《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 1、顶级特工 人间四月天,江南,春寒料峭,尤其在山区,更能体会初春的寒冷。 天幕低垂,阴云笼罩,一阵疾风“唰”地平地而起,刮倒一带长草,朝山谷呼啸而去,顿时,群山之脉荡起低沉嘶哑的回声。 落凤兮便站在这片山域的最高峰处。 她背对着山谷,自谷底涌上来的冷风吹乱了她的一头乌发,笔直黑亮的长发在玲珑有致的身躯畔凌乱飞舞。 她仰起颀长的雪颈,露出瓜子大小的脸庞,眉如远山,肌肤如玉,最引人侧目的是那双凤眸,当真是一双美眸,精致得仿如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 当然,画中的美人是绝不会有这样孤傲冷漠的神情的。 站在她对面的三个黑衣男人默默地想着。 将他们的神情纳入眼底,落凤兮嫣红的樱唇微微一抿,伸出舌头舔了下被风吹干的唇瓣,诡异地绽开一抹笑意,十分冰冷傲慢的笑容,不达眼底。 三个男人警觉地退后了两步,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笑容一如以往的美丽,娇而不媚,她就如一条毒性最强的美女蛇,深入敌人腹地,残忍地收割着别人的生命。 “蛇,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中间这位个头挺拔的男子脸色一震,生怕时间拖长,事情有变。 落凤兮冷冷看着他们,这三个人,是她的共事。 他们,是这世界上最隐秘的一支组织,这个组织统共有十二人,别看只有十二人,却是世界各地最顶尖的人物。所以,他们也可以被称为地球上最顶尖的特工。 而她,便有幸是其中一员,代号“美女蛇”,因为她擅长伪装,以一幅美貌的姿容周转于世界各地,出色地完成一项又一项艰难的任务。 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若非要问从属,也许,她这个组织和各个国家的政要都有着某种隐秘的关系。 “蛇,我再说一遍。”男人乞盼地看着她。 “不用说了。”落凤兮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头,她的声音十分悠扬甜美,却透着一股决绝。 她的目光淡淡在三人面上扫过,缓声说道:“狼,你知道的,我们永远都是影子的存在,我们不允许有过去,更不允许有任何牵绊。” 被称作“狼”的男人正是中间这位身材最高大的,他在组织中以手段狠厉无情而出名,闻言,他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落凤兮,“你,你找到家人了?” 落凤兮的眼眸微微柔和下去,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男人有一瞬的呆滞。 “头已经察觉到了,只有我消失了,头才不会对付他们。狼,我等你很久了,只有你,才能为我办这件事。”落凤兮一字一字交待着,“狼”的脸色大变。 然而,他终是晚了一步,落凤兮说着最后一个字时,已纵身跃下山谷。 “凤儿!”耳边传来凄惨的叫唤。 落凤兮闭上双眼,任由耳畔风声猎猎,她终是选择了家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一头雾水 天夜,永定583年。 时值五月中旬,正是春夏之交,天朗气清,惠风和煦,一群鸟儿扑楞着翅膀,从一碧如洗的天空掠过,过后无声,愈发显得园子里寂静一片。 落凤兮感觉身体有如断了线的风筝,加速度地往下沉,耳边“嗡嗡”声不绝于耳,她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虽然,做为“尖峰”组织的顶级特工,从小就在亚热带森林和北极冰川致冷之地养大,历经千磨万难,可自从出道后,整整八年,她都没再吃过半点亏,这一跳崖,身体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呢。 唇角不由溢出一声自嘲的笑,极致的晕眩竟突然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她整个人狠狠一震,五腔六腑似乎都撞碎了,干呕一声,双眸不受控制地睁了开来,一道清华顿时耀亮了整个房间。 这是在哪? 一瞬间的迷茫后,落凤兮美目一沉,掀开盖在身上的撒花锦被,跃坐起来。 伸手一摸衣衫,竟然汗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她冷眼在四周扫视一番,意外地发现这里的环境过于陌生,高得过分的大床,八角菱花的铜镜,大红色的木柜,古色古香的梅瓶……这是哪个国家?脑海内迅速滑过一串名字,她一一排除,微皱眉,怎么看着像是电视古装剧的摆设? 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竟不是她原来的那身衣裳,而是——雪白的长袖衫裤,似乎是睡衣? 还有什么不对劲,很大的不对劲,她还没来得及去想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高度的警觉性使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过去。 这些人,显然是刻意压低了步伐声,难道想要偷袭她?落凤兮的眼眸内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管来者何人,为何会将她拘在这里,想小看她美女蛇的,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落凤兮不动声色地坐在床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脚步声已到了门前,却戛然而止,半晌没有人进来。 落凤兮一怔后,几乎要笑出声了,怎么,他们以为不发出声音自己就不知道外面有人吗?那门口明显粗重得可怕的呼吸,真真是要命,若是让他们去做任务,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坐在床上没有动弹,首要的事情是摸清状况,而不是瞎子乱闯。 “三小姐。” 轻轻的叫唤自门外传进来。 落凤兮恍若未闻,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声三小姐叫的是谁。 “三小姐,三小姐,你睡了吗?”外面的声音大了一些,是个极年轻的女孩子声音。 落凤兮沉目凝眸,眼光如刀剑般盯着房门。 玩什么鬼把戏? “好了,小姐睡着了!”先前女孩子的声音透着一抹窃喜,“把人带进去,轻点!” “好。”一个男子粗哑的声音回答着,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条小缝,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溜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捉奸在床(上) 落凤兮四下一望,伸手将床尾放着的一根挑帐子的细棒握在手心,身子重新躺回锦被中,闭上双眼,保持着刚醒来的姿势。 朦胧中,两个人的气息朝她挪动过来,在床前停住。 她微微眯开一条眼缝,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另一名瘦弱的男子抱在她睡的床上,心不由一沉。 大汉伸手将那名男子的腰带抽去,手忙脚乱地为他脱去外衫,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落凤兮。 “快点!” 先前说话女子的声音在门缝处响起,带着一丝急躁。 “春柳要回来了。” 大汉一咬牙,放弃了脑海内一闪而过的想法,将男子的身子侧过来,抓住落凤兮的手臂搭在男子腰上,姿势无比暧mei。 他这才匆匆出门,压着嗓音道:“好了,赶紧叫人。” “我知道。” 早在大汉带上门的时候,落凤兮便一掌推开了那个男人,阴冷地坐了起来。 看这样子,他们倒是想来个捉歼在床啊!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陷害她?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落凤兮赤脚跳下床,以她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门。 院落里,一抹娇俏的黄色身影正背门而立,一头乌黑的青丝挽着双发髻,闻得身后有动静,少女急忙回过头来,看清是谁时,她不禁捂住嘴,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不信。 落凤兮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在她后脑上猛地砸下,少女身子一软,晕厥过去。 不一会儿,东院内传出惊惧的尖叫声:“啊,快来人!” 四面八方,脚步声全涌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好像是三小姐住的院子。” “我们去看看。” 落凤兮此刻站在刚才躺着的房间里,房门紧闭,她并没有出去的意思,但她知道,好戏已经开场。 “啊!” 又是一声控制不住的尖叫声,显然,闯进来的下人们已经将隔壁屋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了。 “天啊,这是哪对狗男女,竟然光天化日行此不要脸之事!快把他们抓住!” “管家,管家来了,快将他们绑起来!” 落凤兮见差不多了,拉开门,“慌慌张张”地冲了出去,如受了惊吓般嚷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众人看到她衣衫凌乱,乌发披垂着跑出来,都倒吸一口冷气,下一刻便能想到,这位三小姐定是午睡刚起,被这院里的动静吵醒了。 不大的院落里乱成一团糟,管家带了四个青年小厮冲进屋子,扯下床帐将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先给包裹起来,免得污了众人的眼睛。 落凤兮眼角沁出一丝笑意,刚才大汉没有办到的事情,她给办到了。 “你们在干什么?”豁然间,一声大喝在院门处响起,院子里的吵闹眨眼间沉没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捉奸在床(下) 落凤兮扭过头,朝说话的人看去。 那是一位身材略显瘦弱的少年男子,身上穿着浅兰色绦纹长衫,面料轻薄,色泽莹润,一看身份便与其他人不同。 梁叶秋望到落云曦站在院子里时,整个人不由一震,怎么她会在这里? 他立刻狐疑地看向被管家抬出来的一男一女。 落凤兮垂睫掩去眸内的深思。 这个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可是没逃过她凌厉的眼睛,难不成,今日这事,背后主谋会是他?他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大少爷,我们刚才听到三小姐院子里传来叫喊声,连忙过来看,就瞧见他们二人在房内——”管家的话没有说下去。 “这不是三小姐屋内的夏桃吗?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有人惊呼。 地上两个人已经被这么大的动静弄醒过来,夏桃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伸手便去摸后脑勺,那里还钝钝得痛。 “啪!” 手背上挨着重重的一巴掌,耳畔响起怒斥声:“老实点,别乱动!” 夏桃脑海内的晕晕沉沉顿时清空,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后,她的大脑“轰”地一声炸开,整个人如坠入冰窖! 抬头,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可还是看得清楚,一群梁府的下人正嘲讽地打量她,如同看着马戏团里的猴子耍把戏。 怎么会这样?看向身旁被剥了衣服的小厮,她简直欲哭无泪。这分明是她送来放在小姐床上的,怎么会跟自己赤身睡到了一起……完了,她完了! 梁叶秋恶狠狠地瞪向夏桃,正欲开口,几名女子匆匆进了院子。 “三姐姐!” 一声焦急的叫唤,着深蓝浅花褙子,同色衫裙的少女冲了进来。 “三姐姐,你没事吧?”她冲过来握住落凤兮的双手,殷切地注视着她,只是眸内,瞬间敛去一丝讶异和复杂。 落凤兮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这位叫她“三姐姐”的少女,明显的不真心啊,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已经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她。 她已经确定听到好几次的“三小姐”就是自己了,这叫夏桃的,应是她院子里的人,可能是个侍女。 虽然想到这,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这具身体,确实不是她当初那具了,也就是说,她的魂灵安到了别人的身体里。 “我倒是没事,有事的是夏桃。”落凤兮掩脸叹息,“我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来!” 少女闻言身子轻颤,低头看向夏桃。 夏桃则满面惊恐地看着落凤兮。 这是三小姐吗?不,绝对不是! 刚才她没有看错,打晕自己的绝对是三小姐!她跟在三小姐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绝对不会看走眼! 她从没想过,人前被称作废物的傻瓜小姐,背地里竟然有这样狠辣的算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你才疯了 落凤兮轻轻叹息:“你说,我是将你发卖到青楼呢,还是沉猪笼?” 她的声音很慢,却吐字清晰,带着一阵寒风,轻飘飘吹过来,却足以冻死人。 夏桃张大嘴,头脑“嗡”地一声炸开。 “是大少爷,小姐,是大少爷想要陷害你!奴婢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做下错事,请小姐原谅奴婢!” 她慌慌张张地叫嚷起来,她知,自己是小姐的人,处置也全凭她一句话,大少爷鞭长莫及,这个时候,还是保命要紧! 梁叶秋从对落凤兮的震惊中惊醒,愤怒地喝道:“胡说八道!” 他的内心,已然不止是惊恐了! 落凤兮转头盯住他,高声斥道:“好一个大少爷,竟是设下这等毒计来暗算我!如果不是夏桃,今儿个躺在这里受辱的只怕是我了吧!” “云曦——”梁叶秋震惊不已,难以相信这个字字句句指责着他的少女竟然是落云曦! 那个看到他便低头羞涩的孩子,那个爱慕他的少女,怎么可能有这样冷淡的脸色和凌厉的口气! “你疯了吧!”他脱口而出。 “你才疯了!”落凤兮毫不留情地反骂过去。 “咯吱——”鸟儿扑扇着翅膀直愣愣从众人头顶飞了过去。 西园,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人人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神情,他们一定是幻听了,一定是的,要不然,那个懦懦弱弱的三小姐怎么会开口骂人呢? 疯了,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三姐姐。”少女傻呆呆地叫了一声。 “你说我疯了?”梁叶秋根本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重申了一遍。 “不仅是疯了,耳朵也聋了?”落凤兮不客气地回答。 “噔噔噔!”梁叶秋倒吸一口冷气,直退了好几步,“你!” “你做这么多,不过就是想逼我跟你退婚!只不过,又何必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落凤兮道出他的目的。 梁叶秋怒道:“我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你别信她胡口乱言!她分明是在泼我的脏水!” “冤枉啊!”夏桃哭天抢地起来。 “够了!”落凤兮上前逼了一步,“大少爷,夏桃只是个女子,她会拿自己的身家清白来陷害你,栽赃你?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她分明就是找了野男人在这偷情,被我们撞破,乱泼脏水,就你这么愚蠢才会相信!”梁叶秋气急地指着夏桃,脸色铁青。 落凤兮冷冷一笑:“她可是胆子大,院子里这么多人她不找,偏偏敢将一盆脏水往你尊贵的大少爷身上泼,这不是找死吗?你问问在场的人,谁能相信?” 梁叶秋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是三小姐吗?”一张石化的国字脸上傻呆呆问道。 “大概不是吧。”另一人也木愣愣地回答。 “中邪了,三小姐中邪了。”有人说。 “不,是疯了,三小姐疯了,这个世界疯狂了。” (我能求求收藏吗?咖啡不要钱,记得给鹿冲一杯,提提神,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乳臭未干 院子里气氛僵持之时,一个清秀的丫环气喘吁吁地小跑进来,到梁叶秋面前低下头,屏声静息说道:“少爷,夫人发下话,让您和三小姐去花厅处理这事。” 梁叶秋愕然开口:“娘也知道了?” 丫环提醒他:“老爷也在厅上喝茶。” 梁叶秋烦燥地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落凤兮,一双清长的眼眸掩起复杂之色,清冷道:“走吧!” 落凤兮一手掬起散于肩头的乌发,笑道:“总要等我梳下头发吧?” 梁叶秋一呆,面前的女子笑靥生花,映着灿烂的阳光,竟是满院生辉!他方才想起,他似乎从未看过她这么大大方方的笑容。 落凤兮的眸光下移到夏桃身上,唇角扯开:“夏桃,还不随我进屋,给我梳头!” 刚才夏桃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奴婢”,那这梳头的活计叫她做必是没错的。 唉……轻叹一声,她还当真是穿越到古代来了。 夏桃裹着床纱哆哆嗦嗦地跟着落凤兮进屋,落凤兮反手关上门,淡淡吩咐:“先找衣服穿了!” 自己则抬步走向屋内的菱花铜镜。 饶是做了这么多心理准备,看到镜中的自己时,落凤兮还是忍不住地轻呼出声,伸手捂住嘴巴。 镜子里,一位十二、三岁的瘦弱小女孩,也捂着嘴,满脸吃惊地看着她。 落凤兮简直有想死的冲动了,前世,她可是被誉作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美女蛇”,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虽然,镜子里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肌肤也十分白晳,还未长开的五官精致秀丽,已初现风情,但这样的小身板实在令她难以习惯。 高蜓的xiong部、修长的yu tui、纤细的腰肢再也找不到半分影子了。 落凤兮好奇地在这具小身板上东摸摸西摸摸,夏桃已脸色发白地走了过来。 “小姐,奴婢梳头。” 落凤兮轻轻“嗯”了声,端正坐好。 透过铜镜,她打量了下夏桃,约摸十五、六岁,身形已经长开,曼妙婀娜,姿态美丽。 夏桃轻巧的五指在她头上穿插来去,为她在左右各扎了一个发髻,前面垂下平刘海,后头还编了两条小辫子拖着。 完完全全的儿童发型!落凤兮当真无语,可又毫无办法。 夏桃收手后,突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当真是被大少爷陷害了的……” 夏桃已是泣不成声。 落凤兮没有急着叫她起来,沉声说道:“你能供出主谋,自是戴罪立功,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我也料不到,但也不会叫人越了我处置你。” 夏桃连连点头,心里讶异,三小姐怎么说话这么有条有理了?以往若是遇到这样的事,她只怕哭得比自己还要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咄咄逼人 对于落凤兮今天的变化,夏桃一时吃不准。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着落凤兮出房。 院子里的人早散光了,梁叶秋带人先行离去,那位少女也不见踪迹。 到了花厅,落凤兮才看到他们都到了,梁叶秋和那少女站在厅下,裹着床纱的小厮跪在一旁发抖。 “云曦,你来了。”温而不柔的声音从座上传来。 落凤兮早在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厅上坐着一男一女,中等年纪,皆是锦衣华服,必是梁叶秋的父母了。 云曦么?她已然知道这是她现在的名字。抬起头,一张小脸上全是委屈的泪水,“夫人,你可定要为我做主!” 梁夫人一怔,站了起来,蹙眉道:“云曦,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莫要与我这般疏离,伯母绝不会委屈了你去!” 显然,对落凤兮出口的那句“夫人”极是不满。 她转头望向夏桃,粉妆的脸庞罩上一层寒霜:“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桃吓得“扑通”跪下,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在院里说过的话。 梁夫人的脸色无比难看起来。 夏桃重重磕头:“再怎么样,奴婢也绝不敢冤枉大少爷!” “你这个贱蹄子,我叫你胡言乱语!”梁叶秋气得满面通红,冲过来揪住夏桃的头发。 落凤兮迅速挡了过去,高声喝道:“大少爷,你想杀人灭口吗?!” 梁叶秋身子一颤,冷嗖嗖的眼神立即射向落凤兮,突然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落云曦,是你,肯定是你设计的!” 落云曦?她这辈子也姓落?落凤兮心里微微一安。 梁叶秋已怒吼出声:“你故意整出这事,想看我笑话是不是!好,好,落云曦,你既然做这种卑鄙事情,也不惜要与我毁婚,我还纠结什么!我要跟你退婚!” 他实在是气极了,开始口不择言,说话不经大脑。 落凤兮愕然看着他,半晌笑了起来:“大少爷,你竟是这么想的吗?你是说,我不想跟你成亲,故意设计陷害你,想要跟你毁婚吗?” 她向梁叶秋走来一步,笑容放肆之极,毫无大家闺秀笑不露齿的形象,梁叶秋莫名地心里一寒,后退两步。 “是了,大少爷想要与我退婚,设计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幸亏我丫环帮我挡了,否则,我的名声全被你毁了!” 她吐字清晰犀利,每说一句,就往前逼一步,竟是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现在,你竟将脏水泼给了我,既能如愿抛弃我,又能把所有的过错推到我身上,天下人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损我呢!大少爷你真真是好算计!却不知,你是想要逼得我这个弱女子撞墙还是投河,你才罢休!” 梁叶秋的后背“砰”地一声撞到了墙上,不知不觉,他竟退到了厅角,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的冰凉令他心底一颤。 感谢13877000007为本文送的第一朵鲜花和destinygjy送的一朵香艳的鲜花!感谢最爱的香味抹茶、lcy宝、林筱凡、丹迪_达亚、彩虹在雨中、18621825688、caroline2011、yanping7020、萘殇桁别致、amnylyh、樱花蝶恋、欧阳茗几位亲的支持和咖啡! 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我们退婚 厅上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没想到梁叶秋竟会被柔柔弱弱的落云曦逼至墙角,半点招架之力都无。 一种上当的感觉涌上心头,梁叶秋死死盯住落云曦巴掌大的小脸,目光挟着愤恨,道:“我不想再听你血口喷人,现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梁夫人也步下台阶,烟眉轻蹙,道:“云曦,这一定是个误会,有话好好说。” 她心里亦是惊惧万分,落云曦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嘴? 落凤兮知道没有证据,这位大少爷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做下这种事的,她没想着真逼他认罪,所做这一切,不过是想与他摆脱关系。 于是,她转过身,仰起脸,声音淡然地说道:“伯母,这件事我不与他追究,但我,也不会嫁给一个随时会陷害我的男子!” 梁夫人的神色古怪起来,除了她,厅里站着的少女与其他下人,个个脸现惊异。 “三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少女慌忙小跑过来,拉住落云曦的手,一脸的不信。 她才不信,梁家这么肥的一条鱼,落云曦竟舍得放弃? 梁叶秋忽地从后头走了上来,大声道:“好,反正我也不想跟你成婚,我们退婚吧!” 他眼神坚定地看向厅上喝茶不语的中年男子,刚才的怒火渐渐平息,竟是出奇的冷淡。 梁宗甫浓眉拧起,刚欲开口,管家的身影出现在厅门处,他苍老的面庞上现出一抹激动:“老爷,夫人,喜事啊喜事!” 果然是喜事,梁宗甫居然升任了!从阳城府知府调回京都,接任的是户部侍郎的职位。 整个梁家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 只不过,这与她落凤兮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正想询问梁夫人有关退婚的事宜,院外一人飞奔着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落凤兮抬头,便看到一张陌生的清秀脸蛋,女子年纪与夏桃相仿,个头稍矮,手中提拎着一个油纸包。 她一愣,还未说话,女子已火急火燎地冲向她身后,“啪”的一声,一巴掌竟落在夏桃脸上。 “你竟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来,整个阳城都知道了,真是丢尽我们小姐的脸!” “春柳……”夏桃被打了,却十分心虚地垂下头。 落凤兮凝望向春柳,忽而想起刚醒时,听得夏桃说了一句“春柳快回来了”,想来是将这丫头支出去买东西了。 春柳转过头,却又换了一脸喜色:“小姐,李总管从京城来了,他是奉老爷之命接您回京的!” “真的吗?是真的吗?” 落凤兮还没反应呢,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少女竟是一把撞开落凤兮,抓住春柳的手,高声询问。 春柳隐忍着不快道:“五小姐,是真的。” 落凤兮嘴角微抽,敢情这丫的是五小姐,那是她的五妹了?这么激动……难道京城里有宝? 当即冷嗖嗖抛出一句:“说接我回京,可没说接你。” 谢谢woaililisi的两朵鲜花,欧阳茗、吃包子的喵咪、destinygjy、还有随夏的鲜花! 鹿修文了,造成不便请谅解!是为了进度更快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好亲事? 少女,也就是落家五小姐落月琦,小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要知道,她们的父亲在京城做大官,三年前,落云曦在一场国宴上大出洋相,父亲一怒之下将她打发到偏僻的阳城来了。 做为大夫人不喜欢的庶女,她也被落云曦连累了。 为此,她一直怨恨落云曦的,那个废物,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怎么有资格做她的姐姐呢? 更让她感到不公的是,这个废物姐姐曾经定下一场娃娃亲,未来夫婿家乃阳城府知府大人梁家。做为一名庶女,能嫁给梁家做嫡儿媳可是莫大的好出路了! 若是换做大夫人指婚,她们这些庶女还不知道会被卖到哪个瓜哇国去。 而她被落云曦牵连,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一呆就是三年,就算才艺在落云曦之上,可再在阳城住下去,她可是连婆家都讲不到了! 所以,跟随这位“好姐姐”出入梁家时,她留了一些心眼。 想到这,落月琦的嘴角生出一丝得意的笑。 梁大少爷么,人生得英俊,家世又好,这次父亲被升为户部侍郎,马上就能调回京都,前途不可估量! 在自己制造的一次次偶遇与突发事件中,她明显地感觉到,这位梁大少爷的眼光渐渐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是啊,相对于废物懦弱的落云曦,乖巧可爱的她自然好得多。 若是能将梁家这条大鱼钓上,那她可就脱离苦海了,这次回了京,在几位同为庶女的闺蜜面前也大大增添了脸面。 落云曦,别怪我。不是我想要勾、引你男人的,实在是你的婆家太优秀了,我必须为自己争取! *** 回到落宅,落凤兮才知道她们这次不过是去梁府做客。 幽香扑鼻的花径,春柳咕咚:“小姐,你就是太老好了,奴婢就觉得这事与五小姐脱不了关系,你偏生要带她去梁府!上个月在梁府花园,奴婢亲眼看见五小姐与梁少爷说话时晕倒在他怀里,她自个儿的婚事没说,忌妒小姐有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说不定这事就是她干出来的!” 落凤兮眉头微皱,祸从口出……但想到梁叶秋在厅上发怒的模样,不会真是她冤枉了他吧? 忽而想到了什么,她哑然失笑:“春柳,你是说,这是一门好亲事?” 她将“好”字咬得极重,讽意十足。 就这么个破男人,也是好亲事? 春柳咀嚼着她的语气,不解道:“小姐,不好吗?梁公子可是仪表堂堂,家世又是出类拔萃的,阳城多少千金想要嫁给他。” “呕!”落凤兮实在忍不住了,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仪表堂堂?我看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不不,金玉其外都算不上!” 春柳呆在原地,这是三小姐吗?拿着“我不认识你”的目光直瞅落凤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你敢质疑我的话 半晌,她呆呆说道:“若不是好亲事,五小姐怎么老是惦记着姑爷呢?” 落凤兮小脸一沉,又赶紧恢复了笑容,罢了,现在她是落云曦!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新身份。 落云曦微微一笑道:“从今往后,这‘姑爷’二字你给我收起来,五妹妹若是喜欢这男人,送与她罢了!” 春柳显然是个急性子,惊叫起来:“这怎么行?小姐,万万不可--” 落云曦猛然回头,脸色竟是一片冰冷,严厉地打断了她:“你敢质疑我的话?” 看来,这春柳平常是与落云曦皮惯了的。而她,却没有这么好的性子。 春柳被她一脸的寒霜吓得呆了,后退两步,脸色“刷”一下白了。 “小,小姐--” 她结结巴巴,心中有如千万骑野马呼啸而过,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改变。 落云曦放柔了脸色,淡淡道:“春柳,你只管听我的便成。” 春柳茫茫然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小姐,竟让她莫名地有一丝心安。 落云曦回头瞧了眼远远跟着的夏桃。 夏桃固然可恶,但此刻,自己不会动她。 关键时刻,还需要炮灰帮她顶着,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突然,一缕异动钻入她的耳底。 落云曦脸色一沉,迅速抬脸,敏锐的目光四下一扫,小巧的身子已飞奔向路旁的围墙。 右手在墙孔上一按,左脚熟练地踩上墙壁,她正要借着惯性翻上围墙,身后传来春柳的尖叫:“小姐,你做什么?” 落云曦眉头微皱,松开手,冷冷道:“测测围墙有多高。” 毕竟与这两丫环相处不久,她还不想这么快暴露实力。 春柳张嘴结舌,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姐疯了吗? 落云曦却话锋一转,问道:“墙那边是谁的院子?” 春柳答道:“是五小姐的啊。” 落云曦嘴角勾上一抹冷笑,原来是她的院子。可不妙,刚才的动静似乎是像被贼人盯上了呢! 心思百转,已进了自己的院落,就在落月琦隔壁。 吃过晚饭,天色很快就黑了下去,落云曦站在院子里踢打着手脚。 这具身体年纪幼稚小,可塑性极强,这点令落云曦极为满意。 春柳和夏桃站在廊上看着自家小姐发疯,两人俱是面露惊骇。 夜幕渐垂,月出东海,为梁府各处披上了柔软的轻纱,喧嚣声逐渐归为沉静,偶尔听得街道上传来几声更鼓。 落云曦睡在主房的高床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重生的激动,她实在难以入眠。 忽地想起白天有人在落月琦屋顶上踩点的事来,她一蹦而起,穿好衣服,蹑足出门,直奔落月琦的房间而去。 她并不想管这件事,落月琦是死是活都跟她无关。她是去瞧热闹的…… 么,感谢主子万千色的花花!感谢gan10的十朵花和钻石!感谢吃包子的喵咪、龙嫚嫚、18621825688的荷包!前十章好纠结啊,写得较慢。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偷听墙角 落月琦的院落与她所住院落格局相似,窗台上摆了几盆色泽鲜艳的牡丹。 落云曦借着一棵大树遮住身影,闲适地坐在围墙上,双腿轻摆,随手拈起一枚树叶,放在唇间轻嚼。 远处,钟楼的鼓声响起,正是子时。 四周沉浸在寂静的黑暗里,落月琦院子里上下人等都沉睡在梦乡中。 落云曦百般无聊间,院门拐角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她忙转移注意力往下看去。 却见一条黑影摸进落月琦的主房。 她一怔,忽而嘴角勾起讥笑,该不会是来劫色的吧?这倒有好戏看了。 身子一纵,她悄无声息地从围墙上滑了下来,金莲踩在地面上没有一丝声音,软软步到窗前。 屋子里低低的说话声令她眉头轻蹙。 “叶秋哥哥,你怎么来了?” 落月琦显然还未睡醒,语气中有着浓浓的睡意。 梁叶秋? 落云曦无语之极。 私相授受吗? 梁叶秋的声音果然传来:“五妹妹,之前我一直没有给你答复,这是我的不对。” “叶秋哥哥……” 落月琦这一声叫唤柔软得令人身子半边都酥麻了。 半晌,梁叶秋才颤声道:“五妹妹真是个可人儿,可惜叶秋哥哥一直有婚约在身。若是平白无故地退了婚事——” 他顿了顿,才叹道:“爹娘说了,那样的话,落家也绝不会再把第二个女儿嫁于我。” “叶秋哥哥,我不怪你。” 落云曦轻叹,多么大度的五妹妹啊! “可是今天竟然出现了这事,令我十分意外,也十分惊喜。”梁叶秋话音突变,“五妹妹,我没想到落云曦竟然这么不信任我,也正好,我也借此机会与她一刀两断,落太尉那里,想必也没得话说!这次我父亲进京任职,我亲自向太尉提亲,五妹妹你可愿意?” 落月琦哪里还有睡意在?激动得嗓音都颤了起来:“叶秋哥哥,这样不好吧?三姐姐会恨死我的。” “你理她作甚么!一个废物!天底下哪个男人娶了她都倒了八辈子霉!” 梁叶秋恨恨道。 落云曦在窗外却笑得十分无害。 这男人与小姨子偷情,居然还有理来了…… 幸亏她不是从前的落云曦,估摸着原来的落云曦是被他俩气死的。 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今天这捉歼之事并非两人合谋设计的,落云曦知道,不是梁叶秋的话就是落月琦,这事成了,他们俩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屋内,两人搂到一处去了,不时有暧mei的低语声传出来。 落云曦饶有兴趣地听着墙角,很快,因胆小不敢久呆的梁叶秋出来了,他戴着黑色宽帷帽,丝毫没注意到暗处的落云曦,低头匆匆离去。 落云曦柳眉轻挑,眸内染上趣色,迈了几步,抬手推开了落月琦的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你做梦 落云曦推开门的动作极轻极柔,她想吓一下这位好妹妹。 只不过,刚掩上门,屋顶上便传来极轻的瓦砾声响。 有人! 声音的方向正朝这所院子而来的! 寂静的夜里,丝毫不闻来人的呼吸之声,如果不是瓦上有轻轻的震颤,她真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想来,来人虽是高手,却丝毫没将落月琦一个闺中小姐放在眼里,并没刻意掩饰脚步声。 落云曦的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意,真正的贼在这里呢! 不容多想,她迅速冲到床前,一手撩开床纱。 落月琦根本没睡着,刚要睁眼,额上挨了重重一击,晕厥过去。 落云曦跃上床,将她塞进被窝,自己则靠着玉色引枕,眸光饶有兴趣地盯住床外。 脚步声飞快,在落云曦刚躺好时,就已经到了屋内。 落云曦心中暗惊,因为此时,她竟然再听不到半点脚步声了。 她闭上凤眸,一股扑天盖地的冷气压朝床前涌来,越来越大,让人难以呼吸。 她知道,那人在靠近。 “嘶啦”一声,床帘被毫不客气地掀了开来,与此同时,落云曦一跃而起,双臂撑床,连环腿朝来人胸口要害处踢去! 来人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身子立刻后纵出去。 落云曦从床上跃起来,稳稳落在地上,看向来人,挑眉一笑:“哟,身手不错嘛?” “你是谁?” 来人放冷了声音,从暗处现出身形。 月光融融,映出那人的身影,落云曦的呼吸一滞。 男人身躯高大,足有八尺,肩宽腰窄,比例均匀。一抹合体的藏青色衫旖旎落地,腰上系了一条同色腰带。 他背光而立,唯见得模模糊糊的五官,大抵是英挺的。 “都闯到我闺房来了,你说我是谁?”落云曦打量了下对方威武的身高,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落月琦?落家五小姐?”冷情的声音浮上一丝疑惑。 面前这位女子跳脱的性格分明与下属给他的资料完全不符合。 男人微眯了眼。 “是啊,不知道阁下深更半夜找我来干什么?”落云曦笑得无害,有如一只藏着利爪的狐狸。 眼睛瞟到他笼在月光荡漾中的青衫,缎面极其柔软光滑,幽幽月下,泛着圆润的光泽。 落云曦柳眉微动,这么好的缎子,可不是阳城人能穿得起的。 至少,那位梁大少爷的衣衫质地就差不少了。 男人闻言,眉头轻展,右手二指从袖中夹带出一枚褐色药丸,命令道:“服了它!” “毒药?” “服了它,我就是你的主子!”男人态度冷漠,口气透着不耐烦。 落云曦一口回绝:“你做梦!” 谢谢天涯海角的10朵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好大的胆 落云曦干脆利落的回答令男人眸光一暗。 “你果然……好大的胆!” 冰冷的声音从男人的薄唇中吐出,他眯起凤眸。 这一躺,本不需要他亲自过来。 只不过,大军压境,正歇在阳城外郊十里。 他便来会见会见这位未来的太子侧妃。 谁不知,梁太尉的心思是朝向二皇子的,他自不会允许这位太子侧妃成为太子身边埋下的暗桩。 他以为,亲身来这一躺就足够了,全然未想到,这女子,竟然不是个善茬! 是梁太尉看走了眼呢,还是早留了这一手? 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凤眸微眯,划过一道杀气! 这小丫头,留不得! 杀意一出,敏感如落云曦立即察觉。 她就说,这男人绝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这下引火上身了吧! 眼看烈火就要燎原,床上,猛然响起一声大喊:“来人啊!救命!有刺客!” 床帐撕开,紧接着,一道人影滚下床来,跌跌撞撞朝后窗奔去。 凄惨的声音歇斯底里,充满着浓浓的惊恐,不是落月琦是谁? 落云曦嘴角轻抽。 好吧,她醒了。 男人清冷的眸光狐疑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蓦然握紧拳头,额头青筋跳起。 “你敢骗我!” 他已然猜出了落月琦的身份。 落云曦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瘦小的身体灵活地跃上窗台。 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迅速探出,抓住她的一袂衣角,喝道:“站住!” 落云曦已翻到了窗外,回头看见石青色披风的一头攥在男人手里,一挣没挣脱。 她迅速扯开脖颈上系着披风的绸带,右手绞住衣领,反手一扔,将这修长的衣物披头盖脸地罩在了男人头上。 自己则飞奔向围墙。 “该死!” 男人眼前一黑,暴吼声再也忍不住地在院中响起,划破宁静的深夜。 他一把夺下薄锦披风,死死握着,脚尖在窗台上一点,身形如只巨鹰凌厉地扑了出去。 此时,落月琦院里已是一团糟乱。 下人们听得两次叫喊,第一声是五小姐凄厉的求救声,第二声,却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而且充满了愤怒! 他们吓得魂不附体,有人连外衣都没穿,赤脚跑出了偏房。 “有刺客啊,快来抓刺客!” 此起彼伏的声音跟着响起,奴才们慌慌张张地去点灯笼,丫环们则大声呼唤着五小姐。 落云曦刚翻上墙头,就感觉到后背虎虎生风,有人跟了上来。 你妹的,这么快! 落云曦心中咒骂了一句。 要不是对这具身体不熟悉,又怎么会被他追到? 而且,古代果然是有轻功的!古人诚不我欺! (新文求收藏,求包yǎ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京城笑柄 男子健硕的身形跃上墙头。 落云曦不待他站定,抢上一步,一掌拍了过去。 男子飞下墙头,狭长的凤眸迸出一丝怒意,身子无法在半空借力,只得先稳住自己。 上头的动静,无疑惊到了下面人,大叫起来:“刺客,刺客在那!” 落云曦受了反力,自己也摔下墙头,不过是另一头,她蜷缩成一团,万分庆幸身体娇小,一落地便滚了开去,将伤害降到最小,一团影子没进浓浓黑暗。 男人拧眉,再度跃上墙头,沉寂的黑夜里,哪还有那个恶女人的身影? 凤眸幽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的威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才命人套了马车,在落宅抽了些家丁,护送两位小姐上京。 落云曦见到落月琦时,她脸色苍白,眼底乌青,显然一夜没有休息好。 昨晚她从晕睡中惊醒后,猛然发现屋内竟有一名陌生男子说话,床帘上赫然多了两道身影,她脑内只剩下了惊恐,哪里还注意到这两个刺客长什么模样! 故而,根本没想到落云曦头上去。 落家的马车扬尘而去后,一抹高大的身影自官道旁茶舍转出,狐疑的凤眸紧紧盯着远去的马车。 落家三小姐么,名声雷动天夜国的废物三小姐? 传说她不学无术,千金小姐皆会的琴棋书画毫不精通,连女儿家的针指女红也是一窍不通。 三年前,落太尉携家眷赴太后生辰宴会,这位三小姐的名字居然被报到了给太后庆生的才艺表演名单中,轮到她上台时,在宫殿上吓得失声痛哭起来,一度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 宴会后她又失手打碎了给太后斟酒的玉盏,惹得龙颜大怒,落太尉回府后便将这废物女儿迁出了夜都。 这些,都是他听说来的。 皇宫里的宴会,他是极少参加的。 不过,传闻似乎不太可信啊! *** 两个月后,落云曦终于抵达了天夜国的国都——夜都。 夜都城拥有人口五十万,乃龙廷大陆上十几个国家中最大的都城。 “我总算是回来了,还是夜都繁华啊!” 落月琦掀起马车窗幕,激动地看着巍峨的城门,正装的御林军,街头到处可见富丽堂皇的车轿。 落云曦从闭目养神中醒转,扭头看去,入目的却不是这繁华盛世,而是一群围着马车指指点点的百姓。 “落太尉真的将那废物接回来了呢!” “三年前这废物可是差点被太后斩了,竟然还敢回来啊!” “我表兄在太尉府当差,府里人可都知道,这废物是个花痴呢!看到男人就走不动路……” “我告诉你一件秘密,我叔叔在宫里当差,可是亲眼看过这废物跟六皇子拉拉扯扯过……” (今天奉上一更,谢谢亲们支持!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废物不如 百姓们的声音并不小,落月琦也听到了,她不由转头望了眼落云曦,眸角极快地闪过一抹轻蔑与嘲讽。 落云曦朝马车前方看去,李才领着一干侍卫驾马慢行,对百姓的指点恍若未闻。 以至于,这些人越加变本加厉,反而跟上马车议论。 “停车!” 落云曦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马车“嘎”地一声急忙停住。 车夫还未来得及问原因,一抹瘦小的身影已径直飞出马车,速度极快地冲进人群。 众百姓没有反应过来时,冷风自耳畔呼啸而过,一只小巧白嫩的手猛地扭住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的衣领。 “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马车方圆数里沉入一片死寂中。 “你是谁?”年轻男子一挣没有挣开,目光触到女子眸底的幽冷时,打了个寒颤。 落云曦嘴角冷潮勾起,高声说道:“不认识我?你们都不认识我,就在这里侮辱我的名声?!” “她是落家那废物!”有反应灵敏的人惊叫起来。 年轻男子不由吃惊不已,想要迅速挣开落云曦的力道,却失败了。 落云曦以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说道:“被我这个废物拿住,想逃都逃不走,你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话音一落,男子的脸色红了一大片。 他分明听到四周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么大的男人会被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制服住。 有人开始说起风凉话。 “屠四,你还愣着干嘛?” “快跑啊,呀,你不会真的连废物都不如了吧?” “别告诉我你连个小女孩都打不过!” 屠四涨紫了脸庞,恼羞成怒,不加思索,握拳朝落云曦脸上砸去。 落云曦本能地想要反击,眼角余光却瞟到了李才等护送侍卫。 她乘坐的马车在五十米开外,李才等人虽下了马,却没有一人有过来援手的意思,都在远远地观看。 落云曦心底涌出一股寒气,刹那间,抓住屠四的手腕,回头喝道:“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将他绑起来!” 她的声音染着几分凌厉,李才几人俱有动容。 只是,想到大夫人的吩咐,他们有些迟疑。 李才缓缓走到落云曦身边,说道:“三小姐,算了吧,赶路要紧,老爷在府里恐是着急了。” 算了? 落云曦肚里冷笑。 这侮蔑的可不是他李才!被打的也不是他李才! “好,那就算了吧。” 她极慢地吐道,抓着屠四的手加了把力道,有意将角度方向调向李才这边。 屠四咬紧牙关,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正运着猛力,落云曦身子一矮,毫无防备地撤了手。 屠四的力道一时没控制住,重重的一拳直接砸到对面李才的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小小教训 李才四十有余,乃太尉府的当家大总管,精明足够,却手无缚鸡之力。 屠四这一拳砸得虎虎生风,直向李才脸上招呼过去,李才傻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一声巨响,尘雾弥漫,众人连忙躲闪。 李才中等的身躯被撞飞,血光四溅,他惨叫一声,伸手捂脸。 落云曦还是看得清楚,鼻梁尽断,血液喷薄,眼底一瘫淤紫。 “把他抓住!” 李才坐在地上怒吼。 “慢着。”落云曦抬手制止住冲上前的侍卫们,淡淡道,“刚才说过算了,莫非,李大总管这么健忘!” 李才心里全是窝火啊! 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心想,他这是倒了几辈子霉,做为太尉府的大总管,被指去千里之外接两个不受宠的庶女就罢了,却还突遇横祸。 当即口气十分不甘:“三小姐,他都把老奴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姑息吗?” 这位三小姐向来性子软弱,遇事拿不定主意,经常抹眼泪。 在落府,自然没有丝毫地位。 像李才这样的管事,从来没将她正经地放在眼里过。 落云曦嘲讽地弯起唇,“在你之前,他就辱我骂我,甚至要对我动手,没见你有丝毫动作;现今他动手的对象换成你了,你就受不了了?当真是娇贵得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落府正经的主子呢!” 她的声音缓缓幽幽,轻轻浅浅,听起来很是温婉,可李才的后背却汗湿了一层。 此刻再要拿大,事情后果就严重了。 盖主的奴才,哪怕再伶俐,在天夜国,是没有丝毫生存空间的。 李才脸色青白交加,咬牙道:“奴才僭越,全凭小姐处置。” “行了。”落云曦清淡一笑,看向被一群侍卫虎视眈眈包围中的屠四,眸光锐利起来。微眯眼,冷喝:“带回府!” 她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将屠四捉回去,话既是从太尉府传出来的,不管真假,她若不示下马威,日后还怎么在落府立足、在夜都立足! 至于李才……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 夜都内城,乃公卿家族林立之地。建在东南方的太尉府占地40亩,房屋上百进,皆是雕梁画栋,亭廊曲折,大气从容。 此时,府中正厅内聚满了人,隔了好几进院子,仍能听见太尉大人的怒喝声:“这是谁干的?” 李才换上一副奴颜,涕泪纵横地指着地上绑负的屠四,诉道:“老爷,他当街议论三小姐的不是,奴才一心为主,结果被打成这个模样!求老爷为奴才做主!” 他肆意篡改了事实。 感谢笑笑(18771306046)的荷包和鲜花!欧阳茗的荷包和鲜花!光阴微凉的荷包和鲜花!加更一章,稍后奉上!求收藏,求咖啡!给鹿冲杯咖啡吧,不要钱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示威落府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落太尉审视的目光转过来时,那缕笑容已不见踪影。 这个女儿么……他皱起眉。 满屋的人有的站有的坐,落云曦并不急着一一去看,她从容地站在厅下,任人打量。 相比之下,一旁的落月琦心理素质就没这么好了。 她本就与落云曦同龄,还小了七个月,十三岁,到底是个孩子。又是整整三年散漫于乡野,一时无法适应京都大家族的威严气压。 头深深低了下去,双手绞着衣角,极是不安的模样。 落敬文心内犹疑,心里已将落云曦与落月琦作了对比,落云曦的反应不该是这样。 瞬间,落云曦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面上却装作不知。 听完李才的泣诉,落敬文脸现怒容。 没想到,女儿刚回来,那些被压下的谣言又浮上水面,这是他没想到的。 落云曦趁机掀起深灰色长裙,跪倒在地,眼底露出点点哀求的水光,“父亲,您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屠四的谣言是我们府上当差的表兄那听说的。府里都是自已人,不喜欢女儿不打紧,但若不念父亲对他们的恩德,编排女儿的谣言在外乱播,中伤的不止是女儿,更是整个落府啊!” 落敬文一怔,脑中已然明白过来。 是啊,今天这事虽是针对落云曦,却又何尝不是丢落府上下的脸? 屠四为了脱命,急急地将表兄屠刚供了出来。 落敬文脸色铁青,怒道:“将屠刚给本尉叫来!” 这个叫屠刚的,刚升外院中级管事。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跑进了厅。甫进来就跪到了落敬文脚前,瑟瑟发抖。 他正想为自己解释,落敬文一记大脚狠狠地将他揣开:“狗奴才,落府的不是也是你能编排的!” 他此刻的心情极是暴躁。 一想到府里下人居然也在背后讨论自己女儿,破坏落府名声,向他脸上抹黑,他就恨不得杀人! “老爷,我冤枉!”屠刚爬跪起来,还欲狡辩。 突然间,他的眼前多了一双绣花鞋,他一愣,急忙抬头。 落云曦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一双凤眸如猝了寒霜的刀子,冷冷盯住他。 不知为何,屠刚竟是浑身一个哆嗦。 天,这个三小姐面容与几年前没多大变化,为何他竟感到一股抑制不住的恐惧? 是她的眼睛! 冰冷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眼睛! 洞察一切的犀利,哪里是一个十三岁小女孩拥有的眼神! “冤枉你?你亲兄弟也冤枉你?屠家只有你在落府当差,他能听到关于我的消息,不是通过你,还会通过谁?”落云曦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从哪听来的!”屠刚心虚地低下头。 “就算你不知道,身为落府管事,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约束不好,任由他泼你主子的脏水,你还拿什么本事做这管事!你还拿什么脸面来见你的主子!” 落云曦的声音霍然凌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挑衅(1) 落云曦声色俱厉,不仅屠刚吓得手足无措,屠四更是吓得软成一瘫泥了。 他妈的谁说这落家三小姐是个废物他跟谁拼命! 这要是个废物,全天下都没个正常人了! 这一刻,心里将屠刚恨死了,自己完了! 不仅他们俩反应激烈,整个落家都陷入了一片震惊。 落敬文脸上现出十分的惊讶,他凝望着自己这个女儿,简直不敢相信,她竟会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 难道说,在乡下呆三年,胆子倒变大了? 他略点头,开口道:“曦儿说得对,屠刚,你太令本尉失望了!来人,将这两人各杖责二十大板,驱出太尉府,以儆效尤!” 屠刚与屠四呜咽着被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厅外便传来“啪啪啪”的板子声。 落敬文方才说道:“曦儿,琦儿,过来见过母亲和几位姨娘。” 跟着落月琦行过礼,落云曦心中更加有了数。 落敬文有一妻五妾,大夫人生有一女,即大小姐;大姨娘是大夫人的陪嫁丫环,育有一子一女,儿子过继给了大夫人,女儿一年前在府中溺水而亡。 二姨娘早逝。三姨娘是落云曦的生母;四姨娘育有一女,四小姐落冰玲;五姨娘便是落月琦的生母。 其中,落云曦、落冰玲和落月琦是同年出生,只差月份,落飞颖比她们大了两岁。 此时,三姨娘在佛堂礼佛,求学的大少爷不在家,落飞颖也不在。 落敬文解释说,落飞颖是被六皇子约出去赏荷花了。 大夫人一脸得意,落飞颖素有天夜第一美人之称,几位皇子与她走得都很近。 落敬文说道:“你们先回自己的院子,今天晚上皇宫里有场宴会,都随你母亲去见见世面。” 他的目光落在落云曦脸上,长眉拧起,说道:“皇上和太后可能还会为当年的事不喜你,但梁贵妃却指名要见你,所以晚上,你凡事给我低调些,若再给我惹事——” 隐隐有威胁之意。 落云曦冷笑,这就是所谓的父亲,上辈子,她的亲人该不会这样吧? 她不卑不亢地答道:“女儿自有分寸。” 她想着,是该去看看三姨娘了。怎么自己回来她也没出来看自己?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 春柳与夏桃远远跟着,三人走过花园时,蓦然,一道飞影朝自己面门扑来。 她脸色一沉,闪身避开。 低眸看去,地上竟是一个白花花的肉包子。 被咬去的一口,肉馅洒了出来。 落云曦胸间立时爆发出一股怒意,强忍下去,凤眸朝树上看去。 一名浓眉大眼的少年坐在树上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却觉得不对劲,往下一看,落云曦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委屈,更没有逃跑。 “咦?莫不是在乡下呆傻了?” 求咖啡!没收藏的请“加入书架”,谢谢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挑衅(2) 端木奇从树上轻跃至地,目光含着审问盯住落云曦,忽地冲后头站得远远的两个丫环呼喝道:“喂,你们家小姐是不是傻了?” 落云曦眼角闪过一抹冷嘲,这男人,身上的白衣皆是上等手绣,质地柔软,料子与当日在阳城见到的刺客一样,必不是寻常人。 她弯腰拾起那个肉包子,左捏捏,右捏捏,唇角含笑。 “你,你不是傻了,是疯了啊!” 端木奇见她举止怪异,恍然大悟地开口。 只是,这个“啊”字还未说完,唇形没有还原,落云曦右手猛然一抛。 肉包子裹着劲风朝男人脸面飞来,直直塞进他张大的嘴巴里。 “啊!”春柳和夏桃皆惊叫起来。 在地上打过滚的包子沾满泥不说,入嘴的这一头正是刚刚被咬破的一口,肉馅飞散,全钻进男人的喉咙。 “咳咳咳——”端木奇被呛得满面通红,“呸”得一声奋力吐掉了包子,怒得双眼燃起烈火! 落云曦笑得无害:“公子,这包子的滋味不错吧?啊呀,应该是不错的,否则,从这么高的树上掉下来,公子怎么会不嫌脏,还拣起来吃呢?” “哈哈。”春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再也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了,可又急忙敛住。 端木奇恶狠狠瞪了春柳一眼,带火的目光喷向落云曦。 “你,你这个废物!” 他胸腔间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偏偏落云曦那一番话让他尊严尽数扫地。 “我是个废物,不用你来提醒。”落云曦笑嘻嘻的,根本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刚刚耍了这个男人,她的心情很爽。 端木奇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不由又骂又跳脚,后来竟指着地上的包子嚷起来。 “落云曦,你把这个包子全部吃下去!否则,本皇子就要亲自动手了!” 皇子么? 落云曦想到刚才落敬文说的六皇子,大夫人提到他时一脸骄傲,那必不是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小毛孩了。 当然,现在的她比这小毛孩还要小…… “将包子全部吃下去?” 落云曦挑了挑眉,右脚却踏了上来,不偏不倚,正好踩在包子上面。 “你!”端木奇气极。 “好黑的包子啊!”落云曦拈起自己的杰作,包子上面抹着大大的黑印。 而她,却朝端木奇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端木奇防备地问。 该死,他怎么会怕落云曦,这个废物呢? 不过,刚才,她扔包子怎么扔得这么准? “想吃吗?”落云曦抱住胸,好整以暇地问。 端木奇看着那黑漆漆的包子,胃里一阵恶心,怒目看她。 求咖啡!咖啡!!!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摆他一道 落云曦看着对面端木奇清秀俊朗的脸全然变色,心里窃喜,出口的话语却凄凄切切起来:“我不想吃,我可以不吃吗?” 端木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落云曦咬住下唇,作出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求求你了,不要让我吃这个,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端木奇眉头乱跳。 这丫的绝对是个疯子! 如果一开始她就这样求他,他绝对不会感到意外,可现在,这事透着极大的诡异啊!这废物变脸也太快了吧!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端木奇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落云曦已大声哀求起来:“我求您了,我跪下来求你还不行吗?” 她作势要跪,落敬文大喝一声:“慢着!” 他几步冲上前来,向端木奇行了一礼,强作镇定地问:“十二皇子,我家女儿到底哪里得罪了您?” 他指着那黑漆漆的包子,几欲变色。 这不是在欺负落云曦,要知道,这可是在落府,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脸! “你,你--”端木奇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该死的,他竟然被这个废物摆了一道! 落敬文也是气得说不出话,声音激动:“我们落家虽然只是皇家臣子,可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十二皇子羞辱到了本尉府上,皇上若是知道了,也绝不会包庇您!” 端木奇头一阵疼痛,赶紧摆手,笑嘻嘻道:“落太尉,我不过是跟您小姐开开玩笑而已,您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他伸手抢过落云曦手中的黑包子,恼怒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包子扔到了远处。 落敬文见他先让了一步,深吸了口气,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原来是开玩笑,本尉错怪你了。” 这个女儿本就可有可无,他不过不想让别人借此嘲笑他,十二皇子再调皮,也是皇上的儿子,见好就收。 他转头望向落云曦,正要批评她几句,却见她神色恢复,眉宇间毫无刚才的委屈。 心中一滞,话到嘴边改了口:“我刚刚传了消息给你姨娘,你去瞧瞧她吧。” 落云曦行礼告退,身后,传来端木奇郁闷之极的声音:“落太尉,六皇兄还没有回来吗?” 原来,这位十二皇子是来寻六皇子的。 身后,春柳和夏桃不由对视一眼,浓浓的震惊没有从脸上散去。 刚才的事情,全部落在她俩眼里,她们从不知道,小姐竟会耍手段!若是换到三年前,三小姐一定会将那包子吞下去了,而且,若被落太尉撞见,她也会抢在十二皇子面前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别人打她的脸,她还笑着替别人解释,落太尉虽然怀疑,却也不会面对今天这样的尴尬和恼怒。 感谢吃包子的喵咪、欧阳茗(2个)、萘殇桁别致、18771306046的荷包!欧阳茗、18771306046的鲜花!啊,还有gan10宝贝的神笔,第一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母女见面 落云曦转过一方花坛,直至四周无人,她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春柳。 春柳急忙走过来,“小姐,怎么了?” “你知道那是十二皇子?”落云曦淡淡问。 “是啊,小姐你不也认识吗?”春柳奇怪地问。 落云曦沉下声音:“你既知道还敢笑他?这一声笑,完全能送掉你的命!” 春柳想到刚才端木奇满是怒火的眼睛,后背微寒,“小姐,奴婢错了。” 落云曦容色略为柔和:“春柳,我是为你好,以后记住了,莫要招来无妄之灾。” 两个月的相处,对春柳和夏桃的脾性,她摸得很清楚了。春柳性格有些暴燥,但心地却不坏。 春柳感激涕零地点头,她知道,小姐虽然变得陌生了许多,可待她仍是很好。 而夏桃,明显不受小姐信任了。 主仆说着话,几道人影朝这边匆匆走来。 为首的中年女子中等身材,偏瘦,一袭素色衣衫,简单的发髻上未插任何装饰,肌肤苍白,略施薄粉,却掩不住眼底浮肿,眼角生有丝丝尾纹。 “是三姨娘。”春柳惊喜地低声叫道。 “三姨娘。”落云曦上前唤了一声。 这是她的生身母亲?听说年纪也不大,却比厅上看到的大夫人和几位姨娘都要苍老…… “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三姨娘拉住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眼中浸满了泪水。 落云曦瞟见树后面映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她冷笑一声,扶住三姨娘。 “姨娘,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她们一行走远,端木奇才从大树后头溜出来,脸色极是难看。 这个三小姐,一定是中邪了,他可不管六哥了,今儿非要刨根究底得个答案! 想着,悄悄跟了上去。 东园是小姐们的住处,落云曦住在一方最小的院落,房屋已旧,一正房两偏房,正好住下主仆三人,杂物没地方放,堆在院子一角。 落云曦与三姨娘一进正房,春柳便关上房门,远远地避开。 “孩子,这三年你受苦了……”三姨娘握住她的手哽咽。 落云曦心中微叹,见过这么多人,这位三姨娘待她才是最真心的。 一番嘘寒问暖后,三姨娘话音一转:“这三年,琴棋书画可有长进?” 落云曦一惊,直勾勾望着三姨娘的眼睛。 神马情况?她不是一个废物吗?怎么会琴棋书画呢? 连春柳都未曾提起过呀…… 三姨娘见她神情不对,霍地甩开她的手,声音赫然严厉起来:“你偷懒了吗?” “我——”落云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姨娘的面上涌出无限悲伤与失望:“曦儿,娘说过,你是真真正正的名门闺秀,不是落飞颖那些人可比的,可你,却令我这么失望,你让我如何对得起——” 她的话没有说完,泪水直流。 呼吁收藏和咖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狗咬吕洞宾 落云曦见她难受,这具身体竟也跟着颤栗起来,她急忙道:“娘,我跟你开玩笑的呢!” 三姨娘脸色立缓,拍拍xiong部,“你这孩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落敬文打发人来催促落云曦,虽说进宫是参加晚宴,但午时一过便得进宫。 三姨娘走后,落云曦凤眸一凛,小小的身影迅猛窜出,双脚交错,在桃树枝干上一借力,手扯其中一根枝干,猛地横甩。 “啪!” 一道雪白的身影措手不及,狼狈地摔了下来。 一只玫红绣花鞋踩上男人的后颈,迫使他俯面朝地,污了一身洁白的绸衫。 “十二皇子好雅致!”落云曦冷冷开口。 端木奇又惊又怒,想要挣扎,却感到后颈处疼痛难忍。 这女人竟然踩中他的天柱穴!真是又狠又准! “你先放开我!”端木奇叫嚷道。 此刻,若再将这女人当个废物,那他端木奇才是天夜国第一废物了! 春柳和夏桃闻声奔来,全都呆住了。 落云曦给了她们一个警告的眼神,两人默默退出院子。 “今天听到的话全烂在心里。”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其实,敢让他听,就不会怕他说出去。不过,她很不喜欢别人偷听她的墙角。 “好好,我答应你。” 端木奇倒也不逞君子,背上一松,他一蹦而起,丝毫不在意满身灰尘,惊讶地问:“原来你会琴棋书画,你一直在伪装!” 落云曦淡淡瞟了他一眼,是么,伪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确实在伪装,连被父亲赶到偏僻的阳城,她也隐忍了三年。 “记得答应我的事。”落云曦没空理他,转身离去。 “等等落云曦!”端木奇冲到了她前头拦住路,“你知道今天皇宫为何举办宴会吗?” “为什么?” “中山王胜仗归来,为他洗尘接风。” “中山狼?”落云曦蹙眉。 端木奇的脸色却“刷”一下变了,慌忙去掩她的唇,手还未碰上,就被袖风扇开。 “别动手动脚!” 端木奇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恨恨道:“你想多了,你以为我想碰你?我可是一片好心,怕你遭口舌之灾!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落云曦微微一笑,刚才他的紧张自己确实感觉到了,这中山王不是个易得罪的人物。 “好了,说完了吗?”她问。 “没良心的丫头,我还没说完呢。表面上是接风,其实,也是为太子选妃。”端木奇瞪着她,这模样,当真是个小毛孩。 “哦……太子妃。”落云曦点点头,“这跟我有关系吗?” “难道你隐藏这么多年,甘愿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不是为了这一天?”端木奇气得快要跳脚了。 求收藏,求咖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狭路相逢(1) 落云曦失笑,语气微微一叹:“你以为我是为了做太子妃?怎么不认为我在筹谋……十二皇妃的位置呢?” 端木奇脚一软,差点再次摔倒,他黑着脸看向面前的女人。 落云曦唇角弯到恰好的弧度,眼角斜飞,眸光含情凝睇地瞄他,一双清澈如水的美眸光华流转。 他的心不免一跳。 面前那张未长开的面庞竟在刹那间褪去了孩童的稚气,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青涩与妩媚并存…… 落云曦忽地敛了神色,狡黠一笑,转身离去,“美女蛇”的媚功可不是一朝一夕练来的。 端木奇又恼又羞,脸色暗红,跟她走了几步,想起来不合适,只得闪人。 春柳与夏桃见小姐走出院子,对视一眼,悄悄跟上去。 落府门口,此时十分热闹。 落云曦到的时候,落冰玲和落月琦坐上了大夫人身后的马车,几位姨娘在门口送行。 三姨娘瞧见落云曦才来,连忙上前叮嘱她。 一旁,一道尖锐的嗓音笑道:“三小姐,这回进了皇宫你可得找个好地方躲起来,免得被太后发现,要你表演才艺,又要哭鼻子。” 落云曦微微一笑,答道:“四姨娘,你这是嘲笑曦儿废物吗?今儿府里可是有个奴才因这事被父亲打了几十板子,原来这些闲言碎语竟是从四姨娘这听来的,父亲知道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姨娘好呢?” 四姨娘被她堵得一滞,心里一慌,暗骂,小贱蹄子!嘴里笑道:“三小姐言重了,我不过是开开玩笑。” 心中惊恐,这废物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如此伶牙俐齿起来?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落云曦冷冷瞟了她一眼。 四姨娘哼了一声,转过脸。 落云曦朝三姨娘点点头,登上马车。 马车起动,她听得耳畔一声冷笑:“真是个活宝,居然还敢进皇宫?丢尽我们落家的脸!” 落云曦一抬眼,入目的是落冰玲娇俏紧扳的脸,漂亮的杏眸含讥带诮地看着自己。 落月琦远远坐在一边,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女人倒是随了四姨娘的性子……落云曦凤眸一沉,正要开口,行驶中的马车却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落冰玲挑起车帘询问。 “前面是中山王的马车,小姐们避一避。”管事的跑过来禀报。 中山王? 落冰玲与落月琦皆是一惊,而后大喜,不敢置信地对望了一眼。 居然能碰到中山王的马车……这可是极罕见的事! 车帘垂下,车内一片寂静。 落敬文恭敬的声音远远传来,格外清晰:“王爷,老臣还没贺喜此次您大捷而归!” 一道低沉清朗的声音响起:“落太尉这是携家眷入宫吗?不知贵府那位天夜第一美人的掌上明珠有没有给本王面子前来?” 感谢吃包子的喵咪的荷包!灵山桃花的钻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狭路相逢(2) 马车内,三人各自震惊。 落冰玲狠狠纂起小手,天夜第一美人,又是天夜第一美人!又是那践人! 落月琦却惊撼于大姐姐落飞颖的名声竟然已经如此响亮,连咸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内的中山王也闻其名。 落敬文诚惶诚恐道:“颖儿和几个姐妹被六皇子邀去骑马了,还未回来,等她回府,我自会递消息与她。” 男子轻叹一口气:“如此,本王这会儿是见不到了。” 他说着,眼光淡淡睨向后面马车轻纱飘逸的车帘。 落云曦的心一紧,没错,这个声音确实是那晚在落月琦房中听到的。 可是,堂堂中山王又怎么会是阳城的那个刺客呢? 她心下惊疑不定,瞄了眼落月琦,后者一脸无知,显然并不知情。 微闭眼,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上等的手绣衣衫、低沉悦耳的声音、不急不徐的口气……她忍不住伸手去拨车帘,想要窥个究竟。 耳畔,传来一声轻哧,落冰玲放低了的声音倍含讥嘲:“这等贵人是你能看的吗?也不怕长针眼!” 落云曦转过脸,笑着看她,嘴角的笑越勾越浓,玉腕一翻,“啪!”不大的马车内陡然响起清脆的一声巴掌。 她收回手,轻轻甩了几下手掌,似乎打痛了一般。 落月琦整个人惊呆了。 她竟看到那个废物三姐姐一甩手,将高傲自负的落冰玲一头云鬓给打歪了! 落冰玲的左脸迅速肿了起来,她捂脸尖叫:“废物,你做什么!” 落云曦唇角勾出一抹欢yu的笑,语声极低极轻:“四妹妹,只是让你提前知道落府的风往哪边吹!” 四姨娘母女,未免太过托大了!枪打出头鸟,她们便是她开刀的对像。 没想到,落冰玲如此沉不住气。 落云曦眼角微挑,伸手飞快抓住落冰玲,掀开车窗,将她娇小的身体“哗啦”一下扔下了马车。 落冰玲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一出?只感觉头一晕,从一人高的车窗重重摔倒在地,“骨碌碌”地直接滚了出去。 “来人啊,有刺客!” 落云曦灵巧地扑到了落月琦身上,紧紧搂住她,惊慌地大叫,一面叫一面使劲拧落月琦腰上的肉。 “啊,痛——”落月琦一脸的震惊还未散去,就化作了痛苦,尖叫起来。 “把四小姐扶起来!” 话声一落,车帘“哗”地被拉开,现出落敬文青白交加的脸,很不好看,他厉喝:“刺客在哪?” “我,我不知道,刚才翻窗子出去了。”落云曦睁着眼睛说瞎话。 “琦儿!”落敬文显然信不过这个废物女儿的话。 落月琦此刻心头万分震惊,她可是亲眼看到落云曦将落冰玲扔下马车的,正要开口…… (谢谢hy、欧阳茗的鲜花!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黄毛丫头 落月琦望了一眼落云曦,这一看,竟被落云曦凤眸内的威胁和警告吓住了。 那一双眼睛,哪里还是平日里呆若无神的眼睛! 冰冷,犀利,透着剑锋出鞘的杀意,让她感到万分陌生和……恐惧! “我……”她不知该怎么解释。 “五妹妹被吓坏了。”落云曦回过头时,换了一幅欲泣的脸色。 “来人,还不去捉拿刺客!”落敬文不再疑它,恼怒地盯了眼马车外昏迷中的落冰玲。 真是出门不利! 落云曦偷抬眼时,却撞上一双如淬寒冰的凤眸。 落敬文身侧,站着一名身姿魁梧的男子。 华贵的藏青色长衫旖旎垂地,墨发如滑缎般垂于肩头,只用一顶轻盈的紫玉发冠束了,丹凤眼,卧蚕眉,肌肤如雪,比牛奶还要光滑,薄薄的唇瓣如春色晓花。 阳光在他身后斜斜洒下,这一刻,只能看到他一个人的身影,众星拱月般站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皆是无比的高贵与自负。 此刻,他薄唇微启,声音自有一股威严“落太尉,本王没有看到一个刺客的影子过去。” 落敬文一怔,侧头看他:“王爷的意思是……” “听说,你家小姐会些拳脚?” 中山王似笑非笑,健硕的身子却如飞燕一般轻盈地拔起,一脚踏上车梁,右手径直掐住马车内落云曦的脖颈。 两人的脸隔得那么近,落云曦看到的是一双寒光闪闪的凤眸,深处幽暗无边。 落云曦却是一闪也没闪,任由他扼住命脉,凤眸一闭,泪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下。 “父……亲……”出口的是含混不清的杂音。 落敬文心中大震,急忙上前说道:“王爷,手下留情!” 中山王凤眸不带丝毫感情,幽暗凌厉地锁住落云曦苍白的小脸,好,竟这么会演戏! 如果不是他见识过她另一面,只怕也被唬弄过去了。 小丫头,毛还没长齐,竟然就有这么大的胆量! 落云曦猛翻白眼,落敬文在一旁急得说不出话来,中山王却悠哉地欣赏着她急变的脸色,终于,在落云曦快要窒息的关头,他撤开了手。 “咳咳咳……” 落云曦的腰立时弯了下去,单膝跪倒在车厢上,胸腔间翻江倒海,几乎快要死去。 刚才,她险些不顾一切地还了手! 好,好,很好,报应来了。 她把落冰玲扔下了马车,中山王就收拾她来了! 好你个中山狼,本小姐本来不想惹你,可现在,姑娘恨死你了! 落云曦边喘边咳,快要将肝胆都给吐出来了,心里将中山王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好好地问候了一遍。 落月琦惊恐地将身体紧紧缩在马车最里角,一动也不敢动。 她深知,眼前这位中山王若是当场要了她的命,父亲也绝对拦阻不了。 中山王看了落云曦一眼,转身说道:“落太尉,刚才失手伤了令爱,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你他妈的心里过意不去!落云曦紧紧握住拳头,你妹的,你就是存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她的反击 落云曦低下头,脸上一片阴沉。 刚才,她并不想在落敬文面前暴露实力,所以将命脉送给了这个男人。 她敢肯定,当着落敬文的面,中山王绝不敢要她的命!只是,这罪可不是白受的…… “父亲……”轻唤一声,落云曦将上半身探出了马车。 “哇!”毫无预兆,她一张嘴,污秽之物喷了出来,方向正对向中山王。 同一时间,她敏捷地抓住了中山王的藏青色衣角,死死不放。 这一变故只发生在咫尺,中山王只顾着防备她的手是否会有动作,却根本没想到这一出! 脸色立变,他伸手作刀,迅速割下那一方衣角,身子急向后退。 可前胸衣襟,仍是被波及到了,一片污渍…… 马车外的人惊叫起来,中山王一张雪白的脸刹时黑了下去,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 虽然他向来自负冷情,但也还没真到跟一名女子计较的地步。刚才,不过是想杀鸡儆猴,告诉落敬文,他女儿的底细自己清楚,可别在背后玩什么花样!但落敬文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 落云曦已然在车厢内坐好,斜挑的帘下,她昂脸冷笑,毫无畏惧地看着中山王,一幅你奈我何的表情。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中山王轻哧一声,这黄毛丫头居然报仇心如此之强……他眯起凤眸,伸手褪掉外衣,扔在脚下。 雪白的中衣将男人八尺的身躯勾勒得完美无伦,上宽下窄,肩肌微隆,腰肢精细,双腿修长健硕,真是完美的模特身材! “拿去烧了!”他薄唇微抿,一字一字说道,脸色格外难看。 落敬文急忙上前赔礼:“王爷——” “落太尉养的好女儿!可惜了!” 可惜的是衣裳还是人?中山王并没说下去,看了眼落云曦,折身返回不远处自己的马车。身后一名随从奔上来抱起被主子丢弃的衣衫,跟随而去。 落敬文的脸色阴沉下来,在落云曦与落月琦脸上转了一回,目光幽冷地落在落冰玲脸上。 “带四小姐回府去!” 他的语气很是不好。 如此狼狈,又怎么再进宫? 而落云曦,却是梁贵妃指名要见的,自然不能回去。 “父亲,不要!”落冰玲幽幽转醒,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别说了!”落敬文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吩咐道,“起程!”大步朝第一辆马车行去。 车窗旁,靛青色的衣袖垂下车帘,大夫人眼中划过一道厉芒。这废物得罪了中山王,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最好是一劳永逸! 马车内,落月琦心惊胆颤地望着淡然整理衣着的落云曦。 这个女人哪里还是人!连中山王都敢去招惹……她和落冰玲在她面前还算个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假山约会 落云曦缓缓扣好深蓝色素面轻纱烟衫的腰带,理顺垂在肩头的两根乌黑的小辫子,眼角微翘,淡淡朝落月琦瞟来。 落月琦慌忙低头,心中莫名地不敢去与她对视。 马车顺顺当当地进了紫禁城,停在二门外,春柳和夏桃等一众下人都留在这里等候,主子们弃车换轿,行至御花园。 今晚的宴会,便在御花园后头的金华殿举行。 落敬文自去会见其他朝臣,落云曦与落月琦则跟着大夫人走进御花园。 大夫人着靛蓝色轻纱笼烟衫,玫红绣金丝牡丹花纹挑线长裙,乌发挽着坠马髻,插在髻中的赤金步摇轻轻晃动着,浑身珠宝翠玉,彰显着太尉夫人尊贵的身份。 她对后头跟着的两名庶女毫不在意,一路跟着熟人热络招呼,却没有介绍她们的意思。 御花园中四处散落着人群,或赏花,或品茶,或闲聊。 大夫人找到圈子,落月琦也很快寻到几个旧时的闺中好友。落云曦悄悄站离了大夫人,观察着四周。 一道冰凉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打在她身上,她敏感地去寻找,却意外地看到不远处树下站着的梁叶秋。 两个月没见,梁叶秋的风采却不减阳城梁家堡时,穿了件水兰色横纹绸衫,黑发高挽,身姿直立,极显精神。 落云曦看过来时,他连忙转开了眼神,似乎被她看一眼都是一种耻辱! 落云曦心中冷笑一声,转眼去看落月琦。刚才还和闺友们谈笑风生的落月琦此刻却不见了。 异样的感觉传来,再看向树下,梁叶秋正大步离开。 落云曦嘴角笑意更甚,悄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自然的荷池,四周无人,极是偏僻。 “叶秋哥哥。”假山后,落月琦压低了惊喜的声线,茜红色烟罗轻绡质地轻薄,越发衬得她肌肤如雪,五官秀丽,身材更是有着这个年纪所没有的窈窕。 “琦儿……”梁叶秋的声音微颤。他等了好久,终于把她等回了京。 琦儿?又升级了?落云曦感到好笑。 “琦儿,你等我,我已经求了父亲去退掉那废物的婚事!”梁叶秋很是迫不及待地说道。 “叶秋哥哥,是真的吗?我头晕晕的,不敢相信呢!”落月琦平常温柔的声音含着一丝蛊惑。 半晌,梁叶秋满足地叹道:“我抱着你你就不晕了……琦儿,你身子好软……” 落云曦无语,转身欲走,脚步却是一滞。 前方,一抹浅紫色身影缓缓沿着鹅卵石小道走来,朝百米外的另一个方向行去。 中山王身边没有带下人,他负着,如玉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更没注意到这边躲着的落云曦,以及假山后约会的两人,显然他只是路过。 落云曦凤眸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谢谢香味抹茶、冰雨角的鲜花!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被人撞破 她弯腰拾起一枚圆形鹅卵石,掂了几下,朝荷池的方向抛去。 “咚”的一声响,石子沉进池水之中。 “什么人?”中山王本朝另外一条道上走去,闻声双眸一沉,折身过来,冲着假山喝道,“滚出来!” 语毕,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如闪电般窜进假山山洞,拎出两个人来。 落云曦暗惊,这人带在身边的暗卫都是一身好本事! 梁叶秋与落月琦衣衫不整,显然情到浓处有些逾矩,被人撞破,吓得脸色惨白,脚一着地,齐齐跪了下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看清是中山王,梁叶秋神情大变,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往日大少爷的架子全然没有了。 中山王微眯丹凤眼,英挺如玉的脸庞笼罩上一片黑暗,背过身,吐出来的声音却极是冷漠:“滚!” 冷然凛厉的声音足以让人生惧,若是往常,遇到这等腌脏事,他直接将这两人拖出去砍了。 不过,落家五小姐还有用处,而这梁叶秋呢,世人皆知是那落三小姐的未婚夫,这么死了倒真可惜了。 梁叶秋大喜之下,拉起落月琦,没命地跑远了。 落月琦虽也怕中山王,可瞧梁叶秋一幅熊样,心不由浸了几分凉意。 “还想躲到何时?”突然间,中山王吐出一句。 落云曦眉头轻跳两下,转身从树后走了出去,嘴里回道:“中山王真是好耳力!” 由于从前的落云曦相当低调,衣着都是些黑、灰、棕等暗色,此时她便穿了一袭浅灰色素面绸衫,同色挑线裙,颜色十分素朴。 中山王唇角勾起,声线低沉:“再狡猾精明又有什么用?留不住男人的心,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譬如他,从未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过。 落云曦眯眸看他。 男人身姿挺拔健硕,浅紫色长衫映得暖日融融,金镶玉的发冠束住三千墨发,下巴轻昂,一脸拒人于千里的淡漠。 有如云端的菩萨,怜悯地看着她。 落云曦轻笑一声,走上前去,雪白的右手伸出,食指指肚轻轻触到他的脸,轻划而下,柔媚地笑道:“王爷,您说错了,男人不过是女人的附属物,可有可无罢了!” 中山王倒吸一口冷气,女子冰凉的手指自脸颊拂过,他竟忘了去阻止。 而落云曦已踮起脚尖,清澈的眼眸中盈起娇媚,深深看进中山王的凤眸,声音软若无骨:“如果王爷愿意,也可以与我续一段鸳鸯情缘……嗯?好不好?” 不知是她的动作过于大胆,还是声音过于娇柔,中山王竟有一瞬间的怔忡,不过刹那,他伸手推开了她,轻轻一笑,语气薄凉:“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他看出来了,她是在用媚术勾|引他。 谢谢欧阳茗宝的花!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没有教养 落云曦清冷一笑,收回手,淡淡说道:“男欢女爱,本就是世间常情,留不住这个男人的心,自有旁的男人为我倾心!” 中山王为她的话感到震讶,半晌,眼光落在她胸前,语含讥讽:“身材这么差,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会对你倾心呢!” 垂首站立一边的暗卫九煞惊怔地抬起脸,拿着陌生的眼光看了眼自家主子。 他没有听错吧?主子竟然对一名女子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来…… 待看到自家主子那高于顶的眼光竟然看着这女子的某个地方时,他险些晕厥过去了。 听错了的话,也不会看错啊! 他赶紧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落云曦眸光微沉,冷斥道:“这就不在王爷您的关心范围内了!” 转身快步离去,生怕走慢一步,就被这男人后知后觉地给撕了。 刚走到有人群的地方,迎面一位宫女冲过来,似乎急着去做什么事,径直撞上落云曦。 落云曦闪开身子,伸手扶了那宫女一把。 宫女低着头,很是惊慌,“谢谢小姐。”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落云曦眸光微沉,并不说话,看她离去后,便去寻找大夫人。 此时,御花园内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园那头的金华殿走去,落云曦没寻到大夫人,也没看到落月琦,便跟着人流过去。 进得金华殿时,殿内坐满了人,桌上摆着瓜果糕点,众人谈笑风生。她一进来,整个大殿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呀,那不是落家废物吗?” “是啊,原来她也来了,我还不知道呢!” “等会儿太后看到她会不会想起三年前的事情发怒啊?” 低低的交头接耳在各个角落此起彼伏。 落云曦并没在意,目光在金华殿扫了一圈。金华殿果然宽敞之极。 大殿正中间砌了两层台阶,最上方呈了龙椅凤座,下方左侧是亲王皇子的座位,右侧坐了嫔妃。此时,龙椅凤座是空的,左右侧也空了好几个位置。 左右则砌了六层台阶,是朝中重臣贵眷落座的地方。 落云曦看到落家所在的地方,便轻灵地走过去。 猛不丁,一只穿着粉缎面绣花鞋的脚悄悄探向台阶中央,正拦在她面前。 若是不注意,这一绊必是摔个狗啃泥。 落云曦嘴角冷嘲地勾了勾,凤眸微沉,右脚抬起,施了暗力,狠狠朝那伸出来的脚面踩去,然后悬空身体,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加注上去。 动作极快,一切只在瞬间。 安静的大殿内立刻响起一声凄惨的叫声:“啊!”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起身看来。 落云曦走过去才回头,一脸无辜地看向正抱着脚泪流满面的女子,说道:“千金小姐坐姿要求极为严格,你怎么将脚撑这么远,都到路中央了?赶紧把脚收回去,免得让别人说你们家这点教养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风华绝代 众人闻声望去,心中以为要看到落家那废物的笑话了。没曾想,入目的是一名衣饰华丽的女子抱住脚面,蹲在地上哭泣。 他们认得,这名少女是新任户部侍郎梁宗甫的千金梁含芳。 虽然梁宗甫之前并不在京中任职,但女儿梁含芳却在三年前送进宫,由他妹妹梁贵妃教养。经常参加宫宴的贵妇对这位梁小姐的小家子气都有了解。 看到她这幅模样,听到落云曦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梁小姐必是想绊倒落云曦,让她当众出丑,可结果被落云曦踩到了脚…… “落云曦,你踩我妹妹脚做什么?”一旁安静坐着的梁叶秋忍不住站起来斥问。 妹妹?落云曦毫不畏惧他如被蝎子咬到的惊怒神情,淡淡一笑,嗓音清脆,“是她的腿伸到路中间来了,却怪起我踩她。我可没听说过撞墙而死的人去怪墙的!” “哈哈,这话说得好!是啊,梁小姐,哪有撞到墙还怪墙的呢,要怪就怪你失礼了!”正中台阶上的端木奇第一个鼓起掌来。 落云曦眼光微瞟,这小孩子竟还帮她? 梁含芳羞愧难当,一双杏眸又恨又怒地瞪住落云曦,这个废物竟敢踩她,还羞辱她!要不是宫殿里这么多人看着,她一定反脚踩回去! “梁小姐,脚还痛吗?” 落云曦无视她喷火的眼神,嘴角含着浅笑,缓缓走过来,矮身去扶她。 她脚步轻稳,后背笔直,蹲下去扶梁含芳的动作大方自然,丝毫不似三年前一般萎萎缩缩,柔声笑道:“梁小姐,以后可要坐端正了,若是梁府礼仪没教好,你也可以来找我母亲的。” 少女说这话时,巴掌大小的鹅蛋脸如一方柔和的白玉,一双丹凤眸如两汪清澈的湖水,一片潋滟。纷嫩的樱桃唇紧抿,越加衬得肌肤白希。而她的眉眼更是盈着一丝清澈,五官精致天成……这之前,落云曦一直垂眉敛目,又裹着灰色的素衫,而来参加宴会的女子都生得好容貌,倒是将她给忽视过去了。 这会儿,落云曦抬起头,盈盈而笑,竟如宫殿中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清润舒泽。 宫殿内一片惊讶,清晰地听道无数倒抽凉气的声音。 从没想到,这废物竟然也能风华绝代地一笑。 梁含芳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梁夫人面上也罩了一层阴云,袖下双手握成了拳。 这个废物! 之前,她一时没能跟落府决裂,是因为落太尉乃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就退婚,那是万万说不过去的。但现在,她一定要让儿子跟这百无一用的废物退婚!看她的名声被污后,就算有落太尉撑腰,还会有谁娶她! 落云曦转身走向落敬文,宫殿门前,却响起尖细的传报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后驾到!中山王驾到!” 谢谢oneadd的花花!还有各位亲们的咖啡,我每天都在数。还有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太后发怒 宫殿内“刷刷刷”站起一排,迎着殿门的方向跪了下去,三呼“万岁”! 落云曦随波亦流地跪在地上,眼前,明黄色的龙袍轻拂过去,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龙涎香味道。一侧的女子着水红色软绸穿珠绣鞋,华贵薄软的红纱金丝凤服旖旎堆地,后尾铺了足有三米。 后头,一双玉白色软革登云绣蟒靴行了过来,自她身边经过时,却停了下来。 落云曦将头垂得更低了。 她认得,这是中山王…… “怎么了?”一抹苍老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凛厉的视线盯在落云曦的头顶。 太后? 落云曦感觉到头顶两道视线如大山般压下来,禁不住抬头看去。 满殿寂静,人人伏头不敢说话。中山王一身浅紫长衫,扶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华服贵妇,鹤发苍苍,脸上能见道道皱纹。 霍然看见落云曦,她脸色顿沉,有如看到什么不吉祥的东西似的,尖声喝道:“你怎么会在皇宫?!” 宫殿内其他人听到太后的失仪之喝,心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忍着好奇没有抬头看。 “落太尉,你竟然把她带进了宫!”太后威怒的目光盯住地上跪着的落敬文。 落敬文慌忙抬头解释:“太后,是梁贵妃说要见见曦儿,臣才将她带了来。没有及时告知太后,有得罪太后之处,臣甘愿领罚!” 这一番话后,太后的心情略缓。 岂料,嫔妃席上一位肌肤雪白、生相俏美的女人急急忙忙站起身,辩解道:“太后明鉴!臣妾可没有跟落太尉说过这样的话!” 说完转向落敬文,声音含着怒意:“落太尉,你怎么能私传本宫口谕!还是想在太后面前推脱罪行,拿本宫当箭牌!” 太后闻言,脸上的神情顿时比刚才还要严厉三分! 落敬文脸上血色顿退,一刹那,他明白了所有。 好狠毒的梁贵妃!分明是她派人传的口谕,现在却一口否认,他要对质,必须找到传话的宫女。 要么这宫女是梁贵妃的人,早就串通好了供词,要么宫中根本找不到这宫女,那就更百口莫辩了! 落敬文后背出了一阵冷汗。 他是状元及第,皇帝御口亲封的太尉大人,经历过的风雨不算少,但牵扯到太后的,还是头一回! “落太尉,你怎么解释?”太后冷问。 落云曦抬头,瞧见中山王退到了太后另一侧,注视着她的眸光含着一丝淡淡的愉悦。 尼玛! 落云曦握紧拳头,她就说遇到这男人准没好事! 三年前,自己在宫中遭了太后的嫌恶,他必是知情的,此刻故意将太后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然后闲闲看戏。 不过,她没想到梁贵妃竟然会悔口。 落云曦当即直起后背,嘴角的笑容温婉柔和下来,浅浅笑道:“太后,可容臣女替父亲说几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贵妃心计 “你有什么资格开口!”太后劈头训斥一句,她心里先入为主,根本没想过给这废物说话的机会。 中山王英俊的脸生出笑容,低声说道:“皇祖母,我看这丫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呢,不妨听她说说。” 太后容色微缓,点点头。 落云曦嘴角噙了优雅的笑,淡淡说道:“太后不喜欢臣女,众所周知,但却也没有说过不允父亲带我进宫的话。可刚才贵妃娘娘却口口声声说臣女父亲的解释是推脱罪行。太后身份高贵,清华覆于天下,就算不喜看到臣女,绝不会因个人喜怒就给臣女定莫须有的罪名。贵妃娘娘未免将太后看得有些轻了。” 她一番话平静地吐了出来,而且,滴水不漏。 “你胡说些什么!”梁贵妃脸色大变,又惊又怒地盯住落云曦,似乎从来就不认识她一样。 是了,她所认识的是三年前的落云曦,一如现在直挺跪着的少女,浅淡的眉眼笼着疏离,丹凤眼,凝脂鼻,樱桃唇,长相并没有很大改变,可气质,却有如完全变了个人,让不屑注意她的太后,都凝了眉眼再次打量。 落云曦不卑不亢地接着道:“贵妃娘娘不必紧张,只不过,太后乃我天夜国最尊贵的太后,心思并不是你能够猜度的。既然太后不喜欢臣女,那臣女这就离开皇宫。”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在何时、何地,面对何人,这句话永远不会出错。而且,最后一句表明了她的态度,她绝不是想要留在皇宫才会说这些好听的话,那些话,只是她的肺腑之言。 梁贵妃气得浑身发抖,落云曦当真是厉害!抓住自己话里的空子,说得自己无路可退。须知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猜测别人心思,何况还是不好的心思!她敢倒打一钯,确实是猜准了太后的心思,未经问讯进宫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将罪名嫁祸给当朝贵妃,就不是小事了。 这一出之后,她梁家与落家的儿女婚事自然也不能成了。 却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说得灰鼻土脸,当即不服地开口:“太后,臣妾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不知道太尉大人拿臣妾出来挡箭是什么意思?” 此时,帝后已经在台阶下方了,他们本与太后并列而行,但太后这一停步,他们多走了几步。 皇帝微微笑道:“太后,有什么事先坐下再说。” 中山王也赞同地扶太后上了宝座,自己坐到太后身侧,那位置极其尊贵。 皇帝吩咐众卿平身,落云曦也站了起来,伸手在自己跪得僵硬的膝盖上揉了揉,该死,这具身体虽然韧度足够,被她训练了几个月,比之前好得多,但这一长跪,还是受不了。 她走到台阶下,耳畔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父皇,落小姐身子柔弱,我看就让她站着在这里说话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在这找谁 殿上人听了,都吃惊地朝说话人看去。 十二皇子!又是他,今天怎么了,这位平常最看不惯落家废物的十二皇子竟会为废物说起话来了? 中山王的凤眸极快地划过一抹狐疑,在落云曦和端木奇脸上扫了一遍,脸色微沉,说道:“十二皇子如此怜香惜玉,怎么不直接请皇上给落小姐赐座呢?” 端木奇被中山王接了话,竟然不敢再说,脸色渐渐涨红。 太后说道:“罢了,我瞧这丫头说得有些理,你且说下去。” 落云曦也就没跪,说道:“臣女三年前惹得太后不喜,父亲绝不会好端端带臣女来给太后添堵。而且,臣女是废物一个,父亲又怎么会让臣女再来这种场合丢自己和落府的脸呢?” “至于梁贵妃说臣女父亲冤枉她就更可笑了,落梁二家结仇,儿女婚事自然吹掉,该不会是臣女这个废物嫌弃梁家配不上我吧?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我相信,在场人心中都有一面镜子。” 她这话说得十分明显了。 是啊,两家退婚,受益者最大的当然不是落家,而是梁家。 这一下,连皇帝看向梁贵妃的眼光都有些冷了。 梁贵妃吓坏了,想要为自己辩解,太后出言道:“哀家年纪大了,只想图个耳根子清净,往后这种事情别闹到哀家跟前来!落太尉,带你女儿下去吧!” 落云曦嘴角微勾,这就是不追究了?不过看样子,梁贵妃这段时间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当下默默跟着落敬文回到座位上。 梁贵妃出师不利,又气又怕,落云曦这废物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她阴厉的眸光朝身后暗光中站着的一名宫女看去。 宫女悄悄点了下头。 梁贵妃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来。 落云曦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楚,眼神不由一沉,起身对落敬文道:“父亲,我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管他答应还是没答应,转身从侧门走了出去。 “三小姐在乡下呆了几年,竟这般肆意妄为了!”大夫人阴沉地说了一句。 落敬文却没有说话,微眯的眸中划过一丝疑惑,这个女儿今天的表现过于令人惊讶了! 落云曦走出侧门,门外两侧是茂密的花丛,株株都长了一人多高,她深深呼吸一口,回头看没人,便钻进右面的花丛。 不一会儿,端木奇走了出来,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谁的身影。 落云曦大喜,她猜到他一定会跟出来,这孩子的好奇心很重,刚要出声唤他,在看到端木奇身后出来的男人时,生生止住了声音。 “十二皇子,在这里找谁?”中山王缓缓问道。 端木奇被身后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身,低头答道:“没找谁,就是出来透透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挖掉眼睛 中山王神情依旧冷漠,说道:“刚才皇后还问到你,没事的话,早点回去。” 端木奇是皇后嫡出,和太子一母同胞,不像太子日理万机,有大把的时间去哄皇后,所以最得皇后疼。 “是。”饶是端木奇如此受宠,他还是很惧怕这位中山王。 落云曦脸色微沉,这男人就是故意来跟她作对的,她好不容易将端木奇等出来,却又被他赶回去了。 看着端木奇的身影消失在幽暗的门廊内,落云曦将后背贴到斑驳的墙上,红唇轻张,娇柔地开口道:“中山王,你怎么还不过来啊?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嘶——”耳畔传来好几个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暗处的九煞看向花丛,目瞪口呆,这是哪个女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中山王眼皮跳了下,抬起大步踏进了花丛。 “王爷当心!”九煞现身出来,担忧地开口。 “落云曦,给本王滚出来!”中山王抓住折断的树枝,一张脸铁青难看。 纵然她的声音变得十分陌生,他也知道那是她! 这世间,还只有一个女子敢这样撩老虎的胡须! “王爷,谁是落云曦啊?你不是吩咐我晚上在这里等你吗?”落云曦笑盈盈地说道。 下一刻,中山王高大的身躯已矗立在她面前三尺的地方了,月光朦胧,枝叶横斜,他如刀削般英挺的脸庞上阴阴暗暗,光线不明,一双幽遂的眼眸看不到情绪。 “什么人?”九煞怒喝一声。 “王爷饶命,属下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个颤抖的男子声音在花丛外响起。 “将他的眼睛挖掉!”中山王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寒凉无比。巨大的冷气压将这一方天地隔离。 “慢着!”落云曦急忙大叫。 九煞刚把佩刀抽出来,闻声一滞。 他在等中山王的命令。 “九煞,你连本王的话也质疑?”中山王冰冷地开口。 落云曦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耳际,她的双腿不觉一软,身子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 “怕了?”中山王的眼眸划过一抹嗜血,眼光却紧紧锁住她。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来,笑容慵懒鄙视,却没有恐惧。 “中山王真是好手段,难怪十二皇子这么怕你了。” 中山王没有笑,而是直切主题:“你叫本王来什么事?” “没……事了!”落云曦不肯再说下去了。 中山王站在月光下,长眉玉立,丹凤眼凝视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半晌,身体微侧,让开一条路,“你走吧。” 落云曦抬袖掩面,低着头飞快地出去了。 高高的穹楼阁台上站着三道身影。 “那人会是中山王的女人?”一道文弱的男子声音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太子选妃 “中山王身边可是连个侍女都没有。”他身旁,一男子淡淡答道。 两人身侧,一名乌发垂挽的女子没有作声,她的目光紧紧随着中山王进殿。 侧门里处,九煞低声问道:“王爷,刚才那个人怎么处理?” “带回去好好审问,勿必问出幕后之人。”中山王交待了一句,步行进殿。 落云曦此刻坐回到座椅上,拈起玉盘里一块桃花糕轻轻咀嚼着。 她本来是想让端木奇或中山王帮她调查是谁在盯视她,却没想到中山王如此残忍……这人,还是离远些较好。 身畔,落月琦的身子靠来,低声笑道:“三姐姐,你知道爹爹为什么接我们回京吗?因为,我被内定为太子侧妃了!” “你?” 落云曦刚咬进齿间的软糕险些将自己呛道。 “是啊。”落月琦骄傲无比,她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未从喜悦中醒转过来。 从今以后,她跟落云曦就是两个世界中的人了! 早知如此,她还费什么心力去勾|引梁叶秋! 落云曦眸中划过深思,为何太子侧妃会挑选一名不受宠的庶女?不合常理啊! 宫殿上方传来皇帝醇厚的笑声:“很好,曾小姐才貌双全,自然配得上朕的太子,这太子妃一位非你莫属。” 此言一出,皇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落云曦看得清楚,她不由朝右侧位上几个窃窃私语处移了一下,她的耳力极敏锐,偷听毫无压力。 “怎么会这样,司徒府并非天夜四大世家旺族,堂堂太子妃竟然不是四大世族的?” “不是世族还好说,这位曾小姐的母亲是给曾司徒续弦的,身份再好也不及原配。” “而且今天被点名的不都是些身份不高的吗?还有几家的嫡小姐根本找了理由没来。” 落云曦皱眉,这太子混得如此之差?难怪天夜第一美人的大姐姐竟然会缺席了。 接下来,便是千金小姐们上台表演才艺,表面上谁也不说破,可实际上都知道这是在给太子选一名侧妃,出去的都不是真正的名嫒。 落月琦的琴棋书画很一般,但她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太尉是掌管军事的最高官员,握有实权,所以落府虽不属于四大世族,可比其他竟争太子侧妃的门第要高得多。 落云曦瞟见右前方的梁叶秋似乎坐不住了,一个劲地朝落月琦这看,眼睛中的焦虑之色显而易见。 落月琦却装作没看到。 呵呵,落云曦想要狂笑出声了,梁叶秋么,怕是要被抛弃了吧? 但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所有小姐们表演结束,突地,对面席中站起一位衣装华丽的女子,她脸色苍白,嘴角却挂着笑:“皇后娘娘,臣女还没有献丑呢。” 落敬文脸色大变,整座宫殿的宾客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这位竟然是吏部侍郎的……嫡系千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帮落月琦 “娉婷!”齐侍郎府上,一片惊骇。 显然,齐娉婷这个举动是他们也没有预料到的。 她可是齐府的嫡长女! 齐娉婷没有言语,她走出列,唤丫环捧琴过来,缓缓弹奏起来。 落月琦的脸色煞白一片,恨意从眼眸中迸出,为什么?一个侧妃的位置她也要跟自己抢? “五妹妹,我可以帮你。”落云曦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落月琦一惊,侧头看她。 落云曦轻抿着手中的香茶,说道:“我可以帮你获得太子侧妃之位,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真的能帮我?” 落云曦轻笑,“只有一次机会,应还是不应。” “好,我应。” 若是之前,落月琦可能会当作笑话在听,但现在的落云曦,改变太大,令她都难以捉摸。 “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帮我?”她还是不解。 “条件。”落云曦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来,眼光瞟了瞟梁叶秋。 敢随便勾搭她妹妹,给她羞辱吗?很好,不久的将来,就会尝到自己亲手挖下的苦果。 齐娉婷一曲完毕,堂上掌声雷动。 皇帝笑米米的,皇后更是惊喜万分,她万万没想到,竟还有一个嫡女愿意做太子的侧妃。 皇帝正要开口,一道稚气未退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臣女有话说。” 整个宫殿的视线都转了过去,落月琦站在座位上,不由有些瑟瑟发抖。 落云曦一脚踩在她的脚背上,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就这个性子,嫁到太子府,只怕也会被生吞活剥了。 落月琦得了支持,昂起首来,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刚,刚才,齐小姐弹的这首曲子很好,但是,却,却不吉利。” “你说什么?”齐侍郎第一个怒火冲天地问道。 落月琦被唬得一抖,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你有点志气好不好?”落云曦额头黑线,不得不伸手在她后腰处扶了一把,“再不说,就甭想嫁给太子了!” 落月琦赶紧说道:“是这样的,齐小姐弹的这首曲子名为飞天,曲虽好听,但却不适合在今天这个场合。相传在三百年前,一对夫妻十分恩爱,哦不,是在五百年前。” 说错话,她的额上渗了层细汗,好在众人都被这故事吸引去了,没加注意。 她继续说:“男人却早早逝去,妻子想念丈夫,每天对着月亮弹这首飞天,希望在天上的丈夫能听到她这曲子,回来接她。齐小姐弹这首飞天,岂不是不吉利?” 齐娉婷一张脸都白了,她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传说?若是这样,她岂不是咒太子早死? 落云曦嘴角微勾,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古琴,有关古琴的记忆就扑面而来,似乎,是从前那个落云曦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你别捣乱 “啪啪啪!”鼓掌声传来。 众人望去,竟是高座上的中山王。 他眉眼含着浅淡疏离的笑,说道:“真没想到,落家五小姐竟然如此博学,这个故事,本王也恰好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知者甚少,齐小姐也是无心,倒是落五小姐,你有心了!” 落月琦紧张到极限,脑子里只接收落云曦的话,然后传出去,于是她没加思索便说道:“中山王,你别来捣乱!” 整个宫殿刹那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天呐,这落五小姐是中邪了吗?居然敢这样对中山王说话! 落月琦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说了什么,头脑一片空白! 落云曦,你害我! 落云曦再也忍不住了,低头偷笑起来。 落月琦这么胆小,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扑通”一声,落月琦跪了下去,声音簌簌发抖:“中,中山王,我,我刚才头昏脑胀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众人这才松口气,就说嘛,哪有人敢这么挑衅中山王的威严的? 中山王脸色如吞了只苍蝇一般难看,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落云曦那黄毛丫头的口气,这落五小姐完全没有胆量说出来的。 那么,刚才她说的那个故事……中山王的眼睛微微一亮,脸色也缓和下来,冷冷道:“你先起来吧,本王不怪罪你。” 落月琦大大松了口气,齐娉婷立即跪下说道:“中山王说得极是,臣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皇帝微眯眼眸,随后清朗一笑,“别说是齐小姐,朕也是头一回听说。没想到,落家卧虎藏凤,落太尉,赏!” 落敬文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 只听到落月琦起来噼哩啪啦一阵说,皇帝就给他封赏了。 确切地说,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谢皇上,谢皇上!”他赶紧出去谢恩。 “好了,皇后,依我看,齐小姐与落小姐都不错,太子正需要这样的人才。”皇帝笑着说。 皇后大喜,也急忙称谢。 落月琦一脸惊喜,恍若做梦,刚才的不快抛到九宵云外。 “三姐姐,谢谢你。” “不客气,五妹妹,我们不过是交易。”落云曦轻笑,附耳过来,将条件告诉了她。 落月琦的脸色大变,惊恐道:“我不能这么做!” “由不得你了。”落云曦笑容淡漠,“你和梁叶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你不照办也行,我能把你送上侧妃位,也可以将你拉下来。你要相信,我有这个本事。” 落月琦的后背出了一阵冷汗,她望着这个陌生却让人遍体生寒的姐姐,咬牙点头。 这个女人,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谢谢zhmin08060708、wujiakun、xuangelian、欧阳茗、吃包子的喵咪、鱼鱼幽幽的鲜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图谋不轨 “咦,颖儿,你的五妹竟然这么有才?”平阁上,那个文弱的男子声音好奇地问道。 那位久久未开口的女子眼光中闪过一抹冷意,说道:“我怎么知道,她都好久没在府上住了。” 墨绿色衣衫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太子,你这是拣宝了。” 落飞颖不说话,却是举起手中一张银光闪烁的轻弓,右手从腰囊里取出一支银色轻羽箭,柔声说:“你们今儿也看到了,我的箭术有了很大的长进。以前,太子老说我站在这里射不中金华殿前面的箭牌,现在你们说,我能不能射中?” 说着,她弯弓搭箭,眯起眼,比了个姿势。 太子迟疑道:“颖儿,今晚宫殿里都是人,你可别误射中其他人。” 落飞颖红唇微嘟,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眸瞟向墨衫男子,“哲,你也这么说?我的箭术真有那么差?” 六皇子端木哲笑道:“我相信颖儿。” 落飞颖高兴地转过身,笑意尽数敛去。她举起弓箭,眯光冷冷眯起,银光闪烁间,竟是直指落云曦。 如果这一箭射出去了,她必死无疑! 落云曦感觉一股杀意自某处汹涌而来,她眸光一沉,立时转过头,朝高高的阁台望来。 寒光一点,久谙兵器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倒抽一口冷气,谁竟敢在这种场合躲在上面想要放箭? 落飞颖已慌忙移开箭头,心中吃惊,不可能,那丫头的感觉不可能这么灵敏! ”呀,六皇弟,那个落家废物似乎看到我们了。”太子有些不敢相信。 落云曦此刻已飞快转回了头。 “不可能。”端木哲一口否定。 太子见宴中如常,揉了揉眼,“也是,老花了,她怎么会看到我们?再说了,这废物很少进宫,也不会知道这里。” 落飞颖深吸一口气,将弓箭抛在地上,言笑浅浅:“我哪里有这个本事,真能射那么远,哼,这一回去可要好好练。” 落云曦坐着没动,她极想出去查探下,到底谁在暗处想对她下手,可这一动,必会引起上面人的注意。 而此时,亮堂堂的宫殿突然陷入一片昏暗,殿里人顿时乱成一团。 中山王厉声喝道:“保护太后、皇上和皇后!大家不要慌张,来人,重新掌上宫灯!” 好机会!落云曦回头朝阁上瞄了一眼,不加思索,趁乱向侧门摸去。 刚摸到台阶尽头,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肩膀,一簇雪亮的光线直射过来,“落云曦,你去哪里?” 落云曦回头,拍掉他的手,“别管我!你别老盯着我!”眼睛被光亮刺得眯起来。 中山王收了夜明珠,声音极其冷漠:“你以为本王想盯着你?这宫灯诡异地灭掉了,只怕殿里有刺客!你这样乱走,是不是想要图谋不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班门弄斧 落云曦无语,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还当真佩服这中山王的想象力。 “这殿里乱走的不是我一个,你怎么怀疑我一个弱女子?” “你,弱女子?”黑暗中,浓浓的耻笑声突兀地响起。 落云曦恼了,一甩肩,挣开他的大手,朝殿内跑去。 罢了,估计平台上躲着的人这会儿也肯定离开了,否则还不被当刺客抓了起来? “刺死狗皇帝!兄弟们,冲啊!”嘈杂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冷兵器磨擦碰撞,星屑乱飞,殿里尖叫连连。 女眷们的叫喊声、哭声、桌椅杯盏碰翻声,甚至于钝器没进肉ti的声音,在昏暗拥挤的宫殿内格外凌乱、血腥。 “琦儿在不在?”落敬文关切的声音在右前方响起。 看来她又跑回来了。 落月琦惊颤地答道:“在,三,三姐姐不在!” “不用管她!”落敬文叫道,“大家躲好了。” 落云曦闻言,心里一冷,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朝墙壁摸去。 “父亲,我去找三妹妹!”混乱中,一道清亮的嗓声传来。 “颖儿,回来!”落敬文的话没收到效果,那个着急却仍旧悦耳的女声寻觅过来。 “曦儿曦儿,我是大姐,听到应我一声。” 落云曦眉头微蹙。 落飞颖怎么这么快出现在金华殿?难道说她从来没有离去,只是躲在了暗处? 思忖过后,她叫道:“大姐,曦儿在这里。” 落飞颖大喜,朝她直奔过来。 夜色暗沉,落云曦自然瞧不见那张被誉为天夜第一美人的脸长得什么模样,依稀可见她个头高挑,肌如白玉,眼若辰星。 “曦儿,快跟我回去,这里危险!” 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将她的小手握住,修长的五指极为冰冷。 “好。”她跟着落飞颖走出角落,在混乱的人群中摸索着。 落云曦并没有动弹,本能地想去甩开那只陌生的手。 突然间,眼前银光闪过,一股杀意在黑暗中弥漫过来。 她一侧身,迅速抬脚踢去,“啪”的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一柄银匕首被她踢得直飞了出去。 “啊!”落飞颖痛苦地低呼出声,松了落云曦的手,立刻去揉另一只手腕。 “大姐,刺杀的功夫还没练到家,也敢班门弄斧?”身畔,一道极其冰冷的女声幽幽叹道。 “落云曦?”落飞颖的声音突变,身子微颤,不敢相信地在黑暗中寻找落云曦的眼睛。 只可惜,入目之处,一片寒冷,一双好不陌生的双眼! “你不是落云曦!”落飞颖极其肯定地做出结论。 她这会儿看不清落云曦的相貌,只看到一双嗜血可惧的眼睛,本能地告诉自己,她认错人了。 “对不住了!”她甩开落云曦的手,飞快朝匕首的方向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神秘男人 落云曦刚要转身,一只大手朝她腰间探来,她眼色立冷,举手作刀,狠狠朝那只手掌劈下。 大手极快地缩回,有人低而急地解释:“别动,曦儿,是我!”说话的男子声音清朗若月,饶是如此慌急,声音也如珠落玉盘,悦耳动听。 “你是谁?”落云曦不禁皱眉问,身子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两尺距离。 “你……”男子声线猛然一颤,不敢置信地问,“你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落云曦感到身体内一股无缘无故的烦闷铺天盖地涌了上来,她心中微惊,只怕是这身体前主人的反应,当即快刀斩乱麻地喝了一声。 “落云曦,这就是真实的你吧……”男人不知是轻叹还是讥嘲,幽幽吐出一句。 “咣当!”刀剑相碰,火光四射,一支轻剑朝他们的方向劈来,风声呼呼。 落云曦还没动作,男子已一把将她拉到身侧,抬袖挥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男子反手将那剑刺穿来人。一截冰凉光滑的丝袖飘落下来,被落云曦攥在了手里。心思微微一动,这上好的绸子,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当即将衣料塞进袖里,悄步朝角落退去。 “曦儿。”仅有一声呼唤,再没了声音。 “啪啪啪——”偌大的金华殿内,宫灯由近及远,一盏盏点燃,摇曳的灯火勾勒出精致的八角菱花造型。 落云曦抬眼瞧去,倒吸一口冷气。 光滑的大理石砖上遍布狼籍,鲜血四溢,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大部分是黑衣人,可也有一些朝中大臣、夫人小姐,他们死相惨烈,浑身浸泡在血泊中,身旁围了一群哭泣的亲人。 如果自己今晚死在了落飞颖的手上,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她。 高座上,一披金甲军护住皇上、皇后和太后,中山王从容地指挥善后,御林军来来往往收拾残局,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一具具抬出去,其他人的,则交由家人处理。 落云曦朝落家走去。 落飞颖着一袭鹅黄色镶碧珠纱裙,裙摆长度刚刚及踝,肩披桃红笼烟纱衣,端的是亮丽无比。她虽才15岁,却身姿高挑,玲珑有致,一头乌发柔顺地扎着辫子,垂在脑后,衬得肌肤越加莹白。瓜子脸上,柳眉杏目,巧鼻瓣唇,眸光流转,看向落云曦却满是惊疑。 “大姐,您受惊了?”落云曦含笑询问。 “曦儿?”落飞颖的声音微微一颤。映入眼帘的果真是那双清冷美丽的丹凤眼,心一凉。 “刚才平台上是你吧?”落云曦走近了,如梦呓般喃出一句。 落飞颖目光中流露出不敢置信。殿上突然传来梁贵妃的惊呼:“陛下,刚才大乱时,有位千金小姐趁乱摸走了我胸前的金丝玉佩!那可是您送臣妾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设下毒计(上) 众人都大吃一惊,朝高座上瞧去。 此时,御林军首领宋四极正拱手向圣上禀报伤亡情况,死去的多半来自官阶较低的朝臣家,因为侍卫护卫力度不够,容易遭毒手。 皇帝正心烦意乱,乍听此事,浓眉倒立,一张威严的国字脸射出冷寒,“谁敢浑水摸鱼?” 落云曦听了梁贵妃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有深意的笑来,伸手朝自己纱衣胸襟处荷包摸去。 “落云曦,你动手动脚做什么?”梁贵妃严厉的声音顿时传下台阶。 殿里,所有的视线都一齐转向落云曦,含着惊怔的目光。 落云曦笑容浅淡,伸手将灰色绸衫的斜领拉开一些,声音慵懒,“贵妃娘娘,臣女觉得有些热了,正想扇扇风呢!怎么了?” 落飞颖紧紧咬住唇。 三年不见,这废物的五官越加长开了,比当年更美。弧度优美的鹅蛋脸上,长眉如烟,镶着一双清澈如水的丹凤眼,花瓣似的娇唇轻弯,眼角斜挑,眼光肆意,伸手解衫的动作竟有一种致命的媚感! 忌妒如水草在心底蔓延,她狠狠捏住粉拳。如若再隔个几年,落云曦只怕生得比自己还要美貌。 梁贵妃凤眸中划过一缕得意,嘴里义正言辞地说道:“呵,本宫刚说玉佩丢了,你的手就不老实起来,真是让人怀疑呢!” 落云曦毫不在意她的语气,“扑哧”一声笑,“金华殿今晚多少千金小姐,臣女与娘娘离得这么远,我的手刚一抬起来,娘娘就立刻察觉了。您可真是好眼力,臣女佩服得紧。” 随着这句话,众人疑惑的目光顿时射向梁贵妃。说得在理,她怎么这么快就看到落云曦的动作呢? 梁贵妃脸色一冷,圆话道:“刚才谁不知道你和本宫生了嫌隙,本宫自然要多留意几分了!” 落云曦微侧了头,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 “贵妃是怀疑我盗了你的金丝玉佩?她一脸淡然,毫不畏惧。 “不管是不是,为了避嫌,你也要让人搜一搜。”梁贵妃声音阴冷,“是不是她,一搜必知。” 她侧头看向皇帝,后者眸光沉静,并不反对。 落云曦掩嘴轻笑,“娘娘,没有这个必要吧?也许你的玉佩是让盗贼夺去了呢?” “不可能!本宫刚才逃到台阶下面,周围都是千金小姐,有一只小手在我脖颈上抓了一把,还有血痕呢!”梁贵妃一昂头,裸露在外的玉脖果然有一道见红的指痕。 “搜!”皇帝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 今晚刺客是谁派来的,殿里一干朝臣等着安抚,他已经感到很头疼了。 皇帝身旁的两名宫女款款步下台阶,走到落云曦身边,微行礼,“落三小姐,得罪了。” 谢谢吃包子的喵咪、18621825688的荷包,后台道具抽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设下毒计(中) 梁叶秋嫌恶地看着落云曦,薄唇阴冷地勾起,眼角掩饰不住鄙夷与气愤。 这废物,当真是走哪都丢脸……他是万万不能娶这个女人的,否则,自己的脸皮再厚也丢不起这个人呐! 两名宫女在落云曦身上仔仔细细摸了一通,回禀道:“回皇上,玉佩并不在落小姐身上。” “怎么可能!”梁贵妃难以置信地叫出声。 “贵妃娘娘,怎么我没抢您的玉佩,您很失望?”落云曦猛然抬高音调反问。 梁贵妃一时无言以对,对面的梁含芳指着落云曦喊道:“一定是你将玉佩藏起来了!刚才我和贵妃娘娘站在一起,玉被抢时,也依稀看到了你的衣衫!” 落云曦轻轻一笑道:“原来刚才梁小姐就站在贵妃娘娘身边,俗话可说得好呢,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保得准梁小姐贪财心起,趁乱夺了娘娘的玉佩去呢?” “你血口喷人!”梁含芳气得跳了起来,脸色涨红。 落云曦则淡淡看向高座上,说道:“凡是被怀疑的,都应该被搜查。” “来人,搜一下梁小姐。”此次出声的却是站在御林军后头的中山王。阴暗的光线挡住他脸上的神情。 在他身畔,似乎多了好几个人。 两名宫女应声上前,慢慢地摸索起来,忽然一名宫女脸色一变,叫道:“在这里!”转身时,手中多了一块镶金错银的方形玉佩。 玉是上好的昆仑软玉,幽碧的玉面上由金丝绞成细致复杂的花纹,下垂大红璎珞嵌蓝宝石穗子,一条银色烁光链穿过玉身,顺着宫女的五指垂下。 宫殿里一片哗然。 梁贵妃的亲侄女儿竟然抢了她的玉! 梁含芳大脑“轰”地一声炸开,脸色苍白如纸,腿一软,身子跪倒在地,惊呼起来:“冤枉,姑姑,这玉不是我拿的!” 落云曦嘴角冷笑,厉声说道:“梁小姐,难怪你刚口口声声指责我了,原来竟是心虚!而且刚才你也承认了一直站在贵妃娘娘身边,一时见财贪心,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你连自己的亲姑姑都不放过!” 她声色俱厉,梁含芳又是被捉个当场,吓得痛哭流涕起来。 梁贵妃脸上一片青一片红一片白,难堪之极。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皇后的脸上划过一抹幸灾乐祸,她最喜欢看狗咬狗了,当即说道:“没想到户部侍郎的女儿竟然是这样一副德性!贵妃当她是亲侄女,一直收留在侧养着,却是养了条白眼狼!别的东西看上还好说,这玉佩,可是皇上对贵妃的心意!” 梁含芳的大脑阵阵轰鸣,皇后的话委实过于刺耳,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浑身趴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完了,她完了! 谢谢亲爱达欧阳茗的花和荷包!天涯海角12的荷包!星期四、五出差。这是预发,可能一天一章,那边条件允许我再补更!求原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设下毒计(下) 另一名宫女忽然转身,捧着一件物事惊讶地说道:“奴婢在梁小姐身上还搜到了这个!” 不仅一殿的人都看过去,连地上的梁含芳也抬起了头,莫名其妙地望向那东西。 “嘶——”更大的冷气声响起,大家目瞪口呆。 因为宫女手上捧住的竟然是一截男人的衣袖! 墨绿色上好锦缎,绞着银边,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所穿。 梁含芳面无人色,大脑也不够用了……她,她身上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衫碎片? 要知道,在天夜,国风虽然开放,但还没有开放到一位千金小姐去倒追男人的地步。她私藏衣袖,分明是暗恋别人,要被万人笑掉大牙的! 梁贵妃脸色铁青,难看到极点!她知道梁含芳是被冤枉的,因为这玉佩是她亲自吩咐宫女放到落云曦腰带里的,好陷害她。可这衣袖…… 突然间端木奇的声音疑惑地响起:“这衣袖似乎是六皇兄的。” 落云曦的心微动,六皇子?怎么可能!刚才那男人……他叫自己“曦儿”! 中山王身侧缓缓走出一名年轻男子,他身姿挺拔,乌发如墨,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看不出喜怒哀乐,如秋水般沉淀的长眸望向梁含芳手上的断袖。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赫然便是墨绿色软锦长衫,袖口缺了一大节。 众人了然。 端木哲不急不徐地说:“适才本皇子力抗刺客,被斩了一段衣袖,没想到,却在梁小姐这里。” 六皇子的声音,确实是黑暗里那道声音,落云曦低下眉眼,不再开口。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说这衣袖是梁含芳私藏起来的了。 梁含芳又羞又怒,气急攻心,双眼一翻,软软晕倒在地。 皇帝声音冷沉:“把她拖下去,从此不许再进宫!梁侍郎,好好管教你的女儿!” “臣谢恩!”梁宗甫赶紧伏谢,皇帝没要女儿的命,他已经知足了。梁贵妃紧紧握住拳头,再也没脸在这坐下去,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了。 “啊——”诡异的寂静中,一声女子的轻呼溢出。 “颖儿,你怎么了?”落敬文关心地询问。 “我——”落飞颖忍了这许久,额上的冷汗终是一滴滴落了下来,“我的手腕骨折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惊慌失措。 落飞颖跪到地上,对帝后说道:“刚才有刺客与臣女碰上,臣女武艺虽低,却也全力和他相抗,被他的鞭子绞折了手,怕皇上和皇后担忧便一直没说,这会儿是真忍不住了。” 皇帝震撼之后脸现喜色,“没想到朕天夜还有如此勇敢懂事的女子!真乃朕之幸,天夜之幸!重重地赏!” 落云曦嘴角弯了个弧度,这落飞颖什么事都没做就得了这许多赞赏,当真不错。 星期四、五出差。这是预发,可能一天一章,那边条件允许我再补更!求原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她吓坏了 皇帝赏过落飞颖后,高声说道:“今日大家都受惊了,回去都有赏!尤其是护卫朕和太后的御林军和君家的铁甲军,更要重赏!” 底下人从死门关过来,得到意外的封赏,更是喜不自胜,跪下谢恩,气氛渐渐回转。 皇帝侧头看向中山王,眸光流转着无限柔和,语音亲切:“澜风,今天你的功劳最大,若不是君家军,朕怕是早被害了……今晚本来是给你举行的庆功会,可惜被这些歹徒破坏了,朕必加倍补偿于你。” 落云曦皱皱眉头,君家军?这中山王竟然姓君?虽然古代有君姓,可是,哪有异姓王也姓君的呢?被封王时也会被重新赐姓。由此可见,中山王府在天夜的地位必定很高。 中山王脸色未变,淡淡道:“皇上有心了,臣愧不敢当。” “你要是不敢当,还有谁能当得起?”皇帝言词之中尽是大加赞赏。 下面的臣子们也立刻附和道:“是啊,中山王乃我天夜顶梁柱,皇上的左膀右臂,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臣等尽数仰望。” “中山王不仅功劳大,而且从不居功,真是我朝的好王爷,好臣子。” 虽然中山王向来行事低调,但他们都知道一个道理,得罪中山王的人,不会活很久。一听皇帝这么说,就赶紧想着办法讨好。 中山王微一勾唇,目光落在落云曦身上,说道:“皇上,想必落三小姐是吓坏了,还未从乱贼的惊吓中走出来,又被贵妃娘娘凶狠的气势吓傻了,站在那里都不会动了。” 落云曦无语,紧紧握了下拳头。 她哪里是站在这里没动,分明是在想那端木哲的事。 皇帝一怔后,点点头:“说得极是。来人,好好地赏落三小姐,贵妃果然是太冲动了。落太尉,对不住了。” 落敬文受宠若惊,急忙回礼。 落云曦朝高座上的中山王眨了眨眼睛,好吧,看在有赏赐的份上先谢过这头狼了。 中山王面无表情的脸上肌肉抽了一下,以为看错了她刚才的表情。 落云曦感觉到一道视线强烈地射向自己,她一惊,低下头。 这个方向,正是六皇子的方向。 转瞬,那道视现又转了开去。 端木哲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父皇,今日我带了落小姐出去射箭,回来后就遇到这场暴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伤,太子跟我决定亲自带太医去落府。” 皇帝“嗯”了一声:“你们这就去吧,诸位爱卿,就此散宴。” “太子,六皇兄,我也去!”端木奇哪肯放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 大夫人前头扶住落飞颖,落敬文陪着几位皇子一起出门,落云曦垂首站在原地。 一阵清风吹过,宝蓝色衣襟随风扬起,露出衫下短筒墨靴。她微微抬眼,六皇子俊美的凤眸朝她睨了一眼,眸光深遂难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拉拉扯扯 落云曦与落月琦跟在几人后头出去,上了软轿,缓缓朝二门行去。 落月琦兴奋难耐,新封太子侧妃,她的赏赐自然不少于落云曦。她想和落云曦说上几句,落云曦却靠在软轿座上,闭目养神。 蓦然,软轿“噔”地一声停住了,落云曦的手立时被落月琦紧紧攥住了。 她悠悠张开美目,清冷的目光注意到对面的男子。 能将落月琦吓到的男人只有他了——梁叶秋。 颀长的身姿,水兰色绸衫,倒是英姿勃勃,只是,那双眼睛中迸射出来的眼光含着无比的怨恨,当然不是对她,而是怒目视向落月琦。 “梁少爷,麻烦你让开一下,否则,我们就赶不上落府的马车了。”落云曦淡淡说道。 梁叶秋眯起眸,目光转移到她脸上,低沉地开口:“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想要跟五妹妹说几句话。” 落云曦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在梁叶秋眼里,自己也从来就跟隐身人一样吧?否则,他怎么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还是说,他根本就嫌自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懂呢? “梁少爷,你别忘了,我们之间可还有婚约关系,你当着我的面约我的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她冰冷的声音让梁叶秋有一丝回神。 “落云曦,我从来没有将你当作未婚妻!别说了,未婚妻这三个字,都羞辱了我!”梁叶秋一脸嫌意。 “是吗?”落云曦走下软轿,吩咐两名轿夫,“送五小姐先出去。” 落月琦立刻感恩地看向她。 梁叶秋却大步向软轿走来。 “叶秋哥哥!”落月琦惊得叫了一声。 落云曦抬手拦住他,转眸瞧向轿夫,“还不快走?五小姐是太子侧妃,今儿若在宫里出了什么事,你们俩就是长了五个脑袋也保不住!” 两个轿夫同时惊醒过来,二话不说,抬起落月琦飞一般地跑了。 “落云曦,你拦我做什么?!”梁叶秋想要追过去,竟发现落云曦的手臂有如生了根一般推不动。 落云曦“哧”地一声笑,语音冷漠:“我为什么要拦你?梁叶秋,你与我有婚约在身,却背地里勾|引我的五妹,真是无耻之极!” 梁叶秋又羞又怒,口不择言:“我说了,从没将你这个废物当成人!跟你联婚,我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大脑里全装着屎,什么都不会,还到处勾|引男人!听说还跟六皇子拉拉扯扯,也不长长脑子,就你这个废物,还敢肖想六皇子!” 落云曦心中突地一跳……她想起来了,刚回京城时,一群百姓围着她指指点点,是有人说过,她和六皇子拉拉扯扯。只是,那时,她知道这些都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谣言,旨在毁她的名誉。 可现在这么一想,也许,有些是真的! 梁叶秋刚损完落云曦,一道含着凉凉笑意的声音传来:“是吗?你看到她跟本皇子拉拉扯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他的暧昧 梁叶秋与落云曦都是一怔,转过头。 换了一身宝蓝色斜领长衫仍是身姿如玉的男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薄唇轻轻勾了个角度,似笑却非笑,表情深不可测。 落云曦微挑眼角,六皇子不是跟落敬文一帮人先走了吗?怎么在这里? 梁叶秋脸色微微发白,没想到说谁谁就来,不过,这不是六皇子的错,错在落云曦。 他正要解释什么,端木哲已走到落云曦身旁,捧起落云曦垂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握住,眼角斜斜看向梁叶秋,“你是说,这样拉拉扯扯?” 梁叶秋的嘴张大了。 落云曦感觉到男子的手心有一丝凉意,才惊怔过来他在做什么,忙抽出自己的手。 端木哲不以为意,伸臂从她腰上揽过,声音都有些暧mei了:“还是说,这样拉拉扯扯?” 梁叶秋的腿开始发颤了。 “我——六皇子,她只是个废物!” 六皇子怎么会不顾自己无比尊贵的身份去碰落云曦这个废物? “废物?我看你才是废物!滚!”端木哲嘴角的一丝笑意也敛了下去,吐出来的字眼极其冷厉。 梁叶秋看着向来眼高于顶的六皇子有发怒的前兆,再不多说什么,撒开脚丫子朝黑暗中跑去,背影仓促,极其可笑滑稽。 落云曦冷下脸,往前走了几步,脱开六皇子的手臂。 “六皇子,臣女告辞了。” 端木哲柳眉轻拧,叫住她:“曦儿,你就用这个态度对我吗?” 落云曦的步子微顿,缓缓转过身,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六皇子,对不起,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失忆了。” 端木哲的凤眸随着她的话闪过一抹惊怔。 “有些事情,我记不起来了。所以,六皇子,再看到我,我只是落家的废物三小姐,而不是——曦儿!” “你失忆了?”端木哲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紧紧盯住她的眼睛。 落云曦没有任何避让,清澈的水眸对望着他,,如泉水一般清澈干净,却没有往日该有的半缕情意! 端木哲的眼睛被刺痛了,他不禁勃然变色,喝道:“轻虹,你家主子何时失的忆?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保护得你家主子!” 落云曦茫然四顾,良久,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暗处飘过来,拂衫跪倒,语气惶恐:“六皇子,属下失职!三个月前,小姐便不许属下靠近她半步,属下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三个月前?端木哲若有所思,薄唇抿起,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轻虹,我将你给了曦儿,是让你时时刻刻保护她!你居然敢擅离职守!” 落云曦大惊,她居然还有暗卫!也许是这个叫“轻虹”的从来不靠近她,她毫无知觉! 三个月前,到底出了什么事,原来的落云曦为什么会让这个暗卫远离她,而她自己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房里? 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明讥暗讽 落云曦坐了端木哲为她重新叫的一顶软轿出宫,关于六皇子、轻虹的事情她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到得二门处时,落月琦已经上了马车,掀帘朝她招了招手。 “父亲送大姐先回去了,留了些侍卫保护我们。”落月琦指指马车四周。 落云曦上来后,径直靠到软垫上,懒懒道:“嗯,走吧。” 东院的飞雪阁,一片灯火玲珑,院内外穿行着下人,却禀声静息,十分安静。 落敬文并着端木哲、端木奇、太子站在主房门外,透过敞开的窗棂,可看到里面问诊的情况。 落云曦与落月琦上前简单行礼。 太子的笑带着讽意:“落太尉,三小姐回京了啊!” 落敬文干笑一声,点点头。 太子看了眼娇羞低头的落月琦,目光若有所指地落在落云曦脸上,说道:“毕竟是本宫未过门的侧妃,这往后,和哪些人交往也要注意一下,免得被一些不学无术,无才无德的人给带坏了。” 此话一出,落敬文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让落月琦不要和落云曦走得太近?当他的面贬低女儿,滋味自然不好受。 落云曦“咯咯”一笑,不去接太子的话,反是对一旁的端木哲说:“六皇子,我听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您一表人才,英姿勃发,品行高洁,不过千万不能和长相普通、才貌平庸还自高自大的人站得太近了,免得近墨者黑。” 端木哲眉头狂跳,站在他旁边最近的就是太子!这话又模仿了太子的口气,谁都知道她指的谁。 他不由纳闷,这丫头什么时候竟有这么大胆了?失忆了?怎么性格也一百八十度变化了! “大胆落云曦!”太子怒喝一声,“你敢侮辱本宫?” 落云曦吓一跳,后退一步,无辜地看着太子,“太子殿下你发什么怒啊?臣女是在和六皇子说话呢!” 太子将手指掰得”咯吱”直响,声音几乎是咬出来的:“你让六弟不要和谁站得太近了?” 落云曦解释:“站得太近,是说平时不要走得太近的意思,并不是说太子您现在站得离他很近。” 太子怒道:“那你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是暗指本宫又是指谁?你今天不说清楚,落太尉,就别怪本宫对她不客气了!” 落云曦忙道:“太子,我说的龙生九子指的是十二皇子啊!你看六皇子不喜言谈,十二皇子却天真活泼,这不是各有不同吗?” 一旁的端木奇见自己被扯上,无奈一笑。 他也听出了落云曦语气中的讽意,不由拍胸,还好还好,他还没把她得罪很深。 这女人,果然记仇得很。 太子又气又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好,这废物竟然敢明讥暗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滚烫的茶(上) 落月琦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天呐,这个三姐姐果然是中了邪。居然连太子都敢得罪!不过,太子既然发话了,那她以后还是离落云曦越远越好。想着,主动地站离了落云曦好几步。 落云曦看在眼里,并不表现出来,趁太子沉默时,淡淡道:“我先进去看大姐。” 太子狠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走!” “太子,等老臣一会儿。”里屋的太医有些着急,他还要坐太子的顺风车回宫。 端木哲轻笑道:“太子,总归要等太医看完颖儿的伤再走。” 太子不语,却也没有马上离开。 落飞颖看向走进来的落云曦,支起身子,透过窗子,看着窗外那抹颀长笔直的男子身影,声音娇弱:“哲,别忘了今天打到的狐狸,你可是答应我要给我做一件下半年穿的棕袄呢!” 她说的时候,眼角情不自禁地瞟向落云曦,眸光划过她自己并没意识到的得意和挑衅。 落云曦没有避开,而是微笑着看她。 哲?好亲密啊! 端木哲与自己在之前必定有过故事,落飞颖一定知道,否则,她这个举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窗外,端木哲的眸子幽深如海,眸光转到落云曦脸上看了一眼,才说道:“会给你的。” 落飞颖这才满意地躺下。 大夫人已经知道女儿的手是怎么回事了,看到落云曦,神情不善。 落飞颖笑道:“娘,我渴了。” 大夫人点头,头也不回道:“将茶端给我。” 站在角落里的三姨娘卑谦地笑着上前,去端桌上的茶。 屋子里,三姨娘、五姨娘都在,唯独四姨娘不在,落冰玲被摔下马车,受了些伤,她有理由不来。 可是论身份,丫环出身的五姨娘根本不如三姨娘,大夫人的吩咐没有指名谁,三姨娘却习以为常地去做,而五姨娘,毫无反应。 自己的生母在这府中是什么地位一见便知! 三姨娘走到桌边端起刚沏下的茶,却又放下道:“太烫了,凉一凉吧。” 一旁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落飞颖的奶娘陈祥家的端起茶,怪声怪气道:“这茶一点也不烫手啊!姨娘不愿给大小姐奉茶,奴婢去吧。” 三姨娘气得脸也红了,可见陈祥家的果真端着那杯茶,丝毫不觉烫手,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外人看着,落敬文脸色微沉,这三姨娘,太拿腔了!他正要说话,落云曦笑着拦住陈祥家的。 “我姨娘前几天手破了层皮,所以拿不得烫东西,我来吧。” 她伸手将那杯茶接了过来。 十指一捧,果然滚烫滚烫! 陈祥家的缩回手,在衣襟上揉搓了几下,好烫!要不是她手茧厚,估计这戏都演不下去了。嘴角却勾起一笑,若是三小姐将这茶打了,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滚烫的茶(下) “曦儿!”三姨娘惊恐地唤了一声。她那么柔嫩的手,如何经得起这般的烫热? 落云曦转过身,给她使了个眼色,平平稳稳地端着茶朝大夫人走去。 陈祥家的看得又惊又惧,这么热的茶,三小姐竟然端稳了?她根本不敢相信!再怎么样,三小姐也是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更是保养得娇嫩,怎么会这样呢? 大夫人也惊疑未定,不过,落云曦将茶端来了,她也就伸手去接。 当然,她根本没碰茶杯,只要落云曦一放手,茶杯准会摔个粉碎。 果然,茶杯盖“咣当”一声,茶杯往下一沉,落云曦如有准备一般,手一颤便将茶杯托稳了,她叹道:“母亲,你在想什么啊?这杯茶差点就跌地上碎了。算了,还是我来喂大姐吧。” 大夫人愣愣的,就看到落云曦端着茶越过她到了床前。 她的脸不由胀红了。 落云曦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没接好茶,将她推入“做事毛手毛脚”的地步,这张老脸,她如何挂得住?尤其还有这么多外人看着,她气得想要打人了。 落云曦嘴角微勾一抹笑容。 刚才,她故意将手松开一点,让茶杯有个下落的过程,然后极快接过,落敬文看来,是大夫人没有接住茶杯,实则,她在这中间花上了不少力气。若不是前世魔鬼般的训练,这么烫的茶杯,她早就扔地上去了。 “大姐,你渴了吧?快来喝点水。” 落云曦坐到床头,红唇绽开一抹邪恶的笑,右手托起落飞颖的后脑,左手将茶水往她嘴里送去。并没有给落飞颖半点说话的机会。 滚热的茶水瞬间将落飞颖娇嫩的舌头烫出了串串水泡,疼痛袭来,她突然发力,拼命推开落云曦的手。 ”烫!” 喉咙里一片火热,落飞颖的眼泪“刷刷”直落,声嘶力竭地吼叫,嗓音已被烫哑。 “当!”茶杯就着茶水地上,一片粉碎。 “颖儿!” “颖儿!” 屋子里同时落响起焦虑的叫喊。 落云曦怒目站起,直指陈祥家的:“你不是说这杯茶不烫吗?!怎么大姐会说烫?” 陈祥家的惊恐无比,落敬文已气坏了,什么都没想,上前一个大耳刮子扇在陈祥家的脸颊上:“刁奴欺主!” “三小姐,烫不烫你不知道吗?”陈祥家的赶紧喊道。 落云曦恨道:“这茶是你沏的,不烫也是你说的,你是大姐最贴身的奶娘,难不成我会怀疑你害她?我以为大姐平时就爱喝这个温度的,可你会不知道大姐怕烫吗?你简直是不把我们落府的主子放在眼里了!” “把这奴才拉下去重打五十鞭,撵出去!”落敬文怒火控制不住地飙升,今儿在太子、端木哲面前受了这么多耻辱,早就一肚子火没处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逢场作戏 飞雪阁内一团乱,落云曦并没机会与三姨娘说上几句,趁机告辞了。 她领着春柳和夏桃往云阁而去,蓦然发现,跟在后头的两名丫头不见了。 她转头疑惑时,一道挺拔的蓝色身影从草丛后的阴影中走过来,却是尾随而来的端木哲。 “你不烫吗?这么傻!”男子长眉竖立,就要去握她的手。 落云曦将手避到身后,说道:“没事的。” 端木哲见她如此,长眉微拧,叹道:“你在乡下呆三年,这胆子可练大了,连太子都敢顶撞了啊。” 落云曦眸中闪烁笑意,“我分明是在和你说话啊,哪里顶了太子?” 端木哲抿唇一笑,幽遂的眼眸划过赞赏,“曦儿,现在的你怎么变得古灵精怪的?不过我好像更喜欢了。你……不怪我吧?” “怪你什么?” 斜月掩入云层,四下幽暗寂静,端木哲俊美的脸庞越发虚幻,如同画中出来一般。他低低说道:“你不怪我这一年都没去看你?” 落云曦想起落飞颖,便说道:“六皇子不是在陪我大姐吗?” 端木哲尖锥的下巴一扬,凤眸浮上一片幽暗,说道:“逢场作戏,难道你不知?” “我不知,但也跟我没关系。你娶她也没事。” “落云曦!”端木哲拧起眉,语气带上几分严厉,上前两步说道,“失忆我不怪你,但你绝不允许忘记我!至于落飞颖,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落云曦不语。 而拐角的小道上传来五姨娘与落月琦说话的声音。 端木哲警备地朝那边看了一眼,温柔地对她说道:“曦儿,后天宫里举办宴会,老地方见!”说完,他的身影没于黑暗的草丛。 老地方是哪里?落云曦蹙眉,也不问了,转身赶去云阁。 推开院子的门,她叫了声“春柳”,却没人应答。 再一看,各的灯都是暗的,她跨上正房前的台阶,正准备推门去寻蜡烛,一道脚步声在院里大树后响起。 落云曦回过身,眸光一沉,喝道:“什么人弄虚作怪!给本姑娘滚出来!” “落三小姐,本王倒是没瞧出来,你竟然和六皇子还有一腿!” 靛青色长衫无声无息垂在脚踝后面,男人步履稳重,高大的身影与暗处的枝叶幽影整合在一起,看不清楚。高墙挡住月光,中山王的神情也极是模糊。 一腿?这话说得相当难听。 落云曦冷了眉尖,沉声问道:“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中山王缓缓走过来,站在台阶下面看她,两人的视现却刚好齐平。 “刚才见你和端木哲说话时没有这么大的火气啊?”他似嘲似讽。 “那当然,人家是我的旧情人,我自然会对他温柔点了。”落云曦口气稀松平常,“这干你什么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变化真快 ”你怎么和端木哲搭上的?”中山王不答反问,掀起长衫,向阶上迈出一步。 落云曦语气生冷:”与你无关。” 中山王眸底一片阴暗,”那么,端木哲为何会对你这根豆芽菜感兴趣呢?” ”你才是豆芽菜!”落云曦回骂他一句。 中山王轻笑,又迈了一个台阶,离她越近了。眼光上下将她看了一遍,冷声道:”瞧瞧,胸前和小馒头似的,不是豆芽菜是什么?端木哲阅美无数,哪会看得上你这只丑小鸭?” 落云曦无语之后,淡淡一笑道:”可偏偏他看上了呢。” ”这也是好事啊。”中山王逼上台阶,站到了她身前不足三迟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将所有的月光都挡住了,落云曦眼前甚是漆黑。他缓缓抬起右手,说道:”服了这枚药丸,在端木哲身旁做我的眼线,不好吗?” 又是这枚药丸? 落云曦凝视着他手中的褐色圆丸,忆起阳城那晚的事来。 ”服了它。”中山王的语气有如诱哄。 落云曦拧起眉头,突然看向中山王背后,眼睛一亮,她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端木哲,幸亏你还没走。” 一阵冷风自背后传来,中山王知道端木哲的武功相当强悍,顿时后退一步回头,眸光极其冷漠地射过去。 然而,触眼之处却是风吹草动,一片黑暗。 他顿时意识到--上当了! ”啪”的一声,落云曦一记飞脚腾空上踢,正中男人执药的手腕。 ”嗖!”毫无防备之下,药丸脱手,朝墙外飞去,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中山王反手扼住落云曦的玉腕,薄唇微启:”落云曦,你果然够聪慧狡黠,本王欣赏你!” “抬举了。”落云曦戒备地盯住他。 中山王的语气柔和起来:“看你的手心,都红了,还说不烫呢!” 说着,他抓起她的右手,翻了过来,果然,手心一片通红。 落云曦蹙眉,这男人变化怎么如此快?她刚要抽出手,中山王已经将一支清凉的药膏放在她手心,低低道:“自己涂吧,不用谢本王。本王只是可怜你。” 话是这么说,可这世间能担得上他可怜的人又有几个呢? 落云曦还没反应过来,中山王已大步离去了,夜风吹动衣袂,猎猎作响。 “轻虹!”她扬声唤道。 “小姐!”轻虹从暗处现身出来,半跪于地。 “刚才怎么不出来?”落云曦望着微微红肿的掌心,并没去拧药膏盖。 “属下刚刚被九煞拦住了,他是中山王的第一暗节,属下不是他的对手。”轻虹脸上愧疚难当。 “好了,下去吧。”落云曦捏着药膏,轻轻摆手,转身回房。 洗过之后,她躺到床上,刚睡了一会儿,一道冰冷的身影闯了进来,站到了床帐前。 偶发现一虐就有好多鲜花、荷包哈哈!阴谋多多哈后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他疯魔了 “怎么不涂药膏?”中山王冷冰冰的质问之声自背后传来,落云曦顿时感到整个床帐内都侵了三冬的寒气。 她翻身坐起,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隔着梨白帘纱望见男人极有压力的身形。 “怎么了?这也要你管?” 她不免有些恼怒。 今天一天都很累了,好不容易想好好休息下,一个陌生男人闯进卧室,心情好才怪! “你怀疑本王给你下毒吗?”中山王的语气含上怒意。 落云曦沉默,为什么她不能有这种怀疑? “把药膏给我!”中山王伸出右指,霍然挑起帘缦。 女子抱膝坐在床上,长发蜿蜒而下,垂盖在玉白碎花锦被上,凤眸慵懒地眯着,柳眉蹙着浓浓睡意。 他的怒气,不觉竟是一低。 “给你!”落云曦从床头拿出药膏,往他手心一放,不耐地说道,“我要睡觉了!” 中山王握住那支药膏,怒气又止不住腾腾冲了上来。 他真是中了邪,发了疯才会大半夜地赶过来看看她有没有擦药膏! 当真是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落云曦这黄毛丫头本来就是个无心无肺的人,他居然还有一刻在想着她的手心是不是会肿起来,果然是自己疯魔了! 大手一用力,那支药膏的瓶子被捏成一团粉末,中山王哼了一声,转身,跃出窗棂,身形消失得无影无踪。 落云曦则是一觉好梦到天亮,起床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唤春柳进来为她梳洗。 春柳一眼注意到她的右掌心高高地鼓起一块,红肿得有些过了,惊叫起来:“小姐,你的手!” 落云曦蹙眉,一抹黑影飘下来,却是轻虹。 对于她的存在,春柳并没有表示出意外,显然早就知道她了,并快速离开主房。 “小姐,这是六皇子昨晚回宫后,特地派人送来的清凉粉,还嘱咐属下,小姐若是入睡了,就一定不要打扰,说小姐睡觉最讨厌别人扰清梦了。而且清凉粉效果很好,今早用也是一样。” 轻虹说着,双手托起一个沉香色圆形小木盒。 落云曦嘴角轻抽,端木哲对从前的落云曦倒是了解得很。 接过清凉粉,她轻轻说道:“轻虹,以后记住你的身份。虽然你是六皇子给我的,但我就是你唯一的主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轻虹一怔,抬起头,一字一字说道:“轻虹永不忘小姐赐名之恩,绝无二心!” “好,下去吧。” 落云曦拧开木盒盖,里面是雪白的粉末,她拈了点抹于掌心,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疏通百脉。 她微闭凤眸,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端木哲,也不是全信得过的。 宁静的云阁,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三小姐,不好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妇人声音嚷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谁是废物(上) “怎么了,宋嬷嬷?”春柳远远地问道。 宋嬷嬷额上沁着细汗,边抹边说:“十二皇子在府里游玩,他指名要三小姐您过去陪同,三姨娘正巧听到了,急打发奴婢来通个风,让三小姐赶紧装病吧!” 房门“吱呀”开了,落云曦走出来笑道:“这有什么好装的,我去便是。” 宋嬷嬷愣住了,“小姐,您是不是疯了?那是十二皇子啊!” 她大概忘记十二皇子是怎生的凶恶嘴脸了吧?忘了十二皇子怎样戏耍捉弄她的了吧? 落云曦却已径直走出云阁。 落府后花园有一方大理石砌的池塘,假山重叠,上矗八角凉亭。 “什么?十二皇子来了?他还特地召了落云曦过去?”病榻上的落冰玲惊喜地问道。 端木奇不少来落府,她与端木奇曾经配合欺负过落云曦,自认与这位十二皇子心有灵犀,算得上是好友了。 一听丫环兰琼传来的消息,她心中大喜,不顾身上还带着伤痛,翻身下床,眼角因得意而扬起,狠狠说道:“我正好报昨晚摔下马车之仇!不知道这次十二皇子想怎么整治落云曦呢!” 让她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她将落云曦引到大树下,躲在树杈间的端木奇将一窝鸟屎倒了下去,正扣在落云曦头上。 简单梳洗后,落冰玲匆匆向落府后园的荷塘走去。 此时,落云曦在花园的一角遇到了端木奇。 她着浅褐色圆领长衫,素色无花的棕裙,一直拖到脚踝,将瘦小的身材遮掩起来,衣服毫不出彩。然而,迎着初晨的微光,那张小巧的脸庞在一头乌发的映衬下越发粉白,一双亮晶晶的凤眸镶嵌在上,两片薄唇嫩得出水,让人一眼之下便忽略了她的身体部分。 “落云曦,你和三年前大有不同了,难道时间真的能改变这么多?”端木奇右手拈着一束白荷花,好奇地打量她。 “十二皇子,岁月是把无情的杀猪刀,你要接受事实。”落云曦面无表情地说道。 “哈哈哈!”一怔之后,端木奇大笑出声,“落云曦,先让我来考考,你是不是还那么废物好不好?”虽然听说了她会琴棋书画,但他还是想亲自考证一番。 落云曦轻蹙眉头,而后长眉舒开,缓缓沿着花坛朝前慢行,嘴里说道:“不行。” “为什么?”端木奇愣住了。 “因为回答问题要费脑筋。”落云曦苦楚着一张脸,“这样吧,我来考十二皇子吧!若是你答得上我的问题,说明我还很废物,没有真才实学;但你若答不上,那你就是废物了。” 端木奇想着,落云曦提出的问题肯定难不倒他,若她提的问题自己都答不出来,那不真的成“废物”了?当即拍xiong部应道:“好。”稀里糊涂地就将主动权给了落云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谁是废物(下) 落云曦黑漆漆的眼珠转了几转,问道:“十二皇子必定饱读经书,能不能告诉我你读过哪些书?” 端木奇虽生性贪玩,但生为皇家子弟,书确实读过不少,他绽开洁白的牙齿一笑,“都有涉略,最喜欢的是陌客先生的《文书选集》。” 落云曦便问:“那我考你,《文书选集》有多少字?” 多少字?”端木奇一怔,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你不能这样刁难我!” “谁刁难你了?这个问题实在太简单了,我都知道。” 端木奇蹙蹙眉,道:“好,那你告诉我。” 落云曦“噗”地一笑,停下脚步,侧眼看他俊俏中带着粗狂的五官线条,语气轻快,“我告诉你后,你就承认自己是废物了?” “除非你说得对!”端木奇赶紧抛出这句话,他当然不相信落云曦会数过《文书选集》有多少字。 落云曦敛笑,一字一字说道:“《文书选集》有四个字,我有说错吗十二皇子?” 端木奇愣住了,惊愕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四个字?” “文、书、选、集,这不明明就四个字吗?”落云曦一面说,一面掰着手指,笑盈盈地解释。 端木奇一阵无语,“你这是——无赖!” “这只能说明十二皇子你的‘废物’脑子反应太慢了。” 落云曦心中暗爽,过足嘴瘾了啊。 “不行,重来!”端木奇不甘地开口,对她话语中的侮辱虽怒无法。 “好吧。”落云曦折下花坛里一根长草,边走边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常听母亲说,天夜国有个废物,比我还不如,他什么都不懂,别人问他任何问题,哪怕是问他多大了,他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别人看到他都会笑他。我一直想认识一下这个废物,十二皇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端木奇皱了皱眉,天夜国有这样的人吗? “那你知道这个故事吗?” “不知道。” 落云曦掩嘴而笑,“是啊,这个废物,别人问他什么问题,他就只会说‘不知道’。十二皇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她“咯咯”笑着,加快了脚步。 端木奇蓦然反应了过来,脸上青红交加,十分尴尬,他紧紧握住拳头,该死,自己怎么尽中她的圈套!她说的这个只会说“不知道”的废物不就是自己吗? “落云曦!”他叫她,并追了上去。 迎面,落冰玲在兰琼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头上还缠着白绷带,走路的速度很慢,显然身上有伤,但精神却十分好。 “十二皇子,好久不见啦!”落冰玲无视走在前头的落云曦,笑着叫住端木奇。 谢谢欧阳茗的鲜花和2个荷包,专吃小孩棒棒糖的2朵花和荷包!oneadd的鲜花!熊宝走天下的神笔!吃包子的喵咪的荷包!还有亲们的咖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收你为妾 端木奇看到是落冰玲,自是识得,微微一笑,突然间,笑容又僵在嘴角。 他想起来从前与落冰玲合伙欺负落云曦的事,而现在,他心中却不想看到落云曦被欺负,所以,看到落月琦时,他心里感觉怪怪的。 “十二皇子叫了三姐来啊。”落冰玲加重了‘三姐’两个字,笑容促狭,“皇子是不是闷得太慌,没处找乐子啊?三姐刚回来,就想起她了。” 她的话说得十分直白,就如从前一样。 可端木奇听在耳里,却是万般刺耳。 少年的面庞略显刚毅,浓眉拧起,语气老成了好几分,“以后不要说找乐子这样的话了!”隐隐中,竟透着皇室贵族的威严。 落冰玲一怔,没有反应过来。 这话,她从前不是经常说吗?怎么十二皇子今天好冷漠的感觉。 落云曦已笑着折回,“四妹,身体好了吗?都可以出来散步了啊!” 闻言,落冰玲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她可没忘,是谁将她丢下马车的! “十二皇子,我们换个地方逛吧。”落云曦看向端木奇。 “好。”端木奇随口应下了。 落冰玲震惊不已,忍不住叫道:“十二皇子,你有没有搞错?她是落云曦!你怎么会真的和她逛起来了?” 端木奇脸色一黑,止不住的怒气从胸间奔腾起来,大步跨过来,喝道:“落冰玲,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本皇子的事情!” 落冰玲这次更是被吓到了,心“突突”乱跳,“十,十二——” “够了!本皇子爱和谁在一起,不是你能猜度的!” 他很不爽,落冰玲竟敢大剌剌说他的心思,仿佛他心里真是那么想的。 当然,或许从前是,但现在绝不是! 他瞄了落云曦一眼,丝毫没察觉到,刚才汹涌的怒火突然爆发,正是害怕落冰玲的话造成误会。 落云曦却面无表情。 端木奇握紧拳头,扳脸冲落冰玲说道:“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本皇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记住了吗?” 落冰玲低下头,恐惧仍未散去,浑身寒凉,只顾着点头了。 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皇族的高气压。 果然,皇族中,人人都不简单,变脸太快,反复无常……亏她一直还以为自己与十二皇子有几分交情,却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十二皇子的态度就变得那么恶劣! 她禁不住拿出狠毒的眼光看向落云曦。如果不是她的介入,自己至于落得这么狼狈吗? “还不快走?”端木奇清喝。 落冰玲灰溜溜地撤走,满脸的不甘心。 端木奇的脸上见了笑容,跑过来对落云曦说道:“落云曦,你要是没有婚约多好啊!我可以收了你!” “收了我?”落云曦愕然,“收我做什么?” “我愿意给你侧妃的位置!”端木奇很得意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是个莫大的荣誉一般。 (还有一更傍晚,六点左右,不会很晚的。对不住亲们,昨天等到九点多!求原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身份不配 “侧妃……”落云曦侧头打量端木奇,见他俊朗的脸庞并无一丝说笑之意,只不过,少年太过自负,线条勾勒明显的下巴透着阳刚之气,眼神中有着只属于皇家的傲气。 光凭脑子来说,他确实有些幼稚,跟老谋深算的中山狼不是一个水平的,但他却有着最高贵的血统,所以,这份骄傲,也有资格。 只是,他说话的对象是她——落云曦。 她自是不会惊喜万分,更不会悔恨自己已经定亲,而是淡淡一笑:“为何不是正妃呢?” 端木奇脸上的表情支离破碎,惊怔地看向她,难道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居然得寸进尺,认为她能做自己的正妃! 难道,落云曦的心竟然这么大!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吐字含糊:“正妃?落云曦,你也知道,你的身份……” “不配,是吗?”落云曦轻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被她直接说穿,端木奇倒有些替她难为情了,结结巴巴。 “好了,跟你开玩笑,反正我有未婚夫。”落云曦笑着替他化去尴尬。 看在刚才他对落冰玲的态度上,她并不介意他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反正她眼里也从未有过这十二皇子。 人与人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就像她帮落月琦,也只是为了日后的人情债。 两天后,太后在御花园设下盛宴,专为庆祝新立太子立妃。 落月琦今日盛妆打扮,与大夫人同坐一车,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殊荣。 落飞颖与落冰玲因伤留在了家里。 落云曦一个人坐在后面的马车中,吩咐车夫赶慢点,一路欣赏着夜都的风景。 突然间,马车“咯吱”一声,急急停住。 一个女子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落云曦,我知道你在马车里,你下来,我要问你一件事!” 正是梁含芳的声音。 今日,落云曦一个丫环也没带,临走前,也嘱咐了轻虹,没有她的吩咐,轻虹绝不能露面。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有暗卫。 她掀开帘子,看到一身浅粉绣碎花衫裙的梁含芳,后者长相并不如何惊艳,顶多清秀可人。 “怎么了梁小姐?”落云曦瞧见远处大夫人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收回眼神。 “你下来,我有事问你!”梁含芳瞟了眼马夫。 “阿大,你回避一下。”落云曦吩咐。马夫应了一声,跳下马车,走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那天,姑姑明明安排了宫女将玉佩放在你腰带里,怎么会在我身上?”梁含芳径直问道。 “是啊,是放在我身上了。”落云曦大大方方地承认,“只是手法真不高明,被我发现了。我不知道宫中谁想害我,但一进金华殿,便被你挑衅了,我在扶你起来时就顺手将玉佩藏在你身上了,没想到,还真藏对了,一家人咬一家人,这滋味不错吧?” ps:好几位亲要求我三更。鹿今天给大家更三更。偶要说的是:天才庶女签了繁体出版,因为我一直不确定能不能出,所以没说,一直在改它的稿子,要删到50万字,你们知道这是多么大的工程,所以每天鹿都好吃力。维持两更,还要修改旧文,上架的存稿到现在都没有,因为没时间存。但亲们强烈要求,鹿也不想让你们失望,我今天一定要三更!希望大家能谅解我。我的更新不是最快的,但会一直很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你去死吧 梁含芳的脸色随着她这句话涨成了紫红,右手尖长的指甲掐进柔嫩的指肚里,一字一字问:“那衣袖呢?也是你捣的鬼?” 落云曦悠闲地坐在软座上,居高临下地看她:”既然在我身上藏玉佩,那就肯定会找理由搜我的身,我不一起成全了你,岂不是太对不起贵妃娘娘了?” 梁含芳大怒,“果然,果然是你!你去死吧!“ 她从怀里取出一根银簪,尖利的刺猛地扎向拉车的黄马,“嘶——”一声凄厉的鸣叫划破天空,彪悍的黄马前蹄倏然直起,整个马车都翻了过来。 落云曦眼前一花,身子撞到车壁,她急扶住车梁,脚尖轻点,纵身跃出马车,踏上马背,急扯马鞭,清脆的“吁”响彻在这条通向皇宫唯一的大道上。 梁含芳脸色发白地退到了路边,落云曦极力控制发了狂的马,娇小的身体有如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船,力挽狂澜。 突然,那匹发了疯的马甩开四蹄,朝梁含芳的方向奔来。 马背上,落云曦一头长发已乱,被风凌乱地吹散,直直朝后飞舞,梁含芳惊吓间,脑海里只余那一双冰冷如寒霜、凌厉如刀剑的凤眸!敛尽清华,洞悉一切,毫不似一名十三岁的少女! 她后背寒凉,一跤坐倒,别说贵妃姑姑,哪怕是当今皇后,也绝没有如此可怕的眸光! 落云曦冷笑一声,猛提马缰绳,急驰的黄马前蹄撒开,直直朝梁含芳的面门踩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玉兰色的身影急冲而来,情急之下抓住梁含芳的头发往旁边一拖,惨叫声随后响起。 落云曦冲过去后,回头一看,梁叶秋惨白着一张脸,抱住早已晕厥的梁含芳。 地上,一摊血迹,她的脚腕还是被马踩断。 “落云曦,你好狠毒!”梁叶秋大怒,碍于梁含芳在怀,不能过来教训落云曦,冷声吼道,“落云曦,就因为我不喜欢你,讨厌你,不想娶你,你就对我的妹妹发泄吗?是,我是喜欢琦儿,她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连她的手指都比不上!” 落云曦清冷地望着他,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他才会对梁含芳动手的?见过自作多情的,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的! “落云曦,我告诉你,我不会娶你,永远都不会娶你!你别再找我的家人麻烦!”梁叶秋仍然很激动,可能没想到落云曦对他的迷恋竟到了这地步。 “叮呤呤……”一辆沉香木打造的马车驶上大道,装饰考究,显然不是普通人家。 梁含芳幽幽转醒,痛得泪流满脸,一睁眼便看到落云曦,她尖叫一声,惊恐地望着她,眸光中怨恨越来越深。 车铃越来越近,梁含芳挣扎着爬到地上,哭着冲马车挥手,“六皇子,六皇子,臣女求见!” 今天,她一定要申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告她的状 马车停了下来,垂于车门上的五色珠穗轻轻摇晃,玉白修长的手指掀开轿帘,清淡的声音问道:“是谁在呼叫?” 充当车夫的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暗卫流光,他认出梁含芳,如实说了。 梁含芳爬到马车近处,大声说道:“六皇子,我冤枉!上次绝不是我偷了你的衣袖,都是落云曦,是她陷害我,生怕我说出真相,刚才她更是纵马踩断了我的脚!” 说到伤心处,嘤嘤而泣。“落云曦?”端木哲不由倾出上身,朝道两旁看看。 落云曦抬步朝这边走来。 一头如墨乌黑的缎发柔顺地披垂下来,身姿若有若无地掩映在长发间,越加突出那张皎若秋月的脸庞,一双清亮的眸子毫无从前的腼腆。 端木哲眸带惊艳地看向她,无表情的脸上起了笑容。 落云曦没有理会他,缓缓迈到梁含芳面前,屈下身子,在她耳畔低语:“你以为求六皇子有用吗?我不会让他救你的。” “你能指使六皇子?”梁含芳不禁嘲讽之极地着看她,冷笑,“就凭你?” 落云曦嘴角微扬,站了起来,说道:“以后,别再碰到我!” 她不发一言,朝端木哲的马车走去。 梁含芳的瞳孔瞪大,死死关注着她的背影,她想要做什么? 梁叶秋也惊疑不定。 直走到马车面前,落云曦也没有说一个字,她只是淡淡拿眼睛扫了下端木哲。 端木哲右手挑帘,保持着这个手势一直未变,眼光深遂却又含着一线温柔地凝望着她。 落云曦作势欲爬上马车,流光见状,连忙搬了块软垫放在她脚下。 落云曦便踩着软垫,跨上了马车,端木哲白净的手收了回去,华丽的车帘如被风吹过,落了下来,掩去车内一切。 “叮呤呤……”一阵清脆的响声后,六皇子一行人竟就这么走了,连句招呼都不打。 “六皇子,六皇子!”梁含芳震惊得忘了哭痛,大声吼道。 车窗处,探出一张小脸,落云曦一手挽发,一手挑帘,眸带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将梁含芳的心都看碎了!落云曦,她果然能让六皇子不救自己!可是,她和六皇子是什么关系? 梁叶秋脸色难看得要死,xiong部微微起伏,这废物,怎么会跟六皇子这么亲近? 马车内,落云曦随手将头发挽成松髻,看向端木哲,“你不是住在皇宫吗?”未封号的皇子都住在宫里。 端木哲“嗯”了一声,说道:“出去办点事。梁含芳怎么会在这里?” 落云曦把事情说了。 端木哲怒得眉头狂跳,“这该死的梁家人!若不是三年前你去了阳城,婚事绝不会拖延到现在!曦儿放心,这婚事我肯定会给你退了!” 晚上还有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马车坏了 落云曦闻言,立即笑问:“真的吗?你可以替我做主与梁叶秋退婚?” 端木哲沉吟道:“我会想办法的。” 马车不快不慢地行驶着,一骑马却从皇宫的方向飞奔而来,到了马车前停下,朝内禀道:“殿下,落府人都在前头宫门处等待落小姐。” 端木哲透过微风吹开的车纱,望向遥远处巍峨的宫门,眉头极快地蹙了一蹙,回过头对落云曦说道:“曦儿,怕是不方便捎你过去了。” 落云曦的心微动,开口笑道:“落飞颖又不在,你怕什么?” 端木哲顿时显得比较尴尬,无奈地看着她,低叹一声,伸手便去抚摸落云曦的长发,“曦儿,有些事,我身不由己。曾经我答应过你,不会娶落飞颖。你放心便是。” 落云曦避开了他的手,不管原来的她是怎么想的,现在的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想问端木哲他能不能做到。可是,看到他深遂关注的眉眼,话到嘴边又咽了进去。 似乎,这样太唐突了……她对他,还没有那么熟。 但她知道,自己的这颗心对他有一股自然的亲近。 落云曦掀开帘子,说道:“那我下去。” 端木哲也跟着跃下马车,说道:“我让流光叫你的车夫将马车驾过来,你等会坐那辆马车去。” “好。”落云曦站在道边。 端木哲深深地凝望着她,一遍一遍,眸光中划过不舍、痛苦、恼怒,最后,深吸一口气,他反身上了马车。 一行人就此离去。 落云曦左右仔细地打量夜都内城的建设。 不一会儿,阿大果然驾着马车过来了,看向落云曦的眼光有无限惊惧。 他不知道,这三小姐竟然比自己还会驯马! 落云曦冲他一笑,坐上马车,“咯吱”一声,身子猛地往下一沉。 她赶紧握住车梁,保持平衡。 原来刚才被疯马折腾得快要裂碎的车厢被重力一压,顿时裂开了。 这一下陷,黄马的伤口被套车的绳索扯开,它哀嚎一声,瘫软在地,起不来了。 阿大急急跳下来,脸上罩了层忧色,“小姐,这马车和马都不行了,这会儿离皇宫还有几千米呢!看来,只有等过路车辆捎带您了。” 落云曦嘴角微抽,却也只得点点头,站到树荫下避着炎烈的日头。 等了没好久,便有大量烟尘自远而近滚滚飞来。 无数骑枣红高马踏尘而来,马上人人黑衫,银弓神箭,背插薄刃,脸色肃穆,个个微弓着腰,任风吹鼓背上的衣衫。 当中那人骑一匹高头白马,着一袭华贵的紫袍随风扬起优美的弧度,一头墨发冠在紫金冠中,如线勾勒的脸庞上,肌肤如玉,丹凤描眸,薄唇紧抿,眸光清淡,腕缠黑鞭,眸光如电,正是中山王。 一群人踏碎烟尘,从落云曦面前席卷而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带你过去 落云曦急速后退,以袖掩鼻,柳眉不悦地皱了皱。 怎的这中山王进宫不坐马车,而是骑马呢? 身旁的马夫却惊喜地叫道:“三小姐,奴才没看错吧?刚才过去的是中山王?” 落云曦见他一脸崇拜向往,瞪大眼睛朝前面飞马溅起的烟尘看去,丝毫没觉得呛口鼻的模样,不禁问:“你见过中山王?” 阿大自豪一笑,“当然见过,前几天,中山王打退蛮子兵,从边境回来,全城百姓都去了呢!对了,三小姐那时还在回京的路上,自然没看到。” 关于这事,落云曦知道。 那晚皇帝在金华殿设宴便是为了庆祝中山王凯旋而归。 之前从阳城回京城,她与落月琦走的是水路,并没与中山王碰上。 阿大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中山王可厉害了,他是天夜第一个住在京城,还没被皇帝收去兵权的王爷,多次带兵打仗,人人都说他在战场上勇猛威风,敌军将领看到他腿就发软……”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尖叫一声:“三小姐,你看!” 乌云遮日,一大片黑暗朝他们站立的方向滚来。“得得”的马蹄声震天般响起。 “是中山王!”阿大惊呼一声,声音却不再像刚才那么大了。 再怎样崇拜,那些也都是他从市井上听来的,还没有真真正正与中山王面对过面。 男人一马当先,凛冽的目光直射向落云曦,雪白的高头大马快到时,却放慢了速度,缓缓向她小跑来。后面两队黑衣侍卫也紧紧跟着,握马缰的动作整齐划一,连马腿迈出去的步伐都一模一样。 这果然是军队里训练出来的……落云曦赞叹地想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中山王双腿夹紧马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马车坏了。”落云曦耸耸肩。 “奴才见过中山王!”阿大颤抖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落云曦才看到他已经跪了下去,突然想到她是不是还没有行礼? 刚欲弯腰,中山王开口:“本王带你过去。” 他缠在右腕的黑色马鞭已刷了出去,缠住落云曦,腕一用力,就将她稳而准地带上马背。 一切只在一瞬间,落云曦还没反应过来。 他带她过去?怎么过去?骑马吗?还没想完,她已经坐在马背上了。 阿大捂住嘴,险些惊叫出声。 他绝对没有想到,中山王竟然会让三小姐跟他同骑! 不仅他傻了,中山王后面跟着的侍卫队也怔愣了,主子可是向来不喜欢别人与他离得太近,所以,就连他们,此刻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更何况,那还是个女子!就算年纪小,也还是女子!主子更不喜欢女子靠近他…… “还不跟上?”中山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在十丈之外了。 感谢欧阳茗的4个荷包和3朵花!专吃小孩棒棒糖的3个荷包、鲜花和钻石!a的荷包、2朵鲜花和2支神笔!greensun的5朵花!吃包子的喵咪的荷包和1朵花!18621825688的荷包!丹迪_达亚的鲜花!18610838的荷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功高盖主 众侍卫这才发现,中山王的骏马已经飙出去好远了。 落云曦坐在马背上,迎面凉风吹来,凤眸轻轻眯起,在这盛夏,倍觉凉爽。 中山王坐在她身后,双臂擦过她身子,拉住马缰绳,前胸却与她的后背保持了一拳的距离,并没有相触。 “我的马夫怎么办?”落云曦侧过头,大声问道。 因为风太大了,她不得不提高声音。 却没想到,这一回头,本就松松挽着的头发“呼”一下散了,银色的绸带悠扬飘落,一头长发就此飘开,全数飞向中山王的脸庞,挡住他的双眼。 中山王惊愕之下偏过头,一手握住她乱飞的乌发。 落云曦无语。 女子的长发柔柔软软的,如丝绸般光滑,手心,竟有一股麻麻的感觉。中山王低笑一声,在她耳畔问道:“你的营养都被头发吃掉了吧?” 落云曦嘴角轻抽,他这是变相说自己瘦弱吗?不理,问道:“我的马夫呢?” “本王自会安排人送他回府,你急什么?”中山王不急不徐地回道,左手却依旧捧住她的黑发,轻轻摩挲着。 “我的人,我自然急。”落云曦回他一句,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宫门。 后面,侍卫队追赶上来,看到中山王竟然将那女子的头发一路捧着,神情都如被雷劈到了一般,谁也不敢置信自己的眼光。 好在他们训练有素,还不至于乱了心神。 雪马到了宫门前处,却是空无一人。 “咦?不是说我爹在这等我吗?”落云曦很是不解。 中山王勒住白马,扬声问守门的御林军,“落太尉呢?” 御林军不敢直视马上的男人,心中只觉诧异,怎么中山王的马背上多了一个小女孩呢?他急忙答道:“回王爷,刚才落太尉与六皇子一起进去了。” 中山王不再说话,执起马鞭,飞快打下,白马“嗖”地跃进宫门,熟练地寻路而去。 “在这放我下来吧。”落云曦说道。 中山王却没有停下,而是看了眼她的秀发,说:“先去将头发梳起来,这样子成何体统?” 落云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白马进宫后放慢速度,左弯右拐,落云曦皱眉问道:“皇宫里可以骑马吗?” 中山王淡淡道:“本王是个例外。” “那你可威风了啊。”落云曦语气难掩嘲讽,她对中山王可没什么好感。 中山王不介意地一笑,低下头说道:“紫禁宫能纵马,金銮殿能带刀,这难道不够威风吗?” 落云曦眸露不屑,喃了一声:“不就仗着点军功么,也不怕功高盖主!” 背后,中山王的眸光一沉,嘴上却不饶她:“这样的话,似乎从你一个废物的嘴里吐出来不太适合吧?” 一个废物,会明白这个事理吗? 云曦:祝看文的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 鹿:哈哈,同乐同乐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替她梳头 废物?落云曦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中山王眸角染上一分笑意。 白马到了一所偏僻的宫殿门口,在一棵大树下停住。 中山王翻身下马,转身正欲接落云曦。落云曦已从马背上熟练地翻了下来,望着这匹马,惊叹地问:“这匹照夜玉狮子,你从哪得来的?” 问了之后又后悔,这人想弄匹宝马还不是简单的事嘛! 只不过,在现代,这种马较为咸见了。 “你也认识这是什么马?”中山王暗赞,“雪练是异域进贡上来的,皇上赏了本王。” 落云曦“哦”了一声,眼光瞟向宫殿,几进的院落,栽了不少高大常青树,覆下一片浓荫。 她不禁怀疑地问:“梳个头,你要把我带这么远?” 中山王冷笑一声:“你说呢?本王打算将你卖了!” 落云曦冷沉地看向他。 “看看你才几两肉。本王不知道市场上猪肉什么价,但依你的身板,估计也值不了多少。” 落云曦干脆回身,在马背上找扎发的绸带。 “王爷,奴婢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落云曦转过头,便看到一名衣着严谨、打扮素朴的嬷嬷跪在太阳底下,脸色不安。 “起来吧,给她梳个头。”中山王说着将雪练系到了大树上。 老嬷嬷万分惊讶地抬头,打量了落云曦几眼,敛去眸中讶异的眼神,走过来笑道:“姑娘,奴婢给您梳头。” 落云曦看了眼宫殿大门,问中山王道:“现在进去?” 中山王头也不回,“谁让你进去了?就在这里梳!” “在这?大树下?”落云曦皱了下眉头。 中山王却不理她。 落云曦额头黑线,咕哝道:“那就这里吧,快点。” 老嬷嬷听他们对话,不敢插言,心中纳闷。 她是第一次来中山王在皇宫的住处,却没想到这里十分简仆,并不是想象中的豪华。 谁都知道,宫女是不允许到这边来的,若不是刚才暗卫叫了她来,她也绝不敢过来。 这姑娘不知是哪家小姐,会出现在这里? 落云曦站在树荫下,任老嬷嬷梳理她的长发,心中暗想,适才并没听到中山王召这宫女来,不是有什么秘密联络方式,就是做下属的太贴心了。 不一会儿,头发就梳好了。 老嬷嬷给她在发顶梳了一个圆包髻,其余的头发编成一根根小缕,她手指柔软,一摆一弄间,就将根根小缕绕在一起,从发髻上缠过去,在脑后打了个结,俏皮可爱又清新。 不过,还是孩子发型。 中山王看着,脸上露出了好笑的表情,小丫头就要有小丫头的样子嘛!他点头道:“嬷嬷手艺果然很好,回去领赏,今日的事,就不用对外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推人入水 梳头嬷嬷道着谢去了,一眼也不敢多看落云曦一下。 落云曦感觉头发扎起来后清爽多了,便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中山王薄润的唇勾起:“走?去哪?” 落云曦凤眸睁得圆溜溜的,“当然是去御花园,太后不是在那里吗?” 中山王淡淡道:“本王只是带你过来梳头,其他的跟本王无关。” 落云曦一怔之后,心中大喜,赶紧问:“那你能告诉我怎么去御花园吧?” 中山王见她急着要走,眉头轻拧了一下,随手一指:“那条路。” “好的拜拜!”落云曦朝那条鹅卵石小道跑去。 不得不说,这里环境虽然偏僻,绿化却做得很好。尤其是这条小道,两旁都栽着梧桐树,枝叶宽广,连在一起,形成天然的壁顶,覆下浓荫,隔住暑气。 心情极好,她哼起小曲来:“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这具身体的嗓子很好,不输前世,清脆甜美中夹杂着些童音的软软绵绵,唱起山歌小调又是一番滋味。 本来脸还黑得像锅底似的中山王面露诧异,不知道她唱得是什么,从没听过,可十分好听,不知不觉就朝着歌声的方向走去。 落云曦走出小道时,面前豁然开朗。 一汪天然的湖泊迎着阳光凛凛生光,微风吹来,湖面漾起万道涟漪,极是漂亮。 而湖边,站着两位美人,更是活色生香。 桃红色轻纱衫裙的女子高梳发髻,身姿娉婷,是那日被选为太子正妃的曾水兰,曾司徒的嫡女,不过是续弦妻生的。十六岁的她就出落得十分美丽了。一旁站着的却是豆绿色烟纱裙的齐娉婷,相较之下,个子稍矮一点,但五官更为大方漂亮。 落云曦放轻脚步,掩进一旁丛林。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走到湖边。 曾水兰忽然一掌推在齐娉婷后背上,齐娉婷惊呼一声,朝湖水里扑去。 曾水兰快速离开。 落云曦走到湖边,看着湖水中挣扎冒泡的齐娉婷,眼露同情。 这齐小姐还没有嫁给太子呢,就被未来的太子妃如此毒害,真不知她以后进了太子府怎么办?还有自己那好妹妹…… 她想着,右手已抽出腰带,玉腕轻甩,腰带的另一头准确地抛到齐娉婷面前。 落水的人遇到根稻草都会抓住,齐娉婷本能地抓紧腰带,落云曦肩腕一用力,就将她带了上来。齐娉婷一阵吐水后无力地躺在地上,脑中“轰轰”作响。 “救人的姿势倒很老道!”一句不知是不是赞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落云曦连忙回头,中山王负手站立在日头下,长长的羽睫掩去丹凤眼内的震惊。 这小丫头,给他的意外太多了!只不过,他现在最想听她唱歌,唱得真好听,让他都不禁听入了迷…… 谢谢18771306046的荷包!下周四上架哦,亲们支持鹿哦,留票票给鹿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双重阴谋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另外一条道上传来。 落云曦抱起齐娉婷,退到丛林里头蹲下,示意她不说话,中山王也默默蹲到她身边。 齐娉婷眼前光华乱转,根本没看清救她的是谁。而此刻,她仅存的清醒又全部移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上。 “齐姐姐,齐姐姐……”寻觅的声音传过来,如此熟悉。 落云曦眼角轻挑,竟然是落月琦!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由暗叹,这丫头肯定是被人设计了。 果然,落月琦正跑到湖边四下张望人影时,曾水兰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来人啊来人!” 她跑到另外那条路的尽头躲着,亲眼看到落月琦被丫环指进来,才开始叫嚷,并没看到湖边的情形。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附近的侍卫急速冲来,曾水兰脸色发白地领着他们跑向湖泊,边跑边说:“有人将齐小姐推到湖里去了!快抓住她!” 落云曦暗道不好。 落月琦听到这句话就慌乱地想要逃跑,怕自己被误会。可是,这种情况哪里能跑呢?一跑就落实了罪名! “抓住她!”一名侍卫抽出佩刀,大声喝道。另外几名侍卫则跳进湖里找人。 落月琦听到刀剑的声音,吓得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 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曾水兰美丽的脸庞扭曲着,她的眼底,阴沉得可怕,怒指着落月琦吼道:“你好大的胆子!忌妒齐小姐身份比你高,怕以后不受太子宠,就推她入水,好狠毒的心!” 落月琦抬头看着她的脸,无比恐惧,颤声说道:“不是我,曾姐姐,不是你叫我到湖边来的吗?” “我叫你们俩来湖畔散步,可我晚来一步,没承想就看到你亲手推齐小姐下水!”曾水兰容色俱厉,没见过大世面的落月琦吓得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个劲地磕头,叫道:“放了我吧,不是我,放了我吧,不是我!” “这是你妹妹?”中山王倾头在落云曦耳畔低笑。 落云曦咬住唇,一副我不认识她的模样。 “真是比你差远了。”中山王摇了摇头。 而缓下来的齐娉婷突然听到中山王的声音,她震惊地捂住嘴,却不敢去看,头都不敢乱动一下。 她已经认出抱着自己的女子是那日在金华殿与梁贵妃对话的落三小姐,一直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 可是,她居然救了自己! 而且,她好像还认识中山王? 此时,侍卫们在湖底什么也没打捞到,不禁上岸说道:“湖底没有人啊!” 曾水兰面色一变,落月琦停住哭泣,心中升起希望来。 丛林发出响声,大家立刻看过去。 一身水渍的齐娉婷鬓发凌乱地走了出来。 曾水兰吓得双眼圆睁,险些惊呼出声。 “曾姐姐,你在找我吗?”她阴冷一笑,朝曾水兰走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你选一件 曾水兰勉强定住心神,没有退步,反而迎了一步上去,关心地问:“齐妹妹,你没事吧?” 曾水兰吓得险些失声! 她亲眼看到齐娉婷在水底挣扎,这会儿却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是见了鬼吗? 然而,她没有退步,而是勉强站定,说道:“齐妹妹,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们了!” 落云曦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这个曾水兰,不是个省油的灯。 齐娉婷很聪慧,知道此刻指证毫无用处,反倒落人口舌,说自己的不是。她苍白着脸一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侍卫们见状,便说道:“既然没事,就散了吧!” 曾水兰匆匆离开,齐娉婷连忙跑进丛林,那里却空无一人了。她不免有些失望。 落云曦此时手提着**的腰带走在林荫小道上,浅灰色的纱衫立刻显得松散无比,毫没个正经样子。 中山王眉头皱起,“跟我去换衣服!”语气不容置疑。 落云曦跟着他来到刚才的宫殿,中山王一步不停地走了进去。 推开主卧的门,他让落云曦走进去。 暗处的九煞看得心惊肉跳。 主子,竟然让这个小姑娘进他的卧室吗?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中山王密语了九煞几句,也走进了主卧。 这里摆陈得十分简单,一张梨木打造的大床,四角垂着烟灰色床纱,此刻系在两边。床上铺叠着雪白的被子,整齐得像豆腐干似。床畔一张方桌,靠墙打着两个衣柜,窗畔是张长木桌子,一张楠木椅,桌旁摆着张软榻。 “这是你住的地方?”落云曦毫不客气地在软榻上坐下。 中山王说道:“是在皇宫的暂住地。” “也是。”落云曦点头,“我说你这么有钱,也不会住这么穷的地方。” 刚说完,九煞便捧着一套浅杏色绣蝴蝶镶银片的纱衫配同色荷叶裙站在门口,也不知从哪个宫殿找来的。 “这件?”落云曦眉头皱起,“颜色太亮了!” 前世,这种颜色对她而言可以说很素了,但在古代穿了几个月的黑、灰、褐,她已经习惯这样的低调了。 “换一件!”她别开脸。 中山王却很满意地将衣服接过来,说道:“你这个年纪就应该穿这样好看的颜色,瞧瞧你身上穿的什么,灰的就像拣破烂的乞丐穿的,赶紧脱了!” 落云曦转过头,笑道:“您看不惯?” 中山王用眼神肯定了这一点。 “那我更要穿了。”落云曦说道。 中山王冷了脸色,道:“九煞,你再拿件褐色的来。” 落云曦挑起眼角,怎么?他转念了? 而后,中山王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王公公最爱穿的那件太监服。” 落云曦后背一寒,好狠的中山狼! “你选一件吧!”待太监服拿来后,中山王一手一件提着,沉声说道,“只能选一件,没有第三个选择!” 谢谢柠檬蒲公英的钻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我要这个 落云曦眸光中露出俏皮来,伸手一指太监服,“我要它了!”说着抢了过去。 没注意到,中山王的脸色立刻一变。 落云曦却笑嘻嘻地在太监服上一抽,将那根褐色腰带抽了下来,抬头说道:“王爷,我要这个!” 说着将腰带轻盈地系在腰肢上,颜色毫不相冲,配得正好。 中山王无语之极,这丫头,倒精明着! “王爷,这条没有腰带的太监服,就难自己穿了。”落云曦笑得极为开心,将太监服扔到他的软榻上,从他的主卧走了出去。 中山王沉着脸,站在屋内没有动,看着手上的杏色衫裙发怔。 “王爷。”九煞忐忑地唤道。 “这衣服没人能穿,扔了吧。”中山王手指一松,好看的纱裙飘落于地。 “是!”九煞应道。 落云曦顺着路,一直走到御花园。 今日御花园更是热闹非凡。到处可见赏花喝茶的人。 她很快找到落敬文和大夫人,将马车坏掉的事情说了,却瞒住其他的事。 落敬文没说什么,看向这个女儿的眼光有些陌生。 大夫人施了脂粉的脸满是不悦,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的马车不坏,偏偏你的马车坏了呢?早知道马车坏了,你也甭来了,明明不吉利来着!” 一旁垂首站立的落月琦闻言惊悚地抬头,不吉利? 她立刻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到现在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显然,她还不知道落云曦救了齐娉婷的事。 远处,太子和端木奇一同朝这边走过来。 落敬文忙携一家人行礼。 太子点点头,厌恶地看了眼落云曦,对落月琦却放柔了声音:“听说齐小姐落了水,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了解下这件事。” 因为没有成婚,她们还不能被称为“侧妃”。 落月琦见他十分温柔,心情激动无比,连忙点头。 端木奇的声音在落云曦耳旁响起:“太子倒是有福,不仅娶到齐娉婷做侧妃,连你的五妹妹,也是极有才的。” 落云曦回头看向端木奇,笑问:“这位齐娉婷也很有才吗?” 端木奇今日穿了件白绸衫,手上还拿了把折扇,像模像样地摇着,公子味十足。 “嗯。她精通女红,在天夜鼎鼎有名。齐侍郎又要升职为尚书了,她也水涨船高,口碑极好,娶到她做侧妃,不是太子的福气吗?”端木奇笑道。 落云曦了然一笑。 为了除去这最大的绊脚石,像落月琦这么好控制的棋子,曾水兰也舍去了。 她必是知道,再要选侧妃,绝没有像齐娉婷这样对她有威胁的了。 两人站在树下说着话,落敬文和大夫人不时扫过狐疑的目光。 十二皇子什么时候居然和这个废物这么融洽相处了? 谢谢吃包子的喵咪打赏的荷包!!13662890880的荷包! 红袖首发,只此一家,支持正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恢复记忆 这时候,一名内侍走了回来,弯腰说道:“十二皇子,太子请您过去。” 端木奇点点头,问落云曦,“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 “不了,你去吧。”她可不想掺和这事。 正百无聊赖地站着,一名宫女袅袅行来,面含微笑,递了一张花笺给她。 落云曦接过来,面露疑惑,素白的手指打开漂亮的花笺,里面是一个剪成圆形的荷叶,碧绿的荷叶,色泽鲜嫩,却没有任何字迹在上。 宫女低语:“六皇子吩咐奴婢带小姐去老地方。” 两人七拐八绕,到了一处荷塘,荷塘极大,占地几十亩,弥漫着层层叠叠的荷叶,或粉或白的荷花在绿叶间冒出来,亭亭玉立地站着。 宫女摇了小船,送她进去。 荷塘深处,荷叶掩映下,一艘精致的画舫静静而立,一身墨绿衣衫的端木哲斜卧船头,他慵懒地躺着,左手撑头,笑望落云曦,他面容俊美,与绿荷融成一体,成为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真是悠闲。”落云曦轻叹一声,跳上船头。 端木哲坐了起来,一笑间,露出雪白的牙齿,“这里,是你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落云曦闻言,打量四周,入目的是绿荷粉花,景色优美。 “很美。”她轻轻一笑,坐到船尾。 端木哲伸手在画舫小桌上拿起一个莲蓬剥起来,修长玉白的手指衬着绿莹莹的颜色十分养眼。而后将手中剥好的几个莲蓬递给她,声音温柔:“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里的莲蓬了。” 落云曦接了过来。 端木哲轻叹:“你失忆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你的记忆。” “能恢复吗?”落云曦微蹙眉。 恢复了记忆,她就可以想起许多事情,但会不会,将落凤兮的那一部分忘掉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愿不恢复。 她可不想真做一个废物。 “试一试。”端木哲眼光坚定,“明天午时,你得了空,就去南街的临苑小居,我会在那等你。” “好。”落云曦点了点头。 “曦儿,二哥要从青冥山回来了。”端木哲看着她的凤眸,说道。 落云曦不解地看着他。 端木哲的眸光丝丝暗下,“罢了,还是等你恢复记忆再说。” “二皇子?”落云曦试探地问。 “嗯,你记起来什么了吗?”端木哲惊喜地探过身子。 落云曦摇头,她只是猜测。 端木哲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眸光一片清澈,不似在说谎,心中一难受,便别开了头。 曦儿还是那么聪慧,上天却太过残忍,剥夺了她的记忆,她怎么能忘了他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呢? 黎明前的黑暗,有些平淡不?后面会很冲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一滴清泪 男子别过头,落云曦只看到他优美的侧脸,如刀勾勒出的轮廓线条分明,长长的羽睫轻颤着,那张素来清淡的面容笼罩着一层哀伤。 “端木哲……”落云曦心中一动,轻声唤他。 随着她的叫唤,一滴清亮的液体快速沿着端木哲眼角滑落,隐于无声。 “端木哲你哭了?”落云曦被惊到了,心中某个地方被重重一击,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缓缓流淌出来,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住。身子已经站了起来,来到端木哲面前。 陷入回忆的男子脸现惊愕地看着她,眼角却还有泪滴。 “你怎么会哭呢?”落云曦幽幽叹道,竟会感到很心疼。 “谁哭了?”端木哲也站了起来,转过身,语气有着几分生硬,几分恼怒,“你看错了!” 落云曦默黙看着他的背影。 清瘦颀长的身姿比她高出了不少,他很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得走。 突然,那瘦长的身影一闪,已经冲到落云曦面前,伸臂将她紧紧搂住。 “曦儿,不要忘了我。”他的语气几近于哀求,“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为什么,她会感到心酸呢? “好。”落云曦沉闷地回答道。 不远的阁楼上,临近窗户,站着一抹紫色的身影,男人手里拿着两只圆筒,架在眼睛前,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到这一幕,他缓缓放下圆筒。 后面,九煞上前低语几句。 他点头,折身离去。 良久,端木哲松开落云曦,薄唇微微勾起,欢喜地凝视着她平静的脸庞,说道:“曦儿,早知道你会失忆,就不该叫你去阳城了。” “是你让我去阳城的?”落云曦捕捉到这个信息。 “嗯,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端木哲轻叹。 落云曦不语,坐到船头。 端木哲说到太子,“太子纳了齐娉婷为侧妃,齐家虽不是四大世族,但与关内候走得很近,这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你怎么看?” 落云曦浅笑:“这种事问我不太合适吧?” 端木哲眉眼含笑,心情很好,“我向来都参考你的意见,曦儿忘了么,这江山,有我的一半,就有你的一半。” 这话说得落云曦心惊肉跳的,但端木哲灼灼的眼神却让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 于是,她问:“总是听人说四大世族,不知道是哪四大世族?” “中山王君家,自先皇起便执鞭相随,征战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开国公颜家,世袭正一品镇国大将军;关内侯秦家,当今太后就是出于秦家;大学士杜家,也是历经数朝变更,门生故吏遍天下。这四家根基极深,互有渊源。” 谢谢吃包子的喵咪、欧阳茗的荷包!gan10的鲜花! 支持红袖添香正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对不起 落云曦听完奇怪地问道:”似乎进宫的世族千金不多呀。” ”嗯,就是父皇也没有娶世族的妃子。其实,怕外戚专权,历任帝王也很少会在世家大族中挑嫔妃,毕竟这不是好掌控的。除非皇权动荡,他们才会寻找强有力的外援。”端木哲解释。 落云曦坐在船头,以手舀着湖里的水取乐,嘴里问道:”你也想争夺储君之位吗?” 端木哲坐到她身边,看向湖里。 清澈的水波摇晃着两人的脸庞。男子额发高束,长眉入鬓,修长的丹凤眼俊美好看,鼻梁高蜓,薄唇微抿;女子圆髻俏皮,辫发精致,五官如玉,却已有天人之姿。 两张如玉的脸庞挨得很近,在她眼里渐渐迷离。 她似乎看到了高墙御瓦下长长的御道,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地奔跑着。 “端木哲,我长得比你好看。”小女孩不过五、六岁,梳着高高的羊脚辫,衣衫却破烂之极。 “曦儿,好看是好看,可是,你这衣服不换,就丑死了。”后头长得帅气英俊的男孩子追了上来,将她拉住,眉眼间盈着宠溺,“我带你换身衣服,再偷偷送你过去。” “不要换了,换了新衣,几个姐姐也会将它撕碎的。”小女孩一脸正色。 “那我去打她们,好不好?”小男孩眉头蹙起,好看的脸庞纠结着。 “不要你打她们,其实我又不是打不过她们,不想给姨娘惹麻烦。还有,要是让她们看到你对我这么好,她们会更恨我的。” “那好吧,你要不要跟我回宫,母妃让我叫你去吃糕点呢!”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你母妃了,她对曦儿比娘还要好。” …… 湖水泛起涟漪,打碎了两人的脸容,端木哲将英俊的脸庞凑过来,问道:“曦儿,你在想什么?” 落云曦一怔,脱口问道:“端木哲,你母妃呢?” 端木哲脸色急变,豁然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嘶哑:“母妃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曦儿……” “端木哲。”落云曦的眼中沁上了泪水,伸臂揽住他的脖颈,“对不起……” 对不起,她忘记了那个曾经给了落云曦无数温暖的男子…… 端木哲震惊地看着她,眼底也湿润了,他颤声说道:“曦儿,是我对不起你。” “若你想要这江山,我便双手为你奉上。” “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所有人踩在脚底,携手共看万里山河,如诗画卷。” 那些记忆的片断如何也拼凑不起来了,可却像根根银针刺在落云曦心头。 忽然,耳畔端木哲惊声道:“曦儿,船漏水了!” 落云曦从恍惚中醒过神,回头一看,果然,画舫中间漫上清水,船正一点点下沉。 端木哲立时站起身,极目远眺,冷下了脸,“岸上来了很多狗!” 而落云曦,已经从船侧拔出了一支飞箭,脸色难看,“我们被盯上了,要马上离开!” 明天文文上架,后续精彩看点: 1、女主和端木哲有着怎样的过往?和梁叶秋的婚事会不会结成呢?她到底会和谁在一起? 2、女主的身世又是如何呢? 3、女主在阳城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落飞颖和端木哲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还会陷害女主吗?四大世族、皇室的风云变幻中,女主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她又是如何狂傲古代,将伤害她的人一一打的无反手之力呢? 后面的故事绝对精彩,阴谋不断,爽点多多,是宠文!欢迎亲们继续支持鹿!看一本书要不了多少钱的哦,在红袖后台可以充值,手机网银都可以,鹿自己也充了值的。 求支持,在看文的同时,求月票鲜花荷包!打滚求!还有求首订——明天(上架第一天)的订阅!只要您看了,就是对鹿最大的支持了!谢谢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太子的试验(第一更求首订)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0、太子的试验(第一更求首订) 眼看着画舫渐渐沉没于荷塘之下,舱里的水位越来越高,而船仍在下沉,显而易见,这里水很深。爱殢殩獍 "曦儿别怕……"端木哲伸手揽住她的腰,眸底划过一丝怒意和杀气。 他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地方也会暴露! "我们跳下去,往那头游吧。"落云曦当机立断。 "好,一、二、三!"端木哲数了三声,两人潜到了水底,如两条矫健的大鱼,一蹬腿,朝远处游去峥。 落云曦从端木哲的话语中判断出,这具身体肯定会游泳,而她前世,对游泳也不在话下。 那时于她而言,不是游泳,只是一种必备的生存技能。 端木折的左手毫不避嫌地托住她的小腹,修长的腿有力地摆动着,右臂自由划动。这样,落云曦便十分轻松了,根本不需要用多少力客。 她又感动又担忧,在水底不能说话,便腾出右手,去捏他的手腕,示意他放开。 端木哲却是不放手,稳稳地托着她,在塘底的荷根间穿插游动,似乎并不费力。 然而,湖畔的脚步声也开始走动起来。 端木哲的呼吸渐有些沉重了,毕竟他们都没有呼吸,更不会到水面换气。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落云曦伸手抓住端木哲的手,迫使他松开,然后如条小鱼般游到一旁,折了荷叶丛中的几根芦苇,折断管子,递了一根给端木哲。 端木哲虽然会游泳,但却不知道水底生存的诀窍。 落云曦将一根芦苇管子含在嘴里,另一头伸出水面,轻轻用嘴呼吸,朝端木哲眨眨眼。 端木哲又惊又喜,学着她的样子,用芦苇管换气,果然,胸间的闷气一下就散了。 落云曦怕他又要顾着自己,会吃力,便抢先一步游了出去。 灰色的衣衫紧紧贴在肌肤上,越加显得她很瘦弱,她犹如一条小鱼,轻灵地摇摆着身姿,瞬间便游出了十几米。端木哲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两人越往前游越发现不对。 两岸的人似乎盯住了他们,不管他们游多远,那讨人嫌的脚步声都萦绕在耳边。 落云曦微蹙了眉,这样下去可没有什么好结果。感受到岸上并无杀意袭来,她双手往下一按,身子轻飘飘浮起,一双凌厉的凤眸浮出水面,透过密密麻麻的荷叶丛,打量岸上的情景。 荷畔两岸,皆是清一色的黑衣侍卫,而他们的装束,她十分熟悉。目光微沉,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难道,这事竟是那人做的? 她当即沉下水面,一掌拍在端木哲背上,将他送出很远,自己借着反推之力,朝岸边快速靠近。 “那边有人!”岸上一人高声喝道。 所有侍卫的注意力都被水面上的动静吸引去了。 而他们关注的地方,此刻并无一人。 落云曦早已遁出几十米,受过精密训练的她潜水无声,哪怕是在浅水之中,也不可能让敌人轻易发现她的行踪。 端木哲看到她的举动大吃一惊,眸中闪过心疼。 曦儿,别为了我做这么大的牺牲! 就算真的被他们发现我俩在一起,又能如何? 他当即“哗”地一声抬起手臂,发出了更大的声响。 “在那里!” “追过去!” 有人“扑通”跳入水中,朝端木哲的方向飞速游去。 端木哲深呼吸了一口气,瘦削的身子猛地扎进水中,如只大鱼,滑向荷塘深处。 落云曦则悄然无声地靠近了岸旁,她屏息凝气,如一只潜伏在危险中的野兽,弓腰探臂,发出夺命的一击。 身姿如鱼,跃出水面,右手电光火影地掐住岸上一名黑衣侍卫的脖颈! 一切,只在一瞬间。 黑衣侍卫的脸庞整个儿变了色,他没想到,自己在这女孩子面前,竟然连一招都没有抵挡过去! 落云曦俏脸沉霜,扼住侍卫颈上的大动脉,高声叫道:“我要见中山王!” 岸上的黑衣侍卫迅速朝她围来,手中长剑拔出剑鞘,在灿烂的阳光下转着晶莹璀璨的寒光。 落云曦嘴角勾起冷笑,毫不畏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把剑收起来。”随着沉着的话语,黑衣侍卫们默契地让向两旁,中山王踏着风,迎着浪,缓缓朝她走来,清冷英俊的五官毫无表情。 “刷!”一致的归剑入鞘声。 “落云曦,你还不放手?”中山王微拧眉头,朝她走过来。 落云曦看着他走近,唇瓣微勾笑意,右手五指一松,那名侍卫颤着双腿,连退十几步,跪倒在地,捂住喉咙,倍觉难受。 而那只右手,毫没停留,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扇向中山王俊美的左脸。 然,那一掌终是没有扇下来,她被一只大手扼住了手腕。 “落云曦,你好大胆,敢掌本王?”中山王眼眸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甚至有一丝任何人没有觉察出的痛苦。 “是你做的!”落云曦肯定地说道。 “是本王做的。”中山王知道她说什么,毫没否认。 “你该死!”落云曦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若不是她身边没有个称手的武器,哪里还用与他近身搏斗? 中山王也怒了,喝道:“本王让你看看到底是谁该死!” 他大掌一收,发了全力,将落云曦的身子猛地拉了过来。 落云曦刚游泳出来,力气哪里抗得过他?额头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人就被中山王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她不由又惊又震。 何止是她,身旁的这些黑衣侍卫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王爷可是从来没抱过女人啊!虽然这只是个小女孩,但也是女的啊! 难道说,主子某方面开窍了! 他们忙不迭地让开,脸上还都挂上了诡异的笑意。 中山王却怒意不减,抱住她大步向荷塘后头的一排石屋走去。 “咚”地踢开大门,又反脚踹上,中山王将落云曦丢在窗前的木板床上,冷冷道:“你就在这看吧,是本王该死,还是谁该死!” 说着,他也没有离去,坐到了床尾。 落云曦狐疑地看向窗外,而中山王的眸光却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丫头身上居然还有奶香味,真是幼稚啊!而且瘦,果然是够瘦的!抱起来一像抱着一根木头,硬邦邦的。 虽然他没抱过女人,但好歹也抱过小孩子,胖嘟嘟的小孩子抱在怀里的感觉都比抱她的感觉好。 十三岁,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非要给个解释,一定是她在乡下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所以才会这么瘦吧!若是多吃些东西,肯定能长胖的。 落云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中山狼在身后分析了一番,她正凝眸望向岸旁。 一顶装饰豪华的金色软轿停在岸边,皇帝、皇后下轿后,亲扶另一顶青纱垂缦轿中的太后下轿,跟在后头的是今日来参加宴会的朝臣贵眷,都坐着轿子,头上撑着各色遮阳伞,两两相扶,面带笑意。 中山王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看到了吗?如果本王不逼你们,现在,你们就要被太后、皇上逮个正着了。” 落云曦蹙眉,一侧头,便看见中山王英俊的半边脸,几乎要跟自己的左脸颊贴在一起了,说话的时候有微热的气息打过来。 这男人真是不避嫌吗?她不动声色地与他保持了一尺的距离,说道:“我只是和六皇子在这赏荷,就算被他们看到又如何?” 中山王脸色微紧:“真的只是赏荷吗?难道不是约会?” 落云曦淡淡瞟了他一眼,“约会又如何?天夜国风还没有那么传统。” 中山王眼光一沉,站了起来,讥讽道:“是没事,两情相悦没人管得着,只是,六皇子又何必带着你逃跑呢?倒像是一段见不得人的私情!” 落云曦顿时不悦道:“私情?端木哲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否则,若人人都像中山王这样,想要利用我这个棋子,那该如何?” 中山王声线僵硬地问:“你们什么关系?” 落云曦斜斜抛了他一个媚眼,柔声道:“王爷不是说过,有一腿吗?” 中山王被她这媚眼瞧过来浑身一颤,这哪里是十三岁女孩子的眼神!明明很瘦很小,明明她身上还有小孩子才会有的奶香味,可她一个动作,一个神态却又会显得格外妩媚。 但后面三个字听在耳里太过刺耳,他不禁黑了脸,一言不发,摔门而去。 落云曦古怪地看了看他的背影,站起身,眉宇间蹙起忧虑,伸手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皇家的大船已经停泊在了荷塘上方,前来赏荷的多半是皇亲贵眷,做为太子侧妃的家属,落家人也都来了。 落云曦朝皇船行去,一共四艘大船,她看到落家人上了中间一艘,便等着人都上去后,才缓缓步上甲板。 风起,船行,一路荷花清香,荷叶莹绿,落云曦在船尾站了半晌,才往中舱走去。刚行到船板转弯处,有低弱的说话声在舱角响起,她不由放慢脚步。 “落月琦,别以为做了太子侧妃你就厉害了!我表姐才是落家的掌上明珠,你算什么东西?这太子侧妃的位置也是她看不上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刻意压低,却逃不过落云曦的耳力。 落月琦弱弱地说道:“荣姐姐,我是万不敢与你作对的。” 此刻,甲板上空无一人,太后领了女眷上二楼设宴去了,落月琦竟在这里。 “哼,谁说你敢与我作对呢?我就是看不惯你!瞧瞧你,才13岁,身子就发育得这么快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你那个废物姐姐,跟你一样的,看到男人就走不动路,十足的大花痴!听说她回来了,你替我转告她,三年前我还没玩够她,三年后,她回来了,我继续玩她!” 落云曦双眸一沉,这丫的口气倒大!姓荣?那定是大夫人娘家的亲戚了,叫落飞颖表姐,那是大夫人的侄女。 听说大夫人的哥哥是兵部侍郎荣诚良,这莫非是他的女儿? 想着,她已走了出去,淡淡说道:“没玩够我吗?出来,继续玩。” 舱角两个人吓了一跳,四周围跑出来几个侍卫,想要拦住落云曦,落云曦却一脚逼进了舱角,挡住里头两个人。 荣绿吓了一跳,她与落飞颖差不多大,生得不算很出色,却很俏丽。见来的是落云曦,长松一口气,面色也更加难看起来:“废物,你来得正好!我正找你呢!” 看着被荣绿教训得唯唯喏喏的落月琦,落云曦冷声道:“五妹妹,做姐姐的今天先教教你怎么玩人。” 语毕,“啪!”一声清脆之后,落云曦清脆的一巴掌扇到了荣绿白净的右脸,立显五道血红的手指印,可见力道之重。 “这样玩好不好?”她轻吐笑语。 荣绿惊呆了,落月琦也惊呆了。 “你敢打我们家小姐!”侍卫们恼怒地叫起来,迅速拥过来。 “啪!”落云曦左手掌挥中荣绿的左脸,身子随之转过来,右手提着腰带,“刷刷刷”过去,将几名侍卫全数绊倒。回过身,凌厉的腰带自荣绿右脸擦过,虎虎生风。 “哇!”荣绿捂住脸,痛得大哭起来。 落月琦吓得直哆嗦,她没看过落云曦这么凶狠过。 “我不用找人转告你,直接告诉你,我会玩够你的!”说着又是一掌狠狠扇在她耳朵上,立刻,荣绿小巧如珠的耳朵血红一片。 她知道,这女子从前没少欺负过落云曦,所以,这几掌打得值。 “落月琦,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她这么欺凌你,你就不想打她吗?”落云曦诱哄着她。 落月琦的怒意被说上来,掌心发痒,冲过来一巴掌扇到荣绿脸上:“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是太子侧妃,也是你能欺负的?” 报仇的感觉果然爽,落月琦扬扬得意,不由多打了她几掌。 “我要去告诉父亲!”荣绿忍了剧痛,又羞又辱又怕,挣扎着想跑,此刻周围的人以及舱板二楼的人都被惊动了。 落云曦没再拦她,也没拦那些侍卫,而是径直往舱头走去,落月琦赶紧跟上,心里虽然害怕,却极是高兴。 荣绿这小蹄子也有这么一天啊!看着她被教训得挺爽,只是,这荣绿一定会去告状了吧! 正想着,落云曦回过头,说道:“你想过等会儿怎么应对父亲吗?” 落月琦摇摇头。 “那我再教你一招!”落云曦说着上前,撕开她的衣领,双手齐上,在她脖颈上用力掐了几下。 “啊!”落月琦痛得呼叫出声,雪白的脖颈上已多了几分青青紫紫。 “五妹妹,等会儿父亲来,你只消说这些是荣绿掐的,他绝不会惩罚你的。”落云曦拉着她迅速离开。 落月琦痛得龇牙咧嘴,想到落云曦说的话,咬住唇,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办法…… 两人快速走到舱头,迎面遇到的却是太子。 “落云曦,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 “你找我做什么?”落云曦没好气地问。 “齐小姐说是你救了她。”太子说着,一指身后的齐娉婷。 曾水兰也跟在后面,只是她的眼光有些阴沉,瞧着落云曦,眸光深遂。 齐娉婷咬唇不语,脸色却十分苍白。 “那又怎样?”落云曦不耐烦地问,没想到齐娉婷会说出她来。 “本殿下不相信,你一个废物,怎么会从水里救人呢?”太子狐疑地打量她。 “不信就算了,我又没打算向太子讨赏。”落云曦冷冷回答。 太子盯住她,突然右手一抛,将身旁一名小太监抛下船板。 立时,四周发出一声惊呼,谁也没想到太子会有这个动作。 落云曦也是一怔。 那太监显然不会水,“扑通”一声掉到水里便开始挣扎起来。 “你若能把他救起来,本殿下就信了你。”太子笑得很是残忍。 草包!落云曦在心里暗骂一句,这太子真是不分轻重呢!难怪都没人支持他,当即说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那这公公可就得死了。”太子不信温婉的齐娉婷会说谎,可又不敢相信落云曦会救人。 “好笑,太子,他是您的人,又不是我的人,死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众均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废物竟然如此心狠!而且,为何这废物竟然敢大剌剌地与太子说话呢?想到前几天她在金华殿内不卑不亢的模样,都感到万分震惊。 这真的是三年前在大殿上吓得哭喊的落家废物吗? 太子脸色铁青,没想到落云曦竟然敢为难他,他现在倒没有台阶下了。 落云曦,果然变了! 他狠狠握起拳头,正要开口,落云曦突然说道:“太子殿下,臣女有办法证明自己会救人了。” “什么办法?”太子忙问。 “我有个毛病,一看到穿绿衣的女子才愿意去救,你看今儿齐小姐穿的就是豆绿色,我就救了她,你再看那边的荣小姐,她也穿着绿衣,你要是把她扔下去了,我必定会救她起来。” 说着,落云曦一指跌跌撞撞过来的荣绿,她将手帕掩在脸上挡住伤痕,在船板上转了一圈找她父亲。 太子有些踌躇。 他是个欺软怕硬的,自己的奴才任他折磨,可荣家他却不敢得罪。 “莫非太子不敢?”落云曦激将他,“只是做个试验,想必荣小姐会很乐意配合的。” 太子想了想,咬牙说道:“好。”上前拦住荣绿的路。 “荣小姐,本宫要做个试验,你愿意配合一下本宫吗?” 荣绿眼眶还挂着泪,突然被太子这么一拦,不明所以,连忙点头:“太子吩咐,不敢不尽力。” 她话刚刚说完,太子如释重负:“多谢荣小姐了。”说着退后一步。 荣绿还没反应过来,太子身旁的另一名侍卫上前抓住她的衣衫,一用力,就将她扔下船板。 周围人都忍住笑。 这荣小姐还真傻,中了太子的圈套。 荣绿尖叫一声,掩脸的手帕飞开,她整个人跌进冰凉的湖水里,无数水魔向她狂涌而来。 “救命!”一开口,水疯狂地灌了进来。 “快救啊落云曦!”太子催促。 落云曦忍了笑,右手抽出腰带,装模作样地在船板旁比划来比划去。 一旁的落月琦捂了嘴,忘了自己脖上的疼痛,强忍着没笑出声,心中却惊惧万分。 落云曦当真是个记仇的人!这种人,她得罪不起。 可是,自己已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了…… 后面更精彩!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借车撞人(精彩第二更泪求首订)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2、借车撞人(精彩第二更泪求首订) "你快点啊!要是不行,我叫侍卫救了。爱殢殩獍"太子担心得脸色都变了。 若荣绿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当不起! 眼见荣绿在水底喝饱了水,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无力,落云曦飞快抛下腰带,荣绿茫然地握紧,身子被落云曦缓缓提了上来。 太子松口气,惊讶地看着她,"你真会救人啊,你倒是不笨嘛,知道用腰带救人,力气还挺大的。" 在他眼里,落云曦向来笨得可以峥。 落云曦不理他,将荣绿提上来后扔在地上,淡然道:"她昏过去了。" "天啊,你们看她的脸!"有人忍不住尖叫起来。 "是啊,荣小姐怎么被打成这样?"另一名女子掩嘴惊呼客。 众人看过去,荣绿的脸上深一道浅一道的血印,明显是手指印,被人扇上去的! 落月琦躲往落云曦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她也没想到,自己与落云曦的杰作会如此可惧! "绿儿!"一声焦急的呼唤,一名生了八字须、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分开众人,挤了进来。 他上前抱住晕沉的荣绿,脸色急变,"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荣侍郎,荣小姐愿意配合本宫做个试验,跳到水里,然后让落云曦救起来,并没什么大事。"太子赶紧说道。 "那她的脸怎么回事?"荣诚良脸色铁青,回头瞟了眼落云曦。 "这个,本宫并不知道。"太子看向荣绿后头跟着的侍卫。 "是她!老爷,是这个废物将小姐的脸打成这样!"一名侍卫急急指证,所有的侍卫都纷纷叫嚷起来,矛头直指落云曦。 刚挤进来的大夫人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口不择言:"落云曦,你这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这个废物竟然将自己的亲侄女打成这个样子,还把她丢到水里救上来,当真是打她的脸啊!毕竟说出去是她的庶女啊,她还不知道怎么在兄长面前赔礼道歉呢! 落云曦冷笑,脸上毫无落月琦的惧怕,扬声回道:"母亲,我没教养的话,别人说说还行,你有什么资格说呢?我难道不是你教出来的?" "你你你--"大夫人气道,"你在乡下呆了三年,我教不起你这个野丫头!" "混帐东西!"后面闻讯而来的是落敬文,他怒火三丈地冲过来,抬起大手,重重一掌就要刮到落云曦脸上。 落云曦毫不畏惧地看向他。 然而,那只手却停在半空没有落下来。 端木哲挡住了落敬文的手臂,沉声说道:"先了解清楚情况。"轻轻看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抬头看他,凤眸被阳光刺得微微一眯,男子身形颀长,略为偏瘦,一袭墨绿锦衫色泽鲜艳,衬得他肌容如玉。而他望过来的眸光含欣带尉慰,又夹杂着无奈。 那一刻,阳光成了他身后的摆设,周围人成了他的衬托,落云曦看懂了他的眼神,弯唇一笑,放下了心。 齐娉婷也急忙为落云曦说话:"只是一面之词,落伯伯先不要发脾气,我相信三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地打荣小姐的。" 荣绿悠悠转醒,呕出一大口污水,接着又是一口,直将污水呕尽,眼角泪水连连,毫无生气,犹如一个破布娃娃般躺在荣诚良手臂里。 落云曦款步走至落月琦身旁,伸手挑开她的衣领,顿时,四周响起一阵冷气声。 落月琦的脖颈青青紫紫的,实在过于惊悚。 落云曦含恨说道:"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我,可问清了事情真相?荣小姐抓破五妹妹脖子,五妹妹痛得还手,这也是常理。再说了,五妹妹现在是什么身份?她竟然敢伤害五妹妹,明显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而且,这伤的地方,未免教人多想,在五妹妹名声上抹黑,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理!" 落敬文闻言,气得眼睛突出来了。 什么心理?分明是忌妒!对于荣绿欺负他庶女的事他略有耳闻,今日亲眼所见,还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怒气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太子更是气得浑身直颤,好一个荣绿,眼里还有本宫吗?" 荣诚良和大夫人后背直冒寒气,若果真如此,他们是没有立场叫屈的,事情若闹到皇帝面前,绿儿的命还未必保得住!当下一连声地道歉。 落敬文重重哼了一声,叫上落月琦,转身走开,不理亲家舅了,大夫人尴尬地跟上。太子领人离去,荣家也赶紧撤离,不一会儿人就散光了。 落云曦也准备找个地方坐坐,齐娉婷追上来,满脸愧色:"三小姐,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也不要谢我。要知道,你谢我,只会致我于死地。"说完,她飘身离去。 舱尾处,一只手臂快速将她拉了进去。 "曦儿,你刚才怎么如此大胆?没事吧?"端木哲俊美的面庞满是焦急,伸出修长的双手在她肩背手臂上捏了几捏,动作十分自然。 落云曦倒有些不适应了。 虽然对他有亲近感,但那也不过来自于记忆和这具身体的本能,当即轻轻避开:"没什么事,倒是你,我都担心死了。" 端木哲放心地笑了起来:"我没事,我引开了那些人,后来听守在岸上的轻虹说你冲上了岸,吓我一大跳。" "太后怎么会来这里?"她问。 "是太子。他早怀疑我在荷塘约见下属,想要一探究竟,并不知道是你。不要在意,下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端木哲生怕她想得太多,急忙宽慰她,一面往外张了几眼。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去找你。"落云曦嫣然一笑,五官立时生动得如一泓流动的清泉。 端木哲看在眼里,心中流过一抹甜蜜,却又不敢久呆,拉住她的手握了一握:"我走了。" "嗯。"落云曦笑容依旧,看着他匆匆离去。 这种亲密的感觉,有如亲人一般,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让她自私一点,源着这具身体的情感,先贪图一下这样的温暖。 当日无话,在宫中用了晚膳,众宾客才离去。 到得皇宫门前时天色已黑,宽阔的汉白玉大道两旁掌起琉璃宫灯,雪亮的灯火下,各家贵客登车离开。 落敬文、大夫人带着落月琦登上第一辆马车,阿大将上午那辆马车修好后,驶到皇宫外接落云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行着,刚行数百米,前头的马车突然“咯吱”一声,横梁木竟然生生折断了。 车上的三个人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往前急窜,落敬文使出千金坠,大夫人的额头径直朝车柱上撞去,“砰”的一声,起了个大包。 她不由大怒,吼道:“出什么事了?” 落月琦刚也险些摔下马车,幸亏父亲拉住了她。 她知道,若是自己有个意外,不好向皇家交代。 “老爷,夫人,马车坏了。”车夫惶恐地答道。 “马车怎么会坏?”大夫人一面揉着撞疼的额头,一面疑惑地问道。 后面,落云曦掀起车帘,笑着道:“母亲,白天你说过,今天不吉利啊,马车坏也是极正常的事。” 大夫人气得无语,落敬文眸光一沉,跨下马车,步到第二辆马车前,说道:“下来。” 落云曦轻轻跃下马车,落敬文冲大夫人招手:“过来坐这一辆。” 落云曦嘴角微勾,并不插话,由着他安排。 待大夫人和落月琦上了马车后,落敬文才对落云曦解释了一句:“你在这等吧,留几名侍卫保护你,等会儿我叫车夫来接你。” 然后,他大手一挥,阿大扬起马鞭,马车急驰而去,后面跟着的侍卫队纷纷奔跑着跟上,仅有两名侍卫留下来跟着落云曦。 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凭什么她要留下来,马车却让他们坐呢? 落云曦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她是绝不会让出这辆马车的。 “轻虹,事情办妥了吗?” 黑暗中,传来轻虹含笑的声音:“主子,妥当了,只怕要不了多远,马车就会变成木头渣了。” 落云曦满意地笑了一笑:“不错,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办得好,有奖励。” 轻虹一愣:“什么奖励?”不是普通的打赏吗? 落云曦并没回答她,因为一阵清扬的马蹄声踏破夜色,从皇宫的方向驶了过来。 她眯眸望去,一辆纯黑色的马车“哒哒”地行驶过来,正停在她面前。帘缦掀起,露出中山王深遂的眼睛,他薄唇轻启:“又被抛下了?” “是我抛下了他们。”落云曦纠正他。 “你还不上车愣着干什么?”中山王皱了皱眉头。 落云曦没动,她可不是打算跟他一路的。 中山王薄唇一抿,不见他动弹半分,一道雪白的光芒划破夜空,准确地缠住落云曦的腰,手法熟练老道,以至于一旁站着的两名侍卫措手不及,反应不过来。 落云曦眸光一沉,使出千斤坠的力道,目光冷凝向中山王。 “真是淘气。”中山王轻吐一句,身姿如燕,跃出马车,下一刻落在落云曦身旁,手中一收雪锦,将她瘦弱的身子收到了怀里。 “中山王,我不是小孩子!”落云曦听他说自己“淘气”,一股麻麻的感觉在后背升起,顿时一掌狠狠拍出,击向他的前胸。 中山王一挥雪锦,挡住她的来势,眸光泛起笑意:“不是小孩子,那么你是个女人了?” 落云曦双掌拍在柔软如云的雪锦上,如击在棉花球中,力道尽数被卸去,她大惊。她是使用软兵器的行家,只一看一触,便知道他用的这条锦锻是软兵器中的上上之选,色泽上乘,弹性极佳,手感更是好得出奇。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吗?”落云曦挑起眼角,暧昧地说了一句,右手却已变掌,迅速朝中山王颈脉切下。 中山王脸一黑,伸手挡住她,两双手一来一往,眨眼之间,竟已交手了数十招。 中山王眸中笑意加深了,这丫头,功夫还不赖,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反手扼住她的玉腕,道:“本王自然知道你是不是女人,只是,你就不怕我俩的关系被别人知道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落云曦说着挣开他的手腕,一掌再次切过去,眼光却不由瞟过身后发呆的两名侍卫, 两名侍卫,有些石化,就算他们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世人口中最最崇仰、最最神秘、最最深居简出的中山王竟然和他们府上的废物小姐过招? 揉揉眼睛,两个人都屏息静气地盯着,真是过招!因为废物三小姐竟然使出了切脉的招式!她玉腕灵巧,手掌翻转之际,现出无数重影,突然,她回头冷喝:“你们两个死人吗?” 两个侍卫一惊,所有注意力尽数回转,眼睛中闪过武者才有的精光,一左一右抢了上去。 “中山王,请手下留情!”两名侍卫拔出腰间冷剑,异口同声叫道。 落云曦露齿一笑,脆声说道:“中山王,你堂堂一个王爷,顶天立地的三尺男儿,居然和我这个弱女子过意不去,传出去只怕贻笑大方了。” 中山王右手小指微颤,反手扼紧了她的腕,嘴角扬起不在乎的笑:“贻笑大方吗?本王向来受万人敬仰,还真不知道这种滋味。” 他笑着同落云曦说话,转开眼神向那两名侍卫时,俊脸已沉得如三冬皑雪:“你们是嫌活腻了吗?好,本王成全你们,九煞——” 一听到这个名字,两名侍卫整张脸就变了色儿。 他们可知道,九煞是中山王的第一暗卫,平常不出来,只有在中山王杀人的时候会出来。 见九煞,见阎王。 九煞,有如中山王手中握着的那一柄最毒辣的武器。 再看中山王时,脸色冷沉,眸底肆意着黑云,可怖之极。 他们不禁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将头埋到最低,颤声求道:“王爷饶命!奴才们是眼睛被沙迷了,竟然认不出金佛真身,求王爷饶命!” 只因刚才男人和落云曦调笑自若,他们竟然糊涂地以为中山王和传说中的不一样,甚至还拔剑相向……真是傻了! 中山王唇角微勾,冰冷的眼光还未来得及收回,就射向落云曦:“只要你们家小姐愿意放了你,本王就不追究你们以下犯上的罪责了。” “请三小姐饶命!”两个侍卫“砰砰砰”朝落云曦磕起头来。 “你以为别人的命我会在乎?”落云曦好笑地看向中山王。 中山王眸中的冷意已然敛去,握紧她的腕往自己这边一拉:“上马车!你真想在这寒风中站下去吗?我可告诉你,没有我的准许,后面人是不会带你的。” 落云曦无语,狠狠挖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跑过去,几步翻上了马车。 中山王走过来时,落云曦踩在横梁上,回头一字一字说道:“谁说我不坐马车了?只是,你就别坐了!”说着一扬手,掌心狠狠拍在马臀上,拍得她手都生痛生痛,马儿不负所望,长嘶一声,飞奔出去。 站在马车旁的车夫眼睁睁看着高头俊马撒开四腿,狂奔向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连声地叫唤起来。 “行了。”中山王一抬手,“将本王的照夜玉狮子牵来。” 落云曦将马车赶得飞快,毫不理会身后的叫唤,借着月光,辨认回落府的路。 前方,一阵喧闹之声。 落云曦立即缓了马速,凝听片刻,眸光中闪过一抹讥讽。 回手挑帘,她从车厢内抱起一床淡黄色蚕丝被,大抵是中山王盖过的。说是被子,其实薄软得有如一张纸片,触手软绵光滑,质地轻盈,正适合夏天盖。 三下两下,她就用这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盘坐在车夫位上,甩开长鞭,将马速提到极致,冲着喧闹处狂飞过去。 “唉,老爷,今天真是霉运啊,居然连坏两辆马车。”大夫人立在官道旁里,望着一盘散沙似的马车木头长长叹气。 说着这个,心里就想起落云曦刚说的“今天不吉利”,还搬出她白天说过的话来,令她无地自容。 如果不是这丫头一直在宫里,她真要怀疑是落云曦做的手脚了。 正想着,一阵嘶鸣声在黑暗中清晰地响起。 “有人来了!”落敬文低语一句,竖起耳朵。 “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一程。”大夫人面露希翼。 虽然让侍卫回去借马车了,但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来者何人时,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冲出黑暗,径直朝他们撞来,这模样,倒像是马儿受了狂,发了疯! “让开!”落敬文凄厉地叫了一声,黑马车已不要命地撞了过来。 大夫人跌倒在地,连手带脚地往官道内侧爬去,落敬文已抓着落月琦滚向另一边。 马车呼啸而过,冷风如豆子般扫在各人脸上,有如锋利的刀子割拉脸皮,生疼生疼。 从生死一刻中逃出,大夫人和落月琦都松了一大口气,遥遥相对着喘息。 落敬文则满脸疑问地看向驶过去的马车,纯黑色的马车,天夜国,不就只有一个人用吗?心,倏地往下一沉,眼前金花乱转。 他难道得罪了那人? 刚想毕,“哗”的一声,刚才那马车居然又折回来了,这一回,车前轮直接从大夫人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压了过去,毫不留情。 “啊!”尖叫连连,惊破天宇,大夫人听到自己的手腕“咔嚓”一声断了。 “母亲!”落月琦惊恐地唤了一声,身子却往官道里躲去。 那辆肇事的马车,已然跑得无影无踪了。 落敬文握紧拳头,脸色变化不定。他看到车夫位置坐着个蒙面人,披着华贵无比的天蚕丝锦被! 那是去年皇帝亲自赏给中山王的布料! 绝不会有错,真的是中山王的马车! 怒意和恐惧一齐自心底腾起,落敬文紧紧握起双拳,眉头狂跳,慌乱下忘了去安慰大夫人。 直到大夫人的啼哭声传来,他才赶紧跑了过去:“伤手了吗?” “断了,断了!老爷,你快带我回府,给我找个大夫看一看,要不然这手腕怕是接不上去了!”大夫人的内心被断手的惧意充斥满了,一个劲地哀求着。 落敬文咬牙道:“马车还没来。奇了怪了,这一路怎么都没有马车经过呢?” 他们可并不是最后一个出宫的呀! 谢谢ym01mm的花花!天涯海角12的荷包!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一竿打翻一船人(精彩第三更泪求首订)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2、一竿打翻一船人(精彩第三更泪求首订) “老爷,那马车是——”大夫人经历过的风雨多,这会儿忍住痛问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爱殢殩獍 “中山王的。”落敬文的眉头紧紧拧到了一块。 他虽然是当朝太尉,却根基佬薄,哪里能和四大世族之首的君家比?何况,中山王本人更是天纵奇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阵法军术无所不晓,深受皇帝喜欢,百姓爱戴。战场上,神出鬼没;朝廷中,深入简出,没有任何把柄在外,手中却还牢牢握着他人的命脉。 天知道他落敬文哪里得罪了他,想想额上就开始冒汗。 别说没证据,就算参他一本,那又如何?只会加快他自己的灭亡峥。 朝中可以无落太尉,但不可能无中山王。 该死! 落云曦此刻驾着马车,心内痛快得想要放声大笑客。 就她所听来的消息,大夫人十分憎厌她,不知道欺凌过她多少次,光从提议赶她回阳城、设下沏茶阴谋就可见一斑了。 如果不是为了三姨娘,她又何必戴着这个劳什子!想着扯下天蚕丝锦被,随手扔下马车。 天蚕丝固然是宝,但自己用过,绝不能再给那男人,而那男人贴身的东西,她也不稀罕。 倒是中山王腰间缠着的雪锦,她很感兴趣,也志在必得。 “得得”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中山王并没有靠近落敬文一行人,其实刚才发生的事情,九煞已经禀报给他了。 此时,他抄小路,追上了落云曦,入目的便是马车上飘飘洒洒落下的蚕丝被。 他不由无奈一笑,纵马过去,将轻若飞羽的丝被接住。 “王爷,被子脏了,您就别拣了——”另一名暗卫血鹰赶紧提醒道。 中山王将那被子垂挂在照夜玉狮子的背上,鼻端轻嗅,似乎还残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他没再说话,打马赶上落云曦。 血鹰闭了嘴,嘴角勾起明了的笑来。 落云曦直将黑色马车驾到离落府所在的巷子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跳下马车,打算步行进去。 毕竟,这马车会被落敬文认出来。 这时,幽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用完了本王的马车,就这样丢弃了?” 落云曦回头,月光下,中山王一身紫衫坐在雪一般白净的照夜玉狮子上。 他的一头墨发被紫玉冠别在脑后,乌长的青丝柔顺地垂在肩头,精雕细琢出来的光滑脸弧,肌肤如玉莹白,如丝光滑,鼻梁高挺,薄唇如花,竟是美不自胜,只不过,那汪深潭似的凤眸幽暗一片,。 “呵呵。”落云曦干笑一声,“你是来取马车的吧?” “不是的,准备再借你几天。”中山王骑着马过来,俯视着她,“这马车现在可是个烫手山芋啊。” 落云曦脸一红,刚才自己做的事他必是看见了。 中山王叹道:“本王这下可麻烦了,落太尉不知道要怎么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呢。” 落云曦撇撇嘴道:“你还怕我父亲吗?这点小事,我相信你能搞得定。”她纵马的时候,就想着将这黑锅给他背。 “自然是小事。本王办事,向来原则分明,既然马车是你借去用的,本王在皇上面前也不会隐瞒。”中山王眸光深沉地盯住她,脸上却无半点说笑之意。 落云曦心中一跳,转念一想,这匹中山狼,似乎吓唬她居多,当下没再理会,转头走进深巷。 待她走远,中山王才沉声唤道:“血鹰,你将马车赶出城,九煞,你随本王去皇宫,将今夜的事情一一禀告圣上。” 九煞吓了一跳,从暗处现身:“王爷,真的要去说啊?” 据他观察,王爷对这位落三小姐似乎很不一样啊。 中山王调转马头,清冷一笑:“本王可从不兴给别人背黑锅,走!” 他健长的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嗖”一声飞了出去。 九煞和血鹰对视一眼。 这位落三小姐当真与众不同,居然纵马去踩自己的母亲,他该说她是心狠手辣呢,还是隐藏太深? 若教孝母至盛的皇帝得知此事,落三小姐哪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落云曦回到云阁,春柳和夏桃便迎了出来,慌里慌张地告诉她,四姨娘去了三姨娘那里闹事,将三院砸了个稀巴烂,连着三姨娘,将三院的人都教训了一顿。 落云曦本就是个强势的性子,一听这件事,哪里还坐得住,领着春柳夏桃匆匆赶往三院。 远远地看见三院门前的两盏红灯笼点着,长廊上挂着两个八角玲珑宫灯,院里透着灯火和人声。 走进去一看,院子里却是一片狼籍。 三姨娘坐在石凳上垂泪,宋嬷嬷和两个年纪不大的丫环在一旁劝着。听到脚步声,她们紧张地看过来。 “三小姐回来了!”宋嬤嬷惊喜地站了起来。 “啪!”三姨娘一掌击在石桌上,泪痕交加的脸上却有着说不出的严厉,“是谁告诉的三小姐?” 宋嬷嬷大惊失色,跪了下去:“姨娘,夏桃姑娘刚才过来了,她看见了,老奴一时劝着您,忘记叮嘱她别说出去。” 三姨娘脸色难看。 落云曦却轻轻一笑:“娘,我又没惹你,摆着一幅脸色给谁看呢?” 三姨娘看到她时本就有些欢喜,只是想到今儿这事若被她知晓了,她心里必是比自己还要难受。可想想,今天不说,还能瞒几天呢? 落云曦暗想,三姨娘院里出事,夏桃就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吗?看样子,她背后的人并不是梁叶秋,而是落府的。 落月琦吗?不可能,落月琦还没回来呢! 难道是…… 她一抬脸,便看到三姨娘红肿的脸颊,怒从心头起,从怀里取出当日端木哲送她的清凉粉,道:“娘,坐下来,我为你上些药。” 清凉粉的效果很不一般,涂在脸上十分舒服。三姨娘轻声问:“曦儿今天进宫可乖?” 落云曦额头黑线,怎么三姨娘待她就像中山王似的,将她当作孩子? 她没多想,自己才13岁,在亲生母亲面前本就是个孩子。 简略地回答一句,她直奔主题:“四姨娘过来砸院子了?” 三姨娘叹道:“也没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反正院里的东西老爷都会补过来。” 落云曦心中酸涩,她知道三姨娘一直在府里唯唯喏喏,做低伏小,遇到这事也都忍气吞声,所以落敬文待她还不算薄情,只是因为有她这个废物女儿,态度也就好不到哪儿去。 “是为了落冰玲的事?”她肯定地说道。 自己推了她女儿下马车,这口气,好强的四姨娘肯定咽不下去。 三姨娘脸现惊疑:“曦儿,真的是你推她女儿的?” 落云曦微笑,将装清凉粉的小匣子递到她手上,站起身道:“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春柳,把东西拿过来。” 春柳个头不高,苹果脸,浓眉大眼,脾气有些急燥,但却是忠心一片,落云曦还是比较信任她的。 春柳捧过一个包袱,落云曦并没接,而是目光凌厉地环顾四周,院子里,除了她和四姨娘外,还有宋嬷嬷、四个丫环、春柳和夏桃几个人。 她眸光冰冷中带着一丝肃杀,这些人被她看得毛骨耸然。 “打开!”她低声吩咐。 春柳打开蓝布包的四角,里面赫然是一只映着春色朝阳的长嘴插梅玉瓶,色泽圆润,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是皇上为我压惊时赐下的御品。”落云曦一解释,院里诸人脸现疑惑,包括三姨娘。 春柳感觉自己都快托不住了,突然,落云曦一掌拍来,她吓得尖叫一声,正要将瓶子抱住,落云曦已一掌将御制的上好梅瓶拍飞出去,“啪”地一声,梅瓶跌落至地,立即摔得粉碎,瓷片四溅。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惊恐地盯着地上的梅瓶碎片,身子发寒。 御品啊!打碎御品,这可是抄九族的罪名!抄九族啊! “曦,曦儿……”三姨娘的舌头直打颤,见了鬼似地看着她,“你怎么能,怎么能……” 夏桃见状,吃惊半晌后正要往院外走,一只手,冷不防揪住她的衣领:“夏桃,你这是想去哪呢?” 冷冰冰的声音有着让人后背生寒的凉意。 夏桃低下了头。 落云曦松开手,没再说她什么,冷厉的目光如箭般扫过每个人的脸庞,缓慢地扫过,让人压力立增。她这才声色俱厉道:“今天在这院子里看到的一切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否则,有如此玉!” 她拾起一块碎玉,右手掌心托住,突然就五指合拢,深深握紧了碎玉。 鲜血,顿时沿着她的五指流下。 “曦儿!”三姨娘有如受了刺激般尖叫一声飞了过来,“你疯了?” 落云曦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在前世训练,这还只是小菜。 她张开手,宋嬷嬷和夏桃看得最清楚,那块碎玉,已经被捏成了粉末。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落云曦眉目淡然,声音却有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严:“当然,你若觉得你的脖子比这瓷玉还要坚硬,那你就尽管试试。”她能猜到,三院里不少丫环都该是其他院的眼线,这是女人在宅斗中最爱做的事情。 三姨娘眼光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真是她的曦儿吗? 那个才华出众,却如她一般懦弱的曦儿? 可是,不像啊! 每个人都有着她这样的想法,尤其是一脸呆怔的春柳和夏桃。 落云曦嘴角浮起笑意,接过三姨娘手中的方帕,将梅瓶的瓷片一一包裹起来,笑道:“姨娘,今天四姨娘可真是不小心啊!皇上赏女儿的梅瓶,还没有在姨娘的屋子里摆上一天,就被四姨娘砸碎了。唉,怕我们整个落府都要被幼稚的四姨娘拖累了。” 她叫的是“姨娘”,严肃场合的称呼,所以这话听起来便显得十分郑重。 她自顾自地说着,其他人木呆呆地听着,直到咀嚼出她话中的含义时,个个浑身发冷。 好毒的计策!毒就毒在她敢砸了御赐的圣品污陷他人! 圣品啊,一旦消息泄出,这可是抄九族的罪名,连三小姐也逃不了,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这还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三小姐吗? 根本不是啊,是魔鬼! 落云曦眼角划过讥讽的笑,她知道,面前的这些奴才都贪生怕死,是不会说出去的。而对她来说,这落府的生死与她何干?真的抄九族了,她背个包就带着三姨娘离开。 凭她多年在国际黑白两道混的本事,带个人走还不是小事? 但别人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啊,硬是把“冷血无情”四个字冠在她头上。 “姨娘好好休息吧,闲人就别来打搅了。”说完,她冷冷睨了院中所有人一眼,众人本能地低下了头。 落云曦刚想带人离开,一名小厮跑了进来。 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稍有缓解。 “三姨娘,咦,你们都在,三小姐也在啊。”小厮略吃一惊。 “什么事?”落云曦淡淡问。 小厮多看了她一眼,其他人心中暗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三小姐现在的厉害之处吧? 小厮赶紧说道:“刚才四姨娘在回院的路上,被人打了几十巴掌,两边脸颊都高高地肿了起来。” “又被人打了?”三姨娘紧张起来。 “她被人打过吗?”落云曦顺口问道,突然一怔,这话,她不应该问的,现在,她可是落云曦! 三姨娘却不意外,低声道:“你这几年在阳城自是不知道这事。一年前,她有来找过我一次麻烦,也在回院的路上被人打了十几巴掌,老爷搜了几天,都没搜到刺客,怎么这次又……” “哦,这么巧?”落云曦惊异道。 两次都是在挑衅三院后被人打了,她可不信是单纯的巧合。 难道,有人在暗中为三姨娘报仇?难道会是端木哲派的暗卫之流? 三姨娘也一头雾水,问不出所以然,落云曦便告辞回云阁,暗暗将轻虹留下保护三姨娘。 轻虹见识过落云曦与中山王的对招,知道她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默不作声地留在三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落云曦感觉有些累,回云阁后,唤春柳打水来沐浴,春柳心疼地问她的手伤,虽然小姐变了,但还是她的小姐。 落云曦笑了笑,宽慰她几句,洗了澡,上床入睡了。夏桃在自己住的偏房内来来回回地走动,脸现焦急,可一想到落云曦冷冰冰的神情,杀人不见血的眼光,她就感觉浑身冷寒,最终,没有出房,她哪也没去。 落云曦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院中有动静,不禁爬起来问:“什么事?” 春柳胆怯的声音传来:“老爷回来了,大夫人受了伤,要小姐们都去正院看望。” “这么晚去看她?搞什么飞机!”落云曦骂了一声。 春柳没听懂,又问:“需要奴婢服侍小姐起来吗?” 落云曦拒绝了:“不了,我自己起来。”去正院,只是担心三姨娘会被为难。 正院是落敬文和大夫人住的地方,此刻灯火通明,府里请了个大夫在给大夫人接手骨,落飞颖含忧带泪地坐在床尾,她自己的手腕才断裂不久,又轮到她娘了,而且也是人为,心中着实愤怒。 看到三姨娘脸上的伤,落敬文皱了皱眉头,猜到出几分事实来,干脆当作没看见。 不一会儿,四姨娘哭哭啼啼地进来了,看到她的模样,落敬文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了?” 落云曦也感到可笑。 四姨娘两边脸颊肿得很厉害,青红不一的,加上一对红肿的大眼睛,十分难看,她哭着将事情说了。后头跟上来的落冰玲头缠绷带,也哭得要断肠。 从大夫人到落飞颖,从三姨娘到四姨娘,从落冰玲到脖颈带伤的落月琦,落敬文看到的是一屋子的重伤户,憋了许久的烦燥情绪一触即发,他大声吼道:“你们怎么就不省省心啊?看看自己一个个整成什么样子,给落家长脸吗?啊?从明天起,没有事,谁都不许出自己的院子!” 三姨娘、四姨娘还好说,大夫人气得眼泪汪汪的。 她怎么不省心了?人家驾着马车撞她,又不是她请人家来撞的。分明是她先受了伤,这四姨娘也在中间捣乱,一瞬间,她恨透了四院。 落飞颖起身说道:“父亲,您消消气,四姨娘自己都不知道被谁欺负了,女儿和母亲也是一样,这都是平白祸事。妹妹们回来后,我们家就接二连三地出事,怕是把妹妹们都吓到了。” 她的话倒提醒了落敬文,不禁朝落云曦和落月琦看来,最终定在落云曦脸上。难道家里真的有扫把星? 落云曦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上前说道:“父亲,有一件事我想说。” “说。” “能不能先让院外的奴才退下?”她弱弱地问。 落敬文见她一脸郑重,对窗外说道:“李才,都退下。” 落云曦这才颤声道:“四姨娘今天带人去三院砸了东西,您听说了吗?” 落敬文蹙起眉头:“四姨娘脾气暴躁,这些东西损了就损了吧,让她用私房钱补给你们。” 落云曦冷笑,损了就损了?呵呵,我会让您损得心碎如绞,肝肠寸断! 当即她颤声道:“可是,可是我今早才将皇上赏的梅瓶拿给姨娘描花样子,本来姨娘准备晚上就还我的,一点事都没有。可偏偏,四姨娘她看也不看,径直推倒了姨娘的花架……” “梅瓶呢?”落敬文脸色俱变。 落云曦不说话,三姨娘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方帕,一打开,全都是梅瓶碎片。 “嘶……”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大惊失色,没有人说得出一句话来,倒抽冷气声响起,伴有牙齿撞击的“咯咯”声。 落飞颖一跤坐倒在床尾,脸色惨白如纸,眼底绝望一片。 御赐的梅瓶……她的命啊! 落敬文呆掉了,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肌肉扭曲起来,右手颤抖着,猛地冲到四姨娘跟前,一大巴掌扇下去。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该死的贱人!” 他一掌一掌挥了下去,大脑被恐惧的血液充斥着,嘴里乱骂乱叫。 被突然的梅瓶事故砸得天晕地转的四姨娘受了这样的巴掌,又急又气又怒又悔又恨,口喷鲜血,人无力地晕倒下去。 “娘!”落冰玲吓得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落敬文二话不说,一掌送给了她。 落冰玲止了哭声,肩膀不停地耸动着,四姨娘一直受宠,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父亲从没这样对待过她,一时受不住,身子像羊癫风一样抽动起来。 落云曦眸光划过冷意,这才只是开始,落府早就该换换风气了。 于是,她缓缓说道:“父亲,恶果已经造成了,你就是打死四姨娘也无济于事。当下最重要的是封住全府人的口,这事只要一传出去,我们就完了。” 她故意将“完了”说得很重。 大夫人为首,所有人的心都在发颤。 “只要消息一天不传出去,皇室就一天不知晓,我想,皇上是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们要这个梅瓶的。”她沉静自若的话语有如给落敬文打了个安稳剂,他镇定下来。 “不错,曦儿说得有理。”落敬文点头,“幸好下人都支走了,这里都是自己人,这消息,谁也不许透露出去!” “是。”众人低低应道,显然还没有回魂。 落敬文又无比怨恨地看向四姨娘:“至于四姨娘,代替三姨娘去佛堂抄经书,不许再出来一步!” 四姨娘正浑浑噩噩地半梦半醒,听到这句话,彻底晕厥过去。 落云曦嘴角微勾,这段时间,落敬文是绝不会将主意打在她头上了,这些事情够他操心的。 落飞颖惊恐地看着她,灯光下,落云曦晶莹的面容如珠如玉,嘴角渗出一丝诡异的笑。她将这抹笑捕捉到了,心神俱惊。 为什么有一瞬间,她会认为这所有的事情落云曦都知情! 在金华殿内,她就发现这个妹妹变了! 那女子,沉静地站在烛光下,并非当年任她搓圆弄扁的黄毛丫头,而根本就是来索仇的魔鬼! 事情并没完,也没有落云曦想得这么轻松。 一夜无话,整个落府,大约只有她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时,朝阳刚刚升起,光芒万丈。 梳洗罢,落云曦坐到桌前用早膳,一抹身影自墙头跳了下来。 男子着墨绿锦衫,肌肤白皙,五官典雅,薄唇轻含笑意,身姿如一阵风吹过,端木哲已站到她面前。 他眸眼煜煜,说道:“曦儿,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他左手探出来,食指勾住了一个食盒。 “好香!”落云曦见他突然出现,心里一暖。 “人参乳鸽汤,最补了。”端木哲笑盈盈地将瓷碗从食盒里端了出来,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大早上我就让人炖着,你瞧瞧自己,阳城呆三年,竟这么瘦了。”端木哲声音微染惆怅,“是我没照顾好你,我该补偿你,你必须得喝。” 落云曦“扑哧”笑出声,道:“行行行,我喝。” 端木哲望着她的眉眼这才欢快起来:“那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去哪?”落云曦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来了落府,总归要去看看落飞颖。”端木哲紧张地望着她。 落云曦低头,修长的无名指挑去碗沿的肉沫,说道:“那你去吧,总是和我说不了几句话。” 记忆的片段中,他总会和她在一起,陪她玩,陪她疯。 只是,那些记忆太零碎了。 她还想多与他相处,重温那美好的时光,也许,从前的事会记起来更多。 端木哲柳眉耷拉下来,眸光微暗:“曦儿,我多想能好好地陪你吃一顿饭。到那天的话,我们一定已经攻克了所有的艰难,可以毫无顾忌地坐在一起,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 他是多么期盼那一天呵! 那一天,他就真真正正自由了。 “你去吧。”笑容回到落云曦脸上,“慢一点。” “好。”端木哲深深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发上抚摸了一把,“多吃些饭曦儿,要听话哦,午后我在临苑小居等你。” 然后,他颀长的身姿走向墙边,回头看了她一眼,矫健地跃上墙头,消失在落云曦的眼界内。 落云曦喝完汤用完膳,春柳跑了进来。 “小姐,宫里来口谕了!”春柳慌慌张张说道。 “宫里?”落云曦挑眉。 “是啊,宫里,皇上要见您!”春柳吓得脸色白白的,“小姐,一定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暴露了。” “住口!”落云曦冷厉地打断她的话,声音不含半点感情,“春柳,我们昨晚做了什么事情暴露了啊?” 春柳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落云曦心一软,低声道:“你只记得,我们什么都没做过,是四姨娘,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饶是如此,春柳还是急得心头乱颤。 落云曦唤她进屋,给自己梳了个头,衣服也不换了,很朴素的灰色衫裙,便去了前院,见宫中来下旨的喜公公。 喜公公四十多的年纪,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同情。 出得府门,上马车时,落云曦将从屋里翻出来的一锭金子塞给喜公公,轻声问:“公公,不知道皇上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金子多半是端木哲直接给从前的落云曦的,要么就是落云曦变卖珍宝得的,反正她发现,落云曦并不缺钱。 喜公公见她如此伶俐,倒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不是说是个废物吗?他根本没准备捞油水的。 2万字毕!好累啊,亲们给点打赏吧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3、自作多情的结果(梁叶秋出丑)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3、自作多情的结果(梁叶秋出丑) 落云曦坐在马车内,喜公公适才说的话回荡在耳际:“户部侍郎大人一早便进宫为他女儿讨公道,说是三小姐您纵马踏断了她的脚。爱殢殩獍” 她敢做,自然敢当。不知皇帝大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她并不在意这一点,懒懒倚在舒适的长条引枕上,微眯了眼睛。 马车平稳地行驶到皇宫二道宫门口,喜公公请落云曦下车换轿,前往皇帝此刻所在的养心殿。 御花园内,宽大的花坛后立着几道身影,望着远远行来的软轿,低声交谈起来骅。 “叶秋,你的未婚妻到了。”一人调笑道。 “未婚妻?她配得上堂哥吗?别污了人的耳!” “就是,堂哥,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拦住这废物,先给她一点教训吃吃?谁让她竟然敢伤堂妹!”另一人声线中含着怒意膨。 “这里是皇宫,别胡来,还是听叶秋吩咐。” 这几人都是梁家偏房的青年才俊,在国子监求学,梁叶秋身为梁家嫡长子,办事也还靠谱,一进京,自然就被这些人奉为龙头老大。 梁叶秋沉吟片刻,说道:“落云曦要是害怕了,她可能不敢承认对芳儿做过的事情。我们也没有证据,唯有六皇子是个人证,可不知他是否会帮忙包庇落云曦。” 第一个说话的男子笑起来:“叶秋,我倒是想了个主意。” 梁叶秋知道这位梁豪庶堂哥向来鬼点子多,便问道:“什么主意?” 男子探过头来,低语:“十二皇子不是在花坛那边吗?我们把他叫过来做个人证,只要那废物说出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十二皇子听见了。再到皇帝面前,她就算狡辩也没用啊!” 梁叶秋眼光一亮,崩紧的脸庞一缓,点点头:“这倒是,落云曦若是说出来就好办了。” 男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还担心什么?你不是老在我们面前说落云曦好喜欢你吗?经常痴痴呆呆地看着你就是大半天,我们都羡慕死了。你出马,几句话就能将她搞定吧?” 身旁几个男子都笑起来,怂恿起梁叶秋来。 梁叶秋脸微微一红,以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落云曦每次都偷偷在暗处注视他,凝望他,那不是暗恋他是什么?只是,这个主意……他分明感觉到了落云曦这一段时间的变化。不过,哪有人变心这么快的呢?而且,他向来都是对落云曦摆冷脸色,今天若是温柔一点,还怕她不乖乖被自己迷倒吗?当即轻笑不语,面上的表情却肯定了这个提议。 梁豪主动地跑到花坛那边去请端木哲了。 端木奇正一脸焦急地等着落云曦,早上梁宗甫来告状的事他知道了,听闻落云曦进了宫,便跑到这里来等,想看看自己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十二皇子,我们请您过去做个人证。”梁豪走到端木奇身畔,低声下气地说道。 “什么人证?”端木奇目光四扫,心不在焉地问。 梁豪忍了笑,将计划说了。 端木奇顿时大感惊诧,侧头望着他,眸光有些冷:“你是说,在这里逼供?” “不是逼供。”梁豪赶紧解释,“是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地说出事实真相来。” “心甘情愿?”端木奇极为恼火,握紧拳头,胸中有气翻腾。这不是美男计吗?不知道落云曦那死丫头是不是真的喜欢这梁叶秋,若真被他迷晕了,傻乎乎地说出心里话,结果反被梁叶秋卖了,那可就更可恨了! 梁豪注视到他脸色变化极快,心中也不由打起鼓来。 半晌,端木奇松开拳头,冷冷说道:“本皇子就给你们做一回证!” 他最终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好奇,想知道,落云曦到底对梁叶秋有没有感情,是不是如梁豪所说,迷恋痴狂。 软轿缓缓抬来,落云曦半坐半卧,一袭灰色绸衫配拼了纱边的灰绸长裙,并不亮丽。但女子丝毫不在意,撑着右颊,髻发歪斜,肘部搁在轿栏上,衣衫自然滑落,露出白藕似的手臂,长裙堆叠在脚边,如乌云般轻盈。 远远行来,竟有一种慵懒随意的美感,而皎若秋月的脸庞不施脂粉,雪肤天成,更是添姿夺彩,一时众人站在花坛后看呆了。 “这是那个废物?”梁豪有些傻眼,他上次见落云曦已是好几年前了,突然看到这样悠闲惬意的少女,一时以为认错人了。 梁叶秋犹豫了一下,不说话,抬起脚,修长的身姿大步绕了出去。 他走到喜公公面前,塞了样东西放在他手里,眼角眉梢堆上笑:“公公,我有几句话想同三小姐说,麻烦方便下。” 喜公公见是他,掂了掂手里金子的重量,点点头:“快些,皇帝还等着见你们呢。” 他兀自走远,梁叶秋凝望向软轿上斜靠的落云曦,眼光复杂。 “梁少爷,你在这等我很久了吧?”落云曦轻轻一笑,身子未动,仅仅撩起眼皮,而后眼光落到远方,“如果是,那就没必要说了,皇帝面前自有了断。” 梁叶秋吓了一跳,仿佛内心的隐秘被她窥探到了,赶紧镇定下来,尽量放柔和了声音:“落云曦,你和六皇子什么关系啊?” 他还是先问出这个纠结了他好多天的问题。 落云曦眼角挑起讥讽:“这跟你好像无关吧?” 梁叶秋噎了一下,心内极不舒服,眼光不由偷偷朝梁豪这边看了一眼,咬着牙笑道:“怎么会跟我无关系呢?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未婚夫妇。” 梁叶秋生得一副好相貌,虽不及端木哲英俊,不及中山王俊美,但五官却极其端正俊朗,一袭质地优良的蓝绸衫子越发衬出他高贵的公子身份,他笑起来自然也是清华灼然,很好看。 不过,落云曦毫无感觉,心中只想着,梁叶秋今天好生奇怪,语气便更冷淡了:“未婚夫妇?你不觉得提这四个字都是一种耻辱吗?” 她将“耻辱”两字说得极为缓慢,并配上一个不屑的眼神。 梁叶秋眸光划过不悦,赶紧转开话题:“落云曦,我知道,你是怨我对你太冷漠了,所以将气撒到芳儿身上,对我这么冷淡。我确实是有些气你的。但又不得不承认,我果然对你生了兴趣。”落云曦忍不住讥讽一笑:“那又如何?我对你不感兴趣!” 梁叶秋瞳孔收缩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眸中生出怒意:“落云曦,欲擒故纵的把戏只能玩一次,多了,就会令人厌烦的!” 落云曦呆了一呆,声调不由一扬:“欲擒故纵?” 梁叶秋唇瓣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难道不是吗?落云曦,自小你就喜欢我,每次我都感觉到你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你还不承认吗?”只是当时谁都不知道这丫头长大了一无是处。 当初在兄弟们面前将话说得那么满,没有人不知道落云曦是多么迷恋他,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云曦给他的却不是迷恋的眼光,而是一堵冷冰冰的墙,撞得他满鼻是灰,他已经觉得面子快要挂不住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喜欢你?梁叶秋,这只是你以为吧?” 梁叶秋脸色难看,尽力在兄弟面前为自己挽回面子:“你就别装了!我想知道,是不是非要我娶你,你才会彻底死了这颗心。当然,你可别以为我是喜欢你了。我对你从没有感情!但我给你这个机会!兴许,我还会考虑一下。” 落云曦冷笑一声,再也受不了这男人的自作多情了,身影一动便闪下软轿,一掌毫不留情地推开梁叶秋,嫌弃道:“有多远滚多远,看到你我就恶心!喜欢你?你就别在这做清秋大梦了!就算世上男人死光光,我对你也只有厌恶!” 拔脚朝喜公公的方向走去。 身后,梁叶秋整张脸都变了色儿,苍白难看。 落云曦却连软轿都没坐,径直叫了喜公公步行离开了。 花坛后梁豪等人面色古怪地走了出来,什么话都不方便说,憋笑憋到脸红,心中只想,原来,这就是梁叶秋口中所说的“迷恋”啊!他们可是长见识了! 梁叶秋哪里看不出他们的想法,一张脸瞬间血红一片,维护了很久的形象轰然倒塌。 唯有端木奇一脸豪迈的笑意,不错不错,这女人果然没让他失望啊! 当下,脸色转冷,对梁叶秋说道:“虽然你们梁府受了伤害,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女儿家。本皇子瞧落小姐的神态语言,只怕是被冤枉的呢!”说完大摇大摆地朝养心殿走了过去。 梁叶秋死掐着手指,齿缝里蹦出一句:“走!” 众人离开后,对面树丛后转出来两人。 喜公公一脸惊讶,心中立时断定,身旁这三小姐根本不是废物! 落云曦嘴角勾起笑容,她就说梁叶秋竟然还会对她摆出温柔的模样了,原来,是怕在众人面前丢脸!早知如此,她应该让他更丢脸一些。 养心殿极为宽敞,分为内外两殿。整个外殿铺着光洁可鉴的大理石花岗地板,映耀着上方数丈高的穹顶,雕龙玉柱,盘凤画梁,琉璃灯盏高高垂挂,四处精美绝伦,端的是华贵无比。 大殿的中央摆了一张透明玉的圆桌,两旁放着柔软透气的凉垫,此时,皇帝与中山王正分坐左右,手执琉璃玉打造的棋子,一颗颗落在玉盘之上。 殿内侍候着太监宫女,偏殿,梁家人毕恭毕敬地等候着,整座外殿听不到一句说话声,只听到落子的清脆声响,如珠玉坠盘,悦耳之极。 中山王幽暗的丹凤眼看不透情绪,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玩着一只晶莹光泽的黑子,突然,手腕翻转,落子于盘。 皇帝眉头蹙起,本就威严的脸色更加严肃起来,他琢磨着落下一颗白子。 正这时,喜公公轻步进来,站在殿口处低声说道:“皇上,落三小姐来了。” 中山王闻言面露诧异,显然,他并不知道落云曦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皇帝看了他一眼,嘴角弯起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让她在外头等,朕下完这棋就出去。” 接下来,皇帝和中山王的棋局更猛烈了,只是没一会儿,中山王就站了起来,脸上似有遗撼:“陛下,臣输了。”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开口说道:“澜风,朕怎么瞧你有些心不在焉?要知道,朕可是好多年没有在你手上赢过一局了,这倒是个稀奇事,朕刚才明明快要输掉了呢。” 中山王薄唇微勾,笑了一笑,沉声道:“臣已经尽力了,陛下聪慧,棋艺又有长进。” 皇帝又不由笑开了,声音却含着一丝轻叹:“这么多年,叫你让朕一局总是不让,朕以为此生赢你没望。不承想,今天朕也能在国手棋下赢回一局,倒也不枉此生了。”回头对喜公公说道:“请梁府人和落小姐进来吧。” 中山王眸光沉着,梁府人进宫的事他得到了禀报,只是,皇帝并没告诉他梁家人来是做什么,他也没有关心。 原来,竟是与她有关么…… 落云曦一进来便看到了大殿中央站立的两个男人。 皇帝面色深沉,中山王淡然不语,并肩而立,一老一少,浑身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感。 落云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中山王千岁。” 皇帝唤她起来,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落云曦,殿内,气氛有些诡异。 片刻后,皇帝笑眯眯开口:“你过来,让朕看一下。” 落云曦一怔,不解的眸光瞟了眼中山王。后面这个男人目光沉定,却转开眼神,装作没看到。 落云曦也没多想,走了上去。 “嗯,果然很漂亮呢。澜风,你说是不是呀?”皇帝的目光在落云曦生得十分精致端正的眉眼上掠过。 落云曦表面从容大方,心内却起了涟漪。她向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辨别对方脸部的细微表情,所以,皇帝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并没逃过她凌厉的双眸,哪怕只是一刹那的功夫。 被点名了,中山王深遂的丹凤眼在落云曦脸上看了一下,语气平静:“一般般。”皇帝的笑容有些止不住地从眉梢眼角漏了出来:“澜风,你的眼光还真高呢,这落三小姐是天夜国第一美人的妹妹,朕瞧她这几年长成了不输颖儿的绝色,只是还没长好。” 中山王眉眼动都没动一下,撇了撇嘴:“是吗?臣只听说她是天夜国的废物,并没注意太多。” 落云曦有些不高兴了,她感觉自己怎么就像一只猴一样任人打量评说呢? 当下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开口的声音染上一丝冷意:“皇上,不知您召臣女来有何要事?” 皇帝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看向落云曦的凤眸中有着帝王才会表现出来的的冷沉。心中则万分震惊,上次在金华殿,落云曦表现的不卑不亢,与废物名声截然不同,已经给他留下了印象,而这次,看着女子一脸的冷静,他心间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从来没有女人在站得离他如此近的位置回答他的话时,还能保持脸不变色,眼不斜瞟,声音无喜无悲。 皇帝未说话,喜公公已经从偏殿中将梁宗甫、梁叶秋两人带进来了,其他偏房一起来的人,则继续留在外头。 “皇上,您一定要给老臣做主啊!”梁宗甫一想到女儿如今遭受痛苦的模样,便泣不成声。尤其是他也知道了梁含芳是被落云曦陷害的,不仅不能进宫,还被京都名流圈除了名,大好前程就这么毁了,他便一肚子怒火。 当初做小官时还忌讳梁太尉,现在他妹妹已是贵妃了,他还怕什么! 皇帝侧头,却是对中山王说:“一大早,梁爱卿就跑来找朕,说昨天进宫时,梁小姐送了一程,回去的路上碰到落三小姐,却被落三小姐纵马踏断了脚踝。”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4、当着朕的面勾|引中山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4、当着朕的面勾|引中山王 中山王是知道这件事的,耐心地听皇帝讲完,他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做错事情就要接受惩罚。爱殢殩獍三小姐若真的居心不良,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皇帝闻言,还未表态,端木奇从殿外走了进来。 “父皇。”他一撩玉衫,给皇帝行礼,然后故作惊讶地问,“原来落三小姐已经到了,看她这么瘦弱的样子,居然也能纵马狂行?真是不敢相信。” 皇帝觉察到他话中有话,眼光盯住落云曦,因为后者的沉静,令他也不禁严肃起来,感觉这孩子虽小,却不是好糊弄的。 “落三小姐,你怎么会纵马伤到梁小姐的呢?你会骑马吗?”皇帝问道骁。 端木奇微微笑着,等落云曦回答。 落云曦毫没思索,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女在阳城时学过骑马。” 端木奇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眼睛直向落云曦瞟。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理解他的苦心啊英! 中山王则是嘴角勾起淡笑,很是理解的模样。 落云曦向来不按牌理出牌。 果然,她紧接着说道:“臣女会骑马,所以昨天中午马车坏了后,我准备骑马进宫。没承想遇到梁小姐,一言不合,她便想拉住马头,将我摔下马背。马在这个时候发了狂,我虽会骑马,可不常练习,马术低微,哪里控制得住它?” 说完,她一声叹息, 而端木奇则松了一口气。 落云曦低下眼睫,她知道,自古帝王没有不疑心的。 自己若是骗了他,也许这一次能逃过,可下一次呢?她本来就会骑马,这是她没打算隐瞒的事情。 她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字字有理,任何人听了都不会怀疑。 中山王突然问道:“可有人为你做证?到底是故意纵马事件还是突发事件,不能只凭你一句话定是非。” “六皇子可以为臣女做证。”落云曦将端木哲揪了出来,“当时马匹发狂,幸得六皇子路过,救下臣女。一切过程,六皇子都看在眼里。” 梁宗甫与梁叶秋不禁对视一眼。 虽说六皇子当日是救了落云曦,可他敢在圣驾面前撒谎吗? 皇帝眯起利眸,说道:“请六皇子过来。” 喜公公上前低语:“皇上,六皇子一早就出宫了。” 皇帝这才记起来,端木哲昨晚是说过,落大小姐在宴会上受了点惊吓,他今早要到南山请钟道士去做个法事。落飞颖的伤是因他而起,所以这提议得到了皇帝的赞同。 落云曦低眉顺目,眸光却划过刹那间的凌厉。 端木哲早上去看她时,没有提到这事,只说来落府要去看看落飞颖,毕竟皇帝指名他安抚好落家。 端木奇见状开口:“父皇,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才学三年的骑马,本来就是不大行的。” 皇帝笑了起来,眼光注视向沉默不语的中山王。 中山王抬头看了落云曦一眼。 女子淡定从容地站在阶下,低睫垂目,根本没有看他。 薄唇紧抿,他沉声说道:“皇上还记得臣昨晚和你说的事吗?落三小姐驾了臣的马车去了,踩断了落夫人的手腕。” 落云曦一惊,抬头看他。 这事,他真说了? 梁宗甫和梁叶秋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乍闻中山王说出来,都是大惊失色。 梁宗甫第一个忍不住叫道:“落云曦,落夫人是你母亲,你竟然如此不孝!” 梁叶秋也脸色难看到极点,声音都扭曲起来:“落云曦,你的心太狠毒了!那是你的母亲啊!似你这般不忠不孝之人,我要跟你退婚!” 面对他俩的指责,落云曦蹙起眉头,动容的目光终于射向了中山王。 中山王听到梁叶秋说“退婚”两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她可总算是正眼看向自己了。 “中山王,你说笑了吧?”落云曦一字一句吐道,眸光瞪住他。 中山王淡然道:“昨晚你借本王的马车,可是落府两名侍卫亲眼所见的,要本王将他们找出来对质吗?” 落云曦咬牙切齿:“是,我是借了你的马车,我说的不是这个。” 其实她自然是想赖掉的,但赖不掉,不如干干脆脆承认。 皇帝极有兴味地问道:“那你说的是哪件事?” 落云曦解释道:“昨晚臣女的马车坏了,中山王看见了,就将马车借给臣女了,这是事实。” 皇帝点头,果然如澜风所说,真的将马车借给她了。 昨晚听到他说起这件事时,自己就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了。 澜风竟然将自己的专用马车借给一名女子,还是一名有婚约在身、名声极为恶劣的女子? 他从来不信君澜风是个善良之辈,是个见到小孩子就同情心泛滥的好人,所以,他对落云曦充满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澜风将马车借给了她? 梁宗甫和梁叶秋也是一样的心思,若不是亲耳听到中山王说,他们如何会相信中山王会将马车借给那废物?落云曦沉吟开口:“臣女是驾着马车准备回去……” “落云曦,你不会又要说驾车的马发狂了吧?”梁叶秋讽刺地取笑她。 “可不要将皇上、中山王和我们当做傻子!”梁宗甫也阴阳怪气地说道。 落云曦并不知道中山王是怎么在皇帝面前告她的状的,后面也不好瞎编,若说错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当下看向中山王:“王爷,其实我知道,虽然落府的两名侍卫也会驾马,但你又担心我的安危,跟在我后面走了一段路。发生了什么,你也看到了。” 中山王脸色微黑:“谁关心你的安危了?本王不过是怕你出事后不能给落太尉一个解释!” 落云曦咬咬唇,很自然的,便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美女蛇”第一计美人计和第三计柔弱计使了上来,她虽然心冷,演戏却很是上道。眸光中水雾潋滟,勾魂似地看着中山王。 “王爷,你就忍心看着我背黑锅,受处罚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告诉皇上吧!我说了,没有你说出来的令人信服。” 她的声音褪去了冷然,凄凄婉婉的,带着这具身子独有的清脆甜糯,就像是一曲动人的歌。 中山王冷眼瞧着她,明知她是故意的,可还是止不住心尖微微地发颤。 “落云曦!”梁叶秋强压着怒气叫了一声,“别装得这么楚楚可怜!我一直都被你骗了,你压根就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魔头!” 一想到她纵马踩芳儿的时候,他便浑身发寒。 所以,放任马车践踏她母亲,似乎也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 “王爷……”落云曦哪里理会他,正实施着她的计策,又极软地叫了一声,眼光也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是,看到的是自己演戏时的种种表情,心中一怔,不由想到了前世。 中山王本来想好的种种刁难全数化成了一摊水,该死的定力都去哪了?竟然这么快就有些不舍了? 这可不是他的作风!他抿住唇,默不作声,目光微微转开。 “王爷您说实话啊!”落云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中山王皱皱眉头,本能地学着她的样咬住下唇,此时,皇帝在一旁冷笑一声:“落云曦,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敢当着朕的面勾|引中山王!” 落云曦闻言并不畏惧,勾|引?她哪里勾|引了?是语言挑~逗了?还是直接脱衣服诱|惑了?这个词可重可轻。 皇帝却不容她分辨,甚至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给她,面容威严,眼角堆起厉色,径直说道:“先拖下去杖责三十。” 落云曦的眼角勾起讥嘲的笑,这皇帝莫非是个暴君? 中山王却有些慌了,迅速镇定下来,说道:“皇上,落小姐说得有理,确实是有些缘由在里面的。” 皇帝强忍着笑意,扳着脸问:“什么缘由?” 中山王侧过头,说道:“臣仔仔细细检查过,确实是马匹发了疯,并不是落三小姐的错。臣还调查了一番,发现她昨天搽的香膏十分刺鼻,兽类闻到便会狂性大发。所以——” 他郑重地看向梁宗甫:“落三小姐昨日真非故意,皆是香膏所致,怪不得她。” 梁宗甫和梁叶秋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们可不信这什么劳什么子的香膏!他们只知道,落云曦根本就是故意的,有意的! 可是,中山王怎么会受落云曦勾|引呢? 这是自然不可能的事,所以,这说得莫非是事实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还香膏呢!中山王胡编乱造的一套听上去有鼻子有眼睛的,这个情,她记住了。 当下,脸色恢复淡然。 皇帝笑容加深:“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梁小姐的伤是落下了,落小姐是要去府上看望的。澜风,朕备了些补品,你就一起带过去吧。” 梁宗甫和梁叶秋虽然很不爽,却一刻没敢耽搁,过来行礼道谢。 落云曦出门上了原来的马车,唤车夫改道驶向梁府,端木奇也跟着,只不过,他与中山王并不坐马车,而是一左一右骑着高头大马。 到梁府后,一行人下车进府换作步行。 突然,一只粗壮的手臂拦住落云曦的路。 “落三小姐,我女儿她不会想见你,所以请回吧!你的心意是你自己的事,我们接不接受是我们的事。” 梁宗甫的声音十分疏远冷清。 “既然如此,那梁伯伯就多担点侄女的不懂事了。”落云曦毫无犹豫,利落地接道。她巴不得不用进梁府,回头往外走去。 梁宗甫又气又恨。 梁叶秋“噔噔”将靴子踢得直响,追了出来,嫌恶地叫道:“站住废物,我告诉你,我要和你退婚!”这话不只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身后几个旁支弟兄听的,“不管你想玩什么把戏,都别想着我会心动!我不喜欢你,不会因为娶了你就喜欢上你的!” 落云曦缓缓回过身子,入目的便是梁叶秋有些铁青的脸,他握拳站在府门内侧,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而他身后,梁宗甫并没表现出任何喜怒哀乐,倒是一干梁家的旁支兄弟有些怔愣,又有些好笑。 “梁叶秋,我不会跟你退婚的。”落云曦弯起眼角,似乎在笑。 “什么?”梁叶秋大喜,故意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欲擒故纵!” 端木奇皱了眉头,大步过来吆喝道:“落云曦你傻啊!跟这个男的有什么好,退婚算了,嫁不出去爷养你!” 梁叶秋吃惊地看向他。 端木奇已大步走到落云曦身边,向来嬉笑惯了的俊朗脸庞难得一丝严肃。 他不由握紧了拳头。 落云曦最近变化太大,他都有些把握不住了,加上落月琦被封了太子侧妃,他确实是没打算再跟她退婚的,可以先观察观察。若是落云曦不傻,不是废物,即使她只是落太尉的庶女,他目前也不会立刻拒之门外的。 自从出了上次宫宴的事后,姑姑在宫里处境艰难,他们梁家在京举目无亲,能先靠个一品的太尉府也是好的。 可是,今天这面子丢得太大了。 落云曦颜容淡然,这一刻与刚才在养心殿又大不相同。 适才殿内光线幽暗,气氛紧张,她又装柔弱,看上去是一种感觉;这一刻,阳光灿烂洒下,映衬得她一张雪白的鹅蛋脸十分纯净,凤眸中无半点情绪,清澈得有如一汪泉水。 所有人都再次惊震地打量她,中山王站在照夜玉狮子旁,更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我不跟你退婚,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这是我的责任。”落云曦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可是我若跟你退婚了,就违背了父母的意思,成为世上最不孝的女儿。我想,梁少爷也不想成为不孝的儿子吧?我们就这样凑合着过吧。”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向街角。 她自然不是真为了这虚名愿意守着跟他的婚约的,而是她早想好了后面的招数。怎么能这样便宜了梁叶秋呢? 梁叶秋这会儿气得脸都白了。 落云曦这番话,还是明摆着说他没有魅力,需要守着一桩死婚姻,连未婚妻对自己都没感情……好,好,落云曦,你狠,我一定会让你哭着来求我的! 梁宗甫铁青着脸上前,勉强撑起笑意:“中山王,十二皇子,请进府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端木奇冷着脸就翻上了马,看也不看后面一眼,打马朝落云曦消失的方向追去。 中山王一句话也不说,脚尖轻点,飞上照夜玉狮子,一带马缰绳,雪白的高头大马朝皇宫的方向急驰而去。 梁府一干人就这样被晾在外面,尴尬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去吧。”梁宗甫没好气地对那些偏房的青年人吼了一嗓子,大步跨进了府。 落云曦没走几步,就看到端木哲一身宝蓝锦衫,双腿紧紧夹着褪色骏马,朝梁府的方向奔来。 看到她时,口里清扬地“吁”了一声,宝马卡着时间停在落云曦身侧,右臂一探一勾,已将女子瘦弱的身体揽上马背,右手调转马头,腿部一用力,骏马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落云曦看到是他才没有抗拒,懒懒地坐在马背上,后背靠着他的前胸,少年夏衫薄,能明显感受到他胸膛上微热的温度。 “刚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端木哲警觉地朝后面看了几眼,才回头低语一句。 “你去哪了?”落云曦淡淡问。 “南山。”端木哲简洁地回答,双臂却圈住她的腰肢,轻出一口气,神情有一刻的放松。 “请捉鬼的道士去了?”落云曦嘴角溢出冷笑。 落飞颖说的“鬼”指的一定就是她了!看来落府有好戏看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5、自作自受(落飞颖)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5、自作自受(落飞颖) 端木哲有力的双臂将落云曦瘦小的身子紧紧摁在胸前,似乎怕她摔下去。爱殢殩獍 “她在金华殿大乱中被惊吓到了,是我的不对,不该顾着救父皇,就带她冲了进来。”端木哲浅淡的声音在落云曦耳边低喃。 南山的钟道士很久就住在山上了,这些年没少为京中贵族驱过厉鬼,清过阴宅,有几分名气。 落云曦暗想,出入贵胄豪门的出家人,哪还会干干净净? “既然如此,我现在回府看热闹了。”落云曦说道骅。 “好。”端木哲见她没有异样的情绪,缓缓松出一口气。 有些事情,是他无法避免也无法逃避的。但他知道,曦儿于他,永远是个不同的存在。 落府,今日不同于往常,朱红的铜环大门紧紧幽闭,门外一个侍卫的影子都见不到,府内,若有若无的音乐之声飘出高墙坯。 端木哲在离府一百米的地方勒住马,说道:“曦儿,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午后临苑小居见。” 落云曦点点头,下马后,径直走向落府。 到了府门前,她叩响朱红大门,不经意地回头一望。 端木哲高坐在骏马上,巷口的旧墙挡住阳光,模糊了他英俊的脸庞,许久,他挺拔的身姿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如雕像一般。 他的眼光久久注视着这里,落云曦能感觉到淡然之中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忧伤。 门”咯吱”一响,有小厮给落云曦开了门,讶道:“三小姐,您回来了?” 落云曦转过头,不再看端木哲,问道:“父亲呢?” “在正院。”小厮急忙前头领路。 落云曦随他走向正院,越来越近,她更能听得见声声琴音,伴随着悠扬的笛声,间插着铃铛喇叭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呢?”她明知故问。 小厮放低声音,声音中却止不住一分兴奋,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新鲜事,他走起路来也极快:“大小姐受了惊,请了南山钟道士在院里捉鬼,三小姐正好过去看看。”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过去吗?那敢情好呀。 正院里,人山人海,却是整个府的下人都来看热闹了,他们不敢进院,远远地围着,东一处,西一团,哪怕是八卦一下也是好的。 见到落云曦来,下人们纷纷让开路,落云曦很顺利地进了正院,眼前一花。 院子里挂满五颜六色的纸花,院中摆放着三张长条桌子,上安五彩金泥香炉,袅袅燃着清香。 一位身着黑色大褂,裤腿高高挽起,赤脚而立的中年道士,一手挥舞拂尘,一手拈着黄纸在香炉里烧了,一把挥到半空,嘴里叫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乍然望见落云曦进来,女子年纪虽小,肌肤却雪白盈润,眉目若画,巧笑嫣然间,纵是一身素衫也掩不去她周身的气度光华。 钟道士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问道:“这是府里谁?” 此刻,落敬文、大夫人两人直挺挺跪在阶上方,他们身后,是落飞颖、落月琦和额心缠着绷带的落冰玲,几个姨娘跪在后面。 “曦儿,过来跪下。”落敬文忙招呼,一面对钟道士说道,“这是本尉的三小姐。” “三小姐?”钟道士吃了一惊,看了一眼落云曦。 跪?落云曦很是无语,怎么古代人动不动就是下跪啊!跪天跪地跪国君,跪父跪母跪祖先,这些她都能忍了,可是,叫她跪一个臭道士,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当即笑问钟道士:“捉到鬼了吗?” 静寂中,落飞颖咳了一声。 钟道士这才从怔愣中回转过来,突然“啊”了一声,身子猛然抽搐起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钟道士怎么了?”落飞颖第一个惊呼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你不知道,怕是别人更不知道了。 落云曦冷冷想着却不接话。 “鬼,有鬼!”钟道士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四肢在地上扭曲,极尽可怕之能事,他的嗓音也格外的凄厉起来,“贵府内藏着极厉害的女鬼,刚才贫道就是被她打中了!此鬼属阴,害人最毒,若是不将她除去,只怕要生后患啊!” 他凄惨的声音叫出来如破镯一般,听在耳里委实阴沉沉的。 落敬文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之极,试探地叫道:“钟道士?” 钟道士发了半晌的疯才醒转过来,起身说道:“女鬼就在这个院子里。” “什么?”落敬文脸色大变,怒目站起,眸光冰冷地在院子内外每个人脸上扫过,怀疑之色越浓。 落飞颖瞟了眼落云曦,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来,瞬间敛去,扬声说道:“道长,我们今天请你来就是请你将这个被女鬼附身的人找出来!快告诉我们她是谁?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落云曦淡淡道:“大姐,既然是女鬼附身,那也怪不得被附身的人,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 落飞颖眸目间染上凶狠,怒而看她:“你这么心虚做什么?难道想要让所有人知道,被女鬼附身跟你有关系吗“ 落云曦微笑着仰头看她,语气不容置疑:“大姐这么着急地泼我脏水做什么?难道想要所有人知道,你请道士来捉鬼,就是冲着我来的?” 落飞颖脸色一白,朝落敬文方向缩了缩身子,委屈道:“三妹为何要如此冤枉做姐姐的?” 落云曦笑着勾唇:“大姐,你又为何要对付做妹妹的?” “三妹你冤枉我了。”落飞颖目光泫然若泣。 两人还欲对嘴,落敬文大声问道:“钟道士,女鬼到底附在哪里了?” 钟道士摇了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着,他上前跨了一大步,手拈一张黄纸,在香炉上点燃,随手一抛。纸屑纷飞中,一张折叠整齐的雪白宣纸从天空飘飘扬扬而落。 钟道士接了过来,单膝跪倒在落太尉面前,说道:“太尉大人,上天已经传下旨意,谁被女鬼附身,上面说得一清二楚!” 落敬文惊疑不已,接过宣纸,犹豫片刻,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张脸,刹那间变得难看之极。大夫人的眉梢挑起得瑟的笑容,冷睨向落云曦。 敢跟我和颖儿做对,这就是下场! 落飞颖眉头缓缓松开,落云曦,对不起,你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你还是哲的挚恋,所以,我必须想方设法排挤你!最后再除掉你! 然而,落飞颖高兴了还没片刻钟,一只大手突然朝她肩上挥来,力道极大,她顿时没有站稳,往后倒去,摔了个狗啃泥。 “落飞颖,你从哪招来的脏物事!”落敬文怒气腾腾地盯住她。 “什,什么,父亲?”落飞颖大脑一片空白。 “我说你从哪招来的破事情,女鬼正附在你身上!”落敬文惊怒之下将纸条揉成一团砸给了她,并且远远地避开了落飞颖,生怕被女鬼勒去了命。 落飞颖被砸得头晕眼花,拣起纸条无意识地打开,低头,瞳孔剧烈收缩起来!纸条上刺目的“落飞颖”三个大字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是她安排钟道长进府,明明是她安排钟道长说出落云曦的名字……她感觉到头顶日头如花,再要站下去,一定就会中暑晕过去。 大夫人一阵头晕眼花,身子一头栽了下去,身旁的丫环赶紧扶住了她。 “备车送大小姐去皇兴寺,钟道长,不知道要在寺里消几天灾。”落敬文思忖片刻,无奈地发出这条命令。 “啊,不是我,是三妹啊!”落飞颖努力地挣扎起来,惊慌地大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是我!” 落飞颖急得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发疯似地捧起那张纸片,反复地看了几遍。 她快要疯了,脸色在一片惨淡中暗暗变黑。 “是我?”落云曦走上前去,笑容冰冷如蛇,“大姐怎么那么肯定是我?呵呵,这事还真值得追究!” 落飞颖咬住唇,怨毒地盯住她,好想,上前撕破她的脸! 落云曦却远远走开了,遥遥望了眼三姨娘身后藏着的轻虹,目露赞许。 虽然将轻虹给了三姨娘,但自己也教过她,府里若是出了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这一次她的主动出击做得非常好! 钟道长有些畏惧地离落飞颖远了点,这次他可是将她得罪大了! 但是,三小姐的丫环塞给了他三千两银子,比大小姐给的多多了,这样的生意谁会不知道怎么做? 当即说道:“消七天就行了。” 不敢说得太长,生怕将落飞颖得罪个透底。 不一会儿,正悠闲地坐在云阁品茶的落云曦就听人说了,落敬文命人将手伤还未大好的落飞颖送上马车,一行人匆匆朝天夜第一大寺——皇兴寺而去。听说,落飞颖哭得呼天抢地,也挽不回落敬文的主意。 只得泪水涟涟地爬上马车,按钟道士的说法,要去皇兴寺住七天再回来。 她不得不说,落飞颖真是自作自受啊!而落敬文,就算再喜欢这个第一美人的女儿,一旦涉及到自身的性命安全时,落飞颖就什么也不算了。 落月琦和落冰玲看到父亲最爱的女儿也被撵去了皇兴寺,吓出一身冷汗,干脆什么话也不说,当哑巴。 用了午膳后,落云曦谁也没带,悄然走出落府,凭着这几天对天夜城地图的记忆,很熟练地朝临苑小居寻去。 临苑小居是一间三进三出的素雅院子,位于南街尾,地方很是幽静。院子里种满了各式花藤,还有一方小小的荷池。 她进去后,走出来的是流光,端木哲的暗卫。 “三小姐,您来了?先进屋坐坐,我们主子有些事情耽误了,可能要晚点。”流光满脸和善的笑容。 落云曦并没进来,十指在肚前紧紧勾起,轻笑问:“是不是送落飞颖去皇兴寺了?” 她早该想到的。 流光脸上划过尴尬的神情,眼睛乱瞟了下,又回到落云曦脸上:“三小姐,主子的事情我这个做奴才的不好插口,但您和我们爷自小青梅竹马,情分异常深厚,属下看在眼里,明在心中。爷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他和落大小姐之间,并非三小姐想得那样。” “我想得这样?”落云曦启齿一笑,声音却不带任何感情,“我想得那样?你知道我想得是怎样?” 流光语塞,他没想到落云曦变化这么大,竟然会如此尖锐地顶回他的问题。 从前的落云曦说话的声音都是极小极温柔的,对主子,对他,对六皇子党羽的所有人都非常尊敬,也深受他们尊敬。 可现在的落云曦,更让他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服从。 如服从主子一样想要去服从她。 “我没怪他。”落云曦见他不好意思,便转开话题,“他只说了午后,也没说是午后什么时辰,是我来早了。他回来后替我说一下,明天这个时辰我过来。” 说完,她退下台阶,不顾流光的留客,转身毫无眷恋地离开。 午后闷热,夜都街道上人流稀少,道旁的商店羽立,但却没有多少人光顾。 落云曦看到有家挂着武器图样招帘的商店比较大,便掀帘走了进去。 三个年纪不一的青年正围着柜台吃西瓜,他们抱着大块西瓜,吃得津津有味,青皮红瓤,汁水四流,看见有客人来,其中一个连忙放下西瓜皮。 “姑娘?”他着实一愣,问道,“您走错店门了吧?我们这是卖刀卖剑的。” “没有走错。”落云曦浅浅一笑,眼光在四周打量一番,说道,“有没有软兵器?”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才开口道:“有各式各样的鞭子,您要什么样的?” “有没有锦带?”落云曦皱眉问。 “锦带……”青年想了想摇头,“这种武器还真少见,夜都都没有卖的。” 锦带轻薄,头尾着力均衡,女子用的话,难以把握力度和方向;男子用的话,则显刚力不足。 落云曦有些失望,看来,她只有两种选择了一是自己购买布料制做,二是将抢中山王的那条雪锦。 她正要离去,忽然另一名吃西瓜的青年人开口了:“锦带吗?我记得主子有一条。” 落云曦急忙回过头问:“能拿出来看看吗?” 起先那名青年皱了皱眉头:“主子确实放过一条在这里,说如果有识货的就卖掉,但是,价格怕是你承受不起的。” 一看这女子身上穿的灰色衣衫,虽然料子还可以,但浑身没戴几样首饰,一看便是个没油水的。 他们也不想让她为难,径直说了出来。 落云曦笑了一笑,看来,这条锦带确实不错哈!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先给我瞧瞧。” “好呐!”第二个青年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就捧了一个银光闪闪的宝匣出来了,而他身后,跟着一名衣饰华丽的少年。 落云曦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尼玛,她没看错吧?端木奇? 端木奇看到她时也是一怔,叫道:“落云曦,你怎么在这里?” 说了后,左右前后看了一遍,没有看到要买这条锦带的人,疑惑道:“不是说有人买锦带吗?”没等三个青年回答,他惊怔地指着落云曦问:“不会是你吧?” 落云曦笑得十分灿烂,走上前道:“是我,先给我看看货。” 哼哼,既然是端木奇开的店,那她就要好好砍下价了,最好是不要花钱,想个法子诱骗他,像他那么笨,肯定能将这锦带骗到手。 加更晚了点!偶现在写一更要五个小时,所以以后没有特殊通知,一天一更。一般情况下是在早上更新。明天的我还没写,所以明天我晚上更新,白天请不要刷评论催更,谢谢!欢迎留评论留爪子哦!。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6、对我这么残忍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6、对我这么残忍吗 端木奇吩咐青年将流光溢彩的木匣端过来,纳闷不已地问道:“你要买这锦带做什么用?” 青年熟练地打开匣口的小锁,翻开匣盖,一阵莹润的光芒浅浅溢出,雪色天成,光滑无痕的一匹锦锻圈躺在紫色丝绒上。爱殢殩獍 落云曦呼吸急促,好一匹上好的雪锦!与中山王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匹雪锦上方映着淡淡的花纹,尾端绣着金丝,垂了五个小金珠。 见到宝物,她忍不住伸出右手,五指抓住雪锦一头,腕一用力,便将整条玉带抽出木匣,顿时,店内光辉四射,一道金光流过,落云曦自然地将雪锦抖开,金珠互不相撞,无一点声息。 捧匣的青年眸光一沉,抬手去夺,出力又狠又稳,落云曦身子一矮,避过他这一招,右腕轻旋,雪锦已一道道缠在右腕上骁。 “我不过是看看。”落云曦看向脸色大变的青年,手腕轻抬,绕成圈的雪锦自她的细腕褪下,稳稳落进木匣中。 另两个青年也早扔了西瓜,警戒地看向落云曦。 好俊的功夫!难怪会来他们这买兵器了咱! “落云曦,你怎么会武功?”端木奇失声叫道。 “这雪锦多少钱?”落云曦不理会他的失神,缓缓问道。 青年震惊的脸色回转,关上木匣,为难地说道:“姑娘是个有心人,但我们得问过主子的意思。” 落云曦指了指端木奇:“他不是你们主子?” 青年摇摇头,端木奇沉静地开口:“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与我是朋友。你若喜欢,六天后,我给你一个答复。” “好。我先告辞了。”落云曦要走。 “等等,落云曦,你怎么学了武功?”端木奇打破砂锅问到底。 落云曦无奈道:“十二皇子,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 端木奇眉头跳了两下,道:“不说就不说,这条雪锦价值连城,你不一定买得起。” “十二皇子不是跟店老板是朋友吗?您是当朝皇子,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有您这尊大佛在,还怕老板不给我多让些?”落云曦笑了一笑。 固然,看到雪锦后,她就知道它的价值很高,自己现在虽然有钱,但却远远不够。不过,这条雪锦是她看上的,那她就一定会弄到手。 端木奇感觉她这话很怪异,一时没有察觉出哪里不对,拍拍胸脯说:“本皇子跟他自然是有交情的,不会漫天要价。” “那就拜托十二皇子了。”落云曦连忙行了个礼。 端木奇这才发现不对的地方:“咦?落云曦,你跟我又没有交情,本皇子为什么要帮你说话啊?” 落云曦直起身,咬唇,一幅无辜的样子:“可是十二皇子您都亲口答应了。” 端木奇咬牙,他估计是上落云曦的当了,这丫头,别看表面上规规矩矩的,暗地里给人下绊子的本事倒不小,他只有接道:“那当然了,这么点小事还难不到本皇子!” “嘿嘿,多谢十二皇子。”落云曦满意地离去了。 回到落府已是申时,她径直回到云阁,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曦儿,你怎么才回来?你去哪了?”熟悉的声音自窗旁传来。 端木哲一身月白色长衫,身姿玉立,见她进来,几步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 “端木哲,你不是去皇兴寺了吗?”落云曦平淡地问道,走到桌旁,为自己斟了杯凉茶,咕噜噜大口喝干。 “嗯。”端木哲长话短说,“没想到颖儿身上竟然附了孤鬼,难怪她老是说身体不适了。” 落云曦冷笑,话不禁脱口而出:“颖儿颖儿,端木哲,我真以为是她跟你青梅竹马呢!” 端木哲一愣,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曦儿胡说什么呢?” 落云曦甩开他的手,坐到椅子上,不言语。 “曦儿,你又生我的气了,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端木哲无奈地坐到她对面,认真地凝望着她的双眼。 “小气?”落云曦想到的是从前的那个女子,心间多了莫名的哀伤,“既然不喜欢她,你何必跟她走得这么近?” “曦儿,你是在吃我的醋吗?”端木哲眉眼盈出笑来,“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既不喜欢她,我自然不娶的。和她走得近,是想多掌握一些有关二皇子的事情。” 落云曦起身走到门前,拉开|房门,说道:“你可以走了。” “落云曦!”端木哲解释了半天,见她仍这样冷淡,心中不免焦燥,过来便挥开她放在门闩上的手,说道:“你就对我这么残忍吗?你是忘了我们之间那么多的故事!你忘了我们的计划!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将来我们能生活得更好!” “什么叫生活得更好?现在你生活得不好吗?”落云曦反问。 “这不是你我想要的生活!” “那是你,不是我!” “不,是你忘了!你忘了这也是你所愿意的!你还说过,只要我想要这江山,就一定双手奉上!”端木哲一字一字吼出来。 落云曦嗤笑一声:“我有何德何能,会将江山送你?你太抬举了。” “不是抬举,曦儿,你一直是我的骄傲,是我的臂膀和谋臣。”想到这,端木哲神情稍缓,“你不仅不笨,还非常聪明。要相信你自己,我们携手,必会打败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 谋臣?落云曦心中惊叹。 这女子,从前倒还真是滴水不漏呢! “打败那些人后又如何?”她淡淡问。 “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没有人可以对我们生杀予夺,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跟你在一起就跟你在一起。” “那你做了最高位上的统治者后,准备纳多少妃妾呢?”她又开始发问。 端木哲眉目阴沉下去,脸上如暴风狂雨将要来临一样:“你居然问我这个话题!” “我要答案。” “我说过多少遍,不管我有多少女人,她们都不能跟你比!曦儿,你是我心中那朵最纯洁的百合,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如果我为帝,那你就是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是别的女人能代替的。” 落云曦摇头:“我不要做你心中的位置,你会只娶我一个吗?” 做皇帝岂是他一句话想说就说出来的! 端木哲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皱眉道:“自然只想娶你一个,可是若真的到了那个位置,这一切并非我能决定的。” 落云曦叹息一声,嘴角生出苦笑:“好了,回去吧,别想太多了。” 她的问,只是为从前的落云曦而问,并非现在的自己。 虽然,她感到与他是那么亲切,可这些事情,无疑令她感到不悦,那些亲密也会淡下来。 “不,我是来带你去看大夫的。”端木哲亮出此次过来的目的。 “大夫找到了?”落云曦抬脸,惊喜地问道。 “嗯,算是吧。我将你失忆的情况反应给了御医,只是他们并不敢接,而是说了一个好消息,十几年前消失在耀星国的神医九曲指又回来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他。若是能求得他出动,抵得过一个皇宫的御医。” “不了,我很累,我想休息。”落云曦一口回绝了他,步到软榻旁,褪鞋上榻,侧卧下来。 端木哲着急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到她身边蹲下:“那好吧,我们明天过去好不好?” “好。”落云曦低低吐了一句,闭上眼睛不理他。 端木哲说了几句话后,见她真的要休息了,只得拍拍她的脸蛋,道:“好吧,曦儿你睡吧,记得晚上起来吃晚饭,我叫轻虹去买些乳鸽给你补补。” 然后,他悄然离去。 落云曦本来没有睡意,但靠在软绵绵的贵妃榻上,瞌睡虫全涌上来了。她睡得朦朦胧胧时,听得房间外有脚步声,她睁开双眼,轻唤一声:“端木哲。” 听不到对方回答,好半晌,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端木哲?你就这么想他?” 门轻轻打开,又被轻轻掩上,一抹高大的身影移向床榻,中山王面目清冷,脸寒霜,朝她走来时,落云曦已经惊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寒气从空气中飘荡过来,令人不寒而栗。 她一骨碌爬起来,揉揉眼睛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落家出了鬼,我特地来看看你被吓死了没有。”中山王毫不客气地回答她。 实际上,虽然不见她只有半天,可是,他心中却异常不踏实,出门后,竟鬼使神差地找到落府来了。 落云曦脸一白,怒喝:“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给我积点嘴德听到了吗?” 中山王揉了揉耳朵,脸上笑容却丝毫没减:说出来的话也出人意料:“听到了。” 他走过来,伸手抓起落云曦落在榻下的长发,道:“你还不打算起来吗?你都睡了一个半时辰了,要用晚膳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落云曦咬住下唇,极力忍住心中怒火翻腾。 若不是看在他早上为自己说话的份上,她已经一巴掌招呼过去了。 这男人,简直令人发指啊!一定是派人躲藏在院子里监视了她半天吧! “把衣服穿穿去梳洗吧。”中山王声音微沉,说完回身,大步走出了房门。 女子身影虽然瘦弱,但肩锁骨分明,脸蛋如巴掌一张小,坐在那里,让人感到柔弱之极,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安抚一顿。 这个想法确实够疯狂的,中山王怕自己一时冲动,做下错事,急忙退出落云曦的闺房。 “该死!”落云曦冲他的背影咒了一声,下床去找衣服穿。 翻来翻去,她没有任何心思去选择衣服,见天色已黑,黑衣服出行最方便,便穿了套黑色衫裙。 春柳送了梳洗水进来,为她梳头,然后一起出去用晚膳。 落府内,得到父亲的允许,各院晚膳在自己屋子里解决。 然而这次出来后,她并没有看到院子里那张盛饭的桌子,所面对的,却是中山王一张冷俊的脸庞。 “跟我去用膳,我请你吃。”中山王半挑眉梢说道。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思就在这个院子里打转转,说白了,就是在面前这个小孩子身上打转转。 感觉看到她,一天的心情都明媚了起来。 “你请我吃?”落云曦侧头确认。 “嗯。”男人希翼地望着她。 落云曦缓缓扬起唇,笑得十分好看:“好啊,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走吧。”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没有说——免费的晚餐。 中山王眉角微扬,说道:“马车在后门。” 落云曦快步走出府,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上了中山王的纯黑色马车。 黑色的壁体紧紧挡住傍晚的余辉,马车内有些沉暗。 落云曦坐在窗旁,挑帘向外看,欣赏夜都的晚景。 中山王弯腰跃上马车,后头传来九煞的声音:“王爷小心一点。” 中山王径直落座在长椅中间,黑暗中可见身姿挺拔,后背笔挺,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乱动,长长的墨发柔顺地挽在脑后,凤眸光彩十转,鼻梁高挺,下面是薄薄的唇瓣。 “中山王,我们去哪用膳?”落云曦打量够了开口问。 “你想去哪?”中山王沉吟片刻,问道,“八珍楼?庆宾阁还是四方酒楼?” 落云曦笑着把玩肩上的一缕小绺,道:“我哪里熟悉呢,你忘了么,我只是一个乡下来的野孩子。” 中山王大笑了几声,道:“是么?你只是乡下的野孩子吗?那可真稀奇了,现在乡下孩子一个个都这么能说会道,精明能干了?哈哈。” 落云曦表情不变:“谢谢王爷开解,我再也不会为自己是乡下孩子感到自卑了。” 此时,马车缓缓行向一处灯火辉煌的集市,市道两旁摆着简陋的摊子,条件简陋,可手艺却不简陋,桌面上摆着各种口味不同却绝对好吃的菜肴。 “我们就在这吃!”落云曦眼前一亮,她向来喜欢热闹的。 “这里?”中山王吃了一惊,修长的丹凤眼眼角轻挑,有些不可思议,也很是犹豫。 “你不去吗?那我去了,谢谢你送我过来啊。”落云曦道了声谢,跳下马车。 中山王的眼光透过窗棂,追随着落云曦瘦小的身影,她正向一家夜摊行去。 那是个混沌摊,老板夫妇二人在锅前忙碌着,摊棚下的六张小圆桌都坐满了人,服色各异,欢声笑语。 “老板,混沌怎么卖?”落云曦的笑直达眼底,让人看着倍觉舒服。 “六钱纹银一碗。”老板娘擦擦手,笑道,“姑娘要几碗?” 落云曦瞟了眼那辆黑色马车,说道:“三碗吧。” “好呐,你找个位置坐了,稍等就来!”老板娘笑着去了。 落云曦赶紧走到马车旁,对着宽阔的车窗轻唤:“喂,你到底要不要吃啊?” 车帘微微掀开一个角,露出中山王皎洁如月的脸庞,只是皱着眉:“你要本王去那个破破烂烂的摊子上吃饭?还得跟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吃一碗粗陋的混沌?” 落云曦一阵无语,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又不是要你去死,有这么困难吗?” 中山王嘴角轻抽:“落云曦,你能不能想一个好点的地方?这里实在是不适合本王的身份!” “那我吃了。”落云曦折身走到一张刚收拾出来的空桌旁坐了。 中山王见状,正欲下车,九煞急忙拦住他:“王爷,那个地方不能去,没得折了你的身份!” “我们那张桌上,不许任何人来坐。”中山王说着跳下马车,朝落云曦走去。 “血鹰,怎么办啊,我瞧王爷是着迷了呢?”九煞担心地问道。 一身黑衫的血鹰自马车后绕了出来,津津有味地看着,嘴里说道:“你担心什么,着迷不好吗?难道你希望看到王爷搂着个男人?还是说,你想做王爷的男宠?”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7、玩死这个废物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7、玩死这个废物 夜幕低垂,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西方天空最后一丝光亮隐没于云层中。爱殢殩獍 夜都,灯火如繁星;耳畔,欢声兼笑语。 落云曦坐在最靠里头的一张掉了漆的方桌旁,静默地看着周围说笑的人群。 他们来自社会的最底层,穿着粗布衣裳,不戴贵重装饰,可他们,呼朋唤友,携妻带儿,谈笑间,眉宇间的幸福感染了她,也刺痛了她。 有亲人,多好骅! 而她,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默默飘荡在陌生的世界,如孤魂野鬼一般。 她喜欢热闹,不喜欢安静,喜欢别人热闹,而自己却只有安静。 那样的热闹,不是她能融进去的弪。 虽然今世她有家,可那是一个令她这样渴望亲情的人都感到厌恶的家庭,还不如没有。 好在,还有三姨娘。 想到那个温婉慈和的女子,她的脸色一暖,转头看向中山王。 中山王坐在那里,双手交握,肘端衬在方桌上,托起秀美的下巴,眸光深沉地注视着四周。他挑的位置正对着灯光,烛火莹莹,在他俊朗的脸上投下片片阴影,以至于模糊了他的面容。 即便如此,也不是任何人都认识换了便服的中山王,那样高高站在金字塔最上层的人物,其实相当神秘。 纵然没人认得他,中山王还是十分不自在。 一有眼光投掷过来,他都会立即低下头。落云曦看着,不觉一笑,问:“九煞不来吗?” 中山王习惯性地往九煞站着的方位瞧了一眼,说道:“他不吃。” 老板和老板娘一前一后托了三碗混沌过来,放到桌上,笑道:“客官请慢用。” “三碗?”中山王愕然。 “既然九煞不吃,你就吃两碗吧。”落云曦将两碗混沌推到他面前,笑盈盈道。 “本王胃口没有那么大!”看着翻滚着热气的两碗汤混沌,他开了口。 落云曦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低声道:“还本王呢!” 果然,中山王一句话说完,周围不少好奇的眼光聚拢了来,他皱了皱眉头,不再言语,低头舀起碗里的混沌吃起来。 混沌小小的,软软的,咬在嘴里,汤汁轻溅,口齿生香。 对中山王来说,这不是最好吃的混沌,却是一次印象最深的晚膳。 他优雅地吹着勺内热气,脖颈微探,唇瓣轻轻咬住混沌,动作不急不徐,直到将两碗混沌吃个精光,最后还舀了几勺汤品尝。 看落云曦时,她细细尝着混沌,吃得比他还慢,目光流连在欢笑浓浓的地方,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中山王握着勺子的手怔在碗边,那样凄清冷寂的眼光,与自己何其相似! 曾多少次,他也这般痴痴望月,惦记着一个不该惦记的人…… 看来,他们都属于那种清冷的人。 落云曦还没有吃完混沌,达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蹄掌落地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风呼啸而至,街道尽头几匹看不清颜色的骏马飞驰而来,冲破夜色,划开烛火,道上行人急急避开,唯恐惹祸上身。 “谁人这么嚣张?”落云曦讥讽地说了句,看向外面。 “哗啦啦!”斜对面一家卖汤圆的摊子被马蹄带起的狂风刮翻了,沸热的汤水泼向街道,又白又滑的汤圆四散滚开,卖汤圆的老板心疼地吼了一嗓子。 领先的那匹马却乍然停住,马背上青年男子手握长鞭,反身一鞭朝那老板身上打去。 “嚎什么嚎!” 透着男子磁性的嗓音充斥着不耐烦,顿时就没那么好听了。 跟在他后头的几匹马冲上前,将一幅画像展开在汤圆老板面前,大声问道:“见过这个人吗?” “没,没见过。”汤圆老板捂着肩,哪里还敢反驳? 又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也是“没见过”,青年人扬起马鞭,道:“去别处!”甩开马蹄,飞一般朝混沌摊这边奔来。 卖混沌的老板和老板娘忙不迭地将摊子往道里搬。 中山王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是荣斌。” 落云曦拧了拧眉头,荣斌是谁?姓荣,莫非是——“荣家的人?” “你外亲,你不认识?”中山王翻给她一个白眼,“难道你没走过亲戚?” 落云曦有些着恼:“那又不是我的亲戚!” 中山王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是啊,我忘了,你不过是个庶女,没什么身份,户部侍郎这门亲戚自然是你攀不上的。” “我说了,你别对我说话冷嘲热讽的!”落云曦额头青筋直跳。 “哪有冷嘲热讽的,你想多了。”中山王不禁笑了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难道你不是庶女?难道荣斌不是户部侍郎的儿子?难道你去他家走过亲戚?” 正是因为是实话,被他这么说出来,落云曦很不爽,不爽他的语气!重重一脚踩在他乌黑的官靴上。 中山王轻抽一口气,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落云曦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是说这男人是战场上下来的吗?还怕她这一脚? 中山王见她得意扬扬地转过头,眼角沁出一缕笑意。 荣斌骑着快马冲了过来,落云曦右手一勾,抽出宽长的腰带,信手一抛,腰带贴着地面滑向路旁,那匹赤红色的高头大马生得十分漂亮,奔跑起来四肢有力,竟然高高抬起,跨过腰带翻越过去。 落云曦眼光一亮,好一匹宝马!手上却毫不放松,腕一抬,腰带紧紧缠住赤马的前蹄,往后一拉,赤马收腿不住,高抬前蹄,转了个急弯。 “啊!”一声惊呼,一身黑衫的荣斌竟然被摔下马背,“啪”地一声倒在地上,痛得唉哟直叫。 落云曦收回腰带,大跌眼镜,就这么点马技,居然还敢驾驭这匹宝马?刚才见他将马打得飞快,人模人样,没承想只有花架子。 中山王在旁冷笑一句:“赤电奔霄也是他配骑的?” “赤电奔霄?”这匹马落云曦就没见过了。 “嗯。”中山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抓着她的手起身,落云曦会意,与他双双退后。 那锭银子分量极足,可以吃几年的混沌了,平民百姓都不会将这么大的银子随身携带。 中山王与落云曦这一桌没有旁人共坐,老板和老板娘等人都分外紧张地注意着外面的荣斌等人。离这桌最近的一个年轻人不禁悄悄将手探了过来。 然而,他的手还没够到这银两的时候,手腕蓦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抓住。 “也不看看是谁的银子,是你能偷的吗?” 九煞沉冷的声音很响亮,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年轻人脸色涨得通红,甩开那男子的手,飞奔了出去。 老板和老板娘大喜,心中只道遇到贵客了,慌忙将那银子收了起来。 “抓住他!”荣斌愤怒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还没跑几步,很快被抓了回来。 “你居然敢对本公子使绊马索,你知道我是谁吗?”荣斌气红了双眼,在赤电奔霄马身上左摸摸右揉揉,看看它有没有受伤,对自己的伤倒没有在意。 “不是我,不是我!”年轻人赶紧叫道,“我只是想偷那人的钱,是他们扔的,我看到那个丫头扔出去一条带子,然后跟那个男人走了,我只是想偷他们的钱而已。” 这话提醒了大家,禁不住低声说起话来。 “咦,是啊,他们怎么不在了?” “走得好快,也太巧了吧!” “我看他们不是普通人,穿的衣服很华贵,吃完混沌也付这么多银子,这老板赚翻了。” “是啊,我没看到那男人长得什么样,可感觉挺有气势的,大概是京城中的富家子弟吧!” 荣斌听着,眉头深深拧起,冷冷问道:“一个丫头扔的带子,不是那个男人?哪个丫头?” “是那个丫头,我本来是个偷儿,在琢磨偷他们的东西,正看到,可我不认识他们啊。”年轻人欲哭无泪了。 他原本不知道那丫头扔带子做什么,也没关心,这一刻才反应过来。 荣斌不再看他,冷着脸喝道:“搜,给我将那两个人搜出来!” 身后的几名侍卫立刻分散行动起来。 老板和老板娘吓得脸色发白。 突然,一声“咯咯”的娇笑自暗处传出,落云曦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声音瓷糯糯:“表哥,你在找我吗?” 荣斌一惊,眯眸望向出来的女子。 身材弱小,十二、三岁年纪,相貌却生得极好,清丽无双,尤其是一双凤眸,纵然是天夜第一美人的大表妹,眼睛也没有她这样的清澈晶莹。 “就是这丫头!”年轻人嚷起来。 荣斌盯着她看了半晌,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落云曦?” 落云曦敢这么跟他说话?她从前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生怕他心情不爽,就将她丢进荷池喂鱼玩。 这事,他可是做过的。 “是啊,表哥,这赤电奔霄马真是匹宝马,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呢?”落云曦灼灼的眼光射向宝马。 中山王的照夜玉狮子固然好,可她更喜欢色如烈火的红马,够张扬,够出色! 荣斌脸色立刻变了,喝道:“你这个贱丫头,你怎么跟本公子说话?你居然敢问这匹马从哪来的,我看你在阳城呆三年脑子呆坏了吧?” 落云曦拧眉,她刚才绊他的马是因为荣斌出手伤人,毫无天理,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憎厌自己。 呵呵,也是,荣家的人哪还会看得起她呢? 那她就更不用客气了。 周围人极是惊讶,落云曦?这丫头竟然就是落府那个废物!她的废物之名早已如雷灌耳,只是极少有人见到她的真面目,顿时纷纷打量落云曦起来。 中山王站在暗处,脸色铁青,不过落云曦不许他出去,他只得站着没动。 落云曦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缓缓朝荣斌走去,嘴里说道:“表哥——” “我呸!谁是你表哥!没得脏污了我!”荣斌嫌弃地说道,一面揉着摔得发痛的肩膀,一面叫道,“你们都是白痴吗?将这个贱丫头给我抓起来,我要将她从马背上摔个七次八次的!” 落云曦本来还在往前的脚步在听到这话后一滞,嘴角的笑容诡异起来,瞬间,化为恐惧的表情,直往后退:“不要,不要将我从马背上摔下来,我最怕马了,我不要坐到马背上!” 中山王额头一阵黑线,如果不是了解落云曦,他一定也被她骗过去了! 九煞在身后连吐舌头:“爷,落小姐是狐狸变的,不是人吧?她太狡猾了!” 亲眼看到落云曦那晚驾着爷的马车,这会儿再看她一脸恐惧的模样,他真是长见识了。 暗处的血鹰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轻笑:“狐狸变的吗?男人的心可最容易被狐狸勾去呢,尤其是已经有主的男人了,最容易被勾走了。” 中山王听着格外刺耳,眸光中划过冷意,声音冷沉:“血鹰,闭上你的臭嘴,滚远点!” 血鹰笑着,丝毫不在意,退了下去。 九煞面色难看道:“爷,血鹰说得不是你,你别这样。” 中山王沉声喝道:“你也给我滚!” 九煞莫名其妙地被撵走,血鹰笑道:“我说吧,主子的心都被狐狸精勾去了,我可没说别的什么,苍天明鉴。” “血鹰,你别太较真了。”九煞劝道。 落云曦人是不错的,有勇有谋,前几次,血鹰都没看到过她的本领,若是见识到了,可能不会太针对落云曦了吧! 再说了,主子多个女人也不是坏事啊。 男人么,就该三妻四妾的,不是吗? 血鹰没说什么,淡淡道:“我还有任务没完成,先走了,我让飞羽过来。”说着悄然无声地消失在原地。 他们的对话声音极低,并没影响到这边。 荣斌见落云曦吓得脚步连退,大为痛快,人都有这种心理,敌人最怕什么,就越想拿这种东西对付她。一时根本没多想刚才落云曦提起过这匹马的名字。 当即,他轻喝一声:“将她抬到马背上去!” 身后几名侍卫狞笑着上前,似乎要看到一场精彩的好戏。 “不要,我不要坐马背,我不要靠近马!”落云曦惊恐地大叫着。 身旁这些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太过分了!虽然落家废物名声不好,但这荣斌又是什么好东西?如此欺凌一个女孩子,当真是可恨! 只是,面对着一群带刀枪的侍卫,谁也没勇气站出来。 这些侍卫原以为抬落云曦是件极轻松的事,没料到这小丫头倔强得紧,瘦弱的身子还极是滑溜,连捉几次都捉不稳。 “一群饭桶!”荣斌气得低骂一声,大步上前,“让开,我来!” 他一只手就夹住落云曦的手臂,将她“拖”到赤电奔霄旁,黑靴在马蹬上踩下,身子先翻上马背,又把落云曦提了上来。 众侍卫惊叹不已,公子就是公子,一出手无人能敌啊! 落云曦等得就是他亲自动手,所以才相当配合。一坐上马背,立时神清气爽。她喜马爱马,驯马的技术也是组织内无人能匹的,曾多少次,她纵马驰行在一望无际的草原,引吭高歌,那感觉相当惬意! 所以,虽然是被荣斌抓上来的,可她却有着该死的主人感。 反手一拉缰绳,她双腿使上巧劲一夹,夹住马腹最柔软的地方,赤电奔霄长嘶一声,飞奔了出去。 众侍卫只听到落云曦的尖叫声划破夜空,纷纷大笑起来。 看来这一回,公子是要玩大的了,还想将这废物带出城玩,既然如此,他们也不急,等主人玩死这个废物再找人不迟。他们走到混沌铺内,叫道:“上几碗混沌!”嘻嘻哈哈地坐了一桌。 中山王的身形早已不在原地了,黑暗中,一匹雪白的骏马追着赤电奔霄而去。 (今天还有三千字加更,后面更精彩!感谢您的订阅,请支持正版。)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8、赶你出府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8、赶你出府 荣斌没想到赤电奔霄居然疯跑起来,大惊失色,他就要去拉缰绳,没有抓到,本能地抱住落云曦的腰,害怕自己摔下去。爱殢殩獍 落云曦冷笑一声,身子朝前一扑,趴伏在马背上。 荣斌也赶紧伏下去,因为此刻,赤电跑得太快了,风呜呜在耳畔呼过。 落云曦侧过上半身翻下马背。 荣斌心中一喜,伸手一推,想要将她推下马背纡。 落云曦顺着他的手势钻入马蹬,伸手在马肚子上捏了一把。 ”嗷——”赤电长嘶一声,马身直了起来。 荣斌连忙去控制马头,无奈赤电的力气太大,他整个人沿着马背直滑下去,惊叫连连瞵。 落云曦浅浅一笑:“过山车的滋味不错吧?” 说着一跃上马,右手一甩腰带,将紧紧抱住马臀,吓得面无人色的荣斌系住,随手抛下马背,荣斌立刻被飞驰的骏马拖跑了起来。 后头,马蹄声急,一团雪球飞奔过来。 落云曦回头看时,嫣然一笑,右手轻挥,浑身是血、早已昏迷过去的荣斌径直飞向迎来的中山王。 中山王抬起右臂一格,荣斌便撞向路旁的大树,“啪”地一声摔在树下,毫无知觉,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追上了落云曦,中山王放慢了马速,一头墨发被风吹得飞起:“马技不错。” “多谢赞赏。”落云曦笑着,赤电却不甘地咆哮起来,抬起前蹄,乱蹦乱跳,扭曲着马身,似乎想要将落云曦抛下来。 落云曦一手抓紧缰绳,调整方向,一手轻轻抚摸马头,不一会儿,赤电就安静下来了。 “你想要这匹赤电奔霄马?”中山王淡淡问。 “不错。”落云曦扬头回答。 “这马不是荣斌的。” “那是谁的?” “二皇子的。” 落云曦蹙了蹙眉,原来这样。 既然是二皇子的,她自然不好占为己有,她不想平白无故地惹麻烦。当下调转马头,直奔荣斌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骑赤红的骏马自城门奔了进来,马背上托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人。 几个黑衣侍卫正在划拳,吃个混沌也能吃出不同的花样来。看到马背上的情形,各个震惊地冲了过来。 “天啊,是公子!”一个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当晚,荣诚良便纠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找上落府。 议事厅,一片喧闹之声。 “落敬文,你若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处罚,老夫定要去御前告你治下不严之罪!”荣诚良也不顾两家多年的情分了,儿子这次伤得这么重,五脏六腑皆受震荡,险险从鬼门关拣回一条命,他自然恨得直咬牙。 落敬文也怒得大吼:“把落云曦给本尉叫来!” 此刻,落云曦刚刚沐了浴,正准备入睡。听了李才一连声的催促,她披了灰色的大衣,带着春柳、夏桃去议事厅。 刚进厅,便听到落敬文一声暴喝:“孽女,给我跪下!”落敬文脸色铁青,听了落云曦的光荣事迹后气得不行。 “爹爹,女儿何错之有?”落云曦微微笑着,不惧不怕,悠悠走过来。 荣诚良双眸血红,自己一双儿女都折在这个废物的手上,他恨不得一掌劈了她! 大夫人第一个忍不住了,冲过来就去掌落云曦。 落云曦执住她的手腕,冷冷一笑:“母亲,不问缘由你就掌我,当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大夫人气得脸色血红:“你居然连母亲也教训起来了!” “跪下!”落敬文厉声喝道。 落云曦眸光冷肆,跪?太阳打西边出来差不多!她冷声说道:“女儿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是绝不会跪的!” 荣诚良红着眼道:“你打了我女儿,伤了我儿子,还不肯承认?好,打绿儿这事,老夫不跟你追究。但是,今晚那么多人都看到你跟斌儿一起骑马出了城,结果斌儿浑身是伤的回来,你却安然无恙,斌儿醒了后,说你将他抛下马背,你还敢不承认?” “哈哈。”落云曦笑了,“荣舅舅,你说笑话吧?” “谁是你舅舅?”荣诚良大怒,“你还不配做我侄女!” “呵呵,好歹我也是父亲的骨肉,原来不配做荣家的侄女啊!”落云曦恍然大悟。 “你娘的身份那么低微,你就是丫环的命!”荣诚良哼了一声。 落敬文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没有否认荣诚良的话。 落云曦虽是他亲生的,但身份确实很低,只是荣诚良的话未免也侮辱了他。 试想,嫔妃也是妾,可岂有人敢瞧不起皇室的庶出儿女? 水涨船高,水退船低,荣诚良贬低落云曦,也是打他的脸。 “好,荣大人。”落云曦立刻改了称呼,叫他“舅舅”?做梦吧!“曦儿虽然在阳城学过马,但马术卑微,难道荣公子的马技比曦儿还差不成?当时马匹疯了魔,我和荣公子都摔下马背,我摔在草丛里,荣公子摔的时候,衣角挂在马尾上,被拖了一段路,就这么回事。” 她半真半假地说着。 荣诚良握紧拳头,当然不信:“胡说八道!” “呵,荣大人叫我来,不就是想听我说真相吗?现在我说了,你却不信,那你何必问我?” “你满嘴谎言!我儿子明明是你有意拖在马后面的!” 落云曦忍不住笑了:“我马技这么差,在马背上还能斗得过荣公子吗?” 她容颜一敛,露出难受的神情来,对落敬文道:“父亲,本来我不想说的,但现在不说不行了。其实,荣公子带我出城是想趁机占我的便宜,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一挣扎,就引得马匹发疯,我摔在地上,他却被拖了一段路,所以受伤这么重。” 此言一出,满厅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荣诚良已是气得快要晕过去了,对于今晚发生的一切,荣斌全给他说了,他自然知道没有“动手动脚”这一项,更没什么一起摔下马背的情节,这个落云曦,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落云曦低头,揉揉眼角的泪:“我怎么知道呢,父亲,你若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那就算了,但女儿绝不会承受莫须有的罪名!” “不管怎么样,你都有错,向荣大人跪下来磕头道歉!”落敬文知道这事落云曦不退让的话,荣诚良是不会罢休的。 落云曦淡淡一笑:“不可能。” “老子今天就要你磕头!”荣诚良立刻吼了一嗓子,议事厅外的丫环小厮们都一齐掩上双耳。 “绝无可能。”落云曦自顾自地坐到右上方一个座位上,悠悠闲闲地开口。 荣诚良冷声道:“落太尉,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落敬文咬牙道:“落云曦,给我跪下!”面子跌光了。 落云曦摇了摇头。 “你居然敢忤逆我?”落敬文握紧了拳头,“落云曦,似你这等废物,我若赶你出府,你这双腿是不是还这么倔!” “赶我出府?”落云曦浅笑盈盈地望着他,“父亲,那敢情好,女儿正想知道抄九族是什么样的呢,若是我与落家断了关系,大抵是不会被牵连的。咦,这件果然好玩,父亲,求求你快赶我出府吧!” 抄九族?落敬文顿时想起御赐梅瓶被打碎的事,吓出一头冷汗,警戒地问:“你想做什么?” 落云曦冷漠道:“我并不想做什么。但有人惹得我不快,那就别怪我大义灭亲了!” 落敬文内心一寒,这女儿,似乎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荣侍郎警觉起来:“你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落敬文吓得脸色发白,他可不想让外人知道,即使是荣家,少一个人知道危险也就更小。 毕竟,若是此时荣家翻脸,和他断绝各种关系,然后再背后捅一刀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落云曦笑起来:“荣大人想要知道吗?” “曦儿!”落敬文压低声音喝道,“行了,我相信你,你先退下吧。这事我和你舅舅商量商量。” 荣诚良还未开口,落云曦高声说道:“舅舅?我可不想要这样的舅舅,没得侮辱了我,父亲,您就别给曦儿添堵了,曦儿告辞了。” “你!”荣诚良气得要追上来,落云曦却走得无影无踪了。 (上一章不是户部侍郎,荣家是兵部尚书,写错了,刚发现,对不起。)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9、端木哲,你就装吧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79、端木哲,你就装吧 大夫人急忙过来安慰荣成良,荣诚良哼了一声,一甩长袖,脸色很是不渝。爱殢殩獍 大夫人很尴尬,若是因为一个不受宠、被她认作眼中钉的庶女将娘家得罪了,她可是亏大了。 落敬文眼神示意,大夫人赔着软笑将荣诚良劝到椅子上坐了,落敬文又命人送来名贵医药,各种补品。不管是不是曦儿做的,这些东西不会送错。 其实,论官职,荣诚良根本就不如落敬文。 但落敬文在官场人缘很好,从不轻易得罪人,尤其是能给他支持的亲家绮。 荣诚良知道身份的差距,愤意渐平,开口道:“我听说神医九曲指回京了,今天本想让斌儿去寻找这个人,没想到,他自己又受了伤。看来我更得将九曲指新近的住处挖出来。” 落敬文“嗯”了一声,坐到他对面:“这是当然的,正好本尉府上也伤了几个人,若能将神医请出来,那再好不过了。” 荣诚良闻言,此刻才认真地看了大夫人一眼,他知道妹妹手腕被乱马踩断,还没来得及过来看望,就出了这样的事虺。 “手腕不要紧吧?”他问。 “好多了,多谢兄长关心。”大夫人垂泪泣道,还是有娘家好啊。 落敬文说道:“这事本尉给今圣呈了折子,今早去上朝,皇上在内殿召见了我,原来那晚中山王不在马车上,驾车的下人喝了点酒,马发狂时一时没拉住,中山王为此向本尉道过歉。” 落云曦驾马的事情被皇帝一力压了下来,梁家哪敢乱说?所以落敬文到现在也不知道真相。 荣诚良探过头问:“中山王向来鬼精鬼精的,他手下的暗卫队更是人中龙凤,府上也没个省油的灯,你说,他会是不小心吗?” 落敬文脸色一紧,而后朗声说道:“中山王乃君家百年难见的惊世奇才,本尉向来钦慕得紧,跟他无怨无仇,他自然不会找我的麻烦,可不要怀疑他的用心。” 心中却在想,看来,得托人向中山王府送点礼了。 荣诚良心中暗骂,老狐狸,什么话都闷在心里! 落敬文吩咐身后:“落温,带着本尉的人马,和兵部尚书一起,连夜寻找九曲指。” “是!”落温——落府真真正正的大管家,兼落敬文的副将,应声出去。 第二日一早,落云曦起床梳洗,轻虹过来了,手中提着食盒,说道:“小姐,六皇子送来的人参乳鸽汤。” “放这吧。”落云曦笑道。 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她毫无这个年纪的欢快活泼,永远得扳着脸,隐藏在黑暗里,成为别人的影子,落云曦一阵心疼。 自己的前世与她又有什么差别呢? 轻虹没有亲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她时时刻刻记着之前的落云曦给她取的这个名字——轻虹。 “那天你事情办得好,我自然要奖励你。”落云曦笑了一笑,唤春柳过来。 看着春柳手上抱着的红红绿绿的衣衫,轻虹怔住了。 “暗卫并非一定要穿黑衣的,换上这些鲜妍的颜色,我相信,轻虹一定会很漂亮的。”落云曦轻笑。 轻虹眼中含泪,从前的小姐虽然温柔,却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像是怕被六皇子监视一样,更不会送她东西了。 “笑一个。”落云曦起了逗她的心理。 轻虹忍不住扬起嘴角。 她生相普通,但一笑,也是极灿烂的,可见心情好到了极点。 “曦儿,你这是在行使贿赂?”端木哲清扬悦耳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墨衫轻扬,他走了过来,眼角也染着笑。 落云曦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想让她好好保护我娘罢了。你怎么有空来了?”眼神示意轻虹退下。 对于轻虹来说,六皇子始终是她原主子,若跟在自己身边,有些她不想让端木哲知道的事情,轻虹是传呢还是不传?传就得罪了现主子,不传就得罪了端木哲,落云曦不想让她为难,将她安排给了三姨娘。这也是她坚决不要端木哲再给她暗卫的原因。 “我一早就在落府后门等了,你今天起得可不早,都太阳三竿了。”端木哲打趣她一句,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替她打开食盒,“快趁热喝了吧。” 落云曦一面喝汤,一面问:“等我?难道现在就去找九曲指?” “是啊。”端木哲温柔地望着她的眉眼,眼光露出满足来,“早一些见到他,早一点治好你。” 他说着,抬起手,毫无避忌地为她拭去嘴角沾上的一点汤渍,落云曦想避开,端木哲已经探左手托住她的下巴,眸光温暖:“别躲。” “你倒是像我哥哥。”落云曦无奈道。 “谁是你哥哥?”端木哲脸色微沉。 “哼,不是你吗?”落云曦斜瞟他一眼,“从小就那么照顾我。” “我是你的哥哥?”端木哲薄唇轻启,眸光中划过不悦,“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 落云曦撇撇嘴,低头将汤喝完,早膳就算是解决了。 “走吧,我先去后门等你。”端木哲先行离开。 落云曦缓缓悠悠,不慢不急地去了后门。巷口不远处果然停了一辆马车,很普通的棕色马车,并不起眼。 她一靠近,就有手臂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 “才来,你可真不急!”端木哲从后座取了黑色长衫,为她披上,又拿了块黑色面巾,细细给她系起来。 有人跳上驾座,将马车驾离落府。 “我是去看病,不是去做贼。”落云曦看着自己被他严实地包裹起来,嘴角轻抽。 端木哲深遂的凤眸划过一丝沉暗,清冷的面容生出苦笑:“曦儿,又取笑我了?这也是没法子,以后,我们就不会这么累了。” 马车“得得”驾驶着,无人知道这辆普通的马车内竟然坐着六皇子。 端木哲微掀车帘,冷凝的目光飘向远处。 突然,有人落到马车梁上,低声说道:“殿下,落家、荣家和梁家也找到了九曲指的住处。” 端木哲长眉微蹙。 睡醒后,他一早就来了落府,所以还不知道这事。 “曦儿,既然他们去了,我们就等等吧,午后再来。”端木哲侧头同落云曦打商量。 落云曦摇了摇头,一脸的不服气:“我做事向来只争第一,凭什么让他们赶在我前头啊?不行!” 端木哲见她可爱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但还是说道:“曦儿从前可最善解人意了。” 落云曦浑身一麻,道:“我跟他们本来就没有交情,我对他们善解人意了,他们会记我的恩吗?” 端木哲不语。 他自然知道落云曦在府里受到的处境,只是从前,她一直隐忍着,这一失去记忆,曦儿的倔强本性全出来了。 这一沉默,马车突然一震,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喝:“挡什么路,还不让开?” 说话的声音正在落云曦这边,她掀开车帘,往外一瞧。 原来马车穿过一条巷子,与另外一辆马车一同奔进巷口,两个车厢都被卡住了,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对面马车车夫是个霸道的中年汉子,扬起马鞭很是凶悍。 给端木哲驾车的却是从市井找来的普通马夫,他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落云曦冷冷道:“让他们先退。” 马夫只得照样说了。 “为什么要我先退?”中年马夫很恼怒,“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家的?” 落云曦眼光锐利地在他马车上扫过,注意到车厢底一个小小的“荣”字,当即冷笑道:“不过是荣家的马车,也敢如此大呼小叫?” 那马夫听了她说话间轻蔑的语气震惊不已,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坐着这么平凡的马车,口气还这么大!不由紧瞪住落云曦,想要看透她的黑纱巾。 对面的车帘突然掀开,一张戴着斗笠的脸庞出现在落云曦视野里,女子咬牙叫道:“落云曦!” 她的声音,荣绿再不会听错。 落云曦笑了:“果然是你。”看来,她也是去看神医的。 “我这样都是被你害的!”荣绿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夜夜诅咒,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落云曦,你这样的废物活着就该死!”身后的侍卫是指望不上了,她将大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抢过马夫手里的马鞭,劈头盖脸朝落云曦打去。 “刷!”落云曦身子一避,车鞭如蛇般游进车内,端木哲紧紧抓住另一头,眸光冷沉得可怕。 “落云曦,你这个贱人!”荣绿哪知道马车内还有别人,发了疯地往这头抢鞭子。 端木哲听到她骂落云曦,怒气更甚,落云曦与他自小青梅竹马,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欺凌她,可惜一直无法为她报仇。 这会儿,他真想冲出去将荣绿给撕了。 可是,不能,不能!他不能这么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业,只有站到最高处,他才能更好地保护他的曦儿! 气恨交加,夹杂着对自己的恨意,端木哲紧紧握着鞭尾,额头青筋毕露,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 落云曦见鞭子拉得笔直,蓦然抓住端木哲的手。 “放!”她低语一声,端木哲下意识地松开手。 “砰!”对面的马车内传出惊天动地一声响,紧接着便是荣绿痛呼的声音。 抓得这么紧,突然弹开,荣绿不摔倒也怪了。 荣绿爬起来,气得五脏六腑生烟,一鞭子再次甩了出去,这次,却不是打落云曦,而是狠狠地刷在马头上。 拉车的马夫哪敢去拦,黄马哀嚎一声,掀翻四蹄,退了几大步,在巷子外天晕地转起来。 而荣绿冷笑一声:“我们走!” 荣家的马车一呼而过。 然而,还没跑多远,拉车的马双蹄一跪,瘫在地上,车厢前倾,毫无准备的荣绿从车厢内直接滑了出来,她大怒:“怎么了?” 落云曦已撇开车夫,自己驾着马奔了过来,冷冷喝道:“大胆荣绿,鞭打六皇子的马,抢六皇子的路,真是一点也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荣绿的侍卫纷纷上前,拔剑相向,只是一听到“六皇子”三个字,都吓到了。 “你说什么?”荣绿以为自己听错了。 端木哲在车厢中苦笑:“曦儿,你又惹是生非了。” 不出去不行了。他一挑车帘,缓缓走下车厢。大气的墨绿色,为这炎夏添上清凉的一笔,面容如水,淡眉浓目,眸光平静,纵然再怒,外人面前,还是这么淡定。 荣绿的呼吸顿时紧了起来,敛了泼妇的本色,又羞又愧,声音刹那间变得娇滴滴的:“六皇子,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罢了,以后不要这样了。”端木哲眸光中划过一缕极淡的嫌恶。 “是,六皇子说的话,绿儿句句都记得。”荣绿的眼光无比炽热。 落云曦无语,敢情这荣绿是喜欢端木哲的。 “嗯。”端木哲不与她多言,重上马车,道,“走吧。” “等等!”荣绿娇羞地叫住他,“我的马车坏了,能不能跟你一起?” 端木哲微一思忖,道:“上车吧。” 落云曦脸色一冷:“为什么要她上来?” 端木哲侧过头,朝她使了个眼色,说道:“落小姐,你不也在本皇子马车上吗?虽然说你们两个有间隙,但都是同路,我就多带一个吧。” 若是不带,等会儿落云曦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马车上,这就不好解释了。 荣绿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原来,落云曦也坐顺风车的。当下,她毫不客气地挤了上来。 落云曦心中的怒气“噌噌”直窜上来,抓起座椅上一个抱枕砸向端木哲此刻清淡无比的脸庞:“装吧,端木哲,你就装吧!老娘不坐你的马车了!” 她掀起车帘,怒气冲冲地下了车,大步朝巷内走去,从荣绿马车旁经过时,有意放慢速度,顺手在马臀上拔出一枚绣花针,插回腰带。 端木哲面色凄然,又瞬间恢复。心中很痛,险些没克制住冲了出去,将她抱回来。 曦儿,我也是有苦衷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体谅体谅我呢? 小时候,我百般想为你出头,可你不许;现在,我的处境不允许我这样做,而你却又不许。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闭了闭眸光,掩住伤痛。 荣绿已一脸呆滞,结巴道:“落……落云曦她……” “给我闭嘴!”端木哲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不再理会她。 荣绿捂住嘴,好半天才压下了心头的震惊,落云曦她居然说老娘!她居然敢砸六皇子!六皇子居然没有发怒!这太匪夷所思了! 马车很快追上了落云曦,端木哲伸出手臂,眸光看向她的侧脸,含着一丝不舍,却也有一丝不被理解的怨恨:“上来。” 落云曦不理他,快步顺着巷子走,刚才的不快来得那么自然,似乎,更多是这具身体的本能,而她自己也不想见到荣绿,不可能再呆在马车上。 端木哲的眸光越加暗沉了。 巷子很快就到了尽头,一座高大的府第座落在前方,府门前,一百多平米的空地上停了几辆马车,落敬文、大夫人、四姨娘、落冰玲都在,梁宗甫、梁叶秋以及坐在软轿上的梁含芳站在右边,荣诚良也来了,他正吩咐身边人:“去看看小姐怎么还没跟上。” 一回头,他却看到了落云曦。 落云曦右手正把玩着那块黑色面纱,清丽的鹅蛋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 “她怎么会来?”荣诚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 落云曦:祝宝们端午节快乐! 端木奇:我要快乐。 中山王:我也要快乐。 端木哲:我要隐忍,等夺到江山娶了曦儿再快乐,你们先快乐吧。 (晚上还有三千字加更,求道具)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组团去答题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第80章 组团去答题 落敬文看见落云曦也一怔,没想到她也会过来,难道她又想做些什么? 想着不禁快步走过去,沉下脸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落云曦行过礼,眼光不由看向高门府第的乌青色大门,说道:“我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想要看看神医。爱殢殩獍” 落敬文气得鼻子都歪掉了:“混帐,身体不舒服就来看神医,你当神医是普通大夫吗?什么病都能看的?” 落云曦浅浅一笑:“看病的钱我自己付,不用您付的。纡” 说着,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府门前一堆穿着文雅的青年人,个个青衫飘逸,头扎方巾,像旧社会书生打扮。 落敬文冷笑一声:“好,那你等着吧。” 他反正是不会拿这种小事烦神医的,目前,只担心到底能不能见到九曲指蜈。 不一会儿,端木哲的马车到了。 当看到荣绿娇柔地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跟着的竟然是端木哲时,荣诚良眼光一亮。 荣落两家原先是支持二皇子的,但二皇子三年前被人诟陷,被皇帝打到青冥山冷宫一住就是三年,在朝中渐渐失去威信。 六皇子夺光摄彩,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朝臣的新宠。 听闻最近,落飞颖与六皇子就走得非常近,自己的女儿因为容貌不及她大表姐,有心无力。 但这会儿看她与六皇子一起下马车,荣诚良极为高兴,过去给招呼端木哲。 落敬文心中很不爽,却听端木哲说道:“刚才荣小姐马车坏了,本殿下就顺路带过来了。” 落敬文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落云曦看得清楚,哼了一声,端木哲就像是现代那些男明星,努力维持着单身汉的形象,好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助力。 落敬文笑道:“六皇子能来,是老臣们的福气,否则,今天还不一定能见到神医。” “是啊,整个天夜,能请出神医的大抵只有您三人了。”荣诚良附和道。 新秀梁宗甫因女儿的事不喜欢六皇子,但不甘落后,忍了不快,一脸巴结地凑过来:“六皇子,老臣在阳城时就听说过,请得动九曲指神医的,只有您、中山王和二皇子三人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还有这么一说?落云曦看向乌青大门的眼光更加深遂了。 端木哲脸上挂着有礼却不疏离的笑容:“九曲指神医脾气古怪,未必每次都给本皇子面子。”而后他一指那群至少有十人的文士,问道:“这些都是今天带过来答题的?” 落敬文点头:“正是,听闻神医出的题目刁钻古怪,我们将府上聪明的幕客都招了过来。” 落云曦面容古怪地瞧了他们一眼,原来竟然是开团过来答题的,厉害,厉害! 端木哲嘴角挂上一丝笑意:“那把握更大了。” 刚说完那扇乌青色大门“轰”地一声打开了。 两名青衣童子梳着双髻,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一身华贵衣饰的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跨过门槛,向众人抱拳:“各位来此是想见神医吗?” 他言毕,身后的大门已经重重关上。 “正是。”端木哲一个眼神瞟过去,落敬文急忙上前抱了一拳,“这位是当朝六皇子,不知阁下可否通禀一声?” 中年男子给端木哲行了一礼,说道:“我是神医的管家,姓莫,正是神医让我出来的。”他谦卑有礼,看不出来是这刁钻古怪的神医的下人。 端木哲点点头,他并没见过这人。 落敬文面色立刻郑重起来:“原来是莫管家,不知神医有何见教?” 莫管家高深莫测的眼光在外面男男女女身上扫过,说道:“不管是谁,都不能破了神医的规矩,半柱香时间答出题目,就能进去见他老人家。” “哟,这是来看病的,还是来考状元的?”角落里,一声讥笑传来。 众人都不由看向说话的人。 落云曦不知何时坐到了人家马车的横梁上,轻轻捏弄着手中的黑纱,一脸悠然自得,甩着短腿,很是惬意。 这马车,正是梁家的。 不过落敬文在,他们可不好赶她下来。 梁叶秋目光冷沉,瞬间柔和下来,过来叫道:“曦儿,坐在上面多危险啊,过来,到我这里来。” 落云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梁叶秋已经拿定了主意。 看到六皇子与落府走得这么近,他更不能与落云曦闹翻了,他在心中掂量了几下落府的价值,话便脱口而出。 落云曦根本不理他。 莫管家看到落云曦时,整个人不由怔住了,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姑娘您说笑了,当然是来看病的。” 落云曦笑容不减:“那何必设什么破题目来考教这个,考教那个!没看到人家都组团来参加考试了,不累人吗?” 莫管家脸上肌肉直抽,不知道是笑还是别的表情,他说道:“你要是不考就别捣乱,别人还要考,要是觉得不合理,自己去跟神医说。” 说着,他转过脸,对落敬文道:“准备好了吗?” 落敬文将眼光从自己这个无比陌生的女儿身上收回来,缓缓点了点头。 “取香来。”莫管家吩咐。 一名小童从怀中拿出一支香来,顿时,所有人为之绝倒。 “这,这也算是一柱香?”荣诚良指着只有成年人食指那么长的香支惊恐地问。 众人间也炸开了锅。 “这也太短了吧!而且仅有半支香!” “唉,顶多半刻钟。” “不要灰心,神医出的题目不一定有那么难。” 端木哲闻言,唇角冷冷勾起,不一定那么难?当年,神医出的那道题目,他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眼光不禁飘向落云曦。 至于那两个人是怎么破解神医题目的,他不得而知。不过他承认,他们确实比自己聪明一点点。 一辆黑色马车停在巷子中间,九煞站在车外,低声道:“神医门口可真热闹呢!” 马车内传出冷冷一笑:“九曲指不舍得他那根宝参,可本王一定要得到,这可该怎么办呢?” 九煞淡淡道:“爷想得到的东西,还从没有失过手的。” “我们走近点看。” “好。”九煞答应了一声,驾着马车往巷深处去了。 神医府外,慢慢安静下来。 莫管家意味深长地说道:“香支一旦点燃,我便开始出题,这道题没答上来,一年内不许来神医府。” 众人脸色俱变,这神医架子也太大了,可是,皇帝十分信奉他,中山王和二皇子、六皇子都请他出过山,没人敢得罪他, “你们是一起来的吧?”莫管家又问,“若不是一起来的,请分散开来,我只给一次机会,不会再给第二次。” 落敬文正要说话,落云曦赶紧道:“不是一起来的,我不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落敬文再一次气得脸红:“曦儿,胡说些什么!” 落云曦摆摆手:“父亲,我说了,我看病不用您付钱,我们各看各的。” “随便你!”落敬文没把她当一回事,说道,“莫管家,出题吧。” “好。”莫管家看两名小童将香支点上,朗声说道,“神医从北方回来,听说了一个故事。有名贪官的仓库里有八十箱金子,每个箱子中有八十块金砖,其中有一个箱子,每块金砖都被平均削去一钱,重量比其他箱子小。现在,只给你们一次秤称的机会,请问怎么找到这抬箱子?” “只有一次称量的机会?”大家皱起眉来。 “嗯。”莫管家负手而立,不再言语。 外面,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起来。 “这题目可真怪,我以为是对诗词呢。” “这应该是算术题吧,不过好古怪啊。” “只能称一次,那该怎么称?” 众人还没说几句,就看着那支香燃了一截了。 “天啊,你这香什么做的?怎么烧这么快?”有人惊呼出来。 “还不赶紧想题?”莫管家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心中大呼不公平,却也只能绞尽脑汁去想办法。 落云曦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这样。”她抬头轻笑:“我已经想出答案了。” 离得近的人都不由拿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这废物,八成是疯了吧? 莫管家淡淡一笑:“想到答案的人,等香结束,再分别写下来。”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1、连师父都不认识了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1、连师父都不认识了 香支很快燃完了,可这些文士们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爱殢殩獍 落云曦走到莫管家身前,说道:“如果都不知道答案,那我就不用写了,直接说。” 有人忍不住嘲出一句:“你会写字吗?” 落云曦有如没听到一般,征询的目光看向莫管家。 等了一会儿,莫管家启齿:“既然没人有异意,那你就说吧。绮” 落云曦便一字一字说道:“将箱子编上号,从一编到八十,然后在每箱拿出与编号相同数目的金砖,放在一起秤,少了多少钱,就是多少号的箱子。我说得对吗?” 莫管家赞许地看向她:“姑娘答得对极了,请稍等一下。” 说着他打开府门跑了进去虺。 外面一干人等全都哗然。 “竟然是这样。” “是啊,少了多少钱,就说明是从多少块金砖上刮下来的,而每个箱子里拿出来的金子数目都不一样,一对号,就知道是哪个箱子了。” “这肯定不是那废物想出来的吧?” “可是——” 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向落云曦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不一会儿,莫管家又跑了出来,笑道:“姑娘,神医说,还要再考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落云曦问。 “茯苓有什么作用?”却是医药方面的问题。 落云曦微怔,一串答案已从唇中吐出:“味甘、淡,性平,渗湿利水,健脾和胃,宁心安神。可治小便不利,水肿胀满,痰饮咳逆,呕逆,健忘等症。” 莫管家点头:“神医请你进去。” “曦儿!” “曦儿!” 身后响起好几道声音,落云曦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端木哲望着她的背影,长眉轻拧。 曦儿是打算不再隐藏她的才华了吗?那他以后,更要注意与她保持距离了,免得有心人将曦儿列入他的党羽。 外面这些人,尤其是大夫人、四姨娘和落冰玲,又惊又惧,看着这个废物大摇大摆地进了神医府,个个面色难看,咬牙切齿。 莫管家已经毫不留情地关上府门,留给他们一堵冷冰冰的门墙。 落云曦进去后,走了没多久,一声哀嚎从左边发出,一团灰色的身影扑过来将她抱住。 “死丫头,臭丫头,你就该吃些茯苓啊,长长记性啊!” 扑上来的是个六十多的老头,穿着朴素的灰褂,一头须发皆白,精瘦削骨,贼眉鼠眼的,正将一把把鼻涕往她身上搽。 落云曦嘴角微抽,一掌拍开他:“你是谁啊?” 老头子吹开八字须,瞪大了小眼睛:“死丫头,你竟然连师父都装作不认识了!看我不打死你!” 他挥拳朝落云曦脸上砸来。 落云曦脚步微错,避开他这一拳,伸手去抓他青筋毕露的手腕。 “好,好,功夫倒是长了不少!”老头子很是惊讶,另一只手朝她腹穴点去,落云曦眼疾手明,身形一矮,右臂成肘,狠狠撞向他的后背。 老头子哈哈大笑,突然松开手,跳出圈子,声音虽然苍老,却很清朗:“好曦儿,三年不见,武功都快赶上你师父了了,可惜你没有内力,身子又弱,还不是本仙的对手!” 落云曦脸色发黑,但她确定,这老头子真认识她,还是师父? 莫管家小步跑来,笑道:“小姐,你回京后怎么一直不来瞧瞧神医啊?他都想死你了呢。” 落云曦看着老头子,额头黑线:“你是九曲指?” “唉,还是这样,直呼本仙的名字啊。”九曲指摇头晃脑的。 落云曦脸现惭愧,说道:“对不起啊,师父,我失忆了。” 九曲指一惊,敛起玩笑的神色:“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落云曦摇头。 九曲指筋骨分明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她的右脉,一股真气自他的指肚射出,传入落云曦的筋脉,拧眉道:“果然是失忆了。” “那有办法恢复吗?”落云曦问。 “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找我恢复你的记忆吧?”九曲指瞪住她。 “我……都失忆了,哪还记得您老人家啊。”落云曦撇撇嘴。 “唉这真不好玩。”九曲指拉着她到阶上坐下,“不过你失忆后,倒比以前更机灵了,那些记忆不要也罢。” 落云曦心中微动,是啊,那些记忆又不是她的,为何非要找回来呢? 九曲指却动了动白眉:“可你怎么还记得茯苓的作用?” “我也不知为何,有时候看到一样东西,比如琴,书,或者你刚说的茯苓,脑海内就会出现很多陌生的记忆。”落云曦也很苦恼。 “那我再问你几个。”九曲指随便指了几个药名。 落云曦对答如流。 “好得很!”九曲指拍腿笑起来,“就这样,别恢复什么记忆了,你只要记得我是你师父,其他那些破人认不认识都没关系!” 落云曦无语。 她想问九曲指自己为何会拜他为师的事情,莫管家跑过来说道:“神医不好了,中山王到府门口了!” 九曲指脸现严肃之情,问道:“他不是跟那死小子一起来的吧?” “不是。”莫管家摇头。 “那还好。”九曲指吐了口气,“要是他们两个一起逼上来,我这个老骨头怕是保不住了,非得将那千年参交出去不可!” 莫管家脸色古怪,说道:“可是,少爷过几天就要被皇帝放回来了。” 九曲指咬了咬牙道:“那我们跑吧?” 落云曦忍不住插嘴道:“你们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唉!”九曲指叹了一声,苍眸中划过可惜的光芒,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徒儿,这事跟你说又有什么用?” “你说吧,兴许我能帮得上忙呢。”落云曦不动声色地说。 莫管家也提醒道:“是啊,我这次觉得小姐变了不少,似乎比从前胆子更大了。” 九曲指“嗯”了一声,正要开口,中山王的声音却出现在院子里,极为冰冷:“老头子,你到底交不交宝参?本王好说歹说你都不听,那就别怪我发下追杀令了!” 落云曦连忙抬头看去,院里却空无一人。 九曲指拍拍她的肩,似是安抚:“怕什么,他人不在这里,在铁将军外面。” 原来是隔空传音。 当下九曲指提了一口真气,大声说道:“中山王,本仙跟你说过多少次,那宝参本仙一场棋输给了臭道士,他是个游方道士,本仙到哪去找?” “呵呵。”冷笑令人毛骨耸然,“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这老骗子的话?” “砰”的一声,前院不知道什么东西炸了开来,九曲指惊得从地上蹦了起来,抓住落云曦的手提到一间房间,踢开大门,催促道:“快去房内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大的声音也不要出来记住了吗?” 说完他一提气,身子“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落云曦的唇角却扬起了笑容,内心,一缕暖意沁入心脾。 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将这老顽童认作了师父。 九曲指精瘦的身子立在屋顶上,将胡子吹得直响:“小子,你不信本大仙的话?” 中山王轻叱道:“成精的千年参,我又怎会相信你送了人?” 九曲指眼珠一转,道:“这样吧,我替你寻找,给我一年时间。” “本王已经给了你一年时间了!”中山王极是恼怒。 九曲指的怒火也腾地一下升了上来:“中山王,你别太过分!就算这株千年参在我身边,那也是我私人物品,你别想强抢去!” 中山王冷冷道:“你想要什么,本王都付得起!” “老子不要强买强卖!”九曲指更加愤怒了,在屋顶上跳起脚来,“老子容易吗?走遍大江南北才给我小徒弟找到一株救命的人参,还没捂热呢,就被你们千里追杀,妈的老子得不到,也不要你们得到!” 中山王嗤笑一声,道:“当初,你不是说,这人参是用来给你徒弟治胃的吗?怎么现在又成了救命的了?” 九曲指怒得白眉倒立:“胃坏了,吃不进东西了,还有命在吗?” 中山王毫不示弱:“胃坏了,可以慢慢养;但若是生命受到威胁,生死只在一瞬间。” 九曲指很不服气:“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你护短,我也护短,你紧着你的未婚妻,我紧我的宝贝徒弟,要人参是没有,要命有一条!” 中山王吸了一口气,道:“今天我不会逼你,等端木离从青冥山回来,我感觉,你还是比较怕他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看到或听到端木离的名字,这老头子脸色都会变一下,极细微的动作也没逃过他的眼力。 果然,九曲指肌肉扭曲了一下,两道白眉拧到了一起。 中山王双脚轻点,身姿如苍鹰,跃下屋顶,一声清喝:“将院子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是!”整齐的回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中山王下来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抬脚往九曲指的主院行去。 九曲指站在屋顶上将这一幕揽入眼底,大惊失色,想到落云曦还在房间里,若是教这个男人捉了去,他可就一点招架之力都没了,连忙化身为鹰,猛地扑下,叫道:“姓君的,你做什么?” “落家小姐呢?”中山王回过身,脸色不好地问。 九曲指定下心神,笑道:“她是来找我看病的,病看完了,自然就走了,难道老头子还留她在我这吃晚饭不成?” “看病?她什么病?”中山王面色微微一紧,瞳孔不由一缩。 她当真不是来玩的,是来看病的? 这个落云曦,给他太多的神秘感了! “嗯?”九曲指很讶异,问道,“你认识那丫头?” “算是认识吧。”中山王一语带过,再次问道,“她病在哪里?” 九曲指皱起稀淡的白眉:“我是大夫,她得了什么病我自然要保密,你去问她!” 中山王冷冷上前一步,声音蓦然沉下:“说还是不说?” 九曲指瞪住他:“不说,你拿我怎么办?” “中山王,你做什么呢?”忽然,落云曦淡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她刚才并没有躲进房间,也没有出来找他们,只是拉住莫管家了解了一些情况。 没承想,这两人拉拉扯扯到主院外来了。 “落云曦,你得了什么病?”中山王皱眉问她。 落云曦挑了挑眉,正欲说话,九曲指抢先开口:“原来你们认识啊。既然这样,中山王你带落小姐回去吧,她倒没得别的什么病,就是胃不太好,不爱吃东西,身子才发育得这么瘦弱。” 他加重了“落小姐”三个字,小眼睛一连朝落云曦使眼色,很是急切,示意她别认自己。 若让中山王知道她便是自己宝贵着的徒弟,那就引祸上身了。 杀了他徒弟,让他的人参无处可用,他再占为己有。这种事,可不是这魔头会做得出来的吗? 落云曦一惊,低头看看自己,果然够瘦的,难道是不爱吃饭的缘故?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水土不服,或者是这具身体是千金小姐,每餐只吃得下一小团饭。 “胃不好?你徒弟也是胃不好吧?”中山王恍然大悟,说道,“那劳烦神医多开一些实用的养胃方子吧。” 九曲指想到落云曦失了忆,必然也不知道如何爱惜自己,笑道:“行,我写了,叫老莫送到落府去。” 中山王添了一句:“写两份,送一份到本王府上。” 九曲指皱眉:“难道你也胃不好?还是你那未——” “本王的胃也很差!”中山王暴躁地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再多说下去,拉住落云曦的手,道,“我们走!” 落云曦甩他的手,好笑道:“我又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做什么要跟你一起走?” “这是个老骗子,离他远一点!”中山王不由分说地再次拉住她就走。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挣扎开他的手:“我会走!” 回头看向九曲指,九曲指眼中的一丝不舍瞬间敛去,哼了一声:“我老骗子干你什么事了,快走快走,最好将你那些狗全都带走!否则本大仙一不高兴,将他们全都毒死!” 中山王不理会他赤|裸|裸的威胁,眼光注视着落云曦。 “谢谢神医了,有空我会来看你的。”落云曦说完,快步经过中山王往前走去。 中山王很不爽,一个老骗子,要来看他做什么? 出得府门,府外已是人走茶凉,唯见白花花的太阳顶在上空,晒得地面发烫。 “送你回府。”中山王一出来,九煞便将黑色马车驾了过来。 落云曦神情有些茫然,心不在焉地跟着他上马车,脑海内消化着一些信息。 她听莫管家说,她打小就身体不好,有一次数九寒天,被落府几个人推到府后的荷塘里,正巧遇到神医经过落府,便救了她一命。没想到,小小的落云曦人前懦弱,人后却是伶牙俐齿,聪慧异常,九曲指惊为天人,收下为徒,倒也从没张扬过。 只是那一次冰水泡过,她的胃便受了凉,落下病根。 时间匆忙,她只来得及问这么多,具体是哪些人推她下水,她也不知道。 “别担忧了,不就是胃不好吗,仔细养养一定会好起来。” 不知何时,中山王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微热的呼吸打在她右脸颊上,酥酥麻麻的。 她不动声色地坐离他,说道:“没什么。” (我后台抽了,昨晚最后一章让朋友代发的,今天后台道具打不开来,感谢的留在明天统计了哦!谢谢亲们砸的道具!五千字毕,明天见!祝大家今天过个舒坦节!)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2、你变心了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2、你变心了 中山王凤眸微眯,没有说什么。爱殢殩獍 马车到了落府门口,落云曦谢过他,回到府内。 中山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落府大门内,许久,才哑声道:“回去。” 落敬文就等着她回来,召落云曦过去询问神医的事情,梁家、荣家人都聚焦在落府,落云曦一迈进议事厅,立刻引来多方质问。 她淡淡一笑,面对无数含恨带怨的目光,手指都没颤一下,说道:“神医给我看了胃痛的毛病,他说了,只要回答出问题,什么病都能看。你们若想找他看病,自己去找他,我跟神医非亲非故的,又如何能打破他的规矩?纡” 这些人知道是无法从落云曦身上下手了,只得死了这条心。 落云曦慢悠悠走出厅,沿着大道往云阁而去。 忽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追来腩。 她回头一看,却是梁叶秋。 一身蓝衫纷飞,纵然再急,他也保持着快走,没有跑起来,颀长的身姿倒也有几分英挺。 “落云曦,”追上她后,梁叶秋满目疑惑地问道,“今早,你怎么会答出神医的问题?” “瞎猜。”落云曦并没停下前进的脚步。 “落云曦,你变了好多。”梁叶秋急走几步,侧过身子,染满惊讶的眸光不停在她脸上扫过,“为什么你跟从前不一样了呢?” 落云曦轻笑:“梁大少爷,曦儿从来未变,变的怕是你吧?” 梁叶秋被她这话一堵,一丝暗红浮上脸颊,心里着实不自在,说道:“我也没有变,还是当初的我。” 落云曦摇摇头:“当初的你?你指的是和我有婚约的那个你,还是对我五妹妹动了心的你?” 梁叶秋脸色一变:“你何必还用这话来讽刺我!” “难道,我说错了?”落云曦一脸无辜。 梁叶秋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笼起轻愁:“曦儿,我们有婚约那么多年了,我为什么早不退你的婚晚不退你的婚,偏偏今年要退你的婚呢?当然,琦儿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我没想到你的心思居然如此歹毒,想要陷害我。” 落云曦哼了一声:“这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你只是想要落府一个女儿,是我是琦儿都不重要,但一定要有一个,不是吗?” 梁叶秋的脸顿时爆红,他竟然被这个与他胸膛齐高的小丫头直截了当地说中心思! 他赶紧心慌意乱地说道:“你不要瞎猜,我且问你,你变心了是不是?否则,你绝不会胡乱指责我,将过错推给我!” “变心?”落云曦的脚步随着他这一声戛然停下,愕然看向他。 梁叶秋深深的瞳孔也盯住她的眼睛。 男人比她高,她微微抬起眼皮,看到他生相清秀的脸庞,很陌生的一张脸,在她穿越来后,也没有留下很深的印象。 “你问我可变心了?”落云曦重复他的话。 梁叶秋“嗯”了一声,疑惑更浓:“是不是?” “梁叶秋,在你问我这话前面,我先问你,你的心在哪里?在我身上吗?”落云曦不紧不慢地问道,清澈的水眸一刻不松地锁住他的双眼。 梁叶秋脸颊微热:“我确实关注你少了点,但你,一开始是对我有心的,现在变了吧?” 落云曦侧过脑袋,唇角扬了上去,无奈地轻声一笑。 他这个问题,她还真不想回答,也没有任何价值! “我说我从来没有对你用过心,何来变心之说?”她一字一句吐道。 梁叶秋握紧拳头,半晌松开:“我不信!你明明就是变心了!” “变你的头变心!梁叶秋,就算我当初真的喜欢过你,你就该拿着我对你的喜欢践踏吗?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落云曦怒喝一声。 “践踏”两字说得那么重,狠狠撞在梁叶秋心房上。 合欢树下,梁叶秋拉住落云曦的袖子,说道:“原来,你从不曾是废物,你骗了我!” 废物,能说出这样的话吗?废物,能骑马能回答那样高深的问题吗? 只有一种可能,他被骗了! “我跟你说过我是废物吗?”落云曦冷笑一声,“不知道我哪里骗了你?我从没跟你说我是废物,也没跟你说我喜欢过你,一切,都是你自己在幻想,自作多情,说得就是你这种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梁叶秋无话可答,但还是不能够相信,喃喃道:“我知道你在气头上,我不怕,我有信心挽回你。当初一时糊涂,听信外人的传言,将你当作废物,我确实觉得不甘。而五妹妹温柔典雅,她又对我有情,一时犯错,对她动心,也是男人的平常事。” “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变心?”落云曦没有力气再跟他争辩了,因为真的是无用功。 梁叶秋摇头道:“我从没喜欢过你,但我会学着喜欢你。” “我也是这样。”落云曦定定道,“但只是你的前一句,后面那句,我不会做!” “我不信,曦儿,你只是个女子,你对我变了心,名声坏了,你以为,还有人敢娶你?”梁叶秋倔强得像块铁。 落云曦一阵无语,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以为自己真的非他不可了吗? 好,有些事情她真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 当日晚些时候,莫管家果然将养胃的方子送了来,说了是九曲指的亲笔,足足有五张宣纸,写得密密麻麻的。 落云曦从房里拿了碎银子打赏他,坐到窗前,将那五张纸拿在手中翻看。 一页页行书写得流利大气,字迹清楚,交代细心,俨然是为人师的口气,落云曦看着心里头暖暖的,片刻时分就拈过五页,一目十行,倒背如流,这具身体居然还有这样的特异功能。 她叫来春柳,将一些食物禁忌告诉了她。 春柳惊讶地问:“小姐是胃不好,不是挑食?” 落云曦嘴角轻抽:“春柳,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 春柳扳扳手指道:“好多年了,我打小就跟在小姐身旁服侍啊。”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胃不好呢?” “小姐您自己说您挑食啊。”春柳很是不解,“又没找大夫看过,谁知道呢?”落云曦沉吟半晌,说道:“夏桃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夏桃是您去阳城时,大夫人指给您的啊,您不记得了吗?她原先不叫夏桃,是您给她改的名。”春柳纳闷道。 这些事,落云曦都没有问过,怕的就是春柳怀疑。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挑食。”她打消春柳的疑虑,“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习惯了,而夏桃跟我不久,我以为她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春柳摇头:“小姐去阳城前,膳食都是幽姐姐安排,我们并不知情,幽姐姐走后,我们也是按小姐的口味习惯来,只以是挑食。” 幽姐姐?这又是谁? 落云曦假意一叹气:“唉,可惜她走了啊,我挺想她的。” 春柳趁机问:“小姐,既然你这么想她,当初又为何要赶幽姐姐走啊?其实奴婢并不相信幽姐姐偷了您的东西。” 落云曦心中微动,原来是偷东西被赶走的,当下不再接话。 春柳见状,也不敢再问。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齐侍郎一家就来落府了。 落敬文赶紧叫落云曦去议事厅,齐家这是答谢来了。 落云曦今日穿了件深青色长衫,打扮有些不伦不类的,根本不似千金小姐。她上前给齐侍郎和齐夫人敬茶,一来她是晚辈,二来齐家送了不少答谢礼过来,于情于理她都该敬这杯茶。 齐侍郎是个白面书生,俊朗无比,齐夫人面相温婉秀丽,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 两人看到落云曦毫不似千金的打扮,都面露怪异。 “侍郎大人、夫人请用茶。”落云曦上身挺直,唇角含笑,一步一步朝高座上的两人走来,缓缓弯膝,奉上热茶。 脚步无声,衣衫不动,端的是礼节齐整,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齐侍郎与齐夫人都不禁对望一眼。 原先看她穿衣服如此随便,现在倒出乎意料了。 接过热茶,轻泯一口,齐夫人便叫落云曦坐到身边,向落府人道过谢后,细细与她说起话来。 齐娉婷陪在一旁,笑着陪落云曦聊天。 落云曦言简意赅,口齿却十分伶俐,言谈举止,丝毫不像坊间流传的废物之名,令齐夫人与齐娉婷都颇为震惊,惊疑不定,这么聪明的女娃娃,若是什么都没学过,那倒可惜了。 只是当着落敬文和大夫人的面,她们自然不好问。 落月琦坐在另一边,看到落云曦与齐夫人、齐娉婷说得上道,心中酸酸涩涩的。 她想过来说几句,可又不敢,不由纳闷,落云曦怎的胆子就这么大,她就那么小? 一番闲聊后,齐夫人拿出烫金的红色请帖给大夫人,说道:“明日在府中摆下宴席,请你们一定赏脸过去,三小姐和五小姐,我家娉婷与你们投机得很,你们一定要过来。” 落月琦心中暗骂,投机个鬼,就看到你们在和落云曦说话,和我说的不超过五句! 落月琦去不去齐夫人都无所谓,说出落云曦的名字,就是怕大夫人不带她过去。 落云曦笑着应了,心中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那么,梁叶秋一定是会去的…… 正想着,突然,她感觉前裙被人一脚踩住,若是一般人,怕会收不住脚而摔个跟头,她硬生生稳下身形。 那只脚悄无声息地离开。 落云曦已经送齐侍郎和齐夫人到了议事厅门口了。 她一侧脸,看到大夫人和落月琦都站在身边。 大夫人微一皱眉:“琦儿,到一旁去一点,腿伸这么长,险些将我绊着了。” 齐夫人好奇地投过来一眼。 落月琦脸一红,心中有怒气,她当着齐夫人的面这么说,是指她没教养吗? 落云曦冷冷一笑,并不言语。 几人刚走出议事厅,大夫人猛地尖叫一声,“啊”地弯下了腰,没承想,这一弯腰,她更是受不住地一跤坐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脚,额头豆大的冷汗渗渗直流。 突然的变故,将齐侍郎和齐夫人都吓住了。 “你怎么了?!”落敬文声音拔高,怒问一句。 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大夫人,落敬文怒火直冒,这个妻子,丢尽他的脸了! “我……”大夫人无限委屈,忍着泪没有流出来,眼前白花花的。 她的脸也丢光了啊!尤其是被落敬文如此喝斥一句,往后在齐夫人面前,她还哪里抬得起头? 她抱住脚的手腕,缠紧白布,还是上次的伤未完全愈合,看在落敬文眼里,却是天大的笑话和讽刺,额头青筋都不由露出来了。 “唉哟,母亲,您快起来。”落云曦一脸惊慌地跑到她身边,蹲下来就去扶她,“大太阳晒着,这地面很烫,小心烫伤了您。” 说话的功夫,她已迅速从大夫人脚面拔出一根银针,手腕轻转,染着血的银针便刺在自己腰带内侧。 大夫人咬了咬唇,任由她扶了起来,脸色发白。 齐夫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温温柔柔地说道:“夫人身子不好,就不用送了,我们自己回去。” 心里对落云曦的好感却又升了一层。 这大夫人显然不怎么待见她,可她对她母亲倒是有真心的。 落敬文铁青的脸微微一缓,笑道:“她前些天伤了手腕,身体还没复原,夫人您先回厅休息吧。曦儿,琦儿,跟我送齐侍郎和齐夫人出府。” 他连看都不再看大夫人一眼,伸臂示意齐侍郎先行。 落月琦满是不解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心内却窃喜了一下,跟上落云曦,将齐侍郎夫妇送走。 客人一走,落敬文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大步朝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落月琦看了眼落云曦,打发下人散了,低声问道:“母亲刚才怎么了啊?” 落云曦弯唇一笑,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冷:“五妹,刚才母亲说了你一句,是不是嫌你的腿伸得有些长,差点绊着她了?” 落月琦眼底划过愤色。 “刚刚出厅的时候,有人在我裙底踩了一脚,显然是想让我摔倒出丑,然后,母亲就说了你一句。” 落月琦的表情立刻化为震惊,赶紧道:“不是我!我根本就没有伸腿!三姐姐,你别怀疑我!”落云曦叹气,她似乎还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便直接说道:“那只脚踩上来的时候,我朝她的脚背射了一根针,走不了几步就会痛起来。” 落月琦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惊叫道:“原来是她!她是故意的,想让你误解我!” 落云曦轻笑:“可惜,我没有给她误解你的机会。但是,母亲这样拿你当枪使,真是令人心寒啊。” 落月琦死死握住拳,怒气和恨意在胸间激荡,她不喜欢大夫人,现在,更是恨她了! 再想到,落云曦现在的手段越来越高了,幸亏自己没有存害她之心,否则,今天躺在地上、丢尽颜面的就是她落月琦了! 落云曦之所以告诉她全部,便有震慑她的意思,她缓缓笑道:“五妹,还记得答应姐姐的那件事吗?” 落月琦看着她,点了点头。 “嗯,现在,该用你了。”落云曦的笑容如笼了一层烟雾,看不清。 回到云阁,一抹墨绿色颀长身影立在墙边等她。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走入房间。 端木哲跟了进来,掩上房门,低声道:“齐家来了?” “嗯。”落云曦知道他此刻来是想问什么,说道,“神医说了,我的失忆症难以复原。” 端木哲脸色暗了下去:“怎么会这样……”他背靠着木门,脸上一片阴暗,凤眸,涌上无比的悲伤。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3、从小就是我的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3、从小就是我的 落云曦见他如此,心中也不是没一点感觉的。爱殢殩獍 端木哲与她的点滴记忆,总会在夜半之时涌上脑海。 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在偌大的皇宫奔跑、嬉戏,那么温馨的画面,通过这具身体的细胞,丝丝缕缕渗透她的血液,感同身受。 何况,理智一点想,从她穿越来后,端木哲待她,也是情意非常,并没做过一丝半点伤害她的事情。 也许,是她不了解皇家的残酷纡。 “端木哲,我身边有个叫幽儿的丫环吗?”如今,她只能问他了。 “有。”端木哲在她对面坐下,“幽儿在三年前偷了你的东西,被你赶出去了,任我怎么劝都没用,你还说我再劝,就是喜欢她,害得我再不敢在你面前提她。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落云曦一怔之后哈哈大笑:“是吗?”这个落云曦倒是有点可爱,也有点小聪明祛。 端木哲对她的了解似乎并不多。 比如说,他根本不知道神医九曲指是她的师父。 这么重要的事情,落云曦居然瞒着端木哲? “那个幽儿被我赶到哪去了?”落云曦问。 端木哲摇了摇头:“这个我如何知道?幽儿似乎是你从孤儿院拣回来的孩子,跟你一起长大,无家无口的。怎么,你要找她?” 落云曦点了点头:“你帮我寻找一下,但不要被她知道。” 她想暗地里查探一番,也许,从幽儿下手,可以更好地让她了解从前的自己。 “好。”端木哲一口应下,“你要做的事情,我第一个放在心上。” 落云曦没接话。外面传来春柳和夏桃的说话声,紧接着春柳叫她:“小姐,齐家送来的贺礼,送进房吗?” “送进来吧。”落云曦看了端木哲一眼。 端木哲不等她开口,身子一纵,竟已跃到了房梁上,头顶有两根房梁交错在一起,端木哲侧过身子,隐在交叉处,下面人即便抬头,也难以发现他的踪迹。 落云曦眼角不由染上一丝了然的笑意。 想来,这个动作他是经常做的了。 打开门,两个小厮在春柳的引领下将一抬箱笼抬了进来,放在床尾,并没有避嫌,两人都有些好奇地抬眼打量落云曦房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 也许,从前他们都这样。 落云曦声音染上一丝冷意:“春柳,我新泡的那缸酒正缺少两双眼珠子来浸润,我瞧着,他们的眼睛生得不错啊。” 那两个小厮感觉到屋内气氛急变,吓得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瞟了。 春柳和夏桃也颤栗了一下,小姐怎么说出这样凶狠的话来! 人走后,端木哲才从梁上飘下来,眼含笑意:“我的曦儿,居然如此狠辣了!” “谁是你的曦儿?” “你。”端木哲的回答很简洁,眼中却无玩笑意,“我的,从小就是我的。” 落云曦皱起眉头,端木哲转开话题:“二皇子几天后就要回来了,他是被我们陷害才会被贬到青冥山思过,这一次回来,他必定会有所动作。” 落云曦大惊,神马玩意?这二皇子是被她陷害的? 端木哲看出她的想法,轻轻一笑:“曦儿,二皇子被贬,可是你的功劳。” “说详细!”落云曦催促。 端木哲便将事由简单说了。 原来三年前落云曦进宫时,秘密约端木哲相见,商量对付二皇子端木离的事情。 端木离母妃梨婷妃早逝,在宫中,他独来独往,从不结党营私,但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母妃又是皇帝当年最宠爱的妃子,皇帝向来很看重他,所以他是端木哲最大的威胁。 落云曦设下一计,不知在哪找了块人皮面具,与端木离的面容一模一样,让端木哲戴上,待天时地利人和之际,由他暗约朝臣,密谋造反,被人撞破,从地道逃走。 皇帝龙颜大怒,最终因找不到证据作罢,加上端木离在皇帝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亲自出面平息谣言,称端木离只是饮酒作乐,以不思进取之罪罚他去青冥山思过三年。 “哦?”落云曦心中很是震惊。 谋反之罪啊!这可是死罪!她想不到,当初的落云曦对敌人竟然也一点都不手软! 虽然疑点重重,但必也严重影响到二皇子的声名。 皇室,果然步步危机,你不惹别人,别人也来惹你。 “所以,我不跟你见面,是迫不得已。”端木哲叹息一声,“他总不会查到你。” 落云曦脑海内百般思量,半晌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多加防备。” “好。”端木哲交代几句后,悄悄离去。 落云曦撑着头,努力将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蓦然,窗棂轻轻一动。 她立时抬头,警觉地问:“谁?” 窗子飞快一抬,一抹藏青色身影落在屋内,悄然无声,竟然是中山王。 落云曦的脸瞬间一白。 她可是知道,二皇子这件事,影响太大了,不是她一人能力担得起的,端木哲也难逃法网,若被中山王知道了,那可完了。 不过转念一想,刚才她与端木哲声音极轻,又格外注意了周围环境,他不可能听到的。 中山王冷冷一笑,并没走过来,白色窗纸被午时白花花的日头映得朦胧一片,看不清他的表情,冷气,在屋内弥漫。 “没想到,端木哲都敢到你闺房来***了!” 落云曦心头一松,他并没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她不答话,只是淡然地看着他。 中山王大步过来,一身冷漠并未退去。 “你当我这是青楼吗?迎客接客的,你想来就来?”落云曦冷了声音问。 “他能来,本王为什么不能来?”中山王眸底一片晦暗,反问她。 “他是我旧情人,你不是知道吗?” 中山王哼了一声:“真的是旧情人?那好,你跟梁家公子有婚约在身,却背着他勾|引当朝六皇子,这可是大罪。” “我相信中山王如此光明磊落的君子是不会去告状的。”落云曦接道,“这样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中山王脸一黑:“本王只是禀报实情。”落云曦拧起眉头:“世上人事千千万,你做什么只盯着我的不放?” 中山王凤眸沉静,没能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过脸,说:“你要少食多餐,每餐少吃点,知道吗?”刚拿到九曲指的方子,他便全部记住了,忍不住过来看看她有没有放在心上。 “那又怎样?” “本王来看看你是不是照做了。” “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落云曦端起茶,轻泯着,半开玩笑地说道。 中山王转回脸,眸光有一丝窘迫:“喜欢你?也不看看你这副小身材能受得起本王的恩宠吗?” 落云曦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立刻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她抬袖拭去唇角的茶,嘴角连抽:“滚。” 中山王别过脸,落云曦看不到的地方,也浮上暗红。 哼,他就是想贬低她,目前除了这身材还真没什么好贬低她的。谁叫她整天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如果你不介意,本王去跟你的丫环说,让她们每餐少端点给你吃。”中山王说着,就要出去。 落云曦急忙拉住他:“我已经说过了。” “嗯,这才乖。”中山王的目光又在房内打量了下,皱眉道,“这么热的天气,连冰块都没有吗?你就不怕身上热出痱子来?” 落云曦撇了撇嘴:“我是名可怜的庶女,在家又不受宠,哪里还会给我送冰块来?热死一个少一个,母亲心里快活着呢。” 中山王被她说得一笑:“庶女是庶女,可怜就未必了吧?” 他静了一会儿,自顾自说道:“唉,走了这么久的路,是有些累了,本王睡一会儿吧。” 然后,在落云曦目瞪口呆中,他躺到软榻上,闭上双眼,竟然就这样睡了起来。 无数匹奔马在落云曦心头呼啸而过。 第一个想法,冲上去将这男人掀起来扔出窗外,她果然就冲过去了,一手拎起中山王的衣领,提口气,就想将他拎起来。 中山王忍不住笑道:“怎么?你想跟我一起睡?”说着,他一伸长臂,将落云曦瘦弱的身体揽到软榻上。 落云曦眸光冷沉,抓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嘶——”中山王轻吸一口气,“你是属狗的吗?” 他爬起来,脸色黯然,揉了揉胳膊:“行行行,让你睡,我走了。” 落云曦瞪着他。 “我走了。”中山王又说道。 落云曦眼光更冷地瞪住他。 “我真走了。”中山王叹了口气,翻身下床,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窗前。 “你走就走,我还稀罕你不成?”落云曦声线淡漠。 中山王长叹一声,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落云曦这才缓下脸色。 没过多久,春柳在外惊叫:“这哪来的冰块?” 落云曦掀窗往外瞧去,就见廊下放着一个大木盆,满满都是透明的冰块,在阳光下折射着五彩光芒,她黑着脸说道:“搬到屋里来。” 既然送来了,不用白不用。 这一天,果然凉爽多了。 次日一早,落云曦起床,轻虹照例送来人参恩乳鸽汤,这是暖胃的,端木哲定知道她胃不好。用完膳后去看三姨娘,嘱咐轻虹好好保护三姨娘,她才带春柳、夏桃前去齐府。 齐府今个儿热闹极了,宾客络绎不绝,不过,因是齐家做东,皇室一般不会来人的,大家乐得逍遥自在。 落府来后,齐娉婷随着齐夫人亲自来接。 齐夫人满脸笑意地拉落夫人离开,齐娉婷则邀请落云曦、落月琦去后院凉亭小坐。 齐府到处都是人,她们去凉亭的时候,凉亭内已经坐着好几个小姐了。 齐娉婷便笑道:“今天人太多了,若是招待不好落小姐,可别见怪。” “哪里的话。”落云曦笑道,眼光飘向别处,“那边树多荫凉,我们在那散散步。” 齐娉婷正要应答,凉亭内站起一名兰衣女子,冲她们招手:“齐小姐,还不过来坐着?” 齐娉婷笑应了,领落云曦和落月琦过去。 “齐小姐,今天你可是主人家,哪能在外晒太阳呢?咦,这位不是落小姐吗?”那女子眼光转到落月琦身上。 落月琦是未来的侧妃,她自是识得。 落月琦这才找到一点存在感,热情一笑,却不认识对方。 齐娉婷指着桌上三名女子介绍。 穿兰衣的小姐是谷丞相的长女谷欣琪,黄衣的是九门提督之四女段心雨,粉衣的却是曾司徒的小女——太子正妃曾水兰的亲妹妹曾水仙。 齐娉婷又介绍了落云曦。 另两个还好,曾水仙脸色立刻变了:“什么?是落府那个废物?你怎么带她过来了?” 姐姐的事情,她可是知情的,若不是这落云曦坏了好事,齐娉婷早就没命了。 当下,她万分敌意地瞧着落云曦。 齐娉婷顿显尴尬,声音中染上一分恼怒:“曾小姐,今天你是客,请不要胡言乱语!” “她本来就是废物,你们说呢?”曾水仙望向另两名女子,“若叫人看到我们跟她在一起,还不跌了我们自己的身价?齐小姐,你最好将她带走,我们可不想跟她坐一起。” 齐娉婷气得脸色血红,握紧双拳:“落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你马上离开凉亭!” 曾水仙的脸也挂不住了,正要说话,段心雨轻轻说道:“不会真是废物吧?为什么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呀!” 曾水仙立刻来了劲,洋洋得意道:“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吧?” 落月琦不动声色,现在的落云曦,可不是她们能欺负的,想着看了落云曦一眼。 落云曦转头看向齐娉婷,缓缓开口:“齐小姐,你家府上养了狗吗?怎么我听见有狗在叫?” “狗叫?哪里有狗叫?”曾水仙有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前仰后合地笑起来,“废物就是废物,居然还能听到狗叫!” 落云曦摇摇头:“这会儿不是狗叫了,是狗笑了。” 一语罢,凉亭内寂然无声,曾水仙突然明白过来,大怒,站起身,指着落云曦问:“你说什么?你说我是狗?” 落云曦皱皱眉头:“我听不懂狗语,谁来翻译一下,她说了什么?”段心雨和谷欣琪再也忍不住了,掩嘴偷笑起来。 曾水仙气得一巴掌朝落云曦扇去。 “啪!” 重重一掌落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落云曦惊怔地看着挡在面前的齐娉婷,她捂住被打肿的脸,大声喝道:“曾水仙,给我滚出齐府,这里还不是你能造次的地方!” 曾水仙一呆,哪里服气,眸光一冷,伸手拨开齐娉婷,齐娉婷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她过去,段心雨和谷欣琪忙来拉架。 落云曦却看得清楚,她们俩说是拉架,其实是抱住了齐娉婷。 “落小姐快走!”齐娉婷急忙大叫。 曾水仙一巴掌又扇了过来,落云曦身子未动,伸出食指一晃,“啪”地一声响过,众人才看到,那一掌竟是结结实实打到了段心雨脸上。 委实是这几个人站得太近了。 “曾水仙你敢打我!”段心雨“哇”地一声痛哭了,冲上前跟曾水仙拼打起来。 曾水仙百口莫辩,而落云曦则拉住齐娉婷:“我们先坐下来。”落月琦赶紧先坐到了里面。 吵吵嚷嚷间,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十二皇子到!” 凉亭内立刻安静下来,端木奇摇着羽扇,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满脸疑惑:“你们在打架?” 衣衫凌乱的段心雨和曾水仙都红着脸不说话。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4、偏心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4、偏心 “十二皇子怎么来了?”齐娉婷又惊又喜,她并没想到皇室也会有人来参加宴会。爱殢殩獍 “刚才是这两位小姐在打架。”落云曦伸手指了出来。 端木奇脸色一沉:“真是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都没有,还不快些离开!碍着本皇子的眼了!” 曾水仙指着落云曦道:“是她先骂我们的。” “咦,她骂你们什么了?”端木奇好奇地问纣。 “她骂我们是狗!”曾水仙恨恨道。 端木奇笑出声,赶紧忍住:“有谁听见了,你们听见了吗?” 齐娉婷与落月琦连忙摇头:“我们没听见。宾” 谷欣琪沉吟片刻,说道:“我听见了。”那两个都是她的好姐妹。 曾水仙大喜:“看,她听见了!” 端木奇冷森森看着谷欣琪:“本皇子听说,谷小姐耳朵一直都有问题,看来果然这样,不如明儿个让父皇召了太医给谷小姐医医耳朵吧。” 谷欣琪闻言,大惊,心“扑通”跳了几下。 十二皇子竟然帮着这个废物! 她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曾水仙也感觉到了,顿时咬牙道:“废物,你等着,我们曾家不会放过你的!” “啪!”一掌打在她娇嫩的脸上,现出五道血指印。落云曦收回手,说道,“十二皇子,你听到了?她骂我废物,我只是还手而已。” 曾水仙痛得肌肉扭曲起来,她着实没想到,落云曦竟敢当着十二皇子的面打她! 齐娉婷也呆了一呆。 端木奇眉头轻蹙,正要开口,齐娉婷突然惊呼一声,眼光朝亭外看去。 众人都不由望了过去,顿时全都傻眼了。 只见路的尽头,站着两个男人。 一人身着墨绿色锦衫,长发轻飘,俊美的面容清冷一片,一双凤眸淡然看着亭内发生的一切。 另一人穿着藏青色长衫,衫角垂落于地,衬出他高大的身材,英挺的五官阴冷深遂,丹凤眼阴晴不定,也正看着他们。 竟然是朝中身份最高贵的六皇子和权势正热的中山王。 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光是冰冷深遂的眼光射过来便已经如千刀万剑,炎炎烈日全成了他们的衬托,众人只感到凉亭内凉嗖嗖的。 端木奇摇着折扇,面色正常,却没有动。 齐娉婷双腿软了几下,没想到今天大人物都到了。她想走过去迎一迎,可也感觉双腿怎么也迈不出去,她不禁抓住落云曦的后衣襟,刚才这亭内实在太混乱了。 曾水仙突然捂住脸,“扑通”跪倒。 中山王突然脚步一动,没人看见他怎么走的,身形下一刻已经在凉亭前了。 “啪!”他抬脚,将曾水仙踢了个跟头,把亭内其他人都给惊到了。 “啊!”曾水仙的肩膀撞到亭柱上,痛呼一声,要说的话也硬生生吞了进去。 中山王看也不看别人,眸光冷厉,语气森然:“我天夜女子最重口德,没承想,曾家小姐竟然张口就骂出废物这个词来,当真是罪不可恕!” 他的声音极其冰冷森寒,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任何人都感到心悸。 哪怕,他这会儿说得不是人话,旁人也咸有勇气去反驳,何况,他说得字字在理。 曾水仙的泪水不要钱似地往下掉,抽抽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想说,落云曦还打了她呢! 落云曦也是一呆,没料到中山王出手这么快,然后慢慢反应过来。 废物?这个词姓君的不知道说过她多少次,这么说,他自己也是该打的了?她不免如此讥讽地想道。 端木哲脸色也微微一变,大步过来。 曾水仙看到他,赶紧朝他那边躲去,生怕再被中山王打。 端木哲怕的是中山王再要出手教训落云曦,赶紧站到落云曦身前,说道:“刚才曾小姐出口伤人,委实不对,落小姐还了手,也是情理之中,怪不得她。” 中山王冷嗖嗖看了他一眼,他又不是不知道这端木哲会帮着落云曦,只是听他说出这话心里很不爽。 见端木哲竟然也有护落云曦的意思,齐娉婷与落月琦,谷欣琪与段心雨都是大为惊奇。 中山王冷冷说道:“本王自然觉得落小姐在理,她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曾小姐。” 落云曦无语。 端木哲见中山王莫名其妙地护着落云曦,心头火起,难道他发现自己跟曦儿的关系,故意如此?可再看落云曦竟然正在打量中山王的脸,止不住醋意起了,上前一脚踹开曾水仙,恨恨道:“都是这些口无遮拦的女子,把我们天夜的国风坏完了!” 曾水仙哪料到又会遭来六皇子一脚,委屈得放声大哭起来。 “带下去!”中山王嫌弃地站远了点。 立刻有黑衣侍卫飞过来,将曾水仙拎走了。 端木奇古怪地看了中山王一眼,又看看端木哲,忍不住说道:“六哥——” 中山王负手离开凉亭,端木哲也转身走出亭,叫道:“十二弟,跟我走。” 端木奇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六哥,曾小姐是不是得罪过你和中山王?” “为什么这么说?”端木哲快步离开,眼光瞟向亭内那个女子。 “明明你们都看到落云曦打人了,为什么都视而不见?”端木奇说出心中的想法。 “中山王没看见,我要是看见了,那是怀疑他眼力不行吗?”端木哲一句话堵住他的嘴。 至于中山王为什么装作没看见,就是端木奇不敢问的了。 凉亭内一片死寂。 落云曦重新坐下来,说道:“狗走了,果然清静多了。” 所有人都随着这句话慢慢平静下来。 谷欣琪皱眉道:“落小姐,刚才你也听见了,中山王和六皇子都说不能随便骂人,你怎敢如此?难道他们一走,你就忘记训示了吗?” 段心雨敛干了泪,也大声说道:“刚才走的可是中山王和六皇子,还有十二皇子,你这句话指的到底是谁?” 落云曦像看白痴似地看她一眼,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吗?中山王、六皇子、十二皇子又算什么?她当着他们的面也敢骂他们是狗,何必躲在这里说? “我刚说的狗指的就是中山王,你去说吧。”落云曦想到中午他说自己属狗的,立刻懒懒道众人见她如此直接地说出来,而且指名的更是喜怒无常的中山王,脸色全都变了。 段心雨又惊又惧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撒腿跑出了亭。 齐娉婷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伸手掐了落云曦一下:“落小姐,你胡说什么?你们都没听见吧?” 落月琦呆呆愣愣的不回答。 谷欣琪站起身,眼光复杂地看着落云曦:“你不是废物,你是疯子。” 说完,她也急急离开了。 “怎么办?”齐娉婷吓得快要哭了。 落云曦看到她左脸上还是红肿的,不由微微一笑:“你担心什么呢?其实那一掌,你没必要为我挡的,快去将脸包扎一下,药房在哪里?我们一起过去。” 齐娉婷有如失魂丢魄似地跟着她走,落月琦也成了木头人,她的脑海内还在激烈地回荡着那一句——“我刚说的狗指的就是中山王,你去说吧。” 段心雨慌慌张张地追上了中山王,看到男人伟岸的背影,她有些犹豫,可落云曦的那句话在耳畔想起,她飞快地奔了上去。 双膝一曲,跪到中山王面前,此刻,只有中山王,端木哲并不在。 “王爷,我有事要说!” 中山王认出是刚在亭中的一名小姐,脸色不好看地开口。 “刚才落家小姐无礼。”段心雨一口气接了下去,“她骂您!” “她骂我?”中山王所有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心神俱一紧张,“她骂我什么?” 她居然会当这么多人面前骂自己?这可是稀有事啊! 若是段心雨知道此刻中山王心内的真实想法,肯定会吐血三升。 “她骂您,骂您是……狗。”段心雨总算将这个字说了出来。 中山王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双拳不自然地握起,将根根手指头扳得直响,却沉默不语。 头顶的气氛诡异得可怕,段心雨的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感觉压力有如潮水涌过来,呼吸都快滞住了,她赶紧大声道:“是落云曦亲口骂的,我们都有听见!” “她怎么骂的?把原话告诉本王。”中山王沉声问。 段心雨想了一下,说道:“我刚说的狗就是中山王,你去说吧。” 中山王又是沉默。 段心雨赶紧道:“不是我骂的,是落云曦骂的,我只是学着她的样子。”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中山王绕过她,大步离开。 段心雨松了口气,直起背,嘴角勾出笑意,落云曦不是胆大吗?哼,看中山王怎么收拾她! 齐府药房,大夫给齐娉婷脸部上药,落云曦见他手指比较粗糙,便挤开他,说道:“我来吧。” 齐娉婷这一掌是为她受的,为她上药也没什么大事。 落云曦轻轻为她涂药,目光认真地流连在她左脸颊上。齐娉婷凝望着她的双眼,心中暗暗赞叹,生得多漂亮的凤眸啊,眸光都是那么好看,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废物呢? 上完药,落云曦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 两双眼睛对视,少了很多生疏,多了几分温暖。 当两人从药房出来时,落月琦正在树下等她们。 齐娉婷歉意地说道:“五小姐,今天没招待好你们,我感到很过意不去,我们去前院看看戏吧。” 等到了前院,已经有不少夫人小姐坐在戏台子前了,落月琦刚坐下,齐娉婷就拉着落云曦的手要离开。 “你们去哪?”她问道。 齐娉婷笑道:“我和曦儿去办些事情,等等就来。” “曦儿?”落月琦很是惊讶,怎么称呼改得这么快? 落云曦低声道:“五妹,你坐在这里好生看戏,若是梁叶秋来纠缠你,就来寻我。” 落月琦咬唇,“嗯”了一声。 齐娉婷与落云曦走出前院时,迎面便看到几行人过来,为首的正是中山王。 她顿时吓得脸全白了,本能地拉住落云曦上前行礼,声音低弱得有如蚊子哼。 中山王脚步一顿,眼光注意到那抹瘦弱的身形,微微蹙了眉头。 段心雨在后面走来,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 落云曦这会儿必死定了! 岂知,齐娉婷与落云曦行完礼后并不逗留,飞快地走了出去。 她大急,难道中山王忘记了刚才的事?眼珠一转,她迅速跑过去,叫道:“中山王,落云曦刚刚骂了您,就是她!” 生怕中山王不记得是哪个,她伸手一指落云曦。 落云曦蹙眉,停下脚步。 中山王“哦”了一声:“是吗?落小姐,段小姐说你骂了本王,不知落小姐如何解释?” 说着,他迈出脚步,走了两步,离落云曦与齐娉婷近了。 齐娉婷吓得脸色白如纸张,慌忙道:“王爷别听她胡口乱言,落小姐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中山王看也不看她,眼光只紧紧注视着落云曦:“我只问你,你为何要骂本王?本王好像没惹你。” 落云曦嘴角轻抽,抿了抿唇,看着一旁望来的人,说道:“王爷,臣女真的没有骂你呢,就是给臣女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王爷您是狗啊。” 她将“狗”字拖得长长的,可表情,完全无辜。 中山王听出了她的讽刺,却不生气,倒是段心雨大急:“落云曦,你竟敢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明明是你让我来说的!” “段小姐,不知道我让你说了什么,你竟然这样听话。那我现在让你学狗叫,你学吗?”落云曦端着笑容问。 周围观看的夫人小姐较多,都偷笑起来。 段心雨气得一张脸涨成紫红:“你,你——” 中山王看了落云曦一眼,缓缓道:“段小姐以后别瞎传消息了,今儿个是本王,明儿个是皇上,还不知道怎么给段小姐定罪呢!” 说完,他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惶恐的段心雨。 落云曦飘然过来,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听到了吗?我就是说中山王是狗,你又能拿我如何?” “你,我去——”段心雨的声音没了先前的利落。 “去吧去吧。”落云曦笑得很是愉悦,长长的凤眸扫过她不知所措的脸,唇中吐出的却是寒凉的话语,“我就是说一百遍,你去了,中山王也不相信你。”。说完,她轻灵地撤退身子,挽起齐娉婷的手:“走吧。” 齐娉婷一路不解,想和落云曦讨论一下这事的缘由,落云曦却明显对这事不感兴趣。 到了后府住宅区,齐娉婷从卧室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母亲是不是总是刻薄你,让你穿着那些旧衣裳。我那日赴宴回来后便赶了两套新衣,你试试吧!” 她说话直白,落云曦并不讨厌,随手打开包袱,里面有两套新衣。 一套是鹅黄色斜领纱衫配玉白绣荷花长裙,一套是梨白映青葱碎花纱衫配雨打荷叶花样的长裙,做工细致,针角严密,上绣花样更是栩栩如生,比现代电脑刺绣还要平整。 落云曦笑道:“听说齐家小姐女红出名,没想到我竟有幸穿到你亲手缝制的衣裳。” 齐娉婷脸微微一红:“都是别人传出来的虚名声。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本来就打算给你作谢礼,现在我们又是好朋友了,以后我经常给你做。” 落云曦心下是感动的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将衣服收入怀中,道了谢。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房。 落云曦忽然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方便一下。” 齐娉婷见她执意让自己先走,不便陪她,先去了。 落云曦这才叫道:“梁叶秋,你在这鬼鬼祟祟做什么?”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5、真相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5、真相 梁叶秋从一棵大树下绕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问道:“落云曦,你在琦儿面前说了我什么?” 落云曦一脸惊讶:“你怎么这么说?” “琦儿见到我就跑,上一次,还是你将她放跑的。爱殢殩獍刚才我发现她在看戏,就准备过去和她说话,没想到,她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直接问你在哪里,下人带她到了这里,我跟过来便没见到她了。落云曦,如果不是你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她何至于这样?” 梁叶秋的疑心越来越重。 “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呢?她之所以去做太子侧妃,是不是跟你也脱不了干系?绫” 落云曦冷笑一声,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梁叶秋,你说说,我能在她面前说你什么坏话?” 梁叶秋哼了一声:“这可不知道了,为了抹黑我,怕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是啊,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你背着姐姐勾|搭妹妹,是个女人知道这件事,都会看不起你。呲” 梁叶秋怒意腾起:“我和琦儿是两相情愿!是琦儿愿意的!” 落云曦嘴角弯起玩味的笑容:“琦儿愿意的?呵呵,我实话告诉你吧,琦儿她从来没喜欢过你,她是堂堂的太子侧妃,这事几年前就内定了,她怎么会看得上你?” “你胡说八道的本事果然很厉害!”梁叶秋怒意不减。 “胡说八道?那我让你听听更胡说八道的事。”落云曦并不着恼,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怀疑你梁大少爷的人品,就和琦儿想出了这个办法,美人计。” 梁叶秋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恐。 “以琦儿为饵,看看你是不是能过这一关。正常男人不会吃窝边草,只有心理不正常的男人才会对自己的姨妹动心。可惜,梁叶秋,你就属于后者。” “你骗人!”梁叶秋大声吼道。 落云曦并不被他干扰,往下说:“琦儿告诉我,你上钩了,离开阳城的前一晚上,你秘密潜进落府,在琦儿房间内会见她,这事可是有的?” 梁叶秋身体寒气直冒,后退几步。 这事如此隐秘,她怎么会知道?只有一种可能,是琦儿告诉她的! 他的眸中涌起剧烈的不敢相信。 “事实证明,你根本就是个不可靠的男人,所以,游戏到此结束!”落云曦笑得极是诡异,叫道,“琦儿,你也听够了,出来跟他解释解释吧。” 风吹草动,微微的脚步声在墙角响起。 梁叶秋脸上血色全无,一双眼睛,充血似地瞪住落月琦,竖起耳朵听她说下面的话。 落月琦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很快调整好状态,开口道:“就是三姐姐说得这样。” “不可能!”梁叶秋粗鲁地打断她的声音。 落月琦等他停下来,才幽幽说道:“我从没喜欢过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和三姐姐做一场戏,是你对不起她在先,所以,我们落家没有亏欠你的地方。从今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忘了我吧。” 她说话的时候,心中确实有些苦涩。 毕竟,这都是违心之言。 但她答应落云曦的事情,不容她反悔。 现在的落云曦,她根本无法掌控。 “落月琦,你好狠的心!”梁叶秋握紧双拳,不甘地高声叫道,声音嘶哑,有如被困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吼叫声。 落月琦吓得躲到落云曦身后,不敢再看他。 落云曦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先走,落月琦不敢久待,踉跄着脚步跑远了。 梁叶秋发了疯地想要追上去,却被落云曦细瘦的胳膊拦住。 “落云曦,你这个贱人,你和落月琦,你们落家的两个贱人!”梁叶秋激动之下口不择言,挥舞着拳头在落云曦脸前乱晃,可惜都打不到她的脸颊。 落云曦冷冷看着他,在她冰冷无情的眼光中,梁叶秋的精神状态渐渐恢复了。 他嘶哑着声音说道:“好一着美人计,落云曦,你就那么怕失去我?那么,我告诉你,就算当初我有可能喜欢上你,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喜欢你了!你已经不值得我喜欢了!你后悔吗?”他阴森森的目光盯住她。 “后悔了吧?这就是你自作自受的下场!琦儿比你好,她能当太子侧妃,可你,你这个废物,却只能倚靠我!”梁叶秋一字一字吐道,“我不会娶你,你这辈子就活受罪吧!” 落云曦看着他,眸光不带任何同情。 梁叶秋背着从前的落云曦做出这样的事,就该有这样的结果。 何况,她并没做什么恶毒的事情,只是让他知道真相而已。 落月琦虽然不是与她合谋陷害梁叶秋,但她确实欺骗了梁叶秋的感情,在做了太子侧妃之后就一脚将他蹬开了,她并没有从中挑拨。 至于她还要告诉他的话,那更是一个谁也抹杀不了的真相。 “梁叶秋,你以为我喜欢你,想要你的喜欢?”她声音平静,“有件事,我只是陈述给你知道,你想听吗?” “说!”梁叶秋眼底的血红并没退去。 “我和端木哲青梅竹马,和你的婚约,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端木哲不是到处隐藏他们的关系吗?那她就偏要说出来。所谓危险,她并不害怕。 “端木哲?”梁叶秋一怔,“六皇子?” “是啊。”落云曦微微一笑,“所以,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一个劲地说我喜欢你了,我实在没必要去喜欢你的。” 梁叶秋哪里肯信她的话:“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他的声音停在了这里,突然想起那日在落府看到六皇子与落云曦卿卿我我并赶走他,又想到梁含芳脚伤时,六皇子用马车载走落云曦,一声招呼都不打。 “这是真的?”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突然间,多年的格局被打破,梁叶秋真是难以接受,神情出现了飘忽。 落云曦不理会他,款步出院,梁叶秋愣愣地跟上她,他委实被这几个消息震得头脑发猛。 行了几条小道,前方小桥上,端木哲颀长的身姿临栏而立,正望着桥下河水里几条金鱼嬉戏,一脸若有所思。落云曦走了过去,叫道:“端木哲。” 端木哲讶然抬头,见她过来,忙看了看四周,旁边并没有外人,只有几个近身侍卫零落地站着。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声音问。 落云曦走到栏杆旁,与他肩并着肩,朝河水里看去。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在水纹中荡漾,男的英俊笔挺,女的姿容玉立,只是有些楚楚弱姿。 这就是她吗?看了这么多遍,还是很陌生。 看到落云曦旁若无人地站在端木哲身旁端木哲一脸坦然,梁叶秋死死握住了拳头。此刻,若再不相信他们青梅竹马的消息,他就是十足的大傻子了! 爱慕自己多年的未婚妻摇身一变,竟是当朝六皇子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废物突然就到了云端,而他,则是被抛在云下的那个;与自己暧昧***的小情人突然和他说她根本就是在演戏,从没喜欢过他……这两件事,足以令一个男人发狂了。 梁叶秋的怒意一波一波冲上大脑,猛然,身形闯了出去,喷火的双眸盯住桥上的端木哲,他大声问道:“六皇子,你和落云曦是青梅竹马?!” 他的声音十分响亮,端木哲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风声呼啸,落云曦的身旁便没了影,下一刻,一只修长洁净的手已准确地掐住梁叶秋的脖子。 “你说什么?” 阴冷的声音从那张沉暗的俊脸上发出,端木哲眸光阴晴不定。 梁叶秋挣扎了下,毫无用处,他咳了几声,表情痛苦,说不出话来。 端木哲松开手,再次冷问:“你听谁说的?” “我说的。”落云曦闲闲地从后面走上来。 “曦儿!”端木哲震惊过后,一阵气恼,甩开长袖,急道,“你怎么能跟他说这个?” 梁叶秋一面揉着喉结,一面冷笑着看向落云曦:“我还以为你好能耐!人家六皇子根本就不承认你的存在,还不知道把你当作什么呢!” “啪!”他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端木哲一脸风雨欲来,厉声道:“胡言乱语!” 梁叶秋惊怔地捂住脸颊,手指发颤,他气愤地想要还手,可是不敢,根本不敢。 面前是六皇子啊! 皇室中最尊贵无比的皇子,决定了他所有前程的男人! 落云曦讥讽一笑,“端木哲,梁叶秋没说错,不知道你把我当作什么?” “曦儿!”端木哲又痛又恨,“你明明知道,在我心里,你是不同的那个,何必说这话来气我!” 他又转头看向梁叶秋,阴沉沉说道:“好,你不就是想要本皇子亲口承认吗?是,曦儿是和我青梅竹马,本皇子将来是要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去的,你以为她是你这种人能娶到的?滚吧,你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本皇子一直为你还是她的未婚夫感到耻辱!你居然还经常说曦儿是废物,本皇子看,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废物!” 梁叶秋确实听得明明白白了,心中恨意非常,却又极惧怕六皇子,咬牙道:“我知道了,六皇子,我可以走了吗?” “今天的事情,别透露出去半句!”端木哲威胁道。 “六皇子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事。”面对他咄咄逼人的眼光,梁叶秋有些恐惧,害怕会被当场杀人灭口,他低下了眸光。 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六皇子是他万万不敢碰的,但是落云曦,你给我等着!收拾你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吗?还有落月琦,你也给我等着!你们如此欺瞒我,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梁叶秋战战兢兢退下。 端木哲缓了一口长气,无奈地看向落云曦:“曦儿,今日之事太过冒险。” 落云曦淡淡道:“那我等着二皇子从青冥山回来将我劈了,反正死的是我不是你。”她也转身离去。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端木哲伸手就要碰上她的后衣襟,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急忙缩了手。 端木奇惊讶的声音自桥尾传来:“咦,六哥,你和落云曦在这里做什么?” 他很是不解地看着站得还很近的两个人,眸光中浮起浓浓的好奇。 落云曦说道:“没什么,正准备过桥,碰到六皇子。” 端木哲不语,沉静地站着。 端木奇笑了笑,对落云曦招手:“你过来,我们去那边逛逛,不能打搅了六哥想问题。” 落云曦趁此机会离开端木哲,与端木奇一同朝前面戏台子处走去。 “落云曦,你不怕六哥吗?”端木奇走远了,才低声问她。 “我怕的人还没有出世。”落云曦一句话封住他的嘴。 端木奇佩服得竖起大拇指:“就冲你说出这句话,我崇拜你。” 落云曦嘴角轻抽,还崇拜,真是个孩子! 来到戏台前,齐娉婷见她回来,很是高兴地迎了上去,待看见十二皇子与她同行,连忙叫了一声。 端木奇应了一声,并没怎么将她放在心上,硬是挤到落云曦身旁与她同坐。 齐娉婷见状,心中莫名。 想到刚才在凉亭内的事,不由想到这两人关系很好,她倒是吃了一惊。 落云曦四处没看到落月琦,便探头问左边的齐娉婷:“见到我五妹了吗?” 齐娉婷摇摇头,她来时就没有注意到落月琦。 “我去找找。”落云曦有些不放心,该不会是梁叶秋将她掳去了吧? 端木奇见她起身,也便随着出来,皱眉问:“你那五妹也极有才华,怎么落家庶出的小姐一个个隐藏得这么深?可本皇子瞧着,落冰玲并不聪明啊!” 落云曦微笑:“你和落冰玲很熟吗?” 落冰玲比她们在京城多住三年,和几位皇子相识也正常,她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端木奇一个劲地摆手:“不熟,不熟,我与她一点也不熟。” 落云曦愕然,看了他一眼,脸容古怪。 端木奇哪里想得到她失忆的事,急着解释:“从前我逗你玩,因为那时的你好欺负,可我跟落冰玲并没那么交好,她戏耍你,并不是我的主意!” 原来如此,落冰玲也是喜欢欺负她的。这笔帐,她记下了。 正这时,落月琦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视野中,她并不是一个人,与她同行的女子乌发高髻,脸上带着高深的笑容,眼底看不透情绪,正是太子正妃曾水兰。 落云曦心中微顿,直觉告诉她不妙。 看到她时,曾水兰并没过来,和落月琦说了几句就折路走了。 落月琦过来时,脸上有着一丝慌张,先去见过端木奇:“十二皇子。” “五妹妹,她跟你说了什么?”落云曦淡定地问。 落月琦说道:“三姐,这是琦儿自己的事情,不用向你报告吧?” 落云曦浅笑:“自然不用。” 可曾水兰不是个善茬,她只怕又在想着害齐娉婷的方法了,落月琦,最好不要被她利用了。 但落月琦出身低微,反应迟钝,又胆小怕事,被利用的概率太大。 落云曦看了端木奇一眼,道:“我有事和五妹说,你回避一下吧。” “我不能听吗?”端木奇很不情愿。 “去吧。”落云曦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似的,端木奇兀自没注意到,大步走开。 落月琦心中乍舌,三姐姐怎么竟然叫得动十二皇子吗? 想法还没散去,落云曦的声音淡淡飘来:“不管曾水兰对你说了什么,你都别对齐娉婷打任何主意!” “这是我自己的事。”落月琦不服气地说。 落云曦确实厉害,可若她管起自己的私事,她落月琦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6、暴打嫡姐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6、暴打嫡姐 落云曦没再理会她,迈步朝端木奇走去,她只是想警告一下落月琦。爱殢殩獍 这确实是她的私事,可若是这样的私事,就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一天无事,齐府晚宴大开,几位皇子以及后来赶到的太子在宴席前辞去,并没留膳。 落云曦在齐府吃过晚饭后,已是宫灯高掌,各府第相继告辞。 这一次,落敬文增加不少侍卫严守马车,没有再出意外绮。 落云曦坐在最后头的马车内,正欲闭目休息,车帘风动,一道冷气直灌进去。 她立时抽出简便的腰带,清冷的眸光望去,一身藏青色长衫的男人却是中山王,他跃进马车后,便闲闲坐到软座的另一头。 落云曦收起腰带,脸色很冷:“有事?攸” “你今天骂我。”中山王懒倚在引枕上,声音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在内,似乎是——委屈? 落云曦感到内心发麻,回他道:“骂你又怎样?我哪天不骂你?”只不过是在心里骂而已。 “你每天都骂我?”中山王眸光闪过一丝惊愕。 落云曦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中山王微蹙眉头,想了片刻,道:“这也好。” “好?”落云曦崩不住表情了,风中凌乱地反问一句。 中山王淡淡一笑,却不作解释。 “行了,你快出去。”落云曦有些不悦道。 中山王凤眸斜挑,看了她一眼,道:“这么急着赶我走干嘛?难道是不想端木哲来的时候看到我在你这里?” 落云曦再好的脾气也有限度,何况她的脾气向来不好,冷起小脸,伸手挑起车帘,大叫:“有刺客!” 中山王无语,身子从这边的车窗翻了出去,留下一句:“你狠!” 如果不是照顾她的名誉,他又怎么会避开?他可不怕别人说闲话,但却不喜欢别人说落云曦的闲话。 落云曦轻吐一口气。 第二天,落敬文为落月琦也设下晚宴,邀请京都贵族前来一聚,地点便在落府。 落云曦一觉睡到午时,方才懒洋洋起身,看了衣柜一眼,拿了齐娉婷送的那件梨白映青葱碎花纱衫配雨打荷叶花样的长裙换了。 春柳进来时惊呆了。 青白纱衫,质地晶莹,白底长裙铺着一片片荷叶,颜色清新,剪裁合体,可见齐娉婷用了心思,穿在落云曦身上,衬得她瘦弱的身姿颇有几分飘飘欲仙的味道。 眉眼明媚,她绽唇一笑,转了个圈:“不好看吗?” “好看。”春柳一个劲地点头,心中大喜,小姐就该这样的好看啊,整天穿着灰衫黑衫像什么! 早膳依旧是端木哲送来的人参乳鸽汤,落云曦用完膳后,让夏桃看着院子,与春柳去前院。 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客人来落府了。 远远地便看到一身玉白色仙裙的落飞颖款款与客人周|旋,美艳若花的脸庞在这炎炎烈日开得更欢了。 “她怎么回来了?”落云曦皱了皱眉头。 春柳也一脸震惊:“不知道啊,大小姐不是说在皇兴寺呆七天吗?今天才第三天。” 落云曦不作声,落飞颖却已经看到了她,敷衍了几位客人,快步朝她走来。 “大姐,恭喜回来。”落云曦浅淡地说道。 落飞颖的眼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周,假笑道:“父亲竟为你找了这么好的绣娘做衣裳,看来,你这几天过得不错啊。” 她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忌妒。 既然她这么认为,就由着她认为吧。 落云曦笑了笑,又很快敛去笑容:“自然比大姐在寺里清汤寡菜要好得多。” “落云曦!”落飞颖咬牙切齿,“那天,你怎么买通了臭道士,连着我一起陷害!” “大姐,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吧。”落云曦说着,转身欲离去。 擦身而过时,落飞颖“唉哟”一声,抓住她的手,摔倒在地,她大声叫道:“三妹,你为什么要推我?” 美人摔倒,自是无数人牵心挂肚,纷纷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落飞颖的眼泪汪汪涌了出来,声音无线委屈:“三妹,我知道你想做太子侧妃,可并非我不帮忙,而是太子看中的就是五妹妹啊,你怎么能怪我呢?” 围过来的人以年轻才俊为多,自然也有些名门千金与几个贵妇,听得落飞颖一番话,恍然大悟。 原来,废物三小姐竟然是想做太子侧妃,怪怨做嫡姐的没帮忙…… 春柳急得大叫:“大小姐,你真是血口喷人呐,我们小姐从来没肖想过太子!” 一位年轻男子丝毫没听进春柳的话,当先怒斥道:“三小姐想做太子侧妃,自己去跟太子提啊,怪大小姐作什么?” “哼,看她穿得这么亮,怕是嫌落小姐长得比她美,找借口欺负大小姐。” 有人一提,大家都注意到落云曦今日穿着一件十分好看的衣裳。 顿时千金小姐中有人嘲笑起来:“穿了再好看的衣裳,也改不了本性!” “就她这得性,还想做太子侧妃呢!” “做不了太子侧妃,还怨府里人偏心,不给她机会,真是笑话。” 又有贵妇过去将落飞颖扶了起来,低声安慰:“大小姐,你是名门千金,何必跟这种人计较。” “是啊,你是落府嫡出小姐,真计较起来,她一个庶女,你还收拾不了吗?”另一个毒妇拐着弯献建议。 落飞颖由着她们扶起,泪垂于粉颊,低低道:“我不怪三妹,你们就别说她了,我真的不怪她。” 春柳委屈得泪水都流了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小姐总是人前一笑,人后一刀,太过分了!自家小姐只有令她欺负的份。 落云曦冷眼看她演戏,直到她被两名贵妇扶起来,口中说着菩萨般大度的话语,她才展眉一笑,笑容却极其冰冷。 “大姐,是啊,我实在是想做太子侧妃,你为何不帮着我,却帮着五妹妹呢!” 说着,她身形一闪,不知何时冲到落飞颖面前,“啪”地一掌打在她右脸颊上:“说啊,为什么你不帮我?” 身子腾起,连环腿踢出,将落飞颖瘦削有致的身子踢摔在两米之外,她欺身过去,一脚踩在她胸膛上,抓起她的云鬓,五指一梳,落飞颖精心梳就的发式全部乱掉。 落云曦拎起她的长发,左右脚齐出,在她胸上、肚上、胳膊上乱踩一阵。落飞颖痛得唉呼直叫,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地生疼,然后身子飞出,就撞到地上,现在浑身更是被落云曦踩得“咯吱”直响,眼前金花乱冒。 “大姐,你怎么不帮我啊?” “我好想做太子侧妃啊!” “你好偏心啊,我恨你!” 落云曦边叫边掐她身上的肉,将一个“泼妇”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之所以只打她一巴掌,不再在她脸上做文章,是因为她并不想毁去这张脸,端木哲不是喜欢这张脸吗?她打落飞颖,绝不是忌妒她的容貌,对她漂亮的脸蛋,她也丝毫不感兴趣。 脸再痛,还是比不过全身的痛楚,这一点,在组织中训练时,她就尝过厉害。 旁观的人根本没想到落云曦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待他们反应过来时,落飞颖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哀嚎,任由落云曦掐打踩压了。 “放肆!”不少人惊呼起来,扑过来想要拉住落云曦。 落云曦可不想将落飞颖弄死,趁着乱时在她腰上死掐两把,身子在人群中直滑出去。 “抓住她!”有人大叫。 三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冲上来去抓落云曦。 落云曦冷冷避开他们,喝道:“这是我们落府的家事,要你们管!” 那三个青年赶紧又来抓,落云曦又避开了。 几位贵妇千金吓得将一脸苍白的落飞颖扶起来,落飞颖发衫全乱,唇瓣毫无血色,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毫无美人之形。 她想站起来,无奈眼前一片模糊,浑身酸痛,根本站不住,坐在地上喘气,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收也不收不住地直流。 “大姐,我知道你宽宏大量,是不会怪三妹我出手没有轻重了?”落云曦掩住眸内的轻蔑,大声问道。 落飞颖不答,她此刻满心都是对落云曦的恨,巴不得那几个青年直接打死落云曦。 “都说大姐有菩萨一样的心肠,没想到不是真的,大姐也是人,也会恨别人。唉,今后在府里,我可没好日子过了。”落云曦伸手拍去抓来的一只手,叹了长长一口气。 落飞颖气得身子直颤抖,一旁有贵妇喝道:“落家的三女儿竟然如此无礼!你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希翼别人原谅你?” 这时,有刚跑出去的丫环捧了湿手绢过来,有人轻轻将它敷在落飞颖脸上。 众人见竟然抓不住落云曦,越来越多地上来帮忙,将落云曦与春柳围了起来。 “先抓那个丫头!”有个青年闪电般朝春柳伸出大手。 落云曦眼光一冷,腰带飞起,直缠住那只手腕,猛地一拉,“咔嚓”一声,那人手腕竟应声而断,杀猪般的嗷嗷叫声响彻天空。 “谁也别想伤我的人!”她扬声吐道,站到春柳身边。 她向来原则分明,待她好的,值得她以命相交,待她不好的,在她眼里便是命贱如蚁。 “嘶——”身旁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纷纷退了一步,但也有不怕死的挡在她面前。 落云曦冷森森地说道:“让开!否则,我不介意大开杀戒!” 几人将她脸上阴毒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身子都是一寒。 正僵持间,一个尖细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太子到!六皇子到!十二皇子到!” 开路的小太监见到这边混乱一团,急忙抬高声音提醒。 这些围着的人都是面色一震,连忙散开,朝走过来的太子和皇子请安。 心中则想,这下有好戏看了,谁不知道几位皇子与落家大小姐走得很近啊。 “颖儿这是怎么了?”太子走在前头,一眼看到坐在地上、形象全无的落飞颖,吃了一惊,加快脚步。 落飞颖揉了揉眼睛,泪水“啪嗒”掉在太子伸过来的手背之上。 他怒气冲冲一回头,便看到被众人用眼光盯住的落云曦。 “该死,你这个废物,你对颖儿做了什么?”太子大声问道。 有个贵妇轻轻将落飞颖的衣袖挽起,说道:“殿下,您看。” 落飞颖手臂上有着明显的三个掐痕,泛着不健康的紫色。 “这都是三小姐掐的,她刚才险些将大小姐打死了!”那妇人一语毕后,其他人声声附和。 走过来的端木哲与端木奇皆是一脸震惊,端木哲眼望着落飞颖虚弱无力,似乎浑身都带着伤,惊愕不解地看向落云曦,沉重的声音问出来:“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自己和落飞颖走得近了些,她就如此记仇吗? 从前的她,可不是这样! 他知道落飞颖有时候背着他与落云曦说话时,确实高傲了点,但她毕竟是名弱女子,而曦儿呢,跟着他许久,虽然也手无缚鸡之力,可心思,确实有着普通女子根本没有的狠毒。 他没想到,她会拿这样的狠毒来对待落飞颖! 看到他的眼神,落云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本来觉得还能与他沟通一下,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她最恨的就是别人冤枉自己,更别提,落飞颖还是有意为之! 太子喝道:“来人,将这个无故虐打嫡姐的恶女拿下,本太子要将她送去宗人府!” 这个罪名的确成立,千金小姐犯了法,往往都是送到宗人府审讯。 无数御林军从暗处跳出来,将落云曦团团围住,领头的两个大步过来,一左一右去扭落云曦的手臂。 落云曦一甩长袖,冷风过处,那两个御林军只觉手背被刮得生痛,本能地缩了回去。 “谁敢碰我!”她冷下眼眸,冷冷望着太子。 太子也紧紧盯住她。 “太子殿下如此关心我的嫡姐,怎么不立她为太子正妃呢?论出身,论相貌,论才华,我嫡姐可是胜曾小姐百倍。难道说,是我嫡姐不愿嫁给太子?还是不看好太子呢?”落云曦张口说出这么一句。 当然,除了落飞颖,不少名门千金都是这样的想法,太子心中也是明白的,自己在别人眼里根本就算不上是太子! 最酸最苦的地方被她说中,他气得浑身血液倒流,握紧双拳,唇中吐出的话语更加狠厉:“把她给我抓起来!”端木哲站在那里没动。 可落云曦耳畔却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曦儿,你太令我失望。你先在宗人府呆几天吧,我会营救你出来。” 失望?落云曦心底不知为何竟是一酸。 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才对吧? 她闭了闭双眸,正要说什么,一道沉冷的笑声传了进来:“太子,身为未来的储君,就如此鲁莽吗?” 众人听到声音都是大惊失色,御林军也是一样,赶紧让开一条路。 藏青色蚕丝锦衫轻薄透气,绞着银边的衫角垂落在脚踝后,中山王表情严肃,笑意已敛,不急不缓地迈步进来。 众人看到是向来不爱参与这些琐事的中山王,又惊又奇。 中山王很少参加这些宫宴,可这段时间却经常露面,行事低调的他竟会出手干涉太子和几位皇子的事情吗? 虽然他不是皇室嫡系,但君家是四大世族之首,在朝中份量十足,何况他本人才华惊人,深受皇帝器重,手掌兵权,不是哪一位皇子可以轻易得罪的。 得罪了他,就等于失去半壁江山。 太子也敛去脸上嚣张的神色,说道:“中山王,你有何高见?”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7、宗人府大牢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7、宗人府大牢 论起来,这些皇子中,只有他与中山王走得最近。爱殢殩獍 因为父皇亲口告诉过他,要他尊敬中山王。中山王是父皇为他巩固储君之位定下的第一重臣,他自然十分恭敬了。 中山王眼眸不见喜怒,看了他半晌,抬步走到落云曦面前,伸出左手,猛然扼住她的左臂。 落云曦想躲,却没躲过去,臂上却钻心一痛,不禁轻抽一口凉气,抬脚朝中山王下盘踢去。 中山王脚步微动,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松手,开口道:“三小姐,刚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不跟太子说呢?若不是本王亲眼瞧见,也不敢相信天夜第一美人竟然如此心狠!孚” 众人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都呆住了。 天夜第一美人,那不是落飞颖吗?她有什么心狠的地方? 落云曦咬住唇,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如果眼光能杀人,她已经将这头狼杀死千遍万遍了!该死的,她可不想牺牲自己芈! 落飞颖吃惊地抬头,她不相信,自己装摔倒,中山王居然也能察觉到! 她泪眼一冷,就算察觉到,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太子也脸色怪异,端木哲心中有些不舒服,问道:“中山王,您看到了什么?” 他总是感觉,中山王发现了他与曦儿的关系,有意在他面前与曦儿走得这么近。 中山王不急不徐地将落云曦手臂抬了起来,右手便去掳她的衣袖。 众人惊讶地看着,落云曦的衣袖被挽起后,肘部一块青紫色的掐痕现了出来。 连落云曦都吓了一跳,尼玛,这中山狼够狠! 中山王沉声说道:“半个时辰前,本王看到落大小姐拉着三小姐不放手,不知道因为什么争执起来,大小姐将三小姐一脚踢倒在地,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三小姐痛得哭出声,大小姐也不管,带着下人离开了。” 落飞颖有如听着天方夜谭,尖声叫道:“中山王,你为什么要污陷我?” 何止是她,当事人之一的落云曦也脸色怪异,只是一看到落飞颖的表情后,心情立刻爽多了。 “大姐,本来我不想说的,这毕竟是我们落府的家事。刚刚我就说了,不要让这些人插手我们的家事,是你非要扬出家丑,做妹妹的也没有办法。” 落云曦将中山王的话接了下去。 落飞颖从来不知道落云曦会像今天这般可恶,也没想到中山王为何会出来胡编乱造一番。 她只知,此刻,她说什么都没用。 中山王落地有声的指证,落云曦胳膊上确实存在的掐痕,不容她辩驳半句! 端木奇见事情转机如此大,点头说道:“这样子,确实是大小姐不对在前了。”一席话也是倒向落云曦这边。 虽然有人看到中山王|刚才拿住落云曦掐痕的地方,但落云曦并没叫痛,所以,排除了是中山王|刚刚下的手,都不禁眼光复杂地看了眼落飞颖。 落飞颖又气又怕,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太子见落飞颖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双肩如抖筛子般抖动,着实令人心疼。他一咬牙,道:“颖儿就算掐了落云曦,也一定是被落云曦气到了,掐了她一下而已,可落云曦呢?却将颖儿折磨成什么模样?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 落云曦冷笑:“照太子这么说,一刀杀死一个人和十刀杀死一个人判的刑不一样了?一刀杀死人的就不应该被判罪?” 太子被她顶得哑口无言。 不知何时,落敬文和大夫人都被惊动了,很多人跟着赶过来看热闹。 落敬文听说下人禀报详细后,一张不显老的白净脸庞气得发青,今天是给落月琦庆祝,府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叫他将一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他大步赶过来,将落飞颖的模样看得清楚,怒问落云曦:“小兔崽子,你竟敢出手打人,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 他狠狠一脚就向肇事者落云曦揣去,然而脚还没碰到落云曦的腰部,就感觉脚板底一麻,奇痛传上大脑,他惊叫一声,右脚急急忙忙落地,这一落地,却痛得他更是浑身直冒冷汗,“唉哟”声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落云曦收回手中的绣花银针,只是在他靴子上扎了一下而已,伤口触地,自然痛了。 落敬文怒火熊熊冲上头顶:“来人,将这个不孝女关起来!” 中山王淡淡道:“大小姐的罪落太尉就不打算处治了吗?” 大夫人跑过来,心疼地抱住女儿,满脸銸恨。 落敬文朗声道:“颖儿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你是在怀疑本王的眼力?”中山王的声音蓦然就冷了下去,浑身气息一散,周围,平地而起一股冰彻心肺的杀意。 落敬文吓得连退三步,忍着脚底疼痛,摇头道:“老臣不敢,自是不敢怀疑王爷。只不过,这其中必有误会。但落云曦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人人都瞧见的。” 这个时候,府里大夫已经背着急救箱匆匆忙忙赶来了,蹲下来便为落飞颖看伤。 端木哲一直没作声,落敬文来了,他更不便开口说什么。 大夫却惊叫一声:“大小姐伤得可不轻啊,这五脏六腑都受了震荡,只怕要躺到床上好好调理。” 在大夫人使的眼色之下,大夫将落飞颖的伤咬得重重的。 落云曦讥诮地弯起唇瓣,自己下手自己清楚,落飞颖确实伤得很重,但也都只皮外伤,这样的痛,不至于下不了床,只不过每走一步路都是折磨,每翻一个身都是痛楚罢了!哪里涉及到五脏六腑呢? 中山王眼色一沉,正要发问,却被落云曦眼疾手明地拉住衣袖,她站了出去。 太子怒指落云曦:“中山王,我知道你见不得不平事。只是现在性质不一样了,颖儿只是掐了她的手肘,肌肤红了而已;而落云曦却是将颖儿打伤了,按我天夜律法,她是触犯国法的!” 落敬文闻言,想到这不孝女若是被关进宗人府,一时激动,会不会将梅瓶的事说出来?顿时,他没了声音,悄悄观察落云曦。 心里十分气恼,她令自己的爱女出丑,令自己丢脸,他真的很想一掌打死这个女儿,但没想到中山王竟护着这不孝女。而他,又有把柄在这不孝女手中,又气又恨又无奈。便开口商量道:“殿下,她虽然犯下大错,但还是恳求交由老臣自己处理。” 太子一怔,没有立即答应。 落飞颖看到端木哲一直沉默,心头划过不舒服,娇声唤道:“哲……” 端木哲见被点名了,也只得走过去,问:“颖儿,不要紧吧?” “痛。”落飞颖娇嘀嘀喃了一声,伸手拽住端木哲的衫角,泪水糊了满脸。 端木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了落云曦一眼,落云曦却连眼角也没有扫到他,正盯住太子。 他快速伸手扶了落飞颖一把,道:“先让大夫好好看看。” 然后站起身,佯装关注太子这头的事。 中山王想说话,却被落云曦三番两次拦住,见中山王不作声,太子心里有了数,只要中山王不插手,他就绝对要将落云曦送进宗人府,可落太尉的面子也不能不顾。 众人沉默时,落云曦轻轻一笑,声音清脆地说道:“去宗人府可以,但我自己会走,谁也别碰我。走吧!” 大家都呆住了,怎么听这落云曦的语气像是愿意去宗人府? 中山王也万般震惊。 太子大喜,眼光示下,御林侍卫前头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落府大门外走去。 端木奇急得直挠后脑勺,冲到太子跟前,低声道:“太子,皇兄,一定要抓落云曦吗?” 太子虽然是他的胞兄,但当着人面他也得叫一声“太子”,这会儿改成“皇兄”了。 太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帮起落云曦来了?” 端木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落云曦朝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跟着太子离去。 端木奇见状,纳闷不已,不禁跟着他们走。 “落云曦,你既然自己找死,就别怪本王不救你了!哼,你好自为之吧。”中山王气怒的声音猛一下挤进落云曦的大脑,她不禁伸手揉了揉右脑,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一抹离去的高大背影。 落飞颖的手却还握着端木哲的衫角,眼底浮着冷笑看她。 端木哲刚要过去,落飞颖紧紧抓着他不放:“哲,我记得你的清凉粉一直带在身上,我脸好烧,给我用一点好吗?” 端木哲皱起眉头,看到四周人都在安慰落飞颖,便从怀里掏出一盒清凉粉,道:“这个你先用着。” 一耽误的时间,太子一行人已然走出了他们的眼界。 “我手痛,抹不了。”落飞颖语声含着撒娇。 端木哲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下,只得揭开盒盖,将清凉粉倒在手心,为她轻抹在脸上。 落飞颖满足地闭上了眼。 落云曦,端木哲只会是我的,他不是对你好吗?那我就一定要将他抢过来!让你痛,心痛得无法呼吸! 落云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去宗人府,潜意识里,宗人府这三个字在她心底掀起一番说不出的奇妙感觉,似乎,这是被从前的落云曦一直强压在心底的三个字。 今天,太子一提出来,那种诡异感就浮上心头。 宗人府,一定有着什么是从前的落云曦所挂念的。 到得落府大门前,一道身影扑了过来,轻虹身形轻巧,避开一众御林侍卫,准确地扑到落云曦身上,哭道:“小姐,小姐!” 却在她手心塞了一张纸,低低道:“三姨娘给的。”并在她腰带上系了一张白色手帕。 “什么人,快点赶走!”太子回头喝道。 轻虹已快速退去。 落云曦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来。 落云曦被押到宗人府后,宗人府府尹颜少卿前来迎接,他是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宽额方脸,五官冷清,有着执法者的严厉。 太子与他低语几句,颜少卿看了落云曦一眼,点头道:“先将落小姐带到牢房,等候提审。” 御林侍卫退开,宗人府的银甲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去拉落云曦。 “我说了,谁也不许碰我!”落云曦的声音蓦然严厉。 颜少卿奇怪地朝她看了一眼,似乎没想到一名小姐也会有这么大脾气。 端木奇站出来,脸色很不好看:“谁也不许碰她,给她安排的牢房也要最好的,一日三餐都得安排最新鲜的菜肴,谁也不许虐待她,落云曦是本皇子的朋友,谁敢待她不好,就是和本皇子过不去!” 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可心里头早将落云曦纳入朋友的范围了。 落云曦闻言,勾唇一笑,心里暖暖的,看来,以后自己得少算计端木奇了。 太子闻言,怒道:“端木奇,你是脑子进水了吧?你居然说这个废物跟你是朋友?” 这会儿没有外人,他也不端着太子的架子,训起端木奇来。 “皇兄,落云曦不是废物。”端木奇毫不畏惧他,肯定地说道。 太子气得不想再跟他理论,冷冷道:“我们走!” “端木奇,谢谢你。”落云曦冲他一笑。 端木奇摇摇头:“落云曦,你以后还是少惹些事吧,不管怎么说,落飞颖也是你姐姐,你这样做委实有些过分了。” 落云曦轻笑,端木奇不理解,会说出这种话,她并不介意。 可端木哲,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吗?在她理解,就是说他自己是她的男人,既然是她的男人,不管她做得对还是错,都得无条件支持她!可惜,根本不是这样。 果然,牢里的狱卒都很忌讳端木奇,他在天夜街头横行霸道惯了的,谁也不想得罪这位皇子,给落云曦安排的牢房还不错,里面还打了床、桌子等家具,十分整洁,相对于其他只能在潮湿地面上睡觉的犯人来说好太多。 牢头也没有给她上手脚链,锁上门就出去了。 落云曦悠闲地打量了下周围环境,坐到床上,翘起二郎腿。 她又不是来做牢的,宗人府一日行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将轻虹递来的纸张打开,上面写了几个字:将手帕给府尹颜看。最后的“看”字的墨染开了,可见当时很匆忙。 落云曦将那张玉白色的手帕展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涌入鼻端,白色的丝绸微微泛黄,可见是上了年月的。帕面上绣了一朵小小的玉兰花,约有掌心大小,黄蕊白瓣,挂在枝头,极是绰约。 她蹙眉轻思。 府尹颜,便是刚才太子叫唤的颜府尹了。 宗人府乃皇家亲管,府尹乃正一品,官职相当高,权势又大,所以在朝中颇受尊敬和忌讳。 三姨娘如何认得他? 看到这张手帕,脑海中不由浮出这么一个狗血的故事来。 姨娘原和颜府尹相亲相爱,高门贫户,王子与灰姑娘终究不能在一起,后来落太尉看中姨娘,便将她纳回府做妾…… 想到这,落云曦不禁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她回头,便看到九曲指白发白眉,手提一个酒葫芦,站在牢房外头。 “师父。”落云曦大喜,“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了。”九曲指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凑过一张干巴巴的脸道,“曦儿,我代你做牢吧,你出去出去,我要换进来。” 落云曦大为感动,可感动还没有一秒,就被打碎了。 九曲指扬扬得意道:“我要在宗人府牢里躲着,那死小子肯定找不到我了,中山王也找不到我,打死他们也绝不会想到本大仙会在宗人府,哇哈哈,想起来就很得意啊!” (感谢大家支持,红文了,偶会好好写。)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8、担心你怕黑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8、担心你怕黑 他高兴地跳起脚来,似乎马上就要强行闯进来。爱殢殩獍 落云曦一番话给他泼下冷水:“能不能出息点,否则我不认你做我的师父!” 九曲指顿时苦下脸,正要说什么,突然,小小的眼眸一眯,说道:“呀,有人来了,曦儿啊,你好好照顾自己啊,以你的本事,这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啊,不过本仙还是要给你一些毒药,有人敢咬你就毒死他们!本仙走了啊。” 说完他的身形就消失在原地了,一个小白包掉在牢里地面上。 落云曦嘴角含笑,将白包拣起来放在怀里缡。 果然,有脚步声响起。 宗人府的地牢口有着花岗石铺就的几十阶台阶,乌黑的官靴踩在阶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声,四周烛火摇曳,并没有狱卒过来,显然是打过招呼了。 昏黄中,男子颀长的身姿一步步靠近,端木哲伸手握紧栏杆,无奈道:“曦儿,你下手太狠了,落夫人验过了,落飞颖身上全都是伤。胫” 落云曦坐在床上,看着他英姿勃发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阴郁,反问道:“我下手狠?我给她的不过是皮外伤,但她给我的却是心理的创伤!” "心理的创伤?"端木哲低了声音喃喃。 "是啊,"落云曦站起身,一步步逼向牢门,"你与我的关系,她可知道?" "一点。" "明知道你我如此,她还来抢我的男人,她给我的不是心理伤是什么?你就这样看着她对我下手吗?"落云曦冷冷看着他。 端木哲听到那句"我的男人"后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说道:"曦儿,因为她并不知道我们现在还联系。" 是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那你为何不让她知道?"落云曦犀利地反问,"你怕她知道我们关系后,会离开你?" 端木哲面色微沉:"胡说!曦儿,有些事情我现在不好跟你解释,但你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 见落云曦一脸讥讽,端木哲生怕她说出更多伤人的话来,急忙道:"你先在这安心歇着,一点事都不会有的,我现在进宫求父皇。" 落云曦不置可否,端木哲离开后,她便坐在床上研究那张手帕。 三姨娘的意思,这帕子给颜府尹一看,必是能保命的。 也许,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就跟这张帕子有着某种关系,当下,她站起来,高声叫道:“来人!” 一名狱卒应声过来,客气地问道:“落小姐,有什么吩咐?” 别的事他不知道,但六皇子和十二皇子都给了他打赏,这一片的兄弟们都接了赏银,对这位在押的落小姐自然无比尊敬。 “我想见颜府尹。”落云曦隔着铁门,淡定地说道。 狱卒一呆:“颜府尹?这个……怕是我们做不了主啊。” “我一定要见他。”落云曦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从来没有看到一名女子被关在宗人府还能如此淡定,都是哭哭啼啼的,狱卒不禁点下头:“好,我去通知头儿,给你报上去。” 狱卒没行多远便看到了狱头,将这事说了。 狱头是年干练的中年男子,沉吟半晌,开口道:“凡事得按照规矩来,暂时压下来,三天后提审吧。” 狱卒“嗯”了一声,回来告诉落云曦,却只说颜大人进宫去了。 落云曦并不相信,可也不打算说什么,真要离开这牢房,她有的是办法。她掏出九曲指给她的小白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些淡绿色的粉末。 放在鼻前嗅了嗅,一些熟悉的记忆涌了上来,她努力回忆着这毒药的成分。 过了会儿,狱卒来送饭菜,她才想到必是晚上了,拿银针试了毒,确定安全后吃了起来。端木哲大概打过招呼,饭菜做得很软,不过她也只吃了几口,便躺到床上休息。 幸亏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床上铺就的是一张草席,而不是被褥,躺下就能睡,只是蚊虫有些多。 落云曦便没睡着,一直眯着,不时伸手驱赶蚊子,这点可真烦人呐。 突然间,她感觉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落云曦倏然睁开双眼,昏黄的灯光自铁门缝内洒将进来,她听见有人拿钥匙开锁,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悄无声息地爬起来,将布包握在手中,走到墙角站立。 不一会儿,有微弱的脚步声进来,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线:“落云曦,你死到哪里去了?” 来的是中山王。 落云曦缓缓松了口气,自墙角的黑暗中走出来,脸色很不好看:“你又吓我。” 听到她的声音,中山王摸了过来,拐角处很黑,但站得近了,也能看到对方模模糊糊的五官。 “谁吓你了,我走路不是都放出声音来了吗?”中山王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停住,深遂的凤眸盯紧了她,“我平时走路可都没有声音的,就是怕吓到你,你跟我想象的胆子一样小。” 落云曦知道这个男人神出鬼没惯了,皱皱眉头道:“你拿到了钥匙?” “不是。”中山王扬了扬手里铁丝状的东西。 如果不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也不会用这种东西,直接将锁捏断就行了。 落云曦的凤眸在暗处弯了起来:“原来你也会这种梁上君子的勾当。” “那是当然,也不瞧瞧我是谁?”中山王笑容很是得意。 “你不是说不救我,让我好自为之吗?怎么会过来?”落云曦撇撇嘴,靠着墙没动。 中山王轻哼一声:“我可没说救你。” “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死。” 落云曦被他的话震惊到了,冷笑道:“现在看到了,我活得好好的。” 中山王笑起来:“是啊,你活得好好的,真是找死都没死掉,你可真是命大。” 落云曦咬牙切齿:“可是,我怕会被蚊子咬死,这下,你陪着我死吧。” 一个人被蚊子咬,不如两个人被咬,说不定人家中山王皮细肉嫩的,蚊子只会咬他一个人。 想到这,她心情很好地扬起唇。 中山王低低笑道:“行啊,不过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似乎是蚊子窝呢!”他说着,不动声色地站离她一大步。 落云曦蹙蹙眉,听到耳边“嗡嗡”两声,一只讨人厌的蚊子飞了过来,她看也不看,一挥手,准确迅速地捏住蚊子,松手放开它的尸体。 在热带森林训练时,食人蚊都见过,这种小蚊子算不了什么,只是飞来飞去扰她睡眠当真很烦。 中山王笑了笑,过去关上铁门里面密不透风的那一层,顿时将外间的烛光隔了起来,他夜视能力极好,缓缓走到床旁坐下,眸光灼灼:“我说吧,你穿亮一点的衣服真好看,连蚊子都被你吸引了。” 她穿着这一身玉白荷绿的衣衫,当真是惊艳无比,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得多! 落云曦沉着脸过来,不答反问:“你身上搽了什么?” 中山王微微一笑:“是啊,我搽了防蚊叮咬的药,不过出来得匆忙,忘了给你拿一支。” 落云曦皱皱眉头,突然冲过来,伸手在他胳膊上使劲一拧。 中山王眼角轻抽,也没抽手,任她拧揪:“傻丫头,你就这么记仇?我那不是帮你吗?再说了,我在你手臂上用的是巧劲,痛过后你还痛吗?” 痛倒只是那会儿感到一下,后来就再没感觉了,只是那青紫色的痕迹实在太触目惊心,难怪她看到都吓一跳,看来这力气使得确实巧。 说是这么说,中山王的眸光还是不禁划过一丝心疼,反手将她的衣袖掳了起来,温声道:“瞧,没有了?” 落云曦低头一看,手肘处果然白白净净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咬牙道:“痛过了,不代表没痛过,凭什么我要陪落飞颖痛啊!” “唉,事急从权,本王看那个第一美人很不顺眼,自然要她也受点世人的口水了。”中山王有些委屈地说道。相信此事一过,落飞颖的名声必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见落云曦仍是不开怀,他将手臂伸过去:“你掐你掐。” 说着,他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顿时呈现一片青紫色,落云曦目瞪口呆,中山王又默默转过身。 忽然,她就闻到一阵鸡汤的浓浓香味,回头一看,中山王手中拿了一个小巧的夜明珠,光芒雪亮,照出草席中间的大食盒,里面一只银盏,盛着色香味俱全的鸡汤,旁边是一碗米粥。 落云曦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拿。 “嗯?”中山王拦住她,“贪吃鬼!” 落云曦脸一红,她哪里贪吃了,晚间只吃几口饭,毕竟这里的饭菜再好,也比不得落府的。 中山王将米粥和鸡汤端出来,两手分别捧着,说道:“喏,这米粥放了几种食材,都是养胃的,但晚上不易吃多,我只给你盛了半碗,鸡汤是暖胃的,也只许喝半盏。” “行了,给我!”落云曦去端米粥。 中山王递给她,嘱咐道:“慢慢喝,别抢。” 落云曦自然也爱惜自己的胃,拿起勺子慢慢舀起来,入齿清香,比在云阁喝过的养胃粥还要好喝,她赞了一声。 中山王的眉眼都染起笑来,待她喝完,柔声说道:“我喂你喝鸡汤。” 落云曦黑了脸:“谁要你喂!” 中山王却不依不挠,舀了一勺汤,以诱哄的语气说道:“你不喝我喝了哦。”说完朝自己嘴里送去。 ……这不是大人跟小孩子玩的把戏吗? “等等!”落云曦承认,她现在很想尝到这鸡汤的味道,中山王若是喝了,她可就喝不了了。 “我自己来!”她咬紧唇说道。 “那算了,还是我喝吧。我也正好饿了。”中山王又准备去喝。 “你作死吧!”落云曦气得骂了一声,伸手去抢他的碗。 无奈中山王丝毫不让,躲闪之际还能将小碗握得紧紧的,半滴鸡汤都没泄出来。 “算了,你喝吧!”落云曦停下手,不为三斗米折腰!她该死的差点为了一碗鸡汤抛下脸面,顿时恼得转过身子。 中山王下了床,绕到她跟前,细细看了下她的脸色,低低道:“我错了,我不跟你抢了。” 将鸡汤送到她手上。 落云曦道:“我不想喝了,这会儿没心情了。” 中山王蹲下健硕的身子,凤眸与她的眼光平行,低声下气道:“好了,你喝吧,我求你喝了吧。” 落云曦见他如此,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接过小碗,道:“我勉为其难。” 中山王嘴角扬起笑来,伸手去收拾盛米粥的碗和食盒。 外间响起脚步声,传来狱卒疑问的声音:“落小姐,刚什么声音?” 落云曦答道:“我在背书呢,怎么,颜大人要见我了?” “没有没有。”狱卒摇头,“不早了,你歇息吧。”说着退去。 喝完鸡汤,落云曦躺在床上想要睡觉了,便赶中山王走。 中山王坐在床这头,提醒她道:“没良心的丫头,我刚忘了跟你说,我搽的防蚊药很有效,离我很近也不会被蚊子咬到,不信你到我身边来。” 落云曦恨恨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中山王一脸无辜:“我没有什么心思啊,我担心你怕黑,在这将就睡一晚上吧。”他将双腿拿了上来,靠在了床的这一头。 “我不怕黑!” “唉,牢房跟外头不一样啊。”中山王叹口气。 落云曦反问他:“可你睡在那一头,蚊子不全被赶到我这边来了吗?” 中山王“嗯”了一声:“是啊,所以你到我身边来睡吧。” “你存心的!”落云曦指控道。 “我不是存心的,我是故意的。”中山王拖长了音调。 落云曦沉默不语,中山王也不说话,牢房内陷入寂静,只听见落云曦捏死蚊子的声音,一声接一声。 中山王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靠在略微潮湿的床头。 落云曦并非受不了蚊子,而是看着中山王悠闲无事,她心中就来气,从床上坐起来,双手双脚并用朝中山王爬过来。 中山王偷偷斜眼一看,嘴角笑意加深。 落云曦爬过来,伸手便摸到他藏青色长衫的腰带处,一用力,便将系了活结的腰带打开,然后去解他的衣扣。中山王惊得握住她的手,颤声道:“你做什么?” 落云曦不管不顾,跪在他身上,一只腿压住他的长腿,不许他动,两只小手轻灵地解他的衣扣,嘴里还说道:“不许动!” 这个姿势实在暧|昧了点,这个动作实在挑|逗了些,中山王禁不住面红耳赤,去拦阻她,声音发抖:“别,别这样……” 落云曦双手一拉,中山王的外衫便被她剥了下来,中山王感觉浑身都躁热起来,看着面前的女子,心尖都在颤抖,坐起来去拦她,大脑发晕:“曦儿……” 连称呼都变了。 他突然好怕,怕自己控制不住,此刻,就想将她紧紧搂住。 “滚你的!我只是要你的衣服!”落云曦裹住他的长衫跑到床的另一头睡下。 落云曦舒了口气,如果不是为了防蚊子,她才不会裹这匹狼的衣服呢!这衣服上明显有着防蚊药的清香,这么一躺下,果然没蚊子来了。 仅着一身薄衬衣的中山王一时难以从激动中平静过来,无语地看着落云曦。 一晚到天亮,无话。 中山王的外衫上透着药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成熟男子特有的气息,可能是沐浴没多久,还夹杂着清浅的皂香味,所以落云曦倒没怎么排斥,一觉睡得很香。 次日早晨,是被铁门的声响吵醒的。 狱卒推开铁门内层,将早膳放到门内侧板上说道:“落小姐,早膳来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9、粥中有毒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89、粥中有毒 落云曦揉了揉极困的眼睛,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中山王,床板的位置空空,人并不在。爱殢殩獍 狱卒关上铁门,连内层门也细心地给她带了起来,牢房内,昏暗起来。 落云曦感觉不太对劲,此刻是早晨? 虽然她经常睡懒觉,但生物钟却是极准的,这个时间怎么也不像是清晨,还是说,昨晚她睡的时候根本不是晚上? 角落传出中山王轻轻的咳声,落云曦感觉心神一安,翻下了床缡。 中山王大步走过来,低声问道:"能不能先将衣服还给我?" 落云曦这才想起来他还穿着中衣,转身,将盖了一夜的长衫扔给他:"接住。" 中山王将外衫披上,衫子上面无疑多了几分奶香味了,唇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容硇。 "现在什么时辰了?"落云曦询问他。 "才三更,这个时间就送早膳来,是怕你饿着,还是打别的主意?"中山王说到这事,眸光冷沉下去。 落云曦默默走到铁门处,将盛着米粥的碗捧了下来,右手腕一翻,指间多了枚银针,刺入,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光芒,看得清楚,银针的一头已经黑掉了。 她冷笑一声,随手将碗砸到地上,“啪嗒”一声,滚热的米粥尽数泼了出来,一只从暗处窜过来的老鼠去舔地上的米粥,没一会儿,就在地上打起滚,然后挺着肚子死去。 外面,昏暗的油灯下,狱卒与狱头对面而立,听到响声,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成了。”狱头的声音有些颤抖。 “进去看看?”狱卒试探地问。 “好。”狱头答应了,两人蹑手蹑脚靠近牢门,这间牢房在尽头处,是单设的一间,与其他牢房隔着较远的距离。 里面悄无声息,可见,人已经没气了。 狱卒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光线透了进去,他眯眯眼,走进去。 蓦然,一只冰冷的手准确地掐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半点声息都发不出来,狱头看到他走进去,也大胆地跟了进去。 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他轻呼一声,摔倒在地,伸手一摸,赫然是一具身体,他吓得满头大汗。 “啪!”铁门被关上,上锁的声音格外清晰。 内层并没关,所以这里渐渐亮起来。 狱头看到落云曦冷冷站在身前,顿时魂飞魄散地尖叫:“鬼啊!” 可惜,声音硬生生折断在喉咙中。 落云曦一脚踩住晕厥过去的狱卒,掐住他的脖子,低声问:“谁指使你们下的手?” 狱头吓出一身冷汗,咬牙不说。 “我看,他的嘴倒是不老实。”中山王的声音忽然出现。 狱头不敢相信地看去,竟然看到他这辈子都很少见到的中山王,顿时,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崩溃了,他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战战兢兢:“中,中山王,怎么会在这里?” “谋害本王,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罪了,我想,你全家上下,老老少少都乐意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中山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冷冰冰说道。 狱头赶紧说道:“我招我招!是落太尉!” 中山王皱住眉头,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一脸了然,一掌拍在狱头后颈上,狱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她淡淡说道:“许是觉得留下我是个祸害,既会威胁到对他最有用的女儿,又知道他不想为人知的秘密,不惜痛下杀手了。” “什么秘密?”中山王问。 落云曦并没告诉他,扫了眼地上瘫着的两个人,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说道:“我现在回府。” 她走到铁门处,连钥匙都没拿,将银针插进锁孔,轻轻一拨,精巧的锁在她手里便如一块废铁似的,很轻易地从中裂开。 中山王目露惊奇,他可没想到她还有这手好本事,看来,这牢房果然关不住她! 落云曦走出地牢,从宗人府墙上翻出去,抄小路回到落府。 中山王站在宗人府的廊下,叫道:“九煞,去将地牢里两个人处理下。” 九煞应声而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东方的天空透着黎明的曙光,落云曦踩着清冷的月色站到落府的议事厅内。 落敬文披衣赶来,身后是被惊动的合府之人。 “你,你怎么这个时间出来了?”落敬文的声音在颤抖。 落云曦一身清晨的冷露,长发被她解下,松松盘在脑后,头顶全被露珠打湿,俊俏的脸庞上一片阴冷,她吐出清晰无比的字节:“将厅里灯烛掌上。” 众人没动,她冷嗖嗖的目光立刻射向李才。 李才赶紧跑进议事厅,将烛灯点了起来,不知为何,三小姐的眼神实在令他感到遍体生寒。 落云曦走到高座上坐下,落敬文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口,再次问道:“我跟你说话呢!” “捉一只猫过来!”落云曦又发下命令。 李才正要去,落敬文喝道:“谁也不许去!” 落云曦缓缓从怀里掏出白布包,在阶上站了起来,眸光划过嗜血:“那么,父亲,要委屈你试一下女儿最新做的毒药了。” 她右手挑开布包四角,里面的粉末在烛光照耀下竟透着诡异的绿色! 落云曦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落敬文走来。 “三小姐疯了,将她抓住!”落敬文大叫。 好几个侍卫冲将过来,落云曦并不怕,勾唇一笑,举起布包,对着最前面一名侍卫吹了一下,几粒粉末立时钻入他的脖子,他惨叫一声,如发了狂似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其他侍卫惊得连退数步。 众人借着烛火看去,那名侍卫的脖颈处腐烂了一大片,都吓得面无人色,没有人再怀疑落云曦手里拿着的不是毒药了。 “我,我去叫猫。”落敬文哪里见过毒性这么强这么诡异的药粉,声音都打起颤来。 “可惜,已经晚了,不是吗?”落云曦恐吓他。 “不,不晚。”落敬文一回头,一膝竟然屈了下去,软倒在地。 落云曦眸露鄙夷,落温当机立断,飞身出去,抱了一只白猫进来。 “罢了,我现在没心情了。”落云曦踢开那只猫,说道,“落太尉,你要知道,我这毒药,碰一碰身体就会腐烂,服下去的话,所有的肌肤都会烂去,脱皮而死。如果你想尝试,随时可以找我。”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毒的毒性会是这样,因为她自己也碰了,可一点事也没有。 也许,师父早就给她培养出了抗毒性吧! 落敬文死死瞪住她。 落云曦从他身边走过,低低说道:“还有,我已经将御制梅瓶的事说出去了,我若一死,立刻有人会向圣上禀报这件事,整个落家为我陪葬,不亏。” 落敬文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昨晚的事暴露了! 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他稳下声音,喝道:“都发什么呆,该干嘛干嘛去!” 宗人府大堂上,落云曦坐在下手一张梨木椅上,自在地喝着香茗。 中山王从外面进来,夺下她手中的茶道:“空腹喝茶,伤胃!” 落云曦撇撇嘴,却注意到中山王身后跟进来一人。 九煞捧过来一个镶金边的小碗,当面揭开碗盖,是一碗香喷喷的八宝粥。 适才,中山王一直跟在落云曦身后,落云曦回了宗人府后,一直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堂内。 这个时间,宗人府还没有开门,值夜的侍卫也不知去向。 中山王出去后,半晌没有回来,原来是去给她准备早膳了。 “你吃什么?”她问道。 “我吃过了。”中山王答道,看她喝粥,脸上掩饰不住满足的笑意。 五更天亮,宗人府的大门终于打开,颜少卿一大早就乘马车过来了。 落云曦坐着没动,中山王领着九煞悄然消失。 大堂正门处传来侍卫拿钥匙开锁的声音,一个清悦的声音说道:“今天早上先将落府小姐提出来审讯,也好给太子一个交代。” 门打开后,那侍卫看到坐在堂内的落云曦,惊得头皮发麻,叫了声:“谁?”拔出长刀,挡在颜少卿面前。 “颜府尹吗?”落云曦礼貌地站了起来。 “你是……落三小姐?”颜少卿一脸镇定。 “正是。我想与颜大人单独说说话。” 侍卫怒道:“大人,她怎么会在这里?其中必有诈!” 颜少卿笑了笑,一脸无畏地挥挥手:“退下!” “好干脆。”落云曦见他不是贪生怕死的那种人,赞了一句。 “你是怎么出来的?”颜少卿身后,门被带上,微薄的晨光透过两侧的窗棂照射进来。 “这件事,大人可以询问狱头。”她知道,中山王已经安排好了,狱头和狱卒会为她背黑锅的。 落云曦将玉兰花手帕抽出来,说道:“大人认识这个吗?” 颜少卿的脸色在看到这张手帕时,顿时大变,“嗖”地一下冲过来,眼光死死盯住那张手帕,落云曦任他将手帕拿过去,淡淡关注他的神情变化。 “容倾……”泪水在他眼中打眶眶,他抚摸着手帕,动情地低喃。 半晌,他抬头问道:“这手帕,你从哪得来的?” 落云曦说道:“是我姨娘交给我的,说大人看到这手帕,一定会帮我逃过难关。” 颜少卿沉吟片刻,问道:“你姨娘叫什么?” 落云曦摇摇头:“我不知道。” “落敬文的小妾吗?她怎么会有这张手帕?”颜少卿很疑惑。 落云曦笑道:“这样吧,颜大人,今晚戌时三刻,我将姨娘约出来与你相见如何?” 颜少卿郑重地点点头:“晚上我会让人驾马车去落府后门等你们。” 落云曦“嗯”了一声。 颜少卿说道:“你这案子,我会帮你结掉的。” 有落飞颖欺负落云曦在前,颜少卿很快就帮落云曦脱去罪名,还派了马车送她回府。 落云曦不禁在想,这张帕子的功劳可真大,难道姨娘真是颜少卿青梅竹马的恋人? 回落府第一件事,落云曦便是去见三姨娘,将这事说了。 三姨娘多的一句也不肯说,脸色苍白,眼底泫然若泣,似乎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和她说话时也是心不在焉。 落云曦见她状态不好,嘱咐她去休息,自回云阁。 齐娉婷得了消息,一直在云阁等她回来,见面就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原来她昨天就去了宗人府,只可惜太子交代下来,外面看守得太严,不允许她进去探望。 落云曦问起她有关颜少卿的事。 “颜大人吗?”齐娉婷想了会儿说道,“颜家是四大世家之一,世袭开国公的爵位和正一品镇国大将军的职位,在天夜国地位很高,世家的水都很深,我也不是很了解,你看这几次宫宴,世家人自持身份高贵,出没都神神秘秘的。” 说到这,她的眸光突然一暗,低下头不言不语,脸色也浮上一丝病态的苍白。 “怎么了?”落云曦吓一跳。 齐娉婷的眼圈一红,哽咽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往事,反正,离世家那些人远一点,他们自以为是,根本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的公卿,尤其是世家的男子,最为薄情。” 落云曦察觉她话中有话,低喃一声:“世家的男子?”她没记错的话,君家是四大世族之首吧? 齐娉婷激动地站起来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曦儿,我陪你去外面逛逛,压压惊。” 落云曦“嗯”了一声,不欲多问。 当天,端木哲与端木奇轮番来看过她,不过不见九曲指。 晚间时候,她送三姨娘出了落府后门,三姨娘一直很紧张地交握着手,东张西望。 不远处,果然停了一辆马车,落云曦与三姨娘上了马车,马夫熟练地驾离落府,七弯八拐,到了城中一处酒楼停下。 落云曦下车一看,上面书了“八珍楼”三个字。 珍巧阁内,一身青衫的颜少卿看到三姨娘时,失声唤道:“悦儿!” 三姨娘扑过去跪下,泪水涟涟:“二少爷,悦儿失礼了。” 落云曦即使如何想象,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二少爷?这哪里是情人相会的场面啊! 颜少卿眉宇紧拧:“悦儿,你怎么……这些年过得不好吗?我如何也没想到你会在落府,这是你女儿?”他吃惊地看了眼落云曦。 废物三小姐的名头他可不是第一回听说,只是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是悦儿的女儿! 三姨娘低下头,声音微弱地答道:“她是我女儿,淘气得很,让你操心了。” 颜少卿见她还跪着,急忙伸手扶她起来:“说哪里的话!我看到帕子时就惊到了,心里有怀疑,可还是出乎预料。” 三姨娘爬起来,打掉膝盖上的灰尘,回头看了眼落云曦,说道:“曦儿,我和颜大人说说话,你……出去等我们吧,别乱跑。” 颜少卿说道:“让她留下吧,不是外人。” 三姨娘摇头:“罢了,她自小被我管教坏了,出去吧。” 落云曦微微一笑,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她不急,总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没想到在落府倍受欺凌的三姨娘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靠山! 颜家乃四大世家之一,家世雄浑,那可不是落家能睥睨的。 虽然不能确定三姨娘与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她与这位宗人府府尹颜少卿的关系相当亲厚,这其中缘由必然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去偷听一下,然颜少卿的两名侍卫死死把住了门,她便悄然下楼,从另一头翻进那间房的隔壁。 谢谢张飞战马超、妩殇小姐丶曼珠沙华的鲜花,1229365160、说怿的荷包!zr八月桂花香、玉玲珑宝宝的月票!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0、美男出场(第一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0、美男出场(第一更) 隔壁房间的后窗户是闩起来的,落云曦拔出银针,插进窗缝,轻轻一拨,窗户就给拨开了。爱殢殩獍 她轻盈地跳进房间,落地无声,凤眸扫过四周,房内无人,中间一张圆桌上搁着一个酒壶。 她快步走到墙旁,侧耳倾听。 隔壁房中,颜少卿与三姨娘说话声音极低,隐隐约约传过来。 “……是在和月边境,遇到了老爷,就跟他回了京。缡” “十三年了,也没看你来找过我,我只当你不愿再回来。” “我哪有脸去见你呢?” 落云曦越听越惊悚,看样子,这两人还真是有些瓜葛钹。 她还想多听一些,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悦耳之极。 落云曦警备地回过头,便看到空无一人的桌旁多了一抹身影,她当即一呆。 男子身姿颀长,一头墨色长发由一根冰蓝丝绸束在脑后,绑了一张白色抹额,在额心处垂下一枚流光溢彩的紫玉,衬得脸庞皎若春月。他肌肤如玉,长眉疏柳,下嵌一双光彩夺目的桃花目,薄唇微抿,眸光深遂地打量她,修长洁白的五指却在斟酒自饮,动作缓慢而优雅。 落云曦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一些,狼…… 狼一直是组织里公认的美男子,只可惜长年行走在生死边缘,不及眼前这少年的一分从容。 所以,她知,并不是他。 男子饮了一杯酒后,快速旋转起右手指间的酒杯,琉璃杯盏转起来如一朵洁白的花,好看极了。 “落家的废物三小姐?”他挑眉问道。 “阁下是谁?”落云曦此刻也没有心思去听墙角了。 男子嘴角微扬:“有缘人。适才三小姐翻窗的那一招着实漂亮。” “过奖。”落云曦沉声道,“阁下无声无息,境界才高。” 男子闻言,笑容如花,站了起来,朝她闲闲走来一步,说:“不知小姐师承何门?” 落云曦沉吟不语。 她现在的师父是九曲指,如果她说“自学成才”,被那老头日后知晓,面上总不好看。 男子的桃花目煜煜生光,如旋转着深遂的漩涡,将人深深地吸引进去:“既然你不愿说,那让在下试一试如何?” “阁下,不必了吧?”落云曦后背靠着墙,淡淡吐道。 “不,有趣得很呢。天下武功,我自忖还知一二,不知三招之内可能试得出呢?” 落云曦见他很有兴趣,便说道:“三招之内试不出,那又如何?” “我放你走。”男子定定答道。 落云曦眸光微沉:“我自己还走得了!”语毕,身姿一闪,朝房门处跃去。 男子脚步微错,一个奇异的脚法,长臂伸出,五指去抓她的肩膀。 落云曦身子一矮,躲过这一招,指成穴,去点他胳膊上的穴道。 “妙!”男子扬声一笑,去扼她的手腕。 落云曦躲过这一招,眼角挑起,竟然使出男子第一回合使出的那招,改成抓他的小腹。 男子眸光一变,闪过身形,声音中含了一抹惊奇:“你怎么会五龙点穴?” 落云曦一侧头,笑得妩媚:“小女子天生过目不忘。” 男子看进她的眼底,突然收了手,薄唇笑如春花:“可是,过目不忘的本事,也不会有五、六年的功力在内吧?”他话锋一转,问了句:“九曲指是你什么人?” 落云曦微惊。 难道这五龙点穴是这具身子从前就会的本事吗? 她使的时候确实感到很顺手很流利,只不过从前就有这样的本领,没有思考太多。 “九曲指是谁?”落云曦充聋作哑。 “呵呵。”男子轻轻一笑,突然间,瘦削的身姿就逼了过来,直接将落云曦逼到了墙角,冰凉的右手五指,搭上她的手腕。 落云曦脸色立变,一抬头,却看到男子放大的俊脸,桃花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笑意,却无一丝杀气。 一怔间,男子的手已在她腕脉上轻轻抚过,声音磁性好听:“你的胃可是有多年的隐疾了,我听说,九曲指的小徒弟可是胃不好啊!” 落云曦心头微跳,这个他都知道? “你还不承认?”男子低下英俊的脸庞,额心的紫玉耀着刺眼的光芒,十分华丽,桃花眸紧紧盯住她的双眼。 “九曲指,我怎么认识呢?胃不好的人多着!”落云曦撇唇。 “是吗?那你说一声九曲指是个破老头给我听听。”男子轻吐话语,如兰的热气扑洒在落云曦脖颈上。 落云曦皱起眉,不悦道:“离我远点!” “不说就是承认。”男子有如没听到她这话似的。 落云曦嘴角轻抽:“什么九曲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字,我也没有师父!” “好!”男子爽利地接道,“这最后一句可是你说的,你没有师父,唉,真不知道那破老头听到这一句心里作何感想。” 落云曦咬牙:“你认识九曲指?” 男子轻轻应了一声:“自然认识,我正在到处找他,他还欠我一样东西。听说他今晚在晨楼,我准备在那里截杀他,你要是他徒弟的话,就回去吱一声,他要是有胆就去那里。” 他说话声音虽轻,桃花眸轻眯起来,天生几分厉色,不似说谎。 落云曦哼了一声,挣开他几乎抱住自己的手臂,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男子并没拦她,落云曦出来便站到台阶上,过了会儿,三姨娘与颜少卿也打开了房门。 颜少卿正看到落云曦,落云曦准备说几句话,三姨娘已匆匆走下台阶,有意挡住她的视线,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快回吧,你父亲若知道了必会发脾气。” 落云曦只得与她下楼,感觉三姨娘不愿自己与颜少卿多作接触。 她能理解三姨娘的心情,其实就算是她的初恋情人,她落云曦也不会说什么的,她可是现代思想先进的好孩子。 一路回落府,天色已晚,漆黑的夜空无数星星在闪烁,三姨娘无心赏车外景色,一路恍恍惚惚的,落云曦注意到,她手里一直捏着那方白色手帕,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 落云曦挑帘看了看马车外,想起酒楼碰到的白衣男子,蹙眉。也许那男子只是用话钓她,看她是不是真的会去找九曲指。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回到落府,身后并没有尾巴跟踪,她思忖片刻,在衣柜里选了一件黑色长衫换了,又找了件黑色的外裤穿上,从前的落云曦并不缺这些低调的衣服。坐到梳妆镜前,她从另一套灰衫上绞了一张面巾下来,戴在脸上。 落云曦叫春柳进来,嘱咐她道:“我要出去一躺,你好好守着院子,其他任何人来找,只说我睡了,防备好夏桃就行。” 虽然夏桃几乎没有动作,但落飞颖栽了这么大的跟头,难保不会做出什么。 春柳见她这样打扮,先是吃惊,若不是小姐开口,她当真没认出来,担忧地问:“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奴婢和你一起吧。” “你帮不上忙。”落云曦不欲与她多言,交代好注意事项后,沿着落府后门出去。 她先去了九曲指现在住的高大府第,在院外悄悄转了一圈,倒吸一口冷气,后院处草垛子里躺了一具男尸,身上穿着黑色侍卫服。 难怪九曲指那天会这么快出现在宗人府大牢了,看来,中山王派来看守大院的侍卫遭到了他的毒手,九曲指既不在府上,其他侍卫留下也没了意义,都撤走了。 但落云曦明显感觉到暗处有几双灼灼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这里。 她倒是不怕,避开一切眼线跃进大院,前前后后搜索一遍,只看到莫管家在偏房理药材,果真没见到九曲指。 她出来后直奔夜都繁华区,一路问到了晨楼。 所谓晨楼,其实是家三层建筑的青楼,名字取得极为雅致。 戌时三刻,大部分商店关门的时间,在青楼,却是最热闹的时候。 这一条街全是金粉饰家,传说中的红|灯|区,落云曦并不陌生,现代办任务时,这种地方她也卧过底,只是古代的青楼更加公开化而已。 晨楼外面,停满了各式各样华贵的马车,尚有马车想要赶进来,却没有了停车位。 落云曦不由乍舌。 她没有想到,古代青楼的生意竟然会这么好! 她抬脚走进楼,一双打扮得十分娇媚的女子舞着手帕,齐齐说道:“欢迎来到晨楼,离花魁大赛仅仅只有一刻钟了。” 花魁大赛? 落云曦此时方才明白过来,敢情这晨楼今晚爆满,却是因为举办花魁大赛。 她进来后,放眼一望,晨楼呈半圆形设计,靠里墙支了一个高有三米的大展台,耀眼的八角风灯燃了一排又一排,将舞台中央照得雪亮,地上铺着数丈雪白绒毯,两个身姿曼妙的少女赤脚走过,向丝绒白毯上洒着竹篮里的粉色荷花瓣。 落云曦站在入口处,远远看到这一幕,暗笑,这家晨楼不仅名字取得文艺,装饰也很讲究。 不用常见的红地毯,用的却是白丝绒,配上粉荷的色泽,格外清新。不似青楼妓院,倒像是名门千金的闺房。 只是不知这花魁又是如何的倾国倾城了。 她正站着,身后有欢声笑语传来,她本能地让开一步。 “爷,南边的包厢打扫干净了,要不要请个姐陪着?”言笑宴宴,正是前门迎送客人的一位女子。 “不用了。”熟悉的声线传来。 落云曦回头,看到的却是太子,她低头让开路。 太子并没注意到她,大步走了过去,身后跟着的赫然竟是端木奇。 原来,他们也会来这种地方……落云曦淡淡想着。 她并不急着就座,而是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缓缓打量周围其他人。 三面都是座席,高座上几乎是满席了,有男有女,可见京城的千金小姐也是有来这种地方的,似乎在天夜并不是稀罕事。而二楼,则设了很多包厢,有窗子对着下面,应是为贵族豪门预订的。 过了片刻,一道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落云曦的心一动,惊愕地回头。 一身宝蓝色长衫的端木哲居然走了过来,他眉眼俊朗,穿着宝蓝越显年少,温润的眉眼暗藏锋利,喜怒不形于色,一切掩藏在那双凤眸之下。 “哲,不去太子那里吗?”问话的,出乎落云曦意料,是那个被她打伤没多久的落飞颖。 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她的伤就没事了? 当然,她知道,灵丹妙药,端木哲不缺,太子也不缺,只是没有想到,落飞颖竟然会不顾伤痛未全好,屈尊来这种地方。 她今日精心打扮一番,穿着桃红色纱衫,浅黄镶金的碎钻长裙,长发侧挽,额上覆着透明的白纱巾,身姿娉婷。美人就是美人,因受伤走路缓慢,也不减云姿月态。 “不去。”端木哲回答简洁,却不容反驳。 落飞颖乖巧地“嗯”了一声,眼光却不受控制地东张西望,像在找什么人。 感冒了,悲催。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1、吻(八千字毕)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1、吻(八千字毕) 落云曦往墙角处退了一大步,夹杂在流动的人群中,并没被两人看到。爱殢殩獍 她心中极是震惊,端木哲也会来这种地方她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将落飞颖也带着。 男人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还会带女人?还是说,今晚这花魁名声聒燥,不分男女都吸引来了? 端木哲还说和落飞颖是逢场作戏呢,到这种地方也带上她,自己却毫不知情。不知道他背着她的时候,对落飞颖有多照顾。 不管怎么说,她对端木哲的感觉一直很好,接连几番令她失望,她心里到底是难受的缡。 落云曦见他们往北边包厢走去,眼光也收了回来,这么多人,她要到哪去寻师父啊! 落云曦环顾四周,走到她这面阶梯座中的一个空位落了座,立即有小厮腿快地跑上来殷勤问道:“姑娘,请问你需要饮料或者茶点吗?” 看样子晨楼服务蛮是周到,落云曦笑了笑:“暂时不需要,谢谢。钹” 她卧在宽大的梨木椅上,目光在厅内扫视,耳畔传来四周的说笑声。 “莺莺小姐这次肯定能拿头冠。” “她的舞跳得极好,听说连皇宫里几位皇子也是她的常客呢。” “这算不了什么,我还听说,中山王也很欣赏她……” “是真的吗?那位菩萨也会来这种地方?” 落云曦听到他们提到中山王,注意力不免转移过去,就见一位市井公子模样的年轻人伸手指了指二楼的几个包厢,煞有介事地说:“看到了没,那上面东南西北八个包厢,正位上的分别是君、颜、杜、秦四家专用的,不管有没有人来,都不会让了别人。” 落云曦抬眼皮子往上面看了眼,按他说的四个正方位,窗子紧闭,但灯火都是亮的,看来四大世家各有人来参加这个花魁大赛,中山王不知是在哪一间。 南方另一间包房的窗子打开,太子临窗而立,眼光却望着西面的包房,那里,可看到端木折与落飞颖指着楼下某处低声交谈。太子看着他俩的眸光有些复杂。 落云曦眼光转了一圈,在头顶的包房里见到了端木奇。 他左臂弯里楼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笑容如花地为他斟酒,他则年号着桌上的花生米有一粒无一粒地咬着。 落云曦在很短的时间内观察完毕,眼光移到高台上,一名打扮妖娆的中年女子笑容满面地上台说话:“欢迎各位能来参与晨楼的花魁大赛,今晚,晨楼因为你们的到来蓬荜生辉,接下来,请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柳娘在这里谢过了。”她说着,弯腰一鞠躬,下面的人立刻打起呼哨来。 落云曦正看完这一幕,不远处忽然***乱起来,有人大呼:“刺客!” 东边这一带的人都不禁站了起来,人群有如海潮涌来时的海面,从中裂开一条缝,一团东西如划破海浪般直飞过来。 落云曦眼尖,识得那团朝自己跑来的东西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极力奔跑的人,从她身旁一闪而过。 "砰!"一声巨响,晨楼的大门像是有准备一样猛然关上,那人骂了一声"见鬼",停下了步子。 落云曦的身子已轻盈地跃了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衣袖道:"师父,跟我来!" 她的眼力丝毫不差,这个奔跑如飞的瘦弱老头子不是她那老顽童师父是谁? 九曲指身高不高,用现代的度量单位来说大约是一米六八,但男人不经看,瘦弱的男人更不经看,看起来不比落云曦高多少。 落云曦虽然很瘦弱,但个子很正常,有一米五,对她来说,这很矮,不过倒也方便她上下跳窜。 "曦儿,你怎么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九曲指听到她的声音吃了一惊,凌厉的老眼扫过落云曦,跟着她往二楼跑去。 落云曦提着一口气,发挥了这具身体极致的力量,跑起来竟也身轻如燕,很快冲上二楼。 端木奇此时推开窗,冷冷望着这边,不耐烦地说道:"将他们拿下!" 只是,侍卫还没出动,落云曦已一脚踹开门,叫道:"端木奇!" 端木奇一呆,放开手里的女子,蹙眉唤道:"落云曦?" "没时间了!"落云曦径直走过来,一掌拍晕他怀里的女子,拖到墙角,快速说道:"师父,换上那侍卫的衣服。" 多亏这屋里还有名侍卫,九曲指早已将端木奇的侍卫打晕,迅速换上侍卫的外衣。 落云曦抽出腰带,将裹着九曲指青衫的侍卫拦腰系住,走到窗口,径直扔了出去,喝道:"接住!" 这一变故,令一楼厅周数百观众惊呼! 高台上的柳娘也皱了皱眉头。 那些追来的侍卫顿时分了一大半去抢那侍卫,直以为是九曲指。 另一半侍卫上来敲门:"十二皇子,我们得罪了!"他们不说事由,直接打开了门。 端木奇恼怒地站出来:"谁允你们这么没规没矩了!" 侍卫一禀手:"我们是中山王的人,王爷有令,擒拿刺客!" "刺客被本皇子扔下去了!"端木奇长袖掩住落云曦取下面纱的脸,九曲指则站在墙角阴暗处低着头,似是一名暗卫。 四名冲上来的侍卫互相对视一眼,一抱拳,声音含着歉意:"得罪了!"齐齐闯进了房。 落云曦吃惊地抬起头,她万没想到,这四个奴才竟然丝毫不将当朝十二皇子放在眼里!这是她没想到的。 端木奇更是恼羞成怒,尤其在落云曦面前丢了个大脸面,怒发冲冠,拔出剑,一剑斩向其中一名侍卫。 那侍卫身子灵巧地避开,说道:"十二皇子,属下们在执行任务,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落云曦抿了抿唇,中山王似乎还没有这么嚣张,怎么他的人这么牛叉? 她当即掐了端木奇的腰部一下,媚声说道:"爷,奴家害怕,奴家害怕。" 她的声音娇柔宛转,却又空灵清脆,含着少女特有的懦懦甜甜,加上她刻意拖出的嗲调,竟是一声就能将男人的魂生生勾去。 端木奇浑身崩紧,只感觉血液直往大脑中充要是不知道怀里的是落云曦,他真会当是这青楼里媚功第一的花魁娘子了! 突然间,刚才说话的那名侍卫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掀翻了端木奇,伸手将落云曦拎了过去。 落云曦惊呆了,没想到这名侍卫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可是,她触到的却是一双怒火冲天的凤眸,好熟悉啊! 呀,该死,这尼玛好像不是侍卫,是中山王啊!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竟会有侍卫敢推他,这在皇家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落云曦也没想到中山王会混在普通侍卫中,一惊醒,脑子如电转过来,她一把抱住这侍卫的腰,将头贴了上去,软软糯糯地叫道:"阿呆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能这样抛弃我啊!" 她此刻大脑内却是无比紧张,双手在中山王腰后连做手势,师父啊,师父大人,聪明一点快逃吧! 九曲指在中山王冲过去拉落云曦时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只是他从没想过丢下落云曦逃跑,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落云曦,怎么会自己跑而丢下她呢? 落云曦见他不动,气得七窍生烟。 她不知道在九府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情况,中山王与九曲指之间的矛盾应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了,那具死在九府后的尸体说明了这点。 中山王脸一黑,想要甩开她,可是,她却像粘皮糖一样粘着他,而他,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将她甩到墙上受伤。 这可真是种矛盾的心理。 落云曦急得跺脚了,又抱紧了中山王,呜呜呜道:"阿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啊……" 她这反应很古怪啊……中山王突然回过头,凌厉的视线猛地朝暗处的九曲指射去。 落云曦吓得赶紧伸出五指挡住他的视现。 中山王压低了声音怒道:"还不放手落云曦?" 端木奇气得脸都青了,一拳朝中山王的脸砸过来:"该死的奴才,你居然敢调戏本皇子的女人!" 可他的拳头还没打到中山王,另外三个侍卫中冲出来两个,一左一右制住了端木奇,同时,眸光中还含着震惊,在中山王与他腰上那双手臂上流连不停。 落云曦哪里肯放手,伸手捂上中山王的眼睛,一连劲地朝九曲指使眼色,再不跑老娘不管你了! 九曲指见状,一咬牙,翻身从窗棂跃了出去。 那三名侍卫齐叫一声不好,一齐扑了过来,中山王扭住落云曦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腾出来,"嗖"地抓住九曲指搭在窗棂上的胳膊。 九曲指翻窗的动作极快,中山王离窗子近,出手的动作更是快。 九曲指抬起脸,白胡子连吹:"放手,快放手!本仙的胳膊要断了!" 他毫无顾忌地大叫着。 厅下,一干人全都傻呆呆地看着上面的直播,丝毫没有危险感,倒像是在看柳娘新排的戏剧。 中山王脸色是沉的,手上一运力,正想先捏断九曲指的手骨,眼前一花,落云曦的脸贴了过来。 他本想去拦,可却没有任何动作,略皱了眉看她。 落云曦扳过他的脸,踮起脚尖,闭眼,吻上他的唇……情急之下,用上老招。 中山王的瞳孔顿时放大,似乎还没反应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的落云曦,她闭着眼,甜软的樱唇已经贴住他冰凉的薄唇。 “轰!”脑子中仿佛什么炸开,他万般震惊,唇……他的手一松,放开了九曲指,后者在窗外并没注意到这一幕,跃了下去。 那三名侍卫却像傻子一样没有追过去,愣愣地看着屋内的真人秀。 九煞在包房外怒骂:"饭桶,还不追!"身子往下一扑,凌空飞向九曲指逃窜的地方。 中山王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推开了她,满心满脑都是说不出的震惊,面庞早已是一片紫绯。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绝计没想到落云曦竟敢亲上他的唇……不过,经历了昨晚那一场脱衣秀后,他也不得不相信这丫头的大胆了! 只是,昨晚归昨晚,可现在……他脑中有些乱。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的唇,总觉得那里不干净,连看到别人接吻都会觉得恶心难忍。但为何此时,他却一点恶心感与排斥感都没有? 心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惶恐充满了,凤眸怔怔地望着落云曦。 喜欢她?怎么可能,她才是个孩子……她与他一样毒舌,一样坏心,一样有着一颗冰冷到底的心,他们是那么相似,他可以将对她的关心与爱护看作亲情的缺失;但是,若说不喜欢她,可为什么,他竟然一点也不拒绝她的亲吻,潜意识里甚至渴求更多? 他可以自欺欺人地给自己编一堆理由靠近她,照顾她,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他不仅不感到恶心,居然还会隐隐渴望一个黄毛丫头的吻?他是疯了不成!。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2、替身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2、替身 这丫头在阳城时就将他甩得很是憋屈。爱殢殩獍 落云曦一路往晨楼后院奔跑,一面觉得浑身不适,抬起衣袖在唇上使劲一抹,要将那男人的味道抹去。 晨楼后院,一栋小楼横立院侧,星星点点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不少房间有低语声传出。 落云曦眯眼寻去,就见一抹黑影划过眼际,窜上二楼,她急忙跟上。 “师父!”低声呼唤,她拉住九曲指甾。 刚跑出来,她便是顺着侍卫追寻的方向找来的。 九曲指见是她,顿时现了身形,急切地唤道:“别跟着我,暴露了你!” 落云曦此刻手里还攥着在端木奇包厢里就取下来的面纱,一直没时间戴上去,拧眉道:“就怕已经暴露了,师父,你到底结了什么仇?添” “没空跟你说。”九曲指的小眼骨碌碌一转。 突然,拐弯处一道黑影冲了出来:“刺客往哪跑!” 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舞着剑花向两人刺来,却是个女子声音,这剑花挽起来倒也有几分凛厉。 落云曦转手抓住她握剑的手宛,冷眸凝向黑暗中冲出的少女。 那女子杏眼桃腮,本来怒气冲冲,毫无畏惧,突然与她打了个照面,脸色急变,竟兀自丢开剑,大喊一声:“饶命!”转身发疯地跑向楼下,看到落云曦如同见到鬼一般。 落云曦双眸一沉,九曲指已经弹出一粒暗器,正中女子后背,女子扑倒在阶上,晕沉过去。 “这妞不对劲。”九曲指低声说道。 落云曦也是这么想的,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认识自己,还很怕自己,当即冲下阶梯,将女子提拎上来,藏到楼梯角。 过了片刻,有几道脚步声进楼。 “莺莺姑娘,您先打扮一下,老身还要去通知其他姑娘,等会儿接你们去后台。”一个中年妇人说话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 “谢谢钱妈,劳烦你了。”柔弱的女子声音后,两道脚步声上来。 落云曦与九曲指相视一眼准备去廊上避一避,没料到一队黑衣侍卫从二楼长廊的尽头大步过来,目光炯炯地搜寻着目标。 两人不想引起动静,便往楼梯下退去,正值一名妙龄少女领着丫环上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落云曦迅猛上前,一掌一个,将两人径直劈了个哑巴晕,接住两人滑落的身子,无声无息步到一楼,躲在梯角。 九曲指紧跟其后,目光中露出惊叹,落云曦这一手令他刮目相看。并非说力气有多大,武功有多高,而是出手够快、够狠!完全堪比一个职业杀手了! 待那拨子侍卫过去后,落云曦低声问:“师父,你如今怎么打算?” 九曲指苦着脸道:“我决定去其他地方游玩游玩再说。”好吧,就是逃跑。 落云曦沉吟道:“何时出去?” “现在进出口全被封住,不许任何人进出,等大赛结束,就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段时间我要找个地方休息下,中山王这小毛孩子,我老头子不想以强欺弱。”九曲指死撑着面子说道。 其实,双拳不敌四手的道理落云曦又不是不知道,笑着没有拆穿。 一声轻微的嘤咛自掌下传来,落云曦反手扼住右掌中女子的喉咙,压低声音问那刚刚醒转的丫环:“莺莺姑娘闺房在哪?” 刚似乎听那妇人叫她莺莺姑娘,在圆厅时也听人提到过这位莺莺姑娘是今晚的红牌,要参加花魁大赛的。 二楼某间闺房内,昏黄的烛光下空无一人,落云曦让九曲指将楼梯角的少女也提过来,将这三人反手绑了,塞到房内右墙的大衣柜里,九曲指给两人补了哑穴,不解地问:“曦儿,我们就在这休息吗?” “不。”落云曦褪了黑色外衣,将那莺莺姑娘脱下的外衣往自己身上套。 九曲指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冒充她?” 落云曦挑起凤眸,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师父,你跟我去后台,岂会有人找到那里?” 这位“莺莺”的衣服有些大,她个子比落云曦略高一点,但比落云曦要丰满,这是落云曦现在最讨厌的事。 镜子里的小丫头无法像前世那样撑起这件华美的玫色长裙,不过,她身姿羸弱,腰不盈握,拖着镶着珠玉的长裙摆,有另一种飘飘欲仙的味道。 九曲指坐到桌子上问:“我这样怎么跟你去?” 落云曦扔了自己的面巾,在衣柜内找到一方雪白上好的轻纱戴上,从镜子里瞟了眼九曲指道:“如果不介意,你可以换上丫环的衣服。” 九曲指脸色发青:“我白疼了你这个徒弟!” “哈哈。”落云曦见他面露窘迫,笑了一声道,“师父到我这来。” 九曲指哼唧着还是过去了。落云曦抓住他的胳膊,手一挥,右手指间拈出一支眉笔,迅速在他脸上一阵点画。 “你干什么?”九曲指压低声音惊呼。 他一照镜子,妈呀!脸上多了很多黑斑,丑死了! 落云曦伸手将自己原来的黑衣撕开,递了黑布给他:“蒙在脸上。”不管他在叫骂什么,又将剩下的黑布撕成条状,扎成花朵的样子,东一处西一处地装点在九曲指身上,立刻改变了他现在的模样。 “落云曦,我不要这样!”九曲指气得哇哇大叫。 落云曦哪里容他反抗,威胁道:“你要是不配合,我现在就叫了侍卫来,你爱拼就拼吧!忘了告诉你,刚才十二皇子那里的侍卫其实是中山王。” 九曲指也只是叫叫,他知道中山王今晚下了狠心,自己还是避一避得好,撇了撇胡子,嘴里咕哝个不停,天下哪有师父被徒弟欺负成这样的? 不一会儿,先头的妇人上来了,敲门问:“莺莺姑娘准备好了吧?我们要走了。” "好的。"落云曦将长发简单梳了,垂于左肩,拉开|房门,她的声音赫然便是莺莺的声音。 钱妈看到她将头发解了,戴了面纱,吃了一惊:"怎么将盘好的发髻松了?" 落云曦吟吟笑道:"我想着,年年都这样,多没新意,今年尝试一下新方式,戴上面纱,可以营造神秘感。"她的声音几乎与莺莺一模一样,钱妈自然没有任何怀疑,反倒高兴地拍起手来:“嗯,虽然相貌有七、八分相似,但还是怕被人看出来,戴上面纱,果然安全多了。” 落云曦莫名其妙间,钱妈的眼光已看到屋内多了个古里古怪的老头时,她震惊道:"这是--" "我忘了跟你说,这是我找来吹哨子的,刚过来。他的哨声吹得极好,一定能制造惊喜。"落云曦瞎编。 "他怎么也将脸遮起来了?" "他生有黑斑。"落云曦解释,主动地过去将九曲指的黑面巾挑起一点。 钱妈眯眼看了半天,并无问题,但她还是起了疑心,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领两人下去。 一路应付盘查,到了后台门口,终于没人了,钱妈也停了下来,说道:"莺莺姑娘,你们进去候着吧,你是五号,叫到你就可以上台了。"她说着,转身想要快步离开。 只是,还没跨出一步,颈上就挨了重重一手刀,身子软倒。 落云曦快速将她拖进一旁灌木丛,低声道:"她醒来约莫两时辰,也够了,我们进去。"趁着没人,她和九曲指闪进后台。 小样,这钱妈心中打什么九九,还逃不过她的眼睛。 进去时,后台几个长条椅上坐满等候上场的女子,有十几个,打扮亮丽清新,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正各自摇着团扇,心不在焉地交谈。 落云曦进去时,她们只是动了动眼皮子,并没有人热情招呼。 一旁侍着不少丫环小厮,看到落云曦身后跟着的老头,便好奇地来问,落云曦解释了,他们也没再多嘴。 反正负责领进的是钱妈,他们并不操心此事,而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落云曦也不关心。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五号选手—莺莺姑娘!"外面响起柳娘惑力十足的声音。 九曲指跟着落云曦走到台上,将干枯瘦弱的身体掩在拉起的红色帷布后,其他人员见了也不多问,眼光都注视着落云曦。 “莺莺姑娘,你这面纱不摘下吗?”一名粉面油头的小厮善意地提醒。 落云曦微微一笑,已飘然上台。 柳娘大呼道:“支持莺莺姑娘的,将你们的银子统统砸在她身上吧!”而后放低声音对落云曦道:“莺莺姑娘养你这么多日,也该给她一些回报了,今晚的戏可要好好地演。” 落云曦不解间,她已下台,正看到幕布后站着的九曲指,惊问:“你是谁?” 她一直在台上给姑娘助阵,还没下台过。 九曲指双手捧起在房间内带过来的黄木托盘,低头道::“姑娘找我来给她配舞的。” “找你?”柳娘哪里肯信,“来人,将这个疯子赶出去!” “慢着!”落云曦退了几步,回头叫道,“最近编排了一种新型舞蹈,他是我叫过来助舞的。” 心中诧异,老鸨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似乎她不是莺莺姑娘,而是莺莺派来演戏的? 柳娘没再说什么。 二楼的一间包厢,身姿俊朗的男子一手拥着佳人,一手捏着酒杯,桃花目眯起一阵慵懒:“怎么三年不见,居然又冒出个莺莺来。” 怀里女子粉面桃腮,五官生得极其清亮大方,掩嘴笑道:“莺莺自然只有奴家一个,那个是冒牌货,是我的替身。” 男子不以为意,道:“这次大赛后,你又会红极一时,何以不自己出场,找替身?” 莺莺敛了笑意,含情脉脉道:“莺莺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为皇子殿下肝脑涂地再所不辞,早就不想呆在晨楼了,愿随侍殿下周围。” 明显,这位替身是找来砸自己场子的,她好从风头浪尖抽身而去。 这计策,想得倒是周到。 男子挑起柳眉,似乎在笑,桃花目底却是一片冰凉。 莺莺抿抿唇,她总是把握不住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时失神,台底欢呼起来:“莺莺姑娘,你怎么戴着面纱啊!” “是啊,我们好久没看过你了,赶紧露出真容!” 落云曦并没听清台下说了些什么,她的注意力倒是在上面几个包厢上。 中山王所在的包厢窗子是闭着的,但窗纸上映了一道修长的黑影。端木哲与落飞颖把盏饮酒,太子则边吃边看,时不时看那两人一眼,端木奇的窗子也是紧闭的,不见人影。 待喧闹声渐弱,她扬声开口:“今日莺莺给大家表演一段舞蹈,大家喜欢的话,就给小女子捧个场。小女子能不能拿下花魁,就看各位的了!” 她这话一出,场中响起欢快的鼓掌声。 落云曦朝柳娘看了一眼,柳娘叫道:“乐起!”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3、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八千毕)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3、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八千毕) 在花魁大赛中,舞曲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舞蹈可以完全展现一名女子的身姿。爱殢殩獍你若有其他才艺,可以在舞曲之后再展示。 莺莺报的是一首抒情缓慢的舞蹈曲,落云曦做了个起手势,右臂抬起,放在额前,左手拈花颤动,裸露出光洁细腻的臂肌,她的肌肤是极其乳白光滑的。 左手拈花姿颤动得越来越快,风吹起她玫红色的长裙,与纷飞的荷花粉瓣交织在一起,临风而立,苗条的身姿有如要被风吹去一般。 众人都被她这一手新颖好看的姿势震惊到了,整个圆厅,竟然不约而同地停下声音,安静中,只闻清乐绵绵,绕梁不息。 莺莺惊得从男子怀里坐起来,不敢相信地看向台下甾。 怎么可能?这个替身她想做什么! 男子的眸中出现意趣之色,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落云曦。 落云曦从小就练舞,这具身子被她训练得很好,轻盈之极,踮起脚尖在台上翩翩起舞毫不费力添。 九曲指低头,捧着黄木托盘,站在原地。 落云曦唇角含笑,一阵旋舞,身子已然腾空飞到了托盘之上,台下一阵失声叫唤! 那黄木托盘径不过一尺,材质并非琉璃,也非水晶,而是很容易折断的木头,九曲指又捧得这么高,莺莺姑娘竟然踩了上去! 眼一眨的功夫,托盘上的莺莺姑娘非但没有摔下来,而且舞蹈动作毫不停滞,接着刚才的灵蛇吐信,瘦削的身姿在一寸见方的托盘上飘逸旋转起来。 换作前世,那样丰满,也站得了托盘,何况这一世的身材如此瘦弱,正适合舞这种临风之姿。 古有赵飞燕舞姿绝世,也大抵如此而已! 有诗为证:水色帘前流玉霜,汉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罢萧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绝妙佳舞,个个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觉中,纷纷站了起来,探长了脖子,像一樽樽雕像般一动不动,生怕错过台上的一颦一笑。 二楼,莺莺的脸色一片惨白。 这是她一年前千辛万苦从远处找来的替身,与她生得七、八分相似,她教她学基本唱法,教她熟悉自己的生活,以备必要时应付。没想到她竟然藏得这么深! 难道,她根本就是打定主意要占自己的位置?莺莺的眸光不由含上杀意。 男子也极其惊讶地看着下面。 不知何时,中山王的那扇窗户也打了开来,一人极其冷漠地看着托盘上的舞蹈。 端木哲满脸惊叹,落飞颖掩起眼中浓浓的忌妒,脸色很不好看。 柳娘一把捂住嘴,险些惊叫起来,整个圆厅,只看到落云曦旋转飞舞的身姿。 她一笑,反正今晚她占得是莺莺的身子,总不能毁了人家的名声,最好还要帮人家夺得花魁之位,才不委屈了她在衣柜里呆这几个时辰啊! 落云曦在玲珑的托盘上来回旋步,兴致来了,腰肢往后一仰,在托盘上做了个拱形桥,厅内一片尖叫声。 落云曦收回绵软身姿,悠扬清甜的声音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曲罢,全场尖叫连连。 如潮水般的喝彩声淹没了整个大厅。 人人脸现激动,恨不得冲上前将这女子撕了,柳娘大惊,急忙现身,拉住落云曦:“先去后台!” 落云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轰动,赶紧跳下托盘,与九曲指去了后台,一路不少小厮护住,要送她回院。 岂料,落云曦还没走出后台处挂下的帷帐,那帐帘便无风自动,自己挑起来了。 定睛一看,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铁青着脸冲了进来。 “中山王!”众人赶紧行礼。 这个男人,他们只是远远观看的命,从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所以,叫出“中山王”的唯有几人而已,其他人都傻掉了。 落云曦暗叫糟糕,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中山王扯住落云曦的衣袖,根本没有顾上一旁乔装过的九曲指,喝道:“跟我来!” 落云曦跟着他小跑到后院无人的地方,笑话,哪还有人敢跟踪中山王? 柳娘从台上匆匆下来后,其他人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又惊又喜:“是吗?中山王将莺莺带走了?你没看错吧?” “胡说,柳妈,我们会连中山王都认错吗?” 柳娘向前面迈了几步,朝君家包厢瞄了几眼,喜不自禁道:“快去把这个消息传播一下,谁都不敢和中山王抢,中山王从来不沾女色的人,居然对我们楼里姑娘生了兴趣,哈哈,这一下,天夜还有哪家青楼能比得上我们晨楼?” “是啊,还有哪家青楼能比得上?”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了进来,语调听起来很不舒服。 柳娘一抬头,看到一身水绿长裙的莺莺缓慢地步进后台,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半跪于地:“主子,属下在想,若是中山王真对莺莺感兴趣,我们也多一个最大的助力,不是吗?” 她一跪,身后一群人,包括几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子也跪倒在地。 莺莺面无表情,语音一转:“怕就怕,她根本不是我们找的那个替身!去将服侍那替身的丫头给我找来!” 不是自己找来的那替身还好办,怕只怕……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莺莺摇头,极力排除掉那个人的身影。 不是她,一定不会是她! 中山王直将落云曦拉到墙角,才一手扯下她的面纱,凤眸中了然:“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落云曦很委屈啊:“王爷,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好色,看到莺莺姑娘我就起了色心,竟忍不住将我拖到这里来,好行那见不得人的事。” 中山王不怒反笑,声音低沉,凤眸离她眼睛近了一分,不禁问道:“那你说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落云曦哼了一声,道:“你敢说,你刚才拉我出来时没想着奴家莺莺是这晨楼的当家花旦吗?” “莺你的头啊莺!”中山王嘴角轻抽,“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开染坊了!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偏要去献舞扮妓,你很闲吗?”“奴家是莺莺啊,不是千金小姐啊。”落云曦翻着白眼。 中山王气得无语,半晌沉声道:“好,那你是莺莺,我出钱包养你,行了吧?” 落云曦终于忍不住了,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包,包养我?男人的嘴脸露出来了吧!” 中山王两手抓住她的肩,将她扶起,声音充满疑惑却又满是赞赏:“你的舞怎么跳得那么好?” 落云曦扬唇一笑:“既说不能扮歌伎,又说我的舞跳得好,你怎么这样道貌岸然呢?” 中山王的一张脸都被她说黑了,想到她吻自己那一下,自己到现在都还没纠结个头绪出来,脸色越加沉黑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难道我露出破绽来了?” 落云曦不解地在地上转了个圈。 看到她瘦削的身姿如柳临风,中山王的眸光不由柔和下来,声音也变得极为温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样的变化:“很好看,你的歌唱得很好,比那天在宫里唱得还要好听。” 落云曦无语,敢情是一支歌出卖了她,虽然她极会学人声音,但唱歌时却只能用自己的真声。 好在人唱歌和说话的声音有偏差的,她这具身体更明显,所以其他人不一定听出来是她落云曦了。 落云曦松了口气,说道:“好了,我要走了。”便快步朝莺莺的房间行去。 远远便瞧见,莺莺设在二楼的闺房一片雪亮。 站在廊上的女子拖着极长的绿色水裙,身姿窈窕,光是一个背影,便好看极了。 不过中山王的眸光却总是在落云曦身上打转转,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落云曦感觉他再看下去,自己快要爆发了,伸出手,使劲掐了把他的胳膊,冷冷道:“瞧,那是谁?” 中山王这才漫不经心地答道:“晨楼的上界届红牌莺莺姑娘。 “咦,她是莺莺?”落云曦不解,“气场不太像。” 中山王对此事的消息有所知晓,便道:“这个莺莺一直呆在圆厅包房里,并没下去过,你看到的莺莺并非她本人,只怕是她找的替身。” 落云曦不解。 中山王忽然揽住她的腰,一个旱地拔葱,跃上屋顶,悄无声息。 二楼,莺莺冷声说道:"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样?反正我早红透一时,倒要感谢那人费尽心思为我添名气,也不在乎多在晨楼留一年。当务之极,将那假冒货找出来!" 她面前,假茵茵与她丫环、持剑的少女三个人被柳娘等人从衣柜里找到,松了绑,换了衣裳,跪着听话。 那持剑少女的面色极度狰狞,几次想要插话,却又吞吞吐吐,不敢说出来。 莺莺背对着楼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却带着领导才会有的威严:“假莺莺暂时呆在楼内,没我的吩咐不许外出半步!让小草,不,让钱妈来照看她!” “钱妈呢?”有婆子这么一问。 几个跟着的小厮及丫头谁也不知道。 “已经有快一个时辰没看到钱妈了。”有人说道。 “不好,赶紧发动全部人力在楼内找,将钱妈找回来!” 温热的呼吸触近落云曦的后耳根,中山王说话的声音传来:“钱妈你弄哪儿去了?” 落云曦眸光一沉,她想到了九曲指,这样一搜寻,晨楼必乱,师父能不能趁乱逃掉?可她又不想让中山王有所察觉。 也许,他很快就会注意到那个捧托盘的老头子。 “你在想什么?” 看落云曦凝望着自己不说话,中山王的注意力又被她水润光泽的唇所引走,不由自主地在想,为什么他竟会不排斥这张唇的接触,可一看,心跳却骤然加快了。 他似乎还想来一次…… 落云曦看到他的眼光流连处,嘴角轻抽,那可是她的初吻,难道这男人还介意着?当即笑容清澈迷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 “你闭上眼,数到三。”落云曦诱哄着。 中山王皱起眉头:“你想趁我闭眼离开吧?” 落云曦侧过头,小脸流露出失望来:“唉你不要算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罗!” 中山王不免又有些幻想起来,低声道:“那……好。” “你闭上眼。”落云曦扬起小脸,眼角挑着如花般的娇媚。 中山王见她如此,便闭上了眼,只是留了条眼缝偷看。 “别看!”落云曦伸手捂住他的凤眸。 耳畔风过,他一惊,本能去抓,抓住落云曦的腰带,本能地喝一声:“想跑?” 可惜,落云曦使了个金蝉脱壳计,将腰带留给他,这一停顿的功夫,她窜入灌木丛,跑得无影无踪了。 中山王不知道此刻心情是喜是悲,是生气还是酸涩,各种复杂。 之前在阳城时,他就被落云曦用一件披风盖住了头,今天,又故计重施,而他,该死的还真以为她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今天你投票了吗?泪求)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4、教训教训你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4、教训教训你 想着,他狠狠将腰带掼到地上,一看就是青楼女子用的腰带,花里胡哨的。爱殢殩獍 “爷!”九煞现身,飘落于地,悄然无声。 刚才中山王发了力,将落云曦拐走,连他这个暗卫都被甩得找不到主人,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就看见王爷满脸不愉地站在风里。 “找到九曲指了吗?” 九煞低声回了一句缢。 中山王冷冷一笑:“很好,由他。”转身离去,身姿在月色下略显落寞。 落云曦因将自己的黑衣撕碎给九曲指做花饰,所以脱了假莺莺的长裙后,又趴了名小厮的衣服换上,回到后台,问起那捧盘老儿的去向,却无一人知道。 难道师父又躲起来了?他可说了,没散场前不会出去宠。 落云曦心中惊疑,奔出后台,眸光锐利四顾。 突然,有人拍向她的后肩,语气很不客气:“让开!” 她已灵巧地避开,一回头,愕然看到脸色不耐烦的端木奇。 端木奇一脸疲惫,穿行在这些座位间,突然看到落云曦的脸,又惊又喜,抱住她的肩,不顾四周人流大声叫道:“落云曦,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一回头,身后跟着的四名侍卫立刻隐退。 “找我?” “是啊!”端木奇自从看到落云曦与那侍卫相吻后离开,心中就一直不安,什么舞也看不下去了,在下面四处找她。 当然,他不忘将那莺莺的一舞记在了心里。 端木哲的包房就在上头不远处,他突然听到有人叫“落云曦”,那样敏感的字眼,第一时间就拨动他的心,不免朝下望去。 顿时,他惊呆了。 就见十二弟牵着落云曦的手,形态亲密,正往对面的梯走去。 他绝不会认错落云曦的! 手一颤,酒杯倾斜,一盏好酒就这样浪费了。 “怎么了?”落飞颖警觉地问,目光顺着他看的方向飘去,立刻也傻住了。 落云曦的背影,她也绝不会认错! “我去去就来。”端木哲一想到落云曦竟然会出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再也克制不住了,连解释也没对落飞颖解释,转身出房,下楼。 落飞颖怔了片刻,脸色扭曲起来。 落云曦,果然,还是她!哲的心里依旧是她这个贱蹄子!十二皇子怎么会带她到这里来?莫非是想害她?可不对,她想起那日在落府,自己被落云曦打伤时,十二皇子似乎不是站在她这边的,而是落云曦那头! 这么一想,心中的妒意无以复加,“啪”地一声,手中的玉筷竟被她生生折断。 落云曦随着端木奇进入包厢,瞧见刚才的女子已经不在了,她快步走向窗子,站在这里居高临下,能敏锐地观察厅中每一个人。 只不过,这次她看到的却是那张令她感觉极其复杂的脸庞。 端木哲匆匆追赶上来,这边包厢的门还没关上,他赶紧跨了进来。 端木奇刚欲坐下,惊得站起:“六哥!” 端木哲这才意识到有些冲动,缓缓走进来,说道:“颖儿有些不舒服,你过去看看她,她说要见你。” 端木奇万分纳闷:“她要见我?” 虽然他也认识落飞颖,可与她关系并没熟识到这地步,多半是因为六哥,才会有些牵连。 想了想,他看了眼悠闲坐下的端木哲,似乎并没注意窗旁站着的“小厮”,便欲叫落云曦随他一起。 端木哲却说道:“让他给我斟酒,你去吧。”欺 端木奇只好回头走了。 落云曦淡淡过来,却拿了桌上的茶壶,给他斟了杯清茶,看着低头不语的端木哲,说道:“佳人如酒,你刚从美酒的浸泡中出来,到我这,可莫醉了,消消酒气吧。” 端木哲握住她捧着茶盏的手,站起来,眸光急切地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青楼呀。”落云曦失笑:“青楼又怎么了,我是来观看舞蹈的,我姐姐不也来了吗?” “她是跟我一起来的,自然没事——” “我是和十二皇子一起来的,自然也没事。”落云曦反驳得相当响亮。 “好,曦儿,我不追究这个。”端木哲无奈地掩下眸光中的不舒服,“这种地方不适合你,走,我送你回府。” 落云曦摇了摇头:“你不必管我。” “我不管你就任你胡来?”端木哲手上一使力,将落云曦拉过去。 落云曦却单手撑桌,纹丝不动:“端木哲,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我,就算出了事,也与你无关。” 端木哲眼现悲恸:“曦儿,你何时竟这么跟我说话了?”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曦儿了。”落云曦淡淡陈诉,“阳城三年,我成熟了,我的世界与你无关,我的自由更不是你能限制的。” 她说着,朝窗口迈去。 端木哲又惊又怒又悔又恨,追过来:”曦儿,你变了!” “我长大了。”落云曦快要失去耐心了。 “二皇子回来了,暗卫报了,晨楼四周埋伏了大批人手。”端木哲忽然凉凉地说了这么一句。 落云曦不禁侧过头,正看到他一张痛苦的脸庞,心不知为何一纠:“是么,是来对付你的吗?” 端木哲眼光中出现一抹期待:“只怕如此,今夜不会太平,十二皇子也难免牵涉其中,你离他远点。” 看着曦儿与端木奇在一起说笑,他便害怕,害怕失去她。 落云曦轻轻一叹,她并不想端木哲死,身体的原主人更不想,这股意念迫使她脱口就说道:“你最好找人伪装一下,自己先行离去,免得真有厮杀不好抽身。” 端木哲见她为自己出谋划策,不由大喜,曦儿一定是埋怨他了,所以刚才那么冷性子,顿时答道:“好,你自己离去,现在离开。” 虽然舞台上还陆续有歌伎出现,但看了莺莺一舞后,台下观众已经激动很久了,将所有的银子都砸给她,前头选了别的歌伎的也后悔了,将更多的银子给了莺莺。 场面在柳娘的极力控制下方有好转,但慧眼人也知道离散场不远了。 这边,端木奇过来问落飞颖为何找他,落飞颖气得快要吐血,她很聪慧,立即明白这是端木哲有意支使开端木奇,却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得打起十二粉精神应付他。端木奇见她没什么大事,心念着落云曦,说什么也要回去。 落飞颖留不住,只好任他离开,自己故意朝窗外招了招手,叫道:“十二皇子,慢走!”有意提醒对面包厢的端木哲。 端木奇回来后,端木哲借故离去,他并没在意,在包厢内搜寻落云曦,她正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落云曦,六哥刚才在这里做什么?”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眼桌上没有动一口的茶水。 “发呆。”落云曦简洁地回道,眼中却掠过失望,似乎师父真的不在这厅内,那他躲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斜对面稍远的一间包房,窗棂忽然动了一下,一道身影清晰地映在窗纸上,只是很快闪过。 落云曦惊得站起,光是一个剪影,她也认得那是九曲指! 她怎么会在对面? 身子本能地跃到房门处,端木奇急拉她:“你要去哪?” 落云曦挣开他,朝那个包厢狂奔而去。 端木奇看清了她的方向,脸色刹那间雪白,跺了跺脚,赶紧追了上去:“落云曦,不要过去!” 落云曦一抬脚,“砰”地一声踢开了那间包房的大门。 里头,琉璃灯盏的光芒耀眼之极,晃乱了她的眼睛,眯眸看去,屋内装饰极其豪华,远胜端木奇那间,三连的百鸟屏风竖立在地,此时,透明的锦帛后绕出来一个人。 那人长发飘逸,面容俊俏,额前的冰蓝色抹额异常亮眼,映衬得唇红齿白,正微眯了眸,瞧向落云曦。 “是你。”落云曦缓缓吐道。 因为九曲指被中山王追杀,她就一直没顾这个说大话的男子。 “二哥。”后面跟过来的端木奇脸色极其难看,吞吞吐吐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有如一桶冰水从天而降,直浇得落云曦整个人都冻住了。 二哥! 他竟然就是传说中的二皇子! 那么,也是她的仇敌? “二皇子,就是她,她打伤我,抢了您的赤血,若不是被人拦截,她就要抢马杀人了!”屏风后走出来一名男子,他全身多处裹着白布,显然是个重伤户,脸上却是满满的愤恨。 冤家路窄,竟是荣斌! 端木离面无表情,看了落云曦一眼,抬脚进入屏风后的内室。 落云曦正要过来,荣斌红了眼睛挡在她前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进来的吗?” 仗着端木离在,他丝毫不怕落云曦。 他知道,自己是端木离的书童,与他自小情谊,二皇子一定会为他出这口气! 落云曦冷了眼,她知道,九曲指就在屏风后面,久久没有出来,必是被二皇子的人控制住了,她肯定是要进去的! 荣斌么,她不介意他再挂点彩。 “让她进来。”端木离清悦好听的声音淡淡响起。 荣斌双眼越加血红了,如头报仇心切的狮子,终是不甘心地让开路。 落云曦匆匆进去后,就看到九曲指无奈地对她笑。 他身后,十几名黑衣侍卫站了一排,默不作声。 好呵!这些都是高手,她在屏风外的时候没想到里面会藏着这么多人。 端木离看她进来,毫不客气地冲自己开口:“二皇子,冤家易结不易解,不知道你抓九神医来做什么?” 她并不想外人知道九曲指是她的师父。 九曲指眸光一松,可转瞬叹了口气。 端木离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延伸,却又敛住了,冲九曲指说道:“你教的好徒弟,竟然当面都不承认你。” 转而笑笑地看向落云曦:“其实我和这破老头并没有深仇大恨,只不过请他来给我的书童看看伤。” “你就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落云曦冷冷走过来,“有这么请人看病的吗?” 端木离“嗯”了一声:“确实不是来看病的,其实,我想要他手上的一株宝参,他却不肯交,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宝参?”落云曦顿时想到,精通医术之人向来对名贵中草药极为珍惜的。 九曲指清了清喉咙,说道:“宝参的事,我自会和你交涉,只是,这位落小姐并不是我徒弟。不过前几天,她回答出了我的问题,找我来看病,这几天才一直联络着。” 端木离笑起来:“这么巧的事,她也是胃虚弱?” 他说着,拖着长长的玉衫衣角,行到落云曦身旁,打量着她,落云曦此时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张生相英俊的脸庞,眼光不由带上嫌恶。 端木离一怔,摸摸自己的脸而后说道:“落家三小姐,今年十三岁,八年前拜入九曲指门下,正是五岁年纪,也这么巧?” 九曲指闷闷半晌,开口道:“端木离,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你若不信,就把她杀了吧,反正她不是我徒弟,我也不伤心。至于宝参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 瞧他一脸坚决之色,落云曦嘴角轻抽。 端木离的眼睫掩映在琉璃烛火中,桃花目有如蒙上一层神秘的轻纱,朦朦胧胧。 九曲指说道:“落小姐,你请回吧,并非二皇子绑架的我,是我自愿来的,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必插手。” 他神色自然,并不像被人胁迫。 落云曦轻绽红唇:“今天,我还是救定你了!” 手中一条软带飞出,是她在幕帘上绞下的一截,匆忙拧起,以作武器而用的。 她出手极快,银光闪处,数枚银针朝端木离的面门飞去。九曲指也不矫情,趁此机会一跃出圈,伸手拉住落云曦:“走!” 两人飞出厢房,将一旁傻站着的端木奇撞得连退数步才稳住,他仍是一脸茫然。 “追!”荣斌愤怒地大叫道。 “慢着!”端木离伸手拦住他,“自会有人追她。” 他所关心的是,这位落云曦究竟是什么道行!九曲指的关门徒弟吗?不像!这道行高深莫测,岂是十三岁的黄毛丫头所具备的! 突然间,他的桃花目一凝,注意到落云曦脚上的绣花鞋,脑海内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脸色忽然一沉:“走,追上!”声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落云曦与九曲指飞奔着冲出圆厅,没走前门,前门必经一条狭窄通道,从那走便是自寻死路,后门尚有一线生机。 而他们,正在后门处被中山王拦住。 “九曲指,还不束手就擒?”他冷冷说道。 落云曦握紧软带,说道:“中山王,你也是要那株宝参?” 中山王看也不看她一眼,道:“善于欺骗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快快走开,要不然本王连你一起抓!” 落云曦不怒反笑:“君澜风,抢人宝贝,比我善于欺骗更恶劣!” 中山王脸色一僵一青,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会被人在这种场合下叫出来! 血鹰“嗖”一下窜了出来,长剑出鞘,声音冰冷:“爷,她对你无礼,我杀了她!” 血鹰剑法精妙,剑尖轻颤,有如千万道银光直刺向落云曦,君澜风赶紧拦住他:“且慢!” “主子,她直呼你的名字!”血鹰表面很平静,但眼眸底下却掩藏着惊涛骇浪。 有人直呼主子的名字,主子竟然没有预料中的发怒! 君澜风眸底不见喜怒,道:“我知道了,你退下。” 血鹰很不服气,抿紧唇退下,与九煞打了声招呼,再次飘身离去,故而没欣赏到后面落云曦漂亮的出手。 “好,你既然这么无礼,那本王就教训教训你!”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5、师兄师妹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5、师兄师妹 君澜风眸光微沉,右手一出,五指成掌,猛然击向落云曦,那掌力半点也不收敛。爱殢殩獍 落云曦只觉一阵压力排山倒海般涌过来,瘦弱的身子有刹那的轻颤,只因太过单薄,突然的承受有些吃力。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只是,九曲指的手臂已挡了出去。 君澜风衣衫未动,袖角轻扬,九煞似乎与他有感应似的,跳出来拦住九曲指,瞬间过了几十招,百忙中还不忘回头看一下主子在干嘛。 九煞自小是名孤儿,在狼谷长大的,身手了得,跟了君澜风后更是突飞猛进,九曲指想一时拿下他也极困难甾。 九煞并无杀心,意在拦阻,但他想要伤九曲指也并不容易。 落云曦身子一偏,躲过君澜风袭来的一掌,掌风直劈她的发髻,却突然转了方向,肘部撞向她的后背。 落云曦一个腰折,弯成彩虹桥,堪堪避过他的掌风条。 尼玛,战场上下来的,就是不一样,招招威武,不致她死地不罢休啊! 好在她现在穿的是小厮上衣和黑裤,而不是小应茵那长得拖地的裙子,否则就惨了。 君澜风三招一过,薄唇微扬:“能躲过我的三招,还不错,看看你的底限在哪里!” 又是一招直刺喉咙动脉的辣招挥出,落云曦右手一转,软带缠上他的手腕,绕了好几个圈,她猛力一拉,想将他的身子拉过来。 可没想到,那帘幕的布料好看归好看,却丝毫不经拉扯,“哧啦”一声,君澜风高大的身子纹丝未动,布带却从中断裂。 落云曦“蹬蹬”后退两步才稳了住身形,君澜风的左腕却是一抖,将那截只剩一半的软带熟练自如地挥舞出去,寒风凛烈,如刀割肌,朝落云曦面门张牙五爪地扑来。 落云曦头一偏,身子矮到了地上,一个打滚,翻了过去,伸手抓住君澜风垂在脚踝的衫角,作势欲扯。 她倒忘了,这君澜风也是使软武器的好手,软带轻而易举地反击回来,直朝她的天灵盖劈去。 落云曦算准时间一偏头,卖了个左肩给他,拼了左肩受伤也要绊倒他。 那软带在将落未落时堪堪停住,君澜风跃开她的掌控,黑着脸道:“怎么不还手?我会一鞭打死你的!”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道:“切磋何必当真。” “谁跟你切磋!”君澜风很是无语,“我是教训教训你,若总是那么嚣张,不是我,也总会有人收拾了你!” 不过,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这小丫头功夫好生了得! 落云曦微绽红唇:“是么?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能收拾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君澜风握紧残了半截的软带,声音发冷,却异常清晰:“总有一天,我会有这个资格!” 这话,说得倒像是立誓一般,落云曦很不喜欢,看向九曲指。 九煞已然退下,九曲指忙奔过来询问落云曦有没有受伤。 暗处的端木离一脸凝重。 他万万没想到,落云曦的应变能力如此之强!她的武功诡异神秘,连他也一时难以看透。 这丫头,能练成这样的火候真是难得了! 他见战火平息,才迈着优雅的碎步走出去。 冰蓝抹额,玉白长衫,如画如仙的俊脸,映亮了整个黑夜:“中山王,许久不见,容颜如昔啊!” 君澜风转头瞧见他,并不意外,沉声答道:“别去经年,二皇子风采不减。” “彼此彼此。”端木离并没过去。 落云曦看着两个生相都十分俊朗的男子分站左右,一高一略矮,一瘦一略壮,却都是仪态万千,风姿迷人,她不由想,古代也不是缺少美男子的啊!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九曲指,确切地说,是他身边落云曦的脸上。 落云曦一头青丝早已散乱,柔顺地贴着身体垂下来,发尾随着夜风轻轻摇曳,衣衫上沾满了泥尘,可这一身素朴偏偏掩不去那张雪白小脸上的光辉。 “九神医是我救命恩人,你们与他过不去,就是与我过不去。”落云曦表情淡漠。 端木离笑了笑,唇瓣扬起,桃花目四顾了下,道:“你只有两个人,我们不出暗卫,也有两个人,你确定,你的两个人斗得过我们两个人?” 落云曦高傲地仰起脸:“尽管试试!” 君澜风开口道:“恐怕不成。” “为什么?”端木离问。 “我并不打算与你合作。”君澜风的语气凉嗖嗖的,没有任何掩饰。 端木离并不恼,说道:“我们联手的话会快一些,她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君澜风还未答话,一阵浓烈的青烟朝两人涌来。 “不好!”他大袖一挥,将那团来势汹涌的烟雾驱散,闭住呼吸,凝眸看去,前面,哪还有九曲指与落云曦的身影?连着身旁的端木离也不见了。 幽静的小巷里,沉旧斑驳的屋檐下,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勾勒出大片阴影。 九曲指一双精光灼灼的小眼,凝望着落云曦,叹气道:“你师父被端木离逼得走投无路了,罢罢罢,这事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曦儿,为师将离京一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这里有几颗烟雾弹和几种毒药,你自己研究研究。” 落云曦接过他从怀里翻出来的药包,问:“你当真要将千年宝参让给他们?不行,我不许。” “其实,这宝参是本仙从端木离手里抢来的。”九曲指终于说了实话,但却无半点羞愧感。 落云曦无语。 这家伙总算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原来是他不对在先,难怪中山王想尽办法都没用,二皇子一来就将这老头拿下了。 “好了,不多说了,前面就是落府,快回去吧。”九曲指说完,纵身一跃,瘦小的身子踩上屋顶,消失在夜幕里。 落云曦自回落府。 矮檐下,玉白长衫的男子脚勾檐木,上半身慵懒地卧在一根横木上,目光迷惑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落云曦啊落云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连我也不敢小瞧你。 一夜无话,接下来四天落云曦没有出府,窝在云阁研究师父留给她的药,记忆是准确的,可残缺的记忆无法连贯也是种痛苦,她决定亲自去九府,找莫管家要几本医书看一看。可是,当她独身来到九府门前,给她开门的却是名白白净净的小厮。 她讶异地问:“这里是九神医居住的地方吗?” “九神医主仆只是借我们老爷的院子住几天而已,早走了。”小厮回答了一句,就将门关上了。 落云曦眉头微蹙,慢慢往回走。 走过这条巷子,迎面一人大步朝她行来。 落云曦看清后一喜,上前叫了声:“莫管家!” 莫管家看见她,停下脚步,问道:“小姐,你怎么来了?神医不是走了吗?” “不是,是来找你的,有没有医书?”落云曦单刀直入。 莫管家点点头:“有啊,好多本医书,不过不在这里,在另外一间别院。” “我们去看看。”落云曦走近了,发现莫管家表情有些诡异,似乎在笑,可她看去时,那笑容又立刻消失。 她不禁觉得奇怪,多看了他几眼,问道:“你左眼旁有个闪亮的小星星,那是什么东西?” “小星星?”莫管家伸手在眼睛旁摸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噢,这个呀,是最近京城里流行的脸饰,我无事贴了一个,好看吗?” 落云曦“扑哧”一笑,不再说话,随他走了几条巷子,进入一个小院。 莫管家一进去就在椅子上坐下来,指着四周道:“瞧瞧,这都是医书,你想看多少就看多少,诺,钥匙给你,你随时都能来,这里没外人的。” 落云曦看了下四周,这间小院有两间厢房,刚走过的那间有着各种药材,似乎是个实验室,而这里,显然是书房。 她将钥匙收起来后,定定地看着莫管家:“你到底是谁?” 莫管家一怔:“我是莫管家啊!” “不是。”落云曦的目的已经达到,没空再跟他说笑,“不露出真面目,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莫管家站了起来,走了一步,嘴角勾出古怪的笑,“怎么不客气?我想领教领教。是你对我不客气,还是我对你不客气!” 落云曦瞅准空档,猛地扑过来,抓住“莫管家”的肩膀,身子一矮,使上近身搏斗的战术,想将他摔出去。 “莫管家”一惊,没想到她会这奇怪的招数,急忙后撤。 落云曦近战经验多丰富啊,一抓一扑一摔一绊,愣是将这个假冒的“莫管家”给摔到了地上。 “莫管家”本来还想抵抗的,但却笑了起来,一笑就泄了所有的力气。 “好招好招,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没在意落云曦的脚踩在他胸前,轻轻挥开,从地上爬起来,竟然没有任何狼狈之样。 落云曦看出来他并没有恶意。 记得端木哲说过,她曾经不知在哪弄了张端木离的人皮面具以陷害他,而三国之间能有这本事的人并不多。知道九曲指是她师父后,落云曦敢肯定,这八成是从她师父那刮来的。 眼前这位也戴了人皮面具,再看其他种种表现,一定是师父的故人了。 “莫管家”右手两指搭到那闪闪发亮的小星星上,一揭一撕,顿时,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来,桃花目内仍映着点点笑意,竟然是端木离。 落云曦大为惊讶,脱口叫道:“端木离!” “叫师兄。”端木离眸光掩映着光辉,一手旋转着人皮面具,开口纠正。 落云曦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师兄?” 这是演的哪出对哪出啊! 端木离精致的柳眉舒展成月牙,往椅子上一坐,也不管坐姿,随意地靠着,姿势却无比优雅:“唉,本来我不想认你的,看你表现还不错,就委屈委屈认了吧。” 落云曦感觉他不是说笑,再想起师父说起端木离时与对中山王不同的态度,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问:“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离看了眼她,嘴角含笑,脚一勾,将她那椅子勾翻起来,两人离得太近,落云曦没防备地跌到他身上,他很自然地将她揽住。 落云曦的脸顿时黑了一层,挣起来道:“你找死?” 端木离坐起来道:“人家都说师兄师妹天生一对,我好不容易盼到了头。” 落云曦赶紧离他远点,尼玛,这男的昨天还不是这样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白天会是这样? “我可还没认你呢!”她冷冷说道。 端木离坐起来,右袖理了下墨发,衣袖滑下,露出一截手臂,肤色雪白,臂肌却十分结实,能看到隐隐青筋,是长年练武之人。 他的动作很自然,没有半点做作,优美之极。 他敛了笑意,说:“八年前,师父收了你,并没告诉我,后来我发现端倪,他只好说了,不过还是瞒住你的身份。你觉得我会认这样一个莫名奇妙多出来的师妹吗?” 落云曦了解,又问:“这里是哪?” “是我研究医药的别院,以后,这里就归你了。”端木离说话时,桃花目极是认真地凝望着她。 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眼角微扬都是万种风情,落云曦别开眼,问:“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端木离站起来,走到书架旁,一眼扫过,随意抽出几本医书,嘴里说道:“师父昨晚对我说了,你失忆了,虽然还有医药的记忆,却不能系统运用。所以,这段时间由我监管你的学习。” 说着,他一转身,将几本书甩了过来:“接住!” 落云曦稳稳接在手里,几本书堆叠起来,站得极稳,一本也没掉落。 端木离赞道:“我的小师妹,你这手功夫多俊啊。” 落云曦对他的态度已经习惯了,接过医书大致扫过一眼。 药草经、人体穴说、毒药辨识、医药全书四本。 “先将这四本看完,我左右无事,在这陪你,有不懂的赶紧问。”端木离坐到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看她读书。 落云曦眼睛望着书,心思却不在书上。端木离三年前被她设计贬到青冥山,这事他一定不知道吧?他不认识自己,想必那时的落云曦也不会知道当朝二皇子会跟她同门学艺。 只是,那时落云曦用了人皮面具,端木离会不会怀疑呢? 她抬头,却瞧见端木离一双迷人的桃花目正注视着她,他的眼眸有如一望无际的大海,蔚蓝浅黑,眸底阵阵旋涡,无声无息地将人袭卷进去。 不知是这场景有些暧昧,还是心思被他看中感到心虚,她的脸竟然一阵发热。 “在想什么呢?不好好学习,我打你屁|股!”端木离语气十分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落云曦无语。 “那个,我问下,你不是二皇子吗?圣上说你七天后回京,为何几天前就回来了?而且,今天第七天,你回来了,怎么皇宫里没动静?”落云曦问出想要问的话。 这些属于端木离的私事了,不过落云曦现下防备着他,所以借着“师妹”的名义关心关心,对自己有利啊。 端木离凝眸看了她半晌,淡然一笑,倒没隐瞒:“提前回来是父皇的旨意,至于我回来,并不是什么大事,皇宫里难道还会为我庆祝一番?” 看来,他果然低调得很。 “我以为会设宴呢,宫里头不是三天一小宴,七天一大宴的吗?”落云曦对这事印象很深,穿越过来,不是这家设宴就是那家摆宴,似乎这些达官贵人一有由头就会开个宴会。 端木离嘴角扬起好笑:“我明白了,大约是你想去混吃混喝吧?”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6、世家就住这样小的府第?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6、世家就住这样小的府第? 落云曦赶紧将打开的书页举起来,当作自己不存在。爱殢殩獍 端木离却将她的书按下去,凑过来如花脸庞:"宫里御厨做的菜很好吃,不过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厨房吃才有味道。这样吧,看在你是我师妹的份上,以后带上你。这本领可是师父传授的,传男不传女,你可别告诉师父我教了你。" 落云曦举起书在他额上敲了一下:"胡说,师父会教你偷菜吃!" 端木离一脸认真:"你不信?等那破老头回来,你去问他!不,不能问他,这样吧,下次等他去皇宫偷菜时,我带你去看。" 落云曦嘴角轻抽,想想九曲指那古怪的性子,或许,在皇宫偷菜……真是他做得出来的事甾。 她还有疑问,觉得不能再问了,再问下去,这端木离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当即低头看起书来。 静寂的内只听到哗哗的翻页声,落云曦手指不停地翻动书页,一会儿就把一本书翻完了,丢到一旁看下一本。 "等等,你看懂了吗?"端木离把她丢在地上的书拣起来,眸含惊色条。 一目十行,他也会,只是没想到落云曦也会。 "看懂了。" "那我考你……" 接连几个问题落云曦都回答出来了,端木离很是惊喜,半晌喃了一声:"难怪师父会收你为徒了。" 落云曦很快看完了这四本书,眼光往书架上移去。 "看吧,从那一头开始,有你这本事,你要不了多久全都能看完。"端木离伸手一指。 落云曦沉浸在书的海洋里,感觉肚里有些饿,眼一瞟看到旁边椅子上多了一盘酥饼,就拈了块吃起来,不多时,太阳西移,屋内渐渐暗下来。 落云曦正看着,手里的书却突然被一只修长盈润的手抽走。 "不能看了,伤眼!"端木离右腕轻转,将那本书插回书架,颀长的身姿转过来问,"师妹,晚上吃什么?要不我们去皇宫--" "还是不要了吧,我该回府了,否则春柳会急坏了。"落云曦赶紧打住他的话头,他该不会今晚就要去"偷菜"吧? 端木离柳眉轻扬,红唇绽开一抹优雅好看的角度:"行,我送你。" 落府后门,落云曦进去后,端木离转过身,脸上笼了一层清冷的月色,他负手而立,声音低沉:"弦歌。" 一抹黑影从落府飞出来,落到地上跪下:"主子,这三年间,落太尉与六皇子走得极近,怕是想要改投六皇子了。" 端木离冷冷一笑:"我本意在山水,不在庙堂。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必须做好防范了。" 弦歌声音苦涩:"婷妃娘娘当年容颜冠绝三宫,才让殿下如此受妒,好在皇上仍念着娘娘之恩,没信小人谗言。" 端木离轻抿唇,转身之际丢下一句:“世间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落云曦回到云阁,就看见一身杏色衫子的春柳站在檐角探头张望。 “唉哟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春柳看到她,一脸着急散去,迎过来,劈哩啪啦道,“你到哪去了,天都黑了才回来。刚才五小姐过来,我生怕她发现你不在,心里慌到现在。” “她来做什么?”落云曦快步进房,在床前铜盆内净了双手。 “是这样的,吏部侍郎家的齐小姐过来看你,五小姐陪她来了,我推说你睡觉了,什么人也不见,她们才离开。” 落云曦右眼皮轻跳了下:“她们一起过来的?” “嗯,五小姐送齐小姐回府了。”春柳点头。 “几时走的?” “不足半柱香。” 落云曦快速用软巾拭了手,转身奔了出去:“不用管我,我去去就来。” 落月琦前段时间与曾水兰走得那么近,她有些不放心齐娉婷与她在一起。 到了门房处一问,得知齐娉婷的马车出去没多久,她飞奔着朝巷口追出去。 夜色渐渐吞噬夜都,偏僻的小道,一声马的长嘶,前方驾车的马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前蹄直立,将整个马车都掀了起来。 女子的尖叫声从车厢内传出。 落云曦瞄准,一个健步冲过去,脚踩横梁,灵巧地攀上车顶,长臂一探一捞,将惊吓中的齐娉婷拎了出来。 “嗖嗖嗖”一阵密集的箭雨自四面八方的屋顶朝两人射来。 落云曦抱住齐娉婷,一个打滚,翻出重围,朝灯火繁华处跑去。那辆精致的马车连着疯马和四名没来及逃走的车夫全被射成了刺猬。 初时的惊恐过去,齐娉婷紧紧抓住落云曦的双肩,羞愧道:“曦儿,我险些连累了你。”她也好奇落云曦这一身好本领是从哪儿学来的?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机。 屋顶上的脚步声密密响起,显然不少人向她们的方向追了过来。 落云曦从地上拣起一块大石头,奋力朝巷子另一头砸去,然后背起齐娉婷,躲到一家门房的角落里。 脚步声毫无停留地自头顶过去,迅速消失。 齐娉婷煞白着小脸,后怕的意识淹没了她的头顶,她抓着落云曦的衣领,身子不停地打颤,不时齿间发出吸冷气的声音。 落云曦能理解,这丫头刚才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曦儿,刚才我好怕。”齐娉婷牙关紧咬,声音簌簌。 这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极正常的反应。 落云曦这一刻觉得自己不是正常的女人。 不,不是不正常,是不普通。从枪林弹雨,横野死尸中走出来的女人,怎么会是普通的女人呢?她自负地一勾唇。 身后,门环响动,齐娉婷受刺激般地身子一缩,缩到了落云曦怀里。 落云曦赶紧抱住她,在她后背抚了一下,眯眸瞧向出来的中年人。 中年人十分干练,穿着一身上好绸料的褐色长衫,右手拿了颗夜明珠,往她二人脸上照去。 落云曦倒吸一口冷气,尼玛,就这贫民区也还有人用得起夜明珠!她避开夜明珠的光芒,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姐姐生了病,我们想要在墙角停一停。” 那中年人皱皱眉头,道:“你们等下,我进去问问。”他话音未落,落云曦感到怀里那具身子猛然颤栗起来,竟挣扎着从她怀里起来,站稳了,不敢相信地问:“秦伯,是你吗?” 那中年男人此时才看清齐娉婷的面貌,只因刚才她把脸埋在落云曦怀里。 “齐小姐,怎么会是你?”中年人神情严峻,眉宇间漾着震惊,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齐府嫡小姐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僻街,还是以这幅鬼模样。 “进来吧。”秦伯开口。 “不——”齐娉婷低下头想要拒绝。 落云曦在她腰上轻轻一捏:“那些人还会回来的。” 于是,齐娉婷很不情愿地跟着秦伯进了门房。 穿过假山堆叠的照臂,里面俨然是三进三出、十分雅致的一间别院。 前面的厅房亮着烛火,听到脚步声,一个清淡如月的声线传出来:“秦伯,是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齐娉婷就像被雷劈到一般,再也走不动了,落云曦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齐娉婷吸了口气,低低道:“曦儿,我们躲在院子里吧。” 落云曦看着她,没说什么,外面却惊天动地地响起来,有官府特有的鸣锣声进入这条街,不少人家这个时候也还没歇息,赶紧的将门打开,想要看热闹。 “杀人啦,杀人啦!”有声音惊慌地叫嚷着,火把的光焰在屋顶墙臂上乱晃着影子,火红的舌头不时吐进半空,外面显然乱成一团糟。 厅房内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鹏,出人命案了吗?”女子声若黄莺,娇娇怯怯的,有些紧张。 落云曦还没回头看是谁人说话,就感觉手背一疼,齐娉婷无意识地掐住她的手背,力气还不小。 “咦?”那女子发现二人,挣开男人的手,好奇地走过来问,“秦伯,这两位是谁?她们遇到什么事了?” 齐娉婷此刻乌发凌乱,衣衫早就不整,落云曦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而且两人脸上都蒙有灰尘,一看就是逃难的模样。 年轻男子也震惊万分地走过来,他着一身浅蓝色衣衫,身姿颀长,五官如玉,生得俊美,举手投足也极是清贵,他上上下下看了齐娉婷一眼,根本没注意到落云曦。 “怎么成这幅模样了?”他问,声音却是含着冷笑。 齐娉婷镇定下来,仰起脸,淡淡道:“没什么,多谢借地方给我们休息一下。” “鹏,她是谁啊?”女子见两人认识,不禁问那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不语,门上已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是宗人府的,快点开门,搜查杀人犯!”一道清亮的声音在门口高声响起。 男子的眼神瞟向落云曦与齐娉婷,两人的衣衫上都溅有血迹,他眉头轻拧,吩咐:“秦伯,打发了他们。” “是。”秦伯一直没动,保持着极其优雅的站姿,此刻微俯身,接了主子的命令,不紧不慢走向门口。 照臂隔着,并不能看到彼此,却能听到秦伯与那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是侯府的,世子在里面,刚睡下,不喜人打搅。” 那人许是看到什么证物,顿了会儿,才满嘴笑意地说:“唉呀,原来是关内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就不进去打扰了,替我向世子赔罪。” 落云曦心中一动,关内侯,四大世家中的秦家,世袭关内侯! 怎么,难道世家人竟然兴住这样小的府第? 秦鹏淡淡开口:“外面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知道。”齐娉婷并不看他。 “是吗?那么,秦伯,送她们出去。”秦鹏沉声说道。 齐娉婷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 “好,出去就出去。”落云曦接过话,她不管齐娉婷与这男人什么关系,但她平生最恨被人威胁了,反正她们又不是躲避官府的人,一拉齐娉婷的手,道,“不是我不道谢,而是在你们家一口水都没喝到,一片椅子角也没坐到,所以没必要道谢了。” 秦鹏这才注意起落云曦来,可惜这小女孩,他不认识。 但却十分惊讶,夜都何时有这号人,竟然敢顶撞他! “世子,我看齐小姐很累了,不如让她歇息一下。”秦伯斟酌地开口,换作从前,世子哪舍得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唉,世道当真是变了。 旁边女子眼瞳急缩,齐小姐,难道会是齐娉婷?不,一定是她了!她的眸中划过一缕慌张,望向秦鹏。 秦鹏声音一冷:“她现在是太子侧妃,还会有人抓她吗?秦伯,你顾虑太多了!” “曦儿,我们走。”齐娉婷握住她的手,大步朝正门走去。 落云曦与她一起出去,心中已经将这件事理了个脉络出来,可以猜个八、九分了。 人走后,女子眼泪汪汪地上前,颤声道:“鹏,你怎么能将齐姐姐赶走?分明是我不对在前,齐姐姐必不是真心嫁给太子的。都怪父亲,如果不是——” 秦鹏叹口气,转身将女子揽进怀里:“好了小倩,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能怪你父亲,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以后,不要再提她。” 曹倩将头埋在他胸前,心有不忍:“可你们总有十年的感情……” “好了,那都是过去了,小倩,别想得太多。”秦鹏轻抚着她的背,目光却极是空洞。 曹倩“嗯”了一声,抬起头,擦擦泪眼:“我去给你煲个汤,当宵夜喝,好不好?” “嗯。” 这边,落云曦与齐娉婷出来后,便被宗人府的衙差们撞到,衣衫不整,自然被他们围住。 “你们什么人?” “我是齐府大小姐,那边的马车是我们齐府的,有人刺杀我,幸亏——” “幸亏我们逃得快。”落云曦接过她的话。 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实力了。 衙差们看看她俩,点头道:“不急,那马车确实是齐府的,已经请了齐家人过来辨认。” 齐娉婷与齐府人相见自是一番抱头痛哭,曦儿又救了她一次。 落云曦不想居功,随着齐家人站在街旁聊此次事件,不少百姓远远倾听。 黑暗中,一骑快马飞奔而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落云曦一看,马上坐着的是名黑衣侍卫,有些眼熟。在他身后,一骑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乘着疾风而至,马身高大,毛皮呈雪一样的色泽,在黑夜里有如整块的蓝田玉雕刻成的玉马一般。 君澜风高坐马上,长衫飘扬,风姿卓越,浓眉下一双剑目荡涤着黑暗一般的寂静与冷漠。 众人看到后,赶紧跑过去行礼。 齐侍郎抹抹眼,将事情告诉了中山王。 君澜风的眸光却越过所有人,射到落云曦身上,深遂的眸光起了一丝波澜,落云曦的眼光却淡淡回望,并没一丝摇晃。 “好好处理这事吧。”君澜风丢下一句,双腿一夹马肚,照夜玉狮子飞一般驰出,月光之下,果然似一匹雪练。 回到落府,天色真正黑了下来,落云曦脚不停步地去了落月琦院里。 “这就是你和曾水兰的计策?”她冷冷望着刚沐浴出来的落月琦。 落月琦命令丫环出去,心虚地问:“什么计策?” “你说呢?我很想知道,在今晚齐府马车被杀手射成窟窿的事情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落云曦逼近几步,浑身的冷气压没有半分掩饰,排山倒海般冲落月琦压去。 落月琦瞳孔不自然地伸缩,她明显感觉,仅披了一层轻纱的身体很凉很凉。 沉默如水般在室内荡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落月琦突然仰起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7、吻你不恶心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7、吻你不恶心 "你还理直气壮了。爱殢殩獍"落云曦冷笑,"对付齐娉婷,你有什么好处?" 落月琦紧盯着她:"别把我想得那么笨落云曦,我承认你是聪明,但我也会为自己打算!齐娉婷那么优秀,她会吸引去太子所有的视线,但曾水兰就不一样,除了身份比我好点其他并不比得上我,我身材还比她好呢!" 她自得地扬了扬胸脯。 "随便你。"落云曦并没兴趣看她的大胸,"齐娉婷是我的朋友,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可你不听,落月琦,我们已经无法合作下去了!" 落月琦正中下怀:"我也不想和你合作了,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甾" 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为落云曦做的也做到了,不需要这个女人了,她还是个危险十足的女人。 "行,从此,你做你的太子侧妃,我做我的落家三小姐。"落云曦盯住她的目光漂浮着些微冷意。 落月琦瞟了她一眼:"虽然如此,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你不容易。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我兴许会帮帮你。条" "如果你受宠的话。"落云曦挑了挑眉。 落月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自然,我有信心。" 征服一个男人,她有的是经验,想当初,梁叶秋那么高傲,不也折在她手里吗? "嗯,不过以后你要来求我的话又怎么说?"落云曦将一张少女特有的粉唇微微翘起。 落月琦一顿,想到曾水兰,道:"不会的。齐娉婷她是不是已经--" 在她心里,齐娉婷是个死人了。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如果你来求我,我不一定会答应你。"落云曦笑起来,笑容十分冷漠,"婷儿吗,自然是一点事都没有的,你放心好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月阁。 第二天,齐府的事情便传遍夜都,不少人带着礼物去齐府慰问,太子一干人都惊动了。 落云曦一大早就出去了,她也琢磨着去齐府看看齐娉婷。 到达齐府门前时,端木奇刚到,一看到落云曦,他就兴奋地跑了过来:"落云曦,我正准备去落府找你呢!” “找我?有事?”落云曦很奇怪。 “你还记得上次你看中的雪锦吗?” “怎么,有消息了?”落云曦心头浮起一丝激动。 “嗯,老板回来了,他想见见你,跟我走吧。”端木要奇抬手一招,一辆马车便驶了过来。 两人很快到了武器店里只剩下当日的一名青年,他对端木奇很恭敬:“十二皇子,请,我们主子已经等久了。” 落云曦跟着他进后堂,端木奇瞅了瞅她,放低声音问:“记得今天只是来买腰带的,其他的事别多说。” 落云曦很不解,端木奇这是什么意思? 她迈进中间设有假山流水的庭院,树下摆着张软榻,榻上卧着一名男子,天碧色的薄衫很长,衫角袅袅堆在脚边,有如碧云般。他微眯着桃花目,俊俏的脸上毫无表情,如冰山美男。 “咦,端木离?”落云曦看到他有些吃惊。 端木离睁开眼,微蹙眉,而后坐起来:“咦,师……怎么是你?”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你要买雪锦。” “你是老板?”落云曦了然,“那更好,送我作见面礼吧。” 她说着想得十分愉悦:“端木奇,还不把雪锦拿给我?” 端木奇见两人竟如此熟稔,眼睛瞪得极圆极大,如果没记错,昨天晚上这女人闯进了二哥厢房救走九神医,他们至少是对立的!怎么似乎不是他想的这样啊? 端木离薄唇微抿,眼底看到笑意:“十二弟,去拿来。” 端木奇去内屋将雪锦捧给端木离,一头雾水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你若说出这雪锦的来历,我便送了你。”端木离勾唇轻笑。 落云曦闲闲地坐在软榻一角,双眼盯着那如雪如梦的雪锦。不一会儿便皱起川眉,怎么调不出这东西的记忆呢?难道,之前的她也不认识这条雪锦吗? “不知道。”落云曦干脆地将装有雪锦的盒子抱在怀里,“不知道你也得送给我,见我一面,空手算什么!何况你居然偷偷开起店来,更是有钱吧?” “你还抢起来了?我开店也碍着你了?那破老头只管我学习,不管我生活,我不开店还不穷死了!”端木离撑起头,含笑骂道。 落云曦已将雪锦拿出来,放在手里端详,嘴里撇道:“你不还是皇子吗?” “那怎么够?我花钱大手大脚的,父皇给的俸禄还不够我吃一顿饭呢!”端木离立马诉苦道。 “花钱大手大脚?我看,你的银子大抵都花在晨楼莺莺身上了吧。”落云曦只是随便一说。 端木离坐起来,探过颀长的上身,将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洒过来,却是极低极低:“你的意思是说,我把钱都花在你身上了?嗯,这倒不错,为着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师妹,我就是在外面累死也甘心啊。” 落云曦无语,很想一巴掌将他扇回青冥山去。 端木奇不解地插口:“二哥,你在和落云曦说什么啊?哪国的鸟语,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端木离斜挑柳眉,桃花眸狭长地朝他眯去,声音淡淡:“小孩子家家,哪凉快哪呆着去!” 饶是见多了这张脸,知道他是男人,端木奇的脸色还是微微泛起红丝。 这二哥,随意一个动作,都能比女人还要让人心旌神摇了。 “这雪锦有什么来历?”落云曦打掉男子的下巴,问。 “不知道。”端木离郁闷地回答。 “说嘛!”落云曦放柔声音,被自己出口的无比娇媚的声音吓一跳。 端木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挥挥拳头:“落云曦,你跟我二哥坐这么近干什么?” 端木离凤眸眯成一条缝,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若不是他定力好,一定会被这丫头一句话破了功,顿时咬耳朵道:“好师妹,你是在诱|惑你家师哥吗?” 他的声音轻柔飘浮,却又磁性十足,在落云曦耳畔轻喃,似笑非笑,似情非情。 他似乎也极擅长此道,落云曦暗想,她是稳得住,端木奇却是静不下来了从他这个角度,看到落云曦坐在榻沿,端木离半趴在榻上,天碧衣衫随意堆叠,长臂撑着软榻,在他这看来像是从后环绕过落云曦的腰,脑袋如蜻蜓点水般挨着落云曦的肩,侧脸看她,那双桃花目内天然七分深情,两人离得那么近,窃窃私语不得不令人多想。 “二哥,落云曦,你们忌讳着点,还有我呢,我是个活人!”端木奇忍无可忍了,站起身。 端木离瞟了他一眼,轻飘飘抛出一句:“我都没嫌你在这做电灯泡了,你还不满足?” 端木奇的脸微微一红,二哥的话他向来不敢反驳的,可还是僵着脖子道:“落云曦,你怎么能勾|引我二哥?” “你看清楚了,我坐在这里没动,不知道是哪只将他的身子探到我这来了?”落云曦赶紧叫冤。 端木奇脸色红得快要紫了,他是气的。虽然落云曦很好,但二哥才是天下最美好最干净的男子了,怎么能让别人脏了他的床他的身子?他不爽之下转身跑了出去。 “诶,有这么夸张吗?”落云曦很无语,站起身,“我也告辞了。” 端木离慵懒地伸了伸胳膊,“嗯”了一声,并没留她,嘱咐道:“别忘了去看书。你去了,我就会知晓,会去陪你的。” 落云曦应着,拿了雪锦离开,径直去齐府看齐娉婷。 齐府的下人给她引路,说齐娉婷精神上有些受不住,在一间偏院静养。 可走进主房后,落云曦便觉得很不对劲。 主房很大,装饰简单,中间只架了一扇屏风,一点人声都无,她刚进来,丫环就立刻拿锁将大门锁住,脚步声飞快离去。 落云曦又惊又怒,不过想到腰中缠着的雪锦,脸色渐缓。 看来,有人想要她试一试新到手的武器了。 一抹高大的身影自屏风后移出来,落云曦愕然:“君澜风,你搞什么鬼?” 居然是该死的中山王。 他脸色有些发白,拳头紧握,几步走到她面前,沉声问:“你跟端木离什么关系?” “你又跟踪我!”落云曦鼻子都气歪了。 君澜风恍若未闻,他只想得到答案:“你的相好不是端木哲吗?怎么会变成端木离?你到底惹了多少男人!” 说这话时,他显然有些失控了。 落云曦拧了拧眉头:“只是普通朋友,再说了我何必告诉你啊?你真是很奇怪。” “普通朋友?我不信!”君澜风淡淡一嘲。 落云曦揉了下耳朵:“老娘跟他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信不信!” “那这是什么?”落云曦感觉手一沉,雪锦的另一端就落到君澜风手里,“普通朋友,他连这个都送!” “君澜风,你没有过朋友吧?”落云曦反问道。 这一句,踩到了中山王的底线。 “是,我没有朋友,我只有敌人,全都是我的敌人,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体会不到你们这种朋友之间的深情!”他很是恼怒,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在意?是因为那个吻吗? 不排斥她的吻,就是喜欢她吗? 这几天,他可是每晚都泡在晨楼一条街,命人带各色各样女子过来,到面前试着吻他,结果还没靠近他就感觉无比恶心。 一定是那次落云曦亲他时他没反应过来,所以忘了恶心的感觉。 那么这次,他要试一试。 想着,君澜风伸出双臂,将落云曦娇小的身子困在墙臂前,眸光微暗,紧紧盯住她的凤眸,然后看向她的唇。 唇很薄很小,粉粉的,泛着珠玉光泽。 落云曦被他看得极不自在,感觉唇都干燥了,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刚想问他想要干什么,君澜风的大脑已是“轰”地一声炸开,抓住女子双手,不许她乱动,颤抖着薄唇就吻了下去,准准地将那小口含在自己的唇瓣中。 “唔——”落云曦吓呆了,赶紧挣扎,哪知道男人臂膀如山,紧紧将她压得动弹不了。炎炎烈夏,汗水快要将她埋没了。 哪里还想到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事,君澜风将她的唇吮|吸了几下不满足,伸舌撞开她的贝齿,试探着在她口腔内舔吸,好甜的口味。 想到这,他想起自己的初衷,是来找恶心感的。 凤眸倏地睁开,便看到落云曦愤恨的眼神,他忘记转开眼神,用舌头在她牙床上扫了几下,看看她的反应。 落云曦那个羞愤啊,头被他紧紧以唇抵着,想偏开都不行,所有骂娘的话都在肚子里进行,想去咬他的舌头,可却下不了这个狠心。 红韵渐渐爬上双颊…… 君澜风刚升起的一点理智又立刻烟消云散了,闭了凤眸,长舌如千军扫荡,再次将她唇里的津液全都吞了下去。 口水,那是口水,你不嫌恶心吗?落云曦觉得自己大约是被这男人刺激到了,瞪大了眼睛。 君澜风终于慢慢地收回舌头,移开唇,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然后复杂地看向她。 没恶心感,而且还觉得好好吃…… 落云曦狠狠咬着唇骂:“君澜风,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恶心!” “你觉得我恶心?”君澜风气息有些不稳地问。 落云曦侧过头,不答。 君澜风伸手扳过她的下巴,脸色已然潮红,她的津液,竟然一点都不恶心,他还想吃,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居然有了反应,向来自栩自制力强的他也几次控制不住…… 他伸手放开了落云曦,道:“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落云曦很不爽:“你把我骗到这里就是对我粗鲁一番然后把我赶走?你以为你谁啊?” 君澜风转头看她,压低声音问:“你还想干嘛?” 落云曦只觉得无限气闷,你妹!她抓起雪锦劈头朝他头上砸了一下,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君澜风则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面平息欲火,一面思考着这件庄严的事情。 见了齐娉婷后,她没有提起丫环带错路的事,齐府客人较多,她陪了齐娉婷应付两个多时辰,才回落府。 飞雪阁,一身葱绿长裙的落飞颖靠在贵妃榻上休息,旁边站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环。“嗯……这几天都没去吗?”长长的睫毛掩住落飞颖的秋水眼眸,她懒懒地问。 夏桃低声下气地回答:“六皇子这几天都没出现,只是每天都会让轻虹带早餐。” 落飞颖睁开光华四转的眼睛,冷哼一声:“我知道了,一旦六皇子过去,立刻通知我。” 端木哲十分优秀,是她要的男人,落云曦敢和她争吗?就算他曾经是落云曦的,她也要给抢过来! 夏桃退下后,另外一个丫头蹑手蹑脚进来。 “大小姐。” “嗯,四小姐那最近怎么样?”落飞颖眯起凤眸,眸内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落冰玲的伤并不重,好得很快,听说她最近常常与姐妹约会,今天齐府她也过去了,这小蹄子还没有订亲,到处勾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勾到金龟婿。 她绝不允许落冰玲嫁得比她幸福! 落月琦嫁给太子必定是不幸福的,因为太子不一定能当上皇帝,就算太子侥幸夺下江山,也会娶她会皇后,只要她一句话,落月琦就是呆冷宫的份。 而落云曦,那个废物,她有些担心,越来越难控制了。 可目前,落冰玲她是第一个不能放过的。 她不会忘,这四小姐仗着生母在父亲面前还有些得宠,嚣张得什么似的,真把自己当嫡出大小姐了吗?每次看到她,眼底都闪烁着寒芒,根本不尊敬她! 求年会投票,今天还有五千字,晚上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8、挑拨离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8、挑拨离间 落飞颖打发丫环下去后,叫来贴身丫头紫娟,眼珠转了几转,压低声音说道:“找个媒婆打听打听,最近京城里有没有想要娶妻的,最好是娶不到妻子的那种。爱殢殩獍” 紫娟很伶俐,含笑应了。 落云曦回云阁睡了一觉,醒来已近晚饭时分,她在齐府用了不少糕点,并不饿,坐在院落的石凳上纳凉,落敬文叫人递来消息,晚膳在前厅共用。 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大事,各人只在自己院子里用膳。 落云曦带春柳、夏桃过去,进厅的时候,几十平方的大厅很是热闹。中间一张八仙过海的大圆桌,擦得纤尘不染。落敬文和大夫人坐了主位,落飞颖坐在大夫人身侧,落冰玲本来与落飞颖之间还隔着落云曦,但她却毫不客气地占了落飞颖下手的位置。落月琦因而今身份不同,坐在落敬文对面,是副主位,障显了突出的地位甾。 落云曦着鹅黄色斜领纱衫,玉白绣荷花长裙,身姿瘦弱,却别有风致,她不紧不慢走过来,并不在意地坐在落冰玲身侧,比她矮了一位。 落冰玲握住茶盏,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大姨娘为首,领着三姨娘和五姨娘在一旁站立,四姨娘因伤势未大好,坐在一边角凳上廷。 大姨娘是外出求学的大少爷的生身母亲,二小姐就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惜年前不幸,坠水而亡,她侍立在大夫人身侧,烛光映在她脸上,昏昏暗暗,落云曦只看到一张沉静的面容,低垂的眼眸不时闪过光芒。 “皇上已经与太后商议过了,三天后,太子迎娶太子妃和两位侧妃。”落敬文缓缓开口,眼光扫过每人的脸,最后定在落月琦脸上。 落月琦心中一阵惊喜,表面却装出不舍的模样。 大夫人补充道:“琦儿年纪尚小,虽然嫁过去了,但要等及笄后才真正成为侧妃。” 她的意思很明了,落月琦与太子现在还不能圆房。 落月琦咬了咬唇。 落飞颖笑容明媚:“落家出了名太子侧妃,这是喜事,这一餐,大家吃了,就要着手送五妹妹出嫁了。” 她瞟向落月琦的眼光却极是不屑。 落冰玲肚里冷笑,道:“大姐,确实是喜事,五妹现在是太子侧妃了,身份再不是你我能比得上的,以后见了她,连你也要行礼呢。” 落飞颖脸色一沉,转瞬说道:“这个自然,五妹妹都要嫁了,四妹,你可不能落后啊,不知道母亲给你选的那些青年,你看中了哪位?” 提到这事,落冰玲就一肚子火,大夫人今天找了媒婆给她挑选夫婿,不仅没有身份,还个个都有毛病,小户人家姑娘都看不上的货色,全推给了她!根本就是想贱卖了她! 当即,她针锋相对:“我还小,可大姐都15岁了,我若没记错,八月底就要行及笄之礼了吧!大姐可不能挑三拣四的,年纪大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落飞颖气愤,落敬文冷冷开口:“你跟你大姐怎么能比?” 公然坦护,落冰玲气得满脸通红,一甩筷子:“是不能比,我命践,哪有她高贵呢?她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命!” 落云曦闻言,心里叫了声不好,落冰玲这话可是大忌。 果然,落敬文冲过来,重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混帐东西,胡说八道,我们落府迟早要毁在你手上!” 五姨娘赶紧哭哭啼啼地来劝。 大夫人趁机说道:“老爷,女大不中留,除了颖儿,目前只有她没订婚事了,我看前几天那个张员外的公子不错,没有官身,她就算说错话也不会连累我们。” 落敬文正在气头上,想着这女儿嘴巴不把门,还真不能嫁给当官的,便说道:“你看着办吧。” 五姨娘“啊”地一声叫出来,大夫人与她说过,她可调查过,这张公子根本就是个瘸子啊,而且长年累月泡在青楼楚馆里,身子瘦得像面条似的,她女儿岂不是进火坑啊! “老爷!”五姨娘娇滴滴地哭诉了一句。 落敬文正烦着,说道:“你们两个别再给我多说一句!” 见他是真动了怒,五姨娘哪敢开口,落冰玲气冲冲地站起身,说道:“父亲,我不喜欢那个张公子!请母亲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落敬文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落冰玲一喜,父亲还不是很讨厌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落云曦将此事看在眼里,唇角微弯。 她轻轻一笑:“四妹妹,你也太不把父亲的话当一回事了,儿女的婚事自然是要服从父母的,我觉得母亲给你安排的婚事不错啊。虽然说母亲不是你亲生母亲,但却一心为我们儿女,你可不能恩将仇报,怀疑母亲用心,要懂得感恩。” 落冰玲听到落云曦这废物竟然用这种教训人的口吻说自己,刚沉下去的心顿时炸开,她抬头,大声吼道:“落云曦,你存的什么心思!不错?那你嫁过去啊!要不是你幼年订了婚,母亲还不知道把你卖到哪座大山里种地去了!你懂事?你会感恩?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四姨娘脸色煞白,急得赶紧去抓她衣袖。 落云曦眼底一片淡漠,这落冰玲竟然如此不受激! 见她仪态尽失,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大夫人低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落敬文顿时失了所有耐心,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心底竟然将你母亲想成这样!看来,确实是我留你太长了,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不像个千金小姐了!由你母亲做主,三天内将婚事定下!” 大家族中由嫡母安排婚事本就无可厚非,落冰玲的脾气根本不可能做一枚棋子,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有考虑她的价值。 大夫人做主,还能给她定什么好婚事?落冰玲心内怒火交加,又恨又怕,嚷道:“父亲,你不能这样!” “带下去!”落敬文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前厅安静了。 四姨娘不放心,由丫环扶着追了出去。 落飞颖拿眼角瞟向落云曦,笑道:“还是三妹会说话。不过父亲与四妹说话时,我们做小辈的最好还是不要插言,免得四妹心中存了疙瘩,还以为是我们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排挤她呢。她与落云曦说话时,心中荡动的全是恨意。 前几天被她伤了筋骨,用了最好的药,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更气愤的是,外间不少人怀疑她在家虐待庶妹,向来维持的好形象沾上了污点,她如何不恨? 落敬文闻言,眉头轻蹙,看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笑容大方得体,很自然地坐到落冰玲的位置上,悠悠说道:“我能不能说话,父亲都还没发表意见,大姐就出口教训了,大姐就算比我年长,也是小辈。” 落飞颖被她反击,脸色一红,该说的话都让落云曦说了,她无法反驳,不由红了眼眶,看向落敬文:“父亲,我不过是觉得三妹做得不对——” “父亲已经为朝事繁忙不堪了,大姐,就不要拿我们姐妹间的芝麻小事来烦父亲了。”落云曦径直打断了她,遥遥举杯,淡淡道,“父亲,我们还是开宴吧。” 这句话得了落敬文的心,他虽不喜欢庶女,却喜欢看到家和万事兴,当即举起酒杯:“来来来,先为琦儿的事干一杯。” 落飞颖一张脸都气成了铁青,握着杯子的五指不停地收拢,指尖发白。 她本是大小姐,又是嫡出小姐,向来说一不二,落冰玲再强势,也被她几句话打发了,但落云曦,竟然当着父母的面刷了她的脸! 这一顿饭她吃得食不尽味,落云曦却言笑晏晏,落月琦一直不参与他们的对话,冷眼旁观。 第二日,太后召了不少女眷进宫,陪太子妃和太子侧妃赏荷,落云曦并不打算去,但轻虹给她带来了一片荷叶,那是端木哲给她的信物。 她换了湖水蓝的一套衣裙,是齐娉婷这几日新做的,针线细密,针脚均匀,上绣大片花瓣色泽鲜妍,栩栩如生。 这一次的见面地点,并不在荷塘小舟,而改在了一所废弃的偏殿。 落云曦进殿时,端木哲倚窗而立,墨绿色长衫在窗口阳光的照映下泛着一层光泽,他回头,微微笑道:“曦儿好漂亮,这是齐娉婷给你做的衣服?” “你怎么知道?”落云曦随口问。 “你和她最近走得很密。” 端木哲说这话,必定是派人关注着她,她与齐娉婷交往并不是秘密,他知道无可厚非,只是被人“监视”的感觉很不好。 “有事吗?”她直截了当地问。 端木哲眸中划过疑惑:“上次你让我查你那个叫幽儿的丫环,我仔细查了,她离开太尉府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没有回老家,整个人就像失踪了一样。” 落云曦眉头一紧:“是吗?”也许是嫁人了也不一定。 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慢慢走到窗前,看着院中栽种的高树,说:“晨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那晚,持剑少女的古怪行为在她心中留了阴影。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端木离。” “他?”落云曦侧头,不解地看了端木哲一眼。 “嗯,他在天夜有不少产业。”端木哲说着,凤眸渐冷,周遭的温度也急剧而降,“父皇还是很纵容他的。他回京后倒是很平静,并没看出有什么动作。曦儿,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 “对付端木离。” “没有。”落云曦摇了摇头,她根本没想着去对付他。 端木哲叹了口气,脸色很是失望:“好,你回去再想想,我们走吧,离开久了惹人生疑。” 落云曦想到从前的她似乎说过,若端木哲想要这江山,会双手奉上,从前那丫头,当真是爱端木哲爱惨了……可她却觉得,眼前这男人并没有那样好啊! 回到荷塘,她们今天所在的位置是荷塘的另外一个岸,岸上修了长廊,有好几个八角檐亭对望,太后、皇后等人便分坐在亭中。 落云曦找了一圈不见齐娉婷,有人说,看到齐娉婷往御花园去了。 此地离御花园不远,落云曦就找了过去。 花园出口的道旁,修了一座小巧的四方亭,中间桌上摆了各色新鲜瓜果,落飞颖一身红装,笑盈盈地为对面的齐娉婷斟茶。 她的脸还未大好,蒙了薄纱,只看到纱外一双妙目,伸出来的手有着雪一般娇嫩的肌肤,一看就是个大美人。齐娉婷出身名门,又是嫡女,气质丝毫不输落飞颖,虽然不及她美,却更有一股淡然的气质。 两人都是千金名嫒,这样对坐,从表面来看出奇的协调。 “齐小姐,以后可就要叫你齐妃了,凭你的身份地位和才貌,做侧妃当真是委屈了。”落飞颖很是惋惜。 齐娉婷以前对落飞颖不是很熟悉,可上次落云曦因她入牢,所以她对落飞颖不存好感,可她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东宫,自然不能随意拒绝落飞颖的请求。 “落小姐抬举了,娉婷不过庸脂俗粉,不及落小姐天人之姿。”齐娉婷说话时眼角漾着疏而不离的笑意,令人听了很愉快。 “叫什么落小姐,没得生分了。”落飞颖轻轻握住她的手,很是亲切地拍了拍,“你是几月出生的?” “十二月。”齐娉婷迟疑了下答道。 “我是八月的,那我长你四个月,你叫我一声姐姐可好?”落飞颖满眼真诚。 齐娉婷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落小姐是天夜第一美人,我不敢高攀。”不卑不亢的语气。 落飞颖怪怨道:“这么与我疏离,我仰慕你才名已久,可是有心与你结交。” 齐娉婷笑而不语。 落飞颖沉下性子,给她端茶递糕点,很是热情,齐娉婷见状,不好过分疏离,与落飞颖倒也客气地聊着。 有关齐娉婷被落云曦所救的事她也听说了,只是没放在心上,但她绝不能让齐娉婷与落云曦走得太近。 “唉,我家里最近烦心事挺多的。”落飞颖叹了一声。 “哦?不知府上出了什么事?”齐娉婷便问。”“我四妹妹一直待三妹妹很好,昨晚三妹妹却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冤枉四妹,父亲一怒之下给四妹定了门亲事,定的是城北张员外家瘸腿的儿子。”落飞颖说着叹气声更重,“三妹妹的心未免狠了些,就这样不顾四妹妹的幸福……” 齐娉婷皱眉听着,已经知道她是来者不善了。 落飞颖猛一下拍了拍脑额:“唉呀我忘了,我那三妹妹落云曦好像救过齐妹妹,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只是有些烦心,一时抱怨了下。” 齐娉婷冷笑,突然站起身,语气很不佳:“落小姐,我可当不起你的妹妹,落云曦是我的好姐妹,我相信她,不管她做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我和她的关系。这种挑拨离间的戏,就不要在我面前演了!” 向来温柔敦厚的齐娉婷说出这样尖锐的话来,落飞颖措手不及,脸面尽失,脸颊泛上暗红。 “你误会了……” “希望是我误会,但也请落小姐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曦儿的半点不是,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齐娉婷说出狠话,她最恨这种小人了。 落飞颖忍着怒气,突然从石椅上站起,声音响亮:“齐小姐,你侮辱我的人格,我并非挑拨离间,请你向我道歉!” 齐娉婷皱了眉头,冷声说道:“你敢说你不是挑拨,你明明知道我和曦儿关系很好,还说这样的话,不是挑拨,那就是落大小姐你愚笨了!” 落飞颖咬了唇,泪水簌簌落下:“你说我笨!是,我是很笨,不及你聪明,齐小姐盛名在外,连太后都夸赞过你的女红,我哪比得上呢?往后,我求了太后,不要进宫自取其辱了,但请你也留点口德,不要随随便便就辱骂他人。” 齐娉婷很是无语,落飞颖这变脸速度可真快,居然连一句重话都受不得,就哭了。 抽风了,好多道具都没显示,感谢亲们给鹿赠送的鲜花荷包!明天的更到下午。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9、谁送的雪锦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99、谁送的雪锦 齐娉婷正纳闷间,身后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齐娉婷,你太令本宫失望了!” 齐娉婷心尖一颤,她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太子的! 还未回头,一道青色身影冲到她面前,铁青着脸问:“你居然会骂人,从来不知道,名声如此好的齐家小姐居然一点修养都无!” 太子满是怒火,口气很冲,神色难看。爱殢殩獍 齐娉婷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落飞颖会哭了,原来她早看到太子在自己身后,心内一寒,落飞颖确实会演戏甾。 “太子殿下,”落飞颖抹去泪水,慌忙道,“没事,我和齐妹妹闹着玩呢。” “行了,你别为她说话了,我都听见了。”太子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齐娉婷时,带上一抹厌恶,从未有过的厌恶,“赶紧离开,本宫不想见到你。” 齐娉婷想起落云曦曾经说过的话,不由开口道:“太子既然这么喜欢落大小姐,为何不纳她为妃呢?铜” 这话踩到了太子的底线,他一大步迈过来,“啪”地一声甩了齐娉婷一个大耳刮子。 “我看错了你,滚!” 如果她不是齐家嫡女,他会立刻找母后退了这婚事! 齐娉婷又惊又惧,她还是第一次挨巴掌,从小就在家人手中娇生惯养的她也没有被人如此冤枉欺凌过,泪水禁不住冲上来,她硬是吞了下去。 “是,臣女告退。”她快速退后,转身跑开。 落飞颖眼底沁出一缕笑意,很快掩去:“太子,你这样为我出头,总是不妥的。” “颖儿,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要再多言!”太子深深地看着她,眉头紧蹙,心里还为齐娉婷的事犯闷。 落云曦寻过来时,就看见齐娉婷从花园里头奔出来,一面跑,一面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眼睛,像是被风迷了一样,脚步踉跄。 她吓一跳,大声叫道:“婷儿,我在这里。” 齐娉婷停下脚步,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落云曦已经迎了过去,目光锐利地注意到她的异样,冷声问:“谁欺负你了?” 齐娉婷犹豫片刻,说道:“是太子。”便将亭中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落云曦顿时咬牙切齿:“落飞颖,她居然敢打你的主意!”挑拨她也就罢了,竟然连太子也算进去了,古代女子以夫君为天,落飞颖这样的做法无疑十分可耻。 “不要嫁给太子了,那男人有什么好?”落云曦看着她微肿的眼睛说道,“以你的身世才貌,嫁谁不行,非要进宫吗?再说了,这太子也非池中之物。” 最后一句,她将声音压得极低。 齐娉婷抬眼,认真地望着她:“其实我也知道,那晚只是一时冲动,但现在,木已成舟,皇家的婚事不容反悔,否则就连累家族了。” “冲动,姑娘,冲动是魔鬼啊。”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齐娉婷苦苦一笑:“好了,这婚事是退不掉了,我也无所谓,嫁谁都是嫁,我不会再喜欢一名男子,即便太子不喜欢我,我的生活也不会差,不委屈。” 落云曦握起她的手,轻揉了几下问:“你若有什么苦衷,可以和我说说。” 齐娉婷不语,慢慢走开,落云曦跟上,两人漫步在御花园的鹅卵石小道上,,风轻轻柔柔,似一只大手,抚平人心头的沉闷。走了很长一段路,齐娉婷才缓缓开口:“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傻傻地喜欢上一个出身比她好的少年,那少年也喜欢她,两人约定了终身相守。十年后,少年长成了青年,女孩也成了待嫁闺中的姑娘,从来没愁过嫁人的事。后来,青年跟着中山王去边境打仗,回来后,身边是另外一个女孩,他说,要娶那个女孩子为妻,只能愧对这姑娘了。”落云曦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停了步,义愤填膺地问:“是秦侯府的世子,是他?” 在秦家小院看到的事情一一浮现脑中。 齐娉婷笑了笑,目光悲凉:“那晚太子选妃,我正得到这个消息,浑浑噩噩的,突然就想找个人嫁了。” “我去找他!”落云曦脸色铁青,甩开齐娉婷的手。 “不要!”齐娉婷拉住她,“不想再跟他有半点关系,其实,他说了,曹倩的父亲是军中副将,因他而死,死前泣求他这件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曹将军死不瞑目,只得……应诺。” 落云曦冷笑:“就算这样也不能原谅!一句死不瞑目,就能推卸所有责任,就能辜负一个等他十年的女人?” “曦儿,我都不追究了,你还较什么真呢?”齐娉婷已经摸清了落云曦的脾气,强忍着心头酸楚疼痛,表面一副云淡风轻。 “那好吧。”落云曦服软,心里却将这事记着,这姓秦的和曹将军都是跟中山王一起出去打仗的吗?那她可以先问问中山王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 假如没有这事,是姓秦的变了心,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话,那这男人就该下地狱! 齐娉婷过往的记忆随着这番话一发不可收拾,与落云曦说话也心不在焉,两人走着走着,不由已到御花园的深处。 “回去吧。”落云曦见此地尽是枯叶零落,未曾打扫,便知是宫中深腹之处。 齐娉婷一愣,打量四周,果然,此地荒凉,无人居住,不宜久留。 两人刚欲离去,一墙之隔却传来一声沉喝:“什么人?” 落云曦眼色立变,闪电般伸手,将齐娉婷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挥出雪锦,在半空中舞了个半圆,阳光照耀下,锦带泛着盈盈玉泽,好看极了。 隔墙的破院里,四名侍卫拔出冷剑翻过墙来,端木哲紧随其后追了出来,颀长的身姿跃上墙头,玉白衣衫泠泠作响,有如一只优雅的白雕,鹰利的凤眸射向墙外两人。 齐娉婷见状,吓得腿也软了。 这情况,她能猜个七八分,六皇子带了一干手下在这偏宫僻地,必定是商议秘密,而将她们当作偷听的刺客了。 “六皇子,我们刚从那头散步过来,正打算回头。”齐娉婷急忙解释。端木哲见是落云曦,严峻的脸色缓了下来,突然,他眸光一紧,盯住落云曦手里的雪锦,健不跳下,蹙眉问:“哪来的?” 落云曦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端木哲认识这锦带吗?那他知道是端木离的? 端木哲右手修长干净的两指敏捷地夹住雪锦另一头,眯眸看了一阵,脸色越来越青,抬起眼,眸底极是暗沉:“中山王的,还是端木离的?” 落云曦扬了扬柳眉,眼睛中漾过笑意:“这么肯定?” 端木哲没有笑,扳住脸:“这是天山雪锦,世间仅有三条,目前夜都的两条便在这两人手里。” “天山雪锦?”齐娉婷惊呼一声,看来她也略知一二。 “哦,婷儿,你认识?”落云曦感兴趣地问。 齐娉婷点了点头,看了眼端木哲,见他并没有什么不悦和其他表示,便接着说下去:“在我们父辈这一代,四大世家出了三位鼎鼎大名的女子,她们出身名门,貌相倾城,才华横溢,一时风头无俩,被先帝赞为天夜三朵雪莲。这天山雪锦是很多年前的宫中珍品,先帝便命人打了三条雪锦,送给了这三位奇女子。” 落云曦“咦”了一声:“那怎么会在中山王和端木离手里?” 端木哲低声说道:“因为,这三名女子,一个嫁给父皇,便是端木离的生身母亲梨婷妃,一位嫁给当时的中山王,是现任中山王的母妃明王妃。” “那另外一个呢?”落云曦好奇地问。 端木哲顿了下,轻轻摇头,转开话题:“这雪锦是谁给你的?” 这种珍品,绝不是落云曦抢来的,那两名男子都不是简单人,绝不会轻易让家传之宝被人夺走的。 “是……中山王的。”落云曦觉着,若是说端木离,端木哲肯定会当场暴走,这些浮在表面的关系也会支离破碎,不知会成什么样。 端木哲深拧了眉,一脸疑惑,想问什么,碍着齐娉婷在场不好问,满脸郁卒。 落云曦见状辞行,与齐娉婷往回走,端木哲说道:“我与你们一起。”那些侍卫也收了剑,远远跟着。 一行人走进御花园繁华似锦的中心地段,垂柳如茵,凉荫下摆着一副桌椅,梁贵妃正端正地坐在椅上抿茶,淡黄色轻纱衫裙越发衬得她脸庞雪白,两名宫女站在椅后,有节奏地给她打着扇子。 她听人说落云曦进御花园了,特地在这等着,没承想,六皇子也与落云曦一起。 “贵妃娘娘。”齐娉婷拉了落云曦过去行礼。 端木哲浅淡地见过礼,梁贵妃对他很是客气地寒喧一番,她无子,对风头正盛的六皇子很是忌讳。这才弯了被茶水滋润的水唇道:“两位小姐陪本宫坐坐吧。”一名宫女立刻飞快地跑去取椅子了,不容二人拒绝的意思。 端木哲淡然说道:“太后传了齐小姐过去,不知是不是要散场了,我带她们过去,免得家人找不着。” 梁贵妃微笑:“不会的,我刚才问过,太后兴致正浓,不赏玩个把时辰不会散场。六殿下带了齐小姐过去,让落小姐陪本宫坐会儿。” 端木哲目光微沉,这还真没有理由反驳她,可他现在还有疑惑要问曦儿,有关中山王那条雪锦的事。 “你们先过去吧。”落云曦浅笑一声,她看出了梁贵妃眸光中的恨意,她这会儿巴不得端木哲赶紧带着齐娉婷走,她很想知道梁贵妃这次给自己埋个什么坑。 端木哲还未回答,几道脚步声从御花园外的大道上传了过来。 花坛转角,一抹高大的靛蓝色身影由模糊到清楚,君澜风负着双手,似闲庭漫步,看到几人在树下坐着,便移步过去。 落云曦的心猛一下提到了喉咙口,该死的,他怎么会来?那条雪锦系在他腰上,只是被衣物掩饰得很好,看不出来,但若端木哲问起君澜风这事,她不就被揭穿了吗? “娘娘好雅致。”君澜风眉若远山,步到树下,淡淡来了一句。 梁贵妃站了起来,笑道:“原来是中山王,刚从太后那过来吗?” 这时,刚跑出去的宫女带人提了两把椅子过来,不多不少,为落云曦与齐娉婷准备的,并没留端木哲在这坐的意思。 梁贵妃劈头骂道:“没看到好几位贵人,就端了两把椅子来,这么笨!” 若换作先前,端木哲肯定会说离开的话,这会儿他却没有动,嘴角如风吹过一抹笑意,问道:“中山王,刚刚无意间看到落小姐拿出天山雪锦,竟不知你舍得将这么贵重的宝贝借给别人。” 君澜风微怔,剑眉轻拧,看了看落云曦。 落云曦赶紧笑道:“呀,中山王,我觉得这绸带不错啊,原来叫天山雪锦,你都没告诉我。” 她将雪锦抽出来,腕力轻晃,如雪般纯净的绸带在他面前挥舞了几下,速度很快,在空中留下几道虚影,交错纵横。落云曦趁机朝他眨了眨眼睛。 梁贵妃看到雪锦时,瞳孔就不受控制地抽了几抽。 天山雪锦! 她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条锦带了! 颜容倾,杜兰芷,秦梨婷,那三个像大山一样压在她心头的女人,一个一个地跳了出来。她脸色有些泛白,在那三个美人面前,她能算什么? 君澜风看到那条雪锦,脸色立沉,凤眸眯起一抹怒意,然后瞟向端木哲,说道:“谁说这雪锦是我送给她的?天山雪锦是本王的宝贝,绝不赐予外人。” 说完,他右手一拉,一道白光在众人眼前划开,如湖水轻漾,荡开层层涟渏,空气中传来“啪啪”轻响,他又以一个优美的旋转将雪锦收回,凤眸冷漠。 落云曦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你妹的君澜风,老娘记住了! 迎来端木哲惊愕痛苦的眼神,落云曦感觉心头有些慌乱,唉,这具身子大抵是对端木哲有感情的,至少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是抹灭不了的。 她镇定地说道:“中山王,你怎么会有两条雪锦呢?啊呀,我记得了,天山雪锦不是有三条吗?第三条也在你手上吧?”端木哲脸色缓了缓,眼角紧盯着君澜风。 “第三条并不在本王手上,落小姐,你这条雪锦,是二皇子送给你的吧?”君澜风淡淡回言。 落云曦的小手收成拳头,脸色一沉,真想把手中的雪锦砸到那张沉峻的脸上去。 端木哲冷声说道:“本殿下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大步朝御花园外走去。 落云曦很是过意不去,端木离是端木哲的仇人,是他心中的那根刺,而自己与端木哲有着错综复杂的过去,这样做,无疑在他心头上扎了一剑。 现在的她并不是过去的她,所以这愧疚感更浓了,对君澜风的恼怒更深了。 梁贵妃仍然沉浸在记忆中,眼神飘忽,齐娉婷却万般讶异。 曦儿这条雪锦到底是谁送给她的?如果不是中山王,她怎么敢当着中山王的面说谎呢?可若真的是,中山王为何会是这种反应?而且这宝贝雪锦,怎么会在曦儿手里? 君澜风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加深一抹弧度,道:“本王也走了。” “滚远点。”落云曦冷着脸骂了一声。 她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齐娉婷感觉双腿一软就要瘫下去,急忙扶住大树的粗干,梁贵妃以为听错了,从记忆中转醒,惊讶地看向落云曦。 君澜风再好的脾性,也在意面子啊,被当面骂跟背后骂不一样,哼了一声,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落云曦抬高了声音:“我说让你滚远点!”说完,她转身步出御花园。 这话说出来,君澜风肯定会发怒,免得将怒火牵连到齐娉婷身上,她快步离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我喜欢你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0、我喜欢你 齐娉婷见状,眸底浮出浓浓的担忧,正要追上去,君澜风一声喝令:“把她抓到本王府里去!” 嗓音含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威严,他余音未收,几道矫健的黑影从暗处现身,扑向落云曦,如厉风刮过,大树的枝杈簌簌颤了几下。爱殢殩獍 齐娉婷挽裙跑到君澜风面前,跪下来泣道:“求王爷饶过落小姐,她最近有些中邪。” 君澜风冷着一张脸,薄唇吐出淡漠的声音:“为她求情,与她同罪!你确定还要为她求情?” 齐娉婷眼中闪烁泪花,一咬牙,上半身匍匐在地:“落小姐无心之过,若王爷追究,臣女愿为她分担一半罪名,求王爷手下留情!纡” 她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君澜风眯眸不语,齐娉婷又移动膝盖,给梁贵妃磕头:“贵妃娘娘,请你说说话,让王爷息怒。” 梁贵妃起初的震惊已过,这会儿嘴角掩不住几分笑意,她一挥水袖,神情严肃道:“落小姐如此不分尊卑,不怪中山王生气!本宫看她神情正常,毫不像中邪,齐小姐贵为太子侧妃,应将皇家的尊严放在第一位,怎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齐娉婷听了气得心中发苦,梁贵妃这是落井下石了,曦儿若是落到中山王手里,那还能有命吗玑? 此时,君澜风已然迈开大步,朝园外踏去,落云曦见有人抓她,早抽出雪锦护身,且战且退。周遭的御林侍卫都被惊动,纷纷过来察探。 君澜风步进垓心,虎着脸道:“落云曦,你还想引更多人来吗?跟本王回府!” 落云曦恨恨地瞪住他,气血上冲,说道:“接招!” 狠狠一鞭子抽向君澜风那张欠扁的脸,手劲十足,毫不留情。 君澜风斜步避开,脸色难看:“住手!” 落云曦勾起唇角:“偏不住手!”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此刻的她,自觉像个倔脾气上来的任性女人。 君澜风不再多言,避开她两鞭子后,与她交起手,两道身影缠到一处,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这时,梁贵妃尖叫了一声:“啊,齐小姐晕过去了。” 落云曦心里一惊,手上速度慢了半分,本就敌不地君澜风,正被他抓住手腕:“跟我走!” 连齐娉婷到底如何她也没瞧清楚,便被君澜风抓住腰肢,飞上皇城碧瓦青砖,掠过重重琉璃,直飞出宫。 齐娉婷又气又怒,对梁贵妃迸出两个字:“奸诈!” 她的声音极低,只有梁贵妃能听到,梁贵妃心情极好,又知道齐娉婷是皇后看中的人,自己难以撼动她,所以当作没听到。 齐娉婷快步朝荷塘的方向跑去,寻自己的父亲齐侍郎求助。 落云曦虽不惧君澜风,但她却不会轻功,遥遥的高处被他拿住,还当真挣扎不得,凤眸中竟是不服气的愤怒。 “放我回去看看齐娉婷!” “她没事,兵不厌诈,你倒是关心她得很。”君澜风声音染上一层异样,抓住她腰的手不知何时放缓了力道,紧紧掴住她的腰身,贴向自己。 落云曦想到梁贵妃,便一肚子火,叫嚣道:“那姓梁的若再给我碰上,我一定先给她点厉害瞧瞧!” 君澜风眼角微翘,笑意泄露:“好,那下次给她一点颜色。” “哼。”落云曦冷冷瞟他一眼,握紧雪锦,不再说话。 君澜风踏墙飞行,到了宫外也没放手,很好地利用了落云曦不会轻功这个弱点,直飞向夜都中心地带的中山王府。 中山王府占地数百亩,建筑雄伟,乌黑的府门高大壮阔,九排金色的铜环耀出灿然的光芒。府门前蹲着两座丈高的石狮,盘腿而踞,面貌凶狠,雕刻得栩栩如生。 君澜风一步不歇,飞进府第,直到府中一所修建得极为豪华的庭院停下,欲拖落云曦进去。 “放开我!”落云曦正头晕眼花的,甩开他的手,先走了进去。 她打量四周,这主房很大,与皇宫的宫殿也差不了多少,金碧辉煌的,地上铺着汉白玉地板,光可鉴人,家具刷着乌漆,大气沉稳,中间一张三人高的山水屏风,隔开内外室。 “瞧你在宫里住的简陋院子,我还以为你是个清官呢,现在一看,原来不是。”落云曦语带讽刺。 君澜风并不在意,走到窗前极其宽大的贵妃榻上坐下,说:“过来。” 落云曦并不理会他,问道:“我现在到你家了,你要怎么处罚我?” 君澜风笑了一笑:“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 落云曦“咦”了一声“你也是外人,别说得我们像很熟似的。” 君澜风坐不住了,跃起来走到她跟前三尺的地方,沉脸道:“我们自然不是外人,你见过互相亲吻的外人吗?” 他一句话说得落云曦脸颊爆红,握住颤抖的拳头,说不出话。 这,这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君澜风见她没有否认,脸上立刻绽出一朵花来,声音低柔:“齐娉婷对你不错,值得相交。” “那当然了。”落云曦这会儿嘴巴又伶俐起来,“今天在端木哲面前你是故意的吧?” 君澜风的凤眸暗了几分,目光移向她手里一直抓着的雪锦,开口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端木离居然舍得将这雪锦给你?你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啊。” 落云曦不答他的话,恨恨说道:“我看你就是有意的,不就帮我圆个谎嘛,都不愿意,太小气了。” 君澜风的声音蓦然冷漠起来:“我小气?你既然脚踩两只船,就要有勇气接受惩罚!看样子,端木哲根本不知道你与端木离的事,他们两个是冤家,你也敢一并招惹,是胆太大呢,还是存着目的?” “你才脚踩两只船!”落云曦冷声道,“不管是端木哲还是端木离,他们有什么恩怨都与我无关,我更跟他们没关系。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君澜风嗤笑一声:“本王才不想指手画脚,是你怪我不给你圆谎,既然没关系,何必要说谎呢?” 落云曦微微一笑,眼角沁出一缕妩媚:“如果有男人喜欢我,我也不忍伤他的心啊。”君澜风无语,上前两步,低脸望着她,声音轻淡:“你还真是自恋。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啊。”落云曦冲他眨眨眼,作出一副羞怯的模样。 “真的?”君澜风呼吸骤紧,没听出她的玩笑之意,抓住她两只手,凤眸光彩煜煜,“你喜欢我?” 落云曦一怔,不语。 “是你说的,你喜欢我,我记住了,若是你敢喜欢别人,我一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君澜风的凤眸一片认真地凝视着她,说出来的话字字清晰,落地有声。 “我……”落云曦觉得气氛相当诡异,转开话题,“秦家小侯爷你认识吧?他怎么会突然要娶曹倩?” “他?”君澜风皱眉,“曹将军临死前确实只有这一桩愿望,当时,他死相很惨,连本王都不忍心看,秦鹏便应许他了。” 果然是有这事的,只是,再如何也不能真娶了曹倩啊,事有缓急轻重嘛!落云曦心里叹了一声。 君澜风这时已经将她的雪锦捧了起来,眸色泛着冷冽:“还给端木离!” “你管得这么宽。”落云曦夺过雪锦,眉头轻拧,“我还给他,将你的那条给我?” “不,我重新给你打一条。” “不行,我就要你那条,天山雪锦是无价珍宝,你再打出来的也没它好。” “……” “把你那条给我,我就还给端木离,如何?”落云曦作出最大的让步。 看得起他,才会要他的东西,她暗暗想着。 君澜风沉默了片刻,道:“我这条不能给你。” “为什么?”落云曦很不爽地问道,“你不是要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吗?那为什么不能送给我呢?” 君澜风摇摇头:“我先给你打一条用着便是,这条不能给你。” “我才不要,放着端木离这个宝贝不用,去拿不值钱的东西,我还没这么笨!告辞,拜拜!”落云曦撇撇嘴,转头离开他的房间。 君澜风想追,走了一步却停了下来,低头望向自己腰间的雪锦,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眉宇间蹙起一抹深思。 落云曦心呢莫名地很不好,从落府正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想起君澜风的小气,很是不舒服,脸上如罩了层霜,冷冰冰的。 “哟,三妹回来了。”迎面一道笑盈盈的声音,落飞颖由几个丫头陪着在园内赏花,看见她过来说了一声,“脸色这么差,谁气到她了呢。” 她说着话,却往后退了几步,一群侍卫警觉地将她护住。 可见,落飞颖心里还是顾忌着落云曦。 “是大姐惹了我。”落云曦冷眼看向她,“大姐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生了一颗丑陋无比的心。连那么善良的齐小姐也能下手,真让我佩服。” 落飞颖被她几句话一讽刺,脸皮本薄,不由转红,瞧四下都是心腹之人,如花唇瓣掀起,压低声音:“这就是她走得和你这么近的下场!我本存了她几分面子,拉拢她,她却视我如无物!以为她嫁了太子就敢小瞧我吗?哼,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 落云曦声音毫无感情:“是,你能耐大着呢,可你想过没有,她要嫁给太子,太子掌管着她的生死荣宠,你这样害她,她的一生就毁在你手上了。” 落飞颖脸色淡漠:“那又与我何干?冷宫里的嫔妃不知道有多少!” 落云曦清冷一笑,笑容阴毒,一字一字说道:“好,落飞颖,我也告诉你,以后,不管你嫁给谁,我落云曦都有本事要你终日活在痛苦中!” 她的声音冷得如三冬寒冰,凤眸中一片风霜利刃,落飞颖的心竟不住地颤了一下:“你敢!” “敢不敢,你等着就知。”落云曦说完,不再看她,昂首离去。 这才只是开始呢落飞颖,从今后,不要让我抓到你的一丝把柄! 回到云阁,落云曦看见那抹修长的身影落寞地站在院里,脚步不禁慢了,轻了。 “那雪锦当真是端木离给你的?”端木哲直挺着略显瘦削的后背,没有回头,任一头青丝随风轻动,负手,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荒凉。 “是。”落云曦不再瞒他,也无法瞒下去。 “为什么?”端木哲回过头,一脸的痛苦,大声问道,“为什么会是他?” 那个他斗了十多年的兄弟,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为什么,他的曦儿竟然拿着他送的东西,还欺骗他! 落云曦深吸一口气,步到他面前,“我与他之间必不是你想的那样。端木哲,我不会跟你说是端木离在店里摆上这雪锦出卖,但即使不卖,我想要,也会想办法拿到。我失忆了,若端木离并不可恶的话,我不介意与他相交。” 端木哲的目光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喷上了浓浓火焰:“不可以,绝不可以!你是我的人,他是我们的死敌,就算你失忆也更改不了这个事实!” “这些事与我无关,失忆后的我,再不是从前的落云曦,若不是念着你与从前落云曦的旧情,我根本不会这样与你说话。”她淡淡说着。 端木哲却要暴走了,声音充斥着深深的痛苦:“曦儿别这样对我说话,好好好,你失忆了,我让着你,但你听我一言,离端木离远点,他与你交情不大,却肯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你,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三年前我们做的事情他或许听到了一点风声,天知道他心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我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 落云曦安静地听他说,心里并不否认他的话。 端木哲说得很有道理,确实是存在这些危险的。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 “那就好,曦儿,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我们的关系不是别人能轻易撼动的,凡事三思。”端木哲嗓音嘶哑,说完这句,伸出手去摸她的头。 落云曦不语,后退一步,自然地避开。 经历这许多,她不会再以为自己能跟端木哲如此亲昵。有些事情,改变了就是改变了。 端木哲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嘴角生出一丝苦笑,从容地将手收回来:“也许我陪少了你,我会抽时间多陪你。” 他自我安慰,落云曦失忆了,所以对他终有排斥…… 端木哲陪同落云曦在院里吃饭,君澜风却去了天夜有名的酒楼八珍楼。 二楼珍巧阁,大白天的,拉上厚厚的帘幕,整个阁内一片灰暗。 悄无声息的脚步声上楼,梁叶秋脸色些许紧张,他不知道中山王为何突然召见他,虽然父亲有想投靠中山王的意思,也示过好,但为何这次只见他一个人? 九煞打开门,眼光示意他进去,梁叶秋蹑脚走进去,大气不敢出一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身后,九煞轻轻带上门。 梁叶秋眨眨眼,适应了包厢内的昏暗,绕过花鸟屏风,便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斜卧在软榻上,目光幽幽地望着屏风上绘制的百花。 他赶紧低头,跪了下去:“见过中山王。” “起吧。”君澜风有力的声音直传入他的耳膜,“坐下。” 梁叶秋推托一声,最后坐到旁边一张椅子上,低眉顺目:“不知道王爷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梁贵妃无子,年纪又大,今后不管哪个皇子登基,对你们梁家都没有好处。”君澜风淡淡陈述。 梁叶秋恭敬地道:“是的,所以父亲希望能为王爷出点力,不至于显得那么没用。” 他言语间极是奉承,眼皮子上方晃动着男人高大的身影,他根本不敢抬头与那天神般的男人对视。这人出身四大世家之首,身份高贵,不仅继承王位,还执掌着十万兵权,天夜没有人敢随便得罪他。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悲惨的梁叶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1、悲惨的梁叶秋 君澜风的目光从屏风上缓缓移到梁叶秋黑漆漆的脑袋顶,淡淡道:“把头抬起来。爱殢殩獍” 梁叶秋的心“扑扑”跳了几下,中山王的一句话都会叫他紧张半天,于是抬起头,尽量保持镇定,不让自己跌了身份,可躲闪的目光出卖了他的紧张。 君澜风淡漠地打量了下,梁叶秋的长相还是比较好看的,他本不胖,瘦瘦条条,脸型也是椭圆,五官俊朗。 只不过,这世间生得好看的男子多了去,不说他自己就是个大帅哥,夜都一抓一大把,相貌英俊有用吗?重要的是实力。 比如说,眼前这人就会成为他手上的一个牺牲品珂。 梁叶秋垂眼敛目,呼吸也不敢放重。 “天夜有位著名的丑女,人称李无颜,这是她的外号,真名谁也不记得,连她家人也只叫她李无颜,你可知晓?”君澜风说话的语气不轻不重,却给人心头大山般的压力。 梁叶秋一怔,抬眼皮子看他,喃道:“李无颜?我从小就听说过她。俪” 李无颜比他大,今年十年前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生相丑陋,可能因为长得丑,脾气也特别地坏,性格缺陷很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她会发什么疯,所以就连注定娶不到老婆暖被窝的男人也绝不愿意打她的主意。 中山王好端端提她做什么?梁叶秋心里直打突。 君澜风轻叹一声道:“其实不瞒你说,这位李无颜是本王的远房表姐,知者甚少,她父母最近求得本王没法子,本王想着给她挑门佳婿。” 君澜风的话有如一盆凉水从天而降,直把梁叶秋浑身浇个冰凉透底。 他颤抖着声音问:“王爷,王爷不是看上我了吧?” 问了之后大悔,中山王与他不熟,突然找他来说这件事,还用问吗? “我只是说说,还没人知道她与本王的关系。”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梁叶秋头皮无比发麻,脑中如凝了一团浆糊,这是中山王的远方表妹,若是娶到手肯定是大好事,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李无颜! 他倒没想过,如果不是李无颜,中山王其他表妹也很多啊,可怎么会轮到他梁叶秋呢? “我一定为中山王关心这件事。”梁叶秋装聋作哑地说道。 君澜风轻笑:“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实在了,本王瞧你还不错。”这话说得可就直接了。 梁叶秋赶紧道:“可是,我已经订亲了,王爷的表妹,自然是要嫁人做正妻的。” “订亲退掉不就行了?”可惜,人家不给他机会,轻飘飘丢出一句,“听说与你订亲的是落家废物小姐,退掉她有的是理由。” 梁叶秋暗暗叫苦,只得道:“容我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 “嗯,本王可很看重你哦。”君澜风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梁叶秋快要哭了,站起身告辞。 他以为,父亲一定会体谅他,想出什么方法来,结果回家将这事一说,梁宗甫的大耳刮子直接扇到他脸上。 “你傻啊,那可是中山王!他都将意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居然还敢说要回来跟老子商量,商量,商量你个老鬼啊!还不跟我去落府把亲退了,到李家提亲去!” 梁宗甫一面骂一面打,一脸恨铁不成钢。 梁叶秋躲闪着,恨道:“父亲,那李无颜可是出名的丑妇,而且性格怪异,跟疯婆无异,儿子真心不想娶她啊!” “那又如何?她可是中山王的表妹!你应了他,娶回家,这辈子就发达了!靠上君家,我们梁家也水涨船高!”梁宗甫解释给他听。 “可是,我们的孩子也会丑啊,爹一个丑一个,娘一个丑一窝。”梁叶秋一肚子的不甘心。 虽然他不喜欢落云曦,可和这李无颜比起来,落云曦好到天上去了啊! 梁宗甫叹气:“你这傻孩子,虽然表面上你不会再纳妾,以示对中山王的忠心,但上有政策,下有计策,你就不能找个娘们偷偷生一个吗?百年之后,他中山王已经死了,还管得到这么多?” 梁叶秋闻言眼睛一亮,果然可行,只是瞬间又苦下脸来,可他不想娶那丑婆子啊…… 而君澜风在离开八珍阁后,思忖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去落府。” 端木哲离开后,落云曦去看望三姨娘,自她回来后,三姨娘的脸色越来越好,笑容也逐渐增多,落云曦心情很是畅快,便不再想其他那些有的没的,回院后便练起软鞭上的功夫。 最近,照她的吩咐,云阁内外移栽了不少绿藤和常青树。绿意浓荫间,女子一身浅黄明媚旋转,雪白的软锦耀出阵阵白光,速度极快,如长蛇飞舞,又似大雪纷扬,弱不临风的身姿穿插其中,一阵行云流水的鞭法在她的皓腕下如水展开。 一舞罢,她收鞭而立,墙头响起鼓掌的声音:“师妹好俊俏的武功。” 端木离左右手各拿一只烤鸡,一面吃着右手的鸡翅,一面从墙头蹦下来,为他的翩翩美姿平添了几分潇洒随意,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内盈满笑意:“给!” 他递了左手的烤鸡过去。 落云曦将雪锦缠在腰间,接了烤鸡,问:“哪偷来的?” 端木离已经让人将院子里的丫环打发出去了,此时往院里石凳上一坐,大块朵颐道:“刚买的,方记烤鸡,又香又酥,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流。” 落云曦听了一笑,举起烤鸡咬了一口,果然酥香脆嫩,好吃极了。 “我可是听说了今天宫里发生的事,说你被中山王抓走了。”端木离一面吃鸡,一面挑起漂亮的桃花目觑他。 “没事。”落云曦淡淡答道。 “我自然知道没事,若是有事,我不会现在才来找你,中山王他不舍得动我师妹。”端木离一面说一面打量她的神情。 “胡说!” “可不是胡说,那日在晨楼,跳舞的是你吧?” “你怎么知道?”落云曦震惊了。 “认出了你的鞋子。”端木离的语气极是含糊,嘴里塞着一块鸡腿,慢慢啃着,半晌问道,“你为什么会和端木哲说,雪锦是中山王送你的,而不说是我?你怕他知道你与我的关系?”落云曦心跳漏了半拍,尼玛,这事情果然多,一个个找上门了,她微蹙了眉头,组织好词语,慢慢开口:“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几天前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现在才知道是师兄妹。若说是你送的,外人自会查出来你我跟师父的关系,有什么好处呢?” 端木离点头,温声道:“你考虑得倒也是,端木哲此人诡计多端,若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小师妹,不定会对你下狠手。” 落云曦低下头,咬在嘴里的鸡块也没了味道,唉,她这是造什么孽啊,这误会只怕越来越深了。 端木离话锋一转:“不过,教他知晓也没事,三年前是我自愿被他诓的,就他那点雕虫小技,还不是我的对手!小师妹,师兄罩着你,你以后就跟师兄混吧。” 他薄薄的唇自负地勾起,虽沾满油脂,却一点也不难看,反倒为这美男子更添几分诱人的风采。 落云曦心头一暖,笑容也灿烂了几分,坐到他身旁,眉宇间扬起一抹端木离看不懂的幽怨:“师兄,你真的心疼我这个师妹吗?” “自然,其实,我一直将师父当作我真正的亲人。”端木离啃完那只鸡,伸手从怀里取出白丝帕,轻轻擦拭嘴角和双手,语声柔和,“虽然他抢了我的宝参,说是给你治病,但我答应过其他人,这宝参是要给别人救命的,所以不得已要从他手上将参夺回来。但那时不是不认识你吗?” “现今,你是除师父之外,我最亲的亲人了。”端木离说着,眸角溢出笑意,握着帕角,便去给落云曦擦了擦嘴角,“师妹,我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呢?” 落云曦嘴角弯起,说道:“师兄,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你也会原谅我吗?” “会。”端木离答得斩钉截铁。 落云曦心头微酸,与他坐了一会儿,端木离问了她一些武功毒术的学习情况,怕呆久了被人知晓,匆匆离开。 他前脚刚走,君澜风后脚便到。 “落云曦,本王带你去个地方看戏。”他大步走过来说道。 落云曦抬起头,五指张开,阳光顺着指缝洒下来,她眯起眼,适应了头顶的光线,看向君澜风,他正站在常青树的绿荫里,身姿挺拔,五官深遂。 “看什么戏?这么热,不想去。”她将身子移向绿荫内。 “这是什么?”君澜风走过来,眯眸打量地上的竹签,那是穿在烤鸡上的。 落云曦抬起手臂,撑着下巴,懒洋洋地不想理他,君澜风却在她身畔坐下,皱眉看了下竹签,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扳过落云曦的脑袋,竟是堵住她还泛着油光的嘴。 “唔——”发呆的落云曦是真正震呆了。 君澜风已是熟练地撬开她的嘴,长舌在里面扫荡一番,放开她,说道:“你刚才吃了鸡。” 落云曦拧眉怒道:“你怎么还这么恶心!” “方记的烤鸡。”君澜风又说道。 落云曦受不了了,站起身要走。 “你要是喜欢吃,我天天给你买,不过你的胃不好,不能贪多。”身后,响起他平静的声音。 “不用你对我这么好!”落云曦低吼。 师兄那么俊美,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好,哪有这个男人的半分粗鲁?此时看这男人,怎么看怎么碍眼。 君澜风也意识到落云曦似乎这会儿特别讨厌自己,几步过去,冷着脸道:“我来可不是对你好的,是要带你去看戏的。” “谁跟你看戏,还不走?”落云曦相当没有耐心了,用力擦了擦嘴,弯腰将几根竹签拣了起来。 君澜风眸光一暗,嘴里冷笑一声:“是吗?你不看?呵呵,天夜第一丑女李无颜,长得歪眼小鼻裂唇,性格还十分暴躁古怪,三十多岁了,居然要嫁人了,嫁的还是朝中一名官员的儿子,比她小十岁呢!那官员带儿子上门提亲去了,你确定你不去看热闹?” 落云曦正无趣得紧,闻言心中微动,回头问:“是吗?李无颜,这名字我也听过,当真是丑女吗?传说未必是真。” 君澜风已经不理她往外走了,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我自己去看。”落云曦说了一声,也朝外走去。 君澜风双脚一顿,身影拔地而起,使了轻功,踏树琼花,直飞出府,落云曦不紧不慢地走着自己的路。 出府后,她往右边巷口行去,君澜风不知从哪跃下来,一拉她的衣袖:“笨蛋,走这边。” 落云曦挖了他一眼,跟他一起往李无颜家走去。 她想,天夜的人这么喜欢传谣言,说不定这李无颜其实是个大美人呢,否则怎么解释还有官二代去向她提亲?而且还比她小十岁! 两人很快就到了城北的民宅区,李无颜的家在深巷里,远远的,便听到一粗大的嗓音说道:“臭豆腐呐!卖臭豆腐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啦!” 这人声音极为粗犷,将其他做生意的呼喝声全给压下去了。 落云曦一直走到那人面前,直到君澜风在她耳边低低说:“你看,这就是李无颜。”她才惊醒。 神马?这是李无颜?那君澜风刚才的说词弱爆了! 这是女人吗? 她惊得脑门子都出汗了,李无颜腰粗膀圆,穿着男子的汗衫,一头稻草黄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个圆球,长裤挽起,露在外面的两条小腿长着很深的汗毛,不仔细看真会以为是男人。 而她的脑袋扁平,眼睛向左歪倾,鼻子极小,小的快要看不到鼻尖了,嘴巴从中间裂开,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她喃了一声,心想李无颜果然无颜,她这样来看热闹总不好,正准备说要回去,李无颜却发现了她。 “唉哟小丫头,快来买臭豆腐!”李无颜跑出来拉住落云曦的胳膊,她手力极大,将落云曦直拉到臭豆腐摊前,抓起一块臭豆府硬塞向她嘴里,一面哈哈大笑。 她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官府,平生最恨长得漂亮的女人,谁让她们个个长得比她好看?而官府一般都不会来惹她,因为她脾气太古怪了。“臭丫头就要吃臭豆腐,瞧见没?”李无颜笑声惊天动地。 落云曦眼色一冷,抬手抵住她的胳膊,君澜风已走过来,眸有怒意,一手掀开李无颜,站到落云曦面前,冷声问:“你是李无颜?” 李无颜刚要发怒,见是个美男子,顿时双眼放光,点点头。 “带我去见你父母。”君澜风径直开口。 “啊,你不是要向我提亲吧?”李无颜说着“娇羞”地低下头。 落云曦直接无语,君澜风却笑道:“是有个美男要向你提亲,但不是我。”他拉住落云曦,走进李无颜身后的大门。 李家厅堂上,李无颜老实巴交的父母见到君澜风都极为震惊,一看这男人的衣衫就是富人,到他们家来干嘛? “我是中山王。”君澜风拿出令牌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直接说出目的,“从今以后,你女儿就是我远房表妹,不管谁问都这么说。” 李家两老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傻傻地点头。 “不是说有人来提亲吗?怎么是你认表妹?”落云曦很是不解。 “等会儿不就能看好戏了吗?”君澜风笑了笑,招她到堂后一个狭窄的角落站定,“我们躲在这里,看好戏!”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拈去沾在落云曦头顶的几根枯草,动作极其轻柔,像是护着最珍爱的宝贝。 李无颜此刻听说有人要来提亲,快乐地去房间里梳妆打扮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退婚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2、退婚 (上一章是表姐,不是表妹啊。爱殢殩獍,感谢大家捉虫子。) 话说梁叶秋与梁宗甫第一站便去落府退婚。 刚出梁府,九煞就拦住他们,冷冰冰的面容没有丝毫温度:"梁大人,我们爷吩咐了,先去李家提亲。" 梁宗甫一脸为难,又不敢得罪中山王面前的红人,说道:"这不退婚,怎么去提亲?" 九煞淡淡道:"这是爷的意思,你只管把亲事先提好,婚是肯定能退掉的。甾" 梁宗甫与忍声吞气的梁叶秋对视一眼,心想,大抵是中山王怕他们变卦吧?不过如果李无颜是中山王表姐的事传扬出去,就算她生得丑,脾气坏,也不愁没人要啊!若去晚了说不定还轮不到他们。 梁宗甫只好与梁叶秋坐上马车,命车夫调转车头,前往城北。 一路问到李无颜家,接待他们的是李无颜父母,一见来的两个人竟然衣冠楚楚,非富即贵,都有些傻眼万。 梁宗甫先坐了客位,端过李母递过来的大碗粗茶,皱眉喝了一口,脸上堆起笑来:"我从不知道,李家原来与君家是亲戚。" 李父李母不敢就答。 梁叶秋环望着家徒四壁的李家,站在堂屋中间不肯就座,李母递茶给他,他接了也只放在桌上,根本不喝。 这样子也是君家亲戚? "听说你有一个女儿是中山王的表姐是不是?"梁叶秋忍不住求证。 李父讷讷道:"是啊,是中山王表姐。" "那不知是什么亲呢?"梁宗甫问。 李母赶紧道:"什么亲也算不清楚了,不过中山王亲口说过,我们家无颜是他表姐。" 梁宗甫点点头,中山王亲口说的,那也没有任何怀疑意义了,将茶碗在桌面上轻磕几下,问:"李小姐呢?" "我去叫她出来。"李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正要进去,一道"娇羞"的声音自内堂传了出来:"奴家在这里。" 这声音似男似女,粗哑之极,却强作娇柔,让人听了浑身发麻。 李无颜慢慢走了出来,梁叶秋与梁宗甫就跟着了魔似的,紧紧盯着她,张大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尤其是梁宗甫,刚抿的茶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也忘了去拭。 这,这个是男人还是女人? 穿着一套大红色的衣裙,身形却五大三粗,浑如男儿,披散在肩头的头发长短不齐,粗硬得像根根稻草,最可笑的还在鬓边插了一只荷花。扁平的脑袋上,长了一副惨不忍睹的容颜,蜡黄的脸上眼歪嘴裂,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听说有三十几岁了,可乍眼一看,真看不出是三十几,倒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无颜,快来见过贵人。"李母慌忙招呼。 此时,落云曦躲在堂后,看到梁宗甫和梁叶秋来已是万分惊异,难不成,君澜风说的提亲竟然会是梁叶秋?可他不是和自己有婚约在身吗?怎么会好端端来要这个丑女? 梁叶秋一脸铁青,根本不待李无颜过来,转身朝门口奔去。 "别跑啊!"李无颜急了,见美男子要跑,本性毕露,甩开大步追上,伸出蒲扇般的左手抓住他的衣襟。由于裙子较长,她一脚踩在裙沿,尖叫一声,高大的身体往前一扑,将梁叶秋压个结结实实,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李无颜低头看见梁叶秋俊朗的脸庞,一脸惊喜,叫道:"你是来向我提亲的吗?我嫁给你了,不用父母同意的,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梁叶秋被这一百八十斤重的身体压得透不过气来,奋力推开她,李无颜没有防备地跌落一边,唉哟一声,梁叶秋爬起来冲了出去。 恶心,好恶心!他就是死也不会娶这女人! 梁宗甫强忍住想要吐的冲动,脸色变幻了几下,正准备告辞,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后堂响起。 "别动,我出去一下。"君澜风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有些诡异,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梁大人,这么快就来了啊?"君澜风敛了笑意,冲梁宗甫点点头。 看到中山王,梁宗甫心神一震,忙下来见礼。 君澜风负手而立,容颜淡淡,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梁宗甫很少有机会与他这样面对面说话,不由心中又惊又喜,可同时又苦又涩,这婚事,还真得提了吗? "我这表姐什么都好,就是顽劣了点,本王一直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所以没有公开过她的身份,怕的就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来占便宜,要知道,本王是想寻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而不是借此向本王示好……" 梁宗甫听着,脑门子上汗水成滴,他在官场上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岂能听不出中山王语气中的不悦? "李小姐性格直白,比一般千金小姐要好得多。"他违心恭维了几句,下定决心,说道:"臣的儿子向来淡泊功名,想必他还体会不到李小姐的好处,臣先替他来求这门亲事,就怕王爷与李家看不上。" 君澜风凤眸微眯:"你确定你儿子以后对李家表姐真心?" "确定确定,臣很喜欢李小姐,犬子肯定会对李小姐好的,而且臣也不会让他再纳妾,只娶李小姐一人。"梁宗甫为了让中山王相信他的诚意,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就好。"君澜风看向李家父母,轻咳一声,"这么好的亲事打哪去找啊?李家表姐也该嫁了,就这样定了吧,本王会给你们贴一点嫁妆,你们准备准备吧,找个合适的日子就把亲成了。" 李无颜大喜,她也不笨,过来谢恩:"谢过中山王!" 待梁宗甫走后,落云曦一脸古怪地从后堂走出来,说道:"梁叶秋得罪了你?" 她自是看得出来,中山王分明就将这个丑女塞给了梁叶秋,梁叶秋这样一个自恃身份高贵的男人,会娶一个这么极品的老女人?这可比叫他死还难受啊! 君澜风轻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沉静:"他当然得罪我了。" "他怎么得罪你了?"落云曦好奇地问。 君澜风嘴角上扬,却不回答她,转身看向正热情泡茶留客的李父李母,道:"不用了,我们这就走。" 他拉过落云曦,快速离开李家,两人回到落府门前,正看到梁宗甫的马车停在外头,看来,他已经来落府商量退婚了。 君澜风眼角挑了挑,一手揽住落云曦的腰,飞上墙头,送她回云阁。 落云曦眉头微蹙,转眼看向君澜风:"不管怎么说,梁叶秋也是我的未婚夫,你利用权势,逼他另娶,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君澜风眸光微沉:"本王并没有逼他,是他们自愿的,你看到了吗?本王只是说李无颜是我的表姐罢了,想给她找门亲事,他们愿意,我也没办法。" 落云曦承认,看到梁叶秋去娶一名丑女,她很惊讶也很好笑,但也很生气君澜风这样的做法。 "你这么说,是与你无关了?刚才你我躲到堂下时,梁家明明准备离开了,你却现了身形,这不是以权相逼又是什么?" "你喜欢梁叶秋?你想嫁给他?"君澜风浓眉紧皱,反问。 两人落下云阁,春柳从外间跑进来,君澜风迅速藏身树后。 "小姐,老爷在大厅叫你。"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落云曦挥了挥手。 春柳见她脸色略有不耐烦,不敢再说什么,退出院落。 落云曦冷冷将眼光移向树后,她不喜欢婚姻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哪怕君澜风做的这事她其实很满意。 大厅,梁宗甫有些忐忑地说出来意,小心翼翼地观察落敬文的表情变化。 果然,听到梁宗甫来落府是为了给儿子退婚,下一瞬,落敬文笑眯眯的脸色化为一阵恼怒,握紧拳头,一面叫人请了落云曦来,一面厉声责骂道:"这婚事订了好多年了,我女儿又没做错事,说退就退,你这是置我太尉府于何地!" 虽然他向来不喜欢落云曦,可因此更加清楚,想要这名声扫地的女儿嫁个好婆家,很难。 但好在女儿早有婆家,只要牢牢把握住梁家,也不算丢了他太尉府的脸,毕竟梁家相当不错,发展前景很好,这样看来,这个废物女儿也算是派上她的用场。 他确实担心梁家来退婚,可没想到,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这段时间,他明里暗地打压梁家,就是怕他们飞黄腾达,加速退婚事宜,可梁家现在还未在夜都站稳脚跟,居然就会来退婚! 落敬文越想越气愤,落云曦退婚后,肯定难再嫁,虽然她长相还可以,不至于像天夜第一丑女李无颜那样可怖,但废物名声就像一个铁打的枷锁,重重戴在她脖子上,愿意娶她的,大概也是看中他这个做父亲的权势,所以不会有什么好人家。 若是他此刻知道,梁家退掉落云曦,就是要去娶丑女李无颜,他一定会大惊失色。 "你女儿虽然没做错事,但你我心里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外面传得还少了吗?"梁宗甫平心静气地开口,"我儿子不知道因为她在外面受过多少白眼,受过多少凌辱欺骂,落太尉,您有想过吗?我一个优秀无比的儿子因为她遭受那么多平白的侮辱,我们又犯了什么错?不就是跟你们家订亲了吗?之所以到今天才来退婚,实在是我那可怜的儿子快要因为流言裴语痛苦得快要发疯了。" 他说着,抹了抹眼角:"求求您了太尉,饶过我们梁家吧,饶过我这独生子吧!" 落敬文被他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发青发白,死握着拳头,大口喘着气。 "父亲,您叫女儿来吗?"厅堂间气氛正无比压抑,一道清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落云曦穿着梨白映浅青的衫裙,双手交握在腹前,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阳光从她身后洒下来,将她苗条的身姿笼罩在内,梁宗甫回头,看到一张朦朦胧胧的俏脸。 他不由心中暗叹,这跟李无颜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不好? 看到如此淡然的落云曦,想到她回京后的种种奇怪表现,落敬文顿了片刻,说道:"梁家要来退婚。" 他心底已然将主动权交给了落云曦。 也许,是这女儿上次在厅堂中的疾言厉色给他留下了到现在还惦记着的恐惧。 "退婚?"落云曦浅淡的眸光移向梁宗甫,想到他在李无颜家提亲的模样,不由感到可笑,冷冷道,"梁伯伯,不知道侄女哪做错了呢?" 梁宗甫想过落云曦的发怒,想过她的哭哭啼啼,却没想过她会这么平静,在梁家堡时,她咄咄逼人的形象毫无征兆地冲向脑海。 是了,这个废物她果然变了。 当下,他强作镇定,将适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落云曦笑容夹杂着讽刺,道:"梁伯伯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抛弃我们落府,另找对你有利的靠山吧!至于侄女的名声,未必不是梁府派人在外面制造出来的,做为退婚的由头而已。" "你胡说!"梁宗甫气得从椅子上跳站起来,满眼的不敢置信,"你居然怀疑我们梁家给你制造的废物名声?你把老夫想成什么人了?你本来就一无是处,外面人说你一声废物情理之中,老夫没当面叫你废物都是看在你父亲面子上,你竟说是老夫所为?" 官场中老一辈的人,最恨被别人冤枉了,何况还是个小辈,还是个废物! 落敬文见他当众羞辱自己女儿,那与羞辱自己无异,也怒道:"梁叶秋,别以为你混个侍郎就能不把我们落府放在眼里了!" "落太尉,你别欺人太甚!我老实告诉你,我现在的后台是中山王,你敢得罪我?"梁宗甫一改温顺,白净的文官脸上现出狰狞。 落敬文见他底气十足地说出"中山王"三个字,也是心头一紧,什么?中山王?若是中山王那就麻烦了,可梁家无权无势,高傲的中山王怎么会看中他们? 绝无可能! 他当即冷笑:"中山王向来洁身自好,独来独往,从不与朝臣有瓜葛,你们梁家不过皇帝面前的跳梁小丑,这次若非本太尉,你以为你当真能接手户部侍郎一职?落某虽然不及世家背景雄浑,但要拉你下来还是一句话的事!" "落太尉好大的口气!"突然间,青年男子怒冲冲的声音自堂外传来,不知何时,梁叶秋到了落府,他正将落敬文和梁宗甫的对骂听得清楚,一脚踏进厅来,毫不示弱地说道,"父亲,儿子想通了,这婚我是一定要退的!既然落太尉不愿意好好跟我们商量退婚,那儿子现在就去写一封休书!" 梁叶秋一进来,怨毒的眼光便直直盯住落云曦。 娶李无颜是一回事,与落云曦退婚又是一回事! 他已经想通了,娶落云曦,在外人眼里也是一样的羞辱,但跟着中山王混,从今以后,他便是前程似锦! 落云曦欺骗玩弄他,那他也要狠狠侮辱她!未嫁先休,这封休书,就能出了胸中这口闷气! 梁宗甫也为儿子坚定的语气吓到了,看向他:"叶秋,你怎么来了?" 梁叶秋冷声道:"父亲,我们回府,这就将休书送过来!" 落敬文浑身颤抖,已经很多年没被人气过这样了,伸手指着梁家父子,嘴唇发紫:"好,你狠,你们记住了,我女儿是天夜第一美人,很快就要跟六皇子订亲了,中山王到底支不支持你们还难说,本太尉跟你们玩到底!" 落云曦听了这话,心神一震,什么?落飞颖要跟端木哲订亲了? 她瞟了落敬文一眼,如此重大的事情,若无个确信,父亲就算再气再恨,也绝不敢说出口!这么说……心神恍惚间,梁家父子已甩袖出了大厅。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休书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3、休书 梁家父子一走,落云曦就冲着厅门前站着的落温说:“拿纸笔过来,迅速!” 落温心思敏捷,很早就发现三小姐身上的诸种变化,没有犹豫,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偏房取了纸笔过来,墨是新研的,纸是上好的宣纸。爱璼殩璨 落云曦借着大厅方桌,用镇台将宣纸压住,狼豪笔饱蘸浓墨,右腕悬空,微一思量,下笔如飞。 “这,曦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的?”落敬文一脸震惊,看到她熟练的一连串动作,心头倍感讶异。 再看到她一挥而就的行书,棱角圆润,笔风承转自如,一勾一提间,大家风度尽显,自忖在书法上小有造诣的落敬文也忍不住倒抽冷气,与一旁侍立的落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不信甾。 落云曦写完后,落敬文更是忘记身份惊呼:“休书?你给梁家写休书?” 他实在闻所未闻,菲夷所思了!女子竟给男子写休书?这可是天夜史上头一遭啊! “给我备马车!”落云曦一面捧起宣纸,吹着上面墨迹,一面吩咐落温万。 落温惊震半晌后,拔腿跑了出去。 不多时,落云曦便到了落府正门外,落温亲自充当马夫,将落飞颖平常专用的精致香车赶了出来,落云曦两手分别捏着宣纸一头,躬身进了马车,落温问都不问,便打起鞭儿,将马车赶往梁府。 “吱呀”一声,马车在梁府大门口停下来。 落云曦掀帘而出,站在马车高大的横梁上,吸了口气,高声叫道:“叫梁叶秋出来见我!” 守门的小厮见状,飞也似地跑进府里,四周好奇的百姓围了过来,有人认出是落府三小姐,与梁叶秋有婚约的废物小姐,不由兴奋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围观百姓越来越多。 落温眉头轻皱,但没有落云曦的吩咐,他没有动弹。 落云曦听着四周不同寻常的动静,面无表情。人越多越好,她不介意这些人做她免费的宣传员。 梁叶秋的休书还没有落笔,就听说落云曦来了,他与梁宗甫一起折身出来,想看看落云曦到底玩什么鬼把戏。 看到目标一出现,落云曦当即举起手中的宣纸,朗声念道:“今有户部侍郎之子梁叶秋,品行不恭,在阳城时,背其未婚妻与其他女子暧昧,又设计捉奸事件陷害其未婚妻,今者,我,落家云曦,决定休掉此未婚夫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一口气读完,十三岁少女清脆的嗓音犹在梁府上空盘旋,周围却是寂静一片。 休夫……竟然是休夫!他们从所未闻过的事情,居然今天给撞上了。 梁宗甫一张老脸气得铁青,梁叶秋还傻愣愣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落云曦娇笑一声,将那张宣纸抛将过来,脆声道:“梁叶秋,我们再无干系了!” 说完她钻回马车:“起!” 其实不等她说,落温已经将驾马打得飞快,几乎是逃跑一样,拼命地往落府奔去。天知道这梁家人被刺激成什么样,会不会追上来将他们连人带马劈成八块!毕竟这事情,太震撼人心了! 马车远去,四周的百姓才爆出一阵惊呼。 顿时如沸腾的r一大锅水,疯狂地叫嚣起来。 “居然还会发生这新鲜事,女子休夫,还是未婚夫!” “未婚先休,向来是最大的耻辱,只是怎么会是女休男?” “这废物八成是疯了吧?” “我觉得现在心情最不好过的就是梁公子了,我们还是少说几句吧!” 梁宗甫咬牙骂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再不滚,老夫要把你们全送到官府!” 梁叶秋总算反应了过来,一张脸全呈紫色了,大步冲过去,将地上的宣纸抓起来,三下五除二,粗暴地撕成碎片,大吼道:“落云曦,你这个贱人!” 即使他此刻回去再写休书,今天这一幕,也将会永远留在夜都百姓的心里!来不及了,事情发生了,从今后,他梁叶秋一定是整个天夜的笑炳了! 他激动地拎起剑,拔足向落府的方向疯追而去。 “叶秋!”梁宗甫毕竟是成人,考虑得要多一些,如果梁叶秋就这样将落云曦杀了,梁府固然出了气,可一命还一命,梁府定会一蹶不振了! “来人,拦住少爷!”梁宗甫发动所有侍卫,硬是将狂怒得如同野兽般的梁叶秋给架了回来,恨恨道,“追过去有什么用?改变不了事实,还平白地让人家看笑话!我们也写封休书送上门,再叫人暗地里放谣言,尽力挽救面子。” 落云曦回府后,她这件惊人壮举已被落家的下人传得府中皆知了。 不说落飞颖、落冰玲、落月琦等人有多么惊愕,三姨娘却是最焦急的一个,得到消息后便赶到云阁,在院里心神不安地来回晃步,直到落云曦回来。 三姨娘快步过去,额上全是细汗,柔软的双手拉住落云曦:“孩子,你做什么傻事呢?你怎么休掉了梁少爷?” 宋嬷嬷、春柳和夏桃也拥了过来,满脸不解与佩服地望着落云曦,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落云曦看着三姨娘关心的苍颜,笑起来道:“娘,莫担心。我不休他,他就会休我,没得让我们被外面笑话,不如将他们也拖下水,这才公平。” 三姨娘急道:“可这怎么一样呢?有老爷在,他们不敢随便休你,可你写下休书,做下这惊世骇俗之事,以后还会有谁敢娶你啊?” 说着,她捏着手帕角,担忧得泪水直流。 她本就瘦弱苍老,这一哭,更是让落云曦看着心疼。 “娘,女儿肯定嫁得出去,女儿要嫁,自然不会嫁平庸之人,好男人,也绝不会眼界如此狭隘。”落云曦并没想过嫁人的事,却也只能这样安慰三姨娘。 宋嬷嬷直摇头:“唉,三小姐终究只是个孩子,哪里知道女子名声的重要呢!” 三姨娘却没再作声,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盯着落云曦看,半晌,一跺脚,转身就走,嘴里气道:“果真是她的女儿,惊世骇俗的事都做得出来……” 落云曦听得云里雾里,有些愣神,什么叫“她的女儿”?她想问个清楚,但三姨娘已经走远,这时她的精神状态也不易自己多问,只得作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落家废物小姐给梁家少爷写休书的事,不到一盏茶时刻,夜都人人尽知。 同一时间,双方退婚的新版本悄悄传扬开来。 说是梁家少爷在阳城时捉了未婚妻的奸,废物小姐恼羞成怒,找人代写休书,先一步羞辱于他。 有心人自然知道这是梁府放出来的,但谣言传久了就难辨真假了,而不少人听到这话时都是大怒。 比如说,皇家那几个与落云曦交好的皇子;比如说,中山王,齐娉婷;再比如说,宗人府府尹颜少卿。 此刻,他正站在夜都一间偏巷内,他身后,一座硕大的富宅,那正是四大世家排行第二的颜家府宅,往日热闹的乌衣朱巷,此刻萧条之极。 颜少卿听了落云曦的事,眉头紧皱,吩咐左右四大名捕:“去将梁宗甫抓起来,判他一个乱传谣言之罪!”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落云曦也是悦儿的女儿,他绝不允许梁家人抹黑她的名声! 四大名捕应声而去,宗人府一插手这件事,夜都会立刻传遍,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颜少卿的书童曼谷听了消息后,半天才回转神来,吐舌啧啧:“呀,这丫头做事还真像当年的大小姐。” 突然,他意识到说错什么,赶紧低下头。 颜少卿苦笑,回头望着幽静少人的颜府,叹道:“悦儿不像她,却养出个性子叛逆的女儿。老太爷若是在夜都,听了这事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曼谷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等晴烟小姐的病好了,老太爷就会回京,到时候颜家一家团圆,这才叫热热闹闹。” 颜少卿想起这事,抿唇一笑:“嗯,等她病好,赶紧把婚成了,耽误久了,人可是要被抢走的。” 曼谷嘻嘻哈哈道:“还不是,京城不知道多少女子,表面不敢做什么,暗地里恨不得把中山王给生吞活剥了,男人太出色也不是好事啊。” 两人说着上了马车,曼谷驾向宗人府方向。 梁宗甫虽然是户部侍郎,但宗人府抓他,只要一句话,别说抓了,先斩后奏也绝对没人说话!这是宗人府至高无上的权力。 颜少卿出身颜家世族,为官清正,铁面无私,是当今圣上最信得过的权臣,所以,梁宗甫对他相当忌讳。 被带到宗人府大堂后,他虽然恼羞,却也毫无办法,心中满是疑惑。 因为颜少卿的公正,他可不信落敬文能买得通宗人府,就算与颜家有交情的君杜秦三家,也无法插手宗人府的事,何况小小的落家? 宗人府为何会插手管落家的事,这令他很是忐忑,双方交战,最怕的便是不知道敌人水深几许。 颜少卿疾言厉色地将他劈头训斥一顿,并命他出面辟谣。 梁宗甫只有点头哈腰的份,不敢多问,写下公告,解释清楚阳城捉奸的事,承认是冤枉了落云曦。一语传出,满京百姓哗然。梁家的形象,在他们心里一跌再跌,连着宫里的梁贵妃,也顿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宫里头为落云曦的事也闹开了。 皇帝特意召了君澜风过去询问此事,此时,两人正在养心殿的厅上下围棋。 面对皇帝赤果果的质问,君澜风一脸无知,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皇帝摆明着一脸的不信,凝盯住他,声音充满浓浓的怀疑:“你不知道?呵,你对落云曦关照有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九九。朕一直听闻梁家人不喜欢落云曦,背后嚼她舌根常有的事,可宗人府怎么会管起这种闲事来?还是先斩后报,对此事十分上心。” 君澜风见皇帝言语之间,尽是将他与落云曦扯到一起,相当无语,干脆沉默不语,伸手拈了白子落下。 皇帝眼角弯起,笑着说:“没话说了吧?宗人府府尹是谁?颜少卿!颜家的铁面阎王,谁能说得动他插手这事?朕都未必有这本事。但未来的侄女婿就不一样了,东床娇客,待遇自然不同。” 君澜风闻言,拈着棋子的手指轻颤,抬起眼皮,淡淡道:“那皇上认为,臣会叫臣未来的妻家去帮助另外一名女子?重点是,他们也会听臣的?” 皇帝笑眯了眼:“这要搁别人身上朕是不信的,但在澜风你这可能性却大大的。说不定你喜欢哪个女子,他们都会帮你娶回去。”言语之间,尽是为中山王骄傲的感觉。 君澜风嘴角轻抽,索性不再理会他,只闷头下棋。 落云曦这里,端木哲、端木离、齐娉婷等人轮番过来慰问且不谈,两天后,太子将大婚,这事渐渐将落云曦的休书之事压了下去。 到了第三日,夜都百姓家家门前挂起了鲜艳的红绸,准备了爆烛烟火,丰盛饭菜,与过节差不多。太子婚事便是国家大事,这是他们的义务,也是他们的喜事。 落云曦一早起来后,换了件素淡的衣衫,坐着马车去齐府帮齐娉婷梳妆打扮,不得不说,齐娉婷给她做的衣服是越来越多,这件玉白色的衫裙走的是简洁之风,大方得体却不惹眼,极得落云曦的欢心。 五更天,夜都便醒了,齐府内更是锣鼓喧天,川流不息。 落云曦自有专人引路,直接被带进齐娉婷的闺房。 齐娉婷是齐府的独生嫡女,是齐侍郎和齐夫人的掌上明珠,所居住的院落也得天独厚,处在齐府内院中央,有几层进落,二十多间房间,哪怕是落飞颖的飞雪阁,也比它不上。 第三层院落是齐娉婷的主房,此刻,服侍的丫头们全被打发到第一层院落站定,唯有落云曦走了进去。 主房内,并无想象中的喧闹,只听到一道声音在低声诉说着。 “婷儿。”远远的,她叫唤了一声。 “曦儿,快进来。”齐娉婷推开靠院的窗户,她已穿上大红色的婚纱,头发却还没梳起来,脸色不是很好,冲她招了招手。 落云曦推开|房门,愕然瞧见地上跪着一名女子,双手伏地,泪语盈盈。 齐娉婷并不愿多看那女子,落云曦已认出来,这是那晚在秦家小院看到的曹倩。 “你来做什么?”落云曦当即拧起柳眉,俏脸一扳,站到她面前,警觉地发问。 曹倩多半没想到齐娉婷这位朋友会如此强横,怔怔不语。 “出去!”落云曦冷声清喝。 曹倩吓得身子簌簌发抖,眼光望向齐娉婷,“齐姐姐,鹏现在已经喝得不知人事了,你若不去劝劝他,他会死掉的!我真是担心坏了,才不得已来求你。” 落云曦只听她说了一言半句,便大致猜到发什么了什么事,冷笑一声:“秦鹏醉死,跟我们家娉婷什么关系?” 曹倩望着她愤愤说道:“鹏心里有齐姐姐,才会借酒消愁,但他喝了五大坛酒了,酒当水喝,不要命地喝,再喝下去肯定会死的!” 说完,她又磕了几个头:“求求齐姐姐,您救鹏一命吧!” 落云曦气得想一脚将她踹出去,忍住了,回头看向齐娉婷。 齐娉婷脸色淡淡,开口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与秦鹏之间再无干系,他是生是死与我无关,我在太子府过得如何也与他无关。” 曹倩气坏了,泪流满面地指控道:“齐娉婷,我看错了你!我只当你是心地善良、大度的好女子,未想到也是这么小肚鸡肠,不顾别人生死的自私女人!鹏要死了,我陪他死,你做你的太子侧妃去!” 说完,她掀裙起身,转身往外跑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太子大婚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4、太子大婚 落云曦眸光冷淡,见曹倩提裙跑出房间,心底极不舒服,回头看向齐娉婷。爱璼殩璨 齐娉婷乌发倾斜,身影落寞孤单,站在窗前,并没有回头,似乎毫不被曹倩的举动影响到情绪,但落云曦眼尖地注意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栗。 轻步过去,落云曦抬手搭在她左肩上,劝慰道:“婷儿,你跟秦鹏没有关系,他既然选择了曹倩,就等于放弃了你,没必要将曹倩的话放在心上。” 齐娉婷将头移过来,脸深深埋在落云曦肩颈内,呼吸急促,慢慢平息,良久她抬头,笑道:“曦儿身上奶味好重,真是没长大。” 说完,她自顾自坐到菱花铜镜前,高声叫唤院外的下人玑。 落云曦尴尬地抿抿唇,无奈一笑,见她心情平复,略感心安。 太子今日着大红新郎装,骑枣红御马,马身牵挂红绸,喜气洋洋,身后跟着长长的御林军队伍,先去曾府接正妃曾水兰,再绕道接齐落两家的侧妃。 齐娉婷出齐府时已经是巳时三刻,她的花轿后才是落月琦的轿子,而曾水兰却与太子换乘一顶硕大的大红鸾轿,由十二人抬着,众星拱月般行于队伍最前头,两人同坐轿内迎接全城百姓的祝福与欢呼啊。 相较之下,两位侧妃便显得默默无闻了。 午时,太子与新妇游街完毕,三位新人被送进太子府,宾客们一拥跟上,偌大的太子府内,立刻喧腾起来,大家坐等晚间的拜堂与喜宴。 从晌午到晚间,新娘子都会呆在洞房里不出来,为了少出恭,这段时间内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 落云曦怕齐娉婷寂寥,便陪她坐在洞房内说话。 期间,太子邀众宾参观太子府,她也去凑了下热闹。 好巧不巧,在后园葱翠的绿坛旁,碰到了梁叶秋。 梁叶秋是与几个青年一起过来的,突然看到落云曦也在这,一张脸倏地沉了下去。 一旁几个青年乃是梁叶秋在夜都求学时识下的几个同窗,从未进过宫,今天也是头一次来太子府,太子大婚,他们占着梁叶秋的光,过来饱饱眼福。 没有进过宫的他们都不认得落云曦,见她衣着清简得体,面容虽幼,却精致美丽,气质娴雅,心生敬意,只以为是哪个朝官家的嫡出小姐,当下便有人轻声询问梁叶秋。 梁叶秋抿紧唇不答。 落云曦已淡然飘过他们身侧,朝远处走去。 “落云曦!”有人突然叫道。 这些青年都略吃一惊,对这个名字相当熟悉,转眼望去,便看见端木奇匆匆朝落云曦跑来。 梁叶秋敛起眼中所有神色,过去给端木奇行礼,嘴里说着客气话:“十二皇子。” 后面几位青年也赶紧跟着喊十二皇子,眼光却充满震惊地看向落云曦。 竟然是她!那个给梁叶秋一封休书、被传为天夜废物的落三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 端木奇叫住落云曦,还没跟她说上一句话,眼光瞟向梁叶秋,转向旁边人的眼光,眸色轻凝,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吗?” 几个青年闻言吓得低下头。 他们可知道十二皇子向来霸道无理,我行我素,碰到看不惯的事情都会出口训斥。 “落云曦,我们走。”端木奇很亲热地拉过她的衣袖,一面往前拖拽,一面说,“听说你退婚了,真是太好了,那人可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居然不知道我们落三小姐的珍贵,不如这样吧,你跟了本殿下吧。” 端木奇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梁叶秋的脸色变了再变,饶是最迟钝,也听出了十二皇子语气中浓浓的讽刺,那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握着的拳头轻颤起来,脸面再也挂不下去,一转身,抛下同学,飞快地离去了。 其他青年无比尴尬,互望一眼,小心地朝太子府出口挪去。 端木奇的话是有意说给梁叶秋听的,待梁叶秋一行人看不到影了,他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看向落云曦,试探地问:“落云曦,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嗯,什么话?”落云曦装聋作哑,他该不会是指那件事吧? 果然,端木奇鼓起勇气,说道:“当初,我说要纳你为妾,你说你有未婚夫,现在,你退婚了,而且还是休掉了梁叶秋,这举动震惊了整个天夜,想必也没有男子敢娶你回去,你嫁给我如何?” 落云曦失笑,看着他略显孩子气的脸庞,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生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端木奇喃喃道:“其实,我可以去求父皇,让他将你赐给我做侧妃,以后就算有了正妃,我也会对你好的。” “为什么?”落云曦淡淡问,“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同情。”端木奇急着解释,“我……对你还是很喜欢的,看不到你的时候也会常想起你。”说完脸色微红。落云曦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总在他梦回枕畔时萦绕在脑海。 和她在一起,他感到异常轻松。 落云曦还未回答,一抹身影从树后走出来,声音冷若清泉:“你跟她之间,不可能。” 端木奇猛然望向来人,脸上的暗红加深,声音瑟瑟:“中山王,你为何这么说?” 君澜风着一件华紫色薄锦长衫,潋滟的紫在阳光下泛出饱和的光泽,腕上套了只和田玉镯子,成色十足,显出他身份的高贵。 他淡漠启齿:“本王将话放在这里。” 落云曦皱起眉头,秋水凤眸不悦地盯住他,冷冷道:“中山王,我的婚事与你无关。” 他插手了她和梁叶秋的退婚,难道还想干涉她未来的婚事? 君澜风并不在意她态度不好,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看向端木奇,道:“女子给男子写休书,还是未婚先休,没有婚约哪来的休书?所给予的不过是无尽的羞辱!这并不是一名女子应该做出来的事,试问,皇上怎么会将这样的女子赐给你做侧妃?” 落云曦听他说话的口气,脸色一黑,端木奇更是无意中将眉头拧得紧紧的,对君澜风似含讽刺的语气很是不痛快,便问道:“中山王的意思是说,落云曦真嫁不出去了?” 君澜风轻轻一笑,道:“不尽其然。只不过,皇上未必允许她嫁进皇家。”端木奇满脸灰暗,有些怔怔然。 落云曦目光讽刺地看向君澜风:“你以为我想嫁进皇家?莫要把皇家想得那么好,天下不愿进皇室的人多了去!” 端木奇闻言有片刻的失神。 君澜风则深深回望着她,若有所思。 落云曦说完后,快步离开两人,朝后园的另一方向走去,不想再跟这些人多话,很快就将他们甩开,回了齐娉婷的院落。 时间过得极快,天色渐暗,太子府内掌起盏盏宫灯,宾客齐聚一堂,坐在府中最大的东跨院内谈笑,几十丈宽的东厅燃起婴儿臂粗的红烛,铺天盖地的大红锦绸,皇帝、皇后亲自驾临,坐在高位上,等待拜堂。 太子侧妃虽然是妾,但和普通人家的妾不同,也要参与拜堂。 落云曦扶了齐娉婷出来,进院门时,遇到对面由喜娘掺扶着的落月琦,她心中未免动了一下。 落月琦的愿望总算是要实现了,她与齐娉婷同嫁为侧妃,虽然在及笄前不得圆房,可在一个屋檐下,必定也会争宠,可那样单纯善良的婷儿会是她的对手吗? 将齐娉婷交与另一名喜娘,落云曦便没有事情了,接下来的洞房,除了新郎和喜娘,即便是新娘最亲近的人,也不便进入。 她退到角落,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望着一脸喜笑颜开,与宾客打着招呼的太子,以及她身边三位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心中感到无比滑稽,三女嫁一夫,真是……可笑!而眼光落在齐娉婷单薄的背影上时,眉宇间笼罩上一层忧色。 突然间,一道低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师妹,师妹,快到我这里来。” 落云曦竖起耳朵,分辨出这是端木离的声音,除了他,也没人会叫自己师妹了,不禁收回注视齐娉婷的眼光,朝四周寻去。 这一扫视,将宽敞的东厅扫了过来。 君澜风与端木哲坐在皇帝、皇后的下手,成为这场婚礼的见证人,端木奇做为太子的同胞弟弟,指挥礼仪官和太子府的下人做事,忙得脚不沾地。 君澜风与端木哲座椅中间有一张空着的椅子,落云曦进来时便没看到有人坐,估摸着是端木离的。 甚至于,注意力一集中,便听到不远处有人交谈。 “你看到二皇子了吗?”低低的女子声音。 “看到了,二皇子今晚可是头一回露面,好美啊,比三年前迷人得多,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另一名女子轻捂胸口。 “够英俊,不枉他母妃是当年天夜的一大美人梨婷妃了,真是能迷死一大帮人。只不过他没个正经样啊,酒不离身,还喜欢逛青楼,还是比不过六皇子呀。” “也是,六皇子也生得好看,而且温文尔雅,气质高贵,要嫁的话,还是六皇子好。” “你能嫁六皇子吗?做梦吧!” 落云曦听了这段对话,一阵无语,而端木离再次传音入密:“在你后面,悄悄过来。” 落云曦抽了个空当,见没有人注意她,迅速闪入黑暗,一连退了五、六步,后背抵上一堵肉墙,一双手猛地抱住她,却是捂住她的嘴。 “是我。”端木离轻浅的笑声在她耳畔荡起,牵过落云曦,两人飞速从边门离去。 “去哪?”落云曦侧头问道。 融融月光照在端木离白净的肌肤上,下巴微尖,翘起丝许,冰蓝色抹额下,长眉挺立,薄唇如樱,神情淡然,如一桩冰雕的脸庞,分明是件艺术品。 想到刚才那两名女子说的话,她哑然失笑。 确实很迷人……她倒好奇那位梨婷妃的相貌了。 闻言冰雕有了温和的笑容:“当然是去厨房,我都饿死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等会儿不就上膳了吗?” 端木离身影翩飞,洁白的衣衫噼啪作响,带着落云曦熟门熟路地落在太子府大厨房的屋顶,两人脚下是波浪形的檐瓦,稳稳托住二人身形。 端木离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东厅那么多人,都看着你,你能吃得饱吗?” 落云曦耸了耸肩:“好吧,你就是给贪吃找借口。” “人生嘛,就要享受,何况,那里太无聊了是不是?”端木离说完,弯腰趴在屋顶上,轻手轻脚掀开几片瓦,往里张望。 落云曦倒是很赞同这句话,她上一世已经吃够苦了,问道:“有人吗?” “有人,嘘。”端木离说着,眯起一只桃花目,在烟雾弥漫的大厨房里转了一圈。 灶台后面一个长条桌,桌上摆了各色玲珑菜肴,一字开,如流水般,必是准备等会儿呈去东厅的。厨房里的工作已经收尾了,但桌前还是守了不少人,严防有人下毒。 端木离仔细看了看,在厨房的东角灶上也搁了十几道菜肴,大约是这些厨师留着自己吃的,他微微一笑,将屋瓦盖起来,冲落云曦低语几句,两人摸向那个方位。 这次,端木离从怀里取出一条带四条金钩的绳索,慢慢沿着屋瓦缝探了下去。 落云曦趴伏在屋顶上,惊叹道:“你还有专业工具,太强了。” 端木离好看的桃花目斜斜看向她,笑着低声:“曦儿,这不是师兄我的,是师父的,制造比较简陋,但凑合着用一用吧。” 落云曦笑起来,四肢平展地趴在屋瓦上,伸手将自己眼睛前的瓦片挪走,闲闲看着那只勾子探向桌上一盘红焖鸡爪。 端木离熟练地将碟子四边勾起,迅速提了上来,递给落云曦:“来,先吃这个。”将勾子往袖里一塞,他瘦长的身姿坐起来,拉住落云曦,关心地提醒道:“你别掉下去了。” 落云曦唇瓣扬起,笑容无比璀璨,与端木离肩并肩坐着,就在屋顶上吃起来。 高处的空气格外清新,落云曦心情极好,所有的不快都消融在这一片暖暖的月色中,月亮与星星纷纷朝两人眨眼睛,太子府内无数树木朦朦胧胧地伸展着枝干,竞相展示着婆娑的身姿。 “师妹,好吃吗?”端木离只吃了一块,所有的兴趣都被落云曦的津津有味吸引去了,很是满足地看着她吃着自己偷来的成果。这模样,就像小时候跟在师父身后的他,师父负责偷,他负责吃,那种家的温馨丝丝缕缕缠上心头。 “嗯,味道真好。”落云曦手心一片油腻腻,却毫不介意地抓着鸡爪啃,含糊地答道。 “师妹,还想吃什么?”端木离凑过来问。 “那盘小炒肉吧。”落云曦想了想,发下指令。 “好!”端木离掏出钩子,继续甩了下去。 且不说这边一片和谐,却说东厅拜过堂,三位新娘子分别送入洞房,皇帝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带着皇后打道回宫。 太子这才示意端木奇吩咐上菜,流水一样的菜肴陆续进厅,众宾客这才放开手脚,谈笑自如起来。 落敬文在厅中看了一圈,并不见落云曦,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她这一天都陪着齐侧妃,他也管不到那么多了,心底只求这个女儿别给他惹事。 君澜风看了眼端木哲,目光疑惑,从高座上负手下来,在四处寻了一遍,紧皱着眉头看向端木离空着的座位,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端木哲也离开座位,眼光注意到太子正端着酒盅在落敬文一席敬酒,深遂的眼光一直在落飞颖身上打转转,他顿了顿,快步过去。 “哲。”落飞颖捏着酒杯,叫了他一声,脸上绽开笑容,而眼睫,却掩下了一丝落寞。 他今晚明明来了,却连一面也没来见自己,当真是……怪她了吗?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一辈子在一起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5、一辈子在一起 落云曦与端木离肩并肩坐在屋顶上,吃完鸡爪吃小炒肉,吃完小炒肉吃羊肉串,反正荤食每样都被他们捞上来尝了个遍。爱璼殩璨 下面,宫女们等管家一声令下,便鱼贯着将菜肴端出去,待所有菜式都送上客人的桌子,安全无虞后,厨房里一众人员才松了口气,嘻嘻哈哈地走到东边灶旁,准备用他们的晚膳。 听到下面脚步声移动的方向,端木离慌忙放下手里抓着的肉卷,拿出准备好的手帕胡乱擦净手,揽住落云曦的腰,低声道:“风紧,扯乎!”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居然还说起行语来了。 两人的身影刚飘下屋瓦,就听得厨房里有人惊叫:“有贼!快来人抓贼!玑” 想象着那些人看到狼籍一片的东灶台,落云曦眼睛眯成一条缝,掩嘴偷笑。 端木离带着她落在地上,改揽为牵,本想去牵她的手,皱皱眉道:“太油腻了!”扯着她的衣袖往黑暗里跑去。 只不过,两人还没走几步,不远处,大树的华盖浓荫下,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站立,眼光平静地望着他们,凤眸深遂沉暗,似乎一直在观看他们做所有事情崇。 端木离立时停了步子,从怀里抽出丝帕递给落云曦:“擦一擦。” 落云曦比自己还要不在乎形象,他虽然有洁癖,还是将手帕丢给了她。 “二皇子好有闲情雅致。”君澜风不开口则已,一说话,就是他惯有的冷漠,夹杂着淡淡的讽刺。 他的眼光,不禁朝屋顶上仰望了一眼。 在屋顶上偷吃厨房的菜,这倒真是端木离能做出来的事,只不过,他没想到,落云曦也会跟着去胡混。 “谢谢夸奖。”端木离拍拍双手,一脸笑意,“开心就好。” 他含笑注视着落云曦。 他们俩开心就够了。 大厨房里的厨师、配菜及打杂人等纷纷跑了出来,寻找偷菜的贼,有人发现了他们,大吃一惊,急忙过来行礼。 端木离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刚才不是他在上面偷菜一般。 那些厨房的下人虽然讶异中山王和二皇子为何会来这种地方,但也绝对不会把偷菜的事联系到他们这拨人身上。 君澜风也不与他们多言,打发他们去了,冲落云曦道:“这事二皇子做也就罢了,你一个千金小姐也不分轻重吗?” 落云曦拭完嘴角,不好意思地将被她揩满油污的帕子还给端木离,索性揉成一团塞进衣袖,听了君澜风的指责,失笑:“我失仪或失态,丢的又不是你的脸,你怎么管这么多?” 心中无比郁闷。 中山王权力大,她能理解,爱训人,她也能体谅。 古代人嘛,身居上位,身份无比尊贵,就爱整天说人。 可是,他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呀! 君澜风注意到她将端木离的帕子收起来的动作,负在身后的手指轻颤一下,声音变得冷沉:“落云曦,本王是为你好,那么高的屋顶,你要是跌下来,肯定成肉饼了!” 落云曦捧腹笑起来:“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关心我呢!没看到吗?”她拍了拍端木离的肩,以示亲昵,“有端木离在呢,他轻功不比你差,我怎么会掉下来?” 端木离眸光含着一抹惊奇,在君澜风脸上打量片刻,笑道:“就是,你也太看不起本殿下了吧!小云云跟着我,我自然会护卫她的安全,你似乎不用担心这么多,这好像超出你的关心范围了。云云,你说是不是?” 端木离看出了君澜风对落云曦的一丝异样,很护短地抓紧落云曦的手,语气亲密。 君澜风的视线下移,盯在他们互牵的手上,脸色更冷沉了三分,抬眼,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就是我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我的关系。”端木离笑容如花,磁性的声音极为好听。 君澜风的手止不住地在身后握紧,放开,握紧,又放开,脸上阴云密布,看向落云曦。 “真的?”薄唇吐出质疑的词语。 落云曦蹙了下眉,很快恢复平淡的神情,点了点头:“是真的。” 师兄师妹,也是互相依靠的,这么说,并没有错,虽然,那句话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可她,又有什么必要向君澜风解释呢? “你喜欢他?”君澜风压抑住心突然涌上来的甜流,艰难地问道。 落云曦看着他可怕的脸色,淡淡道:“我喜欢跟他在一起。” 和师兄在一起,确实整个身心都很放松。 君澜风扯起唇角,不知是笑还是别的什么表情,眼光笼罩着落云曦,一字一字,声音嘶哑:“你说过,喜欢我,不许喜欢别人,你敢喜欢他,我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他脸上毫无玩笑之意,一双凤眸紧紧盯住落云曦,看不到一丝怒意,可平静得可怕的幽暗,仍令人不寒而栗。 端木离先自沉了声音,冷笑:“喜欢?中山王,我没听错吧?她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如果想要猎奇,找女子消遣的话,麻烦绕道,不要打她的主意!” 他握紧了落云曦的手,眸光中溢出冷意。 “何以觉得本王是猎奇、消遣呢?”君澜风将眼光挪去一丝,看向端木离。 “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云云,是不会给你做妾的。”端木离声音微扬,提醒他道。 他的师妹,怎么会成为别人的猎物呢?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君澜风神情似有所动,缓缓收拢视线。 落云曦一怔,未婚妻?她不禁疑惑地看向君澜风:“你有未婚妻?” 这样冰冷的男人,他也有婚约吗?她知道他单身,却没想过这一点。 不过,依君家的门第和君澜风本身的实力,有未婚妻并不稀罕。 她不由嗤笑一声,口吻有着不屑:“有未婚妻的人,还口口声声说要我喜欢你一个人,你既不对我真心,还好意思让我对你真心吗?” 君澜风的目光从两人脸上移开,投向无边无际的黑暗,面无表情道:“本王又没说喜欢你,是你说喜欢我的。” 说完,他并不等落云曦回答,快步迈进浓浓的黑暗。落云曦咬了咬唇,轻哼一声。 端木离没再看君澜风,深深凝视着落云曦,直到落云曦微仰眼光,与他对视,两人眸光碰到一处,端木离低了低眼睫,道:“师妹,你若愿意,跟着我一辈子也可以。” 落云曦是个聪明有趣的女子,短短几天,他的全副注意力便被她吸引去了。 和她在一起,他能随心所欲地做真实的自己。 “一辈子在一起?”落云曦重复着他最后一句话,有些茫然,又有些心跳加速地抬头看他。 长眉入鬓,那双桃花目内闪烁着点点星光,在落云曦看过来时煜煜发亮,黑漆漆的眼眸转着迷人的旋涡,敛着俊美的光华。 落云曦定定地看着那张温柔惊艳的脸庞,端木离深情看着她,薄唇轻轻朝她贴过来。 她有些慌乱,男子比她高一个头,她只能仰着头看着,在那张英俊的脸庞靠近放大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唇瓣,有些发烫,又有些颤抖,滚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急促的呼吸声已贴到了她的小脸。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了落云曦。 她遽然睁开眼睛,就看见眼前,那双标致的桃花目内划过一丝惊愕,端木离退开一步,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来处。 来的人是厨房管事,他显然并没意思到自己坏了一桩美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二皇子,中山王|刚刚要奴才来传话,说太子在东厅怕是看不到您会着急。” “知道了。”端木离清冷地答道。 落云曦表面很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懊恼之极,刚刚她都在想些什么? “师妹,我们过去吧。”端木离轻柔地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落云曦心里的不适烟消云散,迎上他掩不住情意流转的眼睛,竟有些心安理得了,问道:“师兄,你敢不敢和我去闯新娘子洞房?” “当然敢了。”端木离轻笑一声,“你想要做什么?” 落云曦自然是想去看看齐娉婷,在他面前毫不隐瞒,将对齐娉婷的担忧全部说了。 端木离闻言点头:“这事若在三天前,兴许还有解决的办法,但现在已经拜过堂了,无论如何都更改不掉了。” 落云曦面露悔色:“三天前我有想过向你们求助,只因婷儿说,她嫁谁都无所谓,平白退亲,只会伤到齐家的名誉。” “你做得也对。”端木离安慰道,“齐家与皇室的联姻,不是你能以一己之力能插手的。何况退婚,除了给齐家带来不利,并没有其他好处。” “可纵是这样,我也希望看到她幸福,而不是郁郁寡欢。” 今天一天,她都无法从齐娉婷身上感到一丝快乐。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未必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端木离沉吟片刻说道。 “什么办法?” “退婚是不可能的了,你问她愿不愿意与太子好好过日子,如果愿意,就当我没说这话,如果不愿意,我们再想下一步。”端木离条理清楚地阐述道。 “好。” 落云曦与端木离在黑暗里摸向齐娉婷的院落,两人都是九曲指高徒,用毒之术不在话下,落云曦小施手脚,用上这几天研制出的药粉,迷倒守在房前的喜娘,悄悄潜进新房,与齐娉婷低语一阵。 端木离在屋后等她,落云曦出来时冲他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她说,不愿意,能有什么法子?注定是不会喜欢上太子的,但也不想离开。” 那个男人能为了一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甩了她一巴掌,她又怎么会喜欢呢? “她不会后悔?”端木离问。 “我不知道。”落云曦脸色凝重,“也许会后悔,也许是认命!” 齐娉婷与她关系虽好,但到底是古代女子,大家闺秀的典型代表,在男尊女卑的社会生活了十五年,她无法将自己21世纪的思想灌输给她,只能尽自己绵薄的力量,为她分忧。 端木离低问:“如果有一天她后悔了,那怎么办?” “离开!”落云曦坚定地答道,“我巴不得她有后悔的那一天,心甘情愿地离开太子,她那么多优点,还怕找不到真正疼她、对她好的男人吗?” “嗯,可是,她如果将自己给了太子,还能潇洒地离去吗?” 落云曦皱起眉头,她还没想到这一点。 端木离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要让她与太子接触,保持完整的女儿身,即便真的离开了,也不会有心结。” 落云曦赞同地看向他:“这个可以,只是能做到吗?” “当然有。”端木离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她光滑的下巴,取笑道,“师妹,你失忆了,咱们师门可有一样法宝:人皮面具。” 落云曦的心一紧,人皮面具,是他们师门的法宝? 那三年前端木离被人陷害,他究竟有没有怀疑自己? 一声轻啸,流光现身,受了端木离的吩咐迅速离去。 太子并不重视齐娉婷,派过来的侍卫极少,所以流光的出现,并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一柱香时分,院落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流光携着一名女子轻踏屋檐而至,低声道:“殿下,小碧来了。” 女子年纪不大,着粉红纱裙,身姿发育得窈窕曼妙,发梳高髻,露出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庞来。她款款上前,给端木离行礼,抬眼时,目光触及落云曦,生出一丝惧意,瞳孔剧烈收缩,身子轻颤,只是她后退两步,掩饰住了异样表现。 落云曦多精明的眼神啊,将她的不自然收在眼底,想到这是给齐娉婷挑的人选,更不能马虎半分,当即问端木离:“小碧是哪里找来的?” 听到落云曦直呼出自己的名字,小碧忍不住轻呼一声,掩嘴看向她,脸色瞬间退得惨白一片。 心虚的表现! 落云曦不动声色,端木离也发现了不妥,疑惑的目光看向小碧,平时她不是这样莽撞啊! “是晨楼的歌伎,有武功,为人机灵。”他一面打量一面解释。晨楼?落云曦想起那天一名持剑女子对着她大声叫“鬼”,显然认识她,面前这位女子也是一样,这名女子,虽然得端木离的信任,可她也绝不能用。 齐娉婷身旁,不能放半点威胁! “换一个。”她冷声道。 小碧的身体忍不住扑簌了一下,赶紧道:“殿下,奴家告退了。” 端木离眯起眸子,并没出声,小碧也不敢乱动,低头看地,减低存在感。 “她是你的人?”落云曦侧头询问。 “嗯。”端木离没有隐瞒。 “我要她了。”落云曦没有任何波动的凤眸转向小碧,小碧闻言,腿一软,跪倒在地。 “小姐,小碧出身青楼,笨手笨脚的,怕是侍候不了您。”一咬牙,小碧唇齿间迸出一句,是生是死就看这一瞬了。 “笨手笨脚是有点。”落云曦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我要的就是你。” 未等小碧开口,端木离微微一笑道:“小碧,云云要了你,你就得好好伺候她,若生二意,后果自负!” 小碧吸了口气,点点头,表情变得沉重,起身,小心地退到落云曦身后站定。 端木离示意流光:“换一家,去红阁,重新寻个机灵的来。” “是。”流光应声而去。 这一回没有出任何问题,按照计划,将那名青楼女子安插在齐娉婷身边。 太子今天晚上是肯定要过来的,但也绝对会在半夜,因为他先要去正妃的房间,在那里逗留的时间最长。 这也给了端木离时间赶制一张人皮面具,落云曦站在一旁观看,有关记忆也一一回现脑海。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你女人很多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6、你女人很多吗 当落云曦将红阁中的这位青楼女子带到齐娉婷面前时,齐娉婷有些犹豫。爱璼殩璨 “会不会被发现?”她看着那张戴了人皮面具便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很是紧张地询问。 “不会的。”落云曦满意地看着端木离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打包票道,“她为人机灵看你几眼就能模仿你,再说了,只是应急用,男人到了床上,不会注意到你其他的表现,过了今晚,也许太子见你的次数越来越少,都让她顶着。” 因为按计划,这位青楼女子虽然是代齐娉婷牺牲的,但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引起太子的厌恶,而不是施展手段讨他欢心。 齐娉婷“嗯”了一声,心中生出期待,此时的她,实在没有做好将自己完完全全给太子的准备甾。 夜都西北方向,狭窄宁静的院落亮着灯火,满眼血红的秦鹏从桌子上抬起头,随手拿过架上的衣服,站起身便要出去。 曹倩听到屋内的响动,慌忙停下手里的事,过来扶住他:“鹏,你喝这么多,已经醉了,这是要去哪?” “太子府。”秦鹏笔直地往外跨步闻。 曹倩脸色一变:“那里,你现在去不得!你喝这么多,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我带她走,走得远远的。”秦鹏大力推开她,阴冷着一张脸,朝房门处迈去。 “鹏,你别做傻事啊!”曹倩见他竟然要去太子府劫新娘,吓得面色惨白,眼睛乱瞟,抓起桌上一杯茶,袖子一抖,一些粉末状的东西迅速融进茶水。 “鹏,喝点水再走!”她快步跑到准备开院门的秦鹏身边,苦苦哀求,“喝点水,解了酒,我才放心你去!” 秦鹏也觉得头晕胀胀的,接过来她手中的杯子,仰头饮尽:“你就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他伸手想去拨门闩,眼前金花乱冒,大脑一阵天晕地转,他赶紧扶住门,以免身子倒下。 “鹏,你喝多了,不能瞎跑。”曹倩抱住他大叫,“来人,扶世子进屋!” 她怎么能让秦鹏去犯如此滔天的罪名?那连累的可是整个秦家! 落云曦安排好齐娉婷这边的事情后,与端木离分作两路,自带小碧回到东厅。 看到她出现,落敬文并没多说什么,落云曦坐到落飞颖身边,环目扫视厅中现况。 不一会儿,端木离回来了,他一坐到君澜风身旁的座位,立刻引起下方不小的轰动。 “二皇子好英俊啊!” 不过片刻没见,端木离的相貌仍然给这些少女心中带来撞击般的刺激。 “六皇子也不错。” “我觉得,还是中山王最有魅力,他性格最内敛,有一种成熟的美。” 君澜风、端木离和端木哲此时并排坐立在上手,不免成为下面一众青春少女最大的谈资。 落云曦轻瞟身旁的落飞颖,只见她炙热的目光不时飘向高阶,眸光掩饰不住的情意。 她想起落敬文说的话,将信将疑。 落飞颖的视线却转到她脸上,突然轻笑道:“落云曦,你喜欢端木哲?” “怎么?”落云曦淡定地反问一句。 落飞颖秋水凤眸染上一丝高傲,那是对自己容貌无比的自信,说道:“可他不喜欢你怎么办?我知道,以前,他对你很好,像是对待妹妹一样对你,可是,只要我一句话,他只会远离你,你信么?” 落云曦失笑:“你是想将用在齐娉婷身上的那套加诸于我?” 落飞颖勾了勾抹得鲜亮的红唇,眼光不着痕迹地在一身喜服的太子身上掠过,道:“齐娉婷是自找苦吃,原本太子宠不宠她与我无关,可偏偏她敢小看我,这只是代价。” 她是天夜第一美人,自小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成长起来的天之骄女,岂容其他女子挑衅她的尊严? “而你呢,端木哲是我看上的人,我怎么会允许他与你这么接近?”落飞颖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听说,你要跟端木哲订婚了?”落云曦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随意问。 落飞颖冷笑一声:“这事还没定,不过也快了。”说完,她很是仔细地观察落云曦的脸色变化。 “那我可要恭喜你了。”落云曦脸上并没有她希望看到的悲伤、怨恨和失落,反而一脸浅笑嫣然,“大姐,恭喜你嫁得良人。” 落飞颖惊疑不定,察看良久,确定她真的对此事无动于衷,不由皱起柳眉:“你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伤心?”落云曦好笑地看向她,“我为什么要伤心?大姐成亲,这可是落家的喜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落飞颖咬着贝齿,不悦地问:“可你不是喜欢端木哲吗?” “不喜欢。”落云曦平平淡淡一句,就让落飞颖气得心里直痒痒。 她不喜欢看到这样沉静的落云曦,恨不得上前撕去她的淡定。 凭什么,她付出那么大的牺牲,竟然换回来的是落云曦的无所谓! 虽然当初选择端木哲,是和父亲商量的结果,但私心底,她每天都在想着气落云曦,渐渐的,原先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落云曦悲伤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后果。 “不可能!”落飞颖自欺欺人地说道,“等到了真的成亲那天,我不信你还这样无动于衷!” 落云曦诡异一笑,接道:“当然不会这样无动于衷,我会很高兴。” 落飞颖一滞,狠狠白了她一眼。 好,那她等着! 太子府宴会逐渐进入尾声,落敬文领着家人向太子告辞,太子眼光颇为不舍地瞧着落飞颖,最终只能点头。 带小碧回到落府,落云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发开春柳和夏桃,关上房门,只留小碧侍立身旁。 静寂的主房内,她能听到身旁女子急促轻颤的呼吸声。 落云曦并不开口,保持沉默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她悠悠坐到软榻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炎热的夏夜,喝在口里极为凉爽。 小碧大脑不停地抽搐着,四周环境化作魔鬼,在向她疯狂地狞笑,巨大的气压狠狠压迫着她的心脏,终于,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双腿一屈,跪在软榻前。 “小姐,请问您要小碧做什么?” 她唇间颤抖地吐出一句话。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想看看,到底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向我坦白。”落云曦的声音被茶水滋润的十分清脆悦耳。 听在小碧的耳里,却是另外一副光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她趴伏在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想起来的什么?” “小碧,不错啊,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失了忆,只是现在,你说我有没有认出你呢?”落云曦只把问题抛给她。 小碧心虚,再也不想猜测了,急速说道:“是我的错,小姐,其实,对于小姐养育之恩,我一直铭记在心,从未忘却。都怪听了幽姐的挑拨,才对小姐产生了一些误会。” 落云曦望着窗外浮上树梢的月牙,一张清冷的小脸上毫无表情,将小碧的话在心底思量一番,幽姐?莫非就是幽儿? 她忍不住再次诈道:“幽儿跟你说了什么?” 小碧惊恐地抬头望了她一眼,她记得幽儿,小姐,果然没有失忆! 当下,她再无怀疑,所有的话如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三年前,小姐要去阳城,派幽姐正式到晨楼管辖我们,第一年,幽姐就让我们跟着她做了几次任务,在一连好几次的刺杀二皇子行动中,我们都深入腹地,险些丧命。幽姐发信给您,您却说,不必管我们生死,只要二皇子的命。” 落云曦安静地听着,不插一言。倒是小碧,说得吞吞吐吐,有些地方因为紧张,言词组织得也不够清楚。 “幽姐相反,十分照顾我们,久而久之,楼内对您的做法寒了心,而最后一次,您竟然命幽姐一人去送死,当时楼内召开会议,决定保下幽姐,全部瞒住你这个消息。幽姐便问我们,想不想洗白身份,从此只赚钱,不玩命,我们自然都同意了。” 落云曦表面没有动静,放在软榻上的小手却紧紧握起,晨楼难道是个杀手组织?而从前的落云曦甚至是这个组织的管理?一切太出乎她意料了。 小碧接着说:“如果没有小姐的资助,我们整个大院的孤儿都会沦落到乞丐,哪里还会开青楼,赚大钱呢?但常年走在生死边缘,我们也很畏惧,一时听信幽姐的话,只以为小姐培养我们,完全是来做死士的,心中也有怨恨,便跟了幽姐……几个月前,听说落府派人去接您回来,小倩跟着去阳城偷偷打探消息,写信告诉我们,您死了。” “我们暗地里给你办了丧事,可没想到,你没有死,那晚在晨楼,小倩刚刚从阳城回来,并不知道情况,见到你后大受刺激。” 落云曦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她看到的持剑女子就是小碧口中的小倩。 “那你怎么知道我失忆了呢?”落云曦淡笑着问。 “我们来调查时,小姐身旁那个叫夏桃的丫环卖给我们信息的。”小碧没有迟疑,将夏桃供了出来。 原来,自己掩饰得再好,春柳和夏桃,还是察觉出来了。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幽儿现在在哪?”她径直问。 小碧静了片刻,道:“小姐,我可以不用再回晨楼了吗?” 如果回去,她必死无疑。 “不用了,以后跟着我吧,做我的暗卫,幽儿不会敢来云阁找你麻烦的。” 小碧郑重地冲她磕了个头,说道:“幽姐戴了面具,这三年来,她的身份是晨楼的红牌,莺莺。” 落云曦嘴角轻抽,回忆起那晚在晨楼远远看到的莺莺,半晌不语。 在小碧以为她不会再问的时候,落云曦轻飘飘的声音传了下来:“晨楼之前是负责对付端木离的,现在,怎么会听从于端木离?” 小碧低头答道:“晨楼遇到经济危机时,是二皇子为我们解的围,幽姐说他是个好人,我们可以投靠他,但不必为他卖命。” “好了,我知道了。小碧,你的表现很好,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给我盯住夏桃。”落云曦从软榻上坐起来,发下命令。 “是,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小碧总算松了口气。 “还有,将晨楼所有人员列一份名单给我,写清她们现在的职务以及以前在楼中从事过的任务,我确实失忆了。”落云曦毫不隐瞒,薄唇微勾一抹戏谑的笑意。 小碧心一紧,应下,心中微凉,小姐失忆后,似乎比没失忆时还要厉害了! 第二日,一大早,春柳就过来告诉落云曦府里的新动态。 “四姨娘和四小姐都被解了足,之前大夫人为四小姐说的婚事也不了了之了。” 银子是个好东西,春柳渐渐在府里也建了个人际网,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及时准确。 落云曦现在是明白这些银子是从哪来的了,她睨了眼一脸单纯的春柳,暗笑,从前的落云曦,低调得很啊,连这位贴身侍女,也瞒得好紧! “父亲改主意了?”她淡淡笑问。 春柳点头,脸上止不住生出怨意:“这个家,自然只有老爷说了算。四小姐突然间变得彬彬有礼起来,跟刚嫁给太子的五小姐一样,敛了所有小姐脾气,在老爷面前做足深情戏码,老爷本就喜欢四姨娘,四姨娘这几天也恭顺极了,老爷便有些后悔草率定下四小姐的婚事了。” 府里的风向还是多往大夫人这边吹的,所以春柳听来的消息,也都对四房颇有微词。 正和春柳聊着,外间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外院的小厮火急火燎地奔了进来。 春柳不由责道:“怎么这么不规矩?小姐的闺院也是你这么乱闯的?” 这段时间,她的底气越来越足,完全学了个大丫环的模样,撑得起整个云阁的颜面。 落云曦暗赞一声,示意她退下,问那小厮:“什么事?” “二,二皇子到府上了,他,求见三小姐!”小厮大惊小怪地说道,眸光茫然,却又充斥着兴奋。 端木离要来,还着人通报,这倒令落云曦意外了。 “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道碧影走了进院,端木离着天水碧斜领长衫,风姿翩翩,唇角含笑:“云云,忙吗?” “你怎么直接就来了?”落云曦指了指廊下一张梨木椅,请他坐下。 端木离不客气地坐上椅子,桃花美眸在院中扫了一圈,春柳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英俊,脸红红地悄悄退开。 “这有什么?我俩关系好嘛,外人又不知道你是我师妹。”端木离一脸天经地义。 “估计不出今天,二皇子和废物三小姐走得近的消息就会传遍天夜了。”落云曦笑盈盈的,却没有露出任何自卑的神色。 端木离微勾薄唇:“有心人只怕会大作文章,不过我和你好,某人也只会盯着我而不是你。” 他口里的某人,该不会指端木哲吧?落云曦试探地说道:“那可不好,说不定我成了你们政治的牺牲品。” 端木离爽朗地笑出声,眼角染上一抹流韵,煞是好看,说道:“放心,不会选你的。和我端木离走得近的人多的是,我身旁犹不缺女人,你好歹也是太尉之女,谁会没头脑地来打你的主意?” 落云曦愕然,端木离生得就跟朵花似的,果真是不缺女人的,亏她昨晚差点被他的温柔迷失了方向。不过,和他在一起,她还是十分快乐的。 “你女人很多么?”她问。 端木离敛了玩笑之色,认真凝望着她:“身旁女人多,但却不是我想要的,师妹,没有像你和我这么亲的,可明白?“ 落云曦脸色一霁,点了点头。 端木脸伸手在额前遮挡,看了下外面的日头,道:“今天太子和新妇去皇兴寺请香,我们也过去玩玩吧。” 后台三天两头地出问题,你妹的!还有关于男主的事,鹿不会轻易换男主的,和心里原定的一样。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二皇子让给我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7、二皇子让给我 太子纳妃,这是何等隆重的事!按照天夜历年国规,大婚第二日,太子与新妇进宫晋见皇帝皇后,午时前勿必赶往皇兴寺请香,祭拜列祖列先。爱璼殩璨 皇兴寺位于夜都北门外的天柱山,山高数千米,山路崎岖陡峭,为天夜国第一高山。 由于皇兴寺建寺较早,从山脚通向山顶的大道也经过无数朝代的修缮,平整宽阔,通马车毫无问题。 落云曦与端木离穿过落府后园时,一声娇喘自岔路传来:“三姐,等等我。” 落云曦寻声望去,便见一身浅兰色圆领纱衫、绿色长裙的落冰玲款款走来,脸上带着笑容,急促的呼吸说明她刚才走路很急,在他们看过去的时候,才保持了千金小姐的仪态玳。 她捏着手帕靠近,低头给端木离行礼:“冰玲许久没有见过二皇子了。” 落云曦暗想,落冰玲必是见过端木离的,不过从前端木离有没有来过落府,落云曦又有没有在来了,暗中做过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端木离脸色冷淡,微颔首菰。 落冰玲抬了抬眼,脸颊微红,睨向端木离的视线有几许火热,不过很快转移注意力,对落云曦说道:“五妹今天去皇兴寺请香,我们做为家眷,也应上山,听说大姐已经跟六皇子去了,父亲便让我来寻三姐一道。” 她说话的声音颇为温柔,表面上看起来相当淑女。 果然收敛了从前的大小姐脾气,不像她刚来时那样的针锋相对,冷言冷语了。落云曦脸上挂着得体的淡笑,道:“我们也正要上山,那一起吧。” 落冰玲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出府。 往天柱山这一路,落冰玲举止都很得体,不时与落云曦说话,应和端木离。 落云曦是看出来冰玲对端木离很有好感,端木离不开口,她绝不会与自己多嘴,但端木离一旦和自己聊上时,她就会搭上腔。 久而久之,端木离俊美的脸庞上也闪过一丝不耐烦。 马车到达山脚时,端木离伸手撩开车帘,冷声道:“停车。” “怎么了?”落云曦不解地问,这还没上山呢。 端木离的桃花目在落冰玲的小脸上扫过,似笑非笑地说道:“落小姐,我与云云还有些事情,晚点上山,你先去吧,我会派几个暗卫保护你。” 落冰玲心中一凉,她哪里会不知道端木离的意思?当着落云曦的面被这样安排,她的脸部肌肤有些僵硬,眼光瞟过落云曦,声音也沉了一分:“既然这样,我自己上山便可,二皇子不需要派暗卫了。” 端木离已拉了拉落云曦的衣袖,让她先下马车,自己蹲在车前横梁上,回头道:“是我将你带出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向落太尉交代。” 落冰玲心中很是气愤,强压住心头的不快,道:“既然这样,那冰玲却之不恭了!” 喜欢端木离,但却不摆出一般追求者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知道冷冷淡淡才吸引男人。 未想到落云曦会和端木离走得如此近。早上听人说二皇子邀她一起上山,她就赶了去,一是在父亲面前表现姐妹团结,二则是为了接近二皇子。 在二皇子去青冥山前,父亲一直支持二皇子,有意将大姐嫁给他,但现在父亲似乎想将大姐嫁给六皇子,所以她才会觉得能肖想一下端木离。 如果端木离真要争取落家的支持,那她,比落云曦更有机会被父亲送出去。 可落云曦竟然先一步与端木离走得这么近,落冰玲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上山的路上,一张小脸如六月的天,阴晴不定。 落云曦看着马车遥遥远离视线,微笑道:“师兄,她好像喜欢你呢。” “喜欢我的人多了。”端木离一脸习以为常,连一眼都懒得看过去,眸光专注地盯着官道。 一骑飞马的声音踏破烟尘,火红的影子迎面驰来。 落云曦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喜道:“是赤电奔霄马!” 端木离薄唇一弯,目光移到她突然欢喜的脸庞上,笑道:“它的名字叫赤血,我听荣斌说,你很喜欢这匹马,还曾从他手上抢了过去?” 落云曦望着赤红色的高头大马越来越近,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我看荣斌不顺眼。” 而此时得命驾马而来的正是荣斌! 他高骑在赤马之上,无比威风,“吁”了一声,停在路边,看到落云曦与端木离并肩站立时,脸容万分惊愕,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疑惑的目光看向他的主子。 端木离并未动身,落云曦已过去牵住赤血的马缰绳。 赤血认得她,亲昵地将头低下来拱了拱她的脖颈。 落云曦“咯咯”娇笑一声,回头看向端木离,以及死死瞪住她的荣斌,脚尖一点,斜身上马,姿势流利优美。 端木离笑出声:“好师妹,又让师兄大开眼界了!”他上前拍拍呆怔的荣斌,认真地解释道:“荣斌,我不瞒你,她其实是我师妹,上一次的过结看在我面子上,就此揭过吧,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荣斌张大嘴,难以置信地向端木离求证:“师妹?殿下,你说她也是九神医的徒弟,是那个八年前收下的女徒弟?” 显然,他也知道一些消息的。 “嗯,是她。”端木离说着,一掀长衫,纵身跃上马背,身子稳稳落在女子身后,手腕熟练地带过赤血的红色马缰绳,双腿一夹,赤血跨出修长的马腿,虽载二人,仍是轻轻松松地朝山道上驰去。 荣斌眼光复杂地望着二人远去,拳头握紧。 纵然他不计较那一次落云曦对他的无礼,甚至于到现在他还带着不轻的伤,但妹妹荣绿的仇,他又找谁算去呢? 落云曦给予他们荣家的耻辱,已经不是一句“揭过去”就真能揭过去的。 荣斌长吸一口气,转身往官道上走去。 山风凉爽,夹杂着新鲜草叶的清香,落云曦闭上美眸,享受着山道上的宁静,感受着赤血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心情极佳。 端木离急驰一阵后,放缓马速,此刻,他们早将落冰玲坐的马车远远甩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一路慢行,倒也乐趣无穷。只是,身后一道悠长的马嘶声划破苍穹,鸣在耳际,数匹急马追了上来。 端木离回头一看,眉头轻拧,落云曦却连看也不看,只是闭目养神。 “二皇子,天柱山的风景不错啊。”君澜风身下骑着照夜玉狮子,追上来与赤血并肩而骑,他沉声说着话,眼光朝他怀内的女子瞟去,浓眉无形中皱深了。 听到君澜风的声音,落云曦的凤眸不受控制地张开,侧眸看向他。 君澜风却已经转开视线,端木离英朗的面庞荡漾起愉快笑意:“是啊,风景很好,比青冥山开阔多了,也好看多了。”说罢,衷心一叹。 “那你们慢慢逛,不急。”君澜风发下一句,打马狂奔而去。 端木离立刻脸色不好地勒住赤血,伸手,宽大的袖子挡在落云曦面前,为她拂去马蹄带起的尘土。 落云曦凤眸凝视着远方,小嘴一撇,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到得山上时,太子与太子妃、太子侧妃刚刚结束请香,在普慧大师安排的厢房中各自歇息。 其余人员,则散落在皇兴寺四周看风景。 说起来,皇兴寺附近罕见的名胜也有一些,比如前朝某位著名大师用过的井,敲过的钟,但最出名的还是后山离寺几百米的千丈崖和黄泉瀑布。 落云曦还没有来得及从马背上下来,在山门处与迎面出寺的端木哲与落飞颖不期而遇。 看到赤血上托着的二人,端木哲愕然地停下脚步,瞳孔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时忘了移步,傻傻地看着他们。 一旁的落飞颖并没注意到端木哲的异常,因为此时,她也有些犯怔地看着马背上的二人。 落云曦怎么会坐二皇子的赤血上山的? 二皇子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洁癖,但却不会随随便便让一名女子坐他的赤血,可她都看到了什么?不仅是坐,姿势还相当亲密!端木离脸上挂着欣喜浅淡的笑容,不像是受了什么逼迫。 落云曦看了看站着不动的两人,双膝微拢,在赤血两侧用上轻微的力道,赤血立刻小跑起来,绕过两人直奔后山。 她并不想和他们打招呼,端木哲也好,落飞颖也好。 “你和天夜第一美人关系不大好啊?我似乎,记忆里就没看到你们俩在一起过。”端木离慵懒地坐在她身后,调笑道。 “你难道没听师父说过,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吗?”停在一棵大古树旁,落云曦欲下马,嘴里反问了一句。 端木离单手撑在赤血背上,衣衫翩飞,以漂亮的姿势稳落在地,顺手将落云曦抱了下来,脑海中已飞快想起那件事,沉默片刻,问道:“落飞颖也参与了?” 他指的自然是八年前,九曲指在落府撞见几个孩子将落云曦推到水里的事。 “你说呢?”落云曦没有正面回答,答案却很肯定了。 端木哲不语,眸中闪过一丝思量,长眉舒展开,说道:“好在现在没人敢欺负我的小师妹了。” 落云曦主动地将赤血牵到树旁,系在树桩上,一名黑衣侍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言不语地站到马旁边,冲端木离躬了躬腰。 知他是看马的侍卫,落云曦没多问,笑着对端木离道:“走吧,先去看看婷儿,再去后山。” 两人一起去了后寺,除了太子与新妇,也有不少千金在厢房里闲聊聚会。 端木离陪落云曦来到齐娉婷住的厢房外,沉吟片刻,说道:“你进去吧,我去前山转转,等会儿来找你。” 落云曦点点头,进房见齐娉婷去了。 端木离目送她进去,转步朝前面行去,一路不知引起多少男女侧目,他却目不斜视,行姿也越发优雅,直行至一间偏僻的禅房,里面出来一个小沙弥,合手道:“二皇子,女施主等你许久了。” “嗯。”端木离眸光清淡,负手行进厢房,反手掩上门,小沙弥并没离去,留在外面望风,只是房内声音很小,他一句也没听清。 落云曦见着着小桃红新装的齐娉婷,身为侧妃,从今后,大红便与她无缘了。 齐娉婷见到落云曦,面露惊喜,执过她的皓腕,使了个眼色,厢房里其他下人有序地退了出去。 “成功了?”看着她的神情,落云曦心头的石头已然放下。 齐娉婷点头,微笑道:“红绵倒是个机灵的丫头,昨晚与太子一起,没有出任何事情。而且,太子今早见了我,眼光透着淡淡的疏离,想来没事是不会来扰我的了。” 落云曦脸上并无过多的喜色,静了会儿,淡淡道:“假若有一天,你真的喜欢上了太子,那人本就是你夫君,你喜欢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可别怪我给你做的这决定。” 齐娉婷嗔怪地摇了摇她的手臂:“曦儿说什么话呢!这是我愿意的,别说我不会对太子动情,真的到了那一天,也不会怪你,没有红绵,还会有别的更多的女人。” 落云曦温和一笑,反握她的手,两人坐到榻上轻语交谈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落云曦从齐娉婷这里出来,仍不见端木离回来,便沿路去前山找他。 若非齐娉婷今天身份特殊,落云曦倒很想与她一起去后山看千丈崖和黄泉瀑布。 一路行来,并没看到端木离的踪影,她正欲问人,却发现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落冰玲。 “你上山了?”落云曦随口问了一句。 落冰玲抬头看见她,脸色没起任何波动,一直盯着她的眉眼看,落云曦虽然心底对她肆意探究的目光感到不快,也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 落冰玲声音充满疑问:“二皇子缘何会对你这么好?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的语气,虽然不能与来皇兴寺的路上相比,但却比从前温和得多了。 落云曦耸了耸肩:“我也不知。” 落冰玲眉头轻蹙,不悦道:“我问你,你又何必藏着掖着,说实话便是。”“落云曦嘴角上翘,口吻含着一丝天真烂漫:“四妹妹,你逼我这么紧做什么?我和二皇子统共也才见过几面,还不一定有你和他见的次数多呢!” 落冰玲很无语,她也知道是这样一回事,可却坚定地相信,二皇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落云曦这样不同。 难道说,二皇子确实是想继续拉拢落家,他选中的人已经定为落云曦了?现在,不过是提前跟她联络感情! 想到这,落冰玲有些心慌与失望,除了长相,比她稍次一点,其他方面可都比落云曦强! 落云曦见她眼色有异,不想再与她多嘴,径直朝前走去。 “等等!”她刚走过落冰玲时,后衣衫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不放。 “放手。”落云曦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被人这样扯着。 落冰玲恼意上来,哪里肯放,冷下一张脸道:“落云曦,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你不会跟我抢二皇子的,对不对?” 落云曦眉羽惊讶地挑起,问道:“二皇子是你的?” 落冰玲被堵得沉默一瞬,冷声道:“我会争取他的,只要你离他远点,别挡住他看我的视线!” 落云曦忍无可忍,一个手刀子砸在她腕上,落冰玲痛得小脸皱起,不得不放了手,眸光溢出一丝惊恐,后退一不,警觉地盯住落云曦。 她一直都没有把落云曦放在眼里过,所以,今天这样子跟她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殊不知商量的口吻听在别人耳里有多可笑多幼稚。 “我和二皇子之间什么都没有,但不代表,我莫名奇妙地要远离他。难道你还管到我交朋友了?” “落云曦,我是跟你好说!”落冰玲恼羞成怒,扬声喝道。 “我也跟你好说。”落云曦眉眼淡然,“你说我挡了二皇子看你的视线,若二皇子眼里有我没有你,那是你没本事,就算没我落云曦,还会有更多出色的女子,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谈什么嫁给二皇子?”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8、谁是幕后黑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8、谁是幕后黑手 落冰玲承认落云曦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二皇子天之骄子,俊美无匹,愿意倒贴他的都很多,但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爱璼殩璨 她看着落云曦要走,急忙发了狠,掷下话道:“只要你现在不跟我抢就行!以后有再多的女人,那时我也是二皇子的妃子了!” 按她的身份,最起码也是侧妃。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其他女人怎么样,那也是在她之后了。 落云曦失笑,转过头,轻飘飘睇了她一眼:“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争取不到二皇子,你也只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所以,我无话可说。珉” 转头,她快步朝前山行去。 落冰玲眸光沉暗,死死盯住她的背影,自言自语:“落云曦,你变了。” 从她将自己推下马车的刹那,从落府悄悄传起三小姐其实会写字,而且字写得很好的时候,这个认知便已深扎心底,如同一根长刺,不经意间,将她刺痛囔。 “落云曦,你可真会伪装,十年伪装,三年隐忍,我倒是小瞧了你。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撕开你的面具!”落冰玲冷冷说着,回头欲走。 蓦然间,她浑身一颤,眼光落在不远处站立的男人身上。 君澜风大步踏过来,并未理会她,追随落云曦的身影而去。 “见过中山王。”身后,传来落冰玲战战兢兢的声音。 自己刚才说的话会不会全被中山王听去了?只一刹那,冷汗浸透后背,落冰玲再一次为自己的口快感到悔怨。 好在,中山王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自然不会将君澜风行走的方向与落云曦联系到一起,见他走远,才慢慢往后厢房行去。 落云曦脚步轻快,一路寻找端木离,寺院里独有的香火味不时飘入鼻端,很是好闻。 “哟,这妞长得还不错嘛!”突兀的一声怪笑,在一座铜鼎旁传来。 落云曦小脸微沉,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从鼎旁走出来,他领着四个龟奴,笑嘻嘻地直接向她走来。 落云曦往前迈出一步,四个龟奴极有眼色地拦在她面前,笑问:“小姐,请问你是谁家的?” 少年打了把折扇,生相阴柔,脸色略显苍白,可见身体虚弱,他一双惊艳的眸子凝视着落云曦,并没有认出她。 “你们又是哪家的?”落云曦见此地已近前山,还不见端木离,心想他必是有事去了,如果回来也会经过这条路,倒也不急,悠闲地抱住肩问。 那少年轻勾薄唇,笑道:“敢反问爷,有点胆量,告诉她,爷是谁。” 一个龟奴抬胸昂首说道:“我们家少爷便是夜都大名鼎鼎的颜程颜少爷,是国公府的堂亲,也是杜大学士的正室夫人最疼爱的侄子。” 落云曦扬起眉,将这体形略显羸弱的少年上下打量一遍,没有再看第二遍的兴趣了。 只是,她倒是第一次看到杜家的亲戚。 颜国公府,便是宗人府颜少卿家了,四大世家中排行第二,学士府排在秦府前头,也是实力雄厚的,只是从未见过杜家人出现,而这少年也不过只是杜家的外亲。 “哦,我问的是,你们家少爷的功名。”落云曦好笑地弯起唇。 这些人,只会将背景抬出来吓唬人,自己不知有几斤几两呢! 颜程听了这话,脸色果然随之一变,很快恢复正常,笑道:“功名算什么,随便拿钱便能捐一个,爷家有的是钱,夜都尽是爷的生意。再说,颜国公按辈份是我爷爷,还会不给我安排个一官半职?” 落云曦眼角划过鄙视,说道:“好了,我也知道你是谁了,让开吧!”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少年见她年纪小,生得好,哪里肯放开。 “我么,落家的废物。”落云曦拖长音调,笑眯眯看着他的脸色。 “落云曦!”颜程只是颜府不务正业的后辈少年,从不曾参加过宫宴,只是借着颜杜两府的名头在夜都街头瞎胡混,却没见过从不出门的落云曦,但她的名声,他知晓。 落云曦满意地勾了勾唇:“是啊,你还要拦着吗?” 看得出来,这少年是个好色之徒,长年厮混于女人堆里,想必对她这个废物不感兴趣。 颜程愣了许久,眉峰一挑,邪笑道:“落云曦,你长这么大,还没尝过男女滋味吧?” 落云曦的脸色倏地从春意融融变成冰冻三尺,正要发作,一个严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皇家国寺,你也敢在这放肆!”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漠,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意,令闻者变色,听者易容。 颜程面对着落云曦,一抬头便看到她身后走来的君澜风,高大的身材,熟悉的声音,他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有些张惶失措,喃喃叫道:“中山王。” 君澜风大步上前,一张脸铁青无比,喝道:“颜程,这里也是你撒泼的地方!” 颜程低下头,咬唇道:“中山王,我错了。” 落云曦瞟了眼君澜风,目光冷冷移向颜程,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道:“颜少爷,往后,这些话莫要在我面前提起,否则,我不介意切了你的命.根子,让你再也做不了男人!” 放下恶狠狠的话后,落云曦快步离去。 殊不知,君澜风与颜程一齐变色。 这女人还是千金小姐吗?居然说出这种话!君澜风只觉脸颊微热,颇显尴尬。 颜程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恼,想要回骂,却碍着中山王在,根本不敢,紧低着头,将拳握了起来。 “她,是你碰不得的。”君澜风想到刚才颜程竟然当着落云曦的面说出那样下|流的话,怒火就止不住地冲上天灵盖,冷冷喝斥道。 “为什么?”颜程忍不住抬头问。 “没有理由!”君澜风脸色从未有过的狰狞,盯住他的眼神似要将他吞掉。 颜程吓得心都凉了,赶紧道:“好的,我不会碰她的。” 君澜风深知他的禀性,不放心地威胁道:“你若敢碰她一根汗毛,本王要你一双眼睛!” 颜程不敢相信地看着君澜风,到底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中山王,只一眼,他的腿一软,便跪了下去,这一回,心里连想都不敢想关于落云曦的事了,使劲磕头,保证道:“是,我绝不会碰她。”君澜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微启:“本王倒觉得,落家四小姐不错。” “落四小姐?”颜程疑惑不解,离京日久,他也记不得落家四小姐的长相了。 “今天也来山上了,你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君澜风说完,抬脚追着落云曦的方向走去。 “等等王爷!”颜程想起来什么,叫道,转过身子,说,“晴烟让我转告您,说她……很想您。” 君澜风后背一僵,停住脚步,半晌,闷声道:“我知道了。”身形远去,留下一抹肃重。 颜程从地上爬起来后,眸中划过几分茫然,回头吩咐龟奴:“给爷找找,那落四小姐在哪里。” 前山处十分开阔,不少公子千金在这里小聚,谈论京都热事,等待下山。 落云曦出了路口,眸光四转,没看到端木离,倒看见了端木哲。 端木哲负手站在一块光滑的大圆石旁,衣衫纷飞,眉宇深沉,他身旁,好大一块空地都没人站立。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落云曦的视线,端木哲一抬头,目光射将过来,由审视转为错愕,他不假思索,大步朝落云曦走来。 落云曦想要退开已是来不及了,索性落落大方地站着,直到端木哲从身边走过,低沉的声音响起:“跟我来。” 他的嗓音,明显带着不快。 落云曦在心里将端木离骂了一通,跟着端木哲折回,这一路,端木哲脚步不停,一直往后山方向走,她便也跟着。 山道弯曲,转过几条小路,遥遥地能听到水声,越往前走,水声越大,渐渐有铺天盖地之势,如雷声轰鸣在耳际。 绕过一块大型巨石阵,一阵凉风扑面吹来,落云曦眼前豁然开朗。 端木哲颀长的身姿立于石阵前,离他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是一道断崖,山崖有如被人用一把刀从中锯开,对面的断壁上挂着震耳欲聋的瀑布飞泉,水浪拍打崖壁,溅上半空,在日光下折射出多种色彩,再迅速坠下千丈崖底。 一条手臂粗的铁索横在崖上,不见崖底有多深,只因从下到上弥漫着层层白雾,阻隔住人们欲探索的视线。 “这就是千丈崖和黄泉瀑布?”落云曦惊叹地问道。 “是。”端木哲回过头,温和的脸上布着丝丝怒意,“你跟端木离走这么近干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落云曦眼光落在铁索上,声音明显一淡。 “他会害了你。”端木哲恨铁不成钢,走到她面前,叹了口气。 “谁对我真心,谁害我,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操心。”落云曦并不想伤他,尽量将声音说得温和。 端木哲还是避免不了地被她伤到,心中一痛,咬牙道:“好,我只问你,若有一天端木离要你来害我,你会来害我吗?” 落云曦收回视线,这才认真地看向他:“端木哲,你说呢?” 端木哲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意味,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小心点。” 他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来,半晌,吐出一句:“无论现在我们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这江山,只会是你和我的,那些人,也不过是给我们垫基的石子。” 他伸手,想握落云曦的小手,落云曦躲开,眼光转走,没有看端木哲,维护他的面子,端木哲虽是很不乐意,却也无法。 落云曦淡然问道:“石子?落飞颖也是石子?” “你什么意思?当然是。”端木哲紧盯着她。 “你是说,就算你娶了她,将来,若你得势,也会休掉她?”落云曦问。 端木哲皱眉:“如果你愿意,可以。” 落云曦无语一笑,不再多问,世事变化,沧海桑田,一心算计皇位的人,还会剩多少真情?哪怕,他曾经在她面前掉过泪,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那时,他不过是想到心中最柔软的东西,发泄而已。 北齐有帝,肆意杀人,又会将死人的骨头做成琵琶,流泪弹琴,诉说思念。对于皇室人的心思,她不想猜,她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云云?”端木离的声音自石阵后传来,似在寻找她。 端木哲的脸顿时扭曲起来,落云曦站着未动,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端木哲只得快步从石阵另一头避走。 一抹碧色衣衫从石后绕过来,端木离看到她,脸上划过喜色,过来歉意道:“刚有些事情耽搁了,听说你到后山来了,我忙找了过来。走,我们去近处看看黄泉瀑布。” 落云曦未答,看着端木离身后冒出来一堆人,大部分是少女,眼光含情地凝睇着端木离,想必是一路跟来的,还有些青年陪伴,一行人说说笑笑,说着要去看瀑布。 落云曦不说话,朝崖口走去。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对面崖壁上倾泻而下的水流,气势壮观,响声如雷,如万马奔腾,惊涛拍岸,习习凉风夹杂着水珠打在脸上,很是惬意。 端木离站在她身边,轻笑道:“崖底我下去过,是一汪水潭,深不见底。” “哦?你怎么下去的?”落云曦好奇地往崖下探了一眼,眼前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间,她只觉得一道力量直扑她的后背,落云曦想躲,后膝盖处一麻,腿本能地向前一弯。此时,她正站在离崖非常近的地方,身子因惯性直直向云雾里扑去。 其实,她一脚跨出,脚下便已是悬空的千丈崖了! “云云!”端木离惊呼一声,左手扯住她的衣袖,声音中含着一抹颤栗,右手却毫不犹豫地张开,五指迅速抓住崖上突起的一块檐角,指力极大,竟***碎石缝中,尖锐的石子割破他白净的手指,鲜血顿时染了出来。 同一时刻,落云曦耳畔响起无数尖叫声。“啊!” “天啊!” “曦儿!” 最后一个叫唤,是两个人同时发出来的。 落云曦没空去辨别谁在身边,在扑空的刹那,左手雪锦飞出,缠住崖上的索链,锦带软而轻灵,敏捷地缠上铁索,她仍觉惊魂未定。在她动手的一瞬,另一条雪白的带子飞了过来,大力系紧端木离与落云曦的腰,君澜风闪身出现在离崖口不远的地方,一手执住锦缎,腕力一提,便将两人提上了崖。 端木哲早就从石阵后跑出来了,脸色骇然,见此场景,放在左胸前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跑过去急问:“曦……你们没事吧?” 端木离轻轻吐出一口气,表面平静,声音却染上几分干涩:“六皇子,你何时这么关心皇兄来了?”一面说,一面将手指藏进衣袖。 端木哲不理会他的冷言嘲语,抬袖抹着额边的汗,不语。 落云曦转身,手腕一转,便将雪锦收了回来。 君澜风也抽走他的那条雪锦,脸色极其难看,大步过来,沉声问:“怎么了?” 他的眼光,直直盯住落云曦的眼睛,射着冷厉的光芒,大有不问个水落石出不罢休。 “刚才好险啊!”一名千金小姐吓得哭出声,扑在另一名青年人怀里,男子抚着她的背安慰,脸有喜意,虽然适才的那一幕确实将他的魂也给吓掉了,但因此收获一位美人的心,倒也值得了。 “刚才谁用石子打中我小腿的穴道。”落云曦此刻仍觉得腿上麻麻的,但却能坚持站住,她犀利的目光缓缓在崖上一干人脸上扫过,忽然间,眼光定格在路上多出来的那抹人影上。 梁叶秋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张脸惨白如纸,有如中了魔障,呆呆地看着落云曦,唇张开,保持着呼叫的口型,却一动也不动。 (会是谁动手的呢?其实都有动机。)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曦儿,我做不到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09、曦儿,我做不到 “梁叶秋,刚刚是你?”端木哲乍然看见梁叶秋出现,瞳孔死死盯住他,恼怒之极地问道。爱璼殩璨 君澜风和端木离闻言,不敢置信的眼神也盯住梁叶秋。 “不是我。”看到三个无比尊贵的男人全用怀疑和冰冷的视线看着自己,梁叶秋的脸色更白了,慌乱地摇头,为自己辩解。 “搜!”君澜风毫不耽搁,一声令下,“人还没跑远。”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无数暗卫从暗处现身,迅速将千丈崖围了起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石阵内外,不时闪过黑色身影珂。 一众千金公子都吓呆了,不曾想,这么快,他们就成了怀疑对象,一个个还没有从先前落云曦坠崖的惊恐中缓过神,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乱动一下。 梁叶秋也没有移动脚步,脸色复杂地站着,注视着落云曦。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将眼光移开,在四周扫视着,沈默不语滞。 君澜风是后出现的,他的暗卫虽多,适才却不在场,而下手之人心思缜密,能避开几位皇子的暗卫,可见极为小心了。 “王爷,方圆数丈都无人影。”暗卫头领九煞过来禀报君澜风。 “这么说,人还没有出去。”君澜风说着,若有所思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每一个被他锐利眼神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栗,低眼,不敢与他对视。 端木离与端木哲表情也极是严肃,细细打量梁叶秋的神情,意图找出几分破绽来,对于君澜风的搜索行动,没有表示出半分异议。 “好了,别找了,也找不到。”落云曦沈着脸,吐出一句。 千丈崖建在石头阵后,大部分是碎石,能供人落脚的地方并不大,那枚石子射来的方向,委实判断不出来。 君澜风勾唇一笑,淡淡道:“刚才本王听得暗器破空的声音,力度极大,依本王看,倒像是专业死士下的手。梁公子么,只怕未有这么大的手劲。” 梁叶秋的武功确实平平,听得中山王为他开脱的一番话,他略显惊恐的脸色总算平和下来。 这样看,中山王到底是将他当自己人了,这样一想,过几天要娶丑女李无颜的不快也散去了几分。 “专业死士?”端木离眉峰轻挑,一张俊俏的脸扳得紧紧的。 “本王来的时候,并没发现这里有人埋伏,顶多,只是两位皇子的一些暗卫。”君澜风似笑非笑,让人看着却毛骨耸然。 “你什么意思?”端木哲怒道,“你怀疑我和二皇子?” 端木离不说话,目光却一片冰冷,缓缓射向端木哲,薄唇轻启:“难道说,六皇子是想考教考教二哥的本事,一时失手,误打中云云?” 他的语气含了一抹调侃,但脸上的表情却无比骇然,伸手,紧紧握住落云曦,浑身冷气止不住地扩散,崖上,风口浪尖,更加寒冷了。 “你胡说!”端木哲气得脸色大变,怒瞪一眼君澜风,说道,“就算我真想对你不利,也绝不会挑在你和曦儿在一起的时候!若真的想伤你,本殿下的暗卫还没有这么不济!” 端木离冷森森道:“如果是这样,为何刚才不见你,现在却冒了出来?这里,只有你和梁叶秋是多出来的人。” 端木哲咬紧牙关,他自然不能说他和落云曦一早就在这里,因为他来了,所以自己躲了起来。 落云曦睨了一眼君澜风,这男人好本事,一句话就引得兄弟反目,虽然,他们关系不好,却也还没摆到明面上来。当即冷冷道:“我走了。” “不好,这里藏了人!”突然间,一道响亮尖锐的声音在碎石洞里传出。 君澜风脸色一沉,身形突闪,朝声音处移去,一道黑影运用轻功直飞出来,尖叫声顿时溢满整片山崖。 旁人看得清楚,那人并不是逃跑,他根本没有朝后山的方向跑去,而是纵身一跃,直跳下了千丈崖,很快,身形在一片水雾中消失殆尽。 那人跃下去后,久久没有传来回音,可见这崖有多深。 千金小姐们吓得堆缩到一处,捂嘴,满面惊惧,青年公子们也好不到哪儿去,纷纷后退,却又不敢立即离开。 “果然是暗卫。”君澜风轻轻说道,那名发现这暗卫的人正是九煞,他满面愧疚地出来谢罪:“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行了。”君澜风看着崖口,脸色淡然,“是名死士,崖底是水潭,这是八月,涨水厉害,这样跳下去,必死无疑。” 落云曦冷冷看向君澜风,说道:“这暗卫,不是二皇子和六皇子的,就是你的,反正,只有你们三个人的暗卫穿着黑衣。” 是的,那人穿着一身普通暗卫所穿的黑色衣服,众人只来得及觑个背影,谁还认得他是谁。 君澜风脸色略沉,看着落云曦的眉眼,说道:“你怀疑我?” “你们都可疑!”落云曦定定说道。 “好,那我下去将那暗卫捞上来,看看死的是谁,虽然不知道两位皇子今天带出来的是什么人,但死去的暗卫,总是不会骗人的。” 君澜风说完,指向九煞:“你,下去。” 九煞惊得腿一软,满面苦笑:“爷,您是逗我玩的吧?” 这千丈崖,跳下去还有命吗? 落云曦嘴角轻抽,说道:“算了,不找了。” 她心里也极是郁闷,可也不相信是眼前这三人下的手,他们并没有理由要她的命。说不定有外人冒充暗卫,从一开始就混在队伍中,和她有着其他仇怨,也不是没可能的。 “多谢落小姐!”九煞赶紧道谢,抹了把额上的汗。虽然他猜到王爷会有办法,不会就这样让他下崖的,但心头还是松了口气。 若王爷真要彻查起来,他们这帮子人马可要苦死了。 “云云,我们走!”端木离脸色如冰,一把拉住落云曦,不容她多说什么,快速离开千丈崖。 端木哲冷哼一声,转头离去,唯有君澜风还立在原地,负手看黄泉瀑布的壮观。 千金小姐和公子们见二皇子、六皇子离开了,也悄悄地挪脚,君澜风并未阻止,他们如得大赦,兔子似地开溜了。 很快,崖上,只剩下君澜风、九煞和梁叶秋三人。 “爷,刚才您说让我下崖,是气话吧?”九煞笑问。 君澜风待他们一向很好,他们亦仆亦兄,这种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是必要,绝不会允许他们去做。 君澜风轻叹一声,说道:“不是气话,九煞,你也知道,我一定要将这个人拧出来,到底是端木哲,还是端木离,在曦儿身边,都是一根刺。” 九煞沉吟道:“可这千丈崖,数百年来,都没有人下去过,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君澜风抬眼,看着遥遥的瀑布,突然脚尖一点,身形如只大鹰,滑上铁链,竟是脚踩臂粗的铁链,临在千丈悬崖之上,往悬崖的另一头奔去。 “王爷!”九煞惊呼一声,眼一沉,也跟着飞上铁链,这条路虽险,但他还是有信心过去的。 梁叶秋干瞪着眼,根本不敢上铁索,站了会儿,只得先行离开。 君澜风脚步不停,直跃上瀑布的源头,山崖的对面,有一块悬空在瀑布上面的尖峰,君澜风跳了上去,稳稳站立,脚下,飞泉乱涌,堆银叠玉,巨大的雷鸣声在天地间奔腾。 过了好一会儿,九煞的身影才出现在视野里,一身衣衫被大浪打得透湿,君澜风甩出雪锦,将他提了上来,尖峰极窄,能容三、四个人。 “回去结一条长绳,明日凌晨,从这边下去。”君澜风嘱咐他道。 九煞看着脚下奔腾如浪的瀑布,心惊胆颤地点点头。 从这边下去,必不会引起各方人马的注意。 却说端木离拉着落云曦直接出了石阵,往后山而去。 落云曦低头看到他受伤的手指,轻呼一声,皱眉看向他:“师兄,你受伤了,我们去后厢房,包扎一下。” 端木离沉着脸不答,却跟着她一路到了后厢房。 房内,落云曦找小沙弥要了白布,端木离身上自带了止血疗伤的灵药,简单包扎好,落云曦看向他的眉眼:“依你看,会是谁?” 端木离在落云曦给自己上药时,脸上的冷意就烟消云散了,此时眉眼微弯,说道:“端木哲。” “我不信。”落云曦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中山王与我无甚仇怨,只有端木哲,盼不得我早死。他刚才说了这么一句,说他的暗卫不可能失手,我一路都在想,是的,千丈崖这么小的地方,暗卫绝不会失手,他本意就在你。” 端木离淡淡说出自己的想法:“云云,你没有轻功。如果他伤我,我有很大的可能性躲开。可伤了你,你却躲不了,而你本能之下,只会扯住站得最近的我,我即使有防备,也会被你拖着,这样,他的意图就达到了。” 落云曦听着他说出来的话,虽然心底一直否决这个结论,可其实心思细腻的她,早在千丈崖上时,就有过这个念头。 如果说,太子这么做,她绝无怀疑,可是,那不是太子,那是端木哲啊! 心不由拧到了一起,她死死握住拳头,仍是不信。 那个男人,在她点点滴滴的记忆里,是那样温柔,那样呵护着她,他们青梅竹马十多年,相依为命。 端木哲母妃在时,就拿她当女儿一样对待,他母妃死后,端木哲更是只和她走得最近,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 后来,她为了端木哲,建了晨楼,晨楼从一开始,就是为端木哲服务的,之所以瞒住端木哲这个机构,真正原因,现在的落云曦已经不知道了,但可能是怕端木哲担心吧! “不能否认,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能下定论,毕竟,挑拨离间的人也很多,或者说,是与我有些私怨。” 落云曦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说道。 “说到挑拨离间么,君澜风是不会这样的,我和端木哲早就水火不容了,何必来这一出?若说有私怨,云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会跟你结怨?”端木离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已经确定是端木哲了。 落云曦不语。 端木离眉头轻轻蹙起,看着落云曦沉静的面容,终于问道:“师妹,你和端木哲是什么关系?” 落云曦的心一跳,抬头望着他:“师兄说的话,我不懂。” “我只是随口问问。”端木离淡淡道,“今天在崖上,我便感觉到了,你们是相识的,而且,你不信是他动的手,可见,你们关系匪浅。” 见落云曦不解释,端木离讪讪道:“算了,是我多想了。”他站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走一下。” 落云曦轻轻应了声,如猫哼一般,毫无力气。 端木离不知去哪了,片刻后,一道身影偷偷摸摸地走到窗棂下,掀开窗子,轻唤一声:“曦儿,我进来了。” 落云曦坐在梨木椅上,闭目沉思,听得此声音,说道:“你进来吧。” 来的正是端木哲。 他避开端木离的人,并派人严守好四周,才摸了进来。 端木哲直奔到椅旁,气呼呼道:“端木离已经怀疑你我了,今天在崖上,他自导自演,就是逼我出来。” 落云曦惊愕地睁开眼看他。 端木哲一脸苦笑,放低声音道:“出去的时候,我注意了下,端木离的暗卫将出口全堵了起来,你想想,他怎么会寻你寻到千丈崖来?必是发现哪里不对劲,怀疑我在崖上,然后命人推你下崖,自己救你,既让你感恩,又逼我现身。看到你坠崖,我就算想和你划清界线,也会控制不住地失态。” 落云曦反问:“不是你下的手?” 端木哲愣住了,半晌一脸失望:“曦儿,我怎么会这样对你?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禁一阵心寒。 “肯定是端木离,这孙子太可恶了!”端木哲愤怒地握紧拳头,“曦儿,他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你可别给他骗了,他接下来只会利用你!” 落云曦也觉得头痛,摇摇手:“好了,你走吧,我不会怀疑你的。” 其实,她已经不想怀疑任何人,却也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 端木哲见她眉宇间泛着轻愁,只得点点头,伸手想抚平她的眉头,想起落云曦对他的抗拒,叹了声,收回手,软声道:“曦儿,不行的话,我将你藏起来吧,这样子太危险了。” 藏起来? 落云曦无语,半晌揉揉额头:“快走吧,等会儿端木离要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这后厢房又不是他家的!”端木哲脸色一黑,“反正他都知道了,不如就让他全知道,省得他还想害你。” 落云曦眉尖一冷,道:“端木哲,你若真想对我好,那么,不娶落飞颖,从今后,只对我一个人好,只娶我一个人,只疼我一个人,你能做得到吗?” 端木哲凝望着她的眉眼,似在思索。 半晌,他轻轻道:“曦儿,我做不到。” 落云曦的怒火腾腾就上来了,强压住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的冲动:“端木哲,你真令我失望!你不是喜欢我吗?这点都做不到,你拿什么喜欢我!滚,滚出去!” 她并不爱端木哲,但这具身体是喜欢他的,而且,端木哲给她无比安全可靠的感觉,所以,她也可以考虑一下,将古代这辈子托付给他。 只是那句“做不到”惹怒了她,那具隐藏在落云曦身体中的愤怒一一涌了上来。 “曦儿,对不起,我必须要娶落飞颖。”端木哲站起身,一脸惶恐,“可我对她的感情与对你的不同,我对她,只是逢场做戏,以后,你若不喜欢她,随便你处置。” 落云曦心灰意冷,已经提不起怒气了,淡淡问:“那以后,她若生了你的孩子呢?”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落冰玲的坏心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0、落冰玲的坏心 端木哲一愣,说道:“我不会让她生孩子的。爱璼殩璨” 落云曦唇瓣挂上讥笑:“凡事都有意外。” 端木哲有些不悦她提这个话题,脸色微沉,道:“曦儿,这些都是不会发生的事,落飞颖是要娶的,但也是暂时而已,她不可能生下我的孩子,你不用操这么多心。” 落云曦放在椅侧的手微微一抽,转开脸,说道:“操心?端木哲,算了吧,我本就是个无心无肺的人,才不会找事操心呢,你爱娶谁,喜欢谁,那都与我落云曦没有半点关系!我是我,全新的我,不是从前那个只喜欢你的落云曦!” 端木哲被她一番话说得脸色不好看,咬牙道:“好,我就不信,你的心肠一直这么狠!珥” 他转身,挥袖离去,背影僵直,似乎被她的话伤到了一样。 落云曦冷冷勾起唇,她还没说她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呢,就算真的找人托付终身,也绝不会找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端木哲显然不适合。 休息了好一会儿,端木离回来了爷。 “我回府了。”落云曦懒懒站起身,冲他说道。 “嗯,我也随你一道,后山出了人命,太子与太子妃也不久呆,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家都要散了。”端木离点点头,先自走出厢房。 回去的时候,落云曦并没有再骑赤血,而是与来时一样,和落冰玲同坐马车下山。 此时,她不想多说一句话,心底打定主意,要将这事查个究竟。 有落冰玲在,她就不必应付端木离了,能有更多的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端木离拗不过她,面对落冰玲温柔得快要化出水的声音,他索性闭上双目,自顾自地养起神来。 山上众宾客也在这个时候下山,所以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夹杂在几家朝臣的马车轿乘之间,悠悠行着。 待回到夜都内城,抵达落府门口时,落家的车辆也在这个时间点到了。 落云曦与落冰玲从马车上下来,端木离坐着没动,眼光,透过被落云曦掀起的车帘,冷冷望着对面落家马车上下来的端木哲。 端木哲与落飞颖同坐一车,在落敬文马车后头,他一眼就看到了端木离,只是,车帘放下,挡住了那张冰冷英俊的脸庞。 想到他送落云曦回来,端木哲眸光染上一丝怨恨,看了眼正迈步进门的落云曦。 “父亲。”落敬文先下的马车,在门环旁站立等落飞颖,落云曦经过时,云淡风轻地叫了一声。 落敬文皱起眉头,望向端木离所坐的马车,上前说道:“请问是二皇子吗?” 端木离撩开车窗上层层纱帘,桃花目望向落敬文,语气淡淡:“落太尉,今日没有时间了,改天再到府里拜访吧。” 他垂下车帘,命赶车的车夫调转马头,回宫去了。 端木哲深吸一口气,转过脸,脸上笑意盈盈,伸手扶落飞颖下马车。 “落太尉,我也有些事,先行告辞了。”端木哲远远冲落敬文一点头。 落飞颖望了眼端木离专用的马车遥遥出巷,那辆马车,曾经也经常到落府来,所以,落家人无有不识。 收回眼光时,落飞颖的凤眸更暗了,盯住落云曦的视线藏起几分更深的恨意,转头,红唇微启,柔声道:“哲,不回府坐坐吗?” 端木哲摇了摇头,低语数句,跃上马车。 落飞颖没再留他,看着他也离开,这才往回走,连落敬文她也没有理会,几个快步赶上落云曦,几近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落云曦,你好厉害啊,真不知道你对二皇子下了什么魔障,他居然会跟你一起出现在皇兴寺。我不会放过你的!” 落云曦甚感讶异,转过脸,入目的却是落飞颖比往常要扭曲得多的俏脸,失笑道:“你不是要嫁给六皇子了吗?怎么,我和二皇子好,也惹到你了?” 落飞颖眸光中迸出怒火:“我就是看不惯你勾|引男人,不行吗?”说着,她高傲地扬起头颅,浑身透着刹气。 落云曦冷笑一声,嘲道:“大小姐,不要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男人,也不都属于你!当然了,你要有兴趣再把二皇子从我身边抢走,让他远离我,不要理我,我其实蛮高兴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落飞颖脸色由红转紫,胸脯急促地起伏,下唇瓣上,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会有这么一天的。” 落冰玲却没有像两个姐姐一样先进府,而是十分乖巧地候在府门处,和落敬文说话。 “父亲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外面太阳烈着,站久了也不好。”落冰玲敛了泼辣的嘴脸,很是体贴地开口。 落敬文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冰玲啊,女孩子家的性子还是不要太倔了,要像今天这样,你和你姨娘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强了点。” 四姨娘妩媚漂亮,又擅于心计,很受落敬文宠爱,所以他对落冰玲还算是比较纵容的。 “是,父亲,女儿知道了。以后,一定向五妹学习。”落冰玲低头说道,“女儿一定能给父亲争面子,定一门对父亲有用的亲事。” 落敬文干笑两声,拍拍她的肩:“这样想就对了。” 两人还未踏进府里,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落府外,瘦弱的颜程嬉皮笑脸地跳下马车,叫道:“四小姐,我来看看落太尉。” 落冰玲脸庞上划过一抹惊惧,本能地往落敬文身后一躲。 今天在皇兴寺,她没想到会遇到京城第一恶霸颜程。 她没见过这人,却久闻大名。 首先,他是颜国公府的堂亲,而后,他又最受杜大学士的夫人喜欢,经常出入颜杜二府,若好好地求功名,也是个人才。偏偏他不务正业,整天甩着膀子在街头乱晃,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要想尽办法掳回去,而且出手凶猛,从不怜香惜玉。 虽然颜程有些身份,但这样的恶霸可不是她落冰玲的目标!她不是落月琦那样目光浅显的女子,她有着最长远的打算。 而现在,颜程正看中了她,对她死缠烂打,若不是撞见熟人,今天在寺里,她的清白都难以保住。这事,她还没敢跟落敬文提。但颜程居然找上门来了。 落敬文看到他,眸光弯起一缕笑意:“颜公子,听说你回穆安府了,原来已经回京了啊!” 颜程笑笑地上前,摇着手里那柄绘山水风景的折扇,说道:“是啊,在穆安府住了几年,还是想念京城啊。不过,要不了多久还得回去,表妹的病不见起色啊。” 说着,他掩了笑意,长吁短叹几声。 落敬文也跟着皱眉,叹道:“晴烟小姐是天夜第一才女,老夫也天天盼着她快点好起来,还想吃中山王的喜酒呢。” 颜程回了几句,目光渐渐转到落冰玲脸上。 落冰玲生得虽不是绝色,但冷冷淡淡的样子倒还真吸引人,一下调起了男人征服的***。 落敬文将他赤果果的火热眼光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颜程虽然名声不好听,但他有背景啊!尤其是杜夫人和杜晴烟,与他相当亲厚,而杜晴烟是中山王的未婚妻,不管最终能不能成,君杜二家的联姻事实是更改不掉的。颜程算是中山王的小舅子了,虽不是亲的,却胜似亲的。 他越想,心中的波澜越大,若能与颜程联姻,就等于拉拢了中山王!更者,颜杜二家也是亲戚了! 落敬文激动不已,反正只是名庶女罢了,当下笑眯眯道:“颜公子,本太尉还有些公事,这样吧,冰玲,你陪着颜公子先逛逛落府。” 落冰玲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白,腿虚软下去。 她已经猜测到了父亲的意思,顿时觉得昏天暗地,可又不敢反抗,生怕落敬文又将她许配给一个跛子,无力地应承下来。 而落云曦,回了云阁,春柳、夏桃和小碧迎了上来。 目前,小碧的任务就是监视夏桃,所以一直留在阁内。 “小姐,你回来啦?”春柳高兴地叫道,可见落云曦脸色不好看,不敢多说话。 “嗯,我回房,给我准备点饭菜。”落云曦推开|房门,进去坐下。 隔了会儿,春柳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悄声说道:“小姐,颜府的公子颜程来落府了,四小姐正和他逛着园子。” “哦?他?”落云曦看着她布菜,秀眉轻扬。 这家伙,怎么会来落府?难道是对她死心不改,仍想占她的便宜? 春柳以为她不知道,解释道:“听说颜程公子花名在外,性格暴躁,十分凶残,手上死了好多丫环。”说着她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落云曦努努嘴,“出去吧。” 她一面吃饭,一面想着皇兴寺的事情,路上她就决定了,回头还得上一躺千丈崖,她要去崖对面看看,黄泉瀑布后头有没有下崖的道路,她也想知道那名暗卫的真面目。 是端木哲,还是端木离,或者压根儿是别人派出来的,晨楼的叛徒,也是有可能的! 正吃着饭,院外一阵***乱,她皱起秀眉,放下碗,敲门声响起,传进春柳的声音:“小姐,四小姐和颜公子来了。” 落云曦不理会她,继续吃自己的饭。 落冰玲,将那个人带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是颜程问来的? 云阁门口,颜程有几分莫名奇妙,看到院内站着几名清秀的丫环,嘴角生出邪笑来:“四小姐,这是你的院子吗?你带我到你院子里来干什么?” 他望着落冰玲的眉眼染上邪魅的笑意,心中冷笑,看上去这女人性格清冷,没想到也有颗荡妇的心。 落冰玲掩藏起眉宇间的嫌恶,笑道:“呀,走着走着,就走到云阁来了。这是我一个姐姐的院子呢,这个姐姐,可是个大美人。” 说着,她望向春柳,叫道:“春柳啊,你小姐呢?” 她之所以不说是三小姐,就怕颜程一听是个废物,便没有兴趣留下来。只有看到落云曦比她还要好看的容貌,才能令这个男人动心思。 落云曦前段时间写休书给梁叶秋,震惊了整个夜都,所以她现在,也是没有婚约的。 若颜程将心思打到她身上,自己就不用陪着这恶心的家伙了。 她的算盘打得倒是好,颜程自然不知,只当这是落家哪位美貌小姐的闺房,倒也颇感新鲜。 春柳听到屋内落云曦碰碗筷的声音,却不见她开门,急得满头大汗。 三院很少来人,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所以她一时蒙了,没想到怎么拒绝,傻傻站在门边。 小碧却机灵得多,上前说道:“四小姐,我们小姐刚才吃过的饭,现在是在睡觉,不方便出来见客。” 落冰玲美目微冷,她自然不信。若真在睡觉,刚才春柳那丫头还敢敲门?当即不悦道:“刚才还在,这会儿就睡觉了?是不肯出来见颜公子吧?还有,你是谁?我可没在府里见过你。” 小碧此时戴了一张普通人的面具,掩起了还算美丽妩媚的面庞。 颜程不认识她,她却认识颜程,这人是晨楼的常客,他到云阁来,还能有什么好事? 自己将一切都向小姐招了,已经无退路了,小姐对她们孤儿院的一群孩子都有养育之恩,所以,跟着小姐,她也不觉得委屈。 脸色一冷,小碧说道:“四小姐您说笑了,我们家小姐睡觉了,麻烦您离开。” 落冰玲被这个丫环一顶,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这云阁,向来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落云曦都不能说她,何时能被小丫环冲撞了?她可是落府名至实归的四小姐!一个废物院子里的下人,居然也敢顶她? 越想越怒,落冰玲冷声喝道:“顶撞主子,掌嘴!” 她身后跟着的贴身丫环兰琼立刻上前,狞笑一声,抬起右手,打向小碧的脸。 “啊!”春柳和夏桃同时惊叫起来。 刚才小碧解了围,她在春柳的心里立刻转为自己人,所以听到落冰玲要打人,心中又气又恨。 颜程冷眼看着身旁发生的事情,眸光邪肆地盯住房门。这是落府哪位小姐呢?原先他怀疑过是天夜第一美人落飞颖,若是她的话,自己就不敢造次了,那美人是太子和几位皇子的心上人,可不是他惹得起的。 但见落冰玲敢在院里动手,他立刻排除了这个可能,心里被挠得痒痒的。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院里响起,春柳和夏桃又是一声惊呼。 “哼。”落冰玲轻哼一声,侧头看去,原以为会看到小碧痛哭流涕的脸,可未曾想,入目的却是兰琼高肿的半边脸颊,小碧,得意地扬着唇,揉着自己的手。 落冰玲脸色立刻变了:“兰琼!” “臭丫头,你敢打我!”兰琼丝毫没听到主子的叫唤,怒吼一声,扑上去抓小碧的脸。 脑中“嗡嗡”作响,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打了!而且被三院的奴才打了!那个院里的下人,在府里向来是供人消遣欺负的,而她,四院的大丫环,却被这废物院中的一名小丫环给掌了脸,这面子,哪里还挂得住! “小碧,你小心!”春柳关切地叫道,扑上来想要帮忙。 就冲小碧这一掌,打得她心里爽极了,四院的人还是头一回在云阁被辱,她恨不得三呼万岁了! 小碧哪里是省油的灯,她的武功,根本不需要春柳插手,右手一挥,将春柳带开,左脚猛地一踹,将兰琼踹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 小碧得意扬扬地叉起腰,说道:“敢打我?真是小看你姑奶奶了!” 孤儿出身,在青楼摸爬滚打,又有一身武艺,小碧平日里确实很猖狂。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女刺客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1、女刺客 颜程看着这位小姐院里的丫环居然如此强悍,一开始欲看好戏的表情渐渐退去,转为浓浓的惊讶,看向小碧这丫环。爱璼殩璨 身手可不赖!与他那些暗卫都相差无几了,对于女子来说,确实难得。落府小姐竟然还用得起这样的丫环吗? 落冰玲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烟,小碧这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拆她的台!当即,她几步冲上去,一手去抓小碧的肩膀。 她不是没见过猖狂的下人,但那些下人也只在下人面前逞能,却还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 所以,她一怒之下就想亲自动手珑。 小碧见有人要打自己,本能地一掌扇出,清脆地击中落冰玲的右脸。 “啊!小碧,你闯祸了!”春柳急得大叫,脸色全变。 天啊,她居然敢打四小姐狰! 落冰玲也傻了,捂住自己的脸不知所措。 颜程见状,眼色一沉,叫道:“来人,给我掌这个***才!” 一来,落冰玲是他看中的女人,自然不能被一个下人欺凌;二者,这所院子的小姐架子还真大,他们都在外面闹这半天了,也不见一声咳嗽传出。 睡着了?怎么可能! 落云曦站在窗棂后面,宽大的纱帘垂在眼前,透过两挂窗帘的缝隙,凛厉的凤眸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收在眼底。 看到落冰玲挨掌,她的薄唇缓缓扬起,小碧,做得好! 颜程随身总是带着四名暗卫,四人飘落至地,关帝,立刻将小碧围起来,其中两人便去抓她。 “慢着!”清朗如月的声线打破了紧崩于一线的气氛。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落云曦瘦削的身材出现在众人眼前,天光照下,在她脸上形成极亮的光晕,让人看得极为朦胧。 听到这声音,原先还万分担心的小碧立刻松了一口气。 她虽武艺不俗,却也不能保证是四个高手的对手。 落云曦悠闲地走下阶,那四名暗卫没有得到主子的下一步吩咐,也没敢动弹。 落冰玲死死瞪住落云曦,捂住右脸颊,那里,五个鲜红的指印还没有散去,在她雪白的指节间若隐若现,无比狰狞。 “是你?”颜程看到出来的竟然是落云曦,声音都不由颤抖了几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在眼睛上摸了摸。 中山王说的话再一次回响脑海:“你若敢碰她一根汗毛,本王要你一双眼睛!” 这女人,可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落云曦并不知道他心中对自己起了惧意,淡然的眸光扫过四名暗卫,冷冷道:“颜公子,把你的人撤了!” “都退下!”颜程一脸笑意地看向落云曦,“这样行了吧?落小姐,我不知道是你,可不是故意为难你的,若知道这是你的院子,我也绝不会来这里,我无心跟你作对,你可别记怪我。” 他的脸几乎笑成一朵花了,只怕落云曦通过什么渠道,将这事告诉了中山王,他可还想多看看这美丽的世界! 落冰玲此时顾不得羞辱与怒火,愕然转头,不相信地盯住颜程。 颜程怎么会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和落云曦说话?她没有听错吧? 待看到颜程面上的笑容时,她感觉像在做梦。 这何止是客气,甚至是讨好了! 心中狠狠一震,仔细地打量落云曦,她有什么地方竟然连花名在外的颜程都如此畏惧? 颜程向落云曦道过歉后,狠狠挖了眼落冰玲,从她身边经过,叫道:“还不走?” “颜公子自便吧!”落冰玲心头窝着气呢。 颜程想到她居然带自己来落云曦的闺房,气也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走?来人!” 那四名暗卫立刻跟了上来,虎视眈眈,似乎马上就要对落冰玲下手。 落冰玲吓一跳,终于从落云曦脸上收回目光,眸子里划过不甘和恼意,最终跟着颜程走了。 这一回,她四院不仅半点便宜没占到,主仆两人还分别受了一个下人的一巴掌,落冰玲可谓是完败,怒火,从未如此炽烈过,浓浓地在心里燃烧着。 几人一走,小碧忙低头过来赔罪。 “小姐,我实在是看不惯四小姐的嚣张,所以才打了她一掌,请小姐处罚。” 她双膝一曲,跪倒在地,态度无比诚恳。 落云曦没有说话,院子里静寂得可怕,春柳连忙也跪过来为小碧说情,夏桃本不想插手此事,可见那两人都跪了,也只得过来跪下。 落云曦等了良久,才开口道:“小碧,你的做法没有错,我很欣赏。” 小碧惊怔地抬起头,面有欢喜:“真的?” 落云曦冲她点点头:“嗯,但是,要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动手,明白吗?今天是四院的人闯我云阁,你打得好!但若在府里其他地方,不要擅自惹事,否则,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小碧惊惶地听教,点头。 落云曦笑道:“春柳,去拿些赏赐,今天这事做得好极了。” 她这一笑,云阁的气氛再次欢愉起来。 落云曦不想助长小碧的火焰性子,所以故意停顿好久才夸赞她,要她记住,虽然可以嚣张,但也要分场合。 料理完云阁一些琐事,一下午就过去了。 晚间,落冰玲将小碧掌掴她与兰琼的事禀报给了落敬文。 落敬文闻言,并没有为她们出头,思忖片刻,说道:“以后,没事别去云阁,别惹你三姐,听到了吗?” 今天,二皇子居然带了落云曦一起去皇兴寺,这事很蹊跷,而且落云曦以毒威胁的阴影还没有从他心头散去,他并不想动落云曦。 落冰玲听了这样的话,只得忍气吞声,心中大恨,自己这巴掌莫非白受了吗?她越想越不甘,一个晚膳都吃得心不在焉。 落飞颖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晚膳后,着自己的丫环紫娟去请落冰玲过来。 落冰玲听说大姐找她,略微吃了一惊,并不想过去,但紫娟却低低告诉她这事与落云曦有关,她迟疑片刻,带着好几个丫头去了飞雪阁。 她们的动静,轻虹掌握得一清二楚,她奉落云曦命保护三姨娘,所以对其他院里的事十分关注,立刻就跟了过去偷听墙角。亥时,落云曦沐过浴,换了一身简洁的黑色衣装。 这原本是落云曦从前穿的黑衣黑裙,但经过她简单改制了下,变成紧身的黑衣黑裤,多出来的布料制了一张黑色头罩,只露两只眼睛在外,十分便于黑夜里行事。 将雪白的锦缎藏于袖间,落云曦和衣躺到床上,准备凌晨前往皇兴寺一探究竟。 正要睡去,窗上响起敲门声。 “谁?”她清冷地询问。 “我,小姐。”轻虹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落云曦翻身而起,不知她这么晚过来是为什么要事,奔到窗前,打开窗子,便看见轻虹站在窗下。 轻虹并没进来,低语数句,将落飞颖与落冰玲的谈话悉数相告。 落云曦先是愕然,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好笑,点点头:“我知道了。轻虹,麻烦你了,三姨娘那边,要多靠你费心了。” “主子,这是属下该做的。”轻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在黑暗中疾行远去。 落云曦睡不着了,干脆趁着这时候出府,从马棚内牵出一匹棕黄马匹,一路驰往天柱山。 千丈崖,头顶是空旷的夜空,一轮明月高垂穹顶,繁星点点,光芒交相辉映。 落云曦站在石阵前,抬头仰望,八月下旬,月牙弯弯,真像那一艘漂亮的小船,只可惜,这船却不能载她回到家乡…… 轻叹一声,她的目光望向悬崖。 清亮的月光洒在山峰上,将周围照得极亮,那根铁锈斑斑的索链横在崖口,对面的瀑布仍是“哗啦啦”地倾天泻下,气势毫不比白天弱,更因四周寂静,水声更加如雷鸣。 借着月色,落云曦身姿一纵,袖中雪锦挥出,远远缠上铁链的另一头,脚尖踩上铁链,在那仅有人臂粗的铁链上急走起来,依靠雪锦保持平衡,落云曦直视前方,根本不低头,对脚下千丈悬崖毫无惧意! 瀑布的水声越来越响,落云曦感觉离水源越来越近,她索性摘了头罩,任由清凉的水花打湿小脸,凉冰冰的。 她正奔着,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一道白光“嗖”地从瀑布那头闪将出来,凌厉的冷风直扑向她的脸面,落云曦倒吸一口气,竟不知道,对面崖上会有人! 腕缠雪锦,身子一矮,她左手握住铁链,右手一抽雪锦,将雪锦收了回来,反向身后一掷,紧紧缠住铁链的另一头,既然对面有人,人在暗,她在明,那她不能久留,得打道回府! 否则,这千丈崖只怕会沦为她的葬身之地! 然而,那人丝毫不容许她离去,呼啸的风从身后逼来,落云曦感到脚下铁链一沉,有人踩了上来。 好机会!她双腿一曲,坐到链上,左手紧握铁链,凤眸眯起,看向后面追过来的黑影,右手雪锦猛然挥去,欲将那人击下铁链。 殊料,那人身姿凌空跃起,如一只巨鹰,朝她径直扑来! “Shit!”落云曦暗骂一声,想要抽回雪锦,却没有抽回来,雪锦一端紧紧握在那人手里。 “落云曦,是你?”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落云曦一怔后,才意识到这是君澜风在说话,顿觉心头一安。 还好,不是敌人……这一刻,她根本没想到君澜风也会是想要她命的嫌疑人之一。 “过来!”君澜风一手握住铁链,一手迅猛一拉,卸下防备的落云曦已被他大力带飞过去,落云曦懵懵懂懂时,就落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月光下,君澜风坐在铁链上,已收了自己的雪锦,将落云曦那条绑在她与自己的腰上,单手还揽着她的腰,俊逸的脸庞染上一抹笑意。 “傻丫头,你就不怕我将你丢下悬崖?” 落云曦小脸一沉,将头偏过去,说道:“自然不怕。雪锦的这一头在我手上呢!” 雪锦是好宝贝,刀割不断,火烧不断,除非用特别的药水浸泡才有可能断裂。 只要雪锦在手,就算君澜风放了另一头,她也有办法缠上铁链的任何一段,而不至于跌下去。 君澜风心情大好,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静静地看着月光下女子清冷的侧脸,竟也觉得是一种幸福。 “你怎么会在这里?”落云曦问道。 “我准备凌晨派人下去查探情况,提前过来,好不引起前寺和尚的注意。”君澜风沉声解释。 “我也是这个打算。”落云曦很是赞同,眼光轻瞟下方悬空的山谷,皱眉道,“我们上那边山峰去吧。” “你害怕?”君澜风还想多与她在这里坐一会儿,不由笑问。 “我才不怕!”落云曦冷哼一声,她不是怕,而是不喜欢这样的姿势,说着轻轻扭动了下身子,表示不满。 “就是害怕了,嘴硬。”君澜风凝望了她半晌,见她脸色很难看,到底是不舍,揽着她一跃,熟练地运用轻功朝那边光石飞去。 石头上面,本来睡了好几个人,发现君澜风的动静都醒了过来,他们中间放了一大捆粗大的麻绳,铁链上端,也密密麻麻系了一团备用。 九煞借着月光看去,问道:“王爷,是不是有刺客?是二皇子还是六皇子的人?” 他的声音极大,盖过轰隆隆的水声传了过去。 当时君澜风睡在离铁链最近的地方,落云曦过来时,麻绳被她踩动,所以他感觉到了,否则,这么大的水声,他也不会听到。 “是有刺客。”君澜风笑盈盈地飞上光石,将落云曦放下,说道,“不过,是女刺客。” 看见落云曦,九煞张大嘴,血鹰迅速站了起来,眼光中露出不信的神色:“她?” 落云曦朝他瞟去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狠狠瞪了眼君澜风,站远了一些。 血鹰微皱眉,说道:“千丈崖如此凶险,她敢一个人来?” 主子既然能发现她,那么,这女人肯定已经上了铁链。 九煞缓过神来,嘻嘻一笑,大声道:“血鹰,怎么样,见识到了吧?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姐哦!”血鹰脸色复杂,眼光像审判似地盯住落云曦,落云曦脸色越加冰冷,却没有理会他。 君澜风朗声大笑,说道:“是啊,这可是女刺客,女飞人,不是一般小姐。” 落云曦很不爽,上前,一脚踢向君澜风的小腿,君澜风见她踢来,没躲没避,反而做出痛苦的模样,伸手去揉,说道:“不说了,不说了,我们都不说了。” 落云曦轻哼一声,心情好了些,望了眼麻绳,坐在石头上,再不开口。 九煞和血鹰面面相觑,这女子……幸得王爷待她不一般,要是换了别的女子,敢踢这么一脚,主子早就将她扔下悬崖了! 时光一点一滴过去,不知不觉月上中天,东方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山顶最先亮起来。 落云曦听到耳畔有动静,从浅眠中醒来,就看见九煞和血鹰在解那捆麻绳,君澜风坐在一旁,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落云曦疑惑地一抬眼,君澜风赶紧别开眼神,十分不自在,脸颊也微微发烫,似乎心思被人窥探了一样。 落云曦抿抿唇,慵懒地问道:“现在动手吗?” “嗯。”九煞应了一声,说道,“等会儿我下去。” 落云曦起身,在四周认真打量一圈,果然,除了脚下的瀑布,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毫无道路可言。 不一会儿,麻绳解顺了,九煞将一头紧紧绑在腰上,左手执绳,右手握了柄匕首,血鹰与另外两名暗卫将麻绳这头抓着,缓缓将他沿着瀑布放了下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背她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2、背她 麻绳越用越短,有一名暗卫将系在铁链上的麻绳不停地解下,送过来,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动作中,天光渐亮,时间一点点逝去。爱璼殩璨 终于,众人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从崖底飞了上来,扑动的翅膀上全是水迹。 “看来,九煞到底了!”血鹰轻抒一口气,摸了把额上的汗。 那只白鸽跳到君澜风的掌心,君澜风熟练地解开它小腿上系着的白布条,打开扫了一眼,笑道:“下面确实是水潭,九煞游下去捞人。” 落云曦立在一边,轻轻一瞟,那张纸条上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想着,这必是他们之间的暗语了玷。 君澜风将白鸽放开,白鸽扑扇着翅膀在空中转了一圈,一头冲下山崖。 过了好久,白鸽再次飞上来,血鹰和暗卫们开始收麻绳,准备将九煞拉上来。 此刻,天色已大亮,刺眼的日光将诸人的身影笼罩其中,因是炎夏,几名暗卫裸露在外的肌肤淌着豆大的汗珠,衣衫已经湿透穆。 九煞上来后,浑身**的,但他却是一个人。 “人呢?没有吗?”君澜风伸出手,将九煞带了上来,血鹰连忙打开包袱,递了一套干净的黑衣过去。 九煞接过衣服,眼光看见一旁站立的落云曦时,又将衣服放了下来。 落云曦抿抿唇,原先这衣肯定是他带来换的,但自己在这里,这些男人也不方便了。 血鹰皱眉说道:“九煞,不换衣服会冻着的。” 九煞干笑一声,宽大的手掌抹了把脸上的水迹,道:“夏天不打紧。” 君澜风突然走向落云曦,伸手一拉,将女子抱进了怀里,宽大的右手抚在她后脑勺上,将她的脸紧紧压向自己的胸膛,动作有力,却不粗鲁。 落云曦恼怒地说道:“你做什么?”她想挣扎。 君澜风低沉的嗓音在头顶落下:“九煞的衣服都脱完了,你想看见吗?” 落云曦手上动作一顿,只得罢休。 九煞只觉天雷滚滚,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主子。 爷真是无孔不入啊!这也能占到便宜! 君澜风朝他使了个眼色,血鹰也将衣物重新递过去,语气有些不耐烦:“行了,还不快点换!” 九煞一咬牙,背过身子,脱衣的动作十分快。 君澜风脸色一沉,很是不悦,朝他的方向冷冷射去一眼。 血鹰便看到一向伶俐的九煞突然间就像手臂折断了似的,慢悠悠地拿起换洗黑衣,缓缓地打开,轻轻拂去上面灰尘,然后又放在阳光底下检查一番。 血鹰愕然瞪大了眼睛。 人家千金小姐穿衣服也不会这么慢吧! 他怀疑似地看了眼君澜风,一定是主子在搞鬼。 君澜风此刻嘴角勾着笑意,低头望着被自己紧紧搂住的女子,凤眸中飘浮着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从未见过的柔情,含情脉脉的模样让他一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眉头无意识地皱到了一起,主子啊,这可不好! 君澜风抱紧了落云曦,女子身体瘦弱,但却极软,手感好得出奇,拥在怀抱里如一团棉花,他的心,也化在其中。 “还没好?”落云曦抱怨了一句。 虽然她只要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但她也知道君澜风此人的固执,若此时与他争执,就算挣离了他的怀抱,必会引起他的下属惶恐。 而九煞是为自己的事才下得悬崖的,自己就忍一忍吧。 好香……浓浓的奶香味不时传入鼻端,君澜风有些云里雾里了,恨不得时间长驻此刻。 但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 九煞终于艰难地穿好一套衣裳,心中苦道,爷,我已经尽力了。 他回过头的时候,血鹰轻松一口气,看向落云曦的目光极是复杂。 自己向来伟岸如神的主子竟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就算是对杜晴烟也绝不会有这样眷恋爱慕的目光,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他蹙紧眉宇,一脸凝重。 君澜风不舍地轻叹一声,放开了落云曦,落云曦赶紧走到一边大口喘气。 佳人离去,怀存温香,却令人无限思念与暇想,君澜风无奈地勾勾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道:“九煞,没有捞到人?” 九煞换了衣裳,将头发擦了一遍,清清爽爽地站在石头上,介绍道:“我下崖后,无处立脚,崖下入目的全是水,崖底很小,方圆数丈而已,我便将麻绳解下,缠在一块翘起的石头上,自己去水底摸找那名跳崖的暗卫。” 说到这,他的语气一变,转为惊疑:“我摸了一遍过来,都没有找到那人,连尸首都没有。我就纳闷了,这人跳下来后,难道没有掉下崖,被挂在石头上了?我抬头一看,不可能,崖是越往上越宽的,中间并没有什么陡峭的石峰,这种可能不大。” “那奇怪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另一名暗卫好奇地问。 “嗯,后来,我在水底游了一圈,发现这水潭底竟然有一个石洞,我游过去后,才发现,那边别有洞天!” “山洞?”落云曦沉声问。 九煞想了一下,摇头:“只怕不是普通的山洞,里面没有水,道路错综复杂,我不敢久留,怕你们着急,便上来了。” 君澜风微微一笑,道:“崖底竟然有这样一个去处,倒奇怪得很,我们不如下去探一探。” 说着,他的眼光认真地注视着落云曦。 “王爷,您下去?这太危险了吧?” “属下们去就行了,您在上面吧。” 暗卫们纷纷劝道。 只有血鹰不作声,眸光冷冷旁观。 他知道,王爷的”我们“说的并不是和他们,只是针对落云曦一个人而已。 她不下去,王爷必定不下去,她若想要下崖,他们劝得再多也毫无用处。 落云曦看了眼天色,还是早晨,便点点头:“我们都下去?” “不,你,我,九煞。”君澜风指了一指,“其他人在上面候命。” 血鹰问道:“落小姐会水吗?” “她水性很好。”君澜风淡淡截住他的话。 血鹰很是不甘,说道:“我也下去。”君澜风“嗯”了一声,见落云曦没有异议,便命暗卫放绳。 落云曦望了他一眼,他说自己水性很好,一定是那次自己与端木哲在荷塘沉舟时知道的了。 九煞第一个下去,君澜风哪里放心落云曦一个人下崖,加上她体重很轻,硬是要与她一起,落云曦只得同意了,两人下崖后,最后下来的是血鹰。 九煞等人正站在三块突起的岩石上等他。 君澜风与落云曦临近而站,他们所站的地方离瀑布较远,并无太大的水花袭来,仅仅有冷风自崖上刮下,吹乱两人的头发。 “真慢。”君澜风稳稳立在一块尖崖上,冷哼一声,道,“下水吧!” 落云曦背靠山崖,双手分别抓着两块突起,落脚处是一块极尖极细的石岩,不停地将重心移到单脚上,才能立得稳。 这身体虽然柔韧度极好,但没有经历过多大的训练,所以这样的站姿保持久了,不由有些腿麻,她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凭她熟练的泳技,这方水潭应该不成问题。 九煞朝水鹰打了声唿哨,纵身先跃下水潭,一串水泡冒了上来。 血鹰看向君澜风,说道:“爷,您先行,我垫后。” 君澜风看向落云曦,脸上很是关心地问道:“曦儿,你行不行?” “我可以的。”落云曦脸上没有过多的温度。 这句话,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刚下崖时,本来她是与他同站在一块岩石上的,但石头太脆太窄,根本站不了两个人,他们都会很吃力,所以她才跳到了这块岩石。 “你先下去。”君澜风指了指水潭。 落云曦不说话,身姿一跃,以一个优美矫健的姿势跳下水潭,头朝下,双臂前伸,双腿伸直并拢,双脚崩紧,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入水,将水花压得极小,几乎毫无水花,动作规范度堪比国际跳水运动员,哪里是跳水潭,完全就是表演! 君澜风看呆了,血鹰更是看傻了。 两人张着嘴,半晌没反应过来。 “天,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是怎么做到的?”血鹰喃喃,满眼不信。 在他们的观念中,在这个高度跳进水里,肯定会激起极大的浪花,而这一次,却是大开眼界。 君澜风略一沉吟,赶紧跟着跳下去,沉进水底。 血鹰立刻跟上,两声“扑通”巨响之后,水潭恢复了平静。 君澜风沉进水底后,立刻睁开明亮凌厉的凤眸,寻找那抹倩影,待看到落云曦如一条美人鱼似地拍打双脚,朝九煞说的方向游着,他的心立刻放了下来,加快手臂划动的幅度跟了上去。 落云曦此时的身体状态却不是很好,可能是站久了的缘故,腿脚使不上力气,不禁眯起凤眸,脸色苍白。 水花声渐近,一道健硕有力的身躯靠近,熟悉的味道传来,她感到腰肢上一紧,一只铁臂缠住她的腰,将她揽住。 君澜风将落云曦挟在怀里,另一只手配合腿脚游动,并不费力。 落云曦干脆停止滑动,伸手抱住他的手臂,闭上双眸。 君澜风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下头,看见女子清秀的脸庞浮着一缕苍白,紧闭星眸,以为她闭过气了,男人俊逸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紧张,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落云曦一怔间,一张冰凉的唇压了过来,那张放大的脸庞已变得模糊不清,熟悉的触感在唇上漫开。 君澜风紧紧搂住她的腰,吻住她的唇,轻易将她的红唇撬开,给她送气。 落云曦察觉到他的意图,哭笑不得,伸手掐了下他的腰部,指了指上面,这一想笑,就憋不住气了,她赶紧想要出水。 君澜风揽紧她,两人一同浮出水面,新鲜的空气尽数钻进口鼻,落云曦轻吐一口气,实在是游不动了,只得软软挂在君澜风的脖子上,以免沉下去。 君澜风张口,声音嘶哑地问道:“身体怎么了?” 落云曦摇了摇头,轻轻哼了一声,脸蹭在他怀里,这一声呻吟,立时就变了味,好像是在撒娇一样。 君澜风的脑袋轻轻炸开,整个人都激动得沸腾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低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捏捏她的小手。 落云曦不说话,真是丢人,她可不想说自己游不动,没力气,紧紧咬着唇不语。 君澜风看着她这样子,心疼死了,自然知道她身体不适,可又问不出来她哪里不舒服,只得轻抚着她的背,轻声问:“好些了吗?是不是闭气时间太长了?” 他说话的同时,双腿不时踩一下水花,保证两人浮在水面。 落云曦摇了摇头,无力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眼前紫影朦朦胧胧的,那是君澜风紫色的衣衫。 君澜风禁不住低下头,在她额上轻吻一记,落云曦立刻抬眼,惊瞪住他。 他不免有些尴尬,心底更多的是难受,忽略了她的眼光,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满是怜惜:“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下来了,我抱你上去。” 落云曦低低开口:“走吧,一会儿就没事了。” 君澜风想了一想,点头,在她耳畔轻声道:“好,上了岸就没事了,再忍一忍。”说着,他捧起她脑后的一缕黑发,在落云曦看不到的身后,放在唇上蹭了几蹭,才心满意足地放下。 不远处的血鹰,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脸容立刻扭曲起来,拳头握得“咯吱”直响。 爷,属下不信,你竟真的要移情别恋了! 晴烟小姐,她又算什么? 他怒极,拼命地游过去,带起的水花惊醒君澜风。 “爷,落小姐怎么了?早知身子这么差,又不会水,何必下来?”血鹰开口,语气便极为不满。 君澜风感觉到落云曦的身子轻颤了颤,他不知落云曦是气的,只以为她被血鹰的话伤到了,脸色“刷”地一沉,冷喝道:“本王带她下来看风景不行吗?话这么多,有这个时间还不去找九煞!” 血鹰只得闭了嘴,钻入水底,朝前方游去。君澜风抱着落云曦跟上他。 九煞其实就在不远处等他们,装作没看到,在前头开路,不多时,四人终于游到九煞所说的山洞口,穿过洞口,渐渐地水平面越来越低,直到脚下能触到松软的土地。 落云曦有些懒懒地粘在君澜风高大的身躯上。 直到脚下挨到了实地,她的腿也是一软,似乎站不住,君澜风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一直走到岸上。 落云曦感觉到九煞和血鹰难为情的目光,推了他一下,沉声道:“让我下来。” 声音微哑,极是低弱。 君澜风只得放了手,看看她是不是能站得稳。 落云曦扶墙站定,看了眼所处的洞口,潮湿狭窄,问道:“就是这里?” 九煞见她问,哪敢不答,赶紧道:“是,正是这,里面有很多条岔路。” “往前走吧,小心地上有机关,别踩着什么东西。”血鹰很不爽地开口,先自上前,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落云曦刚要走,君澜风踱到她面前蹲了下来,沉声说道:“上来。” “不用你背!”落云曦坚定地拒绝。 “上来!”君澜风的声音染上一抹冷意。 “你有完没完!”落云曦想到刚才他非要抱自己上岸,一脚踢向他坚硬的脊背,这一踢,并未用全力,可右腿却全都麻了,她轻抽一口冷气。 君澜风忍了笑,平静地说道:“上来!” 落云曦肚子里骂了几声,只好老老实实地趴到他后背上,君澜风弯了下膝,健壮如山的身子站了起来,双手反剪在她腰上,将她牢牢地背住。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宁拆十桩庙,不毁一门亲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3、宁拆十桩庙,不毁一门亲 君澜风背着落云曦,脚步如飞,踩踏在地上,着力极轻,锐利的凤眸盯住前方的路,避开任何可疑异物,很快追上血鹰和九煞. 两人回头,看见自家主子将落云曦背在肩上,都不由感到震撼,毕竟,亲眼所见与脑中想象完全不同。爱璼殩璨 “前面有三岔路口。”九煞指着不远处的三条路,踌躇地说道。 落云曦美目紧紧盯住这三条路,沉声道:“过去看看。” 君澜风已背着她大步过去,说道:“这里倒像是一个八卦布置,走中间。琨” 九煞立刻在怀中掏出炭笔,在一旁石壁上画下浓烈一笔,以做记号。落云曦没有反对,三人沿着中间的道路一直走,又转了好几个岔路,每个岔路口都做上了记号。 众人一直往前走,从记号来看,没有走重复的路,证明这里确实如君澜风所说,是个八卦圆形的布置,众人往八卦中心走去。 突然间,九煞低呼一声:“前面有人!耢” “当”的一声,血鹰抽出长剑,护在身前。 九煞轻呼道:“应该是那名暗卫,他好像踩到机关了。” 果然,随着落云曦的目光看去,那名暗卫倒在地上,四周洒落一地的短箭,而他的胸前,也正插着一柄箭羽,身子无力倒在四周的血泊内,一动不动,像是死过去一般。 “我去看看。”九煞握紧手上的匕首,胆大地说道。 “小心点。”君澜风担忧地嘱咐。 九煞点头,缓缓朝那团黑影行去,并没有其他意外发生,他径直走到暗卫身前,伸出匕首,挑开他的面巾,眉头不由蹙起。 “是谁的人?传音入密告诉我。”君澜风雄浑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九煞回头,看到男人负着落云曦,站在阴影中,神情无比严峻。 他便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回答了君澜风。 君澜风一阵惊愕后,继续密道:“果然是他!不要告诉曦儿。” 九煞不解,既然那人对落云曦有害命之心,为何不透露给落小姐知道,让她早有防备,离那人远些呢? 君澜风显然打的是另外一个主意,他张口说道:“就地掩埋了吧,九煞,你做这事,我们先避一避。” 落云曦掐了下他的肩膀:“我们下来就是为了找这个人,怎么不探探他的身份?” 微热的呼吸与好听的声音离自己是那么近,心尖都酥麻起来,君澜风笑道:“看到他身上穿的暗卫服了吗?在崖上时没瞧清楚,此刻能认出是皇子府暗卫的服饰,九煞,你认得出是谁吗?” 见他将难题抛给自己,九煞立即回道:“回爷,这名暗卫属下并不认得,但他所穿衣饰确实为皇子府暗卫专用。” “我看看。”落云曦蹬了蹬双腿,示意君澜风将她放下来。 “死人有什么好看?”君澜风拒绝了她,背着她转身疾走。 “放我下来!”落云曦气得不行,连捶他的双肩。 身后,九煞赶紧握着匕首,在那人脸上乱画了几下,将脸画花了,认不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让我看,是有鬼吗?君澜风!”落云曦的语气已是无比暴怒了。 君澜风停下步子,手一松,落云曦便从他的后背滑了下来,腿脚竟然全软了,使不上半点力气,只得狼狈地坐在地上。 他回头,看着她,说道:“本王只想告诉你,那人确实是皇子暗卫营里的,而且还是端木哲与端木离其中一人的手下,没戴人皮面具,九煞与血鹰都认得,也知道是谁的暗卫,到底是谁对你有祸心,我们都知道!” “那你说是谁?”落云曦的心凉去一截,果然是他们俩中的一个吗? 若说是端木哲,那他为了取端木离的命,连自己都可以痛下杀手,弃之于外了吗? 若说是端木离,只为了证明自己与端木哲的关系,就不顾自己安危,并演下深情的相救一幕吗? “究竟是谁?”她的声音冰冷之极,寒凛地射向君澜风。 君澜风负手,站在她面前,低睫看着她,眸光划过一丝躲闪:“不管是谁,都是端木哲与端木离中的一个,他们都是你的朋友,说出来也只会伤你的心,这个秘密就让它永沉海底吧,往后,你离他们两人都远点便是。” 落云曦漆黑的瞳眸中映出怒火:“君澜风,你不告诉我是谁,就是打着主意让我离他们两人都远一点是不是?你的心思竟然如此卑鄙!” 君澜风被她骂得脸上挂不住,抬头瞧了眼血鹰,尴尬地转过身,给了落云曦一个后背。 他确实不喜欢落云曦与那两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他知道,如果告诉她是二皇子或六皇子,那另一个,就会完全得到她的信任,而且,不告诉她,就能一次性疏远她与那两人的距离。 这委实是个极大的机会,他君澜风,可没有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推给别人的道理。 “君澜风,你说还是不说!”落云曦修长洁净的五指狠狠插进一旁的石头壁缝内,指尖通红,声音压抑着咸少的怒火。 君澜风看着半昏半明的山洞,洞顶有着无数裂缝,日光便从那里丝丝缕缕透射下来,给这原本阴暗的水下洞穴添了几分光亮。 落云曦回头,便看见九煞将那个暗卫推向一堆松土之间,黑色的面巾飘然落下,九煞略抬暗卫的背部,她便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 “你好狠!”落云曦牙齿缝里迸出一句。 “曦儿,他们两个对你都不真心,我是为你好。”君澜风轻叹一声,却不敢回头看落云曦的脸色,只怕自己会心软。 “行,你走,滚远点,不说就不说!带着你的人滚!”落云曦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脸。 “曦……” “别叫我!” 君澜风转头,脸色略显铁青,打量她一眼,缓缓勾起红润的薄唇,道:“好,你想在这里就呆在这里吧,让死人陪着你。等你脚好了,再出去。” 说完,他冲九煞和血鹰挥挥手:“我们走!” “主子,真走?”九煞刚刚将人埋好,轻喘着气问。血鹰大喜,道:“叫你走就走,多什么话?” 君澜风已快步沿原路回去了,血鹰拉扯着九煞跟上,从落云曦面前经过时,轻轻哼了一声。 不一会儿,这条路上就剩下落云曦一个人,通道狭窄,能看到的只有那高高隆起的土地,一抹黑色衣角裸在土外,果然是死人陪着她。 阴冷的风从头顶刮下,在洞内哀鸣着,似乎叫嚣着千古冤情,令人不寒而栗。 落云曦咬住唇,满心都是怒火,她恨的不是别的,而是君澜风竟然真的将她丢在这里!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喜欢他,可这么久的相处,她不得不承认,她对君澜风有着深深的信任,而这些信任的来源,似乎只是他喜欢自己。 没有过多的语言,没有特意的行动,向来走惯风月场的她,怎能感受不到,他喜欢自己呢? 那份喜欢,与端木哲不同,与端木离也不同,是抛开身份、不建在任何利益上的喜欢,就是叫她知道,她无条件地信任他…… 可并非所有的喜欢都会持久的,她并不想利用君澜风,故而,心中狂怒之侧,又有着莫名的低落与复杂。 她扶着石壁,艰难地站了起来,在水中泡过的腿脚酸软无力,但休息良久,走路还不成问题,只是有些慢而已。 落云曦试走了几步,暗叹,还是没有君澜风背着舒服,干脆坐下来,叫道:“君澜风,你在哪里?快滚出来!” 遍洞都是她的回声,却没有君澜风的回应。 她不甘,再叫道:“姓君的,你出来,快点来背我啊,我走不动了。” 还是没有回答。 落云曦有些可怜巴巴地叫道:“君澜风,你再不出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从黑暗中快步走出来,一袭紫衣华然,浅浅的紫,世间最华贵的颜色,映衬着男人高大健硕的身姿,俊美的脸庞,含着一线深沉。 君澜风几步便走到落云曦面前,扳着脸道:“你不是要我滚吗?” 落云曦伸出小手,抓了抓他的衣襟,低声道:“不要了,你还是背我吧。”大不了,不问了就是。 反正……她现在也不想知道是谁了,日后防备些便是。 君澜风见了她这幅柔弱的样子,心中好是不舍,却强硬着脸庞,弯下腰,将后背对着她,沉声道:“趴上来!” 落云曦立刻笑盈盈地趴伏到他后背上,宽阔的背部,极是硬朗,却也极为舒适,君澜风起身行走,她更感觉在他背上有如平地,稳稳当当的。 更重要的是,一股浓浓的安全感将她裹了起来。 落云曦将双臂在他脖颈前交叉抱住,先是左侧脸贴着他的背,而后换作右侧脸,再将脑袋前倾,架在他肩窝上,轻叹一声:“真舒服啊!” 香风吹来,君澜风心神一荡,浑身都崩紧了,抱着她双腿的手更是用着很大力气,声音嘶哑地警告道:“别乱动!” 落云曦“咯咯”一笑,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偷笑,再看离得那样近的脸庞,鬼使神差地凑过去,恶作剧似地,“吧嗒”一声,唇部印在了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君澜风三魂立刻飘向九霄云外,腿一软,手腕再没了力气,落云曦从他背上滑落下来,他赶忙伸手提住,脸色发红地叫道:“曦儿……”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一把将落云曦捞在怀里,唇音颤抖:“你喜欢我是不是?” 落云曦双颊滚烫,不回答他,身子已被君澜风紧紧搂住,发抖的唇死死封住她的唇,浓烈的男人气息涌来,顿时吞噬了落云曦所有的思想。 君澜风爱煞那粉粉的水唇,舔滑吮|吸,肆意挤压,技术已渐渐熟练,尽情享受着女子甜美的津液,吮在嘴中,甜到心里,脑中空白一片,只恨不得将女子揉成一团塞进嘴里。 落云曦短暂的晕眩后,软在男人怀里,并没回应,只是闭上凤目,脸颊泛起红潮,由他索取,心房跳得飞快,手脚无措,但却又有些享受这样的感觉。 君澜风一面亲吻着她,手也本能地覆上她的胸前。 突然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甜蜜。 血鹰怒睁着双目看着两人,拳头紧握。 君澜风抬起染着一丝轻欲的眼睛,瞟了他一眼,眼中冷光乍现。 “血鹰,我们走。”九煞着急地拉住他,一路拖了出去,心中吓得直打突。 落云曦抱住君澜风精健的腰肢,靠在他胸膛前,极为舒适,极为心安,没有朝这边投来一眼,轻眯凤眸,感受着夹杂着无比慌乱和无比受用的甜蜜。 君澜风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那两个小馒头上,似乎想起了面前女子的幼龄,有些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可他的眼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虽然她很小,但也只有两年才及笄,在他君澜风的眼里,已经是个女人了,至少,是他心甘情愿去疼的女人。 这样的疼爱,与占有无关,看着她瘦弱的身材,他只想去保护,将她紧紧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容许任何人贪图她的美好。 意识到落云曦的变化,君澜风伸出右手,轻轻抬高她的下巴,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问道:“曦儿,我亲吻你,你不拒绝了?” 落云曦脸色更红,斜斜飞了他一眼,眼光含娇带媚,被他蹂躏过的粉唇微微肿胀,是这世上最极致的诱惑与邀请。 无限风光在眼前,君澜风激动得再次将她紧抱住,凌乱地在她脸上乱啃,表示欢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心理。 曦儿对他态度这样好了,他好高兴! 虽然身体早有了反应,但他绝不去想那些事情,哪怕只是想想,对于他的曦儿,也是玷污…… 落云曦挂着君澜风的脖颈,将浑身力量都倚在他身上,任他亲了自己一脸口水,无奈道:“出去了,我不想走。” “我背你,不,抱着你吧。”君澜风笑容如花,精神抖擞,将她打横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万分珍重,有如抱着一件稀世珍宝般。 走路也比来时慢得多,轻得多,眼光并不看路,久久凝视着落云曦的小脸,只用余光看看路,倒也没有走错一步路。山洞口,远远看到血鹰脸色难看地站在浅水中,他望着这边的两人,立即走过来,脚下清水哗哗直响,他说道:“主子,您真这么喜欢落小姐,也要问问晴烟小姐愿不愿意让她进门做侧妃。” 君澜风身子一僵,怀里,落云曦的脸色也是一变。 “还有,落小姐,抢别人的男人这是不道德的行为!”血鹰厉声指责道,“宁拆十桩庙,不毁一门亲,王爷是有未婚妻的,请您注意身份!” 落云曦脸色被他说得爆红,刚才,她真的没想起来,这男人还有未婚妻,此时,她一把推开君澜风,从他背上下来,默默地站在地上,有些后悔。 虽然脚疼,但站立、走路,撑着都没有什么大事,让君澜风背,她只是想懒一回而已。 君澜风气得无语了,好不容易曦儿对他有了改观,如此乖巧地任他疼宠,血鹰一番话便让他前功尽弃! 他虽然气怒,可又没理由指责血鹰,确实,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可谁知道,这桩婚姻之后,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而落云曦,在他意料之外的一个人,偏偏闯入他的心扉,占据了他所有思想和心神,令他再也不能自拨。 “曦儿……”他轻轻叫道。 落云曦的小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可不会做小三的,当即说道:“我们该上崖了。” 说完,踮着脚尖朝水中走去。 君澜风看得心疼极了,几步追了过去,落云曦却回身,招手唤九煞:“带我上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对我负责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对我负责 九煞听落云曦叫唤自己,看到她在水中走动的模样有些吃力,想起刚才过来时她的虚弱,不由本能地朝她走去。爱咣玒児君澜风冰冷似剑的眼神立即射向他,九煞一瞟,被主子眼中从未有过的凌厉吓一了一大跳,立刻像回魂似地定在原地。 他是站在水里,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还想去碰主子看上的女人,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落云曦见九煞不过来,倔强地转过小脸,朝水深处游去,双腿酸软无力,勉强划动双臂,避免自己沉下去,可手脚推出去的力道越来越小,水流的阻力却不是一般的大,她感到力不从心,眼前模模糊糊,不清方向。 正在她越来越游不动的时候,身子朝前扑去,却没有栽进水底,而是落入一双温暖的手臂,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在她脑海内响起:“逞什么能,瞧瞧你这破身体。” 传音入密,熟悉的声音令落云曦感到心安,她嘴一张,想要开口,无数清水猛然灌入,闭气被打断,脑中“嗡”地一响,水疯狂地沿着口鼻耳朵挤进去,呛得她直甩脑袋玷。 下一刻,耳中“轰”地一声,清明过来,原来,她已经被托上了岸。 睁开凤眸,落云曦倍感狼狈,转脸,便看到君澜风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好笑地问道:“不听我的话,这水好喝吗?” 落云曦身体不舒服,脾气也跟着见长,小脸一扳道:“你喝喝看。闹” 说完,她伸手按到君澜风的脑袋上,使出吃奶的力气,硬是将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咕咚咚……”君澜风没有防备地喝了一大口水,迅速拿开她的手,抬起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狼狈样不比落云曦差多少。 落云曦的心情这才好了点,眉眼盈上笑意,声音也轻快起来:“怎么样呀?好喝吧?” 君澜风见她笑了,心底暗松一口气,只要她高兴,自己受些委屈也没什么事,所以刚才他没有躲闪,任由她按下自己的头。 他左手揽紧女人,空出右手,蒲扇般的手掌从额头一抹而下,将脸上的水渍抹干,苦笑道:“曦儿,你好坏的心思。” 落云曦得意地哼了一声。 君澜风紧紧抱住她道:“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双腿熟练自如地一蹬两人的身子便如鱼一般游向远方。 九煞看了脸色黑得有如锅底的血鹰,干笑着道:“血鹰,我们也该走了。” 血鹰不理会他,矫健的身子朝前一跃,钻入水底,瞬间不见踪影。 九煞摸摸自己的鼻子,屡次在血鹰面前碰壁,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家伙不是主子,脾气比当主子的还要怪异,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哪有这样少爷脾气的下人! 不过主子信任他,留他在身边,自己也就不好问了。 落云曦轻咬唇,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攥着君澜风柔软的衣襟,一脸若有所思。 君澜风带她游出水面,到了崖下,放飞信号鸽,待九煞与血鹰上岸,四人按照来时的次序,依次攀上崖。 上面暗卫极是帖心,送来四套干净的衣裳,给落云曦准备的是一套暗卫们常穿的黑衣,全新面料,尺寸适中,还配有一个头罩,落云曦大喜,这套衣服比她改装的那件方便多了。 接过衣服,君澜风淡漠吩咐:“你们善后,本王先走。”他揽住落云曦的腰,脚尖轻点,很快踩着铁链离去。 落云曦皱眉道:“你带我去哪?” 君澜风带她飞上千丈崖的这一端,并没有去前寺,而是沿着侧面小路,进入深山。 这时候,他才低声回答:“当然不能让你在那里换衣服了。” 两人停在一个小山头下,面前开了个小山洞,君澜风信手一指,道:“进去将干衣换了。” 落云曦为他的细心感动,但还是嘴硬道:“不许进来偷看!” 君澜风白了她一眼,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她浑身打量一周,说道:“你这个小毛孩,有什么值得我偷看的?”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落云曦一直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哪里,顿时冷冷出言:“身材不好又怎么了,我又不是你未婚妻,又不要你喜欢!”说完抱着衣服匆匆进洞。 君澜风心尖一疼,脸色扭曲了下,深吸一口气,对着山洞叫道:“落云曦,本王在外面换衣服,你也别来偷看!” 他刚刚脱了上衣,露出赤|裸的精壮上身,落云曦就从山洞里快步跑出来,声音愤愤:“我不偷看,我光明正大地看!” 君澜风急得拿衣服去遮掩,可惜来不及了,一回头,看到落云曦站在山洞口,他满心都是慌乱,甚至还有丝喜悦,脸颊悄悄红了。 男人身材健硕,双肩宽阔,赤着的上体肌肤极白极光滑,腹肌分明,腰肢精细,浑身寻不到半点赘肉,落云曦在心里惊赞一声,表面却装出嫌弃的模样,指手画脚道:“瞧瞧你,要肌肉没肌肉,要小腹没小腹,一个大男人,肌肤还长这么白嫩,真是丢人!” 君澜风也不顾着穿衣了,闪身过去,将骂得高兴的女子搂住。 落云曦还湿林着的黑衣紧紧与他的胸膛贴着,透过单薄的衣料,能感觉到男人微热的体温,落云曦惊得去推他:“非礼!非礼!” 君澜风以唇封住她的叫声,唇瓣的温度烫得怕人,凤眸含着一丝戏谑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双眼眸:“怎么样?被我这个要肌肉没肌肉、要小腹没小腹的人抱着是不是很恶心?” “你说呢?”落云曦冷静下来,不再想要逃离,而是伸手摸向他的胸肌,又摸摸小腹,嘲道,“看看,这什么破身材!” 小手却忍不住摸个不停,心中惊叹,这男人他妈的居然有模特一样的体形! 君澜风没有想到她这么胆大,惊愕之后,脸颊更热了,强行忽略身体本能的变化,心头满是欢喜,声音软了几分:“你摸来摸去的,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啊。” 落云曦的心思被他看穿,抬头恶瞪他一眼,收回手。君澜风却捉住那只想要撤离的小手,凤眸跳跃着异样的光芒,声音沉哑:“你摸了我的身子,可要对我负责。” 落云曦恶狠狠的眼光转为愕然,嘴角轻抽。 君澜风笑容更甚,得寸进尺:“你若不对我负责,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摸过我的身体,到时候,没人敢娶你。” “君澜风,你能不能再无耻点!”落云曦额头黑线,奋力挣脱他,走进山洞。 “不能了。”君澜风一本正经地在她身后答道,落云曦却走得飞快,一会儿就消失在洞中的黑暗里。一面换衣服,一面恨得牙痒痒,有了未婚妻,还想一脚踩两船,真是该死!要玩,她还陪得起,但玩大了,她可就不奉陪了! 从山洞出来,君澜风也已换好新衣衫,是那件藏青色的华衫,颜色较之原来的紫,多了三分深沉内敛,配上他严肃的神情,令人一见便会产生距离感,丝毫看不出来这是先前对落云曦言语调侃的男人。 两人出了后山,绕道去了山门,没有惊动寺里的和尚,九煞领着几名暗卫在下山必经的山道上等待。 “血鹰呢?”君澜风没看到血鹰,故而随口一问。 九煞恭敬地回道:“血鹰有些任务没完成,先走了。” 君澜风脸色微沉,不作声,他可没有给血鹰另布任务,既然他看不惯,那就由他去吧! 落云曦冲他们一拱手,说道:“这次多谢你们了,我先行告辞。” 看到她这江湖动作,君澜风哭笑不得,抓紧她的腕问:“你怎么下山?” “我昨晚骑马来的,所以再骑马回去。”落云曦眉宇间浮出疏离。 君澜风不依她,撩开车帘,将她拖进车厢,冷冷吩咐九煞:“起驾,着人将落小姐的马匹送回落府!” 落云曦见他如此,干脆不反驳,反正她也没什么力气再骑马了,倒在车厢内睡起觉来。 君澜风见状,打开马车壁上的暗格,抱出一床薄被,扔给她道:“盖上!” 落云曦一触到如棉花般细软的天蚕丝被,心中一动,睁眸看去,这床华贵的蚕丝被,不正是那次她借中山王马车时,随手扔了的被子吗?怎么还在他这,或者,他有两条? 君澜风看出了她的心思,浅浅一笑,说道:“说来也奇怪,突然有一天,这蚕丝被多了一丝奶香味,本王从此后睡得更香了。” 落云曦握着被子的手轻轻一颤,咬咬唇,心头划过一丝复杂的感觉,不再言语,平卧在够宽的座椅上,裹住锦被,在马车轻稳的奔跑中沉沉睡去。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在车厢内响起,君澜风忍不住悄悄下了软座,蹲到落云曦面前,认真打量着她熟睡的容颜,这些日子有关这丫头的记忆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而落云曦,知道君澜风会一直坐在身边陪她,她便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比在云阁睡得还要沉。 君澜风的唇角微微勾起,凤眸略弯,眼角荡漾起笑意,不敢去碰她,就这样痴痴呆呆地注视着那张秀丽的脸庞。 直到马车停下,九煞的声音响起:“爷,到落府后门了。” 君澜风才惊醒过来,始觉时间之快,想要起身,膝盖已经蹲得酸麻,本能地屈了一下,撞在座椅的前板上,发出响动。 落云曦被响声惊醒,爬起来,揉揉朦胧的睡眼问:“到哪了?”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君澜风。 “到家了。”君澜风轻笑一声,伸手抱起她,和着天蚕丝被一起拥住,从车上跳下,运用轻功飞进落府。 落云曦脑袋还有些晕沉,未加阻止,任由他将自己抱进云阁,趁人不注意直接进了主房。 君澜风小心地将她抱到青木床上,抽去天蚕丝锦被,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腿,声音无比温柔:“过了今夜,腿酸就会好,晚上不要走动,晚膳喝点热粥,既养身,又养胃。” 落云曦沉脸不答,谁叫他这么关心自己! 君澜风又唠唠叨叨嘱咐几句,直到外面春柳试探的声音叫道:“小姐?是你回来了吗?” 他才住了口,不舍地看了落云曦一眼,转身从房后的天窗翻了出去,消失不见。 “是我,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晚膳再叫我。”落云曦揉揉有些晕沉的脑门,有气无力地说道。 春柳顿住脚步,但还是冲进了房,腿一弯,跪倒在地,声音惶恐道:“小姐,小碧不知哪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是被四小姐的人抓走了?” 落云曦听到这事,头脑立时清醒过来,翻身坐起,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她瞄了眼窗外,日薄西山,天色将黑。 春柳自从看到小碧为三院的人出气后,心中对她大为改观,立刻纳入自己人,当即说道:“今天午后,府外来了人,说是找小碧,小碧说她出去一下,可到现在还没回来!奴婢担心死了。是不是四小姐来报复,找人将她抓走了?” 落云曦微蹙眉,摇摇头:“不会。” 听春柳的诉说,倒像是晨楼来人,否则,小碧绝不会去的。 她站起身,几步走出房,正要叫春柳去备车,一抹水红色衣衫的身影从院外走进来,正是小碧,她的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小碧,你去哪了?我担心死你了!”春柳急忙奔过来牵住她的手问。 小碧抬头看到落云曦,忙走过来,跪下道:“小姐,我有话说。” 落云曦摆她也偶尔会摆手:“春柳,退下。” 春柳咬咬唇,不知道她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却也只得退出院落。 “是晨楼吗?”落云曦轻声询问。 小碧抬头,惊讶地看了眼自家主子,说道:“是幽姐,她向我打听你的事,我告诉她,你失忆了,根本不记得我,是二皇子派我来保护你,她这才放心,说你如果有异动,就去禀告她。” 落云曦微微一笑,道:“好,我知道了,你是个忠心的。” 小碧低头,声音哽咽:“小姐养我们这么多年,我们心里永远都有小姐。”“嗯,起来吧。”落云曦素手探出,扶起她道,“受惊了吧?好好休息。” 小碧答应着回了偏房,落云曦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划过一丝冷意。 一夜无话,这一晚上,落云曦休息得极佳,第二日早晨起来,双腿果然不酸不痛了,看来还是在瀑布下呆久了的缘故。 轻虹一早照例送来鸡汤,落云曦唤她过来问话:“那件事办妥了没有?” 轻虹微微一笑,点头道:“办妥了,主子放心。” 落云曦嘴角也勾起笑容,眸光温和地看向她:“轻虹,还是你最得我的信任。” 轻虹讶然,半晌笑道:“听说主子新收了一名暗卫,叫小碧。” “嗯,但是她能不能过我这一关还难说呐!”落云曦低头,长长的羽睫掩住凤眸中的思绪,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轻虹肃然起敬。 外间,传来一阵乌靴踏地的响声,轻虹连忙退去,落云曦微皱眉,穿得起靴子的,说明是有身份的男人,谁又不经通传跑到云阁来了? 正想着,端木奇叫唤的声音响起:“落云曦,在吗?落云曦!” “十二皇子,我们小姐还没起来呢。”春柳正在阁外打扫落叶,赶紧慌慌张张将他拦住,她也学得精明了。 落云曦一手端着小碗,走出云阁,挑眉问道:“端木奇,你这么急着找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她没起来吗?”端木奇瞪了春柳一眼,春柳吓得脸色惨白。 端木奇不再理会她,笑嘻嘻地过来说道:“落云曦,你陪我出去一躺好不好?” “去哪?”落云曦轻舀碗内鸡汤,闲闲抿了一口,瘦弱的身子从容站立,极为大方,日光洒在她清雅美丽的小脸上,极为动人。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我就要这支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5、我就要这支 端木奇见状,心头亦是一动。爱咣玒児 落云曦的身上总有一股在其他同龄女孩处看不到的气质,淡雅娴静,却又古灵精怪,不仅是同龄人,其他女子也没有一个似她这样有趣的。 他掩起眼中的惊艳,问道:“陪我去珍宝阁,行不行?” “珍宝阁?”顾名思义,这定是一家出售奇珍异宝的商店了,只是,端木奇好端端去那里干什么?皇帝赏给他的珍宝还会少吗? 端木奇卖了个关子,语气夹了一丝希翼:“我相信你的眼光,你那么聪明,肯定能给我挑一件好宝贝。对于女人的东西,我觉得你肯定看得比我准。玷” “女人的东西?”落云曦勾起唇角,诡异一笑,“怎么?十二皇子有意中人了?” “不是,你就说陪不陪我去。”端木奇就是不说理由。 “行,等我用完早膳吧。”落云曦端着鸡汤回到院内坐下,慢慢喝起来,她也想去这所谓的珍宝阁逛一逛闹。 待落云曦喝完鸡汤,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与端木奇一同出府,路上,遇到晨起在园中散步的落冰玲。 “十二皇子,这么早就来啦?”落冰玲看到端木奇,嘴角噙着笑容上前招呼,她戴了面纱,有效地掩饰了小碧留在她脸上的五道红印。 透过弯起弧度的双眼,依稀可见她的美丽,落冰玲的眼睛,生得倒是极好的。 “嗯。”端木奇并不喜欢落冰玲,只因当年她很贬低落云曦,显然,这家伙已经忘了,自己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三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呢?”落冰玲不休不挠地问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在云阁遭受到的羞辱。 “珍宝阁。”落云曦笑笑地看着她。 “呀,我也想去那里见识见识,能不能带上我呢?”落冰玲一脸惊喜。 落云曦已经肯定了,落冰玲一定是打探到了端木奇的到来,才特地在这里等他们,这条路,是从云阁出落府的必经之路。而上次,她在这截住端木离也绝对不是偶然。 这女人,到底心思放在哪了呢?落云曦很是好笑。 端木奇不耐烦地先走开,嘴里说道:“本殿下的马车坐不下,你自己去吧。” 落冰玲闻言,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落云曦追端木奇而去,握紧拳头。 身后同样戴着面纱的兰琼恨恨道:“没想到三小姐竟然连十二皇子也勾住了。” 落冰玲的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恨恨道:“七天后,谁也不会是她的了。而我,一定要好好展现自己,一定有人会看上我的。”她说的“人”,自然不会指颜程那样的跳梁小丑了。 落云曦与端木奇坐马车,很快就到了夜都久负盛名的珍宝阁。 此阁名为“珍宝”,实际上做的是女子首饰生意,这里的每一样首饰都由巧夺天工的设计大师精心设计,由最顶极的雕琢师细心雕琢,采取的材质也是宝石美玉等价值不菲的东西,故而摆上柜台的产品也样式独特,独一无二,在夜都很受贵妇的追捧。 落云曦听了端木奇的介绍,极感兴趣,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会有很多人愿意去创新,商业头脑永远那么灵活。 珍宝阁是座两层的小楼,从马车上下来的落云曦一眼望去,便看到一楼店面里摆得整整齐齐的红木柜,木料上等,色泽新鲜,每个柜台间隔着一定的距离,给人清清爽爽的感觉。 他们的马车一到,便有一名青衣小厮迎了出来,笑道:“欢迎客官来珍宝阁。” 端木奇挑帘而下,那小厮立刻躬身叫道:“原来是十二皇子,失迎失迎。” 端木奇与落云曦并肩进阁,里头一名中年白净汉子,穿着华贵的蓝汉衫迎出来,笑道:“十二皇子,稀客。” 落云曦古怪地看了端木奇一眼。 “看我做什么?”端木奇连忙问。 落云曦轻笑一声,道:“没想到,一家卖女子首饰的店,居然人人识得十二皇子,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端木奇再笨,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哈哈一笑道:“皇宫里娘娘最好这个,我们都来过,钱老板热情,记住我们,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抬头叫道,“将你们店的发簪拿出来看,我要新货。” “好呐。”钱老板应了一声,吩咐伙计去办,自己朝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端木奇泰然地走向楼梯,落云曦跟着,两人上了二楼。 二楼一进门是座空旷的大厅,中央摆着会客用的桌椅,正中间一张玉桌,桌面光滑,泛着碧色的柔光,钱老板命另一名伙计沏了热茶,拿垫子垫了,就放在碧玉之上。 先前那名伙计则捧了一个宽大扁平的木匣过来,搁在桌上,笑道:“十二皇子,都在这里呢。” 落云曦放眼看去,匣内珠光耀眼,闪闪发亮,眼睛都看花了,她不由暗叹,果然都是宝贝,眼睛一亮,从中拈起一枚碧玉打造的簪子。 玉是上好的蓝田玉,色泽温和,颜色通亮,放在手心,映得小手越发白嫩。落云曦仔细把玩,此簪形状并不复杂,如一条弓起背的鱼,线条流畅,大方得体,她还真喜欢。 “这根好吗?”端木奇被一匣子的光芒刺得辨不清方向,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终将眼光放到落云曦手中的碧玉簪上。 “你送人?”落云曦淡淡问。 “这位小姐真有眼光,这支碧玉簪是采天山上最纯粹的玉打造成的,打造过程最容易磨损,匠工心灵手巧,加上运气好,才磨得这样一支世间罕见的玉簪。”钱老板笑眯眯地夸赞道,胡天海地说了一通。 落云曦不语,凝视着手中的簪子,真正的珍宝不需要这么多言语修饰,是金子,自会闪光。 钱老板掩饰住眸中的好奇,问道:“这位小姐还没及笄吧?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喽!现在买下来收藏着,到及笄那天戴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心中暗想,十二皇子难道是来给这小丫头买簪子的? 端木奇笑道:“落云曦,你真喜欢这簪子呀?我买给你便是。你先给我选一支。”落云曦闻言,将碧玉簪放下,问道:“你是要给谁买呢?什么样的人?” 正问到这,一楼传来脚步声,有伙计匆匆奔上来叫道:“老板,六皇子来了。” 端木哲?落云曦有些惊异,他也在这个时候来珍宝阁?觑了眼脸上现过一丝紧张的端木奇,落云曦坐着没动。 钱老板依旧热情地下去迎了六皇子上来。 一身墨绿色长衫的端木哲缓缓上楼,如玉的容颜一片清淡,随着脚步声响起,他清朗如月的声音也同时发出:“本殿下来取昨天看中的簪子。” 钱老板一头雾水,望了眼陪端木哲上来的伙计,那伙计赶忙解释道:“老板,昨天您不在,六皇子看中的簪子我单独放在八号货架上了,准备跟您说的,结果家中出事,我提前赶了回去。” 八号货架……跟过来的伙计轻呼一声,立刻掩住嘴。 “怎么了?”钱老板心头突地一跳,看向他,有些怪责他的失礼。 伙计脸色惨白,低低道:“老板,八号货架上的簪子就是刚才十二皇子要的碧玉簪。” 原来他看到一只簪子孤零零地摆在上面,以为是哪个伙伴忘记收回去,便一起呈给了十二皇子挑选。 这一空当,端木哲修长的腿已经迈上大厅,听了伙计的话,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可转眼,却瞧见了落云曦。 “曦儿。”端木哲颇是激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大步过来。 端木奇挠挠头,问道:“落云曦,你跟六哥很熟吗?” 端木哲并没将介意他的存在,淡淡道:“见过几次面,自然就熟了。” 落云曦冲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端木奇拉了把落云曦的衣袖,示意她看桌上的簪子,自己对端木哲说道:“六哥,你是不是也来给颖儿挑簪子的?” 颖儿?落云曦正要去拣一根火红缨石簪的手指颤抖了下,这夜都,还有几人叫颖儿? 端木哲的眼光迅速在落云曦脸上扫过,没有回答端木奇的话,低眉,修长干净的手指捏起那枚碧玉簪,沉声道:“给我包上。” “等等。”落云曦见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他拿走,立刻出声阻止。 端木哲温和地看向她,凤眸中划过一丝歉疚,说道:“曦儿,再过七天,就是颖儿十五岁及笄的日子,这支簪子肯定是要买的。” 连端木离都在人前公开与落云曦友好相处了,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与她对面装不识,但也不敢过分亲密,说话的语气淡然无波。 落云曦唇角绽出一抹笑意:“她及笄,你们给她买发簪就是。但这碧玉簪,是我先看中的,抱歉。” 端木哲一愣,求证的目光扫向钱老板。 钱老板心中那个骂娘,极短的时间内掂量了轻重,赔着笑说道:“小姐,十二皇子,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才知道这簪子是六皇子昨天看中的,为表歉意,我愿意免费赠送你们一根其它簪子,你们随意挑,价值不相差太远都行。” 虽然很肉疼,但却是最好的办法,几个伙计暗挑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如果换了别人,也许会高兴地答应,可落云曦却不这样,她淡漠地看向端木哲,说道:“你再给她重新挑一支便是,这枚,我喜欢。” 她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确了。 端木哲蹙起柳眉,打商量似地看向落云曦:“你若喜欢,我自会让你,只是,这簪子,是……颖儿亲自看中的。” “我也看中了。”落云曦语气有些僵硬。 你端木哲不是口口声声说视我如青梅竹马,心中的唯一吗?你不是说和落飞颖是逢场作戏吗? 一支簪子,都不舍得吗? 端木奇有些为难地在两人之间扫视,既然是颖儿看中的东西,这样一个极好的表现机会,六哥怎么可能将簪子让给落云曦? 落云曦简直是痴人说梦,于是,他打起圆场道:“落云曦,我们再看看别的吧。” “不,我就要这支。”落云曦很是固执,冷冰冰的目光落在端木哲的手上。 他的手,光洁如玉,修长的五指握住碧玉簪,在莹莹碧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净,只是此刻,拳头握得有些紧,指节突出,腕上隐露青筋。 端木哲审视的目光盯着落云曦许久,轻吐一口气道:“别闹了。钱老板,包起来。” 落云曦怒看向钱老板:“你敢!你既然拿出这支簪子来,我看中了,你敢卖给别人!” 钱老板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倒是有些畏惧十二皇子,只是此刻看他也站在端木哲那边,便有底气多了,眉头极快地皱起,又恢复平展,笑道:“小姐,你担待着点。”自顾自地去包裹碧玉簪。 落云曦眸光中露出讥笑,盯住端木哲,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你满意了。” 端木哲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眼光平静:“别再无理取闹了,以后,我赔你更好的。” 不止是更好的,世间宝贝,她想要什么都有。 碍着端木奇等外人在场,他只得将想要好好安慰她的心思压了下去。 落云曦冷笑,他以为自己吃醋吗?还无理取闹!她只是为从前的那孩子感到不公而已! 落云曦坐到楠木椅上,不再开口,钱老板去忙的空当,端木哲轻声问:“你喜欢哪一支簪子?”他细细望向匣子里光芒四射的宝簪。 落云曦随意扫过一眼,拾起火红缨石簪,冷笑道:“这些都是宝簪,从外表来看皆是上等货色,但哪只簪子最经用,最耐磨,就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了。选簪的人可得好好擦亮眼睛,莫为飞尘迷了双眼,将那些徒有其表的东西拣了回去。” 端木哲的心因她这番话狠狠一颤。 她这话,说得到底是簪还是人? 徒有其表的东西,指的是落飞颖,还是他端木哲? 他一时心中难过,没有回应。 端木奇怪异地问道:“这些都是世间罕见宝玉,可以保证的,不会徒有其表,你尽管选就是,莫担心。” 对于落云曦的深意,他是一点都不懂。气氛僵了一会儿,钱老板笑嘻嘻地将包起来的碧玉簪捧了出来,端木哲接过来,放在袖子里,看了眼落云曦,叹气,低低道:“以后,定会将世上最好的东西还给你。” 说完,他轻步下楼,离开珍宝阁。 端木哲走后,端木奇缠着落云曦给他选簪子,落云曦将那枚火红缨石的羽簪撇在一旁,似乎她对这根簪子也很感兴趣,在匣内为他挑选起来。 这时,一声俏皮的口哨声在楼下响起,紧接着,一楼响起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我要的簪子打好了没有?” 正挑着发簪的落云曦一怔抬头,望向楼梯角,师兄?他怎么也在打簪子?难道,送给落飞颖的? “二皇子,打好了打好了,您过目。”钱老板的笑容越发恭敬了。 落云曦不禁起身,端木奇也快步走到楼梯口,往下张望一眼,笑着走下去,叫道:“二哥。” 柜台前,玉白衣衫的端木离显得越发英俊,看到端木奇,正要开口,突然,目光看向了他身后,一惊之后,大喜道:“云云,你怎么也在这?” 他抱着一只珠光匣迎了过去,桃花目内闪烁着愉悦:“可看中什么首饰,我给你买。” 落云曦的眼光在他手中的匣子上掠过,轻笑道:“我以为珍宝阁是你开的呢,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送我。” 端木离无奈摇头,看了眼钱老板:“我倒是想收购过来,只可惜钱老板赚得盆满钵翻,不肯带我赚呀,不过买下店里所有珍宝,你师……我还是有能力的。” 钱老板干笑三声,有些尴尬。 不出意外,今天三更。亲们期待的大更来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送给未婚妻的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6、送给未婚妻的 端木奇的目光也被端木离捧着的匣子吸引去了。爱咣玒児四四方方的红匣,外嵌五颜六色、同等大小的水滴状宝石,匣面洒了金粉,十分别致。 他忍不住问道:“二哥,店里竟然有这么好的簪子吗?不知能不能让我开下眼界?” 刚才在二楼时,他也听到楼下端木离问的是发簪,所以极是好奇,这样精致炫目的宝匣中,藏的是怎样一支夺目的宝簪!能被端木离这样讲究的人看中的,一定不俗! 见落云曦也十分好奇,端木离便将宝匣搁在红木柜台上,手指轻轻拨弄了下匣口,匣盖弹开,一阵耀眼的光芒散出,众人都看呆了。 哪怕是钱老板,看过好多次了,再次看到,还是忍不住惊艳玷。 玉簪呈莲花形状,乃白玉打造,通体透亮,比之碧玉簪更白一点,也更显眼,七片花瓣呈曲线形,每朵瓣上镶嵌着一枚水晶,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纯水晶,样子小巧,既不夺莲花白玉的纯净,又为它添光增色,美轮美奂。 这样一朵精致的莲花白玉簪,瞬间夺去所有人呼吸的能力,连落云曦,也掩不住眸中的惊艳。 “好美。”端木奇喃喃说道,比起来,端木哲刚拿去的碧玉簪虽美,却不及此物别致闹。 钱老板赞叹道:“这是二皇子亲自设计的图样,宝石也是他提供的,二皇子心思细腻,鄙人望尘莫及。” 落云曦抬头,问道:“这是送给落飞颖的?” 若是送给她,那可真暴殄天物了。 其实,她说得也只是自己的想法,落飞颖这样一位娇艳的大美人,配上这朵莲花宝簪,只能说是锦上添花,越发美丽。 端木离秀眉轻扬,道:“不是。” “啪”的一声合上匣盖,将匣子塞回袖里,珍宝阁的光线,顿时黯淡了好几分。 落云曦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不是给落飞颖的?师兄他心里,莫非也有了人?她是不是应该感到失落?这一瞬间,脑海中,极快地划过君澜风的脸。 那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注定与自己无缘,但师兄,也只是师兄而已,切莫多想。 落云曦压下心头浮上来的念头。 见她神色有异,端木离温润一笑,道:“云云,你还小,等你及笄时,我一定送你一份无与伦比的大礼。” 这句话,落云曦听在心里,不由一酸,但更多的是感动。 端木奇眸中划过一抹了然,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转移注意力,推推落云曦:“瞧瞧,我的簪子还没确定呢,快去选一支好看的。” 落云曦“嗯”了一声,与他重返二楼,端木离本想跟着过去,但想到匣内的簪子,再想想落云曦,一时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在楼下站了半晌,默默地离去。 “这只吧。”落云曦为他寻出一支绿宝石的蛇形簪,绿宝石晶莹剔透,颜色清雅独特,十分大方。 “这枚簪子我给你买下。”端木奇指着那枚火红缨石簪说道。 “不用了,我不喜欢。”落云曦拣起那枚簪子混入匣中,优雅起身,“走吧,耽搁得也够久了。” “好吧。”端木奇不能理解,为何她突然又说不喜欢那火红簪了? 为了谢她,端木奇硬是在一楼购了些小女孩子戴的珠花,是一副金银箔交错打造的花片,亮晶晶的。 落云曦哑然失笑,接了这份礼,回到落府。 沏了杯香茗,坐在窗前,休息片刻,她叫了春柳进来,问道:“大小姐是七天后及笄?” 春柳点头:“奴婢也是今天刚刚得知的,七天后,大小姐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日子,落府将宴满京的宾客。” “我是不是也要给她送份礼?”落云曦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问问。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春柳解释得很详尽,“女子及笄这天,亲近的人要送发簪,示意女子从今后可以束发了,其他人则可以送些别的礼物。” “这倒是,要是都送发簪,那么多,一辈子也戴不完啊。”落云曦轻轻露齿一笑。 春柳便问道:“小姐送发簪吗?” “不送。”落云曦轻敲了下桌面,“我们什么都不用送。” “这……合规矩吗?”春柳有些担心,她害怕的是外人说她家小姐的闲话。 落云曦笑容加深一分:“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她可不会送落飞颖任何东西,而且,“那天,我会送她一场终生难忘的及笄之礼。” 春柳茫然不懂:“怎么送?” 落云曦不答,道:“你出去休息吧。” 春柳应了声“喏”,退出主房。 落云曦的笑容越发高深莫测了,右手,从腰上捎出一只小药瓶,她举起药瓶,放在日头下,拔开瓶塞,眯眸看里面还省多少药粉。 今天欲从端木哲手上拿回碧玉簪时,她用了一些手段如果那天,落飞颖会将碧玉簪插在发间,可就有笑话看了。 对于这个想要致她于死地的女人,她可没那么好心。 希望这份礼,能让她满意。 “呵呵。”落云曦想着冷笑出声。 当晚,落云曦沐过浴后,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躺到床上,将银灯支近,翻阅手中一本这个朝代的史书,突然,利器声响,一支暗箭“嗖”地一声自半开的窗棂射了进来,落云曦脸一沉,那支暗箭不偏不倚地插在床头。 她盯住暗箭看了半晌,确定四周再无动静,伸手拔下暗箭,从箭羽处取下一张纸条,展开匆匆一扫,轻哼一声,起身,换上黑色夜行衣,从窗子处翻了出去。 没有走多远,她在云阁后面的偏院看到了君澜风,男人高大的身材隐没在昏暗的树影中,一头墨发系在脑后,衣衫的藏青在暗中也似是黑色,看不真切,夜风吹过,青丝拂散开来,露出他挺拔结实的后背。 她,一眼认出他的背影。 “搞什么鬼东西?”落云曦皱眉,将暗箭掷向他身后的大树,暗简去势轻柔,后劲却十足,径直插在树干之上。 “好手法。”君洋澜风赞了一声,拔下箭,转过头,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他大步走出昏暗。“没有你的同意,我又怎敢随意进你闺房呢?”君澜风语气像极了说笑话。 “得了吧你,世上还有你做不出来的事?”落云曦显然不信。 君澜风停在她面前一尺之地,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腾身飞向屋顶。落云曦双脚再着地时,已经踩在屋头了。 君澜风低低一笑:“你不是喜欢屋顶吗?我陪你坐坐。” “谁喜欢屋顶呢?你脑子有毛病吧?”落云曦很没好气地骂道,可她却不敢乱动,只好坐下来。 君澜风见状,神色满意,取笑道:“脾气这么差,我还以为今天有人抢了你看中的簪子呢!” 落云曦浑身一颤,冷眸凝向他:“你又跟踪我,还是监视我?” “本王可没那么多闲心思。”君澜风翻她一个白眼。 “那你怎么知道的?”落云曦追问。 君澜风见她脸色阴沉,伸出右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天气炎热,落云曦睡觉时便将一头青丝随意挽在头顶,不成发髻,却也有一种凌乱的感觉。 “曦儿要是挽髻,一定很好看。”君澜风打量了下,做出评价,“可惜呀,某个人连头发都不会梳。” 落云曦脸色微红:“谁说我不会梳头发了?” 君澜风脸色好笑:“入寝有入寝的发式,我看你拒绝丫头给你换发,自己在铜镜前捣鼓半天,就扎了个鸡窝顶在头上?” 落云曦被他说笑出声,指指自己头发:“就这么难看?”说完,她信手一扯,将绸带扯下来,一头青丝立即如墨般披垂在肩头,被微凉的夜风一吹,全部飘到君澜风脸上去了。 君澜风眸光万分惊艳,一时陶醉在发香中,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落云曦侧眼凝他,眨眨妩媚的大眼睛,娇声道:“是不是被我迷呆了?好看吧?” “美极了。”君澜风在她那刻意媚起的眼神中,一下就失去了刚才的牙尖嘴利,凤眸溢上如火的炙热。 落云曦笑了笑,伸手将长发在脑后随意一挽,毕竟太长的头发有很多不方便。 她的手还没移开,就感觉到君澜风的大手挨了过来,在她头上插了一样什么东西,她满面疑惑地侧过脸。 君澜风满意地点头,似乎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落云曦伸手去摸头发,君澜风阻止住她,从她头上取下一样物事,另一只手牵过她的小手,将那物事搁在她手心。 她赫然望去,竟是一只发簪! 通体的白玉,与莲花白玉簪的不同点在于它十分简洁大方,尾身很长,笔直一根,莹润透亮,头部倾斜,弯成一个圆球,从色泽上来说,这个白玉比端木离的那个要纯得多,也亮得多。 落云曦惊讶地抚过玉身,造型简单,虽未点缀宝石,可却更能衬出白玉的高贵,多了三分超脱世俗的高贵,太合她心意了! “送给你的,喜欢吗?”君澜风柔得滴水的声音在极近极近的地方响起,落云曦抬起眼皮,便看到那张放大的脸庞,如刀削的轮廓勾勒得极是完美,咫尺之间,凤眸内,倒映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 “为什么?”落云曦本能地问道。 如此贵重的簪子,送给她? “只想送给你。”君澜风回答得很是老实,一双眸子紧紧凝望着她。 “我……”落云曦心头跳得好厉害,她感觉面前这男人是一个妖孽,可是,他有未婚妻啊! 甜蜜的心情突然被生生割断,落云曦冷笑一声:“这样的簪子,你应该送给你的未婚妻吧?” 君澜风的眸光有如受伤似的生出一道裂痕:“未婚妻,那又怎样?你之前不也有未婚夫吗?” “那不一样,我对他毫无感情。” “我也一样。”君澜风定定地说道,“我只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 落云曦咬唇看着他,问:“从没有过你的未婚妻?”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情。”君澜风眸光不躲不闪。 落云曦有些烦乱,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将白玉簪放在他大掌中,她叹道:“这个,我现在用不上,你留着吧。” 君澜风握紧白玉簪,没有强求,收了起来。 落云曦无意间看到他袖口露出一截红色,立刻说道:“那是什么?” 君澜风看了她一眼,从袖中抽出一支火红缨石簪,挑眉道:“你说这个?” “送给落飞颖的?”这支火红缨石簪,确实是她白天看中过的,没想到也被君澜风挑中了,但她不想这支簪会有一天出现在落飞颖发间。 君澜风沉默了下,说道:“不是。是送给和我有婚约的杜家小姐,再过十天,本来是她及笄的日子,只不过,她在病榻上,所以不能如期举行。” “杜家的?”落云曦现在才知道,原来君澜风的未婚妻是四大世家之一杜府的,门当户对,好得很呀。 “这发簪的红很吉利。你喜欢吗?”君澜风问道。 落云曦的眸光从簪上移到他脸上,轻声道:“我喜欢。” “真的?”君澜风大喜过望,“你喜欢,那给你。”他没想到,落云曦会这么喜欢这根他并没多看几眼的发簪。 “这是送给你未婚妻的。”落云曦幽幽道。 君澜风有些着急,将火红缨石簪塞到她手上,嗓音低沉:“只是一根簪子,难得有你喜欢的,她那边,送什么都一样,可你,不一样。” 落云曦明知道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不一样?” “你说呢?”君澜风薄唇微启,右手的五指轻抬她的下巴,落云曦看向他意味深沉的眸光,脸颊不由烫起来。 她怎么能这样?就算他不爱她的未婚妻,是包办婚姻,可她也不能这样! 定了定神,落云曦有些难堪地偏过头,说道:“这两支簪你拿着吧,随你怎么处理。” 君澜风轻叹一声,却也不想违逆她的意,点了点头:“我替你保管。” 落云曦觉得今晚的月色可能是太温柔了,她听到了自己从未达到过这么快的心跳声,心脏似乎下一刻就会跳出胸腔。这屋顶实在是不能呆了,便说道:“我困了,想回房睡觉去。” “好。”君澜风伸出猿臂,抱起她,轻飘飘落地。 他并不比落云曦好哪去,紧张得心房直抽搐,可内心深处,却因落云曦的反应起了丝丝甜蜜的涟漪。 将落云曦送进房,替她盖上锦被,落云曦一直没有正眼看他,君澜风才迈着留恋的步伐离去。 身后,落云曦松了心头一口气,无力地卧在床上,望着床顶,抓起枕畔的鹅毛扇,不停地扇起风来,好热。 即便此时床旁有一盆那人每天准时命下属送来的冰块,可冰块再冷,也降低不了她内心的温度啊! 眼看着落飞颖的及笄之期将近,落府忙翻了天,而梁府,也同样地忙。 梁叶秋决定,向李无颜提亲的当日就娶亲,免得受两次辱,而落飞颖及笄,他不想成为那个场合的谈资,便将成婚定到九月。 落云曦将事情联系起来想了一遍,端木离与君澜风都想那千年宝参去救人,他们所救之人是不是同一人?而且,又恰好都在这样的日子及笄,符合条件的只有杜小姐了! 端木离的心上人,居然会是君澜风的未婚妻? 落云曦百思不得其解,在云阁休息了两天后,第三天去了端木离的别院学习医术,也希望能在那里看到他。 端木离果然来了,他就像长着千里眼一样,落云曦到了没多久,一身白衣潇洒的他飘然进院,好不正经地叫道:“师妹,我想死你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又起风波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7、又起风波 落云曦静静坐在小圆桌旁,双腿并拢,膝上放了一本浅灰色封面的书籍,眼光从书本移向进屋的端木离。爱咣玒児 白衫轻飞,举止雍容,一颦一笑皆成画,此人如一缕清风,吹散了几分夏日的热度。 “师兄,你的消息好快。”落云曦恬静开口。 端木离拉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托腮望着她。 落云曦低下眼光,翻动一张书页,没有与他对视玳。 端木离扫了眼她手上捧着的书,取笑道:“这些天只看研毒的书,云云,你不会总算计着怎么去害人吧?” 落云曦弯唇一笑:“不行吗?学以致用,反正落府的大夫够多了,我能用上的,就是毒术而已。” 端木离好看的桃花目内闪现赞意,朝她竖起大拇指:“师兄支持你,要不以后你害人我救人,我俩就做这个生意,保证赚得比珍宝阁还多。凹” 落云曦笑出声,抬眼,无奈地剜他一眼:“凭什么坏人让我做?” 端木离抚掌而笑:“这主意不错。” “你这几天要出城吧?”落云曦突然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端木离很惊奇,解释道,“是师父告诉你的吧?他要回来了,我去找他,办点事情,所以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落云曦疑惑地挑眉,她猜测端木离是要将莲花白玉簪送给杜家小姐,听说她在外面养病,却没想到九曲指会回来,难道,要将千年宝参带回来了?这宝参,多半是给杜小姐治病的。 事关端木离的私人感情,她没好再问。 不觉,七天一晃而过,落飞颖的及笄之礼,在这热得人要沸腾起来的盛夏拉开了序幕。 太尉府嫡长千金,天夜第一美人,六皇子内定的皇子妃,诸多耀眼的帽子,被冠在落飞颖头上,她的及笄之礼,办得十分隆重。 八月二十七,落府人满为患。 当朝太子为首,领着三个妃嫔,以侧妃落月琦回娘家为理由,亲自到落府来庆贺。太子虽无能,没有什么建树,但他的身份在那,夜都其他朝臣也得跟着随份子,谁敢不去? 一大早,落云曦便被落府中的吵闹惹醒,云阁位置虽然偏僻,但也有不少人逛到这边,银铃般的笑声不断飘进来。 “春柳,给我梳妆。”落云曦看了眼外头的日上三竿,坐到铜镜前。 她梳了双发迹,下垂柔软青丝,肩披碧绿纱衫,淡白长裙,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别有一股气质。 用早膳时,小碧进来报道:“太子侧妃来了。” 落云曦嘴角勾起笑意,她知道,必是齐娉婷。 果然,一身玫红纱衫、黑白挑线长裙的齐娉婷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行了进来。 “曦儿。”齐娉婷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 落云曦冲自己人一摆手:“都出去吧。” 太子宫的宫女们也被齐娉婷支了出去,两人便坐到院中石桌旁,面对面话起这几日的家常来。 太子不喜齐娉婷,自洞房夜后,再没来过她的侧院,齐娉婷落得心头轻松,气色越发好起来。这一次,若不是顾着齐府的面儿,太子兴许不会带她过来。 落云曦点头,心里也觉得她呆在后院怪无聊的,喝完粥后,便陪她出了云阁,在落府闲逛。齐娉婷那日问侯过落云曦千丈崖的事情,今日又关心起她的身体精神。 落云曦便将下崖的事悄悄告诉她,当然,省略了被君澜风调戏的那一段。 两人手挽着手,步到落府中央的荷池,沿着青石板路,落云曦小心地牵住齐娉婷,怕会遇到上次一样的情况,踩稳每块石头,到荷池中心的八角亭坐下歇息。 荷池内一片碧绿,八月底,荷叶开满荷池,层层叠叠,翠***滴,然而,水中冒出头的荷花却有些许凋零,水面上浮满枯萎的花瓣。 “再美的花,也是要谢的,到时候,再爱花的人,也不会来观赏了。”齐娉婷轻叹一声,刚坐下,随行宫女便叫了落府陪同的丫环上前沏茶摆果点。 落云曦弯唇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开有花开的美丽,花谢亦有花谢的姿态,每个人欣赏美的角度不同。” 听了她的话,齐娉婷心头一暖,侧头凝视着落云曦,轻笑着说:“曦儿不仅有才,还想的这样淡然,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上茶的宫女也奇异地看了落云曦一眼,然后蹑手蹑脚退下,还两人一个清静的空间。 两人聊了没几句,春柳急急找来,她站在岸对面,被齐娉婷的人拦住了。 落云曦站起来,隔着荷池大声唤她的名字。 春柳也顾不得了,大声道:“小姐,三姨娘请你过去一下。” 提到三姨娘,落云曦便坐不住了,想着她会遇到什么麻烦,还未开口,齐娉婷善解人意地说道:“我陪你去。” “你在这坐一下吧,我速去速回。”落云曦按下她的双肩,刚才她们走了大半个府邸,齐娉婷已经很累了。 “那好。”齐娉婷无奈一笑。 一进三院,守在院内的三姨娘脸色苍白地叫道:“曦儿。” “怎么了娘?”见她浑身上下并无异样,落云曦微松口气,询问道。 三姨娘扯了她的手到树下石桌坐着,慌慌张张地说道:“我的肚兜不见了!” “什么?”落云曦整个人有如被一盆凉水泼下来,惊呼一声,“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刚才没一会儿。”三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在大户人家呆过,对后院的伎俩极是了解,所以,有每天检查房间物事的习惯,可那条碎花兰肚兜怎么也找不着,明明昨天早晨还在的。” “轻虹。”落云曦低唤一声。 轻虹飘然现身,过来说道:“属下从云阁回来,便得知了此事,一定是,她们的对象不是小姐,换成了三姨娘。” 落云曦心底一寒。 居然会这样! 这两个女人好狠毒的心思! 三姨娘一头雾水,紧张地问:“什么换成了我?你们说的是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落云曦握住她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了下,说道:“娘,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我知道这肚兜在哪,不可能叫坏人利用了去。” 宽慰完三姨娘,她斜睨轻虹:“计划照旧。” “是。”轻虹一脸自信的退下。 落云曦的声音如有魔力般,三姨娘听了后,心也彻底的冷静下来,虽然还有一点担心,却被她埋到了心底深处。 而齐娉婷,百无聊赖地坐在荷亭等待落云曦,看着四周清水绿荷,心情渐渐好起来,随手在盘子里拈了块荷叶糕吃。 亭外,一行人由远及近朝这边走来,可隐约听见女子的娇笑声。 待走近了,齐娉婷看得清楚,脸色微微一变。 当先那人,着一条玉白色长裙,肩披大红薄纱烟罗绡,发梳飞凤髻,插金步摇,一脸高贵,乃太子正妃曾水兰。陪伴在她身边的落月琦,着梨花色纱衫裙,脸庞稚嫩,身材却发育得十分有型,浑身透着小家碧玉的气质,她正满脸笑意,不知说了什么,曾水兰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曾水兰是个严肃的人,不常笑,除了在刻意讨好太子的时候,笑容会很灿烂,其他时候大多扳着张脸。 两人走到荷池岸旁,同时看见亭内的齐娉婷。 “齐侧妃也在啊。”落月琦说了一声,偷偷看了眼曾水兰的脸色。 曾水兰当先踏着青石板步进荷亭,扫了眼桌上沏着的两杯茶以及一些瓜果,坐到了最里面的高位,落月琦立刻傍着她身边坐下。 “太子妃。”齐娉婷起身叫唤。 曾水兰吩咐跟过来的大宫女:“将桌子收了,给我与落侧妃沏茶。” 齐娉婷一愣间,便看到大宫女罗儿领了两名小宫女进亭,去收拾她与落云曦还没开动多少的糕点水果,罗儿更是眼疾手明地将两杯茶端过来,一转身,将还热着的茶倒进了荷池。 “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齐娉婷强压住怒意问道。 曾水兰不答。 落月琦只好开口说道:“太子妃的意思就是,你可以离开了,我和太子妃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这里有四张石椅,我并不妨碍你们吧?”齐娉婷咬唇看向曾水兰。 曾水兰冷冷看向她:“你站在这里就妨碍到本宫了,连太子都嫌弃你,齐娉婷,我当初还是高看了你。” 想到她推自己入水的事,齐娉婷的怒火蹭蹭就上来了,说道:“别以为你多厉害,我好歹也是齐府的大小姐!” 曾水兰眼光一冷,划过一抹嗜血。 这句话踩中她的痛脚,她父亲是司徒不假,但她却是继母生的,身份在家族中无限尴尬,而齐娉婷,却是齐府的嫡女,掌上明珠! 她冷冷站起身,朝齐娉婷走过去。 看到这女人眼底的阴森,齐娉婷不由感到心底微凉,后退一步,后背靠到栏杆上,咯得肉生疼。 她不由侧脸看向岸上的宫女,可惜,那些服侍她的人,畏惧太子妃的严厉,哪里敢过来? 齐娉婷刚想转过脸,“啪”的一声,曾水兰已狠狠抽了她一巴掌,笑容中带上快意:“如何?齐家尊贵的嫡小姐,也不过是侧妃!” 齐娉婷脸颊立刻火辣辣地生疼,她捂住左脸,强忍住眼泪,心底告诉自己,要忍,忍,忍! 落云曦刚行至岸边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一股杀意自眼角漫开,她迅速踩到青石板上,右手雪锦挥出,猛一下系住曾水兰白嫩的脖颈。 曾水兰刚想再打齐娉婷一巴掌,眼前一花,脖上一紧,身子不受控制地被外力拖向亭外,头重重磕在石桌角上,眼冒金星,头痛欲裂,那股力道仍没有停,愣是将她拎出了荷亭。 曾水兰的手臂被石桌尖锐的桌角扯破一层皮,外披的大红色轻纱也早滑下肩头,落云曦右手提缎,左手抓住她的肩膀,“啪啪啪啪”一连串的掌声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脸上。 敢欺负善良的齐娉婷,这就是下场! “啊!来人!”岸上的宫女吓疯了,大声叫道,杂乱地朝这边奔来,乱成一团糟。 落云曦抽出雪锦,冷眼看向几个跑过来的宫女,雪锦挥出,看准角度,将她们拦腰绑住,全部扔到水里,几名宫女在荷池里扑腾着手脚,呛得水面直冒泡泡。 曾水兰反应过来时,脸上痛得快要麻木了,她困难地睁开眼,轻抽一口冷气,白花花的日头刺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尊贵的太子妃,这样被人轻贱的感觉好不好?美不美?”落云曦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讥讽地开口。 眼泪顺着曾水兰的眼窝流下,从小长这么大,她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落云曦下手并不重,虽然响声清脆,其实落在曾水兰脸上却没有用太大力气,所以,她的脸,只是红肿起来,却没有破皮。 “曦儿,别为我闯祸!快把她们救起来,要死人的!”齐娉婷震惊不已,又感动万分,提裙跑过来紧张地开口。 落月琦,整个人有如傻了般,仿佛在这大热的天气被冷水浸泡过,浑身冰凉。她没想到,落云曦能狂到这个样子!她知不知道,她打的不是普通人,是太子的正妃,将来的皇后! 落云曦看了下她的脸,左颊上映着一个十分鲜明的五指印,便从腰上解下一个小药瓶,担忧地道:“这里有药,赶紧处理下,免得留疤。” 齐娉婷仍是一脸着急:“先把那些宫女救起来吧!” 落云曦“嗯”了一声,手腕一带,几名无力的宫女被她甩在岸上,再没有力气冲过来了。 “我先拿她试试药效。”落云曦一面说,一面用嘴咬开瓶塞,倒了些粉末在手心,胡乱地朝曾水兰脸上抹去。 曾水兰吓得要躲,落云曦空着的手拧住她的下巴,将粉末全涂上去。 果然,不一会儿,曾水兰脸上的红肿消退得一干二净,落云曦轻笑道:“太子妃,我不过是跟你玩玩游戏嘛,看看你的脸,哪有被我打了的痕迹?” “落云曦,你给我脸上涂的是什么?”曾水兰声音发颤地问。 “当然是美白粉了,看看你的脸是不是白了一些?”落云曦反手拎起她的后衣领,将她的头提到水面上,曾水兰睁大眼睛,看着水里的倒影,还没看清,落云曦已经将她的头摁进了水里。 “唔,唔——”曾水兰大口吸水,呛得脑袋乱转,难受得快要死去。 一旁的齐娉婷与落云曦吓得半死,都呆掉了,不会说话。 “太子殿下到!”一道宏亮的声音响起。 跟着太子跑过来的宫女正是罗儿,她一眼看到自己几个姐妹浑身水淋淋地躺在草丛里,惊得弯腰去扶。 太子听了罗儿匆忙的禀报,只说落云曦打了太子妃,当时身边一堆人全都听见了,他的面子哪里挂得住,气匆匆地跑过来兴师问罪。 而他身后,越来越多今天来落府的客人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落云曦在听到很多脚步声的时候,便已将背影留给岸上的人,抱起呛晕过去的曾水兰,药瓶则扔给齐娉婷,假意哭道:“太子妃,太子妃,你怎么样啦?” 她回头,似乎突然看到大步走过来的太子,抱着曾水兰跑过来,大声嚷道:“太子太子,太子妃掉水里去了,我刚把她救起来,不知道怎么样了她。” 太子惊愕地看了眼罗儿,罗儿气愤道:“落小姐,明明是你扇我们家太子妃的耳光,怎么又变成你救她了?” 落云曦满脸无辜:“我哪里扇她的耳光了!我刚刚用锦带将她救上来!还有那些宫女,她们也是去救太子妃的,只可惜不会水,也是我救起来的。”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些宫女刚醒过来,又被她的话气晕了过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太子妃失德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8、太子妃失德 太子拧眉,声音冷沉:“落云曦,你打太子妃的事,人人看见,你还想赖?”说完,他迅速抬手,一巴掌挥过去,想以此示他太子的威风。爱咣玒児 落云曦后退数步,冷笑道:“太子,你当真是不问是非就给别人判罪的人吗?亏你还是太子,说我打她,你们可看到她脸上有伤了?” 落云曦扭过曾水兰的头,将她的脸展现给众人看,水淋淋的脸庞很是清丽,但确实没有一点伤痕。 “你们怎么不再瞎编,说我将她推进水里了呢?”落云曦义愤填膺,“你们可以再胡说一些,我落云曦以后再不救人了,上次救了太子侧妃,这次救了太子妃,难不成,我落云曦天生就是从水里救人的命?我救了太子妃,太子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人是我害的。真不知道,这样的太子,以后拿什么来服天下!” 她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劈头盖脸砸下来,太子刚打空了手,心中正郁闷呢,这怒火狂飙,吼道:“落云曦,本宫也是你能随意教训的!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玳” 落云曦仰天一笑,感觉到手中的曾水兰有清醒的预兆,放在曾水兰腰间的小手使劲一拧,硬是将虚弱中曾水兰拧得痛晕过去。 她一字一字说道:“太子就是这样对待说真话的人吗?好,那曦儿今天可就要去皇宫里找皇上讨个公道,看看到底谁有理!” 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事闹到皇上面前她不怕,当时目击之人,都是太子府的宫女,是黑是白都是他太子府说了算,皇上不会如此偏坦葸。 曾水兰脸上又没有伤痕,而她有救齐娉婷的先例在前,别说皇上,天王老子又能奈她何? 太子听到“皇上”这个词,猛然一惊,举起右手,阻止住险些就要动手的御林军,眯眸冷道:“等太子妃醒来,本宫自会找你算帐!” 落云曦冷笑一声,等太子妃醒来,茶都凉了。 反正她没有好担心的,也不想连累齐娉婷,转身扬长而去。 后面的事,她不再关心,太子本就不喜欢她,她并不介意他再多恨她几分。 飞雪阁内,曾水兰幽幽醒来,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当然,略去她打齐娉婷的事情。 一院子的人都听到主房窗内曾水兰的哭诉,全惊呆了,曾司徒气得瞪大眼睛,转头朝落敬文喝道:“你家庶女居然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我女儿的命都要送在你们落府了!” 差一点,就将他做太子妃的女儿送了命!这可不是小事! 落敬文脸上很是羞愧,感觉整个院子里的眼光都盯着他看,一下将落云曦恨到了天上。 齐娉婷一直低着头,此时静静站在人流后面,手中握着那个药瓶,她并没有搽药,而是快步挤进人群,在太子面前一跪倒地。 “曦儿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太子妃无缘无故打了我!”她昂起头,将脸颊对向太子,以及,站在太子身后的所有人。 齐娉婷脸上的五指印深得到现在都还没消去,鲜红欲滴,难看之极,一瞬间,院子里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婷儿,太子妃竟然肆意欺负你?”齐尚书正站在人群前头,见到此一情景,心痛得要滴血,快速奔出来,扶起齐娉婷,眸光染上一丝血红,声音都在发颤,“太子殿下,今天你必须给老臣一个交代!否则,老臣一定要去圣上面前告你一个治家不严!” 齐夫人抹着泪,哭着跑过来抱住齐娉婷,脸上也是决然的表情。 她就这样一个女儿,上次差点死在曾水兰手上,她阻止不了女儿进宫,只能叮嘱她千小心万提防,保护好自己,没想到,曾水兰竟然还不放过她这个已经不参与争宠的女儿! “太子殿下,虽然我们人贱言微,但我女儿,可不是白白的受欺负的!”齐夫人也怒道。女儿是她的宝贝,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和齐府交好的几家也忍不住在后面嘀咕:“齐侧妃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左不会犯多大的错误,太子妃竟然这样打她,委实一点脸面也不给齐家。” “是啊,齐娉婷这孩子可是从小就乖巧啊。” 事情的重心很快转移到太子妃动手打侧妃上面来了,众人很快将落云曦的事淡忘了,有几个提起来,言语之间反倒十分佩服落云曦。 “落小姐为齐侧妃出气,不惜得罪太子妃,这还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齐侧妃人好,所以,她交的朋友也是真心待她的,虽然打打闹闹不成体统,但太子妃若不动手,哪会有后面这些事呢?” 一句句,一声声,都清晰地响在太子耳畔,他已经控制不住事情的方向了,不由怨恨地瞪了眼齐娉婷,心里对曾水兰也生出几分责怪。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齐娉婷,但是,家和万事兴,做为太子,首先就要维护后院的安宁,一家不治,如何治国? 这事传到皇上耳里,自己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太子位只怕再也保不住了!想到这,他后心便是一冷,转头对床上脸色惨白的曾水兰喝道:“给侧妃道歉!” 曾水兰没有想到,一向敬畏她的齐娉婷竟会聪明地选在这个时候揭露一切,当然,她没想到的事多着呢,比如落云曦会出手教训她,还是这么严重!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门是开着的,院子里拥挤的目光全射向她。 “对不起,是姐姐冲动了,妹妹不要怪我。”曾水兰忍声吞气地说道,还有一点出乎她的意料,那就是齐娉婷虽然不得太子宠,却依旧人缘这么好! 齐娉婷淡淡道:“希望太子妃下次不要这样冲动了。” 曾水兰心中那个憋气,齐娉婷任由父母扶到一旁,心中松了口气,她不想此事牵扯到落云曦。 可太子,并没打算放过落云曦,他阴冷开口:“太子妃再不对,这也是本宫的家事,落云曦插手本宫家务,教训级别比她高的太子妃,是可忍,孰不可忍!” 齐娉婷后背一僵,转头说道:“曦儿是为我做错事的,我愿意代她接受一切处罚。”这话一说,太子也不好处罚她呀,毕竟她也是受害者。 说话时,院中人流突然如水般朝两边荡开,几人踏着官靴迈了进来。 “本王觉得,太子妃失德是大,而落云曦却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她做过什么。” 君澜风淡而冷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中山王?” 太子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一身浅蓝衣衫、风尘仆仆的君澜风,不由惊问:“父皇不是说,您去穆安府了吗?怎么会在夜都?” “是啊,中山王,颖儿也没想到,您居然会来参加颖儿的及笄之礼!”落飞颖原本一直沉默地站在落敬文身后,此时愕然开口。 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红色镶钻的斜领长裙,臂挽紫罗兰轻纱,长发仍是梳了小辫,说明她还没有成人,但那张娇艳的脸庞配上这一身亮装,委实引人注目。 做为今天当仁不让的女主角,落飞颖在太子处理家事时一言不发,直到看见中山王会来,她惊喜过望,一句话转移走了在场多数人的注意力,众人再一次将惊艳的目光投送给她。 落飞颖身畔,立着的是身姿颀长的端木哲,他面上罩着阴云,心情极度不爽中,曦儿呀曦儿,怎么老惹事呢? 上次是落飞颖,这次是太子妃,祸越闯越大了。 “太子不以为本王说的话很有道理吗?本王|刚从皇宫里过来,这事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他命本王过来看一看,将结果呈进宫。” 君澜风漆黑的凤眸无一丝温度,就事论事的公干模样。 太子一听这话,脸色立刻紧张起来,说道:“中山王,您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太子妃与侧妃不过是玩闹而已,谈不上失德,否则,本宫岂不是不孝?” 他知道父皇向来倚仗中山王,中山王随随便便一句话,估计天夜城都要抖三抖。刚听他的口气,似乎十分不喜欢曾水兰,若将刚才那句“太子妃失德”的话在皇上面前依样说了,父皇还不怒得将太子妃换掉! 换太子妃事小,但这一定会成为他下台的最大把柄,这才是完了! 曾水兰没想到会从中山王嘴里听到这样一句定罪词,吓得从床上翻滚下来,扑簌着身子匍匐在地,颤声道:“王爷,请您向父皇美言,臣妾只是一时糊涂……” 君澜风避开她的跪拜,院外一干人等后退不及,开玩笑,未来皇后的一跪,他们敢接吗?就算她成为皇后的可能性不大,但太子妃的一拜,也没人当得起。 君澜风淡淡一笑,说道:“太子,快让太子妃起来,这可折煞一院的人了。” 太子气冲冲叫道:“把门关上!” 两名宫女立刻战战兢兢地将偏房的门给关了起来,挡住房内的曾水兰。 曾水兰的脸庞在一片阴暗中沉了下来,失策!这事竟然闹得这么大,到底是谁在后头推波助澜! 落云曦,齐娉婷,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外间,太子赔着笑,君澜风意味深长地说道:“本王去看看落云曦吧,将这事全面了解后,再如实回给皇上。” 太子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打个哈哈道:“中山王,急什么呢?小事而已,大家都没什么伤,就让它过去了吧,父皇日理万机,哪好拿这种事情打扰他呢?” 说着,他看到齐娉婷的脸,有些尴尬地对齐尚书道:“本宫一定去请太子府最好的御医过来给侧妃医治。” 齐尚书低头谢了。 太子成年后,皇帝在宫外为他建了座太子府,府里所配都是医术高明的御医。 太子仍然拉住君澜风的衣袖不放,笑盈盈叫端木哲:“六弟,我们好久没有对弈了,就请中山王指点一下我们的棋艺吧!” 他明显是怕中山王进宫,将这事添油加醋一顿说。 端木哲掩起眸内一丝冷笑,说白了,这一次,确实是给太子抹黑的大好机会,但……事关曦儿,还是罢了吧。 落飞颖眸中失望一扫而过,转为柔和,冲端木哲微微笑道:“哲,你陪中山王和太子下棋,我去给你们沏茶端糕点。” 端木哲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飞雪阁内的客人便被落敬文请到主厅内坐了,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为落飞颖举行仪式的吉时,主厅装扮一新,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落府的下人捧着果盘穿行在客人座位间,人人穿着一色新衣,面带喜容,刚才的不快气氛渐渐散去。 这里的事情,小碧一一告诉了落云曦,落云曦听说君澜风回来了,也是一惊。 端木离几天前就走了,估计是去杜家别庄了,而君澜风也说过,落飞颖及笄后的第四天,是他未婚妻的十五岁生辰,原也是她的及笄之日,所以,她也没想到君澜风竟然会还在夜都。 春柳看家,领着小碧和夏桃,落云曦缓缓前往主厅。 去主厅的路必经飞雪阁,还未走近,便听到落飞颖浅笑的清脆声音飘出墙头:“我觉得哲一定赢。” 太子沉闷地说道:“颖儿你就不相信我。” 落云曦放慢脚步,步过院门时,往里瞧去。两个丫头远远跟着,并没有听到这里的说话声。 院下石桌上摆了一副围棋,左右各坐着端木哲和太子,落飞颖坐在端木哲身边的石凳上,手里托着一盘黑葡萄,而太子身边坐着的男人赫然就是君澜风。 他的座头最靠里,面对着院门方向,这是主位,落云曦身影一顿时,他也抬起眼皮,深沉的目光与落云曦的眼光交织在一起。 落云曦一低头,快速去了。 端木哲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央,忽然朝院外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落飞颖奇怪地望过去,不一会儿,便看见夏桃和小碧的身影双双走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光微沉。 端木哲只是感觉,看到这两丫头,立时便印证了,适才曦儿真的来过。 君澜风低垂着眼睫,不知何时唇角已变得微微扬起,他站起来,沉声说道:“马上就及笄仪式了,还不过去?”太子正对着棋盘苦思冥想,听了这话松口气,他不得不说,端木哲在棋局里布下的陷阱太多了,让他手忙脚乱也应付不来。 君澜风负手走出飞雪阁,眸中划过冷笑,当真以为他有兴趣在这里一个笨蛋和一个小人下棋吗?不过是不敢去见她而已,毕竟,他刚从那个地方回来。 大厅内,随着吉时的接近,周围说话谈笑的声音小了下来,正殿上,司仪焚香净手,一切就绪。 落飞颖随着端木哲溜进后厅,大夫人看到她,连忙招呼:“快点过来补补妆。” 落云曦领着人,并没坐,站在侧门边角处,默默望着台上,这里站着的可不是她一个人,不少丫环和一些偷偷跟来的公子小姐,也会躲在这里观望。 司仪请落敬文出来洋洋洒洒说了一番话,而后高呼:“有请落飞颖小姐出来!” 听到“落飞颖”三个字时,全场立时爆出热烈的鼓掌声。 一袭水红衫裙的落飞颖闪亮登场,雪白的肌肤被红色衬得越发诱人,精致的小脸上,黑珍珠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胭脂红唇绽着醉人的笑意,一瞬间,便让座上无数壮青年为她倾倒。 “哇,落小姐今天好美!” “不愧是天夜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台下,一波又一波的赞美之词,毫不吝啬地奉给了落飞颖。 落云曦静静凝望着,不羡慕,不忌妒,只是淡淡看着她,这样的热烈,这样的掌声,这样火热的目光,在前世时,她就已经厌倦了。 习惯地转过眼神,在厅内扫视而过,突然间,落云曦惊住了,脸颊毫无征兆地一热。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及笄礼上的意外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19、及笄礼上的意外 落云曦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衣裙,无数炙热的目光全投在台上光彩照人的落飞颖身上时,有一道眼光正悄悄注视着她。爱咣玒児 君澜风坐在厅上右侧高位上,一袭浅蓝衣衫衬得肌肤白皙,长久的孤傲冷清,使他一举一动都带着常人不及的高贵。 他右手三指夹着茶盏,放在唇前,却没有品尝,眼光,深沉内敛,紧紧盯住落云曦,眸光间,溢出无限赞叹和爱慕,与厅中诸人射在落飞颖身上的目光相差无几。 落云曦无语,被他专心地看着,脸颊发烧发热。 不禁望向男人,君澜风见被她发现,有些慌乱,手一颤,茶水溅了满唇,他连忙垂眼,眼观鼻,鼻观心,喝着茶盏里早就凉去的茶玳。 台上,司仪满面春风,笑指落飞颖坐下,说道:“下面进行第二项,由落夫人为落飞颖小姐束发!” 大夫人一身盛装,妆容浓厚的从后厅走出来,向大家点点头,步到落飞颖身后,右手一抬,身后的嬷嬷立刻奉上一柄精致的象牙梳,当着众人的面,她一手执梳,一手熟练地解开落飞颖的小辫子,不一会儿,一头如瀑青丝立刻挂在肩头。 落飞颖的头发长而黑,青丝的长度及至脚踝,披垂下来,显得那张巴掌大小的脸庞更小了,众人都发出赞美的声音葸。 落云曦悄悄朝君澜风的方向递去一眼,只见那男人仍然眼光闪烁,偷看自己,她不由心生恼意。 今天,又不是她及笄…… 正想着,身后一个温热的呼吸靠近,落云曦警觉地朝一旁闪了闪,看见的却是小脸黯淡的落冰玲。 她不知何时走到落云曦身后三寸的地方,眼光冷冷盯住台上正被大夫人梳头的落飞颖,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忌妒和怨恨。 “大姐可真幸福。” 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远不近,正好全数飘进落云曦耳里。 落云曦身形未动,一脸淡然。 落冰玲压低声音,很是不服气地说道:“我承认,她是比我漂亮,但更多的荣誉,不还是因为她投了个好娘胎吗?如果她投的不是大夫人肚子,而是从某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看看她还会像今天这样耀目吗?” 见落云曦没有反应,落冰玲的不平更甚了,恨恨道:“落云曦,你别看着快活,要知道,你和我,是永远都没有这一天的!” “哦?”落云曦这才略微转过脸,注视她。 落冰玲隐藏在暗处的小脸完全扭曲了,眸光如吐着长信的蛇,无比恶毒地说道:“我们只是庶女,庶女,是不配有及笄之礼的!你以为,我们也会有今天?我们落家,只有她,落飞颖能举办这样盛大的成人礼!而我们,却只能躲在房间里,由姨娘梳个发髻,就算完了。” 这事,落云曦还是头一回听说,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记得,君澜风、端木离都有说过,要在她及笄之时,送上一份大礼,他们可没说,庶女是不会举行及笄礼的呀! 落冰玲看她好像才知道的一副模样,笑容越发轻蔑起来:“等会儿,看看落飞颖插什么贵重的发簪吧!在及笄礼上,女子收到的发簪越值钱,说明她越讨人喜欢。而我们这些庶女,在成人那天,父亲能送你一根金银簪已经很不错了。” 落云曦沉默,眼光透过大夫人在落飞颖头上翻飞的手指,想起那日看到的碧玉簪。 在这个时代,玉很值钱,而像钱老板所说的天山纯玉,更是价值无法估计,自然是好的。而君澜风送她的那枚白玉簪更是玉中极品,成色比端木离的莲花白玉簪还要上等。 落云曦放眼看向大厅,就见端木哲坐在离高台不远的地方,背对着自己,与君澜风斜对面,他的上手便是太子,而那天缠着她给落飞颖挑簪子的端木奇,则坐在端木哲下手。 落云曦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出了太子妃的事情后,端木奇领人来云阁寻找她,她因为心烦,不想见他,更不想解释这件事,就躲开了。正在观望间,身后的落冰玲突然猛抽一口冷气,双手,也毫不客气地拧住落云曦的后衣襟。 落云曦淡瞟向她,就看见她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盯住台阶,眸光,已经被忌妒染成一片血红。而同时台下各人也是神情有异,纷纷向落飞颖投去艳羡的目光。 落云曦侧头看向落飞颖时,心里蓦然一沉,果然是那支碧玉簪,端木哲买来送给落飞颖的。 此时,浑身碧绿的簪子正握在大夫人手里,她的手很巧,已经给落飞颖梳起一个高凤髻,上下三层,端的是华丽无比,她满意地笑着,将这支流线形的碧玉簪轻轻插在她左侧发间,顿时,莹润的光芒耀得落飞颖那张已经够好看的脸越发精致,更多了三分天仙之姿! 这就是上好碧玉的作用。 台下人人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落飞颖在大夫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玉白色的长裙倾泻而下,高高的凤髻让本就高挑美丽的她显得更加姿态优雅,鬓发全部上梳,饱满光洁的额头使她那张小脸完完全全展现在众人面前,令人眼前一亮。 “太美啦!”有人带头叫出一句,台下,又是热烈的掌声。 落冰玲的心理已经忌妒得发狂了,落云曦避开她的双手,可不想她激动之下抓痛了自己。 回头看时,落冰玲的贝齿已经将下唇咬出一缕鲜血,眸光血红,阴冷地哼了声,转头离开大厅,再不回头。 落云曦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妒意,一个不能举行及笄之礼的清高小姐看到自己的嫡姐风风光光,自然会心理变态。 何止她,还有落月琦呢! 她转眼看向坐在太子身后的落月琦,此女自从跟了太子后,性格比从前更加沉稳了,外表看上去极是平静,笑容也没有那样过分。 只是,负在椅背后的双手出卖了她的情绪,十指缠绕在一起,似乎快要拧断了。 是啊,就算是嫁给太子做侧妃,那样的场合,她也绝赶不上落飞颖今日的风头!而她到十五岁的时候,能不能举行及笄之礼还要看太子宠不宠幸她了吧?落云曦颇觉没有意思,轻轻移步,也离开大厅。 行了几步,不见小碧和夏桃跟上来,她回头,轻唤一声:“小碧。” 小碧与夏桃才满脸如痴如醉地跟着她出来,两人嘴里还在讨论落飞颖今日的美丽。 落云曦本打算离去,可耳畔正传来落敬文的高声:“小女这支价值连城的碧玉簪,正是六皇子相赠,本尉在此谢过六皇子。” 场上一片欢呼声,落云曦脚步微住,回头朝厅内眯了一眼,就见端木哲颀长的身姿立了起来,温润如玉的声音穿透嘈杂,字字清晰:“落大小姐是天夜第一美人,本殿下的宝簪相比之下,纯属陪衬。” 他极有艺术性的说话引得哄堂大笑和更多更夸张的赞美。 落云曦突然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她惶恐地伸出手,想要扶一扶什么可以稳住身体的东西,然而,触手之处空荡荡的,她控制不住这具身体,软绵绵地跌倒在地。 此时接近正午,日头正烈,晒得地面滚烫,落云曦却没有任何感觉。 “小姐!” “小姐!” 小碧与夏桃吓得停止谈话,双双追将过来,急去扶她。 落云曦有些迷茫地看着她们,脑海中一片混沌。 “曦儿!”君澜风见落云曦离开,也悄悄步离大厅,不巧,正看到前方那具羸弱的身子突然晕倒,惊得顾不上其他,大吼一声,轻功发挥到极致,闪身到了她身边,将她抱将起来。 “曦儿!” 他的吼声立刻惊动了大厅中其他客人,纷纷离开座位,出来查探。 “我没事。”落云曦怔怔之后,目光方才有了焦点,见有人出来,素手推开君澜风,站到了地上。 “怎么了?”君澜风充耳不闻身后的动静,一双眸子极是小心地看着她,满是不放心。 端木哲听到君澜风叫“曦儿”,也在第一时间赶了出来,衣着清雅的他在看到落云曦被君澜风抱住时,脸现一抹忧色。 落云曦后退数步,目光飘到人群中,淡淡落在端木哲脸上,很快平静地收回,一言不发,转头离开。 落敬文皱了皱眉,突然有些恼怒,落云曦,这是故意要在落飞颖的及笄之礼上捣乱吗?当即不悦地开口:“不用管她,她有时候有些神智不清!” 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引起好几个人怒目。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君澜风凤眸眯起一丝危险的光芒,声音染上从未在朝中露出过的严厉和怒火,那是只有在战场上,已方有人犯重大错误时,众军士才能在主将脸上见到过的言厉色。 “落太尉,就算有嫡庶之分,那都是你的骨肉!不能因为一个女儿,就肆意抵毁另一个女儿!一点亲情观念都没有,还指望你热爱天夜江山吗!” 君澜风的炎炎烈火下,哪还有人敢说话,连太子也吓得一哆嗦,从未看过这男人如此发怒,他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方圆十丈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众人听着这位大将军兼中山王的男人厉声训斥落敬文。 落敬文一张老脸根本挂不住,又无理反驳,脸色渐渐如虾壳,红得渗出血来,将头低了下去。 君澜风冷冷一哼:“在你眼里当做宝的女儿,在本王眼里,可是连草都不如!”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留给所有人一个风一样的背影。 这句话够狠,够毒,没给落飞颖留半点面子,却叫这些人听着,无法从心底否认他的话。 中山王,那样一个眼高于顶、神出鬼没的男子,世间确实难有女子能入他的眼,就算是被誉为天夜第一美人的落飞颖,也不一定能被他瞧上。这男人可不肤浅,想来想去,大抵只有天夜第一才女,那个极有内在美的杜晴烟,能与他相匹配。 所以,中山王的未婚妻是杜晴烟,而不是落飞颖。 杜晴烟不仅有才,而且长得也不比落飞颖难看,出身更是高于落飞颖许多,但性格较落飞颖清高,所以不及她受几位皇子喜爱,这天夜第一美人的封号就给落飞颖捞去了。 想起杜晴烟,各人都表示遗撼,许是中山王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大病在床,抢了第一美人光环的落飞颖在这风光,心里气愤,才会发怒吧! 落飞颖再也受不了了,一捂嘴,扑向身旁的大夫人,眼泪簌簌直掉。 羞辱,莫大的羞辱! 好狠毒的中山王! 她好端端的及笄礼,便被他这样破坏掉了!还有落云曦,那个该死的贱女人! 落飞颖将唇瓣咬得出血,和着泪直流。 大夫人也是满肚的恨意,死死握着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她怎容,女儿人生的第一次重要洗礼被这样毁了! 落家人都气愤的说不出话时,端木哲开口说道:“礼仪继续,今天可是个好日子,颖儿,莫要伤心了,否则,以后可不吉利。” 太子也赶紧张嘴,才发现声音充血般嘶哑:“是啊颖儿,你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天仙,中山王……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落飞颖抽抽咽咽的不答。 落敬文撑起一张紫胀的老面皮,说道:“好了好了,继续,诸位来宾,对不住了,先由我和几位夫人陪大家在落府逛逛,晚间共赏烟火。” 晚膳,自然是要在落府吃的。 不能因为这个小插曲,中途结束及笄礼,这确实是不吉利的。 落云曦快步走回云阁,远远挥开小碧和夏桃,小碧还识趣地将春柳和其他丫环拉了出来,落云曦一人站在院中,背靠矮墙站立。 刚才晕眩的刹那,有些记忆那样深刻地扑向她的脑海。 一袭淡白衣衫的端木哲满面温醇,皇宫荷塘之上,满眼荷花间,他轻揽她的细腰,柔声说道:“曦儿,以后,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及笄之礼,亲手将世间最好看的发簪为你戴上,好不好?” “你说玩笑的吧,我只是名庶女,哪有及笄礼?”端木哲目光火热:“当然有,我会为曦儿举行,让这世间所有女子都羡慕。” “让落飞颖也羡慕?” “当然,她怎能比得上我的曦儿?”端木哲言笑晏晏,“你那样恨她,等她及笄了,我去绞了她的长发,让她连簪子都没得戴,怎么样?” “咯咯,哲,这可是你说的,我就不喜欢她,谁叫她老是欺负我呢!” 记忆中的落云曦,紧紧捧着端木哲的下巴,眼角翘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端木哲温润的声音仍然如昔时,缠绵在耳边,似乎就是昨天所说,未曾淡去,但转眼间他却将她喜欢的那支簪,亲手送给落飞颖,并且,笑盈盈地出现在她的及笄之礼上。 端木哲,你说过的话呢?你不是说,要绞了她的长发,连簪都不让她戴吗? 这么快,你就变了! 落大小姐是天夜第一美人,你的宝簪相比之下,纯属陪衬…… 落云曦按住心房,那一刻,她已经忘了自己是落凤兮了,她只以为,那个记忆是她自己的……痛,恨,苦,是她亲尝! “曦儿。”轻轻一声叫唤,君澜风缓缓移近她。 落云曦轻轻侧过脸,看见他,闭了闭凤眸,已经从记忆的梦魇中清醒过来。 “刚才让你见笑了。”她低低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疼?”君澜风看到她这虚弱的模样,惨白的小脸,快步过来,将她揽进怀,关切地询问,大掌,忘了避嫌,轻轻在她胃上揉了揉,眉头紧紧蹙起。 “好像有一点,现在不疼了。”落云曦随口答道,那些有关端木哲的记忆,已被她抛到脑后。 “没事就好。”君澜风轻抒一口气,低眼看她,道,“等你十五岁的时候,只会比她更好看,也会有及笄礼的。” “我没有。”落云曦淡淡道。 君澜风很坚定地说道:“我为你办。” 落云曦抬头看他,嘴角生出笑意:“好呀。”眼底却是不信。 端木哲,可也曾说过这句话。 (还有一更,下午)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我与四小姐私定终身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0、我与四小姐私定终身 君澜风看到了她眼底的怀疑,没有多解释,语气很是温柔的说道:“去房间里休息。爱咣玒児 “你陪我。”落云曦说完一愣,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后面三个字,也许,是此刻觉得太孤单了吧。 君澜风也呆住了,片刻后,眉飞色舞,掩饰不住一脸欢喜:“好,我守着你。” 激动之下,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落云曦掐了下手指,讪讪道:“我能收回刚才的话吗?玳” 君澜风眼色一沉:“不可以,走吧。” 落云曦想抽自己几巴掌,只得与他轻轻步进房间,关上门的刹那,她不忘大声叫唤春柳,让她们回房歇息。 这三人,显然没看到进云阁的中山王,慢慢踱进院来鼓。 落云曦睡在床上,君澜风则坐在桌旁陪她,丝毫不觉无聊,落云曦起先还会低声与他取笑,渐渐的进入梦乡。 这一觉直睡到傍晚,当落云曦醒过来时,蓦然看见坐在桌旁津津有味地翻阅着手中书籍的君澜风,俊朗的五官瞄向床上的女子,唇角愉悦地勾起笑意,他放下书,起身问道:“睡好了没有?” “嗯。”落云曦伸了个懒腰,因是和衣而睡,掀开被子便能下床,精神气好多了。 “齐侧妃来找过你。”君澜风弯腰,将她的绣花鞋拿过来放在床前矮木阶上。 落云曦心中惊叹,这男人还真是细心,以后,不知谁嫁了他这么有福气,大抵就是那杜小姐了。 一面穿鞋,一面问齐娉婷来的事,君澜风淡淡说了,又笑问:“传说中的废物原来看天夜史书,真令我惊讶。” 他在笑,笑容里却毫无“惊讶”二字。 落云曦听到他说“废物”,也没空跟他争论,懒懒抱起枕头问:“你不是离京了吗?过几天,就是你那个未婚妻的及笄礼了。” 君澜风脸色一沉,半晌说道:“就知道你会出事,所以我来看着你,不行么?”说着,他起身,高大的身姿步到窗前,背影有些落寞,“我走了,等会儿再来找你。” 落云曦抿抿唇,放开被她抱得皱巴巴的枕头,下床梳洗,还没洗完,君澜风又从窗子上翻了进来。 “不是走了吗?”落云曦一面对着铜镜擦眼睛,一面撇嘴问。 君澜风不语,走到桌旁坐下,他身后,多出一人,却是九煞,左手捧着小瓦罐,右手拎着食盒,一股脑儿放到桌上。 “来用晚膳。”他见落云曦在铜镜前捣鼓,干脆也起身过来,站到她身后。 “够好看了,快去吃饭吧,不吃饭,生得这么瘦,怎么也好看不起来。”君澜风见她细心地用毛巾擦脸,戏谑道。 落云曦扔了毛巾,跑到桌前,将食盒和瓦罐打开,一股香味扑面传来。 瓦罐里是炖鸡,金灿灿的鸡汤和着油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食盒内则是一碗香喷喷的肉粥。 君澜风知道她爱喝鸡汤,他忘不了那次在宗仁府牢内,这个小贪吃鬼是怎么将鸡汤喝得一干二净的,而肉粥嘛,则是为她的胃考虑。 落云曦喜笑颜开,将食盒内一双碗筷取出来,说道:“快过来吃饭。” 君澜风本来还想调侃她几句,可见她眉开眼笑,心中涌过一阵甜流,心情大好,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碗,细心地替她盛起来。 落云曦托腮看他,故意问道:“这碗都是鸡脯肉,还有好多香菇,是给谁的?” 君澜风看也不看她一眼,道:“我的。” 落云曦哼了一声,君澜风挑剔来挑剔去,终于盛满一小碗,将银碗端到她面前,好笑道:“吃吧,慢一点。” “不是说你的吗?”落云曦翻他一个白眼,也不客气,舀了勺鸡汤轻喝起来,香得舌头都麻了。 君澜风一面为自己盛,一面淡淡道:“我的不就是你的?” 落云曦手一颤,含在口中的鸡汤滑滑地贴着喉管吞下,胃里却极暖和。 两人面对面喝汤用粥,很是安静地用完这顿晚膳。 听说及笄礼这天会放很多烟火,吃完饭,落云曦与君澜风分道,她去寻找齐娉婷,睡了一下午,可算是没有招待好这位贵客,很是歉意。 落府后园,摆上无数长条桌椅,众人在大厅用完饭,此刻尽情享用着桌上摆起来的瓜果糕点,一面品茶,一面谈乐。 最西面一张小桌,落云曦与齐娉婷对面而坐,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落飞颖傍着落敬文、大夫人以及大姨娘、四姨娘和五姨娘单独坐了一桌,三姨娘通常不参与此类家宴,何况她丢了肚兜,更为烦恼。 落月琦特地搬到他们这桌来坐,五姨娘的脸笑成了花,挺胸昂首,在大夫人面前也倍有面儿,瞧瞧她生的好女儿,真是给她争气。四姨娘平时最爱在各房面前作威作福,面对落月琦,也骄横不起来,频频给自己女儿落冰玲递眼波,希望她能懂此时自己苦闷的心情。 落冰玲如何不懂呢?当初她本想谋太子侧妃这个位置,可惜爹爹说她性格太冷僻,所以选了落月琦,五姨娘生性温柔,女儿自然也不差。她不服,跟着进宫,想在那晚出出风头,结果被落云曦丢下马车,连宫门都没看到,心中那个气闷。 不过,想到二皇子,落冰玲的眼光倏然变得亮晶晶,二皇子生得那么英俊,又那样聪慧,父亲从前说过,端木离性格隐忍,能成大器,虽然现在父亲选择了同样有优势的六皇子,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二皇子,绝对比太子好得多。 如果他想拉拢落家,自己唯一的对手便是落云曦,落冰玲眼角的笑意变得古怪起来,过了今晚,这个对手,将不成对手! 远远的,她看见颜程着一袭雪白的长衫走过来,衣衫做工精致,绣着金丝红线的图案,显得他十分俊俏,面上却浮了一层苍白,说明此人身体状况极差。 她微微一笑,悄悄退下席,冲着花坛后站着的几名下人一阵低语。 回头,落冰玲欲走,打扮得高贵清雅的落飞颖款款朝她行来,美丽的凤眸微扬,低声问道:“现在动手?” 看到她,落冰玲心头便有妒火腾起,强压住不快道:“是,等长了会有变。” “好,这次办妥了,我一定让母亲给你寻一门极好的亲事。”落飞颖唇瓣勾起温暖的笑。 好亲事?做梦吧,落云曦之后,就是你落冰玲了! 落冰玲心头冷笑一声,这女人自命清高,只想占尽天下最好的东西,怎会将优秀的男人说给她?不推她进火坑她就谢天谢地了。 落飞颖与落冰玲一前一后回了席,争先恐后地为落敬文斟茶倒酒,十分殷勤。 落府的下人们全部出动,将八角宫灯高高支起,十步一盏,将整个后园照得亮堂堂的,突然间,一名执灯的下人手上失了重心,挂着宫灯的架子猛然朝一旁倒去。 “啊!”周围人惊呼着散开,而宫灯,不偏不倚地砸向颜程。 颜程没有武艺,此事来得又极突然,他匆匆后退一步,宫灯架重重砸在他的小腹上,人朝后仰去,“咕咚”一声,狼狈地摔翻在地。 宫灯倒地,烧了外头的宫纸,火光中,人影幢幢,没人注意到是谁支的宫灯架,只看到颜程一边骂街一边爬起来。 做为颜府最不成气候的旁支,大家对他又敬又畏,基本没人会刻意和他走近,所以都只看着,还没有过去安慰的。 颜程刚站稳,一样物事便从他袖内滑落,待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四周宾客尽数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件水红色的肚兜,绣着碧粉双线荷花,十分夺人眼球。 众人先是震惊,而后窃窃私语起来。 颜程的为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这种场合,竟然也会…… 齐娉婷眉峰一皱,低声道:“这颜程当真一点规矩都不懂。” 落飞颖与落冰玲含笑看向那肚兜,忽然间,落冰玲的脸色就变了,一双眼睛惊恐万分地盯住地上的荷花肚兜,眼现浓浓的恐惧。 一名丫环如风奔跑出来,大声叫道:“那是三姨娘的肚兜!” 这一句话一出口,全场的***乱像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突然寂静得有些可怕。 “什么?”落敬文惊得站起,有些缓不过神。 那丫头跪下来,高声说道:“这是府上三姨娘的肚兜,怎么会在这位公子手里?” 这时,寂静的气氛不在,不少人掩饰不住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 落云曦眼色一沉,这丫头还真是会演戏,可惜连剧本都没看清楚,就在瞎念台词。脚步一错,她闪身出去,在齐娉婷惊愕的叫唤中,甩手打上丫环的脸颊。 “血口喷人!我们落府怎么养了你这样胡说八道的奴才!肚兜是女人最贴身的物件,能如此轻易落到外面男子的手上吗?这是侮辱!故意侮辱姨娘,你想给老爷丢脸吗!” 落云曦字字尖锐,她这一打一骂,场中的谈话再一次消隐,只听见男人女人们略显粗重的气息。 “侮蔑主子,还不向老爷道歉!”落云曦这一巴掌可是扇得极重,毫无水分,那丫环的脸立刻肿得跟血馒头似的,眼泪“哗哗”直流,指着地上的肚兜叫道:“我没有说谎,那本来就是三姨娘的肚兜!” 落云曦沉着脸,将那肚兜举在手中,睨了眼脸色惨白的颜程,冷冷一笑问道:“我姨娘几时有过这样的肚兜了?你的谎,可以说得再像一点!” “啊!”五姨娘突然捂嘴,颤声说道,“四小姐,这是四小姐的肚兜!” 一语毕,落冰玲瘫倒在席上,一个劲地摇头:“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落敬文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落冰玲,这到底是不是你的?” 落云曦冷冷开口:“我一定要查清这是谁的,否则,岂不是让人侮辱了我姨娘?我姨娘那么大岁数了,安生地呆在后园,每天抄经念佛,居然也会被你这个小丫环构陷,真是心肠歹毒!” 她指桑骂槐,眼波不止一次的扫向落飞颖,以及失魂落魄的落冰玲。 三姨娘若真出了这种丑,依落敬文的脾气,是绝对不会留她的,而自己,更是成为整个天夜的笑柄,极可能被一起扫地出门。 这样的结果,多半是落飞颖和落冰玲最想看到的,落冰玲,以为除了自己就能嫁端木离了?真是可笑! 旁观的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贵妇们大多要求落敬文严查真相,来满足她们八卦的心理。 落敬文并不想查,但落云曦怎由得他? 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真相弄清楚了,四院的奴才们被带过来认赃,几乎全都承认了这是落冰玲的肚兜。 落敬文气愤之下,连扇落冰玲三个大耳刮子,落冰玲丑得想钻到地下去,又恨又怒,捂住脸,哭着离开后园。 四姨娘本还高傲的脸庞没一会儿功夫就耷拉下去了,脸面丝毫挂不住,虽然知道是计划出了错,但摆在人前的事实却将她女儿推下了万丈深渊! 颜程脸色略缓,他本只是和青楼女子一时贪欢,收了人家的肚兜,全然没想到竟会是落府女宾的!自知遭人陷害,有苦说不出。 好在这肚兜不是三姨娘的,落太尉的墙角,他还不敢撬得这样光明正大,若是未嫁女子的,那就好办,大不了收回去吧! 想着,他跪下来说道:“落太尉,我对不住你,瞒了你这件事,其实,我与你们家四小姐早就私定终身了,在这里,我恳求太尉大人将她赐给我做妻子!” 落冰玲,并不算委屈了他。 说着,他伏倒在地。 “我杀了你!”四姨娘火冒三丈,泪水纷飞,冲出去,拿捏着拳头,劈头盖脸朝颜程脸上、身上砸去。 “我女儿清清白白,你竟敢说跟她私定终身!我叫你给我女儿泼脏水,我叫你胡言乱语,我叫你毁我女儿清白!你这个贱男人,我女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四姨娘有如疯了般,她似乎看到落冰玲一片黑暗的未来…… 落云曦唇角勾起冷笑,却上前拉住四姨娘,假意劝解道:“四姨娘,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再说颜程少爷出身名门,是我们落家高攀了。” 四姨娘被这话气得晕头转向,怒指落云曦骂:“小蹄子,贱蹄子,高攀你妈的鬼!他那么好,你嫁他呀,你落云曦嫁给他!” 四姨娘好歹也是太尉的侧室,口爆粗言,惊得众贵妇眼珠子都快跌地上了。 落敬文一把过来,提起四姨娘的衣领,重重掀翻在地,恶声恶气道:“如此泼辣的女子,丢尽我落府家风,落温,派人送她回阳城老家,再不许踏入京城!” 四姨娘又惊又怕,哭得背过了气,硬是被落温带人拖了下去。 落敬文嫌恶地看了眼整理衣发、大口喘气的颜程,说道:“好,既然这样,就让颜家来我们落家提亲,不能委屈了我家四小姐!” 虽然这丑出大了,但好歹颜程的身份在那,有开国公颜府在身后,还不至于将脸丢到老家。 颜程闻言嘴唇轻颤了下,抬眼,有些慌乱地看着落敬文。 突然间,有一个贵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蹙着秀眉说道:“落太尉,你怕是不知道吧,这个叫颜程的在半个月前就被颜国公驱出颜府,名字被削除祖籍,不再是颜家人了。” 这个消息,非但震住落敬文,在场大多数人显然都不知情,看向说话的贵妇,却是向来与开国公颜府走得很近的通政府夫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消息一定可靠! 而颜程羞愧地低下头,并没反驳,证实了她的话。 居然是个被赶出家门的败家子!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害他以为能与开国公府结亲! 希望蓦然落空的落敬文大怒之下,一脚重重踹向颜程的前胸。 难怪这人会好端端从穆安府回夜都来了,原来是被驱赶出家族的!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三小姐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1、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三小姐 颜程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抱住小腹,一张苍白的脸泛上紫红,恼意冲上大脑,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住落敬文,叫嚣道:“是,我现在不是颜家人,但我好歹还有姑姑呢!我姑姑,可是杜夫人!” 落敬文的火气瞬间消去一半,头脑清醒一点,举目四望。爱咣玒児 颜程底气上来,冷笑一声,昂头道:“我姑姑在穆安府照顾表妹,四大世家中,颜杜二家都不在京城,你不知道吗?” 落敬文脸色微沉,他想起来,往日这油面小子确实与杜夫人走得很近,杜夫人颜容娇乃颜国公的亲生女儿,虽是庶出,却是颜国公中唯一的千金,嫁给世家中背景雄浑的杜大学士,身份更是扶摇直上。 他曾看过,颜容娇经常将这个颜程带在身边,至于颜程现在到底境况如何,还是不能早下结论珉。 想到此,落敬文有些尴尬,难以下台。 颜程的四名侍卫从外围奔跑过来,将少爷扶起来,只恨来得晚了,叉腰怒瞪落敬文。 颜程伸手,毫无尊卑地指着落敬文嚷道:“老不死的,你给我等着,你家女儿,我是要定了!嘞” 这是他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所以羞恼之下,涌起的是怨恨。 其他人,都沉浸在诸个事实的震惊中,一时没有开口,颜程一挥手,领着四名龟奴扬长而去。 落云曦嘴角弯了弯,缓缓回到齐娉婷身边。 齐娉婷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分敬畏,但这并不影响她更想与落云曦亲近的心理,她一直温温和和,可世态炎凉,她越来越发现,脾气好,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让别人一步,别人得寸进尺,更加飞扬跋扈。 该走的走了,该跑的跑了,只剩下那个被落云曦狠狠打了一掌的丫环跪在地上,双肩耸动,吓得不行。 落敬文嗜血的眼光盯住她,所有的憋屈化为一抹残忍的笑:“刁奴冤主,带下去杖毙!” 不大的声音低冷地飘过每个人的耳际。 丫环惊恐地抬头大叫:“老爷,我是被人指使的!老爷饶命!” 落温上前,捂住她的嘴,亲自将她拖出后园,交给李才,丫环一路挣扎,瞪圆的眼睛诉说着她的不服气与临死的恐惧。 落温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今天的事情,一看就知道你是被指使的,但是,幕后之人是谁,你也不必说出来了,都是咱落家的家丑,是落家人的不是,你竟敢想在那个场合叫出来,是想死得更快吗?” 丫环的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脸颊上的痛楚也感觉不到了。 落温叹气,低声道:“现今的落府,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三小姐,你却敢冤枉三姨娘,胆子可真大。” 说完,松了她的嘴,转身远去。 丫环刚想叫,李才一拳砸在她的后脑,将她交给后面两名小厮,吩咐:“杖毙!” 丫环临死前还不解,为何当年那个废物,现在居然连落大管家都忌讳?难道,她真的错了? 后园出了这种事,气氛十分古怪,落敬文心情沉郁,坐在座位上半晌也不开口。 大夫人的脸色更如黑锅底似的,只想吐血,落飞颖的及笄礼,她在脑海内畅想过无数次,怎么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的。 落飞颖一言不发,从看到落冰玲惊吓的眼神时,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一直到丫环被拖下去,整个过程,她没有说一句话。 别人不知,她可知道,这一切,是她指使落冰玲去做的。 她并不怕落冰玲将此事说出来,她与落冰玲谁更重要,父亲心里有杆秤。可是,为什么,颜程袖中出现的居然会是落冰玲的肚兜?分明应该是三姨娘的啊! 想到刚才落云曦递向自己的冰冷眼神,落飞颖感觉后背直发寒,她们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却在不知不觉间,反被人咬一口! 太可怕了!落云曦太可怕了! 落飞颖越想越坐立不安,眼光百变,她不能想象,如果今天从颜程袖中滑落出来的不是落冰玲的贴身衣物,而是她落飞颖的,那结果又会如何? 今天可是她的及笄之礼啊!若出了这样的事,那今天,是不是就成了她美好人生的终结? 落云曦轻瞄一眼一直低着头沉思的落飞颖,嘴角微扬,原本,她是想对付她的,只是,落飞颖过于狡猾,一定会有人成为她的替罪羊,而父亲,又十分看重她。 对于这种女人,不能一击必倒,那就慢慢打造属于她的炼狱。 “落小姐,我们家爷有请。”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落云曦回头,暗处站着的人低眉敛目,却是流光。 齐娉婷显然也看见了,但她却不认得端木哲身旁的暗卫。 落云曦放下茶盏,说道:“婷儿,我去去就来。” 跟着流光步过后园,停在一所大花坛的侧后方,端木哲颀长的身姿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缓缓回过头。 “六皇子,不知叫我来有何事?”落云曦淡淡发问,“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大姐夫,所以,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和曦儿说就行,这样偷偷摸摸,岂不是惹人生疑?” 端木哲瞠大了眼,眸中划过一抹受伤之意,连叫她来要问的事也给忘了。 “如果没什么事,那曦儿就告退了。” 落云曦轻福一下身,正要离去。 端木哲在身后叫住她:“今晚那事,怎么扯上了三姨娘?” 落云曦冷然回头,虽然礼节是够的,但并不代表她就要对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卑躬欢颜,冷冷说道:“怎么?六皇子该不会是怀疑我在搞什么鬼吧?我还是那一句,怀疑我,就拿出证据来,否则,就算是宗人府的颜大人,也无权逼供!” 说完,她快步离去,连回头看一眼的***都没有了。 身后,端木哲的脸色忽明忽暗。 回到小桌,齐娉婷并不在,落云曦端起茶,并没有喝,侧头问齐娉婷的宫女:“侧妃去哪了?你们怎么没跟着?” 她的问话极富气势,宫女虽然是下人,但却是太子府的下人,平时也趾高气扬的,只有在太子妃与侧妃面前有收敛,其他千金小姐从来没用这种口气跟她们说过话,故而十分不悦。 “我们侧妃的行踪,奴婢不需要向您报告。”落云曦放下茶盏,起身朝她行去,小脸阴沉,眼光毒辣地盯住她:“是吗?我想,今天你也看到了太子妃的下场。向我道歉,否则,不介意三天后,你的尸体会出现在荒郊野外!” 她之所以态度这么不好,更大的原因是白天时,齐娉婷被曾水兰欺负时,这名侧妃的大宫女居然站在岸边没有过去。 阴毒的眼神配上森冷的话语,那只有宫里主子才会有的强势,缓缓从面前十三岁的小女孩身上散出,她不自禁地打个寒颤。 “好,那就等着家人给你收尸吧!”落云曦冷漠地说道,便要回头。 “对不起。”宫女终究是被吓到了,低头颤声吐出一句。 落云曦冷瞥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清箫。”宫女答道。 “忠心于齐侧妃,否则,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侧妃人呢?”落云曦定定问。 清箫答道:“刚才太子命人过来寻侧妃,侧妃过去解释了。” 落云曦朝太子所坐的方向看了一眼,离得不远,但并没看到齐娉婷。她有些担心,便唤站在远处的小碧,要她用轻功去找一找。可一侧头,只看到夏桃一个人站在那里。 “小碧呢?”落云曦过去询问。 夏桃吓一激灵,垂下眼睫道:“小碧去如厕了。” “是吗?”落云曦眉尖攒起一丝冷意,回身步入黑暗。 齐娉婷此刻端着一碗绿豆糕,正要走向灯火处,手臂却被人一拉,她侧头想要尖叫,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所有的叫唤都卡在了喉咙里。 “婷婷,今天太子妃打了你一巴掌?”问话的男人身着一袭深青直衫,斜领对襟,颈上系着一块碧玉佩,光芒耀人,头束同色碧玉冠,面目俊俏,身段风流,眉眼间却有着同龄少年不及的沉稳。 “秦世子,我现在是太子侧妃,请不要叫我闺名。”齐娉婷一时激动过后,淡淡答道。 秦鹏望着她温婉依旧的眉眼,心中苦涩,那晚,他本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却终因酒喝多了,误了大事,为此,他恨死自己。 “婷婷,你的脸还痛吗?”秦鹏死咬着唇,掩起痛苦问。 他避开了所有齐娉婷会来的场合,可是太子妃掌扇齐侧妃的事仍是传进了秦府,他控制不了那颗心,痛得纠了起来,直赶过来,只想了解下事情真相。 那个从小就被他捧着宠着的少女,从此,真的要成为别人的笼中鸟了吗?要受尽别人的欺凌了吗? “秦世子,你不必这么关心我,我是太子侧妃,太子是我的男人,自有他疼我。”齐娉婷一面说,一面挣扎。 秦鹏闻言,眸光一缩,说道:“太子真的疼你吗?” “这跟你什么关系!”齐娉婷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到莫大的悲楚,大声质问道。 秦鹏摇了摇头道:“婷婷,我对不住你,可我答应曹将军的事,总不能食言。但我也想看到你幸福,太子,他真是你的良人吗?” 齐娉婷气得脸色发青,他总是记得曹将军,总是记得曹倩,却记不得,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虽然你是世家公子,但你要记住,太子才是未来的国君,嫁给他,我当然幸福,何况,我将一切都给了他,女人,总是要从一而终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一切都给了他……秦鹏脸色惨白,手一松,齐娉婷端着绿豆糕远远跑开。 落云曦早在这边看到了他们,只是不想打扰两人说话,毕竟,那是齐娉婷的旧恋,这时候看她跑出来,才迎了上去。 “婷儿,不是说太子找你了吗?怎么跑这来了?”落云曦佯装一无所知地问道。 齐娉婷见到她,赶紧敛了脸上复杂的神色,笑道:“没什么,适才和太子说了几句话,看到有下人端着绿豆糕,想起来你爱吃,就追了过去。” 落云曦不由很感动,接过她手中的糕点盘,两人说说笑笑往回走。 回到桌上时,两盏凉茶已被换下,沏了两杯新茶放在桌上。 落云曦侧头一看,小碧已经回来了,正立在夏桃身边,默默望着人群。 齐娉婷端了茶正要喝,落云曦抬手阻止了她。 “怎么了?”齐娉婷不解地看向她,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落云曦微微一笑,右指探出,一枚银光闪闪的绣花针出现在指间,她转手将针尖浸在自己面前的茶盏内。 齐娉婷顿时紧张地看着那杯茶,落云曦抽出银针时,针头已然全黑。 她刚想惊呼,落云曦已急捂住她的嘴,待她镇定下来,落云曦起身,走到清箫面前,问了几句。 齐娉婷听清楚了,不敢相信地看向小碧,清箫说,这茶是小碧换上来的。 可她,怎么会献上毒茶? “小碧,过来。”落云曦唤道。 小碧低头走过来。 “这茶,赏你了。”她轻轻将面前的茶盏一推。 齐娉婷紧张得握住落云曦的左手。 小碧面不改色,端起茶,仰头就要喝,落云曦“嗖”一下起身,扼住小碧的手腕,眼中凶光毕现,右手“哗”地撕开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对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喝问道:“你不是小碧,你是谁?” “小碧”吓得丢开茶盏,跪下去,连连磕头:“奴婢是外间打杂的,是小碧姑娘让奴婢来替她站岗,说她爱玩,站不住,给了奴婢不少银两。” “好一个金蝉脱壳计!”落云曦捏紧那张人皮面具,心中暗恨,小碧本就不以真容示人,端木离又不在,这会儿她可能没走远,在暗处躲着看好戏,但自己却无法将她揪出来,客人又多又杂,谁认识她! 此时去晨楼核实她的相貌,只怕她溜得影子都没了!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来了所有宾客的目光,落云曦已飞快藏起人皮面具,淡淡说道:“跟我来。” 这是她的私事,她不想牵扯太多。 领着假小碧和夏桃退出后园,齐娉婷也要跟出来,落云曦让她去处理毒茶。 走了一截路后,落云曦回头,漠然吩咐:“行了,哪来的回哪去吧。”假小碧感恩戴德地离开,落云曦清哼一声。 小碧吗?我等你回来认罪…… 步回后园,她脸色如常,看到毒茶已然不在,齐娉婷不安地坐着,走过去宽慰她。 落敬文为活跃气氛,命令下人们将新购来的烟火拿出来,在园子中央临时搭了个高台,落温领着四名小厮上台燃放烟火。 落飞颖则站在高台一角观看。 落云曦低头,略皱了眉,虽说那日她捻了些药粉磨在簪头间,虽然份量极少极轻,但这么长时间也该接触到头皮了吧,是时候发作了…… 她的思绪被一阵欢呼声打断,听到头上有轰响之声,不由仰起脸,朝天空看去。 一朵璀璨的菊花在空中绽开,花雨飘落,黄色的烟火刹那间绚亮了半个天空,星辰失色,新月无光,只余烟花闪烁,好美!没想到古代的烟火也制作精美。 黄色菊花后是粉色的玫瑰,漫天飘着粉红,与刚才没散尽的丝丝缕缕黄色烟火交织在一起,迷了诸人的眼光。 落云曦心中暗赞一声,想看看落飞颖如何了,收回视线,不经意的一低头,蓦然瞧见人群之后,树干上坐着一个人。 消失了一晚上的君澜风抱着脑袋斜卧在树枝间,墨发纷飞,凤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的小脸,眸光那样专注,那样迷人,漫天弥漫的艳丽烟火成了他的背景,唯看见那样深情的眼神……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落飞颖跌相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2、落飞颖跌相 落云曦看过去时,君澜风又旁若无事地转开眼神,仰头看漫天绚彩的烟火。爱咣玒児 落云曦撇撇嘴,看向四周,他所在的大树在宫灯架后,用膳的人如不回头,难以看到他。无聊地转头,高台上的落温已经燃了好几支烟火,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而落飞颖此时站立有些不安了。 她脸色怪异,想要伸手去挠头发,却发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烟花很美,可也有无数道炙热的目光停留在她娇艳的脸庞上。 可头皮好痒,她忍不住,还是将手指悄悄扎进头发,一面抬头,假装看烟火,指甲轻轻挠动,从表面看,并不能看出端倪珥。 落云曦的余光始终未离开她,捕捉到她这个动作后,她心下一动,更是聚精会神地注意着落飞颖的一举一动。 平常挠痒,挠过也就好了,可这一次,落飞颖心中慌乱,头皮处竟然越挠越痒,她着急之下,急急忙忙地从高台上下来,慌不择路,撞到好几名布置高台的下人。 如此莽撞,并不符合她的身份,顿时,大部分人都朝她看去,有些惊愕论。 落飞颖胀红了脸,正要夺路逃出圈子,找个地方好好挠挠头,突然间长裙后裙摆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控制不住身体,整个人朝前扑去。 美人摔跤,可了不得,离得近的好几位青年敏捷地冲过去,一齐托住落飞颖,才让她没有与大地来个亲密的拥抱。 可这一耽搁就坏事了,碧玉簪上毒性没入头皮则已,一旦接触到头皮,立刻扩散,速度极快,一会儿功夫,整张头皮都如布满了痒虫似的,痒得人快要死过去。 落飞颖痛苦地尖叫一声,双手如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疯狂地挤进发髻,大肆抓挠起来,大夫人精心为她梳的飞凤迹立刻散不成军。 扶住她的有三个青年人,看到落飞颖这个反应,都是大吃一惊。 “落小姐,你怎么了?” 落飞颖抱着头抓,根本不理他们,将这几人吓一跳。 同时,旁边关心的人抬来宫灯架,嚷道:“来看看落小姐怎么了。” “叫大夫,快叫大夫!”大夫人远远看到这一场景,慌得大叫,朝这边跑过来。 端木哲也大步跨过来,此时宫灯已经被一名青年人执到手上,提起来照向落飞颖的脸,他“啊”地鬼叫一声,声音恐惧之极,甩手就扔了宫灯,身子往后疾退。 端木哲眼明手快地将宫灯接住,提起来一照,周围离得近的人都捂住嘴,面露骇然,有几个贵妇当场呕吐起来。 齐娉婷也想去看看发生何事,一看身畔,落云曦却不在。 落云曦便是刚刚绊倒落飞颖的人,她趁着人看烟花时,快速穿插人群,踩了落飞颖裙裾一脚,事情,果然如她想象一般发展。 大夫人好不容易跑到了高台这一头,看到落飞颖的脸时,两眼一翻,腿脚一软,如不是身旁丫环们搀着,她已经跪下去了。 落飞颖鬓发凌乱如鸡窝,十指努力地在头皮上搔动着,一堆堆白色粉末,有如头皮屑似的片状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落了她一脸一身,真是恶心之极。 本还扶着她的三个青年早就松了手,任由她摔在地上,本能地往后直退,脸上一副明明是恶心却不敢表现出来的强忍之色。 看到落云曦回到身边,齐娉婷一拉她的手,十分有兴趣,想要瞧瞧,落云曦阻止住她:“别过去,怕是有什么传染病。” 齐娉婷这才住了心思。 那药粉能引起头皮表层脱落,虽然不伤人,样子却倒尽胃口,她可不想齐娉婷今夜做恶梦。 落敬文大步过来,看到一旁的人如避瘟疫般避开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心头也颇觉不对,待看到如此场景时,自己也忍不住肌肉抽搐,连声得叫唤:“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过来?” “这位大小姐该不会是患了什么疾病吧?” “好好的发髻也散了,今天这及笄礼,出了这么多事,真是不吉利。” “是啊,我们还是回去吧。” 于是,一拨一拨的人马开始向落敬文告别,话说得相当委婉:“我们不打扰大小姐看大夫了,改明儿再来看望大小姐,天色已晚,就先行离开了。” 落敬文苦笑着将他们送出去。 落温则与大夫人带着一干奴役,将落飞颖抬到飞雪阁,着合府大夫前来坐诊。 太子虽然关心落飞颖,可看了这个场面,娇嫩的心一时受不了打击,一时难以决断是去是留,端木奇却是半点也不想留了,他看到落云曦,迅速走过来。 “你家大姐患了什么鬼病?”劈头就问,连“颖儿”也没叫了。 端木奇对落飞颖的感情很普通,只因为太子与端木哲喜欢,他才会经常来落府,送她簪子也不过是不想落人后。 落云曦含笑摇头:“连父亲母亲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呢?” 端木奇索性也告辞离府,太子见他一走,立刻也寻了个由头告别,一脸心疼样地对落飞颖说明天来看望她,落飞颖有气无力地点头,心中恨死了这些男人。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关键时刻抛弃她,真不是东西! 若是有一天,她失去了这样的容貌,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漠视她,再也不理她了? 落云曦却极能理解,太子虽然爱她不假,但他毕竟是皇室精心培养出的花朵,太平盛世,没吃过苦,没见过血腥场面,见到这种可疑又难看的病状,自然是有些畏惧的。 端木哲倒是留了下来,陪着落飞颖去了飞雪阁。 落云曦送齐娉婷出府后,悠悠回云阁。 “曦儿,落飞颖是怎么了?”一道挺拔的身影拦住她的路,君澜风笑意盈然地询问。 “我怎么知道呢?”落云曦耸耸肩,眼角却挑起三分得意,“我想,这大约是她抢了我的碧玉簪的报应吧!” 君澜风眼露恍然之色:“小丫头片子,你果然有仇必报,看来,真不能轻易得罪你。” 落云曦掩嘴而笑,不可不承认,看到落飞颖这落魄的样子,她很高兴。“其实,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将碧玉簪抢回来的,却由着端木哲将它送给落飞颖,我一早就在想,这其中必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这招够狠!”君澜风沉声说着,冲她挑起大拇指。 落云曦微微笑着,正要与他道别回阁,一道娇柔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我找个时机替你说说便是。” 落云曦闻言,佯装无事地从君澜风面前走过,快速步进丛林,然后躲到一棵大树后,朝这边张望。 一行人由暗处行过来,为首的是太子妃曾水兰,她脸上无伤,身体状况却极差,正躺在一张木质担床上,由两个御林军抬着,后面跟着一干下人,在担床旁,一名娇俏的少女步行相陪。 这少女,衣着华丽,眉宇间难掩高傲,一看便不是下人,落云曦可认得她,正是那日在齐府遇到的曾水仙,听说是曾水兰的胞妹。 听到曾水兰的声音后,落云曦便没打算就离去,她想看看这女人现在怎么样了,看这情况,她惊吓有些过度,溺水太过,以至于浑身无力,必须着人抬着走。 君澜风却没有离去,正看着落云曦离开的方向,勾唇而笑,笑容有些诡异,让落云曦看得发毛。 “姐姐,是中山王!”曾水仙忽然伸手抓了抓曾水兰的衣襟,低语一声。 曾水兰闻言,将身子略抬,靠着大引枕,叫道:“中山王,您不是离开了吗?” 呵,中山王离开,这女人也知道?落云曦冷笑,举行及笄礼的时候,她因身子不好,一直在偏房休息,耳目倒灵通得很啊! 君澜风低沉的声音响起:“太子不是出府了吗?太子妃怎么没跟上?” 曾水兰有些尴尬地道:“妾身有些事耽搁了。” 事实却是,太子离开时从不等她,丢下一句话让御林军带她追上去而已。 君澜风高大的身影往旁一让,面无表情:“太子妃先行。” 曾水兰捂住嘴,轻咳一声,说道:“王爷,这是我妹妹水仙,您见过的。” 落云曦嘴角的冷笑加浓,何止是见过,还被中山王教训过! 曾水仙立刻有些怯怯地上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月光笼罩在她略显丰盈的身材上,倒也极美。 “王爷。” 君澜风“嗯”了一声,正眼都没落在她脸上。 曾水兰笑道:“那次从齐府回来,这丫头就告诉我惹了您不快,又说十分佩服王爷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军功,却没想到给您留个不好的印象,每天在妾的耳旁都念叨着您的名字,便想着,何时叫她去府上做几天丫头,给您赔赔罪。” 落云曦脸色微僵,心中诧异。 太子妃原本不是一口一个本宫吗?怎么到中山王面前居然自称起妾来,这男人在朝中当真有些威慑力呢! 还有,她说这些话的意思,似乎是想将曾水仙介绍给中山王,想要给他们牵线? 天呐,中山王分明有未婚妻的,她还这样……果然,优秀的男人永远都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有心者无孔不入呵! 君澜风脸色不变,淡淡道:“谁人不犯错,知错就改便可。曾小姐娇贵的千金身子,去本王府上做丫头,太子妃真是会取笑。” 曾水兰掩嘴而笑,苍白的脸色浮上一丝红韵:“妾身可没有取笑,水仙,你就跟着王爷去王府,做的不好,王爷代妾身教训教训她,自小跟着妾身,没规没矩的,也不听妾身的话,现在总算有个能制制她的人了,真是劳烦王爷代管代管她骄纵的性子,妾身与太子都万分感谢。”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女子!落云曦勾唇,这个曾水兰,从头到尾都滴水不漏,今天一时失手,在自己手里栽了个跟头,以后只怕会更加小心,而且不知会怎样算计自己呢! 君澜风冷着一张脸,正要直接拒绝。 曾水仙鼓起勇气上前,微抬小脸,白净的肌肤上流动着迷蒙的月光,有一种恍惚的美,她说道:“王爷,我会做很多事情,还会下厨房呢。” “哦?”君澜风看着她,微眯凤眸,缓缓道,“曾小姐真令本王吃惊,竟然还会下厨,如今的千金小姐能做到这一点简直太难了,那你跟着本王回去吧。” 曾水兰与曾水仙闻言都极为惊喜。 君澜风补充道:“本王对于丫头的要求有些高,有时候也会挑剔……” 曾水仙急忙道:“姐姐要我去王府赔罪,我不懂事,王爷只管教导,没事的。” “那就好。”君澜风睨了一眼曾水兰,叫道,“九煞,你先带曾小姐回去,我还有些事情没办。” 九煞飘然出现,对主子的决定毫无质疑,低声道:“曾小姐,跟我走吧。” 曾水仙高兴坏了,冲曾水兰点点头,一扭一扭地走进了黑暗。 落云曦微抬下巴,也有些难以置信,眸光露出鄙夷之色,男人,真是贪心! 曾水兰满意地离开后,君澜风身形一闪,准确无误地出现在落云曦身边,大树粗壮的枝干与茂密的树叶围成一大片阴影,将两人的身形笼罩在内。 君澜风撑起手臂,将落云曦扣在极小的空间内,凤眸含笑:“偷听的滋味如何?” 落云曦白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臂:“君大王爷,小美人都去你府上了,你还不快点回去,将人家曾小美人孤零零地抛在府上,很不好吧?” 君澜风脸容微扭,说道:“你以为什么?” 落云曦慢慢步向云阁,问道:“你岂不知她的用意?” “知。”君澜风回答干脆,“那又如何?我没心思,她们再怎么折腾也是她们自己的事,不让她认清楚现实,她永远只会做着白日梦。” “哦?那你打算怎么让她认清楚现实?”落云曦极感兴趣地问。 君澜风淡淡一笑:“明天晌午,本王邀请你来做客。” 落云曦没有给他答复,自回云阁。 当夜,飞雪阁一夜无眠,落云曦给落飞颖下的药量不多,只是让她出出丑,并没要她命,大夫开了副药,丫环煎给她喝了,又洗了个头,涂上药汁,用毛巾包着,躺在床上休息。 落飞颖心中郁闷得想要吐血。太子倒还仁义,回去立即请动宫里一名圣手御医去了落府,开口便指出毒源来自于碧玉簪,这回轮到端木哲郁闷了。 落敬文与大夫人坐在女儿床头,都不免拿眼神去瞅端木哲。 他们心底拿不稳,毕竟,端木哲是外人,还没有娶落飞颖。 “我相信哲。”落飞颖见端木哲保持沉默,坚定地开口。 端木哲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说道:“不是我,这碧玉簪并非我一人碰过。” 大夫人揉揉额头道:“送过来后,只有我与颖儿把玩过,但我们俩,是不可能下药的,在六皇子买来前后,还有谁碰过它?” 端木哲摇摇头,他买来后便没有拆开,唯一的可能便是落云曦了,而且,她的动机也十分明显,可疑性最大。 但他能说吗? 他不说,不代表落飞颖不查,落飞颖叫了身边机灵的小厮,去珍宝阁询问,钱老板只说碧玉簪一出架,就卖给了端木哲,并没有第三人碰触。 这事,便查探不出来了。 而端木哲,半夜离开落府,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去了一躺云阁。 静寂的夜空繁星闪烁,云阁浸在一片黑暗中,他幽幽走到窗前,抬手,轻轻一摇一震,便弹开内里的插栓,身形一纵,翻进主房。 四下一片幽静,借着融融月色,依稀看到正中的一张大床,纱幔垂地,透着清淡的香味。 他一步步,轻轻走向床前,伸手,撩开床帘,蓦然间,一道压抑着怒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六皇子,你想做什么?” (关于为何要拉拢落府,太尉之职是朝廷中军事总管,涉及兵权的,职位很高,但落府根基比较单薄,所以有优有劣!)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喂你吃葡萄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3、喂你吃葡萄 端木哲回过头,惊怔地发现穿着中衣的落云曦站在身后不远处,正冲他横眉怒目。爱咣玒児 “我……”端木哲顿显尴尬,不知该如何解释,强自镇定片刻,开口道,“曦儿,只是想来看看你。” 落云曦面无表情,恍若没听到他这句话似的,冷冷走到门旁,伸手拔了门栓,指着外面清冷的月光道:“出去。” 简洁的话语,利落的语气。 端木哲倍觉伤感,朝她走近几步,低低道:“曦儿,你知道我……珥”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六皇子,我与你再没有半点关系,若非要与我扯关系的话,曦儿要叫你一声姐夫。”落云曦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耐烦,“你深更半夜到我房间里来,若被大姐知晓,被父亲知晓,后果你想过吗?” 端木哲有些气恼,心房如被针扎,声音冷硬几分:“你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 “我失忆了。”落云曦竖起一张挡箭牌论。 “失忆不是借口!” “就算我不失忆,我也绝不对你念旧情,大不了,鱼死网破。”落云曦小脸沉如寒冰。 端木哲被她如此狠的语气说得踉跄一步:“好,好。”只说了两个“好”,他的身影飞快冲进月色中,消失在云阁。 落云曦吐去心头的闷气,关上门,上床睡觉。 她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尤其是感情的事,更是勉强不得。 如果说,一开始对端木哲还有点好感,时日俱增,他们行走的方向完全不同,越离越远。 第二日晌午,落云曦起来后,轻虹照例送来早膳,落云曦命她倒了,自己让春柳在云阁的小厨房开火,想要与一个人断绝关系,那是半点联系都不要有。 云阁并不缺钱,短时间内,春柳准备的早膳也极是丰富,八宝粥配几样小菜,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用膳时,春柳过来,有些羞涩地开口:“小姐,您枕下的银子不多了。” 落云曦知道那些银子最近一段时间因打点而用得差不多了,但她不急,笑了笑道:“还能用多长时间?” “一个月吧。”春柳保守地估计出来。 落云曦点点头,有晨楼这块大肥肉在,她还怕断了粮源吗?到时候,正好上门要点银子来花。 用完早膳,君澜风身旁的九煞过来了。 他进来的悄无声息,除了云阁内几个丫头吃了一惊,外面并没有引起动静。 “落小姐,我们主子在后门等你。”九煞极为恭敬地开口。 落云曦想起昨天晚上君澜风带了曾水仙回府,说今天上午邀她去作客的事,微微一笑,她也无事可做,便起身道:“那走吧。” 后门外停了辆不起眼的青色小车,没有人知道,中山王便坐在这辆普通的马车中。 血鹰站在马车窗下,眉头紧蹙,对着车内出声:“爷,您真的不走吗?您不是跟国公大人说了,办好此间事就回穆安府的吗?这样耽搁总是不好的!” 君洋澜风卧在宽大的软垫上,姿态霸气,凤眸紧闭,不言不语。 血鹰咬了下唇,说道:“爷,不是属下说您,您本来回京城就是没什么大事,现在看也看过了,您还要为那落云曦耽搁上一天,颜杜二府若是知道您是为这个回去晚了,定是心中不快。” 君澜风眉头微拧,脸色渐渐冷下来,冰冷地开口:“血鹰,本王有没有说过,不允许再在本王面前露出不满来?这里到穆安府,雪练一天一夜就够了,今天回去,明天回去,都不会晚,你若是不喜欢呆在本王面前,山高水远的,爱去哪就去哪! 血鹰忍了半天,恨恨道:“技不如人,自然要遵守当初的信诺,也希望爷您能多想想杜小姐!属下先给您办事去!” 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惹得主子容颜大怒,只得眼不见为净。 一刻钟后,落云曦穿着一袭浅蓝纱裙袅袅从后门出来,肩披雪白烟罗绡,黑发梳成一个大辫子挽在脑后,刘海平垂,衬得巴掌大的脸越发小了,一双灵动的凤眸转向这边,君澜风的心跳立刻漏了半拍。 白配蓝,清新的颜色无疑是这盛夏一道亮丽的风景。 落云曦款款走到马车前,君澜风已经伸手挑开车帘,伸出手,眼角扬起笑意:“我以为你不会来。” 君澜风一面说,一面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看到心心念念着的女子俏立面前,在马车内等待的煎熬、被血鹰挖苦讽刺的怒火、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歉疚顷刻间烟消云散。 这是落云曦才换的新衣,齐娉婷昨天带给她的,她不愿弄脏,便搭上君澜风的手,身姿一纵,跃上车梁,弯腰进了马车。 君澜风看着她这小清新的模样,两眼直冒星星,虽然落云曦年纪小,看上去很娇俏,但她平常为人处事,说话举止都似一名成年人,所以在他心里,已经不将她将小孩子看待了。 “反正无事,去你府上蹭一顿饭也是好的。”落云曦拉下车帘,挡住初晨的日光,笑盈盈说道。 马车驶离落府,渐渐往东城行去,落云曦觉着有些不对劲,透过车帘缝往外张望,奇怪地问:“王府不是在中心地带吗?” 君澜风抱着后脑勺,悠闲地答道:“去我住的地方。” 落云曦微瞟他一眼:“哟,君大王爷,原来还有别院啊!不知金屋藏娇藏的是哪位娇美人呢?” 听了她阴阳怪调的语气,君澜风有些失笑:“我一个人住的地方。” 落云曦这才没再问,听着马车轴轮滚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出了东城门。 “你在城外住?”落云曦不解地挑眉。 君澜风“嗯”了一声,没有多说,马车行驶了一段官路,偏向小道,不多时,抵达一座农庄,四周栽满绿树,浓荫阵阵。驾车的是九煞,他跳下马车,打起车帘,说道:“到了。” 落云曦下来后有些吃惊,绿树下站着两名普通家丁,看到马车笑迎上来:“爷,回来啦?” 君澜风抿唇而笑,看向落云曦:“请。”落云曦不客气地上前先行,穿过小树林,步入农庄。 庄里有几进院落,第一进院里十分阴凉,落云曦抬头,立刻看到支得高高的葡萄架,绿藤牵满半空,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藤上挂着串串青紫色的果实,圆润饱满,十分诱人。 “这里居然有葡萄!”落云曦惊叹一声,拉住君澜风的衣袖,“君澜风,你寄居在谁家了?” 对于她直呼大名,引两人进来的家丁以及在葡萄园做事的家丁都惊住了,不约而同打量王爷的神情。 君澜风掩饰不住一脸欢欣,轻声解释:“这是我住的地方,这里的家丁都是我的下属。” 落云曦这会儿不信也得信了,松开他,快步走到葡萄藤下,伸手想要去摘,藤架有些高,君澜风赶紧走过来,将藤架拉下来,一串葡萄便晃荡在落云曦眼前。 落云曦剥了一颗,将晶莹剔透的葡萄送进嘴里,汁水香甜,一点都不酸,她不由暗赞起君澜风的生活品质来。 见她唇畔沾着葡萄汁,令唇部饱满光泽,十分动人,君澜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落云曦笑着又剥了一个递给他。 君澜风欣喜若狂地接住,眼睛不舍地从她粉唇上移开,他哪里是想吃葡萄了,分明是想将她拆解入腹…… 见王爷接过那女子剥下的葡萄,洗也不洗,直接咬下,几名家丁更是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爷可是有轻微洁癖的,别人用手碰过的东西,他怎么会一点也不嫌弃?不可能啊! 疑惑的眼神纷纷射向九煞,九煞已经习惯了,上前说道:“落小姐,后面还种了些蔬菜。” 落云曦随着君澜风去了后园,后园里坐着一名佝偻的老人,戴着大大的宽檐帽,坐在地里干活。 “丁伯。”君澜风极有礼貌地唤了一声。 丁伯回过头,帽下是一张黝黑的苍老脸颊,他冲君澜风点点头,目光落在落云曦脸上,停顿片刻,回过头,剪起手中的杂草来。 君澜风在落云曦耳边轻语:“丁伯是这里的管事,这些菜和葡萄都是他种的,我们一个庄就吃这些蔬菜,他不会说话,耳朵却好使。” 落云曦恍然大悟,点点头,在后园逛了一下,果然,园里种满各式蔬菜,西红柿、黄瓜、南瓜等这个季节成熟的菜挂满枝头。 外面太阳太热了,君澜风见落云曦脸颊被晒得微红,连忙拉住她的手道:“曦儿,我们进屋凉凉去。” 落云曦缩回小手,点点头。 君澜风也不介意,带着她回到中间院落的堂屋。 正中镇着大盆冰块,十分凉爽,一名家丁捧着洗摘得干干净净的葡萄进来,放到小桌上,好奇地看了眼落云曦,有礼地退下。 “我原本打算送去落府。”君澜风拿了颗葡萄轻剥起来,淡淡说道,“但想着还是带你来最好。” 说着他唇角微扬,将剥好的葡萄递到落云曦手里。 “你吃吧。”落云曦微避。 君澜风可不依,直接将水淋淋的葡萄送到她唇间,落云曦倒也没太大抗拒,只得将葡萄咬在嘴里,离得太近,将君澜风的食指也给咬到了唇间。 君澜风给自己剥了一颗,送进唇边时,忍不住舔了几下自己湿润的食指尖,又吮|吸几下,发出声音来,他才心满意足地去拿下一颗葡萄。 落云曦看了眼布置高雅简洁的大堂,这里和外面的农庄显然是两种风格,她不禁问:“怎么没看到曾水仙?” 君澜风一面喂她葡萄,一面答道:“在厨房做事呢!” “咦,她在厨房做什么呢?”落云曦倍感好笑。 君澜风高声叫道:“胖土,进来说说。” 一名上了年纪的发福家丁应声而进,君澜风问道:“厨房那名侍女在做什么现在?”边问边将剥好的葡萄喂到落云曦唇前,落云曦习惯地咬下。 胖土觑见了,魂飞魄散,只知道傻看着,什么也答不出来。 君澜风等了片刻没回答,蹙眉看去,待看清胖土一脸震惊,明白了什么,俊朗的脸庞绽开笑意,看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见这胖家丁盯着葡萄皮看,脸微红,垂下眼睫,将那盘葡萄不动声色地端到自己腿上。 胖土这才回过神,说道:“那名侍女,她在捣鼓烧菜呢,从早上忙到现在,切菜时手指被切破两次,烧焦两盘小菜,好在现在折腾出了一道西红柿炒蛋,丁老不许她摘园里的西红柿糟蹋,还是厨房里的厨娘去城里买的。” 落云曦无语。 君澜风笑问:“她不是说她会下厨吗?” 胖土干笑两声,道:“那不是要讨主子欢心才说的吗?似乎是下过厨,但不熟练。” “好,让她将西红柿炒蛋端上来。”君澜风吩咐。 “是。”胖土连忙奔了出去,心中却在想,天啊,王爷竟然喂那个女子吃葡萄,大消息,大消息啊!赶紧的,去厨房通知曾水仙后,立刻到其他家丁面前八卦去了,不一会儿,整个农庄都知道了这件事,一个个说得津津有味。 而曾水仙,听说君澜风要见她,急急慌慌地回房,整理好衣装头发后,才回厨房端了菜,在厨娘的监视下,将菜肴端进大堂。 “王爷,您——”娇滴滴的叫唤声在看到大堂内坐着的落云曦时戛然而止。 “你,落云曦,你怎么会在这里?”曾水仙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又看看君澜风。 跟在后头的厨娘在她说话时就抢过了她手里的菜,送到桌上,并添上一副碗筷。 落云曦笑眯眯打量曾水仙,看得出,她稍微收拾了下自己。 君澜风并不理曾水仙,而是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碗里,轻轻尝了一口,还好,味道不是很糟糕,想来是曾水仙试过好几次的结果,他将筷子头递给落云曦道:“来,饿了吧?尝一口。” 落云曦缓缓夹了一块西红柿吃了,淡淡道:“一般。” 确实一般,离她烧菜的水平差得远了。 曾水仙却气得不行,一张俏脸由惨白转为铁青,接着变成虾壳红,她辛辛苦苦烧出来的菜,专为君澜风做的,怎么能给落云曦吃?而且只落个“一般”的评价!“王爷……这是我做的。”她开口说道。 君澜风薄唇微启:“她吃也是一样。” “那怎么一样?”曾水仙眼前起了水雾。 落云曦见状,更是吃了一大口,叹道:“勉强入口,算了,我不吃了,你也别吃了,扔了吧。” 君澜风闻言,眼角划过了然的笑,吩咐厨娘:“倒了。” “你不要这么过分!”曾水仙又急又恨,连瞪落云曦,叫道。 君澜风脸色“刷”一下沉了,冷喝道:“你既然来做丫环,有什么立场指责主子?这么难吃的菜,若你不是曾家小姐,本王立刻将你撵出去!” 说完,抓起碟子,“嘭”一下扔到地上,“哗啦”瓷片全碎,菜肴滚了一地。 暴风雨似的雷霆之怒,连落云曦都感到气氛立变,曾水仙更是吓得半死,跪下去说道:“王爷,我错了,请息怒!” “知道错就好。”君澜风冷哼道,“下去吧,别做菜了,帮丁老浇菜园,一天两遍,剩下时间剪杂草、捉虫子!” 曾水仙仍有些犹豫,声音却极弱极弱:“可是,外面好晒……” 厨房虽没太阳,但也很热,可想到君澜风会吃她做的菜,所有的热她都能抗下来,但去帮丁老管菜园,这能有什么好处? 落云曦很不喜欢曾水仙,故意刻薄地说道:“做丫环还挑来拣去,做不下来趁早回去!” 曾水仙听得她居然开口教训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抬头就想反驳,却对上君澜风一张铁青的脸,薄唇吐出令人不敢违逆的命令:“还不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曾水仙中暑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4、曾水仙中暑 落云曦与君澜风在大堂内用了午膳,自然不是曾水仙做的饭,曾水仙从早到午时,一直在后园做事,由家丁看管着,一点懒都偷不得。爱咣玒児 用过午膳,落云曦有些困,君澜风便安排一间偏房让她午睡,免得受正午烈日之苦。落云曦贪婪这里的清新空气,一口应下,去了第二进院落里幽静的偏房睡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她被外面的响动惊醒。 揉着睡眼,她披衣起床,打开窗棂,往外一张,就看见两名身材强壮的家丁抬着一个灰衣倩影匆匆路过。 她略一思索,曾水仙去后园做事时,似乎就是穿了这样一件灰色长衫,当时委委屈出地从大堂口经过,我见忧怜的模样似乎全展示给君澜风看的。 可惜,没人理会她珥。 她正想着,君澜风高大的身姿走进院来,凤眸抬扫间,一眼看到她。 “吵醒你了?”男人大步过来,眉宇间蹙着不悦地问,这些家丁就爱生事。 落云曦摇了摇头,问:“曾水仙不会是中暑了吧?骂” 君澜风冷笑一声:“是的,中了暑气,晕厥过去了,我让人抬到前院,用凉水泼醒。” 落云曦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变化:“你怎么这么残忍?她毕竟只是喜欢你,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处罚也处罚够了,送回去吧。” 君澜风唇角的笑意划过一丝冷厉:“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说着深深看了落云曦一眼,继续道:“我去前院看看。曦儿,你该不会忘了齐府里她是怎么羞辱你的吧?” 君澜风负手离去,身影清美。 落云曦咬了咬唇瓣,心间涌出复杂的情绪。 这男人,为难他还记得自己的那些破事,虐待曾水仙,竟是要为那日复仇吗? 心中,却有一丝甜滋滋的味道。 前院里,曾水仙被一桶井里打上来的冷水从头到脚浇灌下去,躺在地上的她略微动了下眼皮,青灰色的脸颊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好久,睁开平日里狡黠的双眼,虚弱地问:“王爷呢?” 稳重的脚步声通过地面传来,君澜风居高临下,俊朗的脸庞上难掩高傲之色:“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本王要你在这服侍有什么用?九煞,将曾小姐送回去,如实禀过太子妃,再回来向本王报告!” 冷漠不夹感情的一声命令,君澜风转头离开,连一眼都没有多看曾水仙。 曾水仙噙着满眼泪水望着他消失在眼界的身影,满腹辛酸,后背帖着灼烧一样的地面,滚烫之极,可心,却一片冰凉。 曾水兰接到外面通报时,迎来的便是憔悴不成人形的曾水仙,她惊问缘由,曾水仙如实说了。 曾水兰沉默一会儿,心中为中山王的冷酷感到发寒,可想到落云曦那名得罪她好几次的废物,心头便止不住火起,这东西,她怎么配与中山王走得这么近? 当即劝解了曾水仙几句,妹妹高攀不上中山王,是她心里头做好的打算,那个男人,可从没有对杜晴烟之外的女人正眼看过,可这一回,落云曦成了例外,能被他邀到农庄去的女宾客,在他心里,也一定有着几分地位的! 落云曦睡了一个时辰也够了,被吵醒后便没再回床,简单梳妆了下,走进前院。 君澜风站在一棵绿树下沉思,看到她走过来,便笑道:“曾水仙走了。” “嗯,我也该回去了。”落云曦撑了个懒腰。 君澜风看看天色,“嗯”了一声,没有再留她:“送你回去,我也要去一躺穆安府。” 落云曦知道穆安府是杜小姐养病的地方,天夜九州十八府中,穆安府离夜都最近,发展也极是繁荣。 两人默默地上了马车,一路驶往夜都。 眼看着要进城门,落云曦说道:“我就在这下,等会儿去街上办些事,你回吧,免得耽搁了时间。” 君澜风满脸郁色,一路上因为心虚,一直没敢开口,这次终于鼓了勇气问:“以后,还来我这玩吗?” 落云曦听了他沙哑的声音,一笑道:“当然了,我要来摘葡萄!” 君澜风脸上这才起了笑意,低低道:“不过几日就回来,葡萄我已经让人给你摘洗去了,晚间送到落府,晚饭后你用些水果,对胃好,现在送去了你吃不下,放到晚间就不够新鲜了。” 落云曦轻轻点头。 马车停下,君澜风为她打起帘,依旧在说:“每天都会让庄里人给你送新鲜的葡萄,送多少吃多少,不许贪多。” 落云曦嘴角见了笑意,“嗯”了一声,走下马车,瘦弱的身影飞速消失在城门内。 “爷,我们现在出发么?”九煞拉着马缰绳,小心翼翼地问。 君澜风掩下帘,仰卧在座垫上,伟岸的身躯懒散地靠着,凤眸闭上,淡淡道:“走吧。” 落云曦躲在暗处,目送马车远去,百无聊赖地转身,沿着东城门朝内城行去,天气炎热,她只从人家的屋檐底下走,眼光突然被一些中药吸引去了。 仰头一看,这里是家医药馆,心思一动,落云曦抬脚进店。 掌柜的拨着算盘,精细地算着帐,看到落云曦进来,本能地问道:“姑娘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落云曦走近柜台,粉唇绽起一抹清莲般的笑容,一手按在柜台上,问道:“这里药草全吗?” 为了研制毒药以及医学书上一些实例,她购了不少药草。 掌柜的点头:“我们这是东城最全的药馆了,基本药草都有。” 落云曦很满意,说道:“拿纸笔来,我开个单子,如果没有,也希望你们尽快给我弄到。” 掌柜的命后头药童端来笔墨纸砚,落云曦趴在一旁小桌上写。正写间,一道矮瘦的身影进店,直到柜台前,压低声音问:“有助兴丸吗?” 助兴丸?那可是夫妻房事里用来提兴的兴奋剂,说白了,其实是一种媚药。 落云曦顿了笔,别过头,凝望着来人。女子浑身包裹在斗蓬里,最为关键的是,她的声音好熟悉! 虽然她刻意压低改变,但音质却是天生的,落云曦有着辨别相貌声音的好本事。待掌柜的取了药给她,落云曦放下笔,匆匆将纸卷往柜台上一摊:“给我准备,傍晚我来拿!” 说完急步出门,寻着那女子而去。 女子七拐八绕的,进了一所小院落,直奔主房。 落云曦心中有了底,翻到窗下,润湿窗纸,往里窥看。 女子脱了宽大的斗蓬,露出一张俏脸,正是曹倩,而这里,便是秦家世子养她的别院。 曹倩见秦鹏久久没有娶她的动静,有些着急。她可不同于齐娉婷娘家背景雄厚,父亲战逝后,她便成了孤儿,虽有叔伯,却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根本不能为她做主,还指着她能嫁进秦家,巴结她呢。 而秦侯爷和秦夫人,虽然感恩父亲,却也不是特别想她进秦府做正房,觉得她不如齐娉婷,更不如其他千金,所以,她得自己为自己争取出路。 落云曦看了半晌后,听得院子外有动静,轻灵地迈上墙头,跃了下去。 “什么人?”秦鹏一声厉喝,身形电闪,站到了墙下,冷眼望着她。 落云曦若无其事地拍拍手。 见到是她,秦鹏愕然后,有些颤抖地问:“婷婷是不是在里面?”眸间的亲昵不需要任何掩饰,那样自然。 他认识落云曦,也知道齐娉婷现在与她走得最近,所以此一问。 落云曦莞尔一笑:“我没看到婷婷,倒是看到了倩倩。” 秦鹏脸色一白,不语,看向她的眸光有着一丝刺痛。 “你家倩倩呢,给你沏了一杯茶,茶里面加了些料,想必你也知道茶里面加的是什么吧?会不会一喝就死呢?”落云曦的口气十分认真。 秦鹏有一丝惊怔,突然间甩手回到门旁,叩击门环,敲开了门。 落云曦背靠着墙壁,懒洋洋地笑着,没一会儿,房内响起一声刺耳的杯碎声,紧接着便是曹倩的哭声。 “鹏,我只是太爱你了,想要与你在一起……” “你住在这里好好反思今天的事,我娶你,自然会承诺的,你等消息吧!”秦鹏眼中划过厌恶,闪身出院,遥遥离去。 落云曦冷笑。 以后,秦鹏就算仍要娶曹倩,这件事永远成了他们间的隔阂。 她缓缓往回走,回到落府,让轻虹带了银票去药馆取药草,送进云阁不题。 晚膳后,在郊外农庄见过的家丁果然踏着轻功飞进云阁,将手里一盏葡萄捧给落云曦,恭敬道:“小姐,这是主子让送来的。” 他的行动并没有避开春柳和夏桃。 两人都是一惊,对望一眼。 夏桃垂下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春柳暗暗惊喜,现在的小姐,可不是无人问津了,十二皇子待她至亲,连在夜都行事那样低调的二皇子,都主动来邀自家小姐去皇兴寺。 这盏葡萄,又是哪家公子送的呢? 落云曦看了眼水晶打磨成的小盏,啼笑皆非。 不能贪吃……可尼玛谁来告诉她,这千里迢迢送来的只有六个葡萄吗? 看她一脸苦笑,家丁也挺尴尬,心内嘟嚷几句,嘴里传达着君澜风的意思:“主子说,您的胃不好,不能多吃,但每顿饭后,都会有新鲜的葡萄吃。” 落云曦刚接过小盏的手一颤:“每顿饭?” “属下每日给您送三次。”家丁答道。 “这太麻烦了,不是有冰块吗?用冰块镇着。”落云曦朝屋内瞥一眼,这冰块,也是那家伙天天叫人送来的。 家丁忙摇手:“用冰块镇着那味道就变了,要吃就吃刚从藤上摘下来的,否则,还不如去街上买呢!” 落云曦点头,这点她赞同,只是想吃得更多些嘛!便指向一旁站着的春柳和夏桃,问家丁:“那她们呢?她们也想尝尝鲜,多送点来吧,我相信你家主子没这么小气。” 家丁翻了个白眼,是没这么小气,从来没有对女人这么关心照顾过!脸上保持着笑意:“主子说了,其他人想吃的话,去买来吃,这葡萄稀有,只送给您一人尝。” 落云曦无奈地扯扯嘴唇:“好好,替我谢过你家主子。” 落云曦接了葡萄,轻轻剥起外皮。 果然,接下来两天,一日三餐,每顿饭后,没多久,这名家丁就会将葡萄送过来,每餐都是六颗。 落云曦嘲自嘲,人家喝六个核桃,她吃六个葡萄。 她算了算日子,第二天便是杜小姐的生辰,穆安府,一定很热闹吧!虽然那位小姐身染重病,但她的生辰,一定是照过的,何况还是15岁生辰,及笄,多重要的一天啊。 当晚,她早早吹灯熄了。 躺在木床上有些睡不着,翻个身,忽闻窗子“咯吱”一响,一道身影窜了进来,速度极快,她急忙坐起来,抓了睡不离腰的雪锦,灵敏地翻下床。 来人好快的身手,可见不是端木哲。 “曦儿,曦儿!”苍老的声音从那矮瘦老头的嘴里焦急唤出,落云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消失许久的九曲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她见面。 落云曦站在门旁,从离门最近的小条桌上摸了蜡烛火石,“嚓”的一声,她点亮烛台,微弱的光芒轻轻跳跃着。 “师父,遇到什么事了?”她朝床前的九曲指叫道。 九曲指斜飞过来,一掌朝她胸前拍去。 落云曦急忙避开,昏黄闪烁的灯火中,气氛极为凝重,她手心渗出汗来,内心很是不安。 这一掌,自是没有伤到她,只是将她捧在胸前的烛风吹灭。 “别点灯!”九曲指压低声音说道。 落云曦松了口气,又问:“发生什么了?” 借着刚才一闪而过的烛火,她将九曲指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是师父没有错,如假包换。 九曲指贴到窗旁,将窗子拉开一条大缝,认真听了下窗外的动静。 寂静深夜里,只听到簌簌晚风吹打落叶的声响,他这才从怀里掏了样东西出来,借着轻薄的月色,落云曦看得真切,那是一根长长的人参,下面长着两个脚,像是孩童一般,她轻呼一声。 “这就是千年宝参?”肯定的语气。 九曲指点头,将人参递给她,嘱咐道:“是,你将它藏起来,明天开始,每餐用它炖汤喝,一次切一片,胃要慢慢养。” 落云曦看到他疑神疑鬼的样子,猜到七、八分了,问道:“是君澜风和端木离在追你?他们被你骗了?” 她可记得,当初师父离开时,说了要把宝参还给人家的。 九曲指不爱听这话,哼了一声:“谁被骗了!你师父如此聪明绝顶,还会被人骗吗?我甩了他们,将宝参藏在你这,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我要走了!” 落云曦握着这宝参像个烫手山芋似的,皱着眉叫他:“师父……” 九曲指已经跳上窗台,有些不耐烦地回头:“丫头,什么事?” “这宝参,到底是你的还是师兄的?”落云曦犹豫着问。 “啪!”九曲指从窗台上摔下来,摔在室内,四仰八叉,姿势极其难看,抬起头,惊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师哥?” 落云曦愕然张大嘴,反应过来怒道:“端木离,竟敢诓我!” 九曲指拍了下地面道:“他认你了?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落云曦叹道:“说您出行前让他指导我的医毒之术,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失忆了?” 九曲指长叹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应该是从老莫嘴里诈出来的。这小子……好了,别怪本大仙瞒了你这么多年,当初你与端木哲那小子亲近,我只怕说出来,引得你们师兄妹反目,既然认了,那就好好相处。三年前,你师兄被人设计,曾经来问我,那张人皮面具是不是我做的,曦儿,你心里有数。”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人参归谁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5、人参归谁 落云曦听得九曲指说出这番话,脸部肌肉微微一抽,设计端木离的事情,师父只怕是知情的,想到此,她索性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问:“师父,过去的事情我记不得了,端木哲现在于我,只是路人,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想知道,师父告诉我吧。爱咣玒児” 九曲指看着她从容的小脸,话语一滞,而后面带笑容地说道:“不记得更好,那些破事情,也不必记得。你师兄也是自愿前往青冥山的,否则,他也不会去。” 落云曦心中一动,原来端木离虽被设计,但皇帝老儿也信任他,没有处罚他,只让他去青冥山,而师父话的意思,这其中,端木离也是愿意的,否则,他有不去的办法。 落云曦思维本就敏捷,反应又快,很快跳过这个话题,问到心中所想的事:“杜小姐究竟患的是何病?” 九曲指挠挠头,似乎思索了会儿,道:“一种很少见过的病,本大仙是从未见过。韪” “那这宝参呢?是给她治病的唯一良药吗?”落云曦将人形参捧起来,仔细端详着。 九曲指语气不是很肯定:“这宝参是几年前在天山脚下端木离先发现的,当时为师与他一起寻找良药,却落后一步。他说要拿这参给那才女治病,本大仙怪怨他心中没有师妹,但这小子狡猾,我说不动,便假装与他一起去了穆安府一躺,明面上是给才女看病,实则将宝参从他手上骗了出来。” 落云曦连抽嘴角檠。 别看九曲指为人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不差于女子。 否则,也当不成这盛世名医了吧! 九曲指摸摸鼻子,并不以此为耻,笑嘻嘻道:“人形参固然是好宝贝,但更适合我宝贝徒儿的胃病,那杜晴烟现在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死了痛快。” 落云曦勾唇而笑,微闭眼,这段时间消化的医学知识一一从眼前晃过。 前世,她曾在黑三角卧底一年,身份便是名大夫,对于西药与临床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来古代后,所接触的都是中药,但万变不离其宗…… 想着,话也脱口而出:“这宝参,既然到了我手里,绝没有归还的道理,不管是抢的骗的还是偷的,吞进嘴里的,不会再吐出来。” 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九曲指闻言,欢脱得如个孩子似的,鼓起掌来:“好孩子,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这东西既然和你有缘份,就拿了吧。” 落云曦微微一笑,怎么感觉这压根儿不是一对神医师徒,完全就是神偷师徒了! 窗外,一阵屋瓦响动的声音,声音不大,有如一只猫在屋顶疾窜,九曲指脸色一变。 落云曦沉下心思,侧耳倾听。 屋瓦的响声呈两条直线,显然,过来的是两个人。 “君澜风和端木离?”她微蹙眉,九曲指抢过她手里的参,上下左右一番打量,似乎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落云曦动作比他更快,一闪身到了墙边,右手五指探出,将墙上一块砖给抽了出来,这块砖是她平日里没事捣碎的,用来藏些药品。 九曲指连忙将人参送过来,藏于其内,落云曦将砖合上,回头的时候,窗棂大开,两道修长的身影映在院内。 “九曲指,你给我出来!”端木离明显压低的声音怒喝。 落云曦后背贴墙,并没有现身,而是绕着墙行到窗子一旁,眯眼瞧去。 君澜风负手立于树下,俊朗若刀刻的脸庞浮动着阴云,身材无比高大,肩宽腰窄,十分协调,浑身无一丝赘肉,包裹在一袭黑色薄衫中。 他前面几步处,端木离长发飘飘,一身皱巴巴的白衬衫,衣袖被他挽了好几道,俊美如画的容颜含有嗔怒。 “九曲指在这里?”君澜风薄唇轻启,仍然不能相信这件事。 可是,他亲眼瞧见九曲指的身影滑进落府,往这边逃来。 但这里是云阁啊! “肯定在这里。”端木离的桃花目有些红,可能是九曲指这次再次欺骗了他,令他感到无比愤怒。 君澜风听到屋内有一道均匀的呼吸,并非九曲指的,那是落云曦的。 曦儿,她醒了吗? 端木离极力压抑着声线说道:“九曲指,破老头,破师父,你不出来,我们就闯进去了!” 他一语毕,侧眸看君澜风的神色。 然而,君澜风并没有半点异色,神色自如,凤眸更加幽深。 突然,他抬高音调,沉声说道:“九曲指,你不用再躲了,本王已经知道,落云曦就是你的爱徒,明天,本王就将她抓回府,看看是一根参重要,还是你徒弟重要!” 九曲指心惊胆颤,他也不想暴露落云曦的,可是,刚才如不躲进来,人参必会失手。 原想将人参丢给落云曦后再逃,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人参固然重要,但徒弟的命更重要。 落云曦缓笑一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中山王,你好威风啊。” 她淡淡说道,身影定在了窗棂后面。 月光如牛奶般倾泻而下,映亮她的上半身,着雪白中衣,衣领宽大,一头如墨长发松松挽在脑后,脸与大段露出的脖颈颜色如雪,与月色交融,更是均匀剔透。 她很瘦,颈前的两根锁骨清晰可见,给人一种弱不临风之感,但小脸上淡定从容的表情,却让人对她肃然起敬。 君澜风眸底波涛滚滚,这样的曦儿,真令人心疼,想要好好呵护。 端木离看到落云曦时,眸光也是一柔。 “人参就在我屋子里。”落云曦脸色波澜不惊,连声音都是那样徐徐,“进来拿吧。” 君澜风与端木离都没有动弹,连眼光都没有交视,只是望向她身后无边的黑暗。 九曲指有了徒弟的支持,立刻活了过来,跳到窗边指手画脚:“端木离,你这个不孝的徒弟,当初说好是陪为师去天山寻给师妹治胃病的灵药,结果找到宝参后变卦,说起来,本大仙没什么错误!” 端木离看到他,将牙齿咬得直响:“当初,我也说清了,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烟儿的,宝参的稀有度,治胃病,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他的美目转向落云曦,声音无比诚挚:“师妹,从前的事情都揭过去,你是师兄唯一的师妹,我第一个想你好,可这参,我早就答应过杜家。你放心,从今以后,师兄潜心学医,去寻灵药,一定将你的胃治好!” 落云曦淡淡一笑,说道:“我不喜欢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可是师父给我的,我也不好轻易给了别人。这样吧,我去穆安府看看杜小姐的病,如果我能治好她,这参就归我,如何?” 不止是君澜风与端木离吃惊,九曲指也愕然,脱口道:“你?我都治不好,你凭什么?” 君澜风扬眉问道:“你治不好呢?” 落云曦抬头看向他,男人脸庞笼罩在幽暗的树影下,凤眸深沉,看着她的眼光深不见底,可是,又有一些光芒的波动。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落云曦最先收回目光,淡淡道:“如果治不好,这人参便给你未婚妻。” 她将“你未婚妻”四个字强调得十分重,君澜风听了后脸色雪白一片。 什么时候,这几个字已经成了他心中最深的那根刺? 而那个瘦弱却坚强的身影,却已让他忘不掉、想不尽? 端木离一脸无奈:“师妹,我知道你博览群书,一目十行,可是,这病连我与师父都束手无策,你连以前的医术都忘光了,还能比我们好到哪儿去?” 九曲指也附和道:“是啊,这小子说得对,别说你失忆了,就算不失忆,这病也难治啊!” “什么?失忆?”君澜风逮住他只关心的重点,厉声问向九曲指。 九曲指只得点头,却没有向他解释过多。 君澜风一时有些傻眼,失忆?什么时候失的忆? 她看自己的眼光,还是与从前一样,对自己说话的态度,也与生气时很像,这么说,她是在与自己认识前失的忆? 落云曦笑了起来:“我只是去看看,反正,你们不吃亏。” 端木离“嗯”了一声,重重点头:“既然云云有这个信心,我与师父,也会给你助力,就这么说定了。治不好也没事,你的胃病包在师兄身上,师兄不娶妻不生儿子,这辈子就缠着你了。” 落云曦听着他的口气渐渐轻松,恢复了平日的嬉皮笑脸,笑了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君澜风听着委实刺耳,横起冰冷的眼睛射向端木离,不语。 九曲指仍然有些犹豫,他感觉,这根本就不是去治病,而是将双手捧着人参送上门啊! “曦儿……” “师父,我意已决。”落云曦的语气不容更改,伸手将两扇窗子合上,挡住外面窥探的两道视线,冷冷道,“送客!” 外面两人颇为尴尬。 落云曦对九曲指温柔一笑:“师父,明早辰时末出发,我先去父亲那说一声。” 九曲指见小徒弟如此坚决,一时没了反驳的话语,点了点头:“好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落云曦起床得比较早,春柳要烧早膳,被她阻止住。 “不用烧饭了,我们要出一躺远门,去收拾几件衣服和外出的用具,越简单越好,你的和我的。” 春柳一脸惊异:“要出远门?” “嗯,快点。”落云曦交代完,便去主院寻找落敬文。 从阳城回京,一路都是春柳在打点,所以她有经验。而夏桃,就让她留在阁内吧。 去了主院,落敬文和大夫人都不在,下人说去了飞雪阁。 落飞颖的头痒之疾已经好了,但那天出的丑太大,她没有勇气出房门一步。 落云曦过来时,落敬文正坐在院子里,一脸愁容地与大夫人说话。 “好在六皇子还没有嫌弃颖儿,颖儿生相漂亮,举止有度,我倒不急她。倒是颜程,这花花公子到底是不是还受杜夫人的宠爱难说啊!” 大夫人听了,面露鄙夷之色,假意叹道:“既被颜家赶出来,杜夫人就算还护着他,也绝对要理智地与他保持距离了。都怪冰玲这孩子,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啊!” 落敬文面露恨色,心里气得牙痒痒。 而正在这时,一名仆妇进来报告:“老爷,四姨娘一直吵着要见你!” 落敬文正在气头上,拍桌站起,长袖将桌上一盏新茶连着杯子扫到地上:“那个贱|人,生个贱女儿,我不是说打发她去阳城吗?还不走?现在命人将她绑上马车,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一面!” 再漂亮再妩媚又有什么用!根本就是个丢他脸的! 大夫人嘴角见了笑意。 落云曦就站在院子外的一角,由于地处偏僻,并没有人发现她在偷听。 那仆妇出来后,悄步行了十几步,见她行容诡秘,落云曦便跟了上去。 飞雪阁外不远的地方,陈祥家的站着,因为上次敬茶事件得罪了落敬文,被落敬文下令撵出去,但后来大夫人一力求情,将她留了下来,落敬文不许她再在落飞颖面前出现,生怕她伤了落飞颖。 落云曦冷笑,说起来,陈祥家的还是落飞颖的奶娘呢! 仆妇低声道:“成功了,老爷要撵四姨娘出去。” 陈祥家的笑道:“做的好,去领赏吧。” 仆妇一走,一名黑衣侍卫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叫道:“奶娘,现在上路吗?” 陈祥家的左右望望,见确实没人,才面露狞笑,低声道:“当然了,路上处理掉,不要离京城太远,弄干净点,免得老爷怀疑到大房来。” 黑衣侍卫笑着点头。 落云曦扬起唇,原来,他们是想要四姨娘的命。 想了想,四姨娘待自己和三姨娘也不好,她并不怜惜她的命,只是,她不想看到大房得逞呀!比起来,落飞颖更令她厌恶一些。 既然要离远点再处理,那她不急,缓缓回到飞雪阁,落敬文与大夫人还在谈话,她径直说出自己的目的:“父亲,我要离京一段时间。” “离京?你一个女孩子在外瞎跑什么?”大夫人有些不悦。 落敬文皱眉,大夫人替他问了,他便不开口。 “无可奉告。”落云曦耸耸肩。 大夫人气的脸上肌肉直抽,但很快就高兴起来,叹道:“老爷,这女儿连落冰玲还不如呢,竟然不将你我放在眼里了!” 落敬文想说什么,落云曦可没这么大的耐心:“父亲,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离开的,如果你想拦我,我很清楚地告诉你,你拦不住。” “呀呀呀,真是好大的口气!不孝啊不孝!”大夫人在一旁又叫又喊,从来不知道,落云曦竟然变得这么无礼起来,真是件喜事。 落敬文在大夫人一番添油加醋中,脑袋越发昏沉起来,忘了落云曦曾经对他的威胁,怒道:“你眼里当真没我这个父亲了吗?好,我管教不住你,还有宗人府呢!来人,去请宗人府的颜大人,我倒要看看,宗人府是怎么处理不孝女的!” 一番话,泄露出他对落云曦潜在的畏惧。 他不敢直接对付落云曦,便想出此招来。 落云曦浅浅一笑:“好吧,那你去请吧,我回阁收拾点行李,不耽搁父亲母亲叙话了。” 说完袅袅出院。 “跟上她!”落敬文朝院角一喝,立刻有两名侍卫跟上落云曦,不远不近地监视着她。 落云曦并不在意,一路回到云阁,春柳手脚很快,将出行的物事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姐,你来看看,这些东西行不行?要不要再带上其他物件了?”春柳见她来,笑盈盈问道。 人对于未知的出行,总是很期待的。 (本文女主身材不火辣(暂时),想看美女的绕道。)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前往穆安府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6、前往穆安府 落云曦站在房内,检查了下春柳收拾出来的行李。爱咣玒児 外出远游,东西带的越简单实用越好,所以她从春柳收拾的衣物用品中取了一些出来,看到一块蓝布包裹着的是一些养胃的食材,她颇觉感动。 抬眼轻瞟春柳一眼,看到的是一张低头折叠衣物的小脸,满脸认真,额上渗出点点汗珠。 “少带一点吧。”落云曦抬袖,自然地为她抹掉汗,春柳身子一僵。 落云曦已直起腰,环顾四周,快步行到靠床内侧的墙旁,从砖后将人参拿出来,用床上一块春柳拿来准备包裹东西的灰布包起来,用雪锦和腰带绑到了腰上琥。 一切准备就绪,前厅,落敬文也将颜少卿请来了。 本来只需派几个贴身近卫过来调查事情真相,听说事关落云曦,颜少卿自己过了来。 落敬文没有多说什么,热情地将他招呼到前厅用茶,大夫人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落云曦的罪处嘬。 一面说,她一面偷偷打量颜少卿。 三十几岁的男人,一脸刚正不阿的正气,下巴上飘拂着美,眸光冷静,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大夫人心中得意,落云曦,能被自己的父亲与嫡母因不孝告进宗人府的,你怕是这夜都权贵贱家族中的第一人。 颜少卿命人叫落云曦过来对质。 对于落云曦的脾气,他心里是有数的。 前一次,她休掉梁叶秋,女休男的事,她也能做得出来,其他事情,未必做不出。 落云曦不惧不畏,进得前厅,缓缓行来,得体地行礼:“颜大人,许久不见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女子美丽的五官和不卑不亢的态度,从容不惊的眼光,便想起了那个人。 颜少卿心头一动,低声询问:“听说,你顶撞自己的父亲?” 落云曦脸色不改,淡淡道:“我要出远门,父亲不同意,争执了几句而已。” “这是争执?”大夫人厉声发问,却被颜少卿冷冷打断:“颜某问话,还不喜欢别人插嘴!” 一句话,大夫人住了嘴,脸胀成紫红色。 颜少卿看着落云曦回话时波澜不起的神情,心中那根弦被拨得更快了,这样大气的女子,还真不像是从悦儿肚子里爬出来的,若说落敬文嘛,也不像。 悦儿的女儿,他自然不会为难,当即笑问:“不知落小姐是要去哪里?” 落云曦垂睫,答道:“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颜少卿闻言,担心地说道:“女儿家,如果没什么大事,不要出门的好,外面坏人很多的。” 落云曦心里起了烦意,她要出门关这些人什么事?就算是关心,她也不需要他们的关心! 当即她不言语。 她无法接受亲近人之外的关心,就像她在前世做杀手,不喜欢别人对她的事干预,就算是亲如密友的狼,也无法更改她的想法。 颜少卿看出了这丫头的坚定,干笑一声,起身道:“落太尉,既然落小姐真想出去,你无非多派几名暗卫就是,没什么大事,若让皇帝知晓,你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好什么大事?” 他是在善意地提醒落敬文,不要把事做得太绝了。 落敬文被他最后一句话一提醒,冒出一身冷汗,大夫人的抱怨哭诉将他说得晕头转脑的,这会儿才意识到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立刻挂上笑容,送颜少卿出府。 待他一番好话将颜少卿送走,郁闷地回到前厅时,大夫人迎了上来,一脸气恼地说道:“三小姐带了行李,恐怕都快出府了。” 落敬文一怔后才反应过来,他回府没有碰到落云曦,她一定是从后府出去了。 “去看看!”他有些不服气地发下命令,带头迈出前厅。 宗人府不管,不代表他真的放任这个女儿。 落府后门,顶着烈日,落云曦领着春柳疾步行走,虽是晌午,可这太阳也教人受不了。 后门外的巷弄里停了几辆马车。 为首的一辆是顶黑色马车,落云曦十分熟悉,那是中山王的,后面两顶一辆普通的马车,车帘色泽用了最不起眼的浅灰,落云曦也识得这是端木离的,不像端木离本人那样耀眼,不像赤血那样招风,这辆马车相对来说十分低调。 靠近府门的褐色马车车帘挑开,九曲指探出满布皱纹的脸,冲落云曦叫道:“曦儿来坐这辆马车!” 叫之后,苍老的眼眸堆起笑意,上上下下地打量落云曦。 旁边马车中的端木离和君澜风都掀帘看过来,一时只觉惊艳无比。 落云曦与春柳穿了一色的青色对襟直裰衫,发梳双髻,背着药箱,像一对长相精致的药童了。 落云曦的身高虽比春柳矮,身子也更单薄,但鹅蛋脸雪白如瓷,无一丝瑕疵,一双剪水凤眸灵动地眨着,配上这一身少年衣装,真是灵动极了,相比之下,春柳则平凡一些。 九曲指哈哈大笑:“过来过来,本大仙要是多了这两名玉做的书童,那每天要多看几十个病人啊!” 君澜风与端木离听了他的话,也跟着笑起来,眼中不加掩饰的赞赏,尽数投在落云曦身上。 “落小姐,你坐我的马车。”君澜风见两人走近,敛了笑意,沉声说道。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九曲指不依地说道:“我们师徒坐一个马车。” “那怎么行?”君澜风一脸不同意,“要是半路上你们跑了,我们找谁去?” 九曲指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不由皱起稀松的白眉。 这时,落敬文正大步流星地朝后门的方向赶来,刚到后门,便看见外面一溜马车,吃了一惊,紧接着忐忑不安地上前,叫道:“中山王,二皇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落云曦并没理会他的问话,淡淡开口:“师父,你坐中山王的马车吧,我与春柳坐这辆。” 说着,她掀开九曲指所坐马车的车帘,钻了进去。 九曲指想着她是女儿身,大约是不愿意与男人同居一车,便干脆利落地跳下来。 君澜风眸光微沉,声音拔高:“人参在你身上。”落云曦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人参从腰上解了下来,反手递给九曲指,眼梢微扬地交代:“师父,这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哦!” 说完,她挑衅似地横了眼君澜风:“人参在我师父这里,他现在才是你们想要的人质,看好吧!” 右手探出,将春柳拉上马车,手臂微扬,衣袖滑下,露出一段洁白的皓腕,车帘缓缓垂下,遮挡住想要窥探进马车的视线。 君澜风所能见的,只是落云曦嘴角一抹讥嘲的笑容。 他的眸光,一点一点凉去。 端木离一直没有说话,长眉掩映起愁闷,瞟了眼一直被晾着的落敬文,冷笑一声,心情十分不爽地拉下帘幔。 他知道,叫上落云曦一起去穆安府,委实是不对的。 可是,人参是之前就答应给烟儿的,如果不给,就伤了烟儿;给,从曦儿手中抢人参,不顾她的胃病,是对曦儿的伤害。 所以,他有些心虚。 落敬文被晾着,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可听了几人不着边际的对话,颇感讶异。 落云曦穿成这样,要跟他们去哪里? 还有,师父?她叫谁师父呢? 落敬文从没见过九曲指,故而不认识。 九曲指看了眼面色沉冷的君澜风,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撇撇白胡须道:“算了,我还是去和臭小子挤挤吧!” 他迈开瘦短的腿,一跃便翻进端木离的马车。 “破老头!”端木离低咒一句,却并没有赶他下来。 君澜风的目光在两顶轿间来回转了一圈,心中生起一抹莫名的惆怅。 他们是师兄妹,虽然有裂痕,可这关系却不会变,多么亲切的称呼呀! 落敬文见他们有要走的意思,鼓着勇气再次开口:“中山王,请问曦儿是要跟着你们去哪里呢?” 君澜风这才将眼光投向他,面无表情道:“不去哪里,落太尉不必操这个心。” 他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落敬文后背一麻,低下头,连连保证:“我本不放心曦儿,追过来看看,既然是跟着中山王和二皇子出行,那本尉真是完全放下心了。” 君澜风本来不欲再搭理他,但听了这句“不放心”,一声冷哼自那好看的薄唇中溢出来:“既然放心,以后就不要动不动就去宗人府调解家中琐事了。颜少卿那么忙,你还忙中添乱吗?” 落敬文听着是又惊又怕。 刚刚才发生的事,便已经传到中山王耳里去了?真快!这人的耳目果然不少。 他只得点头,聆听教训,一脸服从。 “起。”君澜风懒懒吐出一声,靠进舒适的椅座内,想到后面马车内坐着的那丫头,心情从阴郁渐渐回转晴朗。 一路畅通无阻地前行,驾车的暗卫日夜换班,第二日清晨,马车便抵达了穆安府。 君澜风先挑开车帘,看向后面的两辆马车。 端木离也挑开车窗帘,望了他一眼,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侧面的马车。 一只白净素手挑开帘子,落云曦长发披垂,脸色白里透红,睡眼惺忪,被初晨的日头刺得眯起凤眸,表情慵懒得像只猫,惹人怜爱。 “到了?这就是穆安府?” 才睡醒,声音也充血般的嘶哑,却格外磁性好听。 她的话,有如小手般挠过心田,很舒服。君澜风更是有些心痒痒的感觉,想要抱住这只发育不良的小猫,给她呵护。 “到了。”端木离轻声说道,看了眼落云曦的头发,“把头发绑起来吧,我们直接去别庄,在别庄用早膳。” 九曲指摇头:“这么早去干嘛?人家都还没睡醒呢!” 落云曦无奈地笑出声。 此刻,日头升起,已是辰时末了,这个时间点,一般人都起来了,再不起床的,便是大懒虫了,比如她。 其实也不怪她,昨天晚上马车有些颠,她没睡好,到现在都有些腰酸背疼的。 九曲指继续眉飞色舞:“听说穆安府平安楼的小笼汤包是天夜一绝,我虽然吃过,可我小徒儿没尝过,我们现在去尝尝嘛!” 落云曦听到吃的,立刻精神一振,睨向九曲指,看了眼正注视自己的端木离,心中失笑。 这家伙,果然是个吃货,难怪会偷菜了! 君澜风沉吟片刻。 落云曦笑道:“师父,徒儿陪你去吃。” 君澜风赶紧点头:“那好吧。”立刻命令暗卫将马车赶往平安楼。 穆安府确实是个大府,人人都说,要想看一座城市繁不繁华,看它的道路即可。穆安府的道路既宽且直,不比夜都差,阳城与它相比则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平安楼是间两层的阁楼,建在穆安府中心地带的丁字路口,门前停了不少马车,此时辰时末,已过早膳点,但一楼大厅内还能看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落云曦从马车上下来,脚一软,一道身影飞快地扶住她。 “小心点。”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吹入耳畔,夹杂着低热的呼吸。 落云曦甩开君澜风的手,淡淡一笑:“王爷,您多虑了,我没事。” 只是在马车上颠久了,下车时有一刹那的不适应而已,落云曦活动了下腿脚,抢在九曲指前面进了平安楼。 身后,君澜风眸光沉暗,左手握上马车横梁,用力一握,泄掉浑身力气,才跟了进去。 “几位爷,里面请。”小二热忱地跑了上来,弯腰笑迎。 待仔细一看时,他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低声叫道:“老板,怎么会是你?” 落云曦有些愕然地朝端木离看去,她知道他在夜都有几家店面,平常的业余爱好就是做生意,却没想到穆安府也有。 九曲指更是愤怒地指着端木离叫道:“臭小子,居然是你的店!你他妈的敢收本大仙的银子,还一点都不打折!还给我,全还给我!” 徒弟做的生意,理应无条件孝敬,哪有收钱的道理! 端木哲一身雪白长衫临风而立,薄润的红唇紧抿,桃花目内也有着一丝困惑。 落云曦觉得有些不对劲时,君澜风云淡风轻地开口:“将店里小笼汤包配特色菜肴都端上来。”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姐夫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7、姐夫 看着师父像个老小孩似的,落云曦哑然失笑,不再理会他们,快步上楼。爱咣玒児 掌柜的见这个书童走得这么快,赶紧跟上,指明包厢位置,给君澜风安排的自然是平安楼最豪华的包间了。 包间在二楼西头,极为宽阔,门后摆了一张绣百花的屏风。 落云曦跨进门槛,观察了下四周,才绕到屏风后,坐到圆桌旁,托腮道:“饿了,赶紧将小笼汤包端上来吧。” 君澜风一进来,便看到她可爱之极的模样,笑着吩咐一旁掌柜的:“还不赶紧去端!琨” 掌柜的见一名书童都敢如此无礼,心下惊叹主子的纵容以及其他人的熟视无睹,极快地下去催膳了。 不一会儿,几名小二陆续端着雕刻花鸟图案的碟碗上来了,五笼汤包,个个小巧玲珑,汤汁饱满,外皮透出油亮之色,一看便勾起无限食欲。 接下来是五碗燕窝小麦冰糖粥,一些佐粥的小菜也上了桌,落云曦扫了一眼,是些脆黄瓜条、酸辣萝卜丝等,做的很精致干净牯。 她刚把一笼汤包端到自己面前,还未开筷,三双筷子便夹到了面前,坐的最近的九曲指、对面的君澜风与端木离,一齐将筷子对准她的小笼。 落云曦愕然。 这三人也同时收了筷子,颇有些尴尬。 最终,君澜风起身,拿着碗筷到她身边,沉声道:“你的胃,不能吃太多油。” 说着夹走几个汤包,回头对目瞪口呆侍立一旁的掌柜的说:“上几个奶香小馒头。” 落云曦心下一时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复杂,这三人,居然都会考虑到她的胃。 然而,她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反正这胃不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享受重要!否则,哪一天沦落到杜小姐那样病重,躺到床上,可就想吃什么都困难了。” 她说完便劈手夺下君澜风手里的小碗,自顾自地吃起来。 君澜风有些着急,还是端木离低低道:“由她吧。” 君澜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缓缓退到位置上。 落云曦轻咬小笼汤包,一股香甜的热汁立刻涌进嘴里,心神为之一酥,虽是在古代,这样的味道丝毫不输现代顶尖大厨的手艺,她由衷赞道:“很好吃!” 众人看她吃的香,也忍不住动起筷来,尤其是九曲指,狼吞虎咽,一口一个汤包。 落云曦拉住他的衣袖,无奈道:“师父,你就不怕烫着吗?吃慢点!” “烫不死。”九曲指嘴里含着吃物,含糊地回答着。 落云曦摇摇头,从小笼里夹了两个汤包给左侧的春柳,她知道这孩子食量大,又是头一回尝到如此好吃的特色小吃,一定食欲大增。 春柳本来很拘束,说什么也不敢与君澜风、端木离坐一桌,在落云曦与众人劝解下,她才坐了椅子一角,虽然很喜欢汤包的味道,却也只轻轻咬着,动作极慢。 “努力吃,别怕。”落云曦探过头,微笑着说道,“吃不完,咱打包。” 春柳本不想引人注意,落云曦与她说话,她只将头垂得很低,双颊泛上好看的红韵。 落云曦站起身,道:“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小姐,我陪你去。”春柳有些着急地问。 “你先吃吧。”落云曦拍拍她的背,其他几个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气氛有些怪异。 落云曦出了房,看了眼站在廊角的掌柜的,礼貌一笑,向廊那头行过去。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她大口呼吸了一下,下得二楼,想要看看这平安楼还有没有其他特色小吃。 二楼最东头的一间包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生相白净的少年走了出来,双眸微矄,似乎喝了点小酒。 “咦,这个小少年好俊呀!”少年眼睛一亮,飞快走过来,拉住落云曦衣袖,上下打量。 “放开!”落云曦冷冷喝道,并不欲暴露本身实力。 “过来吧,给我们几个唱几首小曲,我们出银子,如何?”少年一脸邪笑,双眼紧紧勾住落云曦俊美的脸容。 落云曦微微翘起红唇,甩开他的手,快步下楼,并不想这里的动静被九曲指等人听见。 那少年追了几步,包厢里又走出来一名妙龄少女,她脆生生叫道:“安公子,你在这做什么?” 少年回头笑道:“杜小姐,您先进包厢,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落云曦刚下得楼,听到“杜小姐”三个字,脚步一顿。 姓杜吗?穆安府姓杜的必是不少,可是,他们之间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能来平安楼用早膳,少年对她说话的语气又如此恭谦的小姐,并不普通吧! 安公子已飞快追下楼,见落云曦就在楼梯角站着,立刻上前拦住她,尽量使笑容看起来不那么邪魅:“小童子,你就上楼给我们唱几个小曲儿罢了,又不是要你卖身,我们给钱。” 他长年出入青楼,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却从来没看到过像落云曦生得这样清丽大方的小男倌。 看到落云曦衣着平凡,只是个侍从,安三帆顿时起了邪意,只是,他隐藏的很好。 “楼上那位杜小姐是什么人?”落云曦微绽红唇,露出如贝壳般雪白的牙齿,眼角轻挑,一笑倾城。 安三帆看呆了,半晌喃喃道:“杜小姐吗?京城杜府的!” 落云曦心中一动,果然是杜府的呢。 “唱几个曲儿,本少爷付你很多银子。”安三帆两眼放光地说道,生得如此俊俏,唱起歌来一定很***吧? 落云曦轻歪头,薄唇微启:“唱曲儿可以,只是我唱曲的价格很高,少爷怕是付不起呢!” 看着对面不安好心的少年,落云曦心底冷笑,她正缺钱呢,琢磨着在哪弄几个花花,这就有送上门的了。 安三帆摇摇手:“本少爷有的是钱,付的起。” “我唱曲的价格是一千两一首,付的起吗?”落云曦噙着优雅的笑容,双眸眯起一个合适的角度,黑瞳流光,现出一丝妩媚,声音,不知何时也变得无比娇柔。 安三帆大脑“嗡嗡”直响,见眼前的小少年如此妖媚,一颗心全被勾去了,不由握起她的手。落云曦一避,只被他抓住衣袖:“一千两?这太贵了吧?” “不贵,才一千两,不听就算了。”落云曦微瞪小眼,唇瓣微嘟,十足的小正太模样。 安三帆连声答应:“行,行,行,一千两就一千两,你先给我们唱一首吧!” 心中却想,先把这个小童子骗到手再说,怎么可能付她一千两? 落云曦便跟着他上楼,进了包厢,才注意到,包间里头还有一男两女。 “三帆,这是谁?”青年开口询问。 “是唱曲儿的。”安三帆笑了笑,命人摆出椅子,请落云曦坐了,包厢门也适时关上。 “唱曲儿的?生得倒不错。”右边女子着黄色衫裙,梳着小辫,生相净美,眉眼间难掩高傲。 落云曦听声音,知道她就是那位杜小姐。 其他两人是谁,她没兴趣知道,清了清喉咙,嗓音无比娇甜地说道:“这位少爷说了,我唱一首曲儿,一千两银子。” “什么?”左边绿衣女子惊叫出声,“安公子,一千两银子?” “你疯了吧?”黄衣女子也附和道。 “别急,本少爷付的起。”安三帆回过头,冲两人直眨眼。 那位青年唇边立刻挂上一抹了然的笑。 “你会唱什么曲儿?”安三帆问落云曦。 “我要唱的,是你们没听过的。”落云曦淡淡道,“行吗?” “可以,没听过的,更来劲。”安三帆点头,眸露好奇之色。 落云曦轻轻一笑,反正唱歌她最拿手,动动唇,一千两银子就到手,平时可没这好事。 当即,唇轻启,音渐出,一首《青梅路荆高》便随着她那黄莺般动人的喉咙流淌而出: 一壶燕云,一剑独赴寒江约 一张素琴,一念孤守陌上雪 青梅清酒轻道卿颜,三千乐一指间 檀香谈笑弹饮叹言,三万里易水远 谁见青梅晏晏枝头尚小浸月 谁的剑,斩谁的怨,斩不却,空误华年,空赏庭间斑驳,梅墨影斜…… 一首古风曲,就着脆粘的嗓音,说不尽的曲折,道不尽的余韵,一时,房内静寂无声,连杜小姐也听傻了。 一曲罢,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安三帆绝没想到,这小童子居然真的唱出这么好的曲子,沉浸在乐曲中,叫好都给忘了。 落云曦唱完歌,亦觉得浑身轻松,莞尔一笑道:“唱完了,安公子,给银子吧。” 她袅袅起身,因为唱歌,双颊浮着红晕,艳丽无双。 安三帆有些迟疑,好半晌才恢复平日风流公子的模样,笑嘻嘻道:“唱得果然是好,先坐下来,陪我们喝几杯吧。” 那位杜小姐看着落云曦,眼眸间不掩饰的忌妒,虽然是个少年,可长得比她美,歌也唱的那么好,她也会忌妒。 “不就是名小倌吗?一首曲子还要这么多钱!就是卖身,也要不了这么多。” 她的语气里极是鄙夷,伸手取过桌上的酒壶,往桌角一磕,不耐烦地道:“给我们倒酒!你也就倒酒的命!” 落云曦轻步行过来,拿起酒壶,拔了塞,右腕一转,那壶酒,不偏不倚,朝着杜小姐的脸浇下去。 杜小姐猝不及防,从头到脚淋个全湿,从椅子上一蹦而起,膝盖撞在桌角,疼得她眼泪立即流出。 “该死的小倌,将他给本小姐抓起来!” 杜小姐毫无名门千金的修养,大吵大嚷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杜小姐指着叫骂:“将这个挨千刀的小倌给我——” 她的声音,在看到进来的人时,戛然而止。 一抹高大的身影踏进房来,紫色敛华的长衫,修出男人健壮却不累赘的身姿,墨发轻扬,如刀削的下巴傲扬,凤眸一片幽暗。 落云曦瞳孔微缩,在她开口唱曲的时候,她便想到,有可能会被他们听见。 虽然两头包厢隔得甚远,但要想瞒过内力极强的高人,却是很难。 君澜风凤眸含着一丝轻易可见的怒气,望着落云曦。 她说出来走走,竟然在别人包厢唱歌!这丫头贪玩好新鲜,他能理解,可是,他不能释怀的是,她竟然唱歌给陌生男子听! 想起刚才那首缠绵绯恻的曲子,他的身子便颤抖的厉害,脸庞也微微的发热。 “空醉生梦死,青梅间,与君契阔,宁长眠。” 淡淡的哀伤,感情的真挚,深深令他忘乎所以了。 落云曦想到,这次可能要靠他,咬起唇,冲他调皮地眨眨眼,君澜风一阵无奈,眸光逐渐温柔。 杜小姐发衫凌乱,浑身酒味,正一肚子怨气时,乍见进来的这人,又惊又喜又委屈地跑了过去:“姐夫,您来了?” 姐夫?落云曦被这个词震得心神一凛。 君澜风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杜灵,看看你成什么模样了?千金小姐也出来酗酒吗?” “不是,只不过昨天阿姐不能举办及笄之礼,我心里郁闷,没有睡好,一大早过来用早膳,喝了几口酒消愁。”杜灵连忙解释。 君澜风神情淡漠道:“行了,回去换换衣服吧。” 杜灵指着落云曦怪道:“都是他!他一名唱曲儿的,居然将一壶酒倒在我身上,我要将他带回去问罪。” 落云曦并不想与她纠缠,连解释的***都没有,睨向安三帆:“安公子,我的曲儿也唱完了,你该不会是想赖银子吧?一千两一首,大家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安三帆在听到杜灵叫来人姐夫时,惊呆了,他知道,杜灵未来的姐夫是大名鼎鼎的中山王,常听杜灵描述,看样子,就是眼前这个了。 正一脸回不过来神,便听到落云曦的质问。 “你跟本少爷回府,本少爷取银子给你。”安三帆强自镇定道。 一千两银子?开玩笑!他们安家能拿的出手的现银也不过几千两而已! 落云曦摇摇头,唇角勾出嘲讽:“这可不行,我是在酒楼唱曲儿的,当然得付现银,安少爷连银子都付不出,居然还让我来唱曲!真是让人看笑话。” 安三帆脸色微红,碍着中山王在,不敢多说什么,耍赖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一千两银子一曲了?”“嗯?没说过?”落云曦眼色一冷,上前一步,一手扼住杜灵娇嫩的脖颈,道,“你说,刚才他有没有说过这话?” 杜灵毫无防备便被她拿住,惊得瞪大眼,朝君澜风投去求助的眼光。 落云曦冰冷地说道:“我只是让你说实话而已,有这么困难吗?你的姐夫可在这里呢,当着他的面,可更不能撒谎了。” 当她吐出“姐夫”两个字时,心情突然十分不爽,掐着杜灵的脖颈更重了。 杜灵脸颊胀得通红,咳嗽都万分困难,猛翻白眼,双腿乱抽,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了,君澜风皱眉开口:“放你这样拿着她,她怎么回答?” “不舍得了吧?”落云曦讥嘲一句,松开手,心情却没有因这动作好起来,反而更低落了。 杜灵大喘了几口气,朝君澜风投去感激的眼神,面对君澜风似乎有所察觉事情真相的眼神,她毫没隐瞒的心思,点点头,一张嘴,说道:“安公子,是,是说了一千两银子一首曲子。” 落云曦微抬下巴,冷睨她一眼,才收回手,看向安三帆:“安公子,如果再不付现银,那我们就公堂见吧!” 安三帆见杜灵居然站在了这少年那边,浑身一哆嗦。 感谢亲们订阅!感谢打赏!评论都一一看过,择要回复!周一有大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杜灵的陷害 而杜灵,这会儿见落云曦注意力在安三帆身上,刚才受到的屈辱涌上心头,她强压着羞怒的心情,猛然抬起右手,使劲吃奶的力气朝落云曦对向自己的左脸扇去。爱咣玒児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出口气再说! 反正只是名小倌,中山王好歹是她姐夫,不会将她怎么着! 掌风未到,她扑过去的身形一顿,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腕扼住,落云曦轻轻易易抓住她的手腕,冷嘲一声:“不自量力!” 手腕一挥,将杜灵抛了出去,杜灵的额侧重重撞上桌角,她痛得伸手去摸,那里已然突起一块红肿,手一碰上就痛的钻心琨。 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朝君澜风爬去:“姐夫,姐夫!” 君澜风很烦乱,一脚挣开她,冷冷道:“你当本王是聋子吗?真是找苦受!你以为她是小倌吗?随便什么人都能受你这样的侮辱?能如果你不姓杜,本王早将你从这二楼窗子扔下去了!” 最后一句,憎厌的口气十分明显窳。 杜灵一怔,不敢相信地抬头:“姐夫,我只是随口一说。” 落云曦冷哼一声,上前一步道:“随口一说?杜小姐,那我还想告诉你,我来之前就听说了,你表面是千金小姐,暗地里则是穆安府最有名的妓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杜灵浑身一僵,一张脸庞刹那间紫红,浑身都在颤抖:“你,你肆意诽谤!” 落云曦厉声喝道:“侮辱我就是随口一说,侮辱你就是诽谤,你一双眼睛长到狗眼里去了吧?” 杜灵哪里听过这样歹毒的侮辱,呜呜哭了起来,不顾君澜风在场,叫道:“抓起来,将她抓起来!” 君澜风一挥衣袖,冷声道:“将她带走!” 两名暗卫飘下,一左一右挟住杜灵的手臂,风一般离开了平安楼。 远处,依稀听得一声断断续续的“姐夫”。 落云曦看了眼君澜风,面无表情地说道:“人家都叫你姐夫了,还这么无情,这声姐夫,白叫了!” 君澜风一脸苦楚,丫头,他这是帮着她好不好?反倒落得里外不是人……好吧,他心里也不喜欢这称呼,如果说,从前是以为自己与杜晴烟必要结成夫妇,哪怕没有感情,对杜灵的称呼并不在意,可现在,他很介意,十分介意! 君澜风一出手,杜灵带来的的侍卫们谁敢动手?一个个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那名青年与绿衣女子见状况不对,也赶紧告辞。 落云曦转眼看向也想开溜的安三帆,淡淡说道:“安公子,你到底付不付唱曲的钱?如果不付,还有一种解决办法。” 安三帆偷偷觑了一眼君澜风,后者脸色铁青。 他急忙问道:“还有什么解决办法?” 落云曦如挑猪肉似的眼光在他脸上一扫而下,嘴角挂起阴森的笑:“一双腿,一对臂膀,一副招子,你选一个。” 这种江湖黑话,安三帆起初没听明白,可落云曦凉凉的视线在他胳膊和腿上打量时,他立即觉得浑身冷嗖嗖的,也反应过来了。 这是想要他残废啊!想想器官从身上剥离的痛苦,他咽了口唾沫:“不行!” 安三帆还想说些什么,君澜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眼光与落云曦一样,挑猪肉地打量他,赞同地说道:“本王觉得后面一种办法更好。” 安三帆身体一僵,又听着落云曦冷沉的声音说道:“好是好,不过这家伙长年喝酒,一对招子有些混浊,胳膊和腿也细的跟柴似的。” 君澜风眼角微扬,沉声道:“但本王听说过,喝酒的人,心脏被酒气熏染,可是治病的良药。” 落云曦见他说的认真,忍住笑,侧头问道:“真的?”一面说,毒辣的眼光一面在安三帆心窝窝处打转转。 安三帆强自镇定着,一动没动。 君澜风右腕一翻,一柄雪亮的匕首出现在右手,上前一步,他漫不经心道:“你是大夫,比我更了解人体结构,知道怎么完整地取下一个人的心脏吗?” 落云曦“嗯”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刀,往上一抛,匕首在空中飞速翻着跟头,又稳稳落回她的指尖,她狞笑一声,朝安三帆走来。 见到落云曦竟然有这样一副玩刀的本事,又加上中山王向来狠厉的名声,安三帆再也支持不住了,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声音颤抖:“王,王爷,我平时不怎么喝酒的。这位少年,请你刀下留人!欠,欠你的银子,我这就让人回府去要。” 他可是听说过的,夜都有权贵以杀人取乐,所以,他丝毫不怀疑刚才君澜风的话。 此时此刻,落云曦虽是书童打扮,可在安三帆眼里已是无比高大了。 哪有这样狡诈凶狠、出手利落的书童?中山王那样清冷高傲的人,他在穆安府这么多年,与杜灵如此交好,也从没见过一面的男人,居然也会跟这少年一脸熟识地谈话,而这少年见了中山王也无一丝畏惧,只怕,这小少年根本就是哪个大家族中跑出来寻找取乐点子的豪门公子! 想归想,他知道,今天只有认栽! 落云曦见手中这柄匕首小巧精致,弧度恰好,刀身雪亮无划痕,她不由很是喜爱,把玩一番,“刷”地甩出,匕首笔直地从安三帆头顶飞过,安三帆唬得身子一瘫,软倒在地,风声呼呼自耳际刮过,匕首又自己飞了回来,落云曦稳稳接住。 君澜风看的大为震撼,高叫一声“好手法”,满眼惊讶地看向落云曦:“曦儿这一手好本事也是九曲指教的吗?” 落云曦含糊地点头。 君澜风心中思潮百起,脱口道:“这匕首送与你吧。” 落云曦先是一怔,而后得体一笑,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王爷!”她看向趴在地上的安三帆,鼻尖传来一丝腥味。 君澜风已拉着她的袖子退出房门,落云曦看向在地上颤抖的安三帆,很是无语。 这家伙竟然大小便失禁了吗?“呵呵,若是真要对付你的话,我用得着同她联手吗?你不要忘了编修府的女主人到底是谁,就算是那个老太婆接手了编修府又能怎么样,她能为你在京都铺路子吗?你想挤进贵族小姐的圈子,你觉得你能指望那个老太婆吗?”徐菲儿一针见血的说道。 不得不说徐菲儿很能抓住事情的关键,话又说回来,在大宅门儿长大的孩子又有哪一个是白给的呢? “那你可要说到就做到哦?不然的话,我对你也是不会客气的,我知道,你是看上那敬王世子了,而那敬王世子好像是有嫡妻吧?”蓝雨儿也是轻皱了眉头,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对于徐菲儿,其实蓝雨儿并不想去相信她,但是她所提出的要求太过于诱人了,让蓝雨儿不得不心动,从而她也把她所看到的徐菲儿钟情于敬王世子的事情给摆上了台面。 “成交!对于敬王世子我势在必得,无论她有没有嫡妻我都不在乎,我知道咱们俩是同一类人,我不会看错的,但愿咱们能够如偿所愿!”徐菲儿对于蓝雨儿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早在皇家宴会的时候,她随着她的外公出席,看到敬王世子的第一眼起,她的心里便是满满的都是敬王世子欧欧阳睿的身影,那一年她才十三岁,三年过去了,她现在已经十六岁了,三年的时间,她丝毫没有减少对欧阳睿的期待,而今日再次见到欧阳睿,便是更加的确定了她内心中的想法。 “那个蓝朵朵是怎么勾搭上敬王世子的?就凭她,一个乡下村姑而已,竟然也有这等的狐媚功夫?真是不要脸!”两人达成共识后,徐菲儿首先的便是问询朵朵的事情,因为她实在是想不通,那样高贵俊逸的男子,怎么会同那样一个还没长开的小村姑扯上关系的,看到两人的样子,好像还是很熟悉的样子。 “她救过敬王府的小少爷,具体的我也是不太清楚,但是好像敬王世子还救过她的命吧,从那之后敬王世子便是在她的家里养病,一直到至今。”蓝雨儿便是把她心里知道的,说了出来。 “什么?住在她的家里?哼,真是不安份,你同她的关系怎么样,据我了解,你们的关系不太好吧,但这次她却是能为你出头,不知……”徐菲儿心里有了一个打算,但是这个打算的前提得是有蓝雨儿的帮助。 “她那是假装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最喜欢出风头的人,而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想同她斗,却也要小心谨慎,她的鬼主意多的是呢!”经过这么久以来,蓝雨儿同蓝朵朵的交手,而次次落败的经验来看,蓝雨儿觉得这徐菲儿也不可大意的。 “怎么办,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只要记得把她的一些喜好都告诉我就行,不出意外,她和那那个娘还有弟弟定是要回编修府的,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她们!至于我答应你的,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以后咱们就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徐菲儿听蓝雨儿的语气,便是知道她对于蓝朵朵定是很了解的。 “……” 两人突然相视一笑,而那笑意都是不达眼底的。 另一边蓝翠儿的房中,蓝翠儿把商氏带进房间后,便是给商氏找了件她所有衣裙中最好的一件道:“二嫂,您就先委屈一下先穿着,等我赶紧的把你那件衣裳给洗一下去,干净后了你就可以穿了!” “妹子,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穿妹子的衣裳哪里有什么委屈啊,而且,我哪能让妹子帮我洗衣裳啊,妹子对嫂子的好,嫂子会永远记得的!”商氏一边拍了拍蓝翠儿的手道,一边从自个儿的手腕上撸下来一个玉镯就直接带到了蓝翠儿的手腕上。 “二嫂您这是干什么啊?这个我可不能要啊!”蓝翠儿说着便是急忙的要去把那镯子给摘下来还给商氏。 “妹子万万不可以摘下来,这是嫂子我送你的,莫不是你瞧不上嫂子送的这个礼物吗?”说着商氏还故意扳起脸来。 “嫂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的!”蓝翠儿解释道。 **************************************************************************************************** “啥贵重不贵重的,若是这物件儿不贵重,我还不能送妹子呐,若是没把嫂子当外人了,你就给我收起来!”最后商氏竟然是有一些命令的说道。 “……” “你嫂子给你的你就拿着,这些年来娘那边也多亏了有你替哥哥我尽孝,这玉镯就当哥哥和嫂子给你的奖赏!”不知道什么时候,蓝光辉竟是把蓝翠儿商氏的话都听了去,所以她及时插话儿道。 两人一听到蓝光辉的声音后,便是回过头来?蓝翠儿是满脸的欣喜,而那商氏则是满脸的娇羞,要知道她现在的衣裳还没有换下去呢,所以那若隐若现的娇躯还被蓝光辉的那件衣裳给遮盖着呢,所以她满面红霞,而那眼中却是有无限的邀请。 蓝翠儿一看到自家哥哥和嫂子的那火热的眼神,她一个过来人又如何不晓得两人的心思呢。 “那翠儿在这里就谢过二哥二嫂了,我去看看娘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告退了!”蓝翠儿说完后便是一转身离开了。 直到蓝翠儿出去了好一会儿,两人就那么久久对视,似是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的,突然,蓝光辉几个大步过去,便是把蓝翠儿抱上了炕,不知道蓝翠儿是不是有意的,早在商氏进来后,蓝翠儿竟是在炕上铺了一个铺盖,或许是怕商氏换衣裳时坐在了炕席上脏吧,所以此时那铺盖竟成了两人欢*爱的道具了。 蓝光辉这几日来在刘氏那里没得到的激情,如今却是全都发泄在了商氏的身上,而她那件整个大周才有三件的流光织锦,却是也被那疯狂的蓝光辉给撕个粉碎了去,不知道等激情过后的商氏会是什么表情。 “……”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所以两人在欢好的过程中,是无比的投入,无比的畅快。 “婉儿,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所做的这一切,为夫会记得一辈子的,婉儿,我的好婉儿!”事后,蓝光辉把商婉搂在他的怀中,很是温情的说道。 “相公,咱们夫妻二人还用说感谢二字吗?况且你所做的这一切不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今早惹娘生气来回的事情,婉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婉儿由于思念相公成疾,所以病了,而娘亲刚刚到了编修府,难免上有些事情她弄不清楚,而且她的年纪也是大了,婉儿怎么舍得让她老人家操心呐,后来不知道那菲儿同雨儿两个小孩子怎么发生了矛盾,娘很是生气,无论婉儿怎么解释,怎么保证,娘都不肯去听,她还不停的骂婉儿和菲儿,婉儿一个急火攻心便是晕了过去,直到大夫来过后,我醒来,才得知娘亲和妹妹她们一同回来了,我得知后,便是训斥了菲儿,拉上菲儿便奔着这里赶来,我们本来是先到了老宅的,见到没人后,我们这才顺着一个老乡的告之找到刘妹妹那里去的,哪里想到……”说到这里商婉的那大大的眼睛里,竟是赢满了泪水。 “相公,怎么办,今天你为了婉儿同刘妹妹离了心,那么接下来……”商氏随后便是有些苦恼的说道。 “哼!她这是给脸不要脸,咱们也用不着去理会她,我就不信她连她的一双儿女都不要了,别看她们有敬王世子欧阳睿撑腰,可是这毕竟是咱们的家事,外人他想管也要看看能不能管不是?只要你回去把那个大夫的口给封住,就是皇上亲自处理此事为夫也是不怕的,婉儿,今日她们对于你的羞辱,为夫一定不会忘记的,为夫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蓝光辉紧紧的把商氏搂在了怀里。 而商婉更是激动,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蓝光辉的怀里后,那嘴角竟是不自觉得上扬起来,暗道,刘氏,只要你进了编修府,那你便是做好被我虐的准备吧! “……”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娘,就让婉儿和菲儿在这里住一宿,咱们明天一块儿出发去京都吧!”蓝光辉现在索性也不想再演戏下去了,这个该死的地方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了。 **************************************************************************************************** “怎么,辉儿你这次也要随着我们回去吗?那这边……”蓝老太太心里面竟然是有一丝的不放心刘氏母女三人了,虽然这商氏一再的同她道歉也向她保证,以后编修府的事务也由她来处理了,可是她总觉得心里不太脱底,若说是稳妥,蓝老太太觉得蓝朵朵母女三人才是最稳妥的,所以蓝老太太惊讶的问道。 “儿子对于朵朵和谦儿势在必得,我就不信她能扔下一双儿女!”蓝光辉回应道。 “这点上你有数儿就好,她毕竟也是为你生了一双儿女的,而谦儿又是你唯一的儿子,断不可做的太过火了。”蓝老太太说道。 殊不知当她说唯一儿子的时候,商氏的眼中竟是出现了一丝的狠厉,只是一瞬间,就被她给掩饰了去。若对得挤谁。 “娘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蓝光辉虽然眼中有一丝的不耐,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 就这样,商氏等人就这样在老宅住了一宿,第二日他们吃过早饭后,一大早的便是往京都赶去,只不过他们在回京都的前夕,先是到了朵朵的家里,这次蓝老太太,蓝翠儿都没有下车,想必在她们心里面也是没有脸再见朵朵母女了吧! 蓝光辉,商氏,还有徐菲儿,在一群家奴的跟随下,来到了朵朵家的门口儿。 很明显,那徐菲儿之所以下了马车,她是再盼望着见欧阳睿一奶,而蓝光辉此次来便是同刘氏下最后的通牒的。 “刘氏,我今日就要回京都,这回去之前,我还要问你一句,你想的怎么样了,你到底同不同意孩子们认祖归宗,若是同意的话,那平妻一位还是你的,孩子们也都养在你的身下,日子呢,也只能比这好,不能比这差,所以……”蓝光辉顿了一下,向刘氏看去。 而院中的刘氏和朵朵站在前面,司影紧随其后,刘氏听到蓝光辉的话后,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上了几抖,只是朵朵的小手却是向她握了过来,给予她温暖。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娘亲不让我们认你,你就要与娘亲和离是吗?”蓝朵朵安抚了刘氏后,便是向蓝光辉问道。 “和……和离?朵朵,这个怕是不能和离吧,按照咱们大周朝的规矩,若是你娘亲阻止你和谦儿认祖归踪的话,那你爹爹便是可以休了你娘的,所以,朵朵,你还是劝劝你娘亲万万的不要意气用事啊,母亲这个人是很好相处的!”一听朵朵说完,蓝光辉还没有说什么,那商氏却是接话说道。 “不错,你母亲说的对,你要知道,女子一旦被夫家所休弃,那么无论是她的儿女,还是她自己,便是没有什么未来可谈了!”蓝光辉也特意证实道。 他之所以特意又证实一下,那是因为他觉得刚刚商氏说的太过于的含蓄,他需要补充一下,要知道在大周朝妇德是多么的重要啊,一个女人若是被夫家给休弃,除去她所被人鄙视外,就是她的儿女也会被连累的,无论在仕途还是在婚姻上,那都是会被人所看清,他就不相信那刘氏还要一意孤行。 他看着刘氏那越发苍白的脸,他心中却越是兴奋,只要刘氏肯妥协,她们娘几个便会去京都,到了编修府中,那不就都是他说的算吗?什么种植技术,什么高产作物,就包括那一百多亩的地,不还全是他的吗?包括刘氏的身子,刘氏的人。 “什么娘亲,母亲的,我只有一个娘,而你最好也别往脸上贴金,乱认女儿,我不想同你们讲大周朝的什么规矩什么条例的,这么说吧,虽然我不屑于跟你回去认什么祖归什么宗,因为你心里所想的,你最明白不过了,可是,为了我娘亲,和我弟弟的自由,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同你回京都,只不过,我有二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那么我便保证你会得到你所想要的!”朵朵的嘴角闪现出丝丝的讽刺的笑容来。 而这一番话说完,商氏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起来,心中更是恶狠狠的暗道:“小贱蹄子,我让你嚣张去,等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 “什……什么条件?朵朵,咱们是父女俩,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儿呢?为父可以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对你和谦儿好的,无论是以后谦儿的仕途路,还是你以后嫁人,为父一定会替你们好好把关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去听有心人的挑拨,你我是父女,又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呢?”蓝光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道。 只有他心里最明白,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是有一些怕他这个女儿,他总觉得他这个女儿的思想他这个当爹的是完全跟不上的,最主要的是,那敬王世子对于她的心思,他这个当爹的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对于蓝朵朵,蓝光辉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昨天的发火,也是因为她做的太过于过份了,可是事后一想,他越发的觉得自个儿似乎做的有些过头儿了。 “有心人?你是指娘亲吗?你说的也对,咱们俩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儿和误会呢?咱们俩根本就是没有结儿和误会的,所以根本不需要解,我的条件就是你同意和我娘亲和离,放弃谦儿的抚养,你若是答应,秋收一过,我就会去京都入你们编修府,若是你不同意,我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包括你心里一直所期待的!”朵朵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说出了很是残忍的事实来。 “什么?和……和离?还要我放弃谦儿的抚养权?你……你休息,你个不孝女,咱们整个大周朝也找不出来一个你这么样的,你竟敢……竟敢提出这个要求?你……你……”蓝光辉的火气腾的一下便是冒了起来。 “朵朵,你这孩子,你这是说啥呢?你怎么能劝你爹和你娘和离呢,你知道和离后的生活会多难吗?快,刘妹妹,你劝劝朵朵,有些事情可不能只听孩子的啊,刘妹妹,你放心,姐姐我一向是个和气的,咱们两人一块儿服侍相公,一定会和和美美的!”商氏一听朵朵要的提议,便也是焦急起来,虽然打从内心里她并不想让她们进府,但是只要有蓝谦的存在,她相公必定是要时刻的想着刘氏这边,与其山高皇帝远,莫不如把他们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才好收拾他们啊。 “停!现要我希望你们两个人搞清楚,我现在不是同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若是你们不同意,那咱们就走着瞧吧!不知道,若是我现在就嫁人的话,还用不用先认祖归宗,然后再说呢?而我相信,凭我身下的产业,想嫁一个家庭殷实一点的家庭,怕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若是你不同意,那么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得不到你心中所想的,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我付出一切也是在所不惜的!”朵朵冷然说道,那气场无不震慑着众人。 “朵儿你……”刘氏眼中含泪的不停的摇着头,心中满是愧疚,为什么这一切要由她这个宝贝女儿承担呢?她想开口反驳。 “娘,女儿说过的话您都忘了吗?我们要幸福,我们一定要比任何人幸福!”朵朵意有所指的对刘氏说道。 刘氏虽然不再说什么,但那满面的泪水,和不停摇晃的头,无不说明她此时的心情十分的糟糕。 “逆女,你个逆女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对!对!就算你要成婚,那也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为父的同意,我看哪个敢娶你,你个逆女……”蓝光辉被朵朵气得说话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不仅如此,他此时只觉得喉咙处有一股腥甜正往上涌,被他强忍的给压了下去。 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女儿竟是可以走这步棋,其实他最在意的是他的儿子蓝谦,至于与刘氏和离一事,他根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刘氏那样的女子,他当然也不会舍不得,他府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商氏也是个不拈酸吃醋的,他犯不上因为刘氏而动怒,蓝朵朵那个臭丫头,他躲还躲不过来呢,又怎么真心的想让她认祖归宗呢,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臭丫头竟是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 “若是本世子敢娶呢?不知道蓝大人要怎么对付本世子呢!”就在蓝光辉扔出去那一句威胁的话后,便纠结起来后,欧阳睿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不!”欧阳睿的话刚刚一说完,就在蓝光辉快要气得晕倒的时候,那徐菲便是首当其冲的尖叫出声,把蓝光辉竟也是给叫得清醒过来。 “怎么?徐小姐,你有什么异议吗?难道本世子娶妻,你有什么看法吗?”欧阳睿眯起双眼很是不悦的问道。 “敬王世子殿下,她只是一个村姑,村姑啊,她怎么能配得上您那高贵的身份呢?再说了,她现在是几岁啊,虽然是有几分姿色,可是她毕竟只是没长开的臭丫头罢了,世子殿下,您一定要三思啊!”徐菲儿强忍着壮着胆子说道。 欧阳睿的不悦她不是没有看到,但是对于她想得到的,她也顾不得别的了,本来,她随着蓝光辉和商氏走下马车也只是想见欧阳睿一眼而已,哪里知道,他们在这里墨迹了半天,最后却也没有见到欧阳睿的身影,本来就在她很是不耐烦的时候,欧阳睿竟是出现了,没想到他的出现竟是说出了这样让她伤心的话,所以她这才忍不住的尖叫出声。 而朵朵早在欧阳睿出声的时候,便是嘴角不自觉的抖上了几抖,她刚刚那番话只是为了吓唬蓝光辉而已,她根本就没有想这么早早的就嫁出去好吗?你说他待在屋子里好好的,出来添什么乱啊?真是让她无语啊,直到听到徐菲儿那样的评价好后,朵朵小脸便是绷了起来,上前一步含笑道。 “徐小姐,我是臭丫头,那你是什么啊,你说我没长开,我哪里没长开啊?难道就如你那样,胸大屁无大脑的女人就叫做长开了吗?还是那一身肥肉的算是长开啊?啧!啧!啧!这人又不是母猪,用得着长成那样吗,若是真要这样的话,本姑娘还真的要祈祷永远的不要长开啊!”朵朵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的很是猥*琐的上下前后的那样看着徐菲儿,就如她眼前的徐菲儿好似根本没有穿衣服一样。16017358 而朵朵这一番话说完,不禁是徐菲儿的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就连那商氏都不停的看着朵朵,抖了抖嘴角,想说些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而蓝光辉做为长辈,那老脸更是黑红黑红的,他现在恨不得自己就地就钻到地缝儿里去。15cQu。 纵使是欧阳睿那俊脸竟也是有一丝的微红,嘴角便也是抽动了几下,暗道,这丫头还真是,‘胸大无大脑,一身肥肉’?亏她说得出口,而且她竟是说的那样的坦然,好似她说的是多么正常的话一样。 要知道古代的女子极为的保守,在她们的嘴里很难会听到蓝朵朵刚刚说的那两句话的,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去说的,最主要的是被说的人已经羞愧到要死了,而说话的人却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这样欧阳睿不得不佩服朵朵的某些功力了。 只不过听那丫头一说完,他回过头儿再去看徐菲儿,似乎觉得好似同朵朵说的真的是一样的啊。 而他刚刚不看还好,就是这么一眼,竟是将徐菲儿看得眼圈都红了起来,那个小贱蹄子真是太过份了,还有,敬王世子那是什么眼神儿呢?自己这样的身材,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而且身段儿也叫丰满好不好,为什么到了那个小贱蹄子的嘴里,自己就成了母猪了呢?还有敬子世子那眼神,那是什么眼神啊?如今的徐菲儿十分的想死,十分的恨朵朵。 若是在平日里,那欧阳睿若是能正眼的瞧一眼徐菲儿的话,那徐菲儿非要开心死不可,可是今日她却是觉得欧阳睿的目光如芒在背,让她根本抬不起头来,想了想,她便是觉得这一切都是蓝朵朵造成的。 “你……你怎么这样粗俗,你……你真是无*耻,你还是女孩子吗?你读过女则女戒吗?你……你真是下*流!”徐菲儿那眼眶中却是盈满了泪水,结结巴巴,集合了她脑子中所有最恶心的词语,却是觉得依然不够形容蓝朵朵那不堪的话语。 **************************************************************************************************** “我无*耻?我下*流?笑话啊,这个语题明明是你先引起的好吗?现在竟是赖在了我的头上,那徐大小姐,请问您?您那句‘没长开’是啥意思呢?您别告诉我,是形容一个人可爱,漂亮的词语哦!”朵朵很是无辜的说道。 “你……你?”徐菲儿被那欧阳睿一直那样的盯着,仿佛他也在听自己解释一样,一时气急,竟是掩面而哭。 “好了,你个逆女,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啊?刘氏,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啊!蓝朵朵,你到是还要不要脸了?”蓝光辉实在气急,却又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发火,所以便是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而他的话一说完,他便是觉得一道厉光向他射来,那目光如刀子般的正在一刀刀的刺向自己,蓝光辉抬眼忘去,此人不是敬王世子欧阳睿又是谁呢,顿时他的身子吓的便是抖上了几抖。 他有注意到,自己的那番话一说完,就连刘氏都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目光瞪向她,那目光中全然没有爱意,没有思念,是全然的陌生,全然的怨恨,全然的悔恨。 “我亲爱的爹爹,您难道不知道,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吗?要知道,这不要脸可也是会遗传的,就您那无敌下流不要脸的人,还指望能有什么样的儿女啊?所以,你我之间,彼此,彼此好吗?”相对于其他人的愤怒,朵朵却是很是淡然,很是平静,对于这样的渣爹,她若是真的生气的话,那她还要不要继续活下去了。 “噗!”的一声。 “相公!相公你怎么样啊?”商氏很是焦急的尖叫起来。 因为此时的蓝光辉终于华丽丽的被朵朵气吐了血,在原地不停的抽搐着。 “蓝朵朵,你怎么就这样的狠心,这样的对自己和父亲,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啊,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啊?”商氏现在终于再也不假模假式的软言软语了,而是厉声问道。 “怎么心疼你的相公了?不知道你死去的那个相公看到你如今这样的风骚样会做何感想呢?会不会在下面也气吐血啊,看你今日这春风满面的,想必昨个儿,我这不要脸的爹爹一定把你侍候的很好吧?所以别在我这里讲那些狠不狠心,有没有廉耻的话,你要知道,我同你们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了,行了,你们也别在我这同我大眼儿瞪小眼儿了,这条件我也已经给你们开出去了,你们回去仔细想想吧,不送了!”朵朵只是挑了挑眉毛,很是温和的说道,好似她根本不是在赶人,而是同人聊天一样。 朵朵的一番话一说完,那商氏同刚刚吐过血的蓝光辉脸上已经红的能滴出血来,而且,他现在现在不仅是身上正发着抖,就连脸部的肌肉也是抽动了起来,但两人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两人只是瞪着眼睛,怒视着朵朵。 “你个小贱蹄子,你凭什么扯上我爹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就同你那个爹爹一样不要脸,专门的勾*引人家所爱的人,我打死你我!”终于在朵朵扯上了徐菲儿的爹爹时,徐菲儿突然疯了一般的向朵朵甩手就要一拍掌。 只听‘啪’的一声,这个院子又是安静了下来。 “噗!”的一声。 “夫人,夫人,你……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只见商氏身边的嬷嬷也慌乱的叫了起来。 “菲儿……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小姐被人家打了吗?你们给我教训那个臭丫头去!”只见嘴角还有丝丝血迹的商氏使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向着她所带来的小厮和丫头道。 她的宝贝儿女儿被打了,把她那最后的一丝理智也给打没了,她现在完全的疯了,相公气了吐血,女儿被羞辱过后,又遭了一巴掌,又有什么比现在的刺激还大呢? 本来刚刚在她的女儿徐菲儿要动手那一刻时,商氏的心里还是畅快无比的,哪里知道,她女儿才刚刚伸出手,蓝朵朵那个贱丫头竟是先甩了自个儿女儿一巴掌,那速度很是迅速,让她根本来不急反应,真能眼看着自个儿女儿挨打,自己也只有被气吐血的份儿。 **************************************************************************************************** 眼见着自家女儿的小脸迅速的红肿了起来,商氏所有一切的理智都没了,最主要的是,她的前夫也是她心中的痛啊,那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当初两人郎才女貌的很是般配的,奈何天妒英才,在她们成婚三年的时候她的前夫竟是死了,要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十在是艰难的,直到她遇到了蓝光辉后,蓝光辉的体贴,温柔,才华无一不吸引她,这样两人才成了婚,虽然两人成了婚,但是她却在心里的某一处,还是深深的记着她前夫吧,今日朵朵却是把自己同蓝光辉的关系说的那样不堪,中间还透对她前夫的亵渎,这样的蓝朵朵又怎么能不让她痛恨呢。 “啊?你们给我打死她,打死她啊,她竟敢打我,她竟敢打我,蓝朵朵你这个小践人,你不得好死!”徐菲终于在自己被打的现实中醒过来,大声嚷嚷朝着那些冲着朵朵冲上来的小厮丫头们大声吩咐道,不仅如此,她还边吩咐着,边朝向朵朵骂道。 “啪啪!”又是两个巴掌声响起。 只见司影只是刹那间的功夫便是解决了那些个商氏带来的家奴们,不仅如此,她还顺便的又赏了徐菲儿两个嘴巴。 “你若是嘴巴再不干净,也休怪我不客气,我们家小姐脾气好,不代表我们做奴婢的脾气也好,请徐小姐好自为之啊!”司影打完了人后,竟然还不忘去教训徐菲儿。 躲在暗处而准备出手的司洋不禁的也是抽动嘴角,看来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这一向冷然心眼儿实在的司影竟也是变得这么腹黑起来。 “你们……你敢打我?……”徐菲儿从小到大都没被别人打过,不仅如此,就是连重话都没有听过一次的她,今日竟是被两个乡下的村姑给打了,她此时都要气得吐血了。 “行了,菲儿!咱们走!”突然间,接到蓝光辉的暗示的商氏突然很是冷静的出声道。 此时她不是不想报仇,只因经过蓝光辉的提醒,她也是明白的,看来今日她们是占不到便宜了,这么久了,她们都挨了欺负,可是她平日里身边的那些影卫们却是一个也没有出来,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他爹爹如今还是不想同蓝朵朵那个小践人把关系弄僵了。 这样一来,就凭着她的这些家奴想占到什么那个小贱蹄子的便宜是不可能了,更何况敬王世子欧阳睿可是也在一边守候多时了,她们无论如何也是接近不了蓝朵朵的,所以这个亏她们只能就这样的吞下去了。 “娘!你怎么?一个乡下的泥腿子竟是敢打女儿,您竟然?”徐菲儿很是不解的哭着看向刘氏说道。 “今日有高人在场,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不如回京都找你外祖父去商议一下再说!娘还是那句话,你是娘的女儿,娘何时让你受过委屈呢!”商氏上前一步,走到徐菲儿的面前,轻拉一下她的手,低声说道。 “哼!蓝朵朵,还有你这个贱婢,你们给我等着,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说完她还是不忘哀怨的最后看了欧阳睿一眼,一跺脚向外面跑去。 “哼!”徐菲儿向外跑了出去后,蓝光辉也在商氏的搀扶下,最后的瞪了刘氏与朵朵一眼,便也转身离去了。 对于朵朵提出来的要求,他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可是那丫头可是有敬王世子做靠山,他还真的无可奈何,所以他只能回京都再做打算了。 “……” “哈哈哈……朵朵,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竟然就用三言两语的竟是把那一对儿狗男女给气吐血了,你也教教我呗,回去我定要是把那姓宋的狐狸精给气吐血了!”这时候只见小天天和小蓝谦两人满眼全是对朵朵的崇拜的走了出来,小天天更是,竟是让朵朵教他怎么去骂人,回王府去气那王妃宋氏。 “咳咳……你们两个臭小鬼,竟然偷听我们说话,我还没罚你们呢,你们还想在我这里讨好处?我看你们的皮子是紧了吧?”只见刚刚还是很彪悍的朵朵,此时却是十分尴尬的说道。 ****************************************************************************************************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朵朵对于小天天也是十分随意起来,不如以前那样的小心了,所以此时她对着小天天和蓝谦是一视同仁的。 “娘啊,女儿刚刚吵得太开心,浪费了许多的体力,您能给我做些吃的去吗?”其实朵朵早晨还没有吃完饭,便是叫她的渣爹给叫了出来,所以他们刚刚一离开,朵朵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由于蓝光辉他们要赶回京都,所以便起得特别的早,早饭自然也是比朵朵吃过的早) “唉,娘这就去给你做!”一吃愣在一边的刘氏,突然听到了朵朵的话,便是挽起衣袖的向厨房走去。 “你们两个也该上哪就上哪去吧,不然的话,你们休想再吃我做的菜!”朵朵装着很是凶狠的说道。 只见她的话一说完,那两个小的便是毫无踪影了。 司影也是随着刘氏走了,院中就只剩下欧阳睿与朵朵,朵朵便是使了个眼色,同欧阳睿一同进了屋子。 “咱们那些机器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秋收马上就开始了,加工场如今也是拾到好了,等到秋收后,咱们就把玉米拿到那边去晾晒,直到年底的时候,咱们就可以进行加工了,所以,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不光是盘下一个酒楼,还要盘下一个铺子当做粮号,咱们自己加工的地方,自己卖,这样一来,利润也是可关一些,最主要的是,我知道在京都有两大粮号背后的主人便是那商家和宋家,相信我,咱们的粮号只需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把他们给吞并!”朵朵阴沉着小脸儿说道。 “到时候我定是也要他们尝尝被人所控制的滋味儿,他们不是什么都想插一脚吗?这回我就要让他们看看,被别人插上一脚是什么滋味。” “哦?你这么有信心?你要知道,宋家与商家的粮号可是大周的百年老号啊,全国各地都有分号,你有把握仅在一年的时间,一家店,就可以吞并人家几十家粮号?”欧阳睿的语气中虽然是充满着疑问,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十分的确信了,他从心里便是相信这个丫头所说的一切。 “拭目以待呗!”朵朵对于欧阳睿的疑问,只给予了五个字的回答。 “……” 京都皇宫太后的宫中 “皇弟,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那个丫头竟然有如此把握?怎……怎么可能呢?母后,您相信吗?”这个低沉的声威严中却又带着丝丝的惊喜问道。 “回皇兄,影卫是这么回禀的,而睿儿可是深信不移的,皇兄,那丫头种植的那些作物,您可是也亲口尝过的,而皇帝也亲眼看到了那叫做地瓜的高产,又据影卫来回禀,那丫头正同睿儿在搞什么加工场,据说那些作物收割之后,会进行一系列的加工,到时候便会有更大的价值啊,那丫头的确是个精明的啊!”想到了朵朵当时在敬王府设下的小圈套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去钻,敬王爷不得不夸赞朵朵道。 “是啊,皇儿,那丫头很是聪明,懂的东西也很是多,当日母后可是都要没气儿了,愣是让她给鼓捣好了,母后是服了她了!我想对于宋家和商家一次次的逼迫,定是把那丫头给逼烦了!”太后想到朵朵那机灵的小样子,以及锱铢必较的性子,一向对宋家厌恶的太后,竟是破天慌的心情好了起来。 “哦?没想到就连母后都对那丫头的评价那么高啊!皇后和皇弟应该都知道,这么多年来,那商家和宋家太过于好大喜功,不安份,若是这丫头真的能把那两家给搅和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朕只怕……”大周帝说到此处时,竟是有些伤感起来。 “皇兄请放心,必定不会再发生那当年的事情,皇兄英明神武,断不会让那些不安份的人钻空子的,而且,睿儿如今可是很上心这件事情,有他在,皇兄还不放心吗?”敬王爷劝慰道,对于当年的事情,看来皇兄还是一直忘不了的。 “睿儿的能力,朕当然是知道的,只怕朕的那些不孝子们不发份,到时候睿儿定是又要费心神了,所以朕想过了,与其一直这样的压制着他们让他们存在着许多的幻想,莫不如朕带着他们一块儿去开开眼见,并且清楚的告诉他们,有些东西最好是不要妄想!” 一更完毕了,今天最少更新一万五哦,偶会努力多更滴,对于这几天偶的更新少的问题,偶就不去解释了,总之偶一有时间就会多多更新的,么么哒大家,晚安。172、有些东西最好是不要妄想(12000+)“去,将银票取来。”落云曦站在廊上叫道。 “是,是。”安三帆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我这就回去拿。” 落云曦不怕他跑,有中山王在,安家有几个胆子敢得罪他们? 半个时辰后,安家老爷领着儿子,亲自驾车来到平安楼。 儿子没说错,这位书童打扮的人果然与中山王熟识,此时,一行人正在包厢里喝茶。 安老爷进来时,安三帆在身后轻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屏风这边第三个。” 安老爷是穆安府的师爷,见过不少人物,有幸跟着府尹接待过中山王,二皇子,他却只从画像上看到过。 当下根本不敢去看安三帆指的那个书童,进来就颤巍巍跪下:“老臣见过中山王,见过二皇子!” 端木离坐在椅子上,墨发柔顺地贴在后脑勺,俊美的脸颊有一丝阴云,眼窝处投射着大片阴影,他这段时日,心情并不好,当即淡淡嘲道:“你倒有眼力。” 安老爷不敢多说话,头也不敢抬。 气氛凝重时,落云曦开口说道:“安老爷,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安少爷请我唱曲,一千两一首,我唱过了,该付钱了。” 安老爷额头冷汗直流,笑道:“我家儿子不懂事,整天瞎混,他说的话,你们当个屁就行了。” 落云曦失笑,声音却冷了一度:“他说的话可以当屁,我唱出的曲子,也能当屁不成?” 君澜风与端木离都不禁朝落云曦看了一眼,虽然她这一句有些粗俗,可听起来却不突兀。 安老爷一时不知道这位书童到底是什么人,不敢随便接话,汗流得更厉害了。 君澜风缓缓说道:“现银交易,天经地义,你身为穆安府师爷,也想赖人银子不成?” 安老爷心头那个***啊,苦涩道:“是,老臣并没想赖银子,已经将一千两银票带了过来,请几位爷过目。” 落云曦看了眼银票,并没错误,收回怀里。 安老爷趁机进言:“为表示对帆儿无礼的歉意,老臣想要请王爷和殿下赴安府用膳,我与夫人向这位小少爷赔礼道歉。” 君澜风与端木离都不说话,将主动权交与落云曦。 落云曦优雅起身,声音清脆:“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付钱,我唱曲,公平交易,谁也不欠谁,所以你的饭局,我们就不去了。但如果你儿子还想听我唱一首的话,我不介意再唱一曲。” “不要了不要了!”安老爷吓出一身汗,一千两一首的曲子,他可听不起! “这就行了。”落云曦见他害怕的样子,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轻叩桌面,说道,“走吧!” 她第一个迈出包厢。 安老爷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心头大惊。 这小书童可不是一般人!连中山王和二殿下在他面前都让了半步,出房都乖乖跟在他身后,这要是什么身份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一千两买个平安,值了。 杜家别庄,位于穆安府幽静的西巷,四周种植了不少绿色植物,空气清新,环境幽雅,确实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君澜风与端木离一同进庄,拜见颜国公。 原来,杜晴烟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杜大学士,杜大学士公务繁忙,居住在京城,母亲长年陪伴在穆安府。而其母,也就是杜大学士名媒正娶的夫人,是颜国公的庶女颜容娇,虽是庶女,但在颜国公嫡女死后,成了颜家四世三房唯一的千金,所以身份并不同于其他府的庶女一般低微。 加上,她嫁给杜大学士为正妻,生出来的自然是身份尊贵的嫡小姐,而杜晴烟自幼便才貌双全,有天夜第一才女的名声,相较于其母,她更受颜国公的喜爱。 为了更好地看顾杜晴烟,颜国公一早就搬到穆安府,在杜家别庄旁边建了座庄园,与杜庄打通,闲居在此。 杜晴烟受颜家最有权威的人宠爱,颜家其他人对她更好,几近于讨好,各种名贵的药材全往这里送。 颜国公居住的院落很是僻静,周围并非没有下人,两列小厮侍女婆子侍立在院子内外,家教极好,一丝咳嗽声都不发出。 落云曦远远瞧了,心头暗赞。 这就是世家了吗? 不说一进庄,入目的便是一派大气雄浑的场景,就算是别庄,也建得极为雄伟,一路遇到的仆人更是个个敛步轻声,姿态落落大方,礼仪十分到位,不卑不亢。 相比之下,落家小桥流水的秀雅丝毫没有这样的底蕴。 颜国公会见中山王和二皇子,过了会儿,又将九曲指叫了进去,落云曦暗想,这里大约没有她一个药童的事了,便信步在别庄逛起来。 庄内有一座石桥,如长虹般架在后园流水之上,落云曦走上去后,迎面过来一行人。 看见为首的女子,她轻皱柳眉,而杜灵,也发现了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的场景了。 额头绑着白纱布的杜灵看到她,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大喝道:“将他抓起来!” 身后一名侍女低低道:“他是神医带来的人。” 这名侍女刚才也在迎接之中,故而知晓。 “管他是谁,抓过来!你们不敢抓?好,是不听我的话了吗?”杜灵双眼染上一片血红。 那名侍女沉吟道:“小姐,就是他伤的你吗?如果你想要报仇,奴婢倒有一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杜灵气势汹汹地问,仿佛她要拿不出好办法,就要将她问罪。 侍女低低道:“桥下不是有一盆凤尾蕉吗?” 杜灵眸光一缩:“那是外公最喜欢的。” “是啊,如果摘了一根凤尾蕉的枝叶,你想,国公大人能饶过他吗?”侍女循循善诱。 杜灵也不笨,想了片刻,后背有些发寒道:“你是说,我们去摘了凤尾蕉,然后栽赃陷害?” “小姐英明。”侍女夸赞道。 “可是……谁敢去摘?”杜灵往后扫了一眼,这些带过来的婆子小厮,似乎胆子都不大。 “奴婢愿去冒这个险。”侍女趁机提出要求,“奴婢年纪大了,想要出去寻个人嫁了杜灵果断点头:“行,做完这事,我依你便是。” 侍女快步朝落云曦走来,落云曦正倚在桥上,看脚下河水里的几尾金鱼嬉戏,阳光,从背后洒下,照得水面一片透亮。 遇到敌人退让,并不是她的作风。 那侍女在靠近桥的时候,蹲下身,一把扯下凤尾蕉的一根绿枝,枝两旁如银针似的密叶刺破她的手指,鲜血滴出,她也顾不上了,手脚极快地将蕉叶抛向落云曦,惊叫着往后退:“啊!来人!有人摘凤尾蕉了!” 杜灵一干人看的倒吸冷气,一个个脸上出现惊恐到极度的表情。 落云曦看着这些下人乱成一团,瞧瞧地上的蕉叶,嘴角勾起冷笑。 这盆凤尾蕉是从海外引进来的,当年异国王子过来,送了这三盆珍贵的凤尾蕉给当时新登基的皇帝,皇帝一直倾慕颜国公的嫡长女——天夜三大美人之一的颜容倾,便将三盆凤尾蕉全送给了她。 后来,这三盆凤尾蕉只活下来一盆,颜容倾死后,颜国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盆凤尾蕉保住,自此之后,这盆凤尾蕉已经不止是花了,更成了他思念女儿的象征。 每日,颜国公都会将凤尾蕉搬到桥下晒晒太阳,由于合府人都知道这盆花的名贵,从来没人敢走近它三尺之内,所以,渐渐的,颜国公也不要求养花人必须守着它。 而现在,凤尾蕉居然被人折断了! 虽然是檀香干的,并且陷害到那小药童身上,可是,众人在看到如此被保护的花木受到伤害时,内心都情不自禁地颤栗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斩掉她的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29、斩掉她的手 不一会儿,便将周围的侍卫引来了,看见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凤尾蕉被折掉一大根枝叶,他们都害怕起来,冲上来去抓落云曦。爱残璨睵 落云曦不躲不闪,扬起雪锦,手腕一挥,在身前旋开,挡开一众人,摇摇头,看着那盆凤尾蕉叹道:“好好一盆稀有植物,就被你们毁了,杜灵啊杜灵,为了陷害我,这种手段都能使出。” 她认识凤尾蕉,在看到它的时候,头脑内浮起相应记忆,凤尾蕉,是天夜所没有的植物,相当珍贵。 而从杜灵与诸下人的反应来看,这盆凤尾蕉,必是颜府或者杜府内的珍品。 一名侍卫抢上前,想要先将落云曦面前的蕉叶拣去,落云曦美眸一沉,雪锦挥开,单手将蕉叶拈起,握住它的根部柩。 这可是证据,她的唇瓣勾起笑容。 杜灵大叫:“快抓他!他摘了外公的凤尾蕉!你们若不想受连累,赶紧将他抓起来!” 她叫喊着,红了的眼睛充斥着复仇的快意料。 那位叫檀香的侍女咬着牙,眉尖蹙起一抹痛苦,她低头,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 落云曦单手一指,喝道:“你们看卫不力,凤尾蕉被破坏,在场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 她的声音又响又脆,掷地有声,从容自信的表情如同做主子的一般,丝毫不似一名跟班的小药童。 这些侍卫都是一惊。 落云曦抬高声音清喝:“要想脱去责任,就要抓住真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做案嫌疑!保护现场,不要走掉一个人,否则,出了事情你们谁也担不起!” 这一回,她的喝声更是严厉无比,方向直指着檀香欲逃走的方位。 这些侍卫一想到凤尾蕉被毁的严重后果,谁也想不到那多,迅速拦住檀香,喝道:“谁也不许走!” 杜灵大怒:“谁叫你们听他的了!他只是个奴才!” 这些侍卫镇静下来,都觉得落云曦的话有理,不管是不是她做下的事,这里的人也将成为人证,绝不能无缘无故地离开! 落云曦见杜灵气的脸色通红,调皮一笑,说道:“杜小姐,现在查出毁坏凤尾蕉的真凶最重要,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难免会让人怀疑到你身上去啊!” 杜灵这一回连鼻子都气歪了,敢情她成外人了? 除了后来的这群府中侍卫,在这里的人,大家谁看的不清楚,那凤尾蕉明明是檀香折断嫁祸落云曦的! “好!”杜灵沉声道,“查就查,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摘的!” 转过脸,她便去训那些侍卫:“我是杜家小姐,你们连我的话也不相信吗?我说是他摘的,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这些侍卫也很尴尬,不是他们不想抓落云曦,而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啊! 为今之计,等颜国公亲自来处理才是上策。 而他们,十分有可能会因为护卫不力受到处罚,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不会放出去! 檀香有些着急,握紧小手,却不敢乱动弹。 颜国公闻说消息后,几乎是飞奔而来,众人刚刚安静下来,便看见奔过来的老者,他有着一副白飘飘的美髯,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眼眸精神煜煜。 他飞快朝凤尾蕉的花盆扑去,抱住花盆,一双浓眉倏地立起,五官顿时狰狞起来,额头青筋毕露,十分可怖。 “谁弄的!”他回过头,厉声大喝,苍老的声音底气十足,震的大地都摇了三摇。 “哗啦啦”四周跪倒一片,大家脸色苍白,都被这位老者吓到了。 “她,是她!”杜灵强自站立,颤抖着声音,一手指向桥上悠然自得的落云曦。 此刻,女子作童子打扮,样貌精致无双,身材虽然瘦弱,可是一脸光彩照人,让人难以移开眼神。 落云曦上上下下打量这位精神抖擞的老爷子,此刻他正在发飙中,一张老脸泛上紫色,双瞳剧增,样子委实可怕了些,而那双睁大的眸子,正恶狠狠盯住她的手。 修长洁白的手指捏着凤尾蕉宽大叶片的底部,根根银针般的叶子在阳光下圆润饱满,还透着被摘下时的润绿。 后赶上来的君澜风看到这一幕,暗叫一声不好,脚尖一踮,身子如鹰飞起,直扑桥头,同时,端木离眸光一沉,轻飘飘落在颜国公身前。 君澜风站在落云曦身前,有意无意地挡住颜国公凶狠的视线,沉声说道:“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颜国公一怔,眸光渐冷:“他是?” “他是老头子的小徒儿。”九曲指的声音在颜国公身后响起,他有些担忧地看了这里一眼,问道,“曦儿,这是怎么回事?” 落云曦浅浅一笑,脸颊两侧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意荡漾着灿烂的阳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声音,如她人一般优美:“久闻颜国公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别跟老夫废话!”颜国公现在正在气头上,威严地喝止她。 落云曦神情淡淡,并没将他的暴怒放在心上,依旧维持着高贵的笑容:“国公大人,眼见未必是实,耳听并非是虚,您该不会以为是我摘了您的凤尾蕉吧?” 说着,她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蕉叶。 颜国公强忍怒气,却也没有先前那样莽撞,说道:“老夫府上,还从没有人敢碰这盆凤尾蕉,而这蕉叶正在你手上,你有什么话说?” 落云曦伸出手,微微一拨君澜风,君澜风回过头,凤眸一片幽暗,凝望着她,掩饰不住的担心,他并不想她就这样去颜国公面前,颜国公可正在怒气兴头上。 落云曦轻摇头:“没事。” 九曲指有些生气道:“颜老头儿,我家徒儿的品性我知道,她才不会稀罕你这盆鸡毛蕉呢!” 落云曦听师父将凤尾说成鸡毛,忍不住扑哧一笑。 端木离嘴角也有了笑意,说道:“是啊,我师弟说了没有摘,那是肯定没摘的了。” 他转过俊美的脸庞,望着落云曦,神色很是安定。 落云曦缓缓步来,在颜国公面前三尺的地方停住,指着他怀里的凤尾蕉问道:“国公爷,依您说,这根凤尾蕉是用什么用具弄断的呢?”颜国公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凤尾蕉,待看到如犬牙般参差的断口,心一阵疼痛,恨恨道:“断口处如此不平整,自然是用手折的,不是用刀剑。” “是啊,用手。”落云曦伸出自己的十指,平放在他眼前。 她轻声道来:“凤尾蕉是稀有蕉木,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茎部两侧生有齿状刺,极易扎手,这断口处如此不平,显然是有人急匆匆扯了下来,不可能不伤到手的。可你看,我的手,有一丝半点被刺伤到的痕迹吗?” 果然,日头倾泻,玉指如葱,指节雪白丰嫩,没有任何浅痕。 颜国公将信将疑,看着她将凤尾蕉握在手里的模样,皱眉道:“这也不能说明,也许,用了什么东西包住手了呢?” 落云曦垂睫,心中暗骂,老狐狸,果然会想,如水流动的眼光在四周扫过一圈,快声道:“请在场的每个人将手举出来。” 再睨向颜国公:“这样可以了吗?事发时,我与杜灵小姐所带的人都在,每个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 颜国公不再说话,冷眸瞧向她们:“将手拿出来!” 杜灵早在落云曦从容不迫地与颜国公说出那番解释时,心便“突”地一跳,提到了喉咙口,浑身寒凉。 她很快就能感觉到,身旁的檀香在颤抖,不停地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面将自己的柔荑伸出去,一面飞快想着解决办法。可惜,大脑如涂了浆糊,看到颜国公就如老鼠见了猫,哪还想得出办法? 所有人都伸出了手,唯有檀香依旧将双手背在身后。 “还有一人呢!”落云曦凤眸紧紧盯住檀香,眸光一片清冷。 颜国公所有的注意力也放到了檀香脸上,疑心大起,声音一沉:“还不拿出来!” 檀香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拔腿就跑,这么多侍卫,她又怎么跑得掉呢? 落云曦摇头,叹着气,说道:“刚还觉得你聪明伶俐呢,这会儿就这么蠢笨了,逃跑?真傻。我太高看你了。” 听了落云曦的话,颜国公一声厉喝,他身边多出两名暗卫,闪身过去,从侍卫手里夺过檀香,往颜国公面前一扔,抓住她的手,举了起来。 “嘶——”这会儿,连刚才亲眼看着檀香采摘凤尾蕉的下人们,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檀香右手食指与拇指指肚上被刺穿两个小洞,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干涸,但血迹仍没有擦净。 从未碰过凤尾蕉的他们,怎么会想到,这蕉叶茎部的齿状刺竟然如此厉害呢? “啪!”颜国公盛怒之下,一个巴掌抽了过去,一脚将檀香踢翻在地,“为什么!” 他知道檀香是杜灵身边的大丫环,质问的眼光立刻射向她。 杜灵“扑通”跪下,肩部剧烈耸动,想要解释,落云曦却抢在她面前开口:“老爷子,杜小姐的额头受到撞击,虽然不是我做的,却是由我而起,想必她丫环怀恨在心,为她报仇,想出这么个栽赃陷害的办法。” 她这番话说得极其漂亮,字里行间没有责怪杜灵半分,将责任全推给了檀香。 落云曦的凤眸闪烁着精光,她是外人,如果一开口就怪罪杜灵,不管是不是杜灵的错,颜国公必定会对她留个很坏的印象。 怎么说,人家才是亲戚呢! 果然,听了这话,颜国公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小书童相当沉定,并非那种受了冤枉便乱泼脏水的人,好感顿生。 他转头看向杜灵,杜灵这会儿也没招了,连连点头:“是啊,檀香做错了事情,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有教好,但念在她一心护主,请外公原谅她的错误!” 说完,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磕的极重,有血液从白纱布里渗出,将雪白的纱布染红。 颜国公冷哼一声:“原谅?她为你报不平我不管,可她竟敢打本国公凤尾蕉的主意!明知道这盆蕉老夫爱如珍宝,不顾老夫的喜怒,如此狠毒的陷害他人,这等奴才,要她何用?” 最后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迸出来的。 落云曦知道,檀香这双手定是保不住了,她并不想多言,既然有勇气掳老虎须,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可惜了杜灵…… 果然,颜国公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奴才的双手给本国公斩去!撵出府,终生不得进颜府!” “啊!”檀香吓得惊叫一声,晕厥过去。 落云曦抬眼看向四周,杜灵带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杜灵也瞠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檀香被暗卫抬了下去。 君澜风、端木离眸光冰冷,无人有同情之意。 落云曦这才低声说道:“老爷子,檀香做下此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只是,杜小姐与其他下人明明看见事情过程,却仍然冤枉我,让这些侍卫来抓我,在您责怪我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我想知道,颜府和杜府两大世家,竟然就是这样联合起来,随便污蔑外人的吗?” 杜灵吗?她并不想放过她呀,怎么办呢?只好再添油加醋一番了。 何况,她说的是事实,她不说的话,颜国公事后一问,这些侍卫也铁定要将杜灵抓她的事供出来。 颜国公眸光冷沉,嫌恶地盯向杜灵。 其实不消落云曦说这话,他也有疑心了。 没有杜灵的允许,檀香敢私自上来摘凤尾蕉吗?他没想到的是,在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杜灵还能瞎着眼睛赖到落云曦身上,此女刁也! “外公,我错了,我错了!”杜灵吓得大哭起来,“当时,我只想着檀香错误已经犯下了,想着给她脱罪,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一个下人这么好的!” 说起来,杜灵也不是笨蛋,这种开罪的方法还是会的,如此一说,只会让人觉得她对奴才太好了。 颜国公却是吃盐比她吃饭还要多的人,心里如明镜般清楚着呢,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你趁早回杜府吧!整这些妖娥子,要你在这陪烟儿,真是多此一举!”杜灵闻言,抹抹泪水:“是,是,我明天便动身回京,多谢外公。” 颜国公很是不悦,眉头横起:“下去吧!” 落云曦嘴角微微一扬,她知道,杜灵是杜大学士的庶女,她与颜府其实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庶女一般会认嫡母家中亲人,就像荣家,其实也是她的舅家一样。 颜国公虽然不喜她,却也不好越了杜家去管教杜灵,想必,他往后是再也不想见到杜灵的了。 杜灵领着一行下人退去,侍卫们在惊惧过后,也恢复了队形,继续奔向自己的值守岗位。 桥下,颜国公侧头看向落云曦,由衷赞了一句:“神医的这个徒弟倒是聪明得紧。” 换了别人,被如此陷害,只怕早就哭天喊地的叫冤了,哪会如此一层一层为自己脱罪,干净利落。 九曲指神气地跃过来:“这当然了,也不看看她师父是谁!” 端木离也万分自豪,心情变得极好,笑嘻嘻道:“看师父何用,要看她师兄是谁才对!” 如此聪明伶俐的师妹,是他的意外,也是他的惊喜。 他凝望向落云曦,眼神复杂,在他知道师妹如此得他心时,却只有这一根宝参,怎么做都是不对,所以这一路上,心情格外压抑。 颜国公脸上并无笑容,虽然看到了落云曦的与众不同,但现在,更令他挂心的是他的凤尾蕉。 他心疼地蹲下来,将花盆放在地上,手指轻轻拨弄枝叶,认真打量着断口处,眼底涌上怜惜与愤怒,咒骂道:“斩了她的手,还真是便宜她了!” 大更来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制作肥料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0、制作肥料 落云曦看到颜国公一脸心疼的模样,略有些怜悯,禁不住开口劝道:“老爷子,身外之物,不必过多在意,玩物丧志。爱残璨睵” 即便是植物也是一样,过分的溺爱是不可取的。 颜国公抬头,眯起眸子,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这个药童打扮的少年生得如此俊俏。对于她叫自己“老爷子”,他并不感到没有礼貌,反而,心中生起一种亲切的感觉。 “你说的有理,可惜,这盆凤尾蕉于本国公来说,意义不同。”颜国公缓缓说道。 他捧起凤尾蕉,便向来路行去柩。 落云曦不知道这盆植物对他有什么不同的意义,出声提醒道:“这大夏天的,不能将它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还有,若想它长得快些,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闻言,颜国公立刻回头,几大步走到她面前,惊讶地问:“你好像很懂这方面,你养过凤尾蕉吗?” 落云曦弯唇,容色娇艳:“从前在书上看到过培育它的法子,凤尾蕉又名铁树,之所以叫铁树,是因为它生长得特别慢,但也可以采取人工方法促进它的成长,不知道您有兴趣一听吗?料” 颜国公大喜,道:“说来听听。” 君澜风轻咳一声道:“外面热的慌,国公爷,我们进去坐一坐吧。” 颜国公点头道:“说的是,来来,都去幽梅苑小坐。” 落云曦随着他们往颜国公居住的地方走去,三进三出的院落,布置简洁,院子里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唯种了不少风姿迥异的梅树,彰显着主人的高风亮洁,“幽梅怨”三个大字的草书匾额高悬院门。 这里,便是颜国公住的地方。 外间,依旧侍立着两行下人,春柳正焦急地在院子不远处等着,刚才众人赶出去,她没有来得及跟上,这会儿才放了心,悄悄跟在落云曦身后。 进了幽梅苑主厅,众人分宾主坐下。 外间一片幽静,下人们谁也不发出杂音,四名侍女悄无声息地进来,给众人沏上新茶。 抿了口茶,落云曦开口说道:“要想加快它的生长,一定要注意浇水量不宜过大,铁树喜温暖潮湿,不能过热,这个想必老爷子是清楚的。” 颜国公十分赞同地点头:“凤尾蕉畏寒,每年冬天,我都将它放在温室里培养,不过浇水方面,还真没注意过。” 落云曦笑道:“少浇一点就行。” “师弟,你在哪本书上看来的?”端木离蹙眉想了一下,却不记得天夜有哪本书籍说过关于凤尾蕉或者铁树的培育办法。 落云曦淡笑不答,君澜风轻轻点头,道:“看来曦儿从小就博览群书,连种树的都看了。” 落云曦翻翻白眼,继续道:“每周,也就是每七天,要给铁树浇一次肥料。” “这个不行!”颜国公直摆手,“那两盆凤尾蕉就是浇了肥料,迅速枯萎死掉的,一点肥料都不能沾。” 落云曦轻笑:“老爷子,你别急,另两盆之所以死掉,是因为浇的肥料不对,要有合适的肥料才行。” “哦?那要什么样的肥料?” “我可以为你配制。”落云曦淡淡道,“要培育新的肥料才行。” 颜国公犹豫之下摇摇头:“算了,要是弄死了,那就完了,还是不要试了。” 落云曦从盘中拈了块爱吃的绿豆糕,轻咬一口,姿态极其优雅,吃完一口才说道:“老爷子,可就只有一次机会,要勇于创新,永远固步自封,可是没有进步的哦!” 颜国公看到被伤的叶片,仍然拿不定主意。 君澜风眼角沁了笑意,道:“国公爷,你就相信她吧,她做事十拿九稳的,很少出错,本王向你保证,如果真出了错,我立刻派船支出海,将这盆凤尾蕉带到海外,让那里人给你救活,如何?” 此话一出,不仅颜国公,端木离、九曲指皆是吃了一惊。 颜国公将信将疑地看向君澜风。 他居然会给自己下这么大的保证!如果出错了,不惜动用大量人力将凤尾蕉送出海。 如果不是他相信九曲指这药童徒弟有着通天的本事,向来行事沉稳的中山王怎么会开这么大的海口呢? 落云曦挑眉看向君澜风,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我要是办砸了呢?” 君澜风笑容加浓,眼眸讳莫如深,低低道:“办砸了,我给你收场子便是。” 落云曦一怔,唇微启,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得冰凉的绿豆糕堵在喉咙处,有些难受。 君澜风笑容依旧,看向颜国公:“如何?” 颜国公立刻敲定主意:“行,有澜风保证,我就放心了。” 落云曦闻言,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澜风,叫得多亲切呢!反正,看这老头子如此喜欢凤尾蕉,她就帮一把吧!举手之劳而已,说起来,他儿子颜少卿也帮过自己多次呢! 落云曦在后院捣鼓肥料,春柳在一旁帮忙,颜国公带着君澜风、端木离与九曲指去隔壁宅院看望重病在床的杜晴烟去了。 春柳嘟着唇道:“小姐,你何必要帮颜国公养这植物呢?要是给养死了,他还怪你,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向来是不做的呀!” 落云曦一面在下人送过来的各种肥料中挑选中和,一面说出实话:“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 “什么感觉?”春柳奇怪不已。 落云曦摇头,眼眸中划过一抹疑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很亲近的感觉。” 春柳扑哧一笑,虽然不懂,也没有再问。 不知何时,君澜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曦儿,要不要我帮忙?” 落云曦侧头,君澜风看着一地的各种肥料,眉头微蹙,抬眼凝望她。 “这里不需要你帮忙的,赶紧去看看你未婚妻的病吧。”落云曦催促道。 君澜风面上闪过一丝幽怨:“曦儿,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没有她,却还说这种话。” 落云曦心头一紧,回头观察四周有无人在偷听,君澜风已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你这些天,总是不给我一个好脸色,我对你,可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落云曦心头一冷,甩开他的手,道:“我跟你什么关系?凭什么要给你好脸色?王爷,我当你是朋友才对你和颜悦色,可也要请你明白我们的身份,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不要再提起!”我们的身份?”君澜风可不喜欢这种被她排斥,被她强烈往外推的感觉,再一次握紧她的手,声音也略略抬高,“我们都吻过那么多次了,你说我们是什么身份?” 落云曦当即无语。 吻了很多次,那也是被强吻的好不好? 春柳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听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啪!”一声脆响,她手指间拿着的罐子摔在地上,立刻摔成八大瓣,好在里面肥料已被清空,没有造成地面污染。 “你,中山王,你……”她语无论次地扑将过来,尖声叫道,“别碰我小姐!非礼,非礼啊!” 春柳的嗓音很尖,君澜风脸色一沉的瞬间,春柳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来落云曦一掌捂住她的嘴。 落云曦不想被人识出女儿身份,更不想被人误以为她与君澜风有什么牵连。 君澜风站起身道:“我先走了,我让九煞在这陪你。” 落云曦来不及拒绝,男人健硕孤单的背影消失在院内。 晌午时分,新肥料终于出炉。落云曦中和了好几种肥料,又加了些碎铁屑以及一些凤尾蕉需要的原料,再加水稀释,配制出了手上呈酸性的肥料。 颜国公也领着一行人从杜晴烟处回来,一回院就奔到后园看进展。 落云曦将一大罐新制的肥料放在窗台上,笑道:“这是我配出来的新肥料,每隔七天,给凤尾蕉浇一点即可,生长速度会得到改善,很快就会长出新叶来。” 颜国公大喜,命人拿赏给落云曦,落云曦坦然受了。 拿到肥料后,颜国公立即命花匠给凤尾蕉滴了两滴,试一试效果,正好趁君澜风一行人在庄上逗留的机会,如果肥料伤害性大,他也好找上君澜风。 随后颜国公在花厅招待几人,落云曦也在此时见到了杜夫人颜容娇。 “父亲。”颜容娇行到颜国公身旁,低声细语。 她三十好几的年纪,生养于世家,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身姿丰腴,保养的十分年轻,肤色白净,长眉杏目,很是清丽。 一袭石青色绣玉兰花的纱衫挽在肩头,茜红色织金长裙,发梳坠马髻,插赤金镶翡翠簪子,手腕套成色十足的和田玉镯子,浑身还点缀了几样首饰,非金即银,富贵感十足。 “澜风,二皇子,神医大人,这边请。”和颜国公说完话,颜容娇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神情皆是干练利落,可见在世家呆久了,人情世故都是极通的。 落云曦现在的身份只是名药童,九曲指的小徒儿,跟在九曲指身后,颜容娇见状,引着她与春柳坐在了下方位。 颜国公笑眯眯地道:“曦儿今儿可是大功臣,给本国公配制了凤尾蕉的肥料,怎么着也要坐过来,你们没有意见吧?” 说着一眼朝君澜风与端木离扫去。 他极是喜欢这个伶俐可人的小药童,她身上流露着一股令人安定的气质。 “本王没有意见。”君澜风笑着睨了眼落云曦,眸光中有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柔情。 端木离看了眼落云曦,桃花目微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招手道:“国公爷喜欢我师弟,我和师父高兴都来不及呢!来,云云,坐到师哥身边来。” 他这一笑一语,倾城之姿尽展无疑。 落云曦看到一旁指挥丫环沏茶上洗手盆的颜容娇,她的眸光也难以离开端木离俊俏的脸容,心中暗骂,这男人,真是个妖孽啊! 道了声谢,她大大方方地坐到颜国公身旁,端木离上手,君澜风则坐在颜国公左下手,两人遥遥相对,春柳则安静地坐在九曲指身边,有些紧张,一直低着头。 在落府,她几曾和主子同过桌?而这次出来,直接和当朝皇子王爷国公级别的人同桌用膳,难怪紧张了。 颜容娇是女眷,并不落座,见菜肴上得差不多了,向中山王等人告了个罪,说要去房中陪女儿进膳,先行去了。 提到杜晴烟吃饭的困难,颜国公一脸愁云,长吁短叹,命人取来窖藏的老酒——竹叶青,开启封口,劝起酒来。 这一桌都是“男人”,免不了喝酒,端木离早有准备,修长的身姿站了起来,将酒壶提拎过来,说道:“第一圈,我来斟吧!” 颜国公没有异议,端木离从他开始,再给君澜风斟,一圈过来,才到落云曦。 端木离的手指修长好看,抱着酒壶,稳稳地向落云曦面前的玉制酒盏倒去,白花花的酒水如泉水倾下,激起白色浪花。 落云曦眼一眨,就看到一粒淡黄色药丸混进了浪花中,颜国公一直看着端木离斟酒的动作,但端木离的动作极其娴熟,从侧面看,药丸正被浪头掩住,只一瞬,便在酒水中化开。 落云曦愕然,抬头看了眼端木离。 端木离专注地凝望着酒盏,长睫轻颤,桃花目极其认真,优美的侧脸好看得令人怦然心动。 斟完酒,他才将眼神转到落云曦脸上,似笑非笑道:“师弟,你在家酒量就不好,慢一点喝,不要喝急了,免得醉倒。” 说完,冲她眨眨眼。 “多谢师兄关照。”落云曦意味深长地说道。 颜国公不以为意道:“男人嘛,酒量一定要行,不过你年纪还小,不急,慢慢将酒量练起来。” 落云曦连声称是。 这一桌午膳下来,她喝了三盏酒,颜国公倒也没勉强她,而酒中都加了料,她是一点事都没有,只不过,中间去了躺茅房。 她专拣没人的地方走,从茅房出来后,便听到隔壁院中颜容娇不悦的声音:“他还知道回来吗?就不怕被国公爷看见再撵出去!” 一个女子的声音十分惶恐:“少爷说,若是没有夫人的帮助,落家一定会打死他的。” 听到“落家”二字,落云曦脚步微顿。行了,让他进来,我修封书给落太尉,至于他和落四小姐的婚事,日后再说!上次在青楼里争夺妓女杀人的事,还没给他摆平,他就有胆子又瞎搞了?”颜容娇十分恼怒地说道。 落云曦迅速离去,心头微惊,这说的肯定是颜程了,原来是因为在青楼里争风吃醋惹上命案,才被颜国公赶出家门。 落冰玲若是嫁给这种人,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看这颜容娇,对她的侄儿倒是有善心,也不怕被她父亲责罚。 半个时辰后,众人用完午膳,下人撤了饭桌,欲要上茶,颜国公摆摆手:“罢了,我们去看看晴烟吧。”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落云曦过来是要给杜晴烟治病的,谁也没这个把握,不敢说,九曲指只说先观察杜小姐病情,再用宝参配药。 九曲指之前占着宝参不给的事,颜国公想必也是知晓的,但人家能送参上门,他也就没再提起这档子事,只是笑脸相迎。 毕竟,九曲指可是名扬三国的神医,想要治好晴烟,还得靠着他,不能得罪。 杜晴烟养病的园子单独在东头,一条幽静的花径直抵晴园,颜国公为首,君澜风等人跟在后头,大家都有意识地放轻脚步,沉下呼吸,沿着花径行走。 风悠悠吹起,枝头绿叶簌簌轻响,遥遥看到晴园,在日头照不到的地方,阳光铺满花径,生生在一处被隔断,后面的屋舍,沉浸在一片阴霾中。 “国公爷——”站在房前的侍女上前弯膝,正要叫中山王几人,被颜国公阻止住。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杜晴烟的敏感(一万字求打赏!)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1、杜晴烟的敏感(一万字求打赏!) 走近了,低低的咳嗽声自里屋传了出来,外面几个耳力都好,听的清楚。爱残璨睵越近,飘出来的中药味越浓,落云曦跟在颜国公身侧,一同进了主屋。 “父亲,烟儿刚用完膳。”颜容娇挑帘出来,手中端了一只小盏,里面是一碗和药熬成的燕窝粥。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一下吧。”颜国公点点头,看了眼小盏,轻叹口气,绕过房中一扇花鸟屏风,身影进了内室。 落云曦微一停顿,让君澜风等人先进去,自己跟在九曲指身后,屏气敛息。 屏风后极为开阔,正中间的位置摆了一张八角紫檀木的床,床上系着紫色纱幔,向两边打开,被一对蝴蝶夹夹在床柱上,床上,桃红色锦被垂了一角在床沿上,虽是盛夏,可这被子却很厚柩。 “烟儿,好些了没有?”颜国公并不忌讳,坐到床尾,一脸关心地问。 落云曦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床上紧紧裹在被子里的女子。 杜晴烟今年一十五岁,但身形却比落云曦还要削瘦,一张小脸瘦得跟细瓜子似的,两旁颧骨高高耸起,脸颊没有什么肉,眼睛深深陷了进去,肤色蜡黄,怎么看,也不像有京城第一才女名头的风流人物料。 “外公。”杜晴烟沙哑着嗓音唤了一声,“表哥呢?” 君澜风听到她叫“表哥”,应声而出,缓步行到床前,说道:“我在这里。” 杜晴烟干枯的唇瓣扬起,似乎很是高兴,转瞬脸色黯淡地说道:“神医呢?是不是我的病没救了?” “不会的,有人参在呢!”君澜风安慰道。 落云曦看着杜晴烟的模样,心中也起了一丝怜悯,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君澜风与杜晴烟是表兄妹关系,难怪刚才杜夫人直接叫君澜风的名字了。 “离哥哥,是不是这样?”杜晴烟不敢相信君澜风的话,她认为这是安慰,将苦楚的眼光投向端木离。 端木离点头:“宝参在我们这里,放心,一定救的好你。” 九曲指不耐烦他们再说话,挤到床前,看着杜晴烟不成人形的脸,皱眉道:“怎么一点起色都没有呢?将手腕给我。” 杜晴烟乖巧地探出手腕,任由九曲指把脉。 落云曦轻步走到他身后,待九曲指把完脉,沉思良久后,她才低声说道:“师父,我来吧。” 她的声音不仅提醒了九曲指这一次带她来的目的,更惊到了杜晴烟。 杜晴烟本在闭目休息,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立即撑起眼皮,看向落云曦,双眼,倏然一亮。 女子作药童打扮,穿着小厮的衣服,背着医药箱,巴掌大小的脸庞十分精致,肤色如牛奶,白皙光滑,一双剪水双瞳射出来的眸光,有着这个年纪少见的沉静,粉唇微抿,五官相得益彰,宛如一名仙童。 “你是?”杜晴烟讶然。 “是神医的徒弟。”颜国公连忙为她解惑。 杜晴烟见落云曦为她听脉,不再开口打扰,只是眸光仍带着不解看向端木离。 端木离的桃花目注视着落云曦的双手,似乎在看她把脉的方式有没有错,感应到了杜晴烟的视线,他转过头,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与她对视,便转开眼,点了点头。 落云曦听了半晌脉,对颜国公说道:“我还要再诊一下杜小姐的身体,但怕有些不方便……” 颜国公沉吟道:“无碍,你是大夫,没有关系。” 他心里已经确定,这名药童的医术绝对不比九曲指差,否则,为何九曲指会让他来出诊呢?想到他的聪颖,颜国公略微放下心。 “那好吧。”落云曦起身,让杜夫人将杜晴烟的身子翻过来,杜夫人疑虑地放下碗,叫一名丫环过来帮忙,轻手轻脚地将杜晴烟翻了个身。 落云曦的双手便放在她的后腰上轻轻揉捏起来。 “啊!”杜晴烟疼得溢出一声尖叫。 顿时,四、五个人围了上来,声音都在颤抖:“烟儿没事吧?” “手劲小点儿,小点儿!”杜夫人心疼地叫道。 落云曦双眸一沉,她根本就没用什么力道,而杜晴烟的这里,果然伤痛的厉害。 她松了手,由着杜夫人将杜晴烟扶正,才低声问道:“杜小姐腰经常痛吗?” 杜夫人点点头。 “还有什么症状?” 杜夫人替杜晴烟加垫一个靠枕,动作十分轻柔,回答着她的问题:“浑身没有力气,手脚动一会儿便酸涩,极爱睡觉,醒着的时候少。” 落云曦看了眼杜晴烟盖在锦被下的身体,委婉地问道:“我能检查一下她的腿吗?” 她是名女孩子,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她现在是男儿打扮,说出这句话时,杜夫人有些犹豫。 颜国公掀开锦被,道:“看吧,既然是治病,考虑的太多会错失良机。” 杜晴烟正看着君澜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关心的眼神,可今天,君澜风似乎进屋后就没怎么与她对视过。突然间感到脚上一凉,她立即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落云曦伸手在她小腿上摸了几下,眉头蹙起,而后将锦被放下,问杜夫人:“小姐的小便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原本大夫这样问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偏偏是名年轻的男大夫,杜夫人还好,杜晴烟的脸却红了,低下头。 杜夫人连连点头:“问对了,经常有血丝。” 落云曦心中已经肯定了这种病,当年在黑三角时,也遇到过类似的病人,她本一目十行,狂啃了一图的医书,到现在,那些知识还清清楚楚地刻在脑海里,只需一个线索,便立即将它们串联起来。 “小姐这种病,是怎么得起的?”她又问。 “一次发热,服用府中大夫开的药物,一直没好,后来就演变成这样。”杜夫人叹道。 “那时服用的药方可在?”落云曦急忙问。 杜夫人未答,一直在一旁观看的九曲指说道:“本大仙记得。”当即便将药方子念了出来。 落云曦点头道:“是免疫过度了,小姐得的病叫慢型肾炎。”不管他们听不听的懂,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什么是慢型肾炎?”几人异口同声地询问。落云曦不紧不慢地解释:“简单的说,她的身体对某些药物会产生不恰当的免疫,导致肾功能损伤,杜小姐所有的症状都符合慢型肾炎的症状。” 众人听的似懂非懂。 九曲指皱眉道:“有这种病吗?” 端木离看着落云曦,眼眸中露出浓浓的怀疑。 若说别的事,他信云云,可是,医药方面的事,三国间,师父排第一,他排第二,云云,没有失忆的话,怎么说就排个第三吧! 这种从未听闻过的病症,连师父都不确定,她怎么这么肯定? 落云曦可没法子向他们解释现代的事,只是重新将症状说了一遍,基本相吻合。 杜夫人犹如海中被淹的人抓到一块沉浮木,惊喜地问:“这病该怎么治?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要慢慢调理,不过看杜小姐患病时间不长,又有千年宝参,会好的很快。”落云曦微微一笑。 “千年宝参?”九曲指瞪了落云曦一眼,不是说好这宝参不给杜晴烟的吗? 落云曦淡淡看向他,说道:“师父,将千年宝参分一半给杜小姐,肾炎这种病,可不能大补!”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药碗及一些杯盏看了一眼,直摇头:“怎么可以开这么补的药呢?这不是要她死吗?” 颜国公吓的要命,不禁站起身,问道:“小神医,这些补药不都是给病人用的吗?可以让身子好的更快,烟儿不能用?” 落云曦“嗯”了一声,回过头,脸上漾起迷人的笑容:“她得的是肾炎,过多的补药只会加重肾的负担。” 端木离思考片刻,俊美的脸上一脸疑问,弱弱的开口:“师弟,你说的肾是指肾脏吗,指的具体又是哪部分?” 落云曦哑然,微闭凤眸,脑中关于这方面的古代医学浮了上来,睁眼说道:“我说的是腰子病,懂了吗?” 端木离立即看向九曲指,说道:“我和师父也认为烟儿患的是腰子病,可腰子病本就难治,我们用了药,毫无效果,你有好办法?” 落云曦在心里暗道,那当然了,如果古代有关腰子病的治疗和现代的肾炎一样有效的话,那还进步个鬼! 她不欲多解释,淡淡道:“不要给她过度进补了,否则会加重腰子的负担,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宝参,给她一半就行了,其他补药停下,每天切一小片人参炖汤。” “是,是,是。”颜国公和杜夫人一脸欢愉,现在落云曦的话,他们差不多全然相信了。 “还有,不要给她服用过多的盐,所有饭菜以清淡为主。盐,会要她的命。”落云曦重复道。 “不要用盐,为什么?”这会儿,连九曲指也忍不住发问了。 腰子病在天夜的病史本就不长,很多记载都不全,更没有提到这一点的。 落云曦一语带过:“我也不记得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相信我。”她总不能说,盐中有“钠”,会加重肾的负担,会让杜晴烟的双腿更加浮肿,行走更加困难吧? 那再问“钠”是什么,她真的圆不通了。 说不定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发疯了呢。 落云曦立即转开话题:“少吃盐的同时,多用些水果、肉类与含糖多的东西,那些补药,再不要端进房来了。” 杜夫人连连应诺着,颜国公更是雷厉风行,立刻就叫下人们进来,陆续将桌上盛过药的碗盏收了下去。 杜晴烟满面激动,欣喜地望着屋子里的人:“真的有救了?真的吗?” 她不敢相信地一次次求证。 “有救了烟儿。”杜夫人将她的脑袋搂进怀里,眼中沁上泪水。 落云曦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对颜国公道:“我要研究一下治病的药方,有没有安静的小房间?” “有有有。”颜国公兴奋地站起来,吩咐一名中年仆人进来,领落云曦去隔壁偏房。 进房后,掩上门,落云曦长叹一口气,轻松地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沉思起来。 只不过,想着想着,她的心思便走远了,并不是在回忆前世的药方构成,而是在想,杜晴烟那张蜡黄的脸。 即使病成这样,一颦一笑间,犹能看出她的风姿绰约,确实是个美人,尤其黑漆漆的瞳孔,亮的怕人,不停地盯着君澜风看。 唉,未婚夫妻嘛,就是亲密一点。 可不知为何,想到这,她有些郁闷。 拿手揉了揉额头,落凤兮呀落凤兮,虽然人家对你好,可他有未婚妻这也是事实啊!这种一脚踏两船的男人,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 心底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弱弱地说道:“可他并不喜欢他未婚妻呀。” “不行,喜不喜欢,现在看不出来,那杜小姐可也是个美人,如今憔悴如斯,他就能变心,谁知道当年她盛开时,这男人是不是也对她动过心呢?” “落凤兮,君澜风对你真的很好,如果当初我遇见他,我也不会傻傻地一昧为哲付出了。” 落云曦想完这些话后,一惊,坐起来,张口问道:“你是谁?” 那些话,绝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半晌,脑中又有一个意念在浮现:“我是落云曦啊,你占了我的身体,还来问我是谁。” 落云曦只觉大脑“嗡”的一声炸开,从小就行走在生死线上的她也忍不住地一颤,后背涌上寒凉,可良好的素质让她几乎是瞬间恢复镇静。 她没有说话,也用意念去想着想要出口的话语:“你不是死了吗?我怎么进你身体的?” “我是死了,只是,当时因为太过伤心,自毁内功,没想到就一命呜呼了,你不觉得这具身体一点内功都没有吗?” 落云曦冷冷道:“那你怎么还不走?” 另外一个落云曦似乎在笑:“我不想走,阎王爷也没收,我想活过来,而你,一抹阴魂罢了,占错我的身体,要还给我吧!” “滚!”落云曦厉声喝道,“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在这个没有杀手组织监控的国度再生,怎么可能将命转交他人?“曦儿,怎么了?”门被大力撞开,君澜风焦急地冲了进来,他听到落云曦的惊喝声,急得运轻功飞了出来。 “没什么。”落云曦感到脑海清明起来,坐直身子说道。 “真的没什么?”君澜风担忧地在房中扫视一圈。 “没什么,你出去吧!”落云曦伸手一指房门,毫不客气地驱赶。 君澜风无奈地叹了一声,深深望了她一眼,带门出房,却没有走远,停步倾听屋内动静。 “我说吧,他对你真好。”脑海内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想做什么?”落云曦问。 “我对端木哲掏心掏肺,可他却要娶落飞颖了,我心里不甘,不甘,很不甘。”女子的声音几近于哽咽。 “端木哲?他也许是喜欢你吧,只不过,喜欢的不够而已。”落云曦讥笑一声。 “是啊,我好恨他。”那声音幽幽泣诉,“落凤兮,刚才我是骗你的,我的魂灵已经去了地府,怎么可能还会还阳?就算能还阳,阳气也根本不能与你相比,无法与你争夺一具身体。” 落云曦沉声不语。 那声音停了会儿,见她不问,只好全盘托出:“我求了很久,他们才放我回来,我只想与你说一句话:不要再跟端木哲纠缠了,虽然他是我曾经至爱的人,可他答应娶落飞颖时,便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我要求你活的比他好,比他出色!” 落云曦声音毫无温度:“我有那么傻,会拣这种男人吗?我更不会亏待自己,你不需要操心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端木哲的。” 声音连连称是,低低道:“这我就放心了,我从前眼界太小,不知世间还有君澜风这样专心的男人,否则……” 落云曦听着厌烦,冷冰冰道:“那位杜小姐快要死了,我建议你还阳到她身上,就能明正言顺地嫁给君澜风了,满意了吧?” 脑海里的声音顿住,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言归正传:“还有,端木离是我的师兄,这是我绝没想到的事情,他对你也很好,只是,我从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尤其是那一件,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 落云曦的心猛地一颤,身子崩直起来问:“哪件事?”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快说!”落云曦打断她的话,这一回没有发出声音,脑海里“大声”喝问。 “落凤兮,我的时间没有了,这事,就让它沉入……不要嫁端木哲,记住!一定别嫁给他,我要他后悔……”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落云曦颓然坐倒在太师椅内,面色苍白。 她知道,那抹冤魂已然离去了。 可是,她究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让端木离会取她命的事情呢?落云曦走了,谁也不能给她这个答案! 她气恼地一拳捶在脑门上,听到房外有脚步声响起,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心思想药方了,索性开门出去。 一开门,便看见那抹健硕的身影站在廊下阶上,听到动静回过了身,君澜风脸上神情凝重,看到她没事,崩紧的神情才一松。 落云曦没有与他说话,径直进了杜晴烟的闺房。 颜国公留众人在颜家别庄小住,这些天好关注杜晴烟的病情。 第二天,落云曦便将药方子配制出来,交与九曲指过目,剩下的事情,她不想再插手,过来,只为这半支宝参。 她的胃凉是从小落下的病根,没有宝参的话,就算有现代医学技术,也难根愈,所以这宝参,她也需要。 在别庄住了三、四日,杜晴烟严格按照落云曦的嘱咐用食用药,不仅没出半点儿差错,气色也有了极明显的改善。 这日,落云曦来晴园看杜晴烟的恢复情况,一脚迈进主房时,一道身影自屏风后转出来,高大修长,却是君澜风。 落云曦脚步一顿,感觉到屋内只有君澜风与杜晴烟两个人,这样进去唐突得紧,便收了步子,准备出房。 “是小神医吗?”杜晴烟微弱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落云曦心中一动,只来过几次,杜晴烟大病之中,却也能听出她的脚步声,果然聪慧,当即答应道:“不急,杜小姐再说说话吧。” 杜晴烟没开口,君澜风行了出来,道:“你进去吧,没说什么,我刚来看看,舅母有事出去了下。” 见他解释,落云曦不好接话,与他擦肩而过,进了内室。 杜晴烟斜倚在桃红引枕上,一头柔软的青丝垂在脑侧,气色比前几天好的多。 “云神医,真是谢谢你了。”杜晴烟微笑着向她道谢,落云曦自称“云曦”,故而,杜晴烟唤她云大夫。 看到她一切正常,肌肤的暗沉还褪了一些,落云曦才收回眼神,扫到她焦燥的唇,淡漠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她只是不想与杜晴烟面对着面而已,出得屏风,一怔,看见君澜风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小桌旁的楠木椅上。 见她出来,已眼明手快地将水壶提起,倒了一杯白开水,并用内力加热,很快,水面飘起水蒸汽。 落云曦端了过来,挑起眼角,道:“真是贴心。” 君澜风一愣神,她已经将水杯端进了屏风后。 落云曦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换成任何男人,能想到用内力将水加热,不让病人喝凉水,她都会觉得这男人必定很细心,说这么一句。 她的一句话,对君澜风来说,却比圣旨还要复杂,足够他一个人慢慢琢磨半天。 落云曦将水杯递给杜晴烟,杜晴烟道了谢,接过来,轻轻放在唇间一抿,润湿唇瓣,缓缓喝起来。 落云曦认真看着,杜晴烟的手臂虽然有了些力道,但还是不能长时间端着杯子,腕一斜,水杯便坠落下来,她惊呼一声,落云曦却迅速接住,笑道:“比昨天时间长了。” 这时间,指的便是端水杯的时间长短。君澜风并不知情,前几天,落云曦有意错开与他来杜晴烟房间的时辰,所以,听到杜晴烟的惊呼,他冲到屏风内,一眼看见落云曦手背上溅有水汁,立时奔进来,夺过水杯。 抓住她的左手,细细放在眼前观察,嘴里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杯子没拿稳吗?有没有伤到手?” 落云曦看见他如风般卷进来,以为他问的是杜晴烟,正愣神间,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他捧了起来,一吃惊,便要收回来。 君澜风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忍不住浮上两团暗红,一松手,任由落云曦收回手,讪讪地在床上扫了一圈,见锦被面被水滴润开,他才瞟向杜晴烟,说道:“你的手拿不动水杯吧?让云神医喂你。” 其实,他知道自己将水温加热到了最合适,并不伤人,刚才看到落云曦手上有水,他一时糊涂了,才会担心水温伤手,这会儿才镇定下来。 杜晴烟没有回答他,小手紧紧握住被子,自生病以来,杏眸深陷,可那双眸子一直亮晶晶的,此时却有些失神地看着落云曦,眼光在她的左手上凝聚,又看向君澜风,有些傻。 落云曦咬了咬唇,心中恼怒君澜风的失礼,杜晴烟,是无辜的,这样子,又不知道她会如何多想,放下水杯,起身告辞。 杜晴烟没留她,落云曦走后,君澜风沉眸不语,将水杯端起来,问道:“烟儿,要喝水吗?” 杜晴烟的眸光氤上一层水雾,问道:“表哥,你就不担心我伤到手吗?” “不是。”君澜风急急解释,“刚以为水没加热好,怕烫了云神医,后来才想起来水温是恰好的,不会有事。” 这番话,他说的是心里话,可杜晴烟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海中晃荡的都是君澜风握着落云曦小手的场景。 她从没看过,表哥那样将一个人的手握在那双大手的掌心,一脸焦急担心,呵护般地问着疼不疼,有没有伤到。就算他曾经也这样问过自己,可那眼神,却是完全不同的。 表哥看那神医药童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深沉。 那抹深沉,是她看不懂的,可是,她更希望,表哥看向自己时,不要那样让她一眼看穿,毫无杂念,她更想,表哥能对自己有几分多余的心思。 脑子乱了,她不信,表哥会跟一个男人之间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可这云神医实在生得太过漂亮了些,不得不让她多想。 君澜风见她揉着额头,赶紧说道:“烟儿,将病养好,我带你去京城放纸鸢。” 杜晴烟双眼一亮,表哥心里还是有她的,那她,一定好好养病。 其实这几年来,她有想过,那样优秀的中山王,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的,但只要她病好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越过她。 落云曦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吩咐春柳烧水沐浴,洗完澡,与春柳一起收拾行李,打算明天就离开。 第二日一早,她并没去向颜国公告辞,只是将离去的消息通知了九曲指。 九曲指这几日在穆安府过得老好了,整日里在街头乱逛,晚间去偷偷食,窥窥青楼,要银子时,颜杜二家送不尽,想吃美味了,两家管事的更是绞尽脑汁为他寻找,这日子过得好不潇洒,自然不舍离去。 听说落云曦要走,他也不留,反倒说要替落云曦再好好照顾杜晴烟一段时间。 落云曦知晓颜国公会留她,所以带着春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穆安府,一路赶往夜都。 她的行动,九煞第一时间禀报了君澜风,君澜风心中莫名惆怅,点点头,道:“由她去吧,烟儿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九煞沉默,心想,幸亏血鹰被主子找差事撵了出去,否则,落家小姐化妆成药童来给晴烟小姐治病的事还不被他捅了出去! 更可怖的是,如果晴烟小姐知道了主子还与落小姐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一定接受不了的。 正胡乱想着,君澜风凉嗖嗖的声音飘过来:“在想什么呢?” 九煞精神一振,笑道:“没想什么呢。” 君澜风说道:“京城里这几天可有大事?” 九煞回禀道:“下月初,梁叶秋要娶丑女李无颜,另外听说,端木哲要与落飞颖订亲了。” 这些事,主子是知道的,只不过,做下人的得一遍遍提醒着。 “还有,落家四小姐在落飞颖及笄礼上出的丑,现在,整个京城,没人敢娶她了,估计着,得叫颜程收回去。”九煞末了补充道。 “自作孽,不可活。”君澜风轻哼一声,道,“我们明儿也回京,禀了国公爷,就说,去安排端木哲与落飞颖的订亲宴。” 九煞应声而去。 落云曦回到落府,落敬文得到消息后,亲自来了云阁一躺,特地想问问她与中山王等人的关系。 落云曦卧在院中大树的浓荫下,神情淡然,说道:“父亲不必了解这么多,不管我与谁走的近,那都是表面关系而已。父亲身在官场,应知道何谓逢场作戏。” 落敬文怔怔然看着她,这个陌生的女儿,眉眼间是他从未在这个女儿脸上所看到过的淡漠从容。 “曦儿,你是从前的曦儿吗?”他喃喃问。 “那父亲说,我是谁呢?”落云曦浅笑嫣然,她失忆的事,还是成功瞒住了大部分人。 落敬文沉默片刻,说道:“你既然知道逢场作戏,可见你也是个懂事的,我没想到,大智若愚,你大姐,终是比不得你半分。往后,父亲也绝不为难你,但你,在做任何决策时,也多想想落家。” 落云曦不回答他,抓着垂下的树梢,轻轻摇晃,一脸悠然。 落敬文看到她这个模样,反倒不好再说了,内心,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惶恐,总觉得,这个女儿变了好多,身上有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 “九月十五,六皇子与你大姐订婚。”临行前,落敬文说了这样一句。 落云曦神情并没半分改变,订婚么……与她何干?在家歇息了几天,初三清晨,她被一阵***乱吵醒。 从床上爬起来,她披衣下床,行到窗前,推开窗棂,朝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春柳和夏桃刚刚将外面几个一惊一乍的小丫头训斥一番,见还是将小姐吵醒了,只好过来将事情一说。 “听说,听说姑爷……”夏桃吞吞吐吐,打量着落云曦的神色。 “姑爷?”落云曦冷笑一声,“你哪来的姑爷?” 春柳赶紧打断夏桃道:“是梁公子,他今天早上带了不少聘礼去,去丑女李无颜家提亲了,他要娶那个比他还要大十几岁的丑女了。” 说着,春柳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 落云曦早知此事,并不惊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春柳见她笑了,胆子大了,劈哩啪啦说道:“哼,当初他还嫌弃小姐您愚笨,是天夜国的废物,奴婢还以为他要娶什么天仙国色呢,结果,娶个娘回去了,还是个丑娘,我们小姐这么聪明,又长得如此漂亮,他有眼不识金镶玉,奴婢都快笑死了。” 如果说,从前不了解小姐,可春柳和夏桃也从未认为自家小姐是废物。 顶多,她对下人们极是冷漠,也很少与他们接触,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会让他们离的远远的,虽然现在的落云曦也与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与从前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梁叶秋向丑女李无颜求亲的事,一个早晨,便在夜都传的沸沸扬扬,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惊呆了。 “那梁家公子父亲是侍郎,姑姑在宫里当贵妃,自己也长得可以,怎么竟会倒娶一个名声如此臭的丑婆娘?” “是啊,不说身份悬殊这么大,李无颜哪一点也不值得一名兵部侍郎的公子娶啊!就是我,也不会娶她。” “我看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梁公子怎么可能好端端娶一名丑女呢?他若真那么好,怎么可能被一名废物休掉?” “说的对,我觉得问题出在梁家公子,他一定身体有毛病。” 一人悄悄探过脸,低低笑道:“该不会是那东西没用了吧?哈哈。” 于是,有关梁叶秋阳痿的消息再一次席卷了整个京城。 梁宗甫正着急地在大厅内坐着,今日迎娶李无颜,按照中山王的意思,还得给各府下帖子,要热热闹闹地办这场婚事。 一大早,所有府里都出动,赶到梁府来喝喜酒。 这样积极,可是别人家办婚事从来没遇到过的,不知道的,还当梁家身份极高呢,其实,大家都是赶着过来看热闹的。 落府的马车也停在了梁府门前,门帘挑开,下来一名容颜娇俏的女子,披着烟霞色轻纱罗绡,着玉白色长裙,梳双辫儿,年纪虽小,姿容颜色却已令人惊艳。 “小姐,我们真要进去吗?”春柳强压了心底的兴奋,不安地询问。 毕竟,小姐与梁公子解除婚约,这种场合,她不方便来,一定会有长舌妇在后面乱嚼舌根的。 “为什么不来呢?”落云曦浅浅一笑,将手中烫金的大红帖子递给守门侍卫,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落家与梁家交情还在,落家没人来参加婚礼,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落敬文是绝不可能来的,上次的事他气个半死,至今引以为辱。 侍卫接过帖子,逮眼一看,面前站着的女子竟然是落云曦,顿时傻眼了。 他认识落云曦,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进去,那日落小姐给自家公子休书的事,他们这群侍卫可全看见了。 “怎么了,堵在门口?”一道清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由于落云曦这一停,后面不少马车给堵住了。 “六皇子。”侍卫弯腰行礼。 落云曦并没回头,端木哲大步过来,扫了眼侍卫手中的帖子,眉头轻蹙,道:“有帖子也不放进?” 侍卫不敢多说,让开一步:“请。” 落云曦接过请帖,修长玉白的手指微动,闲闲地将那张烫金红帖撕碎,侍卫脸色大变:“喜帖不能撕的!” “是吗?”落云曦将碎屑随手扔在地上,清冷地说道:“既然一张请帖比不得六皇子的一句话,那要这请帖何用?往后,也不用派发请帖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你就守一辈子活寡吧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2、你就守一辈子活寡吧 看到她的举动,守门侍卫和旁边站着的男男女女全都惊呆了。爱残璨睵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啊!那可是请柬!婚姻吉利的象征啊!落云曦竟然在大婚当日将它给撕碎了?难道说,她心里还念着梁家公子不成? 侍卫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的空当,落云曦错身而过,快步进了梁府。 她有想到今天来落府会有阻拦,不过并没在意,梁叶秋的婚事,她怎么能不来参加呢?当年的文定之物梁家还没还呢!这是说的好听的理由,难听点,她其实是来看热闹的。 落云曦弯起红唇,平生最爱看热闹了,尤其是,这种热闹栉。 “曦儿。”端木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子驱走众随从,快步赶了上来,低问道:“这几天,你去哪了?” 落云曦并没停步,也没有看他,目光静静看向远方道路,答道:“六皇子去落府找过我吗?否则,怎么知道我出了远门?” “你说呢?”端木哲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不喜不悲地问拯。 “既然去找了我,没找到,何不问一下我父亲我去了哪里?对于我的行踪,他是最清楚的了。”落云曦悠闲地说道,她敢说这话,便是笃定端木哲不敢去问落敬文。 果然,端木哲没有接话,凤眸幽深,直直盯住她,看了半晌。 “十二皇子!”落云曦看到前方转角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时,头一回,如此主动地与他打招呼。 端木奇看到她很高兴,与正在和他聊天的青年说了几句,迅速走过来。 “六哥。”他先是叫了一声端木哲,然后自然地走在落云曦右手边,笑着跟她说起梁叶秋的婚事来,“我以为你不会来呢,按理说,你不来才是应该的。” “这样好玩的场合,我能不来吗?”落云曦挑了挑柳眉,眼角扬起笑意,“我来了,还有谁敢说我什么不成?” 端木奇点头道:“是啊,你现在厉害了,谁都不敢说你什么,上一回一封休书,让京城里的流言全转了风向。”他说着凑过头来,低低笑语,“现在说的可不是你废物了,而是梁叶秋那家伙身体有毛病,否则,放着如花美眷不去娶,娶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干什么?这不是脑子坏了就是身体坏了。” 端木哲见落云曦与端木奇有说有笑,气氛十分和谐,脸色微沉,道:“十二弟,别人家的地盘,不要随便嚼舌根!” 端木奇吐吐舌,却依旧与落云曦低声笑语。 端木哲万分苦恼时,一名小厮从后面跑上来,叫道:“六皇子,落大小姐来了,正在找您呢!” “颖儿来了吗?”端木哲略蹙眉头,看了落云曦一眼,说道,“我去看一看。” 端木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并不像先前那样笑容如花,而是有些冷沉。 落云曦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并不作声,心中暗想,别看端木奇憨厚,却也不够老实,到底是皇家孩子,心计是有的。 端木奇将眼光转回时,红润的唇勾上一抹讥笑,这段时间,他与落云曦已十分熟稔,故而说话也并不避嫌,轻声道:“你大姐要嫁给我六哥了。” “知道。”落云曦闲闲跟着前面几个千金青年行走,他们的方向,便是去新人拜堂以及招待众宾客的水月厅。此厅很大,位于梁府中心偏东头的地方,是大型宴客的场所,四周栽种不少垂柳,正值夏季,杨柳依依,如烟如云,绿意一片,极是好看。而有柳树的地方一般都有水,水月厅西头,便是一汪人工湖。 此时,落云曦与端木奇正沿着湖上石制拱形桥往水月厅走去。 端木奇忍不住又说道:“颖儿才貌配我六哥是措措有余的,不过,我倒觉得她更配我二哥一些。” 二哥?端木离? 落云曦顿住步,侧眸,认真地对端木奇说道:“你错了,我倒觉得她更配六皇子一些,二皇子嘛,她是配不上的。” 她的话语干净利落,端木奇有片刻的愕然:“为什么?” 落云曦冷笑:“没有原因,哪点都配不上。” 说完快速过桥,端木奇追上来,皱眉道:“你不会是喜欢我二哥吧?虽然说,他将雪锦送给了你,可是,这条雪锦他早就不想要了,才一直挂在店里卖呢!” “你想哪去了?”落云曦俏脸微沉。 端木奇仔细打量她的神色,果然没有露出情意,将声音放低,说:“其实,三年前,我一直以为,颖儿是要嫁给二哥的,你也知道,从前二哥跟你们家一直走的很近,我常陪二哥去落府,落太尉有心凑合他们二人,颖儿,也喜欢二哥的。” 落云曦听了此话,险些没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喜不喜欢你也知道?” 端木奇拍拍胸:“那当然了,我府里好歹还有几名侍妾,她们都喜欢我,我怎么会看不出来颖儿对二哥是真情实意呢?只是,她后来又跟六哥……唉,他们之间的事,谁也不清楚,但我却从那时起疏远了颖儿,与她再不像从前那样嬉戏亲近。” 他委实不喜欢落飞颖这样朝三暮四。 两人说着话,已经过桥,落云曦心内有着隐隐的不安,她突然在想,落飞颖恨她,想要杀她,到底是因为端木哲,还是端木离? 古代的落云曦说了,她曾经做过一件很对不起端木离的事情,会不会与落飞颖也有关呢?毕竟如端木奇所说,那时候,落飞颖与端木离走的很近。 水月厅外面,站了不少达官贵人,院内依稀可见云鬓钗影,女子的胭脂香粉味飘入鼻端。 “太子驾到!六皇子驾到!”一道宏亮的声音拔地而起,刚刚还有秩序的场合立刻一乱,不少人从院子里出来给太子请安。 落云曦与端木奇也站到路边,转身看向身后。 太子与端木哲、落飞颖三人结伴而来。 朝服未脱的太子官威十足,他生相也还说得过去,但五官显然不如他的兄弟好看,与一旁的端木哲相比,明显逊了一个档次。 “太子也会来?”落云曦低问。 “嗯。”端木奇低低道,“听说,李无颜不知何时成了中山王的表妹,太子应该是冲这一点来的。” 想到这件事,落云曦哑然失笑。 表妹?这是哪门子的表妹? 太子过来,一眼看到端木奇,紧接着看到落云曦,立刻满脸惊愕地说道:“落云曦?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特别惊怪,像是看到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般。 落云曦淡淡一笑:不答。 太子指着她,万分诧异:“梁叶秋成婚,你也敢来?” 落云曦闻言,心中极不舒服,抬起头,笑容全收,冷冷道:“他成婚,我为什么不敢来?这世间,还有我落云曦不敢做的事吗?” 太子被她一堵,不悦道:“你要不要脸啊,你和梁家婚事断了,这可是丑事,你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前未婚夫的婚宴上,真是不怕别人笑话吗?” 落云曦强按住抽他一巴掌的冲动,声音更柔了:“我的脸生得比太子的脸漂亮,我怎么会不要呢?太子您太大惊小怪了。” 太子被她前面一句话气的鼻子都歪了,他平生最恨别人拿他的相貌说事,因为他长得实在不好看,比不上端木哲,更比不上端木离,就连端木奇也比他英俊,而且,他长得并不像皇帝,所以他最忌讳别人提他的脸。 “落云曦,你大胆!”太子怒喝。 “太子,正事要紧。”端木哲在一旁,眉心轻蹙,轻声提醒。这丫头,真是变得他不认识了,对他就罢了,连对太子,每次都像吃了火药似的。 落飞颖眸光微闪,上前三步,劝道:“三妹,太子再不是,他也是天夜朝的太子,身份高高在上,不是我等可以冲撞的。就算你生了一副好容貌,那也是外在的,太子品性恭良,谦谦君子,这种内在美与相貌无关的。” 落云曦想笑,她这么说,表面上听起来,落家大小姐多懂礼呀,自己生的倾城国色,却大夸内在美,但听在太子耳里,是变相承认他生得难看,他心中肯定不是滋味。 果然,太子虽然被落飞颖的温声细语安抚了一下,可心里的刺却更尖锐了,怒气不减道:“本宫哪里生得比她丑了?” 落云曦失笑道:“太子,我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问问旁边人,让他们说说,是你好看还是我好看。当然了,你最好不要问,因为他们恭维你,只会说你的脸长的漂亮。” 眼见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黑,落云曦加重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道:“像我这样漂亮的脸是不能不要的,所以,不要脸的,都是长得不漂亮的。” 太子见她一面啧声,一面看着自己的脸,似乎就是说,不要脸的,都是他这种长得不漂亮的,被她气的火冒三丈:“本宫不信每次都让你这个废物得逞,来人,今天本宫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若是不教训教训,本宫不是人!” 落云曦嫣然一笑,无聊了,这太子正好陪她玩玩,见御林军杀出,她轻点脚尖,雪锦出手,一头系上柳树枝头,身姿如燕,轻灵地跃了上去。 烟霞色轻绡舞起,如云彩霞霏,好看极了,玉白色长裙在空中滑开一道优美的弧线,墨发轻飞,美轮美奂。 下面站着的诸府宾客全都看呆了,由于落云曦是从院外飞到院内,所以院内的女客也都抬头惊呼起来。 一身大红新郎装的梁叶秋抬头,瞧见女子轻柔的身影,心怦然一动,好美!这是仙子吗?是不是上天觉得他今天要娶一名丑妇感到不忍心,所以赐他一名仙子? 正胡思乱想间,落云曦轻飘飘落地,单手一挥,将雪白的锦带收了回来,道道缠在腕上,衬得整个人更加轻灵美丽。 当她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时,梁叶秋当即傻眼。 落云曦?怎么会是她? 太子领着一干人冲进院来,脸色极不好看。 梁叶秋也很尴尬,反应过来后,冲左右呼喝道:“你们都瞎眼了吗?什么人都放进来!还不把她赶出去!” 顾着院内人多,他不好伸手去指,可在场,没有人心里不清楚他说的“她”是谁。 太子本想动手,可听到梁叶秋说这话,脸色一振,立即命御林军先住手,比起来,梁叶秋出手赶人,可比他抓落云曦更有打击力。 落云曦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叶秋,他身后,梁宗甫闻声从厅内出来,看到落云曦也是惊呼一声:“怎么会是她?她怎么混进来的?还不赶出去!” 周围极其安静,众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一个焦点上:落云曦。他们的目光有好奇、有震惊、有兴奋、有幸灾乐祸。 这名废物该不会是来闹场子的吧?哈哈,那可有好戏看了! “梁伯伯。”落云曦微启樱唇,声音清脆。 “住嘴!”梁宗甫脸色沉黑,“这声伯伯,你现在已经不配叫了!” 落云曦暗自摇头,却也变的极快,重新叫道:“梁大人,我首先要解释一件事,我不是混进来的,我是有帖子的,梁家如此往外驱赶客人,只怕会让其他人心凉。” “你是例外!”梁宗甫眼露厌恶。 落云曦淡然勾唇,听得耳畔有低低取笑声,恍若未闻道:“那就请梁大人将当年的文定之物还给我吧!” 梁宗甫与梁叶秋对望一眼。 当年落云曦尚年幼,两家人订下婚事时,曾互换了信物,梁府给落府的是一对玉镯,落府给梁府的则是一个戴在脖子上的玉佛。 梁宗甫讥讽一笑道:“文定之物?我还以为你不记得这事了呢,以为你写的那张纸作效吗?在天夜律法上毫不起作用!你与我儿根本还是婚约在身,只不过,叶秋不可能娶你的,你就守活寡一辈子吧!” 他说到最后一句,笑容越发狰狞起来。 男人没有文定之物,还会有女人愿意嫁,但女人的文定之物在其他男人手上时,绝没人会娶这女人的。 落云曦眸光一冷:“是吗?梁叶秋既然不愿与我退婚,又何必在今天大婚呢?我看,他早就跟李无颜小姐暗渡陈仓了。为了那优秀漂亮聪明乖巧的李无颜小姐,他恨不得立刻休了我!你不想娶我,移情别恋、娶李小姐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连文定之物都不还给我,还要我给你们梁家守活寡?你们梁家,这是欺负弱女子吗?” 她语气极淡,可众人也不由侧目。 是啊,虽然落三小姐无能废物了些,可是,也不能如此凌辱欺负啊! 更有人听了落云曦的话后忍不住偷偷捂嘴笑起来。 落云曦将那李无颜小姐如此美化,得到的效果却是加剧的,众人认真打量落云曦时,不得不叹,落三小姐虽然无能了些,可哪点不比那李无颜好个千倍百倍的。 何况,从她刚才这些话来看,落三小姐并非草包得很厉害呀! 梁宗甫与梁叶秋父子俩站在阶上,气得脸色涨红,尤其是梁叶秋,双颊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 梁宗甫气冲冲道:“落云曦,你要是弱女子,还会想出写休书如此辱人的办法吗?你无情,我们更无义,这是我们两家的事,跟外人无关!” 他说着,苍老的眸光在周围扫了一遍。 无人为落云曦出头。 就算,有人觉得不公平,可是,也不会为这废物与梁家闹不快,大家都是来参加喜宴的,谁也不愿为传说中的废物得罪人。 端木哲更是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说话,免得被人误会。 落云曦清浅一笑:“既然你无义,我就更不用顾你脸面了。” 梁叶秋心中微惊,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外面响起鸣锣声,伴随着喜娘高呼的尖音:“吉时到,迎新娘呐!” 喜娘和几名车夫从院外跑进来,看到院子里毫无喜气,反倒处处是凝重的气息,微一怔。 梁宗甫说道:“出发吧。” 瞟了眼落云曦,决定不理她,没有文定之物,看她嫁不嫁出去! (今天上午驾校模拟考试,昨晚趴桌上睡着了,然后稀里糊涂地去床上了。。。更新现在补起来,昨天开始吃西红柿、贴黄瓜,希望有些用!)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证明不是废物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3、证明不是废物 落云曦见人流涌动,便退向一边,并不作声。爱残璨睵端木奇走过来,脸色青红交加,看到落云曦,他放低声音道:“太子没有吓到你吧?他听不进去我的话。” 落云曦惊愕地打量他一眼,就看到他的右衣袖有扯裂的现象,心中顿时明了,适才,端木奇一定在院外与太子说了什么,可惜,太子一心想要惩罚她呢! “没事。”落云曦弯唇一笑。 谢字是不必说的,她会记在心里。 太子并没有追出去,而是趁看热闹的人站到一处交头接耳时大步迈到落云曦面前,扬声说道:“落云曦,我小看你了,脸皮会这么厚,梁家父子赶都赶不走你!柝” 落云曦静静望着他,目光毫无感情。 端木奇眉心蹙起,轻声道:“皇兄,落云曦只是口快,人却不坏的。” 太子冷瞥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十二弟,你是被她迷了心智吧?怎么尽帮她说话!枧” 端木奇的脸颊浮出尴尬的神色,落云曦红唇轻启,说道:“太子殿下,我的暗卫早就出去了,想必,现在已经到达皇宫了,我想,如果皇帝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堂堂一名太子,与我一个小丫头计较,真不怕,惹人笑话吗?” 太子一怔,连扫落云曦身后,果然没有跟一名下人。 端木奇也惊道:“是啊,刚才那个小丫头不是跟着你吗?” 落云曦抬手,阻止他说出那是谁,轻笑道:“是的,其实我飞上树,只是一个虚招而已,好让我的暗卫出梁府,将此事禀给皇帝呢,求他救救小女子一命,千万不能死在太子手下。” 当时,春柳便按她的意思出了府,只不过,她说成“暗卫”,怕的便是太子着人去追赶,即使现在,她能确定太子的人追不上春柳了。 春柳虽然没有武功,人却足够机灵,她很放心。 太子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字一字道:“落云曦,你狠!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绝计没想到,落云曦会搬出皇帝来,而那正是他的克星。 落云曦自从听了上次君澜风插手她打曾水兰的事后说过的一番话,心里,对太子的弱点有了掌握。 “我不狠。”落云曦心情愉悦,弯唇笑道,“我只是有些坏。” 太子怒瞪圆目,不说话,落飞颖在一旁听的心惊胆颤,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落云曦竟会以告诉皇帝来威胁太子。 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府门前,响起爆竹鸣烟火的声音,锣鼓震天,大红色的绸缎纷扬于梁府,一片喜气洋洋。 宾客们齐聚水月厅,很快,一身大红喜服的梁叶秋走了进来,他的右手拈了一根红缎带,落云曦的眼光顺着缎带瞧去,纵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李无颜今天盛装打扮,穿着红艳艳的喜服,长裙层层叠叠,镶珠嵌玉,较为珍贵,只不过,那似乎比梁叶秋还要高的身躯五大三粗,真是能震倒一大摞人。 众人敢笑不敢言,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这“天夜奇闻”。 落云曦暗想,这要是揭了盖头,岂不是吓的死人? 宾客纷纷找座坐下,落云曦一回头,对着的便是梁宗甫的老脸。 “还要我再赶你一次吗?”梁宗甫一脸的不耐烦。 落云曦声音清淡:“梁大人,我也只有那一句话,还我文定之物,还要我再说第二次吗?” “不可能!”梁宗甫一口回绝。 “呵。”落云曦清笑一声,突然快步朝李无颜的方向走去。 “你要干什么?”梁宗甫大惊,伸出手,却没来得及抓住落云曦的一片衣角。 “呼啦”一声,落云曦佯装摔跌,一手抓住李无颜长长的裙摆,李无颜哪里穿过这么长的裙子了,被她一踩,身子毫无形象地朝前一跌,梁叶秋眼疾手明,便要来抱,只是,目光触及到那比有些男人肌肉还要健实的身躯,立刻便住了手。 李无颜摔个狗吃屎,痛得唉呀大叫起来,红盖头垂落在地,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脸来。 歪眼小鼻裂唇,肌肤如黑锅底似的,像是在外面暴晒过七天七夜一般,一个脑袋,根本不成人形,有些胆小的贵妇当场吓的尖叫起来。 李无颜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造成的轰动,将长长的裙子提起来,往腰间一系,露出下面的底|裤。 “不要啊少夫人!”两旁的丫环抢着让她放手,李无颜力气多大呀,一掌挥开,便将两人推翻。 喜娘本想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敢乱动。 梁叶秋又气又怒,喝道:“把衣服穿好,站起来!” 李无颜坐在地上直喘气,抬起头,唇部扯开:“我累了一早上了,歇息一下也不行吗?你们不要我拜房时说话,我忍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刚才哪个狗|日|的绊了老子一脚?给老子滚出来!” 她一面呼喝,一面揉着脑袋上稻草黄的发髻,整个水月厅一片寂静,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 李无颜的嗓音如此粗犷,简直就是名男子,还自称“老子”,真是没有一点对不起流言的地方。 梁叶秋只觉得出丑到了极点,李无颜是中山王的表妹,可今天大婚,人家中山王根本没有露面,他能怎么办?这些人,根本就不相信李无颜的身份!正如在他眼里,李无颜压根儿就是一名乡村泼妇,还是又丑又老的泼妇! 他简直要崩溃了!怒气发泄到罪魁祸首,落云曦身上。 “你这个扫帚星,还不给我滚出梁府!”他脸色有些狰狞,看着落云曦精致无瑕的小脸,不平之意更甚。 落云曦缓缓转身,入目的是梁宗甫同样扭曲的脸庞,她微笑:“你们如此恶狠狠看着我做什么?梁叶秋,今天我又不是你的新娘,大家都在关注你的新娘呢,你们却只盯着我,只怕新娘会吃醋呢。” 一听此话,李无颜果然爬起来,冲将过来,怒道:“还没跟我拜堂呢,赶紧拜,至于这臭丫头,别理她!”一面说,她一面去拖梁叶秋的胳膊,梁叶秋苦不堪言,却不好当着众宾客面给新娘子甩脸。 梁宗甫却冷笑一声,声音颤抖,纯粹是被气的:“你落云曦算什么东西?以为自己长的好看吗?身无一技之长,只知道吃吃喝喝,完全是名白|痴废物!李无颜长的丑些怎么了,内在比你美多了!”落云曦厉声盖过他的声音:“说够了没?我只要我的文定之物!你家媳妇长得是花是屎,跟我落云曦没半点关系,别在这自作多情了!” 梁叶秋忍不住,一掌拨开梁宗甫,冲到落云曦身前数尺处站定,喊道:“落云曦,你闹够了没?写休书,和着姐妹羞辱我,闹我的婚宴,你有完没完!” “啪!”落云曦使劲浑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梁叶秋脸上,冷笑道:“没够,梁叶秋,你在与我有婚约的时候,便暗地里与我姐妹私相授受,你给予我的是什么?难道是荣誉?你若不怕死,那我今天就说说,你到底是跟我哪个姐妹交好!” 四周参宴的宾客听了这一消息,个个目瞪口呆。 什么?梁家公子居然喜欢落云曦的姐妹? 落云曦的姐妹,那岂不是落府其他小姐?难道是落飞颖?看了眼端木哲身旁的落飞颖,他们又觉得不像,落飞颖的眼光,是绝不会看上梁家公子这样的二流货色。 那,难不成是当了太子侧妃的落月琦?还是说,落云曦的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闺蜜? 梁叶秋一张脸早就白了,惨白如纸,恐惧的目光扫了下太子,他知道,如果此事被落云曦爆光出来,自己就完了! “落云曦,你敢打我?”梁叶秋感觉面子尽失,男人的尊严被狠狠踩踏在地,可是,落云曦嘴里的话,却让他生生停了脚步。 梁宗甫快要吐血了,他没想到,自己儿子当初为了拉拢落家,弃落云曦,打落月琦主意的事情,落云曦居然也知道,还不顾后果,要在这种场合将此事说出来,他怎么能允许? “落云曦,你不就是要文定之物吗?我还给你,还给你!”梁叶秋想的与梁宗甫一样,眸光血红,如头发怒的獅子,握拳吼道。 梁宗甫心中万分担心,只怕落云曦是只喂不饱的狼,这一回她不说,下一回呢?下下回呢? 落云曦不可留!梁宗甫脑海里浮出这句话,硬下心肠,先哄过这段时间,等到风头过了,再处理掉这废物! “来人,去取玉佛!”他吆喝一嗓子,立刻有人去取玉佛。 接过管家手中的匣子,轻轻打开匣盖,里面的黑绒布上静静躺着一只和田玉打造成的佛像,落云曦这才满意,说道:“早给吗?何必受这么多苦呢?” 梁宗甫阴沉地盯着她,不说话。 落云曦看到梁宗甫诡异的眼神时,便将他心里打的小九九摸清了,感觉到身旁大部分视线都只盯着自己,她一点也不紧张,只是翘起红唇,泛了一抹清莲笑意,从怀里摸出一双玉镯,还给管家。 管家认识是夫人赠的玉镯,很是激动,捧给梁宗甫过目。 梁宗甫还没将玉镯拿起来观察,一只粗大的手已从他手中将佛像抢了去,这些来宾们吃惊地看过去,不由啼笑皆非。 李无颜将佛像放在颈前比画一下,笑嘻嘻道:“夫君,这个不错,给我了吧!” 梁宗甫与梁叶秋心中苦闷,表面却只得点头。 落飞颖见状,上前说道:“三妹,你真的决定与梁家互退文定之物吗?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可不要这样轻易做主张。” 如果落云曦能嫁给梁叶秋,服侍这名先入门的丑女,那才是一件爽事呢! 落云曦清冷地转过身,并未理会落飞颖,而是高声说道:“从今后,我落云曦与梁叶秋再无半点干系!” 说完,她浑身轻松,小心翼翼地将玉镯包裹在手帕里,思忖着,春柳那家伙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了呢! 进宫面圣,也只是一说而已,这圣上,可不是好见的。 落云曦正要离去,突然间,后衣摆被一只大手用劲抓住,她侧眸一看,正是那位新娘子李无颜。 不同于别人,李无颜的手背都生了密密长长的汗毛,看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甩开李无颜的手,怒斥:“做什么?“ 李无颜虽然生的很丑,却极为自信自己的外貌,以至于,她可能很久都没照镜子了。 看到她漂亮精致的小脸,李无颜火气更是冲了上来,喝道:“落云曦吗?你的名声比我好哪去了?我在城北小巷都知道你的废物之名!老子虽然身高力大了些,可好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落云曦凤眸一沉:“废物吗?李小姐,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你口中的废物!” 换成任何一个人被人如此挑衅,她的脾气都会变涨! “你会写字吗?”李无颜一脸不屑,“上次写给我夫君的休书,我早在民间就听说过了,我夫君可是会写一手好字,你会写吗?” “写,一个字五百两。”落云曦脸色淡然,讥笑道,“只要你肯付,我就写。” “五百两,夫君。”李无颜转头,乐呵呵地看着梁叶秋。 梁叶秋脸色阴沉,冷冷道:“你以为五百两|会从天掉下来吗?” “好吧,写字麻烦,你就做一首诗来听听吧,我也会做诗哦,不过你这样的废物肯定不会!”李无颜又笑哈哈地拍拍胸。 落云曦一脸黑沉,本来想走,这会儿,完全不想离开了,被李无颜这样的人几次羞辱,令她来天夜第一次有了浓浓的耻辱感! “你说谁是废物?”她一步步逼近李无颜,冰冷的眸子射出慑人的光芒,如一个不停转动的巨大旋涡,随时将人吸引进去。 李无颜看着她黑漆漆的瞳孔朝自己靠近,心内起了一丝慌乱。 忽然,她被人一拉,眼前便没了落云曦的身影。 梁叶秋挡在李无颜面前,只因为,他实在受不了李无颜那张丑陋的脸。 端木奇站起身,脸色难看地说道:“梁叶秋,你先将你妻子管好吧!就她那模样那德性,也敢笑话落云曦,她脑子坏了,你脑子也坏了吗?” 梁叶秋嗤笑一声:“十二皇子对落小姐可真是关心哟,在本人大婚之日,咒骂新娘,就算你是皇子,也会惹乱人心的!端木奇握住双拳,从前的梁叶秋可不敢这样粗声大气地在他面前说话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投靠了中山王,有底气,还是因为阴天去游泳的事。 落云曦急忙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梁叶秋敛了笑,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件事,全夜都的人都知道,落云曦,不想承认自己是废物,就拿出你的实力来证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针指,你总擅长一样吧?” “就是!”李无颜这会儿特别依赖夫君,刻意奉迎着,“拿出你的实力来呀!我就不承认你是废物!” 落云曦不屑地看她一眼,她哪里是要李无颜承不承认她是废物,只是,不能再让废物这个名号再戴下去了! “如果我能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你说该怎么办?”她冷冷问。 梁叶秋并没想这么多,他丝毫不相信她会这些女儿家的东西,若说拳脚工夫,落云曦可能还可以凑合凑合。 只是,能怎么办呢? 落云曦瞧着梁叶秋那张极近的脸庞,脚一伸一缩,“砰”地一声,连环腿扫出,全部重力移到左腿上,猛一下将梁叶秋与李无颜勾倒在地,然后自己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说道:“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见识,打不过废物的,那是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梁叶秋嗤笑一声:“十二皇子对落小姐可真是关心哟,在本人大婚之日,咒骂新娘,就算你是皇子,也会惹乱人心的!”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你要会吟诗,我倒着爬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4、你要会吟诗,我倒着爬 (鹿想说声对不起,昨晚头稀昏的,写错了好几处地方,感谢大家的指出与谅解,鹿将由检查一遍改为检查三遍!鞠躬再次感谢!) 梁叶秋与李无颜都没有防备,被落云曦重重一脚踹在地上,李无颜的惨叫声爆起,四周顿时噤声,宾客们张大嘴巴,根本没反应过来刚才落云曦做了什么动作,只看到两人摔倒的狼狈。爱残璨睵 梁叶秋体质好,又有武功,“嗖”地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一张俊朗的脸庞胀成紫红色,虽然这一摔根本伤不到他,但这面子,却跌到姥姥家了! 梁宗甫惊怒交加,一面打量儿子有没有受伤,一面高声呼喝:“来人,落云曦大闹梁府,将她给老夫绑起来,老夫要去落家讨个说法!” 太子负手站在一边,嘴角勾起笑容,眸子眯起,看好戏的神色愈加浓烈了,心中暗道,落云曦呀落云曦,你还真不是个省事的主呢,到哪都能得罪人珉。 端木奇却急了,几步挡到落云曦身前,看着眸光血红一片、处在爆发边缘的梁叶秋,轻掐了一把落云曦的左臂,低低道:“快走!” “十二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梁宗甫眉头竖起,强压着怒气询问。 十二皇子是皇后最疼爱的儿子,他可得罪不起,然而,他也不能如此示弱恹! 端木奇脸上绽开一抹清笑,说道:“梁大人,落云曦是被梁少爷的话气到了,才会做出如此举动,冤家易解不易结,本殿下看,今天是梁少爷大婚之日,此事就算了吧!” 太子心中不悦,踱过来插声道:“新郎与新娘都被人打到地上去了,还谈什么大婚之日?梁大人想要出气,情有可原,十二弟,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端木奇绷着脸,并没有动,突然间,右胳膊被人一掀,动作不大,他却不由自主地往旁边移了几步,侧眸一看,落云曦推开他,大步朝梁宗甫走去。 “落云曦!”端木奇大声叫唤她,生怕梁宗甫会出手抓住她。 落云曦充耳不闻,一路行到怒气冲天的梁宗甫面前,缓缓勾唇,以挑衅的语气说道:“梁大人,你要抓我,就是肯定,你儿子比我这个废物还要废物了吗?有本事,让他跟我单挑啊!” 她的声音极为响亮,一字一字,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梁叶秋死握双拳,哪里还顾得上别的,面子重要,男人的面子,则更重要了!他扯开嗓子吼道:“落云曦,我一个人对付你就够了!” 落云曦悠闲地回头看他,抬起右手,冲他勾了勾右指,声音含着一丝讥讽:“来呀。” 梁叶秋哪里受今天这样的羞辱?一头冲将过去,落云曦眸光微冷,身形一闪,左手搭上梁叶秋的腰,一矮身形,使了个过肩摔,梁叶秋冲过来的惯性很大,落云曦感觉毫不费力。 “啪!”一声,梁叶秋再一次摔了个狗啃泥。 落云曦拍拍手,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嘴角永远挂着那抹似讥似讽的笑意:“还要再来吗?” 梁宗甫跑过来,既心疼又愤怒地叫了声“叶秋”,满脸火气,一抬手,似乎要召集家丁,落云曦立即清脆地叫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梁大人是想以多取胜,对付我一个小女子吗?这话传出去委实不好。” 梁宗甫双手颤抖,一口黄牙都要被他咬碎,眸光中喷着阵阵怒火,几乎要将落云曦生生烧死。 众宾客个个看的目瞪口呆,一时拿厅上飞扬跋扈的女子毫无办法。 从他们的角度,可清楚地看到,落云曦身披烟霞色轻罗绡,映衬得一张本就精致的小脸更加五光十色,流光溢彩,长长的柳眉微挑,凤眸闪烁精光,红唇紧抿,高昂头颅,眼角的讥笑若隐若现。 玉白色裙裾纷飞,神情淡漠而高贵,众人真的无法将这名少女与三年前那个懦弱的废物三小姐联系到一起来! 这真是落云曦吗? 她的五官,与三年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是那组合到一起的精致五官,比三年前的那张脸,多了七分灵动与自信。 梁叶秋这一跤摔得够狠,嘴角渗出血丝,他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冰冷:“再来!” 一头又向落云曦冲了过来。 “叶秋!”梁宗甫焦急地大叫,他不能叫人上去帮忙,自己也不便过去,只因,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 苍老的眼角布上皱纹,梁宗甫一脸担忧,像叶秋这样好强求胜的少年公子,他出手,是伤了他的自尊与颜面,不出手的话,由落云曦虐他,更是伤他的尊严呀! 一恍神间,梁叶秋再次被落云曦撂倒,他惊得额头青筋毕露。 “小贱妇,我跟你拼了!”李无颜见自己的夫君竟然被落云曦几次推倒,运足气力,怒吼一声,整个人朝落云曦扑将过去。 梁宗甫想要叫住她,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伸手去扶梁叶秋,梁叶秋却恨恨地甩开他的手,站立起来。 对于李无颜的蛮势,落云曦毫不畏惧,身子一闪,出现在她身后,一脚重重踢在李无颜的后腰上,李无颜扑倒在前方地面上,痛得唉呀一声,怎么也爬不起来了。场中只听到她口中的不绝于耳的叫骂声,尽是粗话,完全一个街市泼妇的模样。 梁宗甫猛吸一口气,大声问道:“落云曦,你到底要做什么?文定之物我已经还给你了,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落云曦轻轻勾唇,眸光却冷冽之极:“原本,我也不想干什么,你的好儿子和好儿媳却骂我是废物,我只有让他们明白,到底什么样才是废物!” 说着,她缓缓走到李无颜身前,嘴角勾起冷笑:“李无颜,被一名废物打趴下来的感觉不错吧?” 李无颜哼哼唧唧地骂着脏话。 落云曦再次看向梁宗甫:“还有,刚才是梁叶秋亲自说,要我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有什么实力都拿出来,是不是这样?” 她淡睨向梁叶秋。梁叶秋胀红着脸,死死咬唇,不答话。 “说过的话,这么快就不算数了吗?”落云曦讥笑一声。 端木奇见她取胜,心中也极觉爽快,便开口说道:“是啊梁大人,这也怪不得落云曦,刚才,梁叶秋亲自说要落云曦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本殿下觉得,这几招之间,便足够证明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说着看向四周的宾客。 有人说道:“十二皇子,若是一名废物,是不可能有武功的,虽然我们不知道落小姐在哪学的武艺,但这确实是一技之长。” 还未完全从适才落云曦横空飞进院子的场面中缓过神来的男客更是开口道:“落小姐身姿轻盈,面貌美丽,不像是废物。” 梁宗甫听着这些话,其实心中也知道没理,毕竟梁叶秋当着这么多人损落云曦是废物,并要她拿出证据来证明,但是,儿子被这样欺负,他心里十分不痛快! 冷笑一声,他嘲讽道:“会点武功算什么!只能说她有勇无谋,没有大脑!还不是名废物?京城名媛,谁不比她强!她怎么配得上我儿子!落云曦,你要是有真本事,就表演一下你的琴棋书画!” 落云曦轻勾唇,牙尖嘴利地反问道:“梁大人口口声声说我配不上你儿子,就是因为觉得我不会琴棋书画的原因吗?那么,想必,你亲自选中的儿媳妇,李无颜,她的琴棋书画是很好的吧?” 此言一出,梁宗甫喉咙一堵,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旁边有明显的笑声传过来,谁不知道,李无颜是个貌丑无才、无人问津的老女人呢? 端木哲在一旁皱眉看着发生的一切事情,眼光不住地在梁叶秋身上打转转,一个大男人,被女子欺凌,确实够丢脸。 而听到要落云曦表演琴棋书画的话时,他心中颇为不安。 落云曦的才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如果非要说出一个,那就是三姨娘吧!其他人,又怎么知道落云曦之才呢?而他,更不想让外人察觉。那样,只会让他觉得心里忐忑,仿佛珍藏许久的宝贝被人窥视了一样。 “落小姐,今日是梁家大婚,如果没有事的话,就请出去吧。”端木哲沉声说道,在落云曦转过头的时候,他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落云曦并未说话,落飞颖开口了:“三妹,不要闹了,你自然不是废物,说你废物的,是不知道你也会琴棋书画,你的字,可是极好的。” 周围人一听落飞颖竟然如此说,都大吃一惊。 什么?传闻已久的废物竟然会琴棋书画?真的假的?他们不停地打量落云曦,看到女子淡然的神情,又觉得落飞颖这话很可信。 这样一名女子,光从外表看,便是极伶俐的啊! 唯有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落飞颖眼中的嘲讽与挑衅,她是看得清清楚楚。 落飞颖心中万分得意,哼,落云曦吗?你当真会琴棋书画吗? 如果你会的话,小时候,爹爹骂你笨时,你为什么不表现自己呢?太后举办的宴会上,你怎么可能出那么大的丑呢?被赶到阳城时,你怎么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呢? 她不信落云曦学过这些,就算是当日传出她亲笔书写休书的事,她也不信!凡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她说了这番话,只为激落云曦出丑而已。 果然,效果是显著的,她话音一落,旁边人立刻起哄道:“三小姐,你赶紧给我们表演一下吧!我们相信你不是废物呢!” “是啊,弹首曲子听听,怎么样?” 梁宗甫也满脸疑惑,转而脸上浮出冷笑,落云曦会琴棋书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落飞颖是什么人?她从小就与落家三小姐不亲近,做为落云曦的准公公,他自然是知情的。 落云曦会琴棋书画的事,他们梁家都不知道,落飞颖怎么会知道?要知道,这些年落云曦可是一直住在阳城,是梁家堡的常客。 “她会琴棋书画?”梁叶秋一声讽笑,满脸不置信。 李无颜由喜娘与丫环搀了起来,不服气地说道:“她的废物之名,谁不知道?她要会琴棋书画,我还会倒着爬呢!” 落云曦看向她,启齿说道:“是吗?如果我会琴棋书画,你就倒着爬?” 梁叶秋浓眉一蹙,正要阻止,李无颜却大笑道:“你会琴棋书画?真是笑死我了,你只要吟出一首诗来,我就倒着爬!” 梁叶秋顿觉不好,瞪了眼落云曦,为什么他感觉到,落云曦是在下套子?难道,她真的不是废物? 李无颜从小就胆大惯了的,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在皇帝老子面前,她也能如此嚣张,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她没吃过亏,没人敢去惹她,也不想去惹。 今天在落云曦手上栽了这一遭,她心中很是气愤,却又没法子。 “行啊。”落云曦声音清冷,“那你就等着倒着爬吧!不知道李小姐希望我吟什么样的诗?” 李无颜撇撇嘴,本就从中间裂开的唇更是扯到了脸颊两边,丑陋无比,她得意地说道:“你就以我和夫君今日成婚吟一首诗吧。” 说着,她“含情脉脉”地看向梁叶秋。 所谓的“含情脉脉”,是对她自己而言,外人看着那张大脸上的扭曲,只觉后背冷汗直冒。 落云曦轻轻一笑,瞟了眼脸色尴尬、眼中难掩嫌恶的梁叶秋,说道:“李小姐,想必你们俩成婚前,一定相思已久,互相爱慕吧,那我就为你们写一首相思词吧!梁大人,还不备笔墨吗?” 梁宗甫见她挽起袖子,真有要写诗作词的打算,眼眸微眯,还是让人去书房取笔砚。 “曦儿,勿给自己惹无妄之灾!”端木哲的声音在落云曦的耳畔响起。 落云曦正站在一张圆桌前,闻言,略偏头,望了眼端木哲站立的方向,他与落飞颖并排而立,并没有半分移动身形,一张脸,更是扳得紧紧的,眼睛也没望着她。 看来,他用的是传音入密。落云曦勾了勾唇角,开口说道:“无妄之灾?大姐被人称为天夜第一美人,诸多光环集一身,怎么就没人打她的主意呢?偏偏我就得藏头藏脚不成?” 难道,她展露才华,就会招来祸事吗? 那天夜第一美人落飞颖,天夜第一才女杜晴烟,怎么都没事呢? 他们有家族庇护,可是,她却有自己!她也不惧任何人、任何事! 对于落云曦莫名奇妙的一番话,四周的人都不解其意,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端木奇陪同在她身边,不禁问道:“你和谁说话呢?”说着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落云曦俏皮一笑,脸微偏,躲开他的手掌:“我在和空气说话呢!” 太子一直冷眼旁观着,此时才插上一句:“我说她脑子有毛病吧,十二弟,你还不过来!” 端木奇万分诧异,却没有动。 众人奇怪时,端木哲死死握紧了拳头,再不敢对落云曦传密音,只怕这丫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身旁的落飞颖,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一名小厮飞快地抱着文房四宝跑进了大厅,一股脑儿放在圆桌上,这是他好不容易从箱底翻出来的陈年旧物,老爷的砚笔,他可不敢拿给落云曦用,只怕教她用坏了。 落云曦信手拿过砚台,手腕一转,轻轻磨起墨来。 看到她如此熟练的磨墨动作,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震惊不已。 梁叶秋也一时忘了身体与心理上的羞辱,抬头与梁宗甫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惊骇。 梁家水月厅的瓦面上,悄然蹲着两道黑色的身影。 其中一人透过两片瓦之间的缝隙往下看,放低声音说道:“爷,你说,她真的会作诗?” 另一人,面色沉冷,眉目俊逸,正是中山王君澜风,他默然不语,只怕打扰了下面人,凤眸中,却是一片确信之色。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一鸣惊人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5、一鸣惊人 她会唱歌,会跳舞,会医术,还居然会种树之术!如果说她会作诗,怎么不可能呢? 在杜家别庄,落云曦开药方时,是通过口述,让九曲指写下的,君澜风还真没看过她的字,此时,亦很惊奇。爱残璨睵 水月厅内一片寂静,达官贵人,千金公子,皆屏气息声,紧紧盯住站在厅中央的落云曦。 此刻,女子一身白裙,墨发挽成小辫,低垂于肩,亭亭玉立,虽然身形瘦小,可身姿窈窕,尤其是那一抹蜂腰,不堪盈盈一握,激起人胸中无限的保护欲。 落云曦低头,认真研着墨琰。 众人谁也不打扰她。 李无颜抱胸站在一旁,两名丫环低着脸,为她揉捏摔痛的地方。李无颜脸上神情很是享受,从来没有想到,她也能一朝翻身,不仅有了丈夫,而且嫁的还是公卿之门,真是让那一巷子的人羡慕死了,父母更在家中备了几桌薄酒。 落云曦么,她谨记着,这废物从前与自己的丈夫有过婚约,所以,她要抓住一切机会让这废物出丑,这样的话,夫君以后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了办。 落飞颖脸色变幻不停,死死盯住落云曦娴熟的磨墨手法,有些无法确信刚才的想法了。 君澜风蹲在屋瓦上,透过小缝一瞬不瞬地凝视落云曦的小脸,心中暗暗赞叹,她认真起来的时候,是她最美的时候,是这世上谁也及不了的美丽,就像那次在杜晴烟闺房,她为杜晴烟把脉,他是克服了多大的***才没有被她的神情吸引去,煎熬的那几日,他更加思念如狂。 而这一次,总算能在屋顶上看个够了。 落云曦忽然手腕一滞,眼皮往上一撩,从她这个角度,极轻易地便能看到君澜风所站立的方位,只不过瓦缝很小,她触目的只是雕梁画栋而已。 君澜风却吃了一惊,忙移开眼神,心中暗自汗颜,好警觉! 落云曦明亮的眸子中滑过一丝疑惑,她能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难道是错觉? 不再想这个问题,她磨好墨,铺开上好的宣纸,执笔蘸墨,手腕悬空,略一思索,提笔而就,行云流水般的写字速度令周围人全震住了,低低的抽气声自喉咙中发出,站在前面的人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几步,将落云曦包围起来。 梁宗甫与梁叶秋也万分震惊,跑过来看落云曦写的字。 刚看过去,父子俩便惊呆了,好字啊!字体并不熟悉,自成一家,可是却极有风骨,大气磅礴,非苦练十多年绝对写不出的好字! 落云曦感觉到了他们的震惊,嘴角微微上翘,很是满意这样的效果。毛笔字是中国传统,前世,她经常做卧底,为了迎合一些老一辈,好好研究过毛笔字。 她一挥而就,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宛若名家刚出品的范作,无论是整体还是细节,都完美无比。周围的气氛疯狂起来,众人围着那绝对是名家风范的毛笔字大声惊叹。 “天啊,这是落三小姐的字?”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前些天买的一本字帖,字还没这么好看!” “能将字写得这么好看的人,你以为能有几个?这是大家神笔啊!” 一瞬间,大家投向落云曦的目光有了很大变化,多了几分艳羡与敬佩,资格老一点的官员则更是一脸赞赏。 后面的千金小姐挤破了头,只想挤到前面来,一睹人们口中废物写出来的好字。 落云曦写完,腕部微转,一气呵成,收回毛笔,半滴墨汁也没洒到宣纸上。 太子站得离落云曦很近,看着宣纸上写的字,心情万变。他并没注意到纸上写的是什么字,只专注地凝望字体走势,他情商虽然不高,但自小也饱读诗书,一眼看出落云曦的字体收势隐含锋芒,可见写字之人胸藏沟壑。 如果不是落云曦亲自动笔,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字会是落云曦所写。 落云曦轻轻吹着宣纸上的墨迹,站的近的人有几个轻声念起来:“斜阳暮,新月残……” 大家七嘴八舌地念着,难以听清整首词写的是什么,落云曦微微一笑,轻声念起来:“苏幕遮-伤情,斜阳暮,新月残,相思未老,幽幽寒窗梦。不知鸿雁归何处。衣带渐宽,此去谁怜顾??缘犹存,情已逝,东风无力,当时笑山盟。凭栏默默恨难收。有泪如流,酒酣方敢涌!” 落云曦默默念完,声音婉转,语调哀怨,颇有一分闺怨之感。 旁人听着,不禁唏嘘。 直至,有人开头叫了声:“真是好词!好一句东风无力,当时笑山盟!” 其他人才从词优美的意境中惊醒过来,每个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这首词感情浓厚却毫不做作,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斧凿的痕迹,写得真是太妙了! 梁叶秋愕然,眼光傻傻凝望着宣纸,心中热浪翻涌,这首相思词,是她写给自己的吗?心思如此细腻,用情如此之深,那他这么多年,都是怎么对她的? 梁叶秋抬头看向落云曦时,眼中已染上了浓浓的愧疚:“曦儿……” 原来,她不是没有才,在废物光环的背后,深藏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落云曦淡漠地打断他:“这首词是写给梁公子与梁少夫人的,不要自作多情。” 她的手掌,轻轻交握,心内暗叹,落云曦呀落云曦,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你说你走了,你根本就没走!表面淡然的她在心中低低一叹。 当她想写词的时候,大脑内想到的便是这样哀怨的词作,与她的行事作风毫不相符,顿时就想到一种可能,落云曦骗了她,并没有离去,这首词,是她想要写出来的,因为,端木哲就站在身后。 “衣带渐宽,此去谁怜顾?缘犹存,情已逝,东风无力,当时笑山盟?”端木哲傻呆呆地站在离落云曦并不遥远的第一层阶上,眼前的墨迹已然模糊,他喃喃念着,突然感觉,整具身体的心神全被抽走,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月下的山盟海誓,他如何会忘记?少女的轻言细语,又如何能够忘怀!他立刻便能感觉到,落云曦这首词是写给他的。 心中极是酸涩,端木哲向来温润如玉的面庞有着一丝钧裂,双手修长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以痛觉提醒着自己身处何地。 眼光,情不自禁地扫过落云曦,她一直都这么瘦,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关心吗?以至于,日日花前,衣带渐宽,却无人慰藉? 曦儿,对不起! 愧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身旁的落飞颖冷眼看着这一切,眸光射出怨恨。 落云曦,想要借一首词挽回端木哲的心吗?不可能!她好不容易从她身边抢来的男人,怎么可能再还给她!就算端木哲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够喜欢落云曦,她不配! 落云曦心中想完那番话后,感觉到心灵一阵悸动,弱弱的声音自脑海内传来:“我没有骗你,我哀求了他们再容我留几天,我还想再看他最后一眼,只有这样,我才走得安心。” 落云曦哑然,她跟着自己从穆安府到京城,只为看一眼端木哲吗? 眼光瞟到宣纸上的那句“山盟”,突然间,喉咙酸涩,心中一阵疼痛,这疼痛,是以前的身体留下的感觉,或者说,是真正的落云曦在心痛。当然,也有可能是现在的自己在曾经相信过端木哲后,那样曾让她留恋过的短暂亲情一朝消失得无影无踪时的悲哀。 当初的落云曦和端木哲有着山盟海誓又有何用?山是会坍塌的,海是会流动的,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的,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禁在心中轻轻说道:“看过了,你也满足了,没必要再看了。” 落云曦将宣纸拾起来,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将一张写有诗词的宣纸撕了个粉碎。 “啊不要!” “这么好的字你撕干什么!唉呀,真是太可惜了!” 跺脚声,着急的谩骂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快忘了,这样被他们看好的东西会出自于曾经令他们瞧不起的废物之手。 梁叶秋瞳孔剧烈收缩,声音乍起:“曦儿,我……”眼底,流露出十足的悔色。 早知道她根本不是废物,不仅才华出众,而且一直默默苦了这么多年,他说什么也不会退婚啊! 梁叶秋此时,真真正正感到了后悔,尤其是看到李无颜那张大着裂唇恢复不了的模样,心中怒恨交加,说道:“这个婚不成了!” 这一句话,立刻让沸腾的水月厅再度陷入可怕的沉寂,众人目光的焦点立刻放到了梁叶秋身上,倍感诧异。 李无颜此时慢慢合拢嘴,恼怒地盯住落云曦:“你这个小贱|人,竟然勾|引我相公!!” 那首词她听得似懂非懂,可是,她却知道梁叶秋因为那首词突然说不成婚了!加上落云曦是梁叶秋曾经的未婚妻,她本就十分忌讳,当即粗鲁地推开两名小丫头,朝落云曦掐来。 落云曦脸色阴沉,一手扼住她的粗腕,厉声喝道:“李无颜,人人都说你貌丑年纪大,我看,你才是一个十足的废物!你不是说,我写出诗词来,就倒着爬吗?爬呀!你爬呀!” 她五指一拧,便将李无颜揪翻在地,左脚毫不客气地踩在她的胸口,望着李无颜终于染上恐惧的脸,冷声说道:“我从不跟泼妇计较,写诗词,只是想告诉诸位,我本不是废物,从今后,有谁敢在我面前说一声废物,就是这个下场!” 落云曦脚尖微用力,李无颜的胸口立即发出“咯吱”的声音,李无颜张口想骂,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脸上的肌肉痛得纠结到了一起。 旁边人愣神间,落云曦冷厉的眼光便朝他们看来,眸光无比寒冷,令人不寒而栗。 “落云曦是废物的话,在场这么多人,写不出这样好诗好词的,只怕全是废物了。”端木奇惊喜之后,朗声说道。 太子听了他这句话,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有热血青年赞同地说道:“谁说落家三小姐是废物,我就第一个不放过他!” 此类话不停地在厅中响起,落云曦才缓缓松了踩在李无颜胸口上的脚。李无颜顿时捂住胸口大咳起来,梁宗甫进屋去劝儿子了,并不在这,梁家下人见其他人都向着落云曦,哪敢插话,又听着自家少爷不打算成婚了,更没人来扶李无颜。 屋顶上,君澜风与九煞如同被雷击中一样,石化了许久。 半晌,九煞一脸喜色地开口:“主子,我今天才格外钦佩您的眼光呢,原来落小姐文武全才!” 他也不得不信服了,如果当初老王爷与颜家没有订下儿女亲事,那该多好!他也不至于每日看着自家主子心情闷闷了。 君澜风的脸色却没有九煞那么好看,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正大汩大汩地向外涌着酸水,相思?她相思谁?多半不是梁叶秋,一定是端木哲,他心中肯定。 曦儿居然还会为他衣带渐宽,这叫他如何受得了!即使这是以前的事情,可他连想象都不能想象一下曦儿为别的男人伤神这种事! “咯崩——”君澜风乌云靴下踩踏的瓦片发出清脆的一阵声响,九煞惊得脸一白。 若教人知道他们在这偷听,虽然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背后关起门来,旁人还不知道怎么谈论自家主子呢! 君澜风一言不发地从屋顶上飘了下去,九煞赶紧跟上。 水月厅内,落云曦正声讨着李无颜,其他人即便听到头顶上的声音,也只当是瓦片被太阳晒裂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落云曦望着地上捂住胸口的李无颜,冷声道:“李无颜,你自己好好反思下吧,你这样的烈性子,嫁进梁家,只怕没几天就给弄死了!” 她说完,转过身,手心微扬,宣纸碎片纷纷扬扬洒下,离得近的人一声起哄,便要去抢碎纸片,只要能有一两个字,那也值钱啊! 废物三小姐写出来的好字,能不轰动京城吗? 只是,当前排人冲过来的时候,全都傻眼了。地上,一摊粉末般的纸屑,别说字了,随便拈起一粒,都不会看出来那是宣纸。 太子眼露惊骇,端木奇更是如此,他们都看到落云曦将碎纸片团在手里,可压根儿没想到,纸片会全变成粉末,这要多深厚的功夫才能做到啊! 落云曦走出水月厅大门的时候,日光,透过院子里的银杏树透射下来,照在她秀美的脸庞上,慑出动人的光芒。 离她不远处,君澜风负手而立,凤眸幽暗,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这会儿,酸意已去,看到女子瘦削的身姿,心疼铺天盖地笼罩了他。 衣带渐宽,凭栏默默,有泪如流,这就是真实的她吗?这样令他心疼到骨子里的她……如果他在十年前就认识了她,他一定不会让她这样难受,这样痛苦的。 什么都不再想,梁叶秋、端木哲,他们不重要,她的开心与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事。君澜风微眯凤眸,抬步朝她走去。 从今后,他只想看到她笑容如花。 梁宗甫拖着梁叶秋从内厅出来,一眼便看到厅外那抹天人般的身影,梁宗甫吓得险些失了魂,急忙命人将李无颜抬到后堂,亲自迎接出去。 “王爷,您终于来了!”梁宗甫热泪盈眶,扑到中山王面前行礼,中山王来了,他的面子总算顾全了些。好歹,李无颜是中山王的表妹啊! 君澜风习惯性地瞟了眼梁宗甫,落云曦已经款步下阶,叫了一声“中山王”,便从他身边走过,朝院外走去。 君澜风眉头轻蹙,思量着要不要跟上去,突然间,落云曦住了脚步。 他期待地看过去,落云曦却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头也没有回,面对着院外,如定了身一般. “落云曦!”端木奇从内厅追出来,冲到她面前,看到落云曦皱着眉头,颇有些奇怪地问,“你在想什么呢?” 牛奶加珍珠粉,耶!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扇端木哲两巴掌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7、扇端木哲两巴掌 落云曦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迷茫。爱残璨睵 “你怎么了啊?”端木奇看到她清淡的眼光变幻莫测,毫无焦点,有些吓到,后背传来凉嗖嗖的感觉。 他不知落云曦此时心中正在做激烈的斗争。 “落凤兮,求求你,将身体借给我一会儿,我只要和他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落云曦的声音在大脑深处苦苦哀求,如怨似泣。 落云曦却担心她会借此机会反噬为主,自然不愿意琬。 “我求你了,我的时间不多了,那两小鬼说,今天再不回去,就要烟消云散了!” 落云曦并不为她所动,眸光冷沉下来,在心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落云曦,你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前尘往事就该抛去,否则,依你现在这样,也只能做个游离于三界外的孤魂野鬼!” 那抹声音却在脑海内喋喋不休,直至,落云曦再次默默念道:“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却不是将身体让与你,而是叫端木哲过来,如果他肯与我一起离开,那么,我就允你这个条件,如何?钧” 落云曦的声音一喜:“真的?如果他肯过来,你就愿意将身体借给我,让我可以面对面地与他真正相见?” “可以。”落云曦沉吟许久,淡淡说道。 “好,你去叫。”落云曦的声音含着深深的期待。 落云曦这才缓缓回过头,看向院子中央。 君澜风看落云曦的眼光并没停留在自己身上,反倒在院子里这么多人的脸庞上扫过,他心中微微失望,后退了几步。梁宗甫连忙跟了上去,哈着腰陪在一边,只等他开口。 端木哲眸含愧意,站在廊下红柱旁,柱子上贴着的大红色双喜字衬得他俊朗的脸面更加苍白。 落云曦一低眼睫,走了过去,叫道:“六皇子,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她早年在黑三角时,听说过一种十分狠毒的阵法,可以困住野鬼,虽然不知其真实性,她也从没相信过,但如果落云曦真要借她身体,她不妨一用,这种阵法,不会伤己。 连穿越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生,那阵法,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所以,她要将端木哲引到一个可以布阵的地方。 端木哲微怔后,一直沉暗的目光起了一丝波澜,他点点头,正要说话,落飞颖在一旁开口:“哲,我陪你去吧。” 落云曦立即说道:“大姐,你不用过来的。” 落飞颖闻言,气得眉心乱挑,落云曦这是在挑衅她吗?一定是的!刚才写了首相思词,这会儿当面勾起人来,她怎么可能如她的愿! “不知道你要与哲去哪里呢?”落飞颖问道,声音很大,足以让院中所有人听见。 落云曦淡笑,看向端木哲:“我想六皇子愿意陪我四处走走吧!” 端木哲的大脑一丝一丝清醒过来,周围无数道惊异的眼光都聚集在他们几人身上,他突然觉得手心有些发凉。 落飞颖面色不变,笑容越加灿烂了:“曦儿可是有什么为难事?大姐帮你解决便是,哲毕竟快要成为我的未婚夫了,你这样约他,总是不太好。” 她的话说得并不隐晦,在场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做为落飞颖的妹妹,去约落飞颖的未婚夫独自相见,目的并不单纯啊!确实应该避避嫌。 落云曦轻笑一声,嘲讽道:“大姐,你们好像还没订亲吧?就管得这么严了?” 落飞颖红唇微撇,眼光滑过一抹阴森,道:“就算我与哲没有订亲,你也不能从我的身边抢人啊!哲是优秀,什么都好,可他早与我两情相悦了,曦儿,你为什么苦苦想要拆散你大姐的美满姻缘呢?” 说着,她神色黯淡,一副伤痛欲绝的模样。 落云曦微笑,好吧,落飞颖的戏演得不差,只不过,她今天的目的并不在此,淡淡道:“大姐,你一定是想做六皇子妃想疯了吧?以为谁都跟你抢六皇子?我找六皇子,只是为了一些私事,不会影响你六皇子妃的稳固地位,你就放心吧!” 一番话,说得落飞颖脸色血红:“胡说什么,谁想做六皇子妃?我是真心——” 落云曦快速截断她的话:“大姐不想做六皇子妃,莫非是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啊我忘了,太子已经有正妃了,连侧妃都有了。” 周围传出几声压抑的低笑,落飞颖一脸窘迫,她明明是想借机黑一下落云曦的,怎么结果自己被惹到了? 落云曦感觉到心头的颤栗越来越大,这种感觉源于站得那么近的端木哲,她不再理会落飞颖,静静望向端木哲,问道:“真的不能走一走?” 端木哲看了她半晌,低声道:“我还有些事,怕是陪不了你。” 落云曦只觉心头猛然一颤,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加思索:“端木哲,你就这么对我吗?” 一语出,众人都大惊,怎么听落三小姐的口气,她与六皇子交情不匪啊! 君澜风瞳孔一缩,站在原地没动,负在身后的大手却绞在了一起,凤眸更加幽深了,看不到底。 端木哲头脑有些慌乱,心中想着,曦儿可能要生气了,但只能事后好好道歉,这时,可不能让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微沉脸,说道:“本殿下向来不识得落三小姐,还能怎么对你?颖儿,我们走。” 他急急拉着一旁的落飞颖,转身欲要离去。 落飞颖心中的郁闷这才散了些,哲做得太让她满意了,落云曦这一次定是大受打击!这贱丫头还说她不喜欢端木哲呢,说什么不介意,原来全是假的! 离得那么近,她的眼神,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落云曦身子微微摇晃,似乎就要倒下去,君澜风与端木奇同时冲将过来,扶住她:“曦儿!” 端木奇的手还没碰上落云曦,听到熟悉的声音,手指轻颤,一抬眼皮,已经将手收了回来,不敢置信地瞟了君澜疯一眼,再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只感到一抹悲痛的潮水彻底将自己淹没,一道厉吼在脑海中盘旋:“端木哲,你狠!”而后,一股极大的精神力量猛然从身体内被抽,她脚跟一软,虚晃了下,便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定了定神,眼光逐渐恢复清明,落云曦走了,她这会儿没有任何怀疑,落云曦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临走前,得到的却是端木哲给她的这么大的重创,端木哲,果然薄情! 看到眼前还没有走远的两道身影,落云曦推开君澜风,跃了过去,右手直掐端木哲的后背。 “颖儿小心!”太子看到落云曦朝那个方向跑过去,禁不住大声提醒道。 “啊!” “落云曦,回来!” 惊叫声不时响起,落云曦已跃到端木哲身后,五指成爪,不偏不倚地抓住他的后背衣服。 端木哲回过头,脸色闪过无奈与尴尬,他正要说话,眼前虚影一晃,“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左脸上。 跟着围过来的太子等人惊愕地停住脚步,身后一应宾客也立时收了所有的叫喊,个个张大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唯有君澜风,悄悄松了口气。 他真怕,曦儿会将所有的不快藏在心里,这一巴掌,就可以消除郁结于心的闷气了。 端木哲也不敢置信地捂住脸颊,看着落云曦,喃喃问:“你打我?” 落飞颖震惊之后,尖叫道:“落云曦,你竟敢以下犯上!” 落云曦微微扬唇,脸上迸射出自信到极点的笑容,而后,笑容慢慢收敛,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端木哲,请记住,我不是落云曦,落云曦已经死了,就在刚才,死了。” 说完,她望着端木哲肿成馒头大小的左脸,再次勾起笑意:“这一掌,是我替她打的,你根本配不上她!” 看到落云曦眼中毫不掩饰的嫌恶与恶心,端木哲有些恍惚,不禁抓住她的衣襟,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落云曦甩开他的手道:“我的意思就是,我不是落云曦,我只是碰巧进入她的身体,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明白吗?!” 端木哲怎能明白这样诡异的事情?可他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再一次抓住落云曦的衣袖,面上生起担忧之色:“你不是她?” “我不是她。刚才,真正的落云曦还魂回来,想要与你说最后一句话,可惜,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她!端木哲,你口口声声说与你青梅竹马的那个曦儿,她带着遗撼走了!她到现在,都还在恨你为了落飞颖背叛她的事!你不该打吗?” 端木哲瞪住她的眼睛,丝毫不相信她的话。 落云曦看着他一脸不信的模样,左手一痒,趁着他没防备,重重一巴掌又甩到端木哲右脸上,讥笑道:“我若是落云曦,我会这么打你吗?” 端木哲愣神间,落云曦已经走远,她并不在意身后的一片哗然。 落家三小姐掌了六皇子两巴掌,六皇子却没有还手,这可是稀奇事,大家从一开始认定落云曦要魅惑六皇子的认知中,上升到六皇子与落三小姐可能早有勾结的新认识中了。 一瞬间,落飞颖成了同情的焦点。 落飞颖已经将下唇咬出了血,如果不是……她又何必如此委屈求全?真是连安慰端木哲的心思都没有了。 太子快步过来,问:“六弟,你没事吧?” 他已经极力忍住心中的快意了。 每次被落云曦欺负得很不爽,却没有被落云曦扇过脸,太子心中,竟然生起了一抹庆幸。 端木哲不说话,回想着落云曦种种变化,如果只是失忆,她又为何说出那一番话?心头腾起阵阵恐惧。 而落云曦这边,却已经将端木哲彻底划进了黑名单。 她出了梁府,坐上马车,一路回府。 云阁中,春柳迎将出来,松了几口气道:“小姐,你总算安全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的飞书,这会儿不用牵挂着了!” 落云曦微微一笑:“配合的好,你若等到我的飞书,那是你家小姐有麻烦了,没等到才好!” 打发春柳等人出院,她才慢悠悠回头,吱声道:“中山王,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如果你也想要脸上多两巴掌,不妨站过来。” 君澜风从银杏树后缓缓步出来,剑眉成结,哑声道:“如果打我两巴掌你心情能好些的话,也可以。” “谁心情不好了?”落云曦薄怒,“我心情不好你都知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出去!” 君澜风还要说什么,落云曦一指院门,厉声喝道:“出去!” 看着女人糟糕的心情,他只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脚步很是沉重。 落云曦这才进了主房。 而梁府,因君澜风一句话,婚宴照常举办,宾客们的心思,却早不在这场婚事上了。 当晚,落敬文便召落云曦去主厅用晚膳,落云曦心知他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没有过去,也不想解释,落敬文想到那天她与中山王、二皇子一同出行的事情,心中没有底,也不敢逼问。 一时,落云曦不是废物的话传遍了京城。 九月初八,宫中举办盛宴,太后出面,谁敢不捧场?落云曦也在应邀之列,临行前,她打听到这场宫宴与端木哲、落飞颖的婚事有关。 皇子订婚,通常有三个步骤,先由皇室许婚,再举办订婚典礼,吉日良辰再行大婚。 酉时三刻,落府一行抵达金华殿,这是举办大型宴会常用的宫殿。 一路燃着宫灯,人影幢幢,声音嘈杂,不停有人互相招呼,落云曦行到殿门前时,一抹素白色身影笑着走过来,齐娉婷很是欢喜道:“曦儿,我等你许久了,就知道你会来。” 见到她,落云曦也极为高兴,便挽住她的手进厅,两人寻了个幽僻的角落坐了,谈论起近况。 “太后让梁叶秋今天带李无颜进宫。”齐娉婷张嘴说出一句落云曦感兴趣的话。 “哦?”落云曦想到那样要面子的梁叶秋今天的遭遇,不禁感到好笑。两人说到那日婚宴上落云曦大出风头的事,不一会儿,金华殿内的贵族越聚越多,端木哲与端木奇到了后,基本来齐了,最后登场的是太后与皇帝,陪在太后身侧的是中山王君澜风,男子今日穿了一身银白色长衫,身姿笔挺,墨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露出饱满宽阔的额头,浓眉剑目,星眸煜煜,极为英俊。 一时引得场上众千金小姐侧目。 落云曦看到齐娉婷也凝望着君澜风,扯了下她的衣袖,打趣道:“有夫之妇,小心被太子瞧见不高兴。” 齐娉婷听出了,她其实是变相地在提醒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身在皇家,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 她也含笑回道:“不要以为我也对中山王倾慕。他一向神出鬼没,手握大权,又得太后与皇帝喜爱,必是个善于弄权之人,我不敢打他的主意,也没这资格。” 落云曦摇头:“是他没资格要你,他有婚约在身,若再和旁的女人暧|昧,岂不是……” 说到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没有接下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一脚踏两船,是她最为厌恶的事,可偏偏,这件事似乎与她有些关系,她极有可能会被别人当作“旁的女人”。 齐娉婷点头:“说的是,只是中山王如此优秀,他未婚妻又生病在床,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借此机会勾|搭上他呢!能进中山王府,哪怕只是名妾,身份也绝不比皇子的侧妃差,谁还顾那情理道义!” 落云曦默然不语。 齐娉婷突然凑过头道:“你看,梁叶秋来了。” 梁叶秋许是不好意思提前过来,到这个点才与梁宗甫、梁夫人姗姗来迟,他却忘了,来的晚,更容易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嫁为平妻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8、嫁为平妻 梁叶秋刚迈进殿,立即感受到周围涌过来的无数道眼光,他脚步一滞,脸色立沉,加快脚步朝幽暗的角落走去,丝毫不顾身后李无颜的大叫声:“夫君,等等我!” 她的声音粗犷难听,梁叶秋心中更加烦闷,躲得越加快了。爱残璨睵 一旁观看的人群发出轻微的嘲笑声,灼热的目光与低低的笑声扎得梁叶秋浑身不适,好不容易走到金华殿最暗的角落,他想找个地方坐着,一抬头,愕然看见落云曦。 落云曦与齐娉婷坐在殿中最大圆柱形的彩绘漆柱之侧,落云曦仍是玉白色长裙,齐娉婷则穿了淡绿长裙,两人都不饰脂粉,素颜天成,相对而坐,轻言细语。 见梁叶秋朝自己这边奔来,齐娉婷的眼睛弯起一道弧度,笑容优雅琬。 梁叶秋顿觉颇为尴尬,生生收住脚,叫道:“齐侧妃。” 齐娉婷点了点头,梁叶秋才快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耳朵根子处都烫得难受,他不敢瞟落云曦一眼,见到落云曦大方美丽的模样,心中更是悔不自胜,而今结成的这场婚事,真是让他生不如死! “要开宴了,曦儿,我们回去吧。”齐娉婷执住落云曦的玉腕,笑盈盈站起钧。 落云曦“嗯”了一声,与她共同走出角落,落云曦目送齐娉婷回到太子身边,便挨着落敬文身侧坐了。 开宴前,太后与皇帝、皇后分别向诸位朝臣敬了一杯薄酒,宴会才算正式开始,皇帝命宫娥安排歌舞。 君臣觥筹交错间,盛装的舞姬如水波般从殿外流了进来,两列水袖长摆,当二十四人的金莲小足踩上中央的白玉石地板时,舒缓优美的乐声恰时响起,她们随乐而舞,成了场上最耀眼的一道风景。 落云曦一面用着盏内的水果,眼光一面随意地瞄着殿内歌舞,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人的神色与动作,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随着舞乐声起,殿中的喧哗声明显一小,朝臣们谈话的劲头渐渐弱了,兴趣转移到歌舞上来。 一支舞毕,身姿窈窕的舞女收了最后一拍,有序退场,皇帝在这当口说道:“梁侍郎,听说你儿子前几天成婚,贵妃娘娘还没见过侄媳呢,托着朕说一说,让她见一面。” 皇帝的话说得极是客气,可落云曦歹毒的眼光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狡黠。 这皇帝的为人,她有些清楚了,看起来很严肃,却不停地打着鬼主意。梁贵妃明明知道侄媳是个丑女,怎会挑这种时候来看?多半是皇帝自己想要看罢了。 李无颜按照临行前在梁府受到的礼仪教训,一步一步上前行礼。 落云曦并没心思听这些人闲扯,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慢慢品尝。 突然间,她却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太后嘴里蹦出来:“落云曦呀,过来。” 她放下茶,心中暗想,真是躺着也中枪,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正要出席,右衣襟被人一拉,落敬文低声叮嘱:“别乱说话,少说话。” 他松手后,落云曦才以极慢的速度行到阶下,与李无颜并肩而立,行礼端的大方得体:“皇帝万岁,太后千岁,皇后与各位主子千岁。” 脑海内却冷冷浮出一句:千岁吗?这些古人真是痴心妄想! 太后仔细打量她,眼底神色有如被迷雾遮挡,让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刚才梁贵妃说了,虽然梁叶秋刚刚成的婚,可他与你的婚约却还有,虽还了文定之物,但没有书面解除,至于你写的那张纸,更是没有任何律法效力,所以你们之间的婚事还不能做废。” 落云曦的心往下一沉,低垂的眸光中射出了然的讥讽,语音淡淡:“太后说的那张纸,是曦儿写的休书吗?” 太后“嗯”了一声,皇帝笑道:“女休男,在朕天夜泱泱百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做不得数。” 皇帝说话的同时,严厉的双眸精光闪烁,紧紧注意着落云曦的脸色,却发现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颇感惊异。 落云曦眸中冷意更甚,并没打算掩饰,抬起头,直视梁贵妃的双眼:“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梁贵妃的笑容划过报复的快意,无论落云曦是不是真的像梁家婚礼上说的那样有才,但她害了梁含芳,顶撞自己,更给自己的侄子下休书,丢了整个梁家的脸!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原本不想落云曦进梁家门的她,改变了主意,要落云曦进门,她才能光明正大、好好地折磨她! 梁贵妃的眼光从她头顶扫过,停在落敬文脸上,声音柔美:“落太尉,我家叶秋与贵三小姐这么多年的婚约,岂能由着孩子任性呢?我看,还是选个时机让她与叶秋成婚吧!与李无颜做个平妻,乃正室身份。” 落敬文也快步过来,拱手说道:“娘娘说笑了,梁公子已经大婚,与我家三小姐便无缘了。” 他不知道落云曦怎么想,可清楚,如果落云曦先订婚,却后进门,还屈居在一个如此年老丑恶脾气暴躁的老女人手下,那他们落家的脸可真是丢尽了,这一辈子都脱不了这件事的阴影! 所以,落敬文是坚决不同意的!哪怕落云曦一辈子不嫁,他也绝不同意这种丢人的事! 梁贵妃抿唇笑问:“你是怪怨叶秋先娶,违背了婚约?” 落敬文不语。 皇帝插言道:“李无颜虽然生长于民间,可刚才澜风也说了,她是他的远房表妹,如果他扶持一把,这身份,可也不比你差。你们俩一起嫁进梁府,也不算委屈了你。” 说着,他看了君澜风一眼。 君澜风面无表情,只有站在身后的九煞才注意得到,主子握着酒杯的手指根根力道极大,指尖泛着苍白,那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九煞的心尖不由一颤。 “老臣不敢,曦儿写过休书给梁公子,在京城里也闹得沸沸扬扬,如此乖张行为,老臣是不敢将她嫁过去祸害梁府了。”落敬文违心地说道,有意贬低落云曦,好推脱此事。 梁贵妃侧过云鬓,抹得娇艳的脸庞绽开一丝笑容,笑声清脆:“祸害?太尉大人真是会说话。不嫁过去也好,这婚事总还在的,也不能让她嫁了别人。”落敬文心一沉,半晌,说道:“这个自然不会。” 如果梁贵妃如此要求,他也只能这样做了。毕竟,梁落二家的婚约,确实没有理由无缘无故地退掉,他不想为了一个落云曦得罪梁贵妃,甚至是皇帝。 可做决定的同时,他不禁也看向君澜风,想起那日,落云曦与他、二皇子等人一起出行的事,落云曦一去便是好几天,关于她的行踪,他一丝也没打探到,中山王,总会开口说一句话的吧? 君澜风环住杯沿的五指微微收拢,手背青筋毕露,九煞眼皮一跳,刚闭上眼,耳边响起一道“咯咯”的娇笑声,他立即定住心神,还好,爷的右手已经松开酒杯了。 落云曦笑出声,笑姿和笑声皆十分动人。 “你笑什么?”皇帝挑了挑浓眉。 梁贵妃也惊疑不定地看过去,太后与皇后一直保持着沉默,那是他们在外人面前维持的高贵形象。 落云曦收了笑声,一抹残留的笑意仍挂在唇上,她脆声说道:“不嫁人?或者嫁给梁叶秋?只有这两种选择吗贵妃娘娘?” 尖锐的眸光,只盯着梁贵妃一人。 “你与叶秋婚约未除,你本就是待嫁之身!可婚约在身,你就算没嫁给叶秋,也嫁不了其他人!生是梁家人,死也是!”梁贵妃也拧紧眉头,心下不安地说道。 落云曦露出的笑容有些邪门,令她有些不悦。 “是吗?”落云曦被她的谬论惹得失笑,沉声道,“可我记得天夜律法中有一条,如果男人死了,女人也是可以改嫁的。” 嫁之前男人死了,那就不用嫁,发生在嫁之后的话,那就得改嫁他人了。 梁贵妃闻言脸部肌肉一抽,眼角丝丝鱼尾纹立刻十分明显,她的声音都变了个调:“你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呢?”落云曦无辜地耸耸肩。 一直未语的皇后端庄开口:“落云曦,你该不会是想打这条律法的主意吧?” 皇帝也问道:“是不是?” 落云曦眼角余光瞥见梁叶秋从暗角走出,也到了阶前,这件事与他有关,他不得不出来。 她毫无顾虑地直言道:“是,贵妃娘娘,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为了自由,我不保证我对你的乖侄子做出什么来!”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妙极!”皇帝听到重点,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多看了落云曦几眼。 君澜风听到她说这句话,崩紧的身体一松,薄润的红唇两角上扬,曦儿,比他想象得还要果断,还要利落,还要直白,他喜欢。 唯有梁贵妃与梁叶秋、梁宗甫等梁家极关心梁叶秋的人,听了这话,才感到后背一寒。 梁贵妃声音都变了个调,有些压抑地质问:“抛?你是说,害了我弟弟,就可以随便在外面找男人了?” 最后一句“找男人”,她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口,出乎她的意料,落云曦竟然一脸的无所谓,半丝羞愧感都没有。 落云曦冷冷道:“如果娘娘这么想,也没事,不知道我与梁公子几时大婚呢?我要回去安排一下。” 安排一下杀手……梁贵妃心头狂跳,梁宗甫也手心出汗。 “你好大胆,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进行威胁!”太后威严略老的声音在耳畔炸开。 落云曦行礼后,缓缓说道:“太后,你说我威胁,那贵妃娘娘只给臣女两条路选择,每条路都是逼臣女去死的路,这又叫什么?” 太后皱眉,冷哼一声:“哀家还没有迟钝到那个程度,看不清你心中的小九九。嫁给梁叶秋就是逼你去死了?” “梁叶秋自小就讨厌臣女,与臣女势不两立,太后一定也听说过这事,我若嫁过去,不是死是什么?” “你不是与梁叶秋有婚约吗?”皇后也忍不住问,她和贵妃向来不怎么对盘,看到梁贵妃吃瘪,她很高兴。 “婚约早就不作数。”落云曦冷瞟梁贵妃,“娘娘说,光有文定之物是没用的,曦儿的休书也是无效的,那么,请皇上与皇后给我们赐个和离吧!” 梁贵妃哪里会依她,冷嘲道:“和离?叶秋可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就算是真的分开,也是梁叶秋休这贱丫头,而不是所谓的和离! 落云曦白了她一眼,抬高声调,说道:“你是皇后吗?臣女在和皇上、皇后说话!” 梁贵妃脸色一黑,望了眼皇后,想要回骂,看到皇后不好看的脸色,只得讪讪住口。 落云曦仍没有放过她,声音依旧保持着数九寒天的冰冷,说道:“贵妃娘娘无权插管臣女的婚事!臣女就算嫁尽天下男人,也不会嫁给你的乖侄子!就他,我还看不上,也顶多给李无颜配配,这不是挺配吗?” 说着,她回过头,眼光在梁叶秋与李无颜之间来回扫视,眼角的鄙夷之色不加掩饰。 梁贵妃气坏了,大声说道:“配?你才配不上!你哪点配得上叶秋!” 落云曦轻笑:“娘娘说错了,不是我配不上梁叶秋,是梁叶秋配不上我!”她的声音极其响亮,“像娘娘这样眼光不行、相貌品德无一出色的人,竟然也能做到贵妃之位,还得到皇帝的宠爱,真是不可思议!” 梁贵妃气到了,腾地一声站起来,危险地指向她:“落云曦,你说什么?” 落云曦笑容不变,声音却更响亮了:“这么一看,娘娘与李无颜还真像呢!有句话说的好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梁贵妃险些被她气得吐血:“你说什么?你说我与李无颜像?我跟她哪点像了?”落云曦毫不留情地说道:“都长了一颗丑陋的心!” 太后恼怒地一掌击在桌上,茶盏惊飞落地,摔得粉碎,她大声喝骂:“顶撞贵妃,胆子不小!此罪不轻!来人,将她带下去,掌三十!” 落云曦怒意也起了,冷冷说道:“谁敢掌我,我双倍奉还!”太后的凤眸燃起火焰,厉声喝道:“你竟连哀家也敢顶撞?掌五十!” 落云曦眸露凶光,别人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想要打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太后身旁的宫女应喏下阶,行到落云曦面前,道了声“得罪”,抬手就要打过去,没看到落云曦怎么动身,两道清脆的巴掌声利落地响在宫女脸颊上,落云曦一脚将宫女踹在地上,宫女双颊血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退回到太后身边。 落云曦一脸从容道:“真是没意思!”转头,她往金华殿外走去。 太后在身后吼道:“将她给我抓住,哀家要抽她的筋剥她的皮!” 贴身掌脸宫女竟然被落云曦打了!太后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这名宫女可是她的脸!所以,她此刻浑身腾起怒火,炎烈得要将这夏天都燃烧起来。 梁贵妃受了气,心口的委屈在太后的命令声中缓缓消散,脸容狰狞可怖。 落云曦,你的死期到了! 虽然,本宫最喜你生不如死,可是,现在瞧着,你还是死了的好! 落云曦右腕轻转,一条乳白色的锦缎直接飞向前方,那是雪锦,翻转间,压低无数人头,在宾客席直扫过去,引得众人尖叫连连。落云曦满意地收回雪锦,却不敢放松,只缠在腕上,一双利眸如苍鹰凸,精准地给周围十几个御林军守夜。 太后的怒火出在雪锦一挥一舞间恢复了一一瞬的平息,她恶狠狠盯住落云曦的武器,嘴角迸出两个字:素素…… 困死了,赶紧去睡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太后,将她交给本王处置(一万字精彩)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39、太后,将她交给本王处置(一万字精彩) 太后的古怪表现令落云曦一怔,可她不敢大意,傲然站立原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保持着警觉。爱残璨睵 前世的她,就是这样潇洒,不畏强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组织管辖严厉,但只要完成任务,其他方面相当宽容,只不过后来亲人的出现,扰乱了她的人生。 来到古代后,她一直很隐忍,然而,脾气再好的人也有爆发的时候,何况,她也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太后的那声“素素”叫的声音极是清晰,旁边人,全部听见了。 从皇帝开始,到皇后、梁贵妃、其他嫔妃,以及君澜风,脸色都是微微一变瑾。 素素,太后怎会在这种场合叫出她的名字?梁贵妃睨向雪锦的眼光眯成一条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条雪锦是二皇子给落云曦的。 皇帝染着几分嬉色的苍眸也在刹那间幽暗几许,凝向落云曦,女子挥舞雪锦的那一幕再一次在脑海中浮起。 同样是玉白长裙,同样是冰冷的五官,同样是挥收雪锦的自如与优雅,同样的,面对着强劲的敌人,曼妙的身姿没有任何弯腰屈膝的意思,那样决然的自信,毫无征兆地击中他的心,心房,些微颤抖恰。 皇后浓妆下精致的脸庞泛出肃杀之意,冲下面冷喝:“还不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抓起来!” 她漂亮的大眼内,滑过炽烈的妒火。 “慢着!”皇帝出声阻止。 圣上下令,御林军立刻收势,退立一旁,静候新的命令。 皇帝从高位上站起身,包裹在金黄龙袍下的身体十分高大,体型与君澜风颇为相似,岁月的风霜,未曾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印记。 他步下玉阶,几名小太监急忙跟上,璀璨的宫灯辉映下,落云曦并不畏惧地与他直视。 皇帝剑眉拧紧,眼角肌肤的松弛还是出卖了他的年龄,他心下错愕,适才,怎么会也因为眼前的女子想到素素? 那一刻,她的气质很像,甚至于,侧脸的弧度、长长的羽睫也像浅了她,但正面一看,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将脸转过去。”皇帝一指白玉石旁的一根彩柱,沉声说道。 落云曦不知他打什么主意,眼光望向皇帝背后,君澜风快步行过来,看到皇帝的脸色,冲落云曦道:“皇上让你转过脸,你就转过去吧。” 他说着,冲盯着自己看的落云曦轻眨了眨眼睛。 落云曦感觉到皇帝身上没有杀气,便转脸去看那根彩柱。 皇帝的心提了起来,眨了一下眼,认真去看,却发现,眼前的女子与素素并不像。 他有一些失望,看她手中还握着雪锦,皇帝忍不住想到适才她挥舞雪锦的模样,也许是气质太像了吧,才会让他与太后都想到了素素。他轻声问道:“你这条雪锦从哪来的?” “皇上,是二皇子送给她的。”梁贵妃急忙出声,生怕被别人抢了功劳。 “端木离吗?”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君澜风走到落云曦身侧,低声道:“将雪锦的一端给我。”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心中暗叹,自己好像对他没有一点提防,这可不是好事,可是,这个该死的男人,她却如此信任他。 君澜风将雪锦另一头捧到皇帝眼前,淡淡道:“皇上,这里绣着一朵梨花,是婷妃娘娘的那一条,不会错。” 当年三根雪锦,秦梨婷的这条,绘了一朵梨花,后来留给了端木离。 “嗯。”皇帝没再看,转身上阶。 也许,他太想念她了吧!拥有雪锦,也只是一种巧合,回到座位上,皇帝揉了揉疲惫的额心,再次问道:“二皇子怎么将雪锦送给你了?” 落云曦随便答道:“二皇子说,我与雪锦有缘。” 有缘?皇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却也没有了处罚她的心思,说道:“落云曦啊,贵妃再如何不是,也是朕的女人,你说她无貌无德,不配做贵妃,岂不是责怪朕眼光差劲,愚蠢之极吗?你说贵妃眼光不行,是说朕配不上她吗?” 他轻淡的几句话,说得殿中人人变色,落敬文撩开长袍,跪到阶下,连连磕头:“皇上息怒!臣这女儿打小就是废物,原本就不会说话,是臣的错,不该再带她进宫,皇帝息怒,太后息怒,贵妃息怒!” 殿上坐着的朝臣贵妇们,心中也为落云曦的胆大无礼感到震惊,手心捏了一把汗,心中暗想,落三小姐就算不是废物,这为人处事,也够让落家倒霉了。 这一次,落云曦是太后亲点要她进宫的,落敬文却只字不提,只说是自己不该带她来,全了上位者的面子,而说她是废物,明显降低了太后的怒气。 是啊,她是废物,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殿里面,落敬文的磕头声十分清晰地传出,落云曦并没跪下,静静开口:“皇帝是千古明君,就算是没有眼光的人,也能看得到皇帝的好,明君执政,天下百姓众望所归,就算是弱智之人,听多了百姓的赞颂,也知道皇帝是个好皇帝,所以,贵妃娘娘为人如何,与皇帝并无关系。” 皇帝是明君,她并没有说错,她翻阅天夜史书,对几代皇帝的政绩做过研究比较。 这话说出来,太后与皇帝的怒意更小了一点,太后倒颇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废物吗?废物能说出这种话?如果不是废物,却有意顶撞,那这事,她可记下了! 毕竟,她的贴身宫女被打,这可不是小事。 落云曦继续道:“至于贵妃为何会无德,皇上,皇宫是个大染缸,任何人处在其中都会变,就像自古以来,忠心耿耿的朝臣手掌大权后,也会变得野心勃勃,这也并非皇帝的错。” 殿中更寂静了,有些人,喘气声都变重了,不可不说,落云曦这话相当有道理。 皇帝哈哈大笑了一声,问道:“落太尉,都说你女儿是废物,朕瞧着却不是呀!落云曦,照你这么说,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忠臣变成奸臣呢?” 落云曦声音依旧清脆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开张圣听,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这番话字字如珠玉落盘,说出来后,众人脸色一肃。 皇帝点点头:“有理。”看向落云曦的眼神变了一个调,这等话,哪里是闺中女子能说的出的?多半,是落太尉曾教过的,可见,落太尉是个忠臣。 落敬文头也不磕了,傻呆呆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几句话,连他都未必说的出来…… 君澜风禁不住鼓掌道:“皇帝,您有幸了!天夜连位千金小姐都如此申明大义,可见皇上您是自古罕见的明君!” 落云曦嘴角轻抽,不可否认,她是带了些恭维之意的,毕竟,先前惹恼她的是太后与贵妃,她并不想与这些权势滔天者为敌,可也绝不会让他人踩到头上来。 但没想到,君澜风这拍马屁的功夫比她还要强,自古罕见的明君,有这么夸张吗?这个朝史上,做出政绩的明君可不少。 君澜风一面说着,一面给下方左位的史官使了个眼色。 那史官会意,立刻起来,笑盈盈道:“是啊圣上,明君治下,出有志之士,落小姐与皇上的这番对话,臣要字字记在史书上,让后人知道,圣上您开张圣听,海纳百川。” 皇帝心情大悦,叫道:“赏!落小姐眼界过人,是落家之幸,朕之幸,天夜之幸!” 落敬文得了赏赐,大为惊喜,连连道谢,心中提起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太后此时却沉着一张脸,恨声道:“皇上,哀家不允!” 皇帝这才转头看向太后,唤了声:“太后。”眼光瞟向一旁低头垂睫的宫女喜儿。 喜儿是太后跟前比较得力的大宫女,向来代表着太后的脸面,这一被打,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掌,确实有些过分。 落云曦是留了点手的,喜儿并没得罪她,她打下去的两掌雷声大雨点小,喜儿脸颊只感到火热,却没有被伤,连手印子也很快消散了,但羞辱,却永远留下了。 太后冷哼一声道:“皇上,落云曦是个废物的话,哀家不计较,可她并非废物,这样做,哀家可不答应!她给喜儿两掌,无疑是给哀家脸上两掌,哀家要亲自处置她!” 皇帝微蹙眉,太后冷声讽笑道:“皇上,不会做了明君,就忘记孝道了吧?” 皇帝赶紧说道:“儿子不敢!” 他嘴里说着,手上却没有动作。不管落云曦有没有说出明君那番明事理的话,但是,因为她,他想起了素素,而她手握雪锦,更是令他难以下手。 太后见皇帝不动,怒喝道:“来人,给我掌落云曦十掌!” “是!”身旁两个大内侍卫应声而出,一闪身便出现在落云曦面前。 金华殿内的气氛一度凝结起来。 “慢着!”皇帝皱眉说道,“太后,不管怎么说,落云曦都是太尉之女,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怎能让她受侍卫十掌?喜儿毕竟只是名女官!朕让落家道歉。” “道歉?”太后笑容更冷了,一脸怒气腾腾,“喜儿是名女官,可哀家待她有如亲女儿!皇上不敢动手,是不是因为想起了素素?那哀家命人动手便是,落太尉想必也不会怪怨哀家吧?” 落敬文赶紧说道:“太后,不消您动手,臣亲自动手!” 他知道,今天这事如果没个解决办法,只怕不会善了,当即爬起来走到落云曦面前,眼色一沉,低声道:“曦儿你就受父亲这几掌吧!” 他还未动手,四抹黑色身影已经拦住了他,耳边传来皇帝的怒声:“谁也别在这里放肆!” 落敬文吓得腿一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炮灰。 落云曦唇形微动,极低极低地说道:“父亲,你可真傻,这种时候也敢出头?” 落敬文脸色一黑,看向落云曦,后者一脸无畏,她并无害怕。 皇帝听到太后说到“因为素素”四个字时,倔脾气全上来了,冷声说道:“今天,谁也别碰落云曦一下!” 众人面色古怪,心中暗想,皇帝今天表现怪异,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叫素素的吧? 皇帝神色坚定地看着太后,目光冷沉,太后当年就不喜欢素素,今天咬定了要处置落云曦,还有意提出素素,那他,又怎么能让落云曦当面受到处罚?当年,他保不住素素,并不代表,现在保不住落云曦!即使她们并不相像,但此刻,在皇帝与太后眼里,落云曦显然成了素素的化身。 太后也想起了一些沉年往事,脸色极其难看,她适才,也只是突然发现,落云曦挥舞雪锦的动作行云流水,一低头,在她的侧脸一晃影时,发现那一瞬间的五官,与素素竟然是一模一样!所以,她心中更不喜落云曦了。 “如果,哀家今天硬要动手呢?”太后的声音火气十足。 殿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说一句话,生怕引爆火药,气氛紧张成一线。 “太后,落云曦这小丫头就是没有管教,您想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废物,思维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吗?” 众人听得中山王的声音,赶紧抬头去看,心想,皇帝与太后交锋,敢开口的,大约就是中山王了,不知道他会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落云曦咬牙切齿,你妹的才不像正常人呢!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君澜风这是在有意平息太后的怒火。 她既然敢做,就不怕太后找她麻烦,反正无事一身轻,大不了一甩手,带着三姨娘离开京城,落府,可没有什么其他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太后听了君澜风的话,立刻转眼去看他,哼了一声:“是废物,那又如何?她到底是打了喜儿两巴掌!” 君澜风敛去脸上多余的神色,俊脸一片冷森,声音冷沉道:“既然这样,太后将她交给本王吧,我一定让太后满意。”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惊,中山王的声音如此冷沉,脸色残酷,宛若刚从战场上回来,天啊,让这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去处置落云曦,还不如让太后扇落云曦十巴掌来得痛快呢!齐娉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本想着落云曦挨个十巴掌算了,那毕竟是太后呀,当朝唯一的太后,谁敢与她分庭抗礼? 可现在,中山王居然说要代太后惩治曦儿,那还得了! 她想冲出去,可落云曦一直在关注她,就怕她会傻乎乎地跑出来为自己说话,而今她是太子侧妃,这种事是不能做的。 看到落云曦冲自己连眨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齐娉婷心中难受,一时不知所措。 坐在另一侧的落月琦心头微松,幸亏她早与落云曦解除了合作关系,否则哪天,可能还会为落云曦的犯傻付出代价呢! 听到中山王说要代她处置落云曦,太后先是一怔,而后心头也是一松,相比起来,澜风与她比与皇帝还要亲近,由他来做这件事再好不过了,也算是变相给她与皇帝一个台阶下吧。 当下说道:“行,那就交给你。” 皇帝心头也是大松,甚至有些窃喜,这小子还挺会把握时机呢。 君澜风对皇帝拱了拱手,严肃地开口:“皇上,虽然落云曦刚才几句话说的十分在理,但她顶撞太后与贵妃娘娘也是事实,如果不给些处罚的话,国不成国,法不成法。” 他说的正气凛然,皇帝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别说他,就连落云曦都皱了皱眉头,有一刻都在想,这姓君的,该不会是真的要为太后出头吧? 更别提其他人,毫无怀疑,心中都为落云曦叹气,这下完了喽,落到铁面无私、又无色心的中山王手里,落云曦只怕要脱一身的皮吧! 太后,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她还是没白疼澜风这孩子。 君澜风看向落云曦,一脸淡漠地吩咐:“九煞!”众人听得他唤九煞的名字,心都是微微一抖。 中山王身旁最得力的第一暗卫,谁没听过他的大名?这回,中山王可是动真格的了! 九煞从黑暗中闪身出来,脸色极为怪异,低着头,尽力使声音听起来正常:“在!” 君澜风厉声喝道:“将这个不懂事的给本王五花大绑,系到马匹脚下,一路拖回王府,看她还有没有胆子再随便与太后作对!” 殿中一片哗然。 皇帝见状,沉声说道:“澜风,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些?毕竟是千金小姐,身体也经不住这样的震荡。”见君澜风这样说,他彻底不信了,配合着问。 君澜风微挑的眼角冷嗖嗖地射出寒光,目光从殿内朝臣的脸上一一扫过,说道:“皇上,我现在是以一名将军的身份惩治不守国法的人,不分贵贱,一律同罪!” 下面的人,尤其是千金小姐们,花容失色,这中山王,当真无一丝怜香惜玉呀!幸亏她们没有落到他手里!但心中对他的暗恋与钦佩却没有半点减少,反而更多了。 九煞硬着头皮走到落云曦面前,说道:“落小姐,得罪了,请跟我们走一躺。” 落云曦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道:“我自己会走。”转身行向殿外。 齐娉婷焦急地站立,收到落云曦安慰的眼神,她仍是不放心,正要起身跟出去,太子阴阳怪气地开口了:“齐侧妃,你这是要去哪?” 齐娉婷转头,接收到太子可怕的眼神,她扯了个谎道:“我想出去方便一下。” “那让太子妃陪着吧。”太子对身侧的曾水兰使了个眼色。 曾水兰笑语盈盈地站起来,眼睛深深盯住齐娉婷,说道:“妹妹,走吧。” 齐娉婷心头一沉,这会儿不好再反口,心中拿定主意,出去后,一定要瞧瞧落云曦怎么样了,太子如果责怪,那也顾不上。 曾水兰见齐娉婷走过来,眼角划过一抹冷厉的笑,齐娉婷,本妃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原以为太子会宠你,没想到你一点都不受宠! 不受宠也就罢了,你安安生生便是,本妃上次不过给了你一掌,你却仗着齐府嫡女的身份害我出丑,险些太子妃的位置不保,你以为,本妃会放过你吗? 这次,太子让她跟着去监视齐娉婷,正是个好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大殿,太子冲落月琦瞥去一眼,声音清淡地问:“琦儿,你与你三姐关系好吧?” 落月琦岂没看出来太子对落云曦的厌恶,立即表明心意:“不好,我与她在阳城住了三年,很少来往,我不太喜欢她。” 太子眼中露出笑意:“这就对了,与落云曦走远点,与你大姐多亲近亲近,多叫她来太子府玩。” 落月琦心中叫苦,遥遥望了眼与端木哲坐在一起的落飞颖,心中恨得滴血。 她不是没叫过落飞颖过来玩,那也是受了太子的吩咐,不得不这样做。可落飞颖进了太子府,享受到的待遇比太子妃还要高,在她面前,更是流露出高高在上的贵态。 这让她恨得牙痒痒,她明明嫁给太子了,成为尊贵无比的太子侧妃,可在她最忌妒最想踩在脚下的大姐面前,居然还矮着一大截,这叫她怎么接受的了? 落云曦出了金华殿,九煞领着一批黑衣暗卫跟着,转了几道弯,将后面的御林军甩的没影了,落云曦才回过头。 九煞上前,恭声说道:“落小姐,请跟我回府。” 落云曦声音含上一抹轻笑:“五花大绑拖回府?” 黑暗中,月光朦胧,九煞英俊的脸庞微微一红,落云曦看的清楚,不免好笑。 九煞汗颜道:“属下怎敢?王爷只是说说而已。” 落云曦开玩笑地说道:“谁知道你们王爷是说说还是真的,要是真的让你这么做,你没做,那你岂不是要承担他的怒火了吗?” 九煞忙摇头:“您说笑了,要是属下这样做,今晚被系在马匹上拖回去的就是属下自己了!不过爷让您跟我回王府,这是肯定的事情,要是让太后看到你还在宫里,没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落云曦心中微暖,摇了摇头道:“我再等等,你去帮我找一下齐娉婷,我要与她说几句话,再给我传个消息回落府,叫我姨娘先放心。”她俨然是吩咐的语气,虽然她是落府正经的主子,但就算是落敬文,也绝不敢用这种口气对九煞说话。 九煞笑道:“好,我再留几名暗卫在三姨娘那边吧。” 回过头,他温声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派下任务。这些暗卫听着两人对话,心中都颇为震惊。 虽然落云曦与主子关系亲近的事情,他们中有人亲眼看过,没看过的也有耳闻,可九煞如此谦卑的态度,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个个更是敛眉垂目,无比恭敬。 落云曦并不作声,三姨娘那边只有轻虹一个人,总不如多几名暗卫的好。 九煞见她默许了,心中很是得意,若是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夸赞他会做事。 站在黑暗的宫角,落云曦抬起头,月光朦胧,枝叶婆娑,地上阴暗的影子交织错落,身后,九煞领着剩下的人保持静默,毫无存在感,她还是有些心烦意乱。 明明不想再与那人扯上一丁半点的关系,可偏偏……这样的心情令她十分憎厌。 她闭上眼,告诉自己,就算是朋友,出手也是情有可原,不必想太多,只要自己态度坚定,就不会发生其他事情。 大殿内,落敬文回到座位上,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落云曦今晚的举动确实危险了些,如果中山王真的要惩罚她,他也管不了,只要不牵扯到落家就行了,反正这个女儿的存在,一直不重要。 当然,如果中山王与她是旧识,留情面,那更好。 大夫人脸上现出快意的笑容,长眸眯起,一脸痛快。 自落云曦从阳城回来后,眼中再无她这个嫡母,她曾抹黑三姨娘,却被落云曦反将一军,差点失去陈祥家的这个助力,后来又生了毒药等种种事情,她没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落云曦干倒,心中恨得要命,今晚,她落到中山王手上,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活着呢! 落飞颖也是暗暗叫好,却也偷偷观察身旁端木哲的脸色。 端木哲见君澜风一脸严厉,心头也焦急起来,虽然他与落云曦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不快,但是,他心里一直有着她,保护她,是他的本能,可是,皇帝点到他的名,他无法出去,只得暗暗叫流光跟出殿。 端木奇也是一样,跟了出去,只是没一会儿功夫,便将落云曦跟丢了。 不说有人欢喜有人忧,却说齐娉婷与曾水兰一起出殿,看到落云曦一行人的身影没入小路的尽头,齐娉婷急忙追赶过去。 曾水兰伸出左臂拦住她,冷声提醒:“茅房可不是在那边。” 齐娉婷甩开她的手:“我有个事。”急急跑过去,曾水兰眼色一暗,回头,看到自己的侍卫远远跟着,嘴角勾起残忍的笑,追了上去。 “曦儿,曦儿!”齐娉婷大叫着跑过去,却已经没有了落云曦行踪。 偏僻的路口,只有阵阵凉风刮来。 齐娉婷还想追,曾水兰阴冷的笑飘过来:“齐娉婷,你连太子都敢骗!” 齐娉婷急忙侧头,入目的是曾水兰扭曲的小脸,她一惊,曾水兰喝道:“做为太子妃,我今天要教训教训你,太子可不是我等可以欺骗的!” 齐娉婷心中暗惊,她没有带侍卫过来,平时与太子在一起,她也从不将红绵带在身边,只怕被太子识破,所以此时身边毫无可用之人。 “来人,先给她二十巴掌!”曾水兰想到那张漂亮的脸庞挨二十掌的模样,狞笑出声,一副轻蔑样的背过身,负起手。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黑暗里响起,伴随着齐娉婷的惊叫声。 曾水兰哼了一声,说道:“齐娉婷,这就是你仗势欺人的代价!要记住,你现在不是齐府大小姐,而是太子的侧妃!一个小小的侧妃,也敢与本太子妃做对!” 她回过脸,想要欣赏齐娉婷的脸,然而眼前一黑,头被什么罩住,后脑勺一痛,人便晕了过去。 “不要!”齐娉婷扑了上来,拦住来人。 “怎么?你喜欢被她打?”男子声音低沉,正是秦鹏,他脚下,几名横七竖八的侍卫躺在地上。 他穿着竹叶青对襟长衫,袖口绣着平整的花纹,衫子的面料极是上乘,柔软细致,清爽透气,衬得修长的身姿越加俊朗,一头墨发被水晶冠束在脑后,越加显得那张脸俊美无俦。 齐娉婷不再被这张脸迷住了,她镇定下来,低声说道:“她是与我一同出来的,你打了她,我怎么和太子交代?” 秦鹏松开死握的拳头,冷冷道:“好,我今天不打她,过几天找人将她那张脸画花。” 齐娉婷皱起眉头,后退一步,说道:“她是太子妃,你也敢得罪?” 秦鹏冷哼一声:“太子妃?我秦家一句话就能废了她,她以为她是谁?”说完穿着靴子的脚重重踢在曾水兰腰上。 “你秦家厉害!”齐娉婷声音冰冷,“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越欺负我,就说明太子越疼我,她这是忌妒!有太子为我出头的。” 秦鹏幽深的瞳眸剧烈收缩着,突然一伸臂,将齐娉婷拉进怀里,眼光中,难以掩饰的酸涩:“婷婷,别骗我了,我知道太子不喜欢你。” “谁说的?太子十分喜欢我!你以为除了你,别的男人就不正眼看我一下了吗?”齐娉婷倏然冲到男人温暖熟悉的怀抱,双颊绯红,高声喝斥。 秦鹏抱住她窈窕的身姿,心刹那间得到了满足,紧紧搂着她,拼命嗅着她发肤传来的清香,呼吸低热,叹道:“婷婷,好好,谁不喜欢你呢?这么漂亮乖巧可爱又聪明,天天都让人惦念着。” “你放开我!”齐娉婷怒斥,伸手去拍打他的脸。 秦鹏任她打着,仍是不放,握着她细细的腰肢,语音哽咽:“你瘦了,瘦了好多。” 大手,情不自禁地在她腰上轻捏,眼眶一热,她竟然瘦了这么多,可见过得多么不好!齐娉婷冷声说道:“秦鹏,你放手,我要将这事告诉太子,我看,到底是皇家背景硬,还是世家背景硬!” 秦鹏一愣间,齐娉婷狠狠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她手心都是一痛。 秦鹏执住她的手,去抚摸她的掌心,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坚硬:“好啊,你去说,太子还不知道他的女人被我抱过多少遍呢,一张脸被我亲过多少遍,我看太子是先对付我,还是先对付你!” 齐娉婷身形微颤,脸“刷”一下红了,接着苍白无比:“你不也是这么对曹倩的吗?” “胡说!我没碰过她。”秦鹏厉声打断她,“我已经很久没去看她了,我不娶她了。” “你秦大世子,那不是想娶谁就娶谁吗?”齐娉婷冷笑一声,心里却好受多了,至少,现在不是这样。 秦鹏正细细端详她的脸色,冷硬的眸光温柔下来,婷婷这么美这么诱人,幸亏太子还没有发现她的好,他心中不免有些妒意与害怕。 突然,他一扳脸,抬头喝道:“什么人?” 随着这一声轻喝,四道黑影落在他身后,齐齐拔剑,看向暗处。 一名黑衣人慢慢行出来,脸色冷漠,说道:“齐侧妃吗?落小姐想要见你,跟我来吧!” 对于太子侧妃与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他宛若没看见。 齐娉婷吓得脸色惨白,突闻他说这话,大喜:“曦儿吗?她在哪儿?” 秦鹏拦住她想走过去的身形,轻叱一声:“傻丫头!”才沉静地看向那暗卫,问道:“你是谁?” 这人看到自己与婷婷相拥,如果说漏了嘴,自己不会有什么事,但婷婷却…… 暗卫没说话,抬起右手,清冷的月光下,可见那只瘦骨嶙峋的长手,抓住自己的左肩衣,轻轻一拉,便将黑衣拉下一截,露出左面肩膀。 秦家四名暗卫看清那人肩膀上的图腾时,抽出一口冷气:“嘶!” 秦鹏眼角轻抽,沉声反问:“血狼?” 古铜色的肩膀上,绘了一只通体血红的狼,有成年人手指长短,傲然昂头,凛风长鸣,十分凶恶残忍。 那暗卫“刷”一下将袖衣拉了上去,淡淡说道:“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便知道,这种事情,我是没兴趣插手的。” 秦鹏点点头。 血狼组织是隶属于中山王的暗卫,他们的左肩膀上统一绘了血狼图腾,他曾经见过一次,这想必是没错的了。 而血狼组织神出鬼没,只按主子意愿做事,从不多管闲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我要去见曦儿!她怎么样了?”齐娉婷焦急地开口,血狼组织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只关心曦儿现在的安全情况。 “落小姐没事,请跟我来。”暗卫前头领路。 “我陪你去。”秦鹏一挥手,四名暗卫悄无声息地消失,他没有告诉齐娉婷,自从那次在太子府见到她被曾水兰扇了一掌,便将这四名暗卫安排在了她身边。 所以,刚才他即使不跟来,这四名暗卫也会现身,只是齐娉婷不知道,以为是秦鹏带来的人。 落云曦在宫角枝叶的幽影下来回踱步,听到外面脚步声响,立即停步,转眼看去。 先前过去的一名暗卫快速行来,禀道:“九煞大人,齐小姐过来了。” 九煞点头间,齐娉婷小跑过来,问道:“曦儿,你没事吧?” 落云曦迎了上去,笑道:“没事,我怕你担心,先告诉你一声。” 她只怕,齐娉婷又要去向齐家求助,到时候,又惹出一些新的麻烦来。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赐死(一万字毕)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0、赐死(一万字毕) 齐娉婷握住落云曦的手,将她拉过来,眼光在她身后一群保持沉默的暗卫身上扫过,悄声问道:“真的没事?那不是中山王的第一暗卫九煞吗?” 落云曦轻抚她的手背,红唇微扬:“没事,中山王没有那么凶恶,你放心吧,否则,我又如何在这里与你相见呢?”说着,她微沉的眼光瞟向齐娉婷身后的秦鹏。爱残璨睵 男子衣衫楚楚,相貌清朗,站立原地,贵族气息不加掩饰,他也正看着落云曦,见落云曦看过来,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轻轻一抽,赶紧转开眼神,有些心虚。 他总觉得,这丫头的眼神好锐利。 上次在秦家别院相遇,曹倩在茶盏中下春药的事被这丫头撞破了,自己与她相见难免尴尬枳。 齐娉婷见落云曦看向秦鹏,脸颊微红,拉了下她的衣袖道:“不管他!曦儿,那你现在可以与我回去吗?” 落云曦摇头:“不了,我暂时不回殿,叫你出来,便是与你说一声,不要担心,你回太子身边吧。” 齐娉婷见状,不便多说,点了点头,转身沿来路返回这。 待几人走远,九煞上前问道:“落小姐,我们现在回府吗?” 落云曦回过头,凤眸轻眨,似笑非笑道:“我觉得不必要了呢,中山王,您说是不是?” 听到“中山王”三个字,九煞本能地一抬头,落云曦的眼光并没放在他脸上,而是直接看向他身后,九煞立时惊得回转过头。 健硕的身形在枝叶的阴影下极为模糊,君澜风走了出来,轻勾薄唇,沉声一笑:“九煞,你的感知力还不如曦儿!” 九煞惭愧不已。 落云曦撇撇嘴道:“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你武功太高了呢,如果不是看到你落在枝叶间的影子,我也不知道你来了。” 君澜风投去赞许的眼神,挥手命九煞退下,九煞松了口气,连忙带着几名血狼暗卫走远。 落云曦很难得的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解围。” 君澜风没有笑,凤眸漆黑一片,眸光深处,折射出点点冷光,他的声音也染上寒夜的凉气:“道谢不用太早,你就肯定我是要帮你?难道我就不会代太后处置你?” 落云曦敛了笑,抿抿唇,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她这般,君澜风眼角才沁了丝笑意,只是转瞬即逝,冷沉的声音打破寂静:“敢当着众臣的面顶撞贵妃、太后,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 落云曦本不觉得有什么,可在他凉嗖嗖的目光质问之下,她竟然感到了一丝心虚,似乎,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教训一般,不由得捏紧手指,缓解着陌生的不自在。 “皇家永远是皇家,曦儿,你既然懂得那么多道理,又怎会连这个道理不明白呢?有些尊严是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的,即使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也不可以随便招惹麻烦。” 君澜风一字一字淡淡说道。 他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一群黑衣暗卫挨挤在树枝间,争先恐后地窥视着这边。 九煞在对面树上望见,抽了一口凉气,谁说血狼组织最不问人事了,瞧他们现在这个样,真是比他和飞羽等人还要八卦。 落云曦嘴角乱抽,最终,长长吁了口气,说道:“好吧,以后我不这样就是了,明的不行,我来暗的可以吧,反正我最拿手的也就是暗算别人。” 君澜风无语:“暗算?” 落云曦耸耸肩,这就无可奉告了。 君澜风轻轻一笑,道:“你明白就好。” 落云曦朝他做了个鬼脸,声音带着揶揄:“那中山王,您还要将我绑在马车上拖回去吗?” 君澜风不由笑起来:“我倒是想,不过,我也没这个本事啊!惹恼了你,到时候被马匹拖着的只怕是我了。” 落云曦的右手摸上腰间缠着的雪锦,柳眉一皱,问道:“素素是谁?” 君澜风脸色一沉,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知道!” 落云曦顿觉古怪,上前一步,看向君澜风的双眼,不相信地说道:“怎么可能?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君澜风转开脸,避开与她的对视,淡淡道:“我又不是百晓生,我怎么知道?好了,你在这够久了,若再耽搁下去,被宫人看到,那我可也保不住你了。” 他回头喝道:“九煞,给本王滚下树来!” 九煞腿脚一软,险些从树上跌落,幸亏抓住了树干,反倒是对面树上,“啪嗒啪嗒”几个身影依次从树顶摔下来,都被中山王这声吼吓到了,连轻功都忘记使。 他脸色一黑,也不顾他们了,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爷……” 中山王朝那些黑影瞟了一眼,嘴角勾上笑容,说道:“曦儿,这些天你就委屈委屈,在我这里呆着吧,免得太后查岗,那就不好看了。先让九煞送你先回去,好不好?” 落云曦小脸一沉,有些不悦道:“皇帝不是要许婚端木哲与落飞颖吗?我当然要去看一看,现在不走!” 她对端木哲没有任何爱恨,只有厌恶,这丝厌恶,在端木哲拒绝了从前的落云曦最后一个要求时,便悄悄在心田衍生。 这两人今晚被许婚,她怎能这样如他们愿呢?自然想捣一下乱的。 君澜风的脸色随着她这句话立刻暗下去,他回头使了个眼色,九煞触到主子眸中的冰冷,浑身一瑟,立刻退到暗处,领着暗卫们远远避开。 落云曦看九煞离去,微一扬眸,对面那抹高大的身影朝她逼过来,秀美的眉头轻轻拧起,她没躲也没避。 君澜风站到离她两尺的地方停下,凤眸微眯,哑声问道:“你心里,始终放不下端木哲?” “这和你有关?”落云曦一愣后,嗤笑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男人以这种口气与她说话,似乎,他是她男朋友一样。 君澜风的眼中终于出现了狂风暴雨,结实的右臂迅猛一拉,将落云曦娇俏的身子直接拉进怀里,抓住她的胳膊,问:“曦儿,你说与我有没有关?我吻过你,你也摸过我的身子,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落云曦不怒反笑,她是真的想笑,实在忍受不了,捂住嘴,“咯咯”笑个不停。天啊,世上真有这么单纯的人吗? 吻一吻,摸一摸,就成他的女人了……虽然君澜风很早就表示过这个意思,只不过,没有哪次,语气与脸色像这次这样认真。 看着怀里的女子笑容如花,浑身颤抖,君澜风不知所措,缓缓的,俊朗的脸庞上生冷的线条柔和下来,他的眉眼,也禁不住掩映上笑意,伸手搂紧落云曦的腰。 “笑什么?嗯?”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快要滴成水。 落云曦止住笑,看向他,立刻碰到一双柔情四溢的凤眸,那双刚才还燃烧着严厉的眼睛,此刻,满是宠溺与爱意。 不要看! 她在心里如是说道,可还是控制不住,痴痴地望着那双眼睛,好看的丹凤眸,映着她清丽的脸庞,正微昂着下巴,有些发愣。 “曦儿。”君澜风的嗓音轻颤,两臂一得劲,便将女子完全纳入怀中,滚烫的唇覆了下去。 “我……”落云曦想说什么,熟悉的味道如海水般涌来,她顿觉心神一紧,所有的意识从脑海中被抽走。 低热急促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湿热的唇正紧紧贴住自己的唇,健劲有力的双臂环绕着自己的背部与腰肢,落云曦大脑一片空白。 一想到那个伟岸如山的男子正与她做着如此亲密无间的事,她的心跳便“扑通扑通”,快得要从胸腔跳出来,想要动一动,手脚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双腿反倒一颤,似乎要瘫软下去,君澜风的大手加紧,托住她的腰肢。 落云曦本能地攀住他的肩膀,让自己挂在他身上。 双颊血红如火,怎么办?她已经无法拒绝了! 心内,极为恼恨自己,可大脑却鬼迷心窍般想要贪图一下此刻的温柔。 君澜风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微睁双眸,面前是女子如花般娇艳的面庞,他如痴如醉,轻吮着香甜的津液,心中轻轻叹口气,即便她现在看起来如此生涩,可他就像中了毒般,真的离开不了她,就是这么喜欢她,喜欢与她在一起,能怎么办呢? 他想抱她、吻她、摸她,始终不够,可面对杜晴烟,他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一阵夜风吹来,四周树叶簌簌直响,一片黄叶,吹到了落云曦脸颊上,她一惊,感觉到两人相拥的亲密姿势,松开手。 君澜风也放了手,眸光染着几分异色,轻问:“怎么了?” 落云曦心口大震,连退几步,别开脸,有些羞愧道:“没什么,刚才……你也别当回事,只是打了一个kiss而已。” 君澜风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可是,中间那句话他是听懂了,心口如被尖刃狠狠***,冷声问:“别当回事?你当我是什么?还是说,你的思想观念和别人不同!” 落云曦被他说的难以反驳,她的思想观念确实与他不同,可这能解释得清楚吗? “我亲你吻你却是不当回事,那谁都能亲你吻你了?九煞也可以?”君澜风有些失望地问。 “你胡说什么!”落云曦愕然,气的重重踹了他一脚。 君澜风闷哼一声,松口气:“不是就好。” “算了,我也不去金华殿了,我回去了。” 君澜风拦住她的去路,沉声道:“你不是要去金华殿吗?我带你过去。” 落云曦侧头,凝望着他的眼睛,男人看过来的眸光难以掩饰情意,深深的看着她,她没有退避,与他对望一瞬,点了点头。 君澜风所有的不快顿时在两人眼光的对视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轻声道:“曦儿,我对你是认真的,一定会与颜杜两家解除婚约,娶你。” “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落云曦心房轻颤,表面上却极为淡漠地说道,“等你退婚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心中只想,退婚本就不容易,何况双方都是世家贵族,这婚事,更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君澜风也知道,这话,本是不想说的,说了还不如直接做,可是,他不想让曦儿以为他对她不真心。 金华殿,宫宴如旧。 宫道一路并无人烟,道旁几簇灯火飘摇,却也只能寂寞地遥望大殿内的辉煌。 君澜风负手从宫道的另一头缓步行来,他身后,一侍卫低眉垂目。 迎面的三岔路口,一道人影自暗处走出来,轻浅的脚步声夹杂着风吹环佩的叮当之声。 “王爷。”低柔的女子声音含着刻意的娇媚,梁贵妃不知何时离开的金华殿,她停在道旁,嘴角含着礼貌的笑意。 看到是她,君澜风的凤眸暗了几分,一抹精光在他眸底掠过,他淡淡开口:“娘娘真有雅兴,怎么不在殿内陪着皇上?” 梁贵妃抬起眼皮子,瞅见四下无人,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光闪闪的东西,塞给君澜风,低声道:“王爷,这是海国献给皇帝的玉狮笔洗,十分珍贵。” 君澜风扫了一眼,心中便已有了数,默不作声地接过来。 梁贵妃见他收了,这才鼓起勇气说道:“今日在殿上,落家那废物小姐不仅顶撞我,还顶撞太后她老人家,委实不能轻饶!” “嗯?”君澜风轻轻哼了一声。 梁贵妃笑道:“王爷下手可要重些,好好给她些教训,本宫在此先谢过了。” 君澜风眸光微冷,将精致的白玉狮子笔洗捏在手指间,翻看一遍,口中说道:“好歹是落太尉的女儿,事情不能做绝了,要顾着老臣一些脸面。” 梁贵妃听出他语气中的为难,连忙说道:“没关系,王爷,这种事,后宫女人都清楚的很,只要表面不留过重的伤痕,外人也看不出来。比如说,将白灰水给她灌进喉咙,喉咙冒烟,肚腹灼烧;将她的两手绑住,在指甲缝内抹上糖水,再放上几百个蚂蚁,也能让她生不如死……” “贵妃娘娘果真有手段。”君澜风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梁贵妃有些惶恐地看他一眼,低头道:“我怕王爷不知道这些主意,所以说了几个,后宫中,比这个狠毒的,更多。”君澜风眸底冷沉,右手一翻,将那玉狮子笔洗递还给梁贵妃:“娘娘的好意,本王记下了!本王也觉得,这两个方法挺好。”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这番话。 梁贵妃大喜,哪肯要回这笔洗,只是君澜风冷冷补充道:“本王从不收外人东西,拿回去吧!” 梁贵妃有些犹豫。 君澜风正要说什么,突然感到衣角被人一拉,他心神一震,急忙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侍卫。 侍卫略抬头,踮起脚,伸手向他招了招。 君澜风立刻将腰弯下,耳朵贴过去,听他说什么。 梁贵妃看得目瞪口呆,两手不由紧紧握成一团,这是什么个场景?向来冷漠高傲的中山王居然会弯下腰,听他的侍卫耳语?不对劲啊不对劲!别说中山王了,这个动作,她都不会做! 而她不知,这侍卫,正是落云曦易容而成的,她低声说话的同时,冰冷的眼光越过君澜风的后脑勺,冷漠地射向梁贵妃。 梁贵妃浑身一颤,感觉身子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直冒寒气,可是她却找不到这种感觉的来源。 落云曦在君澜风耳边说的只有一句:“我要这笔洗!” 君澜风脸色如常地直起腰,伸出去的手腕旋回,语气淡然:“娘娘请回吧!本王先行进殿了。” 梁贵妃见他收了笔洗,很是高兴,“嗯”了一声,将刚才的古怪感觉收了回去,目送两道身影远去,眉头轻拧。 走了很远,落云曦见快要到金华殿了,向君澜风一伸手:“给我!” 君澜风无奈地睨她一眼:“又不是不给你,这么急干什么?再说,这玉狮子笔洗我也有一对,要她的做什么?脏了你的手。” 他说是这么说,还是将那玉狮子笔洗掏了出来,放在她玉白的手心。 落云曦接过来,借着月光观赏片刻,真是件好物事呢!她的嘴角泛起凉凉的笑,道:“贵妃真是大方,连皇帝送她的好东西也送给你了。” 君澜风看到她眼光中的诡异,心下一动,给她解释:“她知道我眼光向来很高,一般的东西也看不上,所以费心将这笔洗送来,便想着我为她出力。” 说到这,他的语调一变,万分嘲讽:“她出的这两个主意我委实喜欢的很,改天儿,在她身上试一试,想必很能令人满意。” 落云曦哑然失笑,心中却是极暖,将那笔洗塞在袖中,扬脸道:“不用改天,我现在就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君澜风剑眉飞扬:“你有主意?” 落云曦点头:“要你配合。” 君澜风语气坚定,深深地看着她道:“只要你没有危险,我什么都能答应。” 半柱香后,君澜风回到金华殿,殿中换了一套新排的歌舞,朝臣们看得津津有味,适才的阴霾渐渐散去,太后的脸上也多了一分笑意。 君澜风行过去坐下,太后主动招呼他,两人说了几句话,太后又跟皇后说话去了。 落云曦脸上做了些易容,所以皇帝太后等人并没认出来,她站在君澜风身后,耀眼的宫灯照不到的地方,眉目沉静,眼光在大殿中扫过。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另一个角落响起:“没看到人?九煞他们都不在?” 声音压得极低,可她离得近,仍是听得清楚。 “殿下,没有人影。” 与侍卫对话的正是端木奇,听到“九煞”两字,落云曦便知道端木奇必是在寻找自己。 她不免有些内疚,刚才只顾与齐娉婷说,却忘了还有其他关心自己的人,只不过,端木奇这人喜欢刨根究底,她也解释不清,只能这样了,当即扭过头,装作没听到。 这一回过头,正看到君澜风朝自己招手。 她立即从角落小跑出去,贴着他的椅背站住,弯下腰,将耳朵附过去,与君澜风在宫道上的动作一致,嘴里粗声粗气地问道:“爷,有什么吩咐?” 难道是计划有变? 岂知,她刚一开口,男人的手迅速抬起,她的嘴里便多了一样东西,甜津津的,凉冰冰的。 她一愣,察觉到嘴里含了一颗剥好的荔枝,不由脸色一红,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拢紧唇,站起来,直退向原先站立的黑暗。 故而,她也没有看到,君澜风在剥下一颗荔枝时,趁势将被她嘴唇触到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舔了几下,他从来没感觉到手中荔枝的味道是那么鲜美,那么甜蜜,这样好的味道,令他的心都快甜碎了。 落云曦脸色胀红,站在柱旁,还是将那颗荔枝吃了下去,只是,味道怪怪的。 君澜风吃了两颗荔枝,忽然起身,走向皇帝身旁,低声说了几句,皇帝的脸色大变,厉眸射向他,君澜风脸色不变,继续坐回到座位上。 由于君澜风经常与皇帝耳语,旁边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而皇后那边,只顾着说话,更是不会注意。 不一会儿,梁贵妃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皇帝紧跟着立刻站起来,挥手让君澜风跟上,落云曦也急忙跟在后头,几人一起出了大殿。 太后与皇后有些莫名奇妙,却也没有说什么。 梁贵妃出来后,便悄悄摸向一处偏殿,殿中间,一名黑衣侍卫探出头,叫道:“娘娘,在这里!” 梁贵妃急忙过来,低声问:“是在这里等吗?” 侍卫待她过来,突然握紧她的柔荑,温声说道:“园儿别怕,这里不会有人来的,还有这东西毕竟是皇上送给你的,送给我不妥,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完,将玉狮子笔洗递给她。 梁贵妃一呆,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潜意识里已经知道,她被人暗算了!这话,明显的是在陷害她! 可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厉喝自殿旁传出:“梁园,你好大的胆!” 灯火齐齐点着,十几盏宫灯提进院,昏暗的偏殿立时雪亮,一身金黄龙袍的皇帝大步跨进偏殿,一张脸,黑沉得有如锅底,铁青难看。 在听到那一声高喝时,梁贵妃的腿一软,身子无力倒在地上,大声叫道:“冤枉!冤枉啊!黑衣侍卫腾身而起,丢下笔洗,拔足飞上屋顶。 “追!”君澜风大喝一声,身旁暗卫涌动,无数条黑影踩着屋瓦追了出去。 皇帝健步如飞,行到笔洗旁,并没弯身,只用穿着靴子的脚踢了几踢,白玉雕琢的狮子小巧可爱,正抱着一个玉球玩耍,精致完美,玉身反射着温润的光芒,十分漂亮。 海国送来好几只玉狮笔洗,可是,每只狮子的表情与动作却不相同,这只抱着玉球的,正是梁贵妃拥有的那一只! 皇帝一脚重重踢了出去,那只狮子腾身而起,重重撞到墙上,碎成无数片,跌落至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落云曦站在院门口处,面无表情,如果不是梁贵妃存这般歹毒心理,她还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梁贵妃被这响声惊醒,爬过去抱皇帝的大腿:“皇上,您听臣妾说,那侍卫臣妾不认识!” “不认识?”皇帝根本不信她,是啊,他亲自跟着梁贵妃来这偏殿,看到她一路紧张寻人的模样,进殿后与那侍卫低低说话,怎么会相信是不认识呢? “你还要告诉朕,这玉狮子笔洗不是你的?”皇帝怒声质问。 梁贵妃摇头,摇头又点头:“是我的,但是……” “是你的,怎么会出现在别人手上?你给朕解释!”皇帝一脚蹬出,将抱住他腿的梁贵妃狠狠甩在一边。 梁贵妃欲哭无泪,突然一撩被踢散的长发,指向君澜风,大声说道:“臣妾不瞒了!这玉洗是我送给中山王的,只是想让他替我多教训教训落云曦,谁叫她得罪我!至于怎么到这侍卫手上,我不知道,我这会儿出来,也是九煞让我在这等中山王的!” 这事虽然做得不光彩,而且,明显违背了皇帝的心意,责罚落云曦,那不是跟皇帝的初衷唱反调吗? 只是,这也比私通好上千万倍啊! 君澜风一脸惊愕,上前说道:“贵妃,本王没有得罪你吧?你为何将本王扯进来?你该不会以为,就为一只玉狮子笔洗,本王会约你到这里来?” 皇帝气得无语,狠狠一巴掌扇在梁贵妃脸上:“朕了解澜风,你居然敢拿他做垫背!玉狮子笔洗,朕曾送给他一对,那一对他都没放在眼中过,还会看中你这只?果然是,做了错事,害怕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梁贵妃哭哭啼啼:“中山王,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没有得罪你呀!” 正这时,几名御林军飞身而下,手里提着一个黑衣侍卫,禀道:“皇上,已经归捕至案,只是,他咬舌自尽了!在他身上,找到几封书信。” “什么书信?拿过来!”皇帝立刻伸出手。 落云曦看到那具尸体,惴惴不安地走到君澜风身后,拉了下他的衣袖。 君澜风侧过头,有意挡住她的视现,密语传音道:“是个拉来做替身的,已经安排好了。” 落云曦点点头,光是从书信这一事来看,君澜风办事的效率果真很高,她虽然是出主意的,可短时间安排,也不会如他这般周密。 皇帝看了那书信,发狠地往梁贵妃脸上一摔:“再撒谎,再泼脏水!你这个贱|人!” 梁贵妃顿觉不妙,颤抖着手拾起地面上的一封信,才看了两眼,立时承受不住,两眼直冒金星。 手上的那封信,居然是她自己的笔迹,一开头,便是个肉麻之极的称呼! 她知道,这次真的完了,害她之人,真是好算计! 看了一半,内容越来越不堪,她再也看不下去,趴伏在地,痛哭叫冤。 皇帝转过身,眯起冷眸,落云曦看到他脸上狰狞之极的表情,残酷的声音一字一字从那张金口中吐出:“赐三丈白绫!” 冷声说完,皇帝一甩长袖,大步跨出偏院。 梁贵妃惨呼一声,彻底晕厥过去。 落云曦看惯世间生死,却也禁不住全身发凉。 在古代,生死,只是别人的一念之间吗? 正想着,右手被一只大手紧紧包裹住,她抬起脸,便看到君澜风极是担心的眼神。 “别怕。”他用口型说道,放开她的手,冲一旁站着的御林军挥了挥衣袖。 那些御林军理会他的意思,陆续退了出去,最后两人将梁贵妃也抬了下去。 梁贵妃面朝下,落云曦看不到那张妖媚的脸,只见一头长发张牙舞爪地垂着,钗环满地,发衫脏乱,哪还有宫宴上的一点仪态? 院子里,只余君澜风与落云曦二人。 君澜风紧紧牵着她的手,虽然不说话,却明显在担忧她。 落云曦笑了一笑道:“我没那么脆弱,这么毒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还会害怕吗?” 君澜风伸手,将她被风吹起的鬓发抚平:“如果她不死,哪天,说不定倒下的就是你,所以,不要有任何阴影。” 落云曦莞尔一笑:“不会的,我没那么傻,明知是我的敌人,还会手下留情!走,我们去送送她最后一程吧!” 她会让梁贵妃走的很安心的,绝不至于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这样残忍的事,她是不会做的,她只会做的更残忍,比如说,叫她死的不甘心! 华阳宫,一片凄凉,所有的宫人都被打发走了,重重御林军围住了整个宫殿,远远的,只看到某处微弱的灯火在黑夜中飘摇,时明时暗,阴森可怖,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娘娘,该上路了。”昏暗的油灯下,一名御林军手捧白绫,面无表情。 “不要,不要!”梁贵妃的身体因惊恐缩成一团,紧紧闭着双眼,两手乱挥,两脚乱蹬,口中惊吓地叫喊着,有如失去了意识。 御林军往贴着菱花窗纸的百合窗看了一眼,窗纸上映着一抹高大的黑影,他急忙撤下白绫,退出房间,很快便不见了。 落云曦与君澜风绕进主殿,梁贵妃浑身衣衫滚满灰尘,满地都是被她扯断的青丝,她仍在大叫:“不要,我不要死!不要!” “娘娘,你已经死了,这里是黄泉地狱。”落云曦弯起唇,清冷地说道。”“你是谁?”梁贵妃急睁眼,听到熟悉万分的声音,本能地脱口而出。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君澜风。 “中山王!”她已经没空去思考那道熟悉的声音是谁了,猛然从地面上坐起,奋力朝君澜风爬去,凄厉地叫道,“王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没有得罪你啊!王爷,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滚热的泪水从她的眼窝里流下,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直落,她的神情充斥着极度的恐惧,音调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优雅,宛若一个魔鬼在嘶鸣。 君澜风右手疾出,三丈白绫自他手中飞出,有如一条飞舞的绸带,极是美丽,只不过,这种美丽,在后宫,是极致的陨灭。 梁贵妃欲爬过来的身子被白绫紧紧缠住,丝毫动弹不得,她仰脸,嘶声嚎叫着,一如野兽的悲鸣。 “梁贵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落云曦出声道,“原本,我也不想要你的命,可是,你激怒了我。” 如果今日不除去她,他日,自己也会被她除去。 梁贵妃这会儿终于将注意力投射给了她,她惊叫道:“落云曦?” 君澜风不欲落云曦再与梁贵妃这半疯之人多说话,阻住梁贵妃射向落云曦的血红眼光,说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本王为何要这样对你了吧?你心心念念想要伤曦儿,比伤本王还要可恶!” “你,你们俩什么关系?”梁贵妃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颤声询问。 落云曦一皱眉,君澜风嘴角微扬:“她是本王喜欢的人。” 梁贵妃瞳孔剧烈收缩,怎么会这样?落云曦和中山王?这,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她是落云曦!” 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怎么会…… 君澜风抬高音调,再次重复道:“落云曦是我喜欢的人,不行吗?”他说着,瞟了眼脸色怪异的落云曦,心头很是放松,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当着另一个人面说出这句话了。 梁贵妃猛摇头,她现在的动作,也只局限于头部了。中山王,那样让人不敢仰望的男人,居然说他喜欢落云曦!是她脑子坏了,还是这世界太假了? “梁贵妃,在你眼里,我大约就是一个废物吧!”落云曦看出了梁贵妃的意思,冷笑一声道,“可我要告诉你,今天的所有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你信吗?” 女子虽然改了容颜,可那双清淡的眸子,却不闪不避地看着她,如同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梁贵妃盯住她的眼神渐渐染上惧意,她的内心,一点一点在瓦崩石解。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你有一个强劲的对手,而是那个被你看不起、毫不起眼的人,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你的敌人,而且一出手便直击要害! 落云曦,太可怕了! 她想要开口说话,君澜风手一抬,一枚物事直飞进她的嘴里,伸手拉过落云曦,道:“不看了,走吧。” 落云曦没再执著,随他出殿,身后,梁贵妃张大嘴,目眦欲裂,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直至御林军重新进来,解开她身上的白绫带,眼光凶狠地将白绫缠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拉紧……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我看着你睡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1、我看着你睡 皇帝没再回金华殿,君澜风与落云曦进殿的时候,已经有御林军将梁贵妃赐死的事情报给了太后和皇后。爱残璨睵 此时,皇帝不在,朝臣们都在把盏言欢,歌舞升平,气氛十分火热,因而,当高座上太后遽然站起时,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停止说话,向太后看去。 沉寂下来的大殿,太后尖锐的声响格外清晰:“什么?贵妃被赐死了?” 她保养甚好的脸庞渲染着严肃与惊证,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 “贵妃?”殿下,梁宗甫颤声吼了一嗓子,天夜朝能有几个贵妃?仅仅他妹妹一人被赐封贵妃而已!大脑旋转,他冲出座位柝。 “父亲!”角落里的梁叶秋也追了出来,看着父亲踉跄的脚步,他心中的恐惧感加深。 御林军不敢抬头直视太后玉颜,放低声音,将偏殿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这是皇室家丑,并不便为人知,所以他不敢大声,能让太后、皇后等人听见则可。 ”贵妃娘娘怎么被赐死了?”梁宗甫激动地问着,双手紧紧抠住御林军的两肩胩。 一旁的皇后也是难以置信,幽幽半晌,她才松了一口气,梁贵妃么,时常在她面前摆谱,死了倒好。 御林军不知当说不当说,迎面便是梁宗甫的大吼大叫:“说呀,你快说!” 太后脸色微沉,喝道:“梁侍郎,你失态了!” 梁宗甫一惊之下松了手,那御林军急急忙忙逃了出去,太后压低声音,说道:“贵妃不洁,与人在偏殿私会,皇帝龙颜大怒,故而赐死。” 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太后一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从容。 梁宗甫再一次从太后嘴里证实了此事,脑中一片空白,腿脚一软,往后一倒,梁叶秋急扶住他,可惜,他也心中大恸,站立不住,一旁宫娥太监忙忙地上前将父子俩扶住。 “大人节哀!” 梁宗甫摇摇头,突然站稳脚跟道:“我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他刚转过头,便看到前方一抹高大的身影,身旁太监宫娥异口同声地唤道:“中山王!” 君澜风披着浓浓的露水大步过来,梁宗甫一看到他,腿一软,跪了下去,泪水簌簌直流:“王爷!” 落云曦跟在君澜风身后,将梁家父子俩的伤心欲绝看得清清楚楚,她垂下美目,心想,梁贵妃在后宫多年,手染鲜血,如她自己所说,那些恶毒的方法,不知在多少人身上试验过,死有余辜! 君澜风脸色冰冷,说道:“梁大人,贵妃已死,如果不想牵累梁家的话,不要做出这样惹圣上厌烦的模样!” 梁叶秋心中一惊,此话说的在理,他赶紧伸手过来将父亲扶起,在他耳边道:“父亲,姑姑的命是挽不回来了,我们要听中山王的话。” 梁宗甫略略压下心痛,将儿子的话想了一遍,点点头,站起来,向中山王福了下身:“王爷,看在无颜份上,这事,还请王爷在皇帝面前善言几句,平息圣上的怒火。” 他想说的,自然是不要让皇上将怒火烧到梁家头上来。 君澜风面不改色,义气凛然道:“皇上怎么做,那不是本王能决定的,希望梁大人能明白这个道理。” 梁宗甫吃不准他到底愿不愿意将梁家的事放在心上,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不能决定皇帝的主意,但还是可以影响的,当即低声道谢。 君澜风越过他,行到太后身侧,将外间事情的处理情况简单说了,太后眉目沉冷,望着满殿张惶失措的人,轻蹙柳眉。 皇后趁机进言道:“太后,皇上不来了,人心也有些乱,我看,宴会就此结束吧!” 太后的眼光在端木哲脸上扫过,最终点了点头。 君澜风也向太后告辞,太后嘱咐道:“澜风,落云曦不守礼法,你要多加教育她,如果她执迷不悟,就让落太尉将她送回阳城,免得看到想到都会心烦。” 不尊皇室,太后极少碰到这样的人,往往赐死便罢,只是看到今天皇帝的模样,似乎要保着她,而太后事后想着落云曦突然变得伶俐的模样,倒也不想杀了她,反正一个小人物而已。 君澜风微弯嘴角,眼光不动声色地向身后一瞟,说道:“我一定将她调教得柔顺听话。” “嗯。”太后应了一声,心中划过一抹不对劲的感觉,只是转瞬即逝,难以抓住。 她如果细想,就会发现,自小便冷漠寡言的中山王,就算是为她和皇帝解围,接下这个烂摊子,又怎会去亲自调教一个女子呢? 君澜风出了大殿,落云曦一直跟着,想到要去中山王府,秀眉便微微拧着,真是件麻烦事! 她正走着路,突然鼻尖一痛,整张脸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去了。 “你怎么走路的啊!”落云曦心中正烦着呢,哪想到离她这么近的君澜风会突然停下来,当即没好气地吼道。 君澜风一怔之后,眼角微挑,只见四周不少朝臣正准备散掉,闻这一声吼,都吃惊似地看过来。 落云曦感觉到了那些疑惑的视现,立刻低下头,弓身行礼道:“王爷,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 君澜风无语。 那些朝臣见状,互打一个眼色,将头别开,装作没看见,只是脸上浓浓的惊讶已经掩饰不住了。 君澜风黑下脸,怒声斥道:“这里是皇宫,碰到的不是本王也会是任何一位主子,你也敢如此大声喧哗吗?看本王回去后怎么处罚你!” 骂完后,他不再看落云曦一眼,转身而去,落云曦低着头,瑟瑟发抖地跟上。 直到两人走远,这些大臣们才松了口气。 其中一位是当朝谷丞相,他低下脸,声音古怪:“没想到中山王的奴才居然挺横的。” 与他交好的段提督,也就是段心雨的父亲,摇头道:“中山王的人,肯定也不是凡人。” 另一个白面书生笑道:“不是凡人,那是神仙了?” 几人哈哈大笑,另外一个说道:“现在的中山王可是君家数百年来少见的人才,虽然他年纪比我们小,你们谁敢说,看到他,心中没有压抑感?” 沉默一会儿,谷丞相笑着打圆场道:“都是同朝为官,长江后浪推前浪了,我们去喝一盅吧,老老实实做好自己事就行了。”几人走远,一抹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大石头后摸出来,突然,细腕被一只大手拧住,拖了回去。 君澜风咬牙切齿道:“偷听的滋味不错吗?” 落云曦露齿一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当然不错啦,我说了吧,我们一走,他们肯定要讨论你,没想到啊,这些老家伙还怕你呢!” 君澜风无奈地看了眼快要走空了的金华殿,低声道:“再不走,就要露陷了!”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壮一瘦,朝黑暗中走去,月光拉下两道影子,一长一短,渐渐的,两道黑影与茂密的枝叶交织到一起,再也看不清了。 马车的轮轴在月光下响起,黑色马车直奔郊外庄园,那里是君澜风的住地。 九煞得了命令,先收拾出了一间偏房,给落云曦用,落云曦一到庄园,春柳便迎了出来,叫道:“小姐,洗澡水打好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眼光睨向身侧的君澜风:“春柳怎么在这里?” 君澜风答道:“她不来这,我到哪找人侍候你去?” 落云曦哑然失笑,这家伙想的可真周到,要是让太后知道,自己过来不仅不受罚,连贴身丫环都过来侍候自己,她不气得吐血才怪! 庄园里种满绿色植物,水果蔬菜一应俱全,落云曦在里屋洗澡,春柳便在外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新鲜。 她正说得起劲,落云曦穿着一身白色中衣从屏风后出来,秀气地打个哈欠,道:“赶紧去洗,洗了睡吧!” 春柳应了一声,道:“小姐先睡吧,洗澡水明天早上叫人来倒。”她走出房,掩上房门。 落云曦去插了门闩,转头看时,偏房摆设简洁,一桌一椅一柜一床一屏风,仅此而已。 床是普通人家的硬木板床,但君澜风命人加厚了一层棉被,垫得极软,再在最上方铺上一床凉席,由上等芦苇编制而成,表面光滑,绝不扎手,还透着沁水的凉意。 落云曦卧在凉席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飘来荡去的都是今晚那个炙热的吻。 突然,门上响起敲击声,伴随着君澜风疑问的声音:“曦儿,还不睡?” 落云曦这才看向床头挂着的宫灯,她用手臂撑起身子,将秀发掳到脑后,一口气吹过去,宫灯应声而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她才说道:“准备睡了。” 外头静了一会儿,君澜风低声道:“我进来一下。” 落云曦的心跳立即快了几分,有些慌乱道:“别进来,我要睡觉了。”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君澜风已经推开窗户跳了进来,虽在黑暗里,却像是灯火通明一样,他径直朝床的方向走来,准确无误地停在床前三尺的地方。 “我说了,别进来!”落云曦的声音染上一分恼怒。 君澜风微皱眉头道:“我怕因为宫里的事让你睡不着。” 落云曦听到他这样说,正要出口的喝斥一滞,心内一股暖流荡过,轻声说道:“没事,我不是说了么,没什么好害怕的。” 君澜风又向前行了一大步,自然地在床旁坐下,说道:“我还是不放心,你要是不害怕,怎么到现在都不睡?” “我……”落云曦无言以对,她总不能说她在想宫里发生的那件事情吧! 此刻,她的视现已经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月色正好,映透窗纸,斜斜照进屋内,氤氲得地上一片白光。 “睡吧,我看着你。”君澜风轻柔地说道。 “嗯。”落云曦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躺下来,面对墙壁,将后背给了他,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这在现代,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是与狼在一起,她也绝没有这样好睡过。 一觉到天亮,醒来后,春柳送来梳洗水,并打开包袱,将从云阁带来的几件外衣拿给落云曦挑选,落云曦穿了鹅黄色的长衫,配着那条刚好及踝的玉白长裙。 春柳为她梳了头,出来时,落云曦一眼便看到站在院子里等待的君澜风。 “起来了?”君澜风笑语盈盈地看着她,“去用膳吧。” 落云曦应了一声,与他一起去前厅用早膳,桌上放了燕窝玉米粥,各色小菜,花样比在云阁时还要多。 落云曦问起他今天的安排,君澜风说道:“你现在哪也不能去,我在这陪你吧,叫人将公文送到这里来。” 落云曦不赞同:“你忙你的吧,你在这里,我还玩不好呢。” 叫她与君澜风一起玩,还是算了吧!能不能玩到一起去是个问题,要是再玩出什么火花来她就真完了。 君澜风有些不悦,剑眉一沉,道:“我自己的家我还不能呆着吗?” 落云曦额头黑线,不再说话,快速喝粥。 “慢一点!”君澜风慌得将手中粥盏放下,拉住她的双腕,将她的粥碗夺下来,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快:“没人跟你抢,喝这么快做什么?不要你的胃了吗!” 落云曦见他关心自己,嘴一撇,声音带上几分讥讽:“胃是我的,若真想它好,当初那么拼命地抢人参给你未婚妻用干什么!还说不喜欢她,却在外面胡乱表真心,虽然说你是王爷,可也不能这样!” “曦儿!”君澜风的声音明显一弱,眼眸中划过痛苦,“别伤我行不行?” “我说的是实话。”落云曦小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好好好,我错了,我求你,求你慢慢地将这碗粥喝掉,求你照顾好自己的胃,行不行?”君澜风将粥捧起,送到她手上,凤眸中难掩哀求之色,再无平日半丝冷漠,有的,仅仅是低声下气。 落云曦轻叹一声,将粥接过来,不再看他,轻口慢饮着。 用完早膳,落云曦不想再跟君澜风这样大眼对小眼,便说道:“借马车一用,我去街上,易下容,太后不会发现的。” 只要她这几天不回落府,太后都不会发现君澜风闷闷地答应一声,吩咐九煞去安排,说道:“我也正好回京,处理几件事情,午时一起用膳。” 落云曦不置可否,正要出去,一名庄丁飞奔而来,正是胖土,他大声叫道:“主子,六皇子和十二皇子来了!” “他们来了?”落云曦听到六皇子时,心中并无反应,而得知端木奇也过来了,立刻一喜,快步行了出去。 身后,君澜风眼色一暗。 她就这么在乎端木哲吗?难怪昨晚睡不着了,肯定是想着端木哲与落飞颖的婚事! 胖土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好看,不敢多言,君澜风大步跟了出去。 庄子外,端木哲与端木奇并排站立,两人身旁各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落云曦跑了出来,叫道:“端木奇!” “落云曦,你没事啊!”端木奇满面欢喜地癫过去。 端木哲的脸庞,有如罩了层严霜般难看,曦儿第一声叫的不是他,真的变了……可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那都是与他一起长大的曦儿! “她能有什么事?”君澜风凉嗖嗖的声音自后面传出来。 端木奇拉着落云曦衣袖的手一颤,干笑一声:“中山王。” 君澜风沉声说道:“太后既然要我来管教她,你们就不要过来了,免得太后牵怒落云曦。” 端木奇点头:“只要你不伤她,我们也就放心了。” (前两天各更一万,加更不少吧!哈哈,下周有大更!感谢亲们订阅!让打赏猛些吧!)。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2、书房里的误会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2、书房里的误会 君澜风冷冷盯向他,眸光如出鞘的剑,十分犀利,他冷沉沉地问:“她跟你什么关系?”声音出奇的严厉。爱残璨睵 端木奇被惊吓住了,后退一步,磕磕巴巴地说道:“她,她是我朋友。” 君澜风将眼光投向端木哲,这一回,声音更是十分冷酷:“那六皇子呢?落云曦跟你是什么关系?” 端木哲面目沉静,并未因君澜风冷肆的问话改变几许,皱眉看向落云曦,反问:“王爷,这个重要吗?” 君澜风也看向落云曦,勾唇一笑,声音却毫无笑意:“自然不重要,本王差点忘了,六皇子要与天夜第一美人订婚了,落云曦,大约算是你的姨妹吧,所以,表示点这种关心也是应该的。栀” 端木哲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由得心虚地望着落云曦。 落云曦嫣然一笑,小脸十分灿烂,并未半分不悦:“我与我大姐没有感情,所以,大姐夫,你也不用来关心我,免得教大姐知道了,还误会什么呢!” 大姐夫……这个词真是让端木哲的脸完全黑了下去,当着中山王的面,他不便表露什么,只能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中山王多多照顾落小姐了。十二弟,我们走。妖” 端木奇不舍地与落云曦告别,上马飞驰而去。 落云曦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九煞也在此刻将马车赶了过来。 “上车吧。”君澜风先跃上马车,朝她伸手,落云曦却没有去搭他的手,而是扶住车壁,轻灵地跳了上来。 君澜风嘴角掩起一丝苦笑,不再说什么,待两人坐好,马车平稳地朝城门的方向驶去。 落云曦卧在车窗旁,只觉帘缝处透进来的晨曦极为温和,她闭上眼睛,在马车极有节奏的颠簸声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君澜风看得分明,眼角微扬,心想,这丫头平日里这个点还没起床呢! 他悄悄移近,坐在她身旁,左臂架在车窗上,隔在她面前,以防路面不平时,落云曦会摔跌下去。 就这样一路进京。 城门处正是热闹,来来往往的商人络绎不绝,落云曦被吵醒,微眨眼睛,眼神迷茫中透着可爱,看了眼君澜风,眸光眯起,又看向窗外来往人群。 “曦儿,去哪?”君澜风凑过脑袋,轻声问。 “随便。”落云曦懒懒吐出两字,再度闭上眼。 随便就好,君澜风心头微松,他还真不放心她乱跑呢!便吩咐九煞直接将马车赶往中山王府。 王府的书房,宽敞明亮,中央落了一座黑色大理石沏成的书桌,冰凉的材质解了盛夏的酷热,令看到的人都觉得浑身凉爽。 君澜风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内,右手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轻叩着,感受着石面的冰凉,面前,几个老一辈的将军正坐成一圈,讨论边关储粮之事。 突然,大书房的屏风后,一声轻微的嘤咛声响起,这几位将军都是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君澜风已腾身站起,一言不发,快步进了屏风。 “曦儿,醒了?”他走到床前,极低极低地问道。 “嗯,我又睡了一觉?”落云曦将一头凌乱的秀发抓到耳后,小脸微红地问。 “是啊!”看着她的慵懒,君澜风眉眼都是笑,将耳朵移到她耳边,拖长音调道,“真懒啊,早上才醒的,吃了饭,又睡一觉,跟王府那只大花猫一样的作息时间,我每天看到它时,都挺着个肚皮在睡觉呢!” “君澜风,你去死!”落云曦听他将自己跟猫相提并论,又好笑又无语,一脚重重踹向他的肚子。 君澜风轻轻一笑,伸手去捏她的腿,落云曦身子一扭,习惯性地做了个高难度的空翻,君澜风的手也握了个空。 而落云曦右脚上的绣花鞋,也因为这一剧烈的空翻脱飞出去,“啪”的一声,重重打在屏风上,“哗啦哗啦!”木制屏风也受不住她的力道,几声脆响,几节屏风依次倒在地上。 落云曦发现做错事了,赶紧爬起来,回头一望,顿时呆住。 屏风另一头,五个穿着朝服的男人应声站起,个个面露惊恐,张大嘴望着这边。这几人都是武将,虽然年纪已大,却个个身材健硕,气宇不凡,此时,也都有些失态。 他们看到中山王进去后许久没出来,似乎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可是却分辨不出来里面在说什么,纷纷在想,这里面会是什么人。 然而,此刻,他们看到了什么? 山水屏风后是一张紫檀木的大床,装饰精美,材质高档,四周镶嵌着各色宝石水晶,床顶,还悬了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床上坐着一个女子。 鹅黄衣衫,玉白长裙,颜色娇嫩,而那女子一只脚上褪了只绣花鞋,正伸直了修长的美腿,而她的长相……没人看清楚了。 屏风倒地的一刹那,君澜风立刻反应过来,将那女子迅速捞进怀里抱住,众人,只看到那一头乌黑的墨发,青丝如云,缕缕垂于床沿。 虽然只是看到这一幕,众老臣都有些面热难耐。 没想到,中山王竟然会干这种事情,将哪位姬妾藏在书房! 咦不对,中山王怎么会有姬妾呢?这些老臣在一瞬间有些震惊,眼光一同扫过不远处躺在地上的绣花鞋,互视一眼。 少年血气方刚,是可以理解的! 很快,众臣在心中下了定论。 书房内的气氛极为怪异,落云曦将头埋在君澜风怀里,有些哭笑不得。 打死她也想不到,屏风外竟然坐着当朝的官员!那么,这里到底是哪?该不会是君澜风议事的地方吧?该死的中山狼,居然不跟她说清楚,害她冒冒失失地做出这种事。 本来,她也不在意的,可是,人家中山王是有妇之夫啊!她还是避一点嫌吧! 君澜风紧紧将这个罪魁祸首搂在怀里,冲着几位朝臣,嘴角勾起无奈和尴尬的笑容,曦儿这一脚够狠! 外面的暗卫破门而入,见到这一场景,也是愣住,而后从容上前,两人扶屏风,一人拾起绣花鞋,放在床榻前,三人动作奇快,很快退了出去。屏风隔住外间的视现后,落云曦才抬起脸,有些嗔怪地瞪了君澜风一眼。 君澜风不舍得放手也不成,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把鞋子穿好,我先将人打发走。” 说完他才起身,朝屏风外走去。 落云曦略皱眉头,真的是他议事的地方,怎么自己在这里睡觉呢?肯定是中山狼办的好事,唉,这样子,别人还以为他们俩关系多亲密呢! 她有些叹气,正要穿鞋,一低头,愕然想起,她居然穿鞋睡觉! 赶紧往床上看去,洁白的锦被上果然有一抹尘土,落云曦将那些尘土抹去,便听到外间几位官员说话的声音。 “王爷,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个老将军嬉皮笑脸的直摇手,这一刻,年龄不是问题,辈份不是距离,男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嘛! 看到他们想歪了的眼神,君澜风心下却是一喜,似乎,曦儿真成了他的女人一样,面上极为欢喜地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谈到这里了,等本王请皇上过目后,再将结果告诉诸位。” “好好好,那不打扰王爷了。” “我们先行告辞了。” “王爷,您好好休息吧!” 几位老将军露出意味明了的眼神,含笑离去,平时个个缓行慢步,今儿走的比兔子还要快,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影。 君澜风额头黑线,回到书房,落云曦已经将头发松松挽起,站在书案前了。 “这是书房。”落云曦很是肯定地开口。 君澜风没有否认:“刚回府,本想在这里办公,便将你抱到里间睡了,没想到,这几个老家伙还真会挑时间,听说我回来了,立刻登门,催问边关粮草的事。” 落云曦点了点头,没再问怎么来的中山王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的被褥有些脏,我去洗一洗。” 说着,她左手从身后探出来,抱着一团雪白的被褥,解释道:“是鞋底的一些泥印。” 君澜风立刻明白过来,冲外唤道:“来人,将被褥拿出去洗。” 落云曦赶紧阻止他:“不用……” 君澜风微微一笑,打断她的话:“没事,难道还要你自己洗?刚才抱你上床时,给你脱鞋子,一碰你就醒了,还推开了我,我怕吵你睡觉,就没脱了,反正只是些鞋印而已,洗洗就没了。” 落云曦看见一名伶俐的小厮跑进来,脸色渐渐胀红,不再说话。 小厮将被褥接过,笑盈盈道:“爷,直接给您换新的。” 君澜风皱眉:“不用了,洗一洗就行了。” 小厮有些惊奇地问道:“爷,您不是向来有洁癖吗?” “叫你拿去洗就行了。”君澜风深深看了他一眼,小厮一个激灵,不敢再问,抱着被褥风一般逃了。 九煞正拿了几包新茶叶过来,看到小厮抱着被褥出来,大为惊异地问道:“怎么了?” 小厮见是他,笑道:“九煞大人,爷要我去给他洗被褥呢,真是奇怪,往日间,被褥若是脏了,爷都是直接换。” 九煞惊得天雷滚滚,抢过被褥,问道:“你说什么?被褥脏了?” 天啊,睡个觉也能将被褥睡脏……爷不会和落小姐……他惊疑不定地将被褥展开,洁白的被子上有一道褐色的灰印,他暗想,该不会太激动了,连鞋子都忘记脱了吧? 当下将被褥还给小厮,扳起脸道:“爷让你洗干净,你就洗干净便是,这可是纪念,怎么能换?” 小厮不懂他说的什么,只知道应诺,然后退了下去。 九煞面露诡异之笑,才拎着茶叶进房。 落云曦有些怨恼,这被褥让人拿去洗了,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误会!只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九煞进来,将新茶叶拿给君澜风过目,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落云曦。 不出一天,这事传得整个中山王府都知晓了,君澜风听到这个风声的时候,已是晚间在书房挑灯披阅公文了。 这是中山王府的书房,由于落云曦说喜欢热闹,不喜欢清静,愿意住在王府,所以君澜风没有回庄,准备这几日都住在这里。 对落云曦来说,王府离落府近,又在京城,而庄园虽好,晚间却格外清冷了些,对于一向喜欢热闹的她来说,还是不适合,何况,与君澜风面对着面,本就狭小的庄园就显得更小了,气氛沉重得令她感到可怕。 君澜风则一切随她,虽然他喜欢清静,可那是从前。现在,思念会折磨得他发疯发狂,心也再静不下来了。只要有她的地方,便是最能令他安心的地方。 而此时,血鹰正披着浓重的露水自外间进来,黑色的夜行衣衬得他身材格外修长,俊脸难看,劈头就是一句:“主子,***的滋味不错吧?” 君澜风手中的笔一顿,有些莫名其妙:“一回来就发什么疯?” 血鹰冷哼一声,将手里一封信重重放在桌上,说道:“呵,我听说,书房的被褥今天拿出去洗了,做为属下,还是不得不奉劝主子一句,书房是办公的地方,最好能和私事分开来。” 君澜风先是不解,而后脸色慢慢泛上潮红,声音一冷:“滚!” 血鹰长吐一口气:“属下这就滚,不过,滚之前要说一声,晴烟小姐的病好得很快,月中就要回京了!” “滚!”君澜风右腕一动,桌上的砚台立刻飞了起来,“啪”的一声,砸向血鹰的背,血鹰走势极快,这一砸,虽然力道极重,却也消去大半,墨汁翻了一地,玉石砚台碎成几片。 君澜风怒气勃发的原因并非他后面那句,而是想到落云曦竟被他如此抵毁,那股怒恨便突然窜上头顶,有想杀人的冲动。 “九煞!”他厉吼喝一声,连着书房在内的整个建筑都抖了几抖,九煞的身影落在书房门口。 九煞半跪于地,眼睛低垂得很厉害,努力盯着膝盖旁的一粒玉砚碎片,直到君澜风铁青着脸问道:“洗被褥的事几个人知道?”九煞很困难地回答道:“爷,怕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君澜风剑眉拧到一处,半晌,冷声道:“让他们将嘴闭紧点!谁敢在背后议论个半句,就叫他提着脑袋来见我!” 九煞急忙将脑袋缩到衣领内,应道:“是,属下这就去说!” 君澜风这才放了心,就怕一言半语传到落云曦耳里,令她难堪…… 虽说中山王府没有人再敢拿这事议论,但他们心中却深深记下此事,遇到落云曦时,个个恭敬礼貌,没有人敢得罪一丝半缕。 这几日,落云曦在中山王府住着,险些都快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好吃好喝好玩,说乐不思蜀,真不假,比在落府还要自由,她索性不提回府的事,君澜风也乐得不提,虽然落云曦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只要一想到与她住在同一屋檐下,他的心,便是甜的。 梁贵妃的死因并没公布,全了皇室的面子,梁家不敢办丧事,叫人在阳城暗地里举行了一场,只怕被上面的人知道,牵怒家族。 端木哲与落飞颖的婚事也终于定了下来,趁着这几日有喜事,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开,梁宗甫开始了暗里活动。 首先,他便带着儿子儿媳提着重礼上中山王府来了。 朝廷风云,转瞬即变,在风急浪险的关头,他更不知道这顶乌纱帽还能戴多久,现下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非中山王莫属了。 虽然李无颜是中山王的表姐,但从婚宴来看,中山王并不是很重视,也是,人家有多少表姐堂姐啊,当真顾得到那么多吗?这一趟,他是必定要走的。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谁写的信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3、谁写的信 当梁宗甫一家驾着马车来到中山王府前,王府的守门侍卫接待了他们,引领三人去会客房等待。爱残璨睵 看着气势雄浑的王府,梁叶秋内心震撼不小,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山王府,或者说第一次进入世家府第,没想到,民间也会有不输皇宫气势的建筑。 三人跟着侍卫在园中穿插,突然间,梁叶秋耳边传来一声娇笑。 他不由得朝声音来源看了几眼,眼前枝叶繁盛,并不见人。而侍卫听到这样的笑声,毫不见怪,指引三人往那条道走去。 转过林荫小道,梁叶秋眼前一花柃。 两旁栽种着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隔住日光,在鹅卵石小道上投下阴影,其中的两棵绿树间系着一个绿藤秋千,木质的秋千椅上斜倚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一旁的丫环推起秋千,女子的身影被凉风高高托起,笑若银铃,绿色的树叶随风飘落,打起一个个极美的漩涡。 梁叶秋一怔后,有些震惊,他认出来了,推秋千的小丫头是春柳,那秋千椅上的女子……岂不是落云曦? 刚想着,落云曦已经侧过头,伸手将长而黑的刘海抚到白嫩的耳垂后,挑起秀眉,嘴里叫道:“停。缜” 她一手轻握藤绳,一手将手里拿着的古书籍放在眉前,挡住枝叶间渗透进来的丝丝缕缕的阳光,笔直修长的腿在秋千架下随意晃荡着,玉白色轻纱长裙衬出她弱不临风的身姿,有着一股特别的韵味。 梁叶秋的眸内难以抑制地生起惊艳之色,情不自禁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梁宗甫也暗暗吃惊,外间流传得厉害,落云曦被中山王软禁起来,找了宫中资格老的嬷嬷教她礼仪,怎么会是现在看到的这般自在模样? 见他们认识,侍卫识趣地退向一边。 “曦儿,在这里没受苦吧?”梁叶秋关心地问道。 这几天,他虽然想起过落云曦,可是,中山王府,并不是他这种人想来就来的,又由于梁贵妃的事情,梁府上下,人心涣散,府中的事情已经够他忙得焦头烂额了。 落云曦将他眼中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淡淡掀唇:“很好,谢谢梁少爷关心。” 李无颜站在梁宗甫身后,看见梁叶秋与落云曦说话,心中气恨交加,原本忌惮着落云曦打架厉害,自己曾被她撩倒过,不敢上前,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在中山王府,而她,是中山王的“表姐”! 不管是不是真的表姐,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当下,她的自信心“哗哗”全回来了,迅速上前,喝道:“夫君,走吧!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现在是带罪之身,等会儿我便叫中山王好好教训她。” 梁叶秋闻言愕然,不懂女人的心思,立即皱眉道:“不要这样,曦儿没有什么罪,何必再教训!” 李无颜看自己夫君竟然为落云曦说话,原本只有一滴水大小的醋意,立刻扩大成一片汪洋,一拉梁叶秋的手:“夫君,我是你妻子,不是她!她做错事,自然要受罚!” 梁宗甫也适时插言:“叶秋,别管太多,落云曦本来就是受罚的,她现在这模样只会助长嚣张的性子!自有太后处罚她。” 听得他们一家人说够了,落云曦“扑哧”一声笑,转头看了眼脸色气得胀红却不敢说话的春柳,轻摇了摇头,示意让她退下。 然后,她轻轻弯唇,对梁宗甫说道:“我受不受罚,与你们无干吧?我跟你们不熟,请不要像样围着我,麻烦离开!” 她用上“请”字,态度还是很客气的,只不过,越客气,说明她越不耐烦。 梁宗甫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冷漠疏离,顿觉老脸挂不住,冷声道:“说你不知轻重,果真不假,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长辈?”落云曦有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满面讽笑,“如果当初唤你一声梁伯伯,你还算是曦儿的长辈,现在,却不是,梁在人,请离开吧!” 李无颜不干了,大嚷道:“离开?凭什么叫我们离开?这里是中山王府,又不是你家,我也要荡秋千,你才滚!” 说完,她拖着健壮得有些肥胖的身体走过来,对那名候在一旁的侍卫叫道:“来,让她下来,我要荡秋千玩!” 说完,一挑眼眉,很是得意。 她可是中山王的表姐呢! 落云曦眉眼淡淡,并不将她的大呼大喝放在眼里。 “给我下来!”李无颜见侍卫跑来,胆子大了些,一手扯上落云曦抱书的手臂。 落云曦眼色一沉,左手抓住藤绳,使了个下坠的力道,右腿倏然踢出去,直接将李无颜踢了好几个跟头,直滚到小路中央。 “梁少夫人!”那侍卫轻呼一声,李无颜正滚到他脚旁,他立即给扶了起来。 李无颜起来后,一摸大脸,右颊被地面上锋利的石尖扎出了血,她又惊又怒,一甩那侍卫的手,高声道:“将她也给我踢下来!” 见侍卫怔神,她补充了一句:“我以中山王表姐的身份命令你!” “这……”侍卫一脸犹豫,突然灵机一动,快速说道,“梁少夫人,我去给你叫个大夫!”说完一溜烟跑了。 李无颜仍在叫喊,落云曦则轻磕眼皮,坐在秋千架上,丝毫没受到一点影响。 梁宗甫看不下去了,冷声说道:“落云曦,太后让你跟中山王学礼仪,这就是你学到的礼仪?” “梁大人,你过奖了。我是对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礼仪。素质高的人呢,我彬彬有礼地对他,某些素质低下的人呢,我也同样没素质地回敬他。”落云曦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春柳忍不住当场笑出了声。 小姐这话,太精辟了! 梁叶秋脸色微沉,虽然他欣赏现在的落云曦不假,可这话是针对自己父亲的,如此不给面子,他也受不了。 梁宗甫重重哼了一声:“你说我家无颜素质低下?她可是中山王的表姐,你说这话,岂不是将君家也骂进去了!” 说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落云曦含笑瞥他一眼,毫不退缩地回道:“哪家都有几个拿不上台面的穷亲戚,梁大人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穷亲戚上门来拉近关系时,可别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没头苍蝇似地乱闯。” 看着梁宗甫似懂非懂的脸色时,她补充了一句:“所以呢,梁大人进了中山王府,就要收敛收敛,不要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中山王府还有这门子穷亲戚!” “落云曦!”梁宗甫明白过来,气的快要吐血。 他确实是仗着与中山王沾亲带故,今天才敢上这个门,被落云曦如此一贬,老脸顿时无处可放。 梁叶秋也冷下声音:“曦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们梁家好歹也是朝廷官卿,不是你能随便贬低的。” 梁宗甫也恨恨道:“贬骂朝官,这可是处死的重罪!” 落云曦冷笑一声:“我连太后贵妃都敢贬,何至于你一个小小侍郎呢?得罪了太后都不处死,贬骂你,就得被处死了?还是说,你梁侍郎的身份,比太后还要高?”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梁宗甫惊得浑身直抽冷气,一时惊愕地说不出话。 李无颜一边用衣袖抹着脸颊上的血,不敢靠近,嘴里恶狠狠道:“我好歹还和中山王是亲戚,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落云曦瞧见远处行来的几道人影,从秋千架上一跃而下,炯炯目光紧盯李无颜:“我算什么?我是落家的千金小姐!而你呢,不过是梁少夫人而已!梁贵妃死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梁家都快倒了,你说你还能算什么?见到我,只有弯腰行礼,叫一声小姐的份!” 梁宗甫与梁叶秋脸色齐变,李无颜大声嚷道:“小姐你个头,你妈妈的……”一连串市井泼妇的脏话脱口而出。 她显然是被刺|激到了。 “啪!”清脆的一声响,李无颜的声音戛然而止。 落云曦拍拍手,冷冷道:“中山王,你的表姐就是这样的素质吗?为了避免她出去给你丢人,我帮你教训了她一下,你不介意吧?” 梁宗甫与梁叶秋大惊之下,一左一右拉住李无颜查看,落云曦扇了她一巴掌,然而,她痛的地方却不是脸,而是嘴唇!上下唇被银针穿透,连到了一起,由于她是裂唇,所以一左一右各有一枚银针,将她的嘴紧紧钉了起来。 “口出不逊,确实不应该,教训得好。”男子沉冷的嗓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梁宗甫一惊,回过头,有些心虚地叫道:“王爷。” 一身藏青色斜襟长衫的君澜风负手站立,身姿高大,墨发用一顶珍珠碧玉冠束在脑后,剑眉星目,贵气天成。 随意瞟了眼李无颜,他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纵然是本王的表姐,也不应该。” 李无颜嘴唇轻动,立刻感觉到一股揪心的疼痛传来,她一狠心,伸出手,将那两枚银针拔了出来,扔在地上,眼中无泪,只有恨意,双手握紧拳头,望着落云曦的歪眼睛内,杀意汹涌。 梁宗甫一个头两个大,今儿来的目的他都差点给忘了!而此时开口,效果无疑大打折扣。 都怪落云曦!一碰到她,事情就变成浆糊了! 梁叶秋眼神复杂地望着落云曦那张清淡含笑的小脸,心中爱恨交加。这样的落云曦,眼里没有他,却越令他迷恋,越想得到她的注意力。而她如此与他们作对,不听话,则更激起他浓烈的征服欲。 他的眼神虽然掩饰得好,却逃不过君澜风的火眼金睛,看向梁叶秋的眼色,冷了好几分。 梁宗甫糊涂了一会儿,直到君澜风说:“本王有事处理,梁大人自回吧,往后无事,也别过来了,本王十天有九天不在府上。” 梁宗甫心中大惊,直觉地发现中山王讨厌他,忙说出想要说的话:“王爷,梁家以后就靠您了。” 君澜风望了一眼小脸平静的落云曦,不耐地答道:“梁家如何,要靠梁大人自己,圣上的意思,怕是让你保留官籍回乡,等有了合适的空位,再调你上来。” 不说梁宗甫一呆,梁叶秋脑子也是“轰”的一声,有如炸开。 保留官籍?他也算饱读诗书,如何不知道保留官籍,再调回京城的困难! 落云曦微微一笑,说道:“梁大人,刚才还说着呢,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以后啊,可要记好了!等到梁家将礼仪学好了,圣上一定会调你们回来的。” 她这番话,正如给梁宗甫和梁叶秋冰凉的心上又泼一盆冷水。 而罪魁祸首,说完这些后,优雅从容地领着春柳远去了。 梁宗甫咬牙说道:“王爷,她不过是太后交与你处罚的,如何性子还是这么乖张?” 君澜风脸色“刷”一下变了,厉声喝问:“梁大人,你是在怀疑本王教导无方吗?” 梁宗甫一愣神,梁叶秋赶紧道:“王爷,您想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落云曦确实是嚣张了些,但与中山王无关,可是,中山王承认他有教导,自己还能说落云曦的不是吗?两人心中都有些苦涩,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君澜风深深望了他们一眼,道:“不是这个意思最好,没事就回去吧!” 梁宗甫与梁叶秋只好带了李无颜退去。 见他们走远,君澜风快步朝落云曦的方向追赶,将她赶上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模样,哼道:“以后出去,可别说我教过你礼仪!” 落云曦小脸一黑:“我的礼仪,可比你君大王爷的表姐好得多!” 想到李无颜,君澜风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你们俩,半斤对八两。” “什么?你敢将我与李无颜相提并论!”落云曦气得一拳头擂向他的胸膛,君澜风侧身一避,左手敏捷地抓住她的玉腕,笑道:“瞧瞧瞧,还说好得多呢,这一记南山无敌拳,本王可挨不起!”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收回手,眼光一瞟,一张粉红色的信纸从君澜风的衣袖内飘落下来,她“咦”了一声,伸手去接。一只手比她还快,迅速将那信纸捞了回去。 “什么东西?”落云曦抬起眼皮子,一脸的怀疑。 “没什么。”君澜风显然不欲多提。 落云曦微皱柳眉,没有再问,只是道:“我困死了,回去补个觉!” 君澜风嘴角轻抽,骂道:“大花猫,真懒!” 落云曦飞快地去了,君澜风连忙跟上,送她进房,出来后转步去了书房,将粉红色的信从袖中拿出来,刚扫一眼,九煞便现身,一脸着急地说道:“王爷,落小姐搬回去了!” “什么?”君澜风一愣间,“回落府了?这么快?” “还在前门——”九煞的话还没说完,耳畔风声呼过,眼前一花,君澜风便没了身影。 “天啊,主子的轻功居然这么好,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九煞揉揉眼,禁不住惊呼出声。 落云曦正倚靠着马车,君澜风就从府门内冲了出来,手中握着那张已经皱巴巴的信纸:“曦儿,给你看,给你看!” 落云曦掀开车帘,看到的便是这相当无语的一幕。 中山王府守门的四名侍卫,更是目瞪口呆,不知道王爷在发什么疯。 君澜风直将信递到车窗前,涎起脸庞道:“曦儿,给你看,你别走啊!” “君澜风,你发哪门子疯啊?”落云曦劈头骂了一句,“我不走,还一辈子住在你家不成?我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的事情,我并不想关心。” 说着,她推开君澜风的手。 君澜风听了她这话,有些难受,心中后悔极了,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瞒着她的,薄唇微启,说道:“是杜晴烟。”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叫我三声好哥哥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4、叫我三声好哥哥 落云曦心中一动,杜晴烟……他说出这个名字,自己并未感觉到意外。爱残璨睵实则,她内心早有猜测,之所以选择离去,便是不想再继续赖在中山王府,虽然这段时间她没有旁的想法,可是又怎知别人怎么想呢? “嗯,我知道了,拿回去吧,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落云曦轻轻笑了笑,掩下车帘,吩咐车夫,“走!” 君澜风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面色黯然,大手不自觉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看着马车消失在眼界,凤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王爷对你挺不错的啊。”春柳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君澜风的身影仍然如棵参天大树般,立在府前。 落云曦没有回答她,闭目养神玷。 车夫对于京城的道路十分熟悉,熟练地驾驶着马车,几个转弯,便到了落府所在的巷弄。 落云曦伸手挑开门帘,随意往外一看,有些惊讶,遥遥望见落府门前张灯结彩,高檐上挑起的两个大红灯笼格外惹人注目。 这是办什么喜事呢?落云曦突然想到什么,问春柳道,”今天九月初几?狙” 春柳没有立即答上来,车夫笑着接道:“九月十五啦,今天是六皇子和落大小姐订婚的日子,怎么,姑娘不是来送礼的吗?” 落云曦心中的答案得到了印证,在古代,没有电子设备翻阅日历,她还真的不知道今夕何夕。 车夫将马车平稳地停在落府的石狮子旁,落云曦下车,春柳则拿碎银子打发车夫,并让他帮忙将箱笼拎下车。 看着朱门上贴着的喜字,落云曦冷笑一声。 落飞颖订婚,果真比人家小门小户嫁娶还要隆重,这是大事,而她,却没得到半点通知!这个家,于她,可真是陌生呐!君澜风也没有告诉她这事,只怕他压根儿不想自己去参加端木哲的订婚宴。 春柳提着箱笼走过来,落云曦正要进府,朱漆大门旁的一扇花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陆大人,陆夫人,慢走啊,颖儿很快就进宫,可别错过了典礼。”低醇的男子声音在花门后响起,几道身影露了出来。 落云曦后退一步,让开道路,几名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女行了出来,走在最后头的是一名少年,眉稀目长,唇薄如朱,鹰勾鼻为他添了几分精明之相。 几个中年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落云曦,表情都有些动容,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互视一眼,没人开口,到道旁登车而去。 显然,他们都在宫宴上见过落云曦。 落云曦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那名送客的少年,面目老成,看不出具体年龄,那少年,也正皱眉望着她。 “落云曦,听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太后都敢顶撞。”少年冷漠地开口,“你一个人死没关系,可别连累了我们落家!” 他一开口,落云曦便确定了他的身份,微微一笑,走上前,少年见她要进府,本能地摆了下左肩,将花门堵住。 “大少爷。”春柳怯懦地叫了一声,可见,她对这位大少爷也是比较畏惧的。 落家大少爷,大姨娘的儿子,过继给了大夫人,是落家唯一的儿子,在落家的地位可想而知有多么尊贵。 落云曦笑盈盈说道:“大哥,今天是大姐和六皇子的好日子,你有空的话去帮着母亲料理琐事,而不是在这里教训我。” 落子续的脸色,自落云曦绽放出清莲般的一笑后,便开始变化,直到她说完这些话,他仍有些反应不过来,紧紧盯住她。 他在余杭读书,落飞颖订婚前半个月,他便一路往回赶,并没听说多少有关落云曦的事,只知道她犯傻得罪了太后,所以,在他眼里,这个向来懦弱的草包,绝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和他说话的。 看到落子续惊疑的表情,春柳顿觉胸口舒畅,小姐因现在的脾气惹了不少事情,可想到从前欺负她的人再也不能从她们三房这里占便宜,她还是十分喜欢的。 落云曦见落子续没有动,淡淡问道:“还不让开吗?” 落子续仍然没有动,反而说道:“落云曦,你就这样跟你大哥说话吗?” 落云曦扬起眉头,一脸诧异:“那要怎样和你说话?” “跪下来,叫我三声好哥哥,我就放你过去。”诡异一笑,落子续本就尖锐的面庞更显泼皮。 一看,这人就不是好好读书的料,落云曦的眼角冷冷瞥过他,好笑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大哥竟然喜欢像条狗似的堵在门口不让人进,就算是狗,也认得主人啊,怎么会发起疯来,要咬主人呢?” 落子续勃然大怒,眉头立起,脸色愈发狰狞:“你说什么?谁是狗?” 落云曦看了一眼他的肩膀,语气不变:“好狗不挡道,我不说第二遍。” “落云曦,就冲你这句话,今天,本少爷还真不要你进门!你拿着行李去外面过夜吧!”落子续厉声唤道,“来人,给我守住这里!” 他是落家大少爷,落云曦只是名庶出小姐,还是往常最不受宠的那个,两人受到的待遇自然是云泥之别,很快,十几个落府家丁围了过来,争相在大少爷面前表现自己,将门堵得死死的。 落云曦轻笑一声,走到大门前,“刷”一下将那张喜字撕了下来,在众人的惊叫怒骂声中,扬声说道:“你们若不让开,我就将这里的喜字全撕掉,灯笼全毁掉,今天可是大姐的订婚日子,父亲若是发怒,我想,不可能是我一个人受罚,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说完,她伸手,又是清脆的一声响,右边大门上的喜字再次被撕下来。 落子续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心中漫过一丝恐慌,急道:“你们还不去拦!” 这些家丁却是听说过落云曦的厉害,一犹豫,不管了,全部奔出去拦落云曦,可惜,落云曦不给他们机会,娇小的身姿在人群间穿插来回,不一会儿,落府正门上的灯笼喜字彩花,被扯得干干净净。 一切只是一瞬间,落子续也习武,却愣是没看出来落云曦是怎么逃过那些家丁的逮捕的,他眸光一寒,伸出瘦骨嶙峋的大手,径直掐向春柳的脖子。 “落云曦!” 他大声呼喝道,手中力道加重,春柳面色苍白,手中的箱笼早就顺着府前的石阶滚了下去。 落云曦这回是真的动了怒,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脚步微错,身形已闪至落子续面前,右手猛然扼住他的咽喉,又狠又准,冷声道:“放开她!” 看落子续动手的模样,必定是没杀过人,她笃定这人下手会有犹豫,所以抓住时机,直接反客为主。 落子续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手也没有知觉地松开,春柳跑到一旁大声咳嗽起来。 家丁中一名小眼睛的青年见春柳跑开,立即呼喝一声,冲上前想去抓她,落云曦右手抓着落子续,反应却不慢,左手拉出雪锦,直挥出去,将那青年的脖子套住,“忽拉”一声,直接甩上天空。 “啊!”惊叫连连中,那青年重重摔到地上后,鲜血自臂弯涌出,一动不动。 一群人扑了上去,尖叫道:“死人了,死人了!” 落子续头晕眼花间,落云曦松了点力道,讥讽道:“死不了。” 左手雪锦指住一名大汉:“你,将箱子搬过来,随我去云阁。” 那名大汉早被落云曦的凶恶吓得屁滚尿流了,赶紧跑到路边将她的箱子抱了过来,声音微颤:“三小姐。” 落云曦招呼春柳,待进得府门后,她才蓦然松了右手,一脚踹在落子续胸口,落子续连摔几个跟头出去,她才带人离去。 适才她摔那青年有意让他侧身先落地,所以手臂骨折,有血流出,在后脑勺落地时,她猛然往上提了下雪锦才放开,所以看上去很险,其实并无生命危险。 杀鸡儆猴而已,毕竟今天是落家大喜之日,她不再想给自己惹麻烦了,死人,哪天都可以,并不一定要在今天。 十几个家丁分成两拨,一拨送那青年去找大夫,一拨则手忙脚乱地将落子续扶起来,他们的眼光中,都充满了对落云曦的畏惧。 回到云阁,落云曦让春柳去歇息,自己则叫夏桃过来问话。 院子里耽搁了半晌,一名小丫环跑来说道:“夏桃姑娘不在。” “不在?去哪了?”落云曦冷声问,“不是让她守着院子,没有重要事情不要私自离开吗?” 听得小姐语气不好,小丫环机灵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夏桃姑娘经常出院,奴婢想,小姐不在,我们与其他房的关系又不是很好,她能去哪?有小丫环跟了几次,都被她骂了回来。” 落云曦没再说话,转身出了云阁,径直朝飞雪阁走去。 飞雪阁外一片喧哗之声,大夫人厉喝道:“都守住自己的事情,别凑热闹!”她一言出,众人立刻散开,落云曦站在廊角柱后,眯眸看去。 院子中央,大姨娘抱住落子续,盯住他脖子上的红痕,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落子续却一掌推开她,行到大夫人面前,脸色冷沉道:“母亲,你不用管,这是儿子自己的事情!” 他在进院前,就叮嘱人去将大门外的喜件补起来,并不许他们说出此事。 大夫人却一脸怒色,对着他身后两名小厮骂道:“你们怎么保护的少爷?来人,拖下去杖三十鞭!” “母亲,今天是大姐的婚事,还是不要施杖刑,被皇宫里人知道不好。”落子续适时阻止。 大夫人点点头,拉过落子续的手道:“这几天别乱跑,我们落家不知道得罪了谁,前段时间怪事连连,你先进屋和你大姐亲近下。” 怪事连连……落子续心头一震,前段时间府上的事情他都知道,只不过,没有想太多,今天在落云曦手下吃了亏,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浮上脑海。 他皱皱眉,勉强一笑:“母亲,那我进去了。” 说完他大步进屋,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大姨娘一眼,大姨娘站在一角,低着头,很是失落。 与大夫人说了几句,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大夫人望着她的背影,面露阴冷的笑容,落云曦后背一麻,这母女嫡庶间的关系相当复杂啊! 趁大夫人离去后,她悄悄靠近飞雪阁,偷听了下落子续与落飞颖的谈话,眼光则在阁内扫过。 不一会儿,夏桃与几名飞雪阁的丫环亲亲密密地说着话从后院出来,很是熟稔的模样,过了片刻才独自离去。 落云曦嘴角勾起薄凉的笑意,慢慢踱回云阁。 夏桃悄悄摸回院,突然看到落云曦站在院子中央,她明显吓了一跳,心虚地叫道:“小姐,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落云曦转过背,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渗人,“怎么,没想到我回来得这么突然?” 夏桃低下眼,不敢看她的眼神:“小姐这么多天都不回来,奴婢确实没想到。” 头顶,落云曦淡淡的声音飘过来:“大姐与六皇子订婚,我能不回来吗?” “小姐等会儿进宫吗?”夏桃听得她的语气渐渐恢复平静,才抬起头问。 “你问的太多了!”落云曦冰冷的一句话将她回了,眸光,望着院外的方向。 夏桃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看落云曦不停地往外望,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再开口。 片刻功夫后,春柳从外面小跑着进来,额上香汗淋漓,她手中拿了一封火漆封好的羊皮信卷,看见夏桃,也略吃一惊。 “得到了?”落云曦低声问,眼光在夏桃身上扫过,道,“进屋谈,夏桃,你在屋外守着,不让外人靠近。” 夏桃应了一声,内心却感觉极不公平,等两人进去后,她悄无声息地将耳朵帖到门缝处偷听。 春柳将手中的黄色信卷递给落云曦,疑惑地问道:“小姐,大小姐怎么会跟外界通信呢?” 落云曦一面拆开信卷,打开折叠得整齐的信纸,一面淡淡道:“跟你无关的别问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看完信,她薄唇弯起,说道:“这信是写给落飞颖的没错,只是不知道是谁写的,信暂时不要毁,更不能让落飞颖知晓,放到墙后面去。” 夏桃听了两人说话,大吃一惊,不由将眼睛凑到门缝处窥视,隐隐约约看到春柳的身影将那堵有暗柜的墙挡住。 “夏桃!”落云曦突然唤了一声。 夏桃赶紧离得远远的,才出声答道:“小姐,我在这呢。” 落云曦打开门,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站得很远,扳紧的表情才略微松懈,微微一笑道:“你在这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房,我带春柳出去买点东西。” 夏桃忙点头。 春柳从房内出来,看了夏桃一眼,不放心地唤道:“小姐……” “走吧。”落云曦打断她的话,率先行了出去。 春柳的眼光在四周一扫而过,也嘱咐夏桃道:“你这次可不能私自离开了。” 夏桃撇撇嘴。 落云曦与春柳走远,夏桃靠着柱子站立,等了许久,见院子里没有人,她才蹑手蹑脚地打开落云曦的房门,闪身进去。 几步走到暗柜处,打开墙砖,果然看到刚才春柳手里拿着的那封信,她不敢多看,急忙塞进袖里,将墙砖封好,快速出房。 那名小丫环正在外面东张西望,夏桃借着廊柱挡住自己的身形,慢慢现出身来,叫道:“小语,你在找谁呢?” 小语看到她才说道:“没找谁呢,夏桃姑娘,小姐在房内歇息吗?” “小姐出去了,你过来,帮我守一下,我肚子疼,去下茅厕。”夏桃冲她招手。 小语皱眉看过来,夏桃是大丫环,她终究不敢违逆夏桃的意思,快步上阶,夏桃连忙捂住肚子出院而去。 第二卷来了,这一卷中计谋会很多很多的,女主会大放异彩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你们认错人了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5、你们认错人了 夏桃右手紧紧抓住袖子,以防信件从袖口滑落,出了云阁后,直奔向飞雪阁。爱铪碕尕 飞雪阁主房内,落飞颖此刻正坐在铜镜前,秀眉蹙到一处,眉眼阴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怔。 直到紫娟来报:“小姐,夏桃过来了。”镜子里那张施脂涂粉的脸才略略一偏,眉头却蹙得更紧了:“她现在过来做什么?不怕叫落云曦发现吗?叫她进来。” 紫娟应声去了,不过一会儿,满脸慌乱的夏桃冲了进来。 “大小姐!柝” “什么事如此慌张?”落飞颖很不悦,“跟着我,这么点都没学会吗?” “是,是。”夏桃沉静下来,将手里的书信递给落飞颖,“大小姐,这是三小姐截下来的书信。”接着,便将偷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全说了。 落飞颖先开始面上还能保持镇定,然后无比惶恐,握着信的手轻颤,抬起左手,制止夏桃再说:“你先出去。胧” 夏桃见状,与紫娟一同退下。 落飞颖深呼吸几口气,三下五除二将已经拆过封的信纸抽了出来,打开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白纸上,并不是她熟悉的字迹,落飞颖有了心情,才看下去,纸上写着:“二皇子回京,与六皇子交恶,多加注意!”信后也并没有署名。 落飞颖很奇怪,将这封信翻过来覆过去地察看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异样的地方,于是又将信读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写信的人是在提醒她。 落飞颖坐了会儿,叫夏桃进来,将信还给她,说道:“做得好,以后,多留意落云曦那边的动静,再来报给我。” 夏桃万分乖巧地垂首:“奴婢是大小姐的人,自然全心全意为大小姐服务。” 落飞颖面露一缕得意的笑,落云曦,这么长时间,连个丫环都拢不住,还谈什么与她争端木哲! 夏桃回院后,将信件放回原位,出来后见落云曦还没回来,松了一大口气。 半个时辰后,落云曦才领着春柳,大包小袋地从街上回府。 “小姐,银子都花完了,这以后要是打点,拿什么去打点啊?”春柳苦着一张脸问道。 落云曦将两手中的包裹一拎,翻她一个白眼:“不是都在这里吗?这些东西,足够回本了。” 银子越来越不够花,而她,在中山王府居住的日子,外出考察了一下市场,最终决定,在晨楼对面,建一所别具一格的妓馆,一点一点地侵蚀晨楼,再来收拾那个叫幽儿的叛徒。 而这个投资,是相当庞大的,前期资金很是重要,想要自力更生,目前最好的办法便是从医,对,从医!九曲指医术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无人能及,就如端木离所说的,九曲指敢称第一,他称第二,落云曦称第三。 “可是,这些是大夫用的东西,小姐该不会去做大夫吧?”春柳乍舌,又提了提自己手里的布袋,“这里面的钢管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自制听诊器。”落云曦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甩下几个字,加快脚步往云阁而去。 “三小姐!”落温从另一条道上小跑过来,叫住落云曦。 待看向两人手中不少东西后,他惊愕地问道:“小姐是逛街来吗?奴才为你提回去。”说着就过来接。 落云曦身形一闪,避开了,淡淡问:“管家,有事?” 落温一怔,说道:“太后让人来传话,您也要进宫参加大小姐的典礼。” 落云曦一挑长眉,笑道:“我知道了。” 落温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去。春柳满脸忧心地问道:“小姐,上次您去中山王府受罚,就是因为在宫里开罪了太后,怎的她又会叫你进宫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落云曦早在飞雪阁寻夏桃时,就从落飞颖嘴里得知了她今儿也要进宫的事。 落云曦回了云阁,打发春柳出去,自己独自安装接听诊器,待她将这些工具整理到位时,已是汗流浃背,便唤春柳夏桃打水,沐了个香浴。 沐浴完毕,落敬文派来催促的人也到了。 落云曦换了一身梨白映青葱碎花纱衫,绿荷长裙,发梳小辫,刘海垂落额间,清新美丽,令前来接人的李才也眸露惊艳。 出得府门,李才说道:“老爷夫人已经先去了,三小姐慢了些,就跟在后头吧。” 落云曦没有带侍女,独身一人坐上马车,点头道:“出发吧,再不去,怕是要晚了呢。” 最后一句,有如自言自语似的,她仰头望了眼天色,嘴角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不知为何,李才一看之下,后背微微发寒,总感觉,三小姐这行为好不古怪! 车夫驾驶着马车在巷间小路上“得得”地行驶着,马蹄在青石板上践踏的清脆声响,一声一声,提示着马车内的落云曦,这里是古代,不是车水马龙的大都市。 心间微微一叹,她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眺望。 附近居住的都是朝廷贵胄,乃传说中的内城,皇宫被围在核心,所以绕过几条巷子,便到了通往皇宫的大道。 前方,一行人马在茂枝密叶间若隐若现。 等驶上大道时,两路人马正好相遇。 “太子妃凤驾,闲杂人等回避!”最前方开锣的侍卫敲响手中的锣,扯开嗓子大呼。 落云曦挑起车帘,往外看去,眼光与对面宝珠凤车中探出来的视线不期而遇。 曾水兰的一双眼睛,深而无底,漠然无波地盯住她,在看到落云曦的刹那,瞳孔猛烈收缩了下。 “停车!”曾水兰高喝一声。 开锣侍卫停止鸣锣,翻身下马,跑到了曾水兰跟前:“太子妃有何旨意?” 曾水兰嘴角勾起一抹高高在上的笑容,低低喃了声:“落云曦。” 一声毕,另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移了过来,曾水仙清秀的小脸突然间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姐,是落云曦!”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紧握成拳。 她永远都忘不了在君澜风的别庄时,落云曦给予她的羞辱! 她费尽精力,顶着炎热,在厨房辛辛苦苦给中山王做的菜肴,被这贱|人先尝了不说,还高姿态地挑剔,叫中山王将她的成果全部倒掉,这可是赤果果的羞辱与打击啊!曾水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令她在意中人面前丑态尽出的女子! 曾水兰又何尝不知呢?曾水仙是她的妹妹,也是自己亲手将她送到中山王身边的,结果,她是被抬回来的。 而当时,落云曦便与中山王在一起,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中山王会在外庄接待落云曦,自己妹妹所受的委屈,全是因落云曦而起! 前方人马一挡道,落府车夫也不敢硬闯,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 曾水兰高抬精致的脸庞,扬声说道:“落云曦,本宫马车小了,坐着两个人挤,将你的马车借给本宫用,让本宫妹妹坐。” 车下侍卫一听,立刻行到落云曦那方,说道:“太子妃的话,有没有听见?” 落云曦知道她这是为曾水仙报仇来着,淡淡一笑,反问:“如果将马车借给了你们,我怎么进宫呢?” 说话的同时,眼光一扫,曾水兰所坐的宝珠凤车最为耀眼,后面一辆小花车,车帘掀开,露出的是落月琦茫然的小脸。 齐娉婷并不在,落云曦扫视一圈后,得到这个答案。 曾水兰高贵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语气傲然:“你怎么进宫是你的事,这条路上会有很多人过来,让他们捎你一程便是,但太子却在皇宫等本宫,耽搁不起!” “太子等的是太子妃,却不是曾小姐,太子妃,不如让令妹跟我同坐一车进宫吧!”落云曦含笑建议。 曾水兰眉头一拧,底下的侍卫立刻喝道:“曾小姐是太子妃胞妹,身份尊贵,怎能与你同车?” 落云曦淡笑:“那我还是六皇子正妃的妹妹呢!” “六皇子能跟太子比吗?”那侍卫握紧手中敲锣的棍子,一脸凶神恶煞。 落云曦转眼看了落月琦一眼:“太子侧妃可也得叫我一声姐姐呢!虽然说侧不如正,但正妃故意压侧妃,这事传出去,可不太好。” 落月琦脸色通红,曾水兰回头瞧了她一眼,慢悠悠道:“落侧妃,落云曦虽然是你姐姐,可你现在好歹也是太子侧妃,怎能任由她拿着说事?她的眼里,未免太没有你了吧!” 几句话便激怒了落月琦,落云曦在心里鼓掌,好一个天后级演员啊! 落月琦沉下脸道:“三姐姐,虽然你是我姐姐,但咱们现在身份有别,落府怎能与太子府相比?将你的马车借给曾小姐!” 落云曦失笑:“你是以太子侧妃的名义命令我吗?” 落月琦轻哼一声,曾水仙忍不住清喝道:“落云曦,她就是以太子侧妃的名义命令你怎么了?她本就是太子侧妃,哪是你这个庶女能比的!” 落月琦闻言,脸上骄傲之色愈加明显,尊崇感油然而生:“落云曦,你不承认也没办法,我现在是太子侧妃,跟你已经不是同一条绳上的人了。” 曾水兰见状,冷下声音说道:“落云曦,你今天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连落侧妃都发话了,你再抗拒,本宫就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几句说完,她向左右打了个眼色,两排侍卫提起长枪,冲将过来,落云曦从马车上跃下来,连退数步,冷着脸道:“好,太子妃要强借,我这名庶女,又怎敢违命呢?” 曾水仙不等曾水兰发话,跳下马车,径直爬上了落云曦的马车,得意扬扬地瞪住车窗下站着的落云曦。 曾水兰一声令下,车队陆续前行,曾水仙的马车落在最后,一路都没有人多看落云曦一眼。 马车走过半里路,曾水兰挑帘,低声吩咐车旁一骑马侍卫:“去路口守着,不许任何车辆携带落云曦!” 侍卫应声而去。 曾水仙坐在后面马车内,思量着如何报复落云曦,抢了人家的马车,这一点怎么够呢?落云曦,可是故意在意中人面前丑化了自己! 越想越愤恨,她吩咐马车两旁太子府的侍卫:“你们两个,去将落云曦给我捉过来,悄悄地带到马车内。” 那两名侍卫畏惧太子妃,不敢不听从这位嚣张的曾小姐,立刻打马回去。 曾水仙面露阴森的笑容。 然而,笑容在她的脸上没有维持太久,立刻转为惊悚。 一声凄厉的长嘶,拉车的黄马忽然发起狂来,猛一下掀起前足,车夫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掀飞出去。 “嘭!”曾水仙一头撞在门板上,痛得她尖叫起来。 “拉马!快,拉住马!”马车外,太子府的侍卫乱成一团糟,纷纷打马回头,冲曾水仙的马车飞驰而来。 然而,在马车刚发狂的瞬间,两道黑色身影俯冲下来,径直抓走马车内的曾水仙,场面凌乱不堪,众人想要去追,已经追不上了。 “水仙!”曾水兰已下了马车,被一众侍卫护在核心,惊呼一声,曾水仙已经消失在茂林后了,十几匹高头骏马同时追将出去,落月琦吓得从马车上爬了下来,紧紧握住身旁侍女的手。 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让人始料不及。 曾水兰脸庞扭曲,厉声呼喝道:“给我找,一定将人救回来!” 正这时,两道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慢慢的,能看清这两人身穿太子府侍卫服,曾水兰立刻叫人上前查问情况。 可等两人走近时,曾水兰却发现这两人正是负责保护曾水仙安全的两名侍卫,刚才场面混乱,她没有看到这两人的身影,当即大怒:“你们两个死哪去了!不知道保护主子吗?” 两名侍卫情知不妙,翻身下马赔罪。 “太子妃,曾小姐让我们去捉落云曦,我们去了,却没有找到落云曦,急着赶回来,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曾水兰死死咬住唇:“落云曦……她怎么会不见了?”心思一下想到曾水仙,担忧她的安危,一会儿又想到落云曦,惊愕她的去向。 而曾水仙此时,被两名黑衣人轮流提抱,一路狂奔到城外,到了南山一个山洞后,才将人放下来,点燃火把,两人打量着曾水仙。晕厥过去的曾水仙在这样炽烈的视线中缓缓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两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两双贼光闪闪的眼睛紧紧盯住自己。曾水仙吓得张嘴大呼,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嗓音。 昏暗的烛火在洞内飘摇,曾水仙一低头,发现自己浑身赤果,手脚被绑,嘴里还塞着一团不知明的东西,堵得喉咙眼都十分难受。 剧烈的恐惧如把钳子,紧紧钳住她的情绪,曾水仙拼命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这两人的魔爪。 左面的黑衣人盯着面前扭动着的雪白侗体,口水沿着头套流出来尚不自知,一手握住她的丰盈,颤声道:“小美人,别挣扎了,你越挣扎,老子越想与你成就鸳鸯之好……” 看到他毫不规矩的动作以及不堪入耳的话语,曾水仙羞愧得双泪直流,拼命摇头。 别碰我!别碰我!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要银子的话,我有!我有银子!我有银子! 她努力说着上面的话,可山洞里响起的却是含混不清的呻吟。 右面的黑衣人稍微理智些,冷冷说道:“落云曦,可别怪我们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曾水仙强烈的反抗突然停止下来,什么,落云曦?她睁大眼睛看着说话的黑衣人,面露极剧惊恐,拼命摇头:“不,我不是落云曦!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落云曦,不是落云曦!” 可是,所有叫喊,只成了呜呜咽咽。 而两个黑衣人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狞笑着一左一右朝她扑来…… 感谢大家对鹿不离不弃的支持!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两万字第一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6、两万字第一更 曾水仙的心,刹那间沉到了冰点,心中狂乱地叫嚣着:“不,我不是落云曦!你们这两个禽兽,放了我啊!我不是落云曦!你们认错人了!” 此刻,她看到了自己原本光明的未来陷入一片黑暗,而一颗心,完全被怨恨和仇意填满! 他们要抓的是落云曦,要羞辱的也是落云曦!自己是被冤枉的啊,完全是在代人受罪!她是在代落云曦受罪! 落云曦,我恨死你了! 鲜血,自曾水仙的嘴角蜿蜒而下,她死死咬着嘴唇,身心,已与地狱交融枳。爱铪碕尕 皇宫大道旁,炎炎烈日灼烧着地面,曾水兰坐在马车内,一杯冰水接着一杯地喝,也解不了这酷署炎热。曾水仙的失踪仍然没有半丝线索,她的心愈发焦躁起来,掀开帘子问道:“落云曦去哪里了?” 车前侍卫伸手指了指来路方向,压低声音道:“太子妃,中山王的马车来了。” 曾水兰一怔,探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想,落云曦,该不会是让中山王载了吧?毕竟,太子府的人谁都敢命令,却不敢对中山王下命令啊殖! 黑色的马车平稳驶来,曾水兰下了马车,顶着烈日,冲马车内叫道:“中山王。”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君澜风撩开车帘,眉宇间是一贯的镇定与沉稳,眼光在一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曾水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车内,探出一张无比熟悉的小脸来。落云曦望着自己那辆因马匹受狂,被扯下车帘的马车,嘴角连抽,说道:“太子妃,我将马车借与你们,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能用了,太子妃,你可要赔我一辆。” 曾水兰看到落云曦坐上中山王的马车,心内好不郁闷,加之妹妹失踪的事正烦着,听落云曦说竟然要自己赔她马车,那股子烦闷更掩饰不住了,皱眉道:“王爷,水仙被人掳走了,本宫正派了人在寻找,这种事,谁都不想看到它发生。” 落云曦轻叹口气:“这确实是件遗撼事,但太子妃,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赔我马车了,你不赔我,我还要赔父亲呢!” 曾水兰见她一心一意就念着那辆害曾水仙出事的破马车,怒从心头起:“落云曦,你到底有没有心!水仙被人掳走,生死不知,你却只记着你的破马车!” 落云曦惊怪道:“太子妃此话何意?曾小姐与我无亲无故,我为何要为她担心?再说了,太子妃借了别人马车,损坏后,不主动提价赔偿,反倒要我这个借马车的多次提醒,难道是想学市井泼皮赖帐不成?” 曾水兰径直无语了,心中恨的发苦,却无法表现出来,看了眼君澜风,后者凤眸深沉,面无表情,她深吸一口气,说道:“马车,本宫照价赔偿!等此间事了,你来太子府取钱便是。” 落云曦启齿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皓齿,眼光中却带着几分轻蔑:“太子妃,不是我说你,别人好心好意将东西借给你用,最后到还的时候,你不把东西给别人送去,反倒要别人亲自上你家讨要,这是什么道理?” 曾水兰脸色越来越黑,死死握紧拳头。 君澜风眼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忍住,沉声开口:“曾小姐被歹人劫走,太子妃现在心情必定很焦躁,顾不到太多。不过一辆马车而已,太子府还付不起吗?本王担保,太子妃将银两送到落府,交给你便是!” 君澜风一开口,事情便成定局,太子妃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落云曦轻笑一声,道:“嗯,我相信太子妃不会太小气的。” 曾水兰脑壳子都在疼痛,狠狠剜了一眼落云曦,才说道:“外面太热了,王爷赶紧进宫吧,不要逗留,本宫稍后再进宫。” 君澜风“嗯”了一声,拉上车帘,驾车的暗卫扬起马鞭,马车平缓地向前驶去。 落云曦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一旁,君澜风无奈道:“你这一张利嘴,说得太子妃都无言以对了!” 落云曦斜了斜眉峰道:“我大姐的订婚典礼,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君澜风面上颇显尴尬,嘴上却毫不示弱道:“我不是怕你看到端木哲跟别的女人订婚,你会伤心吗?” 落云曦冷笑:“担心他?还不如有空担心担心曾水仙现在的状况呢!” 君澜风眉头拧成一团,问道:“那辆出事的马车是你借给曾水仙的?” 落云曦不置可否,突然一仰身,舒舒服服地卧到柔软却透着冰凉的垫席上,本想把脚也拿上来,却发现在这时代穿绣花鞋,脱鞋是极不文明的行为,又不能像上次一样弄脏他的凉垫,只得展开腿,抱着后脑勺,望向车顶。 君澜风缓缓说道:“要是喜欢,就将脚拿上来吧,这样不受罪吗?” 说着,他伸出右手,大掌将她的左腿架到了凉垫上。 心思被看穿,落云曦翻了个白眼,干脆将两只脚都拿了上来,盘腿而坐,说道:“如果我说,我早知道马车会出事,还将它让给了曾水仙,你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 君澜风深深凝望着她的眉眼,沉声说道:“你说错了两点。” “哪两点?” 君澜风比着手指:“第一点,你不是女人,充其量只是个丫头;第二点,这与坏无关,本王虽在后头,对前面的事却也十分了解,分明是太子妃强占了你的马车,你又何必替她们着想?若非要说个缘由出来,那就是自作自受!” 听了君澜风的话,落云曦的脸顿时笑成一朵鲜艳的花:“说得好!” 君澜风也被她的笑意感染,眉眼轻轻弯了起来,良久后,他低声道:“太后召你进宫,我也刚知道没一会儿,凡事谨慎谨慎再谨慎!只怕,有人会为难你。”他欲言又止,似乎有重重疑虑。 落云曦的脑海里不禁浮出三个字:杜晴烟。 似乎,只有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他才会这般。 君澜风见女子清丽的面庞一片冰寂,眉眼划过深思,怕她多想,温声道:“上次,你在杜家别庄见过的杜灵,还记得吗?这女子相当大胆,比曾水仙还要难缠,你要多加提防。” “她与我有何仇怨?”落云曦一扬眉,上次,她是化妆成九曲指的徒弟,做小厮打扮,还小小改变了下容颜,杜灵怎会认得她呢?看向君澜风英俊的眉眼,她的心忽然一动,难道是因为…… 马车在皇宫正门前停了一下,立刻驶向内门,到了内门处,几个太监抬着小轿过来,落云曦下马车后,看向君澜风,男人负手站立,也望着她。 “我去寻父亲。”落云曦与他保持距离,嘱咐小太监后,坐上小轿进内宫去了。 君澜风看着女子一头青丝在轿后飘扬,一时忘了其他动作,凤眸直直地凝望着,直到那顶小轿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才转回眼神。 两名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在皇宫内,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态度了。 “走吧,去乾清宫。”君澜风沉着地吩咐一声。 落云曦坐在小轿上,心思电转,不多时,便到了乾清宫内宫处。 乾清宫分内外两宫,今日招待宾客参加六皇子与落飞颖的大典,设在外宫举办,内宫,则是当今太后的居所,小太监带她来内宫,想必,落家几人都在内宫。 她下轿后,朝小太监手指的方向信步走去,便有宫女迎上来领路。 落云曦绕过曲折回廊,离内宫主殿近了,殿内飘出笑语盈盈,她也放缓脚步。 移近大殿主门时,一道身影匆匆由内旋出,与她打了个照面。 那人猛地伸手捂住嘴,有如见了鬼似地脱口说道:“落云曦!” 看清来人的嘴脸,落云曦心底冷笑,言语却极是礼貌:“大哥,父亲在殿内吗?” 落子续宛如没听到她的问话,直勾勾望着她,心神悸动,嗓音也变了个调:“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奇怪,我不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落云曦侧过头,笑盈盈反问。 “你,应该在落府啊。”落子续脸色略显苍白。 “大哥真爱说笑,大姐与六皇子订婚如此隆重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我呢?”落云曦一面笑,一面走近,与他擦身而过时,她本就轻灵的步子更是顿住,放轻声音道,“我的马车在路上借给太子妃的妹妹了,现在,全太子府的兵力都在寻找那几个刺客,我想,肯定是能找得到的,幕后指使之人也一定会被供出来,就看他能不能承受住太子妃的怒火了。” 一番轻言细语,在旁人看来是昵喃细语,而听在落子续耳朵里,却是惊天霹雳!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犹自镇定地说着。 落云曦左侧着头,清雅美丽的左脸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笑容悦耳:“听得懂,听不懂,也就这么一回事。” 不再理会满脸惨白的落子续,落云曦款步进了主殿,靠墙侧的长条几上,一架青铜宝鼎飘出一缕细长的青烟,令人安神的异香飘入鼻端,落云曦的心静了下来。 进殿后,落云曦才发现,在陪的并非只有落府一家,很多府的贵妇都在,硬是将一个太后寝殿挤得满满的,太后也相当享受这种热闹,被人众星拱月地围在软榻前坐着说话。 落云曦一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太后吉祥。”她行到软榻前,行了个屈膝礼,挑不出丝毫错误。 太后的眼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却没有出声叫她起来。 落云曦便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心内暗恨,老巫婆啊!如果不是顾着君澜风的面子,她真的不想理会这更年期老女人!可她明白,自己现今的礼仪代表了四大世家之首君家的礼仪,更直接代表了中山王君澜风。 谁都知道,君澜风为太后排忧解难,接下处罚落云曦的重担,但碍着落太尉的脸面,处罚不大,重点在教导她的礼仪上。 落云曦在心底将太后的老祖宗也给提出坟墓问候了一遍,心内将这笔仇记下了。 原本还欢声笑语的大殿此刻一片诡异的沉寂,没有人敢随便开口说话。 许久,一声“中山王到”的嗓音打破了这样的寂静,太后的声音终于响起:“起来吧,找地方坐着。” 落云曦淡然直起身子,笑容依旧:“谢谢太后。” 她虽然懒,起得晚,可功课却一天没有落下过,所以,保持这样的姿势,并不觉得腰酸背痛,眼光在殿内一扫,径直走向落飞颖。 在她坐下的瞬间,她感觉到落飞颖身子轻轻一颤,悄悄离她坐远了些,回头看向她的那一眼包含着无数种复杂的神情,与刚才落子续的那一照面极为相似。 落云曦嘴角勾起冰冷的笑,看向殿门。 君澜风挑帘而入,一身银白色长衫,墨发轻舞,碧玉冠炫亮的光泽耀得他整个人十分俊美,健壮的身形龙章凤姿,优雅进殿,行到软榻前,笑着叫了声太后。 太后的态度与刚才相比,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面和煦得有如邻家老人,朝君澜风招手,温和地说道:“澜风,到哀家这里来坐。” 闻言,离太后坐的最近的少女移开身形,含笑叫道:“姐夫,你来啦?太后可盼着你多久了。” 落云曦被这声熟悉的“姐夫”震得心里一麻,抬眼皮子看去,坐离太后最近的不是杜灵是谁? 今日她穿了一袭浅紫纱衫,烟罗色长裙,长发分成十几绺,梳成小辨搭在脑后,椭圆脸,长得白净美丽,眉眼间却带着傲气。 她一让开座位,下手立刻有好几个贵妇同时起身:“杜小姐,你坐我们这来。” 杜灵笑着没动,眉眼却在落云曦面庞上扫过,略皱了眉头,回头看了眼落飞颖。 落飞颖正坐在软榻一角,望着落云曦的脸色惊疑不定,虽然脸色阴沉,却丝毫不减她脸蛋的精致美丽,姐姐当年,也不过如此罢了。 反观落云曦,五官并未长开,却已有了倾城国色,凤眸眼角开度比落飞颖更大,若是长开后,只怕比落飞颖还要水灵。 杜灵想到此,面目沉冷了几分。 君澜风坐到太后身边,不敢去看落云曦的方向,剑眉一拧,说道:“杜灵,跟着晴烟叫我表哥吧。”杜灵心中大喜,她才不想叫“姐夫”呢! 然而,太后立即反对:“这声‘姐夫’哀家听着很溜,就这样叫着吧,反正是迟早的事。” 说着,她眉眼的笑意越发醇和了,满意地看向君澜风,说道:“许久不见烟儿那丫头了,想念得紧,如果不是她病未痊愈,真想今天就将她召进宫,不过总算是有起色了,澜风啊,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太后,还早呢。”君澜风的声音突然有些干哑,只不过太后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 “不早了,算起来,烟儿就在颖儿后头及笄,可惜现在办不了,等她病好后,腊月给她补办一个。”太后的眼光瞟过落飞颖。 落飞颖的心很凉,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在太后心中,包括皇帝心中,也是比不上杜晴烟的。 甚至杜灵一来,就占据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可是,杜灵,仅仅只是世家的一名庶出小姐,却也被人捧得这么高,她心底多不甘啊! 可她还得在这时撑起笑道:“晴烟小姐才貌双全,及笄之礼一定非常热闹,颖儿哪敢跟她比?” 太后很满意,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澜风跟烟儿的婚事哀家最看好的了,都是在哀家跟前长大的,人中龙凤,那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 这句旁人,不仅将落飞颖说了进去,更是将六皇子也贬了一下。 众人心知肚明,却只陪着笑附和。 君澜风的脸色越来越黑,终于,悄悄地瞟了落云曦一眼。 落云曦一脸从容,听到太后的话,薄唇微微掀起一抹嘲笑,这抹笑,不是给别人,而是给身旁落飞颖的。 落飞颖的玉手,早将后衣襟捏得不成样子,一脸黯然。 是啊,就算她获得了天夜第一美人的称号,可在皇室权贵心中,始终无法与杜晴烟平齐,甚至有人认为是她偷走了杜晴烟的帽子,这天夜第一美人,应该是杜晴烟而不是她。 落云曦的目光又在殿内其他人脸上扫过,落敬文并不在,目光投向大门,她站起身,打算离开内宫,去外面走走。 没事陪着这群女人发呆,她可不喜欢。 见她站起来,杜灵犀利的目光紧随过来,她笑了一声,说道:“姐夫,听说这几天你代太后管教落三小姐,不知效果如何?” 君澜风眉头轻蹙,没有答话。 太后看了眼落云曦,转头:“不是你吵着要见落云曦吗?现在人也来了,你考教考教她便是。” 落云曦听了她们的对话,心中明白过来,原来,太后召她进宫,是杜灵干的好事。 她一整衣襟,缓缓行过来,屈膝行告退礼:“太后,王爷,这里没事,我先去外殿了。” 看到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杜灵心中的妒意如水草般蔓延疯长,她偷偷瞥了眼君澜风,心中更加难受。 难道姐夫教她礼仪,只不过是看她长得漂亮,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吗? 落云曦艳丽初展的脸庞、大方得体的姿态,无疑不让杜灵生出这种可怕的想法,即便中山王为人正直,自制力强,也阻止不了她的胡思乱想。 当下,杜灵的眼光不自觉地染上三分鄙夷,转瞬消逝,侧头说道:“太后,我想叫她为我斟一杯茶。” 太后含笑默许。 一旁的宫女连忙去取炊具,落云曦抬起眼皮子,声音清淡:“太后,臣女斟一杯茶吧!” 杜灵一怔,落云曦当众拒绝自己的要求,明显是看不起自己!她的面色越发不好看起来,但却无法反驳什么。 太后深深看了落云曦一眼,“嗯”了一声。 落云曦将翠***滴的龙井茶壶取过来,入手冰凉,是乾清宫专为今天的客人准备的,也是太后最爱喝的茶叶。 她优雅地站立桌前,右手三指扣住杯柄,左手移过玉制茶盏,左腕略斜,茶水平稳地从壶口流下。 斟茶的动作谁都会做,但却极能从中看出一个人的修养。 众贵妇见落云曦一连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滴茶水都没有溅出盏外,拿放壶盏的动作也极轻极柔,无一丝杂音传出,颇觉惊讶。 落云曦这才双手捧起茶盏,行到太后面前三步处,说道:“太后,请用茶。” 君澜风的手微微一颤,负到了身后,紧紧握成拳头。 曦儿的礼仪修养是极好的,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她的气质,从来都与众不同!以至于,他不应该看到这样的她,违逆心意去伺候他人!那样淡然清冷的小脸,让他的心忍不住一阵抽疼。 “端过来。”太后眼光沉定地盯住落云曦,那双清亮的凤眸明明纯净无瑕,就连自己,在皇宫摸爬滚数年打成长起来的她,也看不透那双眸子后的心思。 落云曦,嘴脸似乎变得很快。 杜灵见太后发话,立刻抢上一步,从落云曦手中接茶。 落云曦将玉盏送到她手上,说了一声:“杜小姐,请拿好,莫要接不住。” 手中力道一沉,杜灵恍神间,才从落云曦淡漠微嘲的眼神中收回注意力,下意识地握紧茶盏,又羞又恼地瞪了落云曦一眼。 刚才,她确实是想打个马虎眼,不过没想到,心思会被她说透。 杜灵接过茶盏,转身笑道:“太后,我喝惯了各种茶叶,还是龙井好喝,拿沸水泡开……” 她的话没有说完,忽然“啊呀”一声,如触电般甩弹开双手,玉茶盏立刻跌落下来,一旁坐着的人齐齐尖叫一声。 然而,预料中的玉碎声没有响起,落云曦已经飞快跨出一步,一屈膝,伸手,将茶盏稳稳当当地接住,站起身,眉目间染上不悦:“杜小姐,给太后献茶要全心全意,莫要分心!” 杜灵满脸胀红,无言以对。 满室寂静,有几位性子急的贵妇刚才站了起来,此刻直勾勾地盯住落云曦手中的茶盏。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沏了一杯茶,众人只会以为茶盏是空的,因为,落云曦抢下茶盏,一滴茶水都没有流出。她们看向落云曦的目光添了几分敬佩与探究。 杜灵立即将刚才如被针扎了似的的手指捧到眼前检查,然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的神情极为诡异,瞪大的双眼宣告着她的不解,喃喃叫了声:“太后。” 太后不语,接过落云曦递来的玉盏,两只柔荑轻轻抚摸着盏身,碧玉温润光滑,内盛的又是冰茶,不可能存在烫手情况,杜灵却差点失手摔了它,这让她心底有些不舒服,而落云曦那一手,更是令她震惊。 同样吃惊的是落飞颖和大夫人,她们不约而同想起那日斟茶之事,与今日极为相像,两人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落云曦,居然敢在太后面前玩把戏!而且,她玩的把戏,没有一个人能拆穿,包括她们母女,也辩不出个所以然。 太后细细打量落云曦一眼,接过茶盏,右手镶着银玉甲饰的小指挑开茶盖,轻啜一口,一丝冰凉直沁心脾。 她有些满意地对君澜风说道:“澜风,你这个在战场上号称战神的大将军,果然有一套治人的办法。” 君澜风一直沉冷的脸庞动了下,嘴角轻抽,裂开一丝轻淡的笑,径直转移了话题:“太后,尝尝葡萄。” 他伸出修长玉指,轻剥了一颗葡萄的外衣,将葡萄粒放在太后面前的水果盘内,转脸对落云曦说道:“你先出去。” 杜灵面色灰白,一个字也说不出,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落云曦一巴掌直接甩在脸上一样难受。 就算太后信她,可这敬茶失手的事,终究会被传出去,并越演越烈,还不知道将她杜灵贬成什么模样呢! 落云曦退出大殿,悠悠然走到廊上,回身望了眼内殿,嘴角勾起妖冶的弧度,正要下廊,一名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大声禀报:“太子妃到!太子侧妃到!” 隔着花圃望去,曾水兰与落月琦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两人穿红着绿,镶金戴银,在一群宫女太监的呼拥下十分耀眼。 曾水兰一脸忧心忡忡,眉头微皱,很快走进大殿,后面人也跟着涌进去。 落云曦颇觉无聊,沿着乾清宫内宫的鹅卵石碎道往外走去。这条道旁栽种着不少绿色树木,浓荫阵阵,并不感觉到炎热,倒是乾清宫,虽然有冰块,有宫女打扇,但人一多,挤都挤不开,闷死人了。 走到一株美人蕉旁,落云曦弯腰欣赏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跃下:“主子!” “怎么样?”落云曦低声问。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轻虹,她身上所穿的桃红纱衫正是落云曦送她的那些衣服中的一件。 “果然有两名黑衣人鬼鬼祟祟地盯着我们,我试图引开他们,却不是他们的对手!”轻虹说着,面露惭愧之色,“好在我发现,被他们劫走的不是主子。” 落云曦轻嗅着美人蕉若有若无的香味,笑道:“原本派你去,只是探个路,没想到,用不着你我动手,自然有人去做替罪羔羊。” 轻虹“嗯”了一声,脸上多了分笑容。 落云曦放低声音道:“你先回府吧,三姨娘那里需要你,还有,三姨娘身旁的那神秘人,你给我紧紧盯住,但不要打草惊蛇,明白吗?” “属下明白!”轻虹点头远去。 这次回来,落云曦从轻虹那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三姨娘身边隐藏着一位暗卫,这名暗卫一直在暗中保护三姨娘,却没有与轻虹打过照面。 她想起四姨娘曾因欺负三姨娘,在回院的路上,莫名奇妙地挨了巴掌,难道,此事便是这名藏头藏尾的神秘人所为? 三姨娘,一个太尉府的小妾而已,不仅认识颜少卿,关系还不同凡响,身旁更有高人暗护,这可真奇了怪…… 落云曦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脚步轻盈,她很熟悉,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三妹,刚才接茶盏这一绝活你使得真巧妙。”落飞颖声音微冷,“做姐姐的很想知道,你的手不怕烫吗?” 落云曦失笑,看向一脸正色的落飞颖道:“太后喝的是冰茶,怎么会烫?”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提到那件事,落飞颖的心便恨得滴血,对落云曦的仇恨一瞬间冲上头顶,有立刻杀死落云曦的冲动。 落云曦一扫她的神色,便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也不再打马虎眼,轻绽红唇:“烫啊,当然怕,细皮嫩肉的,怎么会不怕烫呢?只不过,手烫,哪比得上喉咙烫更痛苦呢?” 她的笑容明媚起来,眼光毒辣地盯住落飞颖的喉咙:“大姐说是不是?喉咙被烫哑,说不出话来,滋味比手烫要痛好几倍吧?” 落飞颖先是愣神,而后,俏脸冰沉如雪,一缕毫不掩饰的杀气自眸底汹涌而过,她厉声道:“落云曦,你的心居然这么歹毒!” “大姐,歹毒吗?比起你来,我真是万分之一都不如。”落云曦微撇嘴,“金华殿太子选妃,殿内一片黑暗时,你牵住我的手,是想救我呢,还是想直接送我上黄泉呢?” 落飞颖惊了下,冷声反问:“你原来知道!” 落云曦失笑:“我知道的,怕不只是这一件!”不过,她没有兴趣与落飞颖交流,转身,快步朝外殿方向走去。 落飞颖心头发怵,惊声追问:“那么,落冰玲的事,也是你做的?!” 不,一定是她做的!那么自己头发奇痒的事呢?落飞颖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可惜,落云曦并没有再回答她这个问题。 顺着曲哲的林荫小道,落云曦闲庭漫步似地逛着,迎面,一道喜不自胜的声音响起:“曦儿!”听得这个声音,落云曦亦是一震,抬头,便看到齐娉婷朝自己小跑过来。 自从那日宫中一别,两人一直没见过面,这会儿相见了,各自欢喜。 “婷儿,你不是没来吗?”落云曦疑惑地询问,“我进宫时,碰到太子妃了。”齐娉婷拉住她的手,极是亲热,道:“我回娘家了,与父母一同过来的,好久不见你了,不放心,还是让父亲去找了中山王,不过听他说,你过得很不错。”说完,她掩嘴轻笑。 落云曦心下煞是感动,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中山王那张扑克脸的话,会更不错。” “扑克脸?”齐娉婷很纳闷。 落云曦才想起来随口说了句现代话,失笑道:“就是千年不变的表情。” “哈哈!”齐娉婷在落云曦面前总是十分开朗,毫无心结,闻言竟然毫不淑女地笑了起来,笑了一声赶紧收敛,低声说道,“中山王本来就是千万年如一的冷酷表情,你还想他怎样呢?这话,也就咱俩之间说说,可别叫人听见了。” 两人说说笑笑间,一行人影自外面进来。 齐娉婷正对着院外,脸色一变,将落云曦拉到身后,上前行了一礼:“太子。” 落云曦看了眼意气风发的太子,心中暗想,曾水仙失踪的事情,太子只怕并不知晓,而听曾水兰与太后交谈的欢欣模样,并没透露此事的一分半点,看来是有意将此事瞒下了。 太子后退一步,声音清淡:“起来吧。” 他原本觉得齐娉婷还不错,可自从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太子便觉得此女心机太重,不自觉地远离她,加上看到她总和落云曦在一起,更是厌恶了。 “落云曦,中山王没怎么罚你啊!”太子一张口,就是极不满意的语气。 落云曦昂头笑问:“不知太子希望看到我受什么处罚呢?是全身脱皮,还是少胳膊断腿呢?” 太子面目一沉,冷声道:“如果太后将你交与本宫,本宫绝对让你生不如死,你信吗?” 落云曦走近,压低声音道:“太子,如果换过来,我也会这么做的。” 太子闻言,极轻易地被她挑起所有怒气:“落云曦,你就这么自大自狂吗?” 落云曦急退几步,眨眨眼睛:“太子,你说的哪里话,臣女现在可是守规矩的良民,怎敢与太子作对?” 太子怒容不减:“不敢与我作对?不敢的话,你怎敢说出那句话!本宫看你根本就是不通世故,眼中毫无我皇室天家!” 落云曦很是委屈地咬住唇:“我说了哪句话啊?上次的错,我已经认了,何况皇上也没有追究我的错,我心中感谢皇恩浩荡还来不及,哪里敢再惹太子殿下呢?太后刚刚还叫我斟茶来着。” 齐娉婷的脸色,渐渐发白,几次欲言又止,看着落云曦镇定的模样,她死死咬着嘴唇,盯住太子的官靴,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 太子冷哼一声:“父皇和太后不追究你,那是没有看出你的真面目!” 落云曦摇头问道:“皇上是真龙天子,他的话你也怀疑?” “就算英明如父皇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太子的话不经过大脑,“啪啪啪”直接倒豆子似地倒出来,“哼,看你长得像那女人,同情心怜悯心全上来了!本宫就看不出,你哪点像那女人了?” “混帐!”突然间,一声沉闷的厉喝在太子背后响起,太子浑身一震,只感觉到头顶天雷滚滚,腿一颤,身子跪了下去,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迈到他面前,脸色铁青,金黄色的龙袍袍角轻微颤动着。 太子的身体如筛子般颤抖,艰难地唤道:“父皇。”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两万字第二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7、两万字第二更 由于落云曦先前是用余光瞥到皇帝那袭金黄龙袍的,所以,这会儿有如刚刚看见皇帝过来,面色惶恐地给他行礼:“皇上万岁!” 齐娉婷腿一软,也跪了下去,她早就注意到皇帝了,可发现皇帝在看到他们说话时,停了步子,远远观看,心思敏捷的她便选择了沉默。爱覔璩淽 皇帝看了落云曦一眼,怒气微减,一双深沉的凤眸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女子勾着头,鼻翼小巧高挺,长睫轻眨,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皇帝瞳孔微缩,虽然落云曦的五官与她不同,可是,他总会在某个角度、某个瞬间,会让他想起素素,所以,对于落云曦,皇帝心中是有好感的。 “起来吧,你们两个先退下。”皇帝沉声说道栀。 齐娉婷松了口气,拉住落云曦的手,道了谢,快步离开。 落云曦转过灌木丛时,有意放慢脚步,齐娉婷正牵着她的手,感觉到了,侧头,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落云曦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姚。 齐娉婷也放缓脚步,灌木丛那一头的道上,皇帝与太子的对话隐隐约约传来,齐娉婷皱起眉头,听得不太清楚,落云曦却是耳力极好。 “太子,你的翅膀硬了,连朕的心思也猜得到了?朕不保落云曦,是为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皇帝冷沉的问话让太子出了一身冷汗。 “父皇,儿臣一时脑中犯糊涂,说错话了,请求原谅!”太子吓得缩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劲地求情。 皇帝眉头皱成山峦,重重“哼”了一声,抬起脚,踢在太子右臂上,将他踢翻一个跟头,冷喝道:“朕的事,你也敢妄加猜测!那你能不能猜得出来,天夜国下一任皇帝是谁?” 太子闻言,愕然抬头。 天夜国下一任皇帝……难道不是他吗? 头顶“轰轰”直响,他感觉到皇帝滔天的怒火,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匍匐在地,泣道:“父皇,儿臣绝不敢猜测您的心思,那日太后说出这个名字,在场人都听见了,我只是想气气落云曦而已!” “身为太子,居然与一名女子过不去,你还能执掌这九州天下吗?”皇帝的怒气没消反涨,凤眸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太子连忙哭道。 “父皇。”另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落云曦挑了挑眉,这是端木哲。 “父皇保重龙体,有什么要紧事慢慢说!”端木哲焦急地劝解道。 看见端木哲过来,皇帝也不想再提这事了,冷冷道:“有这个空闲,多听听朝臣谈论政事,少做些没正经的事,连你六弟都不如呢!” 说完,他转身,大步迈向太后的寝宫。 太子从地上爬起来,拂了拂衣衫。 “太子,没事吧?”端木哲关心地询问。 “没事。”太子不欲与他多言,转身呼喝道,“走!” 皇帝的最后一句,他听着格外不爽,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表面上,他还不能与端木哲撕破脸,否则,自己就顶了个“兄弟不和”的名头。 落云曦忙拉了齐娉婷的手,两人赶在太子前头,先一步去了外宫。 外宫之人比内宫还多,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有人在高谈阔论,环佩叮当,两人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了,命宫女端上茶点,闲聊起来。 齐娉婷是地道的夜都人,对于夜都一片的乡土风情极为了解,落云曦有意向她打听一些相关事宜,从齐娉婷那里知道了九曲指神医名头的由来。 三十年前,河西府有一名妇人临盆,还是少年的九曲指正好蹭那家的喜酒喝,见到新生儿时,感觉婴儿脸色不太正常,当即为他把脉望诊,断言说:“此儿体内有病,得服我开的八味散,否则,五岁后头发会全部变白。” 当时,主人家不相信这个游方大夫的话,只当他在下诅咒,立即将他赶出家门。 九曲指蹭了人家的饭菜酒宴,心里头还是感恩的,出门一遭,再次来到这家门口,给了管家一张药方。 管家心细,将药方留下,小少爷到了四岁时,果然开始出现白头发,主人家大惊失色,这时才想起九曲指的话,可惜,一名游方大夫,到哪去找? 管家这时将九曲指的药方找出来给了主人,小少爷按照药方服用,果然头发渐乌,主人家欢天喜地,自此将九曲指治病的事传扬出去。 一夜间,九曲指名扬千里,后来在京都设诊,治好几宗疑难杂症,名气更大了。 齐娉婷说到这,话音一转:“曦儿可知道,杜家小姐卧病多年,现在能够起床了?” 落云曦“嗯”了一声,齐娉婷笑道:“都传这病是九曲指的徒弟给治好的,连九曲指都感觉头痛的疾病,他徒弟居然能治好,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落云曦干笑几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事,现在并没有告诉齐娉婷的必要。 她没想到,在杜家别庄治病的事都传扬到京城来了,这也更好,为了她以后赚钱奠定了好名声。 想想都后悔,在杜家别庄就不应该不辞而别,要不然,那笔厚重的封赏肯定是少不了的。颜国公原本是要重赏她的,被她阻止了,她说,要等病痊愈后才能接赏……现在,这笔银子就落空了。 应该不是落空,估计全被九曲指捞去了。 正想着,落云曦眼光一转,瞥见外面走进来的一个人,一身紫衫的杜灵迈了进来,小脸被烈日灼得红扑扑的,如同一只紫色的蝴蝶,一进殿便吸引去大部分人的眼光。 一看是世家的小姐,他们的眼光立时肃穆起来。 杜灵进殿后,并不急着去哪里,而是转动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不一会儿,便找到目标,高昂头颅,朝落云曦走来。 齐娉婷有些紧张地望了落云曦一眼,落云曦却十分淡然地捧着茶,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落三……云曦,你出来一下。”杜灵睨向她,原本要叫落三小姐的,但话一脱口,变成了落云曦,她觉得,直接叫名字更能显出自己高贵的身份。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落云曦淡淡说道。杜灵这才注意到齐娉婷,笑道:“原来是齐小姐,不,现在是齐侧妃了,恭喜。” 对于齐娉婷,杜灵倒是蛮客气的,之前各种宴会,两人见过很多面,齐娉婷含笑问道:“杜小姐,你找曦儿有事吗?” “有些话要谈谈。”杜灵瞧见落云曦没有动作,并且十分淡定,毫不畏惧的样子,自己倒有些害怕她会拒绝自己,令自己在齐娉婷面前出丑,立即改了主意道,“齐侧妃,请你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问一下落云曦。” 齐娉婷看到四周不少人注意到这里,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不想让她为难,冲她点点头。 这里是公众场合,齐娉婷并不怕杜灵做出什么歹毒的事,便回了落云曦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起身走开,到了不远处,她吩咐自己的一名叫萍踪的暗卫紧紧盯住这边。 萍踪,水影是齐侍郎专门寻来保护齐娉婷的女暗卫,可以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落云曦,刚才那茶盏你做了什么手脚?”杜灵坐到齐娉婷先前坐的椅子上,开门见山地询问。 “手脚?杜小姐,我只是给太后沏茶而已,哪里会做什么手脚?”落云曦将茶盅放下,沉声说道。 “不可能!”杜灵摸着指肚,根本不信。 “你信也罢,不信也好,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落云曦并不打算向她道出事情真相。 真相当然不可能是杜灵失手,她在沏茶时,在玉盏的边沿抹上刺骨粉,所以杜灵一握住茶盏,手便会被刺痛,下意识地摔掉茶盅。而她,看准时机接住,宽袖遮挡时,用抹了解药的掌心一转,快速擦掉药粉,再递给太后。 杜灵问不出事情缘由,相当郁闷,看到落云曦五官生得好看,妒意再起,问道:“你在中山王府住了多久?” “十几天。”落云曦不耐烦地吐出一个数字。 “每天都能看到中山王吗?他都教了你什么?对你好不好?”杜灵问话时,酸溜溜的语气难以掩饰。 落云曦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叫君澜风“姐夫”的少女,果然对君澜风有意思。 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答道:“杜小姐,我去王府是太后发下的命令,至于在王府做了什么,你可以去问太后,或者问中山王,我无可奉告。” 杜灵见她如此,问不出什么来,见周围人都看着,又没有理由教训落云曦,很恼怒地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大殿。 落云曦眉眼低垂,身旁的寂静渐渐被人声打乱,逐渐喧哗起来,而她,右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眉心。 杜灵一走出大殿,立刻叫道:“来人!” 一名侍卫上前应道:“在。” “你去监视落云曦,如果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和姐夫有关的,全部告诉我。”杜灵一脸醋意地吩咐。 “是。”侍卫折身进殿,寻找落云曦的身影,却发现她已不在殿中,他略一思索,沿着落云曦所坐位置的侧门寻了出去。 落云曦正站在侧门不远处,目光沉冷地望着前方。 齐娉婷正和太子站在树下荫凉处,太子似乎急着要走,齐娉婷却拉住太子的衣衫,不知在说些什么。 落云曦靠近了些,听出他们对话的大致内容。 “我不会这样做的!”齐娉婷语气坚定。 太子脸色冰冷地回望着她,说道:“如果本宫再看到你和落云曦在一起,本宫就彻底不再管你的生死了!齐娉婷,你确定要为一个落云曦与本宫决裂?要知道,你的未来可是掌握在本宫手里!” 齐娉婷不服气地说道:“曦儿是我的好姐妹,我与她的关系并不能影响到太子吧?” “本宫可不管!”太子要走,齐娉婷则拉住他,连声争论。 这时,落飞颖款款自内宫走出来,一袭正红色轻纱斜襟窄袖衫,同色长裙,镶着无数星星般的碎宝石粒,很是耀眼,肩罩白色薄纱小衣,头梳飞凤髻,插碧玉簪,如仙子般美丽动人。 太子看见她,很是惊喜:“颖儿!” 落飞颖瞧见这两人拉扯的模样,眉头先是一蹙,而后眼角弯起一缕笑意,说道:“太子与侧妃关系真好,都不舍得放手。” 太子一听这话,脸色一黑,“刷”地一甩手,齐娉婷毫无防备,腿一扭,摔倒在地,太子厌恶心道:“不是这样的,这女人老拉着本宫,烦死人了!” 落云曦“刷”一下,身形冲了出去,双手扶起齐娉婷,怒目瞪向太子:“没想到太子会迁怒女人,这是个男人该做的事吗?” 太子看到她,眸光染上一丝血红,握紧拳头,皇帝的话语犹在耳旁,他忍下了这口气,要处置落云曦,有的是办法!何必光明正大地让别人拿住把柄! 落飞颖见落云曦冲出来护住齐娉婷,幽深的凤眸划过一丝波澜,瞧四周无人,微笑着插口:“太子怎么不是男人呢?虽然平日太子性格温和了些,可也容不得女人欺到头上来。” 这一番贴心贴意的话,简直让太子有想流泪的冲动了,侧过脸,感动地看了眼落飞颖。 落飞颖捂住嘴,望着他“咯咯”一笑,立时勾走太子的魂,抹了胭脂的朱红唇瓣轻启,如花绽放:“说起来,我还真没看过太子打人呢,男人嘛,女人不乖,是要教训一下的,不知道太子会不会舍得对温婉大方的齐侧妃动手呢?” 说到“温婉大方”四个字时,她的眸子微微一眯,露出极不悦的表情来。 齐娉婷的温婉大方,完全能勾起她的忌妒之火,只想将齐娉婷踩到脚底下,衬托她的光芒,就像有一天,她希望能将落云曦狠狠践踏一样,而不是如现在,落云曦,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太子被她的话一激,冷笑一声:“有什么舍不舍得,这女人,伪装掩饰得太好了!什么温婉大方,若是有颖儿的一半就好了!对于这种内外不一的女人,本宫就需要给她点教训!” 似乎是向落飞颖证明,他也有男人果决的一面,大步上前,伸出右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落云曦伸手抓住太子的手腕,又快又准,厉眸看向落飞颖:“挑拨离间,大姐,你的本事炉火纯青了!” 落飞颖咬住下唇,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三妹,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落云曦不理会她,望着太子,面目沉冷:“太子,打女人的男人才不是男人!” “本宫教训自己的女人,也要你管?”太子眸中怒火炎炎。 落云曦笑得凉薄:“太子,皇帝警告你不要将心思花在后院琐事上,我想,你是不是嫌太子之位做得太牢固了?” “你什么意思?”太子勃然大怒,心猛然一沉,这些话,她居然也听到了!好大胆! 落云曦沉眸看着他,却不说话,太子回瞪着她,想松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落云曦紧紧攥着,竟然松不开,他用上暗劲,与落云曦较劲,突然间,一声轻微的咳嗽自背后传来。 太子神经反射地浑身一颤,崩紧的神经一瞬间全部软了下去,腿一抖,就要跪下来,然而,落云曦根本就不放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眸光急转,低声咬耳朵:“太子,老是与女人做对,是会吃亏的。” 说完,她神情俱变,剪水双瞳轻眨,眼眸一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两行。 看到她的变化,太子脑中一片空白,想说什么,张口无声。 “太子,我哪里得罪了你,不过是跟齐侧妃关系好,你就要打我!”落云曦“腾”地一下松了手,将右衣袖往上一掳,露出腕上一道红痕,明显是让人拿住腕掐出来的。 “好痛……没想到泱泱大国的太子,竟然会欺负一个女人!”落云曦揉捏着红肿的地方泣诉,她不过撒了些药粉而已。 太子神经质地看着她的手腕,又看看自己的,脑子里有些糊涂。 分明是她紧紧扼住自己的腕,怎么血印会长到她手上去,自己手上则没有 不仅太子,落飞颖与齐娉婷也一时反应不过来,落云曦这变脸速度未免太快了,以至于她俩都忘了那咳嗽声的主人已经过来了。 “怎么回事?”君澜风一声厉吼,太子被吓得后背一冷。 君澜风飞速过来,惊愕地看向落云曦的脸,两行清泪如挂汤面似地挂在脸颊上,极是楚楚可怜,心不由一拧,低头察看她的手腕,落云曦已经将手臂默默藏到身后,弱弱地说道:“中山王,您教我礼仪时说过,皇室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虽然太子要打我,我也不敢躲。” 太子浑身一个激灵,总算后知后觉地知道落云曦在干什么了,恶人先告状! “落云曦!”他一字一字迸了出来,迎接的,却是君澜风淬了寒冰般冷嗖嗖的眼神。 他自小就害怕这个年纪与他差不多大的男人,不仅是因为他能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更因为他的铁血手腕,对敌人毫不容情的狠辣手段,以及不畏惧任何势力的态度,一切,都让他感到恐惧。 不过,有这样一个帮手,太子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明显轻了,但他,现在是万万不敢得罪中山王的。 “太子殿下,适才皇帝在内宫所说的话,你都抛之脑后了吗?”君澜风的声音十分低沉,压抑着从未有过的怒意。 落飞颖与齐娉婷都觉得空气一凝,这盛夏酷暑也没有那么热了,更不敢去盯君澜风铁青的脸庞。 “中山王,您误会了。”太子无奈又无语。 “误会?”君澜风笑得讥讽,“本王去请皇帝来看看,到底是不是误会。” 太子闻言,所有的气势都低落下去,抬头问道:“那么,本宫没有任何权力去管自己府上的事情了?” 君澜风哼了一声:“这话,你得跟圣上去说,而不是对我。一家不治,如何治一国?治家有如治国,光用武力蛮力是没有用的。” 望着落云曦委屈的模样,纵然心中猜测出了,落云曦明显的在夸张,可是,他还是止不住地心疼难受。 他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太子若将注意力都放在女人身上,那何必再去操劳国家大事?” 太子只得频频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心中,却压根儿不在想这事,他在想,落云曦,好会演戏! 这废物就是个危险的家伙! 君澜风看太子心不在焉的神态,不再说什么,面向落云曦道:“跟我去看御医!” 落云曦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婷儿,我们一起去。” 齐娉婷行过来,一脸不解地朝她投去一眼,落云曦但笑不语。 君澜风领着两人出了乾清宫,一辆小车驶过来,三人上了小车,前往太医院。 一路无话可说,三人都保持着沉默,直到齐娉婷低呼了一声,落云曦急问:“怎么了?” “脚有些红肿。”齐娉婷的右手一直放在右踝处,摸到的地方突然传出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脱口说道。 君澜风瞄了一眼齐娉婷的腿,剑眉微拧,出声道:“齐侧妃的腿怕是扭了,必须得休息,半个月不要走路。” 齐娉婷的脸色顿时黯然下去,虽有暗卫护身,但那也是护卫她的生命安全,太子和她都是太子府的主人,两人争执,萍踪与水影是绝不可能出来插手的。 君澜风扫了一眼落云曦,心中已知大致事情。 代步小车停在太医院门口,早有御医得知中山王过来,等在门口接待几人。 用了一顶担架抬住齐娉婷,几人到达偏堂,堂内摆放着软榻桌椅和一些药材,闻到熟悉的草药香,落云曦心神立刻沉定下来。 齐娉婷被抬到正中间的软榻上,将长裙掀到膝盖处,落云曦用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开她的裤腿,露出雪白的足踝,侧脚跟处一片红肿。 太医在一旁说道:“王爷,齐侧妃是扭伤了骨头,没有多大事,老臣开一些药,回去外敷内服,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落云曦心中将太子骂个狗血喷头,这样,真是太便宜他了!心疼地握住齐娉婷的手,说道:“我每日会去看你的,等会儿给你包扎。煮好药,落云曦坐到椅旁给齐娉婷包扎伤口,君澜风则站在她身侧注视,当然,他凝望的不是那脚踝上的伤势,而是落云曦认真的神情。 齐娉婷第一反应便是掳起落云曦的右袖,寻找她右腕上的血痕,着急地问:“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不要紧吧?” 虽然,她并没看到太子对落云曦动手,可她腕上被掐出来的红印子,她却不会看错的。 落云曦双手都拿了东西,没有阻止住,只能任齐娉婷挽起衣袖。 然而,齐娉婷看到的只是一截如玉藕似的小臂,哪里有什么红印子?她一怔之下,立即挽起落云曦的左衣袖,同样的干净雪白。 呀?她难道是看错了?齐娉婷一头雾水,突然想到什么,心尖都寒了起来。 中山王! 脑中挤出这三个字,齐娉婷脑中“轰”的一声,完了!如此看来,那道红印子并不是被掐伤的,不知道曦儿用了什么法子弄上去的,她原本是该想到的,关心则乱,一时乱了方寸。 落云曦颇为尴尬地笑了一声,抬起眼皮,悄悄地看向君澜风。 原以为,只是偷瞥一眼而已,没想到,那人也正直直地望着她,一不小心,就落入无边无际的眸海中。 “包扎好出来!”君澜风丢下一句,率先出房。 “曦儿……”齐娉婷一脸担忧地抓住落云曦的手。 落云曦灵巧地替她包扎好伤口,笑着安慰:“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出房,她侧头寻了下,才发现那抹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院子另一侧的厢房内,隔着窗口看她。 落云曦心虚地走过去,进房,掩上门,撇撇嘴道:“太子是没欺负我,可他欺负的是齐娉婷。” “那你哭什么?”君澜风皱眉,朝她逼近几步,落云曦一退,却发现自己正站在门边,贴着后背的是一扇木门,凉意顺着薄衫透进肌肤。 “演戏演习惯了嘛!”落云曦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一、二、三,心里数完,一串泪水立刻流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珍珠,清澈透亮,好看极了。 君澜风面色大变,眸光一沉,双臂忽然伸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颤抖凌乱:“不要,不要流泪,好不好?” 他见不得她流泪,哪怕是笑着流泪,也不想看到! 落云曦一怔,便感觉到整个身体被一双坚硬的臂膀护在怀内,眼前一花,本能地闭上,熟悉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让她的心尖为之轻颤。 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上她滚热的脸庞,冰凉的手指胡乱拂去她的泪水,君澜风声音低沉:“曦儿,你的心是冷的,我的心也是冷的,可我愿意与你依偎,泪水太冷了,不要它,好不好?” 他的声音极其温和,带着几分诱哄,落云曦心中轻叹一声,伸手推开他。 君澜风松了手,后退一步,却仍是执着地望着她,眸眼中万分期待她的答案。 “好,我不流泪了便是。”落云曦抬袖,将脸上残留的泪迹抹干净,轻声说道。 君澜风这才欢悦起来,“嗯”了一声,落云曦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子,打开|房门,朝阳光处走去,日头打在身上,似乎没有那样灼热了。 “等等!”君澜风突然在后面叫住她。 “怎么了?”落云曦回头,几乎是动了动唇形,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怕被齐娉婷听去。 君澜风大步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落云曦脸一红,刚想挣开,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好了!” 落云曦感觉到他的大手在自己后衣襟处轻抚了几下,君澜风挑眉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衣服皱了!” 说完,他以手点脸,做了个“真不害羞”的表情。 落云曦咬牙,一脚重重踢在他小腿上:“我告诉你,要是有人看见的话,不管你在做什么,我都放不过你!” 说完,她转身回了齐娉婷的房间,君澜风甩了甩右腿,嘴角的笑容却多了起来,侧头叫道:“九煞!” 九煞立刻从暗处现身,嘴角仍在乱抽。 君澜风说道:“叫人送齐侧妃回府。” “是。”九煞应声而去。 房内,落云曦以一名“大夫”的身份,嘱咐了齐娉婷一些用药禁忌,齐娉婷只当她是从太医那听来的,一一点头应了。 送走齐娉婷后,落云曦才与君澜风回乾清宫。 进了乾清宫,遥遥看到太子站在宫前垂花门处等待,落云曦脸色一沉,这男人,她真不想看到! 君澜风看出她的情绪,轻声道:“你不喜欢他,我将他打发了,等会儿人多,别乱跑。” 见落云曦并没有回应,他有些不满地问道:“听到了没有?” 落云曦微嘟了嘴,看了眼前面的车夫,放低声音:“我耳朵又没聋,怎么没听到?” 君澜风伸手拧起她的左耳朵,力道很轻,只是做个样子,在她耳边直呼热气:“皇宫重地,杀机重重,要是乱跑,死了我可不救!” 热气打在耳垂上,落云曦顿感头晕目眩,紧紧抓住君澜风的衣衫。 “怎么了?”君澜风很奇怪。 “没什么。”落云曦缩回手,握住自己的左耳,哼道,“滚下去吧!” 君澜风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她捂住耳朵,心内一喜,原来,这黄毛丫头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她的弱点在耳朵呢! 看到男人向她左耳垂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光,落云曦只觉浑身发麻,心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走了。”君澜风跃下马车,朝车夫打了个手势,健壮的身形迈向乾清宫。而车夫,则调转马头,将小车驶往另一条道。 “这是去哪?”落云曦出声询问,她看出来了,这人是君澜风的心腹,翻了个白眼,难怪这男人在车上居然如此张狂了! “奴才送小姐去乾清宫侧门。”车夫含笑答道,嗓音尖锐,是一名阉人。 落云曦默认了他的做法,乾清宫侧门很近,是一扇月洞门,车夫将小车赶进去,直到小径深处再停下,为落云曦指明外宫方向,才驱车离去。”这里是乾清宫的后园,按照车夫的说法,离外宫并不远,顺着大道一直走,向左转一个弯,向右再转一个弯,便到外宫了。 落云曦走到第一个转弯口时,花坛那边的小道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她习惯性地放慢脚步,借着树阴遮住身影,透过叶缝,朝那条路上张望。 “殿内人太多,呼吸都难受,还是这里空气好。”笑语盈盈的是落飞颖。 “多逛一下吧,正好散散心,殿里确实闷得慌。”端木哲的声音较之往日有些低沉。 “心情不好吗?还要散心?”落飞颖半是撒娇地问。 “怎么会不好呢?”端木哲一笑而过。 落云曦听了会儿,确定周围只有这两个人,凤眸微眯,从花坛后面绕了过去,正与两人打了个照面。 落飞颖与端木哲都穿了一身大红,极为喜气,看到落云曦,两人一愣,停了下来。 落云曦的目光径直看向落飞颖,落飞颖皱眉,看着女子清冷的目光不含半分杂质,锐利得如出鞘的匕首,冰冷得如未化的白雪,无波无澜,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心中感到不安。 端木哲先是一脸惊怔,心情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更万分尴尬,傻愣愣站在原地,从没想过,今天会碰见落云曦! 她怎么会来?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吗?难道君澜风食言了?否则,落云曦怎么会在这里? 想法一过,落云曦已向两人迈步走来,脚步极是缓慢,眼角冰冷:“大姐,教唆太子打人,很好玩的事是不是?” 落飞颖触到女子如地狱修罗般的眼神,后退两步,抓住端木哲的后衣襟,回道:“落云曦,你想干什么?” 虽然她才十三岁,可落飞颖却看不透她的双眸,更看不透她的心理到底有多成熟! 落云曦随意瞥了端木哲一眼,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不想干什么。” 说完,她与端木哲擦肩而过,远远去了,端木哲浑身崩紧,面上表情僵硬,头颅更是卡在了脖子里,想回下头,都是极其艰难的。 “哲……”对于落云曦这古怪的表现,落飞颖感到心内无比慌乱,下意识地向他靠近,抓住他的左手。 端木哲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再逛逛吧!” 两人没走几步,流光的身影出现在后园中,禀道:“殿下,几名大臣找您谈些事情,正候在安平宫。” 安平宫,是端木哲在皇宫的住处。 端木哲“嗯”了一声,看向落飞颖,低声道:“那我得去处理下,这里偏僻,让流光带你去殿里等我。” 端木哲的声音很有磁性,落飞颖看到他略带着情意的温润目光,心间也荡起涟渏。 不得不说,端木哲也是个美男子,这几年来,他的温柔已不知不觉深入她的心灵,她感觉自已真的爱上了他,迷恋着他的若即若离……有多长时间,没有再想起那个人了呢? 落飞颖的心绪有些茫然。 “去吧。”端木哲含笑说道。 “哲,我听你的。”落飞颖渐渐回过神来,有些情动地说道,“可别让我等太久。” “嗯。”端木哲目送她走远,自己却没有前往安平宫,而是站在原地没动。 (明天的晚上更!后天的也是!)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报复落飞颖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48、报复落飞颖 端木哲负手而立,闭上凤目,俊朗的脸庞愈显清冷,令人不敢直视这种薄凉的美。爱覔璩淽 良久,一抹身影落在他身后,气息是他所熟悉的,端木哲没有回头,低声说道:“流光,你真是越来越得我心了。” 流光走近,绕到端木哲的身侧,疑惑地道:“殿下,是真的有人找您。” 见端木哲微愕,他轻声解释:“是云曦小姐。” 心中则想,原来主子是不想与落飞颖单独相处了,以为自己会了他的意,才找出这么一个借口栀。 流光汗颜,若不是落云曦找到他,说要见端木哲,并要他这样说,他也不敢无缘无故地得罪落飞颖啊!毕竟,落飞颖是他未来的主母。 可落云曦……打小跟主子亲近,在他眼里,也是半个主子,所以,流光自私地做了一回选择。 “在安平宫。”流光低声说道遥。 “我知道了。”端木哲说着,抬步朝乾清宫后门走去。 安平宫是端木哲生母玉贵人的寝宫,玉贵人病逝后,皇帝便将此宫赐给了他。 落云曦正站在乾清宫去安平宫的碎石小道上,望见远处宫殿如鸟翼张起的漆红檐角,一时有些迷惘。 那些有关端木哲母妃的记忆,总会在特定的时刻涌上脑海,撞击着她的心,那个女人,温柔,大方,善良,美好,待她有如亲生女儿般。 她不由在想,这位玉贵人,到底抱着什么动机? 曾经试探地问过三姨娘,三姨娘却说不认识玉贵人,她不好多问,毕竟失忆的事,三姨娘并不知道,而端木哲,也不知其中缘故。 落云曦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微微弯唇,退到道旁的大杨树旁,一脚踢向树后的东西。 那东西沉闷地哼了一声,落云曦拨开长草,现出一张脸来,原来,这里藏着一个人。 一身大红衣衫的落飞颖被她用雪锦裹了个结实,双手双脚朝后缚起,丝毫不得动弹,嘴上缠着她自己的那根大红绘金腰带,只有露着一双明眸,此刻万分惊恐地看向落云曦。 “能发出声音?”落云曦自言自语了一句,弯下腰,将她嘴上的腰带缠紧了些。 落飞颖这会儿是真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了,眼色更加惊慌,落云曦轻哼一声:“大姐,我又不杀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说着将她扶到墙根靠住,扳正她的脸,让她能透过长草的缝隙看到外面。 做完一切,她才快步走了出去,有意走远了些,以免落飞颖的呼吸被人发现,不一会儿,端木哲独身而来。 “曦儿。”端木哲行到近处停下脚步,低弱地唤了一声。 皇宫道路错综复杂,这条小道地势偏僻,极少有人经过,过来前,他又吩咐流光在外守着,所以不担心有人来撞见两人见面。 “恭喜你订婚。”落云曦淡淡说道,原本想笑,却发现,面对端木哲,就算是伪装,也十分困难。 落飞颖焦急地望着这边,他们两人说什么,她是一句都听不到。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夫了,我们再无半点关系。”落云曦原本想使个美人计,可到了端木哲面前,她实在没有这心思了,所以,改了主意,径直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端木哲俊脸一沉,浑身温度极剧降低,握紧双拳,额筋露出,显然他在愤怒,“曦儿,你已经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 感觉到端木哲的怒意,落云曦后退一步,扬起小脸:“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端木哲,你是宁死也要娶落飞颖的,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我不接受所谓的计划,所谓的隐忍,我要的,就是现在!” “你来见我就是说这些胡话的?”端木哲朝她逼近一步。 落云曦顿了一下,睨了眼落飞颖的方向,声音一低:“能抱我最后一次吗?” “什么?”端木哲一呆,心间一酸,伸臂将落云曦揽进怀里,紧紧抱住,久违的安全感再次回来了。 “曦儿,为何不能理解我多一点呢?”端木哲将脸紧紧帖着落云曦的黑发,喃喃说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等我们高高在上了,还有人能分开我们吗?” 落云曦不再有心悸的感觉,脸色平静,由他紧紧揽着,闭着双目,并不言语。 想要高高在上,有很多种办法,也许,在古代,联姻才是最好的渠道,可是,她不喜欢,将权力放在家庭之上的男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而这一幕,落飞颖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缠绵的拥姿深深刺激到了她的眼光! “轰”的一声,脑子有如炸开,一股寒流沿着足底直入心房,落飞颖的世界天崩地塌了!她没想到,那个对自己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炽烈地表达他的感情! 那才是爱吗? 不,不可能!端木哲看自己的眼神是那样深情,那样关心,可如今呢?她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却从他紧扣双手,脸部在落云曦乌发上不停磨蹭的动作感觉得出来,那是多么地爱恋和依赖! 她从没亲眼目睹过两人相亲相爱的场面,原来,这竟是比想象还要可怕的现实!原来,他们间的感情真的是自己无法插足的! 落云曦,落云曦,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毁去她的幸福,原以为能欺负她一辈子,可现在呢?她突然发现,她抢来的那个男人,居然最爱的还是那个被她欺负惯了的人! 落飞颖想要大声吼叫出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疯了似地流泪,想要刷清心底的不甘! 她不甘!她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哪点不如落云曦这丑名在外的废物?可为什么,端木哲仍然没有将整颗心给她,反而仍念着落云曦?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吗? 落飞颖心中既苦且涩,却什么也做不了。 落云曦闭上双目,在心中数了三声,决然抽身,推开端木哲,一脸平淡地说道:“端木哲,再见便是路人!” 说完,她越过仍在茫然的男人,如一阵清风般离去。 “曦儿!”端木哲叫了一声,几步追上去,落云曦步入弯道,没了踪影,他才停步,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缓缓说道:“路人?不可能!曦儿,永远没有这个可能。”站在原地静了半晌,端木哲平复了心情,整理衣衫后离开这里。 他走了好一会儿,落云曦才沿路返回,到得落飞颖的藏身所在,拨开面前的长草,入目的是一张冰冷怨毒的泪脸。 “这滋味不好受吧?”落云曦愉悦地笑道,“怎么样?以为自己倾国倾城吗?” 她伸出右手,小指轻佻地抬起落飞颖的下巴,眼角,染着不符身份的诡笑:“落飞颖,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别以为自己倾国倾城,端木哲,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输了!” 说完,她一抽雪锦的活结,右腕轻舞,洁白的丝绸如飞雪般向空中洒去,伴随着女子“咯咯”娇笑声,一人一绸遥遥远去。 “贱|人,我记住了!”落飞颖双手得到解放,立刻扯下嘴上缠着的腰带,恨声吐道。 **** 乾清宫,偌大的宫殿坐满了人,雕梁画柱,龙凤吐珠,京都名流汇聚于此,殿中只闻侍女打扇子的簌簌风响,再无说话声。 落云曦迈进侧门时,放轻脚步,低头进殿,自一排宫女背后,行到落家入座地,没有引起旁人多大的注意。 落敬文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浓眉拧了下,没有招呼。 落云曦很自觉地寻了张空椅坐下,眼光投向主位。 皇帝与皇后一左一右坐在高席上,太后坐在对面,她下手是一张空着的太师椅,铺着上乘凉席。四张座椅后头,分散地坐着几个嫔妃和皇子。 落云曦的眼光快速寻找了下,太子、端木哲与端木奇都在,但没有看到君澜风。 她瞄了一眼太后下手的空位,若有所思。 片刻时间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跨进主殿大门,君澜风大步进殿,银白色的衫角被风吹起,与身后的日光交织,耀出绚烂的光芒,头顶的碧玉冠,也在同时折射出七彩光辉,瞬间耀乱了众人的眼光。 男人进殿后,眼光自然地朝落府的方向看了一眼,落云曦反射性地转开眼神。 君澜风已经向高位走去。 “找到了。”上阶前,他淡淡说了声。 在他身后,落飞颖缓步进殿,衣衫齐整,毫无适才被绑的邋遢样,莲步轻移,上前说道:“太后、皇上、皇后,臣女贪玩,误了时间,请责罚!” 太后见她低头认错,心情略好,说道:“好了,没事就好。” 皇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殿内朝臣贵妇,沉声说道:“今日是朕六儿哲与落家大小姐订婚的好日子,这是朕之喜,也是国之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朝臣立刻叩拜。 皇帝微微一笑,满意地说道:“平身吧!不用拘束。” 落云曦暗想,当初太子娶正妃侧妃时,皇帝先在朝中公布,然后特地下了一道联姻圣旨,天下皆知,皇宫更为之举办了不少名目的宴会,明里暗地的捧着太子的三个妃子;而端木哲与落飞颖的婚事,说得好听是皇宫主办,说得难听就是大家在一起吃一餐,到底是欠缺了些。 太子再无能,身份还是摆在那的。 长袖善舞的宫女捧着精点菜肴,如流水般送进宫殿,皇上向众人敬了第一杯酒后,乾清宫的气氛才开始热乎起来,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 落云曦喝了些清汤,眼光瞥向上位,立时与君澜风的眼光撞了个正着。 这回她没有躲避,而是皱眉看着他,刚才,落飞颖似乎是君澜风找回来的,那么,他是何时出宫的呢?有没有看到安平宫的那一幕呢? 君澜风见她看来,眼角眉梢漾着温情,右手微动,将手边的玉制酒盅举了起来,遥遥地敬向落云曦,做了个“干杯”的姿势。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君澜风一扬头,已将玉盅内的酒饮尽,见落云曦没有动作,薄唇一抿,有些不悦。 落云曦微笑着,将茶盅举起,轻抿一口茶,就算是与他干杯了。 君澜风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眼角微扬,心情极好。 对面座席上的杜灵一直注意着两人,将他们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柳眉都竖了起来,表情像是要杀人,她举起自己的茶盅,不由分说地跑到君澜风面前:“姐夫,我敬你一杯!” 君澜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要喝就喝酒,喝茶算什么?” 杜灵一怔,刚想说,落云曦喝的也是茶,可这事可能只她一个人看见了,说出来没人信服,当即气冲冲跑回座席,取了自己的酒盅,斟了半杯酒,再次跑回来。 “姐夫,行了吧?” “斟满。”君澜风微昂下巴,语气十分轻蔑。 “斟满就斟满!”杜灵心中与落云曦抬起杠子,唤丫环将酒壶拿过来,斟得满满的,回头时,还不忘挑衅地看落云曦一眼。 落云曦也正注意着她手中的酒,见她看过来,轻轻一笑,很不在意的笑容,险些激怒了杜灵。 “是酒还是水?让本王检查下。”君澜风示意杜灵将酒盅拿过来,观察了一下,才放过她,“是酒没错。” 他握住再次斟满的酒盅,朝杜灵举了下,杜灵大喜,与他碰杯,皱着眉头将酒喝了下去。 落云曦相当无语,看到君澜风在检查酒盅时的小动作,顿时觉得,这个男人真坏! 杜灵喝了一杯酒,立刻就晕乎乎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君澜风脸色微沉,喝道:“去,送她回杜府!” 杜府的几名侍女不敢怠慢,连忙扶着杜灵去了。 杜灵稀里糊涂地被扶出大殿,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姐夫,喝,再喝!” 君澜风这才看向落云曦,落云曦冲他吐吐舌头,学着他白天的样子,做出个“不害羞”的表情,君澜风见状失笑。 怕再次被人盯到,落云曦已飞快地转开脸,然而,入目的却是端木奇震惊的神情。 落云曦这是疯了吗?还是脑子有病了?她一个人做什么鬼脸?端木奇十分不解地顺着她眼光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只坐了四个人,太后、皇帝、皇后和君澜风,柱子挡住他的视现,他不知道落云曦到底在对谁做表情,但这四人,一个都不像啊! 该不会是中山王吧? 端木奇又怀疑又不敢相信,以中山王那张冰脸和冷漠性子,又教导过落云曦礼仪,落云曦怎敢如此? 此时,端木哲并不在座位上,他正和落飞颖一起,一桌一桌地敬酒。 突然间,一名长相秀丽的侍女飞奔进来,往阶下一跪,叫道:“皇帝,太后,我们家主子为六皇子和落大小姐订婚送上一份大礼!” 她这一冲一喊,殿内的声音立即小了下去,皇帝看向她,一脸惊愕:“你们主子是谁?” 太后也一脸茫然。 侍女叩头道:“看过大礼,圣上就知道我们主子是谁了。” 皇帝沉吟片刻,问道:“什么礼?” 侍女爬起来说:“请皇帝命人抬进来便知。” “好,去吧。”皇帝一努嘴,身旁的太监总管喜公公立刻奔到主殿门口,尖声高叫:“抬礼进殿!” 侍女不放心地跑出去察看,不多时,四名御林军搬着一个红色的沉木箱子进殿,在太监总管的帮助下,直接抬到大殿中央的红地毯上。 见箱木沉重,皇帝的眉宇间溢出一抹疑虑,太后疑惑道:“打开来看看。” “等等!”君澜风突然沉声喝道。 “中山王,不能打开吗?”皇后正一脸好奇,被君澜风打断,有些乏味地问。 “只怕箱里有异样,那名送礼过来的侍女呢?”皇帝也已经反应过来,厉眸在殿内一扫而过。 落云曦放眼四顾,果然没看到那位送礼来的侍女,心微微一沉。 喜公公忙尖声叫道:“送礼来的人呢?快找找!” (大家应该猜到是什么了吧?那知道这侍女是谁吗?为什么会送礼来?哈哈!鹿周三场考,祝福鹿吧!)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出人意料的大礼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0、出人意料的大礼 太后厉声叫道:“将那名侍女找出来!殿里随着那侍女的消失变得慌乱无比,刺客事件,在这个宫廷,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批御林军出动,瞬间封锁住整个乾清宫,一只蚊子也逃不出去,摸地毯似地寻找目标。爱蒲璩奀 乾清宫内,君澜风大步走下石阶,指着殿中央那口箱子命令:“抬出去打开!” 当下,八名经验丰富的御林军队长挺身而出,将箱子直接抬出了殿。 殿内人心惶惶,望着他们出殿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仿佛箱子里装着妖魔鬼怪。 然而,八名御林军刚将箱子抬到大殿门槛处,箱子发出“咯吱”一声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红木箱子“啪”地一声裂开,摔落至地柝。 “小心!”无数声音在大殿四角响起,拔剑抽刀声不绝于耳,八名御林军队长也同时撤手,拔出腰刀,锋利的刀头齐齐对住中间的箱子。 红木箱子裂成四块,露出里面的礼品,所有人沉默无声,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一个浑身赤果的女子被粗长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瀑布般的黑发打了个结,凌乱地搭在肩头,身体上的青青紫紫间,隐约可见女子原本雪白娇嫩的肌肤,吻痕不堪入目,殿中,甚至有人受不了,呕吐起来胝。 女子蜷缩着身体卧在地上,谁也看不到她的容颜。 御林军队长也面面相觑,然而,他们很快做出了决定,刀尖往下一按,手腕用力,将女子的身体翻了过来,那张脸,清楚地落在所有人眼里。 同时,太子妃曾水兰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住手!” 可惜,她还是叫晚了,离得近的已经失声唤道:“曾小姐!” “是曾水仙!” “天啊!” 高座上的皇帝皇后和太后都看不清女子的相貌,但听周围异口同声叫出她的名字,都大吃一惊,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曾府。 曾司徒再也顾不得箱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拔足奔出来,到得近前,又羞又怒,大吼一声:“啊!” 苍老的声音刺得众人耳膜颤动不已,他单膝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叫道:“水仙!” 那被绑的赤条条的女子,不是他女儿曾水仙又会是谁? 曾水仙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头顶,哭干泪水的眼睛在听到父亲的叫唤声后,再一次流出热泪。 送她来的人在她嘴里塞了个木塞,她只能以这种屈辱的姿势被人绑住,送到所有权贵的眼皮子底下,成为京都名流中最大的笑柄。 曾水兰也只觉天晕地眩,身旁的宫女忙扶住她,她感觉站住脚时,一手挥开宫女,快步下阶,急唤:“来人,送她回府!” 太子府的几名宫女赶紧围上来,一人脱一件披风,便将曾水仙从头到脚裹个严实,太监将曾水仙抱了出去,殿内,在喧哗之后,恢复一片静默。 “侍女还没找到吗?给朕查,查出来,朕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干的!”皇帝怒气难遏地吼道。 将曾水仙毁了,再当着他的面、太后的面、群臣的面,以这种方法宣布此事,足以让整个天夜蒙羞! 君澜风的脸色在看到箱中人时,“刷”一下沉到了底,剑眉拧紧,他铁青着脸,沉声吩咐:“九煞,通知整个血狼,勿必将行凶之人给本王翻出来!” 他这话一说出,殿内人人心田一颤,不敢相信地望着负手在殿前的中山王。 他竟会出动血狼组织! 连太子妃曾水兰也是一怔,而后,面带感激地行到君澜风面前,说道:“感谢陛下,感谢中山王!” 心里却是一叹,中山王会为水仙如此,这说明了什么呢?如果水仙身子还是完好如初,事情一定会不一样了。 君澜风冷声道:“本王不只为了曾小姐,更多的,是为天夜皇室的脸面!都欺到家门前来了,若不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岂非说明我们皇家能任人欺侮?” 曾水兰闻言,苦笑一声,她还是想多了,中山王对水仙,到底是没什么感情的。 皇帝心中十分欣慰,听说血狼组织是君澜风的手中王牌,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没有任何事情能叫得动这支天夜最凶狠最隐秘的组织,当然,如果他以权相逼,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如今,澜风能主动为他排忧,出动王牌暗卫,他的心中,能不感动吗?澜风的心中,到底是有端木家的。 而君澜风的眼神,则不时瞥向落云曦,眼眸中划过深深的担忧。 落云曦微蹙柳眉,望着御林军收拾箱木碎片,若有所思。 将她从马车内劫走,予以夺去清白,再于七天后送回落府,脸皮薄的,必会自缢,脸皮厚的,自此之后,也为天下人所唾弃。 这是落子续与落飞颖在飞雪阁主房内的一段密谈,而她,碰巧听见了。 落子续只说将她绑去教训一顿,找人破她身子的事却是落飞颖要求的,她恶狠狠地告诉落子续,女子最在意的是清白,要毁,就得毁去落云曦最宝贵的东西,让她生不如死! 她不由在想,自己到底哪里惹得落飞颖如此怨恨,竟然使出这种手段。 不过是,她眼中的“废物”脱离了她的控制;不过是,自己的容颜生得和她一样好看;不过是,端木哲喜欢过她,甚至现在还喜欢着她…… 最毒妇人心,落云曦再次见识到了,所以,她对落飞颖也不必客气! 斜瞄了一眼有些焦急的落飞颖,她不由在想,如果躺在地上的不是曾水仙,而是落飞颖,落飞颖的心情又会如此呢? 只不过,她原先并没有想到这一出,曾水仙,是这场游戏中的意外而已!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微勾薄唇,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小口,轻轻吐出一口气。 太后拿着她略微狭长的苍眸,上上下下打量着落飞颖,皇后见状,情知太后的忌讳,笑着说道:“太后,皇帝,六皇子与落飞颖的订婚典礼……要不要继续呢?” 皇帝思索片刻,说道:“太后,依朕看婚已经订下了,就不搞这些虚礼了吧,到他们大婚之日,再隆重举办。”太后“嗯”了一声,冲下面招招手,叫道:“颖儿,过来。” 落飞颖敛起所有情绪,从落家座席走出去,落云曦眼珠微转,知道这是个好时机,把握住,事半功倍。 落飞颖从大夫人身边经过,大夫人正捧着茶盅轻品香茗,落飞颖过来,她站起身,正要将茶盅放下,落云曦心头微喜,这岂不是天赐的好机会? 当下,她斜过身子,挡住后面人的视现,伸出左脚,狠狠踹在大夫人身后一名侍女的小腿上。 那侍女没有站稳,惊呼一声朝大夫人扑去。 就听“咣当”一声响,大夫人手中的茶盅脱手飞出,茶水尽数泼向落飞颖,落飞颖惊呼着躲避,身上,还是不免沾了不少水珠。 大夫人急抢住茶盅,好在没有摔碎,意识到周围灼灼的眼光时,她的脸一热。 “对不起,大夫人,对不起!”那侍女爬起来,一脸恐惧地道歉。 大夫人这时不好处置她,唤另一名侍女拿了毛巾将落飞颖脸脖上的水珠擦净,让她先去见太后。 等所有人的眼光都转过去后,大夫人才恶狠狠瞪了那侍女一眼,心中想着,回去后一定将这侍女一顿好打,再赶到厨房打杂。 这名侍女是大夫人的爪牙,落云曦知道,所以并不担心大夫人会对她怎样,此刻,她的双眸炯炯有神地盯住落飞颖。 太后见落飞颖走近,提醒道:“皇后。” 皇后正了正脸色,肃声道:“颖儿,你和六皇子的婚事已经订下了,虽还没举办婚礼,但也要以皇家妇自居,一切以皇家利益出发,恪守妇道,记住了吗?” 落飞颖站在阶下,遥遥行礼:“臣女记住了!” 皇后继续说规矩,落飞颖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神情怪异。 皇后说了半天,见她如此,心中不悦,猛然抬高声音,喝道:“你在不在听?” 落飞颖吓了一跳,突然间,她脸色一变,伸手扯开自己的衣领,忍耐不住地喃喃:“好痒,好痒!” 这一举动,惊煞周围人。 而落飞颖,手中力道不知怎么变得特别大,几下子便将上身薄纱衣衫扯了个干净,两只手,拼命地在雪白的肌肤上挠着,粉红肚兜映入众人眼帘,胸前的高挺瞬间让大殿里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 “拦住她!”太后震惊地吼了一嗓子。 几名太监冲过去便要拦,有人比他们更快,端木哲从后座飞到阶下,将衣着不雅的落飞颖抱起,几个健步离开了现场。 落飞颖不停地在端木哲怀里挣扎,泣道:“哲,我忍不住,痒死了,我快要死了……” 这一刻,殿下终有人悄悄发出笑声。 太后冷厉的眸光扫去,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大夫人一脸苍白,身子摇了几摇,颤声问落敬文:“颖儿怎么了?” 落敬文并不比她好过,想到前不久落飞颖头发奇痒的事,心中起了浓浓的担忧。 颖儿,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皇帝心烦意乱,一甩衣袖,离开前丢下一句:“大家都散了吧!” 落家人没急着走,落敬文和大夫人急着上前去向皇后和太后解释,落云曦则不慌不忙地去向齐娉婷告了别,出殿随人群向内门行去。 君澜风看见她离开,连忙朝太后告辞。 落云曦快到内门时,身子突然往花坛后一闪,消失在宫道上。 后头,一名侍卫急急找过来,一脸疑惑,自言自语:“人到哪去了?” 落云曦自另外一条路上走了出来,这个人跟踪她很久了,不过也被她甩开过好多次,她知道,那是杜灵的人。 呵,想要跟踪她,还嫩了些! 将到内门,九煞自暗处出来,低声道:“落小姐,我们家主子有请。” 黑色的马车静静停在内门右侧,落云曦上了马车,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曦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曾水仙。”落云曦轻笑着回答。 “嗯,我一定会查出来到底谁敢对你下手!”君澜风卧在凉席上,银白色的衣衫如云雾叠在脚底,衬得他的脸色更为寒冷。 落云曦的笑容微敛,他原来也看出了,下手之人意图并不在曾水仙,而是自己。 “你不用查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君澜风声音加重,强调地说道。 “不是我的事,难道是你的事?”落云曦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难道跟我无关?”君澜风见她一脸淡漠,心情也十分不好,“别说跟我无关的话!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坚定果决,不容别人有半丝反驳。 “女人?”落云曦好笑道,“杜晴烟是你的女人,杜灵也想成为你的女人,你想要几个就有几个,别扯到我身上来!” 说完,她伸手一掀车帘,便要出去,腰肢却一紧,身子被一双铁臂抱了回去,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曦儿,别说这些胡话气我了!”君澜风的眼光中有着深深的痛楚,如受伤的野兽,深深看着她的眼睛。 落云曦仰着脸,别开眼,却没有动。 君澜风弯着腰,低下头,将没有温度的额头贴在她的脖颈上,双臂,加重力道,托住她的腰,不再说话。 两人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良久。 落云曦最终轻叹一声,主动攀住他的肩膀,感觉到她的动作,君澜风脸部肌肉微抽,立刻直起腰背,往宽大的座椅上一靠,将落云曦抱到了大腿上。 落云曦想要下来,君澜风却是不允,牢牢握住她的腰,她无法,只得靠在他肩上,闭上双眼,低低道:“我很累,别跟我吵。” 君澜风薄唇微启,欲言又止。 他哪里跟她吵了? 话到嘴边,化为心疼的叹息:“好好,累就休息一下。” “唔。”落云曦模模糊糊地答应一声,倚在他硬朗的胸膛上睡了过去。 君澜风伸出蒲扇般的大掌,轻抚着她的秀发,拍拍她的背,让她睡得更香些。马车到了落府后门,君澜风又将落云曦抱起来,九煞开路,悄步行至云阁。将落云曦放到主房大床上后,君澜风刚直起腰,落云曦的小手便抓住他的衣角,喃道:“别走。” 君澜风低头,看到女子脸上的不安,心中荡漾起怜惜之意,反握住她的小手,低低道:“不走。” 落云曦的脸色才渐渐平缓,蹙着的秀眉微微松开,手也自然地曲在床沿。 君澜风并没放开她的手,紧紧握着,坐在床头,嘴角微勾一抹笑意。 九煞见状,低头离开|房间,知道主子一时半会不会走了,便独自出了落府,将马车赶回去不题。 落云曦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她醒来,眼睛还未睁开,便感觉到有人牵着自己的手。 睡意渐去,记忆回转,她的脸微微一红,可不得不承认,心情却是十分的舒畅平和,尤其是,没有半丝烦躁之意。 原本,得知落飞颖和落子续要设计陷害自己,她便伪造了那封信,一是考验夏桃,二是在信上撒了无色无味的药粉,这药粉遇水便化,并且会顺着肌肤扩展,致使全身奇痒;路上发生了曾水仙夺马车一事,代她受过;宫中,落飞颖挑唆太子掌打齐娉婷,她替齐娉婷出头,与端木哲周|旋,这一切,使她感到好累好累。 可一旦与这男人在一起时,她却觉得所有的压力都轻了。 君澜风正坐在床头打瞌睡,突然觉得被他握在掌中的小手变得很烫,他睁开眼,狐疑地看向落云曦,发现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好看,一时看呆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师妹想我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0、师妹想我吗 落云曦缓缓睁开眼睛,眼光复杂地朝君澜风投去,佯装镇定地抽出自己的手,理了理凌乱的鬓发。爱蒲璩奀 “醒了?”君澜风脸也有些热,落云曦久睡初醒的可爱样令他的心怦怦乱跳。 “嗯,什么时辰了?”落云曦习惯性地问道,低头看了下,自己是和衣而睡,当即松了口气,爬坐起来。 “我也不知。”君澜风说着起身,往窗口处走去,将窗子拉开一条缝,望了望天色。 趁此空当,落云曦下床,将锦被整理了下,意态慵懒地到一旁架子边,双手浸入盆中冷水,抹了把脸柝。 “申时二刻。”君澜风说着,转过头,看到女子已下床,眼角染着笑意问,“饿不饿?” 落云曦的动作顿了下,点了点头:“你不说,还真不觉得。” 平时与他怎么玩闹都可以,但刚刚睡醒,这个男人又一直陪着,她未免有些尴尬胄。 君澜风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先走了,等会儿给你送吃的来。” “嗯。” 君澜风见她应了,凤眸有些不舍地在她脸上转了几转,才警觉地在窗外扫过,迅捷地拉开窗棂,脚尖轻点,身姿无声无息地跃了出去。 落云曦这才唤春柳进来,梳洗后,小语双手各提食盒,飞快地跑进院子,唤道:“春柳姑娘!” 夏桃斜刺里走过去,问道:“什么事?” 小语见是她,不情愿地说道:“外间有人给小姐送了食盒来。” 夏桃刚要说话,里屋传出春柳的声音:“提进来。” 君澜风的速度很快,落云曦看着桌上四道菜,椒炒肉片、番茄炒蛋、蘑菇青菜,还有她爱吃的红烧江鲫,荤素搭配,菜肴少而精,她的胃口一下就上来了,刚端起米饭,春柳疑惑地说道:“小姐,这里还有张纸条。” 她递给落云曦。 落云曦打开一看,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慢慢吃,小心胃。” 字体大气磅礴,一看便是那个男人的风格,见字如人,落云曦的心情一时不是滋味,将纸条揉成团,淡淡吩咐春柳:“你下去吧。” 用完膳,落云曦让春柳收拾了餐具,放在平时外间送冰块进来的盆内,春柳立时明白,这送膳的与送冰块的,必是同一人,她不由在想,这到底是哪家公子,如此将小姐放在心上呢? 心中既好奇又为小姐感到高兴。 落云曦在院子里来回散步,以助消化,小语又跑了进来,这次直接对落云曦说道:“小姐,外头有个丫头要见你,不过我没在府里见过她,问她也不说是哪院的。” “让她进来吧。”落云曦脸上毫无惊讶。 一名灰衫女子低着头进来,落云曦一眼认出,这正是今日在大殿上送上大礼的那名侍女,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 女子行到她面前,双腿一屈,跪了下来。 落云曦没有回避她这一礼,抬起眼皮,清冷地扫过院中其他几人,吃惊中的小语没反应过来,被春柳一拉,她才连忙加快脚步退出了院。 “小碧,我等你很久了。”她微启红唇,平静地开口。 小碧一惊抬头,伸手,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算得上漂亮的脸庞,不相信地问道:“小姐怎么知道是我?” 这是张崭新的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的脸,也是她的真容。 落云曦没有隐瞒她的猜测:“一个人伪装得再好,都会有破绽。如果是落子续安排的人,他是绝不会将曾水仙送到乾清宫的,这无疑是对落飞颖不吉利的事,做这种事的,多半有目的,不是曾水仙的敌人,就是来为我出气的。而这个时候,你也该来了,毒药就快发作了。” 小碧由衷地赞叹道:“小姐就是小姐,失忆了也还这么聪明!” 落云曦冷笑一声:“聪明?聪明还被你耍得团团转?” 小碧身子一颤,伏下身去:“小姐,我是被逼无奈的,幽姐拿我的弟弟要挟我,我没办法才会这么做,就是死,也不值得小姐原谅!” “你弟弟呢?”落云曦问。 “这次回去我得到幽姐的全部信任,才能暗中将弟弟送到安全地方,换了张面具,回落府找小姐,那两名黑衣人跟踪小姐,我一路跟去,将这件事都看在眼里,便将曾水仙劫了来,将她丢到大殿上,以此向小姐赔罪!” 落云曦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的心意,我明了。” 右手微弹,一枚黄色药丸径直朝小碧弹去,小碧眼明手捷地接住,落云曦的声音不含半点温度:“可是,也不足以教人信你。这解药,能解一个月的毒。” 小碧感激涕零地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落云曦转过身子,冷沉道:“你也知道我那毒药的药性,世上无药可解,死状惨怖,如果想好好活着,就收起你的歪门邪道!还有,我这里不需要你,一个月后再来找我。” 小碧哭着道:“我愿意侍奉小姐左右!” “如果你真的愿意为我办事的话,”落云曦态度略略松软下来,说道,“回晨楼,当我的暗探,我有事情,自会想办法联系你。” 小碧有些不敢,支支唔唔,落云曦回过头,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应道:“是,为小姐,小碧愿意!” 她将解药塞进嘴里,起身,告辞离去。 她走得远了,春柳等人才进院,小碧不再是从前的容貌,她们自然识不得。 *** 晚间,落云曦睡得较晚,挑了银灯,倚床医书。 想要做一名称职的大夫,她因翻看医书触醒的记忆是够的,但那些记忆终究不属于她,她还要做一些属于自己的研究。 窗外,寂静的夏夜,落府荷塘的蛙鸣一声一声传过来,悠扬之极。 一抹黑影,自窗纸映过,落云曦警觉地抬头,喝道:“谁?” 窗棂动了一下,黑影翻了进来,落云曦放下医书,冷冷看去。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落云曦的心为之一安。 “师妹,你也太发奋了吧?这么晚看书,就不怕看坏眼睛?”端木离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修长的身姿挺拔而立,衬得肌肤洁白,眉眼俊俏,几步跃到床前,啧啧说道。“师兄……”落云曦一怔后,双足落地,趿鞋而起,声音中带着一分喜悦。 端木离看到那张沉静精致的小脸,心一安,声音也柔了几分:“这么久不见师兄,云云是不是很想我啊?” 他说着,走到桌边,自斟一杯茶,“咕咚咕咚”大口喝尽。 落云曦笑盈盈道:“我倒是想师兄,不过师兄日日美人相伴,怕是记不起来我这个师妹了吧?” 端木离的手一颤,水杯险些脱手,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复自如:“我不是为你收烂摊子吗?” “有师父给我收呢!”落云曦戳破他的谎言。 端木离放下水杯,坐到一旁软榻上,脸色在摇曳的灯火中有些高深莫测:“烟儿是我的朋友,我看着,要放心些。” 落云曦穿了一身白中衣,也不忌讳他,径直坐到软榻另一头,问:“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师兄,咱们不是外人,你就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杜晴烟?” 端木离长眉微蹙,睨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小女儿家家的,知道些什么!赶紧将衣服穿了,师兄带你玩去!” 一听到“玩”字,落云曦眼光微亮,干脆利落地说道:“行,你出去候着。” 半个时辰后,同样穿了黑色夜行衣的落云曦开门出来,房里的动静早就惊醒了春柳,她披衣站在屋角,问道:“小姐,还不睡?” “你去睡吧,我有些事。”落云曦说了一声,走出云阁。 春柳知她脾气,没有多说什么。 端木离在阁外等着她,见落云曦出来,眼光一柔,伸臂揽住她的腰道:“走,轻功去!” 感觉到端木离衣衫上的皂香味,落云曦一怔,想到两人的关系,嘴角微弯,没再在意。 屋瓦在脚下疾飞,耳畔风声呼呼,两人很快就到了夜都繁华的地段。 夜已深,但街上逛夜市的人还是很多,路旁挑起望子的酒馆,生意依然兴隆,大厅内,划拳掷骰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端木离一落地,落云曦便挣开他温暖的怀抱,看着灯光下容颜艳丽、气质高贵的男子,心想,自己还真是艳福不浅,笑问:“师兄,在这玩?” 端木离向楼上努努嘴:“师父在上面。” 闻言,落云曦一喜,赶紧加快脚步向二楼行去。 一上二楼,便看见靠窗的桌子旁,九曲指正抱着一坛酒大口喝着。 “师父!”落云曦撇撇嘴,迎了上去。 “呀,曦儿,你来啦?为师好想你啊!”九曲指放下酒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来,想要抱一抱爱徒。 落云曦见他一身酒味,忙避开了,怪声说道:“师父在穆安府好吃好喝好玩,还想我吗?” 九曲指哈哈一笑,看向她身后跟上来的端木离,说道:“我们师徒仨还是第一次正式相聚呢!为师替你们俩互相瞒了这么多年,还真是苦死了。” 端木离一脸鄙夷道:“师父,我跟师妹认识虽然不久,但感情却比和你的十几年还要深!” 说完,他故作亲热地将右臂搭在落云曦肩上,暧|昧地问:“云云,你说是不是呀?” 九曲指目瞪口呆,恨恨地抬手:“小兔崽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对你师妹也动手动脚的!” 落云曦额头黑线,目光快速在二楼扫过,好在,二楼没有其他客人,喝酒的人都聚在了一楼。 端木离的手臂更进一步,直接搂住落云曦的腰,带着她旋身避开,笑笑道:“师父,你也真是的,师兄师妹,天生一对,我跟师妹若结成夫妇,不是亲上加亲吗?” 说着,他看向落云曦,脸色万分温柔,低声笑语:“小云云,你就从了爷吧!” “滚一边去!”落云曦推开他,脸上笑意未退,径直走到桌旁坐下,夜风吹来,心情却是极佳。 九曲指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厉声说道:“端木离,你游戏人生,老子不说你,但你要敢调戏你师妹,老子毒死你!” 说完,他叉起腰,瞪向端木离。 “师父。”落云曦很是感动,虽然端木离的话玩笑意味更多些,但九曲指的态度,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曦儿,离你师兄远些!免得被他带坏了!”九曲指哼了一声。 端木离莞尔一笑,坐到落云曦对面,说道:“师父,我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他看了一眼落云曦,笑意微敛:“和师妹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愿意与她在一起,也不行么?” 九曲指皱眉道:“若是三年前你说这话,我还信,三年后么,你开了个什么青楼,乱七八糟的,谁知道你有没有学坏!” 端木离不服气地说道:“我开青楼,还不是方便了你?破老头,谁整日没事地泡在青楼里?” 九曲指脸色胀红,高声道:“好了好了,别说了,喝酒!” 落云曦不由笑出声来:“师父,师兄,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吵个不休,再这样,下次我可不出来了。” 她的话一说完,就像是灵药一般,九曲指与端木离都住了嘴,老老实实地坐到桌边。 “云云,我给你斟。”端木离变戏法似地从桌下拿了一瓶酒上来,先替落云曦斟了一碗酒,脸上再无先前的玩笑之意,很是关心地说,“你的胃不好,这瓶酒是药酒,对你的胃有好处。” “谢谢师兄。”落云曦笑得十分真诚。 “谢什么,师兄愿意永远这么照顾云云。”端木离看了她一眼,桃花目十分幽深,声音也低了一度。 落云曦被他看得脸微微一热,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脑海里,狼的那张脸一次次浮现,与端木离相重合。 狼没有端木离这样悠闲过,他的脸上更多的是沧桑,但多少次,他也是这样风里来,雨里去,无声无息地照顾着她,打点着她的生活…… 可是,那样的生活环境却让她从没想过恋爱的事,所以,选择家人,她确实对狼存在着愧疚。难道说,端木离真的是上天赐给她,让她补偿狼的? 可是……想起君澜风的脸庞,她的心微微一甜,那些记忆如烟云般,突然散开,心思猛一下慌乱起来,握紧手中的酒碗。 “云云,你想什么呢?酒都洒了。”端木离清朗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落云曦眨了眨眼睛,面前光线暗了下去,端木离右手托着酒瓶,左手帮她扶正碗,侧斜的身子正好挡住光火,黑色衣衫拂过她的鼻尖,传来他身上的皂香味,还夹杂着中药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 “在想这药酒怎么做的呢!”落云曦掩饰地说道。 九曲指打了个饱嗝,说道:“就这瓶酒还有些心意,念着你胃不好,他在杜家庄,每天调配各种中药给你泡酒,哼,要不是这样,今晚也绝不让他来见你!” 落云曦心中微动,有亲人的感觉真好!宝参的阴影,在心头散去一些。 三人喝酒谈话,倒也其乐融融,落云曦只喝了一碗药酒,端木离便不许她多喝了。 正说着话,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打死你,看你还欠我们银子不还!”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拳脚声在窗子正下方响起。 落云曦不由探头往下看去。 五、六个大汉赤着上身,对着地上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拳打脚踢,极重的酒气飘了上来,落云曦微皱眉。 酒馆赌博,这是极正常的事,她并不欲管闲事,可那名男子被一脚踢翻过来,紧闭着眼睛的脸庞映入眼帘,落云曦惊愕地站了起来。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寻上颜府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1、寻上颜府 落云曦怕看错了,站起身,眯起凤眸,一瞬不瞬地盯住那张被打得青紫的脸庞,再次确定,这被打的人,竟是梁叶秋! 几天前,圣上下旨,保留梁宗甫官籍,打发他们回了老家,怎么梁叶秋还会在京城?而且,怎生落得现在的模样? 她刚刚想毕,窗子下面的几个健壮的大汉更来劲了,拳脚不要命似地往梁叶秋身上招呼去,落云曦想了想,右手一抽,雪锦挥出,缠在窗柱上,脚尖在桌上一点,身子如一只黑鹰,直扑下楼。爱瞙苤璨 “啊,有人跳楼了!” 底下响起无数惊呼声柝。 落云曦借着雪锦的力道缓缓落地,嘴里喝道:“住手!” 那几个大汉正打得热闹,听得四周喧哗,连忙让开,朝落云曦望去。 “他欠你们多少银子?”落云曦微启薄唇,露出雪白的牙齿肭。 她穿着黑色的男式夜行衣,头发却松松挽在脑后,并没刻意扮作男装,但精致漂亮的眉眼让她看起来雌雄莫辨,十分好看。 一名大汉上上下下将落云曦打量一遍,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落云曦轻轻淡淡地瞥了一眼地面,梁叶秋抬头看向她,又很快将头缩回去,不吭声。 另一名大汉理智点,说道:“他欠我们三百两银子,你要替他还吗?” 这几名汉子是赌坊常客,虽然嗜赌,但却不好欺妇凌幼,话也说得明白通透。 “行,我替他还。”落云曦没有任何犹豫,一仰头,对着窗户口叫道,“师兄!” “云云,你要诈骗你师兄的银子吗?”端木离的嗓音却是响在落云曦左侧。 落云曦一回头,才发现端木离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下来,一张英俊的面庞并无多少表情,正静静看着地上的梁叶秋。 “师兄说得好难听,不过是借嘛!”落云曦微微一笑。 端木离往常出宫爱戴人皮面具,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何况他也不许自己的画像在市井流通,认得他的人并不多,所有人只感觉,这男子生得更为妩媚啊!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端木离听得她这样说,薄润的红唇弯起好看的弧度,看投向落云曦的眼光溢着柔情:“云云,银子不是问题,师兄的银子花不完,只不过,何必为了救他用呢?” 他显然并不待见梁叶秋。 落云曦心情暖暖地解释:“师兄,我与他现在虽然形同陌路,但好歹也曾经有过十几年的牵连,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她原本不信命,更不信缘份,但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来,很多观念改变了。 比如说,遇到与狼长得如此相像的端木离,还是她的师兄,这岂不是前世战友情谊的延续? 端木离见她态度坚定,也不再阻止,伸手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一名大汉,冷声道:“可以离开了!” 大汉接过银票,眯眸一看,正是三百两,见端木离与落云曦长相出众,气质非凡,必不是寻常人家,当即一挥手,带着手下人拥进酒馆。 梁叶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周围不少百姓仍在围观,他踉踉跄跄地扶墙站起,声音微弱:“谢谢。” 而后,一双血红的眼眸扫了下落云曦与端木离,表情落寞,低低问:“曦儿,你和二皇子也很好?” 二皇子?围观的人一惊,端木离脸色一沉,冲四周喝道:“都散了,谁敢看?” 那些百姓见端木离如此凶,也不敢再看,一哄而散。 落云曦不答反问:“你不是回阳城了吗?” 梁叶秋仰天长笑一声,字字吐血:“我是完了,父亲让我留京学习,书院竟然不要我!哈哈,不要我,姑姑在时,他们会说这话吗?” 落云曦很好奇:“不是还有中山王吗?” 梁叶秋一脸灰败:“中山王也劝我回阳城,说留在夜都会有杀身之祸,可我总还想着见你一面。” 银两花光,他误入赌场,结果落得这个下场,他怪不得谁,所幸,居然会在这里看到落云曦! 只是……他不会想到,落云曦会和二皇子同时出现。 “见我?我们之间早已两清,何必见我。”落云曦的眼光自上而下,看到地上有一摊浅浅的血迹,眉头微蹙。 梁叶秋笑了一声,讽味十足,不知道是讥讽落云曦还是他自己,低声问道:“落云曦,你和二皇子,该不会也是青梅竹马吧?” 他可记得,落云曦与六皇子关系匪浅,一直将他瞒在鼓里呢! 落云曦一怔后,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主动勾住端木离的胳膊,轻声道:“错了,我与二皇子是家人,关系亲密的家人。” 梁叶秋听得“家人”这个词时,脸上肌肉连续抽搐,沉重地叹一声气:“你又骗了我,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 端木离被落云曦挽住,又说出这番温暖的话,心头扬着喜悦,出声道:“曦儿从没有刻意瞒你,梁叶秋,是你双眼被尘土蒙蔽,不识明珠而已!若是当初,你肯多珍惜她一点,还会到如今这地步吗?” 他话音一落,梁叶秋的脸上便现出浓浓悔色,死死握着拳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啊,如果当初,他多珍惜她一点,多关心她一些,真真正正将她当作未婚妻对待,他们的关系还会破裂吗? 左手五指猛然发力,径直将墙上一团泥土抠了下来,掺着血液的泥末簌簌落地,梁叶秋咬牙说道:“落云曦,三百两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他一转身,发力朝远处奔去,身子踉跄着摔倒,也不停止脚步,爬着,站起,爬着……消失在烟雾弥漫的烛火之下。 “回去吧,他现在心里必不好受。”端木离笑得舒畅,“谁叫他当初双眼瞎了呢?” 落云曦抿抿唇,她并未有过让梁叶秋后悔的想法,一切随缘罢了。 回到二楼,师徒三人又高高兴兴喝起酒来。 落云曦只喝了些药酒,端木离便给她点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喝着暖胃。 一直到夜半,落云曦才在两个男人的护送下回到云阁,倒头睡去。第二日晌午,她是被房外的动静吵醒的,几个小丫头有些惊慌地传报着什么消息。 落云曦爬起来,掬着架上的凉水抹了把脸,清醒几分后,问道:“出什么事了?” 春柳推门进来,一面唤小语将洗漱水端进房,说道:“小姐,是四姨娘,四姨娘吵上门了,老爷正在前厅大发雷霆呢!” 落云曦一怔,脸色微沉,脸也不洗了,头也不梳了,随便披了件薄纱披风,吩咐:“我们去看看!” 大夫人要害四姨娘时,是她找人拦截下来,救了四姨娘一命,并让她带着盘缠远走高飞,实力没到时,千万不要回来与大夫人硬碰。 她不喜欢四姨娘,可更不想看到大夫人得逞,所以才会出手,四姨娘今后在落府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个两全的结局。 只不过,四姨娘居然会回来! 落云曦匆匆赶到前厅时,便瞧见一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子跪在地上,大哭大叫:“老爷,是大夫人要害我啊!是大夫人找人要刺杀我!我如果不回来,您以后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啦!老爷,求求您,替妾身做主!” 她哭叫着抱住落敬文的大腿,落敬文一脸铁青。 大夫人站在一边,厉声尖叫:“胡说八道!我若是害你,你怎么会好端端站到这里?我们都以为你回阳城了!” “是三小姐救的我!”四姨娘吼叫着。 落云曦,正在这个空当迈进房来。 “三小姐!”大夫人厉眸看向她,“你说落云曦?” 四姨娘回头看见落云曦,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可立刻恢复了痛哭的模样,叫道:“三小姐,你要为妾身做证啊!大夫人想要害我的命,可是你亲眼瞧见的!” 落敬文的视现看过来,落云曦轻轻步到厅中央,一脸惊疑道:“四姨娘,你在说什么呢?曦儿一句也没有听懂,什么大夫人要害你?母亲怎么会害你?还有,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你胡说!”四姨娘急了,直起腰背,怒吼,“三小姐,你都忘了吗?是你带暗卫去解救的我,就在三树桥头,大夫人派人取我的命,被你打晕了,你放我走,还说要我不回来。” 落云曦满脸愕然,气得浑身发抖,拉住落敬文的衣袖,泣道:“父亲,姨娘是不是疯了?我何时带暗卫去救的她?” “疯了,我看她是疯了!”落敬文重重一脚踢开,将四姨娘踢了个跟头,喝道,“来人,将她绑回阳城!” “老爷!老爷不要!”四姨娘这会儿真像发了疯地大叫起来,“三小姐,你快说实话啊!” 落云曦怜悯地看向她,原本,救她一命,没想到她却不听自己的吩咐,私自回府,抖出大夫人的罪行,并且要拉自己下水。 也许,她觉得自己能跟大夫人相抗衡吧,想要利用自己,踩着自己爬上去,将大夫人拉下来,她想得倒是很美! 不过,无凭无证,怎么可能动得了大夫人? “娘!父亲,不要赶娘走!”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死死抱住四姨娘,正是落冰玲。 她听说四姨娘险些被大夫人害死,吓得一身冷汗,此刻怒指大夫人骂道:“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想要害我娘,我娘受宠,你就忌妒!恨不得她立刻死了!” 落敬文上前,“啪”的一掌狠狠打偏落冰玲的脸:“滚下去!” 落温见老爷动如此大的怒火,当即带人将一对母女拉了下去。 大夫人脸色发白,身形颤栗,轻声叫道:“老爷……这府里越来越不像个话了。” 落敬文脸色难看,静了许久,说道:“四小姐,择个日子嫁出去吧!女大不中留!” “可是,四小姐与颜家那小子的事情……”大夫人有些犹豫,见落敬文不发表意见,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我看,嫁个小户人家吧,畏着咱落府的权势,也不敢不娶。” 落敬文斥道:“混话!” 大夫人当即不敢再说。 落云曦轻轻一笑,上前说道:“父亲,颜程虽然被颜家赶出门,但听说他与杜夫人关系很好,咱们不如上门探个虚实。” “怎么探个虚实?”落敬文不解地询问。 “去颜府,将此事挑明了说,看他们什么态度。如果杜夫人也不插手,说明颜程与颜杜两家都没有干系了,再将四妹嫁过去,对爹爹也无用,不如嫁个小户人家,还能替爹爹拉拢一门良臣;如果杜夫人愿意管的话,那岂不是更好?” 落云曦不紧不慢的一番话说得落敬文心中一动,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可又很是拿不定主意:“这样上门,不会被他们笑话吗?颜家,可是大家。” “大家又怎样?”落云曦容色轻淡,“世家也有不肖子孙,颜程的名声没有不知道的,而我四妹,这些年来,可曾传过有损清誉的事情了?” 落敬文点头。 “我陪父亲去吧。”她淡淡一笑。 看了落云曦一眼,落敬文刚想拒绝,毕竟落云曦从前的名声也不好,可突然想起昨天的宫宴。 落云曦被君澜风教导过一阵,她的礼仪大有长进,连太后都挑不出错,有人若是质疑落云曦的礼节不到位,那就是不给中山王面子,这事,昨天便在宫妇中悄悄流传开来,如今若是有人想寒碜落云曦,可先得顾着中山王! 想到此,落敬文的声音愉快起来:“好,你跟我一起吧。” 午后,落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颜家门前。 如今颜家当家的仍是颜国公,世袭开国公爵位,任辅国一品大将军,其膝下两子两女,嫡女乃天夜三朵雪莲之首的美人颜容倾,早年逝世,只剩庶女颜容娇;长子颜少仪,乃世子爷,将来继承颜国公的爵位,此时在军中磨炼;次子便是宗人府的颜少卿了。 杜晴烟被顔国公接在在颜府照料,颜容娇也住在娘家,听说落府来人,并且质问的是有关颜程的事,她有些心绪不宁,和颜少卿一同出去会客。 大厅中,众人分宾主而坐。看到落云曦也来了,颜少卿向来严肃的脸庞上竟起了一丝欣喜的笑容,思忖片刻,对曼谷低语几句,曼谷领命而去。 颜容娇命人泡上茶,径直对落敬文说道:“前不久程儿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对侄儿做出的事情感到万分抱歉。” 她嘴里说着抱歉,眼睛内却毫无歉意。 她是颜家唯一的小姐,杜大学士的正室夫人,一人身在两大世家,这样尊贵的身份,在往日,落敬文是万分谦恭的,可今天,他带了心思来,便皱眉道:“我女儿的名声都教他毁完了,一句抱歉怎么够?” 颜容娇闻言,柳眉立刻挑起不悦,强压了怒意,说道:“程儿虽然被我父亲撵了出去,但他到底流着颜家的血,父亲不过是一时激动,以后他总会回来的。就算不回来,有我这个姑姑罩着,谁还敢小瞧了他去!四小姐怎么说也不过是名庶女,配我家程儿难道还不够?我替程儿主婚便是!” 这番话,以上压下的语气,落敬文听起来十分不爽,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身侧,却响起一声“咯咯”娇笑。 厅中人的视现不由都被那名笑容明媚的少女吸引去。 落云曦大大方方地站在椅侧,长裙摆地,鲜嫩的鹅黄色衬得她越加年轻美好,眉眼更是深遂美丽。 颜容娇的脑海一滞,在她转头看来的刹那,有一种致命的熟悉感逼上脑海,可仔细看时,却又没了,她微蹙柳眉,对落云曦的第一印象便好不起来了。 (哪有断更两天?是一天么更啊!)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颜府巧遇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2、颜府巧遇 落云曦笑意微收,朗声说道:“杜夫人,颜杜两家乃世家大府,我们落家只是普通公卿,论起身份来,我家四妹确实高攀不上颜少爷。爱瞙苤璨” 这一番话,颜容娇听着蛮舒服,只是,她并不认为,落云曦要说的会是这几句。 落云曦淡淡笑着,话锋却是一转:“可,颜少爷的品性大家心中都清楚,我大姐及笄宴,宾客众多,谁也不知道颜少爷潜进后院,偷了我四妹的帖身衣物,此等举止,是对我们落家极大的侮辱,颜少爷虽好,可我四妹却未必喜欢,发生这种事,就算是叫我四妹嫁给颜少爷,对她来说,并不是满意的婚事。” 见颜容娇有开口之意,落云曦继续说道:“落家虽不如颜家,可并不是说,落家就想攀上颜家,这事,还请颜府尹和杜夫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她娓娓道来,口气不软不硬,既不得罪人,也不失了理,倒让颜少卿刮目相看,落敬文心中也是一震,全没了主心骨,只拿眼看向落云曦和颜容娇枳。 颜容娇深吸一口气,笑道:“落大人,没想到贵府三小姐口齿竟然这么伶俐,说的是,我的意思,也并非要程儿一定娶四小姐,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最好的办法,或者说,落大人想要其他什么补偿,尽管说!” 她的傲气一如既往,似乎落敬文要什么,她都能拿得出来。 这样的态度,如果落家说要颜程娶落冰玲,反而有些低声下气了。虽然做错事的是颜程,但颜家这坚硬的态度,显然让落冰玲先低人一等了脂。 落冰玲就算嫁进来,也绝对不讨喜。 落云曦今天来,并非为了落冰玲的事,她是想来探听杜晴烟的病情的。 一早京中便有传言,杜晴烟来了京城养病,病情大有起色,她便想来亲眼看看,杜晴烟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了。见颜容娇蛮横无理,她心中起了怒意,才会说这几句话。 面对颜容娇的咄咄逼人,落敬文本能地将视线投向落云曦。 他的身份,实在不宜争论这种事。而大夫人由于不愿意替落冰玲讨这个公道,借着身体不适推却了。 落云曦轻缓一笑:“杜夫人认为,毁了一名女子的荣誉与一生,怎样的补偿才不失公道呢?” 她将球踢回给颜容娇。 颜容娇也是女子,她就不信,对落冰玲毫无愧疚之感。 颜容娇滞了一下,事情到底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自己最疼的侄子又是罪魁祸首,所以就算有怜悯心,也很快消失殆尽。 她冷冷说道:“落大人与我夫君同朝为官,我一直给你们留了情面,话说回来,你们就这么肯定是程儿的不对?四小姐与程儿私相授受,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程儿的家世在这里。” 落敬文气得胡须乱吹,忍不住说道:“不是我寒碜他,颜少爷品行如何,大家心中都明白。” “就算如此,也不是没有人飞蛾扑火的。”颜容娇哼了一声。 “既然说颜少爷与四妹是私相授受,那趁着宗人府府尹也在这里,将他们二人叫来对质便是!”落云曦淡淡瞟了眼颜少卿,“原本,这事我也要告到宗人府的,虽然颜府尹是颜家人,但我相信他帮理不帮亲。” 颜容娇脸色瞬间难看了,但她无法反驳,当即喝道:“叫两人来对质!” 颜少卿眉头微皱,看了眼门外,曼谷低头进来,到他身边低声道:“老爷子说,他没空。” 颜少卿瞬间明白了颜国公的意思。 当时,颜国公听说了落家三小姐叛经逆道的事,曾感叹过,但到底是外人,所以即使他让曼谷去说,那位三小姐来府上了,颜国公也不愿见的。 颜程此时正在杜晴烟的病房内,抓耳挠头不知所措。 坐在床榻上的杜晴烟扑哧一笑,道:“小表哥,你去吧,你也没个归宿,落四小姐可以的话,你便娶了罢!” 颜程脸色一红,起身告辞。 这时,站在窗前那抹高大的身影回过身来,紫色衣衫衬得那张脸英气逼人,君澜风沉声说道:“我也去看看。” 杜晴烟的一头长发披散在床上,与半个月前相比,乌发明显有了光泽度,一张瘦如瓜子的脸庞也略略有了些肉,肌肤也白净多了。 男人深遂的凤眸看向她时,杜晴烟的心尖为之一颤,双颊泛上潮红,声音也柔了几分:“嗯,去吧,表哥,我有个事想求你。” 君澜风剑眉微挑,见她想要直起后背,忙说:“别起来,你说,什么事?” 杜晴烟嘴角扬起羞涩的笑,说道:“小表哥为人其实挺不错的,但外公、舅舅都不喜欢他,如果要罚他,能不能看在我面上,替他说句话?” 君澜风见她求的是这个,当即一笑道:“好,我先出去了。” 杜晴烟见他答应了,满脸的欢悦,君澜风已经出了房,午后日头正烈,他停步,微眯眸子。 杜晴烟一直很乖,他一直将她当作真正的表妹看待,或许有过淡淡的喜欢,但那也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与照拂,对她,他没有起过任何旁的心思。 而那个丫头呢? 想到落云曦,君澜风的脸不由微微一红,不知何时,她闯破他的心扉,让他竟然无时无刻都会想起她,哪怕是在处理公事时,她的身影也老是在眼前晃悠,已经习惯了。 每次看到她,他都想去亲她的脸,亲她的唇,甚至于,想要将她从头到脚都亲一遍,让她的身子全留下他的唇痕,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感觉到彻底的满足。 这样的爱,深入骨髓,即便他不想承认,也毫无法子。 他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女子扰乱他的心神,曾以为自己待杜晴烟已经很好了,至少他对其他女子都是极冷淡的,可现在,他只想对落云曦更好,什么都给她…… 再一次认清自己的感情,君澜风长出一口气,没再往杜晴烟房里看一眼,快步去了大厅。 趁着落冰玲还未到,落云曦笑笑地问颜程:“你既说你与我四妹私相授受,那我想问,你们之间的关系进到了哪一步?” 颜容娇斥道:“一个女孩子,问这事不害燥吗?” 落云曦淡笑:“杜夫人,我现在是以告状人的身份质问被告人,你要明白,如果两人不是私相授受,光凭他私闯内宅,盗走千金小姐的内衣,就能判他罪行了。颜大人,你说是不是?” 颜少卿无奈地看她一眼,点点头,面色一肃,厉声道:“这事,若是传到皇帝耳里,只怕不仅仅是判罪的事。” 颜容娇又气又怒,无话可说。 颜程没想到在这等他的会是落云曦,脑子稀昏稀昏的,看了眼疾言厉色的颜少卿,他害怕得紧,当下只得乱答道:“我们牵过手,亲吻过,这样还不行吗?” 落云曦又想笑了,这个时代的男人,大抵以为接过吻,便能定终身了,脑海中浮起那张俊毅的脸庞,心思微动。 而这时,一名小厮上前报道:“二老爷,小姐,中山王过来了。” 落云曦眼皮跳了几下,怎么想谁谁就来了……她回头望了一眼,一身华贵紫袍的君澜风负手而来,方向正是颜家内宅。 脸一沉,落云曦有些不高兴,原来他在颜家呢! 虽然知道他来看未婚妻很正常,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应该去管,可是,人的情绪最难欺骗自己,落云曦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小脸罩上一层寒霜,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转瞬,她有些啼笑皆非,自己这是怎么了? “中山王。”落敬文脑中“嗡”地一声,没想到中山王也在颜家,看样子,杜夫人当真是要保颜程了。 君澜风的眼光瞟过落云曦,心中直叫苦,她怎么会在这里?等他看见她时,颜府的小厮已飞快进去报了,他想避都避不了。 原本想,落敬文来这里处理落冰玲的事情,落云曦是绝对不会来的,她与落家人关系恶劣,他很清楚,所以,更没有让九煞等暗卫去打探……然后,就造成了现在的尴尬。 虽然他只是顺路来颜府探望杜晴烟,可他怕落云曦会因此误会,她本就因为杜晴烟对自己十分排斥了……唉! 炯炯的目光望着落云曦,落云曦却已经将头别了过去,对颜程说道:“既然你和我四妹私相授受,那你说说,我四妹脸上的痣是长在左边还是右边。” 颜程一愣,落云曦讥笑:“都这么亲热了,该不会连脸上的痣都没看清楚吧?” 颜容娇维护道:“没看到也实属正常。” 落云曦反驳道:“杜夫人,这是黑是白都你一个人说了算,那还要宗人府干什么?凡事都讲个证据,他拿不出证据,就证明不了什么!” 颜容娇哪被如此顶撞过,气得脸色发白,可她是长辈,当着这么多人面,理由又很牵强,忿忿地瞪了落云曦一眼。 “四小姐脸上没有痣!”颜程赶紧说道。 说话的时候,落冰玲已经到了,被两名小厮引进大厅,落云曦轻笑:“我四妹的痣长在右脸上,你好生看清楚些,颜府尹?” 眼光瞥向颜少卿,颜少卿冷声道:“颜程,往日你就爱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你不是颜家人,我只以宗人府府尹的身份来审讯你!” 颜容娇这会儿真慌了,叫道:“二哥……” “办正事,别耽搁!”颜少卿看了眼淡漠的君澜风,高声说道。 颜容娇的心思立即乱了,往落敬文的方向近了几步,语气明显改善:“落大人,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我愿意为程儿与四小姐主婚,四小姐人不错,他们两人还蛮般配的,是不是?” 这脸变得多快呀,落云曦微笑。 颜容娇一面说,一面递给君澜风眼色:“澜风,你看这婚事如何?” 君澜风扫了一眼颜程与脸色苍白的落冰玲,笑道:“本王看,他们俩很般配。” 颜容娇松了口气,道:“澜风都这么说,落大人,我们将婚事订下来吧。” 落敬文见中山王果然帮衬着杜家,眸闪精光,心中不由打起算盘,落冰玲嫁过来,到底有几分利益。 落云曦心中冷笑,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父亲竟然还有心思算计,落冰玲嫁给颜程,必定不幸福,她并不想管这事,可是,她偏看不得君澜风帮颜容娇说话! 对未来的岳母就这么尽心尽意吗? 她轻言巧语道:“父亲,依我看,并非一定要四妹嫁给颜少爷的,未必就是个好归宿。” 如果让颜家欠落家一个人情,也是不错的,世族大家的人情,相当于一道保命符,而落冰玲,若安排嫁给父亲的下属,小门小户,虽然对父亲的事业没有多大益处,但落冰玲却不会受委屈,何况,又怎知道没有愿意接受她的好青年呢?颜程实在是个人渣。 她可是很难得地为别人想一次。 只可惜,有人并不接受她的好意。 落冰玲自母亲早晨被绑走,心中又苦又悲,而这件事,更是落云曦陷害的,她能不气吗?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她挺身而出,指着落云曦骂道:“落云曦,我要你管!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成今天这样吗?你害了我,居然还想煽风点火,鼓惑父亲,不让我嫁人,眼巴巴地想看我笑话,你这个小贱|人,心思真是坏透了!颜程怎么了?好歹也是世家出来的,我看你根本就想我嫁个讨饭的,或者一辈子嫁不出去!哼,我偏偏就要嫁给他,不信过得不比你幸福!” 她很激动,脸色胀红,身子发抖,骂的话也很难听。 落云曦愕然,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道严厉的声音在厅中响起:“落冰玲,你就是这样的素养吗?本王看你,配颜程都是远远不够的!千金小姐?就是青楼妓女,也比你有素质!” 君澜风冷厉的训斥,令落冰玲浑身一寒,她也知道利害,青楼妓女,竟然将她比作青楼妓女! 她不敢回嘴,心里却委屈得发苦,眼泪一行一行,止不住地往下掉。 君澜风的眼光如淬了毒的寒刀,恨不得生生将落冰玲这块讨人嫌的肉给剔去,她居然敢骂曦儿!心里一痛,就像别人骂了自己一样。 骂自已可能他还能无视,骂曦儿,他可就受不了了。 颜少卿也很烦了,原本就不想再管这个侄儿的事,没想到国公爷将他赶了出去,他还不知悔改,依自己的脾气,真想一刀劈了他,为国除掉一害。 只不过,自己这个庶妹,竟然宝贝似地护着这个侄子,连烟儿,也待他不错,他毫无办法。 当下冷声道:“好了,这事就定下来了!落大人,颜程不是我颜府的人,成婚之事,你只管与杜夫人商量便是!” 他说完起身,朝落云曦望了一眼,嘴角扬起醇厚的笑意,点了点头,便大步出厅了。 见颜少卿竟然对落云曦笑,而且笑得那么温和,落敬文很是震惊,联想到这个女儿适才的聪明伶俐,不畏强权,心情十分复杂,瞟了颜容娇一眼,又害怕自己会因此得罪杜家。 见落敬文畏首畏尾的样子,落云曦撇了下嘴角,道:“父亲,我先回去了,你与杜夫人自行商议吧!” 落敬文知道留不住她,点了点头,与杜夫人的关系是要好好修补一下。 君澜风眼色一紧,立刻告辞出去。 几人一走,落敬文的脸上立刻挂起讨好的笑,叫道:“杜夫人,我这个女儿性子有些傻,你也知道,她从小就被人说成是废物,说话能气死人,我其实是想和平地跟你们谈谈,你可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见落敬文低声下气,颜容娇的脸色才好看一些,哼了一声,高傲的神态全都回来了,坐到太师椅上,敲了敲桌子道:“坐下吧,我们订个日子,这婚事可要风风光光才好。”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落子续吐血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3、落子续吐血 落云曦出了颜府大厅,明媚的阳光洒下来,心胸顿时开朗起来。爱玒琊朄 落冰玲啊落冰玲,你要撞南墙,那就撞吧!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明知是一个男人|渣,你还要嫁给他,更怪自己多管闲事,真是彻底无语! “曦儿!”君澜风瞅见四处无人,低唤一声,几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原来是中山王啊。”落云曦一怔后,笑语盈盈,“王爷,你未婚妻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关心着这事呢!” 君澜风面色一暗,眸光中划过无尽的痛苦:“别和我这样说话好不好?柝” 他好喜欢昨天那个睡觉拉着他手、将他送去的菜吃得干干净净的她,而不是这个一口一个“中山王”的她。 落云曦眉头扬了扬,摇头道:“我问的是实话呀,杜小姐能下床了吗?” “能。”君澜风简洁地回了她一个字,看见落云曦眸光疏离,连忙解释道,“我只是顺路过来的,从颜府门前过,不进来问候一下不像话,好歹,她也是我表妹。璇” 落云曦脸上的笑意淡了:“你这是在向我解释什么吗?” “我怕你误会。” “你们是未婚夫妇,我如何误会得?这里,并没有我的事。”落云曦说着,转身离去。 才走得一步,手臂就被男人一把抓住,直拉进怀里,君澜风低声喃道:“曦儿,我不要和她成婚,你等我。” “破坏别人的感情,我没有这个爱好。”落云曦顿感身体僵硬。 “可是,你已经破坏了!”君澜风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热气打得她耳垂一麻。 君澜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口含住她的耳垂,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落云曦顿觉一股电流自耳际传来,眼前一晕,半个身子都酥麻了,这里,可是她的敏感点! 正又羞又恼之际,君澜风已笑笑道:“曦儿,你已经破坏了我的婚姻,怎么办?” 落云曦听着他邪魅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自己变了心能怪谁?” “我哪有变心,心早就被你诱|惑走了。”君澜风一脸幽叹,双臂紧紧揽住身子不住发颤的落云曦,长舌在她白嫩的耳垂上痴迷地舔弄着,丝丝甜味直渗心房。 落云曦想要推开他,男人却加大舔弄的力道,引得她险些站立不住,君澜风满足地抱着她,在她耳根子后面吮|吸着,一脸陶醉,喃喃道:“都是你,我的心全给你勾走了,你要负责。” “那是你自己花心,原先喜欢杜晴烟……” “我不喜欢她!我从没喜欢过谁。”君澜风急忙纠正她,“只有你,让我欲罢不能。” “我才没诱|惑你!”落云曦伸出脚,重重踩在他右脚背上。 君澜风轻哼一声,却不撒手,吻得更加卖力了:“是我心甘情愿被你诱|惑,喜欢和你这么亲密,曦儿……” “有人!”落云曦急得小脸一阵通红。 君澜风明知道没人过来,可见她拼命地挣扎,终是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在她脖子上“啧”地一声亲了一口,才觉心满意足。 “啪!”落云曦的一巴掌扇到了他脸颊上,一拉衣领,象征性地遮挡一下,恨声道:“你这个无|耻之徒!” 君澜风没有躲避,深深地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安,低声道:“好了,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说着舔舔嘴唇,美好的滋味令他回味无穷,可是,又不想让曦儿难堪,他无奈地傻傻盯着她。 落云曦转头就走,匆匆离去。 君澜风深吸一口气,目送她离开。 落云曦回到落府,闭门研究起药理来,不想再被外界的事物扰了心神。落冰玲与颜程的婚事定在腊月,而落飞颖和端木哲的大婚却没了音讯,宫里迟迟没有发话,落家尽管焦急,却也问不出所以然。 落飞颖怀疑是因为自己在宫宴上出了丑,皇室有些忌讳。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心情一直很郁闷,却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端木哲。好在端木哲来落府很频繁,待她也没有多大变化,落飞颖心中因此更加痛恨落云曦了。 如果不是落云曦主动勾|引,端木哲怎么会还惦记着那小贱|人呢?所以,她更是想落云曦死,只可惜,落云曦自十月后一直闭门不出,她苦于找不到机会,落子续回余杭读书,身旁更没个出谋划策的。 君澜风还是查出来曾水仙的事情与落子续有关,亦知他的目的原在落云曦,暗中派了几名暗卫时刻盯住落府,保护好落云曦,同时让九煞亲自去余杭一趟。 十二月,天气渐寒,转眼已到除夕,空中飘起鹅毛大雪,辞旧迎新,整个夜都沉浸在春节的喜悦里。 落云曦穿着一件杏红色妆花褙子,外罩玄色湖锦袄子,玉白色挑线长裙,漫步在落府的雪地里,自她穿越来后,身高窜了好几厘米,青春期,就是长得快。 得知自己是晚育,她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不知不觉行到正门前,便听到落飞颖娇滴滴的说话声:“挂高些,嗯,往左来点,好了。” 落云曦站在门后,往外一望,落飞颖穿着鹅黄色百蝶穿花的锦袄,桃红长裙,挽着高髻,颈子上围着一条黑狐狸皮,十分保暖,她也看向落云曦,眼角挑起冷笑。 着宝蓝色锦袄的端木哲陪在她身边,见状有些尴尬。 落云曦早就熟视无睹了,看到门口小厮们忙着贴春联,便转步回府。 前几天,落冰玲刚出的嫁,这个家里,两个最小的女儿都嫁出去了,上面两个倒留在了家里,也是件奇事。 这种年纪出嫁,通常要等到及笄才能圆房,太子没有碰落月琦,众所周知,但没想到,颜程居然不听旁人意见,当晚就将落冰玲占有了,而且十分凶残,听说落冰玲险些大出血去了。 唉……这以后的日子可苦着呢!落云曦想着,嘴角微勾冷笑,自作自受。 落飞颖瞪住落云曦背影的眼光充满了忌妒,这小贱|人,居然出落得越来越美,真是心头的一根刺呀! 落云曦刚想回去,突然听到一阵车铃大作,她回头朝府外瞥了一眼,就见一辆青色的马车急急窜过来,“吱呀”一声停在落府门前,溅得道边雪泥飞向落飞颖的衣裙。她惊叫一声,被端木哲拉到身后。 马车车帘挑开,一抹身影跳了下来,急唤一声:“姐!” 落子续衣衫凌乱,头发更是散作一团,满脸惊骇苍白,声音颤抖,叫了一声,腿一软,跪倒在苍茫的雪地里。 “子续!”落飞颖吓一跳,看清是他,才松了心,急忙下阶去扶。 端木哲已叫人扶住落子续,弧疑地问:“怎么了?” 落飞颖心头不安:“子续,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匆忙?书童呢?”她张眼看去,那马车的车夫已经驾车奔腾而去了,马车也并不是自家的那一辆。 落云曦也万分好奇,站在那里眺望,心想,奇了,落子续这是从刑场下来吗?这么害怕? 落子续身形颤抖了好一会儿,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嘴唇冻得发紫,落飞颖急忙叫人扶他进去。 落子续却一把抱住端木哲的腿,哭道:“大姐夫,你可要救救我!” 端木哲微蹙眉,落飞颖的脸却红得像苹果一样,她一转头,瞧见落云曦站在树下,一面玩雪,一面看这边的热闹,顿时得意扬扬地仰起下巴,抛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哼,就算哲心里还有你又怎样?他还是要娶我的!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端木哲的脸色并不因他一句“大姐夫”变得欣喜,反而更加阴暗了。 落子续浑身发软,来不及进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其实十月就该回来了。” “啊,你遇到什么事了?”落飞颖惊问。 “先生,先生将我赶出了学府,说我得罪了人,可我问不出来,急着赶回来,路上被人绑架,抢劫,差点死去,甚至有人追杀我,我一路逃窜,才有一条命回来,大姐夫,你可要救救我啊,我到底得罪谁了我!” 落子续哭得十分可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直掉。 落云曦见状,笑得花枝乱颤,折了一根带雪的树枝,慢慢把玩,走过去,脆声笑道:“呀,大少爷,原来你就这么无能,我还以为你有几把刷子呢!敢情也只是个纸老虎,才多大点事,吓得屎尿都要出来了,我要笑死啦!” 她笑得十分开心,拿着树枝就走了。 落子续听后,“哇”地张口,毫无防备,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洁白的雪地染红一片,落飞颖吓得尖叫一声,后退好几步。 端木哲的衣角也被鲜血污了,他的剑眉飞快地一拧。 “落云曦!”落飞颖又怕又怒地指着落云曦的背影,脱口叫道,一面拉住端木哲的手,眼泪都快出来了,“哲,她这是想气死弟弟啊!” 端木哲眼光复杂地看了落云曦一眼,心头却是酸楚的,他有多久没看过她笑得这么开心了?心房竟会为之一暖,那个笑嘻嘻的小丫头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好了,快扶他进去,要不然,真撑不下去了!”直到落云曦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他才低头,果断地说道。 落飞颖只觉心中好委屈,却还是更关心落子续的生死,一行人匆匆进府。 落云曦步回云阁,面上带着笑意,脑中却在思索,到底是谁,竟会动落子续! 余杭学院乃天夜最著名的学府,落敬文当初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落子续送了进去,余杭学府的后台势力不可谓不大,能让学院将落子续赶出来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可这人若想要落子续的命,从余杭一路回京,不可能没有下手机会的,却教落子续逃回京城,他又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落家的世仇找上门来了? 落云曦挑挑眉头,并不觉可怕,只觉好玩,落子续这少年虽小,心肠却毒辣得很。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立即转过身子,一道软绵绵的东西围在她脖颈上,君澜风低下头,不悦地说道:“不怕冻胃吗?” 落云曦一看,颈子上围着的正是一进冬,这男人就送过来的白狐皮,眉头一蹙道:“你别这么关心我,干你何事?” 君澜风早就对她这态度习以为常了,微笑着道:“刚才过来时,主院里鬼哭狼嚎的,大过年的,落府发生什么事了?” 想到这事,落云曦嘴角勾起笑意,脸色也是一缓,将落子续的事说了,君澜风见她高兴,眼角也漾上喜悦。 落云曦奇怪地问:“今天可是旧年最后一天,你怎么不在府上帮忙?” “随便过就行了,哪有这么讲究?”君澜风脸色不太好,淡淡答道。 落云曦眨了眨眼,问:“不可能呀,君家可是世族大家之首,君老王爷一定是妻妾满府,儿女成群,你又是现任中山王,肯定热热闹闹地过年吧?” 君澜风摇了摇头,不语。 “嗯?难道你被君家孤立了?”落云曦见不对劲,越加好奇起来,“要不然怎么会平时都不住在府上,住到郊外去了?” 君澜风无奈地抚额,声音低沉:“你别胡说了。” “那怎么回事呀?” “好奇心害死猫!” “我不是猫,我是人。” “……” “我不想知道啦,反正是你君家的事,又跟我无关,杜晴烟知道就行了。”落云曦轻轻哼了一声。 君澜风立刻败下阵来,抓住她要走的衣袖,神色黯淡,叹道:“曦儿,你知道我的弱点在哪,我不是不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父王只娶了我母妃一人,哪来的一大家子呢?” 落云曦红唇微动,见他神色突然变得哀伤起来,有些后悔自己的逼问,不由笑着道:“落府其实也挺冷清的。” “这个我不知道。”君澜风深遂的凤眸起了一丝波澜,凝望着她的眉眼,哀色渐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只知道,我无处可去,我要赖在落府了。” 落云曦赶紧撤回手,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她退了一步,君澜风跟了一步,她再退,君澜风又跟上。 “大过年的,我没有吃的,曦儿,你就不可怜可怜我?”君澜风声音极低,看着往常威风八面的他做出这可怜相,落云曦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 “我送过你那么多碗鸡汤,就今天晚上,你让我喝一口鸡汤也不行吗?”君澜风又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我觉得,你去颜府比较好。”落云曦艰难地开口。 雪,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下,两人所站的地方是云阁外的岔道上,雪花越来越大,飘在他俩的头上、脸上、颈上。 “算了,我跟你玩笑呢,当然要回中山王府过年。”君澜风敛了笑意,沉声说道。 落云曦不语,心中却有些空落。 君澜风俊美的脸庞温和下来:“回去吧,外面太冷了,雪都大了。”说着,他伸手替落云曦抹去发上的雪花。 落云曦欲言又止,终是转身离去。 晚间,落敬文召她去大厅用团圆饭,被她拒绝了,她可不想被落子续的事影响过年的心情,天一黑,便披了斗篷,踩着积雪出府了。 落府后门,一抹黑影蹲在墙头,在皑皑白雪里,仿佛一樽石雕。 走近了,看清那人头发衣服上尽是白雪,落云曦无语。 “云云,我要死了。”端木离一动不动地说道。 “滚下来!”落云曦失笑。 “不要和我说话,我已经死了。”端木离两眼望天,一脸哀怨样。 “师兄,你再不下来,真会冻死的!”落云曦好心提醒,绕过他,大步朝门外寻去,一面走,一面叫,“师父?师父?”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陪谁守夜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4、陪谁守夜 端木离见她无视自己,只得从墙上跃下来,舒展了下手臂,深吸一口气,示意落云曦看门后的青色马车。爱琊残璩 落云曦掀了车帘,一股暖意涌来,面颊被车中央一盆燃烧的炭火映得热熏熏的,她坐上马车,将双手伸过去取暖。 端木离也凑了上来,英俊的面庞在火光下更为瑰丽,有一种失真的妖艳,他挑起秀眉,嘟嚷道:“我都快冻成石雕了。” “谁让你不上马车,在墙上干等?”落云曦无奈地笑道。 “那不是为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嘛!”端木离嗔怪地横了她一眼,“天寒地冻的,师父是不会来的,他在别院喝酒呢,我们这会儿去,正好吃团圆饭。枳” 落云曦微微一笑,红扑扑的脸颊像苹果一样好看:“你不用进宫么?” “已经去过了,宫里开膳早,回来还能补一场。” 两人一面说,一面到了端木离的那所别院,落云曦这段时间将这里的书全看完了,对这院子十分熟悉,师徒三人在这里团圆,再好不过了殖。 他们的马车远去后,落府后门处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 君澜风着一袭紫色对襟长袍,肩上系了黑貂皮锦袄,墨发用玉冠冠在脑后,脸色冷沉,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薄唇抿成一条线。 “主子。”九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担忧地唤道。 “嗯?” 男人的声音低沉,听起来,似乎隐藏着一些压抑的感情。 九煞鼓起勇气提醒道:“晴烟小姐那,是该过去了。” 君澜风缓缓收回眼神,眉头皱了一皱,道:“嗯,走吧。” 落云曦与九曲指、端木离三人在别院吃了一顿温暖的除夕饭,九曲指便去呼呼大睡了。 “师父都不守夜么?”落云曦不解地问。 她知道,在天夜,除夕守夜是对第二年最美好的祝福,也被列为很重要的规矩。 端木离喝了些酒,英气逼人的脸颊泛红,十分诱人,也不知有没有醉,眼光却不及来时清明,半卧在太师椅内,任一头黑发披散肩头,额前的蓝宝石吊坠越发明亮了,打了个酒嗝,道:“管他呢,年年如此。倒是云云,往年都守夜吧?” 从前,落云曦自然没有与他们一起吃过除夕饭,这是头一回。 落云曦“嗯”了一声。 端木离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唇间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我送你回去吧,这么冷的天气,多生几个炭盆,免得冻坏了。” “师兄,你不在这里睡一下吗?”落云曦试探地询问。 “不了。”他微眯燃红的桃花目,睨向落云曦,喃喃道,“我其实也是不信这个的,不过,前几年都替人守了,今年,怕是不需要我了吧?” 落云曦听他说着半醉半醒的话,心中一动,替人守了?这人会是……也不知道猜测可对,脱口问道:“是杜晴烟吗?” 她的身体,是不宜熬夜的。 端木离的瞳孔转了几转,嘴角挂上一抹嘲笑,意态慵懒道:“是。”他一拉落云曦的手,将她拉到邻座椅上坐了。 落云曦见他有些醉,没有乱动。 “你问过我,是不是喜欢她,怎么说呢?烟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我们自幼便相识了,在我人生的低谷时,是她给了我安慰和鼓励,我才得以走出,心中对她十分感激,可惜我没这个好福气娶她。” 端木离舌头有些大了,他喘了几口气,笑道:“云云,你瞧师兄,喝了没几口酒便醉成这样,平时啊,都是在酒里放几颗解酒药的,今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自然要真刀真枪地上场,破老头酒量太好了。” “你酒量也不错。”落云曦笑道,心中却在想那句:烟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莫名地有些不安。 “我以为,女孩子都是那样的,没想到,会遇到你。”端木离的双眸,紧紧凝望着落云曦,眼中跳跃着如炭火般灿烂的光芒,“我想不到该怎样形容你,如果非要用一个词,那就是与众不同。” “师兄,你喝醉了。”落云曦打住他的话头。 端木离的酒量应该是还行的,但比起她前世来,差远了。 前世,喝酒是必备的技能,而今生,她却再不想沾一点酒精。 端木离笑道:“有些醉,但还不至于说胡话。” 落云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师兄,不去杜府了吗?” “颜府。”他纠正道,“烟儿一直在颜府养病,她一直要求今年自己守夜,还邀请君澜风陪着,又没叫我,我去凑什么热闹。也不想去了,我陪师妹守夜,也是件美事。” 落云曦有些失神。 她想起来白天君澜风装可怜,要在云阁蹭饭,自己没同意,他又说那是玩笑话。 现在看来,他说的果真是玩笑话了,颜府,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走吧,我们去云阁。”端木离扶着椅把手站了起来,“这里御寒的东西少了,后半夜会很冷,师父抗得住,你可抗不了。” “师兄,你睡吧,我去太子府。”落云曦说出自己的打算。 “太子府?”端木离一怔之后,道,“去陪齐侧妃吗?云云不要师兄啦?” 他一面说,脸上一面做出委屈十足的表情。 “师兄,我跟婷儿约好了。”落云曦有些为难地开口。 “那好吧。”端木离有些失落,却还是起身,叫了马车,送她去太子府。 太子府后门,落云曦下了马车,裹紧脖子上围着的白狐皮,与端木离告别,匆匆进了太子府。 一路灯火通明,除夕夜,所有的灯火得全部亮着,哪怕是偏僻小道上的宫灯也必须点起来。 百米开外,一道黑影迅速迎了过来,远远便问:“是落小姐吗?” “是我。”落云曦识得,这是齐娉婷的暗卫萍踪,笑着答道。 “侧妃在院里等你。”萍踪嘴露笑意。 两人一起往内宅走去,雨靴踩在雪地里发出“沙沙”的声音,静夜里听得十分清晰。 蓦然间,前方传来异声,一道黑影“刷”一下窜到墙头,树枝摇曳,枝杈间的雪球纷纷跌落。 “谁?”萍踪警觉地停下脚步,拔剑问道。回答她的是一声怪笑,暗夜里听来十分可怖。 萍踪握紧剑柄,再次高声问:“是人是鬼,现出形来!” “不用理他。”落云曦淡淡说道,右手夺过萍踪手里的剑,“跟我走。”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走路,萍踪没了剑,立刻害怕地跟在她身后,小声道:“落小姐,将剑给我好不好?” 落云曦见她紧张,失笑,将剑还给她,萍踪刚接过剑的一刹那,一团劲风朝两人扑来。 轻喝一声,落云曦抓住萍踪的手腕,带着她直退十几步,厉声喝斥:“滚出来!” “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高大健壮的身影自树后走了出来,眉宇轻扬,俊颜含笑,却是君澜风。 “九煞,别装神弄鬼了,瞧你那本事,这么点小事也搞不定,本王太抬举你了。” 落云曦沉眸看去,九煞很无奈地从暗处现身,道:“若不是落小姐本事高强,属下也不用伤到那丫环呀。” 感觉到左手中的重量,落云曦侧眸一看,萍踪已然晕厥过去,不知道九煞刚才用了什么手段。 “你来做什么?”她有些不悦地问。 君澜风大步走过来,将萍踪拎了过来,随手丢给九煞:“接住!” 九煞接过萍踪,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晚上吃了什么?”君澜风的凤眸直直看进女子的眼睛。 落云曦别开视现,不答。 “九曲指和端木离都是好吃的人,估计也不会冷落了你。”君澜风淡淡道。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派多少双眼睛盯着我?” “一双。”君澜风指了指自己的双目。 “那你怎么不去颜府?杜晴烟等着你,我去与婷儿守夜,你莫跟来了。”落云曦转步要离去,手腕却被君澜风扼住,带了回来。 “你以为我找你,就是和你说一句话的?”君澜风声音冷沉。 “那你要干什么?” “谁说我要去颜府了?端木离说的吧?烟儿睡了,她不守夜。” 落云曦挑眉:“她睡了,不用守夜,你就来找我?我可不是你无聊时打发的玩具!” 君澜风愕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手劲加大,硬是将她拽进怀里,低低道:“你竟这么想?” “放开!”落云曦怒了。 “她守不守夜,都与我无关,我都是要来找你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君澜风轻叹一声。 “我也要睡,不高兴你来找我。”落云曦冷冷道。 “你要睡,也得睡在我怀里。”君澜风脱口说道,又怕她误会,急忙解释,“你睡,我也陪着你。” 落云曦撇撇嘴,咬了咬唇,声音却是一软:“我说好与婷儿守夜的。” “用不着你陪她,秦世子在她那里,你也要去凑热闹?”君澜风淡淡道。 落云曦险些叫出声,抬头看着他,有些震惊:“你也知道……” 他居然也知道齐娉婷与秦世子的关系。 君澜风的声音染上一丝冷意:“不管他们从前怎样,现在,齐娉婷身为太子侧妃,进了宗庙的,却敢与旁的男人约会,说小了,是私情,说大了,却是齐秦两家对皇室的背叛!” 落云曦皱眉道:“都是秦鹏自作多情,与婷儿无关。” “当真无关么?如果齐娉婷真的无心,为何不早早将此事告诉太子,还会让秦世子三天两头地闯进侧院?” 他说的是实话,近几个月,秦鹏动不动就来找齐娉婷。 “这种事情,本王能不管吗?”君澜风的话有如炸雷般响在落云曦耳边。 “婷儿不会接受秦鹏的!” “你肯定?” “不能,但是,你也别伤害她!”落云曦蹙起柳眉。 君澜风轻叹一声:“傻丫头,我要是伤害她,还会等到今天吗?你和她交好,我也有顾虑,不过,你还是要警告她,有些事情,不能做。” 落云曦心中很烦,从他的怀里溜出来,君澜风知道她不会再逃,也不加阻止。 “太子不是她的良人,难道她就不能谋求自己的幸福?嫁人了,又怎样?” “嫁给太子是她自愿的,没人强迫她吧?”君澜风淡漠道。 “此一时,彼一时。”落云曦虽觉齐娉婷当时是冲动了些,可事情确实如君澜风所说,怪不得谁。 “既然嫁给了太子,她就得做好这个太子侧妃,一旦出事,可不止连累她一人,整个齐家都难以幸免!”君澜风的声音有些严厉。 落云曦冷笑一声:“别说她了,就说你吧,你不也有婚约,还准备退婚的吗?你就不怕颜杜两家反了心?” 君澜风见她将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脸色一暗,低低道:“曦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好了,别说了!”落云曦不自在地收回手,想到秦鹏若真在齐娉婷那儿,她还真不好过去,他们到底有那么多年的感情。 “我们出去。”君澜风没握她的手,而是脱下自己的貂皮锦袄,硬披在她的肩膀上,顺势揽住她的腰,脚尖一点,拔地而起,直窜上屋顶。 落云曦犹豫了一下,没再拒绝。 见女子安静了,君澜风的眉眼都扬上笑容,指着街头巷尾的雪地对她说:“曦儿,你看看,除夕夜外头都没人的,全是烟火硝粉。” 落云曦扫了眼空荡荡的街头,“嗯”了一声:“天太冷了。” “你看看,他们一家在守夜呢!”君澜风小心翼翼地牵住她的手,两人站在屋顶上,可看见一户人家,老少五口,正坐在窗子后面欢声谈笑。 “好羡慕。”落云曦想起她的家人,喃喃道。 “我们也回去,放烟火守夜好不好?”君澜风站在她身后,嗅着女子身上的奶香味,幸福的感觉一阵阵冲来,他都有些头晕目眩了,脸上更是笑成一朵花。 回去?落云曦有些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君澜风抱了起来,两人没入风雪之中。 外庄,灯火通明,谈笑声打破夜的寂静。 两道身影,一壮一弱,一高一矮,步入庄中,停在大堂之前。 君澜风抬手,推开了门,落云曦被堂内明亮的灯火刺得凤眸一眯,转而惊愕无比。宽大的堂屋内,分散着十几个男人,九煞早就回来了,正拉着三个兄弟哟五喝六地掷骰子,两个在摸牌,两个在喝酒,还有几个围着炭火坐成一圈,欣赏糕点,大声谈笑。 虽然这场面很散漫,却十分温馨,落云曦的心头竟是一暖。 “进去吧。”君澜风仔细察看她的脸色,替她掩上门。 “王爷,落小姐。”大家都叫了一声,却没起来,笑哈哈的。 “自己玩。”君澜风笑着说道,引着落云曦进了内堂,内堂燃了两盆炭火,已经摆上小桌子,放着精美的糕点水果,对向后院的窗子开了半扇,虽有冷风吹进,屋内的温度却不低。 “曦儿,喜欢吗?”君澜风的声音盖过了外堂的欢笑声。 落云曦并没说话,眼梢却是笑意。 见她如此,君澜风心头一松。 外间,一名暗卫悄悄地问:“九煞大人,我们表演得如何?” 九煞伸手给了他额头一记:“嘘,大家不是表演,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热闹一次,就要好生尽兴!何况,落小姐喜欢热闹,主子也看着高兴。” “九煞!”君澜风的声音在内堂响起。 九煞身形一闪,移步到了内门处,叫道:“王爷!” “烟火还有吗?叫他们去院子里放烟火。”君澜风分明喜悦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遵命!”见主子高兴,九煞的心情也飞扬起来,叫了一帮人,全窜到了院子里。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鸿门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5、鸿门宴 看着一群热情高涨的年轻人挨着挤着,在院子里燃起五颜六色的烟火,落云曦的笑容越发纯净了。爱琊残璩 清脆的响声在空中炸开,一朵朵明艳的鲜花在寂静的夜空绽开,坠下缤纷花瓣,整个院子沉浸在一片花雨中。 远处,传来儿童的喧哗声,住得近的农家人纷纷跑了出来,惊叹着欣赏难得一见的烟火。 在天夜,烟火被限制得很紧,官宦之家逢年过节会燃放一些,但普通人家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喝着茶,品着糕点,落云曦的眼皮子渐渐有些撑不起来了,这具身体比不得从前,十分嗜睡,外面那些男人的哟喝声,便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楫。 她望着对面君澜风清明的眉眼,疑惑不解地问:“你不困吗?” 她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倦意。 扫了眼天边现出的鱼肚白,君澜风的眼光十分温和:“不困,很清醒,你去睡一下吧。谘” 落云曦实在受不住了,点点头,趴在桌子上,便香甜地沉睡过去。 君澜风轻手轻脚掩了窗户,将搭在椅背上的一方绒毯披在落云曦的肩头,紧紧裹住她娇小的身躯。落云曦半睡半醒,乖巧地由他摆布,君澜风见状,大着胆子坐到她身边来,轻唤一声:“曦儿。” “唔,别吵我。”落云曦含含糊糊地答道。 君澜风试探地伸手将她抱到腿上,落云曦皱着鼻子,靠到他胸膛上,男人顺势将她搂住,眼梢挑起满意的笑。 落云曦可能是睡得不太舒服,本能地挪动身形,寻找着最佳卧姿,最终,侧身而坐,弓着双腿,蜷缩在君澜风的怀里,双臂自然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星眸紧闭,估计在做梦呢! 君澜风靠在墙上,下巴蹭着她的秀发,一动不敢动,见她睡安稳了,才舒了一口气,薄唇倾下,不停地在她的发层亲吻着。 落云曦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偏房内了,身上盖着软绵绵的羽绒锦被,窗子半开,窗前燃了两盆炭火,既通风又保暖。 “曦儿。”她一动,君澜风的声音便从桌旁传来。 落云曦爬坐起来,双颊红润,望着精神煜煜的君澜风,惊奇道:“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眯了一小会儿。”君澜风笑盈盈答道,丝毫没有精神不振的模样,落云曦不得不叹,这男人精力真旺盛。 “我回府了。”落云曦下床说道。 “急什么?”君澜风轻笑,“吃过饭再说。” 吃饭,简简单单的一句,可实际做起来,却并不是这么简单。 别庄安排的早膳格外丰富,光是米粥便有三种可选,一桌子十七、八个菜肴,真是比年夜饭还要丰盛。 落云曦刚落座,君澜风便端起她面前的小碗,夹了一个鸡蛋,细细地为她剥去壳,将光溜溜的鸡蛋放在碗里,笑道:“初一可要吃元宝的。” 落云曦“嗯”了一声,这里的习俗,与现代大同小异,细节上有不同,但大体差不多。 两人正对面用膳,门突然被推开,一道黑影夹杂着白雪的冷意走了进来,沉着声音说道:“爷,晴烟小姐一大早就在念着你去陪她用膳,您也该动身了吧?” 落云曦瞥了来人一眼,却是血鹰。 君澜风还未开口,九煞已经冲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血鹰给拖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落云曦顿时没了胃口,吃了几口菜,说道:“我回去了。” 君澜风内心沉重,却不好拦她,便送她回了落府。 落敬文等人并不在府上,初一,他陪着大夫人回荣家了,虽然落荣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僵,但天大子脚下,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落家走了几天亲戚,都是不干落云曦的事,她乐得自在,将落府逛了很多遍。初六,落月琦回门。 太子侧妃到来,虽然落敬文和大夫人从没真将这侧妃放在眼里过,但表面上的规矩不能弃,落府上下,全到了大厅迎接侧妃回来,落云曦也去了。 五姨娘这个冬天过得越发好了,白白胖胖的,站在队伍前头,笑意掩饰不住,大姨娘则满脸沉暗,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三姨娘呢,眼观鼻,鼻观心,做念经状。 落月琦到了后,看到落家的阵势,脸现得意,亲自扶起五姨娘,笑道:“外面天气冷,父亲母亲进厅吧!” 一行人进厅坐下,落月琦的眼光扫了一扫,眉头微拧:“怎么四妹没有回来省亲呢?” 提到落冰玲,原本还有些喜气的前厅立刻寂了一寂,大夫人冷哼道:“你大姐写了书信过去,回不回来,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落云曦坐在众人后头,说是来迎接落月琦,其实,她拿了一盘糕点瓜果躲在人后头吃,十分惬意。 只不过,有人很关注她,落飞颖的话峰突然直指过来,叫道:“三妹,你在干什么呢?” 她选的时间恰好,落云曦正剥了几颗花生米送入嘴中,还没吞咽,一大厅的视现齐刷刷射了过来。 她微怔后,勾了勾唇,俏美的小脸绽放出迷人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吃完花生,拿起帕子,优雅地擦拭双手,说道:“我在听你们说话呀!” 落飞颖捂嘴笑起来:“我还以为三妹是来吃零嘴儿的呢!瞧那一碟子待客的,可都是京都有名的点心,快被三妹吃完了呢,要不要父亲再拿一碟来?” 她虽然没有表现出讥讽之意,可厅内大部分人去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唯有落月琦没有笑,若有所思地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做了个惊喜的表情,问:“大姐,你是说,我可以多拿一些回去?” 落飞颖脸现鄙夷之色,掩藏在五指后,笑道:“可以啊,父亲,对不对?叫落管家将这些名点都送到云阁去吧!这个年,三妹可捞着了。” 她的话,逐渐有些刺骨。 落云曦看向落敬文,声音清脆道:“那曦儿可要代院子里的丫头们谢过父亲了,父亲能额外给她们这些名点打赏,她们一定感激不尽,对了,也要谢谢大姐,不过大姐,落府可不是只有云阁哦。” 她笑得云淡风轻,抢在落飞颖前面说道:“父亲,我想府里其他下人肯定也爱吃这些,我想给府里各房都送一些过去,让合府上下都能尝尝京都美味,请父亲答应!”这番话说完,大厅内沉默了一瞬后,角落响起不少鼓掌声。 落飞颖的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紧握右手,尖长的指甲不自觉地刺进了肉里。 落云曦贪吃,必定会被当作笑话,可她却说是给院里丫头的打赏,立刻,她的形象完全改变了,反倒衬着自己不懂事,不知道体恤院里人似的! 被落云曦占了先,夺了风头,又讨好了合府之人,落飞颖心中十分不舒服,她知道,父亲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不答应的。 果然,落敬文点了点头:“落温,你去安排下吧。” 落云曦自然地说道:“我去帮帮落管家。”便与落温一起出厅。 三姨娘站在厅口的地方,瞧着女儿出去的背影,心头莫名一松,那张因岁月而憔悴的脸庞展开舒心一笑。 曦儿啊曦儿,虽然变化很大,可这样,却越来越像那个人了,固然有不好的地方,却也更有名门闺秀的气质,越加教她放心,总算没有对不起那人。 她拣着没人注意,悄步出厅,寻着落云曦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时,大厅外传来小厮的奔跑声,一溜烟到了厅门前,禀报道:“老爷,夫人,四小姐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离去的三姨娘步子一顿,停了下来,而这时,落云曦从她身后闪出来,低声道:“娘,你怎么也出来了?” 三姨娘急忙握住她的手,慈和道:“天冷,我去看看你房里炭火有没有生足。” 落云曦吐舌一笑。 两人说话间,一行人裹挟北风自外走了进来。 落冰玲吗?不知她过得怎么样了? 然而,出现在众人视现里的女子,还是吓了她一跳。 落冰玲穿了玉梨色雕花大袄,发挽高髻,这是成年之后应该梳的发式,以致于她那还没有长成的身子早早地透出了为人妇的成熟,往往,只有穷人家的女儿早嫁,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落云曦的心头,划过一丝淡淡的怜悯。 落冰玲脸色雪白,色泽很不健康,一看便是脂粉堆上去的结果,眼袋极重,黑眼圈惊人,这些,是脂粉没能掩盖住的,天知道那重重白粉后,她的皮肤松弛到什么地步了! 她面无表情,缓缓走进来,落云曦觉得外面冷,也拉了三姨娘进了厅,就站在门角处,看看落冰玲来是为何事,她可不信,扳着一张脸的落冰玲是回来看望落敬文的。 四姨娘被强行赶走,换成她是落冰玲,也绝不可能与落敬文和平相处的。 落冰玲进来后,木呆呆的眼神有了些转动,她看了落月琦一眼,一声不吭,继续在前厅内慢慢扫视,直到看见落云曦,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快速转开。 落云曦却在她的眼光内看到了复杂的光芒。 “四小姐回来,是给大家摆脸色的吗?”大夫人最痛恨的莫过于四房了,当即冷笑着问。 落冰玲却连睬也不睬她,径直对落敬文道:“颜府,邀您三天后去做客!将两个女儿都带着!” 她说完,转身离去,态度十分强硬,连父亲、姐姐都没叫。 她走了许久,厅中人还有些回不过来神。 落云曦却已经走在回云阁的路上了,她与三姨娘并肩而行,两人的脚程都很慢。 “曦儿,上次你去颜府,娘担心得要命,这次,就不去了吧?”三姨娘叹气。 “没事。”落云曦轻笑,“娘,我知道你与颜府有些瓜葛,但那是你们长辈的事,与我无关。” 三姨娘的脚步却是一颤,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向雪地里跌去,落云曦伸手,稳稳扶住她,嘴角的笑意染上一抹探究:“娘……” 娘与颜府的瓜葛不止一两点吧? 可她,在意的并非此事,而是落冰玲那一副满不情愿的态度。 如此不情愿,却还亲自回来说,颜府邀请他们去做客。颜程早就脱离颜府了,颜府的邀请,怎么会通过他们?于理不合啊! 话是这么说,三天后,她还是随着落敬文、大夫人、落飞颖一起去颜府拜访。 接待他们的是颜容娇,虽已出嫁,可俨然颜府当家女主人的架式。 落敬文礼貌地询问颜国公在不在府,颜容娇简略地说道:“大哥二哥陪着父亲访老友出去了,我约你们来,是想着,到底是一家人了,也要多联络联络。” 落云曦险些失笑。 多联络联络,一句话便将别人一大家子召上门,这就是世家的霸道权力吧?他们想见谁了,不是拜访,却是召见,如落家在朝中并无深厚根基的家族,谁敢不从? 落敬文反倒挺高兴的,杜夫人能这样想,正证明了他们的亲戚关系,笑哈哈道:“是要联络联络。” 落云曦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上一次,她虽没有在言语上直接顶撞杜夫人,可却也是拂了她的脸面,她不记恨自己才怪!这次邀她来,明摆着是鸿门宴! 落飞颖则乖巧地附和道:“能与颜杜两家结亲,是我们落府的荣幸。” 颜容娇扫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落大小姐将是六皇子妃,落家虽小,却也出凤凰。” 落飞颖脸现得意。 颜容娇却一盆凉水泼了下去:“不过家庭势力才是最重要,梁贵妃也算得过宠,但现在……如果她有一个强大的家庭背景,也绝不会沦落至此。世态炎凉,风云朝夕就变。” 落飞颖听她提起梁贵妃,隐有互比之意,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可她不好说什么,也说不出。 确实,强大的背景最重要,在世家面前,她也只得低头,心中却是万分不服气。 她才貌双全,又有手段,唯一的缺撼就是没有生在世家大族中,没有杜晴烟这样雄浑的后台支撑,摸爬滚打才有今天这一步,否则,她的人生岂要如此辛苦? 落飞颖越想越懊恼,蓦然,厅外响起一声轻咳,一名丫环站在厅前,待屋内没了声音后,她才礼貌地开口道:“夫人,小姐来了。”“快快进来。”颜容娇吃惊地站起身,帘子被挑开,几名侍女拥着杜晴烟迈进门槛。 落云曦在听到丫环的禀报声时,心中莫名地划过一丝不安。 少女由着侍女搀扶着,身形削瘦,一头乌发在脑后挽了个纂儿,肤色养得略为白净,脸上的肉也鼓了起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极其有神,脚步却还有些虚浮。 “娘。”她唤道,声音甜美。 颜容娇过来,扶她就近坐了,落敬文笑问:“杜小姐身子好多了吧?” 杜晴烟的眸光转向他,十分有礼地笑道:“落伯伯,谢谢你给我送来的补品,好多了。” 落飞颖也忙寒嘘问暖,杜晴烟浅笑道:“几年不见,落小姐果然如传闻一般美丽了,不愧是天夜第一美人。” 落飞颖乍闻此言,竟有些愧意。 多年前,杜晴烟的相貌才学都在她之上,她突然病倒,自己心里是十分庆幸的,甚至给她下过不少诅咒,可再相见,她却成这个样子了…… 可是,她如果好起来,只会比自己更美,甚至抢走自己现在所有的风头,想到此,落飞颖的心扭曲了起来,强压下妒忌之火,谄笑着道:“杜小姐出身名门,才貌本在颖儿之上,天夜第一美人的名头,应该是你的。” 杜晴烟摇头,轻咳数声,看向落云曦,唇微启,欲言又止,眼光定定地看着她,竟是看出了神。 落云曦做“神医徒弟”时,便与她多有接触,所以对她并不陌生,淡淡说道:“杜小姐身体未好,应多多休息,天寒地冻,不宜户外活动。”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杜晴烟是在试探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6、杜晴烟是在试探吗 落云曦的话,有如惊醒了杜晴烟,她眸光微动,有些深遂的眼眸流动着复杂的光芒,她微微一笑,双颊现出两个小酒窝,为这张脸添光夺彩。爱琊残璩 “多谢落小姐关心我,只不过长年呆在房内,不见阳光,你体会不到想出来走一走的***。”她说着,幽幽一叹。 落云曦没再接她的话。 杜晴烟却对她很感兴趣,说道:“以前便听说过落小姐的名字,不过今日一见,与传闻相差甚远,我很喜欢。” 落云曦笑了笑,仍然不语楫。 颜容娇明显不高兴她这样的态度,冷哼一声:“烟儿,落小姐嘴巴可厉害着呢。”讥讽之味十足。 杜晴烟忙道:“娘,不就是小表哥那事吗?原本就是小表哥做得不对,落小姐能为其妹主持公道,我已经相当钦佩了,何况现在都是一家人,别说生分的话。” 她急急为落云曦开脱,一旁的落飞颖心中极不是滋味谘。 依杜晴烟的身份,何必与落云曦交好?她可是落家正宗的嫡出小姐,却被完全无视了!心里的不平可想而知,而这笔帐,得记在落云曦头上! 颜容娇听了女儿的话,不置可否,但为了女儿的身体,她还是忍住没再说。 杜晴烟笑着起身:“娘,你陪着落大人与落夫人闲聊吧,我请落小姐去后院品茶。” 她让侍女搀着,走到落云曦面前停下:“落小姐,好不好?” 颜容娇与落敬文几人都看向落云曦,落云曦不好拒绝,站了起来,淡笑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出了待客厅,沿着小道,向杜晴烟的主院行去。 前几日刚下过的雪,院子里厚厚的积雪还未化尽,小径被扫了一遍又一遍,但大树枝杈间的雪团还是止不住扑簌簌往下掉落,雪屑随风飘舞,煞是动人。 “落小姐会的东西肯定多吧?”杜晴烟一面走,一面轻声询问。 “会吃饭睡觉,其他事情,会的不多。”落云曦一本正经地答道。 杜晴烟“扑哧”一声笑,道:“吃饭也是一种本事,我躺在病床上的几年,有时米饭都吃不进一颗。” 落云曦“嗯”了一声,心想,从表面看,这杜晴烟倒也是个妙人儿,只是不知里外是否一致了。 杜晴烟的声音转哀:“我从天之骄子沦落到病榻上的病人,失去了很多很多,所幸,家族没有抛弃我,给了我全心全意的爱,让我成长至今。” “颜杜两家,确实对杜小姐的身体状况十分关心。”落云曦说出自己的看法。 杜晴烟点点头:“舅舅、外公都对我十分尽心尽力,表哥,他也一直为我的事在奔跑,我虽病,却也感到浓浓的幸福。” 她说完,看了落云曦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一笑:“表哥,就是中山王。” 提到这个名字,她的小脸竟不由自主地浮上两丝红韵。 落云曦心里如被一块大石头堵着,杜晴烟约她,目的怕不是这么单纯。从她说出这番话来看,也许,这一次是个试探。 不过,她行得正,做得直,什么也不怕,当即笑容依旧,说道:“杜小姐福泽深厚,有贵人相扶,将来,也会很美好。” 杜晴烟低低笑道:“将来我就保不准了,女人,总要离开家,嫁给别人的,而男人,通常都是三妻四妾,不能专心,哪还有多少幸福可言!” 她捂着嘴,轻咳几声,望着前方的琼枝玉宇,声音也淡了几分:“虽然表哥说过,并不想纳妾,可他的身份,怎阻止得了旁的女子飞蛾扑火?” 她说着,凄凄一笑,脸色现出可怖的苍白,从袖中掏出白帕子放在唇前,咳了一声,拿开帕子,雪白干净的帕面上多了几分血丝。 落云曦皱了眉头道:“别想那么多,赶紧回院吧!” 这样病着,确实是受罪。 “嗯。”杜晴烟答应一声,两人加快脚步,朝前方的庭院走去,杜晴烟住得不远,所以她选择了步行。 “啊!” 突然间,落云曦只听得身后一声惊呼,她立刻回头,便看到杜晴烟的右脚踏上一块打了薄冰的地面,直接滑摔下去,她本能地伸出右手,快如闪电,抓住杜晴烟的左臂,蓄力一提,然而眼前一花,杜晴烟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面。 “小姐!”远远跟着的几名侍女惊叫着冲上来。 “好冷!”杜晴烟坐在冰块上,身姿显得更加虚弱憔悴了,喃了一声,瑟瑟缩缩地往起爬。 落云曦的右手还握着杜晴烟的左腕,她正要问话,一名衣着鲜艳的侍女怒斥道:“落小姐,我家小姐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扶好她?我们以为你会照顾好她,所以放心地跟在后面,哪知道你根本没心!这事要是教国公爷知道了,我们可都担不起重罚!” 她不停地抱怨着,杜晴烟秀眉一沉,喝道:“只是意外而已,没得大惊小怪!” 侍女这才不敢作声。 落云曦不语,抬起右脚,鞋尖在地面划了几下,果然,地上结着薄冰和寒霜,不注意的人确实难以发现。 她眸光微沉,索性不再去猜度他人心思,招呼几名侍女一同将杜晴烟送进院落主房,刚刚将她安顿在床,门口便响起一阵急乱的脚步声,落云曦自觉地退到屋子一角。 “烟儿,你有没有事?”颜容娇掀帘冲进来,直扑雕花木床,满脸担忧。 落敬文和大夫人、落飞颖也进来看了,说了些吉利话,将世界留给杜晴烟母女。 “没事,娘,别大惊小怪了。”杜晴烟柔声道。 颜容娇一脸怒意,爱女受伤,她愤恨的目光射向落云曦:“落三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不满,可也不能这样伤我女儿!” “娘,不是她。” “不是她?”颜容娇冷哼一声,“我一进来,就听丫头说,当时你身边只有落云曦一个人,你摔倒,她怎么不拉你一把?” 杜晴烟苦笑:“事急从权,哪有那么快的反应!” 落云曦听了颜容娇的话,心中也十分不爽。 杜晴烟是摔倒没错,可当时不知为何,她落到自己身后去了,等她滑跌时,自己再救也迟了。可她并不愿解释给颜容娇听,对于颜容娇来说,解释就是掩饰,杜晴烟因为她没有扶好而摔倒,这才是铁诤诤的事实。 眼光瞥去,便见大夫人帮着颜容娇帮杜晴烟翻身,查看她的伤势,而落敬文,知趣地退了出去。 “呀,都青了!”颜容娇望着杜晴烟后腰下的青紫疤痕,心疼地叫道,“你外公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发脾气!” “没事,娘,不疼。”杜晴烟懂事地笑着,不忘投给落云曦一个抱歉安慰的眼神,对颜容娇道,“娘,你可不能太霸道了,落小姐是人不是神,外面地本就滑,她哪里扶得了我?你别怪她了啊!要不然,女儿可过意不去了。” “是是,你少说些话。”颜容娇答应道。 落云曦唇角微勾,“善解人意”这个词再次浮现在脑海内。 这就是善解人意吧? 念头刚完,门前传来通报声:“中山王来了,二皇子来了!” 落云曦抬头,便见一紫一白两道身影齐齐进了主房,正是君澜风与端木离。 白光轻闪,端木离俊俏的身姿已跃到床前,皱眉,声音极其危险地问道:“下雪天,谁让她在院子里乱走的?丫环小厮们都干嘛的,不好好看顾着主子吗?” 他一生气,英俊的脸庞便沉如寒冰,虽平时嘻嘻哈哈惯了,但此刻,下人们还是觉得身形微颤,有些害怕。 一名丫环刚想开口,君澜风沉声询问:“出事时,谁站得离烟儿最近?路也不看好吗?” 两人明里暗里都在怨怪他人,落云曦微皱眉,出声道:“是我。” 她一语毕,因人多而显得狭小的主房内,所有视现都看向了她。 君澜风早在进来时便注意到她了,只是没想到这上面去,不由有些愕然,幽深的凤眸凝望着她。 “当时,我就站在杜小姐身边,地太滑了,她摔倒时,我没来得及拉一把。”落云曦面容冷漠地诉说着事实。 端木离也无语了,没想到会是落云曦,刚才发脾气的模样也摆不出来了,顿时有些尴尬。 君澜风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晴烟却笑道:“这事不能怪落小姐,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 端木离连忙说道:“你现在的主要事情就是养好伤,没事在院子里走走,可别乱跑。” 杜晴烟冲落云曦吐吐舌,笑容有些调皮。 落云曦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轻轻一抽,这丫的面子太大了吧,摔了一跤而已,便引起这么多人的重视,她转头对落敬文道:“父亲,我们也不打扰杜小姐上药了,告辞吧!” 落敬文“嗯”了一声,领着一家人辞别颜府而去。 君澜风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现,忍不住偷偷跟着落云曦的背影望去,女子脚步缓慢出房,一步一步,脚踩金莲,却像是踏在他的心上。 杜晴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往常,发生这样的事,不管身份有多尊贵,表哥与离哥哥都会对那人百般责备,但这次却有些出乎意料,两个男人,似乎对落云曦都是特殊对待。 她轻声问端木离:“离哥哥,你认识落云曦?” 端木离的思绪也在飘远,被她拉回来,耳根子一热,笑道:“认,认识。” “她人是不是很不错?”杜晴烟又问。 “很不错。”端木离语声坚定。 “那与我相比呢?”杜晴烟半开玩笑地问道。 端木离一怔之后,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他露齿一笑,突然伸手指向君澜风:“这要问他了,你好与不好,我说了又有何用?” 杜晴烟的双脸飞上两团红晕,睨了眼君澜风,不说话。 君澜风沉声道:“外头风大,你最近不要出去,好好在房内呆着,我手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先走了。”简单地避开了她的问题。 杜晴烟脸现失望,可很快甜甜笑道:“你们都去忙吧,正事重要。” 两人一走,杜晴烟便陷入沉思。 落云曦这边,自离开后,杜晴烟几次相邀,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 不觉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继除夕之后第一个重要的传统节日,天夜国由上而下也是十分重视。 雪渐停,天放晴,夜都街头巷尾洋溢着新年的喜气,上元节也称灯节,故而家家户户早早挂上灯笼。 落府处在内城,四周围皆是官宦之家,所以一大早,落云曦就被四周围的烟火声吵醒了。 她起床后,坐在火炭盆前取暖,春柳双手提了食盒进来,笑意盈盈道:“小姐,早膳来了。” 一瞥食盒,她心知肚明,这是君澜风的手笔。 “好了,你出去吧。”落云曦微蹙眉头,将两个食盒拿到小几前,漫不经心地打开较重的那个食盒。 盒盖一开,她便一呆。 盒里,一只金丝玉镂空的玉兔灯正静静躺着,长十五公分,宽和高约八公分,精致小巧,碧玉绞金丝,光泽温润,煜煜生光,兔身雕刻细致,比例恰好,肚腹掏空,可点上一盏烛火放在其中。 落云曦将玉兔灯搁在手心,把玩良久,十分喜爱,眼一瞥,瞧见盒内还有一张纸条,她取了出来,打开一看,纳闷不已,纸上只有一个浓墨黑点,并无字。 这人…… 打开另一个食盒,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揭开碗盖,便见碗内盛着八个白生生的汤圆,落云曦咬了咬唇。 上元节,谁家不吃汤圆呢?要他巴巴地送来?想是这么想,她的眼角却多了几分笑意,取了汤勺,慢慢品尝起来。 天黑得早,不觉便到申时末,夜都街头,成为花灯的海洋,各式各样的灯笼争相斗艳,将夜都城装饰得极为好看。 端木奇第一个冲进云阁,邀落云曦随他上街游玩。今晚,皇帝皇后将领群臣在三阳门放水灯,与众百姓同庆佳节。 落云曦正要回答,一道悦耳的声音自墙头传来:“十二弟,我已经约过云云了,你靠边站吧!” 端木离双臂撑在墙头坐着,脖子上围了一块白狐皮,墨发随风飞舞,映衬着他身后的暗夜圆月,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落云曦抿了抿唇,回头,朝廊下挂着的玉兔灯扫了一眼,回身说道:“一起去吧!” 如果不是今晚出来,她怕是永远不知道,夜都会有这么多人。 到处都是人影,放龙灯的地方更是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接踵,呼吸都万分困难。 三人弃了马车,舍了侍卫,步入茫茫人流,不远处,一群人正大声叫着好。 “是火龙!听说张御史家今晚接了火龙,果然来了,我们去看看!”端木奇兴奋地大叫,本能地拉住落云曦的手跑过去。 然而,他只觉得腕上一痛,被迫撒了手,回头一看,浮在眼前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脸,落云曦与端木离都不见踪影了。 他拧了拧眉头,暗骂一声,只得原路寻回去。 落云曦被端木离握住小手,飞快地被拉向别处,她急问:“你干什么?端木奇呢?” 端木离弯起桃花目,笑道:“别管他,他跟着我们,真烦。” 落云曦想要说什么,他却挑起眼角,指着火龙处说道:“快去看龙,否则要跑了!” 落云曦只得与他一起挨挤过去,端木离一路斩将夺关,挤出一条生路,两人成功地突破外围,到了最里面,中央那条纸糊的十三节火龙正吐着熊熊火焰,摇头摆尾,便在眼前。 端木离看得津津有味,连声叫好,落云曦的眼光并不在火龙上,而是到处乱转。 这一转,还真转出熟人来了。 斜对面,第二层人流中,端木哲与落飞颖并肩而立,两人的面庞被火光映亮,红通通的。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不听话的奴才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7、不听话的奴才 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火龙的端木哲,眸光忽然一动,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视线,仅仅一瞬,他也能敏锐地感知到。爱琊残璩 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前面的落云曦。 落云曦的眼光并没有立即避开,而是与他对望了一下,才漠然转开。 端木哲有些怔然,曦儿…… 小时候,他们曾结伴溜出宫,只为上元节夜都街头五颜六色的灯火,以及耀眼的灯火中,叫卖各色糖人的白胡子老爷爷楫。 而今,长大的他们有了更多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想去的地方,但他,却不能够陪着她,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也不是她。 心中莫名的酸楚,端木哲神情恍惚。 突然间,对面的少女被一抹熟悉到刺眼的身子挡去,端木哲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谮。 一身白袍、英姿勃勃的端木离不知从哪窜到落云曦身边,微弯腰,在女子耳旁低语,眉眼盈笑,光是一个侧脸便俊美无俦了,在火光闪烁下极其梦幻。 竟是端木离陪同曦儿过来的? 端木哲的心刹那间沉入谷底,一片冰凉。 曦儿与端木离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了,可她知不知道,那男人是她曾经最憎恨、最想要他死的对象? 端木哲不由苦笑,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端木离展开右手手心,嘻嘻笑道:“云云,我刚去转了一圈,偷偷拔下了三根龙须,听说这东西放在床头避邪的来,你拿去。” 落云曦抚额无语,她爱热闹,可没想到端木离比她还会凑热闹,无聊到去拔人家火龙的龙须,还信这个。 想归想,她不忍打击端木离的热情,郑重地接了过来,说道:“不看了,我们去别处吧,可别错过更好看的风景。” 端木离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端木哲与落飞颖的方向,嘴里笑道:“行,走,挤出去!” 端木哲脸色沉暗,望着火龙,心思明显不在状态,故而也没注意到身旁落飞颖的异样。 她苍白着小脸,死死握住手中的兰花帕子,用力之大,以至于指节发白,瞳孔中燃起怨恨的火焰。 原本,出来时心情很好,此刻,她所有的兴趣,全被刚才出现的两人搅没了。 人山人海中,落云曦跟着端木离,逛过几条夜都最有名的街市,一路都能赏到精巧漂亮的烛灯,端木离更是买了一只纸扎的蝴蝶宫灯送给落云曦,并不值钱,但手工极其精致,落云曦一看便爱上了。 礼不在贵重,而在心意。 端木离见她喜爱小玩意,一路不停地购买,直到两人都拿不下为止,落云曦很是开心,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三阳门。 三阳江面,漂满无数水灯,有莲花、桃花、梅花等各种花型,一时间,粼粼水面开满五彩缤纷的花朵,艳光十射,美不胜收。 他们二人因看龙灯、买花灯、看杂技,速度很慢,所以错过了帝后同放花灯,为天夜祈福的场景。 无数水灯顺着江水的流势飘远,一艘两层的豪华大船自桥底游了出来,船身雕刻着九天飞仙的纹饰,霞衣彩披,在船上二十七盏宫灯的照耀下美轮美奂。 落云曦识得,这船是皇家的,皇家有不少大船,上次在荷塘便曾见过几艘。 果然,端木离低声道:“要游船了,云云,我怕是要过去一下。” 落云曦点点头:“你去吧,免得皇上要找你。” “你与我同去。”端木离一拉她的衣袖,不容分说,牵住她,径直走向江岸。 待两人走到时,江上已经多了不少中小型船只了,朝臣贵妇们,有的随帝后上大船玩耍,有的则开着自家小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落云曦见父亲落敬文领着大夫人上了大船,所以一上船,她便有意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晚是出来玩的,并不想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心情。 端木离顺着她,从后侧门进舱,瞧了眼二楼亮起的灯火,他轻笑,说道:“云云自己玩,小心别掉到水里去了,我过会儿来找你。” 落云曦横了他一眼:“大过节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端木离的笑容浓烈起来,桃花目笑出了褶子:“吉不吉利,自在人心。我先去了,要吃什么,随便叫人拿,谁敢不拿,我来收拾他!” 落云曦笑着点头,送他离去,才转身出舱,站到甲板上吹风。 不少达官贵妇结伴上船,身后传来她们笑语连珠的声音,她扶着高而结实的桅杆,吹着夜风,竟不觉得冷。 而大部分人,一上船便挤进舱中烤火去了。 岸上的嘈杂声越来越远,落云曦知道,船开动了,她正欲回舱,突闻头顶传来娇婉的说话声:“透透风也是好的。” 窗子“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看到裹着雪狐围巾的纤瘦身形迎风而立,顿时惊愕地问:“那是谁?不怕冷吗?” 声音如此清晰地在上方响起,落云曦自然地回过头,仰望二楼,冲着窗口后的杜晴烟绽出一抹浅笑。 “落小姐……”杜晴烟喃了一声,表情呆滞。 女子红嫩的薄唇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弧度不大不小,与眼角挑起的弯度相对应,眸光闪烁,凤眸中的光芒有如漆黑的夜幕中两颗明亮的星辰,刹那间芳华尽射,一笑倾城,不过如此。 少女的美,不在于她的相貌,而在于那羸弱的身姿展现出的无与伦比的自信!那双煜煜生光的双眸,足可睥睨天下,蔑视一切。 杜晴烟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一瞬的复杂,而后微微一笑,叫道:“落小姐,你上来,这里有点心。” 落云曦淡淡道:“不用了,谢谢。” 她甚至能想到,那间舱房里可能还会遇到谁。 难怪了…… “晴烟小姐,百晓生来了。”一人低低走过来说道。 “嗯,你去帮我叫落小姐上来。”杜晴烟吩咐了一声走开。 那人眼光在落云曦身上掠过,抱胸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冷沉的声音含上一抹讥讽:“落三小姐,你不会是心虚不敢上来吧?晴烟小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说话的,正是血鹰。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江上清风吹得乱舞,中间那冷漠张面庞刚毅坚硬,有如出鞘的宝剑,锋利无比,一双鹰眸,更是紧紧盯住落云曦。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笑意向嘴角一边偏去,颇为讥诮,抬步进舱,“蹬蹬蹬”踏上二楼的舱板。 一楼舱中,不少人向她看去。 落云曦不用寻找杜晴烟所在的舱房,因为一上二楼,便看到血鹰提着剑,走出舱房,虎视眈眈地盯住她。 这里是后舱,舱上都是类似的包房,皇帝皇后等人却在前舱,那里有足够容纳上百人的大厅。 落云曦走过去,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恐惧,直到他面前一尺处停下,两人离得极近,近得可看清对方脸上的细纹。 “血鹰,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又为什么要伤害晴烟小姐?” 她一字一字问道,掷地有声,嘴角的笑意竟没有半分收敛,而是扩散开来,刺着血鹰的眼睛。 “你心里清楚!”血鹰眸中腾起怒气。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落云曦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什么不打紧,可别将我扯进去!” 面对她的强横无礼,血鹰握紧手中的剑:“落三小姐,记住你的身份!” 落云曦的眼光冷冷盯着舱门,而不是看血鹰,都如此了,那人倒也沉得住气。 这些破事情,到底是谁给谁招来的? 她正欲说话,舱门却应声而开,裹着狐皮大麾的杜晴烟由侍女扶着,上前一步,好奇地问:“你们说什么呢?” 几天不见,她养得好多了,憔悴减少,肌肤有了些光泽,当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落云曦略略看了眼。 血鹰看到这样的杜晴烟,自是不忍说什么可能对她造成冲击力的话,勉强笑道:“没什么。” 杜晴烟探究似地打量他几下,才笑着道:“外面冷,进来吧!” 落云曦进屋后,并不做作,侍女送来点心盘,她便拿了吃,眼光投向房内另一人。 一名生相白净的年轻人坐在小桌旁,正低着头,拈起一枚黑子,落在面前的木质棋盘上,嘴里道:“杜小姐,该你了。” 杜晴烟抱歉地对落云曦笑了笑,道:“这是夜都有名的百晓生,我先和他下完这棋。” 她坐到年轻人对面,落了一颗白子。 落云曦心中却很纳闷,她原以为那男人定在房内,毕竟,他的人都出现了,可没料到,他居然会不在!她上来,可不是来看杜晴烟与人下围棋的,不过是想与血鹰对质几句,杀杀他的锐气罢了! 吃了几块点心,她起身道:“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也不待杜晴烟答应,转身步出舱房,连多余的一眼,也没向血鹰瞟去。 她一走,血鹰便抱怨道:“晴烟小姐,落云曦这人名声向来不好,你何必与她交好?折了自己的身份!” 杜晴烟盈盈笑道:“每次你提到她都是这语气。” 血鹰强压下去想要说出某些事的冲动,深吸一口气。 他可不信落云曦没有勾|引自家主子,他认识王爷虽不久,但却不一定比九煞了解得少,爷岂是那种被美色迷住的男人?一定是落云曦使了什么妖娥子! 杜晴烟见他不说话,也不问,继续与百晓生下棋。 只走了几着,百晓生却抬起头,清淡的眸光射向对面的杜晴烟,说道:“杜小姐,你的心乱了。” 杜晴烟一愣,苍白的双颊飘上红晕,百晓生已撤了她刚落的黑子,语气含着几分不屑:“落三小姐,伪装废物这么多年,即便再聪明,也威胁不到杜小姐天夜第一才女的地位。” 杜晴烟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百晓生笑了,他的笑,仍然很清淡:“那就放下吧,寒门千金与皇家公主的区别永远很大,如果她是寒门千金,那你便是皇家公主了。她如果识相,便不会不给杜小姐面子。” 杜晴烟重新落了一子,脸一红:“别这么说,叫人听去不好。” 百晓生摇了摇头,继续下棋。 舱房外,落云曦很是无语,嘴角缓缓勾起清冷的笑。 寒门千金?皇家公主?识相?这名百晓生,顾名思义,掌握不少时事的人,在这个时代,便是个活新闻,他居然这样说自己? 她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可笑,并不放在心里,下舱逛了会儿,有意去打听齐娉婷是否来了。 前几日见她,说是回娘家过上元节,不知道有没有与齐府一起过来。 仔细一问,得知齐府今晚并没出来,她才安了心,见端木离还在应酬,便七拐八绕,又绕回到杜晴烟的房间。 百晓生如此轻蔑她,她不会说什么,但并不代表,不在行动上藐视他一下。 一推开门,好几道视现“刷刷”全向她射来,落云曦愣了一下。 杜晴烟仍与百晓生在下棋,她的身旁,除了血鹰,又多了两人。 君澜风披着貂皮大袄,发袍皆湿,脸色肃然,看到是她推门,沉冷的眸光也裂开一道惊愕的缝隙,差一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这样的冲动。 九煞见状,暗暗叫苦。 落云曦只是停了一下,镇定自如地走过来。 “落小姐,外面不冷吗?快坐!”杜晴烟见她回来,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立刻笑着指挥贴身侍女白芷为她看座。 落云曦坐下来,很快将君澜风与九煞出现的事情抛到脑后,端起侍女沏来的热茶,轻泯一口,悠悠开口:“怎么你们下一棋这么久?” 杜晴烟并没说什么,这话却惹到了百晓生。 他是有名的棋痴,旁的事还好说,凡是涉及到下棋的事,他便会露出真性情来。 “落小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幼稚!”他年轻的面目呈现出几分嘲意。 血鹰见百晓生开口便是数落落云曦,幸灾乐祸地说道:“何止是幼稚,我看她是不会下棋,才会说出这没见识的话来!” 君澜风很不喜欢听这话,冷声道:“血鹰,礼貌一点。”“我不够礼貌吗?王爷认识我前,就摸清我的性子了。”血鹰忍不住地驳道,“还是说,王爷要护着落小姐呢?” 九煞头脑“嗡”地一声,这话说得可直接了,他急急上前,拉住血鹰的衣袖:“别说了!” 血鹰也知道有些过了,可是,他也忍很久了。 君澜风面色不变,沉声道:“本王教出来的人,在外面不懂礼貌,本王也不该管一管?还是说,只要管了,就是本王护着别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这点规矩你都受不住,那你趁早离开!本王可不留惹是生非之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几乎是疾言厉色了。 血鹰自觉理亏,做为中山王的下属,在这种场合,原本确实没有他说话的地步的,胀红着脸不说话。 “一两个不听话的奴才,并不值得王爷动怒。”落云曦紧跟着的话差点将血鹰气得吐血。 “你说谁是奴才?”他质问道。 君澜风截住他的话:“血鹰,你现在就是个奴才!” 血鹰深吸几口气,是的,他现在只是名奴才,没有资格与这些主子们争执! 落云曦的眼光却瞟向百晓生,笑意盈盈道:“官是官,民是民,自古民就低了官一等,不知道百晓生先生,你是官呢,还是民呢?”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师承何门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8、师承何门 面对落云曦绵里藏针的问话,百晓生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一脸云淡风,说道:“我是民,民如水,官如舟,舟水相依,谁也离不了谁。爱琊残璩” 落云曦轻轻弯唇,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她这句话一说出,百晓生立即抬头,眼中划过惊愕,本能地点头:“是的,正是这一句!好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形象了!” 杜晴烟也十分惊讶地看向落云曦,君澜风更是眸光煜煜,曦儿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落云曦继续说道:“水固然能影响舟,但是,官和民的关系却不是这么简单。如果没有朝廷官员的出生入死,百姓们又怎能安居乐业?所以,大家愿意匍匐在天子脚下,力求庇护,从身份地位上来说,民就差了一等,百晓生先生,你同意吗?棂” 来自现代的她,自然是不会相信人分九等这种谬论的,只不过,百晓生能说出寒门千金与皇室公主的话来,那她也就用同样的话来回敬他。 百晓生皱眉。 落云曦继续道:“做为一名普通的百姓,固然也可以来这种场合,与达官贵人交好,只不过,终究有些格格不入了,旁人眼里,不过是名跳梁小丑,闲瑕时的陪玩而已!凹” 百晓生听出她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脸色微沉,本就严肃淡漠的脸庞愈发显得正经,他站起身,撩开青色长袍,愤愤道:“落小姐,你是在暗指百某身份低贱,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落云曦纹丝未动,杜晴烟倒急着起身,轻柔道:“百先生,不要激动,我们并不是这样想你的。” “你不是这样想,有人会这么想,比如我。”落云曦毫不掩饰她对百晓生的不满。 百晓生脸色一变再变,压低声音道:“谁能比得落小姐身份尊贵呢!也不过是名庶女罢了!” 落云曦含笑扬眉:“是啊,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庶女,但我父亲可是当朝太尉,你也得叫我一声小姐。我也不用与旁人比,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而百先生呢,则是这圈子外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莫怪我会这样想,难保他人心底不这样认为。” 百晓生扫了眼房里其他人,强压怒意,缓吐一口气,竟然笑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文人,果然有些定力。 百晓生一脸无所谓道:“无知!我不与女人计较,晴烟小姐,我们继续,不用理会没见识的人。” “呵呵。”落云曦笑了几声,迈到小桌前,随手拈起一枚黑子,夹在手指间把玩,徐徐发问:“百先生,看来,你是个有见识的人了?” 百晓生不理她。 杜晴烟颇为尴尬地圆场道:“落小姐,百晓生是夜都出名的青年,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所以大家叫他百晓生。他懂得很多。” 说着,她转头,给了君澜风一个眼色,眸光如水,惹人怜惜。 君澜风沉吟片刻,却没有开口,他了解落云曦的性子,这会儿要阻拦她,一定会被她记恨上,所以装作没看到杜晴烟的眨眼。 “懂得很多?”落云曦垂着头,房檐四盏八角灯的灯火自上洒下,勾勒出女子洁白纤长的后颈,正露向君澜风和九煞几人。 少女雪一样的肌肤透着粉嫩,清晰可见表面的绒毛和血管,君澜风眸光微暗,心,浮起异样的温柔。 落云曦的眼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他们的棋局,唇一勾,沉声反问:“包括这下棋之道?” 杜晴烟抬头,落云曦的双眸正斜斜睨了她一眼,眸光一片黑暗,看不清些许波澜,有如两个黑色的漩涡,要将她深深吸进去,却又似两汪冰凉的黑潭,沁着数九寒天的冷意。 她的心微微一沉,这眼光,这神情,太过冷静,竟让她想到了那男人。 目光,情不自禁地瞥向君澜风。 男人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斜卧椅背,长发如墨,凤眸聿利,两团焰火在他的瞳孔内跳跃闪烁,她同样猜不透他深沉的心思。 这两人的眼光,分明不同,可却让杜晴烟感受到了相同的压迫感以及王者凌驾于人的非凡气势! 杜晴烟轻摇头,怎么可能?表哥周身向来盈绕着这强大的气息,生来便比别人高贵,仪表举止都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可是落云曦怎么会呢? 她一定是看错了。 这会儿,落云曦的视现已投向手中的黑子,百晓生仍未理她,自顾自地落下一粒白子。 杜晴烟见君澜风不说话,只得自己开口:“落小姐,百晓生最精通的就是围棋了,连我也下不过他。” 落云曦不语,右手拇指与食指捏着黑子,突然,利落地将黑子放进棋盘。 “你捣什么乱?”百晓生定力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恼怒地质问。 “一个没见识的人,想领教下有见识的人棋艺到底有多高超。”落云曦淡淡解释。 百晓生深吸一口气,抓了一颗白子,眼一扫,落在黑子附近。 落云曦素手纤纤,又放了一子,却是离刚才的黑子很远。 杜晴烟认真凝望着棋局,眉心轻蹙,落云曦,这真是在捣乱吗?看这混乱的走法,她压根儿不会下棋啊! 百晓生也讥笑了一声:“落小姐刚才说了那么多,也轮到百某说句话了。虽然你自认是主子,百某只是一介书生,但人性聪颖却是与生俱来,愚蠢的人,永远都是无知、愚蠢,浑浑噩噩活一世,来这世上白走一遭!” 他一面说,一面落下五子。 落云曦不说话,灵动的眼瞳微转,媚出得逞的笑意,轻轻放下第六子。 “咦?这是什么走法?”杜晴烟忽然有如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一声,睁大眼睛,观察着面前的棋局。 似乎,现在的棋局透着诡异。 百晓生打了十二分注意力,仔细观察了下棋盘,突然,脸色惨白,有些不敢相信地喃道:“怎么会这样?” 君澜风也紧紧盯住棋盘,吃惊地看了落云曦一眼,声音中有一抹难以掩盖的激动:“这一棋相当漂亮!里外夹攻,连点成线,以线为面,将白子围得密不透风,白子已经无路可退了,再走十着,也是无用,胜败已分。” 他说着,嘴角扬起骄傲的笑容,仿佛这黑子是他操纵的一样,更是频频向落云曦投去赞赏的眼光,炽热更浓了。他没有看错这丫头,如他所想,不仅天姿聪颖,而且胆大心细。 百晓生被君澜风一番话点醒,脑中更是一片清明,可他仍然不信似地紧紧地攫着桌角,双眼死死盯住棋局走势。 白子被黑子围住,只留了一个缺口,然而,外圈内圈,怎么也突破不出来了! 他输了。 干净利落。 百晓生努力回忆落云曦刚才出棋的步骤,却发现毫无章法可循,然而,坐镇三军之中,运筹千里之外,由此可见,她有着极深的心机。 他抬起苍白的脸,有些敬畏地看了眼落云曦。 “百先生,以后,可不要随便说别人没见识。”落云曦见他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心情很好地说道,全不顾满房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百晓生默默起身,动作缓慢僵硬地收起棋盘,临去时,声音涩哑地问道:“请问落小姐博弈之术师承何门?” 落云曦微微一笑:“自学成才。” 她前世便精通围棋,这一世的落云曦,更是在三姨娘悉心教导下自行创新,广读群书,所以一看到围棋,相关的记忆也一点点浮上来。 自学成才……百晓生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脸色黯然,长叹一声,灰着脸,摇摇欲坠地走出舱房,背影落寞之极。 杜晴烟拿眼打量落云曦,惊叹不已,一个字也说不出。 看了眼房内,随百晓生出去的还有九煞等几名下人,周围只剩下君澜风与她们三人,落云曦当即告辞出房。 杜晴烟并没有叫她,而是转回视现,痴痴地看着桌上,棋盘已经被百晓生带走了,她所看到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棋盘局势。 白子在不经意间完全被封杀!就算自小被誉为琴棋书画样样出色的她,也不及落云曦的半分心思! 她一时间陷入沉思。 落云曦下了楼,出了后舱,在甲板上绕了一圈,行到前舱门时,正遇见弯腰出舱的端木离。 端木离一眼便看到她,立即欢喜地窜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低语:“上面有个好大的花灯,是父皇命工匠做的,只供欣赏,要不要去看看?” 落云曦仰头,看见二楼大厅中的耀眼灯火,点头:“走,去开开眼界。” 两人进前舱,不顾舱中无数投射来的疑惑眼光,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大厅很是开阔,或站或坐了几十人,正中央座落了一盏巨型花灯,有一人多高,灯身镶着无数玛瑙翡翠宝石,呈九重莲花状,一层宽于一层,粉嫩的莲花花瓣雕剪得栩栩如生。每层都点了六盏婴儿臂粗的红烛,光芒透过镂空的灯窗辉映出来,闪烁迷离。 灯角坠了数张五彩纸条,几名年轻男女正站在一旁,蹙眉思索着。 “上面有几个灯谜,供人猜谜取乐子。”两人站于暗角,端木离解释道。 见皇帝皇后与几名朝官贵妇谈得开心,似乎并不注意中间猜谜一事,落云曦扬起秀眉,凤眸炯炯生光,如两颗明星,在暗处亮起,低低道:“我们过去看看。” 端木离依她,两人很快来到巨大的花灯前,一双俊美的脸庞也被灯光照亮,立时引得厅四周不少人的轻呼。 “二皇子好英俊!” “听说二皇子对落云曦有情,上次在皇兴寺救她,虽未亲眼所见,大约是真的了。” “落云曦其实长得也不错,两人挺般配的。” “她到底是不是废物啊?” “嘘,这个词可别乱说,上一次在梁府,她将梁家新过门的新娘子打了半条命,你再敢说!” “我只是怀疑。” 窃窃私语不断自四周传来,端木哲脸色沉暗的可怕,盯着两人的背影,眼光复杂。 落云曦并没注意这些流言裴语,正打量着灯下所系的谜面,一眼扫过,嘴角微勾,这些灯谜,她在现代都猜烂了。 落飞颖也站在花灯东侧,指着一条谜面,胸有成竹地说道:“荷花。” 一旁的大臣将灯谜撕下,翻过来看背面,立即笑着赞扬:“落小姐好聪明!” 落飞颖看到落云曦也来了,眉头紧锁,目光立即瞟向她身旁,在端木离英气逼人的脸庞滞留了下,眼底划过妒恨,故意大声叫她:“三妹,你也来猜一个灯谜看看。” 她的声音立即吸引了四周不少谈话中的人,一见是落云曦要猜灯谜,都不禁停止交谈,好奇地注意着她。 沉默如流水般扩散,不多时,舱厅中竟然陷入一片寂静,偶尔传出几声窃语,却是极模糊地咬耳朵。 落飞颖一心只想落云曦出丑,虽然她在梁府展现了一首好诗与好字,但并不代表她会猜灯谜。 落云曦脸色从容,虽在众人瞩目下,仍落落大方,淡淡一笑道:“大姐,这样吧,我俩一起猜,看谁猜得快,猜得多。” 落飞颖见她十分自信,不禁有些犹豫,落云曦猜不出来是她的事,可是,如果自己有一丝可能落败,那可就声名扫地了。 近年她风水不顺,连连出状况,连与端木哲的婚事都被搁浅下来,落云曦,值得她一赌吗? 在她想出对策之前,皇帝朗声笑道:“这主意不错,你们俩比赛着猜。” 坐得离皇帝最近的落敬文眉头有一瞬的皱起,他站起身,笑道:“皇上,这可不行,曦儿的名声大家都清楚,莫让她在这丢丑了。”说着便叫:“曦儿,别再丢人现眼了,到我这里来。” 皇帝看了他一眼,抬起左掌:“慢着!” 他的眼光缓缓在落云曦脸庞上扫过,沉声道:“落太尉,落云曦不会猜不打紧,朕也能欣赏欣赏颖儿的才华啊!” 此话一出,朝臣中附和声一片。 大家与其说是想要欣赏落飞颖的才华,不如说,是喜欢看热闹。落云曦是名废物的事,早已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了,所以更想去证明。 落敬文心中直叫苦,不由狠狠剜了眼落飞颖。 落飞颖有些心慌,父亲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不信自己,信落云曦?认定自己一定要败了?落云曦见她一脸慌张地向落敬文打眼色,嘴角挂上笑意。 这抹笑,无疑刺激到了落飞颖,她咬牙低问:“落云曦,你真会猜谜?” 落云曦也低声回道:“大姐,与我赌,吃亏的只有你。如果我输了,大家不过认为我应了废物之名,技不如人,我并不损失什么;而你输了的话,呵呵,你猜大家会怎么想你呢?” 落飞颖脸色发白,她刚才真的只想看到落云曦出丑,没想这么多,哪里知道随口一句话,竟连皇帝也关注了。 落云曦抬起右手,青葱般的食指指住最近的一张灯谜,淡淡道:“从这张开始吧。” 落飞颖深呼吸了几口气,暗想,她还是有机会的,落云曦,未必就真能猜出什么来。 红色的纸面上写着一行楷字,那些年轻人们也早就不猜了,围在两人身后,其中一人大声读出谜面:“丁年奉使皓首还,打中药名四个。” 落飞颖刚欲思考,落云曦红唇一动,已清脆地说出答案:“苏子,前胡,当归,白头翁。” 呵,她这世可是学医的呢! 落飞颖脸色一白,落云曦怎么会猜的这么快? 厅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有位一直仰慕落飞颖的青年不禁大声问道:“三小姐,你以前猜过这谜吧?这可不公平!” 落云曦并不知道是谁说的这话,也没兴致去看,心中冷笑,不公平?这定义下得多快呀! 她一侧首,厅门楼梯处却多了几人,君澜风与杜晴烟在几个下人的簇拥下进了厅。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风头大盛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59、风头大盛 落云曦在这里与落飞颖比赛猜灯谜的消息,不过一会儿功夫,便被人传遍整艘船,所以,君澜风第一时间就赶到前舱。爱殩齄玕 杜晴烟的脑海里还在回荡着落云曦下棋时的果断自信,她迟疑地迈进厅。 她的出现,令场中有片刻的***乱。 “快看,那不是天夜第一才女杜晴烟吗?” “真的是她!几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看她脸色,病得还挺厉害。棼” “嗯,如果不是生病,天夜第一美人的名头又哪里轮得到落大小姐呢?” 此起彼伏的低语声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皇后亲自步下阶,招呼杜晴烟,嘴角挂着柔软的笑意:“给烟才女赐座,落家姐妹比赛猜灯谜,你给她们做个评判。先” 皇后待人一向保持距离,对于千金小姐们也是严厉多于慈厚,但对杜晴烟,却笑容可煦,并无半分国母的架子。 她深知眼前这少女的身份,可以说是颜杜两大世家捧在手心的明珠,更是中山王未来的嫡王妃,讨好她,可就是讨好了三大世家! 宫女手脚麻利地端了一张椅子放在花灯前,请杜晴烟落座。杜晴烟遥遥向皇后道谢,方才坐下。 若是往日,落飞颖必会注意这边发生的事,可现在,外界的声音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光滑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双手紧握香帕,眸光直直盯着第二条灯谜:云破月来花影碎——打一字。 “三小姐猜过谜的话,就不公平了!”那个青年在被意外走进来的君澜风两人干扰后,再度出声。 落云曦沉声说道:“能。” 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样回答是什么意思。 只有那名站在灯谜旁的官员笑嘻嘻地将第二条谜面扯下来,大声道:“恭喜落三小姐,猜对了!下面第三条。” 众人一愣后,这才反应过来,落云曦竟是在说灯谜的答案,这也太快了吧? 落飞颖额侧终于滚下了一滴汗珠,分明是数九寒天,可她却觉得浑身灼热,死死咬住下唇。她不是不会猜,只是慢了半拍,没时间多想,眼光转向第三条灯谜。 落云曦淡淡向人群某处瞟了一眼,长笑一声,脆声回那位说话的青年:“以前猜过的不算?如果你参加才学考试,抽到的题目是平时在家做过的文章,就是零分了?” “这,这不一样,那到底是自己写的!”那名青年没想到她的质问如此犀利,心虚了一下,声音明显弱了几分。 “那我的谜,不是自己猜的?”落云曦一面说,一面指着第三条灯谜道,“悔意须终休半废,讹言莫挂且宽心,这分明是梅花。悔意须终,是个每字,休半废,留个木字,便是梅。” 众人目瞪口呆,都不禁|看看灯谜,看看她,再看看落飞颖。 这丫的是在猜谜吗? 官员也吃了一惊,但还是含笑取下灯谜,夸道:“三小姐好聪慧!” 落飞颖顿觉无地自容,可现在不是她懊恼的时候,还是立即看向第四条灯谜。 青年跃起身,大声说道:“谁知道落小姐从前猜的这灯谜,是不是直接看答案的呢?” 这种场合,年轻人互相争辩,皇帝皇后都带笑看着,不加阻止,所以青年胆子更大了些。 “那我怎知道你才学考试时的文章,不是在家时,找先生代写的呢?”落云曦冷然一笑。 青年脸立即红了,如他这样的年纪,都是经过天夜才学考试的,不管成绩如何,都是不容他人质疑的,不由有些恼怒:“落小姐,读书人,可是不屑做这种事的!” 落云曦摇摇头道:“回字打一成语,大姐还没有想到吗?” 落飞颖一顿,突然脑中灵光一动,见她眼光一亮,落云曦微笑着开口:“表里如一。” “你抢我的答案!”落飞颖怒道。 落云曦淡笑:“大姐是激动了吧?答案在你的脑里,我怎么抢?我不过猜得快一些而已,各凭本事。” 落飞颖一急,说错话,双脸立刻燥红,转头去看第五条灯谜。 而接下来,落云曦仍是次次抢着落飞颖的先,将落飞颖逼得小脸惨白,手脚冰凉。 满厅寂静,大家就像看戏似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 杜晴烟坐在椅上,离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那些纸上的灯谜,她才刚理个头绪,落云曦便飞快地报出了答案。 她越想越心凉,如果今天站在落云曦对面的不是落飞颖,而是她自己,怕也只有被虐的份! 这些灯谜,对在场的人来说,并非很难,大家也不是猜不出,只不过,却没有落云曦这样的神速。所以,人人都很震惊。 “妙!”半晌后,皇帝第一个叫好,宽大的手掌轻拍了几下,“重赏落家!” 落云曦立即行礼道谢,正看到君澜风向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笑意醇浓,眸间满是赞赏,毫不吝啬。 皇帝和中山王都带头了,这些朝臣们也不惜得罪落飞颖了,热烈的掌声一阵又一阵地响起。 落飞颖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她捂住脸,转头跑下了舱厅。 皇帝微皱眉,这落大小姐,未免太沉不住气了,毫无大家千金的气度。 端木哲惊艳的眸子渐渐平定,曦儿的聪颖,他早就知道,可是,她却从未这样光明正大地展示过,那一刹那,他发觉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不及多想,他追着落飞颖下楼。 落云曦这才看向那名替落飞颖说话的青年,是名官员的公子,生得星目长眉,一脸傲气。 她笑道:“这位公子,你说读书人不屑做这种事,可是,谁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好好读书了呢?你说我猜过这谜,便不能再猜,我又怎知道,你才学考试时,碰到的试题正是平时找先生代写过的文章呢?” 这话可比刚才直接多了。 青年见皇帝和中山王都带头赞扬了,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张扬,脸急得通红,斥道:“我的才学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抹黑的!” 落云曦眸露鄙夷:“分明是你先抹黑我,被我说穿了,此刻又拼命维护自己,真是——自私!我猜我的谜,凭的也是真才实学,你却来指手划脚,说得好听是怀疑我作弊,说得难听,那就是你忌妒,想找茬!” 青年慌张道:“我忌妒你什么!” “这可难说,这些灯谜是你猜不出来的,看我猜这么快,难保你不生妒才之心。只不过,一个大男人,忌妒一名小女子,心胸可真是狭窄,像你这样的男人,将来也不会有大作为的。”落云曦故意将话说得很夸张。 当着当今圣上和整个朝廷核心阶层的面,青年被落云曦贬得一无是处,脸丢到姥姥家了,怒气勃发,却不敢再发作,怕落人口舌,眼光一转,他说道:“就算你猜谜猜这么快,天夜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是杜晴烟小姐的!” 杜晴烟脸色惶恐道:“公子,你过奖了,落小姐比我有才华。” 落云曦轻笑:“天夜第一才女,自然是杜小姐,我并没想与她争,倒是你,不乐意看到天夜多一个有才之人吗?妒心太重,难有成就啊!” 她一面笑,一面退到落敬文身后。 青年一张脸气得胀红,正要说话,君澜风冷声一喝:“姜豪!还没说够吗?你的妒心当真这么重,竟连名女子都忌妒?皇上当真看错了你!” 姜豪听得中山王竟也这么说,脑中“嗡”的一声,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只觉心口发凉。 他深知仕途艰难,自己的父亲虽是四品官员,但自己并非最得宠的那个,想要出头,本就艰难,今天这场灯会,竟会给上位者落个“忌妒心重”的下场,他又恨又怕,浑身直发寒。 原本想着给落飞颖扳回点面子,替她争取点时间,没想到,自己栽了个大跟头!落云曦,表面看起来柔弱无依,实则,是个厉害的角色,几句话就将他逼到角落,毁了他所有的形象,当真是厉害! 他退到座位上,抬头,凶狠地剜了一眼落云曦。 落云曦却毫不在意,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模样,宛如嘲笑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杜晴烟坐到皇后身边,眼光却不住地在落云曦那里转动,落云曦,原本,她只以为是个长得有些漂亮的小女孩罢了,今天一瞧,却压根儿不是这样。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上心头。 落云曦喝了几口茶,落敬文回头,浓眉紧皱,低斥:“你也要给你大姐留些脸面吧!” 大夫人怀恨地看着她,眼中划过狠毒的光芒:落云曦,纵然你隐藏至深,终有一天,我也要折下你的双翅,让你永远也飞不了! 她的女儿,是九天遨游的凤凰,而落云曦,永远不会教她飞起来。 落云曦淡淡道:“大姐先叫我猜谜的,明知我是个废物,却仍然这么做,她又存了几分好心呢?父亲不说她,却来说我,真是够偏坦的。” 落敬文受够了这气,想到落飞颖今天出的大丑,而且是落云曦给的,外人都知道他们落家内部不和了,面子上哪里挂得住?脸色扭曲道:“落云曦,我尊你敬你,你却不以落家的利益为先,整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要没人来惹我,我什么都不做。”落云曦答得干脆。 “什么都不做?你能答应我,不来参加任何宫宴,不去见任何外人?”落敬文反问。 “不可能,你们限制不了我的自由。” 开玩笑!这种事她会答应? “呵呵,自由……你就这么想自由,没有了落府管辖,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没人会管你的!你既然想要,我给你便是!”落敬文冷笑了三声,“以后,可别怪我!这是你自己要的!” 落云曦看着他笑容诡异,缓缓一笑:“多谢父亲。” 落敬文脸色一变,而后小眼微眯,眸光中射出点点寒意。 大夫人起初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可一听落敬文的语气,心中一动,脸现大喜,老爷该不会是想……可是,她瞬间又拧起眉头,那样的话,落云曦还在她的控制下吗? 转念一想,落云曦,她似乎早就控制不住了,或许,还有别的转机。 厅中,渐渐有了新一轮的谈笑声,落云曦起身出门,想要下去透透江风,端木离眼尖地跟了出来。 “云云,师妹,你真是太让师兄意外了!这猜灯谜的本事,也是自小练的?”端木离追上她后,惊喜地问道。 落云曦点头,露齿一笑,十分可爱。 端木离与她并肩出舱,站在甲板上,两人同时看向远处黑漆漆的夜幕。 白色云雾在半空飘浮,不知何时,群星隐藏到云雾之后,满月更是若隐若现,被烟雾笼罩其中,如同仙境。 江面上的花灯早已飘远,故而,星月黯淡,江面沉黑了好几分。 “快要下雨了。”端木离仰起优美的长脖,薄唇微抿。 “恩。”落云曦低低答道。 “曦儿……”端木离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落云曦缓缓收回眼神,问道。 端木离此刻毫无平日嬉嬉哈哈的神态,眸光幽沉,有着皇子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尊崇,道:“今晚的事,是落飞颖不对,你不喜她,背后怎么捣乱都不要紧。你知道,我从前与落家有交情,与落飞颖也算是旧识……” “你想为她求情?”落云曦想起了端木奇说的话: “其实,三年前,我一直以为,颖儿是要嫁给二哥的,你也知道,从前二哥跟你们家一直走的很近,我常陪二哥去落府,落太尉有心凑合他们二人,颖儿,也喜欢二哥的。” 端木离与落家从前是旧盟,这事她能肯定。 如果真如此,落飞颖与端木离不可能不相识,但他们碰面时,却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显然不正常。 落飞颖与端木离,果然有过一段。落云曦再次证实这一点。 端木离沉思片刻,道:“就算是求情吧!落飞颖丢的是落家的脸,落家……与我还有些瓜葛,我不想唇亡齿寒。师妹,你这么聪明,懂师兄的意思么?并非因为与落飞颖有过什么,我从未对她动过一丝半缕的心。” 他说得很直接,却也解了落云曦心中的疑团,话挑开了说,确实舒服很多。 “我知晓。”落云曦微笑。 端木离不喜欢落飞颖,她信,因为他喜欢杜晴烟。而杜晴烟确实比落飞颖优秀很多,不说才学和从前的相貌,光是待人接物的态度,也能看出谁是大家闺秀,谁是小家碧玉。 这一点上,她自愧不如,她平生的做人准则就是有仇必报。 人活一辈子,何必委屈了自己?谁对她掏心掏肺,她也会百倍真心,可谁惹她,那就别怪她当场翻脸无情了。 “可是师兄,你别忘了,是我父亲先背叛的你,你何必还将落家当作自己的阵营?”落云曦淡淡提醒。 “有些事,说不清。”端木离轻轻吐道。 落云曦心中微动,他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落敬文竟然是假投靠端木哲,背后真正的主子还是端木离? 三年前端木离被端木哲陷害,此事,她不信端木离没有防备,而落飞颖与端木哲的联姻,会不会就是一桩极大的政治阴谋? 落云曦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寒,想要再探点虚实,弦歌却从舱角暗处走过来,在端木离耳边低语数句。 “师妹,我去去就来。”端木离脸色略有些沉重。 “好。”落云曦敛了心思,目送他远去,眼神复杂。 他这一去,必是与落飞颖有关了。 虽不喜欢端木哲,可到底不想看到他孤身扑向陷阱送命。并非惜他之命,而是,他死了,谁来看她风生水起、锦绣年华?谁来看她风姿卓越、扬鞭策马? 落云曦死去的那一刻,她就在心中暗暗立誓,要在端木哲看得到的地方活得精彩! (现在的月票好像是留在月底送会加倍吧!亲们将票票留到月底送给鹿啊!曦儿心中还是没有放下恨……跟原来的记忆有关。)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船上逃生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0、船上逃生 落云曦望着云雾缥缈的天空,静静沉思。爱殩齄玕 月光,朦胧害羞,笼罩起整个江面,花船上无数盏亮起的宫灯,在黑沉沉的夜幕下摇曳,渐向江心。 一切是这样美好,然而,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和谐的气氛。 “快来人啊!船漏啦!” 男人的声音尖锐嘶哑,吼得巨大的船身震荡了好几下棼。 随着这一声叫,几十个御林军破窗而出,跳向船尾,二楼,人们挨着挤着往一层跑。 “保护皇上,保护皇后!”雄浑的声音穿破杂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别惊慌,开小船!” 落云曦已轻灵地纵身飞向船尾,甲板上不知何时裂开一个圆洞,汩汩江水发狂地往上涌饮。 那名趴在洞旁的汉子不断努力地拿桶去堵,其他御林军们七手八脚地帮忙,拿着各种物品,想要将洞堵起来,甚至有个胖子,横身躺在洞上来阻拦凶猛的江水。 “堵不了的!快点开小船走!”落云曦厉声叫道。 众御林军侧头一看,少女站在桅杆下,墨发被夜风吹得高高扬起,饱满的额头下,一双秋水剪瞳散发着上位者才会有的严厉与果断,他们有一瞬间的恍惚。 “留几个水性好的人在这先堵着,剩下的人去护送皇上皇后离开!”落云曦极快地下了命令。 这个洞,一看便是人为划出来的,洞的边缘也一定会产生裂缝,江水压力这么大,冲垮船身要不了多长时间,船上又有这么多人,只会加快它的沉速,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葬身船底。 谁知道,船底还会有什么古怪呢? 落云曦的声音,竟在混乱之中,营造出了雷霆万分的气势,令所有在场的御林军心头一震,当即御林军队长喝令道:“张虎,你领十八小队留下!其他人跟我去救人!”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声彰显出了这些优秀的军士临危不乱的素质。 落云曦眼露赞赏,身姿拔地,已快速跑到后舱。 周围朝臣贵妇家的小船原本如星月般散开,此刻惊慌之下向大船处逃窜过来。 隐藏在暗处的亲卫船当先靠近,六艘亲卫船,站满了皇帝的贴身大内,刀剑森然,将皇帝皇后等宫中贵眷接上船。 一抹高大的紫色身影站在船头,君澜风脸色沉重地指挥军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救援工作。 “保护皇帝离开,越快越好!” 速度很快,一身龙袍的皇帝被人掩护进了亲卫船的船舱,随着君澜风话音落下,六艘船如离弦的箭,迅速消失在江面之上,没入无边的黑暗。 江水中响起扑腾扑腾的声音,落云曦往下一望,便见几名御林军在水下与人搏斗。 而远处,不时响起妇人的惊呼:“我们的船也漏水了!” “大家别慌!”君澜风的声音透着内力,扩散在整个江面,“水下贼子已经归案,船只无碍的灭掉所有灯火,迅速回去!” 他的声音果然有安定人心的魅力,星星点点的灯火逐一被吹灭,桨橹声起,激起千层波浪,遥遥离去,水面上,只余几盏孤灯。 “莫要慌张,其他人上备用船只逃生!”君澜风再度传下命令。 御林军们打开花船后舱,将剩下的十二只备用小船放了下来,此刻花船甲板上挤满了人,落云曦被挤在人群中,匆匆一数,大约有百人左右。 再看备用船只,一艘船挤个八|九人不是问题,何况御林军都识水性,可以走水道护船离开,毕竟这些船上坐着的官员都是天夜国如今的顶梁柱,不容有失。 御林军从容不迫地让朝臣贵妇按序下船,这些贵族虽然恐慌,却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暴乱的场合,还算配合,君澜风松了口气,犀利的眼光突然转向九煞:“她去哪里了?怎么不在?” 不用特意寻找,他只在人群扫一眼,便知道她不在。 九煞正忙得焦头烂额,愕然回头:“谁?” 君澜风却没理会他,敏锐地捕捉到舱中一抹白影,脚尖一点,跃过人群,直追过去。 落云曦进了舱,将舱房的门一一打开,速度奇快,“啪啪啪啪”,一路到了二楼,检查船中可有落下人员。 确定没有人后,她打开最后一间舱房的窗子,攀上窗台,正欲从这跳下甲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过来,君澜风抓住她的后衣襟,声音颤抖:“别胡来!” 落云曦听到他的声音,心头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回头瞪了他一眼:“从这下去快一些!” 她的眼光,投向下面,船身吃水比先前多了不少,露在江面上的船沿离江面仅有十公分了,时不等人,得速速离开。 君澜风原以为她是要跳江,心一松,一个健步跨上窗台,揽住她的腰道,“随我下去!” 抱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君澜风跳到甲板上,看着前舱围站的人越来越少,低声道:“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 落云曦“嗯”了一声,眼光却不住地四望,适才并未在人群中见到端木离,以及落飞颖、端木哲两人,去舱中寻人,也是有寻他之意。 “云云,你在哪里?”想什么就来什么,端木离焦急的声音在空旷的舱中响起,落云曦心中一喜。 她正要回答,嘴却被君澜风捂住,带到角落站定:“别出声!” “干什么?”落云曦推开他,有些恼怒,冲了出去,叫道,“师哥!” 君澜风脸色微沉。 “云云,我叫了你好几声,担心死了!”端木离看到她,惊慌的眼光才安定下来。 “我没什么,快点上小船吧。”落云曦催促他道。 端木离这会儿狐疑的目光才射向门角暗处的君澜风,有些奇怪:“他怎么在这里?” 落云曦冲君澜风哼了一声:“去小船,要不然今天谁都别想出去!” “走!”端木离也没空想太多,拉住落云曦的手,几步便跃到船头,最后三只小船正在上人,端木离轻跃至最近的小船上,将落云曦牵了过来。 落云曦回头看了君澜风一眼,他站在船头,眸光深遂地看着两人,不言语,也没有上船的动作。她不由有些急:“还不上来?” 君澜风却是不说话。 端木离眼皮子跳了两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刚才,云云和君澜风站在那漆黑的地方干什么?他们曾一起去过杜家庄,又听说君澜风教过云云礼仪,两人算是旧识,但这生死关头,没必要聊家常话礼仪吧? 他们所在的小船第一个启动,向江心飘去。 落云曦侧头,不再看大船,心中却闷闷的。 夜风吹来,凉嗖嗖的,几个小姐和丫环在船上抱膝发抖,没空顾着这边。 端木离极其愧疚地开口:“刚船漏水时我在小船上,没能第一时间赶来,师妹,受惊了吧?”说着不由握住落云曦的小手。 女子的手极小,冰凉如水,握在手心的感觉有些麻麻的,很舒适。 端木离有些不舍得放了,可落云曦却抽了回去。 “我去给你端些热水来。”端木离颇为尴尬,掩饰性地说道,转身进舱。 然而,他还没到舱门口,落云曦却惊呼一声,他立即回头,只见空中扬起一道雪白的绸带,直接系住落云曦的腰,往空中一抛。 “云云!”端木离高呼一声,脸色一紧,他认得那是雪锦。 落云曦本来可以避开的,可一转眼眸,看到一脸漠然的君澜风正握着雪锦那一头,鬼使神差,她竟没做任何反抗。 君澜风速度极快,已将落云曦拉到大船上,一揽入怀,身子微偏,挡住端木离查看的眼神。 端木离气得在船头直跳脚,本能地握向腰际,才想起雪锦已经送给了落云曦,小船离大船很远,根本无法用轻功飞过去。 “回去!回去!”端木离冷着脸,大声喝斥水手。 “谁敢回来?速度点靠岸!”君澜风的声音穿透水雾,清晰地响在江面。 御林军充任水手低声道:“二皇子,恕难从命了!”一面说,一面将小船摇得飞快。 “你敢违命?”端木离怒气腾,一手扼住他的桨。 御林军挺胸直背,理直气壮地答道:“二皇子,这艘船上坐着的不只你一人,我要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任!” 端木离指节泛青,脸色难看,却又不能责他说得无理,沉默了一下,“啪”地甩开他的手。 想到君澜风与云云适才的古怪,他的心缓缓平静下来,负手看着远方,桃花目内惊疑不定。 一半船尾已经沉到了水下,落云曦站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借着船上最后几个人影遮挡住身形,退到船柱后站定。很快连最后一名少年也上了小船。 小船挤满了人,再要多挤一个两个都难,这里离江岸很远,超重的话,极有翻船的危险。 “开船。”君澜风沉声吩咐。 “王爷,您呢?我们下来,您上来吧,我们的身子熬得住!”御林军十分着急地问,准备上船。 “滚回去,开船,我自有办法!”君澜风喝道。 这些人无奈,被君澜风几声厉喝后,只得缩回到船上,可还是不肯立即离去。 “我们不坐船,在这等死吗?”落云曦没好气地问道。 君澜风微微一笑,右手两指曲起,放在唇间,一声忽哨,不一会儿,一匹雪白的俊马扑打着水花,由远及近撒脚丫子驰来。 “雪练!它会水?”落云曦惊愕万分。 “嗯,我们骑它离开。”君澜风一脸自豪,他到哪都会将雪练带着,由专人照料,搁在眼皮子底下,以应不测,所以早在大船出事时,他便令暗卫将雪练带到不远处等候。 雪练长嘶一声,前掌掀起,稳稳搭到甲板上,摇着头颅,似乎向主子邀功。 小船上的御林军们一阵欢呼,原来中山王真的有办法!他们的王爷,就像神一样,太惊喜了! 君澜风手腕一转,已将落云曦抱上马,御林军们及船上几个庶出的少爷小姐又是一阵惊呼!落云曦坐在马背上,低下眼,很容易看到水线一点点上升,她拧起眉头:“还不上来?” 君澜风正要上马,船头却传来“咚”的一声响。 “什么人?”他一声厉喝,几名御林军自小船上飞了过去。 船头高处,一名长相清秀的丫环奔了出来,脚步踉跄,急着叫:“王爷王爷,我们家小姐还没走呢!” 认识这是杜晴烟身旁的白芷,落云曦怔住了。 杜晴烟还没走? “我不是叫她先走的吗?”君澜风一脸狂风暴雨欲来的气势,“她怎么还在这里?” 白芷泣道:“我求她走,可她说一定要等王爷一起逃生,打发走了其他人,带我躲在船头磨石下面。” 君澜风浓眉竖起,喝道:“九煞,还不将烟儿扶到船上去!血鹰呢?血鹰不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吗?” 白芷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血鹰是被落云曦半路气跑了,但这也是他们的事,与自己小姐无关。 九煞已经将杜晴烟扶了出来,杜晴烟脸色苍白,受了潮气,站都站不住。 “小姐!小姐这样子能撑得住吗?”白芷快要哭了。 君澜风见状,脸色微沉,看了眼雪练,有些犹豫。 落云曦心中咯噔一下,心情一时很乱,不待他说什么,脚尖一点,跃到甲板上,低声道:“你带她走吧。” 若教杜晴烟乘小船离去,小船在江上本就不稳,人又拥挤,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 君澜风深吸一口气,有些愧疚地看了她一眼,拉过雪练的缰绳,走向杜晴烟,轻轻托住她的后腰,将她放到了马背上。 “表哥……”杜晴烟半晕半迷间握住君澜风的大手,不安的脸色略略减少了些。 落云曦所站的地方,江水已经漫了过来,湿了鞋袜,凉意浸入足底。 君澜风却突然扯住九煞,道:“你上马,送她回去,越快越好!” “主子你怎么办?”九煞高声问道,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越来越响。 “再不去,烟儿的病越来越重了!快点!”君澜风疾言厉色地吼道。 九煞不敢再驳,飞快翻上雪练,双腿一夹,雪练飞一般地冲了出去,激起无数浪花,越行越远。白芷吃惊道:“王爷……” “上船!”君澜风一指小船,喝道。 白芷看了落云曦一眼,不敢多耽搁,跑上小船。 目送小船远去,落云曦有些吃惊,她以为,君澜风会送杜晴烟回去……正胡思乱想着,温热的气息打来,一双手臂已经搂住她的腰,男人低低说道:“看看你的脸色,你以为我想救她不想救你?” 落云曦脸一红,虽然不是这样想,但也差不离。 “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君澜风轻叹一声,“还不懂么?” “别说这些胡话了,船要沉了!我们怎么办?”落云曦没好气地吼回去。 君澜风低笑一声:“你说怎么办?” “要死了!”落云曦冷沉下脸。 被铁臂紧扎着,落云曦不敢挣扎,怕加快船身下沉,君澜风得寸进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滚热的薄唇覆了上去。 “君——”她刚张口嘴,一条长舌便滑了进去,吮|吸着她唇齿间香甜的津液,君澜风的心都快化了,却不敢久恋,直到落云曦喘了几口气,他才放开她,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直接跃到前舱顶,离水面又有了些高度。 他放开落云曦,一拳劈过去,舱顶裂开,他抽出几块大木片,拿雪锦系在了一处。 落云曦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想起刚才的屈辱,脸色转阴,将自己的雪锦丢给他。 君澜风一笑,回味日夜念想的甜美滋味,既满足,又觉得不够,矛盾地叹了一声,结起一大块木板,拿了一根长桨,和落云曦跃上自制的木板船。 “坐在中央不要乱动。”君澜风蹲在落云曦身前,叮嘱道。 木板上,要的就是平衡,一不平衡,便会翻掉。 落云曦偏过头,不理他。 (今天路考,希望我通过吧!)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恶人先告状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1、恶人先告状 君澜风无奈一笑,哄她道:”别乱动哦!” 知道她此刻别扭着,也不再多话,两脚分开,他站在木筏上,将那支长桨劈成两半,一手一根,双臂同时划动,木筏平稳地游了出去。爱夹答列 落云曦披着君澜风的貂皮大袄,抱膝而坐,木筏渐渐远去,大船的舱顶,终于,没入江中,彻底沉沦,再也不见整艘花船,唯余江心胧月,一片死寂。 纵然胆大,她也禁不禁颤了颤身形。 侧头看了眼君澜风,不知他何时脱得只剩中衣,两只健壮的臂膀有力地向后摆动,有节奏的桨橹水声织成悦耳的音乐,木筏也随着橹声前行槎。 想到这男人从开头便在安排人上船,结果到最后,他自己却无船可乘,还得在这卖力地充水手,她不由有些好笑,刚才的事也渐渐抛到脑后。 “笑什么?”君澜风捕捉到她的笑容,眉眼一弯,柔声问她。 女子的笑容宛若精灵,映着朦胧月色,半为迷离,他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些扫。 落云曦好半天才止住笑,问道:“你知道这是谁下的手吗?”岔开话题。 “死士。”君澜风淡淡吐道。 “死士?”落云曦的心一沉,不由自主地往江底看了一眼。 君澜风点头:“嗯,水鬼,都被御林军逮捕了,今晚我不回府,去宫中,仔细查探此事。” 见落云曦沉思,他补充道:“这些日子,夜都有一些小范围势力活动,都是民间组织,行事诡异,估计与他们有关,我送你回去后,随便不要出门。” “嗯。” “今天上元节,街上人流更多,最容易出事,你却跑出了门。”君澜风轻哼一声。 “我出来看龙灯。”落云曦撇撇嘴。 “和端木离?”君澜风的声音明显一沉。 “是啊。” 君澜风抿抿唇,停了手中划桨的动作,坐到她身边,虽然热了一脸的汗,可周身温度很低,他的眼光,始终不离落云曦的脸:“我知道。”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她身旁还少了他的眼睛吗? “不过端木离过于狡猾,发现有人跟踪,就甩开了。我找你找了一晚上。”君澜风脸色冷沉,“直到有人告诉我你在船上,我才追了来。你就不想想我会来找你吗?” 落云曦先是有些惊怔,他找自己找了一晚上?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赌气:“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找我!” 君澜风不喜欢她生硬的语气,先自放软声音:“我早上送你玉兔灯,还会不来见你?那灯,你可喜欢?” 落云曦想到那盏精致的玉兔灯,脸色微缓:“很漂亮,挺喜欢的。” 端木离买的那些她也喜欢,幸亏上船前端木离叫下属先送回落府去了,否则,出了意外,她哪带的了那么多东西! “那纸条怎么回事?”落云曦提醒他,“只有一点,一个字也没。” 君澜风轻笑:“不知道要写什么,几次起笔都停了下来,纠结了半天,还是将一张空白的纸条捎给你了。” 落云曦无语。 木筏随波而流,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颇为尴尬。 落云曦最终起身,将别在雪锦中的两根木桨拿到手上,道:“我来划。” “别,我来吧,不太好划的——”君澜风忙要阻止。 落云曦笑着让开:“放心吧,这点事,我还是会做的!” 她熟练地反握双桨,灵动地在江水中摇起来,“哗哗”水声后,木筏又如箭似地向三阳门的方向驰去。1 君澜风怕她把握不好平衡,警觉性地看着,只等木筏将偏时及时控制。 然而他等了半晌,木筏还是十分平稳,落云曦一面摇橹,动作飞快又连贯,双脚如生了钉一样立在筏上,除了双臂,身体连半丝摇晃都没有。 君澜风看得呆了,站起身,惊叹地问:“曦儿,你怎么可能这么熟练?” 就算是他,刚起划时,木筏也绝没这么平稳,他完全靠着内力将木筏稳住,但曦儿呢?她的动作简直堪比一名经验丰富的水手! 落云曦淡笑不语。 前世的特工生涯,虽然苦楚,但也能学会很多生存本领。 水上生存,这是最重要的一条,因为他们执行任务时,水路逃生,是最方便也最容易被采用的。 “不可能,曦儿,这不可能!”君澜风激动地交握双手,在木筏中央一尺的范围内来来回回走动,不敢相信地嚷着,声音越来越大。 “再不坐下,要翻船了!”落云曦含笑说道。 君澜风听话地坐到筏上,可还是难掩一脸的兴奋。 落云曦无奈摇头,略一思索,道:“安静点,我给你唱歌。” 唱歌?君澜风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身子,满眼都是期待。 天边,满月在云雾之后穿行,分花拂柳,闲庭静步,若隐若现的月光垂落江面,一片朦朦胧胧。一月,一江,一舟,双影,如同山水夜画。 落云曦手握双橹,欸乃的水声中,她飘扬地唱道: “江楼上独凭栏 听钟鼓声传 袅袅娜娜散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缓缓流 …… 千点万点千点万点 洒在江面恰似银鳞闪闪 惊起了江滩一只宿雁 春江花月夜 怎不叫人流连” 歌声柔软,曲曲折折,随着凛凛波光越传越远,君澜风失神地看着月下少女的迷人身姿,心情不但没有平静,反倒激荡得更加厉害了! 景美,歌美,人更美,此时此刻的梦幻,太不真实了,他好想紧紧抓住,不让它从指缝溜走。 落云曦一面划船,一面唱曲,一首接着一首,歌曲串烧,时而激烈,时而平和,时温柔缠绵,时而大气回肠,韵味十足,令个君澜风如痴如醉。 直到岸上灯光越来越近,落云曦才舔舔风干的唇,道:“到了。” 君澜风仍然痴痴地看着她:“嗯。” 落云曦脸一红,上前踢了他一脚:“岸上好多人看着!” 君澜风这才赶紧收回视线,往岸上一瞧,果不其然,岸上布满御林军,明枪明刀,晃着人的眼睛。 他们的木筏一靠岸,不少军士一立刻围过来:“是中山王!” “王爷,我们派去不少船只接应你,怎么没看到你?”君澜风低低一笑,拍了拍他们的肩道:“我们走的跟你们不是一条路。” 为了多听落云曦的歌声,他胡乱指路,绕了个大圈子,而落云曦,头一回来这江上,没有方向感,又信任他,所以没想这么多。 君澜风先送落云曦回云阁,才匆匆赶回宫。 三阳门四周,不一会儿功夫,撤得一个都不剩。 两道黑影自暗处走出来。 “团主,他们能查的出来吗?” 一道黑影低声问。 “查不出来。”另一个黑影发出的是少年男子的声音,清润冰冷,“够天夜国那个狗皇帝头痛一阵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落云曦起床,特地派春柳去打听主院那边的消息。 落敬文昨晚话中有意,但却没有动手的打算。 落云曦想着,嘴角挂起讥嘲的笑,不管他了,她现在要做的便是给自己找好出路。 一大早,端木离就来云阁看过她,她趁势向他要了一间空置的别院,端木离问她做什么,她说练习医药,端木离没有多问,叫人送来一把钥匙,告诉了住宅方位,这会儿,她便带着春柳过去收拾。 两人前脚刚走,夏桃便偷偷摸摸地去了飞雪阁。 落飞颖却不在,她一问之下,又转去大少爷的院子。 落飞颖正坐在落子续身旁,落子续自去年末一吓,到今日身子还未大好,一直躺在床上,虚弱之极。院内院外站了三十多名侍卫,他才觉得心安,而不会被人半夜谋杀了。 落子续听落飞颖说了猜灯谜的事,脸色发青。 院外,响起紫娟的声音:“大小姐,夏桃找您。” 夏桃?落飞颖瞟了眼落子续,见对方无异议,答道:“让她进来吧!” 门开了,夏桃悄步进来,给两人行礼。 “落云曦那怎么了?”问话的是落子续,夏桃便是他出主意,让落飞颖安排过去的。 “小姐好像是要搬出去住了。”夏桃将自己看来的一一说了。 “是吗?她要搬出去?”落飞颖很是惊讶,上前一步,想要问个清楚。 岂料,她刚刚挨近夏桃,一阵头晕目眩,“啊”地一声,捂住嘴,急退数步,还是没忍住,偏头,吐出一些脏物。 夏桃吓坏了,急急上前扶她:“大小姐,你怎么了?” 落飞颖刚觉好些,夏桃一近,她又闻到一股怪味,刺|激得胃黏膜都翻了起来,大叫着推开她,呕吐不已。 夏桃被推了个趔趄,愣了神,落子续却突然反应过来,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丫头拿下!” 几名身强力壮的侍卫瞬间闪进房,一把将夏桃按到地上。 落飞颖惊疑不定,试着靠近夏桃,可一走近,便觉人要虚脱,急忙离远些,惊喝道:“夏桃,你身上搽着什么?” “没搽什么呀!”夏桃急着分辨。 落子续脸色黑沉,叫道:“请大夫来,搜身!” 他可不能让落飞颖有半分的闪失! 大夫过来了,先是替落飞颖把脉,一闻脉相,惊得站起:“大小姐是中毒了!” “什么?我中毒了?”落飞颖吓得脸色发白。 大夫点头,又按要求检查夏桃,仔细搜查了下,从她袖里摸出一个锦盒,盒盖是虚掩着的,他打开来,放在鼻前一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大夫,这是什么?”落子续已经坐了起来。 大夫有些难于启齿,扫了眼众人。 “都是自己人,说吧!”落子续着急地催道。 “是,大少爷,大小姐,这锦盒里装着的是息子散。” “息子散?”落飞颖“啪”地一声坐到了椅子上,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说。在家族后院中,有些毒妇为了不让其他女子怀孕生子,便给她们下息子散,青楼里更是喜用这种东西避免麻烦。 可是,夏桃身上怎么携带这东西? 夏桃更是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 这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完全是心虚。 大夫指着盒底几点粉末,压低声音道:“大小姐,量不多,这么点量,一次两次是中不了毒的,这丫头,必是每日服侍你时,将它带在身上,否则,您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每日服侍?落飞颖的脸色逐渐扭曲,夏桃压根儿不是她丫环,只是偶尔来见见她,这么说,她到底将这鬼东西带在身上有多少时日了? 想也不想,冲过去一巴掌打在夏桃脸上:“贱东西!你居然来害我!” 刚说完话,她便头脑发晕,立刻有侍卫将她扶到一旁。 夏桃的脸瞬间肿胀起来,哭道:“大小姐,你别信他,我没有想害你,我也不知道这哪来的!” 落飞颖气得还想过去打她,被大夫拦住。 “大小姐,身体重要!她不可能不知道这哪来的,因为她服了养宫丸,这药丸是大补养身的,能与息子散相抗,如果她不是想害人,自己又为何要服养宫丸?” 大夫说完话,落飞颖气得浑身发抖。 “大小姐,我是被人陷害的!”夏桃语无伦次,“一定是三小姐,一定是她!” 落子续冷声道:“这丫头害你,将她拉下去打死!” 落飞颖摇摇头:“不,打死她,岂不是太容易了?可落云曦呢?我要的是落云曦的命!这件事,正好能治落云曦一个必死的罪!” 说着,她犹不解恨,一脚朝夏桃踹过去:“滚!” 夏桃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爬着逃出房,脑中一片空白,直奔云阁。 她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直等落云曦与春柳回来。 一看到落云曦的身影遥遥而来,她大哭着扑了上去,抱住她的腿:“三小姐,是不是你陷害的我?是不是你在我身上放的息子散?” 落云曦冷着脸,踢开她。 春柳一脸震惊,拎起夏桃的衣领:“你说什么呢?什么息子散?你这是怎么了?” “夏桃,你解释一下,什么息子散?”落云曦盯住她的双眸,发问。 夏桃终于熬不住了,泪水飞溅,趴在地上道:“三小姐,我错了,我是大小姐插到三院的,一直听命于她……”她哭哭啼啼的,将自己做过的错事列了出来。 落云曦听完,红唇弯起讥讽的角度:“你现在想要怎么办?”“三小姐救我!”夏桃磕起头。 落云曦一脸冷笑:“救你?夏桃?救一个想要取我命的人?我脑子坏了吗?” 说完,她扬长而去。 夏桃浑身一凉,似被抽去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得动。 春柳急跟上来,低低道:“三小姐,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小姐一定会找来,到时怎么办?” 计划很顺利,可是,这事搞不好,大小姐一个反口,说是三小姐派夏桃去害她,对三房极为不利。 毕竟息子散,是多么不光彩的事情! 可是小姐要将夏桃真真正正地从地下挖出来,这一招,无疑最好。 落云曦淡声道:“凉拌!” “啥?”春柳没听懂。 落云曦也不解释,自回了房。 晚膳时分,落家大厅上果然热闹起来,落飞颖跪在落敬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出半个钟头,整个落府都知道了三小姐令丫环夏桃给大小姐下息子散的事情。 落敬文勃然大怒,落飞颖若无嗣,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不容小觑! 他立即领着大夫人、大姨娘等一干人直闯云阁。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夏桃之死(一万)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2、夏桃之死(一万) 落云曦没有动身,仍然坐在炭盆前,落敬文带人闯进了主房,将门关了起来。爱夹答列 “夏桃呢?”落飞颖跟在父母身后,披头散发,形容恐怖。 “大姐,你说夏桃给你下息子散,你怎知道她就是来害你的,而不是来害我的呢?”落云曦淡淡问道。 “你们都服了养宫丸!”落飞颖怒气冲冲地喝道。 她只知大夫说,夏桃服了养宫丸,此刻便理所当然地将这个理由搬出来槎。 面对落敬文、大夫人两人的疑问眼光,落云曦缓缓站起身,脸色难看,说道:“父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着实没想到夏桃会用息子散来害人,我们云阁,也都中了这种毒。” 说着,她喝道:“将夏桃带上来!” 两个小丫环在春柳的指挥下,将五花大绑的夏桃拖进了主房扫。 她甫一靠近,落飞颖便变了脸色地往后连退,被大夫人扶住,冲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夏桃脸上:“贱奴婢!作死!” 落云曦微扬下巴,望着落敬文,嘴角渗出一道血迹,鲜红的血液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将落敬文吓了一跳。 落飞颖也怔住了。 “这几天我一直很不舒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找大夫来看,府里大夫却推托有事,迟迟不肯来。春柳,可有此事?”落云曦声音淡漠,瞥向春柳。 春柳机灵地上前,行礼说道:“老爷,夫人,我们三房向来是府里最弱的,往往三姨娘头痛,我们小姐吃不下饭,想要找个大夫,都难上加难,府里大夫从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落云曦继她说完,又道:“这事,父亲也有数,春柳去找的是宝大夫,一问便知。我现在只想着,这一定就是息子散的毒了,麻烦父亲为我请宝大夫过来问诊。” 她一抬长袖,将唇旁的血擦去,毫不忌讳。 落敬文一时不知是什么感受,闷声道:“叫宝大夫过来!” 宝大夫,便是白天给落飞颖看诊的那个,一听太尉召唤,屁滚尿流地从暖和被窝里爬出来,背着小药箱奔到云阁。 原以为白天那件事,大小姐一定会封口的,没料到,事情越闹越大。 落飞颖更不想这件事流传出去,不管息子散是不是真的会害到她,但这到底是影响她声名的大事。可她不愿借此放过落云曦,所以有分寸地将消息控制在亲信范围内,府中闲杂人,尚不知出了何事。 “宝大夫,我且问你,这些日子,三小姐可是请你出诊?”大夫人趁他一进来,马上逼问。 宝大夫一愣后,头微低,点了点头:“老朽这几日一直在为大少爷的事费心着,所以没空来三小姐这里。大少爷的伤势,万不得有马虎。” 他将落子续推出来,落敬文的怒气立刻降低不少。 “虽然如此,但我好歹也是落府的主子。”落云曦冷笑道,“大哥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父亲,大姐不能生育,你便关心,我不能生育,便是与你无关的事了?” 落敬文面色铁青,虽然事实确实如此,落云曦能不能生孩子,他还真没有考虑过。 身为庶女,又是曾担着废物名声的庶女,更是休过夫的庶女,他哪里还指望她能嫁到哪去? “这事是宝大夫的错。宝大夫,本太尉当初请你时便说过,府里主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你的职责。”落敬文拿出家主的脸面来,“但念在你一心为大少爷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了,现在去给三小姐看下诊。” 落云曦险些失笑出声。 因大夫有意不问诊,造成她无法生育这么重要的事情,落敬文却轻轻飘飘一句“这次就饶过你了”便完了。 真是……让人心寒! 好在,她从未将眼前这些人当作自己的亲人。 宝大夫为落云曦把过脉,脸色一变,颤声道:“三小姐体内也有息子散的毒素!” 落云曦闻言,身子一摇,便要往后倒去,春柳眼疾手明地扶住她,脸色吓得发白:“大夫,那奴婢呢?你能不能给奴婢看看?” 宝大夫看了眼落敬文,落敬文点点头。 落飞颖和大夫人则是面面相觑,尤其是落飞颖,投向夏桃的目光既充满了怨恨,又有疑惑不解。 夏桃这一出,到底玩的是什么?她竟然想一箭双雕吗? 不可能呀! 夏桃是自己的人,还会有谁利用她?难不成,她自个儿想叛主吗? 落飞颖完全糊涂了。 宝大夫为春柳把过脉后,战战兢兢道:“老爷,春柳姑娘体内也有息子散的毒素,不过她身体强壮,比两位主子要好得多。” 大夫人怒得一脚将夏桃踢翻在地,怒道:“我家颖儿体质向来最弱,她自然是中毒最深的那个了!贱奴才,你怎么不给我去死!” 落云曦看了眼春柳发白的脸色,眸内闪过一线笑意,这丫头,演技是越来越高了,她眨眨眼,两行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夏桃,我自问待你不薄,你老实告诉我,这鬼东西你从哪弄来的,又为何要害我与大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夏桃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只知道,她可能要死了,厉声哭叫着挣扎。 落云曦转头问落飞颖:“可我不明白,夏桃是我房内的人,就算她有心想害大姐,她又怎么有机会去接近大姐?大夫都说了,这药需要长时间接触才能生效,并非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不知道大姐都见夏桃干什么了?” 落飞颖被她一席话说法得哑口无言,身旁的紫娟见状,脆声道:“三小姐,夏桃不是来见大小姐的,她是与我亲近,关系好,这事要怪,也怪奴婢!” 说着,她跪了下去,哭着打自己的脸:“都怪奴婢没长眼睛,不知道夏桃身上携带着鬼东西,还往小姐跟前领!” 大夫人当然知道夏桃是落飞颖的人,看紫娟出来顶罪,心生欣慰,可戏得演,张口大骂:“你这贱婢,什么朋友都交,我也错看你了!” 落云曦看了眼紫娟,此女生得娇小玲珑,虽是素颜,却也亮丽,这一招使得漂亮。各院丫环们互相交好,彼此来往,这也是常见的事。 落敬文闭了闭眼睛,突然扬声叫道:“落温,将这奴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夏桃闻言,眼前一黑,嘶声喊道:“冤枉,奴婢冤枉!老爷,老爷!” 落温带了两个人,一路将她架了出去,女子凄厉破碎的叫喊仍然断断续续地传来:“大小姐,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将来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没……” “还让她胡说什么!砍了她的嘴!”大夫人听到夏桃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词,如同被刺|激到的野兽,推开窗子,大声吼道。 一声痛苦的尖叫后,世界,也由此安静了。 春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往落云曦身后躲去。 夏桃是半路来三房的,但与她也有几年的少年情分,虽然自知道她是大小姐的卧底后,对她好感尽失,但亲眼看着她被处死,春柳的心情还是十分不好过。爱夹答列 背叛,果然是深宅大院里最大的忌讳! 正想着,一只柔软的小手探过来,捏了捏她的手,春柳抬头,触到落云曦温和的眼光,心头不禁一暖。 三小姐……她这一生,必只忠于她一人! 而落云曦看着春柳,沉静的眸光后,却是波涛汹涌。跟着她,将来面对的不是安逸的后院生活,只怕,还会有更大的狂风暴雨。 春柳啊春柳,你还能跟着我多久?但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一天,绝不会叫你落到夏桃的下场! 两人各有心思,落敬文见此间事已了,声音沉重道:“这些日子,你们在府里好好养伤,我找可靠的太医进府给你们开药。幸好……毒还不深。” 宝大夫说了,这只是初期症状,他信,但光靠宝大夫一人治疗,他是放不下心的。 落飞颖紧咬下唇,原以为云阁今晚必会有一场大事发生,结果,只是夏桃被处死,便不了了之了,她不免有些失望。 一路走,一路想着今晚的事,最让她痛恨的便是夏桃临死前的诅咒,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她低声吩咐紫娟:“去将夏桃的尸体收了,再问问几个年长的嬷嬷,怎么让一个人死了后灵魂不得走超生!” 紫娟浑身一颤,低声应了。 不多时,她返回到飞雪阁,告诉落飞颖:“事情办妥了。” 落飞颖有些好奇地问:“怎么样做的?” 紫娟犹豫片刻,道:“将夏桃四肢砍了……” 才说个开头,落飞颖便忍不住捧着胃呕吐起来,连连摆手,叫她别说了,只要知道,夏桃不得善终,就行了! 云阁内,落云曦坐在灯火前,慢慢捻弄着如豆的灯火。窗外,北风狂啸,刮得窗棂咯吱直响,院里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不时传来。 三姨娘听着落云曦说完全部事情,看向她的眼神由先前的担惊受怕变成浓浓的惊讶,她放低声音问:“曦儿,你的医术真是和九曲指学的?” 落云曦点头,与其叫三姨娘替她担忧,不如将事情真相一并说了,三姨娘不是外人,否则,也不好解释自己中了息子散的事。 其实,她只是制了另一种药,显现出来的脉相与息子散相似而已。 三姨娘愣坐了半晌,良久幽幽叹道:“曦儿,你从小到大,还瞒了我多少事?” 落云曦有些心虚,默然不语。 三姨娘憔悴的面庞染上一缕润红的笑意:“我教过你琴棋书画,要你守密,纵然受到极大的侮辱,你也绝没透露出半分。可见,你是个极懂分寸的孩子。打小,我就知道你的不同,果然,和她一样,冰雪聪明,没教我失望过。” “她?她是谁?”落云曦再次敏感地问。 三姨娘脸色一暗,转开话题:“可我到底不放心你才华外露,出头的椽子总先烂,尤其在官家大院,更是如此。我不想你抢了落飞颖的风头,她是落家嫡出千金,大夫人手段又狠辣,若想整我们娘俩,有的是办法。” “那是从前。”落云曦轻笑,“我不是说过吗?从今后,再不会有人欺负我们!” 三姨娘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握住她的手,不停地抚摩着:“曦儿长大了,曦儿长大了,不用娘担心了,可是,自己的安全才最重要,记住了吗?” 落云曦点头,心田暖暖的。 三姨娘叹道:“我这些年常后悔,当初就该请个师傅教你武学,可又怕你会和她一样……不过现在还好,九曲指神医教了你武功,娘才安心。”顿了会儿,她死死抓住落云曦的手道,“但千算万算,算不过人心,纵然聪颖,纵然优秀,纵然天下第一,也敌不过人心算计,到头来,还不是落个香消玉殒!曦儿,娘还是希望你过正常人的生活,好吗?” 落云曦直觉三姨娘有着很重的心思,或者说,有避讳,她在说这些话时,眼睛看着自己,眼光却在飘离,似乎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是那个她吗? 也会武学的她? 她是谁? “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落云曦抚慰她道,“我所做的,不过是不让别人欺到头上而已!” 三姨娘伸手揉了揉眼眶,不知何时,竟然流了眼泪:“也许,这样也好。” 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好,她只知道,当年那个女子,天之骄子,衔玉而生,光芒四射,可结果呢?青春正好,却只化得一呸黄土。 唉……她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落云曦的脖颈,在她耳根后摸索着,眼光,有些发痴地看着落云曦的五官。 曦儿不经意的神态总会让她想起那人,很像很像,不知道她真正的长相,是不是和那人一模一样……想着,她的手一颤。 “娘,你在摸什么?”落云曦皱眉问。 “没摸什么。”眼前出现那张年轻美好的脸庞,三姨娘如遭电击似地撤回手,眼泪“哗”地一声,如开了闸的洪水,疯狂而涌,少年时光,突然间便这样没征兆地闯进脑海! 她头一回在女儿面前如此失态,顿时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娘!”落云曦万分惊讶,在自己脖子上摸了几下,并无异样,她追到房门处,春柳也从偏房冲了出来:“小姐,三姨娘怎么了?” “无碍。”落云曦的声音闷闷的,“你去瞧一瞧吧。” 春柳应声去了,落云曦站在廊上,吹着寒风,心情一团糟。 三姨娘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她总是欲言又止,举动还如此怪异? “在这站着不冷吗?”一道严厉的男声自院中传来,落云曦从胡思乱想中惊醒,只见一身黑衣的君澜风快步上阶,将大衣脱下给她披上,声含责备,“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在这站着吹凉风!” 落云曦唇角轻抽:“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你。”君澜风拉她进房,掩上房门,房内因灌了冷风,温度降低了不少。 他坐到炭盆前,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火,火势立刻旺了起来。 “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在想夏桃的事?”君澜风见她皱着一张小脸,不由有些心疼,软声问道。 “谁想她了,一个叛主的奴才,她不死,我迟早得死在她手上!”落云曦哼了一声。 “嗯,事情我都听说了,这种丫头,没什么好留的。那你怎么不睡?” “刚才娘过来了,我才送她离开,哪有就睡的道理?”落云曦淡淡答道。 “你娘?”君澜风想了想,问道,“是三姨娘吗?” “嗯。”落云曦瞥了他一眼。 “三姨娘,我好像见过。”君澜风望着她的双眼道,“印象不深,没想到,她却生出个性子这么强势的女儿。” “我哪里强势了?”落云曦瞪大了眼睛。 “不强势吗?”君澜风含笑,“一点亏都吃不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不过,我喜欢。” 落云曦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回什么。 君澜风的声音温柔下去:“而且,她还将曦儿教得很好,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脸颊却微微一红:“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要睡觉了。” “不洗就睡?”君澜风见她脸红,有意问道,“演了一大晚上的戏,也出汗了吧?这么不爱干净!” 落云曦无语,半晌从牙关咬出几个字:“洗,你给我打沐浴水去!” “遵命!”君澜风听到有任务做了,含笑应了一声,跑得比什么都快,只要曦儿不说赶他走的话,他便万分开心了。 君澜风令暗卫给各偏房加了一把助眠香,以防有丫头冒出来打搅他与曦儿单独相处,所以每回他来,都无人发现。 但今晚,春柳却不在院内,她跟着去了三姨娘的院子。 放在落云曦身旁的暗卫见君澜风亲自在水井中打水,心生不忍,借着禀报此事的机会,飘到他身旁:“爷,春柳姑娘不在院里,估摸等会儿就回来了,要人去拦吗?” 君澜风挑了挑眉头,一面将水桶从井里提出来,一面道:“不用了,该知道的事,她也该知道了。” 暗卫讨好着笑:“那爷,我去烧水吧?” “你去站你的岗,这有我就行了。”君澜风沉着脸道。 “……”暗卫见自家娇贵的主子提着水桶、健步如飞地奔进小厨房,脸部肌肉不停地抽动着,只觉得人生观、世界观在这一刻全毁了。 不一会儿,春柳回来了,她迈着快步,打着灯笼,进院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便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抱着个大浴桶进主房,吓得三魂走了七魄,将灯笼一扔,尖叫一声。 等在一旁的暗卫及时捂住她的嘴:“干什么,吓死人吗?” 身旁还有刺客! 春柳只想尖叫的声音再大些。 “春柳!”落云曦听到她的声音,急得冲出房。 见小姐一脸无事人的模样,春柳飞快的心跳才平缓下来,感觉嘴上的手松了,她立刻偏头去看,看到的却是空气。 她一呆,反应过来后,拾起被扑灭的灯笼,快步跑向落云曦,指着君澜风的背影,震惊疑惑地问:“小姐,你什么时候请的护院?” 她记得,往常这些事情,都是两名丫环合力做的,云阁内,什么时候多的男人? “护院?”落云曦还不觉得什么,躲在树上的暗卫险些摔跌下来,仰天悲悯,他的王爷呀! 君澜风将浴桶稳稳放到屏风后,浴桶内的四个木桶中的水无半丝溅洒,可见他端的有多平稳。 提出木桶,他拍拍手,回过了头。 春柳的眼光正与那张俊朗威仪的脸庞相触,男人凤眸深遂,夹杂着上位者独有的寒意,春柳脑中“轰”地一声,忘了尖叫,整个人石化当场。 暗卫看得清楚,在树上笑得直捧肚子,树叶“哗哗”直响。 “无肠!”君澜风冷喝一声,暗卫无肠这才收敛笑意,差点憋成内伤。 “中,中,中山王……”春柳颤着嗓音,总算将这个称呼叫完全了,看看他,又看看屏风后的浴桶,多次打量,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中山王对小姐有些不同,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没想到,会有这么不同!他居然自降身份,替小姐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情! 这个社会,男尊女卑,身为王爷,更是不会做这些事情,所以春柳才倍觉震惊。 落云曦却觉得没什么,拧起眉头道:“春柳,你先回房睡觉吧。” 春柳颇不放心地看了小姐一眼,见她满脸镇定,只得点头,悄悄回房,却没有睡,在院中搬了一块砖头,躲在门后,侧耳倾听这边的动静。 无肠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好笑,却也没加阻拦。 落云曦接着也将君澜风赶了出去:“我沐浴了,你离远点,不许偷看!”要不是为了洗好后有人替她将水倒了,她必立即赶他走了。 君澜风上下扫了眼她瘦弱的身板,眼光落在某一处,剑眉扬起,声音含着揶揄:“偷看?”他摇摇头:“小丫头有什么值得偷看的?等你再长几年吧!” 落云曦一看他的眼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听你的口气,你偷看过别的女人?”她理直气壮地反问。 君澜风一怔,笑道:“看过,怎么样?” “你看过谁?”落云曦脸色微变,心中有些不爽,脸色也冷沉下去。 看到她脸色变化,君澜风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敛了笑意,淡淡道:“皇子世子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有这方面的启蒙先生,不过,我没有兴趣去学,但看了几张图,仅此而已。” 落云曦猜到他所说的图必是春宫图之类的了,眼珠一转,问道:“她们的身材很好吧?” 她是明知故问。 前世的自己,便拥有着魔鬼一样的骄人身材,前凸后翘。 君澜风滞了一下,说道:“我没有太注意,曦儿,我跟你开玩笑的呢,别将我的话当真,你就是你,在我心里,最美的,最好的,无人可替代。” 女子身材与否,他并不在意,因为从未想过去拥有。当初为了打击这小丫头,他才会这么说。 落云曦微微一笑,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想当年,傲视群雄,江湖号称美女蛇,她已经习惯了,现在,做一回全新的自己,又有何妨? 闩好门,她见君澜风就站在对面,眸生坏意,素手从屏风上探了出去,将窗子后拢起的窗帘拉了开来。 借着里屋的烛火,在外院,能轻易看见窗纸上映出内室的身影,因隔了一层屏风,身影更加朦胧。 落云曦眼珠转动,将木椅摆在屏风后,修长的腿优雅地踏了上去,侧身对窗,缓缓褪去外衣,故意将动作放得极慢,一偏头,一撩发,一沉肩,每一个动作,都是前世练得纯熟的。 她倒觉得,现在这具身体虽然不丰满,可是,也有着单薄的美。 果不其然,君澜风先是微怔,而后有些呆怔。 窗纸上,一抹略瘦却极为绰约玲珑的身姿,动作轻缓地褪着衣裳,一头瀑布长发披散下来,女子略偏头,将长发梳理到身前,露出笔挺的后背,腰肢极细,一掌可握。 君澜风的目光如被钉子钉住,再也移不开。 落云曦的一举一动,都极为媚惑,他不由得只觉口干舌燥,突然想起什么,侧头冷声:“无肠,不许看!” 回答他的,只有夜风的呼呼响声。 无肠,早就避开了。 落云曦将长发挽在后脑上方,露出雪白修长的颈脖,一脚踏入浴桶,水声传来,君澜风顿觉身子一紧,浑身火热。 这个小妖精!他咽了口唾沫,好想就这样将她抱到怀里,肆意疼爱,肆意爱抚…… 就这样熬了半个时辰,落云曦披着睡衣,打开门时,眼眸已经困得眯了起来:“我睡了。” 君澜风的声音还染着嘶哑:“嗯,我去倒水。” 落云曦被热水一浸,睡意全上来了,再无调戏他的心思,转头,脚步有些踉跄地往木床行去。 “慢一点!”君澜风眼疾手明地扶住她。 落云曦迷糊地应了一声,还要向前冲,君澜风伸臂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看到女子雪白水润的小脸,红嫩嫩的水唇,再也忍不住了,合身扑了上去。 “唔……”落云曦睁开眼睛,眉头一皱,却只来得及哼了一声。 “曦儿,你好美……”君澜风吻住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唇,舌头长驱直入,像是饿极了的饿鬼,发了狂似地吮|吸她口中的津液,唇更是在她的唇上按压揉挤。 “别——”落云曦嗅着熟悉的男性狂野气息,有些难受地呻吟。 声音出口,却极尽柔媚,足以勾断君澜风仅存的理智。 他的双手,在落云曦身上乱摸了下,最终,圈住她的细腰,迫使她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鼻旁尽是她的体香,带着些奶味,令他彻底陶醉。 “曦,好甜,我还想要……”迷离的眼神凝望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君澜风凤眸转暗,低喃一声,长舌在她肿胀透亮的唇上舔过,发出啧啧声响。 她的味道这么美,这么好,他已忘了身在何处了…… “别闹了,我要睡觉!”落云曦又羞又愧,可偏生心中对这男人的气息竟然没有了抗拒,偏过头,别扭着说道。 她竟然发现自己也有些渴望他的吻,双舌交缠时,她的大脑竟有些晕迷。 可是,这男人他是有未婚妻的啊!就算没有爱,现在也绝不能任他放纵! 想着,她狠了狠心神,朝他的耳后咬去。 君澜风吃痛,虽然能忍受得住,可知道落云曦真生气了,依依不舍地爬起来,勉强静下心神,哑声道:“你睡吧,我看着你睡。”说着,替她捱好被子。 落云曦这才转过背,很快就沉沉睡去,独留君澜风一人回味着与她粘在一起的甜蜜滋味。 次日一大早,落云曦醒来,君澜风早离开了,却叫人送了早膳过来,一如平日的丰盛。 春柳来替她梳头时,小心翼翼,对昨晚的事三缄几口。 昨晚,她直感到犯困,落云曦沐浴时,她莫名其妙地睡着了,早上醒来便在自己的被窝里,天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小姐脸色还行,她才有些放心。 两人一早便出了落府大门,打算去新院子那边看看。 落府马车供应有着严格的规制,落云曦不耐烦每次出门还要向落敬文打报告,通常选择找一名老实可靠的小厮,给他碎银子,出去跑个腿儿,叫一辆马车过来接人。 上了马车后,车夫将马车赶出巷子,直奔城西,端木离给她的别院所在。 “小姐,什么时候搬出去?”春柳出了会儿神,问道。 “再等等,父亲不是说,这些日子要我们在府里养病吗?那就晚些吧,反正不急。”落云曦淡淡说道。 “是。” 马车又行了会儿,车夫忽然将手中马鞭急刷几次,车速猛然加快起来,黄马长嘶一声,如箭般离弦飞了出去。 马车的车厢震荡了好几下,春柳吓得惊呼:“车夫,车夫!” 落云曦眸光一沉,伸手,“刷”地一下拉开车帘,眸光如电般射了出去。这一看不打紧,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只见黄马的速度堪与飞行相比,正直直地往街边一堵矮墙撞去,去势凶猛可怕。 车夫在一刹那间滚下了驾车位,抱头蜷身,在地上直翻出去,一看便是练家子。 落云曦情知不简单,想要追出去,可是来不及了,她能逃下马车,追到车夫,可春柳呢? 一切只是电光火石,落云曦飞身上马,扬起缰绳,迫使黄马抬头,好让马车不立即撞上墙,左手一拉春柳,抱住她的腰,待马车跃过墙头时,她窜出车厢,右手猛一下抓住墙头,承受着两个人的力量,稳在了墙上。 而马车后半部分,狠狠撞击在墙面上。 “轰轰”声响传来,落云曦身形猛颤了几下,不好!她叫了一声,抱紧春柳,双脚在墙头一蹬,两人一起跳了下去,墙并不高,她们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直接滚远,衣衫尽脏,好不狼狈! 春柳大喘着气,正要说话,落云曦已快速拉了她的手臂一把。 就在她被落云曦拉开一丈后,“轰隆”一声响,无数碎屑迎面而来,春柳本能地掩起口鼻,闭上眼睛。 待风暴过去后,她睁眼一看,目瞪口呆。 只见面前的矮墙只剩了半截墙根,地上堆着无数沙尘砖石,灰雾还在弥漫。不远处,围了一群衣着各异的百姓,冲这边指指点点,喧哗议论。 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本能地反握住落云曦的手:“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可受伤了?”落云曦是站着的,但春柳,还坐在地上,她连忙爬站起来,动了动筋骨,松了口气:“没有受伤!” “那就好!”落云曦宽了心,侧头朝院看去。 只见几名衣着中等的男女从房间内跑了出来,一个个脸色惶恐,大为吃惊:“怎么了?” “老爷,她们的马车冲了进来,将家里的墙和树撞倒了!”有名仆人打扮的男子指着落云曦与春柳说道。 几人中衣衫最为华美的中年胖子皱眉看了眼落云曦,又看看墙,然后回头寻找马车。 落云曦也正好看到刚坐的那辆马车,黄马撞翻墙后,带倒两棵大树,此刻,正倚在假山下喘粗气,不时将头伸进池水里饮水,丝毫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而车厢……早已寻不见了,全化为一片烂木,零散在各处。 想到适才的危险,落云曦心头一沉,春柳更是浑身发颤,她和小姐,差点就撞到墙上死去了! 幸亏,幸亏小姐身手敏捷,将她救了下来! 想到小姐危乱时刻,也没想着自己逃生,还救了她,春柳便感动得泪眼汪汪。 “春柳,咱们闯祸了。”落云曦无奈地低笑一声,低头,随便整理了下衣服。 她今日穿着的是件淡绿色对襟褙子,玉白长裙,这会儿,衣服上沾了尘泥,有些灰扑扑的,可是,一眼看去,还是能看出她来自于富贵人家。 身边还带着丫环,这不就是千金小姐吗? 那位被称作老爷的中年胖子打量了两人几眼,苦着脸上前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哟?” 春柳后怕地说道:“马车失控了,这位老爷,真是对不住,还好我们命还在。” 中年胖子点头道:“万幸万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不过,我家这堵墙就让你们给撞毁了……” 落云曦识趣地接过话头:“您放心,我们照价赔偿!” 话是这么说,她不禁摸摸荷包,叹了一声气。 皇帝上元节给她的打赏都是一些御赐品,要不就是绸软,真金实银并不多,如果想要开一间青楼,光是晨楼对面的让房价,也远远不够,这会儿还要大出血,唉! 夜都可算是寸土寸金了。 这会儿,百姓们都围近了些看热闹。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我用炭笔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3、我用炭笔 这会儿,百姓们都围近了些看热闹。1 中年胖子跑到墙边勘察了下,回来说道:“啊呀呀,这位小姐唉,你这是要灭掉我们啊!你看看这墙,可是我们家的墙根哟!这一倒,相邻的房屋都得重新修缮,否则哪天做梦被压死都不知道哟!” 落云曦柳眉微挑,道:“你开个价吧!” 中年胖子一脸无奈:“这要是我们自己家的房屋还好说,可这院子是我租来的,每月房租很贵不说,随便弄坏哪一处,赔偿更是高得离谱!我们也是没办法,临时落脚,才租得这么一间像样点的房屋。被你这么一毁,人家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将房子租赁给我们呢!到时一大家子要吃要喝要安顿,修墙也要自己掏腰包!还有这两棵树,唉呀,这可是种了好多年的老树,价值连城啊……” “你家是从商的吧?”落云曦冷嗖嗖抛出一句槎。 想到被车夫摆了一道,茫茫人海,还不知到哪去寻找,更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再遇到这种惯会宰人的主,她实在是烦透了。 中年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小姐好眼力啊!不知道小姐是哪座府上的啊?” “你说,多少钱?”落云曦可没空和他套近乎扫。 一看便知这男人是个奸商,见自己衣着不俗,便想着狠捞一把。 中年胖子作冥思苦想状,最后掏出一个数字“三”。 “三百两?”春柳眉目有些惊讶,三百两,可是一户普通人家几十年的开支! “不,三千。”中年胖子忙摇头晃脑,“三百怎么够啊!这两棵树,名贵得不得了!现在一看便养不活了,房主怕是要我赔三万两呢!” “三千!”春柳倒吸一口冷气。 落云曦也变了变脸色,晨楼对面是间酒楼,正准备让店,全托差不多就三千两,这家伙,居然狮子大开口!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报个合理的价位,否则,别怪本姑娘一分不付!”落云曦冷着脸威胁。 中年胖子见她态度如此强横,高声道:什么什么?你想赖皮?这可不行,你撞了我们家的墙想逃跑,一分不付,做梦!” 一旁的百姓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些。 “这是落太尉家的三小姐落云曦!” 有人认了出来。 “落三小姐?”中年胖子也听说过她的名头,落云曦最近在宫中连出风头,似乎还有人在背后替她正名,故而,在这些人眼里,落云曦不再是从前那个废物,而是浑身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了。 得知这位是落三小姐,百姓都沸腾起来。 “落三小姐更好,太尉府,三千两好拿吧?但对我们平头百姓来说,赔房主三千两,那是要我们倾家荡产呀!”中年胖子一面说,一面挤出几点眼泪。 落云曦眼光极冷,她正要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两道人影并肩而来。 说话的,却是九煞,而他身旁,站着的则是一名青年,穿着与九煞相同的暗卫服饰。 九煞一进来,眼光便被倒塌的矮墙吸引去了,中年胖子看到他身边的暗卫,一脸丧气地跑上来道:“九爷,羽爷,您来得正好,落三小姐的马车连墙带树全撞翻了,我正和她商量赔偿事宜了,这可不是我们家人干的!” 那名生相冷峻的黑衣暗卫正是君澜风的四大暗卫之一,飞羽,与九煞、血鹰、无肠齐名,他一听这话,脸上肌肉立即抽了几抽。 九煞一侧头,看到落云曦,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三小姐,你的马车?怎么会这么厉害?居然将墙都冲倒了!属下太佩服了!” 他也许是说溜了,中年胖子耳力却尖锐得很,眉头一蹙,这位中山王的第一暗卫九煞,在京城中鼎鼎有名,他与羽爷也经常一起过来走动,见他应付过几名大官,却从未听他自称过“属下”! 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浮上心头,这是属于一名商人的敏感。爱夹答列 落云曦被他一赞,失笑道:“九煞,你只惦着这马车,却不想想,若不是我逃得及时,你今儿看到的就是我和春柳两具尸体了。” 她这么一说,不仅九煞变色,飞羽的脸色也变了,出声问道:“三小姐没事吧?” 他生相冷峻,说话的声音却极为稚嫩,很好听。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好命大。” “羽爷,你认识落三小姐吗?那更好,这赔偿事宜……”中年胖子还想说什么,九煞严厉地打断他的话:“赔偿?赔你的混球赔偿!” 中年胖子被他一堵,立刻将头一缩。 九煞哼道:“也不看看是谁,也敢提赔偿!” 树上,传来一声轻笑。 落云曦抬头,便见无肠飘然落地,他有着一张线条柔和的脸庞,看起来很和善,这大抵是君澜风将他派到落云曦身旁的原因。 “无肠,你的好戏看久了?”飞羽问道。 无肠笑了笑道:“爷说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得出手,我原想,等事情僵了,我再出来说,这房屋,原本是爷的房产。” 落云曦一怔后,问道:“这是君澜风的房产?” 九煞、飞羽和无肠同时点头。 飞羽说道:“夜都房屋店舍都是由我负责的,今天本打算四处溜溜,不想就碰到这事了。三小姐,现下放心了?” 落云曦微微一笑道:“是放心了,不用出血了,三千两,这位老爷可真是杀惯人的。” 中年胖子挠挠头皮,见惯风浪的他笑容一浓:“羽爷,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早知三小姐与你们相识,我哪敢收她的银子,自己花些钱修起来就是了!” 飞羽冷哼一声:“你倒是识相,不过三小姐可不是与我们相识,你要敢收她银子,明儿王爷就来搬了你的脑袋!” 中年胖子大惊失色,飞羽说话向来严肃,这话可不仅仅是说着玩的。 他不禁有些恐惧地看了眼落云曦,心跳快了几分,怎么?落三小姐与中山王私交甚笃吗? 他一时紧张将一些俏皮话全忘在脑后。落云曦想起与君澜风复杂的关系,神情有些不自然,见不少人围着看,便说道:“谢谢你们了,改天请你们吃饭,回头再替我向中山王道个谢,我们先走了。” 她带着春柳快步出院。 无肠连忙跟上,叫道:“三小姐,你说反了,应该向我们道声谢,请我们家爷吃饭!” 落云曦笑着回头:“行啊,请都要请的,谁也逃不了!” 九煞却轻喝一声:“无肠!别放肆!” 无肠吐吐舌头,脸色一肃,说道:“三小姐,适才马车出事时,无肠实因离得太远,来不及出手,从现在开始,请允许属下离你近一些!” 说着他隐到了暗处。 落云曦没再拒绝,起先,只要无肠跟得紧了些,她必会出招,逼他远离,无肠这几天只敢远远跟着,经过此事,她更加明白,多一层保险,多一份安全,反正无肠是暗卫,平日里像个隐形人,离近了也没什么。 她向九煞再次道谢,九煞一脸惶恐:“三小姐,你别折煞了属下,属下只是想问问,您要去哪里,我们有马车,可送一程。” 至于落云曦的马车缘何撞到了树上,相信无肠会详详细细向王爷禀报的。 落云曦也不矫情,想想城西别院离这还有段距离,同意坐九煞的马车过去。 到了别院,落云曦用钥匙打开院门,和春柳简单收拾起来。 九煞将马车停在门前,交代无肠几声,自行离去。 院子内,因九煞的离开而有些慌张的春柳胆子越发小了,如做贼般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低低问道:“小姐,会是谁对我们下手?” 她不笨,看出来车夫是有意的。 提到这事,落云曦便一肚子气,被个人耍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哪方势力,能不郁闷吗? 春柳小心翼翼地建议:“我看,叫无肠大哥进院帮忙好不好?他不在,渗得慌!” 落云曦笑出声来:“昨晚还大叫大嚷的,现在就叫无肠大哥了?” 春柳有些不好意思,半晌道:“他好歹是男人嘛!我倒不怕什么,就担心小姐。” “我没事!”落云曦拍拍她的肩膀,“不仅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这时,无肠雄浑的笑声从墙头传来:“春柳妹子,你无肠大哥在这里呢!放心吧,没人敢来伤害你们!” 听到无肠的笑声,春柳的一颗心顿时收回到肚子里。 无肠从墙头跃下,隔着窗子问:“三小姐,马车出事时,我只顾追着你们而去,却让那车夫跑掉了,这事我会立即报给王爷,尽快找到那人,查出凶手!” 人碰到危险的刹那,总会想着救命,而不是抓人,所以无肠的举止,落云曦完全理解。 落云曦笑容溢上一丝冰冷:“这该死的车夫,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挖出来!无肠,你去给我找几张宣纸来!” 无肠心中一动,欲言又止,应了一声,闪身出院。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擦窗子的春柳笑道:“无肠回来了。” 落云曦摇摇头,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春柳的神情立刻一变,身体微微颤栗起来:“不,不是无肠,难道,是,是刺客?”她的心立刻乱起来。 “是中山王。”落云曦见她一点也不经吓,赶紧道出实话。 春柳这才长呼一口气。 “曦儿!” 君澜风的声音远远叫道,直到主房门前。 “曦儿,你没事吧?受伤了吗?”君澜风一身华紫,身形健硕,脚步如飞,大步跨进房,抓了落云曦的肩衣,弯下腰,在她身体的几处关节捏了几下,俊毅的脸庞布满浓浓的担忧。 “没事。”落云曦笑着动了动手脚,“我和春柳都没受伤。” “那就好。”君澜风低着头,深遂的凤眸内笼罩着一层恐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吓死我了,有没有摔疼?” 他说着,大手在落云曦的后背上摸索了下,落到腰际时,顿了下,没有再往下,而是一把将落云曦搂进怀里。 男人一言不发,死死揽住她,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高大壮实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控制不住地发颤。 他无法想象,如果失去她会怎么样……光是想想,脑海里便已经天崩地裂了。 落云曦被他揉得极紧,甚至能通过厚实的长袍,感受到他胸骨的突起,心情,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种被人在乎着的感觉确实很好,尤其,是被心中最希翼的那个人如此在意,才不会生出反感的情绪。 将落云曦抱了好久,君澜风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大约是确定落云曦真的没事了,他在落云曦耳畔长吐一口气,低喃道:“以后,让无肠护在你左右,不远离,好不好?” 落云曦还未回答,他自言自语道:“不好也得好。” 落云曦唇角微抽,正听到无肠同春柳说话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她一怔,春柳出去了,她胆子那么小,却为避嫌悄悄走了出去,不由感到好笑,推了推君澜风,向他示意。 君澜风十指交错,扣在她的后腰眼上,女子玲珑的身姿抱在怀里,真是令他满足,不舍地松开,他闷声叫道:“无肠,你进来。” 无肠本不想打扰两人,听得主子叫,只得硬着头皮,拿着纸笔进房。 落云曦理了理长发,站到刚擦净的桌子旁,招呼无肠将纸笔端到这里,将裁成三十二开的洁白宣纸铺到桌面上,瞟了眼无肠拿来的墨砚毛笔。 她并没要他取这些东西,无肠兴许是以为她要纸,便要其他文房三宝。 “三小姐,你这是要将车夫画出来吗?”无肠见她半天不磨墨,疑惑地问。 “你要怎么找他?”落云曦抬眼反问。 君澜风淡笑道:“无肠别的本事我不说,识人不忘的本事不得不夸,更能将他的五官特征画出来。曦儿,你也会画?” 最后一句,他原是疑问,落音时却是肯定的语气了。 曦儿,似乎无所不会。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到的。 何况画出一个人的五官,不仅无肠会,像他们受过特殊训练的暗卫,基本都会,就连他自己,也能轻易地勾勒出一个人的五官,所以,落云曦会画,似乎没那么稀奇了。 落云曦沉思片刻,拆了砚,将毛笔递给无肠:“你来画。” 无肠有些受宠若惊:“不不,三小姐,您应该比属下会画吧?” “不,我不用毛笔。”落云曦歉意一笑。 “啊,那你用什么画?”无肠纳闷地问,君澜风也不解。 “我用炭笔。”炭笔尖细,含炭成分比铅笔高很多,所以勾勒出来的线条比铅笔更黑些。 素描的逼真度是相当高的,当然,相比之,她更喜欢工笔画,用毛笔层层渲染上色,绘制出来的图画带颜色,更为逼真,只不过这工序相当麻烦,速成还是素描快。 君澜风神速,在落云曦说完后,立刻去了后院,不知在哪翻了几根炭过来,问道:“炭笔,就是这个吗?” 在这时代,有商人用炭枝作笔,作一些记号。 “嗯。”落云曦笑着接过,从怀里掏出君澜风送她的那柄匕首,脸上的笑容近乎讨好,“这个,可以用来削炭吗?” 君澜风相当无语,那可是削铁如泥的贵重匕首啊,居然用来削炭! 可面对落云曦有意讨好卖乖的笑容,他的心立刻软成一摊水,声音微扬:“送你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问我。要不要我帮你削?” 落云曦含笑摇头,很快削出三支炭笔,取了一支,铺好宣纸,微思片刻,在纸处快速绘起来。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幕后凶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4、幕后凶手 落云曦先是回忆了下那名车夫的脸部轮廓,拿起炭笔,大致点了几处,描出结构,再快速用线条去丰满他的五官,速写没有长期素描讲究,但也能画得很传神。爱夹答列 无肠已经画好了,纸上,墨笔勾勒出的人脸有着六分相似,君澜风接过来,看了一眼,瞟向落云曦。 落云曦低头,认真绘着,丝毫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的嘴角生起柔和的笑意,示意无肠不要作声,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落云曦才抬起头,松了口气,叫道:“好了!” 君澜风快步过来,落云曦将手中的速写递给他:“就是他。槎” 宣纸上绘着一张人像,光影运用得极好,从五官到头发都极其逼真,活灵活现,不像无肠的毛笔画,只抓了几处特征,细节方面,根本没有这一幅表现得好。 两人从来没看过这么相像的画作,也从不知道,绘画,可以将一个人完全“印”在纸上,震惊在原地。 无肠死死攥着宣纸,不敢相信地叫道:“这是炭笔画的?太像了,不可能!扫” “没什么不可能的。”落云曦笑了笑,对君澜风道,“你就按这两张画像,将他替我找出来,我感激不尽!” 这名车夫,胆子倒不小! 君澜风点头,她不说,这也是他要做的事。 无肠仍然失神地望着那张素描,他从没想过,用炭笔画人竟然这么真实! 落云曦心想,素描来自于西方,你自然没见过了。 “落小姐,我要拜你为师!”无肠猛然一屈膝,说出这话,便要跪下。君澜风却反应敏捷地拉了他一把,沉声道,“拜师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事情办好!” 无肠只得撇撇嘴。 有了画像,君澜风的事好办多了,仅仅半个时辰,几名暗卫便揪着车夫送到别院。 “跪下!”暗卫反制着车夫的双臂,右膝一屈,重重打在他的腿弯,车夫吃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谁让你对我下的手?”落云曦静静站在苍柏之下,脸色却很严肃。 车夫额头有冷汗落下,佯装镇定:“三小姐说什么呢?刚刚马车出事,我摔了腿,有心去救小姐也是不行啊!” 落云曦冷笑一声:“不说?”她转头叫道:“不知天夜处罚不老实招供的犯人,爱用哪些刑法?” 君澜风自阶上缓缓步下,薄唇轻勾,声音低沉:“用八根银针将他的嘴缝起来,看他能撑几天!” “这个方法好。”落云曦眸中露出好奇,眼光不由注视向车夫的嘴巴。 车夫看到君澜风时,大为震惊。 “中山王……”他想叫唤,却似低喃,只有自己听得见,许是太过紧张,太过惊讶了。 中山王是百姓心中神一样的人物,少年英雄,封王拜将,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得天夜国土平安,每回他出征回来,他也会挤到街巷中,一睹这男人伟岸的风采! 今天,却是头一回面对面相见,他既激动又害怕,一时心绪凌乱。 落云曦见他不说话,斜出肩膀,正挡在车夫面前,截住他看君澜风的眼神。 “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这极刑的味道了,是吗?”落云曦没心没肺地笑道,一面漫不经心地在腰包内拈出十几枚银针。 看到她手中的银针,毫不作假,车夫这才有些恐慌起来:“三小姐,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是街头拉车的车夫,穷人一个,与小姐无怨无仇,没理由来害小姐!” 落云曦的脸色并没因他的话而有一丝动容,缓步朝他走来,一字一字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还少吗?不过没事,我会让你说出真正的实话。1” 车夫眼睁睁看着那明晃晃的针眼向自己眼前靠近,身体忍不住地颤栗起来,拼命地想要挣扎,摆脱眼前的危险,可身后两名暗卫,却似铁臂一般,紧紧按住他,半分也动弹不得。 “三小姐,你敢!”他的声音抖得快要听不清了。 “敢,为什么不敢呢?”落云曦轻笑,“大家族里,银针下不知道死过多少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她拈着银针,在车夫脸庞上比划,容色认真。 “你敢私刑逼供!”车夫颤声指责。 “私刑逼供?好,就算是私刑逼供吧!”落云曦淡淡回头,“中山王,我们还是将他送到宗人府去吧!” 君澜风十分配合她,冷森森说道:“这也好,宗人府十八酷刑,样样不比银针穿唇毒辣,整个晚上,都能听到大牢内囚犯的惨叫声。” 车夫的心有如被凉水泼透,叫道:“中山王,您怎么能这样!” 君澜风缓缓走来,每一声脚步,都如踏碎千金般沉重,直至身前,伸手攫起他的下巴,冷声道:“本王怎么不能这样?你都做了什么事你知道吗?本王恨不得食你肉,饮你血!” 车夫被他浑身的冷厉吓到了,含混不清地道:“可你,你向来爱戴百姓……” 君澜风长笑一声,神情凌厉可怕,手上加大了力道:“百姓?你算是百姓吗?仗着马术高超,便谋取闺中无辜小姐的性命,你是我天夜的败类!” 他右手一发狠,生生将车夫的下巴给掰裂了,“咔嚓”一声后,车夫的眼泪滚滚流下,喉咙里痛苦地呻吟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落云曦也被君澜风此刻的狂啸惊到了,此刻才上前一步,打开他的手:“放开!” 君澜风听到她的声音,凤眸深处的狂风暴雨才有所收敛,右手听话地松了力道,左手取出一张帕子,使劲地擦拭着右手掌心,然后丢到地上,再也不看一眼。 落云曦微眯眸,居高临下看着车夫扭曲的脸庞,眼中划过一道冷意,右手探出,拧住他的下巴,“咔嚓咔嚓”几声,将骨头接了起来。 “说吧,谁?” 她清淡的声音,传到车夫耳里,此刻,却是有如魔鬼撒旦的呼唤! 车夫抬起一双泪眼,惊恐地看着眼前两人,再也不敢小觑落云曦了。 胸口急剧喘息,他静了半晌,忍着剧痛问:“我招了的话,是不是能放过我?”君澜风闻言冷笑:“你不招,马上死;招了,本王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自己选!” 车夫不再犹豫,说道:“我招了,你们也未必信,我只知道是落府的下人,但真不知是谁派来的!” 落云曦柳眉轻挑,“落府的下人,你肯定?” 竟会是落府的么?君澜风的眼色更暗一分,问:“长什么模样?怎生打扮?” 车夫一一答道:“我肯定,他只说,三小姐经常在巷子口叫马车,要我去接……只要办成这事,便给我一千两银子,让小民离京遁世,小民贪财,又对马术自信,便应了他,但不放心,悄悄跟踪他,发现他几次走的都是落府后门。” “看他眼睛,约摸四十左右年纪,个子不大,捂着脸罩,看不清相貌,对了,走路有些罗圈腿。” 落云曦眉头一皱,脱口道:“李才!” 李才,落府的第二总管,当初去阳城接她回来,一路上对她并没有多少好脸色,遇人刁难,他也只远远地看热闹。 如此看来,他是大房的人。 落飞颖身边虽有暗卫,但她却不是暗卫真正的主子,所有暗卫只效力于落敬文,这种隐秘的事,她是绝不敢托付于暗卫来做的,李才是大夫人娘家带来的人,对大房忠心不二,完全信得过。 “李才,本王知道,是荣家带过去的奴才。”君澜风的记性特别好。 车夫见状,哭丧着脸道:“中山王,三小姐,我该招的都招了,求求你们手下留情,放过贱民吧!贱民上有老,下有小的……” “为虎作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君澜风打断他的话,道,“无肠,将他拎到马上,去撞墙,随便什么墙,一定要结实的,看他能不能活得下来!” 车夫闻言,倒抽冷气,趴伏下来,尖叫:“中山王不要!你答应贱民……” “本王说了,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君澜风早已不耐烦听他说话,“你也去体验体验撞墙的感受,活下来,是你命大,本王永不追究你;活不下来,可莫怪本王了!” 车夫眼前直发黑,这个活命的机会,竟然这么可怕! 若早知道落三小姐与中山王交好,本事还这么大,一会儿便将他翻找出来了,他就算不要那一千两白银,也要保住自己的命啊! 落云曦也无语,没想到君澜风会想出这样奇妙的办法来,倒也觉得颇好。 嘴角生出坏笑,她对无肠招招手道:“他若活下来,告诉人家主子,那堵被撞的墙便由他赔偿;他若不小心死了,墙的主人找来,就去他家将他老婆孩子都卖了,总归,这撞墙的一切费用,我们是不承担的。” 车夫听了这狠绝的话,两眼往上一翻,吓得直挺挺昏厥过去。 落云曦不由咯咯笑出声。 见她笑得开心,君澜风的心有如被一层阳光裹住,很是舒适,脸色也转变得极为温和。 无肠大声应着,将昏迷的车夫带了出去,他可是打定主意叫这车夫不死的,受个重伤,落个残疾,再欠一屁|股债,叫他知道,不是谁的命都能用金钱买的! 不说这车夫如何遭受这比死还痛苦的处罚,却说君澜风离开城西别院后,寒着一张脸,直抵中山王府。 漆黑高门紧紧关闭着,一如往昔的沉寂。 想当年,君府也并非这样萧条的,君澜风下了马车,望着高高的府门,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又怎会如此?想到那人,他既心痛又怨恨,紧抿薄唇,神色复杂。 九煞命车夫敲开侧门,将马车先驾进去,自己站在君澜风身后不远处,一言不发。 “九煞。”君澜风头也不回,轻唤一声。 “爷,有什么事?”九煞瞬间便来到他身侧。 “明天,将落飞颖掳过来。”君澜风沉声说道。 九煞一惊,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今天落三小姐那事,多半与落飞颖有关,当即应道:“是!” “落飞颖身旁有暗卫吧?”君澜风问。 “有,落府暗卫力量比以前更壮大了,尤其是落飞颖,落敬文安插给她的人更多。”九煞如实禀告。 “她要嫁给端木哲了,又有利用价值,落家自然宝贵她,不过,凭血狼的本事,抓她来,不难吧?”君澜风淡漠地问。 “放心,不会失手。”九煞一脸自信。 “好。”君澜风微扬光洁的下巴,剑眉星目,闪过一道冷嘲,“天夜第一美人吗?” 九煞低头,落飞颖的名声确实够响,可惜,只是个花瓶架子,在大多数人眼里,提到“天夜第一”四个字,便会想起杜晴烟。 只是现在,他的脑海里,总会先浮过落云曦的身影。 最近血狼中传得厉害,这位落三小姐,不说相貌如何,但年纪到底是小的,还没长完全,却已将主子一颗心迷得七荤八素。 能让爷那样性子沉定的人动心,他首先便高看落云曦一眼了,加上落云曦种种优异的表现,在他心里,自是不能再与杜晴烟相比。 ***************************************************************** 落云曦回了云阁,与春柳各自沐了一个热水浴,除去一身汗气,又压了压惊,洗好后便去午睡。 午后,落敬文请的御医也到了,他先去飞雪阁看过落飞颖,才来云阁,替落云曦把脉。 “小姐,是宫里的陈光实太医,很有名。”春柳站在床榻前,将打听来的消息低低说了。 落云曦半盖锦被躺着,松了一头乌发,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将正中间一张小脸衬得越发精致玲珑,她半倚在石青引枕上,柳眉微蹙,凤眸含着一线倦意,问:“像吗?” 可能是洗过澡又午睡了的原因,女子雪白的脸蛋燃着两团火晕,白里透红,水灵灵得好想咬一口,春柳饶是和她这么熟悉,还是忍不住艳羡道:“小姐,好美……” 落云曦失笑:“我是问你,装得像不像?”春柳点头,老实道:“奴婢看,倒像是发热,不像是息子散。” “那没事。”话音刚落没多久,外面便传来小语的声音:“小姐,太医到了!” 春柳打起帘子,任阳光洒进主房的红绒地毯,这床地毯是君澜风送来的,只怕她过冬寒了胃,铺在房内,潮气明显少了很多。 陈太医三十多岁,穿着御医大褂,却也能见身材挺拔,面相白净,下巴上生着青青茸茸的胡须。 他站在房门处问了声安,背着医药箱进来。 春柳依照规矩,便站在房门处看守着。 陈太医进来后,绕过屏风,行到床前,待看到床上女子不经意间透出的娇人神态,有些愣怔。 “陈太医,你为我看看,我是不是中了息子散。”落云曦无力地说着话,将右腕探了出去。 她的声音极为柔弱,媚意天成,陈太医有些不知所措,医药箱跌到地上,他赶紧拾了起来,上前把住她的脉。 “怎么样啊?”落云曦故作娇柔地问,声音娇嫩得要滴出水来。 自己制的药剂,虽能模仿息子散的药效,但肯定也有不同之处,所以,她才这般行为,最主要是为了改变自己的气息,一反常态,人体内部各种状态也会不稳,变化多端,令太医难以分辨。 陈太医的手微颤,抬头看她,目光透着难以压制的火热,邪魅一笑,声音粗哑道:“落小姐,你好迷人啊,比大小姐还要令人心动,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他说着,自己先激动起来,左手猛地捂住落云曦的嘴,右手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本王要她消失在夜都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5、本王要她消失在夜都 落云曦愕然,本能地扼住他的右腕,两人视线相触,空气凝结在一刹那。爱夹答列 她眉头轻蹙,凤眸一眯,闪过一线怀疑。 陈光实虽然年纪轻,医学造诣却深,品行更为人称道,所以深受皇帝喜爱,怎么会是这幅浪荡的样子? 突然想起什么,她的心“咯噔”一下。 陈光实,是从飞雪阁出来的榧? 而这人,云阁并没有认识他的,只因一切发展得理所当然,这人到底是不是陈光实可难说…… 想着,落云曦手上反应却丝毫不慢,左腕急转,径直扭断“陈大夫”的手腕,腾身飞起,连环腿踢出,毫不留情。 “啊!”“陈大夫”惨叫一声,摔下床,又立刻爬了起来墼。 落云曦跃下床榻,一手将及踝长发一挽,随意打了个结,甩在肩上,脸颊越发娇红了,水灵的眼眸内却散发着汩汩凉气:“你是谁?” 她挑眉问道。 “陈大夫”深深吸了口气,右手一用力,清脆的声响后,手腕骨头正了位,他忍了痛,看向落云曦的眼光,多出一抹惊惶恐。 这人并不会武功,落云曦当下十分肯定,可心中却万分诧异,落飞颖想要找人毁她清白,怎会选这样的人? 一念扫过,便听见院外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 “这是我三妹的住处,她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落飞颖的笑语一如往昔。 落云曦眼一沉,眼前一道身影飞过,那男子竟趁她不备,反向跑来。 她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男子跳到了她的床上,几下就将自己的外衣扒开,作出一副浪子模样。 落云曦没想到他会来这无赖的一出,嘴角勾起淡淡的讥笑,已经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事了,因为那些脚步奇快,已经到了房门口。 而听到房内动静的春柳大惊失色地闯进来后,看到的也是这样令人乍舌的一幕,她进来了,落飞颖等人更是畅通无阻,不经通报,直接走了进来。 七八个贵妇千金,看到房内情形都是一呆,贵妇还好,千金们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惊呼一声。 “三妹,你!”落飞颖一脸吃惊地指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男人,以及,只穿了一身中衣的落云曦,话都说不全了。 “你这个作死的东西!你居然敢碰我们家小姐!”春柳吓呆了,反应过来,随手操起桌上的花瓶,朝床上的男子砸去,愤怒地喊叫着。 贵妇千金们不等解释,急急退出房,也不等落飞颖招呼,迈开金莲,快步离开云阁。 后院的秘密,本就隐晦,何况还是别人家的后院。 落飞颖见状,眸内闪过一道得意,不敢多留,快步追了出去:“钱夫人,贾夫人……” 几位夫人领着小姐,听到她的声音后才站住脚,已经离云阁有一段距离了。 “大小姐,承蒙你的热情招待,我们今天很尽兴,不过家里不凡事还有一堆,得先回去了,改天请你们到我府上去玩。”贾夫人首先说道。 落飞颖留了会儿,见真留不住,才含笑应了,其他贵妇千金也陆续离去。 落飞颖微扬下巴,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眼内笑意加深。 这几个女人,是她约到府上来做客的,领着她们逛落府,逛到云阁,她有意说落云曦身体不好,这些人出于礼貌与脸面,说什么都会来慰问一下,在云阁看到的事情,经过这几张大嘴,很快便会传出去。1 落云曦,不过,你比我想象的厉害! 她原以为,这街头混混虾子真如他所说,对付女人有一套手段,泼辣椒水、吹生灰等等不光彩的手段使出来,她们进房时,看到的必是无比暧|昩的一幕。 没有达到心中所想的效果,落飞颖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这样,她也满足了。 未婚女子,按道理来说,闺房是不能进男人的,除开大夫,但就算是大夫,小姐与大夫有见不得人的事发生,传出去后,也是过街老鼠、人人骂打的对象。 定了定心绪,她转头走向落敬文的书房。 却说落云曦阻止住了春柳,只怕她受到伤害,右手一推,道:“先出去!” 她的声音坚定无比,在这傲人的气势下,春柳只得退出主房,一脸担心。 见她离开,落云曦的小脸“刷”地一沉,冲着床上的男子一字一字说道:“滚、下、来!” 虾子见任务完成,小心翼翼地下床,一面打量着落云曦,他脸上的神色却一点也不轻松。 落云曦站着没动,一双严厉的双眸射出阵阵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想到她适才断自己腕时的利落决然,踢向自己的连环腿迅猛连贯,虾子的心紧了一些,一手从腰包里摸出一瓶辣椒水,慢慢倚着床沿往后退。 街头打架的,身手像落云曦这么好的,他可没见过,所以,关键时刻,还是要用些关键手段。 他抬着衣袖,借着宽大的衣袖挡住取辣椒水的动作,却是被落云曦洞察的清楚,她小嘴一撇,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清喝一声“哪里跑”,飞身扑上。 虾子已经退到了木床后,正要冲向房门,落云曦一叫,他一急,将一瓶辣椒水尽数泼了过去。 落云曦早有防备,起先这一扑只是个虚招,见他右肩一沉,便知要有所动作,身形一侧,旋到了床梁旁,舞起长袖,将溅过来的液体全部挡了回去。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虾子惨叫一声,一手捂住左眼,几滴辣椒水正溅到了他自己眼内。 可他还是拔腿往外跑,落云曦抽出雪锦,一甩一带,便将男子绊倒在地。 动静很大,春柳也不顾会受责备了,“咚”地一声,将虚掩的门撞开:“小姐,小姐!” 落云曦右腕轻旋,借着雪锦的弹性,将虾子卷了过来,捆绑得结结实实,也不怕他会暴起伤人,才对春柳点点头:“我没事。” 转眼看向床榻,她蹙起柳眉,一脸嫌弃,冷声道:“将所有的被褥都给我换了!” 春柳应声,上前收拾。 落云曦犹觉不够,一想到这恶心巴拉的男人竟然睡了她的床,一脚重重踢去,将虾子踢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新被褥,别拿这边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将对面那间偏房铺个床吧!” 春柳也不放心这边的房间,连声答应着。 落云曦上前,将虾子从地上拎了起来,迫使他的脸对着上方。 “三小姐,我错了,我只是想和你开开玩笑。”虾子一脸讨好的笑,说道。 “你是谁?回答我!” “小的是西街的孤儿,打小就在街头混饭吃的,学了些医术皮毛,有时候也装斯文,给人出出诊。”虾子一动不得动,只得全招。 “你敢冒充太医院御医,这可是死罪!”落云曦沉声说道。 虾子吓得连声哀求:“不是,不是这样,我没有冒充他,我本是落大小姐找来看病的,后来她说府上三小姐身体也不适,叫我过来看一看,我来时,她们便叫我陈太医,我也不知‘陈太医’是谁,反正是大小姐叫我来给你看病没错!” “街头游医,我大姐也会请你来看病?”落云曦嘴角露出了然的笑,眼底却划过杀意。 虾子支支吾吾说不完整话。 “小姐,我们该怎么处治他?”春柳唤小语抱着被子去了,自己气冲冲跑进来问道。 虾子一听“处治”两字,赶紧抬头道:“三小姐,我对不住你,我一时糊涂,对你动手动脚,请你原谅我!” 春柳气得将半边牙齿都咬歪了:“原谅你?原谅你有什么用!都叫人看去了!你这个登徒子,真是不得好死!” 说着,她冲上来,一大耳刮子扇在虾子的脸上。 虾子眸露凶意,很快又敛去,凄凄说道:“三小姐,你真是长得太美了,我一时看呆了,才会稀里糊涂地做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送我去见官吧!” 落云曦冷笑:“你想要我送你见官?” 虾子有些怔愣地看着她:“那三小姐是要放我走吗?” “小姐,要放他走?”春柳着急地问。 “放他走,是不可能的。”落云曦瞥向虾子的眼角,染上一抹冷意,“这人走出落府大门,绝对活不过今晚。” 虾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认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起初只因落云曦装病,他没看出来,这会儿见她年纪虽小,神情却透着不符年龄的镇定坚毅,说话更是掷地有声,心中不免有些惊异。 而当他听到“活不过今晚”如此肯定的结论时,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春柳也不解地问:“小姐,谁要杀他?” “叫他来的人。”落云曦淡淡道,“落大小姐和你设下这样的圈套来害我,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 虾子默不作声,心中却因落云曦的话起了万丈波澜。 落云曦不以为意,说着自己的:“不过是想毁我名誉!你就不想想,你陷害我,我父亲,落太尉会放过你吗?” 虾子摇了摇头,一脸自信道:“不会的,大小姐说了,三小姐退过婚,而且还做出写休书这种菲夷所思的事,太尉大人早就不管你了,料定你嫁不出去。而我,如果与你传出些事情,太尉大人只会将你嫁给我。府上四小姐不就是这么嫁出去的吗?” 落云曦厌恶地转开眼神。 春柳怒道:“嫁给你?你这癞蛤蟆竟想吃天鹅肉!我打死你!”她连打带踢,一个劲地往虾子身上招呼。 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又被绑起来了,她自然是一点都不畏惧的。 落云曦哼了一声,道:“这当然是一个好办法,可我大姐,她如此恨我,最想要的便是我声名扫地。如果你出了落府,消失了,你猜,今天那几个夫人出去后会怎么说?她们只会说,我见事情败露,杀你灭口。这么恶毒的名声担在我头上一辈子,我大姐才会心满意足!而不是将我嫁给你,一了百了!” 虾子想到落飞颖手段狠辣,对自己亲妹妹也如此用心机,杀了他,真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不由得后背一寒。 这落三小姐,想得好远!当真和从前的传说毫不相似! 落云曦正要说什么,窗子“咯吱”一声被推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谁?”春柳敏感地叫了一声。 君澜风着紫色华袍,缓步进来,并没任何避讳。 见是他,春柳当即住嘴,落云曦习惯地抽了抽嘴角,这人,来去进出倒是自如,当他自己家了吗? 虾子也是一惊,他识得这是中山王,但中山王不认识他,所以他保持沉默,心想,中山王怎么会在这里? 君澜风在外面便听见落云曦的话,心中发麻,快步过来,见她只穿了中衣站在地毯上,立刻责备道:“人都抓起来了,加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你是不是喜欢生病?” 他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大衣将落云曦的身体裹了起来,女子身材削瘦,他看得心疼极了,为她系好腰带与领扣,望着她红韵未退的面颊,他揶揄地笑道:“瞧你,就像发热一样,下次再这样不爱惜自己,我得惩罚你。” 落云曦咬了咬下唇,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正触到虾子震惊的眸光,冷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虾子惊惧低头,他只知道中山王教导过落云曦礼仪,这事在夜都早就传遍了,成为热谈,可却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到了这一地步! 可转念一想,他竟然耍了中山王的女人,大脑一阵空白,这一刻,他是真得害怕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 君澜风却如没看见他似的,凝望着落云曦,低声自责:“是我的错,不应该让无肠去搜寻那车夫,没想到,贼子竟敢光天化日地来云阁!” 落云曦笑道:“我应付得了,无肠见过车夫,他去处理这事再好不过,这是我的决定,不怪你。” 午前,她便叫无肠去负责此事,无肠见她呆在云阁,便放心地离去了,只是落飞颖许是下了狠心,恨不得除她而后快。 没等君澜风问,落云曦便简单地将虾子的事情说了。君澜风的脸色越来越铁青,蓦然问道:“刚才过来的那几个女人,都是谁家的,还记得吗?” 落云曦柳眉轻拧,那些人,她并不认识。 “不用了,今天谁来过落府,我回去一查便知,只要封了她们的口,其他麻烦事便不会有。”君澜风说着,喝道,“来人!” “等等。”落云曦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虽不识,却记得她们的相貌。” 她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将那几个女人的相貌、发型、衣着打扮详详细细地说了,君澜风这些年表面上不问朝事,实则,以他的聪明,凡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比如说,三姨娘,在他面前,算是个小人物了,可他却一直记着。 听落云曦说了后,这几名女人来自于哪几座府弟,他心中已经有了数,冲九煞说道:“安排下去,立刻令这几人乖乖地给本王闭上嘴,谁要敢乱说出去一个字,本王要她消失在夜都!” 他的声音不大,很是低沉,可浑身散发的高高在上的冷漠高贵,睥睨天下的狂势,却是半点没有减少。 落云曦心头一暖,这事,她原本没放在心上。 那些人怎么说是她们的事,没有证据,什么都算不上,毕竟,今天的事情,也就几个人看见了,而不像落冰玲的事,几乎整个上层都亲眼目睹了。可君澜风这样的处理方式,她更满意。 九煞领命而去,房内出现了片刻的沉默,突然,春柳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味道?”她掩住口鼻,朝怪味处找去。 (啊,小标题中这个她不是落飞颖,鹿乍起这个题目,突然想,要是落飞颖该多好啊!)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那王爷愿不愿意呢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6、那王爷愿不愿意呢 屋子里三个人同时向虾子看去,只见他脸色苍白,腿脚乱颤,一些液体顺着腿流了出来,腥臭更浓了。1 落云曦当即变色,君澜风已喝道:“带下去!” 两名黑衣暗卫悄然无声地现出身形,一人抓了虾子的一个臂膀,迅速离去。 春柳又气又恨,心疼地直跺脚:“这人太,太过分了!居然在小姐房里……小姐,王爷,你们先出去,这里我来收拾,小姐正好不住这边,奴婢将毯子拿去洗。” 落云曦快步出房,在古代,她已经很久没做过事了,对春柳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榧。 君澜风掏了张青丝方帕,捂住嘴,蹙眉道:“换什么换,扔掉,我再拿条新的过来。” 说完,他大步行了出去。 春柳嘴角轻抽,心想,这个男人身份那么尊贵,没吃过苦,不知道生活的难处呀!她默默地将地毯卷了起来,出门时,君澜风与落云曦正站在树下说话垆。 “这人我来处理就好,没什么大事。”想到落飞颖竟然想毁落云曦的清白,君澜风的眸光便止不住暴怒。 落云曦没有反驳,事情交给他,她放心。 君澜风办事速度奇快,一面令暗卫送来新毯子和一床崭新的大红绣花被褥,一面完全封死了这件事。 随落飞颖过来的,其中就有谷丞相的夫人。不说别人,单说她匆匆坐了马车回府,心中却一直在想在落府看到的事情,满是震惊。 落云曦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现里后,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她也目睹了落云曦是怎么与太后、皇帝条理清晰地对话,怎么振振有词地与梁贵妃辩理,怎么镇定从容地打败落飞颖,又是怎么不动声色地暗箭伤人,这一切,根本不是一名废物能做出来的。 而她没想到,落云曦竟然还会偷会情郎! 她可是云英未嫁,甚至于年纪还没到十五啊! 感叹着,她下了马车,进了丞相府,问了声谷丞相的去向,便回向自己的主院。 快要到主院时,突然一道身影从眼前晃过,五、六名暗卫拔剑问道:“什么人?” 一名身穿黑衣、相貌平凡的年轻男人目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手中高抬一枚令牌,纵然隔得远,这些人也认出那是中山王的腰牌。 四大世家的腰牌各有特色,君家是一头血红的野狼,他们家祖上曾建立过血狼军队,腰牌便成了君家的标志,暗卫也袭承了“血狼”的名称。杜家是祥云,颜家是月牙玉,秦家是一头雄鹰。 暗卫一举血狼腰牌,谷夫人身旁的几人立刻不敢乱动了,却还是十分警惕,并没放下武器,围在谷夫人周围。 暗卫也不介意,冷声说道:“谷夫人,王爷命我来,只为转告你一句,今天在落府看到的事情全部忘掉,只要有人碎嘴,立刻就能查出来!而与我家王爷作对的人,通常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谷夫人一脸惊愕,他说的,必是落云曦的事情了。 “夫人,这人好生无礼!”同为暗卫,受不了刚才那人的嚣张,一人忍不住抱怨。 谷夫人眸光微动,说道:“罢了,你们退下吧。” 原本有打算将这事告诉谷丞相的,可她没想到,中山王会插手这事,而她不小心成了知情人员!谨慎地想了想,她剩下要做的就是装聋作哑,当作从没发生过一样了。 其他几名夫人小姐回去后也遇到了类似事件,故而,此事很快就被雪藏了。 落云曦于当晚搬到了对面偏房。她并非不想解释这件事,可这种事情,解释不清的,反倒越描越黑。 次日,落云曦直睡到将近午时才起来,梳洗后,早午膳一起用了,吃得有些撑,又睡久了,便让春柳陪着在府里散步。 到得飞雪阁附近时,落云曦并没绕道,她反倒想知道落飞颖在做什么。岂料刚走近,飞雪阁内便传来一声惊呼:“大小姐不见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落云曦眼色一沉,立刻抓住春柳,舞开雪锦,缠到大树顶端,窜到树顶躲了起来。 不是她怕事,而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行为。1 昨天的事情,飞雪阁内应该都知情,这会儿落飞颖不见了,她却正好出现在飞雪阁四周,若有人生搬硬套,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自己免不了沾腥上身。 刚蹲好,飞雪阁便冲出好几个丫环婆子。 “大小姐去哪了?怎么你们一个都没跟在她身边?”紫娟声音中含着一线恐惧。 她平常对落飞颖几乎是不离身,偶尔会派个小丫头服侍着,可今儿,落飞颖在房内午睡,等她进去叫醒时,被子凌乱地团在地上,床上已经没人了。 整个飞雪阁的下人,却是一个没少,谁也不知道大小姐去哪了,故而,大家这才怀疑起来。 一群人找了半个多时辰,连落飞颖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他们这才赶紧去向落敬文禀告,一开始不敢去说,只怕受责罚,又存着希望,大小姐是有急事,悄悄离开。这会儿见落飞颖真的找不到了,吓坏了,别无他法。 中山王府。 豪华瑰丽的主院,屋舍连绵,附近看不见一个人影,可王府内,还没有人敢无眼色地闯到这里来。 四周,布满了精锐的暗卫群,犀利的眸光如暗处的狼,只要有外人一靠近,便会成为被紧盯的对象。 落飞颖只觉后脑勺一阵一阵的钝痛,意识刚刚回来,她便伸手去揉后脑勺,试图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金星乱冒,她低弱地喃道:“紫娟……” 回答她的,仅有一声男子的冷笑。 落飞颖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摇了摇脑袋,努力地坐起来,待看到自己所在的陌生环境,呼吸顿时一紧。 睁大凤眸,环顾四望,灯火朦胧,四周除了墙壁,便是很多铁架子,似乎是废弃的,像是一间杂物室。 大脑“嗡”地一声,她站起来,吓得想哭了,叫道:“有人吗?有人吗?”声音嘶哑充血。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一排铁架子后绕出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地下室内十分刺耳,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在落飞颖身后十步处停住。落飞颖急回头,防护似地抱住双肩,落入眼帘的是君澜风没在昏黄灯火中的脸庞,五官模糊,却可见脸角轮廓分明。 她的心不由一松,可手心还是有些发虚,紧紧握住,问道:“中山王,我怎么会在这里?” 君澜风负着手,沉声道:“落大小姐,本王请你来,只是想咨询你一件事。” 落飞颖听了他这话,心更定了一些,略略松开拳头,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王爷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 她的身份,到底不同于一般千金,将是六皇子正妃,中山王不会拿她怎么样,这一点,落飞颖有数。 “落云曦得罪过你吗?你为何要处处与她作对?”君澜风淡漠开口,出口的问题却令落飞颖惊住。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说话。 君澜风也不开口。 死寂的沉默后,落飞颖说道:“我与三妹不是同母所生,她是庶女,我俩打小就不亲近,也许有人会认为我虐待庶妹,可事实上,我与她并不怎么见面,这种误会我也不想澄清。” 君澜风长笑一声,笑声却有些冷厉:“大小姐说得可真好,可惜,本王最恨女人撒谎!我想,大小姐是从没吃过亏吧?” 他转身,轻淡地叫道:“九煞,进来。” 九煞应声而来,见主子对自己打了个眼色,立刻会意,抽出手中的匕首,行到落飞颖面前,将匕首的尖锋对准她的脸颊,一脸冰霜冷意:“大小姐,车夫的事是怎么回事?虾子的事又是怎么回事?一千两银子,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还是说,你当我们主子是任你玩耍的傻子?” 落飞颖看着他冷酷的脸,眼前刀光乱晃,心尖不由得一阵透凉。 是啊,她面对的可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中山王!在他手下,不知道死过多少人了吧?正心惊胆颤地想,九煞哼了一声:“如果不介意天夜第一美人变天夜第一丑女的话,老实说了吧。” 落飞颖呼吸急促,滞了片刻后,君澜风冷声道:“下手!” “慢着!”落飞颖的心立刻跳上喉咙眼,大声叫道,她的手脚虽然没有被缚,可她知道,想从这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落飞颖见刀子没有划过来,长松一口气,低声道:“这事确实是我做的,我恨她上元节给了我羞辱,才会这么做。” 君澜风抿唇,凤眸划过杀意:“落云曦,她是你碰不得的人。” “为什么?”落飞颖不敢相信地问,这话,竟然从中山王嘴里吐出来,难道只因为他曾代太后管教过落云曦几天吗? 可就算如此,生性薄凉的中山王也不可能会管这些事啊! 君澜风不答,只是说:“如果下次,你再有这样的行为,本王也不杀你,只不过,天夜再无第一美人,夜都的上层圈中再无落家大小姐!六皇子的王妃么,更不会姓落!” 落飞颖听得既惊且怕,中山王深居简出,在皇帝面前随便一句话,便能毁了一个家族,他说出来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不当真? 喉头咽了几口唾沫,她艰难地开口:“一切听王爷的。” 君澜风扬起下巴,扫了她一眼:“但愿你说到做到,本王可不想日后在哪所青楼遇到你。” 这句话,更是将落飞颖气得快要吐血,可她只得忍受着。 “九煞,送她离开。” “王爷,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与我三妹是什么关系?” “你感兴趣?”君澜风眼色冷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落飞颖咬了咬唇,心中一万个不甘心。 她与这位中山王不熟,只在曾经的几次宴会上远远瞧过,很少正面相碰。在她眼里,中山王是个高高在上的神级人物,性格有些冷,听说身边连名女侍都没有,这样的男人,粗枝大叶,心思不会在女人身上,所以,她并没像其他女子那样花痴。 可君澜风对她引以为傲的相貌与身材,竟然一直无视,极不甘心的情绪浮了上来。 令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对杜晴烟的恨意。 恨?是的,她怎么会不恨杜晴烟呢?当年那样残忍地夺去她的光芒,现如今,虽然病得不成人形,高贵的出身却注定凌驾于她的头顶! 杜晴烟和她的未婚夫,这个天夜朝最神秘的男人,他们俩凭什么就那么高高在上? 从君澜风身边经过时,她悄悄弓起脚背,踩住自己的长裙,惊呼一声,身子立刻往前扑去。 “啪!”她狼狈地摔在石砖地上,腿骨和脚踝传来剧痛,像是快要裂开。 闪到一旁的君澜风讥讽地弯起唇:“大小姐,走路可要长点眼睛,不小心摔残了,六皇子可不会要你。” 落飞颖心中凄苦,咬着牙,揉捏摔疼的地方,眼眶凝着泪,可怜兮兮,声音柔弱道:“王爷,我起不来了。” 带着泪意的声音有着不着痕迹的魅惑。 君澜风剑眉高挑,凤眸倏地沉了下去,面色突然就变了,无动于衷的表情一闪而过的怒火,瞬间敛得干干净净,朝九煞看了一眼,九煞低头,退到室外。 君澜风朝落飞颖走了几步,伸出右手,凉薄的唇弯起一抹诡异:“要本王扶你起来?” 落飞颖见他态度变得这么快,也万分惊讶,一声不作,见男人的手藏在衣袖里,便隔衣扶住他的手腕,努力站起来,立脚处,如被针扎了似的发麻。 君澜风的凤眸被一片阴暗遮挡住,他低下声音,道:“大小姐,要本王抱你出去吗?” 落飞颖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声音越加迷人:“王爷说笑了。” “是吗?可本王看你很想让本王抱出去。”君澜风似笑非笑。 “王爷……”落飞颖一声娇嗔,低下来的眼睫,微微上挑,她就知道,任何人都挡不住自己的美色,见向来严肃的中山王也会说这样的话,此地又无外人,便大着胆子问,“那王爷愿不愿意呢?” “本王愿意……”“王爷!”落飞颖的心都快醉了,她从没想到过,这个想象中只会在战场杀人、冷漠得令人发指的男人竟会对她有意思,说不出的成就感袭过来,她脚尖一软,便倒向君澜风的怀抱。 然而,还没触到他的衣角,就被一阵疾风推了出去,未反应过来,后背重重撞在墙臂上,眼冒金星,身体无力地倒地,口吐一口鲜血。 君澜风的声音蓦然变得冷厉嫌弃:“除非瞎了眼!” 落飞颖擦了擦唇角,身心俱寒,看向男人。 君澜风满眼都是厌恶:“本王除非瞎了眼才愿意!似你这等无|耻肤浅的女人,死了干净!” 他再也忍不住,拿帕子捂了嘴,匆匆离去,似乎在呕。 落飞颖手脚僵硬,张大嘴巴,泪水再一次冲了上来,怎么回事?自己竟然被嫌弃到这个地步了! 想到刚才男人故意说出令她误解的话,落飞颖又羞又恼,更为这男人居然在自己这样的举止下都没有任何改变而感到气愤难受! 九煞站在室外,见主子脸色苍白地出来,赶紧上前,叹道:“爷……” 君澜风眸中划过恨意,喃喃道:“女人就是这样勾|引男人吗?本王见识到了,真是低贱!她居然如此低贱吗?” 说着,他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拳头更是死命一样地攥紧,手背青筋毕露! 九煞见状,心中也跟着难过,低劝道:“王爷,属下得带落大小姐走了,落府肯定在四处寻她。” 他自然知道,王爷口中的“她”,指的不是落飞颖,所以他不好发表意见。 九煞进去后,见到落飞颖气便不打一处来,一掌闷晕她,照老样子,将她送回落府。在他们走后,君澜风见阳光甚好,独步到主院中自带的一处天然温泉泡了个澡,洗去令他作呕的气息,才裹了袄巾回院,饶是如此,想到刚才的事,心头仍然有些不舒服。 主院内,传来轻声交谈,他一愣,听到九煞的声音:“外面冷,里面坐着多舒服!” 接着便是一道熟悉无比的脆声:“我逛一逛。” “曦儿!”君澜风惊喜地奔了过去,穿过长廊便看见披着雪狐巾的落云曦站在檐下。 她穿了浅杏色褙子,墨蓝长裙,梳了两条小辫拖在肩头,嘴角挂着淡而温和的笑,如一抹清澈的泉水,径直流入君澜风的心,适才的不快瞬间便抛到了九宵云外。 “曦儿。”他直奔到她面前,一脸高兴,“你怎么会来?” 她还是头一回主动来自己府上。 九煞识趣地退出,院内只剩两人,落云曦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拿落飞颖怎么了?” “你知道是我?”君澜风虽然惊讶,却不感到意外。 “九煞送她回去,我看见了。”如果不是这一点,她不可能想得到。 “没什么,只是警告了她几点。”君澜风简洁地答道。 落云曦松了口气,看到晕厥的落飞颖地被九煞带回来,她有些坐立不安,便过来问一问。 如果君澜风是因为她下的手,她也得心中有个数。 “进屋来。”君澜风打开|房门,拉她进来。 “不了,我走了。”落云曦拒绝了,转头向府门外行去。 君澜风怔了片刻,神态不舍,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赌气:“你来就是问我落飞颖的事情?除了她,就不能跟我说些别的了?” “我来,就是问这事的。”落云曦心想,她不是没话说,而是怕话说得太投机了。态度,便有些生硬。 “你就这么无情?”君澜风低了声音,急促地问。 落云曦顿了下,无情?这个情指的是什么“情”?便淡淡道:“王爷如此照顾我,我十分感激,承王爷的情,只要王爷有令,我一定随叫随到,希望能给您尽绵薄之力。” 君澜风愕然之后,怒意一点点从眼中腾起:“行,落云曦,你就这样想?感激?承情?” 落云曦抿抿唇道:“其实,我当你作朋友,可是,朋友之间……” “我不要你这个朋友!”君澜风捂住心房,那里钝钝的痛。 刚刚因落飞颖想起些陈年往事,心绪本就凌乱,被落云曦的话一刺|激,所有的痛楚都涌了上来,焦燥愤怒地在她面前不停地来回踱步。 “我……”落云曦见他暴走,张口结舌。 (这几天更六千字!)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你的事,我不插手了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7、你的事,我不插手了 君澜风烦燥了好一会儿,看着落云曦一脸无辜,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哪里伤到了他,更加来气了。1 “好,好。”他深吸一口长气,又缓缓吐出,眉宇间现出疲态,深深看了落云曦一眼,声音转沉,“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你感激,以后,你的事,我也不插手了,你这么聪明,也用不着我帮忙。” 说完,他领先朝院门外走去。 落云曦还没完全消化他的话,男人已一挥宽袍大袖出去了。 她不由得感到有些无语,快步跟了出来,君澜风已经不见了,九煞讪讪笑道:“落小姐,您跟我来。榻” 主子可很少这么赌气过,九煞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很在意落云曦的。 落云曦跟着他出府,便见君澜风负手站在风中,发梢微扬,笔挺地站立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九煞轻声提醒:“爷,落小姐来了。彬” 君澜风这才回过头,面庞上有些许风霜之意,他伸手一指路边停着的黑色马车,眼光扫过落云曦:“你送落小姐回去吧。” 九煞嘴角轻抽。 落小姐,这名字从主子嘴里蹦出来好奇怪啊!他不是整天曦儿曦儿亲热地叫着吗? 落云曦也一时不习惯地瞥了他一眼,见状,淡淡行了一礼:“那多谢王爷了。” 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上了马车,九煞望着主人瞬间冰冷阴郁的眼神,硬着头皮跳上车梁,道了声辞去,甩开马鞭,飞一般离开。 落云曦靠车厢左侧坐了,挑起黑布帘,看着夜都街巷人流如潮的繁华景象,小脸清冷,若有所思。 她承认,心中是有些不舍。 君澜风待她冷漠,不如以往,她并不是那么高兴,心头反倒萦上淡淡的失落。可她心中清楚,他们之间,不应该发生什么,所以,这种感觉,只能等时间去冲淡了。 或许,若干年后,她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 想着,她微眯眼眸,对着车窗大叫一声:“啊!”发泄完心中所有的闷气。 车身极剧地陡停,九煞一手掀开车帘,一柄长剑探了进来,厉声问:“怎么了?” 落云曦才意识到给他造成误会了,一看窗外,不少百姓朝这边注目,当即放下车帘,笑容温暖:“没什么。” 九煞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可眼底染着疑色:“真的没事?刚才怎么惊叫一声?” 落云曦摇头:“真的没事,对了,九煞,你对京城很熟悉吧?” 九煞答道:“很熟。” “那你可知道有没有大户人家有得了重病的人,在寻医问药的?” 九煞纳闷她问出这话,想了片刻道:“有倒是有几个,只不过都是难治的病,又请不到九神医都不抱希望了。” 落云曦轻轻一笑,眸光微扬,笑容越加醇浓:“在你眼前不就有一名神医吗?你能帮我引荐下吗?” 九煞吃了一惊,斟酌着回答:“小姐是千金之躯,何必抛头露面?何况这事,属下得跟主子商量下。” “我依然如上次去杜庄,化成小厮打扮,对外宣称是九曲指的关门弟子,名字便叫……九云吧!” 九煞面露为难之色。 “至于君澜风么,这事和他又没关系。你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替我说一说,救不了,那些人也会记得你的引荐之恩,救得活,那就更感激你了!” 九煞扯开嘴角,笑了两笑,道:“落小姐,并非属下不想帮你,而是属下卖身给了王爷,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得向他禀告,何况是涉及到小姐您的。” 落云曦眉头轻蹙:“我救死扶伤,这本就是善事,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行,属下不敢!”九煞一口咬死态度。 落云曦见他如此,无奈地弯了弯唇角,闭起凤眸:“当我没说吧!” 通过九煞固然方便,可不代表必须要倚仗他的帮忙。 为了买下晨楼对面的大酒楼,至少得三千两。 她手头的银子根本不够。当初在穆安府唱曲的一千两银子她一直没动,压在箱底,便为了今天,但手头现银花了不少,这一千两至少得扣下两百两。爱夹答列 她现在就要赚钱,可哪还有一首曲子一千两这么好赚的事了呢?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性,可是,夜都大富大贵人家并不在乎这几个钱,为求名医掷下重金,她何不利用自己的医术多赚一些呢? 回到云阁,九煞道着歉离去。 落云曦进了主屋,团腿坐到窗前贵妃榻上,脆声叫道:“无肠!” 躺在树上的无肠浑身打了个激灵,心想,落云曦该不会找不上九煞,要来找自己了吧? 他很想为落云曦做点什么,可再想,也不能不看主子的脸色啊!那可是他们的长期饭银。 “落小姐。”无肠行到窗前,将头低垂下去。 “无肠,我有件事要麻烦你。”落云曦笑得十分精灵古怪。 无肠听见她的笑顿时觉后背发麻,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落小姐,您说……” “唉,”落云曦轻叹一声,“你是君澜风的人,我本不该支使你去做事,可是,云阁缺个跑腿的,可倚你的身份,做这事又太委屈了,你还是回去吧!” 无肠愕然,抬头,坚定地说道:“落小姐,属下奉了主子之命,便不会离开云阁半步!”落云曦早知道他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故意这样说的,见他拒绝,便道:“你既然不肯走,那留在云阁,也不好一件事不做。” 无肠额头黑线,沉声道:“但听小姐吩咐!不过,无肠不可离开小姐身边!” 落云曦柳眉轻拧:“我需要你去帮我请十个代写文书的先生,去夜都客栈等我,我立即过去。” 无肠眉眼满是疑惑:“十个?这么多?” “嗯。”落云曦点头。 “可是,属下不能擅自离开!”无肠半晌说道。 “你有办法的。”落云曦勾唇一笑,“我相信你有办法做到这事。” “属下真的没办法。”无肠快要哭了。 落云曦又叹了一声:“原本我还想将炭笔速写的方法教给你的,现在看来……” “炭笔?”无肠眼睛一亮,迅速捕捉到重点。是啊!”落云曦微微一笑道:“其实我知道你能联络到别人的,只不过,你怕君澜风责备你,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事是你办的?我又不是非找你不可!再说,这事又没风险,你担心什么呢?” 在她一顿好说歹说下,无肠终于答应了,发了信号弹出去,不到半刻钟,便将事情搞定。 落云曦化了男装,带着同样换了小厮装的春柳去了位于城中心的夜都客栈。 二楼最里头一间房内,十名文书先生满脸疑惑,正交头接耳,见有人过来,立即停止说话。 无肠先进来扫了眼,见十名先生已经到齐,才向落云曦示意。 春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宣纸,走进房来,说道:“几位先生,我家小姐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代写一点东西。” “不知道要写什么?”有人问。 春柳将宣纸展开,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道:“就按这上面的抄,一人抄三十张,按市价付钱。” 无肠这时候才知道落云曦叫先生来做什么,先将宣纸接了过去,上面写着:“九云,神医九曲指关门弟子,年龄虽小,却得神医真传,精通医学,妙手回春,如有请九云大夫看诊者,请到夜都客栈留名。” 他看过后嘴角乱抽,这…… 落云曦微微一笑,道:“趁着没事,我教你速写吧。”当下便在客栈教无肠绘起线条。 几位先生写完后已是月上梢头,落云曦便在客栈一楼安排了一顿膳食招待了他们,抱着三百张简易广告纸回去了。 第二天,她让无肠找人,将这些广告纸发了出去,只要是有钱有权的,都送了几张过去,多余的更是送到了周边府县。 君澜风自然也收到了这张广告,匆匆一扫,他便知道是落云曦,抿紧薄唇,控制了好长时间才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多问什么,将广告纸往旁一丢:“扔了吧!” 九煞愕然:“扔?真扔?” “本王说话,你也质疑?”君澜风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全部喷向九煞。 九煞摸摸鼻子,他这不是往刀口上送吗?默默地将宣纸拿走,心想,府里的火药味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啊? 九曲指收到这张宣纸广告时,正在端木离的别院喝酒,荣斌送来这张纸,两人看后,不约而同地吓得站了起来。 “九云?小师妹?她搞什么鬼!”端木离怔了下后,哈哈大笑,“有趣得紧,师父,走,去看看!” 九曲指悲愤地指天叫道:“这臭丫头,居然敢借着本大仙的名头混吃混喝……看为师怎么处罚她!” “混吃混喝?不见得吧!还不知是哪只老骗子在杜家混吃混喝半个月!”端木离鄙视地哼道。 九曲指尴尬地笑了一声。 两人到了云阁,落云曦笑眯眯地招待他们,这事,在意料之中。 广告的效应是惊人的,落云曦当日就接到好几桩单子,趁着九曲指过来,便缠着他与自己一起去。 九曲指可不想去,连连摇手。 “师父,你就陪我去嘛!”落云曦抓了他的一只胳膊,自然而然地撒起娇来。 在九曲指面前,她直露本性,毫无遮拦。 九曲指的脾气有些古怪,这些年来,他除了经常给穷人无偿看病外,已经很少去高门深院看诊,更是设了一道难题,挡住大部分前来求医的权势之臣。 他不想去,但小徒儿却很难得地在他面前撒娇卖乖,端木离在一旁含笑看着,向来漫不经心的桃花目刹那间柔和一片。 “师父,我们一起去吧。”端木离自怀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熟练地敷在脸上。 师兄妹双双夹攻下,九曲指认了输,也没戴面具,与落云曦一同出门。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还是三个当世名医,再加上落云曦的自制听诊器以及先进的医学知识,当真是所向披靡。 神医九曲指更是亲自现身,领着徒儿穿街走巷看诊,“九云”这个名字,在一夜之间传遍夜都南北。 送去夜都客栈的帖子越来越多,她的出诊费也一涨再涨,更别提临走前那些丰厚的打赏了。当然,最可笑的不是旁的,而是她居然收到落敬文的邀请。 “扔了!”她径直从一堆帖子中抽出落敬文的甩在一旁。 “扔了多可惜呀!”端木离拾起帖子,笑盈盈道,“落太尉可有钱得很呢,大夫人也有钱,当年出嫁时,荣家给她的嫁妆可不少,这钱不赚白不赚。” 落云曦想想也是,挑眉道:“那排最后吧!” 端木离望了眼帖上落府的大红印章,嘴角笑意转凉,将帖子压到了最底层。 “我父亲只有这一名独子,宝贝得紧,光是查探下手之人便花去了不少银子。”落云曦理出六张请帖,淡淡说道,“可惜,到现在都还没个头绪。” 她转头看着端木离,神情淡漠。 落子续的事情,她不关心,一点也不关心,仅仅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已。 端木离也冷笑一声,道:“去年,你父亲可还提着礼来找过我。” 落云曦一怔,端木离已说道:“他怀疑是我动的手,可笑!余杭书院的院长是什么人?父皇的启蒙恩师,就算是我,也没有权力随便叫他撵人!” 落云曦了然,难怪余杭书院的名气如此大了,原来院长竟是皇帝的先生。 端木离在落云曦面前,没有刻意隐瞒,哼了一声:“落敬文这老狐狸跑去问父皇,父皇装聋作哑,他也不想想,真出了这事,父皇怎会不知情?只有一种可能,这事父皇不仅知道,还有意包庇。” 说着,他的笑容越加冷寒:“就算事情真是我做的,父皇愿意包庇我,可父皇那位性格古板的先生呢?他绝对不允许我胡来,能说得动他的,只有他控制不了的人了。” 落云曦试探地问:“那是谁?”心中有答案呼之欲出。 “小师妹,还没想到吗?”端木离秀长迷人的眼眸挑起一个角度,轻问。 “中山王?”只有他,既受皇帝宠爱,又受那些老臣的尊敬了。端木离没有否认,“我也只是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落云曦却陷在回忆里,去年,他说,他出动血狼组织寻找幕后真凶,表面上是为曾水仙,暗地里,却是为她。因为暗处的人,目标就是她落云曦!曾水仙只是倒霉地为她挡了灾! 事情真相浮出水面后,她没让他继续插手这事,可却如何想象不了,他会做出这事!如果真是他做的,那是在给她出气吗? 她一时无语。 端木离见她若有所思,也没有打搅。 一连几日,落云曦都这样忙,银钱也敛得极快。 期间,她也收到了太子妃曾水兰的帖子,夜都客栈的掌柜,收了太子好处,将这张帖子放在最上方交给落云曦,还提醒落云曦,太子府不可得罪。 落云曦拆开帖子,曾水兰秀雅清丽的字体现入眼帘。 这样恶毒的女人居然也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落云曦只觉好笑,将帖子读完,方知曾水兰请她过去是想看看曾水仙,曾水仙日日缩在曾府后院,不言不语,情绪也有些失常,曾水兰听说九云的大名后,便将妹妹接去了太子府,然后送了这张帖子过来。 “曾水仙么……”去,当然要去。 换上平常出诊时所穿的玉白色长袍,将乌黑的长发挽到头顶,少年顿时显得精神煜煜,戴了张普通的人皮面具遮去倾世绝颜,为怕出状况,没有带上春柳,提着个医药箱便出门了。 之所以戴人皮面具便是怕被熟人认出,更没再去颜府。 当初她的书童打扮只是化了下妆,衣着发饰上做了些变化,但若细看,五官还是差不了太多的。 杜晴烟后来看到她,虽没能将她认出来,可若再叫她看到书童打扮的自己,保不齐会发现什么端倪。所以,九曲指硬着头皮对颜国公说,当日九云是戴了人皮面具……现在才是真容。 颜家人自然没有怀疑。 颜少卿受了父亲的吩咐,亲自到夜都客栈给九云打赏,随他一同来的,还有君澜风,颜国公发话时,他也在旁边。 颜国公没忘了将他说进去:“九小大夫是少年神医,有些脾气也属正常。不管怎么说,烟儿的病多亏了他,你是烟儿的未婚夫,理应放下架子,过去酬谢一番。” 君澜风的地位虽然比颜国公高,可论辈份,颜国公却是他的长辈,又是大将军出身,当年也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出生入死过的,君澜风待他一直很是尊敬,便随颜少卿一起过来了。 落云曦早接了消息,在二楼包房接待颜家人。 君澜风一看到站在二楼廊上的落云曦,眉头跳了几下,不自然地转开眼神,虽然是一张陌生的脸庞,可一看那双秋水剪瞳,他便不会认错。 “本王想起来府上有一件急事没办,颜大人,先行一步了!”君澜风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跨下了楼梯。 落云曦一怔,这人既然一起来了,怎么说走就走?她转身冲颜少卿行礼。 颜少卿也有些怔愣于君澜风突然变化的态度,连忙向落云曦道歉。 落云曦摇头一笑,颜少卿心中惊异,这男人的“真容”不似上一次在穆安府看到的“人皮面具”惊艳,但笑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而且这美很熟愁,他不由得感到特别亲切。 颜少卿力邀落云曦去颜府和杜府做客,落云曦借事忙婉拒了,颜少卿没有办法,只得在临走前送她一张银票,落云曦大大方方地收了,看着颜少卿远去,随意瞥向手中的银票,差点被上面的数字吓到了。 三千两! 天啊,落府所有的财产,包括不动产,顶多就三千两!颜杜两家倒是大手笔,随便打赏的现银就是三千两!这多有钱啊! 当然,两大世家,拿出三千两银子来说,确实不是件大事,何况杜晴烟的病一直是两家心头的大事,病好了,一高兴,拿多少都乐意,但对她来说,意义又不同了。 落云曦攥着银票,眉梢弯起,看来,不用等那么久,现在,她就可以实施她的青楼大业了! 将银票仔细收好,她快步下楼,径直坐上太子妃派来接送的小轿。 太子府,偏院。 曾水兰眉带忧愁地坐在床头,曾水仙长发披散,脸形削瘦,倚着引枕,脸色苍白地喃喃:“姐姐,别走,多陪陪我,我害怕……” 落云曦站在曾水兰身后,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怜悯。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端木离,他不可能原谅你的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8、端木离,他不可能原谅你的 曾水兰轻声安抚着曾水仙,侧过身子,示意落云曦上前把脉。1 落云曦走过来,曾水仙已经在曾水兰的轻言细语中放松下来,将右手腕递了过去。 落云曦听了下脉,她的脉像十分微弱,脉膊跳动却快,过度紧张,身体虚弱而致。 “太子妃,令妹受惊过度,需要开一些稳神的方子。”落云曦将声音变粗,说道,“这种病需要慢养,没有立即见效的办法。” 曾水兰起身感谢:“能得神医的方子,是本宫的荣幸。”言语间十分客气,往常时候,想要请九曲指来看病,难上加难,但能请到他教的徒弟,也是一样榭。 落云曦开了两张镇定效果极好的药方,曾水兰如获至宝般收起来,命人重赏。 过了会儿,便有宫女捧着两盘金银珠宝进来,落云曦并不客气,收下了,宫女则为她打了一个包。 这时,一名瘦削的小厮跑了进来,神色匆忙,一见有外人在,他立刻停了步,站在门槛处叫道:“太子妃,小的有事要报!垆” 曾水兰见到来人,精神一振,向落云曦道声不好意思,快步走了出去。 落云曦假装清数珠宝,有意竖起耳朵偷听,隐隐约约听到曾水兰的声音:“现在去堵,本宫等会儿禀了太子!” 她的语气十分急促。 落云曦待她进房后才起身告辞,曾水兰面色一松,似乎送走落云曦后还有急事要做,命马车相送。 坐软轿到了太子府正门,马车等在府外,宫女请她上车,她却说道:“不了,我还要去拜访一位老友,便住在内城附近,走过去则可。” 宫女也没强求,含笑送她离开。 落云曦确实是要去访老友,不过这位老友并不是住在附近,而是在太子府里。 如果自己以现在的模样出现在齐娉婷面前,她一定会大惊失色吧? 落云曦笑得很是开心,决定去吓一吓她。 太子府后门,一辆青帷小轿静静地停着。 落云曦走在不远处,看见有轿子,脚步一顿,没有立即过来。 不一会儿,一道纤影自后门匆匆行出,戴着宽大的斗篷,看不清她的脸,落云曦的心头却狠狠一震。 这身打扮她熟悉得很!那次,在药房见到曹倩买药,她便穿成这样,当时若不是她开口说话,自己完全认不出来。 而这人,除了斗篷与曹倩的一模一样,身高体形也相差无几,一定就是她了。 落云曦眉头轻蹙,心下有丝不好的预感,曹倩到太子府来干什么? 婷儿……想到齐娉婷,她心一紧,身形轻闪,到了墙根处,双手攀在墙壁,径直翻了上去,小心避开府中下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齐娉婷所在的院落。 “齐侧妃呢?”一进院,她便抓住一名宫女发问。 那宫女乍然见一个男人闯了进来,惊得大叫,落云曦早有准备地捂住她的嘴,不耐烦地问:“说!侧妃呢?不说我杀了你!” 感觉到匕首顶着腰际,宫女想要点头,落云曦松开手,她战战兢兢地说道:“侧妃,侧妃不在,出去买水粉了。” 出去了?突然想到什么,她暗叫一声不妙,放了宫女,飞奔起来。 “来人啊刺客!”宫女瘫倒在地,尖声叫喊。 落云曦已去得远了。 曾水兰说派人去堵,还要禀太子,又在太子府里看到曹倩,这些,多半都与齐娉婷有关系。 出了太子府,落云曦皱眉,跳上屋顶,从附近巷落的屋瓦上踩了过去,速度极快,一路寻向夜都中央地段。 她不知道齐娉婷去了哪里,这样寻找有如大海捞针,可担忧极浓,她还是压住性子,穿插于茶楼、戏社、胭脂水粉铺等人流比较集中的地方。 终于,她发现一间铺子的棚下系着几匹棕黄色高头大马,体态毛色都很统一,太子府的御林军骑的便是这种马。 落云曦一喜,转头找去,这间铺子里并没人,反倒是斜对面有一家三层的茶楼。大堂内坐了很多人,二、三楼临街的窗子也打开了好几扇,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她不能确定齐娉婷是否在这里,可如果依她所猜测的,这些御林军出来是来盯梢的,那么不过一会儿,太子一定也会出现在这里,齐娉婷若真与秦鹏在一起,那就麻烦大了。爱夹答列 眼光一瞥,几道黑影在茶楼楼角闪过,她当即放开嗓子,粗起嗓音,大声唱道:“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激情澎湃的歌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茶楼的窗子一扇扇打开,往这边瞧来。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落云曦的歌声豪迈,好汉歌的节奏感又强,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二楼某间隐蔽的包厢,齐娉婷听到歌声,惊得站起。 “怎么了?”坐在她对面的秦鹏一身蓝袍,面容俊朗,眸光深遂,见她神色有异,立刻关心地站了起来。 “这首歌曦儿唱过,我出去看看。” 她与落云曦在一起时,落云曦曾听她唱歌,也唱给她听。曦儿的嗓音不仅甜美,唱的曲子也是她从未听过的,所以她记得很深。 而落云曦嗓音一大,便难以掩饰,齐娉婷听得像她的声音,又是她唱的那首歌,更没犹豫了。 秦鹏点头道:“走吧。” 齐娉婷戴了斗篷,快步下了二楼,刚走出楼门,一道身影快速冲了过来,叫道:“婷儿!” “曦儿,真的是你!”齐娉婷将斗篷掀起一角,惊喜地看向落云曦。 然而,入目的却是一张男子脸庞,视觉与想象的差异令她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太子府的人盯上你们了!”落云曦扫了眼她身旁的秦鹏,不顾齐娉婷的惊讶,径直说道。 “什么?”齐娉婷的脸色“刷”一下惨白了。 秦鹏也是一惊,暗卫并没有来报,可见太子府的侍卫有多小心,他沉声对齐娉婷道:“我送你回去。” “太危险了!”落云曦打断了他,“你引开那些人,我送婷儿回去!”“好!”秦鹏看了她一眼,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常听齐娉婷说落云曦的聪明,而今天,又多亏她的提醒,自己才知道与齐娉婷会面的事泄漏了出去,可见,她是有些本事的。 再说,齐娉婷与她在一起,就算被太子抓到,也无话可说。 他凌厉的双眸向四周扫去,顿时有暗卫驾着马车,直接到楼口接应。 落云曦快速说道:“都上马车,等到路上再甩开那些人!” 秦鹏道了声“好”,挑起车帘,将齐娉婷拉上马车,落云曦则坐到秦府暗卫身旁,拿过马鞭:“我来!”策马扬鞭,马车迅速离开茶楼,朝繁华处驶去。 茶楼旁布着众多暗卫,御林军怕打草惊蛇,一直远远看着,可马车却是个大目标,一见有辆马车飞快驶离,他们顿时大叫一声“追”,兵分两队,一队留守,一队解了马匹,飞奔着追去。 听到身后大喊“追”的声音,齐娉婷的心跳加快,手心冷汗直冒,颤声道:“秦鹏,我恨死你了!” 秦鹏倒不怕,只是一脸愧疚与难受,半晌道:“婷婷,我们私奔吧!” “不可能!”齐娉婷态度坚决,“明明,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你,却一点也不考虑我们的感情,将曹倩带回来气我,现在却要我与你私奔,你就这么作贱我?” 秦鹏咬了牙,呼吸急促:“我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那就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不是夜半去太子府,或者将我从太子府掳出来!我不可能伤害自己来成全你!”齐娉婷冷嘲一声。 “我在想办法。”秦鹏低声道。 “我现在对你是半点也不信任了。”齐娉婷偏过头,笑容染上一丝苦涩。 她心中也很纠结,对秦鹏固然有感情,而对太子府,她早已绝望了,很想离开那里,至于离开那后,是不是与秦鹏在一起,可能性并不大。 秦鹏也许喜欢着她,可他还是狠狠伤害到她,说明他喜欢得还不够,或者说,并没意识到自己对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两人的谈话,落云曦听得清清楚楚,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她为齐娉婷感到心痛,感情,原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前头马车飞驰,后面黄马狂奔,气氛极其紧张。 落云曦一手持缰绳,一手挑开车帘,叫道:“婷儿,出来!” 齐娉婷牵住她的手,扶着车门,坐到她身边,急驰的马车令她一阵头晕目眩。 “世子,我要带她下去了!”眼看着马车冲入闹市,落云曦将马鞭反手扔进车厢,拉出一床锦被,将自己与齐娉婷的身体裹住,说时迟,那时快,看准时机,落云曦毫无迟疑,带着齐娉婷滚下马车。 齐娉婷死死咬着唇,没有尖叫,眼前金星乱冒,她只觉得在地上翻了无数跟头,身子才一震,停了下来。 耳边,十几匹快马的脚步声急响而过,遥遥去了。 落云曦缓吐一口气,扯开身上的锦被,铺在地上,齐娉婷爬坐在锦被上,抚着胸道:“真险!” 两人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刚才那条街上的一间小巷,借着转弯处的店铺遮挡,滚进了巷,所以御林军并没发现她们跳了车,还以为在车上,才一直追了下去。 “走了!”落云曦精神还很好,一跃而起,齐娉婷连忙跟上,一面问她:“曦儿,你怎么这样打扮?是不是怕被人认出来?” 落云曦没再瞒她,向她说了,自己是九曲指的徒弟。 齐娉婷听说她竟然是神医的徒弟,而且从小就拜师了,她一脸震惊,半晌,才喃喃道:“曦儿,你隐藏了好多年!” 落云曦轻笑,这句话,应该送给以前的落云曦,想到那女子十年伪装,在阳城更是三年隐忍,但最终,却被端木哲伤得体无完肤,灵魂也不得安息,恨意,一缕缕自眼角蔓出。 她又怎能看着端木哲去死呢?她要看着他活,好好地活着,看着自己一点点将他遗忘! 将齐娉婷一直送到太子府大门处,那里,早有人等着她们了。 一身蟒袍的太子在几十名御林侍卫金甲长枪的保护下,冷森森地看向齐娉婷:“你去哪了?” 齐娉婷一脸歉意,按照事先说好的词答道:“我原想出去买个水粉,遇到曦儿,便和她在茶楼坐了坐,才回来。” 太子侧妃出府本应向太子告假,但碍于齐家,太子便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刚刚听太子妃禀报,说侧妃上街是与男人约会,连具体地点都说出来了,太子不得不疑。 然而,等他赶到茶楼时,御林军却折回来说将人跟丢了,问那与侧妃约会的男人是谁,御林军也答不出所以然,只说茶楼旁埋伏着重兵暗卫,不敢靠近。 太子有些心凉。 在夜都,能布下重兵阵守,将身份隐藏得极其隐秘的人,不可能是平常人。 到底谁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抢他的女人? 可看到落云曦与齐娉婷同来,他的心绪又复杂起来。 没有看到所谓的“奸夫”,他心中还是存着希望的,齐娉婷如是跟落云曦在一起,总比跟旁的男人约会好,自己的面子不至于丢得很大;但若齐娉婷真与“奸夫”相会,又成功地耍了自己一遭,那么,他只会感到更加屈辱! 所以,太子心情矛盾,又无证据,只能冷着脸道:“以后,侧妃出府,必须经过本宫的同意,本宫派人与你一起去,免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狠狠瞪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并不在意,心下有些不安,看了眼前头金碧辉煌的太子府,直觉那是座漂亮华丽的鸟笼,住在其中的鸟不仅被困,还有被主人烹杀的危险。 眼睁睁看着齐娉婷回鸟笼,落云曦轻叹一声。 曾水兰伴立太子,一双凤眸嗜血地盯住落云曦,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又是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和齐娉婷在一起,可这一次,齐娉婷又被她救了! 每一回,自己的好事都被她冲撞掉了,曾水兰能不恨吗?加之曾水仙的祸事也是因她而起,还是代她受过,曾水兰更是恨得牙痒痒。 落云曦回了落府,在落府正门口遇到了端木哲。 端木哲似乎是准备出府,看见她,眼光有些涌动,回头瞥了眼落府守卫,走上前,低声问道:“你从哪来?” “六皇子。”落云曦后退一步,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径直绕开他,往大门走去。 端木哲思量片刻,也进了府,追了过去。 到得无人处,落云曦停步,回头说道:“六皇子,你何必跟着我,叫大姐看见,又生误会。还有,我想警告你,有空多提防提防你的敌人!” 端木哲嘴角生笑:“曦儿,我就知道你还关心我,你与端木离走得那么近,是不是为了我?” 落云曦张大嘴,差一点就晕了过去,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端木哲眼角笑意更浓:“虽然端木离是我们的仇人,可知己莫如敌,我们对他很了解,你也最恨他,说他借着好看的外表四处招蜂引蝶,经商开铺便是存了野心,想要控制天夜的经济命脉。” 他说着,观察落云曦的脸色。 这些事,他打赌,曦儿全忘了,所以,他要一点点提醒她,她曾经是多么恨他。最大的原因,是他不喜欢端木离,她也跟着不喜欢,以至于看端木离怎么也不顺眼。 落云曦彻底无语了,半晌,才慢慢说道:“端木离如何我不去评判,但他是我的朋友,六皇子,请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为了你才接近他。” 说完,她受不了似地转身离开。 端木哲面色阴沉,朋友?她居然说朋友? “落云曦,你会后悔的!有些事情你忘了,但别人不会忘!敌人永远是敌人,端木离,他不可能原谅你的!”端木哲深沉的话语迫使落云曦停下脚步。 心尖一抖,她想起落云曦的话:“……端木离是我的师兄,这是我绝没想到的事情,他对你也很好,只是,我从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尤其是那一件,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 一定会杀了你! 一定会杀了你!! 落云曦不知道是头在痛还是心在痛,不可能,她使力地摇头。 师兄待她那么好,那么温柔,她与他和师父三人在一起时,就是温馨的一家人,他怎么会不原谅自己,怎么会想杀自己? 想着,她再也站不住,快步朝端木哲走去。 “我到底做了哪些让端木离不能原谅的事?”她看着端木哲的眼睛,问。 虽然声音很平缓,但一双漂亮的凤眸,仍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她很着急,很担心,很想知道到底失去了什么记忆……端木哲眼光微冷,而后冷魅地勾起薄唇:“想知道?” 落云曦看着他,眸底一片冰冷,废话,她当然想知道! 端木哲冷笑一声:“曦儿,我绝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在我面前说,端木离很好,端木离是你的朋友,呵呵,朋友,真是讽刺呀!” “你到底说不说?”落云曦握紧双拳。 端木哲,她真心希望从前的落云曦跟他没有半点瓜葛,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他们的过去,注定了这一生的纠葛。 “说!不过,曦儿,你要拿出诚意来。”端木哲的笑容越发轻佻,“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别人知了。” 落云曦眸光闪过怒意,她岂不知道他说的诚意是什么! 刚穿越来那阵子,他说要与她在一起,她可能会考虑。 可现在,她已经完全认清了他的为人,一个看重权势大于一切的男人,一个因为别的女人,将青梅竹马伤得鲜血淋漓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还热着脸贴上去? “对不起,我不想知道了!”落云曦冲着他,极缓极缓地弯起薄唇,凤眸微眯,笑容恰到好处,清纯与妩媚并存。 端木哲万分惊艳,落云曦却头也不回地走远。 惊艳之色瞬间敛去,端木哲低声自语:“曦儿,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等你!” 他转头,眼光飘向飞雪阁,想到这些日子落家接二连三地出事,冰冷地勾起唇,眸中,露出与平日温和并不相符的残忍。 落飞颖,你到底还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齐侧妃应该也怕本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69、齐侧妃应该也怕本王 落云曦踢着石子回到云阁,想到端木哲的态度,心情便十分不佳。爱夹答列 春柳见小姐回来,很是高兴,便要唤小语去沏茶。落云曦拦住她:“不了,去看看老李在不在,我们出去。” 春柳惊愕,小姐匆匆忙忙回院,椅子都还没坐一下,又要出去吗?而且,还带上她。 虽然疑惑,春柳却没有多问,脚程极快地跑了出去。 老李便是之前曾水仙借去的那辆马车的主人,马车毁了,老李不敢说什么,但落云曦却向曾水兰索赔,曾水兰后来送了五十两银子到云阁,害怕落云曦出去乱说榭。 落云曦将银子都给了老李,一辆普通的木质马车根本要不了这么多,老李花了不到二十两,买了新马,打了新车厢,剩余的存进钱庄,够他们一家用好几年了。 为此,老李对落云曦感恩戴德,没事便跑到落府门口转一圈,看看落云曦是否出门。 落云曦并不想麻烦他,出门也不会刻意叫他的车。可自从上次出了事后,她再也不敢随便在巷口叫马车了,一旦有事,叫小厮去跑个腿,老李过来接垆。 老李的马车没活时,便会停在离落府不远的街上,小厮一会儿便将他叫来了。 “小姐要去哪?”老李迎落云曦上车,恭敬地问。 “夜都客栈。”落云曦轻吐四个字。 一旁的春柳微皱眉,小姐要去客栈,怎么不换男装? 到了夜都客栈,临下车,落云曦在椅子上放了一块碎银,老李见状惊叫:“小姐赶紧把钱拿回去,小的哪能要你的钱!上次那么多银子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样,都是小姐赐给我的,小姐就是坐老李一辈子马车,也坐不完啊!” 落云曦笑着推开他,道:“你就收着吧,这些银子都是公中付的,并不是我来出。不管坐谁的马车都一样,你不收,下次我不坐你的,银子也给了别人。” 老李无奈,只得将银子收下。 落云曦低声在老李耳旁说了几句,才携春柳进了客栈正门,她穿着女装,掌柜的并不认识她。 “给我一间包房。”她走到柜台前,淡漠地说道。 掌柜的吩咐小二领她上二楼,春柳跟在后头,一头雾水。 进了左手倒数第二间客房,落云曦便打发走了小二,将几上一个插花梅瓶放在窗台上,掩了窗户,倚在贵妃榻上歇息。 春柳沏了一杯热茶端上来,轻声问:“小姐,我们现在干嘛?” “等人。”落云曦接过热茶,吹了吹茶面浮着的绿叶,低声道,“你等会儿去外面守着。” 春柳会意:“是。” 半个时辰后,落云曦半躺在榻上,闭紧双眸,快要睡着了,门上,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春柳向落云曦看了一眼,后者已经醒了,睁着的大眼睛毫无疲态,明亮晶莹,她轻轻点了点头,春柳便将门打了开来。 “落小姐在吗?”一名黑衣男人问道,眼光向房内扫了一眼。 落云曦起身下榻,说道:“在,进来。” 黑衣男子躬身退了出去,一袭宝蓝色锦袍的秦鹏踏过门槛,走了进来,春柳认识秦鹏,见他进来,立即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婷婷出什么事了吗?”秦鹏开门见山,着急地问。 落云曦望着他,眸光充斥着不善:“暂时没有出事,可保不准突然就惹了祸事。”她转头,缓缓步到窗前,开窗,将那个作为暗号标记的花瓶拿了回来,眼光极快地在廊上扫了一圈,确定无人偷听。 “那落小姐找我来所为何事?”秦鹏听出了她的不悦,淡淡问。 落云曦见他一脸平静,怒从心中起,冷声说道:“婷儿现在的身份你也知道,太子侧妃!就算你跟她有情,想要约她见面,也要保护好她吧?此事一旦被太子知晓,你是没事,秦府世子,太子敢动你吗?可婷儿呢?你想过她没有?” 越说,她越气愤;越气愤,她越将声音咬得极慢,压得极低:“你敢说,你保得住她?龙颜一怒三千火,你能承受得住?你在秦府,婷儿却在太子府,一旦这事被太子拿住把柄,你远水能救近火吗?兴许,一夜过了,她就永远消失在你的视现里,秦大世子,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秦鹏的脸色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变化,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惊恐,也越来越痛苦。1 他无话可驳,只能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心房。 落云曦微扬下巴,说道:“我并不是来阻止你们的,如果你真对她好,我是十分高兴的,但若真对她好,首先要保护好她吧?像今天,你约她出来,怎么会将事情泄漏了?” 秦鹏摇头:“我也不知。” “你当然不知。”落云曦嘲了一声,“你可知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秦鹏依旧摇头。 “我在太子府看到了曹倩!”落云曦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出“曹倩”的名字。 “她?怎么可能!”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秦鹏一震。 落云曦淡淡道:“她一从太子府出来,太子妃派来盯梢的人直奔这茶楼而来。” 秦鹏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死死握紧拳头:“她竟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原谅她!” “她的父亲可是救过你的,你怎么不原谅她?”落云曦讥讽地问。 秦鹏脸色一白,胸脯剧烈起伏着,极力压低声音道:“旁的事都可原谅,可她想动婷婷,这是不可饶恕的事!我不杀她,好好养着她,但也绝不许她再行捣乱!” 落云曦面无表情,说道:“不管她是你的什么人,下次,若叫我知道,她还会来碰婷儿,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秦鹏看了她一眼,不语。 “这事不要让婷儿知道,怕又牵起她的伤心事。”落云曦说了这句后,走到门旁,打开|房门,唤春柳一同离开。 “谢谢你这么关心她。”秦鹏在后头说了一句。 落云曦眉角一挑:“这声谢谢,你没有资格同我说。” 秦鹏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苦笑,传说中的废物三小姐,真是……强势!不过,婷儿有这样的好友,他由内心感到欣慰。 夜都客栈对面,隔了两条街的一扇窗子,男人放下眼前的两只圆筒,脸色漠然。九煞走过来,从他身后向外看去,隔得远了,看不清楚那边人的神情,却认得落云曦与春柳的身影。 “王爷,齐侧妃留不得!”身后,一名苍老威仪的声音响起。 “你有证据?”君澜风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蟒袍,头戴花翎,可见官阶较高,乃朝中高级官员,他语音恳切:“王爷也亲眼看到马车飞离,如果不是心中有鬼,他们怎么会将马车驾得那么快?” 君澜风低笑:“曾司徒,话不能这么说,离这么远,谁也不知道马车上坐着什么人。” 曾司徒,也就是曾水兰的父亲。 他与中山王谈了些公事,从这条街道回去,正巧遇到办公事的太子府御林军,君澜风一喝问,那些御林军立即将事情全盘托出,不敢瞒他。 听说齐侧妃竟然在茶楼与陌生男子私会,曾司徒大喜,便力请君澜风去“捉奸”。 君澜风怎么可能答应他这种事,借口太子府私事不好插手,到这边楼上等待结果,硬是将曾司徒也拉了上来。 曾司徒没办法,只得陪着他。 然而,御林军因不敢打草惊蛇,竟将人给放跑了……他又气又恨,可也没办法,只得添油加醋地在君澜风面前诉说齐娉婷的不是。 君澜风一直没有离开,因为他所在的这栋三层小楼能看得见周围数里,不仅看得到茶楼,更能看到离茶楼不远的夜都客栈。 当落云曦在茶楼前唱歌时,他的注意力便完全被吸引过去,一直注意着她,心想她可能会去夜都客栈,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叫九煞取来望远筒,在这眺望,岂料,获悉的却是她与秦鹏见面的场景。 她倒是对别人的事上心得紧! 君澜风冷冷勾起唇。 曾司徒见他脸色变得有些不善,知趣地不再开口,闷闷地坐在椅子上等,君澜风不说走,他也不好意思提,只是不知他拿着圆筒在看什么。 这圆筒,他是知道的,前些年异国王子过来,送了这个稀奇玩物进宫,当时他也有幸看了一眼,十分神奇,能看清楚十分遥远的东西,故又叫望远筒。只不过,这玩意归了中山王后,他的好奇心再大,也是没这机会碰一碰了。 君澜风突然转过身子,凤眸微眯,看向他,一字一字问道:“曾司徒,你怕本王吗?” 曾司徒一怔,不解其意,赔着笑道:“下官打内心爱戴王爷,所以不怎么害怕王爷。” 君澜风的笑容转冷,声音蓦然一厉:“是吗?你再说一遍!” 曾司徒的腿一软,扶住桌子才没有摔倒,吓得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渗出,慌里慌张道:“王爷……属下,属下不敢!” 君澜风扬了扬眉头,放低声音:“曾司徒,你这么害怕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怕本王吗?” 曾司徒再难伪装,颤着声音道:“王爷,属下是爱戴您,也,也怕您。” 他原本想说,让别人怕的官都不是好官,自己不怕中山王,正证明了中山王是个好王爷,以此奉承一下,可是内心的恐惧怎么也压制不了。 君澜风看出了他心中的小九九,眼角划过讽意,笑容变得恶劣起来,说道:“齐侧妃应该也怕本王,本王会给她警告。” 曾司徒一听他说的是这件事,惧意略去,抬头说道:“王爷英明!” 心中只叹,这次的好机会怕是没有了,不过齐娉婷由此受太子更深的嫉恨,再无翻身之日,也是值得的。 当晚,君澜风便去了太子府。 听说中山王过来了,原本还搂着两名歌姬在后园饮酒取乐、一脸醉相的太子立刻惊醒过来,一蹦而起,命人打水洗脸,去议事厅迎接。 君澜风换了一身藏青色镶黑边的长袍,叫人将议事厅多余的灯火全灭掉,只留了几盏,昏昏暗暗的厅落中,炭火明明灭灭,十分诡异。 太子进来后,两人在厅内密聊了片刻,而后,太子走出来,脸色阴沉地叫道:“让齐侧妃过来!” 下人们一听这话,立刻朝侧院跑去,心中为齐娉婷捏了一把汗。 侧院,主房内炭火燃得正炽烈,齐娉婷与落云曦对面而坐,小几上摆着瓜果糕点,八角宫灯的灯火打在两人脸庞上,耀出一片灿烂。 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齐娉婷肯定受到了惊吓,加之不放心,落云曦傍晚时分就过来陪她了,在侧院用了晚膳,齐娉婷见她在,原本焦燥的心慢慢平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到底只是名普通女子,死亡的危险足以令她感到恐惧。 放松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只听院子里水影一声厉喝:“谁啊?” 齐娉婷的心也被这纷杂的步声打乱了,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了几抽。 “是我!”一名高扬的男子声音响起,紧接着,太子府的大管家几步迈了进院,犀利的目光直接射向主房门。 齐娉婷推开窗子,纵然脸部表情镇定,身形却微微颤抖:“文总管,有何事?” 文总管不同于其他府第的管家,他是有官职在身的,皇帝御封的大总管。按理说,太子应住在东宫,可皇帝却说要太子学会独立,特为他在宫外设了府第,文总管从东宫跟出来的,深受太子信任,在府中身份地位很高,就算是曾水兰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太子请侧妃去议事厅。”文总管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就事论事。 齐娉婷的心“咯噔”一沉,应道:“是,我马上就来,劳烦文总管跑一趟了。”她看向水影。 水影会意地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文总管,文总管脸上才露出微微一笑:“侧妃可要快一点,太子等急了,怒火不是我等能降下来的。” “是。”齐娉婷的声音现出一丝疲惫,更确切地说,是因焦虑而生出的。 落云曦将身形隐在了暗处,见齐娉婷脸色不好,心疼地说道:“我陪你过去,莫怕。” “什么人?”文总管听到房内有声响,脸色立刻就变了,厉喝一声。十几名暗卫自屋顶上噌噌窜了出来,弓弩搭起,齐齐对准院子中央。 落云曦脸色淡然,红唇轻微勾起一抹角度,大大方方地站到窗子前面来,疏而不失礼地叫了一声:“文总管。” 齐娉婷忙不迭地解释:“是落小姐,她过来陪我说话。” 文总管这才敛去眼中的疑色,不冷不热地说道:“侧妃,有客来访,以后一定要报备太子妃。” 他敢打赌,落云曦出现在侧院,没几个人知道。 齐娉婷压抑着眼中的愤怒,低下眼睫,移开话题:“文总管,我立刻就去议事厅。” 文总管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齐娉婷再也忍不住,伏在落云曦肩头低泣起来。 落云曦揽住她,一手关上窗子,一手轻抚她的后背:“这等人,理他作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说是这么说,若换成她,绝不会这样受委屈的,有仇当场必报,当时就要将他顶回去,TMD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有客人来,我自会知道怎么处理,管你鸟事! 只是,齐娉婷委屈求全,自己不好替她出头,怕给她惹麻烦。 齐娉婷喃喃道:“我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嫡系千金,在家千娇百宠的,现在,一个下人都敢给我脸色……” 是啊,在齐府,她就是闪耀的明珠,合府下人估计都围着她转,可嫁进太子府,整天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这样的反差,换作谁谁都难以承受。 落云曦笑道:“婷儿,不要太依赖他人了,凡事多靠自己,那么不管是在齐家还是在太子府,你都会立足得很好。自己,是谁也抢不去的。” 齐娉婷若有所思,咬了唇道:“可我太柔弱了……” “那就学着强起来,有我在你后面撑腰,你怕什么?”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你……”想到落云曦,齐娉婷眼角挂着泪,却还是笑了,“嗯,曦儿,虽然你比我还要无依无靠,但你却比我坚强得多。不知为何,看到你,我就有安全感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落云曦抬手为她拭去泪。 齐娉婷眸光一柔,声音怜惜:“曦儿,你也苦,不过熬出头就好了,好在,你还有个神医师父,真幸福,我怎么就没遇到?” 落云曦眼光一动,问道:“你想学医吗?我教你。” “真的?”齐娉婷大喜,将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 “蒸的,不是煮的。”落云曦取笑她,将声音压低,“学医可以保护自己,但你身处后院权力中心,可要守好密,否则,一旦有人要借此陷害你,那就麻烦了。” 齐娉婷一震,瞬间明白过来,佩服地看着落云曦,她总是想得这么远,难怪思维那么缜密了! “这事日后我们慢慢商议,先去大厅吧,太子脾气古怪,真让他等急了,天知道他会怎么样。”提到太子,落云曦嘴角勾出嘲意。 “好。” 落云曦推开门,陪着齐娉婷往太子府议事厅走去。 萍踪、水影早知落云曦的厉害了,由她陪着侧妃,两人都放心,便在前头引路,不一会儿,到了议事厅的白玉阶下。 月光下,阶前站了两行带刀御林侍卫,个个身穿黑衣,凶神恶煞,腰间青铜剑柄映出冷冽光芒。文总管站在阶上,叫道:“侧妃,太子请进,落小姐留步!” 齐娉婷与落云曦对视一眼,打了个眼色。齐娉婷的心安了不少,抬步上阶,冷风吹来,月白长裙一摆散了开来,远远望去,犹如月中仙子般空灵美丽。 议事厅内,太子眼神不悦地望向门前,说道:“这么晚了,落云曦还来太子府,落太尉的家教可真是好!” 刚刚得知落云曦在侧院,他便十分恼怒,心想等会儿一定要将她抓起来,给点教训。 君澜风英挺的眉毛动了一动,卧在太师椅内,不语。 齐娉婷一走进议事厅,柳眉便本能地蹙了起来。 偌大的议事厅,一片昏暗,只有靠近主座的地方挂着几架宫灯,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 她有些踌躇,文总管阴森的声音在背后提醒道:“侧妃,还不走吗?” 齐娉婷咬了咬牙,提裙往黑暗中走去,离灯火昏黄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她看见高座上的一张脸……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你以为本王想救你?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0、你以为本王想救你? 灯火幢幢下,正中铺着老虎皮的银制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五官威仪,剑眉星目,眸光闪烁寒意,那不是当今中山王是谁? 齐娉婷一愣,目光转向一旁相陪的太子。爱夹答列太子眼光不善,声音极其冰冷:“还不过来?” 君澜风已经在他们说话时缓缓起身,负手下阶,薄唇轻启:“齐侧妃。” 从身份上来说,储君的正妃与王爷可以平起平坐,侧妃稍低一等,但日后太子登基,她们封了号后,地位也会升高。但实际却并非如此,后宫不得干政,女人的地位终究不及男人。 就像中山王,在朝中又得势,连梁贵妃当日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峥。 齐娉婷十分客气地说道:“中山王,这么晚了,您也会来太子府?” 太子也跟着起身,大步下阶,瞥了齐娉婷一眼,不耐烦地道:“中山王有话要问你,如实回答!”说完,他冲君澜风恭敬一笑:“你先问,本宫出去一下。” 今天发生的事,连中山王都知道了,还特地来太子府相询,太子不敢隐瞒,一一说了,虽对齐娉婷有怀疑,但却无法确定,既然中山王说他要亲自盘问,那就交给他了客。 而他,先要去寻落云曦。 君澜风点点头,目光随意往厅门的方向扫了一扫,并没阻止他。 “王爷请问。”太子一走,齐娉婷更为紧张了,心跳得飞快。 君澜风负起手,容颜在烛光下闪烁不断,沉下声音,一字一字道:“齐侧妃,你知道身为太子的女人,背叛太子是什么下场?” 齐娉婷强压紧张的情绪,淡笑道:“王爷,我不需要知道,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君澜风的目光“刷”一下眯了起来,唇齿间迸出一个名字,“你跟秦鹏在茶楼约会,也是跟你无关?” 齐娉婷的心神顿时一震,愕然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齐侧妃,本王没说错吧?”君澜风勾唇反问。 “王爷,凡事需要证据!不可胡说!”齐娉婷强自辩解。 这一句话,果真是激怒了君澜风,他冷冷哼道:“胡说?呵,看来是本王冤枉了侧妃!也是,秦鹏是本王的属下,本王还不了解他!他怎么会与侧妃交好呢?若他真是心中有侧妃,自然看不上别人,旧年在军中大帐,更不会和曹倩夜夜帐内欢好,以至于几个月都没跟京城通书信。” 齐娉婷的脑海“轰”一下炸开,腿一软,脸色迅速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去年,秦鹏随中山王在外打仗,确实一连几个月没有给她写信,后来他说,那段时间军中事务繁忙,加之曹将军横死马前,将女儿托付给他,他心中很烦闷,故而一直不敢给她写信。 可中山王却说,他和曹倩夜夜欢好? 脑中,连想象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齐娉婷连退几步,靠在厅中的廊柱上,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侧妃,你还敢说,你和秦鹏毫无关系?”君澜风讥讽地勾起唇角。 齐娉婷抿了抿唇,抬起小脸,咬牙问:“你骗我的?” “没想到,你对秦鹏的感情倒深,只是不知,这事若教太子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君澜风淡淡说道。 齐娉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半晌,脸色好了一些,她坚定地说道:“我与秦鹏,现在没有关系了!”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君澜风见她一脸平静,不由想到那个女子,也总是这样一副神情,心中不由来气,冷声道,“你今天做的事情,根本不用证据!本王亲眼所见,谁敢怀疑?就算今晚在这里将你处死,还会有谁来替你一个小小的侧妃叫冤?” 齐娉婷紧紧握起拳头:“王爷敢吗?” 她体内也是有血性的,只是没到激烈的时候不会涌现出来。 “怎么不敢?”说话的却是太子,他从厅外大步跨进,一脸寒风暴雨。 君澜风见他进来,眸光朝他身后看去,然而太子背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人跟来,他的浓眉为之一蹙。 落云曦,此时站在议事厅外一棵高壮的大树枝丫上,并没有人注意她的消失,只是没过一会儿,太子便出来了,在外面找了她好一阵,没有找到,才回了议事厅。爱夹答列 时间这么久了,她有些担心。 刚想潜进去看看情况,议事厅内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啊!”声音之尖锐,冲破房顶,震碎这寂静的夜。 落云曦惊得从树上一跳而下,直接冲向议事厅的大门。 后悔,后悔极了,真不该叫婷儿独自进去的!她原以为,太子看在齐府的份上,又没证据,是不可能对齐娉婷做出什么的,兼之四周的暗卫布置得格外严密,她寻了一圈都没有潜进去的好办法,哪里想到,太子竟然真的动了手! 不,是她太过大意了! 强烈的自责后,浓烈的杀意自眼角汹涌而出,落云曦的眸光刹那间幽暗到底。 “什么人?”门前八名御林军同时拔剑相迎。 “都给我滚开!”落云曦厉声一喝,雪锦挥出,刷刷刷刷,白影一刹那便千千万万,她眸光泛红,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哀嚎的八个男人,踩着他们的身体便闯进议事厅。 早知如此,就应该硬闯进来,哪怕承担罪名也不能让齐娉婷独自冒险! “住手!”人未到,厉喝已至。 落云曦一见议事厅昏暗无比,心情便更糟,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她径直冲了过去,腕悬雪锦,小脸一片肃杀之色,玫红锦袄的包裹下,整个人有如一朵带刺的玫瑰。 太子与站在身后的文总管惊愕地看过去,齐娉婷叫了一声“曦儿”,颤抖的身体躲到她身后,声音已然不成调。 地上,一摊血迹,狰狞可怖,站在面前的一名御林军正托着一个木盘,盘上俨然是一只断手,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却足以叫人恶心。 落云曦本能地回头,眼光朝齐娉婷的双手看去。 “不是我。”齐娉婷连忙摇头,声音嘶哑。 落云曦的心总算放了下去,这才注意到血泊中躺着一名宫女,昏厥了过去,侧脸对着她,看她的容貌,像是齐娉婷身旁的大宫女清箫。 看来,太子是想拿侧院开刀了! 她看了眼清箫的断腕,除了怜悯,再无其他情绪。 清箫是曾水兰的人,被安排到了齐娉婷身边,向来眼高手低,是曾水兰的眼线。如果不是落飞颖的及笄宴上,她警告过清箫一次,还不知道清箫会怎样帮着曾水兰虐待齐娉婷呢! 看完这一切,落云曦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目光,没有任何迟疑,径直投向高座上的君澜风,一脸震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刚进来,眼光就扫到了他,但当时关心则乱,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件事。 君澜风见她看来,有些不自然地转开眼神,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从落云曦一进来,他的视现就一直牢牢地粘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所以,眼神转开后,他还是忍不住瞧了一眼。 落云曦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鲜血织就的可怖场面,柳眉,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落云曦,你好大胆,居然敢闯本宫的议事厅!你可知,这是死罪?”太子反应过来后立即指住她,一脸得意,总算抓住她的把柄了! “来人!”文总管立刻帮腔地叫道,“将乱闯议事厅的贼抓起来!” “太子!”齐娉婷惊得大叫,一触到太子阴冷的眼光,她的心便颤栗得更加厉害,“曦儿是我的朋友!” “齐娉婷,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太子冷声斥道,“何况,别说是你的朋友,就算是其他皇子,乱闯本宫的议事厅都是死罪!你岂不知?” 齐娉婷的神情变得慌乱惊恐起来,死死抓着落云曦的手:“曦儿,怎么办?” 落云曦仰起清美如仙的小脸,慢慢开口:“是吗?那太子不妨一试!” 她狭长漂亮的凤眸,眯得只剩一条缝,眸光透着危险,右腕一甩,将雪锦层层挥出,抬手,贝齿咬住雪锦离右手握处最近的一端,狠狠地印上牙印,才冷冷说道:“今天,我不介意血洗太子府!” 她是有多大的恨意,才会如此发泄,才会不管不顾地说出这句话! 看着神情飘渺陌生的落云曦,齐娉婷的大脑一片凌乱! 她感觉到了今晚的危险处境,可是,也不及曦儿说出“血洗太子府”的话来得震撼!中山王可是在一旁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也听见了!曦儿还有退路吗? 太子、文总管及御林军都是一呆,而后有人低声嘲笑起来。 齐娉婷拦在落云曦身前,说道:“中山王,太子,曦儿年纪小,在说气话,有什么事冲我来吧!” 她说着,有些恐惧地看了眼君澜风,自己与秦鹏的事,他全知道!今晚,难道真的就是她齐娉婷的死期了吗?心,一阵阵冰凉。 而君澜风并没有看她,剑眉微拧,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落云曦。 齐娉婷心中更没底了,正要说什么,手臂被落云曦按压下去,她缓步上前,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太子,只怕要你陪我走这一遭了!” 话声一落,她猛然抬腕,雪锦化作一道白光,笔直地朝太子飞去。 “保护太子,抓刺客!”文总管厉声大叫。 落云曦嘴角轻勾一抹冷笑,手上速度却一点不慢,一探一挥,已经攻下三招,招招直逼太子命门,太子武功不精,左躲右闪,险险躲过。 落云曦再度发力,然而,雪锦另一头却如生了根一样,丝毫拽不动,她抬头看去,就见君澜风不知何时跃下座椅,矗立在太子跟前,有如一座大山般伟岸,右手攥紧雪锦的那端。 落云曦拉了两下都没能拉过来,不由怒道:“放手!” 君澜风却猛然催力,腕缠雪锦,往后一带,落云曦站脚不住,便要被他拉过去,使了个千斤坠,牢牢握住不放,又惊又怒地瞪住他。 君澜风强行压制着心头的惊愕,声音含了一抹急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要插手?”落云曦质问他。 “想擒拿太子作人质,你说本王要不要插手!”君澜风的声音倏然变厉,大步向落云曦走来,“就你这罪名,诛九族都不够!” 齐娉婷见他竟然过来,吓得腿都发软了,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落云曦冷笑着说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诛尽落府干我何事!” “是吗?三姨娘也跟你无关?”君澜风径直说中她最深的心思,落云曦立即警惕地看着他。 君澜风见她一脸防范,像只小野兽,心立即就软了下去,声音也崩不紧了,低声道:“跟我走!”直接抓了她的衣袖,往外拉去。 “等等!”落云曦停下脚步,看向齐娉婷。 “走!”君澜风才不管齐娉婷呢,拎了她的领子,脚步如飞,一出厅,便改揽她的腰,脚尖一点,带着她直飞上墙头,消失在黑暗里。 议事厅外一干御林军看的目瞪口呆,谁也说不出话来。 文总管急得跳脚:“太子,你不是最恨落云曦的吗?这……这可是个好机会!” 太子脸色阴晴不定,说道:“中山王自有他的道理。” 文总管叹了一声,也知道是没法追究的了,目光不禁转向独自站在柱前的齐娉婷。 *** “你放开我!婷儿还在那里,她会被太子生吞活剥了!”落云曦气得直拍君澜风的肩膀。 “没事,我保她不死不伤便是!”君澜风带着她在屋顶上穿行,最终经不住她的拍打挣扎,在一间矮巷的尽头停了下来,声音突转严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惹皇室中人,你当耳边风吗?” 落云曦望着男人在黑暗中煜煜明亮的双目,咬唇,不语。 在现代横行惯了,出道后,向来只有她主宰别人的性命,从来不会将性命交与别人。大不了带着三姨娘远走高飞,就不信太子还能找到她?这就是落云曦经常冒出的想法,反正在哪都一样的过日子。 君澜风握住她的双肩,想着都后怕,“太子府众多御林军,高手很多,你别以为自己武艺有多精湛,双拳难敌四手!” 落云曦被他抓着难受,动了动肩膀,挣不开他的双手,仰脸,瞪住他。 见男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只得哼了一声:“那不是有你吗?” 说出后,落云曦自己都一怔,该死,居然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不禁有些尴尬。 君澜风也是一呆,心刹时一软,双手突然下移到她的腰际,弯腰,低头,没有任何犹豫地封住她的唇! “唔……”落云曦的心跳猛然加快,想要后退,后背却靠在巷尾冷硬的墙上,伸手去推他。 一碰到女子柔软的双唇,君澜风的心都碎了,他抽出右手,将她的两只小手捉住,粗喘着呼吸,在她的唇瓣上疯狂地挤压,长舌攻城掠地,吮|吸着令他陶醉的甜津。 “曦儿……我想你……”他喃喃说着,凤眸痴了似地凝望着落云曦睁大的黑眼珠,那里倩波流转的狡黠聪颖,日日令他失魂落魄、刻苦思念。 男人的气息一股脑儿涌来,落云曦不敢回应,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又跌入他的陷阱,努力将自己变成一桩雕塑。 月暗了,风停了,一切都安静了。 直至,君澜风不舍地放开她,柔声说道:“回去了,外面冷。” 落云曦握紧双拳,望着他温和的脸色,擦了擦嘴角,咬牙问:“为什么,你今晚会出现在太子府?” 君澜风心虚地垂下眼睫。 “召见婷儿,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你想拿她怎么样?”落云曦的声音越来越惊疑,“砍断宫女的手,如此血腥的事情,你也让婷儿看见!这事会吓坏她一辈子的!” 君澜风忍不住开口了:“吓坏她跟我有关系?” “你……” “她既然敢做,怎么会没想过后果呢?”君澜风抬眼,严肃地看着她,“她与秦鹏会面的事若叫太子知道了,下场,绝对不比这宫女好!” 落云曦嘴角轻抽:“可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我早就知道,不说,是在他们没有过分举止的前提下!”君澜风沉声道。 “是秦鹏挟持她过去的。” “原因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是吗?” 落云曦默然了,确实,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她与秦鹏背着太子见面,就是最大的不对。 “可你,也应该阻止一下太子斩那宫女的手,明知道婷儿会受不了……你说过,看在我面子上,会有顾虑的。可你,却联合太子欺负她!” 君澜风看了她半晌,神色有些不悦,问道:“你对她的关心太多了吧?” “她是我朋友。”落云曦听着他的话有些刺耳。 君澜风淡漠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她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怎么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有所顾虑呢?你是我什么人?” 落云曦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夜风从墙头吹来,似乎烈了些,可闻发丝衣角簌簌作响。 “说不出来了吧?”君澜风的声音有一抹嘲讽,似乎想到什么很令他生气的事,“上次就说过了,我不会做你的朋友,也不可能再帮你。” 落云曦越听越刺耳,打断他的话:“那你刚才出手干什么?” “你以为本王想救你?不是为你解围,本王是为太子着想。太子若处罚了你,必定会与齐侧妃真正翻脸,但现在,不是他和齐家翻脸的时候。只要齐娉婷吃点苦头,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好好跟着太子,本王也不介意太子多一个帮手而不是仇人。” 落云曦听着他漠然的态度和说出来的话,心中有如打翻五味盘,什么滋味都有。 可理智告诉她,这样子最好,不是吗? 当日,是自己先跟他疏离的,这种结果,正是她想要的,可心底那一抹疼,却骗不了她。 脸色渐渐沉下来,落云曦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谢王爷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齐侧妃吧!如果不是她对齐家的影响力大,本王也不会救她的朋友。”君澜风面无表情,将“朋友”两个字加重了。 “好,那告辞了!”落云曦转身朝巷口走去,可只走了几步,她突然回过头来,小脸扬起一抹冰冷,问道,“既然王爷这样说,那么刚才又算什么?” 君澜风一怔:“什么刚才?” 落云曦一字一字提醒他:“刚才王爷强吻了我。” (有人说进度慢,啊,鹿已经加快进度了,马上进入第三卷,第三卷感情线将明确下来!前两卷现在在改出版稿,天才狂妃要出版哦!)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我就不痛苦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1、我就不痛苦吗 君澜风定定看着她,眉梢轻扬,反问她:“你以为呢?你认为那算什么?” 落云曦一双黑亮的凤眸望着他,冷声说道:“如果王爷下次还轻薄我的话,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她猛地一挥手腕,白色的雪锦如一条白光在空中闪过,又迅速收转回来。1 君澜风见她脸色认真,不由恼道:“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他说着,健步如飞,直奔到落云曦前面,拦住她出巷的路,脸色如冰:“你干脆要了我的命吧,也好过现在的痛苦!槊” “你当我不敢杀你?”落云曦舞出雪锦,凌厉的锋芒直击男人的面门。 君澜风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抬起脸,对着星辰的方向。 然而,劲风却是一撤,落云曦右腕轻转,雪锦的另一头“刷”一下从一旁的围墙头扫过,裂响之后,砖石震落无数骑。 君澜风睁开凤目,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狼籍,眸光晦暗地看向落云曦。 “你痛苦,我就不痛苦吗?”落云曦狠狠一脚踢向跌在脚边的断砖,那块砖应声而碎,她已头也不回地朝巷尾跑去,翻墙,跃出,动作一气呵成。 君澜风面色僵硬,身躯崩紧,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寒风,汹涌地刮来,似乎要将人撕成碎片,他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落云曦出了小巷,街头空无一人,她心情极糟,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的街头行走,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太子府。 丢下一切情绪,她潜进后门,去看望齐娉婷是否受伤。 果然如君澜风所说,太子没有动她,一点伤也没有,落云曦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一夜无话,第二日,落云曦赖床不起,只因昨晚根本无法入眠,一大早才有些睡意,便顶着两个黑眼圈补觉。 “不好了,春柳姐姐,发生大事了!”院子里,响起小语叽叽喳喳的声音。 “住嘴!小姐还在睡觉!”春柳不悦地训斥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落云曦却听得清楚。 小语也连忙放低声音,慌乱道:“我不知道,小姐平常这个点已经起来了。” “我们去外面说。”春柳刚说完这句,落云曦在房内叫道:“问她什么事。” 春柳恶狠狠瞪了小语一眼:“看把小姐吵醒了吧?快说!” 小语唯唯称诺,将刚听来的事说了:“四姨娘死了!” “什么?”春柳一怔。 落云曦再无睡意,从床上爬起来,叫道:“打水进来梳洗吧!” 简单地用完早膳,落云曦领着春柳去了大厅,落敬文与大夫人正在厅内商办四姨娘的后事,而三姨娘与五姨娘则坐在小几听着。 落云曦余光一扫,并不见大姨娘。看来她最近是真的在佛堂抄经,对世事不管不问了,想想也可悲,她生了个身份尊贵的儿子,长大后却不认她,一心向着大房,难过也是情有可原的。 “曦儿。”三姨娘满脸欢欣,可不敢表现太过,叫了一声便敛去笑容。 “姨娘,五姨娘。”落云曦叫了一声。 五姨娘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温柔美丽的笑意。 落云曦并没停步,径直走到最前面,才叫了声父亲母亲,问道:“我刚刚听说了四姨娘的事,不想她竟然过世了。父亲,四姨娘年纪轻轻,又没大病,怎么好端端就去了呢?” 她长叹一声。 落敬文对这件不吉利的事情十分芥蒂,说道:“是得急病死的。” 落云曦“哦”了一声。 “病来如山倒,谁也料不到。”大夫人拿着帕子,像是哭过。 落云曦心底厌恶,坐到一旁小椅上不说话。 当初,她就劝四姨娘远走高飞,不想她还跑了回来,还想拖自己下水向大夫人宣战,结果,被父亲撵到阳城,这“急病而死”,可蹊跷了。 落敬文皱着浓眉,隔了片刻,说道:“四姨娘去了,能给她送终的只有冰玲了,等她回来再行商议吧!” 落云曦慢慢移到三姨娘身边坐了,悄悄问她:“娘,只有四妹给四姨娘送终吗?” 三姨娘低声答道:“姨娘只是妾,半个奴才,但终究生儿育女,有些功劳,所以死后,膝下儿女要送一程的,这是规矩。1” 落云曦点了点头。大厅内陷入沉寂。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飞奔着冲进大厅,一进来便大声禀道:“老爷,夫人,四小姐那边传来消息!” “她人没来?”落敬文脸色一变,朝他身后看去。 “四小姐来不了。”侍卫赶紧解释。 落敬文到底曾宠过四姨娘,又是个视脸面如性命的人,生怕自己家里失了规矩被人嘲笑,勃然大怒道:“来不了?她姨娘去了,这点孝还不用敬一下?有什么天大的事比这个还重要!” 侍卫忙摇头:“不是四小姐不肯来,而是四姑爷不让她来。” 提到四姑爷,落敬文便想起颜程那败家子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他岂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想到落冰玲嫁过去已经不少时日了,可似乎这桩婚事根本无法给他带来好处,杜夫人也从未将他们当作真正的姻亲对待,这令他心中很不爽快。 侍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四小姐吵着要来,四姑爷揪着她的头发打,奴才不好插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落冰玲是别家妇了,他们自然管不得。 落敬文倒吸一口凉气,当下喝道:“去颜家!” 女儿被打,若是她做错了事,他不会多说一句,可若是因为尽孝的事被打,那他再不出面管一管,以后落家还有什么地位和脸面? 落云曦站起身,说道:“父亲,我和你一起去。” “也好,你大哥大姐身子都差,你随我去吧!”落敬文看了她一眼,大约在这种场合,他又想起了落云曦的好处来,能帮他挡挡枪子,增增脸面。 大夫人起身道:“我去陪着颖儿吧,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惊成这样。” 落云曦轻勾唇,落飞颖不是最能征服男人吗?怎么会被君澜风吓成这个模样?好几天了,都躲在飞雪阁内不敢出来。 闲话少说,却说落敬文、落云曦等一行人来到颜家。颜程居住的三重院落不大不小,是颜容娇替他安置的,他被赶出门时,不仅净身,而且欠了一屁|股的债,都是颜容娇帮忙还掉的。远远的,便听到院子深处传来打骂哭喊的声音。 “小贱|人,你再叫,再叫!”颜程抓着落冰玲的长发在地上拖行,落冰玲也毫不客气,野蛮地咬着他手臂上的肉,颜程痛得直抽冷气,一脚重重将她踢了个跟头。 一旁的几名侍卫屡次想帮忙,都被颜程阻止了:“老子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娘们吗?都给老子让开!” 他也是要面子的,几名侍卫立即退到院外。 落冰玲一双眼睛哭成核桃,尖叫着嘶咬他,如发了疯的泼妇:“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颜程揪了她的头发,“啪啪啪”几大耳巴子扇下去:“回你|妈的家!” 虽然他体质瘦弱,但男人的手劲还是不可小瞧的,落冰玲脸上立刻见血,血泪相和,不堪入目。 落敬文领着一帮人,不等通报,径直闯了进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住手!”他怒喝一声。 颜程立即松手回头,愕然之后,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原来是岳丈大人。” 落冰玲听到落敬文的声音便是一震,抬起泪眼,朦胧中正看到落云曦望向自己,脸上神色很是惊讶,她的眼泪顿时喷薄而出,费力地爬起来,一声不作,飞跑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落敬文看向颜程,脸色不善:“四姨娘不幸去世,冰玲回去一趟也是应该,何必动粗呢?” 颜程冷冷一笑,抬起手臂,将落冰玲的牙印拿给他看:“落大人,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乖女儿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说出去,还是名千金小姐,做出来的事,却足以成为旁人的笑柄,光凭这个,我休了她都可以!不要她回去,就是不想让她给我丢脸!” “你休了我,休了我吧!”落冰玲原本不好意思见娘家人,但听到颜程这句,立即打开窗户,大声叫道,声音竟有一抹乞求。 颜程还没说什么,落敬文喝道:“混帐!嫁夫随夫,莫要再说这种话!” 落冰玲看着落敬文难看的脸色,嘲笑了几声,是啊,父亲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纵然亲眼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更不可能救她于水火! 她绝望地坐到地上,姨娘去了,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呢? 一名小厮轻手轻脚地进院,说道:“少爷,杜夫人和杜小姐来了。” 颜程一喜:“姑姑来了。” 杜夫人倒会挑时间来,落云曦挑了挑眉头,随着大部队一起去了前院。 杜晴烟整个人裹在厚重的锦袄内,坐在炭火前,一张脸被炉火耀得略显明丽,几日不见,她又养得好些了。 颜容娇径直冲落敬文说道:“落冰玲嫁过来后,与程儿便大吵不断,小吵不停,这一次,你要将她领回去了,就别领来了!” 落敬文万分尴尬,落云曦正想说什么,衣袖被人一拉,杜晴烟甜美地冲她一笑:“落小姐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落云曦还未说话,她已站起身:“大夫说了,我要常常走动,不可畏寒。” “我怕像上次一样,摔到杜小姐了。”落云曦半开玩笑地说,“若再发生一次,我可承受不住那么多人的怒火。” 杜晴烟脸露愧意:“与你无关,不会怪你的。再说不下雪的话无碍,我们只在院子里走走吧!” 落云曦也不想听颜容娇说话,便与她出了房,并不走远,在院子里站着。 “落小姐,我见到你就觉得与你特别投缘。”杜晴烟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可我常常邀请你到我家来玩,你为何不来呢?” “我一直很忙。”落云曦轻轻一笑。 “那今儿可不忙,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醉云楼的芝麻鸭好不好?”杜晴烟问。 “我怕是不方便。” 杜晴烟面露失望:“真不方便就算了,不过,像你这样有才的小姐,表哥一定也欣赏。听说他之前教过你礼仪,连太后都称赞了。” 表哥?君澜风?原来,杜晴烟是要和他一起出去。 落云曦沉默了一会儿,不接话。 隔了片刻,白芷过来说道:“中山王来了,小姐,马车就在门外。” 杜晴烟一脸喜色道:“落小姐,你真不随我们一起去?” 落云曦摇头:“杜小姐路上慢点,我先回房了。”说完,她转身上阶,推开主房的门走了进去。 杜晴烟看了她一眼,柳眉微微一动。 “小姐,还不出去吗?”白芷放低声音,也看了一眼落云曦消失的方向。 杜晴烟“嗯”了一声,迈着碎步出院,刚到院口,君澜风便大步过来。 他一身蓝色长袍,肩罩黑色狐领,越加显得俊朗成熟,皱眉问道:“怎么在这里?” 杜晴烟歉意一笑:“听说落太尉来小表哥这了,母亲便带我过来,我想你应该在路上了,便叫人候着转告你一声。” 君澜风望了眼主房门,语音微滞:“落太尉在这里?” “是啊,落三小姐也在。”杜晴烟笑盈盈道。 君澜风脸现惊色。 “怎么了?”杜晴烟几乎是察言观色,立刻问道。 “没,没什么。”君澜风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们走吧!” 杜晴烟从未见过那张冷漠高贵的脸上露出这样匆忙的神情,有些怔然,茫然地点了点头。 落云曦坐在房内,心绪有些不宁,对颜容娇和落敬文的谈话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倒是院中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了过来。 直到院内寂然,她才起身走了出去,掩上门,往院内扫了一眼,已经人去院空了。 沉吟片刻,她信步沿着院外碎石小道行去,直至绕过照壁,她才惊觉已走到了门口。 拉开虚掩着的两扇木门,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她一眼看见系在对面柳树上的白马,那是君澜风的雪练。 他没走吗?落云曦一怔,一道黑影冲了进来,正与她撞个满怀。“呀,落小姐!”叫她的正是杜家的一名小厮,见落云曦望着对面的马发呆,他笑道:“那是中山王的马,漂亮吧?” “哦,中山王来了?”落云曦收回眼神,淡淡问。 “已经走了,他和我家小姐去醉云楼了,嫌骑马太颠,便坐马车去了。”小厮笑嘻嘻说完,便抱着手中一包东西进了门,留落云曦一人站着。 落云曦抿起红唇,紧了紧肩上的狐领,慢慢踱向雪练。雪练瞧见她,一点也不陌生,欢快地撒开蹄子,将马头向她蹭来。 落云曦走近,伸手抚上它的头,动作轻柔,马儿居然会认识她,她微微一勾唇。 揉着雪练的小脑袋,许久也不见有暗卫出来质问,落云曦便伸手解了它的缰绳,脚尖在马蹬上一点,身子凌空翻跃到马背上,持起黑短的马鞭,双腿一夹马腹,雪练如只箭般直飞出去。 冷风“呼呼”灌来,她丝毫感觉不到冷,面目表情已然麻木,只觉得这样很刺|激,所有的不快和负担皆在纵马狂奔中扔得一干二净。 雪练不愧是匹宝马,跑起来又快又稳,城中人远远听到马蹄声响便已让开,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一处繁华地段,雪练突然,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落云曦心思一沉,正要扬鞭,头顶,窗棂被推开的“吱呀”声传来。 “落小姐!”杜晴烟惊叫一声,“表哥,那不是雪练吗?” 中山王一听马嘶声便知道是他的马,以为出了什么急事,打开窗户,迅速往下一瞥,却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落云曦骑在雪练上。 他一愣,没有言语,只是看着。 落云曦握住马鞭,双腿猛地夹紧马腹,短鞭挥下,唇齿间清啸一声,雪练撒开四只玉制酒盏,腾空而起,朝远处急驰而去。 真没想到,雪练竟然会将她带到醉云楼,落云曦越想越不痛快,将马儿打得飞快,以此泄去心头的难受。 杜晴烟微愕之际,血鹰瘦长的身影径直从二楼跳了下去,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去追!” 他跳到楼旁的一匹健硕的棕马之上,刚一坐上,棕马便如有灵性般扯破缰绳,风驰电掣般追了出去。 君澜风眼眸一沉,道:“九煞,看着这里!” 来不及与杜晴烟解释什么,他纵身跃下醉云楼,骑了另外一头比较健实的黄马,高大的身体稳坐马背,有力的双腿一使力,一人一马消失在长街之上。 杜晴烟张大嘴想要叫唤,只是一瞬间,君澜风便没了身影。 她愣愣地看着,一时如中了魔障。 九煞在身后轻声说道:“杜小姐,不用担心王爷,爷马背上的功夫一等一的好,不会有事的。” 杜晴烟不说话,背对着九煞,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她转过身,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我自然不担心他的马术。”脸色微黯,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芝麻鸭的香味依旧,却再也入不了她的鼻。 北城外是天柱山,连绵的山脉间纵横着成千上百条小路,其间亦不乏嶙峋的山峰,幽深的山壑。山腰至上,积雪未化,一片白茫茫。 落云曦飞马上山后,渐渐放慢速度。 不久,身后便响起马蹄声,她扭头一看,只见一个黑点遥遥上山,速度很快,一会儿便到了她脚下的山路。 血鹰望着高处的女子,眸间划过一丝冷意,从马臀后抽出弓箭,左手弓,右手箭,对准落云曦,毫没迟疑地射了过去。 落云曦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多年对危险的分辨养成她敏锐的知觉,身子一侧,她调转马头,横移数步。 “嗖嗖!”两声利器破空的声响传来,将到落云曦马前时乍然裂开,碎成无数截碎片,如雨落地。 落云曦早在刚才便从雪练背负的后袋中抽出弓箭,此时再不犹豫,弯弓搭箭,动作熟练,眯起凤眸,对准马背之人。 此时已看得清了,前面一匹马上坐着的是血鹰,他拿着一张弓,震惊地回头,他身后,君澜风一脸惊怒地赶了上来,厉声吼道:“血鹰,你想死吗?!” 第二支箭正是君澜风射出来的,后发先至,拦截了血鹰射向落云曦的箭羽,可见功力之强! 血鹰从没见过主子如此震怒,在意料之中,可又在情理之外,超乎他的想象。 (某宝说进度慢,真的不慢,按顺序来的,很快进入第三卷,感情戏为大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射中血鹰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2、射中血鹰 血鹰回头的瞬间,丝毫没意识到身后潜伏的危险。爱夹答列 落云曦对准目标,青葱般的玉指拈住箭尾,将弓抡圆,五指一松,箭羽“嗖”地飞了出去。 听到身后风响,血鹰大惊失色,只来得及将身子往马背上一靠。然而落云曦射出的却是连环三箭,一箭射马,两箭射人。 第一箭擦着血鹰的脸飞了过去,第二箭正中马蹄,棕马痛苦地长嘶一声,前蹄一屈,将马背上的血鹰掀翻下地,第三支箭已到,“扑哧”,利器刺进**的钝响后,血溅山道。 血鹰捂住胸口,不敢相信地看向射箭之人槊。 女子清冷地坐在马背上,左手执弓,一动不动,遥遥看去,像是一桩雕像。 “曦儿!”君澜风看了血鹰一眼,并无动容,而是径直驰马上山。 落云曦收了弓,调转马头,飞一般离开砌。 君澜风将右手两指屈拢,放在唇前,吹响哨声,落云曦顿觉雪练不受控制,转了头,朝他的方向奔去。 “雪练,走!”落云曦强行扭住它的缰绳,雪练悲嘶一声,却倔强地不听使唤。 落云曦又急又气,眼睁睁看着君澜风跃马近前。 君澜风眸光幽深,凝望着她的眉眼,呼吸逐渐急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落云曦垂下眼睫,沉声道:“既然你来了,那我们换马吧!你的马,还你!”说着她跳下马背,不悦地在雪练臀上拍了一掌。 雪练撒欢子地跑到棕马旁边,冲君澜风摇头晃脑,十分讨好的模样。 落云曦气得想再给它补一脚,心中长叹,唉,不是自己的永远都不是自己的,马如此,人也如是吧! 君澜风也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继续吹了一声口哨,两匹马听得哨声,有如听到什么命令一样,同时朝山下奔去。 落云曦有些吃惊,君澜风淡淡道:“马留给血鹰吧,他想杀你,你却留了他一命,曦儿,你真是善良。” 落云曦讥讽地勾起唇:“善良这个词离我太远,不是我留他一命,是他命大而已。” 其实她心里知道,如果刚才再补一箭,血鹰必会死绝。然而,他终究是这个人的属下…… 落云曦转过身子,脸色冷漠,善良吗?她也会因为顾忌一个人而手软吗?可笑! 君澜风在身后低声说道:“在烟儿病卧床榻时,我便答应过她,等她病好了,带她去醉云楼吃她最爱吃的芝麻鸭,今天只是履行诺言而已,你别想多了。” 落云曦有一种心思被窥探的难堪,冷笑一声,侧头睨向他:“你何必向我解释?我是你什么人?这句话,王爷怕是忘了吧?” 君澜风几步走过来,握住她的双臂,眸光划过悔色:“我只是恨你无心,说的气话罢了!我对你如何,你就一点没感觉到吗?” 落云曦的心轻轻一颤,脑海有刹那的凌乱,何时起,她会被这男人的话所左右? “我想走走。”张牙五爪的神态敛得干干净净,落云曦有些无力地说道。 “我陪你。”简单的三个字,落云曦的心情却因之好了很多,她无法欺骗自己,明知道杜晴烟会在等他,可还是想自私一回。 如果当初知道是这样的事实,她还会任由自己的心沉沦吗? 可是,人又怎么能想得到那么多呢?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两人默默无言,顺着山路往上走,脚步极慢,踩在山间枯叶上发出“吱吱”声响,离山顶越来越近,宗庙的黄瓦在云雾间若隐若现。爱夹答列 “去皇兴寺坐一下,不累吗?”君澜风看着落云曦脚步虚浮,语音难掩心疼。 “累,那还不是你把马给赶走了。”落云曦冷着小脸回他。 君澜风见她终于说出一句态度正常的话,嘴角微微一勾,道:“那我赔你一匹马。” 他一步跨到落云曦前面,蹲下身子,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脊,回头笑盈盈望着落云曦:“上马!” 落云曦呆了一呆,怔在原地。 “上来。”君澜风微笑着又说了一遍。 落云曦的神情渐渐平静,抬头望了眼还远着的山门,眼角沁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你就不怕叫人看见?” “不怕。”他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落云曦不再说什么,双手攀上他宽阔的双肩,偏瘦的身子倚在他后背上,两臂自然地圈在他的脖颈上。 君澜风眉眼的笑意突然变得炽烈起来,反剪她的双腿,稳稳起身,声音愉悦:“马儿起程!” 他大步如飞,落云曦却感觉不到一点颠箥,将脸贴在他的颈窝旁,熟悉好闻的气息钻入鼻端,暖暖的,令人安心。 君澜风也是这种感觉,女子的呼吸打在他肌肤上,心尖都颤到了一起,与她是这么近,背上有了她,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 离皇兴寺越来越近,君澜风的步伐却越来越慢,落云曦趴在他肩头,懒懒问:“马儿怎么跑这么慢?” 她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君澜风心跳加快,低声笑道:“你要快?好!” 一语毕,他已用上轻功,双腿交错,身形如飞,两旁丛林树木急速倒退,他不拣大路走,专拣覆雪的小路行,时而跃上石峰,时而跳下低谷,逗得落云曦咯咯直笑。 伏在他耳边,她低声叹道:“到底是年轻,看你平日整天沉闷,一点生趣也没有。” 君澜风回过头,正擦碰到落云曦的侧脸,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醉成一片,喃喃道:“你喜欢,我做什么都愿意,只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快乐了。” 落云曦不语,抱臂枕在他肩上,眼中酸涩,竟有了泪意。 是想着此时太过美好,还是嫌欢愉太短,离开后,又要回到从前呢? 她不说话,君澜风也不开口,又放慢步子,让她好生休息。 云雾拨开,皇兴寺的山门露出完整的轮廓,远远地便看到一名寺僧拿着竹叶扫帚在上山道路的积雪。 “我下来吧。”落云曦轻轻说道。 “不用。”君澜风并没打算放她下来,换到大路上,踢掉靴子上的雪,直接朝那两名寺僧走去。 落云曦觉得这样委实不像话了些,双颊微红,咬唇道:“我走一走罢!”她挣扎着下来,君澜风无奈,只得放开手,而这边的动静早吸引了那名扫地僧,看到一男子背着少女上山,万分惊讶。 落云曦下地后,整了整衣衫,随君澜风上前。 待扫地僧看清眼前这位居然是中山王时,都吓一跳,赶紧上前问安。 “普慧大师在吗?我们在寺里歇一下脚,去看看他。”君澜风吩咐道。 “是,大师在后院接待贵客,我这就去通知他出来见王爷。”扫地僧恭敬地说道。 “既然有贵客,那我们等等吧!”落云曦出声叫住他。 扫地僧不确信地看了眼君澜风,后者点头:“给我们先安排一间厢房,烧点炭火,等大师忙完了,我们再去见他。” 扫地僧笑道:“那好,王爷请,姑娘请。” 他看了一眼落云曦,并不认识,可是,他刚才亲眼看见是中山王将她背上来的。于是,指引两人进寺时他多注意了一下,发现这名少女能走能跳,并无疾病伤痛,不由万分纳闷。 君澜风与落云曦进了厢房后,将燃得旺盛的火盆搬到窗旁,对面坐了,一面煮茶,一面谈论寺周的风景。 不一会儿,扫地僧推门进来,手中捧了一方青木棋盘和一盘糕点,都放到了桌上。 看到棋盘,落云曦很惊讶,君澜风说道:“我往常无事时也会来山上,爱与普慧大师对弈,普慧大师忙时,我会自己跟自己下棋。” 落云曦嘴角轻抽,话说,爱棋之人就喜欢干这种傻事。 君澜风推开棋盘,将糕点推到她面前,指着其中一块玉白镶金的方糕介绍:“这是寺里最有名的松仁麦糕,你尝一尝。” 落云曦拈起来咬了一口,既脆且香,正好肚子有些饿了,一连吃了两块,赞道:“味道确实挺好的。” 君澜风见她喜欢吃,眉眼溢上满足,打开茶炊,察看茶汤的颜色,轻声道:“寺里用来烧茶的水是黄泉瀑布的水,取的是最上流的清泉,煮出来的茶特别香。” “嗯,在这里生活很安逸。”落云曦眼底浮出羡慕,看了眼棋盘,说道,“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君澜风笑道:“曦儿的棋艺我可是领略过的,是我生平罕见的对弈高手,我早有与你下一棋的意思,只不过——” 他将棋盘扔在地上:“今天没心思下棋,只想和你说话!” 落云曦无语,转头看向茶炊,茶汤已经小沸了,她急忙打开炊盖,将山间茶叶舀了进去,待茶水交融,出现细小茶花时,已是二沸了,她执勺将沫饽杓出,放在一旁,继续烧煮,待波滚浪涌时,已是第三沸。 她做起来很是自如,十指葱葱,不停翻飞,姿态优雅从容。 君澜风看得心情愉悦。 那边厢,扫地僧候在方丈室外,等普慧大师出来。 方丈室内坐着四人,普慧大师与贴身的两位弟子在蒲团上盘腿而坐,普慧大师六十左右年纪,须发皆白,飘然若仙,天庭饱满,面慈目祥。 他对面,一名黑衣女子盘膝而坐,脸上罩了块黑纱,只露出一双黑亮的杏眸。她双手合十,轻声道:“与大师交谈一番,有如被佛光沐浴,心宁神静。” 普慧大师神情依旧,声音淡淡:“幽施主自幼便为本寺捐香火钱,诚心可见,我佛必佑。” 女子起身道:“多谢大师了。” 普照慧大师知她要离去,领着两名弟子起身相送,几人行到门口时,普慧大师一眼看到扫地僧,问道:“何事来报?” 闲杂寺僧通常不会在方丈室周围逗留,故而他这么一问。 扫地僧赶紧上前,说道:“方丈,中山王来了。” 普慧大师眼角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好,我知道了。” 女子当即说道:“那大师先忙,我就此离去。” “幽施主这边,同路。”普慧大师指着前面说道。 女子略一迟疑,便与他们同行,绕过方丈室,前面是一间僧房,再前面,设了几座前山的休息房,君澜风与落云曦此刻已出了房,在外面看风景。 普慧大师远远看见有女子与中山王站在一起,似是同来,脸色万分惊讶,问两旁道:“那可是杜小姐?” 身旁弟子摇头不知。 君澜风一眼看到普慧大师,同身旁落云曦说了几句,快步迎过来,朗声笑道:“大师,多日不见,又来叨扰了!” 那名黑衣女子眼力也好,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君澜风,而是落云曦,当即脸色大变,后退一步,急急道:“大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头迅速离开。 普慧大师瞧她走的方向不对,出声提醒道:“幽施主,走这边。” 女子恍若未闻,行走如飞,早去得远了。 君澜风神色淡然,并不在意,冲普慧大师笑着叙旧。 落云曦走过来,唤了声“普慧大师”,问道:“冒昧地问一下,刚才那名女施主是谁?” 黑衣女子一看到她,眸光便变了,而且立即避走,这行为引起了落云曦的注意。 普慧大师念了声“阿弥托佛”,说道:“幽施主是我佛信女,信佛多年,常来寺中捐送香火油灯。” “幽施主?她叫什么名字?”落云曦眼闪疑惑,追问。 普慧大师摇首道:“既然她以纱掩面,自是不想被人所知。恕老衲不便说出。” 落云曦还想问,君澜风却握了握她的手,开口道:“大师,我们内室一叙。” 普慧大师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做了个“请”字,君澜风当先进房,落云曦一撇嘴,看这个普慧很是不爽,便说道:“我到隔壁厢房休息一下,你们聊。” 君澜风以为她累了,温声道:“那好,叫他们将炉火点了,你先睡,我过会儿来看你。” 普慧大师知道她不是杜晴烟,可却不知她的身份,每年上山的官宦人家太多,他并非一一亲自招待,但瞧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的君澜风与她说话的态度竟万分亲密,不由大疑。 两人进了内室,普慧大师笑道:“老衲记得中山王性子淡薄,曾自言看破红尘,原来并非无情。”君澜风脸上现出两团可疑的暗红,他与普慧大师乃多年好友,比一般人亲近些,说话彼此都不忌讳。 当下,他承认得十分痛快:“大师不是一向着重一个‘缘’字吗?也许这就是缘份。” 普慧大师“嗯”了一声,道:“不知道是哪家小姐?” 心中暗想,那位姑娘生得虽好,可中山王并非为皮相吸引之徒。他与中山王交好多年,所以,向来不问世事的他也有些好奇了。 君澜风如实说了。 普慧大师若有所思,道:“老衲虽居深山,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落三小姐的事也略有耳闻。由下休书、顶太后之事可见真性情。只不过……” 他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王爷虽心向淡漠,却避免不了权力旋涡,行走于生死边缘,日后,可能会为她所累。”普慧大师直言不讳。 君澜风定了半晌,吐道:“我喜欢。” 纵然她是真性情,有时候不加掩饰,或嗔或怒,或损或扬,却那样让他喜欢,一颦一笑,生动活泼,而不是一副静态美人图。 普慧大师笑了笑:“老衲祝王爷幸福!” 而落云曦在两人进房后,借口如厕,追着那名黑衣女子的方向而去,然而,山前山后已寻不见她的身影。 她的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如果没猜错,她就是“莺莺”,卸下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具,便是她从前的丫环幽儿!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两情相悦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3、两情相悦 回来时,落云曦跳上墙头,见君澜风还未出来,也不想回房。爱夹答列 墙头能眺见远处的山峦云海,她便坐在墙头,拈了一根绿草在唇间咀嚼,感受山间清新的气息。 君澜风与普慧大师一走出来,便不约而同地看到慵懒坐于墙头的少女,墨发轻扬,侧脸廓绘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日头躲进了云层,天色微阴,但她身后远山上的皑皑白雪做了最美的背景。 君澜风心尖轻颤,走近,柔声叫唤:“曦儿,下来,上面风大。” 落云曦坐起来,笑了一笑槊。 见她要跳下来,君澜风本能地张开双臂去接,女子却已轻灵地跃在丛草间,拿掉嘴里的草,向他走来。 普慧大师面容一动,眼前的女子,似乎与他想象的又有不同。 君澜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染上极浓的笑意砌。 “你们自便吧,老衲不打扰了。”普慧大师告辞离去。 君澜风与落云曦回到厢房饮茶休息。 君澜风低声说道:“刚才上山的女子,我问了,普慧大师也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她叫幽儿。” 幽儿?落云曦心中的答案得到印证。 “每年都会向皇兴寺捐香火,有五、六个年头了,四年前寺里做过一场超渡的**事,便是她出资的,与寺里众僧都很熟悉。”君澜风打听得很详细。 落云曦勾了勾唇,提起另外一件事:“普慧大师不是说不方便泄露吗?原来也是看人的,出家人也打诳语!” 君澜风哈哈一笑。 落云曦眉目微沉,四年前……幽儿还在她身边吧?那场法事到底是她出资的还是从前的落云曦出资的不好说。看来她这三年还在信佛,做了亏心事,心下不安吗? 在皇兴寺用了午膳,清淡的腊八粥,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便在厢房对弈。 君澜风见落云曦有下棋的心思,想着天色还早,便答应陪她一局,但只能是一局。 落云曦不以为意,与他摆好棋盘,她执黑,君澜风执白,饶有兴趣地走起来。 普慧大师坐在一旁观看,见落云曦出子散漫,可招招包藏暗招,一环套一环,就算是他心思之远,也难以一时看透,心中暗惊。 虽然知道她的废物名声不真,一直隐藏实力,可耳旁常听说的却是她的斑斑劣迹,对她的了解便有些片面。今儿一瞧她的棋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落云曦的棋走得虽不犀利,却极平稳,每一着,都有着极大的后劲,一见便是弈中高手。由棋断人生,她的棋如此,性格岂不也如此? 君澜风原本擅长的是锋芒毕露的走法,可面对落云曦的棋风,他改成剑走偏锋,常常会出其不意地来一招暗的,普慧大师看得直乍舌,看不出来,君家这小子藏得也很深,阴棋的本事居然挺高! 两人足足下了一个时辰,尚还分不出胜负,落云曦额头已渗出丝丝细汗。 前世她是个围棋高手,今生的记忆更是读了不少旧谱,却丝毫占不到君澜风半点便宜。 君澜风抽空抬头,眼中划过疼意,抬起袖子为她拭去汗水,自责地道:“都怪我要曦儿陪我下棋,咱们不下了,出去玩。” 落云曦咬咬唇,分明是她要他陪下的,可棋已经下成这样,她哪有心思出去玩? “下完吧!”她的双眼紧盯着棋盘。 “不许下了!”君澜风撤了棋盘,说道,“看你累成什么样了!残棋我记住了,下次再陪你!” 落云曦一抬头,也觉得头昏脑胀的,便点点头,站起来,撑了个懒腰,故意嗔道:“说我累,你就不知道让我个一子半子吗?” 君澜风低笑:“这可不行!” 落云曦瞪了他一眼,眸中却带着笑意。 君澜风声音极柔道:“曦儿,去睡一下。” “本来就头晕,再睡的话,更晕了。”落云曦摇摇头,“出去走一走。” “好,我陪你去后山看瀑布。”君澜风提议道。 两人也不管仍冥思苦想着残棋的普慧大师,一同出房,步往千丈崖。 滔滔的黄泉瀑布倾泻而下,偌大的水花打在千丈崖上,将崖顶的积雪冲得干干净净,只留一片水迹。 两人站在千丈崖上,瀑布的飞泉溅在脸上,都不觉冷。 “曦儿……”君澜风大着胆子由后揽住她的腰,将脸凑到她侧脸旁,轻唤一声。 落云曦的身子立刻崩紧。 “我喜欢你。”男人轻语一句,看着她粉嫩圆润的耳垂,情不自禁地含住,轻吮一口。 落云曦脚底一麻,低吟一声,身子已被君澜风扳了过去,吻轻洒在她的下巴和脸颊上,慢慢移到那令他难以抵挡诱|惑的娇唇之上。 双唇刚一相触,君澜风突然将她往怀里一带,身子旋转一百八十度,不知何时拿的武器,雪锦早已出手,“刷刷刷刷”直挡下七、八件铁器。 “滚出来!”他凌厉地喝道。 落云曦靠在君澜风胸前,微愕。 男人适才的柔情一瞬间敛得干干净净,周身如突然浸入寒泉,冷了好几度,臂膀上因常年在军中舞刀弄剑长成的肌肉也有力地隆了起来。 她暗暗将雪锦从腰上抽出,眯眼朝外看去。 好几个黑衣人从暗处冲出来,戴着黑色头罩,打扮统一,手握长剑,径直对准垓心二人。 “我们只要她的命!”其中一名黑衣人阴阳怪气地指着落云曦。 君澜风冷笑一声,吹响口哨,雪锦猛然挥出,身形瞬间闪进人圈。 落云曦仍被他紧紧拥着,一点也不放手,随着他的轻功极速旋转,雪锦在他手上舞得极其刚劲,劲风扫过,响起不断惨叫的声音。 每一回来皇兴寺,君澜风都会叫血狼组织在寺外候命,大批暗卫藏在寺中总归不好,所以,那声口哨,便是命令。 黑衣人片刻功夫后便被撂倒四个,剩下的几个都是武功绝顶高强之人。 落云曦叫道:“放开我!” 她又不是受人保护的弱女子,何必他如此护着?不仅没用,还影响他出招。 “你会轻功吗?这里是千丈悬崖!”君澜风厉声说道。落云曦立时没了声音,好吧,先将情况看明白也好。 “这些人非我天夜之人!武功毒而辣!”君澜风右手一挥,卷中一名黑衣人,径直抛向黄泉瀑布,那人一声惨叫,撞到崖上,发出“轰”的一声响,眼看着活不成了。 雪锦顺势缠上横在千丈崖上的铁链,君澜风扭转腰肢,抱着落云曦直飞向瀑布那头,沉声道:“他们有备而来,必有后招!” 两人落在黄泉瀑布顶的岩石上,向外眺望,只见寺中一片火光,火光中传来打杀的声音。 “血狼被他们拦住了。”君澜风危险地眯起眸子。 落云曦冷声道:“这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 从他们高强的武功以及分工有序,放火、刺杀、拦截暗卫来看,有着一套程序。1 君澜风揽住她的腰,低声道:“抱紧我!” 落云曦环住他的腰,看了他一眼:“小心。”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君澜风薄唇微弯,眼光刹时变得深情脉脉,低低道,“等他们走后,得将刚才的事做完……你先欠着。” 落云曦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脸颊立时红了,咬牙切齿道:“君澜风,这种关头你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君澜风一脸向往地道:“一点也不乱,十分美好。” 说着最后一句,他已经横身立在了铁索之上,吩咐落云曦:“用你的雪锦缠住铁链。” 借着瀑布飞泉的遮挡,君澜风出其不意地攻招,没几下,便将剩余的几名黑衣人全部击毙。 早知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才会说出那样轻松的话,落云曦剜了他一眼,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动静。 然而瀑布的水声太大了,很多声音就此被掩盖。 君澜风的耳力却比她好得多,适才的利器声响她并没听见,但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想着,她不由问也在侧耳倾听的君澜风:“你听得见?” “当然。”君澜风扬起剑眉,“千军万马中训练出来的耳力,你能比?” “难怪了。”落云曦恍然大悟。 “曦儿,敢跳下去吗?”君澜风伸手一指铁链下的千丈悬崖,一眼望不到底。 “上次下去过,两旁有岩峰,借着两条雪锦,不成问题。”落云曦回忆着上一次下去的景象,下了定论。 “我也这么想。”君澜风的眼光转为锋利,“他们的目标在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批人,便是上元节沉船的凶手!” “连皇上的船都敢沉,他们是什么来头?谁会花这个大手笔要我的人头?”落云曦心中充满疑问,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落飞颖,当然,也包括适才逃离的幽儿——她应是最知道自己下落的人了。 君澜风看了眼脚下,说道:“我送你下去,上面太危险了,等我清完敌后,再来接你。” “这怎么成?留你一个人在上面,我不放心。”落云曦一口拒绝,“我能保护自己。” 君澜风眉眼轻弯,望着她的双眼问:“你担心我?” 落云曦扭头不语。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血狼,整个血狼的战士与我共进退。”君澜风遥遥看向火光起处。 “我就不能与你共进退?”落云曦面露薄怒,抽了雪锦,一脸坚定,“走!” “那好。”君澜风无奈,又怕她摔下去,便裹紧她的腰,飞向千丈崖,窜出后山。 不说落云曦的武功有多精妙,她临战的经验却十分丰富,从后山过去,一路遇到好几队寻找他们的人,都被她与君澜风杀了。 落云曦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要她命的,他们武力高强,又有智谋,如果今天不杀,必是后患无穷! 头一回见落云曦面对凶悍敌人从容不迫的神态,临危不乱的招数,君澜风既惊且疑,叹道:“曦儿,你心理素质太好了!你这样强,我怎么保护你?” 落云曦翻他一个白眼:“谁要你保护!” 君澜风愉悦一笑,虽然他更愿意去保护她,但并肩作战,也不失是一种心灵的靠近。 两人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前山,血狼的暗卫见主子没伤,一个个更如打了鸡血似,越战越强,不消一个时辰,将皇兴寺里的贼子清得干干净净。 九煞接到急报,从京城赶了出来,这会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皇兴寺,协助血狼人手统计杀手尸体,又派人抚慰寺中僧人,核算商议相应赔偿不提。 吃完一顿简便的晚饭,君澜风便牵了落云曦的手悄悄行到后山千丈崖处。 “还有埋伏的?”落云曦蹙眉问,眼光警觉地在周围搜寻。 “不是。”君澜风低声道,“我们下去。” “现在下去干什么?”落云曦不解。 君澜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落云曦惊喜道:“真的?” “我有骗过你?” “好!”落云曦将雪锦递给他,“你负责带我下去。” 君澜风“嗯”了一声,用一条雪锦将落云曦系在自己腰肢上,递给她一块耀眼的夜明珠:“你替我照明。” 他挥出另一条雪锦,缠上铁链,带着落云曦飞身下崖,待找到崖壁一个合适的停留点,又将雪锦抽回,缠在对面突起的峰上,狠拉几下,确认牢固后,再往下飞去。 如此危险的行为,君澜风面不改色,落云曦更是毫不紧张。 她仰头看着飞瀑,瀑布顶端,现出一轮明月,光芒在头顶若隐若现。从这个角度看,她竟觉得景致很美。 如果就这样摔跌下去死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就这样一路下到崖底,头顶的月光被两旁崖壁挡住,崖底一片黑暗,但君澜风的夜明珠效果却极好,照亮一大片区域。 “曦儿,你在这等我,害怕吗?”君澜风低声问她。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块突起的宽大岩石,就算站不稳,也只会跌进水里,什么事也没有。 君澜风担忧的是她害怕黑暗。 “我在黑暗中长大的。去吧。”落云曦淡淡一笑。 当然了,还因为是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就此走了,将自己丢在这里,她一定会感到害怕,这种害怕,与黑暗无关。你在黑暗中长大的?”君澜风很吃惊。 落云曦自然无法同他解释,只是习惯地说了出来,当即催促他:“你还不去?我等你,慢一点!” “好。”君澜风伸手,捏捏她的脸,然后转身跳进水中。 落云曦等了没有多久,很快,君澜风便从水中爬出来,挥了挥手中一块牌子,被夜明珠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他摆动有力的双腿,游到岩石旁,抹了把脸上的冷水,道:“果然有!” 落云曦将夜明珠凑过去一照,牌子呈三角蛇头形状,铜制的,背面雕着繁复的花纹,正面只绘了一个人头骷髅的图案。 “是和月骷髅团的!”君澜风低沉着嗓音说道。 当时,将这名黑衣人抛下悬崖时,他腰间银光一闪,君澜风余光扫到一枚腰牌,心中记下了,而事后搜查多具尸体,都没有看到一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他便想到了这里。 “这人,应该是这批杀手的头头。”落云曦肯定地说道。 君澜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刺杀终极目标,自然要派最厉害的,那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好在借了千丈崖的优势。他们大约以为千丈崖会是我们的坟墓,却没想到,是他们自己的墓地。” 落云曦看着他坚毅的脸庞直滴水,衣服也全湿,再看看自己,被瀑布的水也打得全湿,顿时皱眉道:“赶紧上去吧,会冻着的。” 君澜风笑道:“已经这样了,再上去吹吹风,更会受凉,先将衣服烘干。” “去哪烘?”落云曦问道。 “跟我走。”君澜风双手捧了冷水,往落云曦身上泼去,落云曦冷得一缩。 待她适应了冷水后,男人才将她拉下水,两人潜入水底,找到上次的山洞。 上岸后,落云曦冷得直跳脚,两人拣上次走过的路,往地势高的地方行去。山洞并不是密封的,头顶有很多裂缝,周围的石缝中也生了不少植物,到地势较干处,君澜风用剑砍了一些树枝堆在一起,擦石起火,燃了一堆篝火。 火光一起,周围顿时温暖起来。 落云曦一面将外袄脱去,露出里头浅红绣花的褙子,一面吩咐君澜风:“将外衣脱了,容易干些。” 君澜风微笑着看她,道:“别冻着了,坐近些。” 他不停地为火堆添柴,火势极为旺盛,不一会儿,两人的衣服便干得差不多了。 落云曦蹙眉道:“等会儿上去,衣服不是又湿了吗?” 君澜风笑道:“不从那条路走。我估计着这个洞还有一个出口,我们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寻过去。” 见他说得肯定,落云曦才放下心。 君澜风睨见她在火光照映下极为明艳的小脸,心跳猛然加速,这个地方不错,绝没人来打扰他们…… 见他不停地看着自己,落云曦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君澜风眼色加深,单臂撑地,身子移到她身边来,轻声道:“曦儿,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落云曦直觉不妙,想往旁边坐去。 刚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衣服烘干了,在这沉寂无人的崖下山洞,只有他们二人,她便担忧起来,君澜风这没脸没皮的,不知道会对她做些什么。 果然,来了…… 君澜风提醒她:“刚才没做完的事,被打扰的事。” 落云曦的心慌乱起来:“别胡来!” 她站起来,连退好几步。 突然间,脚踝有些发麻,落云曦急忙坐下来,去褪鞋袜。 “怎么了?”君澜风见到她古怪的举止,脸色一变,收了心猿意马,几步赶过来,半蹲在她面前,问道,“脚扭了?” “不是,刚才在水里,似乎痒了一下,没当回事。”落云曦将袜子褪了一半,便看到右脚的脚踝外侧红肿起来,一个动物的牙印向外流着鲜血,她才恍然,“应是被水蛇咬了。” 君澜风将夜明珠拿过来,借着火光,看得清楚,突然就捧起她的脚,俯下身子,吸住她的伤口。 落云曦一呆,感觉到男人的薄唇正贴在她的脚踝上,顿时惊道:“别,我自己来……” 君澜风摁住她的脚,吮了一口血水,吐在一边,沉声道:“你自己来?你能够得到?” 落云曦伤的是脚踝外侧,怎么使力也使不到嘴边啊! 她当即无语。 实则,就算是够得着,君澜风又怎会让她自己来? 可是,这男人向来有着极重的洁癖……她讪讪道:“没有中毒。” “可是会感染。”君澜风堵住她的话,将伤口旁的淤血吮吐干净了,才一抹嘴唇,道,“去清洗下。” 不由分说将落云曦横抱起来,拿了夜明珠,大步走向水边。 到得水边后,他将落云曦放到岸上坐好,掏出自己的丝帕,落云曦见状忙道:“别,用我的。” 那丝帕她可是看他擦过嘴的。 “你的我的不是一样么。”君澜风望了她一眼,眉眼弯起,笑容溢上满足,低下头,将帕子浸了水,轻轻在伤口上擦拭。 落云曦静静看着他有些笨手笨脚的动作,紧抿红唇,心中涌过复杂的滋味。 从到皇兴寺起,她便将今天当作一场游戏,一场可以放纵一下自己的游戏。 明知道对自己是一种残忍,对他也如是,可是,离开这里后,他们的身份、地位以及婚姻关系却注定了距离。 眼角微湿,在夜明珠灿然的光辉下,她细细望着一脸认真的男人,想要将这一幕深深印入脑海。 似是感受到女子专注的视现,君澜风抬起了俊朗的脸庞,好看的丹凤眸回望着她,眸中尽是宠溺:“疼?” “可以起来。”落云曦扶住他的肩,站起身,她并没脱掉绣花鞋,所以直接踩在地上。 君澜风担忧地低头,问道:“落脚试试,痛不痛?” 落云曦右脚落地,皱皱眉,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将全身的力量都挂在他身上:“算了,去坐着吧。” “嗯,这里冷。”君澜风托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往火堆处走去。这一回,落云曦半点挣扎都没有,而是紧紧抱着他不语。 到了火堆旁,火势比刚才小了,君澜风想要将落云曦放下来,却发现她有些不对劲,抬眸看去,就见她眸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君澜风一怔,想说什么,落云曦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双臂交错,揽紧他的脖子,将头往他肩膀上一偏,嘟唇道:“不想下来。” “轰!”脑子一炸,君澜风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想下来……心尖颤栗得发抖,他拥紧她骨架虽小却无比娇软的身躯,颤声道:“那,那就不下来。” 落云曦“咯咯”一笑,心内低声一叹,既然是放纵,那就再好好放纵下,明天,离开这里后,他们又将是陌路。 “曦儿,别诱|惑我。”君澜风勉强镇定心神,说道,“否则,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心爱的女子难得如此主动,他虽然被兴奋冲晕大脑,可也不忘理智,生怕自己惹了她的嫌。 落云曦扳过他的脸庞,吐着热气,虽然前世诱过无数男子,可现在她面对的不是目标,不是已经被她视为死人的东西,而是她喜欢的男人,难免有些紧张。 君澜风撞进她深情款款的眼神内,顿时迷失了自我,与她痴痴对视,再也移不开眼神。 火花“噼哩啪啦”地响着,是火堆的爆裂声,更是眼神交织的电流。 “澜风……”落云曦低吟一声。 仅仅是一声情不自禁的呼唤,便让君澜风的大脑第二次变成空白,浑身颤栗着,心醉得一塌糊涂,后背在墙壁上一挺,转过身,将落云曦压到墙壁上,滚热的唇封住她的红唇,长舌疯狂挤入,一阵激烈的索取,粗喘着呼吸道:“曦儿,以后就这样叫我。” 落云曦的双颊一阵潮红,背靠墙壁,枕着他的双手,攀着他的脖子,无力地挂在他身上,被刚才的吻迷得有些失神。 “再叫我一声。”君澜风有些食不尽味地说了一声,火热的目光紧紧锁定她的双目 “中山王。”落云曦坏笑道。 君澜风无语,饱满的天庭抵住她的额头,呼吸沉重:“不乖,曦儿,叫我。” 落云曦望进他的双目,喃问:“澜风,你喜欢我么……” 君澜风眸光瞬间幽暗无比,抱起她,已坐到火堆前,将她横放在大腿上,不等落云曦调整坐姿,他已倾身压下,成熟火热的男子气息尽数涌来,声音急促:“你说喜不喜欢?”长舌迫不及待地探入她双唇之间。 落云曦伸出舌头,与他交缠。 虽然前世魅惑目标是她的任务,但也从未有过唇齿相交以及身体交易,所以对这方面她还是很陌生。 凭着感觉品尝着他的舌头,君澜风的心甜得发麻,逐渐加深加浓这个吻。 落云曦躺着,两手将他的头勾下来,努力回应着,生涩的舌头交织将君澜风逼得疯狂。 “曦儿,喜欢你,只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他大口吞咽着那甜美的津液,满足得不得了,缓缓睁开双目。 舌头并没离开她的唇齿,他轻轻品尝着最醇的美酒,凤眸深遂地望着落云曦白里透红的小脸、迷离的眼光,心软成一摊水,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嗅着那令他心安的奶香味,轻轻吮|吸着。 落云曦轻吟一声去推他。 君澜风的双目已经暗得无一丝光泽了,女子柔嫩细腻的肌肤,味道竟然不比红唇差,他很想就这样一路吻下去,吻遍全身都不够吧?然而,终究敛住这样的***,他抬起脸。 炭火的烘烤下,落云曦逐渐有了睡意,倚在他怀里道:“要睡了。” 君澜风哪肯睡,抱不够,亲不够,就差将她拆解到腹中了。 两情相悦的滋味,根本与平日强吻她的感觉大不相同,第一次尝到这样的甜头,他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这样亲密。 然而,瞧着落云曦泛困的小脸,他终是不舍,深情地说道:“睡不够的丫头,睡吧,陪你。” “嗯。”落云曦便在他蜻蜓点水的亲抚下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直到第二日早上,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她睁开眼,见还躺在君澜风怀里,想起昨晚的事来,不由垂了垂眼睫。 “主子,衣服要送进来吗?”九煞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见落云曦已经醒了,君澜风才不悦道:“先放外面。”再看向落云曦,眉眼盈上脉脉情意:“曦儿,起来了。” 落云曦红着脸移开身形,站了起来。 君澜风急扶住她,关切地问:“脚还痛吗?” 落云曦试着走了几步,摇头道:“不疼了。” 在外宿营,一切从简,她只将一头长发重新梳理了下,也只是以手作梳,在脑后系了起来,没有春柳在身边,她连辫子都懒得编。 九煞进来后,看到地上的残骸,再看着主子一脸深情,落小姐满面娇红,心中大震。 昨天晚上,两人该不会又……想想也是,自那日书房之后,这件事已经很正常了。 三人一起往尽头寻路,小路分支虽多,但却是按乾坤八卦图分布的,几人运气很好,第一次试路便试对了,直接走出了山洞,天光洒下的一刹那,落云曦长长吐了口气。 这里还属于天柱山的山脉,只是在山腰间一个低谷处,离皇兴寺已经很远了。 君澜风一路问了九煞昨晚的情况,并命他派人去和月深入调查骷髅军团的事情。 落云曦也大致知道了,骷髅军团是和月国最大的基地组织,在和月国的历史上曾干过轰轰烈烈的大事,背景强大,势力雄浑,这些年一直销声匿迹,从没出来接过单子,可却不知,这支队伍竟然发展到了天夜。 九煞说道:“如果民间传闻属实,那昨晚在皇兴寺刺杀落小姐的人马只是军团的一小部分,属下担忧他们还有后招。” “最近小心些,多派些人马去落府。”君澜风轻拧剑眉,“骷髅军团当年可是雄极一时,接单价格也高得离谱,但从未有过失手,可以说三年不出山,出山吃三年。但如今,谁会花那么大价钱买通他们来刺杀一名弱女子?” 他看了眼落云曦,否定道:“不会是落飞颖,她请不起。”落云曦将矛头对准幽儿,只不过,这时并不适合提起,只问:“骷髅军团不是从不失手吗?怎么昨晚全军覆没了?” “那是因为遇到我们王爷。”九煞不无骄傲道,“王爷一人能敌十人不说,血狼组织也是一支精英,不比骷髅军团弱,这是他们没想到的事情。” 他们一面从山谷深处走向山路,一面交谈着。 无肠驾着马车在路旁等待他们,昨天的事,他十分自责,尽管落云曦骑着雪练飞驰出去,他的两条腿根本追不到,还是喜欢揽下责任。 君澜风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不怪责无肠。将上马车,他担心落云曦的脚上车不行,直接将她抱了上去。 九煞在路上便听到君澜风不停地问落云曦脚痛不痛,能不能走路,知道她的脚被蛇咬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驾车的无肠却不知道其中缘由,目瞪口呆,心想,主子,你也太……属下已经知道你对落小姐的好了,用不着这么宣扬吧? 落云曦见他脸色有异,急忙解释:“我的脚昨晚被蛇咬了,不方便。” 无肠木然点头。 回到云阁,君澜风查探了下派给落云曦的血狼暗卫是否到位,确认安全后才离开。 昨儿白天在皇兴寺时,君澜风便传了消息去云阁,就怕春柳不知小姐下落,急得四处去问,将此事传得人尽皆知,所以云阁虽然担心,却没有张扬,见小姐回来,皆大欢喜。 当日午后,齐娉婷来了云阁,那晚落云曦虽然特地去了侧院告诉她很安全,太子不会动她,但还是不放心,想来落府瞧瞧,岂料落云曦一消失就是两天。若非春柳保证曦儿没事,她一定着急死了。 落云曦请她在主房内说话,互道平安后,说起医学,落云曦便将从端木离那拿来的一本入门级医书递给她,说道:“你没事将这个看完,尽量全记住。” 齐娉婷高兴地收了,还想说什么,春柳在门外叫道:“小姐,杜晴烟小姐下了拜贴,人已经在府门外了!” 她的声音既惊且讶,满是不信。 京城第一才女,世家明珠杜晴烟居然来拜会自家小姐?自家小姐可只是太尉府一名庶出的千金啊! 不仅她这么想,齐娉婷更是如此,扬眉道:“曦儿,你何时与杜晴烟走得很近了?” “走得并不近。”落云曦低低道,“她比较热情。” 起身,她与齐娉婷一起出阁去迎。 落云曦很注意地围了一条狐领,她回来后一照镜子,才发现脖上竟有一些红色的吻痕,无比尴尬,好在是冬天,可以掩饰一下。 杜晴烟由于身体原因,自备软轿,径直抬进云阁,见齐娉婷也在,她笑着打招呼。 齐娉婷借口去如厕,留给两人一个说话的空间。 (感觉越来越喜欢清水了,可是,适当的身体交流是必须滴!求月票!)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4、我敢打他骂他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4、我敢打他骂他 杜晴烟的笑意难以掩饰一脸病容,虚浮的眉眼溢满对落云曦的关心,问道:“听表哥说,昨天在皇兴寺遇到刺客,我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你。1” “有劳杜小姐挂怀了,无碍。” 君澜风竟连这个都告诉她了? 杜晴烟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没受伤就好,我叫人带了些珍贵药材过来,白芷!” 她侧头轻声吩咐槊。 “不用了杜小姐,我不需要。”落云曦一口拒绝。 杜晴烟不满地抿唇:“都拿来了,还要我带回去吗?” 白芷领着两名双髻丫环捧了几包药材进来器。 齐娉婷进来后也瞧见这一幕,杜晴烟并未久留,送了药材后便离去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面对齐娉婷的疑惑,落云曦轻吐一句。 出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后,她以为会遭到杜晴烟的盘问,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来送药材。 到底是她心机太深还是太过单纯? *** 当晚,月出东山,皎皎月华洒满皇宫的每个角落,十步一亭,五步一灯,金华殿灿然如昼。 假山顶上,一袭裹拥着大袄的女子背风而站,一头墨发吹散开,衬出窈窕的身姿。 “最近京城不太平,金华殿又是常出事的,太后竟敢设宴吗?”女子声音清脆,语带讥讽。 身侧,端木奇笑道:“我觉得,这招是引蛇出洞,如果不大张旗鼓,那些贼子怎么会被吸引来呢?” 落云曦侧头,亮晶晶的凤眸看了他一眼,道:“端木奇,你越来越聪明了。”说着缓步走下假山。 端木奇脸色一黑,跟在后面道:“难道我以前很笨?” “这可不知道呢!”落云曦眼角轻扬,问道:“我来考考你以前笨不笨。你说一说,杜晴烟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端木奇一怔,未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凭着感觉答道:“她么,很端庄大方,知礼守礼。” 他压低声音,警觉地打量了下周围,道:“别谈她,她可是中山王的未婚王妃,要是被中山王听见了,必会不悦。” “中山王很喜欢这个未婚妻?”落云曦眉眼隐没在假山后的黑暗里。 “应该是喜欢的吧,杜晴烟很有才华,像中山王那样优秀冷漠,看得进眼的很少。爱夹答列”端木奇沉吟道。 落云曦不答话,双目平静地直视前方,端木奇正要开口,身后却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十二皇子可真有雅兴!” 听到独属那男人的沉冷嗓音,端木奇吓得浑身一颤,赶紧回头,将脸低垂下去:“中山王……” 君澜风肩上系着黑色貂皮袄子,凤眸凌厉,有轮有廓的脸庞如刀削出,极是英挺,沉声道:“本王倒不知道,十二皇子也喜欢背后嚼人舌根。” 他很少正眼看端木奇一眼,更不会经常这样训斥他,在端木奇眼里,他便是高高在上的战场神将,自己在后面谈论杜晴烟,他才会如此生气吧? 他急忙道:“中山王,本皇子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便能猜度本王的心理了?”君澜风冷冷勾唇,“那十二皇子是不是能猜到本王迎敌时该用哪种策略?本王最近又替皇上办哪些事呢?” 端木奇见他将话越说越重,又不敢得罪他,只得赔着笑。 落云曦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中山王,你和杜小姐情深如海,众人眼睛亮着,又何畏人说?” 见落云曦直接顶撞中山王,端木奇吓得握住她的手,连声道:“中山王,我们先离开了。” 眼光移到他握住落云曦的手,君澜风脸色一沉,喝道:“慢着!落小姐留下来,本王有话问她!” 端木奇胆子大了些,拦到落云曦身前:“中山王,她不过是无心口失,看在本皇子面子,勿要追究!” 君澜风启齿一笑:“本王有说要追究她吗?只是问她一些落家的事情,十二皇子请离开吧!这宫中,有些秘辛还是不知道的好。” 端木奇犹豫,落云曦淡淡道:“王爷,我只是落府一名小小的庶女,当不得家做不得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问我父亲,告辞了。” 她反拉端木奇一把,两人头也不回地冲下假山。 “曦儿,你好大胆子!”端木奇跑下山后便站住脚,急急说道,“你怎么敢这么跟中山王说话?不怕获罪吗?” 他说着回头,抬眼,一眼便看到假山上那抹人影,身形轻颤,瞳孔极剧收缩。 月色下,君澜风立在假山之尖,负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裹着健壮身姿的墨蓝色长袍随风轻扬,沉稳大气的颜色衬得他越发高贵冷漠,脸庞如浸寒潭,冰得无一丝多余的表情。 端木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落云曦邪魅地勾起唇:“为什么不敢?我不仅敢跟他这样说话,更敢打他骂他,你信吗?” 端木奇皱眉,自然不会信。 落云曦眼珠轻转,说道:“不过,冒着极大的风险做这件事,并不值得。端木奇,我俩赌一把,一千两银子骂一声,三千两银子打一下。” 对于一位皇子,手指一屈,钱财便滚滚而来,这些金银实在算不了什么。 在封建帝国,这就是皇室与百姓的云泥之别。 端木奇斜飞双眸,悄悄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冰霜男人,心尖轻颤,顿时觉得落云曦是在说笑话,要不然就是过于冲动。 落云曦轻轻一笑,弯腰,拾了一块石子,一不做,二不休,猛地砸向高处站立的君澜风。 君澜风听到利器声响,眉头一蹙,身子本能便要向旁躲闪,可刹那间看到是落云曦出的手,他愣在原地。 “啪!”圆石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脖颈。 君澜风望着下面调皮的少女,一手握住击来的碎石,脸色无奈,叫道:“你上来,我有话同你说。” 端木奇已经吓坏了,傻了半天,见君澜风居然没有一丝发怒的迹像,脸现惊愕,声音极剧颤抖:“落云曦,我太小看你了!” 落云曦撇撇嘴,觉得用石子泄气有些不够,弯腰褪下绣花鞋,在端木奇一声惊呼中,直丢向君澜风的面门。 绣花鞋重重打在他鼻子上,君澜风伸手握住,嘴角乱抽。端木奇并不比他好过,直接石化成了一樽雕像,直到落云曦拉住他的衣袖没命奔跑起来,一面跑一面轻喘:“赶紧走,等中山王发飙就晚了!” 端木奇一阵无语:“你也怕?我以为你不怕呢!” 两人跑了一段路方才停下,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却立刻传来,端木奇一回头,便见君澜风满面冰霜,右手拎着落云曦的鞋子,飞赶而来。 “快跑!”落云曦轻呼一声。 “站住!”君澜风沉着脸,迅速闪到两人面前,径直抓住落云曦的胳膊。 “中山王,你干什么?”端木奇急叫一声。 君澜风托住落云曦的腰,蹲下身子,将女子旋抱在大腿上,一手抬起她的左脚。 落云曦重心不稳,双臂连忙攥住他的肩膀,才没有仰摔下去。 君澜风被她急抓住,不由笑了一声,凤眸睨向她:“真淘气,居然敢拿鞋子扔我!哼,看我不剁了你的脚!”说着,他以手作刀,劈在她脚腕之上。 落云曦又羞又惊,脚腕被他拿住,脚高头低,根本无法掌握平衡,脸颊渐渐憋红。 “不穿鞋就跑,不怕受凉吗?”君澜风的右手拿起绣花鞋,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语气责备。 穿好鞋,一低头,便看到落云曦绯红如火的双颊,心“砰”地一声炸开,君澜风轻手轻脚将她放下来,动作轻柔得有如捧着一件稀世珍品。 端木奇站在一旁,有如看到世间最可怖的画面,双目凸起,没了瞳剧,脑中“嗡嗡”作响。 中山王与落云曦这姿势实在太令人惊悚了!还有,向来连腰弯都不弯一下的中山王竟然给落云曦穿鞋子!天呀,混乱了!他有些目瞪口呆,脑子真不够用了。 落云曦双脚一落地,立刻站直身子,行到端木奇身边,极为羞惭地说道:“我们走吧。” “本王看他是不是敢带你走!”君澜风极快地瞥了端木奇一眼,却令他的后背立即一寒。 端木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君澜风冷声道:“十二皇子,本王|刚说的话你就忘了!这宫中,有多少秘辛是你不该知道的!” “不可能。”端木奇喃喃一句,看向落云曦的眸光充满了震惊之色。 落云曦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端木奇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她的答案,只得黯然转身,大步离去。 待他一走远,落云曦便冷冷说道:“你又造成误会了!” “这不是误会。”君澜风一口否认,“曦儿,他们迟早都会知道。” “这个‘迟早’是多久呢?”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不会很久。”君澜风沉声答道。 落云曦定定望着他,问道:“那么,你敢立即与杜家解除婚姻关系吗?” 君澜风皱起眉头,才抬起脸,认真地观望着她的脸庞,声音温和得滴出水来:“曦儿,退婚是必须的,只是烟儿重病方愈,受不得任何打击,再等一个月好不好?”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祝你们白头偕老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5、祝你们白头偕老 落云曦听完他说的话,不言不语,凤眸直视着君澜风的双眼,男人有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长睫下,是一眼望不尽的幽波。爱夹答列 曾几时,这双眼睛内的光芒在一点点转变? 初见时的威胁,再见时的挑衅,后来的取笑嘲讽,直至今天,火热深情。 “曦儿,你想什么?”君澜风有些沉不住气。 他是三军总领,浴血战场,智勇双全,从来不凭冲动做事,可却第一次有了为她犯冲动的念头榕。 然而,理智告诉他,杜晴烟久病初愈,实在受不得这样的刺|激,那会要了她的命,而曦儿,年纪尚小,还可以等。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落云曦仰头望着那轮明月,声音浅淡。 “记得。你冒充落月琦。”提到这事,君澜风嘴角弯起笑意,“可真调皮。孥” 落云曦认真地问他:“那你可知我为何会夜半三更出现在落月琦房里呢?” 君澜风被她问住了,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知。” “那天晚上,梁叶秋在落月琦的房间内。”落云曦面无表情,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君澜风心口一堵,想到梁叶秋,剑眉高挑,冷笑道:“那个男人吗?他居然嫌弃你,呵呵,我想起来便觉可笑,放着这么好的曦儿不珍惜,反而和落月琦拉扯,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 说着,他朝落云曦身边靠了一靠,嘴角挂起温暖的笑意。 幸好,有一个曦儿,那样古灵精怪、冰雪聪明、个性十足的曦儿,就这样闯进他的心扉,打乱他的人生,却让他头一回拥有了对将来的憧憬与向往。 落云曦微微笑道:“如果他一直不与我退婚,怎么样?” 君澜风凤眸一沉,这事是他想都不愿去想的,不屑道:“他配吗?就凭他也想霸着曦儿?他不退婚,本王也会替你了结!” 想到那个无能的男人会霸占落云曦,他便觉得恶心与不值。 落云曦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一双晶莹乌亮的水眸凝望着他,说道:“那凭什么你就不与杜晴烟退婚呢?为她着想,如果梁叶秋也生病,我也为他着想,你怎么想?” 君澜风愣了片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心头一痛,软下声音道:“曦儿,我的心全都给你了,你就体谅我一回好吗?” 落云曦已偏过头,薄唇微勾,眸中划过一丝痛色,他的用心她能懂,也能体谅,然而,却无法接受! 她缓缓地,轻声吐道:“君澜风,我祝你与杜晴烟白头偕老,永远幸福!再见!” 君澜风一脸惊愕,双手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不成样:“你,你说什么?曦儿!” 见落云曦远去,他急奔上来,想要抓住她的衣衫,声音也刹时变得凄厉:“曦儿,你站住!” 落云曦双手在脖颈前轻翻,那条雪狐皮的围巾被她解开,飘然而落,君澜风只将雪狐围巾抓到了手中,女子却已去得远了。 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君澜风心头升起,今晚的落云曦太不对劲了!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 他飞身追了出去,一迭声地叫着“曦儿”,人已去得远了。 他走后,落云曦才从一旁树丛内钻出来,面无表情,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从水下山洞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交结,所以,那晚,她给了他难得的主动,给了他所有的热情。 她相信,就算是很多年后,她也不会后悔。爱夹答列 走在皇宫小道上,心头的阴霾渐渐散去,她突然觉得很轻松。 前世,她也是这样孤身一人,虽然有狼的陪伴,但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心,从未成为她情绪的负担!而现在,她又回到从前了。 落云曦忍不住探出双手,在唇前做喇叭状,大声叫喊以此发泄:“啊!啊!!!” “深更半夜的,叫什么叫,也不怕扰人清梦?”突然,头顶的树叶被拨拉开来,一个抱怨的声音传来,细听的话,还发现这声音有着几分喜色。 “师父?”落云曦惊喜交加,看着顶着一头鸡窝发的九曲指懒洋洋卧在枝丫间,笑出了声。 “傻丫头,你上来。”九曲指朝她招招手。 落云曦眼睛微弯,抽出雪锦,攀住粗枝,飞快上树,叫道:“师父,我不会轻功!” “你不是不会,是忘了。”九曲指翻了个白眼,突然翻身坐起,抢了落云曦的雪锦,右手一掌,猛地将她拍下了树。 落云曦没有任何防备,便从十几米高的树顶径直摔了下去。 她一惊,本能地提气,踢腿,朝前跃去,下降的速度竟然一慢,一股气流由足底蔓延而上,支撑起她整个人的体重,不需要很大托力,便能踩着枝叶行走。 惊讶退去,她大喜,回头,便看见九曲指站在树下,笑嘻嘻看着她。 落云曦赶紧折回去,试了试刚才提气的方法,果然,身轻如燕,行走极为快速和方便。 “师父,这就是轻功吗?”跑到九曲指面前,她一脸欢喜地问。 九曲指点点头。 落云曦一撇嘴:“师父,你好狠的心,这么高也将徒儿摔下来,要是摔死了,你就再见不到我了!” “有我在,怕什么?”九曲指自负一笑。 于是,这晚在宫中,她根本没去金华殿赴宴,而是跟着九曲指在宫内不停地练习轻功。 很晚的时候,她才回了府。 运动了几个时辰,一身都是汗水,落云曦一到云阁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水沐浴,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才躺回床上。 宫灯移得很近,烛火在八角莲灯内跳跃,落云曦毫无睡意,睁大黑漆亮晶的双眼想着自己的事。 忽然,面门有些痒,她便挠了一下,结果越挠越痒,落云曦吓得住了手,鞋子也忘记穿了,径直奔向铜镜前。 镜子里,原本洁白的皮肤竟起了不少丑陋的小痘痘,虽然不大,却很密集,另有几道抓痕。 她不由想起当日自己给落飞颖下的药,令她头发奇痒无比,现在她才知道其中的难处了,自己的脸也痒得不行,可是不能挠,一点也不能! 这日子可真苦罪啊!痒得快要不行了,落云曦叫醒春柳,打了盆凉水进来,冲洗脸庞。 春柳一见她这个模样,吓一大跳,低声指道:“小姐,奴婢去叫三姨娘!” 落云曦想要叫住她,不过是个小病小痛,何必让三姨娘知晓?可春柳脚程极快,已经出去了。 不一会儿,三姨娘来了。 她急匆匆过来时,落云曦正坐在镜子前,一筹莫展。 “曦儿,脸痒吗?”三姨娘披着厚实的锦袄披风,匆匆忙忙赶到云阁,一进来便问。 落云曦点头,一脸无奈。 三姨娘沉思片刻,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分明四年前才服的药……” 落云曦试探地问:“四年前才服的药?” 她的心头益出一丝惊惧。 药?她服了什么药?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发痒的脸,到底怎么一回事,三姨娘已喝道:“别抓!”她猛地擒住落云曦的手腕,落云曦凤眸立即眯了起来,三姨娘这一招居然还像练过。 她不由笑问:“娘,你这招擒拿手不错呀!你练过武?” 三姨娘一怔,松了她的腕,轻声道:“年轻时随便学的,要真会武艺,还不全教给你了,后悔没好好学。”话峰一转,她说道:“你为什么要服易颜丹,娘从未对你说过原因,缘由很复杂,你的真实容貌会给你带来危险,现在这样很好。” 她细细看着落云曦的眉眼,易颜丹掩饰过的容貌与从前会有三分相似,仅仅三分相似便已经出落得很美了,那要十分相似,该有多倾城绝色? “我的容貌不是像父亲,便是像娘,怎么会危险呢?”落云曦起了疑心。 三姨娘含混地答道:“因为太美了,怕给你招来危险。” 她将毛巾浸湿,轻轻敷在落云曦脸上,落云曦顿觉清爽无比,不解地问:“怎么师父从未提起过?他是神医,也没有发现我服了易颜丹吗?” 其实,就算她自己,读遍端木离的藏书,也没有听说过易颜丹这种圣药。 “如果很容易被发现,就不会那么贵重了。”三姨娘皱着眉头道,“看你的反应,开始对易颜丹产生抗拒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敢再冒险让你服用易颜丹,将它洗了吧!” 她说着,眉眼间是无尽的担忧:“可是,洗了后,你就不能随便出现在人前了,娘心疼。” 落云曦笑道:“我不怕。何况,还有人皮面具呢!” “刚洗那会儿肌肤比婴儿还要娇嫩,哪能用人皮面具?”三姨娘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起步来,落云曦从未见她如此焦急过。 好半晌,三姨娘终于下定决心,回头说道:“曦儿,必须将它洗掉,毁容的结果,我们承受不起!” “洗就洗呗。”落云曦无所谓地笑道。 三姨娘坐到窗边沉思片刻,道:“我陪你去阳城避一避吧。” 落云曦嘴角轻抽:“娘,避什么?说得好像避仇家一样!” “仇家”两个字一吐出,三姨娘神色立变,向四周扫了一圈后才不失警戒地说道:“你只管听娘的,我去向老爷说明回老家,他应该会同意的。” 落云曦当即不语了。 离开京城?去阳城?心间有一丝不舍,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不舍?这乌烟瘅气的夜都有什么好不舍的! 后半夜,落云曦的脸痒才缓解了些。 方便照顾,三姨娘没有离去,而是与她同榻而眠,小几上的婴儿臂烛也一直留着。 君澜风来云阁时便注意到主房内的灯火,心中万分惊疑,曦儿竟然还没睡? 想起落云曦今日的冷淡与决绝,他心头痛苦一片,不敢正面与她相碰,悄步行到窗下,低低叫唤:“曦儿,还没睡吗?” “谁?刺客!”三姨娘“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发白,死咬嘴唇,应是刚做噩梦了,一醒来便听到窗外的说话声,能不害怕吗? 她这声“刺客”叫得极大,惊动了轻虹以及附近无数名侍卫。 君澜风也相当震惊,没想到房子里竟然藏着其他女子,当即噤声,生怕讨了落云曦的嫌,飞速离去。 落云曦因脸痒,好不容易才入得睡,睡起来格外安稳些,却立刻被这一惊一乍吵醒了,柳眉自然地攒到一起。 没有人带语文第二天一大早,她起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向落敬文告辞。 落敬文见她们愿意去阳城,大为惊讶!但想到正是这些人将这对母女拉过来,她也很快就同意了。 落云曦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和三姨娘带上春柳,一个朋友的招呼都没打,直接上了官道,洒脱地离开了。齐娉婷的家世注定太子不会动她,她放心;小碧么,她已经预留给她一年的解药,更不用操心。随他们一同过去的还有轻虹,以及三姨娘身旁隐藏很久的神秘人。 夜都巍峨的大门渐渐远去,离马车越来越远,落云曦在心中长叹一声:“夜都,别了!” 夜都客栈内,“九云”正式停职的通告书贴在上面。 九云罢工的消息一经传出,熟悉落云曦的人顿时一惊,找着借口来云阁询问,譬如说,齐娉婷、端木离。 端木离一问之下才知道,落云曦竟然回老家了! 该死!回老家居然一声不作!他咒骂了一声,折马出了云府,正碰上前来看望落云曦的君澜风。 两人相遇,同时驻马,眸光相交,有轻微的火花霹雳响起。 君澜风收回眼光,一靴子打在雪练身上,顿时长嘶起来。 端木离带紧马缰绳,原地跑了出去,转眸一想,他甩开马蹄,径直飞出城门。赤血宝马高而壮,血红的颜色有如夕阳残血,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 借着宝马的极速,他加紧脚步,原以为能轻易地将落云曦追上,没想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类似的马车,这母女怎么可能这么快, 在路口犹豫了一下,后面一声马嘶吸引去了他的注意力,遥遥回头,便看见是君澜风。 “曦儿去哪了?”他劈头就问。端木离脸色有些沉重,低下头:“听说是去阳城了。” 君澜风铁青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双腿一夹,雪练便飞一般跃过赤血,朝通往阳城的官道驶去。 曦儿,出来!曦儿,别跟我置气了! 君澜风听说她去了阳城,心便“咯噔”一下沉到底,见一路都没有曦儿的身影,他厉吼道:“血狼!” 九煞及几个血狼头领立刻落下:“在!” 君澜风一带马缰绳,迫使雪练停下,吩咐道:“将曦儿给我找回来,她去阳城了!可能还在路上!赶紧的!” “曦儿”这个词对九煞几个已是相当不陌生了。 然而,暗卫们找了一天外加一夜,几乎走了一大半夜都到阳城的路,车子很多,可没看到落云曦的一片衣角。 “快马去阳城!”君澜风再下命令,亲自上了雪练,挥舞马鞭,飞一般冲了出去。 然而,一路赶到阳城,他都没有听到落云曦的半点消息!再找人去阳城旧宅相问,更是没有人知道落云曦会回来的消息! 君澜风直觉这是一场骗局,死死攥了拳头。 落云曦,我等你回来! 然而,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等得及吗? 落云曦站在一所乡下稻院的石沿旁,凝望着京城的方向,若有所思。 君澜风,到底需要多久,你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你才会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天特别累,八点多就哈欠连天了,唉!如果有错的地方请谅解,我看了两遍。下一章开启第三卷)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一年后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6、一年后 一年后。1 永定585年,岁初,阳春三月。 连月干旱,颗粒无收,阳城附近发生暴乱,入村抢粮抢财的盗匪一夜猖狂。 一群持刀持剑的蒙面人冲进离山寨最近的村子,顿时鸡鸣狗吠、女人哭喊孩子哭叫,到处充满了不和谐的声音。 四名蒙面人踢开一家石屋的大门,闯了进来,喝问:“有人吗?榍” 一名布衣荆钗的中年女人自内屋而出,肤色暗沉,脸上肌肤松弛,眼角布满鱼尾纹,有着这个年纪女人应有的特征,她有些惊慌地说道:“几位爷,坐下来喝口茶再说。” 其中一位蒙面人脚一勾,便将桌底的长板凳给勾了出来,跷腿坐了上去,不耐烦地说道:“赶紧上茶!” 他们赶了这么多家,确实有些渴了都。 另一名蒙面人大声恐吓:“你要敢做手脚,老子屠了你全家!” 中年女子被他这句话惊到了,颤声说道:“我,我这就去。” 她话音刚落,布帘挑起,里头走出一名少女,笑盈盈道:“娘,家里来客人了?” 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四个蒙面人不禁朝声音处看去,顿时惊呆了。 一名十几岁的少女俏然站立,穿着月牙白对襟锦袄,浅绿色绣碎花长裙,发如瀑布,肌如皓雪,娥眉青黛,眸含春水,眼波流转,耀亮这间简陋的屋子。 她轻折纤腰,缓步上前,个头高挑,前凸后翘,完美的容颜与曼妙的身姿足以令世间所有男人为之失魂。 “几位爷是要歇一下吗?”她的声音婉转娇柔。 四个蒙面人的魂早被勾了,惊艳得说不出话,直至少女行至面前,他们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为首的蒙面人终于生涩着嗓音问道:“这,这是你女儿?居然有这样的倾城绝色!”他的眸光火热起来。 少女轻轻一笑,抬起手,没看到她怎么动作,几个蒙面人后脑勺便各挨了一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曦儿……”中年女人,也就是三姨娘,喃喃了一声。 她痴痴看着落云曦,那样相似的脸庞,一如那人,出手总是这么干脆利落,一击到位! 眼光渐湿,她有些感动,到底是母女…… 落云曦见她又出现这样的神色,柳眉轻皱,敛了笑意道:“走,尽快离开这里。” 她回房换衣服,三姨娘带着春柳以及从暗处现身的轻虹收拾行李。 轻虹面色有些黯然,帮着收拾好行李,落云曦已经从对面房中行了出来。 她戴上一张与从前那张脸差不多的面具,虽然也是个绝顶美人,但却不如刚才那副容颜清雅超俗,毕竟只有三分相似,五官改动较大。而且,她在制作这张人皮面具时,也不可能处理得和模子完全一样,好在女大十八变,容颜上轻微的变化才是正常,不会令人起疑。 春柳垂下眼睫,这一年间,她才知道,小姐居然瞒了自己那么多,可她也明白,这些不是她该问的,她所做的事,便是侍候好小姐。 三姨娘的眼光在她胸前逗留了一会儿,道:“绑起来会影响吗?” 落云曦微微一笑,看了眼平坦的胸部,答道:“不会。” 从前身体发育不良,与她的胃有关系,也因为她服的易颜丹抑制了女性激素。这一年中,她用了秘密药水洗掉易颜丹,又紧持服宝参,身子调养得极快,个头猛窜几厘米,特别是胸,发育得特别快,饱满圆润。 所以,她再换回从前装扮时,用了一根红布条紧紧绑在胸前。爱夹答列 “轻虹,又在想那人了?”落云曦微弯唇,笑着打趣。 轻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死死咬住唇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落云曦笑得更欢:“好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这就回京。” 一年前,她们离京后,将无肠与君澜风的暗卫诱使到了另外一条路,然后甩掉,等无肠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他向君澜风发信号,君澜风却去了阳城,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但身边除了君澜风的人还有一个神秘的暗卫,落云曦并没有打发掉他。 这个暗卫是个男人,还是个身手很好的男人,轻虹曾多番诱他出来,与他正面对招过四次,险些命丧他手,可那人都在关键时刻放了她,轻虹又羞又怒,每每要找他挑战,那人却神龙见头不见尾,神秘感十足。 直至几人在阳城住下,那暗卫却突然消失了,倒成了轻虹的一个心思。 夜都,繁华依旧。 马车缓缓驶入高耸的青铜城门,落云曦睁开双眼,透过被风吹开小缝的车帘,望到了马车外人流如潮,络绎不绝。 致命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她整个心神为之一震。 一年了,一年没有回到夜都,因为容貌恢复的过程以及恢复后尚不能戴人皮面具的一段时间,她都不可以见任何外人,为此,隐居后,她封锁了一切对外的消息。 纵然在夜都呆的时间并不比在阳城长,可夜都给她的感受,与阳城却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这,有很多熟人……落云曦失神片刻,他们,还好吗? 马车按照落云曦的吩咐,悠悠驶入落府所在的小巷,恰停在落府大门前。 朱门紧闭,落府门外分站了六名带刀侍卫,其中一位见马车停下,立即上前喝问:“什么人?” 马车是最普通的青木板车,所以侍卫认定不是权贵之家,态度并不友好。 落云曦第一个跳下马车,脸色淡淡,说道:“是我,去通禀一下父亲,就说三房回来了。” 那侍卫见到落云曦怔了一下,落云曦的个子明显高了,依旧如从前一样好看,他皱了皱眉,没有答话,转身打开侧门,快步进府。 落云曦伸手将三姨娘扶下马车,轻虹早已潜形,故而春柳将大箱小包拖下了车。 三人正欲进府,一名侍卫抬枪拦住她们:“三小姐留步,等老爷传话,再进去不迟!” 三姨娘脸色一变,强忍着不说话,落云曦却犀利地挑起眉,冷望他一眼:“你说的?” 侍卫低头:“这是规矩!”落云曦的笑容更冰冷了:“我是落家的主子,进门还需要通报?你是脑子坏了吧?” 侍卫怒气勃发,忍着不敢发作。 这群侍卫并非去年的一批了,故而也没见过她对落子续的教训,但知道她并非真正的废物,在落府的地位有些不尴不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几人僵持了会儿,那名进去禀告的侍卫飞一般跑了出来,大声叫道:“老爷来了!” 府门前的几名侍卫精神状态立刻一振,迎着一身官袍的落敬文出来。 陪在落敬文身边的还有大夫人。 落敬文看向三姨娘与落云曦的眼神丝毫不掩饰沉冷的怒意,浓眉低暗,问道:“这一年,你们去哪了?” 看来,他和阳城那边沟通过,知道自己与娘不在阳城老宅居住。 “父亲,不过是去游玩了下。”落云曦表情平静。 大夫人冷笑道:“游玩?三小姐可真是好兴致!失踪了一年,却说是游玩,一个千金小姐,如此不守规矩,谁知道你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给落府丢脸的事!” 落敬文眸光眯起,大夫人的话很有道理,堂堂千金,莫名其妙地失踪,是要给人拿话柄的,而他更恨的是落云曦居然敢欺骗他,说自己是去阳城,将他耍得团团转,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扬起下巴,高声说道:“落云曦,别以为我会一次次姑息你!你母亲说得对,这等没规没矩的事你也敢做!哼,你就别回落府了,我不承认有你这个女儿!” 落云曦神情并无惊讶,三姨娘的脸色却惨白一片,上前叫道:“老爷……” “别叫我!”落敬文嫌弃地偏过头。 “娘,别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落云曦安抚三姨娘。 落敬文听到她用冷屁|股来形容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三姨娘不洁,私自逃出府,违反妇德,本太尉今天正式休掉她!至于落云曦,猖狂冷漠,目空无人,本尉正式将她驱出家族!” “是!”身旁侍卫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大夫人脸现惊喜,终于将三姨娘干下去了!虽然她不怎么得宠,可到底也是老爷后院的一房女人,看着就难受,何况,她还是自己敌人的母亲! 三姨娘站不稳了,身形一软,彻底软倒在地。 落云曦又气又急,扶起她,冷剜一眼落敬文。 落敬文有些心虚,可一想到这两人确实消失这么久,信心便重回了来,哼道:“取笔墨来,写休书!” 落云曦冷冷勾起唇,自胸前荷包内取出笔墨和炭笔,就着地面,快速写起来。待她写好,直接扔给落敬文,冷笑一声:“落太尉,这是我娘给你的休书,可别扔了,留作纪念哦!” 三姨娘默然看着她的举止,竟一动不动,似乎并不反对,其实,她现在心绪早乱了。 落敬文接过休书,匆匆扫了眼,书上虽是炭笔写就,可笔风结构丝毫不亚于毛笔所书,看到“休夫”两个字后,他的脸色却极剧难看起来。 “你居然替你娘给我下休书!落云曦,你想做个不孝子女吗?”将休书扔在地上,落敬文气冲冲道。 “落太尉,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子女了,至于休书,谁给不都是一样?”落云曦轻嘲。 “滚!”落太尉爆出粗口,一脚重重踩在休书上。 “娘,走!”落云曦毫不矫情,在春柳手上抢过两个袋子,一手提着,扶着三姨娘离开了落府。 春柳见到落敬文脸上那可怕的神色,又听到小姐和三姨娘居然被赶出家门,不禁义愤填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信步跟在两人身后,走出很长一段路,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我们要去哪里?难道得露宿街头了?” “去哪都成,不可能让你露宿街头的。”落云曦轻轻一笑。 见她能笑出来,春柳心头才一松,似乎小姐一直冷心冷情,暗暗关注三姨娘。 三姨娘脚步有些虚浮,极为失魂落魄,她也只是普通女子,被夫家休掉的耻辱大于天。 落云曦有些心疼,虽然落敬文很渣,但他好歹是三姨娘的夫君,自己的“父亲”——从来没在心理承认过她会有这样的父亲,反正也没感情,所以无所谓。 然而,三姨娘的表现却比落云曦想像的坚强,很快,她振作起来,开口说道:“罢了,那些个面子,我又何必在乎呢?其实,也只是面子而已。” 有些话,她不想说得太多。 她对落敬文当真有感情吗?不过也是个利用工具而已。真正两情相悦的男人高高在上,与她根本毫无可能,何况看到现在的她后,他也绝不再有当年的心动。 路走成现在这样,她谁也怪不得,因为跟随那人,她永不后悔。 想想,眼圈便红了。 落云曦沉默了会儿,心情也有些沉重,不言不语。 三姨娘擦了擦眼角,道:“曦儿,我有一个哥哥在南城住,我们去投靠他。” 落云曦有些惊愕,三姨娘还有哥哥?那不是她的舅舅吗?她怎么从没听说过? 春柳一喜,说道:“那挺好的呀!” 落云曦略一思忖,建议道:“娘,我和你说过,准备做一些投资,手头还有银子,住哪都行,何必去别人家里看眼色!” 有些后悔临行前托人将别院钥匙还给了端木离了,否则现在住进别院既舒坦又方便。 不过,她现在可不好去找端木离,埋头掩面一整年,端木离不恨死她才怪! 三姨娘笑道:“我哥嫂人都很好,这么多年也没去见过,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原谅我。” 落云曦心下吃惊,试探地问:“娘,什么事你们闹别扭了?” 三姨娘抿抿唇,欲言又止。 落云曦便说道:“那好吧,我们过去。” 雇了辆马车,落云曦叫轻虹现身,别藏在暗处了,现在流落街头,还要什么暗卫,她正好帮着春柳分担行李,四个人一起去了南城。 南城有一条破落的巷子,四处是布满灰尘的平房,一见便是贫民居住的地方,巷口过于狭窄,四人只好下车,步行进巷。 三姨娘寻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指着路旁两扇脱了漆的木板门说道:“是这里!”春柳上前敲响门,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打开门,眯眼看着她们半天。 三姨娘也一脸疑惑,问道:“请问这是代家吗?” 老人摇摇头,声音嘶哑:“不是不是,代家搬走啦!” “他们搬到哪儿去了?”三姨娘一怔,眸光划过极剧的失望,有些着急地追问。 老人伸手指了指北向:“在巷子外,最大的一家,就是代家。” 落云曦眼力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刚来时走的便是那条路,记得巷口外,确实有几个比较大的府第。 三姨娘一脸不解,看了眼落云曦:“我明明记得在这里,怎么会……” 落云曦轻笑:“看来,舅舅生活条件好了,我们去看看吧。” 四个人又提着大包小袋赶到老人所说的地方,最大的一家应该是中间一座府第了,院墙较之旁边两家更为宽广高大,里面有刚发芽的柳枝探出墙来,点缀着融融春意。 春柳敲门,出来一名小厮打扮的人,打量她们几眼,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三姨娘小心翼翼地问:“这里是代家吗?” “正是。”小厮点头。 “代任在吗?” 三姨娘这一声“代任”将小厮惊到了,赶紧放低声音:“我们老爷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老爷?”三姨娘丈二着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犹豫,落云曦却利索地接过话头道,“你们家老爷是我娘的哥哥,多年未曾相见,如果不信,可以回去问一下。”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我只要你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7、我只要你 小厮听落云曦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清脆响亮,语气也十分强势,不好多说,进去禀报。1 不一会儿,几个人匆匆出府,为首的中年男子长相白净,圆脸,福相不浅。 “哥!”三姨娘双颊激动得胀红,眼光直勾勾盯住来人。 中年男子,也就是代任,看见她时,一脸惊愕:“悦儿?你是悦儿?” 三姨娘听到亲切的称呼,泪水滚滚落下,点头榍。 代任旁边的中年妇人红着眼睛说道:“悦儿回来就好,先进去吧!” “嫂嫂,对不起。”三姨娘一脸愧意地看向妇人。 代夫人眼中含泪,摆摆手,看向落云曦,这几人当中,这名少女最为耀眼独。 三姨娘连忙将落云曦拉过来介绍:“这是我女儿,曦儿,这是你舅舅舅母。” “见过舅舅、舅母。”落云曦上前一步,嘴角勾起微笑,屈膝,礼节十分到位。 代任直点头,招呼几人进府。 代家前厅,在代任与三姨娘的叙旧中,落云曦略微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代家自小便穷,三姨娘本卖给了颜家做丫头,后来不听哥嫂警告,因为某些事情与颜府闹翻,逃了出来,牵连到了代家,便断掉联系,一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也没有来见他们一面。 “我委身给落太尉做妾,在府中毫无地位。原本便违逆了哥嫂的心意,后来过得不好,又怕连累哥嫂,一直未来相见。”三姨娘一直低泣着。 她所说的“过得不好”多半是指遭来大夫人等人的不喜,怕累及娘家。 “那你小姐呢?”代任叹口气问道,“她真死了?” 三姨娘拿帕子擦擦眼泪,看向落云曦:“曦儿,你去安排一下房间,我等会儿去睡下。” 落云曦“嗯”了一声,随着代管家走出大厅。三姨娘似乎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过去,她也不强求。 代任,靠着一己之力,在吏部谋了个文书做了,地位虽不高,但俗话说京城的吏强过地方的官,他积蓄多年,倒也攒下了些银子,才买下这所较大的院宅。 不过夜都寸土寸金,代家买了宅子后便一度没落,外强中干,表面看起来风光,内部却风雨飘摇,举步维艰了,从代家由上及下的吃食、用物、节俭的习惯可见一斑。 虽然如此,代任夫妇对于三姨娘携家带口的投奔仍然感到万分高兴,晚膳时也安排了不少好菜肴招待。 饭桌上,觥筹交错,前厅虽小,气氛却很热闹。 代文娟是代任夫妇的独生女儿,生得较晚,与落云曦同龄却小月份,生相清秀,吃饭时不停地盯着落云曦看。 落云曦逮着空儿,含笑问她:“文娟为何老看着我?” 代文娟脸一红,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略显腼腆地说道:“我觉得表姐长得好漂亮。” 代夫人也笑盈盈看着落云曦,心想,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 虽然京城有关落家三小姐废物的话传到她耳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想过,那会是自己的侄女……今日一见,方知眼见是实,耳听是虚啊! 少女上身笔挺,坐在桌前安静地吃饭,一张小脸在烛光的辉映下极为精致,举止更是从容大度,尽显大家风范,且毫不做作。 可惜,两年前的休书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令她名声大损。 代夫人有些怜惜地问:“悦儿,曦儿现在可有婚约?”她并不好直接提休书之事。1 三姨娘面色黯然,摇了摇头道:“曦儿的废物名声传了这么多年,早已根深蒂固了。都怪我,原以为和梁家订了娃娃亲就没事了,梁家大少爷就算之前有误会,但成婚后必能发现她的好,倍加珍惜,却没想到事情演得这样烈。”她长叹一声。 “表姐既然不是废物,何必要装呢?”代文娟好奇地问。 三姨娘不语,代夫人瞪了她一眼,大家族中的事情,哪里说得清楚? 可不管怎么说,落云曦有着天人之姿,却被她的名声连累了。 “文娟呢?订婚了吗?”三姨娘问道。 “嗯,是个经商的,虽然地位不高,但人却实在。”代夫人笑道,“日子过得又好,在乎那些个虚名做什么?” 代文娟也算是小姐了,官家小姐与商人的身份确实有差别,难得代夫人看得这么开。 落云曦赞赏道:“舅母的思想很开放,我喜欢。” 代夫人抿唇笑道:“幸福才最重要。曦儿生得如此好看,舅母一定会为你谋一份好亲事!” 落云曦愕然,刚想拒绝,三姨娘一脸欢喜道:“嫂嫂,那就麻烦你了,我这一年,夜夜睡不着觉,就担心着曦儿的终身大事。” “你也别太吃苦了。”代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叹,“这些年,憔悴了不少。” 落云曦定定望着三姨娘,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这一年,她给三姨娘调配了不少美容圣品,却不见作用,原来,她一直默默地在操心自己……想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婚姻大事,岂是着急就能急来的? 一旁,代夫人已在低声向三姨娘介绍几名自己认识的优秀少年,落云曦听不下去,便寻了个由头退出前厅。 漫步在月色之下,她神情有些怔然。 围墙外,由远及近传来***乱,脚步纷杂,灯火明灭,有人在火光中叫道:“去那边!” 落云曦轻蹙眉头,目测了下围墙的高度,提了口气,脚尖一点,身形已纵跃到了墙头,眯眼望去。 一群带刀侍卫正大步朝这边围来,其间几个高举火把的人分散向两旁的院子,中间一行人笔直朝代府大门绕来。 “仔细搜查着,一个都别放过!” 落云曦眉头轻皱,耳听得府门被叩得“咚咚”直响,飞身从墙头跃下,快步回到前厅。 几名女眷顶着夜风聚焦在厅门前,代任与管家站在府门一侧,几名黑衣侍卫走了进来,最后头那位正低声与代任说着什么,前面几位犀利的眼光却在代夫人、代文娟面上扫过。 代任闻言,眉头轻蹙,道:“既然这样,你们尽管搜,若真的藏了刺客,代某还要感谢你们替我除了威胁。”那侍卫将衣襟放下,遮住别在腰间的牌子,笑道:“代大人倒是会说话。” 他朝这边瞥了一眼,问道:“能进厅吗?” 代夫人含笑,远远叫道:“官爷请!” 落云曦躲在角落,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这些人身穿普通的黑色夜行衣,乃京都侍卫常穿的服饰,无法辨认身份,但夜都,追查刺客的事很常见。 她缓缓现出身形,慢悠悠向前厅走去,看这情形,三姨娘还在厅内,莫要被吓着才好! 见她走了出来,代夫人担忧地叫道:“曦儿,到我这边来。” 代文娟见状,也走下阶,朝落云曦招招手。 “曦儿?哪个是曦儿?”兴奋的质问在小院中响起,同时,那名步到前厅口的侍卫突然折了回来,身形飞快,径直撞开代文娟,直冲到落云曦面前。 代文娟被他一冲,惊叫一声身形立刻朝一旁摔去。 落云曦一个健步上前,径直将她扶住,代文娟脚下还是打了个滑,花容失色。 侍卫碰到的便是落云曦冰冷愠怒的眼神。 “道歉!”简洁的两个字。 侍卫一怔,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敢再看那双漆黑的眼眸,稍一犹豫,弯腰低头,向代文娟说道:“对不起。” 代文娟吃了一惊,这些侍卫往常闯进人家内宅,通常都极是高傲,就算做错事,也仅仅赔着笑道歉,何曾有过这样的低声下气?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信力,不禁凝向落云曦,少女面无表情,眼光却冷厉得如出鞘的剑,带着几分傲慢,代文娟不禁低下头,她看到了世家千金才会有的高贵与魄力。 侍卫道过歉后,惊喜地打量落云曦,声音中难掩激动:“请问是落小姐吗?” 落云曦眯起双眼,没有感情地反问:“你找我?” “真的是!真的是!”侍卫大声嚷起来,“在这里!我找到了!” 眼见着院门口一群黑衣侍卫全围了进来,落云曦勃然大怒,可是,眼光一瞥代任满脸的惊愕,她强压下怒气,一字一字问道:“谁找我?” 这边事情发生得极快,代任只听见侍卫的大叫,吓了一跳,匆匆跑过来,拉住那名侍卫,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放低声音,赔笑道:“官爷,这是我侄女,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通融通融。” 侍卫握了握银锭,份量极足,他反应过来后,将银锭还给代任,笑道:“代大人,不是犯错,说不定还是好事。” 开玩笑,这银子他敢收? 代任有些莫名奇妙,想要多问,那侍卫朝落云曦打了一躬,极显讨好道:“落小姐,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就走。” 落云曦淡漠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眸光轻闪,并没有相询之意。 会是谁?夜都关注她的、对她态度良好的并不多,只有端木家的那几个而已,当然,还有那人。 只是,不管是谁,她现在都没心情知道,不想知道。 刚认的新亲戚,她想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因为,只要与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牵连,便会无可避免地触碰到那人的圈子……嗯,除了齐娉婷,离开京城后,若说跟谁有过联系,那只有齐娉婷了。 她本来在太子府就孤立无援,落云曦一直和她暗地里保持书信来往。 代任与代夫人围了过来,三姨娘也走出前厅,疑惑地问:“曦儿,那是谁呀?” 她原以为是落府派来找她的人,故而呆在前厅不敢出来。 “我说我不认识,娘信吗?”落云曦眼光真诚。 代夫人笑着拉她的手:“不认识就不认识,哪会不信呢?走,回厅。” 大家簇拥着回厅,绝口不提此事。 晚间,落云曦早早回了偏房歇息,她与三姨娘同住一间院子,一个住东头,一个住西头。 吹灯躺下,落云曦实在是睡不着,望着床顶,双手在床板上乱摸,陌生的床,陌生的一切,可偏偏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叫她怎能睡得着? 窗棂,“咯吱”一声轻响,落云曦的双耳立刻一竖。 有人跨过窗台,跃到地上。 确认自己没听错,落云曦身形一闪,已经赤脚下地,站在了床尾,不作一声,一双晶亮的眼眸,警觉地看向来人。 那人站在窗下久久不动,可光听他的气息,落云曦已然知道是谁了。 她不自觉地握起双拳,又缓缓放开,压下急促的呼吸,低声道:“许久不见。” 仅仅一句话,那人便从黑暗中窜了过来,一双铁臂紧紧搂住女子的腰,硬是将她的脑袋按入胸膛,那里剧烈地起伏着,男人的声音咬牙切齿:“落云曦,你好狠心!” 落云曦脸色淡淡,有如一具死尸般被他揽着,问道:“中山王,你和杜小姐成婚了吗?” 君澜风身子一震,松开手,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凤眸微眯。 落云曦看得清楚,男人的下巴上生满青茸茸的胡须,她微愕,这样的他,多了几分成熟。 定定看了她半晌,君澜风放开她,转身行到窗前,声音嘶哑:“这件事我正在办。” “正在办?”落云曦微挑柳眉。 “我说的是退婚之事!” “哦,退婚?”落云曦好笑地弯了弯唇,“我没兴趣听这些,我想睡觉,请你离开吧!” 真想要退婚,这一年干什么去了? 君澜风转过头,沉声问:“你不打算听我解释吗?” “我不喜欢听人解释。”落云曦坐到床头,漫不经心道。 君澜风一步步朝她走近,停在床前一尺处,凤眸幽深,低低道:“我早就向颜杜两家提出了退婚事宜,已经有快一年,我没有踏进颜家大门了。” 落云曦抿了抿唇,手心握起。 “不过,烟儿陷入了昏迷,她已经昏迷一年了。”君澜风接下来的一句话,惊呆了落云曦。 “昏迷?”这消息,她压根儿没听齐娉婷说过。 君澜风“嗯”了一声:“太后原本顾着她的身体,将她的及笄之礼一推再推,原本去年三月就办,没想到会发生这一意外。”落云曦静了片刻,嘴角勾起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晴烟昏迷了,你心疼了,不舍了,所以来怪我了?” 君澜风瞳孔急缩,眸光露出不敢置信,声音冷到了极点:“你就是这样想的?落云曦!你说呢?!” 他一把抓住落云曦的双肩,强迫性地抬起她半倚在引枕上的身体,使她的脸面对着自己,熊熊怒火在丹凤眸间炽烈地燃烧。 杜晴烟昏迷,颜杜两家根本不同意退婚,他要么不退,要么强退,但强退的结果却会给杜晴烟的人生带来极大的污点…… 落云曦避开眼神:“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君澜风,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你也别到我这来诉苦,我不喜欢与一名有婚约的男子如此纠缠。” “诉苦?纠缠?”君澜风重复了几个词,蓦然扑上来,沉重的身体将落云曦压倒在床榻,冷声道,“这样纠缠是不是?” 话一说完,他便俯下身,长驱直入地攻进落云曦的唇齿之间,含住如花的唇瓣,猛力吮|吸一下,久违的甜味涌到舌尖,令他甜得骨头都酥了。 落云曦只是冷冷看他。 君澜风心尖一颤,眼光离开她清冷的小脸,将脸贴着她的脖颈,声音坚决:“曦儿,我明天就去将婚强退了,我要你,只要你。” 落云曦不语,望着床顶,这是他的事。 不过,既然不爱,还是趁早放开吧! (唉,一天五千字好难写。。。。)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你想将烟儿逼死?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8、你想将烟儿逼死? 落云曦闭上双眼,一点反应也没有。爱夹答列 君澜风轻叹一声,翻身睡到她身侧,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着,嗅着她身上能令他安心的气息,低低道:“睡吧。” 临入梦乡前,意识模模糊糊,多久了,他才有这样一个安眠的夜? 一早,落云曦醒来,还未睁开双眼,便感觉自己双手抱着一个极暖和的抱枕,不由往上蹭了一蹭,极舒服地轻吟一声,她才撑开双眼。 一望之下惊呆了,自己正抱着君澜风的脖颈,整个身子蜷缩在他怀里,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脸不由红了一大片棼。 而君澜风则紧闭星眸,紧紧抱着她的腰,嘴角上扬,可见心情愉悦。 落云曦往外一挣,他立刻睁开眼睛,一瞬的朦胧后是无限的清明,他定定望着落云曦,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无法停止。 “你怎么还在这里?”落云曦脸色不善地问,已经坐了起来圭。 “反正无事。”君澜风闲闲答道,“多陪你会儿。” “不用!”落云曦小脸冰冷。 正这时,外面传来春柳疑惑的问声:“小姐,你醒了吗?” 落云曦的说话声,她明显听见了。 落云曦不答,春柳的声音染上一丝不确定:“小姐,代大人适才过来了,似乎有急事。” 她声音不大,可如果落云曦是清醒的,绝对听得见。 舅舅这么早找她何事?落云曦挑了挑眉头,越过君澜风下床,披衣,一气呵成。 回头,只见男人仰躺在床榻上,两腿霸气地分开,呈一个大字形,完完全全将她的床占去了,还一脸笑容地看着她。 落云曦心头有气,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睡得很安稳的原因,竟然忍下了,出门,冷沉着脸问:“舅舅过来有什么事?” 春柳见她开门出来,大喜着迎上前,刚欲说话,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代任一身深紫长袍,浓眉高锁:“曦儿,醒了啊!” “舅舅,有事吗?”落云曦出声询问。 代任声音沉重:“昨晚那批搜你的暗卫是中山王府的。” 落云曦对此毫无异色,想起昨晚侍卫一闪而过的腰牌,不解地说道:“昨夜舅舅不就知道了吗?” 代任苦笑道:“知是知道,只是没敢确认,今天去打听了下消息,果真如此。” “那要麻烦舅舅了。”落云曦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不知道中山王要干什么,可瞧昨夜那架势,当真不是闹着玩的。”代任长叹一声,“就怕你得罪了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去中山王府送些礼打听下也好过没有准备。” 虽然那名侍卫没收他的银子,还说是好事,可这说明不了什么,有时,打草不可惊蛇。 落云曦听他提到中山王,便不由自主往房窗处瞥了一眼,想到那男人正大光明地霸占着她的床,脸色一冷,对代任说话时却极为客气:“舅舅,谢谢你,真的没事。送礼也是浪费了!” 代任见她一脸坚持,不好多问,退去了。 落云曦走进房,关上房门,眼光投向床上随意躺睡的君澜风,讥嘲似地勾起唇:“得意了?” 她与代任说话时,后背极其的不自然,总感觉那道凌厉的视现透过窗上糊起的新纸纱,直直射向她。 而代任也不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人正赖着她的床铺,像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爱夹答列 君澜风翻身下床,几步朝她行去,疑惑地问:“他真是你亲舅舅?” “如假包换。”落云曦轻飘飘抛去一句。 君澜风弯唇一笑,臂上一使力,已将女子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眸光凝着幽深的情意:“对你倒不错,看他以后表现了。” 落云曦一头雾水:“什么表现?” 君澜风淡笑道:“嗯哼?看他待你好不好呀!” 他突然弯腰,在落云曦额头和双颊点上三个吻,落云曦脸色一沉,可双颊却不受控制地浮上红韵。 “好美。”君澜风忍不住喃了一声,低头又想索吻,落云曦敏捷地避开,冷声道:“你可以离开了!” 君澜风无奈地勾起唇,点头:“曦儿,等我。” 他伸手拿了挂在一旁衣帽架上的锦袄披了,深深望着落云曦,道:“我走了。” 君澜风出了代府,径直去了颜府。 幽宅小院内,杜晴烟的房间四周站满下人,却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声音。 房内,端木离披着一头略显凌乱的长发坐在床头,长眉高蹙,桃花目底有着阴暗,杜晴烟昏迷中,他每日都来问诊,形容憔悴。 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他嘶哑着声音道:“中山王,你非得和烟儿退婚?我无福消受,你却如此不珍惜吗?” 君澜风听得他这样说,停下脚步,薄唇轻启:“别人不知,你也不知吗?我与她,本就是政治联姻,虽有感情,那也不过是兄妹之情!” 端木离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杜晴烟,缓缓转过头:“能让你这个冷漠性子的人生出‘兄妹之情’已是难得,对其他女子,怕是连这个都没有。” 君澜风的脑海内,随着他的话,飘过一道倩影,心头一软,低低道:“未必!有些人,朝夕相处,却就是不如后识的人,突然闯进你的生活,打乱你的一切,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一般。” 端木离抬起眼眸,冷冷注视着他,讥笑道:“中山王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君澜风的笑容也十分冰冷:“没有情,怎么移?” 端木离哼了一声:“没有情,也是有婚约的,婚约就是责任!你既然与烟儿有婚约,中途抛弃就是不对!” 君澜风沉默了会儿,说道:“以前不懂,现在明白了,我绝不会为十八年的错误再搭上一生,明知是错,却硬要走下去,不回头,这才是大错特错!” “错?把人伤害完了再说发现伤害错人了,行吗?”端木离格外犀利地反问。 君澜风也毫不示弱,沉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端木离,就算我不对,就算你为烟儿不平,本王也绝不会改变主意!” 端木离笑容如花,只是含了一抹诡异:“是吗?你想将烟儿逼死?”君澜风凌厉的双眸盯住他:“要我告诉你吗?就算是她死,本王也永远是这句话!就算本王负尽天下,招来一身骂,那也是本王心甘情愿的!” “好,很好。”端木离轻吐几个字,眼光中却充满了震惊。 君澜风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因为,这个男人从来不被情感所左右,理智得可怕,他以为,这一次也是如此。 端木离站起身,行至君澜风面前,压低声音问:“你就不怕我师妹招来全天下人的指责吗?” 君澜风定定望着他,端木离猜到他是为了曦儿不足为奇,那日在船上的事情早引起他的猜疑了。 “你想多了,二皇子,我与烟儿退婚,与你师妹何干?”他淡漠地抛下一句,大步走到杜晴烟面前,察看她的呼吸。 身后,端木离不语,长发飞舞,身形远去。 “澜风。”颜国公苍老去几分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君澜风回过头,脸色不变:“颜国公。” 颜国公身形比之去年消瘦了几分,他扶着门槛进来,痛惜的眼神在他脸上打量,声音中压抑着苦色,“澜风,就算不顾与烟儿的情谊,不顾我这个糟老头的脸面,你也要顾着你舅母吧!都是一家人,天大的事也不必做得这么绝!” 舅母,指的便是颜容娇了,她嫁给了杜大学士为妻,而杜大学士的妹妹,正是君澜风的生身母亲。 君澜风眼色突然便冷了下去,极为可怕:“本王自小便没了母亲,就算母亲在世时,也未受她半分照拂!这些年,杜家可曾给过本王帮助?若非本王少年成名,你以为,杜家不会先提退婚?” 他眸光无比冷厉,纵然是战场上打滚过来的颜国公也不禁心头一寒。 颜国公还欲说什么,君澜风冷冷一笑:“再论颜家,如果不是颜国公您德高望重,本王绝不可能登颜家门!” 他的话说得很含蓄,但颜国公的脸色还是变了好几变。 君澜风的眼光投向床上的杜晴烟,淡淡道:“烟儿禀性善良,并未被颜杜两家所影响,对我也极是真心。我并非嫌弃她的病,若真的嫌弃,早三年便提退婚了,何必为她寻医求药,将她的事放在心上!我想这一点国公大人心里清楚,之所以等她病好提这事,那是因为我发现,没有爱的婚姻,毫无意思!” 颜国公默然不语,良久,抬起头,眸光轻眯,问:“那女人是谁?” 君澜风一怔,蹙眉,正想说话,颜国公沉下声音道:“我也是男人,也曾年轻过,澜风,如果不是你遇到了另一名女子,并且对她上心了,你绝不会如此,也绝不会说出这番话!我自认对你还有些了解。” 他说得十分肯定,眸光紧紧盯住君澜风。 “国公大人不必乱猜。”君澜风一脸云淡风轻。 颜国公苦笑:“你竟然如此保护她吗?没想到,向来淡于女色的中山王也会被女色所动。” 君澜风眼光动了几动,没有开口。 “我很好奇,怎样的女子会改变你这么多。”颜国公轻叹一声,紧拧眉头,容颜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君澜风负着手,薄唇自负而高傲地勾着,眼光深遂地望着床上的杜晴烟,并不答他。 颜国公迈着踉跄的步子行到床前,摸摸杜晴烟的脸,侧过头,说道:“二皇子说,烟儿这几日便会醒来。” “这是好事!”君澜风也扬了扬眉。 “是好事,但怕会有更大的不幸。”颜国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同意你将那名女子纳回来呢?你宠爱她,封她为侧妃,我与杜家也绝不干予!” 君澜风一怔后,眼中划过可笑:“我说了,我与烟儿退婚与旁人无关!” 心中却清楚,他是如何也不会委屈曦儿的,不会,也不舍得,一点也不舍得。 委屈了她,他会心疼,会难受。 颜国公皱了皱眉头:“你身边,一个烟儿也容不下?” “若本王真要成婚,必是与至爱之人,绝不纳妾!” 颜国公沉默,屋外响起一道泼辣的嗓音:“你要退婚也可以,我女儿又不是除了你没人要!” 话音一落,裹着纯黑色大狐毛袄的颜容娇出现在房间内,满脸冰霜,看着君澜风。 “舅母。”君澜风淡淡唤道。 颜容娇满面怒气:“这声舅母还是别叫了吧!三月二十二,良辰吉日,给烟儿补办及笄礼,办完这个,再分开不迟!” 君澜风想起适才颜国公说,杜晴烟这几天便会醒。 “是不是太仓促了?”只有几天时间了…… “我怕再不办,永远都看不到她及笄了。”颜容娇说着嘤嘤哭起来。 君澜风心中也不好受,他也不想看到杜晴烟受罪,可是,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而他,更舍不得对曦儿残忍,所以,原则上的事情,他无法退让。 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答应你,不过,得换个日子。” “这一天是烟儿挑的,去年的今天,她便在期待三月二十二,直到昏迷,都在念叨着这个日期!怎么能换!”颜容娇擦泪,有些激动地说道。 颜国公微拧眉,看向君澜风:“那天你有事?” “天大的事,也比不得烟儿的事重要!”颜容娇十分蛮横。 “好,那就这样吧。”君澜风堵住她后面的话,沉闷地抬步走出房。 天色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乌云袭来,似乎要下雨。 落云曦此刻坐在晨楼对面的大酒楼——庆客楼的包厢内,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 门被叩响,轻虹领着掌柜的进来。 “小姐,我们的店刚刚才接手,不打算让出。”虽然落云曦衣着华贵,掌柜的仍不卑不亢地说道。 “叫你们主子来见我。”落云曦知道他是个做不得主的,淡淡一笑。 掌柜的表情依旧:“我们主子不轻易见人,但这件事,我还是做得了主。” 落云曦看着阴沉了一大片的天空,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你主子是谁?”心里却烦闷着,一年过了,这家酒楼竟然已经托出去了,现在这家是新老板,接店不过一年,开的依旧是酒楼生意,肯定不愿意收手。 掌柜的笑道:“我不方便说。” “我多出银子!”落云曦一咬牙。 大不了再去当“九云”,反正京城中有钱人多的是。 “我们不缺钱。”掌柜的礼貌客气。 不缺钱?落云曦眉眼微动,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为了赚钱?该不会……这家店又是个地下组织吧? 她眉头高挑,眼神示意一旁的轻虹。 轻虹猛然扑了上去,直接去掐掌柜的脖颈,然而,他却一个纵身,巧妙地避了开来。 就在两人交上手的瞬间,房门被冲开,十数名楼中护卫冲了进来,人人手执明刀,对准落云曦与轻虹,喝道:“拿下!” 落云曦盯住掌柜的,他竟然会武功!这里果然不同寻常。 “撤!”她呼哨一声,与轻虹对上暗号,同时跃出窗口,雪锦横出,挡住后面一干人的武器。 哪知道往下一跳时,离地面不远处竟张开一张大网,几名护卫如有准备一般候在下面,只等网人。 落云曦见状不妙,雪锦猛挥上去,感觉到勾住某个窗台,才一把拎过轻虹,抬头一看,顿时无语。 雪锦根本不是勾住了窗台,而是被握在窗后所站之人的手中。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该举办及笄礼了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79、该举办及笄礼了 落云曦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时,心神微动,抓住春柳直攀上去。1 到得窗口处,那人身形往旁边一闪,提起雪锦,帮助落云曦窜了进来。 “师兄。”落云曦将雪锦系在腰上,弱弱地唤了一声,老老实实低下头。 端木离一张脸沉得可以,双目直直盯住她:“还记得有我这个师兄?” 他的声音,充满了质问棼。 落云曦尴尬一笑,一群武装护卫冲到了房门外。 房门虚掩,他们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落云曦的身影,叫道:“王爷,要不要进来抓刺客?” 端木离一记狠辣的眼神丢过去,薄唇轻启:“作死吗?是本皇子的亲人。归” 别说那些人一愣,落云曦也怔住了。 亲人? 看端木离脸上并无玩笑之意,这些暗卫神情一凛,惊慌之下立刻向落云曦赔礼道歉:“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落云曦淡淡一笑:“无碍。”她转头,惊讶地问:“这店,是你的?” 端木离点头,坐到桌边,命人沏来香茶,端给落云曦压惊,懒散地问:“你要托店?” “有这个想法!” “做什么?” 落云曦弯唇:“做生意,至于是什么生意,以后你就会知道。” 端木离笑了一笑道:“这酒楼是我去年盘下来的,既然你想要,那便给你就是,京城中不缺好地段。” “多少银子?”落云曦问。 “你说呢?”端木离反问她。 “打个八折吧,原来是三千两,现在给我两千四,反正你也亏不了多少。”落云曦勾唇一笑。 端木离脸色微沉:“谈钱伤感情!” 落云曦笑容微敛,她知道端木离的意思,送给她,可是,他送,她却不能要。 她要这座酒楼,是想改成青楼,用来打击晨楼的,而晨楼,现今正是端木离的所有。 “如果你觉得两千四不行,我再加。”落云曦淡淡说道,“虽然谈钱伤感情,但还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帐。1” 端木离剑眉蹙起,还想说什么,可落云曦铁了心,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卖给我,我付你钱,今后,就算出了问题,谁也不能怪谁。” 端木离终是拗不过她,答应先收她银子。 掌柜的及楼中护卫都被端木离召上来开了场会,当他们得知落云曦竟然真的盘下此店后,都大为吃惊,忙不迭地答应落云曦第二天便拆了招牌,替她请建工班子,重新规划设计。 房内很快只剩下落云曦与端木离两人。 叙旧之后,端木离捧茶泯了一口,说道:“烟儿昏迷了一年,你知道吗?” 落云曦柳眉不悦地挑了挑,又是烟儿……她淡漠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曦儿,你在逃避!”端木离沉静地说出她心中的想法。 落云曦一顿,眸中划过可笑:“逃避?师兄认为我在逃避什么?杜晴烟昏迷,与我何干?” “真的与你无干吗?中山王要与她退婚了……那日在船上,中山王待你如何,你我心中都清楚。” 向来冷漠的中山王可咸少出手助人,但那一次,他不仅带走落云曦,甚至是当着他的面,一点也不忌讳。 “他待我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有何关系?”落云曦扬起清秀的眉宇,笑容淡薄,“师兄认为呢?” 端木离思索片刻,低低道:“曦儿心里明白就好。” 落云曦更觉可笑:“我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更不懂你在说什么。” 端木离有些气馁,问她住址,落云曦并未给他一个正确的住址,是不想他来打扰现在平静的生活。 代府,夜幕降临,落云曦坐在油灯下剪纸,这一年无聊,她学会了这个。灵巧的双手交错,如上下翩飞的蝴蝶,不一会儿,一朵漂亮的牵牛花在手心绽开。 “很美!”君澜风极低的嗓音传来。 落云曦手指一顿,回过头。 男人着一袭银灰色貂皮大衣,几步行过来,眼光凝望着她的玉手,眸中满是赞叹。 “送给我。”他说着,径直从落云曦手心抽走牵牛花剪纸。 落云曦并没阻止,君澜风坐到她身旁,声音轻淡:“没有退成,不过,杜夫人说了,只要本月二十二办妥烟儿的及笄,便能答应我的要求。” “三月二十二?”落云曦一惊抬头。 杜家,竟会选这个时间吗?是巧合,还是…… “也出乎我的意料。”君澜风苦涩一笑,“曦儿,三月二十二,正是你的生辰,而今年你又正好十五岁。” 落云曦失神片刻,讥嘲似地勾起唇瓣:“那又如何?” “该办及笄之礼了。”君澜风说着,凤眸眯起。 落云曦撇撇唇:“不感兴趣!” “那也得办!”君澜风沉思片刻,看向落云曦道,“即便那天烟儿要举办及笄礼,但你的及笄礼绝不会比她差,在我心里那才是最重要的。” 落云曦微撩眼皮,问:“比你的烟儿还重要?” 君澜风皱眉:“什么叫我的烟儿?” “我习惯了,老听你亲切地叫着‘烟儿’,本能地这样认为了。” 君澜风嘴角微抽,他感觉到了,落云曦这是在表达她的不满……他滞了一下,才说道:“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是我的,还是你的烟儿的?” 君澜风的脸色黑了几分:“落云曦!” “呵,烟儿和落云曦,这待遇,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落云曦唇线轻抿。 杜家竟像是有备而来,选在她的及笄日给杜晴烟及笄,还逼着君澜风答应相陪,她心情有些郁闷,说话便格外刁难了些。 君澜风无语,赶紧道:“曦儿,我的玩笑话你几时当过真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与你相比,杜晴烟也比不了。” 落云曦不语,可紧抿的红唇却是一松,君澜风才松了口气,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一柱香后,君澜风出了偏院,叫九煞去探听代任的下落,不多时,一辆黑色马车直奔吏部。 吏部尚书,齐娉婷的父亲接待了他。君澜风最近常侍皇帝左右,他的出现直接代表了皇命,齐尚书哪敢不尽心尽力? 将他引到书房坐了,沏了香茶,送了糕点,取来近三个月的吏部宗案放在桌上,以备过目。然而这次,君澜风并没注意那些宗案,靠着木椅,神态有些慵懒,并无办正事的严肃。 齐尚书心头惊疑不定,陪侍在一旁。 “你手下有个姓代的?”他的声音含着几许散漫。 齐尚书想了一想,点头:“你说的是代文书吧?在在,现在还在吏部呢!” “叫他到我这来吧,你就不用陪着进来了。”君澜风微微闭上眼。 他身姿挺拔,有力的双腿霸气地分开而坐,下巴微昂,流线型的轮廓锋利如刀,凤眸紧闭,长长的羽睫震颤着,薄唇紧紧抿到一起。 光是远远看着,便觉得这个男人好深沉,高高在上,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展露无余。 不多时,代任一路小跑着进了前厅,他的额上渗着点点细汗,来不及去擦,一进来便“扑通”跪倒,口中三呼:“中山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澜风点点头,道:“起来吧!” 这个代文书,一看便是个老实相。 “不知道王爷召我有何事?”代任心头发虚,冷汗直冒。 “自然有事。”君澜风诡异一笑,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梨木椅上。 代任不敢坐满,只坐了前头三分之一处,屏气凝声,细等命令。 “听说落三小姐是你的侄女儿?”提到落云曦,君澜风的眼光顿时柔和下来,嘴角勾上淡淡的笑。 “她今年十五岁了吧?该办及笄礼了。”君澜风好心地提醒他。 “她在落府时原本就是名庶女,庶女的话,是没有及笄礼了。”代任直接说出实话,“更何况虽然我们将她当作家人,但也不敢不给落府面子。” 如果他为落云曦举办及笄,赶落云曦出门的落府怎么想? (今晚先一更,白天还有一更,一起六千字,不过白天的更会晚些的!可能到晚上!)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及笄礼(1)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0、及笄礼(1) 君澜风抬起眼皮,看了代任一眼,眸光深遂。1 代任后背一麻,总觉得这目光含义太过复杂,本能地低下头。 “她既然与落府脱离了关系,再做什么,也与落府毫无关系,她也不再是落家庶女。”君澜风声音淡却坚定。 代任低垂着面庞,嘴角在君澜风看不到的地方抽了几抽,心中升起诡异的感觉,中山王怎么会问起落云曦的事? 良久,头顶都没有声音,代任有些沉不住气了,将眼睛斜了斜,便看见君澜风捧着茶杯,轻泯着茶水棼。 “王爷,曦儿便在三月过生辰,照您这么说,我一定会为她举办及笄礼。”代任说完,自己心头也松了口气。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自己女儿比落云曦小月份,今年也要办及笄礼,但曦儿的身世让他一直犹豫不前,这会儿,终于放下了心。 “嗯,代大人准备怎么办?”君澜风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龟。 代任又是古怪地挑了挑眉头,认真地回答:“曦儿生辰是二十二,我回去便给几家交好的朋友发帖子,到那天,请个德高望重的司仪主持。” 他一面说,一面悄悄打量君澜风的脸色。 心中直咕咚,他可是第一次面对面见中山王,说心中不紧张那是假话,可他不解,中山王怎么会问他这些事?难道,中山王竟然认得曦儿? 君澜风薄唇微勾,说道:“这太简单了。本王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要所有人都看着她及笄,每个人都得知道她虽然被赶出落府,其实过得比从前还要好!” 代任惊呆了,一时忘了合拢张大的嘴,怔然地看着君澜风。 君澜风自负地扬起薄唇,笑容优雅好看:“代大人,本王会着人去代府暂住,全面负责此事,你什么都不用管,照顾好她就行了。” 代任目光动,什么?曦儿的及笄之礼,中山王要亲自操办?这是什么世道? 他一时发愣,君澜风心情舒适,眉眼溢上温柔的笑意,重复了一遍:“明白了吗?” “明白!属下明白!”代任反应过来,一迭声地回答。爱夹答列 直到从吏部出来,回到家,他还是不敢相信在吏部发生的这一切。 第一回被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中山王接见,他居然派了自己的贴身暗卫跟他去代府,说是要亲手安排曦儿的及笄礼……想着,他突然眉眼一顿,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无肠:“大人,我……”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无肠面露好笑:“什么事?” 从无肠的衣饰,代任便能判断出他的身份不低,倍加尊重地问道:“我想知道,中山王此举何意。” 无肠感觉手心多了一样硬物,很重,银两的份量极重,他微微一笑道:“代大人,有些事情别问得太多,见到落小姐,你只要向见到我家主子一样看待便是了。” 他将银子递过来,摇摇头:“这个我可不敢收,要是落小姐知道我收了你银子,那还不把我砍了!” 代任木然地接过银子,整个人还沉浸在无肠的话语中。 见到落小姐,要像见到中山王一样对待? 大惊失色,他脱口道:“王爷该不会想收了我家曦儿?” 无肠淡笑:“收?这个词可是侮辱了落小姐,代大人,我们还不走?” 代任更是吃惊,竟然不是收?那是什么? 他领着无肠去前厅,商议一些方案。这几日无肠都会居在代府,那可是代府最高级别的贵宾,丝毫不得怠慢,他要做什么,更得全力配合。 岂料还未进前厅,便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代任皱眉停步,疑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侍卫。 其中一名侍卫赶紧解释:“老爷,夫人、小姐在里面。” 平常代府咸少来客,代家女眷时而会来前厅品茶赏画。 可今儿可不同于往常,代任放低声音:“去请夫人从后门离开!” 那名侍卫还未答应,无肠已一摆手,以眼光阻拦住两人,往前厅扫了一眼。 看懂他的意思,代任挥手命侍卫让开,上前推开虚掩的雕花木门,一道热浪扑面而来,前厅燃着几个大炭盆,火焰烧得极旺,这里与外面的数九寒天完全是两个世界。 坐在火盆前谈笑的三人立刻住了嘴,站起身。 见是代任,代夫人、三姨娘和代文娟一同起身,过来迎接。 代任笑容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中山王的贴身暗卫,大总管无肠。” 别说代夫人吃了一惊,三姨娘对无肠的名字也有耳闻。 中山王身旁四大暗卫,四张王牌,便是以第一暗卫九煞为首的四人,血鹰、无肠、飞羽,在京城,也是个个鼎鼎有名。 代夫人急忙行礼。 “夫人不必客气。”无肠嘴角保持着些微笑意,可尖削的下巴却一直扬着,虽然看起来很有礼貌,但周身的傲气却也十分明显。 是的,在中山王身边,到哪都是被人敬仰着,这样的气质很正常。 他的眼光极快地扫视一眼,却没有看到落云曦。 正郁闷着,一道轻快的脚步声自厅门外响起。 落云曦手端果盘走了进来,她在代府穿着随意,换了件素锦褐袍披在外面,那是从前那孩子的一件长袄子,虽然样式颜色不好看,可保暖性极好,还很耐脏。 此刻,她嘴角漾着笑意,一张未施脂粉的素颜不减灿烂,发现厅内站了不少人,她愕然了片刻,徐徐走过去。 “落小姐!”无肠忙迎将出来,看向她的双眸闪烁着不满。 去年,她就耍手段将他抛弃了,回去受主子责骂是小,他更担心的是这个女人的安全。 说起来,她还是自己的师父,他那一手素描画正是跟她学的。 “无肠。”落云曦尴尬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肠心中轻叹,唉,这个女人要是按常理出牌,那只怕就不是他主子喜欢的那个了,想着,笑意加浓:“王爷命属下为小姐安排及笄之礼。” 此话一出,落云曦还好,三姨娘却震惊不已,代夫人和代文娟一头雾水。 “及笄之礼?”三姨娘轻轻喃着这几个字。她紧紧握着衣袖,心中既惊喜又苦涩,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曦儿怎么可能差点连及笄之礼都没有了呢?她应该站在人群的最高处,穿着最华丽的彩衣,脸露最雍容的笑容,成为夜都最瞩目的焦点! “大哥,你愿意给曦儿办及笄之礼吗?”三姨娘激动地问。 代任指了指无肠,道:“中山王会亲自替曦儿安排的。” “中山王?怎么会是他为你安排?”三姨娘不解地盯住落云曦发问,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见三姨娘都不知道其中缘由,代任更为惊怔,却也不再多问。 “女儿也不知。”落云曦万分无辜地答道。 代夫人和代文娟也万分惊讶,代夫人忍不住悄声问代任:“我们家与中山王哪有交情?” 代任白了她一眼,低低道:“曦儿。” 两人默契多年,代夫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惊异的眼色直接锁在了落云曦脸上。 落云曦对这样的眼光毫不在意,脸上保持着大方得体的笑容,眼珠轻转,她不想操心这事,可无肠也是个做不得主的,那人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索性不再想这事,她开口叫道:“无肠,去替我将水果分了。” 原本角落里站着侍奉的丫环,不过这会儿,无肠站得最近。 代任吓得连忙阻止:“曦儿!无肠大人是贵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无肠已经十分自然地接下水果盘,躬身行了个礼,脸带笑意:“是!” 代任、代夫人几人顿时石化,张了张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代文娟吃惊地看向落云曦,她委实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姐居然连中山王的人都敢使唤,而无肠大人,还这么听她的话……心中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 可那是天夜最神秘高贵的中山王,那是四大世家之首的君家!一入侯门深似海呀! 不过,虽是如此,代文娟心底的那份羡慕还是油然而生,中山王竟然会如此重视表姐的及笄礼…… (今天的第二更,明天的下午更,今天凌晨没有哦!)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及笄礼(2)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1、及笄礼(2)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心里一丝羡慕,一丝忌妒,一丝失落。爱夹答列 不过那浅淡的忌妒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她深知自己与落云曦的差距。 无肠拿起果盘里的桃子,抽出匕首,飞快地削去皮,动作竟然无比熟练,很快,就将一盘桃子削了出来。 代任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无肠将桃子端过来,落云曦赞许道:“看不出来,有一手!棼” 无肠笑道:“这桃子太小了,等会儿让丁伯送些庄子里的桃子来,保证又大又甜。” 想到庄园里宁静的生活,落云曦的脸色柔和了几分,点点头。 无肠才叫代任:“代大人,你在这陪夫人吧,我与管家去书房。轨” 两人走后,三姨娘也坐不住了,起身叫落云曦陪她回房。 落云曦知道她有话要问自己,对代任和代夫人甜甜一笑:“舅舅舅母,我们先回房了。” 冲代文娟点了下头,她扶住三姨娘走出前厅。 身后,代家三人面面相觑,还未从适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三姨娘走到半路便忍不住问:“曦儿,中山王是怎么回事?” 落云曦认真思考了下,回答她:“娘,我和他认识。” “仅仅是认识?”三姨娘万分疑惑。 “也许,比认识要复杂些,只不过,现在停留在认识阶段,女儿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落云曦感觉到右手被三姨娘抓得很紧,有如钢铁一般硬,她莫名地看向三姨娘。 后者脸色无比沉重,停了步子,郑重其事地盯着她的双眼,眸光含着担忧:“那种人是我们招惹不起的,离他远一些。” 她害怕,怕女儿会受伤害。 落云曦笑着安慰她:“娘,不会有事的,我与他原本就保持着距离。” 只是,有些人,不是你说想远离就能远离的,除非,掩名埋姓一辈子,她心中暗叹。 三姨娘轻摇头:“中山王的未婚妻是杜家大小姐杜晴烟。”说到这个名字时,她略显苍白的脸庞剧烈抽搐了下,声音也起了些微的变化。 “她是杜大学士的独生嫡女,整个杜府的掌上明珠,又是颜家四世三房中唯一的千金,她的男人为你办及笄礼,你想过这后果吗?” 三姨娘死死握着双手,眼光中藏匿的不仅仅是害怕,那是比害怕还要复杂的情绪,复杂得多。 落云曦微扬头,沉声道:“就算如此,那也不是我能阻止的事!” 三姨娘眸中划过愤恨和痛苦:“杜晴烟的母亲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心计深重,如果叫她盯上你,后果不堪设想!” 落云曦奇怪地问:“娘很了解她吗?” “哼,了解……”三姨娘脸上迸出不屑之色,似乎想起了很久远的事,轻轻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最好是将那个无肠请走,不要让中山王插手这件事。” 落云曦见她神色古怪,“嗯”了一声,道:“那好,我这就去找无肠,娘,你先回去。” 三姨娘脸色略安,又嘱咐了她几句,才缓缓离开。 落云曦站在原地没有动,小脸上划过深思之色,眼光瞥到邻近的大树上,压低声音:“下来!” 一袭紫衣的君澜风站在枝杈间,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剑眉斜飞入鬓,内敛的张扬,被落云曦发现,他轻动眉眼,握着一根柔软的长枝条跃下树梢。爱夹答列 “你都听见了?”落云曦微仰着头,看着他的丹凤眸,心田漫过一缕说不出的感觉。 “嗯。”君澜风低低应道,“你娘似乎认识我舅母。” 想到三姨娘适才对颜容娇的评价,落云曦柳眉轻蹙,说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君澜风微微一笑:“其实她说对了,舅母确实是个强势的人。” “她怎么样与我无关。”落云曦淡淡道,“但你应该知道,你若在二十二那天给我办及笄礼,就等于将我推向风口浪尖,你真打算这样做?” 君澜风深遂的凤眸凝视着她的小脸,一字一字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将我提出退婚的事牵引到你,你放心,我照样会给你一个隆重的及笄。” 落云曦不解地看着他。 君澜风温柔地回望着,声音上扬:“丫头,你终于长大了,我等这天很久了。”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落云曦的双颊不由浮上两团红韵,瞪住他:“我一直都不像个小丫头好不好?” “是吗?”君澜风见她红了脸,心情蓦然欢愉起来,见左右无人,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低声附耳,“不像个小丫头,那像个女人了?可我怎么瞧着不像……” 落云曦这会儿脸更是红到了顶,反倒不害羞了,也不挣扎,斜起凤眼,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心中,突然便如得到满足一般,似乎一直就想这样做了,竟觉得无限安全,她一怔。 君澜风也是一怔,未想到她会如此主动,不由想到山洞的那晚,心尖都立了起来。 这里可不是山洞,是代府啊!曦儿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 落云曦回过神来,娇软一笑,故意压低声音道:“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君澜风浑身一颤,心跳飞快,即便知道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还是控制不了这样的反应,强行镇定下来,自愧定力怎么越来越差了。 他比着落云曦的头顶,突然笑道:“曦儿,长高不少了哦!” 正这时,一道脚步声走了过来,隔得尚远,君澜风神情已是一变,带住落云曦的腰肢一转,两人已闪到了大树后。 毕竟,这会儿叫人看见不太好解释。 走过来的是代文娟,她并没意识到这两人的存在,很快就过去了。 落云曦被君澜风压在树后头很是难受,正要推他,却发现男人有些不对劲。 君澜风正拧着剑眉,审视的眼光停留在她——胸前,“轰”的一声,落云曦的脸再度通红,难怪刚才这男人一点动作都没有,该不会从代文娟来,到她离开,这么长时间他都在看着那地方。 “曦儿,你这里怎么还这么小?”终于,君澜风提出了疑问。落云曦嘴角轻抽,半晌,唇间迸出几字:“无|耻!” 君澜风被她骂得脸一红,加大臂力,紧紧抱着她道:“我只对你无|耻,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我关心一下!” “谁是你的!”落云曦恼了,转身走出大树。 见她真的沉下脸色,君澜风急追过来,扳过她的身子,眸光郁闷,声音低了几分,更透着嘶哑:“曦儿,你身子与旁人不同,自小胃就不好,我担忧这不正常,那人参是不是不管用?有没有其他方面的不适?” 落云曦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嘴一撇道:“没有。反正我身材就这样了,又不要你喜欢。” 君澜风听懂她的话后,又好笑又好气,声音无限柔情与心疼:“傻曦儿,我喜欢你,怎样都喜欢。” “是吗?小你也喜欢?”落云曦反问。 君澜风黑着脸道:“跟那个没关系!但你要仔细调养身体,我去年送的补药你都吃完了?胃还不舒服吗?” 他说着,伸出大手抚在她的肚腹上,手心透出阵阵暖气。 落云曦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轻轻一笑:“还有一些,我自己就是大夫,不会委屈自个儿的。” “那就好。”君澜风见她笑,心情也十分好,又拿手在在自己胸前比画,“个头窜了这么多。” 上一次相见太激动,虽然发现她长高了,可没有看具体多少,这一抱她,立刻就感觉到了。 落云曦攀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努力与他平视,笑盈盈道:“这么高。” 君澜风满心都是甜蜜,一把搂住她的纤腰,落云曦没站稳,摔跌在他怀里,“咯咯”笑着。 正这时,代文娟又折了回来,君澜风眉头一皱,落云曦却并没避让的意思,只是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理了理发衫。 代文娟看到挨得很近的两人,吓了一跳,出声道:“表姐……” 待她看到落云曦身旁站着的男人时,脸色大变。 她不会没见过君澜风。 中山王深居简出,极少会在宴会上碰见,她也是在男人凯旋归来,高卧马上,任全城百姓瞻仰时见过,那样棱角分明的脸庞,英姿勃发的五官,深遂的凤眸含着冰霜与冷漠,高高在上,生杀夺予。 那是一个离她的世界很遥远的人物。 所以,会在自己家里看到他,代文娟既惊讶又不敢相信。 她一时忘了该回避。 君澜风十分不悦,难得与曦儿如此温情,却被第三者破坏完了,不笑的时候本就冷酷的脸更是快要结冰了,凤眸微眯,射出一道杀意。 那种上位者的怒气谁都忽视不了,代文娟哪敢去看他的眼睛,站都快站不住了,颤着声音道:“对,对不起,我有事。” 她仓皇地逃走了,仍觉得后背能生刺。 “你吓她做什么?”落云曦不满地看着君澜风,正将他脸上的可怕神色逮个正着。 君澜风冰冷的脸色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便被迫看向她。 待望到那张如花般娇艳的小脸,他的心顿时软成一片,脸色缓缓松懈,眉角轻轻扬起,那股由心底散发出的喜悦再也忍不住,捧住她的脸,柔声道:“曦儿,我要陪你。” 落云曦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 男人的唇已经覆了下来,一手捞她进怀,准确无误地吻住落云曦的唇瓣,满足地吟了一声。 落云曦轻轻睁开眼,君澜风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相触,没有任何旁的动作,只是彼此对望着,一切尽在无言中…… 代文娟匆匆忙忙跑回前厅,心脏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君澜风的眼神太过犀利,令她心底直发麻,怎么也无法想象他和表姐独自相处的场景。 代夫人看到她如此,奇怪地问:“文娟,怎么了?” 见父母都在,代文娟掩上门,将在后院看到中山王的事说了,她不敢瞒。 代任唬了一大跳,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中山王在我们家?” 他感觉就像做梦,怎么可能?那神一样的男人怎么会屈尊到他家,还一声不作的。 代文娟点头,低声道:“父亲,他好像不想被我们知道,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代任已在厅内大步踱起来,最终点头:“既然他没有声张,我们也就当不知道,只不过,这太惊撼了……” 中山王的身份何其尊贵!他与曦儿到底怎么样,这事很难说,既为落云曦高兴,可又不放心,不管怎么样,落云曦是他的侄女,他也与三姨娘一样关心。 但他不同于三姨娘,对中山王的为人要更了解,那样一个性子冷漠清高、不近女色的男人,应该不可能利用曦儿。 三月二十二,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杜家为杜晴烟举办及笄礼的事传遍整个夜都,一大早,身体虚弱的杜晴烟便被两名丫环扶到铜镜前上妆,她脸色苍白,眸光中氤氲着水汽,透过铜镜,望着站立在房门旁的男人。 君澜风平静地看着她,凤眸深处难掩愧意,可一想到曦儿,他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有些对不住杜晴烟,可他更不能委屈他最爱的女人,不舍得让她受伤,不舍得看她难受,更不舍得再接受一次她的离开,所以,有些事情必须了结,早了结晚了结都是了结。 “表哥。”杜晴烟声音嘶哑地叫道。 “我在这。”君澜风上前一步,心虚地不敢看她的双眼。 “表哥,我求你一件事好吗?” “你说。”君澜风不敢盲目答应。 杜晴烟真挚地开口:“等会儿,你能给我挽发吗?” 君澜风一愣,看向她瘦得跟瓜子一样的脸颊,眉头皱起。 “我只有这一个请求。”杜晴烟低喃,“在及笄礼上替我挽发,是我多年的心愿。” “澜风。”颜容娇低泣的嗓音在床畔响起,她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憔悴如斯的女儿,满心痛苦。 君澜风沉思片刻,点头道:“好。” 杜晴烟的嘴角才浮起点点笑意。杜家的高门大院,从里到外挂满红绸,鞭炮声响了一个早晨,皇帝和太后亲自出宫,来杜府为杜晴烟送上贺礼贺词,全京城的朝贵,哪个不巴巴地赶来杜府庆贺? 杜家院子里的贺礼,堆得快要放不下了,宽大的正厅,更是坐满了人,众人谈笑风生,无比热闹。 君澜风从内院出来,行到正厅后头,停步,问身后跟着的九煞:“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九煞低声禀报了几句。 君澜风“嗯”了一声,抬头仰望蓝天,今天是曦儿真真正正的及笄之日,他的小宝贝要长大成人了,那是他心头最重要的一件事。 杜晴烟坐着软轿,出现在正厅。 一袭华美的大红色长裙,因她身子太差,所以裙上只镶了几粒珠宝,以减轻重量,但衣服的质地却是天蚕丝织就,光洁绚丽,美仑美奂。 众人看见她,都立即噤声,生怕声音大了也会吓着她。 皇帝和太后坐在主席,君澜风陪同一侧,在他对面,端木离、端木哲、端木奇等人也站着观看。 杜晴烟恬静得有如书卷中走出来的少女,脸色虽然有些发白,却比在床上躺了那几年好得多,至少能看出美人的轮廓。 颜容娇早擦了泪水,一脸笑容地等着她。 “澜风,你的礼物呢?”皇帝笑眯眯地看向君澜风。 原以为君澜风不会来,但他今天却来了,皇帝和太后都以为他不再提退婚一事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及笄礼(3)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2、及笄礼(3) 皇帝和太后见君澜风今天过来了,以为他不再提退婚一事了。1 君澜风默不作声,从怀里抽出一枚蓝玉长簪,递了过去。 这根簪子,只是他从珍宝阁随意挑的一根,反正珍宝阁的簪子个个独一无二,世间绝无重复。 台下,宾客们鼓起热烈的掌声。 他们并不知道中山王提出退婚的事棼。 在天夜,由男方提出退婚,会极大地损伤女方的面子,所以大家族之间联姻,即便退婚,传出去的也会是委婉性的和离。 要订了婚约,就算是有了婚姻之实,所以,和离也是有效的。 一袭白衣的端木离行了出来,他手捧一方镶着珠玉的红匣,光彩夺目,瞬间便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鬼。 “烟儿,恭喜!” 他含着笑,将红匣送上。 杜晴烟接过来,轻声道谢,眼中却有泪光。 仅从包装来看,表哥便没有端木离用心,他的心思,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出于礼节,颜容娇当着宾客面打开红匣,一阵光芒耀出,见识广博的杜大夫人也不禁为之惊叹,好一朵七彩水晶白玉簪!杜晴烟的神色也是一怔。 端木奇眼光震动,他情不自禁地看了眼端木离。 是那日和曦儿在珍宝阁看到的那根宝簪!当时端木离说不是送给落飞颖的,却没想到,竟是送给杜晴烟的! 端木奇的眼光忍不住穿透众人,看向落家的方向。 可惜,那里不再有落云曦的身影。 而落飞颖,在看到宝簪的一刹那,低下了头,掩起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握紧双拳。 而此时,司仪高喊:“吉时到,及笄之礼起!” 颜容娇替女儿松了辫子,望向君澜风。 君澜风迈着沉重的脚步上台,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她的一头稀松的长发,底下人万分惊讶,明白过来后一阵起哄。 “好,好!” “未婚夫妇甜如蜜,新婚夫妇甜如糖啊!” “哈哈,中山王,中山王妃,这是迟早的事!” 君澜风脸色沉得可怕,不发一言站在杜晴烟身侧,快速替她挽起一个简单的圆髻,侧眸一看颜容娇捧着的簪盘,毫无犹豫,直接抽出端木离那根莲花簪,给杜晴烟别上。 颜容娇眸光一变,正厅中其他人的神情也有了变化。 刚刚还热闹的正厅立刻安静了下来。 杜晴烟觉得有些不对,扭头朝颜容娇手里瞥了一眼,看见君澜风送的蓝玉簪还好端端放在盘内,顿时明白过来。 在这样的场合,君澜风给自己的未婚妻戴了别的男人送的簪子,根本就是不合理数!这才是众人觉得诡异的地方。 待杜晴烟反应过来时,君澜风已经漠然地下了阶,她一手捂住发髻,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水。 礼成后,太后与皇帝道了喜,便打道回宫,君澜风与太子送出门。 太后坐在软轿上,看着君澜风直叹气。 虽然杜晴烟身世高贵,性格又好,样样得她的心,但她却更疼爱清华潋滟的君澜风。放眼天夜,只有杜晴烟才配得上他,所以,她觉得有些可惜。 君澜风远远望着太后皇帝离开,直到龙车凤驾行得没影了,他才缓缓收回眼神。一回头,便见厅内客人陆续出府,有的上车,有的骑马,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翻身上了系在府外的雪练,吩咐九煞:“走,去代府!” 太子见状,忙叫道:“中山王,等等本宫!” 按道理来说,众人便该留在杜家,吃茶赏景,坐等晚上的烟花盛会。爱夹答列 可这一回奇怪了,颜国公与杜学士坐在书房没一会儿,管家便大汗淋漓地来报,说外间客人都走完了,拦都拦不住。 两人吃了一惊,起身询问缘由。 管家细细说了,原来这些人也不说离开,只是说去办个事,等会儿就回来,但一个人如此说不打紧,两个也这样说也很正常,毕竟谁没个私事?可几百个人全都这么说,那就古怪了! 两人匆匆跑到前院一看,果然,一个客人都没见着,来往的都是杜家下人。 他们急忙出府察看,正逮着一个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太医院的御医。 “左御医,你们这都是去哪?”杜学士赶紧发问。 左御医见杜学士竟然追了出来,连德高望重的颜国公也吹着胡须追出来,不禁有些尴尬,赔着笑道:“是这样的,代大人的侄女儿落小姐今天也及笄,我们准备过去参下礼。” “代大人?”杜学士一头雾水。 “您肯定不认识,是吏部的一名文书。” 杜学士一脸茫然,他确实想不起来还有这号人。 颜国公注意得更多些,他问道:“中山王呢?太子他们呢?也去了?” 杜大学士点头,一路都没看到这几人。 “应该去了吧。”左御医不敢肯定。 “哦?这位代大人的侄女儿是何许人,你们都认识?”颜国公沉声问道。 话说得含蓄,意思却是在说,这位代大人是个排不上号的人物,怎么他侄女儿及笄,朝里人竟这么给面子?就算杜晴烟今天不举办及笄礼,也不应该过去这么多人啊!何况杜家摆在这里,他们却中途跑去参加别人的及笄礼,可是相当无礼啊! 但这事,他们根本无法追究,也不便追究。 左御医压低声音道:“听说是落太尉赶出家门的女儿,三小姐落云曦。” “哦?那个废物?”杜大学士立刻想到了民间传言,毫不忌讳地说道。 颜国公眼色一深,问道:“谁下的帖子?这事谁发起的?” 不管办什么礼宴,都会有几个发帖人,而往往,发帖人的身份与主人的身份息息相关。主人身份高,发帖人份量就重,给面子的人也就多,反之亦然。 而吏部一个小小的文书,侄女儿又是个名动京城的废物,落家的庶女,居然能叫动这么多人,可见,必有人在后头撑了一把。 左御医低声道:“这事,几个重臣,谷丞相、曾司徒等人都叫了,几个皇子也曾说过要去。” 虽然落云曦有所隐瞒,但端木离想要查出她的下落不难。 颜国公皱起眉,杜学士更是不爽,几个重臣都参与了,事情可不好办,他暗暗将这笔帐记到那个代文书头上,谁叫他侄女儿竟然跟自己女儿同一天及笄!显然,他已经忘了,杜晴烟的生辰并不是今天,是他女儿抢了别人的及笄日。 落云曦早想到了这一点,她这具身体仇人甚多,不想给代任招惹麻烦,便让三姨娘提出单立门户,不在代府举办及笄礼。 可代任哪肯答应?他这一生就三姨娘一个亲妹妹,自己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便视落云曦如己出,怎么会同意她去别的地方办及笄礼? 代家门前,铺着百丈红锦,铺满整个巷子,喜庆之味十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嫁女儿、娶媳妇呢! 鞭炮声中,隐隐约约传出代府墙内戏班子唱戏的声音。 门口一溜都是穿新衣的侍卫,代府人少,这些侍卫自然不是代府的,而是君澜风从王府选来的,个个声音宏亮,礼节到位,将一应宾客迎到前厅。 原本极小的前厅被打穿一面墙,东西两院合并到了一处,空间比杜家正厅还要大。 君澜风负手站在阶上,嘴角微扬,他身畔,端木奇正低声和端木离说着话,太子则在厅前踱步,若有所思。 众人只知道二皇子、十二皇子曾说过要来,却没想到中山王和太子也会在! 他们既吃惊又惊喜,还好还好,没有来错,连中山王都来了代府,他们更应该过来了! 落敬文一家站在厅角,面色不是很好看,尤其是落飞颖,脸色沉得可怕。 落云曦不是才被赶出家门的吗?怎么这么快,她就摇身一变,成为代家的表小姐?这还不够,她作为一名庶女,居然还大张旗鼓地举办及笄宴!而且,更令她不能释怀的是,及笄宴上的宾客竟比她十五岁那年还要多! 吉时将至,落云曦在齐娉婷的陪伴下现身前厅,立刻引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她身着一袭天蚕丝所织浅紫色对襟长裙,裙面镶着宝石碎片,映着朝阳,耀发着极炫烂的光芒。裙摆长七尺,由三对金童玉女捧着,从阳光中行来。 她没有梳发,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径直披在肩头,柔顺乌黑,笔直亮泽,衬得中间那张小脸越发精致,杨柳弯眉,丹凤大眼,长睫轻颤,眸含秋水,唇涂浅朱,长发轻飘,金莲轻移,身姿弱若蒲柳,轻折细腰,有如九天行来的仙女,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众人都看呆了。 落云曦一步一步行来,上身笔挺,姿态优雅,气质远胜于杜晴烟,就算当年她身体好时,也绝不及这样的从容自信。 春柳指引着落云曦走上台阶,坐到正中的贵妃榻上。 司仪立刻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此时已移到阶下,站在几名重臣的身后,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司仪心中有了底,笑容满面地说道:“下面,有请中山王说话!” 众人更是一惊,什么?中山王说话?这是什么场合,怎么会是中山王出来说话? 君澜风眼角眉梢映着笑意,朝落云曦走去。 落云曦握紧小手,有些紧张,这也出乎她的意料。 端木离冷下眉眼,看着君澜风,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君澜风一步步行到阶上,厅门外吹进来的风,轻轻掀起他紫色袍角,他转头,冲满堂宾客露出一丝极咸见的笑容。 厅中,又是一阵倒吸冷气! 自今早在杜府看到中山王,几乎没有人看到他笑,哪怕是给杜晴烟挽发,他也没有露出一个笑容。 可这会儿,他竟然笑了! 君澜风见状,笑意加深,扬声说道:“首先,感谢各位能给本王几分薄面,来参加落小姐的及笄礼。” 台下一听此话,又凌乱了几分。 “啊,怎么这是中山王的意思?” “是啊,居然是中山王!” 他们恍然大悟,难怪丞相他们都出马了,原来背后竟是中山王的指令! 君澜风透了几分内力的声音扩散开来:“今天晚间还有烟花盛礼,大家就不要离开了,等会儿就在代府用膳。” 他这话一出,谁敢不给他面子? 虽然不知道君澜风为什么不是在杜家,却在代家,还说出这样的话,但他们都是官场人精,谁也不多问。 中山王与颜杜两家的份量,他们还是拿捏得清的。 司仪笑盈盈道:“接下来,请夫人替落小姐挽发!” 三姨娘正要从侧厅出来,蓦然,人群中传来一名少女清脆的声音:“落云曦不是被落家赶出门了吗?怎么还姓落?她娘不过是落家一名妾,怎么称得上‘夫人’?” 犀利的言辞直刺穿众人的耳膜,三姨娘的身子更是颤了几颤,众人纷纷朝说话人看去。 有人识得她,惊呼道:“杜灵小姐!” 一袭淡黄长裙的少女正是杜灵,杜大学士的庶女。 作为庶女,她也是没有资格举办及笄礼的,而她所不喜欢的落云曦居然会办及笄礼,还得到了中山王的支持,她万分怨恨! 落云曦嘴角露出冷笑,她本姓落,不是落敬文的落,而是落凤兮的落!怎么可能为了落敬文生生改了自己的姓? “落太尉与我划清界线,我姓什么更与他无关!”她冷冷说道,“至于我娘,现在独身一人,这样的年纪,尊称一声‘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镇定自若着实不在杜灵的预料中,她原以为,这一番话,必让落云曦慌乱无比。 “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名身份低贱的下人!”杜灵说话毫不留情,“叫她‘夫人’,岂不是玷污了在场的所有夫人?” 落云曦眼中划过怒意,别人怎么说她,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她绝不允许别人侮辱她的亲人! 右手一探,她正欲抽出雪锦,然而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君澜风雪锦已出,准确地勒住杜灵娇嫩的脖颈,杜灵惨呼一声,跌倒在地,在冰凉的地面上滑行了几十米,瞬间便到了阶下。 落云曦跃起,一脚重重踩中她的手腕,“咯吱”一声响,腕骨立断,杜灵早就筋疲力尽了,呼吸困难,嘶哑地吼了一声,痛晕过去。正厅内气氛死寂,落云曦踩断她的手腕脚腕,君澜风配合得极好,待她发泄完,右手一挥,将杜灵直甩出去,撞在墙上,头破血流,两名暗卫惊呼着接住她,脸色已然大变。 然而,下手之人是中山王,他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什么,抱起杜灵飞一般去了。 众人紧崩着呼吸,看着神色自若的中山王,心头震撼,这杜灵简直就是找死啊!中山王前面才说的给他面子,她就敢当众抵毁,中山王没立即杀了她都算是便宜她了!但这一摔,估计也是个终生残疾。 落飞颖吓得后退一步,她不由想起中山王的狠辣来,虽然恨极了落云曦,可竟然不敢动她!她恨得发苦。 太子身后的落月琦也吃惊地捂住嘴,同为庶女,太子年前就对她说过,今年会给她办及笄礼,她曾特地跑到落冰玲面前炫耀了一番,如果不是落云曦不在家,她也一定会去说。 只是没想到,落云曦的及笄礼居然如此盛大,风光度直超杜晴烟,朝中几百名朝臣贵妇前来捧场,连中山王都如此维护她,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了! 心头忌妒得发苦,落云曦,果然好本事!就是不知,她跟连太子都忌讳万分的中山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落云曦心情极好,朝君澜风看了一眼,男人也正深情地注视着她,触到她凤眸中如水的笑意,君澜风心神一荡,耳根子后头浮起可疑的红团。 曦儿今天真漂亮,惊艳无比,他都不敢直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及笄礼(4)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3、及笄礼(4) 杜灵这一出后,就算在场有不解的人,也不敢问出来。1 太子拧着眉头,心中猜度着中山王与落云曦的关系。他最不喜落云曦,可是,也不敢不给中山王面子不来。 司仪见前厅安静下来,再次叫道:“接下来行笄发之礼!” “曦儿!”端木奇望着台上如诗如画的女子,眼光难掩震惊,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落云曦离他好远。 周身游走着冰冷与杀气的少女,让人可远观而不能近看棼。 落云曦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寻找到端木奇,冲他露出个俏皮的笑。 端木奇嘴角浮起笑容,心口一松。 没有错,还是她,还是那个落云曦!他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根赤金镶翡翠如意簪,笑容变得温和,递给落云曦癸。 落云曦接了簪子,道声谢,眼光,不由自主看了眼他身旁的端木离,瞬间低下头。 端木离不喜欢她和君澜风走得如此近,她能感觉得到,不知今天这一幕,他会怎么想。 那匆忙的一瞥,她还是看到端木离英俊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阴云。 男人着玉白色流云袍,身姿修长挺拔,墨发笔直柔顺,额头缠了一道镶蓝水晶月牙抹额,越发衬得肌肤如玉,红唇如朱,而那双桃花目却促狭地眯起,射出冷意。 君澜风见端木奇送上发簪,并不着急,对司仪道:“开礼吧!” “慢着!”端木离出声,捧出一方沉香木的匣子。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低叹声。 似才在杜家,二皇子也是拿出一方红匣,里头的七彩水晶白玉簪耀亮了众人的眼睛,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的二皇子,又会准备什么及笄礼给落小姐呢? 众人向沉香木匣投去十二分的注意力。 端木离毫不在意四周的眼光,拇指在匣口一推,“啪嗒”一声,匣盖弹开,不少人踮起脚尖,巴望第一个看到。 端木离已将其中的簪子拿出来,光芒闪烁中,众人齐呼一声:“哇!” 只见他如玉般的手指间是一根梅花攒心白玉簪,簪身呈流线型弯曲,簪尾点缀着蓝水晶,簪头则是纯白色的梅花,五片花瓣如皓雪。 比起七色水晶,这支簪的色泽度更为饱和,没有太多的花哨,却极大气。 端木离薄唇微勾,笑容浅淡,一步步向落云曦走来。 落云曦看着他手中的簪子,眼光转到他脸上。端木离的眼光深遂复杂,然而,到得她面前时,笑容却醇浓了几分。 “师妹,恭喜你长大了!”他压低声音,轻轻说道,“我很后悔。” 他伸出双手,将梅花簪捧到落云曦面前。 落云曦没有去接,而是扬起长眉:“后悔什么?” 端木离的笑容略为苦涩,道:“后悔你的前十五年,我参与得太少,后悔没叫师父早些带我去见你,后悔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认真履行一个哥哥的义务。” 落云曦心房轻颤,眼光中有水花轻闪,低喃一声:“师兄……” “以后,你的人生,我要参与!”端木离说完,将梅花簪塞到她手里。 他们二人的声音极低,只有站得最近、耳力最好的君澜风听清楚了,其他宾客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看样子,二皇子和落小姐相识并非一天两天了。 “好!”叫好声自梁上传来。 众宾客吓一跳,急忙抬头。 君澜风淡淡撩起眼皮,对于梁上这人,他早有察觉,只是没有说破。1 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戴了个软帽,叠着双腿,卧在最大的横梁上,拎着个鸡腿,一面吃,一面叫冲端木离点头。 有人认识他,惊叫道:“九曲指神医!他是九曲指!” “真的?是九神医?” “九神医,请你下来!” 天夜人对于神医是万分尊敬的,七嘴八舌地叫九曲指下来。 落云曦无语,端木离回头,呼道:“老头儿,还不下来?” 九曲指吃完左手里的鸡腿,从梁上一跃而下,正落在阶前,他笑嘻嘻的,将右手提着的肥鸡腿扔了过来:“接住!” 落云曦皱起眉头,看到满是油腻的东西飞过来,本能去挡,君澜风眼疾手明地一把捞住,朗笑一声道:“九曲指,这就是你送给曦儿的及笄礼吗?” 九曲指冲落云曦瞥了一眼,笑道:“这可是皇宫里的鸡腿,好吃得紧!你们玩吧,本大仙要喝酒去了,没空陪你们!” 他说完转身疾驰出厅。 落云曦怔然。 虽然九曲指笑得无心无肺,可她却看到师父红通通的眼角,像是哭过一样…… 端木离许是注意到了,难得没有吼他,低低叹道:“破老头也不舍吗?怎么他从没这么在乎过我?” 君澜风薄唇微启,轻弯腰,在落云曦耳边道:“又不是出嫁,他哭什么?” 落云曦的脸被他这话说得慢慢红了。 出嫁……她突然感到,自己一身盛装,与君澜风在这台上,接受众人的眼光,真的很像某件事。 端木离看了眼君澜风,脸色又渐渐沉下去。 落云曦听着台下人的窃窃私语,谈论的都是九曲指,她不禁心中难受。 九曲指奔出前厅,窜到一棵树枝间,摇了摇腰间的酒瓶,眼光却看着前厅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没酒了,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他说着,抬袖抹了抹眼,望望天,怎么这么多年没眼泪,现在眼睛还会湿呢? 前厅内,随着君澜风的轻咳声,宾客们的声音缓缓归为沉寂,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君澜风解开胸前一粒白玉纽扣,自胸前衣襟内拿出一样东西来。 众人见到中山王的动作,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不知道中山王会准备什么样的发簪。 君澜风拿出一枚通体洁白的白玉簪,正是落飞颖及笄那日,他打算送给落云曦的,尾身很长,笔直一根,莹润透亮,头部倾斜,弯成一个圆球,再没有旁的修饰。 可这根白玉簪,却比在场人见识过的白玉更加通透,如同透明一般,好看极了。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是千年白玉!”有人惊呼出来,由于太过激动,声音很响。其他人听了一惊,不敢相信地问:“千年白玉?” “是的,这是在天山埋了上千年的玉,才会如此透明!”说话的正是谷丞相,他向来见多识广。 场中,倒吸冷气的声音比前几次都要烈。 落云曦惊异地挑眉,千年白玉,这可是无价之宝!她想到那天晚上君澜风很自然地拿出这簪送给她的事,眼都不眨一下,她当时根本没想到这根白玉簪会是如此稀罕。 男人震撼,女人忌妒,尤其是落飞颖、落月琦,眼都看直了。 太子更是皱紧眉头,如果从前是猜测的话,现在几乎能确定了。 落云曦,不简单!不管她有哪点能让中山王对她有所注意,以后,他都得离她远一些。 而前厅大门旁,悄然立着一道墨蓝色的身影。 端木哲脸色严肃,默不作声地注意着这边,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台阶上的少女,发如墨,肌似雪,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都是那样自信美丽,当年的小丫头也及笄了,成人了……他暗暗想着,眼角眉梢尽是苦意。 “曦儿,以后,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及笄之礼,亲手将世间最好看的发簪为你戴上,好不好?” 记忆中,青涩的嗓音犹如昨日。 自己与她的点点滴滴,永远都难以忘记。 记忆回转,端木哲眸光黯然,她的及笄之礼近在眼前,可自己,却根本无法站到她面前,更别提给她戴上发簪了,他只能躲在这里,偷偷地观看。 他心中难受,可也很怨恨。 现在的曦儿已经不需要他了,甚至连与自己作对的二哥,她都能和他如此亲近! 痛苦、伤心、仇恨、不甘,各种情绪在他的脸庞上交织,那张俊朗清润的脸变得扭曲。 而厅内,三姨娘已经走了过来,准备给落云曦束发。 君澜风忽然出声,问道:“我来好不好?” 落云曦眉头轻蹙,三姨娘看了他一眼,眸光中满含戒备,声音更是疏离:“中山王,我女儿及笄,你送上发簪表示心意,我替曦儿感谢你。然而,男女终有别,曦儿更未嫁人,怎么可能让你来替她挽发?烦请你保持距离,最好是站到台下去,不要让旁人误会了!” 此语一出,厅内宾客们都震惊不已,天呐!这个传说是落太尉的姨娘,竟然敢这样跟中山王说话! 谁不知道中山王在天夜何等的身份高贵,他们家有女儿的,都恨不得把女儿直接送到他床上去,怕的就是他根本没这方面的心思。 可这个姨娘,竟然用这样的话来挤兑中山王,似乎中山王站得离她女儿近一点,都是侮辱了她女儿! 众人无不愤怒,纷纷用杀人的眼光看向三姨娘。 君澜风好不尴尬,敢给他软钉子碰的,除了落云曦,还真没有过别人!三姨娘是第二个。 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惊煞众人:“夫人说得是,我这就退到一边去。” 三姨娘不再接话,一手掬起落云曦的长发,五指抚过,低叹一声:“时间过得好快。” 司仪早被刚才三姨娘的话震得目瞪口呆,这会儿也忘了喊词,直到君澜风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叫道:“行笄发之礼!” 三姨娘眼中含泪,轻轻梳理着落云曦的长发,花了比平时慢好几倍的速度,才替她挽起人生中第一个发髻。 髻成,她没有去碰司仪手中的发簪,而是腾出右手,在自己的头发间拔下一根珍珠赤银簪,插进落云曦的发间,自己的头发却散乱地披垂下来。 所有人都被三姨娘的动作震撼到了。 那一刹那,他们突然懂了及笄礼的真正含义:一个母亲的青春,在一名女儿的身上延绵继续…… 瞬间,厅中静寂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落云曦回头,看见三姨娘的模样,泪水,没有任何预兆地落了下来。 她这一回头,去看三姨娘,却完完全全将自己的发髻展现给了台阶下的宾客们。 而这些人,再一次被落云曦的发髻惊到了。 “这是什么发髻,好漂亮!” “我也从没见过,似乎没看到人盘过。” “嗯,看起来好复杂,落夫人怎么会这种发髻?” 疑问之声不绝于耳,大多数是女人。 落云曦的墨发高高挽在脑后,双环小髻盘旋交织,如云如雾,髻端昂扬,有如一条盘身的长蛇,吐着长信,又如凤鸣九天,振翅欲飞。 当场,便有夫人起身询问三姨娘:“请问这发髻叫什么名字?在哪学的?” 三姨娘淡淡答道:“这叫双环蛇髻,是……我的一个朋友从蛇姿上学来的。” “那你的朋友很会梳头吧?”那夫人又问。 三姨娘眼光轻动,声音低了下去:“她已经不在了。” 那位夫人当即住了口,另外一位夫人问道:“不知可不可以将这发髻的梳法教给我们?” 三姨娘顿了下,有些犹豫。 双环蛇髻,含着她最珍贵的记忆,又怎么能教给别人呢? 她当即礼貌地说道:“这是家传梳法,不便外传。” 几位夫人闻言,只得作罢。 落敬文一脸吃惊地看着三姨娘,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妾居然还会梳如此精致繁复的发髻! 想想她嫁给自己十多年,从来没有梳过这好看的“双环蛇髻”争宠,向来性子胆怯、行事谨慎的她,更不可能敢顶撞中山王,还神色从容,毫无畏色。 这样的三姨娘,他感到无比陌生,这是和他生活了十几年的代悦吗? 见及笄礼将成,落敬文不想再呆下去,示意大夫人和落飞颖一同离开。原本,他也是万分讶异,才会来瞧瞧的,可没想到,落云曦的及笄礼居然如此盛大,自己的嫡长女落飞颖也比之不过! 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杜府,看着被抬回来奄奄一息的杜灵,杜大学士怒火难平:“好,很好,竖子居然如此!” 一旁颜国公皱眉,问侍卫具体事宜,侍卫一一说了。杜大学士当即道:“走,去代府!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本学士的女儿痛下杀手!” 他这句“谁”,说得自然不仅仅是君澜风,指的更是落云曦。 颜国公却沉稳得多,说道:“如他所说,今天是代家及笄之礼,杜灵不知道说了什么忌讳的话,被撵了出来,你也不占理,这样冲过去,落不得好,反倒被人说没有家教。” 杜学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这庶女什么脾性,他也了解,但一时气不过,先是宾客被人抢完了,再是杜灵当着这么多人面被打脸,他哪里咽得下? “世家就是世家,岂能是那些小家族能随便侮辱的!就算做错了事,也有自己的处罚原则,岂能由他们轻贱踩踏!”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颜国公轻轻点了点头。 “好,国公爷,老杜这话说得好,老夫也过去瞧瞧。”厅外,闪过一抹身影,正是关内侯秦世昌,秦鹏的父亲,秦家的一把手秦侯爷。 于是,三大世家的首领坐着华丽的马车直奔代府。 他们的消息,代府第一时间就得到了。 落云曦正与三姨娘、齐娉婷、代夫人等人坐在房内谈笑,听到房外的动静,落云曦第一个打开|房门。 代任匆匆走过来,将事情说了。 落云曦轻勾红唇,将杜灵打了的时候,她就想到此事不会干休,当即往府门外走去。 太子与几位皇子领着颜国公、杜学士和秦侯爷到了前厅坐下。 三大世家都驾临了,可见此事相当严重,他们打算不放过落云曦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你是代悦的女儿?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4、你是代悦的女儿? 杜学士没有就座,而是站在前厅内,环目四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代府的家具摆设。1 简简单单的梨木桌椅,除了当中一把太师椅镶了金银,颇有些份量,其余的相当普通,但却收拾得十分整洁,纤尘不染。 颜国公与秦侯爷坐在太子对面,微笑着谈论一些朝中闲事,如话家常。 原本,就算及笄礼同时举行,落云曦夺了杜门的风头,凭借世家清贵的身份,杜学士也不会表现出其他情绪,更不可能将颜国公等人请动到代府来。 然而,杜灵被抬出代府的事,却是人人看得见的棼。 老虎须都被掳上了,这口气还能忍吗? 杜学士的怒火是最盛的,而颜国公与秦侯爷却面容淡定,似乎只是来喝杯茶,歇下脚的。 代任陪着落云曦过来,低声嘱咐:“等会儿你看我的眼色行事。搓” 他原本不认识杜灵,可落云曦将杜灵打出门后,旁人告诉他那是杜学士的女儿,他确实有些惊慌的。 但一想到杜灵竟然口口声声指责他的妹妹是下|贱之人,代任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出来,再无惧意。 当年,如果不是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又怎么会叫年幼的妹妹卖身颜府为奴作婢,只为赚他读书的银子?为了不连累他,妹妹甚至与他划清界限,十多年不与他联系,却是委身在深宅后院做一名任人欺侮的姨娘! 想到这,他便满心愧疚。 君澜风原本在后院询问今晚烟花盛礼的准备情况,听得人报时,颜国公三人已经进了前厅了,他立即大步赶了过来。 一袭崭新的藏青色长袍衬出他魁梧健硕的身姿,俊颜微沉,浓墨般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遂无比的凤眼。 “国公爷,秦侯爷,舅舅。”君澜风神色自若地叫道。 虽然是小辈,但他周身雍容高贵的气度丝毫不容人忽视,只沉着脸往那一站,便让人感觉前厅的温度又下降了。 “舅舅?”杜学士冷着脸,“你也知道我是你舅舅,你又怎么对你表妹的?” 清俊的脸庞上,一双冷厉的眸子扫向人群,多年位居人上的气压碾向厅门,被他目光触到的人都往后一缩脖子,想要离开这是非地。 然而,代府实在太小,外面挤满长枪银甲的侍卫,数百人根本走不出去,再见端木离和端木奇一左一右守在厅门口,看着里面的动静,并无离开的意思,他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君澜风面对他的怒火,不急不徐道:“代大人是本王的好友,本王来参加他女儿的及笄之礼,杜灵却口出不逊,这不是在甩代大人的脸,而是本王!” 众宾客低垂着头,心中恍然,原来中山王和代文书是好友。 刚走到厅门旁的代任一惊,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了下来,他将君澜风的话听得清楚,不知怎么就被扯进了世家贵族间的斗争。 他冲落云曦瞥去一眼,示意她进去。 杜学士冷声道:“你这是说我杜门家教无方?” 君澜风淡淡一笑:“舅舅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学士嘴角一勾,刚欲发难,便听一声清灵如黄莺出谷的笑声传了进来:“如果杜门家教无方,又怎么会教出一个倾国倾城、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天夜第一才女杜晴烟小姐呢?” 女子的声音极其动听,如珠玉落盘,打在心头,又如一滴清澈的泉水缓缓润开,瞬间吸引去所有的注意力。1 袅娜的身影伴随着日光走进厅来,刹那间,阴暗的气氛被暖阳拨开。 一袭天蚕丝织就浅紫色对襟长裙斜斜飘散,少女含笑行来,步生金莲,态摇玉姿,高高插起的双环蛇髻饰出她那一抹如天鹅般高雅的脖颈,纵然裙上点缀着无数碎宝石,然而,光芒也始终比不上少女面庞上那一双秋水明眸。 不止是颜国公、杜学士和秦侯爷,便连已经见过落云曦无数次的太子,也极是失神。 落云曦行到阶前数尺处停下,娇唇轻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杜学士沉眸看着她不语。 这样一名从容美丽、光芒四射的少女,竟然就是落家那个被撵赶出府的废物三小姐落云曦? 落云曦淡淡说道:“杜灵言语辱及家母,我还了手,就算此事闹到圣上面前,我也还是这句话!相信,事母至孝的圣上,也会体谅我一片孝心!” “你敢威胁本学士?”杜学士的双眸“刷”一下不受控制地眯了起来,声音刹那间变得诡异寒冷。 落云曦不畏不惧,嘴角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只是实话实说,既然敢做便敢当。” 即使落云曦本人与他想象中有着极大差别,即使他没有想过,普通朝臣家的女儿竟然会出这样一个伶牙俐嘴的倾城国色,可小家族永远只是小家族! 杜学士一字一字道:“好狠的心!我也叫你知道折断双手双脚的滋味!” 他说完,厉然起身:“先斩后奏,难道,皇上会为了你而对我们杜家如何?” 这话,说得有些托大了,一旁的秦侯爷皱了皱眉头,但一想到落云曦满脸的自信,便没说什么。 这么多年,并非没有在四大世家面前桀骜不驯的人,只不过,他们都用强大的手腕迫使那些人屈头称“臣”……然,面前只是一名刚刚及笄的少女,他觉得甚是古怪。 杜学士蛮以为会看到落云曦惊慌失措的模样,可事实却令他很是失望。 落云曦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温和了,伸出左手,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五根手指的指甲,说道:“杜家贵为世家,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真是令人叹息!” 杜学士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一张脸胀得通红。 颜国公早在看到落云曦的瞬间便震惊住了。 双环蛇髻? 他愣愣地盯住落云曦的头顶,眸光一变再变。 “长辈说话,你随意插口,这就是你的教养?”秦侯爷,不冷不热地抛出一句解围。 落云曦掠了他一眼,淡淡道:“几位爷不经通报,没接帖子,径直来我代府,这就是世家的作风?” 她淡定的反驳引得场中倒抽冷气声一片,更多的却是惊叹。落云曦好有勇气,说出了他们一直想说的话!很多时候,世家子弟确实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诸多不满由此滋生。 秦侯爷面门难以挂住,“啪”地一声挥了案上的茶盏,凌厉的目光直射代任:“无礼无教的废物,留之何用!” 厅内噤声,落云曦却一点也没被惊吓到,轻勾红唇,一抹讥诮现于唇角。 太子更是无比尴尬,此刻,他应该出面说些话,可一看到中山王冷漠的脸庞,他便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说落云曦的不是吧,只怕,会得罪了这尊神;替落云曦说话吧,又会得罪其他世家,这可两难了! “等等!”一直没有作声的颜国公忽然沉声开口。 颜国公的资历在这里最老,他一说话,众人立刻恭恭敬敬地看向他。 颜国公站起身,依旧如年轻时一般高大的身躯缓缓下阶,精明略显苍老的双眸含着几分深幽,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吓一跳,颜国公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落家废物落云曦可是名动天夜,看刚才,杜学士和秦侯爷也应是知其身份的,怎么好半晌,他问出这么一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落云曦。”少女轻浅一笑。 姓落又如何?那是落凤兮的落,不是落敬文的落! 颜国公定定看了她半晌,眼眸轻闭,似乎在想着什么很久远的事情。 厅中无人敢打扰他,安静地等待着。 良久,那双眸子倏然睁开,一抹精锐的光华直射出来,颜国公问道:“你是代悦的女儿?” 落云曦微怔,望着颜国公疲态尽显的眼角,一时无言。 代悦,是三姨娘的名字,来代家后,她便知道了。 如她所猜,三姨娘在颜家做过下人,可是,十多年过去了,还能让颜家只手遮天的国公爷印象如此深刻,那可就不简单了。 想法刚过,一抹如风的身影直扑进厅,宾客们避让不及。 落云曦回头,便见三姨娘连扑带滚地踉跄到面前,“扑通”一声跪到颜国公脚下,刚才挽起的云鬓凌乱不堪,她抓住颜国公的袍角,痛哭流涕。 颜国公颇为震惊地瞧着她,没有躲让。 厅门外闻讯赶来的颜少卿一步跨了进来,叫道:“悦儿!” 三姨娘没理会他,右手直往自己脸上抽巴掌,哀哀凄凄地叫道:“国公爷,当年是我做错了事情,害了小姐,害了如玉,害了你们!” 在落云曦怔然的目光中,她已经连抽了自己六、七个巴掌,下手又狠又快,右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落云曦赶紧拦住她,惊声问道。 三姨娘一只手臂犹自抓着颜国公的衣袍,惨声道:“国公爷责我怪我便是,千万别将奴婢的错怪责到曦儿头上!她不懂事……” 颜国公眉头蹙起,看向落云曦,又看看三姨娘,最终抽出衣袍,什么话也不说,转头往外走去。 三姨娘抹了抹眼睛,由着落云曦扶起,任她如何询问,只是咬紧牙关不予回答。 落云曦只好唤春柳轻虹扶她下去梳洗,自己还要解决这边的事情。 杜学士和秦侯爷看着这一幕,始终没出声,直等颜国公走远,两人才转回眼神。 杜学士冷睨向落云曦,声音不含任何感情:“不是本学士侮辱你,你娘,原来不过就是个侍候人的丫头,怪不得灵儿会如此说!” 落云曦沉眉,眼光不经意间看到一旁站着的颜少卿,听得杜学士的话,颜少卿向来清润的眉眼划过一丝凌厉。 虽然只是刹那,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落云曦微一思量,柳眉轻挑,看了眼杜学士,朗声说道:“没有人天生就命贱,怎么看不起我娘是你们的事,但蓄意到我的及笄之礼上来侮辱我母亲,侮辱我,就别怪我还手了!宗人府府尹不是在这吗,我承认我动手打人有错,但却是杜灵先骂的人,这孰错孰对,可就有一番计量了!” 颜少卿见她将球踢给了自己,先是一愣,而后苦笑。 他思量片刻,说道:“朝中有份量的人都在这里,大家都亲眼所见,杜小姐骂人固然不对,落小姐打人更是不合理,而且下手太重,但碍于杜小姐是先犯的错,抵去这一过,两人各在家中禁足一个月,此事便了,如何?” “不好!”杜学士根本不满于这样的结果。 君澜风在一旁淡然提醒:“舅舅,宗人府的判决站在最公正的角度了,如果你还不满意,那就由本王将这事呈到圣上面前去吧。” 杜学士眯起凤眸,看了他一眼。 虽然他一直恭敬地叫自己“舅舅”,但这么多年来,他与杜家基本断绝来往,除了杜晴烟,她是一个例外。 而这个原定的准女婿,原本越看越优秀,现在看,却是越看越惊悚。这个陌生的侄儿变得更加冰冷陌生了,犹如卧在黑夜的野兽,随时夺取他人的性命! 他没有说话,秦侯爷却冷冷一笑,质问道:“颜府尹,那她顶撞本侯的事情就能不算了?她是什么身份,本侯又是什么身份,就由着她顶撞?” 颜少卿还未说话,一直默默关注着落云曦的君澜风沉声出口:“侯爷,请你分清楚,辩驳和顶撞是两码事!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开张圣听,广纳民言,难道侯爷的耳朵就尊贵得连一句忠言都听不进去了?” 君澜风的一席话说得秦侯爷无言以对。 端木离抬步进厅,声音有着几分讥诮:“侯爷,侯府日理万机,你几时有闲心在这管别人的事了?” 秦侯爷听得他的声音,整个人便是一肃,认真地向端木离凝来一眼,似有所思,对杜学士道:“二皇子说得是,老杜,本侯先回府了。” 杜学士瞄了眼端木离,知是拦不住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绝对不是这落云曦的对手。 他深深看了眼落云曦。 少女明亮的双眸中没有任何算计,可是,那双眼中偶尔射出的冷厉却毫不似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眼神,连他看着也觉心尖发寒。何况,君澜风竟然如此护着这名少女!想到自己的女儿,杜学士的眼色冷了几分。 端木离淡漠上前,说道:“不知道烟儿身子如何了,杜学士,不如让我跟着您一起去杜府看看。今天是她的及笄礼,想必累坏了,仪式也办过了,不如好生歇着。” 宾客间不少是杜学士的门生,原本碍着中山王和皇子们的脸面不敢不来,这会儿见杜学士也赶了过来,知道事情被拆穿了,赶紧附和着解释:“是啊,晴烟小姐需要好好休息。” “我们准备送过贺礼就回杜家的,没想到大人这么快也来了。” 杜学士心中恨得发苦,嘴里只得说道:“嗯,这就过去。” 他转头望向颜少卿,说道:“既然禁足,那就禁吧!” 走了两步,他又看向落云曦,沉声道:“落小姐,你的性格杜某佩服,不过,在这世上生存,光有性格是不够的!” 落云曦淡淡答道:“过奖了。” 杜学士甩开长袍,在一应门生的追随下出了代府大门,正要登上马车,一阵乱铃声响由远及近传来。 他弯腰探身,朝铃声处看去,便见一辆熟悉的马车狂奔而来。 车帘掀起,入目的是颜国公惨白得吓人的脸色,他失了往日的分寸,大声吼道:“叫御医,快叫御医!”马车前挂着的铃铛也随着他的吼声震颤。 杜学士先是一怔,而后脸色大变,冲着代府门口相送的人群喝道:“请御医去杜府!”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5、待她是不同的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5、待她是不同的 因为今天出来的宫中御医都来了代府,所以一听说杜晴烟再次昏迷,颜国公连马车都来不及下,火急火燎地往回赶。爱夹答列 “快请御医去杜府!” 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片刻功夫,所有人都知道杜晴烟必是犯病了。 君澜风闻言略微皱了眉头,看了落云曦一眼。 落云曦神色浅淡,说道:“你去看一看吧,好歹是你表妹,身子骨又不好,今天及笄,原本累人,昏迷过去也是有可能的。棼” 她看出了君澜风那一眼的忌讳。 只不过,他还没说出来,落云曦已先善解人意地想到了。 “嗯,我去去就来。”他低声说了句,便上了杜学士的马车。等几名御医大汗淋漓地跑出府,颜杜两家的马车载着他们飞快地去了村。 落云曦站在府门前,遥遥望着,风吹起深蓝色的车帘,君澜风探出半张冷酷的脸庞,冲她挥了挥衣袖。 她会心一笑。 前厅中的宾客都急冲冲想往杜府赶,却被门前的端木奇拦住,说杜晴烟需要安静,大家都不要过去。 他劝回一干人后,一扭头,瞧见这边的落云曦,赶紧笑着跑过来:“曦儿,你也真倒霉,及笄日怎么与杜晴烟的撞到了在一起?” 落云曦淡淡一笑道:“这日子可不是我定的,我的生辰就在这一天。” 端木奇叹道:“杜晴烟也是不知道今天你生辰。”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面色一变,警戒地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问:“连中山王都……曦儿,我听说中山王向杜家提退婚了,是不是?” 这种秘辛,也就皇室之人略有耳闻。 “我怎么知道?”落云曦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中山王。” 有些事情,自己都无法掌控,所以,少一个人知道,少一点担心。 端木奇紧紧盯住也,眼光中充满了不信,悄声说道:”曦儿,以前不知道你的好,现在才发现你是个独一无二的女子,那晚的事若换作二哥,或者六哥来做,兴许我不会当一回事,但如果是中山王的话……“ 他的话语一滞。 落云曦被他说得好奇心起,侧过头,笑靥如花,问:”是他又如何?“ ”他不是个随便的人,至少,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这点还是有把握的。”端木奇缓缓说道,“我原来以为他肯定喜欢杜晴烟的。杜晴烟不管是从身份还是从性格方面来说,都是完美的。而且他也对她很好。” “表妹么,能不好吗?”落云曦微笑。 端木奇摇头,突然问道:”你知道中山王府有个禁地吗?“ 落云曦蹙起眉宇:“禁地?我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却没有听说过。” 端木奇拉住她的衣角,将她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声音更低沉了:“我也是听母后提起过,不过应该没错,好多年没人说过那地方了,你又怎么知道?但我肯定的是,杜晴烟去过那里,中山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地,但却带杜晴烟进去过。” 落云曦见他神神秘秘的模样,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中山王带她去禁地时并没刻意隐瞒,当时皇室和世家都知道,只是没人会说而已。” 那是,谁敢好端端在中山王面前提禁地那不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所以,我以为他是待她不同的,可没想到,他对你更不同。1能让中山王弯下腰的可不多。”端木奇一脸确信地说道,“而且从今天这态度也能看出来。” 落云曦半晌才回复了心神,笑道:“好与不好,表面如何看得出?就像你刚才说,如果换成你二哥、六哥,也是可能做的。” “二哥流连花丛,虽然不是真心,但未必做不出,六哥么……”端木奇说到这,声音断掉了。 “怎么样?”落云曦含笑问。 端木奇压低声音:”很复杂的一个人,有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落云曦“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的评价。 端木奇低叹一声,望着她明媚的脸庞,说道:“曦儿,我是拿你当朋友,才会说这么多,皇室的水本就很深,尤其牵扯到中山王和四大世家,我担心你吃亏。” 落云曦眸露感动之色,她知道端木奇并非表面那样草包,有些事情也是知道轻重的,但他却对自己直言不讳。 “端木奇,你信得过我?”她轻轻问。 “信得过,没有原因。”端木奇一口答出,快得他自己都很惊讶。 有些人就是如此,能给你无限的安全感,不管他做什么,你都完全地信任他,对于端木奇来说,落云曦如此,反之亦然。 只是落云曦原本朋友就少,凡事喜欢自己解决,更不爱向他人倾诉自己的烦恼,但涉及到朋友的事,她都会全力以赴,两肋插刀。 两人相视一笑,很多言语不需要表达,便在视线交融中领会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横插进来。 端木奇吓一跳,抬头看去,却见是端木哲,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落云曦敛了笑意,兴致缺乏道:“没什么。端木奇,帮我去招待一下客人吧,我先进去看看娘怎么样了。” “好。”端木奇应声,目送她进府。 端木哲目光深沉,忍不住出声叫道:“等等。” 落云曦住步,轻笑:“六皇子,您有什么吩咐?” 女子浅紫色的裙摆如花蕊一朵朵绽开,美得不似凡人,淡然从容,毫不似从前那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曦儿,却越发引起他的注意。 端木哲忍不住几步绕到她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根珍珠银丝簪,低声道:“恭喜你长大了。” 落云曦瞥了一眼簪子,后退两步,脆声说道:“恕曦儿不能收。” 端木哲的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六皇子从前是曦儿的大姐夫,现在与曦儿没有半点关系,而发簪,只能由亲近之人相送,所以,我不能收。”落云曦说完,转身离去。 端木哲紧紧攥着手中的珍珠簪,腕上青筋毕露,“啪嗒”一声,竟生生将那东海明珠的宝簪给折断了。端木奇看到他手中的簪子,若有所思。 过年时,六哥就托人去东海打捞这上乘的明珠,原来是为制造这根发簪,竟是送给曦儿的么? 落云曦没有回后院,她去了前厅,帮助代夫人招待女客,顺便探听杜府那头的消息。 她在前厅站了一会儿,杜府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杜晴烟醒过来了,叫大家都宽心。 正这时,无肠窜进厅来,直接到落云曦跟前,低声道:“小姐,太后驾临杜府,很是愤怒,要召见你。王爷叫我过来先通个信,你准备一下,杜府的马车就要到了。” 落云曦微抿唇,这事,还是闹到皇宫去了。然,她无所畏惧。 与代任说了几句后她回了房,换掉浅紫色的长裙,选了件素雅的浅杏色衣衫穿了,站在房内,她沉吟了一会儿,打开屋角的红木箱,从中取了一些东西。 果然,没多时杜府的人就来了。 落云曦上了马车,只带了轻虹一人,一同前往杜府。 杜家大厅,太后一脸冰霜之色,坐在上位,眼神如刀。 “太后,落云曦来了。”一名太监轻言轻语地禀报。 “让她进来!”太后怒喝。 落云曦从容地走进厅来,衣饰虽没有先前华贵,但却更贴近真实自然,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太后。”她屈膝行礼,礼节十分到位。 君澜风便站在太后下手,眉眼间一片冰冷,只在看到落云曦的时候才稍稍暖了些。 “谁允你打的杜灵?”太后冷声质问。 落云曦淡淡答道:“杜灵言语辱及家母,臣女一时痛恨不过。” 太后的声音几乎压制不住怒意:“你不知道烟儿身体不好吗?你今天及笄,抢她的风头也就罢了,何必还将杜灵打个半死?哀家看你根本就是有意挑衅!有意来刺|激烟儿!” 杜晴烟因为看到杜灵伤势,一时悲愤交加,所以昏迷过去的,太后这会儿可是将落云曦恨透了。 “太后,”落云曦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能解释一句吗?” “不能!”太后一口回绝。 君澜风沉眸道:“太后……” 太后听到他的声音,怒气微平,喝问道:“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落云曦问出那句话,只是出于礼貌,就算太后不允许她解释,她也会说出来的,当即慢慢开口:“太后说我是有意挑衅,那么请问,杜灵是我请她上门的吗?是我请她来骂我娘的吗?” 太后脸色“刷”地更沉了,哼道:“一切只是巧合!” “是,是巧合,臣女当时根本没想到杜晴烟小姐会被杜灵的伤势吓到,或者说,臣女当时气得忘记了眼前这人是谁,只知道,在臣女的及笄礼上,她当众侮辱臣女的母亲!”落云曦平静地说着。 太后眸光微眯:“就算如此,烟儿的身体也禁不住你这样的惊吓!从今以后,代府不允许举办任何宴会,不允许出席一切公开活动!凡是烟儿在的地方,你都不准出现!” 落云曦哑然,这算什么?软禁吗?不像,限制自由? 厅内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杜学士的脸色却由阴转晴,好看多了。 “我可以不参加,但与代家无关。”落云曦定定说道。 “不管!”太后扬了扬眉头,“一条蝇上的蚂蚱,有什么区别!” “那好。”落云曦也没再继续说,一低头,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臣女谨遵太后懿旨!” “下去!”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在她看来,这样的惩罚虽然没有体罚痛,可真正的痛却在心里。 落云曦低下眼睑,眸中闪烁过一道精光,后退数步,转身出厅。 她出厅的速度极慢,手指在衣摆下轻轻摆弄着,算着时辰,应该快到了吧。 慢腾腾挪到门口,正与一名奔进来的小厮险些撞个满怀,落云曦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太后!老爷!”他急匆匆叫唤着,话语在舌头处直打卷,“小姐又晕过去了!” “什么?”太后的注意力立刻全部转移,惊问道,“又晕过去了?” 君澜风已迅速喝道:“御医全过去,二皇子,你也去!” 端木离正站在对面,听得这个消息,脸色也是一沉,没功夫与落云曦说话了,转身奔进内厅,直去后院不题。 太后由众人搀扶着去后院偏房歇息,厅中很快只剩下君澜风与落云曦,以及几名下人了。 君澜风一挥手,那些人便跑出厅,站得远远的。 “曦儿,受惊了吧?”他大步过来,心疼地看着她,伸手为她掳开一抹碎发,喃喃道。 “跟你无关。”落云曦淡漠地后退一步,眼光警觉地在四周扫过。 君澜风知她怕被别人撞见,也没再逼近,沉声说道:“太后也在气头上,你没来前,我已经向她解释一遍了,她仍执意召你来……顺从她便是,有我在,不可能教你受半点委屈。” 落云曦淡淡瞟向他,听着他坚定自然地说出最后一句,脑海里想到的却是他带杜晴烟去禁地的事,几番欲言又止,她最终闭上了嘴。 杜晴烟今天这一晕晕得可真好啊!杜灵受伤,因她而起,她这么一晕,别人怎会不牵怒于她? 只不过,杜晴烟的身子向来差,这到底是不是有意,她无法确定,如果有那么一点可能是有意,那只能说,此女心机过深,甘于赔上性命来算计她。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一回,先让她利用下吧。 落云曦想着,正厅的门却被一人撞开,露出弦歌惨白的脸:“落小姐,殿下叫你过去,这一回,怕真是不行了!” 他语音急促,脑门上的汗水也来不及擦拭,可见情况险急。 而这时,又有两名太监挥开弦歌:“快让太后进来喘口气!” 十多名宫女簇拥着脚步发软的太后进来,太后径直坐到主座上,拿了茶轻泯。 后院内一片哭天抢地,她年纪大了,实在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太后,您没事吧?”君澜风行到座旁,低声询问。 “无碍。”太后摇摇头,眼光蓦然射向落云曦,声音充满了危险,“你还没走?” 落云曦微微笑着说:“太后,我这就准备离开。” 弦歌听得她要走,吓坏了,不顾三七二十一,闪出身形,颤声道:“太后,她不能走!” 太后目光冷厉地盯住他,已不想再问,似乎他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立即拖他下去砍了。 弦歌来不及细细解释,作为一名暗卫,他也不能透露得太多,只是大声说道:“太后,她能救晴烟小姐!我们主子说,除了她,无人可救!” 他这一番话,不仅震惊住了太后,正厅门前的一应下人都震住了。 开什么玩笑?让这个杜府的扫把星来救大小姐?这些下人都不敢相信地对视。 在他们心里,这个打伤杜灵、刺|激杜晴烟的女人,完全就是杜府的扫把星! “真的?”太后问道,眼光却不是投向落云曦,而是去看身边的君澜风,向他求证。 君澜风不敢就答,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冲他轻点头,并且吐出两个唇语。 得到了“上级”的指示,君澜风心中才有了底,转头说道:“太后,二皇子说得对,落小姐的医术,连九曲指也未必比得上的。” 太后对于君澜风的话从未有过怀疑,一听到“连九曲指也未必比得上”这样毫不吝啬的赞词,眼光一亮,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急急说道:“那你赶紧去后院,还来得及!治好烟儿,重重有赏!”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6、她是九云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6、她是九云 落云曦并没急着走,而是立即问道:“我要什么赏赐太后都肯给?” 太后一怔,她从来都只对别人下命令,还从未被他人要求过,原以为自己一发话,落云曦必定只有服从的份。爱夹答列 她大怒,喝道:“你敢邀赏?就不怕哀家斩了你?” 落云曦淡淡一笑:“太后若不肯给,那么,我愿意陪杜小姐一起死。” 太后气得胸口发痛,看着落云曦一脸云淡风轻,却说着威胁的话语,咬牙道:“若是你能救,不过分的要求,哀家应你便是!棼” 若是过分了,那她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落云曦微屈膝,行了一礼,转身飘然去了后院。 杜晴烟的院落里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下人,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屏息静气,听着里屋的哭声,个个面有哀戚之色村。 弦歌领着落云曦飞快地赶了过来,君澜风也一同前来,三人一起进了房。 隔着屏风,落云曦便听到颜容娇的哭泣说话声:“烟儿,你可不能抛下娘啊!” 绕过屏风,她放轻了脚步,一眼便看到颜容娇坐在床头,颜国公默默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容颜如老了十岁,苍眸直直望向床上躺着的杜晴烟。 屋子里还有些其他人,落云曦没有细细去看,只是,她感觉有一道视线很是熟悉,便朝那边投去一眼。 只见发丝凌乱的女子站在屏风一侧,她穿着玫红色褙子,青绿长裙,衣衫不整,脸容憔悴,眼袋极重,正吃惊地看向她。 落云曦一怔,方才认出这是落冰玲。 一年多没见,她竟快认不出来了。那张暗沉的脸色再无一年前的朝气,眼光浑浊,衣装打扮毫无讲究,含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胆怯,那是她从未在落冰玲眼中看到过的眼神。 一愣神,落云曦并没有时间去理会她,匆匆收了眼神,步向床前。 端木离站在床榻前,给她让开一个位置,低低道:“你来吧。”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端木离并没有看自己,长长的羽睫轻颤,眼光注视着杜晴烟紧闭的星眸。 颜容娇伸出右臂,半护在杜晴烟身前,紧张地问落云曦:“你真会医术?” 看到她眼中的不信,落云曦轻勾唇瓣。 “让她治!二皇子不会说谎。”颜国公低沉的声音传来,“何况,人都快没了,好歹也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说得轻松,可语调却一直很沉重。 落云曦余光一瞥间,便见另外一头站了七、八个衣着各异的男人,正是宫中的御医,他们正满头大汗地低声商议着。 颜容娇仍然不敢相信地望着落云曦,止了泪,摇头道:“不,不,她一定想要害烟儿的命,父亲,她可是——” “她是九云。”端木离忽然平静地出声,打断了颜容娇蓦然上扬的声音。 颜容娇看了眼君澜风,将要说的话强行吞咽进了肚里,失声道:“你说什么?不可能!” 颜国公也大吃一惊,从软榻上跃起,身手依旧如年轻人一般矫健,冲到落云曦身旁,与颜容娇一样震惊:“她是九云?” “我作证。”君澜风站在众人身后,声音低沉地说道。 落云曦没想到端木离会说出来,抬起眼皮,看着端木离毫无表情的侧脸,冷冷说道:“如果不想她死得更快的话,就请让开,别打扰我问诊!” “问诊”两字一出口,颜国公与颜容娇顿时后退了好几步。 此事事关重大,两人显然不能全部相信端木离和君澜风的话,可看向落云曦的眼神也有了变化。爱夹答列 落冰玲一直缩在屏风旁,今天她会在这里,其实是因为杜晴烟及笄,府中忙不过来,叫她来帮忙。 颜程本是庶出,何况与颜家脱离关系后,连杜府的外戚都算不上,虽然一直受颜容娇照顾,那也离不了颜程的讨好,而自己,作为他不受宠的妻子,完全就成了杜府的一个高级奴才。 她目光闪烁地盯住落云曦,心中还未完全消化二皇子的那句话。 她是九云……九云! 就算她不常出门,消息闭塞,却也听说了京城神医九云的大名,那可是神医九曲指的关门徒弟,医术甚至比九曲指还高!京城一时传得沸沸扬扬。 可是,九云?落云曦?他与她竟是同一人? 落冰玲惊怔地看着落云曦的背影,将她把脉、望诊的熟练动作一一收入眼帘,嘴巴张大,半晌难以合拢。 落云曦,那个她曾经一直瞧不起的废物姐姐,突然有一天,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神医,名声响彻京都,这简直是一件令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落冰玲紧紧咬住下唇,看着落云曦的眼光渐渐模糊。 在落云曦与落月琦被贬入阳城时,自己曾以为,在落家庶女中,唯有自己过得最好,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自己却成了那三人当中最悲惨的一个! 落月琦,贵为太子侧妃,纵然也是个妾,但至少她过得很风光,而落云曦,有一技之长,而且,虽被赶出落府,她却有了新的依靠。 代府,那个地位权势不及落府的小门小户,却十分护佑落云曦。 从今天的及笄之礼便可见一斑! 落云曦啊落云曦,她不过与自己一样,是名庶女,不管到哪,都脱不了这层枷锁。庶女,是没有资格举办及笄礼的,可她不仅办了,而且如此盛大! 落冰玲的眼光渐渐被妒意染红。 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落云曦替杜晴烟问过诊后,淡淡说道:“我开个药方子吧,现在去煎。” 她轻声报了几味中药,颜容娇丝毫不敢大意,仔细听好了,亲自领人去药房挑选,煎煮。 落云曦则幽幽看着杜晴烟的脸庞,心中暗道:“杜小姐,既然你够大方,那就让我利用一次吧!对不起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在来杜府前,她就料到会遭太后刁难,所以在箱子里取了一味自制的毒香,这种毒香无色无味,正常人吸进几立方厘米便会休克,而病中之人,只要吸进一点,便会昏迷,而世间能解此毒者少之又少。 她算好时辰,命轻虹潜进,点燃,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看着杜晴烟呼吸很困难,她伸手,撩开她的衣领,刚解了一粒衣扣,突然回头,对颜国公说道:“我要解她衣衫,该回避的回避下。” 颜国公点头,唤端木离和御医等人出去,留了杜晴烟的几个大丫头守着。 冬天衣服穿得多,所以,她才支开男人,将杜晴烟的上衣褪了一半,便于揉胸。 隔了片刻,院内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有丫环打起帘子,颜容娇的大嗓门传了进来:“来了来了!” 她一进内室,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从中取出热气腾腾的银碗,碗中盛着按落云曦要求配制的药汤。 落云曦这会儿已经替杜晴烟拢了衣衫,取过银碗,吹了几下,命一名丫环协助,给杜晴烟一点点灌进去。 解药的效果不容怀疑,没多时,杜晴烟便“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颜容娇喜泣一声:“烟儿,娘的好宝贝!” 外间的颜国公、君澜风和端木离也应声跑了进来,个个脸有喜色。 这个好消息,也瞬间传遍杜府。 落云曦见几人围到床前看杜晴烟,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了,便悄步退了出去。 落冰玲见状,也跟了出去。 落云曦走出院时,院子里那些下人看她的眼光与她来时完全不同了,个个喜出望外。 “落小姐,多谢你了!” “落小姐,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好的医术!” 这些下人感动得泪眼盈眶,端木离说落云曦是九云的事,他们在房外并没听见,所以,毫不知情。 等落云曦走远了,房内有丫环出来八卦这事时,他们才目瞪口呆。 “落小姐是九云神医?不是吧,九云神医可是男的!” “如果不是九云神医,二皇子怎么那样有把握?” “就是,如果不是,她怎么会治得好我们家大小姐?” 他们说这话时,落云曦其实没走远,只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着他们的交谈,面生苦笑,杜晴烟真的很幸福,可是,自己的出现,却没有征兆地打破了她最大的幸福。 落冰玲正站在她对面,仍然执著于她的疑惑:“你真的是九曲指的徒弟?” “是的。”落云曦不再隐瞒。 “是那次?你进了九府,九曲指教了你医术?”落冰玲回忆起去年落敬文带她们去九府求医的事。 落云曦微微一笑:“你觉得呢?一年的时间,我能得到师父的真传?” “那是什么时候?”落冰玲面色发白。 “十年了。”落云曦说出这个数字时,自己也不禁叹了一声。 “十年?”落冰玲瞳孔剧烈收缩,“竟会是十年!可是,你从未说过!我们谁都不知道!” 落云曦打量了她几眼,淡淡道:“四妹妹,在深宅大院中生活,没有本事时,最需要学会的是隐忍和藏拙。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你的性格太过于耿直清高了,而五妹妹,她的野心不比你小,可她,却得到了父亲的支持,只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乖巧是最有利的武器。” 落冰玲紧紧咬着唇齿,下唇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了,她自嘲一笑:“你说得对。”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隐藏得那么深,我输了,一开始就输了!心服口服!” 如果早知道落云曦可以隐藏十年,甘做人们口中的废物,这样强的隐忍力,她又怎么可能比得过? “四妹妹,振作起来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四姨娘是被大夫人害死的。”注意到落冰玲背脊一僵,落云曦继续道,“我在阳城住了一年,调查过此事。其实,答案也早在你心里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活下去,否则,绝没有人替你报仇!” 落冰玲脸上划过巨大的愤怒与怨恨,转过头,缓缓看向落云曦,她渐渐收敛了杀意,拼命绽出一抹笑意:“三姐,我知道了。” 落云曦微微一笑道:“还不够像,你的笑容太假!” 落冰玲一怔,落云曦说道:“以后,不必再叫我三姐了。” “你也不用叫我四妹。你不是落府的三小姐,我也不再是落府的四小姐,我恨透了落府!”落冰玲一字一字说道。 “你也恨透了我。”落云曦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落冰玲顿了下,低声道:“是的。” “我等你来报仇!”落云曦说完,转身走出了角落。 落冰玲望着她的背影,眼光复杂。 恨吗?恨!她恨不得生食其肉,生吞其血,恨得透心透骨…… 落云曦迎着灿烂的日光,微微眯了凤眸。 肚兜陷害一事的始作俑者是落飞颖,落冰玲,不是她的终极目标!她充其量是个帮凶!而她,现在需要落冰玲助她对付大夫人,这样一枚棋子,不用白不用。 出来没多久,便碰到乘软轿来看望杜晴烟的太后。 太后微闭着双眼,慵懒地靠在轿内,凤驾在阳光下煜煜生辉,极其华丽,珠帘声响,她将双眼睁开一条缝。 “太后千岁!”落云曦停在左前方,屈膝行礼。 太后深深看着她,说道:“抬起脸来。” 落云曦抬起了脸庞,太后端详一阵后,疑惑地问道:“你就是在京城名声很大的九云神医?九曲指是你的师父?” “回太后的话,师父学识渊博,我只是学了他一点皮毛便出来班门弄斧。”落云曦淡淡答道。 “可哀家听说,当初连九曲指也治不好烟儿的病,可你却治好了。”太后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如果不是九云,杜晴烟的绝症根本好不了,从这一点看,落云曦倒无害杜晴烟之意。 落云曦标准的国际化微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父的造诣远在我之上,只是我恰好研究过杜小姐的症状而已。” 对于落云曦的谦虚,太后倒不习惯了,颔首道:“刚才哀家说了,不过分的要求都能答应你,你想要什么?” 落云曦眼珠轻转,身后响起君澜风与端木离的声音:“太后。”太后心情很好,点头,继续问落云曦:“想好了吗?” 落云曦嘴角轻抽,她想要免死金牌,给么?眼光转向君澜风与端木离,两人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交汇,落云曦收回眼光,望向太后,郑重地说道:“太后,以后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如果与代家和我身边的人无关,能不能不牵罪于他们?” “可以。”太后惊讶地挑起眉:“就这个要求?” “仅此要求。”落云曦退了一步,余光不动声色地扫到君澜风与端木离古怪的脸色。 太后不禁问:“你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吗?” “回太后,没有。” 不是没有要求,而是没有其他可提的要求,因为,她的要求,太后是不可能同意的。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脸色渐渐柔和,道:“退下吧,起驾。澜风,随我过去。” 君澜风面不改色,眼光斜过来时,落云曦却看到其中的不满。 “好。”他答应一声,提议道,“二皇子也一起吧。” 端木离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太后,孙儿臣有些琐事要办。” 太后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笑容有些凄凉,道:“去吧。” 目送太后远去,落云曦与端木离依旧站在原地,并没离开。 落云曦不解地问:“师兄,按理说秦家是你母家,秦太后应该很疼你,怎么我看她喜欢君澜风多一些?” 端木离自嘲一笑,不答,却转开话题:“师妹,你这招走得很险,烟儿的半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 (通知下咯:从明天开始,每天的更新调到早晨。鹿爱你们!)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失之我命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9、失之我命 落云曦睨向他:“师兄,你看出来了?” 端木离一张英俊的面庞微倾,桃花目认真地凝望着她:“这毒药,不巧,我也有研制过,师父也不得其法,唯一能制出它的,便是看完我院内多年藏书的你了。1” 落云曦心神轻颤,说道:“原来师兄认得这毒,那你……” “你是我师妹,这么做,必有你的意思。”端木离的眼光瞥向太后离去的方向,意有所指,“这招虽好,可到底伤身了。” “对不起。”落云曦低低吐出三字樯。 端木离一怔后,摇头:“其实,烟儿她——”他的声音一滞,改口道,“你确定要与世家这样纠缠下去?” 落云曦轻勾薄唇:“就算我现在抽身也无用,有些人,躲不开。” “如果你真的愿意去躲,世间,还有你躲不开的人和事?”端木离低沉地说道兢。 落云曦不语。 如果她不回京都,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可她,当真舍得彻底放下吗? “不说这个了。”端木离见她被自己问住,薄唇轻轻上扬,绽开一个迷人的笑容,道,“曦儿,今天是你成人的好日子,师兄可以允诺你任何事。” “任何事?”落云曦嘴角轻抽,“包括偷鸡摸狗爬人屋梁吗?” 端木离的唇瓣玩味地勾起:“这个主意不错!” 落云曦“扑哧”笑出声,眼珠轻转,道:“不过,我倒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师兄……”她欲言又止。 “嗯?说!”端木离鼓励地看着她。 落云曦一咬牙,说了出来:“我想在晨楼对面开一家青楼。” 她没有算计到,那家酒楼是被端木离盘下来的,自己包下酒楼做什么事,他迟早都是会知道的。 端木离脸色一僵,显然未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惊愕地问:“你要与你师兄抢生意?” 落云曦讨好地笑道:“我分你一半的利润!” “为什么?”端木离扬眉问她,“你若喜欢,我将晨楼送你便是!” “将晨楼送我?”落云曦被这句话震到了,笑容一顿,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所有的利润都归你,但我保管土地所有权。”端木离缓缓吐道。 落云曦无语。 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晨楼可是端木离的基地,从小碧那得到消息,这几年晨楼发展了不少下线,声势比当初她亲手建立的那支浩大得多,端木离不可能全部托给她。 见她面露失望,端木离弯起眼角笑道:“曦儿,这可是一点也不亏本的买卖,不需要成本,不需要投资,赚多少你拿多少。如果你不是有我这么有钱的师兄,谁会这么资助你!” 落云曦撇了撇唇,道:“可我喜欢独自掌控,如果你也插手管理,我可找不到一点成就感。” 端木离轻笑:“那晨楼一切生意我都不插手便是!” 落云曦知晓,他说的是不插手生意,并不代表不管理暗部事务,不过现在这样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那曦儿就谢过师兄了。”落云曦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端木离笑道:“等你有空了,我带你过去。” “嗯,可不能说我的真实身份,别让人知道是名女子来掌管青楼。”落云曦再次强调。 端木离点头。 落云曦看了眼天色,说道:“我娘和舅舅在家等得急了,我得回去报个平安。爱夹答列” “我送你。”端木离右手两指放在唇间一吹,火红色的赤血撒开脚丫子跑了过来,亲热地蹭向端木离的长袍。 端木离眼疾手明地闪开了,敲了下它的额头,翻身上了马背,右袖轻挥,已将落云曦带了上来,二人一马,飞一般地朝代府行去。 送落云曦到了代府,端木离并未停留,低声道:“曦儿,我去杜府,等太后走了,再过来看你。” 落云曦目送男人打马而去。 凉风吹来,端木离俊脸上的笑容凝结成冰,风干的薄唇低声喃喃:曦儿,你当真是端木哲的人?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而杜府那边,一直忙到傍晚,才有客人陆续过来,说道:“杜小姐病重,这及笄之礼只能如此草率了。” 杜晴烟久病于榻,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叹息了几声,理所当然地坐在代府前临时劈出的大天井内喝酒猜拳,谈笑风生,坐等晚间的烟花盛会。 落云曦换了一袭月牙白轻纱覆面绣浅黄杏瓣的褙子、淡绿色长裙,静静站在偏院的高阶上,眺望如水月色,侧脸廓被月色笼罩,朦胧美丽。 脚尖点过屋瓦,起伏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美好的夜晚,有如琴弦上拂出的水乐,一抹黑影出现在墙头。 “是我。”君澜风低沉地说道,凤眸倒映着少女如画的身影,眸光更加幽暗了。 落云曦眉眼微动,打量了下四周,抬头唤道:“下来。” 君澜风默不作声,跃了下来,朝这边走了几步,然,身影只停在光影交汇处,薄唇柔和地弯了一个角度,目光温润地凝望着她。 落云曦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一步步,并不快,头顶繁茂的四季青一点一点遮住洒下来的月光,眼光适应了黑暗,男人隐于暗处的五官也越来越清晰。 “怎么了?”落云曦停下步子,奇怪地问道。 若是往常,两人间有这样的距离,他不可能不迎过来,而不会站着不动。 君澜风看着她的眼睛,又慢慢移开视线,紧握的拳头一松,似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开口说道:“婚暂时退不成了,曦儿,你说过,现在的我没资格对你说什么,我会等事情办完了,光明正大地求娶你。” 落云曦不语,心却渐渐往下沉,那似乎是一个无底深渊。 原来,他来这么晚,又是为了这事,而,这婚,果然没那么好退。 君澜风深吸一口气,声音越加沉哑:“你说过不会原地等待,会喜欢上别人,所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视线,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他说完,往后退了两步,身姿一纵,步法奇异,已然跃出墙头,风扬起他的后衣襟,隐隐约约传来他的低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只不过,后面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落云曦便没听见了她静静地站在树下,保持着君澜风离开时的身姿,笔挺地站立着,眸光打着结,半晌,她才回到主房。 春柳急急来找她:“小姐,中山王都到了,你怎么还不去?代大人催得急。”与她同来的还有齐娉婷,她原本帮着落云曦在外院招待宾客,这会儿才抽身来后院。 “哦,好。”落云曦应了一声,带上房门,三人一同去了前院。 再见君澜风,他已站在群臣之间,脸上挂着冰山般的疏离,与一众讨好的笑容成鲜明对比。 落云曦过来时,他的脸色才见缓和,说道:“落小姐来了,快去放烟火。” 代任连忙安排下去,一面指引落云曦去主座,席上,太子、端木离、端木奇皆在。 落云曦便是九云,这件事在场人全知道了,所以此刻都向她看过来,视线十分专注。 一朵又一朵金菊红梅在暗空绽开,五彩缤纷,百花争艳,耀亮了半边天空,妖娆万分,足足放了半个多时辰都没有停歇。 所有人都乍舌了。 “天啊,好美,平时很少看过这么美的烟火!” “好多烟火啊!” “真是烟花盛世,没想到代家居然还有这本事,能弄到这么多烟火!” “是啊,不过也很正常,你看中山王、二皇子、六皇子他们都在,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帮忙的呢?” 落云曦耳边此起彼伏着惊叹之声,突然,那些声音同时迸发,响亮了数倍:“哇!” 赞叹声中,夜幕星垂,千花竞发,一时掩盖了星月风芒,摇摇坠落,成为无数拖着尾巴的流星箭。 墙外的街巷,无数脚步声在跑窜,夹着孩子们的欢呼声:“好漂亮!我们去追流星啦!” 这是难得一见的“千树琼花”烟火,众宾客只于几年前在皇室赏识过,未曾想,今晚居然有幸一睹奇观,纷纷鼓起掌来。 落云曦心中也万分赞叹,低下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那一次,落飞颖及笄时,也没有放这么长时间的烟火,以至于四周的宾客喊得嗓子都哑了。 “真的好美,表姐,这要多少烟火啊?那可得花多少银子!”代文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一脸呆滞地问。 “银子?”一道讥嘲的男声插了进来,无肠抱着双臂,出现在落云曦另一侧,嘴角轻勾,“你纵有万两白银,也买不到‘千树琼花’,这可是我们爷费了不少周折弄来的好东西。” 代文娟当即有些艳羡地看向落云曦。 “替我谢过你家爷了。”落云曦轻语浅笑,“劳他费心了。” “落小姐说得是哪里话,这是我们主子心甘情愿的。”无肠笑嘻嘻道,“小丫头,你可不要乱说出去。” 他说着横了代文娟一眼。 代文娟意识到他那声“小丫头”叫的是自己,脸微红,点头:“我不会乱说的。” 她本能地后退两步,正要离开,却撞到后面人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道歉。 九煞一脸冰冷地望着她,代文娟触到那冷嗖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低着头去了。 无肠见九煞来了,知道必是有事,立即闪去了暗处。 “落小姐。”九煞毕恭毕敬地唤道。 落云曦淡淡一笑,以示回应,却没有开口。 九煞迟疑了下,低低说道:“午后,杜小姐身子起色很大,爷与太后单独提起退婚一事,想要作个了断,后来,是老王爷赶了来,要给爷下跪,不允许他退婚,爷不得已压了下来……” 他的声音缓慢低沉,落云曦却听得心惊动魄。 “老中山王?” “嗯,爷十五岁后,他就没再管过府中事情,没想到,被太后请了来。”九煞面露愁容。 落云曦默然,良久说道:“我知道了,其实,没必要与我解释。” 九煞坚定地说道:“不是爷要我来的,是属下自己想过来和落小姐说说,爷,表面风光,却无人体会他的为难。” 落云曦淡然道:“九煞,你是想要我体谅你家主子吗?他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但是,他的为难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可能为了他一句‘为难’,空等他一辈子,你说呢?” 九煞鼓起勇气道:“属下知道与小姐无关,但看在爷痴心一片的份上,希望小姐能多多念及他的好。” 落云曦微抿唇:“好了,你先去吧。” 九煞不敢说太多,快速离开。 看了眼君澜风的位置,落云曦注意到,他坐在几个朝臣之间,正手捧碧玉酒盏,笑顾左右,与人碰杯后,一仰头,将酒喝尽。 落云曦轻蹙眉头,这个样子,可不像他。 她径直朝君澜风的那桌走去。 见到主角到来,几个客人停止了打闹,含笑望向她。 君澜风一手捏着酒盏,转过一双清明透亮的凤眸,直直看着她。 落云曦接过桌上一只空酒杯,熟练地斟满酒,又将君澜风的酒盏斟了八分,端起自己的酒杯,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微微笑道:“王爷,多谢你操心了,区区薄酒,不成敬意!” 君澜风眯眸一笑,握了酒盏,与她碰杯,一口干尽。 落云曦将酒杯搁在酒桌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冲四周人扬开一抹感激的笑容,她才快步离开。 君澜风握着酒盏的手指抓紧了。 落云曦手法高明,众目睽睽之下,在君澜风的这杯酒内投了一枚解酒药,她用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却没有瞒君澜风,所以君澜风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在关心他吗?君澜风的心田弥漫起无限喜悦与柔情,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将这杯加料的酒喝下,虽然动作夸张,却丝毫不减他的优雅。上天真是不公平,长得帅的和长得漂亮的,哪怕是打哈欠,都十分美丽,而长相偏差的,就连微笑都丑得怕人。 宴席很快到了尾声,落云曦与代家人一同送客。 君澜风虽然不醉,可双脸仍沾染了酒气,泛着红潮,外袍早就脱了,露出里雅白的线衫,贴住他高大健壮的身姿,修饰得极为俊美。 代任见他要离府,赶紧跑过来:“王爷,您现在走?要不找个房间歇歇吧?”。他直觉地以为君澜风喝醉了。 君澜风原是想告辞的,可听他这么一说,突然间就改了主意,作出一副酒醉深重的模样,抚着头喃喃:“有些头晕,代大人先去送客,本王去后院找个偏房睡一下。” 代任立刻诚惶诚恐地道:“是,是,王爷,叫管家送你去。” “不用!”君澜风阻止了他,“本王虽然酒醉,还认得日间的路。” 代任只好由他,目送他走远,才转头去招呼客人。 落云曦微蹙了眉,这男人怎么会醉?他不是喝了那杯下了药的酒吗? 太子见中山王如此,交代了九煞几句,带着嫔妃离开,他根本没注意到,曾水兰的脸色在经过这一天后,完全变成了青色,那是气的。 端木离、端木奇、谷丞相等人一一离开。 落云曦送完客人,揉了揉快要闭起来的双眼,想到端木离临行前嘱咐的话,要她早些睡,今天累一天了,要好好休息,她嘴角上扬,朝后院行去。 行了一半路,她突然折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没记错的话,白天,君澜风便在那院子歇过脚。 代府本小,两边离不得几路,很快就到了。 还未进院子,落云曦便闻得一股浓浓的酒味,不由以袖掩鼻,快步进去,叫道:“九煞!”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8、醉酒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8、醉酒 落云曦一路叫着“九煞”,一面往里走。1 “来了!爷,您先躺好。”正屋的花窗透着昏暗的烛火,传出九煞有些急促的声音以及一阵窸窸窣窣。 落云曦刚到阶上,房门便从内打开,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落云曦捂住口鼻。 九煞一脸苦笑地冲她笑道:“落小姐,让你见笑了,爷晚上喝了不少酒,头一回醉这么厉害!” 落云曦轻“嗯”了一声,抬步朝内走去樯。 九煞跟了过来。 因为是偏院,所以这里没有支屏风,屋内家具极为简陋,一眼便可看到靠墙的青木床。 玉白色的普通帐帘垂向两边,床上堆叠着青色锦被,一只黑色的官靴露在被外晶。 落云曦走过来时,那只官靴动了一下,君澜风一手将被角掀开,翻了一个身,着黑色褙子的脊梁对向两人,低声闷道:“好热……” 落云曦皱了眉头。 九煞在身后无奈地说道:“本想给爷脱了衣服,只脱了件袄子,爷力气太大,又不停地酒吐,属下没办法,只得让他这样歇了。” 落云曦的眼光转向四周,在临墙的桌子上扫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间偏房本没住人,所以,只放了一张旧床。 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君澜风分明喝了她调制的那杯酒,怎么会醉,还醉得这样厉害? 她略思片刻,吩咐九煞:“你先出去吧。” 九煞喜上眉梢,赶紧道:“那就拜托小姐照顾我们家爷了。”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最后一个字落音,房门已经被关上。 落云曦嘴角轻抽,没再理会他,行到床前,先褪去男人的鞋子,然后伸手掀了锦被,语声淡漠:“起来,给你脱衣服!” 君澜风迷迷糊糊地回过头,却没有睁眼,只是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走开!” 落云曦相当无语,脸色一黑,危险地眯起眸:“君澜风,你再说一遍!” 君澜风却右手一挥,有些不悦地将锦被挥到了地上,呼呼大睡去。 然而,他睡得极是不安,一会儿又醒了,喉咙里发出哧哧的声音。 落云曦望着他,眉宇间却溢起几分担忧,现今可是三月,他脱了外袄,这样子睡觉,只怕到了半夜会受凉。 她伸出右手,径直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不由分说,径直解了他衣领处的白玉衣扣。 ”滚!”君澜风睡眠受到打扰,怒声喝斥。 落云曦气极,一掌拍在他脸上,然而,动作却是极轻,生怕打疼了他似,嘴里吐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将你丢到外面去!” 君澜风这会儿有些清醒了,他努力撑开上下眼皮,朝落云曦望去,此刻,他的上身被落云曦一手托住,眼光只看到了落云曦的脖颈。 他凑到女人的肌肤前,突然伸手,一把将落云曦抱住,声音倍加委屈:“曦儿,曦儿……” 落云曦为他解扣的动作一滞,心田,弥漫起一丝心碎,可又漾着说不出的甜蜜。 “澜风……”她低头,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认真地凝望着他的双眼。 君澜风也回望着她,凤眸被酒精烧得通红,定定地看着落云曦的水眸,酒意已去了一半,但眼光仍是很迷茫。 落云曦难得见他如此可爱的模样,又想着他此刻脑子有些糊涂,竟生起欺负他的意思。 于是,她索性放开他的衣服,嘴角微翘,问道:“君澜风,认得我吗?” “曦儿……”君澜风喃喃重复着,声音还有些呆滞。爱夹答列 落云曦忍住笑道:“我不是曦儿!” 她说完,扣着他下巴的手一紧,红唇覆向他火热的薄唇,临近时,落云曦竟有些些微的颤抖。 双唇相碰,熏天的酒味传来,夹杂着男人口舌的熟悉味道,落云曦一时怔住。 然,君澜风却一手扣住她的腰,十分贪恋这个吻似的,双臂交错,将她紧紧搂在铁一般的胸怀前。 “曦儿,唔……”他酒乱情迷地唤着,本能地一个翻身,将女子的娇躯带进了床内,山岳般的身体倾压上去。 “嗯……”落云曦头猛地一晕,突然换了个姿势,她不由有些难受地低吟一声。 然,在男人口中响起的声音含着无限娇媚与宛转。 九煞与无肠躲在房门外,两人正脸色古怪地偷听。 在听见君澜风认出了落云曦后,他们舒了口气,却没有立即离开。此时,突然听到房内气氛有变,两人都尴尬地没有出声,不约而同地退后,一直走到暗处。 好半晌,无肠嘶哑着嗓音,一脸疑惑地问道:“喂,九煞,爷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一直护着落云曦,所以对这边的事也不了解。 九煞干笑一声,倒也不瞒他,低声说道:“你也知道,主子可是千杯不倒,不可能醉成这样。他是因为暂时性破了内功,解了体内的解酒丸,又命我与飞羽拿了好几瓶烈酒给他灌下,结果,就成现在这模样了!” 无肠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 主子破了内功,难怪了!平日里,主子喝酒,都是运内功抵挡,所以才不会醉,而现在自然是对酒没有了任何抵抗。 九煞轻叹:“爷对落小姐的心思可真是深。” 无肠微微一笑,他倒也十分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飞羽也是赞同的,唯一不乐见其成的是血鹰。 他的声音忽然一变,低声问道:“血鹰还没消息吗?” 九煞听他提起这事,脸上也罩了层阴云,摇摇头:“他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别说那一箭不是主子射的,他想要落小姐的命,主子没当场杀他,已经算对得起他了!他居然敢耍小脾气,伤还没好就玩消失,哼!” 想到他对主子一惯的不尊重,九煞心头便不太舒服。 无肠也是一般想法,往常念在血鹰是真心对待主子的份上,他们原谅了他很多次的无礼,可这次,血鹰竟敢不告而别!也许,他们这个团队真的不需要他了。 他们在这聊天,房内,落云曦却难受极了。 她被君澜风禁锢着动弹不了,这男人,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更受罪的是,他的唇还不停地在她唇上吮|吸碾压,吞咽着,舔弄着,一脸陶醉与专注,像是在品尝极美的甜品。酒气冲天,落云曦觉得自己也快醉了。 她蹙着眉头,试图推开男人,君澜风的右手捉住她的小手,又不安分地顺着她的衣袖摸了上去,停在落云曦的胸前,他揉捏了下,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了脸。 落云曦的脸当即红了,男人上身一离开,她便得到了新鲜空气,当即恶狠狠骂道:“放开!” 说着一手挥去他的大手,难为情地转过头。 君澜风睁开眼,看了她半晌,虽然破了内功,但他的神智却非常人能比,早已在那激吻中清醒了过来,嘴角扬了一扬,又恢复了原状。 “好小!”他望着她的胸,鄙夷地贬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正常多了,落云曦本是心头一喜,可乍然听到他说出的竟又是那两个字,顿时如炸了毛的公鸡,劈头问道:“我的小,你的就大了?” 问完后,她哀嚎一声,捂住脸。 天啊,这可是在古代!她似乎不该说这么露骨的话! 君澜风一阵愕然,看见她羞愧难当的模样,再想想她的话,被酒熏红的脸庞一点点变黑,然后变紫,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落云曦张开五指,咬紧下唇,正要看看他有没有听懂,君澜风却是邪魅一笑,低低问:“曦儿不知道我是大是小吗?” “轰”的一声,落云曦的脸彻底爆红,松了手,怒瞪向他:“打住!” 君澜风挑了挑眉,虽然很清醒,但酒醉的模样却令他看起来更为俊美动人,声音也染上七分暧|昧,低沉中带着蛊惑:“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落云曦瞪住他。 君澜风感到身体某处硬得发痛,可他仍然俯下身来,俊脸与落云曦的小脸几乎贴在了一起,低低道:“总是要知道的,不如现在知道。” “君澜风,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无|耻?”落云曦被他口鼻中的热气打得心尖都发麻,死握着拳手说道。 君澜风嘴角的笑意更邪肆了,不解地问:“曦儿,你不是想知道我有多大吗?我十九,比你大五岁,知道这个有什么好无|耻的?” 落云曦嘴唇微动,一个字也发不出。 君澜风认真地反问:“难道,你说的不是我年龄多大,那你说的是哪里大?” 落云曦见他此刻说话十分利索了,已完全清醒,又听他这样说,确定他是在嘲笑自己,一转头,将脸埋进锦被里,不再理他。 实则,她有多难为情只有自己知道了。 “曦儿,我跟你开玩笑的。”君澜风见她如此,连忙从她的身子上爬下来,忍着不适,将脸紧紧帖住她的后脖颈,轻轻啄着。 落云曦咬牙不语,君澜风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叫着“曦儿”,不停地吻着她白嫩的肌肤,只觉无限甜蜜和幸福。 “你说过,这段时间不再扰我的,等退了婚,再来找我。”落云曦突然松了锦被,冷冷说道。 刚才因念着他酒醉,这些都可以不计较,可现在呢,他已经全然清醒过来了!她想到了这件事。 君澜风一怔,暗叫一声“不妙”,原本打算喝些酒装醉,再叫九煞叫来落云曦,搏得她的同情,因这些年喝酒如喝水,没有感觉,他一时没控制住,喝得太多,直接倒了。 好在,仍然能怀拥美人,享受这***一刻。 只不过没想到,激动之下,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他怔怔不语,落云曦掀被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心情,说道:“你要早些睡,我也回去——” “曦儿!”君澜风从侧面死死抱住她的腰,声音含了说不尽的哀求,“不要离开,我只抱着你,好吗?” 他将脸挨着落云曦的侧脸,身子微微颤抖。 原本以为能离开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半天都不到,他就忍耐不住了。 少女青涩的体香给他带来了无限安定,与她这样亲密,他觉得心都甜蜜得化掉了,真不舍得离开…… 落云曦身体僵硬,到口的话又吞了下去,该死,对他的哀求,自己竟然有些不忍拒绝! 察觉事情还有转机,君澜风大喜,又怕失望,声音愈发颤抖得不成语调:“好,好不好?曦儿……” 落云曦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其实,她又何尝不贪恋这样的温柔呢? 回过头,因为刚才的姿势,鼻尖与男人的鼻尖触到了一起,落云曦微偏头,右袖往外一扬,烛火应声而灭。 君澜风激动得想要吼出声来,屋内一暗,他知道落云曦的脸便在面前,环腰,吻上,她唇齿间的甜蜜,怎么也索取不尽…… 落云曦曲下腰,后背挨到床,偏过头,低声问:“你不是说,只抱抱吗?” 君澜风感觉嘴上一空,心里着实难受,却也只得强吞唾液,在她身侧睡下,沉声说道:“只抱抱,睡觉了,头还有些晕。” 说着,他的喉咙又发出“咕咚”一声。 落云曦的唇角,不禁微扬,她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君澜风的方向,伸臂环住他的颈项,秋水明眸在黑暗中凝望着男人。 君澜风不敢乱动一下,眼睛望着头顶黑洞洞的地方,心想,今夜是不是会失眠…… 落云曦感觉到他的僵直,轻叹一声,仰起脸,柔软的双唇主动奉上,覆在他的唇上。 君澜风的大脑立时当机,不敢相信,待感觉到那娇美的唇瓣在嘴上轻轻磨蹭,他顿觉热血倒流,紧紧抱着她,长舌径直闯入,待尝到那令自己如痴如醉的津液时,心瓣一片片化开。 “曦儿,爱你……”他有些情难自抑,低声说道,皱了皱眉头,努力克制着不适。 “我也是,澜风……”落云曦的声音娇软甜美,语气却该死的认真,只这一句,便彻底毁了男人,头脑发热,一片空白,发了疯似地在女人脸上、唇上、颈上啃咬,她的情话不停地在耳边回荡,君澜风如只野兽般,只想将她拆卸入腹。 落云曦在他强烈的攻势下也乱了分寸,一味地承受,忘了回应。一夜缠绵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君澜风早早醒来,拥着身旁熟睡的落云曦,嘴角挂着满足的笑。 女子的脖颈上满满都是吻痕,那都是他留下的,一直延绵到锁骨之下,而落云曦的衣衫虽然凌乱,却依旧完整。 君澜风若有所思地看着,想到昨夜曾好奇地在她身上乱摸,能感到曦儿的身体极是柔软,虽是隔着衣服,手感却好得出奇。 当然,某些地方他可是没敢碰……不过,虽然很平,他也一样喜欢,就像喜欢她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只要是曦儿,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爱。 落云曦醒来时只觉腰酸背疼,看到君澜风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想起昨晚,脸色大窘,低声道:“你还不离开?”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君澜风轻笑,说道:“我听你的。” 他知道她的尴尬,自己也怕看到她突然的变脸,赶紧套了外袄,理了衣衫,头发也不梳了,任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俊朗的脸颊仍然浮着未褪的潮红,凤眸深遂地看向她,这样子,极是迷人。 落云曦转不开眼。 君澜风宠溺地嘱咐:“晌午再休息下,我走了!” 看他翻窗而去,直到声音全然没了,落云曦才缓缓下床,往窗外一看,附近无人,她推窗跃出来,避开众下人,一路回到自己住的偏院。 偏院内并无动静,显然,她的一夜未归,并没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回屋后,召来轻虹一问,才知道是轻虹昨夜便知道她的去向,将三姨娘等来探望的人给挡住了。 (再通知一遍,星期天开始早上发。。。也就是星期六凌晨没有。上次弄错了,习惯性地预发到晚上了,今天本想调到早上,但怕你们凌晨又等更,所以只能明天改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9、曦儿,回家吧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89、曦儿,回家吧 轻虹进来时,抬头便瞧见落云曦脖颈上的青青红红,许是太过吃惊,她惊呼出声:“小姐,你脖子怎么了?被蚊虫叮咬了吗?她急得上前来观察。爱夹答列 落云曦一怔,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赶紧跑到铜镜前看,不看则已,一看之后,她的脸彻底红了。 脖子上这些红莓,分明是君澜风留下的,该死的!她握紧拳头,很是尴尬地低头说道:“没事,我自个儿是大夫,会处理好的,你先出去吧。” 既然轻虹这么认为,她也这样误导她了,并补充道:“别让春柳她们担心,不要说出去。” 轻虹点头,她从小就跟男孩子一块放养,整天都是训练,对男女事情一点也不了解樯。 待她走后,落云曦取出狐领,将脖子围起来,再让唤春柳取凉水和熟鸡蛋送进来,一遍遍地去敷红肿处。 原以为今日会无事,可没想到,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夜都人都知道她是九云一事,晌午不少人登门拜访,想要求医问药烬。 人越来越多,队都能排三条街,落云曦终于能理解师父当日为何要设难题之关了,这要一一去处理,她不累死才怪! 当下,她命轻虹与春柳两人去外面统计病情,普通大夫能治的伤病一律拒绝,颖疑难杂症的倒不多,落云曦分轻重缓急排了下,便开始问诊。 一直忙到傍晚,代任自外间会友回来,正见落云曦收拾药材。 “曦儿,晚上随我进宫参宴。皇帝点名要你去。” 落云曦嘴角轻抽,宫宴三番两次点她的名,她已经习惯了。 好在脖颈处敷了很多遍,又上了些药,在晚间的灯火下,几乎看不出来什么了。 代任、代夫人、代文娟以及落云曦四个人,坐了两顶轿子,一路往皇宫而去。 今晚的宫宴设在金华殿,他们去的尚早,没有来多少人。 几位达官贵妇正与端木哲、落飞颖说话。 “六皇子与落小姐的婚事也该办了,我们等着喝喜酒呢!”一位妇人笑嘻嘻地说。 落飞颖提到这事便一肚子的不快,却只能故作娇羞。 端木哲但笑不语,眼光微抬,乍然瞧见落云曦进来。 女子梳着简单却大方的圆纪,插着端木离所赠的白玉簪,之所以选了这根,便是不想过于高调,君澜风本在婚变时期,如果戴了他所赠的簪子,今晚,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呢! 水晶簪柄没在发髻中,只在松松的发间露出几点光彩,映着纯洁无瑕的白玉簪头,端的是简洁不失华贵,大方不失艳丽。 而那一袭垂下来的浅红长裙,色泽温润,样式简单,比起昨天,可谓是另一种清新自然美。 端木哲不由有些看呆了,何止是他,大殿里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向落云曦,这个女子的身份充满了传奇! 落飞颖久久听不到妇人继续说话,她不免奇怪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不对劲。 待看到是落云曦抢走旁人所有的注意力,而且,落云曦竟然越来越漂亮,她狠狠咬住牙,心中的妒恨到了极点。 落云曦随代夫人坐下,代家本应坐在角落,然而今天的位置却被安排到了前头,离端木哲、落飞颖不远。 不过,双方彼此都没说话。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端木离齐娉婷等人全来了,最后出场的是太后、帝后和君澜风了。 皇帝坐下后,笑着说道:“爱卿们,又到四月了,今晚召开宫宴的目的,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友谊节的事情。1” 此言一出,殿内明显响起低声的议论声。 皇帝面含笑容道:“这件事若在早朝说,大家可能会有所保留,未必能商议个好方案出来,所以朕设了这场宴会,望大家都不要拘束,好好谈谈想法。” 这时,谷丞相问道:“皇上,今年友谊赛在哪举办?” “和月国。”代替皇帝回答的是君澜风。 这一下,群臣间更是炸开锅,就连那些妇人,也忍不住互相打起眼色来,脸色俱是不安。 落云曦托着下巴,微眯凤眸。 友谊赛,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赛事,她在古代的日子可谓是单调无聊,若能去现场观赛,那可极好。只不过,是在和月国吗? 秦侯爷第一个站出来说道:“皇上,上次沉船事件查出来的蛛丝马迹都与和月国的骷髅军团有关,这一趟和月之行,老臣认为还是别去冒险了。” 骷髅军团四个字提醒了落云曦,她精神一振,朝秦侯爷看去,不少人支持他,在一旁附和,她又看向皇帝。 皇上脸色微沉,声音冷漠:“雕虫小技,我堂堂天朝,还怕他们这群贼子不成?当然了,这次去和月,御防要抓紧。” 君臣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落云曦不由行到端木奇位子旁坐下,低声问:“友谊赛是什么比赛?” 端木奇见她过来,心情很好,笑着解释:“友谊赛是三大主国间每年的共同活动,包括围猎、赛马。去年是在我们国办的,今年在和月国。” 落云曦了然,三国在一起办,必定热闹。 端木奇细细向落云曦解释,却时不时感到有两道的视线盯向这里,他转头看去,其中一道是端木离的,而另一道,恰恰是高座上的君澜风射来,如刀子般凌厉。 他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可到底还有些不自然起来。 突然间,高座上皇帝的话峰一转,看向下座的落云曦,问道:“落小姐,听说你是京中盛传的九云神医?” 落云曦站起身,点了点头。 皇帝笑道:“朕与太后商量过了,宫里女医正极少,就算有那么几个,医术也完全无法与你相比。朕想请你进太医院,行吗?” 殿下的人听得这个消息都呆住了。 太后面带笑容,默认了这件事。 落云曦微怔,便已感觉到四周投来的惊讶艳羡的眼神。对他们来说,身为女子,能被皇帝钦点进太医院,这可是家族的莫大荣耀! 可是,她却不喜欢这份工作。 皇帝见她要说话,抢先说道:“不急,你现在不用给朕答复,过几天再决定。” 他也怕落云曦当场给拒绝了,多丢面子呀! 皇后微微扬唇,在一旁笑着接道:“想当初九曲指神医怎么也不肯进宫,现今他的徒弟要是能留在太医院,那可是我们的福气。就是不知这么好的女儿,落家怎么舍得撵出来?” 她说着,万分可惜地看了眼落敬文。 落敬文是六皇子党,那也就是她的仇人。 皇帝点头道:“落爱卿,你养了个神医女儿,十多年了才知晓,可见你平日对儿女也不关心吧?” 他只是随口一问,落敬文却吓得脑门子冷汗都出来了,一时讷讷不语。 落飞颖见状,挺身而出,说道:“父亲|日理万机,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对我们儿女虽然爱得极深,表现却不够。而我三妹,也只是父亲一气之下说了句胡话,才闹成现在这样。可父亲很想念三妹呢!我们也都盼着三妹能回家!” 落敬文吃惊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落云曦现在可不同于常人了,光是“九云”的身份,便可以为他所用,神医啊,那可以套多少人际关系啊!数不胜数!何况,她居然还被皇帝钦点为太医正了,这也是份极大的荣耀! 想到这,他的脸上堆起笑容,上前一步,情真意切地对落云曦说道:“原本我不想说的,你大姐既然说出来了,我……曦儿,回家吧!哪家的父母子女不吵架?只是这后果过于严重了。” 看着他笑容满面,落云曦很想一拳头砸烂他的脸。 虚伪! 所有人都看向落云曦,等她的回答。 落云曦淡淡说道:“并非我不想回去,可这事,决定于我娘。落太尉当日休掉我娘是事实,我娘现在打死都不愿意回落府。父亲有好几个孩子,可我娘,却只有我一个。我若遵守孝道,守着父亲,那我娘便孤零零一人了,这才是至大的不孝!所以,皇上,臣女选择留在娘身旁。” 她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露了孝心,又挑不出错儿,场上人都无话可驳。 太后微微一笑道:“皇上,哀家觉得有理。” 君澜风赞同道:“本王也如此认为。”他定定地望着落云曦,目光柔软,不敢表现得太过深情,怕被人察觉。 落敬文眉头轻皱,很快一脸轻松道:“你娘肯定愿意回来的,只是面子问题,明日我亲自去代府接她。” 落云曦深知三姨娘的脾气,并不担心,轻声说道:“我娘是不会愿意回去的。如果她回去了,我也回去;如果她不愿意再接受你,那我,与落家仍没有关系。” 落敬文虽然不悦,可想到三姨娘,他却很自信能将她搞定。 接下来,众人依旧热火朝天地商量友谊节一事,最终敲定人选赴和月参赛,天夜方面由君澜风、端木离带队,广选军中将领、天下武生,成立百人团,选调第三组御林军五百人护送,于四月初一出发,前往和月国。 落云曦听得消息后颇喜,他们二人都去,自己去更方便了。 而殿中不少人都表示会前去观赛助阵,就像去年在天夜办时,夜都和陪都挤满了其他国家的权贵。 殿里臣子聊得欢心,贵妇千金们则多数出殿散心。 代文娟此刻与四、五个少女围着,不停地询问落云曦的事。 “她什么时候学医的呢?” “她怎么认识的九曲指?” “她的字词都写得极好,为什么从前都说她是废物?” “她怎么有那么大的耐心,忍了这么多年?” 代文娟从她母亲那听了些落云曦相关的零零碎碎的事,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对于她们的每一个问题她都极认真地回答,心中更为有这样一个表姐感到自豪,笑着说道:“反正我表姐可是个奇女子,她以后的身份,必是无比高贵!” 看着这些少女艳羡的眼神,她很想说,说不定我表姐以后是中山王妃呢!哼哼,说出来,绝对将这些人吓到!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真是没见识,什么人都夸!” 两道人影相携而来。 说话的这位,着一身浅绿色长裙,是荣绿,她身畔的却是落飞颖。 “高贵?有多高贵?”荣绿瞪住代文娟问,眼中难掩对落云曦的怨恨与不屑,更多的是忌妒。 若说恨,事情过一年了,虽然恨,却也不会如此冲动。到底是因为见不得落云曦的好,荣绿才如此忿忿。 代文娟和少女们见是落飞颖,天夜第一美人,落家嫡长小姐,又是将来的六皇子妃她们哪敢再坐着,走出亭来问好。 “落云曦可真是走狗屎运!”荣绿讥笑一声,发泄地说道,“再怎么好,她终究不过是个庶女,不,现在连庶女都算不上!寄人篱下的一条狗而已!” 代文娟哪容自己的偶像被如此侮辱,当即胀红着脸道:“荣小姐,你说脏话了,请你向道歉!” “道歉?”荣绿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笑了两声,“给你道歉,你配吗?就算落云曦在这也不配,给我滚!” 她向来嚣张惯了的,否则那次便不会将落月琦堵在舱角打骂了。 代文娟哪肯离开,脸色也难看起来:“荣小姐,这里不是你家,我们先坐着的。” 说完,她第一个坐回到凉椅上,其他少女见状不知所措。 荣绿见她们竟然不听号令,还故意来气她们,心中的怒火再也以难平息,咬牙道:“以为自己是什么呢,我要坐你还不让吗?” 她的眼神凌迟般缓缓在几人面门上扫过。 那几名少女有些坐不住了。 “来人,将她们赶走!”荣绿气冲冲地叫道。 落飞颖则全程站在一旁不说话。 几名身躯高大的侍卫从暗处噔噔噔跑来,答道:“是小姐!” 他们纷纷出手,准备将代文娟几人拧下来,代文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叫人,然而对面的侍卫却先惨叫起来。 “啊!”伴随着尖叫的是他的手骨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滚!”一抹黑影横空出现在面前,冷声喝道,“皇宫重地,敢如此放肆!” 代文娟惊魂未定,却见站在面前的是无肠,一时怔住。 落飞颖认识他,看到他便想起了中山王,惊恐不已,荣绿也是一样,两人匆匆道声扰,逃也似地离开了,哪还有刚才的半分优雅? 落云曦站在暗处,并没露面,只是让无肠出面,而她,则等在两人的必经路上,略施手脚,落飞颖与荣绿便栽了个大跟头,摔得脸青鼻子肿的,却连怎么摔的都不知道,只知有人在捣鬼,却不知是谁,一路哭跑回了大殿。 “曦儿,真淘气。”草丛间,传来男人抑不住的宠溺的笑声。 落云曦刚收回雪锦,听得这个声音,心尖微颤,侧对看去。 君澜风负手弯腰,自花丛后走出来,眼睛笑成了星星。 “你怎么跟着来了?”落云曦不由惊讶。 “你来了,我就来了。”君澜风回答得理所当然。 落云曦心中一甜,咬住唇,问他:“你下月要去和月了?” “嗯,友谊赛很精彩,难得一见,你没去过和月吧?正好这次跟我去玩玩。”君澜风微微笑着,早将此事算计好了。 落云曦点头。 而此时,外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御林军说话的声音:“人还没走远,看看谁胆子这么大!” 说话声中夹杂着落飞颖忍痛的声音:“我看到白色的光影,是软鞭之类的武器,只怕是刺客。” 落云曦心中冷笑,刺客?若是刺客,你还有命在?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0、刺杀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90、刺杀 落云曦脸色一沉,朝说话的方向看去,隔着长草,见不到人,但声音却是往他们这边的。1 君澜风薄唇轻勾,并无离去之意,却一伸手,将女子揽进了怀里。 落云曦毫无防备,膝盖一冲,便扑倒在君澜风怀里,她赶紧伸手去抓他的肩衣,抬头,慌乱中窘迫地看了他一眼。 君澜风却无比愉悦,曦儿这眼神和表情好不可爱! 而此时,脚步声已经过来了,伴随着拨弄草丛的声响,落云曦顾不上其它,头一低,便将整张脸没进君澜风的怀里,希翼别被认出来,可她瞬间想到,自己这一身浅红色长裙可是完全暴露在外的樯! 这些御林军只要用脑子一想,还会不知道是她落云曦吗? 想到这,她不免叫苦,可君澜风却完全没事人一样,紧紧揽住她的腰,下巴顶在她的秀发之上,轻轻嗅着,淡淡的清香飘来,他很是享受。 “这里有人!”当先的御林军瞧见人影,立刻喝道劲。 君澜风侧过头,脸色已经转为冷漠,冰冷地盯住来人。 今晚月光大好,御林军看得清清楚楚,那张刻着坚毅五官的脸庞散发着千军万马难及的杀意,只消淡漠的一眼,便叫人后背发寒,那不是别人,正是万军首领中山王! 他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一时发懵,站着忘记动。 后面几位御林军已经围过来了,也将这一幕看得清楚,他们吓得脸色发白,嘴唇蠕动了几下,说不出话,转身,拔脚就逃,生怕自己的长相被中山王看到了。 第一位御林军这才反应过来,脸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便双腿一弯,跪倒在地,颤声解释:“属下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君澜风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只有死人,才不会说漏嘴。” 御林军听得这话,绝望得匍匐在地,声音急促:“求王爷饶命!饶命!属下绝不会说出去,如果说出去,全家不得好死!” 落云曦微微偏过眼睛,看到御林军崩溃的模样,不由想到与君澜风初识时,他曾挖过一个人的眼睛,皇宫里果然是危机四伏。 君澜风沉默半晌,悠闲地吻了几口落云曦的额头,才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御林军突然听到中山王改口,心情从绝望的谷底“哗啦”一下升上来了,惊喜得声音完全走了调:“多谢王爷,王爷千岁!” 他正要离去,君澜风低唤一声:“等等!” 御林军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低下头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将外面那女人赶走,本王不想见到她!”君澜风沉声吩咐,他指的自然是落飞颖了。 御林军精神一振,响亮地答道:“是!” 直到他离开,落云曦才将脸抬起来,猛然呼吸了一大口,才觉心胸为之一阔。 “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君澜风的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看着落云曦的双眼,轻声说道。 落云曦郑重地说道:“被你这样一吓,不可能敢说的。” 君澜风双手托住她的脸颊,迫使她看着自己,皱眉问:“我很可怕吗?不少人都怕我。” 落云曦望着他深结的五官,说道:“还记得去年有人撞见你和我在一起,你让九煞惩罚他的事情了吗?” 君澜风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坏人固然可恶,可那人,只是运气不好,平白无故地撞见了而已,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你那样做,委实过于残忍了些,旁人怎么会不怕你?”落云曦淡淡说道。1 君澜风感觉到了她语气的不悦,低声承诺:“曦儿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嗯。”落云曦这才点点头。 君澜风“嗯”了一声,想到昨夜睡得极熟,不由心动地问她:“今晚,我去你那好不好?”一个人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落云曦被他这么直白的话说得脸一红,娇斥道:“不行!你可别胡来!” 甩了他的手,快步朝金华殿而去。 “曦儿,别,我只是问问。”君澜风心头万分郁闷,唉,好想夜夜拥着曦儿入睡,看来,自己还要继续受孤独的折磨了。 不过,等他们之间的感情完全定下来后,他一定要日夜搂着她不放,补个足。 话说那名御林军出了草丛后径直喊落飞颖离开,落飞颖站在树下,见进去的几人都脸色苍白地逃了出来,前头几位更是像没看见她一样,风一般地奔离了。 她正犹豫,被这御林军一叫,立刻也提裙跟着他往金华殿跑去,一面跑一面问:“里面有什么古怪吗?” 御林军摇头:“不知!” 任落飞颖怎么问,他也不说。 等到了金华殿,他才有空细想刚才的事情,那名被中山王亲密地揽在怀里的女人穿了一袭浅红色的长裙,身姿窈窕纤细,他只记得这么一点,其余的不敢细看。 可是,仅此一点,便能推断出那女子的身份了! 他本不想去推断是谁,可是,有些事情,越好奇,越想弄明白,何况,这件事很容易便知道结果。 今天晚上来参加宴会的贵妇千金穿着皆有自己的特色,唯独穿了一身纯色红裙的女子,只有那被传为废物三小姐、如今又是神医九云的落云曦了! 因为她被皇帝钦点为太医院的院正,所以每个人对她的注意格外多了些。御林军越想越惊恐,那真的就是落三小姐! 在殿中一扫,果然,落三小姐并不在殿里。 御林军觉得手心流汗,天啊,实在不敢想象,一向清高冷漠的中山王居然也会与未婚妻以外的女子如此暧|昧!而这位女子,竟然是从前被宫中所有人不屑的落家废物! 不得不说,这名废物的变化委实太快,可是,众人的接受却没有那么快,在他们心里,落云曦是废物的事情恍如昨天,根深蒂固。 突然间,这名人们心中的废物与堂堂中山王联系到了一起,任谁都会震惊。 宫宴很快就结束了,落飞颖与荣绿虽然摔得很厉害,鼻青腿肿的,但也查不出原因,落敬文与荣侍郎只好带着女儿回家。 落云曦与代文娟坐了后面一顶马车离宫而去。 车帘掩下,不大的马车内极是昏暗,两人累极,也不说话,各自闭目养神。 突然间,一阵冷风吹来,车帘掀开一块布角。落云曦立时睁开眼睛,戒备地看过去。 “不介意本王上来一坐吧?”君澜风高大的身姿在帘前一晃,已经挤了进来。 落云曦眉头一皱,代文娟则是直接傻了眼。 车帘再一次合上,她只在刚才挑起的瞬间看到那张俊朗的脸庞,那是离她们生活很远的脸庞,在平时只可远观,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不免很是紧张。 “曦儿,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陪你坐这,要么你陪我坐君府的马车。”中山王透过黑暗,直接锁定女子的脸容,沉声说道。 落云曦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强横霸道起来,正欲发作,耳边却传来极低的几个字。 她一怔,点头道:“我随你去那边吧。” 她冲代文娟不好意思地一笑,代文娟极通情达理地说道:“表姐,你去吧,慢一些。” 她可不想和中山王坐在一起,压力太大了。 君澜风伸手揽住落云曦的腰,身姿径直飞了出去。 代文娟极是羡慕,中山王待表姐真好! 她正感叹,无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代小姐,我来驾车。” 代文娟一怔,掀开车帘,看见无肠坐在车夫位上,原来的车夫已经不见了,她很不解:“你的身份,怎么能驾车呢?” 无肠无谓地轻笑:“能为小姐服务,是我的福气。” 代文娟脸又是一红,看着男人健硕的背影,心跳加快,连忙放下车帘,低声回道:“那谢谢无肠大人了。” 落云曦坐到君澜风的黑色马车内,感觉便是一变。 代家马车很普通,空间小,硬板上垫了一层旧被褥,坐起来怎么也没有这辆马车的绒布丝绸的宽毯舒服啊,简直就能在上面睡觉打滚了。 她懒懒往上一靠,跷起脚问:“刺客是骷髅军团的?” 君澜风往常时候最不喜欢旁人坐没坐相,可不知为何,看着落云曦做这样的动作,只觉得赏心悦目,怎么看怎么舒服、优雅,当即伸手,握住她的小腿,轻轻拉到自己的大腿上架着,嘴里答道:“不是,是落子续。” “他?”落云曦一怔,扬起眉头。 “嗯。”君澜风低低应了一声,大手轻轻将她的裙摆抚平。 落云曦听说了,落子续的病已然大好,但学院是回不去了,落敬文索性为他请了一位名师在家中教授,这一年都在夜都交结朋友,为以后的官场生涯铺平道路。 只不过,他居然又会对自己下手…… “又是落飞颖吗?”落云曦嫌恶地问,她已经不想再忍受这个女人了,以前是不屑,现在,她不介意毁去她。 “就算不是她,落子续对你下手也是为了她。”君澜风分析道,“他眼里,落飞颖是妹妹,是他以后的依靠,所以,他要为她扫去一切障碍。而你,与六皇子的过往,他必是从落飞颖那得知了。” 落云曦撇了撇嘴道:“呵,他的哥哥做得太称职了!” 简直不是一般地称职,在他眼里,只有落飞颖是妹妹…… 君澜风温柔一笑道:“曦儿虽然没有哥哥,可有我。别怕,你舅舅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还没吃够的话,就让他再好好承受一次!” 落云曦轻笑:“谁说我没有哥哥?端木离是我师哥!” 听到“端木离”的名字,君澜风脸色微沉,很是不好看,道:“他是你师兄么,未必称职。” 落云曦心头不太舒服:“我可只有一个哥哥,你可别随意抵毁!” 君澜风相当无奈地望着她。 落云曦眼角一挑,忽然笑道:“要不然,你做我哥哥也行。” “我……”君澜风的脸彻底黑了下去,嘴角轻抽,“不行!” “小气鬼!”落云曦偏过脸。 君澜风将脑袋凑过去,薄唇紧抿:“哼,不做你哥哥,我要做你以后的夫君!” 落云曦的脸一热,骂道:“不要脸!” 君澜风笑出声,将脸贴在她脸颊上,两人倚靠着车壁,姿势十分甜蜜,静静的马车内,只听得到两人飞快的心跳声。 落云曦轻咳一声,右手绞起车帘,往外瞄去,低声问:“那边不会有事?” “自然不会,所有的暗卫都去那边了,你过来,没人注意到。” 落云曦换马车的地点在皇宫外不远,杀手不可能埋伏在那里的。 “那我们等会儿从后包抄?”落云曦又问,她一侧脸,脸颊触碰到男人滚烫的唇,声音一怔。 君澜风忍不住倾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连连亲吻,不舍得松口,断断续续地说道:“嗯……我们去找落……落子续。” 落云曦的心思乱了,脸热得像火炉,低声道:“别。” 轻吟的声音突然变得极是娇媚甜美。 君澜风心旌摇摇,趁势将她的嘴含住,轻轻吮|吸着。 落云曦想要说话,却成了模糊不清的呻吟,腰肢被男人的大手稳稳托起,靠在他的手臂上,承受着他浅浅宠爱的轻吻,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只怕教赶车的暗卫听见,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直到,君澜风松了口,一双幽遂的凤眸凝望着她,洋溢着满足。 “应是快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嘶哑,透着性感的魅|惑。 落云曦努力回复心神,掀开车帘,问道:“什么地方?” “老巷。”君澜风简洁地答道,“我们出去!” 他朝车外打了声招呼,揽住落云曦直飞出去,脚尖在车横梁上点了几下,两人便飞上了矮房的瓦檐。 落地无声,马车随之赶走,其间并无停歇,有如一辆马车从这里正常经过一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君澜风与落云曦飞上屋顶,动作更是轻灵快速,两人趴在檐上,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前头有马车的车铃声响起,忽然停住,传来惊呼之声与动手搏斗的声响。 落云曦担忧地想要过去看,君澜风止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一群小角色,血狼完全解决得了,何况九煞也在那边。” 听他这么说,落云曦的心才略略一定。 这时,一辆青木马车自巷子另一头驶了出来,落云曦侧头瞧去。 车帘露了一道缝隙,冷风吹过,里头的人急拉住帘角,掩了起来。 “是落子续。”落云曦低声说道。 虽然只是一瞬间,极好的夜视能力还是令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来观战吗?”君澜风冷笑。 “来得好,我们去会会他。” “好!” 君澜风答完,后脚跟在檐上一着力,已抱着落云曦跃了下去。 “什么人?”马车前两名侍卫惊问,双双拔出长剑。 不见君澜风动手,一根雪锦已从他腰间飞出,径直勒住两名侍卫的脖颈,快如闪电,两人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从车梁上跌落至地。 马车已行了过来,落云曦右腕一挥,一根银针笔直地插在马蹄之上,棕马悲鸣一声,屈膝于地。 马车中的人一时收不住力道,冲到了车门处,落子续及时扶住车柱,从车内钻了出来,身手倒也敏捷。 “落云曦!”他一眼看到落云曦,惊得不轻,原本以为遇到刺客的恐惧之色立刻退去,不敢相信地叫道。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落云曦浅笑,“是不是觉得,应该在那边见到我?” 她信手一指巷子外两百米的地方,激战之声不绝于耳。 “而且,看到的是不是我横尸地面?”她讥嘲地问。 落子续没答,眼神转到她身边的男人脸上,这不看则已,一看大惊失色,忍不住退了两步,不敢确定地唤道:“中山王?”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1、无题无题无题 月光下,君澜风的脸庞刚硬有棱,深遂好看的凤眸如一汪冰冷的秋潭,薄唇紧抿,直直地盯住他看。 落子续怕自己眼花,赶紧抬起衣袖,使劲擦了擦眼睛,再看过去,果然,还是那张清冷的脸庞,不是中山王是谁? 落云曦抱住肩,好整以瑕地望着他,说道:“大哥,你对我可真是下了不少苦心啊!” 落子续的心神为之一敛,眼光瞟了瞟她,又看看君澜风,惊疑不定,不敢作声。 “看来,去年的教训你还没尝够!”君澜风一字一字吐道,眼光中闪烁着寒意。 落子续微愣,似乎不解他的意思。 君澜风好意提醒他:“不错,赶你出学院的事是本王做的。”1b2sF。 听得此言,落子续惊吓之下,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扶住车梁,惊骇失声:“是你?”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中山王出手! 那个生性冷漠,血溅沙场的大将军,那个世家名门的天之骄子,竟然会插手他的事情!这是他绝对想不到的! 君澜风再一次承认道:“你胆敢对曦儿动手,起的还是那样龌龊的手法,本王留你一条命,也完全是不想脏了手!” 他说得字字发凉,落子续听在耳里,后背发凉。 是的,如果眼前这男人想要自己死,那岂不是一件极容易的事?他看了眼落云曦,颤声问:“今天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问了后又觉得这是废话,以这男人的手腕,还会有什么事能逃出他的眼力呢?想着,落子续心灰气冷地拉下脸。 “原本,这一次去和月也有你的名字,你在学院习过武吧?”君澜风的声音低了几分,“不过,你被取消了!从今后,给本王老老实实地呆在落府,否则,你可以提前向阎王爷报道了!” 落子续心惊肉跳,他知道,中山王说这番话的意思便是直接毁去他的前程。 原本此次去和月,他的本事并非很强,而是托了父亲找人,做点手脚,能在这次友谊赛中出出风头,回天夜后,便能受到皇帝的重用。 而君澜风的话,给他浇上一盆彻彻底底的冷水,而且,他的将来,一瞬间,无比黑暗。 “是。”虚弱无力的声音缓缓吐出,落子续失魂落魄地问,“王爷是为了落云曦的事如此迁怒于我吗?” 光有下紧眼。他的态度仍极其恭敬,自己的小命可是捏在中山王手里。 “你问得太多了!”君澜风冷嗖嗖说道。 落子续赶紧低下头,苦笑一声,天眩地转,一股腥甜冲涌上来,他眼前一黑,终于瘫倒了下去。 完了,他完了! 悲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汹涌而出,他昏迷了过去。 君澜风与落云曦不再顾这头,而是去接应九煞等人,那边进行得十分顺利,无一人伤亡。 一夜无话,第二天,落云曦睡了个懒觉,迷迷糊糊中,听得周围传来声响,她倏然睁开眼,警觉地四望。 床前不远处,一袭白衣的端木离愕然一笑:“师妹,你这么灵敏,能睡得好吗?” 见是他,落云曦心头一松,拢着被子坐起来,道:“师兄,这么早?” “早?不早啦!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小懒虫?今天我可要去晨楼哦,你去不去?” 落云曦一听到“晨楼”二字,精神立刻一振,脑海中划过幽儿那双惊慌的眼睛,红唇轻抿,这个叛徒,越早处理掉越好! “好!你出去等我下。”落云曦一面说,一面跃下床换衣。 等她梳冼完毕,端木离提着她最爱吃的小笼进来了,将食盒打开,八个亮晶晶的汤包诱人食欲,冒着热气。 落云曦嘴馋极了,用手拈了一个就往嘴里送。 “慢一些!”端木离赶紧提醒她,眼睛却笑得眯了起来。 “还是师哥对我好。”落云曦感叹道。 端木离循着她的话问:“那谁对你不好了?” 落云曦扳了扳手指,认真地道:“多着呢!” “那嫁给师哥好不好?”端木离的神情也透着无比严肃,玩笑之声已然不见。 落云曦惊讶地抬起头,触碰到的却是端木离那双极美极幽的桃花目,长睫微曲,眼眸深遂,正含着某种光亮凝望着她。 “我们在一起,师父表面不同意,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端木离低低说道。 落云曦怔了会儿,为难地说道:“师兄,我当你是哥哥……” “师兄师妹,原就是天生一对,谁会在意这个?”端木离微微一笑,如瓷的肌容俊美无匹。 “师兄,我们不谈这个,我饿了。”落云曦岔开他的话题,拿起筷子夹汤包吃。 端木离没有坚持,只是一直看着她,眼光温柔得能滴出水。 用完早膳,两人共骑赤血飞驰向晨楼,一路寂然。 落云曦戴了张普通的人皮面具,换了男装,雪白衣衫纷飞,长发纷飞,俊脸如玉,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模样。面容不及端木离的俊美,却清秀干净,双眸更是神采煜煜。 一进晨楼,便有不少人注意到她,只因她与晨楼的主人二皇子走在一起。 端木离带她在晨楼细细逛起来。 上一次来这里是晚上,灯光耀眼,人声嘈杂,落云曦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今天,她却留了十二分意,每一处地方,都试图去回忆。 飘渺的记忆里,晨楼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大师手中的笔墨,一点一点在画布上呈现出来。 落云曦行得极慢,脸色凝重。 这里的每一处建筑,都是她亲手绘的图纸;每一棵苍天大树,都是她亲自移栽而来;每一块鹅卵石,她都曾一一踩过;甚至于每一个碰到的人,都那样熟悉,似乎曾经都曾笑脸相迎。 关于人的记忆,总是那样模糊。 那些人的笑脸,在脑海里越来越狰狞,渐渐的化成一张张恶鬼面容,张牙五爪地向她扑来…… 落云曦赶紧停步,甩了甩脑袋。 “怎么了?”端木离十分体贴地问,满眼关切。 “没事。”落云曦深呼吸了一口,笑道,“走吧。” 这些,都是从前那孩子的记忆。 她已经知道了他们对她的背叛,脑海内凶恶的幻象,只是心中的恨意所化。 逛完晨楼,端木离取了历年的帐本给她看,并说了晨楼目前的大致情况。 落云曦认真听他说话,时不时翻翻帐本,不觉便到午时了。 端木离提到吃饭,落云曦笑道:“你第一个引见我的是楼里的管事钱妈,这顿饭不如将她叫上,我也好咨询咨询楼里的事情。” 端木离同意,叫来钱妈。 钱妈此时正在莺莺的房间内,莺莺,也就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幽儿,正与她低声说话。 “你说,二皇子突然找了这么个人来是什么意思?”幽儿警戒地问。 钱妈摇头:“不知,但见他们二人关系密切,二皇子该不会真要转让晨楼吧?” “不可能!”幽儿果断摇头,“晨楼,他会放弃么?” 这里,可是曾为他立了不少功,也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何况,她对他的心意,他如何不明白?自己永远都不会背叛他,他何以要放弃自己呢? 幽儿想到这,目光清冷,他竟对这新来的少年与众不同吗?心中一股浓浓的吃味。 外面响起敲门声,小碧叫道:“钱妈,二皇子请你过去用膳。” 钱妈一怔,连忙答应。 “等等!”幽儿右腕一翻,从袖内带出一个小纸包,压低声音,冷冷道:“这是七寸红,你等会儿找机会给他服下!” 不用说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我尽力!”钱妈脸罩阴云。 二皇子可是个用毒高手!一旦被他发现端倪,自己的下场显而易见。 钱妈挪着小步来到二楼特定的包厢,进来问安,一眼便注意到落云曦。 少年悠然自得地坐在窗前,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大厅,听得声音,她转过了头,露出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不知为何,钱妈心间一跳。 “钱妈,坐吧。”端木离随意一指对面的梨木椅,又含笑看了眼落云曦,解释道,“这位凤少爷以后就是楼里的老板,生意上的事情,都听她的。” 钱妈何等精明,一听“生意上的事情”几个字,便知道二皇子并没有透露晨楼内部的事,也不说破,恭敬地答应着。 落云曦压低声音,沉声开口:“钱妈,以后多多指教了,这杯水酒,我敬你!” 她端起一只酒杯,递了过来。 钱妈受宠若惊地将面前斟满的酒盏端起,左手在桌下动了一动,有些犹豫,端木离洞察的眼光射来,她立刻打消了想法,双手捧起酒盏,与落云曦干了一杯。 落云曦问了些楼里的简单事谊,钱妈一一答了,有些心神不宁。 后来,见端木离吃着饭,并没有十分注意这边,胆子又大了一些,索性举起酒壶,笑道:“凤少爷,奴婢敬你一杯,替你斟上。” 落云曦并没有拒绝她的热情,含笑看着她给自己斟满酒,眼光随意扫过她轻颤的五指,心中暗道,果然是老|江湖! 她不动声色,举杯,与钱妈碰了个响杯,才收回酒盏,仰头去饮。 落云曦并没喝下酒,而是将酒倒进袖内,那里有早先准备好的棉花球。 眼光越过透明的酒盏,看到钱妈脸色一松,她唇角微扬,一抹诡异的笑绽放开来。 她冲端木离问道:“有一种毒药应该怎么解?” 端木离听她突然说起这个,很是好奇地问:“什么毒?” “七寸红。”落云曦幽幽说道。 对面的钱妈腿一软,眼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巨大的恐惧猛然袭上,她惊恐地盯住落云曦,转瞬,怕引起端木离注意,慌忙低下脸。 不可能!她居然发现了! 钱妈心中敲起警钟,委实不敢相信!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比二皇子还要严格!一餐饭很快用完了,钱妈飞快地跑回幽儿那报告成果。 幽儿很是高兴,赏了她一些银子。 钱妈自回房间,刚想午睡,一道黑影自梁上飘下。 “谁?”钱妈声音一沉,右手拔出一支匕首,手法老练之极。 无肠蒙了面,变声说道:“你体内中了藏花散,如果想活命,别告诉任何人,今晚三更去想南城代府后门!” 他受了落云曦吩咐,说完便飞速离开,踌躇了下,仍是闪出晨楼,笔直朝中山王府疾奔而去。 这事,是时候告诉王爷了。 钱妈唬得魂飞魄散,藏花散?那可是域外的一种奇毒,毒发时长,潜得又深,但一旦发作,整个人有如放在火中煎烤一样受罪,活活脱皮化血死去。 她有些不信,想去问幽儿,可最终止了步。 南城代府,那可不是某个人现在的落脚之地? 别看她们现在已经不听那个人的号令了,然而,那人的下落她们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想到那女人下毒的本事,钱妈的后背一阵寒意。 三更更鼓三更灯,代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落云曦打发了所有人,站在墙根,望着远处捱步而来、谨慎地一步三回头的钱妈,缓缓行出树荫。 “钱妈,好久不见了。”她换回女装,露出真容,其实,也不过是另外一张人皮面具罢了!只不过,这张人皮面具,正是往日落云曦的“脸”。 钱妈早有心理准备,可乍然与她面对面,还是忍不住哆嗦一下,双腿一屈,跪倒在地。 “小姐!”她颤声唤道。 此时,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双亮堂的眼睛疑惑地盯着这边。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君澜风剑眉轻拧,思忖片刻,还是趴伏着没动,即使,他知道,很快,自己就要获悉一桩秘密。 “钱妈,还记得我这个小姐吗?”落云曦抬步行至她面前,笑声很冷。 钱妈语气坚定:“不会忘记!小姐永远是我们的主子!” 落云曦讥讽地笑起来:“主子?呵呵,大抵你也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了,好听的话一筐一筐尽情地说,反正不要钱。” 钱妈羞愧地低下头,说道:“小姐,我们都是被幽儿骗了的,她说你为了六皇子根本不惜我们的生命,只要对六皇子有益,什么样的危险都让我们去冒。还说,当初你之所以救济我们大院,就是想利用我们去给你卖命!” 她这话说的是实话。 “幽儿几次不顾自己的性命,解救我们于水火,大家都感激她!”不知是月色太好,还是见到落云曦,她的感慨太深,这些话并没有打草稿,便如倒豆豆一般倒了出来,“后来,幽儿说因她违背了您的意思,您要杀她,我们不忍,一起举了叛旗!” 落云曦笑意勾起:“背叛我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钱妈赶紧叫冤:“我们真的不知情,一切都是幽儿设计的!” “你怎么知道是她设计而不是实话呢?”落云曦依旧淡淡地笑。 “不会的!这事疑点太多!”钱妈说到这很是激动,“不管是不是真的,但幽儿确实是欺骗了我们!她说给我们洗白身份,不用再在刀头上讨生活,可是,事实呢?我们确实离开了六皇子,不用再为他卖命,但却又有了一个新主子,二皇子!” 她的神情遍是对幽儿的不满:“幽儿叫我们给二皇子卖命,压根儿忘了当初的承诺!几次事情,我们都感受得到她对二皇子的死心蹋地,可二皇子当初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幽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投靠了他?我们对她从前的话也就有了怀疑!” 落云曦“嗯”了一声:“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从没有想利用过你们,当初入行时,是你们立誓要为我服务的,都忘了吗?” 这事,自然是小碧告诉她的。 钱妈身躯一震,那一天,风雨交加,她们学完武后,集聚在大院里,誓死追随落云曦,又怎能忘记? “只不过,你们终究听信人言,背叛了我。”落云曦面色微沉,道,“我再拿什么去相信你们?不可信! (原以为稿子丢了,还好在快乐码字的软件根部找到了草稿!呜呜呜,我想起上一次丢稿子,没找到,最后重写的,唉。。。恨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2、无题 钱妈垂头不语,紧张得身躯紧紧崩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令落云曦相信。 落云曦淡漠地勾起嘴唇,说道:“不过,我相信毒药。” 她说着,嘴角轻轻染上一抹残忍的笑:“藏花散的滋味,你大约也听说过。” 钱妈脸上肌肉乱跳。 眼前,多了一个白色药包,女子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将这些药,一一喂给晨楼所有背叛我的人!除了幽儿!” 钱妈震惊之余,问道:“为什么?” 落云曦最应该处罚的不正是幽儿吗? “有时候,控制一个人,不如孤立一个人来得更有效。”落云曦看着她不解的眼神,高深莫测地说道。 幽儿占了她的位置,不过是在这些人面前演戏搏同情。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所有,而这所有,又为自己所掌控,所有的努力全然白费,这样的痛苦并不比死亡更残酷。 钱妈接了药包,低声问:“小姐何时赐我解药?” “到时自然会给你。”落云曦不耐烦地答道,“你可以走了!” “是!”钱妈颤抖着身子远去。 君澜风万分惊讶,透过黑暗打量着这边,并不露面。 曦儿与晨楼竟然还有这样秘密的关系?难道,因为端木哲? 一连几天过去了,钱妈和小碧不时来向落云曦禀报成果。 晨楼的杀手一一中毒,每一个中毒者都会被带到落云曦面前伏罪。 到了第七天上,幽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被孤立。 她气冲冲地跑进晨楼的练舞阁,此时,阁中正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两名长发丽容的少女正水袖轻舞,排练着落云曦安排的演出舞曲。 “都给我停手!”幽儿冷着脸叫道。 “莺莺姑娘,请问你有什么事?”落云曦抬起头,左手握了一本没有翻阅完的书卷,眼光安静。 幽儿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气焰更加嚣张:“凤少爷,你最近排的舞蹈没有任何观赏价值,我建议你换掉!” 落云曦轻笑,反问:“你有好方法?” 幽儿冷笑一声,脸色布满高傲:“歌唱跳舞,我还是拿手的!” 落云曦依旧微笑:“可惜,现在晨楼是我的,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莺莺姑娘,你不过是楼里一个头牌而已!打响一个头牌,是很容易的事情,没有了你,晨楼照样转!” 落云曦一番夹枪带棒的讽刺,说得幽儿脸色涨成紫红。 落云曦趁机说道:“如果莺莺姑娘没什么事,就回房间去吧!这两位可是我选出来的优秀苗子,将来身价倍儿高的,可别打扰了她们练舞!” 幽儿脸色苍白,眯起来的眼眸中,绽出毫不掩饰的杀意,转瞬即逝,她压下声音,声音中充满了威胁:“现在,我才是楼里的头牌,可管不得将来的事情!凤少爷既然如此看重这两位,那么,今晚,就让她们表演吧!” 说完,她转过头,迈出去的步子倒十分优雅。 如果不是现在晨楼里大部分人不听她的指挥,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管理困难,从前的那些手段都被人暗中破坏完了,她又怎么会自轻身份,亲自与凤少爷理论! 落云曦微笑,淡定地吩咐站离不远处的钱妈,道:“既然莺莺姑娘不愿意出台,那么,你去外面贴张公告,向外宣布,晨楼停歇一个月。” 钱妈愕然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一个月?” “是的,还不去?”落云曦瞟去一眼,钱妈纵然再疑惑也不敢耽搁,飞速跑了出去。 幽儿并没走远,见到钱妈跑出来,立刻叫住她问内里的情况,想知道自己罢演的事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钱妈哪敢与她走太近,匆匆答道:“凤少爷叫我去贴个公示,我走了!” “什么公示?”幽儿厉声喝问。 然而钱妈根本不理会她,径直跑开。幽儿怒指身旁一名丫环跟过去。 不多时,丫环气急败坏地奔了回来,将公告上的话原句传达。 幽儿又气又惊,因为自己罢演,晨楼居然要停歇一个月?这可不是小事,这几日种种,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幽儿迅速派人联系端木离。 然,端木离始终没有正面回复她。 落云曦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只是挤兑莺莺,更多的是和月之行这段时间,她要为晨楼规划下这一个月内该做的事情。 她委托钱妈选了四名美人,重新取了艺名,分别叫风、花、雪、月,一个字的名字好记又好听。教授了她们三套新舞,命在一月内练熟。此月内所有事情都要听钱妈的。 妈崩语解漠。幽儿,完完全全被架空了。纵有不满,纵有抱怨,可得不到端木离的回应,她心头的烦闷更深。 第二日一早,落云曦与代文娟一同出了代府,欲坐车去城门。 遥遥的,一团白雪疾驰而来,越来越近,可看清是一匹疾驰的白马。 马背上男人身姿伟岸,剑宇锋凌,右腕缠着的黑色马鞭扬起,在空中划了个极优美的圆圈,雪练疾驰的脚步声渐渐缓了。 “上马!”经过落云曦身畔时,君澜风一弯腰,便将她抱上了马,雪练并无半刻停息,速度越来越快,直飞出去。 代文娟一脸震惊,可看到男人雄健的背影时便认了出来,一脸了然。 “你怎么亲自来了?”风太大,落云曦顺势靠在君澜风的怀里,微扬下巴,纳闷地问,“不用带队吗?” 君澜风双臂握紧缰绳,正好紧密地将她圈在胸膛前。 一低头,看到女子如牛奶般光润如玉的下巴,唇纷嫩得如初开的花瓣,他的心尖一颤,情不自禁地俯下脸,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落云曦未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眉头轻蹙。 “来接你!”君澜风朗声笑道。 落云曦没再说话,两人一马,很快到了城门处,能看到城外站了不少人,君澜风纵马到了吊桥下,桥侧停了辆黑色马车,他将落云曦放下,低声嘱咐:“先上马车,我去清点人数。” 落云曦点点头,撩开车帘,灵敏地闪进车内。 有着软而大的卧榻的马车,她才不会那么傻不坐呢!舒舒服服地往榻上一靠,她眯着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鼻端飘来万分熟悉的味道。1b5kv。 睁开眼,便看到君澜风坐在榻畔看她,感觉马车在平稳地前进,她眨了眨朦胧的双眼问:“出发了?” “嗯,代家小姐与春柳过来了,放心。”君澜风的声音低沉又深情,话峰一转,问,“要坐很多天的马车,我特意垫厚了车榻,咯不咯后背?” 落云曦摇头,掀开车帘欲看窗外的景色。 岂料,一旁也正有一顶软轿在让路,好让君澜风的马车顺利无碍地行驶过去。 那是辆华贵的红油小车,车帘垂向一边,落月琦的眼光正好奇而警惕地落在君澜风的马车上,而对面的车帘,突然间就这样打开了。 落云曦忘了避忌,一时没有收回眼神,直直与落月琦的眼光撞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落月琦的神情顿时龟裂,急伸手捂住嘴,眼球都要突出眼眶了,充满震惊。 落云曦?她如何会在中山王的马车上? 一定是看错了吧?这是中山王的马车吗?落月琦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曦儿,看什么呢?”低喃声响起,下一刻,一张男人的脸在落云曦的脸侧闪出。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不怒自威,正是中山王君澜风! 他说话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落月琦,浓眉一拧,眼光迸出凌厉寒意。 落月琦纵然再好奇,手也是一颤,松了开来,任车帘滑下。 大脑,仍是反应不过来。 落云曦耸了耸肩,也将车帘放下。 落月琦的马车虽然落了后,但一直与君澜风的马车离得不远。良久没有动静,她才又悄悄挑开帘幔朝前窥去。 尘风呼啸而过,马车两旁的黑色幔布被刮得棱棱作响,却始终不见车帘拉开。 落云曦怎么会和中山王同行? 她不由想到前些天落云曦的及笄之礼,中山王曾亲自到场恭贺,虽然外头传他与代任是多年的好友,可这么一看,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中山王的好友可多着呢,可以他清冷孤傲的性子,完全没可能去参加人家侄女的及笄宴…… 君澜风回转头,掀开马车厢后的帘子,那里有孔眼看得见外面,外面人却看不到里头。 看到落月琦一直在偷窥这边,他先是脸色一沉,而后眉眼挑起诡异的笑意。 *今天三千字了,开毕业班会议,吃饭,回来后去医院,外婆住院了。 明天大图更吧,可能要等到下午,鹿要补觉!唉鹿觉得一个节也过不安生啊,怎的就赶上大图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3、友谊赛(1) 君澜风所坐的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落月琦的马车赶了上来,但车夫却不敢超车,只是与前车保持一马头的距离。 落月琦连忙将车帘合上,只露出一条细缝,窗外,前车的黑色帘幕若隐若现。 突然间,耳边,响起中山王低沉醇厚的说话声:“听说刚才那位落侧妃待你不好,是不是?” 两辆马车离得很近,君澜风更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落月琦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一惊,不由将眼睛凑近小缝。 中山王在说她? 她连忙更加竖起耳朵倾听。 落云曦一愣,未料到他突然这样问,机警地透过车窗打量了下外面,见落月琦的马车跟在后面,不由无语。 “怎么?”她淡淡瞥了他一眼。 君澜风沉声说道:“如果她待你不好,就不必留在太子身边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这男人,明显是故意说给落月琦听的吧?心下也不免有小小的感动。 眼珠轻转,她略微拔起音调,说道:“她出嫁后,我与她不来往,不过,若是听说她对齐侧妃不善,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君澜风微笑,好聪明的曦儿!这话,分明也是说给落月琦听的。 落月琦在听到君澜风与落云曦的对话后,一张脸的血色全退尽了,单手紧紧攥住车柱,眼露惊恐。 如果她对落云曦不好,中山王竟然会撤了她的侧妃之位吗? 赶车的车夫显然也听见了中山王的话,颇是尴尬,放慢车速,由着中山王及他身后的其他马车远去,才慢腾腾跟在后头。 落月琦拉开车帘,遥望着远处的黑点,脸色复杂。 落云曦,真是个得罪不起的麻烦人物! ************ 近一月时间,天夜国的众人才抵达和月国的京城月都,四月底的友谊赛将于三天后在月都皇家围猎场举办。耀星国也来了无数使者,周边小国派来参赛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月都出奇地热闹,繁华的街头处处可见衣着华丽的公卿贵妇。 落云曦将到和月时便换了马车,与代文娟一起去驿馆入住,一楼大厅内坐满了喝茶的人,只因入住人士太多,优先安排各国皇族人员,旁人需要排队等待。 落云曦与代文娟站在厅口,眼光极快扫视着,想看看厅内可有空位。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正与落飞颖撞上,一袭白衫的落飞颖着实认真打扮了下,肤如凝脂,眼如秋水,唇似涂朱,高贵的坠马髻上插着金玉明珠髻,光艳照人。 看到落云曦,她抓着茶盏的手猛然加力,腕上,青筋毕露。 落子续的事情她已然知晓,此时看向落云曦的眸光又惊又惧,渐渐眯出一道危险。 呵,落云曦,有中山王护着你是吗?可惜,他待你再好,你也不过是个身份无法公开的贱|人!而我,却是六皇子的正式未婚妻!你聪明,我也不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和月国人多杂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落子续的命固然重要,但她落飞颖的将来更重要! 现在不除落云曦,他日端木哲大功告成,说不定又会与落云曦重燃旧火,自己无法控制落云曦不说,还可能会成为政治牺牲品! 只要事情安排绝密,中山王又怎么会查到自己身上去呢? 落云曦看着落飞颖眼内的算计,轻轻勾唇,移开眼光,看向一旁的落敬文、大夫人,他们倒也来了,而那两人,也正双眸如吃人似地盯住自己。 唯一的宝贝儿子前程尽毁,他们怎肯罢休? “落小姐。”身后一名御林军毕恭毕敬地叫道。 落云曦回头,讶异地望过去,那名御林军手上拿了块木牌,笑着递过来道:“二楼东三间,这是您和代小姐的住处。” 驿馆人多,都是两人一间,落云曦一早就打算与代文娟住一起。 落云曦接过木牌,御林军压低声音说了句:“是中山王安排的。” 落云曦抬头,眼光越过他的头顶,朝驿馆前台看去,君澜风负手站在人流之侧,眸光含笑,冲她轻点了下头。 “谢谢。”落云曦招呼代文娟与她一同去二楼。 她们刚行到楼梯口,大厅内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怎么安排好了?” “我不知啊!” “皇室的人还没住,怎么也轮不到她们吧?” 质疑之声中,落飞颖眸光染满忌妒地望着落云曦的背影,端木哲去前台替落家安排去了,可没想到落云曦居然入住得比她还快! “表姐。”代文娟上到楼梯转角,低声笑道,“中山王对您真不错,我也沾光了。” 落云曦脸色淡然,眼光在四处打量了下,说道:“枪打出头鸟,凡事小心一些。” 代文娟神色一凛,点头。 进了客房,落云曦发现这里条件还不错,洗了个澡,除去一路风尘,沏了两杯热茶,与代文娟坐在窗前闲聊。 “师妹。”端木离的身形出现在窗外,看了眼代文娟,并没忌讳地叫出声。 落云曦挑眉。 代文娟吃惊地看了端木离一眼,端木离桃花目微眯,长睫轻眨,冲她绽开倾城一笑。 代文娟的脸“刷”一下红到了底,都说二皇子是美男子,果真不假! 只是,他怎么叫落表姐“师妹”? 落云曦笑笑地说道:“师兄,你可别乱放电,这是我表妹,许过人家了。” 她的玩笑话惹得端木离笑出声:“曦儿还没许人家,我邀曦美人去逛月都,赏个脸如何?” “行啊。”落云曦爽快地答应了。 代文娟低声道:“表姐,二皇子,我就不过去了。” “好不容易来月都,为什么不去?”落云曦可不同意。 代文娟扭扭捏捏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无肠突然从檐下翻落,剑眉微扬,叫了声“二皇子”,才对落云曦说道:“怎么能打搅你们逛街的雅兴呢?属下陪代小姐上街去。” 落云曦愕然,看了眼代文娟,只见她脸上的红韵都到脖子上了,正想开口说话,手臂被人一拉,已被端木离拽下楼。 “真是没一点眼色。”端木离揶谕道。 落云曦惊讶道:“他们……” “还许了人家了呢!”端木离取笑道,“我看你表妹春风二度了。” “端木离!”落云曦脸色一沉。 端木离一脸不情愿:“连师兄都不叫了。” “我表妹是个害羞的姑娘,别拿这样没规矩的话说她。”落云曦正色道。 “行行,没规矩,就我没规矩好吧?”端木离哼了一声,声音骤低,“我是没规矩,你就有规矩了,在中山王马车内坐那么多天……” 落云曦羞愧难当,一脚踹在他双腿上:“你话真多!” 端木离龇牙咧嘴地跳了起来,骂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他骂着,可眼角却是有些模糊。 师妹,终究不是他的吗? 不知何时,对她的在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整日看着她躲在黑色马车内,自己的心也倍受煎熬,曾几次想要将她拉出马车,可想到一路危机重重,自己事多,未必顾得上她,而君澜风的暗卫团比御林军还要厉害,完全能保护她,便由着她呆在君澜风身边了。 这其中的苦辣滋味,只有他自个儿明白。 “师兄,那是谁?”落云曦扬了扬下巴,突然指向楼梯下垂手站立的女子。 少女面容普通,看见二人便低下了头,她腰间插着双剑,一副武人模样。 “哦,是我的侍女。”端木离随意瞥了一眼。 “师兄不是一直用弦歌的吗?什么时候换成侍女了?”落云曦惊讶地问。 端木离见她追究个不停,笑道:“怎么,你吃师哥的醋了?” 落云曦无语,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端木离笑容极为满意,解释道:“是皇宫里带出来的,此次来和月,弦歌粗手大脚的野汉子,可料理不了我的生活,便多带了一个。” 暗处的弦歌闻得此言,脸都黑了。 落云曦微微一笑,收回眼光,说道:“出去吧!” 她一向认人本事极好,这名少女虽然模样她不熟悉,可这身材,太过刺眼了!倒像是那日在皇兴寺所见的……幽儿! 嘴角勾起弧度,她率先下楼。 刚走到驿馆门前,便见两侧站满身着黄衫明甲的侍卫,衣着打扮与天夜的御林军相似,更加威武。 “哪位是落云曦小姐?”一名侍卫扳着脸询问一边的驿丞。 落云曦一怔,刚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还不走?”端木离自后扯了她一把,落云曦转上小路,躲开那帮子人。 “你认识他们?”落云曦不解地问端木离。 “不认识。”端木离快速答道,“不过我知道他们的身份,是和月国华皇子派来的。” “华皇子?”落云曦万分惊讶。 “嗯。”端木离也沉声说道,“华皇子是皇帝膝下的次子,自小在宫外养大,几年前回宫,遭太子忌妒,爆发了一场夺储之战,太子惨死,这位华皇子显然就是将来的储君了,他手段狠辣,在没有弄清楚他为何要来见你下,不要轻易过去。” 落云曦点头。 能在夺储之战中赢得太子,可见这皇子有些本事,只是,她认识吗? 和月国的御林军冲进驿馆,四处寻问落云曦,君澜风正在安排天夜臣子们的住处,闻得此言,眉头微蹙。 “曦儿去哪了?”他问九煞。 九煞赶紧去问,正碰上后下来的无肠。 无肠低声说了几句,九煞看了眼远处独站着的代文娟,眼露惊疑之色:“你们?” “你给我安排便是!”无肠不欲他多问。 九煞点头:“叫飞羽去保护落小姐吧!你早些回来!” 九煞一面叫飞羽追落云曦而去,一面回来禀告君澜风,自是半点不敢隐瞒。 君澜风听说落云曦与端木离一起出去了,不悦地沉下脸,可想到曦儿与端木离在一起,安全倒是能保障的,他不急着立刻找过去。 冷漠地看了眼厅口的御林军,他沉声吩咐:“随本王进宫,拜见华皇子。”1b8AE。 落云曦与端木离逛了一下午月都,大包小袋地回了驿馆,驿馆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有暗卫上前说道,和月国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举办盛宴,在皇宫招待五湖四海前来的贵客,端木离点头。 “我去补个觉,师哥,你进宫吧!”落云曦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端木离见她要睡,知道一路上行程辛苦,不好强求,但又不放心她一人留在驿馆,便说道:“我陪你。” “师兄,说什么胡话?”落云曦笑道,“你是天夜国的皇子,不去的话,也是失了天夜的礼数。” 端木离郁卒地说道:“谁稀罕做这个皇子?我喜欢与师妹在一起不行吗?” 话是这么说,但他没办法,必须进宫,便留了弦歌等不少暗卫保护她,自己则带着那名侍女离开。 落云曦在驿馆外站立片刻,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叫声:“曦儿!” 这声音委实过于熟悉,落云曦身子一颤,立刻回头顺声望去。 一抹浅绿色淡雅的身影出现在街道那一头,齐娉婷提着长裙,快步朝她这边跑来。 “婷儿!”落云曦又惊又喜,刚叫了一声,突然一辆马车自岔路横穿出来,正朝齐娉婷的方向狂奔去。 落云曦的呼吸险些停止,雪锦出手,本能地闪了出去。 然,有人动作比她还快,一道白影腾空而落,长臂轻舒,将齐娉婷稳稳捞在怀里,一个空心翻,跃到路边。 急驰的马车九十度转弯,朝驿馆行来。 “鹏!”一道黄莺出谷的声音在离落云曦不远的地方响起,曹倩站在大路对面,朝秦鹏与齐娉婷的方向跑去。 落云曦眯起凤眸,刚才正是秦鹏出手救了齐娉婷。可曹倩怎么会也在? 曹倩根本没注意到那马车转了个急弯,如发了狂般,丝毫收不住势,径直朝她碾来,她想后退,却似乎来不及了,只得连连惊叫。 落云曦冷眼旁观,根本不插手。 秦鹏正横抱着齐娉婷,见状,本能地冲过去救人,马车速度奇快,生死只在一瞬间,他顾不得许多,随手将齐娉婷扔在地上,一猫腰,如箭般飞了出去。 “砰!”齐娉婷的头撞到临街店铺的门板上,痛得泪水都出来了。 澜了渐连合。“无|耻!”落云曦怒骂一声,已经飞跃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一看之下,她光洁的额头上肿了一小块。 掏出清凉的药膏替她抹上,落云曦轻声问:“你怎么会来?” 药膏很灵,一涂上,齐娉婷便感觉好受多了,温柔一笑,说道:“没想到吧?那ri你叫我来,因为曾水兰与落月琦,我实在不想来。可后来你们都走了,我觉得好生无聊,便去问太子,没想到他一听就答应了,我都不敢相信。” 太子之所以对齐娉婷如此好,自然是因为她与落云曦走得近,而他又开始质疑落云曦与君澜风的关系,所以答应得很爽快,让齐娉婷和齐家人一同去和月。 “他还让我与你多走动走动,你说,这可不是好生奇怪!”齐娉婷又说道。 落云曦嘴角轻抽,太子可不是好东西,天知道他在算计什么! “你什么时候到的?”落云曦细细问起她路上的安排。 齐娉婷的笑容微微一滞,声音明显一低:“也是今天到的,路上碰到了秦鹏,一起过来的。” 落云曦了然,提到“秦鹏”,眼光不由转到路中央,只见秦鹏抱住昏迷的曹倩,焦急地叫唤着,她的眉眼不由一冷。 秦鹏叫了会儿,脚步不停地冲向这边,一脸愧疚地问齐娉婷:“婷婷,刚才有没有摔着?” 实在是事出从急,他毫无办法。 (鹿祝看文的宝贝们中秋节快乐!今天可是合家团圆的好日子哦!要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4、意外突生 落云曦脸色阴沉,看了眼曹倩,那个点,她好端端出现在路中央,实在蹊跷! 她压下心头的不满,说道:“我有办法治好她。 ” 秦鹏一怔,齐娉婷提醒道:“曦儿是神医。” 秦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曹倩递了过来,落云曦接住她,抓住她的腰肢,二话不说,径直将曹倩向墙上撞去。 “你干什么?”秦鹏惊呼声中,曹倩也同时惨呼一声,捂住额头,泪水哗哗直流。 “这不是醒了?”落云曦好笑地看了眼曹倩,伸手将她放在地上,秦鹏赶紧扶住曹倩。 “婷儿,既然秦世子如此关心曹姑娘,我们也不好在这打搅了,走吧,你住下来了没有?” 齐娉婷脸色微黯,却没有犹豫,牵了落云曦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婷婷!”秦鹏见曹倩醒了,也不是很担心,赶紧放手,追了过来,拦在两人前头。 “刚才她太过危险,我怕不好给她叔父交代,才会将你丢下。”秦鹏一脸苦笑。 他做得确实没错,可落云曦与齐娉婷心里都不舒服。 齐娉婷淡淡道:“没什么,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与你说过,我是太子侧妃,你要与我保持距离。” 这一次,是随着齐尚书与齐夫人同行的,她不好避开秦鹏,适才被秦鹏约出来,也只是想和他说清楚利害。 虽然,秦鹏说他这次是来送曹倩去她叔父家,从今以后,只会为曹家提供帮助,而不会与曹倩结成夫妇,但是,这与她齐娉婷有什么关系呢?1b8AE。 他是单身也罢,已婚也罢,都改不了自己嫁为人妇的事实!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齐娉婷嘴角生出涩笑,“如果,当初,你哪怕能多想到我一丁点,也不会那样快做出决定,我也不可能为报复你嫁给太子,又怎么会有今天?” 她说完,回头,深一步浅一步朝驿馆走去。 “婷儿,总会想到办法的。”秦鹏低声说道。 落云曦随齐娉婷离去,齐娉婷住在三楼西间,与齐夫人同住。齐夫人晚间进宫去了,她一直视秦鹏为女婿,即使发生了曹倩的事,虽然不满,可她能体谅秦鹏的苦心,只恨女儿不听话,要嫁给太子,所以秦鹏约女儿晚间见面,她也默许了,自与齐尚书进宫不题。 “这里住着到底不安全。”你搬到楼下,与我同住。”落云曦径直说道。 齐娉婷闻言,想到此次也在和月的曾水兰,眉头拧起。 “曾水兰为人狠毒,太子往日待你不好,她还能容你,但如今,太子对你的态度起了变化,她必定知晓,如果她想对你下手,在和月的这段时间是最好的机会了。”落云曦慢慢分析给她听,“反正我们房间大,住三个人不成问题。” 齐娉婷点头:“好,回头叫我娘与爹住一起,也好。” 云倩了我治。两人将东西搬到二楼,点了灯,坐在榻上作序话。 一个时辰后,楼下响起喧哗声,透过窗子,能看到一楼点起不少灯火,脚步声越来越多,这是进宫的人回来了。 端木离第一个跑上来瞅瞅落云曦睡得好不好,结果看到她在窗后喝茶,不由上前质问:“曦儿,你怎的不去睡?不想好好休息了吗?明天还有精神吗?” 一连番的话语有如教训,可听起来却是无比温暖。 齐娉婷知道落云曦与他的关系,好生羡慕。 落云曦吐吐舌道:“看到婷儿,瞌睡虫全跑啦,等等就去睡,师兄,你要早些休息。” 端木离无奈,见人越来越多,便叮嘱了两句离开。 齐娉婷有感而发:“皇室里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都不会动真情。不过,你与二皇子是师兄妹关系,和嫁给皇室又有区别。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未必尽心,但对妹妹,爱总是无私的。” 落云曦正拿了茶壶要添茶,闻言,手一顿,放下了茶壶。 “是吗?”她低低喃了声。 “是啊,二皇子对你多关心,不管你多大,不管你老成什么模样,你都是他的师妹,他的妹妹,不会变。可换成我,就算能得太子一时宠,等红颜老去,或者他又找到新目标,那就什么也不是呢!” 齐娉婷说得苍凉,虽然说的是太子,可她知道,齐娉婷对太子无意,她说的是事实,是关于这世界男人感情的事实。 “这就是亲情与爱情的不同吗?”落云曦微扬唇,继续端起茶壶,为两人续了茶水。 她想到的并非端木离,却是君澜风与杜晴烟。 她与端木离只是师兄妹,而他们二人,不仅有着血缘关系,而且是自幼一同长大,即使君澜风性情淡薄,可说没有兄妹感情,不可能。 男人对于女人,当真只是一时新鲜吗? 她不由有些怔怔。 齐娉婷说了几句旁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曦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齐娉婷试探地唤了一声。 “没事。”落云曦不好意思地一笑,搁下茶盏。 而此时,代文娟回来了,看到齐娉婷,她连忙叫道:“齐侧妃!” 落云曦及笄那日,齐娉婷曾来帮忙,她知道这位齐侧妃是表姐的好朋友。 落云曦简单地说了一下齐娉婷要与她们同住的事,见天色已晚,几人都需要休息,便出去唤春柳打水洗浴。 春柳和四儿等丫头都住在一楼,那里有专门提供给下人住的房间,条件很一般,但人多,也只能将就将就。 刚走到楼梯角,便听得身后有低低的声响。 “曦儿。”君澜风压低的嗓音传来。 落云曦回头,男人高大的身形从角落探出,握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胸前。 “你怎么在这?”落云曦扬头,望着他深沉的眉眼,不觉,声音竟然温柔得滴出水来。 君澜风靠着墙,慵懒地笑着:“我想去看看你,可又怕搅了你的兴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没想到你出来了。” 落云曦唇瓣轻扬。 “下午去哪疯了?”君澜风话锋一转,脸色渐渐硬朗起来。 “买了些用品,和师兄一起的,尝了一些当地小吃。”落云曦倒没瞒他,一一说了,又问道,“华皇子府上的人来找我的事,你知道吗?” “你说我知不知道?”君澜风反问她。 “我怎么知道?”落云曦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头也抬不起来,有些懊恼地探出脚,踩在他靴面上。 该死的,她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像是做错事一样? 绣花鞋在男人乌黑光洁的靴子上踩了一个花白的脚印,落云曦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见她如此可爱,君澜风纵然有不满,也早烟消云散了,揽住她的腰,凤眸深情,低低道:“可要将这一只脚砍下来!” “你的还是我的?”落云曦眨眨眼。 “你的!”君澜风低声吐道。 “喏,砍去。”落云曦将右腿跷了起来。 君澜风趁势握住她的脚,右手在她的绣花鞋上揉捏了下,低头,在她脚腕上吻了一下。 落云曦脸色一红。 君澜风已将她的脚放下,伸手将女子紧紧抱在怀里,抱得很严密,才觉得有些心安,低声道:“我下午进了宫,见了华皇子,不必将他放在心上,但和月国危机重重,这里更是骷髅军团的老窝,你可别一个人乱跑,叫我担心。” 落云曦只觉无限平和,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毫无力气地倚在他怀里,不语。 也许只有这样,才会叫她心安一些。 至于是表妹重要,还是什么重要,以及中山王府的什么禁地,那都与她又何干呢?她本就不是他什么人,可是,她喜欢他,行吗? 君澜风的右手轻轻在她的秀发间摩挲,眉眼间尽是宠溺的笑容,不忍说话打破这样的美好气氛。 “曦儿!”半晌没见落云曦回来,齐娉婷站在房前叫了一声。 君澜风皱了皱眉头,落云曦已经松了手,低头一看他的靴子,蹲下身,从袖里取出一块丝帕,轻轻为他擦干净上面的鞋印,才站起身。 正要说话,君澜风眸光深遂,一个转身,将她带到墙内,低头封住她的唇,尽情享受着女子唇齿内的甜津。 “曦儿!”齐娉婷又叫了一声。 无肠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落小姐在楼下,我在这看得到,你们不必担忧。” 再不出声,他怕会被主子拖出去斩了! 齐娉婷这才放心地回了房。 君澜风的吻越加深入,落云曦也放开一切,反抱住他健硕的腰肢,尝试着回吻过去。 两条舌头缠绵在一起,交织着情意,君澜风的呼吸猛然急促,在她如花的唇瓣上啃咬转磨,一脸沉醉。 良久,落云曦才松了口,没有任何力气地倚在他怀里,轻叹一声,出口的却是娇媚无比的低吟。 君澜风脸色一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色晦暗:“曦儿,真是妖精。” 落云曦轻笑一声,道:“我要回去啦!还没叫人送水。” “你急什么,九煞会去的。”君澜风说了声,丝毫没有松手的迹像,哪里舍得松手放她离开? 暗处的九煞闻言,摸摸鼻子,自觉地下楼找店家打水去了。 楼梯上不时响起脚步声,都是来往的客人,可二人所站之处乃阴暗的角落,有木梯遮挡,不会被人注意到。 “可是我想睡了。”落云曦嘟起红唇,说出来的话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君澜风的心头柔软成水,声音更是浅得若有若无:“去我房里睡?” 落云曦瞪了他一眼,这一路,每天都被他缠着抱在怀里入睡,虽然只是抱着,可是,一个月三十天,他还不够吗? “抱不够。”君澜风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声线有些压抑,“怎么也抱不够,亲不够。” “好啦,真要回去了。”落云曦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子。 君澜风见状,只得叹口气,道:“我送你。” 将落云曦送进房,他才意兴阑珊地自回房间,嗯?他住在哪呢?就在落云曦隔壁的房间。 看着他打开|房门,大步踏进去,落云曦险些吐血。 这男人,好阴的感觉!竟将她安排在了他隔壁! 一夜无话。 第二日,君澜风无事,赶在端木离之前,将落云曦带出去玩,端木离找来,扑了个空,气恼不已。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四月三十,友谊节,和月的友谊赛也在一大早拉开了序幕。 落云曦一早就换了一套黑色的窄袖骑马装,扎了个马尾,男装打扮,英姿飒爽,俊朗之极。 下楼用过早膳,便与齐娉婷、代文娟坐了马车,前往皇家围猎场。 围猎场外禁兵戒严,检查着来往车辆,进了围猎场,纵是去过天夜猎场的齐娉婷也感叹和月国围猎场的宏伟。 赛马场挤满了人,两旁摆了无数看椅,供观众入座,中间一条大道笔直通向远方,一眼望去,皆是平原,看不到边际,传说中的狩猎山隐藏在遥远的云雾之间。 “第一项是赛马。”旁边一座上的男人向周围人介绍道,“从这里出发,一直跑到到狩猎山下再回头。第二项田猎,是在狩猎山举办,不过我们过不去,只能在这等。” 过了片刻,乱烘烘的场面才渐渐平静,众人都找了位置坐下。 离比赛还有半个多时辰,落云曦四处寻找君澜风,却没找到他的人,柳眉不由轻轻皱着。 突然间,赛马场栅栏外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有人自那边跑来,到了天夜座席这头,脸色忧虑地说道:“中山王在那边大发脾气,要杀人。” 落云曦心一紧,不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落云曦坐不住了,想去瞧一瞧,和身边齐娉婷低语了几句,跳下座位,悄悄往后场行去。 于她而言,混进去是很简单的事,远远便看见君澜风冷着一张脸站在天夜营前,走近了听到他喝斥的声音:“你们都不必求情!军令如山,将本王的命令当作耳边风,这是小事,可影响了这一次的比赛,就是大事!” 旁边有人委婉地求道:“马圆太狂傲了,不给一些教训确实难平众怒!只不过,王爷,为了不影响今天的比赛,还是饶过他一命吧,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名叫马圆的骑手跪在地上,颤抖成一团,嘴里喃喃叫道:“王爷,饶命!饶命!” 落云曦缓缓走过去,想要问个究竟,到底出了什么事令君澜风如此暴怒。反正她现在是男装,不需要避忌。 “中山王。”她快步走过去,清脆地叫道。 一应骑手立即看向来人。 君澜风见到她,先是惊讶,而后脸色微缓,嘴角轻抽,冲马圆不耐烦地扬了扬手:“带下去吧,别让本王再见到他!” 众人万分震惊,他们求了半晌情,中山王都不松口,怎的这黑衣少年一来,他就饶过了马圆?都不由朝落云曦多看了几眼。其中几个和马圆关系较好的骑手不敢耽搁,怕中山王改主意,赶紧搀扶着马圆离开,另外一人问道:“王爷,今天的比赛怎么办?” 君澜风看了眼身旁的御林军,问道:“谁的马术好?” 一名御林军斗胆走了出来:“属下的马术虽然不够专业,可在这群人当中,是最好的。” “好,你参加吧。”君澜风沉声说道。 “是,属下一定尽力!”御林军不敢大意,急跑向营房换衣服。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落云曦看着马圆被搀走,不解地询问。 旁边其他骑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黑衣少年的问题,中山王出人意料的,好脾气地解释道:“那人违了我的令,昨夜出去喝酒,被人偷袭,刺伤了腿,无法比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5、闹翻(一万五毕) 落云曦愕然:“原来还有人干这个勾当!” “嗯。 ”君澜风微微一笑。 众骑手以及御林军都看呆了,中山王一大早就摆阴沉脸色,他们的心一直紧紧崩着,出了这样的事,出了这样的事,他们猜测得到,中山王必定会大发脾气,这几天,必都会摆着一张冷脸,可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笑! 这时,一名骑手胆子大了些,见落云曦似乎不了解这里的行当,便主动解释道:“当然有人使这样的坏主意了,三国友谊赛,说是友谊,其实,就是一场竟争,按名次来定众小国明年的进贡。第一名,明年众小国的进贡便会最多,而且每名之间的进贡差了不少。” 落云曦嘴角轻抽,敢情还有这规矩! 君澜风点头:“所以我不允他们出去喝酒,好好地呆在驿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他看了眼天色,道:“快开始了,走吧,出去。” 说着示意落云曦与他一起去看台。 落云曦跟他一同出去,低声问道:“你不参加吗?你的马术不是很好?” 君澜风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道:“皇室中人不允许参加。” “这样。”落云曦撇撇嘴。 君澜风不参加比赛,却是这一次的评委,所以他只能目送落云曦远去,自己站在看台下方等侯。 落云曦向旁座那个懂得很多的男人请教:“不知道赛马难度多大?”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笑道:“难度可大呢,中间有火盆,有刀山,这都不是关键,出了这条线。”他拿手比划着,“你的生死就不归你掌握了。” “此话怎讲?”落云曦很是好奇,齐娉婷与代文娟以及周围其他人都认真听着。 那男人抚了抚下巴上的茸须,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项比赛并没有限制武力,所以,往年,很多人都是被抬回来的。” 四周不了解的人都发出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落云曦的神情却与他们不一样,双眸煜煜生光,亮得有如天边最灿烂的星辰,浑身细胞更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居然可以这样惨烈!”她笑米米说道。 那男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是啊,去年在天夜进行,也是这样。” 落云曦连连点头,刚才见君澜风那样生气,她心中突然生了一个主意,君澜风无法去参赛,她可以呀! 别小看她的马术,在组织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有狼与她不相上下。而这场比赛不限武力,呵呵,以她多年暗杀的本事,只有偷袭别人的份。 她更加拿定了主意,当然,前提是不敢告诉君澜风。 如果是普通的赛马,也许他会同意自己前去,可如此危险的比赛,他是绝对不会答应自己去替名参加的。 时间差不多了,趁着君澜风与一旁的工作人员交谈,她迅速溜下座椅,顺着刚才的路摸进天夜大营,此刻,众骑手都围着自己的马转,做着赛前的准备。 落云曦见状,目光锁定在那名御林军的身上,现出身来,冲那人叫道:“御林大哥!” 骑手们都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一旁的御林军队更是震惊地看过来,才发现有人摸了进来。 不过,看见是落云曦,众人脑海里顿时想起适才她与中山王一同出营的身影,还有,中山王伸出手,亲切地抚摸她头发的场景。 众人对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 谁知道这少年是中山王的什么人呢? 那名顶替的御林军更是巴巴地跑过来问:“你叫我吗?” “嗯,中山王命我来,与你交代几句话。”落云曦说谎不打草稿,大步走向营房,掀帘进去。 其他人更无疑心,谁能想得到,她会借中山王的名义撒谎呢?世上仅此一人敢这样做了! 御林军毫无怀疑,跟着进去,然而,他一进房,后脑勺就被重重一击,眼前白光一闪,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便晕厥过去。 落云曦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在最短时间内换了两人的衣服,将御林军拖到拐角的木箱后藏起,并不急着出去。 外面响起裁判员的叫喊:“各就各位!” 众骑手迟迟不见两人出来,急成一团,这时,落云曦挑开帘幔,戴着面具,风一般卷到马前,翻身上马,没有半点迟疑,以至于众人并没看清她的身形到底是高是矮,坐到马背上后,更加难以分辨。 六个人,六头魁梧的马匹,与其他两国的十二名选手候在线外,只等裁判员的口令。 “王爷,马圆不在了吗?那个顶替他的是谁?”九煞站在君澜风身边,遥遥望着起点线前的十二匹马。 君澜风眉头轻皱,这里离起跑线有一定的距离,他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却能看得到,那人的身形背影并不像他所挑的御林军啊! “这是怎么回事?”他厉声责问从内场出来的一名小厮。 小厮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那人是谁?”君澜风一指远处的落云曦,脸色阴沉得似要下雪。 他确定,那不是御林军!没有哪个御林军这样削瘦! “他……”小厮也答不出来。 而此时,尖锐的口哨声已然吹响,十二匹马,如风般一齐奔了出去。 小厮猛拍后脑勺,想起什么,说道:“刚才那个小少年来过,说您有话对那名御林军说,是不是您安排了什么?” 小少年?君澜风一怔后,眼光蓦然射向落云曦所坐的位置。 那里是空的。 他突然叫了声不好,适才只以为落云曦是去如厕了,现在一想,只怕……那马背上的人是落云曦! 脸色,刹时变得雪白,他喝道:“九煞,给我备马!” 九煞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难得慌乱道:“王爷,不妥呀,这是坏规矩的事!” “备马!”君澜风冷喝一声。 九煞没办法,他知道,即使取消这次比赛,哪怕是取消资格,那也没有落云曦的命重要。 那个小祖宗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场赛马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比赛! 他飞奔着去牵来雪练,君澜风一握马缰绳,翻身飞上马背,再无犹豫,双腿猛然一夹,雪练吃痛,“嗖”地一声如只羽箭,离弦而去,速度快得出奇,所有人只觉得一道闪电劈过,再瞧时,那一人一马已出现在场内,遥遥而去了。 “唉呀拦住他,快拦住中山王!”裁判员急得大叫。 这样子可不行,众国之间,谁不知道天夜的中山王有多么勇猛,他这一闯进去,其他国家的选手都是一个字——死! 这比赛只会变得一团糟。 九煞赶紧上前解释:“我家王爷只是去找一个人,等会儿就出来。”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汗颜,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就算将落云曦找出来,比赛也废了,事情若传到天夜,还不知道皇帝会如何迁怒落云曦! 落云曦呢,长发被风吹得舞起,响声不绝于耳,她此刻正骑着飞马,挤掉所有人,遥遥领先。 “嗖嗖嗖嗖!”无数暗器自后背射来,女子嘴角勾起不屑的笑,雪锦脱手飞出,并没回头,后脑有如长了眼睛,手腕一挥一带,便将所有暗器绞到一起,往后一甩,那些暗器顿时分成十二路,射向身后所有选手。 而她,则纵马疾驰,瞬间将众人甩了百米。 君澜风一骑赶上,待看到暗器齐发,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待看到落云曦这一手,忍不住高叫一声:“好!” 落云曦听得风中传来的声音,心“咯噔”一下,还是被那人发现了。 可她丝毫没有停马的意思,反而将马打得飞快。 虽然这马不及雪练,可到了极限,速度并不逊色,而君澜风,亲眼瞧见落云曦的好本事,竟是远超他的想象,又惊喜又震撼,心稍稍放下,打马跟上,却不催促她离去,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倒像是在护航。 落云曦驶到狩猎山的脚下,看到了地上插着的十二面红旗,顺手抽了一根,眉眼挑起笑意,折了马头,速度不减,原路飞奔回去。 君澜风让开道路,叫道:“曦儿,小心一些!” 他又打马跟上,生怕她出了半点差池。 那些选手还未到终点,便看见落云曦带了红旗折返,又恨又妒,不约而同,齐齐奔上来抢旗,天夜的几名选手立刻冲上来护驾。 君澜风自腰中取了十枚银针,紧紧攥着,十针齐发,于他并非难事,只是很多年不需要用到这招了,而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落云曦四周,只待那些人有动作,他便动手。 落云曦毫无畏惧,反倒得意扬扬地笑着,身下的白马到底也是匹名驹,左冲又突,随着雪锦的舞势,旁人的攻势竟是半丝也攻不进来。 瞅准时机,落云曦突然一个鲤鱼跳龙门,骤然跃起,径直飞到最外面那人的马背上,拎起那名耀星的选手,扔向这头,头也不回地驾着他的马飞驰而去。 由于马匹一直在急驰,落云曦扔人的动作又极是流利,这一去的力道可不小,硬生生撞折另一名和月选手的鼻梁,鲜血直冒。 饶是如此,仍有四名选手不屈不挠地追了上去。 落云曦回过头,嘴角生出一抹冷笑,雪锦缠回腕上,左右手齐出,无数银针迸发而出,那四人惊呼一声,舞剑去挡,并且不怕死地继续追。 然而,他们并没想到,那银针上已经被落云曦抹过剧毒,这毒是通过侵蚀呼吸道进入人体,并不需要近身,只在空气中散开,那四名选手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再也驾驭不了身下的急马,只得放慢速度。 而有两匹马马,更是撑不住这毒,直接软了腿脚,前膝一屈,硬是将马背上的两人甩了下来。 君澜风情知有异,捂了口鼻,飞快地跟上。 落云曦回头,俏皮地冲他吐吐舌。 嗯,这人还不笨! 君澜风看见她做鬼脸,心田一松,可脸色却依旧紧崩着,原本担忧急了,却没想到,曦儿的身手竟会如此好!然而,她这样冒险的行为,自己可不会轻易就原谅! 落云曦极轻易地到达终点,将红旗往地上一扔,四周响起天夜官民热烈的掌声与喝彩。 “这成绩不算!”裁判员冷着脸,大声说道。 君澜风随后而至,淡漠地瞥了眼裁判,并不说话。 落云曦冷声反问:“怎么不算?中山王进场后,什么都没做!不信,你可以召问其他选手,如果不服的话,可以再来一次!” 天夜人更是激动地站起身来,吵着叫不公平。 裁判员是和月国的,他高声回道:“中山王破了规矩,就算是弃权!没有重来的机会!”1b8AE。 落云曦气不打一处来,回过头,恶狠狠瞪了眼君澜风:“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此话一出,刚才还争议颇烈的赛马场陷入一片死寂。 这选手居然敢当众顶撞中山王? 虽然他拼死拼活地拿到第一不容易,可他想过没有,就算拿第一,中山王还是中山王啊! 君澜风极是尴尬,脸色也因此更冷,怒气不由自主地从胸腔腾起,打马上前,猛一下将那裁判员从高椅上拎了下来,直接掼在地上,冰冷的声音有如从地狱传来:“你再说一遍!” 深遂的凤眸涌起铺天盖地的杀意!众人全都为之一震。 那裁判员吓得瑟瑟发抖,正要说什么,一名朝官衣饰的人快步自和月席上奔出,叫道:“中山王,有话好说!”云这有王摆。 君澜风阴沉着脸道:“公平起见,再来一场!” 落云曦哼道:“那我不是白打一场了,那可不行!” “你闭嘴!”君澜风打断她的话。 落云曦气得握紧马鞭,猛一下坐直了身子:“好,重来也行,这一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呵,就让那些人抬着尸体回去吧! 君澜风恼怒道,“这一次,你不许参加!” “不行!”落云曦倔强道,她的本事,他又不是没看见,为什么不许?这么霸道! 君澜风也着了怒,见她这样,冷冷道:“这是命令!” 落云曦咬唇盯住他。 她戴着面罩,场上其他人并不识得她,可瞧她与中山王说话这火药味,众人都倍感震惊。 “九煞,将她带下去!”君澜风沉声叫道,“看住她,违令,按法处置!” 九煞虽然为难,可知道王爷是动了怒,动作没有半点迟疑,迅速跳过来,低声下气地对落云曦说道:“请!” 落云曦一脚踹在马腹上,宝马长嘶一声,奔了出去,站在前头的官员们立刻惊呼一声让开道,她驾着马直冲出赛场。 九煞连忙拉了最近的一匹马,跃上马背,直追出去。 君澜风这才看向爬起来的裁判员,冷声道:“准备准备,重新开始吧!” 看了眼落云曦离去的方向,他打马过来,冲站在席上的端木离说道:“本王去去就来!” 端木离一脸凝重,他此刻已看出了几分,那敢与中山王置气的人,除了落云曦还有谁?而落云曦,此刻正不在座位上。 他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拜托了,别让她受伤害。” 君澜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飞马冲出围猎场。 抓了一名侍卫劈头就问:“刚才两匹马去哪了?” 那侍卫吓一跳,急急忙忙朝着一个方向指去:“那,那里。” 君澜风看过去,脸色微变,那个方向,正是狩猎山的方向。 放开侍卫,他纵马狂奔,任由冷风打得脸庞刺痛。 落云曦心中有闷气,自己的能力得不到认可并不是大事,可君澜风明知道她可以,却不信任她,这令她感到郁闷,她可不承认这是关心!哪有这样凶巴巴的关心? 今晚的月亮好圆!亲爱达,你们赏月了没?鹿是没时间赏月滴,只看了几秒钟,就是滚回房间码字了。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6、暗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96、暗算 落云曦纵马狂奔向狩猎山的方向,虽然狩猎山位于围猎场之内,但从外面绕过去更不易被人发现,听说附近的农户经常偷偷翻进狩猎山打猎。爱夹答列 落云曦轻易避开守山的御林军,纵马上山,从马臀上取出箭羽,看到猎物便射。 密林之间,马匹狂奔,少女的身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箭羽之声不绝,一路驰过,满地尸体。 强烈的发泄后,落云曦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带马头,调转方向,奔向山下。 君澜风的雪练加速到了极致,很快追上九煞,一路上山,他与九煞二人见到地上猎兔、山鹿等横七竖八的尸体,各尽骇然榛。 落云曦这是跟他有仇呢! 君澜风凤眸一暗,双腿一夹,越过九煞,一人一马风一般刮了出去。 落云曦放马飞奔,一手缠住缰绳,脚尖在马蹬上一点,身姿临空跃起,落下时双脚踩在马鞍两侧,猛拉缰绳,稳住身形仪。 任脚下马匹急驰,她自岿然不动,傲然扬起下巴,眯眸望向远方。 而山脚,响起尖利的口哨声。 落云曦柳眉微拧,以脚尖为支点轻旋脚踝,控制马速,朝来人处看去。 旌旗招展,阴云蔽空,大团烟云铺天盖地而来,那正是赛马场的方向。 和月国的皇帝,一个面目严厉的中年男人,高骑在金黄大马之上,扬鞭指问:“那是谁?” 越来越近,众人已能看清落云曦的样子,有御林军高声禀道:“陛下,是天夜那名跑第一的骑手!” 和月帝浓眉一扬,颇感惊讶。 此时,众人都看到落云曦笔直站立马背,缓缓行来,眼光中充满了震惊。 这少年的马术果然相当好! “前者何人,还不来见过我和月圣上!”一名御林军冲着落云曦的方向厉声喝道。 落云曦正要上前,一阵风从身后卷来,君澜风驾着雪练擦弦而过,右手一抓一放,便将落云曦搁到了自己身前的马背上。 “别作声!”君澜风沉声说道,心房仍在跳个不停。 远远地便看到曦儿站在马背上狂奔,他的心险些吓跳了出来,唉,这匹小野马!心中既怨恼又得意,一时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说话间,他已带马奔向众人之前,手臂未动,脚尖一蹬,高大健硕的身体已熟练地翻下马背,左手紧紧揽住落云曦,落地时,没有叫她的身体碰触到地面。 “陛下,这是我天夜的一名骑手,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君澜风眉目沉定,高声叫道。 和月帝朗声一笑,一马冲上前,说道:“果然是天夜好儿女!中山王,围猎开始了,我们上山如何?” 围猎不同于赛马,不限参赛选手的身份。 君澜风也扬声笑道:“不必了,陛下尽兴,臣还有些事。” 和月帝看了眼落云曦,点点头,一挥马鞭,大部队立刻跟着他冲向狩猎山。 君澜风反应也极其灵敏,抱着落云曦跃回马背,双腿一夹,雪练飞速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烟尘纷飞,他抬起衣袖掩住落云曦的口鼻。 和月帝以及三国的精英们陆陆续续骑马上山,山脚,归为宁静。 君澜风松开衣袖,落云曦沉着脸,不为别的,只是不知怎么打破这尴尬。 想起来,自己委实有些任性了点,只不过,刚才确实很扫兴,这会儿在狩猎山一阵扫荡,心情舒坦多了。爱夹答列 “玩够了?”半晌,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询问。 “我玩够了自然会回去,不消中山王大人劳心劳力。”落云曦想到他要按法处置自己的事,撇了撇嘴。 君澜风忍不住低笑一声,自后揽住她的腰,低声道:“还没发泄够?嗯?打我几下可以吧!” “打你有什么用?”落云曦侧过身子,横了他一眼,“要把你拖下去处置!” 君澜风哈哈笑出声,凑过脸,轻叹:“曦儿好可爱,那叫九煞鞭我,可解气?” 落云曦却没有笑,低哼一声,扳着脸道:“行了,回去吧!” 君澜风轻敛了笑,眸光中仍然洋溢着柔情,“嗯”了一声,打马离去。 两人共骑一马出现在众人眼界内,大家颇为惊讶,这二人怎么从狩猎场那边过来? 和月国的皇后此刻正坐在观众席上,与四周贵妇说话,看见君澜风与落云曦一起进来,柳眉轻挑,问身旁一名华服男子:“你说,那是女人?” 男子斜卧在柔软的太师椅内,冰冷如霜的脸上划过一抹诡异的笑意,说道:“她便是母后昨天问起的人,落云曦。” “是她?!”乍然的惊呼声并非传自于皇后之口,而是皇后身边的一名少女,“她就是华哥哥这几天要秘召入府的落云曦?” 少女着大红长裙,裙摆堆叠,色泽炽艳,她惊指落云曦,脸上腾起浓浓妒火。 男子并未回答她,一双眸子一直凝望着落云曦,眸光间竟是深情款款。 少女面目一沉,看向皇后,冷声道:“姑姑,她身为一名女子,居然化成男装来围猎场,本事很高强吗?” 皇后瞟了她一眼,如血的红唇轻启:“本事不高强,又怎么拿到第一?” “我不服,我要与她比试!”少女扬声说道。 周围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不由朝他们看来。 少女更倔强了,径直抢过一旁侍卫手中的长鞭,朝阶下一指,叫道:“天夜国的落云曦,你来,我要与你比一比!” 落云曦忽然听得有人叫她的名字,便往阶上一看,远远的,只见一抹艳红立于阶前,冠插金簪,光芒闪烁。 “是皇后的侄女,被封为珍珠郡主的崔珍珠。”君澜风在她耳边低声介绍,浓眉,不自觉地蹙起,眼光射向华服男子,含了一线警告。 纵然离得远,他的眼神依旧凌厉无比,华服男子心虚地低下头,却作不理。 君澜风已驶到和月国阶下,翻身下马,领落云曦上台觐见和月国皇后。 落云曦快速打量了下,这位皇后妆容妩媚,不及天夜国皇后的端庄,一双杏眸晦莫如深。 “中山王,”崔皇后勾唇一笑,说道,“珍珠想与这位天夜的落小姐比试一番,本宫也拦不住,你看……”君澜风脸色淡然,直接拒绝:“皇后,落小姐是本王好友的女儿,托了本王照顾,本王不容她出半点意外!” 落云曦没有说话,看着一脸不善的崔珍珠,有些莫名奇妙,她得罪她们了吗? 那名华服男子出声说道:“珍珠说着玩的,自然不能让落小姐受半点伤害——” “我说的是认真的!”崔珍珠眸中的怨恨在男子说完话后蓦然加深,“落小姐既然敢进赛马场,又拿了第一,可见本事是极好的,我未必是她的对手!侥幸赢了,那也是她技不如人!” “珍珠,你就别捣乱了。”华服男子站起身,欲要阻止。 崔珍珠眼中的火气越盛:“华哥哥,你连番阻拦,是不是喜欢她?” 华服男子一阵无语,张口结舌。 皇后看见他的反应,脸色也是一阴,对君澜风说道:“希望落小姐还能给我和月一个脸面,比试一番便是!” 落云曦心思百转,华哥哥?这男子伴在皇后左右,从其衣着座位判断,身份不低,应是皇子公子之流。 而和月国现今仅有一名华皇子,这郡主又叫他“华哥哥”,必定就是华皇子了!她看着有些眼熟,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正沉思间,突觉周身一寒。 她侧头,看了眼寒气的源头——君澜风,只见他脸上笼罩着冰霜,一双凤眸,染满杀意,笔直地射向华皇子。 华皇子似乎有些慌乱,低下了头。 气氛有些诡异,落云曦粉唇轻启,绽开一抹大大方方的笑,说道:“皇后,既然郡主要与我比试,那我奉陪便是。只是不知郡主要比什么?” 崔珍珠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忙道:“我和你比赛空手夺球!” 夺球,是和月国男女皆爱的一种游戏,分为单人赛与多人赛。单人赛由两名选手在场中抢一马球,时间到时,谁夺得的次数多,谁就是赢家。多人赛则是两队人马。 此时,场中早已一片寂静。 落云曦的面具早下掉了,天夜不少人都将她认了出来,正吃惊她居然有此好本事时,又听到和月国珍珠郡主的邀战,各各默不作声,有些替落云曦担心。 毕竟,这可是和月的主场,人家又是和月的郡主。 落云曦毫无犹豫,应了下来:“可以。” 一言毕,场中有片刻的***乱。 落云曦竟然答应了!担忧过后,他们更多的是关心起这场比赛谁会是赢家。 崔珍珠一喜,向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嘴角含笑,上前躬身:“请郡主与落小姐随我去后场换衣。” 君澜风淡漠地拒绝了她:“落小姐的衣服不必换了。” 崔珍珠立刻不满道:“这可不行。” “怎么不行?这衣服并不碍事。”落云曦也笑笑地拍了拍自己的箭服。 崔珍珠眉头一皱,看到她的绣花鞋,当即说道:“鞋子得换成马靴!否则我赢了也是不公平!” 君澜风还要说话,落云曦朝他摇摇头,回头冲崔珍珠道:“那好。” 到了后场,宫女拿了一双崭新的黑色马靴过来,落云曦并不急着穿,而是不动声色地揉捏了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靴子果然做过手脚的,在鞋里的棉花内插了一根斜着的银针,她若穿了这靴子,一时半会感觉不到什么,可时间长了,银针必会扎破鞋底,直刺进她的脚掌!到时,场上会发生什么,她可就无法预料了。 依珍珠郡主眼中对她莫名的恨意来说,趁机会要了她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银针极细,又藏在棉花内,换成普通人,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出来,可她落云曦,偏不是个普通人! 想着,她背对向宫女,左手轻轻一折,硬是将那根银针刺穿靴底,右手一拈,将针拈了出来。 这一看,她脸色微变。 银针的针头居然闪闪发亮,她身为大夫,对毒药最为敏感,虽然一时半会辨别不出这是什么毒,但却肯定,毒性很烈! 这郡主,竟是想置她于死地! 落云曦不再多想,收了银针,换上马靴,回头说道:“好了,走吧。” 她率先行出后场,前往临时围起来的球场。 崔珍珠已经换了一身杏黄色的骑马装,气势腾腾地站在场中央等她了。 周围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二人身上,早将等待狩猎场的结果一事忘到九宵云外,众人神情各异地看着。 看着少女面目光彩照人,崔珍珠的脸上划过一丝忌妒,眼光落在她的靴子上,嘴角笑意加浓,说道:“准备好了吗?” 落云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侧头看了眼君澜风。 君澜风负手站在阶下,也正望着她,见她看来,微微颔首。 心中则万分惊讶,适才曦儿临去前,曾密语自己,让自己替她办一件事,只不过,这事能成吗? 落云曦见他点头,放下了心,冲崔珍珠笑道:“开始吧!” 崔珍珠冲裁判员挥了挥手,裁判员将手中的马球猛一下扔了进来,他扔的方位明显偏向于崔珍珠,场上,立刻爆发出一阵倒喝彩的声音。 这裁判是和月的,不公的做法引起无数人的不满。 落云曦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身形一闪,已突进过去,敏捷地舒出手臂,挡在崔珍珠面前,将马球猛地拍开。 崔珍珠扑了个空,又气又燥,追将过去,她也是习过武的,身手灵敏,然而,落云曦比她还快,“哗啦”一下,轻功飞出,接住马球,朝崔珍珠投来,待崔珍珠欲接,她又抢过来,将马球夺走。 场上一轮接一轮的倒抽冷气声。 这哪里是夺球赛,根本就是完虐!落云曦完虐珍珠郡主啊! 皇后一张脸满布阴云,双手的长指甲已深深嵌入太师椅的扶手缝内,华皇子也目瞪口呆地看着。 端木离、齐娉婷、代文娟等人满面欢喜,而落飞颖等不喜落云曦的人则是一脸遗撼,她们恨不得看见落云曦被珍珠郡主打得趴在地上。 崔珍珠气得双颊爆红,可她心中,却在恶狠狠说道,抢吧抢吧,落云曦,我出丑不要紧,但你可知道,你的命,已在一点一点消失?哈哈,叫你抢我的华哥哥,等你变成死人,看华哥哥还会不会喜欢你!落云曦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感到万分好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侧头,秋水剪眸朝君澜风深深看过去。 突然间,场中窜进一条野狗。 待众人发觉时,那条野狗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场中扭曲在一起的少女扑过去。 “快放箭!”皇后大惊失色地呼道。 弓箭手张弓搭箭,却万分为难。这箭怎么放?野狗已经扑到了两人身上,一箭下去,可是会伤及郡主的命! 御林军们听到皇后的命令,也一时忘了冲进夺球场,只指望弓箭手去了。 这一耽搁,野狗早扑到两人身上,落云曦一个就地打滚避开,崔珍珠也返身拼命地往外跑。 野狗来势太过凶猛,她可不敢硬拼! 可偏偏怪了,野狗不去追落云曦,反倒猛地窜到崔珍珠肩上,“嘶啦”一声,直接啃咬下她右脸颊的一块肉。 崔珍珠痛得嘶心裂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惊得周围一片死寂。 那些御林军发疯似地冲了进来。 落云曦正要从地上爬起来,蓦然间,耳畔风响,观众台上,一道利器直直射向她的后背。 有人在暗算她!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7、关系暴露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97、关系暴露 来不及回头,落云曦身形一闪,躲开这一记暗招。1 右腕一转,她已从袖中带出一柄飞刀,铁制小刀,是她来和月前专门准备的,趁着御林军混乱之时,锐利的凤眸朝暗器来处严厉望去,小刀脱手飞出。 “啊!”一声惨叫,观众席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摇摇欲坠。 落云曦看得清楚,正是跟在端木离身旁的侍女,她今日穿的是一件黑色短打衣着,随着她摔下高阶,一柄银制小弓也跌了下来。 少女的右胸,插了一支铁刀,鲜血淋漓榛。 君澜风立时就注意到这边,有人暗算曦儿! 他沉下脸,雪锦出手,准备缠住少女的腰肢,将她拉过来。然而有人比他还快,端木离已一个鱼跃跳下高台,右臂长舒,将少女接了过去,就地一个打滚,避开君澜风的雪锦。 君澜风眉目一冷仪。 端木离将少女抱了起来,少女胸腔中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洁白的衣摆,他伸出右手,迅速点了几下,手法老道,替她止了血,及时护住心脉。 落云曦离得远,所以这招并不致命,而君澜风也没有追下杀手,是欲留此女一命,问出幕后指使之人。这少女,背后必然有人!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是端木离! 他眉头一皱,踏着轻功飞上,喝道:“二皇子,将人给我!” 端木离看了眼落云曦,又看看少女,少女脸色苍白,唇瓣流淌着血丝,一双眸子微微撑开,毫无说话的力气。 落云曦也不管崔珍珠了,此时整个围猎场一片动|乱,君澜风的暗卫、端木离的暗卫全都冲下来保护主子,更别提三国间乱窜的御林军了。 一片混乱之中,落云曦欺身靠近端木离,小脸冰冷,盯住少女,说道:“师兄,她刺杀我,将她给我!” 端木离沉声说道:“曦儿,这事得好好问问,必有曲折。” 落云曦眸光闪烁,其中的曲折她自然知道,可是,这事万万不能叫端木离知晓! 而且,幽儿如果被逼急了,必会将从前的事全盘托出,她承认,自己不想让端木离知道那些事。如端木哲与从前的落云曦所说,那些事情,很可能造成他们师兄妹的隔阂。 眼光一沉,她皓白的玉手一抬,四枚早就拿出的银针朝幽儿面门射杀过去。 幽儿的双眼也正虚弱而恐惧地看着她,见她猛然出手,她抓紧了端木离的肩衣,失声叫道:“小姐!” 落云曦心顿时一沉,好一个幽儿,这会儿果然露出真面目了!而且在生死一瞬也不忘拉她下水! 果然,她这称呼一出,旁边人都愣了片刻。 端木离大袖一挥,挡去四枚银针,脸色瞬变:“曦儿,别这么冲动!” 一面说,一面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突然间,他抱稳幽儿,脚尖一点,身形连退数丈,回头朝场中入口处奔去,上马,转头,飞驰,所有的动作都是这么连贯。 站在入口处的却是一身青衫的端木哲,将场中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在看到端木离带着一个伤员独身离去时,眸光一动,拉了旁边一匹马,同样翻上马背,飞马追了出去。 落云曦反应也不慢,幽儿一口气正吊着,只要她死了,那些秘密,便能永远沉之地下了! 虽然端木哲知道很多,可根据后来的判断,她能肯定,幽儿知道的秘辛,比端木哲知道的还要多! 她再不犹豫,看到君澜风的雪练系在柱子上,飞身扑过去,踩上马蹬,还没坐稳,雪练便已风驰电掣般随后奔出。1 君澜风的马被她抢了,只得提了旁边一匹宝马,坐上马背,同样追将出去。 天夜国几个负责人全离开了,场上更加凌乱不堪,天夜的朝臣贵妇不敢在这呆,由着御林军及家将等护着离去,一时,拥挤不堪。 雪练脚程好,端木离的赤血也不差,端木哲的马也是千里挑一的宝马,唯独君澜风那匹马差了一些,又是最晚出来,所以落在后头。 但几人当中,君澜风的马术是最好的,战场上拼搏出来的,还会差吗? 眼看着就要追上前面奔跑的人马,突然间,一道巨石屏障挡住他的视线,待转将过去时,那几人都没了踪影。 落云曦骑着雪练,只觉马蹄一陷,连人带马跌下深渊,急迫之下,她抛出雪锦,攀住一个支点,人从马背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曦儿!”端木哲急促的声音便响在她耳边,几个打滚,他安然无恙地跃到她身侧。 落云曦没空去看他,眼光,直直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端木离。 余光轻瞥,能肯定这是一所石洞,洞口在上方,适才他们几人便是踩空了才会掉下来,而洞顶也透着无数天光,使得这里光线充足。 端木离已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幽儿做了简单的包扎,并给她服了好几粒灵药,保住了她的命。 他回过头,看向端木哲,俊俏的脸庞透着一丝清冷,桃花目无比幽寒,冷冷说道:“六皇子,你追得可真起劲。” 端木哲声音低沉:“我怕你伤到曦儿!” 听到他的声音暗哑无比,落云曦不由看了他一眼,微愕,端木哲下巴生满胡须,至少一两个月没有刮了,看上去较之从前沧桑了好几分。 端木离冷哼一声,看向落云曦,声音微软:“曦儿,你逼这么紧干什么?幽儿若真心伤你,我绝不饶过她,可只怕,她身后还有人!” 落云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眼光,打量着他怀里的幽儿。 刚才幽儿的那一声凄厉的“小姐”,端木哲也听见了,那道声音,无比熟悉!又听端木离称呼她为幽儿,他猛然反应过来。 “她是幽儿?”端木哲修长玉白的手指径直指着端木离臂弯里的少女问。 “你也认识?”端木离秀眉一挑。 “她是你的人?”端木哲不解地问。 端木离薄唇掀起一抹讥嘲:“我有必要告诉你?” 端木哲不理会他的讥讽,看了眼落云曦,心思电转,联系前后一想,已然明白过来,淡淡道:“二皇子,幽儿是不是你的人,和我有关系,因为,她曾经是我的人,替我办过很多事。” 端木离一愣,只觉怀间女子轻轻颤了一下,他的眉眼立时冰冷下来,右手一探,“哗啦”一下,撕去幽儿脸上的人皮面具,再次问道:“你好好看看,是她?”那是一张极普通的脸庞,小眼,塌鼻子,嘴唇生得倒还很有型,肤色洁白,也算是个秀雅姑娘,但与晨楼头牌“莺莺”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这是幽儿的真容。 落云曦脑海内某处抽搐了一下,那种熟悉的感觉直涌过来,可是,却记不起太多。 端木哲脸色一沉,说道:“我还忘说了,她不仅是我的人,也是曦儿的贴身丫环。” “什么?”这一回,端木离显然没有沉住气,惊呼出声。 不敢相信的目光径直投向落云曦。 他怀疑落云曦与端木哲的关系,是从那日在皇兴寺开始。那天在千丈崖,落云曦无故落崖,而端木哲偏偏在那时出现。 可他完全没想到,幽儿,竟会是落云曦的贴身丫环!毫无征兆! “不是春柳吗?”端木离有些讷讷地问落云曦。 端木哲替她答道:“春柳是后来居上,从前,曦儿的生活,一直就是你怀里这个女人打点的。” 他说着,沉冷的目光盯住幽儿,冷笑一声:“幽儿,背叛了我和曦儿,你还有脸见我们吗?” 幽儿咬住嘴唇,心下早已慌乱不堪。 端木离虽然震惊,可他的反应依旧灵敏,捕捉到端木哲话中的意思,长眉一挑,问道:“背叛了你和曦儿?” 落云曦侧过头,危险地看了眼端木哲。 猛然出手,她修长洁白的右手直接掐住端木哲的脖子:“六皇子,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点?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事似乎越来越遮掩不住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让师兄伤心。 端木哲任由她掐着脖子,看向她的眸光染上一丝苦意,而后,化为悲伤,嘶哑着嗓子,困难地说道:“曦儿,你还是我的曦儿吗?” 他咳了几声,断断续续道:“没有了你,我的生活也毫无意思了,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这一年,我很想你。” 那个突然离去的人,就像是将心脏从他的胸腔生生挖出来一般,空了,从未有过的空荡荡。 落云曦脸色沉冷,心中有些着急,该死的君澜风到哪去了!她此刻,只想看到他。 端木哲看着她的眉眼,虽然呼吸越来越紧,可他仍没有还手,薄唇反而扬起:“死在你手下,也是种解脱吧!曦儿,我只求你,别忘了我们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母妃还在的时候,多么无忧无虑啊! 想到从前,端木哲的眼光不由湿润。 落云曦听得“青梅竹马”四个字,猛一下松了手,端木哲痛苦地捂住脖子,后退一步,猛咳了好几声,大喘着气。 落云曦的余光瞥见端木离一脸怀疑与震惊,她顿了一下,眸光,盯住端木哲,脸色难以掩饰嫌恶,一字一字说道:“端木哲,你所怀念的根本不是我们之间曾经是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更不是从前的岁月!你所难以忘怀的,是那个时候的你!” 她残忍地揭破端木哲的心思:“那时的你,有母妃护佑,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东奔西跑,那是你最美好的日子,而我,不过是充当了一个过客!” 端木哲的神情一点一点钧裂,恍惚了一下。 落云曦说得没错,他确实留恋那样的自己,可是,他对的她的感情,也绝对是真的! 幽儿听见两人谈话,努力扬起头,看向端木离。男人一手拥着她,一手握着手中的剑,脸结寒霜,桃花目深遂无底,这个样子,却是越发的英俊帅气。 她不由看得痴了,想到落云曦再也不能欺骗他,留在他身边,她的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一时忘了自己的命运。 端木离身形突然一闪,左手抛出,直将幽儿抛向后面。 正发呆的幽儿吓得厉声尖叫,身子却已落进一人怀里。 “送她回夜都!我要她活着!”端木离冷冷吩咐。 暗处一直藏着的弦歌应了一声,自山洞后面的路快速离去。 “原来,你是故意引我们下来的。”端木哲恍然大悟,沙哑着嗓音说道。 弦歌藏身在此,还知道后头有路,可见端木离对这很熟悉。 端木离看了眼落云曦,微微笑道:“曦儿,你过来。” 桃花目微弯,他如玉的肌肤上冷意消融,薄润的红唇扬起一抹温润的弧度,那般俊美逼人。 “别过去!”端木哲警觉地拦住落云曦。 “让开!”落云曦娇叱一声,推开他的长臂。 端木哲有些紧张地说道:“曦儿,别过去,端木离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知道了你我的关系,还会放过你吗?也许,会拿你来要挟我。” 端木离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冷笑,嘴角的弧度也在刹那间变得邪肆。 落云曦冷冷看了他一眼,讥声道:“我相信他。” 说完,绕开他的手臂,大步朝端木离走去。 她的相信,来得那么简单,就像与端木奇一样。而端木离更加不同,因为,他是她的亲人。 端木离深遂的凤眸凝望着走过来的女子。 落云曦放慢了脚步,也看着他,她没有笑,沉重的心情如何也松不下来。 从前的落云曦所做过的那么多事情,又怎么可能是她几句话就能抹杀掉的呢?可是,她还是希望这些不要影响他们的关系,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罢了! 师兄,别让我失望…… 她一直走到端木离身前停下,端木离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修长的身姿微微侧着,双手负在身后,墨发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英俊漂亮的脸庞微俯,如星辰般闪耀的双眸凝着她的脸。 “曦儿,从这里离开!” 端木离忽然右手一抬,青葱般的长指一掀,身形电转,已将落云曦的身子带了十数尺远,掌心一推,已将她推到了山洞后门。 右腕一翻,那柄藏在身后的锋利宝剑“铮”的一声出鞘! 高手出招,一切只在一瞬间,诡异的身法后,端木离修长挺拔的身子已欺近端木哲的身,剑锋作响,白光闪烁,他的出招,潇洒中透着无比的狠辣诡谲。生死交战,端木哲岂敢大意,长剑挥出,“铛铛铛铛”,十数招,只有挡格的份。 落云曦心一紧,眼眶一热,只为端木离那保护似的一推,她的心,早就融化成一片了。 她果然没有信错他!师兄,她的亲人! 落云曦没有离开,而是朝山洞内跑了几步,避开两人招招要对方命的锋芒,她极快地从腰间抽出雪锦,握紧一端,娇喝一声:“师兄,接住!” 不管怎么说,端木离从前必是使雪锦的,这才是他惯用的武器!而端木哲是使剑的,端木离抢了先招都没占到便宜,可见他剑法精湛。 端木离优雅地踮起脚尖,身子三百六十度一个旋转,已稳稳握住雪锦另一端,随意一挥,便将锦带控制住了,果然是使软鞭的好手! 回头,他厉喝了一声:“你快走!” 落云曦还想说什么,端木哲蓦然抬头看向她,那双眼眸染着狂怒之色,杀意腾起。 她心下一惊,端木离又厉喝道:“还不走?你想分我的心吗?” 她怎么能走?手习惯性地搭在腰间,她突然想起,自己没有了武器,雪锦给了端木离! 再没犹豫,回头,拔足,乘着轻功,她远远飞开。 (明天的早晨更,恢复正常更新!所有看文达宝贝,鹿爱你们哟!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8、渔翁得利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98、渔翁得利 落云曦将轻功提到了极速,攀岩附树,飞快地爬到了山洞顶部,想要沿原路回去,取了兵器,赶紧回来。爱夹答列 耳边听得一声焦急的叫唤:“曦儿!” 一身紫袍的君澜风乍然出现在洞口,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揽住,微沉的脸色微微柔和下来。 “你去哪了?”落云曦见到他,十分高兴,难掩喜悦之色,握住他的衣袖,问道。 看清她一脸欢喜,君澜风一怔后,眉眼扬起,沉声道:“我在你身后。榛” 落云曦没听明白:“什么?” “刚才在山洞里,我在你身后,你没看到我。”君澜风重复了一遍。 落云曦愕然,看了他半晌,突然脸色一变,甩开他的手,转身朝来路奔去倚。 “曦儿!”君澜风脸现愧意,脚步一错,便追将过来,拦在她面前。 落云曦抬起头,看向他时,眼光已经止不住模糊了,别开脸,咬住唇。 “曦儿,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不该不出来。”君澜风悔恨不已,软声哄道。 如不是刚才见落云曦看到自己的欣喜样,他真不知道……毕竟,他是最后出来的,落云曦整副心思都集中在端木离身上。 君澜风见她一脸委屈,心疼不已,紧紧抱住她,慌手慌脚地哄着:“我错了,我不出声,是怕打扰你办事,在后头好保护你。” 落云曦将脸埋在他怀里,捶打他的胸膛,恨恨道:“你不知道我刚才……” 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 “刚才怎么了?”君澜风低头,抓耳挠腮地问,很想知道后面的答案。 落云曦脸一红,跺了下脚,她怎么会说,她刚才很想他呢? 从前的自已独来独往惯了,从未有过牵挂,可来到这世上,她却多了一份叫牵挂的东西,即使相信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去倚靠另一个人。 只要他在,她就信心倍增。 君澜风见她不说,心里却也明白了,眉眼忍不住溢满笑容,轻声道:“曦儿,如果你愿意我插手你的事情,我也很想与你并肩站在一起。” 落云曦撇撇嘴,抬起头,拉住他的手,便往山洞里跑去:“师兄还在里头,他和端木哲动起手来了!” “不急!”君澜风停下脚步,沉声道,“端木离与端木哲武艺相当,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落云曦有些着急地回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瞧见不远处滚来一团烟尘。 速度很快,几骑飞马已迅速冲了过来,为首一人,竟然是刚才在围场所见的华皇子。 他纵马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向中山王拱了拱手,不说话,带着人就跳下了山洞。 落云曦一头雾水,侧头看了眼君澜风,君澜风剑眉微蹙,握紧她的手,眯眸看向洞内。 很快,端木离自山洞里跳了出来,墨发凌乱,白色的衣衫有些打皱,染了不少血印,脸色沉冷,高贵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落云曦急忙跑过去问:“师兄,你受伤了吗?” 见是她,端木离嘴角扬起一抹笑:“没事。”他越过落云曦的头顶,看了眼君澜风,淡漠地开口:“中山王,恭喜你了,渔翁得利。” 说着,他右手两指一屈,放在唇间,吹响口哨。 一抹血红自洞内跳跃上来,赤血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平地上,端木离修长的身姿从容地翻上马,虽然此时模样有些窘迫,低头看向落云曦,脸色柔和,向她伸出手:“曦儿,走!” 落云曦回头,看了眼君澜风。1 男人一张刀削的脸庞紧紧崩着,凤眸直直看向她。 想到端木离可能受伤了,落云曦一咬牙,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端木离看了眼君澜风,笑容变得更加醇浓,腕上一得力,将落云曦带到马前坐了,双腿一夹,赤血飞驰出去。 “咯吱——”君澜风脸色寒得能够下雪了,右手五指依次扳折,发出清脆的响声。 端木哲这会儿才从后山洞里走上来,他的模样较之端木离更加狼狈,半截衣衫都不见了,右臂上鲜血直冒,他捂住右臂,脸色万分冰冷。 看了眼一旁的君澜风,他眉目一冷,没有说话,上马离开。 华皇子跟在他身后,一脸笑盈盈的。 君澜风冷森森看了他一眼。 华皇子摸摸鼻子,示意身旁几个随从回避,走上前,有些讨好地叫了声:“主子。” “你现在是和月皇子,别胡乱开口!”君澜风冷冷斥道。 华皇子嘿嘿一笑:“如果没有您,我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我心中对您那是万分钦佩,不做主子,就做我大哥吧!不对不对,你一直都是我的大哥。” 君澜风脸色一黑,不理会他,吹响口哨,雪练如团白雪般从山洞里跃将出来,欢快地蹭着君澜风的腰肢,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落云曦残忍地抛弃在这里。 君澜风摸摸它的头,想到那个离去的女子,低低叹了一声,说道:“我先走了!” ******************** 落云曦与端木离直接回了驿馆。 端木离受伤不重,只是手臂与脖侧划了些伤痕,他及时服了灵药,又洒了止血粉,落云曦只简单地替他包扎了下。 端木离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幽幽地看着她,眸光中含着浅浅的笑意。 “师兄,你不怪我吗?”落云曦低低问道。 “你与端木哲一起长大,这不是你的错。”端木离微笑着说道,“何况,男人的事情,与女人无关。” 落云曦想到一件事,手猛然一颤。 “嘶——”端木离痛得皱起眉头。 “对不起!”落云曦赶紧叫道,心中一片糊涂。 师兄不怪她,是不是因为还不知道她其实做过很多伤害他的事情?不知道晨楼曾经是她用来对付他的基地? 给端木离包扎完后,她找了个借口回房,浑浑噩噩的,有些头晕目眩。 齐娉婷与代文娟早就回来了,看到她,两人一齐奔上来。 “曦儿,你没事吧?”齐娉婷担忧地问。 落云曦摇头:“我没事,需要休息下,别打扰我。” 她静静坐在窗前,理了下思绪。 齐娉婷与代文娟轻手轻脚为她斟了茶,退到屏风后,不发出半点声音。 “无肠!”落云曦起身叫道。 无肠从暗处现身,躬身道:“小姐!” 落云曦招他过来,低低嘱咐几句,无肠闻言,有些怔然,可立即点了头,折身下楼不题。 幽儿回夜都了,那么,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现在,除了幽儿,晨楼其他人全都掌控在她手上,那么,这绝对是处置幽儿的最佳时机! 她叫无肠传回去的便是给钱妈和小碧的消息,待幽儿一回去,便控制住她。 深吸一口气,解决了此事,落云曦的烦闷去了一些,绕过屏风,坐到齐娉婷身边。 齐娉婷放下默默喝着的茶,轻声问:“曦儿,今天场上那名黑衣女子你认识吗?” 两人的动手,她们可没看到,故而不知幽儿是刺杀落云曦。 落云曦笑着点头,不欲多言此事,问道:“珍珠郡主如何了?” 齐娉婷眉头紧了下,低声叹道:“怕是要毁容。” “这么严重?”落云曦挑挑眉,随口问道。 毁容么?比起她要杀自己,这点还算轻的吧!不过对于爱惜容貌的女人来说,容颜被毁,比死还痛苦。 “嗯。”代文娟也满脸怜惜。 齐娉婷冷笑一声道:“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她们都说,华皇子看中了你,惹了这位郡主不高兴,这郡主是皇后内定给华皇子的皇子妃,有可能就是以后的太子妃。这般忌妒,他日如何能容人?” 落云曦想到那位华皇子,神情一肃。 华皇子,她认得吗? 可怎么瞧,都有些熟悉。 她试探地问起齐娉婷与代文娟,不过二人都不认识华皇子,也从没见过。 齐娉婷说道:“今晚宫里还会举办宫宴,你要想知道,我们可以去打听下。” 落云曦点头。 现在珍珠郡主受伤,皇后在气头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过,怎么也找不到她身上去。 晚间时分,驿馆外掌起无数宫灯,落云曦、齐娉婷与代文娟一同下楼,乘坐马车进宫。 一路无事,现在谁不知道落云曦的威名,还无人敢有胆色来找她的麻烦。 月牙殿,较之前几夜的欢声笑语,多了几分静默。 适才皇后宫殿传出消息,太医对于珍珠郡主脸上的伤毫无办法,他们一致建议皇后请被传为九曲指徒弟的神医九云来看一看。 落云曦的神医之名,已经传遍三国了。 故而,她刚进大厅,一名太监总管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叫道:“落小姐,皇后有请!” 在众人无比艳羡的眼光下,她淡定地跟着太监总管去了内宫。 还未进宫,便听到崔珍珠一连声的叫唤:“痛呀,呜呜,好痛!该死的落云曦!” 落云曦闻言挑了挑眉头,身旁的太监总管脸都黑了。 她挑帘进来,便听得一旁的嬷嬷小声阻止:“郡主,可不能骂落小姐,她等会儿要来替你看病。” “看病,哼哼。”崔珍珠哼了几声,心想,反正落云曦也活不了多久了,可再一想,如果真赔上自己这如花似玉的脸,那多不值得呀! 落云曦一进来,便脆声说道:“珍珠郡主,咬你的明明是条疯狗,你却骂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皇后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边,听到她的声音,也不得不拉下架子,挂上笑脸,起身说道:“落小姐,你别在意,珍珠的嘴一向很直。” 落云曦走过来,坐到床头,看向崔珍珠被白布缠的厚厚的右脸颊,眸光轻闪。 崔珍珠防备地看着她。 落云曦也不说话,径直伸手去拆白布。 “你干什么?”崔珍珠横眉怒目。 落云曦立刻站起身,说道:“皇后另请名医吧!” 皇后急得骂道:“珍珠,你给本宫闭嘴!如果不听话,这张脸一辈子就这样了!”又软笑着留落云曦。 崔珍珠见皇后如此,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可为了脸,她还是忍住。 落云曦起身时,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华皇子,他正一脸打量地看着自己,眼光中充满了怀疑。 脑海内电光火石般一闪,落云曦突然捕捉到一个特别熟悉的眼神。 怎么可能? 她看了眼华皇子,再次感觉到,那样挑衅与不服的眼光,简直像极了一个人…… 很快收回心思,她拆掉崔珍珠的白布,看见她的脸时,胃里恶心了一下。 右脸颊上,一大块肉裂开,红肉外翻,伤口处脓血微凝,黄黄白白,极为可怕。 落云曦当即说道:“这伤只能慢慢调养,但伤合后必留疤痕。” 崔珍珠一听她这么说,怒道:“什么狗|屁神医,滚出去!” 落云曦并不生气,这女人脸毁成这样了,脾气如此坏,她能理解。 微微笑着起身,她向皇后告别。 皇后一脸黯然。 华皇子却在身后送了落云曦出来,待走到玉阶之下时,他压低声音开口:“那条狗,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围场,你确实很心狠,只不过,你可以治好她的脸。” 纵然他变了音调,落云曦却还是一震,果然是那个人!这声音,她不会认错的。 她立刻转身,认真地打量华皇子。 男子身高七尺有余,脸庞俊朗,皮肤黝黑,双眸如暗处的老鹰,紧紧盯着落云曦。 落云曦淡淡一笑:“皇子也许不知道,我穿的那双靴子里插了一根抹毒的银针,那根针,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鞋底。” 华皇子眼光一眯,脸上并无意外。 他想说什么,落云曦已走开数步,轻轻弯唇,回头补充道:“我初来和月,皇子便召见我,又在珍珠郡主面前维护我,至于还做了什么,我并不得知,珍珠郡主因此恨我入骨。古人云,借刀杀人,古人诚不我欺也!” 华皇子见她将自己的心思全说出来了,脸色大变,声音一冷:“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借刀杀人?” 落云曦笑容依旧淡淡:“这个,只怕要问皇子自己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款款迈出中宫。 身后,华皇子脸色苍白,紧紧握住拳头,眼光中,迸出剧烈的震惊!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简直出乎他的预料!竟然连他这样隐晦的心思都能看穿,实在过于惊悚!难怪了,难怪了…… 如果此女是敌人,那必不可留。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想去动她,也动不起。 他呆呆站了好半晌,波涛汹涌的心思才缓缓收回。 暗处,君澜风注意着这边,听得落云曦的一席话,眼中露出赞赏与敬佩,看着落云曦的背影,他并没有追过来,而是沿着另一条路,缓缓行向月牙殿。 今日的比赛结束,天夜国获得第二,和月第一,耀星第三,以此确定了第二年的纳贡数额。 和月帝龙颜大悦,亲点舞女进殿表演,白日出事的阴影逐渐从众人心头散去,大家交杯换盏,气氛越来越热烈。 落云曦与齐代二人寻了个偏僻位置坐了,突然间,便听到自己被点名了。 “那个天夜的神医,身手又极好的落云曦,是名女子吗?让朕瞧瞧到底是怎样一名奇女子。” 落云曦一愣后,起身走了出去。 淡蓝色的衣裙,简洁大方,墨发高挽,插着碧玉簪,高贵优雅,衬着她的脸庞越发清丽纯净。 此时的她,温婉漂亮,哪里还是白天那个风一般驰骋在马背上的英俊少年,巨大的差别,更叫人倍感好奇和兴奋。 和月帝哈哈大笑,很是满意地说道:“男儿的本事你都有,但不知,女孩子会的东西你可会?”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9、坠落悬崖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199、坠落悬崖 落云曦不紧不慢地行到大殿中央,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昂起头,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回陛下,会。1” 和月帝浓眉下的眼睛划过一道精光,问:“你会什么?” 落云曦快速想了一下,说道:“都会。” 这句话绝对不是夸张,这个世间,女子会的仅那么几样,不巧,她都有学过。 和月帝一愣,其他人也面露诧异,心中皆想,此女好狂妄!居然说她都会榛! “琴棋书画,针指女红?”和月帝极有兴趣地问道。 落云曦点头。 “你好大的口气!”和月帝见她竟然一点也不谦虚,眉眼一沉,喝了一声移。 落云曦淡淡道:“臣女只是回答陛下的问题,大凡臣女想得到的,没有不会的。”言下之意,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和月帝皱眉看着她,身旁,华皇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和月帝浓眉一扬,冲一旁的宫女招手,吩咐道:“去将乐清宫里的十八样乐器都给朕搬来!” 在座的宾客们听得皇帝发下如此命令,都吃了一惊。 这是要让落云曦作乐吗? 落云曦脸色不变,神情自然,耳边听到和月帝略显狡黠的声音:“落小姐如此有才,那么,琴定是不在话下了,十八样乐器,想必是全精通了?” 他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落云曦说个“不”字,或者迟疑,他便泼下冷水,冷言讥讽一番。 不是说都会吗?十八样乐器,分明是在女子所学之中,大凡千金只挑其中一二样而学,青楼妓馆里的佼佼者也不过会四、五样,落云曦,又怎会全会呢? 他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不例外。 “这也太难为人了吧?” “就算是乐师,也不精通全部啊!” 天夜国的贵族纷纷低语起来。 和月国的官员也不甘示弱,从旁讥笑:“这可是你们落云曦说的,她都会,乐器可不是女子该学的技能?” 君澜风、端木离等人也是一脸疑云,虽然他们相信落云曦,可十八样乐器,她未必就会。 然而,落云曦却嘴角含笑,一点也不慌张,更没有半丝为难之色。 众人的疑云更重了。 不多时,十数名宫女罗贯而入,手捧各式各样的乐器,有钟、弦、琴、筝,以及众人极少接触的铙、钲等冷门乐器,全搬到了殿中央,大大小小挨挤在一起,莹润的银光耀亮整座大殿,晃花众人的眼睛。 “请。”为首的宫女冲落云曦作了个手势,便领着一帮人退下。 不待和月帝吩咐,落云曦已走上前,随手抽出一架筝,修长的指甲勾抹挑托,一连串空幽的乐声如水般自她的葱指下|流淌而出,小指一勾,声音突倾,众人眼前出现了如山般雄伟壮丽的画面,他们正如痴如醉地听着时,乐声戛然而止。 落云曦已抬头,清脆的嗓音问道:“陛下,您想要听哪件乐器?” 和月帝已被她刚才那随意的一手震住了,扫了眼下面的乐器,沉吟着说道:“笙吧。” 落云曦便将紫竹笙取了出来,一方洁白的手帕及时递了过来。 她回头,看见是君澜风,便接了帕子,擦净簧口,凑近唇边。 乐声起,明亮甜美,高音清脆透明,中音柔和丰满,低音浑厚低沉,一时间引人入胜。 一曲罢,众宾客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掌声热烈。 和月帝满脸惊讶,说不出话,华皇子已开口道:“鼓!” 落云曦行到鼓旁,解了两旁的木制鼓杵,双腕齐挥,鼓点由小渐大,由慢及快,如雨点般纷纷落在鼓面,和成一曲慷慨激昂的战斗曲。爱夹答列 君澜风站离最近,听着那熟悉的战乐,不由心绪沸腾,这音乐,实在太入境了。 女子腕力小,可落云曦的鼓,却击得十分有力。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众宾客大声叫好。 “果然是都会!”和月帝一脸震撼与黯然地叹了一声,天夜竟有此奇女子,可惜不是和月的。 虽然才表演了三样,可其他的乐器,已经没有再表演下去的意义了。 然而,殿内的官员却想领略十八种乐器各自的风采,纷纷请皇帝允许落云曦继续演奏,和月帝也想欣赏美乐,示意落云曦继续。 于是,落云曦挨个儿将所有的乐器演了一遍,月牙殿沉浸在音乐的天堂,不时传来喝彩之声。 待她离开最后一件铙时,和月帝大声叫道:“重重有赏!” 落云曦拿了帕子,拭去额上汗水,心道,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笑盈盈道了谢。 这个消息,如长了脚,很快传遍皇宫。 崔珍珠听得此事,一口鲜血喷出,晕厥在床榻上,皇后则是一脸震惊,落云曦,竟然如此有才?若华儿真对她有心,那她可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备了,未来的皇后之位,只能是她崔家的。 宴散,落云曦回到马车,便瘫软在椅子上,无力地抱怨道:“真累!” 齐娉婷满面惊喜道:“原来曦儿竟会这么多东西,我从前还是太小看你了,惭愧!” 代文娟则掩嘴笑道:“表姐,不累不累,想到这一大箱赏礼,就不累了。” 落云曦“扑哧”笑出声,将头埋在软枕内,喃道:“到了叫我。”说罢沉沉睡了过去。 良久,她才悠悠醒转,舔了舔干涩的唇,皱眉爬起来找水喝。 然而,一坐起来,她便吃了一惊,身旁睡着一人,非是齐娉婷或代文娟,高大清奇的骨骼分明是个男人。 “曦儿,醒了?”君澜风随之坐起来,凤眸中睡意渐去,左手臂正搭着女子的纤腰。 “我怎么在这?”落云曦拿开他的手,翻身下床,借着窗纸上透进的月光,走到桌边,捧起凉茶,“咕咚”喝了几口。 “我抱你进来的。”君澜风没有隐瞒,跟着下床,“怕你在那边休息不好。” 落云曦一低头,看到自己衣物完整,并没被动的迹像,才松了口气,点点头,喝完水,倍觉困倦。 “喝够了就睡。”君澜风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额头,弯腰将她抱起。 落云曦懒得动弹,闭上眼睛,靠着他坚硬的胸膛睡去。 君澜风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床上,并肩躺下,大手,轻抚她的后背。耳畔是她平缓的呼吸声,他的眉眼愈显温和。 落云曦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柳眉蹙起,极为不安,抓着君澜风胸前薄薄的衣衫,胡乱说道:“不要,不是我,那不是我做的……” 君澜风愕然,握住她的小手,凤眸溢出浓浓的怜惜,抱紧她的身体,低低道:“曦儿,我在。” “相信我,你相信我。”落云曦喃喃道。 “我相信你。”君澜风摸摸她的秀发,在她唇上深深吻下。 滚烫绵长的一吻,落云曦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向他靠拢,轻轻吟道:“澜风……” 君澜风的心一阵甜蜜,唇瓣微颤,轻啄她紧闭的眼睛:“曦儿,我在这,别怕。” “嗯。”落云曦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嘴角上扬,安宁地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落云曦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不免一怔,君澜风已经将她送了回来。 一侧头,才发现睡在身旁的齐娉婷与代文娟被点了睡穴,叫醒两人,她们犹不知出了什么事,倒也省得她解释了。 用过早膳,一大群人从驿馆出发,在南城门与华皇子等和月国的陪同者碰头,一起前往位于南郊的月牙山。 月牙山,顾名思义,整座山峰围成一个月牙,山势陡峭,风光无限。 马车依次上山,直达山顶的国道寺。 玉石砌成的山门高大巍峨,山门后,是云雾飘缈间的黄砖白瓦,钟鼓响起,雄浑低沉的钟声回荡在群山之间,似是表示对来客的欢迎。 落云曦在门外便下了马车,吸进一口新鲜的山间空气,心胸为之一阔。 “先去寺里上香。”有人在一旁介绍道。 落云曦示意三人也跟了上去,走进山门,前往前殿,准备焚香。 然而,分取香支的队伍排得很长,落云曦微皱眉,正想说话,无肠奔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九支香。 “小姐!这是你们的。”他将香支分给三人,笑嘻嘻地退开。 落云曦讶然,东张西望了下,便见君澜风站在寺门旁,眸光深遂地望着她。 她嘴角轻抽,这凡事都走后门,可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立即带领齐娉婷与代文娟直奔殿中央,一人上了三支香出殿,闲闲地在寺里逛起来。 突然间,一道急促的身影冲三人直奔过来。 “落侧妃?”齐娉婷瞧见是一身红装的落月琦,不免蹙起烟眉。 曾水兰莫非有什么事? 然而,落月琦并非来寻她的,而是慌张地看向落云曦,脸色苍白地叫道:“三姐姐,能不能随我来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落云曦打量了她一眼,好笑地说道:“落侧妃,谁是你三姐姐?” 落月琦一怔,半晌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询问你,以前的事,你莫要计较。” 说着,她低下头,一脸不自在。 齐娉婷看看她,看看落云曦,不发一言,以眼光提醒代文娟,两人后退了好几步。 落云曦淡淡道:“你有话就说吧,她俩不是外人。” 落月琦看着主动回避的齐娉婷,仍然没有放下心,咬住唇,泪水盈盈欲落,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落云曦见她如此,看了眼远处,说道:“去那边吧!” 两人到了无人处,落云曦才细细问她:“什么事?” 落月琦脸色变了几次,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前几天,我收到了梁叶秋的信。” 提到梁叶秋,落云曦并无意外,能让她如此惊慌,除了梁叶秋,她还真想不到更多了。 “怎么说?”她悠悠地问。 “他说,阳城有我留给他的东西,要交给太子。”落月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怕了?”落云曦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我该怎么办?”落月琦喃了一句。 “毁了!不管是什么东西,想要保住你的侧妃位,只有毁去!否则,只怕你连命都保不住。” “可是,怎么毁?” “你现在是太子侧妃,不是说过么,早与我的身份有别了。”落云曦嘴角染上一丝讥讽,“既然如此,利用你高贵的侧妃之位,别说毁去东西,就算是人,也很轻易地毁个干净!” 落月琦被她说得双颊一红。 虽说她如今是侧妃,可真正却没有掌握实权,凡事都得看曾水兰的脸色行事。 落云曦欲走,落月琦赶忙叫道:“等等,你是神医?” “嗯?” “你何时学医的?”落月琦抛出与落冰玲一样的疑问。 “用得着告诉你?”回答她的是毫不客气的反问。 落月琦咬了下唇,低低道:“能不能替我要个儿子?” 落云曦无语,白了她一眼,不打算再理她,正要离去,又被她抓住衣襟:“三姐姐,看在我们姐妹一场,你就给我一个生子的秘方吧!” “真想要?等我想好条件,自然会给你。”落云曦邪肆地挑了挑眉,“当然,如果没想到合适的条件,这笔生意我可不接!” 她挥掉落月琦的手,落月琦却不依不挠地附了上来。 落云曦眉头一皱,往常时候,落月琦可没这么没脸没皮!心思一动,她甩开落月琦,大步往回走。 待她行到刚才所站之地时,却只见代文娟一个人站在树下。 “婷儿呢?”落云曦的眼光在四周扫过。 代文娟也正一脸着急样,看到她迎了上来,说道:“刚才你走了后,有人来找我,我也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便不见婷姐姐了。” 落云曦的脸“刷”一下沉到了冰点,身形一闪,消失在代文娟眼前。 “替我找一下婷儿!”她径直奔到君澜风面前,急急说道。 君澜风立即让九煞去安排,一面问:“在哪不见的?” 落云曦指了一下,问道:“秦鹏今天来了吗?” “没有。”君澜风摇头。 正快步走过来的端木离听见她的问题,接声道:“秦鹏去曹家了。” 落云曦想起秦鹏上次说送曹倩去她一个亲戚家,那便是今天,他没有上山,婷儿会去哪里? 原本,她留下了无肠。可偏偏她一离开,代文娟也被人支走,凭无肠与她的关系,无肠必会选择跟着她,婷儿便落单了。 这人好狠的心计! 曾水兰,必定是她!落月琦来找她,只怕也是调虎离山之计吧! 血狼暗卫已经快速分散出去寻找齐娉婷的下落,落云曦也没有歇着,抽出雪锦,问明周边人齐娉婷离开的方向,她将轻功提到极致,直向山门外奔去。 窜高伏低,站在最高的树上放眼四望。 远远的,便看见一袭淡绿色衣裙在风中飘舞,那般显眼,正站在悬崖之侧,墨发被强风吹开,散作一团。 落云曦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狂奔过去。 崖峰极为开阔,那边人早就发现了她。 站在齐娉婷对面的曾水兰满面阴沉,喝道:“扔下去!” 对面的两名侍卫迅速抬起齐娉婷,没有半点犹豫,直直地往悬崖底部掷去。 “啊!”凄厉的叫声中,齐娉婷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下山崖,落云曦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她的双手,被一根布条紧紧缠在了身后,毫无抵抗之力! “不要!” 落云曦尖叫一声,雪锦挥出,却短了那么一寸,齐娉婷已坠下万丈深渊,消失在她的眼前。 “不要!”她吼了一嗓子,从未恨过雪锦是如此之短!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0、报复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00、报复 落云曦发了狂似地飞奔过来,然而,齐娉婷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山崖上。1 曾水兰早在她尖叫的时候便带着人迅速撤离。 “婷儿!”落云曦握着雪锦的手轻颤,行到崖边,往下一望,云雾飘渺,看不到尽头。 这是一座深崖,坠下去还有命在吗?她正在崖边摸索着,君澜风的声音被风吹入耳中:“曦儿!” 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然出现在崖旁,有些惊恐地将落云曦的腰肢揽住,生怕她失足跌下榛。 “婷儿坠下崖了,怎么办?”落云曦声音慌乱地问他。 君澜风的心一沉,不敢相信地指着崖底问:“跌下去了?” “是被曾水兰派人扔下去的。”说到这,落云曦脸色一片阴沉医。 曾水兰,如果婷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定要叫你陪葬! “九煞!”君澜风厉声喝道,“立刻去崖下搜寻!” 听到这话,落云曦身子轻颤,搜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要好些,如果她真的看到一具尸体,一定会崩溃的。 九煞现出身,看了眼这山崖,并非孤崖,而是与山峰相连的,山脚必有路通达崖下,当即应了一声,旋风般离去。 “曦儿,我们回寺里坐坐吧,这儿也看不到。”君澜风见她状态不对,低声劝她。 落云曦紧握着他的衣衫,汲取着他的温暖,喃喃道:“不要,我在这等,心里会安一些,你别走,陪我。” “我陪你。”君澜风柔了声音,摸着她寒冷的脸颊,满脸担心。 瞟了眼山崖,可不浅,这摔下去,凶多吉少呐! 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天将傍晚,血狼暗卫才爬上山,回禀君澜风:“没有看到人。” “没看到?”落云曦一震。 “嗯,曦儿莫急,多派些人搜索。再不行,放铁索下去,不管是生是死,总能找到。”君澜风温声说道。 落云曦点头。 君澜风吩咐了下去,崖上也点起了灯火,他心中暗叹,瞧这样子,多半是被尖利的崖峰拦截住了,生还的可能太小,只是,他不忍说出来伤曦儿的心。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落云曦始终不肯离开,住进了国道寺,亲自下崖寻找,君澜风自然相陪左右,半刻也不离开。 端木离等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命人封锁了消息,不得外传。所有人都滞留在和月,没有立即回去。 落云曦简直将崖底都要掀翻了,刚翻过一座大石,九煞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王爷,这里有张纸条!”他将一张卷曲的大纸条递了过来,解释道,“是在树上悬着的。” 君澜风立即接过纸条,三下五除二地打开。 落云曦比他还急,凑过脑袋,仔细一看,惊喜地叫道:“婷儿没事!” 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曦儿,我没事,回京找你。” 虽然不是齐娉婷的字迹,可分明是她的口气。 “她应该是被人救了。”君澜风也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落云曦满面欢喜,心一放下,顿觉困意袭来,不好意思地对君澜风道:“你也一夜没睡,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君澜风伸手揽住她,笑着点点她的鼻子:“睡不睡不是什么大事,曦儿,你说的,我们一起去休息。” 他说完,大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径直搂着她往回走。 落云曦看了眼一旁的九煞,双颊通红。爱夹答列九煞急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就这样两人坐上马车,还没进寺,落云曦便睡着了,任由君澜风抱回厢房,依偎在一起睡下。 而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驶离和月。 齐娉婷虚弱无力地躺在软垫上,叫道:“我要喝水。” 一旁静坐的男子身姿修长,面容如玉,只是脸色有些沉冷,闻言,抓了一旁的水壶递给她。 “我够不着,你喂。”齐娉婷不好意思地说道。 “自己喝!”男子很不耐烦。 齐娉婷抿了抿唇,努力将身子朝水壶靠近,然而,从万丈高处落下来,纵然被崖底的男子用锦带缠住,稳稳落地,没有伤筋动骨,但惯性可不小,身体如同被拆卸了一遍,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为了不碰倒水壶,她十分艰难地想要抬起身子,想要吮住壶口,然而,终究是使不上力。 如此重复了很多遍,泪水都盈上眼眶了,可她没有再去求那男子,被拒绝一次后,不会再开口求第二次。 好半晌,男子侧头看她,才发现她还没喝上水,一张小脸上尽是倔强。 他不由又惊奇又无语,便将水壶主动递到她嘴边,齐娉婷也不矫情,如花的唇瓣张开,大口大口吞咽着。 男子清俊的眉宇扬上一抹笑容:“能屈能伸,还不错么。” 齐娉婷淡淡说道:“人死过一次后,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男子闻言,若有所思,清凉的薄唇扬起,道:“我赞同。” 如此,他们两人一路行往夜都,而落云曦也没有跟随大部队回京。 她将代文娟托付给了无肠,收拾了自个儿的行李,也要独自上路。 君澜风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立刻前来寻她。 落云曦换了男装,一身黑色衣衫衬得她肤如玉脂,英气逼人,腰间插了双剑,雪锦缠于腕上,藏在宽袖内,看她这样一副江湖人的打扮,君澜风失笑。 “曦儿,你要抛下我去走江湖吗?”他忍不住打趣道。 落云曦嘴角轻抽,见瞒不住他,不加否认:“我一个人回去,你放心好了。” “不行!”没有任何商量,君澜风直接拒绝了。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君澜风低沉的声音十分坚定,“别以为不说出来我就不知道,你打算去找曾水兰的麻烦是不是?” 落云曦横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不管婷儿现状如何,曾水兰她可不想放过! “你这样去,我怎么放心?”君澜风无奈道,“想要曾水兰死很简单,我找人替你办了便是。” “我不要她死。”落云曦声音冷沉,“死?那是多便宜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叫她死了!” “那你要——”君澜风揣摩她的语气。“我要让她也摔下山崖,落个终身残疾!”落云曦一字一字吐道,“而且,我要亲手去办!” “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陪你去。”君澜风见她主意已决,知是无法改变,低低说道。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太子妃是你们给太子选的人,曾司徒的实力不容小觑,我对付曾水兰,你也支持我?” 君澜风一怔后,失笑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落云曦微拧眉头。 “如果你真要曾水兰死,这自然不是好办法。太子妃不重要,但她一死,会影响很多事情。”君澜风轻声说道,“不过,她并不是无可替代的,你不喜欢,那就除了便是。” 落云曦咬了咬唇瓣,嘴角微扬:“我允你和我一起去。” 君澜风笑着说道:“遵命!” 落云曦被他逗乐了,斜飞他一个嗔视,君澜风握住她的手道:“那,答应我,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嗯。”落云曦点点头。 第二日,大部队先行,他们随后跟上。 曾水兰坐在中央的软轿内,吃着水果,听身旁的宫女低声禀报事情。 “没有找到?”秀长的烟眉挑起,曾水兰疑惑地问道,“这么多天,都没找到齐娉婷的尸体?” 宫女摇头,轻言轻语:“许是掉崖的时候挂在了石尖上,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必死无疑。” 曾水兰微微一笑,早在当初,她就想过,齐娉婷敢与她争锋,迟早都是这个下场! 她吩咐宫女退下,半躺在马车内眯睡。 刚要入睡,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动静。 “来人!”一道惊慌的声音响后,她从朦胧中惊醒,一睁眼,车帘掀开,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啊,救命!”她尖叫一声,本能地张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然而,她的身体很快扑倒在地,跌得头晕眼花,娇躯已在地上滑行数丈,以风一般的速度远离马车群。 “救命!”她惊声大叫,脸颊被沿路的石子划出一道道伤口,血流满面。 落云曦腕力一收,便将曾水兰的身体挥了起来,径直丢在自己面前,冷声说道:“太子妃,不妨看看我是谁。” 曾水兰抬头见到一蒙面黑衣人,痛楚的神情划过一抹恐惧:“你,你是谁?” “我是齐娉婷!”落云曦嘴角勾起顽劣的冷笑,学着齐娉婷的声音,阴沉沉的,竟是像了十分,“曾水兰,你摔我下山崖,我的鬼魂来找你索命的!” 曾水兰哪里能分辨真假,所有恐怖的想法全涌入脑海,失声叫道:“不要,不要!齐侧妃,不要!” 落云曦重重一哼,手腕猛然扬起,将曾水兰的身体笔直朝一旁的岩石撞去。 “啊!”曾水兰吓得捂住双眼,“砰”的一声,她的下身不偏不倚地撞在石壁上,双腿顿时失去知觉,人也晕厥过去。 “这双腿呀,保不住了。”落云曦轻叹一声,嘴角却挂着满意的笑容。 “我送她回去。”君澜风自石后绕出,接过她手中的雪锦,说道。 曦儿并不残忍,曾水兰是一条毒辣的蛇,早在曾水仙事件时,她便恨上了曦儿。今天,她能这样对齐娉婷,他日,必会同样待他的曦儿。 所以,这么做,他毫无异议。 处理完曾水兰的事后,落云曦才缓缓吐掉胸中郁结的闷气,坐在大石头上,将头倚靠着君澜风的肩膀,望着远行的车队。 落月琦么,下一个就是你了! **** 一个月后,天夜皇宫。 虽然在四月的友谊赛中,天夜只拿到第二的名次,但选手们依旧付出了辛苦的汗水,皇帝便借金华殿开办一场庆功之宴,一是为了庆祝回国的选手,二则是为了处理另外一件事。 殿中,人山人海,大家热烈地谈论交流着和月赛场中惊心动魄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赛马与狩猎并非最热门的话题,大家说得最多的还是落云曦与珍珠郡主的那场夺球赛,以及,在和月宫内,她那出色的音律表演。 皇帝听说了此事后,龙颜大悦,亲自召落云曦上殿嘉赏,并钦点一首名曲让她弹奏。 落云曦眉头一蹙,正要拒绝,坐在一旁的君澜风已站起身,沉声说道:“皇上,一路舟车劳苦,落小姐也累了,不妨让她好好休息,待哪日闲瑕,再叫她献乐。”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心头一松,感激地回望着他。 皇帝笑起来:“朕倒是没考虑这么多,还是澜风细心,好,落小姐,下去歇着吧。” 落云曦道谢离去。 她并没回座位,而是出了金华殿,缓步行向花丛,呼吸着晚间湿润的空气。 君澜风也寻了个由头,从殿内辞了出来,站在阶上,深情地看向她的背影。 女子着杏色衫裙,身姿轻盈,头发高挽,立在花间,如同九天仙子,只不过,她回头的时候,眼底有着明显的阴翳。 “去睡觉,我那没人打扰。”君澜风轻步靠近,怜惜地与她面对面相视。 “不困呢。”落云曦嘟了下嘴,“不知道婷儿什么时候回来,着急呢!” “就知道你急着这个,睡觉也睡不好!”君澜风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急,太子府那边我会安排好。” “嗯,你也别老盯着我,不累吗?自己去休息。”落云曦略为愧疚地说道。 自己心情焦急,连带着他也天天跟着累心。 “说什么傻话!”君澜风右指屈起,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看不到你,我才着急。” 落云曦甜甜一笑,正要说什么,大殿内忽然传来一阵杯盘裂开的清脆响声。 君澜风眉头一皱,低声道:“我进去看看。” 落云曦跟着他走进大殿,一进殿门,便感觉气氛不对。刚才还热闹的大殿此刻却是一片寂静,诡异的寂静。 皇帝满面阴沉,脚下一瘫碎瓷渣,桌上的茶盏已然不见。“跪下!”他厉声喝斥,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一展无余。 端木离与端木哲同时掀袍跪在玉阶之上:“父皇息怒!” “不肖子,竟然在异国他乡大打出手,闹得和月皇室人人尽知!简直丢尽朕的脸面,丢尽我天夜的脸面!”皇帝怒气不消,狠狠一拳捶在桌案上。 “啪”的一声,茶盏盖也弹跳到地面,碎成几瓣。 端木离与端木哲皆不说话,倒是一旁的朝官出言相求。 皇帝冷笑一声道:“他们二人当我是死了不成?这么急着就要内讧了?可别忘了,朕不在了,太子还在!” 一旁的太子赶紧低下头,将脸埋得极深。 其他人也不敢再轻易开口,怕一不小心就被划成乱党。 皇帝冷声道:“朕前几日便已经想好了,几个皇子中你们俩最大,已经给你们定了封号,搬出宫去,朕眼前也落个清净!” 此言一出,场中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虽然太子已定,但太子一向碌碌无为,这两个皇子在朝中呼声又是极高,未必没有机会。可是一旦封王,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有资格参与储君的争夺。 这些人不震惊才怪! “父皇!”端木哲吃惊地抬起头,失声唤道。 “怎么?你不满意?难道,你真有什么想法?”皇帝冷冰冰的反问使得端木哲闭上了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1、落月琦下场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01、落月琦下场 “就这样定了!”皇帝严厉的声音敲定最后的主意。1 端木离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伏地道谢,掀袍起身,退到暗处。 端木哲脸上肌肉猛抽,一脸不甘心,可是,当触到皇帝冷酷的视线时,他也只得敛了不满,道谢退下。 君澜风见殿内发生的是这样一幕,并没过去,而是伴着落云曦站在殿门角落处,默默注视着那头。 忽然,身边传来女子轻软的声音:“那日华皇子是不是你通知去的?榛” 君澜风侧头,殿中辉煌的灯烛照不到这里,落云曦的脸颊上反射着昏黄的光线,幽暗无比。 “是我通知的。”君澜风向她靠近一步,很自然地解释,“二皇子和六皇子相斗多年,皇帝始终不肯表态,这一次,当着禾月皇室之面出丑,意义不同于以往。” 落云曦微扬下巴,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师兄却说你是渔翁得利。医” 君澜风看了眼太子的方向,低低道:“太子是天夜的正统,他继位顺理成章,我也是辅助他。只不过,不只端木离不信,很多人都不信。”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落云曦默然,对于皇权争夺,她并不感兴趣,可是,这事有关君澜风,她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也许,支持太子,是避免内战的最好方式。 端木离与端木哲被封王的消息压下来,朝中人心慌乱,原先支持两位皇子的朝臣们纷纷不知所措起来,坐立不安,想要与同党交流交流。 宴席,很快就到了尾声。 落云曦看着人流朝殿外涌去,不急不徐地站在一旁等待。 一拨一拨人马出来,夹杂在人群间的落月琦,也被落云曦犀利的双眸锁定住。 她快步走过去,握紧的拳头一松,飞快地在落月琦眼前晃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落侧妃,我有话要同你说。” 落月琦自那次事后,一直对落云曦心怀敬畏,从不敢与她单独相处。 可是,刚才那一刹那,她竟然看见落云曦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绣荷包,她万分熟悉,正是自己曾送给梁叶秋的。 她不放心,领着宫女与侍卫一同退到树丛间,才问落云曦:“你想要说什么?” 落云曦扫了下她的下人,轻勾嘴唇,笑道:“你真不介意我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 落月琦眉目越来越沉,坚定地说道:“他们都是心腹!” “心腹?落侧妃,你可别冲动,我要和你说的事情只要泄露出半分,你的太子侧妃之位便保不住了。” 落云曦威胁性的提醒却叫落月琦心中一寒。 百般思量,她冲身后挥挥手:“你们站远些,留意下我这里的动静。” 那些人一同离开。 落云曦径直将荷包张在手心,说道:“梁叶秋回京了,他要我将这个转交给你,说,如果你不跟他私奔,他就到太子面前告发你!” 落月琦打量了她半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定无人,才说道:“落云曦,你这是什么意思?” 落云曦淡淡一笑:“这里没有外人,你不说也不打紧,我没有任何意思。只不过,给你提个醒儿!梁叶秋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如果执意撕破脸,你就准备承受太子的怒火吧!太子侧妃,呵呵,我看,未必能做几天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 落月琦心中一惊,她本是个胆小的,被这几句重话一压,顿时没了主心骨,急叫一声:“落云曦,你既然愿意来找我,肯定是想帮我的,对不对?” 落云曦淡笑一声:“你倒是了解我啊!” 落月琦脸现得意之色:“你不做无用之事!” 落云曦耸耸肩,无所谓道,“我来找你,确实是有原因的。1只不过,当初梁叶秋是我的未婚夫,而你却横插一脚,把他抢了过去,你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落月琦低下头道:“其实,就算我不抢,你也不会要他的,不是吗?” 落云曦伪装这么多年,包括对梁叶秋的喜欢,全都是假的。 “呵呵,说对了,我不会要。那么,你现在怕不怕太子知道你们俩的事?” “怕,肯定怕。”落月琦翻了个白眼。 “那么,不好意思。”落云曦眨了眨秋水凤眸,唇侧泛起诡异的笑来,往后直退好多步。 落月琦正要问话,眼光在看到落云曦身后行出来的几人时,脸色大变。 “太子?”她颤声叫唤道。 太子满面冰霜,冷冷看着她,逼近几步。 他身旁,君澜风眉眼沉稳,先一步淡淡开口:“落侧妃,既然怕被太子知道,那一日本王为何亲眼瞧见你与梁叶秋在假山洞里缠绵呢?分明是给太子抹黑脸!” 落月琦想起那天的尴尬,忽然想到什么,大声道:“那天还没有选妃!我还不是太子侧妃!没有对不起太子!” 落云曦闻言,笑容加深,果然还是那么迟钝。 君澜风的声音蓦然加重:“就算没选作太子侧妃,身为侧妃候选人,冰清玉洁的女人,在婚前就能与男人私相授受了吗?” 落月琦脸色一白,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开头。 那一次,她与梁叶秋偷会,被君澜风从假山中揪出来的事,委实过于丢人。 太子咬牙切齿道:“好,好,落月琦,你真令本宫失望!” 落月琦吓得直挺挺跪在地上,音不成调:“太子,不是这样的!” “你当本宫是傻子吗?还是说,你当中山王是傻子?王爷亲眼所见,也有假?”太子言辞质问。 落月琦当即无话可驳。 “似你这等贪慕虚荣、生活不检点的女人,哪里担得起‘侧妃’二字?”太子居高临下,一脸不屑,左右看了看,哼了一声,“将她带回府处置!” “太子饶命!”落月琦又慌又乱,着急地叫道,“太子饶命!那是我年幼的时候不懂事……” 她的声音渐远,君澜风轻哼一声:“不懂事?夜都这么多懂事的,怎么就她一个不懂事?” 太子明显看出了君澜风对落月琦的不满,刻意疏离落月琦,心中对她的愤恨越加强烈了。落月琦更加气愤。 落云曦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可恶了! 半个多时辰前,端木离和端木哲才被封的王,太子的身份异常尊贵,新王登基,作为侧妃,她至少也能封个四妃,可现在,全部化为泡影了! “不要,太子!我会改错的,一定会的!” 落云曦轻叹一声,落月琦,这是自作自受。 太子一回府,多一眼都不肯给她,冷声吩咐文总管:“让落侧妃去佛堂抄经,软禁起来,不允许出佛堂半步!” “太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何况那是从前的事,与现在无关啊!”落月琦喊破喉咙,耳边传来的仍是佛堂铁门“轰”的一声,重重关上的声音。 落月琦绝望地一跤坐倒在地,满目苍凉。 太子一定会早早放她出去的吧?太子妃残疾,齐侧妃不在,这府里,可就她一个侧妃! 想到此,她的心情才略好一些。 一直等到第二日晚间,仍不见太子来接,落月琦有些着急了,佛堂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太子!”落月琦激动地迎了上去。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抹淡定的笑容,沉静得旁人想撕去她的幸福。 “怎么会是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落月琦尖声发问。 落云曦手脚麻利地关了佛堂门,微微一笑道:“不想见到我?呵呵,落月琦,站得越高跌得越狠,这道理你懂不?我来可不是来看望你的,只不过想在你背上再踩一块石头罢了!” 落月琦心惊胆颤地质问:“你是什么意思?” 落云曦勾起唇角,笑笑道:“意思就是说,不管你怎么努力,哪怕你国色天香,太子也绝不会再碰你了!” “为什么?”落月琦大声反问。 “因为,你得罪了中山王,得罪了我。”落云曦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忘了说啦,有件事没补充,这几日,好多大臣将女儿往太子府送,都快要将太子府的门槛踏破了!” 落月琦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耳畔,落云曦仍在继续:“可见呀,这世界,少了任何一个人都照样转得很好!尤其是你,没有任何身份,太子当真会对你上心吗?和这些有权有势的大家族千金相比,你又算什么?” 落云曦的嘲讽十分直接,落月琦满面通红,直接跪倒在她面前,叫道:“我完了,真的完了,要在佛堂呆下去,我可不甘心!我求求您了!落云曦,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能不能教教我一些绝招?” “我确实有绝招。”落云曦淡淡一笑,“只不过,你怕是忘了,我们早结束了合作关系。” 落月琦一怔后,脸颊发烫,由红转紫,这可是她当初提出来的! 一连几日,落云曦都在代府与晨楼两点一线地跑。 幽儿被她悄悄控制住了,关在地牢。自从进了夜都,她便消失在端木离的掌控中,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而令落云曦最高兴的事莫过于齐娉婷回来了。 落云曦与她促膝长谈,齐娉婷只称被人救了,其余的不愿多说。 秦鹏找了过去,齐娉婷婉言拒绝与他相见,而且这一次的态度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强烈,落云曦顿觉,“死过一次”的人果然不同了! 只是,落云曦并不知道,她与秦鹏前脚离开,齐娉婷的房内便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个秦世子和你什么关系?”男子坐到她对面问。 “你关心得太多了。”齐娉婷起身,冷着脸说道。 一开始将他当作救命恩人,现在才发现,这男子心思很不单纯,想要从她嘴里套出各种各样的信息。 “你就这么对你的恩公?”男子脸色一沉,剑眉挑起,向来无甚神情的脸庞起了一丝不喜。 “金银财宝,我力所能及的帮助都能做到。”齐娉婷睁圆双眼,毫不畏惧地回盯他,“但是,我不会出卖天夜!” “是吗?什么都能做到?”男子冷冷一笑,他年纪并不大,可不知为何,那张脸上长年笼罩着阴翳,清秀的眉宇之间更透着病意。 突然,他一步跨近,轻佻地挑起齐娉婷的下巴,看向她的剪水双瞳:“献身,也愿意?” “放开!”齐娉婷红着脸挣扎,心慌意乱。 “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男子泛着苍白的薄唇微勾,突然说道。 “啪!”齐娉婷挥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惊怒道,“你再说一遍!” 这样的侮辱,她实在是受不得! 男子震住了,长这么大还从没被女人打过,脸色变了几变,勃然大怒,伸出手,一阵胡扯,运上内力,便将齐娉婷的衣服全撕碎了。 一具柔美匀称的裸|体呈现面前,雪白光滑的肌肤上,高峰突起,男子的喉结响了几下,齐娉婷却一把捂住脸,羞得眼泪哗啦啦直掉。 男子扫兴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忽然落在她肩膀上,那里有一粒朱红色的砂痣,想起什么,他惊疑道:“守宫砂?你还是处子?” “滚!”齐娉婷奋力推开他,跑到床上,拉起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了起来。 男子怔了半晌,神情有些紧张道:“我出去,你穿衣吧!” 他刚闪身跃出窗外,身后便响起女人难以掩饰的低泣声。 齐娉婷越想越委屈,自从这个魔头跟着她进了天夜,自从服了她开的一副调养内方发觉有效果,便缠住她了,成天价地问东问西,什么都不懂,连路都不认识,现在还赖到太子府来了,更做出这种事情,她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夕阳西落,柔美的晚霞晕染了半片天空,整个夜都城沉浸在橘色的光晕中,十分安宁。 落云曦坐在小窗前,看着对面心不在焉地翻看医书的齐娉婷,知道她心情凌乱,必是遇上什么事了,可是,她既然不说,自己也便不问。 齐娉婷有些失魂落魄,也不知为何,便到落云曦这来了,拿着医书,询问了她几个难懂的地方。 落云曦一面回答她,右手三指拈了一根雪亮的银针观察。“这就是千魄寒针么?”她自言自语道。 “什么是千魄寒针?”齐娉婷索性合了书问她。 “这针是千年魄玉养出来的,据说极有灵性,用它扎穴,效果是普通银针的数十倍。”落云曦解释道。 三姨娘突然拿了这根针给她,说她学医,兴许能用得上,嘱咐她好好保管。 她将银针插在腰间的银针包内,对齐娉婷说道:“今晚杜家有宴会,你去吗?” “什么宴会?” “听说是世家皇族间的宴会,我并不想去,不过太后点我的名了。”说着,落云曦讥讽地勾起唇。 齐娉婷眉眼溢出苦笑,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淡淡道:“以前也去见识过,不过那时,跟着秦鹏,心情又不一样,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落云曦了然。 秦鹏是秦家世子,他带齐娉婷出席宴会,与她自己去,或者随太子去,完全是两种心态。 齐娉婷见天色不早了,抱书起身:“那我回去了,你准备准备吧,路上慢些。” 落云曦送她到府门口,回来后,换了一袭浅蓝色团花雪锦衫,玉白色挑线长裙,挽了圆髻,插了碧玉簪,带着春柳前往杜府。 到得杜府时,太后已经到了,听说她来了,便叫她直接到身边来服侍。 落云曦一面站到太后身侧,一面打量四周。 六月初,天气有些闷热了,宽大的后花园内,以太后为首,颜国公、杜学士、秦侯爷、君澜风、诸位皇子等有身份的人全都到了,男人坐了三桌,女人坐了五桌,乘凉纳风,与皇宫宴会相比,别有情趣。 明天的晚上更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2、千魄寒针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02、千魄寒针 男桌与女桌相隔较远,落云曦的出现很低调,并未引起过多人的注意。爱夹答列 她接过宫女递来的茶,轻手轻脚放在花桌上,退在太后一侧,并不说话。 不一会儿,杜府安排的戏班子便登场了,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唱起戏来。 戏文唱的是一名书生上京赶考,被公主看中,要选为驸马,大婚之日,书生在乡下的妻子找上京,告了御状,清官为其做主,赢了状子。落云曦看得好生无趣,台下的贵妇们也倍觉无聊,低低交谈起来。 太后突然侧头,问她道:“你猜这戏里的皇帝接下来会怎么做?榛” 落云曦一怔,看了太后一眼,确定她是在对自己说话,而不是问周围宫女,她当即笑着答道:“皇帝的心思怎是我能猜测得到的?” 太后高深莫测地一笑:“哀家看,这书生的妻子命不久矣。皇室定下的婚姻,不管有理无理,有情无情,都不容他人干涉,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说到最后,声音夹杂上三分冷沉铱。 落云曦心头浮起一丝不适,总感觉太后这话针对性太强。 今晚是在杜府设宴,太后却叫她来相陪,虽说前段时间她在和月出尽风头,回天夜后,也炙手可热,太后召她,并非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但她始终有些不自在。 难道,自己和君澜风的事太后知道了? 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看了眼远处桌旁的君澜风,他正拈了一只酒盏把玩,薄唇抿着,凤眸不时飘到她这里。 不管在哪,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寻见她,落云曦的心泛起一丝涟漪,收回视线,装作没听懂太后的话,含笑回道:“太后说得是,鸡蛋永远是不能与石头相撞的。” 太后微抬下巴,脂粉面颊上,一双深遂的凤眸极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很有见识,从前,哀家竟不知你也这般伶俐,什么都好,只可惜了……” 她并没有接下去,转头,似乎很认真地看起戏来。 落云曦抬眼,在园中转悠了一下。 “落小姐。”这时,一道柔美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一袭裹着锦袄的女子脸颊削瘦,眼眶深陷,被两名侍女搀扶着进来。 杜晴烟的出现,吸引去了园中所有人的目光。 “烟儿,好些了吗?”太后含笑问道,向她招手。 “回太后,好多了。”杜晴烟极其乖巧地过来行礼,顺便给落云曦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答谢你。” 落云曦淡然道:“这是我该做的事,不必客气。” 杜晴烟却一脸感激的神情,过来拉她的手:“落小姐——” 她还未碰到落云曦的衣袖,落云曦已不动声色地退了好几步,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了:“杜小姐,您太客气了!” 杜晴烟愣了会儿,略显苍白的唇溢出一抹生涩道:“落小姐,虽然我身体有病,可也并不传染,你就那么怕与我接触,要与我保持这么大的距离?” 她的话,迅速引起园中不少人的同情与愤怒。 落云曦毫不理会耳畔传来的窃窃私语,笑容得体:“我身为大夫,就算是传染病也不惧怕的。只是我打小胃便不好,这段时间一直在服中药,方子中有几味药与杜小姐的病相克。” 她不慌不乱的解释令众贵妇不满的心缓缓平复下去。 原来是这样! 杜晴烟柳眉轻挑,嘴角的笑容有一丝勉强:“落小姐果然不愧是名医,能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我十分高兴。1” 她看了眼太后,眉眼一转,俏皮地问道:“太后老人家,坐您身边不打紧吧?” 太后拍拍座椅,笑道:“哀家可没服什么中药,过来丫头。” 此刻,颜国公也发现了落云曦的存在,眉头微动。 一旁的颜少卿笑着道:“父亲,九神医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要不要请她过来?” 颜国公低声道:“九神医治好了烟儿的病,当仁不让的恩人,只是现在人多嘴杂,无法尽到我们的心意,等席散了吧!你注意着她。” 他的苍眸打量着落云曦,到现在还无法完全接受她是九云的事实。 落云曦感应到了几道炙热的目光,本能地抬头寻去,与颜国公的视线碰个正着。 后者冲她点了点头。 落云曦敛回视线,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乱。 她急抬头,便见一道飞快的黑影晃过,一支利箭猛地在夜空中划过,带着些许弥漫的血腥味。 “啊!”女桌上的贵妇千金纷纷尖叫一声,同时起身,场面混乱不堪。 杜晴烟也跟着惊呼一声,顾不得其他,在椅背上借了把力,跌跌撞撞地冲向落云曦。 两人离得很近,一切发生在瞬间。 落云曦的双眼刚投向人群,冰冷地搜寻着目标,腰眼便碰上异物。她眉头一蹙,低头一看,竟是满面惶恐的杜晴烟。 她正要移步,腰肢却被她惊吓般地紧紧抓住,而那紧跟着的利箭带着强烈的破风之声,竟是直射向两人! 落云曦没有半丝犹豫,抱住杜晴烟的身子,一蹲身,在地上连滚开去,锋芒毕露的十数箭在空中划开一道圆弧,直打人身八大穴道! 落云曦几番滚避,险险避开,熟练老道的身法引起周围一阵叫好。 “烟儿,要不要紧?”落云曦与杜晴烟刚从地上爬起来,颜国公、颜容娇、杜大学士、颜程等不少颜杜两家的人全围上来问东问西。 杜晴烟愣了好半晌,似乎是受了惊吓没有回神。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嘴角勾起笑容,可凭谁都看得到,那笑极为勉强,眉宇之间压抑着痛楚之色,“筋骨怕是伤到了,休息下就好了,落小姐好本事,幸亏有她在。” “嗯,她的本事向来极好的!”端木离缓缓走过来,笑道,“要不是她,刚才的场面就太危险了!” 他行到落云曦身旁,正要问话,一道低沉的嗓音先一步插了进来:“你们没伤着吧?” 那磁性的男子低音,正是君澜风。杜晴烟听到他寒嘘问暖的声音,脸色漾起惊喜:“表哥——” 一抬头,却看到君澜风那幽深的凤眸正望着落云曦,虽然君澜风很快就收回眼神,若无其事,可那一眼,仍叫她浑身一震。 谁也没有留意到,杜晴烟那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庞突然间变得惨白如纸。 见杜晴烟不回答,落云曦怕气氛尴尬,便摇了摇头,退了好几步,眯眸朝远方瞧去。 端木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色一冷,喝道:“站住!” 脚步一错,修长笔挺的身姿已直飞过去,踏上矮花丛的枝叶,借力跃起,猛一下便将暗处一名中年男人揪了出来,反手重重摔在地上。 “唔!”男人捂住左臂,痛呼一声。 众人急忙撤开,将男人所在的地方留出一块大空地,他们也看得更加真切了,地上,一摊鲜血,男子右手五指张开,捂着左臂,汩汩鲜血自他的指间漫出,形状十分可怖。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杜晴烟,又看看天空,唇角溢出一道蜿蜒的红色,头一歪,便没了气。 “不好!”端木离惊叫出声时已然晚了,他绝计没想到,这人竟然会选择自杀。 落云曦并没有特别的反应,缓缓松开紧握的右拳头,手心已经布了一层冷汗。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刚才,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杜晴烟忽然抱住她的腰,面对一个病重之人,本能之下,不会朝她的方向逼去,那样只会踩倒她,她只能往后退。 而那中年男子似乎预料到了这一招,后面的十数箭提前封锁好了她的移位,她一个人还好躲避,可带着杜晴烟,还要分神照顾她,那就危险得多了。 幸得前世有过魔鬼般的训练,急乱之中,她仍没有忘记朝男人放出一根银针,刺穿他的左臂,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那头,杜晴烟因男人突然自杀身亡的场面吓得双腿一软,身体摇了几下,站立不住便要倒下。 “烟儿!”杜学士焦急地唤了一声,正要去接,肩膀却被颜容娇一抓,她低声说道,“别急!” 杜学士一愣间,便看到女儿一手紧紧攥着君澜风的衣袖,脑海中什么东西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 而杜晴烟周围人也瞧得清楚,全都有眼色地退了几步。 君澜风眉目划过一丝冷沉,眼睁睁看着杜晴烟即将跌倒,他终于探出右手,在女子腕上一得力,便将她扶了起来,杜晴烟如找到了依靠般,本能地倚在他的臂弯内。 君澜风睨了眼落云曦,低下头,转身说道:“杜学士,赶紧送她回房!” “我没事,让我静一下,静一下就好了。”杜晴烟摇摇手,低声坚持。 “我看看吧。”落云曦沉静的面庞突然一变,她几步走了过来。 君澜风的心跳不由加快了频率,有些紧张地看向她。 杜晴烟的耳朵离他的胸膛不远,能听得清男子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察觉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快而无规律,她极是震惊,瞟了落云曦一眼,又看了看男人起伏不停的胸膛,那是他少有的情绪波动。 心一沉,她的眼光,突然间便黯淡了下去。 落云曦伸手把住她的腕,杜晴烟想要避也已来不及了。 好一会儿,落云曦才面无表情地放下手,说道:“没大事,杜小姐要好好休息,没事别出来行走。” 杜晴烟低头应了。 落云曦薄唇微勾。 适才抱住杜晴烟时,她便觉得哪里不对劲,手感很硬,杜晴烟体内像是穿了什么特殊的衣服。 杜晴烟晕倒时,她透过领口,看见了她颈处的白光一闪,借着把脉,看得越发清楚。如果没猜错,杜晴烟穿着一件软甲,这件软甲正好能抵抗飞箭等武器。 她好端端穿这个做什么?想到刚才那男子正是放箭射杀两人,落云曦心下有些骇然。 如果说杜晴烟全都安排好了,拖住她,任由她被乱箭射死,那她的心简直太可怕了! “咦?这是什么暗器?”突然,端木离柳眉轻挑,弯下腰,径直在男子的臂膀上拔了一件物事,在月光下银光闪闪。 落云曦心头微愕,双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腰间,顿时一呆,她竟然将千魄寒针当作普通银针给射了出去! 端木离将千魄寒针拿在手指间,他的手指修长莹润,雪白如葱,寒针夹在他的指间,倍显通透雪亮。千魄寒针比普通银针长了一个尺寸,通身透亮,耀着月光,泛出雪一般的白。 “千魄寒针!”端木离忽然失声叫道。 与他同时叫出声的,还有君澜风。 “什么?”虽然那两人同时认了出来,可反应最大的并不是他们。颜国公厉喝一声,伸手拨开君澜风,身形一闪,直接飞到端木离身边,夺下寒针,满脸震惊。 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可刚才使出来的身手,竟然半点不输年轻人! 落云曦见此,眉头紧皱,看了下君澜风。 刚被颜国公一推,他主动让出路来,这一移动身位,杜晴烟不知何时已经躺到他怀里去了。 君澜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眉眼一冷,冲身旁颜程叫道:“颜程,接住!” 他将杜晴烟径直推给了他,颜程一触到中山王那如浸了寒霜的眼睛,心便吓得缩成团,哪里敢不接? 君澜风怀里一空,顿时大步朝端木离走去,暗暗地松了一大口气。 别说抱杜晴烟了,就是与她的身体相触碰,那感觉都是万分不舒服! 颜国公拿着千魄寒针,放在月光下,隔得远远地打量,这才能看得清楚些。 一寸的针身,锋利的针头,白雪般的针身,针头上淡淡的绿色,果然是那枚千魄寒针! 千魄寒针世间罕见,就算有,尺寸样式也不可能相同,他不可能认错! “就是这枚,是它,是它,我没有花眼,就是它!”颜国公一脸激动,不停地喃喃。 四周不知何时变得寂然无声,秦侯爷与杜学士都走近了来观察这枚寒针。 颜少卿也快步走近,瞥了眼落云曦,凑到颜国公耳畔,低声道:“父亲,您忘啦,落云曦是颜悦的女儿,这针在她手上,也很正常。”颜国公一愣后,炯炯的目光登时盯住落云曦,声音一刹那变得冷沉:“不可能!你娘怎么会将这针给你用?她怎么敢!” 落云曦听得他的语气相当不善,情知他十分看重这根针,立即回答道:“国公爷,我娘说,要我用这根针去扶医济世,行善从良,这样才能体现它最美好的价值,不辜负制针人的心意。” 这话,自然不是三姨娘说的,是她根据三姨娘的话瞎编出来的。 效果很好,颜国公的脸色很快就缓和下来,看了眼寒针,说道:“这针不是你娘的,是她从我们颜家带出去的物事,现在,物归原主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寒针收进腰包。 落云曦无语。 颜国公如此不避讳地收起寒针,旁边这么多人更没有表达不满的,落云曦知道,这针,多年前,只怕真是颜家的了! 然而,她娘好不容易留了枚寒针给她,怎么这么容易就送进颜家? 这针还有扎穴辅医的作用,她用起来正得心应手,又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给了别人? 她一定有办法将寒针取回来!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也不逗留宴会了,太后第一个打道回宫,接下来便是客人一个个告辞。 太后一走,落云曦便自由了,打了声招呼,极快地走出府,坐上自己的马车,春柳正缩在车夫位上打瞌睡,在阳城乡下那一年,她已经学会驾车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3、夜闯颜府(1) 春柳熟练地驾驶着马车回代府。8 落云曦坐在座椅上,倚着软枕,右手小指微微卷起车帘,往外瞧去。 建造豪华的杜府渐渐远离,在黑暗中越来越小,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直至不见。 她眉头习惯性地拧着,后花园内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晃过,最令她窝心的莫过于杜晴烟躺在君澜风怀里的场景了。 想起来便不舒服,薄唇勾起一抹不愉的弧度榛。 一阵强风吹来,青布撒花的车帘随风扬起,一道身影挟着车外的凉爽直闯进来。 落云曦身子一震,抬起冰霜般的小脸,警觉地朝来人看去。 待鼻端嗅到那抹熟悉的龙涎香时,她的心才微微一松伊。 “曦儿。”君澜风坐到座椅的另一头,轻唤一声。 马车戛然而止,春柳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紧张地停下马车,在外面叫唤:“小姐!” “没事,驾你的车!”落云曦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春柳“嗯”了一声,继续驾起马车。 君澜风洞察性极强的凤眸透过暗夜,直直落在女子脸上,将她的不满看得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说着,朝她的方向移近一步。 落云曦如烟的柳眉顿时高高蹙起避让开来,没有说话。 眼光,却不自觉地在他胸前衣襟上扫了一眼,那里有杜晴烟的味道,她可不想与他离得过近。 君澜风笑容醇和,主动解释道:“刚才那件袍子已经扔了,这是新袍子,一样的颜色。” “真的?”落云曦明明看到是他刚穿的衣服,故而有些不信地随口问了一句。 君澜风见她不信,笑容微敛,突然伸手,极快地褪下长袍,径直扔出窗外,叫道:“拿去扔了,换一件新的来!” 再拿一件,必不会是这一款了。 九煞飞快地赶上来,拾了浅紫长袍,打马朝另一个方向急奔而去。 看到只穿了一件薄衫的男人,落云曦撇了撇唇,说道:“虽然是六月,可晚间风大,穿这么少,不怕着凉?” 君澜风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关心,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没事,我身体强健着!” “再强健也是肉躯。”落云曦淡淡说着,手中却将软枕抽出来,递给他道,“抱着这个要暖和一些。” 君澜风凤眸斜挑,信手接过软枕,却是扔到一旁,窜步过来,便抱住了她,声线含着几丝不满:“抱它,还不如抱你呢!” 一面说,一面将女子柔软的身体揽得更紧了,这样的感觉,真得很好。 落云曦挣了下,君澜风喝道:“别动!” 落云曦索性不再挣扎,由着他去。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默,只听得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落云曦低声开口:“千魄寒针是颜家的物事?” 听她提起这个,君澜风的神色一凛,点点头:“千魄寒针是颜家过世的嫡亲小姐所拥有的一样珍宝,没人知道她是从哪得来的,但这确实是传说中的千魄寒针,寒气极重,曾用七七四十九天的活冰水浸泡过。” “颜家嫡小姐?是那三朵雪莲中的吗?”落云曦想起佳人早逝,便倍觉可惜。 “是的。”君澜风深深望了她一眼,伸手,修长的指节在她的下巴上轻抚,在她耳边说道,“你娘是颜容倾的丫环,你可知道?” 落云曦立即侧头,打量男人的脸色。 暗夜中,君澜风满脸严肃,低下头,脸庞模糊在夜色中,只余一双亮晶晶的凤眸,泛着星星点点的柔情。 “预料之外,意料之中。”落云曦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 三姨娘是良民出身,可后来去了颜府做下人,这点她是肯定的;却不知,她竟然是颜家那位已过世小姐的贴身婢女! “哦。那么,那根针——”落云曦沉吟不定,后面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是颜容倾的。”君澜风简短地回答。 “我可不管是不是她的遗物,但既然在我娘那里,说明很大可能是她给我娘的,不能给颜国公。” 君澜风眸中划过轻笑:“只不过,颜国公那臭脾气你也知道,旁的事都好说,有关颜容倾的,他却受不了,想要把千魄寒针要回来,那是难上加难!” 落云曦微勾唇,笑容充满自信:“并非要光明正大地去拿。” 君澜风愕然,失笑道:“你要去窃?” “颜府的守卫很严,这寒针,颜国公必定收宝贝似地收藏着,不容易。”君澜风语重心长地劝道。 “虽然不容易,也要一试!”落云曦坚定地答道。 君澜风面露笑容,向她竖起大拇指:“好,我的曦儿,就是巾帼不让须眉!颜府侍卫繁多,我会叫人踩好点,找到路线,我们再一起过去。” “你也去?”落云曦惊讶地问道,直接装作没听到他那句“我的曦儿”。 “你去,我会放心吗?”君澜风白了她一眼,看看窗外,道:“过几日吧,等他卸了警惕。” 落云曦答应了一声。 而机会也就来了,三天后的傍晚,皇宫开展常宴,朝廷中官职不小的朝臣也能携家属前往参加。 落云曦一早便从君澜风那得到消息,杜晴烟会去参宴,颜国公、杜学士等一行人将为她护航。 落云曦心思一动,这是个好机会! 傍晚用过晚膳,天早早地便黑沉了下来,她换上一身黑色短打装,缠了雪锦,插了普通的双刀,悄手悄脚行到大门外。 黑色的马车候在无光的角落,等她出来,君澜风才命九煞将马车驾出来,冲她招手:“上来。” 落云曦单手撑住车梁,旋身上车的动作干练利落,高扎的马尾更令她显得英气勃勃。 君澜风敏捷地伸出双臂,将她接住,托进车厢,落云曦没有拒绝,双手在他肩上蜻蜓点水地按了一下,借力稳住身子坐下。 “曦儿,等会儿只有半个时辰的作案时间,越快越好,以烟儿的身体状况,在宫中不会逗留太久。”君澜风含笑说道。 “好!” 不一会儿便到了颜府后门,君澜风与落云曦一同跃下马车,九煞立刻自觉地将马车赶往偏僻的巷内等待。颜府确实没有几个人,四处散着星星点点的宫灯,灯芯笼罩在橘红色的灯罩内,散发着温暖却又显得寂寞的烛光。 君澜风与落云曦很快就摸到了颜国公所住的院落。 一块精裱的匾额悬在门楣之上,大书“幽梅苑”三字,虽在幽暗的烛火下,这三个字却耀着异样亮眼的光彩。 落云曦顿时想起颜国公在穆安府临时所住的小院也是叫这个名字。 “他很喜欢梅花么?”她低喃了一声,原是自言自语,走在前头的君澜风耳力极好地听见了,回头笑道,“不是他喜欢,是颜容倾喜梅。” 落云曦了然点头。 两人避开几批守院的侍卫,见四周偏房一片沉寂,院子里并没有看到下人影,立刻转进了内院。 只有一个房间的灯火是亮堂的,落云曦悄步靠近,从腰包里抽出一包香灰似的东西,放在窗台的缝隙旁,点燃后,袅袅香烟飘向室内。 君澜风已推开颜国公的房门,落云曦做好那一切,便灵敏地跃上台阶,一百八十度转身,姿态优美,已先一步抢入主房。 君澜风带上门,指着一面墙低低说道:“这上面有暗格。” “你知道?”落云曦好奇地瞥了他一眼。 “听说的。”他淡淡答道。 听说的?那能是听谁说的?怕只有杜晴烟了吧!连她外公房里暗格在哪儿都告诉了君澜风,这也太不设防了吧? 落云曦走过去,双手自然而然地在墙上摸起来。 很快,她找到了旋扭开关,轻轻一转,墙壁上几块砖开始了移动,朝外移去,露出中空部分。 雪白的光芒闪过,原来是君澜风从袖里掏出来鸭蛋大小的夜明珠,一手蒙了光亮,凑进暗格,借用指间渗出来的灯光打量暗格内的陈设。 “这一个!”君澜风抽出一个玉制匣子,轻摇了几下,脸色恢复了淡定,将那匣子收回袖中,拉住落云曦的手,说道,“拿到了,我们走!” 落云曦刚要答应,房门外却蓦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在房内?抓刺客!” 两人脸色都微微一变,在外叫唤的女子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杜晴烟。 “啪!”一声清脆的响,房门被冲开,一大票人拥挤进来,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少女怕冷似地裹着锦裘,脸色苍白。 (前天的大图是晚上补写的,鹿给忘了。今天太累了,只写三千字了,明天晚上争取能恢复正常时间点,后天的可以凌晨更新,希望宝们可以谅解下。另求大赛投票,一个IP每天可投十票,从首页的公告栏可以进去。嘿嘿提前谢谢乃们!鹿在这鞠躬啦!)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4、夜闯颜府(2) 这么一大帮人,来得如此之快,可见一早便埋伏在幽梅苑的四周了。 落云曦暗暗想着。 而此刻,杜晴烟出现在房内,随着她锦袖一挥,几枚夜明珠被举起,雪亮的光华充斥满整个主房。 然,入目空空,毫无一人。 “搜!”杜晴烟苍白的唇中极快地吐出这个字,有些无力地往身畔白芷的肩上倚去,显然很累榛。 “是!”侍卫们得令,立即绕过屏风,在内外屋搜寻起来。 由于是颜国公的屋子,他们的动作都不敢太大,生怕毁坏屋内贵重物件。 杜晴烟歇息了一下,给他们打气道:“搜认真点,屋子里藏刺客是大事,外公不会怪你们的。伊” 其实,在听到他们的动静时,君澜风便已抓住落云曦的肩膀一转,两人躲到了床底。 君澜风熟练地掀开床底的木板,赫然是一个密门,两人藏进门后,关上木板,并没急着离去。 隔着木板听房间内的动静,落云曦眉头轻皱。 杜晴烟怎么会在颜府? 如果说她最近在颜府小住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幽梅苑,而且出现得如此神速,像是算好她会来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她抬头,正要说话,却借着地板缝透进来的丝丝白光,看到君澜风的一双凤眸正深情款款凝望着自己。 她不由脸一热,欲要斥责,君澜风已环住她的腰,柔情百倍地将她拥住,唇,斜斜划向她的右耳。 滚烫的长舌在女子白嫩小巧的耳珠上拂过,落云曦顿觉身子一颤,大脑一片空白。 每每他碰及她的敏感之处,都是这样慌乱的反应,君澜风的眸光越加深遂幽暗了,情不自禁地舔了几下。 “别……”落云曦耳根子都快烧起来了。 “曦儿,和你在一起真好。”男人低低的声音恍如一缕热风,直吹进耳帘。 落云曦身心俱是一震。 杜晴烟低低的说话声在头顶响起,他在这样的场合会说出这种话,说明了什么? 他的心里完完全全都是自己吗? 说心里不得意不高兴那是假的,落云曦红润的薄唇弯起一抹弧度,凤眸微挑,妩媚地瞪了他一眼。 君澜风心都化了,抱紧她的腰肢,轻轻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顺着密室的石阶往下走,石阶两旁并无灯火,不过他们有夜明珠,行走并不成问题。 走了十几步,主房内的动静已经快听不见了,落云曦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颜国公床底下会有这样一条密道?” 君澜风得意一笑道:“世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落云曦一扬眉,反问他:“是吗?那你说说,我锦被第三层之间藏着什么?” 君澜风愕然,朗声大笑起来,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曦儿,藏着什么?” 落云曦急得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嗔道:“不怕被人发现吗?” 君澜风握住她的手腕,女子的腕白白滑滑的,很细长,但较之从前,要多一些肉了,他疼爱地摩挲了几下,按住她的手背,在她的手心连吻几口。 落云曦愣是看着他不说话,直到自己的脸庞布满红韵。 “曦儿,你有时候太可爱了!”君澜风恨不得将这样呆木头的她狠狠揉进怀内。 “还不走!”落云曦转移话题,抽出自己的手,快步朝前行去。 君澜风大步追上她,嘱咐道:“这里暗,跟着我,别乱走。” 行了很久,落云曦问道:“怎么还没到,前面是哪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君澜风卖了个关子。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良久,落云曦轻呼:“你看,那里有光亮!” 不远处的地面上铺着的青玉石板泛着点点微弱的白光,空气中可见清晰的光束,明显是从上头映射下来的。 “到了!”君澜风低声说了一句,却突然环紧落云曦,反身将她压在一旁的石壁上,深深看着她。 “做什么?”落云曦发觉自己出口的声音都变得嘶哑艰难起来,心更是“砰砰”直跳。 君澜风不说话,低下头,咬住她娇红的唇瓣,揉压蹭吮后,方才满足地叹了一声。 落云曦垂下眼睫。 “等会儿上去后,又不知几时能见到你。”君澜风在她耳边吐道,声音低沉,有如吟喃,含着浓浓的眷恋。 “嗯?”落云曦挑起秀眉,上面会是什么地儿? 可惜,她想问的并没问出来,听到她算是回应的声音,君澜风喜得再一次埋下头,深情而投入地吮|吸着她的津液,浑身温度在攀升,肌肉更是崩得紧紧的,终于,他不敢再继续下去,生怕自己克制不住,飞快地抽身,道:“上去了。” 落云曦胸口一舒,贪婪地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冲他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 君澜风都快要笑开花了,嘴角的弧度扯也扯不回来,曦儿的表现越发令他欢喜了。 青石板处,有一条细细的绳索,君澜风抱起落云曦,缠住绳子,飞快地向上窜去。 “前面是水。”君澜风提醒她道,看着她万分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又起了挑|逗她的意思,咬了咬她的珍珠耳垂,笑容染上一分邪魅。 落云曦抬起右掌,轻轻在他脸上打了一下:“认真点,在半空呢!” 见女子眉头紧锁,君澜风也不再开玩笑,拥着她攀到顶处。 那里又有一条小道,顺着这条路没走多远,果然有齐腰深的河水。 “跟我游过去。”君澜风改牵住她的手,两人打了声唿哨,一齐扑向水中,如两条大鱼般矫健地游动起来。 两人很快就游了上来,“哗啦”一声轻微的水花响动,他们同时将头脸浮出水面,深呼吸了一口。还没等落云曦问话,警觉地打量四周环境的君澜风立刻又将她的肩膀按下了水。 “那边有人,我去打发掉。”君澜风身在水底,无法开口,便在落云曦手心快速画了几个字。 落云曦点头,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能让君澜风如此警觉,必不是普通人。 君澜风跃出水面,径直飞奔向西面,落云曦听到四周没有动静,不禁悄悄将头探出水面。四下一望,夜空中一轮皎白的圆月照射在湖面上,泛着一片柔和,远处的树木、屋宇全都掩没于黑暗之中,可再看近处水亭的朱红檐角、云饰金柱,装饰十分华丽,竟像是在皇宫。 她一怔后,低下头,正欲潜入水中,却清楚地看到水面上波动着的人脸,她自己的影子。 愣了半晌,她一把捂住嘴,险些惊叫起来。 天啊!她的人皮面具什么时候消失的? 清澈深蓝的湖面,倒映着一张令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脸庞。 雪肤花容,又开又大的凤眸如天边最亮的星辰,长睫浓密,眸含秋水,脂鼻高挺,晚风吹来,拂开湖面上千层涟漪,也如能吹破女子柔嫩亚光的肌肤。 落云曦大脑“轰”了一下,立刻恢复镇静,第一件事,便是飞速游向岸边,一上岸,便朝与君澜风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没跑几步,她又停下。 若是君澜风回来找不到她,以为她出事了,那可怎么办? 落云曦思忖片刻,从腰间抽出匕首,在地上刻下“我先走了”四个字,脱下**的外衫丢在一旁,转身没入树林的浓荫中。 衣服有时也会出卖人,所以,她脱了常穿的外衫,心情倒更轻松一点,就算与人撞见,也未必能想得到是她。 然而,她一奔到树林的中间,便叫苦不迭。 只见树林那头,一片雪亮,无数人影隐隐约约。 今天晚上皇宫举行常宴! 她已经万分确定这里是皇宫了,而这露天常宴,很明显就在前面举行。 正要后退,一声厉呼自左侧传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落云曦心一紧,不敢挥出雪锦,怕被人识别出身份,只好紧握匕首,将贵重的柄部藏于手心,只露出雪亮的刀锋在外,以此防护,身形如电,飞快朝光亮处奔去。 这个树林内枝木茂盛,其他路走不了,要么前进,要么后退。 后退,就是回路,那可能会遇见君澜风,君澜风一定会认出她。她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容。 所以,她选择了前进。 **的长发披在肩头,在女子狂奔的时候,高高舞起,凌乱于风中,上身那件雪白的中衣更是说明了她此刻的狼狈。 可是,谁也不能抹杀正中间那张艳光四射的脸庞,白如皓雪的肌肤耀得昏暗的树林一片雪亮。 御林军们只是瞥见到她侧脸优美的线条,便已惊为天人,加快脚步,飞也似地追了过去。 落云曦看准人群,直冲进去,想要借此逃窜。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所带来的影响力。 “天啊!那是谁!” “啊,好美!” 随着几声惊呼,所有人都朝她看来。 落云曦心一沉,恨恨地剜了一眼离得最近叫声最大的青年男子,后者已经石化在原地,嘴里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叹之声。 穿插人流,如分花拂柳,她飞快地朝对面暗处跑去。 “停,停下来!”高座上,无数身影都站了起来,皇帝的大吼声更是震颤着大家的耳膜。 “抓住她!”皇上大声喝道,眉眼之间却是旁人从未见过的震惊与激动。 太后脸色也“刷”一下变了,站起身,厉声叫道:“还不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别伤她!谁也不许伤她!伤她者,灭九族!”皇帝看着蜂拥出去的御林军及近卫军,立即冷喝一声,内力将这句话送到了很远很远,所有人都听见了。 大家不由自主地惊到了。 皇上竟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难不成,皇上认识那个女人? “是她啊,是颜大小姐!”终于,有人满面惊悚地说出声。 只是,老者的声音不敢太大。 “好像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死了吗?” 而此时,场中不少地方都响起此起彼伏的质疑与惊讶。 那些没能认出这名绝色女子的人自然都是年轻人,从未见过颜大小姐,顿时凑到那些知情人身边,好奇地打听。 不等他们确认这个消息,高台上那一声声凄切欢喜和兴奋的声音直接给了他们答复。 “容倾!倾儿!” 颜国公浑身颤抖,踉跄着奔下高台,美髯随风飘起,他飞快地朝落云曦的方向追去,声音中的惧色愈加明显:“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容倾,回答爹爹一声!” 下阶时,由于太过激动,他险些被自己的衣袍绊倒。 颜少卿飞快跃下,扶住他,厉声喝道:“所有人都给我去追!” 他的疾言厉色,提醒了其他人,纷纷吩咐自己的侍卫:“都去追,将那女子追回来!” “少卿,少卿……”颜国公双腿发软,紧紧攥住颜少卿的手,不停地喃喃,如生了魔障,“我居然看见容倾了!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看到她,我以为再也看不到我女儿了,少卿,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 说着,那张饱经战场风霜的脸庞抽动着,苍老严厉的眸角,浑浊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 “父亲。”颜少卿鼻子一酸,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不过,您先安静下。容倾都死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活着?也许认错了。” “我不可能认错!他们也不会!”颜国公脸色突然一变,大声打断了他。 颜少卿却理智得多,怕父亲希望太大,落空的时候受不住,只得硬着头皮道:“父亲您别激动,您也知道,人皮面具是十分强大的。” “人皮面具?”颜国公的身子摇了几摇,心情,突然就暗了几分。 “嗯,所以,别抱太大希望,我们先上去歇着。”他说完这话的时候,颜容娇已经赶了过来,伸手扶住颜国公,眸光中划过震惊。 颜容倾?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死了么……她眸中的惊疑之色越加明显,夹杂着一丝紧张。 落云曦将轻功运到极致,踩在树梢上,回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密密麻麻全是人,他们的目标,只有她一个!“Shit!”她喃喃骂了一声,至于吗?她一个弱女子,需要这么多人来追杀吗? 不容多想,她飞身朝宫外寻路而去,然而,皇宫的号角已经鸣响,整座宫里的御林军都知道了宫中出现刺客,需要活捉,全体发动。 落云曦眼见着各处宫灯一一点亮,心中暗暗叫苦。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跟君澜风一起算了! 没有任何时候,会比现在更想念那个讨厌鬼了! 她正怨恨着,一道如风的身影“刷”一下擦着她的肩膀飞来,已抓住她的手,沉声道:“跟我来!” 一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落云曦满脸惊喜,赶紧回头,君澜风已横抱起她,脚尖在地上一交错,身形如风,“嗖”一声消失在原地。 君澜风对皇宫的熟悉程度绝对比落云曦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几个转绕,那些御林军的嘈杂声便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 踩着屋檐,君澜风纵身一跃,便抱着落云曦稳稳落在一棵大树下,没有半刻迟疑,迅速进了殿。 落云曦认得,这是他在皇宫的住处,适才那棵大树,她曾在下面梳过头,印象无比深刻。 直至进了主房,君澜风后腿一蹬,关上房门,将女子往软榻上一放。 落云曦坐起来,看到正打量自己的君澜风,想到什么,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中山王,你抱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到你这里来什么意思?” (明天还是晚上更,恢复不了,后天吧,正好周末。求推荐票!言情大赛决赛推荐票!一天可投十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5、演一场戏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05、演一场戏 说完这旬话,落云曦观察君澜风的反应。爱夹答列 只见他一挑剑眉,好笑地说道:“曦儿,你倒是好,丢下一件破衣服,写几个大字,就一逃了之呢?” 落云曦的心骤然一紧,玩笑的表情立刻敛了,问他道:“刚才,你看见了?” 如果看见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君澜风摇头:“看见什么?你的脸?没有,从水里出来的刹那你在抹脸,我又关注岸上的御林军去了,并没注意到。但是,我知道你服了易颜丹。榛” “易颜丹”三字一出,落云曦愕然,惊问:“你知道?” 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 “嗯,易颜丹么,和月宫廷的一种秘方,不过,要离得近才会发现,我亲吻过你那么多次,怎么会不知道?宜” 君澜风的话令落云曦的脸微微一红,“亲吻”两字他总是说得那么坦荡荡。 “那你怎么不说出来?”她不禁责问道。 君澜风微微一笔,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手在她光洁如玉的面庞上缓缓抚无,看着那张光彩照人的陌生脸庞,但说话的声音与神情却又那么熟悉,着实令他感到不习惯。 “还是带上从前的人皮面具吧,这张脸虽然比以前漂亮,可我总感觉像是个外人。”他无奈一叹。 落云曦嘴角轻抽:“别说你,我看着也像外人。只是,面具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 “那汪池水是皇宫里的碧波泉,水里加了几样秘药,能融解人皮面具。”君澜风并无奇怪地说道。 落云曦听完他的话,惊愕了一会儿,喃喃问道:“杜府的密道怎么会通往皇宫呢?” “颜国公所住的幽梅苑从前并不是他住的院子,而是颜家大小姐颜容倾住的地方。”君澜风悠悠说道,投向落云曦的视线蓦然便沉暗下去。 “颜容倾?”落云曦双眼一亮,难不成,这密道是她挖的? “颜容倾与皇帝差不多大年纪,算起来,若是活着,也有三十四五岁了。”君澜风缓缓说道,那双凤眸幽暗深遂,凝望着女子的脸。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和那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颜容倾与皇上?”落云曦的八卦心理一下就涌出来了,“居然挖了这么长一条密道!” “嗯,水里之所以加秘药,是避免他人伪装成颜容倾与圣上约会。”君澜风并无隐瞒,说出自己知道的事实。 “哦?他们也有人皮面具啊。”落云曦随口说道。 “有,怎么没有?九曲指会制人皮面具天下皆知,其实民间有些艺人也是会的。我舅母,也就是颜容娇,从前喜欢颜容倾的相貌,便找人制了一张与她相仿的人皮面具戴着玩。她们姐妹感情很好。”君澜风淡淡说道。 “还有这回事?”落云曦倍感惊悚。 如果有人想要拿她的脸作样子制人皮面具,打死她都不会同意的!看着自己的脸在跟前晃来晃去,多讨人嫌啊! 君澜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你从前就一点也不好奇我的真实容貌?那你为何喜欢我?”落云曦又问了一遍,“别给我跑题!” 君澜风微微一笑,伸手揽紧她,想给她一个吻,可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庞,终是下不了口,低低说道:“大凡只有容毁者才会用易颜丹。你既然服了易颜丹,又不主动告诉我,我怕问起时,伤到你的脸面与自尊心。” “可我要是个丑八怪,怎么办?”落云曦瞥了他一眼。爱夹答列 君澜风轻笑一声,故作无奈道:“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上了贼船了,下不来了。” 落云曦额头黑线,动了动唇:“可那样的话,你分明还有杜晴烟,虽然她在病中,很憔悴,但到底是个美人胚子。” 君澜风皱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道:“曦儿,别再说了,老跟她比做什么!我喜欢的是你,整天脑海里都是你,一颗心完全被你占据!你就是你,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我的思绪,让我开心,让我难受,和容貌无关,那是没有人能替代的,懂吗?” 落云曦不是个小女孩,可君澜风的话仍让她感动不已。 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她抬头,认真地看向他,说道:“换成我,也是一样。如果你脸上戴的也是一张人皮面具,如果你的脸因为在战场受过伤而不能见人,那也改变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她望着男人深沉的眉眼,心中软软的,如果他喜欢孤独,那么,她愿意舍弃一切繁华,陪他走下去。 因为,和他在一起,便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说,你和我一样,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君澜风忽然扣紧她的腰肢,声音微颤。 从前,他喜欢她,以为,他喜欢,她便会接受。可渐渐的,他知道了,自己的喜欢并不能强加于人,尤其是落云曦这样倔强的女子。 从她嘴里听到这样发自肺腑的话,那比直接说“喜欢”更令他欢喜得多! “嗯。”落云曦没有再躲避她的感情,眸光如水地望着他,“不可以吗?” 君澜风激动地低下头,覆在那张红唇之上,眼中划过她陌生的脸容,他有些迟疑,可一想到这是曦儿,他今生最疼爱的女人,唯一的女人,便再无他虑,径直吻了下去。 “可以,曦儿……”激烈的求索中,他喃喃说道,“允许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少一些。” 落云曦身子一震,整个人已被男人唇齿间那令她陶醉的气息灌醉了。 “澜风。”她环抱住他的腰,仰起脸,与他紧紧相贴,不留一点空隙。 “曦儿。”君澜风在她唇上轻啄几下,凤眸内只看得到女子一双秋水剪眸,这双眼睛并没变,仍是从前那双,愈加让他感到亲切。 “王爷,御林军来了!”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声音飘了进来。 “挡住!”君澜风头也不抬,只是适才那柔软的声音蓦然扬起。 “是!”暗卫应了一声。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急匆匆叫道:“王爷,怕是挡不住,他们持有圣旨,对皇宫的每个角落都要搜查!”君澜风的眸光“刷”一下暗了,看了眼落云曦,揽住她的腰,身形一闪,便到了床前。 “曦儿,愿意陪我演一场戏吗?”他的嘴角凝着温柔的笑意。 落云曦心房一紧,知道他要做什么,点了点头。 君澜风大手一托,便将落云曦娇小的身体横托起来,放到床上,褪下她的鞋袜,露出两只小巧如珠的玉足,雪白干净,好看得令他心动。 他忍不住抬起她的脚,凑到唇边轻吻。 “别!”落云曦瞪了他一眼,赶紧收腿。 “我喜欢。”君澜风说着,有些不舍地放下她的玉足,大手移向她的膝盖,“哗啦”一声,长裙连着中衣裤被他扯碎一大截,两段白藕般的小腿呈现面前。 落云曦感到一丝凉风吹来,冷嗖嗖的。 然而下一刻,她便感到浑身发热。 君澜风坐在床前,正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眸光染着醉人的情意。 右手在她云鬓内寻了一下,猛然抽出藏于发间的白玉簪,任女子三千墨发松垂下来,那一刻,颤抖了谁的心…… 君澜风倾身压下,低声喃道:“曦儿,好美!” 美得令他眩目,美得令他把持不住。 “王爷,我们得了圣上旨意,必须搜查皇宫的每一个角落,请您通融通融可好?”外面的御林军统领硬着头皮求道。 如果不是皇帝说,找漏了一处灭九族,他敢硬闯中山王的住处吗? 君澜风眸色一暗,身子猛然跃起,右掌一推,桌上烛火应声而灭,屋内一片黑暗。 落云曦眨了眨眼,好半晌才适应了幽暗的光线,看到君澜风时,不禁吃了一惊。 他不知何时已经将衣服褪去大半了,只穿了条裤衩,赤条条地站在床头,脸色有些犹豫。 “啊!”落云曦轻呼一声,已经看清了男人如山岳般的身形。 赤|裸着的身体健壮魁梧,虽然肌肤白净,可肌肉却十分有力,肩宽腰窄,腹肌明显,两条腿更是异常地矫健修长。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君澜风神情立刻一松,倾身压了上来,低声说道:“曦儿,我的身子你看都看完了,还羞什么?上次不是摸得起劲吗?” 落云曦无语。 此时非彼时可好? “谁要你长这么白的?”落云曦瞪了他一眼。 君澜风抱住她,只感觉此刻身心无比舒畅,委屈地说道:“没有曦儿白好不好?” 他动了动腿,落云曦顺着看过去,两个人的小腿并排放在一起,她的腿更白净光滑。只不过对于男人来说,君澜风的肌肤算是很好的了。 “王爷就是王爷,就算打仗上战场也还养得这么好!”落云曦哼了一声。 君澜风失笑。 房门被风吹开一条缝,原本进来时君澜风便没有落闩。 御林军统领正站在房外,大着胆子叫道:“中山王,属下们真是想活着,您就让属下们进来搜一搜,假意搜寻下就……” 然而,他的话音突然就卡住了,后面的话如同被一把刀子完整地切去,毫无声息。 清亮的月光洒将进来,将正中央那张梨木床照得清清楚楚。 中山王赤|裸的背脊对着房门,被角掩住腰身,露了一双精壮的长腿在外,交叠在一起的,还有一双白嫩小足,乌黑的长发飘飘缕缕散于床头,顺着床沿直铺下来,如云如烟如雾。 “滚出去!”君澜风回头,厉声一喝。 御林军首领还未从这样的震惊中惊醒过来,立刻本能地拔腿往外跑,正撞上后面几个探头探脑的御林军,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顾不上询问,跟在后头往外冲。 风吹过,房门“啪”地一声合上。 御林军首领跑了数里路,脸色惨白,心“怦怦”直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撞见这种事! 一向不亲近女色的中山王竟然会在皇宫居处召侍女子,这真是出奇的事!名门旺族规矩众多,所以那女子必不会是未过门的杜晴烟,只会是哪个舞女歌姬,当然,也不乏是小家族中想要攀上中山王的小姐。 他越想越悲哀,圣命难违,随时会掉脑袋,何况撞见中山王这样的事,死得只会更快。 后面几个御林军奔过来发问:“大哥,出了什么事?” 御林军统领转过头,一咬牙道:“要想活命,收拾东西赶紧逃吧!” 而君澜风,听得脚步声远去,才缓缓松了口气,热气打在落云曦脸颊上,她笑出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怕皇上呢!” “有什么好怕的?”君澜风撑着双臂,不让自己沉重的身体压痛她,说道,“只不过,不想与他撕破脸罢了!” “撕破脸?”落云曦奇道,“你们关系不是很亲近吗?” 君澜风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亲近?那只是表面现象!” 落云曦越加糊涂:“皇上对你可关心呢!” “他是只老狐狸!”君澜风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你是小狐狸。”落云曦笑眯眯道。 君澜风一怔,眉头蹙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低低解释道:“皇上当初也没想到,我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现在天夜的兵权,三分之一都不受他的控制。他既想重用我,又忌惮我,所以一早就对外宣称我辅助太子,实则怕我生变。” 落云曦长睫闪烁,神情很是动人:“他想重用你?那为何还忌惮你,矛盾!” “是真的,他待我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真心。”君澜风一脸淡然,“可自古为帝,岂有疑心不重者?猜疑算计中长大的皇子,还会有多少真心?那一点真心,当关乎到自身利益时,便消散得一干二净了。用人而不疑,自古没几个帝王能真正做到。” “难怪你总是这么低调,不恃宠而骄了。”落云曦叹道。 “嗯。”君澜风低下脸,打量着她的脸庞,仍然不是那么熟悉,他还得多多习惯才好。 良久,他说道:“知道我上次为何不让你参加赛马吗?”“怕我受伤。”落云曦抿抿唇,眼角却挑起笑意。 君澜风点头:“很担忧你,不过看到你的本事后,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了。” “那是什么?” “因为,我不想天夜得第一。”君澜风缓缓吐道。 落云曦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天夜得第一,进贡便会多,国力便会强,你的力量便会变弱。” “聪明。”君澜风沉声夸道,在她高挺娇俏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手感真好,又刮一下,再刮一下。 “都被你刮平了!”落云曦抱怨地吸了吸鼻子。 可爱样一下击中君澜风的心,他不由柔声笑道:“傻瓜,我给你提提便是。”于是又捏住她的鼻翼两侧往上提。 落云曦索性不理会他的动作,及时抓住脑海内的灵光,问道:“马园的事,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马园是我的人,他是最好的骑射手,他不在,天夜便拿不到第一,可没想到,被你破坏了。”君澜风说着薄唇扬起,笑得十分灿烂,“我的曦儿,你说你该不该被责罚?” “谁知道呀!真是好心办坏事!”落云曦嘟了嘟唇。 君澜风轻声道:“以后呀,别这么莽撞了,若是换了别人这么鲁莽地破坏我的事,我可不问那么多,咔嚓咔嚓就在赛马场将他解决了。” 说着,他将手比成刀子,在落云曦脖颈前比划,刻意压低声音,冷冷说道:“曦儿现在知道我这么多秘密了,若是哪天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 落云曦右手电出,扼住他的手腕,身子一个侧翻,坐了起来,扬起唇角,笑容无比绚烂自信:“君澜风,我最大的秘密都给你看去了,如果你还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我就阉了你!”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6、身世(1) 君澜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揽住落云曦,暧|昧地说道:“阉掉我,那你可就要守寡了。8” “无|耻!又不是非你不可!”落云曦伸出右手食指在他脸颊上点了一点。 “好了,这里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君澜风抱她起来,翻身跃下床榻。 “这样回去?”落云曦指了指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一脸黑线。 君澜风随手拉下挂在衣架上的蓝色长袍,弯下腰,将她的双腿裹住,右手一托,便将她抱了起来,含笑道:“那这样可以了吧?榛” 落云曦微扬唇,蹭了蹭身子,在他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走!” 两道身影破窗而出,在黑暗的皇宫内穿行疾驰,不久,便出了皇宫,抵达代府。 两人悄无身息地进了代府后院,小心翼翼地进房宜。 落云曦见三姨娘房间的灯火还是亮着,便朝君澜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将门窗关上,并落了闩。 “人皮面具要做多长时间?”君澜风低声询问。 “如果随手做一张的话,不要求相貌,只要几个时辰,但这张人皮面具要按照从前那张脸来做,工作十分精细繁琐,没有几天几夜是做不好的。” “这么久?”君澜风眉头微皱,“那这几天,你可不能出去了。” “我戴别的人皮面具!”落云曦一面说,一面打开墙上的暗格,取了一张普通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这几天我应该在晨楼。” 这张面具便是她与端木离去晨楼时所戴,也就是“凤少爷”的那张。 “去晨楼干什么?”君澜风很是不悦道,“晨楼是端木离的组织,可不是一所普通的青楼,你去那里十分危险!” 落云曦淡淡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师兄答应我,这段时间由我来掌管晨楼,我自然要为晨楼做些什么了。至于那些黑暗的事情,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吗?”君澜风沉声反问。 他可是亲眼看见落云曦与钱妈会头的事,可是,他不好问出来。 “端木离与端木哲是见面就眼红的仇敌,而你,与他们二人都有牵连,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曦儿,为你的安全着想,远离他们二人!”君澜风一字一字说道。 “那你先告诉我,上次在千丈崖,是谁对我下的手?不是师兄对不对?”落云曦忽然问道,脸色郑重。 如果是师兄,君澜风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是端木哲?”见他不答,落云曦逼问一句。 君澜风静静不答。 “你不说,我就赶你出去了!”落云曦脸色一沉,有些恼怒。 君澜风无奈一叹道:“好好,我说,但你得答应我,我说了后,你不许再与端木离走那么近。” 落云曦薄唇轻抿.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谁了。” 端木哲,果然是他! 难道为了让端木离死,他居然不惜对自己下手吗? 君澜风的声音也是一低:“你和端木离站得那么近,对你下手,端木离必会本能地去救你,两个人一起跌下山崖,比对端木离一个人下手的危险更大。” “呵。”落云曦站在窗前,透着窗纸感受窗外如水的月色,淡漠道,“端木哲,他早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而我,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 她第二句话的意思,君澜风不会懂,只是心疼地从后揽住她:“曦儿,我不要你做从前的那个你,现在的你,是我的,我要完完全全拥有你!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了,一切有我。” 落云曦的心一暖,侧过头,右脸颊与他的脸颊紧紧相依。 “可你得答应我,端木离是我师兄,不允许你再说他的不是。” “好。”君澜风无奈地答应一声。 落云曦心思重重,今晚她虽然狂奔着在逃命,可是,她也听到了皇帝和不少人的惊呼声。 三姨娘曾说过,自己的真容千万不要随便出现在人前,只因太美丽会招祸,可她总不相信。 而在皇宫内,皇帝竟然出动那么多人来追捕她,可见,这容貌确实是会带来灾难的,只不过,她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君澜风看着她轻轻摸自己的脸庞,一脸疑云,心思一动,反握住她的手。 这里不再像皇宫那样危险,有些事他也得说出来了。 他低低开口:“曦儿,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但你要承受住。” “什么事?”落云曦抬头,看见男人的双眼满是担忧地凝望着自己的脸庞,心中有些紧张。 “我曾在宫中见过颜容倾的画像,”君澜风缓缓吐道,“而你的真容,与她长得十分相像,几乎一模一样。” 饶是有心理准备,落云曦还是浑身一震。 “颜容倾?颜国公的大女儿?那个早逝的女人?与皇上私会的女人?”落云曦红唇一张一合,一连串的反问如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君澜风点了点头。 落云曦强行镇定下来,头脑内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三姨娘曾经在颜府做过侍女,难道,她的身世真的与颜容倾有关? 越想越惊悚,落云曦忽然拉开|房门,拔足飞奔了出去,直跑到三姨娘房前,连敲门都来不及,直接打开窗子,跳跃进去。 “谁?”三姨娘警觉地站起身。 “我。”简洁的回答后,落云曦已出现在她身前。 桌上一盏如豆的青灯,昏黄的烛光下,是一件绣了一半的杏色长裙,那是给落云曦夏天穿的。 “曦儿?你的脸,你怎么又换了张面具?还不走房门跳窗子,吓我一跳。”三姨娘见是她,因曾看过她戴各种面具,所以倒不奇怪,疑惑地问道。 落云曦没有笑,柳眉轻皱,直接问道:“娘,你告诉我,我和颜容倾是什么关系?” 三姨娘乍然听见“颜容倾”三个字从她的薄唇中吐出来时,脸色转为苍白,连退几步,直至后腰撞到桌案上,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扶着桌子,声音颤抖:“曦儿……” 她突然厉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在你面前胡乱嚼舌!”落云曦静静看着头,眉眼间溢出悲凉:“她是我娘,是不是?” 如果不是她娘,她们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呢? “你听谁胡说的!”三姨娘满面惊色。 落云曦也急了,声音蓦然扬起,染上一丝冷色:“娘,你还想瞒我到几时?如果你不承认,那我就褪了这面具,去皇宫里转一圈!” 说着,她的手熟练地摸到耳根子处,扯下这张面具。 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霎时耀亮了整个房间。 三姨娘的脸色一变再变,死死地凝望着她那张脸,直至表情涌起绝望。 “曦儿,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又有何益?”她说着,泪水“哗啦啦”掉落下来,死抠着桌角的五指松开,踉跄着行向落云曦。 “娘,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落云曦心中很堵。 三姨娘伸手在她的脸庞上轻抚,语声再没了先前的凌厉,泪水一滴滴打在落云曦的肩上。 “是的,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曦儿,你是小姐的女儿,你是颜家的嫡小姐。娘曾说过,你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你的身份,不是落飞颖那些人能比的,就算是杜晴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血液,也没有你的纯正!” 她说着,泪水如倾覆的潮水,越来越多,断断续续地喃道:“可是,你跟着我,受苦了,也受委屈了。我对不住你,没能叫你过上千金小姐的日子。” 落云曦慢慢从震惊中醒来,反手揽住她的腰肢,低声道:“娘,别说这样的话,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亲娘!” 三姨娘听着这话,心里万分激动,又哭又笑。 落云曦却早早地镇静下来,问道:“那颜容倾呢?她怎么会死了?” “什么颜容倾,她是你娘啊!”三姨娘抬袖擦拭泪水,责备道,“她是你的生身母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落云曦直觉不简单。 三姨娘叹了一声,握住她的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别走了,就在我这歇着,我慢慢和你说。你也该知道了。” 落云曦点点头,想起君澜风必定还在外面,便说道:“娘,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来。” “出去做什么,不许出去!这张脸怎么出去!”三姨娘惊吓似地跑过去关上窗子,生怕她被人瞧见。 落云曦无奈,耳边正传来君澜风的密语:“曦儿,我在这,你不用担忧,听你娘讲故事吧,我也想听听,可以吗?” 落云曦这才放下心,同样以密语回他:“你没有听说过吗?” “听闻过,只是,具体事情也不清楚,何况,更不会想到与你有关。” “嗯,那你也听着吧。”落云曦见三姨娘检查好门窗回来,便止了密语。 三姨娘坐下,盯着她的脸半晌,才叹道:“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 “娘,你从前是颜容——我母亲的贴身侍女,是不是?”落云曦帮助她理清思绪。 “是的,我是小姐最信任的侍女之一。”三姨娘点头,眼光飘忽,似乎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 “之一?” “还有一个,叫如玉。曦儿,你认识。”三姨娘总算平静了下来,抛出一句令落云曦震惊的事,“如玉,她就是端木哲的生母,宫中的玉贵人。” 落云曦倒吸一口冷气。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温雅柔美的女子,她总是轻轻抚着自己的头,和颜悦色地与自己说话,又会将她抱到膝上,亲吻她,拿最好吃的东西给她吃。 那时,端木哲叫她“母妃”,一开始甚至看不惯母妃为何对她这么好,比对他还要好。 “是她?”落云曦喃喃,“可娘为何曾说,不认识端木哲的母妃?” 三姨娘望着灯火,低低叹道:“我总是原谅不了她罢了。” “因为皇上?”落云曦的思维跳得很快。 “嗯。小姐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三姨娘轻声道,“虽然如玉对皇帝并没有感情,说起来还是我害了她进宫,可是,她也不该和皇帝生孩子啊,我那时劝她打掉孩子,她却怎么也不愿意,硬要生下来,可孩子父亲,到底是小姐从前的恋人啊。” 落云曦不由无语,越来越震惊。 “我和如玉陪着小姐长大,小姐待我们特别好。小姐从小就聪颖活泼,长得又那样漂亮,不引人注意很难。偶然的机会遇到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两人结下深厚情谊。到了小姐十五岁,及笄一过,太上皇便向颜家提亲,我们原以为小姐必会答应,都开始做进宫的准备了。” “岂料,小姐竟然拒绝了。”三姨娘叹口气,“世家虽然大,可到底不是君王,皇室脸面被拂,岂会善罢干休?” “其实,颜国公、夫人,所有的颜家人都不希望女儿嫁进皇家,他们看好的是杜家。杜学士年轻时便才华横溢,名满天下,对小姐又十分倾心。” 落云曦嘴角轻抽,杜大学士么?他原来曾对母亲倾心,最后却娶了颜容娇。 “原本,这事还有回旋的转机。颜杜两家的势力,太上皇不得不考虑,而且,皇上对小姐真心,不想采用强迫的法子,对太上皇说,小姐年纪还小,婚事不急,他可以等。” “可是,小姐的秘密却终在一天曝了光。” “什么秘密?”落云曦忍不住插嘴问道。 三姨娘脸色沉重:“当时夜都有一名飞贼很有名,叫踏雪无痕,小姐拒绝皇室的婚事,便是为了他。我们也没想到,小姐居然喜欢上那个飞贼。” “飞贼?”落云曦脸色一黑,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她该不会是颜容倾和那个飞贼生的吧? “嗯,小姐有一个爱好,酷爱天下珠宝,那名飞贼擅长的便是寻宝盗宝,不知什么时候骗了小姐,竟让小姐对他死心塌地。” “后面呢?” “后面?”三姨娘苦笑一声,“小姐的事被颜容娇撞见了,一早我们就告诉小姐,要颜容娇走得远些,她毕竟只是名庶女,一味地讨好,一看便不是个好东西!可小姐硬不下心肠,只得让她保密。岂料这颜容娇是头白眼狼,心思居然十分深沉,设了一计,让所有人捉了小姐与那飞贼一个现行。” “事情暴露后,太上皇和皇上都是大怒,强行定下了婚事。”“后来,小姐偷偷找了我,让我想办法帮她逃婚,我经不住她哀求,便答应了她。后面发生一系列事情,小姐婚是逃出去了,可却也惨死外乡,如玉也不会陷身后宫,一生不得自由!都是我害了她们!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小姐,而是劝她回头,事情又怎么会到这一地步!” 三姨娘说到这,声音哽咽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也得到了报应。颜家将我赶出家门,好在小姐临行前已经将卖身契约还给了我,我脱离了奴籍。” 落云曦试探地问道:“那我父亲是谁?” 三姨娘一怔后,说道:“是那名飞贼。” 落云曦无语,真的是……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飞贼。”三姨娘低低道,“他是和月国最得宠的皇子,和皇上有仇,来天夜是寻仇的,便将目标锁住了小姐,他知道小姐是皇上最在意的人,所以想要毁了她。没想到,阴差阳错……” “那我怎么会在天夜?”落云曦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当时我离开天夜后,无处可去,便去和月找小姐,没想到在边境撞见她,她和那皇子被一群人追杀,来不及与我多说话,将你给了我,说要我带你去夜都,隐名埋姓生活,我在山头躲了好几天,才敢抱着你下山。”三姨娘想起那时的情景,泪如泉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7、身世(2)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07、身世(2) 三姨娘满面悲伤道:“我也是后来听说,和月内讧,那些追杀小姐的人,是和月国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和月帝。1” “那你是怎么帮他们退婚的呢?”落云曦问道。 三姨娘支支唔唔道:“其实多半是小姐的主意,我只是在老爷夫人面前扯个谎,他们相信我,才让小姐和月皇子逃离了天夜。” 落云曦见她神色闪烁,有些不对劲,追问几句,三姨娘却咬死了口,翻来覆去还是这一句。 她便没有再问,沉默不语,在脑海内将所有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橼。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两人靠在床头,吹熄灯火,映着月色清辉,坐了一夜。 第二日凌晨,天色蒙蒙亮,落云曦知是睡不得了,索性下床,洗漱完毕,戴上人皮面具,冲三姨娘说道:“我出去走走。” 三姨娘留不住她,只好放行啬。 街头笼罩着浓浓白雾,巷子口,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推着热气腾腾的馄沌铺在那叫卖,烟雾交织,朦胧不清。 落云曦几步走到近处,叫了一碗混沌,坐在摊位上,轻轻尝起来。 混沌皮薄肉多,汤汁又浓,味道可谓是极好,落云曦一口气便吃了个碗朝天,连汤也全喝了下去,正要付帐,身后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给我两份混沌!” 紧接着便是银钱落在桌上的清脆响声。 听得声音虽低,可却充满气势,落云曦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这不看则已,一看,她惊了一下。 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着深红色斜襟长衫,一头墨发及腰而挽,脸容俊朗,但却不出奇。 落云曦看来时,男人的双眸立时扫了她一下,眸光凌厉,寒气森森,只是很快转了回去,又恢复成一张平凡的脸庞。 令落云曦吃惊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旁的女子,赫然便是齐娉婷。 这人,会是戴了面具的秦鹏?她立即否决了这一想法。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但气质不会差这么多。 齐娉婷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柳眉紧蹙道:“还没有睡好,这么早拉我出来干什么?” 男人的语气刹时变得可怜起来:“我饿了,我没钱付。” 落云曦一头黑线。 半晌,齐娉婷轻轻叹气:“好好,那就吃吧,老板,多来一份吧!” 男人的脸笑成一朵花,似乎极是满意。 落云曦皱了眉头,起身,径直走过来,右手三指,在齐娉婷面前敲了几下,坐了下来。 男人的眼眸立时划过一丝戒备。 落云曦却直直看着齐娉婷,低声道:“你这样出来,就不怕被太子看见?” 齐娉婷先是一愣,待听到落云曦的声音时,才惊愕道:“曦,曦儿?” 落云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瞥了一眼陌生男子,才说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男子倏然起身,一手揽过齐娉婷的腰,大声问道:“你是谁?竟敢教训我的女人!” 落云曦心生愕然,突然间,便感到四周围吃混沌的客人纷纷住了筷子,隐有取兵器之意。 她心头一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四周,人人眼中含着戒备与警觉,似乎在等号令。 这些人,竟是这男人带来的。落云曦思忖着,齐娉婷已挣脱男人的手臂,跑过来牵住落云曦,赶紧解释道:“你别生气,她不是男人,是个姑娘,是我最好的姐妹!” 那男人眼生疑惑,良久,坐下来,道:“婷婷,过来。爱夹答列” 落云曦注意到他放在桌案上的右手小指抬了三下,而周围的那些客人也在刹那间恢复了平静,谈笑风生起来。 齐娉婷无奈地冲落云曦一笑,不知从何解释。 男人见她不来,有些急燥,看着老板端上来的两碗热混沌,眉头一挑,抓起勺子便舀了一个送进嘴里,惊呼着吐出来:“好烫好烫!” 齐娉婷见状,连忙奔过去,从他手中抢过勺子,气呼呼地道:“你疯了吧?这么烫你也吃!” 她一面说,一面手脚麻利地斟了一杯凉茶递给他,催促道:“快喝!” 声音虽是责备,可眉眼间却溢满了关心。 男人笑眯眯地捧了茶喝,挑衅的眼光直射向落云曦。 落云曦装作没看到,心内却一阵无语。 初步估计,这男人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还带着这么多手下,齐娉婷和他又熟悉,自己不好再杵在这儿,便付了银子,告辞而去。 “婷婷,她叫什么名字啊?”男人见落云曦离开,低声问道。 如果那真是一名女子,她能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一派从容,看着自己的眼光不生一丝情绪,这可不简单。 齐娉婷微微一笑,轻声吐道:“落云曦。” “落云曦?”男人的脸庞蓦然一震,仿佛听到一个令他很是震惊的消息,“她是落云曦?” 他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明白过来,原来是落云曦!难怪了,难怪会那样有个性了。 “怎么了?”齐娉婷不解地问,“你认识曦儿?” 而这时,周围的客人不约而同地起身,付了银钱,快步离开巷口,朝浓雾中行去。 “他们怎么不吃完就走?”齐娉婷好奇地看了下四周,感到很是古怪。 “不知。”男人轻轻一笑,收回凝望远处落云曦消失处的眼神。 而落云曦去的方向正是晨楼,刚穿过一条巷弄,便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微停步,余光利落地向后扫了一圈。 雾色较大,看不到后面,她一闪身,便躲在路旁人家的屋角。 不一会儿,六道身影轻步走了过去。 落云曦认得,这些人正是刚才混沌摊上的人。 她眸光一冷,正要离开,那几人没听到落云曦的脚步声,已然知道有误,大叫一声:“分两路追!沿路搜寻!” 其中三人飞快地往巷子那头跑去,另三人则向自己这边摸来。 等那三人跑得没声息了,落云曦才跃出屋角,雪锦出手,直击向这边三人的面门。 三人也毫无犹豫,取出插于腰间的长剑迎了上来。 绿光幽幽,剑头竟是抹了毒药,一见便是要她的命! 落云曦长啸一声,合身扑上,雾蔼茫茫中,一阵惊心动魄的战斗拉开序幕。她借着雾色,将闪躲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不多时,这三个人便被她撂倒,她眼色微冷,随手提了一人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快步返回。 齐娉婷正和那男人在混沌摊前用早膳,便看见一袭紫衣破雾而来,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婷儿!”落云曦一拉齐娉婷的胳膊,将她掩到了身后,以免这男人有什么旁的想法,这才开口问道,“你是谁?竟不惜对我痛下杀手!” “什么?”齐娉婷闻言大惊,立刻转头,担忧地观察落云曦。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男人一脸无谓地勾起唇。 “你听不懂?呵,那好,我也希望你看不懂!”说着,落云曦将那客人直接拎过来扔在地上,右腕一翻,正是对方那柄抹了剧毒的长剑。 “这名刺杀我的刺客,也与你无关系吧!”落云曦冷冷说着,剑尖已顶向那人的喉咙,笑容变得诡异,“那我,杀了他!” 抹毒的长剑没有丝毫犹疑,径直朝那人喉头斩去! “等等!”男人说话的空当,一粒圆器弹将出来,“铮”的一声响,将落云曦手中的长剑弹了开去。 “落云曦,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谁叫你树敌太多了呢?”他淡漠开口,右手猛然扬出,一柄金色的长刀随手拔出。 耀眼的金芒几乎眩亮整个天空,消融了所有的雾色。 “他们打不过你那是懦夫,你想怎么对待都可以,但是,撞到我手上,那就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大了!” 他一字一字说完,正想冲过来,齐娉婷却突然自落云曦身后飞奔而出,挡在她面前,脸色惨白,颤声叫道:“曦儿快走!快走!” 她绝没想到,后果竟会这样! 是她不小心出卖了曦儿,所以,此刻的齐娉婷,内心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焦急难受痛恨! 落云曦眸光微暗,男人的金刀已飞舞着挥来,待看见齐娉婷时,急收手,险险停在齐娉婷肩膀上。 “让开!”他喝道。 齐娉婷冷冷瞪住他,大声叫道:“曦儿是我的好朋友,你若伤她,我与你拼了!” “齐小姐,让开!”无肠的声音突然在一侧响起,落云曦已抓住齐娉婷的手臂,厉喝一声:“他是骷髅军团的!” 无肠一震,立刻回道:“知道了!” 骷髅军团的杀手,那可是不能留命的! 男人不知道哪一点竟会泄露了他的身份,一脸震惊,随手化去无肠的十数招,落云曦已带着齐娉婷出现在数丈之外了。 他印象最深的却是齐娉婷那张突然变得恐惧的脸庞。 “该死!”暗骂一声,男人毫无战斗的心思,急撤身形,快速远去。 “他是骷髅军团的?”直进了晨楼,齐娉婷犹自不相信地问道。 落云曦令钱妈安排了一间包房,进来后闩上门,回头答道:“他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承认自己是名杀手。而他的口音是外地人,又舞得起那样一柄宝金泥刀,我只能想到骷髅军团了!” 齐娉婷浑身颤抖,言语不清:“那次跌落悬崖,是他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他是骷髅军团的,可他一直没有伤害我。” 说完,她迅速起身道:“曦儿,别让人杀了他!他不是坏人!”说着便要往外冲。 落云曦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模样,知她是“中毒不浅”了,低低提醒她:“是他要杀我!” 齐娉婷一震,后退一步道:“曦儿,我不会叫他伤害你的。” “你的话,他听吗?他如果听了,会在我前脚刚走,后脚便派了一大群杀手追来?”落云曦并非想要打击她,只是在说事实。 齐娉婷抿紧唇,不再说话,却也没再提离开的事了。 很快,无肠便沿着落云曦一路所留的标记来到晨楼,禀道:“那厮逃了!” 齐娉婷微微松了口气,落云曦淡淡道:“送齐小姐回太子府。” “曦儿……”齐娉婷有些惴惴不安地叫道。 “我没事。”落云曦微微勾唇,笑容却有些勉强。她回过头,双眼透过包房的画扇窗,凝望着挺拔的四季青,雾色渐薄,可隐约瞧见枝叶的青翠。 “曦儿,虽然他不是坏人,可他要杀你,我也原谅不了他,我只是想求个折中的法子。”齐娉婷低低说道。 “我没有怪你。”落云曦无奈地回头,“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原本就被自己的身世弄得头晕脑胀的,再加上齐娉婷与骷髅军团的事,她已经很烦闷了。 齐娉婷一走,她便走出包房。 “凤少爷。” “凤少爷。” 楼梯口两名龟奴万分尊敬地低下头叫唤。 “凤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呢?”楼梯下,小碧笑盈盈地问道。 “去见幽儿。”落云曦的一脸疲惫难以掩饰,扶着把手,缓步下阶。 她来晨楼并没有几次,可是,这里却已经熟悉得像自己的家一样,所有人表面上毕恭毕敬地叫她“凤少爷”,其实,绝大部分人人,在心里都将她看作了晨楼真正的主子。 很多年前,就是这样。 幽儿被关辖在一所密室内,密室的入口在钱妈房内,这是连端木离也不知道的地点。 进了密室,钱妈将灯笼移进来,不大的密室被照得雪亮。 正中间的十字架上垂着一人,衣衫凌乱,长发及地,十分枯干。听得声音,她抬了抬小脸,那是张削瘦尖锐的脸,正是幽儿! 看见那张“凤少爷”的脸,她已然知道这是落云曦了!五官扭曲。眉眼中迸射出极大的恐惧! 落云曦抱胸笑道:“幽儿,在这里过得好吧?” 幽儿怒目而视。 “呵。”落云曦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也敢兴风作浪!可惜,你永远只是下人的命,永远都是我的下人!” 幽儿原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人,被这话刺|激得脸红脖子粗:“落云曦,等二皇子知道当年的事后,看他怎么对付你吧!” “这事你不必操心,我只知道,现在,我想怎么对付你都可以,你是我的丫环,我便是赐死你也不为过!幽儿,你说是不是?” 幽儿面色划过害怕,强忍住,讥讽道:“落云曦,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小姐?你算哪门子小姐?被落府赶出门的小姐?” 落云曦轻笑:“我是哪门子小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远都是小姐,而你,永远都是奴仆。钱妈!给我这位最忠心的奴仆十个耳光!” 语音一落,钱妈便冲了上来。 “钱妈你敢!”幽儿本能地拿出往日的架子。 钱妈早就看不惯她了,恶狠狠的一掌扇在她右脸颊上,扬声骂道:“你这个背叛小姐的贱|人、蹄子,你还以为你是谁啊!我们心里从没将你当过主子,你不过就是个披着面具的奴才,比我们下|贱的奴才!也不拿把镜子照照,就你这奴才样,还妄想当主子,真是痴心妄想!” 幽儿被她贬得脑中一片空白,钱妈十数掌毫不留情地掴了下来。 落云曦见够了,冷冷叫声停:“背叛主子,在天夜,是必死无疑!不过,我怎么会让你死得如此容易呢?” “你放过我吧!”幽儿嘴角喷出一口鲜血,渐渐绝望,“让我去死吧!” 做为落云曦曾经的属下,她不会不知道落云曦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手段,想起来便觉心寒。 “死?还没玩够呢,怎么能死?”落云曦嘴角的笑意诡异十分,“钱妈,后天晨楼开办茶酒会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8、他是你父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08、他是你父王? 钱妈立刻笑着回答:“小姐,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的吩咐了。1” 幽儿听得她们谈论此事的神情无比诡异,心头不由腾起一丝惧意。 落云曦微勾薄唇,淡淡道:“就算是没有外人,也不要称呼我‘小姐’,祸从口出。” 钱妈立刻点头称是,改口非常快:“凤少爷说得有理。” “嗯。”落云曦肚里冷笑,小姐?她的小姐早就死了!自己可不会真拿这些背叛过她的人当自己人橼! 她的眼光缓缓移向幽儿,声音冷了一度,“幽儿,我从前待你不够好吗?为何你要背叛我?” 墙壁上镶着八角灯烛,昏黄的灯火丝丝缕缕投下,照在十字架上的女子身上。 幽儿仰起头,狰狞地大笑了几声,凌乱的长发顺着额际滑下,衬着中间那张苍白污渍的小脸越发可怕闼。 “为什么要背叛你?落云曦,你这个自私自大的贱人!”幽儿红通通的双眸闪烁着凌厉,“你从小便苦练武功和医术,四处卖乖讨好,资助孤儿院,实际上就是利用她们给你卖命!可凭什么我也要跟着你过这种刀头上舔血的生活?我不想学武,你却硬逼我学,我不想杀人,你却强迫我杀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最后呢?被人尊敬赞扬的只是你落云曦,我不过是条走狗罢了!” 落云曦静静听她说完这些话,打量着她的神情。 幽儿真是她之前的贴身丫环吗? 现在的她,气势旺盛,语言犀利,当真不像一名下人,难怪她的心如此大了。 她沉声开口:“幽儿,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你最想说的吧?如果你真不想跟着我,你可以远远离开,相信以你的本事这不是问题。可你呢,却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孤立了我,最后还派人去刺杀我。你若真不喜欢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又何必还带着整个晨楼投靠二皇子呢?” 钱妈这时怒喝幽儿:“你说得不对!我们大院受了小姐的恩惠,是自愿为她做事的,你忘了吗?当时,我们还焚香立誓了!” 幽儿气怒道:“只有你们肯为这贱|人卖命!” “啪!”落云曦右脚上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巴掌扇在幽儿的脸颊上,幽儿的右颊立刻现出五条血红的手指印,她惨呼一声,血水沿着嘴角流下。 落云曦的脸容猛然罩上浓霜:“胜者为王败者寇!在我的字典里,没有退让两个字。有些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幽儿,你已经放纵得够久了!” 她转过身,留给幽儿一个冷漠高清的背影:“走!” 两天后,晨楼举行神秘茶酒会的消息不胫而走。 虽然不是花魁大赛,可隆重度却绝对不比花魁大赛低。 日头还未全落,晨楼上下便坐满了客人,一楼大厅四周点起二十八盏灯火,将整个大厅照得一片雪亮。 来者有朝中卿贵,也有商教九流,平民百姓,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四大世家的人这么早就来了?” “这还不是最稀奇的呢,我刚看到秦侯爷,往常就算是花魁竞选,他也不会亲自来,今晚到底是个什么日子。1” “不仅世家上层都来了,你看看在座的,好多朝中官员,王大人,史大人,荣大人,齐大人,还有谷丞相,都来了。” 落云曦此刻站在二楼,端木离的那间专有房内,从这个角度很容易将整个大厅揽之眼底。透过窗子,她的目光徐徐将东南西北的包房扫了一圈。 四大世家的灯火皆是亮的,窗户也大开着。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端木离清润好听的声音含着一线笑意:“师妹,你可真有本事,今晚居然来这么多有身份的人。” 落云曦微扬唇道:“这可不是我请来的。” 端木离与她并排站在窗前,敛了玩笑之色道:“他们给的是颜家的面子,前不久在宫宴上,颜家死去多年的大小姐颜容倾突然出现了,不过一直没找到。晨楼人多嘴杂,兴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提到“颜容倾”,落云曦身子微颤,很快保持镇定,笑道:“今晚可要大赚一笔了!我下去看看。” 她折身走出包房,顺着楼梯下去。 然而,刚走下楼梯,便看到一行人走过来。 领头的是颜国公,杜学士、颜容娇、颜少卿都在,君澜风也陪伴在侧,其中还有一张身姿修长的陌生男人,脸形优美,棱角分明,肌肤白净,生得一双好凤眸,略显狭长,眸子深遂流光,颇为俊美。只是,眼角的细纹十分明显,出卖了他的年纪,应在四十岁左右。 落云曦匆匆一扫后,便垂下眼睫,退到楼梯的第二阶上。 隔壁是颜家的包房,单设了木质梯,正开在这个楼梯的对面。这一行人所去的方向必是颜家包房了。 君澜风注意到她,眸光微动,放慢脚步。 待颜国公与那中年男子一行人上去后,他才向落云曦走来。 落云曦也抬头望向他,不消说话,一个眼神便已消融一切。 颜家包房的窗子应声推开,露出一张素颜的苍白小脸,却是杜晴烟,她冲颜国公等人招招手:“外公,我等你们很久了。” 落云曦薄唇微抿,杜晴烟何时来的晨楼?她一直在忙,刚才歇下,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可见今晚晨楼实在忙不过来。 “表哥……”杜晴烟低头看了君澜风一眼。 君澜风眉头不禁皱起,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作回答。 落云曦淡淡道:“你上去吧,我也正有事去。” 她说完,便要从他身侧绕过,君澜风握住她的手臂,低声问:“不高兴了?” “没有。”落云曦神情很是淡然,“能有什么不高兴呢?” 君澜风语声含上无限心疼,低低道:“虽然你戴着面具,可只要你一皱眉头,我便知道你在想什么。曦儿,我委屈了你。” “那你打算何时和她退婚呢?”落云曦话锋一转。 她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也知道君澜风的心意,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两情相悦就能解决的。“你上去吧。”落云曦突然觉得有些累,“我去忙了。” 她挣开君澜风的手,大步迈向后台。 伸手扶了扶额头,心中嘲笑,兴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想的事情多了,她竟然对未来一阵茫然。 她当真要戴着人皮面具过一辈子吗? 以前没想过,是因为不知道她的真容竟然会影响到这么多人,可现在,她知道了,又该如何走下去呢? 穿插在人流中,她回头望了一眼。 君澜风正沿着楼梯往上走,杜晴烟趴在窗台上,定定地看着他,而场中其他人,大部分则看着杜晴烟。 落云曦心中隐有不快。 不是为了旁的,而是君澜风为何非要去颜家包房呢?他完全可以不用与他们在一起呀! “曦儿。”端木离轻浅的语调到了身侧。 “师兄。”落云曦忙收回眼神,叫了一声。 端木离微笑着拉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有着暖暖的温度,落云曦愣神间,已经被他拉到了后台处。 不少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落云曦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身份,两个男人牵手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曦儿,你看,我们的晨楼生意多好。”端木离指着大厅的红红火火笑着说道。 “嗯。”落云曦点头。 “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跑遍整个三国,开满晨楼的分阁,如何?”端木离转头,凝望着她的眼睛。 落云曦一怔。 端木离紧接着说道:“等我们有了孩子,不用我俩带,扔给师父去养,我们四处游山玩水,怎么样?” 落云曦这会儿脸色终于一变:“师兄,你在胡说什么呢?” 说着,她转头步向后台的幕帘之后。 久不见端木离跟上来,她侧头一看,只见端木离站在原地,一脸神伤地望着她。 落云曦心情很是低落,有一些愧疚,转身没入帘中。 端木离看着二楼的杜晴烟,脸色渐渐沉暗。 曦儿,君澜风当真能给你幸福吗?就算他对烟儿没感情,这婚,能退得了吗? 落云曦在后台与钱妈商量了一下,见座位渐满,并不着急,而是先推出开场前的小点——杂技给大家助兴。 紫幕拉开,台下立时爆发出一阵惊天般的掌声。 钱妈扭着屁|股上台,以她极具煽动气氛的嗓音笑盈盈喊道:“欢迎各位来宾参加我晨楼今晚的茶酒会,今天晚上可是好戏连连哦!” 她的话还没说宛,便有人在下面扯着嗓子叫道:“莺莺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 场中不少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钱妈一脸镇定地说道:“莺莺自然会出来,大家不用急,先看表演,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祝大家尽兴!” 她下场后,便有一大胡子牵了一个黑猩猩上场,黑猩猩并非真的黑猩猩,只是一张猩猩皮套,里面装着一个人。 他向诸位弯了个腰,便开始表演节目,拿着皮鞭指着黑猩猩叫道:“先跪下给我们楼中今天来的爷爷奶奶哥哥姐姐磕三个响头,欢迎他们来晨楼捧场!” 众人一听这样的开场白便哈哈大笑起来。 人偶节目在天夜并不少见,他们会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逗大家开心,只是今天这黑猩猩似乎反应迟钝了些,迟迟没有动作。 大胡子猛地一皮鞭抽在黑猩猩头上,黑猩猩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便往台前逃跑,大胡子并不着急,笑嘻嘻地看着它快逃到台前时,猛地一拉穿在黑猩猩鼻子上的皮绳,黑猩猩跌倒在地,惨叫连连,飞快地爬回来。 大胡子又补上一鞭子,鞭声响亮之极,他一面打,一面笑着大声道:“大家不要害怕,这只是表演,这套皮很厚,伤不到人。” 他说着,捏了捏黑猩猩套在外面的假皮。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见这场人偶杂技别开生面,也纷纷喝起彩来。 黑猩猩跪在地上,给大家磕了三个头,又被要求着做各种各样的动作。 后台,落云曦看着这一切,嘴角生出冷笑。 幽儿啊幽儿,你而今也就沦落成给人表演节目助助兴了,不知道此时,你的心情如何呢? 要知道,主子永远都是你的主子,你竟想图谋不轨,杀主自代,这样的狠毒心肠,怎么不想想以后的报应呢? 台前,一阵接一阵的欢笑声传来,落云曦掀起后面的帘幕,欲要出去,一抬眼,便看见君澜风站在墙角。 她一愣,君澜风已经走了过来。 “后面用不用我帮忙?”他问。 “不需要。”落云曦一口拒绝,“你还是去陪着颜杜两家的人吧。” “他们不需要我陪。”君澜风沉声答道。 “是吗?你跟他们走得很近呢,也是,四大世家,原本就是一体,所以说,世家之间联姻,是个极好的法子。”落云曦语含讥讽。 君澜风剑眉微蹙:“你以为我愿意和他们走得很近吗?刚才,我去颜家包房是陪同父王。” “父王?”落云曦挑起眼角。 “嗯,我父亲,他也来了,在路上正好遇到了颜国公。” “老中山王?不会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吧?”落云曦脑海里浮过那个身姿如兰的身影,惊愕地问道。 “和颜国公走在一起的,穿着淡蓝衫子的那个。” 君澜风的话印证了落云曦心中的答案,果真是那个陌生男人! 犹记得,他身姿削瘦,长相俊美中透着三分柔和,神情淡漠,一举一动皆带着优雅从容,与颜国公说话声音也是极低,很云淡风轻的一个男人。 “他是你父王?”落云曦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一句,一面拿眼打量君澜风。 眼前这男人身长一尺八,健硕如山岳,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严厉起来时脸色如疾风暴雨,就算在她面前常常是笑着的,可是脸容也与柔美搭不上边,坚毅的眉眼间在流转间透露的是深沉与霸气。 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是他父亲? 落云曦险些被自己的比较吓死。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9、补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09、补更 落云曦答应得很爽快,只因九煞为人正直,帮助过她很多次,应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爱夹答列 九煞面现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半晌才说道:“落小姐,能不能不要在我们家王爷面前说他和老王爷长得不像的事?” 落云曦愕然,没想到他问的会是这件事,她怔怔地问:“为什么?” “王爷打小就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九煞这会儿语言利索多了,“几年前,王爷十六岁的时候,有个公子在他面前开玩笑地说,爷不像是老王爷生的,反倒二皇子像是老王爷的儿子,王爷听了勃然大怒,命人将那公子处死了。后来,再没人敢在王爷面前提起这事儿。” 落云曦无语橼。 九煞尴尬地说道:“当然,您说这事,王爷不会怪罪您的,但他听着心情不适,刚才您走了,他一个人闷了半天。属下希望能让王爷心情好一些。” 落云曦点了点头:“九煞,你对主子如此真心,君澜风很有福气。” “不,属下跟了王爷,是属下的福气。”九煞赶紧低头说道闼。 落云曦弯唇笑了起来,说道:“你先去吧,我忙完了再过去。” 九煞面露失望之色,却也只得退下。 落云曦进了后台,吩咐一声,第一支歌舞上场了。 大厅内原本有些乱哄哄的,黑猩猩人偶表演赢得一阵阵笑声,其中夹杂着一些人的喊叫。 这时,接到后台暗示的大胡子向众人鞠了一躬,牵着黑猩猩人偶退下了,紫幕从两旁合上。 “啪啪啪啪!”厅内二十四盏八角灯依次灭掉,大厅陷入一片昏暗。 人群“轰”地一声炸开。 钱妈有力的声音传来:“大家莫要慌张,这是表演需要!” 听得这样的话后崎内才略微安静下来。 紫幕轻缓地向两旁拉开,众人眼前出现一抹橘色的圆点,近了,近了,又近了,渐渐看得清那是一抹橘色的灯火。 灯火飘摇,一盏,两盏,三盏……越来越多,渐成两排。 在这样暖色的灯火照映下,台上的景色隐隐约约地露了出来。 两队着浅碧色长裙的少女挽着小巧的莲花宫灯,脚上并未着袜,赤脚踏莲瓣而来。 幕台之上,不知何时洒满绿色的荷叶与粉色的荷花花瓣,一片清新,少女雪白的莲足踩踏在上面,三色交织,十分夺人眼球。 两队少女身形皆是十分袅娜,款款摆腰,舞姿明丽中掺杂着几分诱|惑,快到台前时,十二名少女一齐举手,宽大的轻纱衣袖落下,露出白晃晃的小臂,她们又一齐弯下腰,做出采莲的动作来。 果然颇有江南采莲的情趣。 大厅内不知何时已然陷入一片沉寂。 看到这样美丽的一幕时,都纷纷鼓起掌来。 热烈的掌声一过,厅内再一次陷入无声,此时,台上传来一声悠扬的笛声。 笛声极轻极淡,若有若无,渐渐的,声音越来越高,只见一抹着雪白纱裙的女子乘舟而来,长发半梳,墨黑的瀑布顺着一边垂落,直坠脚踝,极是清纯。 她的脸上,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白纱,谁也看不到她的真容。 女子将笛横放唇前,透过白纱,轻轻吹着。 优美的笛乐演绎着一段巴山楚水间的情爱,在场之人无不深深沉陷在美乐之中。 不知道台上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中间竟能看得到清晰的河水,小舟正浮在水面,悠悠飘来。 到得台前,小舟停住,女子也停了笛乐,单臂弯曲,做出天鹅望月的优美姿态,腰肢轻摆,竟是在小舟上跳起舞来。爱夹答列 她的腰极软,手腿协调,一曲谁也没见过的舞蹈如流水般展现眼前。 “莺莺,是莺莺!”有人大声呼道。 他们都记得上一次莺莺姑娘的舞跳得非常好。 而正在他们叫出“莺莺”名字的时候,后台帘幕忽然被拉开,一道身影冲了出来。 “什么破舞蹈!” 灯火骤然点亮,众人眯了一下眼睛,才适应了厅中的光线。 只见台上站立一名俏生生的女子,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莺莺姑娘。 “莺莺!” “莺莺!” 不少青年才俊叫了出声。 莺莺指着落云曦说道:“什么破舞蹈,可真丑!她才不是莺莺,我才是!” 跳舞的少女,也就是落云曦,并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 众人皱起眉头,这名陌生少女的舞跳得非常好,纵然是莺莺忌妒,也不该这样说啊! “我莺莺的舞才跳得最好!”莺莺扬声叫道。 钱妈此时慌里慌张地跑上台来,叫喊道:“莺莺姑娘,你赶紧回屋吧,今天的药还没吃呢!” 厅中一片沉默,药?什么药? 莺莺哈哈一笑:“我跳舞,我要跳舞。” 她说着,在舞台上旋转起来,一面转,一面去扯自己的衣服。 夏天衣服本来就少而薄,只扯了几下,她的身子便完全赤|裸在场中。 不少女眷看到她要脱衣服,都赶紧捂住眼睛,坐在二楼的杜晴烟也立即转开眼神,责备道:“这女人怎么这样?” 她几乎都忘记晨楼实际上是一座青楼了,这样的举止其实并不为过。 而下一刻,场中传来的却是一阵惊呼声。 杜晴烟忍不住扭头看去,这一看,她吓得也尖叫起来。 只见莺莺的身体并不像她的脸那样白,全身都是绿色的,皮肤生满疙瘩,坑坑洼洼的,绿色还不均匀,一处浓一处淡,和癞蛤蟆皮一样,看上去恶心极了。 “哇!”杜晴烟张嘴便吐了出来。 场中不少人同时呕吐起来。 钱妈也嫌恶地捂了嘴,命身旁两名小厮去将莺莺抓住,直拖进后台。前头的大厅内一片凌乱,落云曦赶紧出声道歉。 为了不让人认出,她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仍是十分甜美:“大家稍安勿燥,千万别让这事坏了兴致。莺莺姐姐自小患有怪病,所以,这也是她不接客的真正原因,希望大家能谅解一下。” 莺莺,便是幽儿,落云曦听得楼里人说,她倾心于二皇子,以莺莺的身份潜伏在晨楼一线,只为得到更多的情报,却从不卖身。没有人见过她的身体,所以,她设下此计,完全毁去莺莺的形象。 大家这会儿听到莺莺的名字便要吐,最前面的一位青年,一面擦拭嘴角,一面摆手,满脸嫌弃:“别再提她了!”各人都是脸色震惊,原来莺莺竟然是这样的货色,以后,估计再没人会倾慕于她了! 风月场便是如此的现实,落云曦看着众人的神情,薄纱下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幽儿被拖进后台,便晕厥了过去。 待她醒来,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幽儿大脑从一片迷糊中清醒过来,她服了落云曦喂的迷幻药,当时毫无知觉,现在却对刚才的事记得十分清楚。 “啊”的一声,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华丽丽地再度晕倒,这一次,是被自己吓的。 钱妈着人拿了一床废旧被子替她盖上,眉头蹙得高高的。 “钱妈,这要怎么处置?”小厮也皱眉问。 “等凤少爷安排。”钱妈看了眼台幕。 落云曦刚退下来,还未说话,端木离便掀帘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曦儿,这是怎么回事?”对于幽儿的事,他并不知情,只以为幽儿回京后便离开了。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落云曦淡淡开口,她知道,端木离必定有疑问。 可是,她就要让莺莺以这样一种形象消失在公众的眼界内。 端木离定定望着她不语,良久,他突然弯腰,一手将幽儿连被捞了起来。 “啊!”身旁的小厮少女纷纷惊呼着后退,掩住眼睛,生怕看到幽儿那一身恶心的癞蛤蟆皮。 “师兄。”落云曦出声唤道。 端木离神情凝重,往外走了几步,停步说道:“曦儿,你到底想瞒着我什么?你的过去,我又不是不清楚,你还在怕什么?有什么不能跟师兄说的吗?” 他回过头,眸光充斥着哀怨。 “师兄。”落云曦心生愧意,轻轻道,“幽儿背叛了我,这是我对她的惩罚。” “是吗?”端木离显然不信,低低道,“她中的是绿皮毒,现在,必定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落云曦不语。 “不过,我有天山冰蚕。”端木离缓缓吐道。 落云曦身子一震。 天山冰蚕?传说中的圣物,能吸取世间一切毒素。 虽然她给幽儿下的绿皮毒份量很重,以致于她浑身,包括那张面具下的脸,也不堪一睹了,可若有天山冰蚕,能为她吸去毒素,虽命难保住,可却能恢复一段时间的正常。 她犹疑了一下,端木离已然带着幽儿离去。 天山冰蚕只能用一次,端木离,会舍得用在幽儿身上?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厅内,新的舞曲又开始了。 这一次,是她亲手培养出的春夏和秋梅一齐上场,表演一段贵妃醉酒,舞曲的新颖,两名少女的美丽,令厅内,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终于将莺莺那件事抛到了脑后。 落云曦在幕后站了良久,台上的歌舞换了一支又一支,终于,她抬步向外走去。 几乎是本能寻路,待她发现时,身影已出现在楼梯之上。 这间楼梯正通向君家包房。 她苦笑一声,上了楼梯,虚掩的门应声而开,眼前,是君澜风高大的身子,他右手还保持着拉门的动作,眼光中充满惊喜地看向她。 “曦儿!” 他在等她,克制住几次下去找她的冲动,一直在等待。 他相信,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落云曦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屋子里空无一人,窗台旁的桌案上放了一桌子菜,只是,已经凉了。 君澜风欢喜得什么似的,跑进来说道:“曦儿,饿了是不是?这些不能吃了,我叫人去重买!” 他立刻指了人进来收拾桌子,落云曦那句“不用”刚说出口,侍卫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一半了。 “先喝茶。”君澜风沏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端到她手上,打量她的表情。 落云曦抿了口热茶,眉头一松。 侍卫的速度极快,落云曦一盏茶还未喝完,食物便送到了。 君澜风将热气腾腾的脆皮鸭先端了过来,找到鸭腿,递给落云曦,笑道:“你不爱吃芝麻鸭,这是方记的脆皮鸭,可好吃了!” 落云曦小嘴一撇,接了过来,嗅到鸭腿的香气,她感到肚子确实饿了,忍不住咀嚼起来,口齿留香。 君澜风又给她盛了一碗十锦粥,替她布菜,都是她爱吃的菜。 “你也吃啊!”落云曦一面啃着鸭腿,一面对他说道。 “我不饿。”君澜风深深地看着她。 落云曦侧过头,吃完一根鸭腿,心情好多了。 又拿了一根鸡腿继续啃,见君澜风仍然看着自己,她嘴角微扬,咬下一片鸡腿肉,坏坏地将头探过去,直接用嘴将肉送到他唇边。 君澜风一怔间,张开唇,咬住鸡肉,顺势,咬住她的唇不放。 长舌探入,卷住落云曦的丁香小舌一番嬉戏,他满足极了,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大腿上,吞下鸡肉,低低道:“还要。” 落云曦笑起来:“要鸡肉?” “要你。”君澜风说着再次封住她的唇,一阵激烈的索取。 落云曦被他亲得头晕目眩,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此时,房门“啪”地一声被推开,倒抽冷气的声音清晰地响在两人耳边。 君澜风剑眉竖起,立时将落云曦带进怀内,以巨大的身躯挡住她整个身体,眼角含着杀意朝房门处射去。 只见一身淡蓝衫子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老中山王君非如僵硬着身子站在房门口,那张俊美的脸庞充满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屋内。 他身旁,是被白芷等几名丫环搀着的杜晴烟,也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白芷更是夸张得张大嘴巴,忘了动作。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中山王竟然抱着一个男人在接吻! 这这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君澜风也未想到是他们,剑眉拧起,脸色“刷”一下更冷沉了几分。 “出去!”他压低声音说道,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冰冷。 杜晴烟愣愣地没有反应,君非如却已一手带上房门。 木质的门板阻隔住双方的视线,君澜风才缓了口气,轻轻松开抱住落云曦的手。 于是,君非如和杜晴烟听到了屋内这样一番轻声的对话,说是对话,其实只听到了君澜风一个人的声音。 “别怕,乖,没事,先将这些吃完,我看着你吃。” 杜晴烟听着一向冷漠的表哥竟会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那沉冷的声音竟也会这么温柔深情,不由得脸颊飞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里屋,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声音,似是说话声,却是谁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君澜风柔声道:“那好,依你,将这些打包了送过去,可要吃饱了。” 杜晴烟的双拳不由得握紧,身子轻微地颤抖。 “送杜小姐回去。”君非如也是满脸不自在,很快做出决定。 “不!”杜晴烟扬起头,高傲地拒绝了。 落云曦也觉得此时很是尴尬,原本好起来的心情再一次遭到了破坏。 没有婚约的保护,偷偷摸摸的相约,真是见不得人啊!何况“正室”就在门外,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君澜风看出了她的焦燥,心中又恨又痛,坚定地说道:“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什么都不管了,退婚,哪怕不做这个王爷,也要退婚!” 他实在见不得自己放在心尖的宝贝如此受屈辱,头一回,不再顾虑所有,不再顾虑家族,不再顾虑皇室,什么都不想了,他想的只有他的曦儿。 明天的白天更新,鹿体质好差,流感了,距上次感冒不足二十天,这次很严重,一天打了几十个喷涕,神马世道!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0、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0、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 房外,君非如和杜晴烟一干人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都是脸色大变。爱夹答列 杜晴烟站立不稳,眼前一晕,身子便直直软倒下去,正跌在白芷怀内。 “小姐,小姐!”白芷吓得泪水都出来了,连连唤道。 君非如立刻去掐她的人中,杜晴烟虚弱地睁眼看他,表示自己无事。 “送她回去!”君非如眸光一沉,伸手推开了门,大步走了进去橼。 温润的脸庞罩了一层严霜,凤眸盯向君澜风,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君澜风见他闯进来了,倒也不恼,站起身,松开抱着落云曦的手,低低喊道:“九煞!” 黑影如风般驰过,已经带着落云曦从窗口跃了下去,动作奇快,下面的人来不及看清楚飞下来的两人长得如何,那两人便已没入人群不见了沣。 同时,飞羽现身,手脚麻利地将桌上还热着的食物盛进食盒,欲要打包带走。 君非如并没阻止他,负手站立,清朗的声音添了一分严厉:“澜风,你就是为了他要和杜家退婚?” 前段时间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曾当面表态,不插手儿女婚事。 只是今天所见,实在出乎意料,澜风竟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要退婚!那可就万万不允许了! “我退婚,与他无关。”君澜风一力将事情从落云曦身上撇开,沉声道,“一段不如意的婚姻,带来的是给双方的伤害,父王您想必比儿子体会得更深,何必还来强迫儿子呢?” 他这番话一落音,君非如整个身子僵硬住了,脸庞由白泛青,由青泛紫,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包房。 白芷等人已经哭着抱杜晴烟去颜家包房了。 君澜风不紧不慢地下楼,并不急着过去,他还有些事情要做。 君非如下来的时候,腰似乎比先前更加佝偻了,脸上紫潮退去,有些泛白,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多岁。 他经过君澜风身边时,低低说道:“只要不是男人,随便你。” 君澜风薄唇微勾,眼中的笑意盛了一分:“那多谢父王了。” 当然不可能是男人,他还没有这样的癖好。 而颜家包房内,传出一阵惊呼声:“大夫快来!” 只要杜晴烟出行,杜家大夫都会随侍左右,一叫便到。 颜国公急得额头冷汗直流,责备颜容娇道:“说了这种场合别让烟儿来,你们却偏放纵着她!你看,这下出事了吧?” 颜容娇委屈道:“是茶酒会,又不是花魁大赛!烟儿吵着要过来,还说不知道能活几年,不想错过这样的盛况,我听着心疼。” 杜晴烟并没有晕厥,只是身体虚弱无力,听得耳旁争执,她索性闭上双眼。 白芷哭哭啼啼道:“都怪中山王,他好端端搂着个男人在房内……”她到底未出阁,后面的话不好说出来,可一个“搂”字,已然惊得包房内毫无声息了。 “还大声说要跟小姐退婚,娶那男子!”白芷添油加醋地说道,“小姐气不过,才会发病!” “混帐!”杜学士猛的一掌击在桌上,“我说他怎么要与烟儿退婚,原来是这样!” 颜国公浓眉紧锁,不大相信地问道:“是真的?” “是真的,老王爷也听见了!”白芷抹着眼泪道。 颜容娇满面震惊,喃喃道:“怎么可能?澜风那孩子,他喜欢男人?” 难道,她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 吵吵闹闹间,房门处多了一抹身影,大家看去,正是他们谈论的焦点——君澜风。1 “澜风,你有什么要解释的?”颜国公端坐在太师椅上,眉目沉冷地问。 此时,包房内的动静已然吵到了一楼大厅,客人们虽然不敢抬头看,却都竖着耳朵倾听,台上的乐声自动被忽略。 君澜风缓缓走过来,杜晴烟含泪看着男人雄伟结实的身影踏进房来,五官一如以往的深遂,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国公爷。”君澜风沉声唤道,他的声音虽低,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压下台上的乐曲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颜国公见他神色如此严肃,心神微凛。 杜学士满面沉暗,提醒他道:“你又想说什么?今儿下面坐着都是外人,说话做事可得谨慎一些!” 君澜风微微一抿唇,凤眸上挑,淡淡说道:“我想说的,无非还是那一件罢了。” 杜学士大怒,腾身而起,喝道:“君澜风,我家烟儿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她大病好了没多久,你便要和她退婚,害她昏迷一年!醒来还没三个月,你又要提退婚!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女儿当人看?” “轰”的一声,大厅内炸开了锅。 中山王居然向杜家提退婚?而且,好像很早就提过了? 平头百姓面露好奇兴奋之色,上流社会的爱恨恩怨正是他们最爱听的;而朝廷官员则面面相觑,他们预感到政局又将产生极大的波动。 颜容娇的声音也染上几分阴鹫:“烟儿身体衰竭,你就想不负责任了吗?” 君澜风听得她这样说,剑眉一竖,冷声道:“舅母,你说我不负责任,那么,在烟儿垂死病床的几年,我为何不提退婚,还东奔西走地给她寻医问药?现在,她病好得差不多了,我才提起退婚一事!你敢说,我退婚,是因为她身体的原因吗?” 他说着,一指旁边默默垂泪的杜晴烟。 未等颜容娇说话,他又扬声道:“是,我提出退婚,是我的不对!可是,这桩儿女婚事原本就没考虑我和烟儿的感受!将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拉扯到一起,有什么幸福可言!” 颜国公厉声道:“儿女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由得你做主吗?你若喜欢,纳上七、八个妾,没人会说你半句!” 君澜风面色一沉道:“纳不纳妾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我绝不娶没有感情的人做妻子!说我做不得主,这世间还没有本王做不了的事!” 他说着,从宽袍大袖中取出一卷宣纸,往桌上一扔道:“往常顾及着世家颜面,顾及着舅舅舅母的颜面,可你们却从来不考虑本王的感受!”“你这是什么!”颜容娇尖声问道。 “一封是退婚书,一封是休书,任选!”君澜风冷冷说道。 “休书?”颜杜两家的人都是面色大变,杜晴烟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大厅内更是一片***乱。 “没有成婚,哪来的休书!混帐!”杜学士气得脸色铁青。 君澜风一字一字道:“这封休书提前写好,如果不退婚,那么总有一天,它会派上用场!” “你——”颜国公也气得说不出话。 颜少卿在一旁观看良久,脸色自是不好看,可他在宗人府摸爬滚打多年,人情练达,想得也比别人远。 他看得出,君澜风对杜晴烟是毫无爱恋,就算这婚真成了,以后也必会出事。 他思忖片刻,走上前,将那卷宣纸笼进袖里,开口道:“父亲,才溢,目前最要紧的事是将侄女儿的身体调养好,就算退了婚,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中山王能配得上烟儿的?何必劳筋伤骨呢?” “他扫我们颜杜两家的面子于何地?”杜学士气苦地说道。 “面子是小,幸福是大。大家都这么疼爱烟儿,当真愿意将烟儿送到中山王府去?我们在的时候,中山王便能如此,我们不在,他又会怎么对待烟儿?到时候,她在中山王府受苦,你们就放得下心?”颜少卿沉声吐道。 颜国公眉头紧蹙:“有皇帝太后在,他敢!” “他自然不敢。”颜少卿撇了一眼君澜风,道,“只是,将一名女子打进冷宫,那比伤她的身体还要伤人,夫妻房内的事,岂是我们能管得到的?” 他的这番话,不可不说,动摇了颜容娇、杜学士和颜国公等人的心。 可是,世间,哪还有比中山王更优秀的男人了呢?他们可不想将烟儿送进宫去受苦。 “强扭的瓜不甜。”颜少卿淡淡道,“这两封书先收下,但到底怎么处置还要看容娇与才溢的决定了,毕竟是你们俩的女儿。” “难道这事竟没有一点回旋之地了吗?”颜国公苍利的双眸紧紧盯着君澜风,“澜风,在我心里,你向来是最懂事的孩子,看在老头子面上,你一点退让都没有了?” 君澜风垂下眼睫,面露歉意:“国公爷,感情的事情,我退让不了。”因为,他一退让,受伤的便是他在乎的人。 颜国公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杜晴烟泪如泉涌,晕厥白芷怀内,包房内传出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 颜容娇站起身,脸容扭曲地指着君澜风道:“退婚也罢,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君澜风问道。 “你必须在烟儿嫁人后再成婚!”颜容娇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君澜风眉头微蹙:“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如果杜晴烟一辈子不嫁人,那他也一辈子给不了曦儿名分?怎么可能! 颜容娇怒道:“你分明就是外面有了人,急着娶她,才想着抛弃烟儿!你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 此话一出,厅内愕然。 此时,连舞台上的歌曲都停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二楼包房的说话声。 颜国公、杜学士以及颜少卿都有些怔愣,眯眸看向君澜风。 女人? “是九云!是那个被赶出落府的落三小姐落云曦!是不是?”颜容娇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早就搭上了!你还假惺惺地带她来杜家别庄给烟儿治病,就是来看她笑话的,是不是?!” 震惊,震惊,还是震惊! 寂静,寂静,还是寂静! 整个晨楼,此时若是有一根针落在地上,那微弱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所有人表情呆滞。 君澜风眸光一冷,掩不住的怒意渗出眼角,杀意,毫无征兆地冲上脑海,他极力压住这样可怕的感觉,厉声喝道:“放肆!谁容你如此侮蔑他人!” 他的声音十分威怒,疾言厉色,狂风暴雨,骤然而起时,建筑物也震颤了好几下,周围的温度直降了好几度。 房门处的小厮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龙有逆鳞,落云曦,便君澜风的逆鳞,任何人都不得触碰。 更何况,颜容娇的这席话,硬生生地挖开他的心脏,将他藏匿许久的那个人直接摆到风口浪尖,他如何不怒? 紧握双拳,他控制住想要上前一掌将颜容娇扇飞的冲动。 那是他的舅母!是他的长辈!可是,那张脸,他怎么看怎么嫌恶! 颜容娇也被君澜风的气势给震住了,原本想好的话竟然全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颜国公缓缓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脑海中浮过九云的脸庞,那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化成女装时,也是极美丽机灵的。 澜风,会喜欢她? 原本没这样想过,可经颜容娇一提醒,他的心立时一震。 那个女孩子他也看着十分亲切,年轻男子喜欢上她,确实不是件难事!何况,君澜风一早就认识她,还带她来过穆安府。 越想,颜国公面色越惊异。 而台下某个角落坐着的落敬文也是一脸石化。 中山王喜欢落云曦?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想起代家举办的及笄宴,他的心神开始动摇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落敬文懊恼之极,他竟然将一个神医女儿给赶出了家门,这原本就已经令他十分后悔了!而现在,他所余的只有满心的悔恨! 怎么从前没有发现,曦儿竟是如此优秀呢? 他并没想到,当初是他考虑得太多,生怕全家被落云曦所累,而其实,越大的投资,它的风险也越大。 君澜风怒意未消,冷声道:“这事跟九云无关,本王与她只是萍水相逢,她不过是本王一个朋友的女儿!倒是杜夫人,平白地污蔑朝中官员的千金小姐,岂不是要逼人去死?” 他将话说得很重,台下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颜容娇面色青白交加,硬着嘴道:“那你为何不答应我,等烟儿成婚,你再娶妻呢?”君澜风冷笑,墨发无风自动,讥声道:“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退婚后,男婚女嫁,再无干系!这点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就算我今天和她退婚,明天便上马娶妻,也是我君澜风的事,跟你们杜家没有一分一厘的关系!” 颜容娇还要说话,君澜风的声音将她吐出唇的音节盖了下去:“还是说,舅母以为,烟儿一辈子不嫁人,本王也陪着她一辈子孤身?” 颜容娇无言以对,原本想好的措辞早在君澜风适才的暴怒后变得无力苍白,再也拿不出手了。 君澜风说完,转身而去。 杜府的管家跟出来一看,厅下连乐声都停了,立刻怒气冲冲地叫道:“看什么看,歌舞呢?” 钱妈赶紧命人排上新的舞曲。 落云曦,此刻正捧着一盏茶,静静地坐在后台帘幕之旁,眼神悠悠落在水面,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钱妈徘徊了好久,才轻声提醒道:“凤少爷,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吧!” “哦。”落云曦应了一声,将茶盏递出去。 钱妈接了,续了一杯热茶端过来,低眉顺目。 后台,还坐了六、七名浓妆艳抹的少女,小碧和小倩持剑站在两旁,谁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扰了落云曦。 晨楼,还没有不知道“凤少爷”便是她们从前主子的人了。 不管刚才杜夫人喊出的那一嗓子是真是假,她们都不敢妄自猜测。 正这时,外间响起几道杂乱的脚步声,后帘幕被匆匆挑开,一道急促的嗓音叫道:“曦儿!” (五千字毕。祝大家国庆假期快乐!很多人都出去旅游了吧?唉,鹿流感,不能出去祸害别人啊!对达,亲们说到有文抄袭的事,鹿看到了,非常感动,大家对鹿文文如此支持!还有之前一名读者告诉鹿,有名作者将鹿的搬去,只改了名字,鹿联系编辑删掉了,十分感谢!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1、自剁右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1、自剁右手 落云曦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满脸惊讶道:“婷儿?你怎么会来?” 后面跟着齐娉婷的是晨楼的几个小厮,因为看到过她和落云曦一起来过晨楼,所以认得,并未阻拦,只是没想到齐娉婷会跑得这么快。爱叀頙殩 齐娉婷喘着兰气,拉住落云曦的手,低声说道:“你来,我有话同你说。” 落云曦随她一同走出后台,到了后院天井处,齐娉婷才开口:“上次你说那个人是骷髅军团的是不是?” 落云曦“嗯”了一声。她原本叫了齐娉婷过来玩,但齐娉婷却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故而没有过来檑。 齐娉婷脸微微一红道:“那人来天夜没地方住,住在我院子里一间偏房内。” “什么?”落云曦无语,“你让他住你那,被太子发现可怎么办?你这傻丫头,人家若是坏人,可是会要了你的命!” 齐娉婷很是尴尬道:“坏人倒不见得,他救了我的命,要不然,我现在也是一个死人了。何况,他住在院内,不怎么出来活动,没有人知道。鼎” “他一直住在你那?”落云曦满脸黑线,自他们回京有好多天了。 齐娉婷声音微弱地应了一声,转而说道:“今天晚上,我却发现他不在房内,很奇怪他会去哪里,突然想到晨楼今晚举办茶酒会,太子也去了,他想必也是过来了。” 说到这,她的语气急促起来:“曦儿,不管他是不是骷髅军团的,都对你不利,我怕你受伤,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落云曦微微一笑道:“我会注意的。晨楼人手比代府还要多,放心吧!你偷跑出府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齐娉婷点头:“那天早上过后,我责问他,他什么也不说,我也干脆没再理他,他虽然仍住在院内,却也没有同我说过话,所以……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来了。” 落云曦轻叹一声,道:“我送你回去,这里怕是不安全了。” 她也说不好到底会出什么事情,可是颜杜两家、君非如、幽儿、骷髅军团种种事情碰到了一起,空气中,一种叫危险的分子暗暗***动。 而她也不放心齐娉婷一个人回去。 曾水兰虽然失了双腿,在太子府的地位一落千丈,但保不齐她还会想出什么害齐娉婷的妖娥子,齐娉婷在太子府内还好,出来了,安全度可就难说了。 齐娉婷听她说要送自己回府,倒也很高兴,能与曦儿单独相处会儿。 落云曦召来钱妈,交代了几句后,便与齐娉婷一同出了晨楼。 后门处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是老李赶的那一辆,落云曦这几日包了他的马车,放在楼下,以备自己不时之需。 瞅见四周无人,落云曦与齐娉婷迅速上了马车,暗中的无肠不用吩咐,直接跃上车夫之位,驾起马车直奔太子府。 按理说,落云曦动作隐秘,不应该被人发现才是,然而,事情总会出意外。 晨楼二楼某个神秘包厢内,一名灰衣人正站在窗口向下探望,满面狐疑道:“老大,这只彩蝶精神状态不对劲啊,像是要飞出去!” 他手中握了一只镶有气孔的小木盒匣,匣内,一只五彩的蝴蝶振翅欲飞,屡屡撞到匣壁,无功而返。 坐在桌边的青衣男子正托腮沉思,闻言,浓眉一皱,将那木匣接了过来,低声道:“你们跟过去看看!” “是!”灰衣人速度极快,拎着木匣便冲下了楼。 不多时,便有人飞快地跑进房禀报:“老大,落云曦跑了!后院驶出一辆马车,速度奇快,彩蝶便是朝那个方向飞!” “什么?追!”男人一脸沉重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宝剑,风一般卷下楼。 无肠驾驶着马车飞驰在黑暗中的大道上,然而进了内城,多是官家住宅,小巷较多,四周人烟则越来越少。 黑暗中,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 齐娉婷脸色一紧,掀开车帘便往后望去。 “别看!”落云曦一把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沉声道:“无肠,你把车子驾出去,我们在晨楼会合!” 她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好!”无肠答应一声后,落云曦揽住齐娉婷的腰,说道,“抱紧我,和上次一样,我们要跳下去!” 两人从左边车窗跳了下去,直滚到路边柱后才停。 屋檐投下的浓重阴影挡住两人的身形,落地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后面的马匹便追了上来,一如落云曦所料,十数匹马直追着空马车而去。 “追!她逃不了了!”黑暗中,传出轻叱的声音。 果然,那些人是冲她而来!落云曦的眸光一暗。 待得人马走了很远,听不到声音了,齐娉婷才轻呼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腰和臀,脸色一阵后怕。 落云曦走出几步,探望了下巷子里的动静,低低骂了声:“该死!怎么会被发现!我们赶紧回晨楼!” 原以为自己的形踪十分保密,却万万没想到会给齐娉婷带来麻烦,落云曦相当郁闷,相比之下,晨楼还是很安全的。 然而,两人还没有出巷,那些人马却全都折回来了。 “在那边,快!差点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 暗夜沉沉,声音格外清晰。 落云曦心头微震,无肠驾车的本事她可知道,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被他们追到了,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在马车内? 无瑕多想,她一手揽住齐娉婷,一手挥出雪锦,转身朝侧面一个窄巷跑去。 两人着的都是软底绣鞋,触地无声。 然而,那些人就像在黑夜中长了透视眼一样,径直朝两人藏身的方向追来。 落云曦尝试甩掉他们,然而,不管她和齐娉婷躲到哪里,那些人都会立马改变方向跟过来。 她不由脸色大变,心头猛然沉了下去! 齐娉婷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声音带着哭调,喃道:“他们能看得到我们吗?” 落云曦面色极为凝重,长久的奔跑后,她的体力纵然再好也支持不住了,何况,还要留着体力周|旋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婷儿。”她低低说道,“你蹲在这门柱后等我,不要作声,我去引开他们!”今天的情形很古怪,她十分害怕出意外,但古代的落云曦身体远没有现代的她强健。如果不这样的话,带着齐娉婷,和那些人动手,绝对是下风。 她快速翻出那柄宝珠匕首,递到她手中,轻声嘱咐:“这柄匕首涂了毒,如果事情不对,你就用它来防身,大声呼喊,我不会走得太远,会赶过来的。” 齐娉婷接了匕首,点头道:“曦儿,你要小心!” “嗯。”落云曦薄唇微扬,星眸煜煜地看着她,开玩笑地道,“放心,我还没有嫁人呢,哪会死这么快?” 她说着,雪锦一挥,扣住对面的廊柱,跃上屋顶,直飞出去数丈远,大声叫道:“来者何人?” 黑暗中,只见少年身姿修长,立于屋顶,墨发随风飘扬。 那些骑着马的灰衣人立刻追了过来,指着落云曦叫道:“她在这里!兄弟们,上!” 落云曦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一行十三人,她记得清楚,既然都在这里,那不妨再引远些!她转头朝远处的巷弄奔去。 箭羽划破夜空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落云曦矫健地在飞箭中穿插着身形,忽然停在一处平台上,一回身,眼中精光大盛,雪锦猛然飞出,缠住最近的敌人,右手一带一松,那人直直从屋顶上摔下去,惨叫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再没有了声息。 落云曦已经趁着空当跳进巷里。 那边的灰衣人见得她如此凌厉犀利的一手,都被震慑住了。 在他们得到的讯息里,落云曦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 然而,瞧了这一手后,所有人收敛起脸上的轻漫之色。 落云曦心中却很着急,仅从轻功来判断,眼前这批人绝对是武功不弱的好手,但她前世拼搏经验丰富,又受过诸多严格的训练,并不惧怕他们,可是,她却惦记着齐娉婷。 所以,她在等,等无肠过来。 无肠发现不对,必定会来。 落云曦想到这,身形一闪,躲过射来的暗器,脚尖在店铺前的水缸上一踩,轻跃上房,右手一挥,一把发着绿光银针飞了出去。 那边灰衣人已然散开,急避她的银针。 而此时,远处的巷弄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落云曦紧崩的精神突然炸开,那声音,是齐娉婷! 不容多想,她连抛两把银针,飞身追了过去。 巷内,一道灰影拎起齐娉婷,笑着道:“小娘们,你躲在这里,哈哈,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它也能找到你!” 说着,他提了提手中装着彩蝶的木匣,哈哈大笑,双脚一错,已经抓着齐娉婷飞上屋顶。 齐娉婷此刻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冲突中那人也没看到她的脸,倒是注意到了她那露了一半在外的丰胸。 她本就发育得极为丰满,形状极好,肌肤又白嫩如脂,定力一直很好的灰衣人也忍不住有些呼吸粗喘,伸手过去拧了一把,手感好得出奇。 齐娉婷又羞又怒,不知哪来的力量,猛然一脚踢向灰衣人,有些迷乱的灰衣人没有防备,后退几步,忙稳住身形,然而齐娉婷却是脚下一滑,受了反力,身子直直地往屋顶下跌去。 “婷儿!”落云曦惊呼一声,雪锦出手,直往齐娉婷的下方飞去。 然而,有人速度比她还快,一道身影迅速闪现,一把捞住下坠的齐娉婷,单手在屋墙上一得力,身子直窜上屋顶。 男人不知从哪过来的,正是那日落云曦看到与齐娉婷一同用早膳的人。 他着一身青衣,身形略显瘦弱,腰肢精细,但力量却惊人,他稳稳托住齐娉婷,另一只手迅捷地拂开她的长发,两道长眉立时皱到了一起。 “老大!” “老大!” 落云曦听到身后的叫喊声,闪身让到一边。 “这不是齐侧妃吗?”奔到近前,他们一面防备着落云曦偷袭,一面看向齐娉婷的脸。 当目光触碰到那几乎完全裸在外的一半上身,他们都不禁捂住眼睛,可又想起来落云曦就在不远处,又赶紧朝与她相反的方向飞奔,直跑了几十步远才敢回头。 齐娉婷脸色羞得通红,也看不清周围是哪些人,慌里慌张地去拉衣服,想要将裸|露在外的半边肩胸遮掩起来。 男子眸光一沉,脱了外衫,替她披上。 那边的灰衣人看清是齐娉婷时,情知自己犯了错,吓得跪在屋顶上,浑身直哆嗦:“老大,属下不知道是齐侧妃,真的不知道!” 男子的目光含着一线杀意,冷冷看着他的手,怒意越来越重。 该死!他竟然……想到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将那只手剁去才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发怒! 那名灰衣人看到老大的眼光时,明白过来,利落地抽出腰剑,银光一闪,血溅当场! 这边众人惊得大喊一声,灰衣人的半只手臂已“咕噜噜”顺着屋顶滚了下去。 男子脸色这才一松,冷声道:“退下吧!” “是是!”灰衣人不但不怨恨,反倒高兴地答应一声,他知道老大不怪罪他了。手臂失去不打紧,总比丢了命好。 在他们组织,命是最轻贱的,只有本事强,才是王者,而老大,就是他们真心实意去追随的人。 落云曦眼光微眯,骷髅军团的管制果然霸道! 好在,齐娉婷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她听到呼声,想要去看时,男子已经用身形挡住她的眼睛。 “放开我!”齐娉婷怒道,握着落云曦给的那柄匕首,便往他胸膛上扎去。 “是我!”男子无奈地握紧她的手腕。 “我知道是你!”齐娉婷喝道,“就是你要杀曦儿!” 落云曦俏立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切,她哪里看不出那男人对齐娉婷的心思!只是刚才那一眼,便看出来了。 灰衣人仅是碰了齐娉婷一下,便自剁右手,齐娉婷的安危,显然不需要她担心了。 想毕,她一矮身,跃下屋顶,趁着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没走多远,便听到无肠在后头唤道:“小姐!我在这!” “无肠!”落云曦回头停步。 无肠飞身过来,低低道:“刚才我在巷口碰到那个男人,与他过了招,他很强!我还是除主子之外看到这么强的高手!如果不是齐侧妃的事,我怕会在几招之间便要输。” “难怪了。”落云曦眸光微冷,“我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这时,两人脚下的屋瓦发出轻微的颤动。 无肠脸色一变:“追上来了!” 落云曦抓了最后一把银针,回头看去。 融融月色下,出现在屋顶上的并非适才那一拨人,却是君澜风高大健硕的身姿,紫色长衫衣袂飘拂,墨发扬起,他闪身过来,牵住落云曦的手,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焦急,沉声问道:“你出来,怎么说都不说一声?遇到危险了?” 见是他,落云曦的心微微一定。 无肠更是松了一大截气,这下安全了,默默地退到暗处,不打扰两人相聚。 依他看来,爷每次看见落云曦就像狗见到食物一样,恨不得整个儿吞进腹中,唉,将主子形容成狗……是他的不对! “没事,是骷髅军团,不过只有十几个人。”落云曦赶紧解释道,“似乎,其中有个人是他们的头头,他们叫作老大。” “老大?”君澜风剑眉微挑,凤眸中迸出一丝冷笑,“称呼倒不小!不过,他们怎么认得出你来?” 落云曦沉吟半晌,为了各方面的安全着想,不得不将他在齐娉婷后院落脚的事说了出来。 (评论区有童鞋猜测神秘男人与曦儿的关系,不得不说,宝们想象力非常丰富!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都能猜对一点,哈哈!)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2、对不起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2、对不起 君澜风闻言,浓眉紧皱:“他住在太子府?此人行踪可谓是隐秘之极。爱叀頙殩” 虽然如此,但太子所住的正宫守卫极其森严,倒也不惧他刺杀,只是,太子的安危总是受到威胁。 “还住在侧妃院里,没有和太子说么?”君澜风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来,声音微冷,“这个齐侧妃太不懂事了!有秦鹏的事在前,现在又出了这种事!纵然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该不分轻重,将陌生男子纳在自己院里!太子府是什么地方,这事一传出去,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落云曦脸色也相当沉重。 她知道君澜风不是在说笑,齐娉婷这事做得确实过了头橼。 即使她不爱太子,但身为侧妃一日,便是皇家儿媳一日,万不可做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来。何况此人身份未明,如果有意刺杀太子,那更是牵连九族的事! 想毕,她扬起小脸,说道:“这事,不要走漏风声,我们想个不打草惊蛇的办法处理掉!” 君澜风看了她一眼,点头:“依你。蓣” “那么我们去太子府走一遭?” “好。” 于是,君澜风向九煞打了个招呼,带上血鹰暗卫,与落云曦直奔太子府。 后院,齐娉婷也刚刚回来,正准备打水沐浴,落云曦便到了。 她出现时是一个人,齐娉婷吓一跳,赶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房,低声道:“你怎么来了?一个侍卫都没带吗?好危险!” “那个男的呢?”落云曦见她无事,心彻底放下,眼光警觉地在四周扫了一遍。 齐娉婷一抿唇,道:“刚才送我回来后,他就出去了,什么也没说,我说了赶他走的话,也许他离开了,我们两不相欠。” “他东西都拿走了吗?” “他没有多少东西,行李十分简单。” “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在家好好歇着,压压惊。”落云曦嘱咐道,并没有言及太多,现在齐娉婷与那男子的关系到底如何,她不清楚,所以,很多话,她并不方便说。 只要齐娉婷没事,那就好。 至于那个男人以后再来找自己麻烦,她是绝不会手软的。 落云曦告辞出来,与君澜风在后门会合,君澜风彼时便隐藏在屋顶上,齐娉婷的话他也听见了,当即说道:“莫担心,我会多派人手,全京城大力搜找,一定要将他们挖掘出来!” 落云曦“嗯”了一声。 两人一面走,一面商量着事宜,一路向晨楼而去。 晨楼内,歌舞正盛,里头的人丝毫不知道外面才经历过一番风雨,欢声笑语远远飘了出来。 甫到门口,便见几队人影匆匆从里出来,落云曦眼尖地看到走在最前头的杜学士,本能地将身子避在路边招旗之后。 杜学士领头,颜容娇、杜晴烟在后,其余的,则是大夫、侍女和侍卫等下人,一行人脸色都不好看,出了晨楼,登上马车,打马回府。 杜学士也在此刻看到了君澜风,他挑起车帘,迈下一步,冲君澜风作了个手势。 君澜风回头冲落云曦使了个眼色,便迎了上去。 落云曦知他们舅侄俩有话要说,并无意外,连退数步,靠近晨楼的侧门了,而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口,一人从侧门走了出来。 来人身姿高挑,脸容俊朗,只是脸容在昏黄的院灯下忽明忽暗,判断不出喜怒。他大步踏出,朝黑暗的里巷行去。 “师兄!”落云曦见是他,神情动容,唤了一声。 端木离听到她的声音,身子一震,立即停下脚步,转过头,桃花目深遂无底,看着她,并没说话。 落云曦感觉心底十分怪异,那张熟悉的脸一刹那变得好不陌生! “师妹,你过来。”在落云曦质疑的时候,端木离开口了,声音沙哑无比。 落云曦缓步走过去,即便她无比信任端木离,可长久的杀手生涯还是让她对世间万物存着三分防备,右手,不自禁地握住那根失而复得的千魄寒针。 “师兄,你这是去哪呢?”她轻声询问,有些茫然。 端木离的眼光一直凝望着她的脸,脸色有如掩了一层薄雾,看不清他的情绪,只听得他的声音更哑更沉了:“幽儿死了。” 仅仅四个字。 落云曦神色镇定,淡淡道:“叛主时,她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端木离继续说道:“临死前,她给了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落云曦问道。 “是——”端木离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猛然翻转出来,银光乍现,耀出极致的寒光,锋芒毕露,青筋突起的大手,紧攥着一把弯月长刀! 刀尖雪亮如镜,刀刃轻薄如纸,刃口却透着阴寒。 端木离的五官也有了轻微的扭曲,出手如电,那柄刀已经架在了落云曦喉头一寸的地方。 落云曦神色自若,并没有还手。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她淡淡问。 没人知道她内心有多么震动,因为早有防范,所以端木离的出招在情理之中,只是,又在预料之外。 她完全可以提早避让,可是那一瞬间,她突然没有了抵抗的力气。 信任,她对端木离的信任,让她笃定,他不可能一句缘由都不说、一个解释也不要,就这样要了自己的命! 可笑!落云曦嘴角讥讽地勾起,后背湿漉漉的,是后怕的冷汗。 做为杀手,她是绝不会将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哪怕那是至亲至敬之人!可是,她纵容了自己一次。 “这把刀,你认识吗?”端木离咬牙问道。 落云曦用余光扫了一眼这把不起眼的弯刀,正欲回答,端木离又说道:“我忘了,你失忆了!” 他说完,撤下刀,一言不发,朝黑暗中行去。 落云曦的大脑快速转动着,希望能找到有关那柄刀的记忆,然而,终是没有任何收获,她艰涩地叫道:“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心底,浸透一阵凉意。 那件事,终究是来了么? 端木离停步,回头,神情恢复了一丝平静,一字一字问道:“曦儿,也许是我太冲动了,也许是我此刻无法平静下来,可是,并不是幽儿一人将矛头指向你!你是晨楼从前的主人,你是端木哲曾经的盟友,这两件事,你不会否认的!” 落云曦应声道:“是,我与端木哲一同长大,晨楼也是我亲手所建,但这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这就够了!”端木离苦笑一声,“晨楼曾为端木哲做过多少事!而你,却是晨楼的建立者!你说,这事会不是你做的吗?” 他说着,挺拔的腰肢佝偻下去,一手狠狠将刀尖插于地面,悲愤恨苦,仰头,长嘶了一声:“啊!” 天地为之震动,星辰为之失色。 “曦儿。”君澜风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揽住落云曦,凤眸凌厉地射向远处的端木离。 晨楼也被惊动了,不少人纷拥着往外跑,想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走!”君澜风见人流涌出,顾不上其他,抱起落云曦,身形一闪,冲进晨楼后院。 直到进了偏房,关上房门,他才将落云曦放下。 落云曦推开窗棂,吩咐道:“无肠,去通知钱妈,茶酒会到此为止!” 无肠应声而去。 落云曦回头看时,君澜风已经熟门熟路地掀起枕头,在枕下藏着的匣子里抽出一张人皮面具,说道:“曦儿,面具正好可以用了,换上它,回代府!” 前几天她缩在晨楼,不分昼夜地制作人皮面具,君澜风一直相陪,所以很清楚。 落云曦接过面具,坐到镜前,仔细地摘下脸上这张面具,君澜风风站在她身后,单臂撑在梳妆台上,凝眸望她。 看着她卸下面具,露出真容,他低低叹道:“真美!难怪当初能令好几个男人死心塌地了。” 落云曦柳眉微蹙,透过镜子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说谁呢?” 君澜风薄唇微勾:“颜容倾。我只是到现在还不能适应你的真容,曾在宫中画像上睹过一面,万没想到你会是她的女儿,长得和她一样。” 落云曦眉头蹙得更深了,起身回道:“那你是喜欢现在的脸,还是这一张?” 她说着,一指准备换上的那张。 君澜风淡淡一笑:“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哪张脸都行,这张男人的脸也可以。” 落云曦本来有些不舒服,闻言,“扑哧”一笑,斜起凤眸,睨向他:“是么?” 这样的神情,清纯中透出格外的娇媚,君澜风心神荡漾,一把搂过她的腰,使她与自己面贴着面。 “曦儿,宝贝……”他动情地唤了一声,认真看着她的双眼。 落云曦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眼神,红唇却嘟了起来:“看不出来有多喜欢。” 见她会露出这么可爱的一面,君澜风的心软成了水,嘴角噙着笑意,揽紧她,在她脸唇上磨蹭:“这么喜欢还不够,那就不喜欢你了。” 落云曦红唇的弧度越发大了,躺在他怀里,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颜家?所以看到我的脸时,眼光也很复杂。” 她能理解他的不适应,其实,她自己也还没有适应这张脸,又怎么叫别人习以为常,甚至喜欢上呢? 只不过,他每次望着自己脸时的神情,总让她感觉怪怪的。 十分平静,是了,是平静,而且是平静的打量。以往,他看自己的眼光很少是这样的。 “复杂?”君澜风愕然,托起她的下巴,笑问,“丫头,你知道什么叫复杂吗?你看得出来我的眼神复不复杂?” 落云曦扬起红唇道:“当然了!我可是会识人的。何况,你的心思本来就比我要复杂得多,譬如说友谊赛上的事。” 君澜风失笑,俯下头,宽额紧紧贴住她的额头,声音柔软:“傻瓜,我对你又怎会用什么心思呢?” 紧紧抱着女子的纤腰,他全身心都是幸福与满足,两双眼睛近在咫尺,他直望到女子眸光的深处,喃喃道:“就算是用心思,那也只是想让你更开心。曦儿,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都爱……” 落云曦的呼吸有些急促,回望着他深情的眼光,渐渐迷失在他眼底深遂的漩涡中。 甜蜜的吻,夹杂着缠绵之意,房内徐徐升温。 直至,落云曦无力地倚在他的胸膛上,两人静静感受着身心交融的畅意。 落云曦都快要睡着了,耳旁,仍能听到晨楼下方的吵闹声。 “还没有散完吗?”她抬头问道,额头不小心碰到君澜风棱角分明的下巴。 “疼吗?”君澜风赶紧伸手替她揉了揉,又弯下头,薄唇轻吮着她被撞的地方。 “没那么严重。”落云曦被他的阵势吓到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个,端木哲不知道走了没有。” “他?”君澜风果然注意力放到了端木哲身上,眼角微翘,嘴角掩不住的讥诮,“他和落家人一起过来的吧,怎么?你想见他?” 落云曦仰脸,看到男人颇为严肃的脸容,点了点头:“我找他是想问几件事,你可别误会了!” “嗯,我知道,你想问从前的事。”君澜风一脸了然。 落云曦看到他的反应,不禁想起从前他在自己面前说过的那些话,什么你和六皇子有过一腿啊等等比较难听的话,红唇紧抿。 他说得没有错,从前的落云曦与端木哲确实很暧|昧,这是她不能决定的过去。 “以前,我和端木哲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半点也不记得了,端木哲现在于我,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我对他别说没有好感了,甚至还很厌恶。你不怪我吧?” 落云曦低着头问道,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看到他出现难受或不悦的神情,双手,下意识地拈弄着他的衫角。 头顶并没有回答。 落云曦有些心虚地抬起眼皮。 君澜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见她抬头,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所有,你会不会回到端木哲身边?” “不会!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落云曦立刻说道。 “那就好!”君澜风调整了一个坐姿,将她往大腿上移了一些,以便她坐得更加舒服。 落云曦将头埋在他衣襟内,男人有些好闻的体味在鼻前萦绕,令她心安。 君澜风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几乎在她耳边响起:“你从前的记忆又没有我,不要也好!若真的有一天你忆起所有,要回到他身边——” 他说到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 落云曦着急地摇了摇肩膀:“那怎么样?” “会有这一天吗?”君澜风沉声反问。 “不会,说过了不会!”落云曦不满道。 “那不就得了。”君澜风凤眸微弯,吐出一句。 “你的话才说了一半!如果,我说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会怎么办?”落云曦压下极快的心跳,问道。 “我杀了端木哲!”君澜风轻轻咬住她的耳畔,如同情意缠绵时的低喃轻叹,传入落云曦脑海的,还有她身体的轻颤。 “澜风……”她声音有些颤抖,虽然男人的声音极低,可是,却坚定得不容半点置疑! “曦儿,”君澜风的大手在她的背上抚过,疼爱地摩挲她的身体,低低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可能将你给别人!就算是端木哲,就算你们曾经在一起过,那也是过去了!从今后,你只是我君澜风的女人,跟他再没有半丝关系了!” 落云曦闻言,紧紧环着他的腰,心底翻涌着说不出的感觉,可她清楚,这个回答,她很满意。 (么么。。。。。。华语言情赛推荐票每天十票哦!亲们记得给鹿投投,有宝说不止十票,好像是这样的,隔段时间能投。)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4、2我打扰你们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道:“我觉得,你不应该来找我,你这是属于政治方面的事,女子不得干政。” 端木奇眼睛睁得圆圆的:“这也属于政治?” “是啊,皇上想要培养你,你好好努力!”落云曦笑笑地道丕。 端木奇脸色一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落云曦不便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只是心里头记住了,对于端木奇竟会想到来找她去说话,她当真有些无语。 两人漫步在园内,虽是夏日,但御花园的花还是有很多品种,姹紫嫣红,济济一园。 这个时候,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落小姐!” 落云曦停步,惊讶地朝后面望去。 不一会儿,花坛拐角处绕出来一名侍女,衣着井然,脸容俏丽,发梳双髻,落云曦看着十分眼熟婕。 “落小姐,总算把您找到了!”侍女笑盈盈过来,说道,“二皇子要奴婢过来请您去一趟。” “二皇子?”落云曦想到端木离,眉眼微动,打量着眼前的侍女。 她记人的本事是极好的,脱口问道:“你是杜晴烟的人吧?” 侍女微愣,脸现诧异:“落小姐竟然识得奴婢!” “是二皇子找我,还是你们家小姐找我?”落云曦不和她绕关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侍女的笑有片刻的僵硬,答道:“二皇子和我们家小姐在一起,小姐吩咐奴婢时,说是二皇子请您过去,那必没假了。” “哦。”落云曦应了一声。 “曦儿,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端木奇出声提议。 落云曦点头,端木离找她,难道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这件事,杜晴烟也知情? 两人随着侍女行向乾清宫的偏殿。 偏殿内站了不少人,有宫中的常侍,也有杜家的奴仆,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以至于整所偏殿极为安静。 殿内只有寥寥几人。端木离坐在窗台上,眉头紧锁,脸色泛着咸见的苍白,他转过头,窗外的日光从他身后丝丝缕缕射进来,那张俊俏的脸庞越发显得通透了。 杜晴烟站在窗下,一张脸较之之前,憔悴了不少,她轻叹一声:“是我有些急了,以你的名义去请落云曦,只是想你们开诚布公地谈谈。” 她进宫后,便打发走了所有探访的客人,皇后等人来看过后也离开了,屋内只剩下她和端木离。 适才,她以端木离的名义去请落云曦,端木离听了后十分烦燥,要她去将丫环追回来,她便派白芷去了。 端木离则坐在窗台上发呆,一直到现在。 “不谈她的事了!”杜晴烟嘴角勾起一抹凄笑,声音低沉,“我自己的事情都还一团糟。” 说着,她的眼角微红,转过头,低声说道:“我去旧宫了。” 端木离挑眉:“又去?你不怕被皇后怪责?” “不要紧,和表哥说好了,他在那边。离哥哥,谢谢你帮了我,可我,却不能为你的事分些忧。也许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一起去旧宫了,以后,怕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杜晴烟向来娇甜的声音染了一分喑哑。 端木离薄唇肆意地勾起,眼光深不见底,什么话也不想说。 白芷不在,她便唤了几个信得过的小丫头进来,几人忙着给她整理衣装,替她披了一件隔风的蓝纱斗篷。 杜晴烟指了一人相陪,留下另三个,并吩咐道:“等会儿若白芷来,别和她说我去了旧宫的事,免得她触景伤情,又难受个好几天。” 三个丫环连声答应。 端木离见她要走,也从窗台上跳跃下来,低声道:“一路吧,小心些比较好。” “嗯。”杜晴烟答应着与他离开。 所以当落云曦与端木奇跟着侍女来到偏殿时,殿内已然无人了。 站在路边的一名侍卫认得端木奇,礼貌地上前行礼:“十二皇子。” “二皇子和小姐在里面吗?落小姐过来了。”侍女赶紧问。 侍卫一指西面一条小道,说道:“小姐和二皇子往那边去了。” 侍立在外的都不是杜晴烟的亲信,自是不清楚主子是要去哪。 “应该没走多远,落小姐,我们过去。”侍女笑着道。 “不了,大典就快开始了,我们就在附近逛逛吧。”落云曦并没有和侍女说得太多,将目光转向端木奇。 “好。” 侍女脸上划过一抹紧张之色,叫道:“落小姐,二皇子叫您过去必是有急事呢!” 落云曦转过头,目光充满可笑,反问她:“若有急事,他怎么不等我?” 侍女哑口无言。 落云曦拉住端木奇的衣袖快速行向隔壁的宫殿,在侍女看不到的地方,脸色一沉。端木离找她?只怕未必吧! tang> 端木奇也觉得奇怪,看着侍卫指的方向,低声道:“曦儿,西面都是一些荒废的宫殿,二哥和杜晴烟不会是去禁宫吧?” “禁宫?”落云曦颇感兴趣地问道,“禁宫是谁住的?” 端木奇瞅见四周无人,低低道:“我也不知道。母后从来不肯说,只是勒令所有人不许进去,也不许提。” 落云曦心神微凛,皇后不容许靠近的地方,端木离和杜晴烟怎么会去呢?还是说,那些下人根本就是诓她,想诱她到那边去,触犯皇后的禁忌? 想到这,她站不住了,一定要弄个明白,杜晴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骗她不成? “我们过去看看。”她低声说道。 端木奇面露犹豫:“还是别了吧,母后命令出来后,没人去过那边,荒凉得不成样子,再说,若是被她知道,就算她那样疼我,也一定会发怒。” “没事,你不是也会轻功吗?我们小心一些,避开御林军,谁还会知道我们去过!”落云曦撇撇嘴,原本是想弄清到底怎么回事,这会儿对禁宫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禁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皇后竟然如此忌讳? 端木奇想到她的本事,终是点点头:“好吧,我们注意一些。真要被母后发现,顶多我皮厚,挨几声骂。” 落云曦“扑哧”一笑,和他从宫殿后门走出去,没走大路,而是翻过朱红墙宇,顺着墙角,朝西边摸过去。 一开始还能撞见几队御林军,到后来,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偌大的宫殿群笼罩在沉寂中,听不见半点声音。黄瓦朱墙有严重的掉漆现象,时不时还能看到破败的砖角,地上杂草丛生,甚至能看到蜘蛛网,可见这里没有人来打扫。 偶尔有风吹过,院里苍凉的大树发出簌簌的响声,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十分诡异,有如深宫怨妇的呼号,又如厉死鬼的凄鸣。 一片枝叶掉下来,打在端木奇头上,他吓一跳,摸掉枝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低声说道:“曦儿,其实,这里我来过,小时候贪玩,和皇兄他们溜进来几次,大晚上的,就感到特别的渗人。” 落云曦也低声回他:“别说晚上了,就现在,你一个人在这里,估计也会害怕,因为你是胆小鬼嘛!” 端木奇闻言一笑,紧张反倒去了不少。 “禁宫就在前头,你看到了没?”端木奇指着远处一个翘起来屋的檐说道。 待走近了,落云曦看得清楚,所谓的禁宫是一处极大的宫殿,年久失修,颜色暗沉,但比起四周其他屋舍,算是比较整洁的。 “进去看看。”落云曦冲他招招手。 “听说住在里面的人死去了,化为冤魂,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吧。”端木奇神秘兮兮地提醒她。 “没事。”落云曦率先走了进去。 院内也很静,只是她刚到门口,一声喝问平地响起:“什么人?” 端木奇听到人声,猛然惊住,待分辨出这声音是谁的时,那人已经闪现在两人面前。 一身玉白色长衫,衫角斜斜坠于地面,裹着那修长的身姿,如玉的面容有着一层阴暗,眼底,更是一片青色,极是憔悴, “你真在这里?”落云曦有些意外,她以为,是一场骗局。 端木离见是她,也是一怔,根本没有注意她身后的端木奇,柳眉一拧,不自觉地往后看了一眼,说道:“你赶紧离开,这里是禁宫,不许人来的。” 落云曦并没移步,淡淡问道:“你找我?” 端木离深深看着她道:“有事出去再说。” 说完,他大步过来,有些着急地便要离开。 落云曦不由起了疑心,往宫内瞟了一眼,问道:“杜小姐呢?不是与你一起吗?” “她走了。”端木离的身形已然跃向殿门,见落云曦站着没动,伸手拉了她一把。 落云曦心底古怪的感觉越发浓了,甩开他的衣袖,不悦道:“我好不容易来一次禁宫,就不允我进去观赏一下吗?你要是告密,尽管去告吧!端木奇,我们进去玩下。” 她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一阵风似地消失在门口。 “曦儿!”端木离脸色很是复杂,疾步追了上去。 端木奇原本不敢进去,可见两人都走了,自己打量了下四周,也不敢久呆,慌忙也跑了进去。 落云曦进来后,注意到里面收拾得十分整齐,第一进宫院十分宽敞,院门侧还修了一个木制楼梯,通向二楼。 她正准备上去瞧一瞧,二楼的楼板上却传来脚步声。 只见一人从最里侧的房间内探出身来,狐疑地往下看来,目光正与落云曦的对上,那张熟悉的容颜正是君澜风,长衫的深蓝色与朱墙相映,衬得他十分俊美。 落云曦心里”咯噔“一声,已然猜到了一些事实。 “曦儿?”君澜风万分诧异,几步走到栏杆前。 “表哥,谁 啊?”娇婉的声音后,杜晴烟也走了出来,看到落云曦,她也很惊讶,“落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澜风的心也是一沉,余光扫到身边的杜晴烟,突然有一丝慌张。 落云曦站在那里,仰头望着两人。 君澜风一如以往的俊朗英气,杜晴烟,脸色有些苍白,可五官却生得十分柔美,轻咬唇的动作更为她添了几分柔弱之姿。 她的柔弱与落飞颖不同。 落飞颖一看便是装出来的,眼眸间时常会流露出心计和冷沉,但杜晴烟,气质却相反,柔弱中透着坚强。 落云曦眯起凤眸,短暂的时间内,已然将所有事情在脑海内串了一遍。 杜晴烟以端木离的名义请她过去,等她到了,她却不在,来了禁宫,自己若过来,正好撞见两人独处。 “杜小姐,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不是你和端木离叫我过来的吗?”落云曦微微一笑,反应很是平淡。 君澜风闻言,脸色“刷”一下就冷了,二话不说,单手撑着栏杆,便从二楼飞跃下来。 杜晴烟看着他跳下,脸色划过一丝沉暗。 端木离和端木奇不知何时已经追了过来,端木离闻言肯定道:“是的,刚才烟儿准备叫你过来,被我阻止了。” 杜晴烟“嗯”了一声:“我们走时,我让白芷去和你说,不用过来了呀!” “我没看到白芷。” “这丫头,做事老成,不会出错的,除非是遇到什么事了。”杜晴烟想了一下说道。 端木离立即叫道:“弦歌,你去找找。” “是!”暗处,传来弦歌的回答声。 君澜风此时已经站在落云曦面前,剑眉深锁,主动开口说道:“我在这整理几件东西,大典还没开始吧?” 落云曦瞥了他一眼,不喜也不怒道:“中山王,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你们整理吧,我先出去了。” 她从端木奇身边经过,冲他使了个眼色:“还不走?” 端木奇一张脸上布满了疑惑,双唇张开,正愣愣看着这一切,就被落云曦拉出殿。 端木离薄唇轻勾,看着他们离开,君澜风则一脸紧张地跟上,顾不上其他了。 落云曦一出第一重院门,发现君澜风也跟了过来,立刻加快脚程,将端木奇抛在原地,飞也似地离开。 “曦儿!”端木奇叫了一声,就见君澜风从侧面追了上来,也如风般消失。 “这都叫什么事!”他吐了一个字,一脸苦笑。 落云曦出殿后,运起轻功,飞快地在屋瓦上飞行,身后,君澜风的身影越来越近,她跳下屋檐,专走角落,直至到了乾清宫。 落云曦径直走了进去,便不用担忧君澜风凑过来了,这么多人,他必定不会这么做。 果然,君澜风一进殿,便眸带不安地看向她,却没有走近。 “中山王!” “中山王!”殿内人看到了中山王,都不禁高声唤道,很是兴奋。 平常可少见到这位王爷,也只有在宴会上难得见一面。 君澜风随意地点点头,没有注意太多,处于退婚的风口浪尖,他可不想将落云曦再扯进来,所以不好过去。 落云曦坐在座位上,代文娟问她去哪了,她随便答了几句。 君澜风轻叹一声,走出宫殿,负手站在廊柱旁,不知想着什么。 待吉时将到,乾清宫那边过来的太监总管过来传话,说可以过去了。 诸人起身,互相谦让着,依次走出乾清宫,去金銮殿参加盛典。 远远的便看到雄伟壮观的金銮殿坐立在皇宫中央,金瓦朱墙,盘龙雕凤,每一处都修建得十分繁复精美,气势磅磗。 到得白玉栏杆下,众人分成两队,男人上桥,朝前殿上朝的地方行去,女眷则在宫女的示意下,顺着金池,走向侧殿。 大殿的辉煌自是不必说,纵是侧殿,也飞龙盘凤,镶金饰银,高大宽敞,容纳几十个女眷丝毫不成问题。 只是,众人都得跪着。 落云曦与代任一家三口跪在了后头,靠左侧的角落,整个大殿寂然无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5、跪下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5、跪下 侧殿与主殿只隔了一扇花门,主殿的任何声音,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爱叀頙殩 两名宫女走过去将花门垂着的珠帘打了起来,落云曦从她跪着的角度很容易地看到主殿中的皇帝。 他穿着金黄色的龙袍,头戴帝冠,身形挺拔,面容严肃,在他身旁则是一身盛装的皇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内,响起震天般的呼声橼。 皇帝点点头,算是回应,从一旁太监手中接过一道封印起来的圣旨,朗声说道:“宣二皇子、六皇子!” “是!”太监一打拂尘,抬高嗓音,将这句话传了出去。 不多时,端木离、端木哲自殿外行来,两人面色平静,并排进来,同穿深红色的朝服,格外庄重,到阶前齐齐跪下噢。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帝双手展开手中的圣旨,高声读道:“朕之二子离、六子哲,天姿聪颖,禀性纯良,政务杰出,忠心为国,今朕亲封二子为王,为离王殿下、哲王殿下,赐离王府、哲王府,封地五城,赐田千亩,希尔二人勤勉于政,协助太子,共建天夜百年盛世!” 读完,他合上圣旨,端木离与端木哲叩头道:“谢父皇隆恩!儿臣谨遵圣意” 殿内,再度响起雷鸣般的呼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便是司仪官一通长篇大论,众人跟着离王、哲王跪在地上倾听,皇帝和皇后则端端正正坐于龙椅之上。 一番仪式进行下来,一个时辰便过去了,这时才散席。 落云曦松了口气,从地上爬站起来,身边“唉哟”一声,她本能地伸手一扶,代文娟脸色微红,揉了揉膝盖,那里一片酸麻。 落云曦微微一笑,这种场合她必是极少参加,从没跪过这么长时间。原本代任不让女儿来,她却将她叫上了,大家都来,丢下她一个人,只怕她会在家胡思乱想。 随着人流走出殿,落云曦刚要与代任一家离开,手臂却被一人抓住,端木离的声音响起:“曦儿,你跟我来!” 落云曦侧头,见是他,眉头微微一拧,看了代任一眼,代任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让落云曦跟二皇子离开,啊不,现在不是二皇子了,是新封的离王爷。 端木离却已将落云曦拖回了金銮殿,消失在人流中。 代夫人讶异地问道:“这可怎么办?” 代任沉吟了会儿,笑道:“我们等一等吧!” 从曦儿的及笄宴上可看出,这位离王爷待曦儿可也不一般,十二皇子与曦儿关系也非同寻常,曦儿呀曦儿,可真是投错了胎!她根本就是一位落难民间的公主,相貌出众,气质独特,人际圈也是这么不俗,生在代家,还真是委屈了她。 代任,显然不知道落云曦的真正身世。 落云曦被端木离拉着衣襟,从金銮殿的侧门拖了出去,一直往后宫行去。 “你要去哪儿?”落云曦沉声问。 “跟我走便是!”端木离脸上龙罩着一层薄雾,看不透他的神情。 他带着落云曦左突右拐,很快便将无肠甩得没影了。 两人一直跑向皇宫西面,那里都是成群的废宫,长草荒凉,着实偏僻。 没进长草深处,端木离忽然停住步,眼光悲哀地看着地上,说道:“跪下!” 落云曦眉头微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地上有一块小小的隆起,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为什么要我跪?”她不解地问道。 “叫你跪你就跪!”端木离很是激动地叫道。 “你不说是谁,我凭什么跪?”落云曦也恼了,冷声回道。 端木离抬起脸,往日盈着笑意的桃花目一片灰暗,他凄声说道:“你想知道是谁?我告诉你。她是我娘。” “你娘?”落云曦吃了一惊,“梨妃娘娘?”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她找出这么一个名字。 “是我娘,不是我母妃。”端木离淡淡开口,“我母妃,在生下我七天就过世了,一直是我奶娘抚养我长大,教我成人,她就是我娘。” 落云曦心头微震,在皇宫里,这么小的皇子不是应该交给其他妃嫔抚养吗?怎么由一名奶娘养大呢?难道说,皇帝并不宠梨妃,任由自生自灭? 端木离声音愈加低沉:“可是,五年前,我离宫随父皇去江南巡视,路途中,接到急报召回,连夜赶回去才知道,奶娘中了贼人的奸计,被人残忍杀死,身中八刀,血流成河,而我留派在京的十三名亲信暗卫,十三名高手,也是十三个一起长大的兄弟,痛恨护卫不力,无颜见我,在我回宫前夕,自刎于我娘尸前。” 落云曦骇然不已:“他们怎么不思报仇,选择自刎?” “那时他们才十二、三岁,不过是孩子,虽然个个武功顶尖,却还是年幼,糊涂地选择了死。” 落云曦陷入沉默,脑海内却飞快地转动着,眸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端木离。 端木离眼角有泪花闪动,他缓缓地、郑重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字说道:“身中八刀,是因为下手之人年纪尚小,害怕用力不足,又是对我的挑衅,所以补了好几刀。我知那是端木哲的人,这些年也与他水火不容,互相杀过很多人,但这件事,一直是我心头的最痛,我永远都原谅不了他!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事会是晨楼干的。” 落云曦心头微紧,低声问道:“那人,是我?” 她问得无比艰难。 端木离面色冷沉:“我已经找师父确认过了,你开晨楼的事也瞒住了他,但使刀的手法却瞒不过他。你学的是软兵器,使刀便很不熟练,师父一猜,便将当时奶娘身体的伤口猜对了好几处。真是知徒莫若师啊!”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喉中溢出冷笑。 落云曦面容扭曲,脑中响起端木哲和从前的落云曦所说过的话,她做了一件令端木离无比痛恨的事情,现在看来,除了这一件,不会再有其他的了。 她一咬唇,屈膝跪了下去,低声道:“我不记得了,但既然是我做的,我向你道歉!虽然一句’道歉‘换不回你奶娘的命,也换不回你兄弟的命,可是,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她绝不可能赔命。 端木离闭上双眼,清冷的面庞微仰,斜斜迎着天空,头顶是稀疏的梧桐枝叶,风吹过,簌簌作响。 落云曦也不作声。 就这样跪着,也不知到了何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到那边找找,仔细些,别错过了任何一个角落!” “走!” 声音干练利落,一听便是宫中训练有素的御林军。 落云曦眸光转了过去,心想,这些人该不会是在找她吧?她走前,可是没有向代任多说什么,也许他以为自己出事了。 正要说话,却瞥见端木离低下身子,不知在捣鼓什么,突然间她只觉膝下一空,身子紧接着往下坠去。 正吃惊间,一只手已经抓住她的肩膀,控制住她的平衡,也让她的心定了下来。 头顶,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落云曦抬头一看,就见一块青石板慢慢移向洞口,将上方封了起来,而他们,则落到了平地。 “这个机关真巧妙。”落云曦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一间小型密室,腿下所跪的并非真正的泥土地,而是一块活动的青石板,上面铺垫了泥土而已,刚下落时,大部分泥土都洒了下来。 面前,是一张长条桌案,上面燃了长明灯,中间放了一块空白的灵牌,正是长明灯的光亮让她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 端木离望着灵牌不语,有如老僧入定般。 良久,头顶响起一个落云曦熟悉的声音:“没找到吗?” “王爷,这边都是偏宫了,没住人,我们基本是翻箱倒柜,落小姐若是在这里,必无处可藏。” 是君澜风!落云曦忍不住眯眸朝上看去,巨大的青石板却牢牢挡住她的视线。 她紧抿薄唇,复又垂下眼睫。 虽然那事不是她做的,可端木离的悲伤她却能感同身受,故而,也是为从前那孩子真心赔过,她一脸肃静地直身跪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君澜风也早带了人离开,她与端木离便一直跪在密室内,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落云曦的肚子忽然传来“咕咕”一声叫。 一怔之后,落云曦颇是尴尬。 端木离眉眼一挑,睁开桃花目,朝她看了一眼,落云曦顿觉脸热得厉害,这样庄重的场合,似乎被她搅扰了。 端木离微拧长眉,想了一想,转头叫道:“弦歌,去端些吃的来。” 落云曦赶紧道:“这样不好吧?” 端木离看向面前的灵牌,皱着眉,站了起来,说道:“罢了,出去吃吧。” “不吃也没关系,我能忍一忍的。”落云曦低声建议。 “你的胃本来就差,还能饿肚子吗?”端木离的声音明显带着责备。 落云曦心中微喜,似这一跪,端木离的怒气似乎少了很多。 当下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跟他上去,出来后,始发现,天竟然已经全黑了,繁星当空,月在中天,已是夜深了。 “爷,我叫人准备宵夜,送到宫里去。” 弦歌现身说道。 “嗯。”端木离点头,“这么晚了,出去买吧。” 落云曦看着端木离,月色下,他的身姿似乎比从前更瘦了,宽大的衣衫随风轻舞,脸色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一片沉郁。 两人都不说话,往梨白宫行去。岂料还未进宫,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声音低沉,毫无感情:“离王爷,本王等你很久了。” 君澜风一面说,一面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撇开眼光,装作没看到。 “中山王有事?”端木离淡淡说道。 “代大人和代夫人找落小姐都快找疯了,你就没打算给个交代吗?”君澜风的脸色冷沉了好几分。 “是我的不对,来人,现在去通知,等会儿我亲自送落小姐回去。” 说完,他大步朝宫内走去,落云曦连忙跟上。 君澜风却一斜身,挡在二人面前,浓眉高蹙:“已经这么晚了,你还带她进去做什么?就算她是你师妹,也男女有别,你要顾忌她的名誉!” 他这会儿也不打官腔了,语气中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端木离挑眉回道:“中山王,你如果不在这挡着路,没有人知道曦儿在我这里!她是我师妹,并非没有可能成为我的妻子,我们如何,也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君澜风面庞裂开,凤眸划过一抹厉色,眼光直射落云曦:“你说这话,也要考虑考虑曦儿的感受吧!” 端木离不语。 落云曦恼了,正好这时肚子又“咕咕”叫了一声,她迈步上前,一手分开两人,扬声道:“你们说话,别把我扯进去,我现在只想吃东西!” 她不顾二人什么反应,径直向端木离的宫殿踏进去。 君澜风显然也是听到了她肚子的叫声,眉头一紧,声音蓦然变得沉怒起来,喝问道:“端木离,你没让她吃晚饭?” 端木离面色划过一丝愧意,只是一瞬间,连他自己也没感觉到,无言以对。 “你带她干什么去了?”君澜风气得一手攥住他的衣领,右手五指离他的喉头只有一寸的距离,牙齿磨得直响。 端木离也不还手,仍然沉默。 君澜风见落云曦走得没影了,一甩衣袖,放开手,大步追了进去。端木离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抬头望着夜空,脸色茫然。 “曦儿。”君澜风急急赶来时,落云曦正坐在主厅的太师椅上,找到一盘糕点盒,拈起荷叶糕便狼吞虎咽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君澜风。 “慢一点!”君澜风心疼地跑过来,轻拍她的背,语气含着斥责,“无肠说是你跟着端木离走的,看看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了!担心坏我了!” 落云曦想说话,被糕点末呛到了,轻咳起来。 “慢一些!我不说话了,你慢点吃。”君澜风慌得忙手忙脚地抚慰她,又将宫人及时送上的热茶递给她。 落云曦捧起茶,一口喝尽,才觉好些。 “我去哪还要向你打报告吗?你去哪也不和我说一声呀!”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说完话,又连忙塞了一块糕点下去。 君澜风低眉顺眼道:“我那是小事……” “我这也是小事。” “和端木离有关的事不是小事!” “那和杜晴烟有关的事就是小事了?”落云曦学着他的话反驳回去。 “曦儿,我错了!”君澜风恍然大悟道,“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怕你不高兴。以后不会这样了,哪怕是与她说一句话,我也叫九煞全告诉你,行么?” “用得着那样夸张吗?”落云曦挑了挑柳眉,有些无语,眼一抬,便看到端木离进来,当即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道:“食物还没来吗?师兄,你不饿?” 端木离摇摇头。 君澜风不满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就不问问我饿不饿?” 落云曦疑惑地看向他。 君澜风不说话,倒是暗处的九煞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道:“我们爷到现在也没吃呢!” “额……” “九煞,话怎么这么多!”君澜风剑眉一竖,声音沉了下来。 “是,爷。”九煞闷闷地应了一声。 正这时,一抹身影跑进了殿:“王爷,来了!” 落云曦一看,却不是弦歌,而是飞羽,他左右手提了四个食盒,满脸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将食盒往桌上一搁,笑道:“八宝稀饭脆黄瓜,水晶饺子红烧肉,客官,请慢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6、加更五千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6、加更五千 落云曦听了飞羽的俏皮话,忍不住薄唇勾起,笑得很是开心,一面接过他从食盒中端出来的饭菜,一面道谢。爱叀頙殩 端木离眉头微皱,转而喝问弦歌:“怎么暗卫的宵夜还没准备好?” 弦歌慌忙去催,飞羽则淡定地说道:“二皇子,我们家爷可是老早就准备好了,曦儿小姐胃不好,每一餐都是他亲手安排,今天小姐没有吃晚膳,爷也没有心情吃,这些饭菜都热了好几遍,没想到正派上用场。” 落云曦闻言,心头微微一暖。 从前在落府,君澜风会派人一一过问她的膳食,自从到代府后,君澜风索性派了专厨过去猷。 原来,很多事情她已经习惯了,突然有一天回味起来,才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在一旁的金盆内洗了手,也不用筷子,拈了一只水晶薄饺,递给君澜风,歪头笑道:“这是奖赏你的!” 君澜风欣喜若狂,当即弯下腰,薄唇微张,将那饺子含在嘴里,顺便蹭了下女子白嫩的手指泄。 这个动作,他们已经配合得十分熟练了,却惊呆了身旁一干人。 端木离的脸色“刷”一下变得好难看,声音也低沉起来:“师妹,你也该喂一个给我吧!” 君澜风吃着香喷喷的饺子,横眼瞪他。 落云曦想了片刻,微微笑道:“师兄今天的表现也不错,总算不对我阴阳怪气的了,那就——” “就赏你一个吧!”君澜风将她的话头接了过来,随手夹了一只蒸饺扔在端木离面前的玉盏内。 落云曦但笑不语,捧起盛好的粥喝起来。 君澜风与端木离也拿了碗筷在一旁用膳,其他人则自觉地退出了殿,临走前,脸都是红的。 尤其是端木离的人,哪里看过向来严肃的中山王竟然会有这样出乎他们意料的动作呢! 而且,中山王不是向来有洁癖吗?他竟然会吃别人用手碰过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吃过饭,君澜风便送落云曦回代府,端木离见状,轻叹一声,也没再拒绝。从今天用膳来看,师妹与中山王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感,是他插足不进去的。 好在,他的心结总算解了一大半。 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惩罚落云曦的方法,让自己心安,而不是真的要她命。 要她死,他又怎么舍得? 落云曦回了代府,马车上只有她和君澜风两个人,气氛忽然就沉静下来。 “曦儿。”君澜风轻轻揽她入怀,不敢大力,生怕惹她不高兴,低低解释,“今天我在旧宫打扫母亲的遗物,我母妃是杜晴烟的姑姑。往年,杜晴烟会随我一起去旧宫,因为那里是皇后令下的禁地,宫里只有我能自由来去。” 落云曦心中万分惊讶,君澜风的母亲不是中山王妃吗?怎么住在皇宫?她一肚子疑问并不急着问出来,而是静静倾听。 “原本,我想带你过去,但又怕杜晴烟起疑心,那总是对你不利。”君澜风无奈一叹,“我多想将你带在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我又不敢这样做,曦儿,你说我是不是一点勇气都没有?” 落云曦轻声道:“不是。你是想要保护我,我能理解。” 即使一个人强大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他也绝不敢对要保护的人掉以轻心。就像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亲人身上,想方设法地保护他们,最终,却还是被组织发现了。 她若不死,亲人必死。 因为组织绝不允许成员有拖累和牵挂。 她死了,亲人对于组织便没有了威胁性。 君澜风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恩,以后,你陪我去。” 落云曦这时才问道:“你母妃,怎么会住在宫里?” 君澜风身子明显一僵,落云曦感受到了,伸手环住他的腰,赖在他怀里,轻蹭他的胸膛,声音染上一分慵懒:“还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吗?” 君澜风抱紧了她,仰靠在座椅上。窗外的晚风,将车帘吹起一角,他静静透着缝隙,望着天边的繁星,声音飘然:“我母妃和皇后关系较好,怀我的时候,我父王在外带兵打仗,她怕无人照顾好她,便将她接进了宫。” 落云曦莫名听出了一丝伤感,却不再开口。 君澜风右手轻颤,已将她的白玉簪拔了下来,长而软的墨发如瀑布般垂了下来,他轻轻将头脸埋进她的秀发,嗅着那令他安定无比的香气,眯起眼。 曦儿,有些事不是不能说,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些记忆的伤痛,不想提起,更不想传染给你,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间,不想让那些伤痛所占据,你可明白? 一路到了代府,寂然无声,可两人的心灵却贴得很近。 当夜无话。 第二日,落云曦睡到午时才起,前一天起了个早,又跪了几乎一天,直到半夜才入睡,人快累坏了,这一觉,好好地补了下。 梳妆后,春柳告诉她,今天端木离与端木哲一同搬出了皇宫,住进王府,巧的是,这两所王府都离落家很近。 春柳的意思则是问落云曦是否要去随礼。 落云曦淡淡道:“端木哲那头就算了吧,舅舅随一些便可,我是未出阁的女子,不送也不打紧。师兄那边……”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过去看看他吧,他不缺金不缺银的,也不需要我送什么。” 于是,午后,她带着春柳和轻虹去了离王府。 刚一进门,一团灰影直扑向她:“曦儿,好徒弟,你受伤了没有?端木离那小子有没有伤到你!” 见是吹胡子瞪眼睛的九曲指,落云曦失笑:“师父,你失踪很久了,这个时候惦起徒儿来了?” 离王府四周无人,九曲指拉住她的衣袖,一路将她拉到一所偏僻的殿落,叹口气坐下,道:“你以为本大仙不想去看你吗?三天前,我被端木离软禁了。” 落云曦笑容一凛:“真的?” 九曲指“嗯”了一声,脸色很是复杂:“他找我问你当年的事情,我哪知道你瞒着我那么多事,和你师兄一样,也是个闲不住的。”他顿了下道:“最后说到用刀时,我自是不肯说,他便将我绑起来,以我最怕的手段威胁我,我只好一一招了,很担忧你的安全,但他却软禁我,不放我出去,怕我去找你。我担心死了,当真以为他要对你做什么,好在这小子还是个有良心的。” “你怕的手段?师父怕什么手段?”落云曦不禁好奇地问。 九曲指一向很厚的脸皮突然泛起红潮,尴尬一笑。 身后,响起端木离淡然的声音:“他怕什么?师妹你是忘了,他最怕你呵他的痒!” 九曲指的脸色更红了,怒道:“你不怕痒?不怕让我挠挠!” 落云曦见师父像个老小孩一样,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端木离薄唇含着笑意,迈步进来,道:“听他说,小时候你可是经常呵他的痒呢!” 他说着走到九曲指面前,鞠了一躬道:“师父,徒儿在这赔罪了!” “你忙去吧,我和曦儿聊天,你别来插嘴!”九曲指冲他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端木离倒也没有拒绝,看了眼落云曦,淡淡道:“你也不用帮我什么,多陪陪师父吧。”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面对落云曦时,多少很不自在,脸色的变化,落云曦看得清楚。 九曲指叹道:“这也不能怪他。当年,他奶娘死的时候,他哭得什么似的,泪水都快淹了夜都城了。曦儿,你应该多多赔礼,这事,你委实做得过分了些!唉,离儿这孩子,其实心地是最最善良的,只是有时候……到底是皇家出身,会有些心计。你也是一样,如果当年你知道他是你师兄,你也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你们俩,都是重感情的人,这点,师父还是看得透的,否则,就凭端木离敢将本大仙五花大绑,本大仙早将他赶出师门了!” 落云曦闻言,心中感动万分,握住九曲指的双手,轻轻道:“师父,以后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我和师兄,必定会好好孝敬您。” 九曲指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说道:“你师兄对你的意思,为师看得明白,虽然有些不适应,可想想,你们俩在一起了,倒也不失是一件喜事。” 落云曦愕然,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 “我心里有人了。”她低低吐道。 “君澜风。”九曲指直接点出名字。 落云曦身形微颤,却不接话。 “君澜风么,倒也不错,就怕他的婚事他做不了主。”九曲指见落云曦神色黯淡,便住了嘴,不再多说。 在离王府陪了九曲指一下午,准备留在离王府用膳,九煞却找了过来,落云曦便告辞回府。 君澜风站在她的房间窗前等她,知道她去了离王府,并没有放在心上。 昨晚用膳时,落云曦的选择,他看在眼里,心中非常满足了。 “晚上带你去玩可好?”君澜风笑盈盈地问她。 “玩?去哪玩?”她可记得,君澜风并不是个好玩的人,正如他所言,他喜欢寂静。 “湖上泛舟。太子今晚在城中西湖上设宴,包下整个湖的花船,邀请名伶红倌表演节目,放花灯,很是热闹,我想你应该喜欢。”君澜风细细打量她的神色。 “喜欢。”落云曦毫不避讳地说道,“只是,太子设宴,我就不大欢喜了。” 说着,她挑起秀眉,做了个鬼脸。 君澜风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他设他的宴,我们玩自己的,你不高兴,不见他也没人会说你一个字。你不是和齐娉婷关系很好吗?我叫她过来,晚间我可能会召开一场小会,不在的时候让她陪着你。” “真的?那好。”落云曦笑起来,这样游玩的机会她自然不肯放过,“召开什么会呀?” 君澜风低声道:“政权上的,现今封了两个王爷,朝局动|乱不堪。” 落云曦听了后没再接话,君澜风是支持太子的,她倒也不反对。毕竟太子才是天夜的正统。 只是,她有些担忧,这个性格冲动的太子当真能坐稳那龙椅吗?而且,私心里,她很不喜欢太子。 夏日的傍晚,湖边凉风习习。 西湖,位于夜都城西,因在西方位,所以夜都人亲切地称它为“西湖”,天色还未全黑,湖面便张起五颜六色的宫灯,无数花船飘于水面,欢声笑语,载歌载舞,端得是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 太子召宴,所请的都是亲信官员,代府自是不在。 落云曦与君澜风一同坐着黑色马车前往湖边,九煞一早便在岸边清理出一块地方来,请两人下车,靠岸上船。 他们所坐的小船是一艘精致的两层红木花舫,麻雀虽小,五脏却全。下层设有厨房、行李舱,上层则有两房一厅,从远处看,八盏莲花宫灯翘于花舫四角,将花舫照得极亮,雕花刻兽,饰银镶玉,看得清清楚楚,十分华贵。 君澜风牵住落云曦的手,带着她上了二楼。 两人坐于东首的房内,临窗设宴,摆上一坛老窖酿酒,落云曦因为胃的毛病,君澜风提前为她准备了药酒,并且只许她喝一杯,所以,她只能小口小口地轻泯。 晚风起,吹起无数涟漪,两人谈笑风生,目光飘向湖中央的一艘大船。 太子请来的戏班子便在这艘空旷的船甲板上表演,四周围时不时爆发出喝彩之声。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了,来西湖游玩的人不少反多,落云曦注意到太子的船,那是一艘超大的豪华船,船上可容纳数百人,不少她眼熟的朝臣官员都在上面把盏言欢。 正看间,花舫的水停下,有人在下面叫道:“王爷,太子来了。” 落云曦眉头一皱,立即将头缩了回来,红唇一嘟。 君澜风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应了一声,看见落云曦的表情,温柔一笑,说道:“我先下去,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好。”落云曦点点头。太子站立在一艘暗沉沉的小船船头,他披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长衫,戴着斗篷,身旁只立了几名侍卫,十分低调。 “中山王。”见君澜风出得舱来,太子低唤一声,眼光不自觉地瞥向二楼窗口。 那里并不能看到人,可是,他十分肯定,落云曦在上面。 因为,中山王叫他将齐娉婷带了过来,他便想到了这一点。 不管如何,中山王和落云曦的关系很隐密,落云曦不下来见自己,也是情理之中,他不以为意,只不过,心头有些震惊罢了! 那个一向被他瞧不起的废物突然间就转了运,不但伶牙俐齿,而且聪慧精明,还会武功、会医术,就像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了似的,这已经令他很惊讶了再然后,自己一直崇拜的中山王居然和她如此要好! 其实,直白了说,就是喜欢,甚至是爱,要不然,中山王怎么好端端和杜晴烟退婚了呢? 真是令他太过于震撼了。 “人都到齐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过去?”太子一手掩住斗篷,压低声音问道。 东宫凡有会议,都是君澜风主持。 几乎所有朝臣都卖他面子,而且心甘情愿,所以每次会议都开得十分顺利。 君澜风余光往二楼窗台扫了一下,沉声道:“天刚黑,正是杂乱的时候,就这个时候吧,不引人注意。” “好,我过去等你。”太子点头,右手一挥,身边充当水手的侍卫立刻划起双桨,小船飞一般去了。 君澜风上得二楼,嘱咐了落云曦几句,而这时,九煞已经将齐娉婷接了过来,君澜风这才离去。 (承诺的加更在假期最后一天发上。。。。求投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7、洁癖很重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7、洁癖很重 “曦儿。爱叀頙殩”齐娉婷今日穿了一件杏黄色长衫,米白色的裙子,笑语盈盈,气色很好,人也跟着娇俏了好几分。 “什么事这么高兴?”落云曦薄唇扬起,为她斟了杯酒,“这是泸州老窖,你尝一尝。” 齐娉婷接过酒杯,轻抿一口,说道:“酒的味道我是喝不出来的,但中山王喝的酒,必定是好酒。” 落云曦脸色“刷”一下就红了,轻哼了一声。 齐娉婷笑出声,也不再取笑她,指着西湖上的风景与她说起来橼。 小船在水面轻轻飘荡,窗前,不时划过别人的船,笑语之声乘风而来,二人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这些人大多认识落云曦,可却不熟,倒是有几个与齐娉婷有过点头之交的,含笑打了声招呼。 齐娉婷一一回礼嚓。 正这时,另一艘紫木船飘荡过来,两船擦舷而过时,立在船头的一人目光正与齐娉婷对上。 齐娉婷一怔,那人已失声叫道:“婷婷!” 落云曦眯眸看去,暗夜中,男子穿了一件深青色长衫,五官俊朗,正是秦鹏。 他一挥手,水手们便减了船速,将小船向两人的花航靠过来,秦鹏双足一蹬,便跃到了这艘船上。 齐娉婷面色一变,看向落云曦,低声道:“要他上来吗?” “我没事,随你。”落云曦一脸无所谓。 齐娉婷说了声“好”,便起身,行到楼梯口相迎,脸色不如以往那般冷沉,反倒是一片镇定与大方:“秦世子,请上来吧。” 秦鹏已经飞快地行到她身边,深深看向她,欲言又止。 齐娉婷引领他来到小桌前,给他添了一把椅子,又在身后的条几上给他拿了一只空酒盏,笑道:“这是泸州老窖,喝一杯吧。” 秦鹏一脸怅然若失,对于齐娉婷这样的落落大方,他竟十分不适应。 看了眼落云曦,后者正望着窗外沉浸在夜色中的远山,他低声说道:“婷婷,我以为你会在太子那艘船上。” 齐娉婷扬唇一笑:“太子知道我与曦儿是好姐妹,便要我过来陪她。倒是你,怎么不见曹倩呢?” “曹倩不是送到她叔父那去了吗?”落云曦突然侧过头,奇怪地问了一句。 关于曹倩的事,齐娉婷是知情的,但两人很久没有谈论过秦鹏了,所以,她一直认为上次去和月,秦鹏送她去她和月叔父家了。 秦鹏的声音有些僵硬:“曹倩的叔父不在和月了,我们找过去的时候,都搬走好几个月了,根本不知道去了哪,什么话都没留下。” “哦?”落云曦有些好笑地问,“曹倩还有没有其他亲戚?” “有。”秦鹏面目微沉,“只是,曹将军出事后,大树一倒各纷飞,他们全都不知去向了。” 落云曦的笑容越发浓了。 秦鹏的脸上却现出怒容:“曹倩母亲早逝,又失了父亲,必是要过继到其他亲戚家,他们谁都不愿意养她,须知将来还要给她贴嫁妆,一个个都不愿意了。” 齐娉婷很不解地问:“曹将军为国捐躯,皇帝不是赏了她很多金银吗?怎么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落云曦朝她看了一眼,两人眼光相对,彼此会意,这件事情相当可疑呀! 秦鹏叹口气道:“曹倩将那些金银早就分给了族人,她办事太实心眼了,银子一分,人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落云曦忍不住笑道:“可是,她要嫁的也是你啊,堂堂世家,按理说,那些亲戚也应巴结上来,怎么可能四散东西呢?” 秦鹏皱眉道:“也不是立即就散了,是我决定送她去她叔父家,他们才搬走了。” “那也奇怪了,这个消息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呢?世子提前打过招呼吗?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得那么快?”落云曦紧紧逼问。 这会儿,连秦鹏也答不上来了,他柳眉轻挑,疑惑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落云曦赶紧道:“我没有任何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呵呵,顶多曹倩孤苦伶仃,这一辈子都要靠世子养了,世子不忍违背良心,也会照顾她一辈子,这件事,与我和婷儿没有多大关系,所以我们只是有些疑惑,并不是怀疑曹倩。” 落云曦将话说得很委婉,可字里行间,矛头还是直指曹倩。 秦鹏也不笨,自然想得明白,浓眉紧锁,并不说话。 齐娉婷淡然一笑道:“曦儿,别人的事情,就不要过问得太多了,我们还是赏赏风景吧!” 一句“别人”深深刺激到了秦鹏,他的脸色立刻暗沉下去:“婷婷,我是外人么?” “自然,要不然世子以为?”齐娉婷反问。 秦鹏额头青筋爆起,声音十分压抑:“你现在是太子侧妃了,自然眼中没有我了。” 齐娉婷闻言勃然大怒,冷声道:“秦鹏,你说这话可要负责任,到底是谁先背叛得谁?你有脸说这话吗!” 秦鹏也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此时后悔极了。 “我……” “是,我现在是太子侧妃,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我现在一颗心都不在你身上,你早已成了路人。”齐娉婷尽力平静下来,一字一字说道。 落云曦险些就要给她鼓掌了,这话说得多有底气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齐娉婷以这样的口气与他人说话,这人还是秦鹏。 看来,那个男人功不可没啊! 落云曦心中微叹一声,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秦鹏惊讶得站起身,充满痛苦的双眸凝视着她,满脸不可思议与悲伤。 “难道,你想背叛太子,背叛天夜?”齐娉婷将话说得很大,“你若真有这样的想法,想要占我的便宜,我不介意告诉太子,赐你一个罪名!纵然你是世家子弟又如何,比得上我太子侧妃的身份尊贵吗?太子一旦登基,我就是贵妃,你秦家见了我也要叩头行礼。” 她本不想说这么多,更不想用这样伤人的话与秦鹏斩断藕丝。可是,秦鹏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实在令她过于失望!而且,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在心底放下了,既然放下,就不必在乎得太多。 秦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无言以对。 终究,他微启的薄唇吐出几个字:“好,好,婷婷,你变了。” 齐娉婷再一次面露愠色,可立即给她压了下去,冷冷道:“你也变了!” “我没变,变得是你!” 齐娉婷又怒又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落云曦都听烦了,站起身,声音透着寒凉道:“秦鹏,你和婷儿,从婷儿嫁给太子那一刻起便成了陌路人,变了,抑或是不变,这些话,你现在都没有资格说了!你用什么身份和婷儿执理相辩?” 秦鹏恼怒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转头,不发一语地下了楼,夜色中,他的船飞快离去。 齐娉婷脸色泛出一缕苍白,无力地倚在座位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确实是被秦鹏气到了。 “这种人,何必去在意呢?”落云曦笑笑地安慰她,“其实,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过吧,我和端木哲是青梅竹马。” 齐娉婷猛然被这个消息震得坐了起来。 “什么?端木哲?”她一捂嘴,意识到犯了忌讳,赶紧压低声音问道,“哲王爷?你和他,青梅竹马?” 她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相信。 落云曦的前十三年,都是臭名昭著的,而端木哲,却盛名在外。他们二人,竟然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浪漫故事? 想想也对,曦儿她压根儿就是在装,端木哲或许早就知道她的优秀了。 落云曦“嗯”了一声,淡淡道:“可他,却背着我与我的大姐订了婚。可现在,我不喜欢他了,他却认为,是我变了,是我做出了背叛。不过我从来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过,我过的是我的日子,全新的日子。过去不属于我,将来也不属于我,只有现在,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属于我。” 她之所以将这事抛出来,甚至改了一些事实,只是想从心底安慰齐娉婷。 果然,听了她的故事,齐娉婷心头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了,眼光一亮,赞道:“过去不属于我,说得真好,那些过去已经过去了,现在何必介怀呢?” 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湖中央的大船上正在表演杂技演出,三、四个人站在高高的竹竿上玩空中飞人,相当刺|激,周围不少船都朝那边靠近,挨挤得走不开。 落云曦见齐娉婷喜欢看,也命水手将船开近。 而君澜风正站在太子船舱的二楼,临风而立,锐利的目光扫过黑暗,寻找着自己的船。见此时人多,九煞上前说道:“爷,我们等这个表演结束了再去。” “好。”君澜风回头,坐到包房正中的大桌边。 桌上摆了十八盘精致丰盛的菜肴,谷丞相、曾司徒等一帮太|子|党议过正事后,便笑嘻嘻地推杯换盏起来。 全桌大部分都是男性,只有一名女子,那就是坐在太子身边的落飞颖。 是的,是落飞颖,不是曾水兰。 自从曾水兰断腿后,这些公开场合便与她无缘了。落月琦犯了错,被冷宫,齐娉婷不喜欢交际,所以太子大多时间独来独往,而经常,他便会邀请落飞颖同席。 虽然落飞颖与端木哲定有婚约,可是,她与太子素来交好,所以众人也不觉得意外。 落飞颖今日打扮格外靓丽,着一件浅紫色的斜领长裙,肩披奶白罩碎花的披风,发梳朝阳髻,插着金步摇,华贵中透着清新,将第一美人的风范演绎到了极致,引得不少朝臣偷偷注目。 她素净的手勾起银制酒壶,碎步行至太子另一侧——君澜风的位置,笑盈盈地说道:“中山王,我给您将酒斟满。” 君澜风面无表情,也没拒绝。 落飞颖将保养甚佳的右手递到他眼前,拈了个兰花指,夹住壶托,左腕下沉,做出天鹅垂头的姿势,两腕高抬,向桌上的空玉盏斟起酒来。 动作优雅熟练,中间还压了压酒花,引得周围一片叫好。 落飞颖洋洋得意,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容,只是转瞬便逝,恢复了一向的冷清。 他想起落云曦的斟茶,自然优美,哪里像这女人这般做作? “王爷,我敬你一杯好不好?”落飞颖尽力使声音柔媚,娇滴滴问道,眼光更是火热地凝望着他。 只是,她站离君澜风尚有三尺的距离,不敢靠得太近。 “落大小姐还是和太子多喝几杯吧。”君澜风随便抛出一句,根本正眼都没看她一下。 “中山王,颖儿好心,您就和她喝一杯吧。”太子也笑着在一旁劝道。 连太子都开口了,他若不喝,便是不给太子面子,太子往常极少要求他做什么,许是看落飞颖太过尴尬,忍不住才开了这样的口。 君澜风淡淡一笑,伸手握起眼前的酒盏。 然而刚拿起来,他便一手甩了出去,“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开,他冷声喝问:“这是什么茶,怎么还有虫子!” 众人慌忙起身看去,果然,茶盏中一只甲虫正艰难地在茶叶中吐着沫沫,恶心极了。 落飞颖吓得花容失色,差一点失手摔了自己手中的酒盏,赶紧解释:“刚才没有呢,怎么会有虫子?” 太子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朝周围御林军训道:“你们怎么检查的船舱,竟然让虫子爬上桌了!一群饭桶!” “罢了,不喝了。”君澜风脸色无比难看,站起身道,“本王先回去了。” 落飞颖咬着唇让开道,满脸不甘。 周围朝官们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碗筷,站起身相送:“中山王慢走,外面天黑。” “王爷的船在哪儿呢?” “来来,扶王爷下舱。” 一连声中,落飞颖不知道听到谁说了最后一句,而她此刻正站在楼梯处,君澜风高大健硕的身材正从她面前经过。 以前不注意,现在她多加观察,才发现君澜风的相貌身材都是上乘,较之端木哲更有男人味,而他的高傲和随意,却又比端木离潇洒,多样结合,实在是太完美了! 她想着,禁不住上前一步,碰到君澜风的左衣袖,关切地说道:“王爷,您可要慢——” “慢”字刚出口,君澜风脸色一沉,左袖猛然一挥,一股劲风猛然刮向落飞颖,落飞颖根本就站不住脚,身子直接倒飞出去,“啪”的一声,竟是从侧舷直接跌进湖里,溅起无数水花。 四周,同时爆出惊呼之声。 太子一跺脚:“赶紧将人救上来!” 他在看到落飞颖的动作时,便暗叫一声不好,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君澜风抬起右手,猛地撕下长衫的左边衣袖,扔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大步下楼离开。 跟在后面的朝臣们不禁骇然。 中山王的洁癖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向来只是听说,谁也不敢去证明事实,今天,总算看到了。 适才所说的“扶王爷下舱”也只是他们的客气话,事实上,谁敢过去扶呢?没想到,这句话被脑子发热的落飞颖听见,就本能地去做了。 周围小船内的人跑出来不少,纷纷想看出了什么事。 落云曦和齐娉婷也朝那个方向看去,由于灯光很是明亮,她们二人看得一清二楚,两名御林军在水里捞出一名浑身湿淋的女子放在甲板上,正是落飞颖。 落飞颖呕了几口水,胸腔难受得要紧,一抬眼,便看见一双黑色的官靴地踏了过来。 不自觉,她整个身体抖成一团。 对君澜风的恐惧记忆一瞬间被激发出来,她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上班族,新的一天开始了!学生们,新的学习开始了!哈哈,祝大家工作愉快,学习顺心,顺便羡慕忌妒恨那些宅家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8、幽儿的相公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8、幽儿的相公 君澜风并没停步,沉着脸从她身边跨过。爱叀頙殩 辉煌的灯火之下,甲板上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注意着这边。 落飞颖不由有些不安,脱口说道:“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您有洁癖!” 她说着,凤眸中泪光轻闪。 从小长这么大,除了在落云曦手上受过辱外,还真从没遇到过如此尴尬的场合,更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被打,她心里早就恨得直咬牙了,又想到此人是自己最近心心念念想要接近的男人,更是心痛委屈轺。 君澜风脸色阴沉,根本不理会她,大步迈向船沿,暗卫也在这时飞快地将船驾了过来,与大船对接。 落云曦的船也在一边,她俏然立于船头,将这一切看得明白。 落飞颖倚在丫环臂中,那盈盈欲泣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水灵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君澜风,十分委屈爱。 她眼色微冷,耳边只听落飞颖咬唇道:“我一时忘了王爷有洁癖,只想着扶王爷下楼,王爷却对我这名小女子下手这么重,难道就没一个交代吗?” 落云曦闻言,柳眉轻拧。什么?她竟想扶君澜风下楼? 君澜风有洁癖,天夜人无人不知,落飞颖居然还想扶他下楼? 落云曦心中不由有气,对于这个姐姐,她可是了解得够了。在齐娉婷面前,她三番两次激起太子的怜暧之情,装得楚楚可怜。 而现在,她居然敢用这手段来对君澜风! 落云曦委实看不惯落飞颖此刻的表情,抓了无肠手中的船桨,在船头一点,身子就势跃向大船。 一切只在一瞬间,女子身形如一只翩飞的蝴蝶,动作优雅,可却不慢,落在船头一刹那,周围响起震天般的叫好声。 落飞颖也惊愕地抬头向她看去,待见到是落云曦时,她的面目明显一变,眼光不自觉地瞥向她身后的花舫,眸中划过诧异与忌妒。 “大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落云曦说着话,缓缓靠近,一脸担忧道,“虽说父亲将我赶出家门,可我们的关系并未受到影响。” 她话音一顿,关心地说道:“快进去换一身衣服吧,免得受凉了,还有,这水比较脏,大姐还是去洗一个澡吧。” 落飞颖咬牙笑道:“是。” 船四周的人也不以为意。 毕竟落云曦曾是落家人,外间也没有传出她与落飞颖不合的消息来,此时上前慰问一句实属正常。 落云曦说完话,眼角露出一丝冷笑,退回到花舫上,吩咐开船。 落飞颖由着两个丫环扶回船舱,太子忙叫人打水给她沐浴,并着人去取落飞颖的干净衣服。 洗完澡,落飞颖好不郁闷,太子虽有安慰她,却也有责备她的意思。 她再没心思在这呆下去,便带了自己的人,登上一艘小花舫,朝落家所在的地方划去。 她刚走进船舱,便看见舱中站着一抹身影。 落飞颖吓一跳,正要捂嘴尖叫,那人已闪到她身边,快速地点中她的哑穴,低低道:“是我。” 落飞颖这才还了魂,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 “啪!”一声,那人一抬衣袖,舱中所有灯烛应声而灭,他顺势解了落飞颖的穴道。 “你刚才怎么会打中山王的心思?”那人冷冰冰问道。 落飞颖不懂装懂道:“我只是想讨太子的喜欢罢了。” “是吗?”那人质疑一声,轻轻哼道,“扶他下楼,也是太子的意思?” “我一时忘了他有洁癖。”落飞颖脸色微红,好在此时周围一片漆黑,没人看得见。 “别打中山王的主意,否则你会输得很惨!”那人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冷淡,夹杂着一丝严厉,“你的任务是太子,不是旁人!怎么样离间太子和中山王,这才是你最大的任务!中山王,那是头喷嗜血的狼,你惹不起!” 落飞颖脸色一凛,立刻低头应道:“是,我知道了。” 说到这,她扭了扭身躯,本能地伸手摸向后背,轻挠了挠,又抖了两下。 那人立刻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好痒!”落飞颖只感觉浑身奇痒起来,也顾不上其他了,拼命地抓挠起来,够不着的地方,背对着船柱蹭起来,完全没了形象。 她有些惊慌道:“这水是不是真的很脏?要不然怎么会如此不适?” 那人眉头紧蹙,说道:“我闻到了红血散的味道。” “红血散?那是什么?”落飞颖的声音立刻胆颤起来。 角落里火焰一跳,那人已经端了一盏蜡烛走过来,说道:“将你的衣袖掳起来。” 落飞颖看有灯火了,赶紧掳起痒得不可忍受的左手,衣袖滑下,露出手臂,那人还没说什么,她已吓得大叫一声:“啊!” 只见雪白如玉的臂肌上纵横着七八道可怖的血痕,红肿难看,如同蜘蛛的八只长脚,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红血散,没错。”那人淡淡下了结论,从腰包里掏了一包解药甩给她道,“这些血痕一时半会是去不掉了,至少得一个月,这药能控制其他地方不再遭毒。” 落飞颖急忙接过感谢,眸中腾起怒火。落云曦,一定是她!她可是神医!想来,自己那几次身体莫名奇妙的瘙痒必是和她脱不了关系! 那人随即离开,落飞颖也上了二楼,此时,角落里转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来,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一会儿,便飞速出了舱。 落云曦正与君澜风、齐娉婷在花舫二楼说笑。 有君澜风在,齐娉婷很是拘束,可不一会儿,便发现了君澜风的软肋,那就是吃落云曦管,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往日那严肃冷漠的架子,她这才放开了些。 这时,无肠从下舱来报:“有人要见落小姐。” “谁啊?”落云曦不以为意地问道。 “那人自称是幽儿的相公。”无肠一句话将落云曦给震住了。 她沉吟片刻,说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无肠便领着一名下人打扮的男子上来,男子身形削瘦,一身灰衫毫不起眼,相貌也很平平,但那双凌厉的双眼却说明他身负武功。 “你是?”落云曦沉声询问。 “小姐。”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弯下腰去,然后抬起头,看落云曦仍是满面惊愕,并站起来避他的大礼,顿时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不认识我了?” “我失忆了。”落云曦径直解释,“从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你说,你是幽儿的相公?” “是的。”男子回答一声后,窗外,却传来“扑通”一声,有人跳下了水。 落云曦凤眸一皱,君澜风已朝窗外喝问:“什么事?” 九煞无比惊恐地答道:“是落小姐的暗卫,她跳湖了!属下去将她追回来!” 说完话,他也纵身跃下了湖。 轻虹?落云曦万分诧异地往外探看了一眼,她怎么好端端跳湖? 那男子也是一愣,反问了一句:“是轻虹吗?” 落云曦脑中一道急光闪过,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声问道:“你,莫非就是一直隐藏在我娘身边那神秘人?” 能让轻虹惦念的,唯有此人了。 男子苦笑道:“正是属下,看来小姐是真的失忆了。” 落云曦眯眸不语,齐娉婷则是一脸云里雾里,索性趴到窗子上,远远望向湖面,只见两道水线在船只间前进,那正是九煞与轻虹。 男子此时正式介绍自己:“小姐,属下是晨楼的阿青,也是您将幽儿许给了我。虽然那时她还小,我们并未成婚,但属下已经将她视作妻子了。” 落云曦心神微动,这男人竟对幽儿那样倾心吗? “后来,幽儿武功长进,渐渐看不上属下了,而且,她做了一些违背小姐的事情,小姐想必已经知道了,她曾顶着小姐的名义在晨楼收买人心,却是为她所用,并非对小姐真心。这事恰巧被我知道了,她竟对我起了杀心。” 男子诉说起这事,眸角还有泪光闪动:“她便在小姐面前撺掇我的不是,小姐果然相信了她,一怒之下,便撵了我出京,还要毁去婚约。属下只得离开。但小姐永远是属下的主子,属下曾经受小姐之托,负责夫人的安危,所以小姐离开京城三年,属下一直对夫人寸步不离。” “直到小姐与夫人远离京都是非之地,属下这才没再跟着。前不久听说了晨楼莺莺的事情,我潜进晨楼,所幸得到了确切消息,知道幽儿被您处治了。” 他曾是晨楼人,又如此忠心,有人肯给他消息,落云曦不觉奇怪。 “你恨我么?”落云曦淡淡问。 “不恨。”男子回答很平静,“就算幽儿在,她的心也不会在我身上了。地下,黄泉漫漫,没有人陪她,也许,她还会重回我的怀抱。” 听到他说到“黄泉”两字,落云曦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姐,我有一事想和您说,您如果愿意听,就请将耳朵移过来。”男子仍是静静地开口。 “有什么事,不好直说吗?”君澜风冷声插口。 “无碍。”落云曦摇摇手,仿佛毫无防备之意,行到男子面前。 君澜风则皱起眉,右手握到了腰间一把银质飞刀之上,紧紧盯住那男子。 男子轻笑一声,低低说了几句,缓缓叹道:“多谢小姐对属下的信任。” 君澜风却突然厉喝一声:“慢!” 他身形一闪,已经抢跃到落云曦面前,抓住那名男子的下巴,手腕一得力,只听“咔嚓”一声,那男子的下巴立刻脱了臼。 齐娉婷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也不禁回过头,满面惧色。 “晚了!”落云曦震惊半晌,轻轻吐出一句。 男子的肌肉僵硬着,黑红色的液体自合不拢的嘴唇间汩汩流出,他的眼光,带着绝望,以及一丝旁人难以理解的欣慰,缓缓倒了下去。 君澜风一松手,连退数步,低头,看着自己被血液沾染上的长衫,一时怔怔,竟没有立刻换下。 世间竟有如此痴情郎吗?落云曦和齐娉婷都是一般想法。 尤其是齐娉婷,听说这人曾被未婚妻陷害,此时还跟着她去死,实在难以相信。 落云曦轻叹一声,他来见自己,便做好了不归的准备,牙齿里藏匿的是世间至毒,只要轻轻咬破毒囊,别说反应神速的君澜风,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呀! “将他带下去掩埋了,买一具上好的棺椁。”君澜风侧过头,对立于楼梯口的无肠说道。 “是。”无肠一脸郑重地走上前来。 落云曦没有任何犹豫,朝地上男子弯下了腰,低声说道:“我竟忘了向你道谢,谢谢你对我如此尊重,谢谢你……” 谢谢他对娘的保护和照顾,谢谢他至死都没说过一句怪怨她的话……虽然如此,可落云曦心底还是清楚,他选择死在她面前,让她终生难亡,也是对她的不满。 她正傻傻站着时,一双手臂已然从后揽住她,低声道:“好了,曦儿,没事了。” 君澜风不知何时已经换掉了血衫,穿了一件月牙白的斜领衫,轻抚女子背脊。 “我没事。”落云曦柔声回他,转过头,却看见齐娉婷迅速转过头,很是尴尬的模样。 她斜了一眼君澜风,眼中却是带着笑,示意他松手,走到桌前坐下,问齐娉婷:“刚才吓坏了吧?” 齐娉婷红唇一抿,脸色微变,借此机会告辞:“我头有些晕,还是先回府吧。” 落云曦还未回答,君澜风已经笑道:“那好,让无肠送你回太子府,改天再来玩。” 齐娉婷也含笑答应了。 落云曦无语,这家伙怎么接话接得这么快?而且,还改天再来玩呢,当这是他家呢! 齐娉婷一离开,君澜风便笑盈盈地将她抱起,直接放到大腿上,畅意地说道:“还是这样子自在,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落飞颖是端木离的人。”落云曦扶住他的肩膀,眼光透过夜色望向远方,眉宇间溢起一丝担忧,低声道:“阿青死的事,别告诉轻虹。” 这孩子,怕是对他起了心思。 “好。”君澜风点头,也猜到了原因,凤眸微眯,说道,“看不出来,落飞颖竟然有这个好本事!” “她有没有好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落云曦微勾红唇。落家原是支持端木离的,而端木奇也说过,落飞颖从前是喜欢端木离的,他们二人若毫无联系,有如陌生人,那才奇怪了。只是,端木哲就未免有些冤大头了。 轻虹是夜半才回来的,她喝了很多酒,醉得稀里糊涂的,被九煞送回来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落云曦坐在她床边,亲自服侍她,端茶递水,格外周到。 轻虹向来寡言,做事又最是实诚,而且,她和前世的自己一样,习惯于做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影子,落云曦实在心疼她。 第二日轻虹醒来,得知了昨夜的一切事情,对落云曦更是死心塌地。 晨楼后院的长廊,落云曦倚着栏杆,托腮望向远方。 “曦儿,你打算怎么办?”端木离与她并肩而站,淡淡问道。 “你早知晨楼是端木哲的,也知道晨楼替他办过很多对付你的事,为何还接下?” “因为,任何一支力量,我都不会拒绝,尤其是背叛了端木哲的。我能将晨楼捧上天堂,将来,也能将它摔下地狱。” 果然,他一开始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落云曦并不讶异,对付敌人,自然不能手软心慈。 “晨楼的人,原本就是自愿跟着我的,他们并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幽儿,所以,他们愿不愿意再跟着你,一切遵从他们自己的意见。师兄,你会不会怪我不替你留下他们?”落云曦径直问道。 为端木离留下这批人,那么,将来,他若忆起旧事,真的有可能会灭掉晨楼,那些人到底为她落云曦出生入死,她不能这样做,更不能限制他们终生的自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夜探塔楼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19、夜探塔楼 端木离脸色毫无波澜,淡淡开口:“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爱叀頙殩” 落云曦得了他的首肯,也不再犹豫,命钱妈召了全楼人过来开会,将这个消息一公布下去,晨楼的杀手们无比激动,大部分人都对这样的生涯感到厌倦了,立刻表示离开,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生计没有着落,还继续卖命。 落云曦说得清楚,从此,晨楼和她再无半丝瓜葛,所以这些人就算留在晨楼,他们的主子也是端木离。 钱妈拿到解药,既欢天喜地又万分不舍,落云曦已走得远了。 此间事了,她感到无比轻松,好如肩头卸下一个大重担一般,脚步也轻盈起来轺。 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去和月和天夜的边境。 三姨娘听说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吃了一惊。 落云曦站在窗前,定定看着枝树枝上的麻雀,声音低沉:“既然我不是落家的亲生女儿,有自己的父母,那不管他们是生是死,我也要找到,了解他们的过去。肮” 她回过头,望向三姨娘的目光充满坚定。 三姨娘叹了一口气,小姐客死他乡,怎么死的,他们本来不知道,可和月皇子也在啊,和月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子坠入深崖而死,那么,小姐也必是如此了。 只不过,世家和皇室都曾派过大队军马过去搜寻,却没有找到尸骨。那么高的崖坠落,四周又无出口,凶多吉少。 “你去也行,记得千万别暴露身份。”三姨娘担忧地嘱咐她,她深知,自己根本拦不住曦儿的寻母之路。 “我会的。” 落云曦开始着手整理远行的行李,君澜风得知此事后,也向皇帝告了两个月的假,要亲自陪她去和月。 有君澜风在,落云曦的心则更安定了。 七月初,虽然天气炎热,骄阳似火,落云曦却不想再耽搁,便选在十号这天离开。 这一回,她带在身边的是轻虹与飞羽。 此去危险多多,春柳不会武,被她安置在三姨娘身边,而无肠呢,却因为他和代文娟的关系越来越“好”,落云曦不忍看到代文娟一脸失落的样子,索性将保卫三姨娘的职责交给了他,同在一府,感情必升温得更快。 “落小姐,请稍等下。”飞羽坐在车夫身旁,笑笑地说道,“王爷有些事,很快就过来。” 他当然不会告诉落云曦,临出门后,君澜风便被颜国公的人召唤去了,似有急事。 落云曦倒也不急在一时,便合上车帘,靠在车壁上休息。 君澜风跨下骑着雪练,人马如飞,得得的马蹄声划破天夜的清晨。 “吁——”一声长啸,君澜风勒住雪练,稳稳停在颜府门前,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门房小厮似是早知道他要来,热情地笑道:“国公爷在前厅等王爷。” 君澜风跟着他去了后厅,一进去,便看到厅上厅下围坐了不少人,人人衣饰华贵,气质脱俗,却是以杜学士、颜容娇夫妇为首的颜杜两家身份较高的人。 见君澜风进来,大部分人都本能地站起来叫好:“中山王早!” 君澜风随意一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中间软榻上的颜国公脸上。 颜国公一脸铁青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啪”的一声落在桌上,苍老的声音充满严厉:“君澜风,你既非要与我家烟儿退婚,我们也不强求,这退婚书是你当日留下的,我们已经盖过章了!” 君澜风一喜,赶紧拿起退婚书展开,果然,上面有两个鲜红色的大印,正是颜府和杜府的印章。 “多谢国公爷了。”君澜风收了退婚书,微微一笑,屈身向颜国公鞠了一躬。 颜国公被他这样云淡风轻甚至欣喜的目光看得心中有气,冷冷道:“以后无事,你也别再踏我颜家的门了。” 君澜风无奈地勾了勾唇,对于颜国公变相的逐客令,他没有久留,告辞离去。 这门婚事本是颜家和君家订下的,与杜家无关。可是颜国公只有一名外孙女儿,所以便扯上了杜家。 出了府,他翻身上马,看了眼天色,打马朝与九煞会合的地点奔去。 黑色马车宽敞舒适,落云曦早靠在软垫上睡着了。 君澜风进来看到的便是女子甜睡中的容颜,他不禁放轻脚步,正要过来,落云曦已警觉地睁开眼。 见是君澜风,她松了一大口气,更是没有半点形象地卧在软座上,打了个哈欠。 “没睡好?”君澜风眉头一皱。 “这里睡着很舒服。”落云曦微微一笑,眸子轻轻眯起,带着几分享受。 君澜风失笑,已经从袖里掏出退婚书在她面前晃了几下,说道:“终于将婚给退了,曦儿,现在没有理由拒绝我或者想要逃离了吧? 落云曦愕然,朝他手上看去。 退婚书?而且还是盖了章的退婚书? “你刚才去拿这个东西了?”落云曦想到什么,说道。 君澜风点头,嘴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地扬得很高,双臂伸出,将女子拦腰抱了起来,朗声笑道:“现在,没人再阻止我们了!曦儿,你是我的!” 他说着,撩开车帘,带着落云曦飞身跃出,落云曦勾着他的脖颈,笑如银铃:“去哪?” “骑马!” 君澜风说话的同时,脚步急点,身子已然腾空跃起,直直落在空着的雪练背上,双腿一夹,雪练如团白雪似滚了出去,他也顺手将落云曦搁在了胸前,低头,将下巴抵着她的腮帮,亲密接触,委实是一件惬意的事。 落云曦静静闭上眼,感受迎面吹来的凉风,心底一片宁静和幸福。 长话短说,半个月后,两人抵达了和月与天夜的边境——边城。当然了,在边城,人人都知道皇子摔崖这个故事,讲起来也是绘声绘色,只是追杀之人自然不能扯到当今皇室,于是天夜无辜的贼啊什么的被冠上了***犯的名义。 落云曦与君澜风整理了一下听闻而来的消息,九煞也四处打听了,知道皇子是在重岩崖。 第二日,一行人便去了重岩崖。 重岩崖位于和月国京都郊外的群山之脉,地势陡峭,崖口很深,这人要是摔下去,生还的可能性确实小。 落云曦站在崖边,柳眉紧蹙。 君澜风在一旁叹道:“和月国当时最受宠的皇子带着异国女子回国,便遭到他皇兄的叛乱,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而天夜的皇上,必定也派人追杀至此,被这么多人围攻,形势确实危急。” 落云曦红唇微动,没有说话。 “我们下去找。”落云曦提出想法,君澜风应了,牵住她的手道,“曦儿慢点。” 站在不远处的九煞、轻虹与飞羽看到这边动静,也立刻跟了过去。 崖底,峰石嶙峋,长草丛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 君澜风的目光缓缓在周围打量,便径直吩咐带出来的暗卫队:“所有人出动!在这附近仔细的寻找,看看可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了下来。” 暗卫们。 还真被他们发现线索了,一名暗卫飞快地跑过来,手中捧了一只黑色的令牌。 “爷,这是在适才的石头缝内发现的。”暗卫将令牌递了过来。 君澜风与落云曦都认得这花纹,面色微微一变。 这令牌,好生熟悉! “好像是千丈崖下弄到的那块。”落云曦接过令牌翻来覆去,满脸奇怪,打量着这令牌,不解地说道,“又不太像,有很大的不同。” 君澜风也剑眉高拧,一直凝望着令牌,启齿道:“曦儿,你说得对。是很像,可外形有区别。这块令牌制作得更加精纯,也更好看,但肯定与骷髅军团脱不了关系。” 落云曦光是想象便颇为惊恐了:“他们军团的人怎么也会来这里?堵杀我娘吗?” 君澜风思忖着道:“我听人说,和月国的骷髅军团背后其实是皇室,这么说来,倒还真有些道理了,骷髅军团的人,肯定也参与了围杀他们的行动。” 落云曦眼光微沉,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令牌。 “想要知道这件事更多,我们得去一趟骷髅军团。”君澜风做出总结。 落云曦“嗯”了一声,她其实早就想去骷髅军团的总部了。这是一个极其神秘的杀手组织,很能引起她的狂热。 而且,她听说,骷髅军团不管接哪一笔单子,都会将单主的消息打听得准确,再登记在册,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好。去骷髅军团,相信那里有你想的结果。凡事小心些。”君澜风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你也一样。”落云曦回笑一声,迈开金莲步,被风拂起的长疲如一朵妖娆的黄色蝴蝶,君澜风连忙追了上去。 夜幕降临,天气晴朗,可周围十里荒郊,冷风呼号,极其寒凉。 这一片荒郊中矗立着巍峨的建筑物,也不时有身穿灰衣的男子提着灯笼巡视而过。 落云曦趴在墙头,双眼紧紧盯住围墙。 一道黑影自墙后飞跃出来,几个点步,轻轻松松站到她面前。 “解决了,我们进去。”君澜风压低声音说道。他刚潜进去便是打头阵的,除去了一队巡游者。 “好!”落云曦薄唇微弯,见君澜风习惯性地要来抱自己,她忙抽身让开,笑嘻嘻道:“我自己走!” 说完,一个后蹬,略显瘦弱的身姿便跃进了飞墙,君澜风赞了声好。 漆黑的星幕下,两人身形如飞,踩在屋瓦上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实在是太安静了。黑暗中,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生怕目标大了,被巡逻人看见。 到得一岔路口时,君澜风跃上前,朝落云曦打了个手势,一同朝院后移去。 转过几道弯,远处,月色下静静“站“着一座朱色宝塔,塔檐优雅地翘起,共有五层,隐约可见塔内亮着灯火,塔门外则铺着白玉石阶,从上而下绵延而来,将宝塔衬托得极为贵重。 正想着,君澜风突然停下步,待落云曦自另一边跑过来时,被他拦截住,说道:“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替你找。 “那可不行!”落云曦一听就知道君澜风是在保护她。但她并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眉头微皱,落云曦指着宝塔,仍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问:“确定是这里吗?” “不会错。骷髅军团总部的五层塔便是这里了。历代案例都有备份,便藏卷其中,我进去找一找。”君澜风轻轻一笑。 “我也去找,一共五层,”落云曦淡淡说道:“两个人更快些,放心,我没事!” 她抬眸,沉着镇定地上下一扫,快速说道:“你从上往下,我从一楼往上,到时会合!” 不等君澜风答应,她已飞身闪向宝塔。 君澜风想要叫住她,却又不妥,只得加快轻功追去。 到得宝塔门旁,落云曦已经手快地点倒了门口两名值班的卫士,正将他们拖到大柜子后藏起。 “我陪你一起。”君澜风直接否决了她的分配,“找不找得到并不急在一时,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找不到也不打紧,今晚不行还有明晚,明晚再不行还有后晚,大不了在这多呆几天。” 落云曦的神情化为星星点点的笑意,转头打量塔室四周的木柜,里头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放。 “去二楼!”君澜风已经扫完这里的摆设了,果断下达命令,一手揽过落云曦,不容她反抗,轻步上了二楼。 二楼四周的木柜全上了锁,找不到钥匙,可这似乎根本没有难倒落云曦,她一脸平静地走过去,抬起双手,指间拈着一根银针,十指灵巧如飞间,便听那将军锁“啪嗒”一声轻轻弹开。 打开木柜,落云曦还警觉地往旁一避,生怕其中射出机关。 等了好久,见没事,她才放了心,勾头在一宗卷轴中快速翻起来。 君澜风万分佩服她刚才露的一手,当然,这锁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大步行至第二个木忆柜前,右手一捏锁环,那锁便直接四分五裂了。他不由想笑,自己果然是个粗人。 不一会儿,殿内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有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落云曦将三袋卷轴都翻了一遍过来,却没有看到有雇人杀自己的记录,那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君澜风已抱着几张宣纸行过来,低声问:“这么多都没有吗?” “没有,咦你手里拿着什么?”落云曦有些失落。 “一些有关骷髅军团历史与现在的资料,带出去给你看下。”君澜风一面笑,一面将这几张纸折起来塞在袖里。 两人继续去三楼,闷了三楼侍卫,肆无忌惮地寻找起来,一直寻到四楼。 落云曦见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未免有些惆怅,低低道:“怕是不在这里。” “曦儿,你看这张!”君澜风突然脸色一变,抓了一张泛黄的旧宣纸递给她。 落云曦的心不受控制地一紧,展开宣纸,刚看得一个开头,便听到塔外爆响起无数呼喊的声音:“塔里有人!” “来人!抓住他们!” “大家操工具上啊!” 落云曦来不及再看,心中却是万分震惊刚才一眼扫过的那个名字,匆匆忙忙将宣纸卷成一团,塞进鞋子,同时抽出雪锦。 “曦儿,跟在我身边!”君澜风沉声叫道。 落云曦侧身打开窗台,与他相视一眼,两人会意,自四楼窗口猛然跳跃下去。 无数箭羽纷纷袭来,两人都是一个转身,利用雪锦缠住窗棂控制自己的行动,一矮身,离地面很近时,才抽出雪锦,加快脚步往前狂奔。 “往哪跑?”身侧传来清冷一声喝,一道红影踩着众人头顶直飞过来,轻灵地跃在两人面前,正拦住了路。 (关于有人说作者拖文,鹿不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0、姐姐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0、姐姐 这人正是与齐娉婷在一起的那名神秘男子。爱叀頙殩 他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衫,俊脸微沉,冷冷看着两人,身后的骷髅军团的杀手们看见他,立刻齐呼了一声:“团主!” 团主?落云曦脑中急光一闪,想起有人叫他“老大”,这人,竟然会是骷髅军团的团主?可看他年纪不大呀! “中山王,落小姐,你们二人可是稀客,从天夜大老远地跑到我和月来,半夜三更上门,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么?”男人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原来你就是骷髅军团的团主。”君澜风淡漠地说道,一面探出半个身子挡住落云曦轺。 “久闻中山王武艺高超,今天,在下想领教领教领教!”男人说完,右手一挥,缠在腰间的一根血红锦带直舞出来,直击君澜风的面门。 君澜风一手揽紧落云曦,带着她灵活地退了几步,避开锦带的锋芒,右手也挥出雪锦,在身前舞了个漂亮的光圈,一连化去十几招。 “放开她,尽全力和我打!”男人喝了一声昂。 君澜风对他的话毫不理会,仍旧紧紧揽住落云曦,虽然多带了一人,可却像丝毫没有影响他速度似的,出手如电,身形如风。 落云曦适应了旋转后,细心地观察起来男人的出招,一面给君澜风帮助。 “左转!” “后退!” “小退!” “打他曲池穴!” “腰空了!” 作为一名旁观者,她看得更加清楚细致,君澜风有如神助,打起来越发顺手了。 那边的男人眼看着自己的破绽一一被落云曦叫破,也不由怒上心头,厉喝一声便冲了上来,右手一抛一洒,不知道在空气中洒了什么。 “赶紧退!”落云曦警觉地叫道。 君澜风从侧面绕了开去,脚步轻错,身形朝总部正门飘去。 落云曦脸上吃了些粉末,只觉痒痒。 “是花粉,该死!”君澜风低咒一声,放慢脚步,抬袖抹了一把脸,问落云曦,“你脸上可有感觉?” “我没事。”落云曦一手撕下人皮面具,那痒痒的感觉这才消失。她立刻从腰间找到一抹清凉的药粉,倒了一些放在右掌心,朝君澜风裸|露在外的肌肤抹去。 “中山王,我们四下埋伏了不少骷髅军团,如果硬闯,你再好的耐力也是白费!”男人越来越近,声音更是借着内力扩散开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落云曦冷冷勾唇,转过头来,冷冰冰的目光正凝向追过来的神秘男人。 “使花粉的手段,也是堂堂团主能做得出来的吗?”她一字一字质问。 惨淡的月色下,少女眸若冰霜,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五官精致,肌如皓雪,眼若秋水,唇似胭脂,有如画中出来的美人。 周围安静了。 “……”而突然间,男人被落云曦这一张崭新的面庞惊呆了,唇瓣动了几下,已惊声唤道,“娘!娘,是你吗?” 落云曦乍然听到这样的称呼,满头黑线,饱受挫折地指着自己问一旁的君澜风:“我有那么老吗?”至于吗?都让人叫娘了…… 君澜风突然看到这样的场面,忍不住哈哈朗笑一声,看向那个身材修长却并不高大的男人,深遂的眼底划过一丝防备,右手掌一直握着落云曦的纤腰,身形一纵,退去六、七米。 男人目光紧紧瞪住落云曦,惊愕无比,脑中飞快转动着,有如想起什么,上前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颜容倾?” “团主不是知道么,我是落云曦。”落云曦径直回答道。 “可是,你怎么会长成这样?”男人的话还未说完,他身后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与倒吸冷气的声音。 “颜容倾!”有人一语道破天机。 “她是天夜颜容倾的女儿!”又有人补充着她的认识。 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落云曦耳里,她转头,与君澜风对视一眼,眸光划过了然。 骷髅军团的人果然认识她娘! 如果在一开始她还抱着怀疑,现在,完全能相信了,当年的事情与骷髅军团也有一定的关系。 此时,对面的男人猛然一惊,从地上跃了起来,飞快地闪身过来,一面跑一面叫:“你是颜容倾的女儿?你是我姐姐?” 落云曦微抬下颚,眼珠一转,这人是疯了么? 男人疾跑到近处停下,见君澜风死死护着落云曦,主动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眉眼煞时一眯,脱口道:“我不信。你戴着人皮面具吧?” 落云曦先是一愣,而后捂住嘴轻笑起来,左手两指探入袖中,将刚才那张人皮面具夹出来,展开,挥抖了两下,讥讽地勾起唇:“团主,这才是人皮面具!” “姐姐,真的是你?”男人又惊又喜,魔挲着拳头,毫无落云曦前几次相见的严肃冷漠,仿佛是个……孩子。 “你认错人了吧?”落云曦虽然不忍心打破他的美梦,可是,她也不得不解释,“我没有弟弟,更没有你这么苍老的弟弟。” 这男人,一看便与君澜风差不多大年纪,她直觉得判定,他根本就是在玩闹,所以说话也毫不客气! “苍老?”男人脸色划过一抹受伤,东摸摸西摸摸自己的脸,声音嘶哑,“我很苍老吗?” 见他如此,落云曦倒不好说什么了,君澜风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我不想玩把戏,我只想说,我一直在找姐姐,做梦都在寻找她,姐姐,你今年十五岁,生辰是三月二十二,腰左眼处还长了一颗黑痣,是不是?”男人追问道。 “你!”落云曦颇感惊讶,前两样算了,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最后一句,腰左眼处那颗芝麻大小的黑痣,除了她和三姨娘等亲近的女眷,她敢说,绝没第三人重要。她的柳眉不禁皱到了一起。 君澜风也是与他一般惊愕,看向落云曦的反应便知他说对了,而落云曦腰间有痣的事,他都不知道。 不知何时,那些骷髅军团的下人们已经撤了下去,偌大的阶前只看到三个人的身影,黑长地映在地上。 男人眼光中闪动着欣喜,深深望着落云曦道,“姐姐,你真的是姐姐,我找你很久了,你和娘长得好像。” “你若是我弟弟,怎么会在这里?”落云曦抛出她的第一个疑问。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脸色却微微一沉,竖起耳朵,似乎在听四周的动静,忽然他抬起右手。 只听“咔嚓”一声,一个东西从草丛内滚了出来。 落云曦还未看清楚,双眼已被一双大手蒙了起来。 她的心一沉,如果没猜错,那是一个人头。 “处置了。”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落云曦保持沉默。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男人低笑一声,声音嘶哑沉冷,毫不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以落云曦到现在还不能接受。 而那男人,却突然伸手,猛然扯下自己脸上一层皮。 原来,他也戴着人皮面具。 只是,看到那张面具下的容颜时,落云曦倒吸一口冷气,肩膀已经被君澜风揽住,摆了过去。 落云曦却摇头道:“我还要看!” 她从君澜风怀里溜出来,灵动的双眸直直盯住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烧毁了的脸,一大半肌肤焦黑难辨,纵横着疮疤,十分丑陋。 “原本,我也有一张好看的容颜。”男人笑容含着无限悲伤,手指,轻轻抚着凹凸不平的脸颊,近乎于自言自语道,“我不同于你,长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如果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所以,我不得不残忍。” “我能理解。”落云曦恢复了镇定,平静地开口。 男人似乎不信,抬头看了她一眼,女子的眸中只有理解与怜爱。在听说他是自己弟弟后,就算还不能完全确认,但她的态度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听说这样一桩与她前世相像的故事,那份感同身受的悲哀如大河般滔滔不绝。 见她并无作假,男人欣喜若狂道:“这张脸,原本也很年轻,义父说我像极了父亲,好看得像玉瓷娃娃。但那时,只要团中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便活不了,所以,我只能纵火,自毁容颜。”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语气极其沉重。 “义父?” 男人点头,轻声说道:“十五年前,母亲随父亲从天夜赶向和月,途中发现自己有孕,便将孩子生了下来,竟是一对龙凤胎,你先出来,我才叫你姐姐,其实我们一样大。” “可谁料回到和月国,和月的大皇子,也就是现任和月帝月宇扬言,要父亲将母亲和你我杀了,父亲不肯,因你我尚小,便欲避让,月宇却带人追捕他们,不容他们离开,而夜都的皇帝更是带了人亲自追过来。骷髅军团见势单力弱,便索性转了方向,全去投奔月宇了。” 落云曦眸色渐冷。 一对带着襁褓中婴儿的夫妇,就算武功了得,局限性也太强了,被三方强势人马围攻,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欺老虐幼的混|蛋!落云曦紧紧握住拳头,额头青筋因愤怒而暴起。 “那一场战争可谓激烈,最终,父母坠落山崖,好在落崖前,母亲曾运用计谋逃出重岩崖地带,遇到我义父官大人,也就是骷髅军团的一位高手,便将我们托付给了他。至于你,母亲托给了当时在场的一名丫环,让她带你离开,越远越好。因为义父身在骷髅军团,一举一动都必须严谨防范,多一个孩子不打紧,可多两个就令人怀疑了。” 落云曦心头明白,那是春柳。 原来春柳是和这位官大人一起的,难怪她虽然没有武功,却也将自己安全地带离和月。 “义父说,大凡做大事者,都必须做出勇于常人的牺牲,我便牺牲了我的一张脸。当时骷髅军团归月宇掌管,他很精明,为了不让他发现一丝端倪,我只能自毁容颜,彻底断掉他的疑心。”男人轻叹一声。 落云曦能理解。 她的前世也是在这样的生涯中成长起来的。 君澜风一直站在一旁,以一种质疑的眼神打量这个男人,颜容倾生的竟会是龙凤胎?原本,她留有女儿的事便已经很令人惊讶了,再多个儿子……委实难令人接受,何况这儿子还没有任何东西来证明他自己的身份。 光凭一张被烧毁的脸和几句话吗? “你叫什么名字?”君澜风斜步上前,有意无意地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落云曦面前。 看到他,男人所有的哀凄脸色敛了个干干净净,一瞬间化为平静,但他在血雨中杀出来的气势再配上那狰狞的烧疤,便显得格外冷凛了,“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姐姐问我,我才会说。” 虽然他过得艰难,可这些年,他却是逐渐掌控了骷髅军团,就算是月宇,也无法再撼动他在团中的地位。所以,他的心智并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高傲。 君澜风眸角一挑:“如果,我以你姐夫的身份问你呢?” 落云曦吃惊,伸手,猛掐一下他的手腕。 这半路拣的弟弟还不知道是黑是白是红呢,他就给自己冠个“姐夫”的高帽了,真是……相当无语! 君澜风微微一笑。 男人却是一怔,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转,皱眉问道:“你和杜晴烟退婚是为了我姐?” “你说呢?退婚书在这。”君澜风再次将退婚书当作宝贝一样拿出来在他面前秀一秀。 男人看了一眼,嘴角微扬,瞥瞥有些不自在的落云曦,低声道:“那就好。你若敢背叛她,我不会放过你!虽然你是中山王,可我不怕你。” 君澜风脸色一冷:“是吗?口气倒不小,来,我让你三招!” 刚才过招,他对这男人的手法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这是他在战场多年修炼出来的火眼金睛。 男人一喜,手腕一挥,锦带脱手飞出,朝君澜风袭去,君澜风站立不动,恍若未闻。 落云曦倒不怎么担心他,站在一旁观战。 说实话,这男人虽然长相有些出乎意料,声音也不是童音,而是十分成熟粗犷,怕是因为与他这些年的经历有关,但偶尔的神情与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孩子气,到底才十五岁。 两人出手都是飞快,很快纠缠到一起,又迅速分离。 十几招过,君澜风眸中精光大闪,脚步轻点,已然近身,右腕一翻,猛地扼住男人的腰肢,往地上一掼,熟练的摔跤手法。 男人猝不及防,被他扔在地上,立刻站起,双手放在身后,冲黑暗中摇了几摇,示意贴身亲信们别冲动地闯进来,自己则冲着落云曦“哇哇”大叫起来:“姐,他欺负我!” 落云曦含笑上前,伸手扶起他,问道:“你叫什么?” “官寒。原本叫月钧寒,姐姐叫月钧凤。”他揉着摔疼的屁|股,横了君澜风一眼,心中却又不得不叹服,好在,骷髅军团还没有像中山王这样厉害的人。 “月钧凤么,”落云曦轻轻一笑,“有个‘凤’字很好,不过,月钧,不喜欢。” 谁叫那惹人厌的华皇子叫月钧华了! “姐姐,你来这是要查什么?”官寒一本正经地问,同时低头,将那张人皮面具摸索着戴上。 落云曦这才想到正事,问他:“去年在皇兴寺,是谁买的凶要杀我?” 她一面等回答,一面从袖中取出君澜风给她的那一页残卷,目光再一次落在残卷上那三个令人憎恨的字上,心思沉到了谷底。 “华皇子。”官寒毫不避讳地说道,“月钧华。” “他?”君澜风与落云曦同时质问出声。 求月票、大赛推荐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1、九族抄斩 “是他。爱耨朾碣”官寒一脸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他是和月国下任太子,自然也掌管骷髅军团,不过,而今的和月皇室在我们这已经没有多少实权了。” 去年,他在夜都,只为想整点乱子让那害了父母的天夜皇帝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而华皇子也在那时过来调的兵,他听说只是名天夜千金,并没在意,所以才铸下此错。 想到这,官寒一脸悔色,差一点,他便成了弑姐帮凶了! 君澜风不语,脸色却很难看,落云曦了然一笑,低声提醒君澜风:“那天在皇兴寺,我刺伤了他,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轺。 对于落云曦认出月钧华就是血鹰,他忍不住赞叹道:“曦儿,你不是人吧?” 落云曦被他突然的这句话吓了一跳,眼光本能地躲闪开,声音也滞在喉咙中。 她不是人,前世死过一次的她真的不是人安! 君澜风已笑笑道:“你呀,就像神仙一样,什么都看得出来,真不知那颗七巧玲珑心怎么长的。” 听他说出后面的话来,落云曦心头才略略一松,撇撇嘴,转移开话题:“是他也不奇怪了,他那天回去后就失踪了吧?必定是联系骷髅军团去了!” 君澜风浓眉紧皱,如果是他,当真说得过去。 只是,没想到曦儿饶过他一命后,他竟然还这般不知进退!委实不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他了。 “哦?姐姐,你认识华皇子?”官寒好奇地问道。 月钧华不在和月这段时间,他也有派人查探过他的下落,只知他在天夜,却不知道在哪里,对方,似乎被一股极大的力量保护起来了。 “嗯,他那时是在我们身边。”落云曦简短地答道,“不过,他和我不和。” 官寒眉目一冷:“是吗?他竟然敢记住雇凶杀害姐姐,不可饶恕!我也不会善罢干休!” 君澜风紧抿薄唇,脸色也如他一般沉冷,如果血鹰当真记仇、蛮不讲理,那他也不必客气。 落云曦此时眼光再一次注视在右手紧紧攥着的纸上,凤眸微眯,目光射向官寒:“这上面说的事,你知不知道?” 官寒探过脑袋,轻轻一瞥,脸色大变,迅速将残卷抢了过去,再度读了一遍,眉头高高蹙起:“是她?” 落云曦的眼光移到卷末,那里标记着时间,天夜569年。 正文上则写了两行话:天夜国公颜府颜氏容娇,年十六,雇凶弑姐,其姐颜容倾,天夜三雪莲之一,颜门嫡长千金。 官寒怒了,狠狠攥紧那张纸,冷冷道:“颜容娇,她竟也起这歹毒心思!” 虽然他不常住在天夜,可却对天夜的人事十分了解。 君澜风此时也万分震惊地说道:“舅母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其实,也并不意外,是不是?”落云曦瞄向他,薄唇讥讽地勾起,当然,这讥讽只是针对颜容娇。 那个泼辣强势的女人,眼中容不得对她不利的人,依她的脾气,对于容不得的人行杀戮之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己的母亲颜容倾天姿聪颖,才貌双全,身份更是甩她三条街,万千宠爱集一身,惹她忌妒也是常理之中。 君澜风脸色沉暗,拳头紧紧捏着,他承认,落云曦的话说得有道理。 “果然最毒妇人心。”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官寒忽然说道:“你们看,这是天夜569年的事,推算一下,母亲那年才17岁,骷髅军团派出去的杀手必是没有伤到她,可又是怎么被她察觉的呢?骷髅军团也许并非最厉害的,可却是最骁战的,不到死不罢休!” 落云曦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问道:“那时侯,父亲在哪?” 官寒眼前也是一亮,询着记忆答道:“父亲那时正在骷髅军团。十几年前,军团完全由皇室掌控,领导者也都是皇家子弟。父亲月天,难得的人才,军团正由他打理着。” “那么,也就是说,父亲认识母亲,便是这次机会?”对于落云曦的猜测,官寒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落云曦嘴角微勾,三姨娘同她说,父亲是来刺杀小姐的,只因小姐是皇帝最爱的女人。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有些事,怕是三姨娘也不知情。 父亲之所以会去天夜寻找母亲,必是要亲自完成刺杀任务。 因为天夜三雪莲可不是一般人物,尤以颜容倾为最,武艺出色,计谋过人,小罗喽们办不成任务便罢了,若是泄漏或者搞砸了单子,那就麻烦大了。 可是,父亲他又如何知道,这一来,他便从此陷入甜蜜与痛苦并存的深渊,又如何知道,这条路,成了他的不归之路? 心一阵莫名的痛楚,落云曦扭头看了眼君澜风。 他们一定不会这样的,一定…… 君澜风也正凝望着她,见她脸色暗沉,以为她伤心旧事,便轻轻拉住她的手,大手紧紧握着,以给她安慰。 这时,九煞急促地在暗处叫道:“爷,夜都急报!” 既然是急报,他是半丝不敢耽误,忙不迭地给君澜风送了过来。 “打开看看。”君澜风面向声音处淡淡吩咐。 只见一片黑暗中传来拆开信件的声音,而后,一阵剧烈的倒抽冷气声,九煞的声音都颤抖起来:“爷……” 刚叫了一声,手中的信便被人抢了去。 君澜风听到他的惊呼便知不对,九煞向来沉稳,训练有素,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他不可能露出这样反常的一面来。 夺过信纸,他上下一扫,脸色也变了好几变。 “写的什么?”落云曦原本想着不去窥探他人的**,可看到君澜风咬牙切齿的模样,禁不住出声问道。 君澜风正要拦,落云曦一目十行,已经看了不少。 “怎么回事?”她吃惊地问道。 君澜风已经将信递到她眼前,落云曦看得清楚,信上字并不多,只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代任冲撞圣上,九族获罪。” 简简单单几个字概括了一切,有如现代电报似,将这些轻薄的纸条绑在飞行速度最快的鸟腿上,直从天夜飞出,在各大城市鸟站换鸟,一天一夜便能将信送到和月。 “不知道,我们赶紧动身回京。”君澜风满脸凝重,“有无肠在,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相信我。” 落云曦点头,看向他的眼神仍然布满着急与担忧。 “我与你们一起去。”官寒见落云曦要走,刚认的姐姐,哪里舍得这么快就离开?顿时表态。 “去可以。”君澜风立即说道,“但是,不许去太子府!” 官寒目光微动,轻哼一声。 不去太子府当然可以,他可以将齐娉婷约出来嘛!想到那个很会照顾人、姿艺双全的“姐姐”,他的心里划过暖流,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于是,三个人弃车换马,驾着千里宝马,连夜赶向夜都。 在路上,无肠的快报仍是一封接着一封。 “皇帝宣,七天后问斩,追捕落云曦。” “已求。收回追落小姐的成命,全部押在宗人府。” “颜府尹通融,宗人府内一切安好。” “……” 落云曦的心也随着他的短笺时起时落,赶了五天五夜的路程,三人终于在第六天清晨赶到夜都,灰头土脸地抵达夜都北门。 “什么人?”守门侍卫一见行色匆匆的人马,立即出来盘问。 “我。”君澜风一马当先,简单地吐了一个字,猛地扬鞭,便往城内冲去。 “中山王!”侍卫又惊又喜,来不及行礼,急忙往后撤,将路让开。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街头人|流稀少,三匹马的速度提到了最快,在空荡荡的巷子中疾驰。 连代府也不回了,落云曦直奔宗人府。 此时的代府也回不了,因为木质大门和后门都落了锁,贴着双交叉的标志,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虽然她想进去丝毫不困难,可一座空城的代府,她不感兴趣,她挂怀的,是住在代府的人,三姨娘,还有代家三口,甚至那个笑眯眯的管家。 无肠早得了暗报,早早地守在宗人府门前等待,衣衫被重露打湿,站在那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像是与身旁的石狮子成为一体,化作雕像。 “姨娘呢?”落云曦飞快地打马过来,劈头就问。 无肠一惊,未料到他们的马车从拐角那条路过来,没赶得上迎接,赶紧说道:“夫人没事,我已经安顿好了,在君家外庄,绝没人会查到那里。倒是代大人、代夫人都关在宗人府内。” 落云曦“嗯”了一声,眉头一皱,看了眼宗人府那高悬的牌幅,果断地说道:“进去!” 君澜风行上前,官寒戴了张普通的人皮面具,跟在落云曦身后,一同进去。 颜少卿刚结束了手头上一个案子,还没有离开堂厅,正坐在最上面的楠木椅后,捧着一本书卷认真地着。 听到脚步声,他才放下书,朝房门处看去,一惊站起:“中山王?” “颜大人,听说你在找我?”落云曦开门见山地问道。 颜少卿看到她,眉头顿时一拧,低声说道:“落小姐,你不知道前几日皇上在追捕你吗?” “撤回圣旨了吧?”落云曦淡淡道。 “可是世家仍然在寻你。”颜少卿眉眼间竟溢出几分忧色,“你既然与中山王走得近,那必是没事了,王爷,你尽快带她离开吧。” “你不抓我?”落云曦疑惑地挑挑眉。 印象中,颜少卿待自己向来温和如玉,她知他并不情自己是颜容倾的亲身女儿,是他的亲侄女,待自己这样温润完全只因为她娘和他是少年相识。 可是,皇上此次龙颜震怒,要诛代家九族,如此大的干系,他颜少卿也敢徇私枉法?须知可是一不小心便会引火上身的! “要抓你,还等现在?”颜少卿一脸着急,生怕她再耽搁就会被外人察觉。 君澜风也绝没想到向来铁面无私的颜少卿竟会说出这样明目张胆纵容犯人逃窜的话,缓缓说道:“无碍,有本王在,曦儿还有件事情想做。” “你想探牢?”颜少卿猜准她的心思。 “我想去看看舅舅,可不可以?”落云曦吐了吐舌。 瞄了眼君澜风,颜少卿知道拒绝也不济事,便点点头:“快去快回,否则叫人发现,那就惨了!” “颜大人,你的恩惠我记住了!”落云曦露齿一笑,无比真诚与感激,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快步跟上颜少卿。 宗人府大牢她并非是第一次,曾经也有幸在这里留过夜,进来的幽暗阶梯她是轻车熟路。 下来后,颜少卿领着他们朝右手方向行去,这是条狭隘的长廊,两旁燃了不少八角宫灯,一路行过去,竟没有看到一个狱头或狱卒,显然,极短的时间内,颜少卿已经安排妥当了。 右手尽头有三间牢房,房外只燃了一盏宫灯,所以这个地方比别处要幽暗得多。 听到脚步声,里间传来铁链“哗哗”的声音,落云曦心头一紧,加快脚步,眼力极好地看到代任穿着白囚衣,透过牢门的铁护栏看向他们。 “舅舅!”落云曦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几步赶了过去。 “曦儿,是曦儿!”他惊喜得大叫起来,随着身体的颤抖,脚链响成一片“哗啦”。 “原本是想给他撤了链子,但这些天来查房的太多,针对代家的也不少,避免造成更大麻烦,只好让他戴着了。” 身后,颜少卿低低说道。 他是在对落云曦解释,也是告诉中山王一声。 落云曦点头,她已经看清牢房内的景象,虽然有些幽暗,可她瞧得清楚,这间牢房地面干净,床上的被子也十分整洁,铁门旁还有一扇圆形小桌,放着不少餐具。虽然条件简陋了些,可比起隔壁那些蟑螂乱爬、老鼠乱叫的牢房要好得多。 “曦儿,你快走!”代任也顾不得她身后站着的人了,快声催促道,“快走,代家被诛,连累你了,你赶紧离开,还来得及!” “舅舅,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落云曦沉声发问。 她有直觉,这件事并不是代任连累她,而是她拖累了代家,整个代家!所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经过! 代任见她不走,急得满头大汗,哀求的目光投向颜少卿,“颜大人,求求您将她救走!我求您了!” 说着,他便要跪,颜少卿赶紧上前,隔栏扶住他,微微笑道:“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说会子话吧。” 他回头示意君澜风,两人一同退了百多米远。 代任看着落云曦的焦急,长叹一声,说道:“前些日子,皇宫举行盛宴,我也在被邀之列。宴会倒很平常,只是在进行了一半的时候,一名小道士冲了进来,说他们给皇上准备的金字符文不见了。” “皇上这两年不知怎么信起道教来,小道士说金字符文丢了便是丢掉好运,是件不吉利的事情。皇上闻言大怒,硬要将这个偷符的人找出来。” “不会,在舅舅身上吧?”落云曦惊问。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的腰带里别着。”代任仰头看天,眼角闪动着晶莹,一脸悲哀和绝望,“最可恨的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在算计我,算计代家!可怜我这个不肖子孙,毁了代家,也毁了你啊!” 落云曦闻言,心头颇动,回头看了一眼,问颜少卿道:“颜大人刚才说,世家也在找我?” 颜少卿点头道:“世家的力量比较广泛,所以,皇帝许是让他们协助。” 落云曦嘴角狠狠攫起一抹冷笑,世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2、重阳节快乐!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2、重阳节快乐! 颜少卿看到她脸上的诡异神情,不知为何,低低说了一句:“我们颜家没有参与此事。爱耨朾碣” “君家肯定没有,那颜大人的意思是说,杜家和秦家都有参与了?”君澜风沉声发问。 颜少卿“嗯”了一声。 君澜风的脸色“刷”一下沉得很难看,眼光闪烁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落云曦见颜少卿这段时间如此照顾代任,还主动解释他们并没有插手这事,够了。她朝代任弯下纤腰,感激地说道:“颜府尹,谢谢你了。轹” 心中微微一叹。 眼前这位被她呼为“颜府尹”男人的才是她的亲母舅,而被她叫为“舅舅”的代任反倒不是亲舅舅,可是荒谬啊! 牢内不宜久留,落云曦与代任分别,随君澜风一行人出来,离开了宗人府酽。 无肠带领他们去看三姨娘,三姨娘与代文娟被他藏在君澜风在郊外的庄子里,那是君澜风一直居住的地方,绝没人敢搜查这里。 当然,事情也是有意外的。 几人离外庄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路边五、六名暗卫迎了上来,满脸怨怒地说道:“王爷,杜大人又带了人来,说一定要查这里,皇上圣旨捕拿的钦犯,没有谁可以抗旨!” 无肠急停马车,问道:“人呢?他们人呢?” “就在庄子外头,正和我们的人理论着,杜大人以皇旨压人,我们快顶不住了!” 君澜风薄削的十指探出,撩开车帘,露出一半冷酷的脸庞,冷声说道:“让他们进去查!” 暗卫吃了一惊,主子的命令他却没再说什么,答应了飞快地去了。 “曦儿,你们从那边回去,我过去看看。”君澜风回过身,冲落云曦说道。 “好。”落云曦点头,君澜风微微一笑,轻声安慰:“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从车窗直接翻跃下去,无肠没有半刻犹豫,沿着另一条路将马车赶了过去。 君澜风下车后运起轻功直奔庄子外门,守在外面的暗卫庄丁们见到爷回来了,脸色都是一喜,纷纷叫道:“主子,杜大人在里头!” “知道了。”君澜风迅速进了庄,过了两进院,正与站在院落中央的杜学士撞个正着。 君澜风黑着一张脸,并不说话,杜学士开口道:“圣上天命,不容任何地方藏纳逃犯,中山王,得罪了!” 他现在连“澜风”都不叫了。 君澜风不理会他。 过了片刻,一群侍卫从里院涌出来,见到君澜风,脸上露出恐惧,奔到近前,行下礼去,禀道:“老爷,没有!” 杜学士脸色微怔,没有?“都查过了?” “每个角落都搜了。”侍卫回答道。 见君澜风脸色很冰,他一皱眉头,也只好说:“那好吧,我们走。” 君澜风冷声说道:“杜学士这就想走吗?” “你想怎样?”杜学士反问。 君澜风怒发冲冠,厉声道:“本王不在府,你就带人来私搜庄宅,你胆子好大!” 杜学士被他的怒气震得心头乱跳。不得不说,君澜风虽是他的侄子,可是他身上那股压人的气势连他也难以承受,排山倒海压过来,可怖得紧。 或许,从前他没有机会体会这样的感觉,可现在,君澜风在他面前已经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侄儿了。 “我是奉圣命……” “就算是奉圣命,你也要取得本王的许可,而不是趁本王不在,强行入庄!”君澜风一双冷厉的凤眸紧紧盯住他,“而现在冤枉了本王,杜学士连半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拍拍屁|股就想一走了之吗!” 随着他气势磅礴的话语,无数弓箭手出现在屋顶上,一色黑衣,箭羽在初阳下银光闪闪,阴森之极。 杜学士脸色微变。他是文人,一向据理力争惯了,可他不是瞎子,他也知道君澜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知道他的狠厉手段,一时心中有些发虚。 “君澜风,你敢!”他怒吼道。 君澜风凤眸一眯,什么话也没说,屋顶上的暗卫们却利落地拉弓放箭,“嗖嗖嗖嗖”,无数夺命箭射了下来。 只见杜家那几十名家丁在瞬间全部喉头中箭,血流满地,箭又快又准,他们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没了气息地倒在血泊中。 此时,整个院子里,站立着的只有两人。 君澜风与杜学士。 君澜风早在放箭时便闪身到了阶上,远远看着杜学士。 杜学士被一群死尸包围着,脚下是流动的鲜红,除了他,其他人全死了!一瞬间,死得干干净净! 他没想过君澜风真的会动手,一时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手臂轻颤。 “送杜学士回去吧。”君澜风冷声吩咐。 男人站在廊柱的阴暗处,看不清他的神情,那双凤眸却是沉暗无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躲在暗处的猎豹,随时会冲出来咬了你的脖子! 杜学士心底发凉,他怎么忘了,这男人身上流着的血液是最薄凉无情的!那种无情,是可以弑兄杀弟,铺就千万人的白骨,只为喜怒的! 顿时,他害怕得身子都颤栗起来,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九煞和无肠从暗处走出来,吩咐道:“将尸体收了。” 自此事后,怕是再不会有人敢随便搜君家了。 君澜风转身进了最后一进院子,落云曦与三姨娘、代文娟坐在主房内说话。 事情发生时,无肠只来得及转移她们二人。 落云曦做的便是安抚,这两个女人胆子小,又担忧代任代夫人,早哭成一个泪人。 透过窗棂,看到君澜风过来,落云曦急忙起身,趁三姨娘和代文娟不注意,将室帘拉起一半,站到房门处,示意君澜风离开。 进屋说了几句后,她快步出来,在第二进院子找到君澜风。 “你不要去看我娘了,她现在恨死你了,觉得这些事都是你造成的。”落云曦淡淡说道。 君澜风脸色一紧,薄唇抿起,垂下头,声音沉闷:“曦儿,对不起。” 落云曦微微一扬唇,笑容有些自嘲:“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这事,不是你一个人选择的,我也有责任。既然选择了,又何必后悔呢?”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桩案子绝没这么简单。 代任从来没得罪过人,若非要说一个,那只有杜学士了。 落云曦的及笄时抢了杜晴烟的风头是其一,颜容娇早有怀疑落云曦与君澜风的关系是其二,这桩阴谋,针对的未必是代家,而是她落云曦。 三姨娘也不笨,她虽然说不出所以然,可她早有预感,君澜风与曦儿的事情迟早会给家里招来祸事。 “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庄子大堂内,落云曦与君澜风、九煞等人正在商讨此事。 “皇帝今年信起道来,找了个登云道长进宫,说他能调配长生不老药方,登云道长便制了三道金字符文,要皇帝泡水喝下去,没想到,那金字符文会被当众在代大人身上搜到,皇帝龙颜大怒。” 九煞详细地说道。 “还有,负责掌管符文的一名叫宝蕊的宫女也承认了此事,说是被代大人收买,才糊涂地做下此事,她已经伏诛了。” 落云曦闻言柳眉一挑,冷笑道:“居然连死士也找好了吗?” 君澜风浓眉紧蹙,凤眸冰寒道:“我们不在现场,宫女也死了,这事,现在再追究起来,只怕难度很大。” 落云曦不语,君澜风说的话她觉得有理。 事情过这么多天了,就算她想要还原现场,很多证据也已经被陷害人销毁掉了,何况,那名宫女这么急冲冲地就被斩了,显然幕后的操纵之人也怕日久生变。 “这事,只怕皇上也包庇着,谁知道呢?”她的眸光越冷,说出来的话却越轻淡。 “为什么?”九煞和无肠不禁问道。 落云曦轻哼一声,却没有解释。 君澜风心中却是亮堂堂的,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自己与杜家退婚,丢了杜家颜面,作为皇帝,一向想要自己与杜晴烟联姻的皇帝,必也是不满的。 而且,他也得给杜家一个交代,杜家是世家,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代家可比的。为了安定整个朝局,在杜家有心找代家麻烦时,皇帝很有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还会帮帮忙,这也算是一种补偿。 所以,皇权时代,根本不可能有公平的事情。 “难道这事没有转机了吗?”模模糊糊听懂一些的九煞皱眉询问。 “当然有。”君澜风淡淡道,“无论原因如何,结果如何,我都不允许代家出事。” 落云曦微微一笑,说道:“听说和月国华皇子来天夜了?” “是的。”九煞说道,“昨天才到的。” 落云曦在离开和月时便听说了,月钧华比他们要先出发好几天,但却这个时候才到。 “我去找他。”落云曦说完,便让无肠去拉马车。 “华皇子能保代家吗?”无肠有些讷讷。 君澜风眸光一动,似乎察觉到她要做什么,不悦地说道:“何必找他?” 落云曦深深看向他的眼,一字一家子说道:“你不能再插手了!此事因你而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府里!” 君澜风唇角轻抽,九煞和无肠则是一脸惊悚,落小姐竟然让他们家爷“老老实实”呆在府里,这……这世间怕也只有她敢用这样的语气和王爷说话,王爷还只能听听不能反驳的! 这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吗? 月钧华,也就是血鹰,此刻正住在天夜驿馆,临窗下棋,闻得下人来报,有神秘人寻找,他皱眉起身,站在窗旁向外探看。 落云曦在下人的引领下上了二楼,她穿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衣,头戴青纱斗笠,遮住容颜,缓缓行到他窗前不远处,压低声音说道:“华皇子,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她没有刻意改变声音,所以月钧华一下就听了出来。 脸上布满惊疑,他思忖片刻,打开|房门,示意落云曦进去。 落云曦进来后,一手掀掉斗笠,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 “华皇子,你好。” “你的胆子果然一直都大,你现在可是天夜的逃犯,居然敢上我这,就不怕我将你卖了?”月钧华声音冰冷。 落云曦不置可否,淡淡道:“我来,就是想请华皇子帮我一个忙。” “对不起,本皇子从不喜欢帮助人。”月钧华转开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皇子与你没有半分交情,你竟敢来求我?中山王呢?他那么厉害,这世间没有事情他办不了,你有什么事,他可是随便出出手就能解决的。” 落云曦微微一笑,叫道:“血鹰。” 月钧华浑身一怔,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她,半晌反应过来,额头青筋乱跳,冷声道:“中山王都告诉你了?” “他没有说,是我自己的猜测。因为只有血鹰,会用刚才那种口气来和我说话;只有血鹰,会在未与我谋面时,便恨上我,千番百计要对付我。” 月钧华脸色不可置信:“怎么会……”但他心底其实已经相信了。 君澜风答应过替他保守秘密,对于君澜风的诚信,他是一百个放心,所以,落云曦竟会猜出他的身份,委实令他震惊。 她果然……聪明! 落云曦不想与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现在,她的时间很紧张。 “帮我一个忙,否则,我便要将你从前的事全部抖落出去。” “从前的事?我能有什么事?”月钧华心中已经在不安了。 “血鹰在中山王身边呆了那么多年,而几年前,和月皇宫发生动|乱,太子惨死,我可不认为,这事和你无关。你要知道,君澜风十分信任我,我完全能从他那取到你所有的证据。” 落云曦一面说,一面笑,在月钧华看来,那笑容十分残忍。 “听说和月帝这些年冒出不少私生子,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就难说了,听说你当年时宫时用的是滴血认亲的办法,可你要知道,我是大夫,这种方法并不可信,我完全有办法让你变成假冒的。你说,算计谋害太子的事曝光了,你的身份又受怀疑了,和月帝会怎么对待你呢?” 月钧华被她的一席话说得心中冷汗直冒,厉声道:“你拿不到证据的!” “是吗?可惜,我已经拿到了。”落云曦淡淡说道,“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对于我的能力,你可以质疑,但最好是相信。” 之所以不让君澜风来,那就是她不想让这些事情牵连到他,毕竟,他和血鹰间存在什么交易自己不清楚,也不能破坏。 所以,坏人就让她来做吧! 月钧华的帮忙,她必须争取到。 看着落云曦一脸云淡风轻,月钧华心中是害怕的。 如她所说,她的能力自己是知道的,这女人,从来就没有简单过!她能于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甚至头脑聪明得一猜便能猜出他那么隐秘的身份!太可怕了! “如果,我杀了你呢?”月钧华面露凶光,咬着嗓音说道。 宁错杀千人,不放过一个。 看到了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落云曦轻笑:“你可以试一试。想好了,来中山王府找我。” 说完,她脚步突然一错,身形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消失在窗口。 月钧华眯起凤眸。 落云曦出得驿馆,对等在下面的无肠吩咐道:“现在就让月都的人去散布流言!” 她等不得了。 而当晚,一抹黑影便潜进了中山王府…… 次日,宗人府开堂审理代家一案,不少百姓围在府外听审,一片安静中,一道身影直奔了过来,拿起架上的鼓杵“咚咚咚”大敲起来。 重阳节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3、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3、赔了夫人又折兵 待众人看清时,才发现那名女子身着紫衣,发梳高髻,面容俏丽,很多人认识她就是落云曦。爱耨朾碣 公堂内,颜少卿坐在上位,下手相陪的除了杜学士、秦侯爷,还有不少官职较高的朝臣,都是来观判的。 堂下跪着两个人,正是代家夫妇,两旁站立着十数名庄容肃穆的衙役。 听到外面擂鼓声响,颜少卿眉头微动,立刻叫道:“何人击鼓?带上来!” 不一会儿,众人便看到明艳美丽的少女匆匆走进公堂,掀起后裙,跪倒在地:“大人,冤枉!轹” “落云曦!”杜学士惊呼出声,额头青筋忍不住爆起。 颜少卿见她来了,心略略一定,问道:“何处冤枉?” 今天是皇帝限定的最后一天,终审便在今天,如果再没有其他证据的话,代家满门抄斩的结局是改不了的,所以,落云曦的出现,有人欢喜有人忧酾。 颜少卿与三姨娘年少亲厚,他自然是存有私心的,毕竟,这件案子本身就很蹊跷,他万万不信那事会是代任这样老实的小官能做得出来的。 杜学士喝道:“代任敢窃圣上的金字符文,这就是死罪,哪里冤枉了!” 落云曦抬起头,大声说道:“三张金字符文是假制的,含有剧毒,服其必死!我舅舅早知此事,无奈圣上听不进人言,以为那是长生不老药,所以我舅舅只得出此下策,将符文偷来,救皇上一命!” 此言一出,满堂惊悚。 由于宗人府审案时都会叫一些百姓直接在堂外听判,所以落云曦的话那些百姓也全听清楚了,各个骇然,刚才的安静被打破,议论纷纷起来。 “肃静!”颜少卿猛拍惊堂木。 杜学士腾身站起,居高临下怒喝: “一派胡言!符文有毒,你又从何得知!” 现如今,那三张金字符文被皇帝认作是不吉利的象征,拿去烧掉了,所以落云曦这话也不会有物证。 落云曦也知道这一点,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敢胡言乱语。她朗声一笑,抬头说道:“因为登云道长本来就是个十足十的大骗子!那三张金字符文便是用来谋害君上性命的,他根本就是别国派来的卧底!” “荒谬!”秦侯爷原本还一脸闲适地想要看好戏,听到这里,忍不住大叫一声喝止住她,剑眉竖起:“落云曦,这样的胡话你也敢说?老夫生平还从没见过你这样乖张的人!” 落云曦昂起头,丝毫不畏惧这两人的气势,此刻,公堂内外十分安静,连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得见,女子清脆的声音响彻公堂:“我有证据!原本不能说,但为了合家清白,为了证明我们代家对陛下的一片忠心,我也不得不抛出来了!” 听着她说的前话,众人都不免惊讶万分。 什么事,竟然不能说? “三个月前,和月国也出现了一名呼风唤雨的道长,华皇子曾留他在皇子府居住过一段时间,并且也叫他制这样的金字符文。” 女子一开口便是和月的华皇子,堂上人人脸色都是一变。 华皇子在当年和月宫变一事中脱颖而出,一下变得三国皆知,更别提周边的小国家了。那次夺储之争,华皇子果断聪明,雷厉风行,告发太子后,短短一个多月,便擒获了所有太子孽党,深得和月帝赏识。 所以说这人肯定也是极有手腕的。 落云曦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无动于衷,继续说道:“华皇子命宫人试喝,没有问题,他才敢服用,准备以身试用,完全无事便进给和月帝用。那名道长称家中有事先离开了。岂料,这时候,问题就来了。几天之后,华皇子一夜之间身体长满红疹,任何御医都束手无策。”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的话,那未免太精彩了。可落云曦她敢随便借华皇子的名头编故事吗? “华皇子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杜学士眯起凤眸,冷声询问。 然而,他心中却开始不安起来。 他也在想,落云曦敢编这样的事来说吗? 落云曦一脸平静道:“杜学士是忘了吗?我是落云曦,但我也是九云。我的医术三国间闻名,而且,不像我师父云游四海,谁都能找到我。” “你是说,华皇子请了你过去给他解毒?”颜少卿若有所悟地问。 他心中也很诧异,这事怎么一转眼变成了这样?如果说这是落云曦想出来的办法,那他可真敬佩她了,能想到这样的主意,确实高! “是。”落云曦点头,“我连夜赶向和月,虽然路程有些远,但总胜于无,最终,治好了华皇子,也发现毒素藏在符文中,而那名道长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华皇子一直在派人找他。作为大夫,我也被华皇子警告,这事事关和月国的声誉,绝不可外传!” 原本,在那个时代,皇帝秘召道长,想要长生不老,本就是件秘而不宣的事,除了本国朝臣,外国绝不知道,谁有乱传的,必将斩首。 “但我去和月的事,我舅舅全家都知道,所以是瞒不住他们的。舅舅官小职微,听说此事后,欲冒着生死危险进誎圣上,可却听说有重臣上过劝阻的折子,被皇上扣押下来了,所以他无奈间只好行此下策!” 这时,一直倾听着的谷丞相发问:“你刚才说和月国出现一名道长,可只字没提他的道号,你确定那就是登云吗?” “问得好。”落云曦扬唇一笑,说道,“当时那个道长在和月用的自然不是登云的名字,但如此短的时间,两国都出现了道长,还都会制符,可不是碰巧了吗?只要陛下书信一封给华皇子,便知结果!” “华皇子而今就在天夜,可以直接派人去问。”颜少卿立即说道。 “原来华皇子在,那就再好不过!”落云曦装糊涂,“颜大人,请您去邀请华皇子过来,虽然我违了他的令,但我是想救合家性命,想必他也能理解。再去请圣命,让登云道长来堂上,当面对质,没有再清楚的了!” 她的一番话合理合据,众人沉默了会儿,颜少卿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两国,还是先如实禀报皇上吧!” 他说完,其他人没有提出异议的,便有一名衙役出府,骑了快马奔皇宫而去。 此时,养心殿外,端木离和端木奇分左右跪着。 殿内传来砸茶盏的声音,“啪啪”之后,传来皇帝的怒喝:“你们到底是在为代家求情,还是在为落云曦求情?竟然连朕的两个儿子都被她迷惑了吗?” 端木离高声说道:“父皇,我们只是不相信事实而已,代家虽有罪,也不致于满门抄斩,恳请父皇手下留情!” “恳请父皇留情!”端木奇将额头重重磕在铺就岗岩的地上,那里已经破皮流血了。 而一百米外的树影间,端木哲负手站着,脸色阴郁。 “爷,您不过去吗?”流光终于忍不住问道。 虽然这话有些唐突,可是,落云曦与自家主子一同长大,他对落云曦也是很有感情的。 端木哲横了他一眼,说道:“没看到端木离和端木奇都在那求情吗?父皇若是肯答应,自是不多我一个!父皇若是不答应,我去求了也没用。” 流光顿时噤声。 养心殿内,皇帝气得紧握拳头,大步徘徊,很是烦躁。 落云曦这丫头确实很有灵性,容貌不差,医术高超,还很聪明,吸引了他的两个儿子也很正常,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事情! 因为杜家,落云曦必须死。 就算君澜风与杜家姻缘已尽,再择佳妇,那也不能是落云曦。 皇帝突然住了脚步,回过头,满眼怀疑地看向静静坐在软榻上的紫衣男人,他身姿挺拔,背光而坐,空气里的光线朦胧了他的五官,依稀可见一双沉冷的眸子。 “澜风,难道你不求情?”他终于问出想要问的话。 君澜风从来了后,便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与自己下棋,只字未提“落云曦”,皇帝不信,明显不信。 “代家的事,与我有关吗?”君澜风摩挲着指间的白色棋子,落下后,淡淡开口。 皇帝被他堵得无言以对。 他试探着问:“你真的不喜欢那丫头?可为什么……又待她不一样呢” 君澜风抬起头,毫不畏惧地与他直视,声音低沉:“皇上问的是要杀的那个女子吗?既然皇上要杀她,何必来问我?我若说我喜欢,皇上就放过她了吗?” 皇帝又是一阵冷脸,无话可答,悻悻道:“算了,朕不问了。” 君澜风嘴角微勾,阴影中看不清那一抹嘲讽。 他早知皇帝的脾气,事因他而起,他不会向皇帝求情的,因为求了也没用。 一大早,皇帝就召他进宫,他也来了,因为落云曦不允许他插手宗人府的事,他便将中山王府所有主力都派去保护她和代家了,孤身一人进宫。 也许,这是他和皇帝最后一次如此和平相处了。 暗底里,他其实已经早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君澜风,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说一句话你会死吗?”端木离突然怒叫一声。 君澜风脸色一黑,迅速下榻,冲到殿门前,打开殿门,眸含厉色看向端木离。 声音,传入端木离的脑海:“如果你想曦儿死得更快些,就尽管求情吧!” 他了解皇上。 如果他再求情,皇帝必会勃然大怒,那时候,只怕要单独下一道圣旨赐死曦儿,而他们三个,这会儿绝对出不了皇宫。 端木离怒气腾腾地盯着他。 两人都不说话。 直至一名小太监的脚步声打破养心殿这一瞬间的沉默。 “报皇上!”小太监匆匆跑来跪下,将落云曦与颜少卿的话转说一遍。 端木离与端木奇闻言大喜,曦儿竟然出现了!失踪好多天的曦儿回来了,而且,她还有了应对之策! 君澜风面色一缓,却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这事他知情。 皇帝也震住了,半晌皱眉:“登云道长是骗子?华皇子要当面辨认?” 既然落云曦敢开这个口,她一定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听说华皇子也血气方刚,该不会又是落云曦的一个膝下之臣吧?皇帝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但转瞬又摇摇头。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这故事是编出来的,那落云曦的命他也要不得了。 华皇子若向他讨这个人情,他可不好不给。 想到此,皇帝有些烦躁地吩咐:“叫登云道长过来!” 而此时,君澜风早有行动,他已经在暗中命九煞先行一步去找登云道长了,这也是临出门前他们商量好的事。 九煞抢在太监前头将话转给了登云道长,并将华皇子的话加重了一番:“道长,依我看,这根本就是个陷阱啊!代家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找到华皇子帮忙。不管你是不是和月宫那个道长,他们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只要指认你就是害华皇子的凶手,现在又来害皇帝,代家就有救了。皇帝到时候也会推你出去做替罪羊,他可不会为了你得罪和月。所以你要去了,左右都是一个死啊!” 登云道长听了九煞的话后,心底一片寒凉。 那天晚上皇宫里发生的事情,他是知情者。在皇帝的授意下,他将三道符文亲自交给了宝蕊,看着她离开,陷害代家。 所以九煞说的话,他完全相信,顿时慌了:“那可怎么办?” “赶紧逃吧!”九煞提醒之后,迅速消失。 登云道长连小道士也不通知了,只带了几件宝物冲出门去,拣着小道往偏僻无人的地方跑。君澜风早安排了内应在路上指引他,一会儿功夫他便逃出了皇宫。 后面来报信的小太监四处没找到他,心中起了疑,到他房内一看,皇帝赏他的东西都不在了,顿时扯开嗓子大叫道:“登云道长逃了,赶紧去抓!” 皇帝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惊。 登云道长居然畏罪潜逃! 这也就说明,落云曦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 可是,代任当然不可能为了他的安危,偷了符文,以免他中毒。因为,那符文分明是他授意别人放进去栽赃陷害的。 那也就是说,落云曦明知道符文有毒,却不提醒他! 皇帝气得心里怒意翻滚,可是,他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落云曦,这一次朕记住了! 此事不一会儿功夫传得夜都人人皆知,皇帝不得不重新下旨,非但要免去代家之罪,还要论功行赏,真是一肚子窝火。 落云曦凯旋而归,官寒、无肠等人也带着三姨娘、代文娟回到打扫过的代府,合府上下都对落云曦感激涕零,只有落云曦心里知道,是她连累了他们,他们不怪责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皇帝么,反正他都已经要她的命了,她也不在乎他多一个恨她的理由。 后来,听说登云道长被抓捕到了,华皇子也亲自到场指认,这事一出,众人对落云曦的话再无怀疑。 最气愤的莫过于杜学士和颜容娇了。 原本定好的死局竟然被落云曦轻轻巧巧就解开了,代家还一举成为功臣,代任官职连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还不够,次日晚间,皇帝让太子主持,在宫中召开宴会,专为代家压惊。 这一切都是皇帝无奈去做的,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效忠于皇室的人更加死心塌地,而不是心寒。 代任却吓得够呛了,一听说是“宫宴”,便急忙摇头:“不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当然要去。”落云曦直接说道,有她在,她可不信那些人还敢玩什么妖娥子,谁敢玩,她玩死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4、太后的计策 八月,天夜国皇宫还残留着余暑,这场为代家压惊的宴会便在御花园举行。 落云曦与代任一家姗姗来迟,迎着晚风,分花拂柳,随着宫女太监缓缓行向丝竹之地。 皇帝与皇后一身华服坐于当中,有太监过去禀告,皇帝便召见代家。 周围坐了十数桌朝中重臣和女眷,大家看到代任来了后,都停止了说话,眼含羡慕和忌妒朝他看去。 “代侍郎,朕为前几天的事情向你赔罪,你可要多担待担待!”皇帝手捧玉杯,朝代任比了个手势轹。 代任又惊又慌,赶紧弯腰回礼,此刻,他已经从吏部的文书一跃成为侍郎了。 落云曦则镇定从容地从一旁宫女手中的玉盘中接过酒盏,递给代任时,右手指甲不动声色地探了一下,确认无毒才放心让他饮用。 干过杯后,皇帝便赏代家人坐在旁边一席酲。 落云曦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刚坐下,端木离和端木奇便围了过来。 端木离见她安好,脸色一松,不好再久待,便离开此地。而端木奇,顶着皇后那嗔怒的眼光,仍然没脸没皮地粘在落云曦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你知道我在军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我告诉你……” 落云曦一面听他胡扯,一面将眼光投向对面。 那里,君澜风正侧身而坐,空了的酒盏垂于指沿,一双幽深的凤眸微微抬着,透过浓密的眼睫凝望着她。 “唉军中生活真苦真累啊!”端木奇总算发表完长篇大论,唉声叹气。 “难怪你晒成黑炭了。”落云曦回过眼神,取笑了他一句。 有关端木奇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君澜风,不过教端木奇多吃些苦头是好事。 转开眼神,她又看见坐于皇帝另一侧的月钧华,后者一脸阴郁,低着头,一身青衫并不引人注目,见落云曦看来,他狠狠回瞪了一眼。 他容易吗他? 他来天夜的目的其实是向杜晴烟提婚的。 可因为这事,杜家对他起了敌意,令他很是郁闷,恨不得要杀人! “听说华皇子向杜家求亲,却被拒绝了。你看他那脸,真是黑成锅底了!”端木奇低低在落云曦耳边说道。 落云曦嘴角微勾,想笑却忍住了。 血鹰从前就护着杜晴烟,如此看来,他对杜晴烟真的动心了,这一回,竟是以和月皇子的身份来向她求亲吗?他帮了自己大忙,却惹恼了杜家,杜家肯接受才怪!也看得出来,杜晴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若知道他就是血鹰,还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歌舞起,宴桌上的气氛又起来了,众人谈笑风生,一切都是这么美好,仿佛这里从不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突然间,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过来,伴着尖细的叫喊,声音格外慌张。 “禀皇上,不好了!”小太监急急忙忙跑过来,满头大汗,神情恐怖。 “出什么事了?”皇上皱起眉头,虽然相当淡然,那份不悦却显而易见。 小太监腕提的宫灯一松,坠落于地,他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是太后!太后老人家前些天服过登云道长的金字符文,今晚就觉得不舒服起来,身体开始发痒,寻了不少御医过去都束手无策啊!” “什么?竟会这样?”皇帝一脸愕然,听到事关太后,本能地站起身,紧紧盯住他,“怎么不早说!” 声音突冷,含着凌厉的杀气。 小太监吓得浑身哆嗦,声音也颤得厉害:“太后只服了一帖,以为没什么大事,不想扰了皇上和皇后的雅致,不许我们慈宁宫的任何奴才来报信,眼看着这些御医都没办法……” 皇帝身子微摇,他和太后的母子感情倒是一直很深,怒喝道:“所有御医都给朕过去,愣着干什么!” 在宴席上有几个出名的御医,闻言跑都跑不迭。 “皇上,这里不是还有个神医吗?九云神医,她正擅长解这毒呀!”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 落云曦心头一动,转眸看去,就见斜对面的座席中,颜容娇站了起来,她正眸带挑衅地看着自己。 “九云神医在和月宫的时候便一展身手,华皇子,您说是不是?”她说着瞥向月钧华。 不等月钧华回答,皇帝伸手一指落云曦,急道:“落小姐,九神医,你赶紧过去!” 落云曦匆匆望了眼君澜风,男人早已站起身,一双深遂的眸子锁在她脸上,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代家其他人的安全。 落云曦这才放了心,跟在小太监后面,坐了软轿,飞也似地抬向慈宁宫。 沿路一片漆黑,身后响起嘈杂声,那是皇帝领着大部队在后头追来;前方,小太监不停地催促车夫。 落云曦微闭眸,对那些声音充耳不闻,静静沉在自己的世界。 太后中了金字符文的毒? 金字符文到底有没有毒谁也不知道,因为和月宫的事是她杜撰出来的,她直觉认为,太后这毒很蹊跷。 想到太后对杜晴烟的疼爱,对君澜风与杜晴烟婚约的在意,落云曦心头一凉。 如果太后借此次事情陷害她落云曦,那她可是有理说不清。 不管此毒是真是假,她身为神医,而且会解此毒,她必须得上阵。如果她不去,那是抗旨不遵,抄灭九族的罪名;如果她问诊了,这期间,太后只要随便找个理由,便能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 好狠的计谋! 落云曦睁开眼时,软轿已经停在了慈宁宫口,灯火辉煌,眩人眼目,车夫未敢停歇,直接将落云曦抬到太后主殿前才撤下。 落云曦进了殿,后面一干人速度也不慢,立即赶了进来。 “太后!”皇帝三步并两步地奔到床前,看到太后面色发白地躺在床上,嘶心裂肺地叫了一声。 “皇上,病人需要安静。”落云曦实在听不得这样的“鬼哭狼嚎”,出声提醒。 皇帝这才让开身子,摆手道:“落小姐,请!” 落云曦在最短的时间内环顾了下四周,杜家、秦家都来了,杜晴烟自然也在,她则是坐在小榻上,轻轻抹眼泪。 落云曦心中有了数后,这才迈步上前,行到床畔,伸手执起太后的手腕,听了一听脉相,眉头轻拧。 这脉相……正常啊! 她正专注地听着时,一道冷厉的目光直射向自己。落云曦反应极其灵敏,迅速定睛一看。 床上的太后,浑浊的眼光中突然迸发出来的冷意根本逃不过落云曦的眼神。 太后已经重新闭了眼睛,落云曦的心却难以平静了。 果然是她料到的那一招! 太后没有中任何毒! 她根本就是想致自己于死地! 此时反悔,死路一条;硬顶着头皮上,那就是把自己命完完全全交给别人!无论是哪两种,她都不喜欢! 落云曦不动声色地一笑,对皇帝说道:“不碍事,先按我配的方子喝一帖,看看效果再说。” “好!”皇帝应了一声,立即吩咐太监去办。 不多时,太监便将药熬好了,端过来给落云曦察看,落云曦点点头,示意药剂配得不错,太监这才准备将药送给太后,皇后却拦住他,说道:“试药!” 太监没有任何犹豫,接过旁边跟厮的小勺,当着众人的面,舀了一勺中药喝了,砸巴砸巴嘴,眉毛皱到了一块儿。 半晌他都无事,皇帝才命令内侍将中药一勺一勺喂给太后喝。 太后喝了两口,忽然捂住小腹,尖叫一声,口吐白沫,在床上翻起两个滚,直喘兰气。 皇帝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一旁的御医等人全都慌了:“太后!太后!这是什么破药方!” “赶紧救人!”皇帝回过头,厉声喝道,“落云曦,你好大的胆子!” 几个御医气得大骂,“落小姐她当真是神医吗?神医居然下毒!她竟然想要谋害太后!” “是啊,年纪小小,手段倒狠辣着。” 对于周围一遭的讽刺,落云曦直接无视。 “来人,将落云曦给朕绑起来!”皇帝的话刚起了个头儿,便被落云曦无情无义地打断了,“皇上,请您查明事情真相!” “事情都这样了,你要朕查些什么?”皇帝将拳头握得咯吱直响。 落云曦淡淡说道:“太后这是毒发,我喂给她的解药要一段时间才能起效。” 她说完,径直上前,有两名宫侍想要拦阻她,却被她以一个巧妙的脚步躲了开去,直接站到太后床前,伸手在她某两个穴上抚了一抚。 刚还凄厉大叫的太后立刻安静下来,似乎睡着了。 落云曦再度说道:“太后是因毒发而起的症状,我能控制,可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也没事,将我推出去处治了便是。不过,太后的毒,只怕这些御医都治不好。” “你口气好大!”御医总管听得落云曦竟当面贬低他们,面子哪里挂得住,阴阳怪气地讽刺。 “不信,可以一试。”落云曦很大方地让开了身子。 那几个御医立刻轮流给她太后把起脉来,这一圈脉把下来,几人脸色尽是愕然,惧意越来越多,他们几乎是同时而起,一起跪了下来。 此时,是真的害怕了。 “皇上,太后体内的毒大有文章啊!” 御医总管战战兢兢地说道。 皇帝原先还带着一丝焦虑的面庞刹那间冷沉下来:“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查不出来。”御医总管都快将头埋到地下去了。 “真的查不出来?”皇帝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此刻完完全全成了个调色板。皇帝死死咬住牙齿,太后是真病还是装病,他心里可清楚了! 落云曦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声音含上一抹讥诮:“这毒,你们本来就不会解,何必还在这里冷言讽语呢?我是神医,自然有我解毒的办法。皇上既然不信我,那又何必用我呢?用人则不疑,这是最基本的准则。” 她说着,并没有立即过去,而是一脸悠闲地望着太后的方向。 太后虽然被点了穴,一直没有动弹,但那张脸庞下的阴翳和眉头的波动能看得出,她现在很痛苦。 呵呵,想要算计她,没门!先让你受够苦头,看看下次,你还装不装病! 原来,药方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事情就出在太监叫她察看药汤的时候,她确实太后的中药内下过一些东西。既然太后喜欢“痛苦”,那么,她不妨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了。 皇帝急着勒令道:“落云曦,你到底过不过去?太后生命垂危,你还愣着干什么?” 落云曦淡淡望着他:“皇上信我么?” “信,信,信,朕信你!”皇帝被这事逼得没法子了。 落云曦得了肯定的答案,嘴角上挑,行到太后身前,看着那张憔悴不安的面庞,心中冷哼一声,右手指间一粒圆球便顺着她的唇齿滑了下去,顺势用身子一挡,左手去揉捏她的穴道,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药凉了,按方子重熬一碗。”落云曦对床边一名大宫女说道。 那名宫女不敢怠慢,忙着出去熬药。 这一次,落云曦亲手喂完太后一碗药,太后也悠悠转醒,额头生满虚汗,有气无力地看着皇帝:“皇上,哀家这是……” 皇帝就站在床沿之前,见太后醒来极是欢欣,投向落云曦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多亏了落小姐,她的神医名头真不是吹出来的,众御医都棘手的病因,却被这么个小丫头破解了,当真厉害。”一位向来看好落云曦的朝臣轻声解释。 太后一听说“落云曦”的名字时,忍不住猛地抬头朝她看去。 落云曦正走着路,忽觉身后一阵疾风声,便回过头,不偏不倚与太后的目光撞个正着。 落云曦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走上前来,解释道:“太后福星高照,我的解药刚制出来,太后便发毒了,幸亏解药送的及时。” “这是什么毒?”太后咬牙切齿地问。 她自己清楚,她根本就没中毒!可适才,她竟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险些便要死去了,就算是现在,腰间也有些微的痛楚。 落云曦讶然:“当然是金字符文的毒了,太后不是知道么?除了这毒,太后还接触过其他的毒吗?” 太后摇头,强忍着痛楚与不适,连笑容都无法勉强了,冷声道:“没有。” 落云曦又了解了一下,才告辞离去。 她不怕太后再整出什么凌乱的事来,因为,她相信,太后那身子骨,必是不想再受到摧残了。 皇帝见太后满面虚弱,也提醒诸位:“都去御花园吧,别在这扰了太后。” “是!”一致的回答声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御花园。 “落小姐,恭喜你了,治好太后,这一回皇上肯定更高兴了。” “是啊,神医就是神医,太厉害了!” 一路上,耳边都是不停的赞美声,落云曦很无语。 直到了御花园内,她刚想缩回自己的拐角位,颜容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落小姐,听说你很有才气,不如给我们跳一段舞好不好?” 落云曦一怔之后,哑然失笑,行了个礼,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不起,我不随便给别人跳舞!” 她转头便要冲回座位,岂料,颜容娇却瞅准目标,穿着绣花鞋的右脚猛地踏住她坠在脚踝处的腰带。 落云曦走得本急,忽然感到后衣被人踩住,再往前一步必会摔跌,好在她根本不是普通人,稳住重心,秀眉一蹙,她以最快的速度回过头来,厉喝:“松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5、是本王教出来的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5、是本王教出来的 颜容娇没想到落云曦竟会反应这么快,落云曦回头说话时,她的脚还没从裙角拿开,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不由万分尴尬。爱麺魗芈 “不好意思,我踩到你衣服了。”颜容娇脸上升起不自然的笑容。 落云曦嘴一撇,淡淡道:“没事,杜夫人离我远点就行了。” 这话说说太过于直接,颜容娇面色一黑,可又不好回答,一时之间脸庞由黑转红,而落云曦已经去得远了。 她死死握紧拳头,胸膛间腾起无限愤怒轹。 落云曦回到座位后,一脸悠闲地回答代任夫妇紧张的询问,代任听说她没事后,心放了下去,然而,刚刚才安心,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御花园。 “皇上,不好了!”那急促的嗓音砸在每个人心头,顿时罩下一片阴影。 “什么事值得大呼小叫?”君澜风冷声喝下酴。 那小太监爬到近前,一脸恐慌道:“太后,是太后,吐血了,喝了落小姐开的药后吐了三口血,现在身子极是不好。” 全场震动,皇帝闻言身子摇了几摇。 代任与代夫人脸色突变,代文娟则是紧紧攥住落云曦的手。太后吐血前喝了落云曦的药,那岂不是…… 相反,落云曦一脸镇定,从容起身,脆声说道:“这毒,有反复也是正常现象,才喝一副药,自然不会马上见好。” “不是,不是!”那小太监回头看她,视线中竟充斥着无限怒恨,“之前没有吐血,就是喝了你开的药后才吐的!” 皇上脸色一沉,急道:“摆驾慈宁宫!” 然而,他还没有动身,太后身旁一名懂事的大宫女飞奔而来,喘着气说道:“没事了,没大事了,御医已经给太后看过了,问题确实出在落小姐的药方子上面,不过御医们已经用催导之术将药催出来了,现在太后好多了。” 这一唱一和的……落云曦不由冷笑。 太后喜欢杜家她能理解,太后心疼杜晴烟她也能理解,可也不该拿她落云曦开刀吧!还三番两次的如此! “落云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听说太后好多了,心立时一宽,眉头却紧紧拧起,冷冷看向落云曦,连称呼都换了。 “回陛下,臣女也不知道,臣女要去现场看过才能回答皇上。” 御花园内所有目光此刻都聚焦在落云曦身上,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那就是爱看热闹。除了关心落云曦的人,其他人,都希望看到落云曦慌乱紧张的模样。 然而,他们好生失望。 这个落小姐的定力太好了吧! 她亭亭玉立在中央,玉白色长裙随风飘扬,一头墨发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垂着白玉簪,衬得中间那张巴掌大小的脸愈发晶莹剔透,眉宇没有一丝起皱,一脸从容不迫。 他们不得不佩服,这样的气势,确实非寻常女子能比。 “好。”皇帝薄唇中吐出一个字,声音极是低沉。 慈宁宫内外都站满了人,不少贵眷也跟着皇帝过去看望太后,虽然不能见到一面,但站在外面,也能表示他们家族对皇室的敬意。 宫人不允许落云曦靠近,只准她站在屏风之侧,远远地看一眼。 落云曦在屋内扫视一眼,有些凌乱,太后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发白。 皇帝、君澜风带了两名内侍站在里屋,其余人,全在外面。 君澜风脸色有些沉冷,看着慈宁宫所有下人的眼神都如淬着毒,表情自然也非常凶恶。 “你过来,盂里的东西呢?” 他的声音虽低,可那狰狞的表情与语气的不悦却着实吓到了那大宫女。 “倒了。”大宫女颤声回答。 “倒了?那就没有证据证明落神医的药有毒了?”君澜风紧紧相逼。 皇帝见状,对一旁几名御医下了命令,让他们好生照顾着太后,自己则招呼君澜风等人出来。 刚到外院,确实不打扰太后休息了,皇帝才厉声质问落云曦:“你都看到了?我太医院所有御医都指证你下毒,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君澜风掩住面色一丝沉怒,说道:“皇上,这不是直接证据。”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澜风,整个太医院的结论,你也质疑吗?还是说,你想包庇这个对太后下手的女人?” 君澜风的凤眸微眯,那一刻,他的眼中迸射出极大的怒意。 落云曦最先看到,与他已经那么熟悉,熟悉到彼此的眉头只要略微一皱,便会知道他想干什么。 “等等!”她一句高声,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君澜风面色微缓,深深看向她。 落云曦心头这才一松。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将事情前前后后想过一遍。 一开始,太后假装犯病,召她前去医治,只因太医院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而她把脉后发现,太后脉相正常,根本无病,也就是说,御医们根本就是知情者。 自己趁此机会真给太后下了毒,让她饱受一下毒发的滋味,再将她救好,御医们吃个哑巴亏,也无法说什么。 但她一走,太后再次装病,并且毒源来自她配的药方,令皇帝不相信她,那她就没有办法直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落云曦想到此冷笑一声,清晰响亮的声音响起:“皇上说得对极了。太医院的御医又怎会说谎?身为大夫,本着救死扶伤,济困扶贫的天下大任,自然不可能想要谋害人命,设计将我推入火炕。” 她说着,看透一切的眼神冷厉地盯向那一群御医,冷冷说道:“你们穿着大夫的服装,背着大夫的行囊,可当真做着大夫所做的事情吗?过去的神医圣手他们多么地光明,可你们做为他的弟子,你们真的了他的遗志吗?” 这些话,旁人听来都不觉什么,可让一个大夫听到,再想想自己所做的事情,说心中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些御医被她说得脸都红了,一个个将头低了下去。 众人大奇,心中不由在想,这些御医,莫非真在冤枉落云曦?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压不住心中的道义而说出真相,颜容娇最先忍不住了。 杜家人是知道太后装病一事的,因为正是昨晚她们母女在太后面前好一顿哭诉,太后才说要帮她们一帮的。 颜容娇横身而出,厉声喝道:“落云曦,你别妄想转移注意力!” 她的嗓门本就大,声音火药味十足,众人只觉耳膜“嗡”地一声,立既看向她。 颜容娇冷笑一声:“你妄想谋害太后,这么多御医都发现了,你居然还想狡辩!谁不知道你是神医,谁不知道你是九曲指的爱徒!你说了这一番话,不过是想借着神医的名义压制他们,让他们怀疑自己的诊断!虽然他们只是御医,比不上你神医医术好,但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得出的结论也会有假!你是神医,不代表你就能弄虚作假来唬弄所有人!” 落云曦险些就给她鼓起掌来。 这一席话说得多好啊! 她的那些话被定义成借神医名头压制御医,否认他们的诊断,以唬弄他人。 颜容娇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众人都默不作声。 “你这狼子野心,实在不可原谅!”颜容娇指着落云曦,落了最后一句。 看着她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庞,落云曦脸色一沉,再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恨怒自心底腾然而起。 她一字一字地咬出声来:”杜夫人,您可真是伶牙俐齿——啊!” 最后一个“啊”字刚落音,落云曦的身形猛一下便闪到了颜容娇跟前,谁也没看清具体动作是什么样的,只听见重重的一声“啪”,紧接着又是清脆的一声响。 落云曦抬回衣袖,颜容娇因站立不稳,身子在原地转了个圈,“扑通”一声直摔到地上。 颜容娇痛得惨叫连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那里清晰地留下五道血指印,她这一摸,掌心立刻沾染上鲜红的血液。 “啊!”她惊呼起来,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凄惨的声音直冲入九宵,打破了慈宁宫的寂静,传到了很远。 周围人也乱了,皇帝怒喝:“落云曦,你好大的胆子!” 颜容娇也被几个丫环扶了起来,杜晴烟脸色发白,顾不得身体状况,急冲过来,见母亲当众受辱,还如此严重,身子一软,便晕厥过去。 原本不曾管此事的颜国公和颜家人见杜晴烟居然气晕过去,一个个怒气腾起,高声指责起来,全场四处响起愤愤不平的声音。 颜国公更是大步踏上来,厉喝道:“落小姐,我天夜竟然还有你这样放肆的女子,这都是谁教出来的!” 听到他最后一句,落云曦也怒了,这不是在暗骂她娘没有教好她礼仪吗?她娘?呵呵,冷笑一声,落云曦直视颜国公,他可知道,她娘是谁? 正要说话,纷乱中,一声响彻四座的声音猛一下压下所有的杂音,沉冷而清晰地响起:“本王教出来的,你们不服?” 君澜风脸色一片阴沉,额头青筋暴跳,缓步走下阶,凤眸涌起锋锐的杀意,回过身,挡在落云曦面前,那能斩杀千军马的眸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 所有人又惊又愕,都不由住了嘴,颜国公等人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全场,一片静默。 君澜风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严厉了,冷声问道:“是本王教出来的,或者说,是本王宠出来的,你们谁不服!” 安静,还是安静。 众人只在听到那个“宠”字时,神情变了几变,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君澜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再次回头,眼光没有一丝温度地看向颜国公,连皇帝的神情他都没有去观察,冷冷说道:“国公爷,本王惯出来的女人,有什么不对,你就冲本王来吧!” 沉寂,还是沉寂。 落云曦红唇微动,想要说什么,可突然觉得,这样沉重的气氛下,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只是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颜国公也惊怔在原地,一时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别说他了,就连皇帝皇后也为君澜风说的这些不讳的话而感到震惊,一时毫无反应。 直至,颜容娇咬牙颤声:“好,很好,君澜风,我说得没错吧,你就是为这个狐狸精变的心!” “啪!”极重的一声响,在这本就寂静的氛围下更显得响亮。 颜容娇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上,跌倒在地,满头鲜血。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看到了中山王悠悠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着右手掌,漫不经心的样子。 杜学士震怒之下,冲将过来,脱口叫道:“君澜风,她是你舅母!” 舅母!舅母!这个词响彻在半空,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虽然中山王的威信远远大过杜学士,但他是晚辈,这个事实是不争的。 君澜风面色没有任何改变,沉声说道:“本王的女人,绝不允许任何人辱骂和怀疑!落云曦,她就是本王最爱的女人,是本王疯狂地喜欢她,追求她,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而她——” 他一指昏迷的颜容娇,声音陡冷,“敢侮辱本王的女人,就是这个代价!本王|刚刚才说过曦儿是本王的女人,她就敢当众羞辱,她没有当本王是侄儿,本王也绝不会当她是舅母!” “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杜学士气得无语。 君澜风扬起唇,嘴角露出一个讥讽味十足的笑容,说道:“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颜容娇,身为颜家庶女,心狠手辣,自私自隘,她不仅不配做本王的舅母,连这皇宫的门,她都不配进!” 刚刚被御医从昏迷中救醒的颜容娇,正一面接受包扎,一面垂泪,忽然听得君澜风如此“恶毒”的评价,两眼翻黑,气得推开御医,扶墙站起。 想要说什么,嗓音却直打颤,一个字也发不出。 “澜风,这样的话不是你该说出来的!”皇帝冷声说道。 对于君澜风出面护落云曦的事,皇帝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如此抵毁颜容娇,他就看不过去了。 颜容娇,好歹是颜国公的女儿,杜学士的妻子,更是他君澜风的长辈! “他说得没错。”落云曦上前一步,与君澜风并肩站到一起,扬起头颅,冷声说道:“颜容娇,她根本就是个毒妇!忌妒心强,心思龌龊,为了她自己的利益,择尽手段,迫|害他人!依我看,她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最后一句话,她咬得极重,配上她那阴森森的声音,众人不禁有一股毛骨耸然的感觉。 “求求你们了,别说了!” 不知何时,杜晴烟从内宫奔了出来,直扑到君澜风脚旁跪下,众人反应不及,就听她泪水涟涟地叫道:“表哥,别说了,你喜欢落云曦就喜欢她吧,你娶她就娶她吧,求求你们别这样侮辱我的母亲了!她已经受不了了!” 众人被这一幕震撼了。 杜晴烟,那个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那个集三大世家宠爱于一身的贵族千金,那个气质娴雅的天夜第一才女,居然……下跪了? 落云曦面目一沉,闪身避开她的大礼、 她和君澜风说的是实话而已,只是原因还没有说出来。 可杜晴烟这么一跪,绝对引起了无数人的同情心,加上君澜风退婚是因为她,所有人估计都知道了,而杜晴烟给他们俩下跪,其他人不知道在背后怎么想他们! 果然,低低的议论声立刻响了起来。 落云曦声音一沉,厉声说道:“我不是有意侮辱你的母亲,今天,我就要揭露她所做过的事情,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我在侮辱她,还是她根本事实就是如此!” (不算太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6、真容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6、真容 颜容娇忽然听到落云曦说这句话,脑中“嗡”的一声,如同炸开,心“扑通”、“扑通”快速跳起来。爱麺魗芈 她做的什么事有把柄落到落云曦手里了吗? 落云曦红唇一扬,似笑非笑,可那凤眸中迸出来的眼光却极其寒冷:“颜容娇,身为国公府的庶女,身份、相貌、才华、受宠,哪一样都比不上她的嫡姐,国公府嫡长小姐,天夜三朵雪莲之一的颜容倾!” “颜容倾”三个字一出来,全场寂默。 颜国公也是一怔,不由全神贯注地看向落云曦轹。 落云曦笑得令人毛骨耸然:“颜容娇的妒意可不是一般的重,她憎恨比她优秀的颜容倾到了恨不得生食其肉,饮其血的地步。” “你胡说八道!”颜容娇的声音严重打颤,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落云曦猛然抬高声音,从袖子里取出那张自骷髅军团带回来的残卷,厉声喝道:“胡说八道?颜容娇,十六年前,你花了大笔金银,请动和月第一杀手组织骷髅军团刺杀嫡姐颜容倾,证据在此,你敢抵赖!赭” “嘶——” 这一回的倒抽冷气声比任何一次都要重。 “什么?她刺杀嫡姐?” “不可能吧?颜大小姐是她害死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质问起来。 颜容娇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惊得如被踩到的蝎子,跳将起来,怒喝:“你敢诽谤我!” 此时,颜国公一双苍老却明锐的眸子里已经不止是震惊了,肃然望着颜容娇,谁也看不清那双眸子深处的复杂情绪。 “我不是诽谤,也不是胡说八道!”落云曦冷笑一声,“众所周知,骷髅军团组织强大,但凡接手的案子暗中都有记录,这一回,我亲赴和月,潜进骷髅军团总部,不巧,便找到了你的证据!” 说着,她将残卷上的文字一一读了出来:“天夜国公颜府颜氏容娇,年十六,雇凶弑姐,其姐颜容倾,天夜三雪莲之一,颜门嫡长千金。” 一字一句,重重敲在众人心头。 落云曦仰天一笑,声音染上一分凄色:“这上面盖着骷髅军团的印章,更有着当时骷髅军团军师黄旭的亲笔签名,时日已久,已然泛黄。”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伪造的!”颜容娇强作镇定,实则内心早已乱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伪不伪造,不是你说了算。”落云曦淡淡一笑,“当然,也不是我说了算,但黄旭可还没死,当初骷髅军团的高层如今也都还健在,如果有人想要为颜容倾报不平,很容易就能搜集到你的证据。” 颜容娇脸色发青,咬牙道:“落云曦,我倒是忘了,你现在是中山王护着的女人,你想要整我,有的是法子!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能编造!不过我女儿曾经和他有过婚约,你就至于如此吗?要赶尽杀绝?还给我强加这么一个名头!” 落云曦冷冷一笑:“杜夫人,你可真会狡辩!不过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封信是真的,还是我伪造的,自然会有结果。” 她说着,左手弯起那张纸,右手手指一弹,就弹向了颜府的方向。 颜国公一个健步,立即将那纸抢到手上,定睛一看,眸中涌起怒火,盯住颜容娇,喝问道:“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父亲,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吗?”颜容娇泪盈于眶,本就受了不少伤,头上扎着好几道白布,这个模样,确实惹人怜惜。 颜国公低头,将那泛黄的纸页又读了几遍,直到皇帝走过来,低声道:“给朕看。” 他也接过去查看。 这张纸,不管是从年限还是墨迹方面来说,作不得假,确实是十几年前的存品了。 “大姐分明是在私奔途中坠崖而死的,怎么会是我下的手呢?这时间也不对啊!”颜容娇让人急扶过来,瞄了几眼宣纸,镇定了不少。 “天夜569年,正是颜容倾认识和月皇子月天的那一年。月天为何好好来天夜?你们可有想过?骷髅军团是和月皇家的,几个皇子也是军团的直接掌握者,据我所知,当时正是深受帝宠的月天直接掌管骷髅军团。月天正是因为通过你才认识了颜容倾,可惜,他爱上了她,自然不会杀她。可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颜容倾又怎么会在几年间香消玉殒!” 落云曦说着,嘲讽地勾起唇:“当然,就算没有这件事,谁又知道你会想出别的什么法子来害她呢?” 众人听了她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而提到“月天”时,皇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颜容娇头一扬,大声说道:“你血口喷人,光凭着几个故事,就断定我找了骷髅军团,让他们刺杀大姐,也太不可信了!落云曦,你就算厌恶我,也不该扯上我大姐,你可知道,她是我们颜家所有人藏在心头深处的痛楚,绝不允许你擅自拿出来造谣生事!” 落云曦眼色一沉,声音刹那间变得冰冷:“拿她出来造摇生事?颜容娇,我绝对比你有资格提到她!而你,才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资格叫她一声‘大姐’,那只会脏了她的灵魂!” “你很干净?你一个破落家族的庶女,半个小姐都算不上,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颜容娇气得破口大骂。 然而,落云曦已在这时伸出右手,缓慢地摸向耳后,“嘶啦”一声,揭下了那张人皮面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月色融融,鹅蛋脸脸型优雅,肌肤莹润如玉,在墨发的映衬下越显白嫩。眉若烟柳,眸似秋水,唇如涂朱,顾盼生姿,美得令人惊艳! 重点不在这里,在于那张脸太熟悉! 所有人都顿住呼吸,被这惊人的一幕震呆了,只觉得好美好美。 颜容倾离得最近,看得也最清楚。 尖叫一声,她“噔噔噔”不受控制地连退五六步,速度之快连两旁扶着的丫环都被她甩下了。 “大姐!”她的声音含着一线颤栗。 “容倾!”颜国公激动得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同一时间,不少惊呼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素素,是你?”皇帝也在第一时间闪到落云曦身旁,向来深沉的凤眸中闪烁着点点湿意。 他正欲再靠近些,一张冰冷的脸庞挡住他的视线。 “皇上,您失礼了,这不是素素,是落云曦。”君澜风淡淡提醒,声音很低。 皇帝瞥了他一眼,再度看向落云曦。 好歹是一国之君,很快敛了异样的神情,退了一步,语气仍然不可置信:“她不是素素?” 落云曦心头微动,素素,竟然是自己母亲——颜容倾? 当朝天子居然会如此亲昵地称呼她的“小名”,这么多年了,仍然脱口叫出,可见,他们当年的关系当真是不一般! 君澜风赶紧为落云曦挡住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沉声说道:“她不是颜容倾!” “她是谁?”颜国公不相信地立刻发问。 落云曦很平静地说道:“我是颜容倾的女儿,颜容倾是我母亲。” 此话一出,场面再次沸腾。 “你是她女儿?”皇帝怔住了。 “好美啊,颜大小姐当年就是这么美吗?难怪皇上对她……” “是啊,好美,可是,她不是落云曦吗?曾经还是废物呢,怎么一转眼又变成颜大小姐的女儿了?” “不知呀,不过若是颜大小姐的女儿,那她可是飞上金枝喽!” 周围议论纷纷。 太子、端木离、端木哲、端木奇、齐娉婷、落飞颖、曾水兰、杜灵等所有认识落云曦的人全都震呆在原地。 尤其是端木哲,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可是和落云曦一同长大的,可却从来不知道她竟然一直戴着人皮面具!那张人皮面具下又是这么一张颠倒苍生的美人图! 怎么可能这样? 她怎么可能长得这样漂亮? 怎么可能是颜容倾的女儿! 落飞颖也是这么想,落云曦分明是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妹妹,还是个被撵出家门,毫无身份的人,竟然会是颜容倾的女儿!那可是世家哟,那可是比杜晴烟的身份还要高贵! 世家嫡出千金,那可不是她落飞颖能比的! 一直被自己狠狠踩在脚下的女子,突然间,摇身一变,那么优雅,那么美丽,那么遥不可及!落飞颖又惊又怒又恨,心中的妒意在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杜晴烟刚刚被丫环扶起,正有气无力地看着,乍见落云曦的真容,傻在当场。 “这张脸还不够证明吗?”落云曦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她认真地凝向颜容娇,声音,无比清晰,缓慢响起,“现在你说,我有资格提颜容倾吗?” 颜容娇的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竟然回答不出来。 颜国公噙着满眼泪水,几步下阶,行到落云曦面前,声音放得极软极低,可丝毫透不出那份惊喜:“容倾的女儿?真是,长这么像!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颜国公。”落云曦淡淡答道,若有若无地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颜容倾的父亲。” “不,我是你外公。”颜国公说着,嘴角弯了起来。 他显然已经忘了落云曦的父亲是谁了。 其实,谁都知道,那是月天。 不过,长期思女,颜国公内心深处早已原谅女儿当初的行为了,对于这个肖像女儿的外孙女,那感觉,确实像是回到了从前,很温暖很开心,更很激动兴奋。 “不好意思,我只知道我母亲是谁,不知道外公是谁。”落云曦有意与他拉开距离。 颜国公被她的话一堵,心中也万分难受,低低唤了一声:“曦儿,从前是我们不知,如若知道,又怎教你吃这么多苦?可是,你怎么不说呢?” 落云曦背过身,目光透过幽暗洒向皇宫的远端,淡淡说道:“为何要说?我母亲是逃出天夜的,她可是逃犯!” 颜国公不赞同她的话,立即驳道:“不是逃犯,容倾不是逃犯!” 皇帝也沉眸道:“没有人敢说她是逃犯!” 落云曦讥讽地勾起唇瓣,不是逃犯?当年那样的奔逃还说不是逃犯的生活,谁相信呢?不过,她现在没兴趣谈论这个,话峰一转道:“颜容娇谋害嫡姐,有信为证,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颜国公看着不知何时全身有些发颤的颜容娇,面色一冷,皇帝已率先发令:“将她先关押在宗人府!待证据确凿后再行审问!” 一语毕,周围冲上来不少御林军。 颜容娇惊得直呼:“救命!皇上手下留情,父亲,救我!才溢,救我!” 皇帝与颜国公皆是冷眼相观,颜容娇被几名御林军往外架时,赶紧看了自己丈夫,杜学士杜才溢一眼。 杜学士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对她的这件事情似乎很没有上心。 颜容娇的心冷了一大片,冲着身后尖叫:“晴烟救我,我不想去宗人府啊!” 杜晴烟恍若此时才从睡梦中惊醒般,迅速扑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皇帝和颜国公面前。 “皇上手下留情!外公,外公,母亲是被冤枉的!她从来不随便杀人,怎么会杀自己的嫡姐呢请陛下明察!” 颜国公眉头微皱,上前说道:“烟儿起来,地上凉。” 杜晴烟也实在熬不住地上的湿气,由着丫环们扶起来是,往颜国公身边一靠,眼中含着泪花,语气却带着撒娇的意味:“外公,你好偏心!落云曦既是姨娘女儿,那也是外公的外孙女,烟儿也是,你怎么能就听曦儿一面之词,就说我娘是雇兄杀人的凶手呢?” 她的声音极软极柔,往常时候听起来,颜国公会觉得很是温暖,可今天,许是经历的事情太多,又找到了颜容倾的亲生女儿,他的心绪早就很乱了,对于杜晴烟的话只是拧了拧眉头。 皇帝淡淡道:“只是暂押宗人府,若不是,那必没有证据,到时自然放人。” 杜晴烟见皇帝都这么说了,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目光再一次射向落云曦,仍有片刻的怔忡。 “澜风,我们去那边吧。”落云曦不想再面对这些人的脸,反正君澜风已经公布他们的关系了,她也不用再介意。 君澜风一直在注意落云曦,听得她说这话,高兴得嘴角都扯到额头了,连连点头:“依你,这里有些吵。” 颜国公面色划过紧张,不顾身边的杜晴烟,赶上几步,叫道:“曦儿!” 落云曦缓缓回过头,看着他苍老的眸子,心中虽然有些不忍,可还是说道:“颜国公,我是曦儿,但我不是颜家的曦儿。我只是一名被赶出家门的庶女,就算当初在落家,也是吃不饱穿不暖,整天还遭人算计,更是‘废物’名声响彻在外!这样委屈求全的我,身体内怎么会流着国公府世家大族的高贵血脉呢?” 最后几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像是极大的抱怨。 颜国公的心头十分酸涩,他又怎么会知道,落家那个“废物”,那个被撵出门的庶女竟然会是他的外孙女!否则,他又怎么会叫她受这么多苦! 如果他早知道,落云曦的脸庞下竟然藏着那样一张令他牵肠挂肚的容颜,他一定最早找到她。 因为,那是他的外孙女儿,那张脸,遗传了他最疼宠、最骄傲的女儿! “曦儿,对不起。”他低低说道。 这么多年,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来的。落云曦勾起红唇,索性不再回答,牵着君澜风的衣角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御花园内,诡异是令人可怕。 众人的心神还未从这种种事情中清醒过来。 (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7、认亲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7、认亲 君澜风与落云曦顺着御花园鹅卵石小道一直往前走,园内的声响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爱麺魗芈 月色如水,洒满地面,四周静悄悄的,不时传来夜鸟的啼鸣,偶尔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落云曦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右手被君澜风握在大手掌心依旧没有放开。 “曦儿。”君澜风回头看向落云曦,莞尔一笑,神情极是愉悦。 “嗯?怎么了?”落云曦抬头看向他,挑起柳眉。 “真好。”君澜风单手一带力,便将落云曦的身子带到怀里,双臂拥住她的纤腰,柔声道,“这样不用掩饰,真好!轹” 说完,他将女子拦腰托起,朗声笑着,抱着她一连转圈。 晚风吹来,女子玉白色的衫角层层荡起,有如浓夜中绽开的一朵昙花,雪白优雅,干净剔透。 落云曦娇笑一声,双臂勾住男人的脖颈,不知是不是刚才在御花园劳累过度,这会儿被他旋得有些头晕,便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箬。 君澜风见状,轻抚她的墨发,低声在她耳畔问:“困了?” “还好。”落云曦左手毫无节奏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儿,声音慵懒,是有些困,只不过脑子里装的事情太多,真要睡的话,也根本睡不着。 而此时,隔着一堵围墙,传来一阵脚步之声,伴随着女人的抽泣。 落云曦浑身一激灵,立刻从君澜风怀里钻出来,脸上那一丝困意顿时不见,满面严肃地瞥了眼男人。 君澜风的脸色也在刹那间转为凝重,不消说一个字,便已懂了彼此的意思,他揽住落云曦,纵身一跃,便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屋瓦之上。 只见小路上,颜容娇被十多名御林军押向宫外,后头跟着不少人,其中,杜晴烟的哭喊声最为清晰。 “娘,娘!” 渐渐的,人与声音都近了,落云曦站得高看得远,清楚地看到,不少丫环以及宫女死死拖住杜晴烟,不停地低声劝慰她,在她们身后,颜程一脸慌乱,夹在一群人当中,追着颜容娇出去。 圣命无情,他们虽然追到了这里,可仍然不允靠近嫌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颜容娇被押走。 “我们过去看看。”落云曦踮起脚尖,在君澜风耳边低语一句。 君澜风点头,两人立刻向宫外飞去。 宗人府,铜门掩映在一片沉暗的夜色当中,高大的黑影给整座府第添了一丝额外的威严和神秘。 马车“吱呀”一声停在府门外,两个衙役打扮的人提着灯笼从门后迎出来,问道:“谁?” “我。”颜少卿从马车上下来,淡淡看向后头的青色小轿,轿帘掀开,颜容娇连冲带撞地下了轿,看到颜少卿,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掉。 “二哥!”她颤声叫道。 颜少卿望着她被泪水糊满的脸庞,薄唇动了几动,眼色复杂,盯着那张脸许久,他终于沉声问道:“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二哥,你也不信我么?当然不是我!”颜容娇的泪水汹涌得更加厉害了。 “不是你最好。”颜少卿转过头,不再看她,淡淡道,“但如果是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来人,先送杜夫人下去。” “下去”便是指进牢房,因为牢房大多建在地势较低的地方。 落云曦眼看着颜容娇的背影消失在昏黄的灯火中,才从黑暗的角落走出来,大大方地扬声说道:“颜府尹。”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颜少卿心一动,立刻回头,入目的是一张令他眩目的容颜。 并非这容颜有多么倾城,而是,这张脸,勾起他无限回忆! 那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多少年没有再见了! 颜少卿眼眶微湿,薄唇勉强勾起,含泪笑道:“曦儿,你不该换个称呼吗?” 落云曦摇了摇头:“我说了,我是落云曦,与颜家并没有多大关系。颜府尹,请问我能进去看看颜容娇吗?” 她直接说出来意。 她身后,浑身笼罩在婆娑树影中的君澜风缓步行出,低声唤道:“颜大人。” 看到君澜风,颜少卿一怔。 适才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他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对于这个自己向来赏识尊敬的小辈,他深知自己对他并不够了解。 他一直那样低调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令人难以琢磨他在想些什么,这是一个性子内敛的男人。 他从不认为,杜晴烟能真正绑住他,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怀疑,落云曦完全能驯服这匹脱了缰的野马! “进去看看吧,不宜过久。”颜少卿望着落云曦冰冷的小脸,声音有些黯然。 落云曦转身,与君澜风并肩走进宗人府大牢。 颜容娇此刻正坐在床上,泪水还未干透,正打量着四周的摆设,蓦然,一张脸庞映着昏暗的灯火出现在铁门之上。 那张脸,容色淡淡,柳眉凤目,俏鼻朱唇,美得冷淡,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直勾勾盯住自己。 “啊!”颜容娇吓得惊呼一声,从床上直接跌倒在地,厉声凄叫,“大姐!不要!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大姐,你饶了我吧!” 她惊声大呼,极度恐惧,情绪显然不受控制了。 “颜容娇,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落云曦看着她失态,只是冷冷一笑。 颜容娇听得她的声音,才惊魂未定地爬坐起来,长发凌乱地披散于肩头,浑身都是冷汗,目光惊恐地看着落云曦,说道:“落云曦!你,你是大姐的女儿?” “你说呢?你害死了我娘,踩着她的尸骨爬上杜夫人的位置,从一名普通的庶女,一跃成为天夜国举足轻重的命妇,滋味不错吧?”落云曦嘲讽地勾起唇,问道。 颜容娇咬紧唇,什么话也不说。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颜容娇,害人者终将害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放心,我有本事将你送进来,就有本事让你身败名裂!从天堂摔下地狱,这感觉应该更不错!” 落云曦的表情格外可怖,黑暗中,更显狰狞。 “落云曦,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颜容娇精神崩到了极点,什么也不顾了,破口大骂,“你跟你娘一样,都是勾|引男人的贱|人!” 落云曦面色一沉,手腕一抬,雪锦挥出,从铁门的缝隙飞了进去,准确地缠住颜容娇,将她带到门前,女子左手电出,猛一下掐住颜容娇的下鄂。 “咔嚓”一声,颜容娇的下巴立刻脱了节,发出来的只有“咦咦呀呀”的声音。 落云曦轻哼一声,右手一松,任她摔倒在地,痛苦的泪水一串一串涌出,落云曦也没再去看,转身出去。 君澜风在外面等她,见她脸色不善地走出来,正要问什么,落云曦却径直往他怀里一靠,环住他的腰,闭上眼,低声道:“困了!” “那回去休息。”君澜风很快从怔然中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反手抱紧她。 站在不远处的颜少卿顿时满面尴尬,垂下了脸,而这两人,已然离开了。 代府,一片肃重。 整座府第四周,伏满御林军和暗卫。 君澜风远远伫立,见状,眉头一拧。 九煞见主子徘徊,自暗处现出身来,低声解释:“爷,颜家派了不少人过来,皇上也调来了御林军保护代府。” “是保护还是监视?”君澜风声音一冷,低下头,落云曦正将脸深深埋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他的声音不由一轻:“回府!” 抱紧落云曦,转身,改了方向,直奔中山王府。 这一夜,中山王府一如以往的宁静,保障了落云曦香甜的睡眠,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晌午,落云曦才起床,用过膳食后,便要回代府。 不管如何,三姨娘还在代府,那里是她的家,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她回家的脚步! 一路行到后院,并无异常,只是院子里不见了那经常走动的几个丫头,落云曦微皱眉头,对着三姨娘房间紧闭的大门叫了一声:“娘!” 无人回答。 她疑心顿起,飞身上前,抬起右脚,猛地踢开|房门。 “轰隆”一声响。房门的木板被她踢裂,碎成几大块,伴着浓浓的灰尘倒塌下来。 房间里,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落云曦也嘴角轻抽,她此时才发现,房里并不是没有人,而是坐了好几个人。 最上手的正是白发苍苍的颜国公,三姨娘搬了个小凳坐在一侧,此刻小凳翻倒在地,三姨娘也震惊地站起了身。 “娘,怎么不回答我?”落云曦一愣之后,神情恢复,抱怨一句。 三姨娘看着那张熟悉到刺眼的容颜,一时竟有些讷讷。 “曦儿,我们找你娘叙旧,刚才有些投入,没听到你叫喊,你可别多想。” 颜国公赶紧解释。 “曦儿,过来。”三姨娘眸含泪花地冲她招手。 落云曦乖巧地走了过去:“娘?” “这是你外公。”三姨娘指向颜国公,满面愧疚道,“这么多年,我之所以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就是不想她与颜家扯上半点关系,这也是小姐的意思。” 颜国公微闭上眼,脸上划过一丝痛苦,叹道:“她当初恨死我们了。” 落云曦红唇一扬,有些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迫她嫁给不爱的人,迫她与喜欢的人分手,能不恨你们吗?” “曦儿。”颜少卿的声音有些凝重,“当初,容倾若是不嫁给皇帝,受到牵连的将是整个颜家,包括她自己。皇帝不允许这样的背叛。她与月天在一起,注定要承受伤害!我们都不忍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拼命去阻止,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和月天走了,而且,这一走,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说着,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嘤嘤”泣出声来,哽咽道:“早知如何,我们还不如弃了一切,助她离开!” 落云曦沉默了。 她心里如何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说,在这件事情当中,颜家并没有犯多大的错。 时代注定方式,颜容倾的逃婚,是不被允许的,何况逃婚的对象还是国君! 之所以淡漠,只是她还没有习惯,没习惯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亲人罢了! 颜国公恍如一夜间苍老了很多岁一样,肌肤松驰,瞳孔呆滞,低低道:“可惜,没有如果。” 落云曦心中一酸,咬住了唇。 三姨娘哭着道:“都怪我,若我早些和你们打商量,也绝不会铸下此错!” 她说着磕下头去,将额头拼命地往地上撞,落云曦眼疾手明地拉住她,声音染了一丝惊色:“娘!” “没事,曦儿,让娘忏悔吧!”三姨娘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她的臂弯里,“我现在想想,颜家的做法是对的,都是我害了小姐!都是我啊!” 落云曦努力将她拉扯起来,坐到椅子上,转身,快步行向颜国公,没有一句前奏,径直行下礼去,叫道:“外公。” 这个名字两世都是第一次叫出来,不免有些不自然。 颜国公丝毫没料到她竟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万分诧异之后,他满脸震惊与难以相信,看着落云曦,惊喜突生,他立刻上前来扶:“起来,快起来!” 落云曦起身,同样给颜少卿行了一礼。 颜少卿笑得眼睛都眯一块儿去了。 三姨娘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有些欣慰地说道:“曦儿身上到底流着颜家的血,这么多年,我一直亏欠了她,亏欠了你们,让她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现在,也该是给她正名的时候了,总不能叫她随着我这个被休的女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以前介意,是害怕颜家会恶待落云曦,毕竟她是颜容倾私奔生下的女儿,更是未婚生女,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多半受人憎厌。 此刻,她已没了任何顾虑。 落云曦一怔,并没有插话,三姨娘的决定,她很少反驳。 可是,回颜家么……正想着,颜国公欢愉响亮的声音传进耳中:“本国公喜得外孙女儿,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喜事!来人,在颜府门前设三桌流水席,款待夜都百姓!” 他说完,看向三姨娘,声音郑重:“代悦,感谢你为我养了这么一个好外孙女儿,我想收你为义女,你可愿意?” 三姨娘和落云曦都愣住了。 颜少卿笑道:“悦儿,还不称谢!” 落云曦回颜府,代悦不可能不跟着去,她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尴不尬的,而国公府义女的身份,则完全解决了所有问题。 三姨娘感动得热泪盈眶,跪在地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国公府义女,这个身份,三姨娘并不看重,她之所以如此感动喜悦,是因为知道国公爷已经原谅自己了! 于是,当天午后,落云曦与三姨娘搬进颜家,颜国公的话也随之传了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颜家找到了颜大小姐的亲生女儿这件事了。而三姨娘被收为义女的事,也瞒不住,一朝母鸡变凤凰,这也是茶楼巷道谈论得最兴致勃勃的事了。 颜府大厅,两排坐满了人,有老有少,衣冠楚楚。 他们都是国公世家地位身份较高的人,在颜家具有一定的生杀夺予的权力,平常很少有大事能让他们聚在一起,而今天,为了落云曦,他们全都来了。 一袭白裙飘扬,脸色从容的落云曦如一名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慢慢走进厅来。 颜国公立即笑弯了眉,叫道:“曦儿,还不过来一一见过这些长辈?” 众人看到落云曦的那张脸时,纷纷滞住呼吸,短暂的时间内,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颜国公亲自下阶,领着落云曦,从最左边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处开始介绍。 (昨晚学校加班,一晚上没看评论,今天发现多了好多,吓坏了,不过都是催加更的,抱歉!今年鹿的工作任务特别重,还有晚上必须得早睡,十点前就算是早睡了,要不第二天特别困,什么事都做不了,也可能跟鹿去年熬夜写文有关系,身体变差了。感谢编辑体谅,尽量少安排大图推荐和加更推荐,也感谢宝们一直的谅解!下星期给大家大更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8、嫡长外孙女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8、嫡长外孙女 “这位是族中年纪最长的长辈,论起辈分来,你要叫一声九阿公。爱麺魗芈”颜国公介绍道。 那名老者白发苍颜,看上去已过古稀之年,可却精神抖擞,一双小眼睛透射着精明的光芒,在落云曦脸上转动。 “九阿公。”落云曦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嗯。”极低的声音自九老鼻中哼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脸色依旧很是沉冷,而一旁其他人,也与他一般,打量落云曦的眼神有些古怪。 毕竟,他们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张像极颜容倾的绝美脸庞轹。 颜国公见九老应了,指着九老身后不远处一名老叟正要说话,九老冷不丁开口:“国公爷,我们来之前也曾聚过一场,大家有些意见不方便提出来,我代他们说了,您可别生气。” 听得他说这样的话,颜国公内心“咯噔”一下,表面却万分沉定,沉声道:“九老,您是家族至长,有什么话您提便是!” 九老脸色严肃,咳了几声,清润喉咙,眼光射向落云曦筌。 落云曦垂睫站立,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九老心想,人人都说这落云曦聪明机灵,可依他今天一瞧,也不过如此。外间人可真会夸张,将她说成个三头六臂的厉害人物! 想着,他干涩的唇角轻启,说道:“落云曦是颜家血脉,这点毋庸置疑了吗?现在戴人皮面具的很多,可要留点心!” 颜国公闻言,心中腾起一丝不悦,他强压下去,淡淡道:“自然确认过了!” 虽然没有验证血缘关系,但他与颜少卿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落云曦的真容不会有假,戴不戴人皮面具,若有心察看,必能分得出差别。 更何况,还有代悦呢! 九老却不知颜国公心中所想,慢吞吞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世人皆知,我颜门有天夜第一才女杜晴烟,烟儿是我们杜家的骄傲,但她母亲却出了这样的事,这对于烟儿的名声,颜家的名声影响很不好。容娇到底有没有做那件事根本就证据不确着,就算真做了,我们也应该回避处理,而不是光明正大,否则,烟儿必要受累及。” 这位九老谈吐倒是不凡,难怪年纪虽大,在颜府地位倒不低。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线凉笑,抬头觑了他一眼。 颜国公眸色一沉,答道:“骷髅军团的印章是真的,那张纸确确实实作不得假!就算有怀疑,颜容娇作为嫌疑犯,也脱不去责任。容倾之死若与她无关,本国公自会尽多给她补偿;但若真的有关,就算全天下人一起用口水淹死她也不为过!” 他的态度很是坚决。 落云曦暗暗点头,就是这个理儿。 颜容娇坏事做尽,难不成还让她悄无声息地接受惩罚,在外人眼里还留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哪有这么好的事! 九老却也不退缩,继续道:“好,容娇的事我们不谈。但烟儿,在天夜影响力不小,又是杜家嫡女,才华出众,颜家的嫡长外孙女,必须是她的。落云曦么,到底是在小家族中养大的,这方面逊了一些。” 落云曦脸色微冷。 嫡长外孙女的称呼她倒是不介意,虽然有听说过世家之中,身份地位的不同决定着她的土地房产等一切,可她并不贪这些。 但是,九老的话明显激怒了她,这压根儿就是个来找茬的吧! 落云曦抬起下巴,冷声说道:“九阿公,自古嫡庶有别,纵然杜晴烟万分优秀,她母亲也不过是颜家的庶女!而我,母亲是颜家嫡女,父亲又是和月皇脉,血统上,别说杜晴烟远不及我,就算放眼整个颜家,又有几个人能越过我去!” 她这番话说得极其狂傲,与适才那低眉顺眼的小模样完全不同,众人都是一愣。 九老脸色瞬变,声音一冷:“皇室血脉?那也要看他们承不承认!” “就算他们不承认,外公也承认了我!我母亲是颜府嫡长女,那我,自然也就是嫡长外孙女,至于那些庶女,哪凉快哪待着去!我心情好的话兴许还会多给她们一些银子。” 落云曦心中很是愤怒这老头子的故意针对,所以态度很是嚣张。 果然,九老气得脸色发红,死死捏住拳头,他听不得落云曦如此贬颜容娇和杜晴烟。 颜容娇未出阁时,在颜府便崭露头脚,展现出极其强的社交手腕,而颜容倾则相反,少年成名,后来做出的却是有损家族荣誉的事,在九老等一群老古董心里,颜容娇才是他们最信任、最崇敬的那个。 “扑通!”一声闷响之后,压抑得极低的焦急呼唤传了进来,“小姐!” 白芷的声音。 落云曦循声望去,就见门槛前头冒出几道人影,一袭红衫的杜晴烟双腿发软,倚在白芷和另一名丫环的怀里,眸光复杂地看向落云曦。 “烟儿小姐!”九老急唤一声,身旁已有几人站了起来。 颜国公眸光一缩,立即唤道:“来人,叫大夫,扶小姐进来!” “不用,外公。”杜晴烟艰难地摇了摇头,努力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几人走来。 早有侍卫抽了一把梨木椅放在堂上,请杜晴烟入座。 杜晴烟并没有坐,瘦弱的身姿立在落云曦面前不足三尺的地方,柔弱得如同一阵风都能吹倒,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落云曦的脸庞,声音轻柔道:“曦儿,你说得对。我母亲只是名庶女,我的身份,远远不及你。这嫡长外孙女,非你莫属。” 她说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忽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身子终是站立不住,朝后跌去。 几名反应利索的侍卫赶紧奔过来接住她,颜国公也担心得上前厉呼:“大夫都死哪去了!” 直到有人悄悄提醒他:“老爷,曦儿小姐就是大夫。” 颜国公这才想起此茬,猛拍脑际,低声冲落云曦说道:“是了,我糊涂了,曦儿……” 他话并没说完,落云曦已快步行到杜晴烟身旁,替她过马过脉,淡淡道:“没什么大事,回去多休息休息吧。” 杜晴烟的身体状态不是一直这样子么? 九老声音压抑着怒气说道:“落云曦,你竟能将烟儿小姐气成这样,你也太有本事了!” 落云曦眸光冷了一度,声音却很淡:“多谢九阿公抬举。刚才,我说的不过是实话,那也都是我个人的情况。杜小姐若是因为我的事情气成这样,那我就觉得奇怪了,我的身世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转头,目光在杜晴烟脸颊上扫过,嘴角划过讥讽。 “哼!”九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冰冷,“若真是与你无关,烟儿小姐怎会这般气愤?你根本就是在句句打压她,与她作对!” 颜国公站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薄唇紧抿,并没打算过来,而是想看看落云曦怎么说。 “就算是打压她,与她作对那又如何?她若就这么一点胆子,动不动就晕,别说是嫡长外孙女了,说出去是颜家的儿女也丢人!” 杜晴烟此刻是昏迷的,所以落云曦说出的话她没听见。 九老被她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猛翻白眼。 落云曦环顾四周,见大家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她不以为意,对着杜晴烟身旁几名侍卫直接下了命令:“这里还在议事,你们将杜小姐扶回房去!” 此时,赶来的一名普通大夫正在为杜晴烟按摩头部穴位,那几个侍卫站在一旁没敢搅扰,所以听了落云曦的话后有些犹豫。 落云曦声音一冷,凤眸眯起,无限冷意迸射出来:“我的话,你们没听见?” 她的声音不大,可却隐含着无限威胁,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随时会要他们的命。 根本无法与她直视,几名侍卫本能地转开眼睛,心头莫名地浸入一片凉意,他们蓦然想起这位落三小姐的传闻。 中山王说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想到这事,他们心中慌乱更甚了,什么也来不及想,立刻对那名大夫道:“我们先扶小姐回房,你再来给小姐看诊吧!” 说完,一人下蹲身子,将杜晴烟背了起来,远远离去不题。 看着这样一幕,厅中不由得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九老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绿。 落云曦刚才的行为说好听点是请离,说难听点就是赶人了!她居然驱赶杜晴烟! 九老一时怔怔无语。 而落云曦已经回过头,凤眸染上一丝凌厉,缓缓地扫过众人的脸,薄唇一翘,似乎要说什么,然而,众人期待中,她却垂下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樽柔美的雕像。 虽然落云曦没有再开口,可大厅内仍然至少沉默了半柱香时分。 对于落云曦的手腕与能力,他们再无怀疑了,故而心中对她也是有敬畏的,见她不说话,自己更拿定主意不开口,以免被落云曦记住。 颜国公见状,眼底划过一抹赞赏,这丫头,心计倒不浅。 “有关曦儿入主宗庙一事,众人可有什么建议?”他淡淡询问。 九老并没说话,其他人则满面亲热地说道:“我们哪有什么建议,自然是万分欢迎的。” 有了九老一事在前,他们纵然有不满的意见也绝对会让它死在心底。 这就是杀鸡儆猴的道理。 颜国公也明白这个道理,目光在厅上扫荡而过,沉声道:“那么,议会到此结束吧!” 众人纷纷起身退出,不多时,厅内只剩下颜国公与落云曦两人。 颜国公面色渐转凝重,拧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要说的话,放低声音,说道:“曦儿,我知你不喜烟儿,看出来了,也许是因为中山王吧!但她母亲所做的事情与她无关。” 说到“她母亲”,颜国公的眸中划过一缕厉色。 落云曦很是惊诧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柳眉一皱,并没说什么。 不解释,也不想解释。更何况,颜国公也没有说得很过分,他这样理解很正常。 颜国公见她不语,气氛突然凝重起来,他不由朗声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光染上温柔:“傻曦儿,有外公在呢,绝不教任何人欺负了你去!不过今天看来,你自己保自己绰绰有余,好一张伶俐的嘴巴,真是像极了容倾!” 他笑着,眼中水光点点,看向落云曦的眼神越加柔和:“至于烟儿,她的身份虽是差了些,不过也确实懂事守礼,论年纪,你也要叫她一声姐姐,凡事能让就让些。” 笑容转为轻叹,颜国公低低道:“她也很可怜。” 落云曦嘴角轻抿,可怜?是可怜,只是这样“可怜”的人当真从没算计过她吗?让一让她不是不可以,可若有这么一天,杜晴烟将刀子架到了她脖子上,要的是她的命,她能让么?那时,外公又会如何抉择呢? 离开大厅后,颜国公叫落云曦陪着他走了一会儿,两人才分道扬镳,他自去看望杜晴烟,落云曦则回后院。 刚一踏近后院,一道身影便从暗处现出身来。 “姐姐。”官寒低沉的声音响起。 “官寒?”落云曦一怔。 官寒的声音有一些急促:“颜容娇被无罪释放了。” 落云曦身子一震,不敢相信地拔高声音:“什么?无罪释放?” “嗯。”官寒点头,“我刚去的宗人府,看到她出来,坐了一辆马车走了,问人说,证据不足,定不了罪,所以就放人了。” “她回杜府了?”落云曦脱口问道。 “没有,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出城。”官寒低声道,“我命人跟住她。” 落云曦点头:“我们过去看看!”连院门也不进了,她拉着官寒冲出颜府,坐上颜府马车,径直朝官寒所说的方向追去。 一直出了北城门,拉车的马疾驰了很久,前方拐角处蓦然出现了一辆马车,几名侍卫立在车前,拦住后头的马车,高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一路跟踪!” 落云曦不急不徐地挑起帘缦,身形一闪,已经跃下马车,对着前方一排刀箭脸色毫无畏惧。 而对面马车的车帘也在同时被掀开,她看到一张熟悉万分的脸庞。 颜容娇神色憔悴,恍如一夜老去了十岁,平日里保养甚好的脸庞更是苍白褶皱,眸光惊恐地看向她。 “站住!”落云曦清喝一声,脚步一点,人已经从马车内直跃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前方马车的右侧。 趁着暗卫队没来得及冲过来,她右腕一挥,雪锦如同天锦色雪锻直射出去,猛地击向马车车窗。 这一击下去,力道必大,马车内的人必不能承受这一击。 果然,有身影猛地从马车内闪了出来,而且是两道!马车内坐了两个人! 跳车的动作急促却不慌乱,一落地,其中一人反应极快地回过头看了落云曦一眼,赫然竟是华皇子月钧华,他的右手,正拎着颜容娇的腰带,托住了她。 “是你!”落云曦皱眉。 月钧华的眼光久久盯住她的脸,眼光极其复杂。他可是知道,眼前这女人,是他父皇弟弟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妹妹! 这个消息,不出三天,整个龙廷大陆都会知道,父皇想瞒都瞒不住。 “我已经不欠你了,落云曦,相信你不会食言!后会有期!”月钧华说完这句话,转身护着颜容娇上车,冲暗卫队发下命令,“阻截!” 马车远去,官寒也跳到落云曦身旁,眉心紧蹙:“要不要追?” “别追了!”落云曦看着马车嚣尘而去,声音冷意十足,脸色沉黑一片。 月钧华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保颜容娇?还是说,杜晴烟找的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9、得寸进尺的中山狼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29、得寸进尺的中山狼 落云曦与官寒回到颜府。爱麺魗芈 距颜府大门不足几步,官寒停下脚步,嘴角生起一抹笑容,冲落云曦说道:“姐姐,快进去吧!” “你不进去?”落云曦问他。 这些天,官寒很少留在自己身边,似乎并不怎么愿意来颜府。 官寒淡淡说道:“我就不进去了。轹” 他说完,转身离开。 落云曦凝望着他的背影,颀长的身姿显得有些寂寞凄凉,她心中不免一动。 从三姨娘那得知,当年母亲确实生了一对龙凤胎,可战乱时,那孩子有没有保下来也难说,怕伤了她的心,所以一直没提箜。 由此,落云曦几乎能确定官寒的身份了,可是,官寒却不愿意与颜家相认,只承认她这一个姐姐,这倒也叫她感到无奈。 落云曦进了颜府,不远处,官寒也站在拐角,望着她的方向。 姐姐,这是一个多么亲切的称呼! 当初,他被义父带进军团时,军团在和月帝月宇的掌控下,他不得不自毁容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一步步爬到首领的位置,他早就失去了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感情。 只有姐姐,那个可能与他一样在苦难中挣扎的姐姐,常在午夜梦回中出现,向他低泣求救,让他无比坚定了走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而姐姐,落云曦,比他想得要坚强得多,也幸福得多。 半个时辰后,君澜风赶到了颜府,他没走大门,避开颜府众多侍卫,潜进落云曦的院子,在颜家,她拥有一间有四进院子的宽大开阔空间,下人虽多,可个个谨守礼法,丝毫不乱。 午后未时过,落云曦在房内小憩,院里下人远远地守着,故而没看见一袭紫衣的君澜风匆匆进来,熟练地翻窗进了主房,并掩上房门。 他动作虽轻,落云曦却听见了。 原本就没睡着,这会儿索性直接翻起身,看向他,见他脸色凝重,心中猜到他所来何事了。 “颜容娇走了。”她径直开口。 “我知道。”君澜风眉目微冷,“一早,我奉圣旨去京郊军营办事,没想到是被他调开了,将颜容娇给释放了。刚得到消息便立即赶了回来。” “不是说他与我娘少年情深吗?竟然说放就放了意图对我娘图谋不轨的人。” “身为帝君,很多事情也是由不得自己。”君澜风沉声说道,“华皇子在和月做过的事情令皇上很是忌惮,他的人情不好不卖。” 落云曦轻勾薄唇,她倚在引枕上,一头乌黑的墨发披垂下来,有如一汪无际的瀑布,清冷的声音从红唇瓣间吐出:“血鹰么,他对杜晴烟倒真的用心。从前就为了她,三番两次地针对我,甚至不惜请来骷髅军团的人对付我,现在,更为了她去救颜容娇,呵呵,真是痴心一片!” 君澜风凤眸危险地一眯:“早在他对你动手的时候,我与他的恩义也便绝了!现在所维持着的,不过是两国表面上和平的邦交!” 否则,他早就不容血鹰活到现在了!即使,他对自己仍然很尊敬,可他也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想对付落云曦的危险人物存在。 “等颜容娇进了和月境内,我再想办法将她擒获。”君澜风说着坐到床头,捧起她一绺秀发,轻轻摩娑。 正这时,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春柳的声音:“小姐,醒了吗?” 许是听到屋里动静,她才敢走过来询问。 “嗯。”落云曦懒懒答道。 “国公爷适才过来请您过去,需要奴婢进来替您打水吗?” 落云曦想到必是为颜容娇的事,说道:“不必了。” 她根本就没睡,便披起外衣下了床。 “今晚颜府设三桌流水宴,也邀请了京城名戏班子在府内献演,皇帝也会来,说上次冤枉了你陷害太后,要向你赔礼道歉。”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缓缓行过来,蹲在铜镜前的落云曦身侧,看着她镜内如花般鲜艳的容颜,脸色柔和,伸手环住她的腰,与她挤在一个矮凳上。 “不挤么?”落云曦一手抓着头发,好笑地问。 君澜风将唇凑在她耳畔,眼光却望着镜里相依的两人,低低道:“提防着她,她原本就不喜欢颜容倾。” “嗯。” “你说,我何时向颜家提亲呢?”君澜风忽然问道。 “这太快了吧,你不是才和颜家解的婚约吗?”落云曦愕然。 “是的,可是当初君颜两家订婚,原本就没指名说是哪一个,只是履行上辈的婚约罢了,而今你才是颜府正宗小姐,我就应该跟你订婚。” 君澜风说着,嘴角生起一抹狐狸般狡滑的笑。 “那可要看外公允不允了。”落云曦微微一笑,“依我看,你惹得他们那样生气,只怕不答应。” 君澜风紧张得眉头一跳:“不会吧?” “那要看你表现了哦。”落云曦笑得很开心。 “不会的。”君澜风看了她半晌,莞尔一笑,“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君澜风的女人了,看谁还敢娶你!” 落云曦嘴角轻抽,想到一件事,问道:“端木奇在军营如何呢?他老是向我抱怨太累。” “累,那也要抗着。”君澜风淡淡道,“他还向你抱怨了?那还得加重他的训练量!” 落云曦赶紧摇手:“别别别,你还是给他放宽些吧,他到底还没有适应。” “那可不行,他年纪有这么大了,再不苦练怎么行?你心疼他?”君澜风皱眉看着她。 落云曦咬牙说道:“不是,他是我朋友,我为他求个情,行么?” 君澜风微抿唇:“求情?可以呀,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落云曦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一看就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 “君澜风,你想要怎么样?” 君澜风将脸凑过去,在她滚热的脸颊上蹭了几下,笑嘻嘻道:“左亲三下,右亲三下。” “轰!”落云曦一张脸通红一片,这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脸颊不由滚烫滚烫。 “只有一次机会!”君澜风催促道。 落云曦死死瞪住他:“我记住了,你这个得寸进尺的中山狼!” 君澜风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敲,眸中笑意大盛:“别人找我办事,都是送礼送金银。你不也该表示表示吗?” “我是别人吗?” “所以只要你六个吻呀!”君澜风俯下脸,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曦儿,我等着。” 落云曦咬住唇不语。 “小姐,您好了吗?国公爷又派人来问了。”春柳的声音恰巧在窗外响起。 “我知道了。”落云曦猛吸一口气,攀住君澜风的肩膀,探过唇,快速在他双颊印下六吻,脸上烧起片片红云。 柔软的双唇主动亲过来的感觉真是太惬意了!君澜风舒服地哼了一声,反手抱紧落云曦,情动地吻上她的面颊,喃道:“曦儿,真是世间的无价之宝。” 女子的面颊白嫩柔软,他刚沉醉,落云曦却抽身而去:“好了,你可以离开了。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君澜风毫不满足地握住她的手求吻。 落云曦脸颊上的红韵渐去,一脸云淡风轻:“既然我的吻这么值钱,那我可得留着,等到下次有事求你的时候再给你。” 君澜风面色一黑,低低道:“我错了,曦儿。” “自己回去反省!”落云曦匆忙将长发挽了个单髻,开门出房,不再理后头的男人。 随着春柳去前厅寻颜国公,刚走到前厅门槛处,一只茶盏从里头直飞出来。 落云曦眼疾手明地拉住春柳闪开,“啪”的一声,茶盏摔碎在地上,声音清晰响亮,在寂静的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她抬脚进厅,便看见颜国公一脸气怒地坐在主厅太师椅上,满面铁青,容颜可怖。 颜少卿垂手站在一边,面目沉冷,不语。 “外公,二舅。”落云曦迎上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颜少卿见是她,脸色一温,看了眼颜国公。 “什么事?”颜国公显然是怒气未退,目光冷嗖嗖看着门外,声音冰冷,“还不是你那好姨娘!” “我姨娘?我姨娘发生何事了?”落云曦吓一跳,三姨娘做出什么事竟惹得外公如此生气? 颜少卿见她误会,赶紧解释:“不是悦儿,是颜容娇。” 落云曦一愣后反应过来,颜容娇在辈分上确实是自己的姨娘,她立即说道:“外公,她不是我姨娘!” 颜国公“嗯”了一声,招手让她过来,落云曦小心翼翼地踩着茶水走到他身边。 颜国公探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嘴角才生了一丝笑容,看着她的面庞,笑意越发柔和起来:“曦儿。” 落云曦弯唇一笑。 颜国公说道:“容娇害你娘的事,我绝不会轻饶,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们会为你做主。” 落云曦点头:“是,外公。” 有颜国公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他已经相信了是颜容娇害的她娘了吗? 颜少卿从袖子里抽出一封用羊皮包裹的信件,递给落云曦,说道:“这是你大伯写来的信,他在边境处调查了此事,也找到骷髅军团当年的证人,所有事实都指向颜容娇。她确实花过数万黄金,请动骷髅军团的杀手,要……容倾的命!” “数万黄金我娘的命这么值钱。她一个小小庶女,在哪弄这么多金子?” 落云曦有些震惊。难怪当初君澜风说落飞颖请不起骷髅军团了,原来价格竟然高得这么离谱!这一点,她还没问过官寒呢。 “颜容娇虽然相貌不如容倾,但年轻时追求者也有不少,只要脸皮厚,自然有办法弄到这些金子。”颜少卿淡淡陈诉了一个事实。 落云曦相当无语。 话说回来,颜容娇的脸皮确实是挺厚的。 “她脸皮还不够厚吗?”颜国公冷冷接过话头,“容倾在颜府,什么都比她好,她想害死容倾,那么一切都是她的了。原本与杜家联姻的是容倾,就算容倾当时不太愿意,但我们也如何想不到颜容娇身上去!直到容倾去后,颜容娇才顶替她嫁进杜家,嫁妆无比丰厚,越过整个天夜城的千金。” 说到这,颜国公的声音透出几分悲凉:“她拣了容倾的所有好处!我们待她如此,却没想到她是拿容倾的命换来的!太可恶了!本国公怎会生出这样混帐的女儿?简直是玷污了颜家门楣,对不起颜家的祖宗!” 落云曦听颜国公重提旧事,心中也生出怒意。 “她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了吗?”颜国公转头问颜少卿。 “外公,您将她撵出去了吗?”落云曦问道。 “嗯,今晚宴上,再次向所有人通告一遍,颜容娇,她不配‘颜’这个姓,从今后,与我们天夜颜府再无半点关系!”颜国公声音冷硬。 “那杜晴烟呢?”落云曦提醒他道。 “烟儿并不知道她母亲做过的这些事情,她仍然是我的外孙女,不影响。”颜国公说着,抬起眼,认真打量落云曦,脸上浮出愧色,“虽如此,烟儿这些年过的都是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在天夜,也是当仁不让的民间公主。倒是你受苦了。” 他叹了口气,轻轻摸着落云曦的脸颊:“你才是颜府的嫡小姐,这些名誉都应该是你的,可惜……这也是烟儿欠你的。” 落云曦淡淡一笑,说道:“名誉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颜国公有些紧张地问。 颜少卿眼露赞赏,似落云曦这样的眼界,才是他们颜家人的作风,果然是容倾的女儿! 落云曦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从前的落云曦,脸上不免罩起一层阴云,声音嘶哑:“只不过,确实吃尽了苦头。” 简简单单一句带过,并无装可怜的意思。 当初,杜晴烟在颜杜两家的呵护下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时,落云曦却在落家隐忍委屈,面对四周的机关陷阱,她步步为营,活得艰难孤寂。倾心相信的端木哲却在关键时候抛弃她,背着她,悄悄与她最恨的落飞颖勾搭到一起。 这一切,难道不苦吗? “曦儿,外公必好好补偿你。”颜国公声音满是怜惜与心疼,一顿之后,说道,“你已经及笄了。” 颜少卿想到此事便乐了起来:“你的及笄宴比烟儿还要隆重,当时你外公还生了不少气。” 颜国公面色不由很是尴尬,声音更是满含歉意:“我哪里知道是曦儿呢,否则,我一定会倾尽所有,给曦儿办一场震惊三国的及笄礼。” “父亲您还是这么不公平,当初就那么疼爱容倾,以至于容娇心理扭曲。现在还这么疼爱曦儿,您就不怕烟儿心里头有想法?”颜少卿含笑说着。 落云曦不禁瞥了他一眼。 他虽然带着笑,可这言辞却锋利之极。 而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也是他本人担心的一点。 “烟儿虽然身体不好,但我们待她也是掏心掏肺,曦儿却才回到我身边,烟儿能与她比吗?”颜国公淡淡说道,“若她真产生了那种想法,那她也愧对我们待她这么多年。” 颜少卿“嗯”了一声,转开话题:“多亏了君澜风,否则曦儿的及笄宴又将成为一个遗撼了。” 提到君澜风,颜国公的面色就是一变,想起他与烟儿退婚时的决绝,给颜杜两家带来的羞辱,立即说道:“他想娶曦儿,门都没有!” 落云曦无语,想起君澜风今天还在说什么时候来提亲,不免垂下头忍笑。 (我要换手机!有时候网络抽风,发也发不上,想用手机登上发个通知,手机没有登录界同!我要换智能机了。抱歉啊各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0、与杜晴烟的比试(两万字第一更) “曦儿,你也不小了,之前你和梁宗甫的儿子订过婚吧。颜国公问道。 “已经退了。”落云曦答道。 其实,这事颜国公一早就知道,只是没放在心上过,与落云曦相认后,他才专门调查了和她相关的事。 “退了好。”颜国公满意地点头,“我的外孙女儿,那不是他能配上的,要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才值得。曦儿放心,外公一定给你挑个好夫婿。” 落云曦不好回答,只是弯唇一笑甑。 颜少卿但笑不言。 他心里头清楚,父亲对于本朝青年唯一能称得上赞赏的大抵只有君澜风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呢?离王吗?说起来离王也是不错的。 落云曦怕在这待久了,颜国公会越说越离谱,便提前告辞了伙。 临行前,颜国公特地嘱咐她今晚打扮得漂亮些,于是一回院子,闻讯而来的三姨娘便带着几个巧手嬷嬷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傍晚时分,天色还未全黑,颜府后门的巷弄已点起无数宫灯,辉煌的灯火将整条巷子照得雪亮,华丽的马车一辆接一辆驶进来,蜿蜒曲折,犹如一条长蛇。 马车前,大大小小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远远便可以看到灯笼纸外书着的“秦”、“何”、“李”等字样,那是各府的姓字。 颜少卿带着一群颜家年轻人,穿行在屋舍长廊间,笑语盈盈地迎着八方来客。 四大世家举办宴会,隆重程度非普通人家可比,尤其是落云曦摇身一变,成了颜家大小姐,这件事更是令人十分好奇,来参加宴会的人络绎不绝。 后门如此热闹,前门更是如此。 三张宽大的八仙桌摆设在门前,夜都百姓有想要来凑热闹的便可以在这里用膳,因为是流水宴,所以菜肴源源不断地从侧门端出来。 落云曦穿着一身鹅黄色斜领真丝织裙,外罩碧蓝绣碎花蚕丝披风,腰间系了一条玉白色腰带,长发挽成双环蛇髻,三姨娘这时才道出,这发型是颜容倾曾经自创的。 发插白玉簪,耳垂明月珠,腕悬琉璃环,她选的装饰并不多,可样样耀眼,搭配在一起衬托得整个人十分高贵明艳。那张素颜时就美丽万分的脸庞经过淡妆浓抹后越发惊艳,连梳头化妆的嬷嬷丫头都看痴了。 天色越来越暗,颜府的管家含着笑,飞奔进后院,问道:“大小姐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春柳欢快地回了一声。 “好,等会儿路上黑,小心一些!”管家笑着提醒。 颜府有一个宽阔的后花园,这次的宴会便设在这里,园内坐满了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满瓜果糕点,大家谈笑风生,气氛极为愉快。 “大小姐来了!”通报的小厮猛一下窜到颜国公面前喊道。 众人立刻顾目四望,很容易便看到落云曦款步而来,腰肢纤细若柳,亭亭玉立,眸含秋水,鼻凝玉脂,薄唇微扬,似笑非笑,却已惊煞园中人。 “果然有当年三朵雪莲的风范!”不知道是谁惊叹出声,立刻搏得四周一片掌声。 颜国公站起身,看着女子含笑走近,一如当年的容倾,那般脱俗,那般耀眼,他的老眼,不由湿润一片。 还好,还有曦儿。 他亲自迎了过去。 然而,有人比他还快,坐在一侧的皇帝已越过他,先行来到落云曦面前,眼光迷离,喃喃叫道:“素素。” 落云曦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屈膝,给他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双微凉的双手探了过来,正扶住落云曦的手。 “起来。”皇上低沉的声音只在耳边响起。 落云曦已不动声色地抽去双手,向颜国公行了一礼:“曦儿见过外公。” “好,好,好!”颜国公喜不自胜,哈哈大笑,一声叫得比一声高。 他朝在座的宾客们颔首,不无自豪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容倾竟会给我留了一个外孙女儿,大家看我的外孙女,是不是长得和她娘一模一样?她不仅继承了她娘的美貌,还和她娘一样聪明能干,真不愧是我颜门的女儿,是我颜家的珍珠!” 人群间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叫喊声。 “恭喜国公爷喜得孙女!” “恭喜恭喜!” “恭喜国公爷,现在的天夜第一美人非颜大小姐莫属!” 虽然落云曦并没改姓,但大家已经习惯地给她冠上一个“颜”姓。 那声“天夜第一美人”嚎出来后,立刻得到大多数人的附和,大家也纷纷朝落飞颖所坐的位置看去。 无数眼光射来,落飞颖一脸无措,脸色由白转红,通红一片,渐渐转成铁青,那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她承认,自己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不是落云曦的对手,可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点以以为豪,那就是身份! 她是落家的嫡出小姐! 可是,人家落云曦竟然是世家颜门的大小姐!两人一相比,她根本连影子都没有了。 她想到了,众人也想到了,曾经,这位颜大小姐可是落家的庶女,是这个落大小姐被传为草包废物的庶妹,毫无可比性。可现在,两人调过来了,而且差距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大家都万分羡慕地看着落云曦。 世家嫡小姐啊!那可是天夜无数千金仰慕的位置,天夜公主本来就少得可怜,世家千金的身份在贵族圈可谓数一数二。 落云曦运气太好了! 落飞颖满脸恼恨,忍不住对一旁的落敬文说道:“说不来,还要来。” 落敬文也不好受,他也成了被关注的焦点,谁都知道他曾将这名颜大小姐撵出家门…… 他也不想来啊!可偏偏被颜国公点名了,世家的力量他可得罪不起!分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可竟然还是轻易被其他人注意到。 落云曦随着颜国公坐到主桌上,除却皇帝和颜国公,另有君澜风、端木离、端木哲等人相陪,皇后却是不在。 皇帝苦笑道:“国公爷好福气。” 颜国公见他神色,知他是想起往事,便低声劝道:“皇上,事情已经过去了,当年,我比您还要难受。这就是命啊,是容倾的命。但曦儿既然回来了,她身上延续着容倾的血脉,与容倾无异。” 两人说话声极低,除了同桌几人能听见外,旁桌听得都不真切。 皇帝轻叹一声,说道:“朕不在意,既是她女儿,朕也当作自己女儿一般。” “多谢皇上。”颜国公微俯头。 颜容倾负皇帝在前,这事他心里也存着疙瘩,落云曦是颜容倾背叛的证据,按理说,皇帝不可能不在意。但是,曦儿那酷似容倾的长相也一定能融化他的心理。容倾去了这么多年,难以再找到和她相关的人和事了,曦儿的出现,给予他们的更多是温暖。 皇帝这时突然对朝臣席上叫道:“落太尉,你过来。” 落敬文见皇帝叫,就算不情愿也无法子,挪着脚步过去,弯腰行礼。 皇帝示意他坐在一边,颜国公便问起他有关落云曦的事。 落敬文心里那个郁闷,他一直以为落云曦是自己亲生的,岂料,非但不是,而且还压根儿不是三姨娘的孩子! 对于颜国公与皇帝问他落云曦的有关事情,他也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你为何将曦儿赶出家门?”颜国公乍然提到这件事,落敬文好不尴尬,看了落云曦一眼。 落云曦静静坐在那里,一张美艳的脸庞毫无表情,但眉宇间的高贵与傲然令他自惭形秽。 早知道她是颜国公的外孙女,打死他他也不会将她赶出去啊! “当时,曦儿随着她娘外出了,一年没有消息,我很生气,所以才……”落敬文硬着头皮解释。 “外出?去哪了?”颜国公转头问落云曦。 落云曦答道:“在落府,我们母女俩生活无依,不得不出去自谋生路。” “什么?”颜国公万分震惊。 落敬文心头那个怨恨,虽然落云曦有些夸张,但他知道,曾经大夫人虐待过她们母女,说起来都是错,所以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只得站起身,一鞠到地。 “国公爷,我真不知道是你的外孙女,这事我正准备问她娘呢,她娘是我的小妾,这是不假的。” 皇帝脸色一冷,说道:“就算不是你亲生女儿,但身为朝中重臣,在家虐待妻女,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落敬文浑身一震,看了落云曦一眼。 大夫人做过很多刻薄三房的事,他也有耳闻,只是向来不闻不问惯了。 在天夜,最忌讳的就是家庭不和。现在,落云曦定会说出这些事,他是遮掩不住的,不如解释,于是他当即痛哭流涕道:“老臣长年致力于国事,忙得脚不沾地,不知道家中夫人虐待了偏房,这是臣失察,请皇上原谅!” 没有办法,只能将过错都推到大夫人身上去。 皇帝怒喝:“你夫人呢?宣!” 皇帝一怒,众臣噤声,谁也不敢作声,纷纷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心里已经猜到出何事了,胆颤心惊地走过来,“扑通”跪倒。 “曦儿,是她虐待的你?”颜国公伸手一指大夫人,厉声问道。 在后院,大房欺凌其他房室,这种事肯定是会发生的,只是大家为了表面和气,都忍气吞声不说,但这一回却不一样,被欺凌的可是世家的千金! 落云曦淡淡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很正常。” “说得好,好一句被犬欺!”颜国公意味深长地一笑。 大夫人险些气晕过去,什么被犬欺!这是说她和狗一样低贱吗? 她抬起头,委屈地叫道:“皇上,国公爷,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我早就怀疑颜小姐不是她与老爷亲生的了,恨她们欺骗老爷,所以待她们母女不太亲和。” “胡说八道!”突然间,一道女声从后头插了进来,“这怀疑你又是从哪来的?” 众人看去,只见三姨娘,也就是代悦,穿了一件玫红色衫裙,脸上略施薄粉,脸色比从前好了许多,她急匆匆走过来。 “还叫国公爷?”颜国公皱眉问道。 “义父!”代悦赶紧改口。 台下发出“嘶”的一声倒抽冷气声。 颜国公竟然收她做义女了!这好福气,真是几生才能修得来啊!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不由火热。 代悦看到落敬文和大夫人过来,才现出身,当年的事情,她只是含糊地告诉过颜国公,此刻,还是她亲自来解释比较好。 “娘,这事我们有空再说吧。”落云曦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代悦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没事,这事也该大白于天下了,你是颜家小姐,和月皇室,身份尊贵无比,必须解释清楚,半点也含糊不得!” 她已经埋没曦儿那么多年,不能再让她的身世还模糊不清了。 代悦继续说道:“有一次,落大人便喝醉在楼里,强行与我……发生了那种关系。” 落敬文的脸“腾”一下红了。 那时年轻气胜,代悦年轻时也是有几分气质的,世家小姐的贴身大丫头,气质素养都不输普通的千金小姐,所以他有意纳其为妾,趁醉占有了她。 代悦说到这些事时,脸色并没有羞涩,也没有难受,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找到小姐后,她将曦儿交给了我,所以,就算我想死,也死不了了。”代悦的声音染上一抹柔和,目光更是温柔地看向落云曦,“曦儿刚出生时,小小一团,很是惹人怜爱,我带着她回到天夜,无处可去,便想到了落大人。” “我找大夫开了假孕药,在怀胎当天,找产婆将曦儿抱来。曦儿本就不足月出生,生得又十分瘦弱,落大人没有一点怀疑。何况那时,我进门后,他对我们母女本就不甚在意了,曦儿出生后更是少来。” 代悦说着,冷冷看向大夫人:“你刚说,早就怀疑曦儿的身份,那我想问你,你是凭什么怀疑的呢?” “我看她长得和老爷不像……”大夫人的气焰明显一弱。 “不像的人多着了,我看落大小姐和您也不像啊!”代悦很是尖锐地反驳道。 大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皇帝冷冷出声,“落大人,将你的夫人带回去好好管教,没事在家多学些礼仪,别出来丢人现眼!” 大夫人见拣了一条命,赶紧随着落敬文磕头谢恩。 颜国公一脸不悦,这时,一直沉默的君澜风开了口:“陛下,落夫人虐待庶女十多年,这庶女身份还特殊,是颜家嫡出小姐,若是处治轻了的话,只怕给他人做了坏榜样。” 大夫人脸色立刻紧张起来,心中将中山王恨个半死。 皇帝闻言,微微一点头:“这等家事,该怎么判,交与宗人府处理吧。” “微臣在。”颜少卿应声而起,客人来得差不多后,他也悄无声息地回到后园,这时才从一侧走出来。 “颜大人,您看这要怎么处治?”君澜风淡淡发问。 颜少卿盯住大夫人,面色沉重,声音响亮:“按照律法,当鞭四十大鞭。” “好,就这样。”颜国公第一个首肯。 眼见着大夫人求饶着被拖下去,落敬文连个屁也不敢放,更别说荣家人了,荣诚良脸色都吓白了,生怕妹妹的事将自己家给连累到了。 落飞颖冲过来想求情,却被端木哲紧紧拦住,点了穴道不许她过去。 开玩笑,落飞颖若是因这事讨得皇上不喜,那可是直接怪罪到自己头上! 四十鞭,那可不是小数目,宗人府的衙役手劲更不小,一鞭子下去虎虎生风,静寂的夜中,只闻大夫人凄厉的惨叫声。 无人敢作一声。 落飞颖的泪水“哗哗”直落,怨恨的目光射向君澜风。 中山王,你好狠!好狠心好狠心!世界上的男人不都是色鬼吗?怀里搂一个,眼睛看一个,可为什么,中山王对自己非但没有半点兴趣,还万分嫌恶,连最起码的怜香惜玉都没有呢? 难道就是因为落云曦? 是她,一定是她!泪水模糊,她恶狠狠地盯住落云曦。 那张漂亮的脸庞在泪光中扭曲起来,如果不是她,自己母亲又怎会受辱?如果不是她,中山王又怎会如此讨厌自己!端木哲她能抢过来,可中山王,她抢不过来! 越想越恨,落飞颖忽觉身子腾空而起,便见端木哲提着自己迅速离开后花园。 “放开我!”嗓子突然便能喊出声来,落飞颖嘶哑地叫道。 端木哲随手一扔,径直将她扔在地上,冷冷说道:“落飞颖,你可别给本王捣乱!” “哲,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落飞颖心中正痛,得到的非但不是安慰,还是如此冷冰冰的话语,心房立刻涌过一阵寒流。 端木哲疏朗的眉眼间划过一丝不耐烦:“别动不动就这么可怜兮兮,把泪水擦干净,别给本王丢脸!” “你后悔了?”落飞颖坐在地上,直视着他的凤眸,一抹泪水,将可怜之相敛个干净,冷冷说道,“你现在就这样对我?” “不装了?”端木哲目光划过一丝讥讽,“别以为你什么心思本王不知道!看到我封王了,就想转移目标了?可惜,人家中山王根本就不理睬你!” 上一次船上发生的事,是瞒不住端木哲这样心思深沉的人的。 落飞颖脸色发窘,放在地上的双手指甲深深扣着地面。 “你不也是一样?看到落云曦现在飞黄腾达了,你就想对我这样了?”落飞颖反问道。 既然端木哲看穿了她的心思,那她也索性不装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从小就知道得很清楚,之所以与你在一起,不过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当真以为本王喜欢你吗?我心里,一直有的都是曦儿!”端木哲很是无情地说道。 “从来没有过?”落飞颖不敢相信地问。 “从来没有过!” 端木哲的回答再次震碎她的心。 她向来引以为豪的魅力,什么时候竟然被打击成这样了? “还有,别当我是傻子,你和端木离的关系,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端木哲根本没有了和她演戏的耐心,径直说出事实。 落飞颖脸色一白,看着他渐行渐远,眸光涌出无限的痛苦。 她死命地摇头,发髻散乱,一头墨发凌乱地半垂在肩上,脸上布满狰狞。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端木哲怎么会不喜欢她?他怎么会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她长得那么漂亮,又那样聪明温柔,端木哲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对她动过情! “为什么?为什么!”落飞颖想不通,忍不住仰天喊了出来。 “因为,你远没有曦儿可爱。”一道冰凉的声音蓦然响起。 落飞颖一个激灵,朝四周寻去,便看见端木离一袭玉白色长衫,英姿勃发地站在树下,目光含着一线怜悯望着她。 “离,离!”看到端木离,落飞颖又惊又喜,爬起来朝他跑去。 那样英气逼人的端木离,那样潇洒无羁的端木离,她怎么忘了,他才是她的最爱呀! “女人可以不漂亮,但不能不可爱。”端木离懒懒说道,“今天,我终于明白曦儿这句话的意思了。曦儿的真性情,是你所没有的。” “离,你也喜欢她?”落飞颖的声音一顿,脚步停下,“离,你忘了吗?曾经,我们可是公认的一对。” 端木离瞥了她一眼,眸中划过一丝厌恶:“和你是一对?落飞颖,你变了。现在的你,令人恶心!” 他说完,拍拍手,自顾自地离开了。 落飞颖脸色僵硬,忘了动弹。 端木离,那个她放在心底最深处的人,竟然会用“恶心”来形容她!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落飞颖信手摸向自己的脸,那张好看的面庞还在呀!为何这些人都如此憎厌她了? 不,还有太子,太子!天夜国除了皇帝身份最尊贵的男人!他还迷恋着自己,真心喜欢着自己,是不是? 虽然被那个草包喜欢着,她也觉得自己掉价,可这也是极大的安慰呀! 后园内,落敬文提前领着重伤的大夫人和失魂落魄的落飞颖回府了,人群渐渐恢复了欢笑。 正这时,一道天蓝色的身影袅袅自远处走来。 “晴烟小姐!”有人惊呼出声。 众人随着他的喊声看去,果然是杜晴烟。 她穿着一袭天蓝色的长裙,裙摆软软地垂于地面,随着走路的姿势,轻轻摇曳,越发显得她无比瘦弱了。 她缓缓靠近主桌。 颜国公很是诧异,放下手中的玉盏,起身问道:“烟儿,你身子不是不适吗?怎么到这来了?” 颜少卿也皱眉道:“外面风大,还是回屋吧。” 这些日子,杜学士因为妻子的事情心力交瘁,杜晴烟便住在颜府,今晚宴会,杜学士也是没来的。 杜晴烟淡淡笑道:“我来看看曦儿。” 四周,众人的眼光变得怪异起来。 他们看看落云曦,又看看杜晴烟,最后,眼光悄悄注视向君澜风。 慈宁宫内,男人的那一记说话声犹自在脑海内回旋:“是本王教出来的,或者说,是本王宠出来的,你们谁不服!” 也就是说,在落云曦认祖归宗前,中山王就已经为她退掉与杜晴烟的婚事了。 现在倒好,这两个小姐成一家人了,岂不尴尬? 落云曦则注意到杜晴烟腰肢间别了一根雪白的腰带,借着月光和明亮的灯火,很容易就能认出来,那正是雪锦! 她摸向自己的腰,雪锦正缠在那里,再看看君澜风,君澜风也正望着她。 想起当初向他索要雪锦他不肯给的事,杜晴烟这条,必不是他的了,那么,就是从未出现的第三条雪锦了?也就是她娘的那条了? 原来,竟会在杜晴烟那里。 杜晴烟并没注意这些,而是大方地坐在座位上,与颜国公低声说着话,嘴角不时露出甜蜜的笑容。 不少关心杜晴烟的人都关注着她的动向。 人群间,突然飘来一道声音:“杜小姐是天夜第一才女,颜大小姐是天夜第一美人,国公爷,您真是好福气!” 颜国公笑容如花地看过去,连声道谢。 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颜大小姐可不仅是美人,才学也是极好的,你忘了她奏乐器的事了吗? “嗯,这倒也是,就是不知道杜小姐与颜小姐谁更高一筹了!” 落云曦听着这样一问一答,眉头轻皱,而这时,一道身影自人群中小跑过来,笑嘻嘻对皇帝道:“皇上,臣这里有两个九连环,不知道哪个小姐能先解开它呢?” 这人正是九门提督段大人,听声音,便是刚才说“谁更高一筹”的那个人。 “九连环?”皇帝感兴趣地问道。 “是的,是最近耀星国皇室刚流行起来的,已经有拆解的办法了,不过较难。”段大人从袖里摸出两串银环歪递将过去。 天夜流行的是七连环,还没有人敢挑战九连环。 君澜风浓眉微蹙,说道:“七连环解开已经很费时间了,九连环只怕更难。今晚好不容易相聚,何必浪费时间于无用之处!” 他说着,看了眼落云曦。 端木离眉心微动。 熟悉的人都知道,杜晴烟久病之时,打发时间的东西便是七连环了。 也就是说,她对拆环下环之道极是熟悉,九连环上手应该也很快。而落云曦呢?从没见她玩过这玩意儿,就算再聪颖,也必逊一些。 当下,君澜风便将自己的担忧用密语告诉了落云曦,生怕她一冲动,便应了下来。 虽然输了不要紧,可今天,认祖归宗的好日子,输的不仅仅是颜面。 落云曦看了眼胸有成竹的杜晴烟,再瞥向段大人,恍然大悟。这位段大人的女儿不是叫段心雨吗?曾经在自己手下吃过败仗,这厮是来报仇的吗? 皇帝对九连环颇感兴趣,但听了君澜风的话便打消了主意。 颜国公亦是如此,脸色微沉,说道:“改天再玩吧。” 段大人有些失望,杜晴烟却拈起其中一串银环,笑道:“我倒想研究研究,反正无事。” 落云曦柳眉微挑,她这是要逼自己表态吗?原都说了今天不玩,她却非要研究,自己若不出手,岂不等于直接认输? 于是,她浅浅淡淡地开口:“那就今天吧。” 说着已拈起右边一个银环,段大人忙将另外一个递给杜晴烟,笑盈盈道:“两位小姐都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解开。” “话不要说得太早,如果我没有很快解开,那就是很笨了?”落云曦针锋相对地反问道。 段大人原本说的是客气话,被她这么一顶,颇为不自在。 杜晴烟拿了银环观看,微微一笑道:“恐怕要研究一阵。” 君澜风见状,面色微微一冷,不再说什么。曦儿决定的事情,他不会去干预。 杜晴烟很是专心地开始拆环,大家却不怎么注意她,倒是都看向落云曦。 九连环,落云曦会拆吗?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在前世,她不知道学过多少东西,三百六十五行,她至少精通两百行。九连环,实在是太幼稚的东西! 落云曦一面无聊地拆环,一面伸手掩住红唇,秀雅地打了个哈欠。 众人无语。 相比于杜晴烟的认真专注,这颜大小姐,未免太不够认真了吧? 然而,众人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落云曦似乎没有思考,一上手就是拆环,拆上拆,上拆上,手势极快,动作如飞,倒像是一个经常把玩九连环的人。 君澜风倍觉稀罕,紧紧盯牢落云曦的手。 颜国公等人也是一般反应。 没有一会儿功夫,众人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落云曦拆下最后两个环,将九个银环随意往桌上一扔:“累死我了。” 寂静,一片寂静。 杜晴烟早停了手里的动作,她拆得也很快,可才来得及拆下三个,而且,后面可能还要重新装上,以便拆剩下的环。 她不敢相信地盯住桌上九个银环,有些回不过神。 “这么快?”皇帝第一个表示质疑,伸手将那九个银环拿到眼前察看。 没有一丝裂痕,可见没有作弊。 “好厉害!”君澜风薄唇一弯,大声赞赏道。 “太厉害了!”随着他那一声,四周响起不少附和的声音,掌声雷动。 段大人自己也有些吃惊,他还从没看过这么短时间内就能解开九连环的人。 “颜大小姐是不是从前玩过?”他委婉地问道。 “没有。”落云曦摇头。其实,她自然是玩过的,可她不能说,如果说了,别人再问她在哪玩的,甚至更多,她就圆不起来答案了。 段大人轻叹一声,说道:“就算玩过,也不会这么快,在下佩服!这九连环,送给两位小姐吧。”他愧疚地看了眼杜晴烟,默默退到暗处。 杜小姐啊,这可怪不得我,是你的对手太强悍了!他在心中低喃了一句。 “怎么可能这样?烟儿分明已经拆……”颜程的身影出现在段大人身侧,满面惊诧。 “嘘……”段大人立即阻止了他,“别乱说,小心被人听见。” 颜程仿若没听到他的说话,张大嘴巴合不拢,震惊地看着落云曦。 杜晴烟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手心更是潮湿一片,长时间地高度注意一件事,令她有些头晕目眩,柳眉轻轻一皱。再听到那些给予落云曦的掌声后,她的面色轻微一变。 “叫你别出来吹风,冻着了吧,白芷,扶小姐回去。”颜国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立时叫道。 “是。”白芷伸手来扶杜晴烟。 杜晴烟也不再逞能,惨白着一张小脸,看了眼落云曦,掉头离开。 落云曦垂下眼睫。 她不是故意的。 杜晴烟若是不主动去挑衅她的话,她不会露出这手的。 可是,在皇帝等三人说了今天不玩的情况下,她仍然固执地要去研究,其实,她若真的想研究,为何不讨要九连环,自己回房慢慢研究呢? “曦儿,真是太让我吃惊了。”颜国公叹服。 皇帝也意味深长地说道:“除了澜风,朕也没见过解环如此快的人。是不是澜风教过你呀?” 众人一听到这敏感的话题,眼光齐刷刷投向君澜风。 君澜风微微一笑,愉悦地说道:“我没有教过她,九连环我解得没有她快,曦儿,你负责教我吧。” 对于中山王会说出这样的话,众人感到特别新奇。 落云曦勾唇笑道:“行呀,不过要交学费。” “嗯,学费多少?” “这个我要考虑考虑。” “你别狮子大开口!” “哼,那可不一定!” 两人一问一答极是和谐,一旁之人都不禁受到影响,嘴角微弯。 落云曦得意扬扬地斜眸看向君澜风,君澜风也含笑看向他,只是眸光中少了几分犀利,多的只是宠溺与爱恋。 颜国公见状,眉头微蹙,可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君澜风,似乎从没这样跟人玩笑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1、生死关头的选择(两万字第二更) 两人眉来眼去,着实惹恼了一些人。爱睍莼璩 譬如说,端木离;譬如说,颜国公。 颜国公冷嗖嗖开口:“中山王,你已经伤害到我一个外孙女了,曦儿,希望你别离她太近了。” 众人皆忍笑。 对于颜杜两家与君家的矛盾,他们全都清楚轹。 君澜风强行退婚,天下皆知,关系能好,那才怪了! “我就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君澜风一字一字吐道,深遂的眸中写满认真。 “那可难说。”颜国公哼了一声,见气氛极是凝重,便吩咐管家,“上歌舞。酩” 歌舞其实一早就安排好了,只因这几人一直在忙碌,管家怕歌舞打扰到他们办事,便一直没呈上。 清雅的古琴声起,如流水般在后花园内缓缓荡开。 待舞声全起来后,众人也便借着音乐声的遮掩,在下面低声交谈起来。 落云曦一回头,便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官寒不见了。 她微微一愣,太子今晚在皇宫值班,并没过来,那他是去了……转头寻找,落云曦眼力极好,不一会儿便锁定了齐尚书所坐的地方。 原来,齐娉婷今晚是跟着齐家来的。 想到此,她不禁抿唇微笑。 官寒呀官寒,她这个弟弟,对婷儿倒是真的上心,平时也不见他对其他事情如此关心了。 或许,这还真能成一桩好事呢! 官寒就站在齐娉婷身侧,低着头,脸部笼罩在一片阴暗中,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齐娉婷便起身和他一起离开。 落云曦转开视线,坐的时间有些长了,她也便起身,与颜国公低语一句,转头离开座位,往鹅卵石小道行去,活动着筋骨。 “曦儿。”君澜风紧跟着追了过来。 落云曦侧过头,红唇一扬:“你也来了?” “想死你了。”君澜风见左右无人,拉住她的手,径直将她拖到一旁的树林内紧紧抱住。 “做什么?像饿鬼投胎似的!”落云曦不由嗔怪了一句。 “看着你明艳四射地坐在对面,我已经忍了很久,让我多抱下。”君澜风幽怨地说道,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了,薄唇准确地吻住她的唇,长舌直驱而入,吮住那令他朝思暮想的舌头,尽情吮|吸着。 落云曦轻吟一声,脸部滚烫。 君澜风满足地哼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说道:“终于补起来了。” 落云曦无语,他说的该不会是下午那个没亲到的吻吧? 大脑恢复了一线清明,她的双手摸向他的腰间,拉住他的腰带。 “曦儿……”君澜风只觉下腹火起,反手抓住她的小手,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黑暗中,男人的双眸幽暗得如同暗夜中的狼。 “看看你的雪锦在不在。”落云曦撇撇嘴。 君澜风嘴角轻抽,半晌才回答她道:“当然在,从不离身。” 便拉着她的手摸向腰侧的雪锦。 “杜晴烟那条是我娘的。”她的声音很肯定。 “是的。”君澜风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当初订婚时,国公爷将雪锦赐给了她,说我与她的婚约也是雪锦之缘。” 落云曦愕然,竟是这样赐给她的吗? “难怪你之前怎么也不肯将雪锦给我了,原来是不舍得这桩婚约?”她恼了,秀眉拧得高高的。 君澜风失笑:“怎么不舍得?若是不舍得,我还会和她退婚吗?” 他说着,将雪锦从腰间抽出,塞成一团递给她:“那时,只是想到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而已。现在给你,免得你又多想。” 落云曦没接,扬唇道:“不用,我也有雪锦,凭什么你的和她的是一对,我的和你的就不是一对呢?” 君澜风见她这样可爱,笑容如花,环住她的腰,低下脸,与她额头相触,柔声道:“我与曦儿是一对。” “我说的是雪锦。” “我说的是人。” “不羞!”落云曦虽是骂他,可眼角眉梢却掩不住甜蜜的笑意。 君澜风的心暖暖的。 落云曦这才想到端木离为何将雪锦摆到架子上卖的真正原因了。 端木离从前喜欢杜晴烟,但杜晴烟的雪锦却是为君澜风配对的,所以他才会舍弃雪锦,甚至将它放在店内出售…… “那只是个说法,什么也算不上,只要你不在意就好了。”君澜风轻声说道。 “我不在意,算不了什么。”落云曦自信一笑。 敢情今天杜晴烟怎么好端端地将雪锦系在腰间,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在内。这算是挑衅吗?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便一前一后地离开树林,往后园行去。 来到座位前,落云曦面色镇定地坐了下来,观看面前空地上的节目,现在表演的是一出戏剧。 老生拿着一个干瘪的米袋,在那凄凄哀哀地唱着:“今年一场暴雨,老汉颗粒无收,四处父老乡亲,抬抬你的贵手!” 说着,他满脸哀痛地将那米袋张开,佝偻着腰,在场上一圈走过,向众人乞讨。 当然,只是表演。 老生挪到落云曦这桌时,隔得尚远,又唱了一句戏词,突然间,就听到君澜风一声厉喝:“不好!” 他身形一闪,猛地跃上桌案,右手一拉,就将坐于右侧的落云曦拉到身后。 落云曦猛地一撞,与颜国公一起,正挨到皇帝身上,君澜风舞起雪锦,却正好将三人护在身后。 “有刺客!”园中“哗”地一下便乱了起来。 所有宾客吓得满场乱走。 “皇上小心!”颜国公伸手一摸,触手温热,他抬起来一看,吓一大跳。 落云曦也吓到了,外公满手都是鲜血。 “皇上!”颜国公的声音猛然变了一个音调,凄厉无比,听在其他人眼里,更是无比恐怖。 “皇上受伤了!”落云曦镇定下来,低声说了一句,窜到皇帝的左边,与颜国公一左一右架起他。 “保护皇上去前厅!”君澜风将落云曦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一丝慌乱,镇定自若地下了命令,雪锦一端猛地一勾,正将那名老生缠住。 那身高本就一尺五的老生,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一尺七、八的身高了,身板挺直,使一把双剑,虎虎生威。 他想逃走,然而,根本不是君澜风的对手。 只在几招间,便被君澜风擒住,雪锦一挑一带一砸,闷响一声,老生合身扑倒在地。 十几个御林军从四周猛地冲了上来,齐齐将那老生按倒在地,高声喝叫:“不许动!” 此时整个后园乱成一团,不明真相的众人在园中乱窜乱跑,通向后门的小道上更是挤满了人。 端木离与端木哲倒还好,沉声指挥着御林军搜捕刺客,疏导人群。 君澜风站在桌上,居高临下一扫,运起轻功,沉定的声音在园内响起:“刺客已经伏获!大家不必紧张!御林军严格保卫四周!” 君澜风沉稳的话语果然收到极大的效果。 众人立刻停止乱跑,有年长者开始召集侍卫,组织到一起,园内迅速恢复了静寂。 君澜风望着一动不能动的老生,清冷地吩咐:“将他锁到偏房内,派人死守,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整齐划一的声响在园内响起。 君澜风目光极快地扫过,见这里已经安排妥当,立即跳下桌子,快步朝落云曦等人的方向追去。 匆忙间,颜国公与落云曦脚步飞快,将皇上直背到了前厅,前厅后面有一个小房间,他们便将皇上放在软榻上。 随行而来的御医立刻上前问诊,御林军们则迅速将整个前厅围了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皇上怎么样了?”颜国公沉不住气,焦急地询问。 想起什么,他赶紧回头:“曦儿,快过来看看!” 落云曦点头,走上前来。 御医由于长年在宫中给皇上调理身体,所以他们对皇上的身体状况最清楚,刚才自己就没有抢在御医前头问诊。 这会儿她仍然没有去打搅御医,而是轻轻撕开皇帝左胸衣襟,明黄色的衣袖早已染成了红色,鲜血还在不停地滴嗒下来。 落云曦心头微震。 颜国公见状,面色更加难看了,镇定了会儿,他轻手轻脚地将皇帝胸前的衣襟翻到一边,便看见一枚褐色羽毛的飞箭扎在皇帝的胸口。 一看到飞箭所在的位置,落云曦便有了定论:“没有伤到心房,不过,也很危险。” 箭伤便在心房靠左处。 御医这会儿也睁开眼,肯定地说道:“很危险,皇上气息有些微弱,臣先给他服些止血丸。” “我有。”落云曦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 她所带的,都是自制的灵药。 御医大喜。 颜国公在一旁担忧地说道:“可勿必将皇上治好!” 皇上是在颜府遇刺的,这事若严重了,他们整个颜府都脱不了干系! “外公,别担心。”落云曦安慰道。 其中利害,她一想便知。 世家,力量强大,一直是皇权的依赖者,可也是皇权的忌惮者。四大世家的力量和影响,远不是普通官宦人家能比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帝不出事倒不要紧,最多受些惩罚,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颜家,必陪葬! “皇上要不要紧?”人未到声先行,门帘被一把挑起,一阵夜风灌了进来,君澜风脸色凝重地行进房,径直跨向床头。 “皇上现在晕了过去,只有左胸受了箭伤,好好调理,应该没事。”落云曦赶紧宽慰他。 君澜风见她与御医都在一侧,心才稍稍一安。 “父皇!”端木离与端木哲见君澜风离开,也赶紧跟了过来。 端木离第一个跃到床前,低声问道:“曦儿,要不要紧?” “没大事。” 落云曦给他让了一个位子。 端木哲自后头走来,浓眉紧锁,也想过来看看,可是落云曦却根本不让开,与端木离、君澜风并肩站在床前一排。 端木离是她师哥,医术不是盖的,她自然让他近前查看,端木哲他算什么东西! 现在,她心里对于端木哲的态度已经是万分不爽了。 端木离正好接过止血丸,由于皇帝已经内服过了,他便探出如玉般的两指,拈破一颗,轻轻替他外抹。 颜国公站在后头,问君澜风:“刺客是什么来历?” “还不知道。”君澜风沉声说道,“颜少卿在审问。刚才他近前时,我看到他袖子里银光一闪,可惜,还是没来得及挡下。” 他说着,朝落云曦看了一眼。 落云曦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 君澜风一跃而起时,直接就窜到了她面前,将她拉到身后,顺势挡住皇帝。 她在皇帝的右侧,君澜风去拉她时,就将皇帝的左肩露了出来,刺客一定就是趁着这个空当将箭射进皇帝的左肩胸处。 由于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在瞬间,所以君澜风的心思分在了她身上,这里就顾不上了。 当时场面比较混乱,除了颜国公与落云曦站得离皇帝最近,可能想到这个问题,其他人,必是没有半丝察觉。 颜国公看着皇帝伤口的位置,脑海中晃过刚才的场面。 身为武将,虽然年纪大了,可眼力却差不到哪去,看得清楚,君澜风确实往右边闪了一下,那是在拉曦儿! 看向君澜风,眼色复杂。不得不承认,在生死关头,君澜风还如此记着落云曦,这一点令他感到了震撼。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君澜风是值得落云曦托付终身的人。 有些时候,念头的改变只在刹那。 颜国公现在便证明了这句话。 落云曦见外公也看着自己,红唇轻抿:“我出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她转头往外就走。 “外面危险!”君澜风低语一句,大步跟了上去。 落云曦脚步很快,已经绕过屏风,走到了前厅。 “曦儿。”君澜风自后头拉住她的手,低声唤道。 “澜风。”落云曦回身,抬起头,面色划过一丝愧疚。 君澜风微微一笑,眸光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柔,伸手环住她的腰,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我……”落云曦身子一震,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将脸埋在他怀里,伸手在他背上摸索了下,声音如水,却掩饰不了着急的语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君澜风在她额上轻啄一下,摇头,“只有一名刺客,已经关起来了。你娘呢?” “刚才叫轻虹与无肠送她回院了,总不好留在这里。”落云曦轻声道。 她与颜国公护送皇帝走时,身后跟着一群御林军,很是安全,就叫轻虹与无肠去护送代悦了。有他俩在,娘的安全暂时也不用她担心。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眼光对视便移不开了,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关怀、挂念以及深深的眷恋。 “咳咳。”隔开前厅与侧房的屏风处传来一声尴尬的轻咳。 君澜风手一顿,却没有立即放开落云曦。 落云曦被他提在怀里,看不到那边的人,可是听咳嗽声,也知道是师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君澜风怀里钻出来,低头整了下衣襟,正要出去,回头瞥了一眼,很是无语。 原来除了端木离,端木哲也站在屏风处,目光幽深地看着两人。 刚才,两人相拥,互诉“情话”的场面,完全落到他们眼里去了。 端木哲脸色已然铁青,只是昏暗的灯火下并没有那样明显。 曦儿,他的曦儿,不止身份突变,成了颜府世家的千金小姐!还会有一天躺在别的男人的怀抱里,与别人如此亲密!而这个人,竟然是中山王! 那个说一不二的男人,那个在他心目中也是十分神秘的男人,他与曦儿,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竟然会……看样子,这个对情对爱十分冷淡的男人对曦儿竟会十分疼爱。 真是看不出来。 越是震惊,他也越是愤怒。 也许,是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押错了宝,可是,过程可以走错,结果却不能错! 落云曦,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如愿的! 端木哲冰冷的眸中射出可怕的光芒。 “曦儿,去看看皇上吧。”君澜风见她想往外走,很自然地握起她的手,并不畏惧旁人的眼光。 “那好。”落云曦听话地点点头。 君澜风走近屏风,声音放沉:“这里有我,你们去外面看看吧。” 端木离和端木哲哪里肯。 “本王给父皇看看伤。”端木离说着先一步进来。 “本王在这陪父皇。”端木哲也不肯罢休。 对于两人的坚持,君澜风并没说什么,带着落云曦进去。 落云曦冲端木离招招手,不暴露他是九曲指徒弟的身分,她不好当面叫他“师兄”,便叫道:“端木离,你也懂一些医学吧?我问你几件事。” 端木离脸色发黑,走近了,低声斥道:“小丫头,你胆子倒大了!” “离王爷,我错了。”落云曦笑嘻嘻地改口。 端木离唇角扬起笑,凑过脑袋,与她商议处方事宜。 端木哲站得较远,看着这一幕,眸中杀意倍现。 没过一会儿,外面厅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刻意压低的叫声:“中山王,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君澜风听出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喜公公,立刻召唤。 喜公公并没进房,只是探进半个身子,轻声道:“颜大小姐在吗?” “怎么?”落云曦回头看向他。 喜公公凝望着落云曦,想起第一回皇帝下旨见她时,自己曾亲自跑了落府一趟。 那时的落云曦,也如现在一样淡定,可是,那会儿,她在落府的地位极差,而现在,却是世家最尊贵的小姐,而且背后还有中山王保护。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他低下头,谦卑地说道:“太子侧妃齐侧妃有急事要见您,就在厅外。” 婷儿?落云曦眸光微动,她有什么急事要找自己? “我去去就来。”朝君澜风说了一声,落云曦看了眼颜国公,这才快步走出侧房。 前厅的门一打开,便能明显感到外面的凉意。 阶前站了不少带刀的御林军,齐娉婷着绿色衫裙,在不远处徘徊,脸色十分焦急,走路的速度也很快,明显不安。 见落云曦出来,她一喜,冲了过来。 “曦儿!” 齐娉婷拉住落云曦便朝无人的地方跑去。 “出什么事了?”落云曦见身边无人了,一把反握住齐娉婷的手,停下脚步,严肃地问道。 齐娉婷转过头时,眼眶已经含了泪水。 “官寒欺负你了?”落云曦立刻问道。 今晚,官寒一直站在落云曦身后,对于落云曦认识他,并能叫出他的名字,齐娉婷并不觉得奇怪,许是官寒向她解释过什么。 她只是急急摇头:“不是,官寒不见了。” “不见了?他经常玩失踪,你又何必这么担心他,嘿,小妮子,你该不是动了春心吧?”落云曦饶有兴趣地打趣道。 “不是!”齐娉婷急得泪水“哗”一下就涌了出来,紧紧抓住落云曦的双手。 落云曦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声音一沉:“到底怎么了?” 齐娉婷咬住唇,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刚才那个刺客你看到了吗?我怀疑他是官寒!” “你说什么?”落云曦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眼前金花乱冒,立刻抬高声音,“别胡说八道,瞎怀疑!” 然而,她内心已隐隐感到不安。 官寒不在齐娉婷身边?发生那样动|乱的大事,他也没有保护齐娉婷?而他也不在自己身边,那他去了哪? 齐娉婷说出最主要的事情后,喘了几口气,低声道:“我不是瞎怀疑。我对他的背影已经很熟悉了,而且,他轻功的脚法我也很熟悉。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他!何况他现在还不见了!” 落云曦脸色沉重起来。 齐娉婷的话有道理。 有时候人的感觉是十分灵敏的。 何况对于一个没有习过轻功的人来说,每个人的轻功姿势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习惯,齐娉婷看惯了官寒的轻功,应当不会认错。 落云曦越想越心惊,终于有些害怕起来。 官寒是她的弟弟呵! 虽然没有血缘验证,也没有相貌确认,可她已经肯定了,也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了! 他不能出事,绝不能出事! “快去救救他吧,他一定会被杀了的!”齐娉婷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直掉下来,“曦儿,我求求你,只有你能救他了!” “别急。”落云曦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也乱成一锅粥。 “刺客关在哪里了,我们去看,晚了就来不及了!”落云曦当机立断,抓住落云曦的手,运起轻功,径直朝前厅飞去。 齐娉婷第一次不觉得轻功令人恐惧,反倒觉得还要快一点才好。 还没到前厅的时候,落云曦便看到一处偏房把守着重兵,而站在院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飞羽。 她急忙带着齐娉婷飞下屋顶,几步跑了过去。 “什么人?”飞羽厉叫一声,转过背来,取出武器。 “是我,飞羽,里头关的是不是刺客?”落云曦开门见山地问道。 “落小姐。”飞羽是不习惯叫她颜小姐的,神色转为恭敬,点了点头。 “我进去看一下,行吗?”落云曦右手在身后轻抚齐娉婷的双手,示意她别露出破绽来。 飞羽却看到了齐娉婷有些发红的眼眶,很是纳闷,听说落云曦要进去看刺客,他有些犹豫。 “王爷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探看。” “我也不行吗?”落云曦脸色一沉,“这里都是你的人,你只要让我进去一下就行了,等会儿我和君澜风说。” “这个……” 落云曦哪里等得及,柳眉一竖:“飞羽,我再问最后一遍!如果不行,我去取君澜风的牌子,可你,就得罪我了!” 飞羽也不是不想放她进去,只因此事关系重大,刺客若走丢了,他可就要掉脑袋。 面对落云曦的咄咄逼问,他一咬牙,说道:“成,属下带您一起进去吧。” “早说!”落云曦抱怨一声。 飞羽在君澜风身边还是相当有威信的,连宫中的御林军也听信于他,飞羽拿了钥匙开门,他们也权当没看见。 偏房的门一打开,灯火便迎面射来。 里头燃了八盏宫灯,以便将房间照得雪亮,防止刺客在里面作怪。 只是,刺客被五花大绑,还缠了铁索,是如何也起不了旁的心思的。 进房前,飞羽请齐娉婷留在外头,落云曦进去不太打紧,再多一个外人,那是绝对不行的! 落云曦也怕等会儿若真看到什么,她会激动失态,便同意齐娉婷在房外等待。齐娉婷相信落云曦,就没有进去。 被粗大的铁链一道道捆在铁柱上的老生垂着头,面上的胭脂水粉已经洗去,垂睫而坐,看不清相貌。 飞羽低低道:“刚才颜大人来审问过,什么都没问出来,用了刑,他已经昏过去了。” 落云曦心头微动,看着那低头而坐的人,低声道:“我过去看看他的相貌。” “别!”飞羽忙不迭地拉住她,直摇头,“别看他的相貌!” “为什么?” “会吓着你的。” “不要紧。”落云曦心中却是一颤,能吓到她的相貌…… 她已经沉不住气了,挣开飞羽的拉扯,几步蹲到刺客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庞。 一张被烧毁大半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眼前! “官寒!”落云曦颤着声音唤出一声,手指微微发抖。 真是他,真的是他! 看着这张遍布伤痕的脸,心痛,在心房间弥漫开来。 不知道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还是他自称是她弟弟,她真的将他当作弟弟了,或者说,那就是姐弟间的心灵感应,反正,她很心痛,呼吸十分沉重。 “落小姐,你认识他?”飞羽的声音已然充满了惊愕。 “我……”落云曦还没说完,房门前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大人,有人过来了!不少人!” 飞羽大惊失色。 落云曦心一沉,趁着他出去看时,立刻从袖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替官寒戴上,速度奇快,然后退出房间,揽住齐娉婷,脚步在地上一点,便跃上屋顶,两人趴伏下来。 在她身旁,原本就站着四名御林军,顿时好不尴尬。 他们都知道这位颜大小姐的身份,更清楚她和中山王的关系。而他们虽然是御林军,暗地里却都服中山王,所以不好叫她下去,只能装作没看见。 落云曦眯起凤眸,望向远处,依稀看见一行人疾步而来。 到了近处,透过灯笼的光芒,能看得清,来的一行人除了君澜风外,还有颜国公、颜少卿等朝中几个重臣。端木离与端木哲却不在,他们对皇帝比对刺客要关心得多。 “王爷。”飞羽上前行礼。 “开|门。”君澜风吩咐。 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人先后走了进去。 里屋传来说话声。 “拿一盆凉水将他泼醒!”说话的正是君澜风。 落云曦右臂立刻一痛,她侧过头,发现齐娉婷掐住她的肌肉,目光紧张地盯着主屋的房顶,脸上布满心疼。 她很无语。 论起心疼来,自己其实不比她少好吧! 不过,对付昏迷,用凉水,也是一个好办法。 现在不是冬天,身子骨也不会受影响。 落云曦保持沉默,看到有御林军提了一桶冷水进去,里屋传来泼水的“哗哗”声音。 “你是谁?”颜国公喝问。 “要杀就杀,没那么多话!”男人很是固执地偏过头,声音低哑。 落云曦的手臂再次被掐痛,而且,这一次齐娉婷没有控制好力道,身子径直朝屋顶下滑去,她本能地失声叫唤。 “谁?”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屋内飞出来,雪锦“刷”一声朝两人袭来。 落云曦刚将齐娉婷捞回来,右手便要去抽雪锦还招,四名御林军已冲上前,挡了君澜风这一挥,大声叫道:“王爷!” 见自己人在上面,君澜风收了雪锦,眉目沉冷:“什么人?” 四名御林军也不答话,往两旁一闪,让出路来,落云曦爬起身,才能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君澜风。 她抿了抿唇。 君澜风的眸光顿时钧裂,满头黑线。 “什么人在外面?”颜国公等人也已追了出来。 “没事。”君澜风单脚一点,身子如只大鸟跃上屋顶,扶住落云曦,眼光又看到了齐娉婷。 “怎么在这儿?”男人的声音突然间就温柔了下来,神色也十分缓和,眼中还流露出担心。 “和婷儿在这看看风景,幸亏有这四名御林大哥保护。”落云曦胡乱解释,不忘赞扬一下这四个人。 君澜风看了他们一眼。 四名御林军心头一紧,待他转开眼神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没有赶落云曦下去。 不过现在,这样待着,似乎浑身不自在? 他们终于意识到要回避一下,于是跃下屋顶,大眼对小眼地互相看着。 “看风景?”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风景看到屋顶上来了?” “这里风光好。” “四个御林军在这拦着,风光好?” “……” “下面关着刺客,风光好?” 落云曦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只好瞪住他:“闭嘴!” 颜国公听到屋顶上似乎有曦儿的说话声,眉头一皱。 既然君澜风在上面,他也就不用上去了,便领着其他人重新进屋去审刺客。 君澜风俯下脸,见几人进屋后,才凝向落云曦,低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落云曦嘟起唇。 君澜风也不管其他地方有没有御林军看到,更不顾齐娉婷便站在一侧,伸手将落云曦揽进怀里,心房一片柔软,轻轻道:“告诉我。” 落云曦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君澜风脸色果然一震。 齐娉婷看得清楚,原本她是不好意思这样直视两人相拥的,可是,她十分急于知道君澜风的反应。 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和能力放走官寒了! “是他?”君澜风眉眼一沉。 由于飞羽并没进去,里面这些人看到的都是那张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君澜风也还没注意。 “嗯。”落云曦低低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君澜风点点头,看了一眼齐娉婷,齐娉婷这才慌乱地低下头。 自己是什么身份?太子侧妃!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君澜风轻柔地抱住落云曦,带着她从屋顶上跃下,叫道:“飞羽,去扶齐侧妃下来。” 而后大步进房。 颜国公看到落云曦,心中觉得奇怪,却不好多问什么。 官寒也在一刹那看到落云曦,他深深垂下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今天审不出来了,带回宫。”君澜风看了官寒一眼,冷冷说道。 刺杀皇帝的刺客比较特殊,可以在皇宫里直接审,并非一定去宗人府。 “好。”众人对君澜风的意见自然没有异议。 颜国公也没说什么。君澜风不会害颜家,从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了,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出来后,君澜风有意放慢脚步,与落云曦走在后头,前面一行人为了避嫌,很快就走得没影了。 颜国公不放心落云曦,可落云曦今晚却一反常态,连连向他使眼色,似乎有话要与君澜风说,他只好先行离去。 齐娉婷也不知被飞羽带去了哪里,这条布满斑驳树影的小路上,只余两人拉长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2、你就自立为帝吧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2、你就自立为帝吧 君澜风望了后头一眼,四周寂然无声,显然再无其他人在场。爱睍莼璩 “走。”他低低说了一个字,便拉住落云曦的手,快速离开。 两人沿着原路回去,到了官寒被关押的偏院前,径直走了进去。不少御林军见中山王折返,颇是惊讶。 飞羽见状,默不作声地替他俩拉开|房门。 君澜风大步行了进去轹。 坐在地上的官寒一脸破败之色,听得脚步声,懒懒抬起眼皮,待看到只有中山王与落云曦两人进来,眼光才微微一亮。 “松绳!”君澜风深遂的目光扫视着官寒,声音极为淡漠。 飞羽立即上前,掏出腰间悬着的钥匙,熟练地给他解开铁索,又掏了匕首,斩断麻绳箫。 官寒手脚腕一松,立刻活动了几下,早被勒得麻木了。 “飞羽,把你的衣服换给他。”君澜风再次下了命令。 飞羽没有半丝犹豫,一句原因都没问,当即脱下自己的夜行衣丢给官寒。 “多谢!”官寒低声道了一句,有些愧意的眼光不敢去看落云曦,拎起宽松的长衫便往身上套。 待他穿好衣,君澜风才说道:“这里交给你,我让九煞留下,相信你们能解决好。” “是,主子,属下一定善后!”飞羽毕恭毕敬地答道。 君澜风朝落云曦使了个眼色,两人双双走出房,官寒立刻低下头,跟了出去。 三人沿着偏院朝偏僻的西侧走去,待得无人,便运起轻功,直飞出西墙,离开颜府。 后门深巷中,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停在路边,待三人奔近时,车帘挑开,露出一张极为仆素的面庞。 “王爷,在这!” “上车!”君澜风抱住落云曦,先一步窜进马车。 三人刚刚踏进车厢,马车便摇晃起来。暗卫打扮的车夫几乎在同时驾起马车,右腕缠着马鞭,飞快熟练地打在马背上,黄马奔跑得十分有力,径直冲出巷口。 车厢内垂下厚重的青布帘,一片昏暗,只有在车帘被狂风卷起时会透进朦胧的月色,照在三人脸上。 谁也不说话,车内保持一片沉默。 落云曦抿紧唇,耳边传来马车疾驰的声音,行人的喧哗声一晃而过,便被马车远远抛在后头。 不知行了多久,便听“吁”的一声,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爷,到了!”暗卫跳下马车禀道。 君澜风掀开车帘,揽住落云曦行下马车,官寒紧跟着下来。 打量四周,这里似是荒郊野外,远处可见重叠的群山之影,脚下所站的小道旁生满杂草。 落云曦走了几步,绣花鞋踩在草上发出簌簌响声。 她转过头,一双凌厉的凤眸直直盯住官寒。 官寒被她看得垂下了头。 知道这里安全,落云曦冷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官寒听得她发问,这才抬起头,声音有些低沉:“姐姐,你忘了吗?正是这个皇上,天夜国的皇上拆散了爹和娘!如果不是他一路派人追杀,爹娘怎么会逃到和月边境,怎么会跌落悬崖!” “他曾说,娘逃到哪,他就追到哪,他生生害死了爹娘!” 落云曦脸色一沉,冷笑道:“说起来,最大的罪人真的是天夜国的皇上吗?官寒,你也知道,当初的骷髅军团背叛了父亲,那是谁指使的?月宇,和月国的皇帝!爹娘回和月,被他们反戈一击,这才是最致命的原因!” 官寒紧抿唇不语。 “天夜皇帝追到和月后,你确定就是他们逼得爹娘跳崖,而不是和月那个弑弟夺权的皇帝吗?” 官寒未有回答。 “既然是在和月,天夜国皇帝又能有几分威势?他们再想要爹娘死,若和月国护着,也毫无办法!所以说,和月帝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带领骷髅军团背叛,爹和娘再窘迫,也绝不会落得那一步田地!” 落云曦声音越来越高:“我在现场看到的可都是骷髅军团留下的印迹!你有时间找天夜国皇上复仇,怎么不去找和月帝!” 官寒脸色发白,这些道理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要对和月帝下手太难,而天夜帝这个机会实在来得有些容易,他不想放过。 君澜风淡淡说道:“官寒,你分明不是我的对手,那日在总团时你就知晓了,为何要冒这个险?” 官寒脸色笼罩着阴云,却是不说话。 君澜风与落云曦负手而立,眼光轻轻瞟了下少女,声音一低,“你不笨,而且可以说是相当聪明,这样愚蠢的事你怎么会做呢?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想放手一击,刺死皇帝,再侥幸从我手上逃脱,是不是?” 如果不是注意到官寒袖中那一抹银寒,就算没有曦儿拖腿,官寒动手后,那刺向皇帝万分诡异的一箭他也未必拦得住。 官寒脸颊肌肉抽了几抽,瞳孔猛缩,后退一步。 落云曦心微沉。 君澜风的声音更冷了:“你知道本王和曦儿是什么关系,所以自以为就算做下刺杀圣君之事,也完全能保住命!所以,你甘冒此险!” “真是这样?”落云曦声音发颤,颇为震惊。 官寒缓缓仰起头,所有异样的脸色都被敛去,他低声说道:“我确实是太想要报仇了,所以,但凡想到这一点可能性,我也没有放过。可惜……姐姐,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可我,真的恨死他们!” 落云曦盯住他半晌,不语。 官寒报仇心切,她能理解,任何一人,有着那样凄惨的童年,甚至被毁颜,对于造成自己这样下场的仇人,无疑是深深痛恨着的。 他没有怪怨自己不思爹娘之仇已经很令落云曦心中愧疚了。 君澜风看了眼天色,沉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动身了。” “去哪?”官寒面上划过一缕紧张。 “你以为,华皇子此次回和月,不会盘查骷髅军团吗?”君澜风凤眸一眯,“颜容娇买凶杀人的证据流落到天夜,他就不找你兴师问罪?你可有想好应对之策?” 官寒明显一愣,好半晌低喃:“你当真要放了我?” 君澜风“哧”了一声,嘴角挂起的却是讥讽之意:“你说呢?看在曦儿的面上,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一次,你若再撞到我手上,不管你是谁,本王都不会饶过你。” 官寒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落云曦。 落云曦一脸正色,声音透着寒意:“中山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官寒,别擅作主张!要知道,你今天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她说着,上下扫了官寒一眼,冷声问:“哪里上刑了?” 虽然她一身冰冷,可官寒仍是从她的眉眼中看出了关怀之意,心头微暖,放低声音:“没事,只是挨了几鞭子。”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做事前想想姐姐。”落云曦不愿说得太多,匆匆结束了话题,“去吧,一路小心!到了给我传书。” 暗卫也适时地挑起帘子,躬身站在马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官寒知道这辆马车是为他准备的,感激地看向君澜风与落云曦,压低声音说了句:“多谢姐姐姐夫!” 转身,飞跃上车,丝毫不见受伤的状态。 落云曦的心才微微松开。 马车远去,君澜风才牵起落云曦的手,柔声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落云曦红唇扬起一抹柔美的弧度,秋水剪眸凝望着他,轻声道:“谢谢你。” 君澜风一怔,摇了摇头:“傻丫头,回去吧。” 他说着,右指往唇前一搁,吹响哨声,雪练便如一团白雪从草丛深处滚了出来。 两人上马,男人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揽住女子的纤腰,将她紧紧锢在怀里。白马飞驰,晚风吹开两人的长发,墨色的发尾交织在一起,头顶,婉月当空,繁星点缀,真是一幅优美的画卷! 颜府,宾客们谁也不曾离去。 宴会已经变质,大家坐在后花园内,一个个面色焦急,挂怀着皇上的安危,早没了来时的悠闲自在。 君澜风携落云曦匆匆赶到颜府前厅,前厅内已然坐了不少人。 里屋只有颜国公、端木离、端木哲和几名御医。 落云曦裹挟着一股凉风迈了进来,端木离感觉到了,微蹙眉,看向进来的两人。 “皇上怎么样了?”君澜风关切地询问,目光紧紧投向床榻上的皇帝。 御医赶紧走上前,抹了把额上的汗,轻言轻语道:“刚才皇帝醒来一次,已经脱离了危险。” “那就好。”君澜风点了点头。 御医迟疑了一会儿,有些话想要说,却欲言又止。 颜国公已说了出来:“适才皇上醒过来,嘴里叫着中山王的名字。” “哦?”君澜风狐疑的目光在端木离和端木哲脸上荡过。 两人皆是不语。 君澜风沉声说道:“你们都出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曦儿,你过来给皇帝再看看。” 颜国公忙到现在确实有些累了,点点头,招呼道:“离王爷,哲王爷,你们也累了,随我去前厅坐一坐。” 端木离和端木哲见状,也只得点头,三人一起出了房。 落云曦站在床边,伸手摸向皇帝的额头,替他捱好被子。 突然间,皇帝的手脚动了一动。 “皇上动了!”落云曦忙轻声说道。 君澜风也急忙走过来查看。 “水……水……”皇帝低声喃喃,眉宇蹙起,极是不安,双唇干燥得脱皮了。 落云曦听得真切,看得清楚,赶紧道:“我去倒水!” 她快步行到桌前,摸了下桌上的茶壶,还是滚烫的,她手脚麻利地提过一只小盏,斟了一杯热茶汤,正要端过来,耳边听到皇帝的呻吟声:“澜风,澜风……” 她不由顿住脚步。 君澜风俯下腰,低声说道:“皇上,臣在。” 落云曦不便立即过去,心中万分诧异,皇帝在生死关头,为何叫出的会是君澜风的名字?而不是太子、端木离或端木哲等人? 就算他再喜欢君澜风,君澜风也是臣子啊! “澜风。”皇帝努力睁开双眼,看着面前一抹高大的身影,本能地探出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眸光有些困难呆滞地寻过去。 “皇上,您有话要说?”君澜风弯着身子,将耳朵凑过去,“臣听着,这里没有外人。” 皇帝哧哧了一会儿,说道:“朕对不住你。若朕有个三长两短,太子是指望不上了,你……你……” 他喘了一口气,极低,却极清晰地说道:“你就自立……为帝吧!”最后的“为帝”已经很模糊了,皇帝累倒在枕头上,沉睡过去。 落云曦脑中“嗡”地一声,手一颤,茶盏失手,径直翻倒,滚烫的茶水尽数浇在手背与脚背上,她本能地挥手一捞,将茶盏接住,没让它摔到地上。 心“扑通扑通”直跳。 君澜风显然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地就回过神。 “皇上,皇上!”君澜风微拧剑眉,轻声叫唤皇帝,又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见皇帝不应,立刻回头。 待看到落云曦的狼狈样,他的眸光立刻布满震惊,三步并成一步地闪到她面前,径直抓住落云曦被烫得红通通的左手,心疼地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声音无比冷厉,男人的怒气来得是那么快! 落云曦被他一阵明显压低的吼声惊得有些失神,君澜风已经捧起她的手背,用冰凉的脸和唇连连触碰着,满脸担忧与恼恨不加掩饰。 “我有药!”落云曦这才从腰间抽出一个玉瓶。 君澜风一手执了玉瓶,解开盖子,便将一瓶药粉倒向落云曦的手背。 “天,用不到这么多,太浪费了!”落云曦低呼出声,眼看着君澜风倒了大半瓶下来,连声叫苦,“这可是灵药,一点点就够了!” “不够!”君澜风霸道地打断她,“是药重要还是你的手重要?” 他一面说,一面抬眼朝房外看去。 颜国公等人被屋内的动静惊到了,纷纷跑了进来。 “父皇有没有事?”端木离急问一声,奔到床前查看,待确定皇帝只是睡了过去,他才放下心。 回头也瞧见落云曦烫伤的手背,他眉头一皱,急步过来。 “曦儿,你怎么会烫到手?” 满是惊愕的问题。 落云曦向来沉稳,做事是极让人放心的,她怎么会这样冒失? 端木离疑惑地瞥向君澜风求证。 “没什么。”落云曦微笑着摇头。 颜国公也赶过来询问,见果真没大事,再瞧君澜风亲自给落云曦上药包扎,满眼都是关爱,他颇为震动。 就算是当初烟儿重病,中山王也没有这样亲力亲为过呀! 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退了出去。 端木离和端木哲也脸色不好看地离开|房间,这一幕,瞧上去委实刺眼。 落云曦仰起脸,看着君澜风沉稳的眉眼,一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皇帝那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他竟让君澜风自立为帝! 作为世家之首的君家王爷,再受宠,也绝不能染指江山!也就是说,君澜风是有这个资格的!难道说,君澜风竟会是皇帝的私生子? 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当起真来的话,未免太过于惊悚。 “你要我怎么做?”她望着男人的脸,无端端问出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君澜风有些愕然,不解地看向她。 落云曦一咬牙,将声音放到最低:“你想登基吗?”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她也不管了,只要他想,她就能为他做所有事情,哪怕是让皇帝死! (月底再给大家大更,大家的月票留在月底给鹿哦!谢谢亲们!也谢谢吧追文的读者,宝们的评论鹿都看的!推荐鹿的旧文:《二嫁:下堂夫君别碰我》,《天才庶女:王爷,我不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3、君澜风的身世(1)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3、君澜风的身世(1) 君澜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稍一反应,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爱睍莼璩 深深看着落云曦,他的薄唇轻轻扬起,凤眸中露出一丝好笑之意:“傻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落云曦脸色却十分严肃:“当然知道。如果你想,我们现在是个机会。” 她咬住唇,眼光瞟向床上的皇帝。 后者星眸紧闭,脸色苍白,沉陷在昏迷之中轹。 君澜风敛了笑容,低声道:“皇上会好起来的。”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可她懂了。 “真是我的好曦儿。”君澜风说着,眼角眉梢又止不住好笑,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篑。 落云曦双颊不禁一红,瞪了他一眼。 君澜风的眸中却洋溢起无限温柔和满足。 有“妻”如此,当复何求!曦儿,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我看看皇上如何了。”落云曦道了一句,走到床前,把住皇帝的脉膊,见他仍然昏迷着,心中那颗石头才放下。 不多时,端木离等人重又进来,皇帝的伤情此时已得到稳定的控制。 从皇宫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太子见过皇帝后,又亲自带人去准备了一副柔软的担架,带领几队御林军,将皇帝转移进了皇宫,君澜风等人都一路护驾而行。 在颜府的大小朝臣也同时告辞,原本热闹非凡的颜府大宅刹那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后园内,间歇传来收拾桌盘的声音。 落云曦送走齐娉婷,看过三姨娘,回院后便累得睡去。 月上天心,洒落满院寒辉。 落云曦睡了一觉醒来,便毫无睡意了,缓步窗前,推开窗户,便瞧见这大好月色。 夜半三更,夜都沉浸在睡梦中,他一定还没睡吧? 想到君澜风必定守着病榻上的皇帝,落云曦不由有些思念,想到此,回屋罩了一身夜行衣,轻跃出窗,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夜都皇宫,灯火通明,落云曦跃到高大的城墙之外,远眺宫内如昼灯火。 微皱眉,她并没有选择翻墙而入,而是跳到墙下,大摇大摆地走到宫门口。 两名守门的御林军拦住她,例行公事地问道:“有宣旨吗?” 无旨不得进宫,这是宫规。 夜色下,落云曦一袭黑衣打扮,娇俏无比,她轻轻一笑,说道:“我是奉中山王之命去给皇帝看病的,若有耽搁,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御林军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就是神医落云曦。方才心神一震,听她说是中山王叫来的,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 “落小姐,请跟我来。”御林军弯腰行礼。 落云曦跟着他进宫,夜半的皇宫极是安静,两人走在一条长长的石道上,两旁挂着雪亮的八角宫灯,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凉风吹来,落云曦打了个寒噤,皱眉问:“这是去哪里?” 御林军毕恭毕敬地说道:“这是去后宫的路,前头属下就不便进去了,会有公公接应。” 果然,两人到了一处垂花门,一名年纪较长的太监一路小跑过来。 御林军笑道:“落小姐,属下就送您到这了。” 落云曦点头,目送他远去,眸光微眯,眼角挑起一抹狐疑的角度。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了,她每回进宫,守门的御林军从没有送过这么远。 她默不作声地跟着太监走,直到,远处的宫殿在灯火中露出一角,她才出声,淡淡询问:“公公,这是慈宁宫吧?皇上不是在养心殿吗?” 太监面上划过一丝尴尬,笑道:“是的,太后想要见您。” 落云曦停住脚步,面无表情道:“对不起,我要去给皇上看病,没时间去拜见太后,您替我向她老人家说一声。” 说完,她转过身子。 那名太监脸色立变,眉眼现出一分狰狞,快步拦住她的路,尖细的声音冷了下去:“落小姐,太后的懿旨你也敢反抗?只要你今天离开了慈宁宫,抗旨不遵的罪名就扣到你头上了,你要知道抗旨的结果!” 落云曦看着他,嘴角讥讽一笑,丝毫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太监怕她不去,又放出狠话:“如果不想死,不想连累颜家,那么,跟我来吧!” 落云曦看了眼慈宁宫的灯火,脸色微沉。 好,太后,你既然想玩把戏,那我奉陪! 至于这名太监,不好意思,他得罪到她了!因为他竟然拿颜家的生死来威胁她! 不作声,落云曦转头折向慈宁宫。 见状,太监脸上扬起一抹得意。 慈宁宫主殿,太后高坐于凤座之上,身旁,一名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正与她低语。 “烟儿,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太后眉目慈祥地叮嘱。 “不,皇上身体不爽,今晚,谁都睡不着。”女子正是杜晴烟,她说到此事时,一脸关心。 “也好,你陪哀家见见落云曦吧。”太后点头。 而此时,珠帘清脆而响,两名宫女打起帘子,落云曦稳步走了进来。 殿内雪白的光线刺得她眯起凤眸,上前行礼:“见过太后!” 杜晴烟,她也在? 太后并没叫她起来,直接问道:“落云曦,哀家叫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落云曦弯着腰,眼光落在地面,答道:“不知。” 没有太后的命令,她若是私自起身,只怕一顶大不敬的帽子便扣了下来。 杜晴烟一双凤眸在看到落云曦时,光芒散去了几分,眼光有些深沉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太后不急不徐地说道:“哀家也不和你绕圈子,直接告诉你,澜风与烟儿才是一对,他们的婚事是哀家盼了多少年的,你退出吧!” 她轻轻拉过杜晴烟光滑的小手,摩挲着,十分喜爱。 杜晴烟嘴角挂起暖笑,低声道:“太后,您的手可真暖。” 两人的对话飘进耳里,落云曦也笑了,只是,她的笑,是嘲笑。 一枚银针“嗖”地从指间弹出,直射向太后的膝盖,屋内灯光太过刺眼,侍立在稍远处的宫女们谁都没有注意这样小的暗器。 太后轻呼一声,腿一软,脸现痛苦之色。 “太后,怎么了?”落云曦反应极快,立刻闪身过来,衣袖一挡间,已准确地从太后膝盖穴道上拔出银针,单手顺势覆在太后膝盖上,为她揉捏了几下。 太后正欲斥责,然而,膝盖处的酸麻过于严重,令她说不出话,而落云曦这一揉,那痛楚当真就减少了。 “太后的腿见不得冷,半夜露重,太后还是去睡觉吧。”落云曦早挺起身板,一面揉着,一面笑盈盈建议。 太后见她自己起身了,却不好训她,毕竟她是因为关心自己的腿才会跑过来,何况现在还在为她止痛。 “哀家问你的问题怎么不回答!”太后郁闷极了,声音也十分冷沉。 落云曦垂下眼睫,呵,回答?让老娘弯那么长时间的腰,不让你的腿痛个三、四天那可真对不起咱师父九曲指的医毒之术啊! 她退后几步,说道:“中山王的感情我决定不了!” “只要你退出,拒绝他,其他的事,哀家来办。”太后淡淡道,“哀家可以给你寻另外一门好亲事。” “太后,婚事乃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曦儿做不得主!”落云曦扬脸,一字一字说道。 “是吗?哀家不能决定你的婚事?”太后被她不愠不火的态度激怒了,声音猛然拔高,眉目皆竖,“你信不信,哀家立刻就能给你指婚一个!你不嫁?还有颜家!” 又用颜家来威胁她! 杜晴烟慌忙劝道:“太后,别生气,身子要紧。曦儿,虽然婚姻是父母决定,可太后也是一国之母,别说婚事了,就是生死,太后也绝对能做主!你赶紧给太后道个歉!” 落云曦看向太后,淡淡说道:“太后的意思是说,要我将中山王让给杜小姐吗?” “不是让!”太后相当不喜欢这个字眼,秀眉紧蹙,“烟儿不比你差,澜风会喜欢她的。你只要离开他,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落云曦不语,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喜欢?若喜欢早十年就喜欢了! 看到她这样的笑容,杜晴烟没来由得后背一寒,正要说话,一道冰冷残酷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太后,您可真是疼我啊!” 冷到极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犹如从天砸下,惊在几人心头。 太后佯是镇定,脸容也微微一抽:“澜风。” 君澜风径直站到落云曦身侧,牵起她的手,眉眼仍是没有波澜地看向高座,说道:“本王的事情,太后您还是不要来管的好!本王可不保证会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 他压下情绪,不想久留,缓缓道:“时间也不早了,太后该歇息了,臣告辞!” 也不管太后答没答应,他拉着落云曦大步朝外走去,余光,连扫也没扫杜晴烟一下。 杜晴烟看着两人姿势亲密地离开,脸色一瞬间化为惨白。 太后黑沉着脸坐着,怒声说道:“真是翅膀长硬了,连哀家也敢顶了!” 杜晴烟想到那个天神般的男子,眼窝一酸,泪水盈盈欲泣。 落云曦随君澜风离开慈宁宫,九煞叫了一顶油布小车,带他们前去养心殿。 “曦儿,等皇上伤好,我就去颜家提亲。”沉默中,君澜风说出一句。 “好。”落云曦答得干脆利落。 君澜风这才微微一笑,问道:“你怎么去慈宁宫了?如果不是有人看到报给了我,我还不知道你进宫了。” 落云曦这才将进宫的事宜说了一遍。 君澜风双手本能地攥紧,落云曦的手被她手指骨节勒得发痛,轻吟一声,君澜风急忙松开手,将她的小手摸了几下。侧过头,他厉声吩咐:“去将守夜的御林军和后宫的徐太监叫来!” 两人并没有下车,给落云曦带路的御林军便和徐太监被“请”了过来。 “参见中山王!”两人胆颤心惊地跪倒在地。 “就是他们?”君澜风掀开帘子,直接问道。 “嗯。”落云曦并无隐瞒。 听到有女子的说话声,御林军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正照在落云曦脸上,他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一声。 “怎么,看到我很害怕?”落云曦冷漠地问。 “落小姐饶命!中山王饶命!”徐太监不愧是宫中执事的,眼力好得紧,扑倒在地大声求饶。 “饶命?”落云曦笑起来,露出一口阴森的牙齿,“我饶你的命,谁饶我和颜家的命呢?” 徐太监吓得屁滚尿流,声音含混不清了:“都是太后逼的,奴才不敢不遵!” “拖下去,斩了!”君澜风则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冷漠地丢下一句。 徐太监直接吓得晕厥过去,御林军也是全身瘫软,两人被暗卫抓着头发拖出小道。 马车内,君澜风揽住落云曦的纤腰,任她将头枕在自己胸膛上,虽不说话,可无限甜蜜。 突然,马车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君澜风伸手挑起车帘,不悦地朝外看去,不由愣住了。 月光下,一人长身玉立,发如青墨,貌比潘安,只是离得近些的话,会发现他的皮肤有些松弛。 “父王!”君澜风握住落云曦的手用了下力,示意她别下车,自己则跳了下来。 然而,君非如已经看到落云曦了,或者说,他就是为了等她才会站在这里。 车帘垂下,隔住君非如投来的眼神,他不满地一皱眉,上前一步,就要掀帘。 “父王,这么晚你找我有事吗?”君澜风不动声色地拦住他。 “她是容倾的女儿。”君非如肯定地说道,“落小姐,下来与我见一面。” 落云曦果然挑帘走了出来,嘴角挂着礼貌的笑容,叫道:“老王爷。” 看到那张惊世骇俗的脸庞后,君非如有些发愣发痴,喃喃道:“容倾,太像容倾了,真像……”他朝落云曦走来。 “父王,如果没事,您可以回去了!”君澜风的声音蓦然变得恶劣起来,表情也十分可怖。 他说完,径直挡在落云曦身前,将她遮掩了个结结实实,美眸,带着挑衅射向君非如。 “让开。”君非如平静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4、君澜风的身世(2) 落云曦愣了一瞬,才理解了他的话的意思。 微张着唇,她说不出话,这其中关系实在过于复杂。 “换个地方。”君澜风环着她的腰肢,跃下屋顶,脚步生风,朝黑沉沉的夜雾中行去。 落云曦虽对皇宫不熟,可记性却好,认出这是通往禁宫的道路,心中明了几分。 夜晚的禁宫更加不如白天,几十丈才会看到一盏孤零零的灯烛挂在路旁,昏黄黯淡,在荒凉败落的环境中,有如一团团鬼火,颇显凄凉轹。 君澜风脚步无声,带着她落在禁宫天井的二楼栏杆旁站定。 “这里是我母妃曾住的地方。”君澜风的眼光有些迷离,低声道,“她叫杜兰芷,是杜学士的妹妹,杜晴烟的姑姑。是不是很好奇她会住进宫里?” 落云曦思忖着答道:“记得你说过,是皇后叫她过来的,好照顾当时怀孕的她。羧” “皇后?”君澜风哧地冷笑一声,“她有姐妹之情吗?之所以叫我娘进宫,不过是皇上的安排,与她何干?” 落云曦不解。 “我母妃,自小定为天夜国一国之母。”君澜风轻飘飘的声音却如大山般压向落云曦,“她与皇帝自幼定亲,外公请了名师,专门教她皇宫里各种礼仪。她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皇后之位会花落旁家。” “居然会是这样。”落云曦相当吃惊。 “因为皇上喜欢上了颜容倾,也就是你娘。他们自由相识,关系很亲密,皇上便生了退婚之意。后面你也能想象得到,我母妃心被伤透,她从没有尝试过喜欢别人,一颗心都在皇帝身上,一朝被指为中山王妃,她如何能接受?” 落云曦并不说话,气氛很是凝重。 心中暗想,这么说,皇帝与杜兰芷的婚约,竟是因为颜容倾的出现而散退掉吗? 想到君澜风与杜晴烟的婚事也是因自己而散,不由微抿红唇,杜家的女子,是天生与颜家有仇吗? “后来,她怀了孩子,就进宫住了,只可惜……好景不长,她还是死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低极低,神情也万分低落。 “你母妃既然被钦点为中山王妃,你怎么怀疑自己的父亲呢?”落云曦尽量问得很是委婉。 君澜风迟疑了好久,才轻轻一叹:“还记得三姨娘说过,当初她帮你母亲逃婚的事吗?当时,她找的便是我母妃,要我母妃代嫁。” 落云曦愕然。 “我母妃答应也做到了。嫁给皇上,那是她毕生的愿望。皇上发现是她后,怒了,洞房也没有圆,便将她撵了出去,后来曲曲折折,她嫁给了我父王。如果母妃就这样定下心那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可她一心一意仍在皇帝身上,无心对待家事,经常进宫,皇帝到底是风流君王,没有把持住自己……而那一次正好被后封的皇后撞见了。” 君澜风说到这声音明显弱了很多,似乎有些不堪启齿。 “后来母妃怀我时,便进了宫。生下我后,带我回了王府,没过多久,她就死了。” 落云曦觉得好生奇怪,怎么生下孩子没多久就去世了呢?这其中必有原因。 “是被赐死的。”幽幽的叹声响起,“皇室、君家、杜家全都知道,但在天夜,这种死法并不光明,所以没有传出去。” “澜风。”落云曦不觉心中很疼,反手抱紧他,低低叫他的名字。 “我没事。”君澜风将下巴在她头顶轻蹭,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浓浓将他包围。 脑海里,女人赤身***,五花大绑,随着猪笼沉入湖底的可怖画面也缓缓散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样的死法,确实可耻! 而他,是不是就做了这不贞洁的证据呢? 想到此,他的身子轻颤,低声问落云曦:“曦儿,知道我母妃的故事后,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觉得我很肮脏?” “你胡说什么呢?”落云曦狠狠白他一眼,“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都是君澜风,没有任何改变的君澜风,我的君澜风。” 君澜风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听她这么说,心才放下,俯下脸,,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轻柔的吻尽数落在落云曦脸颊。 落云曦想起端木奇曾说的中山王府禁地一事,莫非这禁地与杜兰芷有关? 她正想问,九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爷,皇帝醒了,急着要见您!” “好。”君澜风沉声答应,带着落云曦离开。 养心殿内殿,燃了四盏灯烛,光线微暗,正不刺皇帝的眼。 皇帝半倚在明黄色引枕上,眼睛睁开,看着床头站着的君澜风,确认内殿再无他人,缓声道:“昨天朕说的不是玩话,朕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得为自己谋划谋划。” “皇上福泽深厚,不会有事。”君澜风淡淡转开他的话题。 “澜风,朕知道你始终不信你的身世,朕认了一辈子人,你是不是朕的骨肉,朕不会看错。”皇帝看着他,缓慢地说道:“非但是朕,就连太后,也是最疼你的。太后说,你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朕。” 君澜风眉头微蹙,只是一瞬间,如风吹湖面,荡起涟漪,很快恢复正常脸色。 他并不说话。 而皇帝并不知道,一墙之隔,一名黑衫少女正悄悄倾听两人说话。 君澜风将落云曦安排在了侧殿,这里,只要俯上耳朵,偷听主殿说话还是很容易的。 “年轻时候的皇帝也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更为她退婚。为何本王想要如愿,太后却屡屡反对呢?” 君澜风那把浑厚低沉的嗓子不解地问道。 皇帝面色一怔,十多年前的画面一股脑儿涌进脑海,他镇定了会儿,方才说道:“当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素素了,落云曦与她娘长得如此像,不讨喜欢也正常。” 他的声音有一些微弱。 君澜风便提醒道:“皇上该休息了。” “不打紧。”皇上摆摆手,目光投向房门处,声音一低,“太子不叫人放心,哲王野心勃勃,可却难以顾全大局,离王,因他娘的缘故,朕也无法选择他。所以澜风,朕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了!天夜国若是教给你,朕才会放心。” “皇上,臣永远只是臣子,辅助好太子才是臣的本分。这样的话,请皇上不要再提起。” 君澜风义正辞严。 皇帝苦笑一声,叹道:“朕乏了,你也去歇息。” 他说着,闭上双眸。 君澜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落云曦也跟着走出来,随他走到养心殿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肖想那张龙椅?” 根据她对古人的了解,为皇权争得头破血流是常有的事,怎么会这样? 君澜风扬唇一笑,打趣道:“曦儿喜欢看到我三宫六院?” 落云曦脸色一黑,立刻不悦地睁圆凤眸:“你敢!” 君澜风愉悦地笑出声,说道:”高处不胜寒。我现在,也能保护好你。曦儿,你不困么?都快凌晨了,我送你回府。” 落云曦点头。 回到颜府时将要五更,落云曦一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外面传来几声压抑的吵嚷。 眉头一竖,她坐了起来,不满地喝叫:“春柳!” 春柳赶紧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 “吵都吵醒了!” 春柳满面愧意:“小姐,午时了呢,从外庄过来的几个丫环并不知道您还没起床……” “出什么事了?”落云曦听说都已经午时了,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打断她的话。 春柳笑盈盈说道:“是关于杜夫人的事情。杜夫人不是逃到和月去了吗?现在到处都在谈论她,说她当初为了利益,雇佣和月国的骷髅军团刺杀嫡姐妹,手段强狠,到处都是一片骂声。” 落云曦美眸微眯,这事她知道,因为这事就是她找人做的。 当真让月钧华就这么容易将颜容娇带走吗?那就让口水淹死她吧! “刚才来的是杜学士,气冲冲的找国公爷去了,出了这样的事,他脸上肯定也挂不住,不知道是不是要休妻了。”春柳万分不喜欢颜容娇的霸道,所以说此事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去看看。”落云曦换了衣裳,领春柳向书房行去。 (先更三千,晚上再更三千。今天六千。)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5、杜晴烟VS落云曦(1)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5、杜晴烟VS落云曦(1) 颜府书房。爱睍莼璩 正午的日头毒辣辣地照在翘起的碧瓦上,泛出粼粼波光,天气十分燥热。 春柳撑了把花纸伞,为落云曦挡住烈日,两人刚走到书房门前,便听到里屋传来杜学士有些激动的声音:“她丢的可不止是我杜府的颜面,更是整个颜府的!” 她心神一动,并没有立刻进去。 两旁的侍女小厮见到她来,也都只垂了头退开,并未阻拦轹。 颜国公的声音也颇为异样:“你以为本国公担心的是颜容娇?她敢将手伸向容倾,她就不是我女儿了!我也没养过这样狠毒的女儿!” “那你……”杜学士有些迟疑。 “谁?”颜国公的声音猛然抬高身影一晃,便出现在房门前羯。 “外公,是我。”落云曦冲他一笑,轻提藕荷色长裙,欲要行礼,却被颜国公扶住。 “没有外人,那些虚礼都免了。” 落云曦乖巧地点点头。 “来见过你杜叔叔吧。”颜国公招呼她进屋,一手轻掩了门。 杜学士早看到落云曦了,面红脖粗地站起身,目光火热而深沉地盯住她,喃喃说道:“我好像又看到了容倾。” 落云曦上前行礼。 杜学士赶紧伸手来扶,落云曦自然不会让他碰到,很有技巧地避开,匆匆退回到颜国公身后。 颜国公见杜学士有些魂不守舍的,便开口说道:“我担心的是烟儿!她好歹是我杜家的外孙女,你休掉颜容娇,必会再纳正妻,烟儿的身份便会不尴不尬!” 杜学士这才收回眼神,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再纳正妻!在我心里,与我有婚约的不是颜容娇,而是容倾!” 此事就算没有成为事实,可一想到,也是杜学士心中一个自豪。至少,他曾和她有过亲事是不是? 颜国公见他态度十分坚定,立即拍板:“好,那就和离!本国公也要发出通告,将此恶女撵出家门!” 落云曦薄唇微抿,看来,她找人发出的那些流言效果不是一点半点啊!果然,人言可畏,流言的力量是强大的。 只是,将颜容娇赶出颜府,这怎么能是她最终想要的目标呢? 她要的,是颜容娇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而颜容娇现在却靠上了月钧华,还没有到最惨痛无依的时刻! 她还有指望,那就是杜晴烟。 落云曦想到这个名字,凤眸本能地眯了起来。 那一次,她在颜府侍奉太后,她紧紧抓住自己,刺客险些将她俩射穿,而她却意外发现杜晴烟身上穿着软猬甲,早有防备; 那一次,她与君澜风去颜国公的主院内偷盗千魄寒针,分明不在府上的杜晴烟却那样神速地出现,并且还在院中藏了大批侍卫; 那一次,杜晴烟借端木离之名召见她,看到的却是她与君澜风在禁宫阁楼独处的场景。 如果说一次还是猜测,那三次必是肯定了。 杜晴烟,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是个不同于落飞颖的女人。对落飞颖,她尚可无视,但杜晴烟,若自己有把柄落到她手上,那必是不死不休了。 只是,她在外公、舅舅,甚至是君澜风、端木离等人的心里,完全是纯洁无瑕的,自己坏了她婚约又是事实,虽然这是趋势所逼,她自己也无法掌控,但心底深处确实有愧于她。 “曦丫头,你在想些什么呢?”猛不丁,颜国公的声音蓦然响起。 落云曦“刷”得一下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正靠着太师椅椅背想心思,脸颊不由一红,顾目四望,杜学士已经不在了。 “没想什么,外公要将颜容娇赶出去吗?” 颜国公脸色一沉,冷下声音:“她敢买凶杀容倾,还是不致人死地不休的骷髅军团,我怎能容她!何止将她赶出去,我更要她以命偿命!” 落云曦心中一惊。 “这事急不了,现在还有些棘手。”颜国公目光阴沉地看着窗外。 “国公爷,该进宫看望陛下了。”颜管家悄无声息地站在窗下,轻声提醒。 颜国公前脚刚走,一名中年嬷嬷便匆匆跑到落云曦的院子里,叫道:“大小姐,不好了!” 落云曦冷冷看向她,说道:“往后,唤我三小姐便是。” 大小姐?不好意思,她听不惯,这个称呼已经被落飞颖给玷污了。 嬷嬷当即改口,慌里慌张地抢说道:“三小姐,烟儿小姐晕过去了!” “啊?”院子里其他丫环都不禁失声。 “出什么事了?”落云曦不紧不慢地问道。这个嬷嬷是杜晴烟院子里的,不过却是自己安排进去的,毕竟,虽然并不想与杜晴烟为仇,可也不得不防着。 那嬷嬷赶紧解释:“刚才杜大人走时,去看过杜小姐,不知道说了什么,杜小姐哭了起来,和他拉拉扯扯的,杜大人该进宫了她也不放手,只得命我们照顾好她。岂料杜大人一走,她就晕了过去,白芷叫了府里侍卫去追国公爷了!” 落云曦眉头微蹙,站起身,声音有些沉冷道:“你先回去。无肠,去将侍卫截回来!春柳,和我去杜晴烟的院子。” 那名嬷嬷通了消息,一溜烟飞快走了。 落云曦速度很快,她刚刚到达烟苑,报信的小丫头便脚步匆忙地往正房去了。 不多时,红楠木打制的门从里头打开,白芷急急走出来,朝院外迎去。 “落小姐!”白芷看见落云曦,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与怒意,礼也不行,装着很着急的样子团团转,“我们小姐刚才晕了过去,这会儿方醒,奴婢担心死了!” 春柳脸色一沉。 自从进了国公府后,府里哪个丫头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地叫着自家小姐,就算是亲近的几个,受了吩咐,只叫“小姐”,或者“三小姐”,但也没有叫“落小姐”的! 这白芷,是不承认小姐在颜府的地位吗? 虽然落云曦身分变幻连她都震惊,可事实就是如此,不服不也没办法。 她正要开口提点白芷,落云曦脸色猛然一沉,喝道:“见到离主子,不会行礼吗?” 白芷一愣,目光触到落云曦冰封一般的小脸,不知为何,体内涌出一股寒气,立时垂头,慌张地屈膝,说道:“奴婢担心小姐,忘记了。 心头却在嘀咕,人呀,变得就是快! 当初见到小姐时,可还没这么威风,才做了颜府小姐几天,便这般会使下马威了! 落云曦嘴角微扬,她岂是看不出这丫头的有意挑衅,所以才拿出这般气势。 “起来吧。”她淡淡吩咐。 白芷忍声吞气地说道:“我们家小姐身子正差,落小姐可方便去给她看看?” 春柳这回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昂头说道:“什么落小姐!我们家小姐现在是颜府正正经经的大小姐,你身在颜府,就请叫声颜小姐吧!” 连个往常最看不起的丫环都爬到头上来了,白芷双颊胀得通红,想到小姐就在身后房中,立时挺起腰背,说道:“颜小姐本就姓落,我叫一声落小姐有错吗?” “你根本就是没将我们小姐放在眼里!”春柳怒道。 “我哪里对落小姐不好了?”白芷反问,“如果你说刚才行礼的事情,我是担心小姐,急糊涂了!” “春柳。”落云曦喝止住春柳即将出口的大喊,淡淡道,“你是我身旁的大丫头,也是颜府所有丫头之首,岂能如此和其他丫头争论不休,跌了你的威信?” 白芷一听这话,脸色就白了。 颜府主房这一支本来就没有小姐,杜晴烟身为外戚,与颜家走得倒非常近,完全可以称作颜家的小姐,十多年来,在颜家地位尊崇,她白芷也水涨船高,在杜颜两家的侍女群中堪称首领。 可落云曦却当众将春柳捧为颜府丫头之首,还要春柳不和她这个“其他丫头”争论,那是丢春柳的脸,这不岂是当众贬低她? “之首不见得吧?我们家小姐虽然身份不及落小姐,可到底也是国公爷疼爱在手心的,你们还能越过她去不成?”白芷强压怒意说道。 落云曦并没有兴趣与一条走狗对吠,正准备进屋探看杜晴烟,无肠拎着一人使轻功飞来落在几人不远处,恭敬地叫道:“小姐,截到了!” 白芷朝他手上一看,吓了一大跳,蹦起来叫道:“你怎么抓了他,他可是去向国公爷报信的!” (月票月底时翻倍,大家可以留到那时给鹿哦,不过别忘了,谢谢!三千字奉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6、杜晴烟VS落云曦(2)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6、杜晴烟VS落云曦(2) 白芷激动地跑过去,却被一只铁臂拦住,无肠冷嗖嗖的眼神射过去,白芷不由浑身打了个寒颤。爱睍莼璩 这男人好凶的眼神,就是一般主子也未必会有这种眼神。 那被无肠点了穴道的侍卫软趴在地面上,毫无动弹的力气,连话也说不出来。 落云曦冲无肠点头:“做得好,放这就行了,你去外面看着吧。” 言下之意,以免烟苑还会放出更多的人去报信轹。 无肠会意,应了一声,如闪电般离开。 落云曦理也不理白芷,抬步便朝杜晴烟所住的主房走去。 白芷急忙找到几名侍卫,让他们将这名被控制住的侍卫抬下去,自己则加快脚步赶上落云曦糸。 房门开了,落云曦缓缓打量四周。 房间很大,中间隔了一张雕金饰银的花岛屏风,一桌一椅,一柜一设,皆极是考究。 当然,落云曦现在住的房间装饰绝不比这间差。但也从中看出,杜晴烟在颜府颇受疼宠。 “是曦儿吗?”虚弱低微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杜晴烟在两名丫环的扶持下,披着一件石青色绣团花薄纱披风行了出来,小脸浮动着苍白。 “杜小姐身体可好些了?”落云曦问道。 “叫什么杜小姐,没得生分了,你我本是姐妹,我年长于你,叫我一声姐姐吧。”杜晴烟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 落云曦没有反驳,接着道:“让我把把脉吧。” 刚说得这句,白芷便冲了进来,嘴里还嚷着:“小姐,她把去报信的侍卫抓了回来!”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杜晴烟不悦地喝问。 白芷满脸委屈,再次说道:“刚才您昏迷时,奴婢叫一名侍卫去找国公爷,可没想到被落小姐的暗卫抓了回来,她这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求救吗?” 白芷颇不服气,越说到后头声音越大。 杜晴烟脸色微变,看向落云曦,轻声说道:“曦儿,那名侍卫是你叫人带回来的?” 她问得很是委婉,可落云曦却大大方方地笑道:“是我。” 杜晴烟苍白的双颊腾起一抹红晕,那是怒气冲上来的缘故。 “为什么?”她表面上极是平静地问道。 落云曦声调至始未终都没有变化太多:“外公是去皇宫,如果没有什么急事,肯定是不能迟到或离宫的!” “可是我们小姐刚才晕了过去,这难道不是急事?”白芷一脸不满,空气中充满火药味。 落云曦冰冷如蛇的眼光缠住她,言辞格外犀利:“那你为何不找我?你们忘了吗?我就是闻名天下的神医弟子九云,有我在,何必再叫大夫!难道你们信不过我的医术?” 当时院中确有人提到去找大小姐,可被白芷反驳掉了。白芷撇撇唇道道:“我们不想麻烦神医!” “是吗?人到生死关头还有本能呢,你们家小姐昏厥过去了,你还想着麻不麻烦,不请神医救她的命?还是说,你很肯定杜姐姐的昏迷不会有大事?”落云曦讥笑一声,“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你又何必去搅扰外公!” 白芷被她说得一口气抢不上来,气得双眸瞪圆,也不顾礼仪尊卑,死死盯住落云曦。 杜晴烟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她的声音淡了几分,说道:“曦儿,谢谢你跑这一躺,不过我找外公并非只为了这件事,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她说完,指使门外一名侍卫,要他进宫。 “杜姐姐,你还是躺回床上吧。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已不容多生意外了。” “我要见外公。”杜晴烟深深瞥了一眼她。 落云曦赫然起身,脸色没有挂任何温度,叫道:“来人,扶杜姐姐歇下!” “你这是做什么?”杜晴烟的声音亦有些震惊。 落云曦看着她,红润的唇瓣这才扯开一道诡异的笑容,“杜姐姐身体重要,外公与舅舅都不在家,这个家,当然是我在掌管。如果你身体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担当不起!” 落云曦一声吩咐,院外好几个下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个身体强壮的嬷嬷,一看便不是好相与的。 “杜小姐,请回床上躺着吧!如果不舒服,我们去叫几个大夫来。” 落云曦来烟苑后,请来的大夫也悄悄退去。 杜晴烟看到她们,这几人平日里都是烟苑老老实实的侍从,她虽然不太熟悉,可也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就竟开始逼她! “你们都想造反了吗?滚开!”白芷横身挡在杜晴烟面前,双眸喷着怒火。 “我不用睡。”杜晴烟透过白芷的肩,望着落云曦的眉眼终于划过一丝恼怒。 对于落云曦如此直接挑衅的行为,杜晴烟从心底发出了抗拒。 “杜姐姐,你不睡的话,若是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外公交代呢?”落云曦原先并没有想这么多,只不过杜晴烟频繁的晕厥实在令人怀疑。 她的身子因久病而变得虚弱,晕厥并不可疑,可次数如此多,就难以令人信服了。 而她一来,杜晴烟就醒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杜晴烟想说什么,那两名身材健壮的嬷嬷走上前来,叫道:“杜小姐!” 杜晴烟拂然而起,一字一字冲门外喊道:“来人,我想要安静一下!” 烟苑有不少暗卫和侍卫,都是以保护杜晴烟为目的,所以杜晴烟这一嗓子,必定能叫来人。 落云曦并没动弹,只是嘴角轻抽了下,继续说道:“杜姐姐,你若不睡也没事,那就晕着吧。” 杜晴烟等了半晌也没看到有人进来,疑心大起,不禁后退好几步,警惕地看着落云曦,沉下声音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外头的人是你支走的?” 落云曦淡淡看着她,说道:“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我不信!”杜晴烟一口否决。 “信不信由你。” “落小姐,你太过分了!”白芷小心翼翼地将杜晴烟护住,大声质问。 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了。 落云曦淡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说道:“相对于过分而言,我更相信安全。” 她说着袅袅行向房门,到得门槛处停了下来,回过头,微微启齿:“白芷,我现在是颜府的嫡出大小姐,有些话你小姐说说不打紧,但你可要千记你的身份了,绝无下次!” 白芷死死咬住唇,脸色却比刚才更加苍白了。 “小姐。”快步走在林荫道间,春柳在后轻声唤她。 “嗯?” “就这么放过她们?”白芷不是个好东西,甚至当着杜晴烟的面如此,可见是被杜晴烟所默许的。 落云曦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笑道:“杜晴烟并没有做错什么,光凭冲动是办不了事的,刚才我与你说了,别无端与人争论,忘了吗?” 春柳愣住,脸上布起沉思,面色一凛,她眉宇松开,退了下去。 慈宁宫,一片肃默中,太后坐在角落里,两旁拉着厚厚的青布窗帘,凤椅前垂着珠纱,那道身影更是朦胧隐晦。 “什么?杜学士和颜容娇和离了?颜府也将她赶出家门?”一只素手霍然撩开珠纱,露出太后涂满脂粉、惊疑不定的脸庞。 宫女谨慎地答道:“外间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应该假不了。” 太后立刻陷入沉思。 “那杜晴烟呢?”片刻工夫后,她问。 “这几天杜小姐住在国公府上,并未传出什么消息来。” 太后柳眉紧紧攒到一块儿,不禁站起身,走下阶,在偌大的主殿中来回走动,语气有些微的急促:“再探!” 如果事实朝着某个方向发展,那她不得不采取动作了。 “是。”宫女退下。 当天,颜国公直到将傍晚时才赶回府,杜晴烟倒还沉得住气,竟然没有向颜国公泄露一分半分今天发生的事,却令落云曦心中警觉度更高了。 越是能忍,便越能爆发。呱呱直叫的人她并不怕,最怕的就是沉默不语的。杜晴烟显然属于后者。 用过晚膳,落云曦觉得有些累,便倚在贵妃榻的浅绿引枕上睡了过去。 朦胧间,隐约有脚步声靠近,她睁开睡眼,已听出来人是谁,头也懒得回,懒懒呻吟一声。 “这么早就睡了?”君澜风坐到她背后,有些纳闷地问。 (三千字第一更,晚上再有个三千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7、狗咬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7、狗咬狗 熟悉的声线传来,感受着他口鼻呼出的热气,落云曦翻过身,眯眸打量他。爱睍莼璩 君澜风坐在床沿,俯下脸,也正对上她的目光。 “哼,现在才有空来吗?”她轻哼一声,却是将上半身撑过去,倚在男人的腿上,双手自然地交叉到脑后。 君澜风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不是来了吗?非常时间,白天腾不出空来。” 落云曦是能理解的,片刻后,低低问:“还去吗?轹” “不去了。”君澜风原本打算来看过她,待她睡了便回宫,但这么一瞧,哪里还舍得走,索性脱了外衫,与她并肩躺下。 “我晚上就在这睡了。”君澜风想想都觉得美好,撑直胳膊,伸了个懒腰。 落云曦倒没有煞风景,将头从他的腿际移到胸膛前,勾住他的脖子,再次换回舒服的睡姿粑。 见女子眉带困倦,君澜风嘴角弯起满足的笑,轻拥在怀,不去搅扰。 这一觉睡得极是香甜,落云曦睁开眼时,发现灯烛早灭,榻前盈着淡白的天光。 “再多睡一会儿。”男人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眼中有着朦胧睡意,低低喃道,伸手抱紧她。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落云曦放低声音,语调中毫无睡意。 “有我在。”君澜风拍拍她的背,“睡吧。” 温暖的气息传来,落云曦倍觉心安,“嗯”了一声,再次睡去。 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感觉身旁冰凉,她摸了一摸,睁眼看去,君澜风已经不在了。 落云曦急急爬起身。 听到屋内动静,春柳推开外房的门,隔着屏风脆生生叫道:“小姐,醒了吗?” “你进来。” 春柳进来后,落云曦毫不避讳地问她君澜风一事。 “王爷一早走的,小姐睡着了,他还让我们别去打扰。”春柳说着,捂住嘴“咯咯”娇笑,“幸亏杜小姐没有吵醒你。” “杜小姐吵醒我?”落云曦十分惊奇地问道。 “早上,杜小姐来了。” “那么早,她上我这来做什么?”落云曦语气里染上一抹不悦。 春柳说道:“她说睡不着,身子不爽利,正好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醒。我们怕吵到你睡觉,便将她们主仆拦在院外,白芷跟我们争吵了几句。” 落云曦失笑,冲春柳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世家长大的小姐,自个儿睡不着,一大早去找别人,别人没睡醒也罢,她还纵容丫环在人家院子里放肆!” 春柳脸露鄙夷之色,突然放低声音说道:“好在中山王出来了。” “他出去了?”落云曦愕然。 “是啊,小姐不知道?”春柳颇为奇怪。 “杜晴烟看到了他?”当时,他的那句“有我在”让自己彻底安了心,所以睡得很深,没想到君澜风会出去察看。 “看到了。”说到这,春柳脸现得意,“杜小姐看到中山王从我们院出来,那张脸白得跟纸片似的,什么都没说就匆匆离开。” “对了,她现在已经搬出颜府,回杜府去了。”春柳补充了一句,“颜府现在有了正经的大小姐,她的位置才尴尬!” “就算回杜府,她的身份和以前也不同了。”落云曦讥讽地说道。 以前,她是杜门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现在,她却只是一名杀人逃犯的女儿!而且颜容倾不仅命背血案,更是在被休出门后,名声扫地。 杜晴烟搬回杜府,动作低调,可还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 慈宁宫内,太后听说此事后,有些发怔,“啪”地一声,竟是硬生生折断了自己右手中指的镶箔丝银指甲。 “太后,奴婢猜,烟儿小姐不是落小姐的对手。”一旁的大宫女见状,赶忙说出自己的见解,以将太后从沉思中拉出来。 “哀家知道。”太后眉眼间划过一丝冷厉,“既如此,要她们也无用了!到得生死关头,哀家若帮不上忙,那就是翻脸成仇了。当年的事情,她也一定会找人抖落出来。” 殿内一片沉默,偶有微风拂过珠帘发出的轻响声。 太后阴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顿了会儿,眼色略缓,射向宫女,低声问:“这事交与你办,可能让哀家放心?” 宫女心中“咯噔”一声,已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上前一步,垂头说道:“太后放心,这事交给奴婢便是!” 刺杀颜容娇与杜晴烟,谈何容易! 一个被保护在和月深宫,一个则被颜杜两家捧在手心,即使境况不如从前,可要近她们的身,也不是一件易事。 可宫女知道,答应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却不说宫女是怎么安排此事的,且说当天夜里,落云曦房内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落云曦正在洗脚,窗棂“咯吱”一声,一道低低的声音呼道:“小姐,我是钱妈,能进来吗?” 落云曦不由一愣,钱妈?她怎么好好来找自己,而且行踪如此诡密? “进来。” 听到里屋的肯定回答,钱妈跳进窗,落了闩,毕恭毕敬地行过来。 钱妈还一如以往,脸上涂着厚重的脂粉,灯火下,可看得见厚厚的一层,脸色白得不自然。 “小姐,属下有事想要禀报你。”钱妈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说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离开自己已久的钱妈会突然闯进颜府,必有急事。 “是这样的,我接到一笔买卖,对方要的是颜容娇的人头。” 落云曦愕然,要颜容娇的人头? “是的,按照惯例,我们不该查主方的下家,而且这人行踪诡异,并不好查。但事情涉及到颜府,大家都想到了您……好在我们为六皇子和二皇子卖命那么多年,在皇宫里还是有渠道的,托了旧人查询,猜得八|九不离,主使是太后。” 不顾落云曦满面震惊,钱妈又快速补充说道:“他们要的不仅仅是颜容娇的命,还有杜晴烟,不过这两人不好近身,对方拿了数万黄金要将我们整个组织给她卖命,这段时间内更是不允许接任何其他任务。” “好大的手笔!”落云曦心中惊悚,会是太后? 太后对颜容娇如何她不得而知,但她对杜晴烟那可是一片诚心啊! 每一回见到太后时,她不是笑眯眯地叫着“烟儿”?还想让她最疼的君澜风娶烟儿,说这世上只有烟儿能配得上他,怎么会是她要杜晴烟的命呢? 钱妈不语,垂首一旁。 落云曦想起什么,脸上划过一抹怀疑,问她:“你们现在又办杀手组织了?” 钱妈老脸微红,低声道:“小姐的大恩大德,我们大院的人都谨记在心。没料想离开这一行,竟然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将离开晨楼的那些人都组织起来,重操旧业。只是这一次,我们是为自己办事。” “既是为自己做事,那万两黄金的利益,你怎么舍得放弃?”落云曦不相信地问。 “事关小姐,我们一致要求来请您定夺!”钱妈一脸正色,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虽然小姐说过今后陌路,但您对我们的恩德却不是一句话就能抹去的,这是一辈子放在心头的事!” 落云曦打量她半晌,才不急不徐道:“起吧!” “这该怎么处理?”钱妈凑过来轻声询问。 “打草惊蛇。”落云曦见她问,也不与她客气,吐出一个词。 钱妈立时领会,脸色雀跃:“是!” “你明白了?”落云曦瞥了她一眼。 “明白,与小姐合作这么多年,小姐的一个表情,属下也能猜出来意思。”钱妈说话的声音含着一线骄傲。 “好,去吧。” 落云曦淡淡道。 这一计打草惊蛇,打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惊谁,惊的自然是颜容娇了。 若是她知道太后派人来刺杀自己,又会做出什么呢? 想到这,落云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必不会有啥好事,狗咬狗,倒是场好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落云曦便等待着钱妈来回禀和月国那边的动静。 (三千呈上,有些晚,这几天卡得***啊!不是没话写,后面很多事,但过渡不好写。明天的五千字稍晚点发,中午之前,大家允许鹿周五调节下吧。不能每晚都熬到凌晨后,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8、这只怕不是谣言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8、这只怕不是谣言 这几日,皇城肃穆,一连多日取消上朝,倒是马车一辆接一辆停在宫门前,都是进宫探视皇帝伤情的朝臣。爱睍莼璩 三天后,落云曦便接到宫中太后的凤旨,要她去慈宁宫晋见。 落云曦拿到凤旨后,算了算时间,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颜国公亲自过来送她,叮嘱了她几句进宫后要注意的事宜,并送了身旁极其伶俐的两名侍女给她,一名丁雯,一名丁英,生怕外孙女儿在皇宫里遭人欺负了。 落云曦坐着软轿到达慈宁宫,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还没下轿,里头便飞出两名宫女,大声叫道:“落小姐,快点,太后等着您!轹” 落云曦却不紧不慢地挪步下轿,淡淡问:“太后有急事吗?” 一名宫女见她慢腾腾的,忍不住说出实话:“太后腿脚不舒服,请落小姐去看看,不能耽搁!” 落云曦不再说话,跟着她们进去艨。 太后半倚在床头,脸色苍白,额头滚落着豆大的汗珠。 落云曦进来后,行了一个礼,眼光落到太后腿上,只见那掳起的裤腿下,红肿一片,正在膝盖的地方,一名宫女正轻轻拿手按|摩着,旁边立了三、四个太医,正束手无策。 “落神医,快请!”那名按|摩的宫女腿都蹲麻了,看见落云曦喜出望外,犹如见到救星般站了起来,一面拿丝帕去给太后擦汗。 几名御医看看落云曦,眉头不由紧蹙。 虽然九云神医现在已是名满天下,据说她的医术承了师父九曲指的真传,杜晴烟的顽疾就是由她治好的。 但是,没有亲眼所见,这几名御医也不是特别相信。 落云曦近前问道:“太后的腿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病的?” 太后闭上双眼不答,一旁的宫女代回道:“太后的腿自前天夜里就开始红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酸麻难堪。” “哦,那几位御医大人,可有什么高见?”落云曦回过头,礼貌地请教御医。 御医们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苦着眉道:“目前确定是被虫蚁所咬,但具体是什么虫子并不知道。” 被虫子所咬? 落云曦心里万分好笑,却也很得意,姑奶奶下的毒,你们当然查不出来了! 她站在床前,为太后把脉,查看伤口,装出一幅冥思苦想的模样。 “中山王到!离王爷到,哲王爷到……”外间,太监尖细的声音拖得长长的。 不多时,门帘挑起,几道高大健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停在落云曦身旁,俯脸问道:“太后,可好些了?” 听到那令人心颤的声音,落云曦不由侧过头,瞥了男人一眼。 君澜风穿着一袭深蓝滚银边长衫,袖口绞着繁复精致的竹纹,极是优雅,他俊毅的面庞布着浓浓的担忧。 落云曦看来时,他也回望了她一眼,两人又撤了视线。 太后早睁开了眼,笑道:“澜风,离儿,你们几个不去守着皇上,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做什么?” 君澜风沉声道:“皇上的伤好多了,太子在那边照看着,倒是太后,这是怎么一回事?” 机灵的宫女立刻上前代太后回答了。 君澜风眉眼一冷:“前天夜里就红肿了,怎么到现在才说!” 那名宫女吓得跪了下来,陈情道:“奴婢有罪!一开始只是红了几处,我们都以为是蚊虫叮咬,慈宁宫每到夏天,蚊虫也是有的。太后更是念着皇帝伤势未好,怕他担心,不允我们出去碎嘴!” 太后“嗯”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今天早上就严重了,请了几名御医,都没有办法,只好将落神医找来了。” 现在确实严重,因为太后已经下不了床。 不过,落云曦心中还是挺佩服这太后的。 她下的毒,可不会是蚊虫叮咬这么简单,酸麻疼痛,可是相当难忍的。太后额上都是汗水,可她说话的模样却镇定自若,能混到这地位,应该也吃过不少苦。 “臣孙来看看吧。”站在后头的端木离说了一句,挤上前来。 落云曦让到一边,心里“扑通扑通”跳了几下,抬眼看了眼端木离。 端木离的眼光紧紧锁住太后的伤口,脸上划过质疑之色,替太后把过脉,他转头,看向落云曦,目光幽深。 “离王爷的医术也是极好的,想必能查出原因吧?”落云曦赶紧说道。 “你怎么看?”端木离反问她。 “臣女才疏学浅,看不出来。”落云曦说着一脸惭愧,叹口气,“得回去翻翻医书。” 端木离垂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光芒,思忖片刻道:“我也一时难以诊断。落神医,咱们出去商量下。” 落云曦点点头,先一步走出房。 君澜风看着端木离出去,再看看太后膝盖处的红肿,眉头深皱,冲着几个御医怒喝:“你们都用心一点,太后的这点小毛病都治不好,宫中还要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御医吓得跪成一团:“中山王息怒,太后息怒,臣们一定尽心尽力!” “哼!都上前来商议办法!”君澜风甩开长袖,让出空间,几名御医立刻围了上来,一张脸早已苦大仇深了。 而君澜风则趁着这当口走了出去。 “师妹,你想要做什么?”端木离看着那张略显陌生的漂亮脸庞,不解地询问。 见他看出来了,落云曦也不再装,径直说道:“也没什么,太后得罪了我,只是想要她吃几天苦而已。” 端木离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良久喃喃道:“你胆子倒大,就不怕被看出来吗?” “至少,宫里头的御医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出的。”落云曦颇有自信地说道。 “师妹,你好像不是个记仇的人。”端木离狐疑地看着她。 记得从前,欺负落云曦的人多着去了,可没见她一一去报复啊,何况太后训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落云曦微挑眉头,嘴角生起笑意:“我不是个记仇的人?师兄,你还不了解你师妹吧!人敬我一尺,我还一丈,这就是我的性格!只不过,有时还得早,有时还得晚罢了。而太后,她敢打我男人的主意,那就是得罪定了我!” “你男人?谁?”端木离嘴角轻抽,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本王。”君澜风不知何时踱步过来,那张阴沉的脸庞此刻挂满笑意,握住落云曦的小手,满脸宠溺。 “不羞,谁说是你了!”落云曦瞪了他一眼。 君澜风不以为意,看向端木离,说道:“前几天晚上,太后密召曦儿进慈宁宫。” “哦?有这样的事?” “就在皇帝受伤那夜,曦儿两更天来的皇宫,原是想来看望我。按理说,太后不应该知道才是。” “半夜去看你?”端木离脸色一黑。 君澜风眼角眉梢的得意掩也掩不住,深情地看向落云曦,说道:“那当然了,她知道本王夜里要守着皇帝,便来陪我。” 落云曦不喜欢他这样子在端木离面前得瑟,接过他的话头道:“我进宫后,御林军将我骗去了慈宁宫,内门还有太监接应,太后显然知道我进了宫。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派了人监视我。” 端木离猜明白了一些,问道:“是不是为了烟儿的事?” “太后要我将中山王让给你们的好烟儿。”落云曦淡淡说道,“中山王他是一个人,不是一样东西,你说,这怎么让?” 端木离不语。 “还有你们的好烟儿也在,她劝我听太后的话,那就是说,她也很想我将君澜风让给她了。” 听着她一句接一句“你们的好烟儿”,端木离与君澜风的眉头都深深蹙了起来。 “烟儿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端木离不相信。 瞥了眼君澜风,后者也一脸深思。 落云曦知道他们不会相信,杜晴烟她做出的事情可要比这件小事出格得多,他们只怕更不能接受。 “算了,不说这个了,太后我已经惩罚到了,反正我是不想给她解毒的,师兄去吧。” 落云曦说完,抽出自己的手,快步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曦儿,这么快就走?”君澜风追上她。 “嗯,外公在家等着我,怕他着急。” “我送你。” 看着两人远去,端木离微眯凤眸,转身进了主宫。 见只有他一人进来,太后脸色一沉,问道:“澜风是不是在落云曦身边?” 端木离柳眉轻皱,委婉地说道:“太后,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你是说哀家多管闲事?”太后冷嗖嗖地看向他,挥手示意御医等人退出去。 “臣孙不是这个意思。”端木离命宫女去取笔来写解毒方子。 “离儿,你那么聪明,怎么比哀家还要糊涂?”太后脸色一缓,说道,“哀家让杜晴烟嫁给君澜风,也就能一手掌控颜府、杜府和君府,将来,太子登基,就算他想对付你,也绝对越不过世家这道坎去!哀家做这么多事,难道不是为了你?” 端木离一脸淡漠地说道:“多谢太后为臣孙着想,只是,臣孙既然不想染指皇权,将来太子若真登了基,也必远离京城,远离政权。何况,太子未必是个威胁。” 最大的威胁是端木哲。 他进来后,便发现端木哲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唉。”太后轻叹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秦家,就毁在你母亲手里了!她害了秦家,更害了你。” “这是臣孙的命,与母亲无关。”端木离闻言颇是不悦,脸色一沉。 他母亲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罢了!其实,爱情又能有什么错呢?只是身在世家,又成为太后着重培养的对象,便彻底失去了爱的资格! “无关?”太后眼中迸射出恨意,“怎么会无关!你要是想好,就学着澜风一些,强势一点!可哀家看,你怎么不行?” “对不起,臣孙就这么大的能力!”端木离被气得脸色铁青,开过方子,便告辞了。 他一走,太后便砸了桌上的杯子。 进来的宫女吓得再一次跪倒。 “那该死的贱|人!”太后冷冷骂道,“她倒是快活,死了这么多年了,却留一个烂摊子给哀家!好得很,好得很!” “太后息怒。”一名年长的嬷嬷走了过来,她正是太后的贴身侍婢花嬷嬷,一直陪在太后身旁。 “离王爷不识好歹,太后不必为他气坏了身子。”花嬷嬷示意宫女们出去,低低劝道。 “哀家子孙众多,当真会为他生气?他的身份不尴不尬的,哀家从没在他身上用过心,只是念着他是秦家血脉,能保着我秦家更好。”太后对着亲信之人大倒苦水,“哀家这一切都是为了谁?不就是澜风吗?哀家疼他爱他,想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可他倒好,喜欢上颜容倾的女儿!” “太后,您若真疼中山王,其实落云曦真的很适合他。”花嬷嬷沉吟着说道,“不提她现在的身份,光凭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对中山王也有极大的帮助。” “不行,她是颜容倾的女儿,还长着跟那人一样的脸,哀家绝不许她靠近澜风!” 花嬷嬷叹口气。 她知道,太后恨颜容倾入骨。 而此时此刻,颜家正厅,落云曦也问出类似的问题。 “外公,太后是不是不喜欢我娘?” 她母亲当初居然敢向皇室提退婚,甚至逃婚,太后那样心胸窄小的人,肯定不喜欢。 颜国公叹口气,自落云曦进宫后,他就一直坐在正厅里,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这事过去了。你记着,以后太后若召见你,别单独去。外公不在,你就不要进宫。” 落云曦有些好奇,她敢肯定,这其中必有故事。 而这个故事,很快就揭开了。 因为,十天后,钱妈来了。 半夜,她进了落云曦房间,一脸凝重地叫道:“小姐!” 落云曦睡得浅,翻身坐起,沉声道:“钱妈,在一尺外站着。” 钱妈缩了步。 “有消息了?”落云曦伸手掀起一面床帘,淡淡问。 一双大手,自后头环住她的腰,君澜风也坐了起来,右手已将雪锦抽了出来。 这几日,他每晚都会赖在颜府,落云曦赶也赶不走,就当多了一个免费的抱枕吧。 男人幽深的双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紧紧盯住床帘外的黑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9、卖主求荣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39、卖主求荣 钱妈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垂得很低,声音异样:“小姐太客气了。爱睍莼璩” 她说着半跪于地,重重向落云曦磕下头,口中说道:“小姐,这是属下最后一次给您行礼了!” 落云曦站在床前,没有上前,只是侧了侧身子,算作避开她的大礼。 “钱--”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落云曦忽觉眼前银光一闪,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惊呼出声。 右手猛地扯出雪锦,还没挥出去,后腰被一只坚硬温实的手臂托住,整个人便是一旋,转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轹。 白光耀眼,君澜风脸色阴沉,一手护着落云曦,避开那狠绝的一剑,雪锦也如雷电般击向钱妈的胸口。 闷哼一声,钱妈捂住胸口,在这重击之下扑倒在地,浑身如散了架般,动弹不得,一双惊骇的眼睛正努力穿透黑暗看向两人,满面的不敢置信与后悔! 她以为屋子里只有落云曦一人,怎么也没想到还会藏着一个男人,还是武功极深的中山王衾! “啪!”落云曦已经将灯点亮,烛光由昏暗渐渐转明,也照清了钱妈的脸。 落云曦看到,她脚下有一柄雪亮的匕首,适才正被君澜风的雪锦反弹回来,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而钱妈,刚才所受的那一脚显然不轻,她的嘴角流下两道鲜血,红艳艳的血染湿了衣衫。 “为什么要这样做?”落云曦紧紧盯住她,不善地询问。 从前的落云曦待她们可是不薄!自己对她们也不差呀!如果不是自己,她们能得到自由吗? 钱妈缓缓抬袖,拭去嘴角的血迹,眼一低,看到不远处的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支使着她的行为,她竟然动了动身子,想要将那匕首拣起来。 “嗖!”君澜风一脚踢开匕首,紧跟着一脚狠狠踹向钱妈的下巴,钱妈痛得惨呼一声,头整个儿偏向一边,摔倒在地,这会儿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不识好歹!”君澜风冷冷骂道。 他认识这是晨楼的劳保,也知道是曦儿从前的属下,只是,未想到她还是这么没良心。 “你收了多少银子要我的命?”落云曦沉声开口。 钱妈咳了好几声,才抬起眼睛,恐惧地看了一眼君澜风,她又低下眼,不语。 “说不说?”君澜风威胁地问道。 钱妈冷笑一声,扬起头,与落云曦眼光相对,已是面如死灰。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她知道,就算小姐会饶过她,中山王也绝对不会!那个如死神一般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允许她活下来。 “不过,我还是告诉小姐。”钱妈的笑容有一些凄厉。 “说。”落云曦顾不得太多,径直问。 钱妈喘了几口气,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疼痛才减轻一点。右手摸向胸口,在那里蹭了好一会儿。 落云曦眉头皱起,冷声道:“别给我玩什么花样!” 钱妈不答理她,摸了良久,小指与无名指夹出一封羊皮包裹的书信来,扔到落云曦面前。 “先看这个吧。”钱妈说道,“你若不敢看,怕我使诡计,也可以不看,听我说。” 也不关心他们俩看还是不看,钱妈已经接着说道:“太后花重金买颜容娇与杜晴烟的命是真的,只不过,那金银我们怕是无福消受。事成之后,太后怎么会留我们活下来呢?她找上我们,我们接也是死,不接也是死,所以只有离开。” 说到这,她苦笑一声:“小姐不管是在颜家还是落家,都是做小姐的命,不知道我们苦人家的难处。逃亡需要银子,我手下还有不少人,需求更多。而这时,有人出万两黄金要你的命。一万两,够我们一个大院用一辈子了!” “谁?”君澜风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到了一起。 一万两黄金?呵呵,又是谁,这么大方呢?月钧华?落云曦自嘲地勾起唇。 而钱妈一字一字说出那人的名字:“杜晴烟。”她冷笑着看向那封信,“那就是证据!” “不可能!”君澜风吃了一惊,根本不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你在血口喷人!” 杜晴烟怎么可能买凶杀人? 钱妈并不想向他解释,而是冲落云曦说道:“今天晚上,我便准备办成此事,拿着信去要赏,然后远远离开。” 落云曦听她说完这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你既存杀我的心思,十天前怎么不动手,何必假惺惺地说要去和月呢?” “能为小姐做到的事情,我自然尽力。” “好笑!”落云曦声音拔高了一些,一脸讥笑,“别再将‘小姐’两字挂在嘴上了,那只能叫我恶心!” 而这时,君澜风已经将那封信拾了起来,他很警惕,用了桌上一双筷子,将信夹起来,用筷头挑开,确认无事再读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难看。 “信上写着什么?”落云曦轻声问。 君澜风没有回答,而是信手一折,将信对折起来,冷冷看着钱妈,说道:“这上面没有写具体谁买的凶,你怎么就肯定是杜晴烟?”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了解。”钱妈淡淡道,“不会弄错的。” 落云曦心里头信了钱妈的话,杀手组织对于东家的身份是需要通过一定渠道得知的,而这个渠道通常是保密的。 是不是杜晴烟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处理钱妈。 君澜风捏着薄薄的信纸,冷声道:“卖主求荣,还不是头一回,留不得!” 落云曦点头:“嗯,你帮我处置吧。” 她也不想再留钱妈了,她放了她们走,对她们算是有情有义,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天平的两端,十多年的人情敌不过一万两黄金呵! 钱妈知道要死,但是离死亡的脚步近了的感觉却着实不好受。 她忍不住要叫出声,君澜风早有防备,上前点了她的穴道,走到窗前,低声叫道:“无肠,进来。” 无肠进屋后,按着君澜风的吩咐将钱妈拎了出去,钱妈吓得浑身发抖,额上全是汗水,眼光充满浓浓的哀求。 落云曦冷冷勾起唇瓣,看也不看她一眼。这种人,连一眼都不值得! 脚步声远去,落云曦将那封信卷起,挨近烛焰,瞬间,信便燃了起来,化为灰烬。 君澜风眼光复杂地看她做这一切,未加阻止,却疑惑地喃出声:“怎么会是她呢?” “是不是她,凭这一封信证明不了。”落云曦淡淡道,“若真是杜晴烟做的,找这样小的杀手组织,她一定十分谨慎小心,不会留把柄给我们抓的。” 待收拾好桌面的纸灰,落云曦在一旁铜盆里净了手,低声道:“纸包不住火,这事只要用心查,肯定能查出来。” “嗯,曦儿,这几天我会派人去查探。”君澜风走过来,吹熄烛火。 “小姐,你醒了吗?”春柳的声音在房外试探地响起,她知道中山王有时会晚上来,早上离开,每每发现时已经晚了,所以春柳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被主房内的动静惊醒,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爬起来看看。 “没事,你睡吧。”灯火熄灭,房内一片漆黑,落云曦懒懒说道。 君澜风打横一抱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到床上,很是亲昵地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嗅着那令人愉悦安心的淡淡奶香味,手有些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曦儿……”君澜风低低唤着,在她脖颈上又啃又咬,唇也一路向下。 就在他的唇碰到自己的锁骨时,落云曦有些紧张地托住他的下巴,脸颊微红:“你受刺|激了吧?赶紧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进宫。” 眼看着就要够到神秘之地,却失败了,君澜风眸色加深,舒展开身子,将落云曦抱进怀里,声音沙哑:“睡吧。” 一夜安稳到天亮,两人显然没有被钱妈的事影响太多。 落云曦起了个早,陪君澜风用过早膳,目送他远去。 消息就像长了脚似的,很快就传进了天夜。 晌午时分,落云曦领了春柳和轻虹在茶楼闲坐,便有不少茶客低声议论着此事,声音虽小,落云曦却听得清楚。 回国公府后,她直接去找颜国公。 凑巧的是,不仅颜国公在,颜少卿也没有出门,正与颜国公两人在正厅内议事。 落云曦进来后,行过礼,见两人脸色肃穆,心中划过疑色,他们不会也在讨论这事吧? “外公,现在外面流传着一个谣言,十分疯狂。”落云曦开门见山地说道。 “什么谣言?”颜国公脸部肌肉有些微的僵硬。 “他们都说,颜容娇并不是害死母亲的真正凶手,背后另有其人。”落云曦一字一字答道。 颜国公身躯微动,苦笑着说道:“我与你二舅也正在说这事。” 颜少卿招呼落云曦在下手坐下。 落云曦理智淡定地问道:“太后与母亲到底哪里不和,她们之间的仇,是不是可以到买凶杀人的地步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又该怎么办?” 颜国公沉静半晌,眸光慈祥地看着落云曦,语气里含着浓浓愧意:“曦儿,这事说起来还是外公连累了你们,你可千万别怪外公,也希望容倾别怪我。” 落云曦愕然,不解地望着他。 “当年,太后年轻时,是秦家的嫡出小姐,而我,是颜家世子,世家联姻本就平常。”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茶喝了几口。 落云曦恍然,心中已明白几分。 “两家长辈,太上皇以及先皇祖都赞成此事,虽没有正式订婚,可这婚事几乎算是订下来了。后来,我……在战场上结识了你外婆,将她带了回来,原本木头一样的心也不知怎么就动了,要娶她,而且铁了心,先皇祖都拿我没办法。秦家这一头便黄了,先皇祖为了补偿他们,就将婉--太后召进宫,配给了皇帝。” 落云曦完全明白过来,低声道:“所以,太后恨你,恨颜家,更恨我外婆?” “嗯,你外婆,和你娘,你长相差不多。”说到逝去的夫人,颜国公脸色越加柔和。 颜少卿从旁补充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娘小时候很少进宫的原因了。皇上认识容倾,也是在宫外结识的,这是个意外。” “嗯,我不要她进宫,就是怕她遭太后刁难。”颜国公声音飘忽,似乎想到遥远的过去,“不承想,她还是与皇帝私下相识了,当时并没告诉皇上名字,只是骗他,说叫素素。可当时还年幼的皇帝已经很有能力了,哪里还查不出一个人来?太上皇还特地召容倾进宫玩,十分喜爱她,太后也表现正常,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容倾十五岁一过,太上皇便找了朝中重臣为保,来颜家提亲,我们虽然不想容倾嫁进皇室,可人算不如天算,在她认识皇上的时候,事情注定要这样发展。”颜国公重重叹了一声,“可没想到,她拒绝了。” 这件事,落云曦曾从三姨娘那听过,但颜国公说得更详细一些。 “她告诉我,说她心里有人了。”颜国公眼角有些湿润,“我听了将她大骂一顿,关在房间里,你说,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心里居然装了男人,这传出去还要得吗?” 是她父亲?落云曦想问却不敢问。 颜国公怕是不喜欢那男人吧? “悦儿应该告诉过你了,她逃婚,与月天离开了天夜,再后来……”颜国公住嘴不语,一滴热泪,缓缓沿着眼角落下。 “这是命,是命啊!她躲不掉,逃不出!”他的声音蓦然苍老了好几分,十分悲凉。 落云曦默然。 如果母亲嫁进皇宫,有那样的太后,她能活下去吗?也不一定。那就是说,无论如何选择,都是一条危险的路了? 看颜国公万般悲痛,落云曦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外公,现在该怎么办?” “太后是难以动摇的,但颜容倾,绝对不能放过!”颜国公冷声道,“明的不行来暗的,少卿,你费心点。” 颜少卿点头。 这事在天夜越传越烈,自然也进了宫。 皇上的伤恢复得特别快,此时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而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竟然传进了他的耳里。 他将君澜风找来询问,君澜风闻言眉头一皱,他也听说了此事,还没有去证实,皇帝便也知道了。 “去慈宁宫!”皇帝怒喝。 他知道母后从来就不喜欢颜容倾,曾多次想要拆散他们两人,想要他娶她的侄女秦梨白,而父皇当年深知母后的意思,偏给他安排的是杜家女儿杜兰芷。 唉,想到此事,他轻轻一叹,爱恨情仇,十多年来,三朵雪莲烟消云散,只剩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 太后面对儿子的质问,自是不承认,还骂皇上没有孝心。 皇帝气得伤口发痛,硬是被君澜风架了出去。 “皇上,为今之计只有将颜容娇找回来,如果此事是真,她必能说得出来,若是假,她的话也一定能找出漏洞。” 君澜风建议皇帝。 皇帝捂着胸口,半倚在床上,微点头:“此事交与你去办吧。” 君澜风点头,当即手书一封信寄给月钧华,让他派人将颜容娇送回来。第二日月金钧华的飞鹰传书便到了。 信中洋洋洒洒一大堆,却委婉地表达了拒绝。 这一回,皇帝可真是被气得不轻,颜容娇弑姐,就算证据不够,也要押回天夜审讯,看在华皇子面上,让他带走了人。可现在,证据确着,而且事情涉及的已经不是一件事那么简单了,牵到了皇室,关系到了皇家威严和脸面,如果不给出一个交代,必会寒了天下百姓之心。 但这样,华皇子还不放人,简直是太不把他们天夜放在眼里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0、得寸进尺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40、得寸进尺 皇帝因为这封信大怒,当下就命君澜风前去和月谈判要人,如果他们再不从,就统领边境大军前去攻打。爱睍莼璩 反正这些年,天夜也一直在向周边开阔领土,军队状态极佳。 君澜风见状,并无异议,看来这趟和月是必行的了。 皇帝又指派了几名朝臣随他一起,次日早晨便动身。 君澜风回府后,命九煞等人收拾行李,自己则去了颜府轹。 落云曦得知此事后,没有太大的意外,既然君澜风要去和月,她在家无事,便随他一起去,顺便看看官寒怎么样了。 君澜风早有此意,听说她愿意与自己同行,喜不自胜,连行李也不用她收拾了,直接吩咐九煞准备两个人的日常用品。 当晚,皇帝在宫中召开为君澜风等人送行的晚宴,颜国公十分关心这件事,自是要去袅。 晚风习习,金华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落云曦一走进来,整个大殿便安静了下来,众人皆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眼光有羡慕,更有忌妒。 她拖着长长的桃红裙摆,径直走到属于台阶右侧,四大世家的专座处,优雅坐下。 落飞颖看得眼都红了,凭什么落云曦就能坐那个位置,她却不能?为什么落云曦就有那样好的身份,而她却没有?不甘在胸间激荡着。 那是属于世家贵族的圈子,是她融不进去的,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看着落云曦与那些人平等地说话。 不一会儿,皇帝、皇后和几个王爷进了宫。 太后并没有露面,估计也不会露面。 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在场之人无有不知。 皇帝的伤势好得多了,由两名内侍抬了顶软榻放在殿上方,两旁的御林军比之从前要多上好几倍,严格防护。 半躺在榻上,皇帝询问君澜风此去和月一行可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君澜风站起身,眼光瞟向颜国公这边,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朗声说道:“颜容娇,从前是颜家的庶女,此事又跟颜家有关,所以,颜家也应有人一同去和月才是。” “说得对。”皇帝赞同,目光扫了过去。 颜国公还未说话,落云曦已起身说道:“这事和我娘有关系,我去。” 这话说得十分有理。 “那好。”君澜风微微一笑,两人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而宫殿中,却陷入一片沉默,对于两人那丝丝缕缕的关系都有耳闻,此刻竟然要同去和月,他们不得不惊讶。 颜国公眉头紧蹙,看看落云曦,再看看君澜风,女子眉目温婉,男人脸色俊毅,怎么看竟怎么顺眼。 他想到那天皇帝被刺时君澜风护着曦儿的场景,想着他对曦儿与对别人的不同,苍眉渐渐舒展,点了点头,说道:“好,皇上,就让曦儿一同去吧。” 落云曦没再说话,坐在座椅上喝茶吃糕。突然间,一名长相秀丽的宫女快步走来,在落云曦面前弯下腰身,低低叫了声:“落小姐。” “嗯?”落云曦挑起眉头,斜斜睨向她。 “齐侧妃有事请您出去一下。”宫女的声音更轻更柔了,一面说话,一面警惕地打量四周。 “我知道了。”落云曦答应一声后,趁旁人没加注意,起身出了宫。 宫女提起一只羊皮宫灯,在前面引路。 “齐侧妃人呢?”落云曦反问她。 “在前面巷子口。”宫女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若是不信,我这就去通禀侧妃。” “这倒不必。”落云曦淡淡拒绝了她,随她一起走下宫前长长的白玉石阶。 回头看了一眼,金华殿沐浴在一片灯火中,越发衬得这里黑暗寂静了。 “曦儿。”宫巷墙侧,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落云曦进来一看,有些无语。 齐娉婷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发梳成长马尾,显然是想女扮男装。可是,她面容婉约,五官细致,不像男人,身姿凹凸分明,在紧紧的夜行衣包裹下玲珑极了,任谁都看得出是个女人。 “明天中山王去和月吗?我能不能和他一起去?”齐娉婷知道时间紧急,并没空和她说别的事。 “你和他一起去?”落云曦愕然,“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知道。”齐娉婷老实地回答道,“可我等不及了,我很担心他。这些日子,太子忙于国事,皇帝受伤,他监国,忙得不得了,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何况有红绵在。” 落云曦看着她这样打扮,又说出这番话,必是去意已决,没有发表意见。 齐娉婷低低道:“这几天,他连封信都没写来,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事。” 毕竟,他是从天夜逃出去的,是天夜头号逃犯。 “好吧。”落云曦答应了她,“看看你这样打扮,若是被宫里其他人看到了,还不知怎么说。快回去换了吧!” 齐娉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说道:“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会儿就去你那里,省得明早走不方便。这身黑衣,还能遮挡遮挡。” “那好吧,你晚上既没有进宫,那就别在宫里久留,我让无肠先送你去我房间,等会儿我也很快回来。”落云曦吩咐,齐娉婷同意了。 看着她与无肠两道黑影消失在眼界,落云曦才轻轻吁了口气,转头,正要离开。 蓦然间,她的眼光下移,看到了巷口地面,映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虽然有些模糊,可她眼力与辨别力十分强,这分明就是有人偷偷藏在墙头。 “什么人,滚下来!”落云曦反应丝毫不慢,仰头清喝。 那道黑影由一团伸展开手脚,能看得出,是个男人。那道身影极快地从墙头跃下来,便到了落云曦眼前不远处。 落云曦借着月光望见对面男人的脸,心“咯噔”一下,竟然是端木哲! 端木哲走近几步,与女子只隔了三步远才停,薄唇轻启,低而沉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阴阳怪调:“没想到,太子侧妃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秘密。那个男人是谁?” 一听她们说话的语气,端木哲便猜出来对方是名男子,而且还是齐娉婷关心的男子。 落云曦心中有如惊涛骇浪,脸色却一片沉静:“哲王爷,您想多了。” “呵呵,就算是本王想多了,她也不至于穿着夜行衣进宫吧,如此出格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端木哲的笑意有几分邪肆。 落云曦很烦,索性不再与他装,淡漠地问:“你想要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端木哲敛了脸上所有表情,良久,才说道,“曦儿,你忘了当初给我的承诺。” 落云曦微勾唇,有些漫不经心:“过去的我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我不允许你这样无视我!”端木哲的声音划过一缕激动,几步上前,便去握落云曦的肩膀。 落云曦闪身避开,咬着字说道:“端木哲,你到底有完没完!” “随我回府。”端木哲沉声说道。 “做梦!” “是吗?做梦吗?那我在梦里一不小心就将齐侧妃的事透露了出去,又该如何?”端木哲勾唇说道,语气中的威胁成分却更浓了。 “你威胁我?”落云曦“刷”地一下眯起那双犀利无比的眼睛,冷冷看向他。 端木哲同样冷声:“如果你要将它当作威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落云曦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冷笑着道:“你要我和你回府做什么?落飞颖呢?你不怕她多想?” “别给我提她!”端木哲眸中划过厌恶。 落云曦撇撇嘴,声音坚定冷沉:“让开,这事,你最好是烂到肚子里去。” 她最恨的就是受别人要挟。 “那可不见得!”端木哲淡淡说道,“曦儿,你可以无情,我也能无义。” “如果你想说,想我回到你身边,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哪怕你杀了我,也是不可能!”落云曦的语气越发坚定。 “为什么?”端木哲撑紧的面庞有一丝钧裂,“因为君澜风,因为他是不是?曦儿我告诉你,君澜风他未必是真的喜欢你,肯定是一直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是颜容倾的女儿,颜家真正的嫡小姐,才会处心积虑靠近你!” 听了这话,落云曦心中相当不舒服,脱口说道:“他待我是不是真心容不得你来质疑!想想你自己吧,你接近落飞颖又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现在觉得她派不上用场了,想要一脚踢开了吗?” 端木哲被她不加任何掩饰的话语说得脸色发白,渐渐转青,握紧拳头,怒道:“落云曦!别以为你现在换了身份,靠上君澜风这棵大树,就有恃无恐了!你跟本王是一类人,我们都是苦命人!本王过得不好,也绝不教你过得好!落云曦,你等着吧,你迟早翻不出本王的五指山!” 落云曦淡淡道:“那我等着。” 心中,却是一片冷笑。 他过得不好,他是苦命人,干她何事?这人太过自私! “哲王爷,你将本王的女人诓到这里来做什么?”没有任何征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君澜风从黑暗中走出来,脸庞阴沉得几乎能下雪了。 端木哲吃了一惊,后退了好几步,措辞说道:“只是遇到。” “你的话,说给自己听吧!”君澜风有些暴怒,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他,“下一次,你若再敢对本王的女人打主意,端木哲,本王会让你连王爷都没得做,你信吗?!” 没有温度的声音贯穿整条宫巷,直寒透端木哲的心。 感受到了落云曦的眼光,端木哲越发觉得没有面子,气得浑身发抖,唇瓣更是颤得说不出话来,双拳紧握,想要说什么,君澜风却已揽住女子,一双背影翩然而去。 落云曦,你等着,我下地狱,你也得下地狱! 端木哲脑中不停地盘旋着这句话。 皇帝身子不好,早早地休息去了,宴会也就散了。君澜风亲自将落云曦送回了府,马车上,落云曦委婉地将齐娉婷的事说了,君澜风皱起眉头。 “红绵是谁?” “师兄的人,能假扮婷儿。” “她什么时候去的太子府?”君澜风又问。 落云曦不敢瞒,便实话实说了:“新婚夜那晚便是红绵,婷儿不喜欢太子,当初也是一时冲动。” “冲动?这就是她冲动造下的恶果。”君澜风冷声说道,“红绵一事,更是欺君之罪,罪不可恕,说不得还会牵连到你,牵连到落家,你也太胆大了!” 落云曦吐吐舌头。 “将红绵还给端木离,齐娉婷若真想去,直接去便是,太子那边我来说。”听了君澜风的话,落云曦一喜。 “别高兴得太早。”君澜风擒住她的下巴,薄唇微启。 “怎么?” “虽然她与我们一路,但却不和我们坐一辆车。” 落云曦挑眉看着他,见到男人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她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了。”君澜风理所当然地说道,“这都还没出行呢,她就住你这来了,若是一路上与你同吃同住,那我还怎么和你亲热?” 落云曦的脸“腾”地一声便红了,薄嗔道:“你打的什么破主意,谁和你亲热!” “嗯?”君澜风语声一低,已向她挨坐过去,健实的身子将她压在马车壁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撑在椅垫上,俯头,笑意加浓,“咱们,每天晚上不都很亲热吗?” 落云曦的脸蛋红得更厉害了,就像熟透了的红苹果,放低声音:“别胡说八道,叫人听去误会!” 她的眼光,瞥向车帘。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君澜风心神漾动,托住她的后腰,将她锁于怀中,唇在她脸上啄过,声音很轻:“这,也是迟早的事。” “什么迟早的事?”落云曦感觉有些不妙,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说呢曦儿?”君澜风嘴角挂起一抹温柔的笑,“当然是……**巫山了。” “轰!”落云曦脑中一热,只觉得整个人被震呆了,没想到他说得那么直接。 虽然前世,她的思想很开放,但那面对的都是她不喜欢的男人,从来没想过,在自己如此钟情的男人面前说到这种事。 她她她,没话说了。 半晌,她推开君澜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离我远点!” 君澜风倒没有说什么,放开她,真的坐远了些。 风吹起车帘一角,月光闪烁间,落云曦看到男人的侧脸也是浮动着暗红,不由无语。 车厢内沉寂了好久,君澜风伸手,握住落云曦的小手,嘶哑着声音开口:“等这事忙过了,我就去向你外公提亲,你已经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及笄也不急,你看落飞颖,比我大两岁都还没成婚。” 君澜风见她悠悠闲闲地说着,似乎一点不急,自己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低低道:“好多人都是及笄后就嫁人的。” “那是别人。” “曦儿,你不想早早嫁给我吗?”君澜风神色有些受伤,再次凑过去,声音沉闷,“你嫁给我,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用忌讳这个忌讳那个,不好吗?” 落云曦嘴角勾起笑意。 君澜风见她笑,更来了劲,轻声道:“你看我们君家,现在就缺女主人,你来了,你就是老大,连我回家都要听你的,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落云曦眼角眉梢的笑意掩饰不住。 笑的不仅仅是君澜风说的那些话,而是他待她的态度,令她感觉到了一丝甜蜜。君澜风趁热打铁:”从和月回来,我就去提亲,选个吉日,将婚事办了。” “你还得寸进尺了。”落云曦骂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1、无题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颜府,落云曦由君澜风陪送到院子里,齐娉婷听到脚步声,忙出来查看。爱睍莼璩 “曦——”后面的声音在看到君澜风时戛然而止,齐娉婷瞳孔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划过恐惧。 君澜风定定望向她,朝落云曦努努下巴,示意她说。 落云曦便将君澜风的意思委婉地告诉了齐娉婷。 齐娉婷闻言,自然是高兴不过。与其让红绵留在子身边,她整日价提心吊胆事情暴露,不如找个正大光明离开的方法轹。 看着男人那张清冷的脸庞,齐娉婷心中万幸,她知道,中山王之所以如此纵容她,全都是因为曦儿。想着,她朝落云曦投去浓浓的感激。 一夜无话,第二日,太子自将齐娉婷的行李送到城门,顺便相送中山王。 他现在的府里头,曾水兰残疾,落冰玲不受宠,齐娉婷便最受他关注艮。 落云曦现在是颜家嫡女,又是中山王喜欢的女人,齐娉婷与她走得近,对自己益处大大,所以中山王说到这事时,他跑都跑不及。 君澜风为首,朝臣六人,加上落云曦与齐娉婷两名女眷九人,在数千御林军的严密防护下朝和月进发。 车队行了两、三天,已经离夜都数百里了,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君澜风命人在路旁一山岗上扎篷为营,在这逗留一夜再走士兵淘米做饭,不多时,白色的雾霭在山谷间缭绕,荡漾着米饭的香气。 君澜风、落云曦与齐娉婷正坐在一个小帐篷内吃饭,一名御林军匆匆忙忙奔到门口,呼道:“王爷,有报!” “什么事?”君澜风放下碗筷,淡淡问。 “前方杜小姐求见!”御林军并无隐瞒。 “杜小姐?”屋内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是杜晴烟小姐。”这名御林军是皇上的御前行走,此番派给君澜风用,他其实也算是君澜风的心腹。 君澜风一怔,本能地看向落云曦,落云曦不动声色,冲那御林军吩咐:“你去叫她过来。” 杜晴烟,销声匿迹了好几天,怎么会在这里? 约莫半柱香时分,御林军领了杜晴烟过来,杜晴烟有些忐忑不安地跨进帐篷,张眼四望。 中间的木制折叠桌旁坐着君澜风,他一袭深紫色的长衫,为那张俊美的脸庞添了几分贵态。 再瞧杜晴烟,衣衫不整,行色匆匆,显然一路追赶过来,脸色白得可怕。 君澜风本能地站起身,浓眉紧皱。 “表哥。”杜晴烟叫了一声,伸手捂住胸口,轻喘了几口气。 君澜风脸色一沉,冲着她身后的白芷与几个丫头厉声喝道:“你们怎么照看得子,她身子有病,还叫她跑这么远!” 白芷吓得忙跪下来陈情:“王爷,奴婢们拦不住小姐!” 杜晴烟伸手挽起白芷,眼光在君澜风身后再次打量几下,见这所帐篷内只有君澜风一人,她的心才真真正正放下了。 她偏过脸,朝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立刻领着手下人退了出去。 “表哥。”杜晴烟哀怜地看着他,“我知道这次去和月是要抓我娘的。可我娘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如果说她买凶杀人,可姨娘又并非死在她手上,我娘就罪不可赦了吗? 君澜风淡漠地说道:“到底犯何错,如何审判,不是你我说了算。等她回来,交与宗人府审理。” “表哥。”杜晴烟眼眶早已晶莹一片,凤眸有如天边那颗泛着白光的星辰,“依你的身份,想要救下我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天夜众多王爷皇子,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她说着,膝盖一屈,盈盈跪倒在地。 君澜风闪身避开她的大礼,说道:“这样的大礼,我受不起。如果你娘是无辜的,我一定想办法为她澄清;如果她不是,本王也没法子。 杜晴烟哭哭啼啼地说道:“从小到大,烟儿便没求过表哥为难之事,只这一回。看看在我们十数年的感情上,还请表哥方便一下!” 可是,她心里头明白,君澜风如果愿意救,怎么可能没法子呢? 看着杜晴烟单薄的身子仍然跪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君澜风走近了,伸手去扶她:“起来吧。” 杜晴烟的泪水却哗哗而落,转身,头扑向君澜风的怀抱,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头脸埋在他的紫衣之中。 君澜风吃了一惊,未料到她会有这样冲动的动作。 “现在谁也不帮我了,那些人狗仗人势,理都不理我!表哥,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娘了!烟儿知你不想娶我,但烟儿可以为奴为婢,陪着表哥写字画画,侍立在侧,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想嫁人。” 君澜风脸色沉黑,正想着怎么将她移开来,一支修长的手臂探了过来,径直抓了杜晴烟的衣领,往后一拉。 杜晴烟一抬头,入目的便是落云曦那倾城国色的脸,她的心微微一颤,咬住红唇。 落云曦轻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杜晴烟,语声极其冰冷:“杜姐姐,你身份高贵,怎么能做侍女呢?若是真想做,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主人,至于君澜风么,那是我的男人,其他任何女人都别靠近!” 落云曦说这话时脸色坦然大方,并无羞意,只因,她已经很烦这杜晴烟了。 如果自己不是心中有亏欠她的意思,如果她不是自己的表姐,她又怎会这样忍着呢? 当初,落子续也曾想要暗杀她,只是,落子续那小花样她还看不上眼,何况,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前途尽失,那比死还痛苦。 看着落云曦以拥有者的姿态与自己说话,杜晴烟脸色越发白了,盯着她的眸光隐藏着深深的怨毒。 君澜风已快步撤了回来,退到落云曦身边,脸色微缓。 落云曦哼了一声,冲他说道:“你不是有个习惯,不允许别人靠近你三尺吗?” 言下之意十分不满。 君澜风看了眼杜晴烟,见她仍然跪着,也懒得再说,无奈地问落云曦:“你要我怎么办?” “自己看着办。”落云曦薄唇微抿。 君澜风嘴角轻抽,右手在腰间一解,衣衫立刻宽松开来,他动了动肩膀,紫色丝绸华衫便顺着男人宽厚的肩滑落下去,露出里头的黑色衬衣来。 “这样行了吧?”他说着将那件紫衫扔在地上,转身,飞快地从架上取了一件黑色外套披了。 一切动作做得很快,杜晴烟与落云曦同时怔住了。 杜晴烟一张脸猛然惨白无比,比任何一次都要白! “表,表……哥……”她颤着嗓子,声音嘶哑不成腔调,手指摇摆着,想要指过来,却是不成。 他竟然嫌弃她,当着面如此嫌弃! 虽然明知他习惯如此,可也曾有过不少次为她破过例,所以,她压根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敬重的表哥会在自己面前扔了那件她碰过的衣服! 落云曦满意地勾了勾唇。 她再度看向杜晴烟,眸光一暗,一字一字说道:“杜晴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情你也不必瞒着。你在天夜找了杀手要我的命,你敢否认吗?” 杜晴烟又是一震,沉吟不答。 落云曦脸色平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就算没有我,你也未必就幸福。” “不,没有你,我会很幸福。”杜晴烟的声音染上凄凉…… “所以,你一早就打算除去我,不是吗?”落云曦自嘲一笑,见杜晴烟并不想承认,索性自己点出来,“幽梅苑的埋伏,盗千魄寒针的刺客,你身上的软猬甲……” 她每说一样,杜晴烟的身子便震一下。 “我所说的种种你未必承认,没关系,我并不准备和你算旧帐。”落云曦耸耸肩,眼光瞥向一旁发呆中的君澜风,靠近后,轻轻捅了捅他。 君澜风沉下眼眸,不相信地问:“这些,都和烟儿有关?” 落云曦嘴角扬起一抹隐淡若无的笑,说道:“那你要问她了。” “落云曦,就算你恨我,也没必要如此编排我吧!”杜晴烟冷声回道。 “是不是编排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之所以说出来,并不是想为难你。”落云曦面不改色地说道,“至于我恨你,我为何要恨你呢?虽然你是澜风前未婚妻,但他一直当你是妹妹,并没喜欢过你,我有理由恨你吗?” 这话,又在不经意间深深刺痛了杜晴烟的心。 “如果他说,他喜欢的是你,只要表示出这样的意思,我绝对将他让给你!”落云曦坚定地开口。 “曦儿,你胡说什么呢?”君澜风不悦地打断了她,“我心里只有你,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人。” 落云曦微微一笑,杜晴烟却是如吞了只苍蝇一样,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落云曦见状,话峰一转,语气也陡变,说道:“可我,虽然不计较你过去种种,可在我挑开话题说清楚过后,若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不介意血—债—血—偿!” 四周极是冷清,杜晴烟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跪在这里听落云曦说训似的,连忙想要站起来,腿脚一软,险些摔着了。 外间白芷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扶住了她。 “表哥,你当真不帮这个忙?”好半晌,她才稳下心神,最后一次问君澜风。 落云曦也看向君澜风,听听他怎么回答。 “这事事关曦儿母亲,本王怎么可能放掉嫌疑犯!”君澜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好。”杜晴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哀伤,只说了一个字,掉过头,由白芷等人扶上马车,飞驰而去。 君澜风等她一走,便召来两名暗卫,脸色沉重地叮嘱了几句,两名暗卫飞身而去。 他眯起凤眸。 他相信曦儿,曦儿说的那几件事,难道真是杜晴烟做的?此事得好好查查。 不知何时,那个女人的形象在自己印象里竟然一变再变,变得有些令人心寒。 十数天后,众人抵达和月。 来此之前,落云曦曾与颜国公、颜少卿商量过,她戴上人皮面具,冒充普通人跟在君澜风身后,见机行事。这张脸,确实很特殊。 父母早逝,与和月帝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落云曦对和月国并没有一丝期待。 十月中旬,晚间的风已经开始凉了起来,和月帝在满月宫为天夜一行使者举行接待之礼,邀了本朝不少重臣相陪。 君澜风在宫中参宴,落云曦与齐娉婷一左一右地站着相陪,两人穿的皆是普通的宫女服饰,戴着不起眼的人皮面具,倒也极容易被忽略。 和月帝坐在最上手,一张脸生得有棱有角,薄唇一抿,不怒自威,皇后坐在侧面,君澜风与月钧华则在下手相对而坐。 热情的问侯之后,月钧华的眸光有些疑惑地瞟了眼落云曦两人。 舞过三巡,君澜风放了茶杯,径直提出自己的要求:“本王要带颜容娇回去!” 按照规矩,第一天招待宴上不谈公事,但中山王显然没把这个当一回事。 和月帝苦笑,目光投向月钧华。 早年,他膝下唯有太子一个儿子,太子性格绵软,好善乐施,行事虽然受到百姓爱戴,却明显不是适合做君王的人。而这时,私生子月钧华出现了,他与自己年轻时相仿,样样精通,十分得他的心。 太子起了妒火,听信馋言,生怕皇位不保,竟然想篡位,月钧华派人去揭发,太子吓得落荒而逃,两方后来发生惨烈的对仗,太子不幸离世。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虽然柔弱了些,和月帝还是很喜欢,所以因为这事,他一直对月钧华抱有不满。但月钧华能力强,和月国大部分事情都掌控在他手里,最重要的是,和月帝膝下只有这一名男丁了,不管做什么,都会先考虑一下。 所以后来即使有对月钧的不满,他也无法表现出来。 “王爷,杜夫人现在并不在我手里。”月钧华沉吟着回答。 “不在你手里,还是你压根儿不愿意让本王看到!”君澜风冷冷问。 月钧华有些无奈,解释几句,君澜风却丝毫不买帐,硬是要见颜容娇,气氛很是僵持。 而最觉得左右为难的自是月钧华了。 他在心里头最崇敬的便是君澜风了,可是,颜容娇是杜晴烟唯一的母亲,他曾当面答应过杜晴烟,好好照顾她母亲过这。 这会儿看,此事可并没这么容易啊! 对于他的回答,君澜风不是表示无视,就是质疑,月钧华颇觉这样子周|旋太没脸,也不合他自己的心意,很是郁闷,只得下座位,极力献殷勤来表达他对中山王的尊敬。 君澜风却不吃他这套,冷冷说道:“华皇子,本王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早晨,将颜容娇交出来,否则,天夜与和月和平的邦交能不能保持,本王难说!” 对于中山王的能力,人人皆知,他说出来的话,份量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和月帝与月钧华听了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华儿,既然是天夜帝要的人,你给他们便是!”和月帝第一个开口。 月钧华只得坚持着自己的回答:“杜夫人这几日确实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这时,落云曦微俯腰,在君澜风耳边快速说了几句,正被月钧华逮到,他不免满面疑惑。 中山王身旁可是从没有过侍女的! 那名宫女说完后,垂睫站回原处,灯火打在她脸上,那是张极普通的脸,没有任何特色。 然而君澜风话峰却是一转:“既然华皇子口口声声说杜夫人不在,那华皇子可愿意替本王将她找出来?” 月钧华眉头一皱,两国邦交,他有义务帮助君澜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下点点头。 “那好。”君澜风微微一笑,看向和月帝,“皇上一片诚心本王心领了,本王若是想在贵土地上寻人,不知可否?” 和月帝立刻说道:“这自然允许,中山王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朕可以帮忙。” “好。”君澜风看向月钧华,缓缓说道,“今晚起,全城戒严,本王将认真搜查月都及附近,相信华皇子也会好好协助本王,华皇子府,本王也是可以进去搜查的,是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2、舞姬 月钧华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看着满面严肃的君澜风,感觉像是掉进某个陷阱,只能干笑着说道:“自然可以。爱睍莼璩” 君澜风勾起薄唇,唤道:“九煞!” 立时,一道黑影自暗处矫健地跃出来,高声应道:“属下在!” 众人都不禁噤了声,朝这名被誉为中山王手下第一暗卫的九煞看去,不少和月国的千金小姐,甚至宫女丫头都是满眼放着异样的光芒。 九煞却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对四周围的眼光置若未闻轹。 君澜风发下命令:“你带血狼暗卫去搜索全城,上天入地,一定将颜容娇找出来!” “是!”九煞应了一声,转身朝宫外踏去。 “那么华皇子,你的府第怎么办呢?”君澜风淡淡问道糌。 此时华皇子并不在府中,他自然不能随便指了人过去搜查。 月钧华见状,赶紧说道:“中山王,搜查我的府第不急在一时吧?父皇热情招待你,咱们喝完几盅,再回府,任你搜,如何?” “行。” 令和月帝等人没想到的是,君澜风竟然爽利地一口答应了。 他难道不是应该怀疑月钧华捣鬼吗? 和月帝眉眼舒开,打量着君澜风。 君澜风身侧一周全是黑衣侍卫,个个身材高大,戴铁盔,穿铁甲,腰插铁剑,气势磅礴。 这是属于血狼的分支,也是在战场上最威风的一支队伍,君家军,又叫铁甲军。君澜风平日里很少用他们,此次来和月却将他们带上了。 而在这些装备肃穆的铁甲军中间,却俏生生立着两名宫女,有些不搭调。 虽然她们的相貌很普通,可那浅色的轻纱在四周冷沉的黑衣反衬下,极其明丽柔和。 和月帝眉头微皱。 中山王身旁向来不用女人,这是三国间谁都知道的事。如果说是为了远行,他带了两名侍女随身服侍,可是刚才,那位侍女又怎敢越俎,竟贴着中山王的耳朵说话? 和月帝沉思的时候,月钧华也在想这个问题,皇后则殷勤地安排歌姬献舞。 舞榭歌台,琼姿曼舞,和月国的少女长裙及地,伴着乐声,踩着鼓点,簇拥着正中一名女子。该女子肤色如雪,眼眸如星,着一袭水蓝色低领长裙,半个香肩露在外面,衣衫宽大,腰间仅用一根同色的腰带挽住,越发显得蛮腰如柳。 发挽高髻,头插珠簪,少女端的是明媚动人,但见她衣着,必不是正经人家小姐。 虽然和月国民风较之天夜国更加开放,却也没到千金小姐露肩的地步。 少女折腰之际,身姿柔软极了,跟着乐声翩翩起舞,一曲舞罢,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喝彩声。 和月帝看了眼皇后,皇后正微笑着看向他。 他心中一动,已然明白过来皇后的意思,不由有些踌躇。 偷偷抬眼,他再一次看向君澜风。 而此时,刚才说话的那名宫女正手捧茶壶,一双玉手翻转之间,为君澜风斟上热茶。君澜风则是满脸笑容,眼光正看着那宫女。 和月帝心中又起疑了。 而此时,皇后轻咳了一声,拿眼光不停地示意和月帝。 和月帝想不到那么多了,见舞姬便要退下,笑着吩咐身旁的太监:“去叫杨柳过来。” 太监应了一声,飞奔下阶,尖细的声音响起:“杨柳姑娘留步!” 那名少女闻声回头,命乐队退下,自己则莲步轻移,向太监走来。 太监急匆匆赶到她面前,笑盈盈做了个手势:“皇帝有请!” 杨柳是和月皇宫中的一名舞女,凭借着不俗的长相和优美的舞姿,一直是领队的位置,这几年,她送走不少姐妹,深知身为一名舞女,最终的命运会是什么。 所以,一听说皇帝召她,她就紧张地看向今晚的客人——中山王。 眸中,划过的却是异常的惊喜。 脚步不由轻快起来,她款步走到和月帝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宫礼,黄莺出谷的声音叫道:“杨柳见过陛下!” 和月帝点点头,笑着道:“舞跳得不错,赏!” “多谢陛下!”杨柳到底是见过几分世面的,并没有为这赏赐喜得头晕脑胀,而是微笑着谢道。 “你站在这陪酒吧!”和月帝指了指一旁的酒壶,说道,“去给中山王斟一杯。” 说着,他薄唇一扬,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略略看了下杨柳,便移开了眼神。 站在他身后的落云曦却沉下了一张脸。 和月帝的意思,她岂能看不出来? 杨柳捧起水晶酒壶,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刚才的坦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纵然经历过无数场面,可是,她绝没想过,自己竟然有机会给天夜国骁战英勇的中山王斟酒,甚至,还有可能跟着他回天夜。 她朝君澜风走来,每一步都迈得极其沉重,心跳也随之加快。 男人随意地坐在那里,紫衫华贵。凤眸深沉,如两汪幽深的潭水,一眼看去便陷了进去,那张俊朗的脸庞没有笑意,薄唇紧抿在一起,却令他整个人多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中山王。”杨柳站在他身侧,不由柔了声音,轻唤一声,“奴婢斟酒。” 她用她那双眼神练得***妩媚的双眼,波光流转地看着君澜风,十多年的苦练,为的不就是这样一天? 相比于不少嫁给老头子的姐妹,皇帝给她这样的安排,她实在没有再满意的了,让她倒贴她都愿意啊! 和月帝笑道:“中山王,再喝几杯,就让犬子送您回驿馆。” 君澜风右手拈起酒杯,往桌沿一放,并没说话。 杨柳见男人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不由好生失望,替他斟好酒后,她正欲退下,脚下却是踩到自己的裙摆,那件水蓝长裙立刻滑下好几分,露出小半香胸,而她更是失声惊呼,整个人扑向君澜风坚硬的胸膛。 落云曦嘴角轻抽,这种把戏还真是许多人都爱玩。 她并没有动,冷眼看着君澜风怎么处理。 一切只在一瞬间,眼前身影一闪,“啪嗒”一声,杨柳摔了个狗吃屎,君澜风已经退了好几步,连衣衫都没让她拂到。 如此不“怜香惜玉”的动作立刻引得不少男人心疼地叫出声。 和月帝也是十分震惊,只有月钧华,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来。 杨柳狼狈万分地从地上爬起来,那件长裙已经滑得不成样子了,周围一片倒吸冷气声,不少人红着脸看向她的胸脯。 落云曦眼色一冷,看向君澜风是不是不老实。 好在,君澜风根本没看杨柳,而是对和月帝轻笑着开口:“皇上,贵国舞姬侍酒都不会侍吗?如果再早一点,是不是连酒杯都要打掉?” 和月帝听着他略带讽刺的话语,极为尴尬,立刻冲杨柳喝道:“还不向中山王赔礼道歉!” 杨柳慌慌张张走近几步跪下,弯下腰去:“王爷息怒!” 她这一跪,那胸前的深壑越发明显了。 落云曦紧紧握住拳头,便听得耳边一声低骂:“不要脸!” 她侧过头,就看见齐娉婷满面通红,眼含怒火。 “滚下去!”君澜风见这杨柳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也怒了,猛地一脚踢在她肩头,“衣衫不整,毫无廉耻,也敢到本王面前来!” “骨碌碌……”毫无防备的杨柳被踢了个大跟头,顺着台阶笔直地滚了下去,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砰”地一声撞到舞台的石壁上,晕厥过去。 和月帝和皇后惊得站起身,正要说话,君澜风已经冷声说道:“贵国就是用这样没有修养的舞姬来招待贵客吗?还是说,根本就是轻视我天夜!” 这话可就大了,和月帝赶紧解释:“没想到她竟会这样,朕一定好好处治她。来人,将杨柳赶出宫去!” 他在君澜风面前将杨柳撵出皇宫,那么,纵然君澜风离开,他也不可能再召回杨柳了,毕竟若被君澜风知道了,那麻烦就多了。 杨柳刚被一旁几名宫女掐人中掐醒了,听到这话,径直晕了过去。 赶出宫!一名舞女,出宫后,除了去青楼卖艺,还能做什么?那么,她这么多年的辛苦不都白白浪费了吗? 君澜风冷眼旁观,见杨柳被几名御林军拖了下去,才将眼光转向月钧华,说道:“华皇子,走不走?” 月钧华站起身,冲和月帝笑道:“父皇,既然中山王这么着急,那儿臣就陪他去走一遭。” 和月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得不说,面子失去不少,心里头很不高兴,点了点头。 君澜风与月钧华走出内宫,换乘竹轿出了宫门,华皇子府的一干奴才们已经将马车驾了过来。 月钧华摆了摆手道:“我与中山王同乘,你们在后头跟着。” 君澜风则看了眼落云曦,冲她轻轻一点头,便与月钧华上了马车。落云曦则与齐娉婷则等两人走远后,才由无肠相送,回了驿馆。 马车上,君澜风并不说话,月钧华不停地拿眼瞅他,想要开口,可每每声音到了嘴边,便吐不出来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君澜风问他有关颜容娇的事,他也不知怎么回答,索性,闭嘴吧! 一路到了华皇子府,君澜风跃下马车,对驾车的无肠说道:“带人进去搜!” 无肠下车后,没有片刻犹豫,喊了一嗓子,暗处便飞出来十几名黑衣暗卫,众人一拥而入华皇子府。 “老大,你这是当我家是什么呢?”月钧华嘴角轻抽。 君澜风却没有理他。 讨了个没趣,月钧华摸摸鼻子。 君澜风已返身坐回到马车内,月钧华挑帘想要进来,男人沉声道:“都到家门口了,华皇子没必要再和本王挤一辆马车了吧?” 月钧华讪讪地缩回跨上来的一只脚,手却依旧打起车帘,试探地说道:“王爷,颜容娇不管怎么说都是杜晴烟的母亲,她虽然做的事有些出格,但那样的身份,谁手上没沾染鲜血?” “颜容娇在你那?”君澜风冷嗖嗖看向他。 月钧华摇摇头,继续道:“王爷已经和杜晴烟退婚了,给了她那么大的伤害,就不能在这事上让让步,帮帮她?” 君澜风淡淡道:“有些事可让,有些事则不可。这件事涉及到皇上和颜家,就算本王不追究,他们也会追究。” 月钧华低低道:“王爷为的更多是落云曦吧!” 君澜风嘴角微扬,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径直说道:“你能为杜晴烟,我就不能为落云曦了?” 月钧华话语微塞。 沉默良久,他知道君澜风是不可能改主意的,自己也大抵说动不了他,便没再开口。 半个时辰一晃眼便过去了,几道身影从华皇子府急驰而出。 无肠奔到车前回禀:“王爷,全找遍了,没有!” 君澜风看向月钧华,后者一脸平静,似乎早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好,回驿馆!”君澜风吩咐一声,并没留意。 月钧华看着他们的马车没入黑暗,转头,急匆匆朝府里奔去…… 驿馆内,落云曦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翻阅着手中书籍,夜明珠的光辉照亮她炫目的脸庞,为了透气,她回房便卸了面具。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落云曦放下书,她听得出来,是君澜风回来了。 “曦儿。”途经落云曦窗口,君澜风折步进来。 “没找到吧?”落云曦问道。 “没有。”君澜风抽了她手中的书放在一旁,同她坐到一起,说道,“原本我没想到去搜华皇子府,只是叫暗卫盯着,你这主意果然不错。” 落云曦轻轻一笑,说道:“御林军那头也有很大收获,今天晚上,从华皇子府偷偷离开的有四拨人马,十几个人。” 在颜容娇被华皇子带走后,君澜风便派了专人跟踪,一直跟到和月,确定华皇子将颜容娇藏于自己府中。因为在和月,除了皇宫,没有比华皇子府更加安全的场所了。 华皇子府戒备森严,因为颜容娇的到来,更是多了几倍的兵力,所以暗卫们也不敢擅自闯进来。 落云曦在晚宴时,有意叫君澜风放出搜查华皇子府的话来,便是将气势做足,好逼月钧华行动。 “颜容娇必在其中。”君澜风很有把握地说道,“我们去看看。” “好。” 趁着夜色,两人下楼,也没有支会齐娉婷,便乘坐马车离开,前去君澜风在月都设的暗点。 殊不知,他们前脚刚走,一道黑色身影便潜进驿馆,在齐娉婷房间门前停留片刻,推开门,闪身而进…… 君家在三大国各小国都设了暗点,暗卫们住在君家在各国拥有的房产中。譬如和月,君家宅子位于北城一个偏僻的巷弄。 这条巷子入夜便黑了,今晚,巷尾一家门前却点起两个高高的红灯笼。 马车在门前停下,君澜风跳下马车,落云曦紧跟着下车,两人步履匆匆地进了屋子。 院子里站立着两名暗卫,见得君澜风来,立刻上前行礼,禀报事宜。 “里头关了十二个人,都是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杜夫人却不在。” “哦?”落云曦与君澜风对视一眼,示意暗卫打开落锁的门。 暗卫开了门,并点燃房内两根婴儿臂粗的蜡烛,昏黄的烛火跳跃闪烁着,房间的布局渐渐明晰起来。 这是间空房,没有任何家具,空旷凄凉。此时,地上盘腿坐了十数名中年妇女,她们都穿着华皇子府下人的衣裳。 落云曦快步上前,眼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果然如那暗卫所说,颜容娇不在。 (亲,月底了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3、精彩一万字 这些人看到灯光,立刻惊叫着挤到一处,再看到腰间悬着明晃晃长剑的暗卫,脸庞都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爱睍莼璩 “大爷饶命,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求求你们别杀我们!”一名妇女泪流满面地爬到地上给他们磕头。 落云曦伸手扶起她,低声道:“你们没做错事,我们不会杀你的,让你们来,只是找一个人。” 那妇女听得落云曦这样说,心才安定下去,其他人也是一样,紧崩着的神经明显一松,却不敢完全放松警惕,都死死瞪着她。 落云曦率先走出房,君澜风跟了出来,面色凝重,沉声问那暗卫:“还有人吗?轹” “没有了,就这四拨,属下们问过她们,她们出府都是办事的。”暗卫解释。 “难道我们猜错了?”落云曦喃喃自语。 颜容娇在华皇子府,这点毋庸置疑,今晚君澜风扬言要搜查华皇子府,月钧华可能会悄悄转移颜容娇翡。 可是,怎么会不在呢? “他们有戴人皮面具吗?”君澜风突然问道。 “属下们检查过了,没有戴。” 落云曦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赶紧说道:“我想起来了,和月不是有易颜丹吗?” 君澜风含笑看了她一眼,点头称许,并说道:“易颜丹是和月皇室爱用的东西,有的易颜丹只能掩饰七分相貌,有的却能完全改变一个人。” 完全改变一个人……落云曦不由惊疑不定地说道:“那颜容娇若是早几天就离开皇子府了,你的暗卫不也查不出来?” “不会的。”君澜风万分肯定地答道,“这段时间,他们盯死了皇子府,从里头出来的任何人都受到了他们的监视,没有看到出格的行动,颜容娇一定还在皇子府。” 落云曦心中有了底。 如果这样说,那颜容娇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子府,今晚华皇子若是安排她出府,应该是为了更加安全地躲避君澜风的搜查,但却没想到,他们的人已经躲在暗处了。 房间内传来窃窃私语,落云曦站在敞开的窗子前,望着房内的动静。 眼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跟颜容娇容貌相似的。 “易颜丹可以洗去。”君澜风站在她身侧,低声说道。 “我知道。”落云曦嘴角生出一抹苦涩,她自己服过易颜丹,也洗去过,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她也深深明白,易颜丹的解药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一剂毁容药! 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房间里其他无辜的人吧? 虽然有句老话叫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百,但是,做到确实很难。 两人站了片刻,一名暗卫从墙上跃下,低声说道:“王爷,这些人的家世已经查过了。她们都是一月前进的华皇子府,在进府前四处流浪,并没有家。” 君澜风脸色一沉。这么说,从身世上是查不出来什么的了,月钧华,血鹰,他还真是好算计,早早备下一批人来混淆他们的视线。 “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落云曦低声开口。 *** 当晚子时,整座偏宅陷于幽暗的死寂中。 闹腾了大半个晚上的女人们已经睡了过去,当然,其中也是有人睡不着,呆呆看着窗棂。 “颜容倾,我知道你在里面。”突然间,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寂静,自房外飘进来。 屋子里不少人吓一跳,爬了起来,脸色骇然,却是丝毫不敢开口,只是一个劲地往后挪身子。 落云曦继续说道:“你不出来也没关系,不过你可知道,这一回,杜晴烟也被我们带来了?” 房间里仍是一片静默。 窗外,落云曦轻笑一声,淡淡提醒道:“颜容倾,你害了我娘,那么,我也要在你女儿身上找回来!” 她停顿片刻,说道:“杜晴烟,这里有四个男人,如果你娘不出来伏罪,那么,我就将你交给他们。” 说完,她清喝道:“解了她的哑穴!” 几乎同时,一道凄惨的叫声传进来:“娘,救我!” 屋内,明显传出紊乱的呼吸。 “娘,救我,落云曦,你放开我!”杜晴烟一面叫着,一面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落云曦的声音响起:“天夜第一才女,啊,不,是从前的第一才女,虽然已经过气了,可到底身份不俗,你们可有福气了。” 一名格外委琐的声音说道:“多谢落小姐!啧啧,瞧这身段,真不错。” 另一个声音邪笑道:“皮肤好白啊,摸起来好光滑。” “呜呜……”期间夹杂着女子的低泣声。 “别碰我!”杜晴烟猛然哭叫了一声,声音满是羞辱与气愤。 “我数三声。”落云曦淡然开口,“不出来,你们就带她走吧。三、二、一!” “慢着!”屋子里,一声满是恨意的怒喝传了出来,同时一,道身影飞奔向窗口,拉开窗子,双眼血红地看向众人。 这是名生相普通的妇女,握着窗棂的手指正一个劲地打颤,眸光血红,脸色惨白,眼中除了恨意还是恨意。 “落云曦,你敢碰我女儿!”妇人恶狠狠、气冲冲地喊道。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到院子中央时,只看到四名男人站在树下,落云曦一脸悠闲地抱着手臂,好整以瑕地看着她。 “颜容娇,你可真叫我好找。”她说着,忍不住露出一个俏皮的笑。 “你,你把烟儿呢?”妇女急得爬窗子跳了出来,焦急地问。 “烟儿?哪个烟儿啊?”落云曦眨眨眼,打趣道。 “落云曦,你把我的女儿呢!别跟我装糊涂!”妇女,也就是服了易颜丹的颜容娇,气得直跺脚,“快说!”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来,嗓音一紧,一字一字问道:“颜容娇,你是在找我吗?” 她的动作、声音几乎与杜晴烟一模一样。 颜容娇呆住了,傻傻地看着她。 少女明艳的真容展示在月光之下,与十多年前那人十分相像,而她的嘴角,正含着讥诮却调皮的笑。 好半晌,颜容娇反应过来,大声喝道:“落云曦,你敢骗我!” 落云曦不以为然,模仿别人声音还是可以的。 那四名汉子见被揭穿,任务完成,退到一边。他们见落云曦学人声音竟然出神入化,连对方母亲都被骗了,心中又颇是震动。 “兵不厌诈。”落云曦脸色毫无愧疚。 颜容娇气得无语,双拳紧握到一起,脸色苍白,她知道,自己这会儿是真的跑不掉了。 “来人,将她抓起来!”蓦然间,君澜风冰冷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落云曦回头,就看见男人着一袭紫色华衫,挺立在树影暗处,一双凤眸明亮冷清地看过来。 “澜风,你敢抓我?”颜容娇简直是跳急乱跳墙,习惯性地唤他“澜风”,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君澜风却没有将她的态度当回事,冷声说道:“这是陛下的御旨,敢违背者,九族必诛!” 颜容娇不噤打了个寒颤,目光涌起极大的恐惧,叫喊起来:“不要,我不要!”颜容娇还想说什么,落云曦手更快,已经点中她们的穴道, “带下去,仔细押解好,我们明后天就可以动身回京了。”君澜风命令道。 “好。”落云曦笑了一笑,缓步走过来。 “曦儿,累了吧?”君澜风迎上去,托住她的腰,低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绝招,真是让我吃惊!” 落云曦笑而不语,抬起右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说道:“有些累了,你也一样,我们赶紧回驿馆吧。” 君澜风在她额上一点,笑道:“还回什么驿馆,就这儿睡下。来人,打热水!” 落云曦看见暗卫身形一闪,已经阻拦不住了,只得点头,刚欲说什么,君澜风已先说道:“齐娉婷那不用担心,叫无肠过去。” 这家伙,自从在天夜出发后,哪天不粘着自己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落云曦正卧君澜风怀里沉睡时,窗外响起轻微的交谈声,虽然声音很低,还是没逃过她的耳朵。 她慵懒地睁开眼,正要坐起来,腰肢却被一只大手按压住,君澜风侧过头,犀利的眼光朝门外投去。 “王爷,华皇子求见。”暗卫们十分守规矩,虽然万分火急,可也只站在房门侧低声禀报,没有敲门。 “知道了。”君澜风沉声应道。 暗卫这才离去。 “他应该是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君澜风勾唇说道,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昨晚睡得晚,落云曦这会儿压根儿不想起床,索性将脑袋埋在他胸前,喃喃道:“管他呢!” 说不在的是他,发现人丢了的也是他,真着急了,也不该来质问他们。 君澜风低笑一声,摸她的后脑勺,柔声道:“曦儿乖,多睡一会儿。” “嗯,你不去见他吗?” “不去,陪你。”君澜风低回了一句,大手轻抚着她的娇躯,尺度却不敢太大,更不敢碰她敏感的地方,但也十分满足了。 待落云曦睡足了,睁开眼,发现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凭她老道的判断经验,快午时了。 而君澜风也还躺在身边,紧紧抱着自己。 “呀,你怎么也睡懒觉?”落云曦不由好奇地出声。 君澜风睁开那双光华四射的眸子,看了眼日头,笑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落云曦想说什么,君澜风身子一侧,已经将她压倒,眸色幽暗,声音暧|昧,“陪你睡这么久,也到我享受下了吧!” 落云曦的双颊猛一下红了,讪讪不语时,君澜风已经吻了下来,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刚起床,舒服地叹了一声,细密的吻从她的唇流连向脖颈。 许是男人本能,看到她胸前的地方,他仍然有些忍不住,将唇凑了上去。 落云曦吓一跳,低低道:“别……” “曦儿……”君澜风欲求不满地看向她。 落云曦并不是那种思想古老的人,只不过不习惯,所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习惯接受,嘴里则轻哼道:“你是不是看到昨晚杨柳的……所以才……” 君澜风愕然,敢情她竟然会想到这个。 落云曦当然会想到,昨晚杨柳那举止太过于出格了,半边酥胸都露在外面,而且白嫩娇挺,格外诱人。 嗯,她的也不差,只不过习惯用布条束起来了。 “胡说什么!”君澜风脸色一沉,坐起身,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别恶心我了。” 落云曦“咯咯”娇笑起来。 而这时,门外又一次响起暗卫的声音:“王爷,华皇子在前厅不肯走,等着您呢!” 君澜风不答,那名暗卫知道主子肯定能听见,便识趣地退去。 这个院子里的人谁不知道王爷与落云曦小姐昨晚同宿一房的事?从没见过王爷耽迷女色,未料到,喜欢起来也是这么认真。 “快起吧。”落云曦坐起身,一头乌云般的墨发垂落下来,覆在肩头。 “嗯。”君澜风自后头环住她的腰,在她左右颊上各印一吻,下巴悠闲地搁在那茸茸的黑发上,轻柔又满足地说道,“曦儿,知不知道你长胖了一点?” “有吗?”落云曦随意发问。 “比从前抱起来的感觉更好了。”君澜风笑了起来,“再继续食补,一定会更加白白胖胖,到时我就可以宰了你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跃下床道:“快去见客吧。” 月钧华在前厅内焦燥地来回走动,脸上仅有的耐心一点点地磨尽。如果不是他深知君澜风的脾气,早就克制不住焦急的心情,闯进他的房间去了。 昨晚他就急匆匆去驿馆找他,却被人告知已经睡下了,没有见到。今天一早,掐好君澜风平时起床的时间,去驿馆寻找,却被人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了。他起了疑心,才赶到这所君家偏宅来,没料到果然在这里。 他正胡思乱想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厅外走了进来,君澜风宽袍缓带,优雅无比,眸若星辰,毫无刚起的涩意。 “王爷!”月钧华松了口气。 “早。”君澜风点了点头。 “还早?”月钧华苦着一张脸反问,“王爷不是不睡懒觉吗?” 他并不敢抱怨,所以尽力使语气平静。 君澜风淡淡一笑,不语。 他确实不爱睡懒觉,这么多年,从没有睡过,除了与落云曦在一起时,有时候会与她一起起床,较他平时晚。但这种甜蜜相依的感觉,他却十分喜欢,甚至渴望。 月钧华见他不答,也就转开话题,问道:“王爷可有消息了?” 君澜风眉头一挑:“什么消息?” “颜容娇的。” “哦,还没有。”君澜风摇了摇头,质疑的视线看向他,“当初是你将她带来月都的,她去哪了你心里没数吗?” 月钧华叫苦不迭,昨晚除却颜容娇,一共十几个专替颜容娇掩饰的仆妇也不见了踪迹。 如果说可能性最大的地方,那就是君澜风这里了。 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件事。 哧哧了半天,他才为难地说道:“王爷,我也加派人手,协助你寻找颜容娇吧,毕竟是我带她来的,要对她的生死负责。” “好,随你。”君澜风脸色不变地说道,“不过,天夜那边来信,要我们回国,可能过两天就出发了,这边就辛苦你了。” “回国?”月钧华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如果没找到颜容娇,他们甘心空手而归?至少,他所认识的王爷不是这样的。 客套几句后,君澜风便送客了,月钧华不好久留,只好告辞。 落云曦自前厅后堂款步出来,嘴上挂着笑意,果然,这事不出她的意料。 “呵,月钧华这是来探口风了?” 她一面将白玉簪插在发髻中,一面笑盈盈地问。 “探不出来。”君澜风满面得意,“不干我们的事了,还有,昨天晚上,有人去见了齐娉婷。” “谁?”落云曦的动作一滞。 “官寒。” “他怎么不来瞅我们?我好歹还是他的姐姐。”落云曦随便吱了一句。 君澜风笑道:“要他来看你做什么,有我在就行了,曦儿,今天带你去游玩附近的山水。你玩够了,我们就回去。” “真的?” “来,将斗笠戴上,披风披了,小心着凉。”君澜风自车上取下一顶白纱帷笠,一件毛绒绒的灰色貂毛皮风,并替她穿好。 两人坐了马车便沿着护城河前往城外。 和月城附近有不少美景的,两人到了郊外便放慢车速,缓缓欣赏沿途风景。并去了月都久负盛名的月亮山、清凌洞,两人玩得很是尽兴。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君澜风在马车上拥住她,低声道:“你好生歇着,我们不下马车了,直接回天夜。” “嗯。”落云曦点头。 连夜离开,无疑是个极佳的方式。 “那婷儿呢?”落云曦关心地问。 “你不用管她,我已经同官寒说了,他会送齐娉婷与我们会合的。”君澜风提到齐娉婷时,表情就淡了下去。毕竟齐娉婷是太子侧妃,却公然与旁的男人相会,他有些看不下去,碍着曦儿的面,没有多说什么。 暗夜寂寂,青石板巷路上只听到马车疾踏的声响,到了偏宅处停下,几名暗卫早得了消息,候在门外相送。 君澜风撩开车帘,问他们道:“人安排好了吗?” “回王爷,安排好了。” 君澜风问的是颜容娇,他们有渠道将颜容娇安全地送回去,而不是和他们一起。 “你们辛苦了。”君澜风眸带赞意,“这次回夜都,给你们的家人封赏。” “多谢王爷!”几名暗卫喜不自胜,慌忙道谢。 马车的帘幕已经放下,无肠驾起马车,飞驰向无边的黑暗。 出了南门,便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宽阔的官道曲折绵长,空无一人的夜里,唯听到马车的辚辚作响。 君澜风已经抽出车柜里的羊绒毯子垫在马车座椅上,足够他与落云曦两个人平躺在上面,他又拿了天蚕丝的锦被替落云曦盖上,这才睡到她身边。 两人挨挤在一床被子里,相拥相抱着,十分温暖。 落云曦由于早上起得晚,所以不是很困,东一句西一句地与君澜风闲扯着。 突然间,马车“咯吱”一声,飞行的速度猛然降了下来,竟是硬生生停住。车内的人由于惯性仍然往前冲去。 落云曦急忙抱住君澜风精壮的腰肢,君澜风因是睡在外侧,所以单臂勾住车梁,双脚抵在车壁上,稳住身形,两人才没有摔下去。 他反手将落云曦护在臂弯下,一个倒翻身,便带着落云曦从车窗飞越出去,动作熟练。 冷风突然灌来,落云曦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君澜风双足稳稳落到地上,感觉到怀内女子的颤抖,他低下头,眸光划过心疼,褪了自己的长衫,将落云曦包裹起。落云曦立刻感到好受多了,问他:“你不冷吗?”便要将衣服展开,两人一起披。 “不冷,抱着你一点儿都不冷。”君澜风阻止了她的动作。 说话的同时,他正双目敏锐地打量四周,将周围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无肠飞快地将马车驾到一旁,冷声叫道:“爷,有点子!” “有点子”是他们的暗语,指的是有刺客。 白光闪烁,君澜风右手的雪锦猛然抽了出来,无肠也拨出长剑,与此同时,一声震吼,好多个暗卫自暗处飞涌而上。 而对面的黑暗中也闯出来一行人,人人提着银光闪烁的刀剑,蒙着面,冲马车飞奔而去。 “摆虎跃阵!”君澜风清楚的声音响在黑夜里,对战双方均是沉默了一下,才开始交手。 这里地势空旷,所以摆阵的优势极大。 落云曦倚着君澜风的胸膛,却不敢偷懒,全神贯注地看着双方对阵,浑身充满警惕。 这时,一道黑影冲破阻拦,快速向马车跑去。 想到马车若被毁了,那可真要在荒郊野外待很长时间,落云曦凤眸一眯,霍然挣开君澜风的手臂,雪锦同时出手,十分迅速,身形也随着这一送,飞出去好几米远。 那人飞身挡开她的一击,右手呈龙虎爪朝她抓来。 落云曦避开他来势极猛的一剑,喝道。“撤!”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迎上剑柄,那人当即握不稳剑,一柄长剑叫落云曦抢到了手里。 那人怒极生惭,猛然伸手,也不用武器,突地朝落云曦拍来,疾风吹面,竟是奇快无比。 落云曦眯起眼睛,能看得出此人内家子功夫很厉害,拳掌功夫也了得,她立即避其锋芒,闪身躲过,然而两人离得太近,仍是被那疾风刮到,君澜风的长衫本就宽大,在打斗中顺着后背滑下,肩部空在外头,此时肩部的衣衫却是被掌风撕裂开来。 肩部一凉,落云曦知道衣服破了,右腕挥转,将雪锦舞成一朵花,径直击向蒙面人,系住他的腰,一拉一抛一扔,蒙面人便被她狠狠掼到地上。 “没有人!”蒙面人猛地拔高音调,叫出一句。 “走!”另一人接应了他的话,立时停了手上所有的动作,跃出战圈,飞快地跑过来,两指稳稳拈住男人的双肩,轻而易举地将他提了起来,耽搁时间不长,抓起他就跑。 落云曦正追,君澜风横臂挡住她,喝道:“别去!” 他回过头,便看到自己的长衫已经滑落到了落云曦腰部,而她右肩处则是明显的残破,原本只是扯了一道小口子,随着她极剧地舞动雪锦,现在大半个香肩都裸露在外。 君澜风眸光中立刻迸出冷意,回头,冷声道:“无肠,将那人给本王杀了!” 无肠应声而去。 虽然他们刚那会儿没跟得上落云曦的脚步,对她的一举一动与状况却十分关注,所以无肠知道那名刺客是哪一个。 “回来,太危险了!”落云曦急忙出声叫道,“那么多人,你也难辨认。何况他被我重重一摔,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 之所以诌出最后一句,她担忧的是无肠的安全。 君澜风弯下腰,亲自替她将长衫掳上来,给她披上,挡住寒风,眸光幽沉地说道:“这些人不是来找我们的。” “他们是来找颜容娇的!”落云曦恍然大悟。 适才那名受伤男子最后喊出来的那一嗓子“没有人!”刹时在脑海内响起。 “嗯。”君澜风通过与他们交手,感觉到了他们的注意力根本不是在自己这里,此时又发生了马车旁的事,所以他才联想到这么多。 “是……月钧华派来的?”落云曦轻声询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声音微冷,眼光瞥向远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敢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们,本王是不可能将他视作朋友的!” 无肠快步折回,提醒道:“爷,上马车吧!” 君澜风看了一眼裹着他长衫的少女,衫子又大又宽,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笨拙,他的眼角眉梢不禁展现愉悦的笑容。 “等等,先看看有没有受伤。”他示意无肠去赶马车,自己则将落云曦罩着的长衫褪下一截,查看她肩部有没有受伤。 “不要紧,不痛。”落云曦想阻止他。 “我看看。”君澜风霸道地截了她后面的话,撕开她的衣领,可见里面白皙的肌肤。他眉头微皱,问道:”这里可带了衣裳?“ 由于离开时,大部分行李都是由后头人安排去了。 “没有,无碍,上车就好了。”她笑了一笑,安慰他道。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这时,站在落云曦身后的君澜风眉头忽然怪异地皱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落云曦先上的马车,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回过头,就见君澜风对着自己的腰盯着,颇觉奇怪。 君澜风一脚轻跃,姿势优美地跳上马车,先左右看了几眼,吩咐无肠:“直接走吧!到前头找个镇休息一下。” 毕竟无肠一个人驾车,不能过于劳累。九煞因为安排颜容娇的事,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几人约定好了在边境会面。 他这才回过头,眼光移向下,嘴角勾起笑来,从落云曦腰后头捏了一根薄长的丝带问:“这是什么东西?” 落云曦努力偏过头,待看清那丝带是什么时,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脸颊也在瞬间爬满红韵。 天啊,那是什么?那是自己束胸的带子啊,怎么会断掉! 想起刚才与那人交手,落云曦左手本能地盖上肩头,是了,右边衣衫扯断一大片,无怪乎那根束胸带了! 她正要说话,岂料君澜风好奇地往下抽去,男人的力道本就大,这么一抽,落云曦便感到胸前一蹭,丝带被他扯去一大截。 “咦?怎么这么长?”君澜风房内又没有女人,哪里见过这种女人常用的东西,但又隐隐觉得不对,疑心顿起,看了落云曦一眼。 而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那根雪白丝带竟一下抽得老长。 “别!”落云曦红着脸去阻止,想要坐到窗子那边去,君澜风却皱起眉,没有放手,反倒推开她的手,“嘶啦”一声,那根长有数丈的丝带被他完全抽了出来。 落云曦已相当难为情了,幸亏马车内幽暗得很,仅仅映有薄薄的月色,她脸上的红霞不是特别显眼。 “曦儿,让我看看。”君澜风好奇心上来了,更像一个孩子,搬过女子的肩膀,将他的长衫褪落。 他的手劲很大,又铁了心要弄明白,落云曦挡不住,脸像烫着似的,浑身都不自在,死死咬着唇。 尼玛,丢脸到家了! 君澜风将她右肩上的衣服扯了几扯,一脸茫然,嘴里还问道:“这带子做什么用的?” 落云曦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抱起胸,咬牙切齿地说道:“君澜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奇?” 君澜风听得她的语气有异,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注意到她的异样之处,他先是一愣,而后隐约想到什么,眼光竟不由自主朝她胸前看去。 落云曦感觉双臂都开始颤抖起来。 君澜风却没有再动她,而是嘴角轻抽,将那团丝带还给了她,低低说道:“曦儿,假如再出刚才那样的事,千万别擅自远离我。” “只是意外!”落云曦听了倍觉不服气,扬起头。 君澜风笑道:“我知道是意外,但我不放心,成么?” 落云曦撇撇嘴。 “睡吧。”君澜风一把将她揉进怀里。 见他终于不关注那件事了,落云曦才透了一大口气,将他的长衫裹紧,遮住前胸,才倚在他怀里,眯眸睡了起来。 待她醒来时,感觉身下还在颠簸,马车仍然在前行,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她也不知昨夜无肠可有休息。 “前面是个小镇,下去吃用早膳。”君澜风见她醒了,笑着告诉她。 马车在镇上最大的旅店前停下,君澜风跃下马车,返身来接落云曦,将落云曦抱下马车,落云曦习惯了他这样,也忘了防备,张开双臂,扶住他的肩。 女人胸前的饱满随着这一弯腰,凸显得越发厉害,君澜风的身体狠狠一震后变得有些僵硬,脸色大变,呆在原地。 “走啊。”落云曦提醒他。 君澜风木然地和无肠一起进店,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柜台前头小二问了两次,他才清醒过来。 “给我一间房,无肠,去买一套女性成衣来。” 无肠离开,两人跟着小二去了三楼东边第一间房。 一进房,君澜风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转过头,幽深的凤眸盯住落云曦。 落云曦被他这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然问我怎么了?”君澜风的眸光凝向她的胸前,脸色无比怪异,声音也沉下来。 落云曦心里“咯噔”一声,主动伸臂挡住他的目光。 刚才被他抱下马车时她忘记去掩饰了,或者说,一觉醒来还有些迷糊,出马车那会没想这么多。 这走过来的一路,他怎么会没注意? “曦儿,你骗了我多久!”君澜风咬牙切齿地问,直接分开她的双臂,那对高耸的胸脯立刻如对兔子般蹦到眼前,微紧的长衫将它的圆润形状衬托得十分优美挺翘,与平日的微凸给人又是一种新的感观。 君澜风的呼吸不由紧促起来,声音气愤中掺杂的更多是惊喜,又惊又喜。 落云曦的尴尬慢慢地也就散了,哼了一声不语。 “曦儿,怎么会这样?”君澜风盯着她的双峰左看看右看看,眼光简直能扒掉她的衣服了。 饶是落云曦淡定,还是禁不住这样的目光考验,别过脸,娇嗔道:“别老看着不该看的地方!” 听到她犹如撒娇般的声音,君澜风热气上涌,紧紧揽她入怀,一字一顿道:“终有一天,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曦儿……”低喃一声,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左手慢慢探进她裸露的肩头,竟是一滑,滑了下去…… 落云曦往后一退,岂知后面便是墙,退不过去了,她惊呼一声,君澜风已准确无误地握住她右边的丰盈饱满。 娇软弹性的手感如触电般传来,君澜风大脑一热,手感好得他差点吼了过去。 “曦儿……”急促地唤了一声,他整个身子都不由颤抖起来,大手情不自禁地揉捏了几下,通身心都舒畅开来。 “唔……”落云曦抿紧薄唇,却还是溢出一声低吟,身子无力地靠在他胸前,微微发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4、死刑(第三更) “别,有人来了。爱睍莼璩”落云曦抓住他的手腕,既燥且急地埋怨道。 听到楼道上响起明显是故意加重的脚步声,君澜风的理智占据上风,不舍地抽回手,替她拢了拢衣衫,说道:“去换衣服吧,是无肠。” 看到落云曦一脸红韵,他的目光也不由火热,笑道:“没想到我的曦儿也长大了。” 落云曦将长衫完全裹住身体,抬起头,窘迫之色还未全去。 门上响起轻叩声,传来无肠的声音:“王爷,落小姐。轹” 君澜风过去开了门,将衣服抱进来,重新插上|门闩。 右手随手抖开一件,却是一件桃红色对襟纱衫,他递给落云曦,笑道:“快换衣。” 落云曦接过衣衫,摸上去质地不及平日齐娉婷亲自绣的那些衣服,但也不算很差了。见君澜风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催促道:“你先出去吧。翦” 君澜风却没有动身的打算,薄唇一挑,勾起一抹邪笑:“我就在这里。” “你在这我怎么换衣?”落云曦不禁怒瞪着他。 君澜风低笑一声,声音越加暧|昧:“摸都摸过了,还不能看看吗?” “你去死!”落云曦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胸口。 君澜风闷哼一声,握了她的手,眉眼含笑,看着女子一脸羞涩,他将欲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叹气道:“那我出去便是。” 说完大步行出了房。 落云曦拿手背蹭蹭脸颊,双颊已经发烫了,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这才赶紧换起衣服来。 长话短说,他们几天后与九煞等人会合,一齐奔赴夜都。 十一后的夜里,伤势已全愈的皇帝便在宫中密召颜容娇。 天色昏暗,皇宫的殿角下悬着的宫灯陆续点亮,纵是不少宫女太监来回走动,可偌大的皇城仍然保持着一片肃静,没有一丝杂声。 养心殿内,更是无比庄穆。 皇帝和太后高坐在外殿的两张软木塌上,下手,颜国公、颜宗甫、君澜风、落云曦、杜学士坐在两侧。 他们目光所及的地方跪着一名妇人,长发半束,略显凌乱,衣衫褶皱。她深勾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那正是颜容娇。 “你只说实话即可!”皇帝看向颜容娇的目光染着一丝厌恶之色。 落云曦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皇帝竟会选择夜审颜容娇,而且不是在宗人府,选择的是皇宫,可以说,他并不想将此事闹出去。 他的做法并没有错,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此家丑又涉及到当今太后,那更是一个国家、一个皇族的面子,所以他才不声张。可也同时说明,他对颜容倾的感情到底还是不如他的地位身份和脸面。 “我说。”颜容娇抬起头,怨毒的眼光直勾勾射向太后。 如果不是太后逼她,她又何必将整盘事情抖出来?太后,已经不会原谅她了,那么,就让她们翻脸得更彻底些吧! 颜容娇抬起了脸,那张未涂脂粉的脸本就比平时苍老了许多,此刻更是布满阴郁。眼光从皇帝脸上扫过,本能回避了太后犀利的眼光,转投向颜家。 待看到颜国公、颜少卿时,她有些羞愧地垂了垂眼,又看向落云曦,眼中冷光大盛。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抓回来? “容倾是不是你杀的?”皇上突然间高声喝问了一句。 颜容娇吓得身子一抖,朝后膝行了几步,抬头,她面如死灰,凄厉一笑,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证据早在那里等我了。” “如果你不杀人,谁会捉你的证据!”落云曦声音倍是嘲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承认。皇上开明,你若不承认,又没有足够证据来证明你,那么你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小命,待在宗人府。” 因为事情涉及的是落云曦亲生母亲,所以在审问前,皇帝给了她发言权。 颜容娇心思微动,转眼看向她,不承认,真的可以吗? 落云曦看出她的龌龊心思,冷笑一声,道:“宗人府内有不少死刑犯呢,虽然罪名已成事实,但却没有致死的证据,所以就一直关着,当然,我听舅舅说,有些人还没判刑,在牢中时就被刺杀死了。” 闻得此言,颜容娇浑身猛地一哆嗦,显然过于紧张。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太后啊,那个想立刻置她于死地的太后! 眼光不由得瞥向太后,颜容娇的心脏“怦怦”乱跳,连呼吸都觉得有些紧促了。 落云曦无疑是在警醒她,不承认罪名,打进宗人府,太后的人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径直要了她的命!那时候,就算想辩解,也不会有这样自由的机遇了!只怕真要葬尸于那。 想到这,颜容娇再也不想瞒了,抬起头,大声说道:“是太后,我之所以动颜容倾,都是太后的意思。” “胡言乱语!”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将这个胡说八道的人拖出去打三十鞭子!” “太后,您息怒。”君澜风不知何时走到太后身边,低低劝慰道,“现下之意,先把事实弄清楚。” 他抬起幽深的凤眸,紧紧盯着颜容娇,冷冷问:“你说!” 颜容娇立即开口叫道:“是。我不是胡说八道,更不是胡言乱语,而是事实。当年颜容倾和月天相识,关系还没曝光时,太后就找我,要借我的手除去颜容倾。” 颜国公与颜少卿的目光立刻充满冰雪,含着复杂的探究看向太后。 太后脸色苍白,眼睛圆睁,双手死死抠着椅把扶手,右手小指的金纹假指甲跌落在地,碎成一半,只是,此刻没人注意这些。 颜容娇的精神却缓解得好多了,继续说道:“太后找到我,说可以给我提供万两黄金,去和月寻找骷髅军团,买颜容倾的人头,还说,能帮我与杜家牵线。” 殿中发出低低的呼声,落云曦也才恍然大悟,原来颜容娇的金子是这样来的。 “胡——”太后还想要喊,一道冷沉的男子声音猛一下压了下来,“让她说!” 颜容娇吓得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颤颤兢兢说道:“这些都不是我的意思,都是太后命令的,太后的旨意我也不敢不从! “太后为什么要杀我娘?”落云曦突然问道。 “因为,你和你娘都长得像,你们都像你们的外婆——程缨!太后她深恨着程缨!” 其实,落云曦是知道这个原因的,之所以问颜容倾,是想让皇帝知道太后存在杀人动机。 “哦?”落云曦长长拖了音调,转眸看向颜国公。 颜国公赫然起身,一撩前面衣衫,番然跪下,声泪俱下道:“皇上明鉴!如果真是因为容倾她娘惹的事,那老臣甘愿携家还乡,再不踏夜都半步!” 此话,间接地向皇帝讨公道。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死死看着颜国公,冷声道:“一个疯子的话你也信吗?” 皇帝自是不可能让颜国公因为这个原因回乡,那可得寒了多少人的心! 颜容娇大声说道:“我不是疯子,我说的都是实话!太后,你若不信,我有证据!” “证据”两字重重落下,场中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你有什么证据?”皇帝立即问道。 而太后的眼光,明显划过一抹惧意,正被落云曦逮到,她轻哼一声,怀疑地看向颜容娇,她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她知道,太后做出此事已是不争的事实了,可太后固然可恨,颜容娇的可恶却是太后不能比的!因为她可是颜容倾的亲妹妹,是自己的亲姨娘!而且她仅凭一个小小的庶女身份,一朝弑姐,夺了原本属于姐姐的一切,这行为,令人发指! “哀家倒要看看,你能捏造出什么证据来!”太后开口斥道。 颜容娇微昂头,冷笑一声,说道:“太后您是贵人多忘事,当年为了拉拢我的心,曾将一副珍贵的深海明珠耳坠赠给了我,那是先皇御赐之物,世间绝无二副!” 太后脸色果然一变,宫中多的是珠宝,她并不在意,当年拿给打赏也是常有的事。 “皇上可以去查记录,那副坠子是永定568年西番小国进贡给先皇的,太后当年便转手给了我,而那时,我不过是颜府一名不出众的庶女,连皇宫都很少进,试问,因为什么事,太后竟然不惜将如此贵重的珠宝送给我?” 颜容娇原本就口齿流利,得知太后有害她之心后,越发想揭穿太后的真面目,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说出来了。 太后想说什么,她接着道:“而次年,颜容倾便和月天相识。我联系的骷髅军团那人曾说,军团高层会亲自来接办此事,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月天。可惜,月天原本是好奇心起,来看看天夜皇帝的心上人什么模样,没想到却也被颜容倾的美貌所魅惑,以致于任务给断了!这事与太后赠我耳坠不过半年,一查便知!”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这样细致地记住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完全相信了颜容倾的话。 颜国公握紧双拳,浑身发抖。 他跪着,颜少卿与落云曦自是不好站立,也跪在他身边。 那个曾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男人已经不再年轻,可是,统领千军万马的气势却咄咄逼人。颜国公浑身被愤怒与痛苦包围,拳头,在地上磨蹭的鲜血直流。 他的眼睛深处,倒映着太后已经不惑的容颜。 当年,那张年轻的脸也曾美好温柔过,可一转眼,就变成夺人性命的嗜血妖魔! 他克制不住这样的怒意,一字一字清冷地说道:“你满意了?你满足了?当年,你硬是设计我酒后乱性,有了容娇,缨儿受不住打击,郁郁而终,然后,你又将主意打到我和缨儿的女儿身上!容倾也死了!太后,您满意了吧?看到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开心了吧?” 他一面问,浑浊的眼泪在眼眶地直打转。 “外公……”落云曦心中好不疼痛,拉住他的衣衫,轻唤一声。 这件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即使她不是真的落云曦,伤心却也一点都不少。 太后脸色白得有如一张纸,看着颜国公,她的眼光迷离不定。 颜国公冷笑一声,蓦然回头,“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刮子径直扇向颜容娇的脸。 倒抽冷气声猛然在室内响起,连见惯凶残的君澜风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颜国公这一掌简直太狠绝了,颜容娇的头硬是被他打得撞到墙上,发丝尽落,脸颊立肿,惨叫声不绝于耳。 “你这贱|人!我一直念着家族荣誉,容你忍你,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没承想你竟然害了我最爱的女儿容倾!贱|人,你给容倾提水都不配!” 颜容娇的脸肿得肥大,呜呜咽咽着说不清楚话,疼痛的泪水布了满脸。 见颜国公走过来,她慌乱地挪动着身体想要躲避,却是本能地避向杜学士的方向。 杜学士满面嫌恶,眉头深结。幸亏跟这女人脱离了关系!看着她现在这副嘴脸,想到自己竟然与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同床共枕了好多年,那股恶心感再也忍不住,他偏过头,干呕了一声。 颜容娇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无力瘫倒在地。 颜国公刚走过来,皇上便说道:“罢了,再打也只会脏了你的手,可以判罪了!” 他看了眼颜少卿,颜少卿立刻点头,脸色一肃,说道:“颜容娇作恶多端,妒邻人之才,失妇人本分,更有人命在手,当处死刑!” 颜容娇闻言,惊叫:“二哥!”眼前浮过黑影,她阵阵头晕。 “就这么办吧。”皇帝淡漠起身,眼中也是深恶痛绝,看了眼坐在座椅上如金纸的太后,他冷声吩咐君澜风:“澜风,这事绝对保密,你控制下。”说完,他转身进了内殿,太后岂有脸再待下去,也回了。 “是,陛下。”君澜风应道。 往常也有时候,皇室的秘密叫人听了去,也是叫给他处理,直接将人做了。而现在,皇帝显然不想让外人知道破坏太后形象的事。 当然,在场的人都极明事理,不可能杀的,君澜风也只是将皇帝的意思转达一下。 颜容倾的罪刑很快定了下来,三天后,死刑在东门菜市口举行。 这一天,天公不作美,飘起了轻柔的小雨。可前往菜市口围观的百姓却络绎不绝,开斩前一个时辰,四周围便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雨伞挨挤不开,众人踮着脚尖往场中央眺望。 不多时,一辆囚车快速驰来,众人急退几步,让到一边,四名御林军跳下囚车,开了正中间的囚笼,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便将颜容娇拎到台上。 而这时,主斩官也已经到了。 颜少卿有意回避了,所以主斩官是宗人储的副手汪大人,他还没来得及被护驾到中间座椅上坐下,就听到人群中一阵喧闹。 “出什么事了?”汪大人皱眉回头,眯眼朝人声鼎沸处看去。 为他撑伞的小厮立刻将手臂抬起,将伞撑得同高的,以不让伞柄挡了他的视线。 人群如潮水般,自动往两旁分开,一道白色身影,没有撑伞,而是淋着雨,朝这边飞跑而来,近了,她猛然跪下,哭喊道:“娘!” 正是杜晴烟。 雨点在她年轻苍白的脸上纵横,越发令她显得楚楚可怜。 “小姐,小姐!我们还是走吧!”白芷焦急担心地大声哭喊道。 夫人眼见是活不了了,小姐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白芷,我不要娘死!”杜晴烟死死抓住她的手,泪眼中凝着恨光,声声泣血。 “小姐,您先回去吧,您的身体要紧啊!”白芷脸上全是水,不知是雨还是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5、杜晴烟的阴谋 风雨之中,白衣女子凄惨地跪着,泪水和雨水混合在脸上,格外引人注目。爱睍莼璩 人群都朝杜晴烟这看来,窃窃私语。 “那是杜小姐,天夜第一才女。” “唉她也是命苦,好不容易病好了,母亲却出了这样的事。” “是啊,而且她还被退婚了。如果能靠着中山王,我说,杜夫人就算做得这等大恶之事,也未必落个死字。轹” “那是肯定的,中山王不可能让自己的丈母死。可惜,中山王看中的是落云曦,杜夫人杀的是落云曦的亲娘,如果他要插手,就是得罪落云曦。” “落云曦命真好,不过,她也确实是有才,而且还会忍,能忍这么久。” 杜晴烟耳边“嗡嗡”作响,双眼,直直盯着颜容娇,对于风雨飘摇中的说话声充耳不闻豇。 颜容娇却垂着头,长发乱洒,脸上沾着血污,似乎是受到刑罚,毫无力气了。 “娘!”杜晴烟咬紧唇叫道。 颜容娇闻言,抬起脸,朝这边看了一眼。围栏隔起,双方相距十数丈,雨丝又太细,难以看清对方的神情。 颜容娇看到爱女竟然跪在雨中,又痛又恨又怕,拼命地张嘴叫喊,然而,发出来的却是嘶哑的声音,根本不成腔调。 杜晴烟见状,双手双脚并用,拼命地往围栏前爬。 没有人挡她的路,任由她爬到最前头。 颜容娇满脸泪水,心里大吼:“烟儿,为我报仇,烟儿,你一定要为我报仇!杀了落云曦,杀了太后,杀了颜家所有,杀了你父亲!” 她已经疯狂了,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如野兽濒死的嘶鸣,凄哀悲痛,还掺杂着一股巨大的仇恨,让众人都是变了脸色。 杜晴烟两手死死抓住围栏杆,盯着颜容娇,满面着急。 “让我见见我娘,只见她一面,求求你了!”她将手臂探进去,正拽住一名御林军的衫角,抬起头,低声下气地哀求,“求求你让我见见她。” 御林军见着往日高贵无比的杜小姐沦落至此,心中也不好受,可是,他不能违令。 而此时刑场附近的一间酒楼,二楼窗口,几双眼睛正注意着这里。 端木离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中山王,她到底是你亲人,就让她见一面吧。” 君澜风坐在他对面,闻言看了落云曦一眼。 “师妹,你也不是这么无情是不是?”端木离凝望向落云曦。 “师兄莫非以为是我拦着不让她见?”落云曦淡淡问。 有关杜晴烟的事,君澜风接受都需要这么长时间,何况端木离呢?她并没有对他提起过这些事,因为,杜晴烟是他年轻时喜欢过的人,她不想破坏他的回忆。 “不是。”端木离赶紧解释,“只不过汪大人是个老古董,只有中山王的话他还听听,要中山王下去说情才可以,而他下不下去可就在于你。” 见落云曦误会,他索性直说道:“你不开口,中山王想下去也不敢的,因为他要与烟儿避嫌。” “如果你想下去,何必不直说呢,难道我就那么小气?”落云曦心中好生不悦,冲君澜风说道。 君澜风嘴角轻抽,脸色一黑,狠狠瞪了端木离一眼,才说道:“我没有想下去,也不想下去。离王爷若是心疼杜晴烟,自己去便是,何必将本王扯上,破坏本王跟曦儿的感情?” 端木离脸色一冷,拂袖站起:“你们无情,我可有义!” 他说着,转身大步下了楼。 君澜风与落云曦相对而坐,不语。 直到看着端木离的背影融入人群,落云曦才讥笑道:“有情?她娘害了我娘,她又想害我,我有情我才是傻子!” 君澜风轻叹一声,说道:“往后,离她远点。” 他找人调查了杜晴烟的事情,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对落云曦说的话也已坚信不疑了。 下头,杜晴烟在端木离的帮助下终是见到了颜容娇。 颜容娇张口,杜晴烟才发现,她的舌头竟然被人割了!当即心痛得软倒在地,被在意识消散之前,依稀记得颜容娇的几个口型:“为我报仇……” 娘,我一定为你报仇! 杜晴烟被抬了下去,汪大人见时辰已到,抽出死刑牌扔于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这一声,是死人生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刽子手的大刀已经举起,猛力砸下,“咔嚓”一声,血溅当场,大片大片的雨水被染红。 侍立在杜晴烟身旁的白芷回头看了一眼,脑中“轰”的一声,眼前一黑,腿一软,跪倒在地,吓得连惊叫声都发不出。 颜容娇死了,太后的丑事也随着她的死沉入地下。 任何人都不允许为她举办丧事,杜晴烟无法穿丧服,只能着一身极素的白裙,在白色绣花鞋旁粘了一朵雪白的纸花,以表孝心。 三天后,她便脱了白衣。 那是皇帝伤好后的第一个早朝,杜晴烟穿了一袭桃红色的长裙,身姿越发削瘦,长发挽起飞凤朝阳髻,来到金銮殿上,三叩九拜,朗声说道:“臣女愿意和亲和月!” 和月国的华皇子向天夜提亲,要娶杜晴烟,被颜杜两府拒绝了,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而现在,杜晴烟却主动说要嫁过去,所有人都不由吃惊。 但想一想,也不是极难理解的事。 杜晴烟失了母亲,父亲又和母亲和离了,连外公也多了一名嫡出的外孙女,她此刻正处在人生最艰难的谷底,如果能得到华皇子的扶持,对她来说,应是一件好事了。 月钧华听闻了颜容娇的事时,便飞马加鞭往天夜赶,待他赶到夜都,便得知了杜晴烟许嫁的事,惊喜交加,入殿面见天夜陛下。 婚事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十二月中旬,杜晴烟披一袭嫁衣,前往和月,嫁给月钧华。 虽然颜容娇伏诛,但杜晴烟却是无罪的,所以颜国公与杜学士都亲自为她送行,向来负责外交的君澜风不便送嫁,这送到和月的任务便交给了端木离。 按照夜都规矩,嫁到远门必须早上出发,不管多远都是一样。 一半夜的,杜晴烟就打扮好了,早上,天还没亮,她便一个人坐在铜镜前发呆。 “小姐。”白芷端了一碗肉粥进来,放在桌上。 盯着肉粥,杜晴烟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手一掀,将那碗热腾腾的肉粥掀翻在地,滚烫的粥水泼洒开来。 “落云曦,我一定不会要你这么得意!”她一字一字地说着,脸容划过狰狞的神情。 “小姐息怒。”白芷赶紧跪下,“落云曦那贱|人绝不是小姐的对手!” “呵。”杜晴烟冷笑一声,望着铜镜里雪白的脸庞,她随手拈起一只红色胭脂,轻轻涂在唇与颊上,立刻,整张脸显得妖艳起来。 她死死盯着镜子里那张脸,嘴角绽开一抹诡异的笑。白芷仰头,看着铜镜里那张惨白的脸庞,殷红的嘴唇,毛骨悚然的笑,后背不禁一寒。 辰时三刻是她出门的好时间。 辰时还没到,杜府内外便挤满宾客。 落云曦也来了,颜府嫡出大小姐,又是杜晴烟的表妹,不可不来。 颜国公叮嘱她道,毕竟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涉及到她母亲和杜晴烟的母亲,这种场合虽然不能避免,但尽量还是不要相见,以免起正面冲突,丢了颜家的脸。 落云曦是头一回来杜府。杜府摆设与颜家是两种风格,颜家宽阔雄伟,杜家却是小桥流水般的江南婉约。 走在亭台楼阁中,沐浴着初晨的太阳,心思也暖了起来。 “落小姐,新娘要踩簸箕了,请您过去相陪。”一名穿戴一新的侍女找到她,笑盈盈地说道。 踩簸箕也是天夜嫁人的习俗之一。新房内铺上簸箕,新娘的脚只能放在上面,不可以私自落地,再由人负到马车上,临行前,得由一名姐妹替她拂尘净灰,以示将福气喜气等留下来,不能全部带去了婆家。 周围无数目光随着侍女的话朝落云曦看来,各各震惊。 杜晴烟,竟然不计仇怨,让落云曦去替她拂尘吗? 而就算是落云曦自己,也还没想到杜晴烟这是为什么。颜府虽然没有小姐,可不代表颜府没有啊!她总感觉,杜晴烟不可能就这样不计仇恨,默默无闻。 这么多人看着,又是杜晴烟的大喜之日,她是不可能不去的。 她缓慢地移向主院,新娘的院子挂满喜庆|红符,与杜家走得近的贵眷千金们在第一层院子里站着闲聊。 见落云曦进来,她们都住了身。 站在房门口的两名侍女见落云曦来,立即笑道:“颜小姐来了!”她俩小跑过来迎接。 落云曦擦过人群时,耳边飘来极低的一句:“她也有脸去吗?不要脸!” 这话正冲着她的背影说的,含着无限的鄙夷。 落云曦脚步轻顿,已经想起这道声音属于谁,是荣家的荣绿,曾在她手下吃过不少亏的女子。 她回过头,狭长的眼角含上一抹冰冷的笑,径直射向说话处。 果然,一袭浅绿色衣裙的少|女正昂着头,眯眸瞪着她,眼神布满嘲讽与恨意。见她突然回头,并向自己看过来,荣绿有一时的不适,竟忘了收敛。 落云曦微微一笑,说道:“荣小姐,我记得您比我大两岁,和杜小姐差不多大,怎么到现在都没把自己嫁出去呀?” 荣绿一怔,双脸立即羞红,这话是暗指她嫁不出去吗? 周围不少闲散的目光投了过来,荣绿更觉无地自容。 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她心中一直念着端木哲,推却无数婚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而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媒婆们哪里还会再去荣府?荣诚良更是不可能腆着老脸找媒婆,所以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被落云曦当面讥讽,无数人看猴子般看着,荣绿恼羞成怒,冷声道:“关你什么事,你不也是一样!” “我小两岁呀,还年轻。”落云曦笑盈盈道,“何况我家世也比你好,还愁嫁不出去吗?” 说着,她飘然而去。 气得荣绿浑身发抖,而此时一旁更是响起不冷不热的声音:“不仅家世比你好,也长得比你漂亮,你能跟她比?” 荣绿又恨又气,几乎要吐血了。 落云曦进得主房,穿过屏风,轻易看到里屋的场景。 屋内极其寂静,只有杜晴烟一人,并没有其他下人。杜晴烟穿着一袭艳红色的纱质长裙,正站在簸箕内,唇瓣血红艳丽,衬得嘴角的笑容诡异可怕,那双秋水眼眸直勾勾看着落云曦。 这样的笑容,叫人遍体生寒。 “落云曦,看到我嫁给月钧华,你很开心吧?”低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落云曦淡淡问道:“要不要叫下人来?” 杜晴烟冷笑出声:“不用了。” 她说着,右腕突然一翻,一柄银光闪烁的匕首现出形来,落云曦心头一惊,本能地往左一避。 然而,那柄匕首竟不是刺向她,而是刺向杜晴烟自己。 一声沉闷的钝响后,匕首在杜晴烟的胸口直没至柄,“噗!”一大口鲜血径直喷向落云曦,染红了她的衣衫,杜晴烟软倒在地,闭上了眼。 “咣当!”房门被大力推开,杂乱的脚步声闯了进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 白芷第一个冲到前面,待看见屋内鲜血淋漓的样子,她忍不住,腿脚一软,便重重跌在地上,用那颤抖得不成声调的声音惊呼:“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将她抓起来!”另一名侍女颤着手指向落云曦,“只有她在,她害了小姐!” 外间,颜国公、杜学士、君澜风、哲王离王等人也刚过来,不巧的是撞见这一幕,各人脸色大变。杜学士一个健步越上去,将满身鲜红的杜晴烟抱了起来,颤声叫道:“大夫,大夫!” 府里的大夫很快赶了来,四个大夫同时替杜晴烟包扎,他们手脚麻利,很快止了血,摸掉额头上的汗道:“还好不在致命处,只是血流得多了,要多吃些补药。” “是是是。”杜学士的心放了下来,转头,冰冷的视线直直盯住落云曦,厉声骂道,“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侍卫们想要抓落云曦,却始终跑不过落云曦那条挥洒自如的锦带,那些侍女毫无法子,站得远远的,指着落云曦叫骂。 “你这蹄子,竟然想谋害我们家小姐,我们小姐哪里得罪你了!” “她压根就是一名村姑,忌妒我们家小姐,才下此杀手!”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也给她胸口插一剑!” 这些侍女都是杜晴烟房里的,骂得可欢了,落云曦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将她们一一记住了。 她不管不代表没人管,君澜风的脸色“刷”一下沉到了底,厉声喝道:“再给本王嚼舌,全部拖出去喂狗!” 那些侍女所见的向来是中山王待小姐的和颜悦色,哪里见过如此凶残的一面?当即全都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一丁点不和谐的声音。 “一定是误会!”颜国公语气坚定,“曦儿不会害烟儿的!这其中必有曲折。” “曲折?”杜学士冷笑几声,不愉地望着他,“曲折就是你想包庇你外孙女!难不成,你嫡外孙女是人,烟儿这外孙女就不是人了?” 颜国公眉头一拧:“杜学士,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可随便下定论,这一点你都忘了吗?那你还怎么当得起你大学士的身份!” 被颜国公呛了一道,杜学士面色涨红,却是说不出话。 落云曦心中很是感激,看了颜国公一眼,淡淡开口:“不是我。” 颜国公心头立即一松,他没有理由地完全相信落云曦,相信她不会如此。 “这屋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谋害她,难道烟儿她会拿刀自己刺自己,再污蔑你?呵,你要是这样想,那本学士无话可说!”杜学士啐了一口。 落云曦额头黑线,他这一句还真说对了呢…… (网坏了,这章是在网吧发的,明天的更新要看家里网什么时候来,所以会晚不会早。请宝们原谅!每天还是五千字,只是更新时间变化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6、刺杀烟儿 杜学士侧抱着杜晴烟,焦急地看着她,由于她的嘴唇被涂得鲜红一片,加之鲜血汩汩流出,形状十分恐怖。爱睍莼璩 几名大夫给杜晴烟包扎好后,便在一旁低声商议起来。 众人见大夫在商议,以为事情发生了变化,便着急地问道:“大夫,出什么事了?杜小姐到底要不要紧?” 有人急糊涂了,直接朝落云曦看来,嚷道:“落小姐不是神医吗?” “你笨啊,她可是杀人凶手,怎么可能让她去给杜小姐治病!”另一人立刻说道轹。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屋内闪过一道身影,“咔嚓”一声,一只大手,准确地扼住那人的喉咙。 君澜风厉眸望着他:“你把本王的话当耳边风吗?” 他冷冷站在男子面前,收紧五指,这人原是跟着看过来的一个小家族少年,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当即脸色渐渐变紫,呼吸变得急促,眼看着就要一口气接不上来了酏。 屋子里一片沉寂,恐怖与冰冷弥漫开来,众人看也不敢看中山王脸上的暴怒,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没有查清事实之前,谁也别给本王乱嚼舌根!否则,就以造谣罪论处!”君澜风冷厉的声音响起。 众人连忙答应:“是。” 有人赶紧讨好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落小姐当着这么多人面进去的,她怎么可能挑这个时候下手呢?” 立即又有人附和他。 落云曦冷笑。 几名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变得凝重,最后转过身,对杜学士说道:“老爷,小姐这伤是没事的,但是,因为小姐身子一直很弱,现在受了刀子的凉气,身体只怕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 杜学士脸色一紧。 另一名大夫赶紧补充道:“生命是无碍的,也一定会好起来,只是时间会慢点。” 杜学士这才点点头,说道:“你们费心了。”他看着一屋子人,眉头紧蹙起来。 颜国公回头说道:“没事都出去!” 屋子里人一哄而散,落云曦也正准备走出去,白芷冲过来死死抓住她的衣袖,叫道:“你别走,你杀……” 她说着,突然想起中山王适才的警告,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改口道:“你不能走,事情还没查清楚!” 落云曦眉眼一冷,猛一下甩开衣袖,白芷收手不及,“噔噔噔”连退好几步,一直撞到桌子角,痛得“唉哟”一声。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杜学士、颜国公、大夫和君澜风几人了。 但杜晴烟的房间就这么大,容这几人也十分拥挤。 杜学士率真先站起来,冷冷的目光盯着落云曦,眸底是无边的愤恨,恨不得将落云曦撕成碎片。 “去隔壁房审问!” 其他人赞成了他这句话,随着他走出房,将杜晴烟交给几名大夫和贴身侍女。 落云曦沿着走廊慢慢行走,君澜风放慢脚步,与她并肩,低声问:“怎么回事?” 而这时,端木离也走了过来,不解地看向落云曦:“刚才出什么事了?” 他也相信不是落云曦动的手。 端木哲远远看着几人说话,他没有跟上去,而是掉头离开。 这样的画面委实太刺眼了,不过,落云曦,不急,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 落云曦准备将实话告诉君澜风了,但见端木离也走了过来,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在这件事上,她能相信君澜风,可是,却仍然不能全信师兄。 “曦儿,你说,我相信你啊!”君澜风焦急得开口。 远处,杜学士回过头,冷哼一声,叫道:“还不过来?还想着怎么逃脱吗?” “曦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端木离也催促着问。 “曦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就算真是你动的手,也没什么大不了,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你怕什么?”君澜风沉声吐道,凤眸划过一线冷沉。 落云曦一怔后,喉口一塞,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问:“如果我真想杀她,你们不怪我?” 端木离微挑眉头,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事实真的如此? 君澜风见她终于开了口,定定地点头:“真是你的话,我不会怪你的,也不会有事的。但我不相信是你。” 落云曦微扬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脑海里浮出那天所说的话,她对杜晴烟说,如果她再敢算计自己,那么,就是你生我死,再不留情! 杜晴烟,杜晴烟,好,很好!你敢如此对我,那么,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残忍,落云曦的眸光也沉暗下去,眸底,划过一抹嗜血!落云曦的脸庞,绽放出一抹决然,那样光彩四射、惊艳无比的容颜刹那间盛开,睥睨天下的自信与决绝也不过如此! 君澜风与端木离看到这一幕,都不禁一愣。 落云曦已经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她冲君澜风轻轻说道:“不是我。刚才我进屋时,杜晴烟自己拿着匕首刺向自己,然后栽赃给我。哦,不,我太小看她的气量了,她是不会栽赃我的,她醒了后,一定会说,不是我刺的她,是她自己不小心。” 说完,她讽刺地一笑:“但是,你们相信吗?别人相信吗?” 君澜风与端木离都没有说话,他们极是震惊。 “我信。” “我也信。” 端木离的脸色划过一抹挫败,他低低吐道:“你若真有害她之心,凭你的身手,这一刀,不可能刺偏的。” 落云曦笑了,她点了点头。 君澜风相信她,是因为感情,端木离信她,却是因为逻辑,这两者之间,到底是有区别的。 三人最后进了偏房。 “你解释吧!”杜学士坐在太师椅上,冷着脸抛出一句。 “我的解释就是,杜小姐自己拿匕首刺了自己。”落云曦淡淡说道。 “哈哈哈!”杜学士仰天大笑三声,表情却毫无笑意,无比凌厉,“落云曦,你好狠毒!你这理由,三岁娃娃都不会信,你居然拿来糊弄我们!” 颜国公也惊疑不定。 落云曦知道他不会信,因为这话确实很牵强。 “这样吧,杜大人,我这里也有一柄匕首,你站在那里,让我刺上一刀,你敢不敢?”落云曦手腕一翻,便带出君澜风送她的那柄镶满宝石的匕首。 寒光一闪,杜学士不禁站起身,避到座椅后头,虎着脸道:“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试一试,从我这里刺中杜大人,杜大人是会死呢还是会伤呢?”落云曦说着微微一笑,“我对自己的本事还是非常自信的,就算是隔了三丈,我也绝对能致你于死地!我若想害杜晴烟,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呢?” 杜学士也听说过落云曦的本事,他皱眉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呵呵,对付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居然会失手?”落云曦讥笑。 “烟儿也是会点武术的!何况当时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了,我怎么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刺伤你女儿的匕首不是我的,我想知道它是哪来的?”落云曦转移了话题,眼光斜斜瞟向桌面。 杜学士出房时,将那柄沾了血的匕首带了过来。 而这时,颜少卿也赶了过来,他刚刚听说这件事,进来时,便听到落云曦说到这柄匕首。 他对查物证十分有经验,急步上前,对杜学士道:“我来看看。” 杜学士哼道:“不过是一柄普通匕首罢了!” 颜少卿却不以为然,拿起来端详了会儿,指着说道:“这下面有个木字,这是城北老李铺子打出来的一柄普通匕首,着人去问问。” 杜学士凑过来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说,他立刻呼道:“来人!” 他身旁的侍卫飘然而下。 “你带着这匕首去老李铁铺查!” 君澜风也叫道:“九煞,你跟过去看看。” 这是怕杜家人作怪。杜学士气得瞪了他一眼,胳膊肘往外拐吗?难不成落云曦要杀烟儿,他也护着? 半个时辰后,九煞与那侍卫一同回来,侍卫白着脸说道:“这匕首是……” 他吞吞吐吐,九煞麻利地接过话头:“这匕首是杜府一名侍女五天前去打的。” 颜国公闻言,厉声叫道:“把院子里侍女全部叫来质问!” 杜学士心中开始惊疑起来,他是万分确定落云曦下的手,所以放心地让侍卫去查,但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落云曦心中暗忖,杜晴烟房里肯定是没有匕首的,她只能去外头打造一把,而她,怕是不知道一把普通的匕首还能查出来源吧!这多亏舅舅了。 在这么多有身份的人的审讯下,几名侍女抗不住了,一名小侍女爬出来哭道:“是白芷姐姐要奴婢去打的!”她将事情全招了。 众人吃惊。 杜学士心中骇然,转过身,冷冷看向落云曦:“就算匕首是烟儿的,可是,她总不会自己刺自己,当时只有你在场!” 落云曦哪由着他一直这么冤枉?声音一冷,扬声说道:“杜大人,我可想好奇了,新婚之日,新房内见不得凶器,你女儿没事打一把匕首干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抢了她的匕首刺了她,那为什么我一进去,她就将这柄匕首拿出来了呢?你女儿到底是何居心!” 杜学士被她问得哑然无语,半晌窘迫地说道:“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你刺的……” “废话!”落云曦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刺的?我连她的衣服碰都没碰一下,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你想赖到我身上,没门!” 屋内沉默了。 而这时,白芷闯了进来,叫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杜学士眼睛一亮,说道:“正好去问烟儿!” 落云曦撇撇嘴,杜晴烟醒的还真是时候! 她又跟着杜学士回到主房,屏风被撤了,一眼便看到杜晴烟苍白着脸躺在床头,星眸紧闭。 听到脚步声,她才睁开眼睛,努力地朝他们看来。 “烟儿别动。”杜学士走过来,心疼地说道。 杜晴烟看到落云曦,脸部肌肉猛抽起来,颤声道:“落,落小姐,我好心请你……观赏匕首,你,你为何刺我……” 落云曦忍不住笑了,好吧,她估算错了,杜晴烟比她想的还要无|耻。 杜学士立刻质问道:“听到没有,落云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颜国公等人听了这话,眉头紧蹙。 “大喜之日,新娘子会请人观赏匕首吗?其中的目的可值得探究啊!杜晴烟,你拿着匕首出来想要杀我,被我格手一挡,不小心刺中了自己,现在还想陷害我,你当真以为其他人都是瞎子吗?” 落云曦脸色一沉,伸手抓住杜晴烟的右臂。 “放手!” “曦儿!” 一连串声音在耳畔响起。 杜晴烟惊呼一声,晕厥过去。 落云曦冷冷笑着,转头,看着杜学士紧握自己手腕的手,沉声道:“放开!” 杜学士哪肯放手,落云曦便叫君澜风:“你撕开她的衣袖看看。” 君澜风闻言,食指在杜晴烟臂上划过,衣衫自动分开,露出白藕一样左臂,臂上紫了一块。 “我挡了她一下,她才刺中了自己。”落云曦淡淡说道。 这紫印,自然是她刚才加上去的。 “胡言乱语!”杜学士扼紧她的手腕,眼中涌出狂暴之色。 他刚想运力,身子却被一股力道震开了数步,君澜风挡在落云曦身前,说道:“杜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还怀疑什么?” 杜学士气得老脸直抽:“事实就是她想谋害烟儿,你们包庇她!” “包庇?”君澜风冷着脸道,“烟儿是我表妹,我何以要害她?我可告诉你,大婚之日,婚房现出凶器,这是对夫家的大不敬,也是极大的不吉利!这事若传到和月皇室耳里,就算华皇子不在意,和月帝会不放在心上吗?” 杜学士闻言一震。 这匕首确确实实是自己女儿带进新房的,要是说出去,可怪不着落云曦…… 君澜风冷笑一声:“到时候,死的怕不是她一个人,整个杜家都要陪葬!如果你不怕的话,那就将这事闹到皇上面前去吧,最好闹得人尽皆知,反正杜晴烟又没死,曦儿是不会偿命的。” 他说完,雷厉风行,便唤九煞:“你这就去皇宫……” “等等!”杜学士脸上露出一抹惧意,终于开了软口,他一脸恨色,却只得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颜国公面色绷得紧紧的,冷声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错在哪吧,这事,是烟儿先犯的错!她居然在新房中玩匕首,这话被和月帝知道后,杜家倒霉,颜家也讨不了好去!” 杜学士点头,额上渗出冷汗,厉声叫道:“出去,封住所有人的嘴,谁敢将消息传出去,就是死!” 几名侍卫立即狂奔出去。 外头人都知道,里面不止有杜家人,还有颜家、离王爷,更要紧的是中山王也在。 没有人会自寻死路,将这事说出去。 颜国公看了一眼杜晴烟,又看看落云曦,说道:“真相到底如何,只怕不得而知了,总之,两个丫头,总有一个不对的。” 端木离的心微微发凉,在这事上,他相信落云曦,她那么聪明,真想要杜晴烟的命,不可能采用这样的方法,也不可能失手。 但烟儿呢? 他有些沉痛地闭上眼睛。 这事,也不能全怪烟儿,如果不是君澜风退了她的婚,将她逼得走投无路,她那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有点晚,对不起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7、栽赃陷害 落云曦则不愿再在这间房里待着,便说道:“我先行离开了。爱睍莼璩” 杜学士脸色微变,可也知道无理由拦她,只得偏过头,装作没看见。 君澜风见状,也起身,悄然离房。 颜国公、颜少卿则叫来大夫询问杜晴烟的伤况。 期间,杜府管家和出去传话的侍卫来了一趟,与杜学士神神秘秘说了半天轹。 杜学士进来时,脸色凝重。 “嘴都封住了?”颜国公沉声问道。 这件事疑点很多,如果说是落云曦动的手,他委实不能相信,与曦儿相处这么久,他知道这丫头聪明剔透,绝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可若是说杜晴烟,他与杜晴烟祖孙这么多年,对她的人品也完全信得过麸。 所以,现在颜国公心里一团糟。 他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杜晴烟迈她娘的后路,那就太令人心寒了! 杜学士走过来,低声说道:“今天来往的人太多了,刚才他们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说给外人知道,人多嘴杂,实在难封得紧。” “这可怎么办?”颜国公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怕您老接受不了。”杜学士沉吟着说道。 “有什么办法?” “落云曦是您最爱的外孙女,谁都知道,但跟她的名誉比起来,颜杜两家的声名更重要。”杜学士缓缓开口。 “不行,不可能!”颜国公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一口拒绝。 杜学士愣了会儿,苦笑一声,说道:“我这也是为大家好。如果烟儿在大喜之日摆弄匕首的事传到和月,和月帝退亲是小,皇上难道不会怪罪下来?就算我们能顶得住他的怒火,但这件事无疑成了他对付世家的把柄。” 颜少卿在一旁默默观察他,杜学士苦笑下掩饰起的精明没能逃脱他的眼睛。 颜国公再次否决:“那我也不能拿曦儿的声名开玩笑!” “落云曦到底是半路进来的,做错了事皇上也怪不得我们,这事只推到她身上,我们大家心里头清楚,又不追究她什么,但能保得两家安危,那也是值得的。”杜学士劝道。 颜国公听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怒而起身,喝道:“闭嘴!明明不是曦儿做的,推到她身上,那就是毁了她一生!杜家如何也罢,颜家如何也罢,在我心里,都不及曦儿!这等主意,你还是甭打得好!” 说完,他迈开老腿,坚定有力地离开主房,颜少卿脸色肃然地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杜学士脸庞便扭曲了起来,紧紧握住拳头,心中大骂颜国公和落云曦。 “咳……”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杜学士赶紧回过头。 杜晴烟睁着眼睛,望着他:“父亲,”杜晴烟到底伤得不轻,说话也是颤巍巍的,“这事,千万别传出去……你,你叫人出去传,就说,说是落云曦……” 杜学士见她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赶紧接过来道:“为父知晓,就说是她带了凶器来刺杀你。” 杜晴烟面色一缓,点点头。 杜学士眼光复杂地看着她,半晌,低低叹道:“烟儿,真是你做的?我没想到,你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杜晴烟垂上眼睫,不再说话。 而这边,落云曦已经离开了杜府,径直回了颜府,一路都是君澜风相陪。 落云曦自是将早上房内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说了。 君澜风闻言,眉目布满冷色。 落云曦嘲讽道:“我见杜学士对我敌意也很大,当年,我娘毁了与他的婚约,颜家将颜容娇嫁了过去,颜容娇与太后有交易,可见在这桩婚事上太后帮了忙,杜学士也许是迫不得已娶了她。他一定恨透我娘,对我也敌意才这么重。” 君澜风望着她那张与画像上的颜容倾神似的脸庞,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低声道:“杜学士确实有恨你娘,但应该也是喜欢着的,他不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父亲,还有我。” 落云曦轻“嗯”了一声。 两人默默无言,一直到颜府。 君澜风离开后,落云曦脸色便是一沉,唤春柳取书信来。 春柳也是与她一同去了杜府,只是一直守在外院,这会儿才有空问落云曦:“小姐,今天后院到底怎么回事?” 落云曦一面磨墨,一面将事情经过与她说了。 春柳听了后先是目瞪口呆,而后气得嗷嗷大叫:“杜晴烟实在太狠毒了!好深的心机!” 落云曦伸出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噤声,才提起笔在纸上写起来。 “小姐,你这是写给谁?”春柳好奇地问。 落云曦也没打算瞒她,淡淡说道:“虽说杜学士要人封嘴,但保不齐他在后头乱造谣言,所以,我要将这消息先一步扩散出去,杜晴烟,她敢陷害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之所以将这事事无巨细地告诉春柳,就是想让这个站得离自己最近的丫头多学着点儿,毕竟,春柳还要陪她很长一段时间。 落云曦这信是写给官寒的,官寒身在和月,又有骷髅军团这样的便利条件,什么消息经他一传,一天之内必定传遍整个和月。 再说杜府,出了这样的事,婚肯定是暂时结不成了,杜学士亲自进宫,说明原委。 皇帝是不能骗的,但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他、颜国公、君澜风等几人清楚,所以他们将口供对好,所有罪责推到那个打造匕首的小丫环身上,说凶器是她带进去的。 皇帝龙颜大怒,便将那丫头给斩了,书信给和月方面,延迟婚期,而这封给和月的信,只字未提“凶器”。 一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就是这样传变了味的。 杜学士回府后,颜国公还未离去,偏房门前,跪着一人,正是白芷。 她已经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了,一张脸雪白如纸,跪在那动也不动一下。 想到这丫头竟然也跟着杜晴烟胡闹,险些害了女儿的一生,杜学士就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来人,拖出去鞭三十大鞭!” “光打鞭子什么用?这样的奴才,应该直接杖毙了!连替她办事的丫环都被斩了,难道出谋划策的不该死?”颜国公同样也是一脸冰冷,他心里怄着这口气,就等杜学士回来将这贱婢给处理了! 她今天能给烟儿偷制匕首,明天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教坏主子了!说不定,这事情就是她想出来的。 “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白芷吓得哭饶。 杜学士面有为难之色:“国公爷,这……” “没有什么理由,这事情虽说不了了之了,但这几个丫头可不能轻饶!”颜国公冷声打断他的话,“留这样的人在烟儿身边,本国公不放心,必须杀了她!” “国公爷,奴婢对小姐是真心的,以后再不做错事了!”白芷将头狠狠磕在地上,哭得那么厉害。 杜学士眉头紧皱,颜国公竟然如此坚决,可是白芷,她不能死。 白芷见颜国公脸上布有杀气,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凶狠,索性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直往杜晴烟房内窜。 想到杜晴烟还在养伤,颜国公这下气得更狠了,厉声喝道:“站住!” 白芷已经撞开几名侍卫,跌进房去:“小姐,救命,国公爷要杀我!” 杜学士也大惊失色,与颜国公吓得大步追过来,旁边的侍卫已然将白芷擒住。 “外公!”杜晴烟虚弱地唤道,一着急,甚至想要下床。 “别乱动!”颜国公喝道。 “饶了她吧,她也只是听了女儿的命令。”杜晴烟轻喘了几口气,说道,“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外公看在我姑姑面上,也不能杀白芷,若真不喜她,就送她回去吧,回……中山王府。” 她捂住胸口,声音嘶哑了下去。 正这时,外面小厮轻声说道:“中山王来了。” 君澜风折而复返,一袭紫衣,高贵无比地站在房门前,阳光自后头射过来,晕得他周身泛起彩光,极是眩目,那张如玉的脸庞沉暗魅惑。 杜晴烟远远看着,只觉呼吸都要停止,心口一酸,伴着的便是无尽疼痛,她只得闭上眼,张大嘴呼吸。 “本王给她求个情。”君澜风瞥了眼白芷,漠然说道。 颜国公面色微沉,冷笑一声道:“烟儿与曦儿本是姐妹,好端端的刀剑相向,这其中必有鬼!这匕首就是这贱婢叫人去打的,谁知道她存的什么心!” 君澜风低低一叹道:“她到底只是个奴才,国公爷,您不必与她计较。” 颜国公轻哼一声:“随你们了,留她命也成,本国公可不允她再待在烟儿房内。” 杜学士看了眼杜晴烟,心中微动,说道:“这丫头实在可恨!中山王,她原是你母亲身边的,你带回去吧!” 白芷哭哭啼啼,拉住君澜风的衫角,哭道:“王爷,您可要救救我!” 君澜风见衣服被她拉了,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可看到她哭得厉害,眼前浮过母亲的样子,便作罢了,只是退后两步的,挣开她的手。 他没有说话。 杜学士已经对那两名侍卫命令:“这丫头,王爷若是不要,你们就直接丢出去卖了吧!” “是!”侍卫躬身答道。 君澜风淡淡开口:“王府不缺她一口饭,九煞,你带她回府。” 黑衣现身,九煞神情自若,对白芷说道:“跟我出去吧。” 君澜风回来,也只因想到白芷,匕首是白芷拿出去打的,这罪名可就不小了,杜学士必定容不了她。而她,又是自己母亲当年亲手交托给杜学士的人,自己不好不插手。 白芷,是她母亲身旁的贴身丫头芳容的私生女,生父是谁,无人知道。十多年前,母亲沉塘前一夜,芳容因挺身而出,为母亲承担所有罪责,因此惨死,母亲悲痛交加,将白芷送回娘家,嘱咐杜学士好生待她。 原先,白芷不叫白芷,母亲怕她在杜家不好过,便将自己名字中的“芷”字赐给了她,如此一来,就算是杜府的管家,也不敢欺凌她。 在谣言没有传出的时候,天夜是平静的。 傍晚,天黑得很早,冷风呼呼吹着,落云曦披了一件杏黄羊皮长袄,着春柳提着风灯,前往正厅用膳。 转眼便是冬天了,秋天似乎很短,还没来得及伫足,冬,便来了。 十二月,辞旧迎新的一月。 正厅内,燃起大火盆,极为温暖。 颜国公坐在上手,命人给颜少卿、颜二夫人和落云曦各斟了一杯酒,叹了一声:“可惜你大舅舅不在家,要不正好团聚。” 说到“团聚”,他眼中划过寞落。 没有女儿在,哪里又是团聚呢? 颜容娇的逝世,在颜府,可谓说连丝涟漪都没有荡起,虽说她后来身份一直很高,可在颜家人心里,真是连颜容倾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颜二夫人,落云曦只在认亲那日见过,她是个很安静的女人,恬静寡言,倒是很配颜少卿,她微笑着开口:“好在少卿和曦儿都在,也是件幸福的事。来,先喝一杯暖暖身。” 她一面说,一面瞅着落云曦笑,笑容极是和煦。 落云曦举杯饮尽,春柳便上前收了她的杯子,她的胃不好,只被允许喝小半杯酒。 落云曦问起杜府的事怎么处理,颜国公说了。 听说杜学士想出让自己顶罪的馊主意,落云曦哑然失笑。 这时,颜二夫人突然轻声问:“我听说烟儿的丫头白芷被……” 她突然想起什么,住了嘴,面色有些慌乱。 颜少卿知道自己夫人是个直性子,说难听点,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所以她不爱说话其实是不会说话。 落云曦见她如此,不觉有些讶异,问道:“二舅母,你想说什么呢?” “没什么。”颜二夫人好不尴尬,她有听说过落云曦与中山王的微妙关系。 颜国公想到白天的事,便轻哼一声道:“她想说,白芷被中山王带回去了。” 落云曦微怔:“为什么?” “白芷的母亲是杜兰芷的侍婢,嫁到君家后,都是君家人了,君澜风保了她的命,便将她带回君家,也是正常事。”颜国公将今天才知道的事说了,并补充道,“你别听外面胡说就行了。” 本来落云曦的心情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听他补了一句“别听外面胡说”,心便微沉:“外面胡说什么了?” “无非是中山王看上杜家那丫头,带回去收房了。”颜少卿含笑打趣道。 落云曦嘴角微抽:“他要就那眼光,我还看不上他呢!” 说完这话,厅中一片寂静。 颜国公几人都瞪着她看。 落云曦才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惊世骇俗了,抱歉地一笑,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颜二夫人刚想说什么,颜少卿拉住她。 落云曦出来,被风一吹,酒气上来,脸颊红透。她伸手打扇,抱怨道:“这身子喝不了酒呀!” 春柳跟出来笑问:“小姐,您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君澜风这臭小子居然敢随便往家里带女人,还不支会我一声!”落云曦哼了一声,“走,我们去他家看看。” 春柳险些跌倒,赶紧问:“什么?什么?中山王往家里带女人?” 见春柳一脸正色和紧张,落云曦无语:“和你开玩笑呢,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不过,我原本不想放过白芷的,他要保她,却不经过我的同意,太放肆了!” 春柳原本没有摔倒,这会儿真的是腿一软,膝盖弯了下去。 小姐居然说中山王放肆!等等……白芷? 两人坐了马车,趁着夜色驶向中山王府,说是为白芷的事,其实落云曦心里惦念着中山王府那块禁地,到底是什么禁地,竟然只允许杜晴烟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白芷心机 夜晚风大,街道上百姓寥寥无几,马车驶在青石板路上,达达的马蹄声格外清晰。爱睍莼璩 不一会儿到了中山王府,落云曦与春柳下车,叫车夫将马车驾回去,不用等她们。两人并没走正门,而是绕到侧墙处,打算翻墙进去。 落云曦目测了下围墙高度,脚尖一点,纵身跃上墙头,反手挥出雪锦,系在雪锦腰上,将她带上来,便这样,一路到了君澜风所住的院子。 遥遥可见院子里亮着灯火,走近了,只见两道黑影站在院门一旁。 春柳眼尖,隔得老远便认出其中一个,轻声说道:“小姐,是白芷。轹” “嗯,看到了。”落云曦自然也是看了见,眉头不由轻蹙起来,这么晚,白芷想要干什么? 目光下移,落到白芷左手提着的食盒上方。 只见她麻利地打开盒盖,从里面捧出一盘蝶形酥来,笑着对那侍卫说了几句,侍卫检查了一番,将糕点端进了主房麴。 落云曦命春柳趴在大树的枝叶间藏好,自己放轻脚步,踱到这边院墙上来。 岂料,君澜风所住之地护卫十分严密,她以为自己已经很隐蔽了,然而,还是被人发现了。 “谁?”九煞厉声问道,一双清冷警剔的眸子望过来。 他隐藏在黑暗里,本人犹如君澜风的一双眼睛。 落云曦现出身来。 见到是她,九煞不由一怔,脸上表情转为喜色,正想开口,落云曦摇起食指,示意他别作声。 这时,君澜风的声音传来:“九煞,怎么了?” 九煞看了眼落云曦,低头冲窗棂笑道:“没什么。” 他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将屋顶上的路让给落云曦。 心中则为王爷捏了一把汗。王爷啊王爷,落小姐会轻功也不是什么好事,若往后时不时来窥探一下你,你还能有什么秘密? “好香!”君澜风惊讶地说道,菱形花窗的窗纸上映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黑影起身,接过侍卫手中的圆碟。 “咦?这是什么糕点?厨房做的吗?” 那名侍卫不敢隐瞒,如实禀道:“是白芷姑娘送过来的。” “她?她不是在洗衣房吗?”君澜风讶异地一挑眉。 王府并没什么适合她的好差事,君澜风便安排她去管理洗衣房,做管事,自是要轻松许多。 侍卫笑道:“白芷姑娘晚上没事,听说王爷夜里总要挑灯办公办到很晚,所以才亲自做了这蝶形酥给您送来。” 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院里都是男人,粗心大意的,到底不如女孩子心细。” 君澜风“嗯”了一声,蝶形酥色泽金黄,油光闪烁,极是诱人,他拈起一块尝了,点头赞道:“味道不错。” 侍卫很高兴,建议道:“王爷,不如将白芷调到我们院来吧,王爷身边正缺一个服侍的。” 落云曦听了这话,脸色立即便沉了下去。 这白芷,果然没什么好心眼! 大半夜的给君澜风送糕点,居心不良,还有可能买通了这名侍卫替她说话。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侍卫的真心话,不过,她又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进君澜风的房呢?这时代本来就是男尊女卑,说是丫环,进了房后,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本王身边用不惯侍女。”君澜风淡淡说道,“叫她回去吧,将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 侍卫只得点头,退了出来,带上房门,一回头,猛然瞧见院子里站着一名女子,他吓一跳。 定睛一看,这女子却不是白芷,而是落云曦,中山王府无人不认识落云曦。 “落小姐,你怎么来了?”他不无震惊地问道,很是意外,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暗卫们都没有出声啊。 窗棂“吱呀”一声开了,探出君澜风惊喜交加的脸庞。 “曦儿!” 真的看到落云曦站在院子里,君澜风冲到门前,打开了房门,迎了出来。 “你怎么会来?快进来。” 男人眉眼溢满笑容,可见是无限欢喜了,拉住落云曦便要她进房。 侍卫瞪着两人牵着的手,心中暗叹,王爷对落小姐当真是与众不同啊!一般人,可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落云曦独身站在院里,她已经叫九煞接了春柳下来,安排她去偏房等候。 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来看看你,没想到就有人给你送夜宵来了,我也正好饿了,不知道白芷愿不愿意我吃她做的糕点呢?” 这时,白芷站在院门处,看到从屋顶上跃下来的落云曦也正心惊。 听了她这话,君澜风嘴角轻抽,说道:“你想吃便吃是了,还用问么?” “刚听你说,想要白芷过来服侍你们家王爷?”落云曦转头问那侍卫。 她笑盈盈的,看上去一副无害的样子。 侍卫心中微沉,判断不出她的语气。转念一想,王爷屋里本来就少个女人,有个丫环给他打点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当即说道:“白芷心细,服侍王爷必能比我们周到。” 落云曦皮笑肉不笑,心中轻哼一声,开口道:“澜风他不喜欢女人在近旁,你不知道吗?” 侍卫笑嘻嘻道:“王爷以前是这样,后来与落小姐也走得很近……” 君澜风听着这侍卫说话,心底也是十分不舒服,见他还要这样说下去,而落云曦眼里已经迸出冷意了,他赶紧插口道:“行了,将她带下去吧,别那么多嘴!” 落云曦心中早就一片冷笑了。 白芷么?不管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己都不会叫她得逞! 从前只在书上看过,妻子为了拉拢丈夫,会将自己的侍女送过去讨好,但那大多是婚后之事。杜晴烟,她是不是这个心思呢? 想到此,落云曦便是一阵恶心。 她冷声说道:“白芷可是中山王妃在意的人,自然不能委屈了她……” 那名侍卫听得她说出“中山王妃”四字,吓得猛然一抬头,眼睛瞪得极大,震惊地看向落云曦,脑门子上流下冷汗。 落小姐难道不知道,“中山王妃”四字是中山王府最大的忌讳吗? “落小姐!”他忍不住出声,声音都在颤抖。 “嗯?你想说什么?”落云曦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不觉有些疑惑。 侍卫咽了口口水,看向君澜风。 只见自家主子一脸云淡风轻,眸光深沉,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瞥了自己一眼,说道:“主子说话,你也能打岔?” 侍卫慌忙低下头,给了自己一掌:“属下错了!” 心情则已不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了! 王爷竟然宠溺落小姐到这种地步,简直不敢想象。 落云曦眉眼中的疑惑淡去,她没有想太多,说道:“中山王府不是有许多外庄吗?我看将白芷放到庄上去做个管事,可比在府里好得多。” 君澜风眼睛一亮,点头:“依你说的。” 他冲侍卫道:“你去办。” 侍卫一愣后,还是没忍住,低声说道:“爷,外庄事多,白芷太年轻了,直接做管事,怕人不服。” “你说得对。”落云曦点头,“如果你和她一起去,相信不会有人说话了。” 侍卫大惊,抬起头,张嘴结舌。 落云曦微微笑道:“你陪她去吧,等她熟悉了再回来。” 回来?最好是永远别回来了!有你这样想着给君澜风塞女人的家伙在他身边,她真是一点也不放心! 侍卫犹不相信地指指自己:“我?” 对于落云曦的话他还不怎么放在心上,便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一脸肃然道:“就这样,你送她过去,熟悉几个月再说。” 侍卫这会儿是真的心慌了,可他知道,王爷决定的事情,做为奴才,是不能反驳的! 他望着落云曦眼角带笑地拉君澜风进房,心沉到了谷底,这会儿才能真正体会到落云曦在王爷心中的份量,他还是将她给得罪了。 白芷慌得叫道:“王爷,奴婢不想去外庄!” 刚走到房门口的落云曦闻言,转头问道:“你不想去外庄?” 白芷吸口气道:“是的,奴婢不想去,还有,留奴婢在哪儿,还是王爷能决定!王爷,求您将奴婢留在王府!奴婢打小就没离开过内城,对外头人生地不熟的。” 落云曦面现薄怒,她这话是直接针对自己吗?留她在哪儿,自己说不上话?君澜风想留她就留她? 尼玛,她就要让白芷知道,她让她去东,君澜风绝不敢叫她去西! “没有离开过内城,那更要锻炼了。我看,待在京城还不行,最好是找个偏远的城镇,你过去多待几年也就老成了。”落云曦冷冷说道。 侍卫惊呼一声,恶狠狠瞪向白芷,恨不得将她的嘴给撕了! 你|他|妈|的不知道落小姐现在说一句话就是“圣旨”啊,你|他|妈|的还在那胡说八道!老子要陪你去受苦啊! 白芷脸色惨白,却还望着君澜风。 君澜风的声音毫无一丝温度:“曦儿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你去河西州吧。” “王爷!”白芷绝望地后退一步。 君澜风却已揽着落云曦进了房,关上房门。 打发了白芷,落云曦心情很好,走到桌边,拣起一块蝶形酥,咬了下去,外脆内香,味道很好。 只是,想到这是白芷做的,她便毫无食欲了,随手扔在碟里道:“难吃死了,扔了!” 君澜风失笑,心里也明白她有些不高兴,过去环住她的腰,低下脸,头顶的夜明珠照在落云曦的额头上,肌肤白腻动人。 他吻了上去,低低道:“白芷是我娘身边芳容的女儿,我才带她回来。” 落云曦撇嘴道:“她是杜晴烟的爪牙,这次匕首事件她也是参与者,我能喜欢她才怪!” “嗯,所以,任你处置了。”君澜风笑着,唇不满足地从她的额头移下,吻住她的红唇,长舌熟练地直攻腹地,吸吮着那令人陶醉的甘饴。 碾压转磨,男人吃得津津有味,低喃道:“好……甜,还是曦儿好吃。” 而后,又将落云曦抱到腿上坐了,两人一起沉入宽大松软的太师椅内,无限亲密。 落云曦静静感受着他的气息,很是心安。 半晌,君澜风才轻笑一声,搂着她道:“看来,今晚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落云曦扫了一眼他桌上摊着的不少公文,懒懒趴在他胸前道:“要不我回去?” “别!”君澜风将她抱得更紧了,和她脸颊对脸颊地蹭了几下,“不要,不舍得你离开。” 落云曦“咯咯”娇笑起来,眼珠轻转,说道:“你带我去参观你们王府吧,还有些地方我没去过。” 王府占地面积很大,她学礼仪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却也没有逛完。 君澜风哪里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见她有兴致,便笑道:“好。” 两从出了房,从君澜风的院落开始,在偌大的府中闲走。 落云曦记性好,很多走过的路她都记得,这次再走一遍,脑海内理得更加顺了。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她指着沉浸在幽暗的一条路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君澜风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微变,低声道:“那里没什么好玩的。” 落云曦将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恍然,那一定是中山王府禁地的所在处,杜晴烟能去,她自然也能去。 当下笑眯眯地拉住君澜风的衣袖叫道:“不依不依不依,我就要去。” 只一句话,便将君澜风的心给说软了,捏捏她的脸颊轻叹:“走吧。” 一路过去,两旁的杂草越来越深,直至后头,已有一人多高,可见长年没有修剪过,这里,必是禁地,才没有人来。 再往前,便是一排竹舍,修建得十分简单,竹舍前有一方小小的大理石池,池水清澈明亮,倒映在悬在半空的月牙,十分美丽。 池旁摆了一桌两椅,桌上,搁了一盘未下完的围棋。 落云曦转头四顾,这里就是禁地了吗?难道,这也就是君澜风的母亲在中山王府所住的地方? 她走过去,观看了一下残棋,问道:“这是谁和谁下棋呢?” 君澜风顿了一下,有些语塞,说不出来。 落云曦心里已经明白了,坐到池旁,看着湖中月光,笑道:“月圆星明,在这池水之旁,对弈一局,可真是一件浪漫的事。” 君澜风知道瞒不过她,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低声解释:“往常,也只有杜晴烟会惦念着我娘,也就她和我一起到这来走走,母妃忌日,我们都睡不着,便在这下棋,没只是那样的日子,谁又有心思布局呢?棋便一直搁那了。” 落云曦听着有些心酸,转头,扑到他怀里,轻声道:“对不起,我引起你的伤心事了。” 她只是心里不舒服,可是,到底还是触动君澜风的伤情了。 但她也想让他明白,从今以后,只有她,只有她落云曦能陪着他,和他承担伤心之事。 落云曦的投怀送抱,叫君澜风心头无比舒畅,反手搂住她,语音也轻快起来:“不伤心了,曦儿,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他说着,将她的秀发掳到一边,胡乱地在她脸上亲吻着,低叹:“为什么不早些遇到你……” 月光拉长两人的影子,池水轻漾,长发吹开,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落云曦勾住他的脖颈,挂在他怀里,不语。 君澜风心情极佳,对于过去那些事情,竟在片刻间看得淡了,主动与她说起当年的事来。 无非就是杜兰芷与皇帝退婚,颜容倾却又叫她过去替自己成婚,被皇帝发现,转赐给了老中山王。 老中山王喜欢颜容倾,皇帝是知道的,所以才这么做了。 两人相拥相依,低低交谈,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彼此脸上,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8249、强扭的瓜不甜 ?就在两人温暖地依恋在一起时,一抹淡长的身影出现在竹舍后头,一双狭长的眸子凝向他们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去。网 落云曦与君澜风在池边待了小半夜,直坐得腿发麻,落云曦才起身,望着池边的残棋,笑道:“我们将棋下了,如何?” 君澜风伸手刮刮她的鼻尖:“都这么晚了还下棋,回去睡觉。” 落云曦睨了棋盘一眼,说道,“白棋是杜晴烟的吧,她先走一着,但却讨不得好处,这棋必是黑棋赢。” 君澜风笑道:“聪明,她的棋艺比你差远了,所以,这残棋,不看也罢。氤” 说着,他一手便搅乱了棋局,霸道地说道:“回去睡觉了!” “我也该走了。”落云曦看着月头都到靠西侧的天空去了,意兴未尽地说道。 “走?”君澜风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去哪?到我那去。螂”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春柳还在你那,我自然先去你院子。” 到得主院,春柳正焦急地站在院门前候着,见落云曦回来,才松了口气,上前说道:“小姐,不早了,赶紧回去。” 君澜风不悦道:“都这么晚了还回什么?明天早上再回去也来得及。” “这可不行……”春柳的话还没说完,君澜风便将落云曦拽进了房,“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样不行,外公明天就会发现。”落云曦赶紧挣他的手。 “没事,他若问起来,你便说去齐娉婷那里了,我们帮了她那么多次忙,让她给你圆个谎总是行的吧。”君澜风不以为然,硬是将落云曦抱到床榻上,说道,“别动,去打盆热水来洗了脸脚就睡。” 落云曦无奈,只得依了他。 君澜风亲自去打了热水,两人洗过后,便蒙起夜明珠,房内幽暗下来。 落云曦这会儿才感觉到有一丝困意,爬到床的内侧,钻进被窝,翻身向里睡了。 君澜风脸色无比兴奋,跟着爬上来,挤到她身旁,从后抱住她,笑着说道:“曦儿,真好,等你嫁过来,我们就可以天天一起躺在这张床上了。” 落云曦无语。 君澜风哪里容她这么安稳地睡着,支起身子,满面欢颜地向她索抱索吻,直闹了大半个晚上,他才万分满足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落云曦回府后,所幸颜国公并不知此事。 一连五、六天,天夜都算得上平静。太后自从出了颜容娇一事后,便咸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纵然不喜太后,可她到底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就算做出这种事情,也改变不了事实。 所以他不好处理,只得这样冷着僵着。 皇上如此态度,颜家人更是没办法了。 杜府门前张灯结彩,大红色的喜绸一直挂着,但府门前却冷清得紧,连那喜庆的红也似乎黯淡了几分。 杜晴烟的事情到底是捅到和月皇帝耳里去了。 闻说此事,和月帝勃然大怒,写信给月钧华,告诉他:“从前,你说你不娶珍珠,要娶杜晴烟,朕可以依你。但现在,杜晴烟竟然在大婚之日将匕首带到闺房,这完全是不将咱和月放在心上,她是诅咒我们和月吗?速回,退婚!” 对于皇室,最忌讳的莫过于不吉利了,难怪和月帝如此惊怒。 月钧华收到信时,心中也万分震惊,杜晴烟允嫁得匆忙,他并没来得及去接,所以他是得了天夜皇帝说杜晴烟生病的消息后,才赶向天夜。 纵然快马加鞭,也还需要一两天抵达夜都。 和月帝这封信便是叫他回来。 月钧华收了信后好生为难。 眼前,划过杜晴烟含笑的娇颜。当初,他还是血鹰时,受了重伤,在穆安府养伤时,杜晴烟待他十分体贴,他一直难以忘记。 这样的杜晴烟,怎么可能带匕首刺杀人?而且刺杀的还是武艺高强的落云曦! “殿下,怎么办?”月钧华身旁的一名大内侍卫询问他的意见。 “都到这里了,还回去吗?”月钧华掀开车帘。入目远山盘旋,浓淡如画,不同于和月北部一望无际的荒原,天夜位处江南,总是多山的。 “父皇听到的是民间流言,而天夜皇帝传来的话却不是这样,事实到底如何,必须得由我们亲自去看了才知。”月钧华做了决定,给和月帝回了封信,说是要去天夜调查清楚真相才回来,对随行侍从和军队,他却是将和月帝的信压了下来,没有通告,带领迎亲大部队直奔夜都。 到得天夜已是十二月底。 原本,杜晴烟是在中旬出嫁,月底能到和月,正好赶上春节。现在计划全打破了,月钧华只能在这边过了春节再回去。 听说华皇子到了,杜学士又惊又喜,虽然他将落云曦的流言放了出去,但心里却一直担忧和月高层能不能收到,当下匆匆赶到门前迎接。 月钧华连皇宫都没来得及去,便来了杜府,进府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杜晴烟。 杜晴烟伤势未好,躺在床上,无法给他行礼,月钧华挥挥手,很是随意,叫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知道他是血鹰的杜晴烟打量着他,看着男人这张脸庞俊逸非凡,王者气息油然而生,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嫁给他,兴许是除了表哥外最好的选择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月钧华坐在床前,凝望着杜晴烟苍白的脸颊,颇是心疼。 杜晴烟低低说了:“落云曦是我唯一的嫡姐妹,大婚那天,理应她给我拂尘,没想到她却刺杀我。” “那匕首是你带进房的?”月钧华肯定地问道。 杜晴烟犹疑片刻,点头,说道:“起先是打这柄匕首来防身用的,没想到,落云曦看到它时竟起了歹念。和月那边都知道了?” 她之前是想将匕首都赖给落云曦的,可没想到老李铁铺的标志出卖了她。 可是,父亲不是出去散播谣言了吗?怎么月钧华会知道匕首是她带进房的? “没事。”月钧华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最终到嘴边,只化作两个字。 “你只管安心养伤。”他低声安慰着,并没有提到和月帝写信要求他们退婚的事,沉吟会儿,说道,“等春节过了,你就嫁给我吧,我们一起回和月。” 杜晴烟的伤早没有致命危险,只是需要静养,他会为她提供一处安静的环境。 至于和月帝那边,他决定先斩后奏。将杜晴烟娶回府了,拜过天地,入了洞房,就算他不情愿,那也没法子了。 月钧华看望过杜晴烟后,才入宫面圣。 皇帝十分隆重地招待他,并于当晚在皇宫举行宴会。 君澜风却缺席了。 这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春节前两天,一场大雪,铺天盖地湮没了整个夜城。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新春的喜悦中,颜府也是,四处贴春联,挂福字,一片喜气洋洋。 这样的场景,若是在一年前,是绝计不会有的,落云曦的到来,实是颜府一等一的喜事。 君澜风不在宫里,他正与落云曦坐了一辆马车从君家别庄回城。两旁树枝被白雪压弯,不时有雪团扑簌簌落下,马车的轮子轧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直响。不少乡下人赶着牛车进城打年货,新年味儿极是浓厚。 车帘半卷,落云曦将下巴搁在车窗沿上,眺望远处的雪景。 君澜风嘴角扬着笑意,自背后将她整个儿融在自己的狐裘内,看着女子被风吹红了的双颊,他心疼地凑过脸,薄唇覆上去,轻轻浅吻,给予她热度。 “澜风!”一阵醇厚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君澜风回过头,只见马车车梁上不知何时站上一名青年男子,身姿修长,五官方正俊朗,裹着深蓝色狐皮袄子,头戴一顶白毡帽,正张大着嘴,一脸震惊和尴尬地看着两人。 君澜风不紧不慢地放开落云曦,落云曦没有回头,只是低下脸,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也颇是不好意思。 那人就站在车梁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马车却没有因他而停,仍然缓速前行着。 “你回来了?”君澜风淡淡问。 那人这才被他的声音惊醒,看了落云曦的背影一眼,说道:“回头见!”跳下马车,便消失在雪地里。 落云曦这才松了口气,问道:“那人是谁?和你很熟吗?” “他……”君澜风嘴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还好吧,从小一起长大,无礼惯了。” “他是哪个朝臣的儿子?”落云曦又问。 君澜风抬起她的下巴,眉眼划过不满:“曦儿关心他做什么?” 落云曦无语,只是随口一问,他不说,那就算了。 君澜风眼底闪烁着笑意。 九煞先是驾车将落云曦送到颜府,而后才载君澜风回去。 刚进颜府,颜管家便匆匆跑过来叫道:“小姐,国公爷在正厅,赶紧去,大老爷回来了。” 大老爷?那不是她的大舅舅吗?长年在军中生活,一年只回来一次。落云曦脑海内浮出几行字,加快脚步,连衣服也不换了,径直朝正厅小跑去。 “路滑,慢着点儿!”管家跟在后头叮嘱,十分关切她的安全。 跑到正厅的长廊上,转弯时,她还是与对面来人撞上了。 落云曦急急撤退三步,抬头,看到与自己相撞的人时,“轰”的一声,脸颊不由发热。 这正是刚才在马车上看到的青年男子,他也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看。 适才,落云曦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正面,但却用余光瞥了好几眼,很肯定。 而青年男子也是一般,他也没瞧着落云曦的脸,只记住了她那惹眼的白狐皮披风与插着珍贵白玉簪的飞凤髻。 “你是……大姑母的女儿落云曦。”青年无比确定地说道,眼光仍然没有离开落云曦那张几乎是从颜容倾面庞拓下来的容颜。 “你是大舅舅的儿子颜一凡。”落云曦镇定下来,叫出了他的身份。 颜一凡先是一怔,而后笑了起来:“果然是姑姑的女儿,冰雪聪明。” 落云曦微微一笑,眼光投向颜一凡身后。 “呀,曦儿,来让我瞧瞧。”一名胡须拉碴的中年男子满脸激动地跑了过来,不由分说,抓住落云曦的胳膊,仔细端详,失声喃喃,“容倾,容倾,是容倾回来了呢。” 跟出来的颜国公与颜少卿都是沉默不语,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落云曦行了一礼,笑盈盈叫道:“曦儿见过大舅舅。” 冲着颜少都身旁的妇人问:“这是大舅母吧?” 妇人身体强壮,看上去极是干练,她笑着来扶:“曦儿起来,进屋聊。” 落云曦点头,回头瞟了一眼直勾勾打量自己的颜一凡,心中将君澜风骂了一顿,明明知道是谁,居然敢卖她关子,哼,看她回头不好好收拾他! 看着落云曦进屋,颜一凡脚步未动,仍然怔怔地站在外面,脑海内回荡着的便是刚才马车上所见的一幕。 君澜风与杜晴烟退婚的事,颜少都一家自然知情,可君澜风与落云曦的事,他们便不知道了。由于身在边境,军纪又严,京城中的传言自是传不到那去。而颜一凡更多关注的是,一直被誉为废物草包的落家三小姐竟然伪装这么多年,她实则是大姑母的女儿,身份无比高贵,所以,他一时根本不能接受君澜风竟会与落云曦在马车上亲吻这件事。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呢?”他一面想,一面嘀咕。 落云曦生相漂亮,仔细想一想,似乎又是可能的。 可同为男人,他太了解君澜风了,从小就是冷心冷情,对杜晴烟,有的也只是亲情。在他身上,几时能见到“爱情”两个字?那是笑话吧? 可君澜风在马车上的神情……他一定是看错了!颜一凡做出结论,不去多想,跨进正厅。 一家人在正厅内叙旧,其乐融融。 有关颜容娇与杜晴烟的事,大家也只是点到为止。但对于杜晴烟的伤势,大家还是很关心。一个时辰后,颜家人分坐了三辆马车,去杜府看望杜晴烟。 落云曦没有去,便带了三姨娘去代府。 代任刚送走一拨来府上玩的同僚,还没回府,见她们俩回来,十分高兴。 尤其对落云曦,他表现得极其恭敬,对她可说是言听计从,倒弄得落云曦十分不自在,与代文娟躲房内闲聊去了。 代文娟与落云曦熟了后,话也多了起来,拉着她笑:“父亲感谢你也是应该的。这一两年,他的仕途之路极其顺利,与同僚间走动也多了起来,都是因为中山王明里暗里的照顾。” 落云曦撇撇嘴,心想,受那头破狼照顾和她何干?嘴上却转换话题:“你的婚事如何了?” 代文娟与无肠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就差谈婚论嫁了。十月,代文娟举办及笄礼,无肠忙得脚不沾地,虽然没有明说,但代家夫妇心里头也清楚得很了。 对于无肠,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而代任,年底就已经向那家商户提出退婚,那商户却不同意,还说要年底将两家人的亲事给办了。 这事,无肠还不知情。 代文娟听她问,摇了摇头,脸色微暗。 “他们也很无辜。”落云曦轻轻一叹,“但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已经心许了无肠,那就要坚持到底。这事,还是告诉无肠比较好,由他出面,虽然事情直接了些,但总比拖着好。” 封建社会包办婚姻,她真是十分憎厌啊!跪求分享 最快更新 最少错误 请到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0、你守岁,我守你 代文娟与无肠之间的事情,还是他们两人处理较好,所以落云曦没打处算插手。爱睍莼璩 一晃眼便到了腊月三十,也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 家家户户早早落了门锁,在自家院里庆祝,颜府也不例外。 到得酉时末,各房各院的奴才们都打发了出去,自取乐子,只留几个近身服侍。颜家正厅的八仙桌坐得满满的,热腾腾的菜肴送了上来。 颜国公笑呵呵的,左手边坐着颜一凡,右手边坐着落云曦,两人虽是小辈,却也占了上位,但都是家里人,大家都不见怪,看着小辈得颜国公喜,倒很开心轹。 落云曦的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想到没有来的代悦,不免有些失落。 自从代悦进了颜府后,为人做事更加谨慎了,更是整日守在佛堂内抄经,不愿出来半步,颜国公也不勉强她。 用完膳后,颜国公命人燃放烟火,颜一凡兴奋地跑了出去酡。 长年在军中度过,他自是对京城的一切保持着高度好奇。 落云曦则起身,说道去陪母亲用膳,颜国公点头,让她去了。 披着雪白的狐袄,落云曦提着宫灯,身后春柳和几名侍女提着食盒,几人冒着夜风,快步到了佛堂。 代悦正在烛灯下手抄一份经卷,见她来,微微一笑。 “娘,年夜饭可是要吃的,是外公特地吩咐厨子做的全素宴。”落云曦笑盈盈过来,叫春柳将饭菜摆上。 代悦“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在一旁铜盆里净了手,坐到桌边,看着落云曦笑道:“曦儿又大一岁了。” 落云曦抿唇而笑。 十六岁,于她来说,还是好小的年纪。 然而,代悦不这样认为,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一般姑娘家,及笄后就开始说亲了,你外公已经在给你张罗了,可娘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喜欢谁?” 她也深知落云曦与君澜风、端木离走得很近。 落云曦看着满桌饭菜,淡淡笑道:“娘先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给她盛了一碗饭。 “中山王吗?”代悦几乎是肯定地问道。 “嗯。”落云曦点头,认真地看她,“我说,是他,娘会同意吗?” 代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婚事现在我已经管不了了,就是不知道颜家会不会同意。” 想起君澜风与杜晴烟闹得满城风雨的退婚,落云曦微抿唇。 不一会儿,颜国公便命了小厮过来,叫落云曦与代悦去院里赏烟火,看戏曲。 落云曦将代悦拉了,笑道:“听说外公请的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娘,你就当陪我看一回吧。” 代悦实在捱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同意了。 待到正厅时,宽大的院子已经架好了戏台,四围高墙拉了牛皮棚顶,挡住寒风,两排座椅旁生了几盆旺烈的炭火,竟是一点儿也不冷。 颜国公笑眯眯地将落云曦拉到身旁坐了,和她话家常。 代悦被颜大夫人和颜二夫人拉去坐了,一起聊天,代悦好不自在,明显有些拘谨。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从前是颜府的下人,虽然现在沾了落云曦的光,被颜国公收为义女,但她却时刻怕自己出错。 好在颜家两个夫人都十分随和,代悦的紧张感才慢慢退去。 戏台上唱起欢闹的戏文,可台下,却没有几个在认真听,请戏班子,也不过是为个热闹。 颜一凡拿了一副围棋跑到颜国公身边笑道:“爷爷,咱俩对弈一局吧,你瞧瞧我在军中棋艺可有长进。” 说完,他便在颜国公身侧的小桌上摆开檀木棋盘,取出棋子。 颜国公哼了一声道:“臭小子,我要陪我的乖孙女,可没空陪你下棋!” 他亲昵地称落云曦为“孙女”,连个“外”字都略去了,可见落云曦在他心中的地位。 “偏心。”颜一凡嚷道,“往年烟儿都陪我下的。”他说到烟儿,突然看了落云曦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上前问道,“妹妹,你可会下棋?” 落云曦噙笑道:“嗯……我会走棋,知道怎么落子,这算是会下棋吗?” 颜一凡先是一怔,而后失笑,面上溢起浓浓的失望:“听说干姨娘教过你琴棋书画,难不成就是个皮毛?” 代悦也听到他这话,朝这边看过来。 落云曦嘴角的笑容淡去,声音清脆道:“就算是点皮毛,也绝对能赢你。” 颜一凡愕然:“别吹了!” 落云曦挑眉道:“如果你输了,那可是连皮毛都不如了。” “我不信!”颜一凡脱口说道,想到什么,他突然来了精神,眼光发亮地问道,“咱们赌一局吧,嗯?赌的话,可要有赌注,你说,赌什么?” 落云曦淡笑:“我现在既不缺金,也不缺银,你有什么能打动我呢?” 颜一凡面露难色,眼珠一动,说道:“你若赢了,我许你去边境玩!” 想当年,如果杜晴烟听到这个条件时,一定高兴坏了。 一是因为她重病在床,无法出远门;二是女子极少能被允去边境等战乱的地方。 可落云曦却不在乎,她笑道:“边境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要去我自己不会去吗?” 颜一凡无语,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落云曦看着笑得愉悦的颜国公,淡淡说道:“这样吧,我若赢了,你得亲外公三下。” “什么?”不仅颜一凡呆住了,颜国公,不远处坐着的颜少都、颜少卿都愣住了。 颜一凡大呼“不可”,开玩笑,要他一个七尺男儿去亲吻别的男人,这怎么想也怎么奇怪呀! 落云曦勾唇笑道:“那可是外公,你爷爷,亲他几下又怎么了?我想,你记事后,都没亲过爷爷吧?” “是没有亲过,不过,谁亲过呢?”颜一凡有些啼笑皆非。 落云曦心里轻叹一声。 古代封建大家族,就算再和谐,也是存在利益关系的。这些利益关系,阻隔了亲情。一家之主,就该威严在上,纵然如颜国公这般疼爱子女,也不可能尝到现代子孙承绕膝下的欢乐。 颜子凡身为颜国公小世子,自小便在严肃的环境中长大,更是不可能有了。 颜国公想明白后,心中不由暖洋洋一片。 颜子凡可不相信落云曦会赢他,便一口应了下来,补充道:“我若赢了,你赌什么给我?” “你想要什么?”落云曦突然饶有兴趣地问。 似颜子凡这般身份,也应该什么都不缺吧? 颜子凡想了片刻,突然起身,将脑袋凑过去,在落云曦耳边低低道:“我想借中山王的宝马骑几天。” 落云曦听着,一抹红韵不由爬上耳根,渐渐晕红整张面庞。 颜一凡坐回原位,笑容中含着一抹促狭。 落云曦极力使声音平静:“你似乎找错人了吧?” “妹妹,我相信你的能力。”颜一凡笑得像狐狸一样。君澜风待落云曦到底是真心还是别的什么,绝对能从这件事看出来。 那匹照夜玉狮子可是他的心头宝,轻易不借与外人,除了他的贴身侍卫,其他人想碰一碰都是难的,哪怕他们从小就相识,也无法违例。 “嗯,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因为,你输定了。”落云曦笑若春花,玉手一拈,便拈了一枚黑子在手。 颜国公有些莫名其妙,颜一凡到底想要什么,曦儿竟然颇为尴尬? 由不得他想太多,颜一凡已经皱眉道:“你好像拿错子了。” “白子先行,你请吧。”落云曦勾下头,长睫轻颤,修长的葱指把玩着如玉的黑子,淡淡说道。 颜一凡差点被她气晕过去。 白子确实先行,但是,问题在于,她居然执了黑子,叫他执白子先走!只有高手才会毫不谦虚地先占黑子,将先机让给对手,她她,她这算什么? “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颜一凡右手青筋毕露,快要将那枚白子捏碎了,重重搁在棋盘上,“今天小爷就要让你瞧瞧厉害!” 颜国公、颜少都、颜少卿以及几位夫人都围过来观看,他们可还没见过曦儿下棋。 代悦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她清楚得很,曦儿禀性聪颖,而且心机很深,围棋是当年四学中学的最好的。 虽说未必能赢过颜一凡,但棋艺拿出来也不会丢脸。 众人才见了一招,立刻惊叹一声,落云曦行子落子异常熟练,一看便是个内行。 烛光幢幢,戏台上生旦净丑粉墨登场,唱念做打,有板有眼,但台下两人却充耳不闻,你一子我一棋地厮杀着。 第九十七着,棋局上原本散落四处的白子因为落云曦落下的一枚白子,瞬间连成一条线,又由线成面,整个地将黑子包围起来,黑子绝无翻身的机会。 “怎么可能这样?”颜一凡低呼一声,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一开始他还不在意,下了几棋后便震惊地发现,落云曦下棋的心思很深,一着往往关联着后面好几子,所以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思索排阵,可始终不及落云曦想得远,总是晚了半拍。 “我不可能输给你!”颜一凡面子尽失,哪肯罢休,嚷道,“再下两局,三局两胜,行不行?” 颜国公朗声笑道:“一凡你跟妹妹也耍赖!” 颜一凡不服气地想要说什么,落云曦打断了他的话:“来吧。” 等第三局结束时,已是亥时末了。 看着输掉的第三局棋,颜一凡“啪嗒”一声坐倒在地,额头布满冷汗,喃喃道:“我输了!” 落云曦可丝毫没给他留情面,三局三胜,而且胜得毫无悬念。 她勾唇一笑,说道:“欢迎你再来挑战我!只不过,现在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颜国公被落云曦这漂亮的棋技给震住了,一脸惊喜,看向代悦:“都是你培养得好,曦儿的棋技竟然精湛至此!” “好棋,好棋!没想到曦儿竟然下得一手好棋,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颜少卿乐而鼓掌。 颜少都也点头,满眼称赞:“曦儿果然有其母风范。” 落云曦微微笑道:“我是女儿家,没事就练。大哥却是在军中,事务繁忙,练得少了。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他自然要差些。而围棋是不可以让人的,我若让了他,就说明我在心底瞧不起他的棋艺,不拿他当对手。所以,等大哥棋艺长进了,再来和小妹下吧。” 这话,可谓是给颜一凡捞回了一些面子。 颜少都与颜大夫人都满含感激地看着她。 颜一凡听了她这一番话,心弦拨动,不由认真地看向落云曦。 少女淡淡坐在座椅中,唇角是浅薄的笑容,并没有因赢了三局而得意忘形,似乎那是信手拈来的一件事。 她赢棋不算什么,可这样大大方方的态度,却是令人深深震撼。 颜一凡不由爬站起来,二话不说,冲着颜国公苍老的脸颊就是三下,红着脸道:“爷爷……” 颜国公老脸也不禁发热,孙子可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自己,心中被暖意包围,一时间无限幸福,看向颜一凡和落云曦的目光瞬间又柔了几分。 月亮移至天心,越加明亮了,明天是个好天。 落云曦仰头沐浴着淡淡的月光,陪颜国公守夜。这是她回颜府的第一个除夕,九曲指为了让她安心陪外公,一早就离开天夜不知所踪了。 戏班子散了,丫环们也陆续换班了,颜家人围坐在小院里闲谈玩乐,直到东方天空蒙蒙亮。 高墙外,沉重的更鼓声传来,响了五下。 颜国公抬头说道:“五更天了,大家都回房歇了吧。” 落云曦起身,目送颜国公离去后,才回了自己的房。 实在是困死了,一回房,她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耳边就传来戏谑的一句:“小懒猫!” 落云曦一怔,立即睁大眼睛朝说话处看去。 一袭紫红色锦袄的君澜风正抱着后脑勺半躺在窗前的软榻上,腿上盖着一层薄羊绒。 “你怎么在我房里?”落云曦惊奇地问,睡意也去了一半。 君澜风跃下榻,疾步走来,迫不及待地将她揽进怀里,才满足地叹了一声:“你守岁,我守你,我愿意。” 落云曦嘴角轻抽:“你也不吱一声。” 君澜风低笑,将她抱到床上放下,道:“我知道你要陪国公爷,所以没去打扰你,可现在都五更了,守岁也结束了,剩下的时间该是我的了吧?” 落云曦脸色一红,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君澜风钻进被窝,揽住她,轻吻着她的脸颊,答道:“掌灯时分就来了。君府不守夜,你不在,我也无事。” 落云曦心头荡漾起甜蜜,“嗯”了一声,环住他的腰,轻声道:“我想睡。” “那赶紧睡。”君澜风的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明儿初一,没人会来串门。” 在天夜,正月初一,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待在家里,走亲戚来往,都是从初二开始的。 落云曦含糊地应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沉睡过去。 君澜风眸光幽暗,大手在她胸背处轻轻游走着,似乎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探进她的衣内…… “你干什么?”落云曦眯起眼问,声音慵懒。 君澜风却已找到那根束胸的锦带,给她松了绑,硬是将那带子抽了出来,一对温热的玉兔跳在掌心。 落云曦的脸“呼啦”一下就像着了火,似乎全副武装的人突然失去了武器与铠甲,竟感到无比的不安全。 君澜风的左手握住其中一只小白兔,眼光迷离而满足,柔声说道:“曦儿,那劳什子的锦带别用了,这样绑着伤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1、输得裤子都没得穿 好端端地抑制着,能不伤才怪!虽然他不想她的好身材被别人看到,可与她的健康相比,这还只是小事。 “嗯。”落云曦答应着他,感到男人的手不老实地左捏右揉,不禁脸色如血,深深埋下了脑袋。 好在,君澜风再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君澜风并未离去,一只手仍然搁在她衣衫内,好看的凤眸微瞌,感到有动静,羽睫轻颤,他睁开了耀光敛华的双眼轹。 “今天没事吗?”两人对视片刻,落云曦温声询问。 “没事,陪你。”君澜风忍不住低脸,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两人起床后梳洗,落云曦见颜国公等人还在休息,便与君澜风悄然离开颜府,去外头用膳酰。 初一,街上店铺家家关门,人迹稀少,街头巷尾极其冷清,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然而,到了傍晚,不少酒楼茶馆却亮起了灯,做起夜市生意。 一辆黑色马车静悄悄停在一间较大的茶社后门。 这间茶社叫迭叶园,建筑规模在夜都首屈一指,里头有自带的花园长廊,假山清湖,十分美丽。 马车上缓缓走下一名身材挺拔的男人,正是君澜风,他肩上系着一袭银纹雪狐锦袄披风,墨发被一顶紫金冠束在脑后,面色高贵冷清。 他回头,伸手扶下落云曦。 女子长发挽成高髻,杏黄色绣团花加绒长裙拖曳于地,外罩一件白狐袄子,狐毛柔软光洁,乃是上品。只不过,她的头上戴了一件白纱斗笠,遮住她的容颜。 两人从后门进了迭叶园,立刻便有园内的小厮上前迎接。 走后门的,通常都是迭叶园尊贵的客人。 待看见来的竟然是中山王,那小厮吓呆了,半晌后才喜声叫道:“中山王,您可真是稀客,这边请!” 他压抑着激动的声调说道,可那眉梢,却止不住地飞扬了起来。 需知中山王极少应酬交际,来迭叶园也不多,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能在这里看到他,确实是一件喜事。 虽然如此,但君澜风还是知道迭叶园的很多规矩,譬如说朝臣可以从后门通道进去。 小厮领着两人进园,看到另外一个同伴,慌忙将话传了出去。 君澜风沉声道:“本王只是来这里歇歇脚,别劳师动众,太过张扬。” 小厮听了赶忙称是,原本想大张旗鼓的想法立刻湮灭,眼光朝落云曦瞥去,心中暗惊,这位小姐却不知是谁,竟然得中山王如此重视! 有关君澜风与落云曦的事,民间虽有流言,但大家却难以想到那上面去。 迭叶园的老板——一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亲自过来迎接,替两人安排了整个迭叶园最好的包房——天景苑。 天景苑是园中央的一座二层小楼,楼下有各式玩意儿,楼上设有四间包房,分别开了四扇窗,园中的景色可一览眼底。 君澜风吩咐那名老板:“其他人就别安排进来了。” 老板点头哈腰地称是,叫了一名手脚麻利的小厮服侍。 天景苑虽然有四间包厢,此刻却成了君澜风与落云曦的专场。 两人坐在东边窗旁,眺望远处清幽的人工湖,月光洒照在湖面,夜风吹碎,荡起千万层涟漪,煞是漂亮。 外间的吵闹丝毫传不到这里来,这确实是个煮茶闲适的好地方。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 迭叶园老板正在替另一班客人安排耍杂技的,一名小厮匆匆跑来,叫道:“老板,太子来了!” “太子?”老板吃了一惊。 “嗯,除了太子,还有朝中不少老臣,颜家世子,秦家世子都在。”小厮补充道,“我们拦不住。” 老板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往外跑,还没走几步,便有耀眼的灯光从对面照来,他后退了几步,对面有人厉声问道:“谁? “是我,迭叶园的叶老板。”叶老板出声解释。 那边再没声息,好一会儿,传来一声清朗的笑:“迭叶园的风景真是越来越美了。” 叶老板一听便是太子的声音,心中叫苦,往前挪了几步,叫道:“太子。” 烛火照亮四周,太子看得清清楚楚,敛了笑问:“叶老板,听说天景苑住了人?” 太子身后是以丞相为首的朝廷官员。 适才听得小厮报说天景苑住了人,却支支吾吾不说是谁,太子一怒之下,领了人奔过来。 虽然中山王示意他们低调,别随意透露行踪,可眼看着也瞒不住了,中山王就在天景苑二楼,将这里尽收眼底,想必已经被惊扰到了。 叶老板脸上陪起笑来,低声道:“太子,是中山王。” “中山王?”太子面露喜容,说道,“他也来了?本宫过去看看。” 老板脸色唬得一白,赶紧说道:“太子,怕是不方便……” “不方便?”太子脸上起了疑色。 老板干笑一声,说道:“中山王是和一位小姐一起过来的。” 太子恍然大悟,身后一群朝臣听了此话,顿时发出一片唏嘘。 中山王和一位小姐来迭叶园,还挑了景色最佳的天景苑,太浪漫了!都说中山王性格冷清,没想到他也……他们的女儿怎么就没那么好的福气! 这些人心里几乎已经猜到了那小姐是谁,能得中山王如此相待的,放眼天夜,也唯有颜家后认的外孙女落云曦了。 跟在太子身侧的颜一凡脸色一动,他也想到了落云曦。 太子思忖片刻,还未得出结论,一抹清淡的声音朝这边走来:“太子,您过来了。” 听得这抹没有丝毫温度、冷沉熟悉的声音,众大臣都忍不住将头低了一下,然后才抬起来,朝声音源头看去。 君澜风从黑暗里走出来,高大修长的身形展现在前面。 “中山王,不打搅你了,你玩吧。”太子邪魅一笑。 “一起玩吧。”君澜风淡淡勾起唇,唇畔划过一抹笑容。 太子愣住了,朝臣们也呆住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立即接得上话。 一起玩……这是中山王会说出来的话吗? “这……”太子脑中竟然有瞬间空白,不知是惊的还是喜的。 君澜风抿了抿唇,又说了一遍:“都进屋吧,外面站着冷,去天景苑。” 说完,他转身,大步迈了过去。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喜上眉梢,一扬手,叫道:“走。” 朝臣们也笑得合不拢嘴,难得见中山王和太子都这么高兴,他们也跟着乐。 只是他们不知道,一个时辰后,就再笑不出来了。 天景苑下面有一个大赌桌,这也是太子最喜欢的东西,刚进来时,碍着君澜风在,他不好提出赌一赌的想法。可没一会儿,君澜风便上二楼了。 太子立即叫人开了赌局,把起庄来。 朝臣们一面陪太子玩,一面悄悄将眼光投向二楼楼梯,心中暗忖,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名神秘的女子。 颜一凡也是心不在焉的,想着要不要去探探君澜风的口风,楼上那位到底是不是落云曦。正想着,君澜风便从楼上下来了。 他抬脚迎了上去。 “澜风。”颜一凡唤了一声,后头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紧跟着君澜风下来的蒙面女子。 落云曦倒是大大方方地揭了自己的面纱,巧笑嫣然:“大哥,你也在这啊?” 颜一凡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避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点头。 “你在军营待傻了吗?”君澜风毫不客气地骂道。 颜一凡挠挠头,才低声说道:“你和烟儿的事我知道了,曦儿她也是我妹妹,我不想你再伤害她。” 君澜风脸色微沉,额头青筋一暴:“你说什么?伤害她?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舍得伤她半分!杜晴烟怎么能跟她比?她是我的心上人,杜晴烟,只是我妹妹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 君澜风对杜晴烟更多的是兄妹情,这一点,颜一凡是知道的。 颜一凡听了颇为触动,喃喃道:“如果这样,甚好。” 君澜风没再理他,带着落云曦走近赌桌。 众朝臣看到那女子果然是落云曦,心中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怀疑总算是去了。 “太子殿下,你好雅兴。”落云曦笑容灿烂。 太子心中也印证了刚才的疑惑,看着君澜风竟如此宝贝落云曦,不管到哪都把她带着,心中极是震动。 他冲落云曦点了点头。 落云曦扫了一眼其他朝臣,眼光落在他们骰盘中的骰子上,颇感兴趣地问道:“太子,这怎么玩啊?” 太子看了丞相一眼,谷丞相便笑眯眯地代太子解释道:“落小姐,是这样的。太子、段大人和我每人摇出五枚骰子,从庄家开始,一人猜一次,猜这十五个骰子里有几个相同的骰数。太子若猜有四个五点,那他的下家,也就是我,猜的数必须比他大,比如猜三个六点,或者五个四点,只要有一个数大就行了。全部猜完,再揭碗验证。” 落云曦挑眉,这赌法,和现代的倒很像。 “四个人也能玩吧?”她问道。 太子十分惊讶地问:“你该不会也想赌吧?” 他不由看了眼君澜风。 千金小姐赌博,这可是极少见的事了。 君澜风目光温和地看着落云曦,嘴里说道:“你想赌,就玩一把吧,我这有金子。”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放在赌桌上。 谷丞相、段大人以及身边的其他朝臣都睁大了眼睛,眼底划过一丝贪婪。 顿时,有人叫道:“落小姐要玩,我来陪一局!” 不多时,一半的人都嚷着来参与。 这赌骰的方式可以容很多人参加,赌桌又大,君澜风当即敲定主意:“你们散开来站,一起赌。曦儿,输了的话,本王这还有。” 他一面说,一面从怀里取出五、六个金锭,闪耀得众人眼睛都瞎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平常太子赌得已经很大了,但还不至于拿金元宝来赌,顿时一个个红了眼睛,要上台来赌,似乎在他们眼里,这金元宝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颜一凡在一旁直皱眉。 落云曦的围棋之术确实已炉火纯青了,下棋的心机也很深,但是,赌博光靠心机有用吗?没用,它更多时候靠的是运气。 第一批一共是七个人同时开赌。 谷丞相把庄,他先摇,五个骰子一起摇,摇骰子的时候,天景苑内一片寂静,只听到几个骰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落云曦静静倾听,心里却已经有了数。 紧接着到段大人,雷大人……最后到她,。 她摇开五粒骰子,表面十分寻常的手法,实则,她的右手小指尖长的指甲通过微抬的碗沿探入碗中,那枚被她刻意摇在碗边沿的骰子正在她右指掌控中,可以随时变化。 谷丞相开始叫数:“十二个四点。” 数字一一报下来,有报六个五点的,有报七个六点的,但更多的是报十四个四点。 直到落云曦,她微微一笑,叫道:“十个四点!” 说完,掀开自己的碗,众人也同时数向骰子。 “一、二、三……十!” 果然只有十个四点,朝臣们相视一笑,因为是头局,他们都是胡乱报的数,只是想讨好中山王,让落云曦先赢一局,没想到落云曦运气好,还真碰上了。 他们偷看了一眼中山王,只见后者笑不拢嘴了。 只有落云曦知道,听声猜数于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她侧头一笑,对君澜风说道:“还不去收钱?” 君澜风“嗯”了一声,满面笑容地朝群臣走来。众人哪等他来,主动地将赌资交到他手上,不一会儿,双手都拿不下了,他将金银堆在一角。 这时,第二局又开始了,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来个大吞咽,而落云曦也将手头所有的金银全下了赌注。 这一次,落云曦做庄,待所有人都落了子,她才盈盈笑道:“八个三点。” 她下手的段大人嘴角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快速接道:“九个三点。” 这一次,他们可没打算再让落云曦。 其他人立即起哄道:“落小姐,你们报的都是三点,不如现在就验证,赢了,都给你!输了,我们平分!” 落云曦有意少报一个数,闻言,便知这些人想看地热闹,当即应道:“好呀。” 各人自揭面前瓷碗,落云曦的右手指甲不动声色地挑进自己碗里,电光雷闪之际,已经将一个三点翻成了四点,神不知,鬼不觉,动作格外熟练。 太子兴冲冲地来数时,便愣住了。 所有人碗内的三点加起来,果然只有八个! 如果说一次是运气好,那两次呢? 段大人更是不敢置信,落云曦则笑嘻嘻道:“赢了,下一局。” 谷丞相狐疑地看向一旁的中山王,突然有些明白了,一定是中山王在帮忙。 如果这样,接下来只怕输得更多,输了两场,也算是给中山王面子了,可以撤了吧? 君澜风看出了他和其他人的想法,勾唇一笑道:“本王出去一下。” 然后风一般地离去了。 太子见君澜风走了,立刻来了精神,叫道:“落云曦,再来一局!” 众人蛮以为这一次能将落云曦打倒,岂料,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输! 他们瞧着云淡风轻的少女,突然间心中一震,他们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情,落云曦,她根本就是个赌中高手!哪有次次都赌赢的! “我就不信了,你还次次赢,运气有这么旺吗?”太子不服气地回头叫道,“拿钱来!” “没,没钱了,太子。”谷丞相快要哭了。 到最后,这完全成了太子与落云曦的两人对战了,他们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太子,最后都去了落云曦的腰包。他们输得裤子都没得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2、被撵回府 落云曦这次可算是赚个盆满钵翻,众朝臣眼睁睁看着无肠与九煞两人笑嘻嘻地将金银珠宝搬走,心头那个郁闷。爱睍莼璩 就算是给中山王当年礼吧!大家如是安慰着自己,却也清楚,这份礼可是不记一点人情的! 落云曦与君澜风在天景苑外碰了面,君澜风笑着揉她的头顶:“小东西,开心了吧?” 对于落云曦样样精通的本事,他可是自叹不如! “嗯,很满意。”落云曦笑着,双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榛。 君澜风曾透露过太子好赌,而天景苑一楼便有赌桌与赌具。见太子兴冲冲地带着大臣直奔这里,落云曦便知道他是来赌博的,便让君澜风将他们引进来,落入她的圈套。 她想想就万分得意。 初二,不少人向颜家走动起来,作为才认回来的颜家嫡小姐,自然要一一去见的,落云曦便陪着颜国公不停接待茵。 初三这天,颜国公忽然对落云曦说,他要去杜府,杜晴烟今天嫁往和月。 落云曦吃了一惊,这才几天,以杜晴烟的身体状况,现在可还不能下床。 然而,她却是真的要嫁出去了。 月钧华为她量身打造了一辆房车,房车很大,由十六人抬着,上面建有两室一厅,倒方便了杜晴烟的日常起居。 “小姐,杜晴烟的心思如此恶劣,为何不向华皇子告发她呢?” 北门一所酒肆的二楼窗口,春柳与落云曦临风而立,不满地问道。 落云曦望着长龙般的送嫁队伍,说道:“春柳,你还是太天真了。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有时候,就算为她杀人也是愿意的,谁能保证月钧华不是这样呢?” 春柳怔然不语。 “杜晴烟,我不会放过她的。”落云曦的声音倏然间冷了几分,“只不过,不需用这种直接的办法。” 月钧华与杜晴烟于初三出发,虽是缓行,但昼夜不歇,正月初七便到了和月与天夜交界处。 而这时,暗卫带来了和月帝的一纸圣旨。 打开一看,月钧华惊得失色,猛一下将那圣旨掼在桌上,厉声问左右:“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左右两名侍卫吓得“扑通”跪下来,隐隐猜到内容,解释道:“属下不知!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皇宫里也命人瞒着,皇上不应该知道的啊!” “不应该?那他怎么会知道,还要本皇子立即退婚!”月钧华整张脸都淹没在阴暗中,拳头捏得“咯吱”直响。 “这……”两名侍卫面面相觑。 “都退下吧。”月钧华从来不相信身边人,冷着脸吩咐,自个儿在屋内烦燥地踱步。 杜晴烟是他一直尊敬与喜欢的女子,她如今的遭遇更是惹他心疼,那样一名弱女子,怎会是落云曦的对手? 要他退婚,那岂不如直接向杜晴烟心口插一把刀来得痛快? 月钧华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秘密前进!” 他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携杜晴烟回皇子府,偷偷举办婚礼,洞房花烛。因为和月皇室与杜府的婚约还没有作废,所以这并不算是私奔,纵使皇帝介意,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可恨的是居然有人将这消息传进了和月深宫,皇帝的耳里! 看来,皇帝身边的人到底不是全部受他控制的。 他刚把命令传下去,一名小厮飞奔着进来,叫道:“皇子,不好了,前方一路戒严,所过之车都得接受盘查!” “有这回事?”月钧华眼色一沉。 “皇帝,皇帝还传了话……他说,他的意思就是,皇子如果带着杜小姐回宫,那皇子也不必回去了!”小厮胆颤心惊地补充道。 月钧华眼中迸出恨意,然而,小厮的下几句话泼如泼了他一头凉水:“探子还报,前方一路都有军团的人马埋伏!” 他明显一惊。 上一次,因为颜容娇的刺杀帛书泄露出去,他回国后立即找了军团团主官寒质问。 官寒给予他的回答是不知情,因为这桩案子发生在十多年前,而军团到官寒手里不过几年,月钧华虽不能追究他的责任,却也因此发了脾气,与官寒产生了矛盾。 他能感觉到,骷髅军团越来越脱离和月皇室的控制了。 如果此这个当口他被父皇抛弃,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命运。 想到此,月钧华心底一片寒凉。 “怎么办?”小厮一副手足无措地问。 “再等等。” 和月帝不知道在哪听到不少关于杜晴烟的负面消息,铁定了主意不让她进门,所以一路排查无比严格。 两天下来,月钧华已是焦头烂额。 毫无办法,他只得到杜晴烟床边,委婉地告诉她,因为她的病情,最好回杜府再休养休养。 杜晴烟却也是个聪明人,直接点破他的谎言:“已经到了和月边境,去和月和回杜府有什么区别呢?你为何不与我说实话!” 月钧华无奈,只得将实情全盘托出。 杜晴烟听说和月帝竟然如此排斥她,一口鲜血没忍住,“扑”的一声吐了出去,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她的脸色愈加苍白。 虽然月钧华口口声声说是让她回府等他的消息,并不是退婚,但自古以来,婚嫁一半回府的哪一个不是被休的弃妇? 就算她不这么认为,全天下人也这样看待。 她的颜面,杜府的颜面全毁了!爹爹的颜面,世家的名声全毁在她手里了!杜晴烟又痛又恨,右手指甲深深攥着被单,指尖惨白。 她一向自认为无比优秀,如果不是落云曦,不是那个灾星的出现,她怎么会落魄到今天这么惨? 想着,杜晴烟心中的恨意腾到了极点。 “烟儿……”月钧华无比愧疚,可是,他毫无法子。 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长的送嫁队伍,想藏是根本藏不住的。不过几天,杜家嫁往和月皇室的嫡出大小姐无故折返的消息传遍了天夜府,也飘向其他国家。 大江南北,长河上下,无人不大惊失色,那个曾被誉为世家宠儿的杜晴烟,竟然被夫家撵回府!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个中具体无人知晓。 月钧华极力派人去镇|压谣言,解释原委,可没想到,街头坊市的流言却更加猖狂,版本也逐一变化,令他苦恼不堪。 天夜皇帝更是心惊,召了世家及重臣在皇宫密会。 杜学士脸面尽失,这个曾令他骄傲的女儿,纵然病重到极点时,也未曾令他失望过,如今却落到这种地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跪到皇帝面前,将月钧华的话复述了一遍。 皇帝闻言,脸色阴沉,半晌,冷冷问道:“那柄刀当真是烟儿带进房的?” 杜学士赶紧摇头:“谣言,谣言啊!” 皇帝沉重地说道:“谣言,这么短时间内能传到和月帝耳里的谣言,是不是太难说服人了?” “皇上的意思是……” 谷丞相出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 杜学士心中一沉,脱口而出:“落云曦……” 因为这件事关系到的便是他女儿和落云曦的利益,再无其他人了! “杜学士可莫要血口喷人!”几乎同时,君澜风、颜国公、颜少都、颜少卿、端木离、端木哲,甚至齐尚书等一帮人立即出声驳斥。 杜学士脸色难看,连皇上也没想到朝中竟有这么多人维护着落云曦。 想到落云曦母亲少年时的风采,他的脸色不由微暗。 “皇上,您看,我才说了一个名字,他们就这么激动。落小姐这么受人拥护,她若想做什么事,他们肯定也维护着。”杜学士幽幽叹着。 颜国公等人脸色微变。 皇帝却没接茬,淡淡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解决办法吧。和月帝年轻时也是个说一不二、手腕强悍的人,为了月天能出人头地,他一直敛尽锋茫,所以才不受先帝重视。” 说到这,皇帝的声音一顿,讥笑道:“月天死后,他有几年时间极尽风流,所以说,就算月钧华是他亲生子又如何?他若真想找个儿子,不知道会冒出多少个。” 杜学士咬紧唇。 君澜风赞同地说道:“所以,月钧华是不会为了杜晴烟得罪和月帝的。” 杜学士深深闭上眼,恨声道:“也就是说,我家女儿就只有被休的命运了!” “没有拜堂岂来被休一说?顶多是被退婚罢了,落云曦不也被退过婚吗?可朕瞧,朝里想要娶她的人可大有所在呢!”皇帝说着,眼光瞥向君澜风。 君澜风却没有看他,而是将犀利的目光投向在场的其他人,是不是有很多人对曦儿有企图呢?被他冷眼一扫,那些大臣立刻将头低了下去,不发一声。 皇帝思忖片刻,薄唇微启:“烟儿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她的婚事莫急,先让她好生将身子将养起来。” 顿了顿,他的眼光向皇室子弟那边看去,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句:“朕的儿子,未必比那华皇子差。” 杜学士又惊又喜,皇上该不会是想将烟儿配给朝中皇子吧?端木哲已经有婚约了,难道是端木离或端木奇? 颜国公等人则震惊地互看了一眼。 纵然他们也疼杜晴烟,可作为男人,心里头也清楚,被退了两次婚的女子,无论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她本人的过错,名声都会受损,留给人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皇帝竟然肯让杜晴烟嫁进天夜皇室? 如果说是从前,他们觉得没什么,但现在,却都不敢相信…… 正月十五,夜都各大商铺全都开门迎客了,因是上元节,街上摆出各式各样的花灯叫卖,到得晚间更是热闹,灯火通明,五光十色,连月头都黯淡了几分。整个天夜城的达官贵人、平头百姓都溜了出来,将街头巷尾堵得行走不通。 端木离派人捎了个信儿给落云曦,邀她晚间去南门一间小茶社,是他年底新开的,今晚请了一条龙灯去店里舞,九曲指喜欢热闹,所以也在。 落云曦在正月里只与端木离见过一面,还是因为端木奇请她喝茶时所见。说到端木奇,落云曦嘴角微角便弯起笑来,这一次,他特许在京中待一个月,嚷着请自己喝茶吃饭,说这是她的功劳…… “小姐,您去吗?”小厮的话打断了她飘远的思绪,落云曦点了点头。 师父在,她怎会不去? 傍晚,与颜国公等亲人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不等她说话,颜国公就笑眯眯地拉住颜一凡吩咐:“一凡呀,等会儿带你妹妹出去看花灯,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今晚街上挤,你要照顾好她。” 他生怕从前的落云曦活得委屈,自她来颜府后,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全给她,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 “照顾好她?”颜一凡差点吐血。 这妹妹可能耐着呢,下棋能扫千军万马,赌骰能敛天下之财,连性子冷漠的中山王都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她还要他照顾?她照顾他还差不多! 他眼光无力地投向落云曦。 “怎么?做不到?”颜国公危险地眯起眼眸。 “能,能,能做到,您老人家放心吧。”颜一凡几近于咬牙切齿了。 颜国公直接无视他痛苦的容颜,笑呵呵地又叮嘱春柳和丁雯、丁英。 丁雯和丁英都有武艺,落云曦虽然身手很好,但有她们在身边,有些轻虹不便出面的事情也不需要自己动手,也减轻了她不少负担。 半柱香后,颜一凡与落云曦出门,坐上马车离去。 驾马车的是老李,虽然颜府有为她提供车夫,可落云曦却没用,雇了老李,只因信得过,老李只为她驾车,一月的活儿少了许多,工钱却比平日里自己赚得多几倍,自是皆大欢喜。 马车上一片沉默,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落云曦则是自在地欣赏着车外风景,颜一凡却憋不下去了,没话找话地说道:“等会儿澜风要来陪你吧?” 见他问起君澜风,落云曦勾唇一笑道:“等会儿你不就知道了么?” “那……”颜一凡试探地询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他对你那么好。” 落云曦淡笑道:“他对我好吗?如果对我好,你也应该去问他原因。” “那你怎么那么会掷骰子呢?”颜一凡不死心,又问,“你应该不会去赌坊吧?” “是啊,我不去,那是天分。”落云曦一点也不谦虚地说道。 见她回答每一个问题都这么滴水不漏,颜一凡失望地撇撇嘴。 落云曦则勾唇而笑,这男人,一上来就问人机密,别人能好好回答他才怪! 不多时,老李便将马车驾到落云曦提前吩咐的城南茶庄附近,庄下聚了不少人,大家你一处我一堆地站着,欢声笑语不时传来。 一片嘈杂声中,老李回头,微弓着身子,大声叫道:“前面走不过去了。” 落云曦透过掀起的车帘往外一张,果然,人山人海。 “我们下来吧。”她轻灵地跃下马车。 颜一凡跟着下来,四周围不少眼光好奇地看过来,指指点点。他不由疑惑地一挑眉:“这里接龙吗?怎么这么多人?” “答对了!”落云曦径直朝前头人多处走去,找到悬着“城南茶庄”匾牌的茶庄。 刚刚走近,二楼窗口一人喊道:“曦儿!” 落云曦住步抬头,就见端木奇趴在窗前,异常兴奋地冲她招手,然后单手一按窗沿,略显健壮的身姿直接跳了下来。 “曦儿。”茶庄内疾步行出一人,一袭白色衣衫,华贵潇洒,正是端木离,他面容急切,嘴角带着欣喜的笑容,“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落云曦深深看向他,是啊,好多天没看到他了!那不是因为正月伊始,他一直在忙着替杜晴烟疗伤吗?自己与他见面,说得上的话越来越少,索性,正月里与他的联系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3、你陪我去舞龙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53、你陪我去舞龙 颜一凡见落云曦到这里来竟然是见两位当朝龙子,不由得又惊又诧。爱睍莼璩 再见端木奇一脸欢颜地拉落云曦进去吃糕点,一同坐在二楼窗口,端木离更是啥好的都不要钱似的上,他这才看出来,这两人与落云曦关系匪浅啊! 颜一凡忍不住多看了落云曦几眼,后者脸色平静,坐在桌旁,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毫无拘束,与端木离和端奇相谈甚欢,熟稔自如,他不由心生感叹,这丫头,真是到哪都吃得开呀! 不多时,楼下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人群如潮水般涌向两边,原来是龙来了。 端木离请的是一条滚龙,通身涂满五颜六色,夺人眼球,支起长龙的十二个汉子再举着木杆摇甩起来,整条龙更是精神抖擞,伴着锣鼓喧天,一路狂摆过来,动感十足榛。 落云曦颇感兴趣地站在窗后眺望,只见十二名汉子动作协调有致,忽高忽低,忽转忽起,将一条龙舞得栩栩如生、神气活现。 “好!”周围不受控制地爆出整齐的叫好声。 这时,茶庄掌柜的匆匆跑上楼来,叩响房门易。 端木离走了出去,隔了会儿,他才脸色郑重地进来,望着落云曦有些犹豫。 “怎么了?”落云曦感到身后炙热的视线,回过头,有些讶异地问。 端木离眉头蹙了一会儿,才决定说出事情:“烟儿来了,杜学士带她出来散步解闷,正从这走,看到这里舞龙,便在楼下观赏。” 落云曦一愣,杜晴烟也在?他何必对她说这个? 见她一脸惑色,端木离讪讪道:“只是和你说一声,免得你多想。” 若是落云曦看到杜晴烟突然出现,会不会怀疑他是故意请来不和的两人,制造矛盾呢? 落云曦“哦”了一声,朝楼下扫去。 这会儿注意了,便能看见,门厅一旁的角房门内若隐若现一抹熟悉的身影,红衣翩跹,鬓发低垂,羸弱之极,正是杜晴烟。 不一会儿,舞龙便结束了。 杜学士领着杜晴烟从角房内出来,和那舞龙头的老者说了几句,老者有些为难,四处张望。 端木离情知他是在找自己,便迅速下楼,询问杜学士何事。 不多时,就见杜晴烟弯下腰,虔诚地冲龙头行礼,老者则在搬到楼前的一个香台上插了三只细香,点燃了,转到龙头面前磕了三个头,起身,在龙头上剪下一根龙须,用布包了,递给杜学士。 落云曦眉头微紧。 她知道,龙须在传说中是无价之药,杜晴烟求龙须莫非是为了她的身体? 就在她想着这些话时,眼还没眨呢,银光闪烁,异变突起! 舞龙头的老者右手持着一柄匕首,毫无征兆地一跳而起,杜晴烟吓得“蹬蹬蹬”连退好几步,身体中的潜力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就这当口,杜学士挥袖挡刀,反手将杜晴烟接住,厉声喝道:“有刺客!” 那半截长袖飘然落地。 “轰!”人群立刻随着这一嗓子乱了,众人胡乱奔跑,早将不守纪律了,人踩人,人踏人,场面无比壮观。 落云曦还欲再看,一只手替她掩上了窗户,颜一凡着急之下,连珠炮弹似地叫说道:“别看了,出去!这里危险!” 落云曦懒得和他辩,便跟他一起跑下楼。 “妈的让人给跑了!“有侍卫万急急折回禀道。 “追,给本王追!”端木离冷声吩咐,眼光注意到被杜学士牢牢抱在怀里的杜晴烟,后者被这突来的惊吓给吓住了,脸部肌肉一直僵硬着,似乎下一秒便会倒地。 端木离一个健步冲上前,将她接住,不自然地朝落云曦所在的方向看去。 落云曦看到他接住杜晴烟便离开了,受到惊吓的杜晴烟极需要安抚,这件事与她无关。她便与颜一凡运用轻功穿越屋顶,很轻松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走出没多久,一间小巷里却飞快地行出几人,差点与他们撞个满怀。 “走路都不长眼睛吗?”落云曦没好气地骂道。 “姐姐!”惊喜交加的声音却是出自官寒。 落云曦一怔之后,定睛看去,就见身着普通黑衫的男子猛一下撕开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熟练地往脸上贴了一块面具,正是平日里所用的那副。 “你怎么会在天夜?”落云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在夜都碰到官寒! “过年了,本是一家团圆,想你们了。”官寒淡淡一笑,而他身后的巷内,则同时走出好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他们衣装并不整洁,甚至可以说是凌乱,有些人的脸颊上甚至能看到血印。 虽说这是杀手生涯的家常便饭,但想到刚才在茶庄看到的事情,落云曦的心便淡定不下来了,快速一数人数,心更是一沉。 “那条龙是你们舞的?”她打发开颜一凡,径直问官寒。 官寒一愣后,脸色平静,深风范:“是啊,你叫我传她的谣言,我知道那是事实。我只有一个亲生姐姐,岂容她如此冤枉?她就应该消失!” 落云曦怔怔然不语。 官寒的话,到底对她有所触动。 “刚才那人是颜国公大儿子,颜家世子颜少都的独子颜一凡,也是你我的哥哥,你,要不要去见下?”落云曦试探地问。 官寒皱眉,冷声道:“我没有哥哥,除了一个姐姐,没有旁的亲人!” 如果不是颜家伙同天夜皇帝去捉拿母亲,母亲何至于和父亲走投无路,惨死山崖?那些人都不是他的亲人,他不想去认。 落云曦理解他的心结,知道一时半会子是解不开的,索性转开话题,说道:“杜晴烟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别插手!” 语音坚定,毫无反驳余地。 官寒正要说话,远处传来嘈杂声,不少脚步朝这边走来。 官寒面色一变,低声道:“我先走了。” 他脚尖一点,纵身飞上屋顶,那些黑衣人也跟着离开。 那些人近了,领头的正是弦歌,他看到落云曦一个人站在街心,万分诧异,上前询问:“落小姐,您看到刺客了没有?” “没有。”落云曦说着朝远处的颜一凡走过去。 颜一凡迎了过来,两人刚刚碰面,巷子里便传来一声尖叫:“在这里!” 落云曦的心一紧,难道官寒被发现了? 她急回头,只见五六个侍卫从巷子里拖了一条纸扎的长龙出来,正是官寒等人刚才舞的那条。 “刺客逃走了,没来得及带走这个。”侍卫一溜烟跑到弦歌面前禀告。 “带回去搜查。”弦歌一摆手。 “等等!”落云曦踱步过去。 “怎么了?” 落云曦看着那条纸龙,微微笑道:“我觉得这个挺好玩的,能留给我玩吗?” 弦歌有些犹豫:“落小姐,这可是罪证!” 落云曦眨眨眼,她当然知道是罪证,就是因为是罪证,她怕出了漏子,所以才要拿走。 “您要想玩的话,等会儿叫我们主子扎一个给你。”弦歌委婉地拒绝。 “让她玩吧。”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街角,一袭黑影行了出来,却不是端木离,而是君澜风。 他缓步走近,单手拾起纸龙,唇角勾起淡笑:“本王也想看看这龙怎么舞,你们去别处搜人吧,这罪证毫无用处!“ 他身后,九煞和飞羽并没有藏在暗处,而是贴身保卫着他。一人握着一把长剑,威风凛凛地站着,此刻正凶神恶煞地盯着弦歌。 弦歌见他开了口,又看到这样的阵势,不好再拒绝,只得无奈道:“那好吧,属下回头再来要。” 他说完,领了手下一帮人迅速离去。 颜一凡颇有些震惊,落云曦怎么连罪证也敢留下?他走上前叫了一声:“澜风。” 君澜风看了他一眼,伸手揽过落云曦的肩头,剑眉一挑,说道:“一凡呀,谢谢你照顾我家曦儿这么长时间。往后本王若不在,你也要保护好她。” 颜一凡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我怕是没能力保护她呢。” “本王相信你。”君澜风说完,就翻脸无情地下逐客令,“你现在可以走了,国公爷若问起来,你就直说曦儿跟本王在一起就行。” 说完,他揽着落云曦转头离开,身后的九煞与飞羽则一左一右地拎起纸龙跟上。 颜一凡摸摸额头,无语向天,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呀! 落云曦跟着君澜风走,心底很是不安。 君澜风为她留下纸龙,是不是已经知道这龙是官寒的了?那他也知道官寒刺杀杜晴烟的事了吗? 记得上一回官寒刺杀圣上,他放过官寒时曾说,只此一次,再不轻饶。那么,这一次,他会不会发怒? 虽然官寒做下的这事她一点也不知情,可他毕竟是自己一直关爱的同胞弟弟,落云曦同样难为情,有一种自己闯祸的感觉。 君澜风霍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落云曦立刻将脸低了下去,眼光死死盯着他的脚面,等他发问。 然而,一团黑影靠近,越来越近,扩大的黑暗遮天蔽日……她正要抬眼,额头上已经触到一丝温热。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那丝温热划过脸颊,传递到她的唇上。 落云曦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庞,沉稳的五官,深遂而迷恋的眸光,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令人目眩心摇。 她吓得赶紧摆头,想看看九煞几人有没有看到,君澜风却霸道地攥住她的下巴,不允她乱动,长舌吻得更加深入。 落云曦只得闭上眼,逐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轻浅地品尝着他唇齿内的清香和那令人安定的滋味。 九煞与飞羽多聪明啊,看到王爷停下来便知情况不对,早带着纸龙逃之夭夭。而打算跟着出去的颜一凡正看到这一幕,他浑身一震,如同遭了雷劈,脸庞发烫,转头,跑也跑不及。 听到人那明显慌乱的脚步声,落云曦情知是颜一凡,羞得脸颊如火般红热,眼开凤眸,望向君澜风。 后者也含笑看过来,疼爱地在她唇上轻啄几下,才放开她,嘶哑着声音道:“曦儿,你脸红的时候最美。” 落云曦瞪了他一眼。 耳边,男人声音悠长地问道:“刚才离开那帮人是官寒吧?” “嗯。”落云曦低低应了。 “他在前头想刺杀杜晴烟?”不知何时起,君澜风嘴里的“烟儿”消失了,每回提到也是“杜晴烟”。 落云曦很满意,点头道:“他想替我报仇。” 君澜风闻言,轻叹一声,拥住落云曦,气息有些沉重,声音更是哑得不成调:“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这事,应该我来做才对。” 落云曦身子轻颤,他做?他做什么?难道让他去刺杀杜晴烟不成? 君澜风轻轻闭上眼,掩饰住眼光里的无奈与痛心:“曦儿,杜晴烟到底落魄到这个地步了,我料定她生不如死,所以……”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可落云曦知晓他的心意,低声接道:“我知道的,你别说了,只要她以后别再来侵犯我,我也不会打她什么主意。” 君澜风轻抚她的脸庞,手心带着一股热风,直渗到落云曦的心里。 “你陪我去舞龙!”落云曦娇嗔一声,转开他的注意力,环顾四周,寻找九煞。 “舞龙?你真的要玩那玩意儿?”君澜风有些迟疑。 “那是啊,九煞,快出来!”落云曦喊道。 九煞与飞羽这才笑盈盈地从暗处出来,将长龙捧到她面前。 龙身长有数丈,十分巨大,落云曦皱眉对他俩道:“你们得帮忙呀,一共要十二个人才能舞得起来。” 九煞与飞羽的脸顿时一黑:“小姐,您该不会是要我们去舞龙吧?” “正是如此,有问题吗?”落云曦有板有眼地回答道。 九煞求饶似地看向君澜风,却见后者也一脸黑线,几人大眼瞪小眼。 “不愿意就算了。”落云曦故意偏过头要走。 “愿意,愿意,谁不愿意!”君澜风心里一疼,急了,赶紧拉住她,吩咐道:“将人叫齐!” 于是,半个时辰后,君澜风、落云曦、九煞等十二个人便换了一身舞龙者服装,支着长龙,在一家酒馆面前舞动。 落云曦舞的是龙头,她上跳下窜,无比欢悦。 君澜风跟在后头,心里那个郁闷,他堂堂中山王,竟然跟着这丫头来舞龙,要不是戴着人皮面具,他这张脸可就丢到家了! 后头跟着的十名侍卫更是脸色怪异,可没过一会儿,他们便舒心了。 因为他们发现,主子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挂着笑容,那可是以前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如果因为落云曦,他能开心,能快乐,那么,就算是做这样的事情,只要没外人知道是他们爷,那也不打紧。 君澜风心头虽然叫着不情愿,可实际上也被落云曦的快乐感染了,看到她那么开心,自己的心情也不受控制地飞扬起来。 他舞的是龙尾,正好能和落云曦的龙头一唱一和,两人运起轻功,在场中行走如飞。长龙忽而抬头喷火,忽而低头长鸣,忽而旋转如飞,忽而一鸣冲天,这等高技艺的舞龙,哪里是百姓们平日所看到过的!一时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舞了几场过后,落云曦玩够了,出了一身汗,准备与君澜风等人离去,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是个中年男人,他点头哈腰地说道:“几位,我们家老爷想请你们去府上表演。” “不去了。”落云曦豪爽地一摆手。 那中年男人听了这话,急得叫道:“我们老爷不会少你们银子的!小少爷得了重病,就等着拨龙须下药,我跑了这么多地,就你们的龙舞得最好!” 听说有人生了重病,落云曦眼角一挑,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对这些事是极冷淡的,但见落云曦似乎有兴趣,便点头道:“那过去吧。” (鹿在杭州参加年会,获得了最佳出版新人奖,要感谢宝们一直对鹿的不离不弃!爱你们!因为今天时间较紧,明天的更新如果写不起来,等鹿回家写,所以有可能会在明天晚上发,这一更也是鹿熬夜写起来的,不想断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4、我才是杜府嫡出大小姐 君澜风与落云曦一行人随着那小厮去了他所在的府第。 府第设在西郊,这里本是穷人巷,清一色的矮瓦房中,突兀地矗立着一座高房大院。 门口站着另一名小厮,见同伴领了人回来,惊喜交加地跑过来迎接。 因这府第修建得不错,落云曦进去时注意了一眼,府门横梁上悬了一块红楠木的匾额,上书“白府”两字。 君澜风走在前头,随意询问那两名小厮:“不知贵老爷是做什么的?辂” 虽然他的穿戴极为普通,人皮面具的容貌更是朴素,但他的神态气质却丝毫也无法被人忽略,大气中隐透着威严。 小厮颇觉惊奇,只以为他是龙队的首领,便恭敬地回答道:“我们老爷是经商的。” 君澜风“哦”了一声,难怪了,原来是经商的,所以才有钱姊。 京城寸土寸金,就算是西边,买下这么一大块土地也需要不少银子了,可这家不仅院宽地广,所用家具摆设也不是胡乱买的,极为讲究。 说了几句话后,众人便已到了后院。 一间院子里站满了侍从侍女,一名中年男子正焦急地走出房探望,看到几人过来大为高兴。 “都散了,快点将龙舞起来!”中年男子对院中侍从们一挥手,后者便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院。 见那中年男子一脸焦急,眼光不时瞥向屋内,落云曦主动走上前,问道:“听说贵府小少爷病了,不知可否让我看一眼,我会医术。” 那男人先是一怔,而后一喜:“你会医术?” 然而,他的脸色很快又拉了下来:“我请了京中不少大夫,都说不出个缘由,你行吗?” 他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落云曦,从他看来,落云曦不过是个相貌普通的街头卖艺者,就算会医术也顶多一点皮毛功夫罢了。 想到这,他失望地叹了口气。 落云曦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白老爷,你可不要小瞧人,高手都是藏在民间的。” 白老爷再次一惊,能说出这句话,难道真有两把刷子?当即拍板道:“那请你进来看一眼吧,如果治不好也别为难,不要耽搁时间,我好拔龙须下药。” 落云曦红唇轻抿,他儿子若真生了重病,龙须管什么屁用!那是纯粹的迷信! 八角高床,青色纱缦长长拖曳于地,用两枚莲叶夹给夹到两旁,露出坐在床中的妇人,低垂的脸上,一双眼睛哭成了核桃。 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脸色发白,嘴唇泛黑,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落云曦过来,妇人主动让位,她好将小男孩的右腕抬了起来。 把了下脉,她回头询问白老爷相关事宜。 白老爷愁眉苦脸道:“我儿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肚子,好几天都没如厕了。” 落云曦微笑地问:“那为什么不开些腹泻药呢?” 白老爷慌忙摇头:“不能,大夫说了,他身子已经被折腾得动不了了,再下泻药,那岂不是直接将身子整垮!” “没有的事。”落云曦冷然勾唇,“听我的,他是胃有问题,你去药房开一副最简单的腹泻方子,再照方抓药,喂他服了,必有良效。” 她说得很委婉。 这男孩口唇边缘泛黑,胃肚处又明显隆起,她只要一按,男孩子的眉头便会皱一皱,可见是便秘。 白老爷听她说得肯定,可还不确定,犹疑地问:“真行?那么简单的药可以吗?我这里有玄参、炙龟板……” “不用的。”落云曦打断他的话。 白老爷刚要接话,刚才那名小厮风卷残云般从房外奔了进来,兴冲冲叫道:“颜少爷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白老爷并不像他那么欣喜。 小厮脸色一变,点了点头:“好像没带人。” 正说着,一阵略显尖细的声音传来:“白老爷,真是不好意思,您要办的事情,我没办到。” 落云曦不由一怔,与君澜风对视了一眼。 这位“颜少爷”,居然是颜程! 他们同时后退了一步,靠住了墙,虽然两人改变了容貌,但还是不想过于引起颜程的注意力。 跟进来的九煞和飞羽十分默契地低头出房,找地方隐遁了起来。 颜程一脸哀叹之色,说道:“你也知道,杜小姐现下不如从前了,连白芷都让人扫地出门,我一个男子,想见她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白老爷很理解他地说道:“是啊,唉……我也不想麻烦杜小姐的,白芷在她身边时添了不少乱,但这会儿病急乱投医了,就想着她能给我请一名御医才好。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说着,他命小厮去取了一锭银子给颜程。 颜程的笑容立刻欢烈起来,将那银锭死死抓在手里,笑得嘴都合不拢地走了。 落云曦无语,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颜程像个乞丐呢? 而这时,她也确定了,白芷,与眼前的白老爷有某种关系。白芷的母亲是杜兰芷身边的芳容,父亲不详,所以白老爷必定不是她父亲。 君澜风面上也闪过一抹思索。 他倒是没听说过白芷在京城中有这样富有的亲戚。 白府的小厮,很快便将中药取了来,在这空当,白老爷不放心,仍然叫人将府内一些珍贵药材送过来,询问落云曦用不用得上。 落云曦看了他拿出的那几种药材,心中陡生诡异之感,一只手,不禁回抓住君澜风的胳膊。 “怎么了?”君澜风低声问。 落云曦良久才收回眼线,看向白老爷,若无其事地问:“这些药材十分珍贵,没想到贵府竟然有渠道得到,能否告诉在下,这是哪进来的?” 落云曦在给自己儿子治病,白老爷自是不好不回她的问题,含糊地答道:“亲戚送的。” 这个时候,连君澜风看他的眼光也异样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 虽然他们是白芷的亲戚,和自己并不和,但落云曦眼里心底都是那病重的孩子,倒没去理会。 良久,落云曦要的药方便送到了,小厮在房前支起火炉,将药熬了。待给小男孩喂了一些后,小男孩便醒了过来,胃肚里一阵“咕咕”的叫,睁开眼,低弱地叫白老爷:“肚子痛……” 白老爷按照吩咐带他去茅房,泄了一通后,小男孩虚脱了似的被人扶回床,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落云曦见状,心头终是一安。 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本职。 这龙自然是舞不成了,但落云曦却对那些稀有药材感了兴趣。 譬如说玄参吧,在夜都市上卖,价格相当高,物以稀为贵,就是因为它太少了。 可是,白芷怎么会带这么多药材回府呢?若说旁的药材,她还不紧张,而这几样很难弄到的大批量药材,据她所知,只有她给杜晴烟治慢性肾炎的方子内拥有这几样药材,其他药方绝无仅有。 杜晴烟该不会是将药材赐给白芷了吧?不可能吧?那些药材莫说不够,就算够用,也能随便送药给别人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君澜风沉声开口:“你儿子睡得很香甜,所以别急,他会好起来的,我们可要走了。” 白老爷见小男孩虽然还是睡着,但眉宇却完全展开,心中有些微的满意,便叫道:“来人打赏!我送你们一程吧。” 出了白府,君澜风与落云曦心有灵犀地在府前数丈远站定。 看着落云曦投来的目光,君澜风轻笑:“我已经叫九煞去查了。” 两人知道,已经明白彼此的怀疑在哪儿。 好一会儿,九煞归来,他运轻功飞至君澜风面前,低声说道:“爷,属下查过了,旧岁晴烟小姐喝的方子确实有这几种药材,因着这药材珍贵,往往是喝了这顿没下顿。” “这样?”落云曦听了他话之后,答案已在胸前呼之欲出。 君澜风的脸色“刷”一下沉到了暗底,话峰一转,吩咐道:“你们去查一下白芷!真不行,就将她找回来!” 如果他与曦儿的猜测是真的,那就是说,白芷她私扣了杜晴烟的药材! 私扣药材!四个字如大山一样沉重地压了下来。 落云曦秀眉紧锁。 君澜风冷声说道:“难怪我说一个小小的经商之士,居然过这样奢侈的日子!” 中山王府,书房内一片沉寂。 君澜风坐在大理石书案后头的太师椅上,目光紧锁地上跪着的白芷。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月色透过树梢传将下来,将整片大地盈润得十分光洁明媚,与屋内闪烁的灯火相呼应。 “白芷,你只告诉本王,玄参,你是从哪得这味药的!”君澜风冷着一张脸问。 “我,我……” 面对君澜风威严的气势,白芷心理上首先撑不住了,浑身吓得发抖,根本无法正常回答他的提问。 无法正常回答,其实是答不上来。 “老实说,你这些年扣了主子多少药!”落云曦原本站在房门侧,见白芷吞吞吐吐,这么长时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跟不上来,心里便着急。 “没有扣主子药!”白芷提高了声音,厉声尖叫。 落云曦嗤笑一声,对君澜风说道:“她不承认也不打紧,杜晴烟不是在杜府吗?我们一起去找她,这丫环有没有扣主子药,要主子东西,一问便知!” 白芷听说后,吓得脸色立刻又变成苍白。 她拿药材的事,杜晴烟虽然不知道,但院子里其他丫头有知道的,若是中山王用个什么手段逼供,那岂不是全露陷了吗? 见白芷脸色大变,落云曦逮住时机,厉声喝道:“白芷,你还不认罪!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白芷一咬牙,仰头叫道:“我真的没有扣主子药,我对小姐的忠心天地可表!” “好!”落云曦柳眉一挑,说道:“我给你两个机会!” 她说着,迈开一脚朝白芷逼近三步。 “第一个机会,承认你的错误,以及所有作案细节,那么,可以给你减罪。” “第二个机会嘛,就是抵赖,结果么,被我查出来的话,那就挑去你的手脚筋!” 落云曦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往前走了两步,笑眯眯道:“你选哪个机会?” 白芷紧紧瞪住她,心“扑通扑通”乱跳! 落云曦的厉害她可不是没听说 “我数三声!”落云曦拖长音调,叫道,“一、二、三——” “我招!”白芷被这样紧迫的气氛一压,什么都瞒不了了,哭泣着爬了一步,叫道,“我确实扣了不少小姐的药材,只不过也是些药材末,不值钱的!” “你开什么玩笑呢?”落云曦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嘴角弯起薄而讥讽的笑容,“那么上等的药物,居然被你说成是药材末!” 她忽然蹲下身,一只手,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猛然捏住她的命门,目光猛一下冷了下去,声音更是沉得可怕:“白芷,你居然敢私扣小姐的药材!你可知道,药材是按药方子来配的,一克不能多,一克不能少,但凡少了一点,那药方子也绝不能用!” 白芷被她拿在手里,呼吸都变得急蹙起来,拼命摇头。 “呵!”落云曦冷笑得更加厉害,“难怪杜晴烟到现在病还不能全好,敢情她身边有你这样一个好丫环,连看病的药材都能拿,你这是想要她的命吗?她是你主子,哪点对不住你了,你居然连她的命也不放在心上了!” 虽然她不喜欢杜晴烟,甚至可以说是憎厌她,但并不代表她就喜欢卖主求荣的奴才了! 看着手指攥住的白芷,脸色的紫红越来越盛,她猛一下抽了手,白芷的身体毫无力气地向后倒去。 “啪”的一声,后脑勺碰到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闷哼一声,双手抱住后脑。 “说不说?”落云曦右脚猛一下探过去,踩在她胸口,柳眉倒竖,眼露凶光,凶神恶煞的样子的确很骇人。 “说!”白芷猛咳几口,红着脸,分外仇恨的眼光死死瞪住她,被她一连串的侮辱给激怒了,高声喊了一嗓子,猛一下坐起来,抹去嘴角上的血水,大声回道,“说,我说!我就是要杜晴烟死,要她死,你不服吗?我不仅要她死,我还想要你死!” 君澜风愕然,白芷这是脑子发热了吗?落云曦知道,她是被激怒了。 自己的效果达到了,她要的就是激怒白芷,让她说出真相。一个人在大怒的时候,会激动得口不择言,一切只为自己。 说完话后,杜晴烟看到了一脸迷惑的君澜风,脑中“嗡”的一声响,后退两步。 “你们不是名似主仆,情似姐妹吗?你怎么会想她死?”落云曦皱眉问。 “哼?姐妹?”白芷一面揉着喉结,一面冷哼,“她有资格当我姐妹吗?” 咦?这话什么意思? 落云曦又没反应过来,君澜风也没听懂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以杜家小姐的身份,还不及当你的姐妹,白芷,你以为自己是谁?”君澜风冷笑一声,语气冷漠,含了一线讥讽。 白芷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两人,高傲地昂起胸肩,说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其实才是杜学士与杜夫人的女儿,我才是杜府嫡出大小姐,杜晴烟她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你信吗?” 信吗?信吗?他们信吗? 世界一片寂静。 落云曦与君澜风都忘了动弹,直到君澜风喝斥出一句“放肆”,这片寂静才打破。 “就知道你们不信!”凌乱的长发被风吹向两边,露出白芷冰冷的小脸,细看起来,姿色还挺不错的。 落云曦心头很沉重,她沉声问道:“你,说出这话,可有什么根据?” (咱编说,看鹿照片鹿至少有130斤,结果看到人,好瘦,唉呀妈呀,居然遇到的所有人都以为鹿是胖纸,呜呜,鹿才九十几斤的,我要为自己正名!发晚了点,是因为写晚了,对不住,明天还是晚上发,因为年会的事,时间又被打乱了,对不起你们!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5、杀人灭口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55、杀人灭口 听了她的疑问,白芷微扬头,眸光中迸出恨意:“当然有根据!只是已经被她毁了!她长大后,左腰内侧的黑痣颜色渐渐变红,看起来像一朵花。爱睍莼璩” 君澜风听了这话眉头一蹙,猛地想起什么道:“本王记得,芳容腰际也有一朵花形胎记,呈红色,据说这是大南人身上特有的印记。” “芳容是大南人?”落云曦在这个时代的野史上看到过这个民族,算是个少数民族。 君澜风点头,双眼却笔直盯住白芷求证。 白芷撇撇嘴,脸色一片冷肃,既然决定说出来,那她就豁出去了辂。 “确实,小姐也知道这个传言,她不知在哪弄来一张药方子,我开了药熬给她外敷,没过多久,红胎记便淡了许多,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哦?你的意思是说,杜晴烟是大南人?”落云曦挑眉问。 白芷见她语带怀疑,激动地解释道:“这还用问吗?她压根儿就是芳容的女儿,杜府谁不知道,当年芳容和杜学士有过一段!姒” 难道,竟是芳容和杜学士的女儿? 落云曦忍不住侧过头,与君澜风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惊疑。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白芷冷笑一声,“她虽然可能是杜学士的亲生女儿,但母亲的身份注定了她地位的低下!如果不是我无法证明自己是那个被换掉的孩子,我这些年又何苦居于人下!” 她确实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见君澜风与落云曦听得认真,她便多说了几句:“我的出生日子和小姐差不了几天,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杜夫人当时没有奶水,芳容正好生了孩子,便将我和杜晴烟一起养了几十天!杜晴烟她既然是芳容的女儿,那我不就是杜夫人的女儿了吗?” 落云曦心头微震。 这么说来,还真是这样。 杜晴烟曾被芳容带过一段时间,若她腰上真的有红花胎记,就说明芳容偷偷将孩子换了,那白芷岂不是……事情发生得令人意外。 白芷的声音逐渐咬牙切齿起来:“杜兰芷还给我赐了名,我看她压根儿就是觉得对不起杜夫人,才对我施点小恩小惠!她只想着将自己身边人的女儿捧到正位上,便拆散我们母女,还叫杜夫人当了十多年的冤大头,真是可笑!” 她一口一个“杜夫人”,毫无感情。 如果不是当年不知情,不知那红花胎记如此重要,她又怎么可能替杜晴烟抓药敷药呢? 君澜风静静听完这些话,眸光刹那间一寒,声音骤然一沉:“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这秘密,牵涉的太多!” 白芷听着他突变的声音,再看到那样严肃的面容,不由一惊,连退数步,眼光中终于再次露出骇然的神色。 “你想杀人灭口!” “所有人都知道,杜晴烟是杜府大小姐,你这样做,扳不倒她。”君澜风清冷的声音缓缓吐出。 “啊救命!”白芷吓得尖声大叫起来,想要往外闯,立时叫门口侍立着的九煞给抓个正着,赶了回来,并“啪”的一声,带上房门,在外面锁住。 白芷情知跑不掉,额头转眼间便渗出一层密密的汗,“扑通”一声跪下:“王爷饶命!奴婢绝不将此事说出去!” “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君澜风勾起唇瓣,声音低冷,屋内温度立时又降了下来,令人直打颤。 看到中山王那杀伐惯了的脸庞,白芷大脑一热,厉声叫道:“中山王我才是杜府小姐,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将一个贱婢生的留着!” 贱婢? 这个词显然踩中君澜风的跳脚! 当年,芳容也是他的奶娘,他对芳容是有感情的,而白芷居然敢骂她是贱婢! 他脸色一沉,狂风暴雨便要刮起,正要抬手,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传上来:“慢着!” 开口的正是落云曦。 她见君澜风难得动怒,立刻叫道:“别杀她!” 白芷吓得浑身都不会动了,眼睁睁看着君澜风的手呈五爪朝自己天灵盖抓来,正绝望地闭上眼睛,君澜风的手势却突兀地停在中间,讪讪收了回去。 她立刻看向发号指令的落云曦,有如见到了活佛似的,哭着爬过去抱她的腿:“落小姐救命,不,不,是颜小姐,颜大小姐救奴婢一命!” 落云曦冷笑,她倒是会求人。 轻轻一挣,便容易地挣开死死抓着她衣襟的几只手,落云曦远远避开白芷。 “她如果真是杜学士的女儿,那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这么狠心!”落云曦一面问,一面细细观看他的脸色。 君澜风讽讽地勾唇说道:“妹妹?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妹妹。” 落云曦忍不住冷笑一声:“是啊,到底杜晴烟这个妹妹是不同的。既然你这么心疼她,怕她受丁点委屈,那你便替她善后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君澜风一眼,使起轻功,飞快地越离屋顶。 “曦儿!”君澜风脸色黑沉,脚尖一点,追了过去。 两人倒将白芷给落原地了。 白芷心思一动,掀裙站起,便想逃走,九煞威武的身材却将正门堵了个结实。 “爷没说怎么押你,但按我们的规矩,还是先跟我去地牢吧!” *** 屋顶上,寒风如注,吹起女子一头秀发,长发飘扬,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美。 “杜晴烟不在我这里,你走错路了。”落云曦望着君澜风,淡漠地说道。 “曦儿……”君澜风欲哭无泪,大步奔过来,尴尬极了,“你又多想了,我不过是觉得这事牵扯太多了。” “牵扯你君家?”落云曦问。 “这……” “那牵扯颜家?” “……” “牵扯秦家?” “不。 “那你是怕伤了杜晴烟?”落云曦星眸中迸出一丝冷光。 君澜风沉默看着她,终是苦涩地启齿道:“如果白芷说的是真的,那杜晴烟便是芳容的女儿,我母妃,是这件换女事件的主使,这事一旦传出去,她的名声又会再添一笔污点,曦儿,你能为我想想吗?” 落云曦咬了咬唇,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可是,难道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秘密从指缝里溜走,杜晴烟潇洒自在地活着吗? 君澜风的眼光含着一线乞求看着她,落云曦闭上眼,呼吸了一口夜风,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答应你,暂时不会追究这事,可如果,杜晴烟她再次触犯我的底线,我一定要抖出它!” “好,曦儿,谢谢你。”君澜风环住她的腰,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薄唇微勾笑意。 落云曦忍不住问道:“你母妃,值得你如此吗?” 君澜风脸色一黯,将脸埋在她脖颈内,温声说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再怎样,她都是我亲生母亲。当年,我喜欢她,可现在,也恨她。她明明可以不死的……就算是生了我,皇上也没有赐她死,只是禁了她的足,我三岁后,她却再次犯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明她根本没有将我们放在心上,只顾她自己,毫无责任!” 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发硬。 “可就算这样,她到底还是我亲娘,对我很好,给我的记忆还是那样温柔。”君澜风轻叹。 落云曦抱着他腰的手不由软了几分,主动亲了他一下,低声道:“这事我不说便是了,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 “曦儿会跟我说对不起?”君澜风歪过头,含笑打量她。 落云曦双颊血红,将脸垂下。 “真好看。”君澜风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俯头,一个绵长的吻,夺去女子所有的呼吸,摄去月色柔美的光芒,一瞬间,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白芷因这事被君澜风囚禁起来,这件事,也没有传播出去。 正月二十七,皇帝在皇宫举办晚宴,邀请世家王臣参加,落云曦也去了。 傍晚时分,天已经黑了,这时正是进宫的高峰期,不少车轿堵在了金门之外,连成一排。 老李也不得不停下马车。 落云曦掀开车帘往外瞧,入目处是两排圆柱宫灯,长龙般的队伍通向城门,可望见城门上栩栩如生的麋鹿雕塑。 她当即做了决定,从马车上跳下来,招呼老李:“你回去吧,我走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6、遭人绑架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56、遭人绑架 正月里,温度很低,迎面是刺骨寒风,呼呼作响。爱睍莼璩落云曦将白狐披风裹紧了些,遮住大半张脸,朝宫门行去。 沿路马车内纷纷探出视线朝她看去,落云曦却目不斜视,脚步轻缓,春柳提着灯笼和暖炉跟在后头。 宫门处,几名御林军正在维持秩序。落云曦走近了,那些人立刻回头朝她看来。 “能进去吗?”落云曦淡淡发问,眼光朝宫门内瞥去。 只见一顶垂花软轿正缓缓前行,消失在转角的花坛处辂。 御林军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到落云曦,面露一个恭敬的笑容。落云曦现在可是天夜国的名人,皇宫里谁人不识? “落小姐,您还是排队等待吧,后头这辆马车是丞相家的,越了他去不太好看。”御林军委婉地解释。 丞相?落云曦可没将他放在心上,她下车只是想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但却不是在这里干等。正要再说话,宫门后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尻” 门前几人同时看去,只见黑暗内站立一人,身姿高挑,玉白色长衫斜坠于踝,纵是黑暗中看不清五官,却也能知道男人姿容俊丽。 “离王爷?”御林军颇是惊讶,朝路的尽头瞟了一眼,疑惑道,“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接人。”端木离淡然答道,冲落云曦招招手。 落云曦想到刚才那顶垂花软轿,蓦然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朝端木离走去。 “上轿!”端木离见她过来,转身上了角落里一顶六人抬的青色高轿。 落云曦紧跟着钻进去,往软椅上一躺,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看着轿顶,问道:“刚才那人是杜晴烟吧?” 端木离已经命轿夫起行,向后头注意了下,低声说道:“是她。叫暗卫离开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落云曦不解地看向他。 “一个秘密场所,与君家有关的,不过,外人不便过去。”端木离再次补充。 皇宫里存在不少秘密场所,比如那所禁宫,比如那汪湖水。落云曦同意了,命无肠带着春柳回避。 端木离微微一笑,掀开车帘往外张看。 杜晴烟今晚竟然会进宫,落云曦暗忖,她胸口中了刀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也难怪适才这些人为了给她让路,都驻足不前。 她想着,眼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端木离。 端木离倚于窗侧,并没有看她。 “师哥……”落云曦唤道。 端木离转头看了她一眼,纵然掩饰得快,眼光中划过的那一抹惊奇仍是被落云曦逮捕到了。 那样的眼光,她很陌生。 落云曦心底微沉,右手食指与拇指拈住车帘,挑开缝隙,目光随之射向轿外,脸色顿变。 窗外,是一条她从未走过的小径,两旁生满高大树木,不知通向哪儿。 “这里是哪里?”她望向端木离的视线不再像刚才那样慵懒。 端木离抬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她。 眼神交汇,落云曦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下,她不由脱口叫道:“你不是师兄!” “啪啪啪啪……”她说话的同时,一连串的响声在耳际响起。 落云曦想要反应,却已来不及。 她所坐的地方,从座椅下面弹出八道铁棒,将她整个身体紧紧箍住,根本无法动弹。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巧妙的机关,纵是神人在世也逃不开! 落云曦的脑中轰响了一声,使劲地咬了一下下唇,唇上,立即渗出丝丝鲜血,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了。 只是,她没有慌乱,任何慌乱都无。 镇定,是一名杀手所具备的首要素质。 “流血了,不痛吗?”端木离,不,他的声音已经完全不是端木离了,而变成了端木哲,他轻轻朝落云曦靠来,眼光凝望着她的红唇。 “别过来!”落云曦冷声喝道。 端木哲一惊,抬眸,黑漆漆的瞳孔深邃之极,看了她一眼,他猛地抬手,在耳根子处摸索了下,撕开一张人皮面具。 “这张面具,还是曦儿亲手做的呢!”他说着,将面具细细折好,放进怀里。 落云曦眉头皱得极高,冷冰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想……”端木哲看着那张被鲜血染得红艳欲滴的唇瓣,心神荡漾,一手扶住椅背,倾过身子,竟是直接吻上她的唇。 落云曦胃里一阵恶心,张嘴,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端木哲吃痛,赶紧抽身,舌头却已尝到淡淡的甜腥味,他不由蹙眉:“好狠!” 落云曦微昂下巴,一脸冷色,想要骂他一声,却惊愕地发现,舌头僵硬,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花容失色之下,她死死盯着端木哲,眼光有如两把锋利的匕首,又尖又锐! 端木哲微勾唇,嘴角现出一抹得意的笑,瞬间收敛,问道:“端木离竟然是你师哥?他的医术竟然也是传承于九曲指?” 在落云曦叫出师哥那一瞬间,他确实是被震惊到了! 落云曦不答他,也无法回答。 端木哲知道这一点,所以自顾自地接着说:“端木离会医术不假,可他从不显山露水,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是九曲指的门徒!我想,你应该也是失忆后才知道的,否则,你不可能不告诉我!难怪,难怪你跟他走得那么近了。” 这人可真自作多情呢!落云曦撇了撇嘴。 虽然如此,但想到是端木哲,落云曦还是能肯定她现在是无生命之虞的。 身下的轿子突然轻微晃动了下,落云曦感觉到轿子被放倒在地,停了下来。 “爷,在这里侯着。”一个粗犷的声音传进来。 “嗯。”端木哲并不意外,冲落云曦绽开一抹高深莫侧的笑容,不无得意地说道,“没有想到你堂堂神医弟子也会中毒吧?这滋味一定不好受。但这毒药极为咸见,你也必定没有解药。原先我还纳闷着杜晴烟在哪弄的这剧毒之药,现在看来,这药应是端木离新炼出来的。就算你是九曲指,也不可能在插翅难飞的情况下变出解药来!” 落云曦心头一震,她捕捉到一个重点,立时问道:“杜晴烟?” 端木哲顿了一顿,才笑起来:“是啊,是她。曦儿,你说你怎么去惹她,抢别人的未婚夫呢?” “杜晴烟要你怎么做?”落云曦将他的话直接当耳边风,径直问道。 杜晴烟给端木哲毒药,不可能是要他刺杀自己,那只有一种原因了…… “也不怎么做。她知道了我和你从前的关系,便托人去找了我。她说,如果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用此种强硬手段是行不通的。”端木哲倒没有隐瞒,一一说了。 “她倒是关心我的终身大事!真是吃咸的管淡的,太讨人嫌了!”落云曦阴冷地吐出数句,翻了个白眼,“你就甘愿被她利用?” 端木哲轻笑:“曦儿,你果然聪明。只不过,我并不是被她利用,这是互利的一件事,不是吗?” 落云曦脸色更加难看。 互利,那么,对杜晴烟来说,她还想着君澜风吗? 端木哲嘴角生出一笑,右手递过来,落云曦一皱眉,他却没有碰她,而是挑开她身侧的轿帘,朝远处看去,低声道:“应是快到了。” 四周陷入沉寂,只闻得不远处风吹树叶的呼声。 半晌,有脚步踩在石子小道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有人说话。 “再过一会儿就到了,先去内殿休息吧。”这声音,赫然便是君澜风的。 落云曦先是一惊,而后面露喜色,是澜风,是他!心神,竟莫名地一安。 然而,端木哲却是极鄙夷地瞥了一眼她,那眼光似乎在说,想逃走?没门! 她还没听清外面还有谁在说话,下一秒,嘴里便多了一块软巾,将她的樱桃小嘴堵得严严实实,这会儿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落云曦的眼光立刻变得深沉起来。 “谢谢表哥。”回答君澜风的是杜晴烟那有些无精打采的声音。 落云曦不由得蹙紧柳眉。 “君澜风亲自护送杜晴烟进宫呢,这份恩爱,可是羡煞人了!”端木哲压低声音,移近落云曦耳畔,含笑说了一句。 落云曦心中发紧,虽然明知他在故意刺|激自己,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是吗? 看着落云曦那白嫩的耳珠,端木哲垂涎欲滴,轻声说道:“曦儿,没想到你竟这么可口……” 他轻叹一声,没有立即来品尝美味,反而说道:“我想,君澜风应该关心你的安危吧。” 未等落云曦作出任何反应,端木哲已经理好衣衫,从容下轿,将落云曦一人抛在轿上。 转头看了眼青轿,他笑着向路口走去。 “谁?”君澜风冷沉的声音响起。 “是本王。”端木哲放慢脚步,眼前长草被拨开,君澜风走近几步。 从落云曦这个角度可亲眼瞧见他的衣衫眉眼。 “本王|刚刚过来,在路上遇到了落云曦,不知道王爷要不要过去看看。”端木哲放慢了语速,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侧过身子,眼光朝青轿扫来。 落云曦见他误导君澜风,淡定不起来了,心中万分着急。 曦儿?这人好端端向自己提曦儿做什么?君澜风警觉地打量了他几眼,回头看向杜晴烟,又目测了下去金华殿的距离,冷声叫道:“九煞,你立即去曦儿那,我送杜小姐进宫。” 杜晴烟受尽打击,人已经削瘦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陷在软垫上,不注意看,都快看不到她人了。 君澜风心虽然恨她歹毒的心思,但愧意也是有的。 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端木哲的笑容立刻浓烈起来,目送九煞离去,悠悠叹道:“原来在中山王心里,落云曦到底比不上杜晴烟。” 君澜风浓眉立竖,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登时神态语气都冷淡了下来:“事急从权,这压根儿就是两种场合,倒是哲王爷,可真会猜度他人心思。” 平平淡淡一番话,顿时压得人转不了身来。 尤其是最后一句,“猜度他人心思”可是皇室中的大忌! 君澜风可没时间跟他磨嘴皮子,见九煞去了,立刻便急着要将杜晴烟送走,没再理会端木哲。 端木哲阴沉着脸回到轿上,看到落云曦时,那脸容竟才生了一丝温和。 “听到了?”他饶有兴趣地问。 落云曦翻了他一个白眼。 端木哲笑了笑,道:“我以为君澜风是真心待你呢,左不过也是三心二意,左拥右抱。” 他说完,注意着落云曦的脸色,后者却神色从容。 “没趣。”他低语一句,转头冲轿夫下达命令:“去本王宫殿。” 虽然搬出了皇宫,但幼时皇子时所住的宫殿还保存着。 一路上,落云曦一句话也不说,黑漆漆的轿子中,那双剪水双眸却煜煜生光,不时扫向端木哲。 后者倚靠在椅垫上,只觉眼皮沉重,渐渐的竟然睡着了。 看到他沉入睡梦,落云曦终于松了口气,松了按压口袋的右手,那颗藏在腰带间的毒囊被她已被她用臂力碾成粉末了。 这无色无味的毒气,吸入口鼻,便会令人无比困倦,几乎可在瞬间进入梦乡。而她,曾服过解药,所以已经免疫了。 落云曦这会儿才有心思去听四周动静,六名轿夫抬起轿子快步如飞,靴子及地发出整齐的“嚓嚓声”,照这样下去,等会儿就算端木哲不醒,她也难以脱身了。 来不及多想,落云曦猛吸一口气,开始运用内力缩身,想要从铁铸缠绕间抽出一只手,不一会儿,额头便布满虚汗,右手手腕处也一片红肿。 落云曦却没有放弃,反而加大了速度。 不多时,外间传来一名轿夫的询问:“爷,到正殿了,是停在这,还是进去?” 落云曦心中一惊,这么快就到了?可她却无法说话! “爷,在吗?”外间传来轿夫极小心翼翼的声音。 落云曦又惊又愁,双颊已经血红一片了,可还是抽不出双手。 “爷,属下进来了!”那名轿夫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来掀帘。 落云曦一急之下,猛然一拔,右手竟当真给抽了出来! 她看着自己这只手,有一刻的呆怔。 轿帘已经被掀开一条缝,她立即合身扑上去,紧紧将轿帘扯住,身体的角度把握极到位,没让外面轿夫看到一片衣角。 不能说话的落云曦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而这哼声也是学着端木哲的嗓音,丝毫不差!。 外面的人都以为是哲王爷,哪有怀疑的,连忙撤得极远,甚至连眼光也不瞟来。 落云曦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这毒药真是太强了,舌头打不过来转,只能靠喉咙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好在这一声咳还是有用的。 有了足够的时间,落云曦费力地抽出了整个身体,心头的大石头才勉强地落了地。 顾不上许多,反手抓住雪锦,落云曦飞跃出车轿,径直飞上屋顶,将轻功运到极致,只为尽快离开这里。 “来人,追!”看到落云曦一个人“逃”出殿,有人尖叫一声。 落云曦挥开雪锦,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此时,金华殿内却是一片欢腾,座无虚席,火盆炽烈,屋内弥漫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温暖,众人谈笑风生,互道祝福。 端木离正负手站于台底,蓦然间,一道身影径直朝他撞来。 “爷!”弦歌惊呼一声。 端木离已后退了五、六步,后背重重撞在画柱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目立刻危险地眯成一条线,冷冷看向来人。 “曦儿?” 待看清是谁时,端木离万分惊愕,轻唤出声。 “落小姐!”而此时此刻窝在端木离身旁的杜晴烟失声叫道,满面震惊地看过去,那张苍白的脸庞,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高兴,双颊竟浮上两层淡淡的红韵。 她那尖细的嗓音,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注意到了落云曦。。 落云曦一招手,示意端木离同她一块儿出去。 “落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吧。”杜晴烟靠在太师椅上,声音亲切极了,充满担忧。 “发生何事了?”而这时,高座上的皇帝也沉声开口。 落云曦本想悄悄地进来,再悄悄地离去,一切计划都被杜晴烟几句话给打乱了,不由得憎厌极了。 (一更毕!可能明天多更吧,欠大家的字数一定会在本周补上,明天晚上见,宝贝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7、没有解药!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57、没有解药! “曦儿,你这是怎么了?”颜国公自座位上下来,快步过来,担心地询问。爱睍莼璩 跟在他身后的是颜少都、颜少卿及颜一凡,三人面色都十分紧张,围过来寒嘘问暖。 落云曦无法说话,只能淡淡一笑,示意他们别紧张。 看着落云曦被颜家老少众星拱月般地围在垓心,众人颇觉羡慕,待注意到落云曦的衣着打扮,不由得也十分惊诧。 少女一袭白狐袄子斜斜系在肩上,里面紫色华裙褶皱不堪,发髻凌乱,松散垂落,一绺鬓发更是拖了下来,双颊布满红韵,这副模样,很难不令人联想到她刚才出了什么事辂。 杜晴烟紧紧注视着她,月华射下,微颤的长睫下,她那双杏眸难以掩饰浓烈的忌妒。 是,忌妒,那样的待遇应该是她杜晴烟的!可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落云曦的了呢? 落云曦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嘴角生出冷笑。现在的杜晴烟,可算是处处想要致她于死地,连掩饰都觉得是多余了!她一定以为自己被端木哲如何如何了,这会子坐等看好戏吧屮! 可惜,从前的自己对她温顺,而今,却再也不会! 早在她大婚当日,新房拔刀相向,杜晴烟,便成了落云曦第一个要除去的人,不是叫她死,而是要她一落千丈!她的身份,已经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端木离也极是震惊地低声问:“曦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清朗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出什么事了?”君澜风见到落云曦这副落魄的模样,眉头一紧,大步踏了过来,沉声询问。 就在他探出修长宽厚的左掌,想要扶住落云曦的肩膀时,落云曦却是肩膀一沉,侧身避开,并且后退了两步。 “曦儿?”君澜风声音一变,脸上布满浓浓的惊讶,还有几分不安。 落云曦并没有看他,却将眼光投向端木离,除了打量了一眼杜晴烟,她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端木离脸上。 端木离见她不说话,眸光如古井般不起波澜,深邃冷沉地盯着自己,不由心慌意乱,扫了眼静寂的大殿,他低声道:“我们出去说。” 杜晴烟眸光微动。 出去?怎么能让她出去说呢?那样精彩的故事,怎可少了这许多观众? 她正要出言,落云曦却摇了摇头,探出皓白的右手,冲端木离摊开如玉的掌心,红唇轻动,说了几个字。 发不出声音,她只好用唇语,相信聪明的端木离能看得懂。 她说:“你给杜晴烟的毒药。” 端木离一愣,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她。 落云曦伸出红润的舌头,轻舔了舔在寒风中干裂了的唇瓣,小巧玲珑的舌,诱|惑之极的动作,被滋润的粉嫩的红唇,无一不令人遐思无限,在场的男人更是火热了目光。 “我要,解药,舌头麻木的解药。”落云曦檀口微张,补充了一句。 她目不斜视,只盯紧了端木离。 端木离俊美无伦的脸庞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刹时变得惨白,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他死死看着落云曦,薄唇张了几张,竟是在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 背对着落云曦的君澜风却是没有看到她的唇语,只觉不对,一步过去,冲到端木离身前,高声询问。 然而,端木离的神情变化,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仅是他,在场的朝臣贵眷,谁不惊异?向来从容自若、与世无争的离王爷可从来没有如此当众失态过! 看到端木离一脸恐惧与骇然,落云曦的心猛然一沉。 难道,没有解药? 她的猜测很快就被验证了。 端木离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指,指了指落云曦的嘴,又颤抖着唇问:“你,你服了?” 如果她没服,又怎么可能以唇语和他交谈呢? 落云曦看着他,并没动唇,嘴角勾起一抹淡讽的笑容,眼光,轻轻瞥了眼杜晴烟。 看着面前坚定自若的落云曦,端木离又怕又悔又恨,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他赫然转身,冲着杜晴烟吼道:“谁叫你给她服的?药呢?你把药呢?” 他飞身上前,死死攥住杜晴烟的衣领,厉声大吼,吓坏了所有人。 “端木离!”皇帝勃然大怒,拍案叫了一声。 杜晴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耳边便灌进端木离的大吼声。 那熟悉的声音,从没这么严厉过,从没这么可怕过,如惊雷闪电一样,硬生生划开她娇柔的心脏。 “我……”看着那张满是怒色的俊脸,她竟语不成调,声音如干枯了的柴木,戛然而断。 君澜风脸色大变,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他却隐隐感觉到不对。 “杜晴烟,你玩什么把戏?你给曦儿服了什么?”他也不顾皇帝难看的脸色,径直扯住杜晴烟的左肩,脸色难看得有如吞了一只苍蝇,五指收拢,惊呆了的众人耳畔便响起骨头“咯吱咯吱”移位的声音。 “啊!”杜晴烟痛得惨叫,“表哥……” 君澜风脸色铁青,大掌根本收不住力道,“啪”的一声,杜晴烟的肩肘便被他捏错位了。 杜晴烟痛得昏厥过去,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夜明珠雪亮的照耀下,那张脸,宛若一张白纸。 “放肆!”皇帝几步下台,怒喝道,“你们俩没听见朕的话吗?” 端木离转过头,冷声说道:“父皇,曦儿被下了药,而这药,在杜晴烟手上!” 他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然血红,皇帝身后的皇后以及一排宫人全都惊悚了。 “请允许儿臣查明真相!”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硬是逼着自己压抑去那几分想要杀人的冲动。 皇帝一愣,有些呆滞地看着他,那张不似自己的俊俏脸庞惨白之极,可那双凤眸内却是红通通一片,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骇人。 “离儿!”他叫了一声,声音竟有些发颤。 端木离瞥了皇帝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行到杜晴烟面前,冷声说道:“用冷水,泼醒她。” 皇后悄然立在皇帝身边,低声道:“恭喜皇上。” “你想干什么?”杜大学士急冲冲跑出来,护在杜晴烟身前,一张苍老的面庞,也在近日老去不少。 君澜风回身,看着落云曦,一时间心痛如绞,轻步过去,凝望着她的眉眼,满脸都是痛苦,拳头紧紧握起,青筋暴出。 没等端木离说什么,他已经厉声吼道:“没听到取冷水吗?都死了!” 这一声震响后,四周的御林军再也不敢怠慢,立时奔跑出了两个,飞一般地去打水了。 “曦儿……”看着落云曦整个人裹在白狐皮中,不言不语,眉目沉静得过分,君澜风便觉浑身都不舒服,想要靠近。 落云曦却又立刻往前走了一大步,明显地抗拒与他近距离接触。 “曦儿!”君澜风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与痛意,展开来的双臂没了归处,在风中摇摆发颤。 落云曦不说话,心底微凉,当真没有解药! 这毒药她没遇过,入口滋味很复杂,所以她自个儿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制出解药,就怕时间长了,中枢神经也会受影响麻木。 想是这么想,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笑话!地狱黄泉走过一遭的她还会怕死? 端木离回头,一脸歉疚地看着落云曦,深深低下了头,薄唇,吐出几个模糊的字:“对不起。” “你给她服的是什么药?”君澜风“刷”一下拎起端木离的衣领,厉声质问。 端木离闭上桃花目,声音极低,并无任何隐瞒:“是……九头散,一种新药,还没有解药。” 君澜风闻言一惊。 “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端木离的话语一遍遍在脑中回响,半晌,他才咀嚼了其中含义。 曦儿服的毒药,竟然没有解药! “你说什么?”颜家人也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颜国公厉眸望向端木离,“没有解药!你给她喂了什么!” 端木离被君澜风拿住,呼吸急促,但他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像。 倒是君澜风,心内一片苍凉,五指一松,他颓败地后退几步,望向落云曦。 端木离是落云曦的师兄,待她一直不错,所以,他不可能说谎,也不可能不尽力! 后者,却脸色平静,淡淡站在过道上铺就的绿绒织毯上,从容淡定,只是狭长的凤眸内不时闪烁过精光,望着被杜学士抱到太师椅内的杜晴烟。 两名御林军提着水桶过来,杜学士横身挡在杜晴烟身前,眉眼沉冷:“我看谁敢泼!要泼,就连着老夫一块儿泼!” 这狠话放出去是有用的。 别说御林军了,就算是当朝丞相、太尉,又有谁,敢往杜大学士身上浇凉水呢?就算职位相同,谁又敢得罪门生满天下的世家杜呢? 御林军极为迟疑地回头。 “让开!”君澜风沉冷地说道,抢到端木离前头,先一步站在杜学士面前。 杜学士看到那张冷漠无表情的俊朗脸庞,弥漫着肃杀之气的凤眸,再看到他身后端木离一双血红的眸子,他忍不住轻颤了下身体。 君澜风哪有耐心和他周|旋,疾步转身,从御林军手中夺过水桶。 “哗啦!”一声巨响后,一桶凉水泼了下去,打湿了杜学士舒开的左臂,倾了他身后杜晴烟一头一脸。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响遍全场。 “君澜风……”杜学士被深泉冷水的冷气寒了一下,脸面尽失,咬牙叫道。 而太师椅上的杜晴烟,也被冷醒了,她抱住浑身,迷惘地抬起头。 四周围的人都抱着同情的眼光看向她,杜晴烟的大脑逐渐清醒。 “你给曦儿下毒!”端木离想到他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便悔得肠子也青了。 “不是我,我从你那拿的毒药不见了,我怕出事,没敢告诉你。”杜晴烟这会儿语言利索多了,只是眼窝坠着晶莹的泪水。 端木离冷声道:“是吗?” 杜晴烟委屈地哭道:“是的,皇上,皇后,今天是表哥送我进宫的,从杜府来后,我和身边的人就哪儿也没去,你们可以问问落小姐,她到底和谁在一起!” 落云曦冷笑出声。 她倒是算计得好,只怕已经认为自己和端木哲发生过什么了,绝不敢说出来,而她呢,找的证人居然是君澜风!是……君澜风! 她的冷笑在宽阔沉寂、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君澜风闻言,眉眼一冷。 这毒药在杜晴烟手上,而被落云曦所服,自己却在那个关头陪在杜晴烟身边……想到这,他的心不由提到了嗓眼。 难怪曦儿刚才待他的态度……又恨又痛,君澜风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好。 原来,这一切就是一场阴谋! 端木离,他到底是个参与者还是个旁观者? 想不下去了,君澜风冷声开口:“本王之所以会送杜小姐进宫,无非她找到本王,说今晚将与离王爷订婚,让本王送她去金华殿,旧事便会忘个彻底,本王担心她对曦儿怀恨在心,所以,答应了她。没想到……” 纵然相信自己,相信落云曦,可出了上次新房内的事后,君澜风便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件事,听杜晴烟一说,便同意将她送到端木离身边。 在路上听端木哲说曦儿进宫了,他想着离金华殿只有数步,曦儿身边又有无肠等人,所以打算先将杜晴烟送过来,没想到,脚还没站稳,就出了这样的事! “本王制毒药,原本只是兴趣,被杜小姐看到这瓶后,说要拿过去防身。”端木离沙哑着声音解释,目光不敢看落云曦一下,“杜小姐很细心,经常在我这取毒,所以本王很放心。” “我现在不想管别的,我只想知道,曦儿她到底还有没有救!”颜国公抓住端木离的手腕,紧紧逼问。 无论是谁下的手,都抵不过曦儿的安康。 “九曲指呢?”君澜风横眉问,他知道,端木离束手无策。 “我这就传信给他。”端木离扭头看向暗处的弦歌,示意他去。 见他们停下说话,落云曦这才轻哼了一声。只是低低的一声,却立即吸引去整个大殿的眼光,君澜风、端木离和颜国公等人更是高度集中注意力,急切地看着她。 如果现在她能说话,那么,随意说一句话,想必也会有人当作圣旨。 她莲步微动,朝皇帝行去,皇帝看着这张万分熟悉的脸庞,一时不语。 适才君澜风等人的对话,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楚,给予落云曦的不仅仅是同情,更多的是遗撼。 太遗撼了!落云曦才被认回世家不久,就突遇横祸,就算不死,变成哑巴,还谈什么幸福可言! 当然,有人愁便有人欢喜,譬如落飞颖,譬如荣绿。 落云曦行了个标准的礼节,给皇帝跪下。 “皇帝,我要宣纸,再给我一支笔。” 落云曦一面极缓慢地说着唇语,一面用动作比划。 皇帝一遍便听懂了,她想要通过纸笔说话,当即对身旁小太监说道:“取文房四宝!” 不多时,这些物事都被送了来。 没等落云曦开口,君澜风便吩咐道:“磨墨。” 他也知道,曦儿有话要说。 落云曦轻步走到桌前,拈起那张宣纸,右腕一挥,运上内力,宣纸便趁势飞了出去,直贴在大殿中的雕花梁柱上,紧跟着,落云曦拔下发间的尖锐银簪,射了出去,一声呼啸,赶在宣纸未坠之前,稳稳当当将它钉在柱子之上。 这一手快、准、狠,无疑引爆全场:“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8、加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58、加更 如果现在她能说话,那么,随意说一句话,想必也会有人当作圣旨。爱睍莼璩 她莲步微动,朝皇帝行去,皇帝看着这张万分熟悉的脸庞,一时不语。 适才君澜风等人的对话,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楚,给予落云曦的不仅仅是同情,更多的是遗撼。 太遗撼了!落云曦才被认回世家不久,就突遇横祸,就算不死,变成哑巴,还谈什么幸福可言! 当然,有人愁便有人欢喜,譬如落飞颖,譬如荣绿辂。 落云曦行了个标准的礼节,给皇帝跪下。 “皇帝,我要宣纸,再给我一支笔。” 落云曦一面极缓慢地说着唇语,一面用动作比划屮。 皇帝一遍便听懂了,她想要通过纸笔说话,当即对身旁小太监说道:“取文房四宝!” 不多时,这些物事都被送了来。 没等落云曦开口,君澜风便吩咐道:“磨墨。” 他也知道,曦儿有话要说。 落云曦轻步走到桌前,拈起那张宣纸,右腕一挥,运上内力,宣纸便趁势飞了出去,直贴在大殿中的雕花梁柱上,紧跟着,落云曦拔下发间的尖锐银簪,射了出去,一声呼啸,赶在宣纸未坠之前,稳稳当当将它钉在柱子之上。 这一手快、准、狠,无疑引爆全场:“好!” 看着落云曦展现出如此漂亮的一手,又保持着沉稳,颜国公一时忘了她中毒的事,骄傲地将胸脯挺起,这就是他的外孙女儿,是他颜家的明星,不愧是容倾的女儿!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便连皇帝也满目赞赏。 众人看到的不止是落云曦精湛的武艺,更是少女年纪虽小,却宠辱不惊的大家风范。 落云曦提笔行到宣纸前,将毛笔递给一旁的宫女,素手解开白狐皮披风的带子,缓缓褪下它,露出一袭紫衣包裹着的姣好身材。 立刻有宫女上前接过她脱下来的衣服。 女子亭亭玉立,肩似削成,腰似柳拂,腿细且直,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那高傲的突起,如两座山峰般,将女子身姿衬得更加纤素盈盈,那张脸,衬托之下愈显清艳绝美。 场上一片寂静,须臾后,只闻得此起彼伏的粗喘声,火辣与热烈的眼光通通射了过去。 好美的人儿,好诱人的身姿!简直就像鬼斧神工的水晶雕像,精致得毫无瑕疵! 唏嘘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自以为比落云曦身材好的女人更是自惭形秽,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落云曦并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与评论,而是提起毛笔,腕部运力,一只玉手上下翻飞,便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话,字体潇洒大方,毫无女子之脂粉气,一气呵成,腕部回旋,收笔于手。 一副大气磅礴的字迹完整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家都没去看纸上写的什么,而似乎在欣赏书法了。 离得最近的宫女却看得清楚,宣纸上字迹并不是特别潦草,很好认,看完之后,她们脸色微变,眼光齐齐射向杜晴烟。 “写着什么?”皇帝问。 宫女不敢不回答,上前一步,说道:“上面写着:杜晴烟不是杜府嫡女,杜府嫡女另有其人。” 她刚将话说完,皇帝便皱眉大喝:“胡说八道!” “不是奴婢说的。”宫女赶紧解释,“是落小姐纸上写的。” 杜学起一吃了一惊,不顾脸色已然大变的杜晴烟,厉声喝道:“颜老头子,你也不把你外孙女领回去管教管教吗?这等事情也是她这个不懂礼貌的在皇宫中信口雌黄的吗?” 他满面冰冷,很是不悦。 颜国公正在沉思,闻言,并没有动身,而是问落云曦:“曦儿,此事重大,不可有假,你可有证据?” 落云曦点头,再次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话:“杜晴烟腰际有大南红花胎记,这是大南人才会有的胎记,以此证明,她母亲是大南人,而不是颜容娇。”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 “天夜哪来的大南人?” “这是不是有些勉强?” “杜小姐腰上有红花胎记你怎么知道?” 各种各样的问题响成一片。 皇帝听着心烦,举起右手,杂乱之声立即静息。 “又在胡说了!”杜学士哈哈讽笑几声,“我女儿腰上可从来没有什么大南红花的鬼胎记!” 落云曦淡淡勾起唇,再次在纸上写道:“召斜露何太医检查便知。” 皇帝应允了她。 杜晴烟目光紧盯着落云曦,嘶声道:“落云曦,我与你何仇何恨,你竟这敢冤枉我!太医给我搜身,那是羞辱,我绝不同意!” “不同意也没办法,这么多人等着结果呢。”出声的,却是君澜风。 此时此刻,一想到被杜晴烟叫他陪她最后一次,自己因此错过了与落云曦在一起的时间,气便不打一处来。 “父亲,我不要查身体,我不要搜身,那是对我们杜家的侮辱!”杜晴烟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杜学士,声音几近于哀求。 杜学士听得女儿一声声的哀求,心也是极软的,正要开口,君澜风硬帮帮的声音响起:“杜小姐,你不想搜身本王能够理解,你怕自己不是杜府嫡出小姐,谁都可以体谅你,但杜学士不可以。” 杜晴烟又惊又怕地看向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端木离也沉声说道:“杜大人,杜晴烟是不是你亲生女儿,你的女儿又去了哪里,我想,没有人比你更关心这个问题了,你不同意查,那是对你可能已经不在世上的那个女儿极大的不负责!” 杜学士当即再没犹豫,说道:“查!” 杜晴烟咬紧唇瓣,下唇渗出丝丝鲜血,以强烈的痛楚威逼着自己不能晕过去。 不一会儿,皇宫里来了一位女医正,这位医正医术高明,而且大公无私,大家都信得过。 由她带着杜晴烟去后殿检查,在两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场上人心思各异。 不一会儿,女医正出来。 “怎么样了?”皇帝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陛下,杜小姐确实是大南人。”女医正不敢隐瞒,一一禀道,“她腰上确有大南红花胎记,但却被一种药素抹去了,臣女药箱内正好带着几种中药,可以恢复她的胎记。” “那赶紧去办。”皇帝催促。 “是。” 众人在惊疑的心情中又待了半个时辰,直到女医正出来,请皇后等几个有威望的夫人进去验看。 外面的人突然就听到内殿传来一声嘶叫:“不是!我不是!” 便再没有了声音。 杜学士焦急地在绿毯上来回踱步,听到这话,忍不住了,冲到后殿门前,大声叫道:“烟儿,烟儿!” 门帘被挑起,皇后高挑的身材走了出来,一脸遗撼道:“没想到杜小姐果然是大南人,却不知,她生父生母是谁。” 落云曦此时才在宣纸上继续写下几个词:“杜学士,芳容,白芷。” 此时颜国公等人已经聚拢到宣纸前了,待看到这几个词,不禁有些莫名奇妙。 落云曦不急不徐,在后头补充一句:“白芷是杜学士与颜容娇之女,杜晴烟是芳容与杜学士之女,芳容是杜兰芷的丫环。” 话点到这已经够了,台下“轰”的一声炸乱起来。 “芳容只是个丫环,那她生的女儿岂不是没身份?” “杜小姐居然是一个丫环生的……”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白芷不是杜小姐的侍女吗?她怎么会是杜家嫡出大小姐!” 杜学士却如被雷击中了般,傻傻地看着宣纸上的字迹,视线开始模糊。 当年,他喜欢颜容倾,与之订婚的也是她,岂料大了后,她主动提出退婚,自己脸皮薄,也没有再说什么。为了转移眼光,他那段时间极其混世,芳容,自己妹妹的贴身大侍女,便与他搞到一块儿去了。 他们经常偷会,芳容怀白芷,他也确实知道那是他的女儿。 可是,芳容左不过一个小丫环罢了,她生的孩子虽是自己的血脉,杜学士却不当回事,这些年对白芷也很普通。 可现在落云曦突然告诉她,杜晴烟腰间有大南红胎,那是与芳容腰际的红胎一模一样的啊! “不可能!”他摇了摇头。 杜晴烟此时正脸色惨白地被人扶了过来。 杜学士愣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知是上前还是说话。 杜晴烟浑身脱力,将全副力量悬在身畔侍女身上,快走近时,她幽幽一叹:“父亲相信了?” “验血!”杜学士沉声开口,“我听说,嫡父女之间的血缘浓稠度比庶女与父亲之间要高。” 落云曦无语,这验血可是一点都不准,难为杜学士竟然还相信并以此分嫡庶。 若是平常,她不会参与,但现在,那人却是杜晴烟,她怎能不成全她呢? 所以,验血是必须要做的事。 杜晴烟是杜学士的庶女,两人存在着高度的血缘关系,这是正常。但落云曦就要将它变成不正常。 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所以,在接下来的验血中,落云曦有意做了手脚,杜晴烟与杜学士的血缘相关度立刻变得极低,震呆全场。 “果然不是嫡出的。”杜学士愣了半晌,叹了一声。 “父亲……”杜晴烟声线委屈,乞怜似地看着他。 杜学士面色沉重,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女儿。白芷呢?” “白芷……在中山王府。”杜晴烟有些犹豫。 杜学士连忙看向君澜风,君澜风淡淡道:“今晚便将白芷给你送回去。” 杜学士赶紧道谢。 场上众人还都沉浸在得知杜晴烟真实身份的震惊中,皇后突然轻叹一声,说道:“原本今晚是打算给离王爷和烟姑娘谈婚论嫁的。” 众人听得他这话并没什么反应 早在落云曦来金华殿之前,皇帝便已经公布了端木离与杜晴烟欲结为亲家的消息。 这会儿,显然是要泡汤了。 皇帝皱紧眉不语。 端木离看了一眼杜晴烟,突然上前说道:“父皇,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在我眼里,杜晴烟的年龄就像妹妹一般。” 他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众人都饶有兴趣地等待,等待杜晴烟怎么回答。 杜晴烟满目哀伤,这委屈并不是装的,自小过着公主生活的她,享受惯了身边爱慕的眼光,尤其是端木离,一直暗恋她,她心里头十分清楚。 “离哥哥,你当真只把我当作妹妹?” 她凄苦着声音问端木离,一双杏眸眨也不眨一下。 “是的。”端木离淡淡答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杜晴烟双眸死死盯住端木离。 那个待自己万般疼爱的离哥哥,怎么会拒绝自己与他的婚事?她不相信! 杜晴烟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此时的烦恼,只是紧紧盯住端木离。 而一袭白衣的端木离,却在这一刻,将眼光投向了落云曦,只那一瞬间,他的眸光便温润了下来,温暖无比。 杜晴烟的脑袋“轰”了一下,有如炸开,跳出三个字来:落云曦! 端木离居然深情款款地看着落云曦! 落云曦她何德何能,诱|惑了表哥还不够,连离哥哥也要去诱|惑吗?还有,她胸前不是很平坦吗?怎么会如此挺拔! 巨大的妒火与恨意再也控制不住,在心房内烧成一片火海。 “落云曦,你满意了?”她冰冷的眼光直视落云曦,“难道,刚才你和哲王爷单独相处,就没有发生什么吗?” 她说着,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下落云曦凌乱的长发。 场上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冷抽气的声音。 落云曦与端木哲? 落云曦不是与中山王吗? 他们立刻朝中山王看去,君澜风一张脸已经黑到了极点,凤眸中涌现出无限杀意,一字一字地问:“端木哲呢?” 这三字有如从牙缝里迸出一般,含着无限的恨怒。 好一个端木哲!在来金华殿的路上,他们曾见过一面。他说,曦儿在进宫的道路上,岂料,他自己竟然就与曦儿在一起! 落云曦闻言,感受到周围无数质疑的目光,情知是被误会了。 她微微一笑,伸手抚过自己的秀发,索性连第二根簪子也给拔了,任由三千墨发垂落下来,直至脚踝,中间那张面庞白如雪,唇似朱,可说是惊艳全场。 “我与哲王爷有没有发生什么,杜小姐很关心吗?”落云曦含讥带讽地说道,“只是在进宫时,捎了他一段马车而已。至于他对我是不是有情,那我就不知道了,您要去问他。” 见落云曦听了她的质问居然云淡风轻,甚至反讽,杜晴烟气得一口鲜血猛地灌了上来,她努力吞下甜津。 皇帝沉声唤道:“落云曦,哲儿呢?” “臣女来开时,他在后院下棋,说……说今晚这宴会与他无关,最好是不来了,好多下几局棋。”落云曦睁着眼睛说瞎话。 “什么?”皇帝闻言勃然大怒,喝道,“来人,去宫里将那不肖子给朕提出来!” 半盏茶后,手脚麻利的御林军便将端木哲给找来了。 端木哲醒来后尚有些头晕眼眩,进了大殿,皇帝劈头骂道:“你去哪了?都这么长时间还不来吗?” “我……”端木哲答不上来,眼光四扫,想要寻找落云曦。 落云曦借着这个机会,已经披上白狐皮的袄子,站在颜国公身侧了。 “你在院里下棋?”皇帝怒声询问。 (为了不食言,十二点前发上这一加更,用了昨天的五百字,明天多补五百字给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9、赐婚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59、赐婚 “我……”端木哲不觉词穷,他总不能说被落云曦药倒,如果皇帝再问,前头的事也是纸包不住火。爱睍莼璩 违抗皇帝命令,在自己宫里下棋,这不是大家最关心的话题,他们所关心的,是落云曦与哲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刚才是不是在一起。 “落云曦适才在你那里?”皇帝沉声询问,“她怎么会中毒?” 落云曦如果真是从端木哲那回来的,那她被毒哑的事,可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端木哲沉着镇定地抬起头,面上初时的慌乱已然不见了,有条不紊地回答道:“父皇,半盏茶前,曦儿确实与儿臣在一起,她误服了儿臣宫中的九英草,没想到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辂” “九英草?”众人第一次听说这种植物。 端木哲解释道:“九英草是前些年异国王子来京,送于我和离王的。九英草本身并无毒性,可儿臣听说离王曾利用九英草研制过毒,曦儿听说后,硬是要试试,结果不小心将自己毒哑了。” 众所皆知,落云曦是出名的神医,她想研毒,这也是极合情理的事姹。 编得可真像! 落云曦肚里冷笑,无奈无法说话,索性不急着辩解。 皇帝脸色一阵晴,一阵阴,心里拂出不悦,不由重重哼了一声:“端木离,你会那么点医术,不去救死扶伤,整日价在屋里研制毒药,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听了这话,端木离微惊,赶紧低头说道:“父皇,医毒本一家,不研毒,怎么去给他人解毒?” 皇帝仍是不满意:“身为皇子,王爷,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医毒之术,自有御医操心!” “是,父皇。” “还有,落云曦怎么会在你那里?她是未嫁女子,怎可单独去你宫殿,你们俩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这话可是连落云曦也斥责上了。 落云曦面不改色,颜家一干人却是脸色大变。 端木哲抢在众人前头说道:“父皇,您怕是有所不知,曦儿与儿臣原本便是青梅竹马。”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落云曦竟跟哲王爷是青梅竹马! 当年的废物三小姐,京城笑柄,怎么也不可能和温润如玉的哲王爷相提并论啊! 知情的君澜风、端木离皆是脸色一沉,他将这事宣布于众是何用意? 而不知情的皇帝、颜国公等人则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落云曦与你青梅竹马?”皇帝浓厚的声音倏然拔高,明显不信。 端木哲看了眼镇定自若的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头道:“是的,幼时见曦儿受人欺凌,儿臣曾多次相助,所以,我与曦儿之间来往较多。为怕引起他人不必要的猜疑,儿臣有意隐瞒此事。” 身为皇子,低调行事是必要的,这一点,皇帝很满意。 “落云曦,可有此事?”皇帝将眼光投向颜国公身旁的落云曦。 不止是他,颜国公、颜少都,满殿的眼光都紧紧注视着她,等着她回答。 落云曦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 这事,她想隐藏也藏不住,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而紧接着,她行到柱旁,提笔,在宣纸上最后的空白处写下:“我与哲王,虽有恩义,却无儿女之情。” 当宫女将这话读出来时,端木哲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十分阴郁。 皇帝愣了会儿,眸光渐深。 “曦儿于我,只怕不止是恩义。”短暂的静寂后,端木哲开口说道,“而今的曦儿,攀上另一株大树,自然不再需要儿臣,所以,儿臣只能忍痛割爱。” 颜国公听了这话,脸色立即就变了,更别提君澜风了。 这意思很直白,简直就是直接骂落云曦负情背义了! 虽然他没指明说那株大树是谁,可在场人,谁心里又不明白?都不禁胆颤心惊地朝君澜风投去一眼。 落云曦看着那布满墨迹的宣纸,并没有下笔,倒是宫女,善解人意地将宣纸换下,重贴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哲王爷,请你不要侮灭曦儿的名声!”颜国公声音冷峻,严厉地开口,毫不客气。 “本王说的是事实。”端木哲长长一叹。 “这事是真的?”皇帝皱眉询问。 君澜风冷笑一声,冲着端木哲扬声问道:“曦儿说明了和你只是恩义之情,无男女感情,你却硬说她对你有情,你这岂不是自作多情?” “我们之间的感情,中山王你又怎么清楚?”端木哲的话明显刺|激到了君澜风。 他严厉的声音顿时响起:“本王不清楚?本王清楚得很!你若真与曦儿有情,在曦儿被皇上责罚之时,何以一句求情也没有,一件事都不做?你若真与曦儿有情,为何又在三年前突然猛烈追求落飞颖?” 端木哲被他问得一滞。 君澜风的唇角勾起讥诮,声音却越发疾厉:“三年前,曦儿可还不认识本王,你们若有情,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还是说,哲王爷想纳尽天下美人做后宫,落云曦,只是你万千美人中的一个而已?” 这话可就重了。 当今皇帝虽然坐拥三千后宫,可他平生却最重心底那份感情,就算有异心,也不应该表现出来。何况,君澜风将“后宫”两个字压给端木哲,直接戳中皇帝的敏感点。须知,只有坐上龙椅,才有资格拥有后宫! 端木哲纵然镇定,也被这顶大帽子扣得有些慌乱,“扑通”一声,竟跪在了龙座之下。 “父皇,儿臣不知中山王为何要如此针对儿臣!也许,是因为曦儿吧!儿臣与曦儿真的感情深厚。三年前,在她去阳城前夕,我们还一起去皇兴寺求了同心锁,就在儿臣这里,请父皇过目!” 端木哲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方蓝色丝绸,包裹得整整齐齐。 落云曦微愕,他居然还有这个!柳眉不由蹙起,倒不是害怕同心锁会给她带来不利,她不悦的是端木哲掌控了她的过去。 “哦?”皇帝也很讶异,颇感兴趣地吩咐,“取上来看看。” 太监一层层剥开蓝绸,将里面两块小巧的玉锁捧到皇帝眼前。在两把玉锁的同一个位置都刻有字迹,一处刻着“非尔不娶”,一处刻着“非君不嫁”。 “非尔不娶”龙飞凤舞,字迹架框较大,圆润中透着锋芒,皇帝熟悉得很,是端木哲的字。 而写着“非君不嫁”的,字体却沉稳大方,潇洒自如,不似女子所写。 “这是落云曦的字?”皇帝问。 君澜风已经等不急了,大步行到皇帝身侧,目光瞟去,心立时一紧。 非尔不娶,非君不嫁,好刻骨的誓言! 虽然明知那是曦儿的过去,可他还是忍不住醋意横飞,脸容暗地里都变了。 那虽然不是落云曦现在的字体,可君澜风只以为,落云曦从前的字体就是这样,现在只是换了一种风格。 “是不是,只要去落府一查便知。”端木哲勾唇一笑,十分自信,“曦儿的字,是本王教的,否则,以她的废物之名,怎么会识字写字呢?这要查起来,也是有根据的。” 绝大多数人都信了端木哲的话,这等事,岂能拿来开玩笑? 颜国公面色发黑,不禁问道:“皇上,锁上写着什么?”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略有阴沉,薄唇吐出来的字含着一抹无形的讥讽:“非尔不娶,非君不嫁。” “嘶……”倒抽冷气声立即响起。 刚回殿的落飞颖就将这件事全听去了,脸色迅速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君澜风死死看着那两块玉,如果那玉不是攥在皇帝手里,他必定已经将它们砸个粉碎了! 非尔不娶?非君不嫁?一堆屁话,都见鬼去吧! 此时,众人早已把杜晴烟的事抛向脑后,也根本没注意到,杜学士悄悄抱起杜晴烟,准备离开。 落云曦猛然冲了过去,冷身拦住两人,脸色,如寒冬风雪。 虽然她不能说话,可不影响她矫健的身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她拉了回来。 “想走?”落云曦动了动唇,无声说道。 她说得极慢,绝大多数人都看懂了,离得较远的人就算没有看懂,也读懂了落云曦挑眉冷笑的表情。 “你想干什么?”杜学士紧着心问。 这件事,也明显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落云曦示意宫女将毛笔取来,欲要写字。君澜风却走下台阶,与落云曦并肩站到一起,问道:“杜大人,曦儿想知道,杜晴烟手中的九头散去哪了?” 落云曦眉头一蹙,他倒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杜晴烟颤声道:“我不知道,丢了。” “丢了?那可麻烦了。”君澜风薄唇微启,“这毒药若是丢在后宫,可不定害死人!来人,立即去宫中搜查!” 他看向杜晴烟的眼光再无往日的温和,深邃无波的眸光涌出一线锐利。 颜少卿此时也趁机说道:“哲王爷,臣想问你,你说落小姐研究毒药,这就可笑了,落小姐进宫,身上可是什么也没带,不知谁给她提供毒材来源呢?难道哲王爷的宫殿里竟然藏|毒?还有,就算她试毒失败,也一定有药物残渣,请哲王爷拿出来,让宫里太医验一验,是否与九英草相关。” 情知会遭到诘难,端木哲早有准备,回答道:“曦儿被毒,本王惶恐之极,急着将九英草连着毒物销毁了。” 他转头对皇帝道:“父皇,这是儿臣的不是!可儿臣待曦儿一片诚心,若真有他人加害曦儿,本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不急,搜查毒药的人还没回来呢。”君澜风淡漠地吐道。 半柱香后,一名御林军匆匆跑进大殿,直接跪倒,叫道:“皇上,找到了!这是在哲王爷宫中找到的药粉,属下让太医验过了,正是致人舌头麻木、不能说话的毒药!” 端木离快步上前辨认,惊震道:“这正是儿臣之前所制的九头散,怎么会在这里?” “这真是九头散?是你制的?”皇帝阴冷着声音问。 “千真万确!五年前,儿臣曾遇一位中有九头散的郎中,不治而亡,所以,儿臣才立志要研制出此毒和它的解药。杜晴烟百般向儿臣求要此药,说要防身所用,儿臣心一软,便给了她。”端木离跪下来呈情,“这事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将毒药随意赠人!” 他说得在情在理。 “那这药怎么会在皇宫?难道说,杜晴烟弄丢了此药,被哲王爷拾去了?”君澜风立即接话道,“或者说,哲王爷自个儿也不知道宫中为何会出现九头散?还是说,哲王爷适才忘记销毁它了呢?” 端木哲心中大惊,怎么还会有九头散?他明明已经全部销毁了!脑海内立时雪亮,这是端木离在栽赃他! 他心里也又恨又悔,早知道杜晴烟这毒药竟是从端木离那取来的,他怎么着也不会用啊,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他不由声泪俱下,重重磕下头去,没命地磕着,“儿臣宫内怎么会出现这种毒药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有,儿臣也不可能忘记销毁它!怎么会留着给他人做把柄呢?” 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君澜风冷声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再说了,曦儿每回进宫都平安无事,为何一进你的宫,就会出现毒药事件?你敢说,这事与你毫无关系?天夜本是太平天下,如果连皇宫里都能随便研制毒药,那天下将乱成什么样!” 君澜风知道皇帝的弱点在哪里,所以他这番话直接说中皇帝的心思。 是啊,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事都是在端木哲的宫殿里发生的,那都是大不敬! “曦儿是与哲王爷在一起出事的,哲王爷难道就不该担责任吗?”颜国公也冷声喝道。 皇帝不由冷下声音:“端木哲,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知道,儿臣回去一定面壁思过。”端木哲暗地里已然咬牙切齿。 “哼,现下最重要的是落云曦的解毒!要你面壁思过何用!”皇帝哼了一声,“治好她便罢,若治不好,你这辈子就娶了她!” 众人一愣。端木哲心中却是大喜。 若是旁人,这话听上去是惩罚,但若是曦儿,他心甘情愿。 “谢父皇,不管好与不好,儿臣都想娶曦儿!”他顺势说道。 皇帝还未说话,一道白影“刷”一下闪过,只见落云曦素手一掀,便将那张写满字的宣纸自宫女手中夺过来,撕个粉碎,扔在脚底下踩住,昂然抬起头来。 抗议!无声的抗议!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嫁给端木哲! 皇帝也被她这突然的动作给惊到了。 看着少女那自信飞扬的脸庞,他突然觉得心中很闷,当年那人也是这样,就算与他青梅竹马,也誓不嫁与他! “朕,允了你们的婚事!”鬼使神差,皇帝阴森森地吐出一句。 “皇上!” “皇上!” 一时间,场上响起几声惊呼。 透过刚才的举动,颜家人都明白曦儿不愿嫁给端木哲。 “既然青梅竹马,又有同心锁为证,朕赐你们婚姻也不为过!”皇帝把弄了下两块同心锁,递给一旁侍从。 青梅竹马么?那怎么可以背叛!当年,素素已经叛过他一次,他女儿,绝不可以再叛他们端木家! 一片喧哗声中,猛然的厉声盖过一切:“本王不同意!” 君澜风俊朗的五官冷沉如铁,高大的身姿横身站在阶前,脸色冷酷如冰,冷声说道。 殿中,一时静寂无声。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紧张得呼吸都在发抖。 只有中山王,只有他,永远敢这么跟皇上直言不讳!也只有落云曦,只有她,敢在皇帝面前表示强烈的抗议!这两个人,还真是……般配! (五百字明天补!昨天写错的地方鹿已经申请修改了,可能订阅过的读者看不到新章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0、砸锁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0、砸锁 早知会有这么一出,皇帝仍然脸色一僵,薄唇吐出冰凉的字眼:“朕已决定!” “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君澜风立在阶前,身姿挺拔,伟岸的身材裹在一袭黑色大麾内,格外庄肃。爱睍莼璩 群臣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见那熟悉的淡漠声音多了一丝动容,只见他一掀长袍,缓缓跪了下去。 场中的气氛瞬间凝结,谁也不敢大口呼吸辂。 臣子给皇帝下跪,这是极平常的事。可不知何年何月,中山王在战场凯旋归来,皇帝便免了他一般场合的跪拜之礼。 而今天,他不仅跪下了,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所有人都微张嘴看着他,一时难以接受娉。 如果说中山王喜欢落云曦他们可以相信,但现在,已经不止是相信两字可以形容的了…… 皇帝也颇是惊怔,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苍利的双眸紧盯着他,不语。 君澜风的头仰得高高的,再一次说道:“皇上,请您收回成命!落云曦,是臣要的人,不管是谁,臣都不会让!” 端木哲也为这一幕惊到了。 他只道君澜风对落云曦不过是感兴趣而已,却压根儿没想到他竟敢为了曦儿和皇帝叫板! 愣了会儿,他冷声叫道:“中山王,本王和曦儿两小无猜,横刀夺爱的是你!曦儿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让’!” 君澜风冷笑一声,眼光注意到端木哲手中紧攥着的同心锁,一股肃杀之意在眸中划过,如冷风过境,殿内温度赫然下降。 “请皇上收回成命!” 颜国公一撩长袍,领着颜家上上下下,跪在君澜风身侧,一齐高声叫道。 皇帝见到这阵势,脸色“刷”一下沉了下去,站起身,眼角勾起怒意,一字一字问道:“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不成?难道颜家的女儿,竟然配不上朕的儿子?我天夜皇室,你们颜家竟然看不上?” 阴冷的话语有力地传了出去,回响在殿中每个人的耳畔,如起惊雷。 听在那些老臣的耳里,皇帝说的似乎并不是落云曦与端木哲,倒像是当年的颜容倾与皇帝自己了! 他们不由得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落云曦嘴角生出一抹轻蔑的笑,转瞬即逝。 她没有跪,也没有求情,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墨发低垂,神情若水,气质犹如白莲般清雅淡泊,芬芳自溢。 “落云曦,你怎么说?!”皇帝见到她那恬静不惊的模样,怒从心起,立刻吼了一声。 君澜风眉头一皱,快速回头,声音柔和:“曦儿别怕。” 落云曦淡淡瞥了他一眼,对于他所有的行动没有任何表示,眸光,扫过皇帝的脸,浅浅垂落。 “朕问你话呢!”皇帝勃然大怒,单手猛一下拍在桌案上,无辜的茶盏跳起溅飞,“啪啦”一声,碎成无数片,热水四溢。 落云曦不急不燥,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又点点头,很是一副不知错在哪的模样。 皇帝想起她不能说话,心中更加堵塞,厉声问:“是君澜风,还是端木哲?君澜风是吗?你想嫁给他?” 他在问这话时,锐利的眸光内明显划过一丝精光。 君澜风紧张地看着落云曦。 落云曦给予的答复却是摇了摇头。 君澜风的心刹那间坠到了谷底,有如被整块寒冰裹住,毫无一丝暖气了。这一下,连皇帝都吃了一惊,她不是应该点头的吗? 他已经算计好了,只要她敢点头,那么水性扬花、背叛端木哲的罪名就给她扣下来!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预料。 “那么,你是想嫁给端木哲了?”皇帝又是伸手一指。 落云曦再次摇头。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冷冷斥道。 落云曦不急不徐地行至画柱旁,在宣纸上写下一句话:“我的婚姻我做主。” 此语一出,当堂哗然! “放肆,哪有婚姻自己做主的,落云曦,你想得倒美!”皇帝讥诮地勾起唇,“朕告诉你,不可能!你和端木哲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改天,朕再给颜家送去提亲礼!” 他说完,生怕君澜风会再说什么,做什么,转身便匆匆进内殿了。 堂上跪着的端木哲,立时觉得浑身一舒,转头看向颜国公,不由微微一笑:“国公爷,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爱乌及乌,颜国公更不例外。他知道落云曦不喜欢端木哲,所以自己看他,也有着种种不满意之处,脸色微沉,不置可否。 端木哲又看向君澜风,眼角漾起一丝得意,阴阳怪气道:“中山王,您可一定要来参加本王和曦儿的婚礼——”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还没来得及收起得意姿态的端木哲大惊失色,本能地朝后滚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手腕一痛,他顿觉右手没了知觉,身子被强大的冷风直接吹出几米远,踉踉跄跄站住。 掌中,那两把同心锁已然不知所踪。 “好浪漫的同心锁!”君澜风正站在端木哲适才所站的位置,右手,轻轻摩挲着锁上刻起的凸起,声音,充满了危险。 “你想干什么?”端木哲看到他捏着锁,心不由一沉。 纳满宾客的金华殿,在这一刻,静寂无声,恍若无人。 唯有夜明珠,白森森的光芒照在君澜风那张冷得渗人的脸庞上。 “非君不嫁,非尔不娶?”君澜风阴冷地说道,右手猛然往地下一掼。 端木哲身形如箭,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那两把同心锁,可是他与曦儿从前的唯一见证! 然而,晚了。 “啪嗒!”剧烈的响声后,地上再无两柄铜制锁的影子,只看得见无数碎片躺在地上,折射着苍白的灯光。 那可是铜锁呵! 金属铜,刀割不断,火融不化,却就被君澜风这随意一手给砸得稀巴烂,可见他手上功夫到底有多强! 端木哲眼睁睁看着同心锁被毁,想到他和曦儿的记忆也彻底断掉,心痛疾首!怒向胆边生,厉声喝道:“中山王,你竟敢砸了铜锁,这可是本王与曦儿爱情的见证!” 君澜风哪里理会他,只是冷笑一声,眸光无比凌厉。落云曦面色沉静,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似乎并未为此事所动容,只是一一将颜国公等人扶起,拉着震惊的他们离殿而去。 外间,天寒地冻,晚风呼呼地刮着,割破行人娇嫩的面颊。落云曦接过春柳递来的手炉,钻进马车。 马车驶出宫门,大约在几百米的地方,车帘掀起,一道黑影夹杂着寒风卷了进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落云曦面无表情,春柳则是默默地躲在拐角,大气也不出一声。 她对自家小姐与中山王的关系也有了隐约的明白。 君澜风坐在马车另一头,五官俊郎的脸庞上,还带着适才在宫殿内傲然不可一世的猖狂。 “你误会我了,我送杜晴烟进宫只是希望能送她嫁出去,好不来祸害你……”君澜风低低一叹。 落云曦并没有听完他的话,而是自顾自掀开车帘,径直走了出去,坐在老李身侧的位置上。 君澜风被她这明显抗拒的动作打击到了,独自闷闷地坐在车内,又痛又悔又恨。 他正要说话,有人比他还快,脚尖一点,便落在黄马之上,扬眉问道:“曦儿,外面不冷么?赶快进去!” 说话的正是颜一凡。 他挑开车帘,原本想让落云曦方便进来,却突然看到冷着脸坐在夜明珠光芒中的君澜风。 颜一凡一怔,一时尴尬之极,打着车帘,不知是放是收。 “出去!”君澜风的薄唇吐出冷而无情的两个字。 听了这声音,颜一凡再无犹豫,如得大赦,飞一般地撤退,跑远。 君澜风起身,弯下腰,躬身走出车门,一手握住车辕,蹲下身,目光平视落云曦的后脑。 “外面冷,进去,好不好?” 落云曦回过头,眼光冷清地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皆是讥笑。 “我以为自己已经护你周全了。”君澜风低语,伸手,忍不住捧住她的一绺秀发,“没想到杜晴烟竟然还会和端木哲勾结上,这种事,往后,再不会发生了。” “也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了!”落云曦一点一点用唇语表示出了这句话,长袖拂开他的手,单手指向马车下头,“你,走!” 冷冽的寒风卷了过来,令人心头沉重。 眼看自己若不离开,她便打算在车夫位上坐一晚上,君澜风只得点头道:“我先走。” 他跳下马车,身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内。 落云曦看着他身形消失,不动声色,也没有立即回车厢,而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冷风吹起秀发,吹松狐袄,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她需要清醒一下,认真思考一下与君澜风的关系,想着,她微微闭上了眼。 待到耳畔传来颜国公焦急的声音:“曦儿,你怎么会在这坐着?还不下来傻孩子!”落云曦这才睁开眼。 “曦儿,不管怎么样,叫府里大夫来看看你舌头也是好的。” 颜国公见她进府,便开口建议。 虽然落云曦是神医,可他仍然不放心,一想到这毒没有解药,他的浓眉便紧紧蹙到了一起。 “不用。”落云曦比划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会有办法的。” 她说着便屈膝行礼,领着春柳离去。 刚踏进院落,院子里便响起君澜风含着怒意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急步窜上前,抓住她的狐袄,脸色冷得如一块整冰:“我让你回马车,你都看看你冻成什么模样了!” 他站在颜家墙头,远远便看到落云曦竟然还坐在车外,那股子怒气真是想掩也掩饰不住。 “我不在,你就这么照顾自己吗?”君澜风气得脸色铁青,死死抓着她的衣服,恨不得与她辨个明白,“我以为,你以自己身子为重,早知道你这么不懂事,就将你抓回马车!” 落云曦脸色未有任何变化,眸光淡淡地看着他。 “我自然知道我不懂事。”她慢慢用唇语表述,她知道,君澜风看得懂她在说什么,哪怕她说得很快,“杜晴烟比我懂事得多。” “你!”君澜风面色一变,声音也是一扬,“你是在存心气我吗?” 落云曦清澈的凤眸生出一丝冷笑,后退数步,无声地说道:“我现在是端木哲的未婚妻,中山王,您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 虽然没有声音,可她的话,却如惊雷炸在君澜风心头,那张脸,瞬间阴暗密布,毫无晴色了! “你说什么?”他抑住心头的怒意,一字一字问。 落云曦早已心灰意懒,不想再和他解释,舌头麻木,比划出唇语,实在是件吃力的事,她转身,朝主房行去。 手腕,被男人一把扯住,君澜风冷沉的声音响起:“他不可能娶你的!” 落云曦回头,唇角绽开一抹灿然的笑意,刹时,娇艳了夜色,她说:“你管不着!” 说完,甩开男人的手,快步回了主房,“啪”的一声,房门重重合上。 春柳不敢靠近,早就躲回偏房,连灯也不敢点。 所以,整个院落,一片漆黑,唯有淡薄的月色,透过稀疏的云层,轻轻映下。 君澜风负手站在房前,一言不发,脸色阴沉,阵阵狂风吹乱他的墨发和衣襟,宛若一桩人体雕塑。 丁英和丁雯自暗处现身,互视一眼,朝这边走来,她俩现在更多是以暗卫的形式保护落云曦。 “中山王,小姐休息了,您还是回去吧。”丁英规劝道。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侍女,又是颜国公亲自调教的,纵然是面对中山王,也是面不改色,言礼周到。 然而,君澜风此刻心情却不太好,他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冰唇轻启:“谁也别来管本王,都走开!” 丁英与丁雯闻言,相当无奈,只能各回各的卧房。 君澜风不知道的是,落云曦并没走远,而只与他隔墙相隔。 将房门关上后,落云曦顺势靠到了房门上。没有点灯,没有烧炭,更没有打水洗漱,她只是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腰部撑着力,浑身上下其他的地方却如一瘫烂泥,连摆出笑容,也是极困难的。 冷,很冷,不仅仅是天气。一团团寒气自心疼涌出,寒了身子,更寒了心。 也不知发呆到什么时候,窗外,响起一声轻咳。 落云曦眉头一皱,立刻回身,透过门上的小缝张望过去,只见君澜风仍然站在刚才的地方,也是房门正对着的花圃前,及踝墨发随风飘舞,五官僵硬无表情,似乎脸庞浮了一层薄冰,冷得神情都散化不开。 她心里轻哼一声,去点了烛台,搬到床前小几上,自己和衣躺下,开始翻看医书,回忆从前,寻思解药的治法。 残灯如豆,街巷的更鼓响了三声,落云曦仍然孜孜不倦地沉浸在书的海洋,纤丽的身影被烛光拉得好长,映在了窗子之上。 窗外,某桩在风中石化了的雕塑便凝望着这道身影好几个时辰。 一夜无眠。 第二天,落云曦起了个早,推开窗户,便看到君澜风如根木头般杵在院中,她重重哼了一声,满脸不耐,根本不看第二眼,便叩击窗台,叫唤春柳。 落云曦递了一张药方子给她,春柳见小姐整出了药方子,此毒必有救,激动得大呼小叫,飞一般地去药房抓药了。 不多时,春柳便把药材全秤好了,拿回来可以直接熬。 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颜国公、颜少都、颜少卿等一大家子人,可以说,颜府的这些人深深关心着落云曦的伤情。 君澜风为了保证落云曦的名声,在这时,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去。 “曦儿,怎么样了?舌头还能不能动?”颜少都凑过来问。 大舅舅虽然身材健硕,长于军中,但心却细得很。 落云曦摇了摇头,嘴角生出一抹安慰他们的笑容。 颜家人,待自己那么好,她又怎能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所以,这毒,一定要解去! “这中药是解药吗?”颜国公迫不及待地指着春柳手里的药包问,“听说你一大早就吩咐柳丫头去抓药,是不是有法子了?” 落云曦是神医,她的医术如雷贯耳,所以颜家人也完全信她,这才同意不请普通的大夫。 落云曦拿起桌上写药方的毛笔,在宣纸上写道:“这只是阻止毒性扩散的中药,并无解毒之效,不过,时间长了,也可能有效果。” 最后一句,是她自作主张补上去的,只因,不想看到那一张张失望的脸庞。 “太好了!”颜国公喜不自禁,“有希望就好!” 颜少卿也笑起来:“曦儿的医术是没话说的,一定可以好起来。” 颜一凡看着落云曦,一直没有说话,他脑海里想到的却是昨晚落云曦与君澜风闹矛盾的模样,心中不免浮出担忧来。 表妹哑了,若真治不好了,时间一长,君澜风还会要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1、平妻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1、平妻 颜少都原本是过完正月便去边境的,但因为落云曦的毒,心中担忧,推迟了日期,落云曦心底很感动。爱睍莼璩颜家一大家子便围着落云曦说话。 忽然间,管家来报:“老爷,离王爷来了。” 听说是端木离,颜国公立刻站了起来,眉头皱起,满面不悦:“他吗?这毒药就是他研制的吧!连解药都没制出来便让它流传世间,实在太会害人了!” 听出他语气中浓浓的怒意,颜少卿连忙劝解道:“父亲,让他赶紧进来吧,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嗯。”颜国公无奈点头辂。 不一会儿,丁英便领着端木离进屋。 男人一袭雪白长衫,不染纤尘,整洁素净的缎面反耀着晨光。一双桃花目底一片乌青,应是没睡好。 “国公爷。”端木离声音微哑婀。 颜国公见他满面愧疚,重怒略微退了几分,不冷不热道:“离王爷倒是愧疚了,我素知你对烟儿不同,可也不能开这种玩笑!没有解药的毒,可以随便传出去吗?” “我没想到杜晴烟会……她是国公爷的外孙女,您也了解她,她怎会做出这种事!” “她而今不是本国公的外孙女!” 说到这事,颜国公脸色便是一变。 杜晴烟是大南人,她是杜兰芷身边的侍女与杜学士的私生女,可他们颜家,竟然将她当作外孙女疼宠了这么多年! 颜少都气愤地说道:“大南人就是异邦小族,心机如此之深!白瞎了我们对她的好!她竟然来害我们颜家的嫡亲血脉!” 颜少卿眉目沉冷,一想到杜晴烟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颜家外孙女,却擅自篡改了胎记,将一众人等都蒙在鼓里,他便一阵心寒。 更要紧的是,为了争宠,她竟然不惜对曦儿下手! 这事,虽然没确定是杜晴烟做的,可凭着她遮掩胎记一事便能看出她非良辈。 端木离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她不是,白芷才是。” “白芷也不是!”颜国公冷冷接道,“颜容娇已经不是我颜门之人,白芷,就算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与我们颜家毫无干系!” 端木离不欲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转眸看向落云曦,内疚之色愈加浓了。 “曦儿,这解药虽然没配制出来,但我想到几个对这毒有效的方子,你看看。”端木离说着,从袖中取出几页纸递给她。 晨光透过菱窗洒在纸面,泛着柔和的光茫,落云曦眯起凤眸,看起纸上棱角分明的字体。 她凝视着药方,陷入深思。 直至耳畔响起一名尖细的叫声:“离王爷,皇上传口谕,请您进宫呢!” 落云曦抬头看去,便见一名着太监服色的人站在窗下,脸含微笑。 端木离起身道:“我回头再来见你。” 他走出房,说道:“走吧。” “您先去吧,杂家还有公务在身。”太监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颜家人见到圣旨,面色都起了变化,颜国公回头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三人都有些迟疑。 端木离也起了浓浓的疑心,便站住了脚,问道:“圣旨是下给颜家的?” 太监点头,顺势喊道:“国公爷,颜小姐,准备好了吗?” 颜国公说道:“管家,将所有人叫过来接旨。” 不大一会儿,整个颜家的人都来了,院内院外跪了一地。 端木离没有就去,也跪在一边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家千金落云曦与朕犬子端木哲青梅竹马,互有情愫,朕闻世间有成人之美,特为二人赐婚。因端木哲先有婚约落家千金落飞颖,故赐二人为平妃,一同进门!钦此!” 小太监读完旨后,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恭喜”,颜国公“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怒声道:“我要进宫面见圣上!” 落云曦也怔了一会儿。 赐婚之事倒不出她的意外,可怎么会是“平妃”?她怎么会和落飞颖是平妃?这TMD不是降她的身份吗? “国公爷,杂家劝您还是别去了,皇帝主意已定。”太监将圣旨揣在他手上,低低劝慰。 “皇帝不是说提亲吗?怎么又改为赐婚了!而且,居然将我们世家小姐和落府那个封为平妃,简直没道理!”颜国公脸色难看极了。 提亲和赐婚,这可是两个概念! 皇室和世家联姻,原本就是十分隆重的事,一般由皇室出面提亲,以示对世家的尊重,可现在,却改成了单方面的赐婚!而且来得这么快,不给他们半点思考的空间,实在是令他们感到手足无措。 不仅颜国公有气,颜家上上下下人人面有怒色,只是,敢怒不敢言。 落家,在他们眼里,只是个低等的家族。卑微的小姐,怎么可以与自己家尊贵无比的千金做平妃?太跌身份了! 太监干笑一声道:“这个,其实,国公爷,杂家说得难听些,您别放在心上。落家大小姐身份确实低了些,但好歹是明媒订下的,而颜小姐呢……” 他说得确实难听,颜国公不禁厉声打断她:“我们家小姐又怎么了?难不成还是私订终身!” 太监心中咕咚,连铜锁都有了,还不是私订终身吗? 可看着颜国公凌厉的脸色,他终是没敢将这话说出来。 落云曦冷冰冰望着他,如果不是现在不能说话,她一定会将这太监好好骂一顿!但此时她也没闲着。 几步踏上前,她拿过圣旨,指着管家,对太监做了个“送客”的姿势,然后背转身,给了太监一个背影。 这绝对是不礼貌,不尊敬。 太监气得直翻白眼,甩袖子离开。 “曦儿,我这就进宫去恳请父皇收回圣旨。”端木离愣了好一会儿,脸色一片白一片青,显然也气得不轻。 落云曦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她的脸色如覆寒冰,未有任何改变。 她可不会希翼端木离真能说动皇上,连君澜风都…… 颜国公等人也是这么想的。 太监与端木离一离开,颜家一家子人便散开,下人们自去做事,主子们则围坐到落云曦院子的偏房,商议此事。 看着桌子上那张烫金的圣旨,人人面现愁容。“曦儿,可惜你现在不能说话。”颜少卿轻叹,“否则,你也好给我们说说,你和哲王爷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真不相爱,那又怎会有铜锁? 如果感情是真,曦儿为何又说只有恩义? 落云曦不语,示意春柳取来宣纸,磨墨提笔,迅速在纸上写下五个字:“端木哲负我。” 众皆大惊,纷纷站起了身,看着这几个字骇然。 端木哲负了从前的落云曦,所以她这样写没有错。 颜一凡到底年轻,蓦然想通一切,他眸光微眯,开口问道:“你们果真一早便有情,但你那时声名难听,身份又低,他又看中了落飞颖,是不是?”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变相确证了他所说的话。 “好一个端木哲!”颜国公一掌打在桌案上,“啪”的一声,楠木小桌竟受不住他这一掌,“劈啪”几声,裂开几条碎缝,“本国公的外孙女,他也竟敢嫌弃!如今知道曦儿的真实身份了,有利用价值了,便又将此事抖出来。端木哲,果然会算计!” “曦儿可愿嫁他?”颜少都再次求证。 “永不!”落云曦写下两字。 “好!”颜少都肯定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可能同意。十五年前的悲剧绝不能重演!” “对,绝不叫历史重演。”颜国公沉声附和。 **** 皇宫里,端木离跪于养心殿内殿阶前。 皇帝负着双手,站在阶上,脸色清冷,说道:“离儿,你不需要再为落云曦求情,朕是不会同意的。朕叫你来,是想向你道歉。” 端木离仰起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 皇帝步下阶来,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沉喑:“之前,将杜晴烟许给你,是朕的错。她配不上你。” 端木离身形微震,不由问道:“那父皇是……” 皇帝轻叹一声,说道:“以前,朕一直怀疑你的身份,以为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可现在,朕已经确认了这件事。过去,朕疏忽了你。” 端木离的心如突然被捅开一个大口子,这件事,也是他的心伤。 他听说,自己母亲梨婷妃进宫后曾与旁的男人交好,曾被皇帝抓到过,而自己,与那人又有几分相似,所以,皇帝一直不喜欢他。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确认到底是父皇的儿子,还是那人的儿子。这会儿听皇帝说得肯定,他忍不住问道:“您是怎么确认的?” 皇帝低低道:“那天,你发怒时,眼睛全红了,朕年轻时也是这样……” 端木离恍然大悟,心突然间就定了下去,再无波澜。 独身飘泊了这么多年,这件事对他的意义,似乎已经不大了。 “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想要谁,朕都会答应你。”皇帝为弥补对他的歉意,打包票似地说道。 “如果,儿臣要落云曦呢?”端木离缓缓开口,“父皇,您会同意吗?” 皇帝一怔,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问道:“你,也要落云曦?” “是的,我要她。”端木离百般肯定。 皇帝有些犹豫。 “君无戏言。”端木离再次说道。 “可是,朕的圣旨也已经传下去了。”皇帝眉头微皱,话峰一转,“圣旨在前,朕怕是无法再改口。离儿,除了落云曦,其他人,朕都能答应你。” “儿臣只要落云曦。” “别这么不识好歹!”皇帝有些怒了,“离儿,别告诉朕,昨晚端木哲宫中发现的九头散不是你拿去栽赃他的!” 一席话,说得端木离闭上双眼,心底一片寒凉。 这就是父皇,这就是他的父亲!随时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从来不信任他们。 他没有再求情,起身告辞,行走如风,出了养心殿。 外头白花花的太阳照下来,他脚步微微一顿,抬头,便看到花丛旁立着一人。 君澜风侧身而立,深黑色的狐袄衬得他身材更加高大,他神情内敛,凤眸凝望着寒冬中傲放的红梅,不着一言。 端木离向他走去,冷声说道:“中山王,昨天的九头散是不是你从本王府里偷来的?” 昨晚,栽赃端木哲的九头散并不是端木离所放,但他府里的九头散却不翼而飞。 “你明知父皇多疑,却仍然去陷害端木哲,父皇知道端木哲还没有那么白|痴,不将毒药销毁,自然便怀疑是本王在栽赃,你真是一石两鸟的好计策!” 端木离想来想去,只有中山王出手这样一种可能了。 君澜风转眸,眼光锐利地看了眼他,薄唇微弯,生起一抹讥诮的笑。 “是本王又如何?端木离,我还没有怪你毒哑曦儿,你却来质问起本王!” “不是我!”端木离怒声辩解。 “如果不是你制的毒药,曦儿又怎么会中毒!”君澜风厉声喝道。 端木离气得无语,说道:“你有空来怪我,不如去请皇帝收回圣旨,曦儿就要嫁给端木哲了!” “嫁就嫁,本王为何要去求皇帝收圣旨!”君澜风冷声说道。 “你……你不是要娶曦儿吗?” “可你也看到了,是她不愿嫁本王,皇帝才将她配给端木哲的,本王能有什么法子?”君澜风冷冷勾起唇。 “我可不信你会袖手旁观。”端木离轻哼一声。 “本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俩要大婚了,我正想着该送些什么贺礼过去呢。”君澜风说着,转身朝宫外行去。 “你……”端木离握紧拳头,脸色铁青。 却说颜府,颜家人没有商量出什么来,怕扰落云曦休息便离开了。落云曦喝完中药,便躺在床上休息,丝毫没有睡意。 尼玛她竟然和落飞颖是平妃!她竟然和落飞颖是平妃,去TMD! 而颜国公等人则聚焦在前厅,个个面有虑色。 “为今之计,只有去找澜风。”颜少卿说出几人心底想说的话。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颜一凡连忙说道,“爷爷,父亲,如果澜风都无法解决,我们更没有办法了。除非,反了。” “别胡说!”颜少都打断他的话。“所以,只能找他了,不过,曦儿肯定不愿意啊。” 颜一凡已经将昨晚的事说出来了。不知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落云曦当殿拒绝嫁给君澜风,以此可见,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正是因为不愿意,我们刚才在她那才没有提。”颜少卿不是傻子,也看出来了。 “那么,现在去找澜风?”颜一凡问。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响起一声:“中山王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颜国公大喜,几人连忙下阶去迎。 岂料出得前厅,小厮扯着嗓子叫道:“中山王去那边了,去小姐房里了。” “停停停!”颜一凡立刻窜到几人面前,拦住他们,满脸笑容,“我们不必过去了。” 颜国公思忖片刻,点点头。 既然君澜风去找落云曦了,他自是肯定会为此事想办法,等他出来,再见不迟。 听说君澜风来了,落云曦立刻命春柳将房门锁起来。 不多时,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便出现在院内。 “曦儿可好些了?”君澜风问春柳。 春柳不敢答,慌忙跑走。 落云曦沉着脸,坐在房内不语。 顿了好一会儿,君澜风才说道:“曦儿,听说皇帝赐婚你和端木哲了,我祝你们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2、君澜风的贺礼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2、君澜风的贺礼 屋内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爱睍莼璩 君澜风低叹一声,道:“本王准备了十丈红锦,还从珍宝阁内取来一根飞凤簪,你拿去做嫁妆吧。”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色的锦盒放在了房门前。 春柳和丁英、丁雯看得目瞪口呆。 落云曦气得脸色都发白了,她很想大叫一声“滚”,可却说不出一个字!从榻上翻下身来,她猛地拉开|房门,正对上君澜风那张俊朗沉着的脸庞辂。 地上果然摆着一方红色锦盒,正孤零零躺在男人靴旁。 落云曦弯腰拾起,看也不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使尽全身力气朝君澜风欠扁的脸上砸去。 “砰”的一声,正中他的额头,君澜风低呼一声,捂住额头娣。 不能骂人,落云曦自是丝毫也不解气,转身,将桌子上茶盏茶盅杯盘全部砸了出来,这才重重一声再次关上|门。 “小姐息怒,身子要紧!” 春柳几人慌忙跑过来跪下。 落云曦粗粗喘着气,坐在榻上,这才懊悔起来。 她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呢? 君澜风,本就与她无关了!那个男人不是喜欢杜晴烟吗?不是说她不懂事吗?她何必为了他一番话将自己给气着! 想着,身心立刻一阵通顺,哼了一声,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裹起全身,竟然一会儿就呼呼睡了过去。 “中山王,你怎么能这样!”春柳气得泪水哗啦哗啦就涌了出来,“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又中了毒,你怎么能这么待她!” 君澜风不语,转身出院,朝前厅而去。 这边的事,很快就传到前厅了。颜国公勃然大怒,看到君澜风劈头就问:“你竟然去恭贺曦儿了?!” 看着他咬牙切齿,磨拳擦掌的样子,君澜风并没放在心上,淡淡步到太师椅上坐下,自斟了一杯茶,解释道:“曦儿从昨晚开始就不理我,我知道她怪我,恨我,怨我没有保护好她。而她此时连话也不能说,就这样闷在心里,对身体才是不好。” 颜国公眉头一皱,怒色敛去,惊疑不定道:“那你是……” “只是想让她发泄出来。”君澜风轻轻一笑,“好在,力气没有白费,那丫头睡过去了。” 颜国公、颜少都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无语。 “可是这样,也太令曦儿难受了吧!”颜一凡喃喃道。 “难受?”君澜风瞥了他一眼,“就是要让她知道难受,等她难受够了,就知道本王的好了。” 颜一凡嘴唇微动,不再说话。 落云曦睡饱了一觉,起床时已是傍晚,心思一片空明,身体也轻快多了。 但一想到君澜风,她的脸色便黑了下去。 如果他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激将她,那么,抱歉,他用错了法子! 她简便地梳妆后出房,春柳等人一直在房外候着,见状忙说:“小姐,您若再不醒,我们准备叫您了。晚饭开始了,您是去前厅用膳,还是就在房内用?” 平常落云曦都是和颜家一起在前厅用膳的,所以听她今天提到在不在房内用饭,落云曦不解地一挑眉。 春柳抿抿唇,终是说出原因来:“中山王没有离开,他也在前厅,奴婢真不懂,国公爷为何要留他用膳!” 落云曦冷冷一笑,以唇语问道:“今天那锦盒呢?” 春柳与她相处时间很长,对唇语也有了几分了解,立即回答道:“我们收着呢,不敢就扔。” 丁雯立即跑进偏房,将那装着飞凤簪的红锦盒递给她。 落云曦嘴角生出一抹冰冷的笑,把玩着锦盒,这盒子倒还结实,只摔碎了几个角,但里头的飞凤簪却碎成好几截。 半晌,她示意春柳去前厅,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呢? 春柳打起灯笼,落云曦披上隔风的白狐披风,一路走向前厅。 远远便看到前厅内透出灯火,低低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到得廊上,里头有人迎了出来。 “曦儿,你睡醒了?”颜一凡似笑非笑地问她,眼光瞥到她手中残破的红锦盒,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落云曦淡淡一勾唇,直接走进大厅。 宽大的前厅被四颗夜明珠照得雪亮,两旁象征性地点着几盏宫灯以作陪衬。 中间搁了张八仙桌,颜国公、君澜风等人围坐了一圈,眼光都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进来后欲要行礼,被颜国公拦住:“不是说过了,虚礼都免了!” 落云曦点头坐下。 君澜风凤眸微眯,注视着她手中的锦盒。 颜国公等人也看到了,他们不由想起君澜风午后所说的贺礼,脸色微黑。 落云曦则旁若无人地拆开锦盒,取出其中的飞凤簪碎片细细观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少女久睡初醒,眸光透着慵懒,脸颊白里透红,娇俏美丽,墨发低垂,手中艳红色的发簪耀着炫目的光芒,如果簪子完好,插在她发间,一定是美到了极点。 君澜风呼吸顿窒,眼光不由暗沉了下去。 所有人都眼光惊艳地看着落云曦。 落云曦微微一笑,以手蘸一旁茶水在桌面上写道:“多谢中山王的贺礼。” 君澜风面色立时一沉。 颜少卿见状不妙,出声说道:“曦儿,中山王是和你开玩笑呢!自是不会要你嫁给哲王爷,我们正在商量此事。” 落云曦嘴一撇,又一次写道:“不用,我愿意嫁给端木哲。”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尤其是君澜风,脸色难看得有如吞了只苍蝇。 “曦儿,这种事能胡说?”颜国公批评道。 落云曦敛了笑意,静静看着他,以唇语说道:“我没有胡说。” “这——”八仙桌旁,诸男人都很无奈。 “说嫁也是你,说不嫁也是你,你到底要如何?”对于落云曦的反复,颜一凡有些受不了。 落云曦脸色微沉,在桌上写道:“你们是来叫我吃饭的,还是让我饿肚子?” 说完,她的肚子还很不配合地“咕咕”叫了一声。 颜一凡啼笑皆非。 君澜风开口道:“先吃饭吧。” 他略抬凤眸,眸光深深看了眼落云曦。 颜国公见落云曦饿了,也急坏了,赶紧命人上饭菜。 见他忙前忙后,君澜风不由有些忌妒,垂下了头。 其实,听到落云曦叫饿,他的心疼绝不比颜国公少,只是,他而今只能将那份急切压到心底。 菜肴一一端了上来,颜国公替她夹菜,满脸疼爱地说:“多吃一点。” 落云曦因为喝了中药,所以有些菜是不能吃的,她只选了可以吃的菜,狼吞虎咽起来。 见她吃得香,满桌子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满意的笑来。 用膳期间,君澜风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不时看着落云曦吃,眸光,无限温柔。 吃完饭,落云曦便匆匆想要告辞。 “等等!”颜国公拉住她,严肃地说道,“你还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不愿嫁,我们会想尽办法,如果愿嫁,我们也会支持!” 落云曦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扫过君澜风的脸,微微扬起红唇,坚定地点头:“我愿意!” 这三个字的唇语极易看懂。 颜国公缓缓松了她的衣袖。 “你真的愿意?你不后悔?”君澜风面色不善,阴森森地问道。 “无怨无悔。”落云曦再次吐道。 “你……”君澜风整张脸都冷沉了下去,右手拳头“咯吱”直响,身形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愿意!”落云曦眉头微挑,不再看他,以手蘸水,推开面前餐具,再次写道:“可是,我不愿意与落飞颖做平妃,我要端木哲休了她。” 颜国公心中微震。 她这是铁了心真要嫁么? 君澜风的脸容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那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惧色。 如果一开始还不信的话,在落云曦说让端木哲休掉落飞颖时,他已经无法不起疑了。 人一旦想去信某件事,便会越想越深。 他在想,落云曦到底是和端木哲有情的,他们之间毕竟曾经山盟海誓过…… “本王不允许!”君澜风脱口说道,脸色严厉。 落云曦淡淡看了眼他,冷笑一声,写道:“难道,你要收回贺礼?堂堂中山王,可以言而——” 后面的“无信”两字还未写完,她只觉手腕一痛,便被男人揪了过去。 额头撞上一块坚硬的铁板,正是男人的胸膛,见她皱眉,君澜风连忙松了手劲,但脸色仍然阴沉,看着她不说话。 落云曦将眉头蹙得极紧,冲他横眉冷目。 尼玛,她好想骂人! 挣扎间,落云曦看到颜国公等人竟然纷纷起身,作势离去,她不由得大怒。 这些人,胳膊肘都往外拐吗? 落云曦想要大声叫“外公”,发出来的却是“支支吾吾”的含混嗓音。 颜国公等人走得却更快了,忽啦一下就没了影,走在最后头的颜一凡还极细心地替他们关上前厅大门。 落云曦嘴角轻抽,突觉腕上手劲一松,自己身子不受控制地前窜了几步。 君澜风身形一闪,正正挡在大门口,眸中怒火未退,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叫啊,你叫外公啊。” 落云曦握紧拳头,眸光喷火。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骂我,你骂吧。”君澜风眸光渐渐恢复平静,闲适地抱起胸,淡淡一勾唇。 落云曦在心里将他十八代祖宗都问候过了,尼玛,有这种人吗? 她气怒一过,也恢复了淡定,折身,提笔,在桌上写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不满意,找皇帝去!” 君澜风眯起眸,并不过来。 落云曦一字一字比划着唇语,说道:“这婚是皇帝赐下的,你有本事就去找皇上退了啊!” “既然你愿意嫁给端木哲,本王怎么能做这小人呢?”提到这事,君澜风脸色便冷去一分,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不想做小人,那你为什么要做一只挡路狗,不让我出去?”落云曦眸光射出冷色。 君澜风眉头狂跳了几下。 “王爷的贺礼已经送到了,可以离开了!”落云曦再次说道。 “你就这么想气我?”君澜风反问。 “不知道谁气谁!”落云曦一字一字回道。 君澜风声音一低:“我知道你不想嫁他,我会想办法的。” “谁要你想办法!”落云曦恨不得叫出声来,却只能痛苦地用唇语比划,“我说了,我愿意嫁他!我喜欢过端木哲,只要他愿意休掉落飞颖,我就愿意嫁!” 君澜风的脸色顿时冷了几度,冷笑道:“本王|刚才似乎说了,你嫁他没关系,但你,只能是我的。” 一眨眼,他便到了落云曦面前,一手握住她的腰,声音低哑:“忘了么,你的身体我已经摸遍了……” “你怎么知道端木哲没有?”落云曦很无|耻地说出这句话。 君澜风大手一紧,一把将她带进怀里,眸光冷暗:“真的?” 此时,他恨不得看不懂她的唇语。 “如果是真的话,我就去剁了他的手!”君澜风的声音从唇齿间蹦出来,左手肆无忌禅地探进她的胸衣,一把捏住她的丰盈,喉咙里不由溢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他抬起眼,细细看落云曦的脸色。 却见落云曦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正又惊又怒地盯着他。 君澜风的心蓦然如被针扎,赶紧收回手,声音颤抖地问:“怎么了曦儿?” 落云曦轻哼一声,眉头皱起,似乎很不舒服。 “曦儿,你怎么了?大夫,叫大夫!乖,别动。”君澜风着急得脸色全变了,大叫出声。 厅门“砰”地一声被撞开,颜国公等人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啊,曦儿怎么了?” 落云曦赶紧直摇头,拉住君澜风的衣袖,以唇语说道:“没事,回房。” 君澜风迟疑了一会儿,抱起她,飞一般地冲出前厅,使开极致轻功步法,不一会儿便到了落云曦的卧室。 “你怎么了?”君澜风突然想起了什么,眸光一亮,低声问,“是不是葵水来了?” “滚!”落云曦艰难地向他比出一个唇语。 君澜风却装作没看到,径直唤院子里小丫头烧热水,回房时,落云曦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走过去,伸手抚在她腹上,运起内力,热度暖暖地传了过去。 落云曦小时候落水受凉,除了伤到胃以外,生理也被影响到了,一旦在生理期,便会腹痛如绞。 毋庸置疑,这一点,君澜风很早就知道了。 暖气袭来,落云曦顿觉肌肉一松,痛楚要好了许多,所以也没去抗拒。 “曦儿,好些了吗?”君澜风俯下腰,将脑袋探进床里问。 落云曦冷着脸不理会他。 她小脸泛白,墨发散乱地摆在枕上,鬓发沾湿汗水,湿漉漉粘在脸侧。 君澜风心早就软成了水,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心疼又无奈地低叹一声。 “啪!”落云曦反手给了他一掌,虽然闭着眼,却准确无误地甩到他脸上。 正端着一碗红糖水进屋的春柳硬生生煞住脚步,大气也不敢出,不知是进还是退。 君澜风脸颊一热,他嘴角生出无奈,转头,沉声道:“端进来吧!” 春柳赶紧将红糖水搁在架子上,飞也似地逃了。 君澜风则轻轻握住落云曦刚才打人后搭在被子的手塞回被窝,过去端起红糖水,低声说:“红糖水来了。” 落云曦坐起身,想要接碗,君澜风却不给,舀了一勺喂她,她立即偏过头抗议。 “你真不喝?不喝我就倒了。”君澜风可不跟她讲情理,“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落云曦是死了心,就是不偏头,那张脸惨白得无一丝颜色,红唇也被她咬得发白。 君澜风终是心痛难忍,只好让步:“好好,你自己喝,小心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3、你会说话了?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3、你会说话了? 落云曦这才接过碗,一仰脖,便“咕咚咕咚”将红糖水全喝了下去。爱睍莼璩 君澜风看呆了,忙着说:“慢点慢点!” 虽然落云曦的喝相着实有些粗鲁,可漂亮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优雅的,所以这粗鲁的动作由她来做,竟然透着几分干净利落,仰起的玉脖,更是秀出圆滑美丽的弧线。 喝完后,她抽过枕旁的帕子,冷冷擦了擦嘴角,右手拉扯床畔的小铃铛。 春柳疾步自外头进来辂。 将空碗递给春柳的时候,落云曦指了下君澜风对春柳极慢地动了动唇:“送客。” 君澜风闻言极是不悦,出声道:“春柳,你下去。” 春柳却鼓起勇气说道:“王爷,我们家小姐请您离开。婊” 君澜风深深看向落云曦,落云曦面无表情,平静的凤眸暗藏犀利,毫无忌讳地盯着他,眼光中,含着一线疏离。 “好。”他终是低低吐出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他伸手,想要替她拉一下被子,落云曦却极是利落地挥开他的手。 君澜风颇为无奈,嘴角抽了几抽,起身出房,一步三望。 直到他走得没影了,落云曦才示意春柳熄了灯,自个儿钻进被窝。 红糖水的效果是惊人的,加上春柳给她送来的暖水袋,不一会儿,痛楚便少了很多,她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睡到三竿才起来。 由于自己是大夫,所以这具身子调理得比从前好多了,痛经也不过痛半个时辰左右,今日便是无事人 时近午时,颜家下人照例在前厅布下午膳,管家亲自来请落云曦。 到得前厅时,人已经来齐了。 落云曦心中有数,外公必定要问她赐婚一事。 果不其然,趁着君澜风不在,颜国公问出心中的疑虑:“曦儿,你怎么又改变主意要嫁给端木哲了?你说你喜欢他,是不是故意说出来气澜风的?” 落云曦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拿过一旁管家备好的文房四宝,淡淡写道:“外公,曦儿且问您,皇帝的旨意,颜家可敢抗?” 颜国公沉吟不语。 颜少卿见厅内没有外人,出声说道:“曦儿,你初来乍到,对颜家并不了解。其实,天夜四大世家,当真只是出了几代高官、几个将军这么简单吗?” 落云曦并无意外,继续写:“世家声势庞大,地位稳固,不可动摇,自然不止是几个空名头,我想我们颜家必定也有黑暗中的力量。” 对于她能猜测到这些,颜国公等人都颇是惊讶。 “可是,”落云曦放下笔,手指却蘸了茶水,缓缓在桌上写道,“这毕竟是皇权社会,要想与皇家作对,只有一条路——造反。” 一写完,她便将一行字全部擦去。 厅中寂然。 落云曦并不想说得太多。 虽然她这几天对君澜风非常不满意,可也知道,他一定会出手。 自己对端木哲如何,他心里岂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一时气怒罢了。如果他愿意帮忙,那不用她说,他也会帮忙。 但是,她并不想颜家牵扯进来,更不想颜家走上反路。 “如果非要是这条路,那也不妨一试!”颜少卿冷冷吐出这句话。 毫无意外,除了两个夫人面有惊恐之色,颜国公和颜少都,甚至颜一凡,神情都十分坚定。 落云曦轻轻一笑,心中十分感动。 她知道,对于古人来说,“造反”两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见落云曦不表态,颜国公有些沉不住气。 “总之,如果你想嫁给端木哲,牺牲自己来化解颜家危机,外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颜国公一字一字说道。 落云曦心想,她还没这么伟大,就算是为了颜家,也绝不会牺牲自己。 颜家待她恩情如山,她也可以为颜家上刀山、下火海,但前提是不可能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宁教天下人负我,不教我负天下人,这是她一向的做人准则。 这件事,她并不想颜家插手。 皇帝为何好端端要给她赐婚?除了对她母亲的怨恨之外,当真不顾颜家的想法了?不顾君澜风金华殿上那一跪了?就这样将想法强加下来? 她不信。 皇帝,必定是有阴谋的,也许,他的阴谋,就在世家。 自古帝王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是不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削弱世家力量呢? 不管怎么说,她不会让颜家卷进这件事。 “不行,那就反了吧!”颜少都拍案而起。 颜国公与颜少卿看着落云曦,她静静地坐在桌边,听到他们说“造反”,眉眼居然也没有任何起伏波澜。 这份镇定与从容,岂是寻常女子能有的! 他们心中不由生起敬佩之意。 落云曦提笔,将自己的疑虑一一写在宣纸上。 几人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看到如今的曦儿,再想到当年的容倾,怒意便蒙敝了他们的双眼。 而落云曦的深谋远虑,无疑又给了他们巨大的震惊! “别忘了,我还中着毒呢,婚事一时半会办不了。”落云曦写下这一句。 颜国公点头,眸中起了笑意:“说的是,曦儿毒未解之前,我们是不可能同意成婚的!”就算皇帝不情愿,也至少能拖个几年时间,这些时间,够他们应付了。 颜国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立刻充满整个前厅:“我的好外孙女儿,真是我的骄傲!” 落云曦的脸不由一黑,心中,却是极暖。 *** 当夜,申时末刻。 星空闪烁,月色皎洁,夜都街道上掌起处处灯火。 繁华街市旁林立着酒馆茶肆,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二楼,一扇古色古香的檀木圆桌旁,静坐着一名纤丽的身影。 桌上,摆着一把圆柄陶瓷壶,散着四个茶盏,落云曦正蘸着其中一个茶盏里的茶水,在桌上随意写着。 脚步声响,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低低的叫喊声响起:“姐姐。” 落云曦抬起头,绝色容颜略微一动。 官寒身姿修长,披着黑狐大裘,虽戴着普通的人皮面具,却不减他浑身的高贵与冷傲。 他快步行至桌边,眸光涌出怒意,问:“端木哲真将你毒哑了?” 落云曦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细细打量他。 这几天,官寒出外办事了,骷髅军团在天夜也有分支,故而他没有及时赶回来。 “是九头散?”官寒再次确认。 落云曦点头,疑惑的目光投向他,他也知道? 官寒不由在屋内踱起步子,脸上布满深思,忽然转头说道:“姐姐,九头散其实并不是端木离最先研制出来,一早就有这种毒药了,它是有解药的。” “真的?”落云曦眸光一挑。 “嗯,但需要九英草。”官寒停步,眸光划过疑虑,“端木离的九英草早就制毒用完了,我听说,端木哲将宫中的九英草毁去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夜都就没有九英草了。” 官寒对这些秘辛掌握得如此清楚,并不出落云曦的意料之外。 他可是骷髅军团的团主,独自在生死中打拼那么多年,如果连这个耳目都没有,那她可真要怀疑了。 难怪,她制了那么多中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问题出在九英草上。 “不过姐姐放心,当年异国王子过来,并不是只送了天夜九英草,和月和耀星两国也是有的。”官寒见她沉思,怕她担忧,赶紧笑着说道。 对他来说,世间只有落云曦一个亲人,他自是万分珍视与喜欢。 “嗯。”落云曦想着,侧头,朝窗外望去。 目光,毫无征兆地与对面窗前一名女子的眼光相交汇。 那名女子站立在窗侧,突然看到落云曦也是一惊,当她认出落云曦来,目光中不由迸出怨恨之色,同时,夹杂着一副得意。 “落飞颖?”官寒声音一冷,他也注意到了。 对于与落云曦有关的人,官寒全都见过。 落云曦嘴角微勾,落飞颖已经消失在窗前,而紧接着,她朝这所茶楼走来。 不一会儿,门上便响起了敲门声。 官寒面色一沉,他早就听闻这位落家大小姐欺负姐姐的事了,正想着什么时候给她一些教训,没想到她就来了。 而刚才,他站在暗处,落飞颖并没看见他。 落云曦伸手拦住冲动地想去开门的官寒,以唇语比划道:“你回避一下。” 官寒眸中直冒火,可他还是听落云曦的话,但没有离去,而是站到了布帘之后。 落云曦开了门。 门一开,一道香风便卷了进来,落飞颖尖刻的声音随之响起:“落云曦,你也有今日?” 她身后跟着的侍女立即带上|门,屋内只剩下两人,不,包括官寒是三人。 落飞颖看着落云曦,丝毫不掩眸中的忌妒与幸灾乐祸:“就算是世家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平起平坐了!落云曦,我是叫你一声颜小姐呢,还是叫你一声妹妹?” 落云曦静静看着她。 “对了,我忘记你不会说话了。”落飞颖笑得极是开心,一直被落云曦强压一头的她,终于找到了报复的快|感,所以刚才,她没有任何犹豫便闯了进来,欢浓的笑声充满整个房间,“我应该叫你妹妹的,就算你不是我的亲三妹,可不过多久,你还是得叫我一声‘姐姐’,谁叫你进门如此不光不彩呢?” 想到这,她便无比欢欣:“哈哈,落云曦,就算端木哲再喜欢你又怎样,你现在是一个哑巴,一个残疾人,他很快就会讨厌你的!你再也争不过我了!” 不止是落云曦叫她快活,还有杜晴烟,那个现在不知落魄成什么样子的杜晴烟,实在太令她解气了。 “你说够了吗?”突然,冰冷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落飞颖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劲风扑面。 劲力很大很重,落飞颖只觉脚步一踉跄,身子便直直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浑身就如散了架般,痛得唉哟直叫。 “你是谁?”她惊吓似地回头看去。 官寒本来还想忍的,可是,真看到落飞颖竟然如此侮辱他姐姐时,他便气恨难当。 “你,落云曦,你敢会野男人——”落飞颖话声未落,官寒便一脚重重踩在她的肋骨之上。 “咔嚓”一声,落飞颖只觉疼痛钻心,惨呼一声,晕厥过去。 官寒猛一下掐住她的人中,落飞颖硬是又被他掐醒。 “野男人?我告诉你,我是她弟弟!你若再敢对我姐姐不敬,我将你从楼上丢下去!”官寒恐吓她道。 包房吵闹声很大,街道上立刻有人听到了。 可是官寒早有准备,他早在暗中布了下属,那些人见到有黑衣侍卫远远把守着,谁也不敢靠近。 落飞颖的几名侍女,以及同她一起出来的落子续,也被官寒的人扣在隔壁包房,听到这边动静,只能干着急。 落飞颖凤钗倾斜,脸上印着数道抓痕,衣衫凌乱,又哭又喊,着实令人惊悚。 官寒盯着她,声音冷寒地对落云曦道:“姐姐,我想将她带回军团,她应该尝尝任人蹂躏的滋味!” 落飞颖闻言,吓得哭喊声更大了。 落云曦微蹙眉,身为女人,她并不喜欢用这种方法对付一个女人,除了曾水仙,她并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她冲官寒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 官寒立即退到一旁,眼中却还闪烁着冷光。 “落云曦,叫一个男人来打我算什么本事!就算将我打死,你这辈子也都是哑巴,不会说话!端木哲不喜欢你,端木离也不喜欢你,君澜风更不会要你!” 落飞颖哭着说道。 “啪!”落云曦猛然抬袖,清脆的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落飞颖的脸立刻多了五个血印。 “嘶——”她痛得倒抽冷气,看向落云曦。 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落云曦居高临下地站立着,脸色沉冷,眸中肆虐着狂风暴雨,杀意,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杀意!那是一股要将她致于死地的决绝! “不要,救命!”落飞颖遍体生寒,惊得大叫。 然而,她只叫了一声,喉头便被落云曦扼住了。 “我不喜欢别人踩着我抬高她自己。”模糊的视线中,落飞颖只看到一双唇瓣轻动,耳畔,赫然听到落云曦那清晰无比的说话声。 惊恐与害怕,突然间从足间倒袭上来,她努力睁大眼睛,拼命朝前看去。 落云曦一张脸容冰冷得好似冬月冰块,没有一丝温度! 红唇轻启,她冷声说道:“我不保证谁会讨厌我,但我敢保证,不久,你就会失去哲王妃这个位置!” “你,你怎么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吗!”落飞颖感觉喉头一松,立时不敢相信地狂吼着问。 怎么可能!落云曦怎么可能没有被毒哑! 那天她也可是在场的!端木离分明说,这毒没有解药! 落云曦,她怎敢欺瞒皇帝?那可是欺君之罪! “姐姐——”官寒也万分吃惊地开口。 落云曦随手一丢,便将落飞颖扔在地上,红唇勾起一抹轻笑,沉声说道:“我不喜欢把她丢给很多男人,可是,我不反感将她送给一个男人!所以,小寒,你知道该怎么做。” 落飞颖闻言,扯开嗓子,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落云曦——” “砰”的一声,世界清静了。 官寒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住落飞颖的头发,将她的头往桌角一撞,落飞颖便再次晕厥过去了。 (大更来也,两万字!求亲们打些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4、杜晴烟的报应(两万第二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4、杜晴烟的报应(两万第二更) “来人!” 他一声冷喝,窗口便跃下一道黑影。爱睍莼璩 “老大!” “找个人,把她给——”官寒做了个手势。 “是!”来人瞥了眼落飞颖,虽然她脸色惨白,昏了过去,但却不影响她那姣好的容颜,他一喜,立刻将她拎起,破窗而出辂。 “姐姐,你没有被毒哑?”官寒惊喜地上前询问。 落云曦微微一笑,看向他,解释道:“不是没有被下毒,而是我服过药。” “解药?没有九英草,你研制出了解药?”官寒喜问婊。 落云曦仍是摇头,上前合了窗户,顺便往楼下扫了一眼,这里动静很大,但楼下却无闲人伫足。 她回头说道:“我整合了自己与端木离的药方子,制作出来的药,可以解除舌头的麻木,也是今天才起效的。但是……” 看到她的脸色倏然一暗,官寒紧张极了,像个孩子似的抓住她的衣袖:“但是怎样?” 落云曦眸光晦暗,语声生涩:“这中药极是霸道,它是通过将舌头上的毒性扩散到身体其他地方来抑制毒性的,也就是说,如果不尽早得到解药,只怕,后果严重!” 其实,就算不解舌头上的毒,毒性也是会扩散的。 只不过,她若能说话了,颜家人问起来,她就不好解释,总是会叫他们担忧的,所以她索性装哑。 官寒身子一震。 后果严重……他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毒性入舌,舌便不能动,那毒性入身,岂不是等于瘫痪? “姐姐,我这就去打听九英草的下落!”不再多说什么,官寒面色一沉,立刻做出决定,“我送你回府。” “不,我自己走走。”落云曦摇了摇头,“这里,还有些事情你还没处理好。” 官寒想到隔壁关着的人,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是!” 落云曦一走,他便冲到隔壁,叫道:“将那男的给我带下来!” 于是,夜都某间昏暗的巷落里,传来阵阵惨呼。 “大爷饶命!”落子续被打得血流满面,形容恐怖,嘶哑着嗓子叫饶。 “饶命?我饶了你,你就能饶过我姐姐?”官寒左一拳右一脚,发泄着心中的恨意。 第二天,巷口走卖糖人的老头子发现地上有血,惊呼起来,立即惊动了官府。 听说街头出现大摊血迹,可能发生了命案,不少百姓衣都没穿好,便披着大袄朝巷中涌去看热闹。 看热闹,喜八卦,永远是百姓乐此不疲的事。 人|流中,站着一位黑衣女子,她戴着斗笠,夹杂在人群间,并不引人注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吸引去了。 “呕!”身旁,立时有人忍不住大吐狂吐起来。 就算是落云曦,也不忍目睹街心那一幕。 一男一女,剥光了衣服,以一种令人羞耻的姿势重叠在一起,他们身上沾染着血迹,寒风凛冽,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地上可见清晰的深红色血印。 “他们没死。”官寒低低说道。 他下手虽重,但却都不是致命伤,而且这两人是半盏茶不到的时候才摆成现在这姿势的,不可能被冻死。 百姓们,则低声猜测着他们的身份,他们的角度,只能够看到女子的侧脸,可却一时没认出来。 这时,一个粗哑的声音忽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女的好像是落太尉府的大小姐落飞颖!” “嘶——”满场寂静,人们不敢相信地朝说话人看去。 天啊,他竟敢如此胡说八道!连落府的小姐也敢冤! 第一反应,谁都不相信他的话。 “是落大小姐!”这时又有人认了出来,甚至还大胆地上前,将那女的挪了下来。 立时,落飞颖与落子续的脸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身上虽然受了很多伤,可奇怪的是,脸部却极其干净,似乎就是想让人辨认的,落飞颖脸颊上的五道血印都淡了很多。 “嘶!” “哗啦!” “妈呀!” “天!”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了整条街道。 震惊,震惊,每个人都震呆了! 落云曦亲眼所见,也是眉头微蹙。 她没有想到,官寒竟然如此恶趣味,心内,确实冒出一丝不适来,可是,她是没有任何怜悯的。她知道,将来,落飞颖姐弟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男的,是她哥哥!落府大少爷。”终于,有个胆大的喊了出来。 兄妹***?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怎样,如此裸身赤体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他们的名声,也已全毁了! 没有人敢说出事实,除了刚才那个人。因为这些胆子大的,无非都是官寒的下属,假扮百姓,搅乱现场的。 “哗啦”一声,人群爆发出一阵轰响,大部队顿时如潮水般后退。 落云曦伸手扣紧斗蓬,低低道:“走吧!” 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衙役赶来,只剩下地上两个冻僵的人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飞快地传了出去,一时之间,朝野震动,举国上下一片哗然。 天夜第一美人、哲王爷未过门的王妃竟然会和她亲生哥哥赤身***地躺在街头,实在是太不雅,太恶心了! 落飞颖失贞的事,瞬间成了京都最火爆的新闻。 皇帝龙颜大怒,立时退去这门婚事,将落敬文撤了所有官名,勒令他在府中闭门思过。 出了如此家丑,大夫人当场昏倒,落敬文颜面尽失,情知前途难保,又悔又痛,倒也低调起来。 闭门谢客,落府的足迹一时间在夜都销声匿迹。 同一时刻,杜晴烟也出事了。 就在落飞颖出事的第二天晚上,杜府,潜进一道黑色身影。 官寒,处理完落子续的事后,趁着怒意未消,赶到了杜府。 杜晴烟,这毒药便是她给端木哲的,经过多方打探,他对此事确信无疑。 捏了捏手中轻薄的纸包,官寒面上,生出一抹诡异冰冷的笑。 踏上墙头,他运起轻功,径直朝杜晴烟的闺房飞去。 既然落飞颖得到了惩罚,杜晴烟又怎么能逃过呢? 然而,将到杜晴烟院内时,他看到一抹黑影在树林间闪过。 “谁?”他冷声询问。 “你怎么会在这儿?”一道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闪出,显然,来人已经一早便看到了官寒。 “中山王?”官寒一愣,脸色微变,眸光眯起,他可不会想,中山王这个时候出现在杜府是来玩的。 “叫姐夫!”君澜风沉声说道。 “如果不是你,杜晴烟会对我姐下毒手吗?”官寒丝毫不想买他的帐,眼光中充斥着恼怒。 如果他给自己的姐姐带来危险,那么,他宁愿不要这个姐夫! “是我的错。”君澜风并不生气,反而赔了不是。 官寒心中疑惑之余,低声问道:“那你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杜晴烟对你姐姐下了毒手吗?你可有证据?”君澜风沉声问。 “要什么证据?”官寒浓眉一挑,冷笑一声,“中山王也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对于人心,未必就不了解。杜晴烟,她根本就是忌妒我姐!” 君澜风半晌不言。 “你不相信她是不是?呵呵,我姐已经被她迫|害成这个样子了,你该不会还在心里头包庇她吧!”官寒极为不爽。 “不。我信。”君澜风万分肯定。 “你信?那你来这里,也是为我姐报仇的?”官寒眸光微动,故意这样问,想拿话激他。 他可不相信,君澜风会亲自来报仇。 他可是天夜最尊贵无比的中山王,可不同于他这个落草之寇! 君澜风定定地看向他,问道:“不急着报仇,本王请你看一场戏,如何?” “戏?”官寒眼珠一转,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两人跃上树枝,借着浓浓夜色下茂密的枝叶隐住身形,施展轻功,不一会儿,便到了杜晴烟的院落。 杜晴烟并未睡,房内亮着灯火。菱窗也没有关,珠帘半卷,她正呆呆地坐在窗前,目光飘忽。 “小姐,您休息吧。”侍女上前,轻轻提醒。 “睡不着。”她木然地说道,“你下去吧,别来烦我。” 君澜风与官寒对视了一眼,良久,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墙头响起。 一抹修长的身影跳了下去,直接进房,从后头一掌拍向那名侍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侍女便瘫软在地。 “谁?”杜晴烟起身,警觉地发问。 “我。”来人声音低沉。 “哲王爷……”杜晴烟又惊又震,还想说什么,来人“嘘”了一声,放低声音,“那药,确实没有解药吗?真是端木离制出来的?也就是说,曦儿她好不了了?” 两人声音虽低,可又怎么瞒得住树上的君澜风与官寒。 端木哲竟来此与杜晴烟相会!果然是杜晴烟! 杜晴烟听得他这样问,眼光冷淡下去,说道:“没有解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我想,你那么爱她,应该不介意这一点吧?再说她自己是神医,总不会制不出解药来。” “是,我正是因为爱她,所以不忍她中毒!没有解药,你竟然还给我,你好狠的心!”端木哲声音充满怒意。 “哲王爷,别忘了,我们只是各取其需。”杜晴烟淡淡提醒他。 “是吗?”端木哲右手霍然探出,攥住杜晴烟的下颚,脸色阴沉,“既然没解药,也应该让你尝尝九头散的滋味!” 杜晴烟惊恐得脸色“刷”一下白了,想挣扎,却根本动弹不了,只觉什么东西慢慢渗入舌头,她立刻不顾形象,伸手去抹,可是,舌面瞬间变得僵硬。 “唔——”她想说话,却是嘶哑不成音,舌条已经不受控制了。 她不会摆唇形,所以根本无法说唇语,只能哼叫着,怒目直射端木哲。 忽然间,发了疯似地朝端木哲拳踢脚打去。 端木哲,你这挨千刀的,你这该死的混|蛋!你居然给我喂毒!这毒没有解药啊! 她在心底狂吼乱叫,喉咙里溢出的却是凄惨嘶哑的吼声,有如兽鸣,在静寂的黑夜里听起来十分可怖。 端木哲破窗离去。 官寒愣愣地看着,由一开始的惊愕变成大喜,哈哈,杜晴烟可真是自作自受! 他还没看过瘾,手臂便被君澜风拉住,“走!” 身形已然飘跃下树。 官寒不敢大意,忙稳住身形,跟着君澜风奔出杜府,停在后门之外。 他正想询问君澜风为什么离开得这么快,却愕然发现后门不远处站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他们俩,那不是端木哲是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官寒一想到他给姐姐下毒,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右手一挥,一条雪红锦带舞了出来。 “慢着!”君澜风拦住他。 “怎么?你不想给姐姐报仇?”官寒斜倪向他,冷声质问。 “不,他不是端木哲。”君澜风急忙解释,而今,他最怕的不是旁的,就怕落云曦误会他,若是官寒在落云曦面前瞎说什么,那就惨了。 “他不是端木哲?”官寒愣住了。 “是啊,我不是。” “端木哲”向他们走来几步,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右手攥住下巴,熟练准确地撕开一张人皮面具。 月光下,男人露出一张倾城的面容,肌肤似玉,玲珑剔透,一双冷沉的桃花目流转着月色,长睫微颤,十分精致美丽,正是端木离。 “中山王,我的戏演得不错吧?”他的声音毫无感情。 君澜风眸光微沉,有些难以相信的说:“到底还是证实了。” “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是她!”想到杜晴烟,端木离的脸色便彻底阴沉了,“没想到我假扮端木哲,她毫无意外,还说出‘各取其需’的话来,这真是我们认识的烟儿吗?” “她早就不是了。”君澜风并不想多提杜晴烟,“九曲指还没回来?曦儿的毒可能耽搁?” “他已经在路上了。”端木离一想到曦儿的毒,眉头便紧了一紧。 “原来这事是你们计划好了的。”官寒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有些惊讶。 端木离原以为他是君澜风的暗卫,这会儿才发现不对,再看官寒一身气度,虽然相貌平凡,却深藏不露。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刚才,你说——姐姐?谁是你姐姐?” “落云曦。”官寒并无隐瞒。 “你不是颜家人。”端木离肯定地说。 “不是颜家人就不能是她弟弟了?”官寒反问。 君澜风不想泄漏官寒的身份,毕竟会给他招来危险,立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说:“还不走,等着杜家人来抓吗?” 端木离瞥了一眼杜府,没有等他们,先行离去。 君澜风与官寒互视一眼,纵身跃起,一起在夜色的掩护下奔向颜府,默契感十足。 *** 官寒见君澜风几乎与他并肩,眸光一动,嘴角生出一抹坏笑,运起所有内力,“呼”地一声,拔脚便飞驰了出去,猛一下将君澜风甩得老远。 君澜风见状,微微一笑,腿上运力,“嗖”的一声,原地便没了影。 官寒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却没有找到他,不由奇怪。 霍然,一阵冷风刮过,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擦肩飞过,伴随着君澜风爽朗的笑声。 官寒眸光一沉,大叫一声:“等着!” 他飞一般地追了上来。 君澜风却始终领先他,见官寒面色越来越沉,他不由朗笑着说道:“嗯,轻功还行,不过比我还差一截儿,改明儿我也可以去骷髅军团当团长了!” 官寒气得吐血。 他的团长,可不是光靠武功就行了!还要长年的算计和承受血雨腥风的心智! 当然,他知道天夜的中山王样样拔尖,自己未必比得过,可心内就是不服气。 “行,你去当团长吧,不过,你也别想当我姐夫了!”到底是个孩子,官寒一时说出气话。 君澜风闻言脚步一顿,眉头微挑:“咦,这话似乎有道理……” 便在他一停的瞬间,官寒脚下发力,猛地冲将上去,笔直地与他擦肩而过。 “君澜风,你追不上我的!”官寒得意地笑着远去。 君澜风无语,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相比于骷髅团团长,他还是愿意去当团长姐夫! 两人一路追逐,直到颜府,虽然嘴上相争,却也生了惺惺相惜之情。 到得颜府,他们自然不会走正门,而是打算从侧墙翻进去。 然而,进了落云曦的院落,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院子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往常这个时候,落云曦并没睡啊! 难道她身子又不舒服吗?君澜风剑眉一挑,再也等不得,脚步一纵,立时到得主房窗前,熟练地拨开窗闩,他无声无息地想要翻进去。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官寒站在窗子下方,看着他,眼中含着一抹警剔,低声道:“我来!”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生怕君澜风占了落云曦便宜。 毕竟,姐姐还未嫁。 君澜风脸色冷沉,并没有回答他,转身飞出,直奔颜府前厅而去。 官寒连忙折身跟上,可刚出院几步,他又返身折回,大声叫道:“春柳,春柳!” 院子里,显然无人回应他。 他这才重新去追君澜风的脚步。 颜府前厅,灯火通明,颜国公、颜少都、颜少卿和颜一凡正围在桌前说话。 夜,一片寂静,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极低,浑厚的嗓音隐隐回荡。 “咚”的一声,似乎是院里传来的。 “什么人?”屋内四人可都是好手,耳力极佳,立刻警备地飞跃出厅。 君澜风有意发出声音让他们知道,见颜国公出来,眸光迅速在他们脸上扫过,甚至往前厅内探了几眼,却没看到落云曦。 “曦儿呢?”他忍不住问。 看到君澜风,颜国公也很意外,因为他走的肯定不是正门,颜府的侍卫一个也没有来报。这时候,他们才出来查看,脸上颇是讶异。 “曦儿……”听到他问起落云曦,颜国公面色变了几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5、落云曦的不告而别(两万第三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5、落云曦的不告而别(两万第三更) “澜风,进来坐坐吧,外面风大。爱睍莼璩”颜少卿笑着招呼。 君澜风心中陡生古怪之意,怎么曦儿不在,他们一个也不着急?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曦儿的去处了? 他可没功夫,也没心思进去坐坐,他现在只想知道曦儿在哪里。 “曦儿去哪了?”他再问一遍。 颜少都干笑了两声,说道:“曦儿啊,她去亲戚家了。辂” 向来干脆利落的颜少都可不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的。 君澜风冷沉着脸道:“我没空跟你们开玩笑!” 他怒意一起,周边的风也“呼呼”更强烈了,吹动着男人的衣衫猎猎作响,周边的温度似乎也猛然下降,冷得令人心寒婊。 旁的事他都什么不想关心!他只想知道他的曦儿现在在哪,而眼前这些人明显知情! 颜国公沉定了半晌,说道:“曦儿和她师父一起走的,所以,我们虽然不知她去了哪,但也放心。她既不想说,我们也不强求。” “和九曲指一块儿离开的?”君澜风心微微一定。 众所周知,九曲指不仅是神医,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也是极有名的。 “嗯。”颜少卿肯定了这件事,薄唇勾起笑来,令那张沉稳的脸庞多了几分神采和魅力,“澜风,昨晚我们相帮你,得罪了曦儿,她而今连实话也不肯告诉我们了,大抵是怕我们透露她的去处。” 君澜风心一紧,放松了口气,歉疚一笑,说道:“刚才,本王太过紧张她了,口气有些生硬,几位长辈多担待点。” 颜国公却一点也不着恼,反倒赞许地看着他:“你能对曦儿这样,本国公倒很高兴。” 高兴?何止是高兴,颜国公心里头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他简直就是激动。 想当年,他多想君澜风能对杜晴烟好一点,可君澜风虽然十分尊敬他,但对杜晴烟是如何也越不过那个限,始终平淡如水。 他当时也没有想太多,认为君澜风性格如此,虽然平淡,但一定不会负她。 可如今瞧他对待曦儿,啧啧,捧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一颗心全扑她身上了。 嗯……到底是君澜风有眼光,一眼看中的就是他的嫡亲外孙女,就是比别人家的孩子强。 颜国公想着想着便乐了。 君澜风却没功夫在这和他们说闲话了,告辞过后,叫来飞羽,脸色崩紧:“发动血狼,去找曦儿和九曲指的下落。我要知道她在哪里。” 飞羽立刻去了。 官寒并不想出现在颜国公面前,所以,他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回去后,立即命骷髅军团寻找落云曦的下落。 不多时,无肠和九煞一起回到中山王府了,毫无疑问,他再次被落云曦“抛弃”了。 君澜风嘴角轻抽。他丝毫不怀疑无肠的能力,只能说,他看中的女人太聪明了。 人总是奇怪的。 虽然平常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曦儿,可知道她在哪,离自己多远,君澜风的心便定了。而今晚,他忽然发现失去了曦儿的方位,心便无休止地慌乱,甚至抽痛起来。那种感觉,就像失去了一件珍爱的宝贝。 他焦燥地看着窗外夜景,狠狠攥住手中的夜光杯。 曦儿,你在哪? 他毅然起身,直奔离王府。 端木离,如果他还在府里的话,也许会知道! 到了离王府,守门的侍卫正靠在铁环旁打盹,这个时间,多半没有访客了。 然而,一顶朴素的黑轿停在了门外,他疑惑地抬头看去。 轿帘掀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风般行了下来,月光正照在那张冷沉的脸庞上,侍卫吓得睡意全无。 “中山王!”他立即上前叫道。 中山王可极少来离王府,这么晚过来,脸色又这么难看,那会是什么事? “离王在府上吗?”君澜风沉声问。 他之所以会走正门,便是怕自己扑个空,府内人,对端木离的踪迹才最清楚。 “在在在。”侍卫飞一般进去报信。 果然,没一会儿,端木离亲自迎了出来。 “怎么,事情败露了?”端木离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他披了一件银白的长袍,将修长帅气的身姿衬得正好,月光照在他通透如玉的脸颊上,墨发垂肩,美仑美奂。 那名守门的侍卫双眼闪烁着星星,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主子,太美了! “那倒没有。”君澜风脸色沉稳,“本王听说,曦儿被你师父拐跑了,你可有办法知道他们在哪里?” 端木离一怔后,眉头挑起喜色:“原来师父找到她了。” “我想知道他们在哪。”君澜风重复了一句。 端木离眼光微转,笑道:“这个,我也查不到。” “是么?”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系着的蚂蚱,本王想,你总会知道的。”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不紧不慢,但里头透出的威胁意味端木离还是听出来了。 端木离微敛了神色,说道:“其实,本王比你还想知道他们在哪,但一时半会是查不出来的,明天再说吧,我要去睡了。” 说完,他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进了府。 君澜风倒也不介意,命无肠:“你就带着人在这看着吧!”折身而去。 端木离一进府,脸容便扭曲起来,气呼呼骂道:“老混|蛋,竟然连我也瞒着,不知把曦儿骗哪去了!该死!来人,飞鹰传信!” 同一时刻,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急驰着。 车内,落云曦静静坐在窗前,赏着车窗外倒飞的夜景,夜风吹起她的墨发,现出倾城容颜。 而她身旁,一名老头儿左手拿着个盘子,右手抓着只牛膀子,正卖力地啃着,一面啃,一面含含糊糊地说话:“记得去平安楼多蹭几餐,君澜风那小子可是说过,不收钱的……” 落云曦额头黑线,侧过头说:“师父,你还缺银子吗?随便开几个药方,那银子不就哗哗地来了吗?” “不不不。”九曲指煞有介事地摇头,“本大仙只喜欢收,不喜欢出。对了,我听说君澜风其实有不少产业,你有空的时候,全部问明白了,省得我到处花冤枉钱……” “师父,你能不这么无|耻吗?”落云曦嘴角轻抽。 九曲指恼怒道:“我连个如花似玉的徒儿都给他了,这么点孝心都没有,那本大仙还要他干什么!” 落云曦无语,索性不理他了。 第二日傍晚,两人才到穆安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个客栈打尖。 穆安府有平安楼,自然也有平安客栈。 九曲指拉过她说:“乖徒儿,咱们去平安客栈,这肯定是君澜风开的,我们去了可以不收房钱的。” 落云曦已经不想再说他什么,不过,去平安客栈?这可不好。 “我不想让君澜风知道我的踪迹。”她嘟起红唇,直接拒绝了。 九曲指摇头:“我们在穆安府可是要待好几天,也不知道解药什么时候能拿到,这么多天,你要瞒着君澜风,我们可得破费多少银子!” 落云曦忍不住了,质问道:“师父,我真怀疑你这次出去是不是落魄乞讨了几十天,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爱财如命起来!” 九曲指不好意思地摸摸脸皮:“为师嘛,为师嘛……” “算了,去平安客栈!”落云曦拉住他的衣袖,径直朝城中心走去。 “这就对了乖徒儿。”九曲指笑容如花。 片刻时间后,两人便一齐来到平安客栈。 平安客栈虽然只有两层,但占地面积却十分宽广,黄瓦白墙,门前挑了只精致锦绣望子,书着“平安客栈,八方来客”八个大字,望旗下牵了不少马匹。 一眼看进去,大堂宽敞,窗明几净,足摆着二十几张八仙桌,可见这客栈极大。 此时正是饭点,桌子几乎坐满,眼见着天色将暗,又有不少客人从外面进来,小二忙前忙后招待,掌柜的将算盘打得劈哩啪啦直响,一派忙碌景象。 “掌柜的,可还有上房?”落云曦走到近前,沉声询问。 她与九曲指都换了人皮面具,所以不怕被人认出。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九曲指,笑着说道:“有的,您要几间?” “两间。”落云曦淡淡答道。 “行,我们是现付银两,需要八百钱银子。”掌柜的报出价,在穆安府繁华地带,大客栈的上房出这么多银子确实不算多。 落云曦刚欲掏钱,九曲指却眼疾手明地按住她的手,凑过头,笑嘻嘻道:“我跟你们老板是朋友,他说过,本大仙住店不收银子的。” 落云曦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用不着这么当真吧,才八百钱银子! 掌柜的一怔,眸光狐疑地眯了起来,生意人的精明使他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这位老先生,您大约是弄错了,我们老板公私分明,就算是他家人来住店,没有他的关照,也是要收银子的。你们该不会是想赖银子吧?如果是这样,那还是收拾收拾去别家吧!” 说完,他面露嫌色,将算盘重重搬到眼前,低头打起来。 大堂里,立时有无数视线射了过来。 九曲指脸色一沉,问道:“你们老板是君澜风吧?” 掌柜的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好大胆,竟敢直呼当今中山王的大名!我要报官!” “曦儿,你不是有君澜风的腰牌……”九曲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落云曦硬生生扯出了客栈。 “你别再丢我的脸了!”落云曦摆出狠神情,喝道,“现在开始,听我的!” 尼玛,她到底是来穆安府求解药的,还是来陪这老头子疯的! 九曲指很不情愿地随她住进一家小客栈,嚷嚷着饿了,要去平安楼吃免费的晚膳,也被落云曦拒绝了,拿了银子给小二,直接去平安楼打包了一桌回来。 “明天去萧府拜会吗?”吃饭时,落云曦询问。 此一行来穆安府自然不是来游玩的,原是九曲指知道这里有一户姓萧的人家,他们家里便藏了一盆九英草,这可极为珍稀。 “嗯……拜会,自然是要拜会的。”九曲指嘴里含了个珍珠丸子,含糊地应道,“不过呢,最好是你去,我就不去了。” “师父不是和他们家有交情吗?”落云曦柳眉微蹙。 九曲指“噗”的一声,将那丸子给吐了出来,脸色发黑。 交情?仇敌还差不多!不过,这话可不能跟丫头讲。 “曦儿,为师是想锻炼一下你的能力。”九曲指脸现古怪的笑容,“呃,为师呢,相信你。” 落云曦将他的神色一览眼底,情知有异,却也不多问,嘴角勾出一抹淡笑:“那好吧,我去。” 他们这边闲聊着,却不知道,平安客栈的掌柜将九曲指的话及肖像形容都传去了中山王府。 君澜风与端木离立即就知道是谁了,惊喜之余,连夜骑马狂奔穆安府。 他们二人,一人骑照夜玉狮子,一人驾赤电奔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千里挑一的马技,一刻不停,次日晌午便抵达了穆安府。 (还有一更五千字在晚上。感谢亲们订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6、她不是来色诱的(两万字第四更) 次日,晨光明媚,穆安府街道笼罩起薄薄的日光。爱睍莼璩纵是如此,温度还是极低,走在街上的行人依旧裹着厚重衣袍,抵挡寒流。 落云曦从客栈出来,步行到城南一所偏僻的小巷。 左数第三家,门前种着紫藤的这一户人家,便是萧家了。 周围十分寂静,远远望去,似是无人居住的偏隅之地。然则,来过才知道,这里所住人家可不是平常人家,光是摆在墙头的植物便是世间难寻的稀有之物,非富即贵。 落云曦暗暗思忖着,上前,叩响门环辂。 好一会儿,有人从里头拔了门闩,探头探脑地寻望。 “你好,这是萧家吧?我有事想要见一见贵府的萧公子。”落云曦极有礼貌地说道。 “你是谁?”小厮蹙眉询问嬉。 落云曦正要说出身份,门内却隐隐传来说话声。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小厮立即丢开她回头迎接。 落云曦朝内看去,就见两道身影并肩走出,当先那人穿着一袭表衫,下巴上留有胡须,看上去颇是熟悉。 一转脸,那人露出正面,落云曦心中一咯噔。 竟然是杜学士! 他怎么也会在穆安府?而且如此巧,竟然也会出现在萧府!落云曦心中陡起疑虑。 杜学士脸色不佳,眼底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睡。 实则,他得知杜晴烟中毒后,第二日便叫了快车赶往穆安府。 他是今天早上才到的,比落云曦晚了好多个时辰。 落云曦并不知杜晴烟中毒一事,故而猜不透杜学士来这的原因。 见两人出来,她本想一避,可杜学士身旁那人已经看到她了。 “这位是?”清朗微哑的声音含着疑惑响起。 落云曦想起自己戴了人皮面具,杜学士也认不出她,便换了个少年的声音,脆声答道:“在下姓风,这位就是江南名医萧公子了吧?” 她问话的同时,细细打量面前的青年。 青年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身姿孱弱,脸瘦如削,脸色在日光下泛着苍白,可那精致的五官却颇为俊美,他的眸光注视着落云曦,有如寂静的琥珀缓缓流转光芒。 “正是在下,风公子从何而来?”萧铭问道。 落云曦歉意地看了眼杜学士,退让一步道:“萧公子,您先忙吧。” 萧铭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杜学士,嘴角生出一抹醇厚的笑,说道:“放心,还从没人敢硬闯我萧家宅居。” 杜学士警备地瞥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则已走得远远的,玩弄着衣角,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 他这才压低声音道:“我怕只怕君澜风……他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有几分性格和本事我可清楚。他想要做的事,那可是无论如何也要办到的!” 他以为落云曦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其实落云曦耳力极佳,站在这样的距离,听得一清二楚。 君澜风?他们在聊什么? 落云曦不由来了兴趣,然而,杜学士与萧铭接下来的声音却模糊了起来。 她走近一步,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那……”杜学士看了落云曦这边一眼,匆匆结束了说话,“一切有劳萧先生了。” 待杜学士离去,落云曦才走上前。 萧铭淡淡开口:“我虽不知风公子来找萧某何事,但萧某偏居此处数年,不接见外客,请回吧!” 落云曦心中极为震惊。 他说他不接见外客,却亲自将杜学士送了出来。 萧家与杜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适才杜学士与他说话的口气,如果这人知道自己是落云曦,想要得到九英草,那就难于登天了! 落云曦想着,心内微松一口气。 好在,她戴着人皮面具。 只不过,原本想好的开场白都派不上用场了。 如果她直接提起九英草,会不会引起萧公子的疑心呢? 萧铭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说道:“如果你是为九英草而来的,那么请回吧,敝人的九英草已经送给朋友了。” 落云曦见他要走,柳眉一扬,追上一步,叫道:“萧公子,您说的朋友就是刚才那位吧?我只要一小株九英草,绝不贪多!” 萧铭住了步,回头,突然问道:“你的九英草是给落云曦用吧?” 落云曦被他问得一怔,但心里头却立即雪亮。 世间只有中了九头散之人才如此迫切地需要九英草,而现在,除了杜晴烟,就是她落云曦中了九头散了。 她眸光微沉。 看来,萧铭早就猜到她的意图,所以,不给吗? 萧铭冷冷勾起唇,声音越发淡漠了:“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别怪在下不肯给了,落云曦是神医九曲指的爱徒,相信九曲指为会为她想办法,用不着其他人担心。” 落云曦越听越奇怪。 怎么听着,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反讽师父没有本事治好她呢? 萧铭没有多说什么,甩步进了府。 小厮跟着进去,就要关门。 “慢着!”落云曦一脚踏前,一掌拍在将要合起的木门上,瘦长的身姿灵巧地穿了进去。 “你要做什么?”小厮眉头一拧。 落云曦丝毫不理会他,而是冲着萧铭的背影叫道:“萧公子,住步!” 萧铭恍若未闻,已然消失在花园尽头,落云曦抬步便追了过去。 身后的小厮却是悠闲地抄起手,冷笑着看向她的背影,并未阻拦。 没人拦阻,落云曦也没空去想原因,飞快地追到花园末端,转弯处,却出现了好几条岔路,而萧铭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落云曦抬步跑向中间一条路,一面大声叫喊,一面加快脚程。 从外头看,萧家院落并不大,可里面竟是十分宽敞。 眼界的尽头全是灰格砖砌就的花坛,花坛内盛开着雪梅,间或能看见几株珍贵的红梅傲放怒开。 她转悠了好几个花坛,眼前,赫然又是适才看到的那株遒劲的红梅。 落云曦心微微一跳,脑海中浮出两个字:阵法!她同时镇定了下来。 难怪刚才那小厮竟然放心地让她追进来而并不拦阻了,原来这府里竟设着错综复杂的阵势! 不过,这阵势,可难不倒她!不说古代的落云曦深精此道,现代时,她也曾翻阅过古老家族中的阵谱。 落云曦冷冷扬起柳眉,闭目沉思,适才走过的路在脑海内清晰起来。 半晌,她睁开双眼,那双秋波潋滟的凤眸耀出一阵自信的光彩! 女子脚步一转,沿着另一条路离开。 曲曲折折,落云曦将轻功提到极致,穿插于绿叶间,有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花园走尽,眼前赫然出现一排竹制的清雅小屋,屋前站立一人,临风而立,眸角狭长,正皱眉打量她。 “萧公子。”落云曦停步,轻轻唤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萧铭嘴角一勾:“看不出来,你倒破了我的阵法,如果不是因为落云曦,我们倒可以结交一番。” 落云曦暗地里气得火冒三丈了,她真是躺着也中枪,无缘无故被人惦记上了! “这事和落云曦有关系?”她反问。 萧铭抬起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才说道:“我答应过朋友,不提供九英草给落云曦,够了吗?” 落云曦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江南名医,毫无仁德之心,真是丢尽医界的脸面!与你讲道理,简直就是侮辱我!” 说完,她扬长而去。 萧铭脸色“刷”一下难看到极点,厉声道:“在下本就不是良辈,及不上三国神医光明磊落!” 落云曦已经走远了,可伶俐的声音仍然传了回来:“抱歉,我也不是良辈,你既不肯给,我有的是法子!” 到大门时,木门是锁的,落云曦索性双脚一跃,跳上墙头,正要下去,迎面飞来两道身影。 并肩而来的两名男子皆是风尘仆仆,脸露冷沉之色,那不是君澜风和端木离是谁? 落云曦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穆安府,撞见这两人,一时没有动弹。 君澜风与端木离也没有走正门,而是越墙而过,与落云曦正好擦肩,他们速度很快,瞬间便越了数丈远。 眼看着便要进阵,君澜风突然收回脚步,回头,朝落云曦刚站的地方看去,嘴里问:“刚才那里有个人?” “是。”端木离也向那里看了一眼,然而,墙头已经空了。 君澜风微闭眸,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果断地说道:“是曦儿!” 他便要折返。 端木离惊得抓住他衣衫:“胡说什么!” 君澜风也有些不太确定:“是她身上的味道,如果我没嗅错的话。” 端木离的眸光刹那间暗了几分,声音染上一丝讥笑:“她的味道,你都知道了?” “那自然。”君澜风的眼色划过一抹温柔,曦儿身体的奶味,他可是爱极了。 端木离的脸色阴沉得能下霜了:“再去找也找不到她,先去见萧铭。” “不,我去找她,你先进去吧。”君澜风好不容易发现了落云曦的线索,哪肯放弃?立刻折身出府,寻路而去。 端木离脸色不佳,独自进府,见到萧铭时,后者正倚着一株大树而坐,面前的小几上摆着几张宣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什么,而他正托拿着一根小木棒,低着头,认真在地上划着。 “离王爷!”有小厮认出了他,利索地行礼。 “萧先生,你当年不是说九英草枯死了吗?怎么现在又有给杜学士的了!”端木离上前质问。 对于杜学士的动静,他摸得很清楚。 萧铭抬起头,并无意外之色,笑道:“若我不说死了,那离王爷是不是要将我那盆九英草拿去研制毒药了?还有,你来这里莫非是为了索要九英草去给杜晴烟解毒?如果是这样就没必要了。” 端木离冷声道:“不是给杜晴烟解毒,是给曦儿用的。” “曦儿?你不是喜欢杜晴烟吗?”萧铭微怔。 “我才不会喜欢那个狠毒的女人,就算有过,也是少年不更事。”端木离冷冷说道。 “哦,离王爷你变得可——”萧铭嘴角刚刚现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话音却是突兀地一转,“我要休息了,请自便!” 他转身,没待端木离离开,就捂嘴轻咳起来,一咳便止不住,直咳得腰都弯了下去,小厮赶紧上前扶住,递去丝帕,萧铭苍白的脸颊映上两抹红韵,竟是有些骇然。 端木离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没再说什么,转头离去。 小厮赶紧上前扶住萧铭,声音颤抖:“先,先生,可要紧?” 萧铭痛苦地摇了摇头,蹒跚着朝室内行去。 *** 落云曦出了萧府没多久,便感到被人盯梢了,她神经过敏地躲在角落,待看到君澜风高大的身影快步离去,她才站起身,穿街过巷,回了客栈。 九曲指迎上来问她今日战果。 落云曦如实相告,只是隐瞒了他君澜风和端木离来到穆安的事。 若是被这老儿得知此事,他必定找去了。 用过午膳,落云曦怕君澜风找到客栈来,便找个借口出去了,在各大茶楼酒巷徘徊,倒也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譬如说,萧铭这个病秧子最爱在穆安府广平湖上泛舟。 当晚,月出东山,照耀广平,湖面水平如镜,微风起,波光粼粼。不时有小舟划过,桨橹之声清醇悦耳。 一艘沉木乌篷船顺着水流缓缓飘荡,船头,一名裹着棕色大衣的青年男子坐于船头,面前摆着一方小桌,桌上摆有围棋残局。 他的目光并没有看着棋局,而是望着远处浸入夜色的穆安夜景,陷入沉思。 “蹭——”一声尖锐的响声打断了萧铭的思索。 “唉哟,对不起!”萧家船夫满脸胀红地跑到船头,向对面船只的船夫鞠起躬来。 萧铭听了会儿便知道事情的原委,原来刚才船夫一时没掌好舵,致使自家的船撞到了对面的船只。 对面的船夫是个老头儿,感到脚下一晃,凭借多年老道的经验,他吃惊地喊道:“你看看,是不是船身进水了!” 萧家船夫站在对面,看得更清楚,对面被他撞到的船侧舷处果然裂开,水流汩汩而进,他脸色一白,说道:“是,是裂开了一条缝。” 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对萧铭说道:“先生,这是我的错,我会赔偿他们损失,但现在只能让他们到我们船上来避一避了。”萧铭点点头。 这时,一个清灵悦耳的声音在对面响起:“船家,发生什么事了?” 这声音犹如上好的琴筝,成色优雅,清脆饱满,又如玉落珠盘,叮叮咚咚,好听极了。 一只素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含笑的脸来。 少女脸形微尖,一头墨发懒懒地挽在一侧,裸|露在外的肌肤如雪如玉,蛾眉若柳,红唇似樱,尤其是一双秋水剪眸,琉璃漆玉般玲珑,波光流转,明媚动人。 纵然是萧铭,也一时看呆了。 “小姐,我们的船被他们撞破了,赶紧上他们船避避,否则就要沉了。”船夫急着解释。 这少女是谁呢?正是服易颜丹时容貌的落云曦。 她原本那张脸本就很美,加上她又改制了人皮面具,这张脸,不比颜容倾遗传给她的那张丑。 “先生,叨扰了。”落云曦站在萧铭面前,屈膝行礼,月牙眸中浅含笑意,瞳如宝石,光华耀眼,让人一看便深陷其中。她低头时,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下萧铭面前的棋盘。 她专程在这里等可不是打算***的。但是,作为一名专职杀手,一名有着“美女蛇”称号的杀手,她深深明白,怎样才能将自己最美最动人的一面呈现给男人。 (两万毕!你们有么有发现两万还少一更呀?哈哈……明天的得晚上更了……没想到这一更写这么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7、炉火熏天 “天寒地冻,姑娘还是进舱呆着吧。”萧铭礼貌地说道。 “刚才在舱内坐着闷,正好透透气。”落云曦一面笑,一面随意地坐到他斜对面藤椅上。 萧铭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哦……这棋局,可是当年龙胜帝与天女所对之局?”落云曦看着那布在棋纸上的残局,脑中灵光一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她知道,这是原来的落云曦的反应。 萧铭一愣,抬头,惊讶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姑娘好眼力!” 落云曦心中了然,这残局,萧铭怕是还未解开,而她脑海里,却有破局之策。 龙胜帝是龙廷大陆的末代君王,从他开始,天下分裂,历经数百年的发展,才有了现在三大主国,小国围绕的局面。 所谓龙胜帝与天女对弈,也只是个传说,但棋局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见落云曦一眼认出棋局,说话又伶俐清晰,条理清楚,萧铭不由问道:“姑娘可愿来一局?” 问完之后他又颇觉唐突,面现疑虑。 落云曦却绽唇一笑,说道:“咱们就这残局下?” 萧铭点头。 “那倒是可以的,只不过,谁若侥幸破了此局,可有什么奖励?” “奖励?”萧铭微愕,“你要什么奖励?” 落云曦俏皮地答道:“金银财宝我不缺,也不稀罕。这样吧,如果我赢了此局,公子答应我一件事吧!” 一听她提出这个条件,萧铭立时警觉了几分。 “姑娘莫不是有备而来?”他的声音较之先前沉了几分。 落云曦却“咯咯”一声娇笑,挑眉:“莫非,你不敢?” 萧铭定定地看着她娇艳若花,心神微动,竟是转不开眼神,半晌,才低声说道:“那在下就陪姑娘下一局吧,只是,若是我办不了的事,那就无可奈何了。” “如果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呢?”落云曦反问。 “那自然不会拒绝。” 萧铭心中其实压根儿不信落云曦会赢他,他研究了好几年都没个头绪。 “你先吧。”萧铭客气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落云曦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心中偷乐。让她先出,她可不客气,先出手更有优势。 落云曦在现代时也是围棋高手,见过不少古代残局,其中就有与眼前这局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棋谱。加上落云曦从前有关此局的记忆,她心中有了破棋之法,故而每走一步,极尽曲妙。 湖上寒风阵阵,不一会儿,落云曦打了个寒颤,她皱眉问:“外面好冷,我们可以进舱下吗?” 萧铭正投入在棋局中,茫然抬头,看见少女冷得直哆嗦,赶紧吩咐:“福叔,将炭盆点了。” 他这才站起身,歉意道:“姑娘,舱中不冷。” 落云曦见他要将小桌子搬进舱,便上前搭把手。 进舱后,那个叫“福叔”的船夫正弓着腰生火盆,从他身边经过时,落云曦假意避让,右手不经意地一带,桌面倾斜,棋子“哗啦”一声便滑了下去。 “哎!”她惊呼一声,慌忙去捡。 萧铭赶紧将桌子放下,与她一起将鹅卵石棋子一一拾回,按刚才的局势摆好,继续拼杀起来。 福叔烧完炭盆,又给两人换了两杯热茗,悄无声息退出去,不忘给二人掩上一半舱门。怕扰了主子下棋,他退到船的末梢,与落云曦船上的船夫轻轻说起话来。 许是屋内过于暖和,萧铭脸上没有了适才的剑拔弩张,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低声问:“我很好奇姑娘想要什么。” 雪白修长的手指拈着白棋子把玩了一阵,落云曦红唇微启,毫无隐瞒:“一株九英草。” 萧铭在听到“九英草”三个字时,面色立时一变,惊疑不定。 “你也要九英草?你是为落府落云曦所求?”他震惊地问。 此女子生相惊艳,还能下一手好棋,却不知是天夜哪家豪门旺族的千金,从前闻所未闻! 落云曦眨了眨乌黑灵动的大眼睛,说道:“为谁而求也很重要吗?” 萧铭顿了一会儿,轻轻笑道:“姑娘不妨透露下身世,如果我没猜错,应是京城中人吧?落云曦是你好友吗?” “你问得有些多。”对于他的问题,落云曦是一个也不想答,浅浅拒道,“适才说了,若我侥幸赢了,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而不是我来回答你。” 萧铭被她的逻辑逗笑了,声音不由一低:“是吗?可你还没赢——”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低头间,剩余的声音全然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落云曦的白子不知何时竟以点成线,以线成面,牢牢占据着棋盘的主宰之位,将他的黑子逼得无路可投,困死沙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赢!”萧铭显然无法接受落云曦赢棋的结局。 实则,对于这桩残棋,他委实没有破局的打算。而现在,却叫一小丫头给破解了,他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我赢了,公子,可否实践我的条件呢?”落云曦淡淡问。 萧铭这才抬头看她,脸上布满震惊,缓缓说道:“其实,九英草已经不在我手上了,我将它送了人。” 此人,必是杜学士无疑了。 被耍了?落云曦眸光一沉。 见落云曦脸色不佳,萧铭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而今关心的是眼前这天仙一般的姑娘到底是谁。 他试探着想要问,衣袍却被人一拉,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一步。下一刻,一双如水蛇般修长的双臂已经若有还无地缠向他细健的缠腰。 萧铭倒吸一口冷气,脑中一片空白。 他想去看,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张略微放大的含娇带媚的漂亮小脸,少女站立,满眼都是柔情,凝视着他,这样情深的眸光,直能叫男人发狂。 两人站得太近了,几乎是鼻尖贴鼻尖,而从侧面看去,落云曦正环拥着萧铭,姿势暧|昧。 “……” 萧铭想要开口,却赫然发现出不了声音。 他惊怒之下想要后退,然而,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却在他腰间轻动了下。 紧接着,萧铭感到后腰眼处传来一股刺心的寒凉。他的身手虽然不强,可到底是个练家子,不用看,也知道抵在腰间的凶器是一柄匕首。此时,匕首已经斜指向上,透过腰眼的空隙,直接顶住他的肉。 那里,是人身体上极重要的穴道,任意一挪位,便会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别激动。”落云曦唇角微扬,故意讽刺了他一句,“你不觉得这个姿势不错吗?” 她只是随口一说,岂料对面的萧铭双颊立时胀红。 落云曦心内微松,适才收拣棋子时,她用沾着疲筋散毒药的手在所有黑棋子上都摸了一把,以至于萧铭短时间内就被她征服。 屋内的动静引起舱外人的注意,福叔小跑到窗前,往内张望,正准备问话,没想到便看见两人“相搂”的画面。 他震惊得话也说不出了,脸色变了个色儿。 落云曦之所以侧身对窗,就是想让福叔看一下,确认一下,这会儿目的达到,她手腕一紧,将萧铭转得背朝舱窗,水袖垂下,挡住内翻的匕首。 “有什么好看的?”冰冷的男子说话声在舱中响起,正是萧铭的声音。 福叔赶紧赔着不是退后。 萧铭却吃了一惊,他刚才明明没有说话,怎么会……狐疑的目光立时射向落云曦,充满浓浓的戒备。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散漫的笑容,说道:“公子,我可还合你的心意?” 软绵绵的话语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间吐出来,若有若无的体香萦绕在萧铭鼻前,更重要的是,那双黑漆漆的凤眸,正深情火辣地盯着自己。 萧铭几时受过这等美人仗势,软玉温香靠在怀,竟有些微的眩晕。 然而,落云曦接下来的话如一盆凉水泼了他一身。 “姑娘,你很美,不过,合不合心意,还得相处,是不是?” 这口气,这声音,简直就是第二个萧铭! 看着眼前一张一合的双唇,萧铭傻呆呆望着落云曦。 她竟然还有这一手! 落云曦腾出一只手,浅笑着撩开鬓前碎发,轻轻冲他说道:“那你说,咱们相处会好吗?” 萧铭听到这样轻薄的话,眉头立皱,但少有的没有反应。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张离得过近的脸庞上。 “我觉得,现在就很喜欢你了。”“萧铭”款款柔情地说道。 自己的声音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更是令萧铭脸颊飞烫,怒目而视。 现代时,落云曦是玩惯了这种把戏的,所以毫不介意。 她知道,福叔能听到。这些话,已经彻底打消他的怀疑了。 “我想要九英草。” “好。” 自问自答后,萧铭的声音朝外喝道:“福叔,你去将九英草搬来!” “好,主子,咱们先上岸。”福叔讪讪地回答道。 萧铭见福叔居然这么快就上当了,气得眼冒青烟,可他却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哑穴被落云曦点上了。 “你的九英草不是送给杜学士了吗?”落云曦反讽道。 萧铭不语,脸色却极其阴沉。 “咣当”一声,船只停靠在岸旁,福叔禀告了几声离去。 落云曦见不再有旁人,自家船上那船夫本就买通好的,所以她不必忌讳。 手腕一转,她已将匕首收了回来,姿势优美,嘴角噙起优雅的笑,“刷刷刷刷”几下,便将他周身大穴封了起来。 萧铭怎么也动不了,看着她的眸光变了几变,终是羞恼不已,脸颊的红韵渐退,慢慢转向惨白。 落云曦眸光一转,这人似乎身子不太好,记得昨天相见时便看到了他脸有病容。 她伸手抓住他的左腕,想要给他把脉。 然而,就在这一刻,“砰”的一声巨响,船舱的门被撞开,不,几乎是全毁掉了,响声震耳欲聋,木屑碎片四处乱飞,烟尘遍眼,十分可怖。 竟被发现了?落云曦思维电转,已经拎着萧铭“蹬蹬蹬”后退数十步。 烟尘消散,落云曦惊愕地看到房门处站着一个万分熟悉的男人。 君澜风高大的身体站立在一堆烂木间,胸脯急剧起伏,脸色森冷,眸光阴鹫,寒厉的目光紧紧射向两人。 落云曦与萧铭贴身而站,一手拉着他的左腕,而萧铭,因被点了穴,只能俯头看她。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十分恩爱的一对情侣。 好不容易转了个身的萧铭,余光扫到君澜风,双颊再一次如火般烧起来。太丢人了!这丢人的一幕怎么叫君澜风看去了! 愣了半晌,落云曦转开了眼光。 君澜风一个健步便冲到落云曦面前,大手粗暴地拉过她,严厉的眸光扫了眼萧铭,便再也不看他,声音冰冷:“落云曦,你给我一个解释!” 他一来,入目的便是落云曦与萧铭环腰的一幕,一时气血倒涌,哪里注意到萧铭的不对劲!一时间心脏痛得扭曲起来,只想问个清楚。 什么?落云曦?! 这女人竟是落云曦! 正莫名奇妙的萧铭有如被人泼了一桶凉水,从头寒到了脚。 不敢置信的目光立即看向落云曦,天啊,他竟然被落云曦奚落一番! 原本,有关落云曦,他知道,那是九曲指的关门徒弟。 自己这一派与九曲指是见面眼红的敌家,所以对落云曦的印象,又怎么好得起来? 他还知道,落云曦以“九云”的名号打响大江南北,小负盛名。可他没想到,真人竟会是如此漂亮活泼又伶俐的美人! 一切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中山王,没经人同意你就这样闯进来?”落云曦淡淡开口,“这船只被你毁了。” 此时她的闲话听在君澜风耳里,却根本被无视。 君澜风现在的全部心思根本只在刚才的视觉冲击中,哪里顾得着旁的! “滚!”君澜风怒喝一声,一把拎起萧铭,猛一下掷向窗外,他手劲十足地大,动作敏捷快速,猛一下就将萧铭扔出窗外,砸向湖心。 “等等!”落云曦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这么暴力,萧铭可还被她点着穴,这么跌进湖里,哪还能爬起来?再说,他刚才那样子便像是要犯病,这坠进冰湖之中,只怕立即就送了命。 她虽然不喜萧铭,可还没到要他命的地步。雪锦猛一下挥了出去,便要去拦截半空的萧铭,然而,却被一道更强的力道打了回来。 君澜风眸光血红,抢走她的雪锦扔在地上,眸光汹涌着无限怒火,右手五指“嘶啦”一下扯开她的衣襟,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落云曦肩头一凉,长裙飞散,连肚兜都直接被碾碎,赤|裸雪白的上体出现在男人面前。双峰圆润饱满,有如一对雪白的兔子,上缀两点嫣红,诱人之极。 窗外冷风拂来,落云曦浑身一哆嗦,还未有任何动作,君澜风已冷冷擒住她的浑|圆,使劲一掐。 “痛!滚!”落云曦又辱又怒,爆出粗口,“放手!” 君澜风力气极大,丝毫不松手,眸光越加晦暗。 落云曦担忧着萧铭的安危,毕竟是因她而起,她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手染一条性命。张嘴咬上君澜风的手背,一弯腰,使了个漂亮的过肩摔,身子猛窜了出去。 来不及穿什么衣服,她直接将长裙在上身裹了几道,匆忙跑出舱,丰嫩的双肩和腰间一道细白裸露在外,然而对现代人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回来!”君澜风见她居然衣服都不穿好就冲出了船,双眸立时腾起火焰,厉喝一声,追了出去。 “九煞,快救人!救人!”落云曦一把拉住站在舱外的九煞,指着湖底不知死活的萧铭焦急地求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8、脱个够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8、脱个够 九煞挤见落云曦衣衫不整之样,脸胀通红,慌忙避开眼神。爱睍莼璩 然而落云曦却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他不好避开。 这人是主子扔进湖的,他怎么好救? 见九煞不欲出手,落云曦脸色一沉,再不说什么,一转身,便朝湖中蹦下。 “落小姐!”九煞惊呼一声,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辂。 事情发生得极快,君澜风出船舱时正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飞身而起,身子如离弦的箭迅速朝水面跃去。 落云曦还未挨到水面,身子便被他捞到臂里,折身上岸。 落云曦眉头拧起,抬脚,死命地踩向君澜风的脚背。君澜风吃痛,却没有放开她,落云曦挣扎间,碎裂不堪的长裙终是承受不了这力道,裂开一处后,便顺着她肩头滑下嫫。 君澜风脸色一黑,迅速将她揽进怀里,侧头看了眼九煞。 还好,九煞早就避得远远的了,哪里注意这边! 君澜风黑着脸,扯下自己的狐裘将落云曦裹紧,一面叫道:“九煞,去救人!” 落云曦脸颊早已通红,又羞又怒,冷着脸不说话。 九煞得了吩咐,脚尖一点,纵入湖中,不一会儿便将奄奄一息的萧铭救了上来。 “爷,他晕过去了。”九煞大喊一声,将他平放在地上。 此时湖畔冷风阵阵,除了湖面上飘着几艘小船,岸上不见人踪。 “我看看!”落云曦裹着狐裘冲了过去。 她是大夫,所以君澜风一犹豫间,没有阻拦。 落云曦蹲下后,察看了下萧铭的情况,一俯头,便要为他做人工呼吸。 “你干什么?”君澜风眼疾手明地托住她的下巴,有些震惊。 “救人!”落云曦冷冰冰看了他一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疏离和冷淡。 这眼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在君澜风心头,血流如涌。 “我来就行了。”纵是如此,他也绝不会叫落云曦去救,“怎么救?” 落云曦便将方法快速说了。 君澜风眉头一皱,叫九煞:“你来吧。” 他可是有洁癖的。 九煞也是个极伶俐的,听了就会,几人一阵折腾,萧铭吐完胃中积水,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落云曦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至少,这没有她的事了。 萧铭茫然地看了下四周,只是瞬间,便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本能地皱起眉,问道:“我的暗卫何在?” 这时他才知道穴道都被解开了。 君澜风居高临下瞧着他,怎么看都是不顺眼,不由冷声道:“被本王的人拦着,好了,叫他们出来吧,你们可以走了!” 落云曦见状,心内怒气更甚。 走了?他倒是好,进来横插一脚,自己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此时,她知,今天再打九英草的主意是绝计不可能了,萧铭适才被她玩弄一番,还不恨她入骨! 她转身,就要离开。 君澜风见状,不再理萧铭,大步跟上。 萧铭眼光不带任何色彩和温度看向两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落云曦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眼角挑起,目光凝向君澜风,脆声问道:“中山王,您是不是不舍得这件袄子?” 君澜风一怔,脚步生生停下,只落云曦三尺。 “若是不舍,我还你便是。”落云曦伸手便去解狐裘的领带。 那狐裘之下可是没穿衣服!君澜风快要暴走了,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字道:“你疯了?” “是你疯了,不是我。”落云曦嘴角含着一线冷笑,“可是你撕了我的衣裳的,难道不是想让别人看见我的裸|体吗?” 君澜风被她直白的话语深深刺|激到了,心头难受极了。 “要脱可以,”他的声音大幅波动着,“回去脱个够!” 说着,他不给落云曦半丝反抗的机会,长臂舒开,将她揽得紧紧的,纵身飞跃出去。 这一段对话清晰明朗,九煞听了,脸色红白交加,萧铭听了,秀眉紧蹙,眸光惊愕,暗卫听了,有的低头,有的忍笑,总之,各人反应真真精彩! 落云曦倒也不阻拦,任由他抱着,也不知道被他带到哪里,乍一看是间雅致的院落,应是君澜风在穆安府的住处吧! 主房的门“砰”一下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君澜风放开落云曦,深深呼吸了一口,鼻端是思念了几天的奶香味,甜甜的,钻入他的心房,令那颗烦燥的心不由安定了些。 “脱吧,想怎么脱就怎么脱。”他靠在房门上,抱起胸,目光定定地看着落云曦。 落云曦背对着他,神情变了几变,最终变得有些意兴萧索,抬起右手葱白二指,自如解开领带。 她没有回头,君澜风只看到黑色狐裘沿着她的肩头垂落至地,行云流水,露出曲线完美的上半身。 雪肩圆润,纤腰若柳,双臂自然垂落,微微弓着,将上半身的柔美衬托到极致。乌黑长发半松半挽,垂在雪背之上,更加显得肌似玉,臂如藕。 君澜风的呼吸猛一下急促起来,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她走近几步。 “曦儿……”他颤声唤道,双臂张开,将那纤细的腰肢拥起,下巴,情不自禁地搁在她肩窝之上,那股甜美的气息和温暖,直透进他的心,一时忘了所有的不快。 磨蹭着落云曦的脸颊,君澜风俯视到的是她那挺俏的双胸,双手也本能地托了上去,交叉握住两处丰圆,手感好得令人身心舒爽。 “曦儿。”君澜风难得享受一下片刻的温柔,声音感叹而复杂。 “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吧。”落云曦回应他的,却是冷冰冰的声音。 君澜风一怔,右手抬上来,轻轻扳过她的下巴,想看她的眼睛。 落云曦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眼光。 眼前女子的脸,正是他最熟悉的。 他们相识,相知,甚至相爱,都是这张脸,那张脸,可以令君澜风倍觉亲切。然而,此时,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遍布着冷意。 君澜风心头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没了心思乱动,抱住她不语。 落云曦转过身子,静静地回望着男人,眸光平淡道:“喜欢我这具身体吗?送给你。”对上那深幽不起波澜的眼光,君澜风的心“咯噔”一下,一股寒流自后背生出,直冷到脚。 “曦儿……”他怔怔地看着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后面的话,不知该说什么。 落云曦闭上眼,不看他,就这样站着。 毛绒的暖意袭来,她感觉到一件衣服轻轻披在身上。 君澜风拣起狐裘,为她穿好,只是动作有些僵硬,目光也老是不停地注视她的脸色。 待狐裘裹紧后,男人的大手停在她的腰际,没有再动。 良久,落云曦睁开眼,望着他,眸光染上一丝嘲笑:“你不是要看吗?” “别说了!”君澜风眉心一拧,面现痛苦之色,一把将她抱到怀里,声音颤抖,“别说这样的话了,曦儿,我很心痛!” 他紧紧抱着落云曦,身体像是在发抖,不停地颤栗。 落云曦没有说话,嘴却撇了一撇。 “曦儿,别这样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君澜风断断续续地解释着,纵然将她抱得很紧,身子仍然在颤抖,像是一个冷到极点的人,努力索求着温暖。 落云曦任由他抱着。 君澜风又替她将狐裘紧了一紧,声音沙哑:“我只是气糊涂了,我知道你和他没什么,可是我不许,不许你跟别人这么亲密,我心里会难受,会忌妒。” “所以,就撕我的衣服?”落云曦终于接了一句。 君澜风的心又像是被刀深深划了一下,低低道:“我做错了,我没想那么多。曦儿,你知道我多想看到你吗?一路从夜都狂奔到穆安府,我急得快要疯了,见不到你,我心里就好空好空,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别说这么肉麻的话!”落云曦皱了皱眉头。 “我只是说实话,好,不说便是。”君澜风猜测着她此刻心里正厌恶着自己,只得将一肚子想要告诉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实话?我看你精神好得很啊!还很有力气。”落云曦斜斜睨了他一眼。 “是吗?”君澜风见她总算正常说话了,眸内闪过惊喜,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肢,低声道,“那不是找到了你?被你气的?” “谁气你了?”落云曦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谁气谁呢!” 君澜风赶紧说道:“是我气曦儿,是我的不对,求求曦儿别生我的气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丝讨好与哄慰,长长的凤眸异常关注着落云曦的喜怒哀乐,连她嘴角一丝动静也捕捉得清清楚楚。 “可恨,九英草没了!大约你想我快点毒死吧,所以来破坏我的计划。”落云曦横了他一眼。 君澜风嘴角轻抽,坚定地说道:“我不允许你再实施这样的计划,不管什么事都不可以!九英草,我自然有办法替你拿到。” “你要不来,我已经拿到了!”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找你,我也拿到了。”君澜风无奈地说道。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落云曦故意拖长了音调反问。 君澜风立刻换上一副笑颜:“怎么会是曦儿的错呢?曦儿不会犯错的,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落云曦嘴角轻轻一勾。 见她似乎笑了,君澜风心房一颤,一股幸福的暖流毫无预兆地击中心房,那样准确,那样浓烈。 所有这两天的等待与辛苦,心痛与难受,便在这一笑之中化为乌有。 “曦儿,”君澜风十指交扣,托着她的柳腰,深情地凝望着那双灵动的凤眸,转到那张薄如春花的唇瓣上,他不由咽了口口水,说道,“我想亲你。” 落云曦一愣,啥? 见她睁大双眸不解地看着自己,模样十分可爱俏皮,君澜风哪里还忍得住,低头便吻上那令他朝思暮想的红唇。 绵软香甜,如同电流击过,令人浑身颤抖。 君澜风迫不及待地撬开她的唇瓣,长舌长驱直入,立刻便被甜津蜜液所包围。 太美好了!这种甜蜜,他差点儿亲手给丢了!心里浓浓都是悔恨,他怎么能那样对曦儿呢?明明那么爱她,可却还是伤到了她。 而他,实在经受不起曦儿的不告而别了,受不了她的冷淡,受不了她的疏离,短短几天,便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会逼疯他。 他想着,越加疯狂地吮|吸起落云曦的甜津,比想象中更令人身心皆醉,甜得心都碎了。 这一刻,他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身在何方…… 而落云曦,在男人雄厚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时有片刻的失神。感受到男人的疯狂,只能任凭他发了狂似地在自己唇舌上缠绵蹭吮,而她,也有些晕迷起来。 “唔……”女子的一声低吟宛若最动听的歌声,刺|激得君澜风浑身火起,恨不得立刻将落云曦扑倒在地,从头到尾吃个干净。 可出了刚才的事情后,他的双手,根本连那狐裘的领带也没有碰一下,不敢碰,也不想碰。 那是他深爱着的女人,他不想让她误会,更不想委屈她,令她产生不适。 落云曦不一会儿便被他吻得气喘吁吁了,攀住他的脖子,无力地贴靠着他的胸膛。 君澜风不舍地移开唇,见她面有疲色,柔声问道:“是不是困了?” 落云曦应了一声。 “就在这睡,小腹还痛吗?”君澜风伸手摸摸她的肚腹处。 “早不痛了,没事。”落云曦摇头,“师父还在客栈等我。” “我已经查到他的下落了,你不用操心这事,想睡就睡,身体重要。” 说到这,他想起适才发生的一件事,脸色一变,声音也严厉了几分:“今天可吓坏我了!你的身子不能沾冷水,一点也不要沾。这天湖水多冰啊,你居然想要跳下去,你说你多让我担心!” “那不是你们不出手吗?”落云曦哼哼唧唧,搂着他的脖子却更紧了,埋在他胸前的嘴角生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虽然因为杜晴烟,虽然她不想因为端木哲的事将他扯进来,可还是不可否认,她已经将君澜风深深刻在了心底,离不了,分不开,丢不弃,无时无刻不想去依赖。 君澜风笑了几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床畔。“睡吧,曦儿。”君澜风将落云曦安置好,自己也躺到她身边。 岂料,他刚进来,落云曦便脱了狐裘,光着身子赖到他怀里。 君澜风只感觉要喷鼻血了,赶紧仰起脸,说道:“把衣服穿着!” “可是太厚了。”落云曦不依,“再盖被子多闷!” “那……也不能这样。”他可是深知落云曦身材的诱人性,根本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得住自己,而在出了今天这事后,他是一点也不想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因为他怕会再次伤到曦儿,伤到他放在心头、满心呵护的宝贝。 “我去拿件衣服来。”君澜风匆匆下床,出去随便拿了套自己的白色中衣,回来时落云曦已经迷迷糊糊了。 他只好将她扶起来,哄着她,半帮忙地替她穿了上衣。 待落云曦躺下,他才爬进被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虽然身体早有了异样,可君澜风更想和她待在一起。他没有睡,也睡不着,低着脸,不停地亲吻着落云曦的面颊和脖颈,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嗅着那温热的奶香体味,他的目光一片晦暗。 世间,大抵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吧? 曦儿,曦儿,他的曦儿,幸亏有她,幸亏她还在自己身边。 君澜风的嘴角染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一觉便睡到第二天,落云曦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君澜风弓着高大的身子,将落云曦整个人儿拥在怀里,俊朗的脸庞紧紧贴着她的脸颊,正沉沉睡着。 (明天晚上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9、治病(1)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69、治病(1) 落云曦轻轻一叹,这男人…… 她重又闭上眼睡去,这一觉,两人足睡到日头高升才起来。爱睍莼璩 前厅摆上精致的膳食,落云曦褪了面具,以真容出现,着简便女装,与君澜风一同去用早膳。 还没进去呢,一块鸡骨头便从内飞了出来。 “死丫头,把本大仙忘哪去了!”九曲指一面啃着烧全鸡,一面骂骂冽冽辂。 一进屋,落云曦便看到厅堂中央的八仙桌上布满各色各样的佳肴,九曲指一个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师父……”她一皱眉。 九曲指随着她的目光看到这些菜,眉开眼笑起来,嘴里含着一大块鸡肉,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说吧,还是君澜风好,一开口,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嫒” 落云曦满脸黑线,她绝不认识这个海吃胡喝的老头子! “是吗?”冷冷的声音传进前厅,一抹白色修长的身影闪将进来,端木离扳着脸道,“老头子,我白对你好了!” 九曲指干笑几声。 端木离并不关注他,说了一句后,目光凝向落云曦,已经知道事实的他仍是很惊喜地说道:“谢天谢地,曦儿没有哑掉!” 落云曦“咯咯”一笑,道:“这只是暂时性的,仍需要九英草来根治。” 端木离闻言眉头微皱,半晌低声道:“萧铭似乎不肯借,我们趁着杜学士还没有离开,先下手为强?” “先计划一下。”君澜风果断赞同,与端木离达成共识。 落云曦心中却有焦虑,她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们对萧铭都很熟悉?” 君澜风解释道:“萧铭得了异病,久病成医,也习得了一手好医术。在穆安府,他可算是鼎鼎有名的神医了。当初,杜晴烟在穆安府疗养,也曾与他有几次交集。” “是啊,同在穆安府,怎么会不认识这个穆安神医呢!”端木离勾起唇一笑。 落云曦听说他久病成医,不由想到昨日萧铭咳嗽时的脸色,眉心微微舒开,轻缓地说道:“我想去拜会他。” “不许!”君澜风本能地拒绝。 端木离白了他一眼:“曦儿必有用意,难不成,曦儿想给他治病?” 落云曦但笑不语,却是伸手拉起九曲指。 九曲指情知她要做什么,急着开口,险些被鸡肉噎着:“等我吃完!” “看看你跟前的骨头堆!”落云曦无语,都叠这么高了还吃! “来人,将菜收下去!”她朝外喊道。 这里是君澜风所住的小院,所以服侍之人都是君澜风的暗卫,听到落云曦下命令,立刻涌进来好几个人。 跟在主子身后时间久了,谁不知道,主子可以惹毛,落小姐却万万不能得罪!他们可忘不了那个只因一句话就被贬去别庄的小厮…… 九曲指心疼地“哇哇”直叫。 “再不走,你接下来什么都别想吃到!”落云曦狠狠威胁他。 “不带这样的,又不是你付银子!”九曲指恨恨道。 “是吗?你问君澜风可愿买给你?再问师兄。” 君澜风与端木离闻言,不约而同地将脸别向厅门之外。 九曲指立刻蔫了,不舍地看了眼被暗卫捧下去的食物,咬牙切齿道:“丫头,你狠!” ******************* 萧府门外,一如既往的寂寥。 冷风吹来,墙头长草凛凛作响。 落云曦叩响了那扇木门。 前来开门的正是昨日船头所见的船夫“福叔”,此时的落云曦戴着昨天的面具,故而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你?”福叔脸色变了好几变,作势要关门。 “等等!”落云曦声音清脆地叫住他,“福叔,你们家先生就不想见我一面吗?” 福叔面色一沉,说道:“落云曦么?你乔装打扮来接近我们家主子,不就是为了九英草么?早说过了,不会给你的。” 他说着又要关门。 落云曦撑出一只脚抵在门板上,悠闲地说道:“不给我九英草倒没事,倒是你家主子这么多年的疾病,只怕没人能救罗!” 福叔知道她九云的身份,闻言眉头一皱,而后冷笑:“连你家师父都没有对策,你能有什么本事不成?” “那可不一定。”落云曦轻浅一笑,“难道你没听说过杜府杜晴烟的不治之症是我给治好的吗?” 福叔眼眸一眯。 这事他知道。不过,萧铭被疾病困扰这么多年,精通所有医书,却无法根治自己的病,所以他压根儿没想到别人。 “在这等着!”福叔落下一句,飞速跑进了院。 萧铭正坐在一张小杌子上,细心地裁剪着花草,听说落云曦来了,他的眼睛内闪过一线光亮,而后灭掉。 “一个人吗?”他漫不经心地问着。 “是四个人。”福叔回忆起来,禀道,“后面还有三个随从。” “让她进来吧,我不想见外人。”萧铭眉头厌恶地皱了起来。 “是!”福叔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落云曦等人顺利进院,只是在内院口处,福叔拦下了另外三人:“我们主子只见落小姐一人,你们先去偏厅歇着吧!” 说完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君澜风闻说曦儿会单独和萧铭在一起,心头难免不舒服,但却不想惹曦儿不快,只得脸色阴郁地停了脚步。 而落云曦,正与萧铭分宾主坐了。 “落小姐,你藏得可真够深的!”萧铭拿着一条丝绸手帕,轻捂着鼻唇,声音淡然。 “既然你认出我了,那咱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要九英草。”落云曦豪爽地说道。 轻咳了几声,萧铭凝望着她俏丽的面庞,无声而笑:“为什么要给你?” “因为,你的病也需要我的帮助,是吗?”落云曦无比肯定地说道。 听她提到病,萧铭凄然一笑道:“这病没有根治之法,就算是你师父九曲指来了也没用!” “杜晴烟的事,穆安府无人不知吧?”落云曦弯唇一笑,自信的光茫无比闪耀。 萧铭紧皱眉头:“杜晴烟的疾真是你治好的?应该是九曲指那糟老头才对吧!你这么小的年纪,能懂多少?” 他一直以为,杜晴烟一事是九曲指有意放出来提高落云曦声名的,没有九曲指在身后指导暗示,落云曦一名小小弱女子,当真能治好这顽疾?落云曦并没将他的轻视放在眼里,而是站起身,缓步行至他身旁,伸出右手,淡淡道:“给我。” 萧铭不知为何心头一紧,女子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飘至鼻前,竟能令人无比安心。 他一时有些怔怔地望着那只玉手,没有反应。 “腕给我。”落云曦重复了一遍。 萧铭本能地将右腕递了过去。 落云曦仔细地听脉,认真观察他的脸色,又问了一些问题,心中有了方向,放开他的腕,眉心微松。 “有结果?”萧铭压根儿不信会查出结果。 落云曦未作回答,而是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脸色发白,不停咳嗽?甚至咳出血丝?” “是。”萧铭点头。 “一到午后,会不会出一身虚汗,手脚冰凉,毫无力气?” “是。”萧铭见这症状也被她说中,心不由一提。 落云曦想了片刻,说道:“萧先生,请你站起来。” 萧铭立刻站起身,一脸不解。 “我能摸摸你的胸膛,听一听声音吗?”犹豫了会儿,落云曦仍是问道。 她初步判断萧铭得的是肺结核,这是由长时间未愈的肺炎造成的。 但古代到底没有检查内脏的仪器,所以不便实行内脏检查,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她为难间,却不见萧铭眼中划过一抹明亮:“可以。” 落云曦便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右耳紧紧贴着他的前胸,左拳微曲,在他胸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借此倾听他胸膛内的声音变化,判断肺部是否积水。 殊不知,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长条,一纤细,两人面对面站着。凉风吹来,女子一头及腰长发从中而断,半靠于男人怀里,食指在男人胸前画着圆圈。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好吧,卡,今天只有三千字了,周末将两千补上。明天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0、治病(2)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70、治病(2) 当然,对于萧铭,现在这情景就是如此。爱睍莼璩 落云曦的手在他胸前轻按慢划着,明知是在观察病情,可他还是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有这样一名安静从容又美丽聪明的女子陪着他,似乎也挺好的。 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揽住落云曦的纤腰。 细若杨柳的腰肢触手盈盈,更令萧铭心满意足起来。 落云曦正沉浸在病情探索中,眯眸倾听他胸中的积水情况,被男人的动作惊住,有些发愣辂。 萧铭凝望着她呆滞的脸庞,嘴角生起一抹淡淡的笑:“跟着我如何?” “你说什么?”落云曦仍是没反应过来,只是不悦地将眉头拧得更高。 看着如此认真负责,全副心思都投在医术上的落云曦,萧铭抽了抽嘴角,重复了一遍:“做我一辈子的大夫好不好?嫣” 他说着,脸颊浮上两团暗红,眼光有些躲闪。 到底是面薄,长这么大,几时讲过这样煽情的话了?纵然,他说得很委婉。 落云曦失笑,做他一辈子的大夫?这……也太无理了吧! 她正要甩开萧铭的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冲这边走来。 “咔嚓!” 清脆的声响后,花丛中一株娇艳的红梅应声被折断。 落云曦转头,便看到君澜风脸色铁青地站在院口,高大的身躯裹在黑色狐袄内,剑眉直竖,薄唇紧抿,纵然是怒火滔天,也极为尊贵优雅。 落云曦微皱眉,情知他误会了,想要上前解释,萧铭却恶意地抓住她腰间的衣衫不放,话也脱口而出:“既然看见了,就让他看见吧,没必要再隐瞒了!” 说完后,他面有得意之色。 自己的演戏水平还是可以的。 君澜风闻言,转身,脚尖一点地,身形便已消失在拐角处。 院口,微风拂过,一片萧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这里,仿佛这个院子一直如此寂静…… “啪!”落云曦回手,便是狠厉的一巴掌,扇在萧铭脸上,后退数步,冷冷望着他。 如果不是他那句话,君澜风怎么会误会? 萧铭头一偏,惨白的脸颊上立刻多了五道血印,十分明显。 “大胆!”福叔惊得倒抽冷气,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院内,满眼疾色,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掌我们铭……” 他的话被萧铭打断了:“退下!” 福叔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铭,而这时,几名侍卫也冲了出来,手执兵器,将落云曦围了起来。 “我说退下,你们都耳聋了吗?”萧铭吼道,气息跟不上来,脸颊胀得通红。 侍卫们立刻齐齐退到福叔身后,动作整齐,连步法都是一致,一看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兵士。 福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试探地问道:“主子,难道不割了她的手?” 萧铭脸色沉着:“都不许伤她,还不走?” 福叔见他心情不好,便住了嘴,退出院。 院子里又只剩下两人,一阵冷风吹过,枯枝摇摆,呼呼作响。 落云曦见侍卫都散了,借着宽袍大袖,暗暗将雪锦缠在腕上,也好,省得她动手,又添一笔血债。 欲要离开,萧铭却好死不死地挡在出口上,脸上毫无被她打了的痛楚,反倒满脸诚垦:“云曦,我绝对比君澜风好!他野心太大,根本不会以你为中心,他的世界还很宽广,女人也会有很多。而你和我在一起,只有我俩,天天游山玩水,多好。” 落云曦冷声一笑:“你不用说了,说再多也打动不了我!” 开玩笑,师哥那样如玉的男子她都看不上,何况这个病秧子! 她当然不是岐视他的病,而是根本就不喜欢他。 “你不想要九英草了吗?”萧铭话锋一转,“而今,只有我有一盆九英草,我可以给你。但你若不愿意,那就得不到它。九头散之毒的后果你也知道,纵然你能说话了,可毒性却依旧在你身体内,无法根治。你只能等死。” 见他对九英草之毒也能侃侃而谈,落云曦凤眸微眯。 这人思维谨慎着呐! “你以为我怕死?”落云曦讥笑地看着他,“老实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 萧铭不解地皱眉,死过一次了? 落云曦刚出来,便遇到赶过来的端木离和九曲指。 “曦儿,我们在这!”端木离惊喜万分地叫她。 “萧铭没对你怎么样吧?”见落云曦一脸抑郁,九曲指大步跨过来询问,一脸焦急,与他往常的镇定毫不相似。 “没怎么样。”落云曦勉强露出一个笑。 “那就好。我就料着你不会出事。”九曲指松了口气。 端木离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明知道萧家与我们不和,却瞒着曦儿不说,让她来冒险,你说你这个师父做得称职吗?” 落云曦一怔:“不和?” 九曲指哼了一声道:“我是给曦儿一个锻炼的机会,本大仙不也过来了,以防万一吗?” 他们被安排在偏院等,君澜风根本待不住,一会儿功夫便追落云曦而去。他和端木离也从后头跟了上来。 只是等他们到院口时,只看到君澜风勃然大怒离去的背影,压根儿没看到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倒是萧铭那些话被听个真切,隐隐猜到一些,都不好问。 “走吧!”落云曦可不想被萧铭追出来,再现尴尬,匆匆说了句,运轻功离去。 几人出了萧府,九曲指突然“唉呀”了一声。 “怎么了?”端木离侧头询问。 九曲指气急败坏地说道:“本大仙想起来了,君澜风和曦儿闹翻了,我的那些好吃的不都泡汤了吗?” “你……”落云曦真想说一句“尼玛”,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惦念着那些吃的! 端木离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由拔高声音说道:“你当我是死人吗?君澜风养得起你,本王养不起吗?没得就把自己的徒弟贱卖了吧?” 说完,他瞥了落云曦一眼,见她脸色不善,还想说的话便没说了,径直指着前头的路对九曲指道:“从那走,去找个酒楼,穆安府所有特产名菜全都给你端来!” 于是,半个时辰后,九曲指坐在平安楼的豪华包厢内享受着美食。落云曦则去君家别院寻找君澜风。 然而,迎接她的是人去楼空。 后门敞开,她径直走了进去,一路无人,到了正院,隐隐听得说话声。 她几步转进院内,愕然。 满地狼籍,几名侍卫正弯腰收拾着青瓷碎片,交头接耳地说话,许是太过投入,或者压根儿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来他们这。 直到落云曦进了院,两人才猛然跃起。 到底是君家侍卫,出手又快又狠又厉,瞬间拉开几丈的距离,长剑在空中划过两道闪电,冷眼看向来人。 “落小姐?”左边的侍卫看清是落云曦,脸色一变,立即收了剑,恭敬地叫了一声。 “君澜风呢?”落云曦问。 看这情形,这男人似乎发了一通脾气啊! 自己待他如何,他岂是不明白?可她心里也懊悔,毕竟昨天才被他误会,今天又那么巧……她发誓,她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纯粹地在看病! 此时,只怕已经不是“误会”两个字能解释得清了,君澜风兴许会认为她是在欺骗他。 而坐在马车内的君澜风,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他紧了紧身上的黑袄,脸色冷沉。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离穆安越来越远。 飞羽在驾车,坐他身旁的九煞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飞羽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在彼此的眼睛内看到了疑虑与小心翼翼。 到底出啥事了,王爷竟然摔了一通东西后便要打道回京?难不成,又和落小姐闹翻了? 君澜风闭着双目,手指狠狠掐进掌心,可那一幕,却始终无法从脑海里抹掉。 落云曦静静躺在萧铭的怀里,还在他胸前轻柔地点弄着,就像平时躺在他怀里一般,而萧铭反手搂住她的腰…… 如果说眼睛看到的东西不是真实的,那么,什么东西才是真实的呢? ***? 他冷笑一声。 他那般告诉她,他不允许、不喜欢她***萧铭,可她呢,还是违背他的意愿,任性而为么?她到底有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过! 不管是哪种原因,他都无法原谅她,原谅她一次次伤害自己,一次次让自己流血! 既然她喜欢,就让她一个人去放纵好了,放纵个够,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君澜风离开后的第二天,落云曦也登上回京的马车。 无肠传来确切消息,萧铭的那盆九英草确实让杜学士带回了京。 她一动身,萧铭的马车便也离开了穆安。 夜都,烟花三月。 落云曦翘着腿坐在颜府闺房的软榻上,听着无肠禀报事情。 这些日子,无肠也失去了与君澜风的联系,似乎被他抛弃了。 落云曦很无|耻地想着,除了轻虹,她又骗来一个……只是,这一个,每每想起,心头都会黯然失落。 上一回和好后,她知道,自己心底是放不下那个男人的。这个误会,如果她去解释,原是可以解开的。 然而,她可以冷淡别人,但却做不到主动亲热,因为她前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尤其是在君澜风甩手离开之后。 落云曦脑海内乱七八糟,一片凌乱。 “小姐,小姐,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无肠拔高的音调吓了落云曦一跳。 “你说什么?”她无意识地问道。 无肠轻叹一声。 这已经是多少次看她发呆了? 他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落云曦心中是真正有王爷的,真正将他们的主子放在心头,那个付出深爱的男人,一定不会失望了吧!可他又万分担忧,担忧王爷就此放弃。 殊不知,长久的相处下来,他心里已经坚定,中山王妃一定只能是落云曦。 “我说,杜晴烟被端木哲毒哑,一时愤怒,让杜学士揭穿了端木哲的罪行,为了得到你,什么手段都能使!而端木哲却说是受她欺蒙,披露了她对你的龌龊心思。他们俩互相指责,倒是让真相很快浮出水面。” 落云曦勾了勾唇瓣,语调凉凉:“真相?无非是两人勾搭成奸,互取惠利罢了!” 所以在决定揭穿对方时,自己也保不住了。 杜晴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毅然推出端木哲,只因她对端木哲已经恨之入骨了。一个害她变哑的人,毁了她后半生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怜惜的! 她自个儿反正没希望了,拉一个下水是一个,何况端木哲被揭发后,日子不会比她好过。皇帝必然龙颜大怒,端木哲声名受影响是小,甚至于连王爷的封位能不能保得住也难说! 见落云曦一点也不在意,无肠提醒道:“小姐,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是端木哲的……御点王妃,杜晴烟将他下毒害你的事揪出来了,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退婚呀!” “其实,外公已经给皇上提过了,皇上却没说什么。”落云曦眼中浮起一丝冷意,说道,“今天晚上舅舅开堂,我们跟着去看看。” 杜晴烟的事被杜学士掖了好几天,直到这两天从穆安回来,九英草的事有了着落,他也就不急了,这才有精力和心思去为女儿讨公道。 今天晚上,颜少卿将在宗人府开堂审理此案,允许旁听,只是,范围只限于高门贵胄。 落云曦抵达宗人府时,外面已经被车轿围得水泄不通了。 皇族与世家的斗争,谁都爱看。 落云曦下了马车往内走时,耳边传来不少低声窃语,都在讨论此事。 一路穿行到大堂,堂上一排全坐了人,她放眼望去,颜少卿早已换了官服,面色严肃地居中而坐。 皇帝就坐在他身边,皱着眉看着大家。 而皇帝下手,便是四大世家了。 落云曦一眼看到的不是外公,不是大舅舅,不是颜一凡,却是那个无声无息回京的男人——君澜风! 君澜风身材高大,便连坐着时气势也与众不同。 他分着双腿,笔挺着上身坐在太师椅上,墨发用一顶紫玉冠束在脑后,五官清冷,霸气侧漏。 落云曦只是看了一瞬,便转开了眼神。君澜风也没有正眼看向她,而是低声与上手的皇帝说着话。 “曦儿,过来坐。”颜国公亲切地唤她。 因颜国公午后被皇帝召进宫了一趟,所以他是直接跟着皇帝从皇宫到宗人府的,并没能带曦儿亲自过来。 “是,外公。”落云曦行了个标准的礼仪,便行将过来。 一袭水蓝,清新的颜色。她提着银边镶纹蓝色长裙缓缓过来。长发挽成坠马髻,上插梅花攒心白玉簪,亮丽清新,配上惊艳淡定的脸容,可谓是迷倒众生。 世家还在君澜风身后坐立,所以过去时,不得不从君澜风面前走。 君澜风淡淡扫了她一眼。 只这一扫,引得落云曦心情一起伏,便没有去看路,突觉抬出去的脚踩到什么,鞋底一滑,身子重心不稳,立刻朝后倒去。 她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身子,一只铁臂便自后头托住了她。 入目的是君澜风冷峻的脸庞。 “谢谢。”落云曦腰肢一仰,在他臂上一得力,便站直了。动作轻快,姿势轻灵,行家一见便知是练了多年舞蹈的身子。 君澜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淡漠地说道:“哲王妃,可要注意脚下!走路的时候别乱想心事!” 他说着,目光瞥向她适才的落脚处。 (五千奉上,两千明天补!晚安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1、流放杜晴烟(第一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71、流放杜晴烟(第一更) 君澜风将“哲王妃”三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更是意味深地盯住落云曦,观察她的反应。爱睍莼璩 落云曦确实震到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将“哲王妃”三个字和自己拉上关系,猛然听到这样的称呼,不免愣神。 “哲王妃,怎么,本王脸上有东西?”君澜风狭长的凤眸挑起一抹弧度,望着她。 虽是玩笑话,可他的眼中毫无半丝笑意。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中山王也会出手救人,很意外罢了,多谢王爷扶了我一把。不过,我与哲王爷可还没成婚,这声‘哲王妃’未免叫得早了!辂” 落云曦脸色自然,接话也接得极快,无所谓地说道。 君澜风脸色微沉。 而这时,大堂里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人惊呼出声:“落云曦怎么会说话?嫱” 女子声音十分尖锐,刹时打破大堂的寂静,众人也都一脸意外和惊诧。 是啊,落云曦不是被毒哑了吗?她怎么会说话了呢? 落云曦听得那个出声的正是杜灵,不过,她没在意,今儿宗人府公审,朝中来的人很多,熟人也不少。 皇帝震惊地开口:“落云曦,你的毒解了?” 落云曦行礼,答道:“不,皇上,我只是将毒逼到身体其他部位去了,虽然舌头能动,可若再得不到解药,大家只怕再看不到我了!” 她声音清脆,如玉落盘,十分好听,将其他人的低语全盖了下去。 最后一句,令全场变色。 “曦儿……”颜国公眼含热泪,已经离开座位,朝落云曦走来。 颜家人已经知道她会说话的事了,落云曦并没打算瞒。 因为萧铭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他必定也会告诉杜学士,如果杜学士告她一个欺君之罪,她可担待不起! 颜国公过来,握住落云曦的双手,转身跪倒,叫道:“请皇上做主!严惩真凶!” 皇帝沉声不语。 颜少卿低声问:“可以传进来了吗?” 皇帝点头。 颜少卿向身后一名衙役交代了几句,那名衙役立即从侧门出去。 所审之人一是天之骄子,一是世家千金——虽然身份低了点,但好歹也是世家小姐,所以他们就算被禁足,也是好吃好喝地供在后院厢房,而不可能下到牢房。 落云曦微微抿起唇,站到了颜国公身后。 不一会儿,端木哲与杜晴烟便被带了进来,说是带,其实是请。 四名衙役在前,一脸恭敬地笑,指引着他们进堂。 当一脸冷色的二人出现在堂内时,观审的人们脸色各异,大堂顶部悬着的夜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在一张张好奇的脸庞上。 “赐座!”颜少卿摆了摆手,便有衙役端了两张椅子过去。 杜学士跟着跑下来,站到杜晴烟身侧,目光充满了愤怒。 “小姐,杜晴烟不是丫环生的吗?怎么杜学士还这么在乎她?”不解的春柳在一旁低声询问。 早在这二人进来时,堂中便响起低语,所以没人注意到她们。 “在乎她?”落云曦冷笑一声,“他在乎的不是杜晴烟,而是杜家的面子!再说了,就算她不是正房所生又怎样?白芷是他和颜容娇所生,但你别忘了,颜容娇早就被他休出门了,又给杜府重重抹黑了一把,他恨颜容娇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将她视为正室。” 春柳恍然大悟。 “杜晴烟母亲虽然身份低贱,但她毕竟是杜府拿得出手的女儿,端木哲毁了他的前途,他自然痛恨。”落云曦继续点拨。 “我看,她才让杜府丢脸!”春柳恨恨地说道。 如果不是杜晴烟,小姐怎么会中毒?这女人冒充了这么多年的杜家大小姐,还霸占着颜家外孙女的地位,还忌妒自家小姐。她有什么资格忌妒? “啪!” 惊堂木重重拍在案几上,两旁衙役立刻齐声喊道:“威——武!” 肃穆的场面使得大堂再度陷入沉寂。 “杜学士,你有证据是哲王爷陷害的杜小姐?”颜少卿询问。 “我女儿亲眼所见!”杜学士上前一步,目光在四周环视而过。 “只有她一个人看见?这只怕不能证明。”颜少卿禀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实则,他心底恨不得将堂下这两人剥皮抽筋了! 曦儿便是被他们害的这么惨! 杜学士长笑一声:“是啊,是不能证明,老夫还有物证!”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黑色钮扣,虽然掌心向上,五指却紧紧攥着,生怕别人抢去一般,厉声说道:“这枚钮扣是小女挣扎间从哲王爷身上扯下来的!哲王爷所用钮扣自然与旁人不同,皇上一看便知!” 他说着,亲自上前,将钮扣交给颜少卿。 皇帝眼光微眯。 君澜风侧眸,朝端木离看过去,端木离回望了他一眼。 两人虽然没有交谈,却做了一次眼神的交流,彼此定下心神。 那枚钮扣,是端木离特意留下的。 端木哲惊得脸色发白,目光冲端木离看了一眼。 这件事情他没有做,所以只可能是别人在栽赃陷害他。 而他自己,便曾经戴过人皮面具陷害过端木离,这次,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端木离! 但他没有证据,丝毫证据都没有,端木哲气得心田发苦,只能为自己辩解:“父皇,颜大人,我有不在场证明!那天晚上,我在外面喝酒,有不少官员可以为我做证!” “如果物证也不能证明,那我真不知道什么才能证明王爷犯错了!我女儿就白白被你毒哑了吗?”杜学士激动地反问。 端木哲怒道:“我怎么知道她得罪了哪位!” “既然她跟你没关系,为什么就偏偏污陷你!” “她想让本王下毒害曦儿,本王拒绝了,她知道曦儿来我宫里是来看九英草的,便将九头散洒在九英草上,曦儿尝草时就中了她的诡计!”端木哲愤怒地说道。 这人还真会编! 落云曦淡淡一勾唇。 “有证据吗?”颜少卿又问。 “有!这毒是离王爷给她的,如果不是她给本王,本王怎么会有?她和本王交涉时,本王宫中还有亲信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本王宫里的,自然只能是本王的人,如果这算不得人证我也没办法!” “传证人!”颜少卿二话不说,便召见证人。如此三番下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都各有证据。 落云曦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堂下。 她冷声说道,“现在,该轮到我说一句了吧?我做为受害人,可以直接做哲王爷的人证,只是,我证明是他下毒害的我!哲王爷根本没带我看什么九英草,直接给我喂毒,这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做证!” 连当事人都这么说了,端木哲的话语立刻显得苍白无力…… “曦儿,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不说,还想置我于死地吗?”端木哲声线一低,唱起了苦情戏。 落云曦冷笑一声:“如果我是因为背叛你来做伪证,那杜晴烟呢?她指责你,也是因为背叛吗?难道你和她也有过一段情?” 一语毕,端木哲声音微滞。 落云曦趁机而进:“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夜居然出现了此等毒人狂!竟然毒哑两位小姐!更重要的是,我们二人谁都不冤枉,却偏偏冤枉你?难道我们二人都跟你有仇?” “那是别人栽赃陷害我!”端木哲急道,“人皮面具,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刚才哲王爷还说与我青梅竹马,山盟海誓来着,既然如此,是不是你本人,我还认不出来吗?就算戴了十张人皮面具,我也认得出是你!”落云曦掷地有声的话语令端木哲完全住了嘴,根本无法反驳。 这可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全场哗然。 之前吵吵闹闹,事情始终没有个定局,落云曦一出来,立刻震压全场!落小姐的伶牙俐嘴果真厉害,她若被毒哑,说不出话,那倒真真可惜了! “端木哲,你好大胆子!来人,先将这不肖子拖下去鞭三十鞭!”皇帝龙颜大怒,大声喝道。 端木哲眼见着无法翻身了,他怎么可能容杜晴烟潇洒? “好,我承认,是我下的手。”端木哲豁出去了,抬步,往前走了几大步,抬头看向落云曦,“那也不过是我喜欢曦儿,我承认做得不对!但这事,确实是杜晴烟筹划的。她问我,最心爱的女人被君澜风抢走是什么滋味,我回答她说,很心痛,很难受。她说她也是这样。对她来说,君澜风就是全部!如果我能挽回曦儿,君澜风一定会回到她身边,她给了我毒药,希望我能用它控制住曦儿,可我没想到,这毒药居然没有解药!杜晴烟她根本就是忌妒曦儿,想将曦儿毒哑!” 他义愤填膺的一番话震倒全场。 交易,赤果果的交易! 而且,这主意相当不赖啊,各取所需! “呵呵……”一声冷厉到极点的笑声自上座传来,众人不由浑身一寒。 他们不约而同地住了嘴,朝声音源头看去,就见一袭藏青色长袍的中山王缓步下阶,他的嘴角保持着讥笑的弧度,凤眸中的光线,冷得可以杀人! “真是好主意。”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一步一步走来。 因为心神全被落云曦会说话的事吸引去,此时他们方才想到开审前的那一幕。 他叫的是“哲王妃”,难不成,中山王也默认了落云曦与端木哲的婚事?这么说来,他是退出了? 君澜风的步伐十分沉稳,随着脚步,官靴上的黑丝缕轻轻摇动,一直摇到杜晴烟面前。 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杜晴烟,杜晴烟只感一股巨大的冷空气压下来,身心发颤。 “本王就算不娶落云曦,也不可能娶你!”他的声音十分响亮,气势十足,余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里。 “杜晴烟,天夜第一才女?本王真为曾经有你这样一个未婚妻感到羞辱!” 杜晴烟哭着摇头,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她大声说着,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如野兽濒死前的嘶吼,沙哑不成音,如破锣般,听得周遭人等万分惊悚。 杜学士也惊惧极了。 君澜风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剜着杜晴烟,直看得她深深低下头,捂住脸哭成一团。 堂中,无人说话,包括皇帝,也没有作声。 君澜风回过身,语声沉而低:“本王看,可以结案了吧?如果不是杜晴烟给端木哲毒药,这毒怎么会到端木哲手上?如果跟杜晴烟没有关系,端木哲又为何将她毒哑?所有矛头都指向她,这事,毋庸置疑!” 他坚定的语气无人反驳,无人质疑。 “澜风说得有理。”皇帝点点头,直接定了杜晴烟的罪名。 “杜晴烟身为世家小姐,妒心却如此之重,做出下毒此等下三滥的事,真是罪大恶极!”颜少卿沉声吐道,“但其所用非致死之毒,按刑法,流放关外,永生不得回京!” 毒的性质不一样,所判之罪也不同。 杜学士闻言,心头微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2、三十鞭子(第二更)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72、三十鞭子(第二更) 虽然杜晴烟只是庶女,但他在她身上下过多少心思,说没有感情是假。爱睍莼璩 流放吗?落云曦微微扬起唇,其实,相比于死,她还真的很喜欢流放呢。 死?这不太便宜杜晴烟了吗? “哲王爷听宣,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按我天夜律法,立即前往封地,没有圣意召见,十年不得回京!” 落云曦瞥了瞥跪下来的端木哲,心头微叹辂。 这个罪名可轻了,轻了呀!说什么皇子与庶民同罪,不过冠冕堂皇罢了! 不过,对于端木哲来说,无疑也是个巨大的打击吧! “儿臣,领命!”端木哲相当不甘,也相当后悔嫘。 他真不该选择杜晴烟合作!一着错则全盘输!如果杜晴烟中毒后能及时与他交流,而不是狗急跳墙,怎么会到这一地步! 他不由长叹一声,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颜国公见状,离座走来。 落云曦知道他要做什么,腿一屈,先跪在了地上,叫道:“皇上,哲王爷如此待我,臣女请求与他解除婚约!” 颜国公、颜子都也飞奔下来跪地请求。 颜少卿则是直接跪在案几旁边,大声说道:“皇上,颜家虽弱,却也不甘欺凌,曦儿嫁过去后不知会受多少羞辱!请求皇上解除婚约!” 皇帝不言,突然撩起眼皮子看向端木哲,说道:“哲王与落云曦已经订过婚了,朕圣旨已下。出了这种事,我们皇室错在先,但夫妻之间,不可能没有矛盾,哲王的用意也只是希望两人和好,而没有故意谋害之心。” 落云曦心里“咯噔”一声,情知不妙。 端木哲很有眼色地再次跪下:“父皇,儿臣一心一意只对曦儿好,用错了法子,丢了父皇的颜面,这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领罚!但儿臣对曦儿,却是绝无二心!” “嗯。”皇帝点头,“落云曦的解毒一事,朕会放在心上,朕听说,解毒需要九英草。澜风,你这就给耀星写信,异国太子来时,也曾送了耀星几盆九英草,让他们送一盆过来。” “皇上就打算这样结束?”落云曦不由冷冷问道。 她直起腰杆,雪白的颈部扬起优美的弧度,不惧不怕地与皇帝直视。 在场之人无不心惊,落云曦,果然胆大,居然敢这样和皇帝说话。 面对她的质问,皇帝有些尴尬,可一瞬间便恢复了沉定的脸色,冷冷说道:“哲王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你先背叛的盟誓!” 他说着,斜斜睨了君澜风一眼。 君澜风却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站在一旁不说话。 皇帝微微一蹙眉,想起开头的那句“哲王妃”,心中也惊疑不定,忍不住问道:“澜风,你说呢?朕说得有理吗?” 君澜风淡淡说道:“如果臣不同意呢?皇上,臣觉得不妥。” 皇帝心间一动,似笑非笑道:“刚才落云曦摔倒时,你扶住她时,也曾叫了声‘哲王妃’,承认了她,怎么又觉得不妥起来?” 君澜风声音平静:“皇上一天没有收回圣旨,她就是一天的哲王妃。只是,端木哲如此待她,将来,必会闹出其他纷争。” 皇帝见他果然要阻止,立刻拿话堵了他:“这事,朕自会处理好,不用你操心了。” 君澜风唇角一扬,露出一抹讥讽。 既然不用他操心,何必还来问他的意见? 假惺惺! 皇帝冲下方一挥手,说道:“颜国公,你们且起来。” “皇上不同意,老臣便不起来!”颜国公重重将额头磕到大理石地砖上,朗声说道。 众人看到年事已高的颜国公态度如此坚决,都不禁唏嘘。 落云曦心中更不好受,外公这么大年纪了,却为她的事向皇帝磕响头,真是……太令她痛恨了!她实在是强忍着冲动才没有站起来与皇家撕破脸,那样的话,只会给颜家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是吗?”皇帝明显不悦起来,话音也是一沉,眼光却瞄向端木离身旁的太子,眸中划过一抹精光。 太子一直保持着低调,猛然被皇帝这眼光扫到,吓了一大跳。 怎么?他被皇帝盯梢了吗? 皇帝接着却不是同他说话,而是对着颜国公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们想听吗?朕可是才听说的。” 颜国公一听他的语气便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好事。 他对皇帝的脾性多么了解啊! 想当年,皇帝与容倾交好时,也曾多次暗访颜府。 外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自己不知多少次在府内招待这位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那时的他,年轻,朝气,在外雷厉风行,在他面前,却极为尊重,那多半都是因为容倾吧! 爱也因她,恨也因她…… “落家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皇帝一字一字说道。 在这种场合,皇帝突然提到“落家”,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因为落家,在这段时间内,可是十分敏感的字眼。 落家大小姐落飞颖与落家少爷落子续的事已经传扬得人尽皆知,无论是遭人陷害,还是不伦之恋,无疑成了京城私下里火爆的话题。 也只是私下里而已,如此肮脏不堪的事大家是绝不会在公开场合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更别是皇帝亲口说出了。 大家惊疑地瞧着皇帝。 皇上接着看向落云曦,说道:“朕听身旁大内侍卫禀报,落家姐弟出事头一晚,有人看到落飞颖在京城客栈中和你相见,落子续也在。”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落云曦反问。 “你居然敢反问朕!”皇帝声音猛然抬起,冰冷的脸庞上充满了肃杀之意。 落云曦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说道:“我问错了吗?皇上突然对我提起这事,我自然要问皇帝的意思。” 皇帝握起拳头,冷冷说道:“朕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姐弟的出事与你有关!” “嘶……”又是一阵倒吸冷气声。 所有人又惊又怕地看向落云曦。 不会吧?那么狠毒的事会是落云曦做出来的?这若是真的,那还了得!太残忍,太血腥了! 颜国公亦是惊得后背发寒:“皇上,这只是道听途说,可不能相信!”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若要查起来也很简单。不过朕相信,将嫁给哲王的落小姐,是不会犯下这等错的。”皇帝态度微微一变,似乎又和蔼起来。 落云曦却听懂了他的话。 他是说,嫁给哲王,就不追究此事了吗? “父皇……”太子突然从座位上冲了下来,双眼泛红地盯住落云曦,“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颖儿真是被她所害?” 皇帝沉下脸道:“太子,你先退下,这事朕会查清。” 太子有些畏惧,又有些不甘:“父皇,此事交与儿臣查可好?” 皇帝横了他一眼道:“退下!落云曦是你未来的弟媳,这事,朕插手也不好,还得宗人府查才行!虽然落云曦是颜少卿的侄女,但颜府尹的大公无私天下皆知,百姓也无话可说。何况,朕信曦儿,她是不会做这事的。” 颜少卿闻言一震,答道:“是,臣自会查清。” 落云曦心里冷笑一声。 皇帝相信她? 可笑!若是真相信她,他怎么会挑拣这个时间说出来? 皇帝别有居心,但他到底存着什么心思,她不知道。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针对。 不知道为何,这一刹那,她想知道君澜风是怎么想的。 落云曦脑海中浮出这想法,也就鬼使神差地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微皱着眉头,在她看来时,也朝她看过去。 两人眼光相对,君澜风先自收回了眼光,偏过了脸,冷声打断了他们正在谈的话题:“将杜晴烟带下去吧!” “等等。”颜少卿站起身,拱手说道,“皇上,按照本朝惯例,被流放前,要受三十鞭子!” “哦?三十鞭子?”皇帝看向杜学士。 杜学士苦着脸,上前求情:“皇上,烟儿身体不好,三十鞭怕是没完就会出事,请皇帝减轻鞭数,好让她留着命去边关受苦!” “皇上,我也替杜小姐求个情。”蓦然,落云曦开口了,“改成十五鞭就行了,否则,杜小姐真会没命的。” (两更毕,七千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3、勾结外邦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73、勾结外邦 见替杜晴烟求情的竟然是落云曦,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爱睍莼璩 杜晴烟分明是陷害落云曦受的罪刑,怎么落云曦不恨她,反倒替她求起情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替杜晴烟求情?”皇帝也不解。 “是的,杜小姐虽然想要谋害我,但那也是爱之深,恨之切,人之常情。被流放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处罚了,鞭刑会打死她的。” 落云曦低头说着,阴影中的脸庞划过一抹冷笑辂。 她当真会为杜晴烟求情?只是怕她被打死了而已! 依杜晴烟的身体状况,三十鞭绝对受不住。她若死了,那从京城到关外,这么多苦罪谁来体会谁来感受? “好,就依你。”皇帝叫道,“现在上刑!尜” 于是,杜晴烟被压倒在地,两个衙役拿着长棒,当着众人面打了下去。 十五鞭子,一起一落的钝响夹杂着女子痛苦的悲鸣。 一头长发乱铺于地,杜晴烟的脸屈辱地贴着冰冷的地面。 她的心在流血。 曾经冠盖京华的她竟然落魄到此等地步了吗?竟然要当着满朝文武贵眷的面,被按在地上受鞭刑? 她不甘,不甘心! 杜晴烟心胸间腾起的全是恨意,泪水糊了满脸…… 不一会儿,十五鞭结束,杜晴烟被拖了下去,杜学士想跟上,却被君澜风拦住了。 任由长发被人拽着,杜晴烟痛苦地闭上眼,她知道,自己的前程完了,一切都完了!就算活下来,也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大笑话! 三月,夜风仍然很冷,割着她娇嫩的面颊,她也毫无知觉。 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身子一震,停了下来。 紧接着耳畔便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而后,世界安静了。 她困难地睁开眼去看,眼前血红一片,模糊之极。 可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进脑海。 “九煞,多谢你了,我这就带走她,王爷呢?”这个声音很熟悉,是血鹰,对,是血鹰!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不方便出来见你。血鹰,你真的是血鹰?” 她怎么会听到九煞的声音?九煞,不是在君澜风身边吗? “九煞,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了……不管我现在是谁,我都是血鹰。多谢你,还有无肠和飞羽,给我带来一段开心的回忆。这一生,我都不会再回去了,这可真是一种悲剧。” 默然之后——“好,你赶紧走吧,被发现就不好了。” “替我多谢王爷,这份恩,我记下了。” “快走吧。” 杜晴烟接着就觉身子一空,被人抱了起来,震荡间她晕沉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宗人府内,一衙役迅速奔来,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杜小姐被人救走了!” “什么?”颜少卿第一个变了脸色,杜晴烟,这个罪魁祸首,竟然不见了? 落云曦也是眉头一皱,立时冲了出去。 “曦儿!”端木离追将出来。 “杜晴烟是不是被月钧华的人救走了?”她问。 除了这个原因,真的想不到别的了。 “不知道。”端木离跃上屋顶,沉着脸色四处搜寻。 杜晴烟是从后门出去的,也是在后院消失的,这个时候,一群衙役及追出来的各府侍卫都拿了火把在寻找。 暗处,君澜风与九煞并肩立在廊下,看着这一切。 “王爷,属下想不通,你真这样将杜晴烟放走了?她可是害了落小姐的。” 说到“落小姐”,九煞心中叹息一声。 他也是极喜欢落云曦,她的冰雪聪明与自家主子太般配了!而且,她更是第一个能让主子那样开心的人。 君澜风薄唇微启,声音透着冷意:“她害了落云曦,跟本王有关系?” “爷……”九煞嘴角轻抽。 王爷这副固执样还真是少见。 “爷,可杜晴烟确实犯了罪,这么放她离开,会不会有后患?”九煞不好再提落云曦,只好委婉地询问君澜风的意图。 君澜风看着远处的灯火,微眯了眼睛,没有回答他。 而大堂内,皇帝也得到结果:“有御林军看到了,是和月皇室的人!” “月钧华?”皇帝也想到这个人名。 “报!”一个拖长的声音传进来,一名御林军飞奔而来,叫道,“皇上,北城门有人出去,确实是华皇子带走了杜小姐!” “报!”又有一人冲进来,手中拿了张纸片,“在杜府发现了这个!” “呈上来!”颜少卿急叫。 御林军送上雪花般的纸片,上面写了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皇帝看过后,浓眉便蹙了起来。 “颜大人,上面写着什么?”杜学士不安地问,眼皮直跳,直觉有事会发生。 “自己看吧!”皇上将纸片捏成团,猛一下朝他脸上砸来。 杜学士吓一跳,立刻接住纸团,迫不及待地展开一看,脸色顿变。 君澜风不知何时回了大堂,正站在杜学士身旁,将纸上所写之字看了一遍,厉声说道:“原来杜晴烟早与和月国有勾结!” 被他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杜学士惊惧地提起长袍跪倒在地,连声说道:“臣不知情,真不知情!” 落云曦刚从后门走进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颇是惊奇。 只见君澜风抢走杜学士手中的纸条,冷冷地读道:“华皇子,烟儿所受之苦,非常人能受,而今所依,唯有君也。望君能替烟儿报仇血恨,血洗夜都!” 这句“血洗夜都”一出,众人无不变色,皆仓惶地下了座位,跪倒在地,只因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落款是和月皇室华皇子专用印章。”君澜风勾起唇,声音冷沉,“本王倒要看看,怎么个血洗夜都之法!” “口气倒大!”皇帝脸色无比难看,“好一个杜晴烟!分明是她对落云曦下手,却说她受苦,岂有此理!” 杜学士也觉纸上之词太过猖狂,“砰砰”在地上直磕头,额头磕出了血印也不停下。 “皇帝,臣真不知道这孽女竟然会写出这样的话,若早知如此,臣必会将她撵出家门!”和杜晴烟比起来,杜家自然重要得多。 皇帝冷笑一声,对君澜风道:“把信给朕!” 他再看了一遍。 那句“血洗夜都”迟迟无法从脑海里挥散而去。 落云曦看着满堂惊怖,也跟着跪在后头,只是心头倍觉好笑。 杜晴烟走投无路,倒还想得起来月钧华。 杜学士恨不得钻到地下去了,杜晴烟居然带给他如此难堪,他根本受不住身后悄悄射来的一众目光! 如果杜晴烟还在,他完全可以解释,这信是别人仿造的,可偏偏,杜晴烟被月钧华带走了!真是百口莫辩! “杜晴烟勾结外帮,真是罪不可恕!”君澜风上前禀道,“垦请皇帝发下追杀令,严惩不怠!” “澜风,这事就交给你。”皇帝点头,声音透着冰冷的森寒之气。 君澜风领命而出。 九煞跟了出去,脸上若有所悟,追上君澜风问:“主子,这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你想要令杜晴烟背上更重的罪名,所以才……”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不觉得奇怪。 主子打小就手段狠厉,对于犯了错事并得罪他的人从不手软,只是他以为,主子与杜晴烟到底还是有情分存在的,不会如此。 君澜风见他到现在还没想透此事,也不再瞒他,住了脚步,沉声说道:“九煞,这个罪名固然重,但其他法子未必不能让杜晴烟受苦。本王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九煞看着君澜风,眼中满是崇拜。 他知道,王爷绝不做无用之事,除了和落云曦在一起,他会失控,其余时候,永远那样睿智。 “削弱杜家。”丢下一句,君澜风快速离去。 他相信,以九煞的聪明才智,点拨一句就够了。 九煞果然陷入沉思。 杜学士门生故吏满天下,威望极高,想要削弱杜家的势力并不难,皇帝开开口,使使手段,完全能做到。 但要降低杜家在天下朝官百姓心头的威望,可就不容易办到了。 绝!太绝了! 杜晴烟勾结外邦,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事与杜学士无关。就算他九煞知道其实杜学士完全没插手,可他也不敢保证,将来的岁月里,杜学士会不会和杜晴烟再次联系,毕竟,父女深情,血浓于水。 杜晴烟被逼到这份上,不去和月国也无法善后了。 经过今天一闹,她便被贴上“叛国”的标签,杜学士也会受影响,不少忠诚之士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没脑子地崇敬他。 杜家威望一低,往后主子做什么事也不必顾虑太多了。 想到这,九煞十分高兴。 而后院的另一头,端木离与落云曦站在后院口道别。 案件已经审清,众人也陆续离开宗人府,颜家的马车便在后门外相侯。 “曦儿,我送你一程吧。”端木离万分不放心地说道。 “不用了,有两个舅舅和外公在呢。”落云曦笑着拒绝。 月色打在男人如玉瓷般通透的脸庞上,薄唇轻轻勾起一抹笑来,却掩饰不住那双桃花目内的忧色。 “我只是担忧。今天父皇好端端提起落飞颖的事,太子已经盯上你了,堂下还坐着不少对落飞颖有意思的朝臣。还有端木哲,他也不会闲着,你可要小心。” “我也纳闷,皇上为何会提起这事。他是想拿来威胁我吧!”落云曦可清楚,对于这事,别人完全没有证据,因为根本不是她动的手。 只是在茶楼相见,完全做不得数。 那天晚上,天知道落飞颖和落子续见过多少人! “落飞颖的事,是你做的么?”端木离淡淡问出一句。 落云曦仰起小脸,看向他:“师哥说呢?如果是我做的,你会怎样?我想起来了,你和落飞颖也曾经走得很近,会因为此事怪我?” 端木离脸色扭曲了一下,苦笑着叹了一声,声音蓦然变得低沉:“曦儿,你说话就是这么伤人。落飞颖,和我毫无关系,当初也不过是做表面功夫。就算真的相交过,你不喜欢的人,我又怎会喜欢呢?真是你下的手,我也会替你藏着掖着,曦儿,师兄对你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还用怀疑吗?” 最后几句,几近于轻声呓语了,桃花目中深邃的目光含着深情凝望着她。 看着那张英俊无匹的脸容,干净纯洁的五官,落云曦心头微动。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再考虑考虑他吧! 她不怀疑端木离的话,从未怀疑过。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了解得那么深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回不到当初那种状态了。 否则,怎会有那千古一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师兄,我会当心的。”落云曦垂下眼睫,装作没听懂他的话,“我该走了。” “好吧,路上慢些。”端木离眸光微瞥,注意到花丛后一抹身影,没有再强求。 落云曦登上马车,随着颜家人一同离开。 端木离也没管躲着的那人,自行离去。 两人散去后,君澜风才从花丛后走出来,脸色阴抑。 “王爷!”突然间,院门处绕进来一人。 九煞见到来人,心头微微一喜。 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久没有联络的无肠。 “你来做什么?”君澜风皱眉问。 无肠心中很受打击,声音苦涩:“王爷不想要属下了吗?” “本王说过这话?”君澜风脸色一冷。 “如果王爷还要属下,请让属下回到您身边吧!”无肠不顾他的脸色说道,同时给九煞使了个眼色。 两人不愧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九煞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出声帮着说话:“王爷,无肠说得是。反正落云曦现在跟我们也没有关系了,何必派无肠去保护她呢?” 君澜风脸色微变,看着九煞,薄唇动了几动,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九煞继续道:“无肠的任务虽交给了别人,但做得总不如人意。虽然爷可以找到不少人顶替无肠,但他和我们一同长大,这情分是替不了的。” 君澜风的手掌握成了拳头,仍是没有开口。 无肠也跟着道:“王爷,我就不走了。” 君澜风这才说道:“本王让你待在那,不是说为了保护落云曦,是让你监视她。” “监视?”无肠嘴角轻抽。 “落云曦是端木哲的未婚妻,可她一天到晚不知道有多少鬼主意,不派个人跟在她身边,本王还真不放心。这事交给别人做我信不过,无肠,本王相信你。” 君澜风找到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后,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无肠与九煞对视一眼。 “这……” “我说王爷心里还有落小姐吧。”九煞叹口气,“这么逼着他他也不肯承认。” 无肠气愤道:“他不承认,那就找人去刺杀落小姐,我反正是不插手,等落小姐受伤了,看他怎么说!” “别,赶紧别!”九煞直摇头,“你别胡来。真到那一步时,他只怕眼红得六亲不认了,管你是谁,护卫不力,先三十鞭再说!” “我受点苦不打紧,能逼出王爷的心意最好。” “可若他说,你是护卫‘哲王妃’不力怎么办呢?”九煞翻了个白眼。 两人沉寂了下,君澜风恼怒的声音传来:“九煞,再不走就甭跟来了!” 九煞吐了吐舌头:“我先走了!” 他一闪身,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无肠“唉”了一声,转身跃出,跟上落云曦的马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4、护卫哲王妃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74、护卫哲王妃 无肠走出院子,运起轻功,在小巷内疾驰,追上落云曦的马车。爱睍莼璩 因他是坐在老李身边的位置,所以他的来去落云曦知道,一掀帘子,问他:“你去哪了?” 无肠回头,尴尬地一笑:“刚才看见一位久违的朋友,上前打了声招呼。” 落云曦“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抬起目光,看向远处。 巷子就快到头,前面能看得见颜国公的马车在转弯处消失辂。 今晚月色极佳,月光饱满,洒在地面,宁静而美好,满圆之月在树枝杈间若隐若现。 正看得投入,身下马车却是猛地一顿,强行停住,她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扑去。 她立即扶住门框,另一只手迅速抓住春柳的衣领,才没让她冲出车外孚。 老李开车向来很稳,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急刹车,落云曦狐疑地看去。 就见右侧一条里巷不知何时冲出来一辆马车,正横在路口,恰好挡住他们的路。 老李挥起马鞭催促:“赶快让开!” 那辆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夫一个打滚,从车座上跳下奔走,将马车扔在路中央。 晚风吹过,马车四角垂着的青帘扬起,鼓鼓囊囊,车窗里头一片黑暗,没有动静。 高度的警觉性使落云曦的心杀刹那间提了起来,无肠也是极度敏感,一手拽住老李,自座椅上飞身而下,一手便去拉马车内的落云曦。 落云曦不待他出手,已经揽住春柳的腰肢,自车窗跃下,在地上打了个滚,在角落的阴暗内才直起身来。 “动手!”一声喝叫响起,那辆马车传来“砰”一声巨响,车体四分五裂,十几条黑衣汉子手执明晃晃的武器飞了出来。 春柳吓得尖叫起来,想用叫声吸引来外人。 落云曦眸光一沉,这条巷子本就偏僻,适才这些人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一定是在等待颜国公和颜家其他马车走得更远些。 “无肠,接住!”落云曦挥开雪锦,柔软的锦带如水流一样拂开,卷住春柳的腰肢,利落地将她传给了无肠。 “你带她和老李离开!”她大声喊道。 “不行!”无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下落云曦不管呢?若教爷知道,必定要恨死他了! 眼见着几名黑衣杀手缠住无肠,另外五、六个朝自己冲来,落云曦心中微急,雪锦横过,厉声叫道:“春柳,你们赶紧走!” 老李和春柳被她护在身后,腿脚都发软了。 虽然害怕,可老李的骨气还是有的。落云曦待他如何他心里头亮如明镜,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独自逃生。 他颤着嗓音叫道:“我们不走!” 春柳和落云曦相处得久了,对她的心思也摸透了,当机立断,拉住老李,急声叫道:“快走,我们在这里只会分小姐的心神!再不走小姐支撑不住了!” 老李被她大力一拉,也只得跟着跑起来。 无肠功夫也相当诡异奇特,身形急转,手法狠辣,倏地冲出包围圈,反手替落云曦挡住两名使大刀的黑衣人。 “好俊的手脚!”落云曦忙而不乱,赞了一声,瞧他这样,以一敌十都行。只不过,今天来的这批人个个身手不俗,没有她想得那么容易打发。 他们根本不去追春柳和老李,刀光剑影,只向落云曦身上招呼来。 显然,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落云曦! 无肠几十招如旋风般扫过,又狠又急,纵是十几名高手也一时难以攻进。 黑暗中,一人哑着声音喝道:“这是中山王手下四大暗卫之一的无肠,大家要小心他的绝招旋风斩!” 无肠转头,清冷地勾起唇,似乎在笑,声音却异常严厉:“没想到本大爷的来历你们都摸得这么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黑衣人却不理会他,接着又说了一句:“速战速决!” 战斗,猛然间剧烈了起来。 落云曦也不是个吃素的,一条雪锦舞得光影乱坠,如有近身的敌人,她则用上现代格斗技艺,招数多变,敌人看得眼花缭乱。 巷子外面,远远可听见这边越发激烈的打斗声。 “爷,那边有狗!”九煞急喊一声。 话音刚落,马车内一道青影飞跃而出,九煞只看到一抹高大的背影踏着屋顶整齐的屋瓦一闪而过。 他眸露赞色,跃上房顶,追将过去。 无肠和落云曦已经撩倒四名黑衣人了,今晚这状况相当棘手,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而这时,黑衣人中一人长啸一声:“风紧,当心!” 这是他们的暗语,意味着有人来帮忙。 然而,紧接着,那名说话的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一道暗红的血线划破夜空,空气中弥漫起血腥之味。 “撤!”一人惊恐地大叫。 “想走?走不了了!”黑影如风般刮过众人后脑,男人冷笑的声音如轰雷般炸在头顶。 几乎同时,颜家的马车风驰电掣般追将回来,一切只在一瞬间。 “曦儿,你在哪?”颜国公、颜少卿、颜少都三人一面叫一面冲进厮杀圈。 “我没事!”落云曦回了一声,左手匕首一挑,划破后面袭击之人的脖颈。 黑暗的巷子内,死神正收割着一条一条新鲜的生命,月色也似乎黯淡了很多。 落云曦甩出雪锦,勾住屋檐,飞身而上,观察四周可还有漏网之鱼。 未料屋檐上已经藏匿一人,大手正握紧她的腰肢。 心头一紧,落云曦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投怀送抱?”君澜风的声音含着一线揶揄。 “放手!”落云曦的语气含了一丝冷厉,“你不来,我们也应付得了!别指望我谢你!” 君澜风轻轻一笑:“难道本王还要向你索谢不成?本王来救你,无非想着你是哲王未过门的王妃,怕出了闪失,不好向皇上交待。” 哲王未过门的王妃……又来了!落云曦后腿一蹬,绣花鞋软实的底面在他肚腹上一得力,身子飞了出去。 君澜风低头,胸前,华贵柔软的衣料上,印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他抽了抽嘴角,抬袖拂净,这才跳下房梁,迎面便碰上颜国公。 “王爷,多谢你了!”颜国公拱手道谢,满脸真诚,“曦儿今天只带了无肠在一旁,若没有他,王爷也没来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落云曦向来不喜欢带很多人在身边,她不爱被“监视”的感觉,所以出行只带了无肠一人,连丁英和丁雯都留在家里,所以,颜国公对君澜风万分感激。 今儿若不是无肠,换了颜家任何一名暗卫,只怕也抵挡不了。 “外公,你谢他做什么?”落云曦查探一周后,确定无人了,边往回走边抱怨,“你外孙女也厉害着呢!” 颜国公见她无事,又看到她适才迎战时的勇猛,眼睛都笑眯了起来:“我家曦儿自然厉害,不过中山王可也出力不少!” 在他心里,就算曦儿自身武艺极佳,比当年容倾要好得多,可作为外公,他仍然不放心。 “他出力是应该的。”落云曦撇撇唇,“我是皇上钦点的哲王妃,他有护卫我的职责。” 颜国公,聚拢过来的颜少都与颜少卿都是脸色一黑,无肠更是直抽嘴角。 哲王妃……落小姐啊,如果换了别人,就算是当今皇后,十个八个遇到这种事,王爷想不理会也绝对不插手的啊! 君澜风脸色最难看,落云曦竟然拿他的话来堵他!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笑了笑:“是啊,国公爷,您不用谢本王,本王只是看她是哲王妃的份上才出手的。” 颜国公见这两人一来一去,针锋相对之意十足,不由拧了拧眉头。 “哲王妃怕是受惊了,国公爷,您领她回去压压惊吧。本王告辞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身形便消失在黑暗中。 “你……”颜国公想要叫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男人便无踪无影了。 “回去吧!”落云曦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 “曦儿你没受伤吧?”颜少都上前询问。 “没事。”落云曦看了看自己的衣装,又去看无肠,无肠黑色的衣上暗了一大片。 “这是别人的血。”无肠一笑,说道,“我去追春柳和老李!” 说完,他闪身而去,将空间留给颜家人。 “你和中山王到底怎么回事?”颜国公沉声问道,“无肠怎么还在你身边?” 落云曦耸耸肩,这个问题她也不好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和君澜风现在没有关系。” “皇上太过分了!”颜少都恨恨道,“都这个份上了,还不给曦儿退婚!” “为今最要紧的事不是退婚,而是给曦儿解毒。”颜少卿淡淡说道。 “不,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查出这批杀手谁派来的。”颜国公一字一字说道。 他一说完,几人便一齐笑了起来。 只是,笑声之后,掩藏了几分凝重。 ****** 半夜子时,落云曦并没有睡,而是穿着一袭白色中衣站在窗前。 虽然中衣有些宽敞,可仍是掩不住她玲珑的曲线,尤其是锁骨处,肌白肤嫩,性感非常。当然,她自己不知道就是。 “是和月国皇室?他们终于动手了吗?”她的声音如窗外月色一般清冷。 站在她身后的是官寒,也正是来告知她调查结果的人。 事发时,官寒不在落云曦身旁。 “是的,和月国那只老狐狸沉不住气了。”官寒邪魅地勾起唇,笑了一声,“沉寂了这么多天,他在想着该怎么处理你。看来,还是决定除去你,包括他还不知道的我。” 落云曦不语,眸内却是深深的担忧。 她穿越来后,惹了不少事不少人,可还是头一回直接与皇室对上。 和月国皇室,若真要与她为敌,那她逃得了吗?就算她能逃,颜家呢? 这么多年,和月帝没对颜家下手,也许他仍然不会。可自己放得下颜家吗? 她凭什么要放弃现在幸福的生活,放弃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跑到别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一辈子?凭什么! 不想处于被动,那就只能主动了! “你有什么想法?” “你有什么办法?” 落云曦与官寒,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同时笑起来,眼神交流默契十足,不愧是亲姐弟。 官寒心田暖暖的,先说道:“和月国有七个府,骷髅军团在我手上这些年,我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现如今,南边三大府,江林府、梅仙府、清池府都在我手上。这些年也没落下训练军队,论实力,可与皇室相抗。” 落云曦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不错!你做得很好。只是,此事不宜仓促,还要从长计划。” “嗯,姐姐,我这几天先回和月做准备,你要万事小心。”官寒有些担忧地说道,“虽然有君澜风,但我还是不放心,我留了支十人队在夜都,随时听你调令。单斗时,他们也许及不上无肠,但个个也是好手,人多便是优势。” “好啊。”落云曦接受了,眯眸,突然问道,“这几天,你又去哪了?” “在问九英草的事啊!”官寒薄唇微勾,“萧铭就住在杜府。他应该开始研制解药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落云曦撇撇嘴,“我问的是谁你心里有数。” “你说的是婷婷啊!”官寒说着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缝。 “你真的喜欢她?”落云曦问道。 “姐姐,你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吗?变成亲人不是更好?”官寒嘴角的笑容变得促狭起来。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落云曦翻了个白眼,“臭小子,虽然我也很想婷儿得到幸福,可我怕你给不了。她比你大两岁吧?” “嗯,不过我很喜欢她,你放心,我对她绝对真心。”官寒保证道,末了补充一句,“比君澜风对你还要真心。” 落云曦抿抿唇,想说什么,终是咽了下去。 她和君澜风之间的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还是别将其他人再扯进来吧! 官寒走了很久,她还站在窗前发呆。月亮隐进云层,泛出薄薄的光亮。 宽敞华丽的院子里一片幽静,廊上挂着的两盏八角珠玉宫灯透着昏暗的光芒,幽暗的角落,传来轻微几声响动。 落云曦立即闪身到窗旁,将大半身形隐匿在暗处。 如果一开始以为那声音是老鼠发出来的,那么接下来轻微的脚步声却证明有人来了。 “哲王妃好有雅兴,这深更半夜地不睡觉,在这赏月?”依旧是那该死的声音,该死的音调,以及俊脸上该死的邪笑。 落云曦深深吸了口气,双眸直视君澜风。 月色之下,君澜风负手而立,一袭华贵的紫袍清亮光滑,衬得他那本就俊朗的脸庞更加俊美。 “你大半夜地到我这来干什么?”落云曦也不跟他客气,想到他的态度,嘴角勾起一丝讥笑,“难道说,你还要关心关心哲王妃的私生活?这超出你的管辖范围了吧?不知道哲王知道后会怎么想!” “这可说不定呢。”君澜风闲步过来,就站在窗台外面。 高大的身躯立刻挡住大半月光,落云曦眼前一黑,再看到的便是他那张冷沉的脸了。 “哲王妃跟本王也有过一段露水情缘,本王还很回味,所以不管你嫁给了谁,喜欢谁,也不影响本王找乐子,是不是?” 君澜风说着,眼色越加深沉。 这样也挺好。 “那王爷打算怎么找乐子呢?”落云曦微微一笑,拂了拂他额前的一缕碎发,轻柔地替他拢到耳后。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一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5、这里难受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275、这里难受 幼稚! 落云曦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爱睍莼璩 这男人,原来很紧张,难道他生气了就这样用言语来刺|激她,好从中寻到平衡?还是说,这样子,他才不会难受? 她瞬间释然了。 “只要跟你在一起,都很快乐。”君澜风看着她那剪剪水眸,沉声说道辂。 “可哲王不同意了啊!你也知道端木哲那强烈的占有欲,到时候,他可是要天天粘着我的,可没时间分给你了。”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看到君澜风的脸色成功地冷了下去,一丝怒意自凤眸划过。 他深深盯着她,不语骅。 晚风吹过,落云曦打了个寒颤。 君澜风伸手便要去关窗,手抬了一半又硬生生放下,冷声道:“哲王妃,夜间风大,你还是去睡吧。” “没事,我好久没有生病了,很想念发热风寒的滋味。”落云曦说着,深深吸了口凉气。 “你——”君澜风眸中涌出烈火,“啪啪”将窗子关了,自己也跳了进来,在架子上抓了一件大袄,直接裹在她肩头,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喝道,“去睡觉!你的身体不属于你!你没有生病的权利!” “我知道,我的身体属于端木哲。”落云曦恬不知耻地继续刺|激他,“可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管啊!” 君澜风这会儿真是被说中痛脚了,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声音压抑着愤怒:“属于端木哲吗?我告诉你,你从头到脚都是本王的!都是我的!就算嫁给了端木哲,也只是名义上嫁给他,你的全部都是我君澜风的!” 落云曦被他铁一样硬的大手紧紧掴着,有些难受,皱着眉道:“你何必要这样!” 君澜风的声音一软,手劲微微松了。 屋内,陷入沉默,只是短暂的沉默。 很快,落云曦率先打破了沉默,主动解释道:“那天你看到的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说出这话时,她感到男人的手微微一动。 “我只是给萧铭听诊。他的症状很像肺炎,我想隔着他的胸腔听听里面可有积水。” 良久,君澜风苦涩的声音响起:“是吗?还能这样听诊吗?曦儿,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幕有多么刺眼,刺得我的心都在滴血!” “我只问你一句,你相信我的话吗?”落云曦抬头,静静看着他。 君澜风回望着她,大手,缓缓移到她的下巴,摩挲着,低低道:“不信又怎样?就算不信,你以为我真能离开你?” 落云曦心头一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腔弥漫。 君澜风则环紧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才感觉到一丝舒坦,轻叹一声。叹息如流水般在落云曦耳畔拂开。 “不过,我还是信你的。”他低声细语,恍若情话,“但想到你老是不顾我的感受,我很难受。”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是故意的。”落云曦老实地说道。 “嗯,这里很难受。”君澜风低低说着,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腔上,“这里,这里。” 落云曦心里微酸,还是轻轻抚摸着他心脏的部位。 君澜风将整张脸都埋在她的秀发内,胸腔里心房跳得很厉害,怦怦!怦怦! “还难受吗?”她轻轻问。 “你摸摸,好多了。”君澜风又叹了一声,似乎这么多天的郁结终于得到了释放。 “可我很难受。”落云曦微微嘟起唇。 “你难受?”君澜风抬手,放在她的左胸处,“这里?” 触手丰满而温润,美好极了。 “嗯。”落云曦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颈,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如振翅的羽翼,月色透过窗纸,淡淡打在她脸上,一片朦胧。 君澜风十指交握,托起她的纤腰,俯下脸,滚烫的唇印在女子的额心。 “我很难受!”落云曦不依地说道,“你恨不得我马上嫁给端木哲是不是?” 君澜风失笑,一下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行到床边,拉开厚实的被子,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和衣躺进去,与她挤到一处。 “嫁给端木哲?你说,可能吗?”君澜风挑起她的下巴,笑笑地问。 “可能。”落云曦瞪了他一眼。 这里比窗前更暗了,但她的眸子却一片清亮。 君澜风抚着她的秀发,低声说道:“我不允。” “哼,高兴了就说不允,生气了就一口一个‘哲王妃’!”落云曦背过身子,快速道,“我看,我嫁给端木哲得了,他可没有你这么多变!” 君澜风自后头拥住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好了,曦儿,我是故意的,故意惹你生气,怕你忘了我。”他毫无办法,在她耳边承认自己的错误,大手摸向她的左胸,“我替你揉揉,摸摸,就不难受了。” “不许占便宜!”落云曦推开他的手,说话的声音却带着笑。 “都占过了……”君澜风暧|昧地吐出一句,两人打打闹闹,笑成一团,那些不快,就这样散去了。 “今天在宗人府,皇上明显对你有敌意。”君澜风搂住怀里的乖宝贝,沉声说道。 “感觉到了。”落云曦窝在他怀里,皱起秀眉,“记得外公问过他,他说不介意我的存在,为何现在又这样?” 君澜风思忖了一会儿,冷声道:“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有我在,你都不会有事。如果他真的做的太过分,我也不会善罢干休,顶多,鱼死网破。” 落云曦心头一紧。 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后果。 空气凝滞,君澜风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微微拢了拢她的长发,低声道:“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嗯。”落云曦点点头,双手双脚缠住男人,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君澜风却始终睡不着,这两天,他一直失眠着。 女子柔软的身体缠着自己,令他无比满足,他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享受着这样的宁静。 他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欺骗自己罢了。 曦儿就像一剂可口的毒药,越深尝,越上瘾,越割舍不下。 同一时间,官寒跃出颜府,轻车熟路地行向太子府,翻过后墙,躲过夜巡的御林军,顺利地进入齐娉婷的院落。 官寒进来后便叫了属下在外把守着,这名属下直接给各偏房灌了迷香,自个儿站在院口盯梢。 主房一片幽黑,隐隐可听见女子均匀的呼吸声。 官寒轻步行至床前,望着床上熟睡的容颜,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伸手,轻轻解开齐娉婷衣领,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丰满的曲线。 胸前一凉,齐娉婷睁开了眼。 模糊中床前晃荡着一张人脸,她吓一跳,正要说话,嘴却被人堵住。 “婷婷,是我。” 齐娉婷翻坐起来,挠了挠散乱的长发,眼中含着睡意。 不过在看到官寒的动作时,她睡意全无。 官寒,一手滑进她的衣衫,揉着那里的圆润,很是享受。 “别!”齐娉婷的脸色“刷”一下胀红了,问他道,“曦儿怎么样了?” “没事,你放心。”官寒可不会将那些事情说给她听,她帮不上忙还白着急。 “这里很大,将来养了孩子,奶水很足,我也有的喝了?”官寒笑嘻嘻地坐到她身旁。 齐娉婷差点没被他气得吐血,好在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他的无|耻了,没有当场失态。 “官寒!”她危险地叫了一句。 “我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官寒将脸凑在她的领口。 齐娉婷正色地说道:“虽然,我只比你大两岁,可我也养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啊!” 官寒没有动。 “喂!”齐娉婷推推他的肩。 好一会儿,官寒才抬起头,眼中亮晶晶的充满笑意,还有一丝满足,他轻声说道:“婷婷,我就喜欢你的性子,善良,又会照顾人。” 齐娉婷一愣,她想起来,官寒说过,他幼年失母……想着心里一疼,便将他揽住,柔声道:“大半夜了不睡觉吗?赶紧睡。” 官寒这才笑盈盈地松开她,爬上床,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两天我要回和月了,而且,可能不回来了。” “不回来?”齐娉婷声音一抖,早没了睡意。 “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离开。”官寒没有隐瞒,声音一肃,“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们去军团总部。” “可这边怎么办?”齐娉婷有些慌张。 “其实,你可以诈死的。齐家也不会受牵连,顶多,你往后不能再回齐家。”官寒为她出了个主意。 齐娉婷没有言语。 不能再回齐家?她做得到吗?那可是生她养她的娘家! “我再想想,行吗?” “嗯,两天内给我答复吧。”官寒反手拥她入怀。 *** 第二日,天朦朦亮,夜都的早市便开始了。晨曦初露,半空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雾气,有些凝重。 最近的夜都可谓是多事之秋,毫不平静,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自己的路,做着自己的事,生怕惹到不该惹的事。 而这个时间,已经有人候在了宫门之外,只等皇帝闲下来便进宫求见。 杜学士裹着一件厚重的灰色锦袄,顶着早晨的寒风,站在宏伟宽硕的宫门前,脸色沉重,他身后站着的是落敬文、荣诚良和几个穿着朝服的官员。 “杜大人,可行吗?”落敬文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杜学士看了他一眼。 一直保养极佳的杜学士脸色可不太好看,眼底有着深深的青淤,他抄着双手,声音含着冷意:“怎么不行?想想你可怜的女儿吧,还有你儿子,那可是落府唯一的男丁!可以说,你整个落家都被落云曦毁了,你还不敢为自己讨个公道吗?” 一旁的荣诚良也皱了皱眉。他虽然和落家是亲家,可并不想管这事,即使落子续是他亲侄儿,落飞颖是他亲侄女。 落夫人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落家之事和他荣家何干? 但杜学士亲自出面,他身为落家亲家,必须得支持,哪怕是做做表面功夫,否则一定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荣斌订有亲事,可荣绿还没出嫁呢!万不能因为此事影响了。 落敬文心头的愤怒绝不比杜学士少,连皇帝都放出话来,说这事和落云曦有关,他还不信吗?何况查出来的那些证据更是直指落云曦! 他落家最杰出的女儿,最寄托希望的儿子全毁在落云曦手上了!他自己也都官位不保了! 可是,愤怒归愤怒,落敬文还是极有理智的。 “落云曦而今的身份只怕不是这么好告倒的吧?”他担忧地问。 杜学士冷笑一声,说道:“你是说她颜家外孙女的身份吗?皇上这几日对颜家的态度你看到了吧?好吗?” 当然不好。 落敬文摇遥头:“我说的,是她哲王妃的身份。皇帝昨晚似乎拿这事做条件,让她心甘情愿进哲王府。” 说到这事,落敬文满眼都是火。 “这就更好了,正是因为她要进哲王府,才会忌妒落飞颖!你女儿可是与她是平妃,落云曦她甘心吗?她不甘心,就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杜学士提醒他道。 荣诚良在一侧添油加醋:“就算她是世家之女又如何?杜晴烟小姐还是姓杜呢,也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被流放边境!何况她一个‘外’孙女!” 落敬文试探地再次开口:“我问的是中山王!” 谁不知道中山王和落云曦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正是因为这点,老夫才有把握让你来这里。”杜学士阴恻恻地开口,“昨天,君澜风叫落云曦什么听到了吗?” “哲王妃?”荣诚良不确定地开口。 落敬文昨晚并没有去宗人府,最近他被限足了,故而不知。 听到这个答案,他眉头一蹙。 “是啊!哲王妃。”杜学士笑得很是阴森,“老夫可是有消息的,有人告诉老夫,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产生裂痕了,这正是绝佳的时机。” 落敬文心间一喜。 几人正说着,远处传来飞扬的马蹄声,得得的响声在寂静的宫城处十分清晰。 他们同时朝来处看去,便见十几骑马匹飞奔而来,尘土飞扬,烟雾漫天,气势极大。 “是中山王!”一名官员立即低声说了出来。 只有十数匹毛色各异的马匹,但敢如此嚣张地在宫门外疾驰的,除了中山王便没有其他人了。 “落大人,看你的了。”杜学士侧头,对着落敬文丢下一句。 落敬文心头微紧,双眼盯住飞骑,不敢移开半步。 终于,君澜风带马到了宫门前,放缓速度。 他骑着雪练,胯下之马高大雪白,威风凛凛,更衬得男人威武之至。丹凤眼含着一线疑惑与冷冽扫向宫门旁的几人。 “王爷,冤枉啊!”落敬文看到那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时,猛一下冲了出去,直挺挺跪到白马之前。 “吁!”雪练扬起前蹄,长嘶一声。 君澜风拉住缰绳,翻身下马,声音沉着:“出何事了?” 落敬文叫苦道:“望王爷给下臣做主!臣的女儿、儿子都被落云曦害了,她毁我儿女清白,请王爷明察!” 此时,跟在君澜风身后的十骑暗卫也飞马跟上。 最中间的一匹棕马之上坐着的正是九煞,闻言他不禁嘴角乱抽。 这落敬文是疯了吧? 他居然跑到王爷跟前来告落云曦一状,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昨儿晚上他可是亲眼瞧见王爷和落云曦吵吵嚷嚷,直接吵到床上去了,最后肯定是蜜里调油,幸福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王爷早上出来时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起火 昨儿晚上他可是亲眼瞧见王爷和落云曦吵吵嚷嚷,直接吵到床上去了,最后肯定是蜜里调油,幸福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爱睍莼璩王爷早上出来时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呢! 被他说中了吧,王爷啊,就是翻不出落云曦这座山! 君澜风定定看了他半晌,似笑非笑道:“落大人找错人了吧?这事就算宗人府不管,也还有皇上呢,本王可不能越俎代庖!” 落敬文一咬牙道:“下臣这就是来面见圣上,只希望王爷能替下臣说几句话!” 君澜风几乎是要好笑出声了,冷冷看着落敬文,什么话也不想说,一甩长袍,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辂。 待他走远,落敬文才敢抬起身子,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可是头一回求中山王办事,对中山王的态度完全没有把握。 “起来吧,可以进去了。”杜学士眯起眼眸,叫道骖。 落敬文站起来时还觉得双腿软绵绵的直打颤。 君澜风到得两扇宫门处,和御林军说了几句话,才回过头。 九煞立刻将雪练牵了过去,君澜风看也不看杜学士等人,翻身上马,甩开长鞭,奔进了宫。 虽然君澜风比他们先进宫,可却后到养心殿。 养心殿内,落敬文跪在地上,已经将冤情呈诉给了皇帝听。 皇帝半卧在太师椅内,苍锐的眸子轻轻瞌着,似乎没有听进去落敬文的话。 隔了好一会儿,太监报道:“中山王到!” 皇帝这才睁开双目,冷厉深邃的目光耀满大殿,径直望向殿门处。 君澜风掀袍进来,给皇帝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微微一笑,说道:“落大人来的事,你知道了?” 君澜风点头:“皇上叫臣来,就是为了这事?” 落敬文心中一动,原来中山王进宫也是为了他这事? “那倒不是。”皇帝否认了,“朕昨晚梦见一绝好棋局,正想着找你走几着,未曾想到落大人和杜学士等人在宫外相候。” 君澜风神清气爽地说道:“臣昨晚也做了一宿好梦,等会儿就来陪皇上下棋。” “哦,你做什么好梦了?”皇帝有些好奇地问。 君澜风朗声一笑:“自然是扬鞭立马,上阵杀敌。” 他是不可能告诉皇帝他昨晚搂着他的小宝贝一夜,好几天没有过的软玉温香,直令他神游入天了。 他说完,便看向落敬文:“落大人,适才在宫门前,本王就说过,世家之事,宗人府可以处理。难道你信不过颜少卿的公正?” 落敬文抬头说道:“并非下臣信不过,而是事态严重,下臣太过急切,希望皇帝能给予下臣权力,能与颜大人共查此事!” 君澜风微微蹙了眉头。 皇帝却笑道:“既然这样,朕便赐你一道口谕。喜公公,你随他去宗人府,告诉颜少卿,让落爱卿协助他查察此案!” “是!”喜公公上前一步,冲落敬文笑道,“落大人请。” 落敬文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一步,连忙谢恩,随喜公公出殿。 “澜风,来吧,咱俩厮杀到天黑!”皇帝挥手,令小太监摆下棋盘。 “好,臣奉陪。”君澜风坐到椅上,心里想来想去的却是落云曦。 昨晚好不容易才温存了一会儿,他哪里能满足?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颜府,再与她亲热个一天一夜,岂不好过陪这人下棋! **** 落云曦与颜国公、颜少卿登上马车,直驶往北城门。 今天是颜少都一家离京的日子。 京城是多事之秋,颜府更是一桩接一桩的事情,颜少都根本不想在此时离开。 但皇命如山,军令如铁,他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曦儿,你万事小心。大舅舅此次去边境,势必为你查清和月皇室之事。”颜少都不舍地看着这个酷似爱妹的侄女,怎么看怎么喜欢。 颜一凡在一旁笑道:“我看啊,表妹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边境,那边也安全些。” 他可真有些舍不得这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表妹呢! 落云曦弯起红唇,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这可说不定呢,也许不久,我们就能在边境相见。只怕表哥不欢迎呢!” “绝对欢迎!”颜一凡立刻表明态度。 昨晚上他提前走了,所以没能为救落云曦出力,心中正遗撼着呢! “好了,”颜国公出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颜家男儿,生来就是建功名、打事业的,尤其是少都,肩上担子更重。” 颜少都唯唯称诺,叫了颜一凡,搀了妻子,登车而去。 这边厢,颜国公几人正欲回去,一骑响马飞驰而来。 到了近前才看清是宗人府的师爷,他急声禀道:“皇帝传了口谕,喜公公就在府内相候。” 颜少卿心头一凛,口谕?这个时候会下什么口谕? 半个时辰后,这件事便传开了。 落云曦听得是落敬文要协同舅舅彻查她陷害落飞颖的事,冷笑了一声。 她并没放在心上,这事不是她所做,看他能查出什么来! 用得午膳,丁英进来,递给她一封书信。 丁英为人沉稳,又有武功,落云曦很器重她,应酬等外面的事都交给她打理,比春柳还要放心。 “这是太子府齐侧妃叫人带来的。”丁英沉声说道。 落云曦拆了信看,原来齐娉婷约她午后相见。 “拿我的披风来。”她随手将信碾成粉末。 *** 醉云楼二楼,女子纤细高挑的身影临窗而站,她戴着一顶淡蓝色的斗笠,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感受到那专注的目光正凝望着街心。 “婷儿。”落云曦推门进来。 “曦儿!”齐娉婷听得她的声音,又惊又喜地回过头,快步上前拉住她的双手。 “怎么这会儿来见我?”落云曦微笑。 “我听说了……”齐娉婷快要哭了,紧紧攥住她的手,“都怪我,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太子后院,就像个瞎子和聋子,对外面的事一点儿也不知情。没想到你受这么多苦!” 落云曦嘴角轻抽:“怪你做什么?你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这事,她一早就叮嘱过官寒,注意别传到她耳里去,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我本来是不知情的。”齐娉婷握着她的手,拉她到窗前坐下,轻声说道,“前些日子你说忙,我不敢扰你。今天有件事非说不可了,便出来约你,无意间听到他们都在谈论最近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像是深山老林里出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落云曦促狭地一笑:“只怕不是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从男人怀抱里出来的吧?” 齐娉婷的脸色“轰”一下就红了,有些讷讷道:“曦儿……” “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嘛!”落云曦继续逗她。 齐娉婷顿了下才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和他的事。曦儿,我想要离开京城。” “去和月?”落云曦声音一紧。 “嗯。办法已经想好了,我戴人皮面具。”齐娉婷眼中布满坚定之色,“这边可以诈死,让太子以为我死了。” 落云曦静了会儿,试探地问:“是官寒的主意?” 齐娉婷点了点头。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好。”落云曦淡淡说道,“不过,你待在太子府也不是办法,现在夜都混乱得很,战火说不定就扯到太子府去了,到时候还不好抽身。” “那曦儿也是支持的?”齐娉婷向来崇拜她得紧,得了她的肯定,万分高兴。 “如果是我,我会这么做,但我不是你。”落云曦轻轻说道,“只要你信得过官寒,将来不会后悔,那就行了。” “我不悔。”齐娉婷一字一字说道。 落云曦与齐娉婷分手后,回了颜府,她没想到齐娉婷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白天决定的事,当天就付诸行动了。 “起火啦!起火啦!” 太子府内,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萍踪和水影疯了似地大叫着去打水。 太子赶来后一脸阴沉:“怎么了?怎么会起火!” 他看向密闭的房门,暗叫一声糟糕,最近朝中事情太多太乱,他也顾不上齐娉婷,怎么好端端起了火! 水影“哗啦”一下跪到他面前,指着一旁呆住的曾水兰说:“是太子妃!她和侧妃在房内争吵,不一会儿就起火了!” 曾水兰坐在轮椅上,脸庞被火熏得漆黑,布满恐惧,听了水影的指责,她才反应过来,滑下轮椅,尖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太子,不是臣妾下的手!” 齐娉婷确实叫了她来,没曾想是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虽然她腿残了,可脾气还火爆着,和她大吵了一番。 岂料一出门就昏迷了过去,等她醒来,看到的便是漫天大火了。 “太子,房间被上了钉!”一名御林军冒着火势冲到房门前,才发现房门竟被钉上了。 “啪!”狠狠一巴掌扇到曾水兰脸上,太子怒喝,“破门救人,侧妃还在里头!” 曾水兰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得摔倒在地,泪流满面。 “太子!” “住嘴,你这个恶妇!”太子早看她不顺眼了,加上最近又被落飞颖的事烦着,更是不爽,一脚踹了过去。 火势最终被熄灭,房屋已成半摊破烂,御林军们只来得及从里头抬出一架烧焦的躯体…… 多事之秋又添了一笔凌乱。 太子侧妃活活被烧死,整个天夜为之震惊! 齐尚书夫妇直接哭晕过去。 这事闹到皇帝跟前,皇帝也毫无办法,只得处治了曾水兰,以泄齐府滔天|怒火。 毕竟,曾水兰是最大嫌疑人,几乎可以确定是她下的手,曾府叫不得冤。 太子府的角落,一直有两双眼睛悄悄盯着事态的发展。 “看够了?可以走了?”男人低低询问。 “嗯,现在可以给齐家送个信了吧,我父母年纪大了,可承受不了太长时间的痛苦!” “好好,走吧。” 十里长亭,杨柳依依,正是三月好风景。 亭畔清湖早解了冻,垂着的杨柳生出嫩芽,小草冒出青青的头来,微风温和地吹拂着面颊。 落云曦便在这里为二人送别。 官寒与齐娉婷都戴了人皮面具,衣着朴素,所坐马车也丝毫不起眼,故而一点也不惹人生疑。 落云曦纵马而来,勒停在马车前。 “婷婷,快叫姐姐。”官寒搂着齐娉婷,一脸笑意,似乎为他从天夜拐走一名有夫之妇而感到得意。 “姐姐?”齐娉婷瞪了他一眼,“叫什么姐姐,再说了,我比曦儿大!” “那也不行!”官寒一脸严肃,“虽然你年纪比她小,可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她是我姐姐,你不也得跟着叫吗?” “这,曦儿是你姐姐?”齐娉婷还是没弄明白。 “是啊,亲姐弟,如假包换。”官寒拍了拍胸脯。 齐娉婷根本不信他的鬼话,看向落云曦,落云曦则是一脸微笑地点头:“是的,婷儿,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官寒的身份比较特殊,但他确实是我亲弟弟无疑。不过,你别叫我姐姐,咱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怎么可能?”齐娉婷喃了一声。 “这事我慢慢告诉你。”官寒说完话,眼角一瞟,却瞧见北城门处一骑白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袭青衣,身姿高大,墨发飞扬,五官冷峻,纵是隔得这么远他也认出是君澜风。 “不好了,中山王来了!”他不由得低呼一声。 他不怕君澜风,可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总是心虚的。 齐娉婷听到“中山王”三个字,更是惊得面色如土。 “快走吧!”落云曦一步踏到马车旁,为他们打起帘子,示意他们上车先行。 官寒抱着齐娉婷跃上马车,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十分好奇地问:“姐姐,你也怕他?” 落云曦扬起唇瓣,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拔下发间的簪子,迅猛地在马臀上刺了一下,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奔出去。 官寒和齐娉婷透过车窗,只看到落云曦窈窕的身姿越来越远…… “曦儿!”君澜风驾马到了近前,翻下马背,皱眉望着一路硝烟,声音一沉,“官寒将齐娉婷带走了?” 落云曦吐了吐舌头。 君澜风有些着怒,声音也严厉起来:“他好大的胆子,这个关头也来捣乱!太子府一下去了两妃,朝廷局势即将大变,天夜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你居然也跟着他胡来!来人——” “我……”落云曦见他动怒,只得拿出美人计,拽住他的衣襟轻轻抠着,“澜风,我错了,我不对。” 君澜风确实是想将两人追回来,曾齐两家对于太子府都很重要。但一听落云曦软绵绵地叫他名字,心神便乱了。 “曦儿!”他有些无奈。 “澜风,澜风……”落云曦嘟起红唇,雪白的脸颊与嫣红的薄唇相映衬,惊艳中透着可爱。 君澜风心软成水,纵然他再好的毅力,却怎么也过不了她这一关。臂力一带,将她揽进怀里,君澜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在她耳际轻叹一声:“你这个妖精!我呀,又要替你善后了。” 朝中现在一团糟,他只能出面先稳定局势,再想后着了。 “太子现在想的只怕根本不是这些事,他呀,还念着他的第一美人呢!”落云曦也不坐马车回去了,而是和君澜风同骑雪练,她懒懒靠在男人胸膛上,说着话。 “他现在肯定恨我,澜风,你这样帮他,他有朝一日登上帝位,第一个就不放过我,那怎么办?” 君澜风的身子一震。 这事,其实他早就想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6.277、郊外 “嗯?”落云曦听得身后没有声音,轻哼一声,仰脸,想看看君澜风是什么表情。爱睍莼璩 “曦儿……”君澜风将她抱紧,声音沉着而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风吹来,他的话音很快消散在风中,然而,却留在了落云曦的心头。 她轻轻闭上眼,心田一阵暖意,纵然连微风也变得比平常更温柔起来。 只要这一句,够了!将来的日子,他们两人可以共同面对辂! 雪练驮着两人,悠闲地向城门迈去,远处,朝阳已经升起,绚烂的太阳跳出云层,放出万丈光芒。 君澜风拥着落云曦,两人也不急不徐,任由雪练缓行,快到城门时,君澜风一拉辔头,转向小道:“我们去逛逛。”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逛!”落云曦打着趣,脸上笑容却极其慵懒,整个身子都赖在男人怀里骘。 “怎么没有心思?”君澜风也笑得很是畅怀,“陪曦儿最重要。” 和落云曦在一起,他感觉到每时每刻都是开心的、甜蜜的、幸福的。 落云曦得瑟地摇摆着脚尖,一声声后踢在马蹬子上,舒服地眯起眼眸。 “小野猫!”君澜风握住她的小腿,虽是叱责,声音却柔情似水,“脏兮兮的脚在我衣上踩了个大花猫的脸,该打!” 他说着抬起掌心,象征性地在她脚踝上轻拍了几下,自是不舍得用力。 “咯咯……”落云曦娇笑出声,挣扎着移出小腿,抓住他的大手,猛一下回过头,眼中亮晶晶的极是好看,“昨晚么?我以为你会发狂呢!” 她记得可清楚了,昨儿晚上,故意一脚蹬在他胸口,借势飞出去。 站在屋檐上,她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君澜风在擦拭胸前的灰印,想想都觉好笑。 “气都被你气饱了。”君澜风低头,宽阔光洁的额头在她额上蹭了几下,以示亲昵,“不过呢,谁叫你是曦儿呢,你什么我都喜欢。” 落云曦嘴角轻抽,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露骨,扬了扬唇,哼了声:“是吗?我踹你你也喜欢?” “喜欢。” “我打你你也喜欢?” “喜欢。” “骂你?” “喜欢。” “不嫁给你?” “曦儿……”君澜风可没入她的套,伸手捏她的鼻子,“胡说八道!” 他的心一动,顺势抽去落云曦的白玉簪,一头墨发尽情铺下,随风扬起,妩媚之极。 “这个还戴着?”君澜风脸色微沉。 他手中捏着的正是端木离送的那只梅花攒心白玉簪。 落云曦摸摸头顶,秀发早散,她有些无语。 昨晚进宫,她想来想去,还是换上了这根簪子,至少,在她和君澜风“冷战”时,他送的簪子是不能戴的,那不是弱了气势吗? “昨晚我就看到了,真想立刻拔下来摔了!” 君澜风冷哼一声,作势便要将发簪扔下马背。 “慢着!”落云曦急唤一声,扼住他的手腕,瞪大眼睛看他。 “不舍?”君澜风有些恼怒,“扔了便扔了,留着它做什么!” “这是师兄的心意。”落云曦轻轻蹙起柳眉。 “心意?你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意?”君澜风反问。 落云曦被他逼得没法,扳起俏脸道:“你还给我,顶多我收进箱子,往后不戴了便是!” “嗯,这还差不多。”君澜风见她一脸埋怨,心微软,便将发簪还给她。 至少她不戴也是一样。 “坏人!”落云曦立刻侧转身子,给了他一个背影。 君澜风一手拉了缰绳,一手握着她的纤腰,弓下身,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邪邪一笑:“是吗?曦儿说我是坏人?我待你还坏吗?” “你说呢?”落云曦抖了下肩膀,想将他抖开。 君澜风却又凑了上去,笑着说道:“如果我这样对你都叫坏的话,那我宁愿你天天对我使坏,曦儿,求求你对我坏一点吧!” 落云曦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贫不过你,你看看都到哪了,那边是什么人啊?” 她说着朝远处指去。 君澜风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嗅着她脖颈间的芬芳,意态悠闲道:“荒郊野外的路人,我怎么会认得!”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抬起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一行人穿着一身白衣,为首的两个披着白麻,各个低着头,快步朝小道上行去。 “送葬的?”君澜风皱起眉头,“好像是曾家人。” “是曾家人。”落云曦的声音十分肯定,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没错,那就是好久没见的曾水仙! 曾水仙披着重麻,由两个穿白孝服的侍女搀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曾司徒后面,一行人匆匆忙忙,又有些躲躲闪闪。 君澜风住了马,与落云曦两人朝那边打量。 “曾水兰被处决了。”君澜风低低说道。 “真快。” “好歹是太子正妃,所以这事没有公开,皇帝只是传个令,下面自有人私底解决……”他说到这时,身子突然猛烈地震颤起来。 “怎么了?”落云曦吓一跳,转头看他。 君澜风面色有些苍白,眼瞳微微收缩着,瞳中却没有焦距,不知在看哪里。 “澜风,你怎么了?”落云曦平常里镇定万分,看到他这样子,却吓得六神无主,急急扶住他,惊呼出声。 忙乱间,她才想起来伸手替他把脉,细腕却被一只大手有力地反握住。 “我没事,曦儿。”君澜风低低安抚她,“只是想起了往事。” 落云曦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心中却生了狐疑之意。 往事? 适才他说,曾水兰被秘密处决……难道,他母亲当年也是这样? 也是,杜兰芷既然与皇帝有私情,总是不好公开审理的。 她正想着,那边曾家处却传来一阵***乱。 原来刚才她与君澜风的动静已经被他们听见了,自然也看见了这边的人。 曾司徒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君澜风,极为震惊,既然撞见了,不过来打招呼显然是失礼。 他快步走过来,叫道:“中山王!” 眼光快速扫过落云曦,心中颇是震惊,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几天传扬得沸沸腾腾,落云曦与君澜风决裂了,铁定嫁给端木哲了,那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扫的功夫,便注意到男人那使惯铁剑刀枪的大手仍然停留在女子腰际,两人异常亲密。 “曾大人节哀!”礼貌起见,君澜风揽着落云曦翻身下马,以示尊敬,毕竟,他家才死了一个人。 “多谢王爷抚慰。”曾司徒低头应了。 而这时,曾水仙也从那边走了过来,目光突然遇到落云曦,她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 “水仙,快给中山王行礼!”曾司徒立即提醒,“别这么没礼貌!” 实则他心中暗暗叫苦。 他可是不想让曾水仙碰到落云曦的,曾水仙的遭遇与落云曦有没有关系,他心底还是清楚的。 多少次,曾水仙哭着在梦中醒来,大声叫着:“我不是落云曦!我不是落云曦!你们放了我吧!落云曦,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可现在中山王在,他也不好叫曾水仙回避了,心中有些着急。 落云曦见曾水仙只顾着盯着自己看,嘴角含了一丝笑回望过去,她记得,上一回见曾水仙还是一年前了,那时她身体虚弱着,见谁都怕。 “曾小姐,咱们很久没见了。”落云曦淡淡开口。 曾水仙愣了一会儿,突然脸色扭曲,大叫一声:“落云曦!” 落云曦摸摸自己的脸,是了,她卸了人皮面具,曾水仙怕是还没见过呢! “落云曦!是你!是你!”曾水仙一面叫嚷着,一面惊恐地往后退。 君澜风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曾司徒,还不带她下去!” “是!”曾司徒心惊胆颤地拉住曾水仙,二话不说快步离去。 一面走,他一面抽空回头看,就看见中山王打横抱起落云曦,一脸笑意地将她放在马背之上,自己翻身上马,两人驾马离开。 他更加心惊了。 传言不可信啊! 而手中牵扯着的曾水仙仍在疯狂地大叫,泪如涛涌:“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姐姐,姐姐,你活过来,你替我报仇!我要杀了落云曦!” “闭嘴,孽女!”曾司徒见君澜风还没走远,又急又气地捂住曾水仙的嘴。 “父亲……”曾水仙发着含混不清的声音。 “报什么仇?你没看到落云曦跟中山王在一起吗?你想我们曾家灭得更快些是不是!”曾司徒虽然满心恼恨,但他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恨恨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惦着不该惦的男人,怎么会害了你自己!我警告你,别再提‘落云曦’,她现在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 曾水仙满面泪痕,眸光中迸射出无边的恨意! 是啊,落云曦她惹不起!她那么喜欢的男人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却亲昵万分地揽着落云曦!太可恨了!可现在的她,又哪有能力去复仇呢? 而说君澜风与落云曦打马回城,在颜府分别后,君澜风叫出九煞。 “曾水仙怎么还没疯?”他冷冷问道。 九煞吃了一惊道:“她好像一直没疯,只是偶尔精神不太正常。” 君澜风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到极点的笑意:“本王看,她疯了更好些。” “是,属下知道了!”九煞会意,转身离去。 他心中暗叹,曾水仙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己往刀尖上撞,真是送死的都没这么快的! 曾水仙不久便真疯了,不提此事,却说君澜风回到中山王府已是晌午时分。 他在前厅歇下,飞羽轻手轻脚替他斟了杯热茶,低声说道:“王爷,耀星国回信了。” “哦?”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君澜风倏地睁开双眼,眸中精锐的光芒射向他,“拿过来。” 飞羽将火漆封好的信件递给他。 君澜风心忧落云曦的毒,迅速拆开,匆匆一扫后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耀星国的南王三天后到夜都,这也太快了吧?” “有什么不妥吗?”飞羽远远地瞄了眼信件,说道,“属下这就去查探一下南王的踪迹。” “好。” 君澜风捧起热茗,轻啜一口,顿时浑身清爽。 闭目休息片刻后,他伸了个懒腰,从软榻上跃起,拿了件外袄便往外走。 “爷,你这是去哪?”刚回府的九煞正往院内冲,与他撞了个面对面。 “去找萧铭。”君澜风抛下一句,快步出了王府,九煞赶紧跟上。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杜府。 正午的日头直射杜府朱漆大门,两扇金环泛着刺眼的光芒。 往常,君澜风还会偶尔来一趟这里,近年来,却是一回也没有来过了。 守门的侍卫却熟门熟路地将他领进前院的议事厅,远远地便听到里面有男人的轻咳声传出。 走近了,侍卫高叫:“中山王到!” 里头立刻安静下来,紧接着,杜学士匆匆走出,眼含戒备地望着君澜风:“你来做什么?”问话的同时,狠狠剜了眼那名侍卫。 君澜风身子一斜,挡住他的目光,直接问:“萧铭呢?” 他的人已经打探过了,萧铭从穆安府直接进了杜府,而九煞先派人找了一圈,却没寻见人,倒是听下人说杜学士和另外一人在正厅议事,想必就是萧铭了。 见君澜风眼光直射身后正厅的大门,杜学士冷笑一声,叫道:“落大人,王爷想着见你呢,你就别躲了!” 君澜风心一沉,原来里头的不是萧铭,是落敬文? 果然,落敬文一脸尴尬地从里面跨出来,想到那天的事情,他原本不好意思见到君澜风,所以想藏在里头,等他走了再出来。 “原来是落大人。”君澜风淡淡开口。 这两人又聚到一块去了,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对付曦儿的事! “王爷,”落敬文讪讪地说道,“那天的事情是我太唐突了,好在皇帝授予了下官权力协助宗人府。” “嗯,你好好查。”君澜风嘴角生起一抹冷笑,“你放心,过不了多久,皇上一定会升你的职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行了出去。 “派人盯好学士府,找出萧铭在哪!”一出来,君澜风便吩咐九煞。 “是。” 君澜风负手立在高高的杜府围墙下,凤眸微眯,思考着事情。 忽然,一件物事自墙内抛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打向君澜风后脑勺。 君澜风身子一侧,让开那东西,“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的竟然是一瓣橘子,皮质金黄,汁水四溢。 一旁站立着的九煞和飞羽脸色都变了。 “刷拉”一声,两人同时腾空而起,直翻上围墙,动作快如闪电。 墙边的常青树顶,一道黑色身影飞了下来。 “哪里走!”九煞急喝一声,踏风而至,伸手便去按那人后颈。 那人也毫不示弱,转手去扼九煞的腕,两人一来一回瞬间过了十多招。 “啪!”最终,那人一脚踢中九煞胸口,身子猛地后窜出去,却正落在君澜风身侧。 “九煞,好样的!”那人开口却是女子声音。 “你……落小姐!”九煞见那人掀了头上的黑斗笠,竟然是落云曦,不禁风中凌乱。 落云曦右手随意掰了瓣橘子塞进嘴里。 “等等!”君澜风抓住她的右腕,“你不打算说些什么?” 他危险地眯起眼,乌黑官靴指了指地上摔烂的橘子,那本是要砸到他头上的。 “说,说什么?”落云曦嬉皮笑脸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7.278、晚到的更新 君澜风握住她的手,弯下腰去,张唇,含住落云曦指间的那瓣橘子,顺势吮住她的葱葱玉指,“啧啧”了几声才放开,舒坦地吃起橘子肷。 落云曦无语,脸颊浮上暗红,转头去看九煞。 九煞和飞羽因适才被落云曦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并未离去,乍然瞧见这一幕,两人的脸庞涨得通红。 落云曦也不比他好过,只得死死瞪了眼君澜风。 君澜风却意犹未尽地舔了下手指,看向落云曦手中的金橘,说道:“好甜啊!” 落云曦感受到他火热的目光,十分窘迫,立刻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来这里做什么?杜晴烟可是不在杜府了哦!” 君澜风的热情果然被她的“杜晴烟”三个字浇灭了。 “别再提她!”他脸色微沉,但见落云曦脸上却是笑盈盈的,并没有丝毫恶意,也就笑了起来,抓住她的手,关切地道:“你没事别瞎跑,京城最近很危险,老实地待在颜府,想出去玩了,和无肠说一声,我会安排。” 落云曦不悦地嘟起唇:“光天化日的有什么?” “还没什么!”君澜风扳起脸,语言十分严厉,“你忘了上次和月国皇室的人了吗?就算我们给你留了很多暗卫,那也不能保证万一!” 落云曦瞅了瞅旁边,九煞和飞羽已经隐藏了身形,她略略松了口气,说道:“我是来找萧铭的。膈” “他不在。”君澜风想到这事也一脸凝重,“不过耀星国南王爷这几天就到。” “嗯。”落云曦心底也是不喜看到萧铭,点了点头。 **** 三天后,耀星国南王抵达夜都,中山王和太子等一干人亲自去城门外迎接。 当晚,皇宫里举行盛宴,以迎接南王的到来。 颜府作为天夜世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落云曦挑选了一件素色长裙,肩披灰色印大花披风,既不张扬也很大方。 她知道,耀星国南王掌握着龙廷大陆罕见的九英草,所以,她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皇宫外,张灯结彩,整个内皇城一片雪亮。 落云曦随着颜国公等人径直去了乾清宫,今晚招待异国王爷的场所。 他们一行人去的时间并不算晚,但很多人比他们还要早到,连皇帝等人都来齐了。 落云曦低垂着头,随着家人到位上坐下,便感觉到下方一应视线看过来,她不由微微皱了眉头。 “颜国公,来见过南王殿下。”皇帝和蔼的声音响起,显然是要将南王介绍给颜国公了,可见世家身份之尊贵。 颜国公应声,起身后叫了落云曦一起,因颜少卿当晚值班,故而未来。 落云曦跟在颜国公身后下阶,待走近了,不禁窥向皇帝的方向。 在她抬脸的瞬间,她明显听到了不少抽气之声,伴随着极低的赞叹。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多人看到她容貌时都会是这个反应。 女子娥眉淡扫,唇似胭脂,眼若秋水,神情淡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位就是落云曦。”隔着尚远,皇帝便指着落云曦对身边所坐之人说道。 落云曦的视线也随他转过去,心中猛地一突。 萧铭!她看到了萧铭! 萧铭比起在穆安府所见时并未有太大变化,只是衣衫更加繁复华贵了,头上原先的扎绳也换作一顶白玉发冠,价值不菲。 落云曦步子微顿,脑海内冒出一句话:萧铭是耀星的南王爷? 想毕时,已经走到近前了,便随着颜国公下礼。 “这位是南王爷,这两个,不用朕介绍了吧?”皇帝笑着说道。 落云曦斜眼看去,果然是萧铭!他果然就是耀星的南王!突然间从江南名医变成耀星南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用皇上介绍了,我已经认识了。”耀星的铭南王,也就是萧铭,站起身,笑得温柔,直接向落云曦走去。 落云曦眯起眸。 多日不见,他更加清瘦了,一袭银袍松松地系在身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脸颊显得有些苍白,一看便知他是身体不好。 “曦儿,好久不见了。”他很是熟稔地叫道。 落云曦还未回答,君澜风已经上前一步,斜身挡住她,礼貌一笑道:“今日才知南王南面目。” “过奖。”萧铭冲他点点头,眼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落云曦。 皇帝一脸疑惑:“你认识落云曦?” 而且,似乎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回陛下,臣女曾在穆安府见过南王一面,这事,中山王也是知情的。”落云曦截过话头,微微笑道。她不喜欢将主动权交给别人。 “见过一面吗?”萧铭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看向皇帝,“陛下,我听说落云曦是天夜国有名的神医,不知陛下可否赐她于我看诊病情?” 这是个极普通的要求,皇帝并不好拒绝,可他心中却十分不情愿。 皇帝面有为难,身边一名臣子立刻有眼色地开口:“南王爷,落云曦她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人,她是世家千金,更是我朝哲王爷将过门的妻子,她的身份不能给人看病。”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我才向皇帝要一个旨。”萧铭薄唇微弯,“要她给我看病罢了,又不是旁的,难道皇上不愿意?天夜,可只有这一名神医,听说她的医术已经超九曲指了。” “给你看病可以,不过,我们也有一个条件。”君澜风冷漠地开口。 萧铭看向他,面色不变地问:“王爷可是想要以此为条件与本王交换九英草?” 君澜风点头。 “如果她能给我治得好,我自然会给她,毕竟九英草珍稀无比,价值连城。” “既然如此,多谢南王爷了。”落云曦不待其他人说话,先一步行了个礼,应下此事。 只是做大夫,不是吗? 见她答应得这么快,萧铭的脸色变得有些黯然起来。 君澜风恨恨地瞪了眼萧铭,转头见落云曦往回走,便也跟了上去。 落云曦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所以拣着廊柱后的阴暗角落行走,身后,君澜风低低唤道:“曦儿。” 她回过头,便看到君澜风站在身后一根雕龙绘凤柱的阴影内,冲她招手。 足需两人合抱的华柱完全将他罩住,男人正眸带疼爱地看着她。 落云曦脚步一转,轻步迎向他。 虽然他们已经很轻手轻脚了,但坐在最后头几排的人还是觉察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回头来看,正撞上落云曦的身影。 其中不少是朝中年纪青的官员,也不乏家中有妻室的,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看这个惊艳的少女,都不由有些激动。 “是颜家大小姐!” “是那个传奇人物。” “她怎么从这条路走?” 窃窃私语中,他们便看见柱子后缓缓移出一抹高大威武的身形,一张天神般冷酷的俊脸阴沉无比,纵然他所站的地方阴暗,却也只是相比较之下而言,所以,君澜风的表情,他们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双丹凤眸中迸射出恼怒的眼神,正杀人般地看着他们。 这些青年才俊吓得魂飞九天,迅速回头坐好,手脚冰凉。 天啊,这后面可没什么人来,敢情是中山王和颜小姐约会呢! 见他们毕恭毕敬地坐好了,君澜风才满意地拉住落云曦到柱子后。 “没想到是他。”落云曦撇了撇唇。 “我也没想到。”君澜风说着,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唇上索了一吻,眉笑眼开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落云曦嗔了他一眼。 “怎么笑不出来?曦儿,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君澜风说着,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往大殿后门走。 落云曦失笑,那神情,那动作,完全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她跟在他后头小跑出去,这边厢的青年们才如同炸开锅般交谈起来。 “看到没有?颜小姐和中山王一起出去了,还手拉着手。” “看到了,只是不敢相信,颜小姐不是封定的哲王妃吗?” “哲王妃?呵,我看未必!” “我也这么觉得,中山王明显对她有兴趣,若是他想要,哲王可不是对手!” …… 落云曦与君澜风出了乾清宫,也没叫软轿,在偌大空阔的皇宫内左拐右绕。 即便是初春,夜风吹在脸上也是极冷。 落云曦呵着气问:“去哪啊?” 君澜风动作利落地脱下自己的大袄,将她包裹起来,直接抱进怀里,笑道:“这就带你去看!” “你不冷吗?”落云曦担忧地问。 “没事,抱着你就不冷了。”君澜风说着握紧她的纤腰,腾身而起,飞向屋顶。 用上轻功,果然快多了,只是,君澜风并没刻意掩藏踪迹,在从其中一个屋顶落地时,碰到了一队御林军。 “那边是谁?”一道略显凌厉的声音传来,立时,五、六个宫灯照将过来,直往两人脸上凑去。 落云曦赖在君澜风怀里,嘴角愉快地勾起笑来。 这群人啊,真是没眼力! 她好整以瑕地看着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强烈的光线照到君澜风脸上,还未看清,耳边便传来一声厉喝:“照什么照,是本王!” 几个御林军听到这熟悉的声线,本能做出第一个反应,手一抖,几个扎得精致的宫灯立时被他们甩开,有一个甚至飞了好几丈远。 “嗖嗖”几声,灯火全熄,清润柔和的月色洒下来,好一会儿,才照清几人的脸。 而 此时,那些鲁莽的御林军已经跪了下去:“属下不知是中山王,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起来吧,今晚有耀星国贵客,皇宫治安抓得紧些是应该的。”君澜风脸色微缓,换了个和颜悦色的神情。 几个御林军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中山王?”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落云曦将埋在君澜风怀里的脸抬起来,顺着声音看去,惊喜地叫道:“端木奇!” 端木奇就站在这群御林军旁边,刚才那一声就是他喊的,因为急迫,落云曦一时没想太多。 “曦儿,真的是你!” 端木奇看到君澜风抱着一名女子,便想到是落云曦,但却不敢肯定。 “不是我,那会是谁扑在他身上?”落云曦哼了一声,睨了眼君澜风。 君澜风不由哈哈大笑,见她在端木奇面前也不忌讳与自己“亲热”,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 端木奇也忍俊不禁道:“除了你,还会有谁敢离中山王这么近呢?” “那当然了,谁敢!”落云曦再次横了眼君澜风,只是,眼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君澜风一时有些意乱情迷,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深情地看着她。 “你不是在军中吗?怎么会在这里?”落云曦好奇地望着端木奇。 虽然君澜风确实给皇帝进言,宽松了端木奇的锻炼,但端木奇回宫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但绝不是今天。 “哦,难道是因为耀星国来了人,皇上召你回来的?”落云曦紧跟着又问。 端木奇讪讪一笑,眼光偷偷瞄向君澜风。 “南王驾到,皇上并没有通知十二皇子。”君澜风脸色恢复如常,声音无喜无怒,一只手还紧扣着落云曦的腰肢不放。 被他说穿,端木奇很忐忑。 “我听说曦儿出事了,所以赶过来看看。” 军营的消息传得慢,他才知道落云曦的事不久就急匆匆赶来了。 “曦儿没事。”君澜风沉声说道。 就算有事,他端木奇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真的没事?”端木奇上上下下打量了落云曦几眼,想起她刚才谈笑自若,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自然没事。曦儿的事有本王操心。”君澜风浓眉一挑,“而且,不管是什么理由,私自逃出军营就是犯了军纪!回去领罚!” 落云曦张大了嘴,端木奇身为皇子还要受罚?当真这么严肃么? 她不禁好奇地看向君澜风。 看懂她的疑惑,君澜风主动解释:“在军中,无大小之别,就算是本王,身为镇国大将军,也同样受军法管束,违纪所受惩罚与士兵无异。” 落云曦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执行得如此到位。 她本还想给端木奇求求情的,闻言,红唇动了几下,终是没发出声音。 “是。”端木奇没有表示抗议,冲落云曦不舍地一笑,“曦儿,我走啦,下个月我就能回来看你了,带你去玩啊!” “好,你慢点吧!”落云曦点头,目送他离去,直到看不见。 “这对他其实是一件好事。”君澜风低低叹道。 “那当然,挨打的又不是你。”落云曦开玩笑地瞟向他。 君澜风无语。 “军法很严吗?有哪些呢?”她又问。 君澜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第一条,就是妻子不能随便去军中,所以,往后呢,我若在军营的话,可能就要与你分开一段时间了。” “不能随便去,也是可以去的,是不是?”落云曦笑问。 “嗯,是这样,不过军营中出现女人会分军士的心。”君澜风淡淡一笑,“再说了,就算你去,也是不能亲热的,还不如不去呢!” 那样,只能看到,不能摸到,可难受了! “是吗?”落云曦转了转眼珠,“那若在军营亲热,也是违纪的吗?” “是啊,毕竟是件庄严的事。”君澜风哪里想到落云曦心里在想什么。 落云曦薄唇微抿,翘起一抹弧度,问他:“你什么时候去军营啊?” “怎么问起这个?曦儿想与我分开?”君澜风有些不悦。 “当然不是,我只是没去过这里的军营呢,想去看一看。”落云曦掩起眼内一抹精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8.279、明天加更 “这里的?难道你不是这里的?”君澜风好笑地看着她。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那你还说妻子呢,我可不是你妻子!” 君澜风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落云曦的心微微一松,还好,他没有计较这里不这里。 “这是迟早的事。”君澜风说完这句,端起脸色,将眼光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乾清宫膈。 隔得较远,依稀只能看见几处灯火。 君澜风反手抱住落云曦,运起轻功,直飞到宫殿的屋瓦上,站得高看得远,站在这里,很容易看到一片灯海,五颜六色,好看极了,那里便是乾清宫的所在肷。 见君澜风脸色有些出神,落云曦便拉了拉他的衣袖:“看什么呢?” 君澜风中角微勾,敛了眼神,笑道:“没看什么。走吧。” 两人在夜色中穿行,忽起忽落,有如一只大鸟般,不一会儿,便到了君澜风所住的偏殿。 进了房间,君澜风在墙上摸了几下,弹出一个暗格。 静寂的夜,没有任何声音,“啪嗒”之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曦儿,你看。” 君澜风有如捧着宝贝一般捧过来一方金色的小方匣,递给落云曦。 “这是什么?”落云曦接过金匣,里头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浮上心头,落云曦伸出两指拈出了白纸,抬眼,瞥了眼君澜风。 “这纸,见过没有?”君澜风一面说,一面将金匣搁在一旁。 落云曦被他这么一说,那种古怪的感觉更浓了。 手上这纸不是宣纸,很是硬实,泛着微黄,倒像与现代的纸张接近。 “你打开看看。”君澜风提醒她。 落云曦十指翩飞,有如振翅的蝴蝶,白嫩如葱,纵是翻开纸张的动作也那么优雅。 君澜风喉头一紧,不由得握住她的小手。 “做什么?”落云曦皱了下眉头。 下一词义刻,她的手便被捧起。君澜风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又吮了吮她的手指头,一脸餍足。 落云曦浑身发麻,想抽回来,他却不放手。 “有细菌,你不知道吗?”她很无语了。 “细菌?细菌是什么?”君澜风一头雾水,只是听她语气,应该指的是脏东西吧? 落云曦没好气地说道:“来,中山王,我给你普及一下卫生知识。” 她用拿着纸的另一只手比划了下:“看看这空气,似乎很干净,其实很脏,经常会漂浮着一些有害物质,很小,肉眼看不到,那就是细菌。” 君澜风不解了:“这里又没有灰尘,怎么脏了?” 他也拿手在眼前舞了,深吸一口气:“很新鲜啊!” 落云曦声音一沉:“我说有就有,你别怀疑!” 看来,想让他明白这个道理是不行的了。 “好好,曦儿说有就有。”君澜风乐得顺着她的话说。 “还有你看到的这张纸,上面的细菌更多,我的手虽然只是碰了一下,却沾上了很多。”落云曦很满意他的态度,继续说,“你怎么能将放在嘴里呢!” 君澜风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向自己传授卫生知识,笑得十分开心,眼光充满深情:“曦儿的手不脏,我不嫌脏,很甜啊!” 落云曦抽抽嘴角,使劲抽回了手,说道:“病从口入,你不嫌脏也会生病!” 说完,她一面朝白纸上看去,却是十分不解。 纸上没有一个字,倒是画了一幅毛笔画。 广阔无边的海洋上漂浮着一艘轮船,轮船上还有一盆植物,细细一看,却是九英草。久读医书的落云曦自然认得九英草是什么模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落云曦问道。 君澜风低声道:“曦儿,你知不知道龙廷大陆另外一边是什么?” “当然知道。龙廷大陆那边是大海,海上有几处岛国。其中有个西德岛,还与天夜有过来往。”落云曦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君澜风赞扬地问。 “书上看来的。怎么?难道这是西德岛那个什么王子写给你的信?” “聪明。” 这事果然被落云曦一口说中。 “还真的是!”落云曦又拿起画细细看了眼,“你联系他们了,他信上画的这画意思是已经用船将九英草给你送过来了?” “是的。”君澜风指着画说道,“这文房四宝是前些年西德王子从天夜带回去的,这会儿便派上用场了。” “他们不会汉字吗?那你们怎么交流?有翻译吗?”落云曦追问。 “翻译?”君澜风觉得她今晚新词太多了,怎么自已一个都没没听说过,实在太郁闷了。 “就是将他们那边的语言转成汉 语的人,就叫翻译。”落云曦解释道。 “那没有。他们不说汉语,也没有会说的,我们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当初,西德王子的船在海上失了方向,驶了几个月才到天夜。他们下得船,叽哩呱啦的,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后来就将他们带到皇宫。经过几番很困难的交流,才知道他们是另一个国家漂来的。西德是我们给他们国家取的名字。我们也派了使者过去,回来说了些那边的情况。西德国很小,相当于龙廷大陆的小国家,我们就按小国礼法称呼他王子。” “要好几个月才到?”落云曦直接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用不着那么长。他们的船是被海风吹远了。回去时,才发现,其实顶多一个月的水路,只是这条水路他们从前没有探索过,压根儿不知道这边还有国家。” “这可是发现了新大陆。”落云曦笑盈盈道,“这会儿可就不急了,萧铭仗着自己有九英草,嚣张得不得了。” “他这边也可以争取。”君澜风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答应他了吗?难不成你要反悔?” “我不愿意。”落云曦嘟起唇,“一开始是没办法,只有他有九英草。我有自信能治好他的病,可如果他故意不配合,那事情我也掌控不了!” 黑暗中,女子的双眸明亮如水晶。 “好。”君澜风环住她的腰,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和鼻唇,“这事交给我吧。” 落云曦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现在去哪?”见时候不早了,落云曦问。 “回颜府。”君澜风替她理了理衣衫,拉着她的手出门。 自从认识落云曦后,君澜风已经很少在宫中居住了,这所宫殿越发凄凉。素旧的红墙、青冷的屋瓦、灰色的檐角,在月色的笼罩下别显清幽。 两人行出宫院,快步朝宫门的方向行去。 黑暗的宫道旁,草丛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君澜风未有说话,直接将落云曦揽在怀里。 一道身影自大树后转出来,正是端木哲。他穿了一袭浅灰色长袍,上坠璎珞玛瑙,华贵非常,墨发用一顶玉冠束在脑后,表情充满了愤怒,瞪住两人。 落云曦看到他那阴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从未怕过什么,可是,有了亲人,有了爱人后,她的胆子也变小了。 从前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她若出了什么事,不会有人为她伤心,可如今却不这样了。 “中山王,深更半夜,你搂着本王未过门的王妃做什么?”端木哲死死握着拳头,额上青筋毕露,咬牙切齿地问道。 身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揽着,这无疑是最大的羞辱,是将他的尊严完完全全踩在脚底! 端木哲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暴走杀人了。 如果今天那人不是中山王,是端木离,或者别人,他一定已经冲上去了。 君澜风在朝中的地位和他的本事,还有那残忍冷漠的性格,都让他有所顾忌。 面对端木哲的暴怒,君澜风连身子动都没动一下,更别提放开落云曦了,反倒是加大手劲,将女子的腰肢扣得更紧了些。 “哲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封地了吗?” 既然端木哲客气,他也会很有礼貌,称他一声“哲王”。 须知,“哲王”和“去封地”这两个词都是端木哲最不喜欢的事,闻言怒气更甚。 “你还不放手!”他上前一步。 君澜风淡淡看着他,月光照在那张有些惨白的脸上,他心中替端木哲叹了一声。 “放手?本王和本王的女人在这里散步,为什么要放手?” “她是我的未婚妻!”端木哲气得怒声大吼。 这里的响动,惊扰到了附近的御林军,端木哲才吼完,几道身影便飞快奔来。 待看到月光下官道上的三道人影时,他们的脚步不由一顿,却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冲到了几人面前。 “滚开!”端木哲眼睛血红地喝道。 御林军们生怕触到霉头,逃都逃不及。 天呀,太可怕了! 待他们逃到安全处时,一个新来的御林军有些担忧地问他们这队的首领:“队长,这事要不要告诉皇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告你|妈|的头!”队长没好气地骂道,“你要是想我们送命就去说。那是谁啊?一个是中山王,一个是哲王,你得罪得起吗?” 御林军吐吐舌头。 他只是觉得事态似乎有些严重。 “还有,我们最好想想法子救命。”队长苦着一张脸道。 “为什么?”那御林军不太明白。 另外一个御林军啐了一口:“你小子放机灵些行不行!你知道刚才那三人是谁吗?” “中山王、 哲王和颜家小姐。” 这三人他还是认识的,要不然也不会进得皇室军队了。 “颜家小姐是哲王的未婚妻知道吧?可刚才,她却和中山王抱在一起,否则,哲王怎么会在发火?”又一个御林军解释道,“这事被我们撞见了,哲王会放过我们吗?” “那该怎么办?”新来的御林军也急了起来。 “我看,还是告诉皇上吧。”一个机灵点的御林军说道,“里外里已经得罪哲王了,告诉皇上,他没有时间立刻来对付我们,我们想个办法逃走吧。” “好,就这样。”队长同意了他的说法。 且不说皇上如何知道此事,却说君澜风这头。 端木哲如失去理智的野兽,“嗖”地一下拔出腰间所佩的长剑,朝前头劈去,嘴里大喊:“君澜风,我跟你拼了!” 君澜风换作左手揽住落云曦,右手挥出雪锦,软兵器对上利刃,几下便卸去攻招。 男人脚尖一错,身形从端木哲身边一闪而过,快如闪电,动若惊雷,端木哲还没来得及避让,腿上一痛,整个人朝地上扑去,狼狈地摔倒在地。 “嘶啦”一声,君澜风撕下右手臂上的一截衣袖,嫌弃地扔在地上。 端木哲仰起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受伤不轻。 他深知君澜风这个动作的含义。 似才,他的衣袖肯定碰到了自己…… “端木哲,本王警告你,曦儿是本王的女人,这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皇上将她赐婚给你,那也不可能成为事实,你配不上她,也不可能拥有她!” 君澜风冷声说完,带着落云曦便走。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说这话,是想谋反吗?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端木哲右手十指狠狠插进土里。 “要告状,尽管去!”君澜风身形已经消失了,声音却有力地传了回来。 他果然不怕! 端木哲心头骇然。 虽然一早就有传言,君澜风是皇上的私生子,可是,他还是皇上嫡子呢!但为什么,君澜风和父皇的感情反倒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好! 他慢慢地爬起身,往外行去,走了一里路,流光从屋顶上飞下:“王爷,你没事吧?” “死不了。”端木哲冷冷说道。 流光低声说道:“皇上召你过去。” 端木哲心头一震,父皇知道了? 半盏茶后,他出现在乾清宫内殿。 皇上着一袭黄色明衫,卧在太师椅内,眯起苍老锐利的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端木哲。 他不发一言,那股子威严却如滔滔江水般压下来,殿内气氛的凝重令端木哲难以透过气来。 “事情就是这样,请父皇为儿臣做主!”端木哲磕下头去。 皇上啜了一口热茶,沉声说道:“娶落云曦是你决定的事,朕只是成全你,所以这事,你自己想办法。” 端木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赫然抬起脸:“父皇!” “落云曦确实很优秀。”皇上也不得不承认这事,“你往后的竞争对手可多着呢,难不成人家跟你抢女人,你也要来找朕保护?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你还做什么王爷,管什么封地!” 后面的话说得端木哲毛骨悚然,他赶紧低下头请罪:“儿臣知罪!这事交给儿臣自己办吧。” 虽然皇帝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确实是一件丢脸的事,可是,想到皇上每每和君澜风说话时都是和颜悦色,笑容满面,和自己几个兄弟说话,却都一脸严肃,毫无亲情,他又恨又忌妒。 “你明天就动身去封地吧。过不久,朕给你和落云曦赐婚,让她也过去。”皇帝淡淡说道。 端木哲心头大喜,若是曦儿和他一起到封地,那他就真不怕了。 “谢父皇!”他叩谢后退下。 皇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 澜风啊澜风,可别怪朕逼你!谁叫你是朕最喜欢的孩子呢? 宴会很晚才结束,颜国公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宫回府。 到得颜府,颜管家正候在门口,见国公爷回来,笑着上前说道:“国公爷,您回来啦,二老爷在前厅等您。” “他不是在宗人府值班吗?怎么这会儿回府了?”颜国公一面走一面问。 颜管家只顾掩嘴笑,却不说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9.280、第一更 颜国公也没有再问,快步去了前厅。 前厅内灯火通明,厅门敞开着,他刚靠近,颜管家一溜烟提前跑了进去,通报道:“国公爷回来了!” “父亲。”颜少卿含笑从内走出,与他并肩出来的还有一人,却是君澜风。 “澜风,你怎么在这?”颜国公挑了挑眉头,见两人在一起,定是有什么事商量。 君澜风脱了外面的袄子,只着一件华贵丝缎长袍,衬得身姿越发笔直。只不过,他脸上带着几丝窘迫之意,与平常的沉稳毫不相似。 颜国公大步进了厅,坐到最上方的太师椅内,早有丫环捧上一杯刚沏的热茶,他捧起热茶轻抿了一口,身上的寒气去了大半膈。 “你们商量什么事呢?”颜国公狐疑地问。 颜少卿笑着看向君澜风:“澜风,这事你可得自己和我父亲说。” 君澜风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一会儿便镇定下来,看着颜国公说道:“国公爷,我想知道,你同不同意曦儿和我在一起。” 颜国公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对他说出这事并无诧异,而是示意颜管家关上厅门。 颜管家是颜家亲信之人,适才君澜风与颜少卿说此事时他便听见了,心头真为落云曦感到高兴。 如果说中山王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那天夜能托付终身的还真没有几个了。 “澜风,你也知道,曦儿现在是端木哲的未婚妻。”颜国公轻叹一声,抬起老脸,认真打量着君澜风。 若说从前他不同意的话,在那次颜府遇到刺客时,在杜晴烟的真面目被揭穿时,一切都揭过去了。曦儿和澜风在一起,他是一万个放心。 没有等君澜风回答,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今晚来征求老头子的意见,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君澜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国公爷也知道,现在天夜朝廷很乱,太子软弱,不堪大任,哲王心胸狭窄,离王心思太杂,总有一天会起战乱。本王向来虽无争利之心,却有自保之意。但现在不一样了,曦儿太过耀眼,不知有多少人觊觎她,想要保护她,我只能变得更强。” 颜国公轻轻笑了起来,眼中却是满意,夹杂着一丝落寞:“你说得对。当初月天若是强些,就不会保不住容倾了。只不过,你打算怎么做呢?” 难不成是谋反? 君澜风淡淡一笑道:“不管将来如何,手中有兵权和部队才是硬道理。所以我今晚来和国公爷说此事,只是想提前做准备,不至于被动挨打。君颜两家联手,在朝中地位稳固,就算端木哲登基为帝,想要动曦儿,他也要掂量掂量轻重,何况,他登基……有这种可能吗?” 最后一句,君澜风的讽刺意味十足。 “难道,你没有野心?”颜国公套了他半天话,却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不由大为好奇,索性直接问。 “野心,是需要东西支持的,像端木哲的野心,有用吗?”君澜风并未直接回答他。 “好。”颜国公点头,“反正你和曦儿的事,颜家上下都知道,虽然没有订婚,在本国公心里,已经将你视为外孙女婿了,只希望你能善待曦儿,其他的,都好说。” 提到“曦儿”,君澜风的脸色柔和起来,声音一低:“我心甘情愿。” 颜国公与颜少卿两人满意地笑起来。 落云曦自是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口头上被“卖”了,第二日起床后去前厅和颜国公一起用膳。 刚喝了一口粥,一个小厮飞奔进来,报道:“耀星国南王来了!” 与颜国公对视一眼,落云曦冷声道:“就说我不在。” “曦儿,你怎么能这样呢?”紧跟着,萧铭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他迈步走进厅,一脸受伤害的表情。 “看诊是吧?”落云曦放下筷子,随手抓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冲他走来,“坐下,将手给我!” 脚一伸一勾,便将一张梨木椅勾到身前,又快又准。 萧铭嘴角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坐到椅子上。 颜国公已经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南王殿下,我家曦儿医术不精,您可得担待着点。” 萧铭看了他一眼,将手腕递给落云曦。 落云曦使劲在他腕上一掐,他痛得“唉哟”一声,苍白的脸色越加雪白了。 “对不起,你患的是绝症,我医术浅薄,无法对症下药,您再请名医吧!”落云曦匆匆甩下他的手腕,回到桌前,捧起碗喝粥。 “落云曦,你可是皇上赐给我的大夫,别这么随便!”萧铭很不高兴。 落云曦喝着粥,心中真是万分后悔。尼玛她脑子进水了,真TM不该去穆安,惹了这个货回来! “就算是大夫,也有治不了的病,南王殿下,您说呢?” 一道清幽的男子声音自厅外传来。 落云曦抬头看去,一抹修长挺拔的 身影背光而来,墨发上的水晶冠束折射着七彩光辉,走近了,才看到那张惊艳非凡的脸。 端木离幽深的桃花目凝望着她,缓缓转向萧铭:“南王,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 萧铭尴尬地笑了笑。 说起来他和端木离虽然认识,却并不熟悉,只因他的医术在穆安府小有名气,曾经为了杜晴烟的病,君澜风和端木离都来找过他。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尽量少地和他们接触。 端木离随手拉了张椅子,正坐在萧铭身边,翘起二郎腿,一字一字说道:“耀星国南王,自小患有隐疾,耀星御医毫无对策。这么多年,南王一直隐在深宅养病,不出现在人前。我说得对吗?” 萧铭沉下声音:“离王知道得倒不少。” “这事,只要有心,都会知道,只是想不到是你罢了。”端木离摇了摇头,“连耀星举国名医都无法治愈,甚至查出病因,你还指望曦儿什么呢?她说不能救,那就是不能救。” 说着,他将手探了过来,突然抓住萧铭的腕。 “你干什么?”萧铭吃了一惊。 “把脉。”端木离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我非礼你?” “扑哧”一声,落云曦忍俊不禁地将送进嘴里的粥给吐了出来,无语地看向两人。 萧铭的脸庞“刷”一下就浮出了红晕,死死瞪住端木离。 端木离皱起眉头,极力思索。 做为医者,对于未见过的病症自是十分感兴趣。 落云曦从容地喝完粥,从他们身边走过,笑着拍拍端木离的肩:“我将这家伙交给你了哦。” 她快步行出厅,呼吸了一口空气,真新鲜! 为了避免再被萧铭缠上,落云曦带上春柳出了颜府,随意在内城逛起来,走着走着,便到了太子府后门。 落云曦想起齐娉婷,思念越发浓了。纵然现在十分想见她一面,却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了。 正欲离开,后门处却传来“吱呀”一声,铁门被推开,几道身影走了出来。 她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不是落敬文是谁? “落云曦!”落敬文也看到了她,大声喊道,并快步追来。 落云曦回过头,静静看着他。 跑到近前,落敬文眸光充满怨恨地瞪住她:“落云曦,你好狠的心!虽然我还没找到证据,但你敢说,颖儿和子续的事不是你做的?再怎么说,他们也曾经是你的哥哥姐姐,你们也在一起相处过十多年!” 想到此事他便止不住地全身发抖。 “哥哥姐姐?”落云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声,“落太尉,你怎么不问问,他们可有当我做妹妹?” “真是你做的?”落敬文察觉她的语气不对。 “不是我做的。”落云曦耸了耸肩,本来就不是她安排的么,她没有说错。 “我不信!” “我也没想让你信。” “你不能走!”落敬文扯住她的衣衫,“你随我去一趟宗人府,那天晚上你在做些什么,可有人证,这些都要说清楚!” 这时,太子也出来了,朝两人走来。 他也质疑地盯住落云曦,只是没有说话。 “那晚,我就在颜府,颜府所有人都能做证。如果这还不够,中山王行吗?君澜风那晚就在颜府,他和我外公一起商量怎么解我服的九头散。”落云曦胡乱编造着。 落敬文被他的话一卡,心中腾起怒火,她居然搬出中山王来给她挡牌! 不过,通过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已经明白了,虽然明面上她和端木哲有了婚约,但实际上,中山王待她还好得很! “你可真不知羞耻!”落敬文阴冷着声音骂道。 “我比你女儿知羞耻得多呢!”落云曦不生气,笑嘻嘻地回敬了他一句。 提到最痛恨的事,落敬文那张老脸“刷”一下红到底,又恨又气,浑身剧烈颤栗,抬起手,就要狠揍落云曦一顿。 太子格挡住他的手臂,叫道:“落太尉,有事好说。” 开玩笑,要真让落敬文当着他的面将落云曦怎么着了,中山王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他深深望着落云曦,心中不敢肯定是不是她下的手,但他却不敢动她。以前不知道那是他傻,现在可是明白其中的利害了。 落敬文自然知道太子的忌讳,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恶狠狠地挖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却平静地说道:“落太尉,幸亏你这一掌没有扇下来,否则,掌掴世家千金、哲王未婚妻,这罪名你可担当不起。落家本来就摇摇欲晃了,这一雪上加霜,还不知会怎样呢!” 她的话,说得落敬文通体一寒。 看着落云曦那张精致平静的脸庞,他突然感觉好陌生好陌生。 这真是当初那个落云曦吗 ?那个打了不敢还手、骂了不敢回嘴的落云曦? 落云曦却已经远去。 不远处的二楼,一扇窗内,君澜风摆弄着手中的圆筒,适才这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 “飞羽,去将曦儿接过来。九煞,你替本王写一封信。”他淡淡吩咐。 不一会儿,落云曦便来到这座小酒馆,很惊讶君澜风会在这里。 九煞和飞羽主动离开,与无肠叙旧去了,将包厢留给两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依我看,你可不会在这喝酒。”落云曦问道。 君澜风含笑拉过她的手,示意她站在窗子前头,指着远处问:“知道那是哪吗?” “太子府。”落云曦眼力极好。 敢情他在这个角度好窥视太子府啊!只是,这么远,能看到什么呢? “你将这个放在眼睛前头看一看。”君澜风将那两个铜制的圆筒递给她。 落云曦翻看了一下,反面是玻璃,惊喜道:“这不会是望远镜吧!” 她将筒口对准眼睛,果然,太子府放大了一倍多。 “望远镜?这名字很贴切。” “这是西德王子送给你的吧?”落云曦很肯定地问道。 “是啊,曦儿,神奇不?”君澜风得意地问道。 “这个还不够神奇呢,倍数太低了。”落云曦撇撇嘴,“倍数高的,从这里看太子府,每个人嘴角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君澜风一挑眉,曦儿说的话他半懂不懂的。 “有,不过可不能做给你。”落云曦勾了勾唇,将圆筒放下,“若是给你了,你拿去偷看姑娘沐浴怎么办呢?” 君澜风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我只会拿来偷看你沐浴!” 落云曦“咯咯”一笑,转开话题,将之前发生的事全说了。 君澜风沉声道:“就算没有证据,落敬文和落飞颖也会将这笔帐记在你头上。此时他出现在太子府,必是与太子谈议此事。” 众所周知,落飞颖是太子心中的神,她被自己落云曦害成这样,太子不恨才怪呢! 看着远处的太子府,君澜风目光越发深沉,冷冷丢下一句:“虎狼之争,怎么能跑出来一条疯狗乱吠呢?” 落云曦柳眉微动,他的意思是说,落敬文就是这条疯狗吗?君澜风是要有所动作了吗? 一连几日都无事,萧铭虽然每日登门,却有端木离替她挡,她省心多了。 端木离嗜医如狂,整日里皱眉思索萧铭的病情,落云曦不忍心,便从旁点拨他几句。有了头绪,端木离研究得更来劲了。 这一天,落云曦还在睡懒觉,院子里响起急切的脚步声,丁雯不安地问:“姐姐,出什么事了?小姐还在睡。” 丁英吃惊的声音传进来:“啊,小姐还没醒吗?那算了。” “什么事?”落云曦披衣站到窗前,她相信,丁英这般沉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这么急迫。 丁英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上前说道:“说起来也与小姐无甚大关系,不过京城现在都轰动了,奴婢赶着来报小姐。听说是落太尉通敌叛国,现下正被御林军搜家呢!” 落云曦一怔,猛然想起那天的事。 君澜风的动作可真快! “通敌叛国,有证据吗?” 丁英点头:“在落家搜出了与和月国华皇子的多封通信,还有和月皇室的信物,假不了。” “进来服侍我梳洗,我们一起去看看。”落云曦决定去凑凑热闹。 不多时,主仆一行四人来到落家所在的巷子。 一条狭窄的巷落挤满了人,逢年过节也没有这么热闹。 越到前头人越少,再走几步,便是拉起的警戒线了。线里头跪了不少人,哭声震耳,御林军一面从里往外拖人,一面往外搬东西。 看着那熟悉万分的朱漆大门,落云曦心潮涌动。 身旁,春柳紧紧攥住她的手臂,显然这丫头比自己还要有感触,是啊,到底她是在这里长大的,自己则是半路来的。 (稍后有一更加更,感谢宝们喜欢!明天不出意外是早上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0.281、第二更 诛连九族 不过春柳更多的是害怕情绪。 那些被拖出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她的记忆里都曾欺负过她们主仆。 哭声,喊声,孩子的惨叫,连成一片。 “嚎什么嚎!”一名御林军听得烦了,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一名妇人胸口,“咚”的一声,那名妇人朝警戒线这头滚来,正停在落云曦和春柳前头。 春柳吓一跳,本能地叫了声“陈奶娘”膈。 落云曦心头一动,这人不就是落飞颖的奶娘陈祥家的吗?当初她挑自己的事,被自己反整一把,触了落敬文的霉头,但大夫人仍是将她留了下来,只是不让落敬文撞见罢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陈祥家的艰难地转头望去肷。 春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看来,陈祥家的给她留下的印象很不好。 乍然看见春柳,陈祥家的先是一皱眉头,而后眼光盯住落云曦。 虽然她没有见过落云曦后来的长相,但也知道相当倾国倾城。眼前这女子明媚非常,眉眼熟悉,春柳又是和她在一起,她必是落云曦无疑! “三小姐!”陈祥家的忘记了疼痛,双手双脚并用,爬了上来,去抱落云曦的脚踝。 落云曦避开了。 陈祥家的泪眼汪汪地大叫:“三小姐,啊,不,不,颜小姐,颜小姐,求你救救我!奴婢从前是被鬼迷了心窍,但心里却一直非常喜欢你,求求你救救我!” 她可是听说落家所有人要被处斩,这才病急乱投医,去求落云曦。 是啊,哪怕是一点希望那也是好的! 这边御林军被陈祥家的动静惊动了,一人飞快跑过来,提起陈祥家的衣领,怒喝:“给我安静点!” 他抬头看向落云曦,脸上换了一副恭敬的表情,甚至是讨好的笑:“颜小姐。” “嗯。”落云曦看向脸都哭花的了陈祥家的,眼带笑意地说道,“陈奶娘,你求错人了吧?你既然为落飞颖母女做过那么多事情,再做这最后一件又何妨呢?” 陈祥家的泪眼朦胧,却还是听出了落云曦的讽刺,当下知道求她是无望了,里外都是死,索性大骂起来:“落云曦,你这个小贱|人,都是你——” “啪”的一声,御林军抓住陈祥家的,猛地往地上一掼,响声极大。 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 陈祥家的额头先着地,立时破了个窟窿,直流鲜血,人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再无反应。 “天啊,死人了!”有人大喊了一嗓子,场中凌乱起来。 御林军则满面不安地看向落云曦,说道:“这人嘴巴不干净,颜小姐可别放在心上。” 落云曦没有说话,只是没了再看的心思,招呼春柳等一干人随她离开。 到了午时,丁英又在街头转了一圈,回来禀报落云曦:“现在落府所有的奴才,以及庄上的下人,一百多个,全部关了起来。落太尉和大夫人、落飞颖、落子续等几名要犯仍然在府里,不过被监视了,听说皇帝要等宗人府搜查清楚所有罪赃,才好给落太尉定罪。” 落云曦明白,罪名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罪赃。 “落太尉怎么会与和月国勾结呢?”丁雯喃喃了一句。 春柳接过话头道:“怎么不会呢?前不久落飞颖和落家大少爷才出的事,皇上将落太尉革职了,落太尉可能是想给自己找条出路吧。” “说得有道理。”丁雯赞同。 落云曦知道这是君澜风的伎俩,不过,因为她,君澜风与月钧华似乎闹得不是很愉快啊。他会答应君澜风这事么? “太子不是喜欢落飞颖吗?他有没有去落府啊?”春柳说到这事。 “不可能。”落云曦果断地回答道,“这个时候,太子自然是撇得越清越好。若是叫人风言风语,说太子与和月国勾结,那后果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三个丫环都是一震。 是啊,太子这会儿只怕已是惊弓之鸟了。 纵然这件事不是他做的,可他这几日与落敬文走得近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有心人想要栽赃陷害,那可就玩完了。 当然,她没想到,太子做的比这个更绝。 午膳过后,落云曦坐在房内烤火,颜府门口的小厮匆匆找到这里,递交了一枚银簪给落云曦,说是有人来传话,颜府过去两条巷的天然居酒楼有名女子要见她。 落云曦拿了那簪细看,银簪呈流线型,簪头镶了指盖大小的蓝水晶,相当珍贵,只是,簪身有几处已经发黑了,显然有些年月。 “这不是……五小姐的簪吗?”春柳万分熟悉,脱口说出。 一个清晰的名字浮现在心头:落月琦。 落云曦点头。 这蓝水晶虽然不大,也不够纯,比起她的诸多首饰,差了很多,但对落月琦来说,对当初生活在落家的落云曦来说,却已经是个 稀罕物了。 落敬文宠五姨娘时,将它送给了落月琦。落月琦一直当宝贝似地收着,逢年过节,必会拿出来炫耀。所以春柳才记得这么深。 “五小姐要见你吗?”春柳突然想起什么,捂住嘴。 “落家小姐,她是不是为落府的事来的?”丁雯皱起眉头。 “你们都随我去看看吧。”落云曦随手抽了架子上的狐皮披风罩在肩上。 几人出了落府,老李的马车已经候在那里了。 上了马车,转了几个弯,没多久就到了天然居。 天然居名字取得很大,酒楼却很普通,两层楼的旧房,二楼飘着写着店名的望帘,可以看见几扇窗户紧紧闭着。 见来了客人,老板格外热情地出来迎接。 “我们家小姐是来见人的。”丁英上前沉声说道。 老板立时明白过来,给她们引路,一面说:“是来见二楼那名夫人的吧?这边请。” 到得包厢门前,落云曦让她们留在外头,自个儿推门进去。 窗前坐了一名女子,红袄棕裙,发梳圆髻,有些凌乱。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站了起来。 落云曦微眯眸,打量对面的人。好久没有见到落月琦了,那张容颜既熟悉又陌生。 脸颊削瘦,眼珠泛黄,眼眶深陷,脸色不如从前那样水嫩,生了不少疙瘩,有如苍老了好几岁。 向来爱惜容颜的落月琦脂粉不施地来见她,肯定是行走得匆忙。 落云曦刚刚想过,落月琦就几步迎了上来,眼中含着泪水:“曦儿,你一定要救救我!” 说完,她一掀长裙,跪倒在地,声音充满了凄楚。 看到她,落云曦便想起晌午所见的陈祥家的。 她不忙不乱地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随手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你不是嫁给太子了吗?”落云曦淡淡开口,“本朝律法,诛连九族,不包括嫁出去的女儿。” 所以,很多朝臣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赶紧抢着时间嫁女儿,好不让女儿受到牵连。 “可是太子他要休了我!”落月琦想到自己将要死,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太子他太狠绝了,根本不顾夫妻之情。午饭前将我放了出来,准备要给我一封休书,然后送去宗人府,正好这时宫中来了旨,皇上要见他,他才匆匆走了。府里人还不知道这事,我蒙混着出了府,急急来见你。太子一回来就会漏陷,他们一定来抓我。” “太子要休你?”落云曦也万般讶异。 “是的,他太卑鄙了!他怕自己受落家牵连,便要休了我,主动送交宗人府以表他的清白!”落月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才将话说全。 “可你似乎求错人了呢。落月琦,你忘了么,你我之间有的只是仇恨,没有旁的。” “是我的错,我的错!”落月琦跪下来给她磕头,“曦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落云曦冷冷看着她。 “曦儿,论起来,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落月琦一面抹泪,一面偷偷看她,“只有当初,梁叶秋。我承认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不过,梁叶秋他也根本配不上你,只有我这样低贱的人才配得了他。你看看你如今多好,是哲王妃,中山王对你又那么好……” 见她这样自轻自贱,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 “如果可以,你是不是也要去勾|搭下哲王或中山王呢?” 落月琦惊出一身汗,拼命摇头:“我有自知之明,他们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我也没这个资本。除非落飞颖,她才有这样的野心!” “你倒是真实。”落云曦淡淡说道。 落月琦只顾磕头。 早知道其他人都靠不了,她还不如和落云曦打好关系。 虽然被软禁在太子府,可她也经常有意打听落云曦的事情。 譬如说,中山王待她特别好,宣称她是他的女人,端木哲和她竟然是青梅竹马等等。不知道有多么令人称羡! 想到那个曾经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还不如自己的丫头,一朝间光芒四射,说不忌妒是不可能的,但日子久了,她也就意识到自己与落云曦的差距,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见她磕够了,额头肿了一大块,落云曦才开口:“我可以教你一个法子,用不用在于你。” “什么法子?”落月琦心中大喜,问道。 “你只要回去和太子说,如果这个时候他将你推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一定会以为他是做贼心虚。如果你出了半点事情,别人一定会拿你做文章,栽赃他,陷害他。”落云曦微微一笑道,“所以,你还得告诉他,要他这段日子好好保护着你,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 落月琦虽然想的没有落云曦这么深刻,但她也不笨,立刻明白过来。 “这样真的 可以?”她仍有些不敢。 “我说了,用不用在你。”落云曦起身离去。 她敢肯定,落月琦用这个法子一定会保住命。因为身为太子,最在意的就是人言。 可这法子也只能保一时,不能保一世。因为落月琦,肯定会有人出来指栽太子,太子必会焦头烂额地应付。待风头一过,他不定怎么迁怒落月琦呢! 只不过,这后果可就不在落云曦的考虑范围内了。 落月琦是死是活不干她的事。 落月琦忐忑不安地回了太子府,将此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太子,太子果然没再打她的主意,她暂时拣回了一条小命。 至于五姨娘,她真的救不了,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更别提旁人的了! 落府内,早已哭成一团。 傍晚,天色微明,万家灯火时,整个落府只点了一盏灯。 前厅内,虽然摆了几个冷菜,但却没有人有吃的心思, 落飞颖一面哭一面骂骂冽冽。 她今天托人给太子带了消息,却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于是,她又找人给端木离送了信。 端木哲是指望不上了,早在她出事时端木哲就抛弃了她,更何况,她已经知道端木哲和她订婚约根本就不是喜欢她。 但端木离,好歹跟自己有过一段情……可让她失望的是,端木离那头也毫无回讯。 落飞颖不施粉不化妆,哭得眼睛肿如核桃。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残花败柳,就算容颜仍在,也没人会理她了。 所以,她不停地指责男人无情,所谓的恩爱全是假的,都是假的! 落敬文烦透了,喝道:“别再哭了!再哭就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落飞颖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也是毫不客气。 “都是你!都怪你!”落飞颖蹦起来,怒恨地端起手边的盘子朝落敬文砸去,“我被你毁了,被你毁了!” 落敬文避开身形,“啪”的一声,盘子碎成无数片。 他厉声说道:“怪我什么?我又没通敌!这罪名是别人栽赃给我们落家的,你们不想想解决办法,只知道干哭,有什么用!” “落家和谁有仇?颜家?肯定是颜家!我们欺负了落云曦,一定是他们来报仇!”大夫人瞳孔涣散,满脸恐惧。 “还有中山王!”落飞颖想起那个冷漠的男人,打了个寒颤,“一定是他,他和落云曦早就暗度陈仓了!” 落敬文的心也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 如果是中山王想要治他们于死地,他们还有什么办法逃生? “老爷,放手吧!”大夫人听到“中山王”三个字,更加惊吓起来,有如发了疯似地跪到落敬文面前,“别再查落云曦了,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查她,我就觉得眼皮子直跳。她是神仙,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我们惹不起她,还是躲着吧!” “啪!”落敬文甩手一掌打在她脸上,眼睛气成了血红。 “如果不是你们母女,事情会发生到今天这样吗?”落敬文又恨恨踹上一脚。 早知会是如今情形,他死也不会为落飞颖出头了!就算杜学士软硬兼施,他也绝不再如此冲动! 杜学士说得好听,杜家牵头帮忙对付落云曦,结果呢,出事了,杜家不知躲哪去了! 他们是世家,颜家不会轻易动他们,何况还和中山王又是亲戚,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落家! 想着不解气,落敬文对大夫人拳打脚踢起来。 落飞颖尖叫了一声上前来拉。 屋子里乱成一团。 一声清冷的笑便在这时响了起来,有如一道惊雷,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立刻住了手,惊骇地看过去。 “好热闹。” 君澜风一身黑衣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影将月光堵了个结结实实,摇摇坠坠的灯火下,只看到一张冷漠模糊的眉眼。 落敬文三人都是一惊。 “中山王!”反应过来后,落敬文有如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直扑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1.282、她脸上写着“求”字吗 落敬文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直扑到男人的官靴旁,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天抢地,好像君澜风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站在君澜风身后的一行人脸上露出了然和同情。 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名,天夜国朝史上,没有不被诛连九族和逃过一死的,身为太尉的落敬文自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求生的***太过强烈。 “我说落太尉,你可以放手了吗?”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君澜风缉。 落敬文惊吓地抬头,愕然瞧见所抱之人是九煞,君澜风正负手站在他身旁。 “王爷。”他叫了一声,眼光也注意到其他人。 太子在,端木离也在,还有几名御林军和暗卫,个个正瞧着他。 落敬文遭受大难,心情悲痛,反应也不如从前灵敏,半晌才问道:“王爷,你们来这里是不是事情有了转机?腴” 君澜风还未答,一抹身影冲将过来。 落飞颖好不容易才将粉色宫装扯平,可头发仍然散乱地垂散在肩头,她也顾不得了,双膝屈倒,跪在门前,凄凄叫道:“太子,离王,我们落家是冤枉的!求求你们替我们查查清楚!” 虽然形容憔悴,但那眼睛还如从前一样水灵,此刻含着眼泪,更是楚楚动人。 只可惜,太子和端木离都别开眼神,装作没听到她的话。 端木离如此也就罢了,可太子向来待她宠爱有加,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如今却也拿一张冷脸来对她,叫她如何受得了! “太子,你就不念念我们往日的旧情吗?”她颤着声音问,越发使自己显得可怜兮兮。 太子冷声道:“本宫与你有何旧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如今种种证据指向落家勾结外国,你若真念着与本宫旧识之意,就应该阻止你父亲犯下滔天大错!” “我父亲真的没有通敌,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落飞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直落。 “证据确凿,何来陷害一说?”君澜风声音沉冷,看了眼里屋的乱糟糟,皱起眉头道,“你们去审讯下吧,本王在这等。” 大夫人突然如中了邪似地冲过来,大声说道:“王爷,我们不对付落云曦了,我们不查她了,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查她了!” 此语一出,现场有片刻的沉寂。 君澜风勾起唇角,冷笑出声:“笑话!你们与和月国勾结,和落云曦什么关系?” 他回头看了一眼,端木离紧崩着脸站在一边,端木哲却因去了封地,故而不在。 君澜风话峰一转:“若是你怀疑有人挟私报复,头一个也应该是哲王殿下,怎么也轮不到本王!难道你们不知道落云曦和端木哲订婚的事,本王犯得着出手?” 落飞颖听着他的话字字惊心。 中山王果然狠厉! 端木哲再不济,也是皇子,是王爷,其他人谁敢拿他来说事?天夜也只有中山王敢当着太子和端木离等诸多人之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这样的男人,优秀无比的男人,他却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眼里心里只有落云曦! 虽然君澜风明面上相当漠然,可经历这么多,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和落云曦的关系呢? 为了落云曦,这男人什么事都敢做,这样的男人,岂不是比太子等毫无担当、出了事就与她撇清关系的人好得太多! 心中,流淌着苦涩。 太子见状,对端木离说道:“二弟,咱们进去审一审吧。” 他们得了皇帝的指示,先来落府审问落敬文还有哪些没有交出来的证物,故而才会结伴而来,以免被人说话。 几名御林军先一步过来,两人拎起落敬文,两人提起落飞颖和大夫人,将他们拖了进去。 太子和端木离一前一后进了前厅,紧跟着几个御林军走了进来,暗卫则随侍左右。 君澜风缓步下阶,仰望天空繁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低头,看向身后。 九煞已经自觉地隐藏起来了,院子里,只剩下一名暗卫。 这暗卫身着黑色紧身衣,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身体有一丝玲珑的味道。 落云曦并未戴人皮面具,仍是以本尊容颜出现,只因扮作男装,适才又低着头,夹在一群人当中,并没有被注意到。 “是呀,是怎么也轮不到你,要出手也该是哲王替我出手。”落云曦危险地眯起眸,抱起胸,一字一字说道。 君澜风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咧大,低声道:“曦儿,那不过是应付之言嘛!” “知道你是应付。”落云曦睨了他一眼,“否则,我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君澜风倒是真担心她挂怀此事,见她说这话,心才放了下去,笑道:“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审讯落敬文的事是皇帝对君澜风说的,君澜风叫上了太子和端木离,这件事事 关重大,他俩也怕惹火上身,不跟来看看还真不放心。 落云曦也吵着要来看看,便让她也跟来了。 虽然有违法制,不过在君澜风眼里,他自己就是法,只有不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了的事。何况此事端木离知情,也愿意,太子么,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本来想去看一看的,只是太令人失望了。”落云曦摇了摇头,“看到他们那熊样,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她原以为,落敬文还要据理力争一类的,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没用,直接跪下来求饶。 “嗯,不去也好,里头乌烟瘴气的。”君澜风赞同道。 落云曦看了眼前厅,又将眼光放向远处,叹道:“好久没来这里了,很陌生。” 说陌生是真的,因为她在落府居住统共也不到一年,这一年中,来前厅的次数又是极少。 君澜风却不知情,反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你留恋这宅子吗?若喜欢,我会将它留下来,以后给你住。” 在天夜,罪臣家产被没收后,房产也是可以被处置的,通常重新整理一番,直接便能住人,也没有这个忌讳。 君澜风既然这么说了,代表他肯定有这个权力。 落云曦耸耸肩:“不喜欢,这宅子充满了阴暗的回忆,最好是毁了。” 她相信,从前的落云曦也一定不喜欢。 “毁了?好,那回头叫人拆了。”君澜风笑眯眯地说道。 在他们眼里,这座落府早已是一摊破瓦碎砾了,里头那三个人,也成了三具死尸。 君澜风眯眸看向前厅,心中算计着时间,问落云曦道:“要不要去以前住的地方看一看?” 落云曦心中微动,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即使不喜欢,来了,也要去看一眼吧,好歹曾经住过一段时间。 君澜风陪着她出门,去了后院。 再次看到从前所住的院子,落云曦真心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小、破。 比起颜府宽敞之极、明砖亮瓦的数重院落,这一所单飘飘的院子真是小得可怜,墙上泛着青灰之色,屋檐残破,显然是年久失修。 “其实,我蛮喜欢这里的。因为在这里,我和曦儿相识。”君澜风扫了一眼四周,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来。 “不是在这里好不好?”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说阳城,但那不算。”君澜风眉眼间洋溢着幸福,“那时不算认识,在落府,才算真正相识,并且相爱的。” 落云曦心田一暖,“嗯”了一声。 “不过你小时候必定在这受过不少委屈,所以,不留就不留,咱们都拆了。”君澜风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摩娑那青葱般的十指。 拆也罢,留也罢,曦儿总归是他的。 “恶人已经得到了惩罚,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男人低声询问。 落云曦将脸贴在他胸前,心口膨胀着满足感和安全感,嘴角也习惯性地上扬着。 “没有了,澜风,谢谢你……” 虽然她并没有将落府放在心上,可对她来说,落府确实是一块心病,尤其是落敬文最近太过猖狂,落飞颖和落子续丢尽了脸,指不定就破罐子破摔,伺机寻仇。 “谢什么傻丫头。”君澜风轻轻吻着她的发心,“其实,我早就想对付落家了。落飞颖和落子续那样待你,实在饶不过。” “嗯……不过,除了他们的近身侍从,其他人都是无辜的,真的要诛连九族吗?”落云曦担心地问。 她不是良辈,可也不能昧着良心去做害人之事。 “你不怕他们报仇?”君澜风反问她,深邃的眼光看进她清澈的眼里。 “不是贴身服侍的落家奴仆,没有几个是真心卖命的,如果饶过了,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硬碰硬呢?” 落云曦轻声说道。 “难道你小时候,他们没有欺负过你?”君澜风眉头微皱。 “外庄的都是无辜的。” “好,我为你争取。”君澜风笑道,“判个流放吧。” 实则,他心中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两人在这边转了一圈后,便顺路回前厅。 到的时候太子等人还未出来,君澜风便和落云曦站在廊下说话。 夜色渐浓,今晚月色极薄,隐在厚实的云层之后,大地越发显得黑暗。 有暗卫在落府找了一找,点了两盏宫灯悬在廊上。 落云曦攀到长廊的扶栏上站定,轻声笑语,君澜风只得任她如此调皮,扶住她的腰肢,听着她的欢声笑语,心情也受到了感染。 而就在两人玩闹时,几道身影自前厅一拥而出。 走在前头的是太子和端木离,后面落家一家人也个个苦着脸,跟出来相送。当然,他们还想找机会说说情。< /p> 落飞颖十分注意着君澜风的动向,一出来便四处扫视,虽然落云曦已经跳下扶栏,但她的五官却在宫灯的照耀下格外清晰。 落云曦那惊艳无比的容貌,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落飞颖心头一紧,大叫了一声:“落云曦!” 这一声,吸引了落敬文等所有人的注意力。 太子和端木离知情,所以面色不变,淡淡朝君澜风的方向看去。 落云曦见被认了出来,也毫不在意,她原本就没打算隐瞒什么,所以连人皮面具也没戴。 “落云曦,她是落云曦!”落飞颖这会儿被惊到了,一连说了好几声,眼光更是直直盯住君澜风还未从女子腰上撤去的大手。 落敬文和大夫人瞪大了眼睛,努力地看过来。 真的是落云曦! “是我又怎样?”落云曦勾了勾唇,从廊上下来,对端木离道,“走了吗?” “嗯,好了,走吧。”端木离笑了一笑。 虽然明知曦儿与自己已经毫无可能了,但每每看到这个精灵,他心中总是会生出一线落寞和难受。 “中山王,你不是说和落云曦……”落敬文满脸震惊,说话也结结巴巴。 “本王说什么了?”君澜风目光清冷地扫向他,“落云曦和本王交好,又怎么样?难道她与本王交好,也和你勾结和月有关?这只怕是扯得太远了吧!” 落敬文怔怔地说不出话。 君澜风却一手环住落云曦的腰,故意显得很亲热。 落飞颖的脸色变了几变又几变,落云曦真是好福气!她明明已经被赐给了端木哲,为何中山王还如此疼爱她?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走吧,父皇还等着我们复命呢!”端木离实在看不下去了,抛下一句,先自运起轻功离开。 太子一人在此,颇觉不自在,也赶紧跟了上去。 “落云曦!”落飞颖几近绝望,见他们还没走,赶紧叫住落云曦,丢下所有脸面,低声下气道:“曦儿,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救我们!只要你肯救我们一次,从今而后,落家再不与你为敌,你伤我的那些事情同样可以揭过!好不好?我们向你道歉。” 落云曦摊了摊手,这是第三个来求她的,难道她脸上写着“求”这个字吗? “对不起,我伤了你的事情你可以揭过,但你伤害我的事,我却不能揭过。”落飞颖,这个拜高踩低的人,大抵都忘了自己做过些什么! “澜风,咱们走吧。”落去曦温温柔柔地叫道。 君澜风听着自己的名字从那张红唇吐出来,心都化了,声音更是极软:“嗯,听你的。” 两人不顾场合地秀恩爱,让落飞颖充满了忌妒,快要发狂了!但如今,她想得最多的还是怎样逃得一死! 落云曦勾住君澜风的脖子,很是欢快地问他:“他们搜出来的证据不会有错吧?”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君澜风一面在屋顶上飞行,一面偷空看她。 “放心。不过,月钧华还与你走得这么近?我记得,上一次刺客之事,可算是互相开罪了。” 君澜风带着她忽起忽落,嘴中说道:“只是场交易。” “什么交易?”落云曦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君澜风微微一拧眉头,没有说话。 他虽然撒起谎来脸也不红,可他从来不会在曦儿面前说假话。 男人的脚步渐渐顿住,两人这在巷子口的一堵墙后,高高的墙面挡住寒夜的冷风,头顶大树的枝叶“哗哗”直响。 巷中无旁人,君澜风试探地说:“如果上一回杜晴烟被人劫走,是我的主意,你是不是会误会我?” 落云曦心头一跳:“你为什么要放走杜晴烟?” “因为叫她死,不如叫她受遍折磨。如果她死了,在有些人的眼里,她永远还是那么纯洁、那么善良,而现在呢,她却是一落千丈,遗臭万年,还被天夜举国追杀!” 落云曦抽了抽嘴角,这男人,果然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2.283、落冰玲 听他说得狠绝,落云曦不由脱口说道:“那到底是你从前的未婚妻呢,再说了,就算她不是杜学士的嫡女,也是杜家血脉,母亲更是你母亲身边的侍女,和你怎么也沾亲带故,你下得了手吗?” 君澜风脸色微沉:“你觉得我心狠了些吗?可要想想她是怎么对你的,我这样不算过分。” “我不是觉得你心狠,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毕竟你们当初那样好。” 君澜风声音微缓:“那是因为从前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时间改变了太多。” 落云曦没再说话。 杜晴烟虽然去了和月国,但聘则为妻奔则妾,和月帝如此不喜她,她也只能这样卑微地苟活在月钧华的护佑下了。 “好了,回去吧。”君澜风见夜风渐大,不敢让她久呆,怕她着凉,低声说道。 低沉嘶哑的嗓音含着男人一贯的关心,落云曦心头微暖,吸了吸鼻子,点头,努力甩开眼前那些虚浮的人影,柔声道:“走吧。” 君澜风感触到幽暗中那双眼光专注的水眸,微挑嘴角:“曦儿,你温顺的时候真惹人疼。” 说着笑容加深,拉住她的手,离开了巷子。 这一晚,落云曦的房间内燃着炽烈的炭火,屋内温暖如春,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日,君澜曦风一大早便离开了腴。 纵然他动作极轻,却还是吵醒了落云曦。 她懒懒地撑开眼皮,一抹淡薄的天色透过窗纸映了进来,屋内大半家具还笼罩在灰暗中。 “还早吧,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她的柳眉蹙到了一起。 身旁空落落的,只残留着令人心安的体温,而那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一尺的地方,正低头扣着褙子领口的银丝钮扣。 闻言,他回转身,笑得极是满意:“曦儿不舍?” 落云曦支着手臂,将身体往上移了一个身位,半倚在引枕上,歪头看他。 君澜风见到她这一副迷糊样,心头柔软,行几步到床前,双手松了最后一粒未扣的钮扣,却捧起她的下巴,低头,一个深深的吻落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 “嘶,你想冷死我啊!” 落云曦感觉到男人双手冰凉,忍不住颤了一下。 君澜风搓了搓手,不悦地替她将锦被拉上,盖住肩膀:“怕冷还不好好睡?时辰还早呢,你又没事,晚些起床。” 落云曦扑哧一笑,问他:“要上朝吗?” “是啊,最近朝中事情太多,朝会的时间也比往常长很多。”君澜风一面有如话家常,一面已经飞快地将狐皮大裘系上。 “你慢点。”落云曦叮嘱道。 君澜风就着昨晚打的凉水抹了把脸,简单地挽了长发,用玉冠别上。整个人别添一丝俊俏。 他收拾好了便走到床前,含笑看向落云曦。 “还不躺下?” 落云曦不想动弹,慵懒地看着他,眸光中带着几丝俏皮。 君澜风只得自己出手,将她连着锦被一起放平,声音不知不觉温柔如水:“好了,睡吧。待会儿一下朝,我就来看你,嗯?” “嗯。”落云曦似乎就是在等这句,听完后立刻弯起红唇,眼睛笑得眯到了一起。 见她这般可爱,君澜风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她亲个够。 可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努力压制住这个冲动,低骂一声:“妖精!” 落云曦闭上双眼,娇笑出声。 君澜风怕再不走必定会不想走了,站起身道:“我走了,你不好好睡,回来处罚你!” 他一走,落云曦这才满足地闭上双眼,不消片刻就沉沉睡了过去。 君澜风借着夜色朦胧穿行在颜府,技艺精湛的轻功躲过了多少双暗中的眼睛,当然,有时君澜风也会从无人的道上漫步出去,有人无意间撞见他,却装作没看见,赶紧走了。 他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澜风与落云曦之间的感情升温。 君澜风大半夜地从自家小姐闺房里出来,还能有什么事?国公爷和二老爷对这事十分上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更不需要表示什么,不惹祸上身就够了。 到得宫中,其他人都已经上了金銮殿,他才不慌不忙地行过去。 今日朝堂上,皇帝询问了昨天搜查落府一事的情况,这事君澜风做得天衣无缝,基本没有翻供的可能了,皇帝便将落府一案正式移交给宗人府处理,并由君澜风监管。 散会后已是天色大明,君澜风自殿中出来,便被几个老臣叫住,想要与他商议有关落家的案子。可他心里头只牵挂着落云曦,脑海中翻来覆去所想的还是早上离开时她无声的撒娇,他恨不得插翅飞去颜府,哪有功夫和他们谈这事! 再说了,这事有什么可谈性? 他找了借口,让九煞将这些人一一挡住,自己沿着小路飞快地奔 向颜府。 落云曦此时还未起床,她并不是没睡醒,而是醒了后不想起来。赖在暖洋洋的被子里,别提多惬意了。 “曦儿!”君澜风从窗口翻进来,叫了一声。 “嗯,你回来了?”落云曦翻了个身,左手优雅地托住香腮,双眸染着一丝未察觉的惊喜。 “回来了。”君澜风说这句时,高大的身形已经紧挨着床沿了。 落云曦还想说什么,却感到一股凉风朝自己吹来,她刚想躲,双唇已经被君澜风霸道地覆上。男人就像饿牢里放出来的野曾,二话不说,直奔重点,攻城掠地,带着火一般的热情,不容她有丝毫反抗和抗议。 “唔……”落云曦轻吟一声,想要说什么,唇却被堵得严严实实。 身子一轻,她惊觉腰肢被一双熟悉的大手托住,然后整个人平躺了下去,君澜风更是欺身压了上来。 落云曦想说什么,都消散在两人含糊的唇齿磨擦声中。君澜风伏在她身上,尽情吮|吸着她红唇内的甜津,浑身热血沸腾,***高涨。 待看到落云曦娇弱无力,仿佛承受不了似地偏头轻喘,他更是如饥似渴地紧紧贴住她,想要与她合为一体似的。 落云曦明显感觉到那处火热坚硬,一时难堪极了,只是将头狠狠偏着,不说话。 君澜风察觉到她的不适,想要说什么,自个儿却先红了脸。只得才从她身上滑落,反手将她拥进怀里。 “曦儿……” “嗯?” “曦儿……” “嗯。” 君澜风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叫唤。 舌头轻轻扫弄着白嫩的耳珠,君澜风对她的敏感点可算是掌握到位了,既不过火,也不主动,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吻抚着。 落云曦如只猫般缩在他怀里,眼前金花乱冒,早已晕眩,不知东南西北。 “曦儿?” 君澜风又是低声叫她。 落云曦却没有回答。 “又睡过去了。”君澜风自言自语一句,眸底闪过一抹失望,却是搂紧了她。 昨晚落云曦睡得不是很好,今天白天,她却补足了睡眠。 午时才起来,漱洗用膳,打听到萧铭找了她一上午,最后被端木离拎去诊问病情去了,落云曦会心一笑。 夕阳西下,西边的天空渲染成了一片红色,火红的太阳散尽余辉,夜都迎来了它的夜晚。宫灯齐放,燃亮这座都城。 灯海绚烂的繁华街口拉长了两道身影,匆匆走过,不留一点痕迹。 两人行走起来脚步如飞,笔直地到了宗人府门前停下。 “中山王。”守门的衙役自是识得君澜风,快步上前行礼。 君澜风点点头,带着落云曦一同进府,直奔地牢。 他们来得极其突然,也没着人通报,在牢房四处巡逻的牢头猛然与他们撞见,震惊不已。 “落飞颖关在哪里了?我可方便去看看她?”落云曦缓缓笑着问。 牢头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着,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两人他可是认识,一个是当朝赫赫有名的中山王,一个是自家大人最疼爱的侄女,天夜朝的一个传奇女子! 他能拒绝他们的要求吗? 可是,这会儿还真不方便! 急迫间,他看见君澜风脸色一沉,心顿时颤了几颤,慌忙道:“行行,王爷,请跟我来!” 落云曦狐疑地挑了挑眉头,不语。 牢头提了一盏八角宫灯,带着二人迈步在狭窄幽暗的牢道内,不一会儿就停了步。 “前头左边的就是落飞颖的牢房,那是单人房。”牢头指了一指。 “那是谁?”落云曦却是将手指向铁门旁边的一名蓝衣女子。 牢头惨白着脸,翻身给君澜风跪下:“王爷恕罪!今儿虽然大人叮嘱过,不容许任何人探望落家,可属下见她孤苦无依,是名弱女子,就将她放进来了。” 落云曦恍然大悟。 原来不容许旁人探监,这牢头徇了私,正好被他们撞见,难怪这么惊慌了。 “收了她多少好处?”君澜风淡漠地问。 牢头哪里敢答,额头冷汗直渗,身子不停地颤动着。 完了,完了,中山王直接拆穿他的谎言,听这语气恶劣,他怕是饭碗不保了吧! “王爷,属下该死!属下该死!”牢头软着身子地伏倒在地。 “罢了!”落云曦抢在前头说了一句,微皱眉,她已经看清过来的人了,不想再被这牢头烦。 牢头不敢动弹。 “没听到吗?先退下!”君澜风的声音一冷。 “是是是!”牢头跑也跑不及,心头松了口气。 对面这个蓝衣花衫的女子梳着侧髻,脸色憔悴,眼窝深 陷,肌肤上生满疙瘩,颇显苍老,不似养尊处优的千金贵妇。 令落云曦惊奇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名女子竟会是落冰玲,许久没有见过的落冰玲。 落冰玲注意到她在时,也猛然吃了一惊,眼光发直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落云曦好奇地问,脑中飞速运转。 依落冰玲和落家的关系,与大房仇恨敌对的关系,是不可能有什么善意的! 落冰玲低了下头,再抬起来时,脸上挂起一个略显冰冷的笑意:“大夫人一房害得我母离子散,我来看望看望她们,‘恭喜’一下她们。” 说着,她面上现出复仇的快|感。 “落冰玲,你这个贱|人,你再来骂一句?你有本事再骂一句!”牢房那头,落飞颖显得尖细的女声传扬了出来。 落冰玲喉头一紧,就要冲过去,被落云曦拦住了。 “和我一起吧。” 她回头看了眼君澜风,君澜风明白她的意思,低声道:“我在这等你们。” 落云曦快步便到了铁门之前,“哗啦啦”铁链的声响不绝于耳。 落云曦站在铁栏外,凭着良好的夜视能力,照样将幽暗的牢房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落云曦?你怎么会来?”落飞颖听出是谁的声音后,竟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光听那铁链的响声有些凌乱便可知了。 她带着沉重的脚链跑了过来,问:“是不是事情有转机了?” “转机?有转机也不会救你!”落冰玲冷冷一笑。 “贱|人,你怎么还不走?”落飞颖又看见她,听着她满口讽刺,满眼讥笑,那怒火便控制不住地腾了上来,随手抓起铁门后架子上盛饭的碗,猛一下朝落冰玲砸去。 落冰玲进牢后,便不停地在羞辱她,她真的受够了! 那瓷碗并没有砸中落冰玲,只因一只手快如闪电般地将那碗接了过去。 落云曦轻轻转动碗沿,笑容很是冷酷无情:“既然你这么不愿意要这碗,那以后也不用吃饭了!”说完她弯腰将碗放在地上,两指一推,陶瓷碗便飞了出去,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你!”落飞颖见状,一时噤声,无言以对。 “你们合伙欺负我吗?”落飞颖脸色渐渐扭曲,她看出来了,落云曦压根儿没有救她之意。 “合伙?落大小姐,你何必得说这么难听!”落云曦连敷衍都懒得去敷衍,径直问道,“还有欺负,这个词,你最好还是别说了,此时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死人罢了!谁耐烦欺负你!” 落飞颖气得七窍生烟。 可她知道,落云曦的话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 她确实连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那你来这干什么?”落飞颖话峰一转,声音有些乞盼,“你该不会和落冰玲这贱|人一样来看我热闹的吧?我可相信颜大小姐是不会做这无聊之事的!” “是啊,我是不会做这无聊事的。”落云曦弯唇一笑,看到落飞颖眼中残存的一丝希望,残忍地打碎它,“不过,你也别希翼我来救你。永远不要这个想法!我不仅不会救你,也不会让别人来救你。就算有人想要拉你一把,我也绝不允许!” 她的吐字越发地冷漠,也越发缓慢,有如从十八层地狱传上来的恶毒宣判,从如花的唇中迸射而出。 看着落飞颖逐渐慌乱苍白的脸,落云曦冷冷问:“你相信我能做得到吗?” “为什么?为什么!”落飞颖的嗓音一声比一声尖,一声比一声颤抖,伸出食指指住落云曦,“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个的?你要生生切断我的活路吗?” 她心中相信落云曦说得到做得到! 这个女人呵,从何时起,她的话便不能容人忽视了!不能让人小看了! 就连一旁的落冰玲,也为落云曦这无情冷漠的话语说得后背发寒。 *** 天才狂妃上册元旦左右上市,大家关注一下鹿的新浪微博,搜帐号雪山小小鹿即可,或者zaofu@sohu.。会随时有赠书呀赠礼物呀的活动,名额有限,大家不能错过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3.284、落飞颖的秘密 落云曦未等落飞颖开口,继续说道:“原本我来,确实是想弄清楚当年你为何那么恨我的原因了,只怕不是为了端木哲而要杀我吧?” 她记得一穿越来,落飞颖就想除去她。 如果是为了端木哲,她大可不必如此,让一个女人整天活在痛苦里,总好过让她死。 落飞颖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没有说话即。 “不说就算了,就让它随你埋入地底吧。”落云曦并不在意。 落飞颖眸光一沉,叫道:“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嗯?我失去了记忆,难道你还不信?”落云曦勾了勾唇。 落飞颖目光复杂,看着她半晌,冷笑一声:“也没什么,你想要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消息,我也告诉你,不可能!你还没有权力审讯我!腴” 落云曦耸耸肩:”抱歉,我对你的事情也不感兴趣!” 她说完欲走,落飞颖咬着牙齿,阴恻恻的嗓音在昏黄的地下响起:“落云曦,比起狠毒,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总有一天,你会落得比我还惨!中山王玩厌你了,会将你踢到一边,端木哲和端木离兄弟俩也会将你当作棋子!你就等着吧,贱|人,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反正她是将死之人了,毫无顾忌,所以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更狠毒。 落冰玲听着这样歹毒的话语,脸色全变。 落云曦微眯眸,回头看她,昏暗中,落飞颖的双目如两条喷着毒焰的长蛇,可怖之极地死死盯住自己。 “落云曦,总有一天,你会被十个八个男人轮…… 落飞颖的话还没有说完,”嗖“的一声,利器破空,她的话声戛然而止。 落冰玲震惊地发现,落云曦不知何时闪身到了铁门前,右手臂穿过铁柱间的缝隙,一把拧住里面落飞颖的喉头。 女子的右手白嫩而富有光泽,因用力较大,手背青筋毕露。 落飞颖被她掐得上气不接下气,脸庞很快就泛上紫色,一脸痛苦的表情。 相比之下,落云曦的神情看起来却很悠闲,似乎那只掐在落飞颖喉管的手不是她的一样。 “虽然我可以将你的话当作放|屁!”落云曦的第一句就将落冰玲给震住了。 这……哪里是大家闺秀能说的话! 可不知为何,她又觉得这个不雅的字由落云曦说出来偏偏那么自然,那么从容,甚至还带着点该死的优雅!这点,她自愧不如。 落飞颖瞪大了眼睛看着落云曦,双手死死抠住落云曦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落云曦继续道:“但是,我就是不爱听!落飞颖,你在宗人府呆得很潇洒吧?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一点苦头吃了。” 说完,她喝叫道:“来人!” 清冷的声音刚落,牢头便赶紧从那一头跑了过来,见到眼前这一幕,他又惊又讶,却没有插手,而是紧张地问:“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带她下去夜审,给她一点苦头吃吃!”落云曦猛然松开手。 “咳咳咳……”落飞颖按住喉咙,连声咳嗽,腿脚一软,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脑中一片空白。 牢头的心一紧。 “我的意思,你可明白?”落云曦转头,看着牢头,放慢了声音问。 低沉缓慢的声音在静寂的牢房内更显清晰和具有震慑力了,牢头立即如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明白!我这就带她去审讯房!” 如果说一开始对落云曦有忌讳是因为她是颜少卿的侄女,颜府的大小姐,中山王特殊对待的人,那么此时亲眼所见落云曦的霸气,牢头更是对她由衷敬畏。 牢头一声呼喝,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从走道另一头快步奔来,一左一右架住落飞颖。 落飞颖正昏昏沉沉,感觉手臂被扯痛,她立即睁开眼,便看见两张凶神恶煞的脸。 “啊!”她吓得尖叫起来,只因,那不堪的记忆几乎是同时涌进了脑海。 无数个重重叠叠的男人,无数个嘶哑难听的狞笑,一双双令人恶心作呕的粗糙的手……那是毁了她一切的记忆! “不要!不要!”落飞颖尖声厉叫起来,声音如破锣般嘶哑。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这情形,怎么像他们要非礼她一样? 落云曦勾唇一笑,后退一步,让开道路,不曾想脚后跟正踩到一人的脚背之上。 “对不起。”她本能地道歉,回头一看,不由莞尔。 君澜风不知何时也来到这边,正负手站在她身后,此时,男人跷起一只脚背,含笑道:“小花猫,脚底在哪踩过,怎么这么脏?好好一双光洁的靴子被你毁了!” 他一开口,牢头和落冰玲也吃了一惊。 几人都在注意落飞颖那头的事情,并没有察觉君澜风悄无声息的到来。 牢头下意识地朝君澜风的官靴看了一眼,不由得倒 吸一口冷气。 中山王的洁癖是人所共知的,现在他的靴子上居然留了大半个灰蒙蒙的鞋印,这还了得? “王爷,我替你擦掉。”他讨好地弯下腰,便要拿袖子替他擦拭。 那只黑靴却是往后一腾,挪开了。 “谁踩的谁负责!”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落云曦吐了吐舌,抬眼,瞪了他一下,才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却是直接探向君澜风的前胸。 牢头吓一跳,想着上前提醒,但立刻回过神来,他这是傻了呢,以为中山王的衣裳碰不得,可却忘了,这是落云曦,是那个流言中与中山王关系匪浅的女人,自己可不要多管闲事了! 落云曦从容地解开君澜风胸前的衣襟,从中抽出一块洁白的丝帕。 君澜风嘴角微抽,说道:“你倒是聪明,用我的帕子擦我的鞋!”不过他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似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落云曦撇撇嘴,她不是没戴帕子吗?整天揣着张丝帕放在怀里,当真没这个习惯! 她弯腰,便要去给君澜风擦拭鞋面的污处。 头顶,君澜风哈哈大笑起来。 尼玛!落云曦脸色一黑,细腕却被人攥住,被拉了起来。 “当真要你擦吗,傻瓜!”君澜风嘴里骂着,声音却是无比温柔。 “你……”落云曦有一种揍人的冲动了。 君澜风一手牵着她,一面弓起腿,自个儿将鞋面的脚印擦掉了。 两人手牵着手,虽然未有更明显的表示,但那股情人之间才会有的默契和亲昵一览无余。 牢头与落冰玲不由得互视一眼,颇是尴尬。 落冰玲心中更是不知何种滋味。 从落云曦知道君澜风的手帕放在哪,还如此熟稔地取出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一定地步了。再看到眼前这样亲密的两人,她倍觉心酸。 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希望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结果,她却嫁给了落魄又泼皮的颜程。 自从杜夫人死了后,她和颜程的生活可谓是一落千丈,窘迫之极。她还得承受颜程三天两头的拳脚,说起来都是泪。 她这样的后果可以说是落云曦直接造成的,可是,纵然她再恨落云曦,却也知道自己根本动不了她!这份恨和苦,只能自己吞咽。落飞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两名衙役已经将落飞颖带去了牢中专用的审讯室,牢头跟着过去,君澜风和落云曦也准备过去。 “我走了。”落冰玲低低说了一句。 “嗯。”落云曦淡淡点头。 落冰玲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说道:“我现在才明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我们是先甜后苦,只有你是先苦后甜。苦尽甘来真令人……羡慕!” 她说完,自嘲一笑,转身,快步顺着原路离开。 落云曦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即使落冰玲早已消失不见,她也没有收回眼神。 先甜后苦,先苦后甜……人生,哪有这么多规律!一切只在人心。 “有了我,还怎会叫你受苦?”君澜风的大手轻轻搭在她的腰肢上,自信满满。 落云曦心中极为温暖,反拉住他的手:“走吧。” 待他们俩到得审讯室门前时,只听见里头传来钝器击在**上的沉闷声、哭喊声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落云曦没有立即抬步进去,而是拉着君澜风在门槛下停住。 “落云曦,你,你这个贱——”含含糊糊的声音夹杂着痛苦。 “封住她的嘴!”牢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压盖住了一切。 紧接着,一声更为凄厉的叫喊响起,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落云曦推开了房门。 审讯室不大,用现代单位来估计,大约是30平米。墙壁四周燃着四盏羊皮灯,幽暗昏黄的灯火下,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冷铁器械,泛着清冷锋利的光芒,这些,应该就是刑具了。 靠里头设了几层桌椅,牢头正大咧咧地坐在上面。 下方,落飞颖趴伏在地,紧低着头,一动不动,地上留有一摊浅浅的血迹。 “王爷,小姐!”牢头见二人进来,瞬间敛了脸上的嚣张与残忍,说道,“刚才审讯时,这女人嘴里不干不净的,所以我用‘封唇针’夹住了她的嘴。” 落云曦曾饱读这三个国家的野史,所以对“封唇针”略有耳闻。 此器物两头带有内尖刺,将其崩在别人嘴巴上,只要想张开唇,都会被针刺得疼痛不堪而说不出话。 “取下来吧。”她示意衙役。 一名衙役立刻上前,将落云曦翻了个边,取下她嘴唇上的“封唇针”。女子脸色苍白,唇部还有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见她没有醒,落云曦也不耽搁,招手叫来一名衙役。 玉腕一翻,一个白色小纸包便出现在她手心。 落云曦在纸包内拈了一粒白色圆药片递给他,说道:“这个,给她灌下!” “是!”衙役应声,过来接了药片。 中山王不说话,那必定就是默认。 反正他照做不会有错的。 “这是什么药?”君澜风也不知落云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奇地问。 落云曦扬了扬眉,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名衙役端来水,一名衙役撬开落飞颖的嘴巴,两人配合着将药片给她灌进喉咙。 “咳咳……”落飞颖被呛醒了,挣扎着爬起来,水溢出大半,温热的水触到嘴角破裂处,更是疼痛钻心。 她根本没有时间顾着其它,抬手轻轻抚着痛处,泪水“哗哗”直流。 所有人都不说话,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落云曦喂的是什么等会儿就能知道了,难不成会是致落飞颖于死地的毒药? 过了会儿,落飞颖睁大那双秋水明眸,眸光却飘忽着看过来,没有瞳距似的。 “落飞颖,请看着我的眼睛,认识我吗?我是一直倾慕你的人,什么都听你的。” 落云曦蹲在她身前,轻声开口,声音带着极大的魅惑性。 她给落飞颖所喂的药片并非致命之毒,只是带有迷幻性质。 “你是谁啊?”落飞颖闷闷地问,嘴痛得泪水直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呆了。 落飞颖吃了药后就变傻了吗?居然连落云曦,她从前的妹妹都不认识了! “我是你的一个仰慕者。”落云曦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抽出一个小瓶,洒了些药粉在落飞颖的嘴角,充满耐心地引导她,“你为什么那么恨落云曦啊?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复仇。” 听到这话,两个御林军忍俊不禁。 “落云曦……”落飞颖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嘴上凉嗖嗖的,竟然是毫无痛楚。 她不知,这是落云曦制好备用的麻痹神经的药物。 “是的,她知道了你什么秘密,你要追杀她?” “她跟我抢男人,抢端木哲,抢端木离!”落飞颖声音冷沉,毫不顾忌地吐道。 “还有吗?”落云曦总感觉后面还有其他故事。 “还有……”果然,落飞颖安静了一下,眸光中充满了犹豫。 “说吧,说吧,说了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落云曦,我想,你应该很想要她的命了吧。”感觉到她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重点了,落云曦努力压下强烈的好奇心。 君澜风却不怎么高兴,剑眉挑起,握住落云曦的手加重了力道。 虽然看得出来落云曦是在诱导落飞颖,可他不爱听到任何有关落云曦不好的事情,哪怕是她自己说。 落云曦偏过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落飞颖声音冷了下来:“她么,知道我一个秘密!” “你还能有什么秘密怕她泄露?”落云曦故意反问。 “有,她知道二妹是我杀的!” 落飞颖忽然蹦出的这句令场中所有人都怔了下。 二妹?落云曦记性极好,立时想起府中传言过的那件事。 落子续的生母大姨娘还育有一女,叫落梦女,在落飞颖之下,她之上,又称二小姐。 只是她从阳城回京后听说这位二姐姐在一年前溺水身亡了。 可她竟然是落飞颖杀的吗?当时落云曦不是在阳城吗?她怎么会看到? 落云曦有很多疑问,落飞颖却像是被勾起回忆,滔滔不绝地说道:“落梦女她算什么,总觉得自己长得漂亮,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居然屡次爬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也不照照镜子,看清自己的身份!一名庶女而已!可笑父亲对她还很好,让她和我一起去阳城避暑。她招摇得不得了,我恨死她了,就花钱找了几个男人毁去她的清白,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炫耀!” 众人心间一寒。 落云曦突然觉得,官寒找人毁了落飞颖清白这一做法实在是太对了,原来她也曾毁过别人的清白,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4.285、震动京城 “呵,落梦女居然被他们整死了。”落飞颖说到这声音中隐含不甘,“可惜她没能活下来,没能感受到我现在体会到的种种屈辱!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而这事,被落云曦看到了?”落云曦试探地问。 “是的,无意间被她撞见了,我匆匆回京,找人假扮落梦女,一面派人去暗杀,没想到却始终不得手。回京后,我便在府中制造了落梦女投湖自尽的假相。但落云曦一定会将这事抖出来,所以我才想杀了她!” 事情说到这,落云曦几乎全明白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听懂了妓。 气氛有片刻的冷淡。 “落飞颖竟杀过人,这罪名可就更重了!”牢头惊怔地说开口。 “去打盆冷水来!”落云曦示意离得最近的衙役。 “这里有!”衙役立刻奔到角落,提了一桶凉水过来腴。 落云曦没说什么,而是拿起手比划了一个动作。 衙役会意,一手托住桶底,一手扶着桶壁,“哗啦啦”一声巨响,冰寒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水便这样无情地浇了落飞颖一身。 “啊,好冷!”落飞颖本能地抱紧双臂,哆哆嗦嗦地说着,睁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 刺目的灯光越发明晰了,一张张复杂的脸色在眼前飘过。 “落飞颖,你可真有心计呢!”突然,有人退后了两步,冷冷说道。 落飞颖睁大眼看去,认出来了,是落云曦。 她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此刻身在何地,好半晌,记忆才回复,她皱眉叫道:“落云曦,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找人奸污二妹,后又找人代替她,隐瞒她逝世的真相。这样的心计可够深,你也不愧对而今的牢狱之灾了!”落云曦一字一句地吐道。 “二妹?”落飞颖在内心重复了一遍,头脑越发地清醒了。突然想到什么,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声音也变了个调,“二妹?你在说谁?” “落大小姐,你还有几个二妹呢?”落云曦反问她。 落飞颖脸色越发地难看,松开唇时,下唇上明显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没有失忆!”她无比气愤地指责道。 面对她的质问,落云曦连眉毛都没挑一下,静静答道:“为什么你这样笃定我没有失忆呢?还是说,根本就是我说中了真相?” 她的话,有如一把利刃,直直插进落飞颖的心头,将那尘封心底已久的往事又给挖出来了一点。 “你,你胡说八道!”她有些语无伦次。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在场的这些人都清楚。落飞颖,就让我说说吧。你与落梦女去阳城避暑,心生恶意,找人污她清白,原本想毁去她的前途,让她没有资本再与你争宠,痛苦一辈子。但你没有想到,落梦女羞辱难当,自尽身亡。你怕交不了差,找人假扮落梦女,回京后又亲手设计了投湖溺亡一事,让所有人都以为落梦女是失足坠湖而亡。大小姐,我说得没错吧?” 落飞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案子的细节落云曦竟然说得一字不差! 巨大的恐惧深深袭来,她感到呼吸都十分困难,嗓音也变了,喝道:“落,落云曦,你娘,有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随便冤枉人!” “你是说我娘没教养吗?”落云曦并不生气,“你说的我娘,指的是我早逝的母亲,颜家的嫡出大小姐,宗人府府尹颜少卿大人的亲妹妹吗?可怜她死了这么多年,还要受你的羞辱!” 听了她这一番话,落飞颖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一片。 她竟是忘了,落云曦的娘哪里是她排渲得起的。 “我说的是三姨娘!”她赶紧解释。 “哦,你说我外收了个没有教养的公干女儿?” 落云曦的话再次令落飞颖心头发堵。 “反正,没有证据,你别想把这样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告诉你,你们对我动用私刑,传到皇帝耳里,可没好果子吃!” “动用私刑?”君澜风有如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厉声问她,“本王便是圣上钦点的大臣,辅助此案的审理,敢问落大小姐,本王有没有权力对一个嘴硬的死鸭子用刑呢?” 先是被君澜风的气势一震,而后却被他嘴中的“死鸭子”气得脸色通红。 她居然被比作嘴硬的死鸭子!真是太伤人了! “这件事可不是没有证据。”落云曦很配合地开口,“世上能做人皮面具的人并不多。端木离是不可能帮你为非作歹的,所以,要想找出这人,很是容易。还有,当年知道线索的下人也不一定死绝了,现下都是大难临头如果有一个逃生的机会,你说,她们会不会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供出来呢?” 她说完,成功地在落飞颖脸上捕捉到惊恐。 确实,她的那些亲信都知情,这件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不可能独自完 成的。只是,她没有想过她们会背叛自己。可到了生死关头,她们还会选择信任吗? 落飞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落云曦冲君澜风招招手:“走了,去别处看一看。” 落飞颖紧紧闭上眼,脸上布满绝望和哀伤,不知何时,嘴唇四周又开始出现疼痛,她猜到是不是落云曦给她洒的药粉药效到了,心中更为烦燥。 落云曦与君澜风出了房,牢头也追出来,一脸听教的模样,等君澜风示下。 “丫环婆子们关在哪?”落云曦问。 一听她问出这句,牢头立刻知道她果然是要去找证据了,笑呵呵地指引他们过去。 落家被一网打倒,这些在主人身边服侍的下人也注定是个“死”字,如何也逃不出生天,各个一蹶不振。此时,如果有生的希望,哪怕一点点,他们都会挤着头去抢。何况,落云曦带给他们的希望不是一丁点。 不用说别的,只看她身边那个男人吧,那可是朝廷中除了皇帝外说一不二的中山王啊!战场上如狼似虎,生活中神秘莫测,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神人! 他完全能够保下他们的命,哪怕是救下所有人,他,也只有他,绝对有这个能耐! 所以,当落云曦说出想要寻找的线索时,有人欢喜有人震惊。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和落云曦一样,压根儿不知道落飞颖杀死落梦女的事。 而落飞颖身旁的人却轰动了,紫娟第一个站出来,举起双手叫道:“三小姐,我全都知情!” “三小姐?”落云曦扬了语气,有些不悦。 紫娟连忙改口:“我叫习惯了,对不起,颜小姐。大小姐的事,奴婢都知情。” “好,就你吧。”落云曦知道她是落飞颖的左膀右臂,她不仅知情,只怕还是参与者呢! 一个证人是不够的,落云曦又点了几个拍胸脯保证知道真相的下人出来。 附近五六个牢房的女仆们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人被带出牢房,羡慕得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也许,这一分开,就是生死之别。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加上有心人的摧掇,第二天,落飞颖杀害同父异母的二妹这个消息便在夜都传开了。 可谓是举城轰动。 落飞颖虽然出身和地位不及当初的杜晴烟,但她却也得了个“天夜第一美人”的封号,不少男人倾慕她。 即便后来出了被玷污的事,人们最多叹息一声,心底,她的形象却依旧很美好。 可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在几年前就策划对付自己的妹妹,最终致她于死地,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后院之争中,人命十分低贱,可是,也还没有哪个未婚小姐设计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就算是成了婚的人妇,也咸少有人如此狠毒。 这当真是他们一直喜欢着的天夜第一美人吗? 这当真是落家那个遭遇可怜的落大小姐吗? 这当真是哲王从前未过门的王妃吗? 太可恶了!太难以令人相信了! 所有男人都心寒了,所有女人都震撼了。 多事之秋再添一笔浓墨,也不能怪皇帝龙颜大怒了。 这事不仅丢落飞颖的脸,丢落家的脸,更多的还是丢天夜的脸啊! 当即,他命颜少卿亲自将落飞颖从地牢内提出来独审此案。 落飞颖并不知道这件事在外头造成了多大的轰动,她此时正跪在宗人府堂下,头顶悬着“公正清明”四个有力的楷书铁匾,字迹的边角有几处已经裂开,可见时日久长,听说是先皇亲笔所书。 落飞颖垂泪哭泣,不停地辩解:“落云曦空口污赖,我没做过这事!” “传证人!”颜少卿拉下脸喊道。 落飞颖立刻从丝帕上抬起头,睁大双眼看着侧帘被掀起,一道熟悉万分的身影从侧堂被带进来,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诧,脱口叫道:“紫娟!” “肃静!”颜少卿猛地一拍案几。 紫娟低着头进来。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颜少卿下达命令。 “是。”紫娟面无表情地站出行列,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永定582年,小姐带着我们与二小姐一行人去阳城避暑。在路上曾遇到一位长相英俊的公子上前搭话,一路结伴到阳城。那名公子对二小姐很有好感,却不怎么理会大小姐,大小姐一直以来的怨恨就爆发出来了,到了阳城后,找到当地一个街头混混,给了他钱,召了另外几个,将二小姐给玷污了。当时,出去找混混的是大小姐的奶娘陈祥家的,她就在宗人府的牢里……” 原本正一脸愤怒地听着的落飞颖在听到最后一句时,脸色一变,立刻抬头,打断此娟的话:“紫娟,你这个贱丫头,你想推卸责任吗?当时去找混混的明明是你!” 这句话,惹得所有旁听之人注目。 旁听之人,指的便是君澜风、太子、端木离及其他几个在朝中颇有份量的老臣。 各人神态各异,君澜风的眼神老是在落云曦脸上身上打转转,眸带微笑,对落飞颖几乎没什么关注;端木离面无喜怒,只是静观事态发展;太子想要作壁上观,却掩饰不住一脸紧张。 虽然和落飞颖撇清了关系,但他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关注此事的。 但在听了落飞颖这话后,所有人的神态都是一变,变成了震惊。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替颜少卿说出想问的话:“落飞颖,你一口咬定找混混的是紫娟,那也就是说,你对当年的罪行供认不讳了?” 落飞颖身子一颤,直起的背猛地一软,手心尽是冷汗。 所有的目光都齐齐射来,她的脑海有片刻的空白。 “落云曦,你这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半晌,她颤着声音问。 “我还没有老到记性差的年纪,我还记得,你是判了死刑的,原就逃不过一死,我又何必再置你于死地呢?只不过我也做了十多年的落家小姐,被你欺凌这么久,对落梦女的遭遇更加同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若真做了此事,我也会揭发你,但这事情的真相,我并不清楚,紫娟几人可是你的心腹。” “她们被你收买了!”落飞颖怒声喊道,“你保她们不死,她们当然为你卖命!” “我有必要去陷害一个将死之人吗?还是个声名狼籍的?”落云曦淡淡一句,却险些将落飞颖刺|激得晕过去,嘤嘤哭泣起来。 “够了!”颜少卿不耐烦地看了眼她,说道,“再请其他证人发言!” 几个丫环、婆子和小厮被单独带了上来,他们都十分实诚地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每个人的着重点并不相同,但总体却相差无几,赫然将当年那件事原原本本地展示给了大家。 “人证充足,加上罪犯刚才说漏嘴的话,本府可以确定她的罪名!”颜少卿一字一字冷冷吐道。 落飞颖眼前发花,她努力稳住身形,眼光朝席上看去。 太子触到她的眼光立刻偏过了头,浓眉还紧紧拧着,端木离也不与她对视,低头喝茶,中山王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却含情脉脉地凝望着离她不远的落云曦,举止过于明显,丝毫没有收敛。 她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暗叹一声:“完了!” 是完了,真的完了。 这么多人出卖她,来指证她,她根本就百口莫辩! 就算她能让人相信这些人被收买了,可是,有中山王在,有颜少卿在,君颜两大世家的势力压下来,她还有存活之路吗? 落飞颖不由心灰意冷,看了眼落云曦,声音苦涩:“你赢了。” 她早就应该想到,落云曦打小就生了一张狐媚的脸,如果不搞死她,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在她手上!这一天终于来了…… 将她眼中的仇恨看得清清楚楚,落云曦自嘲地勾起一抹笑。 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落飞颖的事吧?可惜,这女人却屡屡挑战自己的底限,是可忍,孰不可忍! 堂中一片寂静,太子的脸完全扭曲了,他死死握着拳头,身子因激动而轻微颤栗,眼光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落飞颖。 那是他认识的颖儿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设计自己的妹妹?怎么可以!她的心肠竟然那样歹毒,她竟然骗了他这么多年!枉他一直当她美丽娴雅、柔弱天真,却彻底被骗了! 颜少卿清了清喉咙,正要说话,落飞颖倏然睁开那双凛厉的凤眸,直视紫娟,阴冷地说道:“我死,你也别想逃!” 她转头看向颜少卿:“紫娟才是为我找混混的那个,包括坠湖而亡,也是她帮忙安排的,颜府尹,她难道就没有罪过了?她是我的贴身丫环,大事小事都为我|操心,我就不信,你们会认为她干净的什么事都没做!” (明天的更新可能是明晚,也有可能是明早。鹿每天五点多就起来上班,有时候没灵感时写得慢,会写到十二点,第二天就没精神上班了,所以有时候将更新调到晚上。更新只是时间变了,但不少,鹿也可以好好休息,到周末再调过来,算是一种缓和,希望宝们谅解!这一章赶在11点前发出来了,某位宝可以安心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5.286、死刑 颜少卿与落云曦对视一眼,沉声对落飞颖说道:“你既口口声声说是她去街头联系的混混,那要将当时的事情说清楚,叫人能信服。” 落飞颖哼了一声,似是想起几年前的往事,便从头到尾将此事说了一遍,与紫娟交代的几乎相同,只不过,给落飞颖帮衬的并非陈奶娘,而是紫娟。 紫娟脸色惨白,巴巴结结地辩解着。 落飞颖到底是大小姐出身,脑子反应很快,冷声问道:“你说了那么长的故事,我且问你,你把你自己放哪去了?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作为我的贴身大丫环,你又去哪了呢?妓” 紫娟向来气势便低落飞颖好几等,被她一番话逼过来,讷讷地说不出话。 事情的真相已经了然于胸。 颜少卿站起身,环顾了一眼坐在四周的太子等人,才朗声说道:“落飞颖罪名属实,紫娟身为奴才,虽然是此案参与者,但举报有功,可以免去死罪,但活罪难逃。大家可有异议?” 太子一张脸冷沉得可怕,眼睛有如两个阴森冰冷的窟窿,射出仇恨的光芒,正是朝向落飞颖腴! “就因为她长得好看,争你风头,你就杀了她?”太子冷冷开口。 堂中寂静过后,落飞颖轻笑一声,难掩一脸自嘲,已知他问的是自己,只是不说话。 她如此,难道太子不如此? 今天,他只是一朝太子,明天,他要登基,那些抢他风头的兄弟,难道他不想置之于死地? “带下去!”颜少卿面露鄙视,大手一挥。 按常理来说,这案子是皇帝命他亲审的,结果也自然要报给皇帝知道,怎生处置也要等皇帝示意。 紫娟听说可以免去死罪,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了,她知道,自己光做了这一件事,便不可能留下|贱命! 她重重地给颜少卿磕头,更是对着落云曦的方向行大礼,表示感谢。 落云曦不想理会她,毕竟她是落飞颖的爪牙。紫娟虽然逃过一劫,但等着她的后果未必好,也许就是送入青楼,摧残一生。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算她走运吧! 观审的大臣陆续离开,太子与端木离也走下堂。 太子的目光紧紧盯着落云曦,含着一抹说不出的复杂,不知是怨恨她对落飞颖做出伤害的事,还是感激她让他看到了落飞颖的真面目,落云曦只是不悦地挑了挑眉头。 而此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那刺骨的目光。 君澜风有意无意地挡在落云曦身侧,并转头,朝太子看了一眼。 太子一震,立刻收回眼光,匆匆出了宗人府。 “现在进宫。”他微微笑着对颜少卿说道。 “嗯。”颜少卿示意落云曦也一起去。 宗人府审落飞颖的事也不胫而走,众人由一开始的猜测到现在的肯定,皆是唏嘘不已。 皇帝自是发怒,当即判落飞颖斩首,第二日便在菜市口举行,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一日,天空乌云堆积,四月初的天空,本该透着薄曦之色,此刻却一片阴暗。 人们披衣而起,站在廊下,抱着胸,搓着手,互相谈论着。 “好冷!今天天气不好,看来老天爷也知道落大小姐要被处斩了。” “看这样子要下雪哩!下雪天被处死可是不吉利哦!” “真没想到,落大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 正在他们说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几道身影自他们面前的街道走过。 最前头一黑衣女子提着八角宫灯,跟在她后头的黑衣人披着大大的斗篷,虽然乔装打扮了一番,却也看得出是女子身形,她身后,两名黑衣女子一左一右地跟随着。 走了一段路,提灯的黑衣女子,也就是丁英撇撇嘴道:“这事可真是人尽皆知啊。” 丁雯紧跟着说:“京城里什么坏事都藏不住。” 她们一路说着,落云曦静静听着,并没开口,突然,她住了步,一把拉住丁英,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猛然吹熄了宫灯。 四周陷入昏暗。 丁英几人不知出了什么事,但都是训练有佳,默不作声地观察四周。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自巷子后头某地腾身而起,自屋顶上飞越而过,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道身影相当熟悉,落云曦一皱眉,因为离得较远,她也不敢肯定。 “那个方向是哪里?”她随口问。 丁英回头看了眼黑影过来的方向,略皱眉头后低声说道:“小姐,宗人府就在巷子那头。” “哦?”落云曦眼皮子跳了两跳,点点头,“走吧,别点灯了。” 而那道黑影直接飞到菜市口必经路的一个岔口停下,那里已经站了一名脸色严肃的男人。 “王爷,办妥了。”黑影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发出声音的却是九煞。 “嗯。”君澜风负手站在屋角,衣衫凉如秋水,挽在玉冠中的墨发也被露水打得湿重浓厚,那张脸冷酷如霜,如一座沉思的雕像。 “落小姐几人已经从那边过来了。”九煞又指了指落云曦所在的位置。 “曦儿?”君澜风的眉眼终于一动,抬脚朝他指的方向奔去。 “王爷!”九煞耸耸肩,罢了,王爷一遇到落云曦就会发疯发狂,这可不是他能阻止的。 落云曦远远便能看到菜市口的情景了。这里乃是夜都处罚死刑犯人的场所,围了个高三丈、宽十数丈的石台,四周留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拉起警戒线。虽然天色朦朦亮,但线外却围聚了不少百姓。 “小姐,下雪了!”忽然,春柳像个孩子似地嚷了一句。 落云曦抬起头,果然,有一丝冰凉打在脸上。 她一愣,果然开始下雪了。 突然间就感到四周人|流往一旁撤动,她转头想要看个清楚,眼前却是一暗,一把青绘竹菊紫木柄的大伞正握在一人手里,高高地举在她头顶。 君澜风面色含笑,表情很是愉悦。 而此刻百姓们已经自发地站在他三尺之外了,谁也不敢靠近他半步,包括春柳等三人。 只有落云曦和他面贴面地站立着,两人被围在垓心,瞬间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刚才我看到了九煞。”落云曦淡淡问。 “是他,办点事情。”君澜风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这都被你看到了,厉害!” “也不看看我是谁!” 两人说说笑笑,毫不顾周围人的脸色。 四周的百姓都不禁凸大了眼睛,他们从不知道,那个冷漠难以亲近的王爷,居然也有这么随和的时候! “曦儿,看到没有?这么多人瞧着我们?”君澜风将伞拿低,凑在她耳边笑语。 落云曦抽了抽嘴角,这家伙还引以为傲了吗?幼稚! 她刚要说什么,便有杂乱的马蹄声自东边官道上传来,速度极快。 百姓们慌乱地往两旁闪去,如被冲开的流水,中间,几辆马车飞驰而来。 落云曦看得清楚,最中间是一辆铁栅栏的囚车,铁栏上挂着蔬菜叶、臭鸡蛋、冷茶叶等一堆东西,甚至还水渍淋淋的。 囚车内,落飞颖长发及腰,她将头都低到了脚背,根本不敢抬头看四周人的脸色。 自从宗人府拖出来后,绕城三圈,她所听到的全是世上最难听的骂声。 “这个贱女人,杀了她,杀了她!” “对,赶紧斩了这恶毒的女人!” “……” 臭鸡蛋、烂汤水全部向她扑来,汇成难闻的液体,流入鼻端,漫进嘴唇,真是令人作呕! 毁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会毁得如此彻底! “这女人好不狠毒!让我们吐她几口口水!”警戒线旁的一男子激动地大喊。 立时便有不少人冲将上来,浓痰朝落飞颖身上招呼去。 “呕——”落飞颖娇生惯养,几时吃过这种苦,当即一偏头,便吐了起来。 只可惜,这一路过来,能吐的东西她都吐完了,胃里空空,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到得台前,马车和囚车一同在高台前停下,马车的车帘先掀开,里面走出颜少卿等几个身份较高的重臣。 “开栏!”颜少卿吩咐道。 立刻便有衙役解了囚车的锁,将落飞颖倒拧着长发,一路拖行到高台。 落飞颖头皮被扯得生痛,却因身体无力,只能低声喃喃地叫着痛。然而,没有人理会她在说什么。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的雪花铺洒而下,有如落了一地的白色花瓣。 颜少卿刚抽出处罚牌,正要丢下来时,几道身影“哗啦”一声从人群中冲上去,分工明确,两人攻刽子手,两人救人,竟是直接掳走落飞颖。 (新买不到一月的iphone被鹿弄丢了,呜呜呜伤心死了,么有心情码字,写了三千字,明天给大家更七千,补起来两千字。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6.287、饮恨而亡 只不过,不一会儿,君澜风便回来了。 身后一名壮年御林军正抓着狼狈出逃的落飞颖,那几个身手不错的男人却不知是何方来历,武功底子不弱,堪比大内侍卫,此刻却逃得无影无踪。 落飞颖早就吐虚弱了,以致于身体随便在哪处墙角磕了下都觉得疼痛难当,人早已昏迷过去,长发散乱地披垂下来,有如一具死尸。 君澜风一声令下,御林军将落飞颖“砰”一下摔在台上。 落飞颖仍是毫无反应加。 两名刽子手中的一个揪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扳直,一张苍白布有血迹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水渍淋漓,憔悴不堪,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姿容绝世的大美人? “斩立决!”颜少卿抽出一块斩杀的牌子,狠狠掼在地上腴。 雪下得愈发大了,人人瑟缩着挤在一起,目光透过清冷的空气,望着台上。 刽子手搓热了手,举起架子上的大刀,抬起,劈下。 人们眼前一片血红。 一尘不染的雪地洒满殷红,似是绽开无数红梅。 落云曦闭上眼,将这一幕从脑海中抹去。 然,眼前一黑,似是什么巨物挡在面前。 她睁开眼,便看到君澜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见她睁眼,男人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紫木伞,拉过她的手,轻柔地说道:“回去吧,外面冷。” 落云曦点头。 春柳和丁家姐妹也表现得很勇敢,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色,凡是想到台上那女子处心积虑地想要害自家小姐,憎恶的情绪便占了上风。 “好,杀得好,杀得好啊!”一道近似疯疯颠颠的女声在雪地那头响起来,倍是耳熟。 落云曦住步,询声望去。 漫天细雪飞舞中,一名身着紫红衫袄的中年女子散着长发,在雪地里手舞足蹈,仰天长笑,那件袄子领口却没有系上,露出里头的一方白色。 纵然隔得这么远,落云曦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宗人府的囚衣。 囚衣的材质与其他衣服不一样,光泽度也相差甚远,十分粗糙。 而那内穿囚衣的中年妇人不是别人,却是落府的大姨娘,落子续和落梦女的生身母亲。 在两个衙役的跟随下,她踉踉跄跄地朝落云曦跑来,紧紧盯着她,笑道:“三小姐,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怨恨你?” “混帐!”生性活泼强势的丁雯上前一步喝道,“这是我们家颜大小姐,不是什么三小姐!” 面对她的气势逼人,大姨娘却只作没听见,笑容含上一抹苦涩:“谢谢你替我女儿报了仇,其实,我早就知道是她下的手了,只不过,在落府,我也只有强咽苦果的份。但是,落家说到底还是栽在你手上,我儿子毁在你手上,我无法不恨你!” 落云曦心中暗叹一声。 大姨娘说白了又有什么错呢? 即使落子续再不孝再不好,可也还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落云曦不想再跟她说太多,转头离开。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君澜风朝那两名衙役打了个手势,默不作声地跟上落云曦。 身后响起大姨娘发了疯似的嘶吼声,似是被两名衙役紧紧牵制着,追不上落云曦的脚步了。 巷子道口很窄,落云曦快步行走,君澜风陪在身侧,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紧紧相挨。几个小丫头共撑一把伞,更是离得远了,低声说笑着,远远跟着。 两人的靴子踩在薄薄的雪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太子当真不救落飞颖了?”落云曦问,“刚才那拨人是太子派来的吗?” “应该不是。”君澜风一只大手轻抚她的秀发,眼睛平视前方,沉声答道,“不说旁的,单说这事的危险性,他也不会顶着太子身份去冒这种险。何况在他心里,落飞颖是柔弱纯洁的,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但事实却很残忍,他这一段时间都难以振作起来了。” 落云曦思忖片刻,问:“适才那帮人会是谁派来的呢?” 如果是杜晴烟的话,她还容易猜,但落飞颖可就不好说了。 自从出了上次被强|暴的事情后,她几乎断掉了与外界的联系。而一直围在她身边的人,无非就是太子,还会有什么人想要救她,力量又如此大呢? “端木离?还是说,”落云曦眉头挑起,“端木哲?” 君澜风见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不由哑然失笑,伞一低,掩住两人身形,他已经弯下腰,拿高而挺的鼻子蹭了蹭落云曦的,无奈道:“你问我,我问谁呢?” 离得如此近,男人的气息滚热地扑了过来,落云曦脸色微红,调皮地吐吐舌头:“我以为你是万能的。” 君澜风抽了抽嘴角,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将朝这个目标努力,以后,我将努力成为夜都的百晓生!” 提到“百晓生”,落 tang云曦便想起那个自大的书生,忍不住“扑哧”一笑,推了他一把:“得了,走吧!” 君澜风“嗯”了一声,牵住她的手,凤眸弯起,一抹精光自眸底闪过,转瞬即逝。 **** 继落飞颖之后,落家叛国的案子也在宗人府开审。 君澜风上书一封,说河东地区旱灾严重,恐与天夜屡次犯事有关,请求皇帝只处置落家嫡系,一众无关人员流放边关。皇帝同意了。 其实他也在想,在天夜人心不稳之时,大开杀戒未必是好事。君澜风的奏折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连日大雪,雪厚数寸,菜市口寒风凛冽,天色昏暗,风雪飘摇。 落家嫡系加上近身奴才也有三十多口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落敬文满面阴沉,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寻着,却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人。 杜学士,他果然是在利用自己! 落敬文又恨又毁。 其实,以他的政治敏感度,在一开始,怎么会不知道杜学士心存利用之意呢? 只不过,那时候他确实想要为女儿申冤,被杜学士三言两语一挑拨一支持,便豁了出去。可他也确实没想到,君澜风竟然对落云曦好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才摊上这样一件大官司! 杜学士倒好,事情一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口气闷在心里,将死之前,终于到了极致。 落敬文嘶吼一声,一仰头,“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了旁边大夫人一身。 众人骇然。 在上刑场前,为了怕死刑犯乱说话,早有人做好手脚,给每人服了哑药,故而他们再痛恨也是无法叫出一个字的,只能饮恨而亡。 落云曦并没有来菜市口观看,哪怕他们曾经一个个都对自己凶狠冷酷。 她正一手执了药卷,懒懒地倚在软榻上,身旁的火炉吐着熊熊火舌,四周的窗子都被厚实的纸布掩住,唯有她坐处的这扇窗子却是半敞开的。虽有冷风灌进来,却很快消融在温暖的火焰中。 她抬起脖子,看着乌云层叠的天空,天幕低垂,压抑而沉闷。 落家,再见! 从此,这两个字就要彻底消失在夜都了。 那些和这两字相关的记忆也只会越来越淡,直到烟消云散…… 天夜第一美人,也将永远退出京都上流的圈子。 “真残忍。”落云曦轻轻说道,摇了摇头。 “你是在骂你自己吗?”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传过来。 落云曦翻转手腕,将药卷扣在榻上,转头朝院口看去。 萧铭一袭银白色长袍坠地,优雅从容地朝她走来。 “你刚才说残忍,是说你自己残忍,不放过落家一大家子吗?”他说着,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落云曦并不生气,这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了。 “落家犯事,与我何干?”她淡淡答道。 “真与你无关?”萧铭紧走几步,到了窗前,与她只是窗台之隔,双眼,深邃地盯住她,“就算不是你做的,是中山王,或者端木离构陷,也不过是为了你,说到底,你才是这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落云曦好笑地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左手缓缓摸到药卷,猛一下抬臂,直接砸到萧铭脸上。 “不知道,我这个红颜祸水能不能迷倒你呢?” 偏生的,她动作粗鲁,说话却是极其娇媚,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眼角一挑一斜间,妩媚娇艳不同寻常。 萧铭先是一震,心有火气,可看到她的表情时,心却软了下去,失神地看着她,喃喃:“如果我愿意呢?” “对不起,我不愿意!”落云曦含着笑,说出泼冷水的话。 “你不想要九英草了?”萧铭两弯长眉猛一下皱了起来,低头,将那卷药书拣了起来,匆匆瞥了一眼。 “似我这等残忍的红颜祸水,被毒死不是更好吗?免得再祸害更多的人了。”落云曦一面逗弄他,一面站起身,双臂展开,关上了窗户,将他隔在了房外。 萧铭无语,几番欲言又止。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也没有立即离开,有些不舍地站在雪地里,痴痴看着窗纸发呆。 雪没有停,雪花纷飞,洒在他头上、衣上,不一会儿,他全身便白了薄薄的一层。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将九头散的解药交出去的。 可是,这个女人,为何就那么倔强了?难道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自己?就因为自己身患绝症吗?如果自己真的活不长久了,她更加可以哄骗自己的啊…… 是不是她的真实,更让他这般放她不下了呢? 萧铭失魂落魄地想要离开,无肠不知何时飘然落在他身后,有礼貌地叫道:“南王,请将药书留下。” 萧铭没说什么,将药书扔给 他,扬长而去。 落云曦坐在房内,柳眉打结。 她并不是不想要九英草,现在是因为有灵丹妙药支撑着,如果再研制不出解药,她不知道这具身子还能撑多久。 萧铭提出的条件未免太苛刻,她不会答应的,所以,希望只能寄托在海国王子的身上了。 想着,她随手从枕下抽出一张地图细细观看。 这地图很大,上头用炭笔细细描绘着,地点距离也写得很清楚。 这时代,跨国性的地图还没有,这是君澜风自制的世界地图,上面自然也绘出了几个零落的海国。 纤纤素手指在了西德国的位置,落云曦暗叹一声,这拨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该不会是遇到海风海浪被耽搁了吧?她的生命可耽搁不起啊! 正头疼地想着,窗外响起一声轻笑:“曦儿,你将药书扔在门口做什么?” 说着话,君澜风握着无肠放在房前的那本药卷翻窗而进,冰天雪地的味道弥漫了一屋。 瞥到她手中的地图,君澜风腰一弯,便将她打横抱到腿上,笑道:“西德国的人几天后就到了,这一回他们制造了新船,更快了。” “冷!”落云曦控诉道。 “还冷吗?”君澜风将她揽进怀里。 一股热气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落云曦顿觉身上一热,不禁蹭紧他,笑嘻嘻地说道:“不冷了。” “嗯,这才乖。”君澜风满足地轻哼一声,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 (第一更四千,还有三千。今天一共七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7.288、第二更 异国来访 落云曦窝在他怀里,君澜风将披着的狐裘大麾解开了一些,更好地将她包裹着,也越发能感受两人在一起的甜蜜。 “刚才萧铭来了呢。” 落云曦慵懒地张嘴,将适才发生的事情学给君澜风听。 “哦,红颜祸水?”君澜风听到这个词时,注意力更加集中了些,不由挑起落云曦的下巴,将身子往后一靠,眯眸打量她加。 落云曦在他胸膛前趴着正舒服呢,被他掀开,身子一凉,不由有些不悦。 “看我做什么?”她嘟起红唇,雪色脸颊上浮起两团红韵,煞是好看。 君澜风唇角弯起笑意,说道:“我看看你值不值红颜祸水四个字。” 红颜祸水一般情况下不是什么好词,可落云曦却不这么想腴。 至少,萧铭是在肯定她的魅力对不对? 被君澜风这么一质疑,她怒气勃发地拧起眉头,双手一叉腰,声音扬起:“你说值不值?你有没有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君澜风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弯了腰,将脸埋进她的秀发,搂着她腰的双臂紧硬如铁,声音越发温柔:“值,值,太值了。我呀,已经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落云曦撇了撇唇,不以为然。 君澜风又低低道:“曦儿,为了你,就算挑起所有战乱,我也心甘情愿。” 他似乎话中有话…… 落云曦眉头一皱,又立刻松了,说道:“还是别了吧,和平多好,我只要你平平安安。” 这话她说得很自然。 君澜风心中浮出无限感动,重重点了点头:“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呢,还要活着保护你。” 落云曦笑了起来,又拿起那张地图,说道:“你没有查到萧铭的九英草在哪吗?” “没有。”君澜风说到这事面色也是微黯,“不过,我打听到一件你一定感兴趣的事。” “嗯?什么事?” “萧铭和你可是同门。” 君澜风的话将落云曦给惊到了。 “同门?他的师父……也是九曲指?” 这话,她难以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九曲指带她去穆案府求药时怎么不说?还是说萧铭背叛了师父,九曲指一早就将萧铭赶出师门了?所以他才态度古怪地不愿去萧府? “不是。”君澜风否定了她的猜测,“萧铭的师父叫毒夜,和你师父九曲指是同门师兄弟。你说你们俩共一个祖师爷,算不算同门呢?” “这样……”落云曦脑子立刻转了过来,脸色一沉,“他师父必定不是什么好人!叫毒夜,听这名字就阴森森的。师父带我去穆安时,似乎也不愿见到萧铭,而萧铭语气里更是不将我师父放在眼里,他们师兄弟二人一定有矛盾吧!” “真是我的聪明宝贝。”君澜风由衷赞叹一声。 “谁是你……宝贝了!”说到那肉麻的两个字,落云曦本就红扑扑的脸颊更加红了。 君澜风不语,眉眼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在她唇上、眉上、眼上连啄了好多下,表达他深深的爱意,答案不言而喻。 “说,到底怎么回事!”落云曦心中喜欢,不自然地催促他。 “嗯。毒夜么,和九曲指,都是从师于天定大师,当初是三国间的一个名医。毒夜喜欢制毒,后来渐渐荒废了医术,九曲指看不惯,在天定大师死后,两人分道扬镳了。后来便在天夜明争暗斗着,一人使毒,一人解毒,斗了好多年。” 落云曦听着稀奇:“这可好玩了,毒夜使毒害人,师父救人,这不是看谁更技高一筹吗?” “同根出的,不相上下,拖的就是时间了。九曲指救不过来,总是要死几个人的。”君澜风淡淡道。 落云曦不禁唏嘘。 “听说毒夜和杜家有些交情,所以打算给杜晴烟解毒,已经找到夜都来了。但是,萧铭不知为何,却将九英草藏了起来,没有给毒夜。师徒产生激烈的矛盾,我才钻了空子,如此顺利地打听到这么多。” “哦?既然不想叫毒夜知晓,他一定是藏在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了,也难怪你也找不到。”落云曦哼了一声,“他既然不想将九英草给杜家,也不愿给我,难不成他留着自己用!” 后面一句话自然是气话了。 “不急。毒夜这几天还在夜都徘徊,我会想法子。再说西德国的人也快到了,我已经命了血狼的精英队伍前去海岸迎接,护卫周全。”君澜风沉声说道。 “好。” 有了他的话,落云曦的心定了不少。 ***** 五天过后,西德国一行人乘坐着巨轮,顺着番龙江而来。 飞羽早早地领着两支血狼精英守在距穆安府几十里的番龙江登陆点等待,总算是将这行人等来了。 虽然岸旁官军戒严,还拉了长长 tang的红色警戒线,但有红头发的异域人要来的消息还是长了脚一般传遍了番龙江左右数个州城。 穆安府的百姓更是一大早就守在警戒线外等待,伸长了脖子往江面上瞧。 一艘豪华的巨轮在晨雾中现出轮廓,众人更是精神抖擞,睁大眼睛眺望。 太阳升起,晨雾越来越薄,巨轮也越来越近,大家看得更加清楚。 飞羽则双手握着君澜风留给他用的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海上那艘巨船。 巨轮长宽皆是数十丈,其庞大简直骇人听闻,实木打造的船身更是高大坚固,檐头和檐尾翘起,若振翅欲飞的雄鹰,两旁拉起的铁链子粗而结实,在阳光下泛着冷嗖嗖的光芒。 船舱有好几层,装饰镀金镶银,十分考究。 待得大船完完全全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只听得百姓群中一阵欢呼。 飞羽放下望远镜,也惊叹了一声。 他承认这艘船确实建造得十分华美,天夜和其他国家也没有这个能力建得起如此庞大却不下沉的船只。 几个身着水手服饰的男人抛了锚,巨大的铁勾勾住水上打起的一排铁桩,船只靠了岸。 船舱内走出几名身着异装的男女,躬身开路,让一名身材高大、红头发、大胡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西德王子!”认识他的人都不禁大叫起来。 西德王子的满头红发在阳光下十分耀眼,他直起腰时,高大健壮的身躯一展无余。看到岸上欢迎的百姓,他咧嘴一笑,扬起肉蒲似的大手朝众人挥了挥。 一阵更加喧腾的欢呼声再次响起。 西德王子没有立即下船,而是弯腰,扶出另外一人。 出来这人是名年轻女子,一头金黄色长发蓬松地披垂着,她身着金色长裙,上镶金光闪闪的鳞片,更是光芒夺目。 岸上所有人见状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从没看过异国女子,头一回见到这蓝眼睛、金头发的美人,都不由狠狠地惊艳一把。 看到他们的反应,西德王子很是满意,对那女子叽哩呱啦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女子捂嘴笑着弯下了腰。 飞羽作为今天最主要的迎接者,早已经站到了舱板上。 他一脸郁闷地看着西德王子,他在说什么啊?为什么那女人一面笑还一面看着自己? 由于生在海国,西德王子和这名女子虽然长得很好看,但皮肤却因日晒而偏向黝黑,女子长期待在室内,肤色还稍微好点,西德王子的肌肤却完全呈现出一派健康的古铜色。 他们携手朝飞羽走来。 “哈罗,飞羽,狼塔银楼蛇,西斯玛尔扑瑞扇斯。”西德王子一张口就是一通飞羽听不懂的天书。 他也知道飞羽听不懂,一面说,一面做手势。 飞羽心中咕咚,什么狼什么蛇,莫名其妙的,难道他说的是血狼? 不过看他手势,他才勉强辩出他的意思。 原来西德王子是说,这名年轻的女子是他的妻子,那就是他的王妃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贵客。 飞羽忙朝那女子行了个平礼,女子笑嘻嘻的行了个一模一样的礼,还看了西德王子一眼,应该是他教的。 飞羽趁着行礼,抬眼朝他们身后瞥了一眼。 他现在可急着九英草,那可是落云曦小姐的救命草! (明天的白天发,今天七千字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8.269、接待外使(1) 西德王子指着岸上迎接的隆重场面,与王妃说说笑笑。 飞羽陪着笑站在一边,表情都快僵硬了,想提醒他该走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他们的谈话。 终于,西德王子拍了拍飞羽的肩,笑眯眯地冲他点头,指了指岸上。 他来过三国几次,对飞羽印象很深姓。 飞羽是君澜风每次都会派到他身边的护卫,他也完全信得过。 一行人上了岸,在血狼暗卫的保护下,众人匆匆登上马车,一路往夜都而去。 皇帝得知外国使者来到,十分高兴。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天夜街头异常热闹。 虽然海国与龙廷大陆往来很少,但龙廷大陆上哪个国家不知道西德国技术先进?谁不想巴结着他们以求得一点半点的支持?对于天夜帝来说,海国王子来临可是一件大事。 关系近了,对他们国家的发展只会有好处胴。 海国王子抵达夜都的事街头巷尾传得很快。到达的这夜,王子王妃领亲信进宫,而那些地位较低、不能进宫的外国人则会由中山王安排的暗卫引领着逛京都夜市。爱看热闹的夜都百姓哪里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纷纷出来围观。 驿馆前,一排精致大方的红色八角宫灯高悬在屋檐下,里头更是灯火通明。 二楼传来说话声。 “王妃,你可不能穿这件衣服进宫。”飞羽朝西德王妃连说带比划,她身上这件金光闪闪的衣服固然好看,但却不合规矩,这岂不是抢了皇上的风头吗? 西德王妃勉强听懂了他的话,在枕畔拿了件玫红色礼服问他。 “可以,可以!”飞羽赶紧点头。 西德王妃瞥了眼镜面昏暗的菱花铜镜,眉头紧皱,最终回头冲一名侍女说了几句。 那名侍女打开箱笼,取了一面银底玻璃镜出来,为她高高支在面前。 清晰光滑的镜面上,立刻呈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金发女郎,西德王妃这才展开笑颜。 镜子翻转的刹那,白光一闪,飞羽眼尖地看到自己的身影,从来没有看过那样清楚,他不由嘴角连抽,一时失态,几步冲了过去。 “沃特阿友杜银!”侍女吓得尖叫。 “沃特?”西德王子正带着几个随从过来,听到叫声猛地冲了进来。 待看到飞羽失神地握着那面镜子时,他恍然大悟,哈哈笑了几声,过去将大手搭在飞羽肩上,叽哩呱啦说了几句。 身后,一名身着蓝色衣服的红发青年走上前,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飞羽,王子说,这是献给皇上的。” 飞羽这才回过神来,冲他们点点头。 这名红发青年也是海国之人,这几年在几国间做一些贩卖货物的生营,西德王子便让他去学汉语。 但龙廷大陆再好,却不比海国先进,红发青年在这边呆的时间少,汉语也只学了个皮毛,不过简单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所以西德王子将他带了来。 西德王妃换好玫红色长礼裙,肩上罩了件用金线勾勒的黑色毛披风,衣裙样式新颖,愈显得她高贵典雅。 一行人离开驿馆,直赴皇宫。 同一时间,颜府,落云曦正在颜府前厅受教。 “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太随便了,赶紧回去换掉。”颜国公浓眉紧皱。 落云曦无语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裙:“这样不行吗?我觉得挺好的啊。” 她穿着合身的藏青色对襟小袄,撒花白底长裙,发梳高髻,除了发簪,什么首饰也没用。和其他千金小姐相比,穿着上确实朴素了些,但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和窈窕有致的身材怎么也无法让人忽略掉。 难不成就为迎接外国使者,她还得隆装打扮一番不成? 一旁看着的颜少卿摸着下巴笑:“好是挺好,接承了我颜家一门清正廉洁的风格。不过今晚不同于平常。” 颜国公赞同地说道:“是,西德王子不只来天夜,他还要去另外两个大国,我们是天夜世家大族,代表着天夜的颜面,总要给他留个好印象。而且你娘当年也接待过王子一次,打扮可是惊艳全场,你不能比她差!” 落云曦撇撇嘴。 有个漂亮的娘就是麻烦多,还要将她和她娘比。 其实,落云曦不是不爱美,而是她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份。 “哲王妃”三个字已经将她给绑上了,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皇宫聚会,所以不想太高调。 颜国公沉声开口:“回去,丁英,将本国公前些日子给你们家小姐做的那三套新衣中的碧水流云拿出来给她换上,首饰就用……” 丁英还未回答,丁雯已笑着道:“中山王送来的那套玛瑙翠饰倒是挺搭的。” “好,就这样!” 落云曦脸色微黑。 自她进府后,颜国公给她做了不少衣裳,春夏秋冬,光是每个季节的四套基本装都配全 tang了,更别提时不时赐下来新布再做。君澜风则叫珍宝阁将每月新进的首饰各送一样来颜府供她挑选。 他们两人倒是乐此不疲! 落云曦只得从命。 足足半个时辰后,落云曦终于再次回到前厅。 她一进来,颜国公与颜少卿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眼中划过深深的惊艳感。 碧水流云,顾名思义,整套衣裙的布料如云如水般轻柔,色泽主调是碧蓝和云白,裙长数尺,拖在地上的绸缎光滑平整,无一丝半毫地褶皱。肩膀处略为宽松,到了腰际却完美收紧,一条镶金嵌银的浅色腰带系了个大蝴蝶结,于简洁中突出几分活泼。 玛瑙珠翠,其实是一套蓝宝石镶红水晶的首饰,除了发簪她用的是白玉簪外,耳坠、项链、手镯,她用的都是玛瑙珠翠。蓝色与碧色同属冷色,相得益彰,首饰色泽的略微深沉显得颜色很跳,极小部位的红色则是点睛之笔,转身弯腰间,别显璀璨夺目。 繁复精致的双环蛇髻高高挽起,额发全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完完全全托出一张端庄美艳的脸庞。 “好!”颜国公激动地重重拍了下手,“出发!” 他与颜少卿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欣慰和满意。 其实他们心中清楚,落云曦比起颜容倾,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的颜容倾,虽然聪明,却有几分任性。而现在的落云曦,虽然年纪也不大,却相当理智成熟,做事沉稳,根本不需要他们操心。 在哪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外孙女了呢?颜国公可不想放过今晚这样一个炫耀的好机会。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不多时,便到了皇城外宫。 不少官臣之家都选在这个点进宫,但多数人都认得颜家马车,主动地将大道让开。 颜国公也不客气,命车夫扬鞭直进,离外城不远处才停了下来。 前方,好几辆马车掩映在月色下挡住了路。 落云曦挑起车帘,朝前头打量。 她坐在第一辆马车内。 自从上次出事后,每次出行,颜国公都让她的马车行在前面,自己与颜少卿压阵,这样,只要前头出现状况,后面也能立即发现。 宫外灯火很亮,隐隐传来御林军的说话声,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 “小姐,那是杜家的马车。”丁英在一旁低声说道。 坐在落云曦左右的是丁英和丁雯,两个有武功的女子。 春柳她没有带来,而是送去三姨娘那里,有轻虹和君家暗卫保护着,总比带在身边安全。 “嗯。”落云曦睨了眼前面的马车,厢尾果然刻了杜家的标志。 不知是不是丁英的说话被马车内的人听到了,后车窗的车帘被挑了起来,一双杏眼朝她们这看来。 落云曦向来善于保护自己,所以即使是张望,她也只露了半张脸在外。 “是杜灵小姐!”丁雯轻轻说了一句。 杜灵肩垂大红色的披风,头发梳着繁杂精致的发髻,戴了一块金色的抹额,脸上施着浓妆,倒也相当耀眼。 虽然只看到落云曦的半张脸,但她却认识颜家马车,立时知道是谁了,下巴一昂,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挑衅之色。 丁雯当即怒了,刚要喝出声,落云曦抬手阻止了她。 “不必自丢阵仗。”她淡淡说道。 丁英也拉了丁雯一把,低声道:“你要把这冲动的性子改一改,瞧瞧咱们小姐多冷静,这才叫气势,懂吗?” 丁雯撇撇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不是不服气吗?听说杜灵的母亲被扶了正,杜灵一跃成为杜家嫡出小姐。看她今晚这架势,一定是要跟咱们小姐抢风头了!” 丁英没有作声。 落云曦微微勾了唇。 其实凭心说,哪一场宫宴不是小姐争相表现自己的舞台? 尤其是接待外国使者这种宏大的场面更是成了她们明争暗斗的战场。 如果是和月或耀星,她们是为让别人记住自己,而换作海国,皇帝倍加珍视的一场接待宴,更不同了,她们更多是想让皇室和天夜上流圈子知道,自己完全能撑得起这样浓重的场合,对她们嫁人也有帮助。 那么杜灵,现今成为杜家嫡小姐,身份一下就跃了上来,成了世家两位嫡出小姐其中的一个。整个天夜,便只有她落云曦才能与之相抗衡。 “无聊!”落云曦讥嘲一笑。 丁雯很自信地说道:“我们家小姐完胜她!杜灵算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个庶女爬上来的,骨子里就比不上咱小姐血统高贵!” 落云曦微微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在颜家,她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血统高贵”了。 古人信血统,她从来不这么认为,那只是一种信念罢了。 如果她真的是落家庶女那又 如何?那也照样与颜家人平等! 可是,纠正次数多了,她也就不想去纠正了。一个时代的观念错误真的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杜灵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落云曦的马车。 因是背着宫门,光线幽暗,昏暗中,只看到两抹阴冷的眼光。 落云曦原本不想去理会她,但这人也太不自觉了,竟然一直攥着车帘看自己。 她立刻沉下脸色,凤眸倏地盯向杜灵,纵然很暗,她还是准确无误地对上她的眼光。 眼睛一眯,女子冰冷的凤眸中腾起杀气,周围温度极冷,冷飕飕的眼光犹如出鞘的宝剑,锋利而尖锐。 杜灵从未看过如此冷厉的眼光,纵然是皇室后妃,也绝没有如此阴毒的眼神,她不由吓得打了个寒噤,急忙拉下帘子。 小样!落云曦邪魅地勾起唇,杜灵想跟她斗,还嫩着呢!再去娘胎里打个滚,多活个十八年也未必比得过枪林弹雨中讨生活的自己。 而此时,杜府的马车已经开始挪动了,渐渐驶向宫门。 落云曦的马车紧跟而上。 “是杜学士吗?”前头御林军似乎在核实身份,又停了下来。 杜家马车一会儿就进了外宫。 落云曦的马车被拦了下来。 “颜——” 御林军才说了一个字,声音生生折断。 坐在车内的落云曦正万分纳闷,正要掀帘问个究竟,微风拂面,车帘被挑了起来。 一袭裹在银白色长袍的高大身躯站立在车梁旁,君澜风今日穿了一身银白,模特般伟岸的身材勾勒得线条分明,健壮有力的肩臂挑起车帘,他微仰俊朗的脸庞,一脸震惊地看着落云曦。 君澜风原本知道是落云曦的马车,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自己被惊喜到了。 碧裙斜坠,落云曦风情万种地坐在车内,下巴微敛,嘴含甜笑,回望着他。 “噼哩啪啦!”君澜风只感到头顶有雷电闪过,人已经痴呆了,只是一遍遍地将她从头看到脚,眼中惊艳之色毫无遮掩。 如果不是身后还有一群御林军看着,如果不是丁英和丁雯坐在一旁,他早就冲上去将落云曦抱在怀里了。 “王爷,有问题?” 身后一名御林军见君澜风半晌没有动作,有些担忧地问。 “没有!”君澜风反应神速,猛一下拉紧车帘,不想落云曦被他瞧见,语气愉悦地道,“颜家的马车,确认无误。” 今日因为是接待西蒙王子,是君澜风私下请来的贵客,所以他十分看重此事,亲自在这里检查进宫马车,以保安全无虞。 马车缓缓进了宫,到了内门处才弃车换轿。 君澜风适才那一耽搁,杜家人便走得没影没踪了。颜家人下车时,周围并无其他人,只有几名抬软轿的内侍候着。 到得金华殿时,人才多了起来。 一路的宫灯全掌了起来,偌大的金华殿更是琉璃千盏,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几十座殿群如飘浮在一片灯海之上的仙宫,端的是夺光放彩,华贵非凡。 “皇帝老儿可是舍得下功夫。”落云曦赞叹了一声。 她领着丁英和丁雯跟在颜国公和颜少卿身后进了大殿,热气扑面而来。 耀眼的光线照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瞧,杜灵!”丁英和丁雯一进来就本能盯住为她们所不喜的女人。 世家的马车先进来,所以大殿统共来了没有多少人,一眼便能扫清整个正殿。 杜灵脱了外罩的大红绣雪梅披风,内里却是一套珍珠白的袄裙,高档丝绸所制,薄薄地贴在身上,不显累赘。 她正满面笑容,在几位贵妇人之间周|旋,似乎没有多久,就完全领会了世家为人处世的法则。 白色固然纯洁高贵,但在五颜六色的琉璃灯光下,却不如落云曦这套碧水流云更夺人眼目。 和杜灵说话的几位贵妇人立刻眼带惊叹地射向落云曦。 杜灵皱眉回头,也看到了她,眼中不由自主地划过一抹嫉恨。 落云曦一过去,那几位贵妇人便向她打招呼:“颜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9.290、接待外使(2)矛盾激烈 人就是这样,如果你和她相差无几或比她身份低下,她也许不以为然;但若你比她高得多了,她又会换一副嘴脸。 这几位贵妇人是一品朝臣的夫人,从前见了落云曦是连声招呼都不会打的。 落云曦微笑着答道:“谢谢。” 她并没有去结交这几人的打算姓。 跟着颜国公到了颜家席位坐下,落云曦挑了靠近柱子的座位。 从这个位置,可以轻易扫视整个大殿的动向,但却不引人注目,前世活在黑暗中那么久的落云曦本能地选择了这里。 宫门处疏理得十分快,不多时,高门贵眷陆续进殿。 杜灵如一朵白色的蝴蝶纷飞在人|流之中,脸上挂着浓烈得过了头的笑容,估计都快笑僵过去胴。 落云曦皱起了眉头。 如果她不是那么肯定这里是金华殿,今天要在这举办迎接外国王子的宫宴,她真的要以为这是杜家家宴了。 杜灵倒是毫不客气,像是将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她正想着,不知何时出去的丁雯默默地从人群后走了回来,站到落云曦身后,弯腰,低声说道:“小姐,刚才我去打听了下。” “嗯?”落云曦红唇微启,侧过脸,认真倾听。 丁雯淡漠的眼光冷冷射向杜灵,将声音压到最低:“皇后娘娘今天下午召了杜灵进宫,应该是想让她帮忙维持宫宴的气氛。” “哦?”落云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难怪杜灵笑得跟花一样了,敢情她受到皇后的特许…… 不过,话说回来,每一场宫宴,总会有人起领头作用,譬如没有被打趴的杜晴烟。虽然她因身体原因,无法起身走动,但她总会影响身边人的言行。 可如此隆重的宫宴,皇后竟选中杜灵帮忙吗? 杜灵现在是世家嫡小姐没错,但皇后与杜家又有什么交情呢?怎么会如此去捧杜灵呢? 如果说,皇后是为了宫宴上有帮手选中杜灵她可不信。世家固然金贵,但皇后自己的娘家力量也不薄弱,也出了几个人缘极佳的千金小姐,谁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呢? “难不成……”落云曦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喃了一句,抬头看向杜灵,心中骇然。 身后的丁英听了丁雯的话,脑子也转得飞快。加之她在世家呆得久,看得多,立刻低声猜测:“难道,杜灵会是太子的新妃?”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一日之间便没了,太子妃之位空悬,所以,她俩想到一块去了。 可是,丁雯一说出来,落云曦心中就给否决了。 “不可能。”她摇了摇头。 太子的实力朝中谁都看得清楚,若没了中山王的支持,根本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杜晴烟叛国,杜灵便成了杜学士新的希望,他会将这希望生生送给太子去灭吗? 那样眼高于顶又攻于心计的杜大学士会甘心将女儿配给软弱的太子? 落云曦想着,眼皮子迅速跳动了几下,一丝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离王驾到……”一连声的通报从殿外传来,声音尖锐有力,将殿中的嘈杂之声全盖了下去。 大殿中的人也“哗哗”起身,叩拜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落云曦听得太监并没有报“中山王”的名号,那他一定还未来,应该去迎接西德王子一干人了。 “平身。”皇上走到龙椅上坐下,含笑摆手,问,“澜风和西德王子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外间传来一阵激动惊喜的叫喊声。 大殿内也响起片刻的喧哗,很快安静得连根针掉下都听不见。 君澜风与西德王子并肩走进来,西德王妃就在侧旁陪同,身后是一队整齐的护卫。 王妃那头金光闪闪的秀发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都不禁被震撼到了,一个个呆呆地看着她,如果说西德王子和一应护卫的红头发已经令他们感到好奇了,他们却没想到世间还有颜色如此好看的头发! 无论是红还是金,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都非常地亮眼。 掌声自发地在大殿内响起,经久不息。 皇帝亲下半阶以示尊重。 西德王子快步迎上去,冲皇帝一鞠躬,笑着张口,一串噼噼啪啪的语言脱口而出,愣是让大殿内的人再度石化。 又到了这交流痛苦的时间了…… 西德王子身后左侧的红发青年,也就是临时翻译,他走了上来,礼貌地指示着西德王妃说道:“王子说,这是他的夫人。” “那就是王妃了?王妃很漂亮,第一次来我国,非常欢迎!”皇帝冲王妃笑道。 红发青年挠挠头,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瞧着皇上的脸欲言又止,转头将这句话转译给王子,只是到了王子耳里便变成:“原 tang来是王妃,王妃的衣服很好看。” 别人听着倒没什么,落云曦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寂静的大殿内,这声笑有些突兀,好在她声音很低,大部分人虽然注意到了,却不确定具体在哪个方向,也就没关注。 皇帝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 可相离不远的杜灵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问落云曦:“颜小姐,刚刚你笑什么?” 经她一说,众人立刻明白过来,原来那声笑发自于落云曦,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来。 丁英和丁雯眉眼俱是一沉,脸上腾起怒气。 这杜灵,还真是个惹事的胚! 落云曦敛了笑意,淡淡起身,说道:“杜小姐,我笑什么与你有关吗?我只是觉得西德王子他们很有趣,你有意见?” 杜灵想说什么,却感到几道冷冰冰的眼光齐射在她身上,后背不由一寒。 睨过眼,顺势看去,却正看到君澜风负手站在阶下,一双凤眸有如淬了寒冰,冷冷看住她,那眼光,危险极了。 斜对面还有几道可怖的眼光,应该是颜国公等人的,她不敢再去看,也不敢开口了,低下了头。 “哇哦!”西德王子看到落云曦时,猛吸一口气,眼睛发亮,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落云曦听懂了,他说,哇,大美人,从前没见过你,能交个朋友吗? 他一面说,还一面往落云曦这边走,由于落云曦就坐在皇帝左下手,离得很近,他几下就冲到落云曦身前。 整个大殿的人都愣住了。 虽然不知道王子说的是什么,但看他的举止,也不难猜到他表达的意思,无非是说落云曦漂亮了。 只不过,这男人竟然当着他王妃的面表现得这么明显,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西德王子伸手捧起落云曦的右手,低头,就要吻向她的手背。 落云曦嘴角一直勾着笑,这是现代西方国家的礼仪。 在西德王子说出第一句话时,没人知道,她比谁都更紧张更激动更兴奋。 英语,他说的居然是英语! 不过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多听了一会儿,确实是英语,但有很多词的发音与现代比有了改变,但不影响理解。 落云曦并没有拒绝西德王子的动作。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西德王子万分亲密地牵住落云曦的手,将她的手背抬起,俯下唇,就要吻上去。 一个毫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王子,请您移步座位。” 西德王子还没亲到呢,一只铁臂横空降临。 君澜风冷着一张脸站在落云曦侧前方,将西德王子挡了个十足十。 开玩笑,这家伙竟然想占曦儿的便宜!即使他们一直书信来往,关系很好,那也不行! 君澜风说着,余光扫过落云曦的手,光滑洁白,温润细泽,确实很美丽,美丽到他现在就想亲一口。 深深看了眼落云曦,掩住眸底最深处的渴望,他转头看向西德王子。 西德王子正紧皱眉头,不解地看向君澜风,显然没听懂他的话。 他那无辜的脸色似乎在说:“为什么不让我吻一下呢?”眼光在落云曦脸上手上乱瞟。 君澜风看懂他的眼神,气得脸都黑了。 落云曦见状不妙,立即开口说道:“谢谢你王子。这人是我朋友,他有些小心眼,不喜欢看到别的男人碰我。相信你应该会原谅他的行为,是不是?“ 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连串的话语如流水般吐了出来。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绝对不是!重点在于她说得并不是汉语,叽哩呱啦的和西德王子差不多! 西德王子睁大眼睛看着她,一时有些发蒙。 “曦儿,你说的什么?”君澜风怔怔地问。 “你会我们国家的语言!”西德王子反应过来,双眸放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怎么可能,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是跟师父学的,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落云曦继续说道。 两人都是说英文,除了海国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如听天书一般听着。 “啊,太好了,你居然会说我们的语言!”西德王子兴奋极了,他是第一次能与龙廷大陆上人面对面地交流,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伸手便抱住了落云曦。 君澜风还在沉思,想拦却晚了一步。 他迅速掀开西德王子,十分不满地瞪住他,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西德王子经落云曦一翻译,便知道君澜风很在乎落云曦,不希望自己碰她,也就没说什么,而是冲君澜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落云曦你在做什么?” 皇上犹自不敢相信地问。 怎么他听着像是落云曦与西德 王子在交谈呢? 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不敢相信。 不止是他们,场中其他人也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只看到西德王子又蹦又跳地要抱要亲落云曦,落云曦却一点也不生气,笑盈盈的,还和西德王子一样,嘴里说着他们听不懂的奇怪言语。 最气的莫过于杜灵了。 她本来想借机嘲讽下落云曦,让她出丑,却没想到她使了什么妖术,竟然连西德王子都被她勾|引去了,倒让她成了满场瞩目的焦点。 已经学会察言观色的杜灵趁机打量皇帝和皇后等人的神色,眼中精光一闪,她勇敢地再次站起身,伸出右手指向落云曦,扬声道:“落云曦,你身为哲王之妃,别的男人要……侵犯你,你不知羞耻,竟然还笑得出来吗!” 如果说别人都怕落云曦,她们杜家可不怕! 杜晴烟就是被落云曦推入火坑的,她知道自己父亲恨落云曦恨得咬牙切齿。 然,她的话未毕,君澜风和颜国公几人怒目而视。 尤其是君澜风,垂于两侧的双手,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虽然西德王子此举确实过于唐突,落云曦的表现也很古怪,但是,他女人怎么样,还轮不到杜灵来点评! “杜灵。”君澜风脸色阴冷,声音有如利剑之锋,刀刀见血。 夜明珠的光芒也因他的怒火而暗了好几分,大殿内,无人不知这位冷漠无性的中山王发怒了,都不敢再作声,因杜灵一席话而起了***乱的金华殿迅速陷入一片沉寂,也使得君澜风的声音越加清晰冷厉。 “你不觉得你今晚话太多了些吗?作为一名世家千金,最起码的礼仪你也不懂,竟然在皇宫里肆意斥责他人,谁给了你这权力?骄横跋扈,无法无天,就你也配做世家小姐?” 大殿内,四处回响着男人冷冰冰的质疑:“就你也配做世家小姐?就你也配做世家小姐?” 这一番话难堪之极,毫不留情面,说得杜灵脸色惨白,浑身直哆嗦,“砰”一下失态地摔倒在椅子上,颤着青紫的唇,说不出话。 杜学士老脸发紫,缓缓起身:“我们杜家人就是这样,如果王爷觉得女人都要像落云曦那样不知廉耻,老臣无话可说!” 这话,可是直接将落云曦和君澜风都骂进去了。 饶是一个人再好的脾气也忍耐不住了,何况落云曦的脾气从来就没有那么好过! 周围的温度极剧降低,大家从未见过中山王的脸色是那么可怕,狰狞扭曲,狂风暴雨般的杀气从那双铁一般冷硬的凤眸中迸射而出! 似乎,下一刻,金华殿便为沦为鲜血的战场。 人人心中都起了惧意,心“突突”直跳。 他们不知,骂君澜风还不是大事,重要的是,杜学士作为一个长辈,当着这么人面说他爱的女人不知廉耻,这就像是生生地拿着匕首将他的心头肉剔出来一样痛,他恨不得立刻将杜学士碎撕万段! 颜国公、颜少卿的怒气并不比君澜风少。 颜国公拍案而起,粗嘎的嗓音大声说道:“不知廉耻?本国公的外孙女行得正,坐得直,行事规规矩矩,比你那勾结和月,想要血洗夜都的杜晴烟好得太多了吧!我们颜家可养不出这样的‘乖女儿’!杜家两个女儿一个不如一个,真不知是教养的问题呢,还是杜家风水出了毛病!”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杜晴烟,有多久没有被提起的名字,今晚,再一次将藏在众人脑海深处那一场摇撼人心的记忆勾了起来。 叛国、阴狠、疯狂……那些阴暗的记忆如潮水般将整个金华殿都给淹没了,所有人看向杜学士的眼神都变得异样起来。 杜学士本就泛紫的脸庞再度红得如煮熟的螃蟹,心头气得发堵,浑身有如打摆子一样乱颤,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还是老得辣,颜国公果然知道什么话最伤他的心,最丢杜家的颜面! 落云曦差点在心里替外公鼓掌了,外公把她想要回敬的话给说了出来,祖孙二人真是心有灵犀! (外语是要秀的,本来想写德语啊神马的,但想来想去还是英语吧,英语使用最广,红头发的也有用英语的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0.291、一举击败 杜学士气极了,半晌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大声回骂道:“你说我女儿不好,可你女儿呢?给你留下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外孙女?” 他也深知颜国公的七寸在哪,毫不示弱。 殿内人人额上见汗,在彼此的眼睛内看到苦涩。 当然,也有人表情不耐,眸内闪烁过鄙夷与轻视狍。 两大世家如此公然叫板并不是第一次,但却是头一回如此露骨的对骂,实在叫一些小家族看不过去。 这哪里还有世家的风范?! 有人不禁朝西德王子看去,见他脸色凝重,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 不过,他到底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好歹不至于丢了天夜所有脸面牾。 否则天夜世家那些丑陋的秘密被外人听去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落云曦见君澜风垂于身侧的大手微动,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顺势从他的侧边走了出去,直到颜国公面前停下,静静看向杜学士。 她的眼神幽静如古井,不起任何波澜,却叫人感觉遍体生寒。 被她这样望着,杜学士颇觉不自然,刚想怒斥,落云曦已脆声开口。 “杜学士,您既然说我没有父亲,没有资格入住颜家,那皇上又为何立我为哲王妃呢?你这样说,是在质疑当今圣上的眼光吗?” 她二话不说,先把皇帝搬来用再说。 果然,杜学士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 落云曦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朝前走了一大不,继续道:“适才,西德王子要亲吻我的手背,你说我不拒绝,是不懂廉耻。但我可记得天夜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面对外国特殊的习俗,如果我们可以接纳,那就尽量接纳。西德岛男人对女人最尊重的礼仪就是亲吻她的手背。作为世家千金,如果我躲躲闪闪,那被人嘲笑的就不只是我,而是天夜国和天夜皇室了!” 她说得义正词严、大义凛然,字字铿锵,在场的人看着,只觉得无比肃重,毫无猥亵之意。 落云曦说完,转过身,主动地向皇上示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臣女幼时曾随师父九曲指去过海国,师父也教了我洋人的话,所以我才能与西德王子沟通。亲吻手背,确实是西德国上流社会的一项礼仪。杜灵却连这个都不知道,当着贵客的面吵吵嚷嚷,可真不知道谁在丢脸呢!” 她不轻不淡的一席话狠狠敲在杜灵心头。 她又惊又气,没想到刚才西德王子那轻佻的举止竟然是什么礼仪,这下好了,被落云曦寒碜一顿,她感觉苦苦经营的形象轰然倒塌掉了。 皇上满面震惊,渐渐听明白了落云曦的话。 台下众人闻言也颇是惊奇。 落云曦肚里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西德王子只怕被杜家吓坏了呢。堂堂世家,竟然不会接待外国贵宾,传出去,只怕叫和月、耀星视为笑谈!” 相对于杜学士和杜灵的大吵大闹,落云曦的优雅从容立刻被衬托了上去,加上她这几句识大体、知礼仪的话轻飘飘地抛出来,那直接将杜灵甩了八条街远,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了嘛! 皇帝听说和月耀星会拿这事笑谈,心跳立刻漏了一拍,没有哪个君王不要面子,他立即笑道:“曦儿真不错,拜了九曲指这样的好师父。不过朕听说他收徒的要求也极为苛刻,如果你不够聪颖机灵,他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今天幸亏有你在,否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 他的语气里大为褒奖落云曦。 颜国公的怒意立刻消退了不少,眉眼笑成了一朵绽开的菊花,骄傲地朝杜学士瞥去一眼,极具挑衅。 杜学士咬紧唇,装作没看到。 杜灵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头。 从前同做过庶女,落云曦她有什么了不起,自以为是,偏偏一出场似乎所有人都围着她在转!杜家的风头一下被颜家盖了过去,她心头十分不是滋味。 皇上和皇后并肩下阶,到得西德王子不远处站定。 “西德王子,对不住了,我们国家人不懂你们那边的礼仪,冒失之处,还望海涵!” 皇上万分诚恳地向他道歉,生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着他还赞赏地扫了眼落云曦,心中暗叹,聪明伶俐固然好,可是……他的眼光,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君澜风。 君澜风正深情凝望着落云曦,眸光中充满了惊叹之色,显然他也不知道落云曦还有这一手绝招。 “唉。”皇帝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声,打住胡思乱想。 落云曦并不急着翻译他的话,而是笑吟吟看向那红发青年。 红发青年见落云曦看着自己,以为她不会说,一张脸立皱成了苦瓜,嘴唇一张一合,他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犯罪,什么大海……” 西德王子看看落云曦 tang,又看看这小青年。 红发青年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用英文说道:“皇上说,他不知我们的礼仪,犯罪了,希望,希望大海,大海,大海……”他结巴了一阵,灵光一动,接道,“想望着大海喊出,喊出他的歉意。” 落云曦见他有些痛苦地翻译,却又显得一本正经,愣是将“还望海涵”解释成“望着大海喊出他的歉意”,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捂住嘴,转过身,一头扎进颜国公的怀里,笑得浑身发颤。 “曦儿,你怎么了?” 君澜风冲了上前,声音完全变了个调,伸手直接抓住落云曦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 待见到一张花枝乱颤的俏脸时,他呆了一呆。 落云曦赶紧又将头埋了回去。 颜国公一脸愕然,曦儿这是在干嘛? 心中闪过疑惑,他所做的却是轻拍落云曦的后背,关心地询问:“曦儿,舒服一些了吗?” 落云曦心中暗赞,外公不愧是颜家之主,演戏的本事也不赖! 君澜风却看得嫉妒得要命,虽然明知那是她外公,她亲人,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妒火。 别的男人怎么能抱曦儿呢? 不可以,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颜小姐身体若是不舒服的话,就请个太医来看看吧。”君澜风冷飕飕开口。 落云曦敛了笑容,听出他语气中极大的不悦,从颜国公怀里抽身,低头望着脚尖,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不打紧,我自个儿就是大夫,能看的。” 她看向西德王子,说道:“王子,适才皇帝说,他向我们对你的无礼表示歉意。” 记性极好、悟性极高的落云曦能将西德处的英语方言口音说得很像了,西德王子见她能说一口地道的本地话,眼中划过赞赏。 他冲皇帝摊摊手,示意自己不在意,并朗声一笑,才关心体贴地问落云曦:“女孩,你没事吧?” “我没事。”落云曦摇头。 皇帝见状,和蔼地说道:“曦儿,你去后殿休息下吧。王子,来,请上座,咱们好久没叙过旧了,来欣赏下朕天夜的歌舞。” 叙旧,他们两个叙旧……落云曦的脑上一群乌鸦飞过。 她为什么就这么想用一个词语“鸡同鸭讲”来形容皇帝和西德王子呢? 落云曦想着转过身,冲颜国公低语数句,素白的小手轻提数尺长的碧色裙子,风姿摇曳,款款向侧殿门走去。 颜国公知道她没事,所以极放心。 杜灵阴冷地看着她离开,耳畔却传来皇后略微严厉的声音:“杜小姐,你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还不去向颜小姐道个歉,送她去休息?” 杜灵张大了嘴,看向皇后。 皇后盛装打扮,傲然站在皇帝身侧,眉眼之间充斥着焦虑。 杜灵心头一震,脚步比脑子反应快,已经快步下了座,朝落云曦追去。 “落云曦!”她叫了一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落云曦本来想快速甩掉她,虽然裙摆极长,可却挡不住她的脚步,但转念一想,她却停下了脚步。 “颜小姐,适才我误会你了,真是对不起,我扶你去休息吧。”杜灵脸上挂着明显虚假的笑容,伸手来扶落云曦。 落云曦身形微避,自然地躲过她这一扶。 杜灵脸色极为尴尬,眸中闪过一抹怒意。 可是,碍着皇后的话,她根本不敢表现出来。 落云曦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她就是想看看杜灵吃瘪却不能发作的样子。 “杜小姐,我不怪你,只是,我不习惯别人跟着,在家时,丫环们都不会紧紧跟住我,我希望你也不用跟来。”落云曦笑得很是妩媚,细细地看,那双狭长精致的凤眸内闪烁过一线嘲讽。 杜灵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脸庞再次变成了青紫色。 “你……”她气得目眦欲裂,竟然被落云曦比作“丫环”,这实在是太气人了!如果说对方是像杜晴烟那样,从小生于名门的人,她也许在心理上就矮了一等,可落云曦,她也做了十多年的庶女!就算她流的是颜家正统的血,自己而今不也是杜家嫡出吗? 所以被落云曦看不起,这更令她感到羞辱! 皇后到底经历风浪多,摸得清杜灵的脾气,当即打算过来插手此事。 落云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皇后眼光紧紧盯住自己这边,所以她身子一动,落云曦就察觉了。 她可不想等会儿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惹事,不再理会愤怒的杜灵,转身飘然而去。 看起来她走得很慢,实则,长而华丽的裙摆下,落云曦的双脚只是脚尖轻轻一点便再次抬起,如蜻蜓点水般,飞也似地消失在侧殿门口。 杜灵犹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地回头,看向皇后。 一触到皇后眸光的冰冷,她浑身打了 个冷颤,不再多想,小跑着追出侧殿,嘴里叫道:“颜小姐,等等我!” 金华殿的侧殿也一样豪华,长亭曲廊,重檐叠瓦,端的是大气漂亮。 落云曦顺着白玉扶手的长廊漫步,在宫女们的引领下到了一所烧着炽烈炭盆的偏殿。 宫人训练有素,落云曦坐下没多久,热茶香点便送了进来。 落云曦刚拈了一块葱油饼吃了,拍拍手,打掉手心的碎屑,门便被敲响。 宫女出去的时候只是将房门虚掩了,所以来人径直推开门,脆生生叫道:“落云曦。” 这讨人嫌的又来了……落云曦脸色微沉,一定是那些宫女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她一撩内室珠帘,走了出去。 “杜灵,这里没有外人,你何必再装?”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杜灵打量了下四周,神情也明显一松,嘴角勾起怨毒的笑:“你让我出这么大丑,我恨死你了!” “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怨得着谁?”落云曦冷然瞟了眼她,拉开殿门,大步走了出去。 “曦儿。”迎面一袭银白衣衫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君澜风大步行将过来,眸光上上下下打量她。 落云曦哼了一声,回头看向杜灵。 杜灵也是一身白衣,这两人倒好,穿得仿佛情侣装似的。 “看来我打搅了你们在这里约会,那我只好先行离开了。”落云曦嘴角撇了一撇就要走。 她之所以胡乱将两人扯在一块,是因为刚才君澜风也挤兑了她,还叫她“颜小姐”,这口气不能不出。 君澜风有些啼笑皆非,看向杜灵时,态度立变,冷沉地吐道:“滚!” 杜灵压根儿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中山王,竟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中还有些受伤。 “滚!”君澜风根本不耐烦再跟她说下去,所以说第二遍时剑眉一竖,右手打了个响指,九煞一袭黑衣,凶神恶煞般出现。 杜灵一咬牙,抹着眼拔腿往外跑,一面跑,一面可听见她“嘤嘤”的哭泣声。 “中山王就是不一样,这样一个娇嫡嫡的美人也舍得赶走!”落云曦由衷地赞叹道。 君澜风下巴微敛,抬起凤眸,眸光深邃如海,早已青筋毕露的右手猛然抬起,将落云曦直直拉进怀里,低沉而满足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终于抱到了。” 落云曦脸庞微红,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君澜风当然听见了她的话,淡淡说道:“如果是杜晴烟,你说个几句也就罢了,杜灵么,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吃的是哪门子飞醋?” “你才吃醋呢!”落云曦翻了个白眼。她真的没有半丝醋意,对杜灵的嫌弃只是因为她一直针对自己而已,和君澜风毫无关系。 “不是吃醋?不是吃醋为何要对我横眉冷目?像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君澜风伸出两指抬起她的下巴,笑得很邪魅。 落云曦嘴角连抽,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舒服地靠在他胸前,懒懒道:“对你横眉冷目么,谁叫你在我面前摆王爷架子呢!” 君澜风知道她提的是刚才的事,脸色微黑,但见她乖巧地依赖着自己,心却在刹那间化作一摊春水,无限柔软。 “好好好,我错了。”他心甘情愿地轻声道,“那会子,脑里心里完全被你的身影占据,可你偏生连看我一眼都没有,整张脸都埋在你外公怀里,天知道我忌妒得快要发狂发疯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也倍满深情,落云曦低低应了一声。 君澜风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环顾了下四周,见墙角有一抹宫女衣影闪过,当即一皱浓眉。粗糙的大手托起落云曦细而柔软的腰肢,将她横抱起来。 “唔——”落云曦猛然被打横抱起,本能地惊呼一声,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滑下,攥住他腰上的龙凤宝坠。 (明天更精彩,明天大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1.292、她想嫁君澜风? 落云曦被惊吓到的模样着实取悦了君澜风,他薄润的红唇噙住一抹愉悦的笑,凝望着臂弯中的少女,眼底荡漾着深情。 女子双颊娇红,似水的眸光划过一丝慌乱。 虽然两人已经如此熟悉了,但每一回被他用这种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仍然会有些不自在。 兴许是前世真的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吧,现今的她,确实仿若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狍。 “走了!”君澜风说着,纵身向殿外飞去。 刺骨的寒风在宫殿群间“呼呼”刮着,但落云曦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她整个人都被裹在君澜风的狐裘大袄内,暖气萦绕,她目前所做的,仅仅是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舒适。 也不知道到了哪,君澜风几个窜步,停了下来。 落云曦抬起深埋在他怀里的脸庞,正要看看到哪了,君澜风却迅速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作声!牾” 落云曦当即闭紧了嘴,一手扶住君澜风的肩膀,将上身撑起来,精锐的眼光如机关枪似朝四周扫射。 周边是纵横斜生的树枝,四月初春,隐隐可见几处枝头生有嫩芽,君澜风双脚如钉子般稳稳钉在了树杈间,双目平平地朝远处望去。 落云曦随着他的目光,透过重叠的枝影可以看见杜灵朝这边走来。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而她此时并非一个人,在她身旁赫然陪同着一名着高级宫服的宫女。 那名宫女相当警觉,不时四处张望,好像是怕被人跟踪了似的。 君澜风伸手在落云曦肩上一按,两人同时蹲了下去,立刻便被前面一排殿宇的屋瓦挡住了身形,十分隐蔽。 他凑到落云曦耳边,低语数句。 落云曦一挑柳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君澜风微微一笑。 两人的脸庞离得如此之近,只要再向前移动一丝丝,鼻尖就要贴鼻尖了。 落云曦看着男人深邃漂亮的丹凤眼,鬼使神差地没有移开视线。 君澜风也是一样,眼光如胶住似的,直直地看进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哪里能移得开。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彼此的眼眸内都映有对方情意绵绵的眼睛。 落云曦的心“砰”地一跳,红韵再度布满整张脸颊。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落云曦又羞又恼,自以为强势无比,却不曾想在这男人面前就乱了方阵。 君澜风也不比她好过,被她这么盯着,心早就乱跳开了,身体崩得紧紧的,竟有些紧张。 见她脸颊红云秀美,他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感觉,颤着唇递了过去。 唇瓣触到唇瓣,两人都如被电击到一般,身体微颤,抱紧了对方。 其实,这是君澜风今天看到落云曦的第一眼就想做的事了,抱她不够,亲她……也不够,他想将她完完全全纳入自己,从头发一直亲到脚尖,吻遍她身上每一缕肌肤,每一处都标上他君澜风的印记,也许,那样就满足了。 火热的吻一如往昔,可没有哪一次的吻,像今天这样令人感到两颗心是离得那么近。 “这么快就回来了?” 树下,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带着丝傲慢的女子声音。 君澜风搂着落云曦腰肢的手一紧,松了她的唇。 落云曦心头微沉,竟然是皇后!杜灵来这里是来见皇后? 很巧,树前的这间宫殿,正是杜灵适才走进来的这所,她们两人谈话的房间,窗户便开在树下。 那么,他们来时,皇后的人一定没有察觉。 她抿唇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剑眉略皱,俊美的脸庞拉沉着,眼眸深处写着不悦和微怒。他可是刚吻入佳境,正享受着世间最甜美的食物时,突然被人硬生生打断,难怪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其实,他一早就发现这里不对劲了,埋伏了很多御林军,其中并非全部是他的心腹,所以他让九煞等人引开后院的御林军,自己带着落云曦藏到了这株地势极佳的大树上。 虽早有准备,但情难自禁被人打扰,他也会十分痛恨。 待看到落云曦充满疑惑的眼神时,君澜风的神情才微微缓和,薄唇微启,拢起唇形,却不发出声音:“这里不是皇后的居所,是一间废弃的宫殿。” 落云曦点了点头。 下面又有人说话了。 “皇后。”杜灵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抽抽咽咽说不出来。 “庶女就是庶女,怎么也扶不上墙!就算身份正了,骨子里还是庶出的!没出息!”皇后毫不给情面地斥骂,显然杜灵很不令她满意。 但她是皇后,即使骂得再难听,杜灵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皇后训斥了几句后,怒气未消地说道:“君澜风去了?” 提到“君澜风”三个字,落云曦感觉心像是被谁一把拧住似 tang的,默默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君澜风眼光沉冷,盯着眼前一片翘起的屋瓦不语。 “去了,我被赶出来了。”杜灵声音很是微弱,但凭君澜风与落云曦的耳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没用的东西!”皇后再度冷声骂了一句,又道,“你要想嫁君澜风,第一个就要处理掉落云曦!” 什么什么? 杜灵想嫁君澜风? 落云曦乍然听到这句话,腿一软,差点从高树上栽下去。 君澜风眼疾手明地抓住她的胳膊。 落云曦立即转头看向这事的“男主角”。 如果说杜晴烟、落飞颖有想法嫁给君澜风,她都能够接受,但如果是杜灵的话……这简直就是个没有思想没有人品的泼妇啊!这种人居然也敢觊觎她落云曦的男人,尼玛简直就是羞辱她! 君澜风只能冲她露出一个无奈又苦涩的笑,好吧,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啊! 一想到杜灵,他便深深蹙起了眉头,眉眼间根本难以掩饰那浓浓的憎恶! “落云曦太厉害了,我不是她的对手。”杜灵有些着急地说道。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落云曦心底得意地想道,想除掉她?投胎再活二十年吧! 皇后听了她这话也陷入短暂的沉默。 落云曦确实不是个好惹的主,她心里也十分清楚。 不知从哪一天起她就完全变了,从一无是处的草包变成一个惊艳四座、知书达礼、优雅大方的贵族千金。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这个看起来温顺的小姐实则根本不能惹!她外表看起来像红花、内里却长着尖刺,对她不喜的人毫不留情,痛下杀手,还让你抓不到一点证据! 皇后凭借多年的宫廷经验在心里作出了以上分析,也皱起了眉头。 缓缓地,她开口说道:“落云曦虽然很难惹,但她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听到这,落云曦不禁与君澜风对视一眼。 致命的弱点? 作为杀手,她知道自己也有软弱之处,可从来没有让它们暴露在敌人面前过。 而皇后,一个从未与她有过交涉的女人又知道她有什么致命的弱点昵? “她也有弱点?难道是中山王?”杜灵不解地问。 “不是。”皇后轻声说道,“落云曦的弱点是皇上。” 杜灵那反应本就不快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落云曦却恍然大悟,原来皇后竟以为…… “咱们天夜是皇权社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的金口玉言,落云曦她敢反抗吗?皇上一旨传下去,她不还是乖乖地与端木哲订了婚?” 皇后说着,声音里透着讥诮。 “可是,”杜灵的胆子贼小,“她虽然和哲王订了婚,却依旧和中山王打得火热,我若嫁过去,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吧?” 落云曦听了这话想笑。 君澜风不知何时将下巴搁到了她肩窝上,笑嘻嘻地低声道:“你看你多厉害,别人都开始担心她有生命危险了。” “去。”落云曦娇叱一声,抖开他的下巴,面色不渝。这破事,还是他给她惹来的! 君澜风不依不挠地抱紧她,在她耳根子下方吻了几吻,以示安抚。 “你怕什么?”皇后冷笑道,“你别忘了,本宫是受了谁的指示来找你的,有他为你撑腰,你还怕?如果你怕了,趁早说,杜门之中,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姐,谁嫡谁庶,不说他,本宫一句话,还做不了主吗?” 落云曦眯起眼眸。 皇后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能让皇后办事的,在杜学士面前又能下命令的,那岂不只有皇上了? 她看向君澜风,君澜风眼中也闪过疑惑。 杜灵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为什么不亲自下旨呢?” “中山王不是旁人,事情关系到他的终生幸福,他未必就肯如愿。我们只能在落云曦身上下功夫。”皇后淡淡道。 杜灵没说话。 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回去吧,认真想想这事,如果不是……你以为本宫乐意出面?太子的正妃还没着落,本宫却要替君澜风操心婚事,真是作孽!” 落云曦无语。 紧贴着她后背的男人,身体却一直僵硬着,一股股冷气自他身上发散而出。 落云曦不禁打了个寒战,回头去看他的脸。 君澜风面色难看极了,微眯的凤眸一片晦暗,看不到底,但那紧抿成一线的薄唇,却兆示着他的怒气。此时,他冷静得有如一头隐藏在暗处的雄狮,会在刹那间咬破敌人的喉咙! “走啦。”落云曦拍拍他铁青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笑。 君澜风看了她一眼,表情微缓,吐出一个低低的“嗯”字 ,目送皇后一行人离去,才抱住落云曦跃下大树,悄无声息。 “好冷!”落云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将身体瑟缩成一团窝在他冰冷的胸怀里。 君澜风一怔后,身体慢慢放松,抱紧了她。 待行到偏僻无人处时,他才问:“曦儿,还冷吗?” 短短的时间内,他用内力活络了筋脉,体温渐渐升高,落云曦才也感觉到身子暖起来,摇了摇头,从他怀中跳下来。 “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落云曦拉住他的袖子,哄着他道,“为那个自大的女人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君澜风心头一暖,又将她揽进怀里:“曦儿,你真是我的甜心宝贝。往常都是我哄你,今天你却哄我。我只是一想到她们算计你,怒气便控制不住,还有,想到了我娘。” 落云曦眼中精光一闪。 适才皇后说她要替君澜风操心婚事,而皇后和他娘又是差不多大年纪,如果她没死的话,这事确实是她来做主…… 落云曦看着他经常这样思念母亲,心中也一样难受,情不自禁地张口安慰他:“那我以后……” 面对君澜风不解的眼神,她嘴唇一抖,脑子一抽,竟然不争气地说道:“以后当你娘行吗?” “什么?”君澜风脑门上无数乌鸦飞过,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 “我……”落云曦羞愧难当,其实,她是想说,以后像他娘一样照顾他,结果,话到嘴边居然说岔了。 正在以为君澜风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笑了,拉着落云曦的手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曦儿,傻瓜,你这个小傻瓜,你想当我娘?”他嘴角残留着笑意,疼惜又宠爱地将她锁进怀里,眼中满是柔情蜜意,点着她的鼻子道,“我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不过,”他话锋一转,低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心,轻声道,“曦儿在我心里,比娘重要多了。” “怎么可能?”落云曦心头暗喜,嘴上却不以为意。 “嗯。”君澜风刚才的不爽尽随着这个惹人疼的小宝贝去得干干净净了,磁性好听的声音压得低了,“再怎么说,我娘也死了,没了她我也活得好好的。但我却不能想象没有你我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现在一刻也离不开你,看不到你的时候心里一点也不踏实。” 落云曦满意地笑起来,笑容如春花绽放,嘴上却不放过他:“那当然了,没了我,你去欺负谁呢?” “是啊!”君澜风倒是赞同了她的话,使劲在她唇上一啄,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就爱这样欺负曦儿。” 落云曦娇柔地瞪了他一眼。 再看天色,越发地暗了。 “我们该回去了,要不然皇上找你找不着。”落云曦提醒道。 “嗯,皇后和杜灵的事你莫急,今晚就会查出结果来。你也跟我一块儿去金华殿,虽然你身边有重重暗卫,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待在侧殿。别离开我眼光能看到的地方,好不好?”君澜风柔声征求她的意见。 天知道他在殿中看不到她的身影时有多么渗得慌!甚至一想到她独自待在侧殿,心头便直打鼓,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过去和她单独相处。 “依你。”落云曦笑盈盈地道。 “乖,我们走了,坐好了,马儿要奔跑了!”君澜风愉快地叫道。 每一回看到她这么乖巧听话,他心头就像吃了蜜似的甜,甜得心都酥了。 这次,他用狐裘袄子直接罩住落云曦,改抱为背,腰肢一挺,双手剪住她的双腿,稳稳起身,纵身一跃,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 金华殿,气氛有些压抑。 歌舞升平,皇上、皇后和西德王子、王妃同坐高座,欣赏这一派太平景象。 虽然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可众人的心情仍然被适才两大世家纷争的事给影响了,谁也不敢高声说话,生怕撞上不该撞的刀口。 (今天更一万五,白天更两更,还有一更晚上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2.293、谁打碎了镜子 落云曦先走了进来,君澜风为了不让他人说闲话,所以比她慢好一会儿才进殿。 他也只能自欺欺人罢了,殿中谁不是个人精?谁不知道落云曦前脚刚离开,中山王后脚便追了出去? 见到她进来,西德王子和皇上都是面色一松。 “美丽的女孩,到我这里来。”西德王子站起身,身材本就高大的他在阶上一站,更显得魁梧无比了。 他满面都是阳光般灿烂的笑,朝落云曦招手狍。 落云曦脚步有些迟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的王妃。 西德王妃脸上竟毫无妒意,反而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头金发在夜明珠下煜煜生辉牾。 落云曦缓缓行过去,正要行礼,却被皇帝叫住了:“赐座!” 喜公公慌忙命小太监将落云曦的梨木椅端将过来。 能被皇帝赐座在一旁的千金小姐可是极少的,可以说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而落云曦,却凭借着她的能力与本事坐到了皇帝身边,一众侧目。 皇上早在和西德王子的交流中快要崩溃了,落云曦成了他现在最大的救星。 “你替我们传一下话吧。”皇上放松地笑道,眼睛看着西德王子,“你问问他,可愿帮助我们天夜发展,比如说多点生意往来,教授天夜人技术活?” 这是他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了,可惜西德王子压根儿听不懂这么复杂的问题。 落云曦心中冷笑了一声,眼前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后口中的“那人”,一心想要将杜灵赐婚给君澜风,彻底拆散他们,现在他居然如此和蔼地对待她。如果真是他,那么帝王的心机确实可怕。 落云曦有一句没一句地替他翻译着,对于西德王子中间插问的“你多大”、“你家在哪里”、“你嫁人了吗”等等此类的问题一概忽视不答。 她虽然不排斥西德王子的热情,可却也没有向陌生人暴露家底的习惯。 不过,礼貌起见,她还是面带微笑地与西德王子交谈。 皇上的问题问过后,她又问起西德王子有关西德岛的事,西德王子颇有兴致地讲给她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口吐着天夜人听不懂的“鸟语”,谈得十分投机。 台下一众人等都看傻了。 从落云曦进来后,台上的歌舞便成了虚设,所有人的眼光自动地转移到她身上,然后,就移不开了。 少女一袭碧水流云,款款大方,举止娴雅。墨发高挽,褪下狐领,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颈,若九天仙子般坐在那里,聚焦所有视线。 端木离便坐在不远处。他一脸落寞,斜斜卧靠在铺着柔软座垫的太师椅内,右手修长洁白的三指玩转着一只玉盏,指尖莹白,玉盏生辉,衬得他的脸庞越发英俊萧索。 他注视着落云曦。 后者樱唇轻启,正和西德王子轻声细语地交谈着。 男人好看的桃花目中划过一抹欣赏和骄傲,同时还隐着几分无奈。 落云曦突然眼角含笑地看向皇帝,说道:“王子说,他这次来天夜还带了几样宝贝想要送给陛下和王爷。” 皇帝一听大喜:“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西德王子拍了拍手,便有两队侍从抬着红木箱走进殿来,后头跟着王妃的两名侍女,她们俩打开第一个箱笼,取出一样光芒闪烁的物事。 这是一架银底的长方形玻璃镜,宫女将它支在地毯之上,将镜面对着龙座。 皇帝好奇地走下阶,到得镜前一看,不由得惊呼:“这是朕,太清楚了!” 镜子里面的皇帝容颜略微苍老,身着龙袍,威风凛然。 陪着皇帝下去的皇后以及君澜风等人也都凑过来看,都被震惊到了,长这么大就没看过自己如此清晰的容颜!居然还有这样的镜子!大家都赞叹不已。 唯有落云曦没动,她支起手臂撑住下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无趣地看着下面。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玻璃镜吗?至于这样吗? 好吧,她承认,天夜还没有制玻璃镜的技术。 “你不去看吗?”西德王妃主动地和她攀谈,突然如想起来什么一般娇笑数声,“对了,我忘了,你去过我们国家,对这个并不稀罕。” “他们国家是一个复杂难懂的英文单词,落云曦自动在脑内翻译成“西德”了。 “是不稀罕。”落云曦看着下面的人围得越来越多,大有不散的趋势,秀眉一蹙,站了起来,“不过,我也要去看一下。” 她要看的不是镜子,而是这个时代她的真容。 虽然透过铜镜能看得到自己眉眼大方漂亮,可到底不够清晰,她无法认真打量细节。 看到落云曦下来,颜国公拉住她的衣袖,一脸惊奇地叫道:“曦儿,你看这个是不是很神奇?” 他直接将落云曦送到玻璃镜前。 一袭碧衣少 tang女出现在镜子里,高挑的身材一览无余,肌肤凝脂,吹弹可破,丹凤眼水灵灵的,眼波流转,媚色天成。 这些,都不是铜镜里能看得到的。 落云曦有片刻的怔愣。 镜子里的少女确实出落得惊为天人,只是,仍然有一点陌生。 看她瞧着自己发呆,端木离不禁取笑道:“都看呆了?有那么漂亮吗?比本王还漂亮?” 落云曦吐了吐舌,移开位置,供他人观赏玻璃镜。 君澜风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嘴角微勾。 看完镜子后,西德王子又展出其他各式各样的宝贝,大部分都是落云曦所认识的,只是更简陋罢了。 天夜朝臣们这一回可算是大饱眼福。西德王子将玩意儿分送给皇帝皇后和两位王爷。 君澜风指着那面玻璃镜含笑问:“这个可以给我吗?” 他做了个指向自己的动作,人人都看懂了。 这面玻璃镜不同于西德国所用的镜子,因寻的是上好的银石打磨成底,镜面也磨得异常光滑雪亮,四周雕着金银边饰,是今天殿内最出彩的东西了,西德王子原打算赠给皇上的。 但他和君澜风私交甚笃,所以有些犹豫。 “澜风,你喜欢?”皇上挑眉问。 “皇上准吗?”他笑眯眯地问。 实则,适才他见落云曦甚喜欢这面镜子,所以才出言讨要。 “朕也很喜欢。”皇帝很是不舍地看了眼玻璃镜。君澜风很少求他什么东西,他也不忍拒绝。 君澜风还欲说话,落云曦抢在他前面开口:“中山王。” 君澜风一愣,眉头立刻不悦地挑高,看向落云曦的眼神划过深深的不满。 她居然叫自己“中山王”,该打! 落云曦勾唇一笑,明艳不可方物,她几步走到流光溢彩的玻璃镜旁,右手探出,轻轻抚摸了下光滑的镜面,对君澜风说道:“人生难得糊涂,朦朦胧胧才是佳境,何必看得那么清楚呢?王爷,这面镜子你不要也罢。” 在场之人听得都是颇为震撼。 好一句“难得糊涂”,一语道出官场玄机!实在太贴切了! 当下便有人自发地鼓起掌来。 皇帝也微微笑了起来,语声却不咸不淡:“难得糊涂,确实是为人处世的哲理,曦儿是说,朕也不能要这面玻璃镜了?” 落云曦摇了摇头,俏皮一笑,再次脆声说道:“皇上又不一样了。君需以民为镜,以史为镜,以人为镜。做为一国之君,最要紧的就是要看清自己,看清局势,所以皇上最需要这面玻璃镜,随时提醒自己,您的一言一行正如玻璃镜展示得这么清晰,为天下人所共睹。” 她一番话说完,全场寂静,过后便是雷声一样轰响的掌声,夹杂着叫好之声:“说得好!” “好一句以民为镜,以史为镜,以人为镜!”端木离由衷地赞赏道,“父皇,就算是儿臣等饱读诗书,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颜家女果有大才。”皇帝深深看了眼落云曦,一字一字说道。 他说的不是落云曦,而是“颜家女”,这代表着什么呢? 落云曦看向颜国公和颜少卿,后者两位脸上并无喜色,反而笼罩着淡淡的担忧。 她淡淡一笑。如果外公和舅舅是怕自己太过于出风头,给颜家招来灾难,那就大可不必担心这个了! 皇上若是真讨厌她,就算她什么也不做,也会惹祸上身。而种种行为都在告诉她,皇上并不信任她。 相信和信任,有时候是两码事。 其他人大部分都为落云曦身为女子所拥有的“大才”所折服,可也有不甘心的,比如杜灵。 她悄步行至皇后身边,皇后注意到她,回头朝她看去。 两人用眼神完成了交流。 西德王妃的侍女已经将玻璃镜交接给天夜的宫人,所以皇帝正准备叫宫人将玻璃镜抬进后宫,惊恐的事就在此时发生了。 落云曦正要走开,长裙摆却蓦然被人在后头踩住了,她走得极快,所以上半身还顺着惯性往前冲,整个人便朝前扑去。 而这时,华美的玻璃镜就在她身后。 落云曦余光瞥到后,暗叫一声不妙,若掌控不好,鞋子一定会打翻玻璃镜! 头脑在刹那间做了选择,右臂撑地,身子连空翻转240度,体操最难的度数,就算拖着长裙摆,也丝毫不影响动作的敏捷性,身子一侧,险险避开与玻璃镜的擦碰。 这一高难度却优美无伦的动作再度让人们震惊了。 “好!”君澜风立刻鼓掌,大声赞扬。 早知曦儿身体很柔软,柔软轻盈到能在托盘上跳舞,但却没想过她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帅呆了。 然而,众人叫好之声还未止息,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它的和谐。 “啪啪!” 一声脆响,瞬间扣紧了所有人的心弦。 大家又惊又怖地朝玻璃镜看去,就见华美硕大的玻璃镜倒在落云曦后脚跟上,碎成了三四片,身后两名宫人一脸无措。 看到富丽堂皇的玻璃镜碎裂开来,皇上心疼地倒抽一口冷气,他可是已经将这宝贝视为囊中之物了! 落云曦眸光一冷,立刻朝两名宫女看去。 这两名宫女是皇后的人,也是她们适才从西德王妃的侍女手中接过玻璃镜。她们这会儿如做错事一般,齐齐跪了下来,一人泣道:“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委实是落小姐摔倒时踢中玻璃镜,力道又快又猛,奴婢们握侍不住,甘受重罚!” 她俩将头埋得极低,没人看得清她们的表情。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刚才落云曦摔跌在地,后裙摆的遮敝下,没人看到她的腿在哪里。但紧接着玻璃镜就碎了,事情连接得太自然了,只有一种可能,落云曦踢倒了玻璃镜!两名宫人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落云曦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地看着两名宫人。 好,很好,赤果果的陷害! 两名宫人几乎将头埋到了地上,许是虚心,不敢与落云曦对视吧! 落云曦目测了下刚才自己站的位置和倒下的方向,心中万分肯定,踩自己裙摆的那一脚,是左边扶镜的宫人干的。 “落云曦,这么一件宝贝居然被你打碎了!”杜灵看到这一幕,眼中划过窃喜,立刻摆出一张大义凛然的脸色来。 皇后阴恻恻地补充道:“都说镜子是团圆统一的象征,今日被打碎,只怕是不吉利的象征。” 她说完,又赶紧屈膝跪下:“皇上,本宫说错话了,求皇上谅解!” 皇帝的脸色迅速阴转暴雨,乌云滚滚,看向落云曦的苍眸也不禁眯了起来。 “请皇上恕罪,曦儿纯属无意!”颜国公吓出一身冷汗,皇后竟会将这样一件事夸大其词,那后果,可就不是落云曦能承受起的了! 颜少卿也跟着跪下。 “哗哗哗”,大殿内陆续有人下跪,竟然跪了一片。 不少人之前对落云曦也没有太大兴趣,但听了她刚才那些话,又敬佩又欣赏,所以在这时,都挺身出面为她求情。 落云曦知道,凭她的本事,是绝不可能摔倒的,更不可能冒失地打翻镜子,必是宫女见此计不成,在后头添了把火,推倒玻璃镜,诬到她身上。 那时她离玻璃镜最近,而且又恰好摔跤,没有人觉得这不是她做的。 西德王子和王妃一同跑下阶来,满面愤怒,围着玻璃镜又是蹦又是跳的,嘴里“哇哇”大叫着。 玻璃镜在西德国确实不算是稀罕物,但却没有哪一面做得像这面一样精致光滑,他们才如此心疼不已。 因为刚才西德王子和王妃去一旁说话了,所以没看到是谁打碎的镜子。 “是她打碎的!”杜灵伸手一指落云曦,知道自己说的西德王子肯定听不懂,但这一指,傻子都明白了。 落云曦不急不燥地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解释道:“不是我打碎的,王子,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西德王子点了点头。 落云曦一口气将刚才的事全说了。 她是世界组织的杀手,英语对她来说比母语还要熟悉,解释起来毫不费力。重点在于西德王子相不相信。 听完她说的话,西德王子皱紧了眉头,半晌摇了摇手,苦笑道:“算了,我相信你,只不过,你好像有麻烦了。” 他说着耸耸肩,看向四周其他面色各异的人。 落云曦能理解,叫一个陌生人信任自己,确实是天方夜谭。现在这样子,她觉得已经够了,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天夜这头。 见她叽哩呱啦地冲西德王子说了一通,语调悠扬好听,西德王子的怒气竟然慢慢消退下来,天夜人心头倍感惊奇。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换作他们,想解释也没有办法啊! 落云曦说完,朝君澜风的所在看了一眼。 大部分人都跪了下来,落云曦没跪,君澜风也没跪。 纵然落云曦还没有用汉语作任何解释,但君澜风的眼神却十分肯定,那已经超过信任的范围了,哪怕真是她不对,他也护着。 (还有一更晚上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3.294、拖出去砍了(第三更毕) 但君澜风的眼神更多的还是信任,他相信落云曦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只要看落云曦的表情,他就能确定这事不是她做的。 看到男人的态度,落云曦的心猛然松了。 他是信任自己的,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那么,只要他相信自己,全天下其他人信不信又何妨? 想着,她适才有些郁卒的心立刻开朗起来浆。 皇帝看着狼藉的地面,声音含了一抹怒气,直迸向落云曦:“这面镜子豪华美丽,朕还视它作国镜呢,打掉它,确实是不敬不忠!” 他的语气越来越大,眼见着就要发脾气,落云曦及时阻止住了他:“皇上!”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别说这镜子不是你打碎的,朕亲眼所见不容有假!” 固执!落云曦心中暗骂一句,答话声音却越发清晰:“回皇上的话,玻璃镜确实是臣女打翻的,这点我承认。腴” 她这话一说完,不少人都抬头看她。 尤其是指认落云曦的那两名宫女,更是眉眼带着疑惑地打量她,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 她继续说道:“只不过,臣女打翻它,绝不是因为它是天夜国统一的象征,反而,是想告诉皇上,这面镜子代表的不会是皇室!” “不代表皇室?难道镜子裂了不代表国家分裂?”皇后立即插话解释,眼中划过深幽的光芒。 落云曦真想大笑出声了。 尼玛,一面镜子碎裂了,居然就代表了国家分裂,这些古人的思想还真是不敢恭维! 可是表面上她还得沉下一张脸替自己辨护:“皇上,因为西德王子还带来了一面比它更华丽更精美更大的玻璃镜,还没来得及献给皇上,那面镜子才能代表我们天夜。这一面小镜子代表的只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势力罢了,臣女替你打碎它,等于粉碎了对皇权有觊觎的反动派,回头就将那面更好的镜子献给圣上!” 她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君澜风和端木离也是一怔。 西德王子手中还有更好的玻璃镜?这一路所见,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落云曦可不管他们,她已经想好了,自己制作一面更精美的玻璃镜送来,当然,这镜子可不是白送的!她本没有打碎玻璃镜,却被人诬陷,那么,她再送过来的镜子,一定也要祸害几个人她才甘心!这是后话。 “那面更好的镜子在哪呢?”皇帝一听有更美的,当即精神一振,连声问,眼光瞥向茫然的西德王子。 反正他们都听不懂彼此的话,落云曦完全能放心大胆地瞎说。 这时,她才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西德王子。 西德王子虽然肉疼玻璃镜打碎,可他选择相信落云曦这个花一样漂亮的少女,就算真是她打碎的,被她的美惊艳到了的西德王子也不舍得追究的。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外貌其实是最有力的武器呢? 再听说她能制作更精美的玻璃镜,西德王子心中也是万分好奇的,便点了点头。 皇帝见他点头,心一安,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拿出来?” “王子说,他们乘船过来时遇到海风,那面镜子受了撞击之力,出了点瑕疵,送回海国修理了,不过现在在来的路上,等到了就送进宫。” 落云曦将时间说得这么短,是因为她有把握。 在穿越来的这两年,她其实研究过很多现代方案的可行性,但最终因为不想被人怀疑而放弃了。玻璃怎么做,她早有了可行计划。 西德王子指着地上的碎镜,冲皇帝比划,手在空中画出一面更大的镜子,皇帝等人再无半点疑心。 君澜风冷冷说道:“刚才皇后说颜小姐打碎镜子就是分裂国家,却没想到颜小姐砸了的是反动势力,这样爱国的举止,皇后怎么就不再说话了呢?” 他语气中反讽味十足。 皇后的脸“腾”一下红了。 落云曦讥诮地勾了勾唇,眼光瞥向杜灵和皇后,不用说,这事跟她俩脱不了关系! 皇后又气又恨,她好不容易想出这个方法,以“国家分裂”这顶大帽子彻底将落云曦压垮,却没想到落云曦伶牙俐齿的本事见长,还能拿出一面镜子! 面对君澜风的冷言冷语,她只能抑制着怒意说道:“确实是本宫的疏忽,颜小姐真是一心为天夜打算。” “多谢皇后夸奖。”落云曦毫不谦虚地答道。 皇帝正要说什么,落云曦却突然“唉哟”了一声,轻轻弯下了腰。 “怎么了?”离得最近的颜国公迅速站起身,扶住落云曦。 其他跪着的人也趁着这机会站了起来。 落云曦紧皱着小脸,脸色泛白,隔着长裙,一手捂住腿,眉心攒起。 “受伤了?”君澜风冲了过来,声音紧促地问,他看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眼中划过一抹惊恐。 虽然 tang他和端木离等高手都能看出凭落云曦的身手不可能被玻璃伤到,但关心则乱,他的大脑也不够用了。 君澜风下意识的动作,让周围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中山王和颜家小姐刚才不还是客气生疏得紧吗?怎么颜小姐受伤,中山王居然如此紧张! 落云曦低头去看右腿外侧,一缕鲜红浸透碧蓝色的长裙,从她的指间渗了出来。 “血!”旁边一人惊叫了一声,声音都变了样。 君澜风眉头立皱,心疼得都揪了起来,脸色“唰啦”变得铁青难看,他一把抱住落云曦,厉声道:“叫太医!” 席上便有太医院里的太医正,随身带了医药箱,迅速冲过来就要给落云曦包扎。 “给我!”君澜风一把抢过他的药箱,无比霸道。 “等等,先止血!”端木离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向她渗血的外衣洒了几下,见效极快,血珠瞬间凝结。但先前的鲜血还是蜿蜒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两个天夜朝尊贵无比的男人一站一蹲地替落云曦止血,令在场所有人看呆了。 殿内诡异地寂静,只能听到不少人粗重的呼吸声。 落云曦委屈万分地开口:“镜子本来应该是垂直摔在地上的,但那两名宫女却吓得将镜子一推,玻璃镜碎在我的腿上。” 她说话时脸色虚弱苍白,声音更是轻柔无比,墨黑琉璃的大眼内还蓄着几滴眼泪,直叫人看得心疼无比。 君澜风的心都拧了起来。 宫女想要陷害她,确实得将玻璃镜推倒。这种东西碎裂开来便成了利器,他的曦儿肌肤又是那么娇嫩,被割伤是情理之中的事。 还好只是割伤,而这些人,却是想要他女人的命! 当即,君澜风冲着那两名宫女一指,声音有如魔鬼般沉冷:“来人,将她们拖出去砍了!” “扑通!” “扑通!” 两名宫女一齐跪倒在地,吓得三魂走了七魄,颤着嗓子大叫:“王爷饶命,冤枉,奴婢冤枉!皇后,救救我们!” 她们从没看过中山王那样可怕的脸色,这个男人发怒了,还没有能逃出他怒火的人! 两名宫女情知难逃一死,吓得浑身哆嗦得如筛糠,匍匐在地,泪水不要钱似地往外流。 皇后脸色微变。 落云曦垂下眼睫,阴影覆盖下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这两人是自寻死路吗? 果然,皇后心虚了,害怕事情会被她们说出来,怒不可遏地说道:“皇上,这两名宫人在本宫坤宁宫时就屡屡犯事,今天又伤了颜小姐,留着迟早是祸患,确实罪不可饶,请求处死!” 皇后都同意了,中山王怒火又难平息,加上颜家上下都怒目而视那两名宫女,皇帝思忖片刻,终是随了大势,喝道:“拖也去,杖毙!” 几名如狼似虎的御林军飞扑而上,揪了两名宫女的长发,脚步如飞般拖将出去。 满殿都回响着那凄厉的哭喊声,隐隐有喊叫的话语,被御林军拿布蒙了她们的嘴巴,再也听不清了。 渐行渐远,直至殿内寂然无声。 殿上朝臣贵眷面皆骇然,互视一眼,又看向落云曦,心中下了结论:颜家小姐得罪不起! “曦儿,去后殿包扎吧,这里人多。”端木离低声说道。 总是要将长裙和长裤挽起来的,这儿不太方便。 “嗯,我们带了衣服过来,叫丁英去取,去后殿换了吧。”颜国公补充道。 “好。”落云曦说着唤丁雯过来,让她扶住自己,并抬头看了君澜风一眼,冲他眨眨眼。 君澜风不舍得放手,可最终还是放开了,心中叹息一声,扬声吩咐太监:“叫一顶软轿进来。” “嗯。澜风,离儿,你们就不用去了。”皇帝将他们刚才的焦急看在眼里,脸色微微下沉,威严的声音说道,“到底是哲儿的未婚妻,你们也要避点嫌!” 君澜风和端木离被他这话说得脸色也很难看,并没有回话。 皇帝也不在意,看着金华殿内两名资格高的宫女和丁雯一起扶落云曦上了软轿,两名太监抬着离开。 卧在轿上的瞬间,落云曦窥视了下杜灵的神色。 女子站在圈子外面,脸色煞白,眉眼之间惊恐未定,似乎还沉浸在宫女被斩首的可怖气氛中。 落云曦心中却明白,杜灵也是这事的参与者。 皇后因行动受限制,不好直接下命令,她却可以。 “呵。”她低低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角度。 斩杀宫女,便是杀鸡儆猴! 杜灵么,她也不会放过,敢贪图她男人、并想加害她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容忍? 说起来,这世间不怕死的人还真多,一个一个想要惹她落云曦,她可不会手软!瞧,落飞颖和杜晴烟消 失在天夜,生活可比从前舒心多了! 她没有隐藏脸上的情绪,冷笑自丹凤眸底溢出,神情冷厉得犹如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金华殿这两名宫女瞥到她的表情时,都吓得急忙低下了头,心中怦怦乱跳。 她俩年纪长,资历老,在宫中见过不少狠厉的角色,心中已经十分清楚落云曦的手段,加上还有冷酷的中山王替她出头,谁还敢怠慢她?她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地服侍好她。 “小姐,你没事吧?腿还痛不痛?” 出了金华殿,丁雯关切地询问,眼光中还夹杂着愤怒。 虽然跟着落云曦没有多久,但落云曦的聪慧果敢、智谋多才完全令她和丁英深深折服了。落云曦受伤,她们心里一点也不好过。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落云曦微微一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当时的情况,只能出此下策。 早有宫女候在侧殿,点亮宫灯,燃起炭盆,敞开大门迎接落云曦。 一进殿,落云曦就留了太医和丁雯,其他人给撵了出去。 “太医,我这点小伤不用麻烦您,我自己就可以处理了。”落云曦笑眯眯地看着太医说。 中年太医恭敬地一弯身子,道:“小姐是天夜神医,医术之上,老臣愧不敢比。但中山王命老臣来为小姐看伤口,老臣不敢不从。” 落云曦很无奈,道:“你若不听我的话,惹我生气了,后果只会更严重。我就告诉中山王,你占我便宜。你觉得他会怎么对待你呢?” 太医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这话,她也说得出来? 虽然看起来她不过是在开玩笑,可他深知,此话若传到中山王耳里,即使他不信,心中也会种下怀疑的种子。他不是给自己找堵吗? “你要知道,这里所有的宫女都只会向着我而不会向着你的。”落云曦笑得狡黠,继续威胁。 “是,老臣这就离开。”太医哪里还敢久待,嘴里咕咚两句后离开。 丁雯忍着笑没敢作声。 落云曦合上屏风,掀开裙子,褪下里裤,修长笔直的雪白小腿上果然有一处被玻璃割破的裂口,并不大,血已经凝结了。 她一面上药,一面问丁雯:“刚才殿上,西德王子带了一个放大镜,可以将东西放大的东西,送给了谁?” 丁雯想了想,不确定地答道:“是送给离王的。” 落云曦“嗯”了一声,眉宇间浮起沉思。 半晌后,丁英取了一套干净衣物过来,一件玫瑰红净面锦妆花褙子、石青色织金挑线长裙,为落云曦添了丝明快之美。 推开|房门,冷风迎面吹来,落云曦抬头叫道:“无肠!” “小姐,有何吩咐?”无肠飘身而下,问道。 落云曦冲他勾了勾指,放低声音,交代了几句。 “好!我这就去。”无肠腾身跃起,踏着月色远去。 “我们也该回殿了。”落云曦回过头,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冲丁英、丁雯说道。 “这么快?小姐的腿伤……” 落云曦嘴角轻抽:“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些吧?只是擦破了点儿皮肉,这有什么?” 在前世,她可是刀里来枪里去,相比于那时的伤,这个真的只能算是挠痒痒。 她带着丁英丁雯往大殿而去,在抄手游廊的末端正撞上颜国公和颜少卿等人。 “曦儿,你怎么出来乱走了?你们俩怎么看的小姐?”颜国公劈头盖脸地骂道。 “不怪她们。”落云曦将丁家姐妹拉到身后,“散席了吗?” “没有呢。你受了伤,外公也呆不下去,和皇上说了,我们先行回府。”颜国公脸上布满了关心。 “没事。”落云曦摇了摇头,“这么早就回去干什么呢?杜家岂不是占尽风头?走,我们回去。” “没必要跟他们争风头,那只会降低我们的身份。”颜国公鼻子里哼了一声。 落云曦冷笑一声,缓缓地吐道:“外公放心,这一次,他们出的是丑,不会是风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4.295、出丑 金华殿。 西德送来的奇珍异宝正被上座之人轮番欣赏。 西德太子此次带来的玩意除了献给皇帝的,其余的分赏给了中山王、太子、离王等皇室人员。 大臣们只有含着满眼的羡慕观赏把玩,还小心翼翼地防止摔碎。 皇帝坐在龙位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的臣子们脸上的表情,忽然,他扬声笑道:“西德王子备了这么多珍礼给朕天夜,朕也有回礼要送。腴” 他说着吩咐喜公公:“去将后殿两个箱笼抬出来。” 喜公公得命去了,不一会儿便带领着御林军抬出两个红木大箱,上面还悬着金锁浆。 喜公公掏出钥匙,打开第一把锁,箱盖一开,众人眼前珠光闪烁,箱子里一匹又一匹光滑整洁的丝绸叠放在一起,色泽明艳亮丽,美仑美奂。 众朝臣齐声叫好。 西德王子早见识过大陆丝绸的美丽,惊叹一声,放下手里其他东西,去箱笼边观赏,爱不释手了。 第二个箱子里装的却是陶瓷器,精美别致,很有特色。 西德五子知道这是送给他的,欢快地朝皇帝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皇上笑盈盈召他到身边坐了,又说道:“王子从贵国千里迢迢赶赴我国,朕心感欣慰。这些东西不成敬意。朕还要以宏大的歌舞为你洗尘。不知王子认为朕天夜的歌舞如何?” 他说了一通汉语,只在最后伸手指向台上正跳着古典舞蹈的舞姬时,西德王子才猜懂一点他的意思,连连比起大拇指。 “Goodjob!”他赞扬道。 皇帝笑着看向一侧的君澜风,问道:“澜风,你与王子也算是老朋友了,不如为他吹笛一曲?” 不待君澜风回答,身后一名内侍已经捧出一方水晶盘,紫红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根竹制短笛。 君澜风深深看了皇帝一眼,他似乎从来没向自己提过这个要求,怎么今天会好好提起? 皇帝眼中划过期盼。 西德王子和红发青年在一旁低低用英语交谈着,半晌,西德王子起身,走到水晶盘前,取出玉笛,用眼神询问君澜风:你吹? 虽然语言不通,但两人之间却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友谊。就像他需要九英草,后者便立刻启程给他送来,而西德王子有什么需要,他也能赴汤蹈火,帮他完成。 语言,有时候真的不重要。 在君澜风心里,西德王子是一个值得永远依赖的朋友。 至少,是在西德王子认识落云曦以前是这样的,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君澜风冲西德王子友好地一笑,扭头叫九煞:“取本王的玉笛来。” 九煞会意,立刻飞将出去。半柱香后,他捧回一方白色丝绸袋,君澜风从中抽出一根通体晶莹的白玉短笛,通体晶莹剔透,尊为上品。 他掏出丝帕细心地擦了擦笛口,才横起笛子,将笛口移近薄唇。 台下本已有些漫不经心的朝臣们看见这一动作,都是精神一振。 谁都知道老中山王精通音律,杂技玩耍无所不精无所不通,当年也是名冠京都。现在的中山王更是继承了父亲在音律上的天赋,一支古笛吹得出神入化。 只不过,谁也没有听过他的笛声。 这会儿见他竟然拿起了笛,大家都分外注意。 殿中央的歌舞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没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只是紧紧地盯住君澜风。 男人闭起丹凤眼,俊朗的脸庞上有着难得一见的宁静,他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听—— “咚……”飘渺模糊的响声在大殿内拂开,有如一粒石子跌入寂静老林中的幽湖,紧接着,笛声扬起,越来越近,空灵悦耳的乐声忽高忽低,如月色倾流,竹排荡漾,又如浪花激起,千层石浪。 人们仿佛被他的笛声带进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而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随着乐声在铺着地毯的高台上跳起了舞蹈。 杜灵沉肩曲腰,微仰头,两只修长的手臂在额前交织比划,似是沐浴月色,又妖羞缓缓低头,做采摘莲叶状。 女子舞姿柔美,不知是提前练习过了还是舞蹈功底好,竟能完全合得上君澜风笛声的拍子,一步不错。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虽然对于杜府这名曾经的庶女,大部分人都没有好感,可看到她优美的舞姿,不少人悄悄改观。 皇帝唇角微扬,凝望着杜灵,暗暗点了下头。 “皇上,杜家小姐和中山王可真是绝配呢。”皇后一脸讨好之笑,在皇帝耳边悄悄说道。 皇帝却敛了所有神色,面无表情,并没回话。 似乎,他并不赞同皇后的话一样。 皇后有些惶恐,难道她说错话了吗?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杜灵,更不喜欢君杜联姻,世家的壮大只会威胁到太 tang子。但是,皇帝却想要君澜风与杜灵联姻,好让君家与杜家化干戈为玉帛。她也只能照皇帝的意思来做。 皇帝眯眸瞧着杜灵,眼中划过一抹不屑。 杜灵和君澜风是绝配?笑话!澜风如此优秀,杜灵如何配得上?但是,女人,永远不应当,也不该是澜风生命中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因素!怎样通过女人牵制她们身后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落云曦还未进殿,便被这样优美空灵的笛声所吸引了,几步踏进殿来,目光准确无误地锁住吹笛之人。 君澜风长身玉立,衣袂轻扬,斜执短笛,凤眸紧闭,长如蝶羽的睫毛低垂,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 没想到,他的笛声吹得还挺好。 落云曦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 然而,下一刻,她的目光投向了殿中央翩翩起舞的杜灵。 神情微僵,落云曦的脸色也不由自主沉了下去。 杜灵舞得尽兴,君澜风也吹得投入,外表看上去,还真是搭对! 再看君澜风紧闭双眸,似乎很陶醉的模样,落云曦不由动了怒气,握紧拳头。 幸亏她半路回来了,否则,她若提前回去了,还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因一支笛舞产生什么样的情愫呢! “曦儿——” 颜国公见她停在殿门前不进去,轻声叫唤。落云曦回头,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颜少卿扫过大殿内的情形,心中了然,不觉一笑。 落云曦快步迈向殿内的石阶,脚步如飞,没用一会儿工夫,便到了阶旁站定。 君澜风就在她身旁,但男人仍然闭着眼睛,沉浸在乐声的世界。 而杜灵,却一早发现了她的身影,身姿回旋之际,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一双染了丝妩媚的眼睛,极快地瞥了她一眼。 落云曦转头便瞧见一旁小几上搁着一支竹笛,笛身擦得光亮。 她径直走过去,在一旁干净的茶盅内倒了一杯热茶,拿起竹笛,将笛口浸在茶水中洗了一下,才举到唇边。 即使这样,她的红唇也没有碰触到笛口,而是隔了一点距离,将气流缓缓灌了进去。 其他人都没有关注她在做什么,只有小几边的几名内侍看到了落云曦的举止,想要阻止却又不敢。 但是,就容她这样打乱中山王的演奏吗? 他们手足无措时,一声略带嘶哑的笛音响了起来。 落云曦刚吹第一声时,由于笛口刚浸的热水,所以声音有些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支竹笛制作精致,吹出来的乐声也极为清脆。 她吹的,正接着君澜风吹的这句。 有异声横插进来,君澜风猛地睁开了眼。 待见到落云曦手执竹笛时,他吃了一惊,这一惊,自然就停了口。 这时,大部分人都震惊地发现,吹笛的人竟然换成落云曦了! 落云曦娇俏的脸庞在玫瑰红的褙子衬映下越发粉嫩,比穿刚才那套碧水流云多了几分青春活泼的味道,不禁令人侧目。 她轻横竹笛,姿势大方优美,吹出来的笛声也是悠扬动听,远看恍若迷人画卷中走出来的美人。 杜灵也是一怔,但皇帝没叫停,她可不敢随便停下来,只得随着乐声继续起舞。 君澜风眉心一蹙,转头便看到了殿中央的杜灵,他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铁青。 九煞看着主子握着笛子的右手五指紧崩,指尖泛白,他心中连连叫苦。 主子已经很久没有碰玉笛了,但他往常吹笛时,最大的忌讳就是吹到一半时被人打搅,所以血狼暗卫们都知道,主子吹笛时,再大的事都不要去打搅他。 所以刚才他眼睁睁看着杜灵出来献舞,几次欲言又止,心中好不郁闷,却根本不敢叫停。 君澜风看到落云曦冰冷的小脸时,情知被她误会了,想要解释,此时却不宜出口,他一时急得什么似的,加上适才吹笛耗了内力,额头竟然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落云曦对乐器的精通,天夜朝中可是无人不知! 所以在看到她打断了中山王的笛声,自己吹奏时,殿内仍然保持着起初的安静,没有任何杂音和抗议。 优美的笛声继续着,竹笛的声音不及玉笛清润,却有着玉笛所没有的自然古朴,可以说,各有优势。 落云曦看着杜灵舞蹈,眼中划过一抹精光,那笛声,豁然便扬了上去,如浪花千尺,飞瀑激泉,越来越响,越来越快,人心也跟着兴奋起来,殿内的气氛崩于一线。 杜灵的身姿也越旋越快,然而,她终究跟不上落云曦的节奏。 头晕目眩间,女人踉踉跄跄,虚浮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外跑去,如一个瞎子般根本不辨方向。 “啪嗒!”她身子一栽,从高高的舞台上直接摔了下去,虽然下面也铺着红毯,但到底有高度,这一摔 可也不轻。 杜灵痛呼一声,抱住双腿,泪水“哗哗”直流,眼前仍是金星乱冒,半晌分不清东南西北。 “小姐!” “小姐!” 不少人冲了过来。 “慢着!”一名眼尖的御林军忽然大喝一声,指着杜灵身旁喊道,“那是什么?” 高座上的皇帝等人站得高,看得远,很清楚地看到红色地毯上有几截黑色的东西,都是一愣。 御林军乍然瞧见这东西,一时也不敢过去,怕会是暗器盒什么的。 直到端木离倏然起身,以殿中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字说道:“西德王子赠本王的放大镜不见了!” 他说着,一双桃花目死死盯着地上的黑色物品。 御林军恍然大悟,奔了过去,蹲在地上一看,惊声道:“离王殿下,这真是您的放大镜,刚才属下还把玩了,怎么会碎?” 他抬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杜灵,眸光中划过疑色。 很显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宝贝是从杜灵衣服里掉下来的。 端木离冷声一笑,说道:“刚才本王就在找这东西,这一排御林军都知道,我很好奇,它怎么会跑到杜小姐衣服里去呢?” 杜灵早已反应过来了,看着地上那碎成几片的“西德奇物”,脸色发白。 “不不不,我没拿离王的放大镜!” 她急着解释。 落云曦早停了笛声,将竹笛放回原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难道杜灵不知道,越是急忙的解释越显得苍白无力吗? 果然,有些人看向杜灵的眼光变得疑心重重起来。 “没拿?没拿好好地在你这里发现?如果不是你摔了一跤,只怕你要将它带回家了吧!”端木离嗤笑声极重,“本王可记得,根本没将放大镜借给杜家观赏!” 他当众羞辱杜灵,无疑是扇了杜府一个耳光。 杜学士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带着人便跑了过来,一面扶起杜灵,一面恨恨道:“离王殿下,请不要随意抵毁一名未出阁小姐的名誉!据老夫所知,落云曦莫名奇妙地吹这一通笛,害我小女摔倒,这放大镜,指不定和她有关系!” 落云曦当即出言反驳他:“是吗?和我有关系?刚才杜学士还说不能随意抵毁一名未出阁小姐的名誉,却又将这事怀疑到我身上去了,请问你是不是在自已打自己的嘴巴!” 杜学士神情一滞。 落云曦冷声一笑,快速接道:“人赃并获,还想脱罪!难不成,是我请她将这放大镜偷回去的?若说被人陷害,这世间所有的偷儿都可以叫被人陷害!” “你这么急着给我下罪名干嘛?落云曦,你心中有鬼!”杜灵吼叫道,那一声声的“偷”字深深刺|激着她的心。 落云曦毫不示弱:“我当然要给你定罪,否则,这盆污水岂不是泼我身上来了?我却不知,天夜日风渐下,连一名小偷也这么猖狂起来了!” 皇帝浓眉一皱,正要训话,端木离抢在他前头怒道:“偷了本王的东西不算,居然还栽到不相干的人身上!杜灵,就算本王不计较你偷东西的罪,但这放大镜,确确实实是你打碎的,是不是?” 杜灵气得快要吐血了,颤着唇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殿内所有视线都射向她,她根本无法想象那些人在心里怎么猜度自己,一张脸因羞愧气愤而变得通红。 “行了!”皇帝沉声开口,“朕相信杜灵还没有胆子在金华殿作案!” 他缓缓扫视了下身边的人,出声便是维护杜灵。 “皇上英明!”杜学士跪下来大叫,很是激动。 “嗯。刚才人多杂乱,但若查起来,一定也会有蛛丝马迹。”皇帝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眸光中有着做为帝王应有的威严,“查,朕相信,总会将那下手的人查出来!如果此人自觉,出来认罪,那么可以宽容,但若教朕查出来,敢在金华殿栽赃陷害朝中贵眷,那就是诛杀九族的罪名!” 皇帝狠绝的一番话,表达出他坚定的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5.296、疯狂的三个字 皇帝说完,目光再一次森冷地在众臣脸上扫视一遍,尤其在落云曦和端木离脸上意味深长地逗留了一会儿才移开。 落云曦脸色极为平静,面对皇上饱含深意的眼光,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丝。 呵,他在考她的心理素质吗? 落云曦心中自觉地冷笑一声。 若是换了平常人,在听到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君主放下那一番狠话后,必定会有所心虚,或者害怕。但是,抱歉,卧底经验丰富的她是绝不会露出马脚的。即使离真相只有一步,所有人都怀疑她,但只要真相没有彻底揭开,她也会将一个被冤者的委屈表达得淋漓尽致交。 何况这事,她既然敢做,必是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想着,眼光轻轻转向端木离腴。 端木离立即就感觉到她的视线,回望了她一眼,桃花目中满满都是令人安心的眼神。 皇帝命杜学士一一审查在场之人。 落云曦刚才并不在金华殿,她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面对杜学士的百般刁难,她都能从容自如地回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殿内的气氛也僵持着。 忽然,一道兰色身影冲了出来,直接跪到阶下,叫道:“皇上,是奴婢,是奴婢贪心,想要这放大镜,趁小姐让我替她整理衣着时,我偷偷放在了她怀里。” 众人定睛看去,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杜灵身边的一名丫环。 “绿秀……”杜灵不敢相信地叫道。 绿秀满眼噙泪,身子伏了下去,声音嘶哑:“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颤抖着嗓音,将额头重重磕在红毯上。 杜灵看了眼杜学士,后者满面阴沉,并没有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瞬间的沉寂后,皇帝甩袖喝道:“来人,将她拖下去处死!” 绿秀在杜灵跟前好几年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杜灵眸中划过一抹怒色,死死握紧拳头。 在看到杜学士的表情时,她就知道,绿秀是他推出来做替死鬼的,这向来是她父亲的作风,不是吗? 她知道,杜学士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声誉,因为看这情况,真凶是不可能查得出来了。皇帝或许也是这么打算的,就算查不出来真凶,也要趁此搜查机会,抓一个冤死鬼来洗清她的嫌疑。 杜灵一时间将真凶恨得咬牙切齿,充满愤怒的眼光也朝落云曦射去。 “杜小姐,还真是冤枉你了呢。”落云曦悠然地冲她一笑,朝她走来,嘴里关心地问道,“刚才你从高台上摔下来,可将腿摔残了?” 杜灵听她竟然诅咒自己将腿摔残,再也克制不住怒气,大声喝道:“别碰我!你的腿才摔残了!” 落云曦抽了抽嘴角,一脸委屈地看向皇帝:“皇上,臣女说错话了吗?做为一名大夫,关心关心她的伤势也不成?” 皇帝浓眉一蹙,杜灵这样的小气实在太不搭她的身份了! 朝臣席上果然有人露出嘲笑的表情。 “世家小姐也不过如此!” “呵,还世家呢,我看连咱们家庶女都不如,起码的文明礼貌也不懂!” “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承认落云曦是颜家大小姐这件事,但真的,和杜灵比起来,她实在好太多,简直就是个公主!” 低低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越说越大,竟然有些不避讳了。 “别说了!”杜灵眼圈红了,冲着下面座席大吼道。 “朕看你闭嘴才是!”皇帝拍案起身,脸色沉冷如冰,声音带着帝王之怒,震得大殿的十二根梁柱颤了几颤。 “退下!”杜学士一张老脸青白交加,猛地拉过杜灵,交与身旁的夫人,“带走!” 他一掀长袍,跪到皇帝面前,哀道:“皇上,老臣教女不严,甘愿领罚!但灵儿也实在是受不过被冤枉的气,才会如此。” 皇帝深吸一口气,声音却仍旧冷漠:“行了,让人家西德国尽看笑话去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立刻看向西德王子。 西德王子讪笑了几声,虽然听不懂,可他却看得明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杜家走后,颜家也不想再久呆,颜国公起身告辞,皇帝准了。 皇上情知今晚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便匆匆散了席,让君澜风送西德王子回驿馆。 两人并肩出了金华殿,夜风吹来,西德王子猛地朝前头人头涌动处狂奔而去。 “你去哪?”君澜风剑眉一沉,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美丽的姑娘,你家住哪里?”西德王子紧紧拉住正要登马车的落云曦,着急地问。 君澜风刚到他身边,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脸色全黑。 落云曦莞尔一笑,看在他今晚助了自己的份上,这事说出来也不打紧,便说了自己的身份。 西德王子连连点头。 tang 君澜风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见西德王子眉开眼笑,他心中越发地焦燥,伸臂便将落云曦揽在怀里,冲着西德王子横眉怒目。 如果这样他还看不懂的话,那他真要暴走了。 “曦儿,告诉他,你和我什么关系!”君澜风压根儿不顾四周围几辆马车投向这边的震惊目光,紧紧锁住落云曦。 落云曦勾起红唇,表情很无辜:“中山王,好多人在看着我们呢,你就不怕传到皇上耳里去?” 君澜风脸色沉着,不语,却搂紧了她,手避像铁一样,硬而坚实,硌得落云曦还有些疼。 西德王子确实明白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张了张嘴,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一拳砸在君澜风肩上,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君澜风自然是一点听不懂,可他一转眸,却瞧见落云曦有些忍俊不禁。 他不由好奇地问道:“曦儿,他说什么?” 落云曦眼珠轻转,笑道:“你想知道?” “嗯?”君澜风见她卖关子,有些着急。 “那你得用英语问我。”落云曦抱起胸,眸光斜斜瞥向西德王子。 “英语?”君澜风有些丈二着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西德王子他们的语言。”落云曦说着勾了勾手,示意他将耳朵移过来,君澜风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 听完后,他眸光微动,有如天边最亮的星辰,凝望着落云曦,薄唇微启,缓缓地吐道:“Iloveyou.(我爱你)” 纵然是落云曦有心理准备,可听了这样一句话,脸部还是有些发烧。 “Wow(哇)!”西德王子惊叹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君澜风连竖拇指。 君澜风有些莫名其妙,问落云曦:“曦儿,怎么了?” 他不是说,只要自己说了这句“英语”,她就告诉他西德王子说了什么吗?怎么看西德王子这么兴奋,更加令他茫然起来。 落云曦笑盈盈地看着他,眼中有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柔情,轻声问他:“你知道刚才你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君澜风顺着她的话问。 “我爱你。”落云曦以极小的声音说完,脸上红云更浓,她低下了头,刹那间的风情如微风拂开君澜风的心际。 “我不听到,声音大点。”君澜风一怔之后,故意问道。 落云曦抬头,娇嗔了他一眼。 以他那么好的内力,听不到才怪! 君澜风差点被她这柔情无限的眼神给融化了,早把刚才满腹的疑问丢到瓜哇国去了。 “曦儿……”他轻喃一声,凑近落云曦的双眼,晦暗的凤眼微闭,轻吻了下她的眼睫毛,低声却无比清晰地说道:“Iloveyou!” “轰!”落云曦的脸颊升起一团火,慌张地想要推开她。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虽然那些马车为怕惹事,早早地驱走了,但宫门之侧,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呢!他竟然胆子这么大了吗? “Iloveyou!”君澜风不放手。 “放开啊。” “Iloveyou!” “别这样,这,这里不方便。” “Iloveyou!” “别说了。” “Iloveyou!” “我无语,君澜风!” “Iloveyou!” 落云曦想要崩溃了。 君澜风托着她的纤腰,眼角微弯。 “让我死了吧!”她闭上眼,身子直直往后仰去。 尼玛,早知道教了他这句后他就变成自动复读机,她还是不教的好! 然而,她还没有倒下,腰被一只大手用力托住,整个身体便腾空而起,在空中旋了个圈子,稳稳落在男人带有体温的怀抱里。 西德王子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他早被君澜风的疯狂给吓呆了,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们。 这还是那个当初府里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的“中山王”吗? 真是见了鬼! 君澜风得意地瞥了眼西德王子,横抱起落云曦,穿着乌黑官靴的右脚踩上马车横梁,纵身跃进车内,后脚并准确地踢打在马肚子上。 黄马长嘶一声,不待车夫有动作,便已疾驰而去。 身后,传来西德王子声嘶力竭的声音:“ZhongShanwang,Good!” “Thankyou!”君澜风掀开后车车帘,高声回了他一句。 “你也会说?”落云曦瞳孔放大,该不会他一开始就懂Iloveyou的意思吧! 君澜风舒适地在座垫上找了个位置靠下,双手仍是不舍得离开她的腰,嘴中轻笑道:“听 一次就会了,多听几次就猜到它的意思了。就像西德王子也知道喊出“中山王”三个字一样,他知道这是我,虽然不知道那是称号,不是名字。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三个字,我不知道。 “我以为你疯了。”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 君澜风微微一笑,问道:“西德王子之前说的什么来着?” 原来他还记得这事。 落云曦侧过身子,将头枕在他胸前,拿手在他胸前胡乱划着,嘴里懒懒道:“他说他一直以为你是禁欲者,没想到你也会有女人,而且比他更狠,把最漂亮的女人给霸占了。” 说着,落云曦咯咯笑起来。 西德王子赞她最漂亮,她自然很高兴。 君澜风抽了抽嘴角。 从前他带西德王子回府居住过几天,自己府里找不到一个女人的影子,这事西德王子清楚得很,没想到他会这么想自己。 “如果那时候就遇到你,那该多好。”君澜风抚着她的秀发,轻叹一声。 “呵,谁说没遇到呢?我躲在宫廷宴会角落的时候,你在哪呢?你不可能每次都不参加宫宴的,总有一次你在喝酒,我在受人欺负!” 落云曦翻过身,手臂撑在他的肋骨上,歪着脑袋说道。 君澜风被她说得心都酸了,紧紧抱住她,低声道:“我的错。” 落云曦这才满意地伏下身子,赖在他身上不想下来了。 “西德王子到哪再给你弄一块玻璃镜来?”君澜风低声问起这事。 “他哪里有呢?”在他面前,落云曦不必要隐瞒任何事情,便将自制玻璃镜的想法和盘托出。 “这样也行?”君澜风惊奇不已,“你会制作?对了,你和九曲指去过西德,那说起来也倒有可能了。” “其实,我没有去过西德,西德语和玻璃镜等物的制法都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她不想欺骗他,唯有穿越这件事,她不能向君澜风坦白。 她不知道,也没有把握,他知道这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师兄的放大镜也是因我而打碎,我有义务给他重新制作一个。” 落云曦转开话题。 这一夜,两人讨论的无非是宴会上的尔虞我诈以及制作玻璃镜的事,且不提。 第二天,落云曦起床后,便离了颜府。 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府后门不远处,待落云曦上车后便匆匆离去。 驾车的是飞羽,君澜风因身有陪护西德王子的任务,故而不能陪她同行,便叫飞羽驾了他的专车接送落云曦,这样的话,出入也方便得多。 最重要的,颜家人不会知情。 落云曦打算制玻璃镜的事,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给颜国公等人知道,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担心。 场地选在郊外一处荒山野岭,君澜风已经连夜替她安排好了一处屋舍,人手也配齐了,现今所需要的便是材料和工具。 在这个大陆上,这些东西并不好找,但以她的身份,想要什么,渠道还是很多的。 忙了整整一天,落云曦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颜府。 刚打开自己的房门,便有一道身影自梁上飞过,声音固然极其微弱,却根本逃不了落云曦的耳力。 “谁?”她冷声问。 “我!”一袭黑衣劲装的男子跳下房梁,他缓缓扯开罩在面上的罩子,看向落云曦。 “是你?”落云曦悬在喉咙口的心刹那间放了下去,来人竟是萧铭,“你怎么穿成这样来我房里?莫不是又打什么烂主意!” “你整天就知道怀疑我。”萧铭一脸委屈。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南王,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来我房里,还怨我不该怀疑你,你这话说给三岁儿童听吧。” 萧铭摇了摇头,这女人……唉罢了!他右手一扬,手掌摊开,掌心中赫然是一粒淡黄色的药丸。 “九头散的解药。” 只一句话便吊起了落云曦的兴趣。 “你有九头散的解药?而且给我?你打了什么别的主意吧?”落云曦警觉地问,他有这么好心? 萧铭神色一僵:“你不信吗?我就知道你防备着我,罢了,其实我也不想给你的,反正我师父在到处找它,不如让他给了杜晴烟吧。” 说着,他右手一笼,将药丸收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6.297、裤子自己穿 “既然这样,那你就给我吧。 不过,你提出的条件我若做不到,那么,你还是给杜晴烟。”落云曦厚脸皮地摊开右手,不管真假与否,总要试一试交。 萧铭定定地看了她一阵,深深叹了口气,将药丸放在她雪白的手心,低低道:“总是这么防备我,连当朋友也不行吗?” 他说着,猛弯腰,连声咳嗽起来。 萧铭急忙背转过身,一面咳,一面在怀中摸出一条丝帕捂住嘴。 落云曦踮起脚尖,悄悄窥视了数眼,瞅得清楚,那洁白的丝帕中央绽开几朵血梅,她略皱眉,这病不轻呐! 捏了捏解药,落云曦沉声道:“你的病,我也会帮助离王殿下想想办法的。” 其实,对萧铭的病况,落云曦心中是有数的。 萧铭头也不回道:“不必了,由它去吧。” 他的语气透出一丝悲凉。 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恢复如常,回头勉强一笑:“我走了。” 落云曦望着他虚弱的眉眼,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腴。 萧铭转头,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 落云曦跟着出房,月色清辉洒满院落,黑暗中,萧铭走远。 她低头看了眼攥在手心的药丸,因手心的温度,药丸表面变得有些粘。 将药丸移到鼻前轻嗅,落云曦微眯凤眸,认真辨别着。 轻微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走进来的不是春柳等侍女,而是君澜风。 “你怎么在这?”落云曦惊奇地问。 “等你啊。”君澜风微微一笑,走到她跟前道,“掌灯时分就来了,你迟迟不回,便去和你外公下了一棋,还没分胜负飞羽就回来了,你外公见我没有心思下棋了,便放了我过来。” 落云曦直抽嘴角:“他不知道我去哪了吧?” “不知,我只和他说,飞羽带你出去玩了。” “嗯,可你这么晚还在我这里,他有没有不高兴?”落云曦有些担心地问。 “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很满意。”君澜风拖长了声音,意味不明。 落云曦吐了吐舌,罢了,他不问也好,也免得自己向外公解释和君澜风的关系。 “那……刚才萧铭来了你知道吗?”落云曦继续问。 “嗯。”君澜风点头,“本是不知,但他出去时被九煞看到了。怎么?这是九头散的解药?” 看到落云曦手中的药丸,君澜风有些吃惊。 “还不能确定。” “西德王子带来的九英草我摆你房间里了。”君澜风说着,牵住她的左手,推开|房门,径直带她去看外间的三盆九英草。 “太好了!”落云曦笑起来,蹲下身,随手摘了一片长而窄的叶子,“有了它,很快就能知道这药丸是真是假,还可以研究出配方。” “嗯。我陪你。”君澜风闭了房门,取出夜明珠悬起,就坐在靠窗的桌旁,默默陪着她。 一个时辰后,落云曦便将药丸的配方研究出来了,这果然是九头散的解药,千真万确。 她和着温水服了药,君澜风替她将药方子记到医书上。 做完一切后,两人并肩躺到榻上,欣赏窗外夜空那一轮明月。 “曦儿,这药确定对身体无害吧?”君澜风总是放不下心。 毕竟是药三分毒,他就怕落云曦身体受到伤害。 “没事的。我已经感觉到体内很温热,毒性在慢慢化解。”落云曦低声安慰他。 “那就好。”君澜风虽是如此说,却不敢睡着,生怕睡着后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反手拥落云曦入怀,柔声道:“曦儿,你睡吧。” 君澜风一夜未合眼,一直到第二天,落云曦从睡梦中睁开双眼,他才松了口气。 见君澜风眼底有淤青,落云曦很无语。 昨晚他就说睡不着,果然一晚没睡。 “现在你睡了。”落云曦从他怀中爬起来,强行将他按倒在榻上,替他盖好被子,沉着脸道,“别起来。” 君澜风无奈地勾了勾唇瓣,这样被她摆布的感觉真像是个孩子。 不过,他喜欢。 “那我睡,你别离开,你也陪我一起。” 如果她走了,他更加会没心思的。 君澜风握住落云曦纤细的手指,一手掀开被子,将她往怀内一带。 厚实温暖的被子下,两人相拥到一起。 落云曦心头无限温暖,小手摸着男人的脸颊,轻声道:“好,继续睡吧。” 这一觉睡到晌午,直到春柳匆匆忙忙来敲主房的门:“小姐,小姐!” 落云曦爱睡懒觉她自然最清楚,没有急事绝不会进来打搅的。 落云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心里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春柳会这么急,大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tang “宫中来旨了,宣您进宫呢!” 这时,一道很无辜的男子声音也插了进来:“落小姐,能不能方便下告诉我们王爷,皇帝一早就在找他了。” 这道声音将春柳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看着九煞,脸色发白。 九煞在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九煞冲她苦笑了下,他一早上都没听见屋内有动静,更不敢随意出声吵了主子和落小姐睡觉。 可是,皇帝一大早就送消息去了君府,要君澜风去驿馆接西德王子。 他们自然不敢说王爷在颜府,只推说王爷在睡懒觉。 皇帝倍觉惊奇,中山王可是从来不睡懒觉的,所以他并没有再去打搅君府,转而找了端木离相陪。 但一过晌午,这事就要纸包不住火了。 就算是睡懒觉,也不可能睡到中午吧! 一听到落云曦说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张口了。 落云曦嘴角直抽,看向身旁的男人。 君澜风舒适地躺在被窝里,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嘴角勾着慵懒的笑,双手紧紧扣着落云曦的腰。 “听到了吗?”落云曦笑盈盈地拍拍他的脸。 “嗯,听到了,可是不想起来怎么办?” 君澜风心中极不情愿。 “那也不成啊,快点起来吧。”落云曦也心疼他,但君命难违。 她伸手将君澜风拉着坐起,拿起一旁的外衣细细地替他穿。 君澜风眼睛一亮,又立刻眯起,装作没睡醒的样子,心中却万分得意。 曦儿竟然给他穿衣服…… 落云曦抬头看到男人的无精打采,无奈一笑,抓住他的左臂,先给他套了左衣袖,再给他穿了右衣袖,细致地为他扣上衣扣。 “裤子自己穿!”落云曦将长裤扔给他,自个儿起来梳洗了。 她的声音并不小,却忘了春柳和九煞还在房外没有离去呢。 听到莫名其妙的一句,两个人都是身子一震,嘴巴张得老大,互视了一眼。 尤其是九煞,险些就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了。 裤子自己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主子还要落云曦给他穿衣吗?天啊! 他捂住额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在天夜,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被别人服侍穿衣是件极平常的事,但这事若是发生在君澜风身上,就太不正常了! 王爷自小就独立生活,至少,从来没有叫别人服侍过穿衣……他不禁红了脸庞。 不多时,房门打开,君澜风率先走了出来,也不顾忌院子里其他下人,反正他在颜府过夜,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九煞,我们先回府。” 自然是叫落云曦先进宫,他则不宜在这时进宫。 颜国公不放心落云曦独自进宫,叫了马车,亲自送她。 进宫其实也没什么事,无非是皇帝嘱咐她为西德王子做翻译,跟随西德王子左右。 西德王子很高兴,一面用生硬的汉语问皇帝:“中山王?” 皇帝将疑问的眼神投给一旁的喜公公。 喜公公拿着拂尘跑了出去,就有人来报,说中山王起来后便去了驿馆,现在正在驿馆呢! 皇帝点头道:“那就让他不用进宫了,朕叫王子和离王、落云曦过去。” 出宫后,西德王妃与落云曦坐同一辆马车。她拉住落云曦的手,笑嘻嘻地问道:“你嫁给王子好不好?” 落云曦被她的大胆直接吓到了,结巴了会儿,才用英语问她:“你不是王妃吗?你难道不介意我嫁给王子?” “不介意啊。”王妃摇摇头,“王子有很多王妃,我看他很喜欢你,你不如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落云曦暗抽一口凉气,问:“他有几个王妃?” “五十几个吧。”西德王妃扳了扳手指。 “我……去!”落云曦暗骂一声,尼玛一个番邦王子居然纳了五十几个妻妾,不对,等等! “都是王妃?地位都一样?”她纳闷了。 “是啊,待遇都一样,大家在一起生活很公平。”西德王妃笑了起来,又纠正道,“不过呢,长得漂亮些的,年轻些的,王子喜欢的,肯定更受宠些,这是没办法的事。” 见她一脸泰然自若,落云曦无语了。 在天夜一夫多妻妾也就罢了,海国比这还可怖,这么多女人,地位还差不多,这可是要闹翻天了啊! 但看这西德王妃的模样,若是女子都像她这样温顺平和地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我想,像你这样有魅力,肯定非常受宠。”落云曦赞美她道。 纵然她阅过无数欧洲女子,但像西德王妃这样有一头纯正金发的却不多,蓝眼睛,高鼻子,薄嘴 唇,确实是个大美人。 西德王妃听到这样的赞美,笑得嘴都合不拢。 “你也漂亮啊,我们一起享受王子的恩宠吧。” 她握住落云曦的手。 “啊不不,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落云曦赶紧拒绝。 西德王妃不太甘心,还想游说她,车帘已被掀开,露出端木离微笑的俊脸,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美人,还不下车?” 在他身旁,是笑得一脸灿烂的西德王子。 原先落云曦对他还有些好感,但听了西德王妃的话后,再看他时,他脸上赫然写着“五十几个王妃”几个大字,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君澜风走过来时,落云曦赶紧钻到他身后,有了这具庞大的身体在前面挡着,她觉得安心多了。 “带他们去哪玩?”端木离第一个问道。 “你也去?”君澜风皱眉看着他。 好不容易他有了能跟曦儿光明正大出游的机会,端木离该不会也没眼力地跟着吧? “你说呢?”端木离白了他一眼,“这可是父皇的意思,你懂的。” 君澜风确实懂。 “可你也清楚本王的心思,就算皇帝下了圣旨,将曦儿赐给端木哲,但那也阻止不了本王和曦儿的亲近。”君澜风淡淡陈述着事实。 “其余的我不管,我只完成今天的任务。”端木离偏过了头。 落云曦眼珠轻转,上前说道:“师兄,萧铭的病情你研究得如何了?” 端木离挑起长眉:“这事不急。” 落云曦行到他身边,一手罩在他耳边,低声轻语道:“这病,我曾在一本医书上读到过,是和肺有关的,有可能是肺痨……” 她趁此机会,将治疗此病所需要的办法和中药,一一告诉了端木离。 萧铭给自己的解药是真的,她也不会食言的。 肺痨在天夜是极罕见的病,但端木离阅尽医书,对此病的了解比普通大夫多,听落云曦详详细细一说,几日来的疑问突然间便在这一刻化解开了。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就回去查看医书,找出治疗办法!” 端木离有些急切地说道。 落云曦十分了解一名医者看到曙光的激动心理,微微一笑:“去吧,消息我替你拦着,不会传到皇帝耳里去的。” 端木离点点头,冲西德王子做了做手势,便飞速离去了。 “还是曦儿有办法。”君澜风见他走后,心情无比愉悦。 “走吧。”落云曦招呼几人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分别驶向皇城北门。 马车消失在转角处时,巷子一侧,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端木离脸色黯然,目光遥追马车而去,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次,君澜风带西德王子去的是北城外的天柱山。 西德海岛上是没有高山的,所以来大陆,不去感受高山的雄伟,那真是一种遗撼。 一路上,君澜风心情大好,对落云曦呵护有加。 连落云曦自己都感觉他不是在招待客人,反倒是在招待自己了,颇有些不好意思。 西德王子和王妃一直都以为君澜风与落云曦是一对,尤其是西德王妃,在马车上便听落云曦说她早有未婚夫,便认定是君澜风。 因为他们不会中文,不会说漏嘴,落云曦也不想解释。 反正,在她心里也是这样。 西德王妃一路看过来,眼中别提那个羡慕了,将落云曦拉到一边悄悄问:“中山王有几个女人?他对你真好。” “他,只有我一个。”落云曦微微一笑道,“不许他找其他女人!” “真的?”西德王妃有些不相信,惊呼一声,“只有你一个?我的老天!” 她立即拿着发光的眼睛去打量君澜风。 君澜风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见西德王妃看来,便知是在说自己,有些不自在地转开眼神。 “哇!他不是你们天夜的候爵吗?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呢?” 落云曦也不解释。 这事解释不了。 西德王妃却猛地拉住她的手臂,低声商量:“要不这样吧?我改嫁过来吧,我也嫁给他,我俩侍候他,怎么样?” “什么?”落云曦一个头两个大,急忙甩开她的手,“不可能!” “你这么小心眼?”西德王妃皱眉问。 “不好意思,王妃,什么都可以分享,男人不可以。”落云曦说完便溜到君澜风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7.298、第一次在宫中跳舞(船船开动) 西德王妃很郁闷,好在她想得很开,一会儿就想通了,不再执著于这个问题。 几人在天柱山附玩了一整天才回京。抵达京城时天色将黑,皇帝依旧在金华殿设下丰盛的宴席款待异域来使。 金华殿如同昨晚一般,浸在一片灯的海洋,殿内更是被夜明珠及宫灯照得雪亮。不少朝廷贵胄前来应场。 用过膳后,宫女们送上热茶及瓜果糕点,众朝臣及家眷一面品茶,一面欣赏大殿中央高台上的歌舞叨。 皇帝和西德王子轻声交谈,落云曦便坐在皇帝身旁,好给他们翻译。 正这时,一抹玫红色身影站了起来,极有礼貌地叫道:“颜小姐,听说你精通音律,昨儿晚上,灵儿便有幸领教了你的笛声。” 说话的正是杜灵。 她今日也来了金华殿,着一袭玫红长裙,打扮依旧艳丽,但举止却收敛了不少,这个时候才让落云曦关注到她腙。 杜灵不再像昨晚那样冲动,说话不紧不慢:“想来颜小姐歌声好,舞姿也妙,灵儿不才,也会几手古琴,愿为颜小姐配乐,让皇上和皇后欣赏下颜小姐的舞蹈如何?” 杜灵虽然不及杜晴烟有名,但正是因为如此,想要在杜家出头,更要努力地学习。所以她的琴声还自问是拿得出手的。 落云曦虽然精通各种乐器,但不见得她就很会跳舞! 白|痴! 君澜风在心里暗骂一声。 难道杜灵昨天没看到落云曦躲玻璃镜时妙身姿吗?居然还想考教她舞蹈! 不过,不知落云曦底细的人,在昨天那紧要时刻,所感受到的也只是落云曦反应快,绝不会想到她会不会跳舞上去。 落云曦沉吟未答。 皇帝却呵呵笑起来,眼睛望着落云曦道:“曦儿,朕可是相信你哦,下去吧,跳个舞给大家看看。” 颜国公惊得脸色都白了。 落云曦会轻功,所以她身手才敏捷,可跳舞和身姿敏捷可是两码事!若是跟不上节奏,手脚不协调,那可是平白地让人笑话了去! 他连忙过来阻止:“皇上,曦儿在落府长大,并未学过舞蹈,只怕……” “怕什么!”皇帝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眼中划过精光,“杜灵昨天舞得也不好,想来曦儿总不会比她差!去吧,曦儿。” 落云曦淡淡看了他一眼。 皇帝想表达的只怕正是相反的意思吧! 他是不是也料定自己不会舞蹈,所以给自己这个出丑的机会呢? 打压自己就能抬高杜灵,那么,君杜联姻,正合了他们的心思! 她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压到自己头上,不卑不亢地站起身,说道:“外公,既然皇上相信我,那我也就出一回丑罢了!臣女虽然没有正式学过舞蹈,但看了这么多场歌舞,也不是白看的,总是学会了一些皮毛。” 颜国公担心不已,还想开口,坐在西德王子身侧的君澜风沉声说道:“国公爷,你回去坐着吧。” 颜国公朝他看了一眼,君澜风嘴角微勾,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见状,颜国公有些狐疑,却也只能坐回到太师椅上。 “皇上,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能不能如愿。”落云曦委婉地问道。 “你说。” “能不能将这几盏宫灯和夜明珠蒙上呢?”落云曦伸手指向半空。 “依你。”皇帝很爽快地便答应了她,叫道,“喜公公,你去办。” 喜公公伶俐得紧,一次便记住了落云曦要蒙的那些灯火,飞快地去了。 杜灵见落云曦答应了,心头别提多得意,回头看向杜学士。 杜学士眼中划过阴冷的笑。 杜灵的琴声他是有把握的,尤其是昨夜,从皇宫回去后,杜灵便一直抱着古琴弹那首战场风云,中间有一段更是快如闪电,落云曦这个黄毛丫头能跳得出来才怪! 到时候,她别从高台上掉下来才好! 杜灵也恶狠狠地想着,眼光估测着高台离地面的距离。 昨天那一摔,她今天走路都不便利了,但若不来,她怎么报复落云曦呢? “拿琴来。”她回头,冷声吩咐。 立时便有两名婆子将琴捧到她面前。 杜灵就地坐下,揭开盖在古琴上面的绣杜娟花浅红绸布,抬头看向落云曦。 就在这时,“啪啪啪”几声,殿内几盏宫灯被吹灭了。 大臣们早听到落云曦说的话,所以并无太大意外,当几个夜明珠也被蒙起来后,大殿的亮度明显一变。 高台上仍然雪亮,四周围却只留了几盏宫灯,光线昏黄,朦朦胧胧。龙座附近和高台一般亮堂,这是为保护皇帝而留的夜明珠。 黑夜永远能给人带来安全。 朝臣们在这样的气氛下也是浑身一松,心情都好多了。 tang 皇帝笑着点头:“这样子似乎还不错。” “Great!”西德王子赞叹了一声。他在海国时便习惯了这样昏暗的聚会气氛,对于天夜国宫宴一片亮堂的欢闹,他还真不喜欢。 落云曦脱了披在肩上的白色狐裘,露出里头一袭玉带白蝶纹织金月季花锦袄、鹅黄长裙,亮而不俗。 她袅袅走向高台,夜明珠的光辉倾洒下来,丰胸瘦腰,削肩长腿,窈窕的身姿勾勒入微。 杜灵坐在暗处,死死盯住光亮下的女子,忌妒得眼睛都发红了。 落云曦优雅地走上高台,台下便响起雷鸣一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许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皇帝心情很愉快,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君澜风却是沉着脸,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摆到所有人面前供围观,他的心情自然不爽快。 颜国公和颜少卿则面带忧色地望着落云曦。 “可以开始了,杜小姐。”落云曦冲杜灵方向淡淡开口。 “铮”的一声响,杜灵拨响了琴音,因心绪影响,第一声她并没控制好,声音虽重,却不够沉稳,飘浮了起来,带着一股怨气。 但她到底反应快,沉下心境,拨响第二声。 这是战场之歌,所以曲调十分有力。 落云曦听到乐曲的起调,心中便有数了,右手一扬,作拔剑式,动作干净利落。 殿内不少女眷都是“舞林高手”,一见她的起手,心中便一惊,落云曦可是有着良好的舞蹈功底啊! 杜灵将琴弦摇得飞快,落云曦也舞得飞快。 但见高台之上,女子纤腰如飞,时而舞袖,时而后仰,时而旋转,俯、冲、拧、扭,信手拈来。 乐曲很快到达高|潮,也是全曲最快的一部分,她单脚着地,一脚后踢,身姿如陀罗极速旋转,而且半晌不停,身子连摇晃都没有,平平稳稳,倒是把周围一众人的眼睛都给旋晕了。 皇帝、颜国公、西德王子等人早就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看呆了。 “好!”不知谁说了一句,全场掌声如雷。 “咔!”尖利的一声后,乐声戛然而止。 杜灵硬生生将一根弦给拨断了,她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震惊地盯着舞台上的女子。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落云曦她怎么会跳舞,而且舞姿中竟有不少高难度的动作!就连皇宫里久负盛名的舞女也不过如此!这也叫只学到一点皮毛吗?落云曦,她是个怪物! 琴声虽断,舞蹈却没停。 落云曦仍旧按着脑海内的乐声继续跳,兴致起时,她舞出腰间雪锦,“嗖”的一声,一团白光飞向横梁,众人还没来得及看雪锦另一头飞向哪里,女子便已腾空跃起,飞越大殿上空,腰肢扭转,做出一连串舞剑之姿,刚中有柔,柔中有刚,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已顺着雪锦旋转而上,脚踏房梁,长袖一抛,无数粉红色桃花花瓣自半空洒下,飘飘扬扬。 这会儿,连君澜风都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他不知道,落云曦在上场前就从一旁的应景花篮中抓了一把桃花花瓣藏起备用。 美丽的桃花雨中,少女平稳地双脚落地,雪锦自然地挽在她两臂之上,两条丝绸白带飘向身后,她款款迈下高台,步向黑暗。 掌声再一次响起。 所有人都将那个弹断琴的杜灵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灯火依次亮起,落云曦也走到了龙座之前。 “皇上,臣女献丑了。”她轻喘兰息,双颊浮上如火的红霞,清丽中难掩那一抹娇媚。 皇帝看痴了,嘴中喃喃叫道:“素素,你回来了吗?” 落云曦怔住了,皇后也怔住了,她不得不承认,没有哪一次看到落云曦,想到的不是颜容倾。 颜容倾,是唯一能让皇上叫她小名的女人,虽然死去这么多年了,却永远活在了皇帝的心里,活在了后宫诸多嫔妃的心里,真是叫人忌恨! “皇上,我可以去休息一下吗?”落云曦从容地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 皇帝黯然地点点头,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犹豫和不忍。 素素的女儿……他能下得了手吗? 可他也要提醒自己,这不仅是素素的女儿,也是那个他最恨的男人的女儿!何况,天秤的这一头可是自己最钟爱的儿子! 想毕,皇帝的眸中只剩下决绝和阴狠,瞬间熄灭,他抬头,笑着叫道:“重赏两位小姐!”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还有一位弹琴的小姐,不由得纷纷看向杜灵。 杜灵早已自觉地坐到位子上,紧紧低着头,十分难堪,连去皇帝面前站着的勇气都没有。 不少人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杜灵只将头埋得极低,又羞又辱又气。 待所有人转开注意力,她才眼中含泪地对杜学士说要提前回府,这里她实在呆不下去了! 落云曦谢了赏后,坐到自己位上,颜国公便心疼地拿出帕子为她拭汗。 “我来吧。”落云曦接过帕子,自己擦拭起来,眼光一面投向君澜风。 不知道她刚才的表现如何呢?看看这男人就知道了。 君澜风也正用疼惜的眼光看着她,只是,那眼光中明显烧灼着浓烈的火焰,她只看了一眼,便差点融化在内。 殿内实在是太热了,落云曦便想着出去走一走。 四月的晚风也没有深冬那么冷,适当地吹一吹倒也很凉爽。 她和颜国公说了几句,便带了丁英出了正殿。 两人走在殿侧的小道上,夜风吹来,落云曦觉得脸颊不再像刚才那样烫了。 丁英一面走,一面兴奋地赞叹落云曦的舞蹈,更是眉飞色舞地向她描绘杜灵的窘状。 她正说得起劲,一个沉哑的声音响起:“丁英,你退下。” 落云曦一怔,回头便看到君澜风站在道旁的宫灯下,头顶的八角宫灯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玉冠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看不清他的神情。 丁英敛了笑,识趣地沿原路退回。 君澜风则走上前,搂住落云曦的腰,嘴角才露出一点笑来。 “曦儿,好久没看过你跳舞了。”君澜风很是满意地低低一叹。 “嗯。”落云曦回望着他,笑道,“跳得怎么样?” “你说呢?”君澜风低头,抱紧她,自问自答,“实在是太诱|人了!” 落云曦被他一夸赞,别提心里多甜了,也反抱住他。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君澜风的手在她腰上捏来揉去的,甚至将她扎在裙内的衣服也给掀开了,十分不老实。 她支起身子,疑惑地看向他。 君澜风的手却已经探进她的衣内,捏住她光|裸的纤腰,声音沙哑地感叹道:“曦儿,你的腰怎么这么细呢?手感真好。” 他说着,一双大手从左右两端握紧她的腰肢,几乎可以将她的纤腰围起来了。 落云曦脸色爆红,轻呼道:“衣服,衣服都散了,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 她话音一落,不远处真的响起脚步声。 君澜风可不放手,抱起她,纵身跃上墙头,几个起落,便将她带到一间旧宫的偏巷。两旁高大的宫墙不仅挡住了可能出现的人,也挡住了晚风。 落云曦一落地,便伸手去整理衣着。 “曦儿……”君澜风将她的手拿开,一只手探进她的上衣,带着热度的手掌心在女子光滑的肌肤上游走滑行。 “你是不是受刺|激了?”落云曦抬头骂道。 未料,君澜风的眼眸一片晦暗,深深凝望着她:“我是受刺|激了,被你的舞震撼刺|激到了,曦儿,你的身体为什么那么柔软?” 落云曦嘴角轻抽,他怎么这么多疑问? 君澜风另一只手一直托着她的腰,将她压在斑驳的墙壁上,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月光。 “太轻盈了,太柔软了,我一只手都能掌控。”君澜风低低在她耳边说着,顺势咬住她又白又细的耳垂。 他掌握得很清楚,这里,可是她的敏感点。 果不其然,男人口中的热气打来,耳垂被他含在嘴里,落云曦只觉得浑身如被电流打过,有些难受地呻吟了一声,想要推开他,却毫无力气。 “曦儿……”听到她娇软的哼声,君澜风的脑中“轰”的一声,灌上一股热血,抽出了手,转而去解她外襟斜领。 察觉到他的意图,落云曦有些紧张,攥住他的手腕,难为情地看着他。 君澜风低头看了眼她的衣衫,想到刚才她那美妙的舞姿,哪里克制得住,猛地一撕,竟是将前面一大块衣衫都给撕裂了,连着里头大红色的肚兜都破了一大块,露出里面挺拔的饱满,白嫩圆润,仿佛掐得出水来。 君澜风低哼一声,伸手覆了上去,柔软的手感顿时令他心神荡漾。 “曦儿,我要吃。”他的双颊被兴奋的血液充斥得通红,轻轻拨开她的衣衫,俯下腰,吻了上去,甚至是将整张脸都埋在深深的沟壑内。 (宝们天天要肉,想到都一百多万字了,是应该有一点了,本来想清水的,但为了大家的幸福,偶还是奉上!啊,这只是前戏,重点不会在这破旧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8.299、龙凤镜 落云曦羞得双颊血红,咬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君澜风却是十分享受,抬起头,看到她茫然无措的表情,心软了下去,将脸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味道很好。” 落云曦的脸再次“腾”地变红,红韵一点点渗向全身,她紧紧抓住男人的大手,低声道:“我们走吧。” “你的衣服怎么办?” 君澜风腾出另一只手,替她将碎裂的衣裳往上拉,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里的绝美风光叨。 他努力压抑着眸间的欲火,直吞唾沫。 “都怪你!”落云曦委屈地抿起唇腙。 “好好,都怪我,那我带你去换衣。” 君澜风说完一个转身,矮下身形,将落云曦负到了背上,叫了声:“抱紧我。” 落云曦将身体紧紧帖在他后背上,以免风光外露。 两人在黑暗中穿行,不多时便到了君澜风在皇宫的住处。 他背着落云曦径直踏入宫门,用脚踢开主房的门,反手闩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君澜风摸黑走到床畔,将落云曦放下,取出怀里的夜明珠。 “等等!”落云曦伸手去拦他。 她是怕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再次被君澜风看见,却没想到,这一拉一扯间,“嘶啦”一声,领口处被扯裂得更大,上半身衣服直接顺着肩头滑了下去。 夜明珠的光辉下,一对洁白丰嫩的玉兔“蹭”地一下蹦跳了出来,毫无掩饰,两点樱红更是娇艳无比。 落云曦赶紧拿手去挡,十指张开,也遮不住这锦绣风光啊,倒别添了一股慌乱之美。 “啪”的一声,君澜风手中的夜明珠跌落到地毯上,也不知道碎了没有,他鼻间一热,便有液体喷了出来。 “曦儿……”君澜风拦腰将她横抱住,一手覆上柔软,大肆揉捏着,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澜风,别……”落云曦一手扶住他的肩,樱唇困难地吐出几个字,酥胀的感觉让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至变成了低吟。 娇美的低吟刺|激得君澜风大脑更加兴奋,他索性将落云曦抱到床上放下,自己弓腿蹲在床沿,手下的嫩软令他欲罢不能。 松开一只手,他撑在床侧,一面弯下腰,如饥饿的孩子,拼命地吮|吸舔弄着,还有意发出“啧啧”的声音。 落云曦羞愧得想要死去了,拿双手捂住脸不去看,抿紧唇,不想发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声音。 她刚捂上脸不久,双手却被一只大手拨开,君澜风已经将身体压了上来,舔了舔唇道:“好好吃。” 落云曦整张脸如被火烧一般,娇红一片,为那本就倾城的美貌更添美丽。 君澜风看呆了,低下脸,在她滚烫的薄唇上轻吻了几下,低低道,“曦儿,你知道你现在多美吗?” “好了没有?”落云曦终于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如蚊子哼。 “我还没吃饱。”君澜风薄唇勾起邪魅的弧度。 落云曦胸脯急剧起伏了下,低声道:“饿了的话,去吃夜宵,我又不是吃的!” 君澜风嘴角的弧度变大,深情道:“你就是,你是世上最美味可口的食物。” 他说着吞了口口水,铁一般的双臂撑起来,头勾了下去,再一次咬住红樱桃,这边吮|吸舔弄,那边揉捏按压,十分卖力。 落云曦死死抿住唇,酥麻感却越来越强,她不禁张嘴轻吟一声:“嗯——” “舒服吗?”君澜风激动得脸也红了,抬头问。 落云曦偏过头不理他。 君澜风笑得很开心,既然不是难受,那就是舒服了,他伸手再度一捏。 “唔……”落云曦又哼了一声。 君澜风兴奋得浑身有如打满鸡血,不停地用手和嘴去挑|逗她,室内温度骤升。 突然间,他改变阵地,薄唇去吻她雪白的脖颈,一路蜿蜒而下,又将她翻了个身,去亲她的后背。 “你做什么?”落云曦小声问。 “吻遍你全身。”君澜风一面说,右手五指灌了力道,猛地撕碎她的长裙和底|裤。 这股霸道的力量之后,落云曦惊呼一声,赶紧曲腿坐了起来。 “曦儿!” 君澜风上了瘾,哪里还停得住,一手按在她又长又白的细腿上,眼带惊艳地打量着。 女子的身体雪白如玉,线条分明,宛若自然界最精美的雕塑品。 “别玩了,过火了。”落云曦胡乱地去寻找衣服,可却没有一件衣服是完整的。 “曦儿。”君澜风坐了过来,情绪稍稍镇定后,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声音有些沙哑道,“天夜时局现在这么乱,而你也被很多人盯上了。而今天夜不全在我的掌控下,我们要想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还有一段路要走。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及笄,你都这么大了,我真 tang的很想马上就娶了你……” 他说着,有些难受地将脸埋在她脖颈内。 可是,他们想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除非,她走齐娉婷的路。 可是他知道,曦儿不是齐娉婷,她的世界不只有他君澜风,还有颜家,有她弟弟,还有她的国仇家恨。 落云曦听了他这番话后沉默了。 她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她有预感,要和君澜风走一段艰难的路,才可能真真正正在一起。 而这段路,她甚至看不到头,那一天,会来吗? 她有些惊恐地环住男人的腰,低低问:“澜风,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也许是离开一个月,也许三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三年,甚至更长,你会忘记我吗?” 君澜风身子一僵,声音也变了个调:“不,别离开我这么久……” “不许忘记我!”落云曦扳过他的脸庞,认真严肃地看进他幽深的双眸。 君澜风点点头,反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落云曦轻轻攀住他的肩,坐到他腿上,用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缠住他的腰,柔情万种地看着他。 君澜风脸颊两侧的暗红浓烈如醉酒,面对心爱女人这样的眼神,他实在难以抵御。 “曦儿,你这是在引|诱我吗?” 他的声音哑得如破锣了。 落云曦挑起妩媚的眼角,嘟起红唇:“不知道谁在引|诱谁!” 君澜风朗声笑了起来,大手环着她的腰肢,将她压倒在床上,在她耳边低语:“反正你都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早要晚要都是要。” 两人相拥在一起热吻起来。 待落云曦从陶醉中睁开眼时,还是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撇开眼。 君澜风不知何时已将衣服脱个精光,高大的身躯竟无一丝赘肉,肌肉结实,刚劲有力,宽肩窄臀,线条分明,浑身散发着雄浑的男性气息。 他扑到落云曦身上,肌肤贴着肌肤,温度灼热得快要将两人烧化了。 “曦儿……”君澜风低低唤着,再一次将她浑身吻遍,用舌头激起一阵一阵的热火。 落云曦的身体轻轻颤栗着,大脑早已乱成一团,只是不停地靠近他:“澜风……” “我快受不住了。”君澜风的嗓音沙哑得可怕,面对朝思暮想的女人,***撑到了天上,再强的理智也压制不下来了。 半晌后……一声满足的叹息加一声忍痛的轻呼在床帐内响起。 君澜风低头吻去女子眼角边的泪水,内心的满足膨胀到了极点,终于,完完全全拥有了她。 当被他带到极乐之巅时,落云曦紧紧攀住君澜风的脖颈,既痛苦,又快乐,一遍遍叫低泣着喊他的名字:“澜风,澜风……” “曦儿……”君澜风早已是魂飞天外,胡乱地吻着她的泪水,不知今夕何夕。 良久,室内才归于寂静。 估摸着天色不早了,金华殿的宴席都快散去了,君澜风才收了手,疼惜地抱着眉头微皱的落云曦,低声道:“我们不去金华殿了,我叫九煞去打水,再取一套宫人的衣服,回家再换。” “叫九煞去?”落云曦有些迟疑。 这不就全知道了吗? 君澜风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眉眼间都是餍足,说道:“知道才好,说不定他早以为我俩……” 落云曦想了想,也是,君澜风可是常在颜府过夜呢,外人可不定会怎么想。 不多时,九煞与飞羽便抬了水进来,君澜风在屏风外又吩咐了几句,他们退下,他才步到屏风后头。 落云曦赤身坐在床上,肌肤上布满红紫的吻痕。 君澜风爱到浓处时,也忘了轻重,此时看起来倍觉心疼。 心疼之余,他难掩欲火,但知道落云曦初尝欢欣,身子不适,故而只能压抑下去,抱着她去清洗身体,自己一并洗了。 一切完毕后,院子里传来马车的“吱呀”声。 君澜风替落云曦将宫女服穿上后,便要抱她去车上。 “我自己走吧。”落云曦将那留有血痕的床单折在怀中,便要下地。 “胡说!”君澜风可是不许,他虽然没经过这事,但皇宫世家,到这么大岁数时,都会跟随一名宫女学习此术,所以他将落云曦照顾得十分周到。 看到主子抱着落云曦出来,九煞和飞羽都低下了头。 马车上垫了厚厚好几层被褥,一点也不咯人,落云曦才觉好受多了。 一直到颜府,没让春柳插一点手,君澜风亲力亲为,一直服侍着落云曦睡下,才去前厅等颜国公回来,替落云曦“解释”。 落云曦躺在床上,待他离开,才举起手摸自己的脸,那里滚烫滚烫的。 她幸福得闭上眼,一觉睡了过去 ,后面颜国公以为她身体不适,在君澜风的陪同下来探望她,落云曦也不知情。 第二天,一直赖到晌午她才起来。 也不知道君澜风怎么和皇帝说的,宫里也没有人来叫她去充当西德王子的翻译。 第三天,落云曦觉得身体爽利多了,便去临时的厂地监督玻璃镜的制作。 一连几日,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君澜风也没有歇在颜府,只是每天都会来看她,和她分享宫中发生的事情。 五月初,玻璃镜便制作完工了。 这天,落云曦特地请了颜国公、颜少卿去看。 几辆马车奔赴向郊外的工厂,颜家人还有些丈二着和尚摸不着头脑。 “曦儿,这是去哪呢?” “你们随我去看就知道了。”在没看到玻璃镜前,落云曦还不敢将这事告诉颜国公。 若他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必定会为她担心。 等到了工厂时,君澜风从另一条路,领着西德王子夫妇、端木离已经到了。 入目的仅是几间普通的民房。 落云曦率先进了中间的正房。 这是由三间屋子打通的大房间,里头收拾得十分空旷,仅中央座落了两样被大红色绸布披盖起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大家都兴师动众地来看?”颜少卿见中山王、离王以及西德王子都在,不禁很好奇。 “当当当!”落云曦绕到物事之后,大声喊着,两手同时掀去了红绸。 一阵夺目的光芒顿时耀亮了整间屋子,众人惊呼一声。 只见地上立着两面半人高的玻璃镜,镜架是纯银打造,上面用金丝绞着繁复的花纹,金银交错,光芒闪烁,倍显尊贵。镜面光滑,一尘不染,正反射着门外的天光,璀璨夺目。 落云曦将门给关上,笑着问:“漂亮吗?” “漂亮!”颜少卿点头。 “曦儿,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做的吧?”端木离惊叹之后,问道。 “答对了,加一百分。”落云曦嘻嘻一笑。 “Beautiful!”西德王子冲落云曦连竖大拇指,这女人不仅漂亮,还太能干了! “师兄,你的放大镜。”落云曦从袖中拿了一个崭新的放大镜递给他。 端木离拿起来便去照自己的手纹,顿时惊呼:“哇,好清晰!” “等等!”颜国公一头雾水,拉住落云曦问,“这怎么回事?你做的?” 君澜风笑着出声解释:“国公爷,是这样的,那天在宫里,宫女打碎玻璃镜来冤枉曦儿,彼时众人都看到曦儿摔倒,难以解释,曦儿便说西德王子这其实还有一面更大更精美的镜子,皇帝才没有追究。其实,西德王子前来天夜,只带了一面玻璃镜。” 颜国公与颜少卿惊骇地对视一眼,指着地上的镜子问:“你是说,这镜子是曦儿自己做的,然后告诉皇帝是西德王子带来的?” “外公,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落云曦耸耸肩,观赏着镜子,问道,“我做的不好吗?” 她很有自信,这面玻璃镜采用了更精美的包装,应该更美才是! “镜子没问题!只是我很好奇,你竟然会制作玻璃镜!是西德王子教你做的吗?”颜少卿问。 “不是。是我以前在书上学来的。”落云曦敷衍了一句,转开他们的注意力,“没问题就行,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不就行了吗?” 颜国公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这事既然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应该万无一失,西德王子又不会汉语,如何也不会说出去。 他放了心,仔细欣赏起玻璃镜来,突然问道:“怎么会有两面呢?” “嘿嘿,这叫龙凤镜。”落云曦指了镜面上方的两个标志解释。 一面绘的是太阳,一面绘着月亮,不用说,绘着月亮的代表着“凤”。 “曦儿,你倒是大方。”端木离将放大镜收起来,撇撇嘴道,“有人将想要‘国家分裂’的罪名往你头上扣了,你倒好,反过来还送镜子给她。” 他的话,除了西德王子夫妇不懂,其他人都听懂了。 这龙镜,自然呈给皇上,凤镜嘛,当然只能给皇后了。 (凌晨还有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9.300、凤镜碎了 颜国公等人也不解地看向落云曦。 他们认识的落云曦似乎不是这么软弱善良的人。 落云曦只是笑了一笑,眼神飘向君澜风。 这事,只有他知道。 两人默默对望了数眼,彼此心中都充满了甜蜜。 “我也有为你们准备。”落云曦说完便唤春柳腙。 春柳和丁英姐妹早从隔壁房间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铜镜抬了过来。 落云曦给每人送了一面,虽然不及地上这两面大,却也制作得极其精美叨。 君澜风瞅着端木离把玩放大镜,很不爽地叫道:“为什么我没有?” 放大镜是落云曦自己制作的,故而君澜风并不知道。 端木离听说他没有,笑得和花似的:“那当然,我和曦儿是什么关系!” 君澜风清哼一声。 他和曦儿的关系能比得上自己和曦儿吗? 落云曦微微一笑,冲君澜风招手:“傻瓜,过来。” 君澜风精神一振,立刻跑了过去,不忘回头给端木离一个得意的笑。 端木离嘴角直抽。 傻瓜……能不这么亲昵吗? 落云曦从怀里取出一个紫布包递给他:“你打开来看看。” 君澜风依言将布包打开,里头除了有放大镜,还有类似于圆筒的东西,但却连在了一起,纯银镜架,精致小巧。 “这是望远镜?”他不禁惊喜万状地将望远镜捧起来,走到窗子前试看。 落云曦笑盈盈地跟着他。 “好清楚!” 饶是君澜风再镇定,也忍不住惊呼。 开玩笑,西德王子送过来的望远镜不仅倍数低,而且由于制作工艺简陋,看起来更模糊,而她是按照军用望远镜设计的,倍数在8倍左右,考虑到以后她和君澜风手持用方便,倍数不宜过高,但成像特别清晰。 “我看看!”端木离好奇地抢过来观看。 当初他就很喜欢西德王子送来的望远筒,但只有一个,被君澜风抢去了。 这次看到落云曦制作的不仅外观更漂亮,还看得更远更清晰,也不由得十分羡慕:“曦儿,我也要!” “会有的,这两天还会再做。”落云曦微笑着说道。 西德王子也拿过来看,惊呼连连,就算是海国最好的工艺师,也制作不出来如此精细的产品啊!他不禁对落云曦敬佩到了极点。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落云曦便唤西德王子帮她将两面镜子送给皇帝。 当晚的宴会上,天夜所有朝臣便目睹了这两面精致的玻璃镜,一时赞叹不已。 皇帝更是爱不释手,连声发问:“怎么会有两面?” 落云曦趁机进言:“回皇上,王子说,这两面镜子乃海国异宝,天赐铜镜,又叫‘龙凤镜’。只有真正的龙和凤才能拥有它们。龙,象征着陛下,凤,示意皇后,请皇上和皇后将这两面镜子摆在寝宫朝阳处,沐浴天光,保我天夜江山永固!” “好,说得好!赏!龙凤镜,这名字也好,赏!”皇帝大喜,厚赏了西德王子和说吉利话的落云曦。 皇后也笑得像花一样。 凤么,自然只有她能当。 皇帝一将镜子给她,她便傲然挺胸,摆出国母架子,大声吩咐:“替本宫将这面凤镜抬到坤宁宫去!” 落云曦低垂着头,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 西德王子和王妃在夜都盘桓了几日后,便启程去穆安府,准备登船回国。 君澜风和落云曦相送到港口。 这几日的相处下,她觉得西德王妃虽然性子直率了些,却是个十分热忱的人,她还蛮喜欢的,两人也交流得十分投机。 临走时,西德王妃再三邀请她去西德岛玩,落云曦答应有时间一定去。 送走一行人后,君澜风与落云曦撇开一众送行的朝臣,坐马车回京,独享两人世界。 到了夜都城门处,早有金甲御林军候在城楼之下,看到君澜风的马车,紧崩的脸色一舒,迎了上去。 “王爷,皇上急召进宫!” 他说话声音极快,眉眼中还透露着紧张。 君澜风挑开车帘,眼角微挑:“这么急?” 御林军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里头的落云曦,惊喜道:“颜小姐也在?那太好了,皇帝也传召了颜小姐。” 君澜风“嗯”了一声,没再看他,吩咐九煞赶马车进城。 落云曦她斜斜靠在男人怀里,问道:“你猜是什么事呢?” “难道是龙凤镜?”君澜风挑了挑眉。 “差不多。”落云曦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到得宫门处弃车换轿,内门的太监告知,皇帝人在坤宁宫,两人俱是心领神会。 还 tang没踏入坤宁宫正宫,远远地便听到宫内有哭喊之声,隐隐还有鞭响。 君澜风将落云曦抱下软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殿。 进殿后,便看到几名身着宫女服的宫人在受鞭刑,适才的哭声便出自她们之口。 君澜风不由沉下一张脸。 “澜风,你来了。”皇帝负着手站在阶下,一张脸冷得如三冬寒冰。 “出什么事了?”他问。 “拖出去!”皇帝看着几名宫女,心烦地呼喝道。 不一会儿,殿中央便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落云曦随后进来,目光正看到站在殿侧的皇后。 皇后却没有看她,而是煞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眼睛直直望着前方地面,动也不动一下。 只见银色的镜架倒塌在地上,一旁堆起无数碎玻璃渣子,折射着阴森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君澜风与落云曦不动声色地互视了一眼。 “凤镜碎了!”皇帝一字一字吐道,眸中燃着怒火,双拳紧握。 古人本就信天,尤其是皇帝,更加如此。龙凤镜的重要性对他来说不言而喻! 这应该供起来的宝贝居然碎了,这可不是小事! 皇后听到“凤镜”两字,人一下活了过来,泣道:“皇上,臣妾可是十万分小心,将凤镜摆在正殿一角,外面隔了一应栅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每天早上,都是臣妾亲自拭擦镜面,绝不假人之手!它怎么会好端端碎了呢?一定是那些奴才,趁着臣妾还没起床,私自砸镜泄恨!” 君澜风抬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拈起一粒玻璃渣观看。 “澜风,小心些!”皇帝担忧地叫道,“别割了手。” 他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关切之情。 落云曦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君澜风一连看了十多粒碎玻璃,站起身来,沉声说道:“皇上,这些玻璃不伤手。” 他说着,掌心捧了几颗走过来,摊给皇帝看。 “皇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所有的玻璃渣子都近于圆形,几乎都一模一样。” 皇帝细细看他手心的玻璃渣子,也走到碎玻璃堆里观察,听他一说,再一看,果然如此。 君澜风随即问一旁的喜公公:“喜公公,你可还记得那天晚上玻璃镜打碎后,是这样的吗?” 喜公公被他问到,想了一想,摇头道:“不是这样,杂家记得很清楚,那玻璃打碎了自然是一块一块的,怎么会是玻璃粒呢?” 其实他一早就有这样的疑问了,但皇帝一进坤宁宫便沉浸在凤镜被打碎的噩耗中,根本没有注意这件事,他也不敢提。 “是啊!”皇帝猛然醒悟。 他看着一地玻璃渣,脸上现出惊恐来:“怎么会这样?” 满地都是圆形的玻璃渣,可谓是成千上万,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事吗? 落云曦猛然跪了下去,脸上布满震惊:“皇上,难道这是天意?” “天意?”皇帝没有反应过来。 落云曦的声音颤抖不已:“这镜子碎得如此不合情理,肯定不是人为打碎的!王子说过,凤镜,只有真正的凤才能拥有它,如果拥有它的不是真正的凤,就会受到惩罚。” 她说着,“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满地碎片。 皇帝的脑袋“轰”地一下,死死盯住皇后。 皇后也吓蒙了,落云曦这根本就是在落井下石! 虽然她也觉得这镜子碎得不正常,但是,这个大罪名她可承担不起啊! 当即她哭喊着扑到皇帝脚边,大声叫道:“这是落云曦在报复臣妾!那天晚上,臣妾只是说了她一句镜子打碎是不吉之兆,她就来陷害臣妾!” 落云曦清脆的声音回道:“皇后,你别血口喷人!既然你说镜子打碎是不吉之兆,那么你这面镜子是谁打碎的呢?难不成是臣女找人来打碎的?再说了,就算是人为打碎,谁有这个本事将镜子打碎成一粒一粒的?” 她说得皇后哑口无言。 “如果皇帝不信,大可以找人将龙镜也给砸了,看看龙镜是不是碎了后也变成这样!”落云曦继续说道。 “龙镜怎能砸!”君澜风截住她的话头,冲皇帝道,“不过臣瞧这事邪乎着,颜小姐说得有理,别说她,就是微臣也做不到。” 皇帝眯眸看了眼落云曦,又看了眼碎镜子,眉头不由地蹙了起来,满眼都是嫌恶,越看越觉得那些长得一样的碎玻璃刺眼,甩开袖子,怒声道:“将皇后禁闭在坤宁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可擅自出殿!” 他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叫道:“一应后宫事情都交给王昭仪,朕即升王昭仪为德妃。” 皇后闻言,主掌后宫的大权竟然被一名昭仪夺去了,不由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而皇帝出了坤宁宫,仍觉得内 心不安,眼皮子狂跳。 这样应该没事了吧? 落云曦嘴角扬起一抹笑来,从地上悠悠站起身。 此事蹊跷,皇帝迷信,说不在意不可能。 他一来可能怀疑皇后不是真凤,真凤另有他人,如果再叫皇后位居中宫,只怕会给天夜招来祸患;二来则会想,皇后若不是真凤,那是不是代表他不是真龙呢?为了破除这两种可能,他最可能做的就是废后。 但是否废后,不是仓促间就能决定的。 有了疑心就好。 落云曦朝君澜风使了个眼色,就要离开。 皇后厉然爬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落云曦,你得意了吧?这事一定是你做的,你使的好计谋!本宫虽然手上无权,可想要整死你也是一句话的事!” 落云曦根本不理会她,在她眼里,皇后现在跟疯子无异。 君澜风冷声喝道:“来人,看好皇后!” 皇后不甘罢休,出言不逊:“中山王,这事只怕和你也脱不了关系!不知道落云曦使了什么妖计,竟然将你们使得像傻子一样乱转!” “闭嘴!”君澜风眯起凤眸,冷飕飕的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皇后怕是疯了,你们可要看好她!”他不欲和这个受刺|激的女人多嘴,转身大步出宫。 身后,传来皇后怒骂之声,只可惜离得远了,一句也听不清。 落云曦在不远处的墙根等着君澜风,见他出来,笑着歪过脑袋:“皇后连你也骂了?” 君澜风的薄唇扬起一抹冷笑,走近她,环住她的腰,将她覆在墙上,低低道:“理那个疯婆子做什么?纯粹忌妒你。” “嗯。我才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呢。”落云曦“咯咯”一笑。 君澜风吻住她的唇,索取了下她唇齿间的香甜,低低道:“曦儿,今晚去王府好吗?” “去王府?”落云曦微怔。 “是啊,府上新来了一个厨子,会做各种美味小吃,晚上过去吃夜宵。”君澜风轻咬着她的唇瓣。 落云曦眼珠一转,推开他,嗔怒道:“君澜风,你又骗我!” “嘘……”君澜风手足无措,用唇堵住她的嘴。 安静了会儿,他才抬起脸,很无辜地看着她。 落云曦声音极小地说道:“前天晚上,你说外庄有水果吃,带我去外庄,然后就不许我回来了,折磨我到天亮。现在,你又说你家里来了厨子,你,你又想骗我去你家吗?难道,我就那么馋嘴……” 君澜风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扑哧”笑了,脸颊浮上两团暗红,轻轻揉弄着她的腰肢。 “曦儿,我又没有骗你,本来就是事实。虽然,我承认,不是你馋嘴,是我馋……” 落云曦听他这么说,怨气消散,化成笑意。 “你不也可以去颜府吗?”她放软了声音。 “感觉不一样。”君澜风低声说道,磁性嘶哑的声音萦绕在女子耳畔,“皇宫、外庄、王府,都是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你,在这些地方翻云覆雨,滋味更好!” 落云曦无语,他竟然存的是这个想法! 君澜风又吭吭哧哧说道:“如果落府没拆的话,我还想带你去落府呢……” 虽然落云曦早搬到了颜府,但对君澜风来说,他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落府。 那时的落府,那时的天,那时的云,那时的曦儿,就那样闯进了他的世界,从此他的生活便天翻地覆,完全改变。 “好啦!”落云曦无奈地扶住他的肩,作了让步,“晚上去王府行了吧?” 君澜风闻言眉开眼笑:“曦儿真乖!” 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说是说去尝小吃,但瞧君澜风的眼神,自已压根儿就是他眼里最美味的那盘美食…… 是夜,用过晚膳,落云曦便欲离开颜府,前厅却传来消息,说颜国公被宣召进宫。 落云曦很是意外,这么晚了进宫会有什么事? 她叫春柳掌了灯,一同前往前厅看看。 颜国公还没有出门,正叫人披了防风长袄,转身间便看见落云曦。 “外公,这么晚皇帝召你,会有什么事呢?”落云曦有些担心地问。 伴君如伴虎,这话她不承认也没办法。 “不知道,一般情况下没有急事,皇帝不会召见我。”颜国公微微一笑,“不过今天白天出了皇后的事,此刻召见重臣很有可能是为了此事。” (第二更,还有两更,明天发,勿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0.301、和哲王完婚 颜国公说得很有道理,落云曦的心立刻一安。 她和颜少卿两人将颜国公送至正门口,目送马车远去,才与颜少卿一面聊皇后之事,一面回府。 在前厅处,两人分手,颜少卿叫了身边得力的侍卫送落云曦回院子。 待侍卫一走,落云曦嘱咐了春柳几句,便溜向后门。 一辆黑色的马车正静静等在那里,为了不引人注目,落云曦没让君澜风进府。 马车的车帘被撩起半截,显然车上之人等得很久了腴。 落云曦刚走到马车边,就被一只大手拉上了车。 君澜风迫不及待地将她抱到腿上,感慨一句:“想死我了!怎么到现在才来!” 若不是落云曦叮嘱他在这等待,他早已进府去接她了。 “外公刚刚被皇帝召进宫了,怎么你不用去吗?”落云曦也觉得奇怪。 “我呀……不去。”君澜风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告假了,要不然怎么陪你呢?” 落云曦脸一红,轻拍了下他的脸:“正事重要。” “没什么要紧事,我一下午都在皇宫呢,用了晚膳才回来。若晚上再在宫里呆到半夜,岂不是卖给皇上了?”君澜风说着,拉了拉落云曦藕荷色的荷叶裙,由衷地赞道,“今天穿得真漂亮,我的曦儿穿什么都好看!” 落云曦被他夸得心里甜甜的。 不多时,马车从中山王府的侧门驶了进去,一刻没停,直奔君澜风所住的华院。 正房内的汉白玉地板铺上一层厚厚的绒毯,四周掌起灯火,燃起炭盆。两人进房,寒意便被尽数驱去。 “端上来。”君澜风吩咐房门前守着的飞羽。 飞羽应声退了下去,不多时,便拎了几个食盒进来,叫道:“王爷,来了。” “放桌上吧。”君澜风人并不在外室,慵懒的声音自内室传来。 飞羽听王爷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不禁朝那边瞥了一眼,蓦然看见宽大的山水屏风上映着两道影子,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高挽发髻的女子必是落云曦,头顶玉冠的是主子,很好辨认。 女子正坐在主子身上,主子紧紧将她搂着,两人的脸都贴到一块去了…… 飞羽的脸腾地变成了血红,他虽然知道主子和颜小姐在房内会很亲密,可也不及亲眼所见这般震撼人心。 手一抖,沉闷的一声响,一个食盒盖跌到了梨木椅上。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拣。 君澜风动作一滞,却没有作声。 他身边几个暗卫向来做事都很沉稳,飞羽怎么会犯这低级错误?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眼光定在了屏风之上,恍然大悟,嘴角不禁勾起一缕邪魅的笑。 房门被轻轻带起,君澜风放开落云曦,柔声道:“走,去尝尝这厨子手艺如何。”落云曦丝毫没有被人偷窥到的意识,懒懒地从他腿上滑下,踩着松软的地毯去了外室。 几个精致的食盒一码齐摆在桌上,她信手打开其中一个,扑鼻的香味顿时散发出来。 “这是?”她端起银碟,拈了一个杏色的圆形糕点问君澜风。 看上去糯糯的,还真的令人蛮有食欲。 “这是香薷杏仁饼。”君澜风拿了碟旁一张写着糕点名的纸说道。 落云曦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软糯中夹杂着杏仁的香脆,味道确实可口。 君澜风打开下一个食盒,一一介绍道:“这是糖蒸酥酪、蜜饯金枣、栗子糕、金糕卷、五香腰果。” “这么多。”落云曦将每样小碟端到桌上,刚欲去煮茶,君澜风已经将她咬了一口的杏仁饼吃完了。 “味道确实不错。”他赞了一句。 落云曦抽了抽嘴角,将时新的天柱山云雾茶给煮上,拈了一块金糕卷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好吃吗?”君澜风凑过脸,就着她的手,直接将剩下的金糕卷给吃了。 落云曦又拿了块栗子糕,吃了一口,又被君澜风抢去三下五除二地消灭干净。 这尼玛的是请她来吃吗? 落云曦无语,眼光一转,拈了一枚小小的蜜饯金枣,全部含在了嘴里。 君澜风皱起眉头,声音低沉:“我也要。” “这不还有吗?”落云曦指着盘内说道。 她刚张嘴,君澜风就欺身压了过来,覆上她的唇,长舌躯入,竟然将她含在口里的金枣给吮|吸了去。 “唔--”落云曦吓得瞪大了眼睛。 君澜风含着那枚湿糯糯的枣子,心都甜化了。 “好甜。”他狭长的眉眼布满欢悦,吃得津津有味,“这厨子手艺不错,要赏。” “那是我的!”落云曦不满地控诉了一句,见他吃完了,只得又拈了一枚放进嘴里。 君澜风眼巴巴地看着,想到刚才那枣 tang子的甜滋味,他直吞口水。 落云曦被他看得浑身发麻,赶紧三下五除二将枣肉吃完,吐了核道:“你看着我|干嘛?这里有好多!” 她说着脸颊泛起红潮,赶紧拿了一枚递给他。 君澜风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剑眉一挑,微微笑着送到落云曦唇边:“曦儿,来,张嘴。” 落云曦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嗯,不错,这会儿不仅不跟她抢了,还喂给她吃,有长进。 她含下金枣,却没有看到男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还没来得及咬,落云曦眼前一黑,薄润滚烫的唇便贴了过来,君澜风又将那粒枣子含了回去,甜得不能再甜了,他满足地感叹道:“还是曦儿吃过的味道好。” 落云曦只觉头顶一阵乌鸦扑楞着翅膀飞过。 敢情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知哪来的力量,她环住君澜风的脖颈,堵住他的嘴,又将金枣给抢了回去。 唇齿内荡漾着的都是君澜风那特有的气息,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游上心头,落云曦心头如被什么敲中,确实,他吃过的还真是味道不一样。 没等她细细咀嚼,君澜风再一次封住她的唇,给吮了回去,落云曦伸出舌头,不甘地回抢,抢着抢着,金枣不知道抢到哪儿去了,君澜风和落云曦倒是滚倒在地毯上,激情火热地拥吻着。 “曦儿,你好甜!”君澜风蹂躏完落云曦的唇,转而将头深深埋入她的双峰。 没过多久,地毯上便是一片狼籍,东一处西一处零落着衣裳。 落云曦轻声呻吟着,由着君澜风细细地将她从头吻到脚,更用他那双长年摩挲兵器的大手一遍遍疼爱着心爱女人的娇躯。 “唔,澜风……”落云曦被他点得浑身火起,只能无力地挽着他的脖颈,乞求他停手。 “曦儿,想要吗?”君澜风沉哑着嗓音问。 女人修长的白腿紧紧缠住他的精腰,他感觉快要爆炸了。 “你这头大坏狼!”落云曦轻喘兰息,骂道。 “想要吗曦儿?”君澜风俯下身,吮住她的耳垂,轻轻捻弄着,深情地问。 落云曦浑身酥麻,如被电流击过,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颈,轻轻“嗯”了一声。 君澜风等这个答案很久了,兴奋地抓住她的腿,低吼一声,挺身而进…… 卧房内,四处都飘散着暧|昧的气氛。 从地毯到软榻再到床榻,直至落云曦在哭泣中求饶,君澜风才放过了她,搂紧她睡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君澜风就醒了。 侧头一看,落云曦未着寸缕地躺在自己怀内,正闭着眼睡觉,露在被外的脖颈上满是青紫的吻痕,幸得现在是初春,天气凉,衣服穿得多,能挡得住。 他不由又疼惜又怜爱地将女子揽紧,低头,满足地在她额上亲吻。 原以为得到她的心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如今方知,彻彻底底地拥有她,包括心和身子,才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落云曦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眯着眸子看他。 “坏狼!”她嘟唇,不忘骂他一句,眼角还垂着晶莹的泪珠。 君澜风轻轻替她吮去,笑着道:“别起来,等会儿我打水给你清洗。” 他心里也是极愧疚的,总是情不自已,伤了曦儿。 “还早呢,再睡会儿。”君澜风抚了抚她的头,坐起来,看了眼天色道,“我去上朝,回来给你洗。” “你去上朝?”落云曦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 君澜风翻身下床,手却被落云曦拉住。 他回头,坐到床边,替女子掖好被子,大手点了点她的脸颊:“昨晚没有进宫,也不知道他们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今天这早朝肯定要去的。” 落云曦“嗯”了一声,有些不舍道:“被窝里好冷。” 君澜风失笑,虽然也十分不舍,可也只能说:“待会儿叫嬷嬷进来添点炭。” “嬷嬷?哪来的嬷嬷?”落云曦好奇地问。 她记得中山王府似乎很少见女人。 君澜风低声道:“我昨晚就想到了,你早上起得晚,我又不在,假如你想做什么事,春柳又不在,叫别人又不方便,便把宫里头一个嬷嬷叫回来了,就在隔壁候着。你需要时叫一声,或拉拉铃就行了。” 见他如此细心,落云曦很是感动,柔声道:“你去吧,我睡了。” 她轻轻闭上眼。 君澜风看了她一会儿,悄声出房,果然叫一名年长的嬷嬷进来添了炭火,他才放心地进了宫。 今天早上,众臣们一个比一个积极,来得极早。 君澜风到时皇帝还未到,朝臣们三五个成堆地挤在侧殿内低声交谈。 他一进来,声音便小了起来,直至消失,大家齐声叫道:“中山王!” 君澜风昨晚逍遥一夜,今早起来非但不困,反倒是神清气爽。 “嗯,皇上还没出来吗?国公爷呢?”他环视一周,并没看到颜国公。 天夜被封“国公”的只有颜家,所以他一问,别人就知道说的是谁。 “国公爷在那边呢!”有人伸手一指侧殿一角。 颜国公一身朝服,庄严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君澜风抬步过去,尊敬地给他行礼:“国公爷,早。” 颜国公见是他,苦涩一笑,拉住他的手,叫他坐下,仔细看君澜风的眉眼。 这孩子他看着长大,心中十分喜欢。 当初,他那么希望他可以做自己的外孙女婿,可惜杜晴烟没本事,始终抓不住他的心。后来,曦儿认祖归宗,这男人的行为却大相径庭,追着她围着她去讨好。 说实话,做为外公,他看在眼里,大为得意,很有成就感。 可是,最终,他还是无缘做自己的外孙女婿吗? “国公爷,昨夜皇帝宣召世家进宫,为的是何事?”君澜风见他不对劲,出声询问。 颜国公苦笑一声,说道:“提了凤镜的事,没拿出主意。不过,皇帝将我单独留下了,说的是近几天便将曦儿远嫁温阳。” 君澜风面色“刷”地便沉了下去。 温阳府,正是端木哲的封地,离京几百里。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叫道,朝臣们立刻排好队,秩序井然地进了金銮殿。 整个早朝,君澜风都有些心不在焉。皇帝说的话,他大多数都没有听进去,只记住皇帝说,后天是个好日子,让落云曦前往温阳府和哲王完婚。 这事定得十分匆忙,非但颜家,朝中大部分人都毫无准备。 但是,皇帝抬出了“凤镜”一事,不管真相如何,凤镜诡异碎裂,本就不是吉事,此时,落云曦与端木哲的婚事便有了“冲喜”之名。颜国公想借九头散之毒来推辞也是无用。 按皇帝的话说,落云曦就算中毒,也更改不了她是皇家媳妇的命运,早嫁晚嫁都是嫁。 按道理来说,封了王的皇子纳正妃,应该回京完婚。但端木哲却很例外。因为他有罪名在身,不允许擅自回京,所以成婚也得新王妃去封地。 这样一来,婚礼便简便得多。 一路回了王府,君澜风还没想好该怎么向落云曦提这事。 推开主房的正门,一道倩丽的身影便袅袅婷婷朝他走来:“澜风,下朝了?” 落云曦已经穿戴整齐,墨发随意挽在脑后,脸色红润,光滑通透,较之往常更美了几分。 “你怎么起来了?”君澜风随手关上|门。 “睡不着就起来了。”落云曦嘻嘻一笑道,“饿了,等你回来一起用膳。” 上朝前,君澜风虽然有用早膳,但落云曦想着他这几天身体也需要进补,所以特地嘱咐无肠,让厨房准备了人参乳鸽燕窝等大补的食品。 纵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她男人的身体重要些。 看到异常丰富的早膳,沉浸在心思当中的君澜风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多补品?” 端盘子的无肠掩嘴一笑,揶揄了一句:“这可是小姐吩咐的,要给王爷补身子呢!” 他说完,快步离去。 君澜风愕然之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中刹那间都是感动。 他不由握住落云曦的手,将她带到怀中,嘴角一勾,在她耳旁低喃:“曦儿,你这么为我进补,是不是希望我晚上可以再勇猛些?嗯?” 落云曦双颊蹭得红到底,握起拳头:“君澜风!” 君澜风轻叹一声,从后头揽住她,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吃了她,但一想到皇帝的圣旨,他便什么兴致也打不起来了,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怎么了?”落云曦察觉到他的异样,扭过身子问道。 “皇上要你后天动身嫁去温阳府,和端木哲成婚。”君澜风没再瞒她,将这事说了出来。 落云曦身子一震:“这么快?” 后天?她可是毫无准备啊! “嗯,我们都是才得知的消息,很突然。曦儿,我不会让你嫁过去的。”君澜风语气坚定而沉缓。 (还有五千字更新晚上发,必有的。亲们八点前不必刷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1.302、软禁颜国公 落云曦垂睫不语。 这些天,该想的办法哪个没有想过呢?难道,只有诈死不成? 而今的她和前世大不相同了,那时她毫无牵挂,只身一人走天涯,现在,却不是说走就能潇洒地离开。 “外公回来后一定到处找我,我该回去了。” 落云曦猛然想起此事,从君澜风怀里挣扎出来,伸手去理鬓发腴。 君澜风按住她的双肩,沉声道:“别急,吃完再回去。九煞,你先去颜府递个消息。” 落云曦看着满桌丰盛的早膳,点了点头绞。 “来,喝一口。”君澜风端起盛有燕窝的银边小碗,舀了一勺子,轻轻吹凉,送到女子娇软的唇边。 落云曦张嘴含住,原本没有了食欲,这会儿喝着却也蛮是香甜。 君澜风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完,自己也喝得差不多了。他掏出丝帕拭净落云曦的嘴角,优雅地擦了擦自己的唇角,将丝帕扔在桌上,起身道:“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赶往颜府。 到得颜府前厅时,远远便瞧见颜少卿修长的身形在厅门前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二舅舅!”落云曦清脆地叫了一声,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外公呢?” “曦儿,你回来了?”看见她,颜少卿面转喜色,望见君澜风也与她同来,脸色一松,说道,“你外公还没回来呢。下朝后,皇上将他留在内殿谈论你出嫁的事宜,我正等他回来拿个主意呢!” “先进厅吧。”君澜风示意道。 三人进厅坐下,君澜风便与颜少卿低低议论起此事。 厅角的半人高沙漏滴滴嗒嗒地响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所拿的主意都无法确定,只因颜国公不在。 落云曦根本坐不住,屁|股在椅子上磨来磨去,不时看向厅外。 见她如此,君澜风无奈一笑,说道:“我进宫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落云曦赶紧站了起来。 “好。”君澜风没有拒绝她,丝毫不避讳地牵起她的手,向颜少卿点了点头,大步出了厅。 九煞早将雪练牵到颜府正门前候命。 “换马车。”君澜风扬眉吩咐。 马车此时还停在后门,九煞微讶,却没有多说什么,自己骑着雪练飞快朝后门而去。 主子向来进宫不爱坐车,偏爱骑马,可似乎这些天和落云曦在一起时都是坐马车进的宫。 可他记得,落云曦的马术可了不得,和月赛马场上的飒爽风姿,到现在还在他脑海中盘桓,她也应该爱骑马才是! 他不知,自己一走远,君澜风便低头问落云曦:“身体受得住吗?不行你就呆在府里等我,这一路进宫又要颠簸。” 落云曦斜飞眼角,嗔了他一眼:“谁说不行?别小看我。” 君澜风深深看了她一眼,邪魅地勾起唇角:“看来,是我没下够功夫。” 落云曦情知他说的是什么事,脸庞腾地红了,偏过头不理会他。 这疯子! 马车内垫了厚而软的车垫,落云曦半躺在上面,舒适极了,丝毫感觉不到腰酸背疼。 马车到了宫门前,御林军一眼看到车夫位上的九煞,也不盘问,直接放了道。 九煞将马车驾到内门外,躬身下车。 君澜风将落云曦抱了下来,示意九煞将马车驾到偏僻处停了,坐了太监叫的软轿,直奔金銮殿。 大殿四周肃立着带刀御林军,个个身姿挺拔,面无表情,眼神锋利,如一柄柄出鞘的利剑插在天夜皇宫四围,庄重肃穆,令人不敢怠慢。 君澜风负手上阶,熟门熟路地踏进后殿。 前殿和偏殿都是君臣议事的地方,女子禁入。 君澜风便在殿内停了步,招了一名御林军,对他道:“你进去问下皇上,本王可方便进去。” 御林军应声去了。 不一会儿他匆匆回来,恭敬地叫道:“王爷,皇上请您进去。” “你在这等我。”君澜风柔声对落云曦说,然后冲九煞使了个眼色。 九煞会意地点点头,站得离落云曦更近了几步。 因金銮殿内不得私藏暗卫,所以无肠也现了身,站在落云曦另一侧。 三人目送君澜风进殿,垂于袍侧的玉锦腰带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摇动着。 落云曦等了没一会儿,一道黑影挡住了殿门前的光亮,眼前光线随之一暗,她本能地看过去。 “颜小姐。” 走过来的却是皇帝身旁的喜公公。 他拿着拂尘,上下打量了落云曦几眼。 “喜公公。”落云曦叫了一声。 喜公公保养极佳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稍显真实的笑。他记得这落云曦是极会做人的。当初在落家做庶女时,还曾给自己送过礼。只是那 tang时没想到,这名小小的庶女竟然一朝翻身成为世家千金,而且名声响遍天夜。 喜公公自小便跟了皇帝,所见过的人可谓无数,不乏像落云曦这样身份高贵又极有才华的女子。 她们看向自己的眼中总是带着刻意的讨好,或者不经意间露出鄙夷的神色。 但落云曦看他的眼神却极其自然,甚至还透露着一丝尊重。 他不知道这种尊重从何而来,可这样的眼神,实在叫他看着舒服。 他永远不会猜到落云曦心里正在想:太监真是太可怜了,阉了身子,一辈子不男不女,封锁深宫…… “皇上要见您呢。”喜公公的语气也柔和起来,看着落云曦的眼神划过一抹怜惜。 “皇上要见我?”落云曦心中一喜,“谢谢公公传话。” 她正要往内走,喜公公却急忙拉住她:“不是那边,皇帝在后殿房。” 他上前带路,却是出了金銮殿,往左边绕去。 落云曦惊疑不已,看了眼身后的九煞和无肠。 两人也同时皱起眉头。 君澜风刚刚可是往偏殿而去,怎么皇帝不在偏殿,却在后殿房? 九煞立刻走上前,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给喜公公,低声问:“皇帝不是和我们家王爷在一起吗?” 虽然九煞客气,可喜公公哪敢要他的银子,他深知九煞在君澜风身旁是什么样的存在,立刻笑嘻嘻地推了回去,说道:“皇帝让王爷在那边等着,应该是见了落小姐后就过去吧。” 他说得含糊其辞。 九煞心底却敲响了警钟。 “谢谢公公。” 他冲无肠轻颔首,无肠脸色一沉,转身,大步朝适君澜风离开的方向走去。 落云曦表面不动声色,她却将一切事情掌控在眼底,盈盈一笑道:“公公,咱们快去吧。” 九煞看向她,欲言又止。 而在喜公公转身的刹那,女子脸色阴沉下来,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见到她这样的神情,九煞一愣之后,心神立刻放下了。 到底是落云曦,他王爷看上的女人,果然不是好糊弄的!落云曦应该也明白其中的弯折了,他倒也省了不少心思去提醒落云曦这事,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落云曦冲九煞眨了眨眼,示意他别说破,两人便跟着喜公公过去。 后殿房内,香熏烟缭,龙涎香的味道弥漫了满屋。 喜公公示意九煞止步,轻轻打起帘子。 落云曦给了九煞一个稍安勿燥的微笑,定下心神,走了进去。 “皇上吉祥。”落云曦一眼便看到卧在太师椅内休息的皇帝,上前行礼。 “落云曦,想必你已经知道后天出嫁温阳府的事了吧?”皇帝直言不讳,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紧盯住她。 “臣女知道。”落云曦不咸不淡地答道。 皇帝的眼神在她脸上缓缓扫过,似是陷入沉思,好半晌才低低一叹:“没想到素素的女儿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朕和她在一起的事情仿佛昨天才刚刚发生。” “皇帝,我想您叫臣女来不是来叙旧的吧?”落云曦可没闲工夫在这和他怀旧。 “大胆!”皇帝冷声喝道,一掌重重拍在椅扶手上。 “嗖”的一声,他身后四名铁青着脸色的御林军抽出一半长剑,气氛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落云曦毫无惧色,她低勾着头,一缕嘲笑在嘴角处若隐若现。 “落云曦,你是个聪明人,朕也和你直说了。如果你守本分,那就好生守住端木哲,做你的哲王妃。可你要想将主意打到澜风身上,那是万万不许的!”皇帝的声音冷硬无比。 “为什么?”落云曦明知他可能不会回答,还是问了出来。 皇帝看着那张熟悉万分的脸庞,沉默片刻后,终是缓缓开口:“当年,朕也极喜你母亲,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你母亲却离开了朕。但如果,她真的嫁给了朕,只怕,天夜早就没有了这锦绣江山,万里长河。” 落云曦微皱眉。 皇帝的语气却有些低沉:“朕登基后方才明白,帝王不可长情。” 落云曦心中微动。 皇帝嫔妃众多,她一直以为,他也不过是个乱性乱情之人,可听他这么一说,原来他并不是无情,而是知道自己不能有情…… “说太多你也不懂,朕只问你,你能不能做得到?”皇帝话锋一转。 不懂?有吗? 落云曦冷笑一声。 谁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想让君澜风当皇帝!真当女人是政治傻瓜吗?这么简单的意思都听不明白? 但这话她不能说出来。 她只是轻轻淡淡地说道:“皇上,高处不胜寒。如果您真疼中山王,就应该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 皇帝听毕, 眸子立刻危险地眯了起来。 “呵,好一句高处不胜寒,在你心中,朕活得就这么辛酸?” 落云曦心神微敛,不语。 皇帝冷笑一声道:“可惜,君澜风的身份注定了他没有选择的自由。你可以回府准备准备了。” 他是天夜的霸主,主意已定,任何人难以改变。 落云曦已经不想再和这个固执的皇帝多说什么了,正欲离去,皇帝却冷森森补了一句,在她身后沉声提醒:“后天一早,从南门出发,前赴温阳府。朕忘了告诉你,你外公被朕请到宫中来商议皇后之事,只怕你出嫁这天也不能去送你。” 落云曦身子一震,听到“外公”二字,她难以克服自己的情绪,猛然回过头,脱口问道:“皇上,您软禁了他?” 皇帝的眼光含着一抹怒意:“你今天已经触犯了朕的很多禁忌了!如果不是你那张脸,朕只怕早杀了你!” 脸?呵呵!落云曦心中冷笑一声。 如果他真还记着这张脸,又怎会将她逼到这种地步?又怎会软禁颜国公? 自古帝王皆无情,皇帝就算对颜容倾有过情,至今也念念不忘,他记着的,不过是当年和颜容倾在一起的青葱岁月罢了! “臣女告辞!”落云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四个字,转身,如一阵风般旋了出去。 “砰”的一声,刚出门,头便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嘶……”头顶传来倍加心疼的抽气声,君澜风立即将她揽入怀中,“这么不小心!” 他轻轻给落云曦吹揉着额头,眼光瞟向屋内。 落云曦嗔怨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正好挡了我的路!” “是是是,我挡了你的路。”君澜风嘴角轻抽。 他这刚到正门,落云曦路也不看地就闯了出来…… 落云曦情急之下说的话,却被他承认了,她不由“扑哧”一声笑,适才胸间的烦闷去了一些。 她正欲说话,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皇帝也跟着走了出来,正撞见两人相拥的画面,他的眸光不由立刻沉了下去。 身后的几名御林军慌忙低眼,不敢去看。 君澜风却没有放开手,只是给落云曦揉额头的手缓缓减了速度,目光,幽静地凝望着皇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皇帝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而去。 “看到我外公了吗?”落云曦抬头问道。 君澜风摇了摇头:“他被皇帝安置在了别处,我目前还不知道在哪。皇帝既然想拿国公爷来要挟你,他不会短了国公爷任何东西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好狠毒!”落云曦冷声骂道。 “别急,我已经暗中命人去查探了,时间仓促了些,但也要尽力。”君澜风脸色微沉:“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扣下国公爷……” 落云曦不语。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局势,忽然间便紧崩了起来。 ***** 两天后,天夜586年,五月初八。 鞭炮声将天夜城从黑暗中惊醒。 然,鞭炮声后,天夜城再度陷入了平静。一如以往的静,比平常更加的小心翼翼,让谁也想不到,今天会是颜府嫁女儿的日子。 颜府内外,冷清清一片。 清晨的鞭炮,也还是皇宫里来人放的,新娘子静悄悄地出门,总是不吉利的兆头。 “东西都带够了没?” 丁英穿着一袭淡青色锦袄,耳垂明玉铛,打扮俏丽,堪比普通人家千金小姐。 她一面清点着行李,一面询问春柳。 她做事沉稳,眼界又宽,春柳也服她。 “都带齐了。小姐只带了要紧的私人物件,放在一个红木箱子里,我标了记号。”春柳悄悄回她。 “好,我去报小姐。”丁英说着快步行向最中间的红漆马车。 落云曦穿着一身红嫁衣,阴沉着脸色坐在马车内。事出匆忙,一切从简,便是嫁衣,也很普通。 听丁英说完,她撩开车窗的绒帘,透过缝隙看向颜府。 在颜府她也住了不少时间了,可这一次离开,几时才能回来? “曦儿!”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府内跑了出来,后头跟着十数名面色紧张的丫环,死死拉住她的衣角。 那不是三姨娘代悦是谁? 落云曦轻叹一声,目光扫过颜少卿和颜二夫人,狠下心肠道:“出发!” (两万字毕!求月票求打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2.303、虎落平阳被犬欺 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无肠。 他将带着一批君家暗卫随落云曦一起去温阳府,为不引人注目,他戴着人皮面具,换了一身普通的小厮服装,确实不起眼。 可他手腕一抛,扬起马缰绳的力道却是又稳又准,内行人一见便知是高手。 马车稳稳驶了出去。 身后,颜府的哭喊声却是越来越大。 落云曦眉头微皱,冲着无肠说道:“你看,他们这是送葬吗?腴” 无肠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一道苍老坚劲的声音传了过来:“胡说什么?” 风扬起车窗的帘缦,一道身影出现在马车内,坐到了落云曦身侧。 “师父,你怎么在京城?”落云曦乍然见到九曲指,惊喜交加。 九曲指却紧紧蹙了眉头:“我一直就在京城,这段日子一直在躲仇家,怕惹祸给你们,没有现身。” 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唇,抬眼,万分尴尬地看向落云曦。 “师父的仇家是谁?”落云曦吃了一惊。 “仇家?”本大仙怎么会有仇家呢?凭本大仙的本事,就算有也不用躲啊!”九曲指赶紧抵赖刚才说的话,露出往常的嬉皮笑脸来。 “行了吧!”落云曦淡淡抛出一句,“毒夜!” 仅仅两个字,便利落地封住九曲指的嘴。 “你也知道?”九曲指面色微变,而后一摊手:“罢了,瞒不过你。” 他话音刚毕,车窗外便传来一声冷笑。 “谁?”九曲指惊得脸色煞白如土,身姿如鱼,迅速跃了出去。 “不是吧?这么怕?”落云曦自言自语了一句。 紧接着身影再次跳进来,发出来的声音却是端木离的说话声:“我说师父,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不就是个毒夜,也让你怕成这样?” 原来刚刚故意冷笑的不是别人,却是端木离。 九曲指紧跟着进来,讪讪道:“本大仙是怕曦儿被盯上,你以为呢?” “世人谁不知道曦儿是你的徒弟,想赖都赖不掉了,他若真想盯,早就盯上了。”端木离拆穿了他的谎言。 “不管怎么说,现在你们两个离我越远越好,免得战火烧到你们身上去。”九曲指不理会端木离的挖苦嘲笑,沉声道,“曦儿,为师知道你嫁去温阳府的无奈,凡事小心,我们到那边会合。” 他说完,重又跳出车窗,消失不见。 落云曦好奇地朝马车外看了几眼,送嫁的队伍被远远抛在后头,这一段路程上,只有这一辆马车在奔跑,难怪他们二人如此大胆地进进出出了。 “曦儿,端木哲诡计多端,你得提防着他点。师兄本想送你去温阳府,可父皇却下了禁令……”他低叹一声。 不仅禁了他,也禁了君澜风。 “没事。”落云曦也不知道拿怎样的话来安慰他。 端木离担忧地看着她,后悔万分:“当初,你就应该嫁给我,也不会有这些破事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君澜风,我也不会拦,还能替你藏着掖着,总好过现在羊入虎口,教你去端木哲那受苦。” 一想到端木哲那伪君子的脸,他便恨得牙齿痒痒。 落云曦心中极是温暖。 “师兄,你回吧,你的心意曦儿明白了。送君千里,总有一别。”她缓缓说道,压下眸内的不舍。 端木离苦笑了下,点点头。 一路紧行慢行,十日后,马车抵达温阳府。 哲王府便建在温阳府的中央,与温阳知州府吡邻而居。 夕阳西下,远远便看见一群穿着官员服的男人站在温阳府北城门的高坡上等候,见到马车过来,大声嚷起来。 “新娘子总算过来了,哲王等急了呢!” “是啊,咱们今晚可就等着吃喜酒了。” “……” 马车越来越近,那些说话声也一一飘进落云曦的耳里,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她伸了个懒腰,素手整理着衣衫,懒懒问无肠:“到了?” 无肠低声回道:“到了。哲王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您的马车奔来。” 落云曦手上的动作一滞,不由笑起来:“无肠,你说话可真是越来越得我心了呢!” “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无肠得意地说道。 落云曦已经趁此工夫将大红嫁衣给牵平整了。 达达的马蹄声很快就响到了马车帘外,嘶哑中透着激动的声音自帘外传进来:“曦儿,是你吗?” 好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熟悉万分,撩动着内心深处的记忆,却又夹杂着几许陌生。 落云曦抬起双手,捧正凤冠,一面拿了喜帕将脸遮住,一面回答道:“哲王爷,好久不见!” 车外静寂了一下,端木哲明显失落 tang的声音响起:“你何必和我如此生疏?” 他说完,没有再和落云曦说话,反而调转马头,大声呼喝道:“回府!”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望着窗外的天空。 最后一缕阳光消散在天际,天色昏暗了下去。 马车进城,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声音清脆。 喧哗声越来越大,直至马车停下,一个高八度的喊声在车外炸开:“温阳府知府蔡同兵恭贺哲王爷迎新妃回府!” “请起。”端木哲回过头,看了眼红绸马车紧闭的车帘,声音仍是带了丝喜色,“即行拜堂之礼!” 他说着跃下马,大步走到车前。 车帘被挑了开来,屋檐上挂着的宫灯射出耀目的光芒,隔着红喜帕仍刺得落云曦闭上了双眼。 一只大手送了进来。 “曦儿……”端木哲的声音含了丝哀求。 曾几何时,这声音也令落云曦温暖过,心安过,可现在,她却是无动于衷。 端木哲等了良久,见她如此冷硬,毫无办法,只得抬手拉了她的衣袖,将她牵了出来。 落云曦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如个木头人一般,耳畔是震天价的恭贺之声。 无肠、丁英丁雯和春柳紧紧跟在落云曦身旁,在那些陌生的声音当中,也只有他们几个能令落云曦安心了。 灯光越来越刺眼,端木哲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应该已经到了拜堂的地方。 “王爷,恭喜抱得娇妻归!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一睹世家千金的真容?”有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有些肆无忌惮。 落云曦心中讶异。 端木哲虽然看起来清润如玉,却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怎么有人敢这么挑衅他?是不是有好戏看了呢? 端木哲开口,却已是轻微的笑声:“今晚一过,明天早上,本王将带王妃巡视温阳,届时,方大人不就能看到了吗?” 他的语气极淡,可落云曦却听出了隐藏至深的一丝怒意。 不得不说,这具身体对端木哲的脾气还是摸得很透的。 另有一人立即笑道:“王爷,听说这可是天夜现在的第一大美人,能被王爷娶到,可真是王爷的好福气!” 他的笑声中,酸溜溜的味道难以掩饰。 “真是天夜第一美人吗?若真是颜府那位才貌双全的大小姐,怎么会嫁到咱温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我有些不信,王爷,可得验证一下,别被调了包!” 说话的这人,却有些过分了。 表面意思是说怕被人调包,实则谁没听出来,他是想说,世家美人居然会嫁给端木哲吗?一定是假的吧! 一开始说话的温阳知府蔡同兵倒是开口训斥了:“王爷面前,说话注意点!” 然而,除了他,其他所有人都附和起那人的话来。 “是啊,王爷,得先看一下,要不然拜错堂就完了!” “蔡知府,咱们也是为王爷着想啊!” 落云曦嘴角直抽,立刻明白过来。 端木哲虽然封地在温阳,但他而今是犯罪之身,不受宠是一回事,手上还没有实权。而封地上的权势必十分复杂,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头一回过来,能镇得住才怪! 恍然大悟之余,落云曦倒觉得为端木哲可惜了。 到底也曾是天之骄子,现在却只能虎落平阳被犬欺。 面对一群人的挤压,端木哲只得压下怒火,冷冷说道:“拜错堂也是本王的事。” “王爷,要是个丑女怎么办呢?”有人又取笑道。 落云曦很无语,她都为端木哲感到气愤了。 说实话,她压根儿没想到,端木哲在温阳府会是如此尴尬的一个存在。 唉,皇权社会啊,有权才是王道! 正想着,身旁气流却紊乱了起来。 落云曦立刻沉下心思,认真倾听了下,原来是五、六个男人挤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难不成想要揭开她的红盖头? 她皱起眉头。 他们欺负端木哲她不管,但若当真欺凌到她头上,那……呵呵!就别怪她发威了! “小姐,小心!”无肠的声音传入耳际。 落云曦听声辨向,朝他那里看了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端木哲看着这群人,眼中的怒意实在难以遏制! 正在暴走边缘时,身旁传来一声清冷的笑:“王爷,虽然你现在是带罪之身,可哲王府积蓄了这么多年的力量也还有吧?为何不拿出来镇|压呢?” 乍然听见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端木哲浑身一震。 “曦儿……”他喃喃了一句,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盯着女子的红丝帕,他竟然有些哽咽了。 端木哲绝没想到,他等到 了和曦儿成亲的这一天,却丢了曦儿的柔情似水,丢了她的倾心相恋,丢了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那个人。 他以为,曦儿一直是他的,任由他安排她的去处,甚至她在阳城那三年,两人极少见面,他也不觉得有任何失落。 可这一回不同,他真真正正感到心房处的缺口,钝钝得痛着。 曦儿是真的离他远去了,她叫他“王爷”,再不会亲昵地叫他一声“哲”了。 彼时月下,少男少女欢笑的场景一去不复返了吗? 这一切,能怪谁呢?都怪他利益心太重,为了变幻虚浮的利,丢掉了手头的无价珍宝! 落云曦的音色如黄莺出谷,好听极了,一出口,四周便迅速安静下来。 她的这番话,差点令端木哲身旁的流光激动得拔出剑来,乱舞一通了。 确实,落云曦说对了,哲王府隐藏在暗中的桩怎么可能全部被拔去了呢?实在是端木哲而今的地位不宜张扬。 兄弟相争,最怕的就是落人口舌。 端木哲身旁到处都是眼睛,只要他在封地上闹出事来,哪怕只是件小事,也会被添油加醋地传到皇帝耳里去。 他没有诏令不能轻易进宫,无法当面陈情,不知道会被构陷成什么罪名!所以面对种种挑衅,他只能一忍再忍! “颜小姐,我们能不能一睹您的芳容呢?”有人插嘴问道。 “颜小姐,你说话的声音真美,一定也长得很美吧!”又有一个色咪|咪的声音传来。 红丝帕下,胭脂红唇勾起一抹迷人的笑,落云曦说道:“我不介意。不过未进洞房前私揭盖头可是不吉之兆。王爷的婚事便是国事,这不吉之兆落不到王爷头上,便要落到天夜皇室头上。你们这些话要是传到皇帝耳里去了,只怕九族都保不住了。” 她说着,作势欲去揭盖头:“我可要掀开了!” “别别别,千万别!” 她的一番话说得在场这些人浑身冷汗直冒,慌忙叫喊着阻止。 九族抄斩,这可不是开玩笑! 原本罪王之妃也是没什么地位的,这种没有实质性伤害的事,皇帝也不一定会管。 但落云曦轻轻巧巧几句话,便把罪名说到天夜国不吉之兆上去了,无肠、丁英等人不由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笃定,这世家千金果然是大地方来的,不像是个省油的灯啊! 而这时,人群后传来几声响亮的鼓掌声。 大家纷纷回头去看,只见厅门处站着一名华服青年。 他浓眉大眼,身材挺拔有力,虽然行色匆匆,可极为柔软的锦绒绸服和发心那顶在灯光下煜煜发亮的红缨石发冠象征着他身份的高贵。 “说得好!”青年大声赞扬着走过来,举手投足间贵态逼人,隐含霸气。 “曦儿,我来了。”他深深看着落云曦,眼中既有欢喜,又有怜惜。 落云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声音处看去,扬声问道:“端木奇?” 他怎么可能在温阳府呢! 这位青年就是端木奇。 军营的磨炼使十八岁的他出落得像个大人了,身材高大结实,两臂也有了肌肉,脸庞晒得更加黝黑,较之上回相见,成熟得多了。 端木奇冲她一笑,缓缓行到端木哲跟前,朗声说道:“六哥大婚,本皇子怎么能不来呢?” 他叫着六哥,端木哲却听出了几分讽刺。 这一声“六哥”和从前的截然不同,倍含疏离。 端木哲皱起了眉头。 而端木奇的一句话,在旁边这些小官员之中引起一阵轰动。 本皇子!他竟然自称本皇子! 天夜国还有几位这么大年纪的皇子? “十二皇子!”有人试探地呼出声。 “十二弟,本王现在带罪之身,只怕玷了你的清华,叫父皇知道恐怕不好,你还是早早动身回去吧。”端木哲不冷不热地说道。 他的“十二弟”无疑证明了端木奇的身份。 “果然是十二皇子!” “参见十二皇子!” 屋子里,兴奋声中,跪下一片。 温阳府原本就是个偏僻府第,极少有皇子王爷过来。 端木哲当初刚接手封地时,这些人还十分激动,但当他真正来封地时,身份就变了,一朝跌落云端,成了皇上弃之一旁的罪臣,从京城带过来的家底寒酸得连他们也不如,人们自然从心底瞧不起。 现今,突然看到当朝皇后的嫡子,身份尊贵无比的十二皇子降临,他们一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3.304、敢占她的便宜 端木奇环视他们一眼,眸底难掩一闪而过的鄙夷,一勾薄唇,懒懒道:“大家不必行虚礼,都起来吧。 ” 端木哲扳紧了脸,这些人真是会见风使舵,哼! 官员乡绅们一一爬了起来,面带笑意地打量端木奇蛞。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眼光便全集中到落云曦脸上去了,齐齐惊呼一声:“哇!” 在端木奇来后,落云曦便掀了红丝帕的一角,露出帕下艳光十射的脸庞。 烟眉凤目,俏鼻朱唇,本就生得极美,薄施脂粉后,精致的五官更是勾勒入微。头顶镂花绿玉金步摇,云鬓高挽,耳垂明珠碧玉紫英坠,华贵雍容。 纤纤素手交握于前,香肩微沉,落云曦落落大方地任众人打量,不动声色。 向来只看过小家碧玉的一众官员何时见过这般大气的名门闺秀?不由一时看呆了。 端木奇斜身挡住身后一部分眼光,冲落云曦笑道:“曦儿,你可是犯禁忌了。膣” 话是这么说,但他看向落云曦的眼光却毫无忧色,反倒笑嘻嘻的。 “端木奇,你太令我意外了,你怎么会在温阳府?这事你也知道了?” 落云曦到现在还有些难以接受端木奇就在眼前的事实。 “曦儿,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拜堂呢?”端木哲声音含了一丝愠怒,冷冰冰地打断两人说话。 落云曦还没有回答他,一个急乱的脚步声奔进了大堂,高声呼喝道:“西院走水了!” “什么?”端木哲僵硬地回转身子,看到来报信的正是自己府上的一个管事,脸色顿变。 “端木奇,你在搞什么鬼!”他厉声喝斥端木奇。 “我搞鬼?”端木奇嘴角失笑,俊毅的脸庞多了几分从前所没有的刚强:“本皇子得知曦儿嫁到温阳府,从军营出发,千里迢迢,连夜不休,好不容易才赶上你们拜堂前到这里,哪有什么时间去杀人放火呢!” 端木哲眼光微眯。 虽然端木奇说话的态度很是冷漠,但他对端木奇还是很了解的,至少他不爱说谎。 狐疑的目光投向落云曦,他有些惊疑不定。 落云曦索性揭下红丝帕,丢到一旁桌上,往太师椅内一坐,脆声道:“王爷,走水的事谁也料不到,别再瞎怀疑人了。今晚这堂怕是拜不成了。” 她说完冲端木奇招手。 端木奇“蹭”一下就挨到她身边坐了。 众官员都听傻了。 怎么好端端地走了水,堂也拜不成了呢?事情这般凑巧,若说其中没蹊跷,难令人信服。 “走水的事,不影响拜堂吧。”端木哲脸色已万分不耐烦起来。 落云曦淡笑着回答他:“怎么不影响?拜堂是大事,却在这个骨节眼上发生走水这样不吉利的事,自然要推后了。” “就是。”端木奇附和道,“普通人家都避讳的事,何况皇家?” “呵。”端木哲有些自暴自弃地一笑,“本王现在只是个罪臣,这些不吉,怎么也应不到皇家去!” “你只是犯了错而已,并不能更改你是父皇儿子的事实。至少,你现在还挂着哲王的封号。”端木奇道出事实。 落云曦嘴角微弯:“就算你不介意,皇上还介意呢!” 端木哲被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心中怒起,一甩袖子,盯住端木奇嘲讽道:“你们俩倒是一唱一和,本王就不知了,这婚事到底是我和曦儿办呢,还是你和曦儿办!” 旁边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而后想笑,却不敢笑。 端木奇表情无辜,看向落云曦:“我倒是想,可惜曦儿不愿意啊!” “你母后不是最疼你宠你吗?你既然想,怎么不去向父皇和皇后提一提呢?”端木哲的语气中难掩忌妒。 端木奇粗声粗气地说道:“可是我不愿去为难曦儿,不会不顾曦儿意愿,强行去向父皇要了她。凡是有良知的人,是绝不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的!” 这话可是说得很直接了。 端木哲脸色大变:“你在骂谁?” 端木奇冷笑出声,眉眼俱沉。 “原来六哥倒会对号入座。” 端木哲脸庞胀红,渐渐发紫,不安地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见他们兄弟俩争来吵去,眼中升起隐隐的担忧。 端木奇应该是只身前来温阳府的,如果端木哲被他激怒了,狗急跳墙,那可就危险了,谁也不知道端木哲在温阳到底布有多少潜藏的力量! 趁端木哲还没有开口,她当即推了推端木奇,神情自然地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去西院看看吧。” 她说完,快步往堂外走去。 众人一时都未反应过来,便由着一袭大红嫁装的新娘子走了出去。 端木哲倒没有再表现出什么异常情绪来,薄唇轻启:“走。 tang” 一干官员都跟了出来,直赴西院。 西院的火可不小,远远便看到浓烟汹涌直上,不少人拎着水桶,飞快地抬水去灭火。 待他们一行人靠近时,火基本已经灭了,但浓烟一时没有散去。 端木哲站在西院对面鹅卵石小道的石阶上,听着管家汇报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 其他人站在较远的柳树下观望。 落云曦趁着端木奇和身旁人说话,冲无肠打了个眼色,悄悄退到柳树后头。 “没伤到人吧?”她低声问。 “放心,我们的人前前后后检查过了。”无肠伸出右手,紧贴着腰肢,摆出一个“V”字,这也是落云曦爱用的手势之一。 落云曦“嗯”了一声,目光投向葬在火海中的西院。 这火是她命暗卫放的,原意就是要阻止今晚的拜堂。 眼看着一天又过去了,她的脸上不禁浮起担忧,转头问无肠:“京城还没有消息?” 无肠摇了摇头。 落云曦遥望着天际,脑海中浮出那人的音容笑貌,不由想得有些入神。 “唉哟!” 突然的低呼声在耳际响起,紧接着便有一股力道朝自己压来,落云曦本能地侧过身子,低头看时,一道白色身影正朝她撞来。 她这一让,那人伸手抓来,却是不偏不倚,直覆她的前胸。落云曦一手隔住,那只手却已移到她长而繁琐的裙摆,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探向女子最为私密的地方。 落云曦惊怒交加。 如果说刚开始是本能、无意,这一回,却明显是***扰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人一抬头时的猥琐笑容,那人便被无肠自后拎起,抛向十数尺外的草丛了。 “小姐,你受惊了!”他沉声叫道。 落云曦冷着脸色不语。 站在一起的人多,她只以为是哪个人没站稳,所以第一时间没想到会是遇到登徒子,没及时避开,想到此事她便很后悔。 虽然没叫人占着便宜,但却满心的不舒服。 “曦儿,怎么了?”端木奇听得这边动静,急忙奔来。 他刚才遇到一个自称是他母家亲戚的中年男人,那人唠唠叨叨,他已经烦不过了。 “那不是蔡公子吗?” “他怎么了?” 蔡公子是温州知府蔡同兵的嫡子兼独子,在家千娇万宠,在温阳府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官员不认识。 他们听到响声再去看时,蔡公子已经在地上呻吟着半天爬不起来了。 “你这个刁奴!我们家公子只是没站稳而已,不就碰到了哲王妃的衣裳吗?你居然下此狠手!” 顿时,一群侍卫将无肠给围了起来。 他们见无肠穿着低等,心存轻视,欺凌之意溢于言表。 无肠冷冷一笑:“你们家公子?哦,就是那个长着一张人的脸,顶了一颗猪脑袋的公子?居然连我们家小姐的主意也敢打,他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简直就想大笑出声了。 这蔡公子,真是活腻了! 端木奇闻言又惊又怒,声音充满了愤怒,面向落云曦求证:“居然有这样的事?” 蔡同兵眼见着自己儿子惹了事,脸色微变。 他对这儿子十分了解,一身坏毛病,尤其是好色成性。可是他中年得子,膝下只此一子,还是宝贝一样地宠着。 只是,今天这死小子可是惹了不好惹的人。 想着,他还是毅然掀起长袍,跪到了端木奇跟前,叫道:“十二皇子,哲王妃,这事一定有误会。犬子可没有胆量打哲王妃的主意,他必是酒喝多了,脚步颠,不小心撞到王妃,老臣代他认错了!” 他说着磕了几个头。 “公子是在街上喝酒了,刚刚才过来。”蔡公子的书童赶紧上前解释,那边几个人则扶起了蔡公子。 借着月色,落云曦可清晰地看到他的长相,肤色白净,典型的书生模样,但眼睛极小,有些贼眉鼠眼。 她对蔡同兵的印象还不坏,这人敢于为端木哲出头,可见还是有些正义感的。 蔡同兵是温阳知府,虽然温阳地处偏僻,但因为这是他家乡,他年纪长,自告奋勇回了故乡,彼时在京都时,连皇帝都尊重他几分。此刻他却跪下来磕头认错,可见是极有诚心的。 她侧头看向端木奇,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算了。 可还没开口呢,蔡公子那边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带着压迫性的痛苦,瞬间转移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高大的乔木树叶投下斑驳的阴影,黑暗中,蔡公子躺在地上打滚,身体直抽搐,嘴里“嗷嗷”惨叫不停。 蔡同兵听到儿子的惨呼,父子连心,脑中“嗡”地一声炸开,苍老的身子不 失迅捷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博广!”他吼了一嗓子,踉跄着直扑过去。 落云曦眼尖地注意到,蔡博广的两只手臂软绵绵的垂在身侧,一丝力量都没有运。 这不合常理。 难道,他的双臂被折断了? 刚想到这,蔡同兵的喊声传来:“你是谁?” 他急匆匆地将儿子从地上捞到怀里,在侍卫的护佑下,连退了好几步。 黑暗中,一抹黑色身影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便于在夜间行走的黑色紧身衣衫,身姿修长结实,腰板笔挺,端正的脸庞算不得俊俏,但那双眸子却散发着冷酷冰霜的眼光,使得他的气质深沉内敛。 落云曦微张了嘴看向来人。 怎么会是他? 她看了眼端木奇。 这家伙也是半路杀出来的,难道他们是一起的? 岂料,端木奇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对面,眼中写着“不知情”,更是神经质地往四周瞅了几眼。 九煞在,君澜风还会远吗? 来的这人,正是九煞。 他居高临下,不屑地用眼角余光扫视了眼蔡博广,声音一如以往的冷漠:“不识好歹!” 如果不是听说他父亲——温阳知府蔡同兵一向宽容大度、心系百姓,是个好知府,膝下又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那么这一回,岂是折了他的双臂这么简单? 就应该剁去双手去喂狗! 显然,蔡博广对落云曦那龌龊的举止被九煞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哪家的暗卫?居然下手如此狠毒!我儿子固然行为有错,可也是酒醉不能自已,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给他用酷刑!”蔡同兵厉声喝问。 他不认识九煞,见他气度不凡,心知不是普通人。但他如此待自己儿子,蔡同兵也控制不住怒火了。 九煞淡定地回望他,说道:“酒醉不是借口,只要在温阳府一打听,蔡家公子什么品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蔡大人,你儿子存的什么想法,你不会不知道吧?” 蔡同兵老脸羞愧难当,却也不想在一个下人面前丢了身份,死撑着脸面道:“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但不能一错定终身!至少他不敢在哲王妃面前耍花样!” 落云曦皱皱眉,虽然她不爱听“哲王妃”三个字,可是,目前,她也只能去接受。 “蔡大人,我也不想事情闹大,这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就让它过去吧。”落云曦出声说道。 “哲王妃,你认识他?”蔡同兵指着九煞问,“他是你的人?” 落云曦顿了一下,想着先回答他哪一个。 蔡同兵却是恍然大悟,冷声说道:“就算想要为主子出头,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如此粗暴地对待我儿子,我不能饶过他!至少,也要卸了他的双臂,我才能咽下这口气!” 落云曦红唇微动,手却被端木奇捉住,捏了一下。 “嗯?”她侧头看向端木奇。 端木奇却没有看她,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九煞。 “来人,上,先把他拿住!” 见落云曦并无反应,似乎是默认了他的做法,蔡同兵立刻精神一振,指挥身后侍卫。 四、五个侍卫一同举剑冲了上来。 九煞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右袖一挥,巨大的力道挥了出去。 “啪啪啪啪!”几柄剑被他缴了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侍卫们吓一跳,不敢相信地看着九煞。 这人武艺竟然如此高超吗?侍卫们压根儿没想到第一个回合武器就被人家夺走了! 九煞用脚尖踩住其中一只剑柄,轻一用力,那柄短剑便“嗖嗖”翻着了个跟头,稳稳落在九煞掌心。 众人骇然。 “上!”一名侍卫呼喝了一嗓子,空着拳头便冲了上去。 九煞脚尖一动,身影若蜜蜂穿插飞行在树影之间,大家眼前一花,再睁大眼去看时,满地狼籍,唉哟声不绝于耳。 而那个黑衣男子,却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 这些官员哪里见过如此霸道的手法,不由得纷纷退了几步。 “抓住他,将他抓起来!”嘶哑而充满愤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蔡博广已然醒了过来,他正躺在一名侍卫的怀抱中,脸色苍白,咬紧下唇,目光,死死地盯住九煞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4.305、你的女人? 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侍卫们,蔡同兵强压愤怒,将目光投向落云曦。 “哲王妃,纵然有什么误会,也不必要下如此狠毒的手吧!虽然你们身份高,地位高,但也不能不讲道理!大庭广众之下就纵容手下伤人吗?” 落云曦看了眼身子还在轻轻颤栗的蔡博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淡淡道:“蔡大人,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不是我的手下。”落云曦缓缓道出这个事实呓。 蔡同兵愣住了,温阳府的其他官员也是一怔。 九煞正沉肩站在落云曦身旁,一双凌厉无波的眸子毫无惧色地看着这里,气势沉稳腙。 他竟然不是哲王妃的人? 一名官员想起什么,立即看向端木奇。 端木奇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没等他们问,便开口说道:“别看着本皇子,他也不是我的人。” 众人又是一惊。 瞧这男人武功出神入化,下手狠而稳,最重要的是竟敢得罪温阳知府,可见来头应该不小。 他们齐齐看向端木哲。 端木哲已经由那边快步行了过来,正看到九煞,他大吃一惊,本能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面问,他的眼光一面朝四周寻去。 九煞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其他人却是听明白了,这人也不是哲王的属从。 那么,他是谁? “不知道你家主子是什么人,竟然容你在这里放肆伤人!”他沉声喝问九煞。 “别说伤人了,就算你是温阳府知府,你儿子的命也只有我一念之间!”九煞眉头立挑,他听不惯别人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在他面前提起王爷。 “你!” 九煞这番话无疑引起了众怒。 温阳府知府他都不放在眼里,那么,他们这些级别更小的官员,这人是不是就更加瞧不起了呢? 这些温阳府的小官员在这一刻感到了莫大的羞辱,枪口一致对外,纷纷指责起来。 九煞无动于衷。 他觑了一眼落云曦。 眼见着她不再插手此事,自己可也不想猫捉耗子多管闲事,反正教训已经送到了。 端木奇在落云曦耳畔啧啧有声:“终于又欣赏了一次九煞的功夫,开眼界了!” 落云曦嘴角微抽,敢情刚才他拉住自己就是等着看九煞出手,一睹他的风采。 温阳那边骂骂冽冽,不少眼光渐渐射向人群间的一名壮年男子。 那名男子身着武官服饰,头戴顶缨,腰间插了一把铮亮的长剑。 众人看过来,他的面上闪过一线紧张。 “胡提辖,这里就属你的武艺最高强了,去教训他一顿,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温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胡提辖,给咱们出口气!” 大家窜掇着这名地方武官出头。 在一连声的催促中,胡提辖最终顶不住压力,拱手上前,冷声说道:“这位兄台,大家都是明理人,你出手伤了知府公子本就不对,何不道个歉,大家好生商量?” 九煞瞟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蔡博广脸上,鄙夷之色愈加明显。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动手!”有人在后头推波助澜。 见九煞不说话,胡提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右手一挥,拔出了腰间所佩的长剑,叫道:“得罪了!” 他飞身而上,取剑直刺九煞胸前几大要穴。 九煞怕伤着身边的落云曦,脚尖一点,纵身迎了过去,身子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转,右腕翻转,已快而准确地扼住胡提辖的手腕。 胡提辖在一股大力压迫之下,手指持不住长剑,铁剑“当”的一声跌落至地。 轻鸿掠影,九煞已稳稳飘落至地。 一招见胜负。 “好!”端木奇兴奋地鼓起掌来。 不得不承认,这比军营里的对阵要精彩得多! 周围一片倒喝彩声,胡提辖脸都白成纸片了,也没去拣地上的剑,他知道对方手下留了情,否则,凭那人的力道,这柄铁铸的长剑早就折断了! “你到底是谁?”他颤着声音,指住九煞。 他的武功虽然不算登峰造极,但他好歹是温阳府最高级别的武官。能在一招之内就打败他的人,天夜统共也没有多少!这人,只怕他们所猜想的还要有来头! 九煞转过头,微勾薄唇,一字一字报出自己的身份:“中山王手下第一暗卫——九煞!” 一句话说出来,“嘶——”四周倒抽冷气的声音倏一下响起。 众人神情各异,人群,更是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 九煞,居然是传闻中的中山王手下第一暗卫九煞! 胡提辖更是双腿一颤, tang险些没站住。 他们不禁重新打量起这个黑衣男子来,眼光中带着崇敬和兴奋。 蔡同兵,以及他怀中的蔡博广都是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这动手之人竟然是中山王的第一暗卫、最信任的下属九煞! 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温阳府啊! 胡提辖惊魂未定。 他可是知道九煞的厉害的,为中山王取过很多人性命,传说中,他杀人如麻,嗜血如狂,可是,自己竟然从他手底下拣了一条性命! 他不由得双腿跪地,感激得热泪盈眶:“多谢九煞大人手下留情!” 九煞不动声色:“起吧,要谢就谢颜小姐,今天是她不追究,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眼光充满威胁地看了眼蔡博广。 蔡博广也是听闻过九煞的鼎鼎大名的,这人手上沾满鲜血,要他的命,那是易如反掌! 他吓得将脑袋缩了回去,紧紧垂着眼睛,动都不敢乱动一下,更别说敢说话了。 蔡同兵抱着儿子的手也在发颤。 如此看来,自己儿子今晚真是命大! 他看了看九煞,又看向落云曦。 关于中山王和颜家小姐的事,温阳府也略有耳闻,也仅是略有耳闻罢了。 今日一见,中山王的贴身暗卫竟然如此护着哲王妃,果然蹊跷! 蔡同兵万幸之下,敛了所有的怒气,不停地道谢,最后才向端木哲告辞,领了一家人走了。 其他的小官员们群龙无首,也纷纷告辞离去。 西院外,很快只剩下落云曦、端木哲、端木奇和九煞等人。 落云曦脑中早就转了好几圈,既然九煞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表示天夜的事成功了呢? 她转身冲端木哲说道:“堂是拜不成了,我看西院乱得很,哲王您忙吧,我去休息了。对了,我晚上住哪呢?” 端木哲深深看着她,眸光中难掩复杂情绪。 好半晌,就在落云曦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说道:“在本王院子里。” “你们还未洞房就住在一间院子里,这有失礼数吧!”端木奇立刻皱眉抗义。 端木哲冷笑一声,看也没看他地反问:“那我和曦儿以前还睡过一张床,你怎么没说失礼数呢?” 端木奇被他的话呛得脸色一红。 落云曦已微微笑道:“是吗?哲王爷,原来我小时候还和您同榻而眠过啊!看来在你心里,我应该如你的妹妹一般。可惜,你却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她的话,直接将两人从前的关系定位成“兄妹”,更是暗暗指出对端木哲所做行径的不耻。 端木哲心口一沉,脸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了几抽。 气氛有片刻的僵持。 一道低低的脚步声在一旁的灌木丛后响起。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视线。 靴子踏在地面沉而有力,脚步声越来越近,月色如水,高大健硕的身影与树影交织。男人一袭青衫,负着双手,龙章凤姿,缓缓步来。 这边几人本能地停住脚步,望向来人。 君澜风果然在温阳府! 这是端木奇和端木哲脑中同时迸出来的一句话! 这事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睡一张床么?”君澜风面无表情地勾起唇,幽黑的眼底闪烁过一抹轻蔑,淡淡说道,“感谢你曾经照顾过本王的女人,只可惜,你照顾得一点也不周到,曦儿甚至还被所有人嘲笑。你说,本王这感谢是不是说得有些勉强呢?” 端木哲眼睛微眯:“你的女人?” 他眼中已见怒火,那是被人轻视而激发出的怒气。 君澜风已经走到了落云曦身边,嘴角才见些微笑意,他伸手抚过落云曦的秀发以示亲昵,悠悠说道:“忘了告诉你,本王和曦儿抵足而眠已经好几年了。” 这话说出,不仅端木哲震惊到了,端木奇也愕然。 九煞低下了脸,装作没听懂。 落云曦娇美的脸庞却“腾”地红了。 他竟然在人前提起这事…… 她抿紧唇,无语之极,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从君澜风露面后,落云曦便别开了头,一副不认识他,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哼,谁叫他一直隐在暗处不露面,一路上发生那么多事,也不见他的影子出来个!到了温阳府拜堂,面对四周老臣的刁难,也还是端木奇的及时出现温暖了她的心。 君澜风虽然表面平静,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正掀起惊涛骇浪,在心里将端木哲捏死过无数次了。 端木哲听说君澜风居然与落云曦夜夜相守,忌妒的熊熊烈火“嗖”一下便窜了上来,求证似地盯住落云曦,眼中满是受伤的神情。 落云曦不语。 她没 什么好解释的。 纵然心底沉怒,可君澜风对落云曦的情绪变化却十分敏感。 察觉到女子闷闷不乐,他的眸中划过一道愧疚的笑容,抚摸她秀发的大手轻轻揽住她的纤腰。 落云曦想要躲避,众目睽睽之下却更会有了嫌疑。 她索性站着没动。 “既然哲王说你在他院子里休息,那我们就赶紧过去吧。”君澜风厚着脸皮无视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 端木哲轻哼一声,眸光在端木奇脸上拂过,从九煞移到君澜风。 他放冷了声音:“虽然今晚不拜堂,但现在本王和王妃回院了,你们也确定要跟着?” 这明显地在下逐客令了。 君澜风不以为意道:“本王还忘了一件事,这一次来温阳府,本王是接了皇帝旨意的,勿必要将哲王和王妃的婚事督促好。你们既然没有拜堂,我有义务过去监督。” 他说完,薄唇边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可能!”端木哲根本不相信,低呼一声,立时提出怀疑。 父皇任谁来温阳府都比叫君澜风来强啊,父皇可还没老糊涂,怎么可能叫对落云曦一往情深的君澜风来督促他们成婚? 九煞嘴角猛抽,将头低得更低了。 好吧,他也知道王爷这个旨要得太离谱了。 “可能也罢,不可能也好,本王都没必要向你证明些什么。”君澜风并不在意他信或不信,而是低头看向落云曦,扳紧的脸色刹那间松了下来,声音也蓦然柔了下去,“现在走吗?” 落云曦柳眉微蹙,看了眼远处。 似乎,她并不知道主院在哪。 君澜风见她想走,长臂一用力,便将她紧拥在怀,提起轻功,脚步轻盈地奔向黑暗。 端木哲气得眼睛发红,死死握住拳头,同样运用轻功追了上去。 以往种种也就罢了! 可今天,是他端木哲与落云曦的大婚之夜!却叫君澜风如此轻视,可想而知他心中的羞辱有多深! 君澜风迅若闪电,带着落云曦飞速离开。 身后,端木哲的脚步声紧追而来,却是一下被甩远,再一个转弯,便完全听不见了。 落云曦被男人拥紧,在他宽阔的怀抱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鼻边传来十多天没有嗅到过的熟悉体香,透着一股雄浑气息,将她整个人紧紧包围,无限安全。 双脚落地,头顶响起君澜风小心翼翼的询问声:“曦儿,看到我不高兴吗?” 落云曦抬起头,水润鲜艳的红唇翘得高高的:“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嗯,什么意思?”君澜风浓眉拧紧,“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恨不得马上见到你。现在终于感觉到你在身边了,你说我高不高兴?” “可出嫁那天,你人去哪了?”落云曦不满地控诉道,“连师哥都来送我,你呢?你是不是恨不得我马上就嫁给端木哲?” 君澜风哭笑不得。 半晌,他无奈摇头,双手环住女子的腰,俊朗的脸庞移到她眼前,低声叹道:“你怎么知道我没送你呢?” 一句软话,便教落云曦呼吸一窒,心神也柔了起来。 “我目送着你们远去,直到看不见。我不敢去见你,我不想看到你穿着新嫁衣的模样,难受。”君澜风的声音有些嘶哑。 落云曦微张了嘴,低头去察看自己的衣服。 突然间,身子就被君澜风托了起来,几个旋转后,她感觉眼前一片黑暗,适才还能见到的灯火也都看不见了,飕飕的凉风自四周直灌而来。 “这是哪?” 一开口,便发现声音有些空灵,空气中有隐隐的回音。 “有人。”君澜风掩住她的嘴,低低道,“假山。” 果然,不一会儿,“吱吱呀呀”的声音靠近,两道脚步声走了过去,不多时,便消散在风中。 落云曦轻启红唇,才道出一个“这”字来,腰便被君澜风猛地匝紧,高大的身体紧紧压来。 她往后一仰,腰背处硌了一下。 原来君澜风的双臂挡在身后,以免她直接挨碰到冰凉的假山壁。 “曦儿,我想你,你有想我吗?” 黑暗中,男人亮晶晶的眼眸中燃起了火一般的热情,呢喃的情话如一只小手,拨动着落云曦的心。 两人站得那么近,能感觉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5.306、气坏端木哲 君澜风激动得脸颊发烫,低头便含住眼前那张朝思暮想的薄唇瓣,长长地吮|吸了一口后,舌头撬开贝齿,探进蜜津之泉,满嘴都是她的气息,立即便感到通身舒爽蛘。 他满足地叹了一声。 男人铺天盖地的气息席卷而来,占有了落云曦所有的思想,这么多天一直被她深埋在内心的委屈,瞬间化为乌有。 一个绵长的吻后,君澜风松开落云曦,两人轻轻喘着气。 “别,别在这里。”落云曦握住君澜风放在她腰间有些不老实的手,急促地叫道。 “好,不在这里,那回房。”君澜风出口的声音不知何时已一片喑哑。 落云曦还没有参透他这话的深层含义,腰肢一紧,再度被男人抱了起来,并离开了假山山洞。 她本能地圈住君澜风的脖颈,几个起落后,她低声问:“真的去端木哲的院子?” “那当然了。”君澜风嘴角勾起邪魅的笑,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前方灯火通明,已能听到有低低的交谈声,那边,必是主院了吧! 果然,君澜风抱着她直接窜了过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刚才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悄无声息了膣。 然,当二人站到院子内门侧时,赫然瞧见端木哲站在院子中央。 一袭红衫无比艳丽,可却衬得他的脸颊越加苍白。 君澜风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缓缓将臂弯里的落云曦放下,大步走了过去。 端木哲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转过眼光,眸色中有着明显的怒意。 没等他质问出声,君澜风径直走上对面石阶,推开一间亮着灯火的偏房的房门。 落云曦快步跟了上去,从端木哲身边经过时,他猛然抓住她的衣袖。 “曦儿。” “放手!”落云曦甩开他的手,快步过去。 君澜风下阶相迎,嘱咐道:“先去洗个澡,将妆卸了,衣服换掉!” 说到“衣服”时,他看向落云曦大红喜服的眉头蹙得高高的。 如果不是这件喜服较厚,可以御寒,刚在假山洞里时,他就会替她脱了的,实在是看得刺眼! 将君澜风的神情看得清楚,落云曦吐了吐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便转身进房。 端木哲沉着脸,几步便跨上了阶,想要跟着落云曦进屋,却被君澜风的一只手臂拦住了。 他没有作声,端木哲也没有开口,只是拿可以杀人的眼光射向君澜风。 “呵。”端木哲很快就沉不住气了,冷笑一声,“中山王不是来监督我和曦儿的吗?怎么,我进去和曦儿说说话也不可以?” 他扬起胸脯,喜服胸口处的红花格外显眼。 “本是洞房花烛夜,就算圆不了房,你一个外人也没道理隔开新郎和新娘吧?” 外人?君澜风听得此话,眼角狂跳了几下,脸色全然冷了下去。 “端木哲,”他轻启薄唇,极缓慢地说道,“你现在可以在本王面前猖狂,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三年后,五年后,看你还有没有胆子如此嚣张!” 端木哲的心倏然一沉。 他听出了君澜风话语中浓浓的威胁。 男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着,难以掩饰眼眸深处的厉色。 他说三年后,五年后,难道他想夺位?哦不,不能叫夺位,君澜风是皇帝私生子的事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所以,这顶多叫篡位罢了。 可是,自己那个时候就一定会输给他吗? 越想越不服气,端木哲哼了一声:“中山王,你口气还真不小!五年后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当皇帝?” 君澜风面无表情:“本王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实力。” 他说完,抢先一步踏进了房,反手闩上房门。 见他奚落了自己一顿,还当着自己的面进了曦儿的房间,端木哲气得七窍生烟。 “君澜风!” 他怒吼一声,冲上去将门拍得“咚咚”直响。 响声还未落下,他又跃下窗台,一手劈开脆弱的檀木窗棂,纵身跃进了房。 他单手撑住窗台,抬头便看到了君澜风,他正悠哉悠哉地站在梳妆镜后,他身旁坐的五官惊美的女子正是落云曦。 落云曦正歪着头,一手斜握着自己从天夜带过来的玻璃镜,另一只手则轻轻解开玉冠上的头环。 她的眼光从铜镜折射出来,望向窗子这里。 君澜风也是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抱胸看着端木哲,脸色并无愠怒,嘴角反倒还勾起一丝浅淡的笑。 端木哲心头划过一丝诡异的感觉。 中山王这笑,当真不怀好意! 想法只是电闪而过,身体比大脑先作出反应,他单腿一屈,另一只腿敏捷地跨了出去,弹跳在地。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股黑暗中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端木哲脸色一沉,脚尖点地,纵身向上跃去。 头顶却飞下来一张大网,正正地网向他的脑袋。 端木哲立刻矮身,一低头,却发现四周和地面也都同时涌出细密银白的丝网,刚才感觉到的诡异正是来自它们。 丝网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束缚住了端木哲的手脚。 丝网看起来细,却是极为坚韧的银铁丝织成的,没有尖兵利器根本拧不断。 而它们,却紧紧地束缚住了端木哲的手脚,让他连动弹一下都是困难,他不禁冲着君澜风怒目而视。 “咯咯。”落云曦笑出了声,声音清脆而好听。 她懒懒地放下镜子,站起身,饶有兴趣地看着端木哲。 “我这个神器好不好?”她笑眯眯地问君澜风。 这丝网是一早在天夜就结成了的,但由于夜夜都有君澜风相陪,安全无需她担心,所以还没用过,这是头一回使用。 在端木哲落地的瞬间,她启动了梳妆台旁的机关。 “还是曦儿聪明。”君澜风毫不吝啬他的夸赞。 “来人!”端木哲张嘴想叫,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发出来的声音也极其虚弱。 他不由吓得面容失色,艰难地问道:“曦儿,你给我喂了什么?” “没有喂什么。”落云曦耳力极好,听得清楚,淡淡回答,“只是丝网上抹了一些特殊的药水,委屈你一下了。” 她说着拿起镜子,抽去头顶最后一根头钗,一头如墨的秀发铺了下来。 君澜风看在眼里,心摇神晃,伸臂便将她搂住。 “曦儿,这样子漂亮。” 他贪婪地抚摸着她又直又滑的长发,很是满足。 “好啦,放手,我去沐浴了。”落云曦偏过头,躲开端木哲的视线。 虽然她胆大,可是,也还不好意思在端木哲面前如此秀恩爱。 说是说不秀恩爱,可是,这些暧|昧体贴的动作和话语已经出卖了他们之间的亲密。 “我也去沐个浴,咱俩一块吧,沐个鸳鸯浴。” 君澜风毫不介意端木哲的存在,甚至还很兴奋,揽着落云曦便大摇大摆地去了内室。 端木哲看得火冒三丈,眼光也变得可怖起来。 不一会儿,内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轻微的说话声,间或传来女子的娇吟与嬉笑。 端木哲脑中早就炸开了。 君澜风居然去看曦儿沐浴!而且,他竟然和曦儿一起沐浴! 不管哪个男人,只要用大脑仔细想想都能猜到,这两人如此赤身裸|体呆在浴盘内会做些什么。 端木哲惊恐地瞪大眼,一张脸已经白了,腿一软,身子无力地栽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们之间,竟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曦儿,那个他曾经呵护疼爱却也利用着的女孩,终于成了别人的女人了吗? 可是,他还是来得及挽回的,今晚原本不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吗? 明知道这个事实,明知道自己在这里,君澜风却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太过分了!他比端木离还要可恶,给了自己世间最大的羞辱! 端木哲气得大脑中轰轰作响,如果不是被丝绳紧缚着,这会儿,他一定冲出去杀人了!可惜,他想发作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君澜风低沉不愉的声音传了出来:“将他带走,碍眼!” 外间的九煞听得清楚,从窗口飞进,一拉丝网的结口,便将端木哲拖了出去。 君澜风的薄唇翘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虽然看不到端木哲,但是,他可不想让任何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有多么娇媚,多么惹人去疼去爱,所以,连声音都是不可以让端木哲听到的。 “曦儿,这会儿没人打扰了。”君澜风凑上前,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不多时,屋子里,水声“哗啦”一声巨响,似乎有人破水而出,床榻“吱呀”了一声。 “唔——”女子突然的呻吟声妩媚动人到了极点。 “曦儿!”君澜风情难自已,轻呼了一声她的名字。 紧接着,床榻便有节奏地摇晃了起来,不时传来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君澜风托着女子的腰,九浅一深,技巧颇为娴熟地运动着,看着身下女人红韵满颊,如鲜花般缓缓绽开,那股强烈的征服感和幸福感便深深占据了他的心。 “曦儿……”他动情地低喃一声,挺身而进。 “澜风,抱紧我,别放开我。”落云曦浑身颤栗起来,她低泣着哀求,有如飞上云端,又如坠下深渊。 此时,只能紧紧抱住君澜风的脖颈才能感觉 到安全和踏实。 她带着哭腔的哀求声沙哑性感,刺|激得君澜风一声低吼,尽数勃发而出,魂飞天外。 同时,他拦起落云曦的腰肢,将她深深地抱在怀里,疼爱地吻去她眼角的泪,两人在这一时刻,生理和心理上同时得到了深深的满足。 这种快乐,不是两情相悦的人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落云曦闭眼躺在他怀内,还未从巅峰上完全下来,君澜风已咬着她的耳垂索爱:“我还想要……” 她的脸火热难当,不禁低声问:“还不够吗?” 待看到他那已经一飞冲天了,她只得抽了抽嘴角。 “曦儿,天天想着你的美味可口,一餐怎么能吃得饱呢?恨不得将你完全吞进肚里去!”君澜风低叹着在她耳边诉怨。 说着,他伸手将落云曦抱起,一个旋身到了床下方。 “怎么了?”落云曦有些不解。 君澜风眼角挑起一丝坏笑,磁性的嗓音轻轻道:“别下地,勾住我的腰。” 落云曦一个头两个大,他这不会是要尝试新姿势吧?难道男人真的对这方面天生精通?如果不是在中山王府住过那么久,了解君澜风,她真的会以为他压根儿就是情场高手。 她只得依言做。 当被那两条修长白嫩的腿缠住腰肢时,君澜风脑中便“轰”了一声,浑身热血沸腾,一个侧身,将落云曦抵到了墙上,长躯直入。 落云曦抱着他的脖子,双腿勾着他精壮的腰肢,身体全部挂在男人身上,这样无助却***地承受着他的雨露…… 两人早已忘记了周围,世界里只有彼此。 这一夜,自是无限春光,君澜风有如精力旺盛的野兽,一次次要着落云曦,直到落云曦身体松软得有如棉花,毫无力气了,他才满意地抱着睡着了的她去清洗。最后他面带满足的笑容,将落云曦拥在怀中,一起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落云曦醒过来后,一动身子,便感觉到无限酸疼。 她皱起眉头,睁开黑漆漆的眼睛,便看到君澜风正含着笑凝望她。 男人伸手为她抚平额头,柔声道:“多睡一会儿,这几天哪也不去,好生休息。” “嗯?”落云曦顿了会儿,才问道,“端木哲呢?京城的事不会出意外吧?” 昨晚被他折磨着,她只简单地问了几句,没有了解具体情况。 “放心吧,没事。这几日不回京,我陪着你。”君澜风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眼光看向她的脖颈。 落云曦见他眼光有异,也低头看去,顿时惊呼一声。 君澜风连忙捂住她的嘴,低低道:“傻瓜,你想院子里所有人都来欣赏吗?” 他说的,自然是指落云曦雪白的身体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吻痕这件事。 昨晚,他大力疼爱着怀里的女子,恨不得在她身上每一处都印下自己的标记,磨揉蹭吮,细细品味着她的全身。 “这……”落云曦脸色发黑。 “还好现在是开春,穿的衣服多,别人看不到。”君澜风连忙安慰她,心中却充满了得意与幸福。 落云曦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只得摇头一笑:“你呀!” 到得晌午,她终究还是爬起来了。 毕竟这几天还是“新婚”期,哲王府上随时会有来客,她也不想一天睡到晚。 君澜风也同意了。 因着吻痕,落云曦不好意思叫春柳进来服侍,只好一切自己动手,君澜风从旁帮忙,照顾有加。 九煞十二时辰监视着端木哲,不怕他翻出什么花样。 下午,蔡家发来请贴,请哲王和王妃晚上去蔡家用膳,以作赔谢之礼。 虽然她没有和哲王拜堂,但在天夜皇室国家来说,由皇帝亲自指婚的,就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去吗?”君澜风担心地问,他关心她的身体。 “随便,反正无聊,就去看看嘛!澜风,你与我一起去,对不对?”落云曦笑嘻嘻地问。 君澜风剑眉微挑,说道:“我来温阳府的事,可是个秘密,只有端木哲和他身边的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明天爷爷八十大寿,鹿回乡下,所以更新仍旧放在晚上,鹿争取白天写好,晚上回来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6.307、让落云曦出丑 申时末,天空便披上了黑幕,温阳府的大街小巷都沉浸在夜色之中,稀稀寥寥的灯火散落各地。 蔡同兵是温阳府的知府,住在知府后院,与哲王府只有数墙之隔。 落云曦领着无肠及几个丫环行走在通向府外的幽静小道上。 从她起来后便没有看到端木奇了,问君澜风,他解释说端木奇军中有事,不能久呆,见自己在这里,便放心地离开了蜇。 落云曦可不信。 最大的可能就是君澜风将端木奇给赶走了,这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在皇宫,端木奇从军营中偷跑出来,和自己才见上一面,话还没说几句,就被这男人三言两语的威胁给撵了回去,生怕自己被抢走了一样。 唉,这男人……占有欲比她还强。 落云曦想着,嘴角却勾上一抹甜甜的笑容膣。 端木哲就站在大门外,看着走来的女子,以及那脸庞上许久没有看到过的纯净的笑意,心脏立刻抽搐般的紧了一紧。 他永远都不能忘记昨晚的事情,那件事,有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口,以至于他说话都刻薄起来。 “曦儿,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洁身自好!” 男人盯紧了落云曦,拳头收起,脸部肌肉有着不受控制的扭曲。 听了他的话,无肠、春柳、丁家姐妹都是勃然大怒。 在这时代,未出阁的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名誉受损,而端木哲当着他身后一众侍卫的面说自家小姐品行不好,岂不是惹人笑话? 落云曦淡淡扫了他一眼,却是从容以对。 “那是我认定的人,不管生死,我都将与他相随,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她缓缓启齿,并不在乎那些人异样的眼光,转身,朝知府走去。 知府大门敞开,两名家将打扮的人垂立两侧,毕恭毕敬地迎接落云曦进内。 端木哲眯起眼,掩饰住受伤的眼神,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蔡同兵早已在大院子内搭起戏台,请来温阳府有名的戏班子在上面伊伊呀呀地唱,下面布起长条桌椅,摆上时新的瓜果茶点,叫了两个素袖女子在一旁服侍,倒也别有风味。 落云曦与端木哲自动保持了距离,与端木哲的座位隔了好几尺。 她对面,蔡博广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一名小厮正在给他的臂膀固定纱布。 “蔡公子的手臂可好些了?”端木哲第一个询问。 自他来温阳府后,蔡同兵给了他不少帮助,所以对这件事,他还是蛮上心的。 “犬子的折臂已经接起来了,虽然能动弹,但这几天最好还是静养,不要碰它们,想来没有大事。” 蔡同兵提起此事便十分心疼,看了落云曦一眼,叹息了一声说道:“也怪犬子那晚酒喝多了,冲撞到王妃。” 他的话说得很含蓄。 这事是自己儿子的错,他心中清楚,所以怪不得落云曦。不仅怪不到她,心中还有对她的歉意。 连中山王身旁的九煞都出面了,可见这个哲王妃面子有多大!如果她真的追究起来,儿子哪还会有命在? 可是,到底是他宝贝心疼的儿子,到底是因为落云曦才受了这罪,叫他说几句软话,他也是不甘心的。 落云曦没有多说什么,捧起一旁的香茗,轻泯了几口,眼光投向戏台子上的表演。 台上,一个书生正拿着折扇唱着戏文,不远处站着一位带丫环的小姐,显然,这又是一出老掉牙的戏曲。 端木哲关心了几句,也掉头看起戏来。 两人间本就冷漠到无话可说了,四周的气氛一下陷入了寂静。 蔡同兵有些尴尬,便没话找话说:“王爷,不知道您和王妃打算何时拜堂呢?” 他不偏不倚,问到的话题正是端木哲一想起来便最痛恨的。 拜堂?还拜什么堂?女人都是别人的了,拜堂还有意思吗? 见端木哲的脸色一转眼便变得铁青难看,蔡同兵吓一跳,他莫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端木哲左手硬是将紧握的茶盅给捏碎,大手随之握成了拳头,不顾掌心还残留着边沿尖利的瓷片。 “王爷!”流光站得近,看得最清楚,惊呼一声扑上来去开他的手。 蔡同兵一时不知出何事了,惊吓得站了起来,一迭声地命令:“来人,快收拾残片!” 镇定下来,他才冲到端木哲跟前,满眼担忧地问:“王爷没事吧?有没有割到手?” “能有什么事?”端木哲哼了一声,将拳头藏到了袖中,并不给别人看。 他一面瞥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丝毫没有慌乱,反而笑盈盈地说道:“一个茶盅而已,能出什么事?你们把哲王想得太羸弱了吧 tang!” 其实端木哲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没有弱到这地步。 但是,这话由落云曦说出来,那就完全变味了。 一个再坚强的人,也是希望与他亲近的那个人去关心他的,端木哲想要看到的便是落云曦的紧张,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安慰。 可落云曦不仅不安慰他,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需要安慰,再次让他心寒。 流光气愤得要死,虽然当初他知道自家王爷与落飞颖的事,也怜悯过落云曦,但是,落云曦近年来的改变太大了,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茶盅碎片也是会杀死人的!难道割了手就不痛吗?三小姐,这种痛你体会不到吧!” 流光仍是习惯地称呼她“三小姐”,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的。 落云曦凝了他一眼,弯唇一笑,声音淡漠地从红唇中吐了出来:“谁说我体会不到呢?在阳城三年,我不知摔过多少茶盏,被碎片割过多少次!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的话,回到京城,面对大姐,哦不,现在不能叫大姐了,面对落飞颖,我还是会继续摔,继续痛的吧?” 她的意思,端木哲听明白了。 她是在怪自己冷落了她那么久吗? 这确实是他的不对,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曦儿才离开的他,他早就后悔死了。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曦儿,我可以不追究所有的事情,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他已经将男人的尊严丢到了一旁,低声下气地问道。 哪怕落云曦和君澜风之间真的有过什么事,他也可以忘记。因为曦儿只有一个,那个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女子只有一个,他早已经离不开她了。 蔡同兵听不懂两人间的谈话,但却知趣地退了好几步,佯装看戏,心间却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哲王和哲王妃原来有这么多牵扯! 他又不禁想到了中山王,想到了京城传来的那些流言。 落云曦,果然不愧是现在的天夜第一美人,这些都是她的桃花债吧! 落云曦缓缓看着侍女手执丝帕,一块一块地拈起茶盅碎片,她淡淡开口:“如果王爷能将这些茶盅碎片复原成一个完整的茶盅,看不到任何摔碎的痕迹,那么,我们就重新开始。” 端木哲愣住了。 他本能地看向那一块块零落的瓷片,有些损去的边角迸成了碎粒,根本不可能再复原! “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吗?”他深深地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说道:“茶盅碎了不能复合,人的感情也是一样。” 她说完,不顾震惊在原地的端木哲,站起了身,轻声问一旁的侍女:“哪里可以如厕?” “王妃,这边请。”侍女惊怔之后,赶紧指路。 端木哲看着她袅袅而去的背影,失魂落魄。 她说,茶盅不能复合,人的感情也是这样! 不,怎么可以呢? 他猛然站了起来,冲到侍女面前,抢过了她手中那一包丝帕,急匆匆地打开。 “王爷!”侍女惊呼了一声,生怕这些碎片割碎他的手。 端木哲将那些碎片倒在了桌子上,眼光一遍遍扫过,眸子中,终于现出一丝绝望。 流光也被落云曦的话震在了原地。 他喃喃地看着端木哲,想说什么,终究闭上了嘴。 良久之后,落云曦回来了,静静地坐下来看戏。 而那名送她去如厕的侍女却悄悄行到了蔡博广身边,低声冲他说了几句。 蔡博广猛然抬起了头,一张苍白却冷沉的脸朝向落云曦。 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惊讶、一抹诡异。 “真的如此?”男人重又低下了头,低低问。 侍女点头:“奴婢亲眼所见,应该不会错。” 蔡博广没再说话,而是示意两旁的小厮扶他起来。 落云曦正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戏文,感觉到有人靠近,转眸看去,便见两名小厮搀扶着蔡博广朝自己走来。 蔡博广的眼中满含着歉意。 “哲王妃,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酒,一时不分东南西北,也没有将你认出来,冲撞了你,我向你赔罪。” 他说着,直挺挺地跪倒在落云曦的椅子前头。 落云曦眉头微蹙。 从她来后,蔡博广便一直垂头坐那,看也不看她一眼,可见毫无诚意。不过他的双臂因为她被折,这个态度,她能理解。 但眼下,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还没有想明白,一只手却猛然探了过来,五指死死拽住她的狐袄围领的一端。 落云曦脸色立变,双脚在地面一用力,身体连着座椅朝后腾跃了数丈。耳旁同时传来蔡同兵的怒喝:“孽子,放手!” 颈间一凉,落云曦眸底 划过一丝惊惧。 蔡博广咬着牙,脸色苍白无比,手指却还紧攥着落云曦的狐领,双眼血红地瞪住她。 “不肖子,你想——”蔡同兵怒不中可遏的声音再次响起,可却霍然从中折断。 他惊怔的目光定在了落云曦的脖颈上。 那里,一片青红紫印,间或露出雪白的肌肤。 只要是个经历过人事的男人,都会明白那是什么。 端木哲的双瞳极剧收缩着,眼前这一幕委实太刺眼了! 四周围再次陷入了可怕的寂静,风吹过,没有一个人说话。 蔡博广看到了想要看的,手一软,臂膀无力垂下,狐领跌落至地,他的眼角勾起一抹得意。 落云曦看了蔡博广一眼,心神已然沉静下来。 “小姐!”春柳脸色胀得通红。 在官员家后院长大的丫环小厮,即便还小,也都会很早熟,对这方面的事情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春柳羞愧难当,脱了自己的袄子,扑过来给落云曦反罩在身上。 落云曦没有拒绝。 刚才,蔡博广跪得离她那么近,她并没有多加防备,只因她知道他那两双手臂今天是不可能有力气的,想要刺杀她那是如登青天。 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他并不是想要刺杀自己,而是会扯下她的狐领。 这,对他有好处吗? 蔡博广已坐了回去,冷声吐道:“听说昨晚哲王府西院走水,大不吉利的象征,连哲王妃自己也说不能拜堂,却没想到竟然阴奉阳违,没有拜堂便行此苟且之事,欲给国家招来患事!呵呵,这事若叫皇帝知道,会怎么做呢?” 他说着,很是欢畅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粗鲁,十分难听。 原来刚才那名指引落云曦去如厕的侍女,无意间看到她耳根子后头的吻痕,就立刻报给了蔡博广,他才会打这个主意。 当然,他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并不是端木哲所为。 丁雯已经跑过去将白狐皮领拣起,捧了回来。 “小姐,”她看到狐领上洁白柔顺的毛沾满灰迹,呕得直跺脚,看向蔡博广,喝道,“王妃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你以下犯上的罪过,王妃可还没追究!” 蔡博广嗤笑一声:“你还是先想想你的命能不能保得住吧!不顾天夜皇室的凶吉,犯了大忌,你们这些最亲近的丫环也是要受牵连的!” 他说着,目光在丁雯那张俏丽的脸庞上扫过,眼光变得有些色眯眯的:“你若考虑跟着小爷也不是不可以。” 丁雯自幼生于世家,虽然只是侍女,却也倍受外人尊重,几时被如此羞辱过? 她小脸一沉,厉声骂道:“毫无素养!不要脸的败类,真是丢尽了蔡家清正严明的作风!” 蔡博广听她竟然训斥自己,长眉一拧,声音猛然一高:“贱丫头,你居然敢骂小爷?” “闭嘴!” 一声严厉的喝责响起。 落云曦声音冰冷,带着天生的霸气,蔡博广立刻噤声。 丁雯也深知主子脾气,不再多说,退到她身后,看着脏污的狐领,满眼懊恼。 落云曦转眸看向蔡同兵,清澈明亮的丹凤眼含着凛冽的杀意,不加掩饰,阴冷森然,竟是那般令人不寒而栗! “王妃……”蔡同兵心中也极骇然,没想到看起来淡然的落云曦竟然也会有如此犀利的一面! “贵公子弄脏了我的狐领,我也不与他计较了,但要他亲手洗干净!” 落云曦说完这句话,转身从丁雯手中取过狐领,递给了蔡同兵。 蔡同兵接住狐领,愣住了。 “小儿双臂无力,王妃是知道的,我叫下人洗干净便是。” 这件事大家都看得清楚,蔡家一点也不讲理。 落云曦斜勾嘴角,善意地提醒:“这条白狐皮做的领袄极其珍贵,价值数千金,如果贵公子不洗,或洗不干净,洗坏了,也不打紧,蔡府照市价赔我便是。” 言下之意,她只要蔡博广清洗。 蔡同兵与蔡博广都是惊了一下。 价值数千金! “洗的时候要用冷水,慢慢地搓,慢慢地揉。”落云曦又补充了一句,说这句时,她的眼角挑起一抹冷笑,眼光在蔡博广生了冻疮的手上飘过。 (明天的不在早上更新,时间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7.308、大发神威 蔡博广小时候冬天玩冷水,落下了冻疮,那时又没有名医医治,所以一直都没有治好,一到冬天便会再发。 落云曦正是瞧准这一点,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蔡同兵脸色变了几变,毅然将狐领接过来,说道:“老臣来洗便是!王妃,这样可满意了?蜇” 落云曦微微一笑,吐出来的话却异常残忍:“我只要蔡公子洗,谁犯的错,谁负责任,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蔡同兵没有办法,只得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端木哲。 他知道,这会儿是真撞到哲王妃的死穴了。 也是,任何一个女人出了这样的丑,还是他儿子有意为之的,能不生气吗? 蔡博广见父亲不停地说软话,已经耐不住脾气了,怒声道:“父亲,怕她做甚!她违禁的事抓在我们手里,应该是她怕我们才对!你现在就去将这事报上去,看她还猖狂得起来吗?” 蔡同兵不语,只是拿眼看着端木哲膣。 端木哲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又变得苍白。 他一声不作,霍然站起身,长袖一拂,将桌几上新泡来的茶给挥飞了出去,转身,大步离去。 蔡同兵愣住了,耳旁传来“啪”的一声,有如敲在他心头,他浑身瑟缩了一下。 眼见着端木哲越走越快,径直离开了知府。 蔡同兵心中打定主意,这事哲王多半是不想管了。 他只得硬起头皮,冲落云曦低下头:“王妃,求您宽容一下。” 落云曦坐在太师椅内,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声音温柔,语气却很坚定:“这事没有商量余地。我要他就在我面前洗干净狐领。” 说着她一指前面的空地。 蔡家所有人都满含怒气。 哲王妃要自家公子蹲在地下为她洗狐领,这岂不是一种人身羞辱吗? “呵呵,不洗也没关系。春柳,上回我跟你说,这条狐袄值多少钱来着?”落云曦勾起薄唇,慵懒地问道。 春柳会意,上前说道:“这条狐领,少说也要值个八、九千金。” 八、九千金,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一个地方知府来说,还是能付得起的。 但落云曦可了解到了,这位温阳府知府品行极好,一点油水都不捞的清官。温阳地处偏僻,又长年干旱,除了朝廷发下补助银两外,他也动用私房银两为百姓补贴。再加上有这样一个败类儿子,她能肯定,要他拿出这么一大笔现银,只怕可能性极小。 唉,一开始她便是不想为难这名清廉的官员,可是,他儿子实在太过分了! 落云曦见蔡同兵还欲开口,便拿话堵住他:“蔡大人,我知道你疼宠儿子,但是,宠可以,却不能太过溺爱。你凡事都替他藏着掖着包庇着,只会让他以为,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等有一天,他真的捅出了大娄子,连你也保护不了他了,那该怎么办?” 女子说话时态度诚恳,倒是叫蔡同兵心头一震。 “慈父必败儿。蔡大人,你应当放手了。你儿子要明白,他得为他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落云曦淡淡劝道。 蔡同兵心中如腾起惊涛骇浪。 他一次次地纵容着儿子,每次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下次别这样了。可到了下一次,他仍然会心软。 落云曦的话有如醍醐灌顶,猛地叫他醒悟过来。 见父亲脸色有异,蔡博广心中凌乱起来,他突然便张嘴朝身旁父亲的手咬去,正用牙齿咬住那狐领,吐到地上,伸脚踩踏了上去。 一面踩,他一面叫道:“和她多什么话!大不了赔钱就是!” 他的表情疯狂而扭曲:“可她的事,我们也要报给皇上!” “大胆!” 落云曦身旁那名不起眼的小厮怒吼一声,闪电般地冲了过去,将被蔡博广踩在脚底下的狐领给抽了出来,心疼似地拿在手上拍了拍,反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轰!” 这一掌的力道太大了,蔡博广连带着身下的椅子都被拍飞出去,摔到了几尺之外。 “啪嗒咯吱”数声,梨木椅尽数折断,成为一块块木头溅落各地,蔡博广头一偏,便呕出一口鲜血。 “博广!”蔡同兵的声音立刻颤抖起来,飞奔过去,一众奴才目瞪口呆后急忙上前去扶。 这,这是小厮吗?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不少人一同看向无肠。 落云曦嘴角轻抽,尼玛,无肠这是爆发了吗? 只见无肠将那狐领抢过来后,退到落云曦身侧站定,一双眼眸仍保持着刚才的清冷和严厉。 要知道,这条白狐袄领可是他主子中山王亲自给落云曦打来的,代表的也就是他主子。 蔡博广居然敢将这条狐领放在地上踩,真是活腻了! 无肠想着,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tang,如果不是顾及落云曦,不给她添麻烦,他真的想杀人了。 落云曦的脸也沉了下去。 蔡博广虚弱地躺在侍从怀里,左脸颊高高肿起,一名侍女正轻柔地替他擦拭嘴角蜿蜒的血迹。 蔡同兵回过头来,目光中一片冷意。 他正要说什么,一名小厮飞奔而来,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蔡同兵正在怒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 小厮赶紧说道:“有人要见您,正在书房等您呢!” “谁?不见!”这个点他哪有什么心思去办公务! “这个……”小厮急得踮起脚尖,在他耳畔吐出几个字。 蔡同兵的脸色“刷”一下就全变了,扭头盯住小厮,不相信地问:“真的?” 小厮不敢确定。 蔡同兵却已经吩咐道:“叫大夫来,照顾好少爷。” 他说着看了眼落云曦,没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落云曦可没管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蔡博广。 几名侍卫正要架着蔡博广离开,她脆声叫道:“慢着!” 这时候,蔡家只有蔡博广一个主子在这里了,蔡夫人因为儿子双臂被折的事情绪偏激,蔡同兵怕她失手伤到哲王妃,没叫她出来。 “哲王妃,你还不放过我们家少爷吗?”一名侍卫大声问道,眼角余光却是瞥向无肠,提防他有动作。 落云曦走下椅子,款步向他们走来。 几名侍卫立刻往蔡博广身前一挡,连成了一条线,保护住了主子。 此时,戏台上的戏子见风向不好,互打了一个眼色,连赏钱也不要了,带着家当便悄悄离开了蔡府。 落云曦不管他们,一步步靠近,冲最前头的五人勾唇一笑,缓缓说道:“我从小就喜欢这样一句话。” 几名侍卫一愣,喜欢一句话?什么话? 他们刚想到这里,落云曦一个腾空上踢,跟着擒拿,双脚连踢,后旋踢,瞬间便发起一连串的近身攻击,速度、力量把握得恰到好处。 只听到“咯吱咯吱”几声响,她已经将这五人的左臂全给卸掉了。 “哗!”丫环小厮中炸开一道呼喊,落云曦右腕一甩,雪白的锦绸如闪电劈下,又倒下一排。 噼哩啪啦一通响后,除了扶着蔡博广的两名侍卫完好无损,其余人,要么折臂断腿,要么被她抛到墙根处,那里叠得高高的一堆,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下人,唉哟着半天爬不起来。 “哈哈好!太好了!”无肠拍掌赞道。 他双眼直发光,真是好久没有见落云曦舒展身手了呢,还是跟原先一样强! 落云曦悠闲地收了雪锦,淡淡将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我喜欢的这句话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女子坚定的声音有如惊雷响亮地炸在每个人心中。 再看落云曦,她微眯凤眸,眸光孤傲冷漠,充满了冰冷、狠辣、残酷,更是隐隐流动着睥昵天下、唯我独尊的强势! “去打盆冷水来。”她看向蔡博广左边的侍卫。 那名侍卫唇瓣微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掉头快步跑走了。 不多时,他就端了一个木盆过来,盆中盛满了新打的井水。 落云曦将狐领丢在盆内,嘴角邪肆地勾起,冲蔡博广招招手:“把他扶过来。” 蔡博广惊怔得双目圆睁,他半晌才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这哲王妃,生得清丽绝伦,柔弱无比,看不出来竟然身手如此厉害!尼玛他怎么看走眼了,会招惹到她! 不仅是他,所有人心下都无比震惊,没有人还敢从心底小看这名哲王妃了。 蔡博广发怔时,已经被两名侍卫架到了木盆前。 他这才反应过来落云曦想要干什么,张嘴便要惊呼,落云曦却已看准他的动作,右手两指飞快探来,掐住他的下颚,一捏一沉,下巴便脱臼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可谁也不敢作声。 蔡博广痛得眼泪哗哗直流,拼命挣扎着,嘴里伊伊呀呀不成腔调。 他身旁的两名侍卫却是身体轻颤,这女子确实狠毒。 他们行事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触到落云曦的霉头。 “不愿意洗吗?”落云曦冷冷看着蔡博广,对另外一名侍卫道:“你再去打一盆热水来。” 那人照做了,这一回的速度更快,没一会儿便捧了一盆热水过来,放在地上。 落云曦伸出一根手指,探了下温度,勾起薄唇:“你们俩将他的手放进热水里,按住他的手腕,泡吧,泡到他愿意洗为止。” 交代完,她便随意找了张椅子斜斜靠了上去。 两名侍卫互看了一眼,却是谁也不敢去做。 打水,这件事还是能办的, 但要他们去动主子,他们还是没这个胆量的。 两人想毕,双膝一屈,齐齐跪在落云曦面前,飞快地磕起头来:“王妃,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少爷!” 落云曦冷笑一声。 丁雯已经迫不及待地叫道:“小姐,我去!” 她早就看蔡博广不顺眼了。 落云曦点点头。 丁雯拉了丁英一起过去,两人都是有武功的,制服蔡博广是小事一桩。 蔡博广的手在温热水中一泡,冻疮的地方顿时痒起来,钻心的痒,他想去挠,两只手却被死死摁住。 他怒得看向两名侍卫,嘴里头像野兽般狂吼着,看唇形应是在说:“你们是死人吗?过来救我啊!你们两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两名侍卫不知所措。 而蔡博广双手却痛痒难耐,简直无法煎熬了。 且不说这边,再说蔡同兵吧。 被小厮领到书房门前,一抹黑影从院旁走了出来,他一见,便认出是昨晚的九煞。心中一动,当真是中山王要见他? 九煞面色冰冷,吐字清晰:“王爷在屋内,你自求多福吧!” 蔡同兵咬了咬牙,走将进去。 廊上点了一盏孤零零的灯火,夜色幽暗,一片寂静,书房的窗子也是漆黑一片,里面并没有点灯。 蔡同兵心中更加紧张了,他推开|房门,摸黑进去。 这是他自己的书房,所以即便是一片黑暗,他也能熟悉地找到路。 快到书桌了,他有些害怕,不禁想要抬头。 他刚抬了一半起来,一声冷喝便在前头传过来:“谁允你抬头的!” 黑暗中,这道冷喝清楚凛厉,蔡同兵吓得又赶紧将头深深埋了起来,也不再往前走了,直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老臣见过中山王。” 寂然无声。 他也不敢乱动,只是直挺挺地跪着,身体僵硬,呼吸粗喘,不停地吞咽着唾沫。 “呵呵,蔡大人,你在温阳府呆了好几年了吧?”一声冷漠的笑响起,低沉的声音充满着磁性,与刚才那道声音截然不同。 蔡博广的心往下一沉,这果然是中山王的声音。 他在京都供职多年,虽然见中山王的面不多,但大凡见过他的人,绝不会、也绝不敢将他的音容笑貌忘记的。 那么刚才勒令他不许抬头的应是中山王身边的人。 被中山王这样一问,他听出了危险,额头不禁有汗渗出,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老臣回温阳府已经有八年了。” “嗯,你对朝廷忠心耿耿,对百姓掏心掏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君澜风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褒奖。 得到中山王的肯定,蔡同兵一喜,身体也就放松了下来。 “只是,”君澜风话锋一转,“你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教育好儿子。” 蔡同兵听了这话,心里也难受极了,匍匐在地,答道:“老臣也知道。只是老臣四十岁上才养了这么一个独子,生怕他磕着碰着,凡事都顺着他,以至于他养成现在的性子。” “温室中的花朵固然娇艳,但却经不起一点风霜,是应该给他吃点苦。做错了事,当然要接受惩罚。” 蔡同兵想了一想,说道:“可是,哲王妃要博广用冷水洗狐领,博广的手害了冻疮,确实沾不得冷水。老臣愿意代他洗,哲王妃却不同意。” 君澜风淡淡道:“这一次,你说他的手不行。下一次,你又会找什么理由为他推拒呢?本王在战场上时,腹背受了剑伤,也带伤征战,难道你儿子的手比本王的命还要娇贵?” 蔡同兵张大了嘴,无言以对。 “你起来吧,赐座。”君澜风吩咐一声。 黑暗中,一道强劲有力的身躯靠近,一手担了个椅子放在一旁。 “多谢!”蔡同兵爬起来坐下,往君澜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薄薄的月色自窗外打进来,照在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五官深邃幽沉,阴暗中,他的神情越发显得阴冷。 果然是中山王。 蔡同兵心中又肯定了一次。 他有些坐不住了,叫道:“王爷,既然这样,我这就回去,让博广接受王妃的惩罚。” (明天的早上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8.309、分离 “不用那么急啊。 ”君澜风沉声一笑。 蔡同兵刚欲起来,又坐了回去,疑惑地问道:“王爷还有什么指示?” 君澜风右手摩娑着下巴,说道:“本王在温阳的事情,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蔡同兵身子一震,立刻回答道:“是,老臣明白。” 他顿了一顿,试探地开口:“不知道王爷来温阳所为何事,臣能不能帮得上忙呢?膣” “嗯?帮忙,你不帮倒忙就行了。”男人好笑地勾了勾唇。 蔡同兵愕然,帮倒忙?这怎么说蜻? 看他发愣,君澜风又抛出一句:“比如说,管束好你那儿子,别让他去烦哲王妃。” 哲王妃? 蔡同兵一头雾水。 中山王来温阳办事跟他儿子烦哲王妃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 他想了半天,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整个身体的神经都崩紧起来。 坊间不是传闻中山王和哲王妃……想着,他万分震惊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狐疑和难以置信。 君澜风夜视能力极佳,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唇角一勾,说道:“哲王妃么,她和端木哲之间的婚事作不得数的。虽然是有婚约,可这堂永远都拜不了。” “是。” 蔡同兵已经离开了座椅,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这算是皇室秘辛了吗? 中山王的言下之意他已经不敢去多想了。 君澜风目光幽静地盯住他,似乎是在考虑他的可信度。 半晌,他低低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天下凡是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落云曦她是本王看中的人。” 蔡同兵吓得跪倒在地,嘴唇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可不想知道得太多! 但君澜风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反而勾得更深了。 “你要知道,她就是本王内定的中山王妃,如果你儿子再不知死活地往枪尖上撞,那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什么,中山王妃? 蔡同兵又是一震。 他蛮以为落云曦“嫁”过端木哲,中山王即便喜欢她也不一定会给她正妃之位,却没想到竟是内定的中山王妃! 他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 君澜风想起一事,眼角的笑容又添上一丝得意,说道:“刚才曦儿脖子上的你也看到了,虽然你儿子不懂事了些,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正是本王的杰作。” “腾”的一声,蔡同兵的老脸一片通红。 居然是中山王,这,这…… 飞羽的双颊也浮上暗红,他赶紧站离了君澜风几步远。 不至于吧!主子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地承认了。好吧,他真的从主子那得意的眼光中看出了,他似乎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落云曦已经被他占为己有,而且他技术还很好的事实了。 蔡同兵支支唔唔了半天,才说道:“老臣知道了,绝对会看住孽子,不让他伤到哲王妃,不,中山王妃半点。” “嗯,这事外界不知情,你叫哲王妃无罪。”君澜风说完,道,“你先过去吧。” “好。”蔡同兵起身告辞。 一出书房,他便火急火燎地往大院赶。待他赶到时,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 满地狼籍,下人远远地站立着,侍卫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蔡博广正跪在一个木盆前,艰难地洗着狐领。 就在刚才,他终于承受不了手背的痒痛了,冲落云曦直点头,表示他愿意去洗狐领。 落云曦才放过他。 看到这一幕,蔡同兵的心立刻痛了起来,但他将君澜风和落云曦的话都仔细想过,自己如此宠溺儿子,确实对他的将来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忍住心痛,上前向落云曦行礼。 女子随意地卧在宽大的梨木椅中,翘着腿,托着腮,意态慵懒之极。 想到书房里那个男人,蔡同兵这会儿更是不敢怠慢,将礼行足了。 看到父亲过来,蔡博广眸中腾起了希望,他抬头,嘴里发出嘶吼声。 蔡同兵心中又是一惊,但他却扳起脸,沉声喝道:“你不识大体,犯下此错,接受惩罚理所当然!不必看我,认真洗完!” 见父亲离开一段时间后,态度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蔡博广又气又恨,将来人恨了个半死。但他深知落云曦的厉害,不敢停手,只得低下头搓揉起狐领来。 落云曦见蔡同兵站在一旁,并无插手之意,嘴角不禁勾起满意的笑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蔡博广的手已经冻僵了,可他还得一点点地搓着狐领,眼泪大滴大滴往冷水里掉。待将蔡博广折磨够了,她才优雅地站起身,喊道:“咱们也该走了。无肠,你留下来善后。” 无肠应了一声,从水 tang里捞起洗得干干净净的狐领,替蔡博广接了下巴,又给十多名侍卫接回手臂,他这才离去。 “父亲!”蔡博广虚软在蔡同兵怀里,泪水涟涟。 蔡同兵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往后若再出这样的事,为父也不会再包容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刚才去见谁了?”蔡博广咬牙切齿地问。 “一个老朋友。”蔡同兵含糊地带过,抓起他的手察看,一面叫人再去请大夫。 等他再回到书房时,中山王已经不见了。 此时的君澜风正坐在一辆出城的马车上。 他怀里躺着的女子正是落云曦,布满吻痕的脖颈露在外头,她扬着唇角,心情很好,将院内发生的事情叽叽喳喳都说给君澜风听。 君澜风面上挂着春风般的笑意。心中却是在想,曦儿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他可以肆意疼宠,肆意爱抚,再看她脖子上的吻痕,他的心柔软成一汪水。 四周一片漆黑,此时城门已经禁闭了。九煞将马车赶到近旁时,已经有暗卫提前打过招呼,为他们开了城门。 马车没跑多远,便停了下来。 黑暗中,官道一旁也停了一辆马车。 “是姐姐吗?”官寒的声音响起。 落云曦掀开车帘,望到外面站着的瘦高男子正是官寒,她微微一笑,欲跳下马车,却被君澜风拦住了。 君澜风先一步下了马车。 “姐夫。”官寒冲他一笑。 落云曦的脸立即就红了,不由抿起唇,掩下车帘。 君澜风却是极满意地勾起唇瓣,微点了下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就到了,不过看到你来,就没有过去打扰了。你该感谢我。”官寒说着,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尼玛! 落云曦听着官寒那取笑的声音,脸颊红得出血了。 “行了,快办正事吧!”她不由催促了一声。 “正事,啥正事?”官寒不解地问。 君澜风微微一笑,突然便出手如电,准确无误地撕下了官寒脸上那一层人皮面具。 饶是官寒行动敏捷,他还是没躲过这男人迅猛的一击,脸上一凉,他本能地伸手挡住。 君澜风捏着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笑容扩大:“是驴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让我们看看你的真容吧。” 落云曦扑哧一声笑。 官寒险些被他这话气得吐血。 “你说什么驴什么马?我是人!” 他说着,气愤地放下手。 月色下,原本焦黑难辨的脸庞已经初现面容,疤痕浅得多了,虽然还是有些狰狞,却能依稀看出他的长相。 “现在可以确定我的身份了吧?”官寒哼唧了一声,“敢情你们根本就不相信我!” 落云曦闻言,跃下马车。 君澜风赶紧回身抱住她,生怕她摔到自己。 “别想那么多,我们只是想看看你的脸是不是好些了。”落云曦解释道。 实则,还是君澜风不放心官寒的身份。 以往就算了,这一回,他可是要将他的曦儿交付给这个人,他说是曦儿的亲弟弟,当真就是了吗? “你这不会也是人皮面具吧?”君澜风怀疑地说了一声,伸手触到他耳根子后头。 官寒没躲没避,只是委屈地看向落云曦:“姐,瞧姐夫他根本就不信我!” 他心里头是能理解他们的怀疑的。 换作自己,如果不是落云曦生了一张与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能相信吗? 君澜风终于是确认了官寒的身份,收回手,下了结论:“长得确实像月天。” 官寒笑了起来,他笑时,薄唇扬起,细长的眉眼微挑,别有一番风致,竟让人忽视了那张生有疤痕的脸。 “哟,很帅气啊!”落云曦赞了一句。 “那还用说!”官寒耸耸肩,并不在意自己的脸被毁了大半的事。 君澜风不由感叹道:“难怪有人说,月天当年是三国的美男子了,也难怪你母亲当初会愿意与他一起离开天夜了。” 落云曦当即不赞同了:“我母亲才不是眼皮子浅薄的人,光长得好什么用,父亲一定也是才华横溢,极有能力。” “那自然,像我这样就行了。”君澜风自夸了一句。 “受不了!”官寒做了个望天的动作。 落云曦倒是没有取笑他,看向他的眼光却多了一抹深情,点头道:“你是最好的。” 君澜风心间一颤,得到落云曦这句话,他宛若吃了蜜一样,满心都是甜意。 “别再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了。”官寒嘴角轻抽,打破了他们间的美好气氛,“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落云曦神情一 凝,没有作声。 官寒看了下君澜风,说道:“半个时辰后我再来吧。” 他说完跳向草丛,消失在两人的眼界,九煞将马车驾得远远的,不打扰他们二人。 “曦儿。”君澜风低头握住她的手,满心都是不舍。 落云曦心间也不好受。 京城那头,皇帝虽然被君澜风控制住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她目前还不能公开出现在天夜。正好,她也得去和月帮衬帮衬官寒了。 原本君澜风想在温阳府多陪她几天,可落云曦心里明白,他多呆一天,危险就多一分。所以,她才决定今天就离开。 而这一去和月,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沉默,弥漫开来。 “去吧,你等我。”君澜风拉过她抱紧,将脸贴在她的头心,压抑着嗓音中的难受,说道,“我会很快来接你,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和月也不太平。” “嗯。”落云曦狠狠吸了下鼻子,依在他怀里,感受这一刻的甜蜜。 半晌,她才扬脸,问道:“你会忘记我吗?” 君澜风身子一震,骂道:“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落云曦微微一笑,想到一件事,脸颊还是不禁红了,伸手越过他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扳下来,在他耳旁低语数句。 君澜风的脸也渐渐浮上暗红。 她说:“如果你真的想要了,只许用手,不许找女人。” “曦儿,傻瓜。”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沙哑着嗓音叫她,“除了你,别的女人我都不感兴趣,我嫌她们脏,怎么还会去碰她们?傻瓜!” “嗯。”落云曦在他怀里赖了几下,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君澜风揽住她的腰,声音越发喑哑了:“曦儿真乖,我现在忍不住又想吃你了。我觉得,我们去那边的马车倒可以。” 落云曦无语。 他说的马车是官寒乘坐的那辆。 君澜风见她不反对,打横抱起她,眸光火热地看着她,一步步向马车走去…… 半个时辰后,官寒回来,两人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君澜风将官寒叫到一旁,沉声说道:“我将她交给你了,虽然你是她亲弟弟,但如果叫她受了半点伤害,我也绝不饶你!” 官寒知道了他的脾气,撇撇嘴不语。 “还有,记得别让任何男人靠近她,帮我拦着点。将来,我可以替你洗白齐娉婷的身份。”君澜风压低声音,语气坚定地说道。 官寒一愣,好笑地看向他:“洗白她的身份,我觉得我也可以做到。” 君澜风勾起唇,自负一笑:“是吗?齐娉婷的根可是在天夜,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 官寒干笑两声,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行,我尽量帮你拦桃花,不过姐姐生得那么漂亮,我不能保证万一哦!” 君澜风脸色微沉,眸光中划过无奈来。 他也知道他的宝贝不仅长得漂亮,还很迷人,什么都会,宛若一个天生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怎么可能将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受苦?他恨不得将她藏在自己卧室里,不给任何人看一眼! 他长叹一声,说道:“官寒,拜托你了!” 说完,回头走到马车旁,凝望已经登上马车的落云曦,目光是那样深情,那样依恋。 虽是万般不舍,落云曦还是冲男人摆摆手。 “曦儿,等我,不会很久的。”君澜风缓缓说道,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马车在一片夜色中远去,君澜风目送着它的离开,直到马车走得无影无踪了,他仍如一桩雕像般站在原地。 “爷,该走了。” 晚风渐凉,九煞走过来,将一件狐裘披风替君澜风披在肩上,宽慰他道:“无肠带着春柳等人在江林府和小姐会合,血狼的分支也跟在小姐身旁,不会有事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好天夜内部的事,这样小姐才能早一日回来。” “你说得对。”君澜风狠下心肠,将落云曦的音容放在一旁,问他道,“皇上醒了吗?” “醒了,在找您。我们该启程回夜都了吗?” “回!” 一个字,飘散在风里。 不久后,温阳府城门外的官道上恢复了寂静。 月白风清,满地萧瑟枝影,凉风吹过,影舞婆娑,夜,显得更加幽静了。 没有人知道,适才在这里,有过一场揪心裂肺的分离。而这件事,又会掀起两个国家多大的血雨腥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9.310、你想造反吗(结局卷开始) 永定586年,五月末,六月初。 天气转暖。夜都的街道上行人却仍然寥寥无几。做生意的不敢大声呼喝,天桥下卖武耍把式的不敢尽展手脚,过路人也都是低着头,匆匆忙忙行走着。 大街小巷静默得有些不正常。 京都百姓的政治敏感度相当高,他们已经意识到朝廷的不对劲。 四大世家中的颜家发生了轰天动地的事情蜱。 颜国公突然递交辞呈,称自己年迈多病,嫁了外孙女便无念想了,恳求寻一山清水秀之地养老送终。紧接着国公府世子、继正一品镇国大将军头衔的颜少都和宗人府府尹颜少卿称要陪父亲安度晚年,一同辞了现职。 颜家两个儿子都是身居要职,在朝中有着不可顶替的作用,毫无征兆的辞离给了天夜朝廷重重一击膣。 而没过多久,温阳那边又传来消息,颜家大小姐嫁给哲王还没有两天,堂也没拜,就凭空消失了。 皇帝硬是给气得躺床上了,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上朝了。 一连串的事情让京都人民惊魂未定,生怕这其中会引出什么祸事,进而烧到自己身上。 气氛沉暗的养心殿,内外都垂有厚密的暗纹棉布帘子,将整座宫殿围得密不透风,殿内飘散着发霉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通风了。 君澜风负手站在二门处,深邃的眼光在香缭雾绕的宫殿上空凝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 喜公公拿着拂尘,疾步从外头赶进来。 君澜风冷冷看了他一眼,身旁的飞羽清喝一声:“跑这么着急干什么?投胎去吗?没见着皇上在休息?” 喜公公慌得低下了头,叫道:“王爷,是哲王,哲王到了,他在殿外吵嚷着要进来。” 君澜风眸光一眯,薄唇冷肆地勾起:“他又来了?让他去侧殿等本王。” “是。”喜公公应了声,小步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抬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皇帝突然病倒,召来诸多太医都没个诊断,太子临时代理朝政,但因连日为皇帝的病伤心,也没有心思上朝。 说是说太子掌权,可谁不知道,朝中大权尽被中山王一手掌握,而皇帝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更是没有一个敢言语。 中山王在朝中向来地位极高,深受皇宠,又是皇帝亲点给太子的辅臣,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虽然朝臣们内心也担忧会发生政变,但事到如今,他们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听天由命。 “哲王殿下,中山王在侧殿等您,随老臣过去吧。”喜公公望着阶下铁青着脸的哲王,小心翼翼地说道。 关键时刻,他可不想成为众王攻击的炮灰。 端木哲冷哼一声,甩开大袖,快步朝侧殿而去,行走若飞,根本不用喜公公引领。 喜公公追了几步后也就不追了,停了下来,长叹一声。 “师父,您不过去吗?”站在一侧的小太监走过来,悄悄问。 这小太监正是喜公公收的爱徒,沾了他的光,也行走在皇帝身边。 “小德子。”喜公公又叹了一声,脸上沟壑尽显,满是经历岁月的沧桑,尖细的嗓音染上一丝喑哑,“在宫中做事,真是谁也不能得罪啊!可咱们在皇帝身边的,想不得罪人,那可真难!” 小德子面色一肃,点头听教。 他不知道喜公公指的是什么。 喜公公心里想的却是那一回瞒着中山王,将落云曦引到皇帝屋里的事。 中山王原先待他还可以,这次对他却明显冷漠了起来。可皇命难违,他又能怎么办! 端木哲怒气勃发地冲到侧殿,人还未进门,声音已经先到了:“君澜风,你藏藏掖掖,不让我见父皇,到底怀着什么鬼胎!” 大殿内,紫衣男子端坐太师椅内,俊脸微沉,凤眸斜挑。日头顺着敞开的殿门打在他发心的玉冠之上,皎洁无瑕,璀璨生辉。 眼见着端木哲有些失态地冲将进来,他仍旧稳若泰山,不动声色。 “你想造反吗?”端木哲气冲冲地指住君澜风,怒喝。 “啪!”君澜风猛一下拍响几案,腾身站起,喝道,“本王看,想要造反的是你!来人,将哲王拿下!” “刷刷刷刷!”兵器齐出,殿内的温度倏然冷了好几度,刀光剑影,寒气森森,四名大内高手早有准备似的,刹那间便擒下了端木哲。 “大胆!你们竟敢碰本王!”端木哲双眸血红,挣扎了会儿,却是被点了穴,绑了天蚕锦带,丝毫不得动弹。 四名大内侍卫牢牢掴住他的臂膀,如雕塑般岿然不动地站立着。 君澜风缓缓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说道:“哲王,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身为罪臣,皇帝亲口御旨,没有圣意,十年不得回京!” 端木哲早就料到 tang他会搬出这理由来压自己,立即回嘴道:“本王是担心父皇病情,一时着急,才会回京探望!身为儿子,这一点不算为过吧?” 君澜风淡漠地一笑:“是,身为儿子,重视孝道,你确实没有错。但身为一名有过错的王爷,你违令圣旨,潜回京城,殊不知你是打着孝道之名行谋反之实?本王完全可以就地正法,传出去,不过是哲王回京,欲行不轨,被处决了而已!” 端木哲脸色顿时苍白一片。 君澜风说得字字在理,他无法反驳。 半晌,他吐出一句:“父皇不会杀我的,你敢阴奉阳违吗?” “你看本王敢不敢呢?”君澜风挑了挑剑眉,环视了下四周,面色沉稳,无一丝波动。 此时殿里侍立着的多数都是养心殿的御林军,可以说是皇帝的亲信,但听了君澜风这明显挑衅皇权的话语,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端木哲的心立时坠了下去。 他想到了君澜风会控制大权,可却没想到,连父皇也被他控制住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端木哲冷声问道。 他心中其实划过一丝惧意。 君澜风该不会真的就将他暗杀了吧? 虽然他带了不少力量过来,但纵然他们能闯进来救人,可自己的人头却也只在一瞬间,自己死了,什么都没了。 君澜风看出了他的心思,勾唇一笑,眸光中掠过一丝轻蔑,吩咐左右道:“哲王擅回京都,违抗圣意!先将他囚禁起来,等皇上病好些再定夺!” 端木哲听得不是就死,浑身一松。 这变化,没能逃过君澜风的眼睛。 “呵,哲王很怕死啊。”他淡淡吐出一句。 端木哲身体紧崩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也不敢再开口了。 端木哲被带下去后,九煞匆匆进来,低声禀道:“王爷,无肠已经和小姐会合了。这是小姐给您的信。” 他说着递上一封蜡封好的信,外面写着“风亲启”三个行云流水的大字。 站在一旁的飞羽瞄了一眼,看得清楚。 风?风?他差点风中凌乱了。 飞羽与九煞,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低下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这世间,大抵也只有那人敢如此称呼自家主子了! 君澜风接过信,看到熟悉的字体,亲昵的称呼,前一刻的冷酷尽数融化,眉梢眼角都堆起了甜蜜的笑意。 真是让九煞和飞羽两人见识到了什么叫百炼钢化绕指柔。 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对于他俩的离开,君澜风丝毫不注意,百般期待、动作缓慢地拆开信。 入目的是一幅水墨画,画上绘着和月风格的房舍,应是落云曦现在住的地方,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君澜风,你是没良心的坏人! 这字写得毫无章法,顿笔极多,墨也浓淡不均,看得出写字者心绪毫不宁静。 君澜风仿佛看到落云曦一手托腮,一手执着毛笔,趴在桌上,嘟着红唇,埋怨地看着他。 心酸难忍,他攥着信纸的手轻轻颤动。 曦儿是在怪自己吗?心酸之余,是心房无尽的抽痛。 她的百般思念,千般怨责紧紧缠住他的心,令他恨不得扔下信纸,扬鞭策马,立刻赶到曦儿身边去,疼她宠她呵护她…… 可是,他无法这样做,他的肩上,还担负着更重的责任。 ***** “澜风……”一声嘤咛,床上的女子翻了个身,慵懒地坐了起来,伸手挡住窗外照下来的刺目日光。 “这里没有澜风。” 她对面,一名素衣女子停下手里的刺绣活,抬起眼,笑盈盈地说道。 落云曦的脸颊浮上两片红韵。 “你听错了吧?”她反驳了一句。 只因这里阳光太过美好,而齐娉婷又是她最信任的人,落云曦难得浑身放松。没想到竟然一时嘴抽,在梦中本能地叫了声君澜风,难道她平常就那么依赖那个破男人? “曦儿害羞了!你跟君澜风的事情还用瞒我吗?”齐娉婷在她双颊上点了几点,笑道。 落云曦微微扬起嘴角,不说话,细细打量女人。 现在,她正在江林府,和月国南方三大府之一。 正如官寒所说,江林府、梅仙府和清池府是他的天下,所以这里极为安全。齐娉婷自从来和月后,官寒可不放心将她放在骷髅军团总部,便送她来了这里。 较之在天夜时,齐娉婷的脸更加白嫩圆润了,身材似乎也更丰满了。 “婷儿,小寒倒把你养好了。”落云曦反过来取笑她。 齐娉婷脸飞红晕,嘴唇动了几下,低声说道:“他对我还是不错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身份、地位都没了,可至少,我比以前活得快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死’后,秦鹏是什么反应?” 这件事她老早就想知道了,可想而知,她是不可能问官寒的,怎么说秦鹏和她也有那么长的青梅竹马,她现在整颗心里只装着官寒一人,自是不会拿这事来堵他。 落云曦冷冷一笑道:“他呀,他抱着酒壶在你墓前哭了三天三夜,听说一直颓废着,到底如何了,后来我也没时间关注了。” “哦。”齐娉婷幽幽地应了一声,摇摇头道,“不管在他心里我是怎样一个存在,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事早已经成了过去。不管是谁的不对,我现在都不在乎了。” “嗯,不在乎就好。”落云曦见她想通了,很是宽慰。 想让一个人忘记另外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爱上别人。 这话确实很有道理! “姐姐,你们在聊什么?”突然间,官寒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落云曦感到双手一紧,却是被齐娉婷紧张地握住。 刚才这番话有没有被官寒听去呢? 落云曦反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笑道:“小寒,进来。” 官寒走进来,眉眼平静,并无异样。 “我去拿糕点。”齐娉婷说着想要离开。 官寒却眼疾手明地握住她的手,道:“不急,我看看姐姐就走,厅上还有事,你和我一起吧。” 说了几句话,他便牵着齐娉婷离开。 齐娉婷跟着他走,也不知到了哪里,手便被放了开来。 “你心中还想着秦鹏?”官寒淡淡发问。 “没有。”齐娉婷立刻回道,“只是突然想起来,问一问曦儿而已。” “那你为何不来问我?” “我怕你误会。”齐娉婷看着他的背影,急着解释。她说的是真话,态度自然十分诚恳。 “误会么?以后别瞒我了,我不喜欢你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官寒嘴角的硬度渐渐软了,回过头,幽深的凤眸凝望着她。 齐娉婷刚想答好,耳畔,却清晰无比地传来官寒的说话声:“秦鹏和曹倩,一个月前已经在京城完婚了,名媒正娶,曹倩是秦家新一任的世子妃。” “什么?”齐娉婷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个消息有如一道惊雷劈下,她一时震住了。 “你心中还有他?”官寒不由沉怒起来,不受控制,两指掐住她的下颚。 “不是……”齐娉婷含糊地答道,连忙摇头。 “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官寒气愤难当,松开手,转身大步而去。 齐娉婷对他的脾气已经十分熟悉了。 这男人从小在阴暗中长大,性格也有着阴暗的部分,发起狂来那是十头牛也拉不住的。但他再愤怒,也从没伤过自己半分。 官寒已经走远了,齐娉婷却怒视着他的背影。 她确实已经不爱秦鹏了,但这不代表她对曹倩没有过怨恨!突然知道自己最讨厌的人得偿心愿,嫁给了她曾经最亲近的人,她当然会吃惊了!吃惊也不可以有吗?这男人,太小气了吧! 落云曦因不放心追了出来,正将这番话听得清楚。 她微皱眉。 听齐娉婷说过,曹倩从小就对秦鹏有意思,但因为有齐娉婷,秦鹏向来对她不冷不淡。而后来的事,落云曦也都知道,曹倩暗地里陷害过齐娉婷不说,还不下一次挑衅齐娉婷,比如那次在和月被马车撞的事情…… 这女人,确实可恨。 “婷儿。”落云曦想毕,走出来叫道。 “曹倩嫁给了秦鹏。”齐娉婷回过头来,以为她不知道。 “嗯,母蛤蟆配公蛤蟆,没什么好说的。”落云曦不以为然道。 “扑~”齐娉婷被她逗笑了,“曦儿你可真幽默。我倒是不在意,只不过,寒寒好像误解我的意思了。” “寒寒……”落云曦这会儿真觉得她的后背“寒寒”了,“你还不追上去解释吗?” 齐娉婷轻哼一声,有些不情愿:“凭什么老是我解释?难道我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他,就老得受这委屈不成?” 她说着,眼圈突然就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0.311、谁杀的人更多 见她这么想,落云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感情的事外人插不得手,她只好说道:“小寒应该不是有意的,他的脾气确实很古怪。 就连我这个亲姐姐也摸不透。” 她这说的是实话。比方说吧,官寒在她身边时,经常玩消失,也不打招呼,她回过头再找就找不到了。 联系官寒的身世和成长环境一想也就了然,这性子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蜈。 齐娉婷抿了抿唇不语。 她心里也清楚的。 看着官寒离去的方向,她没有过去,反而掉转头,有些意态懒散地说道:“回去了,继续没绣好的抱枕。” 落云曦轻轻一笑,“嗯”了一声。 齐娉婷许是累了,真心不想再去烦这些事,索性将官寒尽数抛在脑后,一心一意地沉浸在绣活当中。 她与官寒两人间并不是头一回闹不愉快,但却是第一次她没有主动去服软,一丝丝的主动都没有膣。 到了晚间,落云曦只好自己去官寒房内给他上药。 这是她根据官寒脸上伤痕的退势新配制出来的灵药,效果较之从前的几副更好。 远远瞧见房内灯火亮着,落云曦放慢了脚步。 “小姐。”守门的侍卫见她独自过来,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素养极好的他没有多问什么,而是恭敬地拱了拱手。 官寒的亲信没有不知道落云曦身份的。 落云曦回以礼貌的一笑。里头没有动静,她有些奇怪,以眼光询问侍卫,官寒是否在里面。 侍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老大只怕以为来的是齐小姐呢,往日可都是齐小姐给他敷脸药,这会子肯定在赌气。 落云曦推门进去,便看到官寒背对着房门坐在软榻上。 听到推门声,他的后背明显一僵。 落云曦快步走过去,将药箱往他一旁的几上一搁,叫道:“想什么呢出神?” 听到她的声音,官寒猛然扭过头来,眼光中闪过一抹急迫,根本没有在落云曦脸庞上逗留,而是直接扫视她左右,直到将整个房间都看过来了,确定来的只有落云曦一个人,脸色立刻就沉下去了。 落云曦见他这样,又好笑又好气:“要不要我给你上药?不要的话我就叫那侍卫进来!” 官寒不说话,拳头却握到了一起,几乎是磨牙说道:“不敷了,毁容就毁容吧,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话语中明显带着自暴自弃的意味。 落云曦可不是齐娉婷,没什么好耐心和他多话,直接将药箱子一丢,声音微冷:“抹不抹在于你。不过你可别忘了,咱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容貌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说完,转身出了房,身心为之一松。 这些破事情,就留给官寒和齐娉婷自个儿操心吧! 官寒盯着药箱半晌,声音如在冰块中浸过一般寒凉:“益青,你进来!” 门口那名侍卫应声走了进来,殷勤地握住药箱,问道:“老大,是要属下上药吗?” 官寒沉默了一会儿,眼眸中划过一抹精光,他轻启薄唇,命令道:“你去齐小姐那里,问她,心里是不是还记着那个秦鹏,如果她想回秦鹏身边,我就送她回去!” 益青一怔,老大居然要他传这种话吗? 他发愣的当口官寒的剑眉已经拧起来了:“还不去?” “是!”他机械地答应了一句后,快步出房。 齐娉婷所住的院落不大,但修建得十分精致,落云曦与她合住在同一所院内,也不感到拥挤。 主房内掌着婴儿臂粗的烛火,齐娉婷坐在灯下,仔细端详手中未完工的一件宝蓝色锦袍。 门被敲响,丫环传话道:“小姐,益青大人来了。” 齐娉婷秀眉微扬,起身给他开了门。 益青看到这张端庄恬静的美丽脸庞时,官寒交代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来了,感觉会伤害到齐娉婷。 对老大的脾气,益青算是非常了解了。 “有事?”齐娉婷淡淡问,眉眼平静。 既然是他身边的人,那么,一定和他有关系。 纵然内心波滔滚滚,齐娉婷仍然维持着淡然。 益青一咬牙,小心翼翼地将想要问的话问了出来:“小姐,我们团主有句话想要问你,如果你想去秦鹏那里,他可以送你过去。” “什么?”齐娉婷大脑一阵眩晕,急忙镇定下心神。 益青低眉垂目,静等答案。 齐娉婷的心有些发凉。 自己千里迢迢跟他来和月,她心思如何,他当真不明白吗?还是说,非要这样气她才高兴? 沉默了半晌,她缓缓开口:“你告诉他,我不想回秦鹏身边,但是,我想回家,回父母身旁,让他送我回去吧。” tang 益青闻言,不由抬起头来,所看见的只是齐娉婷没有任何神情的脸庞,淡漠,毫不似开玩笑。 “是!”益青出去,很快将话带给了官寒。 官寒的脸扳得更紧了,恨恨道:“不必管她!”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齐娉婷却打发了小丫环来问他,她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回天夜? 官寒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一大早又听到这话,被气得眼前直冒金花。 “回天夜?我看她根本就是想回秦家吧?”他也不择言了,对着那小丫头吼,“告诉她,去大门口等!” 于是,等落云曦悠哉悠哉起床后,却没能在院子里找到齐娉婷,而她房里一些贴身物品也不见了。 她吓一跳,赶紧四处打听,这才知道,一大早,官寒就将齐娉婷送走了。 “你到底是想干嘛?”落云曦找到办事厅,很不悦地问官寒,“婷儿再不对,她现在也是你的女人!” 官寒哼了一声避开她的问题说道:“我想这几天就实施计划!” 落云曦心头一动,蹙眉问:“你送婷儿回去,是不想她有危险?” 官寒有些气恼地说道:“我才没那么好心!” “难道你不怕路上会出事吗?”落云曦担忧地问。 “不会的。她戴了人皮面具,又有人护送,不会惹人注目的。” 落云曦听了这话后,心稍稍一松,可仍不敢大意。出来后,她便命无肠派两个血狼暗卫一路追过去。 官寒见状,说道:“让她回天夜吧,别拦!她一早就说她想父母了,说得好像我不放她回去一样。呵,这次她倒是开心了。” 落云曦深深凝望了他一眼。 从他那嘲讽味十足的话语中,她还是听出了几分关心。 轻摇了摇头,她也不想插手这件事。 齐娉婷一路顺利地回到天夜,她一路都戴着人皮面具,不敢张扬半分。 抵达齐府,拜见父母,也都是在暗中进行。 自此后,她便以齐家表小姐的身份住在了齐府,想到官寒说她心念秦鹏,她便在心中冷笑,别说秦鹏了,连秦鹏的一片衣角她也没沾到! 和月这边,近月来,有一个消息在和月上下传得沸沸扬扬,那就是当年深受百姓爱戴的月天月皇子竟然留下了一儿一女,而且双双回来了。 与此同时,官寒那疤痕交错的真实脸容在短暂的时间内传遍了和月,伴随着的,还有他那辛酸却励志的成长故事,譬如说如何从一个面容尽毁者走上和月第一杀手团骷髅军团的团主宝位。 这其中,官寒为何要自毁面容,为何隐藏在骷髅军团不敢暴露真实身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焦点话题。 最终,这话题指向了和月国现任的皇帝。 月氏兄弟为了一个女人闹僵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甚至有人知道更多的内幕。 颜容倾是当时的天夜太子最宠爱的女人,也可能是他要娶的女人。而在这个时候,骷髅军团收到杀颜容倾的指示。 和月国的两位皇子都是年轻气盛,和天夜太子之间自是存在了攀比之心,互相都看不顺眼。听说这女人是天夜太子最爱的,月天好奇,决定亲自来京都办任务。 结果,一个人来,却是一双人回去,遭到诸多人的反对。 在被追杀的过程中,月天夫妇双双坠崖而亡。至于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知之者就甚少了。 但月天死后,原本想立他为太子的皇帝伤心欲绝,立了月宇为太子,后来月宇顺利登基。 百姓们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在他们眼里,月宇是夺了月天的太子之位爬上去的。而月天的儿子隐在骷髅军团这么多年,怕被认出自毁脸容,这是为了防谁,众人心知肚明。 官寒与落云曦将这些事大肆宣传,南边三州府本就已经臣服在官寒的铁骑之下,更是制造出一桩桩事情来,引得和月人心涣散。不少人还举起了“拥天反宇”这样造反的旗号来,要官寒自立为王,与和月帝一争天下。 和月朝廷内部也已经乱成一团糟了。 “皇上,依老臣之见,应该将皇子与公主迎回来。” “皇子?公主?你是老糊涂了吧,谁都能称自己是皇子公主吗?光靠着相像的面容就能欺骗众人了吗?臣觉得皇上应该派兵攻打江林府!” “呵,骷髅军团这些年的壮大你又不是没看到?还不知道他暗中布有多少力量呢,硬碰硬不是个好办法!” 众人争吵不休时,和月帝一声沉喝打断他们:“都别争了,依朕看,先迎他们进宫来辨个真伪才最关键!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要想个折中的好办法。” “皇上英明!” 当月,官寒便收到了和月帝的亲笔邀请函。 “姐姐,你说这是去呢,还是不去?”官寒将邀请函丢到落云曦面前。 落云曦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信,和月帝措辞倒十分严谨,挑不出错。 她冷冷说道:“去的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去的话,惹人见疑,朝廷若大作文章,定会失去民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官寒也不得不佩服他姐姐的思维能力了,所以他在思考时,总会先问落云曦的意见。 “嗯。你说得对。和月帝在信中说竟不知道世间有我们两个侄子侄女,十分想要见上一面,热情相邀,我们若不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心虚!那工夫白做了!”官寒赞同地补充。 “自然得去。”落云曦微微一笑,“一个人去就行了,我去,你留在江林府!和月帝不是没脑子的人,这个时候他是断然不敢加害我的,否则,就是将民心拱手相让。” “你去?”官寒立刻不赞同地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落云曦皱起眉道:“我是你姐姐,是你长辈,没得商量!” 和月之行,必须要去人的。 与其说和月帝这次约他们进宫是信上所说的伯侄叙旧,不如说是一场危机四伏的鸿门宴。 落云曦既然敢去,便是笃定和月帝不敢伤自己,加上前世有着很多出入危险场合的经验,她毫不畏惧。 “绝对不可以,我不同意!你忘了吗?和月帝他可是派人刺杀过你的!他诡计多端,而你的经历也没我多,当然是我去!”官寒阴冷着脸,却是绝不让步。 他知道,这个姐姐的性格其实比他还强,她决定的事,难以改变。可是,她是他唯一的姐姐,他又怎么可能让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她去担这样的风险?退一步说,他也无法向君澜风交代啊! 落云曦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和他争,反而盈盈一笑,说道:“这样吧,咱俩来个比试,谁能有在瞬间杀死更多人的本事,谁就去,行不行?” 官寒怔住了:“杀人?” 骷髅军团雄霸一方,做为团主,他对“杀人”自然不陌生。 可姐姐的双手却从没沾染过死人的鲜血啊!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落云曦清脆的笑声飘起:“我的意思是纸上谈兵,不是真的杀人。虽然我觉得这次去和月危险并不大,但不代表不会遇到。如果遇到危险了,你多杀一个人,自己就更安全一分。所以,咱俩比杀人的本事就能决定谁去了!” 官寒眉心舒展,她说得有理。 心智才干以及阴谋预测上,他是极佩服落云曦的,根本不需要担心她聪不聪明。 他所担忧的就是落云曦实战经验少,会吃亏。 “你一次能同时除掉几个人?”落云曦饶有兴趣地问。 官寒轻眯眼眸,认真想了下,答道:“五个吧。” “不错呀。”落云曦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我一次能除二十几个。” “这么多?”官寒明显不信了,“怎么能除这么多呢?” “当然了。”落云曦比了个“V”字,“所以我去,没得商议!” “等等,光说有用吗?你说你能杀二十几个人,谁信啊!”官寒根本没打算信她,他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落云曦这个答案呢! “我当然有法宝了,过来。”落云曦走出了房。 官寒疑惑地跟了上去。 到得空旷无人处时,落云曦才从怀深处拿出这样一个宝贝。 官寒见了,满脸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她手指着夹着一个修长的筒子,图案就是最简单的黑白分明,筒底有着一条长褶皱,封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 落云曦环顾四周,看到前头有一处相当空旷,不见屋舍,甚至没有大树。 “就那里吧。”落云曦信手一指,吩咐道,“无肠,确定那边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无肠应声出现,飞奔过去检查周围环境,半天才叫道:“小姐,没人了!” “好。你让开!到我们这来。” (刚进结局卷,开头卡得***。另外大更是在下周一,不是本周一,鹿看错时间了。结局卷是一卷,章节内容还是蛮多的,并不是说马上就结局,但也不远了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1.312、26日更新 落云曦右手握着简|易|炸|药,深吸了一口气。 在天夜时,她制作龙凤镜需要大量原料,尤其是凤镜,表面采用的是钢化玻璃,材料简单,使得它的稳定性很差,一受热便会碎裂。 在搜集原料的过程中,她留心了硝石、琉璜、马兜铃等物,经过几番烧炼,制作了她手上的这种炸药包。 试验得知,效果虽然没有现代高科技产品好,但威力也不小。更重要的是携带运输安全。 她本是想带到温阳府备用,却没料到竟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落云曦取了火石,点燃引线,将炸药包扔飞出去膪。 “砰”的一声巨响,空旷的院落内顿时飞沙走石,弥漫起一片硝烟。 响声震得官寒身子摇了几摇,他吃惊地看着对面的变化。 空气中,传来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不多时,硝烟散去…… “啊!”落云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倒抽冷气声。 她回头一看,原来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附近的杀手们,他们纷纷跑过来看。入目的是一片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地面。 “太厉害了!”官寒惊叹了一声。 如果刚才那里有人,此刻只怕也炸成灰了!难怪落云曦说她一次能单挑二十多人了! “颜小姐,那是什么?”杀手们十分感兴趣地问。 “炸药,可以引起爆炸。”落云曦简单地解释后,冲官寒一笑,“我赢了!” 官寒无奈,却无话可驳。 当天晚间,落云曦登上北去的马车,直赴月都。 除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暗卫队,官寒另外派出了几支精英队伍随行。 和月帝此次以相邀之名一探虚实,但也不得不防备他突然发难。假使这种事发生了,落云曦相信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君澜风的血狼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不用她担心。但这些军兵,她却不能保证万一。 他们的力量本就有限,更不想看到一兵一卒的损失。因此,落云曦将这些队伍打散,让士兵们扮作菜农、行商、挑担的小厮,既能互相照顾,也绝不引人注目。 进京后天色已黑,她直奔驿馆,早有和月宫中的人在驿馆恭候大驾了。 待看到落云曦随身只有一名衣着普通的小厮跟着,他们都震惊到了。 这落云曦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来和月居然敢只带一个下人,这不是胆子大就是脑子坏了! 想是这么想,御林军的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 带头的御林军队首客气地指引道:“小姐,您这就跟随属下进宫吧!皇帝知道您今晚抵达,特地嘱咐要您进宫,好生招待。” 落云曦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来和月,进宫是躲不掉的。 她与无肠二人登上进宫的马车。 一路灯火幢幢,月都夜市较之天夜还要繁华。 月牙殿,和月帝接待外客的重要场所,剪剪宫灯将一道道人影拉长在窗纸上,偶闻低声窃语传出。 落云曦随着御林军一进殿,那些声音便彻底消隐了,转而有无数眼光朝她射过来。 她是见过不知道多少次大场面的人,虽然四周人都十分陌生,但她却毫不害怕。 微提蓝色长裙,女子目不斜视,香肩略沉,以大方优雅的姿态缓步而行。 所过之处,香风微拂,荡起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高座上,和月帝魁梧的身材端坐在龙椅内,他正握着茶盏,眼光凝向这边。 “参见皇上,祝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落云曦低垂着脸,声音却异常清晰。 “抬起头来!”和月帝吩咐了一声。 落云曦从容地抬脸看他,却明显在和月帝眼中看到了一抹震惊和恨意。 嗯,他恨自己?不用猜,他们并不相识。从和月帝深邃的眼光中,落云曦再没有看出特别。 “给颜小姐赐座。”和月帝脸色不变,吩咐身旁一名太监。 落云曦这才转眸向自己要坐的地方看了一眼,迅速皱起眉头。 离她座处不远有一个熟人。男子板沉着脸庞,仿佛欠人两百万似的,他叠着双腿,坐在宽大的楠木椅内,眸光深沉地看着落云曦。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月钧华。 看上去,他并不是很高兴。 也是,她和官寒如和月大地上杀出的两匹黑马,一路夺关折将,笼络民心,以至于民间甚至有“拥天反宇”的口号了,月钧华不憎恨她才怪呢! 落云曦嘴角微勾一抹弧度,又很快消逝不见。 “长得确实像颜容倾。”和月帝缓慢地开口,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落云曦的真容。 像,太像了! 当年,她和月天便是这样手拉着手走进了他的视线,成为他一生不能忘记的画面。 落云曦掐住他的话头, tang笑盈盈地问:“怎么没人说我像父亲?皇上,您和我父亲是亲兄弟,对他应该特别熟悉,您看一看,我是不是和他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呢?” 听完她的话,和月帝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眉头也在不经意间拧成了结,一切只是转瞬即逝,可却没能逃过落云曦那双在前世如淬刀剑的双眼。 “身世问题没有个定数,怎么能随便和皇室攀亲?” 一道尖细的嗓音自身侧传过来。 落云曦没有偏头去看,只因一听这声音,她便知道是崔珍珠——那个毁了容的女人。 她有些想要对天抚额头了,真是走到哪都不消停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落云曦却还是开口道:“我是颜容倾的亲生女儿,这点毋庸至疑!” “颜容倾的亲生女儿也罢,呵,可谁知道你父亲是哪个呢?” 崔珍珠紧跟着而来的火药似的话语明显比刚才的气焰还要高,含讥带讽,引得全场一片静默。 大家都听出来了,这句话明显是在骂落云曦的母亲狐媚惑人,品行不端正。 落云曦的脸色“刷”一下就沉了下去。 她迅速回过头来,微挑的凤眸中,冷冽的眼光冷飕飕地盯住崔珍珠。后者脸上罩了一块薄薄的白色纱巾,只露出一双刻薄的眼睛在外。 落云曦红唇一扬,用趾高气昂的态度慢慢对她说道:“我父亲是谁,我母亲怎么样,你还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她无视,崔珍珠的脸有些挂不下去,当即低声道:“我还郡主呢,你是什么东西!” “郡主?”落云曦耳力好着呢,听得一清二楚,挑起秀眉,反问了一声,声音蓦然冷厉下来,“不过一个外姓郡主也有这么大架子!我是皇室正统血缘,算起来应该封公主了吧!你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真是不懂谦卑的小儿!” 女子小脸紧崩,脸色铁青,眸光冰冷,俏立在原地,微昂下巴,周身的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虽然落云曦的身份并没能得到确定,但存在这种可能性,她会是月天之女,加上她现在协助官寒掌控了和月的半面江山,在场之人可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了她。 连崔珍珠听了她这一通训斥后,一时竟也愣愣地没有反应。 “呵,皇上,我不想看到一些捣乱的人。麻烦您让她回避一下!”落云曦可没有心思、也不想花精力和崔珍珠这手下败将废话,当即提出自己的要求。 和月帝只是微皱了下眉便爽快地同意了。 崔珍珠被撵出了殿去,可谓是奇耻大辱,她双颊胀红,恨得要将一口银牙都给咬碎了。 没有了这女人,空气确实清新多了,落云曦轻哼一声。 “官团主怎么没来?”和月帝问到了这件事。 落云曦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笑道:“他忙碌,来不了,不过我可带来了一样好东西。” 众人的眼光都被她手中的东西吸引去了,细看时,那却是用一块布细心包裹起来的画卷。 落云曦叫了无肠帮忙,两人将画卷展开,纸上赫然绘着一道人影,长发轻束,身材修长而清冷,着一袭银白色绞银边长袍,袍角坠落至地,拖了数尺有余。 她径直将画直立起来,还没放稳呢,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啊!月天皇子!” 画上这位男子的五官用炭笔勾勒而出,十分形象逼真。虽然这人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可丝毫没影响到他容貌的美观,反而给他的美增添了几分神秘潇洒。 “是月天皇子!” “真的是他?好像有些不像!” “是他,没错!” 殿内的反应有些失控了,此起彼伏着都是欢快的笑语声,连和月帝都将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落云曦将众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并不作声。待到殿内的说话声越来越小,直至快不说了,她才用脆生生的声音叫道:“这位,便是舍弟官寒的真面目!” “嘶——”倒抽冷气声顿时响起。 紧接着,殿内响起了一阵激动人心的掌声。 “这张脸,没有进行任何修饰,不仅形似,神更似。谁敢说,他不是月天皇子的儿子!” 落云曦清晰无比地吐出词句,眼光缓缓地在大殿所有人脸上扫过,最终,定在了和月帝脸庞上。 “皇上,这就是舍弟。由于某些原因,他一直隐藏了身份与真容,但暗中里却从来没有忘记祖国。身在骷髅军团,这么多年为了和月朝廷出生入死不可计数!” 和月帝宛若没听到她说话,已经走到了画卷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画上男子脸颊上的疤痕。他眉心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落云曦叫了一声。 两人离得近,这声音直接刺得人耳膜鼓起。和月帝猛地从这声音中回过神来,身子一震,神情才慢慢恢复。 < p>他再次凝望了眼画像,不语。 落云曦已经手脚麻利地去收画卷了。 “能不能将这幅画留给朕?”和月帝终于出声了,只是声音染着抹沙哑。 落云曦拿着画卷的手一僵,送给他?他要小寒的画像做什么? “朕只是想起了爱弟。”和月帝轻叹一声,垂下眼睫,遮掩住他眼光中的情绪,“这幅图画得极好,和月天很相像。” 那当然了,她落云曦出品,还能有差的不成? 和月帝未再提身份一事,落云曦也不问,见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呵,不管是不是公主,这件事大家心里清楚就行,没必要非要得到和月帝的承认。现在这局势下,胜者为王败者寇,这种事情,只能靠最后的输赢来定论。 “颜小姐这几日就在月都游玩吧,朕派人陪着你。”和月帝将画像一事搁到一旁,眯眸说道。 “我还有事,明天就动身。”落云曦态度相当坚决。 她之所以来月都,是因为受了和月帝之邀,如果拒绝的话,难以保证这么长时间积累下的民心会不会动摇。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任人摆布。至少,她不想在月都多住一天。 这会儿轮到和月帝被落云曦当面甩巴掌了。 作为帝王,和月帝自忖说过的每一句话,发下的每一个命令都从没有人敢于拒绝! 而今晚却是当着这么多朝臣,包括皇后等几十个衣着华丽妃嫔的面被落云曦拒绝,和月帝立刻感到面子挂不住了。 “颜小姐,月都的大街小巷充满了地方风情,这是你在天夜时所看不到的。这几天,你就明天你陪颜小姐逛月都。”和月帝径直吩咐。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月钧华开口了:“是,儿臣领命!” 落云曦的眉头立刻紧蹙起来。要她留在这里?那岂不是把肉送到砧板上? “皇上,我怕是无法做到。”落云曦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说的。幽幽的眼光凝望着和月帝,红唇缓缓吐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和月帝一怔,这一回落云曦语言中连委婉也不曾有了。 他的眸光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厉声道:“无法做到?好,好一个无法做到!呵,对朕的命令你也敢推三阻四!朕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殿下众人颇觉尴尬。 这都叫什么事啊! 落云曦慢慢松开长眉,对和月帝的举止轻哼一声,才说道:“皇上,既然我不是月天皇子的孩子,那我必不是你的和月人,也不用听你说什么,是吗?” 和月帝冷笑一声,他听出落云曦的意思了,完全听出了! 这丫头根本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和月帝怒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是和月的一国之君,旁人只有奉承他、讨好他的份,哪还能有人这样无视他呢?从来没有过!落云曦是第一个! “来人!”他大喝一声,眸光中交织着冰块,射向落云曦,声音充满了危险,“落云曦出言顶撞朕,实是大无礼,先将她关个几天,磨磨她的锐气!” 落云曦嘴角直抽,险些失笑,在那些御林军拔剑朝她跑来的当口,淡淡说道:“没想到和月国泱泱大国,皇上的心胸却这般狭窄!呵呵,呵呵,呵呵。” 她一连冷笑了三声。 和月帝这会儿是动真怒了,脸容都扭曲到了一起。 她竟然敢讽刺自己心胸狭窄!他确实是想拖住落云曦,将她软押在京城,再行其他办法,可是,没想到,落云曦竟然给拒绝了!而且是如此没有面子的拒绝! 御林军瞬间将落云曦围了起来,落云曦沉着冷静,毫无惧意。 站在她身旁的无肠却是拔出长剑,横身挡在她面前。 月钧华瞅得这一幕,似乎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了,浑身一松,站起来怒喝一声:“敢在帝王面前拔剑,真是找死!来人,将这两个冒名顶替、大逆不道的乱贼抓起来!判处重刑!以儆示尤!” (不知道显示时会不会过零点,这一更是26号的哦!27号还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2.313、27号更新 随着月钧华一声令下,月牙宫内的御林军顿时蜂拥而上,将落云曦与无肠团团围住,并且同时拔剑出鞘,森森寒光瞬间冷了大殿的温度。 无肠脸色一沉,立即朝月钧华看了一眼。 月钧华原本没怎么注意,只以为这人是官寒派给落云曦的下属家。 但这会儿,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冷森眼光射过来,隐隐透着熟悉感,他心下颇有些不安,拧起眉头,回望过去。 无肠却已转开了眼光,右手边一名御林军冲将过来,手中长剑直挑无肠的额心要穴。 无肠冷笑一声,身体一倾,一个旋风便到了御林军身侧,右肘撞出,劲力极大,竟是“砰”的一声,将那名御林军甩到不远处的梁柱上,摔下来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众御林军大吃一惊,看向无肠的眼神立刻一变,之前的傲慢无礼通通收了起来。 这男人,并不好惹! 那名指引落云曦进宫的御林军首领更是恍然大悟膪。 落云曦敢只带一个人来月都,果然是有道理的。 这名身穿小厮服的男人可是个中好手! 人人心中生了警惕,唯有月钧华的眸中划过一抹震惊。 这一招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无肠最爱使的招数。无肠是以旋风斩闻名,但旋风斩只是一套剑法,无肠不太满意,在掌法身法上也用上了一些招式。譬如说他刚才使的这招就是。 别人没能认识出来,但却不能逃脱无肠朝夕相处过好多年的血鹰的眼睛! 月钧华也没想到这小厮会是无肠戴人皮面具所扮。 “无肠,退下!”落云曦低喝一声,伸手将无肠拉了一把。 无肠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也压低声音道:“别出去,有属下在呢,哪能轮到您亲自动手!” “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我这条雪锦也好久没有用过了,正好拿他们开刀!”落云曦说这话时,声音并没有压低。 其他人全听到了她这句话,面色大变,太狂妄了! 御林军全部拉下了脸,其中一个冷声喝道:“兄弟们,速战速决,收拾了他们再说!” “是!” 众人齐上,根本就忘了江湖上有规矩,不可以多欺少,不可围殴。 落云曦清冷地仰天长笑一声,脚尖点地,身子如一只燕子,“嗖”一下便飞跃而起,腕上雪锦同一时刻随风挥出。 劲风阵阵,夹杂着寒凉直扑向御林军的面门。她的话语和动作这也深深激怒了御林军! 眼见着一场混战就要在宫殿内爆发,殿下官员席中,不少人吓得面容惨白,一动也不敢动。 落云曦跃起后却没有急着杀敌,她径直对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无肠交代了一句:“不可恋战,先出宫!” “好。”无肠心领神会。 两人回身虚应一招后,却是撤了脚步,转身朝宫门处飞奔而去。 “快关殿门!”有人大声呼喝。 和月帝扳紧老脸,站在御林军的人体墙后窥视着事情的进展。 他原以为,自己宫中几十名武艺高强的兵士完全能搞得定落云曦这双主仆了,可压根儿没想到,这么多高手竟然仍把这两人给看丢了! “追!”他薄唇张启,冷喝一声,怒气未减。 “父皇,儿臣去!”月钧华喊完这一嗓子,矫健的身影已经闪现到了阶下,朝宫门处疾走而去。 众人见得自家皇子露了这一手俊功夫,齐齐惊喜大叫:“好功夫!皇子威武!” 月钧华轻哼一声,他留给月牙宫殿的只是一个落寞萧瑟的背影,面对着黑暗的那张脸,却布满阴沉冷酷,如罩寒霜。 他未再说话,自动将身后的欢呼声过滤去,“飕”的一声,整个人淹没在一片沉沉的黑暗中。 落云曦和无肠跑出宫门不远,便被一群赶近道的御林军在半路给拦住了。 前头一人冷笑:“往哪跑?” 宫灯的照耀下,御林军们站成一排,眼光幽冷,如一潭潭寒泉,盯着他俩。 “该死!”落云曦低咒一声,这真是她的运气吗?怎么关键时刻会掉链子? “他们早有埋伏!”无肠脸色铁青,环顾了下四周,匆匆做出一个结论。 “上!”废话少说,直奔主题。 时间拖得越久,两人的危险性就越大。 两人刚冲上去,还没来得及与御林军过上一招,远处便传来一声急喝:“我来!” 刚听时,话语声还在几丈之外,再听到一次,竟然已经到几人面前了。 御林军细细一看,来人竟是华皇子,他们的神情不由一震。 落云曦虽然注意着月钧华的一举一动,可也丝毫不敢大意其他事。 “啪!”她一个回肘,直接撞飞身后一名突然袭击来的御林军,眼光冷然,身体急转 tang,连环腿踢了出去。 无肠飞身上来帮忙,御林军们也不甘示弱,所有的杀手锏全部拿了出来,战斗无比激烈。 月钧华见场面乱得不可开交,眼色一沉,右手在腰间一摸,三指带出了自己的武器,冲进了战圈。 “飕飕飕飕!”冷兵器在夜晚沉重的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森寒的声音,而月钧华的剑所指竟不是落云曦和无肠,而是他们自己家的御林军。 一开始的几名御林军毫无反应,直接被月钧华敲晕过去了,后面几个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心中腾起惊惧,转身想要逃走。月钧华眼中划过一抹轻蔑,正要上前补刀,一抹纤细的身影闪了一闪,那两名御林军哼也没哼地软倒在地。 落云曦转过了头,望向月钧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多谢皇子了!” 月钧华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并无任何波动,而后转向无肠,眸色终于起了变化。 无肠低头扫了眼满地躺倒的御林军,眉头几不可微地皱了一下,他抬头叫道:“多谢华皇子出手!” 月钧华见他态度陌生,轻叹一声道:“无肠,你也知道,今天我是为你才出手。” 说着,他轻轻瞟了眼落云曦,声音一沉,眼光中有复杂的情绪在流动:“至于她么……” 落云曦提防地看着他,对于血鹰,她心中清楚,那只能用三个字“死对头”来形容他俩的关系。 此时,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特别深沉,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月钧华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说道:“我知道她是爷喜欢的人,也不想动她的。当初我和王爷说好了,我们再也不互相干涉。可是现在的情形,无肠你敢说你不清楚?她已经卷进了和月皇室的纷争当中!” 无肠薄唇轻动:“小姐只是个妇道人家,绝不会影响你的大业!” 月钧华轻摇了摇头:“她和官寒同进退。颜小姐,爷对你如何,咱们心里都清楚。只要你退出和月的权力中心,即使烟儿那般恨你,要你的命,我也会坚守我的底线,绝不碰你一根汗毛!” 落云曦嘴角轻抽。 从他这话中,她读出了好几种意思。 第一,杜晴烟在他那里,而且两人关系还挺亲密,“烟儿小姐”的“小姐”两字已经去掉了;第二,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在君澜风心中的地位,接受了自己和君澜风的关系。 “如果我做不到呢?”落云曦只是轻飘飘地抛出这样一句话,和似才对待和月帝的态度相仿。 做不到,是啊,她怎么能够做得到呢! 当年,月宇带领整个骷髅军团背叛了她父亲,间接造成父亲的死亡,夺去了本属于父亲母亲的东西;现在,他甚至派人来暗中刺杀她,现在更加知道了官寒的身份,怎么可能放过他?而她,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你做不到!”月钧华眸光一眯,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无肠,咱们走!”落云曦扭头看了眼无肠,冲他打了个眼色,密语传声。 无肠点头。 然而,月钧华已经厉声喝道:“无肠,你看到了,是她不接受本皇子的条件!那么,本皇子也只好不客气了!事关家族大事,就算是王爷知道了,我也还是这句话!” “是吗?” 突然间,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幽静的花丛后头响起,带着男人贯有的磁性嗓音,优雅而高贵,慵懒而淡漠。 三人都震呆了,朝那边看去。 一抹深紫色身影自花叶枝影间缓步而出,高大的身材挡住了身后的风景,男人低垂着脸庞,脸色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越发衬得头顶的玉冠在月色下夺目生光。 “君澜风?”落云曦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她怎么会在和月看到君澜风呢? “无肠,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看到了君澜风?” 落云曦向无肠靠近了一步,搡了搡他的肩臂,同时不停地眨眼睛。 夜色幽暗,因半夜温度降低,空气中浮着一层透明的烟雾,月色洒下来,烟雾袅袅绕绕,越加模糊,真的像在梦里一样。 “做梦,不会吧?属下不会在做梦的,属下可从来没有梦到过你呢。”无肠一时也愣了,说话也不如以往那般谨慎了,想到什么就直接吐了出来。 落云曦一怔之后,眼前一黑,身子已被一只大手给拨了过去,跌进一具沉冷却坚实无比的怀抱。 “曦儿,你不是在做梦。”他简单地说了一句,抬眼,看向月钧华。 呆愣了好半晌的月钧华被他浸了冰块般幽邃的凤眸盯住,大脑立刻清醒过来,后背涌上一股凉意,他对这男人的畏惧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了。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月钧华有些心虚地问。 君澜风却是冷笑一声,薄唇间吐出来的字眼字字寒心:“本王如果不在这里,你就要把本王的女人碎尸万段了是不是 ?” “没有,不会的。”月钧华的解释有些无力。 “忘了本王和你的约定了?”君澜风眯起的凤眸中难掩怒意和杀气。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动作,只往这一站,脸色一沉,那股倨占高位、久战沙场的凛冽气质便会油然而生,让人望而生畏。 月钧华倒是镇定下来,勇敢地抬头,指着无肠道:“我从来不食言。但落云曦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是她自己要和本皇子作对的!我提的条件并不难吧,可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虽然不会杀她,但也不能放任她!” 君澜风听完这番话,有如听到世间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仰天冷笑三声,才问道:“条件?你觉得你有资格给本王的王妃提条件?!” 这一回,他说的不是“本王的女人”了,而直接是“本王的王妃”。 在他心里,落云曦已经是他中山王府唯一的女主了,无法更替的事情。 月钧华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长眉皱了一下。回味着君澜风的话,他心中也生起了怒气,脸色一沉:“王爷,我尊重你!可是,我好歹也是和月国堂堂正正的皇子,甚至是将来的储君!本皇子怎么就没有资格了?” 君澜风傲然勾唇,有些猖狂地说道:“本王不允!” 他说完,低头抱紧落云曦,什么话也没再说,飘然离去。无肠急忙跟上。 月钧华也没拦,而是握紧了拳头,脸上的怒意也散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君澜风离开的方向。 他确实崇拜君澜风,从始到终,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是,落云曦的政治立场若与他相冲突,他又该怎么办呢? 落云曦直到被君澜风带到一间旅馆,还难以相信自己跟他在一起。 房间内,灯火如豆,昏黄的灯火下,落云曦坐在床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君澜风,眸光中充满了惊喜。 “澜风,你怎么来得这么巧?” 君澜风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然而,刚勾起又垂了下去,双眼也眯了起来,露出了一副困容。 他揽过落云曦的腰,甩了甩健硕的长腿,脚上两只官靴便被他甩掉了,他已经拥着落云曦滚到了床里,打着呵欠道:“睡觉。” 落云曦愕然,心想,君澜风的精神向来很好,极少像这样困倦过。 正想着,君澜风已经不满地将脸探过来,吻住她的唇,喃喃道:“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傻瓜……” 几天几夜? 落云曦心一酸,疼痛来得那么突然。 刚想问话,耳边却已经传来了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已经睡着了。 薄唇还贴在她唇上。 落云曦无语,想要笑,可又怕一动弹便会吵醒他,立刻忍住了。 脑海中浮出男人适才与月钧华对话时的豪迈和霸气,真的难以想象他竟然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落云曦竖起耳朵,听得清晰。房间外头有无数呼吸声传来,低沉而沉稳,很容易分辨出是高手的气息。 看来,君澜风这次带了不少人,而且他们的护卫也离主房更近了。 落云曦放心地闭上了眼,感受着男人身上那股熟悉而安稳的气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过来,但感觉到君澜风仍然紧紧粘着她在睡觉,便又闭了眼睡过去。而这一觉,睡睡醒醒,竟是睡到了傍晚。 落云曦睁眼时,君澜风正眸带笑意地看着她。 两人离得那么近,他的呼吸打过来,带着温热的气息。落云曦的心有一丝甜蜜的慌乱。 “天都黑了?这是早上还是晚上?”落云曦看到窗外时,身子一震,呆呆地问。 “晚上,你不饿吗?”君澜风抱她起来,眉头拧了一下。 “不饿,我也睡过头了。”落云曦吐吐舌。 (这是今天的更新,明天的仍然不在早上。。。。。。。。。。。。。。。。。感谢订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3.314、你这是在逼你姐姐吗 “我饿了。 ”君澜风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掀开锦被下床,嘱咐道,“我去叫飞羽传晚膳,你起来吧。” “嗯。”落云曦目送他出房,这才下了榻。 昨晚睡时,两人都没脱衣服,衣衫都皱了。她找到铜镜,细细捋平衣衫褶皱,坐到镜前,拿了把黄木齿梳,轻轻梳起散乱于肩头的长发家。 镜中,女子睡态惺忪,双颊浮着红韵,有一股娇媚的美丽。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君澜风大步走了进来,一手提着一个食盒,嘴里叫道:“饭菜来了!” 看落云曦已经爬起来了,在镜前梳妆,他的脸上多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飞羽,可以将水端进来了。” 门口的飞羽听到主子的喊声,立刻端了一盆热水进房。他脚步沉稳,眼光并不乱转,稳稳当当地将木盆放在架子上,退了出去。 落云曦想到晚上也不出门,所以只将长发挽了个结拖在脑后,便过来洗脸膪。 待擦完脸后,她低头去拧毛巾,水面上多了一张脸庞。 君澜风傍在她身旁,朝水中的她做了个鬼脸,笑道:“我也要洗脸。” “你的脸脏死了!”落云曦抬起头,扫视了下他的脸庞,嫌弃地说道,“你是骑雪练来的吧?这么多天都没合眼,肯定也没洗脸了!” “我都有用绢帕擦的!”君澜风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落云曦“扑哧”一笑,说道:“虽然绢帕能拭去外在看得到的灰尘,但却洗不干净毛孔内的油污等脏物,一定要用水洗才行。” “嗯?”君澜风皱起眉头,“毛孔内的脏物?这话可稀奇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洗脸也有这么多讲究?” “嗯,我给你洗。”落云曦端起盆便要出去换水。 君澜风按住她的手腕:“就用这盆水吧!” 落云曦挑挑眉头:“你不是有洁癖吗?” “你用的我又不嫌弃。”君澜风说着闭上双眼,静等她给他洗脸。 看着男人紧闭星眸,薄唇微抿,落云曦心中一动。他母亲在他三岁时就逝世了,而王府没有丫环,后来,应该没有女子给他洗过脸吧? 她轻轻润湿右手,先拍湿男人的脸,再拿了毛巾一处一处替他清洗,动作轻柔。 君澜风满意得双眼弯了起来。 他的下巴处,生满了胡须,有些地方都硬得扎手了。 落云曦替他擦净脸后,便拉了他坐下,给他刮胡须,君澜风全程都是舒服享受的表情。 待一切做完,落云曦细细打量他的脸,整张脸比刚才清透得多了,她这才点点头,收了工。 君澜风却不允她走,顺势将她拉进了怀抱,声音低柔:“我决定了,不会再放你离开!” 落云曦不解地看向他。 “先吃饭!”君澜风牵了她的手坐到饭桌旁,为她布好菜,两人默默用起晚膳来。 待用完晚膳,一名普通暗卫进来收拾了桌子,沏上两杯热茶。 落云曦这才问他:“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不放她离开,是说他要跟随她留在和月呢,还是说要带她回天夜? 君澜风凝望着她的眼睛,沉声说道:“这一次,我是收到官寒的信才飞奔来月都的。得知你只身前往月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不是骑雪练来的,但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一路上累死了三匹。” 听了他的话,落云曦愕然,半晌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君澜风轻叹一声,将她抱到腿上坐了,任由她窝在怀抱内。 “如果还有下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落云曦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眼光望着窗外半空的月牙,斟酌着说道:“澜风,其实,我既然敢来,和月帝想留我也留不住。你莫要为我担心,看到你这么着急,我过意不去。” 她心里也有怪官寒将这事泄露给了君澜风知道,可是,她也不能否认,突然间见到他,她很惊喜,十分惊喜。 “不行。”君澜风握紧了她的手,“曦儿,随我回天夜!报仇之事不急在一时,我们先解决好天夜的事再说!” 落云曦摇了摇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回不了头。” 和月帝借认亲为名,召她进京,实则想利用她来威胁官寒。当猜想变成事实,皇室的虚伪嘴脸一览无余。 “怎么就回不了头?你可以先跟我回去,这边养精蓄锐,囤粮养兵,互不耽搁!”君澜风并不赞成。 “回去?用什么身份回去?”落云曦淡淡问道。 “你外公和舅舅不还在天夜隐居吗?到时候我将你安排到身边来,让他们也一起过来。” 说到外公和舅舅,落云曦便是一阵心酸。 自从离开天夜后,她还没有见过他们一面。并非天夜和月边境卡得紧,而是官寒不想 tang见他们。 官寒一直认为,当初父母的死是颜家一门一手促成的,所以他恨颜家人。 “他们隐居也好,外面太危险了。”落云曦抽出自己的手,从他腿上下来,站到窗前,呼吸着冷空气,“给我一段时间吧,看看这边情形如何,再决定何时回天夜。” 君澜风站了起来,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欲言又止。 最终,他掩去眸内一丝担忧,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君澜风启程,先送落云曦回江林府。两人共骑在前,身后无数铁蹄相随,马背上的侍卫都是君澜风从天夜带来的,个个精神抖擞。 到得江林府后,官寒亲自来迎,月都发生的事情尽数传到了他的耳里,他已经担忧的好几天没有睡好了,眼睛旁有着很重的黑眼圈。这会儿他拉了落云曦上上下下地打量,见她无事,才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君澜风,想要道谢。 君澜风负手站在落云曦身后,俊脸沉着,看着他的眼神反倒有些冰冷。 男人身高八尺,久经战场的霸气是怎么也忽略不去的。当他不苟言笑时,冷厉的眼神直叫人胆颤心惊。 纵是官寒,被这样的眼神一看,也不由感到心底涌出一股寒意。 落云曦见官寒瞅向君澜风,她也回过了头。 君澜风立刻转开了眼神,沉声说道:“官寒,我有些话想同你说,我们先进屋吧!” 说完,也不管他答应没有,便大步走进众人身后那扇高大的铁门。 官寒的住处便在江林府府衙后院,与府尹黄知章的住处只隔了一堵墙。这黄知章便是官寒的直系下属,官寒当初在南边三府公开的身份是骷髅军团团主,现在在众人心里,已经上升到“王”的水平上了。 他本就是皇室血统,尤其是一张酷肖月天皇子的脸庞,更是叫人不敢直视。 落云曦见他并没有叫自己,情知他有些话想和官寒私下里说,那一定是因为此次自己的单独行动惹他生官寒的气了吧? 可这次行动是她执意接下的,和官寒无关。 想着,落云曦急步追向君澜风的背影,叫道:“澜风!” 君澜风右脚刚跨进府门的高槛,闻声立刻停了步。 落云曦扶住门柱,很认真地对他说:“这事怪不得官寒,是我自己要去的,你可别骂他。” 君澜风嘴角微微一扬,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温柔,安抚地揉揉她的脑袋:“嗯。你先回房,等会儿我会来找你。” “嗯。”落云曦并无心思回房。待君澜风和官寒一前一后步进议事厅,她便站在不远的地方等待。 议事厅内,君澜风负手站在中央位置,留给官寒一个背影。 官寒进来后,心下忐忑不安,叫了一声:“姐夫。” 君澜风回过了头,脸色依旧冷冰冰的。 “官寒,你忘了我交代你的事了。” 官寒深吸一口气,满面无奈:“你也知道姐姐的脾气。” “不要把她牵扯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当中!我以为你想要报仇,至少也要准备几年。可没想到,你会这么仓促!” 君澜风一脸严肃,眸光凝重:“和月现在传遍了,说月天皇子遗留下来的一双儿女回来了。你这样的举动只会将你们俩致入死地!” “这件事,我和姐姐认真商量过了,心中有数!现在南方三府都在我手上。”被他批评,官寒很不高兴。 “是的,你手上确实有兵权,那为何这次和月帝召见的事,你没能推拒掉呢?推拒不掉不要紧,你手上实力如果过厚,还需要曦儿去冒险吗?” 说到这事,君澜风眸中就冒火。 “还有,还记得当初你刺杀天夜皇帝的事吗?” 官寒被问到这事,眸光一缩。 “我知道你也想除掉和月皇帝,但是,和月帝一死,和月皇权也将动|乱,你是不是也想趁乱登上皇位呢?” “你说呢?”官寒反问。 “不妥!”君澜风沉声说道。 这话却惹起官寒的反感。 “为什么不妥?中山王,你别忘了,我可是月天的亲生儿子,我体内流着月家的血液,登基做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有,你敢说你自己不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吗?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吗?”官寒有些恼羞成怒。 君澜风的脸色沉了下去:“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责!至少我能摆平所有,你行吗?华皇子和耀星结盟,你是他们的对手吗?别指望我来帮你,天夜现在乱得可以。所以我说,如果你真有这样的心思,至少也要等几年,等天夜安定下来。” 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官寒一怔,和月和耀星联盟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耀星国向来低调得可以,所以这种隐秘的事,极少传出去。 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想再回头了。 和月二分之一的领土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上,体内的皇室血统早已被唤醒,他只能义无反顾地前行! “相信我和姐姐,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我可以相信你,但我不会让曦儿跟着你胡来!”君澜风说完,转身大步出厅。 当初同意让曦儿跟着官寒来和月,最大的原因便是他的身份——骷髅军团的团主身份,至少能保证曦儿的安全。 他没想到的事却是听到他们叛乱的消息。 这个节骨眼叛乱,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落云曦看到君澜风匆匆出来,脸色很是不好,连忙迎了上去。岂料手臂被男人一拉,他冷声说道:“曦儿,随我回天夜!” 落云曦愣了一下,怎么他一出来就跟自己说这个? 再看到踱步出来的官寒脸色也十分难看,她的眉眼浮上疑惑。 “你们两个谈了什么?”她定了定心神问道。 官寒从厅内出来,一字一字说道:“他劝我们放手。” 君澜风“嗯”了一声:“回去,这边的事缓一缓。” 落云曦想起那天晚上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想到他这几天似乎有些心神不宁,难道就是为了这事? “小寒……”落云曦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官寒,她也有些动摇了。 “我不同意!”官寒眼色一冷,倔强地说道,“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姐姐,我们没有回头的路了。就算我们不出手,和月帝也不会放过我们,华皇子不会放过我们!如果等下去,结果就是我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力量被他们剿得一干二净!” 落云曦没有说话。 虽然她对自己很有自信,可是,她却不想让君澜风为自己担心。 “姐姐,你回去吧。”官寒说道,“这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落云曦闭起双眼,良久,深吸一口气,放开君澜风的手,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澜风,我得留下来,我不放心。” 尤其是经历了月都那件事后,她更加不放心了。 君澜风又急又气,眼眸中划过怒意:“官寒,你这是在逼你姐姐吗?” 官寒也怒了,狠狠握起拳头,几乎是吼道:“我已经没法回头了!但是姐姐,我不逼她,也不会逼她!” “曦儿,跟我走,他已经被权欲迷住心窍了。”君澜风再次握紧落云曦的手。 落云曦摇了摇头。 她看向官寒,眸中划过担忧。 “小寒不是被权欲迷住了,而是,他已经中了复仇的魔障。”落云曦轻叹一声,低下了头,“我到底是他的亲姐姐,我不能抛下他。你先回去吧,等着我。” “曦儿……”君澜风满心都是难受,“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跟我回去。我现在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知道吗?” 皇帝一直病着,他现在就是天夜的顶梁柱,有他在,至少天夜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平。 这次出来也是让九煞隐瞒住消息,可他若插手于和月皇廷的事,那么,天夜一定会倒下去,而且,完全会脱离他的掌控。 落云曦很矛盾,但她还是决定留下。 因为,留下才有机会,而一走,就等于将官寒推入火炕。 君澜风心痛如绞,虽然气愤却也毫无法子。 “好好好,你们折腾吧!”他已经累了,不想再管太多了,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尽量保扩落云曦的周全了。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他没再看落云曦一眼,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采取暴力手段带走她,造成两人感情生隙。 他只能转身出府,翻身上了马背。 “澜风,澜风!”耳畔传来落云曦的声声叫唤,他连头也没敢回一下,闭着眼,夹住马腹,扬长而去。 飞羽驾马便跟在君澜风身侧,见得这诡异情形,心中震惊,不知出了何事。 只见落云曦可怜兮兮地追出来,不停地喊着他们谁也不敢叫的两个字,而主子却如没听到一样,旋风一般上了马。 “爷,颜小姐叫您呢!”他硬着头皮提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4.315、不简单的侍卫 (明天大更,求月票,给点动力吧!) “走吧!”君澜风反手执起马臀处插着的马鞭,狠狠一鞭抽下去,身下的黄马长嘶一声,泼剌剌疾飞出去。 后面的马嘶声也响了起来,飞羽无奈,只好一打马鞭跟上。 看着他们一行人飞速离开,落云曦没再出声,定定地看着。 直到长街之上连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她才慢悠悠收回眼神,轻轻叹了一声侏。 澜风,对不起。 在心里如是说了一句后,她转过身,便瞧见官寒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犄。 “姐姐,你会后悔吗?”他走上前,眼中划过一丝悔意。 如果当初不将落云曦拉进这件事中,现在,她也该愿意和君澜风一同离去了吧? “无怨也无悔。”落云曦轻轻一笑,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我从来都相信自己,而不想做男人身后的女人。” 官寒默不作声。 “我先回屋休息,晚间议事厅见,再商量和月那边的事。”落云曦说完,快步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她在外间的事情,官寒瞒住了春柳等人,只怕她们担心。 其实,春柳、丁英和丁雯就算不知道落云曦遇到了险情,还能不担心吗? 自从落云曦离开后,她们便吃不好睡不香。春柳更是天天磕拜菩萨,保小姐平安。这会儿见落云曦安全地回来,她们都是喜得在院子里张罗落云曦爱吃的菜肴。 吃饱睡足后已是傍晚。 丁英掌了灯,陪落云曦去议事厅。 月光打在鳞次栉比的屋瓦上,空气中泛着薄薄的水雾,一切是那么谧静。 她还没有走上厅门前的石阶,议事厅的朱门却从里头打了开来。 官寒和益青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姐姐,你看。”官寒见她来了,脸上一喜,顺势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递过去。 落云曦拆开了信件,就着月光读起来,越读,眉眼间越是惊异。 这封信是和月帝写来的,看写信时间,应该就是她回江林的路上。 信上说得清楚,和月帝派了一名叫唐非的史官,不日来江林府见官寒兄妹,为和月发生的事赔礼道歉,并且要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他们。 “这么快?他们变得这么快?”落云曦简直有些难以相信。前不久她才从和月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撤了回来,和月帝后脚就派了使臣过来访问,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早已将白天君澜风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全心全意投入江林府的政务中,只有这样,才能早一天解决掉这头的事情。 “和月帝阴险狡诈,能有什么好心思!管他打什么主意,这一次是来我们境地,还怕他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官寒薄唇微启,吐出冰凉的字眼。 这名中年史官也是飞马赶来江林府的,几天后便到了。 官寒命人在府中摆下酒筵,召集了手下四名重臣,和落云曦一起在府中后厅接待。 既然和月帝此举有示好之意,那么表面上,他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尤其是史官,更不能得罪。他们大笔一挥,就会让你的历史形象永远留下来,是好是坏就在于他们了。 唐非只带了两名侍卫,三人一同进了江林府衙。 亲眼见到官寒那酷似月天的脸庞,心中吃了一惊。太像了!落云曦带给他们的那副画像果然没有假。 互相寒喧了一下,各人坐了下来。 唐非并没有立即就座,身体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他身后一名年纪较长的侍卫压低声音提醒:“大人,该就座了。” 唐非这才坐了下来,自有人上前领他的两个侍卫去用膳,却被唐非拦住了,他问道:“不知道可否让我的两名随从和我一起用膳呢?” 官寒看了这两名侍卫一眼,笑道:“原来大人如此不放心本团主。” 唐非是文官,肯定不会武功,他要求两名侍卫不离身,是怕官寒下黑手吗? 唐非见官寒扫向两名侍卫的目光阴晴不定、不辨喜怒,他的额上立刻渗出汗来,笑着解释:“不是这样。只是本人不习惯用膳时身旁没个自己人服侍。” “来者是客,自然可以。”官寒点了点头,倒也没拒绝他,叫人在下手添了两张椅子,那两名侍卫持剑坐了下来。 官寒这才眉眼沉定地问道:“不知道皇帝派大人过来所为何事呢?” 唐非笑了一笑,在他眼里,官寒只是个地方霸主。虽然他自称掌握了和月一半领土,其实,领土确实将近一半,但那只是土地面积而已,大部分都是崇山峻岭或荒地。至于百姓、经济等方面相差得就多了。 “官团主的相貌确实肖像月天皇子,但皇帝仍然不能确证您的身份呐!所以教臣来,先核实您的身份。” “呵。”官寒冷笑一声没接 tang话。 一直冷眼旁观的落云曦淡淡问道:“不知道大人想怎么核实呢?” 虽然她一直没开口,但唐非却根本忽视不了她。 为了行事方便,落云曦换作了男装,一身黑色的劲服紧紧裹在身上。虽然她有意用了束胸,胸前极是平坦,但属于女子的玲珑曲线却使她的身姿多了几分柔软。 长发用一根黑头绳简简单单束在脑后,额发全部梳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肌肤如玉,长眉凤目,唇白齿红,当真是个罕见的美少年! “我知道,官团主的义父官大人已经去世多年了。但当年他收养你的事,应该还有人知晓。官家是否还有旁人?” 落云曦与官寒对视了一眼。 官家确实有人在。 自从官寒接手骷髅军团后,便安排官家后人退出了军团,寻得灵山妙水之地安享安定生活。 而官家其他人的一切都是秘密,官寒并没打算透露给外人知道。 和月皇室也自是不知。 唐非见他半晌不说话,有些急了,说道:“官团主,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套出官家人的下落吧?皇上是真的想要确定你的身份。当年的事情真不是皇上下的手。皇上是带了骷髅军团的人去截月天皇子,但并不是要杀他,而是以骷髅军团威胁皇子,要他和颜容倾一刀两断。颜容倾是骷髅军团的目标,也是当时天夜太子的心上人。而几位皇子与太子的关系都不好,所以都阻止这件事。” “虽然不是他直接下手,可也是因为他,我父亲才会死。”官寒冷冷说道。 这句话唐非无法反驳,他顿了一下才说道:“虽然如此,可皇上这么多年也十分后悔。那天看到你的画像后,勾起了他所有的伤心事,一个晚上都没睡,要老臣来江林府见您,确认您的身份。” 他说得情真意切,落云曦却是冷笑一声。 “后悔的话,为何要那样对我?难道小寒是月天皇子的儿子,我就不是他女儿了?” 唐非想起那晚的事,很是尴尬,说道:“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好面子,你那样顶撞他,他肯定不高兴。” “别装傻。”落云曦冷然勾起唇,“我说的不是那晚的事。在天夜时,他就派人刺杀过我吧?” 唐非顿了一下,说道:“这事我不知情呢,想必其中存在着误会。” “先吃饭吧。”落云曦不想说得太多。 几人用起膳来。 而这时,落云曦的余光一直紧紧盯住唐非的两名侍卫,尤其是那名年长的侍卫。 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名侍卫从进屋后便一直低垂着头,偶尔抬头也都是盯着官寒看,从来没有看别的地方。 作为一名护主的侍卫,最要紧的技能就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所以绝不该这样。哪有这么笨的侍卫呢?加上唐非留他们同桌吃饭,落云曦的疑心更重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待吃完饭,唐非一放筷子,又说道:“官团主,能否叫来证人为我们证明这事?我已经多年没见到官家人了,也很想念他们。” “既然是证明,也没什么关系。”落云曦抢先说道,冲官寒点点头。 官寒见她这样说了,便出去叫人。 其实官家人就住在江林府,很容易便能找来。 落云曦趁此机会,从果盘中取了几瓣橘子,起身亲自递给唐非,另外两瓣则递给他的两名侍卫。 霍然,她失手打翻了桌旁的茶壶,不偏不倚,茶壶翻到那名侍卫身上去了。 侍卫脸色一变,往后直跃出去。 落云曦却早有准备,右手一拨茶壶,泼去的水直溅十多米,那名侍卫逃得再快,也还是在被泼到的范围内。 “啊对不住!”她赶紧道歉,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侍卫脸上已经腾起了怒火,而唐非也站了起来。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没有逃过落云曦的眼神,那不是惊讶,不是生气,却是恐惧。 恐惧?他恐惧什么? 一想而过,唐非已经冲到那侍卫身旁,皱了皱眉,问道:“要紧吗?” 侍卫摇了摇头,神情恢复到自然,低下了脸。 落云曦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说道:“衣服已经湿了,这样吧,我带他到后院换一身衣服。” 说着她便走了过来。 那侍卫倒没有什么反应,唐非却本能地拦在了前面,直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这怎么行呢?衣服都湿了,茶渍污了衣服,也洗不干净了。要不我叫人取套衣服来,就在这里换了吧?”落云曦十分热忱地建议。 唐非蹙了蹙眉头,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看了眼那名侍卫。 侍卫低着头,似乎知道唐非在询问他的意思,头抬也没抬地说道:“不用了。” “那好吧 。”落云曦只得退到桌旁坐了,凤眸内划过一抹凝重的沉思。 不一会儿,官寒进来了,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男人。 见到屋内坐着的唐非,他愣了一愣。 “官进!”唐非显然认识来人,站了起来。 而那名年长侍卫也极快地抬了下眼看向官进。 “唐大人?”官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瞥了眼官寒。 唐非和官进在十多年前确实认识,只不过,也不是那么熟罢了。 “官寒的身世到底怎么回事?”唐非开门见山便问。 “二叔,您说吧。”官寒请官进坐下。 唐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官进,虽然不交熟,可他却深知,当年的官家是骷髅军团的顶梁柱,里头个个是好手,而且十分地忠诚于国家,官进就是其中一位。 所以他虽然还没提到往事,唐非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 他是史官,是和月的史官,并非月宇的史官,所以他也忠于事情的真相。 官进原本不想说,可他见来的人是朝中颇有名望的史官唐非,而不是月宇的盲目走狗,也就毫无隐瞒地将当年大哥遇到的事说了。他口若悬河,从大哥偷抱回官寒说起,一直说到现在。 唐非的面色在一点点改变。 “这么说,是真的了。”他长叹一声,起身说道,“这事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诉皇上。告辞了!” “等等。”落云曦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唐非警惕地看向她,身体本能地往年长侍卫前头移了一些。 落云曦莞尔一笑道:“唐大人,你这么小心一名侍卫作什么?我可是感觉,他的身份不简单呀!” 此种重要场合,唐非自然不会带一个笨蛋来。 而她泼了茶水时,那侍卫身上竟在一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劲有力的气势,和月有此气势的人没有几个。唐非的表现更奇怪,不仅十分护着这侍卫,而且言语间竟然十分尊敬。 听得这话,唐非的面色“刷”一下就变了,几乎变成了惨白,眸中更是难掩恐慌。 他的反应如此强烈,落云曦的心如被一只大剪子猛然夹住,脱口问道:“难道他是华皇子?不,难道他是皇上?” 如果是华皇子的话,应该没必要装扮成这样吧? 官寒被落云曦的一番话惊呆了,一头雾水,根本还没接受落云曦的话。 唐非已大喝一声,另外一名侍卫猛地窜起,已经抱着那名年长侍卫一同飞跃出门。 “追!”落云曦反应十分敏捷,她一声令下,院内大批人马出动,直追着那两人出去。 她自己也没闲着,抽出雪锦,飞奔进院。 “当”的一声,唐非右腕一翻,已从腰间拔了一把长剑出来,拦住了落云曦的去路。 “被我说中了。”落云曦静静看着这个中年文官,原来,他也有武功的。 是啊,和月帝能派他只身前来江林府,肯定也不是什么弱角色。 唐非皱了皱眉,难以相信地问道:“那茶是你故意泼翻的,你怎么会怀疑到?” “是华皇子还是皇上?”落云曦不答反问。 唐非抬头,看了眼她身后的官寒和官进,有些艰难地回答道:“是皇上。” “什么?”官寒大脑冲上一股热血,竟然是和月帝!他的仇人!他怎么会亲自来江林府,胆子竟然这么大! “落小姐,你太聪明了。”唐非长叹一声。他不是天夜人,所以称呼落云曦便是“落小姐”,而不习惯给她冠颜姓。 “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怀疑得到的?” “呵,这还不简单!”落云曦轻哼一声,“我还没看过警觉性这么低的侍卫,根本不觉察周遭动向。唐大人不远千里来江林府谈事只带了两名侍卫,必定是千挑万选,怎么会选这样一个笨蛋来?” 听她将皇帝说成笨蛋,唐非连连住手,脸色都吓得变了。 官寒却笑了起来。 (感谢景汐贝贝替鹿说了句公道话,真的,作为兼|职,偶真的很无力,能保证不断更都很累了,何况这个月大更了两次,周一又要大图,已经几个周末没休息了,人也吃不消。另外感谢那些默默支持鹿的读者!爱你们!在这推荐下姐妹的一本好看的文:《王爷训妃成瘾》,红袖和吧都有连载,非常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5.316、两万第一更(求月票) 师母 唐非目瞪口呆地看着落云曦,说道:“怎么可能?皇上身负绝顶武功,警觉性向来很高,怎么会被你识破了?” 落云曦也想不明白,耸了耸肩,无|耻地露出一笑:“不管怎么说,唐大人,我们可要留你坐一坐了。 ” 说完,她利落出手,猝不及防地抓住唐非右腕,一个扫堂腿便将面前七尺男儿绊倒。官寒相当配合,上前“刷刷刷”点中唐非的穴道,拎了起来。 “你们大胆!那可是皇上!不是你们碰得起的!我警告你们,别去追了,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大家好好的不行吗?”唐非脸色煞白,他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皇帝铥。 他也不知道皇帝为何要来,反正除了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虽然和月帝准备充分,和他同来的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失手落在这些反贼手里呢? 落云曦弯唇一笑,笑容清冷:“好好的?我对他好好的,他会对我们好好的吗?” 唐非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们这两个孩子啊,皇上这次是真的想认回你们……殪” 落云曦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别说了。我可不相信他的好心!对了,忘记告诉你,刚才那杯茶水中被我添了一些料,我想,就算他们长了翅膀,今天也飞不起来了!” “什么?”唐非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眼前一片黑暗,哆哆嗦嗦地颤着唇,“你说什么?” 官寒直接将他拎走,一面走,一面善意地解释:“我姐是说,她在茶水中下了一些毒,和月帝跑不远的,他会落到我们手上,听懂了吗?” 唐非当然听懂了,不能再懂了,他无力地垂下了头,嘴里叫着:“作孽啊,作孽!” 官寒笑着安慰他:“不过唐大人你完全不用担心你自己,你是史官,我们不会碰你一根汗毛的。” 不仅不碰,说不定将来还会用到呢! 落云曦见官寒挟着唐非离去,脸上的笑容敛了去,她眯起凤眸,望向天边。 如果和月帝落到他们手上,一定不会饶了他。 但是和月江山呢?小寒真的想要吗? 就像君澜风所说,他们现在还没准备好,实在是太冒险了。 落云曦仰头望去,北边的天空黑沉沉的,压得极低,乌云翻滚,浓墨渲染,仿佛就要下一场大暴雨。 她皱了皱眉,快步行到树下,那里系着一匹马。 落云曦解了马缰绳,以一个优雅的姿势飞身翻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左手扯住马缰绳,白马如利箭一样,射将出去。 一路的侍卫听到马嘶声连连让道,落云曦得以顺利出府。 她径直打马朝北方大道跑去,这条路是通往月都的必经之路。 北城门的侍卫老远便看到一袭黑衣乘一骑白马而来,精神一振,谁都知道那是团主的妹妹,女扮男装,英姿飒爽,一向引人注目的紧。他们立刻吊起城门放行。 沿着官道追了十多里路,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落云曦顿时觉得很不对劲,她勒住了马。 前方是一片大树林。初夏时节,林内枝叶繁茂,阴风阵阵,不时传来风打竹叶声,幽深可怖。 落云曦知道这里出过很多命案,但她自是不惧。 眸光一沉,她轻轻拍了下马屁|股,白马一跃奔进了树林。 刚进林,她便看到躺了一地的人,这些人穿着骷髅军团的统一服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必然是刚才追出来的那些人了,十多匹马也零散地倒在地上。 落云曦心下一沉,跳下马背,上前翻过一具身体,探手过去,还有呼吸。 这些人并没有死。 她不由握住那人脉膊,细细倾听,眉头猛然蹙了起来。 阴风刮过,头顶树叶“哗啦啦”作响,遮住了顶头的太阳。一片阴翳中,林中响起清晰缓慢的脚步声。 “嗒,嗒。”一声声,踩在人的心弦上。 落云曦眯起眸,右耳动了一动,并没立即起身,一只手已经执了银针在手,余光扫将过去。 “嘎嘎。”一声粗哑、听起来有些凄惨的笑传来,不由令人毛骨悚然。 落云曦立即侧过头,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来的人是一名乞丐婆。 这名婆子衣着破烂,长发倾垂,直到膝盖。头发和脸上沾满灰尘,十分脏乱,看不清相貌,但却能清楚地看到一双阴冷的眼睛。 她一手执着拐杖,一手端着个破沿的瓷碗,眼珠嵌在泛着青白的眼眶内,一直盯着落云曦,朝她走来。 “老婆子饿了,姑娘,给点吃的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落云曦不动声色地看了下她的空碗,并没作声。 “给点疲筋散也是好的啊。”乞丐婆笑了起来,露出的牙齿倒很是洁白。 落云曦的心猛然一震。 < tangp>疲筋散……这正是刚才她给和月帝和那名侍卫下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可以借着茶水扩散,所以和月帝身旁那名侍卫,她也给泼上了一点。 “是你下的手。”落云曦的语气已经很肯定了。 一定是她救走了和月帝,又毒倒了自己的人。 “你是谁?”她冷冷问。 乞丐婆仰天长笑三声,摇摇头道:“丫头,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丫头!她已经看出了自己是女儿身。这也罢了,师父,她还知道师父!再加上地上这些人中了连她也查探不出来的毒……她脑中灵光一闪。 鬼使神差,落云曦脱口叫道:“毒夜!” 乞丐婆有些阴森的笑容肯定了她的猜测。 落云曦嘴角直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怎么可能?毒夜怎么会是个老婆子? “我正愁着找你师父到处找不着,他这些年倒是学得精明了,东藏西躲,引得老婆子也天南海北地跟着。哼哼,今天我还真不找他了,抓了他的爱徒,看他还来不来!”毒夜说着,那双森冷的眼睛直往落云曦身上瞅。 落云曦想到毒夜的鼎鼎大名,就拿地上这些人中的毒来说,她从没见过,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而自己师父不管是医术还是武功,在古代也算是登峰造极了,但却十分畏惧这毒夜,可见她并不好惹。 一念到此,她微启红唇,很无辜地冲毒夜一笑,叫道:“师母!” 毒夜愣住了,转而大怒:“你叫我什么?” 落云曦再后退一步,她虽然不惧毒夜,可也不想让这女人搞破坏,要知道被她缠上可是件麻烦事。 而通过她苦苦寻找师父来说,她大胆地做了一个猜测。 “师母啊。师父一直对我说,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后来我知道了有关毒夜的事,才恍然大悟。师父善医,毒夜善毒,这两个人岂不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吗?我正好缺一个师母,除了您老人家,还真没人配得起呢!” 落云曦天花地坠一阵胡说,心中暗叫,师父啊,对不起了,为了不惹这位毒妇,徒儿只好动用一下您的贞操了。 反正,兵不厌诈。 果然,毒夜的眸中划过一抹喜色。 落云曦的心立刻一定,这一赌赌对了! “你真的这么以为?”毒夜问落云曦。 落云曦表面十分认真,点了点头。 “嗯,真是乖觉,比你那师父好多了。丫头,到我这来。”毒夜已经就被她那一声“师母”叫得喜笑颜开。一想到九曲指的徒弟都承认自己了,她自然是很开心的。 落云曦乖顺地走了过去,暗中却紧紧提防着。 毒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会儿看落云曦那真是越看越顺眼啊。 落云曦很无语,女人啊,果然一中爱情的毒,就是非不辨了。 “来,帮我一个忙。”她说着往树林内走去。 落云曦只好跟上,嘴里说道:“师母,你看我们要不要把这些人救起来?我弟弟还等着他们回去。” 毒夜思忖片刻,点点头:“也对,你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就让他们去报个信吧。” 一时半会回不去?落云曦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她没有多问,而是看着毒夜救起来这群侍卫,便叫这些侍卫回去告诉官寒,自己有些事,暂时不回去,叫他不要担心。 她则继续跟着毒夜走进树林深处。 毒夜在一块大石头前弯下腰,探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拨开长草,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进去。”她指着洞口说道。 落云曦低头钻了进去,在毒夜看不到的地方,她拧起了眉头,小脸一片冰冷,右手塞了一枚药丸放在嘴里,这药丸可以抵御大部分毒药的毒性。 洞口后一段地道极是幽黑,落云曦扶着墙壁行走,毒夜便跟在后头。 刚察觉到前头有光亮传来,光亮便倏地暗了下去,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师父,是你回来了吗?” 原来是一具高大的身体将那光亮给堵住了。 那人的声音好生熟悉……落云曦一怔间,一道光亮朝脸上打来,她本能地眯起眼睛。 “你是谁?”那人已经发现了落云曦,从袖中掏出了夜明珠。 “啪嗒!”夜明珠掉落在地,那人十分震惊,显然根本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曦儿?” “萧铭?”落云曦感觉到身后毒夜的靠近,几步挪到了萧铭身边。 里面赫然是一间石室,地上铺着厚重的枯草,极其软实。萧铭一袭青衫,扶墙而立,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住落云曦。 虽然她是男装打扮,可那张惊艳无双的脸,世上却只有这一张,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们认识?”毒夜紧跟着走进来,询问萧铭。 “认识,但是不熟。”萧铭一口否定,“当初在天夜,天夜皇帝曾将落神医赐给徒儿治病,岂料九曲指医术太差了,她更是没什么本事,没治好。” 毒夜很满意他的答案:“嗯,九曲指的医术比起为师来差得多,为师都治不好你,他的徒弟更治不好你!” 听着师徒俩的对白,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毒夜不是喜欢她师父吗?怎么又这么贬低他? 落云曦是不知道毒夜追九曲指这么多年,有爱也有恨,爱多深,恨就多深。 虽然落云曦叫她一声师母,承认她的地位,她很高兴,但她对九曲指的恨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抹掉的。 萧铭深知这一点,所以落云曦当初向他求九英草时,被他断然拒绝。 “来,丫头,你为铭儿传点内力。”毒夜命令落云曦坐下。 萧铭皱了皱眉头,也盘腿坐了下来。 落云曦听说是给萧铭传输内力,再看萧铭情形,猜到是在给他去毒,欣然乐意,主动地将双掌放在他的肩上。 “行吗?”萧铭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女子着一袭黑衣,少年打扮,却是异常耀眼。两人坐得这么近,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这样快过。 “可以。”落云曦自信地点了点头。 毒夜一掌拍在落云曦肩头,落云曦身子一震,一股巨大的内力如滔滔海浪般涌进了身体,她连忙闭上眼,专心致志地梳理着这些内力,将它们通过脉络一一传进萧铭体内。 既然毒夜需要她来帮忙,想必她自己是不能直接给萧铭传输内力的。 外来的内力太过强大,落云曦的身体有些受不住,一缕鲜血沿着嘴角蜿蜒而下。 良久,毒夜才收了内力,而此时,落云曦的头脑已经浑浑沌沌了,有些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能紧紧闭住眼睛,慢慢调息。 耳畔传来几道声音。 “我出去找点药草,你看着这丫头。别杀了她,留着她还有用。”这是毒夜的声音。 “嗯,好。” 过了会儿,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萧铭焦急的声音传来:“曦儿,你要紧吗?” 感受到安全的气息,落云曦身子一软,晕倒在了他怀里。 萧铭紧紧抱住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脑海里想到的却是那一次在船舱中,女子娇笑妩媚地与他相拥,大胆地说着情话的场景。 那时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他讨厌的落云曦,是那个他以为在三国之间以医术“招摇撞骗”,骗了个神医名头的落云曦。 而那一次,他的心就被彻底骗走了。 “骗子,你这个骗子……” 看着那张有些苍白虚弱的脸,萧铭低声喃喃。 “澜风……”怀里的女子却突然叫了一声。 萧铭怔住了。 澜风?君澜风?难道她这么喜欢君澜风?这个时候了还记着他? “君澜风,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恨你!”女子又是叨了一句,萧铭嘴角直抽。 而落云曦已经睁开了一双凤眸,意识到什么,她猛地从萧铭怀里抽身而出。脸色还泛着苍白,她皱起了眉头,环顾四周,毒夜已经不在了。 萧铭觉得怀里一空,十分失落,但他还是关心地问道:“曦儿,身体好些了吗?” 落云曦点了点头,顺手把住他的脉膊,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好多了。端木离的那些药很管用,他告诉我说,是你的功劳。看来,我还不得不承认你的高明医术。”萧铭扬唇一笑,“这一次去毒后,已经好个七七八八了。” “那就好。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师父带我过来采药,路过这里,正值我毒发,便选了这里解毒。师父这些年练毒练得走火入魔,我这具身体无法承受她的内力。好在有你,现在没事了。”萧铭解释道。 听他这样说,见他身体确实无碍了,落云曦这才放了心,站起了身环望:“你师父呢?”此地不宜久留。 “出去采药了。你先回去吧。”萧铭也站了起来,拣起地上的夜明珠,照亮地道,低声嘱咐,“师父那边我会解释,你要当心点她,她收了杜晴烟做徒弟。” (先更五千,明早八点钟五千,还有一万在明晚。记住了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6.317、两万第二更 澜风,别胡闹了 落云曦愕然,有些不放心地叮嘱:“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好生照顾着自己。 ” “曦儿……” “嗯?”落云曦回头看向他。 眼前的男子精神比刚才好得多了,脸颊布满红韵,一双星眸闪烁着光芒,他终究什么都没说,低叹一声:“你走吧。铥” 落云曦心微微一拧。 萧铭对她的异样感情她能感受得到。 她也知道,面前这人身子虽弱,身份却尊贵无比。他是耀星国至高无上的南王爷,是耀星皇帝最宠爱的弟弟。如果能利用一下他的感情,也许,她能争取到耀星的支持,至少,不会是反对。 可是,她还是做不到。她可以去欺骗凶残的毒夜,可是却无法去伤害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羸弱男子殪。 “嗯我先走了。”她低语一句,转身离去。 想到萧铭刚才的那句话,她的小脸渐渐沉了下来。 杜晴烟做了毒夜的徒弟吗? 杜家和毒夜有着一点交情,否则当初毒夜就不会逼着萧铭将解药给杜晴烟了!而杜晴烟做了毒夜的徒弟,便成了耀星南王的师妹,对于月钧华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啊! 从山洞出来,天色竟然已经黑了。 落云曦四处转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那匹白马,飞快地回到江林府。 还没到家,便看到一干寻找自己的人。见落云曦回来,他们大喜,立刻传消息给同样在外寻找落云曦的官寒。 一柱香后,落云曦与官寒在议事厅会合。 听说了下午这件事后,官寒很是震惊,毒夜带着南王出现在江林府境地?难怪和月帝这么顺利地逃脱了,必是毒夜援了手。 此事之后,官寒放了唐非回京,并密切注意着月都的消息。 半个月后,一道金灿灿的圣旨飞到了江林府。 拿着圣旨的太监有些腿脚发软地站在江林府衙内。 官寒闻声而至,看到太监怀里抱着的黄色明卷,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对着身后的落云曦说道:“和月帝真是幽默,居然还给我们下圣旨,他当我们是他的臣民不成?” 太监胆颤心惊地看着官寒,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砍了脑袋。 但他还得执行皇帝的任务,将圣旨展开来,赔着笑说道:“官团主,这圣旨杂家就不读了,您自个儿看吧。” 他说完将圣旨放到桌上。 落云曦上前扫了一眼,眉头轻挑。 圣旨上说得明白,和月帝封官寒为“寒王”,落云曦为“云曦公主”,限他们三天之内动身去月都,接受封号。” 官寒见和月帝送来的竟然是这样一道圣旨,相当好笑。 “前儿我们才追杀得他,今天他就给我们封号,有这可能吗?”他冷冷地将圣旨丢到地上,冲那太监冷声道,“我也不杀你,回去告诉皇上,我们不会进京!” 太监完成了任务,又蒙大赦,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落云曦却是一脸凝重地拣起了圣旨,细细又读了一遍,低声道:“小寒,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和月帝身为帝王,却撇了皇位亲自跑江林府这一趟,对这件事的在意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会儿又下了这样一道旨……” 官寒点头:“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进京太危险了!” 落云曦赞同道:“静观其变。” 月都,金銮殿,早朝时间。 江林府这边的消息已经及时传达到了和月帝耳中。 此刻,他正沉着一张脸坐于龙椅上,苍眸中闪过怒色。 月钧华便站在下手,察言观色。 “官寒敢抗旨不遵,真当我和月泱泱大国无人了吗?”和月帝声音森冷,一掌击在几案上,目光缓缓扫过群臣,“朕已经决定,命人率大兵攻打江林府,将他们绑至上京!” 朝臣们乍然听得皇帝要开打,都是一愣。 月钧华却是大喜,父亲终于要动兵除掉官寒了,呵呵,他可是早等着这一天了! “父皇,儿臣赞成!请允许儿臣亲自带兵前去攻打!”月钧华兴奋之下,第一个冲出队列,跪在堂前,朗声请缨。 有了华皇子这一开头,朝中武将们莫不群情激奋。 “皇上英明!如果不打这一仗,等反军气焰成了就来不及了!”文官中,丞相首个出列附和。 和月帝眼角微翘,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看了月钧华一眼,说道:“这次由威国将军率军前往,华儿,你就随朕在京都等好消息吧!” 月钧华听说是让威国将军前去,而不是自己,不由得好一阵失望。 不过也好,威国将军军功赫赫,经验丰富,只要能将官寒的老巢端掉,他也就放心了。 早朝散后,和月帝召了威国将军进了内殿,密谈了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大抵是这次的攻城之行吧。 < tangp>七月,天气炎热如火,和月国威国将军率领七万大军开赴江林府边界,直接压线挑战。 官寒与落云曦亲自登城楼用望远镜瞭望,下面黑压压一片,可以看得到一面黄色锦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月”字。 益青着一身银制盔甲,骑在马上,来回横跑。 骄阳似火,军士们却顶着烈日,岿然不动。 和月那边擂起战鼓,军士们的呼喝声也随之响起,一瞬间军心大振。 江林府这边的士兵有些沉不住气了,黄知章府尹脸色一沉,喝道:“击鼓!声音要比他们的响!” “慢着!”落云曦抬手制止住他。 “怎么了姐姐?”官寒放下望远镜,偏头询问。 “不急。”落云曦沉声说道,眼睛却一直望着敌方军队。 这些日子,他和官寒都攻读了不少兵法书,但是有些道理却是兵法书上所没有的。 和月那头见对面没反应,主将更加来了劲,再次命击鼓,雷点般的鼓声震天价响起。 黄知章皱了眉头问:“小姐,我们再不击鼓的话士气就低落了!” “不会的。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他们击第三次鼓后,士兵们的士气才真会低落了,那时,才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 落云曦微微一笑。 现代社会的历史发展明显要先进于这个时代。 他们显然还不懂中国古代曹刿的战术,而她正好借来用一下。 黄知章半信半疑。 在和月击完第三次鼓后,落云曦终于清喝一声:“击鼓,进攻!”她亲自执起红缨大棒,“咚咚咚”地击打起来。 骷髅军团的军士们等着自己这边的鼓声已经很久了,再看竟然是落云曦亲自击鼓,女子作男装打扮,却是一点女气也无,英姿勃发,不输男儿。他们欢呼一声,勇气大增,飞一般地冲杀过去。 而和月军士见三次鼓响都不进攻,士气果然提不起来了。 这一战,和月国|军队退了几十里,伤亡不少,重新驻扎营阵。 落云曦与官寒胜利收兵,回府摆庆功宴。 黄知章这回才对落云曦钦佩无比,不多时,所有将领都知道了这事,席间频频向落云曦敬酒,落云曦则以温水代替。 官寒一面喝酒,一面笑道:“有了姐姐这个军师,我们才旗开得胜,这一仗不已,既然打,就要直接打进京师!” 众将领朗声大笑,纷纷附和。 “报!”一声急促的尖叫声传进来,一名瘦小的侍卫连爬带滚跑了进来,叫道,“团主,后方来报,有大批军队从西南方向卷尘而来,好像是耀星的军队!” 官寒面色一变:“耀星?这么快?” 落云曦也皱起眉头,耀星军队的援助这么快就到了吗? 她放下水杯,起身说道:“梅仙府就在西南方向,我这就写信过去,让他们做好提防。” “嗯。”官寒点头。 落云曦披了外衣,由丁英掌灯,前往书房,写了一封信,让丁英放信鸽传到梅仙府。 她站在书房阶前,沐着月光,负手沉思。 他们这边军士加起来不及和月国人多,但却个个经历过魔鬼般的训练,完全能以一敌二。但此时和月国又多一个强劲帮手,他们有没有胜算可就难说了。 不过,她自然也有后招。 待丁英折返后,她低声嘱咐:“你写一封信到天夜,将此间事一一告诉外公,如此如此。” 颜国公和颜少都手上还掌握着一支极其黑暗霸道的势力,加上颜少都在边境时带走不少心腹,这支力量已经成为落云曦的后备力量。 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丁英领命去了。 一夜无话,接下来几日,落云曦与官寒一带兵守江林,一带兵守梅仙,倒也守得滴水不漏。冲出去厮杀并不是不行,而落云曦为了安全起见,挂出了休战牌。 她在等颜家军队的到来。 这天傍晚,落云曦正在城上观看战士演练,益青带了一名青年上了城楼。 “小姐,有人找您,他有颜家腰牌。” 寻常人,益青自然不会随便放进来的。但颜家,他却知道,是落云曦的家人。 饶是如此,他还是要求绑住这人的手腕,才带他来见落云曦。这人倒也没拒绝。 落云曦回头一看,那名青年已抬起了头,冲她调皮一笑,叫道:“曦儿,还不给我松绑!” 这人正是大舅舅颜少都的儿子颜一凡。 “颜一凡!”落云曦看到他,心头如明镜般雪亮,惊喜地迎过去,叫道:“还不松了绑!” 益青见状,这才放心地一刀斩断颜一凡手腕上的麻绳。 “唉哟酸死我了。”颜一凡摇了摇肩膀,拉住落云曦的衣袖道,““外公、父亲、二叔都来了, 颜家军在南桥候命!不知道江林府怎么样了?走,我们先过去!” “好。这边也还好,但还没找到突破口。”落云曦随他快速下楼。 身后传来益青急促的问话:“小姐何时回来?” “会晚点!”落云曦冲他摆摆手,和颜一凡两人各骑了一匹马,出了城门,疾驰而去。 夜,一片幽暗,和月国的军队驻扎在城北,依稀可见远处几点灯火。颜一凡带着她却是朝城南方向飞奔。 不一会儿,黑暗中的远方现出了一点光明。 越来越近,灯火也越来越亮,到了近旁才看得出,山岗上燃了几堆篝火,几个士兵正拣着柴枝往里添,火势在夜风中忽明忽暗,噼啪作响。 颜一凡一勒马,翻身下来,反手拉住落云曦的马缰绳。 落云曦跳下马,问道:“一凡,外公呢?” 颜一凡指着岗上一间乌油布大帐篷说道:“上去吧。” 他反手拍在马额上,两匹马嘶鸣一声,转身奔驰而去。 落云曦不由微微蹙起眉头。 他们骑快马而来,马嘶声极其响亮,方圆数里都能听得见。外公和舅舅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猜到是她来了。 可为何,他们不出来接自己呢? 这么久的时间没相见,她可不信外公不想念自己!凭颜国公的脾气,不说出帐,亲自到岗下来接也是十分正常的。 而颜一凡所指的那间乌油布帐篷,却是静悄悄的,毫无一点生息。 落云曦心中腾起几分不妙来。 “一凡……”她猛然回头,一记硬掌却是直直敲在她的后颈上。 落云曦双肩一麻,浑身的力气都使不上,颜一凡食指连点,封了她的穴道,一把将她抱在臂弯里。 “你想做什么?”落云曦冷声问。 她的几处穴道被封,身体无法动弹,但却还是可以张嘴说话的。 “曦儿,对不住了。”颜一凡满面愧疚,不敢与她直视,而是打横抱起她,快步向山岗上冲去。 落云曦冷冷看着他,问道:“外公和舅舅根本没来,是不是?” 颜一凡没有再回答她。 落云曦也不再言语。 这是颜一凡没错,她的眼力极准,连和月帝的伪装都能识破,自然不可能和一个假颜一凡聊这么多句话还没识破他的身份。 但既然是颜一凡,又为何要这样对她呢? 颜一凡冲上岗时,已经有人从黑暗中闪出来,替他打起帐篷的帘子。 他走了进去,将落云曦搁到软榻上,一句话不说就退了出去。 “嗒”的一声,帐帘落下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借着帐篷内夜明珠的光辉,落云曦看清楚了窗旁站着的男人,不由恨得咬牙切齿,从榻上一跃而起,怒声喊道:“君澜风,你搞什么鬼!” 君澜风轻袍缓带,玉冠束发,长袖垂立,薄唇轻轻一扬,眸中含了一线惊艳:“曦儿,你穿男装真漂亮。” “别转移话题!”落云曦握紧双拳,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多远。 “嗯,很机灵,知道唬弄颜一凡。这样子我就放心了,至少不会被人像卖白菜一样卖了。”看着她生龙活虎,哪里是被点了穴道的模样,君澜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不说就算了!”落云曦不想再跟他多话,转身掀开了帐帘,大步踏了出去。 “小姐,请留步!”无肠和飞羽一左一右拦住了她的去路,在两人身后,站了几排带刀侍卫。 “无肠,你做什么?”落云曦看到无肠也拦自己的路,不由气愤地问道。 无肠轻叹一声:“小姐,对不起,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命令?”落云曦重复了一遍,折身便往里冲,岂料一头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她急忙伸手去揉额头。 “嘶……”君澜风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被撞疼的人是他一样,他拉住落云曦的手,剑眉轻皱,“刚还说你机灵来着,这么快就毛手毛脚了!撞疼了没有?” 落云曦见他出来了,直接忽略他的话,抬头问他:“命令?你下的什么命令?” 君澜风还未答,她便放软了声音:“澜风,别胡闹了。就算想要留我在这里过夜,也不必要这样吧?” (还有一万字在今天晚上,白天不用刷新哦。晚八点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7.318、我死行吗 君澜风还未答,她便放软了声音:“澜风,别胡闹了。 就算想要留我在这里过夜,也不必要这样吧?” 君澜风看着她“扑哧”一笑,凤眸中露出一丝揶揄:“曦儿,你可真是自作多情,谁说要留你一起过夜了?谁想了?也不羞!” 落云曦嘴角连抽。 原本还不觉得怎么样,被他一说,脸腾地便红了铥。 她危险地眯起眸子,看向君澜风:“别跟我贫嘴了!既然不打算让我留下,这样拦着我又是为什么?” 说着,她背转过身子,面朝向九煞和无肠这头。 君澜风在她身后笑了起来,问道:“难道这么多天不见,你竟一点都不想我吗?这么急着离开?” 落云曦立刻回过头来,瞪住他:“刚还说自作多情呢!这会儿不知谁自作多情了!想你?我为什么要想你啊!殪” 君澜风见她拿自己说的话来堵自己,失笑出声。 落云曦可没空跟他耗时间,抬头一看,远方的天空沉浸在黑暗中。如墨的黑色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谁也不知道那会发生什么。 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声音也沉了下去,问他道:“外公呢?” “没来。” “为什么?” 君澜风也敛了笑意,静了半晌,低声道:“你们不是和月和耀星的对手,就算赢得了此仗,也应付不了接下来的战火。”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有退路吗?”落云曦斜眼问他。 “不管有没有退路,我都不会让你离开,去冒那个险!”君澜风语气坚定。 “官寒怎么办?他是我弟弟,我不可能将他一个人丢在江林府,丢在敌军的包围中!今晚,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落云曦也十分倔强。 “回去不是不可以。”君澜风似乎松了口,可接下来的一番话有如朝落云曦心上泼了盆凉水,“我回去,你留在这。官寒若是听我一言,就此放手,那么我还能救他一救。可如若他不听我的,那么,我也不会管他了!” “不,如果外公出手,我不信我们就会败!”落云曦不赞同地叫道,“是不是你不允我外公来的?” 君澜风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战场如儿戏吗?就算你外公来,也不过多搭几万条生命而已!” 落云曦被他的话说得心头一震,紧紧抿住嘴。 “我这就去江林府,你去帐内呆着!”君澜风一把拉住落云曦的手。 “不,我和你一起去。”落云曦摇了摇头。 “你留在这!”君澜风根本不容她多说什么,猛地伸指,趁着落云曦站得离他最近,在她周身穴道上一点而过,白色的雪锦从袖中飞出,将她绑了个结实。 速度极快,不一会儿,落云曦就如个蚕宝宝一般动弹不得了。 “君澜风!”她怒吼一声,百般挣扎,却是纹丝不动。 君澜风拿绳子捆人的本事倒是高明,而且用的是天蚕丝雪锦,越挣扎反倒扣得越紧。 男人倾下了身子,在她的脚腕处打了个死结,看也不看她,抱住她修长笔直的腿上亲了一下,才站了起来。 落云曦死死咬住牙,眸中喷着火。 君澜风已经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进帐,放到了软榻之上,拿了一床锦被替她盖在身上。 “曦儿,在这等我!”他弯腰,轻轻将落云曦额前一缕刘海捋到了白嫩的耳根后,冲外头吩咐:“无肠,飞羽,你们就在外头守着。我去江林府一趟。” 飞羽不放心地问道:“要属下与爷一道吗?” “不用,你们在这保护好曦儿。” 飞羽只得点了点头,冲无肠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地守在了帐门前。 君澜风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立刻扭开头,将一张脸对着榻里,眸光一片冰冷。 男人轻叹一声,转身,大步出房,跨上帐后系着的雪练,一拉马缰绳,雪练便冲下了山岗,直奔黑暗中的江林府而去。 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远,落云曦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她尝试着动弹了一下,除了脑袋能自由活动,被雪锦捆得结结实实的身体却是根本动不了! “Shit!”落云曦相当不爽,叱骂一声,冲着帐门的方向大叫,“无肠,你个死人,快进来替我解了脚腕上的结啊!” 无肠和飞羽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小姐,您就忍一下吧,王爷不久就回来。他也是为你好。”无肠硬着头皮朝里头说道。 落云曦深吸一口气道:“我没说他不是为我着想,可他这种方式我接受不了!你进来替我解了雪锦,我实在是被绑得难受!这天杀的君澜风,他到底在哪学得这么变态的方法,我的双手竟然连翻转都翻转不了!”身体这样僵硬着确实难受,落云曦实在想高声问侯君澜风的祖宗了。 tang 无肠和飞羽听着她骂主子,也只能互笑了笑。 “无肠,亏我平日里待你那样好,什么好东西都跟你分享!就是一个如花似玉的表妹也给你拐走了!你居然这样对我,好好好,我记住了!”落云曦相当郁闷,睁眼看着帐顶开骂。 无肠被她说得只能深深低下头去,很是不安。 “唉哟!”帐蓬里忽然传来落云曦的一声痛呼,“好痛,勒得我好痛……”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直至变得极其微弱。 无肠剑眉一拧,便要进帐。 飞羽拉住他,低声问:“会不会是曦儿小姐的鬼把戏?” 无肠皱了皱眉头道:“主子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往常犯错时也会被他捆绑,时间长了,手脚都麻木了。” 飞羽想了一想,觉得他言之有理,便放了他进去。 “小姐!”无肠远远看见落云曦躺在床上没有反应,着急地飞奔过来,掀开那床锦被。 落云曦的脸正对着外面,她睁着眼,一句话也不说,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泪。 乍然瞧见这一幕,无肠有些手足无措,放低声音问:“小姐,你怎么样了?” 他有些胆颤心惊地朝落云曦身上看过去,雪锦横竖几道深深扣进了她的黑衫内,应该是绑得很紧。 “主子下手太重了!”这时连无肠也忍不住抱怨了。 飞羽也走了进来,看到落云曦脸上的泪水颇是震惊。 如果换作旁人|流泪,可能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落云曦在他们心中却是一直坚强不屈,无所不能。她的聪明机智和能言善辩早已让人完全忽视了她的柔弱形象。 再见落云曦与无肠之间如此熟稔,飞羽心中也有些不安了。 他们跟着君澜风的人谁不知道落云曦在爷心中的地位?经历万千磨难,他们仍然互不相离,注定了落云曦将来只会是中山王妃的后果。 那么,无肠一直侍候在未来的中山王妃身旁,将来他和主子夫妇在一起也会更融洽。 而自己呢,自然也不能被他们所抛弃。 于是,飞羽便想怎么着也要邀上一功了。 他上前关心地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手腕痛。”落云曦本就生得十分漂亮,泪水涟涟的模样更是惹人生怜。 飞羽想要去察看她的手腕,却被无肠拦住了。 “小姐,再忍忍吧!主子回来就好了。”他想到主子临行前的命令,最终还是压下了心酸。 “手腕好痛,飞羽,你替我松一松,就松一松雪锦,行吗?”落云曦心里将无肠骂了个狗血喷头,尼玛,当她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吗?他跟着自己这么久,居然还不及飞羽呢! 她泪汪汪的大眼睛看过来,飞羽心软,一时拿不定主意。 无肠眉眼认真地说道:“飞羽,小姐的聪明少有人及,假如真是她玩的把戏,我们又该怎么向主子交代?主子既然下了手,肯定会考虑小姐的承受范围,这一点我们无需担心。” “无肠,你好心狠!”落云曦终于忍不住了,磨牙出声。 飞羽闻言,浑身一震。 还好,还好他还没动手…… “小姐,对不住了。”无肠深深地向她行了个礼,示意飞羽与他一同退出去。 落云曦紧紧咬住唇不语。 她确实爱使诡计,但这次是真的好痛! 刚才她试着去拿腰间的毒药,结果右腕处的雪锦越勒越紧,而手掌被反扭一道捆住,所以现在的感觉就是右手腕连着手掌快断了! 可无肠居然不相信她! 难道这就是现实中的“狼来了”吗?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痛苦中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终于等到了帐篷外一声马嘶。 片刻功夫后,帐帘被掀起,一道人影飞了进来。 “曦儿!”君澜风已经坐到了床沿上,猛然瞅见她一脸泪痕,男人明显一怔。 落云曦将眼睛眯开一道缝,觑了觑他,又重新闭了眼,红唇颤了颤,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想说什么呢? 这泪水未必是真的,但痛楚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如果为了这么点痛就哭泣,那前世,她应该早被泪水淹死了吧? 脚腕处一松,君澜风已经给她解去了雪锦的死结,一抽一拉,落云曦的身体猛然就松懈开来,血液倒流,右手一热,酸胀无力地垂了下去。 “曦儿……”君澜风已经注意到她右腕的异样,将它捧了起来。 白如皓雪的腕上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么紧?”他失声惊呼。 落云曦却气得直甩开他的大手,翻身下床,冲出了帐蓬。 君澜风疾步追了过去,眼光直盯着她的手腕,满脸心痛:“给我 看看,曦儿,别跑!” 落云曦冲到帐外,便看到有如门神般的无肠和飞羽,两人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黑暗,装作没看到此事。 心里一寒,她不免顿住了步子。 “曦儿,给我瞧瞧。”君澜风冲到了她面前,急忙要去看她的手腕。 “有什么好看的?”落云曦冷笑一声,将手腕背到了身后,“反正痛的是我,又不是你。” 一面说,她一面向山岗下巡视,官寒没有跟来? 君澜风却一把夺过她的腕,放在眼前细瞅,那血痕如千万根箭刺在心中,痛得他的心都拧了起来。一想到雪锦竟然缠得那么紧,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谁说我不痛了?你痛在身,我痛在心!”他握住女子右腕的大手轻微地颤栗着。 “够了,这些肉麻的话就收起来吧!”落云曦很是嫌弃地抽回手,目光饶有深意地在无肠脸上扫过,淡淡道,“反正你是王爷,是天夜的中山王,你想怎么着不就怎么着吗?一根绳子便能将我绑起来,想扔哪就扔哪,还管我什么死活呢?” “你是这么想的?”君澜风狠狠攥起了拳头。 “那你还有什么解释?”落云曦的声音浸透寒意。 君澜风看了眼她藏在身后的手腕,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声音微沉:“我且问你,官寒现在不同意放手,你怎么办?” 他之所以不带落云曦过去便是不想让她当面为难。 “我死行吗?”落云曦一字一字冷漠地吐出。 君澜风一愣,听到那个“死”字,整颗心毫无预兆地猛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眉眼中的紧张不言而喻。 他一把扯住落云曦的手,带进怀里,声音含着怒气与担心:“你胡说什么?”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既然问我的意见,又何必不让我回去!”落云曦的声音一拔多高。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相信自己有能力将它走好! 君澜风的担心她能理解,但是,他今天对她采用的办法,她却不能释怀! 君澜风抱着她的手臂几乎是僵住了,凤眸深深凝望着落云曦,慢慢地,他松开了手。 “你回去吧!” 说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快步进了帐蓬。 无肠和飞羽这会儿想装无视也装不下去了,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忧色。 “小姐,外面冷,你先进来……”无肠的话还没说完,落云曦却已拔足冲下了山岗。 无肠惊到了,纵身一跃,便要追过去。 “谁也不许去追!”君澜风的呼喝声猛一下在无肠耳旁炸开,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帐帘之侧,雄浑的声音透着内力在山谷之间回荡。 落云曦扑在马背上,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拉起马头,回过了身,冲着岗上灯火处大声说道:“颜一凡,你这个叛徒!我警告你,你赶紧叫外公将军队开过来,否则,我一定不轻饶你!” 她不知道颜一凡躲哪里去了,可却猜得到,他不会离开这片山岗的。 她的话,他一定听得到。 岗上,传来的却是君澜风的回答:“不可能!你外公的军队在我手上,不可能给你的。” 落云曦气得快要吐血,脸色沉得可怕:“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她扬起头,便看到男人一袭紫袍,尊贵无比地站在岗沿上,夜风吹起他的衣角,飘飘扬扬。离得远了,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感受到男人的居高临下。 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别忘了,颜家现在是天夜的逃犯!私藏军队,便是死刑!” 落云曦心头微跳,有些着怒道:“你将它给我不行吗?” “我早跟你说了,和月内讧,天夜不会插手的,不会插手,也没这个能力插手。”君澜风的回答轻飘飘传下来,“你敢说,你外公的军队不属于天夜?” 一旁的无肠和飞羽心头都捏了把汗,耳旁已响起嘶心裂肺的马鸣声,那人那马,却已经乘着黑夜远去了,溅起一片烟尘。 不属于,怎么会属于呢?那是他强夺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8.319、两万第四更 坠入山谷 求月票 落云曦将马打得飞快,一双幽暗无比的凤眸平视远方。 和月、天夜,他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是不是一旦涉及到正事,就非得这样认真? 颜家确实是天夜的逃犯,可也只有他知道而已!表面上,谁都以为是颜家辞职离去,其实,那种时候,皇帝怎么可能放颜家离开呢?都是君澜风从中做的手脚。皇帝病重,已经无暇顾他了。 而他此时说起这个,是在威胁她吗? 种种问题在落云曦的脑海内经久不散,越想越烦闷,加上手腕的痛楚在纵马狂奔时愈加明显,落云曦不由夹紧马腹,将马速提到了极致殪。 这匹灰马是在君澜风营中随手牵来的,但见它体态高大,脚掌厚实,也应是一匹千里良驹,跑起来速度飞快。 黑暗的官道上,两旁景物极速倒退,落云曦眯起眸。 她根本没有心思回去,任由胯下的灰马自行寻路,在枝叶茂密的树林内横冲直撞。 蓦然间,灰马仰起马脖,一声长嘶,凄厉之极,“噔”地一声,它直跃数尺,发了狂似地往前冲。 借着月光,落云曦看得清楚,马蹄踩上了一株刺草。 她右腕一翻,便去拉缰绳,却是忘了,右腕可还带着深深的伤痕呢! 往常这一带,不说能将马止停住,也可以凭借接下来的高超马技勒停住马匹。 然而这时,手腕用力时产生的剧痛如猛烈的潮水“哗啦”直灌上来,落云曦眼前一花,本能地甩开了马缰绳。 便是这么一拖延,待她睁开眼时,却发现眼前赫然没有了路,而且是个极深的山谷,一眼望不到底! 短暂的震惊后,她惊呼一声,急扯缰绳。 钻心的疼痛从右腕处传来,她极力忍耐住,可仍然晚了,灰马一跨前蹄,踩空了脚。意识到危险的到来,马儿长嘶了一声,一头栽下了深深的谷底。 落云曦左手挥出雪锦,急缠住山壁上一处植株,也没功夫细看那是什么,飞身过去。雪锦根本没有受住落云曦的体重,猛地滑下去,落云曦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眼前的植株。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凝眸看去。 薄薄的月色下,山壁上附着的全是荆棘,尖刺外突,如一根根冷厉的箭羽,直扎在她的右掌心。而手腕,更如快要断了。 可她不敢放手,仍然紧紧握着,鲜血顺着她皓玉般的手腕一点一滴蜿蜒下来。 女子娇小的身体紧紧贴靠着山壁,附着处是大片大片的荆棘丛,黑衫也已经被尖刺穿透,肌肤处的疼痛来得那么快、那么真实。 一声声凄惨的马嘶声自谷底传来,落云曦皱起眉头,往下看去。 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幽暗,好半晌,她才依稀辨别出,山谷并不是很高,但下面却也生满了荆棘丛,那匹灰马正躺在荆棘堆中,悲惨地鸣叫着,看样子活不了了。 离得远了,看不清上面的尖刺,但落云曦完全能想象,这一跳下去的后果! 荆棘丛的叶子尖锐之极,但枝条却不发达,所以她的雪锦根本找不到安全的着附点。 落云曦只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该死!”她骂了一声,右手已经渐渐没有了力气。 与其说是右手没有力气,不如说右腕承受不住了。 她要放手了。 荆棘丛也罢,刀山火海也罢,她必要走一遭了。 一念至此,落云曦的手腕已经不受控制了,她闭上双眼,心中轻叹一声,五指松了开来,身体直坠下去。 极力保持着平衡,落云曦摔倒在一片针刺中。 巨大的疼痛袭来,她就此晕了过去。 ****** 数日之后。 当记忆回转,落云曦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沉旧的房顶,上了霉的房梁上悬着一只晒干的野味。 她感觉头有些痛,爬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她身下这张床榻,旧式木板打造而成,连床帘也没有,像是在农家。 一刹那间,落云曦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去的记忆几番交转,她愣是反应了半半天才想了起来。 怎么?她这不会又穿越了吧? 想到这一次坠入山谷和她第一次穿越的经历何其相似,落云曦心中不由涌起巨大的恐慌,不,她不要离开那个世界,那里可有她挂念的人! “有人吗?来人!有人吗?” 她顾不得其他了,放开喉咙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喊,便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妇女从院子里匆匆跑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妇人笑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落云曦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睡好几天了? 她看着妇人陌生的脸庞,鼓起勇气问 tang:“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妇人一愣,看向窗外,笑盈盈回答她:“午时刚过,是不是饿了?这几天大夫只让人给你灌稀粥,应该是饿得慌了。” 落云曦急忙摇头,声音染上了一丝急切:“不,我不是问现在什么时间,我是问,现在是什么年?这里是什么国家?” 妇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惊疑之色,口齿清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现在是永定586年,和月国。” 落云曦的心立刻松了开来,她往枕头上一靠,长吁一口气。 “姑娘,你还好吧?” “嗯没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懒洋洋问。 “我在山谷下拣到了你,你从上面摔下来的吧?摔晕过去了,身体上还有荆棘伤。不过大夫说你随身带的药是灵丹妙药,就给你用了,现在好多了。” 妇人说着替落云曦挽起裤管。 落云曦低头看去,果然,原来又白又嫩的腿上布了不少浅淡的疤痕,很难看。 她知道,这是用了她自己的灵药之颜色才会这么淡。可以想象得到,在此之前,那一定是触目惊心的血痕了! “这药效太好了!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妇人扶她下床,猜测道,“你一定是官家小姐,嫌家里闷穿了男人衣服出来玩吧?现在皇上和反贼还在打仗,外面太危险了。” 听到这件事,落云曦精神一振,立刻问道:“现在外面仗事怎么样了?” 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去,官寒一定急疯了吧! 落云曦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右腕,那里几乎没有疼痛了。 脑海中浮过那个男人的身影,落云曦又很快将他擦去。 如果不是他,她会受这些苦吗? 妇人摇了摇头道:“不好。月天皇子的人已经被围困好几天了,现在外面守得好严,只怕一只鸟都飞不进去哩!里面的人不是要被饿死吗?唉,朝廷打仗,遭秧的还是咱们百姓啊!” 落云曦心弦一紧,不由抓住她的手,声音颤抖:“被围困好几天了?” 她来这里才几天啊!难道第二天江林府就被围困了吗?还是说,官寒急于找她,根本没心思应付战事,以至于全军覆没呢? “是啊,怎么,姑娘,你该不会是城里人吧?”妇人惊问道。 落云曦点了点头,一脸担忧:“我弟弟还在城中,怎么办?” “唉呀,那你现在可不能去找他。城门都关了,外围全是敌人,你过去的话,他们不定会将你当作探子给射死!还是等安全了再说吧。”妇人连忙劝解她。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围困了呢?”落云曦仍有些难以接受。 “和月国和耀星国两国攻打官团主,他哪里能接得住?”妇人叹了口气道,“除非有外援,否则只能等死了。” 落云曦没有作声。 妇人去厨下端了一大锅热粥来。 落云曦正饿着呢,一口气喝了三碗,这才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在院中散起步来。 说是说散步,其实她脑海里却惦念着官寒的事。 就如妇人所说,必须有外援才能脱身吗? 外援……如今能用得到的近火又会有哪些呢? 君澜风么? “和月内讧,天夜不会插手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语再次在落云曦脑海中响起。 落云曦不由恨得握起了拳头。 她才不会这么没骨气,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呢!可是,落云曦最苦恼的就是,如果不找他,那么小寒是不是会被围困至死呢? 一想到这,她就坐不住了,径直起身去找那名妇人。 妇人正在院后洗衣,听说落云曦要走,她惊得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可莫要走哇,外面太危险了!” “我想去城旁边转转。”落云曦并没有心思再呆在这里,感谢过了妇人,将随身的一副耳钉留给了她作为谢资,匆匆离开。 她什么都没带,原来的黑衫被荆棘扯破,现在穿着的是一套朴素的丁香色袄衣裤,还有临走前妇人硬塞给她的一个蓝布包袱,包袱里盛着五个热烙玉米饼,以备路上所需。 到得江林府外几十里处,路便禁了。 落云曦绕道去梅仙府,和这头一样,耀星国大将军李驻军在十多里外,封了道路,不允许任何人通行。 离开江林府前,官寒便在梅仙府。 所以此时有极大的可能,官寒还在这里。 落云曦铁定了心要见官寒一面,但耀星国的军士们防得特别严。她想出了个极冒险的法子,就是带马直冲进包围圈,到得城门处再借雪锦翻跃上城楼。 但她现在手上没有马,便趁着天色黑下来悄悄到耀星国帐蓬外溜达,想着怎么顺手偷一匹马。 耀星国数万兵马扎在这里,成一条卧睡中的长龙,极具气势。 落云曦有着多年暗夜作的经验,所以她不慌不忙,窜到一间帐蓬后。 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正在帐蓬一侧寻找着什么,而他身边并无外人。 这机会好!落云曦猛地冲了出去,一只手掐住侍卫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握了把雪亮的匕首搁在侍卫喉旁,直接将他拖到了暗处。 “哪里有马?”落云曦威胁着问,微微松开了手。 那名侍卫低咳了数声,看到明晃晃的利刃后也不敢托大,放低声音道:“前方,前方有个绿帐蓬,是马厩。” “嗯,算你识相!”落云曦得意地一扬红唇,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后脑勺。 侍卫无声无息地瘫倒下去。 为防万一,落云曦又给他补了一记,才软步出来,朝侍卫所说的绿帐蓬靠近。 这个马厩并不大,只饲养了几匹马,倒是看马的小厮有好几个,正站在帐蓬外说话。 落云曦从怀里摸出一张丝帕,在腰间抽了只玉瓶,倒了些药粉上去,而后靠近这些小厮,挥将过去。 不多时,这几名小厮便无力地软倒在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但人却是清醒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落云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马厩。 这疲筋粉对于没有武功的人来说,中毒效果奇快。但若对于像和月帝、大内侍卫这样武功高手,却要一定的反应时间。 里头有六个马槽,但只系了四匹高头大马马,一匹棕色,一匹枣红,一匹纯黑,一匹花色。不管是从皮毛还是色泽来看,这四匹马都是难得的好马! 落云曦正要挑一匹出去,帐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个人。 糟了!她心中低呼一声,来者太快了,如果出去必是撞个脸对脸,她当机立断,找了个马槽躲了进去。 马槽并不脏,垫在地上的稻草枯黄,但由于天热,上面盛着的食盘中残存着的马粮已经散发出馊水的味道。 落云曦屏住呼吸蹲在拐角,不经意的一个呼吸,角落里马尿的***腥便传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连忙捂住鼻子。 前世的她身体素质相当好,不知看过多少血腥,也从没有过不适的反应。但这一生摊到的这具身体在从小的时候胃就不佳,虽经过调养好得多了,但这会儿见面还是有呕吐的***。 脚步声极快,一会儿功夫便到了马厩门前了。 “咦?这些人怎么了?”一个有些低哑的嗓音传来。 “有毒。小心里面!”有人冷喝一声。 落云曦听到这两人的对话,禁不住目瞪口呆,这声音,竟然是…… 她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四、五个人便冲将进来,冷厉的目光在马厩内环顾一周,有人说道:“走了!” “去别处搜搜,莫落下。”低哑的声音继续吩咐。 其余的脚步声一一离去,而对话的两个人则是一齐进了马厩。落云曦抿起唇,还有马蹄声,显然这两人是跑马回来。 落云曦将身子往里缩了点,尽量让眼前这匹黑马挡住自己。 她在听到这样沉稳的脚步声时,本能便告诉她这两人武功高强,一会儿功夫便进了马厩,她根本跑不掉,所以干脆躲起来。 但外面那几个人她却是没有处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 落云曦正低头忖着,眼前的马却突然长嘶一声,凄厉悲惨。 心一沉,她一手捂住脸和眼,透过手缝,看见有两道身影挡在了面前,那匹黑马已经被扯着耳朵赶了出去。 “藏在这里呢!”第一个说话的人冷笑一声。 落云曦急低下头,眸光一冷,伸手操起面前的马尿盆,往前舞去。 微黄的液体夹杂着难闻的腥味直溅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落云曦的身体如一只箭般直飞出槽。 扑面而来的脏物使得说话那人急退两步,着怒地叫了一声:“大胆毛贼,站住!澜风,抓住她!” 落云曦感到背后风声劲响,有掌声袭背而来,带着那样熟悉的气息,她的心恨得揪了起来,也不知为何,不想去逃了,反身一掌劈过去。 算了,反正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至少她现在是这么认为,这窘样子让他看到就看到吧! (才写好这一章。明天的更新只能晚上回来写了。因为明天晚上元旦聚餐,所以也会在半夜的。两万字毕!求月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9.320、元旦快乐么亲 落云曦出手不留一点情面,锋芒毕露,君澜风反应也是神速,脚步连错,侧身避开这一记狠辣的招数。 而她这一出手,君澜风的心便往下一沉。 沉冷的脸庞倏地抬起,他有些不敢确定地朝落云曦看去远。 营火的照耀下,弧线优美的鹅蛋脸娥眉微拧,一双凤目透出皎皎清华,有如最幽深的那潭井水,凉彻心扉,却又让人心生甘甜。 虽然她衣着简朴,发饰简单,但脸庞却着实令人惊艳。在跳下山谷时,落云曦格外注意保护这张脸,用双臂拢住,所以落地时,脸上肌肤没有被刺到,还是那样风华绝代。 当脑海中一刹那的猜想变成事实后,君澜风呆住了。 转过身时,是个衣着土气的村姑,回过脸来,就变成倾国倾城的落云曦。 这……变脸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他愣住了,但落云曦却没愣住,薄润的红唇勾起一抹清冷的角度,纵身飞起,灵活的双腿一前一后踢中男人的胸膛,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转身,她优雅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齑。 这两脚可不轻,君澜风因是没躲,所以实打实地挨中了。 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有皱眉,一丝一点都没有皱,而是又惊又喜地看着落云曦。 是的,即使当初那样放她离开,可见到她时,他总是掩饰不了心头的狂喜。 后头赶来的男人见到这一幕后,惊怔得眼睛瞠多大,几个健步跳过来,问道:“澜风,你没事吧?” 他怒意深重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疑惑和不解。 君澜风的身手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这名毛贼看起来武功也不低,能闯进他的军中,本领也不可能低,但是,就算他武功再强,凭君澜风武功那样深厚,也不可能站着白挨啊! 当他看到君澜风的眼光时,心中微微一动,再想去瞅落云曦的脸,落云曦已经回过了身,若无其事地朝外走去。 刚才一刹那,她已经用余光瞟到了这男人的长相,这是个中年人,相貌俊朗,但比起君澜风来说,五官更加粗线条,多了几分沧桑。 想到他刚才发号施令的模样,再看他的年纪,如果她没猜错,这人就应该是耀星国的大将军李了吧! 否则君澜风这该死的眼高于顶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与他有来往? 见她离开,李将军脸色一沉,正欲喝出声音,却被君澜风一拉衣袖,低声替落云曦解释:“那人是我的朋友,她是来寻我的,刚才躲在马槽内开了个玩笑。” 朋友? 李将军有种浑身寒毛直竖的感觉。 一向自恃身份的中山王怎么会与一名村姑是朋友? 刚才他并没看清落云曦的长相,微一思忖,他又否定了,这女子身手很强,不应该是乡下人。 可如果身份尊贵,开个玩笑的话也不至于要躲到又脏又乱的马槽内吧?更诡异的是还端起一盆马尿泼向他们……这这这,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君澜风将他的脸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想到这个理由多半也唬不过明智的李将军,有些尴尬,不过,这丝尴尬很快就随着看到落云曦的喜悦而消失了。 他已经暗中叮嘱无肠和飞羽过去看看落云曦到底在干什么,自己也想过去询问下。 但是,他的衣袖却被李将军拉住了。 “澜,澜风……”李将军的脸色有如吞了只苍蝇一般难看,说话更是吞吞吐吐。 君澜风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还是严肃地问道:“怎么了?” “你,你的衣服……”李将军伸手指向他胸前的衣襟,艰难地将在嘴里打了好几次转的话说完整,“我好像嗅到了马尿,马尿的臭味。” 君澜风的脑中“轰”地一声响,他急忙低头,扯住自己的衣襟一看。 还不是! 那里印着一双沾满灰尘的脚印,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衣襟已经襦湿一片,泛着微黄。 他顿时想起刚才落云曦从马槽里泼出一盆马尿,然后从上面踩过,最后又踩在他胸前…… 君澜风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天知道他有多强的洁癖! 刚才因为沉浸在震惊和喜悦中,再加上这就在马槽外头,周围有这种味道也很正常,所以根本忽视了这件事。 “应该是开玩笑,玩笑。”李将军赶紧安慰着说道。 “我先走了。”君澜风呆不下去了,匆匆说了句,大步出了军营。 营外的山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夜风呼呼作响。 一名暗卫牵着雪练过来,指着西北方向道:“无肠大人、飞羽大人去那边了。” “好!”君澜风应了一声,翻身上马,一带马缰绳,朝他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行不到数里路,便看到两名黑衣人驾马折回,正是无肠和飞羽。

两人共乘一骑,到得近前,一同滚下马鞍,上前叫道:“主子,落小姐牵了属下的马骑走了,我们没有追到。” 君澜风朝远处看了一眼,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见主子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无肠和飞羽只以为办事不力,惹他不悦,只得深深将头低了下去。 而这时,头顶却传来清晰的说话声,语气平淡:“既然走了,那就走了吧,也别追了。我们回吧!” 无肠和飞羽以为听错了,一齐抬头,互视一眼。 自从上一次落小姐离开,主子表面无动于衷,暗地里却着人打听着江林府和梅仙府城内的事,不过,似乎都没传来落小姐的消息。 今天他俩才知道,原来落小姐并不在城内,那她去了哪? 落云曦夺了马后,心情大好,一路飙到了梅仙府正门处,按照原计划,将马速提到极致,飞一般冲了过去。 “有敌人!” 暗处的密探猛然瞧见黑夜中奔来的马匹,惊呼出声。 无数箭羽张弓搭箭朝落云曦射来。 待他们反应过来,落云曦已经一马当先,到了城楼之下。 听到身后有搭箭的响声,她头也不回,薄唇勾起一抹讥讽,右手挥出,雪锦猛然勾住了城楼上的一个尖端,双脚一跃,在马背上急蹬了一下,身体如一只风筝“呼”地飞上天空。 “嗖嗖嗖嗖”,放箭之声不绝于耳,无数根黑漆漆的尖利长箭同时射了出去。 马匹的惨叫声划破夜空,众人看去时,却只瞧得一匹空马被射了个窟窿,而马上的女子,身姿灵活,几个翻转就消失在城楼上了。城楼上悬下的一面锦旗在夜风中瑟瑟摇动了几下,恢复了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好!”所有人倒喝了一声彩。 纵然他们知道这人是敌不是友,可还是为她这一手俊俏的功夫给震撼到了。 城楼上守城的将军震惊之余,万般注意这个突然袭上来的不速之客,这可能是援军,也有可能是敌人。没再迟疑,他右手一挥,对面房顶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做好射杀的准备。 “是我!”落云曦清快地叫了一声。 “小姐?”守城将军见到来人竟然是消失了好几天的落云曦,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落云曦点点头,没空和他说太多,大步赶往梅仙府。 梅仙府的前厅,灯火悬在廊上,被夜风吹得忽明忽灭。 官寒正在和手底下几名大将谈论破城之计,小厮跑进来激动地报道:“小姐回来了!” 官寒浑身一震。 “小姐终于回来了!她一定能想出退敌的好法子!”一名官员的心更安定了。 官寒却不是这么想。 这次落云曦失踪的事只有他和身旁几个亲信知道,再没有告诉外人,只因为,如果落云曦不见了的话,一定会影响军心。所以官寒一直瞒着,对外只宣称落云曦出去寻找突破口了。 官寒将一应官员请了出去,再看落云曦时,他已是一脸激动与着急,奔过来劈头就说:“姐姐,我快急疯了!你到哪去了?怎么连个消息也不送过来?再不回来,我也藏不住了。” 落云曦并不想让他知道坠谷的事,平白担忧,嘴角浮过一笑,岔开了话题:“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三府军事。怎么被围困了呢?” 官寒听到她说起这个,果然,注意力被完全转移,长叹一声,紧紧低下了头。 他没说话,可落云曦明白了。 不管原因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已造就了这样的后果,没必要再问,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去解决。 落云曦的双手负在了背后,十指葱葱,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弄着。 突然,有如想到了什么,女子的凤眸中划过一抹坚定,她也停下了脚步。 “小寒,我从外头来,知道和月和耀星的兵力有多么强大,虽然我们也有足够强盛的力量,但到底是欠一筹。若是占了先机还好说,但像现在这样,被围困住了,那么就算想翻身也难了。” 落云曦说着话,眸子深处是一抹深深的遗撼。 没想到才几天功夫便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坠谷晕迷这件事,是不是太巧了呢?难道上天也认为,他们这件事做得不对? “对不起,姐姐。”官寒低下了头。 他很愧疚,姐姐回来后,自己交付她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开城门吧!”落云曦淡淡的一句话有如一道惊雷炸在官寒心中。 “什么?开城门?”官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落云曦轻闭了下眼,点点头。 “开城门,那不意味着投降吗?”官寒再度逼问。 落云曦点了点头,脸色肃重,缓步迈向上手方位的太师椅。 虽然此刻她身上还 穿着朴素老土的旧袄,但那张傲然的神情,使得这破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似乎也被赋予了灵动的生命。 “不是投降,是撤退。”落云曦肯定了他的话,“我们后撤吧,能保住部分兵力,和月军队是不会为难三府百姓的。” “能保住多少兵力?”官寒见她说得决然,眸中也不禁有了绝望。 落云曦顿了下,伸出两个手指头:“两成。” 官寒一跤坐倒在椅子上,一时讷讷无言。 两成,仅仅能保下两成吗? “要不然你以为?”落云曦翻了他一个白眼。 撤退的话,带的人越少越容易逃过敌人的注意力。 官寒沉思了半晌,终于点了下头:“好,听你的。” 落云曦“嗯”了一声,招来益青,吩咐了几句,将撤退时间定在了今夜子时。 她也没有再回后院,而是和官寒钻进了书房,开始对着手工绘制的和月南方地图研究撤退路线。 春柳得了传报,和丁英姐妹简单收拾好了行李,过来等落云曦。 落云曦先前从夜都到温阳府,从温阳府再过来,转折了好几次,行李已经整理得十分简便了。 书房的灯火一直亮到子夜。子夜的钟声敲响,书房内的灯烛应声而灭。 房门推开,露出落云曦清冷的小脸。 官寒紧跟着走出来,目光在厅内扫寻了下,益青已经迎上来,低声道:“准备好了。” “嗯,叫他们进来吧。”官寒低低命令,脸上划过深深的无奈。 不一会儿,穿戴整齐的各将领带着手下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陆续而入,每人都牵了一匹马,在厅上排好了队形。 落云曦拿手点了点,问道:“就他们吧。后面的事你都交代好了?” 官寒点头。 落云曦看向这些人,他们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却能感受到,这是一个重大的事情。 “兄弟们,听好了我下面说的话。”落云曦清了清嗓子,说道,“书房内有一条密道通向城外,三更时分将有一次换班,但这个时间只能容一定数量的人逃出。从那里出去,足迹肯定会被发现,所以这条密道只能用一次。” 听了落云曦的话,大家心中都是一紧。 “团主,小姐,我们要逃吗?”一个将领问道。 落云曦没有否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在这里的兄弟也不用担心,两军交战,不斩降兵。”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逃跑了吧! 当初,她不是没料到耀星插手此事,而是算错了外公那支军队。 如果说这是她人生中最重大的失误,那么造成这失误的原因就是她过于相信感情,将外公以及这支力量转移给了君澜风。 落云曦正想着这些事,手臂被官寒一推,他有些担忧地问:“姐姐,怎么了?不妥?” 落云曦浑身打了个激灵,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说道:“没什么,走。” 即便是官寒,她现在也已经无法全心全意去相信了。 走在漫长的地道中,她的脑海里浮现的仍是前世一幅幅画面。 头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们,不允许有家人,不允许有亲情,因为感情是世间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它会在不经意间伤害你,即便那是无意。 想到这,落云曦死死握紧了双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三更的更鼓响起。 落云曦与官寒带领着这批人快速沿着洞口逃出来,大批人马的转移是逃不过耀星国|军队的耳目的,所相差的就是时间多少了。 所以出得密道口,所有人按照原先定的计划一同上马,冲将出去。 夜色中,趁着耀星国人还未反应过来,跑得越远越好。 后面已经隐约听到马蹄声响,耀星国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益青在前领路,落云曦与官寒断后,渐渐的,队伍距离越拉越大,前头的骷髅军团精英们越来越远,落云曦看着他们远去,心放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0.321、陌生 就这样紧追紧赶,慢追慢赶,五更天一过,东方的天空便露出了一线鱼肚白。 他们撤离的方向是往南郊深处,那里崇山峻岭,支道甚多,再多的军马一进大山深处,便再难寻到。 落云曦与官寒纵马前行,耳畔依稀听到水流潺潺。 “前面就是十锦溪了。”落云曦扬鞭前行,大声说道辑。 官寒拍马赶上。 远处,一条溪流横隔了大路。十锦溪是古迹,从过去传承下来,现在的深度宽度都不是一般溪流可比。 溪上,架着一座锈迹斑斑的铁索吊桥,直通向对面崖岸。桥下,则是欢快的溪水。 落云曦带住马缰绳,顺着吊桥到达彼岸,官寒随即翻身下马,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眼中寒光闪过,他上前弯腰,便要斩断绳索旮。 “等等。”落云曦拦住了他。 “怎么?”官寒皱了皱眉头,一翻手腕,将匕首收起。 “别斩断它。” 官寒吃惊道:“为什么?” 他放眼望去,十锦溪上烟雾弥漫,只有这一条铁索能通人。 他不解地说道:“断了铁索,后面的人就过不来了。” 落云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耀星国|军士骁勇善战,就算斩断了铁索,他们也必有办法过来。就说他们随军带的麻绳吧,只要将一头扔过来,随便系到哪棵树上,通行还不容易?” 官寒不赞成地道:“可至少也能拖延他们一下,让他们就这样顺利地过来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那可不一定。兵不厌诈,我们这么顺利地放行,他们未必敢过来呢!”落云曦勾唇一笑。 官寒眼前一亮。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耀星的大部队就赶到了。 当他们看到落云曦与官寒两人悠闲地站在桥尾说话,马匹还在一旁吃草,果然吃了一惊。 前方的将领立刻挥手:“全军住步!前面十锦桥狭窄陈旧,对面又是一片树林,只怕有埋伏。” 见对方果然中计了,官寒眼中划过喜色,低声道:“姐姐,还是你聪明。” 他们俩倒不急着撤离,最重要的还是转移大部队。 “喂,只要你们投降,我们绝不杀你们!”对面有人大声叫道。 落云曦与官寒则当作没听见,撇了马,迅速沿着树林离开。 对面的耀星国|军队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转了几个山道,侧前方却又传来马蹄声。 官寒的脸上刹那间退了几分血色,他有些紧张地放低声音道:“又有追兵来了。” 落云曦看了眼那边的方向,冷冷道:“不是追兵,是给我们送马来的。” “送马来的?”官寒还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便见几匹高头大马从山路上转了下来,马上坐着几名华服男子。 为首的男人一袭紫袍,脸色闲适,右手提着黑色的短鞭,旋转把玩着,一双幽深的凤眸望向这边。 官寒的担忧瞬间消失,反倒惊喜地叫了一声:“姐夫!” 落云曦的脸色却变得比刚才还难看。 君澜风驻军的山岗就在前面,耀星军队不可能藏在这里,所以她笃定是他营中的人,没想到会是他本人。 君澜风看了眼官寒,说道:“那晚我怎么同你说的?” 官寒面色一紧。 那天晚上他劝自己放手,自己没听,他放下狠话,说自此之后不会再管自己。 “我把姐姐交给你,你保护好她就行了,我不用你管!”官寒一手拉过落云曦,沉声说道。 “小寒,”落云曦的声音蓦然传进官寒的大脑。 官寒一怔,回头看她。 却见落云曦双眼平静地看着君澜风,红唇紧抿,并没有动。但她的声音却仍然清晰无比地在他脑中响起。 “听好了。” 官寒知道她是在密语传声,浑身一怔,不敢表现出来,也回头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正凝视着落云曦,两人眼光相交,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数一、二、三,你向左,我向右,咱们就此分开,你按原定计划去南边,我会来找你。” 落云曦说完便数到:“一、二、三!” 感觉到不对劲的君澜风立即呼了一声,而眼前两人却突然踮脚,向不同的方向飞去。 他顾不得官寒,拍马就朝落云曦追去,嘴里怒喝一声:“曦儿!” 落云曦灵巧地窜上山道,将轻功提到极致,在岔道上左冲右突,很快就甩掉了君澜风。 而她一直到了那天见到萧铭的密道旁,搬开了石头,钻进了密道,又将石头搬回来。 待她做好一切,马蹄声已经响起,君澜风纵马狂奔,并未留意到这里,一路搜寻着离开了。 落云曦蹲在石头后头,轻 tang轻闭上了眼睛。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一回去南方,便要进行封闭训练,加紧练兵,准备东山再起。她不想再受到任何感情的影响。 尤其是君澜风,那天竟然和耀星国大将军李在一起,大将军李还叫着他的名字,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但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败。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他们,是不是? 待到马蹄声再也听不见了,落云曦才缓缓推开石头,走了出来。 晨光洒在她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她环顾四周,正要从这里出去,蓦然看到一株大杨树旁边站着一个人,不由惊怔在原地。 君澜风一手紧紧握着树干,攥得那么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突出,而那双凤眸则含着怒意冷冷看着落云曦。 落云曦的后背一阵冰凉。 原来,他没有离去。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君澜风却已大步朝她走来,直接攥住她的下巴,冷森地问道:“躲起来很好玩吗?石洞很好玩?马槽很好玩?” 下巴处传来疼痛,落云曦拧起了眉头,一双眼睛却清冷地盯住男人。 男人手上的力道仍然在加重,落云曦怒了,右手反掐住他的手腕,用上所有内力,猛地挥开了他的手。 “君澜风,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能解释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耀星的军营吗?”她的声音冰冷之极。 “李将军和我是朋友,我见他,是想让他放走你和官寒。可是官寒却抵死不肯开城门。”君澜风淡漠地说道。 落云曦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现在,你满意了?”她一字一字问道。 君澜风怒火涌起,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落云曦,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为你们好?” “为我们好?”落云曦冷笑一声,渐渐的,嘴角的冷笑变成了苦笑,声音也低了下去,“可你从头到尾有理解过我吗?你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过吗?官寒是我弟弟,他是骷髅军团团主,他的事我劝阻不了。早在刺杀天夜皇帝时,他报仇心切的端倪就显露了出来。可我是他姐姐,亲姐姐,我不帮他,我帮谁呢?” “曦儿!”君澜风的双手微微发颤,移到她的腰际,将她搂在了怀里,声音中透着悲凉,“你是他姐姐没错,可你也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去冒险!就算是你的血海深仇,我也会将它负在我的肩上,但绝对不是现在!就算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也不会选择这时出手。” 落云曦刚想张口,君澜风又低低说道:“你不用再说什么。官寒是你的亲弟弟,也是我的弟弟。他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他太过偏执,你不应该这样护着他,最终害了的还是他自己。” 落云曦不语。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君澜风见她不说话,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个问题。 “去南方,重整旗鼓。”落云曦实话实说。 “这个我赞同。”君澜风点了点头,“不急在一时,这样也好。” 落云曦淡淡道,“你可以放手了,我也该动身出发了。” 君澜风脸色一沉,却没有松手。 “让他去就好了,你跟着我。”他沉声说道。 “不,现在刚刚撤离,军心不稳,我不放心。” “别小看了官寒!”君澜风眉头一皱,“他既然当上了骷髅军团的团主,绝没有你想象得这么脆弱!你要放手给他成长的空间。再说你担心他,怎么就不担心担心我?我在天夜,随时都可能死在王位争斗中,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我?难道就因为我能力比他强,你就觉得我战无不胜了吗?” 落云曦一怔,微微张大了嘴。 死? 别说想了,光是听到这个字,她的心便是一抽。 “你是跟我回天夜,还是去官寒那里?我给你一个选择,你选吧。”君澜风放开了她的腰,转过身,一字一字道,“如果你选择了官寒,那么,也许不久的将来,你看到的就是我的一具尸体。如果你选择和我回去,我还可以帮你照拂下官寒那边。” 落云曦抿紧唇,眸中划过一抹忧色,她终究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伸出手,从后头环住了男人的腰,低低道:“我跟你回天夜。” 君澜风的眼中露出喜色,却立即压了下去,他转过身,抬起女子的下巴问:“你担心我?” 落云曦嘴角一撇:“你说呢?” 怎么会不担心呢? 就像君澜风所说,她一直认为他很强,而官寒很弱,加上她心中也想着复仇,所以来了和月。 但经历了这件事后,她才发现,自己确实需要给官寒一点空间了。 她仅仅是离开了几天而已,官寒就失去了主心骨,手足无措,三城都被围困了起来。 如果她一直在官寒身边,官寒又怎么能够得到成长呢? 君澜 风这会儿终于掩饰不住眼角的欢喜了,声音一软,道:“曦儿,跟着我,什么都别再想了。” 落云曦想了片刻,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你那晚见李将军是让他放手吗?怎么他还在追我们?” 君澜风解释道:“李将军虽比我年长,我和他却私交甚笃,但这次出兵是耀星帝的旨意,他总不能违了旨意,所以表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他说完,右手两指弓起,放在唇前,吹响口哨。 不一会儿,雪练就从树林深处摇头摆尾冲了出来。 “先回营,你累了吧?沐个浴休息一下。”君澜风扶着她的腰,牵住雪练的缰绳,带着她跃上马背。 落云曦身上的伤虽愈合了不少,但还有些部位被荆棘刺得较深,碰一碰也会感到痛,她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君澜风细致地捕捉到她的不适,问道,“担心官寒吗?” 落云曦不想告诉他受伤的事,淡淡说道:“既然耀星无意伤他,那过不了多久便会收兵,我也不用担心他了。” “嗯。”君澜风夹紧马腹,雪练奔了出去。 落云曦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便将头枕在他胸前打起盹来。 君澜风的左手没有目标地轻抚着她的下巴,眸内划过一抹叹息,瘦了,她瘦了很多…… 就这样一路到了山岗军营,无肠和飞羽远远地看见主子与落小姐共骑而来,眼中的担忧都退去了。 君澜风一直策马到了山岗上头,吩咐两人:“叫人抬一桶热水进来。” “是!”无肠飞快地去了。 落云曦一下马便从他的怀中溜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钻进了帐蓬。 君澜风又叫飞羽去准备早膳,紧跟着走进来。 落云曦正坐在软榻上发呆,见他进来后,开口问道:“你这么久没回天夜,那边还好吗?” 君澜风一带而过:“暂时没出什么事。” 落云曦的唇动了几动,最终没再说话。 一开始,她以为他来是想要带走她,可是,这么多天,她没有跟他回去,他也没有离开,一定是担心她的安危吧? “曦儿,饿不饿?”君澜风见她态度有些疏离,便坐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问。 “还好。”落云曦浅浅一笑,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君澜风待她好也罢,真心也罢,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君澜风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眸中划过一抹忧色。 不一会儿,飞羽端了食物进来,放到了桌上。 落云曦也饿了,便坐过去,拿了银瓷碗去盛粥。 刚伸手就被男人拦住了,君澜风说道:“我来。” 落云曦没有松手,冲他启齿一笑:“我自己来吧。” “跟我还客气吗?”君澜风有些着恼,夺过她的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放在她面前,“看你,肯定是饿坏了。” 落云曦自嘲地一扬唇,开玩笑地说道:“我才不是跟你客气,这不是怕你下毒吗?” 君澜风脸色一黑。 落云曦却已经喝起粥来,不再看他。 她心中知道他自然是不会给她下毒的,至少现在不需要,可是,她现在的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防备着任何人,哪怕是与她至近的狼。 待他们用完早膳,无肠和飞羽将热水抬了进来,并且支起了屏风。 “曦儿,沐个浴,去床上睡一会儿。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干净的侍卫服,先将就穿一会儿,已经着人去附近的街市上为你买成衣去了。”君澜风叮嘱她道。 “好。”落云曦抱着那套侍卫服进了屏风。 君澜风默默地退了出去。 帐蓬里传来水声,隔了会儿,传来脚步声,再过了一会儿,便没有声音了。 君澜风就守在帐外,不禁叫了一声:“曦儿?” 里头并无回应。 他的心猛然一拧,急扯开帐帘冲了进去。 远远便看到落云曦穿了一身略大的侍卫服躺在床榻上沉睡,他的心才放了下去。 还好,她还在。 (祝看文的宝贝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如意,步步高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1.322、疼到骨子里 君澜风不由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过去,坐到了床榻上。 落云曦的眉头立即动了一动,她睡得极浅。 君澜风看过去时,正撞入一双幽静的凤眸中。 女子斜倚在引枕上,漂亮的丹凤眼中难掩疲惫,长长的羽睫轻微眨动着,带了一丝没有睡饱的不悦望着君澜风。 “睡吧,我在这里。”君澜风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辑。 落云曦“嗯”了一声,从被窝里探出小手,拉住了他的左手。 男人的手掌比她的大得多,掌心粗砺,能给她无限的安全感旮。 她应该相信他的是不是?落云曦轻叹一声,说道:“我想睡会。” 君澜风想要将她揽到怀里,落云曦却拒绝了,她在枕头上蹭了几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睡吧。”君澜风只得紧握着她的小手,右手想要替她将被子掖起,刚掀开紫色绣花锦被时,他的眼光却突然落在女子的肩膀上。 侍卫服领口处的几粒扣子并没有扣好,所以上面显得十分宽大,松松地垂落至她的肩头,露出她整个右肩。 而肩膀上却印着几道长疤痕,虽然已经结了痂,但依旧那样刺目。 “曦儿……”君澜风的心一紧,只以为她受了伤,一掌将锦被掀翻过去,熟练地解开了她的侍卫服。 “别碰我!”落云曦相当不满,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冷。 君澜风手上动作一滞,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撤手,而是继续解了最后一处的衣扣,将她的上衣给完全褪落下来。 他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落云曦身上四处都是疤痕,有深有浅,有长有短,有些地方甚至还没有凝痂,能看到血丝,触目惊心!这哪里还是当初那具在他掌下娇艳盛开的白嫩身体了? 君澜风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痛苦溢上眉眼,他颤着手,将女子拥进怀里,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怎么了曦儿?这是怎么了?” 天知道他的心有多痛,他根本无法想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落云曦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手不停地颤栗着,在落云曦柔软的身体上抚过,不带有一点***,有的仅仅是心痛,好半晌,他才定神看向落云曦的眼睛落云曦已经睁开眼了,眼光平静地回望着他。 “那天晚上从你这里离开,马骑得太快,手腕无力,没有拉住缰绳,摔下山谷了。”落云曦说话的口气极其淡然,仿佛那个摔下山谷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君澜风的心又是一抽。 “那天晚上?” 居然是那晚吗? “手腕怎么了?”他本能地摸到她的右手腕上,拿起来细看。 现在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我身体太差了,被你绑了一个时辰,手腕便受不住了。”落云曦嘲讽地一笑,可那笑容却比刀子还要令君澜风感到心房绞痛。 听着落云曦这讽刺的语言,他控制不住情绪,猛地将她的身体紧紧揽住,一个劲地喃喃:“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还痛吗?我是不是差点就看不到你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中生出巨大的后怕。 如果真的见不到曦儿了,怎么办? 不,不可能的!他接受不了那样的事情,他根本就不能没有她。 “没事。”落云曦见他这么自责,也没再说下去,淡淡宽慰了他一句,“再过个把月,就什么疤痕都没了。” 君澜风薄唇哆嗦,见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心却更加酸痛了,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肩膀。 落云曦皱了皱眉,推开他,将锦被拉了回来,说道:“好了,我要睡觉了。” “曦儿……”君澜风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落云曦却已用绵软的锦被将自己从肩到脚盖住,翻了个身,背朝他睡了过去。 昨晚一夜没睡,又赶了一夜的路,现在她已经困死了。 君澜风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毅然褪了外衣,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落云曦刚想发作,君澜风却已经从身后环抱住她,低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曦儿,我和你一起睡。” 说着,细密的吻一点点落在她的后背。 落云曦身体一动,男人已经用健硕修长的腿压住她的腰腿,劲道极大,若不花费十成十的力量来抵御,根本难以动弹。 “你想要干什么?”她转过头,清丽的脸庞扬起一抹角度,却已含了怒意。 君澜风弓起右腿,跪在床榻上,宽厚的臂膀已经将锦被顶了起来,凤眸微红地看着她,嘶哑着声音道:“我想要亲你。” 听到这个回答,落云曦简直感到好笑。但看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她竟然会有些不忍心拒绝。 见她没有立即拒绝,君澜风心中狂喜,已倾下了腰,含住她的红唇。 tang 为免碰触她的伤处,他弓起了背,这样不会压到她的身体。 碰到那张柔软却冰凉的唇时,他的心微微一酥,看着女子的眼神越发柔情四溢。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落云曦的心也悸动了一下,她不由闭上了双眼。 “曦儿……”君澜风低唤一声,舌尖抵开了她的贝齿,在她的口腔内一阵扫荡,她嘴里的味道美好得令他心碎。 他不由加深了这个吻,一点一滴品尝着她。 落云曦的心头溢满男人成熟的气息,在风雨之后突然袭来的安全感,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只能任男人予取予夺。 君澜风放慢了这个吻,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娇躯,缓缓摩娑着,指肚带着温度轻柔地自她的肌肤上划过。 他移开了唇,眼眸中染着疼爱的神色,埋入她的肩颈,轻轻舔弄着她的肌肤,顺势而下,一点一滴地揉弄着她的疤痕处,落云曦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就这样,他吻遍了她所有的伤处,最终抬起身子,半跪在床上,双臂托起了她的腰,迫使她正面对着自己。 “曦儿,痛吗?”他的声音低沉微哑。 落云曦咬住嘴唇,不敢看他的眼神。她怕自己会沉溺在那样温柔火热的眼光中。 “一定很痛。”他凑近了她,双眼灼灼地望着那双剪眸,“可我比你还痛。” 他说着又俯下了头,大掌握上了她胸前的丰盈,轻轻爱抚着,又碾弄起那两朵红梅……落云曦拦住了他的手。 君澜风抬头一看,女子双颊已然娇红,眼中水意荡漾,却是没有看他。 他轻声在她耳边呼着热气:“曦儿,别拒绝,你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 “我是你的玩具吧?”落云曦看着枕头上的花案,有些心酸地感慨道,“喜欢的时候就捧着,不喜欢的时候就摔了——” “我什么时候摔过你?”君澜风很受冤枉,“我若不喜欢你,会不远千里来接你回去吗?会在这里一呆就这么多天?至于那晚,我也都是为你着想,既然你是我的女人,我就要管到底。” 落云曦不语。 君澜风却已经低头含住了一朵红梅,亲吻舔吸起来,双手则爱惜地轻摸着她身体上的伤疤。 越来越胀,落云曦终是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听到那声动人的娇吟,君澜风立刻就像浑身打了鸡血似的,颤着唇,更加卖力地吻着,一只手已经腾了出来,大力揉搓着另一个饱满圆润的高峰,小心地避开那里的几处伤疤。 “嗯……”落云曦低低呻吟着,每一声低吟,都像是向君澜风的心头洒了一层蜜。 他的唇一路向下,吻过女子的腰际,却已经到了她的私密之处。 看着那粉嫩的花瓣,他再也忍不住,抛弃了所有念头,亲吻了上去。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落云曦感到脑中血液一下冲破了头顶,连忙收拢腿,嘴里有些慌乱地叫道:“别这样!” 君澜风却紧紧抓着她的大腿,有些乞盼地说道:“让我亲亲……” 他已经吻遍她的全身了,却只差这一处,而这里,是他的曦儿最为宝贵的地方,更让他想要去亲近。 几番挣扎,落云曦终是敌不过他的死缠烂打,君澜风很满意地含住了那里,舌头动情地舔弄着。落云曦脸颊血红,呻吟声也无比娇羞,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了。 “曦儿。”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将脸探到了她面前,呼唤她。 落云曦睁开眼,又赶紧闭上了。 君澜风不知何时已经将衣服脱了个精光,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宽实的臂膀微微耸着,胸前肌肉十分健劲,长期练武的身体使得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腹肌分明,充满了饱满野性的力量。 落云曦闭上眼,柳眉轻皱,又觉得自己被他看遍了,不看回来有些吃亏,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大胆地朝下看去。 虽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可她却是头一回这样去看。 强健有力的长腿半屈,那物事大得惊人,正昂头怒吼着。 而落云曦这一看,那东西居然又跳动了几下,更加膨胀了。 落云曦无语,羞红了脸看了眼君澜风。 君澜风一脸兴奋和激动,轻轻捧起她的腰臀,低声道:“曦儿,你看着……” 他说着,腰肢一挺,长贯而入,女子的紧促使他直吸冷气,却又偏偏那样痛快。 落云曦轻呼一声,已然被填满。 因怕压到她,君澜风索性坐着,也将落云曦环抱起来,轻轻律动着。久违的满足重回脸上,他胡乱地吻着落云曦的脸。 “啊……”落云曦感受到被男人的气息全部充满,双手攀住他的肩,低吟声娇媚婉转,声声刺|激着男人的心肺。 “曦儿,小妖精,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君澜风说着,猛地一送。 < p>“唔!”落云曦仰起修长的玉脖,动情地喃出声。 “宝贝……”见她很是享受,君澜风自然是心花怒放,越发地努力。 不一会儿,落云曦便感觉到一股电流蔓延全身,一下便飞上了半空。 她好害怕会被他就这样抛下去,本能地抱紧他的脖颈,泪水涌出眼眶,满足地低泣:“澜风,你答应我,不许离开我,不许再伤害我。” 终于听到她软软地叫自己的名字,君澜风只觉得世间的美好不过如此,低吼一声,喷薄而出,薄唇咬着女子的耳垂低沉却坚定地喃道:“怎么舍得伤害你,你是我的全部……” 落云曦将头埋在他胸前,感受着这个时候的甜蜜。 君澜风轻啄去她的泪水,心早已软成一摊水,理智全无。 现在,哪怕她叫他去杀掉三个城的人他只怕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当他拒绝她时,看着她无助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知道她很困了,虽然还想再来一次,但也将***压了下去,将她抱到床上,拿出丝帕为她净了身,柔声道:“睡一觉吧。” 他将丝帕扔在地上,自己也赤身睡到她身旁,拉过女子,轻抚她的背,哄她睡觉。 落云曦不想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将身体蜷缩到一起,紧紧贴着他。仅此,便能感觉到很温暖很舒适了。 两人都沉沉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丝丝缕缕打在地面。 落云曦睁开朦胧的双眼,才惊觉这一觉睡得如此深入。 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赤身裸|体,不着一缕,她的心微微一抽。 她还是没有办法去防备他,对他的信任早已深入心底。所以,那晚,她才会毫无防备,被他点了穴道,拿绳子捆住了吧! 而君澜风,此时睡得极熟。 看着男人眼圈旁淡淡的淤青,落云曦心中很疼。 他必定也是因担忧她而几夜没有睡好了吧? 她缓缓地抽出了身子,轻轻下床,刚欲去取放在床尾的新成衣,手臂却被君澜风握住。 “起来了?不再睡一下吗?”君澜风嘴角含着满足的笑意。 “已经午后了,睡好了。”落云曦拿过衣服展开,却是一件石青色褙子,玉白绣兰花的长裙,时样很新,面料做工也很精致。 “我给你穿。”君澜风已经坐了起来,将衣服接过来,说道。 “你再睡一睡吧。”落云曦说道。 “不睡了,睡好了。”君澜风抽出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往前轻托,低头吻住她深深的沟壑,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半晌,他才抬起脸,柔声说道:“先给你上药吧!” 落云曦见他坚持,便将塞在床尾的一瓶灵药递给他。因刚刚实在太困,所以洗完澡她并没有搽药膏。 君澜风将她抱到怀里,掌心揉开药膏,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待上完药后,才又替她穿好衣裳。 左看看右看看,他浓眉间溢上欢喜,说道:“我家曦儿就是漂亮,怎么穿都好看。” 落云曦很受用他的赞美,随手拿了地上散落的袍子给他。 “你给我穿。”君澜风手没动。 怔了一下,落云曦哑然失笑,为他穿起衣服来。 待两人整装完毕,君澜风叫人打水送膳进来。 因是在异国境地,无肠和飞羽一刻也没敢放松,两人轮班看守着帐篷,这会儿正轮到飞羽。 帐篷里的动静可是一清二楚地传进他的耳里,他不敢撤退,怕主子会有危险,所以只能生生受着,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呻吟,令他的脸红到了底。 尤其是主子床第间的那些情话,真是叫他开了眼界。 他压根儿没想到,平常不苟言笑的王爷疼起女人来竟也丝毫不含糊。那可比对他们兄弟好得太多了!再想到王爷为了落云曦来到和月呆这么久,他心里不禁很是感慨,王爷啊,对落云曦真是爱到了骨子里,就怕落云曦不能理解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2.323、狩猎 两人又沐了一个清爽的浴,用完膳食,已是申时末。 外头日光正好,不少军士在岗下遥远的地方摔跤练武。无肠和飞羽怕他们打搅到主子和落云曦好眠,所以才将他们支开。 落云曦走出帐篷,幽静的目光睇向远处。 君澜风从后头上前,见她一直看着外面,怕她闷着,柔声建议:“咱们去打猎好吗?我们今天去的那片树林,不时有野兔野鸡出没。” 反正也无事,落云曦便点了点头嘞。 君澜风很高兴,立即叫暗卫将马牵过来,飞羽赶紧回帐取了弓箭,熟练地缠在雪练后头。 “王爷,小姐,你们可要尽兴啊,多打点野味,晚上咱们也跟着享口福!”无肠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挲。 看到两人这般和谐相处,他们做下人的心里也十分乐意。 君澜风只备了一匹马,与落云曦同骑,两人一马,跑下山岗,朝远山奔去。 那些军士看到自家主子和落云曦纵马疾驰而过,都不由欢呼出声。 君澜风很难得地回头冲他们露出一个微笑,甚至还招了招手。 欢呼声一时热烈到了极点。 落云曦无语,摇了摇头,这家伙当他是明星吗? 不多时,两人便驱马进了树林。 君澜风自后揽住落云曦的纤腰,凤眸闲适地眯起。这会儿他对打猎兴趣乏乏,其实就想享受下与落云曦兜风的甜蜜。 他放慢了马速,任由雪练在树林内缓步,将下巴搁在女子肩膀上,懒懒地叫道:“曦儿。” “嗯?”落云曦仰头靠在他的胸前,眼望着头顶枝叶婆娑,和煦的阳光洒在林中,忽明忽暗。 她极享受如此的宁静。 “曦儿。”君澜风又唤了一声。 “怎么了?”落云曦微微偏过身子,斜挑眼角看向他。 君澜风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低低道:“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落云曦扬起嘴角,拿额头抵了抵他的下巴。那里生满青茸的胡须,好久没有清理了,扎人都疼了。 “瞧瞧,又不理胡须了。”她有些嗔怪地责道。 “那不是你不在我身边吗?”君澜风笑着耸动下巴,故意在她额上多扎几下。 落云曦“咯咯”笑着往一旁躲避,柔软的腰肢弓成了弧形。一不小心,腰间有几处未愈的伤疤撞到了君澜风结实的手肘上,她轻呼一声,有些不适地拧了拧眉头。 “不要紧吧?”君澜风赶紧将她抱了回来,担忧地询问,见她扶着腰,伸手便要去撩她的衣袍。 落云曦打掉他的手,轻笑:“哪有那么娇贵!” 君澜风这才放下心来。 落云曦转身,正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野兔在长草中一窜而过,动作灵敏,不一会儿便掩进了草丛深处。 “弓给我!”落云曦惊喜地叫了一声,反手从马臀旁系着的袋子中抽出了一根羽箭。 君澜风也看到了那只野兔,不消她吩咐,已经拍马跟上野兔窜逃的方向,腾出左手,将绑在他那一侧的金弓给抽了出来,递给了落云曦。 落云曦张弓搭箭,君澜风已经纵马追上了那只逃跑的野兔。 “嗖”的一声,箭羽飞一般射了出去,准确地射进了野兔左腿,雪练疾驰而去,君澜风已经抓住箭尾,连着野兔一起拎起来,朗声笑道,“曦儿,你真是好箭法!奖励一下!” 说完没等落云曦反应,已经“吧嗒”一声亲在她的脸颊上。 落云曦嘴角直抽。 不过看在他刚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份上,她也就没有冲他横眉冷目了。 “好肥的一只兔子,今晚可以吃野味了,我要吃曦儿亲手烤的。”君澜风想想就流口水。 虽然这些天野味是他晚餐必不可少的荤腥,但如果是曦儿亲自烤出来的,那味道绝对不一样。 落云曦看着他,弯唇一笑,说道:“这只兔子放生!” 说完她拉住箭羽,灵巧地抽出箭来。 野兔哀鸣了一声,拿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着落云曦。 显然,杀生是件不好的事情,可是落云曦清楚,弱肉强食,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瓶,朝白兔脚上洒了些药粉,这药粉止痛止血效果极佳,野兔顿时也不叫唤了。 “去吧。”落云曦弯腰,想要将它放到地上,君澜风伸出修长的手臂,将野兔轻轻放下。 落云曦冲他莞尔一笑,道:“虽然猎杀动物有些残忍,不过这也利于生态发展。可按照规矩,第一只得放生。” “什么规矩?”君澜风不太明白她的话。 “组织……”落云曦刚说出这两个字,发现不对劲立即改口道,“第一只放生,图个好兆头,后面才会有更多的猎物!” 这是从前在组织训练猎物的 tang规矩,她已经习惯了。 哪怕有时候在荒原上出任务时饿得半死,好不容易守到一头猎物,也是不能享用的。 她知道,这不过是组织里的人自欺欺人罢了!他们常年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所以,只能通过放生猎物来宽慰自己的心灵,不至于彻底在鲜血中沉沦。 “好,那曦儿,让为夫来一展身手吧!”君澜风说着,不知何时已经抽了箭羽的右手移到她的身侧,高大的身体朝马的一头压了下去,眯眸,对准树林深处,猛地放出一箭。 雪练驰过去时,便见地上躺着一只灰色的山鸡,那箭去势极准,一箭封喉。 落云曦的好胜心立刻被尽数挑起,十分不服气地又抽了一支箭拈在手上,犀利的凤眸细细扫过四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的地方。 而这时,君澜风在她耳边一声低呼:“看!” 他说话的一刹那,落云曦也已逮住了目标。 只见一头野猪横冲直撞地朝他们这边跑来,看体形肥壮彪悍。 “好家伙!”落云曦倒吸一口凉气,取了三支箭在手。 而这时,远处也传来杂乱的马蹄声,有人叫了声“射”,四、五支羽箭从那野猪背后直射而来,风声凛厉,可见箭力之强。 落云曦眉头一皱,回手想要再补上一支箭,君澜风已经在她耳边说道:“我来!” 不消问,他已经知道落云曦的心思了。 只见他手上多了一抹银色大弓,左手拈中五支长箭,手腕运劲,抡圆了银弓,对准远方,一切只在瞬间。 “嗖”的一声,五箭齐发,却只传出一道破空的声响,“啪啪啪啪啪”,那些射过来的箭羽纷纷被君澜风击中,在空中折断成数截,无力落地。 落云曦也毫不含糊,三箭同时射将出去,一箭刺中野猪的咽喉,另两箭则准确无误地射中它的两条前腿。 野猪连叫也来不及叫一声,便伏在地上不动了。 两人一射箭,一射猪,几乎同时完成,干净利落! “好箭法!”那头有人抚掌大赞了一声,几道身影策马转了过来。 在龙廷大陆,只要这猎物没有被你收入囊中,那么就不能说是你的。即使是你射死了它,下一刻被别人拣去,那也就成别人的了。何况这箭还没招呼到猎物,被人抢了,只能说他们没这本事,谁也没有怨言。 待见到坐在高头白马之上的君澜风,来人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叫道:“澜风,原来是你,我道是谁有这个本事,敢情是你,那也就没什么好奇怪了!” 君澜风面上露出讶异神色,抱拳招呼:“李将军,竟然是你,小王得罪了。” 落云曦心中好笑。 君澜风会不知道来的是谁,即使是她,隔着这么远,听到李将军的那一声呼喝,也识了出来,何况和李将军交好的他呢!他可比自己还会装! 想着,她侧过头,轻瞥了一眼男人。 君澜风的凤眸在她脸上扫过,深邃的眸间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这位是……”李将军指着落云曦,问出刚才一直没好问的话。 但现在,他终于忍不住了。 耀星国向来低调,对于天夜近些年的八卦,他并没关注过。 而君澜风的流言即便传进他的耳里,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君澜风会宠一个女人,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男人,年纪这么大了,也无可厚非。 但亲眼所见,他还是觉得有些诡异。 “这是我的爱人。”君澜风倒也没有瞒他,如实相告,“天夜颜国公的嫡外孙女。” 李将军这会儿眼光已经在落云曦脸上来回转了几圈,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看她的容貌如此熟悉,原来像极了当年颜家大小姐。她就是落云曦吧!” 落云曦微微一笑道:“李将军,久仰了。” 李将军仍然无法从震惊中脱离出来,怔怔地看着两人,有些语塞:“你们俩……” 君澜风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解释道:“曦儿,她是我的女人。” 简简单单几个字,便梳清了李将军脑海中的一团乱麻。 他直直点头。 原来是这样。 君澜风向来冷心冷性,府里连个女侍都没有,却公然与这女子出行,可见这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李将军细细地打量落云曦的脸,这女子生得果然不输当年的颜大小姐。当年颜容倾养在天夜,被颜府严密看护着,知道她相貌的也极少,但后来她跟了月天私奔,一时轰动三国,画像也就此传了出去。 落云曦承了母貌,与之相较,眉眼间更加脱俗大方,确实是个美人,能勾得住君澜风的心也很正常。 见李将军打量落云曦,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指着那头野猪问道:“曦儿的箭术还不错吧 ?” 李将军“咦”了一声,再瞧到落云曦手中那面弓,顿时意识到什么。 他守梅仙府这些天都是官寒应战,落云曦因为坠崖并没回城,城中也没有传出她的消息,但李将军却听说了她的威名。 这会儿猛地见到她熟练地拈着弓,眉眼间溢着英气,心头微震,脱口说道:“天夜中山王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哈哈哈!”君澜风实在满意极了这句话,抱紧了落云曦,爽朗的笑声穿透云霄。 落云曦的脸微微一红。 李将军也笑了起来,叫道:“走,狩猎去!晚上一块儿野餐!” 君澜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笑着看向怀内的女人,低声道:“行吗?” 落云曦扬唇一笑,点了点头。 君澜风这才打马跟上。 李将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神再次一震,忍不住回头调侃道:“澜风,这个你都做不了主吗?还要问你女人?” 君澜风的笑容越发迷人:“这个自然,她现在就是我的主子。” 李将军笑着摇头,有些犹豫地说道:“那我还是不打搅你们了吧……” 他刚想说什么,落云曦却已截过话头,脆声说道:“李将军,咱们比一比吧,天黑前,看谁狩的猎物最多!” 不等李将军回答,她已经和君澜风乘着雪练驰进了树林深处。 后面,传来李将军雄浑的大笑:“好,丫头,你等着!” 落云曦知道他和君澜风也必是长年难得相见,所以怎会因为自己的加入而疏了他们二人的关系呢?故而在李将军说要走时抢说出这句话,李将军必不会服输。 树林内,笑声连连。 傍晚,夕阳西下,暮色西垂,一行人在林子外头碰了面。 李将军满头大汗,叫一名属下清点着他们此行的猎物,远远便看见一骑白马拍蹄而来,正是君澜风与落云曦。 他们身后,一名暗卫驾着一匹灰马,马两侧挂满了飞禽走兽,不乏野鹿野狼等稀罕物。 落云曦清脆地笑道:“我们满载而归啦!” 李将军目瞪口呆,叫道:“不公平,丫头,澜风帮你了吧?” 落云曦笑而不语。 君澜风则亲密地自后头抱着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不帮她我帮谁呢?” 这句话,倒也化了李将军输了的尴尬,几人在笑声中一路回了君澜风驻军的营地。 无肠和飞羽远远过来迎接,见耀星国李将军也在,立刻尊敬地下马行礼。 君澜风回身,示意暗卫留下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吩咐道:“将其他猎物分下去吧,那头野猪还没运回来,等到了,将猪蹄割下炖汤,其他的分给兄弟们。” 无肠连声应是,笑着看向落云曦,有意揶揄道:“猪蹄可是宫中嫔妃保养的上品,主子定是留给小姐的吧?” 落云曦轻哼一声,转开了眼睛。 虽然心中清楚无肠是为君澜风办事,但她不给他点教训吃,他还真不知道谁是他师傅了! 他那手出神入化的工笔画,可不是她亲自教授的? 无肠吐吐舌,愁眉苦脸地看向君澜风。 他好像把落云曦给得罪了。 君澜风很是欢愉地瞧着这一幕,完全没有为无肠出头的意思,下巴一努道:“还不去?愣着干嘛?” 无肠轻叹一声,唉,他就知道,主子和小姐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偏偏做了替罪羊羔。主子怎么能这样过河拆桥呢?他唉声叹气地牵过马匹,将一马背的猎物朝军营帐篷拉过去。 晚间,君澜风命人便在军营营地不远处生了个火堆,与狂欢的军士们相隔不远,气氛极是热闹。 李将军瞅向山岗上,问道:“曦儿怎么还不来?” 他也随着君澜风叫“曦儿”了,打心底喜欢这个爽朗自信的女孩子。 “她呀,说要晚上给我们烤鸡烤兔子吃,刚叫人去镇上买了一些调料,在准备呢。”君澜风说到这,眉眼便溢起笑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落云曦亲自烤的鸡兔了。 而落云曦此次更是在街镇上买了一些平常厨艺中都用不着的香料回来,那些能吃吗?如果曦儿不是大夫的话,他真的会严重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3.324、调料 空旷的山地上燃起一堆堆篝火,士兵们手脚麻利地串起树枝长绳,将洗掰得干干净净的鸡兔等猎物挂在上面烤。 帐篷内也冒出阵阵烟雾。 落云曦坐在一架铁锅前,一手执着锅铲,轻轻拌匀锅内的调料,阵阵香气传了出去。 她自街市上买了不少香料香粉类的,配成各种各样的调料,有些需要在油锅中提取才会更香。 待一切准备工作做完,落云曦这才将新配调料以及常见的糖、盐等物包了起来,在两行带剑军士的护卫下走出帐篷俣。 君澜风见落云曦迟迟不来,也等不及了,撇下李大将军,快步朝岗上行去,正看到落云曦出来,他更是运用轻功,几个起落便跃到落云曦面前。 “怎么不让士兵拿着?”他伸手接过落云曦臂弯里抱着的包袱犄。 “我不放心。”落云曦拍了拍手,笑盈盈地问。 “什么宝贝东西?”君澜风掂了掂,很是疑惑,难道她说的调料在其中? “等会儿就知道了。”落云曦卖了个关子。 “嗯,就等你了。瞧你额上,这么多汗!”君澜风责备地说道,抬袖,轻轻为她拭去额上的汗珠,“热吗?” “没事!”她笑了笑。 两人一路到了山谷。 月色如水,清风股股吹来,带着山涧深处泉水的冰凉,即便是七月,炎热也去了很多。 李将军正坐在一堆燃得炽烈的篝火旁,右手将一只野兔往竹签上串,见到两人过来,笑着招呼:“丫头,忙什么去了,快过来!” 落云曦“嗯”了一声,眼光极快地在四周扫过。 不少火堆上的兔肉鹿肉已经半熟了,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原生态的烤肉,确实很有诱|惑力。 不过,落云曦柳眉一挑,眸中现出一抹笑意。 相比于原生态,她却更喜欢享受有滋有味。 “等等,李将军!”见李将军正要将那只穿好的兔子往火堆上架,落云曦急忙拦住他,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将军疑惑地看向她,眼光转到了她手旁的包袱上。 落云曦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挑开了包袱,蓝锭布面上躺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瓶罐,虽然是密封的,但却仍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她随手抓起一个瓷瓶摇了摇,冲李将军嫣然一笑。 “这能吃吗?”李将军有些担忧地问道。 “当然能了!”落云曦的回答十分肯定,她拔开瓶塞,腾出一只手去接李将军手中的兔子。 李将军缩回了手,犹豫道:“还是算了吧,我一大把年纪了,吃不惯新鲜玩意。” 落云曦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几下,没有强求他,而是看向君澜风:“澜风,咱们的猎物呢?” “在这呢!”君澜风招呼飞羽拎了三只野鸡和六只嫩鸟过来。 落云曦一手抓了只野鸡,熟练地撕了几处后放在蓝布上,十分细致地将香料粉及盐糖酱等物抹在鸡身内外。 待抹好第一只野鸡后,飞羽在一旁问道:“小姐,现在可以将它挂起来吗?” “不,埋在地下。”落云曦摇了摇头,冲身旁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名侍卫立刻捧出一打绿油油的荷叶。 落云曦拈了两张荷叶将野鸡包了起来,递给飞羽道:“在火堆下挖个坑,将鸡埋进去。” 飞羽应声去做。 落云曦则立即准备后面几只猎物。 待她将所有的猎物都埋好后,地下已经隐隐有香味透出来。 君澜风拿起一根长棍,轻轻拔弄着火堆,控制火的大小,突然间,耳旁传来李将军的声音:“好了”。 他侧头一看,却是李将军从火架上取下了他一开始烤的那只野鸡。 “来来,澜风,曦儿,咱们分吃些。”李将军撕下一只鸡腿便递给落云曦。 落云曦还没有说话呢,君澜风一手接了过去,笑着说道:“多谢将军!” 道完谢,他一侧身,便将鸡腿送到落云曦手里,低低道:“来,饿了没有?” “你倒是不客气。”落云曦取笑了他一句,却也没有矫情,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欢愉声后,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了。 落云曦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眼里多了几分笑意,示意飞羽可以将第一只下地烤的荷叶鸡取出来。 飞羽将热气腾腾的荷叶野鸡放到桌子上,依照落云曦的指示,一层层剥开荷叶。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转着,不一会儿烤得微黄的野鸡赫然露了出来。而那股香味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 “好香啊!”飞羽离得最近,那股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挡都挡不住。 落云曦已在蓝锭细布上铺了几张干净的荷叶,将鸡放上去,撕去两个肥嫩的鸡腿,一个递给君澜风,一个递给李将军道:“刚才吃你一个,再 tang还你一个。” 李将军挑了挑眉,原本不敢吃她那调料,但眼前的鸡腿色泽嫩黄,布满油光,香味极浓,真是叫人直流口水。 他立即道谢,接了过来。 君澜风却是没接,眉头一扬:“你先吃。” “你吃吧,别跟我客气!”落云曦揭穿了他的心思,下巴一努,指向火堆底的泥土:“那里还有呢,我等会儿吃鸽肉。” 君澜风无奈一笑,只得抓住鸡腿,正要咬下去。 “果然是香!”惊叹的喊声响起,却是发自于李将军。 他已经一连咬了好几口鸡肉,鲜香可口,板酥肉嫩,比起刚才他那寡然无味的鸡肉,自是好吃得多。 在旁边一干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李将军几口将一只鸡腿吃得只剩骨头了。 落云曦很有成就感地看了眼君澜风。 君澜风也在这时咬了一口鸡腿肉,入口味道极其鲜香,不消说话,脸上一刹那满足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 “好不好吃?”落云曦问。 “好吃!”回答她的却是嘴里包着鸡肉的李将军,含糊地赞了一声,探过上半身,又从鸡身上撕了一大块鸡肉走。 将个无肠和飞羽看得口水直滴,落云曦掩嘴失笑,便将剩下的鸡身递给他俩。 两人迫不及待地先撕了条鸡肉塞进嘴里,早就被这香味勾得胃口大动的他们再一尝,美味更是直达心底。 君澜风终于优雅地嚼完第一口,满眼惊叹:“曦儿,太好吃了,你在哪学来的这烤鸡?” 他和她认识这么久,可从不知道她还会烤鸡! 千金大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怕再不受宠,也不会进厨房,所以他才感到如此讶异。 落云曦淡淡一笑。 别看她来古代后一直在享受,其实,前世混迹于全世界、在亚热带森林一潜就是几个月的她怎么可能不会自己做食物填饱肚子呢?她很讲究菜肴的味道,久而久之,自己也会了一手好厨艺。 烤鸡?那只是冰山一角! 落云曦命飞羽将其余的野味一并挖上来,立即成了抢手货。 不少军士都闻声而来,被这香引得不行,斗胆向落云曦借调料。落云曦大方地全丢给了他们。 欢声笑语溢满整座山林,直到夜深才散去。 几个值守的士兵一一踩灭火势已然微弱的篝火堆,君澜风与落云曦携手回了帐篷,沐浴之后,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十分香甜,一觉到天亮,连梦也没一个。 落云曦睡到自然醒,右手往枕边一摸,却是没有人。 睡意立即消散得一干二净,落云曦爬坐起来,摸了摸后颈,全被热汗打湿了。 眼光一低,枕畔放着一条丝锦巾帕,她拿过来细细擦去身上的汗,跳下床,换了衣服,就着昨夜打的凉水洗漱过后,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小姐,您起来啦?”无肠迎了上来,昨儿晚上他们可是见识到了落云曦特别的厨艺,心中对她更是崇敬万分。 “嗯。”落云曦长长伸了个懒腰,凤眸微挑,问他,“君澜风呢?” “主子在下面营帐中,一大早李将军便来了。”无肠恭敬地指着山岗下一个并不起眼的灰色帐篷。 “我知道了,我去下面等。”落云曦散步似地走下山岗,岂料刚下岗,君澜风与李将军便一前一后拔脚出了营,两人的脸色都十分沉重。 (早上三千,还有三千下午发,今天六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4.325、自投死路 落云曦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军机大事,不好过去,便站在了原地。 隔了会儿,就见李将军上马,扬长而去。君澜风回头,朝岗上习惯性地瞥了一眼,未料看到落云曦玲珑的身姿俏立在岗上,也正看着这边。 晨风拂起她半梳半落的秀发,又丝丝缕缕放下,笔直柔顺的长发,贴在凹凸分明的身体一侧,姿态撩人。 君澜风深幽如潭水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 落云曦见状,缓步下岗俣。 到得岗脚处,君澜风也已到了,他眼中含着笑意问:“睡起来了?” “嗯。李将军走了吗?”落云曦问他,“他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犄” 她和君澜风之间相处随意,并无隐瞒秘密,所以她问得也很自然。 君澜风听她问起这事,笑容敛了几分,眼光郑重地看着她,思忖着该如何说。 落云曦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山岗周围,却响起一片喧哗的人声,不少士兵抱着东西从帐篷内出来,一名穿着铠甲的将士纵马来回,向各营大声通告:“拔营整装,午时出发!” 这是要走?落云曦愕然。走得如此匆忙,会出什么事? 君澜风已经一把牵住她的手,道:“曦儿,我们先上马。” 他一回身,机灵的暗卫及时将雪练牵过来。 君澜风左手带住马缰绳,右手揽住落云曦,腰部一得力,稳稳坐上马背。雪练撒开四蹄奔了出去,方向却是朝正北方。 “这是去哪?”落云曦惊疑不定地问。 “月都。”君澜风回答道。 月都?好好地去月都干什么?再瞧君澜风今天的异样,落云曦的左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心也沉了下去。 君澜风的眼神透过万里积云射向远方,声音平淡地说道:“和月国威国将军招安了三府人员,暗中却控制了所有投降军队,并向三国发下通辑令,如果官寒半个月内不亲自到月都面圣,将会纵火屠城,将这三城夷为平地。” 落云曦闻言,怒从心中起,喝骂道:“好不卑鄙!” “此次和月帝动用了全国兵力,只怕难以阻止。”君澜风深深叹了口气,“适才李将军过来寻我,便是告知此事。他有耀星帝圣旨在身,无法援手。而天夜国如今的状况,自保都难,更无法插手。” 落云曦知道,在君澜风操纵下,天夜帝现在病重在床,端木哲被软禁,但为防端木离兵变,君澜风并没有将端木哲看死,还要靠他牵制端木离。太子懦弱,但却有一颗雄心,皇帝病了这么久,难保他不起别的心思。 如果这时君澜风将手探进和月,不是不可以,而是后院必会起火,到时候如果遭和月反咬一口,天夜端木家偌大的基业只怕就要葬送了。 “那我们现在去月都怎么做?”落云曦尽力压制住声音中的波澜,问道。 “依你看,官寒会去月都吗?”君澜风不答反问。 落云曦想了一想,柳秀气的眉头蹙紧,沉吟着分析道:“去,无疑是送死,但不去,民心尽失,就算他想东山再起,也做不到了。” “嗯。三府的形势十分紧张,官寒动摇不了,我认为,他必会潜进月都,打听京都动向。”君澜风肯定地说道。 落云曦轻叹一声。 “别担忧,我们去和月见机行事。”君澜风揽紧她,安慰道。 落云曦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几日后,两人抵达月都。 落云曦不好以本来面目出现,便化作一名小厮紧跟在君澜风身侧,住进驿馆,着人通报了和月皇宫。 听说天夜国的中山王来了,和月帝不敢怠慢,次日下朝,便召了君澜风进宫。 两国邦交历史由久,近些年出使和月来的都是君澜风,加之他战术高超,御下严格,在和蛮夷对战中屡战屡胜,所以名声极其聒噪。 和月帝独坐在空旷森严的大殿内,眸光深沉地看着宫门处,不着一语。 “皇上,请用茶。”一名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禀着呼吸,将玉盏搁到桌上,不敢打搅他,悄步退下。 和月帝揭开茶盖,“当”的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显得十分清晰,他捧起热茶,轻抿一口,皱起眉头。 他在皇位上盘倨多年,见识过不少人,唯一令他看不透的就是君澜风了。 此人明明有龙凤之才,可在天夜从不倨功。说他淡泊吧,他却抓着兵权不放,手下那几个暗卫,武功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更是有一支令世人闻风丧胆的血狼队伍,实力不堪小视;说他有野心吧,可他一直蓄力不发,沉稳有度。 这人突然来找自己却是为了何事? 正想着,太监悠长的声音报道:“中山王到!” 君澜风头束玉冠,穿一袭崭新的对襟蓝衫从门外跨进来。衣衫光洁,质地柔软,袖口用天蚕丝线绞着高雅的竹 tang纹,胸前一排白玉衣扣,并无其他金银装饰,低调中透着奢华。 “臣君澜风见过陛下!”君澜风行了外臣之礼。 和月帝亲自迎下阶,笑道:“中山王,你可是稀客。听闻天夜皇帝身体抱恙,朕送去了不少名贵补品,不知可好些了?” “陛下的好意皇上已经接纳了,身体已有起色,小王在此替陛下谢过陛下。”君澜风不动声色地说道。 “嗯,来,上座!”和月帝邀请君澜风坐下。 落云曦就跟在君澜风身后,站到廊柱一旁,低垂着头,并不与和月帝对视。 君澜风与和月帝客套了几句,话题便扯到了官寒造反这件事上。 君澜风问起屠城一事。 和月帝的通辑令下得十分明显,一路而来,君澜风与落云曦听到的都是百姓的谈论,所以他问得也很直接。 和月帝直接承认了。 落云曦放在身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和月帝,您老可真狠!为了官寒的命,竟然放弃三个城的百姓! 君澜风云淡风轻地一笑:“陛下,您就不怕其他地方的百姓寒心吗?自古以来,百姓总是最无辜的。” 和月帝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喜怒难分地问道:“中山王,你是来游说朕这件事的?” 君澜风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轻抿了一口茶水,意态从容,不卑不亢地说道:“一旦屠城,伤的可是和月的根基,若民心动摇,和月国必将不稳,陛下请三思。” 从他的身份来说,并不好为官寒求情,甚至是与官寒撇得越清越好。 官寒是和月国的反贼,而他却是天夜的王,如若他为官寒说话,那定会教人怀疑官寒造反背后的真相,甚至于,和月帝想到自己百年之后,官寒得了君澜风的支持,势必是对和月最大的威胁,更加不会放过官寒了。 但君澜风劝和月帝放过三城百姓却能说得过去。 自古为帝,屠城乃最令人不齿的行为。 “朕这么做,其实是想威胁反贼而已,只要他一现身,自然不会屠城。”和月帝淡淡说道。 君澜风摇了摇头:“陛下一言九鼎,如果那反贼不来京都怎么办?陛下如若屠城,天下将不满,不屠城,必是损了您言出必行的威严。” 和月帝听了他的话,眸中划过一抹不快,但他又不得不深思此事。 其实,他传达下这个命令时,已经遭到和月国上下朝臣的反对,可他仍然一意孤行,不允许任何人说话。 但君澜风突然的出现,更是给了他猛然一击。 他当真做错了吗? 可是,他是真想逼那个人出现…… 就在这短暂的静寂中,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皇上!”太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一转眼,一道身影跪在了门槛之外。 “什么事?”和月帝面色微变,拂袖起身,喝问道。 太监赶紧禀道:“威国将军求见,他已经将官团主带来了!” 和月帝愣住了,似乎不相信他在说什么,半晌,声音也变了一个调:“你说什么?” 而这时,落云曦听到官寒自投罗网的消息,心弦“啪”地一声就断了,一时眼前金花乱冒,身体便软了下去。 “曦儿。”君澜风急得脸色变了,忙抱住了她。 和月帝听到身后动静,回过头来,正看到这一幕,他的眸中划过一抹震惊。 落云曦轻摇了摇头,推开他站稳,心内叫苦不迭。 小寒啊小寒,你这是自投死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5.326、异变突起 官寒那张还未全愈的脸庞浮现在落云曦眼前,浅淡的疤痕交错在脸上,笑容却仍旧阳光灿烂。 那是她认识的官寒,她的弟弟。 虽然她不能算是他的亲姐姐,但长久的相处已经让她有了这份姐弟之情,何况她占了他姐姐的身子,更应该好好照顾这个弟弟。 君澜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将目光投向殿门。 和月帝已然转开了眼神,向来严肃的苍老眼眸中有着复杂之色,他问那名太监:“你看清楚了?壅” 太监将点头如捣蒜:“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威国将军就在殿外求见,官团主被绳子缚住了,着两名将士用木板抬着。” 和月帝点头,转身,甩袖回了高座,唇间吐出四个字:“让他进来!犄” “是。”太监得了命令,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不大功夫,一名相貌魁梧的中年男人指挥着将士将一个被铁绳缚得结结实实的人抬进来,随他们一块儿来的还有月钧华。 他穿着一袭深褐色长衫,紧紧跟在木板后头,眼光一直死死盯着板上之人,防备极重。 “见过皇上。中山王也在啊!”威国将军先是行礼,而后向君澜风招呼了一声。 月钧华的心不知为何轻轻一拧,瞥了眼君澜风,又极快地移开眼神,规规矩矩地给和月帝行礼,客气地问候了君澜风,这才说道:“父皇,官寒是今天到的,一来便拿下了,您看怎么处理?” 木板上的官寒躺着一动不动,落云曦心生忧虑,可却不好立即上前。 和月帝浓眉一蹙,吩咐左右:“先去解了绳索!” “是!”两名侍立在暗处的御林军闻声冲了出来,到得官寒身边,便要给他解开细铁丝绞成的绳索。 月钧华先前眼中还是得意与期盼,这会儿变成了疑惑,一横手臂,叫道:“慢着!” 他不解地看向和月帝,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官寒武艺高超,诡计也多,解开他的缚束,只怕不妥。” “无妨。”和月帝摇了摇手。 这会儿那两名御林军也没再管月钧华了,熟练地解开了铁索。 官寒立刻从木板上跃了起来,一张脸铁青得可怕,他的眼光匆匆从和月帝面上扫过,便投向站在一旁的君澜风与落云曦脸上。 适才君澜风那一声“曦儿”虽低,却还是传进了官寒耳里,他知道,中山王身旁那名个头不高的小厮就是姐姐落云曦。 落云曦暗暗朝他点了点头。 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官寒这才重新看向和月帝,面无表情地说道:“皇帝大人为了我真是费尽了力气,不知道我出现后,您还会用您的子民的鲜血去迸溅城墙吗?” 他问得十分犀利。 月钧华厉声喝道:“大胆反贼,居然敢在皇宫大殿口出狂言!”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和月帝已沉声说道:“寒王,朕做这些只不过是想要你回来进行封王典礼罢了!你既是皇弟的儿子,那么也就是朕的侄子,是月家子孙。朕不希望看着你铸成大错。” 官寒愣住了。 和月帝却已面色平淡地吩咐贴身太监:“寒王的封典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皇上。”太监走出一步,满脸含着喜悦的笑,径直给官寒跪下,口呼:“奴才见过寒王殿下!” 他这一跪可不了得,宫中其他太监宫女也立即跪了下来,大声喊道:“寒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幕委实过于诡异,官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如何也没想到,和月帝竟会是这样的反应! 如果说从前和月帝不敢把他怎么样,可这次他公然造反,确实是一个极大的罪名。 即便是嫡亲的王储造反,也是死路一条,而他,身份还没有公开,尚不能确定的人犯下此错呢? 和月帝要杀他,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世上也绝没人敢说什么。 可他,为何竟和颜悦色地给自己王位? 官寒想不明白,威国将军哪里就能想明白了? 他睁着铜铃般的大眼,傻呆呆地看着和月帝,连同他身后一干侍卫,也没有跪下去。 他们受了皇帝圣旨,绞杀江林府等三府,事后又传出那个变态的通辑令,蛮以为和月帝已经视官寒如眼中钉肉中刺了,没料到结果会这样。 难道这是皇上的计策? 月金平华也是这般想的,他看着一地跪落的下人,根本不信这事。 “父皇,您是不是弄错了?他是反臣!”他急吼吼地上前解释。 和月帝淡淡瞥向他,语声沉稳:“华儿,官寒是你天皇叔的嫡子,也是我月家一份子,即便是犯错,那也是少年不更事。我们要接纳他。” 接纳?月钧华额头青筋乱跳,他看得出,父皇不是在开玩笑。 “父皇,官寒是骷髅军团团主,他岂会不知道轻重?怎么 tang会是少年不更事!”月钧华犹自想要改变和月帝的主意。 和月帝已经冷声道:“他到底是你的兄弟,你这么想看着他死吗?” 他的声音已经含了淡淡的威胁,月钧华浑身一震,不敢再说什么,低垂下的眸子涌出深深的不甘。 威国将军却突然抬头,叫道:“我想起来了!” 月钧华以及满殿的人都莫名奇妙地看向他。 他想起来什么了? 威国将军震惊地看着和月帝,说道:“在出征前,皇上曾召小将进宫密谈,除却商量了此次攻行江南三府的计划,还郑重地嘱咐小将,不可以伤害官,呃,寒王。臣私以为寒王乃皇室血统,所以皇上怕臣滥用私刑,才这样说。现在看来,皇上原怀着一颗仁善之心,真是令臣汗颜!” 他说着,单膝跪地,叫道:“臣见过寒王殿下!” 落云曦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心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忽高忽低。 威国将军的话半真半假,当初和月帝召他相见,确实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他则借此拍了下和月帝的马|屁,和月帝嘴角微露笑意。 官寒崩着一张脸,眼中时不时划过警惕。 这老匹夫在玩什么鬼把戏? 他不禁|看向自己的姐姐。 和月帝朝四周点了点头,叫道:“大家都起来吧。” 他这才认真地看向官寒,淡淡的笑意微凝在脸上,目光飘远,似乎透过那张熟悉的脸庞看到了那些逝去的岁月…… 官寒毫不畏惧,与他对视。 良久,和月帝轻叹一声,声调蓦然变得有些温柔了,缓缓说道:“你许是也累了,先回宫殿休息吧。小九子,你和威国将军一起领寒王去宫殿,这里还有贵客,朕就不过去了。” 那名早知道会有寒王封典大礼的太监小九子笑嘻嘻地上前,冲威国将军行了一礼,才躬身道:“寒王,这边请。” 短短的时间内,官寒心思百变。 他摸不透和月帝打的什么主意,可他知道,这样的结果比他预料的要好得太多。 再看落云曦脸上戴着普通的人皮面具,他知道姐姐不想暴露身份,自己不好相认,就只能冷着脸,转身出殿。 威国将军和小九子急忙跟了上去。 见官寒颇为配合,和月帝的嘴角竟然生出一抹笑容,笑容淡淡的,却又有些苦涩。 月钧华在不远处站着,一双凌厉的眸子将和月帝的神色变化尽览眼底。 他心头大骇。 父皇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为何对官寒的态度如此特殊? 想到那日自己恳求出征,被父皇拒绝的事,月钧华心头猛跳起来。 难道,官寒竟会是父皇的私生子? 这个消息一在脑海里冒出来,他便怎么也止不住了,想起那个传言,和月帝曾有几年极尽风流,在外留了不少种子,自己便是其中一个……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和月帝的喝斥如当头棒下:“华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来与中山王叙叙吗?” 月钧华急忙走了过来,叫道:“中山王。” 两人眸光对视了一刹那,君澜风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血鹰曾做过他那么久的暗卫,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和月帝的眸光含着一线疑惑看向落云曦,想问什么,君澜风已经站起了身,说道:“皇上,小王就不打搅您认亲了,如此结局,相信大家都喜成乐见。” 和月帝的眸中划过一抹满意,说道:“再过几日就是寒王封礼大典了,王爷可留下来参观?” 君澜风摇头道:“天夜事多,我还得赶回去,就不在月都多盘恒了。” 和月帝只好点头,相送至殿门口,目送两人走远。 落云曦跟着君澜风一路出了皇宫,两人脸色都极其凝重。 “澜风,和月帝到底打了什么主意?如果和月帝要给官寒定罪,可说是轻而易举。但他不仅没这样做,反倒给了官寒封号,想要讨民心吗?””回到驿馆,闭了门窗,确认无人偷听,落云曦才压低声音,焦急地问。 厚重的窗帘被拉起,屋内的光线昏暗了好几个度,君澜风的眼神也沉了下去,薄唇微启,说道:“不管是不是这样,我倒是感觉到了,和月帝对官寒确实是有几分真心的。你还记得你说他当初亲自去江林府见官寒吗?” 落云曦点头。 这件事她自然告诉了君澜风。 君澜风轻勾唇角,眼底寒凉,淡漠地说道:“作为一个帝王,有必要去冒这么大的险,就为确认一个事实吗?如果他真的畏惧官寒是月天之子,会为父报仇,威胁他的江山,换成你,你怎么做?” 落云曦眼光微眯,毫不犹豫,一字一字地回答道:“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 “对。”君澜风点了点头,“如果换 成我,我也这么做。何况是杀人如麻的和月帝,何况只有官寒这一个可疑人选!他完全能直接灭口,管他是真是假,杀了,就无忧了,又怎么可能自己去江林府呢?这岂不是可笑之至!” 落云曦也不是没怀疑过,她的脸色越发沉重了,一言不发。 “还有,你没有发现,和月帝眼里只有官寒吗?”君澜风的凤眸中划过一抹锐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你!” 落云曦点了点头:“也许因为我是女子吧。他对官寒如此注意,多半不是好事。” 君澜风定定地看向窗外,似是沉思了半晌,才悠悠说道:“听说,月宇和月天当年的关系非常不错,后来,月天却阴差阳错地死在月宇手上,月宇未必没有悔意。” “皇室兄弟之间,能好到哪去?”落云曦嗤了一声。 “也未必。”君澜风并不赞同,他收回眸光,凝在落云曦脸上,轻声道,“曦儿,我必须得回天夜了,你和我一起吗?” 这一句话说得落云曦手足无措。 这几日,她和他可说是日夜粘在一起,感情如胶似蜜,突然他又要回去,撞得她的心一拧。 她早有了随他回天夜的心,可现在,她能走得开吗? 君澜风垂下眼睫,嘴角勾起的笑含着无奈:“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多半是不能跟我回去的了。说实话,虽然不想管官寒,但他到底是你弟弟,看到你会为他的事皱眉担心,我也感同身受。” “澜风……”落云曦抿了抿唇。 天夜形势紧张,可她却一次次拿自己的事来分他的心,落云曦心中也是极不好受的。 君澜风却已经用唇封住她的小嘴,冰凉而柔软的触觉一刹那攻进他的心,他轻轻勾勒了下女子美丽的唇形,才不舍地松开,轻声道:“但我不得不回去。上一次来和月,九煞假扮了我留在中山王府,但此次我公开出现在和月,九煞那头也扮不下去了,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落云曦没说话,反倒主动环住他精壮的腰肢,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前。 君澜风心弦柔软无比,揽住女子纤细窈窕的身姿,声音也变得轻幽起来:“我会着人在和月宫内走动走动,官寒的处境你不必担忧,倒是你,我不放心,和我一起回天夜,嗯?” 落云曦深吸一口气,抬起脸,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现在这场合,我根本离不开月都,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也许救不了三府人员,但我却能从刀山火海中救出我弟弟,仅此,就够了!” “可你……”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落云曦语气坚定。 虽然她也不舍,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却不能放任官寒在和月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管。 “那么,答应我,绝不泄露你的踪迹,行吗?”君澜风作出让步,并适当地提醒她,“别忘了,杜晴烟在月钧华府上,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好。”落云曦点了点头。 君澜风打发无肠去整军待发,又暗暗吩咐了飞羽几句,着他去和月见几个人,为官寒在和月朝廷的生活铺下路子。 飞羽去了,但没过多久便折了回来,站在南向花窗之下,压低声音道:“爷,华皇子来了。” 落云曦正在替君澜风收拾行李,闻言手上动作一滞,眉头皱了皱。 君澜风冲她柔声道:“曦儿,你先出去吧,别给他看到最好。” 落云曦低头走了出去,与月钧华擦肩而过。 门被推开,月钧华匆匆走了进来,叫道:“王爷。” 他回头看了一眼落云曦的背影,眉头微挑,似乎有些熟悉。 “那不是九煞吧?”他喃了一句。 “王府带来的小厮。”君澜风淡淡道。 中山王府没有女眷,但有不少服侍的小厮。得了他的解释,月钧华去了心头的疑惑,满眼怀疑地看向君澜风,问道:“你来和月是为官寒说情的?你在回信中不是说过,不插手这件事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6.327、我没有利用你 面对月钧华近似咄咄逼人的质问,君澜风眉眼没有任何改变,薄唇淡启:“你过于激动了吧?” 没想到月钧华深深叹了口气,抱住自己的头,语气有些失控:“是,我是激动,我现在愁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父皇对官寒可绝对不是封王这么简单!从你走后,他便去了寒王宫,也不知道在里头说什么,居然呆了两个时辰,出来后还嘱细细叮嘱宫女,要好生照顾寒王。 我要崩溃了!他一定是父皇的私生子!” 至少,父皇可从来没有对他这样好过! 哪怕世人都传,他月钧华是和月国最受宠的皇子,可只有他知道,向来冷酷阴沉的父皇能对他和颜悦色,旁人就以为是恩宠了。 “他长得和月天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没有疤痕的话,就是第二个月天,不是吗?”君澜风冷冷看着他壅。 月钧华的眸光沉了下去,说道:“一样又怎样?月天是父皇的亲弟弟,也许,像叔叔,也很正常!” 君澜风轻扯嘴角,没再评论这件事,而是沉声说道:“不管他是谁,本王都要他好好地活着。犄” 这话是说给月钧华听的。 月钧华脸色阴晴不定:“即使他影响我的皇位?” 君澜风不语。 月钧华眼角挑起怒意,声音猛然一扬:“我知道,他是落云曦的弟弟,自然也是你的亲人。你信任他终归比信任我多!他夺得和月皇位,对你来说才是最大的好处吧?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我了?你要食言吗?” 他喊完这一通,再看君澜风。 后者连衣襟都没有飘动一下,稳稳坐在太师椅内,一双敛尽光华的凤眸幽静地看着他。深邃微眯,不辨喜怒,眼光却如铺下一张巨网,冷漠罩住了整个房间。 月钧华没来由的心一跳,紧崩的身体一软,皱眉道:“王爷,我有些冲动。” 良久,君澜风的冷哼声才从喉间溢出,有些沉闷,如同地底涌出的冰泉:“本王并没有忘记与你的约定,保你坐上和月国皇位。这并不是本王单方面的给予,而是双赢。但是不允许伤害官寒,否则,就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了!” 月钧华眼光深沉,却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而这时,一道清冷却依旧脆嫩的声音自窗外传了进来,一字一字,有如最锋利的匕首缓缓刺入人心:“好一个双赢!” 君澜风浑身一震,月钧华也是脸庞裂开,他怎么会听到落云曦的声音?这是幻觉吗? 不,不会的,他就算是耳力再不济,也不会听错那个女魔头的声音! 是的,落云曦在他心中,现在就是既恨,却偏偏不能动的女魔头! 落云曦的身形出现在窗外。 她仍旧穿着那一身灰不溜秋的小厮服,仍然戴着那张毫不出色的人皮面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但那双锐眸中射出的凛冽,以及浑身沉静却暗藏锋尖的气度,叫人绝不敢小视她。 “落云曦。”月钧华已经喃喃出声。 落云曦眼光夹杂着失望和冷漠,从君澜风脸上扫过,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君澜风不禁恶狠狠地瞪了眼月钧华,飞奔到窗子下,一手撑住窗台,健硕的身体如一只苍鹰,直飞出去。 “曦儿!”他有些气喘地拦住落云曦。 这气喘,绝不是因为他跑得累了,而是他过于紧张。 落云曦倒也没有使性子,而是站在原地,清华无双的凤眸淡淡望着他,其中的疏离却叫君澜风心底一片寒凉。 适才,落云曦本不想窃听他们谈话,但月钧华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她没办法,只能生受着。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君澜风从头到尾的阻止都是在完成和月钧华的交易。 是啊,当初月钧华就是他身旁的血鹰。因为君澜风对他有恩,所以月钧华甘心留在他身边做一名随从,也正好能替他阻挡和月太子的追杀,还能不受人打扰的培养势力。 而月钧华杀了太子,这事君澜风肯定也有插手,否则以那时月钧华的身份和手段,怕做不了这么大票的案子吧? 他要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是和月国的支持。 一个是月钧华,他忠实的伙伴,已经紧紧掌控住了和月的兵权,胜利在握,随时都能帮助他;一边则是打着造反名头的官寒,不说这些年能不能成功,也绝对给不了他想要的,反而会打破他的计划。 傻子都会选择吧? 所以他才会力劝自己和官寒收手,才会在官寒落败时冷眼旁观…… 落云曦的心房禁不住有一丝抽痛。 她轻轻闭上眼。 君澜风见她这样,莫大的痛苦袭来,低低道:“曦儿,你别误会,我绝没有利用你们的意思,我对你是真心……” “我知道。”落云曦打断了他的话,睁开一双黑亮的眸子,眸光闪烁,“你对我确实是真心。” tang 君澜风心头一松,她能懂就好。 可落云曦接下来的话却像是柄柄折射寒光的剑扎在他心房中。 “你从来只想着占有我,却没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官寒是我弟弟,你有把他当作你的亲人吗?如果你真这么想了,在江林府时,为何要弃他于水火?我以为,你是真的累了,怨他不听你的话,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是与月钧华做了这一交易!” “曦儿……”君澜风嘴唇轻颤。 落云曦偏过头,看着月钧华从房内走出来,虽然他头顶沐浴着炎炎烈日,可他周身环绕着的却是永远散不去的阴冷。 她弯唇一笑,笑容异常夺目,伸手指住月钧华,转头问君澜风:“你答应了此人保他坐上和月帝皇位,且不说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真有一天,小寒威胁到他的位置,你是不是眼睛眨也不眨就杀了小寒?如果那个人是我呢?你也会除去对不对?” 君澜风冷眸微眯:“不可能。” “那么,你会劝降小寒,让他自动退出,不要以米粒之光,与日月争辉了?”落云曦又讽刺地问。 这一次,君澜风没有回答。 落云曦见他竟然不说话,怒气腾然升了上来,正要发作,一道坚定有力的声音却缓缓钻入她的脑海。 “傻曦儿,我确实答应过他遵守诺言,我不能食言。可是,当第一个诺言成真后,不能再有第二个诺言。” 落云曦一怔,看着君澜风并没有动的嘴唇,便知道他是密语传音。 第二个诺言? 君澜风的眉眼一瞬间染上一抹阴郁,他缓说道:“等他登上皇位,再把他废了,就不算食言了。” 落云曦头顶乌云阵阵。 这……好大的口气! 月钧华并不知道君澜风在密语传音,他以为君澜风没有回落云曦这个问题,当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悠悠说道:“落云曦,纵然王爷再疼你,你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政治上的事,你怎么会懂?我劝你,还是少管一点闲事比较好——” 他的话并没说完,便被突然回身的君澜风扫来的一记怒横打断。 月钧华悻悻地闭了嘴,转身往外踏去,在快要消失时,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一脸义气正然地说道:“中山王向来一言九鼎,信得过!” 说罢挺胸直背,十分骄傲地离去。 落云曦看着他装叉的背影,嘴角难得现出一抹好笑来。 这男人,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真是少见的奇葩! 她正饶有兴趣地想着,手臂却被人汤了一汤,君澜风垂着头,细细观察她的脸色,低声下气地说道:“曦儿,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他根本没将那个离开的人放在眼里,眼光都没朝他瞥一下。 落云曦缓缓收了嘴角的笑,严肃地看着他,问道:“月钧华曾经想要杀我,你知不知道?” 君澜风眼中划过一抹浓重的戾气,一手将她揽于怀中,语气阴沉:“怎么会不知道?我和他不是早就划清界线了吗?但这事是躲不掉的,但并不保证诺言完成后,我会让他好好活着。” 他想了一想,又说道:“本来还想将你藏起来,现在看来,不能让你留在月都了。” 既然她的身份已经被月钧华识破,就算再换一副容貌留下,月钧华那头必也起了疑心,势必影响曦儿在月都的生活。 “不,我留下。你回去吧。”落云曦从他的怀抱中挣开,背过了身子,小脸上写满了坚毅。 “曦儿——”君澜风唤道。 落云曦的声音却毫无温度,如那晨叶上滚过的露珠,清美却冰凉:“救小寒,我已经指望不了别人。” 这句话,比刚才的任何话还要令君澜风心痛如割。 她说,她已经指望不了别人,这个“别人”,指的不就是他吗? “你还是不信任我。”身后,传来男人低低的叹息。 落云曦的眼光投向远方。 君澜风站得那么离她那么近,可他的声音,却像是天边流动的白云,飘然而去,抓也抓不着。 她的嘴角微勾,眼底迸出极致的光芒。 她的弟弟,即便身在和月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也一定要亲手将他救出来! 腰肢间忽然一紧,一双大手搁在了那里,君澜风自后头拥住她,嘴里暖暖的热气打在她的侧脸颊上:“我直接将官寒掳走,咱们一起回天夜。就算龙廷大陆其他的国家集体来找麻烦,让天夜一力应承吧。” 落云曦莫名地一挑眉:“什么叫龙廷大陆其他的国家集体来找麻烦?” 君澜风淡淡一笑道:“官寒封王大典的事,和月帝已经向各国派发了邀请函,各国都会有使者前来参观。你猜,如果寒王被掳走了,他会怀疑谁?其实他早就怀疑是本王了。” 呵,和月帝居然如此大手笔吗?还邀请各国 使者前来参观寒王典礼,他这是来真格的了吗? 落云曦心中也一时猜不透和月帝的心思。 但她的决定已经无法动摇了,只是,这个决定并没有告诉君澜风。 而君澜风已知她心意,声似低喃:“等我,和月帝封寒王,我必来。” 即便他离开那段时间,天夜真的翻了天,那也是他无缘皇座。 落云曦的身体微微一僵,没再说什么。 ****** 一个月后。 这一次,和月的封王大典出了奇的热闹。 封典前几天,月都张灯结彩,红绸遍布,各国使者蜂拥而至,将偌大的月都挤得挨肩接踵,四处可见黑漆漆的人头。 商家小贩们可是不放过这样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商铺柜台都探到街道中央去了,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路中央冲络绎不绝的来往客人揖首叫卖,满脸盛开着朵朵菊花,恨不得将人直接拉到他的货物前,强买强卖了。 到得封典大礼这一天,所有的朝臣及异国臣子都赶进宫,准备参加吉时举办的封王大典。 一大清早,粥铺子上就坐满了人。 人们一面喝粥,一面闲不住嘴,互相猜测着一个时辰后寒王封典的盛况。 早点铺靠街心的一桌上坐着四个人。 “小姐,王爷今天早上到的,这会儿已经进宫了。咱们快吃好,回旅馆等王爷办好事回来。”坐在落云曦身旁的男子浓眉大眼,长相虽然极其精神,却也很平凡。 这正是无肠。 落云曦此次化作了一名普通人家的少爷,拿了把折扇,挡住半张脸。 即便不挡,那张扔到人堆里也找不出的脸也绝对没有什么危害。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君澜风临行前将春柳和丁雯强行带走了,只留了个武功稍好点的丁英随身服侍她,其他的侍卫采用的全是一等一的暗卫,而无肠更是二十四小时不离身,落云曦简直烦透了。 好在无肠虽然紧紧相跟,却不阻止她做任何事情。 落云曦的眼光透过喧哗的人群,看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巍峨宫城。 今天,她一定要进宫! 这意味着,她首先要解决掉无肠和周围暗布的二十四名暗卫。 这些暗卫只听命于无肠,平常再热再累,也绝不会听落云曦劝他们喝一杯茶,坐一片椅角。任由落云曦怎么威逼利诱,他们都不会靠近她三尺。 所以,下毒这招走不通了,那么只能硬来。 这些暗卫虽然是君澜风血狼暗卫队中精挑细选的高手,战胜他们并不是一句话的事。 落云曦将折扇移下了一些,眼光在四周骨碌碌转过,蓦然停在一处背影上头。 只见一名衣着破烂的老乞婆站在粥摊子前,双手捧了一只破旧的瓷碗,店主正满面小心地给她盛粥,似乎很畏惧她。 落云曦眼光一动,知道时机稍纵即逝,毫无犹豫,起身道:“我去添粥。” 说着,她以折扇挡住还剩下一大半粥的粥碗,走到了粥铺前。 无肠也赶紧跟了过来,叫道:“我来吧!” 落云曦已经快步行到了粥铺前,转过身,待无肠上前,将粥碗连着折扇一并朝他递去。 无肠不知有诈,双手接了粥碗。 落云曦眼底寒光一闪,折扇蓦地腾起,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撞在粥碗边沿。 毫无防备的无肠本能地收手,他以为是有人袭击呢,顾不得粥碗,而那碗热烫的粥一倾斜,正好全部泼向毒夜的后衣襟。 落云曦已趁机后退几步,急忙和无肠撇清关系:“你这人怎么做事这么不小心!” 毒夜也急速闪过,回过头,原本沉寂的老脸“刷”一下,有如刮过狂风暴雨,一双突出的眼眸犀利狠绝地盯住无肠。一股属于高手的势压排山倒海般滚压出去。 无肠一惊,他压根没想到这名乞丐婆竟会身藏不露,警觉性迫令他大喝一声:“什么人?” (请支持正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7.328、证明自己的身份(1) 感觉到来自毒夜身上那一股属于高手的危险气息,无肠浑身崩紧,注意力猛然放到这名刚才还没有被他们关注的乞婆身上。 落云曦抿了抿唇,眸光中划过一抹歉意:无肠啊,对不起了,只能利用你一下了。 毫没犹豫,她的身体有如一只轻飞的燕子,双腿在风中划过优美的痕迹,下一刻,已跃在数丈之外。 无肠大惊失色,而同时,他不得不收敛全部心神与毒夜拆了几招。 只过了两招,他心下暗暗吃惊,不禁又看了毒夜一眼芗。 而此时,落云曦清脆的声音在远处传来:“九曲指,你给我停下来!” 他还没弄懂怎么回事,老乞婆的眼色却是一变,迅速撇下了他,脚步竟然无比轻灵地朝那声音的发源处奔去犄。 感到空中风声阵阵,落云曦心头微松,原本伏在墙上的身体一侧,偏进了另一条小巷,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知道,凭无肠的警觉性,知道自己不是那老妖婆的对手,趁这个空当,也应该能顺利脱身了。 不再管身后的惊天动地,落云曦几个健步,灵巧地翻进一家客栈的后门,半个时辰后,一名身着黑纱衫裙的女子低头行出,她头上戴了一面特别大的斗笠,即使脸上没有戴人皮面具,也不惧别人能认出她的相貌。 而此时,和月宫巍峨的九重宫阙之上,一片肃穆。 偌大的宫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柱,金纹银饰,流光溢彩。人人衣着华贵,立于阶下。 汉白玉的石阶光滑可鉴,一路延伸至人们脚下,反射着梁上缀饰的玉珠宝物,极是奢华。 高座上,和月帝与和月皇后一左一右相坐,两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 和月帝今天破天荒地眼角竟然挑了丝笑意。而崔皇后,说好听了是脸色严肃,说难听了那就是脸色难看。 她如月钧华一般没想到,事情的转变竟然来得如此突然。皇帝竟然好端端封一个逆贼为王,还办得如此隆重! 普天同庆,各国同堂,想当年,她自己的儿子封太子时,也不过是这样的风光! 崔皇后既痛恨又有些坐立不安,可还维持着一名皇后应有的威仪,岿然不动,只是凤眸有些空洞地看下来。 “宣寒王!” 小太监着一袭喜洋洋的新衣服,捧着明黄卷轴大声叫唤。 侧殿门的金黄竹帘被挑起,身着蟒袍的官寒迈着有力的长腿一步步跨了出来。 在场之人,多半都听说过官寒另一个身份--天下至强杀手联盟骷髅军团的正牌老大! 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不久前还想妄挑了他们的和月国! 一张冷峻的脸庞被头顶紫金王冠垂下的阴影挡住了,但见他态度一直很冷,气势沉稳有度,十分符合一名王者应有的礼仪。 和月帝拉开一道圣旨,那是他手写圣旨,并亲自读出内容,无非是给官寒加封进爵的尊崇。 “臣接旨。”官寒声音平静,他也压根没听清楚和月帝在说些什么,双手高举,便将圣旨接了过来。 和月帝将圣旨递给他的一瞬间,人突然就呆住了,傻傻地盯住他的脸。 官寒略皱了下眉,几乎是用夺的方式才将圣旨抢了过来,回过了头,抬起了脸,面向大殿中今日来参礼的各国使者、和月臣子。 “嘶--”不知道谁看到他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官寒的真容。 在心灵手巧的化妆师大手笔下,官寒脸庞上本就淡去的疤痕更是被巧妙地掩饰住了,肌肤从来没有过这样光洁,远远看去,竟像是敷了一层淡淡的玉色,像煞了不少人记忆中的那个他。 “月天皇子!” “月天皇子!” 殿内刹那间迸发出欢呼声,“刷刷”跪下一排。 官寒头顶王冠,身穿蟒服,脚蹬官靴,腰间一条狼带长长坠下,就这样站在高阶上,任由群臣朝拜。 他紧紧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终有一天,我会叫你们跪在龙座之下,让整个和月江山向我屈服吧! 他正想着,殿外却不合适宜地传来了喧哗声,在这沉寂的大殿内显得十分刺耳。 和月帝终于收回了看官寒的眼光,浓眉一皱,正要发作,一名太监滚进了殿,衣衫不整地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地叫道:“皇上,天生异相,天生异相啊!” 天生异相? 众人面面相觑。 太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他只是颤抖着手,指着殿门外半空的方向,唇哆哆嗦嗦个不停。 这可急坏了殿里人,离殿门最近的朝臣已经大声叫道:“皇上,臣去看看。” 太监缓了口气,才大声叫喊道:“好多漂亮的鸟在天上,在天上盘旋!” 这话更引得旁人好奇心大起。 tang 和月帝通身一震,这是什么情况? 他也顾不得许多,大步下阶,大步踏出了殿,皇后紧跟其后。 他们二人一出殿,其他朝臣们也呆不住了,如流水般跟了出去,都想去凑个热闹。 炎炎夏日,骄阳最烈,可此刻,宫阙外的天空却突然暗沉了不少,每个人头顶似乎都笼罩着乌云,他们急忙站定,抬头去看。 “天啊,那是什么!”有人控制不住,惊呼了一声。 “我,我也不知道啊,你抓着我的手干嘛?”另一个人被他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多鸟?” 确实,东方的天空一片黑暗,并非是有乌云,而是那里盘旋了无数禽鸟,有大有小,种类不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头巨形大雕。 “那是什么鸟,是雕吗?可是有红色的大雕?”有人发出了质问。 半空中最炫目的就是那只红色的大雕了,通身血红,娇艳欲滴,许是感觉到众人炙热的视线,它扑扇得更加卖力了。 除了红色大雕,还有一只白雕、金黄雕和……蓝雕,在它们四周,围着不少色彩缤纷的普通鸟类,当它们飞在一起时,便成了这一道独特的风景。 而那群鸟,竟向它们的头顶移来。 “保护皇上!”月钧华急喝一声,立刻就有御林军冲了上去,给和月帝做了一排挡鸟墙。 “啊,大家快看,那里有人!”又是一声乍舌的叫喊。 众人见到了平生最诡异的一幕,重重宫檐间飞出一道白色身影,离得并不是很远,所以大家都看得清楚,那是一个妙龄少女,头梳双髻,半披半挽,浓如墨,光如缎,好看极了,但她却蒙了一张半透明的面纱,谁也看不到她的真容。 女子着一袭白纱长裙,一手勾前,一手舞着白色绸带,身体飞向鸟群,也正是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而那些漂亮的鸟竟然不约而同地朝她围去,羽翅翩跹,忽起忽落,如众星拱月般将她托在中心。 少女的身姿窈窕柔软到了极点,雪绸纷飞,衣衫飘逸,借着雕背为支撑点,在空中转折自如,脚踩白雕,轻飞而来,雪绸舞到处,洒开一阵白色的花雨,星星点点,香气弥漫。 一群神鸟托起那一袭白衣,如圣洁的仙女踩踏祥云,九天飞来,足足震呆了在场的一干人。 谁来告诉他们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少女悠悠而落,洁白的大雕直将她送到了空旷的地面上,那些彩色的鸟也跟着飞下来,在她周围盘旋不去。 落云曦轻勾唇瓣,右手捏碎一枚香丸,左手握住雪绸,作了个轻拂的动作,说道:“去吧!” 香丸被捏碎,中空的绿色液体流在掌心,流露出一股异味,从而立刻失去了对这些鸟的吸引力。 这群鸟很失落,纷纷振羽,飞上蓝天。 而在这些人看来,不过是落云曦轻轻挥了挥手,这些鸟便听从她的命令远去了。 苍天,这是仙女吗? 个个惊得不能动了。 落云曦蒙在面纱下的红唇却是勾起一抹角度,缓缓冲他们走过来,直到和月帝面前不远处。 和月帝的声音有些晦涩,问道:“姑娘是哪位?” 这样神奇的女子,会是谁?他怎么从没在和月看到过。 落云曦勾唇一笑,晶亮的凤眸环视了一遍在场人。 官寒正一脸吃惊地看着她,似乎已经认出她了。 而落云曦,也看到了君澜风。 男人负手而立在离宫殿不远处的一处树荫下,一袭银衫被风扬起了衣卷,他有些震惊的眸光直望进落云曦心里。 曦儿怎么会进了宫?她难道不知道出现在这里会暴露她吗?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无肠和暗卫怎么看管的? 君澜风的脸转眼间就变成了铁青,周围空气的温度也急剧降下好几度。 “怎么会这么冷?”不远处一位耀星国重臣打了个寒噤。 落云曦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是谁?”和月帝又问了一遍。 这要在往常时候,是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了。 谁敢不回答皇帝的问题,那可是大不敬! 落云曦这才探出右手,猛然撕裂了自己脸上那一片薄薄的面纱,真容现在了大庭广众面前。面纱下,女子肌肤如玉,凤眸如天边最闪烁的星星,微抿红唇时,眼角还会扬起一抹天生的妩媚。 她回过头,看着石化了的和月帝和皇后,缓缓说道:“皇上,皇后,今天的寒王封典大礼上似乎还少了一个人吧?” “姐姐!”官寒一直不敢确定,直到看到落云曦的真容,他才惊喜地叫出声,几步迎了过来。 落云曦嘴角一扬,冲着和月帝身后那些文武以及就和月帝身侧的一应外国使者张开自负的一笑,娇而不柔的声音响起:“我,月天皇子的亲生女儿,和 月国的公主,落云曦,回来了!” 最后一句“回来了”,她透上了几成内力,让这句话直扩散了出去。 回来了…… 回来了…… 虽然没有高声大吼的激情,却在这一刻,让女子沉静的眉眼刹那间如百花盛开,春光十色。 是的,她只是回来了而已! 和月帝嘴角直抽。 好大的口气! 他们和月之前有认过她吗?为什么她居然像是回到家一样自如? “姐姐!”官寒叫了她一声,猛然回头看向和月帝,眼光投向人群,也运上一分内力,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姐姐,月天皇子的嫡女,和月国的公主!” 和月帝看向落云曦的眼光有一瞬间的深沉。 没想到,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已经封了官寒为寒王,又怎么可能厚此薄比呢? 落云曦,好深的心计! 想到那天在江林府,自己伪装得如此完美居然也被她不声不响间揭破了,差点就要竖着出月都,横着回月都的和月帝感到后背爬起一阵寒流。 见所有大臣都看着他们,和月帝毫无办法,倒是崔皇后委婉地质疑道:“落小姐,你说你是月天皇子的亲生女儿,可有证据?” 她说完,那张恬静的眼睛终于藏不住得意,一闪而过。 在一旁的月钧华看了她一眼,两人互视一眼,会意地撇开。 崔皇后不喜欢官寒,但却阻止不了皇上留他进宫,甚至封王拜爵,可是,这不代表她不能处置了落云曦! 哼,落云曦么,上一回与自己的侄女崔珍珠比赛,珍珠明明在她的新鞋底上纳了银针,最后竟然没有出事,反倒是珍珠受害不浅。 这事说出去,谁也不信落云曦没有捣鬼! 所以,她以她皇后最尊贵的身份,一定要阻止住落云曦! 见和月帝没有说话,似是默认,崔皇后的气势“唰啦”一下又上了一个阶梯。 官寒怒了,声音不免放重:“皇后娘娘,我可以起誓,曦儿是我亲姐姐,这个也用证明吗?” 崔皇后在和月帝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翻了他一记白眼,讥讽地说道:“寒王到底不是在宫里长大的,不懂皇宫规矩。落云曦是不是月天亲生女,这事,可不是光说话就能证明的,一定要拿出响当当的事实来!我们皇家,绝不能随便混淆血统!” “说得好。”赞扬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被崔皇后有意讽刺、肆意打压的落云曦。 还未从“云曦公主”这个惊天消息的震惊中回过神的众人,再一次华丽丽地惊怔住了。 落云曦挺直了背脊,素肩削成,自有一股沉稳的气质,她在四周踱了几步,思考了会儿,抬头道:“皇后说要有证据,想要证明两个人是不是嫡亲,这证据还真没有呢!我身为三国神医九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滴血认亲,根本不靠谱!如果是滴血认亲的话,我保证,我与皇后您也是一家人呢!” 众人先是没反应过来,而后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证明我和小寒是亲姐弟呢?”落云曦掀着衫裙,边踱步边纠结。 只有远在树旁的君澜风凤眸一眯,眼光下移,注视到了落云曦放在裙边的双手之上,他的眉眼划过一抹深深的疑惑,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崔皇后见落云曦烦燥不安地来回走动,以为她想不出理由来,嘴角得意的笑越发深了,正打算作一番总结性的话,落云曦却突然拍了下脑门:“我有办法了!” 和月帝的目光从官寒转移到落云曦,如同经历了春日暖阳到冬季冰雪,反差特别大。他仅有的耐心已经被磨尽了,声音微冷:“落云曦,皇室血脉确实不容混淆,你若证明不了你是月天的女儿,就回天夜颜家去吧!” 落云曦站在那里没有动,她的神情突然间就变得一片肃穆,右手抬起,搁在左胸房前,深深地躹下一躬,行了个大家看起来十分荒诞的礼节。 不经意间,她周身的气度已经改变了。一股势压如水般从她身旁排开,压得众人缓不过来气。女子缓缓行向空场中央,抬起双臂,在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结,像是在使……巫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8.329、证明自己的身份(2) 落云曦自然不是捏什么妖法,她随意地将两手举过天空,红唇轻颤,发出尖锐的一声呼哨。 一个月前,她从一批买鸟人手中买下了这批鸟,将它们的毛发染上各种颜色,训练它们对自己制造的采香丸的条件反射性嗅触。 而在宫外某处,她用了采香丸将这些鸟儿留住了。 现在,当听到主子习惯性的呼唤口令,群鸟立刻撇下美食,张翅飞起,一刻也不敢怠慢地皇宫飞来讴。 它们可是见识过这位新主子的手段。 “那,那又是什么?”一人忽然指着天空大声问道。 所有人都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终于有人看出了门道,惊奇地喊道:“是那群神鸟又回来了!” 和月帝眼色微暗,果然,是刚才的彩色鸟群旄。 铺天盖日,遮云蔽空,那群鸟呼啸而来,直朝落云曦飞下,到得地面,嗅到了熟识的香味,纷纷用鼻尖去寻找。 不一会儿,这些鸟便以一个奇怪的形阵布在地面之上。 “云曦公主?看,那是云曦公主四个字!”离得最近的一名文官总算是辨认出了这些鸟站成的四个大字,再也控制不住震惊,指着地上,尖声大叫。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再次转去目光,细细一看,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我去!仙女显灵了吗?” “那真是云曦公主四个字,我有没有看错?” 议论纷纷声中,落云曦再次向和月帝行礼,朗声说道:“谁还敢怀疑我的血统,我的身份?” 她的目光透着一丝冷厉,缓缓从朝臣们脸上扫过。 崔皇后一脸讶异,眼光在落云曦身上打了个转,有些惊恐地盯着她身后五彩斑斓的鸟群,仍是有些怀疑,支唔道:“这里头肯定有古怪吧?” 落云曦的眸光蓦然沉了下去,一字一字问道:“皇后是在怀疑神鸟吗?” 崔皇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场面忽然沉寂了下来。 众人的眼神都含着浓浓的疑问看向那群彩鸟。 翼彩生辉,天之异相,谁也不敢轻易否认!在迷信的古人心中,天永远最大! 看不到清和月帝幽深的眸子里到底闪过了什么,只听到那略带苍老的声音从唇中吐出:“欢迎云曦公主归来!” 一句话,证实了落云曦的身份。 和月帝身后的太监小九子机灵地躬下腰,问道:“陛下,奴才这就去禀告司仪。” 直到他瘦小的身影跑远,和月帝的官员们这才反应过来。 哗啦啦跪了一地,苍穹四处响起一致的呼号:“云曦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落云曦并没有被这样的阵势吓到,连柳眉都不挑一下,便探出右手,做了个上抬的动作,气度沉稳,眼神平静,仿佛她一直都这样接受大家的朝拜一样。 有些官员在起身时偷偷打量了落云曦一眼,原本还沉浮不定的心立刻就放了回去。 这样的雍容大度,果真当得起“公主”二字。 待众人都站起了身,又看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云曦公主一挥长袖,群鸟振翅飞起,朝东边而去。 就在这时,崔皇后轻移了下身形,她略偏身子,冲身后一名宫女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宫女冲她轻轻点了点头。 落云曦的余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将她这小动作捕捉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她们在交流什么,但必定和她所猜差不多。 崔皇后回过脸来,神色较之刚才安定得多。 先前一次落云曦放飞群鸟,他们都毫无预料,看着它们沐浴着日头远去。而这次可不一样了,崔皇后早有准备,已经叫宫女去支会心腹御林军,勿必要射杀了这群鸟,看落云曦还能变出什么鬼来! 即便射杀不了全部,也好歹射死一两只下来研究研究,破了落云曦的诡计。 她知道现在朝臣中肯定有人怀疑此事,但皇室迷信,谁也不会在毫无证据时做出头鸟。 然而她等了良久,也没看到有人射鸟,倒是那群鸟,欢快地没在远方。 这是怎么回事? 崔皇后的手不由握紧了。 和月帝浓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进殿,典礼继续!” 她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在和月帝身后进宫。 落云曦也觉得万分讶异,脚步一滞,侧过头,朝远处的天空看去。 白衣独立,鬓丝轻飞,女子站在殿门前的偌大的白玉阶上,妙姿若仙,下巴微抬,露出光滑优美的侧脸弧线,如蝴蝶振翅般的长睫下,一双幽远的凤眸看向天边。 炎炎日头照在她身上,如为她周身镀上一层圣光,美好得不可侵犯。 朝臣们主动绕开她前行,一步三回头,眸光带着惊艳打量她。 “还不走?”男人含着浓浓怒气的声音如传进落云曦耳里。< tang/p> 落云曦身子一震,本能地崩紧,眨了眨眼睛,竟然没敢看他一眼。 好吧,他不允许她进宫,可她仍然来了。 “走……”低低的声音似有还无,落云曦已经转身进殿,原地只余一缕香风。 君澜风沉着眼看她进殿,深吸一口气,适才无肠找进了皇宫,他才得知了早上那件事,眉头不由一拧。 而刚走进来的众人,就在找到合适位置站立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自外冲进来。 “皇上,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和月帝坚毅的面庞上乍然而起一阵暴风雨。 这么好的一个大吉日,居然有人敢说“不好了”,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的话,自去了断!” 和月帝的威胁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他阴沉着一张脸,杀意如透明的水波一层层自他身上荡了出去。 那名报信的御林军腿一软,吓得跪倒在地,唇角抽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 崔皇后的心却提了起来,难道那边有消息了?否则,还能有什么事? 她暗中着急,上前一步,尽量使声音无比柔和,开口道:“有什么事说吧!如果事急,皇上和本宫都会理解的。” 这句话果然给那名御林军打了个定心丸。 他匍匐在地,未敢乱动,嘴里却已经说道:“殿外一名御前行走,躺在地上,手里张着弓,已经没气了!” “什么!”和月帝听了这个消息果然大惊失色,“他拿弓做什么?朕的御前行走带的是剑!你确定?” “属下万分确定!是丁御前。”御林军浑身冷汗直出,不敢有任何隐瞒。 他也真是倒霉透了,这事偏偏被他撞见了。 “速去查探!”和月帝冷喝一声,两道黑影自他身后一左一右飞将出去。 不多时,两人一同回来,如实禀告:“皇上,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丁御前。就在刚才大家在外头看云曦公主时,他拿着弓箭躲在花坛后,已经暴毙了。” 犹豫了一会儿,其中一人说道:“招御医查了,查不出原因。” 大殿内一阵震动。 这御前侍卫好好的不保护皇帝,却拿着弓箭躲在花坛后做什么? 暴毙两个沉重的字眼随即袭卷了所有人的心。 好端端地暴毙,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颤声说道:“难道,难道是丁御前想要射神鸟,被诅咒了?” “嘶——” 这人好大胆! 不少官员心中如是想着。 他们也想到了这一可能,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和月帝剑眉突突地跳了几下,怒声朝那个方向喝道:“谁容你造谣生事了,拖出去砍了!” 那名太监脸色“刷”一下全白了,冷汗潺潺,一阵无力的挣扎后,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御林军提了出去。 众人的脸色更加沉重了。 太监为他无心之言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但这无心之言却在人们心中笼罩上一片浓重的阴影。 神鸟,诅咒! 大家看向落云曦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眼中的炙热更深了。 落云曦却一脸淡然,面对和月帝疑问的视线,她只是勾了勾唇,余光笼在君澜风俊朗的脸上,后者看了眼萧皇后,眉宇间溢出一抹杀意,瞬间即逝。 呵,她心中已然明白,这必是君澜风下的手。 原本,那名丁御前若是真射下了神鸟,那么,他的死期也就不长了,因为,每只鸟的羽毛上都浸有剧毒,一旦被鲜血浸染,毒气立传。 她可没有忽略崔皇后脸上那一出好戏呢!她没有任何犹疑地冲崔皇后绽开一抹冰凉的笑,充满挑衅和杀意。呵,这女人应该庆幸刚才去射鸟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侍卫。 虽然只是一瞬,但逃不过崔皇后的眼睛。她雪白的脸色刹那间染上一片暗红,她眼前有些模糊,双脚都似乎站不住,直打哆嗦。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使她控制不住。 “着人去查!”和月帝冰冷的声音响起,那两名侍卫立刻应声,再次窜了出去。 封典大礼如常进行,在大礼的最后一刻,落云曦出声说道:“皇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和月帝浓眉跳动了几下,低垂的眸光中划过一丝不悦。 破事可真多! 但当着这么多臣子,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落云曦的声音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她用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托皇上隆恩,我和寒王终归故里,但既然封典,也应将这喜事告诉父亲和母亲。请皇上恩准我们姐弟俩能去重岩崖拜祭。” 重岩崖,三个在和月皇宫已经禁令多年的字,从落云曦艳丽的红唇中一个个跳出来,如巨石震压在人们心口。

当年月天皇子和他的爱人便在重岩崖坠崖身亡,后来大凡在和月帝面前提过重岩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只不过,寒王和云曦公主是月天皇子的亲儿女,提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合情合理。如果和月帝拒绝,那可就惹人生疑,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了! 和月帝只是迟疑了一小会儿,立刻承了下来:“好。这事不急在一时,待朕好好安排。” 落云曦这才行礼致谢。 这时,封典大礼正式进入了它的尾声,落云曦紧跟着人|流涌出了殿。 “云曦公主,公主殿在这边。”一名小太监弯腰指路。 “好。”落云曦跟着他往那头走去。 身后不少朝臣还很客气地同她招呼:“云曦公主慢行不送!” 落云曦却已经走得远了,道旁的荷花池内盛开着绿色风荷,满池粉色荷花迎风招展,或深或浅,香气四溢。 而此时,池旁站着一行人,为首的的男子回过了头。 “落云曦,恭喜你,不过,本皇子很好奇,你进宫想要干什么?”月钧华脸上挂着一丝没有感情的笑容,问道。 “我是和月国的公主,进宫能干什么呢?”落云曦态度落落大方,说话却是滴水不漏。 见四周确无外人,月钧华敛了虚伪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别妄想插手和月的政事!太子之位只能是我的!你弟弟,永远不可能。走!” 落云曦根本懒得理会他,任由他带着一行人远去。女子伸手,笼住一片风中吹下来的落叶,腕一翻,五指松开,任由它飘落到水面。 太子之位? 抱歉,这个她不关心,一点也不关注,至少现在。 “那你想要什么?”突然间,沉厚的嗓音自身侧传来。 落云曦那微眯的凤眸咻地睁大了,她偏过头,也看到了君澜风。 男人立在荷池之旁,清风吹动他的衣衫,他负着手,似乎是闲庭漫步,朝落云曦的方向淡淡靠近一步。 落云曦的神情渐渐恢复,她张口便问:“无肠呢?” “他死在毒夜手上了。你还记得他?”君澜风反问。 落云曦柳眉微挑:“不会的。我已经引开了毒夜。” 她是看着毒夜追来,才快速离去的。她要的,就是无肠远离自己的那段距离。 “小姐,算你还有一点良心。”君澜风身后不远处,无肠一脸怨色地看着她。 真的见他没事,落云曦心头才微微一安。 “你还没回答我,你想要什么?”君澜风好看的唇轻轻扯动,眼光投向池面的荷叶,声音极轻,“和月的公主之位?太子之位?或者,龙椅?” 落云曦摇了摇头:“龙椅?和月国的龙椅我不想要。我首先是一名姐姐,我想要的是小寒的安全。你知道,月钧华不会放过他,而他身旁的杜晴烟拜了毒夜为师,谁知道会在暗中使什么绊子,我必须有一个身份出入皇宫。” “我首先是一名姐姐,我想要的是小寒的安全。” 这句话,再次深击在君澜风心头。 “月钧华……” “我不会动他,动他太麻烦,就像你所说,既然你帮他,耀星也帮他,那这和月天下就给他罢了!”落云曦又接住一片落叶,手指一用力,那片叶子便碎裂成粉,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声音一沉,“捧得越高的人,摔得越痛!” “嗯。那你还得留在和月皇宫多久?”君澜风的剑眉一松,却因另外一个问题再次皱起。 “你想要多久?”落云曦眼珠转了转,笑盈盈地问他。 君澜风的心一提,脱口说道:“现在,立刻,马上!” 落云曦的脸色一僵,这尼玛也太神速了吧? “行吗?”君澜风扶住她的腰,很是期待地问道。 落云曦双手攀住他的肩,看着他那张因风尘而疲惫的脸庞,凤眸里星星点点都是期盼。无限心疼弥漫上来,她放软了声音道:“澜风,先去睡一觉吧。我答应你最晚的期限,重岩崖祭拜之后。” “重岩崖祭拜之后?”君澜风眼中精光一闪,眼角微弯道,“我去去就来。” 落云曦愕然,他已经快速离去。 一抹古怪的预感自心底腾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9.330、打错人了 落云曦看着君澜风离开的方向竟是回路,朝金銮殿而去,那莫名的预感更强了。 这人向来行事沉稳有度,怎么今个儿冒冒失失起来了? 一抹心疼自眼中划过,她知道,这一个月时间内,君澜风从和月赶回天夜,安顿了那边事情后又匆匆来月都,如此奔波,的确伤神劳体。 她轻叹一声。 一个略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耳畔想起:“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讵” 听到这声音,落云曦又惊又喜,朝来人看去。 一袭宝蓝团花的崭新蟒袍将官寒整个人衬得十分精神,他一过来,便看到君澜风与落云曦告别的场面,一时不忍出面打扰旄。 “奴才给寒王请安!”那名带路的小太监消失了好久,这会儿才从假山旁现出身来,一脸毕恭毕敬。 落云曦脸色微沉,她想到刚才月钧华对自己说话时,这名太监便躲了起来,显然,他是月钧华的心腹。 在皇宫内,皇子大肆收拢心腹也是极正常的事。和月宫内,太子死后,只剩月钧华一名皇子,这些宫中的奴才只怕大多数都已经服从他了吧? “起吧。”官寒凤淡漠地说道,“带路,公主殿!” 虽然官寒进宫不久,可他的眼神太过冷厉,小太监不敢直视,弯腰指着荷池一侧,脸上赔着笑容道:“王爷,公主,这边请。” 他手指的方向,与他们现在行走的方向赫然相反! 落云曦危险地眯了眯眸,转瞬,脸上挂起了笑容,她笑得极其温柔,朝前轻迈一步,柔声问小太监:“嗯……在那边,你不是说这条路吗?” 官寒见姐姐笑得如此温和,顿觉后背一凉,这小太监,要倒霉了! 小太监尴尬地笑了笑,看着落云曦诡异的态度,他也感觉到了遍体生寒,结结巴巴地解释:“奴才,奴才记错了。” “嗯,记错了……”落云曦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左手却已经如闪电般在袖中腾起,抓住小太监的左胳膊,右腿旋飞踢出,“啪”的一声,小太监左臂骨折,同时身子直接飞进了荷花池,溅起水花一片。 “不好意思,我也打错了。”落云曦双手抱胸,冲着在荷花池内不停挣扎的小太监露出恶劣的笑容。 小太监根本不会水,手脚胡乱扑腾,想要叫救命,一张口,更多的池水涌进了口腔。 “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一群御林军小跑而来,警戒地张望。 “你们来得正好!这里有名太监落水了,可是我和寒王都不会水,又没有带下人,正准备叫人呢!”落云曦回过头,冲御林军们扬起嘴角。 星星点点的阳光映在女子洁净的脸庞上,她的眼神那样清澈,笑容那样干净,一时令众人看得呆了。 “公主,我去救!”为首的御林军立刻跳出来表现自己,几个健步跃下荷池,将那名太监提拎上岸。 太监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只能张着嘴大吐特吐。 落云曦一皱眉,官寒已说道:“这里就交给几位了。姐姐,我们走吧。” “嗯。”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 至于后头会怎样,就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了。 官寒另外找人打听公主殿的位置,亲自将落云曦送回了宫殿。 落云曦住在内宫,而官寒的寒王宫则修建在外宫,两所宫殿之间离得还蛮远的,最重要的是掌灯后,内外宫之间的一扇铁门便要锁上,禁令男眷私进内宫。 待他们到时,内务府大总管按历代朝例拨下来的宫女也到了,随从大宫女两名,其余宫女嬷嬷十名,十二个名额,相应物事一应配全,倒没有半点克扣。 将所有宫女都撵到后院去清扫卫生,落云曦关了主殿的大门,转身时,凤眸内多了几分急促,问道:“这些日子当真一切安好?” 这一个月内,无肠曾找人联系上了官寒,得到了只有四个字:一切安好。但落云曦终究不放心。 官寒点点头,对落云曦说道:“虽然你能力很强,但和月皇宫太过险恶,不宜久留。你赶紧收拾收拾,和中山王一块儿回天夜!” 这话怎么这样熟悉?落云曦抽了抽嘴角。 似乎她在君澜风面前说官寒时也是这副口气。 “深宫险恶,你也知道,我怎么放得下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这里没有你的军团,没有军队,什么都做不了!”落云曦诚恳地解释。 “姐姐忘了么?我从骷髅军团的最底部竟争上来的,不说经历过千磨万击,这深宫的水到底有多深,我还是敢去摸一摸的。”官寒很自信地一笑。 男人的气宇轩昂在这一笑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加之那一身高贵的蟒袍,发顶耀目的玉冠,面施薄粉,端的是有几分俊俏卓越之姿。 落云曦“哦”了一声,柳眉挑起了几分疑惑:“你只身前来月都已经吓我一跳了,怎么还这样自信 tang?” 官寒思忖片刻,脸色透出几分凝重,解释道:“姐姐,你听我说。在耀星国来梅仙府时,我就预料到这仗赢不了,开启了第二套方案,所以自断生路,即使你不回来,我也准备好几天后开门献城的。” “你……”落云曦没想到竟会是这样,惊愕地张嘴,声音猛然扬了起来,“你是故意的?第二套方案?我怎么不知道?” 官寒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姐姐,别生我的气,所谓的第二套方案,也不过是我心中一个想法而已。和月帝既然敢亲自来我的地盘,我也绝对敢去他那里!反正,和月皇宫内也布了不少我的手下” 落云曦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在那时,我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了,一早启动了月都这边的旧关系网,并将我暗中储备的几支精良军队力量通过各种名目调到了皇帝眼皮子底下。假如没有赢的打算,就投降,那些军队只能忍痛送给和月帝,这时再进宫,他们对我的防备必然降到了最低,却不知道,我手上其实还有更猛的力量!”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小就在黑暗与死亡的笼罩下长大的官寒,确实够狠! 落云曦不由自嘲地勾了勾唇,这么说来,她都是在瞎忙和了? 不过,她还是感到很欣慰的,因为小寒真的很懂事了,不需要她再一个劲地去担忧他。 “公主,九公公来了!”一名宫女站在门前,声若莺啼,极是好听。 落云曦与官寒停了话题,互视一眼后一同出了宫殿。 见官寒也在,小九子眼中并无意外,笑呵呵地说道:“皇上叫杂家带来口谕,重岩崖祭拜定在三日后,寒王和公主做好准备啊!” “三日后?这么快!”官寒一个怔愣,脱口而出,疑惑重重。 在典礼上时,和月帝答应此事时还说,要好好准备准备,怎么会这么快? 落云曦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她终于知道君澜风刚才去干什么了。 “姐姐,我先回宫交代几件事情。”官寒站立不住了,他得回去安排一下此次出行的安全事谊。 他前脚刚才离开,一道身影后脚便跳下了墙头。 落云曦回过头,看到的正是君澜风,院子里的宫女不见一个,应该是被他临时处理了,这种事情,中山狼大人可是早就做得手熟了。 “累死我了。”君澜风叹了口气,撑了个懒腰。 落云曦无语,缓缓朝他走来,眼光瞪住他,问:“你不会就是跑去说这事了吧?” 君澜风眉眼微挑一抹笑意,颇为惋惜地说道:“本王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在他和月国耗,但又心血来潮,想要去给月天皇子上柱香,那老头子勉强将日期提到了三日后,可惜我还不甚满意啊!” 老头子?落云曦差点晕倒。 为了自己那句话,说要等重岩崖祭拜后随他回去,他就不惜与和月帝打商量,让他将祭拜的日子提前吗? 嘴里磨着牙,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落云曦拉住他的手,说道:“进去睡吧!” 女子的小手握来时热乎乎的,一股温馨的潮流涌进他的心房,他放低声音,冲她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疲惫的笑容,身体已经止不住地将大半力量倚到了落云曦肩膀上,懒懒答道:“嗯。” 落云曦半扛着他进殿,闩了房门,将他扶到屏风后的床榻上。 八角高架红木床上洒着全新的杏色纱帘,帘后,铺着崭新的红底绣团花的被褥,床上正正摆了个竹制的枕头。 君澜风舒服地躺了上去,想要拉落云曦上来。 落云曦笑道:“你睡吧,我不困。” “不行!”男人语气严厉,根本不容她拒绝,仍是将她拉到身畔,一个翻身,便将她抱到里床,健实的身子压了一半上去,喃喃道,“不抱着你睡不着,你忍心吗?” 落云曦听了他这话,心中有些酸楚,伸手环住他的腰,蹭到他胸前,温声道:“好啦,我在这里,乖,好好睡,补足精神哦!” 软玉温香抱满怀,君澜风再无比这更惬意的了,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 (各位亲们,乃们的评论鹿都看了,也许是这一卷的基调比较深沉,鹿不觉得女主是任性,会按照自己所想写下去,谢谢支持的童鞋。今天三千字,明天给大家更一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0.331、苦逼的无肠 落云曦在君澜风怀里找了个舒坦的位置,轻轻瞌上眼,睡意倒也起了,听着身旁男人均匀的呼吸声,不多时,她也渐渐朦胧起来。 然,就在这时,宫殿外头一声不合适宜的大叫声传了进来:“落云曦,你给本郡主出——讵” 后面一个“来”字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口,便戛然而止。 内门的撒花珠玉垂帘丝穗轻摇,空气中晃过一丝波动,又迅速沉淀,燥热的空气中,仿佛什么都没有过。 落云曦突然睁开了那双凤眸,眯起眼,朝外看去。 君澜风感应到了她的眼光,也睁开了眼睛,带着厚重鼻音的声音说道:“别管她!睡觉!” 自有人会处理她,不消他们挂怀。 落云曦轻轻张嘴,打了个呵欠,还是爬了起来,说道:“既然来了,我去见一见她便回来。你安心睡。” 她伸出双手捏住君澜风的双颊,恶意地摇了两摇,嘴角绽开不怀好意的笑容。 “调皮!”君澜风眼底温柔下去,外头有无肠,他又在里头,所以无需担心旄。 落云曦见他默许了,双眸明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抬腿,跨过他的腰,想从他身上爬过去。 忽然,腰肢被人握紧,落云曦感到眼前一阵眩晕,轻呼一声,身体已经被一百八十度大回旋放到了床下。 落云曦赶紧站定,无语地看着君澜风。 君澜风收回两只有力的臂膀,嘴角勾起一抹孤傲的笑,说道:“报复!” 而后,他闭上了双眸,十分安心地睡起觉来,独留风中凌乱的落云曦。 落云曦握起拳头,在他头顶象征性地击打了两下,才抓了几把头发,理了理衣衫,便走出了内殿。 刚踏出宫门,便看见无肠站在院墙一侧。 “小姐?你还是被吵醒了。”无肠讶异地看过来,瞬间了然。 女子墨亮的长发松挽在肩头,有些地方还不掩凌乱,一看便是睡下了。这样的不加修幅非但不使她看起来邋遢,反倒透着些慵懒滋味,更衬托出那一身出尘的气质。 “人呢?”落云曦扬唇问。 无肠知道,她问的必是崔珍珠了,笑了一笑,指着侧殿门道:“都在里头呢!” 崔珍珠,以及公主殿的所有下人都被无肠放倒在侧殿内。 “几个人来的?” “还带着两名宫女。” 落云曦右手闲适地捧起胸前一绺长发,懒懒地说道:“我现在要见她。” 无肠一愣,指着正殿,嘴巴微张。 这个那个王爷还在里头吧? 落云曦却已经袅袅娜娜地进殿了。 “好吧!”无肠自言自语了一句,几步行到廊上,推开了侧殿的大门。 落云曦靠在外室的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右臂自然地搭在小几上,青葱般的五指毫无节奏地敲击着。 她知道,君澜风根本就是醒着的。 呵,装睡,给她装睡! 落云曦咬牙切齿,指节的力道加大,加大,再加大,从敲桌子直接变成擂桌子,透过薄得可怜的屏风,震进了内室。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投降,我思过。”一道低沉性感的声音飘了过来,隐隐透着笑意。 “咯咯……”落云曦见他这般憋屈,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笑得花枝乱颤时,殿门被推开,强烈的日头直射进来,在门后聚成一道长方形的光亮。 一道黑影又很快显现在眩亮中,从短拉长,然后顿在了原地。 崔珍珠一脚跨进门槛,一脚保持着后跟抬起,踮在门外的姿势,震惊地看着落云曦。 女子毫无千金大小姐的姿态,身体几乎舒展开来,睡在太师椅内,长发散乱地顺着椅背披落,有几缕没有被挽起的发丝甚至坠到了地面。 而且,她居然没有笑不露齿……也难怪崔珍珠给吓成这样了。 落云曦的眼光从地上的黑影中意犹未尽地抬起来,扫了眼崔珍珠。 她穿了一袭水红色绣灵纹镶珠玉及踝长裙,腰间由一条宽约一指的同色碎花锦带系住,垂下的一侧吊了个红水晶的饰品,衬托着她发间的紫晶三叉梳,极是闪耀。 落云曦缓缓敛了笑,眼光注视着崔珍珠脸庞上的那面白纱。 如果没有当初赛马场上的那场夺球,凭崔珍珠的美貌,在如此衣饰的装饰下,她必会大放异彩。可惜了…… 她还没有默哀完,崔珍珠已经一脚跨了进来,柳眉紧蹙,指着她说道:“落云曦,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究?” “讲究?”落云曦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词,在她面前还要讲究吗? 崔珍珠脸现一抹嘲讽的笑容,哼道:“哪有公主像你这样,一点规矩都不讲,别说没有千金大小姐的仪态了,便是乡野村姑也比你好得太多!” 她 tang瞪住落云曦,心中那个不爽。 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放纵姿态,竟然看起来还是那么惹眼、漂亮呢?嘴里说出来的话才这般恶毒。 落云曦右手托腮,回答她道:“那是因为要见郡主啊,我向来是见什么人行什么事。看到大家都尊敬爱戴的人呢,我也尊敬爱戴,见到人人喊打的老鼠,我自然也要凑个拳脚,如果见到的只是一条狂吠的狗,我难道还要在它在面前说规矩,谈讲究呢?” “你什么意思?”崔珍珠一怔后,眸中涌起怒火。 她这是在说自己是狗吗? 落云曦很无辜地摊了摊手:“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你竟然暗讽本郡主是狗!”崔珍珠气得不轻。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落云曦侧过身体,右手张成听筒状放在耳边,挑眉看她,“我讽刺你什么了?” “你说我是狗!”崔珍珠重复了一遍。 “你是狗?”落云曦吃惊地张大嘴,“郡主,你这是不对的,怎么能说自己是狗呢?” 内室里的君澜风捂着胸口,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曦儿真狠! 这么比起来,他确实要幸福得多。 “你才是狗!”崔珍珠的面纱也随着脸容扭曲起来,怒声骂道,“你和你弟弟都是狗,不朝皇上摇尾乞怜就活不下去的狗!” 落云曦的笑容缓缓收了回来,可瞬间,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明明看上去很温柔,却让人心底很凉的笑,让崔珍珠在此刻有个预感,似乎她一直都在笑。 “来人!”落云曦冲外头喊道。 崔珍珠眉头轻皱。刚进院时,一句话没喊完,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等清醒来时就坐在原地,好像只是因为太阳的毒辣犯了一次头晕而已。 不过,她似乎注意到了,院子里没有下人。 外头,无肠听了她的叫唤,立刻低下头,出现在崔珍珠身后,压低声音问:“公主,有何吩咐?” “我不见你,我要见我的宫女。”落云曦趾高气昂地叫道。 无肠低着的脸瞬间一黑,险些要吐血。靠,他堂堂一名顶级暗卫来服侍她,她居然视而不见,却要找和月宫一名无用的宫女,真是太小看他无肠大人了! 那些宫女都被点了睡穴扔在侧殿,叫起来多麻烦! 他便说道:“公主,有什么事属下也可以代劳。” “是吗?你也可以代劳?”落云曦眼光一亮,好似从来没有发现他的万能。 “是的。”无肠拍了拍胸脯,世上还有什么事他做不了吗? “你去生个孩子来。”落云曦紧接着的一句话差点令无肠当场***,脸色由白直接转红,嘴角乱抽了几下,好,够狠! 崔珍珠脸色怪异地抽了几下,落云曦,还真是没品位到了极点! 屏风后,也蓦然传出一声“扑哧”的低笑,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屏风外,突然静寂了下去。 崔珍珠脸色立变,目光中射出怀疑,看向落云曦,问她道:“刚刚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落云曦耸了耸肩,表示不解。 “我好像听到‘扑’的一声。”崔珍珠眼中的疑色更浓了。 不过她方向感极差,并不能确定那短暂的一声从哪发出来的,眼光随意扫向房间中央的花鸟绣屏。 “哈哈,”无肠见她朝内室看过去,不由有些紧张,连忙打着哈哈笑道,“‘扑’的一声啊,那是属下放|屁。” 室内的气氛突然间陷入更诡异的静默。 落云曦张大着嘴看着无肠,头顶一阵乌鸦扑扇着翅膀飞了过去。 苦逼的无肠脑海“轰”的一声炸开,双腿有些站立不稳,差点就软倒在地。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想立刻转移走崔珍珠的注意力,他真的只是想掩护主子,他真的只是想……反正他绝对不是在想,王爷的笑声,是他的屁声。 “无肠,你完了。”落云曦用唇形比划出几个字来,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珍珠郡主,这个暗卫真好玩是不是?”落云曦指着无肠,笑得前仰后合。 崔珍珠养在深闺之中,虽然脾气火爆,却自诩自贵,听了无肠口吐脏言,就很不悦地皱起眉头,再看到落云曦放纵的笑,眼中更是露出深深的鄙夷与厌弃,冷笑道:“没教养的东西!” 无肠心头微松,但听了这话,脸色却更加黑得像锅灰了。 这崔珍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她居然敢骂落云曦? 其实,崔珍珠发现王爷在此对他们并无影响,但对落云曦却是不利。 这事经由崔珍珠这个大嘴巴传出去,落云曦初封公主,却暗地里与天夜的中山王暧昧不清,势必引起和月上下对他们姐弟进宫的目的加以怀疑,到时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落云曦眼光危险地眯了 起来,眼色极沉:“没教养?郡主,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没教养!去,将我的宫女们全部找来。” 无肠这会儿跑得比兔子还快了,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多时,十二名宫女嬷嬷如潮水般拥进了大殿,她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敢胡说什么,只知道公主带来的暗卫说公主要见她们。 进来后,愕然发现珍珠郡主也在,十二名宫人脸露喜色,齐齐跪倒在地,叫道:“见过公主、郡主。” 她们嘴里虽然叫着两个称号,可跪地的方向,赫然是冲着崔珍珠。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来。 她所住的公主殿在皇宫一处极偏僻的地方,周围十里找不到一个活人影子,这些宫女们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云曦公主,今天莫名奇妙地多了这么一位公主,即使有着“神鸟绕身”这样的传说,还是敌不过皇后的亲侄女、在宫中威压已久的崔珍珠。 “你们认识她吗?”落云曦眯起眸,随手点了最前头一名中年嬷嬷问。 中年嬷嬷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认得,这位是珍珠郡主,皇后的亲侄女。” 她看着落云曦的神情越发地不屑了,这公主,当真是没见过世面,居然连珍珠郡主都不认识!不过珍珠郡主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好。”落云曦肯定了中年嬷嬷的回答,嘴角笑容淡了下去,眼光一冷,说道,“我还想问一下,在宫中,级别低的辱骂欺凌级别高的,有罪吗?” “有罪,而且罪大着呢!”中年嬷嬷抢着答道,“扣掉半年俸禄,杖责三十鞭!” 之所以她这么积极地抢答这题,那是因为她的级别在这群女官当中是最高的,肯定要维护一下自己。 “呵,好。”落云曦很满意她的答案,右手一指崔珍珠,眼中光寒光闪烁,“珍珠郡主以郡主之位,挑衅堂堂公主,真是罪该万死!不过,看在她是郡主的份上,本公主也不判她死罪,就给她三十鞭,再扣半年俸禄吧!” 中年嬷嬷一怔后,神情变得惊奇万分,其他宫女也是一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忍不住好笑出声。 “你们都聋了吗?没听到我的话吗?”落云曦的声音蓦地冷厉下去,可是,她仍然没有动。 中年嬷嬷一愣之后,迅速反应过来,笑道:“公主,后宫之中,施刑必须经过皇后的同意,奴婢这就去将事情报给皇后!” 说完,她转身便往殿门口跑去。 落云曦霎时明白了她的意图。 呵,竟想将这事闹到皇后那去吗?她是公主,可不是皇帝的妃嫔,施个刑还要通过皇后,太TM不像话了! 落云曦右袖一抬,“刷”的一声,袖中暗藏的匕首露出锋利的尖端,“嗖”地一声,无人看到落云曦怎么动作的,那支匕首笔直地飞了出去。 而中年嬷嬷刚逃到门旁,那支匕首好死不死,从她的头顶呼啸而过,一直没进了木制长条门闩上,直没至柄,将内门闩和房门一同钉死了!只余匕首柄还在风中来回晃荡着,嗡嗡声不绝于耳。 中年嬷嬷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浑身冷汗频出。她心里头清楚,那柄匕首只差一点,就会削掉她的脑袋,轻而易举。 “聋了不打紧,但是眼力不好使,这就可是问题了。”落云曦已然优雅地站起身,缓缓地行到中年嬷嬷身后,声音幽沉地说道。 随着她这声“是吗”落下尾音,面前的中年嬷嬷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突然间齐根而断,发髻再也维持不住,一下散乱开来,纷纷飘落。 众宫女看呆了,中年嬷嬷自己也看呆了,崔珍珠更是看呆了。 “啊,我的头发!”可怜的女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猛然捂住透着凉意的脑袋,尖叫了一声,直扑到地面上去拣拾她的长发。 她刚探出右手,一只最厚的绣花底便踩踏中了她的手背。 “头发是好东西,可是头发头发,头离不开发,发离不开头。你这么不舍你的长发,可是,你若没有了头,要它还有何用呢?”落云曦的声音如从地狱传来。 (早上五千字,还有五千晚上写,晚间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1.332、人头宴 落云曦说着,右手已经熟练地拔下了匕首,薄凉的刀刃在中年嬷嬷的脖颈前来回比划。 中年嬷嬷这会儿总算是意识到落云曦的厉害了,她若真杀了自己,皇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因为她是新封的公主。但自己,可就白死了!她犯不着为了讨好崔珍珠送了自己的命! 想毕,中年嬷嬷举起双手,带着哭腔叫道:“公主,奴婢错了,奴婢是您的人,自当竭尽全力做事,刚才脑子发晕,不知道说了什么,公主您别杀我!” “唉……”落云曦轻叹一声,收回匕首,转身朝那群宫女走去,目光从每张脸上飘过。 那些宫女脸色惨白讵。 不知道哪个宫女头皮发麻,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啪啪啪啪”,她后头立刻跪了一排。 “公主息怒!”十一名女子的呼喝声悦耳动听旄。 落云曦玉腕轻翻,挑起匕首,左手轻抚着刀身,悠悠说道:“你们跪下来做甚?我只要你将郡主拉出去杖责三十鞭罢了,还不快些?” 听说还是要打崔珍珠,这些宫女仍然有些迟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手。 若是此事传到皇后耳里,动过手的人可就是死路一条啊! 落云曦危险的目光立刻射向那名中年嬷嬷。 中年嬷嬷打了个冷颤,踉跄着上前一步道:“公,公主,奴婢去取鞭绳,在,在厨房里有。” 宫女们的心咯噔了一下。对杨嬷嬷的为人极其了解的她们不禁在猜测,这杨嬷嬷该不会是要逃跑了吧? 落云曦淡淡启唇:“去吧。” 见她竟然没有丝毫阻拦,杨嬷嬷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惊喜,她转身,尽量保持脚步平稳地走出大殿,一出殿门,就再顾不上其他,拔足飞奔,好似后面有千万个魔鬼在追一样。 宫女们看得呆了,崔珍珠忍不住讥笑了一声。 呵,这宫殿里的下人没一个听落云曦的,等这嬷嬷去叫了姑姑来,哼,看她落云曦还怎么横! 落云曦的反应却相当镇定,她冷肆地勾起唇,眼光仍然望着殿门外,却没有追过去。 宫女们正诧异她的反应时,殿外蓦然传来杨嬷嬷一声急促的尖叫,凄惨之极,从中而断,似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咔嚓”一声剪断了,令人由内而外感到寒意。 殿外脚步声随即响起,无肠捧了个盘子进来,中央突起的部位用了一块血巾罩住,血迹斑斑,十分狰狞。 “公主,那个逃跑的奴才已被属下取了项上人头,要验视吗?”无肠提着一柄沾满鲜血的长剑,冷着脸问,眉眼间暴起的戾气令人胆寒。 什么?人头?杨嬷嬷的人头? 宫女们再也撑不下去了,一跤跪倒,吐的吐,哭的哭,好不热闹。 崔珍珠看到杨嬷嬷的人头时,也已经吓得双腿发颤,再不多说,转身便往外跑。 “郡主,这么急着走干嘛?还没在咱们公主殿里用午膳呢!公主今天可是准备了人头宴请郡主一用,还请赏光!”无肠无|耻一笑,右手已经将剑架到了崔珍珠的脖子上,拦住她的路。 崔珍珠吓得魂飞天外,身体僵硬,脖子连转也不敢转一下,颤声道:“你们,你们无法无天了吗?” 无肠闻言,哈哈一笑:“无法无天?郡主你要知道,我们之前可是土匪,难道还有比这更无法无天的事了吗?” 落云曦柳眉一挑,转眼看向那群宫女,伸手一指:“你你你你,上前抓紧住公主!” 被点到名的四名宫女眼光充满恐惧,再也不敢犹豫,爬也爬不及地奔了过来。 这些被发配到偏僻宫殿中的宫女,都是做惯粗使活的,几下就把崔珍珠扣得牢牢的。 “你们敢抓我,放手!”崔珍珠怒喝。 然而没人理会她。 “你,掀了她的面纱!”落云曦又随意指了一个。 那宫女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 谁不知道珍珠郡主现在最大的忌讳就是容貌!谁看到了她的真容,第二天就会消失在皇宫或者郡主府。 无肠“刷”地一下摆过长剑,没有一丝怜惜地朝那宫女脖颈处抹去。 “我去!”宫女惊呼一声,闭住双眼。 长剑在半空一翻,沿着她的脖侧滑了开去,却仍是在她脖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大殿内的气氛猛然凝重下来。 宫女脚步虚浮地走到崔珍珠跟前,一把揭了她的面纱,右脸颊上一大块乌紫的疤痕纵横交错,生生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崔珍珠眸内燃起怒火,恨不得将落云曦的脸盯出一个血洞来。 “给我掌嘴!”落云曦也不管什么鞭刑了,刚才就是这张嘴辱了她和弟弟,她是不可能放过的。 宫女一咬牙,面纱都揭了,还怕什么呢? 想到可能会因此受皇后威胁,她浑身止不住的凉意,那 tang股子怒气压也压不住,全部冲着崔珍珠发泄了。 狠狠一巴掌扇过去,宫女骂道:“你装什么贱呢,谁揭你面纱你就杀谁,活该你长这么丑!” 崔珍珠如此受辱,简直就是火烧天灵盖了,可她愣是挣扎不开手脚,也破口大骂道:“落云曦——” “掌!”落云曦可不会容她将骂人的话说出来,一声令下后,自己上前甩了她一掌。 崔珍珠侧头喷出一口鲜血,那没有说完的话也难以一时接得下去。 “一个个来。”落云曦指了指其他宫女,“每人一掌!” 她可从没忘记过,这位崔珍珠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无缘无故地想要她的性命,如若不是她落云曦,换了随便哪家千金小姐,可能早就死在赛马场上了!可见此女心狠手辣。 既然是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郡主,那她下手自然也毫无顾忌了。 那些宫女不敢不依,每个人走过来,心惊胆颤地给了崔珍珠一掌。 崔珍珠又痛又恨,倍感屈辱,咬牙大骂,可惜,无肠封了她的哑穴,她所发出来的只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待所有宫女都打完了,落云曦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道:“唉呀,还有那个嬷嬷呢,她还没有动手吧!” 这话说得宫女们心底一寒。 那个嬷嬷,不是已经死了吗? 落云曦嘿嘿一笑,看向无肠。 两人不动声色间已经交换了一个默契之极的眼神。 无肠拍了拍手,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两名暗卫压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进来。 众宫女定睛一看,竟然就是死而复生的杨嬷嬷,她们的脸色顿时有如吞了苍蝇似地难看。 “啊!这是人还是鬼!”一名宫女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眼光急速朝那人头看去。 无肠一剑挑开血巾帕,只见盘子上面放着的是个突起的树根,根本不是什么人头。 刚才那声痛呼,是因为无肠一剑割破了杨嬷嬷的右臂,放出了不少鲜血,染红巾帕,随手从侧殿捞了个盘子,做成人头样送了进来。 宫女们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落云曦微微一笑,这嬷嬷跟她并无素怨,只是狗眼看人低了些,教训教训就够了,没必要真的杀了。 这些宫女就算是后悔也已来不及了,因为她们每个人都将崔珍珠得罪了。 她们可不指望崔珍珠会放过看过她的脸,还在她脸上留下一掌的奴才! “公主救命,公主救命!”宫女们纷纷跪下来,泣不成声。 看着失血过多、十分虚弱的杨嬷嬷,落云曦淡淡道:“你们请嬷嬷给郡主脸上留个印子,我自然会为你们一力挡下此事。” 宫女们闻言,蜂拥而上,直接架了杨嬷嬷到崔珍珠面前,几人抢着出手,杨嬷嬷那张大手,便在崔珍珠脸上打了好几下。 崔珍珠直接气晕过去。 “好了。”落云曦很满意今天这样的成果。 她之所以将这些宫女们叫出来,便是想借此机会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外面忙一团糟,里屋,君澜风已经披着衣服斜靠在床榻上,凤眸眯着笑意。 他家曦儿啊,还真是调皮! 宫女们散去,落云曦也乏了,随手一弹,一粒黄色药丸便蹦进崔珍珠那极力张合的红唇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 崔珍珠说完后才发现,她已经可以发出声音了。原来无肠在她服下药丸的同时,解了她的哑穴。 “也没什么,只是可以致人心脉紊乱,痛苦死去的毒药罢了。”落云曦坐回到太师椅上,捧起已经凉掉的茶,眉头微皱。 一名有眼色的宫女立刻狗腿地跑上来道:“公主,奴婢给您换茶。” 落云曦可不担心她会下毒,点了点头。 听说是毒药,崔珍珠脸色大变。 她可是知道落云曦的身份的,其实今天来,原本就是想向她要一个治脸的药方,结果事情闹成这样,药方只怕也要不到了。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有外人知道。”落云曦说完,淡淡磕上眼皮。 崔珍珠拿起面纱捂住脸,冰冷的眼神在那群宫女脸上扫过,转身,大步离开。 待宫女捧了热茶上来,落云曦便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原想叫无肠留下,结果这小子跑得比流星还要快,一眨眼就没踪迹了。 落云曦不由“咯咯”娇笑,冲殿外叫道:“无肠,你跑这么快干嘛?难道你家小姐还会煮了你不成?” 躲在墙头的无肠愁眉苦脸,落云曦是不会煮了他,但中山王会啊! “算他识相,跑得快,否则,本王一定要把他扔到墙外去。”君澜风哼了一声,从屏风后缓步而出。 “咦,你怎么爬起来啦?去睡吧。”落云曦赶紧起身,顺手将茶水递给他。 “不渴。”君澜风接过茶,却是放回桌上,一拉她的手,便将她拦腰抱起,笑道,“等你呐!” 再无外人打搅,两人这一觉睡得极是香甜,夕阳西下才起来。 晚间,宫中还有一场盛宴,款待在京的所有异国使臣,也是白天封王大典的延续。 待君澜风离开后,落云曦才在箱子底翻出一套新衣,宽袖收腰式的大红色轻锦流纱裙,裙摆极长,镶钻点玉,璀璨生辉。 在天夜颜府住时,颜国公不知道叫人给她做了多少套新衣,这件也是其中之一,因颜色很亮很正式,落云曦从未穿过。 今晚,作为和月国近几个朝代的第一位嫡系公主,她,完全有资格来驾驭这种红。 对着铜镜,落云曦捧着匹缎般光滑的长发犯了愁。 能配得上这衣衫的自然只有蛇髻,但她却不会挽…… 一旁侍衣的宫女见状,大着胆子说道:“公主,奴婢会流星斜月式簪发,您要不要一试?” 落云曦思忖着点了点头,反正她是压根就不会挽头发的。 宫女的手很巧,不一会儿便挽成了发髻。 长发被挽成两层高髻,发端斜坠向左,插了根白玉发簪,刘海被一齐梳向右侧,和挑出来的一绺长发一起编成精致的柳辫,在脑后融进髻尾,挽成一个优雅的弧度。 “很好,赏。”落云曦拾了梳妆台上一根金簪递给她,有罚有赏,有张有弛才是正理。 宫女没想到云曦公主出手如此大方,欣喜地行礼道谢,接了簪子,服侍得更加殷勤了。 月牙殿,丝毫不输天夜皇宫的繁华。为给贵客们留下良好的印象,和月帝更是一点也不吝啬,硬是用灯火将宫殿堆成绚烂的海洋。 大殿内,高朋满座,谈笑风生。 君澜风坐在贵宾席上,后背挺直,右手执了玉盏把玩,眼光淡淡扫视殿内。 他身旁一周座位都是空的,越发衬得他孤傲冷漠。 不是没人来跟他套近乎,而是有意讨好他的人都不敢直接坐他身边,过来敬杯酒,说几句话,便不自在地离开了。 和这位天夜的中山王谈话,你要有足够承受他那犀利眼神的勇气,否则,光那目光,就会让你倍感压力。 “皇上到!皇后到!寒王殿下到!”外面小太监撕破喉咙的尖叫,压制住了殿内的喧哗。 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只见和月帝一身明黄色外衫,满脸喜气地走进大殿,他左边站着的是皇后,右边的官寒一袭银色珠玉衫,水晶束发冠,剑眉星目,高鼻红唇。炫目的灯光下,几乎看不见他脸上被脂粉掩盖得淡薄的疤痕,反倒是颜如玉,肌似瓷,尽显俊俏。 “恭贺皇上,恭贺皇后,恭贺寒王!”众臣低下头时,眼中仍是止不住地惊艳。 月天皇子当年真不愧是三国美男子!即便是只有七分相似,而且只肖其形,难肖其神的官寒,也叫人看得移不开眼。 君澜风站在阶下,看着这一幕,突觉一股阴寒如冷水般蔓延过来。 他不禁略侧身,余光扫到了离此不远的月钧华。 男子紧握拳头,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好,好一个官寒! 父皇到底什么意思? 可从没有一次宫宴,哪怕是封皇子的那一次,父皇也没有亲自陪他出场,都是他等了好久,父皇才姗姗来迟。 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旦有了对比,这差距就大了! “起吧。”和月帝坐到高阶上的龙椅,示意官寒也在身旁坐下。 月钧华眼眶都瞪红了,就算没有官寒,他也从来没坐过父皇身边的位置! 不,不,官寒不会是父皇私生子的,他长得太像月天了,就算是叔侄,也不可能这样像,他一定是月天的亲生儿子。父皇只是想给天下一个交代而已,以示皇恩浩荡。 月钧华好好安慰了下自己,这才略微宽了点心。 官寒一上场,眼光便在殿下扫了一圈,落云曦还没有到。 和月帝似乎也发现了这件事,眉头微蹙。 他原本没将落云曦放在心上,但既然封了她云曦公主,那也就是正式接纳了她的身份,但她如何还没过来?要知道比皇帝还要晚来,这可是大不敬! (感谢亲们支持!你们的意见鹿会好好考虑的,包括提出的不足,鹿也认真想过,将从前的文看了不少,寻找差距,希望能给大家提供最好的故事!谢谢!明天的更新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2.333、杜晴烟,你好!(精彩) 一袭红衣穿行在皇宫的婆娑枝影间,月光忽明忽暗,将一道身影拉长。 落云曦右手勾了一只六角睡莲楠木灯,一个人默默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 她习惯于像鬼魅一样行走在幽暗的夜中,习惯于潜藏自己的踪形,所以从公主殿出来几十步后,她便吹熄了那盏宫灯。 静寂的夜色下,只有月光为她指行。 右侧的林内似乎有什么声响传来,落云曦将脚步越发放得轻了,蓦然间,头顶传来一声厉喝讷。 “有人!” 一言刚毕,头顶劲风鼓来,落云曦心一沉,这掌风,正要劈裂她的天灵盖。 右手一挥,她已经将宫灯甩到头顶,腰肢往后一仰,弯成一个柔软的弧度,再一个旋空侧翻转,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但听“哗啦”一声不失清脆的巨响,那架制造得还算精致的宫灯被这一掌拍成个稀巴烂旄。 落云曦双脚稳稳落地,左手已经荡开雪锦,右手拈出银针,眼光极其凌厉地寻到那名男子所来的方向。 “好俊的功夫!”那人在黑暗中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落云曦眸中生起警惕,后退一步。 黑影自树上飞下,待走出树的浓阴后,现出身形,原来是一名身体矫健的黑衣暗卫。 适才发现有人靠近,他本能地做了反击,但这会儿认真一看,不由呆住了。 落云曦任由红衣被夜风吹得高高扬起裙裾,皱眉问:“你是谁?” 那暗卫敛起眼中的惊艳,微笑着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殿下正在洗澡,公主不必靠近,绕道行吧!” 他已经认出了落云曦。 “这里只有一条路,我用轻功飞过去,很快的时间,不会打搅到你们殿下的雅兴。”落云曦原准备离开,但眼光却落到那暗卫腰间一块外露的玉佩之上,柳眉一拧,她改了口。 “这个……不行,麻烦公主改道吧!”暗卫却是咬定了答案。 “既然知道我是公主,我自己家的皇宫走哪还要你提示?”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好笑。 要她让路?不可能的事!眼看着月牙殿的灯火在路的尽头处光辉闪烁,半空中烟火依次亮起。 如果再走另外一条路,势必又要绕个大圈子,落云曦这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做? 她只是看了暗卫一眼,不再说话,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半圈,在地上猛地一顿,身姿直跃而上,直飞过去。 “云曦公主!”身后传来暗卫焦急无比的喊声。 没入一片黑暗后,落云曦果然听得一些破碎的呻吟自道旁传来,她的心一紧,朝那边飞去。 身后,黑衣暗卫的掌风已到,恼羞成怒,掌上发出的力道更加强烈。 落云曦不与他硬碰硬,而是提升轻功到极致,直飞过去。道旁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外装饰华丽,镶金错银,一看便不是凡品。 那些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便是从马车中传出来的。 落云曦的眼光染上一分忧色。 “这是……”身后掌声越发急猛了,伴随着几条黑影从四面八方,纷纷对准落云曦的方向冲来。 而同时,马车车帘无风自动,车内飘出一声压抑的咳嗽声。 落云曦右手一掀车帘,身子卷进了车厢。 一柄寒凉的长剑立刻刺了过来,被落云曦格开,连声说道:“是我,是我!” “曦儿?”黑暗中,那人的声音有片刻的迟疑。 “你又发病了?”落云曦本能地皱起眉头,身体往右一侧,避开剑锋,黑漆漆的眼眸透过黑暗看向对面那人的脸,忧心忡忡地说道,“萧铭,你这病怎么越来越重了?” 萧铭却没有立即回她的话,而是一挑车帘,对着月光下呆住的几十名暗卫沉下了脸,骂道:“都没长眼睛吗?滚!” 暗卫们脸色雪白,他们知道主子的脾气,迅速撤离现场。 唉,他们这骂可是挨得冤啊! 王爷与落云曦虽然相识,但到底是友是敌他们也不能确定。何况王爷犯病时,除了福叔,他们也是不允许随便靠近的啊!他们怎么敢放落云曦过来?哪怕她是济世神医,他们也没这个胆量冒险啊! 这些暗卫瞧着马车的眼光越发地震惊。 为首那名暗卫退到数丈之外后,大手一扬,吩咐身后一道黑影:“即刻书信,将此事报给皇上。” 铭南王如此大的反常,自然是要报给耀星帝的了。 而马车内,萧铭已经将夜明珠垂在了窗帘上,不大的车厢充盈着光亮。 待他仔细一看落云曦时,眉眼间迸发出极致的惊艳。 “好美!”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说道。 落云曦红裙长拖,秀发高挽,眉眼恬静,夜明珠的光芒打在她脸上,将那精致的五官勾勒得越发精美动人。 此时,她抓住萧铭的 tang腕,细细倾听,豁然间凤眸一亮,红唇轻启:“你的病?” 萧铭没有瞒她,长眉微弯,凝视着她,说道:“好了八成。” “那怎么还会这么严重?”落云曦眉头深深蹙起。 看着男人笑盈盈的眉眼,似乎刚才马车内压抑的咳嗽呻吟都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 落云曦猛然瞪大了双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装的?” “嘘!”萧铭将右手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一脸严肃道,“现在曦儿可是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我是不是要杀了你灭口呢?” 落云曦根本不理会他,拉住他衣袖逼问:“为什么要装?” 萧铭无奈一笑,这丫头,一点都不防备他吗?不知为何,心里暖洋洋的,温声道:“人都说耀星帝最宠爱南王这个幼弟,可你知道皇兄为何独对我那么好吗?是因为我从小就是个病秧子。除我之外,大皇兄、三皇兄都死在了他手上。” 落云曦浑身一震。 靠,赤果果的兄弟血拼啊! “而且,我母后是正宫皇后。我一出生,就被拟定为太子,但我命薄,体质太差,而父皇年纪已大,不得不将我送走,一是想为我治病,二是想让我远离皇室风雨。” 萧铭说话的语气极淡,仿佛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不,你不是命薄,你是有福气。”落云曦震惊了好久之后,勾唇一笑,嘴角处的笑容刹那间明亮了整个车厢,“据我所知,耀星帝比你年长十多岁,如果你真的被封太子了,年幼的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也许就随了你那几个皇兄……” 萧铭点头:“所以,如果他知道我的病好了,难保不起异心。你刚才看到的那几名暗卫,有几个是他的人。” 落云曦心神一凛,这南王爷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啊?被监视? 萧铭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么多年习惯了。相比于回国,我更喜欢这无拘无束的游历生活。曦儿,谢谢你和离王爷的活命之恩,我欠你一份人情。” 他说着,眼光中盈出的不是感激之情,反倒是一片如海的深情。 落云曦别开了脸,尴尬地笑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给我解药,我给你治病,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不行,我必须得欠你一个人情。”萧铭连忙摇头。 “必须?为什么?”落云曦相当不解。 萧铭薄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要不然你岂不是将我忘了?” 一群乌鸦在头顶飞过。 正在这时,马车外响起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来者脚步飞快,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马车前头了,隔帘急叫,“毒夜前辈不在杜小姐处,您好些了吗?能撑得住吗?” 福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车帘那头似乎一片寂静。 萧铭已经将夜明珠拢进了衣袖,车厢内再次被黑暗笼罩住。 他与落云曦互视了一眼,在彼此眼睛中看到了凝重。 “王爷,王爷?”福叔心房突突直跳,伸手握住车帘一角,便要掀开。 他的手却被里面的人拦住,萧铭沉厚的嗓音传出来:“福叔,我已经没事了,让杜小姐回去吧。” “师哥,我很担忧你的病情,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福叔身旁,一名戴着乌黑斗笠的女子轻柔开口。 没错,这位就是跟着福叔过来的杜小姐,全名杜晴烟。 在两人靠近时,落云曦与萧铭便已经察觉了她的存在。 落云曦坐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杜晴烟,你好,我们又相见了! “我说过我已经没事了!”萧铭的语气倏然间有些冷凝。 杜晴烟还未说话,一道音色悦耳的声音从马车内飘了出来:”是没事了,杜小姐应该信得过三国神医九云的医术吧!” 这声音明明很轻很淡,却如一道惊雷劈在杜晴烟的头顶,她的呼吸猛然便停滞了。 九云……落云曦! “落云……曦!”杜晴烟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无比难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这个名字。 落云曦很愉悦她这种反应。 自己现在是和月国的云曦公主,杜晴烟想必已经知道了,迟早是要见面的,不在于这一时。 她挑起车帘,露出一张光华四射的小脸,眼光在车前两人身上一扫而过。 杜晴烟掀开黑斗蓬,露出大半张雪白的脸庞,一双阴毒的眸子狠狠盯住落云曦。 因为和月帝撩下了话,她不被允许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所以昨天封典大礼,她没有资格去。但她却缠着月钧华,偷偷进了宝殿,不敢靠近高台,却远远望见那张惊艳的脸庞。 那张脸,生得越发美了,却像是阴暗地狱里的恶魔,时时刻刻缠绕在她脑海里, 令她恨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落云曦,你来和月了,好,很好!”她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吐道,声音异常冷漠。 福叔看到这一阵势惊呆了。 落云曦怎么会在马车内? 落云曦却笑了起来,檀口轻张,露出玉一般皓洁的贝齿,轻轻悠悠说道:“不,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公主。杜小姐,据本公主所知,你不可以擅自进宫吧?不知道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会怎么样呢” 杜晴烟脸色发黑,眼眶欲裂,好狠,一上来就捏住她的七寸! “师哥,你怎么跟落云曦在一起?”杜晴烟自是不清楚他们二人的关系,立刻将话锋转向萧铭,沉着小脸道,“她就是我说的那个恶毒的女人,是师妹最大的仇人!你不能被她骗了!” 萧铭的眼底聚集起冷意。 杜晴烟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之情:“师哥,我可是差点死在了她手上,你难道就不为师妹报仇?” 落云曦嗤笑一声,这杜晴烟,还想走以前伪善的路线吗? 她将车帘往门勾上一挂,大大方方地将车厢展示给杜晴烟看,自己一拉萧铭的衣袖,故意亲亲热热地靠了上去,两只小手还故意拉住萧铭的大手,在杜晴烟眼前晃啊晃啊。 “唉,师哥?报仇?杜晴烟,你问问你师哥到底会不会为你报仇!” 真是幼稚。 这半路的师妹,当真会有师兄妹感情吗? 答案也是不一定的,在这一刻,她的眼前浮现的是端木离的那张妖孽般的脸。 如果当年,她缠着端木离要了杜晴烟的命,端木离就算再疼她,也是不肯的吧? 师兄妹感情再深,到底敌不过儿女之情。 她正感叹着,却没注意到身旁萧铭整个身体都僵了。 女子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住他,一股奶香味钻丝丝缕缕钻进鼻腔,他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眼前一片空白。 待落云曦的小手握过来,他更是有如飘上云端,不知此刻在哪里了。 杜晴烟见得落云曦居然和萧铭如此亲近,倒吸一口冷气,蹬蹬蹬后退了三步。 福叔一个头两个大,心脏猛抽,这落云曦,真是胆大,竟然敢这样对主子……怕是要被主子轰下来了吧? “你,落云曦,你不是和澜风,和君澜风吗?你和南王……”杜晴烟的声音已经颤抖不已了,连话都说不完全。 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落云曦和萧铭都听懂了。 “君澜风”三个字,直接将萧铭从云端拉到了地狱,他睁开一双清明冰冷的眼眸,看着杜晴烟,怒气直涌上来,狠狠一揽落云曦的腰,声音冰凉:“谁敢动她就是和本王作对!就算是你,本王也不会姑息!” 这狠厉的话简直就是威胁! 福叔吓傻了,杜晴烟惊呆了,落云曦也更是怔在那里。 这番狠绝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杜晴烟所有的情绪泼得干干净净。 “落云曦,你真是放荡无|耻!居然连我师哥也勾|引了!”杜晴烟的红唇吐出难听的字眼。 落云曦还没生气呢,萧铭给气到了。 他一掌捶在门框上,怒声叫道:“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骂曦儿,福叔,替我杀了她!” 福叔脚步一个踉跄,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家铭南王,何时变成一个为女人喊打喊杀的毛头青了? 王爷,你知不知道这杜晴烟现在的身份……她是你师妹,毒夜亲收的女徒弟啊! “落云曦,你好手段!”见萧铭居然为了落云曦要杀她这个师妹,杜晴烟气得七窍生烟,扯开嗓子大叫,发泄着内心深处的恨意。 “我怎么样你管不着!”落云曦一点也没被她的话影响到。 “是吗?她管不着,那本王管得着吗?”凉凉的一席话被风吹了过来,衣袍翻飞,一道高大的黑影站在了杜晴烟身旁。 君澜风薄唇轻勾,低沉的声音被夜风一吹,立时散了开去。 (今天正常五千更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3.334、我重要,还是你的孩子重要 听到这个沉浑的声音,落云曦的心头恍若被什么重牧狠狠一击,身体也本能地远离萧铭。 感到身旁那个温热的气息突然凉去,萧铭的脸色微微一沉,心头说不出的空落。 她的心,到底给了君澜风。 而这其中,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杜晴烟了。 乍然听到君澜风的声音,而且还是在自己身边发出,她已经是魂飞天外,再一转目,看到男人健硕挺拔的身躯,她连呼吸都凌乱起来蕈。 “澜,澜风……”杜晴烟的声音弱如蚊蝇,掀开了白色斗篷,痴痴地抬头看着男人优雅冷俊的侧脸。 君澜风,她心中伟岸的男子哟犍! 然而,君澜风却是看也没看一眼,说完那句话后便迈开大步,朝马车紧行了几步,目光冰冷地盯着车厢内的一男一女。 见他走远,杜晴烟才从激动中镇定下来,视线也随着君澜风看过去,头脑慢慢清醒,惨白的樱唇泛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落云曦,你完了! 哼,你不是在我面前秀你跟师哥的关系吗?看,被澜风抓到了吧?哈哈,我就说你无|耻吧,一直表面装得清高无比,暗地里却是比g妓还不如!看你今天怎么向澜风交代! 杜晴烟这会儿心里爽爆了。 她的大脑内已经有了一连串的想像,君澜风抛弃落云曦,转而念起她的好来。 她正沉浸在想象的世界不可自拔,男人低沉坚定的声音却被风吹了过来:“下来!” 仅仅两个字,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语气。 落云曦歉意地冲萧铭一笑,低声道:“谢谢你啊。”说完,她便一手扶住车门,灵活地跃下马车,火红色的长裙裙摆翻飞,猎猎作响,将女子窈窕的身姿衬得越加纤细,有如九天仙子。连杜晴烟都看得有些呆了,眼中流露着炙热的羡慕与忌妒。 落云曦单脚刚刚着地,便陷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她一愣,君澜风已经虎着脸接住了她,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可他的眼光内却淬着碎冰似的寒光。 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与自尊,落云曦还是放低了姿态,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孩子,弱弱地说道:“澜风,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吓唬下杜晴烟,才与萧铭演了一出戏。” 君澜风抱住她的腰肢一紧,冷声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下次!” “是,不会再有下次了。”落云曦吐吐舌。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福叔偏过了头,杜晴烟眼中则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难道君澜风就这样不追究落云曦犯的大错了吗? 演戏?这分明是骗人的话!澜风居然会相信? 她一急,张嘴叫道:“澜风,你别被她骗了,刚才,她和我师哥不知道有多亲密呢!还说谁也管不着!” 君澜风那原本暖了几分的脸庞在听到杜晴烟的说话后倏地变得阴沉起来,凛冽的眸光直射向她,声线中压抑着怒意:“这里还轮不到你开口!”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彻底震呆了杜晴烟。 男人无情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剑刺穿了她的心。 她当初那般陷害落云曦,知道君澜风会对她有所不满,甚至怨恨,可她却从来没想象过有一天他会用这种只会对下人说话的口气向自己发出敬告。 一时间,泪水涌了上来。 泪,那是祭奠逝去岁月的泪水。 君澜风已经不再理会她,转而拉住落云曦的小手,冷冷道:“走!” 落云曦跟着他的脚步迅速离开了这里。 福叔心头略微一松,刚才,他还真怕中山王向自家王爷发难呢!他上前问道:“王爷,您要不要回别院休息?” “不,去月牙殿。”萧铭的脸色笼罩着薄薄的淡雾,修长的手指一挑,车帘便垂落下来,挡住了外间窥视的视线,“着人将杜小姐送回去。” 杜晴烟一直怔愣到现在,看着君澜风与落云曦离开的方向,她忽然发了疯似地拔足追了上去,尖锐的嗓音厉声传了出去:“君澜风!” 君澜风脚步未停,落云曦却拉住了他。 她想听听,杜晴烟那女人还想折腾出什么事来。 “君澜风,既然你心里这么瞧不起我,当初在天夜,你又为何救下我,将我送到和月来?难道你不是想让我在这里避难吗?”杜晴烟深吸一口气叫道。 落云曦额头划过几道黑线。 敢情杜晴烟以为是君澜风送她来的和月? 没等君澜风开口,她就不耐烦地说道:“让你来和月,是月钧华的意思,这只是一个交易.” “我知道。我是因为陷害你才会被判刑,澜风如果在意你,他又怎么会同意和华皇子的交易?如此看来,在他心里,你到底不如他的权势重要!" 杜晴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再也没有比这更能打击落云曦 tang的事了。 落云曦脸色微微一变。 她确实是想看到杜晴烟被流放的苦楚,未料到君澜风会救下她,只是…… 落云曦的神色平静下来,淡淡说道:”杜晴烟,你真可怜,你知道狩猎最大的兴趣在哪里吗?当一个人抓到选定的猎物时,他不会急着将它杀死,而是看着它垂死挣扎,甚至还会觉得自己能逃得出猎人的掌心感到得意。而这一切看在猎人眼里,不过是场笑话,因为到头来,它终究是猎人的盘中餐。” 杜晴烟的神色阴晴不定。 落云曦说完这个故事笑了起来,一字一字说道:“而在这场游戏中,我就是这个猎人,你就是猎物!”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月牙殿的方向走去。 杜晴烟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如雪。 她就是这场游戏中的猎物吗? 不,不会的!落云曦,你太小看我了!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没有定论呢! 杜晴烟小脸扭曲起来,凤眸中杀意暴涨。 “曦儿。”君澜风刚才还旺盛的势头已经不见踪影,他泄了气,跟在落云曦身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叫唤她。 落云曦走了几十步,确定杜晴烟不会再追到这里后,转过头,眸光中却染着一抹温柔:“嗯?怎么了?” 君澜风大喜,握住她的手道:“你不生气?” 连他听了杜晴烟的话都感到心中难受。 落云曦的唇角绽开一抹笑容,轻叹一声:“傻瓜,应该换我问你这句,你不生我的气吗?” 至于君澜风救走杜晴烟这件事,当时她就知情了,要生气也已经生气过了。如果他一直瞒着自己,那她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只要她知道,澜风心里只有她,救走杜晴烟也是与爱情无关,她就放心了。 君澜风扬了扬唇,微微一笑,目光流连到她这一身正红衣裙上,眸中不藏半点惊艳,赞道:“曦儿,我早说了这件衣服很好看,果然,美呆了!就是有一点不好……” “哪里不好?”落云曦赶紧问,一边上下打量自己。 君澜风的浓眉微皱,道:“这身衣服被萧铭那小子碰过了。” 他的目光中立时露出几分嫌弃来。 落云曦无语,上前往他怀里蹭,君澜风却退得飞快,板起脸道:“别过来,那么脏的衣服,我可不想碰你!” “你!”落云曦气道,“刚才从马车上下来,你不是还抱住我了吗?” 那个动作让她一直感动到现在。 她以为,君澜风不说生气,至少也会吃醋,没想到他竟然会接住自己。 君澜风撇撇嘴,理所当然地说道:“那还不是怕我们的孩子出事!你以为我担心你吗?” 落云曦头顶响起几道滚滚天雷。 孩子?他们哪来的孩子? 她磨拳擦掌,看着君澜风的眼神十分危险,咬牙切齿地问:“你说,身为神医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怀了孩子呢?” 君澜风的目光落在她肚腹上,眼波中竟划过一丝深深的期待:“孩子刚有时,别说是神医,就算是神仙也查不出来!所以你凡事都要小心些,没什么重要事,别用轻功,别乱蹦乱跳。” “我……”落云曦狂汗。 “君澜风,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孩子重要!”最后一个问题。 尼玛,是怕一个现在还是空气的孩子出事,不是担忧她这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这多叫她伤心啊! 君澜风忍了笑意道:“孩子在你肚子里,你们两个都重要,等孩子生下来了么……” 他卖关子似地停住了嘴,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落云曦摸了摸什么异状都没有的肚子,眼眸微微暖了下去,接着他的话道:“等孩子生下来了,自然是孩子最重要。至少,在我心里,它就会是我最爱的宝贝。” 她的眼中闪烁着母爱的光辉。 前世,她不是在野兽出入的大森林中训练,就是在各种国际组织中卧底,爱情,是她根本不敢奢望的东西,孩子,那更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落云曦轻轻闭上眼,想着一个小生命可能孕育在腹中的感觉,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这是母爱的本能,即便没有孩子的人,也会有这种感觉。 她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哦! 只吵过,她不知道,这种神情酸到了君澜风。 “不许!”君澜风的醋意向来大得怕人,好不容易才将萧铭的事压到心底,这会儿再也压制不住了,走上前拉住她的衣角,愤愤道,“你要公平对待我俩,不能偏爱。”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道:“我偏爱的是咱们的孩子,又不是别人,你还吃醋吗?” “那也不行!”君澜风很固执地说道,“要不然我不是很吃亏?“ “你吃什么亏了?”落云曦不解。 君澜风哼哼道:“谁叫我喜欢你比喜欢孩子多一点,你也得这样!” 落云曦抽了抽嘴角,这家伙终于肯说实话了,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看了眼天色道:“好像时辰不早了,赶紧去月牙殿,要不然皇上都发飚了!” 女子转身的刹那一脸得意。 君澜风看着她漫不经心地离开,郁闷之极,他的真心啊,就这么被忽视了! 月牙殿有两道宫门,前门供男眷进入,侧门因是通往后宫,所以女眷从这里进殿。 到得大门前,落云曦与君澜风分手,跨入侧殿。 大殿内传出的欢声笑语令幽静的侧殿显得越加寂寥。落云曦掀起长裙,正要跨过门槛进殿,一抹身影却从黑暗中闪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落云曦,我等你很久了。”阴冷的声音如从地底传来。 落云曦脚步一滞,朝前看去。侧门内狭窄的通道上,崔珍珠露在面纱外的双眼充斥着愤怒,而她身后,不知何时,围过来十多名御林军,个个脸神情狠辣,来意不善。 落云曦心中顿时明白了,崔珍珠早在这里等她多时了。 “我不会打你的脸,那样皇上肯定会知道,但是,落云曦,你若想从我手上逃脱,必须跪下来叫我十声郡主大人饶命,我才会放你过去!” 崔珍珠的声音充满了怨毒。 如若不是落云曦迟迟不来,她也绝计不敢在月牙殿外胡来。 但是落云曦却迟到了,她便可以求皇后姑姑帮忙,调派自己的人在这里守着路口,等落云曦过来。 有皇后这么大的招牌撑腰,她可天不怕地不怕。 崔珍珠想着,眼中划过一抹快意。 “你的毒解了?”落云曦肯定地问道。 崔珍珠一弯红唇,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你是神医没错,但世上比你有本事的人可多得去了!” “是吗?如果没有毒夜,你确定其他太医也能替你解毒?”落云曦反问。 “你怎么知道是毒夜?”被她直接说出来,崔珍珠脸色微变。 落云曦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 和月除了毒夜,她还想不到谁能解开她研制的毒药。 崔家是皇后的娘家,在和月掌权多年,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若他有心请毒夜出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落云曦想毕,说道:“崔珍珠,你是不是想要嫁给月钧华?” 未料到她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崔珍珠脸上现出怒意:“我想嫁给谁还不用你多嘴,你如果再不跪,我可要动用武力了!” 这里离正殿还有不少路,在这批武艺高强的御林军手下,就算落云曦想要呼救,也绝对没有这个时间! 落云曦却盈盈一笑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你想嫁给月钧华,我可以替你办到,而且,月钧华府中的杜晴烟,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她是月钧华心尖上的人,又是毒夜的爱徒,你确定你是她的对手?” 崔珍珠的神色随着她的话慢慢平静下来。 其实,她今天去找落云曦,除了去讨脸伤的药方子,也是有打探一下落云曦的意思。 杜晴烟与落云曦不合,三国之间人尽皆知。 落云曦是颜国公嫡出外孙女,杜晴烟却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身份荣誉宠爱被落云曦夺了后,心生杀意,和哲王联手陷害落云曦,被天夜国判刑,这才沦落到和月来了。 虽然在月钧华的大力镇|压下,这个消息没敢在和月乱传,但只要到过天夜的人略一打听,便知晓了。 光凭杜晴烟从前的所作所为,能断定她不是个简单的人,而且她在月钧华放在心尖上的人,崔珍珠一早就有了危险感,得知落云曦被封公主,她便第一时间去了公主殿。 “崔珍珠,和我闹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落云曦脸色一冷,极其严肃地说道,“我是和月公主,也曾是反臣叛将,收拾不了所有人,收拾了你还是小菜一碟!你认真考虑考虑吧。” 说完,她便与崔珍珠擦身而过,余光瞥见过道暗处寒光点点,应是埋伏了不少人,不过没有崔珍珠的命令,谁也不敢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4.335、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一万字第一更) 落云曦双手交握在身前,拖拽着长长的火红裙摆,袅娜而去,留给崔珍珠一个极其傲慢的背影。 她下巴微昂,看着殿内通明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的笑意。 杜晴烟,你眼中的仇恨那么明显,可是我,落云曦,却从不容前进的道路上有敌人拦阻,更不喜欢背后被一只恶毒的狼盯住!即便你算不得一匹狼,可一头疯狂的绵羊也是极可怕的蕈。 过道两旁站满了御林军,雪亮的夜明珠在他们冷峻的脸庞上落下惨白的投影,落云曦一路前行,豁然,眼前一亮。 月牙殿的主殿如白昼般光明。雕花饰叶镶金错银的房顶极其奢华,四角各悬一方夜明珠,墙上嵌着一排排银白牙玉八角宫灯,脚底铺着芦苇凉席,有丝丝寒气自地底蔓延上来。炎热的八月里,在坐满人的大殿中竟然能感受到凉意,真是难能可贵,这和月牙殿地底掏空层中放置冰块有关。 落云曦的出现,立时引起殿中所有人的注意。 那一抹炽烈的鲜红,如在繁华似锦的大殿中又添一抹浓妆异彩,眩目之极。 原本还欢笑着的朝臣贵眷们一同噤声,朝她看去。 惊艳,惊艳,还是惊艳! 女子头梳优雅发髻,薄纱似的红裙飘扬在身后,颈部的衣衫被她轻轻拉开一点,便于透风,故而隐约可见雪白的肌肤。 她的下巴弧线优美,五官无比精致,凤眸樱唇,翘鼻长睫,毫无瑕疵犍。 殿中,不少人的呼吸声沉重起来。 君澜风的眸光立时暗沉了下去。 和月帝瞧着朝这边走过来的落云曦,眼中先是划过一抹艳色,而后,眼光不自觉地转向官寒的脸,顿时,对落云曦的美便有些索然无味了。 不得不说,月天的那张脸曾获得了“三国美男”的雅称,可见在这位皇帝心中,已经无法被超越了。 看着走过来的落云曦,一旁的崔皇后嘴角勾起冷笑。 和月帝待落云曦并不是很重视,她看得明白,所以今天一天,她也没有打发宫女去教授落云曦一名公主应该有的礼仪。尤其是崔珍珠将公主殿发生的事报给她之后,她对落云曦的仇恨更是直接上了几个层次。 哼,这会儿就轮到她出丑了! 晌午时间,落云曦被封作公主,那么在和月以及外国所有官员及女眷眼中,她就是和月国真正的公主了。 而这位真正的公主,在如此正式的宴会中,行的却是千金小姐的礼仪,那可就笑掉所有人的大牙了! 反正到时候崔皇后是能找出一堆人来证明她确实有派宫女前去公主殿教授礼仪,人们只会想到是这名公主太愚蠢,学不会,出丑的也是落云曦。 近了,一点点近了……落云曦行到高座之下,在所有人的瞩目中,双手紧扣在腰侧,大大方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公主的礼仪。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声音若黄莺出谷,清脆好听。 “云曦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们激动得纷纷行礼。 这可是和月国好几朝都没有出现过的公主了!一连几代,和月国后宫妃嫔腹中产下的都是麟儿,和月国皇室也总缺少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看到她那样标准无误地行出公主之礼,所有的朝臣都感慨万千。 皇后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变成了苍白。 她,她竟然会行公主礼仪! 落云曦转过身,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一扬手,说道:“谢谢各位。” 高贵的姿态,到位的笑容,一切那样无可挑剔。 如果皇宫里有人想看她出丑,那太幼稚了。她的礼仪老师可是君澜风,哼! 和月帝轻咳一声,连他都觉得落云曦比真正的公主还要有公主范,指了指官寒身侧,说道:“曦儿坐吧。” 崔珍珠跟过来时,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没有立即过来,站在侧门旁,眼眸中划过一抹震惊。 她虽然性格有些冲动,但却不是个不会用大脑的人。完全是因为崔家势力太大,崔皇后在后宫又是只手遮天,她根本不需要用脑子,久而久之,思维也就没那么敏捷了。 落云曦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浮过,她的脸色越发沉重起来。 她在斗心计方面,确实很弱很弱,而落云曦,她那么强大,自己跟她合作,靠她除掉杜晴烟,何乐而不为? 毕竟她是公主,而自己虽是郡主,其实是臣女,有很多事情她不方便出手,有了自己帮衬,杜晴烟的死期只怕不远了。 她只要杜晴烟死!因为那是月钧华唯一看进眼里的女人! 崔珍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落云曦,落云曦明显感觉到了,朝她这边看过来。 崔珍珠回头招手,一名心腹宫女立刻走了过来,她附耳低语了几句。 宫女点点头,快步来到落云曦身边,弯身说道:“公主,郡主 tang同意你的约定,但是,她要治好脸上的伤。” 落云曦眯眸看向崔珍珠,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崔珍珠眼睛一亮,立刻也冲她点了点头,快步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两人眼神交流的一刹那,确定了二人的合作关系。 落云曦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向大殿中的歌舞。 崔珍珠,她有想过吗?如果有一天月钧华坐不上龙椅,作为失败者的他,下场一定会很惨。 而和月钧华争权夺位的只有官寒了,而她现在选择的合作者,正是她将来夫君的仇敌。 不过,她只答应帮助崔珍珠做上华皇妃和除掉杜晴烟,其余的,可不在两人合作范围内了。 宴会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不少人前来与官寒套近乎,和月帝一开始还是十分热情地为他作介绍,到后来,眼光变得越来越冷寒,以致于没有人敢再靠近。 和月帝倒是兴致勃勃地拉着官寒谈天。 官寒的脸色划过几分尴尬,对于和月帝过了分的关怀他自然是感觉到了。 他百分百肯定,和月帝对自己根本没有杀意,可这样过头的关怀更是引起他的反感。 但初来月都,要想站稳阵角,他必须和月帝虚与委蛇。 落云曦闲着无事,端起茶盅放在唇前,装着喝茶,在旁偷听。然,只这几句,便叫她无语了。 “小寒,你喜欢吃这红豆糕吗?” “呃,还好。” “你父亲当年可最爱吃了,来,你多吃几块。” “嗯……咳。” “慢点慢点,唉呀,吃太快了容易噎着。来喝水。” 和月帝那溺得死人的语气直叫她后背一阵寒凉,她忍不住侧头一看,就见和月帝一手端着杯子,一手竟然轻抚着官寒的后背。 “噗”的一声,落云曦将含在嘴里的一大口茶水又给喷了回去。 她赶紧放下茶盅,十分关心地询问官寒:“小寒,你要紧吗?” 官寒脸色胀红,眼中划过一线薄怒,但很快敛了回去,淡淡道:“没事。” 满殿的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台上一幕,张大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千余道目光含着惊讶集聚而来,落云曦顿时感觉自己这帮子人都成了马戏团里的戏耍动物,好在,现在出台耍把戏的不是她,是和月帝和官寒。 月钧华握着茶盏的手立刻颤抖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皇竟然给官寒抚背! 虽然这个动作并不咸见,但是,出现在冷漠孤傲的父皇身上,那就太稀奇了! 私生子,一定是私生子! 这个想法再次席卷而来。 台下和月的朝臣们心中更是有了一杆秤,谁也明白寒王殿下在皇帝眼里的意义了。 难怪派大军攻打三城,结果抓来官寒却是给他封了个王,这简直就有悖常理! 年轻的朝臣一脸不解,年纪大的朝臣们却是低下了头,眸中闪过深思。 三十多年前,和月皇室最耀眼的那颗明星不是现在的和月帝月宇,而是已经逝去的月天。各种场合他都是闪闪发亮,皇上皇后将他捧在了手心,所有人都以为他将是和月未来的皇上,包括贵妃生的大皇子月宇,手掌兵权,却对月天忠心耿耿。 宫中有人放出流言,说月宇对月天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兄弟感情,两人关系不正常。 但自从和月江山落到月宇手中后,大家都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可现在再看和月帝对肖似月天的官寒如此,那个流言又再次回到了脑海中。 毕竟月天之死是坠崖而死,这完全是个意外,不能说明月宇就存了害弟之心,反倒是忌妒颜容倾,想要棒打鸳鸯,这说法能讲得通。 众人默默间互相交换眼神,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恐骇,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月钧华。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和月的政局只怕将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落云曦将这些大臣们的互动一一看在眼里,她的柳眉微微一挑。 和月帝对官寒的好确实是过了分些,但不管怎样,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而下面这些人的表现也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 落云曦冲着一直凝望着自己的君澜风眨了眨眼,用唇语比划了几个字。 隔得有些距离,落云曦的唇语尽管说得很慢,君澜风却仍是没看明白,他果断回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多时,一名宫女来到落云曦身后替她换茶,同时小声问道:“公主,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中山王吗?” 靠,君澜风可真牛掰,在这里也有暗探。 落云曦勾了勾唇,朝君澜风看了一眼,君澜风冲她点了点头,示意那宫女是自己人。 落云曦便将自己要说的话轻轻传给了 她。 等官寒这边事情处理好了后,和月帝才松了口气。 此时,左手边的外使席中,一人慢悠悠地开了口:“寒王能得皇上抬爱,是他的福气。” 官寒手一颤,看向说话的人,正是君澜风。 和月帝听得君澜风这么说,反倒很高兴,眉眼间溢出喜悦来,说道:“小寒是天儿的亲生子,在外头吃了那么多苦,现在才回到朕身边,朕自然要待他加倍好。” 君澜风笑了笑道:“嗯,臣真心为寒王感到高兴,寒王年纪也不小了,想必皇上一定会给他挑一门最好的亲事。” 和月帝的脸色却蓦然一僵。 君澜风,你想干什么?官寒嘴角轻抽了几下,眼睛连瞪向笑眯眯的君澜风,眼神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和月帝一僵之后,神情恢复平静,微微笑道:“这事以后再说。” 君澜风没有再言语,他已经按着落云曦的剧本说完台词了。 落云曦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 虽然君澜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可无疑却是在和月名门之中投了一棵重磅炸弹:寒王的婚事! 众所周知,月钧华虽然还没有成婚,可皇后有意让他和崔珍珠联姻,崔家的后台十分强大,皇上也没有反对意见。 而寒王呢,他会娶谁? 大凡家中有适龄女的朝臣们都开始犹豫起来,到底该不该和寒王联姻? 宴席散了后,朝臣们一出皇宫,便开始大谈特谈起这件事来。 而落云曦也与官寒一同出了宫门。 “小寒,我问你一件事。祭拜过父母后,我随澜风回天夜,你同我们一起回去吗?”落云曦认真地询问。 “不回去。”官寒偏过了头。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答案。”落云曦轻叹口气道,“你的目标现在已经不是和月帝了,而是和月的天下,是不是?” 官寒转过头,脸色也变得十分严肃,说道:“姐姐,你说得对。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所以,我必须先得靠着和月帝这个靠山,除掉月钧华。如果和月帝先死,那么,面对掌控着朝政的月钧华,我毫无优势。” “你也可以杀了和月帝,我们回天夜,等天夜平定后,再来攻打和月江山,把握更大。”落云曦分析给他听。 官寒脸色沉静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姐姐,你知道,现在这个法子更容易些。” 落云曦不语。 她明白了,官寒是想利用和月帝对他的好,谋划这大好天下。 虽然有些卑鄙,可是,对于自小在骷髅军团承受太多血泪的官寒来说,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好,你要做的,我不阻拦,但这次,我不能留在你身边了,我要回天夜。”落云曦沉声说道。 “嗯。” “我和崔珍珠做了个交易。”落云曦将交易内容说给了官寒听,并且说出自己的想法,“澜风打探到这样的消息,崔家力量虽然强大,但这些年和月帝并不怎么管理国家,崔家已经出现了很多问题。崔大人掌管着国内的水道运输,掌控着朝廷大多外资货物,从中贪图不少。现在打击他只是打击到皇后家族,却打击不到月钧华。如果月钧华与崔家联姻了,呵呵,这可就难说了。” “月钧华似乎不愿跟崔家联姻。”官寒挑了挑眉。 “是啊,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亲事。如果听说你要和强大的崔家联姻,月钧华会怎么做?”落云曦问道。 “他,会先下手为强?”官寒不敢确定。 “我看他今天好像一直都心绪不宁,只要找几个人在他面前说一说,吹一吹,他的态度就会动摇的。毕竟,你若得了崔家为翼,他就更没希望了。”落云曦淡淡一笑。 以前因为没竟争,月钧华才能拖着崔家的婚事,可现在嘛,那就不行了! 落云曦附耳官寒,低语几句。 “什么?”突然间官寒脚底一软,身体差一点就瘫了下去,他惊恐地看着落云曦,直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说!” 落云曦笑得很是温柔,剧本已经开始演了,他的戏份怎么能少呢? 她一把扶起他,声音却异常坚定:“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官寒面色渐渐变红,他十分联慧,岂不知道落云曦说这番话的背后含义。 而这时,和月帝的声音传了来:“小寒,曦儿,你们怎么在这不走?” 落云曦回头,便瞧见和月帝一袭龙袍,从殿中走出来,朝臣们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几个还围在皇帝身旁。 她盈盈一笑道:“皇上,我先回去了。” 冲官寒一点头,落云曦遥遥而去。 和月帝一挥手,示意几位朝臣也该离开了,大步行到官寒身边,温声道:“回去吧,早些休息,今天你也累得够呛了。” 每一回和月帝拿这种语气和 他说话,官寒便会感到浑身发寒。 他很想赶紧逃脱,但此刻,他却只能按着落云曦的吩咐,崩紧身子,皱眉说道:“皇上,今天中山王忽然提起了我的婚事……” 和月帝原本春风满面的一张脸因为这话冷沉了几分。 该死的中山王,他真是太多管闲事了吧! 和月帝再次将君澜风恨得咬牙切齿。 “你还小,这事不用急。” “不,我不小了——” “没事,朕会慢慢替你挑。” “不,我不要——” “朕的眼光你信不过?” “不是不是,只不过我——” “你有心上人了?”和月帝第三次打断了他的话,眸光中竟有寒意闪过。 官寒摇摇头,轻叹一口气,说道:“不是这样,皇上,您先别说,听我说。其实,我一直对女人不感兴趣……” “什么?”和月帝感到浑身热血“哗”的一下就沸腾了起来,一张老脸胀成了通红,眸光亮晶晶得骇人,声音都激动得颤抖起来,不敢相信地问,“你,你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你对男人感兴趣?” 官寒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赶紧摇头:“不不不,我对男人也不感兴趣。” 和月帝的面上划过一抹失望,但还是有些惊喜的。 没想到,官寒居然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也就是说,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了? 想到当初他对天儿掏心掏肺,天儿却背弃他而去,爱上了颜容倾,令他到现在还颓迷不振。 官寒在心中很无|耻地鄙视了自己一把,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他低声道:“虽然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但到底也还是要成家的,否则外面肯定会传闲话。” 他的意思,和月帝完全误解了。 官寒说的闲话是关于他不举之类的流言,而和月帝却理解成他和官寒关系的闲话。 顿时,和月帝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眼中划过一丝暧|昧道:“放心,这几天朕就叫朝中所有家族将适龄少女的资料送来,是该成个婚掩饰一下。” 官寒实在呆不下去了,匆匆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 落云曦并没有走远,她看着这边的动静,紧紧抿住了唇,眼中划过担忧。 “曦儿……”君澜风从后头肆意揽住她的腰肢,鼻尖凑在她白嫩的耳珠旁,眼光漫不经心地看着那边,“和月帝真是有病。” 落云曦张张唇,没说什么。 她只希望,弟弟不要在这场游戏中受伤害就行。 “别想那么多了,放手让官寒去闯吧,凭他的手段,也许用不了多久。而现在这样的状况,我就是想帮月钧华也帮不了,他也怪不得本王。” “嗯。” 落云曦轻轻点了点头。 第和月帝办事的速度极快,第二天,便征齐了所有适龄少女的画像和资料,其中,自然包括还未与月钧华联姻的崔珍珠。 **************** 华皇子府。 这些日子皇子府被一片阴暗所笼罩。 府中人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开一句玩笑,全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主子。 月钧华愁眉苦脸地卧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眉头染满愁绪。 “皇子,您别急,中山王不是说会帮你吗?”身后一名贴身暗卫安慰着他。 “帮个屁!”月钧华爆出粗口道,“到时候他如果让我保证不伤害他未来的妻舅,你说我能答应吗?肯定不会答应。他正好拿这个借口翻了他的承诺!” “那……属下听得坊间传言,寒王似乎有意与崔家联姻。”暗卫十分谨慎地开口。 月钧华气得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当然会拣大的挑!不行,我要进宫。” 他实在呆不下去了。 如果官寒真的和崔家联了姻,那这朝政之中,还有他月钧华的一席之地吗? 说白了,他自己的身份也极不光彩,是个私生子,而官寒即便是父皇的私生子,却顶着月天嫡子的身份,比他高不少! 月钧华进了宫,后院中的杜晴烟立刻就知道了。 她长居华皇子府深处,可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街市上传得沸沸扬扬,说寒王要跟崔家联姻,撬华皇子墙角了。月钧华曾经答应过她,不会娶崔珍珠的,他会食言吗? 不,不,他不会的。 因为他一直都深爱着自己,而不像君澜风,从来对自己那样冷冷淡淡。月钧华不会背叛她的! 她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前院有人来报,说皇子回府了。 杜晴烟急得马上跑了过去。 月钧华静静坐在大厅内,见她过来,站起身,却是低下了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轰”的一声,杜晴烟的大脑炸开,只有三个字,她便明白了一切。 对不起……他居然跟她说对不起。 杜晴烟承认,她放在月钧华身上的注意力少得可怜,但是,她还是被这利剑一样的三个字狠狠刺到了。 杜晴烟的身子摇了几摇,便要软倒,月钧华一个健步冲上来揽住她的腰肢,焦急紧张地问道:“烟儿,别吓我,我真的没有法子,但将来,皇后之位一定是你的!” 杜晴烟浑浑噩噩中听到“皇后”两个字,脑内的乱息渐渐平息下来,心脏处空空的极是难受。 当她失去了所有,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精神支柱,忽然又有一个女人来要跟她分享,这种难受,令她呼吸都极其困难。 “来人,快去请太医!” 月钧华大声呼叫。 杜晴烟的身体因落下病根,总是很虚弱,所以他担忧极了。 好,好,只要有月钧华这句承诺,将来他当了皇上,自己还收拾不了一个崔珍珠吗? 杜晴烟缓缓平静下来。 而皇宫里,官寒烦乱地将那些女子画像扔到案几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选亲一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见他突然失去了兴趣,和月帝无所谓地吩咐道:“都收下去吧。” 官寒心中知道,他所做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逼月钧华开口要娶崔珍珠,他也就顺水推舟,对和月帝说,将崔珍珠给月钧华。 而崔珍珠,这会儿才是真正地高兴坏了。 她从来没想到,落云曦办事竟然如此神速,昨晚才刚合作,今天就接到宫中圣旨,定了她和月钧华的亲事。 公主殿,四周长长的窗帘紧紧拉起,隔住殿外骄阳,屋内沁着丝丝凉意。 落云曦甩手将一个药纸包反扣在桌上,看着对面的崔珍珠,勾唇一笑道:“第一个目标完成,这是给你脸去除疤痕的药,效果么,你也看到寒王的脸了,以前他的疤痕比现在要重得多。” 崔珍珠的呼吸都紧促起来,一把攥住她手心里的药包,恨不得立刻拆开了全涂脸上。 她的美貌还有希望是不是? 她拿了几次,那药包却紧紧握在落云曦手心中,丝毫不放手。 崔珍珠抬头,脸有惊色地看着她,难道她要反悔? 落云曦眼中划过笑意道:“前两件事我给你办妥了,后面一件事,合计对付杜晴烟么……” “怎么?”崔珍珠疑惑地挑挑眉。 “我只说过,咱们一起对付她,但并没保证立刻就能打倒她。等你嫁进皇子府后,有关杜晴烟的消息,风吹草动,全部报给寒王知道,明白吗?” “好,我答应你。”崔珍珠一口应下。 寒王和落云曦是亲姐弟,她自然信得过。 落云曦思量着,她即将离开和月,并不急着处理杜晴烟,但怕的就是杜晴烟暗中对官寒下黑手,有崔珍珠这条眼线,自然要好提防得多。 而杜晴烟么,月钧华倒台的时候,就是她灭亡之际! 也许,要不了这么久。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 三天后,八月初八,真是个吉利的好日子。 一大早,和月帝为首,月钧华与官寒一左一右相伴,带领大批人马,直赴重岩崖。 重岩崖便在郊外,待大家到达时,天色已经大明。 经过落云曦、官寒与和月帝商量,他们决定到崖下去摆设香台。因为当时月钧华和颜容倾两人便是坠崖而亡的,虽没找到尸体,但重岩崖又高又陡,滚落到哪群山脉,被狼叼走,找不到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么多年来,重岩崖一带不知被翻找过多少次了,早就从崖上修了一条道下去,下面更是被嶙峋的石头占满,幸亏御林军们提前清扫出一片空地来,容纳几十个朝臣还是可以的。 所以今天能来的,都是朝中重臣。 和月帝幼时便出征过很多次,为月天手握兵权,这么多年也爱好骑马,故而身强力壮,从崖上下去毫不费力,反倒对官寒嘘寒问暖,好像不扶他一下,官寒便会从崖上直接摔残。 落云曦索性眼不见为净,窜到前头当先开道,君澜风一直追在她身后跑。 有关和月国公主落云曦和天夜国中山王君澜风的新传闻,便在他们身后的人群中悄悄地传播开来。 到得崖下时,太阳虽然已经高高升起,可却被重峦叠障的群山遮蔽住了,崖底渗着凉风,带着远处溪流的清凉,十分舒爽。 自从到了崖下后,和月帝也不管官寒了,木讷讷地站在原地,看着群山发怔。 官寒上前几步,远眺一望无际的碎石阵,眉头轻皱,叫道:“先着人去寻找吧。” 他来此,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再搜一下崖底,确认是否有新的线索。 和 月帝负手站在他身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快要掘地三尺了,哪还有什么新线索? 御林军们四下搜寻了整整一个时辰回来,果然毫无消息。 和月帝闭着的眼眸终于睁开,大手一挥道:“开始吧!” 落云曦亲自上前,分了香,递了三柱给和月帝,自己与官寒、月钧华一人三柱。 礼仪官带着六名得道的高僧跪在香案前,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良久,他才起身道:“皇上,可以上香了。” 落云曦双手擎着烟雾弥漫的香支,目光扫向苍凉的群山之脉。 月天,她此生的父亲,颜容倾,她此生的母亲,就埋在这里吗? 她低低在心中祷告着:父亲,母亲,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们。也许你们知道,我压根儿就已经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女儿,她早已去了。但我会代替她活下来,为你们查明真相,保护小寒。 而后,她轻移莲步,将香支插在了香炉中。 礼仪官继续说道:“皇上,接下来洒酒水。” 因为不确定月天和颜容倾到底掩埋在了哪里,所以,按往常惯例,这酒水,必须得洒满方圆数里地,好使所有的孤魂野鬼都能享用得到,不跟月天夫妇二人抢夺。 而去洒酒水的必须是月天的晚辈。 以前,这个任务都是太子或月钧华代劳,今年,肯定要换成月天的亲生儿女官寒和落云曦了。 落云曦正要动身前去取酒水壶,和月帝忽然淡淡开口:“曦儿是女流之辈,身上阴气太重,还是留在朕身边吧。小寒,你去。” 他说着示意礼仪官将另外一只酒壶先递给官寒。 落云曦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乖乖地站在了他身边。 阴气太重?这只是借口,他是害怕自己和官寒另有阴谋吧? 官寒接过酒壶,神情忽然间变得有些伤感,看着远方说道:“父母生了我和姐姐两人,而今却叫我一人去献酒水,太过冷清了。这样吧,让华皇子陪我一起去可以吗?” 月钧华忽然被点到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直觉地认为,这是官寒在向他挑衅。 官寒最近受尽恩宠,只要长着眼睛的人谁都看得出来。 和月帝点了点头,恩准了。 官寒瞅了一眼左右两边,一指左边的空旷地儿,说道:“华皇子,你去那边,我在这头,咱们分路行事,会很效率。” 月钧华用怀疑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再扭头看向官寒所指的地方,心中微喜。 左边地势较低,山山洼洼看得清清楚楚,他带着一群御林军过去,还怕遭人暗算不成?就算官寒真有什么阴谋,和月帝在这边也能看得清楚,谅他也不敢! 月钧华带着一批贴身劲卫,快速朝那边行去。 落云曦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里面一片寒意。 月钧华……走好! 和月帝并没有关注月钧华那头,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官寒去的方向。保险起见,他将自己身边不少龙虎卫都调派给了官寒使用,便是为保他安全。 官寒与月钧华两人殊轻殊重,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落云曦倒是没有看官寒,她的目光,轻轻落在月钧华的背影上。 月钧华走了很远,仍能感觉到一道刺芒一直打在后背之上,颇觉不舒服,他不禁回过头朝这边瞥了一眼,正看到落云曦那冰凉如蛇的目光。 寒风自山脉空隙处呼啸而来,挟带着丝丝凉意,他不自觉地感到周身一寒。 (今天两万字大更,第一更一万字,第二更在早上八点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5.336、生死未卜 难道因为这是死人的地方,所以他感觉不对劲吗?月钧华暗暗思忖着,想极力将这种古怪的感觉驱赶走。 可他又多疑地在地上来回张望,不放过任何可疑点。 不得不说,月钧华相当敏感。 蓦然间,耳边传来“咝咝”的古怪声响,他浑身的神经立刻崩紧了,朝声音来源处的石缝一看,头皮顿时发麻。 他不知道地上是什么东西,但却能看到一缕白烟冒了出来啕。 完全是本能,他惊呼一声“不好”,转身,拔足飞奔,动作快得连转身之际的衣衫都被扯破,一头墨发更是“哗”的一声散开,脸色狰狞,好似后面有魔鬼在追索性命一样,发足狂跑。 落云曦的眼色立刻就暗沉下去了犍。 跑?你能跑得掉? 仅仅就在月钧华两步飞奔出七、八米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惊彻崖底,“啪啪”连声,无数巨石被炸成了碎砾,抛洒至半空。 和月帝震呆了。 御林军们也只是来得及将皇帝团团围紧,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呆愣地看着崖地左边。 那里已经腾起阵阵白雾,烟雾笼罩中,碎石漫天,尘沙飞扬,恍若在战场之上,千万马蹄扬起尘埃无数,场面竟有些许的壮观。 落云曦只来得及看一瞬,身体便被一道巨大的身影挡住。 “不怕?”君澜风低头看她。 女子脸上不仅没有害怕,反倒流露过几分津津有味的神色。 君澜风轻叹,凑过嘴,在她耳边低语:“曦儿,你说你是什么妖怪变的,这种神奇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唉,你说你不害怕,我保护谁去?” 落云曦微微一笑,故意将头往他胸膛上蹭,故作惊慌道:“我怕,我好害怕!” 其实,她后面两句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了。 因为那声巨响和尘石之后,四周便响起哭喊之声:“华皇子!华皇子!”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样子,应该是山崩之类的可怖现象。 月钧华一行人还能有命在吗? 皇帝也是百般震惊,扭头,冲官寒的方向果断地大声呼喊:“快叫寒王回来!” 他眸中的忧心忡忡显而易见。 有人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不禁为月钧华叫了声屈。 月钧华生死未卜,皇帝最担忧的反倒不是他的生死,而是寒王,生怕寒王也遭遇了不测,这可真够偏心的! 但有人却不以为然。 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华皇子真的殒命了,寒王更加不能出事了,否则,和月江山,还由谁来继承? “这到底是什么现象?这么可怖!我们这里到底安不安全?”有人乍舌,开始担忧起脚下土地来。 “保护皇上!”御林军首领终于高呼了一声,单膝跪到和月有帝面前,一脸正色地说道,“敬请皇上移驾,这里太过危险,还是去崖上等候华皇子的消息!” 和月帝并没有为其所动。 而此时,左方的烟雾已经渐渐散开了,烟雾之下,一片狼籍。 “去搜。”和月帝眼底也出现了惊骇之色,低低吩咐一声。 御林军首领不敢怠慢,大手一挥,便带着一支小分队冲了过去。 此时山崖下面无比寂静,偶尔听到的一声抽嗒低泣更衬得四周幽静无比。 随着月钧华去的十八名御林军无一归来,不用说,肯定是殒命了。 落云曦已经站离了君澜风,默默地盯着那边的动静。 她就不信了,她制作了五个炸弹绑在一起,由君澜风亲自带人布在石缝里,又找了亲信卧底在这十八名御林军当中,点燃导线,产生的巨大力量还炸不死那十八个人? 至于那亲信,由于提前得知讯息,自然在放火之后迅速远离,会受伤,但不至于死去。 而那些御林军即便发现这人不对,他们也已经无法活下来指证他了。 而其他人,从未看过炸弹,不会想到这是人为,而只可能是某种自然现象,也怪不到他身上去。 御林军首领带着人冲过去,不一会儿,便从一摊碎石下挖出了第一具尸体。 鲜血染红了他黄色的衣衫,即使站得这么远,大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穿着黄衫的御林军,都不禁低头默哀起来。 落云曦轻轻吁出一口气,心中暗叹,别怪我。皇权时代就是这么残酷,我不杀你,你必杀我。今天不除掉月钧华的人,哪天,他就会带着他的忠信之士来对付自己和小寒。 不多时,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回来,那边的情况也传了过来。 “皇上,四周都是爆裂的石头。” “这些御林军都没救了,看他们的伤势,都是被重物击伤而致。” “刚去的时候,空气中有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石头的味道。” tang 一个接一个来报。 落云曦感到很好笑,石头的味道?那分明是琉硝的味道好不好? 好在崖底风大,这种气味一会儿就被吹淡了。 “这到底是回事?”和月帝的声音充满了暴怒,额头青筋根根跳起。月钧华到底是他的儿子,他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但这个儿子就这样莫名奇妙地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怎能不怒! 官寒朝落云曦看来一眼,心中震惊。虽然这项计划他也有参与,却没想到后果如此惊艳,实在是大手笔! “皇上,这种现象只能用天灾来解释,请皇上节哀顺变!”一名御林军跪了下来,眼中噙泪。 “是啊,山崩地裂无异于此,皇上,请节哀!”又一个官员跪了下来。 “皇上,这只怕不是天灾,是**啊!华皇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了?”崔丞相也跪到了地上,他根本难以接受未来的东床会突然死在这里。 “丞相大人,话就不能这么说了,**?怎么个**法?”另一名向来与崔家不和的大臣立刻反驳道。 “都别吵了!”落云曦猛地出声打断了他们,冷眼扫过地上的十七名尸体加一名重伤人员,这名重伤人员正是君澜风的亲信,正在由随行太医诊治。 但是,唯独少了月钧华! 是的,只少了他! 落云曦不觉有些头痛,她摸了摸额头,回头,眼光在敢怒不敢言的崔丞相脸上扫过,一字一字问道:“谁说华皇子死了?你们看到他尸体了吗?没看到就能在这里胡说八道?” 冰冷的小脸神情讥诮,字字犀利,说得崔丞相无言以驳,心中反倒是一惊,腾起了希望。 是啊,没看到尸体,说明还有希望,这里不是还有一名重伤成员吗?他也没有死啊! 落云曦字正辞严,在这一刻,她给众人的心中带来了希望,让大家感受到她似乎无比关心着华皇子的生死,感受到皇室久违的亲情。 而没有人知道,正是这个主,亲手设计了这一切,送月钧华上黄泉路。 落云曦眯起眸子,眸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温度。 别告诉她,她费了这么大周折,却漏掉了最大的鱼! 忽然间,那边搜寻的御林军中有人高声大呼起来:“统领,快看这里!” 他的声音非常大,不仅那边的御林军首领闻言赶了过去,和月帝这边的一干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的心都立刻提了起来,是不是华皇子有消息了? 那名御林军首领看到之后,飞快地奔了过来,脸上染着奇异的神色,叫道:“皇上,皇上!” 和月帝也被这样的气氛弄得有些紧张,急忙问:“怎么了?找到华儿了吗?” 御林军首领点头,转而又摇头,看得所有人一头雾水。 “暂时还没有找到华皇子,但一块石头最下层,压着一个洞口,属下刚拿夜明珠照了一下,洞口很深,像是一个密道。洞沿有新鲜的血迹,如果属下没猜错的话,华皇子应该是被重力抛到了这里,跌下了洞中,也许,他还活着!” 他激动无比地说完这番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再也忍不住,炸开了锅。 “华皇子还活着?太好了!” “密道?怎么还会有密道?” 和月帝也是一脸震惊,声音变了个调:“你说,密道?” 落云曦也是怔住了。 密道?只存在于武侠中的密道!虽然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但这件事竟然被月钧华遇到了,太TM狗血了! 月钧华,他既不是男主,也不是男配,怎么能拣到这种狗屎运? 落云曦心中骂骂冽冽了一声,猛然又想起了什么,身躯竟然禁不住颤了起来。 “密道?”她也像和月帝一样,惊呼出声。 “是密道!”御林军首领无比确定,并解释道,“那块大石头下面原来重叠着很大的巨石,根本看不出来会有密道,如果不是这次出现山崩,只怕永远不会有人发现这里了!” 落云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嘴唇道:“一定是父亲母亲,一定是!” 否则,何以解释他们二人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否则,何以解释这重岩崖底下莫名地出现了密道? “是,可能是,朕过去看看。”和月帝也按纳不住激动的心情,大步就要往碎石堆走去。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朝臣之中爆发出齐呼声。 崔丞相死死抱住和月帝的大腿,叫道:“皇上,那里太危险了,还是让御林军去吧,您可千万不能去!” 落云曦可就管不了许多了,她已经纵身跃出圈子,提起轻功向那边冲去。 在此之前,这里有密道,只怕还无一人知道。 护花使者君澜风自是寸步不离地跟了她过去。 “姐姐!”官寒叫了一声,立马追了过来。 “小寒!”和月帝浓眉一皱,顾不得其他人拉扯,也快步朝碎石处行去。御林军们吓坏了,连忙护卫左右,只有几个胆大的和忠心的朝臣不离左右。 落云曦已经冲到了密道口,守在道口的两名御林军连忙躬身让开。 她眯眸朝里看去。 夜明珠顺着洞壁垂下,一直垂到最深处,可这密道明显有个大转弯,在这里什么也看不到。 一股冷空气从密道内飕飕涌上,落云曦感到心中有些凉意。 “我下去,华皇子一定在下面。”官寒挺身而出,一手搭在洞沿,右腿已经放了下去。 “王爷,您别动,属下先去探探路。”御林军统领多有眼力啊,皇上怎么可能允许寒王去这种危险地方呢?与其等他点名,还不如自请,还能邀功。 果然,和月帝看向他的眼神划过一抹赞赏。 御林军统领深吸一口气,他也不知道地底下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这一去一点底也没有。 可在他当上御林军统领时,他就将自己的命豁出去了,这个职位,注定不能贪生怕死。男儿生当报国志,何惧己躯一条命!他死了不要紧,皇帝一定会厚待他的家人。 想到此,他脸色略微一沉重,冲和月帝一拱手,拔出长剑,跃下了密道。 周围围观人群眼中都露出担忧之色。 “喂,听得见我说话吗?”落云曦蹲下身子,两手作扩音状,朝洞内大声叫道。 “听得见!”御林军统领的回答传了过来。 过了会儿,落云曦又问了一句。 “听……见。”这声音,却是有些模糊了,似乎离得较远。 过了会儿,落云曦再问,里头却是没有回答了。 “这密道竟然这么长?”和月帝惊讶地问道,他抬头朝四周看去,眸光微眯。 重岩崖地段是在郊外一座荒山之中,地域面积确实大,方圆数里只有几户人家,若说离这最近的庞大机构,那只有骷髅军团了。 但骷髅军团离这里也相当远,若说这密道是骷髅军团建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和月帝一想到这种可能,胸脯便开始急剧起伏。 天儿,天儿,当年,你是不是从这里逃脱的?你是不是还没死? 一转眼,半柱香时间就过去了,可密道之内再无反应。 落云曦有些等不急了,被君澜风紧紧拉着,她只得耐下性子又等了半柱香时分,仍是毫无反应。 那名三十多岁的御林军统领有如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给他们任何回应,再也没有上来。 “不行了,我要下去看看。”落云曦沉下脸道。 她向来胆大心细,在亚热带森林时,曾闯过虎穴,钻过狼窝;在太平洋一处孤岛,她曾陷入敌人的地下王国十天十夜,破解了无数机关,从刀山枪海中逃了出来。 不就是古代一个密道吗?还能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 “再等等。”君澜风仍是不放她下去。 和月帝将目光投向另外一名御林军。 那名御林军胆怯地低下了头。 如果是刚开始,他兴许还有勇气下去,但统领大人到现在都没上来,一定是凶多吉少了。这会儿再叫他下去,他根本没有这个胆量。 但皇帝的眼光扫来,他知道自己毫无选择。 所以,瞬间的一低头后,他抬起了脸,一脸苦楚的表情,说道:“皇上,属下死后,请好好安顿属下的家人。” “朕记在心上。”和月帝点了点头,脸色肃然,对他作下保证。 御林军这才安定了一些,留恋的目光在一群兄弟脸上扫过,一咬牙,翻下了密洞,义无反顾,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 官寒在上头叮嘱道:“你下去后,记得向我们打口哨,口哨声传得远些,一直吹下去。” 御林军点头,从转弯处消失。 口哨声确实很清晰,但也是越来越远,最后的结果不出众人意料,微弱的哨声戛然而断,再也没有响起。 诡异的情形,让洞口围着的人都脸色苍白,手足发凉。 (最后一更五千晚间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6.337、密道惊险(两万字毕) 洞口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谁也猜不出密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为什么这两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直觉,那就是他们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阴冷的气息森然地从地底下渗出来,不少御林军都开始感到浑身发颤了。不止是因为密道的阴森,更是为刚才这里发生的诡异现象。 谁知道站在这里会不会又来个大炸裂?但没人敢开口说要离开,因为华皇子此时必在密道内,生死不明。 落云曦凝望着密道深处良久,终于直起身子,目光瞥向君澜风,说道:“我要下去。啕”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只会损失越来越多的人命。 这个密道,与她的父母有关,她必须得亲自下去犍。 “我去!”突然间,一道声音从君澜风身后传出来。 大家不约而同朝他看去。 无肠脸色沉重地站了出来,他不会叫落云曦与主子下去冒险的,所以,他去。 “不。”落云曦心中沁出丝丝感动,反手拦住了他。 无肠固然厉害,但他在黑暗中的经历也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落云曦不再听旁边人的劝阻,如果一眜听他们说,这件事永远解决不了。她从袖子里取出夜明珠,为了方便,她随身携带着这个。 “曦儿,等我。”君澜风低低说了一声,却已经先落云曦跃下密洞。 “王爷!”无肠只叫了一声便住了嘴,他知道自己劝不住。 “无肠,你和飞羽留在上面,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联系你们。”君澜风淡漠地抬起头,以不可违抗的命令语气说道,“曦儿,你也——” 他想要让落云曦也在上面呆着,可落云曦已经跳了下来。 他不得不中断了声音,张臂接住她,责备地说道:“你下来干什么?”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你下来了,我更不可能留在上面!遇到危险,咱俩还可以互助。” 她怎么可能放心君澜风一人探此险地? 君澜风无奈,只好拉紧她的手,嘱咐道:“跟在我后头,别乱跑。” “姐姐!”官寒也立刻跳了下来。 “小寒!” “寒王!” 上面传来不少担忧的叫唤声。 “你上去。”落云曦的面色却是一沉。 “不——”官寒直接拒绝,他直觉地感到,这密道与父母有关。 “我叫你上去!”落云曦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柳眉一拧,凤目圆睁,声色俱厉的样子不仅官寒从未看过,连君澜风都是第一次见。 “你若敢跟着我半步,我就永远没有你这个弟弟!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上去!”落云曦眯起凤眸,眼中寒光闪烁,不容官寒有反驳的机会。 官寒挣扎了一下,最终只得点点头。 上头立刻有人扔下一条不知在哪翻找出来的麻绳,将官寒拉了上去,和月帝的声音随即响起:“朕派两名大内高手与你们同行。” 没等落云曦答应,两道风一般的身影便飞了下来,堪堪与二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 落云曦眉头一皱,弯腰先进了密道,再回头一看,扫到了这两名御林军的脸庞。他们与那些黄衫御林军不同,所着衣装是黑色的,这是和月帝身旁的大内高手。虽然也顶着御林军的名号,实质上却大不相同,贴身护卫皇上,武艺上要精进很多。 两个人面无表情,低头叫了一声:“中山王,云曦公主。”便再没开口。 不管和月帝派他们二人下来是相助自己与君澜风的,还是来监视她,落云曦都不想知道,她牵起君澜风的手让到一旁,说道:“你们两人先行。” 既然和月帝硬是要派人来,那么她就勉为其难地用一用了。至少,她是不会随便将后背交给陌生人的。 两名御林军没有任何违抗的意思,率先朝密道深处行去。 君澜风让落云曦将她的夜明珠收起来,掏出自己的那颗,拿雪锦穿了上头钻的一个洞眼,系了在腰上。 密道内曲曲折折,所以尽管夜明珠十分明亮,却也只能看到有限的泥土地,四周则是石土混合的墙壁,揉杂着野草,散发着一股霉味。 越走越远,四人都不说话,便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竟然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落云曦的心立刻一动,她侧头,看向紧贴着自己而站的君澜风。 男子的脸在夜明珠光亮的照耀下极是冷沉,其实,在这样四处充满危险的场合,人都习惯性地崩紧脸部。 “小心些。”他的眼光瞥向落云曦,将声音压到极低,却足以教前头两名开路的御林军听见。 落云曦点点头。 现在不能确定前面说话的是敌是友,几人都将脚步放到最轻,朝那边挪去。

近了,近了,一转弯间,脚下仅能供四人通行的道路延伸开去,在数丈之外向两边凹了进去,那边也有夜明珠,所以依稀可见是一片宽地,而地上正坐着两个人。 “皇子,您看那边……” 有些发颤的声音响起。 一人指着落云曦这边,明明有黑影在靠近,却是毫无声息,在如此诡异的密道内,令人心寒。 两名御林军一落进他们的视线,便被发现了,可见这几人一直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环境。 落云曦眸光微微一沉。 在看到前面有人时,君澜风已经迅速掩起了夜明珠。 所以这会儿,他们能将前面看得清清楚楚,但那边的人却看不清他们的相貌。 “什么人?”另外一道声音却是十分响亮,让落云曦的心一悸。 黑暗中,袖下的双手不自禁地握了起来,握得很紧,又缓缓放开。 这声音,正是月钧华。 那边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月钧华,一个是御林军统领。 月钧华没死! “华皇子,您还活着,太好了!”前头两名脸如冰雕的御林军在看到月钧华没死时,大为激动,声音都开始颤抖,拔腿朝那边跑去。 “别过来!”月钧华猛地大喝一声。 “慢着!”落云曦也惊呼一声。 她眼光电转,已经注意到月钧华与御林军统领双腿都受了伤,两根箭羽插在了他们的小腿上,浅色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 在落云曦叫完后,御林军及时刹住脚,也发现了异样,凌厉的目光立刻朝四周扫射而去,问道:“有陷阱?” 然而,就在御林军停脚的同时,“嗖嗖”几声利器破风的声音。 “小心!”君澜风本能地将落云曦拉到了怀里。 两名御林军也意识到前头的危险,急速后退。 风声过后,躲过飞箭的四人面面相觑。 因为那些箭竟不止是朝他们这个方向射来,还有一些竟然朝月钧华与御林军统领射去。 两人腿上有伤,都逃不快,只能来得及避开要害,这几箭刺到了肩胸之上,他们都昏死了过去。 好厉害!落云曦眯眸打量周围。 看样子,月钧华与御林军统领是中了这里的暗器才伤了腿,伤势肯定不轻,所以一时无法回去。 而这一看,落云曦还真看出一些明道来了。 似才月钧华和御林军统领坐在路中央,落云曦关注着他们,便忽略了他们身后。那里有好几扇密道门,宽度、高度,都与自己所站的这条路一样。 这布置如此熟悉……落云曦的心如被什么重物狠狠一击,凤眸豁然睁亮。 如果以月钧华现在的位置——这片宽地为基点,围绕着的应该就是这些密道门了,而他们所站的这条路,只是其中的一条密道。 九宫八卦阵! 落云曦的脑海内清晰地浮现出这个阵法。 阵法是她现代时十分精通的一门,所以,单在脑内绘出这些密道门的排列时,她便控制不住地想到这几个字,因为确实很像。 九宫八卦阵包含天罗万象,很多种阵法,有难有易,很难找到完全相同的。万变不离其宗,很多圆形阵法都是在九宫八卦的基础上制作出来的,大凡精通阵法的人只要稍一推算便能破掉。 她略低着头,眼睛注视着御林军刚才踩的位置,右手指在左手掌心轻轻画起来。 与此同时,君澜风也在沉思。 那两名御林军则是眼含警惕地观察左右,希望能找到暗器的源头。 落云曦脑海内的思绪越来越清楚,她转眸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也同时看向她,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 “你知道了?”落云曦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柳眉一挑。 “九宫八卦阵。”君澜风一口道出玄机,他对阵法兵术有过深透的研究,虽然眼前这阵势明显被篡改过,但大同小异,他还是有信心能破解的。 “我去试一试!”见他和自己想法一致,落云曦很是高兴,丢下一句,身姿已腾空跃起,踩着特殊的步法朝中央宽地行去。 君澜风的心一紧,急步追了过去。 两名御林军却站着没动,认真观察起落云曦的步法。 能被选进大内御林军队,这二人,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也粗粗懂些阵法,故而落云曦走一遍,他们全记住了。 果然,落云曦与君澜风成功地落在月钧华身侧,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而在洞壁一侧,那名最后下来的御林军身插数箭,倒在角落里,血流一地,应该是身手不及月钧华和御林军统领,误踩陷阱死了。 落云曦默哀了一下,转头望去,只见那两名御林军也脚步翻飞,朝这边奔来。 她没再管他们,低下头,翻过 月钧华身体,正要查看他到底伤有多重,月钧华的眸子却突然睁了开来,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凉意盯住落云曦。 “哟,醒了?”落云曦放开了他。 那两名御林军安全地过来后,半蹲到地面上,各自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疗伤医药及纱布卷,快速替月钧华和御林军统领包扎起来。 等一切忙好了,一名大内御林军忽然惊呼一声:“啊!我们完了!”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月钧华冷冷问。他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脑海内还有些浑浑噩噩,但毅力非凡,强打着精神说出话来。 那名大内御林军脸色在一瞬间内褪得比月钧华还要白,颤声指着四周道:“我,我忘了哪道门是出去的门了。” 随着他的指向,落云曦将密道门扫了一圈,果然,九道门一模一样,尽头都是一片黑暗,根本无法区别。 她心底明白,九宫八卦阵,九道门,有八道是死门,只有一道是活门。 刚才他们进来的那道门本是死门,被布阵者改成生死门,掌握了步法后可以通人,从而作为这条密道的入口,那么还有一道活门应该就是通往密道另一端了,剩下七道门则是死门,一踏入就是死路一条,毫无技巧能逃脱。 月钧华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连咳数声。 刚刚悠悠醒来的御林军统领被他这番话气得又一次晕了过去。 天啊! 刚才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出现,他已经记住了过来的门是哪一道,结果他们触发机关,自己晕过去后再醒来,也找不到了。 虽然不太了解八卦阵,但他们这些武艺高强者心里都明白,这些门根本不能乱走,踏错一步,也许就是万丈深渊。 密洞内,气氛突然就沉寂了下去,空气中飘散着血腥的味道,很是刺鼻。 良久,月钧华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本皇子相信云曦公主会有办法的。” 落云曦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办法?她当然有,只不过,她却不想告诉他,怎么办呢? 看到落云曦的表情,月钧华倒没什么反应,那两名大内御林军却不知何时已经一左一右站到了月钧华身后。 “云曦公主,我们也看到了您的本事,相信您知道这阵法怎么破,是不是?”一名大内御林军问道。 落云曦指着某处密道门,说道:“这条是生死门,用先前进来的步法反着出去,就能回到重岩崖。” “是这条吗?你确定?”大内御林军不太相信。 “你们不信我?”落云曦装作万般惊讶地问。 “你去试一试!”大内御林军忽然拎起了那名御林军统领,脸色一沉,喝道。 虽然他是御林军统领,但在大内御林军面前,却什么也不是。 御林军统领被重力一拉一扯,痛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个个身份不凡,硬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冲那条密道行去。 落云曦在后头出声指点,果然,没一会儿,御林军统领就到达了彼岸安全之处。 他一到对面,便什么也不顾了,忍着腿上钻心的疼痛,快速往外跑去,还是逃命要紧,正好将下面的事报告皇帝。 见他离开,落云曦东摸摸西碰碰,捣鼓了一番,指着其中一道门冲君澜风道:“这是活门,我们去里面看一看。” 这两名大内御林军一看便是和月帝派下来一同寻找月钧华并保护月钧华的,不可能是来保护她的。所以落云曦不再理会他们,身影快速消失在对面的一扇密道门内。 君澜风与落云曦离开后,一名大内御林军皱眉道:“那是通向密道深处的活门?” “皇子,我们扶您回去。”另一人殷勤地说道。 “好。”月钧华是一路滚将下来的,生生摔晕过去。待醒来时,他不辨方向,在密道内摸索了一番,不巧走到这里来了,没被飞箭射死,真是走运! (号外号外:1、微博上本书的第一轮赠书活动开始了!纪念版签名(含新年寄语)样书1套,一共有3个名额,读者们赶紧去转发吧,转发都会参与抽签的,相信自己的运气哦!请关注鹿的新浪微博,直搜笔名则可。2、明天的更新也要放到晚上了,计划被大图打乱了。对不起啊各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7.338、棺木手印 月钧华仍然有些不放心,他可不太信得过落云曦这丫头。 于是,他伸手一指那条密道,对离得较远的那名大内御林军下命令道:“你去。” 那名御林军脸色微微一变,但碍于月钧华的目光,他不得不提心吊胆地上前,做好随时回撤的准备。 所幸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危险。 月钧华这才放了心,语气一缓道:“扶本皇子过去。” 剩下的这人扶住月钧华,两人缓缓走进密道旆。 而此时,那道活门后头却是人影一闪。 落云曦站在活门之侧,眼光冰冷地看着月钧华的身影远去,右手,按上了活门之侧的一个石头礅子。 按照九宫八卦阵的原理来说,一般高手布阵者都会设一处机关,这机关可以改变生死门的位置,这是布阵者最后一个筹码,用于万不得已时自己逃生。 落云曦刚才在圈内东找西寻,其实就是想找到阵眼机关所在,机关通常不在圈内,便在活门外围。最终还是在活门外找到这座石墩子。 她右手十指下意识地收紧,只要转动石礅机关,月钧华就一定会被射为肉饼! 然而,她还没有扣下去,一只微凉的大手却是抓住了她的腕。 “曦儿,让他走。” 阻拦她的是君澜风。 落云曦浑身劲道一松,侧眸看向他。 “当日你叫我来埋炸弹,我以为你是用来对付和月帝,没想到会是月钧华。”君澜风脸色并无喜色,声音却很轻,“他死了也就罢了,但他既然能从炸弹中逃生,就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可是……”落云曦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月钧华从前对你所做的一切,确实可以一死谢罪,但是,他毕竟与我多年兄弟,就算现在已经决裂,那份情,还是有的。我不想他死在我手上。”君澜风适才一直沉默着,这会儿才慢慢说出心中的话。 “好,我听你的。“落云曦不想违了他的心愿,很乖顺地收回了手。 而此时,月钧华和大内御林军已经出了密道,行得远了。 “这是哪?”落云曦拉住君澜风的手,眼光警惕地在活门后的一方密室内打量。 君澜风将夜明珠拿了出来,惨白的光线集射出去,照亮了正前方一样东西。 一架巨大的红木棺材横搁在密室中央,长宽数尺,棺木上落了一层泥灰,但那股冷森压迫的气息却久久在室内徘徊。 落云曦的小手轻颤起来。 怎么会这样?这里怎么会有具棺木?难道跟父母有关? 再看四周,却是空荡荡的毫无其他东西了,连门也没有一扇。 君澜风极是小心地观察了下四周,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打开棺材。” 落云曦还没有说话,他已经放开落云曦的手,几步便到了棺材旁边。 “澜风,小心些!”落云曦担忧地叫道。 “嗯。”君澜风应了一声,没有立即打开棺材板,而是负着手绕棺材走了一圈,忽然眉头一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招呼落云曦,“曦儿,你过来看。” 他刚说完,落云曦便已经走到他身边,看着君澜风手指的地方有些发怔。 纵然棺材木上铺满了灰尘,但她还是从中识别出了几个手印,手印上也洒了不少灰尘,但明显比旁边的要薄,所以很好认。 君澜风观察良久,说道:”这是一个女子的手印。” 他下完结论,伸出右手,食指肚在手印上揉了揉,微挑眉头道:“这女子手心不知道抹了什么,导致灰尘难以在这积聚。” 落云曦沉吟着说道:“我们打开棺木吧,不过要防止里面有暗器。” 君澜风点头。 ”曦儿,你到密道内站着。“君澜风示意落云曦到活门内侧站立,自己则脚尖一用力,飞到了室顶,不知道在哪里借了力,右手挥出雪锦,缠在了棺头处,大手一挥,室内响起了沉重的吱呀声。 棺木盖被他用猛劲抽了出来,“咣当”一声摔落至地。 棺材内却是空空如也,没有预料中的尸体。 君澜风凌厉的眸光细细扫过棺材内部,手腕一翻,雪锦带出了一张古朴的宣纸,他跃将下来,将宣纸扬到了落云曦面前。 落云曦蹲下身,轻嗅了嗅,确定无毒后,打开了这张有些泛黄的宣纸。 君澜风也凑过来观看,说道:“棺材内只有此物。” 落云曦打开宣纸,见上面画的是密密麻麻的地图,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墓地里怎么没有尸体,有一张地图?” 君澜风沉思片刻,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确实是墓地,只不过是一座假墓。重岩崖离月都皇室如此近,不少皇帝怕百年后有人盗墓,并不葬在皇陵,他们会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作 tang为自己驾崩后的住所,这些假墓,只不过是扰人视线而已,这只怕是其中一所。” 落云曦“嗯”了一声。 龙廷大陆上确实出现过很多帝君的假墓。 但她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里曾经出现过的活人。 “看这里。”君澜风指向了宣纸上的某个地方。 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过去,落云曦注意到这是一片海域,她曾在君澜风所绘的地图上看到过。 “这是西德岛?”她指着一处相似地形处询问。 “应该是。”君澜风对岛屿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这里有划痕。”君澜风沉声说道,“这是张极好的宣纸,用地图的人沿着这些海域的沿岸划了一道长长的线。这里的表面不光滑。” 落云曦看着那道应是指甲特意标记上去的痕,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君澜风的观察力比她要强很多。 “这张宣纸很精致,只有皇室和贵族能用得起。”君澜风又说了一句。 落云曦思忖了一会儿,问道:“我爹和我娘如果没死的话,是不是有可能在这些岛上?” 君澜风没有回答她,因为不确定。 落云曦将这张宣纸细细收好,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我总感觉,这墓室必定还有一个出口。”君澜风缓缓说道。 从风水上来看,龙廷大陆上修建的墓室通常都会有两道通往外界的门,这样能阴阳调和,不会出灵异怪事。那么这个墓室的第二道门在哪? 落云曦的目光渐渐定在那具棺材上。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型炸弹,对君澜风道:“我们退后。” 待退到活室密道内时,落云曦将炸弹点燃扔了过去。 沉闷的一声轰响后,站在上方的和月帝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地面明显的一震。 “大家快跑,又要山崩了!”不知道哪名大臣惊呼一声,一干人立即被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快回避!” 一名大内御林军顾不得其他,反身将和月帝背负起来,快步朝崖上奔去。 所有围着洞口的人都一哄而散。 烟尘散去,落云曦看着地面上出现的一个长方形洞口,嘴角微扬,小样,还难不倒她! 两人沿着阶梯下去,墓室下方是一条狭窄的通道,走了许久,才到达另外一间石室,只不过这是间极其普通的石室。 他们刚要朝对面的通道走去,通道内却传出一个狰狞的声音:“谁?” 君澜风本能地护在落云曦身前。 一名衣着破烂的乞丐婆领着一个戴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竟是毒夜和杜晴烟。 她俩怎么会在这里?落云曦颇感意外。 杜晴烟看到他们,惊异感不低于落云曦,激动地一把抓住毒夜的衣袖,叫道:“师父师父,她是落云曦,是想要杀掉徒儿的恶毒女人!” 看着杜晴烟恶人先告状,落云曦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礼貌地叫道:“师母。” 只一个称呼,便把杜晴烟震在原地。 毒夜轻哼一声,上下将她打量几眼,余光瞥了瞥君澜风,问道:“丫头,你欺负老婆子的徒弟?” “师母,原来杜小姐是你的徒弟……” 她还没说完杜晴烟便抢过话头,指着君澜风愤怒地指责道:“他就是天夜国的中山王,我的前未婚夫,被这妖女勾走了!以前还假惺惺地跟我做姐妹,背地里却暗地捅我一刀!” 杜晴烟说得泪雨纷飞,有如受了万千委屈似的。 “真是这样?”毒夜的声音猛然严厉起来,眼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二话不说,一拐杖朝君澜风劈来,“老婆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忘恩负义的狗男人!” 君澜风眸现薄怒,身子一闪,带着落云曦让开,冷喝一声:“毒夜前辈,别逼我出手!” 他知道,自己虽然对杜晴烟没有感情,但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尽如意。 但杜晴烟却将所有脏水泼在落云曦身上,甚至还谋害她的性命,这是他容忍不了的! 落云曦急速密语传声:“澜风,咱们两个收拾掉毒夜!” 这是个好机会。 毒夜虽然擅长制毒,可她也随身携带了各种灵药,两人打一个,未必不能除掉这个在龙廷大陆臭名昭著的使毒一害。 “好,看好对面的门,我们从那里出去!”君澜风说完,右手雪锦骤然挥出,挽起一朵漂亮繁复的花形,隔住毒夜的面门。 落云曦配合得极好,身子一窜,便钻进了毒夜过来时的那条小道。 她还没忘将杜晴烟抓在了手中,脚步如飞,不消半刻,从一处浅洞飞了出去,天光大亮,刺得她的双眼不自禁地眯起,右手一掼,直将杜晴烟摔开三、四丈远,右手舞出了雪锦。 君澜风和毒夜也已经一前一后跃了出来。 “看招!”落云曦手中的雪白锦锻有如水蛇一般直舞出去。 “无|耻,居然合攻我老婆子!”毒夜怒斥一声。 落云曦清脆的声音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前辈与晚辈动手,更不要脸!” 杜晴烟听着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短暂的时间内,似乎交手了好多招,她慢慢地爬了起来,浑身酸痛的得险些散了架。 刚想逃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他几步跳过来,抚掌笑道:“好精彩,好精彩!” 落云曦惊喜交加,居然是师父! 毒夜那双染满怒意的苍眸更是回嗔作喜,一收拐杖,跳出了战斗圈,直冲九曲指奔去。 “师哥!”娇柔的音调听得落云曦后背一寒。 “师哥,你终于肯来见师妹一面了!你可知道师妹这些年找你找得多苦!”毒夜柱着拐杖,脚步飞快行到九曲指身边,又是笑,又是哭地喊着,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九曲指的衣衫再也不放了。 落云曦、君澜风和杜晴烟都不语,看着面前这一幕。 九曲指有些难为情地扫了扫他们,板起脸问毒夜:“你的腿怎么了?” “前些年练毒失败,右腿不小心致残了。”毒夜和九曲指说话时,脸上根本看不到平常那阴狠毒辣的模样,如果不是衣衫头发太过脏乱,这温婉的模样堪比良家贤妇。 沉默之后,九曲指喝道:“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 毒夜一怔后,竟是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就去洗,师哥,你跟我一起去。” 九曲指看了落云曦一眼,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走,便要挣开毒夜的手先行。 毒夜却是根本不放,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朝山林深处行去,根本把落云曦、君澜风和杜晴烟这三个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两人的背影,落云曦玩味地勾了勾唇。 难怪师父这么怕毒夜了,这份柔情实在难以消受…… 想到此,她敛了笑意,轻轻瞥向远处的杜晴烟。 杜晴烟脸色一紧,转过身,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外跑。 落云曦倒也不追,冲君澜风道:“我们赶紧回重岩崖。” 待两人回到崖底时,人已经散了,只留了几名巡逻的御林军远远张望。看见他们,自是欢喜无限地迎上来,领着二人上崖。 月钧华被抬回了华皇子府,那名御林军的尸首也被大内御林军带出了地道,安置后事去了。其他人则一直留在崖上等待。 尤其是和月帝,听说落云曦与君澜风进了密道深处,更是焦灼不安,终于见两人归队,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落云曦将地下的八卦阵简单地说给和月帝听,也提起了棺木下另有玄机的事,却独独隐瞒了那张地图和棺木上的手印之事。 和月帝心中激动万分,光从落云曦透露给他的这几点来看,天儿没死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当即留了人继续在外围探寻,一行人心思各异地启程回月都。 落云曦趁机向和月帝告假,以寻外公为由头回天夜。 和月帝许诺了,官寒虽有不舍,却也只得强压下去。 回得公主殿,君澜风总算能一把将落云曦托了起来,心情雀跃无比地笑道:“曦儿,这一次,我又能好好将你绑在身边了!” 落云曦软绵绵地赖在他胸前,一句话也不说。虽然墓室一行看起来并没有真正动过几次手,但精神的高度集中与崩紧更能让人疲累。 见她累了,君澜风立即叫无肠和飞羽打水来,两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一起在软榻上休息。 这期间,无肠和飞羽套好了马车,准备好了一切。 傍晚时,君澜风与落云曦醒来,用了晚膳,叫人报传了和月帝和官寒离去的消息,这才坐了辆宫中代步小车直抵皇宫正门。 该交代的事前几天便交代完了,落云曦此刻只想赶紧离开,以免看到官寒心中又生出不忍,所以没等他来,便要和君澜风登车离去。 “丫头,慢着!”一道苍老的呼喝自官道上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8.339、无名无分 嗯?这是师父的声音?落云曦朝远处看去,就见一道又瘦又小的身影疾奔而来,不一会儿便到了跟前。 果然是师父九曲指,而他身后,毒夜紧追而来。 她换了家常妇人的衣裳,一头脏乱的长发洗得纤尘不染,挽成漂亮的发髻,脸上还略施薄粉,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落云曦暗暗吐舌,目光不敢在她脸上多逗留,问九曲指道:“师父,不是说了不用送行吗?斜” 九曲指双手叉腰,目光狠狠瞪住她,凶巴巴地说道:“本大仙可不是来给你送行的!” 落云曦愕然:“那是干什么?旆” 九曲指满面不愉地问:“师父年事已高,你在师父身边尽过几天孝?” 没承想他问的是这句话,落云曦一时怔怔,回答不上来。 她不是真正的落云曦,但心里头早已经将九曲指当成真正的师父。 因为他对自己的爱意与关怀,从来没有少过半分。 但自己在他身边侍奉的日子,确实少得可怜,几乎是没有。但这也怪不得她一个人,师父不是长年在外行走吗? “九神医,”君澜风客客气气地开口说道,“如果您嫌曦儿孝心不够,那随我一起回天夜,我与曦儿两人好好孝敬你。” 九曲指是曦儿的师父,所以这番话,君澜风说得十分诚恳,放下了所有姿态。 他有预感,九曲指来此有些不妙。 九曲指根本不买他的帐,驳回他的话:“天夜皇帝重病,朝廷人心不稳,眼看着又是一场兵荒马乱,我老头儿没事去那里干嘛?曦儿,你就陪师父在和月住几天,享受下月都风光吧!” 落云曦颇是为难,踌躇道:“可是,师父……” 九曲指硬起脖梗,态度很是坚决:“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你就别再叫我师父了!” 说完他转过了身子。 落云曦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生气过,一时拿无措的目光看向君澜风。 毒夜见九曲指不快,面上也闪过了一丝怒意,但碍于九曲指之前有过吩咐,所以她强忍着不说话。 君澜风沉声道:“九神医,你放心,虽然天夜会很乱,但我能保护好曦儿。” 他已经听出了九曲指的弦外之音。 这老头子根本就是怕曦儿遇到危险…… 九曲指的后背一直僵着,声音也微微变得有些苦涩:“你师兄的事我是管不到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做我的徒弟,而你呢,我一直当孙女一样。罢了罢了,你现在是和月的公主,本大仙也管不着了。” 他说完,拔腿往前走。 这番话说得落云曦心中极不好受,她一咬牙,上前拉住九曲指的衣衫,轻声唤道:“师父……” 九曲指顿住了脚步。 透过纤细的指尖,落云曦能感觉到他干巴的身体也在颤栗,心中长叹一口气。 九曲指回过头,问道:“在月都陪为师两个月,如何?” 看到他眼眸中深深的期待,落云曦苦笑了笑。 两个月,那得多长!可她,真的不想离开君澜风。 “一个月!就一个月!”九曲指一狠心,又将时间压了压。 “好。”回答他的,不是落云曦,却是君澜风。 男人目光沉定,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坚定,眼光停在落云曦脸上,薄唇勾起笑来,轻声道:“曦儿,等我一个月。” 他没有再说太多。 落云曦心情极为郁闷,满是不舍,可话到嘴边,只能化成一声低低的“嗯”。 “九神医,照顾好曦儿。”君澜风说完,转身踏进马车,撩开车帘,依恋的目光久久滞留在落云曦身上。 “走!”他一声令下,飞羽打起马鞭,马车如箭般远去。 一个月时间,君澜风真的能够平定内乱,稳定政局吗? 九曲指不敢确定,看着渐渐模糊的马车,眼中闪烁着忧色。 端木离是他的徒弟没错,但徒弟是皇室中人,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做师父的仅仅能从旁提点,但却无法干予。 如果他真和君澜风较上劲了,落云曦会站在哪一边?师兄妹难道就要翻脸成仇人吗? 四周一片静默,只闻夜风吹动梧桐枝叶沙沙作响。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宫内一名太监快步跑了出来,看到他们,很是惊喜地上前叫道:“毒前辈,太好了,原来您在这儿,华皇子府的人到处在找您!” 作为杜晴烟的师父,华皇子府成了毒夜在月都的落脚点之一。 而此时华皇子府的人疯找毒夜,为的只怕就是月钧华的伤势了。 “皇上正准备前去华皇子府探病,前辈要同行吗?”太监有礼地询问。 宫门处传来马蹄声响, tang落云曦抬头看去,就见一群着装严谨的御林军护卫着一辆马车出宫。黑色的马车上用金线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昂首吐焰,锋芒毕露,纵然是光线昏暗,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太监连忙跪到道中央,大声禀道:“皇上,毒夜前辈在这里,还没有去华皇子府。云曦公主也在。” 车帘立即被挑起,官寒疑惑的脸庞探了出来:“姐姐?” 落云曦上前与和月帝行礼,才将这段时间留在月都照料师父九曲指的事情说了。 听说成名已久的三国神医九曲指也在此处,和月帝惊喜交加之下,挑开车帘,一步迈了下来。 九曲指皱了皱眉头,他平生最烦的就是面见诸侯这些破事了。他虽是神医,说白了只是个草民,见官需要跪拜,但他却最恨此类礼仪。 和月帝倒是极为敬重他与毒夜,笑道:“虚礼不用行了,两位前辈随朕一起去华皇子府看看华儿的伤势吧。曦儿,你也一起。” 御林军又安排了一辆大马车,两辆马车沿着官道朝华皇子府行去。 待马车经过一座石桥时,一道极快的身影却从桥头一所豪宅中冲了出来。 御林军们神经一崩,迅速抽出刀仞拦在了驾前,生怕有人惊了驾。 跑出来的却是一名女子,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像是从狼窝虎穴逃命出来一般,后头风卷残云地追出来一帮人。 “拦住她啊,你们这群傻子!”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后头气急败坏地叫道。 就在女子快要冲上大道时,御驾前头的两名大内御林军打了个暗号,脚尖踮地,一同飞将出去,直落在女子身前,一人一臂,将女子提拎起来,正要审问,却被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给惊到了。 “珍珠郡主?” 两名御林军不敢相信地反问一声,手一松,人影齐齐后退。 崔珍珠被他俩这一拦,速度降了下来,后面的一大群人也追将上来。 “郡主,你没事吧?” “郡主,您可千万别这样跑出去,大人会生气的!” 崔丞相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已经注意到了圣驾,不禁气得猛瞪崔珍珠几眼,这丫头,是不是挑好时间跟他作对? 他拖着崔珍珠向御驾走来,在马车前一丈处扑通一声跪下,瑟瑟不安地喊道:“皇上请息怒!” “怎么回事?”见是崔丞相,皇上的声音缓了下去。 崔丞相叹了口气,也只得实话实说道:“小女知道华皇子重伤后,便缠着老臣,一定要去皇子府照顾华皇子。老臣窃以为这不合理法,拒绝了她,她便跟老臣闹到现在。” “皇上,请恩准!”崔珍珠哭泣着趴伏了下去。 刚刚,她听说了御驾将从崔府门前经过,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父亲不允许她去皇子府,但只要皇上答应了,父亲也无法阻拦。 落云曦心头微震,崔珍珠对月钧华倒是真心切切。 皇上明显也怔了半晌,方才浅浅笑道:“珍珠有心了。她本是华儿的未婚妻,这个时候,还避忌什么呢?让她去吧!” 崔珍珠听得此话,满面欣喜,抬起的脸庞上还挂着泪珠。 崔丞相眉头一皱,只是一瞬便抚平了,他笑道:“是,老臣这就带她过去,皇上先行。” 他一面说,眼光一面透过和月帝掀开的车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待和月帝的马车离开很远后,崔丞相的脸色才沉了下来,怒目看着崔珍珠,冷声道:“看到了吗?皇上的马车内坐着的是寒王!皇上与寒王同撵出行,寒王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华皇子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今天重岩崖那幕真是**,寒王就太可怕了!” 崔珍珠也气怒道:“我说了,我不会嫁官寒那小白脸,我喜欢的是月钧华,哪怕他当不上皇帝!华哥哥得势时,你们就喜欢他,寒王得势了,你们也立刻就变了,变得可真快!” “你再瞎说——”崔丞相气愤地抬掌想要劈她,可还是极力忍住了。 崔珍珠却已经不理会他,转身朝华皇子府奔去。 在得到月钧华“死亡”的消息时,她整个人有如被抽去了所有的灵魂。 她不知道,自己对月钧华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如果没有了他,她这么长久以来的坚持又有什么意思呢?在月钧华被救上来的刹那,她才明白,她所追求的根本不是姑姑所说的“位天下至尊”,而是看到他好好地活着,这就够了。 “快点备车追上!”崔丞相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 华皇子府,正殿。 月钧华所居住的华阳殿是整座府邸中最大最奢华的一所宫殿,雕梁画栋的正殿燃起十二架宫灯,铺洒一片光辉。 毒夜正坐在床前,面无表情地查看月钧华的外伤,很快就报出了一串中药名,叫下人去熬药,外敷内服,一应俱全。 殿门外,一名戴面 纱的女子焦燥不安地等待着。 杜晴烟原是守在内殿的,但皇上一来,她就必须得回避。 而此时,一道女子的身影冲出黑暗,踉跄着直奔主殿。 崔珍珠?杜晴烟认出了她,也知道这位正是月钧华新近联姻的未婚妻,一抹深深的忌妒与愤怒涌了上来。 崔珍珠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推开|房门跑了进去,嘴里叫道:“华哥哥,珍珠来看你了。” 她一进去就扑倒在月钧华床榻前,握住了他的手,眼光主疼地看着月钧华昏睡中的面庞,眸光充满了忧色与紧张。 和月帝见毒夜已经开了药方,九曲指与落云曦也没说什么,心终于放下了,笑道:“难为崔家女儿这么有心,咱们走吧。” 崔珍珠正在这时回头看了落云曦一眼。 落云曦知她有事,便说道:“皇上,我还是留在这里吧,以免华皇子伤势有变。” 和月帝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吩咐身边两名大内高手留下护卫。 官寒深深看了落云曦一眼,用眼光示意她万事小心,随着和月帝离开。 屋内的人走得只剩下崔珍珠与落云曦两人。 “华哥哥的伤真的没事?”崔珍珠压根儿不放心。 “没事,不过,你怕是要有事了。”落云曦淡淡勾唇。 “为什么?”崔珍珠惊疑不定,突然间,目光落在大门上,眼光瞪圆,“她敢现在动我?”“没有什么她不敢的事,只要你威胁到了她。”落云曦压低了声音。 而就在这时,门被推了开来,杜晴烟一脚跨进主房,右手拉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冷冰冰的小脸。 没有说话,她直接走向月钧华,身后的几名御林军紧跟着上前护卫,不离左右。 “华……”她轻声唤了一句,左手抚上他的面颊,很是亲昵。 崔珍珠气得难以自控,喝道:“你规矩点!别碰到华哥哥的伤口!” “我小心着呢,就算碰疼了他,华也不会怪我。”杜晴烟红唇一扬,声音染着几分讥诮,似乎有意挑衅崔珍珠的尊严。 要知道,崔珍珠现在可是月钧华的正式未婚妻。 “够了。”落云曦打断了崔珍珠还想说的话,冷声道,“我可不是来听你们斗嘴的,珍珠郡主,毒夜交代的伤药都开好了吗?你去看一看,好了的话端过来,给华皇子换上。” 刚回华皇子府,大夫给月钧华开的普通的药材,毒夜的灵药方子要等熬好后才能用。 想到等会儿自己要亲手给月钧华上药,崔珍珠很是高兴,脚步轻盈地行出房门。 屋内的气氛再次凝滞到了极点。 “落云曦,你想帮着崔珍珠来对付我?”杜晴烟忽然声若冷冰地开口问道。 她熟悉崔珍珠的脾气,那个骄纵的郡主,除了畏惧个别人之外,对于其他人的话,从来不会听从的,但即便落云曦用了“命令”的语气,她也没有拒绝。 崔珍珠与落云曦只怕已经结成统一战线了。 “对付你?你还需要我和崔珍珠联手对付?”落云曦讥讽地笑出了声,“你别忘了,崔珍珠以后嫁过来可是华皇子正妃,一手掌控皇子府后院,你一个无名无分私奔的小妾,随便一句话就能被处理掉!?” 这“正妃”和“无名无分”的鲜明对比令杜晴烟气得脸色苍白,面色胀红说道,“将来,华一定给我一个盛大的婚事!只有我才能配得上她!你可别小看我,在天夜时,我是阴沟里翻了船,才会栽在你手上!何况现在毒夜是我师父,我可不怕你!” “哦,毒夜是你师父……”落云曦似乎才想起这件事,点了点头,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张宣纸,笑盈盈道,“我忘了告诉你,毒夜师母要我带来一封信给你。嗯,信中要和你单方面解除师徒关系,原因呢,则是你心狠手辣,不尊师爱友,团结师哥。” 她说着,右手一弹,轻飘飘的宣纸便飞向杜晴烟。 “你胡说八道!师母怎么会要赶我出门?”杜晴烟根本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一把攥住了宣纸,打开一看,心凉透了。 (明天的仍是这个时候发,期末最后两天了,坚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9.340、出糗 “落云曦,这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一直以为自己抱上一个粗大腿的杜晴烟被事实刺|激到了,跳起来冲落云曦吼道,几乎忘记了病榻上月钧华的存在。 “你还真说错了,这不是我的主意。毒夜是我师母,她怎么能收一个随时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为徒呢?”落云曦脸色未有丝毫改变。 杜晴烟讥笑起来:“可我还是她徒弟,怎么不见她找你麻烦呢?呵,我知道,一定是为了九曲指。型” “我并没有想害你,从始至终,都是你在算计我。杜晴烟,曾经我也对你有过愧疚,但你却不停地对付我。别以为我手软,只是觉得时机未到而已。” 落云曦说着,嘴角勾出一抹艳丽绝伦的笑容。 一股淡淡的味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周围…… 杜晴烟气得脸色胀红,怒声叫道:“落云曦,你逼得我退婚,成为三国笑柄,难道不是给我的最重一击?是的,我想你死,我一直都想你死!我曾经还请了骷髅军团的人要你的命,可惜你命大,一直活到现在。” 她越说越亢奋,精神似乎有些不受自控,冲上来便要打落云曦的耳光。 落云曦扭住杜晴烟的手腕,迫得后者整只胳膊都被翻转过来,她只能强忍痛苦,狠狠瞪住落云曦旆。 落云曦不仅不生气,相反的,眼中还染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中暗隐着嗜血,她低低地念道:“叫吧叫吧,让叫声来得再猛烈些!” 面前的杜晴烟很给她面子,再次气冲冲地叫道:“我恨你,更忌妒你!你到底走了什么好运,澜风竟然护你如此!你要知道,曾经无意碰过澜风衣角的两名千金小姐都已经被我暗中买了命!君澜风是我的,谁也不许碰他!包括你,落云曦!” “哦?两名千金小姐?”落云曦心中吃惊不已,竟然还有这事? 看来她这**香效果还不赖,杜晴烟的神智果然不清了! “哼,她们好大胆!居然借着敬酒之名,拉扯澜风的衣袖。虽然澜风避开了,但拂起的衣角还是被碰到了。当天我就叫人斩断了她俩的手,要了她们的命,看她们再拿什么去勾|引,哈哈哈!”杜晴烟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殊不知,身后床榻上,男人的一双利眸缓缓睁了开来,朝这边看了一眼,呆呆地转向头顶,一声不作。 落云曦想象得到,像杜晴烟这样阴暗的人,内心世界中一定藏着咸为人知的东西,她正好借此试一下新制的**香毒效,不曾想杜晴烟还做过这种事。 房门外的崔珍珠打了个寒噤,顿觉浑身好冷。 杜晴烟果然如落云曦所说一样,心狠手辣,足智多谋,太可怖了! “咣当”一声,右手托盘内的药鼎无意间一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落云曦右腕一转,收回了袖中的**香,转身,脚步不急不缓地向房门走去。 房门是虚掩着的,落云曦还未到时,门便已被崔珍珠用左肩顶了开来。 她双手端着沉重的药鼎,十分珍视,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旁的小几上,回头问落云曦:“现在能给他换药吗?” 她看着月钧华苍白的容颜,声音哽咽。恨不得他身体上所有的伤口一夜就被灵药治好了。 “当然能。”落云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月钧华轻颤的羽睫上扫过,微微一笑道,“杜小姐,咱们还是出去吧,这里的空间,交给华皇子和未来的华王妃吧。” 杜晴烟吸入的**香渐渐淡了,她皱起新月般的两弯长眉,冷声道,“凭什么我要出去?华醒了后,不会赶我出去的。” 落云曦还未说话,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烟儿留下。” 说话的正是月钧华。 杜晴烟得意地勾起唇角。 落云曦却是神色自若地一拍手道:“既然华皇子醒了,这里想必也没有我的事了,大家自便吧,我可要回府了。” 说完,她在杜晴烟震惊的眼神中快步出门。 到了无人处,落云曦命跟随的大内御林军支开闲人,自己站在偏厅厅角偷听屋内谈话。 她并没有人偷听的嗜好,可亲手排演了这么一场戏后,总要知道效果对不对? 屋内,沉默了良久,月钧华凉淡的声音传来:“烟儿,当初你不喜欢落云曦是因为君澜风待她不同,为她弃了你。那两个千金小姐呢?君澜风连正眼都没看她们一下,她们只是爱慕,居然就有罪到死吗?” 他问得极淡,但声音背后的悲凉难以叫人忽视。 杜晴烟喉头一滞,脸色惨白。 她何时说过这话?怎么月钧华都知道了? “那两名小姐遇难时,我们都知情,当时,你还笑着问澜风是不是他下的手,现在看来,真是太虚伪了!” 月钧华说完,疲累地垂上眼睫,了无兴趣。 当初,杜晴烟因两名千金小姐一同遇害的事而垂泪伤痛的模样再一次浮 tang上脑海。 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两人会是杜晴烟害的! 其实,这事如果杜晴烟干脆地承认,兴许月钧华还不会放在心上,可偏偏她的虚伪,让他心中那个善良、被落云曦逼得走投无路的杜晴烟的形象,这一次是真正地一落千丈了。 杜晴烟手足无措,大脑内轰轰作响。 看到月钧华失望地闭眼,她更是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华……”她放软声音,无比委屈地唤道。 杜晴烟娇嗔的样子是他从前最爱,可现在一想起当年她手染鲜血后也能笑得这样开心,月钧华便笑不出来了。 他剑眉一挑,睁开的双眼中划过一抹不耐,极力压抑着说道:“出去吧!” 杜晴烟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 崔珍珠立即上前说道:“杜小姐,皇子请你出去,我要上药了,可别耽搁我的时间!” 杜晴烟咬住下唇,看向月钧华的眼圈泛起红雾,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主子,要追吗?”外面有人问道。 “由她去吧。”月钧华冷声说道,“郡主,给我上药吧。” 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面对朝廷中朝夕便改的政局,筋疲力尽的月钧华应该是感受最深刻的一个了。 崔珍珠的心境也比从前沉稳得多,她默默地替月钧华上药,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没提。 屋内没有声音了,落云曦才直起肩胸,打了个哈欠,很是得意地出皇子府而去。 月钧华伤重,小寒这些日子可以趁机收复朝中势力。有和月帝这么大的靠山,他还真不怕谁。而月钧华养伤的这段日子,一定痛苦多多。杜晴烟若还这般任性,那可就是自讨苦吃。 半个月后便到了崔珍珠与月钧华的婚事。 月钧华的伤势有明显好转,但下地行走还不是很利索。 和月帝之所以这么快给他俩办婚事,也存在“冲病”这一传说,希望婚事的喜气有助于月钧华的康复。 落云曦一直乖顺地陪在九曲指身边,与他研究药理,连官寒在朝中的事也没有过多询问,只知道,最近,寒王很火。 和月帝不管去哪都把他带着,宫中什么好东西都要拿给寒王看。若是寒王说了哪名朝臣好,第二天,这名朝臣一定会连升***,成为朝中栋梁。 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就这样传出去了,反正,确实有人最近升官发财。 而月钧华那头,却是一直沉静如水,什么声音都没有。 一时间,朝中投向官寒的人趋之若鹜,风头无俩。 华皇子府,张灯结彩,豪华富贵的大红软轿一早便去迎接新娘崔珍珠回府,炮竹声声,喜气洋洋。 而同一府邸的书房中,却是一片如水的冷清。 “你答应过我的!”杜晴烟的剪水双眸满含泪花。 月钧华那一身鲜红的喜服当真是刺眼,刺眼得紧! 月钧华眉头紧皱着,外面催得厉害,可他却又不能不给杜晴烟交代。 “烟儿,这事以后再说,好吗?”他轻咳了几声,以商量的口气询问。 成婚,也并非他的主意。 自从那天之后,月钧华虽然待崔珍珠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但对杜晴烟却是明显淡了很多。 杜晴烟感觉到了,所以她慌乱了。 她已经失去了君澜风,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所以,她拼命地摇头:“不好!” (啊,对不起童鞋们,今天考试加改卷,累得够呛,只来得及写三千了。明天下午更新,后天就放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0.341、疯子 外面锣鸣鼓响,喜庆声声,月钧华越发觉得头痛,摸了摸额头,无奈地看着杜晴烟道:“烟儿,你也知道,要想在朝中站稳脚跟,和崔家联姻是不得已的事,我答应过你的事,将来总会履行的,难道你信不过我?” 杜晴烟抿紧唇,她一直深明大义,可月钧华这些日子的态度令她十分慌张,故而有些失态。 “你去吧。”她闷闷地放开了手。 原以为月钧华还会安慰她几句,没想到男人头也不回地出了房。 外面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皇上皇后也亲临华府,月钧华能不急吗旆? 落云曦坐在贵宾席,淡淡看着缺了新郎的大厅一片混乱。 和月帝怒声道:“新娘子都到门口了,月钧华在这关键时刻到哪去了?行” “来了来了!”一名小厮滚进门槛,叫道,“皇子出去迎新娘了。” 大厅内这才安静了不少。 没过一会儿,便在外头人的欢呼声中,一身大红喜服的月钧华与头披红纱的崔珍珠被拥进了喜厅。 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笑,趁着所有人都注意着新郎新娘时,优雅起身,从侧门走了出去。 华府所有的下人都去喜厅看热闹了,其余院落空荡荡的。 落云曦分花拂叶,很快就走到后院的某个地方,一道黑影闪将出来,轻声唤道:“小姐。” 见是无肠,落云曦笑着问:“放了吗?” “嗯。”无肠点头,眼中划过疑惑,“小姐,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了。”想到那天晚上的效果,落云曦很满意地说道,“月钧华大婚,我怎么能不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呢?” 无肠凝眸不语。 落云曦知道他的心结,放软了声音:“无肠,你也知道,你主子无心为难月钧华,虽然他对我很不尊重,但那也是受了杜晴烟的影响。” 无肠点头:“我明白了小姐。华皇子已经不是当年的血鹰了,但我们更不想看到他为了杜晴烟,与我们作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间月钧华与杜晴烟。 “人不惹我,我不惹人。杜晴烟她既然敢打我的主意,那我也只好回敬了。”落云曦眯起眼眸淡淡道。 于是,月钧华与崔珍珠刚拜好堂,还没有来得及回新房,外面就传来一声呼喊:“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御林军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又觉得失礼,直接跪下来,叫道:“皇子,不好了,杜小姐发了疯,将后院砸了个稀巴烂!” 落云曦此时已经回到了喜厅,闻得此话,没有半丝意外。 杜晴烟今天的心智本来就很凌乱,房中又燃了一根**香,再加上无肠潜进去刺|激了她几句,杜晴烟不发疯才怪! 月钧华听得此言,脑海内的一根神经“啪嗒”就断了,怒声喊道:“把她绑起来,这么点事都做不好,滚回家算了!” 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事,不想在和月帝面前失仪。 可和月帝哪里就这么容易放过这件事!崔家是和月旺族,成婚当日,遭受这种侮辱,那是在打崔家的脸、皇室的脸。 “杜小姐?那个天夜国的钦犯杜晴烟吗?华儿,你到底要如何?朕容她养在你府上已经是仁慈之至了,她居然还敢在这样的日子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和月帝严厉的声音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喜厅内犹为响亮清晰。 “皇上,还有……”那名御林军吞吞吐吐,似乎想说什么却不敢说。 月钧华一记刀子般的眼光朝他横去,眼眸中充满了威胁。 御林军吓得头一缩。 贵宾席因是坐在下面,所以这一幕落云曦看得清清楚楚。 她眼光微弯,笑盈盈地开口:“还有什么你就大胆地说出来,有本公主在,华皇子难道还敢生吞活剥了你不成?” 和月帝闻言,声音猛然拔高:“还有什么?你一一给朕招来,如若敢欺瞒什么,问你一个欺君之罪!” 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的隐瞒。 那御林军被和月帝一番话吓得屁滚尿流,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杜,杜小姐还说,就让崔珍珠得意吧,终有一天,母仪天下的是她,是她杜晴烟……” “轰!” 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是惊雷炸开。 母仪天下……天啊,那个杜晴烟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唉……”一声轻微的叹息在大厅某个角落响起,随即便被震惊中的众人忽略了。 落云曦轻叹一声,她倒没想到,杜晴烟会这般冲动,意志也如此不坚定。 **香,可以说是毒药中的禁忌,到底是邪物,如果不是毒夜指点,她还真做不出这种高级东西来。 这种毒药,对于意志坚定的人没有任何作用。看来,杜晴烟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反而变得更加看不开了。

原来她想要的是和月的皇后之位。 月钧华差点被这句话惊得吐出血来,双膝一颤,他跪倒在地,看也不敢看面色铁青的和月帝一眼,压住心中的怒气翻涌,叫道:“父皇,您可别误会,儿臣真不知道杜晴烟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实在该死!” 杜晴烟若能母仪天下,岂不就是在说他月钧华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吗? 虽然在官寒之前,和月国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皇子,龙椅终有一日会是他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知道归知道,谁也不敢说出来。因为和月帝还在帝位,这么急着说月钧华登基,岂不就是在诅咒和月帝早死? 何况,这话还是月钧华身边的女人所说,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月钧华说了什么,否则,怎么会有此狂言? 和月帝气得想一剑劈了月钧华,握起的拳头都在颤抖。 月钧华吓得语无伦次,但处死杜晴烟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为难之际,一道柔美的声音响起,崔珍珠往前膝行一步,轻柔的嗓音从红纱之下传了出来:“皇上,皇后,这事怪不得华哥哥。我听说杜晴烟早就疯了,她原来是想嫁给天夜的中山王,结果被中山王退了婚,又被加诸罪名,逃出天夜,大凡一个女人受了这么多刺|激,都会崩溃的。一个疯子的无心之过,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 崔珍珠说完,喜厅内更加寂静了,只是不少看着崔珍珠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 都知道珍珠郡主飞扬跋扈,不通人情,可她竟然在这种场合为一个诅咒她的女人说话,实在是了不得! “谢谢你。”月钧华心绪复杂,低声说道。 虽然崔珍珠一口一个“疯子”,可他知道,这都是在为杜晴烟开脱,更是为他洗清罪名。 她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能做到这点,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面纱下,崔珍珠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谢谢”,可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不过,落云曦说得对。 她刚嫁进华皇子府,如果在这时杜晴烟出了事,还波及到月钧华,那么她一定会成为华府上上下下的眼中钉。 而她如果能保下杜晴烟,所有人都会赞扬她的大度。 这么想着,崔珍珠越发|情真意切起来,一字一字说道:“皇上,皇后,杜小姐已经很可怜了,请不要再追究她的无心之过。臣女愿意与她共同留在华哥哥身边。” 皇后柳眉轻拧。 哥哥的意思她已经收到了,崔家想改投寒王,但崔珍珠太过固执,以至于这段婚姻水到渠成,再见崔珍珠现在的态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长叹一口气。 和月帝是个无心的男人,至少,他从来没有宠过任何后妃。 她能站到他身边,被封后,还生下一个太子,即便太子后来被月钧华害死,她还能屹立不倒,完全是因为她有眼力,深知宫中的生存之道。 如今看来,月钧华只怕是大势已去,寒王要崛起了。 和月帝到底是顾着崔家几分面子,但不说什么又不爽,便冷声说道:“母仪天下?朕倒要看看,她怎么个母仪天下法!” 说完,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众人一头雾水。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月钧华登不了基,杜晴烟怎么可能母仪天下? 和月帝一番意味不明的话语,让更多的朝臣心向官寒。 官寒则面色平静地坐在落云曦身旁,无悲无喜。 皇帝走了,婚宴还要进行下去,月钧华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接待各方来客,只是偶尔飘忽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神不宁。 洞房里,崔珍珠安静地坐在床榻上。 脚步声响,喜娘的叫唤声传进内室:“公主千岁!” 落云曦“嗯”了一声,道:“我有些话要与郡主交代,你们都出去吧。” 寒王得势,朝中唯一的公主更是尊贵无比,没人敢违抗她的命令,一一退了出去。 “落云曦。”崔珍珠小声叫道。 “你今天表现不错。”落云曦再说话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声音中含着笑意,“杜晴烟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好日子了,你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合作该结束了。” 崔珍珠愣了良久,问道:“难道,你不想这个与你为敌的女人……” 她想说“死”字,但想起这是不吉利的字眼,赶紧又吞了回去。 落云曦扬唇一笑道:“想,当然想,没有人会容忍世界上有一把随时会刺向自己的利剑存在。不过,我更喜欢看到这把锋利的剑变得迟钝,再除去它。” 崔珍珠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时,喜娘的声音响起来:“公主,耀星的铭南王殿下在外面找你。” 落云曦挑了挑眉。

这几天她都会去南王府陪师父,看来,萧铭是在等她回去。 “再见了,合作关系结束。”落云曦说完,潇洒地离去。 面纱下的小脸微微一抽,崔珍珠心想,即使不再跟她合作了,她也不会再惹落云曦了。 她发现,自己惹不起这个女人! 落云曦出来后,便看到萧铭一袭白衫站在绿荫中等她。 看到她时,他笑着叫道:“曦儿,今天那一对活宝师父要去逛城隍庙,现在过去吗?” “好。”落云曦点点头。 华皇子府外,萧铭的马车驶出了繁华地界,朝南王别院行去。 厚重的布帘垂落下来,隔住车外骄阳,马车内光线昏暗下来。 萧铭的眼光穿透黑暗,注视着落云曦,低声说道:“天夜那边有消息了。” 他对三国政事从来都不关注,可是,自从他知道君澜风在落云曦心中的地位后,他竟然会注意起天夜的时事来。 “什么消息?”落云曦心神一紧。 虽然萧铭不问政事,但他手下可用的人却极多,耳目极为灵敏。 “刚刚传来的密报,天夜皇帝因为年纪大了,所以退位让贤,准备让太子登基。岂料传旨时,太子竟然在花街柳巷……皇帝一怒之下,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 落云曦心头一震,竟然会有此事…… “那现在天夜那边如何了?”落云曦问。 这次君澜风回去,两人还没有书信往来。 “太子被废,自然要重新立。天夜皇子中端木离名声较好,位份又高,立长的话,非他莫属。”萧铭缓缓分析道,“端木哲虽然犯了错,但他与端木离宿怨已久,手中也有自己的势力,不可小瞧。” 落云曦眉目间划过一抹忧色。 她担心师哥,更担心君澜风。 “中山王……”萧铭吐出这个名字,注意到落云曦神色一变,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中山王召回了军营中的十二皇子端木奇,代君行旨,封为太子,择日登基为帝。” 落云曦脸上的神色由担忧变成了错愕。 端木奇是皇后之子,正宫出身,端木离和端木哲在身份上根本不能与他相比,如若他年纪长些,这太子之位应该毫无悬念地就落在他身上了。 但他排行在后,便给了其他人排斥的机会,立长不立嫡的事在天夜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萧铭没有再说别的什么,朝中具体情况只有那些身在高位的人知晓,其他人所看到的也仅仅是表面。 而萧铭得到的消息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和月皇室次日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但这个时代的交通本就落后,即便是最雄壮的大鹰,千里传信,也要飞上好几天。 所以,落云曦根本不知道天夜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端木奇有没有登基?师哥有没有谋反?澜风会不会伤到他?或者说,师哥会不会伤到澜风?一想到这件事,落云曦便坐立不安。 马车一到南王别院,便看到一个老头子和一个老婆子站在院外,脖子探长了朝这边看来。 马车一停,九曲指便笑嘻嘻地迎上来叫道:“乖乖徒弟,快陪本大仙去城隍庙!” “我不去了。”落云曦急急丢下一句话,“师父,让萧铭陪你们吧,我得去写信。” 她说完运起轻功飞向别院的书房。 身后,九曲指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看向萧铭,沉声问:“天夜那边有变?” 萧铭点点头,将车上说的消息又说了一遍。 九曲指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毒夜在一旁开口道:“师哥,既然你心里也担忧端木离谋反,何不回天夜一趟?” “他不听我的。”九曲指长叹一声,“他倒是听曦儿的。只不过这回不一样,曦儿若是去说项,他一定会以为那是君澜风的主意,只会更加孤立独行。” 古之皇子,谁没有问鼎龙椅之心?这怎么能是他拦得住的呢? 三人说着话,不提防墙角处闪出一抹人影。 落云曦震惊不已,师哥真的要谋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1.342、要回雪锦 “师父,师哥为什么要谋反?”落云曦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来,抛出心中的疑问。 九曲指见她未走,一怔后,声音沉重地说道:“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君澜风控制住了朝政,迟迟不让几个王爷见皇帝一面,端木离以中山王野心勃勃,想要篡位为由,率领朝臣,要除去中山王。说起来谋反的不是离儿,而是君澜风。” 落云曦抿紧了唇。 “但没想到,君澜风废了太子后,并不是自己登基,而是扶持十二皇子,朝中无人能反驳什么。但你师哥和君澜风这梁子可是结下了,君澜风能放过他吗?看在你的面上,他不要离儿的命,也会削弱他所有的力量,我只是担心端木离因此叛变。” “不,师哥不是这样的人。他无心帝位,端木奇登基,正是他抽身的最佳机会。”落云曦摇了摇头行。 九曲指深深看了她一眼,脸色无比凝重道:“你师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 落云曦直觉他这话中有话,蹙了眉头问:“师哥想要帝位?旆” 不知为何,她始终无法相信这点。 “不,我指的不是这点。”九曲指似是在回忆,苍老的眼睛微眯,目光飘向悠远的蓝天,说道,“他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端木哲,因为端木哲害死了他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是他的奶娘? 落云曦脸色微变。 “曦儿,离儿曾经和我说过这事。他曾经恨过你,可是,那到底是失忆前的你,他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将恨转移到现在这个你的身上。所以,他更痛恨端木哲了。”九曲指继续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端木哲的命。” 他渐渐将眼光转到落云曦脸上。 “前些年,你师哥去了青冥山,是暗地里训练了一支军队,也是打算用来对付端木哲的。” 落云曦惊愕不已。 端木离去青冥山的事正是从前的她陷害导致的,她刚穿越来时,端木离还没从青冥山回来呢! 难怪端木离后来同她说起去青冥山一事是他愿意的,原来他竟然训练了一支军队!军队啊,在古代,那就是铁腕力量! “我要回天夜。”落云曦目光坚定地说道。 知道这样的消息后,她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九曲指缓缓点头,说道:“为师也与你一起。” 落云曦并不担心师父,他是个长年在外跑惯了的,当即说道:“我们分头赶路,我先行了!” 她已经等不及了。 没等九曲指同意,落云曦便风风火火地出了南王别院,萧铭赶紧跟上去,叫马车送她回宫。 落云曦并没有回宫,而是转向华皇子府。 这个时间点正是婚宴高|潮,喜厅内灯火摇曳,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片热闹之像。 落云曦牵着长裙走进喜厅,不顾所有人投来的疑惑视线,径直行到官寒身边。 官寒周围拥了不少敬酒巴结的朝臣,见云曦公主仪态万千地过来,赶紧让到一边,生怕酒气熏到她。 “给我准备四匹千里良驹,要脚程好的。”落云曦放低声音,冲官寒说道。 官寒一愣,被酒气熏染的眼眸清明了好几分,不问缘由,点了下头。 “我要回天夜。”落云曦主动解释道,“一柱香时分后,我要在华皇子府后门处见到马。” 听说她这么急着回天夜,官寒微微惊讶,仍然没问什么,直接召来身后一名暗卫,如是吩咐。 “小寒,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这一次回天夜,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和月。”落云曦的眼中划过一抹忧色。 听得落云曦这般说,官寒才确定了,姐姐是真的要回君澜风身边。 “姐姐,马上就走?这么急?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官寒询问。 “不用,我走了!” “等等!”官寒叫住她,思忖了会儿,低低道,“看到婷婷,代我传个话。” 他说着面色有些泛红。 虽然是怕她遭遇危险才将她送回天夜,可事实却是争吵的方式,官寒心中一直放不下这件事。 “好。”落云曦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官寒一直压抑着相思之苦,出生入死,即便现在闲了一些,却因为和月帝的原因,他更不敢与齐娉婷有半丝联系。 和月帝当初能因为父亲逼死他的母亲,天知道他还会对齐娉婷做出什么! 落云曦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就像湖面泛起一丝涟渏,很快归为寂静。 出了喜厅,落云曦并没有立即去后门,而是沿着曲折的小道往华府深处行去。 不多时,她便避开众人,进了华府后院。 月光洒在三进的院落中,依稀可见飞檐饰壁,高楼琼宇,朱门玉栏,长亭漫漫,十分华丽的院落,正是杜晴烟的住处。 落云曦的身形如一只轻巧的燕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门前。 tang “什么人?”喝问声响起,两道黑影自屋顶上破空飞下。 落云曦纵身后退十数步,站定了,方才悠闲地说道:“我。” 只一个字,两名御林军便已看清了月光下倾国倾城的女子。 “云曦公主?”疑问的语气响起,随即两名御林军半跪行礼,“参见公主!” “起吧。” 落云曦的目光透过黑暗,射向院落深处,淡然说道:“我是来拿回杜晴烟借我的一样东西。” 两名御林军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这,只怕不太方便,皇子在里头。” “皇子?”落云曦挑起眉头。刚才在喜厅内,人太多了,她并没有注意月钧华,没想到他会在杜晴烟这? 今天她给月钧华送的这份大礼,不知他可喜欢? 想着,落云曦嘴角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 “替我传报下吧。”落云曦笑道。 两名御林军怎敢与云曦公主作对,立即有眼力地说道:“属下这就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名御林军便飞奔出来,叫道:“皇子请公主进去。” 落云曦快步走进内院。 灯火幢幢,里屋传来杜晴烟的哭泣声:“我只是觉得很烦,一时想发泄下,可没想到,他们会报到喜厅啊!” **香的作用并不在于使人失去理智,而是刺|激一个人做出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情。 所以杜晴烟只能将一切事情归为自己的失控,根本想不到其他方面去。 “你发泄够了,我也被你害惨了!”月钧华的声音冰冷,不带有丝毫温度,“杜晴烟,我待你如何你心里头如明镜般清楚。今天在书房里,我就告诉你,这种时候不能惹麻烦,可你却根本不听,反而更加过分!你已经不再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礼识大体的晴烟小姐了!” “是的,你早就嫌弃我了是不是?在我被天夜赶出时,你就嫌弃我了对不对?”杜晴烟满腔怨气横冲直撞,不禁大声吼道。被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拿绳子捆了一天,高贵的她怎么能够接受! “随你怎么想!”月钧华丢下一句话,摔开|房门走了出来。 月色如水,落云曦静静站在院落内,嘴角漾着一丝迷人的笑容,语气愉快地说道:“皇子允我进来,原是请我看戏来着。” 月钧华面色一沉,站住了脚,突然问道:“今天在皇上面前,你和寒王竟然不落井下石,真是出乎本皇子的意料!” “落云曦!”屋子里传来杜晴烟咬牙切齿的叫声。 落云曦朝窗口处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哦,你是说杜晴烟那个疯子呀!” “落云曦你说什么?”杜晴烟猛然听见落云曦竟说她是疯子,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难道不是疯子,是个正常人?”落云曦冲月钧华眨了眨眼。 月钧华被她取笑的眼光气得想杀人,却只能阴沉着嗓音道:“一个疯子的话,你还在意吗?” 杜晴烟有没有疯,两人心知肚明。 但现在,他只能说杜晴烟是疯子,否则就是欺君。 落云曦是在借他的手刺|激杜晴烟罢了! 他和杜晴烟之间确实有矛盾,却更不想被落云曦利用!所以他才这样气愤。 “月钧华,你居然敢说我是疯子!”杜晴烟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恍若世间最狠厉的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房,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钧华因为她的一时冲动生气也就罢了,可居然会说她是疯子!而且是对她最恨的女人落云曦说她是疯子!这比直接扇她的脸还要痛! 两行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内滚将出来,杜晴烟满眼痛楚,大声喝道:“月钧华,你太狠心了!你比君澜风还要无情一百倍!” 月钧华面上又愧又恨,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你消停些吧!” 屋内停止了叫喊声,只传来一阵呜呜咽咽。 落云曦张开右手十指,借着窗纸上淡薄的灯光,打量着指甲的颜色,冲着走出来的月钧华说道:“那天在密道内,我准备杀了你的。” 月钧华眉头一皱,想起什么,眼中弥漫起一丝恐惧:“官寒让我去洒酒水,而后出现山崩,这不会都在你的算计内吧?” “你想得太多了,我还没有能力控制自然界。”落云曦不想暴露太多的实力,一语带过,说到下面的事,“我原可以扳动九宫八卦阵杀了你,那时,你绝无反抗之力。而且你死在阵中,皇上也没有证据问罪我。” “你现在来说这个干什么?”月钧华狐疑地横了她一眼,好笑地勾起唇,“难道你没杀我,就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还是说,你当时根本就没有能力杀了我!” 这时,连屋子里的杜晴烟也不哼唧了,听着二人对话。 “有没有能力你心里清楚。”落云曦笑了 起来,见时间不早了,直接说道,“是君澜风阻止了我。” 她只说了一句,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月钧华浑身一震。 君澜风阻止了她?王爷…… 无边的愧疚自心底蔓延起,月钧华脸色一变再变,眼光也夹杂着痛苦、悔恨、愧疚等复杂神色。 落云曦的目的达到了。 君澜风当时的心绪很不宁静,他不想月钧华死在他手上,所以她依了他。她知道,如果那时杀了月钧华,君澜风一定会存一辈子的心结。 如果下一回,月钧华再敢存什么不当心思,君澜风一定不会放过他! 但这份情,她必须要告诉月钧华,因为,要让他欠着! 月钧华恍惚时,落云曦已经与他擦肩而过,进了房间。 一进门,落云曦便抽了抽嘴角。 满地狼籍,四处可见花瓶、瓷器的碎片,杜晴烟被一根软锦绑在软榻上,长发散落一地,小脸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房顶。 落云曦避开地上的碎瓷走了过去。 许是听到脚步声,杜晴烟的眼神动了一动,眼球转动了下,艰难地看向过来的女人。 落云曦伸手在她喉头点了几下,解去她的哑穴,打量着她这副模样,啧啧有声地说道:“我以为你在和月过着什么好日子呢,原来这么可怜啊!” 面对她的讥讽,杜晴烟的泪水再次决堤,吼道:“滚开,贱——” 后面一个“人”字还没说出来,落云曦已猛地捏住她的嘴,杜晴烟的樱唇不得已张开一个“O”形。 她抓起一块较大的碎瓷片横在杜晴烟的口齿中,笑道:“骂呀!” 杜晴烟的嘴刚一动,尖利的瓷片便割破她的牙龈,鲜血流进嘴里,倒灌进她的喉咙,腥辣得她泪水直流,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更怕咬断瓷片,那些尖利的碎片会滑下喉咙,割破喉管。 所以,杜晴烟再也不敢乱动,额头上生满了香汗,看着落云曦的神色充满了恐惧。 “到底是贪生怕死。”落云曦笑了一笑,伸出一只手,摸向她的腰肢。 不一会儿,她右手一抽一带,一条雪白色的玉锦被她抽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杜晴烟看着她竟然拿走自己的雪锦,眸子“刷”一下睁大了,一股怒气涌了上来。 看到她的眼神,落云曦的眼光微冷,说道:“雪锦是我娘的,外公也没有权力随便送人!当初我没有拿回来,一是因为不想坏了外公的面子,毕竟他已经送给你了;二是因为它已经被你弄脏了!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即便是被你弄脏了,那也是我娘用过的东西,你不配带在身边!” 落云曦胡乱地将雪锦揉成团,塞进怀中。从腰间携带的药瓶中取出一粒药丸,含笑道:“这枚沸火丸你慢慢享受吧。” 所谓“沸火丸”,也是这些日子从毒夜那坑蒙拐骗来的毒药方。药性发作后,身体会有如处之沸水热火之中,烤得五脏六腑都要化开,疼痛难当。而且,如果没有解药,沸火丸的药性会在体内潜藏几个月之久,会时不时出来折磨病人一下。 杜晴烟呕了一声,想要呕出来,落云曦却已经将药丸给她拍进了腹中。 顿时,一股火烧的感觉自小腹传开,杜晴烟惨叫一声,身体的痛楚和唇齿间的痛苦一起传来,简直要将她折磨至死。 落云曦却已趁着夜色向华皇子府的后门飞奔而去。 她将时间掐得极准,半柱香时分,刚刚好。 等她到达后门时,四匹良驹自黑夜中奔腾而来,停在府外,四名御林军翻身下马。 “多谢!”落云曦迎了上来,翻身上了马背,叫道,“无肠,上马!” 一道黑影自黑夜中的后门飞跃出来,一个旋身,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说道:“小姐,走吧!” 两人各自骑一匹,牵一匹,迅速消失在四名御林军的眼界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2.343、惊喜还是惊吓 六天后。 九月秋风微凉,拂起枝叶零落成泥。 夜色中,天夜城外的官道上响起清晰有力的马蹄声。一匹高头大马自远处呼啸而来,踏浪绝尘,速度极快,如一支离弦的箭。 落云曦双腿夹紧马腹,匍匐在马背上,右手攥紧了马缰绳,一带马头,偏向道左旁一条小道。 看过天夜的地图册,她记得很清楚,这是条捷径。从这里回天夜比从官道上回去至少要快两个时辰烀。 而现在,时间对她来说很重要,因为她急需要休息。 从和月过来的六天内,她与无肠换马不换人,一路奔来,只在打尖时休息一个时辰,其余时间全在路上疣。 从和月带过来的四匹千里马也经不住他们这样折腾,早就一命呜呼了,现在落云曦胯下的这匹良驹是在半路弄来的。 无肠所骑的马脚力不如她,总是落后一些,落云曦见已经到天夜境内了,所以没再等他,只想快点进城。 在乡间小路上奔驰了一会儿,远处赫然跳跃着灯火。 落云曦放慢马速,离得近了,入目处全是帐蓬。一座挨着一座,一拨靠着一拨,帐外点着的灯火,如黑夜中悬浮的萤火虫,一眼望不到头,宛若一条绵延数里的长龙。 七里营,隶属天夜皇室直接统辖的军营,便驻扎在此处。 所以,即使这里有近道,敢抄的人也没有几个,而落云曦就是其中一个。 “何人夜闯军营?”呼喝声在角落里响起,两个身着土黄色士服的青年士兵冲了出来。 月色下,这两名士兵看到来的只有一人一马,故而警惕的心一松,出来质问。 落云曦看见角落里摆着酒菜,猜想他们应是值勤人员,便直接亮出一块令牌,清脆的声音喝道:“中山王府上之人,烦请借道!” 这句话着实将两名士兵吓到了。 他们不禁瞪大了眼朝银制令牌看去。 月光颇为淡薄,玉牌反射着光线,看上去有些模糊,但中间那个狰狞的鲜红狼头却异常明显。 血狼令牌! “不可能吧?”一人嘀咕了一声,上上下下将落云曦打量一遍。 女子容貌普通,衣着凌乱,怎么看都不像持有血狼令牌的人啊! 要知道,君家令牌有很多种,君澜风自己的令牌却只有一种,便是眼前这个雕刻着狼头的银制血狼令牌。 这种令牌,只有中山王身边的四大暗卫及血狼暗卫能用,可大家都知道,这些人当中,没有女性! “你是血狼暗卫?”另一名士兵怀疑地问道。 “不是。”落云曦解释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耐烦地回答道,“血狼令牌,见牌如见中山王,还不让开!” 两名士兵互视了一眼,刚才开口发问的这个立即说道:“对不起,军营重地,不容外人随意进出,这事我们得报给长官!” 说完,他撒开脚丫子先朝相近的一座帐蓬跑去。 另一名士兵则牢牢盯住落云曦。 女子背脊笔挺,薄薄的秋衫掩不住她柔美的身形,眼眸微眯,分明普通的容貌,却让人感到三分锋利。 那座帐蓬的帐帘被掀起,几名士兵簇拥着一名青年男子朝落云曦这里行过来。 待离得近了,落云曦可以看到男子的衣着与其他人不同,肩上的军衔也多了一颗星,应是这一小片地界内的管理者。 青年男子靠近了,仰起头,打量了落云曦几眼,不动声色地问道:“请问姑娘是中山王府什么人?” 什么人? 落云曦微嘲地勾起唇。 她该说是什么人呢? “这位是我们队长,老实回话!”先前的一名士兵挺起胸脯,喝了一声。 见她沉默,青年队长面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姑娘说不出来,莫非是假冒的中山王府人?这令牌如果不是假的,多半是姑娘偷来的吧!” 落云曦仍然没答话。 她已经不想和这些人解释什么了,早知道君澜风这破令牌竟然如此不管用,她索性直接等无肠一起了。 看现在这情况,还是得等无肠过来解释吧,反正他也快到了,落云曦便不急了。 见她不说话,青年队长以为自己说对了,顿时得意起来,背负着手踱了几步,眼光在落云曦那窈窕极致的身体上扫过,眼中划过一抹惊艳。尤其是女子胸前的高山,简直能让人狂喷鼻血! 长期在军中压抑,看到这样的好身材,年轻男子克制不住冲动是十分正常的。 “中山王休息了吗?”他回头轻声问左右。 一名士兵朝远处眺望了下,犹豫地说道:“应该休息了吧,灯火是灭的。” 落云曦的心猛然一提,眼光顺着士兵所看的方向射去,心房的跳动不禁加快。 君澜风竟然在军营 tang? 青年士兵思忖片刻,又说道:“这件事就不要报给中山王了,以免打扰他休息。将这姑娘带到帐蓬里来,我亲自审讯。如果是中山王府的人,再去通报中山王,如果不是,那就哪来的送哪去吧。” 说着,他瞥向落云曦胸前的眼光闪过一丝迷离。 落云曦累得连怒气都没有了。 没办法,谁叫她这一世的身材发育得和前世差不多,十分傲人。而前世,总有一些讨厌的苍蝇围在左右,所以,面对这种眼光,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手下的这几名士兵都了解这位新上任队长的爱好,顿时一脸暧|昧的笑,躬身道:“是,队长。” 那名报信的士兵笑嘻嘻地上前一步,说道:“姑娘,你随我们去营帐内核实下身份吧,外面风大,我们队长可是特别心疼女孩子的,他特别温柔,你可别害怕。” 落云曦的眼角都弯了起来。 这士兵,当她真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居然拿这样的话哄她?真是见鬼了! 不过,君澜风在军营……落云曦的心无端地拂过一阵暖意,眼眸中却划过一抹不符年纪的算计,神情有些胆怯地问道:“还要核实身份?这个,我不从这条路走了,行不行?” 听她这么说,那名青年队长立刻就来了精神,好,不错,果然是假的!那么,呵呵,他又怎么会放这身材惹火的女子走呢?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不走当然行,但军营可不是乱闯的。本队长可要怀疑你是不是敌国的奸细。” 落云曦“啊”了一声,装作极为恐惧地捂住嘴,结结巴巴道:“我不是奸细,我,我,这块令牌是我偷来的,我哥哥是个商人,做买卖晚了,便想从这条路进城。” 听她直接承认了,而且还是个商人家庭的,青年队长更是再无顾虑了,眼眸一翘,笑嘻嘻说道:“没事,有本队长在,不会为难你的,你先进帐,我想想怎么帮你逃脱。” “好,不过我哥哥还没到,他在后头。”落云曦皱起眉头。 “你哥哥?”青年队长瞬间皱起眉头,想到她哥哥只是名商人,便笑起来,“你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他,你先进来登记下。” “我想等他来。”落云曦站在原地不动。 青年队长面上划过一抹不悦,可很快敛了起来,眼光朝来路上望去。 没过一会儿,尘卷飞扬,一骑黄马奔驰而来,无肠身上那套在路上随便买的一套成衣也早已凌乱不堪,面上更是戴着扔人群里找不出的人皮面具。 “哥哥!”落云曦赶紧跑上前,大声叫道。 哥哥?无肠被她叫得头皮一麻,就算是这一路上隐名埋姓,她也没有这么叫自己啊!有情况! 无肠利索地勒住马,跃下来问道:“怎么了?”目光在她身后一群人身上扫过。 落云曦低低说了几句。 无肠“咦”了一声,惊喜交加道:“王爷在营内?” “嘘,别说是我,你也别露面。”落云曦想到接下来要给君澜风的惊喜,连眉梢都漾起期待。也许,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不过最高兴的莫过于得知君澜风安然无恙了,再看这七里营一派平和之样,落云曦的心放下了不少。 无肠点点头,脸色抽搐地看向落云曦,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眼光中满是好笑。 虽然这恐怕会吓到王爷,不过,好像蛮有趣! 落云曦交代完,便拉着无肠过来,冲那青年队长道:“队长大人,这是我哥哥。” 无肠赶紧低下头,心里直骂娘,他娘的老子在爷身旁混得风生水起的,还得给你这小角色低头!真是不甘! “哦,带他去另外一个帐营审问。”青年队长大手一挥,做出决定。 无肠虽然心内叫屈,可演戏本领丝毫不比落云曦差,声音怯怯地问道:“我们不会掉脑袋吧?” 青年队长脸上现出一抹高深的笑来,悠悠道:“这个嘛,要看你们配合得怎么样了。走吧!” 他说完转身朝他的那座帐营走去,落云曦不等其他士兵命令,也跟上他。 无肠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有意思的笑来,跟着两名士兵进了军营,反手便劈晕了两人,悄无声息地从帐后离开了。 落云曦走进帐蓬,眼光在四周环顾了下。角落里点着一盏青灯,幽暗的光线飘摇不定。 青年队长命人守住帐门,回过头,眼中终于露出肆无忌惮的眼神来,随意地问道:“小妹妹,你多大了啊,订婚了没有?” “十六岁,还没有订婚。”落云曦倒是如实回答道。 青年队长一怔,惊讶道:“十六岁还没有订婚?” 十六岁没有订婚的女子多了去,但像落云曦这样身材火爆的小姑娘却还没有订婚,那就说不过去了! 女人,要么外貌长得好,要么身材好,对男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力! 青年队长借着灯光再次打量落云曦。 女子站在地上,比起坐在马背上,腰肢还要纤细,不堪一握,两条腿笔直修长,胸前更是波涛汹涌,看得他热血沸腾。 “小妹妹,十六岁,年纪不小了……”青年队长猛地吞了口唾液,本能地朝落云曦靠近,眼中满是色迷迷的眼神。 “你想干什么?”落云曦惊慌地后退。 “好好疼你……”青年队长一步步逼过来,根本不做任何伪装,连笑容都变得邪恶起来。 落云曦一面后退,一面算计着时间,无肠的脚程快,这么长时间,跑个来回都够了。 就在青年队长将落云曦逼到墙角时,帐帘“哗”地一声被撕开,一道厉喝声传来:“张大卫,你倒是有闲情雅致!” 听到这个声音,青年队长张大卫吓了个半死,眼神中所有的迷蒙皆数退去,再也不管落云曦了,飞奔出帐,“扑通”跪倒在地,叫道:“九煞大人,我错了!” 刚刚说话的正是九煞。 落云曦理了下衣衫,心想,无肠大抵是将事情告诉了九煞。 她缓缓行到帐帘之侧,便听得张大卫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咚咚咚”的磕头声:“中山王!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君澜风果然来了! 落云曦一手握住帐帘,身形猛一下冲了出来,嘴里凄楚地叫着:“救命,救命,救我!” “别怕……”九煞刚想发挥下自己的英雄本色,却眼睁睁地看着落云曦三步并两步直接扑到君澜风身上。 君澜风披着一件紫色华服,身姿修长健硕,负手而立。 因为有九煞挡在前头,他并没作防备,而九煞,本想要拦,双手却被一旁的无肠紧紧按住,错过了出手的最佳时机。 不过,君澜风反应到底是快,就在落云曦的身体靠近时,他侧身避了开来,衣袖仍被落云曦抓住了。 脸色一沉,怒意难以抑止,男人脸上的神情现出几分嫌恶,正要甩开她,落云曦却直往他怀里窜,叫道:“澜风,救我!” 君澜风浑身一僵,精壮的腰肢已经被落云曦紧紧环住,身体更像个八爪鱼似地缠了上来。 他艰难地转动着脖颈,低下头去看她。 落云曦却将脸紧紧埋在他胸前,大口嗅着那令她熟悉到安心的味道。 君澜风的到来,使得不少士兵都站在了营外,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大家都惊得说不出话,寂静弥漫开来。 连张大卫也震惊得头也忘记磕了,抬着脸,呆呆地看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 天啊,她是吃错药了吗?她居然敢对中山王如此……无礼! 沉寂了片刻,君澜风崩紧的身体渐渐放开,他能感觉到胸前趴着的那具身体轻微地颤栗。 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以及那股独有的奶味,君澜风的嘴角缓缓地勾了起来,他主动伸手揽住了落云曦,低声叫道:“曦儿。” 无比肯定的语气。 “你敢瞎认?”落云曦仰脸,凶神恶煞地问道。 眼中,现出一张五官分明的坚毅脸庞,比之和月分别时瘦了,也黑了。柔软的心房,恍若针扎似的难受。 君澜风看着女子现在的憔悴模样,心中也一样无比疼痛,没说话,只是拥紧了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 眼前似乎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所有人都无法跟上这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人的思维。 无肠颇是感慨地在心中叹道,小姐,这几天赶路的辛苦总算是没白费! 正想着,肩上却遭来狠狠一拳。 九煞紧咬牙关,狠狠在他耳边说道:“九煞,你居然不告诉我那是落小姐!” 无肠只告诉他第一队的队长抓了良家姑娘欲行不轨,并让他无论如何将王爷带去现场。见无肠说得郑重,他也以为事态严重,却怎么也没想到,这良家姑娘摇身一变,变成了王爷口中的“曦儿”! 九煞想着,突然间拿着一种瞧死人的眼光看着地上跪着的张大卫,眼中满是同情。 张大卫一脸莫名,根本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还转过头看向九煞,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暗示。 结果,正看见九煞投向自己的悲惨眼神。 “王爷……”张大卫直觉不妙,心“咚咚”跳了起来,朝前膝行了几步,声音也完全变了个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3.344、恭贺本书上市 看见落云曦的喜悦冲淡了一切其他的情绪,君澜风紧拥着落云曦,居高临下的眼神落在张大卫头顶,倒没有过多的愤怒。 薄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身为队长,却不司其职,更违反军中规定,做出有辱军人尊严的事情,真是罪大恶极!” 最后的“罪大恶极”四个字,君澜风说得极缓和极慢,却带着无限威压朝张大卫砸来。 他完全慌了神,身子软趴在地,叫道:“王爷饶命!蚨” 九煞眼中的同情更浓了。 这张大卫半夜调戏女人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惹上的女人竟是落云曦! 那可是爷放在心尖上的女子,他居然也敢肖想!光是那猥琐的眼神,王爷便不可能留他那对招子! “带下去处理,重新选拔一个队长上来。烀” 君澜风吩咐完,无肠立即上前,亲自提起张大卫,说道:“属下来吧。” 他虽戴着人皮面具,但听声音君澜风便知是无肠,点了点头。低脸看了落云曦一眼,他轻声说道:“曦儿,放手!” 落云曦“咦”了一声,抬起脸,皱皱眉,一双困倦的眼睛中多了一抹不满,却还是放开了手。 君澜风冲九煞说道:“去安排一个帐蓬给落小姐休息。” 落云曦眼中的倦色去了几分,有些狐疑地看向君澜风,没有想象的激动和惊喜,他这么和她疏离? 突然想起君澜风曾经说过的话,落云曦霍然明白过来。 那次,他说,军中是不可以随便带女人进来的,尤其不能跟女人亲热。所以,他这才安排给自己另外一个住处? 想明白了,落云曦掩住口鼻,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睡觉!其它的她不想再管。 九煞快步行过来,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示意左后方道:“小姐,请,这边有个空帐蓬,委屈你住一晚上了。” 落云曦跟着他离去。 君澜风眼光深邃地目送她的背影远离,自己也踱步回主营。 那个发现落云曦并且叫来队长的士兵早就退到了人群的最后站定,眼观鼻,鼻观心,有如老僧入定了般。 他心里头无尽骇然,脑中不停地在重复一句话:这女人和中山王认识,认识,他们认识! 张大卫被无肠像拎小鸡一般提到了军营后的一片长草丛中,往地上一掼,狞笑了一声。 “官爷饶命,大爷饶命!”张大卫不是瞎子,也看出了无肠根本不是普通人,光是这出神入化的轻功,在军营中就已经很少见了。 “饶命?如果换作其他女子,今晚不就要着了你的道?”无肠一想到这人的行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 冷风吹来,黑暗中,看着一脸杀气的无肠,张大卫颤声问道:“你们,真的是中山王的人?那女子也是?” 无肠默默地看着他,缓抬右手,“哗”的一声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冷冷说道:“无肠,中山王驾下四大暗卫之一。” “轰”的一声,张大卫头脑炸开,手臂一软,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体再次软倒在地。 天啊,刚才被他当作普通商人的青年居然就是中山王身旁大名鼎鼎的暗卫无肠! 他真是眼瞎了! “那,那姑娘呢?”张大卫咬紧牙关,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 那女子手执中山王府的血狼令牌,又与无肠大人同行,更是和中山王那般亲密……她会是谁? 无肠冷笑一声,并不隐瞒:“大爷就让你做个痛快鬼吧,索性全跟你说了。那名姑娘,是从前四大世家颜家的嫡外孙女,和月国新封的云曦公主,也是咱们未来的中山王妃,你说,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你是活腻了吗?” 张大卫惊呆了。 重重尊贵无比的身分将他直接给震傻了。 尤其是最后那“中山王妃”四个字,更是如天雷劈下,他根本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定是脑子坏了吧,竟然想调戏中山王妃!中山王怎么可能饶得过他! 一丝恐惧爬上张大卫的脸庞,霍然裂开,他的整张脸都布满了惊骇与恐怖。 “不,别杀我!”不知哪来的力量,他猛地翻身,转身想逃。 一柄冰凉刺入后背,无情而冷漠。 张大卫扑腾了几下,无肠拔出铁剑,在他衣服上擦拭了几下,这才插回剑柄,快步回军营。 九煞将落云曦领到一所空帐蓬前,为她打起账帘,说道:“军中简陋,小姐莫要嫌弃。” “不会的,你回去吧。”落云曦说完,借着帐外的灯火,直接扑向思念了许久的床榻。 即使那只是一张极普通的木制大床,甚至还硬邦邦的硌人。 “王爷。”帐外,传来九煞放得极低的声音。 “嗯,在暗中把守着。”君澜风吩咐毕,挑帘进来,快步行向床榻 tang,嘴里叫道,“曦儿,曦儿!” 他的声音都止不住地打颤。 落云曦翻了个身,不理会他。 蓦然间,身体落入一双结实的手臂中,一张温润火热的唇迫不及待地贴了过来,耳边尽是男人深情的低呼:“曦儿,我好想你!好想你!” 撕去她的人皮面具,滚烫的吻自女子的唇畔拂过,落在她的额上、眼上、颊上,含着刻骨铭心的思念。 就在他的唇移向女子的锁骨处时,下巴却被一只手托住,落云曦的声音清醒了几分:“嗯?” “曦儿……”君澜风的声音极轻极柔,却又因为激动而颤栗。 落云曦支起上半身,靠在引枕上,眯起眼眸,危险地问道:“君澜风,你在做什么?” 见她突然这样问话,君澜风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亮晶晶的眼睛凑到她眼前,回答道:“求欢,行吗?” 落云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捧起他的一缕长发,黑暗中,可依稀看清男人坚毅的五官。 “这么看,倒像是某种动物。”她煞有介是地下结论。 “动物?什么动物?”君澜风狭长的凤眸眯成一条缝,似乎已经猜到她在说什么了。 落云曦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你是门前的阿黄,倒像是一头欲求不满的狼呢!”阿黄?好像是中山王府那条巷子中的一条流浪狗吧? 君澜风欺身压在她身上,邪魅地勾起唇:“口头上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 落云曦咯咯一笑,偏过了头。 适才被男人解了一粒纽扣的衣领摊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诱|人极了。 君澜风喉头“咕咚”一声,心犹如被万蚁咬过一般直痒痒,眼光迷离了几分,头一低,便要亲上去。 可惜,又被女子的长臂给拦住了。 “曦儿!”君澜风的声音中乞求味更浓了。 “你忘了跟我说过的话了吗?”落云曦好心提醒他,“你说,在军营中,是不可以和女人亲热的。” 君澜风一怔,这话她居然还记得! “你作为将军,更不能了。”落云曦拖长了声调,将身体往床榻里层移了一些。 君澜风眸光微闪。 “你将我安排到这里来住,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落云曦又打了个哈欠,即使精神较为清醒,但身体却很疲倦了。 “困了?”君澜风听出她声音中的疲色,剑眉微动,忽然笑盈盈地揽住她的腰,说道,“困了就睡吧。” “得看到你离开这里。”落云曦翻了个白眼。 软玉温香,君澜风怎么可能放手,俯在她耳边,低笑道:“曦儿,别想打发我走!” “你——”落云曦想再逗他,小嘴却被君澜风准确无误地含住。 长舌探入,久违的清香和甜软像一道闪电,击得他浑身直颤。 “好软!”他含糊地喃了一声,肆意地吮|吸起来,一纵身间已将女子娇软的身躯压在了身下。 “嗯……”落云曦低吟一声,抓住男人肩膀的手有些无力。 君澜风几下撕去了她的衣服,感受着掌下娇躯的轻颤,一颗心早就飞上了天,直想将这具爱不释手的身体揉进胸膛,狠狠宠爱! “可——”落云曦还想说话,君澜风的唇已激动地含住她粉嫩的耳垂,低喃:“管不了那么多了!” 落云曦顿时感到脑中一片眩晕。 一夜旖旎。 第二日,落云曦倒是很早就醒来了。 想到身处何地,即便没有睡好,她也再睡不着了,爬起了身,看着身边的空荡荡,红唇一嘟。 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凉气传来,她低头一看,脸“腾”地红了。 没有穿衣的身体,从脖子一路往下,四处都是鲜红的痕迹…… 君澜风! 落云曦在心里怒喝一声,随手卷起床尾的衣衫穿了,下地时仍感到身子有些不适。 昨晚到后来她便睡着了,也不知这男人发了什么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拆开来吞下去一样。 穿好衣服,随意一挽头发,落云曦掀开帐帘。 天光射进来,她眯起眼。 “小姐,你醒了?”九煞听到这边声响,已经现出身形。 落云曦点点头,并没多问什么。 九煞打来洗脸水,端来早膳,说道:“军中早餐简陋,您随便用一些吧。” 落云曦看了一眼,早膳很清淡,一碗米粥,两张蒸饼,两个小馒头,虽然没有肉食,但也不至于是简陋。 吃完饭,落云曦走出帐蓬,不等她问,九煞便说道:“主子让小姐等等,他去营中巡视去了,等会儿带小姐一起回城。” 落云曦点头,看向远方,一批士兵已经投入紧张的训练中,训练地便在军营对面的山坡下,还有一批士兵则 坐在营外吃早饭。 “我随便走走,吃多了,撑。”落云曦说完,便朝山坡那边走去。 九煞不放心地跟上去,生怕她被人欺负了。 落云曦随意地走到一处道旁停下,朝远处几名训练短跑的士兵看去。 身后却传来一名士兵的抱怨声:“每天早上都吃这个,真是烦透了!难道就不能有点好的伙食吗?” “就是啊,一点肉都没有!”另外一名士兵恨恨地说道。 落云曦闻言,本能地收回了视线,朝说话处看去。 就见两名士兵靠在帐营门口,恶狠狠地咬着手中的素蒸饼,一脸不满。 九煞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由怒目朝他们瞪去。 那两名士兵后知后觉地发现九煞的存在,吓得脸色立刻就变了,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吃起饼来。 落云曦抬步朝他们走去。 九煞疑惑地皱了下眉头,跟在她身后。 两名士兵立即就感觉到日头晃了一下,被什么挡去了大半,他们以为是九煞,将头垂得更低了。 “这伙食不好?”一道清婉的女子声音在头顶响起。 两名士兵立刻抬头,看向落云曦。 刚才他们因看到九煞,根本不敢注意落云曦,这会儿才发现,面前的女子肌肤白里透红,柳眉细长,凤眼中镶着漆黑如玉的眸子,美极了。 他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的伙食还不好?”落云曦看着他们手中的蒸饼,轻叹了一声。 听着她的声音极其温和,右手边的士兵瞥了九煞一眼,大胆地开口道:“每天早上都吃这个,总要有些肉吧?” “难道晚餐没有肉?”九煞极为不悦地反问。 “才那么一丁点……”另外一名士兵也小声反驳。 落云曦薄唇微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突然她抽出其中一名士兵手上的大半张蒸饼,狠狠扔在地上,踩上一脚。 “你!”这个动作无疑吓到了两名士兵,随后,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惊怒。 落云曦脚尖一移,指着地上脏了的蒸饼,冷声道:“如果要你吃这个呢?” 两名士兵眼神中充满了怒气,可是却敢怒不敢言。 不少吃好饭,围过来看热闹的士兵看到这一幕,也不禁脸色变了。 这女子,好猖狂!居然欺人太甚! 中山王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九煞也被落云曦的举动惊得反应迟钝,愣愣道:“小姐……” 落云曦不说话,弯下腰,拾起那张洒满灰尘的蒸饼,不说话,张唇,在完整的那头上面咬了一大口。 场面忽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行为。 连九煞也忘了阻止。 落云曦从容不迫地咀嚼着,然后吞咽下去。 前世的训练营中,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她已经习惯了。 而后来的一次出任务,是在亚马逊森林,足足断了一个月的粮食,她都是啃树皮、吃野果才活了下来。 她从来不觉得那样很苦,因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落云曦看着震惊的士兵,缓缓说道:“想要成为人上之人吗?凭什么你就要成为人上之人?因为,你能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做别人做不了的事!别说蒸饼了,没有粮食时,树皮、草根也能吃!我告诉你,我曾经吃过一个月的树皮,你相信吗?” 相信吗? 如果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说说,谁能相信? 可亲眼看到那样优雅高贵的女子做出常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他们能不信吗? 所有人的眼光一刹那间都完全变了,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敬佩。 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做别人做不了的事! 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幡然醒悟。 “有粥有面食还有馒头,你居然说伙食不好!”落云曦冷笑了一声。 “小姐,我错了。”那名士兵看向落云曦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感激她教会了他人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大道理,一把夺过剩下的蒸饼,不顾上面的灰尘,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九煞呆怔地看着落云曦,又看看这士兵,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知不觉竟然变了,那股昂扬的斗志似乎很久没有在军中出现过了……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昨天上市啦!出版名《凤啸云歌》,当当网、亚马逊、淘宝网各大网站均有售哦!非常精美!恳求读者们支持一下,鹿的新浪微博也有相关活动。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4.345、叫父王 就在一切悄然发生改变的时候,一声轻唤自人群之侧传来:“曦儿。 ” 落云曦连忙扭头看去,就见君澜风长身玉立,静静地立在一排士兵当中,那些士兵因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这边,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这时才赶紧让到一旁,低了头叫道:“王爷!” 君澜风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落云曦,眸光深处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想到这个有洁癖的男人看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落云曦一怔,而后笑道:“你回来了。” 见落小姐与王爷说起话来,其他士兵也不会没有眼力地在这里打搅,一时四散开去,场地一下就空了。 君澜风“嗯”了一声,朝地上这位啃饼的士兵投去一眼,眼中含着赞许之色,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烀” 那名士兵几时得过主将的称赞,一时激动得脸庞都红了。 君澜风更是将赞许的眼光递给了落云曦,温声道:“走吧,回京!” 半柱香后,两人便坐在雪练背上,顺着乡间泥土小道,朝夜都城门处疾驰而去。 君澜风自后头扶住她的纤腰,高大的身躯微弯,左脸与落云曦的右脸颊紧紧相贴,两人的长发被风吹得交织在一起。 风中,男人低沉的声音含着一抹叹息:“曦儿,你从前受过很多苦。”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的语气。 直到现在,落云曦吃饼的那一幕犹不能从他眼前挥之而去。 一个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女子,谁能想象她受过多少苦? 她自小便是落府的庶女,大夫人、落飞颖,以及落府里其他姨娘与性子娇纵的小姐,谁都有可能欺负过她。 不说别人,就说太子府那个侧妃落月琦吧,看她曾经和曦儿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也没少欺负过曦儿。 而曦儿不想暴露九曲指的存在,一定也生生挨下了那些苦。 君澜风如此猜测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之前的落云曦便顶着废物的名头活了十三年,他永远不会想到,不是曦儿开始反抗了,而是这具身体根本就换了一个灵魂。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件事了,有关小时的事,落云曦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能淡淡说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嗯。将来,有我保护你。”君澜风拥紧了她,低哑着嗓音说道。 落云曦眼角微弯,每一回他这样说,她都会感感到无端的温暖。 穿越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呢? 一路想着,雪练已经跃进了夜都城门,直赴中山王府。 这一路上时间极短,落云曦简单地了解了下最近天夜的形势。 老皇上退居深宫,太子被废,囚禁在太子府,端木奇登基为帝已有十多天了,端木哲仍然被软禁在哲王府,端木离……并没有任何不妥。 只不过,前段时间君澜风因为控制了老皇上,端木离曾经打出“清君侧”的名号要除掉他,端木奇为帝后,君澜风便以离王有异心为由对端木离以及他的母妃家族秦家展开了调查,不过并没有限制端木离的行动。 匆匆回了中山王府,君澜风准备了热水,让落云曦沐浴,又买了一套大红色流纱长裙给落云曦送来,要她换上,自从看到她穿红衣的惊艳后,他便念念不忘了。 落云曦洗完澡,发也没梳,便换了衣服出来,听到院外有说话声,循声走了出去。 大树下面谈话的两位男人同时朝她看来,不约而同地面露惊艳。 君澜风朝她走来,眼光极为满意。 落云曦看着大树下负手而立的儒雅男子,一时竟有些尴尬,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老中山王。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跑到人家府第里来洗澡,却从没有支会主人一声,这时突然撞个照面,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这丝尴尬瞬间就消失了。 落云曦大大方方地走过来,行了个晚辈对长辈的礼,叫道:“王爷。” 以她现在的公主身份,完全没必要向君非如行礼,可是,她深深记着,这是君澜风的父亲,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父亲,那也是长辈。 君澜风本想拦住她的,但还是半路收回了手,薄唇微扬,冲君非如说道:“也罢,不管怎么说,她以后也得叫你一声父亲了。” 落云曦饶是再镇定,也不禁被君澜风这毫无预兆的话劈得脸颊发烫。 她何时说过要嫁他了? 他可是连婚都没求过,居然就这么大言不惭地在他父亲面前说这样的话? 这该死的君澜风! 落云曦藏在袖下的双拳忍不住握紧了,到底没有当着君非如的面给君澜风难堪。 君非如只以为是女儿家的害羞,脸上倒没有什么别异色,回了一礼道:“云曦公主。” 落云曦赶紧说道:“王爷还是叫我曦儿吧。” 这个称呼,有些人叫,她委 tang实听不惯。 君非如的双眼凝望着落云曦的脸庞,俊眼微眯,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君澜风眉头一皱,可紧接着又松了下来。 他知道父亲的心思,所以一直很少让父亲看见曦儿,不过,有些事躲不开。 君非如倒是很快就恢复了从容的神情,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冲君澜风道:“这件事,我没有意见,其实,你也不必来征询我的意见。” 这件事?什么事?落云曦一头雾水,瞥了君澜风一眼。 君澜风牵起了她的手,眉眼漾着一丝笑意说道:”“你是我的父亲,婚姻大事自然要您点头。既然父亲同意了,那儿子就准备准备了。” 落云曦再度被君澜风的话震住了。 婚姻大事?准备准备?她的身体都因这几个词而发僵。 似是早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君澜风的大手捏了几下她的手心,一股淡淡的温热自掌心传来。 君非如的眼光从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飘过,眼神划过一丝落寞,淡淡道:“那我先回去了。” 目送着君非如修长的身影离开小院,脚步缓慢而沉重,越走越远,那一袭青衫越发地氤氲成一团,笔挺的背脊似乎也有些弯了。 “叫什么王爷,真是生分了。”君澜风望着还没有收回眼光的落云曦,嗔怪地说了一声。 落云曦感到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她转过脸,望着君澜风,怪异地问道:“不叫王爷,叫什么?” “叫父王,反正我没意见。”君澜风的双眼都笑弯了。 落云曦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有立即甩开他左手的冲动,而是优雅地抽回自己的小手,一字一字说道:“君澜风,你想得美!” 纵是她这样好脾气,君澜风的脸上还是止不住地露出受伤的神色,声音也弱了下去:“曦儿,你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落云曦胸中发堵,恨恨道:“至少,要让我外公同意!他一直看你不顺眼,可没这么容易就要你娶了我!” “你外公呀!”君澜风想到颜国公,立刻笑眯眯道,“我忘了告诉你,你在国公府的时候,他就许诺了我这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落云曦嘴角轻抽,目光中充满了不相信。 “难道我还骗你?”君澜风反问,“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你在江林府给你外公写信,你外公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在他眼里,我早就是颜家的外孙女婿了,是你的夫君,这种事情,自然要我来处理。” “你——” 听着他一口一个“外孙女婿”、“夫君”,落云曦的脸又开始发热,娇叱道:“没脸没皮!” 似是回应她的话,君澜风的嘴角勾起一抹无|耻的笑,上前揽住她的腰,低声道:“有脸有皮怎么能把曦儿抱回家呢?” 落云曦无语。 “好了,时候不早了,梳梳头,我们进宫。”君澜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伸手握住她那一头如墨缎般的长发。 简单地梳了个发髻,落云曦便和君澜风一同进了皇宫。 步入雄伟壮阔的皇城,入目是巍峨的城楼、肃穆的军容,落云曦心中都开始担心,端木奇那臭小子能坐得稳这皇位吗? 悄悄瞥向身旁君澜风如刀削的英俊侧脸,他不笑时,五官深邃,不辨喜怒,一双幽黑的丹凤眸疏离而冰冷,如笼云雾,看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皱了眉头,他扶端木奇上位,这也出乎她的意料。 直到现在,她也还没时机问问他的目的。 君澜风立刻感觉到她的偷窥,突然间转过眼神,看了她一眼。 毫无征兆,两人眼神相撞。 落云曦有一种做贼被抓的感觉,赶紧收回眼光。 君澜风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如果不是身旁站着好几位领路的太监,他真想好好取笑这丫头一番。 落云曦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由探出右脚,轻轻一下踩在他的脚背上。 “唉呀,王爷,对不住了!”落云曦看着男人乌黑的官靴面上映下的灰白脚印,笑嘻嘻地道歉。 嗯,扳回一局了。 君澜风哭笑不得。 这丫头已经是第几次做这样的事了…… 在太监们尴尬的眼神中,他僵硬着脸庞,正做些什么,一声爽朗的大笑蓦然从前方传来。 “哈哈,曦儿,中山王还只有你敢这样捉弄了,他拿你毫无办法呀!” 说话的声音仍然带着醇厚的笑意,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朝两人走来。 端木奇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急忙上前给君澜风和落云曦行礼,叫道:“中山王,云曦公主。” 可见,落云曦现在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 落云曦惊喜之下,已经忘了脚印的事,朝端木奇看去。 端木奇的个头窜得极快,已经比她 高出了不少,他身着龙袍,头戴皇冠,脸庞俊朗依旧,虽然在笑,却再无往日的轻佻,眉眼间多了几分爽利和沉稳。无端间,那份威严如流水般拂开。 落云曦看着端木奇一时无言,什么礼节也忘了。 她的眼前,浮现出的是第一次见到的端木奇。 少年趴在枝丫间,指着她哈哈大笑,毫不庄重。 被她捉弄了后,那胀红了的脸庞充满了羞愧与愤怒,恨不得挽了袖子与她干一架。 时间真快……一转眼间,这个少年竟然成了皇帝! 她这是在做梦吗? “曦儿?”端木奇看着神色有片刻迷茫的落云曦,眼神亮晶晶的,在她眼前挥了下手,轻声叫唤。 “端木奇。”看着那双亲切无比的眼睛,落云曦本能地叫出他的名字。 “咳……”一旁的小太监轻咳了一声。 端木奇脸色立刻冷了下去,冲他看了一眼,眼光含了一丝严厉,喝道:“都退下!” 那名小太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稳。 君澜风轻笑了一声,冲落云曦说道:“曦儿,要叫皇上。” 落云曦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端木奇的眼神温和下去,轻声道:“没人的地方,叫我名字。” 落云曦“嗯”了一声,看着这个不知何时悄悄成熟起来的家伙,眼光中划过一抹宽慰,却也掩不住那一丝淡淡的惆怅。 “曦儿……”端木奇一怔。 落云曦不由微微笑起来,声音饱含欣慰,说道:“你长大了,真好。” 端木奇面色一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怎么能拿这种口气来说我?你比我还小好不好?” 落云曦咯咯笑出了声。 她知道,她前世的年龄,已经比端木奇大了不少。 在她眼里,端木奇压根就是个孩子。 “曦儿,我们去那边坐着聊天。”端木奇扬袖一指花坛后头的凉亭,建议道。 “好。” 一行三人走了过去。 君澜风并没有打扰他们说话,只是负手站在亭外,欣赏着宫中的景色。 而端木奇,则与落云曦嘻嘻哈哈地聊起军营中的事情。 有关朝廷中的事,比如太子、端木离、端木哲,还有他登基后的事情,端木奇几次欲言又止,总会拿眼光瞥瞥亭外站立着的君澜风,到底还是有些忌惮。落云曦也没追问,与其问端木奇,她还不如回头问君澜风呢! 午时端木奇留了午膳,还安排侧殿供落云曦午睡了两个时辰,待她起来后继续闲聊。 天色将瞑,端木奇在金华殿为她举办了接风宴,有意邀请了朝中近百位朝官赴宴。 落云曦几个月前的失踪,有必要解释解释了。 夜幕下的金华殿,一如以往的华丽。 “唉……”落云曦看着不远处美仑美奂的宫殿,轻叹了一声。 “累了?”一旁的君澜风扶住她的腰,关心地问道。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和端木奇聊了这么久,该知道的事情她仍是模模糊糊。要怪,就怪这男人! “我和端木奇聊天时,你老是不远不近地站着干什么?” 这会儿没人,落云曦柳眉一竖,质问他。 君澜风似乎早料到她有这一问,剑眉一动,轻轻笑道:“你说干什么?端木奇和你那么要好,谁知道他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落云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咽到,哼了一声:“以为都像你么!” “走吧,去金华殿。”君澜风提醒她。 落云曦知道皇宫不比别处,有些事情她还不好询问,便随着他步入金华殿。 进殿的官员络绎不绝,大家纷纷注意到高座上那一抹刺眼的红。 下面,止不住的猜测声响起。 “那不是落云曦,失踪的哲王妃吗?” “嘘,现在是和月国的云曦公主。” “没想到,她一下就成为了公主,想当年,还是个废物呢!世道变得太快了!” “别瞎说,小心给自己招来麻烦!” 端木奇最后进殿,他来得最晚,而且从进殿开始,脸上的神色便十分严肃,包括与落云曦说话,也是不苟言笑,眉眼深沉,让人不敢直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5.346、飞鸟尽,良弓藏 就在大殿中有些微凌乱的时候,所有朝臣便看到他们的皇帝从镀金的龙椅上站了起来。 大殿中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是极有身份头面的人,教养极好,故而一静下来,整个金华殿中竟是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也都听得见。 端木奇指着落云曦,朗声说道:“今天,朕请来一位极尊贵的客人,和月国前不久刚封的云曦公主,也是和月皇室唯一的嫡亲公主落云曦!” 落云曦的身份是一回事,由皇帝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即,大殿中的朝臣慌忙离席行叩拜之礼,口中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曦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不是天夜的公主,但这也是规矩烀。 端木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坐回原位,沉声道:“起吧。” 待大家都坐好了,落云曦才出声一笑,说道:“大家不必拘谨,在座的,还有不少我认识的。想必很多人都很好奇我和哲王的婚事。” 落云曦坦白的态度果然引起下方一阵喧哗,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落云曦待殿内毫无声息时,才抬起眼皮子,淡淡说道:“我父亲虽是和月国的皇子,母亲却是天夜人,从小也是在天夜长大,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回得和月去。”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和哲王的婚事原本也没什么,但因为和月国那边没有得到消息,觉得太仓促,所以将我接了回去。本想好好与天夜谈论一下这场婚事,哲王却偏偏……” 端木哲违令进京的事,三国尽知,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落云曦在这里住了口,并没有说出来。 君澜风此时接过她的话,很自然地说道:“原先先帝不知道云曦公主的身份,所以匆匆定下这桩婚事,委实有些欠妥。好在云曦公主与哲王并没有拜堂,这婚事先作罢。毕竟是公主的婚事,还要和月国皇帝首肯才是。” 他滴水不漏地说完这番话,朝臣们俱点头称是。 表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他们心里却清楚得很,云曦公主现在的身份,怕是根本瞧不上哲王。 至于他们怎么想,落云曦毫不关心。坐了一会儿,一名宫女轻步过来,俯耳低语了几句。 落云曦浑身一震,抬起头,眼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中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我出去一下。”冲端木奇低语一句,保证坐在他身边的君澜风也听见了这句话,落云曦提起裙裾,从侧门快步走了出去。 刚到院子里,一抹珊瑚绿的身影追将出来,语气中含着惊喜之色,叫道:“曦儿,你怎么会回来?” 落云曦趁着月色拉住齐娉婷打量,刚才居然在大殿中看到她以真容露面,她有些吃惊。 齐娉婷看出了她的疑惑,见后头无人,拉着她的手步出殿门,低声道:“这多亏了中山王。太子出事时,他给我安排了一个身份,称太子妃因为忌妒,将我关在了地牢之内,火烧后院,宣我假死,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折磨我。” 说到这,齐娉婷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咯”的一声笑出来,摊了摊手:“就这样,我又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下了。” 落云曦见她比离开江林府时瘦削了不少,眼中弥漫起一丝心疼,低声道:“小寒叫我给你带来肖息,莫担心他。你也放心,他现在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也不会有。” 有和月帝那变态在,这一点,落云曦还是敢保证的。 齐娉婷的脸颊微微泛上红色,声音却很清冷:“他的事与我无关。” 落云曦见她别扭着,便不提这事,转而问道:“太子被废,软禁在了太子府,你怎的还在外面?” “因为我受了不少折磨,而且太子犯事那段时间,我也不在他身旁,不知情。所以中山王就赐了我自由身,住回齐家。” “犯事?太子不是因为逛窑子被废了吗?”这件事,落云曦是听说了的。 齐娉婷警惕地朝四周望了几望,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她:“听说后来不甘,想要刺杀新皇。” 落云曦没再接话。 刺杀未必不是太子那厮做不出来的,不过不管他做了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来,她得找君澜风详细问问这段时间天夜国发生的事情了。 ************** 是夜,中山王府。 主室内蒙去了夜明珠,只在床几上燃了一盏芙蓉宫灯,罩着橘色灯罩,温暖的烛火充斥了整个内室,屏风上投去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君澜风披了一件淡青色长衫,半靠在床头引枕之上,落云曦则横着身子,将后脑勺枕在他结这的胸膛之上,一头墨发早就散开,如一匹光洁乌亮的绸缎握在男人手里。 太子现今被软禁在太子府,该打发的都打发出府了,身边只有落月琦一人陪着,兴不起什么大浪。 朝廷最近的重点是在调查端木离和秦家,势必要挖出他隐 tang蔽的势力,顺便罗列罪名,将哲王党一网打尽。 朝中不少官员都被翻了船,各处都无声无息地挤进了端木奇的人。 端木奇在军中呆了这么久,出来时,自然也带了一批信得过的人手。这些人,或英勇,或有谋,如今都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君澜风淡淡说着。 他知道,曦儿那么聪明,对政治又很敏感,所以很自然地便一一告诉了她。 落云曦仰着一张素净的小脸盯住帐顶,虽是素颜,却肤若凝脂,仍然美得惊心。可那似牛奶般光滑的脸庞此刻却紧紧崩着,不对君澜风的话置予任何评论。 君澜风精细的腰肢微一得力,便坐了起来,扳过她的脸,轻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落云曦的眼光转向了他。 烛火跳动在男人那张轮廓优美的脸庞上,忽明忽暗,他低着脸,一缕碎发滑至鬓前,幽暗无比的眼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落云曦。 落云曦不由蹙起了眉头,话还是脱口而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君澜风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道:“你是在担心我?” 被他直接说出来,落云曦的心忍不住一抽,眸光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君澜风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向她的眼光中含着一丝认真,薄唇轻启:“你和端木奇的关系那么好,你觉得他怎么样?” 落云曦探出右手,长袖滑下,掩住一截皓玉般的手腕,五指在床沿一用力,灵巧地翻了个身,君澜风的左手滑至她腰间,正好扶住她。 落云曦面向他,双膝曲起,跪在床上,好使自己与他齐平。双手搁在他肩膀上,姿势显得很是亲密,只是,柳眉却是紧蹙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粉嫩的樱唇中吐出的却是这几个字眼。 君澜风眼光微动,问道:“你防我吗?” 落云曦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回答。 君澜风嘴角一勾,双手已揽紧她的纤腰,将她整个儿拥进了怀里,腾出一只手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揉捏着,眼中闪过笑意:“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 如果防,她不会是用这样呆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这个答复,他非常满意。 “废话!”落云曦终于骂出了两个字。 君澜风哈哈笑了几声,甚是开心,大手又移到她发心,揉弄了几下,才说道:“曦儿,你看,太子倒台了,端木哲被收拾了,接下来就轮到端木离了。端木离固然没有做错事,但他手上的兵权直接威胁到端木奇。谁也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来,所以要想稳固皇位,必须削弱他。皇权全部收回来了,没有一个皇帝会允许有人越过他的风头。” 落云曦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对皇位从来都不感兴趣。”君澜风慢慢回答她道。 这句话,君澜风说过,端木离也说过。 落云曦不知道端木离的态度是真是假,但她却相信君澜风。 君澜风看到她为自己担忧,心情很好,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自有安排。时间好像不早了,你竟然一点也不困吗?” 在他脸上瞅了半天,见君澜风毫无忧色,似乎早有什么打算似的,落云曦的心莫名地放下了一半,不急着追问。果然有些累了,软下身子,闭上了眼睛。 君澜风的身体滑下引枕,修长的左腿勾住落云曦,猛然翻身,将女子娇软的身体压在身下,一手挑开她的衣领。 雪白光泽的肌肤上生着几处诱|人的红印,极为明显。 那正是他昨天留下的。 落云曦懒懒睁开眼,说道:“又想做坏事了?” 君澜风看着她,惬意地笑起来,低头,在她耳畔轻语:“你说呢?闷了这么多天,我都快闷坏了!才一餐怎么能喂饱?” 落云曦的脸颊不由泛上暗红,张嘴想要骂他,却被君澜风及时吻住,雄性的气息涌将进来,她不由轻吟了一声。 娇软的呻吟令男人瞬间热血沸腾。 几上的灯火“啪嗒”一声灭了,独留一室缱绻。 第二日一早醒来,君澜风哪也没去,似乎朝中没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他去出面,他便陪在落云曦身边。 “过几日,你外公就要回来了。”早膳时,君澜风突然的一句话勾起了落云曦无限思念。 她原道来夜都必是见不到外公的,因为之前外公和舅舅们一直在离夜都较远的偏僻地方,她还准备趁夜都这边安定下来就过去小住呢。 “国公爷虽然辞了官,但爵位还在的,现在新皇登基,天下还算太平。”君澜风为她夹了一筷子脆黄瓜,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当初颜国公为什么要辞官,他们心知肚明。现下落云曦无事了,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官复原职 ?”落云曦问。 “怎么可能?”君澜风摇了摇头,“端木奇的登基促进了四大世家的瓦解。自古以来,哪个皇帝都想除掉这些势力,只是压力太大。现在,颜家辞官,秦家惹事,杜家萧条,此时不除还有第二次这么好的机会吗?” 落云曦点了点头,她想,外公怕也是明白这一点。 不过也好,大将军没得当了,爵位还在,靠祖荫吃皇粮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却是最安全的。 只是,四大世家之首的君家又将何去何从呢? 落云曦还没来得及问君澜风他的安排,君澜风已温声说道:“过几天,你便搬回国公府,你娘和你外公舅舅十分想念你。” “嗯。” 她很久没有看到娘和轻虹了。 为了安全,她还是将轻虹送给了娘。 想到轻虹,她又不自觉地想到端木哲。 听说他的势力已经被除得差不多了,那个曾经和这具身体一同长大的少年,曾想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的少年,此时此刻,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吃饱了?”见她没再动筷子,君澜风关切地询问。 不管何时,只要他在落云曦身旁,怎样调养落云曦的胃永远是他最关心的事情,所以膳食安排也极为周到,全部菜式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报到厨房去。 “嗯。”落云曦点头。 君澜风抬手,拭去她嘴角的水渍,手一顿,沉声说道:“端木哲一直说要见你一面。” 一想到端木哲与曦儿从前的关系,他心里便很郁闷。 虽然不在意,可也没有哪个男人在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青梅竹马,甚至相爱过会感到开心。 落云曦匆匆赶至京城本来是为了见师哥一面的,可是,端木离昨晚却没有露面。 虽然最近风声很紧,不过端木离的自由却没有被限制。他既然没有谋反,也没来见自己,她倒没有那么急着去见他了。 落云曦思忖着该不该去见端木哲,一抬头,却无意间看见君澜风面上的一丝黯然。 她一愣,迅速垂下了眼睫。 “我不过去了。” 君澜风淡淡说道:“曦儿,有些话我说出来,你不要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但你和他,确实有那么多我没有参与的过去。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真的不去?” 最后一次……君澜风的话蓦然使得落云曦的心一抽,抬头看向他,眼中划过一抹怔然。 “我叫九煞准备下,送你过去。”君澜风起身走了出去,不过是不想被落云曦此时那明显挂怀的眼神影响到情绪。其实,他的情绪还是被波及到了。因为一向心思缜密的他竟然忘记了,九煞一大早就被他派出去了,这会儿根本不在府上。 落云曦苦笑了一下。 她对端木哲毫无好感。 只是,刚才的反应来自于这具身体的本能。 虽然那缕魂魄早已离开,可是,那些记忆,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君澜风的话,猛然触动了那些深埋的记忆,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些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落云曦已经站起身,追出了房,叫道:“澜风,你跟我一起去。” 君澜风这会儿正站在廊下懊恼自己,心绪刚才竟然有些乱,这会儿乍然听到落云曦说要他陪着一起去,心神不由一宽。 落云曦几步跑到他跟前,打量了他几眼,笑道:“索性现在没事,哲王府离这里也不远,我们走过去。” “走过去?”君澜风愕然。 “刚吃的饭,要消化消化!”落云曦一本正经地说着,便拉了他的手就往正门走去。 君澜风倒没有什么意见,跟着她出了大门。 (关于行文方向,作者自有思路,不会为了某个读者随意改变。如果不能如您想象的方向发展,鹿也无法,只能说一声抱歉。相信看过鹿以前文的读者们都知道,坑品是有保证的,结局也不会虐,更不会折腾来折腾去,都是正常进行的。谢谢大家支持!另外再宣传下实体书。明天会有大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6.347 中山王府、颜国公府以及哲王府等皇亲贵族的府第都聚集在夜都内皇城,隶属夜都豪门世家繁盛带,所以相隔不远,重要的是一路上不会遇到闲杂百姓。 两人并肩而行,中山王府的守门侍卫见自家王爷出门竟没叫马车,一脸疑惑,却也没多嘴,目送二人离去后,才互相低声议论起来。 两人出了府,顺着宽阔的巷落出去。落云曦有意拉着他往闹市那头走。 “曦儿,去哲王府走这条路近一点。”君澜风在后头提醒她锌。 “我知道。”落云曦好心情地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从这边过去,绕一个大弯,也是能到的。我刚吃撑了,要多走点路。” 君澜风眉头微蹙,问道:“你没吃多少,怎么就撑了?你这胃可不能贪嘴。” 落云曦看着他一脸关心的模样,笑得眼睛亮晶晶的,郑重地点了点头。 寂静的巷子中,偶然听得路旁院中传来的响声外,并没有遇到其他人烀。 君澜风还是头一回身边没带任何人走在巷子内,不觉心中有些怪异。 落云曦倒是一脸自在,沿路指着左右询问东,询问西。 见她很是开心的小模样,君澜风的心也放宽了。 就快要到闹市区,前头的路口处走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子。许是知道靠近内城,他也不敢叫嚷,只是抱着插着几十根红艳艳的糖葫芦的木头架子慢慢走着路。 “糖葫芦!”落云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赶紧叫出声,“糖葫芦!” 她只叫了“糖葫芦”三个字,那老头子便听到了,赶紧回身,一脸笑意地迎过来。 老人家眼力不太好,但也看得到眼前两人衣料极为华贵,又是从内城出来的,必是有钱人家,殷勤地问:“公子小姐是要买糖葫芦吗?” 君澜风拉住落云曦,有些不忍心地问道:“你不是吃撑了吗?” “这个酸酸甜甜的帮助消化。”落云曦赶紧解释。 “嗯,也是。不吃的话,过会儿再吃也行。”君澜风弯唇一笑,虽然他很少买这些小玩意,更没有亲自抛头露面来买过,但见落云曦喜欢,倒也来了兴趣,随手拔出一根,手指转了一圈细细地看。 那老头子又抽出一根递给落云曦,笑道:“老儿这些糖葫芦选的都是上好的山楂,个个又大又圆,没得挑!” “那就多买几串吧。”君澜风又抽出几根,待将手伸进怀里时又顿住了,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无银子。 “爷,我来付。”飞羽出来得十分及时,嘴角噙着笑意。 “这几串给你们。”君澜风将后选出来的几串递给他。 “属下不吃这个。”飞羽脸色微黑,这是女孩子爱吃的好吧!不过他还是接住了,笑吟吟道,“我替落小姐拿着吧。” 付过银子,君澜风与落云曦转了个弯,朝哲王府行去。 哲王府一如以往的气派恢宏,初晨的雾气笼罩在王府上头,越发寂寥无声。守在王府门前的一排御林军有如雕像般纹丝不动。 听到脚步声响,他们才朝这边看来。 待看到一袭紫袍的君澜风,面色均有动容。 “中山王!”为首的一人上前抱拳,目不斜视,只是很纳闷今儿中山王怎么会带这么少的人过来。 “哲王起来了吗?”君澜风随意问道。 这会儿,御林军才敢抬起头,余光瞥到落云曦,嘴里答道:“属下刚去看过,已经醒了,不过还没用早膳。” “好,你们继续守着,本王带云曦公主进去看看。”君澜风说完,与落云曦一同步入王府大门。 云曦公主……御林军嘴角乱抽。 他已经看到君澜风和落云曦手中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 他揉了揉眼睛,看错了吗?这…… 端木哲被软禁在主院之中,平常可活动的范围便是这方宽阔的院子,院外,重军把守,插翅难飞。 落云曦缓缓走近院门,御林军们看到中山王过来,纷纷行礼。 君澜风拉住落云曦的衣袖,低声道:“就在这里站着吧。” 听到动静的端木哲已经从房里跑了出来,站在院门之后,目光有些呆怔地看着落云曦。他披了一件青色的长衫,往常梳得一丝不乱的长发披在肩头,衣衫也有些皱乱,毫无往日的整洁。 绝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 “好好保护云曦公主。”君澜风朝左右御林军吩咐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显然是回避他们的谈话。 “曦儿!”端木哲怔愣半晌后,一双淡漠的眼眸渐渐融化,眼神中划过一抹热切,颤声唤了一句。 落云曦淡淡问道:“听说你要见我?” 端木哲不语,上下将她打量了几眼,才轻轻点了点头。 “想要我为你求情?”落云曦再次直白地问。 tang他现在被软禁在这里,所有权力被没收,等于是废人一个。如果端木奇念旧情,也许不会再给他罗列罪名,最多将他送到封地上去,找人监视着。 这样,也好给天夜百姓一个交待。 端木哲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他深深看了落云曦一眼,低叹一声:“胜者为王败者寇,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如果念在往日情分上,希望你能替我说说情,留我一命。” 落云曦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找她,到底还是来求情的。 温阳府一别后,现在的端木哲应该也明白,他们之间,早就不是当初了。 晨风吹过,头顶的老树轻轻作响,一片泛黄的树叶坠落下来,在空中打着旋儿,飘飘悠悠地从落云曦眼前飞过。 落云曦伸手拈住它,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活着,为了什么?” 端木哲的脸色因她这句话僵硬起来,突然间,脑海中一空。 活着,为了什么? 从前的他为了登上权力的顶峰而活,为了早日迎娶落云曦而活,可若从这里出去,他便一无所有了。 他为什么而活? 落云曦碾碎了枯黄的叶子,看着粉末一点点洒落下来,淡淡道:“一个心中只有权力的人,当他失去一切,唯有再次获得权力才能成为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撑。你觉得,皇上会放你去封地吗?我最多只能帮你做到,将你的后半生留在这个院子里。” 端木哲的心果然随着她的话语而抽痛起来,表情一刹那间变得万分痛苦。 留在这个院子里?那他为什么而活?! 落云曦看着他格外凄楚的模样,说道:“有一件事,我还是如实告诉你比较好。” 端木哲脸色一变,立刻看向她,脱口问道:“什么事?” 看落云曦现在的神色,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落云曦的目光自四周扫过,冲最近的一名御林军说道:“请中山王过来。” 听说叫君澜风过来,端木哲的眼光中颇为疑惑。 那名御林军急忙出去了,不多时,君澜风大步走了进来,问道:“曦儿,何事要叫我?” “能让这些御林军退下吗?我有些话想和端木哲说,你点住他的穴道。”落云曦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中打下漂亮的剪影。 君澜风点了点头。 蓦然间,脚尖拔起,高大的身体犹如一只巨鹰,猛地落在院子内,右手刷刷几下,点在端木哲的几处大穴之上。 端木哲眼现愤怒之色,可却毫无办法。君澜风封了他的穴道,他根本连动也不能动弹一下。 君澜风转身,缓声吩咐:“都退下!” “是。”御林军们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你也能回避下吗?”落云曦问道。 君澜风“嗯”了一声,看了下端木哲,这才离开。 听得身边没有动静了,落云曦思量了下,才抬起眼皮子,朝前走了几步,低声说道:“端木哲,我已经不是从前的落云曦了。” “我知道。”端木哲嘶哑着嗓音回答她,“自从你失忆后,你就不再是以前的曦儿了。” “不。”落云曦果断简洁地说了一个字,声音从阳光中弥漫开来,轻却坚定:“不是失忆,而是我根本不是落云曦。而且,我看到过从前的落云曦,只是,我看到她时,她已经是一抹幽魂了。她死了,我占据了她的身体。” 看着端木哲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落云曦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不信?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还要说出来。我叫落凤兮,来自另外一个时代,因为与你的曦儿同时死亡,不小心占了她的身体复活。失忆,只是我的借口,我只是没有落云曦的记忆而已。” 端木哲怔愣地看着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落云曦并不着急,缓缓道:“你没有发现我和以前不同了吗?失忆,你觉得,失忆能解释这一切?尤其是我的字体,为什么我现在的字体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还有,你应该从轻虹那得到过消息,从前落云曦所有的东西,被我一件一件全烧掉了。因为,那是死人的东西,得下去陪她,我怎么会留在身边呢?” 端木哲睁大的眼眸中满是惊骇。 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眼前的女子一脸沉静,一双凤眸中了无波澜,可是,深邃陌生得令人可怕。 那张薄唇还在一张一合:“是啊,落云曦死了,而且是带着对你的恨死去的。端木哲,我原本不想告诉你这么多,可是,你必须知道,你深深伤害了一个女人。” “她死了……” 端木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已经完全相信落云曦的话了,脑海完全被这几个字占据了。 他曾经发誓要终其一生去守护的女子原 来早就死了!那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谁?这世上,是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行清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死了,不,不可能!” 端木哲突然仰天长啸了一声:“啊!” 声音劈开九天浮云,直上重宵。“轰”的一声,他僵硬的身体猛然倒塌了下去,溅起一片烟尘。 “王爷!”御林军那边听到动静,慌得全部围了过来。 君澜风也飞跃过来,见落云曦无事,才大松一口气。瞥了一眼昏厥过去的端木哲,沉声说道:“去看看哲王怎么样了。” 一抹身影冲在了御林军前头,飞羽快速蹲在端木哲身边,把住他的脉,脸色惊骇地说道:“哲王体内的内力强行冲破了穴道,只怕,内力全失了。” 君澜风眉头微挑,他不知道落云曦都和端木哲说了什么,会导致这么大的反应,但这些话必定是不能与外人言的。 想了想,他吩咐飞羽道:“挑一批可信的人守住哲王内院,什么风声都不要泄漏出去。” 交代完,他才带着落云曦匆匆离开。 哲王府外,一辆幽黑的马车停着。 “怕你的脚受不了,我们坐车回去。”君澜风低声解释了一句,和落云曦上了马车。 落云曦便拿了糖葫芦吃,先咬了一颗,又将手中剩下的那串递到君澜风嘴边。 君澜风顺势含住一颗,并没有多问适才的事情。 落云曦想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说道:“澜风,其实我只是对端木哲说,从前……” “别说了。”君澜风拦住了她,眉眼微弯,笑道,“我信你。” 落云曦心头一暖。 她决定不将穿越的事告诉君澜风,每个人都有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 “曦儿,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安排吗?”君澜风突然的一句,成功转移走了落云曦的注意力。 “什么安排?” “嫁给我。” 落云曦一怔,便看到君澜风满眼认真地看着自己。 她轻轻咀嚼着糖葫芦,眼光一转,笑道:“我不是说了么,你还没向我求婚。” “求婚……”君澜风剑眉微皱,思索着这两个字,朝她坐近,拉住她的手,一脸乞求道,“曦儿,嫁给我好不好?” “我还得想想。” “我求你,求你嫁给我。”君澜风的声音如蚊子哼,似乎怕赶车的飞羽听见一样。 “我还得考虑下。”落云曦忍了笑,一脸严肃道。 求婚,果然是这么求的。 君澜风撞了好几次钉子,心情十分糟糕,抱着不放弃的精神继续求:“我求求你,求求你……” 声音越来越大,大得飞羽都直觉丢脸。 主子这是没人要了吗? 落云曦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声音软了下去,问他:“你是怎么安排婚事的?” “你答应了?”君澜风一喜,眉头都扬了起来。 落云曦点了点头。 “好,你答应就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安排,保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事。天夜现在算是安定下来了,这几天处理掉秦家,即使端木离手上还有军队,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你就等着做新娘吧。” 落云曦轻轻一笑,心底涌上几分甜蜜。 新娘,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做呢! 马车在中山王府正门口停下,落云曦下车后,便看到九煞从门厅跨出来,叫道:“王爷,属下回来了。” 君澜风看到他,面色便严肃起来,冲落云曦说道:“我去书房处理些事,叫飞羽送你回主房。” 落云曦点头。 无肠却从暗中冒了出来,叫道:“有我在,不用飞羽送的。” 呵,谁也别想抢了他的差事! 落云曦步回正房,躺到软榻上,看着窗外那株老槐树,想着最近京城的事情,盘算着外公一行人何时回京,端木离会不会来看自己,师父何时能到…… 突然,耳边传来无肠的声音:“小姐。” 落云曦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无肠手中递过来一枚蓝水晶,说道:“外面有人要将这枚东西转交给您,说您一看就知道了。” 蓝水晶……落云曦并没接过来,眼光匆匆一扫,认了出来。又是这枚蓝水晶! “是从太子府传出来的吧?”她淡淡问道。 无肠将水晶捏在手心,点了点头,解释道:“刚才守门的侍卫看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便将他拎出来问。只是个孩子,说有人将这东西交给他,勿必要送给您过目,属下见这蓝水晶并无异样,便想着拿过来给您看看。” 落云曦看向他,问:“落侧妃怎么样?” 无肠心中也想到了落月琦,不过他可不敢随便猜 测,被落云曦问道,才答道:“太子身边只有她了,所有的侍女都被打发了。她和太子一样,被贬为庶人,做的都是丫环活,应该是很苦的。” “嗯。”落云曦看着远处的天空不语。 无肠憋了好久,才试探地问:“难道是落侧……落月琦的东西?她想见小姐吗?” 落云曦没有直接回他的话,而是将眼光转到他脸上,说道:“你将这东西还回去吧。” 无肠见她并没有给出答复,点了点头,转身出院。 那孩子只是个传信的,拿了赏钱,许是受了威胁,不敢私吞蓝水晶,送来就走了。 这蓝水晶,他还是亲自送还给落月琦吧。 他也摸不透小姐到底是什么心思。 落云曦倚着软枕眯起了眼睛,打了个盹儿的时间,君澜风便回来了。 “曦儿,去床榻上睡一会儿,这里会着凉的。” 君澜风行到软榻前,便想拦腰将她抱起来。 “不用,这里空气新鲜些。忙好了?”落云曦摆手拒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君澜风坐到她身边,外头小厮捧着热茶进来,顺便为落云曦换去桌上已经凉了的那杯,悄无声息退去。 “刚宫里传来消息,将秦家从大牢里放出来,削去秦侯爷所有官职和爵位,送回绵州老家。”他低声说道。 “秦家被下进宗人府了?”落云曦倒挺意外。 “前段时间闹事,抓了几个。”君澜风眸光划过一丝冷意,“明天放出去。” “哦……”落云曦想了一想,问道,“曹倩在吗?” “曹倩?”君澜风并不能立即想起来是谁,对于和他无关的女人,他通常对她们的名字没有印象。不过这个女人曾经陷害过齐娉婷,落云曦有关注过,他还是很快想了起来,点点头,“就是秦鹏娶的那个女人吧?她也在牢里。” 落云曦的眼光微冷,问道:“以秦家所犯的罪,女眷不用流放吗?” 昨儿晚上,从君澜风的介绍中,她知道秦家是因为前段时间助端木离反君澜风,经过这几日的“调查”,抓出了秦家几条小辫子。难道就放出来了事? 君澜风凤眸微眯,听懂了她的意思,笑了一笑说道:“皇帝的意思是并不想要秦家人的命,只是想削弱他们,罗列的罪名不够重,不至于抄斩流放。但直接让曹倩走不出宗人府也是可以的。” 落云曦眼前划过曹倩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死?死了那不就不好玩了吗?”落云曦翘起唇瓣道,“不能流放吗?” “也行。”君澜风轻笑一声,“明儿就出牢了,我去安排下。你要不睡一会儿?” “我去齐家吧。”昨晚时间太匆忙,她并没有与齐娉婷叙旧,正好抽这个空过去。 因最近夜都极不安定,无肠安排了血狼暗卫骑马跟在车旁,一路护送至齐家。 听闻云曦公主到来,齐尚书通知了齐娉婷,携同夫人领了合府人迎将出来,十分隆重。 落云曦笑盈盈的拉了齐娉婷的手,自进后院说话去了。 齐尚书与齐夫人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自从齐娉婷恢复了自由身后,赋闲在家,外间或多或少都有流言传出,他们怕齐娉婷听去了难受,想给她再找一门亲事。 如果齐娉婷从前嫁的是别人,那凭齐尚书现在的位置,给女儿再结一次亲也不是难事。可是,齐娉婷所嫁的偏偏是太子,而且是落马的太子,谁敢再娶她?这不是在新皇帝面前找堵吗? 不过,瞧着她与云曦公主关系如此要好,齐尚书夫妇心中又有了几分希翼。 尤其是齐夫人,见着落云曦那一派大方从容的模样,便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还只是名庶女。当时就感觉她气度不一般,果然如此。 于是,在落云曦与齐娉婷聊天时,齐夫人过来几次,终于忍不住,向落云曦打听和月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落云曦怔住了。 齐娉婷的脸颊顿时胀得通红,站起身来,声音都变了:“母亲,你回去吧!别在这胡言乱语,丢我的脸!” 齐夫人颇为尴尬。 落云曦浅浅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夫人,您可不必为婷儿的终身大事操心。依我看,和月呀,还真有适合她的。” “真的?”齐夫人一脸惊喜。 齐娉婷咬了唇,脸色却渐渐发白。 落云曦见她神色不对,也就不再开玩笑了。 齐夫人也没再多问。 齐娉婷当时根本没敢将官寒的事告诉过家里,就连躲在和月那阵,也是说靠了落云曦的帮助,在外避难,从没提过官寒。 以前是不好提,现在,她不想提,将来,更不会再提。 那个男人,就让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吧! ******* 从齐府出来 ,落云曦深吸一口气,正要上马车,一道人影却是从拐角处跑了出来。 无肠吓一跳,本能地拦在落云曦身前。 出现的却是一名女子,穿着艳丽,手中捏了一张薄薄的宣纸,冲落云曦不远不近地行了个礼,掩嘴一笑,说道:“落小姐,这封信是给您的。” 无肠不喜此女打扮,黑着脸接了过来,认认真真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做手脚,才递给落云曦。 落云曦目光一扫,嘴角不住地抽动。 洁白的宣纸上飘来一股酒味,掺杂着脂粉香,纸角湿了一片,似是沾上了酒水。中央东倒西歪地写着几行大字:师妹,你最亲爱的师哥大人已经死在了香香楼,速来收尸。 她抬头,敛了异样的神色,问无肠:“香香楼是哪里?” 无肠眉头跳了几下,沉吟着答道:“是楚馆。” 哦,那就是青楼。 落云曦想了一下说道:“无肠,端木离在香香楼,我去看一下他。” 无肠刚才检查信时,并没敢偷窥信的内容,余光却还是扫到了“师妹”二字,听落云曦一说,越发肯定了。 他皱起眉头,极不赞同:“小姐,咱们还是回王府吧。您单独见离王殿下,到底不安全。” 落云曦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哪不安全了?离王现在是要犯?” “这倒不是。”无肠一见落云曦的神色,便知道恐怕难以说服她,正了脸色,苦口婆心地劝道,“离王虽然是小姐的师哥,但到底也是外人。秦家刚刚倒台,他对咱们爷肯定正记恨着,您这会儿去,谁知道他会不会拿你要挟王爷!” “外人吗?”落云曦喃喃了一句。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前浮现……从初识端木离,感受亲情,到后来因为他奶娘的事情产生隔阂,再到取得谅解,到彼此信任,他们之间的师兄妹情谊,也是一路风雨飘摇。 如果现在通知君澜风,叫他陪自己一起去,未必不可以。但那一定会伤了师哥的心,彻底断送掉这份情。 落云曦缓缓整理了下思绪,开口说道:“现在过去,无肠,你陪我一起。” 她跃上马车,在车帘即将垂下的时候,低声说道:“在我的世界,只有朋友或敌人,没有中间。” 无肠见她执意要去,只得驾车前往香香楼,同时不忘叫一名暗卫通报给君澜风。 香香楼,一座秀气婉约的双层小楼阁。 因是白天,楼内生意并不是很好,不少姑娘聚集在院后,赏菊品茶,欢声笑语。 落云曦进来后,直接被适才传信的那名女子带到二楼,无肠紧紧跟着,一刻也不放松。 最里层的包厢大门紧闭,浓浓的酒味从里头飘荡而出。 女子替落云曦开了门。 一股更加浓烈的酒味刺鼻扑来,落云曦不由蹙了眉头,轻轻踏进去。身后的门合上。 一名男子趴在桌子上,搁在桌子上的左臂还圈着一方酒壶,三千墨发没有挽起,垂散各处,发丝下,一袭白衫也是凌乱不堪。 “师哥?”落云曦掩了掩鼻,叫道。 端木离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肌如玉瓷,双颊飘着红韵,凤眸微狭,染着一分迷离之色,若含烟映柳,薄唇被酒水滋润得一片殷红。 落云曦以为他肯定醉得认不出自己了,却没想到端木离长脚一伸,卧在楠木椅上,唇瓣一勾,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说道:“师妹,你是来给我收尸的吗?” “你怎么喝这么多?”落云曦踢了踢桌子脚旁的五、六个大酒壶,有些不悦地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搁到一旁。 端木离拉过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 落云曦刚坐稳,端木离的头已经靠到了她的肩窝处,椅子也不知何时拉到了她身旁。 酒味扑面而来,端木离悦耳的声音染上一丝浑浊:“师妹,我醉了……” 落云曦皱了皱眉,想放正他,端木离的身子却像是没了主心骨,直往她身上跌来,她赶紧扶住,嗔道:“人家酒醉的都会吵嚷着说自己没醉你倒好,说醉了!” 端木离笑出了声,立即改口:“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来着,我和谁拼命!” 落云曦轻叹一声,说道:“有什么想说就说吧。” 室内一片静默。 良久,低低的话语飘了过来,带着几分哽咽:“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受过秦家一粒米,一口水,可是,他们还是将秦家拉了下去。” 落云曦心里也不是不清楚。她曾经便晦涩地问过端木离和秦家的关系,想来便是怕牵连到秦家,才一直和秦家保持距离。 可是,再怎么保持距离,他的母妃还是姓秦啊! “只是丢了官,颜家也是一样,这比丢命好得多呀!”落云曦安慰他道。 “那怎么能一样?”端木离嗤笑一声,“颜家是辞官,秦家却是连爵位都被削了 ,死后怕是无颜见祖宗了。” 落云曦沉吟了会儿,低声说道:“师兄,你既没有谋反之意,削弱兵权,守住封地,其实也不错啊。” “是很不错。”端木离的嘴角勾出一分讥讽来,说道,“我早和你说过,我不喜皇位。而且,十二弟登基,我心里是最乐意的。可是……我怕君澜风篡位,手上不握点兵权,到时候十二弟指望谁去!” 落云曦恍然。 原来端木离不肯交出军队,是怕君澜风夺位。 而君澜风又担心端木离手握兵权,威胁到端木奇。 这不矛盾才怪! 她在思考,所以没有开口。 端木离撑着她的肩膀坐偏了点,好使自己看得到落云曦的脸,说道:“师妹,我忘了,你和君澜风……” “师哥!”落云曦打断他的话,眉眼沉静道,“澜风不会篡位的。他若是想那个位置,何必等到今天?你要知道他的身份,先帝一度是想让他继位的。若他真想那个位置,只要先帝一道圣旨,何苦还要栽培端木奇?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端木离不语,突然问道:“秦家快放出来了吧?” 落云曦“嗯”了一声,说道:“四大世家必定是要退出历史舞台的,迟早的事,师哥不必自责。” 端木离轻叹了一声。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头痛。”他闭上了眼,似乎进入了休息状态。 “我扶你回府休息吧。”落云曦提议道。 “不用。”端木离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屏风后走去,“这里有床。” 他扑到梨木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落云曦将床尾的锦被拉过来,替他盖上。 见他睡着了,这才放轻脚步出房。 刚拉开|房门,她愕然瞧见守在房门前的君澜风。 他正负手站在无肠对面,面无表情,不知来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听去了多少话。 “曦儿,回去吧。”看见落云曦,君澜风嘴角的弧度一软,牵住她的小手道。 马车上,落云曦望着车窗外的闹市良久,转过头,低声问身边的男人:“你昨晚说的自有安排是什么?” 她知道,那肯定不是篡位。 所以刚才在端木离面前,她才说得那么肯定。 君澜风默默地揽住她,不答反问:“曦儿,等我们成婚了,无事了,你最想做什么?” 落云曦想了会儿,说道:“小寒那不用我担心,我想打听爹娘的下落。” 这是她埋藏在心中很久的事情了。 月天和颜容倾当初肯定没死,而且,他们有可能渡海去了其他国家。 因为最近天夜与和月都不太和平,所以她无法去求证这件事。 君澜风似乎早料到她会是这个答案,温声说道:“我怕你担忧,一并与你说了吧。六年前,我曾派人去打探西德岛,第一批派去的船遇到了风浪,在海中偏失了方向,结果,意外发现了另外一座岛屿,令人惊奇的是岛屿上不少汉人,都会讲汉语。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以前龙廷大陆上的商人,海运时遇到灾难,发现了那座岛,岛上自然资源充足,而且没有君主,不受管辖,便都在岛上定居了。我随后亲自过去查探了一番,觉得那里还不错,就留下了一支军队,四处开发买卖,将岛名改为风岛。” (还有五千白天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7.348、团圆 落云曦先是一脸惊讶,听到后面忍不住笑道:“你倒是霸道。 人家岛上居民生活了那么久,你一去,就将岛变成自己的地盘!” 君澜风眸中划过一抹精光,说道:“强权才是硬道理。原先开发孤岛,只是想从中获利,并没打算真去那边生活。但在和月时,你说你父亲和母亲可能去了海岛,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落云曦腰肢一挺,身子偏向他坐好,脸上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风岛上的汉人都是很早迁移过去的,有上百年光景了,当时做海运生意留下来的商人也不少,有六十几个,在那边通婚,生儿育女,等我们去岛上时,岛上连带原著人,有五百多人。但那些商人因是遇到风浪才到得岛上,并没有回去的路。等我天夜的船只去了后,制作了海上地图,可以往返,他们很多人跟着回了龙廷大陆探望亲人,回程的时候又带去一大批。现在岛上有两千多人,而且和大陆有生意往来。锌” “风岛上有老渔人说过,在我们没去时,岛上是封闭的,从没有外人来过。但十多年前,他出海打渔时,曾遇到过一对汉人夫妇,朝着西边去了。” 这一句才是重点。 “是我爹娘?”落云曦的心因他的话提了起来。 君澜风点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当时我没想太多,在和月密室中看到那张地图,我才有了怀疑,特地叫九煞写信过去询问,那名老渔人已经去世了,不过他家人说,约摸是在十五年前的样子。烀” “往西边去了?西边有什么岛?”落云曦赶紧问。 君澜风郑重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西边是风暴之眼,那里面不能通船的,至少半月一次风暴,但十五天的时间,根本走不出风暴之眼,也躲不掉风暴。风岛上原来的岛民进去过几次,都没有再回来。” 落云曦一脸震惊,心渐渐凉了下去。 君澜风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当时那对汉人夫妇所乘坐的是一艘大船,十分稳固。而且老渔民也告诉了他们风暴之眼的厉害,他们还是过去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有目的。” 落云曦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她父母,那是去逃难的,看到汉人渔翁,也可以去风岛避一避啊,何必要去闯风暴之眼呢? 她相信月天和颜容倾不会笨到去寻死,自然有目的。 君澜风笑着拈起她的一绺墨发在手心把玩,轻声道:“自从和月回来,我便给那边下了命令,制作一艘稳固的大船,穿过风暴之眼去寻找那对汉人夫妇。不过,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 落云曦想到自己曾也有过海上经验,这个时代的船只再稳固,也必定比不上现代军舰。她赶紧说道:“不急着立刻去,等这边安定了,我要去亲自打探。” 正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声音传进来:“爷,到了。” “好。”君澜风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说道,“曦儿,在发现月天和颜容倾没死时,我回来便做了这个决定。不要天夜万里江山,带你去风岛,住在岛上,更方便寻找你的父母,这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落云曦见他早早就为自己打算好了,一时深受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真的舍弃了这万里江山,你不后悔吗?” 虽然他说不喜这皇位,但一旦起了争名夺利之心,想罢手,就这么容易能罢手吗? 君澜风抬起她的下巴,凤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轻轻道:“当初想争这皇位,是为了你,现在不争,也是为了你。有什么好后悔的?” 落云曦的心仿若被一样柔软的东西击中,主动拉过他的手,将头脸埋进他怀中,嘴角扬了起来。 此生有他,无撼! “下车吧。”君澜风很满足地在她头上点了一下,抱住她的腰转了个身,单手挑起车帘,叫道,“九煞,你去书房将风岛的地图找出来。” 落云曦挣脱他的怀抱,理了理鬓发,笑着嗔他一眼:“为何不早对我说?” 君澜风先跃下马车,将她牵下来,嘴角挂着无辜的笑:“想临时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给不成了。” “我已经感到很惊喜了。”落云曦的笑容灿烂了好几分。 ***** 次日,秦家的案子结了,宗人府将秦家放了出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秦家少夫人在狱内竟然通过人向外头递信,信是传给中山王君澜风的。 谁也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只知道龙颜大怒。中山王也十分不悦,在朝堂上说道:“虽然曹将军曾是本王的人,在本王手下却是忠心耿耿,曹夫人此举无疑是给其父脸上抹黑,本王绝不同流合污!” 皇帝立时发下话去,命秦家休掉曹倩,发放为奴籍,流放到边境处买卖。 众朝臣私下里不由对此事议论纷纷,猜测最靠谱的应该是曹倩想要通过其父的关系,与中山王作交易,意欲谋反。 一个女流之辈,而且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但皇帝却没有过多追究秦家的罪,大家不仅不在意这件事,反倒让不少人对端木奇的恩泽感恩戴德。 这事便就揭过去了。 但在有些人心里,这事却还没完。 齐娉婷午时后,便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约她在醉云楼二楼第三间房相见。 虽然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也没有署名,但齐娉婷拿到信的瞬间,情绪还是受到了波动。 这上面的字迹,她太熟悉了。 曾经,也是这样遒劲有力的笔体给她抄过不少诗词,传达过不少爱意。 她一早便听说了秦家被放出来的消息,而且这几天便要收拾好行李,回绵州老家。 但秦家现在如何,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齐娉婷坐在院中石椅上,低着头思索该不该去。 毕竟,他们之间曾经拥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岁月。这一次秦鹏回绵州老家,秦家只怕不复重用,京城离绵州山高水远的,真是不知何时还会再见了。 想着,她到底有些心动,想过去见一见。 刚要起身,胃里一酸,她本能地扼住喉咙,忍住呕吐的***。 一名婆子飞快地跑了过来,将手中一件玫瑰红薄绒长披风为她系上,明显压低的声音中含着一线责备:“小姐,秋风最凉,您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孩子着想。” 齐娉婷眉头一皱,四下看了一看。 婆子叹口气道:“现在没有小姐的吩咐,没人敢靠近这个院子。可小姐想过了吗?这事情将来总是瞒不住的。” 齐娉婷面上一暗,握住她苍老的手,低唤一声:“奶娘,多谢你了。” 月奶娘揉了揉眼睛道:“小姐别说这话,你是我一手奶大的,说句不合规矩的话,就跟我自己孩子一样。但这事,老奴还是劝小姐和夫人实说了吧。” 齐娉婷回到齐府后,便发现自己有孕了。 才三个多月,又穿着秋衫,并不明显。 她有意相瞒,所以除了这个贴身奶娘外,就连齐尚书夫妇也蒙在鼓里,更别提官寒派来保护她的暗卫了,那些大男人离内院远,更是不知情。 月奶娘低头看着齐娉婷的肚子,眸光中划过不忍。 如果不是小姐以下跪相求,她真的就要报给齐夫人了。 可多瞒一天,她便多心慌一天。 “没事,等大一些再说。奶娘,我知道你对婷儿最好了。这事但凡泄漏一个字,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必定保不住。”齐娉婷一咬牙,便要再次跪下来。 月奶娘赶紧扶住她,轻叹一声。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官寒的,但传出去的话,都会以为是太子的。 就算不是太子的,以防万一,也绝没有人会叫她将这个孩子留下来,包括最疼她的齐夫人,也必定会下狠心除掉这块肉。 所以,她不敢说。 月奶娘也深知这个理,不忍心之余,也只能帮她藏着掖着。 齐娉婷最终还是去了醉云楼。 二楼第三间包厢内,身材削瘦的男子坐在桌边,华服掩不住他脸上的疲态,俊朗的五官如蒙上一层尘雾。 齐娉婷进来后,掩上房门。 她打量着眼前的秦鹏,男人下巴上生满胡须,已然好多天没有修剪了。 “婷儿。”秦鹏立时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动身?”齐娉婷开门见山地问道。 “明天。”秦鹏如实回答,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嫁给太子做过侧妃,但脸颊却越发地光滑润白,养得比从前还要好了。 “哦,保重,明天我就不去送了。”齐娉婷淡淡说道。 秦鹏从座位上跃起,行到她身边,眸光深沉无比:“婷儿,你已经和太子府没有关系了,难道你不嫁人了吗?跟我回绵州好吗?我们隐居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 说着,他的眼中沁出几丝期待。 齐娉婷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夫人今天才被流放出去的,你居然没有半点伤心吗?” 秦鹏一愣,沉声道:“她已经不是我夫人了,我也从没当过她是我夫人,只是责任罢了。既然她要给我们秦家抹黑,我何必为她伤心?难道,你还放不下这件事?你知道的,我心中只有你。” 齐娉婷摇了摇头道:“她其实也是想救你们。” 秦鹏皱了眉头,说道:“等她流放到边境时,我会找人将她买下来,但让我再娶她,那是不可能的。我对她本就无感情。婷儿,你跟我走吧,反正你也嫁不出去了。” 齐娉婷退后了几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疏离:“秦鹏,我来见你,只是想与你道别。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你多加保重,我走了。” 她转身去拉房门。 秦鹏的眼光一时间变得无比痛苦,飞身上来便要拦她。 手还没有挨到她的衣服,“刷刷刷刷”,冷兵器破空的声音在眼前响起,如果他不撤回手,这只手必是保不住了。 秦鹏急退两步,便瞧见房中多了四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冰冷若刀,直盯住他。 “别伤他。”齐娉婷回头吩咐了一句,看了秦鹏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是,小姐。”四名黑衣人仍然纹丝不动地站着。 便是这一阻隔,秦鹏便错失了良机,他只以为这四人是齐府的暗卫,并没多想。 齐娉婷走远了后,四名黑衣人对着秦鹏冷笑一声,一人说道:“没事别来招惹我们小姐,告诉你,她已经是有主的女人了。就你这熊样,给咱们老大提鞋都不配!” “有主的女人?”秦鹏呆住。 可惜,没有人再给他回答了。 **** 两天后,颜国公带着家人回到京城,第一件事便是进宫面圣。 落云曦得知消息后,立即坐马车去了国公府。 国公府外,颜少都、颜少卿带了一大家子人在外相迎。 落云曦一下马车,所看见的便是一张张熟悉万分的脸庞,站在最前头的却是代悦,围着她的春柳等几个小丫头脖子都探长了。 “娘!”落云曦一下马车,根本没听到身旁君澜风的叮嘱,还没站稳,便朝代悦飞奔而去。 一脸胡茬的颜少都哈哈大笑道:“夜都,咱们又回来了!” 不少得了消息的官员赶过来庆贺,颜少卿见站在门口不是事,出声说道:“大家都进去吧。” 到了前厅,颜少卿先去打发了那些官员,待回来时,远远便听见厅内一派欢笑之声。 他英俊的脸庞上绽开一抹愉悦的笑意。 这次回来的不止是颜家人,代任夫妇带着代文娟也随同一起。 原是怕他们也被落云曦的事牵连了,君澜风当时安排代家人也跟着颜家一块儿离开了京城。 前厅内,大家拉着落云曦问东问西,代悦一直站在旁边垂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落云曦眼光一转,便发现除了颜国公不在,颜一凡也没有和他们一起。 想到那次被他骗的事情,她不由在想,这小子是不是没脸来见自己? 一念转过,外面管家大声报道:“国公爷回府了!” 落云曦立即收转了心思,提裙奔跑了出去,远远便看见颜国公穿着一袭灰青色的大袍,龙行虎步地往这边赶来。 “外公!”她一声清脆的呼唤,如只燕子般飞将过去。 “曦儿!”颜国公眸迸狂喜,哈哈大笑着跑来,一把接住她,颤声说道,“我的好孙女,外公想你想疯啦,终于能见到了!” “外公,曦儿也想你,每日都盼着与你和舅舅、娘见面呢!”落云曦乖巧地说道。 “好孩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颜国公的眼角也不由一湿,他赶紧回头对管家道,“快去准备午膳,将地下埋着的几瓶好酒全挖出来,今天中午不醉不休!” 他找了一下,才问道:“澜风没来吗?” “来了。”一道含笑的声音自侧厅传来。 君澜风怕影响了他们合家团圆的气氛,一直在侧厅坐着,这会儿才行将过来,笑道:“国公爷,恭喜回来。” “还叫国公爷吗?”颜少卿打趣了一声,“太见外了吧?” 君澜风瞥了落云曦一眼,笑盈盈道:“我倒是想叫一声外公来着。”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落云曦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取笑,脸颊腾地便红了,目光忽然落到君澜风身后躲着的人身上,大叫一声:“颜一凡,你出来,给我解释!” “我错了,曦儿。”颜一凡赶紧低头出来,举着双手认错。 君澜风笑着说道:“曦儿,看在我面上,饶他则个。” 落云曦当然不是真的跟他追究,笑着吩咐春柳:“你们去将房间收拾一下,今儿起,我住家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8.349、大婚前的意外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在前厅吃完饭不够,颜少都还叫人出去请了个戏班子,在厅院里搭上台子,要好生庆祝下。 午后,众人在院子里听戏磕瓜子,颜国公中午酒喝得有些多,开始泛困,落云曦便送他回房休息。 回来时,穿过抄手游廊,看到代任和代夫人站在那说着什么痖。 两人都看见了落云曦,便住了嘴,代夫人笑意盈盈地招呼她。 落云曦走过去,叫了声“舅舅舅母”,才问道:“怎么不去听戏?” 代夫人看了代任一眼,挽起落云曦的手说道:“走吧,咱们过去,你舅舅还有些事要处理。” 代任疼爱地看了落云曦一眼,说了几句话,便转身走了。 落云曦颇觉讶异。 代夫人倒没瞒她什么,轻声细语地说道:“上一次和你外公离开京城,你舅舅也递交了辞呈,这大半年没有消息。刚一回来,文娟婆家那边的人便知道了,叫你舅舅过去。烀” 落云曦恍然大悟,微一沉吟,说道:“文娟的事,现在怎么办?” 代文娟自一回来,见过落云曦后,便不见踪影。想也不用想,肯定和无肠两人躲哪咬耳朵去了。 代夫人抚了抚额头,似有些头痛:“我也不知道。那家孩子虽是经商,却也老实,我本以为这是文娟比较好的归宿,可文娟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无肠大人样样都好,我竟不知道怎么办了。” 落云曦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无肠确实不错,而且知根知底,很可靠。舅母,这事是无肠自己招惹来的,你就别管了,让他自己处理。” 代夫人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对于落云曦这丫头的眼光,她是十分信得过的。虽说她只比自家文娟大月份,可不知为何,这丫头比自己女儿要懂事得多,或者说,能干得多。 落云曦扶她到代悦身边坐了,听了会子戏,颜少都也有些不胜酒力,告辞回房。 落云曦奇怪地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君澜风,按理说,今天最倒霉的就是他了,因他是小辈,平时又难得一聚,被灌的酒最多…… 她刚想着,就见君澜风站了起来,扶着椅背,朝她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也喝多了。” 落云曦还没说什么,代悦推了她一把,低声道:“去安排一个房间给中山王休息。” 落云曦嘴角轻抽,她已经看出来,现在颜家人都不知多欢喜君澜风,包括代悦,也极为关心着。 她站起身,行到颜少卿面前,建议道:“二舅舅,放大家都去休息吧,晚上再听戏也是一样。” 颜少卿点头称是,便让戏班子散了。 代夫人趁机上前,说道要回府拾掇拾掇,便要离开。 落云曦叫轻虹和丁英两个有身手的丫头陪代悦一起,送舅母回代府,并说等会儿也过去帮忙。 她这才轻步走到君澜风面前,看了他一眼。 男人酒气未上脸,可双眸确实有些氤氲,她不由有些心疼,低声道:“去休息一下。” 君澜风跟在她后头走,脚步也有些轻浮。 走到无人处,落云曦转身扶住了他。 君澜风嘿嘿一笑,朝她呵了口气,浓烈的酒味立刻扑了过来。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落云曦嗔怪地说了句。 “自家人喝酒,高兴。”君澜风将大半身体都靠在她身上,果然舒服多了。 “不羞,谁是你自家人了!”落云曦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越来越无|耻了。 她直接将他带到自己住的院子,春柳和丁雯两人已经收拾好了主房,正在打扫偏房,见状,笑迎出来。 “小姐,王爷。” “去打些绿豆粉来,用热水泡开,给王爷解酒。”落云曦吩咐春柳。 春柳清脆地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活儿去了。 落云曦扶着君澜风进了主房,让他坐到床榻上,替他除掉靴子,脱掉外衣,拉了薄被替他盖上,照顾得可谓非常周到。 君澜风很是享受,拉着她的手,长叹一声:“我夫人真好!” 落云曦直接无视他的话,待绿豆汤端来,她又喂君澜风喝了,才服侍他躺下。 君澜风倒是真的喝多了,只是他精神力向来很强,能控制得住。但在落云曦身边便安心地卸下一切伪装,倒在床上睡着了。 落云曦小心地掩上房门,出来和春柳、丁雯说了会闲话,估摸着代任快从亲家回来了,便喊九煞和飞羽出来,要两人在这里看着君澜风,自己则去了一趟代府。 刚进前院,她便看见代文娟低着个头,站在阶下想心思。 “文娟。”落云曦唤了她一声。 代文娟抬头,见是落云曦,特别高兴,问道:“表姐,你怎么不陪着颜家舅舅?” 落云曦摇了摇头,指着前厅问:“舅舅在里头吗?” 代文娟 tang想到什么,脸颊突地布满红韵,如蚊子般轻哼了一声。 代任听到动静,已经大步走了出来,无肠也跟在他身边,笑嘻嘻地叫道:“小姐。” 代文娟着实不好意思,找了个借口便溜了。 她不在,落云曦便直接问起那事:“舅舅刚才去文娟亲家了,那边怎么说?” 代任的眉头轻微蹙了起来,招呼二人进厅,管家沏上热茶,他缓声道:“那边催促两个孩子的婚事,我没有应,只说回来商量下。” 确实,这种事,没有过错,怎好先提退婚? 落云曦看着眼前碧绿的茶水,思忖着这事,她还是不插手的好,便抬起脸,恶狠狠盯住无肠:“舅舅,这事交给他办就行了,你操什么心啊?你是嫁女儿,又不是女儿嫁不出去!” 代任对无肠的身份一直有敬畏,他是不敢这么对无肠说话的,不由有些尴尬。 无肠却哈哈一笑,说道:“这话说得在理,代大人,对不住的地方还望海涵。这事交给我吧。” 他说完告辞而去。 代任摸了摸鼻子。 落云曦弯唇一笑:“他哄骗走了咱家单纯的文娟,确实对不住我们。” 代任一头黑线。 无肠出马,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 之前只是为了文娟的名声,他不好插手。但他真的出面了,那边的商人谁还敢跟他对着干不成?无肠许诺了不少好处,虽说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也就只能这样偃旗息鼓了。 无肠回来后向落云曦报功,还不忘多添一句嘴:“小姐,你赶紧和咱爷成亲吧。” 落云曦还看不出他的心思,代文娟比她年纪小,他要想抱得娇妻归,必须等落云曦成了亲,才轮得到代文娟。 她当即笑盈盈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自个儿捞了好处,也要替九煞和飞羽操操心吧,他们俩可还是实打实的光棍!” 无肠嘴角直抽,最终,低着头出去了,轻轻叹了声:“小姐,你怎么能只有一个表妹呢?” 落云曦见事情办好了,也坐不住,心里头担忧着君澜风,去后院看了下娘和舅母,便回颜府了。 晚间,颜府中又是一夜狂欢。 第二日,君澜风与落云曦的婚事正式议上了台面。 先是由天夜向和月发函,征得和月帝同意,让落云曦在天夜国公府出嫁,婚事也在天夜举办。 于是,一抬抬聘礼全部被送到国公府,十八抬鲜红的箱笼闪花了京城人的眼睛。君家和颜家自退婚后再次联姻,排场更是轰动全国,那些有关世家的秘密再次被人们翻了出来,翻来覆去地演变着,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喜话。 落云曦待嫁闺中后,与君澜风的联系便少了起来。 原想叫齐娉婷来陪自己住,齐娉婷却面现为难之色,说她嫁离过一次,不吉利,所以不能来陪新娘子。 落云曦倒不在意这个,但也不好让齐娉婷背包袱,便作罢了。 一连十多天,她都没有得到九曲指与毒夜进城的消息,不由奇怪了。他们脚力虽然不快,也不至于要用这么长时间啊! 眼看着几天后便要大婚,落云曦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房内琢磨着绣鞋。 窗外忽然响起嘎嘎一声笑,有人叫道:“小徒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 落云曦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看向窗外的九曲指,眼前一亮,不顾礼节,直接翻窗子出来。 “师父,怎么才到?” 她左右看了看,来的只有九曲指一人。 九曲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只顾着要嫁给君澜风了,哪还关心师父啊!” 落云曦恼了:“话能这么说吗?” 九曲指笑了一声,才说出实话:“几天前就到了,住在离王府,见颜府忙忙碌碌的,便想着过几天再来找你。走,去你师哥那。”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拉了落云曦便去了离王府。 离王府的前厅格外幽静。 铺着雪色绒毯的白玉阶上,端木离和萧铭正面对面地喝着茶,一袭白衣飘垂于地,两人面上都是一派恬静,谁也不说话,静静品着陶瓷茶盏内的银针茶,姿势一样优雅。 落云曦一进来便欣赏到两位美男对赏新茶的场景,连脚步声也放轻了,好似一点声响便会破坏了这样的意境。 端木离和萧铭见她进来,浅淡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也不说话,看着她走近。 “师哥,萧铭。”美男在前,这无疑赏心乐目啊,落云曦走到阶上,心情很好地与他们打招呼。 “听说你要做新嫁娘了?”端木离将茶盏往桌上一搁,动作明明很轻柔,可那双好看的桃花目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表情无比危险。 “呃……”落云曦尴尬地看了眼萧铭,没有答话。 “你征询过师兄的意见吗?”端木离的神情又 危险了几分。 没等落云曦答话,端木离又是轻飘飘一句话压过来,“你征询过师父的意见吗?” 落云曦面色不由有些发赤。 外公确实有去找九曲指,但只是想要告诉他这个喜讯,并没有同他商量的意思。 这也怪不得外公。 在这个时代,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她父母不在,可还有外公与和月帝等亲人在,为她做主,不需要经过师父。 话说难听点,只有孤儿,家中没有长辈做主的,才要让师父把这一关。老年人都忌讳这一点,所以外公更不可能去咨询九曲指了。 但在落云曦心中,师父和外公的份量一样重,师父的重量甚至更多一点。所以她颇觉不安。 萧铭轻轻一笑,开口说道:“曦儿外公舅舅都在,轮不到她说话,你就别难为她了。” 落云曦立刻朝萧铭投去感激的眼神。 “我难为她?”端木离哼了一声道,“这小丫头,越来越不把师父和师兄放在眼里了!” 落云曦被他讲了个大红脸,心中也有气,刚想反驳,便觉后脑勺一阵发晕。 “你——”毫无防备的她顿时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模糊中便瞧见两道白影同时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就在身体将要跌下白玉阶时,腰肢处被一只手臂托住,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晕迷前一刻,她只依稀看到一双剪水般深情的眼睛,和那喃喃的低语:“师妹,别怕……” 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无疑,特别地安抚人心。 落云曦想要说什么,却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眼,陷进了黑暗。 端木离还在凝望着她那张脸,阶下却响起九曲指的轻咳声。 毒夜自一旁踏上阶来,打量了落云曦一眼,转眸看向萧铭,说道:“铭儿,你不是喜欢这丫头吗?这会儿正好将她带出城,过几天将她配给你。” 萧铭被师父的一番话说得脸颊胀成了通红。 “胡言乱语什么!”端木离可不怕她,瞪了一眼过去,“谁说我师妹要配给他了!” 说着他抱紧了落云曦,添了一句:“师哥师妹,天生一对!” 毒夜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端木离却突然笑得有些暧|昧:“毒夜前辈,你说不是吗?师哥——” 他指了指九曲指,又指向毒夜自己,说了声“师妹”,再拖长了声音道:“师哥师妹,天生一对!” 毒夜脸上当即露出了喜意,瞥了九曲指一眼,笑道:“行了,这丫头给你吧。” 萧铭简直要吐血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师父脾气怪异,现在才知道,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九曲指握紧了拳头,声音中都忍不住带了怒意,冷声道:“都别扯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一个时辰后,被落云曦打发在离王府外的暗卫们终觉不对劲了,潜进去一看,便发现无肠被人药倒在大厅门口,顿时惊呼了一嗓子,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大厅内,空无一人,玉阶之上,只剩两杯微凉的茶水。 这些日子,为了保护落云曦的安全,君颜两家增加了落云曦身边的暗卫数量,个个都是高手。 但九曲指是落云曦的师父,他们便没跟过来,没想到还是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顿时,几人心惊胆颤地抱着无肠回中山王府,将这事报给中山王,一人去颜府报信,剩下的人则飞一般去搜寻了。 这个时间,代悦和颜家几位夫人正带领着下人布置颜府。 这个时间,颜国公正端坐在颜府前厅,满面笑意地与颜少都、颜少卿商量婚事细节。 这个时间,君澜风正喜滋滋地坐在书房内,和九煞两人整理完最后一批大红请帖。 黑衣暗卫一刻不敢耽搁,几乎以飞的速度冲进书房,“扑通”跪倒,颤声叫道:“爷,落小姐不见了!” (都小年,祝大家腊月快乐,新年快乐!再次宣传下,有想购买天才狂妃实体书的宝贝们,可以去当当网搜《凤啸云歌》,也可以参加团购,将信息通过新浪微博私信给鹿,或者直接在红袖评论区留下名字,说明原因,团购有机会获得精美签名海报。第一本出版书,请大家多多支持!鹿灰常感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9.350、一点油水都没捞到! 落云曦不见了! 这句话对于君澜风和颜家代家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坜! “怎么回事?”颜家前厅内,君澜风铁青着脸询问,目光在一厅的人脸上扫过。 除了关心落云曦的亲人外,服侍落云曦的丫环侍卫跪了一地。无肠首当其冲,惨白着脸将落云曦被九曲指带走的事说了一遍。 他现在也恨死自己了,原以为有九曲指在,小姐不会有事,没想到他却大意了烀! 他哪里想到了,那一屋子的人都是使毒使药的好手,纵然是他,也着了道。 “找,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君澜风沉下了脸,眼中的忧色却渐渐散去痖。 好在,落云曦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她的生命安全没有任何威胁。 这一点他是极其肯定的,所以,心略略一定。 可是,他知道九曲指这老儿躲人的功夫,当初为了追讨他手中那支千年人参,他派出去的人,足迹可算是踏遍龙廷大陆大小国家。 若九曲指有心将曦儿藏起来或是有别的什么打算,那他要何时才能见到曦儿? 想着,他的面色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 落云曦只觉头昏昏沉沉的,在昏迷前,她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又被端木离的话激到了,所以竟无一丝防备。 可当她快要清醒时,危险的气息却刹那间充满了脑海。 不为别的,只为现在的精神状态,太不对劲了!她不喜欢身体不受掌控的感觉。 双眼猛然一睁,落云曦的右手闪电般探出,正好掐到一个咯手的东西,她对这东西太过熟悉了,那是一个人的命脉所在——喉咙! 凤眸中的清光直射过去,意外地看到端木离呛得满面通红,正瞪大了桃花眼看着她。 “师哥?”落云曦急忙放了手,眼中划过一抹清明。 她的手劲过大,端木离的声带都带了些嘶哑地说道:“你想要师哥的命吗?太狠了,你这女人,太狠了!” 他直起身子,咳了几声,才觉好过些。 万万没想到,落云曦这丫头的警觉性竟然这么高! 落云曦已经掀开锦被坐了起来,眼光一扫间便将四周环境纳入眼底。 普普通通的民居墙,一张梨木打造的旧式衣柜,贴近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上掉了红漆皮,有些沉旧,旁边搁了几把椅子。 椅子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围住落云曦。 九曲指、毒夜和萧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九曲指的面上更是有些忐忑不安。 昏迷前的情景一一在脑海中飘过,落云曦看了他们一眼,倒没有再加防备,只是蹙了眉头,不解地问九曲指:“师父,你这是干嘛?” 九曲指干笑一声,拉过她的手,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有些尴尬。 落云曦不作声,等九曲指的回答。 “曦儿,过几天你就要大婚了吧?”九曲指问道。 落云曦看着他,轻应了一声。 “这几天,好好陪陪我们吧!” 落云曦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我自然会多陪陪师父师兄的,只是,这里是哪?无肠呢?我外公知道吗?” 她早已将这里的情形看得明白。 九曲指怒哼一声,眉眼里露出不满来:“你外公?他当然是不知道了!我徒儿要嫁人,他居然都不跟本大仙商量商量,就要将你嫁出去,实在太过分了!” 落云曦有些惭愧地拉住九曲指的衣袖,声音极软:“师父,外公他不是不知道你在哪吗?” “哼,我九曲指的大名,三国皆知。他若真想问问我的意思,随便在外传一下就行了!若是平常人家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个老头子他跟你相认才多久!你可是我一手拉扯大的,那老头子拣了个便宜的好外孙女儿,眼里却一点也没有本大仙!” 九曲指显然十分不满。 “本大仙一手调教的好外孙女,就被他一个人独占了,这口气咽不下!” 落云曦额头黑线,她说她师父是个老顽童吧,竟跟她外公杠上了。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端木离,端木离扬唇一笑道:“小云云,师父可是偏心你偏得紧呢!” 落云曦心中暗叹一声,又扯了扯九曲指的衣袖,笑着道:“师父,好啦,我知道这是我外公的错,其实师父您老人家在我心里的地位可比我外公强得多了!” “真的?”九曲指回嗔作喜。 “当然是真的!”落云曦这句话倒没有作假,九曲指虽然不是她真正的师父,对她却是掏心掏肺,虽然外公待她也好,但,也许是第一印象永远最深吧。 “师父,离出嫁还有三天呢,这三天,曦儿只陪在师父身边。”说着,落云曦站起身,绕到九曲指身后,轻柔地为他捏起肩膀来,抬头,给了端木离等 tang人一个灿烂的笑。 端木离瞧着这一幕,桃花目内的光芒略微有些黯淡。 他知道,曦儿终究不属于他。 可为什么看着这师徒俩的亲热,他很想这一幕一直延续下去呢? 九曲指背对着落云曦的脸早就漾起了菊花般的笑意,眼中划过深深的不舍。 毒夜看着他们,终于忍不住咕咚一句:“我说师哥,若是当年你不下山,咱俩孙女儿也这么大了。” 九曲指的脸色瞬间黑到了底。 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落云曦笑盈盈地开口:“师父,虽然我在您这陪着,可澜风一定急疯了,给他传个消息回去好不好?” 这会儿她可是根本不敢提外公啊,而且,她简直不敢想象君澜风得知自己从离王府消失后会急成什么样! 九曲指“嗯”了一声,眸中划过一抹算计,冲端木离道:“小子,去,告诉君澜风,两天后的傍晚,亲自过来接曦儿。记住了,要看他诚意够不够,不够的话,本大仙可是不会将曦儿嫁给他的!” 端木离眼角含了笑,闪身跃出房。 落云曦赶紧叫一旁站着的萧铭,给他使了个眼色:“萧铭,你也去。” 她可是不放心师哥哦! 萧铭离开后,九曲指浑身放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轻松地说道:“君澜风要是识相的话,肯定会给本大仙送不少她处来吧?那老头子得了不少聘礼,本大仙却是一点油水都没捞到!一点诚心都没有,还想娶本大仙的徒弟,真是做梦!” 落云曦替他按|摩肩膀的手顿时颤了一颤。 原来,这就是诚意…… 出房后,她才知道,这里是九曲指在京城的一处落脚点,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不多时,端木离和萧铭回来了,告诉落云曦已经将消息带到,君澜风两天后才会来。 落云曦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九曲指窜到院中,冲落云曦招手,叫道:“曦儿,你出来,师父好久没有考教你的功夫了,陪为师过过招吧!不知道可有长进。” 落云曦笑着走出去,却被端木离拦在九曲指身前,抱着胸道:“先让我陪小云云过几招吧,师父,您老一旁歇着去。” 九曲指同意地退到一边。 端木离长身玉立,挥开雪白的衣袖,右手一掀,便额前解下冰蓝色的抹额,一头墨发随风散开,衬得肌肤越加如瓷般玉白。在落云曦错愕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地将头发又束了起来,一扬妖孽般的脸庞,冲落云曦浅浅勾起唇。 “小云云,出招吧!” 落云曦嘴角轻抽,过个招至于这样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端木离笑笑地说道:“怕鬓发松散,你若不放心,也重梳一下吧,我等你。” “不用不用。”落云曦赶紧摇头,眸光中划过笑意,脚尖一踮,飞身而上。 勾劈踢打,她在九曲指原来教的功夫上面,掺杂进了现代的一些近身攻击的技巧。 “好!”九曲指不知在哪找了盘瓜子,就地坐在台阶上,一面瞌瓜子,一面点评着,“端木离,你再不快点占上风就别叫我师父!本大仙没你这个笨徒弟!” 端木离理也不理他,对于落云曦的招式他颇感兴趣。 研究一番后,他看出了落云曦近攻招术实在太多,当下眼光一沉,身形“嗖”地后退,拉开了距离。 落云曦勾唇一笑,她不用武器,师兄难道会用武器?看他怎么远攻! 不过,她想错了。 端木离根本不是采用远攻手法,而是用上了错踪复杂的轻功,“呼”一下飞至落云曦身后,右掌斜斜劈去,待落云曦一回招,他又急速移开。 论轻功,落云曦用起来确实不如端木离熟练自如,心中不由也赞了一句,他倒是知道挑她的弱点来! 九曲指在一旁看得眉须颤动,无比畅快,也不去磕瓜子壳了,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另一只手更是直接抓住一旁静静观战的萧铭,又笑又跳:“快看,本大仙这两个徒弟简直就是宝啊!他们的武功太高强了,他们的脑袋瓜太聪明了!这轻功,这招式,他们的师父太厉害了,居然教出这两个天才来!” 萧铭被他说得节操掉了一地,不由得幽怨地瞥了九曲指一眼。 天下有这么变相夸自己的吗? 毒夜在一旁可就不满了,一把夺过萧铭,喝道:“铭儿,给师父争口气去!” 也不管萧铭情不情愿,她直接将萧铭扔进了端木离与落云曦的对打圈。 徒弟身体现在如何,毒夜心里清楚着呢,而且萧铭的武功她自己所教,绝对不弱。 九曲指立刻从石阶上跳起来,直掳袖子,大声喊道:“徒弟,快,你们俩合伙收拾了萧铭这小子!” 落云曦与端木离颇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语。 二打一, 虽然无|耻……可确实是这老头子的作风! “快点啊!”九曲指一脸看好戏的期待,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萧铭想要退出,却感觉到两道掌风朝自己面门劈来,伴随着端木离的清喝:“师兄妹过招,不许外人插手!” 毒夜看得怒气腾腾冲了上来。 这两人,果然联手对付她徒弟,岂有此理! “放肆!”她一个健步冲进了打斗圈,怒声道,“两打一,不公平!铭儿,为师来帮你!” 九曲指赶紧丢了瓜子,眼都红了,也冲下了阶,嘴里嚷道:“以老欺幼,你就公平了!” 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好不热闹。 过程很残忍,结局却很美好,一场打斗之后,大家相视而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院中弥漫开来。 落云曦浑身汗水淋漓,这种感觉,她很清楚,就是家人的感觉! 如果澜风在,那该多好!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识到澜风的身手了。 对,回去后一定要找他大打一场!落云曦心中做了决定,嘴角一扬。 中山王府书房中的君澜风突然打了个哈欠,有些莫名奇妙地感觉后背一寒,作为史上第一个在大婚前被新娘算计了的新郎,他确实有些悲催。 傍晚时分,落云曦正在民宅中的某间偏房里想着心思,莫管家敲响了门,问道:“小姐,晚饭想吃些什么?我正准备出去买。” 落云曦赶紧打开门,冲莫管家甜甜一笑,问道:“晚上出去买食吗?” 她师父真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嘴。 莫管家年轻时就跟了九曲指,九曲指长年漂泊,他却在夜都成了亲,安了家。一旦九曲指回夜都,他便过来服侍。 落云曦正要回答他,一抹瘦削的影子挤了过来,正是九曲指。 莫管家躬身行礼。 九曲指摆摆手道:”你先下去。” 待莫管家一退下,他便打量了几下落云曦,叹口气,说道:“曦儿啊,你就要嫁作人妇了吧?” 落云曦听得他这口气与平常不同,警惕地问道:“怎么了?又问起这个?” 九曲指咳了一声,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严肃地开口:“以后去了婆家,可要遵守三从四德,规规矩矩。” 落云曦皱起眉头。 这话可不是这老头子会说出来的话! “扑哧。”墙角传来一声笑,端木离负着手走过来,薄唇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老头子,你不是一向视规矩为放|屁吗?居然说出这么稀奇的话,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九曲指瞪了一眼他,看向落云曦时,目光有些不自然了,便转头冲端木离一阵吼道:“臭小子,还记得为师教给你的第一项独门绝技是什么吗?” 端木离被他吼得一愣,目光中却泛出一抹惊喜。 落云曦在一旁从容地回答道:“师父,您教的第一项独门绝技就是用那个勾子勾人家厨房里的菜。” “对啦对啦——”九曲指先是一脸满意地点头,突然间,面色大变,转头,有些惊骇和尴尬地盯住落云曦,声音也结巴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好像没教过落云曦啊! 落云曦嘴角弯起一抹笑来,看了眼端木离,不说话。 九曲指立时明白过来,干笑几声:“呵呵,哈哈,嘿嘿。” “师父,你不是说这门绝技传男不传女吗?”端木离敛了笑,一本正经地问。 九曲指白他一眼道:“我改主意了不行吗?曦儿过几天就嫁人了,一辈子都要守着规矩过了,趁她现在还没嫁过去,破几回规矩又怎样!” 落云曦心中微微一暖,并不是为了九曲指这句话。 从今天九曲指的行为中她看出来了,师父一直在尽力使她开心,想要他们师兄妹之间多留些快乐的回忆。 将来,也许,就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她想着面色柔和得有如一方美玉,轻声说道:“师父,我看这样吧,你们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 (新年味越来越浓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安健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0.351、真是便宜他了 待落云曦问出这句话后,九曲指与端木离不约而同地瞪住她。 “你的手艺?”端木离很困难地重复了这几个字。 “有问题?”落云曦挑起眉头,愉悦地反问。 九曲指干笑一声道:“曦儿,为师知道你的孝心,不过呢,人生在世,舌头是最最不能委屈了的,还是我带你出去吃吧!” 落云曦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能烧出什么好菜来,记忆中,这个落云曦也是不下厨房的。 纵然是落了魄的千金小姐,也是有丫环侍候着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更别提厨房这种油烟地了烀。 落云曦扫了九曲指和端木离一眼,因着九曲指长年在外,端木离与她也不在一起相处,他们还真没尝过她烧的饭菜呢! 前世,经常扮作卧底的落云曦,在厨艺上也有过一番研究,虽然相比较起来,她更喜欢用这双手去杀人,但烧几个颇有特色的菜,还是小事一桩的。 “就这么说定了,谁都不许出去,叫萧铭他们等着晚膳一起吃,我现在去做。”落云曦说完,大声喊着莫管家,冲院外小跑去。 “师妹!”端木离看了九曲指一眼,立时追了过去。 莫管家就在院外候着,听到落云曦唤,立刻上前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落云曦笑着问:“这里有锅灶吗?” 莫管家一愣后答道:“有,油盐酱醋也有,不过,没有食材,怎么?” 端木离负手上前,嘴角勾着一抹奇异的笑,吩咐莫管家道:“你家小姐今晚要大展厨艺呢,你还不去弄一些米和菜来!” 他是知道这里的。 师父和莫管家就算住在京城时,也绝对不会开火,都是出去打牙祭,油盐酱醋还是原来的住户留下来的。 莫管家眼中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眼神,倒识趣地没有多问,点了点头,正欲离开。 落云曦叮嘱道:“有鱼的话,选些鲫鱼来吧,其他的肉菜,多挑点回来。” 端木离笑着摩娑着下巴,补充道:“老莫,你去离王府吧,现在菜市都关门了,就算有菜,也都是别人挑剩下的,离王府的大厨房每天都要开火,品种也多。” 莫管家连忙道谢,飞一般去了。 半个时辰后,民宅的厨房内,落云曦终于忍不住地逐客了:“你们都出去吧,在这里碍着我的手脚,影响我发挥!” 民宅本就不大,厨房更是小得可怜。 九曲指等五个成年人全挤在厨房内,落云曦连转身都困难。 “我打下手!”端木离立刻举手请求留下。 “我帮忙烧火。”萧铭很自觉地钻到锅灶后,拿了一把柴木在手。 九曲指和毒夜对视一眼,只好退了出去。 “师哥,你将茄子洗了来切。”落云曦递了三个茄子给端木离,回头便看见萧铭将柴木直接往灶底塞。 “等等!”落云曦忙叫住他:“慢一点。” 说着她弯下腰,拣起一根柴木,轻轻送进灶内,并解释道:“灶要空心,不能全部塞进去了,要不会灭。” 那只白嫩的小手,明明没做过事,可引柴送柴的动作,却像是做过千百遍一样熟悉。灶后空间本小,萧铭甚至能感觉到女子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脸上 他低着头,双颊不知不觉染上了红晕。 落云曦见他没作声,便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看则已,一看无语。 这男人,虽说病好得差不多了,但脸色一直还苍白着,所以浮上来的红晕越发明显了。 她简直就是犯罪,居然会答应让他去烧柴…… 正发愣间,耳边“咚咚咚咚”一阵快响传来,落云曦吓一跳,起身一看。 端木离正一手舞着菜刀,将那三个茄子“噼哩啪啦”全切成了末。 “我的老天!”落云曦嘴角轻抽,只来得及喊一声。 端木离右腕一甩,那柄生了锈的菜刀跃至半空,打了个完美的旋又回到他五指间。雪白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男人皓玉般的手腕。 他回头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厉不厉害?” “太厉害了。”落云曦无奈地行至他身边,叹道,“我要丁,你给切成了粉。好,我想想还是做个别的菜吧!” 端木离切菜,真是大材小用! 好在后面的事顺利得多,不大一会儿工夫,厨房里便飘满了香味。 九曲指趴在门外,馋着眼看着落云曦的背影,冲一旁的端木离直打手势。 端木离立刻回头,很大声音地问道:“什么?师父,你说你想要偷吃哪一盘菜?” 说着他指着桌上已经出锅的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询问。 九曲指气得吐血,此子不可教也! 毒夜在一旁脸色怪异地瞪他一眼,这老家伙,真是……早知道如此,这些年,她 tang应该将厨艺好好练练!嗯,回头就让落云曦这小丫头教。 “好香啊!”九曲指还是忍不住喃了一声。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破旧的厨房角落,一根麻绳斜斜悬了个夜明珠,光芒如昼。端木离一把扯进怀内,叫道:“开饭了!” 几人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直奔堂屋。 就在那张方方正正的小几上开了席,落云曦解下围裙,指着桌上的六菜一汤介绍道:“这是红烧鲫鱼,黄酱茄沫,鱼香肉丝,宫爆山鸡腰,野菌焗豆腐,清炒土豆丝,西红柿蛋汤。” 最后三个菜比较清淡,她知道萧铭的口味偏淡,其他人则都非常重口味。 不过,她很相信自己的厨艺,越普通的菜,烧得越好吃,其他几个有特色的,不过是满足一下师父和师兄的好奇心,他们应该没吃过。 在蒸米饭时,落云曦特地加了一小勺醋,既没有酸味,反倒能使米饭更香。 端木离看着色泽光洁、颗颗清楚的米饭,夸张地大叫道:“哇,师妹,你太能干了,这米饭蒸出来就跟别人做的不同!” 落云曦淡笑不语,拿了碗,亲自给他们盛食。 若说她怎么会用老式锅灶,这要多亏于她在组织的那几年了。 刚进组织时,每个人都是从最低层做起。组织人多,吃的便是大锅饭,而她也在大厨房内打过一个多月的下手。 几人落座后,三双筷子同时对准红烧鲫鱼而去,在空中碰撞到一起。 九曲指手腕一翻,立刻挡开端木离和毒夜的劲道,便要去夹鱼,端木离更快,左手一抽,已经将红烧鲫鱼端到了手里,哼了一声道:“鱼可是我杀的,我先吃!” 落云曦敲了下桌子,轻咳一声:“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端木离瞥了她一眼,立时笑得如一朵花般,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肉,放进落云曦碗里,说道:“师妹呀,师兄最体贴你了,你就不嫁给君澜风了,跟着师哥吧!以后妇唱夫随,我天天给你打下手,多好啊!”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低头品起鱼肉来。 嗯……手艺退步了! 刚想着这句,耳边便传来一声惊叹:“好鲜啊!” 端木离的笑容已经敛了起来,满面讶异地看着落云曦,没想到,师妹还真有两把刷子呢! 九曲指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块鱼肉,那眼光,立刻就变了。 鲫鱼肉本就鲜嫩,落云曦把握得又恰到好处,鲜美肥嫩,入口即化。九曲指是吃惯天下菜的,心中立刻给了落云曦一个评价,御厨级的。 落云曦倒没什么骄傲之色,给一旁还没有动箸的萧铭舀了一勺野菌焗豆腐,温声道:“尝尝吧。” 萧铭眼中一亮,道了声谢,低头去尝落云曦做的菜,心中划过淡淡的惆怅。 果然是好手艺!可惜了……那个女人不是他的。 “原来花生也可以这么烧,好吃!”端木离尝了宫爆山鸡腰后,极是惊喜。 一桌子菜风卷残云,被扫荡得干干净净。 九曲指吃完饭,一脚架在椅子上,舒坦地剔起牙来,嘴中不忘数落着:“这臭丫头,有这么好的手艺还瞒着师父!本大仙真是白疼你了!好了,看吧,以后这些享受都是君澜风一个人的了。本大仙怎么这么倒霉啊!” 落云曦嘴角轻抽,收了碗筷躲进了厨房。 萧铭和端木离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地洗起碗来,而且不让落云曦插手。 看着这两个平日里高贵无比的公子蹲在院子里洗碗,这景象,越看越怪异…… 落云曦摇了摇头,抬起脸,猛然怔住。 对面屋顶上,一抹紫衣临风而立。 君澜风负手站在屋顶上,夜风吹起三千墨发,衣袖轻扬,笔挺得有如擎天大树,岿然不动。 一轮明月悬在墨黑的天空中,皎皎月华为那袭紫衣华服镀了淡淡的银边,优雅而又圣洁。 他敛沉着五官,不发一言,默默看着落云曦,在女子感觉到了,回望来时,凤眸微弯,渗出一缕温柔。 他找来了,找到了他的新娘。 落云曦感觉今夜的夜色蓦然间变得那样柔和,美丽。 她低头看了洗碗的两个男人一眼,一甩衣袖,说道:“我去烧热水。” 烧开了水,便借着沐浴之名进了她住的厢房。 这里居室简陋,不比颜府或王府,没有横隔的屏风,有的,仅仅是窗帘上厚重的帘布。 落云曦指挥莫管家和端木离将沉重的木桶安放到了屋子角落处,保证窗帘上不会印下一丝半缕的身影,这才掩了门。 刚回头,木桶旁便多了一人。 君澜风正弯腰,右手探进桶里,试着水温。 落云曦几步过来,听着院内没动静了,才放低声音问:“你何时来的?” 君澜风直起身子,拉住她 的手,答道:“在你烧菜时。” 说着,他的脸色颇有些怪异。 他知道曦儿会烤肉,会配制各种调料,却还是头一回知道,她会烧菜。 这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以后,多给你做。”落云曦抬起手,圈住他的脖颈,眼角勾起笑来,“好吗?” 君澜风想的就是这句话,没承想他还没问,落云曦就主动说了出来,一瞬间喜得差点忘形,勒紧她的腰,语气坚定:“只能给我一个人做!” 落云曦笑着点点头。 “洗澡吧,要不水凉了。”君澜风不舍地放开她,嘱咐道。 落云曦瞥了他一眼,有些犹豫。 虽然两人之间连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可是当着他的面洗澡,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君澜风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绪,摸了摸她的脸,才吐出三个字:“我走了。” “走?”落云曦挑高眉头,极为惊讶。 这男人占尽她的便宜,她都做好他在这留夜的准备了。 君澜风低叹一声道:“大婚前,新郎新娘不能独处的。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两天时间,两天后,我来接你。来日方长,不用急。” “那好吧。”落云曦倒也不强留,转身便想去开门。 君澜风抓了她的手,语气如一阵风在她耳边吹过:“不用,你照顾好自己。” 风吹过,男人的身形一跃而上,单手握住房梁,身形穿过屋顶上的洞口,翻了上去,几块瓦片被轻轻挪至原位。 空荡下来的房间里,便没了那人的气息。 落云曦若有所思地褪了衣衫,踩入桶中。 两天后。 君澜风来了。 这一回,他是光明正大地前来。 九曲指、端木离、落云曦等一行人正坐在院内聊起九曲指和毒夜学医时的趣事,莫管家递进来君澜风上|门的消息。 谁也没有注意到,九曲指苍老的利眸中那一抹光芒倏然黯淡。 “空手来的?”他的声音也有些懒散。 莫管家笑了一笑,让开身子,对外头说道:“抬进来吧。” 于是,在院子里几双眼睛的注视下,两个黑衣侍卫抬着一担红色木箱进来,跟在他们身后又是一抬红箱,一共抬了五抬进来。 无肠笑眯眯地跟上来,手中拿了一张礼单,递了上去,说道:“九神医,这是我们爷的心意,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他一面说,一面用余光扫了眼落云曦。 九曲指接都没兴趣接那张礼单,淡淡说道:“五抬箱子,就要骗走本大仙的乖徒弟吗?” 无肠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问,面色不变地回答道:“这里头都是三国间的至宝,普通的东西,我们王爷也知道您老是看不上的。而且,这些礼物只是爷的心意。曦儿小姐是无价之宝,怎么能跟这些东西作比较呢?” 这话倒说得九曲指极为满意。 无肠这才试探地问道:“爷能进来见见落小姐了吗?” 九曲指正要发话,端木离面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本王不允!” “呵呵。”无肠笑了一声,从怀中取了四个红艳艳的金边荷包,态度恭敬地递过去道,“九神医,离王,铭王爷,毒夜前辈,小小心意,大吉大利。” 落云曦瞥了一眼那四个绣工极佳的荷包,知道虽然很小,里头的礼物只怕不是“小小心意”这么简单。 君澜风是不可能在端木离、萧铭这样有身份的人前头掉面子的。 端木离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那荷包,伸手一挥,站起身,薄而性感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真是便宜他了!” 转身便朝房内走去,脚步有些急,却不减他的飘逸。 无肠脸上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一并收了吧!”九曲指急忙将端木离的那份揣进怀里。 萧铭看了一眼递到眼前的荷包,淡淡一笑道:“九师父,我这份你也拿去吧。” 说完,他优雅地站起来,看了眼落云曦,也折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九曲指赶紧将他的那份也拿了过来。 无肠松了一口气。 这送出去的荷包若是被退回来,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好在九曲指解了这么大一个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1.352、一万字 九曲指泰然自若地将三个金边荷包收入怀中,目光又盯住毒夜手里的荷包。 毒夜先是一皱眉,而后注意到九曲指看过来的眼神,那张一直较少有表情的脸庞竟是泛出一点羞意,将荷包递给了九曲指,忸忸捏捏地说道:“家里财都交给你管,也是一样。” 落云曦明显感觉到九曲指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的僵硬。 呵呵,她这个师父,似乎并不是很喜欢毒夜呢!像他那样喜欢东奔西跑的老小孩,确实不爱被约束,为了她的安危,师父确实牺牲很多啊! 无肠又礼貌地问道:“神医,能让我们家爷进来吗?” 新郎新娘在婚前几日内见面必须要经过长辈同意,这是规矩,散发财银也是讨吉利烀。 九曲指的目光射向无肠背后,鼻了里哼了一声,虽然轻,无肠却听见了,君澜风也听见了。 一袭藏青色的长袍裹着男人健硕伟岸的身体出现在院门旁,君澜风今日可谓是精神煜煜,束发用的是镶紫水晶软绸玉冠,面如珠玉,眼若点星。 他几步踏过来,躬身叫道:“九神医。” 很难得见到君澜风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恭敬的一面,九曲指面上极为受用,换了个姿势靠着,眯眸打量他。 君澜风任他打量,眉眼中流露出敬意与诚恳地开口:“曦儿嫁给了我,我自是会用一生一世好好待她,九神医还请放心。” 九曲指轻叹一口气,看向落云曦,眼光中划过浓浓的不舍,很快又敛了起来,一把抓过落云曦的手臂,叫道:“去吧去吧,曦儿,明天就要出嫁了,这可是大喜事!” 落云曦没防备,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刚要稳下身子,腰间传来厚实的力道。 君澜风的铁臂已经环住她的腰肢,冲九曲指一笑道:“多谢九神医了。前段时间发帖时一直没找到您老人家,这是喜帖,明天主位给您留着,可勿必要来!” 说着,他另一只手探向后头,无肠已经从怀中取出几张烫金的大红喜帖给他。 君澜风松开落云曦,双手将喜帖奉上。 落云曦心头微微一松,看向师父。 君澜风将主位留给师父是合情理的事,师父这会儿总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九曲指接过了喜帖,咧嘴一笑道:“徒儿成婚,哪有师父不到的道理?明天一定过去,给本大仙准备几坛好酒,不醉不休!” “这个当然,我府上还有几坛埋藏了上百年的陈年老酒,那可是好酒,自己都不舍得拿出来喝的。”君澜风有意拣他喜欢的话说。 这是曦儿的师父,让他高兴没什么不好。 九曲指双眼果然一亮,连连点头,挥了挥手道:“快点送曦儿回去吧,天色晚了就不好了!” 君澜风揽住落云曦的腰,向他和毒夜行了辞别之礼,才出院而去,也不管那房间里的端木离和萧铭。 “曦丫头,记得有空时教我烧菜啊!”毒夜在后头补充了一句,将木拐杖在地上敲了好几下。 落云曦回头一笑,点了下头。 说起来毒夜也教了她好几种毒药的做法,也算是她半个师父了。 如果她真能做自己的师母,倒也不错哦! 腰间一紧,君澜风已拥着她行到院门外。 院外停了一辆红木马车,红漆应该是新刷上去的,光泽莹润,灼灼发亮。晚霞映射在上面,贵气十足。 落云曦直接回了颜府,迎接她的是一个崭新的府第。 大门上挂起八盏大红八角灯笼,高挂红绸,张贴喜字,一条长长的大红绒毯已经铺就,从颜府铜门递出,一直延伸到街头的尽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已经为明天的迎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府内更是涣然一新,四处都可见鲜艳的红,连来往奴仆也都换上了红色衣裳,喜庆味十足。 落云曦回来后,颜国公、颜少卿、颜少都、代任等亲戚去房内看她,代悦则一直陪在她身边。 第二日就是大喜正日,三更时分不到就要起来洗梳,代悦早早地放落云曦睡了,自己则在外室榻上和衣而眠。 其实,她压根儿没有睡着,眼光直直地看着窗纱,满脸激动。 小姐,我终于完成了你交给奴婢的任务,将小小姐抚养成人,并且让她认祖归宗。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了,中山王是个可靠的男人,他一定会善待小小姐,您在九泉之下就放心吧! 想着曾经风华绝代的小姐那么早便离开了人世,代悦的眼角湿润一片。 落云曦被代悦从床上拉起来时,满是困意,斜眼一看窗外,天色还是黑沉沉的。 她半梦半醒地坐在梳妆镜前,听着耳边传来梳妆嬷嬷和春柳等人的说话声,风风火火,吵得耳仁都疼。 唯一令她感到失望的是齐娉婷不能送她出嫁。 天色大亮,落云曦也妆扮好了。 喜服是君澜风请了京 tang城最巧手的绣娘提前几个月便开始绣制的。大红色的锦缎如水般光洁,上肩略宽,对襟处镶着一排白玉钮扣,到腰间收拢,下摆微微散开,却又不过于膨胀,裙摆长达数尺,袖品与裙边都勾勒了金线,裙面绘着迎风招展的牡丹,贵态凌人。配上繁复精美的蛇髻,金灿的头饰,活脱脱一个盛装美人。 一旁的梳妆嬷嬷看得直啧嘴:“老身真是有幸,能亲手给中山王妃点妆,这走街串巷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这是老身的福气啊!” 代悦笑了一笑,拿起红盖头替落云曦披在凤冠之上,低声嘱咐:“等会儿出门记得哭,苹果要拿好……” 落云曦听着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交代,眼中微酸,却是重重点了点头。 外院的小厮火速跑过来,扯着嗓子问:“新娘子可以出门了吗?中山王已经过来了!” “好了好了!”春柳赶紧回了一句。 她、轻虹、丁英和丁雯这次也随着小姐一起去中山王府,倒没有什么过多的担忧,中山王对自家小姐如何,她们心里头清楚着。 在喜娘的吉利话中,落云曦被颜一凡背了起来,往正厅走去。 新娘子一旦出了新房,脚便不能踩在娘家地上,以免将娘家的福气给带去了夫家,都是要由兄弟姐妹背去的。这个任务,自然由颜一凡担任了。 就见他一脸兴奋,背着落云曦,满脸笑意地说道:“曦儿,你真轻!” 落云曦透过红盖头下的缝隙,看着他厚实的背脊,想到远在和月的官寒。 最近和月内廷事务吃紧,官寒根本抽不开身来天夜,只能派人给她送了不少嫁妆来。 今天这样的场面,应该是她亲弟弟来背她送她才是最好。 想着,她眼中便酸酸的。 “哭啊,哭啊!”代悦小跑在后头,赶紧提醒着落云曦。 落云曦正心有所感,立即抽抽咽咽起来。 就这样,一路背到了大门口,耳旁声音嘈杂凌乱,似乎颜府外还有很多围观的百姓。但她还是听到了外公、舅舅们的声音,这泪水越发止不住地往下掉了。 君澜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胸前挂着红花,正凝望着落云曦,眸中划过一抹浓浓的情思。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他的曦儿。 前半生,他不知为何而活,后半生,他才体会到了人生的真谛。 和她在一起,无集结在哪里,无论将来怎么样,他都要和她在一起,生如是,死亦如此。 吹锣打鼓中,花轿被抬起,围观的百姓欢呼着,羡慕着,忌妒着,拥着花轿朝中山王府而去。 端木奇亲自主婚,老皇上和老皇后也来了,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布置得一新的大殿内,挤满了前来贺喜的权贵,却在新郎新娘到达时,满殿静默无声。 这场婚礼惊动了三国,早在不久前,君澜风广发喜帖,只要是他认识的人,纷纷赶来参加婚礼,其他国家,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发来喜报。天夜,甚至是三国之中最优秀的单身男人在年纪过了二十之后终于成亲了,娶的还是和月国那身世经历充满传奇性的公主,其轰动性不言而喻。 光是贺礼,九煞等人便收了几大屋子。 中山王府从里到外都忙忙碌碌,从来未有过这样热闹。好在君澜风亲自培养出来的血狼暗卫无比能干,妥善地处理着一切事宜,忙而不乱,井井有条,令客人们争相夸赞。 司仪喜气洋洋的声音“一拜天地”在大殿中回响。 “二拜高堂!” 君澜风伸手扶过落云曦,冲老中山王跪拜下去。 一旁的太上皇,也就是先皇,看成着这一幕,眼神无比复杂。 他的儿子成婚,却不是叩拜他,这可真是笑话!再看向落云曦,他的眼前晃过素素的脸,与素素一模一样的脸,他没有娶到素素,他的儿子却娶到了素素的女儿,这是命吗? 他不惜将落云曦推到风口浪尖,只为逼这个对帝位不感兴趣的儿子奋起,可最终,他仍是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这也是命吗? 呆滞的思索中,落云曦已经被送进洞房。 新房设在君澜风的主院,他只娶一名正妃,又不会纳侧妃或妾,所以两人同住一起,多好! 喜娘跟进房来,操持各种礼仪,外间那些喧哗声却是不用管了,这一坐,便到了晚上。 君澜风回来得比落云曦预料中的早,脚步声靠近床沿,轻声唤道:“曦儿。” 听声音,他似乎一点也没醉,落云曦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君澜风早就盼着洞房花烛了,怎么可能真的像那天在颜府所说一样,把自己灌醉,傻子才会这么干! 喜娘双手捧过一杆喜秤,说着吉利话道:“龙挑凤,龙凤呈祥,请新郎挑喜帕!” 君澜风嘴角噙了笑,主房外静悄悄的,他事先打了招呼,没有客人会在这个时 候来闹洞房,所以今晚从这时开始,便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和他的曦儿了。 他没有接喜秤,倒是先弯下腰,想要打探落云曦的神情。 眼前一晃,落云曦低垂的眸子便扫到男人俊朗的脸庞,不由弯了唇,却没有说话。 “唉哟哟,王爷,这可不行!不挑盖头,可是不能看新娘子的!”喜娘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赶紧拉住君澜风。 一拉君澜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人的身份,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抽回了手。 君澜风坐直了身子,瞥了喜娘一眼,笑道:“可惜什么也没看到。” 喜娘见他脸上带了笑,知是不会怪罪自己先前的无礼,脸色一松,也笑着解释:“王爷,这是规矩,可不能破!” 君澜风“嗯”了一声,用喜秤的一端挑开了喜帕。 宽大的内室,屏风般闪烁着宫烛的灯火,摇曳着的灯火忽明忽暗,一室旖旎的氤氲光芒,落云曦低垂着头,脸如白玉,浮着星星点点的红晕,长睫轻颤,在眼窝上打着扇形好睦的阴影,薄唇紧抿,似乎有些紧张。 如此惊艳美丽,君澜风眸光倏地便暗了下去。 喜娘十分满意地笑着喊道:“鸾凤和鸣,饮交杯酒!” 接下来,一项接一项地进行,直到最后一项结发之仪,将君澜风和落云曦的发梢系在一起打了个结,喜娘才含笑退出了房,将所有的时间留给了两人。 君澜风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把揽过落云曦的腰身,凑上前去,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笑:“曦儿,今天好美!” 落云曦嗔视了他一眼,问道:“可以就寝了吧?” 君澜风嘴角立刻勾起一个暧|昧的笑容,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丝揶揄:“等不及了?” “别想歪了!”见室内果然再没有人进来了,落云曦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便要去褪这厚重的红装。 一时忘了头发还打着结,她向前走得有些远,便感觉长发被外力一扯,她皱着眉回头。 君澜风已经迎上来,拉过她的小手,玩笑之色淡去,沉声说道:“曦儿,从今以后,你我便是结发夫妻了,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三尺之外!” 落云曦温柔地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君澜风握住两人长发打结的地方,眼光无比灼热,右手修长的五指已轻轻摸到她衣扣处,缓缓为她解去衣扣,薄唇凑到她耳边,性感的声音低声说道:“洞房花烛夜,滋味应该更为***,你说是不是?” 被他大胆而直接的话说得脸颊通红的落云曦抿紧了唇。 男人的手指滚烫,一阵摸索后,那袭红裙滑落下来,露出女子窈窕极致的身姿,大手扣紧腰肢,拦腰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烛光闪烁,似乎暗了几分,床帘上垂挂的火红轻纱飘落下来,掩去如火的热情。 ****** 第二日,中山王府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只不过,大婚之日,端木离和萧铭都没有来,而师父自从昨晚大醉之后,今天便也消失了。 而落云曦却发现抬至中山王府的嫁妆莫名地多了五箱,春柳说,是九曲指着人送往颜府,一并带过来的。 破老头!落云曦在心底暗骂一声,她知道,师父是绝不会拿钱去计较她的终身大事,可是这五抬礼物,确实是君澜风对他老人家聊表的心意,他怎么能全给自己了呢? 唉…… 正站在嫁妆前想着九曲指的落云曦,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咦”声。 她侧头看去,就见春柳手中拈了一张折叠的宣纸走过来,叫道:“这是嫁妆箱子里的,小姐,您看。” 落云曦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她很熟悉,那是九曲指的字。 师父有什么话想要告诉她吗? 满腹疑惑地看过去,纸上写得却不是什么信,而是几个补身体的药方子,最后一句才是九曲指对她说的话:“丫头,你身子不好,要多补补,这些方子是为师近年来搜寻到的偏方,对你的胃大有裨益,不妨一试。” 落云曦鼻头一酸。 她知道师父这一年来一直在外面飘荡,却不知道他是在到处给自己寻找养身的偏方,还不直接告诉自己,写了封信藏在嫁妆箱内。 师父啊师父,你怎么能对曦儿这么好呢? 落云曦咬着唇的时候,君澜风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曦儿,看什么呢?” 他一身宽袍缓带,大步进来,眼光匆匆一扫,便已经看到九曲指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目光中露出一抹笑意:“难为他了。” 这些年,落云曦的身体一直在调理中,尤其服过千年人参后,好得太多,但是,比起正常人来说,仍有些虚弱之症,不仅九曲指在找药方,颜家、君澜风也是四处打听,但终究比不得神医九曲指渠道多。 “嗯,有师父消息了吗?”落云曦折了信询问。 一大早,她便去向老中山王奉茶,原本君澜风昨夜留了九曲指在府,今早也打算敬他茶的,可一醒来,便不见了这老人家的踪影,连句话也没留下。 “早上出城了。”君澜风将九煞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一早,那抹灰瘦的身影便出了城,听说连毒夜也没带上,害得这老太婆大发雷霆,从离王府冲了出去,一路追出了城。 落云曦眼皮子跳了几下,师父这是又要将毒夜抛开的预兆吗?这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果然像一对孩子。 “等等!”君澜风突然低头,眉头一皱,拉住落云曦的手。 落云曦双手正无意识地折叠着信,闻言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就见信纸背面闪过一道小字,她好奇地摊开那里,师父在背面又写了什么? 仔细一看,落云曦简直无语。 上面的字迹完全不是九曲指的,飘逸潇洒,竟是端木离写的。 “师妹,不养好身子,可生不出儿子,那时君澜风赶你出府,师兄来接你。” 落云曦又气又好笑,端木离长得一表人才,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捏着纸张的手指却是一紧,儿子吗……漂亮精细的峨眉忍不住高挑起来,师父这般用心为她寻找良药善方,又细心地贴在嫁妆箱子里送来,难不成,她这样的身体状况,真的生不了孩子? 这方面,她自己也不清楚。 君澜风似乎看出了她的忧虑,哈哈一笑,抽了她手中的宣纸,扔给春柳道:“将方子抄下来,这张纸扔了。” 他可不想曦儿每次看药方时还会看到端木离那不怀好意的几句话。 交代完这句,君澜风已经揽紧了落云曦的腰,低声说道:“曦儿,身体一定会养好的。” 落云曦被他抱得极紧,有些难受地挣扎了一下,扬脸看着他,问道:“如果真如师兄所说,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君澜风笑了一声道:“生不出就生不出吧,再纳一个小妾就是。” “你说什么?”落云曦突地大了漂亮的双眼,握紧了双拳,怒气冲天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君澜风就是想看她急的模样,笑得眉眼都眯到了一处,抓了她的手道:“曦儿,你心里有我。” 落云曦却甩掉他的手,哼了一声道:“你若敢纳小妾,我一定会将你阉成太监!” 君澜风嘴角直抽,缓缓揉捏着她的细腕道:“那曦儿不就成活寡妇了吗?”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脸色却微微认真起来:“如果我真的无法生育,也不会让你没有孩子的。” 说完,如烟的双眸朝门外看去,眉眼中竟带着几分迷茫与担忧。 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说得君澜风再不敢开玩笑了,扳过她的脸,沉声道:“不要,我不孩子,只要你,传宗接代轮不到我。” 轮不到他?落云曦转过眼眸,看了他一眼,才想起来。 他说的不是中山王府,是皇家。 有端木奇、端木离在,确实不需要他。 可是……落云曦心中想的却是,如果她真的生育不了,如果君澜风心中会在意这点,她又会怎么做呢?离开?成全? 她似乎做不到,难道就这么残忍地将这个男人霸在身边? 正想着,君澜风已经亲上她如水的双唇,眼中难以掩饰忧色:“乖,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就算没有,你喜欢孩子的话,抱养一个便是。” “嗯。”落云曦点了点头,这事还远着呢,谁说她就不能生养了!她主动转开话题,问道:“什么时候安排我们的蜜月之行?” 君澜风眼中沁出笑意,度蜜月,曦儿倒真想得出,他还是昨晚头一回从她这听说这个词。 “既然你这么着急,三天后便动身,处理完京城的事,先去和月看你弟弟。”君澜风笑着说道。 “好!”落云曦眼光一亮,思忖片刻,问道,“端木离那边……” 她记得,端木离可是有军队在手,而且藏在了某处,他会趁着这空当发难吗? 虽然,在她眼里,那个一身灵气的师兄是绝不会做这种事。 君澜风缓缓说道:“不会。端木离从小就对皇位不感兴趣,他所防的是我。而且,端木奇的势力已经稳定下来,如果端木离真的要篡位,他连这个都抵御不了的话,那么,这皇位由端木离来做也未尝不可。” 那时,他已经带着他的曦儿离开了天夜,这里如何,已经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嗯。”落云曦低低应了一声。 “这几天,有什么没做的事情,赶紧做完,这一回离开天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君澜风轻抚着她的头发,顿了一顿,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口。 落云曦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脑中电光火石般一转,说道:“我想去看看落月琦。” 原本不想去的,但君澜风刚才说,这一离开,不 知何时才会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天夜了吧? 那么,她还是去瞧瞧落月琦吧。 “怎么想着看她?那天她给你送信了吧?你不是没去吗?”君澜风疑惑地问道。 中山王府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尤其是和他曦儿有关的事。 落云曦淡淡一笑道:“也没什么,去看看罢了。” “好,半柱香后出发。” 两人坐了马车,直接去了太子府。 昔日里繁华热闹的太子府此时方圆数里没有半声息,云层挡住了日头,天色微暗,肃重的宫殿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君澜风与落云曦一同下了马车,朝府门行去。 正门用三道铜锁锁死了,两道盖了红艳艳章印的封条交错贴在铜门之上,大大的“叉”字如给府第罩了一层严霜。 守门的御林军见中山王来了,又惊讶又奇怪,中山王昨天大婚他可是知道,那可是轰动全城,如果他不是有任务在身,一定也跟着去看热闹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看到中山王与中山王妃一起过来,他惊讶之后便是惊喜。 九煞上前说了几句,那御林军远远地行了礼,打开侧门,放了两人进去。 君澜风携落云曦缓缓进府,雕梁画柱,亭台楼阁,一如以往的华丽,只是缺了人打扫,白玉栏杆上已经蒙了一层灰。 行到太子府中央的一处人工湖畔,君澜风看着湖边设的石桌石椅,停下了脚步,望着桌椅上积聚的灰尘眼色一沉。 九煞立即会意,回头朝跟来的御林军一横眼神。 那御林军知道中山王和王妃必是要在此落座,连忙上前,掏出袖中一方青帕,将桌椅擦拭干净,躬身道:“王爷,王妃,请。” “嗯。”君澜风这才展了眉眼,拉着落云曦上前坐下,一边随意地问道,“周围布了多少士兵?” 御林军见他问到这事,赶紧如实回答:“太子府周围有百名军士轮班看守,大家伙尽心尽力,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太子那个庸材,用一百名军士看护,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她扭头望着身侧清澈的湖面,人工湖不大,但是流动水源,故而湖水清澈见底,映照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连湖底的小石子也看得一清二楚,令人心旷神怡。 耳畔传来君澜风的询问:“曦儿,现在要见落月琦吗?” 那名御林军心一紧,原来中山王妃来太子府是要见落侧妃的。 前段时间有御林军为落月琦传蓝水晶的事十分隐蔽,所以他不知情,这时才想起来落月琦与眼前的中山王妃好像是姐妹。 即使中山王妃并不是真正的落家人,但她却还顶着个落姓,这时突然要召见落侧妃,意欲何为? 落云曦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好。” 御林军接了话道:“属下这就带落侧妃来。” 虽然太子被废,落月琦也不是侧妃,但大家还是习惯这样称呼她。 他飞一般去了,君澜风则握了落云曦的手,见她四处打量,轻声问道:“喜欢这里的人工湖吗?” 落云曦看向他深情的眉眼,答道:“相比于人工湖,我更喜欢大海的波澜壮阔。” 君澜风眸中闪过亮光,他知道,曦儿不仅喜欢大海,更喜欢大海那头的人。 会找到吗? 不多时,御林军便带着一名女子过来了,远远看见,那名女子一头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她一面跟在御林军身后小跑,一面挽着自己的头发,脚步踉跄,看起来颇是狼狈。 隔得尚远,湖边的人便已经听到那头的催促声:“快一点,惹了中山王和王妃不高兴,你我都要倒霉!” 到得近前,落月琦复杂的目光便直盯住了落云曦,胸膛起伏不定,十分激动。 落云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落月琦除了头发凌乱,一身衣服也极不工整,对襟处的衣扣都拉扯到了肩膀上,左手衣袖还挽进了内衬,绣花鞋的前半部分**的,不知道从哪过来。 那张脸更是素面朝天,不加修饰,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相较于上一次相见,苍老了不少。 “曦儿!”落月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热泪扑簌簌直落,朝着落云曦膝行数步,声泪俱下,“曦儿救我,救我!” 她磕下头去,“咚咚”有声。 那名御林军脸色一变,立时训斥道:“还不见过中山王,王妃的闺名岂是你能叫唤的!” 这女人好大胆,竟然敢直接无视一旁的中山王! 他不知道的是,落月琦从远处奔过来时,眼中便只剩下了落云曦。她知道,现在能将自己救出去的人,唯有她而已!一时根本没注意到身旁还有哪些人。 听了御林军发话,落月琦的目光转向一旁面无表情 的君澜风,那张脸庞一如以往的冷漠,她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叫道:“王,中,王爷……” 君澜风鼻子里冷哼一声,脸色微沉,他根本不喜欢落月琦,换句话说,落家的所有人,他都很憎厌!灭落家满门时,如果不是落云曦为眼前这女子说了话,他可不介意一并杀了。 谁都能感觉到他的不悦,九煞低敛眉眼不作声,周围的空气一瞬间有些凝结,气氛也无比诡异。 落月琦不敢开口,只拿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落云曦,满眼委屈。 “曦儿,我去看看前太子。”君澜风站起身,面向落云曦温声说道,面色已经缓和下去。 “早点回来。”落云曦含笑看向他。 两人默默相视一眼,那种亲密,无法用语言传达,可周围的气氛,却明显一变。 落月琦低垂下眼睑,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澜风一走,九煞也跟着去了,御林军远远退开,一时间,湖边只剩下落云曦与落月琦两人。 “坐吧。”落云曦敲了敲适才君澜风坐过的位置。 落月琦哪敢坐那里,也不起身,朝落云曦又跪行了两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噼啪噼啪全数打落下来,声音哽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曦儿,看在我们曾经是姐妹的份上,您救救我吧!太子的罪名太大了,迟早有一天会被处死,我不想死啊!” 落云曦看着她不语。 落月琦抹了把泪,哀怜地乞求着:“我真的不想死!曦儿,我早就不想跟你争了,也争不过你,我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你现在是和月公主、中山王妃,中山王待你又那么好,荣华富贵,你什么都有了,就让你可怜的妹妹再多活几年吧。凭你现在的能力,只是一句话,可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全部!” 显然,她对外界的事情也不是全部不知道,落云曦过得有多好,她全部清楚。 “多活几年?可以。”落云曦勾唇一笑,她的笑容清淡而恬雅,身后,轻风拂过,明镜般的湖面碎裂成千万片涟漪。太阳,渐渐从隐藏的云层中露出头角,万丈金光洒在湖面上,美得惊人,然而,地及不上女子嘴角笑容的惊艳。 落月琦仰着脖颈,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心绪万千。 曾经,那个只被她们姐妹欺凌的小女孩,衣不蔽体,默不作声,柔弱得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那样的她,竟然也会有今天的这气质淡雅,一笑倾城的高贵吗? 那是她从前绝对不会想象的事情。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落云曦话中的意思,眼光中闪过莫名的惊喜:“可以?” 落云曦嘴角的笑容敛去,淡漠地说道:“当然可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被你和落飞颖欺负时,你逼着我下跪求你的事?” 这不是她的记忆,但想起来仍然感同身受。 落月琦见她提起这件事,顿觉不好,赶紧甩了自己两巴掌:“那都是我年幼不更事,被落飞颖那贱|人怂恿了!” 落云曦说道:“不过,我也没让你得逞,从没跪过你们。所以,看在现在你能放下身段,跪着求我救你的份上,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这话说得极有道理,可落月琦的双颊却“蹭”的一声红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2.353、五千字 她怎么觉得,落云曦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她呢? 当初,她拼命不下跪,现在自己却是主动跪着求她……讽刺味十足!不过,能活着就好,她不会在意那么多了!如今在太子府内,既当丫环又当暖床,被那个废物太子折磨得死去活来,她真的顾不上脸面和尊严了! “谢谢姐姐,谢谢——”她伏下去便喜极而泣。 “住嘴!”落云曦却是阻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淡淡道,“我不是你的姐姐!” 落月琦心中又苦又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喃喃改口:“谢谢王妃!” “不用谢这么早。”落云曦清冷地一勾唇,“我允诺你活下去,即使前太子蒙难,也能保住你的命。但是,你的命,永远只在皇城之中,只在这座太子府当中。烀” 落云曦的一番话有如给落月琦浇了一头冷水,彻底将她冻在了原地。 “什……么?”她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句,“永远在这太子府内?我不能出去吗?” 落云曦已经站起了身,她已经将自己的意思传到了,声音中毫无感情,不起一丝波澜:“我还不能大方到曾经挖我墙角、害我朋友的人在外招摇,仅此而已!即使那墙角不是我想要的,也一样。” 落月琦“咚”地一声坐倒在地,绝望地瞪住她。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太子府吧,其他的心思,这辈子都别起了。” 说完,落云曦转身袅娜朝君澜风离开的方向而去。 落月琦搁在地上的手本能地抓紧了,抠出一块泥土,那曾经纤细曼妙的手指又粗又红。心头发凉,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她懂。 君澜风根本没去看前太子,虽然他曾经被钦点为前太子的辅臣,可千不该万不该,他对自己的心上人动了杀心,成了他的弃子。 站在屋檐下,看到落云曦过来,他迎了上去,眼角朝湖畔瞥了一眼,落月琦还呆呆地跪在那里,他问道:“办妥了?” 落云曦点点头,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君澜风。 君澜风点点头,不用他说什么,凭她和端木奇的关系,想要保落月琦一命,那是极容易的事。不过,这意味着落月琦从今后将要生不如死了。 但这些与他何干呢?他牵起落云曦的手,笑眯眯道:“走,回府。” 一双壁人相拥离去,成了落月琦眼中永远挥散不去的风景。 “啊!”气血攻心,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太子府的上空。 而府外的马车,却已绝尘而去。 落云曦有些疲惫地靠在君澜风肩膀上,闭着眼休息。 君澜风反手搂住她的腰肢,一个旋转,便将她抱到大腿上坐了,微凉的唇亲在她的唇瓣上,低声问:“累了?是不是昨夜折腾得你太凶了?” 想到昨夜,落云曦的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幽幽的沉香,华美的纱帐,柔软的锦被,残碎的红烛,男人坚实的身躯,一切有如天堂般美好。 “别说了。”落云曦伸手按在他薄凉的唇上,外头可还有九煞呢,他就这么不避嫌。 君澜风见她害羞了,眼底浮出一抹柔色,唇就着她的耳畔轻轻咬了下去。落云曦微微推开他。男人笑得极是开心,很是满意。 回到府内,落云曦思量再三,还是亲自下厨煮了补身体的汤送给了君澜风。 他不是说要尝自己的手艺吗?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这确实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书房里,九煞将人参香菇乳鸽汤送到案头,眼中划过一抹揶揄的笑,说道:“王爷,王妃给您煲的汤。” 君澜风正低头处理着公务,闻言大喜,见九煞脸色怪异,正要询问,九煞却意有所指地笑道:“这乳鸽可补,王妃真是体贴王爷的身子。” 君澜风心中一动,揭开瓷盖,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煞是诱|人。 “补吗?”看着九煞退下的身影,君澜风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她这是希望他今晚再接再励吗? 这一晚,又是春色旖旎,不消再说。 第二日,一早醒来,落云曦便看到君澜风已经穿好了衣衫,她不免有些讶异,看了眼窗外天色,朦胧着双眼问:“还早呢,你该不会去上朝吧?” 君澜风新婚,又要去度蜜月,似乎不再需要去皇宫上朝吧?他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即便是先帝在位时,没有要事,他从来不会去上早朝。 君澜风行到床边,弯腰揉了揉她的脸颊,轻声道:“你睡吧,我出去有些事,可能要傍晚才赶得回来。你在府中好生呆着,想要出去玩,让九煞多带些暗卫护着,知道吗?” 显然,他是要将九煞留给她。 有些事?落云曦眼珠一转,有什么事他不能跟她商量啊!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和自己说?除非是……端木离的事。 想着,她拉住君澜风的 tang衣袖,红唇一嘟,有些委屈地说道:“新婚才两天,你就抛下我不管。” 君澜风一怔,站在房外的九煞直接石化。 看着落云曦抓着自己的衣袖,红肿的唇瓣残留着昨夜他的痕迹,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尤其那双水眸含着睡意瞪着自己,心早就软成一瘫水,轻叹一声,将她从被窝里抱起来,揽于怀中。 “谁抛下你了?”他的声音也闷闷的,含着不舍,终是说道,“本想带你去,可怕你身体经不住颠簸,而且,你必也不想去。” “去哪?”落云曦钻进他的怀里问。 君澜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太后庵。” 落云曦挑了挑眉头,居然是太后庵。她知道太后被安置在了郊外一处庵堂内,为当年颜家的事情赎罪,再也没有出来兴风作浪过。君澜风这是要去看她? “听说太后病重,我去看一眼吧,她到底待我不薄。将来,也许就见不着了。”君澜风低声说道。 落云曦理解他的心情。 太后待君澜风如何,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如果她病重了,君澜风不去,心里到底过意不去。 “曦儿。”君澜风有些愧疚地看着她。 太后是害死落云曦母亲的间接凶手,他不仅没有替她报仇,还要在大婚之后去看望她,这无疑使得他心中不安。 落云曦掩住他的嘴,淡淡道:“去吧,不用说什么。但是以后不许了。” “没有以后。”君澜风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低声道,“你再睡一会儿,还早呢。” 落云曦点点头,乖乖地躺回被窝去了。 中山王府长辈只有一个老中山王,但他别居一院,基本不与这边有联络,更不让君澜风去那边打扰,她也不用日日过去请安,潇洒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在颜府还要快活。睡懒觉嘛,更是不会有人敢说一句。 ×××× 太后庵,位于夜都郊外一处山林之后,一排简陋的屋舍庄重肃穆,暗中隐有龙虎卫,不容闲杂人等随意进出。这里原是各代宫中年纪大的嫔妃修行之处,后被改名为太后庵。 庵中北厢房外,站了不少人,看服饰,都来自宫中。 人很多,侍立在院中,却是一点杂声也没有,院中静得出奇。 房门半开,里头传来端木奇低沉的问话声。 屏风后,两名宫女垂手而立,床榻上躺着一名老妪,正是当年手腕强悍的太后,现在是太皇太后了。 她的眼角难掩皱纹,头发干枯,面色消瘦,躺在锦被中,深陷的眼窝看着端木奇,老态龙钟之样毕显。 身旁,太上皇和太后站立一侧,默默地看着太皇太后。 这是自太后被送到庵中后,太上皇第一次来看她。 他永远不能忘记母亲对素素做过的伤害,永远难以忘怀! 而太皇太后似乎也不能原谅他为了那个女人竟会如此对待自己,从他们三人进来后,便一直拉着端木奇说话,没有理会过太上皇。 这对母子之间的隔亥,也许这辈子都无法修补了。 “中山王到!”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屋内几人神情都是一震,各有心思,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君澜风抬脚跨进门槛,行了君臣礼节,才走到太皇太后的榻前,问道:“太皇太后的身子如何了?” 太皇太后的目光充满怜爱地扫过他的脸,这是她最爱的孙子,可惜……她沙哑着声音问道:“昨日,你大婚了?怎么不带王妃一起过来?” 君澜风泰然自若地说道:“太皇太后怕是不想见到臣的王妃。”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转过背,低低喃道:“颜家的女儿,真是妖孽!” 她那么疼爱的孙子,那么优秀的孙子,最终还是躲不过颜家女儿的劫!这让她无颜去地下见那贱|人! 君澜风脸色微变,不过转瞬恢复了镇定,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轻叹一声,也打量着君澜风,目光瞥到端木奇,心中终是无比遗撼! 当初才认识落云曦时,他以为那只是落家一个小丫头,君澜风对她感兴趣而已,后来才发现那不仅仅是兴趣。他有意培养君澜风,首要的便是不允许他有情,所以,最终他选择牺牲落云曦,既能使君澜风断了这心思,又能刺|激他强大,生出夺位之心。 可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着,他又叹了一声。 君澜风问了些太皇太后的情况,太皇太后是老|毛病,腰疼,这次严重了些,缠绵病榻,但已经着御医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再见太皇太后背对着自己,似乎不愿再对自己说话了,他也没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端木奇等人也告辞出来,一行人启程回京。 而此时,落云曦正在齐府。 起床无事,她便去看望齐娉婷。大婚也过了,她总不该再忌讳些什么了吧? 齐夫人见落云曦来,满面是笑,陪着她去了齐娉婷住的小院,闲坐在房中闲聊。 这时,丁英含笑将手中的食盒取过来放在桌上,说道:“王府有个大厨做的美食特别好吃,王妃特地带了几味糕点过来。” 齐夫人急忙道谢:“王妃太客气了。” 丁英已经打开了糕点盒,端出里头四样精致的点心来,光看外形,便雕得如花一般,像是工艺品供人欣赏一般,哪里舍得下口去吃? 齐娉婷看着那糕点,一股香味传入鼻中,她突然便觉得十分难受。 月奶娘见状不好,就要扶她出去,齐娉婷却是控制不住,一扭头,扶着桌子干呕起来。 齐夫人惊得脸色发白:“婷儿怎么了?” 落云曦赶紧拉住她放在桌上的右腕把起脉来,还以为她是胃疾什么呢,结果这一把脉,她惊得刷一下睁圆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齐娉婷。 她竟然有孕了! 落云曦虽然没说什么,可这反应落在齐夫人眼里,已经不对,再回首瞧月奶娘满面焦急却似乎知情的模样,她的心更是沉了下去,她的声音不由一冷,厉声问道:“月奶娘,到底怎么回事?” 月奶娘见瞒不住她了,索性直接跪倒,想说什么,齐娉婷却伸手来拦,拼命摇头。 齐夫人更是震惊无比,一把抓住齐娉婷的手腕,声音颤抖:“你,婷儿,你……” “她有喜了。”落云曦恢复了平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现在这情况,齐娉婷还打算瞒下去吗? 齐夫人顿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咚”地一声,坐倒在椅子上,光洁的脸庞,惨白成一张纸。 “夫人,不必紧张。”落云曦起身扶住她,安慰道。 齐夫人待眼前的眩晕散去后,才颤声问:“太子的?” “不是!”齐娉婷直接否定。 这个答案却更令齐夫人吃惊,身子无力地靠到了落云曦肩上,声音更是几乎不成形:“谁,谁的?” 齐娉婷看了落云曦一眼,默然不语。 齐夫人大口喘着气,心跳得飞快,好一会儿,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确定再无别人听见,她低声说道:“拿了!” “不!”齐娉婷扭过头。 “你!”齐夫人怒上心头,不说这孩子是哪来的,她是太子的女人,现在太子被抄,她却怀了身孕,难道还嫌死得不够快! 想着,她惊恐地瞟向落云曦。 落云曦叹了口气,心中已是有了数,右手轻柔地抚着齐夫人的后背,笑道:“夫人,我们出去吧,我告诉你。” 这事,还是别当着齐娉婷的面说比较好,否则,齐夫人任何可能有的反应,只怕会刺|激到她。 齐娉婷并没拦着两人,任由落云曦拉着她母亲出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出神地看着房内某个方向。 月奶娘爬起身,担忧地叫道:“小姐……” “别打扰我,出去吧。”她淡淡开口。 月奶娘只好退下,不忘将那些糕点收起来,免得又引起齐娉婷不适。掩了门,便看到落云曦与齐夫人站在院子外头的一株大杨树下说话。 “寒王?”齐夫人嘴角直抽。 寒王是谁,她若不知道那不可能。 和月国新封的王,和月最近炙手可热的权贵,云曦公主的亲弟弟,月天皇子的嫡子,也有可能是和月国下一任的皇帝,这些,齐尚书闲聊中和她提到过。 可是,那个只存在于听说中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她女儿腹中胎儿的父亲了? 齐夫人难以接受这个真相,一时讷讷无言。 落云曦将官寒救齐娉婷的事一并说了,特地说清楚官寒在和月国的险境,以至于现在顾不到齐娉婷,将她送了回来,将来,总是要接她过去的。 这个将来有多久,她也不知道,不过,以君澜风的意思,应该快了。 (还有五千字白天发。今天两万大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3.354、烧死你们 齐夫人下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望着落云曦,在她眼神中看到的是肯定,还有一丝难于发现的请求。 这是她弟弟的孩子,一定要留住! 见齐夫人良久不语,落云曦说道:“不能再让婷儿留在夜都了,我会安排她去乡下避一避,将孩子生下来。夫人放心,小寒一定会对婷儿负责的。” 齐夫人见她都这样说了,自己也没什么意见,便点了点头,如今,没有更好的主意了痖。 落云曦进房后,将想法告诉了齐娉婷,齐娉婷默默收拾起行李。 正这时,外院小厮跑了过来,禀报道:“中山王来了!” 齐夫人一惊,赶紧出去相迎,齐尚书陪同着君澜风朝这边走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似乎在观看园中景致。 落云曦瞥了齐夫人一眼,在她眼中看到了骇色和犹豫烀。 她知道,齐夫人一定在想怎样将这事告诉齐尚书,当下轻笑着说道:“夫人,我就不多打扰了,先回府去了。” 给他们一些消化事实的时间吧! 说完,她便朝君澜风迎去,顺便向齐尚书告别。 君澜风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是我来错了,一来就要带走你,不多玩一会吗?” 齐尚书也赶紧留客。 落云曦冲君澜风使了个眼色,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回头看了眼齐娉婷,嘴角勾起笑意,这才离开。 出门,上了马车,君澜风不解地问她:“出什么事了?” 落云曦便将齐娉婷有孕的事告诉了他。 君澜风神色淡淡,揽她进怀,坚实的下巴在她额上轻蹭了几下,低声道:“既然这样,过几天送她出城吧。” 别的,没有再说。 落云曦“嗯”了一声。 回到王府,进了主院,便看到两道人影在院内收拾着后天出行的东西,还有一道竟然是男子身影。 落云曦一怔后,那名男子已经回过头来,却是飞羽,他赶紧仗剑走过来,给两人行礼:“王爷,王妃。” 春柳见到两人回来,小脸腾地便红了,上前唤了一声。 落云曦眉头微挑,她似乎记得,没有主子召唤,暗卫们也是不能私自进院的,怎么飞羽会在这里? 看到她脸上的疑虑,春柳赶紧解释:“是奴婢叫飞羽进来帮忙的。” 她的脸又飘上红云,连向来温和的飞羽也低下了头。 见这怪异情况,落云曦看了眼君澜风,君澜风似笑非笑地揽住她的腰,冲飞羽道:“那你在这帮忙吧。” 说着拥着落云曦往主房走去。 落云曦犹自回头看两人。 “有什么好看的!”君澜风扳过她的脑袋,嘴角笑意加深,“不过是等无肠成婚后,多办一场喜酒的事。” 落云曦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飞羽,春柳?” 虽然她一直有心替春柳安排,可这小丫头虽然做起事来乍乍呼呼,但脸皮其实薄得紧。没想到,竟然会自己看上了飞羽? 君澜风进房后,脱了靴子,坐到软榻上,大手却没有放开落云曦,也将她抱上榻来。 丁英紧跟着进来沏茶。 君澜风透过窗户看去,这时丁雯和轻虹也从偏房内抱着行李出来整理,间歇间听到丁雯低低取笑春柳的声音。 “飞羽是孤儿。”君澜风淡淡说道,“从小跟在我身边,我见春柳还不错,其实,你身边另外几个手脚也还稳,给九煞挑一个?” 落云曦顿了下,才放低声音道:“我也想过这件事。只是,无肠娶的是我妹妹,再怎么说也是名千金小姐,我虽然不在意身份,但谁知道九煞和飞羽心中怎么想?若是我出面将自己的侍女说给他们,岂不是叫他们为难?” 她早有这心思了。 但出身问题,一直是古代最看重的,所以她一直没有说出来。 君澜风笑道:“身份,都是虚的,人好才是关键。我不看重这方面,他们跟着我,也看得很淡。小姐也好,侍女也好,娶回去都是夫人。” 落云曦惊奇地看着他。 这话从这生长在封建时代、身份高贵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确实难得啊! “看我做什么,夫人?”君澜风特意咬重了“夫人”两个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丁英将茶泡上来,放在榻前小几上,眉眼飞快地看了下君澜风,眼中也满是异色。 她没想到,中山王也和小姐一般,如此尊重她们的身份,她不由得感到心中一暖,低下头,缓缓退出房。 正要出去,君澜风突然开口说道:“我曾问过九煞,你这几个侍女当中谁最好,非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猜他怎么说?” 原来,飞羽和春柳的事,君澜风早已经知道些风声,还是九煞心有怀疑时告诉他的。君澜风当时便问了九煞这 tang个问题。 “怎么说?”落云曦好奇地追问。 而这时,丁英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 九煞么,那个冷面冷心的人,也会知道谁好谁不好? 君澜风朗声一笑,也不顾及九煞的脸面了,径直说道:“他想了一想,说那个叫丁英的还不错。” 丁英脑中“嗡”的一声,抬头,便见君澜风和落云曦都看着自己笑,什么也顾不上了,红着脸,转身就跑出了房。 “哈哈。”落云曦笑弯了腰,待丁英出去后,她才挑眉道,“你真是会拿人开涮!” 君澜风薄唇一扬道:“是事实。” “真的?九煞真这么说过?”落云曦原以为丁英在,他才会这么说,没想到,九煞真这样说过么? 君澜风“嗯”了一声。 “那敢情好。丁英跟着我时间不长,我也蛮喜欢的,她很懂事,会拿捏分寸。说起来还是外公调教的好,出身世家的侍女,不比那些个小姐差,还更要有修养有礼仪。”落云曦点了点头。 “你自己看着办吧。”君澜风笑了起来,“谁好,都不及你好。” 他拉过落云曦,煞是满意的口吻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调教了这么好一个夫人给我,真是我的福气。” 落云曦“咯咯”一笑,这家伙,她伸出手来,扯着君澜风的嘴巴,歪头看着他。 眼光相交,织出一片温柔。 “咳!”门口九煞轻咳了一声,走了进来,低头垂目,将手里的带盖瓷碗搁在小几上,说道,“厨房里熬的药汤。” “咦?”落云曦轻轻掀开瓷盖,一股中药的香味扑鼻而来。 君澜风将整个瓷碗都端了起来,右手执着勺柄,搅拌起来,说道:“这是你师父留下的一味药方,我看着几味药都比较温和,补身子应该不错。” 说着,便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心中极是感动,这男人,倒很细心。 当下也不矫情,张口喝下,苦涩的味道直达舌尖,她不禁皱巴了脸。 九煞赶紧将手中准备好的糖递过来,君澜风拈了一颗喂她。 喝完药汤,落云曦便去睡了。 两天后,是新娘子回门的时候,颜家喜迎落云曦回门,可又在第二日清晨送落云曦与君澜风出城。 颜容倾与月天的事,颜国公也略知一二,得知自己爱女可能还未离世,没有人比他更高兴了,与两人约好几月后在风岛会合。 而无肠,则恋恋不舍地告别了代文娟。龙廷大陆的规矩,家族中一年只能办一次大喜事,所以落云曦成婚后,代文娟至少要等一年才能出嫁,当然这是针对结发夫妻而言,纳妾倒不在这个范围内。 一行人启程向和月出发,端木奇亲至城门相送。 长话短说,一个月后,落云曦与君澜风便抵达了月都,和月帝领着满朝文武来迎,个个笑得脸上肌肉乱颤。 虽然他们对落云曦感情不深厚,但落云曦到底是和月国有名在册的公主,那么,君澜风便是和月的东床女婿。那般优秀孔武的男人,征战沙场,带刀立马,冷漠如斯,竟然一朝成了亲戚,说出去谁脸上都有面子,谁心里都高兴。 一番隆重的迎接仪式后,众朝臣挤满月牙殿,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落云曦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眼光飘过对面坐着脸色难看的月钧华,落到自己弟弟脸上。 官寒微笑着看着她,眼中划过欣慰之色。 落云曦又看向身侧的君澜风,男人正斜靠在虎皮榻上,眼光上挑,看着殿角那根绘金描彩的圆柱,一点也没有将和月国群臣看在眼里。 月钧华看了看君澜风,又看向官寒,脸上几番挣扎,神色忽明忽暗。 现在,君澜风是和月国的东床,官寒的亲姐夫,他还会帮自己吗? 垂目坐了一会儿,耳边尽是群臣恭维中山王和寒王的欢笑声,那些人,早已经将他忘到了脑后,哪里还记得这个华皇子? 即便有崔家支持,他却感觉,越来越难在朝中立脚了。 世态炎凉,短短数月,他已看得清清楚楚。 眼底划过一抹杀气,月钧华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角度。 “澜风,那上面有宝吗?”落云曦见朝臣们正在向寒王敬酒,悄悄地汤了下君澜风的左手臂,取笑他。 君澜风缓缓收回眼神,看向他,眸光漾起笑意,右手擎起桌上盛了酒的玉盏,轻声道:“夫人是怪夫君冷落你了吗?那为夫敬你一杯如何?” 见不少人看过来,落云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也笑盈盈地举起茶盏,与他对干而尽。 大殿内的朝臣瞧见这一幕,都面现暧|昧之色,立即欢呼起来,不少武将私下里钦佩君澜风得紧,见他终于动了杯子,喝了第一杯酒,立即围将过来,嘻嘻哈哈地要敬他酒。 许是心 情大好,君澜风倒也没拒绝,一一应付着。 官寒也在这时端着杯子移步过来,眸含喜色地看着落云曦和君澜风,说道:“姐姐、姐夫,我还没有敬你们呢,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完,他已仰脖先干为净。 君澜风将玉盏与他遥遥碰了下,没说什么祝福的话。对于官寒来说,问鼎和月皇位,找到月天和颜容倾才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而这两个愿望,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喝完第一杯,官寒又吩咐身边宫女再斟一杯。 一旁站着的朝臣们则一个个笑着说起助兴的话。 酒兴正浓中,殿中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严实的金属撞到地面的声音,吓得满殿人都是一惊。 落云曦旁边一名文臣更是身子一跳,右手握着的酒盏立即一倾,酒水泼了下来,正打在落云曦的裙角上。 “啊,对不住,公主!”那位文臣吓得脸色都白了。 落云曦却根本没空搭理他的道歉,因为她已经站了起来,右手握住了君澜风的衣袖,冷沉的目光直射月牙殿的大门。 原先的殿门早已不见了,所代替的是一块硕大的金属铁板,黑黝黝,暗漆漆,暗无天日,泛着冰冷的色泽,将殿外的光线挡了十足十,大殿中刹时暗了下来。 殿中在那声轰响之后便没有了声音,朝臣们又惊又骇地看着殿门,耳边听到的却是大殿外的叫喊声。 “快点!” 同时,殿两旁的八扇雕花窗子同时传来上闩的声音,窗纸上,只来得及晃过刀光剑影,便被铁板封上,断了光线的来源,月牙殿彻底陷入黑暗。 殿中的人好像这会儿才醒过来一样,“哇”的一声尖叫,朝臣们有如发了疯般朝两旁奔去,桌子被掀了,椅子被踢倒,盏儿碟儿罐儿摔倒一地,清脆的碎裂声响立时被人群的惊叫声所掩没,一瞬间,宽阔的月牙殿凌乱一片。 带刀的御林军刷刷冲上高阶,护住和月帝。 同时,一股浓浓的油味传了进来。 落云曦的右手已经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抓住,耳畔传来君澜风的声音:“别怕!” “是油!”落云曦嗅到空气中飘出的气味,美目间闪过一抹怒气。 暗黄色的液体从黑铁板的下缝浇了进来,外面传来月钧华疯狂的大笑声:“你们谁也别想逃掉!放铁板,将他们全密封起来,我要烧死他们!” 君澜风来不及多说什么,左手一带,便将落云曦揽进怀里,脚尖在太师椅上一点,身形如鹰般纵跃向右旁窗边,同时嘴里大叫:“都不要慌乱!” 凌厉的喝声一刹那盖过了殿内所有的嘈杂声,清冷中充满了怒意,准确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犹如默契一般,大殿立时安静了一瞬。 官寒也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飞身窜了过来,根本不理会耳旁回身起的和月帝着急的呼唤:“小寒,小寒!” 一名文官仓皇间一脚踩在油水中,滑摔在地,右手按在地上,湿粘一片,他慌张地放在鼻前一嗅,凄楚的声音响起:“是华皇子,他封了所有的路,他要活活烧死我们!” 一瞬间,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氛哗啦一下又被打破,这些平日里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大臣们几时遇到过这种生死危险的关头,哭爹喊娘,摔倒一片。 “混帐东西!”黑暗中,君澜风握着落云曦的腰猛然收紧,怒骂一声。 又是“轰隆”一声响,左边墙壁同样落下一块沉重的铁板,而同时,那些火引子已经烧起了地上倾泻的液油,火势来得又快又猛,黑暗中,如一条火龙,昂起龙头,呼啸着朝高阶喷来,一路的易燃品汹涌着火焰,将大殿照得一片通红。 君澜风不再迟疑,右手电出,已经抓住旁边几上的一只青铜鼎,喝道:“曦儿,将匕首拿出来!” 说话的同时放开了落云曦,双手抓了青铜鼎,运上内力,朝那还没有垂下铁板的墙壁猛地砸下去。 (两万毕。天才庶女:王爷我不嫁实体书也快要上市了哦!喜欢云紫洛、赫连懿、肖桐的宝贝们到时可以入手了,可以关注鹿的新浪微博,等上市后随时会有通知。另,《凤啸云歌》团购一直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4.355、烧死你们(二) 纵然被他放开了手,可君澜风紧崩的身体上瞬间汹涌而出的内力还是着实令落云曦感到难以招架,本能地朝侧方退了数步,右手拔出他送的那柄宝匕首,腰身一弯,毫不犹豫地朝墙壁下方直刺过去。 用这柄锋利无比的宝匕来割划墙壁,落云曦不感觉任何肉疼痖。 这可是救命!力气就要用在刀刃上,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轰隆”一声巨响,君澜风手中的青铜鼎砸在墙壁上后,发出不亚于铁板与屋檐相撞的响声,整座月牙殿都震了几震。 烟雾弥漫,尘灰四溅,落云曦的匕首顺势一划一带,无数砖石纷纷跌落,外头的天光也从砖缝处照将进来。 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离得近的人更是连退数步,以衣袖掩嘴,生怕被这灰呛着,被碎石块砸着。 落云曦却不避反上,一群笨蛋,竟然不逃命吗? 君澜风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抱起她,便朝砸出来的长条缝隙飞跃过去,左脚猛地一踢,便将墙左处破落的砖石又踢了一大叠跌下,身子已经飞出了殿。 而此时,十几个士兵抱着铁板就朝他的面门推来。 不消君澜风动手,落云曦刷的从他怀中翻滚而下,利落的手起刀落,那柄宝匕首便连取两人性命,直击咽喉,没有华丽的招式,要的就是人命烀! 大殿内,官寒厉喝一声:“谁敢给本王乱跑!武将上前,推倒这面墙!” 语气寒厉,雷霆一喝丝毫不亚于君澜风的气势,身影一晃,便拦在奔抢着想要冲出来的朝官身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大殿中顿时响起喧哗声,不少脚步声朝这边涌来,在官寒的带领下,身强力壮的将军、御林军合身扑向那面残垣。 而殿外早已厮杀起来。 月钧华的人和和月帝的禁军交战在一起,君澜风的血狼暗卫更是从暗处现身,刀光划过,血色弥漫,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迅捷,个个都是好手中的好手,高手中的高手。 月钧华,一袭白衣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任由身后人厮杀成一团,自己站在大殿正门的铁板外,怒声叫道:“快放火,烧死他们!看谁还敢和本皇子作对!” 外面拼杀得再血腥再厉害,他都不去看一眼,他知道,只要殿内这些人全部死绝了,这和月的皇室就是他说了算!再没有人敢违他的令!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君澜风和落云曦都懂,两人一面处理着身旁的和月叛军,一面飞速朝月钧华靠近。 正门旁的月钧华还不知道侧墙处的动静,乍然看见君澜风如一团雷电冲他射来,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张舞的手足也停了下来,眸中划过惧色,厉声叫道:“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凌厉的掌风朝他面门劈来。 “你该死!”君澜风幽深的凤目满含杀意,手腕翻转,招招都是杀意朝月钧华攻来。 君澜风的本事,没有比月钧华更清楚的了,他知道自己不是这男人的对手,急急后退,大声叫道:“都死人吗?” 心下骇然。 而这时耳边又是“轰隆”一声响,夹杂着人群呼喝叫喊的声音,有如潮水,猛一下涌出了月牙殿。 那不是开启铁板机关的声音,反倒是……月钧华目眦欲裂,没有时间去想了,他已经看到那些朝臣扑扇着身上的火势,朝这边冲来。 冲过来的,自然都是要被他烧死的朝臣。 怎么会这样?月钧华一个怔愣间,右手传来钻心的痛楚,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半跪了下去,整条右臂,被君澜风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丝毫不得动弹。 “举手投降,也许尚有活命!执迷不悟,就地处决!” 君澜风厉声喝道,冰冷肃杀的声音有如万道利箭,射向四面八方。 那些叛军见计策失败,又看到华皇子已经被捉,群蛇无首,哪还有心思再顽抗到底,听到君澜风杀气重重的话语后,顿时扔了兵器,泼了油桶,放了铁板,匍匐跪倒,口中哀号一片。 这边官寒势压群臣,带领大家破墙而出后,一袭青衫几步上前,与君澜风并肩而立,俊美的容颜铁青沉冷,朗声喝道:“武将带领禁军拿下叛徒!其他人随本王灭火!” 官寒本就是骷髅军团的血海中成长起来的,昂胸挺立,通身那黑暗的杀气让人不敢小视。与君澜风站在一起,也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下去。 君澜风执掌三军,杀伐战场,一身威严,而官寒,则是黑暗帝王的主宰,势贯天下,无与争锋。 看着这两个站在一起的男人,落云曦眸光不由得温柔了下去。 他们,都是她的爱人,她的家人,她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气势震住了,失控的场面在最短暂的时间内控制住,脚步声响起,各人自领其命,奔走间没有一点说话声。 和月帝老成持重,缓缓走出禁 tang军的重重保护圈,他并没有被这件事吓到,只是眸中寒光一闪,射向地上跪着的月钧华,冷声道:“带下去!” 月钧华立时被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军接了过来,拖了出去。 月牙殿四周的铁板原是建造宫殿时暗设的机关,以防万一所备,千百年来还是头一回使用。当下便有几名武将要去封闭机关,却被和月帝怒声拦住。 他回头看向拿着桶瓢碗碟各种盛水器皿在破墙外试图救火的群臣,一字一字说道:“别救了!” 官寒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一勾,说道:“殿中火势已经很大,墙又破成这样,月牙殿,没用了。” 和月帝转眸看向他,目光中划过一抹和颜悦色。 刚才他便站在高阶之下,亲眼看着他发号施令,破墙而出,那一抹身姿顶天立地,就像当年的月天,潇洒从容,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真是太令他满意了。 和月实眼眸中染起的异样,官寒感觉到了,转过头,眉宇忍不住地皱起,一抹憎恶飞快地自眼角划过,他依旧转过了头,说道:“陛下,您回后宫歇着吧,善后的事交给我。” 和月帝点了点头,冲君澜风感激地说道:“今日多亏了中山王,要不然和月定是损失惨重。” 中山王的骁勇智谋三国间早有闻名,所以他见怪不怪了,所以,心中所有的赞词,给了君澜风三分,余下的七分都给了官寒。 君澜风淡淡应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和月帝心喜不已。 一家人吗?落云曦撇了撇嘴。 君澜风紧紧揽住她的腰肢,抬起落云曦的右手,关切之色溢于言表:“刚才没伤到哪吧?” 他原先叫落云曦拿出匕首是知道冲出来后一定会有叛军在墙外拦截,提醒她防身,却没想到,自己砸墙后,她竟然不惧危险,迎上去撬墙砖,真是……吓坏他了! 要是那砖石砸着她那该如何! 他也不顾四周不少人看着,轻轻揉着她的脑袋,眼中迸出怨怒之色。 落云曦看出了他眼中的浓浓担忧,笑盈盈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哪会出什么事!”一面说,一面握起他的大手,却就瞧见手背上有几道交错的长血痕。 心猛地揪了起来,落云曦柳眉立蹙,这……应该就是那青瓷鼎留下的,她立即从腰中取出白玉瓶,牙齿咬下瓶盖,直接将瓶口对着他手背,那珍贵的伤药不要钱似地倒了下去。 “小伤而已,别浪费了药!”君澜风赶紧拦她。 “谁说是小伤了!”落云曦嗔了他一眼,脸色却严肃起来,不允许他这样自轻自贱,“一点点伤都不可以有,听到了吗?” 君澜风听了这话,先是一怔,而后眸子都笑弯了起来,轻声道:“好。” 看着眼前恩爱的一幕,不少朝臣都面生羡慕。 和月帝见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样深情,倒也有些面子挂不住了,咳了一声道:“中山王,这里交给他们解决就行,我们去宣华殿。” 宣华殿离月牙殿不远,绕几条宫道便到了,君澜风点了点头。 一行人移步过去,官寒却留了下来,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月牙殿,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缓缓说道:“让火烧得再旺些吧!” 无数没来得及用的油桶,被御林军们一个一个直接扔了进去,火舌猛地壮大,有如困在池中的炎龙突然抬头,火红的身子一窜而上,呼啸着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整个蓝天都吞进腹中。 官寒脸上的神色更加冷了,眼角划过讥诮。 月钧华啊月钧华,你可真蠢! 宣华殿中,和月帝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见朝中绝大多数朝臣都受了惊吓,更有一半人被火灼到肌肤,受了轻伤,便安慰大家几句,一一记名,日后再行封赏,便放他们回府休养,三日不上朝。 这些朝臣虽是吃了惊吓,却听到将有封赏,一个个立时转喜,眼角眉梢都漾上了笑意。 君澜风和落云曦自然封赏更为厚重。 落云曦一一收了下来,不要白不要,那些大婚时各方送来的贺礼以及现在这些封赏,都会被她直接转换成银票,带在身上,总会有用到的时候。钱,不嫌多。 和月帝虽然没被吓到,但也有些累了,嘱咐亲信之人送君澜风与落云曦回他们所住的宫殿。 落云曦当下便起身与君澜风一同向和月帝告辞,回了她在宫中的住处。 春柳等丫环已经候在宫中,早听闻了月牙殿的事情,匆匆迎上来询问主子安全。 见君澜风搂着自家小姐,两人皆是一脸笑意,她们才松了口气。 九煞上前吩咐道:“准备两桶热水吧,让爷和王妃先沐浴。” “一桶就行了。”君澜风淡淡插嘴,理所当然地抱着落云曦的腰。 围在一旁的下人闻言,嘴角连抽。 九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做什 么将“两桶”说得那么清楚。 丁英含了笑,眼神复杂地看了九煞一眼,说道:“好。” 便和春柳等人一同去了偏房。 大家都退下,各忙各的去了,唯有九煞还站在院子中央,一脸莫名奇妙。 丁英刚才看他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他感觉里头好像还有些怨意?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得罪她了? 他又怎么知道,那天随口说丁英好的话被丁英知道了…… “九煞,你在这干什么?”飞羽瞟了他一眼。 九煞一脸冷漠地仗剑说道:“我在这护卫爷和王妃,干你的事了?难道,我挡了你和你小情人叙旧?” 飞羽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不上屋顶,却杵在这里,被他的话说得脸色通红,哼了一声道:“热水早就备好了,不去抬吗?” 说着便朝偏殿走去。 九煞跟了上去,刚进门,便见飞羽与无肠直接将一桶洗澡水轻巧地提出了殿门。 里头,丁英正站在一处小榻前整理着手中的东西。 九煞见四周并无旁人,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默不作声地站到丁英身旁。 丁英被吓一跳,纵然她向来沉稳,没有尖叫出声,手却也是一颤,银针扎进了左手食指肚,顿时冒出一个血珠。 九煞眉头一皱,知道是自己不对,吓到了她,赶紧问道:“要不要紧?”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从不离身的止血药,拧开瓶盖,倒了些药粉,便朝她食指上抹去。 他没有想太多,拉着丁英的左手,轻轻为她涂抹好,抬头欲说什么,却看到丁英一张脸庞浮着漂亮的红晕,垂着睫,咬着唇,竟有些许的羞色。 丁英本来生得就很端庄美丽,极难得见到的害羞模样更是令九煞看呆了。 手中,女子肌肤的柔软后知后觉地传递给了他。 感觉到九煞看着自己,丁英一咬下唇,上次听了王爷的话后,她心中便下定主意,九煞很优秀,可他的性格太沉闷了,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当下大胆地抬起眼,与九煞对视。 眸中划过如水的柔情,就这么不避不让地看着九煞。 九煞的耳根子都红透了,松开她的手,手足无措,但却听到自己的心从未那么快地跳动过,快得像是要从胸腔内跳出来。 而丁英的手被他一放,震动时的疼痛令她立即皱了柳眉。 九煞赶紧又抬起她的手,低头查看。 丁英跟在颜国公身后时,是幽梅苑的大丫环,动口不动手,很多事情不用亲自做,所以一双手保养得极好,纤细润长,只有指腹上生了一层薄茧,那是练武留下的。 看着那修长的玉指,九煞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落云曦刺绣时勿伤了手,爷给她上药的场景,当下,他竟有些鬼使神差地也将丁英的手指捧了起来,含在了嘴里。 他记得,当时爷是这么做的,而且王妃脸上的痛色立刻就消失了。 “轰”的一声,丁英脸色血红,食指尖端传来的湿润感令她几乎站立不住了。 “咣当!”盘子跌落在地的声音。 丁英急慌慌收了手,放在怀里,九煞也连忙回过身,就见丁雯瞪大美眸看着两人,他什么也没说,低头快步出了房。 “姐姐,你……”丁雯看看丁英,看看离开的九煞,面上忽现狂喜之色,几步跑过来笑骂,“原来你竟瞒我!” 丁英见她进来,心中竟然会有薄薄的愠怒,当下低声道:“你别瞎说,没什么。” 其实,本来就是没什么对不对? 丁雯哈哈笑道:“你还骗我,没什么?没什么九煞会亲吻你的手?那么暧|昧,你当我是瞎子吗?” 没趁丁英开口,她又探过头,压低声音诡异地说道:“还将你的手指含在嘴里,没想到九煞大人动情起来,真是轰天惊地,我看飞羽和春柳在一起时都没有这么缠绵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5.356、逼宫(一) 丁英心中也乱跳如麻,指尖都滚烫起来。 九煞对她是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做出这样不合理法的举动? 心内慌乱,她还是正了脸色,打断丁雯的话:“别说了,我的手受伤了,九煞刚才在消毒呢!” 说着,她将受伤的手指拿出来给丁雯看。 两人都习武,自然知道,唾液是消毒最好的东西。 丁雯心中可不信,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九煞那冷冰冰的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消毒?不过见姐姐不承认,她也就没再追问痖。 而从房中出去的九煞,一个飞身跃上屋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脸颊还热着,丁英那漂亮的害羞样始终不能从眼前挥之而去。 更糟糕的是,他嘴中到现在还残留着那指尖的柔软,含在舌尖,真舒服,不知道如果再吮一吮,又会是什么滋味。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想得太离谱了,连忙摇了摇头,迫使自己在冷风中清醒下来烀。 主殿中,落云曦与君澜风坐在浴桶两端,互泼热水,玩得不亦乐乎。 “别过来!”落云曦警告蠢蠢欲动的君澜风,“这可是大白天,浴桶又小,你可别乱来!” “曦儿!”看着那掩没在水中的白玉雕琢的曲线玲珑,君澜风哪里抑得住身上的火,抓了那两条修长的腿,眼中直喷火,恨不得化身为狼,直扑过来。 看着男人眼中腾腾的火焰,欲求不满的模样跟刚才在月牙殿截然相反。落云曦哪敢再在浴桶内呆下去,赶紧起身,带着一身水渍爬出来,拿了一旁浴巾匆匆去擦,正将曲线勾勒的洁白后背露给了君澜风。 “扑”的一声水花四溅,落云曦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一只大手已揽上腰肢,火热的胸膛自后头贴上来,君澜风低着脸,自后吻住她白嫩的耳根,喘着气,眼中闪烁着精光,低喃道:“就这个姿势……” 太诱|惑了,太完美了! 落云曦无语,却又不舍得拒绝他,只得由了他。 而官寒此时,亲眼看着月牙殿在眼中化为一片灰迹,那些铁板没有了支撑力,也轰然倒塌,被几十名御林军抬了出去。 一名禁军统领飞速奔来,叫道:“寒王,陛下请您过去!” 官寒眸光微眯,点了点头。 半柱香时分后,一声马蹄在皇宫内院响起,官寒连衣服也没换,拉过御林军递来的高头御马,翻身上了马背,一拉马缰绳,右手持着圣旨,夹紧马腹,飞奔出去。 在内宫纵马驰行,这绝对是和月国只有寒王才会有的至高无上权力。 听到马蹄声,守宫门的军士早已知晓是谁人来了,提前退至一旁,恭敬地目送官寒驰出,同时,候在宫门外的一百铁骑跟随在后,直奔月都某处。 昔日不可一世的华皇子府,被铁骑团团包围,官寒一人一马,立于府门前,少年五官俊美异常,相较于当年的月天皇子,却是平添几分成熟内敛,几度风霜,他昂然挺胸,展开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钧华图谋不轨,谋杀朕与百官,其心歹毒,虽万死难以泄恨!凡月钧华同党,皆下天牢,日后公审!钦此!” 读完,他双手一拢,合起圣旨,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喝道:“来人,给我抓!” 无数精壮的御林军破门而入,见人就抓,一时间华皇子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惹得十里八巷的人都紧紧关了门躲在家中,生怕一不小心便惹祸上身。 官寒高卧马背,再次打开圣旨,细细看过,眼底尽是自在必得的光芒。 圣旨说得含糊,月钧华同党,那么,哪些人能成为“同党”呢?这可就要好好琢磨下了。 不多时,华皇子府所有家人和下人一一被拖将出来,御林军们在府中肆意横冲直撞,搜房查箱,不漏过一人。 “你们敢抓我,快放手!”崔珍珠怒目圆睁,大声喝骂身旁的军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华皇子妃,崔丞相的女儿,当今皇后的侄女!” 一旁的御林军哈哈一笑,一脚踢在她腰间,脸色冷沉:“华皇子做下如此滔天大罪,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 月牙殿那一幕,他可是亲眼目睹。 崔珍珠踉踉跄跄行到府门外,抬头便看见一身冷气坐于马背的官寒。 官寒淡淡扫过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角度,说道:“皇嫂,真是得罪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眼中却不见任何惭愧之色,反倒带着几分讥讽。 崔珍珠还想说什么,身后却蓦地被推来一人,没有站稳,身子往前一冲,便狼狈地扑倒在地。 她低头一看,目光立时眯了起来,这人不是杜晴烟是谁! 自她嫁进华皇子府,杜晴烟因为那日大婚上的表现,早已失宠,月钧华根本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 而她,掌控了府中大权,更是故意短其衣食,给她脸色,虽然不敢对她动手,但杜晴烟身心受挫,过得一天 tang比一天差。 当然,这少不了落云曦给她下的沸火丸之毒,每阵毒发时她都水深火热,几乎要肝肠寸断而死。 看着憔悴柔弱的杜晴烟,崔珍珠眼中划过无比的仇恨,一脚朝她脸面踢去:“杜晴烟,都是你这个祸水,是你害的!你把我们害这么惨!” 虽然这件事与杜晴烟毫无关系,可崔珍珠却把所有的害怕和痛恨发泄到了她身上。 杜晴烟刚欲爬起来的身子再一次跌倒在地,一转头,一缕鲜血自嘴角蜿蜒而下。 她想爬开,崔珍珠却又是一脚踢向她,恶狠狠地骂道:“贱|人,废物!枉你还是天夜世家小姐,现在活得比狗还不如!我们华皇子府,可是连你这条狗也不想养!” 一旁的御林军准备插手,但官寒却比了个手势,令他们站着没有动。 杜晴烟?看着那瘦削得不成样的脏乱女子,官寒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驱马上前,硕大的马蹄重重的,没有任何怜惜地踩在杜晴烟的手臂上。 “啊!”杜晴烟痛得惨呼一声,身子打了个滚,臂上立刻现出血痕。 “杜晴烟!”官寒冷声喊道。 崔珍珠见状,退到一旁。 杜晴烟又惊又惧地看向官寒。 官寒眼中的肃杀之色却令她吓得心中一个胆颤。 “杜晴烟是华皇子府的家眷吗?”官寒转头,明知故问地询问身边的一名御林军。 “回寒王,不是。”御林军飞快地回答道。 “她是我们府上的一条狗!家眷,她配吗?”崔珍珠也鄙夷地回答道。 杜晴烟却爬起来,颤声说道:“对对,我不是,不是华皇子府的家眷,请不要抓我!” 看这阵势,她就知道华皇子完了。 崔珍珠一怔,眉眼间涌出巨大的怒意。 虽然心中惶恐害怕担心之极,可她更不想让杜晴烟逃过一劫,正想说什么,官寒已经翻身下马,阴冷一笑道:“不是,最好!” 说完,右手电出,一条不知何时握在手心的马鞭立刻挥出,崩直的鞭身刷一下打在杜晴烟脸颊上,他运用了全部内力,这一鞭又狠又重,竟是将杜晴烟的身子掀出三尺远。 所有人被这变故惊到了,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便是皇子府那些哭哭啼啼的下人也止住了抽咽。 “啪啪啪啪!”官寒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杜晴烟脸上身上,惨呼之声响彻天际,却没有一个人插手。 “杜晴烟,不说颜容娇是不是你母亲,单凭你对我姐姐做出的事情,我就饶不了你!不记得本王姐姐是谁了吧,和月国的云曦公主,天夜的中山王妃,也是你能比的!”官寒直将杜晴烟抽成一个血人,才意犹未尽地说道,“我不会打死你,我的三千军士还等着女人去慰籍呢,我想,你应该非常愿意献身吧?” 本已不再动弹的杜晴烟脑中轰然一响,震惊地抬起头,满是血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惊惧地盯住官寒。 虽然她落魄在华皇子府,身份却还十分清白,官寒话中的意思,竟是要她去做官妓吗? “你敢……”杜晴烟吓得失声。 “我为什么不敢?”官寒讥笑一声,“当年,落飞颖兄妹的遭遇你听说过了吧?我现在想想,还是便宜了他俩。” 提到落飞颖,杜晴烟猛然想到那件可怕的事,浑身肌肉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尖叫道:“不,不,你不要碰我,落云曦她怎么敢这样对我,我要去见君澜风!” 她知道眼前的寒王是落云曦的弟弟,一定是落云曦指使他来陷害自己的! 官寒的眼色突然间变得阴冷无比,踏着官靴上前,一脚踩中她的脸,怒声道:“别侮辱了我姐姐!我姐姐现在可是中山王妃,君澜风对她宠爱无比,哪有闲工夫来见你这种贱|人!” 他以鞭抬起她的下巴,冷冷道:“这双水灵灵的眼眸可真会勾人呢,如果没有了它,你还能见到我姐夫吗?来人,剜了她的眼睛!” 他说着放开脚,退后几步,可不想亲自动手。 杜晴烟被这句话吓得魂飞天外,眼前,一名御林军拔出长剑,毫不留情地挥下。 “啊!”血色惊天,华皇子府一干家仆早已惊呆,本能地捂住脸不敢看。 “我的眼睛!”杜晴烟眼前一片模糊,想哭,却感觉眼眶干涩无比。 惊恐、绝望、愤恨……无数种情绪翻涌而上,她成了废人,完完全全的废人! “让我死吧!”她抬头,狠心地往地面撞去,衣领一紧,却被人提了起来。 官寒冰冷至酷的声音响起:“想死?那我的三千军士怎么办?将她带去军营,记得,别让她死了,否则,掉的就是你们的脑袋!” “是!”御林军立刻应道,提着杜晴烟上马绝尘而去。 那呜咽声、凄呼声,久久不散,独留一地鲜血。 华皇子府所有人都被这血腥的场 面吓到了,意识到接下来自己也可能遭遇这样的命运,崔珍珠也满面骇然地跪了下去,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应该不会怪我吧?”官寒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再看这些人,交代了身边的御林军几句,飞身上马朝皇宫方向急驰而去。 月钧华以谋逆之名,抄斩全家,三日后于菜市口问斩。 满朝文武因为都差点死在他手上,所以都拍手称欢,朝中权势一边倒,全部倾向了官寒。 没办法,和月帝后宫也不知怎么了,除了太子外,这么多年再无所出,连月钧华,也是宫外送进来的私生子。 寒王的权势,一时到了顶峰。 趁此机会,官寒除去所有华皇子党,大权在握,对和月帝进行了逼宫。 夜色笼罩了整座和月皇宫,寂静而萧索,似乎还没有从华皇子事件中沉静下来。 君澜风负手站在内宫垂花门侧,眯起凤眸,在浓烈的暗色中眺望向和月帝所居的宫殿。 落云曦在一旁站立,脸带忧色。 她心中清楚这一回来和月是为了什么。君澜风是有备而来,安排了她大舅舅和二舅舅带着八万兵马潜进和月境内,便是为了帮她弟弟,也是他们的亲侄子,来夺这和月江山。 当初说好了,天夜事一定,他便会来帮她了结和月之事。 他说了,就一定做得到。 和月帝压根儿不会想到,他迎来的东床女婿,其实是为他的江山而来。 原先想过种种对付月钧华的计划,到和月当天,就全部作废。谁也没预料到,月钧华会选在那天动手。 也许,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只是,惊慌的他又怎么会逃得过早就洒好的天罗地网?最终,为他人作了嫁衣,反倒省了君澜风不少力气。 虽然一切都谋算好了,可落云曦仍然悬着一颗心,盯着有灯烛的那头,眼睛一眨也不眨。 那是她的弟弟啊,她的亲弟弟,如果有一点闪失,她又怎能接受? “不要怕。”君澜风揽着她腰的手握紧了,低声安慰着她,回过身,冷沉地说道,“我们出去!” 皇宫后门,雪练正摇头晃尾地候着,君澜风带着落云曦一前一后地坐上马背,疾驰在夜色中,直抵宫门。 他的人,十万军马,从天夜带来的虎狼之师,与颜少都的八万军马在路上会合,此时,十八万军马已遍布月都。 这十万将士立誓跟随他去风岛,誓死相随,绝不离开,一路追来和月,心无动摇,君澜风只好将他们带上。 “将军!”一匹马迎了上来,马背上的年轻男子正是十万军马的副将邵雷,也是君澜风的左膀右臂,不亚于血狼暗卫统领的存在。 他身后,黑压压的人马列队而立,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见军纪之严。 “以后,叫王爷吧。”君澜风纠正了他。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将军的头衔,但却仍是天夜的中山王。 “是!”邵雷应命,将一路进城的事情报给君澜风知晓。 君澜风点点头,赞道:“做得好。” 而此时,宫中已听得呼声大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看得红光冲天。 落云曦的身体微微崩紧,君澜风轻轻拍了下她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以示安抚,什么话也没说。 官寒带着他所有的势力在宫中,无后顾之忧,绝对不会出问题。 空气变得紧张起来,隐隐约约的呐喊厮杀声沿着空气的波动传来,这个黑夜,也变得不安宁起来。 然,宫门外的将士们,仍然不发出一丝声息,连马嘶声也没有。 所有人马静静立在暗处,仿佛融入黑暗的雕塑,可那股沉冷的肃杀气息,却足足笼罩天地。不动则已,如若动起来,那必是滔天的杀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6.357、逼宫(二) 和月帝的寝宫,外殿,一片肃穆宽阔,高阶上的金椅上,和月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穿戴得整整齐齐。 虽然人到中年,可那方正俊朗的脸庞仍然不减精锐之气,一双幽若深潭的凤目隐含精光。月天同父异母的哥哥,长相能差到哪去? 琉璃桌几上,静静铺着一叠奏章,右上角,一杯已经凉去多时的茶角。 任殿外如何厮杀阵阵,殿内依旧寂静如初。 和月帝连眼皮也没有抬,静静处理着手中的奏折,安静得好似外面的事情与他无关。 烛光摇曳,室内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身黑衣的官寒带着凛冽的秋风大步踏进,看到阶上男人的沉着,他的眉眼挑起一丝惊异,不过转瞬归为沉寂。 殿门敞开,外间的打杀喊叫声越加震天起来。 “保护皇上!旄” “休要放寒王进去!” 伴随着后面一句,一道人影合身扑向官寒。 官寒身子未动,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右手一动,一柄长剑自后头刺穿那人的胸膛,血流满地,在殿内外的灯烛照映下妖艳无比,那张酷似月天的俊美容颜也染上一丝嗜血。 他不管身后战况,抬步,朝殿中央走来。 “你来了。”和月帝淡淡抬起脸,幽黑的眼光看着官寒。 官寒不语,一直走过去,停在阶下,才冷声道:“欠了我的,终究要还回来!” 和月帝眉眼无一丝波动,他站了起来,缓步下阶,不避不让地朝官寒走来。 如此镇定,倒是令官寒有些难以适应,微微避开身形,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和月帝与他错身而过,直接走到巍峨的殿门口,沉重的嗓音蓦然扬起,高声喊道:“朕以和月国第十八任君皇之名,宣告天下,传位于寒王!” 纵然短兵相接,声声震耳,和月帝的声音却仍是那样清晰地传荡开来,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在灯火和火把的血光中,在狰狞的黑夜中,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一刹那间,刚才还斗得你死我活的禁军与叛军,全部住了手。 夜风吹过,偌大的和月宫殿,竟然一点声息也无。 官寒冷冷勾起嘴角,这老匹夫倒是识相! 和月帝转过身,缓缓褪下那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袍,抖手扔向官寒,自己则不声不响地迈过门槛,冲着一众沉默的人,厉声喝道:“还不见过新皇!” 瞬间,兵器扔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外跪满一地,震天般的呼声响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势已去,禁军也没有那么傻。 呼喊声一遍又一遍,成千上万的呼声直击宫外,从月都的上空飞将出去。 落云曦紧崩的身体终于一缓。 宫门也在这一刻敞开,一队军马迎了出来,拱手叫道:“中山王,云曦公主,新皇有请!” 大殿内,官寒披着龙袍,斜坐在和月帝适才坐着的龙椅之上,下方黑压压站着两列人。不骄不奢的声音正在交代着什么。 “中山王到,云曦公主到!”外间的传报声响起,官寒一直沉着的眼睛一亮,站起身,亲迎下阶。 “都出去吧。”他淡淡吩咐。 底下站着的人,无一不是他从骷髅军团带出来的亲信,自己的老大成了和月新皇,他们自然也将水涨船高,人人面带喜色,却不得意忘形,一一退下。 落云曦走进来后,看到官寒,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官寒也是笑得极为开心,朝她走去,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说道:“姐姐,我们终于报仇了!” 灯光暗了几分,姐弟俩在互视的眼中都看到了伤感。 默默无言间,君澜风扬眉问道:“和月帝怎么处理的?” 提到这个男人,官寒的眼角立时划过一抹厌恶,冷冷道:“关在了后宫,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落云曦微微皱了眉头,说道:“小寒,如果没有和月帝的支持,你能走到今天吗?” 官寒话语一滞,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露出一丝别扭,和月帝对他的意思,他又如何说得出口! 落云曦不是不知道这回事,官寒曾无意中透露过此事,她能看得出来,也想得通透。 在古代,同性恋确实骇人听闻,但在现代,她思想开放,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认为和月帝是个痴情人。 只是,为了这份痴情,毁了一个家庭,那也不能原谅。 想着,落云曦随意地说道:“罢了,你处理吧。” “这次要多谢姐夫了。”官寒看向君澜风,满面感激,又颇觉遗撼地说道,“以姐夫之才之能,完全能称霸天夜,又为何……” 后头的话没能说下去。 君澜风的才能,莫说称霸天夜,就算是想一统诸国,也绝对 tang没问题。 可是,天夜的新皇却是端木奇。 君澜风不以为意地揽紧落云曦的腰,淡淡道:“我和你姐明天就启程去风岛。”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官寒也就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明天就走?太快了吧!”想起什么,忽而满眼喜色,犹如一个小孩子般嚷嚷道:“姐姐,我现在可以接婷婷回来了!对对,我现在就去派人接。” 说着他便一股脑儿往前冲。 落云曦拦住他,无奈地摇摇头问:“你知道婷儿在哪吗?” 官寒住步看向她,一脸疑惑。 “恭喜你,要做父亲了。”落云曦的声音很是温和,犹如一缕春风。 “什么?”官寒显然被她这句话说得头脑嗡嗡作响,反手抓了落云曦的衣袖,一双好看的眼睛,亮得好似天边最美的星辰,“婷婷她有孕了?!” 落云曦点了点头。 “太好了!”官寒双掌一拍,立刻冲殿外叫道,“来人!” 一夜无眠。 第二日,和月皇宫的惊变传遍整个月都。 其实昨夜京城的异动,朝臣百官都有察觉,只是被君澜风的一部分兵马堵在了家中,谁也不准擅自出来,他们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直到早朝时分,才得知寒王已经即位。 和月帝退居一线,成了太上皇,具体如何,外人也不得而知。 落云曦旁的没有多问,倒是打听了杜晴烟的下落,听说已经进了天牢,有官寒在,自然不会再放这个祸害出来,当下不再过问和月的任何事,与君澜风、颜少都及十八万大军离了和月,直奔龙廷大陆的西边海岛而去。 一个月后,齐娉婷安全抵达和月,立刻被封为皇后,坐镇六宫。 消息传到天夜国都,一时惊煞所有人。 天夜废太子的一名废弃侧妃,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和月新皇的皇后? 这,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说三国人人吃惊,便是齐娉婷的父母亲,也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齐夫人还好,有了心理准备,齐尚书则完全懵了。 直到端木奇亲自来齐府,笑盈盈地提醒他收拾收拾,去和月参加册封典礼,他才缓过神来。可他仍然无法相信,那个被弃的女儿,怎么会突然飞上枝头成了和月的皇后? 好在,端木奇对他们家没有任何怀疑,反倒还送上贺礼,才令齐家人放心,欢欢喜喜地上路去和月了。 端木奇岂不知道齐娉婷是落云曦最好的姐妹,对齐家自然十分照拂了。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前太子和秦鹏了。 不说前太子如何,秦鹏得知此事,根本不信,硬是离开绵州,直奔月都,非要亲眼看到,认证,才能相信这件事。 他确实见到了齐娉婷。 官寒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直接将她带进宫再全天下宣告此事,挑选良辰吉日进行册封典礼。 秦鹏再一次见到齐娉婷时,便是在这册封典礼之上。 那一日,月都人头攒动,欢声震天。官寒搂着齐娉婷高立在城楼之上,丝毫没有掩饰娇妻的面容,接受天下人的瞩目与朝拜。 秦鹏一瞬间无限苍老,这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和他相爱的那名女子早已烟消云散…… 同一时间,在某间妓倌倍受折磨的曹倩听得这个消息,更是口吐鲜血,当夜终是不堪折磨而亡。 人世间众相纷芸,嘴脸各异,有人欢喜便有人愁。 且不说这些琐事,却说君澜风与落云曦离了和月,纵马西去,顺风顺路,一往直前,十八万铁骑紧随身后,烟尘滚滚,弥漫天地。 西海诸岛,在龙廷大陆的西界,而耀星国,便在最西边。 一行人要去西海,便要穿过耀星。而这么大队人马,从耀星国借路而行,想要不惊动外人,亦是不可能。 大将军李第一时间拦截了众人,笑哈哈地请君澜风去他府上作客,说耀星帝想要见他,却被君澜风婉拒了。最后只得在十里长亭中聊饮几杯薄酒,大将军李这才悻悻地放行。 这一走,深秋渐渐变成寒冬。 一夜风过,一地枯黄的枝叶埋葬在寒霜之中,大雁南去,寒风凛冽。越往西,天气冷得越发快了。 朝夕温度差异颇大,众人在路上赶路的时间也缩短了,通常在晚霞还没散尽时便驻扎休息,第二日朝霞起时才动身赶路。行程,越发困难起来。 不过,落云曦倒是领略了一路冰霜雪舞的极美景致。 一路紧行慢赶,到达西海岸时,深冬季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沙滩上,一望无际的白,好看极了。 君澜风早有安排,命人雇下整个西海沿岸,军队在渔村驻扎下来。 虽然提前很长时间修建船只,但十八万兵士不是小数目,大概要等来年春才能完工了。 冬天,虽然天气很冷,海上航行的危险却并不是很大。夏天多风暴,才是海航最大的杀手季节。所以,他们来的时间很恰当,在夏天来之前,十八万军士必能全部抵达风岛。 傍晚,遥远的海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下沉,铺洒万道金光,一点一点被海面吞噬。 蔚蓝的海面上,映出红日的倒影,两相交融,渐渐隐没,碧蓝的天空也在一刹那昏暗了下来,泛着岸上莹莹雪光,美得壮观。 两道身影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熔金落日的美景前,也显得渺小了。 君澜风搂紧了落云曦的腰,低头,替女子拂去额上的碎发,柔声问道:“美吗?” “美。”落云曦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景色固然美,但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过,却从没像这次那样震撼她的心。 因为,这是第一次看海上落日时,身边有他陪伴。 那样紧紧地揽住她的腰,那样温暖地握住她的手,高大的身躯,从来没让她感到这样安全过。 女子精致的五官扬起灿然毫不掩饰的笑容,一瞬间,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君澜风的眼里,只看得进她惊艳的笑靥,声音灼热道:“你更美。” 粗厉的手掌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倾身弯腰,含住那妖嫩的樱唇,撬开贝齿,狂肆地吮|吸掠夺着。 落云曦反手抱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起来。 远远的,海滩上,留下两道相拥缠绵的身影,一行印在雪地上深深的脚印。 太阳,完全地没进了海平线。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渔村用过早膳。 君澜风与落云曦带着九煞等近身暗卫,先带领两万人前往风岛,留颜少都与来往风岛的暗卫留守在岸上,待船只修好便陆续进发。 海面上,飘泊着的实木大船静静停着。没有过多的点饰,没有华丽的外形,有的只是工匠处处见微的安全设计。 几人还未走近船只,风雪中,几匹骏马朝海岸奔驰而来,马上诸人戴着笠帽,在一艘大船前勒住了马骑。 虽然君澜风是包下了沿海所有的渔村,但并没有阻止通行的商人。 不少商人都是要做出海生意的,他们没道理拦着。 而这时,一名士兵纵马迎来,大声叫道:“王爷,那边有人闹事!” “怎么了?”君澜风在这头能看到那过来的几人正和士兵拉拉扯扯,手脚工夫似乎不错。 “他们非要包下王爷和王妃的那艘大船,我们说了,这是私人船只,他们却不依不挠,一定要上船。”士兵一口气说完。 风中只留下男人淡淡的轻哼,君澜风已经搂着落云曦直飞过去。 “王爷!” 见到君澜风到了,那些士兵面上齐齐一松,眼前这几人身手极好,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主。 君澜风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一名戴着笠帽的人立刻回过头来,满面笑意地说道:“我们雇佣这艘船去风岛,多少银子都付,中山王,这笔生意,你是做呢还是不做?” 落云曦瞪大了美眸,脱口叫道:“端木离!” 他裹着一袭白裘,修长的身姿临风而立,容颜越发俏美,飞入鬓的剑眉,却让那张脸不露一丝女气。 靠!再一扫这些转过头来的人,那张张裹在大帽下的脸,不是师父一行人还是谁? “小丫头,礼貌点,要叫师兄。”端木离俊脸一扳。 “师父!”落云曦根本不理他,直接跑到九曲指面前,惊喜交加,“你们也来了?” 九曲指点点头道:“为师也想去风岛转一转。” 落云曦高兴极了,点头道:“那和我们一起,我正愁四处找不到您呢!” 萧铭静静看着她不语。 端木离则回过头来,冲那士兵喝道:“我们的生意,你是接还是不接!” 刚才九曲指问话时,端木离有意掩了面容,一声不作,所以这士兵乍然瞧见面前这人乍变离王殿下,震惊不已,再瞧他们和王妃的关系,知趣地退到一边。 君澜风的脸色却是一黑,眼眸中极快地划过一丝不悦。 (求月票,月底啦,月票庆新春!祝大家新年快乐,今天有年夜饭吃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7.358、风岛的见面礼 一望无垠的西海上,远远如黑点般的轮船一字排开,北风呼啸,稳稳前行。 第二艘大船的甲板上,铁锁轻微作响,女子裹着一袭狐白大裘,墨发在阳光下泛着莹莹光泽,俏然而立,目眺远方。 幽蓝的海面如一块未曾雕琢的蓝色璞玉,沉淀着湛蓝如墨的天空,原始的美,荡人心弦。 君澜风随后走来,一群黑衣暗卫利索地把住舱门,不放任何人出来角。 端木离轻哼一声,回到二楼,与九曲指、萧铭等人把起酒来。 “还有几日水程?”落云曦侧过头询问。 柔嫩的脸颊,被北风刮得有些通红。 君澜风信手从怀中抽出一卷羊皮纸,摊开来,沉声说道:“不过半日行程了。旄” 这张羊皮纸上绘制的地图正是从西海岸到风岛这段路的行程。 海上航行,靠罗盘指明方向,朝哪个方向行多少里路,再转什么方向,一切记录得十分严格,但凡有一点偏差,在大海上迷了方向,后果不堪设想。 半日,那快了。 落云曦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到脚下甲板微微一晃。 犹如遇到急浪,或是撞到小礁石,船身摇晃,在这半个多月的航行中,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落云曦,却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脸色一沉,凤眸立时眯起。 她前世周游世界,做的无不是国际上顶尖的任务,曾也在海上帝国潜伏过,有过一场惊心魂魄的海上逃生,为她积累了丰富的水域经验。 眸光,冰冷地盯着平缓如镜的海面,她崩紧了身子。 “怎么?”君澜风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靠近过来。 落云曦伸手拦住他,没有动,脚下又是轻微的一荡。 “叫人去船底查探下!”落云曦不再犹豫,果断地开口。 君澜风看着她那难得沉重的眼神,一丝冷冽也自眼角沁出,右手一挥,比了个手势,当下便有两名暗卫拔出长剑,利落地翻过船舷,跃入大海。 “啪啪”两声水花过后,没入深海之中。 一阵风吹过,船上旗帜飞起黑边,猎猎作响,压住了水底的动静。 一丝血色,弥漫上来,只一刹那,便消融在那无边的墨蓝中。 落云曦与君澜风却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骇。 “有水鬼,传令下去!”君澜风一扬冷峻的脸庞,厉声喝道。 顿时,同样的话,一声接一声,在每一艘船只上飘荡开去,几乎没有时间的停顿,上百只大船上同时响起激昂的呼声:“有水鬼,传令下去!” 既然进了海域,上了船只,谁都知道,水鬼对于海上航行,意味着什么。 哗啦啦,水响如泼,无数道身影同时潜进海底,没有人看得到,那一片深蓝的海域,眨眼间一片血红,再一眨眼,又化为一片幽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海,总爱这样,无声无息地吞噬生命。 此时,九曲指端木离毒夜萧铭也陆续从舱中出来,询问缘由。 海面扑腾腾有了动静,两名暗卫飞身而上,手中拖了两具身体,**的深蓝衣衫染着血色。 落云曦眼光冷冷眯起。 如深海般的蓝,这水鬼果然是做惯海底生意的,知道怎样最好地伪装自己。 “啪!”一声巨响,暗卫同时将两名水鬼推倒在甲板上,一脚踢转两人的身体,眼色却是一变:“不好!” 确实不好。 这两名汉子面色青灰,眼睛紧闭,唇色发紫,一看,便是没了生命气息。 暗卫见状,立刻跪下来禀道:“王爷,属下们去海底时,正看到这两人拿了匕首想要凿穿船底,现下海底已经凿了一个小洞。属下明明留了一手,他们却……” “漏洞在哪?”落云曦打断他的话,直接问。 从这两名水鬼的脸色一看便知,服毒而亡,是名死士,等会儿再追究不迟。 暗卫也不说话,起身便往舱中带路。 正舱中央,果然有处被尖利武器划开的口子,海水正缓缓渗进来,应该是怕船上人知觉,所以那两名水鬼动作不敢太大,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君澜风轻吁一口气,旁若无人地揽住落云曦的腰,眼色冷酷道:“先堵住!” 几名船员立刻七手八脚地拿杂物去堵。 几人已经从舱中走了出来。 “曦儿,多亏你机灵,没想到你耳力竟然这么好。”君澜风看着落云曦一脸赞扬。 落云曦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前世的经验,她又哪会反应那么快呢? 当下目光如炬地看向地上两具死尸,微蹙眉。 负责在外的暗卫早已将这两名水鬼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然,既然是死士,又怎会留下一点半点的蛛丝马迹呢? tang“看来,这个风岛也不安全啊!”身旁,端木离凝望着远处的茫茫西海,沉声吐道。 君澜风没有理会他。 过了会儿,各船有人过来禀报。 因为命令下得及时,后面船只一共捉到了三十多名水鬼,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只有君澜风所在的主船与当先的大船被凿了开来。 三十多名水鬼,全部当场毙命。 君澜风冷哼一声,下令道:“换船!” 幽深的眼光,一瞬间变得十分阴沉。 他们并不是没有准备,每只大船都携了好几只轻便的小船。可是,如果大船真的出了事,小船仅仅能装载一半人,还有一半,便要牺牲。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全船上的暗卫军士都俨阵以待,加强防守,再没有出现过类似事件。 日头高照,阳光烁金,为幽深的西海渡上粼粼光芒。 风岛,遥遥看时,还是一个黑点,转瞬,便到了眼前。 偌大的岛岸上,高扬一面金黄镶边的黑色锦旗,隶书一个“风”字,隔着甚远,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船,靠岸了。 渚清沙白,风轻云淡,空中飘散着海浪咸腥的气味,四处可见渔家扬起的船帆,高低起伏,迎风飘展。 岸上,黑压压一片。 持枪而立,无数黑衣人静默地站在两旁,众星拱月般站在人前的中年男子面相俊朗,留着八字青须,一派斯文。 看到船只靠岸,他的面上闪过一抹惊喜,右手一挥,叫道:“迎王爷王妃!”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刹那间,沙滩上跪倒一片,三呼千岁之声响彻云霄。 君澜风揽着落云曦,面色淡漠地从舱中走出来。 早有人在船踏上铺了一层红色锦毯。 踩着软毯下得岸来,中年男子躬腰迎上,一脸恭敬,笑道:“王爷,王妃,一路辛苦!属下已经在此等了三天,府中酒菜已经备好,还请移步!” 君澜风点了点头,嘴角微扬:“温全,你也辛苦了。” 温全赶紧摇头道:“王爷太客气了,这边请。” “海风这么大,会不会吹破我的脸啊?”突然间,一道郁闷的嗓音飘进温全的耳朵,他一愣,朝说话人看去。 就见端木离满面不悦地走过来,冲落云曦这边抱怨道。 落云曦嘴角轻抽。 温全吃了一惊:“二皇子?” 他怎么会和自家王爷一起来风岛?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二皇子和自家王爷可没这么深的交情! “现在是离王殿下。”落云曦浅浅一笑地解释。 看样子,这个温全确实是几年没有回大陆了,还习惯称端木离为“二皇子”。 温全立刻敛了惊讶之色,弯腰行礼。 “这位是耀星的南王爷。”君澜风指着萧铭作介绍。 不管如何,风岛是他的地界,迎客之道还是要的。 温全心中又是一惊。 南王爷,他当然知道。 风岛的另一头就是耀星国,来往商人大多便是耀星人,铭南王,耀星国最受宠的王爷。他也来了? 温全又赶紧行礼,礼数周全。 一行人坐着马车前往风府。 征服风岛时,君澜风便出资在岛中央地带建了风府,虽然没有扬明岛主身份,但留下军队驻扎于此,掌控岛上经济命脉,已然象征了他独一无二的主宰身份。 深灰色的石头建筑,大气磅礴,占地数百亩,处处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散发着最原始的气息,清冷而壮重。 进了院落,里头也未加雕饰,只是偶尔一见的古玩珍宝,才在细节处彰显出主人家的尊贵无伦。 “温全啊,这些年辛苦你们兄弟打理风岛了。”君澜风负手朝高座上行去,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一路行来,原先荒芜的岛屿上树起了一座座崭新的房屋,风岛附近,更是形成了交易中心,来往商客络绎不绝,颇为繁华。 温全坐在下手,眼眶微微一红。 这风岛原来是君澜风交给他哥哥温明的,但三年前,温明突发疾疫而逝,他才担起掌管风岛大任。 瞧着他的神情,君澜风沉声道:“上一回,山高水远,没有给你哥哥厚葬。这次本王来风岛,便不离开了,明日便去给你哥哥上香。” “王爷如此体恤家兄,属下心中感激不尽。”温全声音些微哽咽。 几名侍卫上前奉了茶。 一道清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来人,把东西抬进来。” 开口说话的是落云曦。 温全瞥了她一眼。 这些年,他一直忙于岛上事务,对大陆的消息并没怎么关心,只知道王爷这次携了王妃来岛。 在他眼里,六年前的落云曦是个废物;六年后的落云曦成了和月公主,自家王妃。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而现在,他又获得了一个新的结论。 王妃很美,美得惊艳。 也是,要不怎么能入得了他那狂妄的王爷之眼呢? 转头看向殿外时,几名黑衣暗卫已经挑着几个实木箱子进了殿,重重扔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是什么?”温全站起身,眼皮飞快地跳动了下,有些不解地问。 君澜风并没有回答他,抬手做了个打开的手势。 暗卫们掀开箱盖,一股血腥味传了出来,七个箱子中的尸体暴于天光之下。 三十六具尸体,早已凉去。 “嘶——”两旁侍立的军士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落云曦沉冷的眼神盯住温全,一字一字问道:“这就是温大人的见面礼?” 温全盯着箱内的三十多具尸体,眼露骇然,转身,屈膝跪倒,叫道:“王爷,属下不知此事,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他声音颤抖,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君澜风并未说话,落云曦柳眉一挑,薄润的红唇吐出冰冷之极的声音:“风岛周围三十里地出现水鬼,你却毫不知情,这么点能力,也敢手握兵权,坐镇风岛!” 这句话,堵得温全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纵然不是他所为,可在风岛界内出现了谋害王爷的水鬼,他却一点消息也没收到,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罪责! “属下知错,任凭王爷王妃处罚!” 温全一把扑到地上,声泪俱下。 心中颇是震动,这个王妃,能直接逮中他的错处,看起来不简单!所以这会儿他把“王妃”也叫上了。 海风刮过,室内静默无声。 诡异的气氛盘于头顶,温全后背微微泛湿。 良久,落云曦才冷冷出声:“也罢,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三日内,查出凶手!” “是是,属下遵命!多谢王妃手下留情。”温全赶紧道谢,爬起身来,抹了把额上的汗珠。 端木离眼带赞赏地看着他的小师妹。 这丫头倒挺有魄力。 随着温全的起身,室内气氛微微缓和。 温全眉头微皱,出声说道:“王爷,王妃,只怕是岛上帮派的人。” “嗯?帮派?”君澜风挑眉询问。 “是啊。”温全赶紧说道,“就是岛上以前的那些居民,形成四大帮派,一直有意与我们为难。” 说着,他皱起了眉头。 “呵呵,地头蛇,这可好玩了。”端木离飞来一眼,眼神充满了兴趣。 温全也唉声叹气道:“离王殿下说的对。虽然我们有一千人的军队,但强龙难压地头蛇,没有正面与他们撕破脸过。这一次,一定是他们想给王爷一个下马威。” 说着,他深深看向那些箱木中的尸体。 一千人的军队算不了什么,落云曦微微勾起唇,这一次,他们带来的可是十八万军队! 打头阵的只有两万人,这些帮派该不会以为他们只有两万人,便想将他们一举歼灭吧! “说说这些帮派吧。”落云曦轻抿一口茶,淡漠地开口。 “好。”温全应了一声,站在殿中央,给大家介绍起来,“风岛以前比较混乱,现在主要有四大帮派,各占东南西北四面,东面是鲨鱼帮,西面是海盗帮,南面是镇岛帮,北面是压风帮。” “什么,北面是什么?”端木离忽然又问了一遍。 温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君澜风,艰难地说道:“压风帮,是原来的青蛇帮,改了名。” “哈哈哈哈!”端木离毫无顾忌地抱着肚子笑起来,“压风帮,压倒君澜风吗?” 君澜风冷嗖嗖的一眼朝他横去。 端木离才发现整个大殿只有他一个人在笑。 九曲指白了他一眼,真是丢他的脸啊! “反正我们也来了,温大人,今晚在风府设宴,你去请四大帮派的帮主过来赴宴。”落云曦右手手指轻叩桌面。 温全不敢怠慢,连连点头,便吩咐侍卫们上饭菜。 (除夕夜,最美好的祝福送给看这本书的读者!爱你们哟!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要什么马上就有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8.359、宴席风波 一声令下,脚步声响。 殿外侍卫侍女们一齐动身,手捧热气腾腾的菜肴走向偏厅。 温全笑着弯腰:“王爷请,王妃请。” 众人移至偏厅时,饭菜已经上好了,一桌子热菜,鸡鸭鱼肉,时令蔬菜,更有蟹虾贝等大陆咸见的海鲜美味。 君澜风与落云曦主位落座,其他人分序坐好。 四角摆上火炉,柴火噼啪作响,暖风拂过,无比舒畅旄。 温全亲自介绍桌上菜肴,笑容殷切。 暖暖炉火,道道佳肴,温全及岛上几大核心管理作陪,斟上小酒,细品慢尝,一面于酒酣耳热间谈论风岛之事。 落云曦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按照规矩,女子通常不与男子同桌而席。 但这儿没有外人,也就没有太多的规矩了。 她轻轻品尝着勺中的虾仁,密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掩住眸内一闪而过的精光。 君澜风于谈笑间不忘关注她的进食情况,低头问:“曦儿,这些菜还吃得惯吧?”说着,亲手舀了一个鱼丸放在她碗里。 “可以。”落云曦弯唇一笑。 她在饮食上并不是很挑剔。 暖融的气氛中,忽然一道“唉呀”声传了出来。 众人立刻停止说笑,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端木离迅速起身,右手掳起左袖,雪白的手臂上,生起不少小红点,他此刻的表情又恼又怒,冲着温全便是一声大喝:“你竟敢下毒!” 温全等人也急忙站起来告罪:“属下冤枉!” “好痒!”端木离怒斥一声,在红点上挠了挠,神情隐忍,声音越发凌厉,“不是下毒,这是什么!” 说完,他恼得右手一舞,将桌上一只瓷碗径直挥到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厅内温度骤然下降,一室静默。 温全脸色灰白,赶紧掀袍跪下,诉冤道:“离王殿下,您真的误会我们了!对了,这海味,刚来时我们也是吃不惯的,听说不少人刚吃时,都会出现您身上这种症状,过几天就会消失!” 端木离冷眸一笑,语气含着寒霜:“是吗?本王自幼锦衣玉食,又不是头一回吃海味,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温全赶紧解释:“这是直接从西海捞出来的大闸蟹,和别地不同,加上您又是刚来海上,一定是不适应,一定是!” 他急急慌慌地为自己辩解,那张脸早已呈现出灰白之色。 “师哥。” 清脆的声音在厅内响起,落云曦手执香帕,轻轻擦拭着嘴角,动作缓慢,叫住端木离。 端木离斜眼看向她。 女子一双漆黑的凤眸望不到底,一片幽深,薄唇轻扬,似笑非笑,面不改色地说道:“各处海域不同,你初尝西海海味,有异常反应也是平常之事。” 三言两语,倒是为温全开脱。 君澜风也“嗯”了一声,说道:“起先来风岛时,本王身边便有人和你一样反应,莫要大惊小怪了。” 温全听王爷王妃开口,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附和:“离王爷,属下陪您去房间,叫大夫来给您问诊。” “我自个儿就是大夫,要什么大夫问诊?”端木离突然勾起一抹冷肆的笑,盯住温全。 温全浑身一怔。 而落云曦淡淡的眼光则从端木离面前的盘中扫过,一盘的蟹壳,看来,他一直在吃这个。 随手捞出自己盘里仅尝了几口的大闸蟹,落云曦眼中起了笑意,说道:“若说下毒,温大人怎么会有这个胆量?再说了,何必给你下毒?如果温大人不嫌弃的话,就尝尝我这只残蟹证明一下自己吧!” 她一低头,便卸下蟹壳,将蟹身递给身旁侍立的无肠,这才看向席前跪着的温全。 温全的脸色比刚才又难看了几分,急忙低头道:“王妃用过的食物,属下不配用!王爷王妃都好好的,这大闸蟹不可能有猫腻!” 落云曦虽然还扬着嘴角,可那幽黑的眼底,早已没有了笑意。 炉火跳动,暗去几分,厅内气氛蓦然紧张。 “主子赏的东西岂有不受之理?何况,这匹蟹本王妃可碰也没碰!” 微沉的声音夹杂着威吓之意。 一阵寒风刮过,院内枝干呼啦作响,带起一阵冷风逼进偏厅。 分明很冷,可温全紧低着的额头却渗出一层汗珠来。 落云曦没有再开口,只是扬起如玉的下巴,给了无肠一个眼神。 无肠会意,几步,鬼魅旁的身影出现在温全身侧,右手攫住他的两腮,迫使温全张开了嘴,左手跟上,一捏一挤一送,那诱|人色泽的蟹黄便进了温全的喉咙。 有人开始颤栗了,有人开始紧张了。 落云曦的眼光默默扫过那陪同温全用膳的几名中年男人,淡淡提醒:“温大人,本妃赐你大闸蟹 tang,你怎么不谢恩?” 温全扭过脸看向她,一张原本俊朗的脸庞不知何时抽搐到了一起,那眉,那眼,那唇,几乎挤到了一块,充满了愤恨与怒火。 “温大人这么生气做什么?”落云曦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由笑起来。 君澜风则静坐一旁,俊脸铁青,没有作声,任由自己的王妃主持场面。 温全的双手攥了又攥,似乎受了极大的怨恨与不甘,最终冷笑一声,大声叫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王爷,王妃,你们陪属下上路吧!哈哈哈哈!” 站在他身后的四名中年男人脸色大变,脚步一转,便要冲出偏厅。 然而,他们快,有人比他们还要快。 四道黑影齐齐冲进来,雪光闪过,锋利的长剑已经架上他们的脖子,无声无息。血色从剑刃处渗出,汇成一滴落下。 四名中年男人,身体僵硬,再也不敢动弹。 “大闸蟹内被下剧毒,中毒者便如海味反应一般,悄无声息地死去,世间绝无解药!而且,这毒要等到半个时辰后才发作!没想到,有人毒发竟然这么快!” 温全恶狠狠的眼神紧紧盯住端木离,眼中杀意翻滚。 都是他,都是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说完,温全再次将眼神转向君澜风与落云曦。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他道出了这样大的秘密,与桌上这些用过大闸蟹的人性命攸关的秘密,为什么,收到的会是这样的反应? 桌前,君澜风、落云曦、端木离、九曲指、毒夜、萧铭淡淡看着他,脸色连一点变化都没有,而其中有些眼神甚至像满含同情,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温全的心如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心猛然提了起来。 不对劲!他们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就算不害怕,也会愤怒啊! 慌张中,他又急忙朝各人面前的碟碗看去,没错,送上来的大闸蟹是每人一匹的,每个人面前的大闸蟹都动了! 担忧的神色立刻一松,温全冷哼一声道:“这毒味道极轻,完全能被蟹肉掩盖掉,我给整只蟹都涂上了,只要你们尝了,就一定会中毒!能让王爷陪我死,真是荣幸!” 说到“死”字,他的脸色还是再度扭曲了起来。 他不甘!毒死这些人,风岛的天下就是他的!这些年,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寻觅到这方奇毒,没想到,除去心头大患的时候,也送掉了自己! 炉火噼哩啪啦一阵响,偏厅内,在温全说完后,又是一阵死寂。 他的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骇然,语调也变得尖锐起来:“你,你们不怕?” 这些人,难道一个都不怕? 这时,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深冬寒凉入骨的北风,一道黑影大步踏进,正是九煞。 目光如剑,扫了眼地上跪着的温全,他抬起眼睛,冲君澜风点了点头,禀报道:“那边一切如常,军士们没有吃岛上任何食物,没有喝岛上一口水,没有任何中毒迹像。” 这句话,无疑给了温全心头狠狠一剑。 “你们早有准备?”温全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 落云曦清冷一笑:“原是没有准备的,可惜还没靠岸,便发生了血腥事件,我们如何不警惕起来?只是叫军士们先用自带干粮,免得着有心人的道。但我还没有怀疑到温大人您的头上,直到,这只蟹端了上来。” “你们没中毒?”温全最关心的莫过于这个问题了。 “中毒?笑话!”端木离懒洋洋地坐回到座位上,讥诮看着温全,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不看看,我们这一桌六个人,五个神医,会中毒?” 温全脑海轰地炸开,目瞪口呆地看着端木离。 五个神医!怎,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怀疑的视线在九曲指与毒夜脸上来回打量,他只听到王妃叫他们师父师母,却并不知道这二人的身份。 端木离淡淡说道:“这位,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九曲指,本王和你们王妃的师父,这位是几国间最擅长用毒的大师毒夜,铭南王的师父。不知道你家王妃医毒之术青出于蓝胜于蓝吗?除了君澜风,我们谁不当个神医的名头?” 看着温全以及那四名中年男人越来越惊骇恐惧的神色,端木离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光滑如玉的手臂,哂笑道:“雕虫小技,刚才那红点,不过是逗你玩。可别放在心上!” 温全的心哗一下就凉了。 不说别的,九曲指、毒夜,这两人的名头他可是听过!神医之名谁人不知!他竟敢在他们面前下毒吗? 当初寻求奇毒妙方时,他第一个锁定的便是毒夜,可惜根本找不到此人,难道,就是眼前这苦瓜脸的老女人吗? 毒夜脸色一沉,一个狠厉的眼刀子甩了过去,冷笑一声,毫不似在九曲指等人面前的温和,嗓音也扭曲起来:“在毒奶奶面前使毒,老太婆看你是活腻了!” 她长年用毒,眸光也淬上了狠毒之色,温全饶是被这一眼看得身体凉到了底。 落云曦轻轻扬起唇,说道:“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弄大斧,真是不自量力!” 温全脑中完全被这个真相震晕了,万分惊恐地盯着这些人,短粗的指甲深深扎进了掌心,溢出鲜血,他也不自知。 “什么叫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弄大斧?”端木离好奇地发问。 君澜风冷嗖嗖地瞥向他,这个端木离可真是烦透了!当下拉住落云曦的手,不允许她再说什么,沉声吩咐下去:“将他们带下去严刑拷问!” 温全几人才恍若从梦中醒来,被身旁暗卫拖出了厅。 这几人不是死士,审问进行得十分容易。 温全自招,在风岛逍遥几年后便起了权欲之心,第一次弄到毒药,便是毒倒不赞同他想法的兄长温明,进而掌控全岛,与四大帮派相勾结,私下划分地盘,占地为王。 这次君澜风回岛,他以为只带了两万人马,便派出人手,想要在西海一网打尽。 失策后,又起下毒主意。 在看到一行人中有离王与铭南王时他吃了一惊,可转念一想,只要做得干净,迁罪到四大帮派,谁又会怀疑到他头上来呢? 权欲熏天,因果定论。 君澜风与落云曦强强联手,短短一个下午,便扫清逆党,夺回大权,坐镇风府。 邀请四大帮派首领的晚宴如常举行。 岛上民风淳朴,天色入暮后便闭门不出。 暗沉沉的岛屿上宁静安逸,海风吹打浪头,咸湿的海风缭绕开去,漆黑的天幕下,偶见几盏孤灯。 风府,却是灯火通明,鲜艳的大红灯笼喜庆十足。 年关左右,四处可见喜红。 “哈哈哈哈,温老弟这事办得可称我心,要什么劳什子的王,咱们海岛,本就是自由惯了的!” 夜风吹来一阵狂妄而爽朗的笑声。 “好了,快到了,都少说些吧。一定要亲眼看着……死,我们才放心。” “毒都下了,还能不死吗?” 嘟嚷的一句后,夜再次归为沉默。 良久,四道身影背着海风,大步朝风府走来。 有身材魁梧的,也有精瘦干练的,四人勾肩搭背,被海风吹得黑紫的脸庞带着得意的笑容。 “四位帮主来得好,我们大人久等了。”一名侍卫快步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好说好说。”最中间那名长相粗犷的汉子笑着点头,手一挥,四人一同迈进大门。 他们身后跟着不少带刀小弟及侍卫,可见防备心还是很足的。 院内,灯火摇曳下,阶上站着两人。 “还不见过中山王和中山王妃!”一道声音响起。 四人抬头一看,猛地吸了口气。 灯火之下,男的风神俊朗,女的美若天仙,静静而立,雍容华贵,气度非常。 中原来的王,果然不同! “鲨鱼帮帮主,海盗帮帮主,镇岛帮帮主,压风帮帮主见过中山王,王妃!”四人倨傲地报出身份,象征性地抱了抱拳头。 九煞在一旁看着,脸色愠怒。这岛上刁民好没素质!看这行头,就像烧杀抢掠的大盗,自家尊贵无比的王爷和王妃放低身段邀请他们,竟然还这般拿大! 落云曦微微一笑,让开身道:“四位帮主,请。” 这戏还是她来唱吧,她的澜风,高傲得紧,可别让这些人恶心到了他。 四名帮主进得正厅,阶下已经摆了一桌酒席,柔美的灯火下,两旁垂立着美貌的侍女,暖风扑面,气氛一松。 “温大人呢?”那名生相粗犷的汉子,亦是鲨鱼帮帮主皱眉询问。 “他不在。”回答他的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鲨鱼帮帮主脸色微变,转头看向另外三名帮主,互打了一个眼色。 “温大人不在,那我们也就不留了。”鲨鱼帮帮主,显然是这四人当中势力最强的,当下便要告辞。 落云曦面色一沉,冷笑一声道:“四位帮主到底是赴中山王的宴,还是温大人的宴?” (过年码字伤不起。爆竹声声,新春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9.360、潜水艇 面对落云曦有些犀利的质问,四位帮主的脸色都变了几变。 鲨鱼帮帮主横肉布满的脸庞一沉,瞪圆的眼睛中多了几分警惕,开口道:“我们与温大人是多年宿敌,这次温大人出面邀请,我们几人商量过后才愿意来赴宴,王爷和王妃却不让我们见到温大人,这不是没有诚心吗?” “诚心?”落云曦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反问道,“什么诚心?” 压风帮帮主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精瘦的胸脯一扬,冷声道:“你们邀请我们,难道不是想让我们归顺?” 四名帮主见话说开了,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右手齐齐移到腰间兵器之上,好似只要落云曦说得一丝不如他们的意,便要拔剑相向。 将四人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落云曦面色不改,淡淡说道:“既然四位帮主知道我与王爷的意思,那一切好说,坐下来先喝杯茶吧。旄” 说着她与君澜风先到圆桌的主位上坐了,两旁各摆了两张太师椅。 四位帮主互视一眼,分别落座,身后跟随的贴身侍卫如影随形,紧紧侍立在椅背之后。 灯烛跳动了几下,厅内弥漫过紧崩的气息。 四名侍女行到桌旁,如玉长指拈起酒壶,叮叮咚咚,为每人斟满面前的酒盏。 “本王和王妃先敬大家一杯。”君澜风沉声开口。 四位帮主深知天夜中山王的厉害,从进厅来便不敢忽视了他。他越是保持沉默,不随意开口,他们心中越是没底。 这会儿见他主动敬酒,四位帮主连忙捧起茶杯,象征性地一举。 君澜风与落云曦一口仰尽,四位帮主则趁人不注意,小心翼翼用银针试了毒,方才喝干。 他们以为没人看见,实不知,早落入上座两人眼中。 落云曦的眉头挑得极高,她真要下毒,这些人能用银针试得出来吗? 她放下酒杯,淡淡说道:“风岛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自古以来便是西海的一方宝玉,不可拆分,不可分裂。群龙不可无首,否则必乱。几位心中也有数吧?” 她这话一说出来,便有人冷笑出声:“王妃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凭什么我们这些岛上的原居民,要奉你们为首?兄弟们心中都不服气!” 说话的是鲨鱼帮帮主。 他一直是四大帮派势力最大的一股,自认为能坐稳龙头老大的地位,对于落云曦的话是相当不甘心。 镇岛帮帮主也是哼了一声:“群龙确实不能无首,但中山王强占岛屿,仅凭两万兵力,就想成为岛主,不可能的事!” “就是,两万军马,我们也不怕。”站在几名帮主身后的侍卫们都小声议论起来。 落云曦厉声打断了所有的嘈杂之声,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环视群雄,一声一声问道:“大家都是一方霸主,那我问,你们做这帮主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的权欲?” 这些话,问得四位帮主一时难以回答。 为了自己的权欲吗?就算内心是这么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绝不能承认。 海盗帮帮主反应最快,及时说道:“当帮主,自然是想引领一方兄弟过上好日子。” 鲨鱼帮帮主也反应过来,不赞同地看了眼海盗帮帮主,沉声说道:“光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那还不算是好帮主,不能以德服天下。我们的责任是让百姓们过上幸福生活。” 落云曦暗自点了点头。 鲨鱼帮帮主眼光长远,确实比另外三名帮主要高明了许多。 “说得好。”她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补充道,“不管谁想做岛上老大,目的都是让一岛人民吃得饱,穿得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在龙廷大陆上,这话说说倒还不成问题。但这里是孤岛,岛上百姓十有八|九靠打渔为生,看老天生存。如果遇到连月风暴,一岛百姓怎么过活?如果岛上人数再要增多,如果附近海域被挖掘穷尽,如果生态平衡完全破坏,你们有什么应付之策?” 一连串的假设丢了出来,四位帮主脸色严峻,思考着没有作答。 落云曦紧接着说道:“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要长远发展。光会吃饭的是白|痴,没有知识,没有教育,风岛,永远只是一个落后的岛屿!落后就要挨打,如果其他地方的人想要攻占我们岛,让我们去做奴隶,你们能应对吗?” 她问得直接而锐利。 君澜风嘴角勾出骄傲的笑来。 这就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聪明得令他难以相信。 嗯……说起来还是自己眼光最好。 落云曦的这些问题将四位帮主都问成了哑巴。 君澜风冷声接过落云曦的话,霸道地说道:“这些本王都能做到。四位帮主的管辖区域,本王不会强占,但若要做些什么对岛屿有好处的事,还望四名帮主好生配合。如果本王发现有人敢阴奉阳违,危害风岛的发展,那就甭怪本王下手不留情了!” 他单刀直入,摆明自己的身份。 一唱红脸,一唱白脸,妇唱夫随,天衣无缝。 四名帮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目光聚集在君澜风脸上。 烛火勾勒出男人俊朗沉冷的五官,幽深的凤眸如不见底的深潭,随时酝酿着狂风怒雨。 四人都捕捉到了他话中重要的一句,如果做对岛屿有利的事,希望他们能好好配合。也就是说,中山王仍然承认他们的地位了? 鲨鱼帮帮主第一个站起身来,脸上再无对两人的轻视,躬腰说道:“王妃的话极有道理,是我们眼皮子浅了。大家都是一心为岛上人着想,只要以后王爷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咱们一定出人出力。” 其他三位帮主也跟着站起来,表示愿意跟随。 落云曦笑盈盈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要派几个人去你们那里,探听清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地势等各方面情况,好为制定长远计划作铺垫。” 这话背后的意思,其实就是要派人监视他们了。 但偏生又拒绝不了,四名帮主只得硬受下来。 这派出去的人自然是君澜风血狼暗卫中的精英,四名岛主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了他们的眼睛。但只要他们敢动,她就敢正大光明地收拾了他们。 接下来便是用膳,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碗,一场还算和谐的晚宴。 之所以落云曦选择合作而不是翻脸,便是考虑到这些地方势力早已在风岛上盘根错结,动一发而牵全部,不如不耗一刀一剑拿下来,有人帮着管理,还少费心思。 四名帮主的办事速度也很快,第二天便将自己所辖范围的地貌产业图送了过来。 君澜风与落云曦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便收进箱底。现今,风岛如何发展只在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稳定人心。 风岛既稳,接下来便是修建一批稳固的船只,前去风暴之眼。 当天,落云曦与君澜风前去拜祭温明,顺道寻到一些老渔民家里,询问西边风暴之眼的情形。 那些老人家一辈子风里来浪里去,可一旦提到风暴之眼,脸上都止不住一片惊骇。说起那里的风暴与大浪时,眼中充满了恐惧。 风暴、大浪……落云曦在心里暗暗琢磨,船只承受不住风暴多半是因为材质容易被撕裂。而她的父母当时所乘坐的船大而稳固,可材质再如何好,也及不上现代的航母,那怎么躲得过无情的风暴呢? 还是说,风岛上渔民说错了,并不是十五天穿不过风暴之眼,而是风暴之眼中另有道路,在第一次风暴结束,第二次风暴将来时,船便已经进入了安全地界。 不管是不是这样,她首先要做的事便是修建一只足以抵抗风暴的船只。 最不受风暴影响的便是潜艇了,它能潜伏在海底。 而风暴的频率是十五天,一只普通的潜艇潜伏周期便是两周左右,再改进些,十五天绝对没问题。 她不是造船师,可是那一次海上逃难,她也动用过潜艇,为了逃生,将一本图纸研究完了,对潜艇的运行手段很是熟悉。 落云曦回到风府后,便开始设计图纸,主要从耐力、密度、安全性考虑,采用电解水的方法提供氧气。因为古代很多设备原料都缺少,落云曦从头开始整理十分麻烦。 **************** 一晃大半年就过去了。 十八万大军全部着陆,颜国公一家子也抵达风岛入住。 落云曦的三艘潜艇也终于完工。 九月十八,正式试艇。 风岛西岸上拉起警戒线,线外,一群翘首以待的岛上居民,探长了脖子朝里头探看。 他们知道这么长时间岸上在制作新船,而且船只的外形与他们所看过的任何一艘船都不相同,竟然没有甲板,全封闭式的椭圆形,今天是试船的日子,大家都好奇地前来观看。 线内,一层又一层军士持剑而立。 最里层,红绒掀起,如墨蓝色的海面上飘过一层红雾。 大红色的绒布下,三艘崭新的银白色潜艇傲然出现,阳光洒照下来,圆润的艇身泛着高贵的光芒。 岸上,掌声如雷般响起,众人将灼热的目光投给了这三艘潜艇。 颜国公负手而立,上下打量着离他最近的潜艇,剑眉微蹙,忍不住问一旁的落云曦:“这到底是什么船,上面为什么还有烟囱?” 落云曦笑道:“那不是烟囱,是在海底换气用的。” 这三艘船不是在海面上运行,而是在海底前进,落云曦身边的人都知情,却知之不多。 “曦儿,找人试行给我们看看吧。”端木离催促道。 落云曦点点头。 在建艇时,她早就确立了三批艇员,包括艇长、大副二副等。 并没有采取其他人的意见,选一些年老有经验的艇长,她所选的 都是岛上的年青人,从小便在海上跑,也有十几年的航行经验,而且年纪小,脑子灵活,容易接受新东西,学习得快。 此刻,他们便站在潜艇旁边,身上穿着统一的深蓝色服装,大海的颜色,内敛华贵。一个个昂首挺胸,英姿勃发,有如初生的小草,生命力旺盛之极。 受王妃的亲自教导,成为新型潜艇的第一批艇员,他们骄傲而兴奋。 落云曦也穿着一袭蓝白相间的服装,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再次嘱咐航行时的要点。 周围有些吵闹,君澜风皱起眉头,回过头,冲军士比了个手势。 清亮的哨声立刻响起,含着压抑的警告。 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偌大的西岸不一会儿便没了一点声息。 金灿灿的日头照在白沙之上,碧蓝的天空上,一群海鸥展翅飞过,渐行渐远,成了蓝天上的黑点。 蓝白套装,现代风格,将落云曦魔鬼般动人的曲线勾勒分明,精致的五官迎着骄阳,镀上一层迷人的金色。 君澜风的目光灼热了几分。 交代完毕,落云曦拍了拍手,第一排人,朝第一艘潜艇的方向走去,同时,几十名军士已经将三艘潜艇推到了水面上浮着,拉开踏板,架到岸上。 为首的人沿着踏板上去,拉开潜艇的大门,海员们依次进舱,落云曦正要跟上去,腰上却是一紧,身子被带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曦儿,你就不去了吧。”君澜风附耳低声,语气难掩焦虑之情。 落云曦心中一暖。 她知道,他在担忧。 昨天晚上临睡前,君澜风便一直在说这件事,他不希望她也跟着下艇,第一次试航,那该多危险!落云曦好不容易说服了他,这会儿临上艇,他又变卦,可见心中有多么担心。 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掌,那里,早已是一片温热的湿汗。 她抬头,踮脚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坚定地说道:“我必须去。” 这一吻,并没有避开众人的视线,一阵倒吸凉气后,岸上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伴随着众人的笑声。 “那好。”君澜风见她执意要去,也没再多劝,牵住她的手,大步行到潜艇前,送落云曦进去后,自己也弯腰跨进艇中。 “王爷!”岸上立刻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声音。 君澜风探出半个身子,冲他们一挥手,冷声道:“都给本王安安静静呆在岸上!” 没有多余的话语,简单强劲的吩咐,说明了一切。 落云曦去,他也必须去。 岸上一瞬的浑默,“啪”的一声,艇门合拢了。 虽然艇门关上了,可透过前面一圈透明的艇镜,两侧的人仍能看清艇中的情形。 落云曦,一脸肃穆地站在前视镜前,抬起右手,作了几个手势,红唇微动,不知说了什么。 “轰”的一声响,艇身发动了。 没有人听过发动机的声音,这个时代还没有电力船只,所以乍然听见声响,看见艇身抖动,都忍不住惊呼出来。 艇身坚韧,镜面也极厚,故而里头的人听不清外面的喧哗。 九煞翻身上马,暴喝一声:“肃静!” 风府的诸多事情都是他出面办的,在岛上居民眼中,他俨然便是风府的第二主人,谁都不敢不买他的帐。 吵嚷声犹如海浪,一起一伏,渐渐变低。 艇身在众人的眼光中渐渐远去。 看着这艘四处圆滑的诡异船只向海面驶去,岛民们个个崩紧心弦,不再作声。 行到一定距离后,那艘潜艇突然间开始下沉,一寸一寸,没了船身,没了船顶。 “啊,船沉了!船沉了,快救人!”岛民们脸现惊恐,疯狂地大叫起来,一时间,岸上人声鼎沸。 “都给本国公闭嘴!”颜国公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轰鸣声,抢过九煞身后的一匹空马,翻身上马,一记空鞭在空中舞了个回旋,“啪”的一声巨响,惊得马掀前蹄,长嘶起来。 (春节看的孩子是好孩子。初三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0.361、激动人心的试航 颜国公年纪虽大,将威未损,一连串的举动掷地有声,果然起到了相应的效果,周围的吵嚷声降了下去,可人们仍然惊恐未消地盯住海面。 九曲指、端木离、萧铭等人面色凝重,却没有说话角。 一排排军士们也保持沉默,目光投向无穷无尽的西海。 秋风微凉,拂过海面,吹起浅浪,日头洒下,一片金色涟漪,好看极了。 但没有人看到那艘船浮上岸来。 岛民们提心吊胆,见岸上其他人都没有动静,也只得压下胸腔中想要喷溢而出的尖叫注视着,等待着。 潜艇内部,落云曦细细检查着潜艇中每一处设备的运行状态。 压力水泵,正常。 方向舵,正常。 螺旋浆,正常旄。 动力装置,正常。 …… 检查完毕,落云曦仍然不敢放松精神,行至前艇视窗旁,观看海底景致。 刚下沉时,因为阳光的反射,海水发黄,尚可视物,到了一百多米处,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艇长与几名船员深知海底的可怕,乍然在这样的环境下航行,说不紧张不可能。 好在这不是军用艇,不需要隐蔽性,为落云曦方便了不少。她装了四个潜望镜。可伸缩的镜杆能拉得极长,最上方利用平面镜折射的原理,将海面情况清晰地传到下方平面镜上,船员们通过四处潜望镜观察海面及海下几十米的情况,以此判断明礁暗礁。 君澜风到现在还无法置信身在海底的事实,看着反射出来的海面镜像,眼底充满了惊讶。曦儿有跟他讲解过一切原理,可这些原理对他来说,从所未闻,陌生而强大,强大得令他直呼神妙。 且不说艇上处处细微的设计体现着物理化学的奥秘,单说世上竟真的有船能在海底航行,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当他真的随潜艇沉到海底,而且还能继续前进时,那颗心,无比震撼。 这只是一艘普通潜艇,落云曦去除了军用潜艇很多复杂的装置,红外感应装备,所以工艺上要简便得多。 她快步行至艇中央,两名船员正围绕罗盘,根据一旁的沙漏计时,细心统计航行方向数据。 虽然磁罗盘受天气影响较大,但在古代,没有先进的卫星系统,她只能采用这样的普通导航。 落云曦查看他们的工作时,耳边响起一句:“王妃,还要下沉吗?” 艇长头也不回地问道。 此时越往西海中央,海水越深,刚才潜艇两旁还能打起淤泥,这会儿便没有了任何阻碍,可见没有到底。 落云曦走过去观察了下,点点头。 立刻便有船员着手吸收海水,加深艇身重量,以便下沉。 紧紧盯住压力表,落云曦心中估计着深度。 就在这时,潜艇两侧发出轻微的挤压声响,艇内人都是脸色微变,那船员也不敢再下沉了,立刻抬头听落云曦指示。 “210米,比我想象的要好。”落云曦做了个“上浮”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来。 对于她突然冒出来的“米”,众人都瞪大了眼不懂意思。 原来在培训时,落云曦特地将“米”转换成“丈”来解释的。 “七十丈。”落云曦赶紧跟了一句。 艇长等人这才恍然大悟点头。 “用不着这么深,躲风暴时,只要在海底一二十丈就行了。”落云曦笑眯眯道。 潜个几十米便能躲避一般规模的风暴了,又不是去探机密,要隐藏得那么深做什么? 听了这话,艇长们都笑了开来。 如果那样的话他们更不怕了。因为刚下来时,二十丈处都还隐约看到一些光亮。 潜艇试航,试的不是它的海航时间,主要测试抗压能力。 落云曦示意将潜艇沉在一百八十米的深处,保持了一个时辰,完全没问题,这才吩咐艇长收工。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距离这艘潜艇在水底潜伏的时间半个多月来说,实在很短;可说短又不短,因为岸上拥挤的人群足足在海风中站了一个时辰,谁也没有离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如此漫长的等待真是一种煎熬。 望着平静无波的西海海面,人们的心一直紧紧吊在喉咙中。 “这艘船真的没事?”有人放低了声音问旁边人。 他们都是海上长大的,船只若是漂浮在海面上,纵然隔得极远,他们也能看见一个黑点。 可这艘船自从沉到大海后,一望无垠的西海海面便再无任何异动。 观望镜因为颜色和平面镜的反射作用,隔得远了些,岸上人便无法看得真切。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那艘船留在了海底。 旁边的青年也皱着眉道:“应该 tang是沉下去了,我们可亲眼看到它沉到海里去的。” 另一人凑过脑袋,声音惊骇:“船沉下去了还能有什么奇迹不成?怎么他们一个都不惊慌啊?难道这是什么海祭仪式?” 他的一句“海祭仪式”吸引了四周不少视线望过来。 风岛上的居民每年是要祭拜海神的,会将五畜粮食沉进大海,供奉海神护佑他们一年行船平安。 难道,这是用人去献活祭? 周围人想想,脸色便变得可怕起来。 三人成虎,这话被传了出去,又一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蠢!”听到这个说法的邵雷脸色一沉,骂了一个字。 与他并肩而站的九煞也是抽了抽嘴角,不予理会。但他心中的焦急,无人能够体会。 良久良久。 头顶那轮圆盘变得热情了几分,将整个沙滩照得纤毫毕现,人们的影子交错在一起,重重叠叠,在地上印下深黑色的大片投影。 忽然,水面便有了动静。 浪花渐渐飞溅,越来越快,越来越大,众人眨了眨瞪得发酸的眼睛,就看到那个烟囱头冒出水面。 “是船!船漂上来了!”有人惊喜交加地大声喊道。 那人一声吼叫后,岸上便再没了声音,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靠近的潜艇。只是一刹那,紧紧悬着的心“嗒”的一声松开了。 发动机“嘟嘟”的声音越来越响,那艘潜艇也逐渐展现出自己皎洁伟岸的身形。 铁架铜身,外镀一层银白色幽冷高贵,粗致流线的艇身在一片金光闪闪的千万缕鳞片中,如高傲的王者优雅归来。 还是那艘船,他们以为早葬身海腹的船! 岸上,欢喜的叫喊声一瞬间连成一片,众人自发地鼓起掌来,掌声如天边滚滚惊雷,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在一应肃牧庄重的迎接眼光中,潜艇完美靠岸,激动的士兵抛出绳索,勾住艇身,加了把拉力。 潜艇停止下来,金属门被“啪”地一声打开,一道亮丽的身姿走了出来。 蓝白相间的海服,长袖长裤,简洁干练,头发用一根黑丝带束了个高高的马尾,越发衬得女子清新大方,精神煜煜。 抬头便是蓝湛湛的天空,呼吸便有取之无尽的空气,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落云曦扬起右手朝岸上人挥了挥手。 “我回来了!”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喊道,美得惊艳的脸庞在这一刻,映着万丈金光,向岸上所有人绽开一个胜利者才会有的笑容。 一瞬间,骄阳为之失色,大海为之愧颜,人们脑海里,永远铭刻下了眼前这一幕。 多年后,年长的岛民还会眼露向往地和自己的儿孙谈论起这震撼人心的场面。 “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和那船一起成了大海的食物。可没想到,她会活着回来,带着她亲手制作的潜艇,带着她的人顺利回来!像女王一样,从艇中高傲地迈出来,向我们亲切地挥手示意,我们都从没见过那样美丽的女人,简直就是海神的化身。” 那是风岛神奇发展的开始,那是风岛奇迹转折的第一步。 此时此刻,九曲指、颜国公、代悦等无数人脸色都是一松。 落云曦回来了,他们的曦儿回来了,风岛的王也回来了。 上得岸后,落云曦侧头,笑容灿烂地看向君澜风,长长吸了口新鲜空气。 着陆的感觉,真TM好!活着的感觉,真TM好! 君澜风二话不说,拉着她的小手一往后带,两人便紧紧相拥到了一起。 而他们身后,船员们更是一个个搂抱到了一起,又笑又叫道:“我们还活着,我们没有死!” 下海前,每个人都抱了必死之心的。 岸上的人高声欢呼着,再一次将热烈的掌声献给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君澜风望着狭长的海岸边数不尽狂欢的百姓,嘴角的弧度越发大了,他突然一挺胸,双手合拢在唇前,扬声叫道:“第一艘能在海底航行的船出现了!它的发明者就是本王的王妃落云曦!” 响亮的声音透过内力传了出去,借着海风吹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君澜风高举起落云曦的手,笑容中无不掩饰着骄傲与得意。 “哇哦!”一浪又一浪的喝彩声,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彻底淹没了众人。 落云曦没有过多的自得之色,敛了笑意,叫了第一队船员,让他们与另外两队船员交流海底实战经验,休息半个时辰,第二艘潜艇便要试航。 这一天的风岛是在无比浓烈的期待与赞美中度过的。 一直到晚霞满天,半个西海的海面披上了橘红色的轻纱,绚丽耀眼,垂至天边的圆盘也卸去一身热切,晕着彤红色的温柔。 三艘潜艇的试航圆满收工。 岸上人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落 云曦等女眷坐马车,男人骑马,一行人在诸多军士暗卫的护送下回到风府。 刚下马车,便看到府外整整齐齐跪着四个人。 落云曦当下一眼扫过去,认了出来,这四个胖瘦不一的男人不是那东南西北四大帮主还会是谁?他们怎么跪在这里了? 虽然心中十分奇怪,可落云曦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四名帮主听到马车轱辘声响,已经抬起了头。 看到落云曦,鲨鱼帮帮主一脸崇敬地说道:“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发明在海底航行的船,实在太叫我们佩服了!” 这四人,今天也在岸上观光了一整天,说不出心中的感受。 同是海上霸主,他们极熟海上生意,深知海底的可变性和危险性,更知道一个人在海底潜水的极限是多少。 而中山王妃,竟然能让一船的人沉进海底呆一个时辰甚至更长,实在不能不令他们震惊! 落云曦失笑道:“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这不是我的功劳。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 就算是崇拜,也不需要下跪来明志吧? 压风帮帮主急忙摇头道:“我们说好了,从今以后,誓死追随王妃!对了,本帮已经改名叫青蛇帮了。” 说着,他有些愧疚地红了脸。 镇岛帮和海盗帮帮主也拍着胸脯说:“以后王妃指东我们绝不朝西,王妃指西我们绝不朝东!我们这次是心甘情愿做王妃的小弟。” “我不要小弟。”落云曦又好笑又感动。 这些粗汉子心肠直,明事理,又极度推崇强者。从前因为她说得字字在理,他们尊重她。现在则是完全被她的才干所折服。 他们想过这个女人很聪明,有手段,却没有想到她会聪明到如斯地步!简直就不是人! 见四人一脸执著,落云曦笑着补充一句:“你们好好做我的帮手。” “是!我们一定唯王妃命令是从!”四名帮主立刻笑开了花,起身告辞了。 君澜风打马站在不远处,见状也微弯了嘴角,拍马上前,到落云曦身旁下马,紧紧揽住她的腰,低声道:“累了一天了,回去早早休息。” “嗯。”落云曦轻柔地应了一声。 “师妹……”端木离朝这边走来,叫着落云曦。 君澜风剑眉一蹙,身子微侧,防备似地看了眼身后走来的端木离和萧铭。 这两人真是阴魂不散,说是游玩风岛,一玩便是大半年,完全就是长住了好不好? 如果不是九曲指,他真会直接将这两人绑到船上,扔回天夜去。 该死的,竟然每天都有理由嬉皮笑脸地呆在他的曦儿跟前。 “师哥?”落云曦叫了一声。 “师妹你好出风头啊!”端木离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好了,曦儿要休息了,我们先进去。”君澜风不由他多说,便带着落云曦走进了风府。 “小气!”端木离撇了撇唇角,清哼一声。 他可不是没看出来,君澜风根本就不想让落云曦与自己多说一句话。 萧铭淡淡开口:“人家夫妻二人甜甜蜜蜜,被你这么一打搅,自然不高兴了。” 端木离挑高眼角,桃花目闪过一丝不爽:“甜蜜也不用一天到晚粘在一起吧?也不至于和我说一句话都阴沉着一张脸似狗屎!” 萧铭笑了,想了一想说道:“我师父不也一样?你师父只要一天没回来,她就疑神疑鬼的,非说你师父出去喝花酒了。也许,等你有喜欢的女人就能感受得到了。” 喜欢的女人? 端木离眸中划过一丝茫然。 他以前以为对杜晴烟的感恩就是喜欢,后来认识曦儿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但曦儿选择了君澜风,他只能强迫自己淡了这份情,转为兄妹之情,可到后来千丝万缕扯不清,他也分不清了。 他还能像喜欢曦儿这样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吗? 会吗?会吗? 落云曦在府前耽误了一下,再与君澜风步到大厅时,便发现,一圈太师椅上坐满了人。 颜国公九曲指毒夜坐在阶上,颜少都颜少卿代悦颜一凡等人坐在一旁,落云曦一进来,无数道眼光便朝她射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1.362、遇到海盗了 每个人投向落云曦的眼光都无比凝重。 石制大厅内,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落云曦放缓脚步,步至大厅中央,朝颜国公和九曲指行了一个晚辈的礼,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师父和外公必是心中存了很多疑问。 设计潜艇时,自己整日里埋头苦思,画图计算,他们没有机会也不便打扰自己,而现在潜艇已经完工,该问的就来了旄。 见落云曦行完礼后站着没动,颜国公脸色最先缓过来,笑着道:“曦儿,站在那做什么?累了这么多月,终于成功了,要好好休息。回去睡觉吧。” 一双生满皱纹的眼睛内充满了怜爱与心疼,毫不作假角。 显然,在落云曦进来前,他们正谈论到某一个问题,在她进来后,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神情。这个话题必与她有关。 落云曦笑了一笑,没有离开,而是大大方方地找到一侧的空椅坐下,君澜风在她身边落座。 紧接着进来的端木离和萧铭也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侍女们奉上热茶。 西海咸水淬取的淡水,也养活了一池荷花。夏末时节从清晨荷叶上采摘的新鲜露水,保存至今,用来煮茶,最香不过。 满室茶香氤氲,落云曦端了茶盅,吹了几吹。 “潜艇确实高明,简直可以称作神器。”颜少卿温文尔雅的脸庞上还布满着震惊。 他这一开口,大家都七嘴八舌说起今天的壮观景象来。 君澜风不避嫌地握住落云曦的左手,探头问道:“回房睡一觉吧,叫厨房推迟晚腾,还能睡个好觉。” 落云曦微一思索,点了点头,既然他们不问,那她也不会提起。 君澜风起身说了一句,便带着落云曦回了后院主房。 厅中再次沉默起来。 端木离看着落云曦远去的背影,叹道:“师妹真令我感到意外。不仅会说一口西德语,还能制造出闻所未闻的潜艇,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他说的“我们这里”,指的是龙廷大陆。 按理说,这样好的技术只有西德等更多他们所不知道的异域人才能掌握。 否则,翻遍整个龙廷大陆也找不出这样的怪才啊! 想起什么,他长眉一竖,问阶上的九曲指道:“师父,你何时带小师妹去过西德了?” 落云曦会西德语在天夜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曾经对天夜皇帝说过,她之所以会西德语是因为小时候跟师父九曲指神医去过西德,学了一些。 原本他不怎么怀疑,也没问过,可亲眼见证了潜艇的诞生,端木离开始严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了。 如果制艇之术也是从西德学来的,师父不可能从头到尾对这事都是茫然无知。 果然,九曲指闻言眉头跳了几跳,见厅中众人拿求证的目光看着他,他也不好再帮落云曦瞒下去,只得叹道:“我何时去过西德?” 他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自己去过西德,还教会了徒弟西德语。 九曲指的这句话令厅中人脸色微变。 端木离一脸了然,果然被他猜中了,小师妹在说谎。 颜国公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既然曦儿没有说真话,那肯定是不想说出原因。她在落府受了那么多年苦,中间有过其他奇遇也不一定。大家记得别去问她。” 作为外公,他做得很失败,现在,更要学会去包容爱护他的外孙女。 这件事情,自此之后,便真的没有人再提起,如一潭古井,投入一粒碎石,激起层层水花后再度恢复了沉寂。 ******* 九月底,天气乍暖还寒,秋风送来阵阵幽香。 落云曦、君澜风、端木离、九曲指带着一批人马,登上以落云曦名字命名的曦号潜艇,正式向风暴之眼迈进。 九曲指和端木离虽然没去过西德岛,一个因为爱玩曾划船游览过不少临近小岛,一个因为生意缘故,跑过海岛生意,对海上航行有一定的熟悉。他们要去,君澜风虽然不太情愿,本着多一个帮手也许能起到决定作用的原则,带上了他俩。 萧铭因为身体没有恢复完全,自然被拒绝了。 毒夜难以摆脱,最后还是九曲指亲自出马,一剂新药将她毒倒,才得以脱身。 安全起见,三艘潜艇之外,还准备了三艘稳固之极的大船,由军士和水手共同掌舵。 六艘船只,在无数人的瞩目下,浩浩荡荡朝西海深处开去。 天朗气清,秋风飒爽,晨光温和地洒在西海海面,为湛蓝的玉镀上浅薄的金,远处,水天相接,一望无际。 一只海鸥平展双翅,从海面斜掠飞过,爪尖点碎一方碧玉,漆黑的身体在湛蓝的天空划下美丽优雅的剪影。 海上风暴来之前,经验丰富的渔民可以判断得出。 tang在这四下了然的西海,更是可以看得到。 众人坐着潜艇浮在水面上,一旦风暴来临便下潜到海底深处。 一路行了几日,温度渐渐凉了,他们也正式进入风暴之眼范围。 “大家要高度集中精神,我们已经到风暴之眼了,跟着大船走,千万别掉队。”君澜风飞身上了第一艘大船的甲板,回转身子,冲后面跟着的所有人大声喝道。 落云曦站在他身旁,眺望远处。 看不到尽头的海面连一个州岛都看不见,风暴之眼与其他海域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只是船开进来后,海水渐渐染上墨蓝之色,深邃而神秘。 越往前行,墨色越深,整个西海的亮度也明显暗了下来,气氛无比压抑。幽深的墨色,有如野兽张开的大口,谁也不知道这头潜伏的狮子何时会暴怒。 “曦儿,这里风大,回潜艇呆着。”君澜风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搓了几搓。 他瞟向无边的墨色汪洋,俊朗的脸色扳得极紧。 进入风暴之眼后,他们便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没有任何人探索过的领域,生死未卜。 “嗯。”落云曦与君澜风钻进潜艇,耳边传来端木离的笑语声。 “老都老了,一把年纪还悔棋!” 他这是和九曲指下棋呢! 君澜风没有朝那边走去,揽着落云曦的腰站在视窗玻璃前,注视着艇外动静。 一连几天毫无动静。 第六天上,初晨,浓烈的白雾在海面升起,挡住了视线,船和艇行得极慢极慢。 “王爷王妃,有消息来报!”艇门“啪”地一声被推开,飞羽快步走了进来。 九煞和无肠贴身保护两位主子,飞羽便成了传讯员。 他一脸慎重,皱得极紧的五官更说明他很紧张,这么多天,头一回看到的紧张。 “风暴来了?”餐桌旁正用着膳的落云曦立即搁下筷子,急声问道。 “不是!”飞羽连忙摇头,说道,“前方来一艘大船,是从风暴之眼的东面开出来的!” “东面?”落云曦柳眉微蹙,看了眼君澜风。 他们没有地图,不知道风暴之眼前面是哪里。从北而来,所以前行的方向一直往西,在半空看,是在硕大的西海镜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幽蓝长线。 而这时候,风暴之眼的东面竟然有船,这意味着什么? “去看看。”落云曦站起身,和君澜风一前一后出了艇,来到第一艘大船的甲板上。 此时,三艘大船已经接到了消息,做好了充足的警备。 宽阔的沉木甲板上,黑衣暗卫神情冷厉地站立,右手紧紧放在腰间兵器之上,双目炯炯盯住远方破雾而来的青灰色大船。 船体很大,虽然只有一只,却踏浪如飞地朝他们射来。 落云曦与君澜风对视了一眼。 “东西没有问题吧?”落云曦无声地以口形问。 君澜风嘴角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 深海之上,危险重重,没有应付的准备,他们怎敢出门? 九曲指与端木离也得到了消息,先后赶到这艘船上,询问情况。 那艘青灰色大船近了,船体与他们所乘坐的三艘船大小不相上下,船身质朴,没有雕饰任何花纹,但外形却够古老沉旧,与落云曦亲手建造的三艘现代风格船只相比,差得远了。 随着船只靠近,便有人取笑道:“又丑又笨!” 大船停在他们面前几丈的距离处,船上站了几十名凶神恶煞的大汉,当头一个身穿黑色貂袍,大剌剌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大汉高声问道。 “怕是遇到海盗了。”落云曦一面打量对面,一面低声说道。 海盗,顾名思义,以在海上打劫为生的人。 这些汉子虽然人数不多,可那装备却齐全,舱壁外挂着铁链钢刀,墙上插着飞镖银针,一看便是做惯海上生意的,但却不知,为何是从风暴之眼中出来。 “我们从龙廷大陆过来,请几位壮士指点一下,这风暴之眼中路如何走?” 带路的老船长见到这群人时,凭着多年经验,也一眼看出了他们的身份,恐惧之后,镇定地开口叫道。 “龙廷大陆来的?”为首的海盗首领吐出一句,眼光在几艘船上扫了一扫,目光最终落在三艘外形诡异的潜艇上。 “龙廷大陆来的那肯定有钱,错不了!”另一名汉子哈哈笑道,指着潜艇道,“这是什么鬼东西,里面一定藏了不少好货吧?” 他虽然说着汉语,可那口音,着实不地道。 “就是,空口也想问路,你们是不懂这海上规矩吧!”另一名中年汉子冷哼一声。 老船员没敢立即回话,看向君澜风。 虽然奇怪这里会有人,而且还会说 汉语,但君澜风没有过多追问。 这些人一看便是强盗,没必要说得太多。 见君澜风与落云曦都沉默着,那名老船长终于忍不住提醒道:“王爷,这些海盗最是难缠,我们不是货船,与他说清楚,送些金银给他,问个路则是。” 君澜风冷冷看向那些人,冷声道:“敢抢我君澜风的东西,真是有胆子!”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 纵然他是大陆霸主,可也不代表在海上就怕了谁。 落云曦伸手轻抚他的后背,淡淡说道:“他们说着一口蹩脚的汉语,倒是奇怪了。先别急着生气,我来问问。” 她拉开挡在最外层的军士,扬脸冲那海盗首领问道:“缴纳可以,但我们首先得知道,你们是哪座山头的?” 乍然看见这样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出现,海盗们都是眼前一亮。 女子一袭白狐裘,美丽脱俗,在一群大老粗的暗卫军士们站着,更是惊艳无伦。 海盗首长眸光转瞬便暗沉了下去,原本还无甚兴致的脸庞生出几分盎然来。 将老大的脸色看得清楚,旁边会察言观色的海盗立刻喝道:“我们来自风暴之心,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乖乖地将所有钱货留下,还有你这个小美人,我们大哥正缺个夫人,我看你正合适!” “你说什么?”蓦然间一声暴喝响起,有如海浪翻滚,惊得停栖在船沿上的海东青扑楞着翅膀哗哗飞去。 君澜风一步跨到栏杆前,一脸铁青,凤眸中杀气暴涨,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怒意。 隔了一段距离,可这些海盗仍然感到头顶一暗。那是修罗场中带出来的浓烈杀气,那是鲜血四溢的战场养育出的将威。 别说海盗了,四周军士们都是身体一颤。 一瞬的沉默后,其他海盗都不敢说话,那名海盗首领轻哼一声,似是安慰他的人一般开口道:“怕什么?猛虎斗不过铰龙,陆地上再厉害,到了这海上,还不是一群孬种!” 他也看出来了,君澜风这行人身份不简单。 但他的下属已经开下海口,收回去多没面子!再说他们在海上称霸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那些陆地上在海上的三角猫本领? 海盗首领灼热的目光盯住落云曦精致的小脸,这女人,他要定了! 嘴角勾出一抹狂放的笑来,这里可是风暴之眼,这些人既然问路,肯定是头一回来这里,呵,他们还怕什么? “这些人口无遮拦,你们不用放在心上。”海盗首领沉声说道,“你们从龙廷大陆来我风暴之眼,可是要去我们风暴之心岛屿?” 所有人这时才知道,风暴之眼中果然有岛屿,而且叫风暴之心。 “正是。”见爷发了怒,九煞赶紧接过话答。 落云曦的眉眼中也晃过一丝沉怒,却也不想理会这宵小之辈,看这海盗首领怎么说。 “风暴之眼很少有人来,其实我的祖先也来自龙廷大陆,我们可以说是老乡。”海盗首领敛了笑容,郑重无比地说道,“看在这情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们。” 说着他瞟了瞟这些船,虽然船只修建得很好,但吃水不深,明显不是货船,想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说道:“交出三千两金银,我给你们带路。” 军士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三千两金银不算多,但他们出海,所带的也不过只有这些。 “先答应他们。”一直没有说话的端木离低声说道,一脸提防。 落云曦也是这么想的,她看了眼君澜风。 虽然那些人侮辱了他的女人,怒气攻心,君澜风恨不得立刻灭了前头全船,但理智占了上风,冷冷点了点头。 落云曦唇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容,低声说了几句。 九煞立刻将话传了出去:“我们夫人说了,金银可以给,但必须先带路,等能看到岛屿的时候再给。” 散落于西海的岛屿如一串串失联的珍珠,能看到时,其实还隔得很远,海盗们还是占有先机的,他们应该会同意。 海盗首领果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落云曦冷笑一声。虽然海盗首领答应得干脆,但危机四伏的大海上让他带路,谁知道这是不是一条黄泉之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2.363、谁更厉害 但瞧他们是从东面过来,想那风暴之心一定是在东面了! 这么多天下来,别说在风暴之眼没遇到一艘船,便是在偌大的西海岸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影,所以这问路的事可指着这群强盗了。 海盗首领答应了落云曦要求先带路后付钱的要求后,头也不回地命令下去,带路风暴之心。 于是,海盗的船折返方向,与君澜风落云曦这六艘船一起朝风暴之眼的东面开去。 落云曦抬起头,看着头顶如穹庐似的天空。 昨日还一碧如洗,万里无云,今儿个,那丝丝缕缕的白云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形成大片大片的积云,遮天蔽日,更有不少山头形状的云,那是砧状云,雷雨的预兆戽。 落云曦眉心一眺,看来,风暴不远了。 没有阳光照射,秋天的海上还很冷,海盗们拥着他们的老大兴高采烈地回了船舱,谁也没想到今天出海会碰到这么大条的肥鱼。 他们有他们的商量,落云曦有自己的办法。 大船船舱内,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前。 落云曦仔细布署着:“这些人坐大船离开,我们乘三艘潜艇去风暴之心。大船上也埋有炸药,回去毫无问题。而潜艇,若在海盗变卦翻脸时,能让我们占有极大的优势。” “好。”君澜风当场拍板她的意见。 兵分两路,他们好轻装上阵。纵然海盗头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算计,也叫他来得了去不得。 事情匆匆计议好,半个时辰后,六艘船上人员转移到位,三艘大船载着数百名暗卫折回风岛。 海盗船上有人看见了,立刻派人来问。 九煞早已想好应对之策,问答自如,最要紧的是强调那三艘船只有人,没有钱货。 海盗不信他们会放人走,亲自上前查探,发现果然如此,再瞧那船吃水确实不深,心才放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人离开得越多,自己就越有利。 紧行慢赶中,两天时间又过去了,第三天早上,落云曦起来后,站到潜艇背上,后艇弧度圆润,前艇却是极其扁平,设计时是为了在海底时减小阴力好开路,而上面设有一溜铁制栏杆,也能作甲板用。 往日这个时候,天色已然亮了,可今天仍然暗沉无比,海天交界处,不再是一条线,而是滚着浓浓的黑色烟雾,看上去极其惊骇可怖。 “风暴要来了!”老船员激动地大声吼道。 一面吼一面揉眼睛,他虽然年纪大,可眼力却特别好,凭着海上这么多年的经验不会认错,风暴,如意料中的来了,他们,也还没有走出风暴之眼。 落云曦一惊,本能地站起身来,脸上却无一丝慌张,倒还透露着几分兴奋。 那是从来就好强不服输的劲头,那是想要一较风暴与潜艇高低的好奇。 总之,她不慌不乱,命令所有人立即回潜艇,关闭艇门。 风暴要来了,所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了这个消息,艇员们面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后是沉着的冷静。 舱门刚刚关闭,天边的那滚滚浓墨速度飞快,刚才还在看不到摸不着的边际处,这时便到了离船不到几十里的地方,能看得分明,浪花翻涌,声势惊人。 眼看着滔天巨浪就要朝他们这几艘船轰来,“沉船!”一声清亮的呼声响遍整个海域的天空。 其实不消她再说这两个字,训练有素的艇员们已经开始吸重沉船了。 风暴不等人。 此时,落云曦和君澜风九曲指端木离已经飞快地趴到潜艇的视窗玻璃上,那风暴带来的劲头已经扑到了眼前几丈处。 说明长,那时短,根本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不好,老大,风暴太大了,我们怕是挡不住!”海盗船上一阵***动后,那艘船随着风暴反身朝落云曦三艘潜艇飞来,逃命似地狂奔。 落云曦隔着玻璃看得清楚,巨大的海浪如一头被放出深牢的猛兽,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嘶鸣着悲吼着冲来,海盗船在这巨浪之前简直小的可怜,两旁身强力壮的海盗拼了命似地划桨。 海盗船与潜艇插身而过,转瞬就逃得无影无踪了,怒吼中的巨浪一个挺腰,发疯般地追将过去。 也因此,海盗们没有看清潜艇怎样沉入的水中,他们顾着自己逃命都来不及。 艇员们加快了沉船的速度,风暴来时,已经完全没入了海底,下沉了十多米。 落云曦还未从刚才风暴的刺|激场面中缓过神来,脚下便是一震,艇身同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响。 风暴到头顶了! 纵然稳住了身形站在艇内,君澜风与端木离还是能感受到来自海面的那一股威压,压得船中内力较差的人都喘不过来气。 君澜风狠命地将落云曦揽入自己怀里,眉头紧皱,抬头望着艇顶。 艇长与艇员们素质一流,纵 tang然顶着高压,仍是坚守岗位,潜水艇稳中求快地下沉着,直至,头顶的压力骤然减小,那“轰隆隆”的声音也几乎听不见了。 君澜风这才放开落云曦,沉声问道:“离海面多少距离了?” “三十丈。”艇长松了一大口气。 三十丈,对于这艘极限在两百开外的潜水艇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承担不了多少风险。 而潜艇良好的隔音效果也挡住了海面响起的狂吼声。 艇身轻微的摇晃,上头隐约的轰鸣声,无一不诉说着海浪的凶恶惊险。 它还没有离去,头顶的一方灾难还没有结束。 良久良久,四周终于没有了动静。 通过观望镜察看,海面的浪头低了下来。 落云曦轻吁一口长气,再看大家神色,竟是个个面露喜色。就连平日里扳脸扳习惯了的几十个暗卫,也笑了起来。 “这果然是好东西,好东西啊!”九曲指笑得如只狐狸,在艇壁上东摸摸,西敲敲,眼睛笑眯了起来,“这若拿到市场上去拍卖,不知道要有多天价呢!小曦儿啊,这可是个好商机!” 落云曦但笑不语。 卖?也要有人买得起! 她若真要卖所做的东西,就是拿整个龙廷大陆来换也当得。 这些可是现代高科技技术啊,让一个落后这么多的古代社会短短时间内便吸纳了现代科学家们成千上万年的精华,金钱根本买不来。 “海盗的船回来了。”这时,一名专心致志盯着观望镜的艇员突然开口叫道。 “风暴还会再来,他们不急着逃命,回来干什么?”端木离一撇薄唇。 落云曦忽然想到一件事,嘴角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冲艇长说道:“叫后面两艘艇别动,我们浮上去一些,听听上面动静。” 艇长立刻安排了下去。 海盗们熟知风暴习性,能算准相隔的时间,趁机会赶了回来。 墨蓝色大海幽深冷峻,一望无际,狂风余劲未消,刮过海面,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涛。 “没人?”海盗首领震惊不已。 虽然天气阴沉,但风浪过后,偌大的海面还是能看得清周围数百里,刚才因是有巨浪在后头挡了视线,谁也不会注意这边,待浪头过了,那三艘船,竟然好端端就没了。 他身旁的小海盗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我刚刚好像看见那三艘船沉了。” 这话他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海盗首领不相信。 那船上女子聪明冷静,还敢与他谈条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遣回三艘稳固的大船,留下这三只造型奇特诡异的船只,必然不可能就为了在风暴中送死的。 可是,如果不是沉了,这么短时间,三艘船绝不会顶着风暴开出数百里远。 只有一种可能,被掀翻到海底去了。 这么大的风暴,反应只要慢一点点,便会送掉性命。 想到那容颜若花的女子,海盗首领不无遗撼地叹了一声:“可惜,可惜了那美若仙子的女人。” 旁边的海盗笑嘻嘻地说道:“老大,不急,等半个月的风暴过去了,我们用铁索勾将海底的沉船货物都打捞上来,有了钱,还怕找不到美女人吗?” 海盗首领邪肆地勾了勾唇,点点头道:“我原先可是打算人钱俱获的,没想到失了策!” 海盗们闻言都哈哈笑起来,说道:“确实有些可惜,可惜他们这么快就死了。” 一名长相猥琐的海盗以故意的口气说道:“死了不好吗?那男人口气狂妄得很,不就是叫他把女人给我们老大吗,狂个屁狂!残花败柳,要不是长得还有些姿色,我们老大也不会用她来暖床!” 这话明显地逢迎着海盗首领了。 海盗首领听了后果然很愉悦地勾起唇。 另一名海盗作势骂道:“死那么快有什么好,瞧你笨的,老大可是早有良计,将他们引往东面那死亡之地,看那群蠢货在风暴之眼一点也不认识路,到那死亡之地,我们快速抽身后,他们只有困死在里面的份!” 提到死亡之地,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骇。 长相猥琐的海盗哈腰点头:“说得是,看着自己一天天死亡确实痛苦,被风暴直接吞了,这死法也太便宜他们了!” “好了,风暴一会儿又要转过来了,我们先出这个界吧。”海盗首领沉声发话道。 这里的风暴每一次行走的路线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绕圈子。 根据它第一次绕行的圈子大小,海盗首领也能大致推断出它的下一次方位,所以不急不忧。 “行,走吧,半个月后再来捞收成!”海盗们满面欣喜,纷纷操起船桨,便要快速划离此地。 然,船刚行了几丈路,后头便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众海盗惊得赶紧回头看去。 一 线银白渐渐扩大,一圈两圈,直至一道银白色的背脊挺出海面,云曦号潜艇,以它独一无二的雄姿,昂然挺胸,破水而出。 乍然瞧见船能完整地从水底浮上来,这些海盗吓得面无人色。 落云曦打开艇门,纵身立在了艇背之上,看着众人,阴森森地说道:“死亡之地?那又是什么好地方?可惜,我们已经死了,全做了海鬼,不能再体会一次死亡了,不过,我想,你们应该有兴趣再带我们这群海鬼去看看吧!” 这恐吓人的话放在平时,没几人会相信。 但大家可是亲眼看见他们从海底出来的,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周围有船只啊! 海盗们一阵慌乱。 “别吵!哪里是什么海鬼。”海盗首领大声喝道。 他也没有确切证据,只是不信,外加安抚人心。 他看向落云曦,眼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们怎么会从海底出来?”海盗首领定了定心思问道。 落云曦笑容中的冷意越发重了,染了几丝高傲道:“死人的话,我从来不回答。” 众海盗倒吸一口冷气。 这话口气好大!难道在她眼里,他们就是死人了吗?哪一点哪一处上面看到了他们会输? “少废话!”一名海盗手执长鞭,横身跨向栏杆,不耐烦地扫了眼四周说道,“你们也只剩下这一艘船了,刚才那死男人已经埋葬海底了吧?识相的话,乖乖地带着钱财跟……” 他的话并没说完,一道银冷的光芒乍然迸出,快得有如闪电,横过海面,直朝他脸上射来。 海盗大惊,到口的话一个咕噜滑进了喉咙,化为一声惊呼,便往后退。 两旁的海盗们没有防备,本能地拿兵器往上隔,却没想到那道银光乍然下垂,声东击西,却是死死缠住说话海盗的脚踝,一拉一带,随着落云曦右腕一抛,那名海盗的身体便被她猛地掼进了海底。 “扑腾”一声巨响,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耳边,狂风乱颤,带着风暴的余威,肆意地挑衅着,可惜,无人理会这小风小浪。 船上的海盗们都吓呆了。 他们走眼了,竟然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是个高手!刚才那一手漂亮干净,他们硬是没看到出手的手法。武功绝对在这整船之人的上头。 海盗首领面目也是一变。 那名海盗的身体被抛进海底,不管是生是死,他们也都无法过去打捞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好一个狠毒的女人!”有海盗反应过来,厉声骂道,骂完了往海盗首领身后一缩。 “狠毒?比起狠毒,你们可是小女子的祖师爷!不仅手段狠毒,引我们走向死亡之地,嘴上也不干净,真是该死!” 最后几个字已经极其冰冷了。 “何止该死!”君澜风原本在艇内操刀着炸药包的投射,只要看见对方船只有任何异动,便立即放炮轰了全船,没想到,落云曦先动了手。他不放心她的安危,立刻跟着翻将上来,冰冷肃杀的眼,落在海盗首领的脸上,杀意喷薄而出。 “你们,你们竟然都没死!”海盗首领紧紧握住拳头,到现在还没理清这个问题。 “你抢错宝贝了。”落云曦讥讽一笑道,“从一开始,我的这三艘船才是最大的宝贝,价值是你无法想象的。它可以在海底航行,半个多月不用到海面来换气。”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船简直就逆天了! 海盗首领与海盗们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难以置信。 “你撒谎!”海盗首领沉声喝道。 落云曦倒也不急着要他们的命了,她不怕风暴,这会儿倒像猎人捉了猎物后慢慢把玩,欣赏它脸上的痛苦。 她笑盈盈地说道:“那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看周围了,我还有两艘艇去了哪?” “去了哪?”立刻有人随声问道。 “当然在海底了。”落云曦笑得无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3.364、风暴之心 海盗首领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想到刚才看到的场面,有些心悸,四下观察。 落云曦朝君澜风比了个手势,君澜风双手拢在唇前,运起内力长啸一声,清亮的啸声划破阴白的长空,穿云过海,传得很远很远。 另两艘艇上有血狼暗卫,这是他们通信的暗号。 海盗首领被他深厚的内功震得耳膜欲裂,身子一颤,紧紧扶住栏杆才没有倒下去。而他身后的一群海盗们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怩。 落云曦虽然没有内力,却精通穴位,早有准备地闭塞了耳内穴道。 看到海盗船这一幕,她不禁得意地笑出声,右手冲海盗船比了个拇指向下的动作。 海盗首领看懂了她眼中的鄙视,回头看着自己那帮不争气的小弟,也气得直咬牙。转头怒视君澜风,心中充满了忌惮。 他看走眼了,这女的有武功也就罢了,这男的武功竟然比他高很多戽! 海盗们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嘴中一片骂娘声。 好半天他们才收拾齐整,海盗首领咬牙切齿,喉咙中挤出一个字眼:“走!” 这生意,他们不做了还不行吗? “打了我们的主意,说走就走,你们真当这大海是你们一家的地盘?”落云曦清冷地开口。 海盗首领攥紧了拳头,想说什么,“哗啦啦!”一阵清脆的破水声响起。 海盗船的后方,一左一右,同时冒出来两个巨大的银白色船身,昂扬的船头,如同仰天|怒吼的鲛龙,“轰隆隆”地吼叫着。 三艘铁船,形成一个三角,将海盗船正围在当中。 海盗首领那张被海风刮得通红的面庞刹时变得一片铁青,干裂的双唇泛上死灰一样的颜色,眸中再难掩惧意。 “快走快走!” 他大声叫道,声音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海岛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海之底有海妖,幻化害人,神出鬼没。 今天一定是中邪了,TMD遇到海妖了! 身后海盗们也一个个脸色难看,旁的话不敢多说,只飞快地执起船桨打算逃命。 “好威风好威风,让本大仙也开一回潜艇吧!”九曲指追到甲板上来时,左手还抓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此时一边啃着,一边在艇背上一蹬,便越过海面,脚不点地,落到左方的那艘潜艇上,转身坐下,翘起二郎腿。 身若翩鸿,衫带清风,纵然形象有些不雅观,却让人窥视到世外高手的洒脱自如,神秘莫测。 “师父好俊的轻功!”落云曦眼睛一亮,拍掌大声赞道。 目测这段距离,换成她的话,就算能飞过去,也未必能做得到如此轻松。 海盗首领的脸黑了一层。 我擦,他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级别的怪物! 九曲指哈哈一笑,大方地接受了落云曦的赞赏,就着对面海盗船上惊慌失措的好戏,乐哉游哉地继续啃鸡腿。 端木离见九曲指得了落云曦的夸赞,当下二话不说,一扬长袍,纵身朝另一只潜艇飞去,雪白的锦袍随风张开,如只优雅的海鹰,稳稳立到艇背之上。 一落地,他便转过头向落云曦讨赏:“师妹,我的轻功怎么样?” 落云曦眼光满含赞许,朝他竖起大拇指,精神可嘉,可嘉! 耳边传来重重一声冷哼,君澜风放开抱着落云曦的腰肢,脚尖在地上交错一下,就要展示他的轻功,落云曦一把拉住他,乐不可支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君澜风眼中划过浓烈的不满:“我的轻功比他们好!” 落云曦打量着男人紧紧皱到一起的五官,像极了老头子,好酸的醋味啊,不过她喜欢。 摇了摇君澜风的手,落云曦大力点了点头:“我知道。” 君澜风听了落云曦的话,脸色转喜,反握住落云曦的手,一把将她带进怀里,紧紧搂着,目光转向海盗船。 海盗趁着他们不注意的瞬间,拼命地划起船桨,插着两艘潜艇的缝隙飞去,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师父,上!”落云曦喊了一嗓子。 海盗首领听到这话,更是催促着海盗们加快手脚,一个冲劲,浪花飞舞,眼见着逃脱了潜艇的包围圈,海盗首领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 “轰!”一声巨响在船头不远处爆开,一刹那间激起几丈高的白浪,声势震天。 强烈的冲劲将冲过来的海盗船掀得飞了起来,船上不少海盗直接被抛下深海,一时间惊叫连连。 九曲指控制得刚好,本意就是恐吓,若是这炸药包再投得近一些,现在就不是船身震荡这么简单了,必是船毁人亡。 大船如漂浮到海面上的落叶,剧烈地晃动着,转了好几个圈,终于停了下来。 甲板湿透,船身进了不少海水,那些被抛出去的海盗们也一个个打着寒战,哆哆嗦嗦地游过来,爬 tang上船。 深秋水凉,可不是这么好受的。 “还想逃?”端木离的清笑声传了过来。 师父倒是过瘾了,他还没玩呢! 海盗首领一瞬间脸色如土,近似绝望地看向落云曦等人,绝对是海妖,绝对是! 否则,海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发疯呢? “咕咚!”海盗首领跪了下去,顿时变了一张脸,哭爹喊娘地求饶道,“海妖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也只是在海上讨口饭吃,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做这行不行啊!求求大人们高抬贵手,饶了贱民吧!” “他叫我们什么?”落云曦惊异地看着君澜风。 君澜风眸带星星点点的笑意,左手揽着她,右手轻轻捏住她的鼻子,低声道:“他叫你海妖。” 海妖?落云曦笑喷了。 君澜风看着那张如花的小脸,手腕一紧,扣住她的细腰,俯身吻住她的唇,长长吮|吸一口,才喃声道:“我觉得他说得对,你就是一只勾魂摄魄的妖精。” 落云曦眼珠微转,抱住他的颈子,轻声问:“那勾住你了吗?” 君澜风眸光微暗,大手轻抚着掌中那魔鬼一般妖艳的身材,声音带着几分颤意:“万劫不复。” 一笑倾城,一笑地狱,摄去他的呼吸,夺去他的魂魄,让他从此之后,心甘情愿陪她前行。 落云曦看着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如一汪最深最深的幽潭,波光潋滟,闪烁得有如天边最美的星辰,漩涡般的迷人。 她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我不止要做妖精,更要做你身旁的一棵大树,和你并肩站立在一起。” 她不是站在背后的女人,她要与他一路同行,风雨无阻。 君澜风神情微滞,这话,真是暖他的心。他重重“嗯”了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粘个不停!”端木离简直无语了,出声打断两人的恩爱。 君澜风脸色一沉,转头,一个狠厉的眼刀子杀了过去。 落云曦笑了一笑,冲那海盗首领招手:“把船开来。” 海盗首领看到她的手势,立刻吩咐海盗,亲自操桨,屁滚尿流地将船划过来。 刚才还高大正经四面威风的男人一转眼就低头赔笑满面乞求猥琐无比,落云曦眼中露出深深的鄙夷,人呐,一旦犯贱,形象就彻底完了,想必在这些海盗们心中也是一落千丈。没人能接受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老大。 船开近了,海盗首领带着海盗们跪下一片,静等“海妖”的惩罚。 既然被误解了,那就让他们误会去吧。 落云曦也不解释,淡淡说道:“带我们去风暴之心,现在!” “好好好!”海盗首领急忙答应着,也没有多想既是海妖,为什么会不认识海上道路呢,当下一船开头,朝西南方向行驶过去。 东面有的只是死亡之地,真正的风暴之心其实在西南向。 风暴不久再次来临,落云曦只抓了海盗首领躲进潜艇,其他海盗们避开风暴,等浪头过了一波,再追上来。 如此反复,八天之后,便脱离了风暴区域。 远远看到海面上有个黑点,船行了大约五天时间,黑点渐渐展露出它的轮廓。 那是一片硕大的岛屿,几乎是风岛的两倍大,到了近前,便看不到它的头和尾。 越来越近,岛上的建筑也尽揽眼底。 一排又一排整齐的棕红色房屋罗列在岸上,银灰色的屋瓦映衬着海面水光,光洁美丽,白色的沙滩一望无际,岸旁绿树成荫。 如果天气再好点,天晴气朗,阳光灿烂,定是度假旅游的好去处。 落云曦压根儿没想到,风暴之眼内的岛屿竟然能美到如斯地步! “这里建设得不错。”君澜风打量许久后,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没想到海上还有这么美的岛屿,倒是大开眼界了。”身后,九煞也难掩震惊之色。 落云曦嫣然一笑,侧头挽住君澜风的胳膊,笑道:“你喜欢的话,我们好好建设一下风岛。” “好,我很期待。”君澜风的眼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三艘潜艇不紧不慢地朝岸边驶去,一队几十人、穿着深蓝色服饰的士兵手执长剑行了过来,守在岸口,眼光充满警惕地看着他们。 而此时,沙滩上不少岛民也被这外形奇异材质特殊的船只吸引了过来,纷纷好奇地打量着,指着,交谈着。 潜艇顺利靠岸,君澜风和落云曦九曲指端木离四人先上岸。 “你们是什么人?”那一队士兵的领头人,衣服和其他士兵不同,应该是队长,上前询问。 他长相类似于中原人,说的也是一口中原话。 九煞放了心,笑着回答道:“我们是北方岛屿的人,出来经商走岔了路,躲风暴躲到了这里,无意间发现你们的岛屿,正好可以落个 脚,修缮一下被大风浪撞坏的船只,到时候再离开。” 说着,他右手悄悄探向那队长的手心,将早早准备好的一锭金子递了过去。 那队长先是诧异,感觉掌心实甸甸的挺重,垂头觑了一眼,看到那抹金色,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九煞一脸恭敬地说道:“在岛上这些日子,还望众位大人照顾点。我们路上遇到了海盗,海货被一抢而空,船内只有些日常用品。大人们可以去搜。” 见九煞如此识趣,那队长笑得脸上开了花,指挥后面队员道:“去看看吧。” 既然大胆地叫他们搜船,那必是正正经经的商人,没有危险,还白捞了一笔横财,这队长能不开心吗? 他拍着九煞的肩,一脸称兄道弟的熟稔,指点道:“岛内有旅馆,也有不少其他岛屿的商人到我们这来做买卖,只要不刻意犯事,没人会为难你们。” 九煞含笑称谢。 那些士兵们在暗卫们的盯梢下,仔仔细细检查着潜艇内部,虽然很好奇这船内结构怎么会这样,但没人能告诉他们原因。 一会儿功夫,士兵们回来报告队长,一切安全。 就这一会儿功夫,九煞也从那队长口中套了不少话。 风暴之心这座岛屿其实座落在风暴之眼的最中央。风暴在周围绕着大圈,反倒这座中央大岛从来没有受过风暴威胁。 岛屿自成一个国家,王是风暴之心最高统治者,下面还设有丞相、将军等官员,类似于龙廷大陆的封建君主制。 之所以他们会说中原话,那是因为这座岛屿的祖先是从龙廷大陆过来的,但十几年前,一场从未有过的巨大风暴摧毁了通往风暴之眼北方的几座岛屿,而当时条件落后,在龙廷大陆和风暴之心中间来回的地图上并没标清时间距离,却是根据这几座岛屿来确定方向,结果岛屿化为一片汪洋,风暴之心与龙廷大陆也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是大海,不是大陆,一旦没了方向,再要找某个地点,那是难上加难。 落云曦仰头望着天空。 她的父母,会在这座岛上吗? 君澜风将暗卫军士分为三班,留下来的暗卫军士有几十人,一班跟在身边进岛,一班在岸边看守潜艇,另一班人休息。 一行人进了岛后,在岛中最大的旅馆住了下来。 岛上街市繁华,来往客旅有汉人,也有红头发蓝头发的异国人。 一路走来,他们也打听了,这些外地客商都是来自风暴之心东南面的三座岛屿,这四座岛屿在海洋之上连成一片,互相往来。 进了旅馆,定好房间,落云曦拎着那名海盗首领上楼,直接提到房间内,君澜风跟了进来,“啪”的一声关上房门,正将端木离一张脸挡在了外头。 端木离摸了摸被撞红的鼻子,气得直抽眼角。 又不是就寝,审讯海盗也不让他看吗? 不看就不看,他还不如去街上闲逛呢! 这么多天的相处,海盗首领已经知道他们不是海妖了,但对他们却仍然心存畏惧,一被落云曦丢到地上,赶紧爬起来跪好,满脸苦相道:“路小的已经带了,大人们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保证再不做海盗了,找一份正正当当的生意做,我发誓!” “你是风暴之心的人?”落云曦皱眉问。 “是。”海盗首领点点头。 落云曦陷入沉思。 海盗首领想了一想,说道:“大人,我还能给你们指一条路,你们就放过我好吗?” “什么路?说来听听。”落云曦柳眉一扬问。 先看看他说的是否有价值,也许,她还要用到眼前这个当地人呢! 海盗首领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也不管能不能活,就说了出来:“其实我们王一早就传下旨意,重赏能找到通往龙廷大陆的人。你们要是能进宫,一定能得到丰厚的赏金。” 他一开始就是抱着这主意,先抢了这批人,再找一个人质,逼他带路,自己进宫要赏,现下这么看来是不行的了。 (被鱼刺卡住了,导致现在才发上来,抱歉。到现在鱼刺还在,我再也不吃鱼了呜呜。大家吃鱼时要小心些哦,别像我这么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4.365、他是父亲吗 听了海盗首领的话,落云曦心思一动。 如果想要在这座人生地不熟的岛屿上找她的父母,靠自己这些人不知要多久,但如果岛上的王出面的话,不知要容易多少。 海盗首领见落云曦似乎心动了,更加卖力地磕起头来:“求求大人饶命!” 君澜风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打扰落云曦审问,这时见那海盗首领聒噪个不停,大步过去,一把拎起海盗首领,打开|房门扔了出去。 海盗首领顾不上身体疼痛,一落地就一个打滚爬了起来,飞奔着逃命去了,好像后头有猛虎野兽追赶一般。 “曦儿,看来我们是要拜会一下这里的王了。”君澜风幽深的眼光透过尖顶窗,望向远方戽。 整个风暴之眼一个月有半个月都笼罩在风暴天气中,即使风暴之心不受风暴威胁,可天气却着实受到了影响。 没有太阳,大片大片的乌云掩盖住了骄阳,阴沉沉的天空垂得很低,但奇怪的是,气侯如此恶劣,环境却如此优美,岛民们的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楼下的欢笑声时不时飘进房来。 由此可见,这里的王必定是个明君。 “先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去会会这里的君王。”君澜风行到床榻前,伸手将落云曦拉了起来,笑道,“走,先去岛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特色小吃。” “好。”每到一个新地方,落云曦最爱做的事就是闲逛了,如今有他在身旁,那种幸福感不言而喻。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是来找爹娘的,而她的长相肖母,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没有用真容出现在风暴之心,而是戴了一张素净的人皮面具。 可即便如此,一笑起来,璀璨的双目、红润饱满的樱唇仍然是那么夺人心魂。 君澜风眸光微暗,看得转不开眼神,不由一把将她带进怀里,笑着低叹:“总是这么美。” 落云曦心情愉悦,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君澜风哪会错过这主动送上来的香泽,左手扣紧她的后背,右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狠狠地咬住那香甜的红唇,大力吸吮起来,似要将她的美好全部咽下。 一吻淋漓。 房外却传来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有不少人,凌乱而急促。 落云曦一皱眉,就要挣脱君澜风的铁臂。 君澜风脸色一沉,却揽得她更紧了,低声附耳:“别动。” 外面响起九煞的声音:“几位官爷,这是我们少爷和少夫人所住的房间,不知……” “少废话,我们是来找人的!”一个粗鲁的声音毫不礼貌地打断了九煞的话,那声音竟已经到了房门前了。 不一会儿九煞含笑恭敬的声音传来:“我们是外地过来的,初来乍到,借贵宝地歇息几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知他是不是又递了金子过去,那粗哑大嗓门声音的男子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们也没办法,这是上头的命令,封锁日西城,严搜每家每户,尤其是旅馆,更是搜查的重点。小哥,得罪了!” 日西城,便是风暴之心东北方临海的城市,也是他们来到风暴之心的第一站。 “哦,这么严重,不知道要搜什么人呢?”九煞佯作无意地套话。 他的好奇心向来就不重,但现在他们的任务也是找人,所以任何风吹草动的消息都不要放过才是。 那名男子声音微微一硬:“这是秘密任务!我能进去了吗?” 如果不是看在金子的份上,他哪管三七二十一,踢开大门就闯进去了。 落云曦勾了勾唇,钱真是好东西啊,从古至今都如是。 “进来。”君澜风沉声说道。 九煞看这些人来势便知道阻止不了,但他的职责就是多拖延一下时间,免得叫这些人闯进去撞见什么不该见到的事情。 听到爷发话了,九煞微松一口气,推开|房门,满面笑容道:“官爷请。” 屋内摆设极其简单,一男一女正坐在窗前对弈。 落云曦眼角瞟过去,带头的是名穿武士服的中年男人,他朝两人看了一眼,便停住了脚步,四下扫了扫。 客房很小,一眼便能望到底,藏不了人,而这两人绝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 当下他回过头,冲九煞说了声“得罪”,一挥手,带领着下人冲下了楼。 君澜风与落云曦所租住的客房是二楼最后一间,窗子临海而建。 凭窗远眺,湛蓝的海,广阔的天,洁白的沙,飞翔的鸥,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落云曦端起桌角一杯微凉的茶,抿了抿,轻笑着看向君澜风,问道:“他们在找什么人,秘密任务?” “既然是秘密,谁又知道呢?”君澜风接过她手中的青花瓷茶盏,就着她喝剩的茶水喝了一口,笑得风轻云淡,“我想,九煞等会儿应该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还没有等到九煞递回来的消息,他们等到的是楼下的翻箱倒柜、鬼哭狼嚎。 “去他妈的,给老子滚一边去!” 粗嗄的声音带着怒意传了上来,正是刚才那名中年男人,同时响起女人的尖叫,婴孩的哭泣。 下面被搜查的客房可就没有他们这么好运了。 落云曦眉眼一厉,就要站起来,一只大手及时按在她的小手上。 君澜风沉声道:“我们刚来风暴之心,凡事隐忍点。搜不到要找的人,他自会离开。” 落云曦点了点头,坐回到棋局前。 那批官差闹了好一会儿,终于骂爹骂娘地走了。 他们一走,九煞也回来了。 “外面百姓也不知道这些人在找谁,不过我找到官衙的人打听了,似乎是心城一位大官的小妾跑了。怕她出海,所以到海岸沿城来追堵。” 落云曦嘴角微勾。 她知道,心城是风暴之心最中央的小州,也是君王官员所在的都城。 “再去打听。”君澜风吩咐道。 “是。”九煞躬身退下,自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在日西城南门集合,乘坐马车前去心城。 三天后,他们抵达了心城。 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了,洒下万丈光芒。石制屋舍鳞次栉比,打磨光洁的瓦砾泛着灿烂的金光,宽阔的街道铺着青石,整整齐齐。 这座城,给人一种干净大方的感觉。 君澜风和落云曦等人找了间旅馆打尖后,不加耽搁,直奔风暴之心的王宫。 巍峨的建筑矗立在白玉石基上,高贵典雅,硕大的朱漆宫门旁上钉着九排流金铜钉,煜煜生光。门前蹲着两个石雕四不象,昂首挺胸,朝天长鸣。 朱墙根部泛着点点霉迹,说明这座王宫建造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虽然年年翻新,可仍然抵挡不住岁月的痕迹。 宫门前,笔直地挺立着两排玄衣侍卫。 君澜风上前说明了来意。 听说这些人是来自龙廷大陆的,为首的侍卫一脸惊喜,拿眼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俊朗如刻的脸庞,深邃的眸,高挺的鼻,薄凉的唇,一头墨发用一顶小型玉冠束了起来,衣饰华贵,气质高贵,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旁边的女子虽然长相普通,可他看过去时,那双狭长的凤眸却闪烁着琉璃光辉,一袭白衫,飘逸若仙。 他们身后跟着四名黑衣暗卫,龙行虎步,霸气天成。 见他们一行只有六人,侍卫放了心,赶紧进去通报。 九曲指与端木离并没有跟来,他们负责在宫外接应,以防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 半盏茶时间,那名侍卫便飞冲出来,一脸笑容地叫道:“王请你们进去,跟我来。” 在他的带领下,几人穿过宫门,沿着花园往内宫走去,过白玉高桥,跨金饰柱廊,眼前的景色雄浑开阔,威严赫赫。 不多时,到了一所黄墙宫殿外,侍卫停了步,冲君澜风委婉地说道:“王就在殿内,最好是不要带护卫进去。” 虽然九煞等四人知道进宫,特地卸下了武器,可身为同行,这侍卫一眼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君澜风微微一笑,伸手挽起落云曦的胳膊,沉声道:“我和我夫人进去便是。” 侍卫点点头,不由多打量了落云曦一眼。 这女子生相平凡,可浑身却透着一股雅致清美的气质,倒还挺配这男子的。 君澜风与落云曦走上宫殿前的玉阶。 玉阶上三层下三层站了不少佩剑侍卫,宫门旁,则侍立着八个臻首高髻的宫女,见两人走来,素手打起珠帘,自有人朝内通报去了。 踏着红绒地毯一步步走进宫殿,两旁圆柱盘龙附凤,雕花饰珠,端的是华丽无比。 正阶主位,玄金大椅上端坐着一人。 宫女近前,行礼说道:“王,客人到了。” 君澜风的右手仍然搁在了落云曦的腰间,深沉的眸光一瞥,已看清了风暴之心岛屿之王的长相,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容。 走近了,那人的脸容清晰地倒映在落云曦的水眸中。 三千墨发用一根黑丝带束在脑后,脸形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刻而成,弧度自然,轮廓优美,卧蚕眉,丹凤目,鼻尖高挺而紧致,薄唇微抿,锐利的眸光盯住行来的两人。 落云曦眸光倏然瞪大。 这人……这人是? 这五官,俨然是官寒的升级版! 官寒真容俊美无匹,可他在刀光剑影中长大,在算计阴谋中成人,身上那股黑暗的气息永远褪之不去,脸色的铁青与沉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而眼前这人,较之官寒,多了几分英气,通身气质更为飘逸潇洒,但那双眼眸却 深沉如海,似乎积淀了不少岁月。 她没有看过她的父亲,可她知道,他长得和官寒很是相似。 这人应该三十多岁了吧,但看起来好年轻。 落云曦就这么直直盯着阶上人,看得发怔。 那王也注意到了她,颇为惊异地看了她一眼。 说不出来为什么,这小姑娘的眼睛给他一种亲切的感觉。 君澜风拉了一下落云曦的衣袖,沉声说道:“原来风暴之心的君王竟然生得如此斯俊美。” 见来客居然不行礼就说话,一旁引见的宫女脸色立刻一变,上前一步提醒道:“见了我王,要先行礼!” 君澜风薄唇微勾。 王挥了挥手,阻止了那名宫女,眼中有难掩的喜色,为他那绝世的容颜更添几分美丽,炫烂的满殿宫女都移不开眼神。 “请坐。”王笑着一指两旁的太师椅。 他盯着君澜风看了一会儿,笑意一点一点敛去,正色问道:“你和端木镜是什么关系?” 端木镜,是天夜太上皇的名讳,咸少有人提起,落云曦怔了一会儿,看着君澜风的反应才猜出他说的是谁。 君澜风脸色黑得难看。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长得像端木镜,可偏偏,隔山离海,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人一眼认出了他的相貌。 他不得不说,这人眼力好生凌厉! “如果我说,没有关系呢?”君澜风沉声说道。 王淡淡一笑,眼前这男人年纪轻轻,可气度沉稳,但眼光却望不到底,他如一柄藏于剑鞘中的锋利宝剑,不出则已,一出必见血光。 难得见到端木家有如此聪慧的男儿呢! 不过他既然不承认,他也就不再追问。 “尝尝我们岛上的茶叶,这可是风暴中酝酿出来的好茶,大陆上难得一见。”王看着宫女奉上新茶,笑着说道。 君澜风道了谢,伸手先替落云曦揭开茶盖,再端起自己的茶。 见到他这个体贴至微的动作,高座上的王眼中精光一闪,问道:“这位是你的夫人?” 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个看起来不好相与的男人竟会有如此动作。 提到落云曦,君澜风那张脸上立刻就生出几分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幸福满足。 “是我的夫人。”他弯起薄唇,毫不掩饰眼中的得意。 落云曦一直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君澜风刚才拉住了她,是让她不要这么快说出身份,是想多试探一下。 虽然他和官寒长得那么像,可是,世间之事永远都说不准。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可相似的却大把大把的在。 没有等王说话,君澜风笑着接了下去自己的话:“我的夫人姓颜。” 这话一说出来,高座上的王脸色立刻变了,握着龙椅的右手猛地收紧。 颜…… 天夜姓颜的不少,可能与端木家结亲的颜家,还能是哪个颜家? 四大世家,只有一家姓颜! 王长眉微拧,猛地站起了身,问道:“世家颜?” 君澜风点了点头。 “你父亲是谁?母亲是谁?”王几步行到落云曦面前,眼光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似乎要寻找出什么痕迹。 落云曦看了君澜风一眼。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从中年男人这样的态度来看,也许,是对的。 她也站了起来,淡淡看着王的眼神,说道:“我无父无母。” 无父无母…… 仅仅四个字,莫名地让王那张英俊非凡的脸扭曲了几下,一股深深的痛苦在他眼中蔓延开来。 他紧紧握起了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颜国公是你什么人?” “外公。” 外公!如惊雷阵阵在头顶响起,王薄唇微启,艰难地再问:“颜容娇呢?” “一个没有干系的人。” 颜国公只有两个女儿,不是颜容娇,那是…… “你今年多大?”王的声音开始发颤,早已经控制不住他的情绪了。 (晚到的更,抱歉。被鱼刺卡住折腾一天一夜,现在应该不在了。悲哀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5.366、父女相认 没等落云曦回答,王已经着急地快速问道:“你是凤儿是不是?你的母亲是颜容倾是不是?” 他的语气已是万分肯定了,那双俊眸氤上一片水汽。 凤儿,一个好熟悉的名字,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电光火石间扑面而来。 落云曦心中一暖。她前世的名字叫落凤兮,小名叫凤儿。 她记得官寒说过,自己原来叫月钧凤,但后来落敬文给取了落云曦的名字,加之三姨娘觉得她家小姐就是被姓月的毁了,不喜欢月姓,所以没再向她提起过这事。 说起来,她和落云曦的姓名就十分有缘了戽。 落云曦眼光略带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为了找他们,她耗费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精力。真的有一天,那人忽然出现在眼前时,竟激动到不敢相认了。 “你,是父亲?”轻若蚊蝇的声音,轻得落云曦自己也听不见,因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给了对面的男人。 她在等他的回答。 王的脸色瞬间激动得几欲发狂,大力点头道:“是,我是,孩子,我是你父亲!” 他一把拉起落云曦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泪水终于忍不住地一滴一滴滚落下来:“真的是我女儿吗?真的是吗?太好了,实在太好了,上天总算没有亏待我们,容儿,我们的女儿来了!” 王紧紧抓住落云曦的手,攥得那么紧,好似一放手,眼前的人儿便会消失一般。 “父亲……”看着眼前这个俊美无匹的男人情难压抑,她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扑进了王,也就是月天的怀抱。 月天满面喜悦,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凤儿,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代悦带你去了哪?我和你母亲|日夜思念着你们……” “好,我很好,小寒也过得很好。父亲,母亲呢?”落云曦嘴角弯成幸福的弧度。 原本她心中也有过一缕担忧。 这么多年没有相见,即使是亲生父母,有了其他孩子后,对他们未必有深厚的感情。 但见了月天后,她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月天听到她问起母亲,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敛,脸上喜悦之色却还没有退去,朝两旁挥手示意:“先退下。” 突如其来的意外,早就惊呆了满殿的宫女侍卫。 他们王的女儿回来了? 谁都知道王和王后有一儿一女,但谁也没见过他们,很多人都以为他们不在了。 听了王的命令,一个个罗贯出殿。 君澜风看着眼前父女相认的温馨场面,眼中划过一抹柔和的光芒。 月天早就自动地将他忽略到九霄云外了,直接拉着落云曦坐到龙椅旁边的凤椅上,低声道:“你母亲不在岛上,出海去了,她回来看到你一定高兴极了。” 这份意外之喜,简直冲晕了他的脑袋。 落云曦虽然很兴奋,但多年的习惯让她一直保持着大脑中的一丝冷静。 闻言一挑眉,问道:“母亲出海干嘛?” 月天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这事情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他只能先简单地说道:“风暴之心岛屿东南面有三个岛,四岛保持合作关系。但最近兰姆州航线上出现了一连串想要破坏两岛邦交的事情,只怕是有人蓄意而为,你母亲去调查这事了。” 说了这么多,他看着落云曦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她听不懂这些政事,便笑着说道:”“别担心。她这个人要做什么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现在怎么样?你怎么长大的?你弟弟呢?你看到他了吗?” 自从来了风暴之心后,龙廷大陆于他来说便只是一个地名了,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月天实在想迫切地知道她和官寒的情况。 落云曦微微一笑,如果她猜得没错,父母出海后来到风暴之心,经过一番努力坐上王位,个中种种必然也不简单,这事回头再问。 她伸出右手,熟练地捏住耳根下的肌肉,一撕一拉,便扯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脸形优美,蛾眉凤目,俏鼻朱唇,精致的五官巧笑如嫣。 这是倾城之姿,这是雪莲之容。 月天看得呆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像了,太像了,你和容儿长得太像了!” 落云曦笑着说道:“我还没说,弟弟长得像父亲。” “你弟弟怎么没来?”月天好想亲眼看一看,儿子是不是真的长得像自己。问到这件事,他终于抬头在殿内扫了一扫,看到一旁坐着悠闲喝茶的君澜风,想起什么,长眉微拧。 “弟弟现在是和月国的新皇。”落云曦一面说一面打量月天的神色。 她父亲可是和月国的正统皇子,不知道听了这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和月国新皇?”月天果然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狐疑地问道,“他……被月家承认了?” 那一刻, tang那双好看的凤目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落云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许,他想起来他的哥哥月宇,想起来很多往事;也许,他想起因为他们的缘故,给不了一双儿女光明正大的身份。 落云曦便三言两语地先介绍了官寒的成长。 “是我和你们母亲对你们不住。”月天痛苦地自责,倍感愧疚,放在龙椅把上的右手握紧,青筋根根突起,“你也很苦吧?” 越说,声音越低。 落云曦扬唇一笑道“我找到了外公,外公也认了代悦作义女。她虽然不是我生身母亲,但养育我十多年,在我心里也是母亲。” 她隐去了落府那一段往事,不想再增添月天的负罪感,这些事,本来就怪不得他们。 他们的结合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月天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君澜风。 君澜风淡然喝着茶,并没有打扰这样一幅动人的画面,见月天再次朝自己看来,他缓缓放下茶盏,朝落云曦看去。 接到那温柔如水的眼光,落云曦立刻下阶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冲月天笑着介绍道:“父亲,我还要郑重地介绍一下我的夫君,他叫君澜风,是天夜现在的中山王。我们成婚一年了。” 月天看着君澜风,有些惊讶:“原来是君家的。” 他心中虽有些疑惑,也随着他身份的表明埋进了心底。 想起刚刚君澜风待自己女儿的体贴入微,如果他待女儿是真心,那么不管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这个女婿他都能认。 落云曦摇着君澜风的手,满面笑容道:“澜风,我父亲,也就是你父亲。” 君澜风听懂了她的意思,看着她满眼希翼,一汪深潭似的眼眸中宠溺盛了几分,转头,面对月天,薄唇微启,低沉的嗓音叫道:“父亲。” 面对着月天审视般的眼光,他抓紧了落云曦的手。 就算不被承认,谁也别想从他身边抢走他的女人,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不行! 月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君澜风也没有再开口。 两人对视着,火花一样的眼光在空气中撞到一起,“噼哩啪啦”地响个不停。 同样深幽的凤目,同样凌厉的眼光,一刹那间,仿佛过了无数年。 月天最先收回视线,嘴角微勾,能经得住他这般直视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这君澜风倒不简单。接下来他就要好好观察一下这人能不能靠得住了。 虽然他心中很清楚,这个才认回来的女儿事事由不得他做主,但身为父母,总是想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给自己的儿女,这是没错的。 落云曦虽然很想知道父母这些年怎么过的,但她现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父亲,你说母亲去兰姆州了是吗?我这就去兰姆州帮助母亲。” 落云曦正色说道。 海上的危险,她很清楚。 月天“咦”了一声,思忖着说道:“你母亲要去,我没有拉住,如果不是怕岛内生变,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一个人离开的。你现在去,只怕会被有心人盯上。”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眼中有悔恨有无奈有不满。 落云曦心中咯噔一下,不由与君澜风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沉重。 她父母必是恩爱的,明知如此危险,母亲去了,父亲却去不了,那么岛内生变只怕不是四个字这么简单,一定很严重了。 君澜风想起什么,沉声问道:“前几天我们在日西城住时,有官兵搜寻一名从心城逃走的小妾,难道与王后有关系?” 月天看向他的神色立刻就变了,没想到这人脑子竟然如此灵活,能想到一起去。 落云曦笑着嗔他一眼:“什么王后!” 君澜风一愣,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一丝窘迫。 父亲,他可以叫得出来,但母亲……这两个字,离他已经太远太远了,承载着他不想去提及的回忆。 这个词,他实在叫不出口。 月天倒没有在意什么,点了点头。 落云曦眼光一冷,那些人大张旗鼓地在日西城搜人,竟然和她母亲有关,这风暴之心岛外表看起来光鲜无比,里子却破烂不堪吗? “父亲,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尽管与澜风和我说。我们带了几十名干将过来,虽然人少了点,但却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何况,我们还有辅助武器。” 落云曦坦诚地说道。 她没有具体指明辅助武器是什么,月天只以为会是毒药暗箭等常见的辅助武器,没有多问,只是不赞同地说道:“你母亲走得悄无声息,这些人现在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离开了,他们的人现在已经出动了,这个时候再出海无疑是送死。” 落云曦得意地一笑,十分张狂地说道:“放心吧父亲,统兵打仗我不在行,但耍些阴谋什 么的我最拿手。” 见她语气很是自信,月天有些迟疑。 落云曦朝他伸出一个手指,说道:“我们有能潜伏在海底航行半个月的大船,这是第一个优势。” 月天还没消化她说的话,落云曦又比出第二个手指:“我手上有能一次杀死几十人的炸药,这是第二个优势。” 落云曦瞧着他的脸色变幻,笑盈盈地比出第三个手指:“我能制作各种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药,第三个。” “最后一个。”落云曦挽起君澜风的手臂,骄傲地说道,“我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夫君。” 君澜风嘴角微抽。 他什么时候成了落云曦手中的“武器”了?不过,幸福感却瞬间填满心房。 原来在他的曦儿心中,他无所不能啊!太满足了! 月天也是眼角跳了几跳,看着落云曦,无法置信地说道:“有能潜伏在海底的船吗?那不会被淹死?” 落云曦“扑哧”一声笑了:“当然不会。父亲,就这么说定了,你不同意我也会去的,你还不如好好跟我分析一下形势,给我一点帮助。” 月天那张漂亮得过了分的脸庞再一次扭曲了。 这女儿,跟她母亲长得一样也就罢了,怎么性格都一模一样?太倔强太固执了! 他忍不住看向君澜风,示意他劝劝落云曦。 他们才刚刚相认,女儿对自己还不是很熟悉,应该听她夫君的劝吧? 君澜风看懂了他的眼神,淡淡说道:“曦儿想做的事必定有把握。风里去,雨里来,上刀山,下火海,我陪着就是。” 我陪着就是……多么素朴的话,多么简单的一句话,震惊住了月天,也震惊住了落云曦。 “澜风,对不起。”落云曦拉着君澜风的手,眼圈一红,如果不是她要来找父母,他怎么会跟着自己来海岛? “傻瓜,不准说这三个字!不允许你做对不起我的事!你要是敢,看我怎么处置你!”君澜风脸色微黑。 落云曦无语,却点了点头。 君澜风看她如此乖巧,心软如水,眼中腾起丝丝柔情。 他讨厌天夜,从小就不喜欢天夜,怎么能说是为了她离开天夜是一种损失呢? 与其被囚禁在天夜深宫之中,不如与她在海岛上做一对神仙夫妇,生一溜光着身子的娃娃在海滩上晒太阳,日子多美好啊! 月天看着两人之间那深深的情意,欣慰地笑了起来。 也许,他多虑了。 君澜风转转头冲月天说道:“不是说那些人还没确定王后离开海岛了吗?如果他们知道王后已经回来了,会不会拔了那些盯守海岸的钉子呢?” 月天一愣,看了眼落云曦那张酷似颜容倾的脸,眼光一亮,喜道:“你是说……” 他还未从见到女儿的喜悦中出来,所以没想到这一点。 而一直旁观的君澜风,感知力却无比敏锐。 “好,就这么办!”月天爽快得很,拍掌定下了这事。 落云曦也是个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人儿,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截住月天的话说道,“父亲,刚才出去的宫人虽然没看到我的外貌,但却知道你多了一个女儿,传出去了,总是不好。” 月天“嗯”了一声:“能在这宫中服侍的都是亲信,没有我的吩咐,没人敢出这个宫半步。” 他转身说道:“你们从今天起就住进王宫,对外便称是龙廷大陆过来的贵客,我与王后隆重接待,明天在宫中办一场宴会,叫某些人看得清楚些。” “好。”落云曦笑盈盈地答道。 月天不放心地嘱咐落云曦:“你到时候什么话都不要多说,跟在父亲身后就行了。” 落云曦应下了,可惜,她没听过母亲说话。 每个人说话时的音高音色是不同的,有自己的特色,而她就能控制自己的喉咙,学个八成相似。这是前世学来的本领。 (时间过得太快了,简直不等人啊,一转眼就初九了,尼玛!鹿讨厌上班!再祝亲爱达们新年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6.367、假扮王后 月天、君澜风、落云曦三人迅速商量好第二天宫宴的细节安排。 接着月天亲自送落云曦回颜容倾所住的宫殿,幽梅宫。 听了这名字,落云曦想起外公,他所住的院落叫幽梅苑,这是母亲在思念家人吗?淡淡的感伤袭来。 红墙碧瓦,琉璃檐角翩飞若蝶,宫殿错落有致,整齐美观。 深秋之后,满地凋零,宫女们来不及打扫,树下飘落一层枯黄的枝叶,脚踩上去,咯吱作响戽。 靠近幽梅宫,能听到无数错杂的呼吸声。 落云曦凝神细听,分辨出来这里埋伏了上百名侍卫恹。 确实,幽梅宫里三层外三层潜伏满高手,一只苍蝇也不放进去,为的就是保证颜容倾不在宫中的消息不被泄露出去。 进了主宫,颜容倾身旁的大宫女牡丹领了几名小宫女上前迎接王的到来。 月天直接将宫女打扮的落云曦带了进去。 他平时接待贵客、和朝臣议事的心殿是安全的,幽梅宫里头也是安全的,但其他地方就说不准了,所以落云曦扮成宫女,一路跟来,不会被外人注意。 牡丹极为纳闷。 王后离开后,王仍然每天准时过来,造成王后还在宫中的假象,这很正常。可王身边却从来不带宫女,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让其他宫女留步在外院,自己跟了上去。 “牡丹,看看这是谁?”月天来到主殿外室,住步回头,一手轻轻扯下落云曦的面纱,问道。 倾国倾城的容颜立时展露出来。 娥眉颦黛,眼似秋水,不笑时,高贵得令人无法直视。这不是她们的王后是谁? 刚要喜呼出声,牡丹眉头却是极快地一皱,不,这不是王后! 她是王后身旁最亲近的人,对王后的了解比其他人要多。 看到牡丹眼神的变化,月天勾起薄唇,笑得无比魅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牡丹不敢直视王俊若天神的脸庞,斟酌着回答道:“王后气质温和优雅,这位姑娘却高贵冷清,眉眼间自有不同。” 她说得很含糊,但隐约透出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落云曦扬唇一笑,有意思。 她母亲经过岁月的沉淀,性格应该不像年轻时那般任性,对身边人很温和。而她呢,别说是对陌生的牡丹了,就算是和她亲近的春柳轻虹,那股子前世养成的警觉感仍然不会消失。 这个牡丹倒是个伶俐人,难怪得她母亲喜欢了。 月天闻言乐得哈哈大笑,说道:“好眼力!姑娘?不,她是孤王的女儿。” 月天并不爱摆架子,对于外地的客人会用一个“我”字,但在宫人面前,他只能沿用岛上一贯以来的称呼:孤王。 牡丹猛地一下抬起头,看着落云曦,又惊愕又欢喜:“原来是公主!太好了!王后整天都想念着,等见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说着她便要跪下去行礼,被落云曦扶住了,说道:“不用,接下来我要住在幽梅宫中,你将我打扮成我母亲平时的模样,做得到吗?” 牡丹顺着落云曦的手劲站了起来,面对落云曦的要求,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笑着点头:“没问题!” 月天见此,心情愉悦,先示意牡丹退下,自己与落云曦在外殿坐了下来。 男子是不可以随便进幽梅宫的,所以君澜风并没有跟来,而是被一名侍卫带去安置了,九煞等人则出宫通知九曲指和端木离。 月天之所以将宴会定在明天晚上是有原因的。 他们的对手精明如毒蛇,一旦点燃怀疑的苗头,便会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声音不对可以以嗓子嘶哑混过关,但若是连朝臣及夫人都不认识,那就瞒不过去了。 月天从怀中取出刚才叫人送来的一叠画轴,说道:“这是朝中二十几位朝臣及正夫人的画像,下面有官职介绍,你花一天时间记一下,再叫牡丹告诉你这些常进宫的贵夫人各项情况以及容儿的生活习惯。到明天晚上应该差不多吧?” 这些事说起来不多,可极为细碎繁复。 尤其是记人,看着画像还认识,画像一合上,再见到真人,只怕就分不清甲乙丙丁了。 落云曦轻轻一笑,随手拈起第一张画像,上面是一位嘴角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人,眼神略带着凌厉,往下一扫,此人名叫许平,在朝中任丞相一职。 画像背面写着他的名字年龄任职道路以及家族情况,十分详尽,一目了然。 落云曦极快地完,柳眉皱成一个“川”字。 月天沉声道:“这个我要仔细和你说说,这次要防的人就是他。” 落云曦眼中闪过一抹会意。 看了这丞相的资料,她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因果。 许家,原来是这岛上的皇族。 风暴之 tang心岛的创始君王并不是姓许,它采用的是禅让贤能制,谁有才,谁就能做君王。历代君王都是才华横溢的拔尖人物,好处是能看得见的。风暴之心岛的发展日新月异,百姓安居乐业,整座岛屿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也有很多人不满这种制度。 许家就是个例子。 第一任继位的许氏君王中规中矩,但他的儿子却熊心勃勃,不甘心父亲大权旁落,成功夺权,自此之后打破了风暴之心贤者上位的局面,真真正正成了许家朝廷。 月天也似沉入回忆,面上浮起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喜爱各种珍玩宝物,曾周游各国,偶然结交了风暴之心岛的岛主许安,随他在风暴之心住了一个月。后来被他们追到重岩崖,我开启了空墓的机关,离开时便想到了这处。” 说到这,月天薄润的唇畔浮出一缕苦笑来,望向窗外的眼光有几许自嘲,淡淡道:“在岛上重整力量后,我几番想回大陆,无奈许安不允,最后竟不惜毁了几座岛屿,彻底断掉两方的联系。” 落云曦惊讶极了。 两个人友情再好再铁,也没必要做下这种事情吧?太疯狂了! 难道,许安喜欢上了她的母亲,想用这种办法将她留下来? 可接下来月天的话又打消了她的怀疑。 “许安三年前得了重病去了,临死前下了一道旨意,将王位禅让给了我。” 说到这,月天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极淡极淡的不悦,也只是一闪而过。 落云曦却捕捉到了。 这种神色,她熟悉。是了,官寒在提起和月帝的时候也曾有过。 她明白了。 许安不是喜欢上她的母亲,而是她的……父亲。 这世界,真心让她惊呆了。 她不由再次打量月天。 男人一头珍珠般皎亮的墨发,肌若白玉,眸似星辰,眼中漩涡散发着迷人星华,一笑一颦,一举一动,无不优雅,俊美如神袛。 岁月仿佛从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沉淀了更多的成熟美。 这样的美,不仅吸引了她的母亲,也吸引了无数同性。 原来她父亲是这样一个颠倒众生的人物。 落云曦想着嘴角弯起自豪的笑意来。 这是她的父亲,两生中唯一的父亲。 月天没有注意到落云曦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许平是前任王的弟弟,许安逝世时没有儿子,所以他对这王位志在必得。” 落云曦接着他的话淡然道:“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打破了他的计划,所以他针对你。” 面对月天投过来的默认眼光,落云曦冷笑一声:“父亲在位已经三年,这只老狐狸却还坐任丞相之职,一定是根基太深,一时不好除去吧?” 月天没想到她看问题竟然如此深刻,一下说中重点,不由赞赏地看向她:“聪明,不愧是我和容儿的女儿。” 落云曦扬脸一笑,眉眼间迸发出极致的光彩! 张狂浓烈的笑容为她整个人添了一种野性美。 她随手拿过那叠画卷,从第二张开始翻页。 月天只看到那修长的手指“哗哗哗”翻个不停,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好似走马观花,什么也没看进去一般。 他蚕眉微蹙,正要说什么,落云曦已干脆简洁地说道:“看完了。” “不是光看画像,要记住他们的生平。”月天以为她只是粗略一扫,故而正色解释。 “我知道,我都记住了。”落云曦很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瞟见月天狐疑中带着惊恐地盯住自己,她不免笑了起来,“父亲,您这么看我做什么?” 月天自认和颜容倾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但看书的速度却怎么也不会快到这个地步。 她是在说笑吗? 落云曦耸了耸肩,信手抽出一张画像,眼光只是随意一瞥,便递给月天,快速说道:“章陆兵部大夫家中排行第二一兄两妹十八岁进入仕途天容元年镇康侍郎造反一案有功升职两级进兵部……幼子章龙三岁侧夫人丁氏所出。” 一口气从头念到尾歇也不歇,将章陆的生平全说了出来,月天看画轴时,竟然是一个字不差。 “我还能倒着背。”落云曦又来一遍,“幼子章龙三岁侧夫人丁氏所出次子九岁侧夫人房氏所出长子十五正夫人刘氏所出现任……” 她又从尾念到头,竟还是一个字不差。 月天惊呆了,只拿着震惊的眼光看着落云曦。 若这是别人,他也不会如此失神,更多的会是佩服。但眼前的可是他的女儿! 天,他女儿竟然这么聪明,这…… 落云曦不以为然。 前世的魔鬼训练可不是闹着玩的。光会拿枪拿刀,就算杀人的功夫出神入化,也无法算作国际一流杀手。 她 们所接的任务往往很是艰难,目标不可能站在那里等着你去杀,你必须掌握无数种技能,才能打进对方内部,脱颖而出,寻找机会。 她脑海中刚浮过前世的画面,一道爽利的笑声在耳际响起。 “哈哈哈哈!我月天的女儿竟然如此聪明!哈哈哈,上天真是太有眼了!” 月天在一旁放声大笑起来,眉宇间英气逼人,如此狂放的笑容,只会使他的气质更为洒脱,丝毫不损他的形象。 落云曦心田暖洋洋的,一种叫父女之情的东西渐渐弥漫了整所宫殿。 月天从幽梅宫离开时,嘴角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不一会儿,端木离和九曲指等人也进了宫。 听说这两人是女儿的师父和师兄,月天高兴极了,隆重接待。 虽然他不喜欢端木家,但他所不喜的无非是端木镜,却没有那么不理智地一把火烧到他全家,对端木离还是非常客气。 九曲指要求并不高,一桌好酒好菜,就能让他乐个半天了。 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傍晚,接了宫中旨意的朝官们纷纷携家带口地进宫了。 王宫也经常举办宴会,可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隆重。 彩绸飞舞,旌带飘扬,侍卫宫女们全部换上崭新的服饰,面带笑容,殷勤地迎接宾客进入心殿。 天色还未全黑,整座王宫的灯火却全部亮了起来,炫目的灯火黯淡了天边的圆月,一地浮华,衣鬓香影。 一袭盛装打扮的落云曦伴随着他们的王月天一同出现在席上,举止雍容,气质内敛。 那是他们的王后。 落云曦自如应付所有来行礼的贵妇,从容大度,只是嗓音虚弱无力,嘶哑不成音。 在高阶上坐了一会儿,她便脸色发白,额头滚落滴滴汗珠,一旁的贵夫人们赶紧过来询问,落云曦苍白着一张脸,却回答不出声音,牡丹眼中闪过泪花,只说王后身体不好。 月天也连忙过来扶住,亲自送她回宫去了。 贵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透出明了之色。 这些天,有夫人进宫探望,却以王后身体抱恙而婉拒,这会儿亲眼瞧见,果然证实了这点,王后不仅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落云曦出了后殿,并没有回幽梅宫,而是脱掉外面厚重的华服,露出一身黑色衣裤,跃上树梢,锐利地观望。 雕金饰叶的廊柱后,猫着两道黑影。 “王后真的在宫中?”其中一人压着嗓音问,“你不是说王后去兰姆了?” “属下也只是猜测。”那人顿了顿低声答道。 “好了,收回所有兵力,如果王后已经出了海,我们再找也找不到,就等那边动手了。”黑暗中,说话的人语气中满是怒意与不甘。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 风暴之心岛还没有会做人皮面具的艺人,而落云曦的行止又与颜容倾无二,这些人怎么也怀疑不到上面去。 若隐若现的月色在这方阴暗的地界投下几缕惨白,此地再度恢复了沉寂。 一道利索的黑影自柱后飞出,穿行在宫殿琼宇之间,竟然没有惊动王宫中的所有侍卫。 这人的轻功并不是特别的好,但他却够机灵,知道怎样最好地伪装自己。 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论起伪装潜伏,落云曦敢称第二,绝没有人敢称第一。她前世可是靠这个吃饭,搏的可是命! 黑影一闪形便顺利出了宫,在惨白的路灯下行了一段路后,剑眉忽然一拧,回过头,扫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有一种被盯梢的感觉…… 严厉的眼光凌迟般地将整个街道扫了一遍,黑衣人才略微松了口气。 直觉有时候也是会出错的。 脚步一点,他换了一条曲折的黑巷,这会儿的行走方式更加复杂,犹如一阵风,吹过无形。 不一会儿他便到了一所四合院似的石屋前,院内昏暗的灯火忽明忽灭,他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 平凡的五官紧了一下,眉眼间划过一丝冷意。 哼,就算有人跟踪,这会儿也绝对甩掉了! 想毕,一脚踢开院门,黑衣人大步踏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7.368、全灭 黑衣人大步朝院内走去,主房的窗口一亮,又点起一盏灯火,窗户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朝外张望。 “是我,把门开了,看什么看!”黑衣人满面不爽地吼道。 “是。”是个年轻男子的答话声恺。 男子一面给他开了门,一面警觉的眼光在他身后扫了几眼,问道:“大哥,宫里是什么情形?” 门“啪嗒”一声关上,黑衣人坐到菱花桌旁,操起桌上的茶壶,大口喝完壶中茶水,才皱眉道:“颜容倾在宫内。” “在宫内?”房间墙壁通向隔壁院落的暗墙被打开,几道削瘦的身形走了出来,领头的人年纪较大,鹤发苍颜,但精神抖擞,眉宇间暗藏杀意。 已悄无声息趴在屋梁上的落云曦透过墙眼看清这老人的面貌,柳眉弯了一下。 这人眉眼间倒有几分相似画卷上的许平。 许平家族介绍中说过,他有一个堂叔父,号称熊王,当年辅佐许安左右,颇有魄力戽。 天容元年,新王登基,熊王便告老还乡了。 落云曦眼角挑起一抹玩味的角度,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心城。 见到熊王,先前这黑衣人不敢拿大,连忙恭敬地站了起来,说道:“熊王,属下正准备去找您汇报今晚的事情。相爷叫咱们五堂收兵,王后在宫中,并没有去兰姆洲。” 许熊哼了一声,嗓音带了一丝嘶哑道:“她不在么?那倒可惜了,本还想去掉月天的左膀右臂呢。不过老夫才得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黑衣人与那年轻男子异口同声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喜意。 既然熊王说是好消息,那一定是好消息。 熊王得意地笑了起来,皱纹开成一朵灿烂的菊花,沉下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兰姆王已经说动了利顿洲和长生洲,三洲海军已经朝风暴之心开来了,兰姆的大军不日将到,另两洲已经出发了,想来也不过几日时间。到时候,月天不想下台也得下台!” 一旁几个人听了都惊喜交加。 而那名黑衣人高兴之后,眉头蹙起浅虑,有些不放心地委婉开口:“熊王,三国同来攻打风暴之心,到时候攻下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熊王“嗯”了一声,说道:“借外援确实存在风险,不过兰姆王是我们许家的姑爷,有他作担保,我们相爷再许三国丰厚的酬报,自然不会出事。” “好。”听了他的解释,黑衣人吐出一口气。 熊王望着窗外的暗夜,笑容狰狞了几分,冷声道:“吞了我们许家的江山就得给老夫吐出来!月天,颜容倾,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是吗?老匹夫,你说谁不得好死?” 清冷的声音猛然从屋外横梁上传下来,掷地有声。 “谁?” “什么人?” 不约而同的叫声在屋内响起。 极短的时间内,窗棂“啪”地一声打开,冷嗖嗖的夜风刮进屋来,吹得室内几盏灯火明灭几变。 灯火一明一灭间,几人定睛再看时,窗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一袭黑色紧便衣装勾勒出曼妙身姿,头发还挽着复杂的高髻,硕大沉重的凤冠已经被落云曦取了下来,换成一根简洁的白玉发簪,却衬得那张倾城容貌越发清灵素雅。 黑衣女子,有着天使般的容貌,魔鬼般的身材,可那眉眼,偏生带着一丝凌厉,整个人静静立在那里,宛若黑夜中开出的一朵妖艳的曼陀罗花。 “王后!” 那名被她跟踪的黑衣人颤声呼出两个字,脸色已然惨白。 他们五堂的落脚地在京城民宅,三年中换过几个地方,都没有叫人发现过。而今晚,颜容倾却追了过来,很简单,他做了带路人。 想到这,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不仅是他,昏暗的灯火下,熊王为首的几道人影个个面色大变。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响声后,刚才看起来还很小的院子里开出好几道暗门,无数黑衣人持着明晃晃的长剑四面八方围聚过来。 落云曦面色不变,冲那黑衣人嫣然一笑,笑容美得让人窒息:“谢谢你给我带路。” 黑衣人又恨又怒又愧又气,拔出长剑喝了一声:“拿命来!” 右腕一抖,挽起狠辣的剑花就朝落云曦面门攻去。 落云曦上身未动,脚尖一错,已经以一个诡异的身法躲了开来。 “等等!”熊王喝止住黑衣人,冷声说道,“她不是颜容倾!” 这会儿,落云曦没有,也没必要再伪装自己了,恢复了本性和原来的声音,所以一下叫这熊王识破了。 “姜还是老的辣。”落云曦笑得极为妩媚,扫了熊王一眼。 熊王脸上的笑容惨忍之极:“颜容倾是我们的宿敌,老夫恨不能生吃其肉,喝其血,烧成灰都认得出来!你又 tang是谁?” 落云曦冷冷一笑,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缓缓道:“我是你们宿敌的女儿。” 一句话,震惊住了满屋子的人。 月天和颜容倾的女儿? 他们竟然真的有女儿? 宫里人知道月天和颜容倾有一儿一女,那是因为颜容倾思念至深时会主动提起,会对着某个年龄与落云曦相仿的宫女说说心里话。 但这些外臣却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过。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儿女夭折了。 “不知道你们化成了灰,我母亲还能不能认得出来。”落云曦学着他们的话,美眸沉了下去,右腕一翻,雪锦一挥在手。 一股黑暗的杀意破体而出,瞬间将黑衣女子笼罩了起来。 天地惨然,星月黯淡。 无边的杀气滚滚而生。 那是鲜血修罗场中磨炼出的杀气,那是踩着千万人尸骨过来的杀意,那是一次次生死拼搏以命相争的杀意。 天地间无人能与其争锋。 熊王感知到空气中的极剧波动,面色苍白。 他不知道,眼前这女子看起来年轻柔弱,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气息。 “别掉以……”话还没说完,一样物事临空抛了过来,落云曦一个转身,如来一般,悄无声息地跃了出去。 “躲!”只来得及说一个字,熊王侧身避开那黑黝黝的物事,身旁的几人也飞快躲过。 “呵,老夫还以为有多大本事……”熊王清喝一声,看这暗器来势虽然凶猛,对他们却还没有任何威胁。 脚尖在院落中点地,落云曦已一闪至数丈外,眸中划过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笑容还在嘴角凝滞,那边院中几十名黑衣杀手已一窝蜂地朝落云曦冲来。 落云曦不急不惧,拂开雪锦,迎锋而上,娇小灵活的身子穿行在周围。 同时,耳边传来一阵轰鸣,正是那屋子的方向。 “轰”的一声,声音震天,石头房屋爆裂开来,石屑纷飞,轰然倒塌,惊得所有黑衣侍卫连退开来,震惊地朝后看去。 爆炸引起的火龙极快地袭卷了屋内所有家具,熊熊火光直冲上半空,一声惨叫煙灭在火海中。 “熊王!” 整齐肃杀的黑衣人队伍出现了慌乱,他们的老大还在里头,他们的首领还在火海中! 不知生死,不知状况,所有人都乱了方寸。 落云曦右脚一旋一点,一个黑乎乎的小石头便朝这群黑衣人脚下踢去,嘴里轻轻说道:“送你们一程。” 说完,她又是纵身一跃,翻上隔壁的屋顶,闪到了安全地界。 “人跑了,追!”有人大叫。 “别追,小心!”另一个人大声呼喝制止。 两人对话刚落音,又是一声巨响,惨叫连连。 落云曦手持雪白的锦带疾奔回来。 满地狼籍,暗红色的鲜血汇成小溪,蜿蜒流淌,一靠近,那浓重的血腥味简直让人作呕。 这是落云曦熟悉的味道,她不怕,甚至有点喜欢。 “拿命来!” 看着眼前混乱不堪战斗力被削弱一半的黑衣侍卫们,落云曦眼底幽暗,声音阴森,雪锦挥出,便向众人迎过来,出手无情,全是要人命的杀招。 她就像一只甩不开的恶狼,让这些黑衣侍卫莫名地感到遍体生寒。 落云曦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她的眼中只有杀戮,杀戮,还是杀戮。 右手雪锦,左手匕首,如地狱修罗般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杀红了眼,杀沸了血。 雪锦一缠,缠住一侍卫的脖颈,猛地朝火海中丢去看也不看一眼,左手反挥,匕首稳而准确地划开另一人的喉咙。 脚下,血液成河。 偌大的五堂场地,除了夜风吹动声,火花噼啪声,所剩的便是杀戮声。 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惨呼。 剩下的几个黑衣侍卫眼中终于露出了惊骇之意。 他们的老大死了,同伴也死了,这女人简直就是魔鬼! 他们想逃,可落云曦怎会叫他们逃走! 眼中杀意越来越盛,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意。 前世时,她和狼有一次做任务陷入深谷,被一群野狼包围,便是这样杀出重围的。 “曦儿!” 不见了落云曦的君澜风四处寻找她,看到她留下的标记沿路追了过来。 只因跟踪的黑衣人速度太快,她只来得及留下几处标记,费了君澜风不少时间。 一找到她,目力所见的便是这样一所厚重的坟场,满地尸首,可怖可怕之极。 端木离和九曲指随后跟来,看见这一幕,俱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眼中也生出惊意。 落云曦 瘦削的身影更加单薄了,一身黑衣早变成了暗黑色,那是血,沾满了血。 君澜风直冲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也不顾那脏粘的鲜血,左手一挥,几道暗器射了出去,再不看那几个想要逃跑的黑衣人,转身带着她便跃出了尸体圈。 落副曦感受到男子熟悉的气息,那股紧崩才缓缓退去,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而那几名黑衣人见落云曦与君澜风离开,大喜而逃,才走出几步,便同时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咽了气。 “啪”的一声,几枚暗器穿体而出,嗖嗖旋转着滚落至地。 力道方向把握得如此之准,连落地声都那么一致,可见君澜风功力之强。 君澜风搂着落云曦,剑眉紧紧拧到一处,眉眼间有显而易见的怒气,“该死,谁叫你杀这么多人!” 他看了都感到骇然。 他不允许自己的曦儿有一丝半点的危险,不允许她沾染上一丝半点的血腥气。 他说过,要给她快乐,给她呵护,有他在,再没有人能欺负她,可是,她怎么能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危险中呢! 君澜风越想越气,揽着女子腰肢的大手猛地握紧,怒着吼道:“你不知道等我一起来吗?你不能等等我吗?” 落云曦被那铁臂搂得生疼,不由轻呼一声,柳眉皱到了一起。 君澜风见状,又是不舍地松开了手,气得直咬牙。 “澜风,不要生气嘛!” 其实落云曦自己看到这场面也感到很震惊,君澜风如此,她能理解,可是,这些人想要杀她的父母,她就无法原谅! 前世,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她能够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不让组织去伤害他们。 今生,她也能为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付出努力。 谁也别想伤害她的家人!谁也别想碰她落云曦想保护的人! 她拉住君澜风的衣角,脸色楚楚可怜,哪还有刚才肃杀的气息,只是娇软地哀求着。 君澜风的心早就化了,轻叹一声道:“傻瓜,真是傻瓜!没受伤吧?” 他的大手已经从上到下地抚摸起来,掌心一片殷红,都是落云曦衣衫上的血迹。 “一点小伤,不碍事。” 左肩中了一刀,不过是些小伤口,没什么大事。 她伸手掀开衣领,低头查看。 君澜风眼中划过焦急,帮忙撕开她的肩衣,凝眸看去,被血染红的肩膀上果然有一道几寸长的刀伤,侧锋划出,伤口虽不深,却也汩汩涌出鲜血。 心,立时纠了起来。 “曦儿没事吧?”九曲指和端木离见君澜风接住落云曦,便在周围查看了一圈,这会儿九曲指奔过来询问。 没等两人回答,他已经看到了落云曦的伤口,右手取出一个药瓶,将瓶中粉末倒了下去。 “还说没事,不痛吗?”君澜风的声音都微微颤栗着。 “不痛。”落云曦冲他嘟了嘟唇,有些讨好地笑道,生怕他又来责备自己。 君澜风看着她撒娇的模样,有气也发不出,凝视着那双水灵的眸子,凤眸更加深幽了,无奈道:“可是我痛!” “澜风……”落云曦低呼一声。 君澜风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回去沐浴换衣,我再重新给你上药。” “等等。”落云曦往身后看去。 端木离也走了过来,沉声说道:“外头有四十一具尸体,房子里面有七具烧焦的尸骸,死前都受了外伤。” 看着那弱下去的火势和满地石头粉末,端木离等人已经知道落云曦使用了炸药。 “这都是些什么人?”端木离问落云曦,眼光在她左肩的伤口处扫了一眼。 眼神深处,有着一抹心疼。 只是,他没有问出来。 君澜风在,似乎没有他的事。 虽然他没说什么,可落云曦仍是从他的眼光和神色中看到了关切之情,师兄就是师兄啊!亲情,永远无法抹去。 当下她低声说道:“这是五堂人马,为首的是熊王,乃当朝丞相许平和前任王许安的堂叔父,他已经被烧死在屋内了。” 有关许家的事,君澜风等人也第一时间得到了一手资料。 “想来这是许家的组织。”九曲指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熊王,真的做了狗熊了,一招没过就死了,做鬼也憋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8.369、危机 听了九曲指的话,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爽朗愉悦的笑声冲散了血腥的雾霾,天边那轮明月又亮了几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街的东边方向朝他们这边快速行来。 众人默契十足地互看了一眼,道了声“走”,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原地。 清风拂过衣衫,簌簌声后,再无了任何声音。 世界安静得仿佛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有些人的命运,从今晚起,却彻底改变了戽。 重重叠叠的火把由远及近而来,通红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巷子,依稀可见火把下张张冷沉的脸。 “官爷,就是那里,我们看到那里起火,还听到打杀声,不敢过去。”一名年轻男子伸手指向五堂所在的院落。 五堂的人散住在民宅中,形成一个硕大的群体,但周围也还是有其他百姓居住的,只是隔得较远。 “是啊。”另一名妇女附和道,“我家男人还听到了两声巨大的响声,出去一看,竟是那边起了火,还有人在打架,赶紧就去报官。” 一群人说着走着,不一会儿便到了现场。 起火的屋子火光早已黯了,只有几处火星子还在微弱地跳动,满地石末粉屑中,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有的喉咙被割开,有的肚腹穿破,有的后脑勺碎裂,更有被大火烧的面目难分。 一地清冷,一地惊骇,一地悲哀。 月华笼罩在他们身上,安抚不了扭曲的灵魂,只能让一张张瞪大双目、狰狞恐怖的脸庞越发清晰。 寂静了一瞬,惊呼声此起彼伏响起。 最前头的官兵纵然也是在刀头舔血的人,没有上过战场的他们,终其一生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阵容。 手指一颤,不少火把摔落至地,“啪”的一声火光熄灭了,天色,越发幽暗,人们也越发恐惧。 有人哭起来,有人呕吐,有人心疾突发,乱成一团。 今夜,注定是个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夜晚。 王宫之中,君澜风所居住的宫殿中已经打好了洗澡水,热气腾腾。 落云曦右手提着衣篮走进精致的屏围,踮起脚尖,想将篮子挂在屏风外。 君澜风嘱咐九煞守好殿门,吹熄外殿的灯,快步走了进来,见状赶紧接住衣篮挂了上去,转身进了屏风。 左手拉过落云曦,右手便小心翼翼地为她解去衣领上的黑色纽扣,看着她的眼睛问:“不怕?” 问着,自己嘴角倒浮起一抹笑来。 落云曦情知他问的是什么,咬咬唇,回望着他深幽的凤眸,那双如黑宝石般迷人的双瞳,她轻声道:“想到你,就不怕。” 君澜风眉头跳了几跳,脸色几变,骂道:“废话,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是遇到危险,想我有什么用!” 落云曦瘪了瘪唇道:“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一定会带我回来的。你看,现在不就是吗?” 君澜风手劲一加,铁臂已经将她紧紧揽进怀里,那样有洁癖的他也忘了落云曦此刻一身粘乎乎的血,他几乎将她压进怀里,搂得让人出不了气。 “是的,我一定会来的,曦儿在哪我就在哪。” 虽然,他不喜欢她这样做;虽然,他那么担心她,但是,他还是会告诉她,不要怕,他会永远守护在她身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会出现,带她离开。 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当她陷入困境而自己无法出现时,他会急成什么样。 “下次别这样了好吗?”君澜风嗓音嘶哑地开口。 “好。”落云曦答应得极快。 有夫如斯,还复何求? 落云曦说完后,发现腰背上的双手猛然松了,她赶紧偏过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抬起头,看向君澜风。 男人感受到她的动作,也低下脸看她。 烛光照映下,一汪琥珀般的眼睛含着浅浅的笑意,他不禁醉了,凑近脸,就要去吻那双抽了他魂魄的双眼。 “澜风。” 落云曦左手微抬,搁住男人宽厚的肩膀,软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君澜风痴痴地移不开视线,几乎要溺死在那如水的温柔中。 落云曦看着那动情的面庞,吞了口唾液,眼光极小心地瞥向他左胸衣前,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曦儿……”君澜风低唤一声。 落云曦眼珠转了转。 “看着我。”君澜风不满她的心不在焉,腾出右手,捧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感受彼此的情意。 落云曦依了她,乖乖地看着他。 对望的结果就是心荡神驰。 不知谁先主动,递出了唇,总之,两双滚热的唇交织在一起,极尽缠绵绯恻。 落云曦最先松开口,小脸一片通红,喘了几口气,再次看向君澜风的左胸处,“咯” tang的一声笑了出来。 红扑扑的脸蛋配上清脆的笑声,真是美呆了。 “笑什么?”君澜风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他不能保证她再笑下去,他会做出什么。 落云曦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向他,手指他的胸衣,极其委婉地说道:“澜风,你……真的不介意?” 君澜风听到“介意”两个字,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缓慢地低下头,看看自己,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前胸以下,华贵的紫色衣袍上沾满了血色,肩膀上还留着一只红色的爪印,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落云曦浑身是血,他一搂一抱,沾上血也极正常,可笑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一个劲地求欢。 君澜风的眉头立刻嫌弃地皱了起来,他知道,这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血,所以,他嫌脏。 见到他的反应,落云曦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清脆的笑声如银铃,悦耳极了。 君澜风眉头渐渐松开,嘴角露出笑意,抓起她,说道:“站好了,别碰着伤处,赶紧洗。” 他动作轻柔地为落云曦褪去衣衫。 成婚后,两人一起洗澡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所以落云曦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一开始的紧张。 如玉般的身体沾着丝丝血痕,君澜风嘲笑道:“看你从染缸里出来一样,丑死了。” 嘴上说着丑,但眼里却满是爱意。 落云曦白了他一眼,回嘴道:“你不也一样!” 君澜风想到自己,眉头拧起来。 落云曦已经钻进水里,那水就像加了色剂一样,眨眼间便成了一桶淡红色的液体。 君澜风扶住她的左肩,不放心地叮嘱道:“别乱动,小心伤口进水,我来。” 他蹲下身子,拉过早准备好的凳子坐下,眼睛的高度正好与她的肩膀齐平,以手舀水,极仔细地为她擦拭伤口。 烛光闪烁,满室温馨。 不多时,落云曦便洗好了,伤口处也敷上一层新药,换了一套干净衣裳。君澜风去掉自己的外袍,将落云曦的血衣包在里头打了个结,准备扔掉,再叫九煞换一桶清水进来。 然,此时,殿外却来了人。 “君澜风呢?凤儿在不在他这里?”月天焦急的嗓音透过宫殿大门传了进来。 父亲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心殿吗?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落云曦满腹不解,侧头看了眼君澜风。 君澜风以眼光询问她的意思。 落云曦之所以来他这里而没有去幽梅宫,就是不想让月天知道今晚的事情,或者说,她受伤的事。 落云曦没有说话,打手势让君澜风先出去。 君澜风点点头。 而宫外,九煞拦在月天面前,脸上现出为难之色:“王,您稍等一下吧。” 他相信,月天的说话声里头听见了。 爷没有任何指示,那么他就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让开!”月天恼怒之至,一掌劈过去,“我要见凤儿!” 九煞没有否认,他已经很确定落云曦在里头了。 月天攻击是虚,只是想让九煞让开,没想到九煞功夫倒比他想象得要好,能接得住他一招。 见他硬闯,九煞哪管他是不是这风暴之心的王,声音也冷硬起来:“没有我们王爷的命令,谁也别想进去,希望王能见谅!” 月天深深皱起眉来,这人是下狠心了,他不是打不过,而是不想伤人,尤其是和他女儿有关的人。 就在这时,君澜风的声音响起:“九煞,你先退下。” 月天眼前一亮,冲里面走去。 “凤儿呢?她没事吧?”他急急忙忙地问,英俊的脸庞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凤儿……君澜风每次听到这名字都忍不住嘴抽,不习惯,他真的不习惯。不过,他还挺喜欢。 凤,风,这难道不是缘份吗? “她没事,在沐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君澜风脸色一肃,沉声问道。 张口就问落云曦有没有出事,月天是不是知道了一点风声?可他们的行动极其隐秘啊,不应该被发现。 听说没事,月天松了一大口气,说道:“刚才在宴上,许丞相和几位老臣来报,说吏部大夫遭人刺杀,右胸中了一剑,好在伤势不重,没叫刺客得手,但刺客却受了伤,还滞留在宫内,群臣要求搜查王宫。” “搜查王宫,哼!”君澜风冷笑一声。 不管什么名目,这些人想要借机搜查王宫,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据他来看,也许,今夜之事真的漏出了风声。 月天感觉到了他的讥意,叹了口气道:“我心中也是这般想,第一时间叫人去幽梅宫看看,结果发现凤儿不在,急 坏我了。” “他们还敢查幽梅宫不成?”君澜风声音冰冷,望着月天。 这要查哪不查哪还不是君王一句话!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还当什么王! 君澜风天生一股冷沉的王者威压,字字冷厉,配上犀利的眼神,看得月天心中都有些发毛。 他也是极有魄力的,能顶住这样的势压,淡淡摇头:“当然不准,可就是因为她不在幽梅宫,我才担心。还有,许丞相虽然不会进幽梅宫,但若以担心王后安危,叫医女进去,王后不在,怕会令他生疑。” “现在已经不是疑心的事情了。”君澜风简洁地说道。 “什么意思?”月天扬了扬眉。 “进来看看就知道了。”君澜风说完迈开大步先进了宫。 这事不必再瞒,也许还要借月天的帮助。 落云曦趁这功夫将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迎了上来,叫道:“父亲。” 月天一进殿便嗅到一股浓列的血腥味,看了落云曦一眼,他没有说话,眼光在殿内一扫,立时朝血腥味的源头走去。 伸手移开屏风,触目便是一桶血水,地上打包的衣服旁渗出了血色。 “你受伤了?”月天猛然回头,冲到落云曦面前,严厉地问道。 “小伤。”落云曦赶紧安慰他,并转开了话题,“现在没时间说这个。许平突然要搜宫,一定是知道我受了伤。” 他不可能知道王后是她假扮的事。 就算知道,搜宫也不是他现在该做的事。 月天哪里能放心,眼中凝聚着浓浓的担忧,可他也不是不冷静的人,迅速回归理智,只说了两个字:“晚了。” 晚了,是晚了。 落云曦与君澜风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脚步声已经在向他们走来。 整齐划一的步声,那是训练有素的宫中侍卫。 月天脸色有些苍白,调整了下脸色,压低嗓音道:“我出去应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会拦住他们。” 幽梅宫是王后的住处,他可以包庇。 但这里,是外客所居住的宫殿。 偏偏这些外客进宫后,王宫中便出了刺客,谁都会怀疑到这里。刺客刺杀的是本朝重臣,他没有理由拦着,如果他一味护着,只怕会寒了所有朝臣的心。 这个道理,落云曦也懂。 她怎么会叫许平平白得这个好处呢? 想着,她沉声说道:“父亲,你只管站在他们那头,这里的事,先让澜风顶着。” 月天一怔,看了眼君澜风。 让他来唱反角,再让君澜风顶,他能顶得住吗? 怀疑的神色扫到君澜风那张淡然自若却极有把握的俊脸后,月天心中暗暗失笑,似乎,他女儿这夫婿真的无所不能呢! 他倒是很期待。 “好。”仅说了一个字,那些脚步已经到了殿外。 “王有令,宫中出了刺客,命吾等来搜查王宫各所宫殿!”一道中气十足的威严声音在宫殿外响起,那些脚步声迅速朝宫殿大门处围来。 一墙之隔,只有一墙之隔。 墙外,风声紧俏,墙内,血腥弥漫。 薄薄的窗纸上,黑影晃动,似乎随时都会透过窗户查看殿内的一切。 月天的身体不由紧崩了几分。 紧张,不可能不紧张。 他们若闯进来了,那就是人赃并获。 即使落云曦是他的女儿,是风暴之心的公主,刺杀朝中重臣之名一旦坐实,那就声名扫地,与庶民同罪,永世不得再入王宫。 对他来说,这绝对是最致命的一击。 那是他的女儿,他和容儿思了十七年,想了十七年,悔了十七年,愧了十七年的女儿。 不管落云曦怎么受的伤,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女儿,他护定了! 深深看了眼落云曦,他大步迈出了宫殿。 月天的出现,无疑令殿外一干人惊讶万分。 “王,您怎么会在这里?”最前头一人行礼相询,身后一干剑拔弩张的黑衣侍卫也赶紧行礼。 君澜风不急不缓地步了出来,眼角的余光射将过去,看得清楚。 为首这人并不是侍卫,看衣着应该是朝中一名重臣,年纪在四十上下,一张毕恭毕敬的脸庞上,眼角闪烁着精光。 联系月天的话不难明白,这人必是许氏一伙的。 许平不放心宫中侍卫,所以也派了不少亲信出动,监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9.370、攻击 月天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沉声问道:“石将军,刺客还没有找到?一点影踪都没有吗?” 王问话,那人赶紧卑躬屈膝地回答道:“王,我们正搜查到这里,不想您也在这。 ” 月天清哼一声:“这里没有。赶紧带人去别的地方搜,别放过任何疑点!” 他说得十分自然,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严厉。 石将军脸色一僵,眼光闪了几闪,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浓眉蹙起,开口道:“王,既然都来了,就让臣等进去搜一下,毕竟是外人,若是王因此受到伤害,我们万死难辞其咎。恺” 月天神色一凛,立时喝道:“石将军是在怀疑孤王的话?” 声势若雷霆,石将军双膝“咕咚”一声跪倒下去,口中三呼“告罪”,叫道:“臣岂敢不信王的话,但王的安危重于一切,这是臣的职责,请王成全!戽” 这话摆明了他今天一定要进去,而且还说得字字在理,完全一副忠臣模样。 月天眸光中闪过杀意,看了眼石将军身后一排排沉默的侍卫。 他无法确定,这些侍卫当中到底有多少自己人。 君澜风在一旁看了下好戏,这会儿终于走上前来,眼角弯着笑意,这些人都很有演功嘛! “石将军么?”他冷冷淡淡地说道,“你怀疑本王这里藏了刺客?” 那双凌厉的眸子直射向石将军。 巨大的威压如滔滔洪水般从天而降。 分明很清淡的话语,却偏是叫人不能忽视。 夜风更凉了,石将军紧了紧衣裳,头也不抬地说道:“保卫王的安全,剔除任何潜在的危险是我们做下属的份内之事,没有什么怀疑不怀疑,我们必须搜查每一个地方。” 君澜风冷笑一声,负手站在廊柱下,低沉的嗓音坚定无比:“本王可以邀请你们王进宫相坐,但你们,却没有这个资格!” 狂妄的话简洁利落。说出来,有山的重量,掷出去,是铁的坚硬。 石将军低垂着的脸庞笼罩在阴影中,没人看到他是什么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微微变了,带着一丝不屑:“这里是我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一个外客指手划脚!” 他跪的是他们的王,跪的是风暴之心现在的主人,这一跪倒没什么。 可一个外客也敢对他大呼小叫吗? 虽然,在今天的宴会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君澜风的真实身份,龙廷大陆中山王,但风暴之心岛闭塞了这么多年,哪里知道这三个字在龙廷大陆是什么份量! 君澜风的脸色刷一下沉冷。 还从没有人敢拿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说过的,都死了。 石将军也感觉到不对劲。 最后一个字落下,周遭的气氛就变了。 仿若弓弦崩紧,突然便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有什么将会发生……说时迟那时快,石将军刚感到有一丝异样时,一阵疾风刮向他的脸庞,快而狠辣。 他还保持着跪姿,当下向侧边一个打滚,欲躲开这一击。 一个滚没有翻过来,后衣领上一紧,整个人便被拎了起来。 石将军大骇,此时才知道,刚才那阵风并不是掌风,而是一个人。 此人轻功竟已出神入化!太可怕了! 君澜风闲闲地抱胸站在阶上,刚才出手的是九煞,这种人|渣,还用不着他亲自动手。 “你说得对,本王是管不到风暴之心王宫中任何一件事。”凉凉的声音从那张薄唇中吐了出来,惨忍而嗜血,“但是,要你的命还不成问题!” 石将军被九煞悬空提着,小命不在手上的感觉相当郁闷,挣扎着喊道:“中山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动我风暴之心的大臣?” “风暴之心的大臣?”君澜风见他竟然还给自己反扣帽子,那脸色,更如三冬寒霜了,喝道,“就你也配以风暴之心的大臣自居?朝臣代表着的是一个国家的形象,你就是用这样的素养来对待外国的贵客吗?这样你还敢称大臣!” 石将军脸色难看。 君澜风跟着嘲讽道:“还是说,石将军已经怀疑本王是刺客了,所以态度才这么不好?呵,毫无证据就胡乱猜测怀疑客人,石将军就是以这样的礼节来接待外客吗?还是说,整个风暴之心的礼俗就是这样?” 他给自己扣帽子,君澜风给他扣了一顶更重更大的。 这些话,硬是说得石将军无话可回。 君澜风到底是外国的王爷,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大不敬在前,怎么都是个错。 是他唐突了! 刚想说什么,后衣领却是一松,他整个人朝大地扑去,脸面重重磕在地面的石子上,痛得失去知觉。 他一回头,便看到九煞那张冷酷的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对不起,我失手了。” 石将军气得七窍生烟,想爬起来 tang,腰骨痛得厉害,竟然使不上力。 冷汗渗出额头,石将军大怒道:“你打折了本将军的腰,你要付出代价!” 听说石将军的腰折了,那边立刻过来了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他扶了起来。 九煞敛了笑意,一脸真诚道:“大家都看得清楚,我只是失手,何来‘打’这一说呢?将军放心,该付的医药费我们一分都不会少,您还是回去歇养着吧。” 石将军差点被他的话气晕过去。 月天见状,嘴角生出一抹笑意。 难怪女儿说要君澜风顶着了,这些人蛮有意思啊! 石将军满腹委屈,看向月天,不甘地叫道:“王。” 月天扳起脸道:“你对中山王不敬,这就算是吃个教训吧,还不回去?” 石将军目光如炬地盯住宫殿,转头,深沉地看向君澜风,低低说道:“好。” 一个字说完,他突然脚尖点地,纵身飞起,如一只大鹰般直冲向君澜风。 石将军腰骨受伤,这一冲用尽了全力。 突发事故,在场不少人惊呼起来。 而同时,他身后,一左一右两名侍卫也瞬间发力,借石将军这一攻的缓势,抄两旁游廊奔向宫殿侧门。 月天要拦,那侍卫群却同时***动起来,几十人一股脑儿跟着跑上来,队形散乱,着实挡在月天和君澜风九煞身周。 两名侍卫成功突围,冲了进去。 君澜风并没有阻止,快速闪开石将军后,任由他无力地摔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月天见他没有动作,当下也收了势。 这几十名侍卫发了一声喊,也撒足飞奔进殿,誓要地毯似搜寻,辨个黑白。 月天眼光沉冷,转头看向留在原地的几十名侍卫,剩下的人面带愠色,对那些人的背影横眉怒目。 这些人,无疑是忠于月天的,而冲进去那拨,则是许平的人。 带头的两名侍卫更是石将军的爪牙,速度飞快,冲过外殿,掀掉屏风,粗鲁无礼地跨进内殿。 整个宫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是何种香味,反正很好闻。 一名身着素白衣衫的女子正坐在花几前,静静喝着茶,并没有因为闯进来的人马乱了心神。 侍卫多看了她一眼,只是一长相平凡的女人,难怪那中山王不容许他们进来搜宫了,敢情这里还藏了女人。 不过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当下便在殿中四处翻找起来。 他们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却是一无所获。 君澜风和月天站在大门之侧,冷眼看着这些人兴风作浪,石将军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扶着门框,满眼愤恨地盯着里头。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他这顿伤不是白挨了吗? 可如果没有情况,为何月天竟会出言阻止他搜宫? “我来!”石将军说了一声,立时便飞过来两名心腹扶起他。 石将军冲月天一颔首,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有话说。” 月天表面镇静,心中却无比震惊,这里怎么收拾得这么快?血腥味呢?血水血衣呢?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没等月天回话,石将军已经被搀扶到落云曦面前了,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转头说道:“据说刺客是个女人,本将认为她很可疑,要叫人检查一下她身上有没有伤。” 这话委实过分了些。 “本王的女人你敢乱动?”君澜风一双幽暗的凤眸内真真正正涌起无限的杀气。 那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气! 龙有逆鳞,不可乱碰,而落云曦,就是他最大的逆鳞! 谁敢打她的主意,那就是找死! 石将军果真像石头做的,分毫不为所动,而是看向月天,义正言辞地说道:“王,宫中所有人都有义务接受检查,若是容刺客存在,伤的是我风暴之心的重臣!” 月天还没开口,落云曦“啪”地一声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嘴角勾着冰冷的笑说道:“老人家,你伤得好像不轻啊,不回去找大夫看看,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升天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竟然带着诅咒,石将军惊呆了,半晌反应过来,脸红脖子粗地喝道:“你竟敢辱骂本将!” 殿中人人沉寂,君澜风这头的人却是想笑,极力忍住了。 他就知道,他的曦儿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当下闲闲走过去,亲密地抱着她道:“这是本王王妃,你有意见?” “王妃,王妃就能随便辱人?”石将军回击道,“刚才王爷还说本将不敬,与贵王妃比起来,本将真是太有礼貌了!” 落云曦轻笑出声,悦耳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本王妃可是很有礼貌的,只不过,礼貌与教养是用来对人的,对畜生嘛,有些浪费了。” “你——”石将军没料想这小丫头刚才看着还不显山不 露水,现在才发现这压根就是嘴上生了刺的,说话狠毒伤人。 他狠狠握起拳头,一用力,腰上更加痛得厉害,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你就是刺客!你就是刺客!”说不出别的话,石将军一口咬定了这一句,一连说了两遍。 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她肯定就是刺客! 这是他的直觉,并没有任何证据。 月天眉头一皱,冷声道:“石将军,没有证据你也随便侮蔑中山王王妃?” 石将军一滞,落云曦却笑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刺客?我可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刺客事件,我也不是刺客。不过——” 说到这,她美目一扬,朝四周无意间呈合围之势的侍卫们扫了一眼,话锋一转:“不过,一个时辰前,我倒是在宫外灭了五堂四十多个人。” 轻描淡写的话却如朝平静的湖面砸下一尊巨石,溅起无数水花。 一室沸腾。 “是你,就是你!我说对了,果然是你杀的!”石将军激动得声音错了调,颤巍巍地伸出右手食指指住她。 月天更是万分震惊。 他以为落云曦刺杀了某个许氏家族的人才导致许家的人要大力挖出来,却根本没想到,她竟然是灭了四十多个人!五堂,他知道这个组织,一共有几堂他不清楚,但在他手上也曾灭掉三堂、六堂和八堂三个堂的人马,对方力量十分强大不可忽视,凤儿竟然以一己之力,灭了全堂?还是有人帮忙? 可若有人帮忙,这些人怎么会将恶毒的眼光聚集在凤儿一个人身上呢? 月天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可怖,不禁拿眼打量落云曦。 落云曦小脸微沉,那张脸虽然带着人皮面具,可每个表情仍然那般生动,她缓缓问道:“我说我灭了五堂,石将军这么激动。原来石将军找的不是刺客,而是今晚灭五堂的人。那不知道是谁托了将军做这件事呢?将军得了多少好处?有没有将你的目的告诉王呢?” 石将军听了这话,脑中“嗡”地一声炸开。 五堂是朝廷叛贼,谁都知道,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了解。 只有许平的亲信才会掌握一手资料。 而他,显然就是来找灭五堂的这名女子,他自然不可能告诉月天他的真正目的。 不仅是石将军,大殿中所有搜宫的侍卫,面色都齐齐变了。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说。 石将军可不敢小瞧这位王,月天刚上任时,雷霆手段处理叛党,震惊了整座岛屿,这才迅速坐稳位置,他们的人马才不得不潜伏到暗处。 正想着如何挽救时,落云曦凉凉地说道:“原来将军才是朝廷的叛徒!” 石将军脸色惨白,赶紧看向月天,想要解释。 月天一张脸却沉若冷冰,厉声道:“好一个石崇天,竟敢做五堂的帮手,来人,给我卸下他的顶戴冠翎,关进天牢!” 他早就想处理这老匹夫了,只是这老匹夫表面上装得大仁大义,张口闭口都是为他好,找不到缝插针,今天倒是自露马脚,哼,不打蛇随棍上不是他的作风。 石将军也知说错了话,怒目而视落云曦。 他哪里会想到,落云曦竟然如此大方地就承认了她灭五堂的事,让他完全忽略了她前头说自己不是刺客的事,一激动就说错了话,而且被对方抓住了尾巴,步步紧逼,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落云曦回望着他,满眼无辜的笑,好似一个单纯得什么都不知情的小姑娘。 石将军心底一寒,刚才他觉得中山王是恶狼,现在看来,他夫人就是个魔鬼! 外头的侍卫已经动了,电光火石间,石将军打定了主意。 他不会妄想改变君王的命令,但一进天牢,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难以脱身,唯一可逃命的机会就是现在! “走!”低低的一个字后,石将军冲身后两名亲信下达了命令。 那两人当中的一个立时一个转身,将石将军反抓到后背上背起,另外一人则抽出长剑,“当”的一声,银光闪烁,横剑当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0.371、中毒 捕捉到石将军神情一刹那的波动,落云曦冷哼一声,岂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双足顿地,以一个诡异的身法躲开那手执长剑断后的侍卫,直接堵住内殿屏风口。 同时,君澜风也动了悱。 刚才在殿外,石将军使了个障眼法,他不是挡不住,而是落云曦传音入密,告诉他里头准备好了,一定要叫石将军本人进来。 但这会儿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身影直飞出去,一左一右落在屏风两侧,转身,冷冷看向石将军。 月天这时也飞奔到了两人身边,转头看时,君澜风和落云曦动作一致,竟然连冷酷的表情都那么相似,难道这就叫夫妻相? “想逃?”落云曦玩味地勾起唇,右腕挥转了几下,雪色的锦带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圆圈。 旋了两圈后,她一把抓住雪锦另一头,随意瞥去一眼,淡淡道:“今天晚上,刚用它杀死四十一名叛党,可它似乎还不满足呢!” 石将军脸色铁青得可怕。 他身后的几圈侍卫自发地拥上来,站成一排,将他护在垓心戽。 他们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唯有对抗到底。 王,不可能给他们活路的。 落云曦见他们摆好攻击的阵势,又是一笑,说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可不想明天早上用它将你们吊到城门上供人欣赏。” 说着,她叹口气,摇了摇头,右腕再次一挥,便缠回了雪锦,大模大样地将它塞回袖中。 月天与君澜风互视一眼,并不觉得讶异,倒是石将军等人没空去想其中的古怪,只看到落云曦收了兵器,这是个好机会,当下暴喝道:“冲!” 所有人大喊了一嗓子,就要冲过来。 冲在最前头的几名侍卫刚迈出一步,身体便是一僵,软软地倒了下去。 “怎么了?”石将军惊惧交加,眼中的防备之意更加浓烈,这些人,还有一流暗器吗?居然做到杀人无形? 此念刚过石将军就感到大脑一阵晕眩。 不好!一种要失去神智的感觉袭来,他张嘴,一排牙齿狠命地咬住下唇,鲜血四溢,流回唇舌间,极是腥辣,却也让他一时清醒了不少。 可“啪”的一声,背负着他的侍卫双膝一屈摔倒在地,他也被掀了个四仰八叉。 瞪大铜铃一般的眼睛后,左右四顾,所有人都如同那几名侍卫一般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有问题!他再次咬破下唇,吸入鲜血以保持冷静,同时闭住呼吸,抬头,狠厉的眼光射向落云曦等人。 落云曦勾了勾唇,扫过满殿倒下的侍卫,视线才缓缓转移到石将军脸上。 满室横七竖八中只有他坐着,很是显眼,不过,在他们眼里,那也不过是困兽之争而已。 石将军的脸色从铁青到惨白,眼神也渐渐涌上绝望。 一室冷寂,再无刚刚的喧扰声,好似一切只是一场梦。 而他,将永远无法再从这个梦中醒过来。 这是他的结局,他料到了。 看向三个人的目光怒色渐减,更多的是悔恨害怕和不安。 “毒是好东西,高手用毒更让我大开眼界。”月天言语间对落云曦不吝赞赏。 他想到了,女儿师从神医九曲指,精通医毒之术,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倒去,必是中了毒。 “曦儿,为什么我没事?”君澜风回过神来,转头含笑发问。 与落云曦相处久了,他也能辨别一般毒药,闻得这香味便知不对劲,但曦儿没给他使任何眼色,他也就没去管,她总是不会害他的。 但他还是好奇,自己明明没服解药,也在殿中呆了这么久,怎么就没中毒呢? 落云曦转过脸,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关切与抚慰,轻声解释道:“我在香支中添了花粉毒,关闭了内殿所有窗子,人要吸入一定量才会晕迷,所以刚才我任由他们搜宫,就是拖延时间。但这花粉毒有一个不足之处,在昏迷前,吸入少量的新鲜空气或解药,毒效便会消失。” 说着她摸下腰间一只锦绣香囊,在两人眼前摇了一摇道:“站这里时,我打开了解药,你们没有发现空气中的香味变了吗?” 君澜风恍然大悟。 月天脸上也露出明了的神色。 同样弄明白的还有地上的石将军。 原来,一开始他们就中计了! 落云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懒洋洋说道:“刚不是说了吗,怎么能脏了我的雪锦呢,不过你放心,我会用别的绳子将你们的脑袋吊到城门上,明天心城城门肯定很热闹。” 听了她的话,石将军又惊又怕,倒吸一口冷气,双眼一翻,就此晕厥过去。 “哼。”月天扫了他一眼,眸中划过冷色,想起什么,连忙闭住呼吸冲到屏风后一看,那里哪有什么血水,浴桶里的水反 tang倒清澈无比。 君澜风也惊讶地勾起唇。 “下了药。”简洁的三个字解释了一切。 落云曦款步行至窗旁,掐灭了三足铜鼎盛中燃着的细小红香,素手推开窗户,夜风吹进一股新鲜湿润的空气,舒适极了。 入目的是院中一干脸色莫名奇妙的侍卫们。 殿内喊杀声起,他们欲冲进来,却被君澜风的暗卫们拦了住,而打杀声突然又消失了,叫他们好生纳闷。 这时,一道黑暗的影子在宫殿层楼之中飞跃潜行,几个起落便到了院墙下面,脚落实地,快速奔进了殿,一身风霜,满头露水,正是飞羽。 “爷,有动静!”来不及给月天行礼,飞羽沉声禀报道,“官兵给五堂收尸时,有人恶意放火,烧毁了大半尸体的脸面,一个机灵的血狼卫悄悄跟着摸了过去,怕是今夜就能给我们带来消息。” 君澜风闻言眉梢一扬,看着月天说道:“五堂的沉没必然惊动了组织中的其他人,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牵出几桩大的。” 月天也不由得大喜。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落云曦突然柳眉紧蹙地开口。 君澜风和月天同时看向她。 在月天心中,这个女儿的形象已经十分高大了,她手段的狠厉,对政事的敏感以及那冷静沉着的性子,让他在在这种状况下根本不能将她当孩子看待,反倒是一个优秀的政治伙伴。 这丫头,真是太懂事了点。 月天心中感慨着,耳朵却异常认真地保持倾听状态。 落云曦如此郑重地开口,消息肯定很重要。 落云曦当下将从熊王那听到的话转述了一遍,加重了最关键的一点:“兰姆洲已经联合另外两岛攻打风暴之心,兰姆洲的人马快要到了,另两岛不日也将抵达,父亲,做好应战的准备。” 她的声音不大,在寂静万分的夜里,却足以让窗外侍立着的诸多侍卫听得一清二楚。 “哗”的一声,纵然是训练有素的侍卫队,也止不住起了水波一样的喧哗。 君澜风的血狼卫却是站立如松,个个面色冰冷地看着他们。 大惊小怪,毫无纪律,难怪这支队伍也能混进那么多叛党了! 感受到这些人的轻蔑眼神,侍卫队才渐渐恢复了安静。 里头三人都是面色凝重。 月天沉声说道:“许安和许平有个庶妹,被封西海公主,嫁的就是兰姆岛岛王。我早料到矛盾会爆发,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开打我也不怕。” 落云曦微微松了口气,父亲有准备那就再好不过了。 “岛上有多少军队?”君澜风询问。 “五万海军。”月天张开右手五指,望向窗外黑暗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嗜杀。 五万,对这座岛来说不少了。 月天又压低声音道:“我暗地里训练了两万精兵,现在岛中有七万人马。兰姆洲四万,利顿和长生分别有三万,加起来十万,但他们手上肯定也还有其他兵力,不止这个数字。” “远道而来,也不会带很多兵,最多十万。”君澜风心中有了底,淡淡道,“能赢。” 语气不重,却给人无比坚定的感觉。 “这么肯定?”月天失笑,眼光弯若弦月,灿烂生辉。 他也不惧,但一旦开仗,受苦的是风暴之心的百姓,作为君王,不着急不可能。 落云曦笑着拉过君澜风的手,得意地说道:“父亲,我可没说,我不擅长行兵打仗,但这是澜风的强项。人马不够的话,就叫风岛的十万兵马过来,踏平那三个小岛,叫他们再敢猖狂!” “风岛的十万兵马?”月天睁大了凤目。 “我的人。”君澜风眼无骄色,微仰脖颈,透过窗棂,看着远方的天空,皱眉道:“不知道以前岛上人怎么来往风暴之心?” 如果不是风暴之眼,那他二话不说,马上就能把军队全部招来。 虽然不擅长海战,可主战场是风暴之心,能留在岛上镇防,便能减轻月天那头所有的压力,七万人马全力而动,倾巢而出,占着主场优势,谁与争锋? 月天嘴角直抽,看着君澜风欲言又止。 开玩笑嘛!他风暴之心整个岛屿一共才七万人马,君澜风一个大陆的亲王,手中居然就有十万兵力! 别说这十万人加进来怎么定战术,十七万人,光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将那三岛淹没啊! 他这个岳丈连女婿都不如了,唉…… “十五天的风浪大船能经得起,前提是知道方向,不能迷路。”月天收了震惊的神情,解释道,“时间久了,再好的船也会出问题。” 落云曦点头道:“来的时候,我已经制作了精密的地图,不会发生迷路的情况。不过看这阵势,七万军马够了,不用调人,先解决了眼前的困难,等训练好风岛军士的海上作战能 力,选个良辰吉日,再杀去那三个岛,来而不往非礼也!” 听落云曦这么说,月天和君澜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敢拔狮子毛,就要承受狮子暴怒的代价!这一天总会来的! 月天大笑过后,长眉挑起一丝忧虑,说道:“既然澜风善战,那这边就拜托你了,我正好抽身去海上接容儿——” “父亲,”落云曦径直打断他的话,“你不在岛上怎么行?一国不可无主,风暴之心不能无王,你不在,士气低迷不说,澜风对这岛形也不熟悉啊!” 月天皱眉,他太想离开风暴之心了,无奈事事加身,根本走不了。 好不容易来个能帮忙的人,他恨不得一下摞了这担子。 “所以,我去找母亲。”落云曦一锤定音,“你们留下来。” “不可能!”两个男人异口同声,一口否定了落云曦的主意,看向她的目光都是深深的不赞同。 君澜风冷声说道:“我与你一起去。” 他说过,她在哪他就在哪,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离开? 没等落云曦与月天再开口,君澜风沉声道:“我相信,端木离有这个能力协助好父亲,那些炸药,他也会用。我随你一起去海上,说不得还能迎上先锋军。” 落云曦眼前一亮,冲月天一挑眉:“我师兄可是个能人,有他帮忙镇守我也放心,说不定母亲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正往回赶,我们碰头后就一起回来。” 月天闻言,只得点了点头:“好。” 当下便请来端木离协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当夜,落云曦与君澜风启程离开王宫。 ************ 三天后。 两人一路快马疾奔,赶到了日西城海岸。 深秋静夜,凉风习习,偌大的西海沓无人迹。清冷的月光洒照在海面,如泻流玉。 沙沙的脚步声在沙滩响起。 岸旁停靠着三艘外形奇特的船只,此刻,船门被从内推开,几名黑衣暗卫走了下来,躬身迎接来人:“王爷,王妃,一切准备就绪。” 潜艇内的灯火黯淡了月光,昏黄的灯光在落云曦那张沉静朴素的小脸上跳跃着,她侧头,冲君澜风扬唇一笑。 “走。”君澜风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潜艇。 几名暗卫目送潜艇离去,才离开沙滩。 他们前脚刚走,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便从一所渔房钻了出来,看着潜艇离去的方向,轻吐一个字:“追!” 几艘精致的小船借着一排渔村的暗影遮蔽,冲潜艇追了过去。 而那些暗卫,却又再次出现在海岸上,目光正盯着渔村的方向。 “被爷说中了,果然是奸细!” 他们在海岸守了这么多天,也已经发现这渔村中的一些古怪。 “要追吗?” “不必,他们会回来的,我们去守株待兔。”为首的暗卫从怀里取出一个炸药包,嘴角勾起兴奋的笑,“王妃这宝物,我还是第一次用呢。” 小船摇得飞快,转过几个大岩石,眼前竟然就没了那三艘大船的影子。 “船呢?”一黑影怒声询问,顾目四望,鳞鳞水光,空无一物,远处的黑暗更是没有一点灯火。 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见了? 其余人不敢答话,只听到急促的摇橹声,小船又行了几里地,那三艘怪船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回去!”黑影眼皮子跳了几下,一丝强烈的不安传来,肯定是个阴谋! 深夜的海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其他人也不敢再追,迅速掉头。 一路摸到渔村岸口都没有危险,小船依次靠岸,这些人就要上岸时,脚底却是“轰”的一声,他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被炸得飞了出去。 几道身影冲了出来,手起剑落,快若闪电。 暗夜风冷,吹开一地血腥。 君澜风和落云曦却去得远了。 (这个月大约能结局吧,在收尾了,不能收得太急促了达。另:再推荐本书实体书《凤啸云歌》上卷,下卷要到年后出来。天才庶女实体书就要上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1.372、母亲 天气越来越冷了,三艘潜艇在西海上航行了几日,除了海面上的巡逻船,一艘其他的船影都没瞧见。 第五日上刮起了大风,落云曦便命人将潜艇沉到海底航行。 北风呼啸,刮得大海摇晃起来,海浪翻滚,“刷刷”地冲打着海中散落的礁石。 相比之下,海底充盈着风暴之外的一线宁静悱。 落云曦和君澜风倚窗下棋,其他人各司其职,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风浪声中吹来几丝嘈杂。 站在观望镜前的一名海员惊讶地呼出声来:“有人,海上来人了!” 落云曦右手正拈着一枚黑子,思索着如何落子,闻言猛地一抬头,与君澜风互看了一眼,扔下棋子,一个闪身便到了观望镜前戽。 那名海员也极是乖觉,立刻让出位来。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果然出现了移动的黑点,越来越近,现出一艘小船的轮廓,不要命似地往这边飞奔,它身后,一艘同样精致的小船穷追猛赶。 “上岸!”落云曦喝道。 潜艇缓缓往海面上方浮去。 而那前头飞驰的小船突然收住了势,一阵兵器打杀声传来,两只船上的人马,以西海为战场,以船只为落点,就这么厮杀到了一起。 潜艇也趁着这空当稳稳地钻出水面。 此时,离两艘小船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落云曦身旁的中年向导眉头一跳,指着那后面的船低声叫道:“是兰姆洲的,那是兰姆洲的岛旗!”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第二艘小船的桅杆上张扬着一面米色旗帜,旗面有些模糊,但却能看到鲜艳的红色。 “兰姆洲的岛旗就是白底红案。”向导解释道。 而这时,身旁的君澜风已经端起望远镜,将前面的一切看清楚了。 将望远镜递给落云曦,他沉声说道:“后面确实是兰姆洲的船,前头那只船上有一名女子。” 女子……听了他的话,落云曦心神一悸,连忙架起望远镜看去。 船上早已厮杀成一团,只能看到女子一袭白衣,身形太快以至于看不清面容。 “开过去!”君澜风声吩咐。 如果不出意外,那名白衣女子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颜容倾了。 落云曦看着斗成一团的人马,柳眉轻拧,一偏头,看到甲板上插着的弓箭,当下伸手取了来,张弓搭箭,对准那面旗帜。 向导看了欲言又止。 这么远,弓箭能射的准吗? 君澜风脸上却没有任何讶异之情,嘴角反倒勾起笑意。 落云曦抡圆了银弓,崩紧了丝弦,眯眼,手一松,呼的一声,锐利的箭头挟持着冷厉风声直飞过去,正从那旗帜中央穿透而过,力道大的竟将桅杆给刮倒了。 船上人大惊失色,遥遥朝这边看来。 潜艇已经开动了,落云曦射箭时间极短,所以潜艇也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看看那坠入西海深处的旗帜,再看看这么远的射程,兰姆洲一船的军士都白了脸。 定然是风暴之心接应的人来了,如此好的箭术,他们哪里是对手! 当头身着轻薄铠甲的男人当机立断,轻喝一声:“退!” 对面船上那名女子脸戴面纱,一扬头,长发被北风吹得尽数散开,飘扬起伏。 “追!” 她没有看后面是谁对兰姆洲出手,但这里已经靠近风暴之心的海域,没什么好惧的! 说话间,三艘潜艇也开足了马力,迅猛快捷地靠了过来,不一会儿便追上了两艘调转船头的小船。 三艘潜艇的艇门几乎是同时打开,从中窜出一道又一道黑色身影。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执着明晃晃的武器,脚底乘风,飞跃到兰姆洲的小船上,手起刀落,招招只为夺命,不为花俏,显然经过专业训练。 “你有没有受伤?”这边的小船上,几名身着普通人家服饰的男子围住白衣女子,担忧地询问。 “不碍事。”女子声音轻灵沉稳,回过头来,看着潜艇背上站立着的落云曦与君澜风,说道,“多谢两位援手,不知恩公来自哪里?” 那双秋水般的凤目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出了这船上的主人有几个。 君澜风右手紧紧揽着落云曦的腰,低下脸,轻轻附耳道:“眼睛和你是很像。” 落云曦抿了抿唇,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受风暴之心岛王的邀请,前来迎接王后回宫,您就是王后吗?” 女子偏脸看向对面的小船。 与其说是搏杀,不如说是欺凌。 一批后来的黑衣侍卫杀人如切菜砍瓜,凶猛之极,甲板上倒下一具又一具尸体,眼见着活不大了。 她抬起右手,放在了面纱之角。 “万万不能 tang!”她身边一名中年老道男子急忙阻止。 “我有分寸。”女子淡淡说道,五指一掀,便掀开了那张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肌肤柔腻,五官精致,简直与落云曦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是天夜颜家曾经倾国倾城的大小姐。 那是天夜三朵雪莲之首,是天夜太上皇朝思暮想又恨之入骨的人儿。 她的身上,没有了年轻的焦躁,多了岁月的温和,只是这温和中暗藏锋刃。这是一把由时间打造而成的宝刀,看起来无害,却不简单。 纵然心中做了准备,君澜风和落云曦等一干人还是忍不住脸色微变,后头两艘潜艇上的九煞等人更是直接张大了嘴巴。 “是我。”颜容倾肯定地回答道。 她知道自己人在担心什么,可这批人力量如此强大,灭了兰姆洲后,真要对付他们,他们也只能拼死一战。 这种场合,王后不王后还有什么意思呢? 难道她说她不是王后别人就信了? 落云曦正发愣间,一只大手却移到了她的耳边,未等她说话,面上便是一凉。 君澜风已经撕下了她的人皮面具,震惊的目光在两张脸上来回扫荡。 颜容倾的脸容更为温婉柔和,而他的曦儿,清冷时冷冽无比,柔和时却是娇媚万分,那是两个极端,复杂的结合体,他却喜欢得要命。 君澜风笑了起来,还是他的曦儿最好看。 最吃惊的人莫过于颜容倾了。 对着落云曦,她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眸子中充满了惊骇。 她身后几名护卫更是失声呼道:“怎么会这样?” 他们刚还在担忧身份泄露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这会儿直接被眼前肖似王后的脸给惊呆了。 落云曦红唇微避,这才发现,唇瓣在海风中竟然被吹得干裂了。 她舔了舔唇,声音微颤:“母亲。” 颜容倾刚想到什么,便被落云曦的一声称呼给证实了。 竟然真的是……颜容倾的凤目立时就湿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落云曦,喃喃道:“凤儿,真是你?是你吗?” 落云曦嘴角的笑容越发浓烈,脚尖一点,飞下艇背,落在颜容倾身前,坚定地点头:“是我,母亲,是你十七年前弄丢的女儿回来了!” “女儿!”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哗哗全涌了出来,她一把抱住落云曦,颤声泣道,“我苦命的女儿,真的是你回来了?” 落云曦能感觉到颜容倾的身体都在发颤。 她轻声说道:“是我,母亲。” 一船的人都目瞪口呆,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而血狼卫完全清理了兰姆洲小船,也朝这边看来。 众多目光的聚射下,颜容倾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可她太高兴了,也顾不上这些,紧紧攥着落云曦的手说道:“这些年你在哪里生活?好好跟娘说一下。” “曦儿,进潜艇吧,回风暴之心,一路上再细聊。”君澜风负手立在原地,提醒落云曦道。 落云曦点头,冲颜容倾灿烂一笑。 颜容倾这才冷静下来,看着气度不凡的君澜风目露疑惑之色。 落云曦说道:“他是我夫君。” 于是又介绍一遍。 颜容倾有些怔愣,没想到女儿都已经成亲了。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让人抓不住它的尾巴,只能空对背影长叹。 “原来你是君非如的儿子。”听说了君澜风的身份,颜容倾微愕之后,沉声说道。 君非如对她的感情在天夜不是秘密,端木镜也知道,故意将他不喜欢的杜兰芷赐给了他,而杜兰芷心中喜欢的却是端木镜。 感情可以复杂,如这般,也可以简单,如她。 往事如烟,那些过往的爱恨情仇早已与她无关。 “王后,你们进舱聊吧。”君澜风的眼光在颜容倾身上逗留了一会儿,心中暗叹,这就是令他父亲长年失魂落魄的妙人儿吗?这就是常常令太上皇和太皇太后为之冷战争吵的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素素吗? 颜容倾一愣,拉住落云曦的手道:“走!” 两人一同飞跃向潜艇的舱门,一白衣一紫衣裙裾飞舞,美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君澜风并没有打扰她们叙旧,进了第二艘潜艇,命令所有人打道回日西城。 “凤儿,他真是君非如的儿子,怎么我看着他长得像端木镜?”颜容倾与落云曦面对面坐在舱角,压低声音问。 落云曦嘴角轻抽。 她的父母眼光能不能不要这么毒! 不过颜容倾和端木镜关系那么好,她能看出来倒也不奇怪。 “是。”落云曦点了点头,将君澜风的身世和盘托出。 颜容倾半晌无语,嘴角划过一 抹苦笑。 情字,是世间最难解的毒,她无法对这事发表任何意见。想当初,她也不是义无返顾地跟着月天私奔了吗? 落云曦又将外公舅舅代悦等人的情况一一说了。 除了吃饭睡觉如厕,两人都在聊天,等到了日西城时,落云曦也清楚了父母亲的事情。 被追至重岩崖时,端木镜要求颜容倾回天夜,月宇却要求月天回去,将这二人堵在了崖上。 月天和颜容倾自是不会听从,三方人马起了混战,颜容倾也趁乱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了出去。 月天坠崖不是天灾,而是他故意如此,骷髅军团中只有他掌握了空墓的秘密。 几日后,潜艇在日西城靠岸。 颜容倾才谈起战事。 搞两岛破坏的正是兰姆洲朝廷中人,想要借机宣战,并且联合了另外两岛不日前来攻打风暴之心。 得到这消息后,她便乘坐小船离开,不想快出界时,被兰姆海域的一艘巡逻船只发现,追杀了出来。 她已经飞鹰传书回了心城,现在所要做的事就是回王宫,和月天会合,商量对敌之策。 落云曦与君澜风一路送她回了心城,却没有在城中歇留,而是直接朝南海岸行去,再次坐潜艇离开。 夜色朦胧,西海上笼罩起一团浓雾。 三艘潜艇如三支利箭,分别朝三个方向射将出去。 六天后,其中一艘潜艇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靠了岸。 兰姆洲,发展仅次于风暴之心。 岛上主力军都出去参战了,海岸看守极为稀松。血狼卫提前摸水过来,清洗了一遍,待潜艇靠岸后,竟没有一个人过来盘查。 两道身影如飞一般穿行在浓黑的夜幕中,顺利翻进了兰姆王宫。 “走水了走水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的寂静,沉睡中的王宫被惊醒了。 灯火亮起,无数脚步声响起,提桶的提桶,打水的打水,人们纷纷朝起火的地点奔去。 “北宫也走水了,赶紧!” “后花园走水了,快点!” “完了完了,整个王宫都烧起来了,大家快点!” 一片凌乱惊慌的嘈杂声中,王宫的某个地方却较为安静。 君澜风从袖中摸出夜明珠,顿时点亮幽暗的空间。 高广的房梁给人压抑幽深之感,地上却搁满了一排又一排铁铜箱子,个个上面加着金黄色大锁,锁上编着甲乙丙丁等序号。 君澜风随手一捏,便掐断一把锁,掀开了宝箱,并拉住落云曦,警觉地防备着可能存在的机关。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那一箱金光灿烂的宝物耀亮了整座大殿。 “兰姆很有钱啊!”落云曦轻叹一声,满箱的金银玉物,玲珑巧妙。 君澜风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说道:“哪个国家的国库没有私藏?曦儿,你真舍得毁了?” “钱财本就是害人之物,兰姆洲岛主若不是搜刮了这么多钱财,财大气粗,他哪有精力去插手别国的事呢?” 落云曦说着,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如一只狡滑的狐狸。 “哈哈。”君澜风笑了起来,点头称是,“说得对,咱们毁了它,看他还有没有心思起战事!” 这是落云曦想到的计策。 古有围魏救赵,她是毁魏救赵。 三批人马,分别烧毁兰姆洲利顿洲长生洲三处王宫,再摧毁国库,她就不信了,后院起火,三国君王还有心思打仗?要知道出海攻打别国,需要多少资金人力! 现下凤暴之心有内鬼,所以先安内再对外才是正理,战事可以停停。 落云曦想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小心翼翼地往宝箱内倾倒了几滴,无论是金银还是晶玉,一碰到这东西,立时冒出青烟,化成污水。 君澜风也看得骇然之极。 于是接下来,一人开箱一人滴药,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多时,便毁了大半个宫殿的宝箱。 “出去了,否则走不了了!”君澜风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收起夜明珠,低声说道。 “还没玩够呢!”落云曦有些抱怨道。 “回去让你玩个够。”君澜风无奈地抱紧她,俯下脸吻了她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2.373、我女儿和你有关系? 待两人从宝库出来时,兰姆王宫陷入火的海洋。 四处都是冲天而起的火柱,火舌吞吐,映红大半个天空。 落云曦得意地勾起红唇,兰姆王宫算是被她毁了。 同一时间,分往利顿洲和长生洲的九煞飞羽无肠等人也完成了她交付的任务,用同样的方法毁去两岛王宫。 她相信君澜风一手调教出来的血狼卫绝对有这个能力。 这一夜,是三岛的灾难之夜戽。 这一夜,在无数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他们还不知道,更大的惊骇还在后头。 当他们打开国库,看到那些辛辛苦苦攒起来的金银宝物化为乌有时,脸上会是什么神情呢? 落云曦现在无法想象,冲君澜风打了个眼色,两人齐齐跃出兰姆王宫,迅速冲向海岸,与暗卫们会合,坐着潜艇离去了。 兰姆主城设在海岸旁,所以他们耗时不多,九煞那边却还要赶路,慢上好几日。 第二天,落云曦与君澜风还在回风暴之心的路上时,兰姆王宫遭火灾的消息便传到了战场前线。 这时候,三岛先后来齐了,分别攻打三个不同的海岸,以此分散风暴之心的兵力。 端木离协同月天手下得力干将一起出征,望远镜锁定敌方粮草,炸药包对准目标,不要钱似地用投石机投过去。船只碎裂,人员伤亡,更有一大半粮草浸到海里,无法再用。 三岛主将们本来是算计好了距离,粮草船离城足够远,投石机根本无法向那里投去重石,造不成危害,却怎么也没想到那看起来又轻又小的东西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谁也不认识那是什么武器,却知道十分厉害,没有人敢再靠近,战况陷入僵局。 粮草是行军打仗的必需品,尤其跋山涉水时特别重要,士兵们看到粮草被毁,军心大乱,这时候又传来本国王宫被烧之事,谁还有心思打仗? 风暴之心的军士们趁乱攻击,大获全胜。 各岛岛王本想速战速决,好调人马回去重整王宫,现在却发现根本不是事儿,急召本国兵马回岛。 一国回了,另外两国绝无再留的道理,也不敢再留。 风暴之心军士们乘胜追击,直追了十几里海地才意犹未尽地回来。 这次的胜利实在太容易了,他们心中都归功于端木离提供的新型武器,一个个好奇地围到主将身边询问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主将也是一头雾水,无法给予他们回答。 几日过后,大军回到心城,方才得知,这次三岛联合攻打风暴之心是因为出了内贼,在许丞相家搜出不少与兰姆王室的通信,而许平本人也携着细软出逃了。 全岛居民得知这一消息后都恨透了许平。 许家和月天如何争天下他们不管,只要对他们好,谁做皇帝都一样,他们乐得有口饭吃,丰衣足食就行了。 但许平却勾结外戚打自己岛的主意,一旦开战,最先遭秧的就是他们老百姓,能不恨死许平吗? 又过了几日,落云曦君澜风会合了九煞等人,才赶回心城。 一行人高调出现在心城王宫的早朝会上。 在此之前,所有朝臣都知道这次战事中天夜国贵客出了不少力,那传说中的新型武器就是他们带来的,心中对他们充满了感恩之情。 月天更是在朝会上大肆宣赏。 这些都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吃惊了。 最让一众朝臣瞪碎眼球的是最中间一名紫色衫裙的女子,身材火辣之极,一上殿,她便将手中提着的一人狠狠指南在地上,高声说道:“叛徒许平被带回来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看这情形,许平显然是被这女子拿下的。 他们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 女子生相普通,窈窕的身姿看起来很是柔弱,竟然还有这本事? 月天大喜,不由得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细长的眉眼飞舞起来,大加褒赏道:“好,做得好!” 地上,许平高大的身子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跪着,应是受外力所迫,而他引以为傲的美髯也被剪得乱七八糟,看他眸中汹涌的怒火就知道他现在有多么愤恨了。 月天看着他冷哼一声。 一旁朝臣们也暗中指指点点。 许平无法说话,那张白净的面庞却胀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发怒,神情格外狰狞。 许平被扳倒,朝中也牵连了不少朝臣,月天办事速度极快,撤了旧的,新的马上顶了上来,都是他的心腹。 他想对付许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可是许家力量在风暴之心根深蒂固,不是想拔就能拔去的。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是凭能力被许安推荐上任的,如果一上台就对付许家,朝臣怎么看他?百姓怎么看他? 更者,他自己心里对 tang许安也颇为感恩,又如何能在他尸骨未寒时对付他的家人? 总之很复杂,三年来,他一直就这样摇摆不定。 现在,不管如何,他也算对得起死去的许安了。 “关进天牢,明日午时许平三脉抄斩,其他许氏家族撵出心城,发配到沿海岸。”月天右手微抬,轻喝出声。 对许家,他已经很留情了。 剔除了许家在朝中的官位,就算他们再兴风起浪,月天也再无所畏惧。 月天的做法无疑赢得众臣们的好感。 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赶尽杀绝也不是做下属的乐意看见的事。 许平被带下去后,月天满面笑容地看着落云曦,缓缓说道:“大家还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功劳有多大吧?许家五堂是她所灭,战争时的强大武器是她发明的,三岛王宫被毁的事也是她想出来的法子……” 月天的话还没有说完,朝臣中便“轰”地一声炸开了。 这女子竟然还做了这许多事! 他们看向落云曦的眼光变了又变,充满了不可置信、震惊和钦佩。 月天将他们的神色收进眼中,眼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了,竟是直接从龙椅上走下阶来。 众臣看向月天,神色更为惊讶。 王给予有功之臣最大的礼节也不过是下半阶,今天竟是直接走下台阶,简直太给这姑娘脸面了! 月天丝毫不顾那些人的眼神,过来牵住落云曦的手。 朝臣们灿烂无比的笑容全部僵在了脸上。 这,这是演哪一出? 个个惊得五雷轰顶,反应迟钝。 君澜风的脸色却微微沉了下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眼中充满了不悦。 他不喜欢落云曦被别人碰触,别说是月天了,就是颜容倾,他也感到很不舒服! 他的曦儿,只能由他来抱来摸来亲! 月天无视他的表情,右臂一屈,便将落云曦拉到自己身旁,右手抓着她的手高举至半空,满面骄傲地宣布道:“月钧凤,孤王和王后的亲生女儿,为我风暴之心做出如此大的功劳,特封加一品凤凰公主!” 字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大殿呈现诡异的寂静,只回响着月天那沉定磁性的高喝声,绕梁不散。 朝臣们全惊呆了。 公主? 王和王后的亲生女儿? 他们没听错吧?王和王后竟然有这么大的亲生女儿? 而那天在心殿伺候的几名太监宫女也在议事殿上,立刻跪拜下去,大声呼道:“凤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个个拔高了声调,尖锐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朝臣们赶紧掀袍跪下,跟着大呼起来。 “凤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好好,孤王封了公主,举国同庆,众臣都有赏!”月天满意的笑声回响在朝臣们的耳中。 有赏,这是大家最喜欢听到的话了。 个个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打算好好仰慕下他们的公主,这一望不得了,所有人再次被惊到了。 他们的王身旁站着的是谁?那不是王后吗? 完美的鹅蛋脸,纵然是从下往上看,一个非常显人丑陋的角度,看到的也是优雅美丽的弧线,秋水妙目,炯炯有神,鼻尖高挺,俏立紧致,唇瓣如樱,一切都那么完美。 在他们磕头时,落云曦已经摘下了人皮面具,所以让这些人大吃一惊!如果不是看衣服,他们根本以为那就是王后。 一念还没转过来,龙座后的一方珠帘被一只素手挑了开来,一道着白色衣裙的高挑女子走了出来,她挽着繁复的高髻,眼角闪烁着泪花看向落云曦。 王后!所有人心中大叫了一声。 将两人放在一起作比较,便觉得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一温婉,一清冷,一高贵,一轻灵,气质有着本质的区别。 “公主还不快谢赏?”跟在王后身后的宫女牡丹拭了拭眼角莫名的泪珠,见满殿的人都沉浸在激动中,不由哑声提醒了一句。 落云曦含笑行礼,答道:“谢父王母后!” 这口改得也非常快。 “快快起来。”月天和颜容倾都抢步上前,急忙扶住爱女,眉眼间无比满足,喜道,“众位爱卿也平身。” 落云曦侧头瞥了眼君澜风。 自月天公布了落云曦的身份后,君澜风一直眼带柔色地看着她。 他的曦儿,可是两个国家的公主了! 嗯……不过,这怎么够?他还要她做他的公主,他一个人的公主。 想着,那嘴角生出极度甜蜜的笑容来。 落云曦见他望着自己,心头也是一暖,冲他眨了眨眼。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要说些什么呢?毕竟他是自 己的夫君,父亲肯定也要介绍。 收到落云曦的眼神后,君澜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眼月天,浓眉皱了起来。 叫一声父亲或父王没什么大不了,他们养出曦儿这么优秀这么美好的女儿,在他心中,他也感激他们。 可是,对颜容倾,他真的无法叫出那两个字。 只因,那两字是他心中的痛,心中的伤,心中的恨! 那两字,每每带起的便是记忆中最伤痛的画面,最不堪的画面,最不愿意去回忆的画面! 见他没有任何动作,落云曦理解他的心情,不由无比心疼,也就不再逼他。 只要他喜欢,怎么样都行。 不过,她猜错了。 月天只是瞥了君澜风一眼,并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介绍他,而是嘴角划过一抹似笑非笑,说道:“天夜的中山王、离王殿下,为孤王风暴之心出了不少力,孤王及群臣都想好好感谢你们,你们已经位极人臣,孤王只怕给予不了你们什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君澜风淡淡说道:“本王不要任何赏赐,有曦儿就够了。” 说着他趁势将落云曦拉到自己身边,心才舒坦了些。 朝臣们一脸惊讶,中山王和他们凤凰公主的关系……他们不禁将疑惑的眼光投向月天,希望他能做出回答。 月天却是一挑狭长的眉,反问道:“我女儿和你有关系?” 这话可算是非常不礼貌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两人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满殿视线扫来,君澜风怒道:“她是我妻子,你说有没有关系?” 沉冷的声音裹挟着重重的怒意,叫人闻之胆寒,殿内的呼吸声也刹时小了下来,朝臣们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这个中山王,看上去煞气好像很重。 落云曦不知道父亲这是要演哪一出,柳眉也微微一皱,紧紧握住君澜风的手。 “妻子?”月天薄唇微扯,问落云曦道,“你们成婚了吗?” 落云曦连忙点头,坚决维护君澜风:“成婚都一年多了。” 听着落云曦的话,君澜风崩紧的脸色才松了开来,揽住女子纤腰的大手更添了几分疼惜的揉按,眼角多了几分柔情,他的曦儿自然心向着他。 月天白了落云曦一眼。 好吧,女生外向,何况他们父女的感情就算再深厚,在一起的时间也及不上她和君澜风啊! 黑珍珠似的眼珠一转,他上前两步,便要去拉落云曦。 君澜风顿时横眉怒目,大手紧紧将落云曦锁在怀里,根本不容月天靠近半分。 月天哑然失笑,眼光凝望着落云曦的眼睛,问道:“凤儿,你说你成婚一年多了,可经过我和你母亲的同意?” 落云曦张大了嘴,当然没经过,那时不是以为他们死了吗? 她一时没作回答。 月天笑了笑道:“没有是不是?虽然当时事出有因,但也抹不了我们是你亲生父母的事实。你的婚事必须经由我们同意。” 说着,他看了眼已经惊怒交加的君澜风了,转头看向那些官员,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岛上优秀的小伙子还是不少的,像我女儿如此姿质容貌,值得最好的男人。” 那些官员听了月天的话,心思立刻动开了。 凤凰公主虽然有过夫婿,不过那不影响,一点也不影响! 她本人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再加上身份的尊贵,简直就是颗灿烂的明星! 这样耀眼的明星,谁能配得上呢? 可是,王的态度显然是不打算承认中山王,那么,他们都有机会是不是? 君澜风冰冷的眼神如刀子般刮过两排官员的脸,锋利无比,朝臣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避免撞上锋芒,但心中却未停止炙热的想法。 好,月天,他竟然来这一招! 君澜风脸色铁青。 月天却没有再在意他的神情,而是笑眯眯地看向端木离,问道:“离王可有什么想要的?你是凤儿的师兄,对她照顾有加,孤王十分感激你。” 端木离正诧异地看着君澜风与落云曦,听得月天发问,头脑一热,说道:“本王认为,世间所有的珍宝都比不上我师妹。” 朝臣当中一阵哗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3.374、招婿 端木离说完这话时,君澜风的脸色更黑更沉了。 月天听得他毫不掩饰对自己女儿的赞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只要离王够优秀,孤王未必不会考虑。” 他的话说得很含糊,似乎也是给在场官员们什么暗示。 端木离美眸一转,瞧见君澜风难看的脸色,又看到落云曦紧皱的柳眉,他自嘲一笑。 别人不知道他们俩感情深厚,他还不知道吗?就算心中有什么想法也早早就掐灭了。 可恨啊可恨,月天和颜容倾怎么能只生一个女儿呢?可转念一想,就算他们再养一个女儿,那也不是落云曦,无法复制她的一切美好祜。 端木离长叹一声。 月天一一封赏后,朝会在一片喜气洋洋中拉下了帷幕。 君澜风紧紧拉住落云曦的手,铁青着一张脸便往外冲。 “凤儿!”颜容倾却在这时叫住了落云曦,款步上前,眸带笑意。 君澜风握紧落云曦的大手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力道,铁硬的拳头捏得落云曦手背生疼。 她没有表现出来,回头看向走过来的颜容倾,眼角漾着温情:“母亲。” 非公开场合,非正式礼节,她更乐意叫母亲,而不是冷冰冰的两个字母后。 颜容倾瞥了眼君澜风,踌躇了一会儿,冲落云曦说道:“到母亲那说说话吧。” 落云曦很享受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母女俩血脉相通,自然而然便能让她感到无限亲切。 上一次分开后,这次回心城,还没有与母亲单独相处过,她也还有好多话要和母亲聊。 感觉到君澜风的大手动了几动,落云曦心头一软,她知道澜风现在更需要自己的安慰,便委婉地说道:“母亲,您先回幽梅宫,我过一会儿去您那儿。” 颜容倾听罢一笑,点了点头:“好。” 君澜风略松了一口气,抓住落云曦,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回到他所住的宫殿。 进殿关门抱紧落云曦,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歇,没有容落云曦出一口长气。 软玉在怀,君澜风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只是那双幽暗得看不见底的双眸仍然掩映着几分锐利和怒气。 “曦儿,我不喜欢你父亲。”他闷闷地说道。 落云曦反手抱住他的腰,轻笑起来:“傻瓜,你没看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君澜风眸中的怒色更重了:“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反正我不喜欢他从我身边夺走你。” 谁敢分开他和曦儿,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会很厌恶!哪怕那人是曦儿的父亲,也绝不可以! 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带着几分急促,热气尽数打在自己脖颈上,落云曦心疼地柔声道:“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别担心。” 是啊,曦儿不愿意,世上有谁能分开他们呢? 想到这,君澜风的脸色阴转晴朗,凤目也微微一弯,松开她,深情地注视着那双秋水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好。” 仅说了一个字,他便一把托住她的后脑勺,猛力地亲吻了下去,一番激烈的索取后,他打横抱起落云曦,扔到了床榻之上,自己钢铁般坚硬的身躯便压了上去。 “别,这是白天……”落云曦还未从那个头晕目眩的热吻中清醒过来,整个人便又天眩地转地倒在了床上,赶紧脸颊通红地阻止他。 君澜风却恍如没听到她的话,眼底幽暗浓黑,喷薄着野性的气息,直接撕去她的衣服,大手探进去一番摸索,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疯狂而火热,直接而粗鲁,却又带着他独有的柔情。 “曦儿,你是我的女人……” 坚定而灼热的话语,随着他的进攻,一遍遍响彻在床帐内,嘶哑性感。 落云曦攀着他的肩膀,轻轻嘤咛着,随他起伏,整个身心已经与他融成了一体。 满室旖旎。 一个时辰后,落云曦才打扮一新,前去了幽梅宫。 一袭淡杏色宫装将她曲折玲珑的身姿衬得一览无余,长发半挽,绝美的脸庞上晕着浅红,眼波流转间无限娇媚。若不是急着去见颜容倾,君澜风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她。 进了幽梅宫,落云曦的双眸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冷和媚存在于一个人身上,那是个复杂体。 牡丹带着宫女们退了出去。 “母亲,父亲是什么意思?”一看到颜容倾,落云曦便止不住地问起这件事。 父母感情好,她母亲也必能猜透父亲的想法。 颜容倾一怔后,薄唇含笑,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眉毛一挑,说道:“我和你父亲只生了你们姐弟二人,你是唯一的女儿,当然更宝贝着。他与你是夫妻不假,可我们也要看到他的真心。” “他对我是真心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落云曦不满道。 颜 tang容倾见她固执,便笑着道:“好好,孩子,你就体谅一下你父亲吧。你父亲当初与我在一起时,遭受那么多曲折,现如今,自然不想让君澜风那么容易就拣到便宜。” 落云曦无语。 这算是什么理由? 她父亲又不是心理变态! 颜容倾也轻叹一声。 她不过是和月天说了君澜风叫她王后的事,月天就怒了,说君澜风若是接受不了他们俩,就不把女儿嫁给他。 不承认他没关系,可是,不能不承认他的妻子,毕竟落云曦是他女人十月怀胎,历经辛苦才生出来的,那时的苦楚辛酸,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只是,她不好对落云曦这般说,也劝不住月天。 看到母亲神色间浮上感伤,落云曦赶紧住了嘴,心中连声怪责自己。 虽然这事不如她意,但父母亲的意思确实不是想拆开两人。 落云曦想到父亲说,他们的婚事没有经过父母同意,那么,说来说去还是要君澜风过了她父母这一关。 在古代,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是常情,所以月天所为其实并不过分,不过她爱夫心切,才会处处维护。 想到此,落云曦茅塞顿开,当即转开话题,陪颜容倾细聊家常。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才出了幽梅宫。 刚走出宫门,便看到宫外一株大杨树下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一袭紫袍勾勒出君澜风健硕的身姿,袍角在风中飞扬,墨发飞舞,俊朗的脸庞被风吹刮得通红,显然在这里站很久了。 看见落云曦出来,他那僵硬的神情才是一缓,迎了上来牵住她。 一旁的牡丹含笑退去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落云曦感到大手掌心涌过来的冰凉,一面用另一只手给他拍打肩膀上的几片落叶,一面皱眉问。 “你前脚来,我后脚就到了,在这等你,真能聊,聊这么长时间!”君澜风沉声道。 “你……”落云曦无语了,又心疼又着急又气愤地骂道,“你个笨蛋,外面这么冷,你就不知道到侧殿坐着等我吗?” “没事。”君澜风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也急剧上升。 两人一路回了新定的凤凰宫,一名大太监带着几名宫女嬷嬷早早地候在宫门外,见二人回来,立刻上前行礼道:“公主,该梳妆打扮了。” 今晚,月天和众朝臣将在心殿开设盛宴,款待有功之臣,庆贺封立凤凰公主,普天同庆,上下同乐。 作为主角,落云曦自然少不得好生打扮一番。 君澜风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定好妆后,离开席还有半个多时辰,君澜风撵走一应宫女,坐到落云曦身边的贵妃榻上。 看着女子越发清美绝伦的小脸,他眼中划过惊艳,低声道:“真美。” 落云曦见这里无人了,赶紧趁着空当,将月天的意思分析给君澜风听。 “我知道。”君澜风表现很镇定,他何尝不知道月天的意思?只不过,他实在无法跨过那道沟壑。 他母亲的悲剧缘于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都不喜欢她,才造成那样的悲剧。 而他们喜欢的人是颜容倾,退一步说,可以做个假设,若是没有她,他母亲也不至于有那般坎坷的命运。 当然,他不会没理智地迁移怒火,但虽然不讨厌颜容倾,也喜欢不到哪儿去,更不会叫出那两个字。 可看着落云曦巴巴的眼神,他终究是一阵心软。 “我试试。”三个字,足以让落云曦安心。 “嗯。”落云曦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我们去心殿。” 王宫中张灯结彩,一片繁华。 偌大的心殿灯火通明,照如白昼,地上铺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砖,映得分毫毕现。 落云曦来了,披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袍踏进大殿。 绝美的容颜,脱俗的气质,踩过每一寸土地,留下无数赞美。 她上了高阶,朝月天颜容倾行礼,口中叫道:“父王,母后。” 清脆的嗓音在大殿中回响,捕搏得一阵掌声。 落云曦在宫女的指引下,从容坐在两人下手,遥遥地朝贵宾席看去。 她的澜风在那里。 君澜风神色沉稳,右手擒着一只玉盏放在唇前,并不饮用,眼光静静看着落云曦。 一个对视,彼此明了心意,便转开了视线。 紧接着,朝臣中不断有人开始恭维落云曦,吉利奉承的话说了一箩筐,他不烦,落云曦还烦了。 终于,月天打断了他们的赞词,笑道:“今天已经有四家向孤王提亲了,个个都很优秀,叫孤王抉择还真难!” 一语毕,不少人倒吸冷气。 想得到这凤凰公主很有魅力,不过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居然就有四家过去提亲了,毕 竟她现在还是有个夫君的女人。 君澜风那脸色可说是急转直下。 “呵呵,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吧?”九曲指借着端木离身形遮挡,一个人躲在柱旁大吃特吃,左手鸡腿右手鸭爪,满嘴流油,说话时幸灾乐祸地朝君澜风看了一眼。 端木离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偏头,抱怨道:“老人家,你就别再丢我的脸了行不行!你以为没人看到你在干什么吗?” 九曲指干笑一声,继续享用他的美食。 他怎么觉得有好戏看了呢? 落云曦嘴角抽了几抽,看向月天神色莫名。 “陈柳王家世子,马丞相家大公子,张尚书家二公子,李将军的幼子。”月天一一报了出来,眼光中闪过莫名的光芒,说道,“想要做我月天的女婿,能者为上,孤王与王后商量过了,公平起见,让几位公子公开比试,谁能拿第一,谁就能做凤儿的夫婿,不知道几位有没有意见?” 风暴之心岛的岛风还是比较开放的,几个年轻男子顿时出列,一起答道:“没有意见,请王考教!” 落云曦打量过去,这几名男子身高挺拔,有的斯文白净,有的被海风晒得肌肤黝黑,但不可否认,个个都有一副好相貌。 场上立刻沸腾起来,大家都爱看热闹,尤其是为公主选夫婿,肯定精彩! “不知王要考我们什么?”生相白净的男子扬声问道。 月天思忖着说道:“要文武双全,先考文吧。” 那男子笑道:“王是要考我们作诗绘画吗?”他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这可是他的专长。 月天淡淡道:“几位出身名门,诗画固然都不差,而孤王要的女婿,并非要文采出众,但一定要智谋过人。” 智谋也属于文,比起作诗绘画要实用多了。 “哦,王要考我们智谋?”另一名男子问。 “围棋。”月天接着说道,“下棋之道乃做人之道,一个人有没有脑子,就看他的棋走得如何,孤王要考你们棋艺。” 落云曦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她不得不承认,父王这招走得高明。论棋艺,比论书画要强得多,棋如人生啊! 当下就有人摆上棋局,一共两盘,月天说道:“先分两组比试,排出先后。” 四人默契十足地坐了下来,当场对弈起来。 君澜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大殿内静寂无声,齐齐望着殿中央的四人。 殿内只听到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和殿角大沙漏的声音。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个时辰很快就过了,这四人下棋速度倒很快,已经分出了胜负。 “恭喜,陈柳世子获得第一,李公子第二,张公子第三,马公子第四!”太监尖声报出结果。 陈柳世子,便是刚才那生相白净斯文的年轻男子,李公子,将军之子,便是那黑红脸的,按月天的意思,后面两人就被淘汰了,这二人之间还要再进行一场武试。 月天早就吩咐了人取来箭靶搁放在大殿正门外,又奉上铁弓铁箭放在两名公子身旁的小几上。 太监宣布规则:“以十箭为准,十箭都射进红心者方能过关。” 陈柳世子愕然地问道:“那如果我们两人都没射中呢?” 太监解释道:“如果都没射中,那两位公子都不算通过。如果李公子射中,后面还会有别的比试。” 月天也补充着说了一句:“孤王的女儿要配自然配最好的人,这样距离,若是十箭的准头都没有,孤王要他干什么?” 这样距离怎么了?这样距离短吗? 陈柳世子额上渗出一层汗来,他抹了抹额头,看着足有几十丈外的箭靶,别说十箭了,一箭射中红心都不错了! 李公子也兀自忐忑,他是武将出身,把握虽大,但要他三箭全部射中也都不太可能,更别说十箭了! 这根本就是在刁难人啊! 落云曦看着这箭靶的所在,再看看那两人面上一闪而过的焦急,心中释然。 她就说,她父亲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把她卖了吧!可转瞬美目中又浮起担忧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十箭,换作澜风来射,会不会出问题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4.375、五箭齐中 场中其他人打量着这么远的射程,也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李将军,这十箭你能全中吗?”有人询问。 李将军也就是黑红脸的父亲,远远望着那箭靶,脸色凝重道:“有一定的运气在里面。” “你都拿不下,你儿子年纪小,未必行啊!” “王这确实有些刁难人了。” “凤凰公主那般优秀,我们岛上难找一个匹配的人啊!祜”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陈柳公子拿起弓箭的时候销声匿迹,大殿再次恢复了死沉一样的寂静,众人看向他的眼光充满了复杂。 陈柳世子张弓举箭,对准百步外的箭靶,眯起眼,拉紧弓弦,“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他的手心已覆上薄薄的汗水。 对准,放箭! “嗖”的一声,铁箭笔直地射将出去,“啪”,插在了箭靶上。 不远处的侍卫奔过去一看,大声报道:“九环!” 箭靶最中间的红心是十环,越往外环数越低,九环正在红心旁,却是没有射中红心。 也就是说,他失败了。 陈柳公子闻言脸色笼罩上一层阴暗,甩手将弓箭抛在桌上,退了开来,眼光中满是不甘地看向李公子。 李公子拾起弓箭,蹲了个马步,大喝了一嗓子,黑红脸庞崩得紧紧的,左手举弓右手张箭,马步开弓的姿势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五指一松,铁箭如光直飞出去,又是一道声响,那边侍卫查看过后大声叫道:“射中红心了!” “哇!”大殿内立时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李公子眉头一扬,却不敢大意,接过一旁侍卫递来的第二根箭,再次射了出去。 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他的第二箭居然只射了七环。 殿中的兴奋立时转为叹息。 李公子脸色发白,有些手足无措。 月天也摇了摇头,说道:“两位公子回去再努力努力吧!” 殿中几名太监上前欲收了弓箭和箭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等等。” 声音并不是很大,刚刚盖过殿内的喧哗,却如炭盆烧得暖融融的大殿突然刮进一股寒冷的风,叫人从心底涌出寒意。 大家不约而同地朝说话声处看去。 君澜风一撩紫袍,缓步出席,右手一扬,也不知道抛出什么暗器,就听得陈柳世子、李公子等四个年轻人齐齐痛呼一声,双膝一曲,跪倒在地,捂住左臂哀嚎起来。 他一汪深渊般的双眼没有任何温度,冷声说道:“本王的妻子你们也敢打主意,活腻了不成!” 殿中群臣变色。 月天的神情也微微一凛。 “你把他们怎么了?”陈柳王,风暴之心的异姓王,煞白着脸冲了出来。 君澜风根本不理会他,一把握起太监收在手中的弓箭,掂了掂,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看向月天,说道:“本王也要娶凤凰公主。” 他说的是肯定句,没有疑问。 是了,他答应也娶,不答应也要娶。 这世上,跟他谈条件的人还没有出世!哪怕是月天,也会叫他付出代价! 反手在一侍卫手中抽出五根铁箭,右手一拢,并在一起,搭到左手的铁弓上。 众臣的注意力全被他的动作吸引去了,忘了地上跪着的四名公子,满面惊恐地看着君澜风。 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射五根箭吗? 君澜风的举止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随意地拉了拉弓弦,他抬起双手,似乎是在检查弓箭的质量,却就在这时手一松,五根箭飞了出去。 没有散开,没有坠地,它们稳稳地飞出了殿,有如流星划过,直插进了箭靶。 五根铁箭并排挤在红心之中,箭羽还在轻颤,那报环的侍卫声音颤抖地大喊道:“正中红心!五箭齐中!” 一句话,令整座大殿沸腾了起来。 侍卫再也忍不住直接抄起箭靶,几步送进大殿,供大家验看。 果然,五只铁箭,没有一只出了红圈范围。 所有人惊骇了,恐惧了,震撼了。 他们看向君澜风的眼光充满了难以置信,这简直不是人! 月天眼中也划过惊色,他没有想到,君澜风居然强悍到这种程度! 瞥眼看向震惊得忘记喊痛的四名公子,他的嘴角泛起苦笑,这男人不如他预料那般好惹啊,似乎给自己招来麻烦了。 落云曦几步走下了殿,骄傲地拉过君澜风的手,回过身,大声宣布道:“这才是我的夫婿!” 凤凰公主出面了,嘈杂声渐渐低了,直至变无,接着,不知谁带头,大殿内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中山王原来竟然这般厉害!他们长见识了。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他们风暴之心的公主啊!

君澜风眼中柔情闪烁,不为别的,只为落云曦那一句宣言般的话语。 月天轻咳了几声。 掌声熄下,落云曦仰起如玉的脖颈看向她的父亲,眼中亮晶晶的。 满殿的眼光都随着她转了过去。 颜容倾低下头,右手轻轻掐了下月天的大腿。 难得看到女儿这么高兴,月天再刁难,她于心不忍啊! 月天瞥了她一眼,嘴角弯起笑来,冲阶下的君澜风说道:“好,中山王够威武,不知棋艺如何?” 君澜风淡淡扫了眼周围道:“不用比了,本王是天夜国的国手,谁敢质疑本王的话?” 声音低沉而有力,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发五箭全中红心的,简直就是凤毛鳞角,就算是他们的王也不一定能做到! 可眼前这个男人做到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到了! 他说他是围棋国手,那就一定是。 所有人都盲目崇拜高手。 看到自己的一干臣子脸上痴迷的神情,月天不由得朗笑出声,投向君澜风的也是赞许的目光。 他也不曾怀疑他的话。 这人,当然配得上他的凤儿。 不过……他轻轻一笑,对君澜风招手道:“中山王,孤王赐你为婿如何?” 他用的是问句,显然要得到君澜风的回应。 落云曦心神一动,小指一勾,在君澜风掌心迅速划下两字。 君澜风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拉着她躬了下身,沉声道:“谢父王,母……后。” 艰难的两个字,他拖了很长时间才将“后”字说出来。 月天还未说话,颜容倾已一脸笑意道:“好孩子,你们既然办过婚礼了就不用再办了,咱们王宫聚一次宴会便是,累了吧,下去休息。” 月天但笑不语。 他很满意,非常满意。 君澜风抬起头,这才觉得如山的压力不知何时移去了,叫出那两个字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轻吁一口气,他牵着落云曦的手走向贵宾席。 “恭喜凤凰公主!” “恭喜中山王!” “恭喜王、王后!” 群臣间热闹开了。 “王,臣的犬子怎么办?”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陈柳王扶着他的儿子,满面焦急地询问。 私下里,他请了席上御医院的医正给看了,暗器竟是四粒瓜子,被他销毁了,这要传出去多丢他儿子的脸面啊。 瓜子打中了穴道,四人左臂尽皆酸麻不堪,而点穴手法奇特,他们竟然无一人能解得开。 月天眉头一皱,问道:“医正大人怎么说?” 医正立刻上前说道:“左臂几穴被点,只有点穴人能解,其他人都解不开。”说着他看了眼君澜风。 月天也看向他。 以物打穴不以为奇,不过一次发招四人还打得这么准,那就不容易了。 君澜风正低头和落云曦说着什么,看也没有朝他们看一眼,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孤王来看看。”月天和颜容倾同时下座,朝那四人走去。 这就是风暴之心王与其他国皇帝的不同。 他们是凭才能上位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 君澜风的打穴手法非常巧妙,一时半会根本难以解开。 月天果然为难了,听四人不断地惨叫,心里也烦得很,直起腰身,看向君澜风,叫道:“澜风……” 君澜风回过头,冷冷道:“他们敢提亲,我给他们教训,父王不用为他们求情,明天早上穴道自解。” 下马威不给足,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他曦儿的主意! “王,求求您了,这要疼上一个晚上,我儿一定会疼死的!”陈柳王当先一掀长袍,给月天跪了下去,李将军等人也赶紧跪在一块。 月天眉头微拧。 那陈柳王抬头冲君澜风说道:“中山王,您堂堂男子汉,没必要这么记仇吧?” 君澜风冷笑一声,清晰地吐道:“明知道她是本王妻子,却还来抢。换作有人抢你的妻儿,你也能大度吗?本王倒不妨一试。” 陈柳王的脸色立刻煞白一片。 他当然大度不了! “何况本王并不记他的仇。”君澜风声音冰冷,“他没资格做本王的仇人,本王的仇人都死了。陈柳王,你想本王用记仇的方式来对待你儿子?” 他是在说,他已经很容忍了。 若真的记仇,何止是点穴这么简单! 陈柳王吓得赶紧叫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月天也只得 将求助的目光射向落云曦。 落云曦却装作没看见。 澜风决定的事,她不想去改变。 “我有些冷,回宫吧?”落云曦抱怨了一声。 “好。”君澜风深情地握住她的手,眉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他的曦儿可够坏! 两人走了,只留给满殿挥之不去的背影。 月天只好回头,与颜容倾两人研究起解穴之法来。 “都怪你。”颜容倾抬起眼皮子瞪了月天一眼,小声说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月天斜斜飞她一个媚眼。 君澜风可以不认他,但不能不认容儿,这是他的底线。 颜容倾脸颊微红,低下头去,手中银针扎进陈柳世子的肌肤中探寻穴位。 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她才满头大汗地松了口气:“好了!” 陈柳世子早已经晕厥过去了,不知死活。 陈柳王知道王后的本事,当即大喜着叩谢,抱着儿子回去了。 颜容倾又为其他三人解穴,等忙好后已是月上中天,殿内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容儿,累你了。”月天心疼地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 “你是为了我,我不为你受累为谁受呢?”颜容倾没好气地说道,眼中却酝酿着笑意。 她知道,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此生,知足了。 王宫连摆三天盛宴,繁华非常。 落云曦等人在风暴之心住了三个月,过完春节,第二年开春,落云曦君澜风月天颜容倾等人一起启程,前往风岛。 落云曦已经通知了官寒,叫他提前去风岛,在那边会合。 和月国早已安定,官寒安排好政事,匆匆前往风岛。 而月天这头,却将风暴之心暂时交付给端木离看管,好与颜容倾一起去看儿子,见老丈人。 端木离万般不情愿,多次推脱,可怎么也推不掉。 落云曦他们是一家人,家庭团圆怎么能少了谁?而他就不同,是多余的那个,哪有空缺就往哪补。他这哪是出来游山玩水的,简直就是跟在别人身后擦屁|股! 可到底是自家师妹,他还是心软,加上九曲指那破老头天天吵着要住在心城,吃遍美食,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三艘潜艇在平静的海面远去。 “父亲,你这么放心我师兄?”甲板上,落云曦试探地询问。 月天“嗯”了一声道:“我喜欢和我一样帅的男人。” 落云曦嘴角轻抽,赶紧扭头作了个呕吐的姿势。 “怎么了曦儿?”颜容倾刚上甲板便看到这一幕,大喜着上前询问,右手本能地扣住落云曦的脉膊。 她也自学过医术,那根千魄寒针便是她自已打造的。 落云曦看到她的神情和举动,脸颊腾地红了,她岂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当即挣扎开手腕,低声道:“没有,母亲,你误会了,刚刚我是被父亲的话给酸到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什么话?”颜容倾面上闪过一丝失望,看向月天。 月天一手搂住她的腰,薄唇勾起魅惑的笑问道:“容儿,你夫君我帅吗?” “天下第一。”颜容倾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好吧,落云曦已经无法评论了。 月天没再和她开玩笑,脸色一肃,沉声说道:“端木离很有能力,其实,我倒是巴不得他有这个野心,怕就怕他不同意。” “父亲的意思是?”落云曦声音一紧。 颜容倾笑道:“你父亲看中他了,想传位给他。” 能者上位,端木离绝对有这个才能。 “这,父亲,你还年轻呢。”落云曦古怪地打量了他几眼。 “我愿意接手风暴之心最大的原因是想利用这个位置的权利更好地找到龙廷大陆。”月天吐出实话,“现在一家团圆,去哪我都无所谓。何况接|班人可以先选好,不一定要马上继位。” 落云曦点点头,说道:“师兄喜爱自由,未必会同意,不过可以游说下。” “曦儿,这事交给你父亲吧。”颜容倾温声说道,“咱们去舱内。” “好。” 落云曦同她一起进了舱,刚站稳,便被颜容倾一把拉到了舱角处。 “曦儿,肚子真没动静?”她一面问,一面伸手再去扼落云曦的腕。 落云曦也没挣扎,静静地站立,任由她把脉。 (忙昏了头,元宵情人节竟然忘给大家带来祝福,呜呜,迟到的祝福!谢谢亲们给鹿的祝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5.376、结局倒计时 颜容倾细细听了她的脉象后,眼中止不住地失望,接着便是对自己的懊恼与怨意。 将落云曦揽进怀,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凤儿,都是娘的错,是娘对不起你……” 她找过九曲指了解落云曦的过去,知道她被人在深冬推下水塘才落得身体虚弱。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让女儿变成没有娘的孩子。 泪水涌上眼眶,颜容倾强吞下去道:“娘这里还有几个偏方,都十分温和,不伤身子,你斟酌着用。” 她从怀里掏出一方淡黄的纸笺递过去电。 “娘,让你费心了。”落云曦只得接下,无奈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蓦然间,一道冰冷的嗓音蛮横无礼地插了进来祜。 君澜风一把将落云曦拉进自己怀抱,眉目中闪烁着冷意,冲颜容倾说道:“生不生孩子是我们的事,调养的方子已经很多,不需要再费心,以后不用再过问这事了!等我和曦儿玩够了再说!” 说完他便搂着落云曦朝后舱大步行去。 君澜风如何不知道曦儿并不喜欢提及这事,颜容倾是为她好,只不过,有些事情每提一次都会留下一个伤疤。 他不想他的曦儿有任何心理负担,尤其是和他有关。 颜容倾闻言反倒心下一松。 她何尝想提? 君澜风能这么说,她反倒很高兴。 ***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后,潜艇进了风岛界内。 海岸上黑压压一片,站满了前来迎接的人。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面相威武,一双苍老却依旧锐利的双眸紧紧盯住远处的大海,时不时换个姿势来缓解他现在的紧张和激动! 隆隆的发动机声靠近,潜艇激起一路雪白浪花朝岸边驶来。 侍立在旁的邵雷明显感觉到颜国公浑身透出的浓烈不安,撇头看去,非但是颜国公,颜少卿颜少都等人也是探长了脖子,眼珠转都不转一下,死死看向潜艇。 顺利靠岸,艇门打开,一道靓丽的身影闪将出来,落云曦冲颜国公等人招手,大声叫道,“外公,舅舅,我回来了!” 她连奔带冲地跑了过来,满脸笑容。 “曦儿,安全回来就好!”颜国公一把扶住欲要行礼的落云曦,老眼闪烁着泪花。 落云曦前去风暴之眼,天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害怕得夜夜难眠,直到她寄了安定消息回来,现如今见她平安回来,这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想起什么,他猛地又朝潜艇看去,语声颤抖地问:“人呢?她人呢?” 大家都清楚,颜国公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话音一落,艇门处便瞳出一位绝世佳人,素白衣衫被风吹得边角刮起,却掩不住倾世之姿,她就那样望着颜国公,眉眼沉淀着岁月的流逝,一望千年。 颜国公双腿虚软,根本难以相信这会是事实! “容倾……”沙哑的声音吐出微弱的两个字,立即便被风吹散,仿佛那颤抖的干裂嘴唇根本没有动过。 没有人听见他的话。 但颜容倾听见了,她听见了梦中百转千回的呼唤,那是父亲的呼唤,那是家人的声音! “父亲!”双泪滚滚,颜容倾脚尖一点,身形如半空飘零的落叶,颜国公踉跄着上前接住。 “容倾,我的女儿,你真的回来了?”颜国公至今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颤声求证。 “父亲,对不起!”颜容倾能说的只有这句话了,扑进颜国公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父女俩哭成一团。 哭够了,颜容倾抬头,入目的是颜少卿与颜少都两个弟弟,成熟了的脸庞上,挂着同样惊喜的笑容,同样闪着泪花的眼角,同样深情的眼神。 亲人之间,只要几个眼神便能诉说所有的思念。 “扑通!”有人跪了下来。 颜国公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定睛一看,跪在面前的人就算烧成灰他也认得。那是改变了他女儿一生的男人,月天! 面色不由沉了下去。 “父亲,原谅我年少不更事,但我与容儿情投意合,还请您谅解!”月天愧疚地说道。 如果不是他,容儿也不至于离家十多载,生死无音信。 颜国公看了这和年轻时一般俊美的男子,想说什么,终究一叹道:“回来就好。” 他早以为容倾被这男人害死,这么多年心头也恨透了他,可突然发现女儿竟然没死,还好好活着,那些怨恨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所有的恨,都及不上女儿活着重要。 他的口气,也默认了月天的身份。 月天大喜着又叫了一声:“父亲,谢谢您!” 说着便磕下头去,方方正正地磕了三下,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 “小姐! tang”见颜容倾和颜国公等人见过面了,控制很久的代悦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扑到颜容倾脚下,拽着她的手,大哭着叫道。 “悦儿……”颜容倾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愧色,将她轻柔地拉进自己的怀抱。 如果不是她,代悦也不至于中间受那么多苦,到现在更不可能成为孤家寡人。 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将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给了别人的女儿。 如此深厚的情谊,她一生也回报不完。 来不及叙旧,颜容倾转头,着急地问:“小寒呢?他怎么没来?” 落云曦也颇是诧异,按理说,官寒已经到了才对。 “他飞鸽传书,说要耽搁一点时间。”邵雷立刻回道。 官寒来岛的消息落云曦写信告诉了他,要他接待,所以后面都是两人直接联系。 “咱们先回宫。”颜国公一挥长袍决定道。 对于这个外孙,他倒不是很待见。 他后来才知道,官寒很早就和落云曦联系上了,那一定早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孩子却从来没有来见过他! 几人回到风府,刚摆上酒席,歌舞还没开始,便有侍卫急匆匆来报:“寒少爷到了!” 对外,大家都只称官寒为“寒少爷”,风岛上真正知道他和月皇帝身份的人几乎没有。 “快让他进来。”颜容倾抑制不住激动,赶紧喊道。 一袭蓝袍的男子已经从大门处走来,脸色俊朗,颇有几分相似月天,但气质却更为沉稳冷漠。 他几步便跃了进来,单膝跪地,说道:“父亲,母亲,小寒来迟了!” 看着这个与自己几分相像的儿子,月天先是一愣,而后心头喜悦,抚掌大笑道:“快起快起,小寒,让父亲好好看看你。” “小寒,我是母亲。”颜容倾则已经亲自走到他身旁将他拉了起来,细细打量他的眉眼,眼角眉梢荡着笑意,转眼再看落云曦,笑容越发浓了。 儿女双全,世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幸福,而她在奋斗这么多年后仍能找回原来的幸福,已经非常知足了。 颜容倾和月天的温情消融了官寒眼光中尚存的寒冰。 “怎么到现在才来?”颜国公不满地问道。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快,官寒难得解释道:“小孩子一时没适应海上生活,才耽误了这么久。” 说着他歉意一笑,笑容中分明有着为人父母的骄傲。 大家都呆住了。 落云曦和君澜风却是神色不变。 算时间,齐娉婷的孩子都快一年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她竟会带着孩子来亲自参加。 颜国公乍然听见小孩子三个字,怒意一减,立刻问道:“哪个小孩子?” “我儿子,您的外孙。”官寒说着微微一笑。 颜国公的怒火突然间便转天晴了,惊喜跳跃在眉梢上,急问:“在哪呢在哪,让我瞧瞧!” 话刚说完,一项小轿自远而近抬来,在院内停下。 官寒回头一看,神色一喜,没有答话,竟是几步朝那边飞跃而去。 众人还不及看到轿子中到底坐着什么人,就见官寒撩开轿帘,一阵清晰嘹亮的婴孩哭声便传了出来,便打破了宁静。 “哭什么哭!”官寒探着头出来,臂弯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眼角还垂着泪滴。 齐娉婷随后下轿,一袭红装,格外精神,只是眉宇间有些疲惫。 (今天先三千了,困死了。鹿收到天才庶女与凤啸云歌的样书了,好精美啊爱不释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6.377、结局倒计时2 官寒已经将娃娃抱进了大厅,满面笑意道:“这是我儿子,儿子,快叫声爹来听听。 ” 娃娃认生,哭成一团躲进他怀里。 颜国公眉梢一挑,过来询问:“是千金还是小子?” 虽然他心里对官寒有怨意,但好歹是他颜家的外孙,现下又有了重孙,老人家那点怨意也就烟消云散了电。 官寒看了他一眼,笑着答道:“是个小子。” “恭喜恭喜,和月未来的皇帝!”周围人都大笑着恭喜起来。 “让我看看。”月天挤了过来,便要去抱小宝。 一家人围在男娃子身边不亦乐乎祜。 齐娉婷也进来见过颜国公等人,如同第一次见公婆的娇羞小媳妇,看到落云曦时,眼睛也亮了起来,悄悄给她打了个眼色。 落云曦点了点头,率先走出了厅。 身后齐娉婷追了上来,两人并肩往后院走去,耳际还传来颜国公的笑声:“让曦儿生个千金吧,我更喜欢聪明的小公主……” “你喜欢,澜风可不喜欢!”颜少卿也取笑道。 这话清晰地从大厅飘出来,传到落云曦与齐娉婷的耳里。 落云曦红唇一抿,齐娉婷则笑着拉住她的手问:“有动静了?” “没有。”落云曦淡淡说道。 齐娉婷一怔之后,眉心浮出浓浓的忧色来,问道:“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要不上。”落云曦也无奈地轻叹一声。 看到齐娉婷的宝宝,她承认,那一刻,她也好想有个孩子,有个她和澜风的孩子。 齐娉婷柳眉一扬,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想要孩子也是要做准备的,皇宫里有个老嬷嬷教了我好多,我说给你听……” 她当即低声细语说起来。 落云曦脸颊不由一红,房中细节说出来很是不好意思,可她实在想要个孩子,也许不妨一试,当下便耐着心思倾听。 时光稍纵即逝,一个月便过去了。 官寒和齐娉婷一家三口要回和月,月天和颜容倾倒真的将风暴之心甩给了端木离,和君澜风落云曦一行人一起去天夜,打算给无肠和代文娟办婚事。 挑了个良辰吉日,大家一起出发,离开了风岛。 潜艇窗前,落云曦抱着齐娉婷的宝宝月齐睿逗他玩乐。 月齐睿扑在落云曦肩膀上,“咯咯”不停地笑着,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姑姑”。 除了会叫爹,会叫娘,他只会叫姑姑了。 “那么喜欢?”君澜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落云曦身旁,低眉问。 “嗯,”落云曦看着月齐睿,低低道,“瞧他多可爱。” 君澜风轻轻揽住她的腰,瞥了一眼月齐睿,眼中划过一抹厌恶。 这小屁孩整天只知道缠着他的曦儿,让他简直就没有时间跟她独处。 月齐睿黑溜溜的大眼看向他,似乎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哇”地一声张嘴大哭起来。 “乖不哭啊不哭!”落云曦赶紧轻柔地哄起来,瞪了眼君澜风,“你太凶了,吓着小孩了!” 君澜风瞪了月齐睿一眼道:“他吓到我了!” 落云曦见他和一个孩子较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曦儿,我不喜欢孩子!”君澜风半是恼怒半是认真地开口。 落云曦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这是拐弯抹角来安慰自己了么?不管怎么说,心中还是极暖的,转手便将月齐睿给了不远处侍立的孩子奶娘,说道:“给小寒抱去。” 她反手扶住君澜风的肩,踮脚在他脸颊上映下一吻,嗔道:“够了?” “还不够。”君澜风笑得脸容如花,十分愉悦,将她紧拥在怀。 他不喜欢孩子,但是,他会喜欢他俩的孩子。 他相信,会有这一天的。 人生就是活在希望中,哪怕这个希望最后落空,期待的过程也会令人感到幸福。 “爷,王妃。”九煞的声音在舱门处响起。 他已经习惯了主子和王妃的亲密,所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 “有事?”君澜风回头询问。 九煞踱了过来,随他一起的还有飞羽。 “有个事想和王爷王妃商量一下。”九煞斟酌着说道,脸色带着几分别扭。 “何事?”君澜风低头看了眼落云曦,两人交换了一个含笑的眼神。 气氛沉寂了一下,飞羽先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和九煞也想和无肠同一天大婚,想必主子也知道我们的事。” 他说着,终究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落云曦笑着说道:“我和澜风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来提这事。” 当初因她成婚,代文娟不能在同年举办婚礼,当时无肠就大度地说道,要等九煞飞羽等人一 tang起成婚。 现在无肠的婚事提上了议程,这两人也各自有了心上人,她不信他们没这个心思。 九煞和飞羽嘴角轻抽。 “行了,你们的婚事不消你们提,本王也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君澜风也补充道。 九煞猛地一抬头,惊喜交加。 “原来王爷王妃都安排好了?”飞羽也颇为惊讶。 “回去准备做新郎吧。”落云曦点了点头。 君澜风“嗯”了一声,轻轻一叹:“跟着本王这么多年,外人看起来你们最风光,只有本王知道你们也是最苦的,大婚过后,本王给你们放一年的假,想去哪玩就去哪,不用待在我们身边了。” 九煞和飞羽听了这话,眼圈都不由红了。 “爷,我们哪也不去——” “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接你们位的人我都在培养了,不过是一年,等你们回来,多几个帮手也轻松点。”君澜风一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谢谢爷,谢谢王妃。”两人知这事无法更改了,又是高兴又是感动地行礼致谢。 此次回龙廷大陆,最激动的莫过于月天和颜容倾了。 他们已经有十八年没有回大陆了,当脚踏龙廷大陆的土地时,都忍不住泪如泉涌。 一路欢歌,一路笑语,再走一次这曾经让他们扬名又让他们伤心的土地,恍若隔世。 六月,一行人抵达夜都。 君澜风与落云曦先回中山王府,无肠三人成婚的地点就在这里,必须得着手布置起来。而月天、颜容倾则跟随颜国公回国公府小住。 颜家大小姐回来的消息一刹那震惊了天夜,迅速传遍了三国。 十八年前的颜大小姐居然没死,和月国俊美无匹的月天皇子居然没死,他们竟然回天夜了! 整个夜都都被惊动了,颜府方圆十里挤满了想窥视真相的百姓。 颜府内的花厅,赶过来用午膳的落云曦正站在小几后,垂着眼睫,纤纤素手调弄着冰镇花茶。 “太上皇驾到!皇上驾到!” 一道急促的声音闯进花厅,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声叫道。 厅内所有人立即起身,下阶来迎。 月天薄唇轻扬,看了颜容倾一眼。 颜容倾回望向他。 两人相视一笑,眼光中是对彼此的信任。 小厮报了没一会儿,几个御林军便踏进厅来,打起珠帘。 太上皇身子还如当年那般硬朗,一步跨进花厅,眼光一扫而过,充满震惊地落在颜容倾脸上。 “素素?”他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哑不成音,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太上皇,多年不见。”颜容倾身姿笔挺,行了个大方的礼节,脸上的笑容十分得体,说出来的话也温婉如玉,挑不出错,也感觉不到她的情绪。 “素素,真的是你,我听说,这些年你在海岛上生活?”太上皇凝望着颜容倾,眼光已被水雾覆盖,嘴角的苦笑也那么明显。 “是的,这都是拜您所赐,不过,我们生活得很幸福。”颜容倾微微一扬唇,凤眸微沉,她诉说的是事实。 太上皇没有回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光百转千回,满含痛苦。 落云曦听得母亲与太上皇说话并不是很客气,而太上皇却只能生受着,她便觉得很惬意。 没办法,如果不是看在这老家伙是君澜风生父的份上,她一早就收拾了他,谁叫他当初给她使那么多绊子! 太上皇面露悲叹,朝颜容倾一步步走来,眼光飘忽,不知想到了哪些岁月。 眼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突然眼前一花,颜容倾被月天拉到身旁,薄唇泛笑:“容儿,咱们去看看凤尾蕉吧。” 这盆凤尾蕉还是颜容倾二十年前所养的那盆,珍贵无比,能好好地活到今天,简直就是个奇迹。 太上皇面色微黯,看向月天的目光划过一抹恨意。 那种恨,不是想要杀人的恨,也不是被抢走心爱之物的恨,那是穿透岁月的恨,历经千古的恨,是复杂难言的恨。 颜容倾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整张脸鲜活起来,点头道:“这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轻灵地跃出花厅,朝后园而去,留给满厅之人洒脱的背影。 太上皇面色一紧,转身便想追上去。 “父皇,看过了我们也该离开了。”端木奇一身龙袍站在他身后,恰好挡住他的路。 如此场合,他只能向落云曦点点头,却是没时间与她交谈,一脸冷酷地盯着太上皇。 这是他的父皇,他曾经最尊重的父皇。 他喜欢父皇,一如喜欢他的母后。 可是,当他坐上皇位的这一刻起,端木奇就知道,喜欢两个字不能再属于他。 他喜欢的父皇也许会转身杀了他,重夺大权 ,他喜欢的母后也许会逼着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所以,他只能将这样的感情深深埋于心底。 落云曦看出来了,从那双曾经会对她说话的眼睛看出来了。 端木奇,那样稚嫩的肩背到底负担着多么重的压力! 落云曦叹息着送端木奇与太上皇离开,迎面碰到了进府的老中山王。 与太上皇的态度不同,他对颜容倾行止有度,合乎礼法,仿佛是一对多年没有见面的点头之交,连朋友也不能算上。 颜容倾对他也十分敬重,说话也不似对太上皇那般无礼。 作为君澜风的生身父亲,君非如和颜家是亲家关系,颜国公也正大光明地留他用午膳。 用完午膳,君非如没有再留,起身告辞而去。 落云曦也没留。 她看出来了,如果说母亲和端木镜还曾有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少年情谊,那么跟君非如就是普通朋友。 其实有时候,淡淡的君子之交还不如大爱大恨来得痛快淋漓,至少,某一方不会痛苦至斯。 譬如君非如。 他没有回中山王府,只留了一封短信便远离了夜都,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君澜风得知这事后也没有着人去追,只是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望着天边发呆。 落云曦远远看到男人孤独地站在长廊尽头,仰脸看天,一动不动。 说不尽的落寞,道不尽的忧伤。 落云曦放轻脚步,从长廊一侧走过去,一直步至他身旁,微仰小脸,挽住他的左臂,轻轻地摇了摇。 没有说话,有的只是似水柔情。 君澜风缓缓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落云曦凝视他的双眼,嘴角不由自主绽开一抹微笑,说道:“摇尾乞怜的小狗吗?” 落云曦笑容越发灿烂,又摇了他几下。 君澜风的郁卒早就一扫而空,双手将她拥进怀抱,下巴疼惜地在女子脑袋与脸颊上磨蹭,喃喃道:“曦儿,幸好,我还有你。” “一辈子陪着你。”落云曦认真地说着。 “好。”君澜风含笑看着她的双眼,重重点头。 富贵如浮华,热闹似烟云,当一切烟消云散之后,还有谁能陪你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繁华坠落,残妆卸去,依然能与你一起走下去的人才是至亲至爱之人。 八天后,九煞无肠飞羽同时从中山王府出发,分别迎娶春柳、代文娟和丁英。 落云曦和君澜风能不在意丁英和春柳的出身,九煞飞羽也能不在意,但其他人未必能够如此。 在出嫁之前,君澜风随便找了两户人家收春柳和丁英做了义女,以千金小姐的身份接进中山王府。这样,至少顾及了代家颜面。 否则叫代文娟与两名丫环同时进门,置代家于何地? 中山王府热闹到了鼎点,端木奇为首,全部朝臣都随了份子前来观礼,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将装饰得红通通的中山王府填的水泄不通。 这是继中山王大婚后,王府再一次沸腾。 主仆有别,场面自然无法及得上中山王和中山王妃大婚时的贵重豪华,但也比一般朝官家娶妻嫁女要隆重得多。 毕竟,九煞等人在朝中也各领官职,也是带有品级的侍卫,不是普通暗卫能比的。 这一桩,不知引起多少侍卫的羡慕。 做侍卫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算白活了!看来还是要跟对主子才能水涨船高呐! 他们没有想到,想做到这三人地步,没有天资,没有努力,没有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没有出生入死的危险,能行吗? 君澜风是主婚人,落云曦则带着一批女眷操持内务,既要接待女眷,又要安排新娘子一应事务,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而外务方面,则由颜少卿、颜少都和颜一凡等人协助君澜风,作为中山王府唯一的亲家,颜府理所当然地前来帮忙。 傍晚时分,天幕渐黑,凉风吹过,无比爽朗。 “呜”的一声,一道光箭直刺云霄,“轰”的炸响声后,漆黑的夜幕绽开一朵硕大的金菊,光影闪烁,拖着无数小尾巴散入天际。 “哇!”府内府外,夜都街头,响起了惊呼之声。 那是难得一见的“千树琼花”烟火! 烟花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地冲入夜空,光芒四射,映亮了天幕,黯淡了星月,整个夜都的百姓都痴迷地赏着这一树琼花,赞叹不绝。 落云曦抬头看着满天灿烂,脑海内想起的却是那一次自己的及笄礼。 (五千第一更,还有一更白天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7.378、 他曾说,要亲手给自己一场盛大的及笄礼,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端木哲也这样说过,而且食言了。 但她没有想到,他真的做到了,不仅给了她终身难忘的及笄礼,还给了她震惊三国的婚礼。 克服了种种困难,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恹。 落云曦想到他们走过的这些年,嘴角不由生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曦儿。”轻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落云曦的腰肢被一只大手握住。 那般熟悉的嗓音吹拂着热气,落云曦低下久仰的头颅,正想侧头看一眼她的澜风,一股不适的感觉涌上喉咙,她本能地推开君澜风,弯腰捂嘴,一阵干呕。 君澜风愕然,顾不得其他,上前扶住她的肩,颤声问道:“曦儿,要不要紧?” 短暂的时间内,他的脑海内已是百转千回。 许是关心,他现在也知道有喜的征兆有哪些,见落云曦如此反应,心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攥紧戽。 “叫大夫!”君澜风压低了激动的声音,足以让周围几人听到。 远处,烟花正盛,绚烂四射,所有人都沉浸在美景当中,几道身影却没向黑暗。 偏厢房内,挑得如白昼般的灯火下,落云曦有些手足无措地靠在君澜风怀里,面对男人急切的询问,她又娇又羞,最终半点了一下头。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次是真的怀上了吧? 君澜风见她点了头,心情呼啦一下就飞扬到了半空,大喜着再次确认:“真的?” 这时候,暗卫叫来的大夫已经到了,是专为中山王府服务的御医,匆匆忙忙进来就要见礼。 “不用了,赶紧给王妃把把脉,看看是不是——”君澜风阻止了他,本想说看看是否有喜,但还是将这话吞了下去,是与不是,一看便知,不必他提。 御医应了一声,上前低头,接过落云曦递来的玉腕,搭上二指,细细一听。 君澜风仔细注意着他的神色。 御医一开始有些焦急的面庞在听了脉象之后霎时变成狂喜,大声叫道:“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屋外的暗卫们都是君澜风的亲信,听得这话,一个个面露喜容,忍不住高声喊道:“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盼这一天太久了,君澜风激动得声音哽咽起来,紧紧抓着落云曦的手,重复着这句话。 御医喜笑颜开地补充道:“快两个月了,属下给王妃开几个安胎的方子。” 虽然他知道落云曦自己就是神医,可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好好,重赏!”君澜风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冲御医露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御医几时见过中山王这般高兴,也是心情大好,道谢出房。 君澜风握着落云曦的手并没有放开,喜气洋洋地叫道:“海卫!” 一道黑影沿着窗口跃下,正是他新提拔的贴身暗卫。 “传下本王的口令,重赏整个王府,所有下人俸禄加倍,本月多放五天假,风岛上也是一样待遇。” 海卫倒抽一口冷气。 俸禄加倍并不是什么大事,可王爷辖下可是不少人,十万大军不说,光是血狼暗卫队现在也有七百人,这可是一笔大出血! 由此可见王爷有多么欢喜这件事。 他立即高兴地大声回道:“是!属下代所有血狼暗卫谢过王爷王妃!” 海卫一离开,落云曦眉头轻蹙,拉了拉君澜风的衣袖,眉宇间闪过一抹震惊。 君家是有钱,但现在风岛还处于初步建设中。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十万大军要有个着落吧?他们舍弃天夜的荣华富贵跟着君澜风,自然不能冷落了他们,要解决他们在风岛的住处,娶妻生子等一切事务,这样才能让他们安安心心呆在风岛。 建设风岛,发展风岛,哪里用不到钱呢? 她担心君澜风因小失大。 君澜风哈哈一笑,哪里不能理解她的心思?曦儿啊,她总是为自己着想。 “我乐意!”君澜风骄傲地说道,一手轻轻揉上她的肚腹,喜滋滋说道,“曦儿,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多好!” 说着,他捧住落云曦的脸,“啪嗒”一声重重吻了上去。 看着他这么开心,落云曦心中酸酸的,伸手抱紧了他的腰。 都怪她,让他等了这么久。 明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怨责自己,这会儿紧紧抱着君澜风,才感到一阵心安。 君澜风也幸福地亲吻着她的脸,突然想起什么,手一松,脸色一沉,质问道:“你是神医,怎么自己有喜也不知道,今天还居然一直在操劳,你是不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落云曦委屈地看着他道:“澜风……” 她身体弱,生理期不正常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何况一直在路上,她也没有注意那么多。 今晚突然干呕起来,她才认真地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与那位大夫所说的一样,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见她百般委屈,君澜风的心也软了下去,叹了一声,抱住她的腰,轻声道:“从今天起,什么事你都别做了,知道吗?” 落云曦点了点头。 君澜风这才笑逐颜开,低低道:“我的曦儿最乖了,你身子弱,假如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承受不了,知道吗?” “嗯。” 君澜风这才放下了心。 宝宝他很喜欢,但曦儿他更喜欢。他不想他的曦儿因为孩子出现意外,身体虚弱的人怀孕期间也是最危险的。 君澜风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道:“现在你跟我一块儿回主院去,晚上就不要出来了,我会早早回来陪你。” 落云曦见他这么紧张,不由扑哧一笑,顺从地和他一起去了主院。 当夜,君澜风果然早早地回来,将软榻并到主床一起,怕压到落云曦,从今夜起,他决定不与她同床而眠。 见君澜风又细心又体贴,落云曦故意反问他:“你不是说不喜欢孩子吗?” 君澜风回答她:“可我喜欢曦儿,爱乌及乌行吗?” 落云曦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第二天,落云曦有喜的事传了出去,颜容倾与月天立刻从国公府搬到中山王府,取消了一月后回风岛的打算,等着落云曦将宝宝生下来。 颜容倾是来照顾落云曦的,君澜风岂有不愿意之理,将主房都让给了她,自己睡在偏房。 落云曦俨然成了国宝,被一干人护得周全。 次年一月,落云曦顺利生产,诞下一位小世子。 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天夜上空,中山王府,陷入彻底的欢腾声中。 王府前院,聚满了前来道喜的人,被九煞等人拦在外头,不敢轻易放进后院。 天气很冷,空中飘扬着鹅毛大雪,府内外却一片火热的气氛。 产房内,君澜风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婴儿,眼角湿润,他蹲下身,好叫落云曦看孩子。 婴儿好小,一只手便能托起来,皮肤皱巴巴的,眼睛还未全部睁开,哭得红通通的,叫人好不怜爱。 落云曦的心也被甜蜜填满。 这时候,婴儿又开始哇哇哭起来,君澜风不敢再抱儿子,生怕弄疼了他,赶紧交给一旁的颜容倾和代悦。 颜容倾见君澜风一直杵在这不走,只好轻叹一声道:“曦儿,我去内殿,叫她们把这好好打扫下。” 产房就是落云曦在这里做月子的临时居住,婴儿房便设在内殿,中间只用屏风隔开。 落云曦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君澜风则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舍地看着颜容倾将儿子抱走,却没有跟上去。 儿子健健康康,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最担心的还是落云曦。 春柳端来清粥,他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喂给落云曦。 落云曦喝完粥,失了血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微微闭上眼道:“澜风,我想睡一下,你去看看孩子吧。” “不许睡!”君澜风一声急吼,不仅将落云曦吓一跳,一脸喜色的春柳轻虹丁英丁雯四人也给吓傻了。 春柳是个急性子,哪里顾得到那么多,当下就叫出声来:“王爷,你这么凶我们家小姐干什么!她刚生的孩子!” 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君澜风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眼圈却也一红,眼光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刚才生产过程中,落云曦的痛楚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好怕,怕她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一着急就失了态。 落云曦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起来,轻声道:“没事,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知道,不会有事的,就是刚才用了些力,有些累,眯一下行了,等会儿还要喂乳,你陪着我吧,等会儿好叫醒我。” 君澜风不放心地问道:“真没事吗?” “真的没事。”落云曦又重复了一遍。 “好,那你靠在我怀里休息。”君澜风拉过她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一只手轻轻搁在落云曦的脉膊上。 春柳等人也知道君澜风对自家小姐有多好,当下没再说什么,手脚麻利地快速收拾好产房,悄悄退在房外等候。 原本春柳和丁英大婚后也是有假的,但落云曦怀了胎,君澜风不放心别人侍候,又将她俩召到落云曦身边照顾,这两人自也是心甘情愿。 而颜容倾那边,因外面天寒地冻不好带宝宝出去,又免颜国公等人进来打扰了落云曦休息,便一直让他们等着,直到傍晚时分,这些人才终于见到了宝宝一面。 看到婴儿如此可爱,颜国公等人无不是喜笑颜开。 虽然颜国公一直 念叨着要个重外孙女儿,但重外孙也是一般喜欢。 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宝宝的名字,最终敲定宝宝名叫“君月颜”,包含进了君家、月家、颜家三个姓。 至于落姓……虽然大家习惯叫她落云曦,却从来不认为她是落家人,当然被剔除了。 君澜风和落云曦也没有反对,宝宝从此便叫君月颜了。 一个月后,君澜风在王府举办了满月酒,端木奇领满朝文武官员全部上门贺喜,同时正式册封君月颜为中山王府世子。 这位小世子当天穿了一身白狐锦袄,头戴天蚕丝的软帽,颈上垂着七彩水晶镶金错银长命锁,脚踏上等绵绸软底鞋,搏得客人一致喜爱,风头一时无两。 君澜风自是喜得哈哈大笑,满面春风,得意无比。 朝臣们还是自认识中山王后头一回见他露出此等笑颜,暗地里感慨无限。 最郁闷的莫过于太上皇了,看着这可爱无比的小宝宝,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坐在花厅内发了一天的呆。 幸福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幸福无法攀比,因为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离开时,他的脸上若有所悟。 君月颜还不满一周岁时,君澜风便举家离开夜都,同行的还有颜家和代家。 没有通知任何人,一夜间便不见了踪影。] 和月皇宫,刚过新年,春节的喜庆味还飘荡在皇城中。 在前往风岛之前,落云曦等人先来了和月。 月天重返故土,心情百般复杂。满城百姓听闻月天皇子归来,蜂拥至宫门口瞻望那个男人的风采。 大雪压宫,满地皆白。 此宫早已非是彼宫。 雕栏犹在,朱颜已改。 某间宫殿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君月颜坐在一张硕大的纯白毛地毯上,戴着瓜皮帽,俏皮可爱,黑漆漆的眼珠转了几转,眼前飘过一张张笑容如花的脸庞。 他也不惧,只是一一扫过视线。 “月颜,快抓,看你喜欢哪个快抓。”颜容倾笑语盈盈地提醒着小宝宝。 “是啊,看你喜欢刀剑还是纸笔。”颜一凡也在一旁喊道。 君月颜乌溜溜的大眼终于找到了目标,看着前方高大俊朗的君澜风和姿容绝世的落云曦,张口叫道:“爹爹,娘娘,抱!” 他挣扎着又矮又小的身体站了起来。 众人看到他这动作笑意不减。 君澜风和落云曦含笑看着他,却没有动。 君月颜尝试着朝他们走去,才走一步就摔倒在地,不少人心疼地直抽冷气,但君澜风挥了挥手,不允许一个人过去。 地毯很软,君月颜能爬得起来。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瞄向君澜风和落云曦。 两人都强压着心疼没有过去。 没有一个人理他。 好半天,他抽抽咽咽地止住了哭泣,终于知道哭不是办法了,开始低头看向地毯上所放的无数物品。 他一手抓了支毛笔,颜少卿在一旁笑道:“小世子将来必是状元及第。” 话刚说完,君月颜喃喃了几声谁也听不懂的话,将毛笔丢掉,拣起一方宝剑,当然,是个玩具。 “哈,是将军!”颜少都得意地瞥了眼颜少卿。 话还没落音,君月颜又丢掉了宝剑,双手双脚并用,爬向雪锦,将它拎起来绕在了脖子上,“咯咯咯”笑个不停。 君澜风和落云曦无语。 君月颜套着雪锦,一手抓向官寒特别放在一旁的玉玺,紧紧攥在了手中,他就再也不放开了,睁大无辜的双眼,看向四周目瞪口呆的人们。 “哈哈哈!”颜国公第一个笑出声,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君月颜抱起来,大声说道,“我家小宝宝将来竟想君临天下吗?” 官寒也乐不可支,跑过来朝君月颜伸出手道:“还给舅舅。” 君月颜藏宝贝似地将玉玺放到身后,紧紧瞪着他。 一周岁的小孩子已经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8.379、大结局 看到君月颜藏宝似的举动,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又笑出声。 君澜风与落云曦互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讶异与无奈。 这小家伙,今天倒给了他们一个意外。 要知道这场抓周,她和君澜风准备了多少物品放在了地毯上,有文房四宝、十八般武器、乐器,金银玉饰的玩物也是不少,在君月颜跟前摆得满满的,没想到他倒好,直接拿了离得较远的玉玺。 官寒还在逗弄君月颜:“给舅舅,要不,舅舅跟你换。” 他说着从中指上褪下一个碧色翡翠扳指,递到君月颜眼前,诱哄着祜。 翡翠成色极好,绿莹莹的散发着光茫,是小孩子都喜欢的东西。 君月颜瞥瞥他手中的扳指,转过头,趴到颜国公肩膀上,再也不理官寒了,根本没打算将玉玺还给他的意思。 君澜风爽朗地笑着走了过来,一手扳过儿子的小肩膀,冲他拍拍手:“爹抱。” 君月颜见是他,立刻张开双手扑腾了过来,往君澜风怀里钻也钻不及。 颜国公一脸郁闷。 君澜风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实在太幸福了,刚想说什么,君月颜已经快速将手中那枚玉玺塞给了他,低头玩起雪锦来。 “哈哈哈!”厅内又爆出一阵大笑。 落云曦快步上前,接过玉玺递还给官寒,顺手阻止了君月颜玩雪锦,这可是软带,要是不小心缠住喉咙那就危险了。 官寒笑盈盈道:“姐,我这个小侄子可是有帝王命啊!” 颜国公一脸骄傲地在一旁补充道,“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子,想要这天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着,他灼热的苍眸紧紧盯住君澜风。 很满意,非常满意,这个外孙女婿,真是太令他满意了! 虽然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也知道月天待容倾如何,可先入为主,再怎么看,也不及看君澜风顺眼。 要知道,落云曦没来前,他就已经看中君澜风了,可惜,君澜风的心根本不在杜晴烟身上。不过还好,君澜风这小子最终还是绊在他亲外孙女的脚下。 大厅内,人人望着君澜风,没有任何异议。 男人一脸笑意,左手抱着儿子,右手揽着妻子,不停地逗弄着小家伙耍宝,余光也没朝这边看来一眼。 谁又会想到,这样一个慈父是当初在天夜权势熏天的中山王呢? 明明有能力问鼎江山,却拱手相让,激流涌退,实在叫人钦佩。 抓周这件事,因君月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抓中玉玺,深刻地留在了这些人的脑海中,但没有人真正将它当回事,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中早有安排。 雪散,天霁。 送走隆隆寒冬,迎来柳絮飘飞的春姑娘,君澜风与落云曦一行人也启程前往风岛。 到达耀星国边界时,天气早已暖和。 西海岸上渚清沙白,一派好风景。 岸旁人来人往,都是前往各处海岛的商人,在耀星国镇守海岸的军士护卫下,这一带的海运生意进行得如火如荼。 他们的潜艇早已下水,只等一行主人上船,便抛锚离去。 马车驶在前往海岸的唯一官道上,得得马蹄声中,前头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喂,你把这些搬过去,小心一点,这可是重要货物!”一道着靛蓝色身影的男人堪堪站在路中央吩咐。 “是了,要不要再送个信?”一名中年汉子健步过来,利落地抱起地上的货物,沉声询问。 “不用了。”那人说着已听到身后马车声响,身体本能地避到了路边,朝马车看去。 风吹起车帘,露出一张冠绝天下的侧脸,仅是一张侧脸。 “曦儿!”男人脱口叫道,已是失了神。 马车中的女子转过了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划过一抹惊讶,却是没有作声。 一只大手挑起了车帘,锐利冰冷的双眸射向路旁的男人,眼眸寒冷如冰,没有一丝温度。 路中央的男人却是被吓得身体一颤,腿明显地一屈,险些就要跪下去了。 车帘只是掀开了一瞬间,眨眼的功夫又被风轻轻吹拂下去,挡住了那两张皎月般的容颜。 他不会看错的,这辈子也不会认错那两个人!是中山王,中山王啊!那是落云曦,是他曾经的未婚妻落云曦! “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马车内传来。 “别哭宝贝!”低低的声音已经听得不太真切了,马车已然绝尘而去。 男人的脸,一刹那惨白如纸。 “梁老板,你认识他们?”那中年汉子在一旁看得好生古怪,试探地开口。 梁叶秋失神了半天,摇了摇头,一挥手,没有回答他的话。 认识吗?何止是认识?

紧握的双手松了又松,最终只能喟然长叹! 君澜风和落云曦的故事他如何不知道?不说天夜,整个三国都传遍了。 那是一个传说,是一个神奇的传说。 想当年,他无比不情愿地去娶中山王的表姐李无颜,心中还抱着能与中山王交好做亲戚的一丝希望,如今看来,殊不知自己根本就是个傻瓜。 中山王哪里是看中他了,他看中的压根儿就是他的未婚妻! 可恨他居然有眼无珠,将珍宝当尘埃,硬是给丢掉了……唉,现在倒好,君澜风毁了他的前程,端木奇也不可能接受他,所以他在天夜注定出不了头,只好到耀星来做些海货生意,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不期而遇。 他们已经有孩子了,真幸福。 梁叶秋想着那个伪装了十多年的未婚妻,终是苦笑一声,也许,就算再来一次,他也绝不是能留下她的那个人。 “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梁叶秋。”落云曦轻笑一声,一面在君月颜额上映下一吻。 君澜风眉头微蹙,他虽然喜欢儿子,可是,这小家伙怎么能老是打扰他跟曦儿的二人世界呢?当下手腕一转,一脚拨开帘子,便将君月颜丢给了外头侧车位候命的无肠。 “带好他。”简单的三个字后,君澜风才满足地将落云曦整个人抱在怀里,为她拢好车帘,俯头亲吻着她的眼唇。 落云曦笑了一声,反手勾住他的脖颈,低低叫了声:“澜风……” 女子声音婉转娇媚,轻轻两个字便足以令他热血沸腾,凝望着那双秋水明眸,君澜风沦陷了。 “梁叶秋,小角色而已。”他沉声说道,却不等落云曦回答含住她的唇,激烈地索取又香又甜的吻来。 外头,君月颜先还呆得好好的,君澜风与落云曦吻入佳境后,他却张口大哭起来。 落云曦一急,想要推开他,君澜风却根本不容她放开,双手托住她的后脑勺,长舌在她唇内轻转慢吮,仿如尝不够似的。 无肠满脸黑线地望着小主子,骂也不能骂,哄也哄不好,他不知所措。 君月颜哭了好半晌,声音渐弱,睁着含满泪水的大眼,瞪住无肠。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最终,君月颜抽了抽小鼻子,扑到他肩膀上,乖乖地睡着了。 五月,风岛正是一年当中风光最好的时候。 蓝天白云,一碧如洗,与湛蓝的海水交相辉映,一只海鸥掠过海面,洁白的羽毛也像是要被染上这满天的蓝色。 岸上,邵雷领了十八万军士严阵相候。 原本毒夜和萧铭也住在岛上,但九曲指抛下毒夜,独自前去风暴之眼了,引起毒夜的不满,几番没有寻着,甚至要闯到深处去,幸亏被萧铭拉住,匆匆忙忙带她回了龙廷大陆,上一回落云曦便没看到他。 这一次回来,邵雷却是给了她一封信。 信上简短地写了一句:“保重,勿念。” 落云曦看了后心中好生不是滋味。 萧铭也许真的不会再来了,他所要的只是浪迹天涯而已。 那样孤独的他,她真心希望他能遇到心中所爱,过上幸福的日子。 君澜风脸上却是一喜,一手抱着儿子,走过来说道:“曦儿,不用想那么多,他身子不好,在哪都是呆着,若是觉得风岛好了,总是会回来的。” 回来?哼哼,数万兵马严守四境,萧铭若敢再来他风岛,他绝对将他丢到海里喂鲨鱼! 虽然明知道曦儿对萧铭没有感情,可他就是忘不了萧铭这小子曾占过的便宜,哪能让他天天在眼前晃呢! 看着君澜风从刚开始不敢抱儿子,不会抱儿子到现在的熟练自如,俨然一个合格的父亲,落云曦的心柔和了下去,“嗯”了一声笑道:“赶紧回去洗个澡。” “我给月颜洗,你给我洗。”君澜风一扬眉,咬重最后一句话,拉着她一块儿回去。 落云曦嘴角轻抽,那谁给她洗呢? “恭喜王爷王妃得小世子!”邵雷满眼激动地上前说道。 这可是王爷的亲骨肉! “恭喜王爷王妃得小世子!”同样的话在十多万军士的口中呼出来,气势天壤之别,轰得君月颜躲进君澜风怀里,小嘴瘪瘪,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好呐,回家!”君澜风托住儿子,牵着妻子,便朝晚霞弥漫的天空下走去。 一步一个脚印,高大的身躯,玲珑的身姿,紧紧相偎在一起,一左一右护着中间那个精灵,三道身影,渐渐消失在沙滩上。 夕阳西下,他们的身后,十八万军士个个身姿笔挺,右手紧放在胸前,行着军中最高的礼节,朝他们的王爷、他们的王妃和他们的世子致敬。 颜国公、颜容倾、月天、代任、代悦等亲人也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面带欣慰的笑容看着这一家三口离开。 他们既没有猜到开始,更没能猜到结局。 谁也不曾想过这两个曾经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会走到一起。 这段路一点也不容易。 各有婚约,各有责任,是多少次放弃,多少次离开,闯过了多少风雨,他们才有如今的安宁! 真好。 无数眼光齐射而来,落云曦心里正纳闷外公等人怎么不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右脚一不小心踩上一粒活动的石子,轻呼一声。 “小心!”君澜风眼疾和明地伸出右臂,一把捞过她,责备道,“走路的时候,眼睛干嘛去了?” 落云曦看着那张笑语盈盈的俊脸,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那还不是看你和你儿子一大一小两个美男子去了!” 君澜风愉快地畅笑出声,搂着她腰肢的手越发收紧。 有时,毒舌出于关心,针锋相对只因在意。 一如他们相遇时。 天夜五百九十年,风岛,才是真正的开始。 君澜风自立为王,定国号风云,当的为风云元年。 落云曦倾力助夫,修大道,利交通,兴学校,帮农植,重科技,带来全新的现代社会管理理念,注入最先进的科发发展,为风岛带来一股鲜活的力量,走在时代的前沿。 风云三年,十万海军攻兰姆洲、利顿洲、长生洲,一举擒王,三座岛上,同扬风云旗帜,采取一国两制法管理,与风暴之心签定三年之盟。 风云五年,风云岛名满天下,与龙廷大陆各国互订友盟,无人敢惹。 风云六年,风暴之心岛王端木离主动归顺,各岛国俱俯首称臣。 自此,风云国一统西海。 风云王君澜风和风云王妃落云曦也随之成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传奇人物。 她原是落家废物,异世魂穿,一夜间光芒四射,从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原是世家王族,睥睨天下,惊才维艳,一朝相遇,从此,天涯只此一花芳。 不期的相遇成就了一场不朽的传奇。 幸福在哪里?在转角的刹那,一定会遇到。 (大结局) 作者的话:此段不收费。终于完结了,其实该交代的陆陆续续也交代完了,但如果匆忙的结局是对宝们的不负责,也会让鹿不安。所以在有些亲们说的“拖拖拉拉”中终于完结了哈哈!特别感谢乃们支持到最后,很感动!2013,你们陪鹿走过风云际会,无比开森!在此再祝大家新的一年大红大紫,要什么有什么! 一些问题:有童鞋问到端木离和萧铭的结局,那个,有时候不是结局的结局就是结局,偷笑,留点想象空间。如果要看,可能在番外中补齐。番外有可能写离,也有可能写君月颜,也可能跟男女主放在一起写,写后续。后天开写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9.360、番外(1) 六年后,正是风云六年,继端木离所辖的风暴之心岛归顺以来,西海各海国一一前来投靠,自此之后,风云国俨然成了西海的霸主。 幽蓝的海面波光粼粼,蓝蓝的天,蓝蓝的海,无比干净阈。 一只洁白的海殴低翔着滑过海面,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风云岛上一所清幽雅致的院落中,一名身穿黑衣的侍卫手捏一只传讯大鹰,飞快地行进院子,朝院中站着的人沉声禀报:“王,王后。” 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最中间的两道人影却最引人注目。 男的身躯高大,剑眉斜飞入鬓,凤眼沉冷,脸色严肃,没有多余的表情,女子则一袭红衣,柳眉凤目,五官精致得有如工笔细细描绘出的,此时,她的薄唇泛着盈盈笑意,冲侍卫一点头,问道:“什么事说吧。” 侍卫得了准许,当下从左手中抽出一张纸条,一面递上去一面说:“天夜皇帝已经进入我风云界内,几个时辰内就要到了。” 听了这消息,旁边站着的几个人不由发出一阵喧哗声。 一男一女对望了一眼,这么快?看来端木奇一行人昼夜不歇,顺风顺水。 这两人不是别人,就是风云国的王君澜风和王后落云曦戽。 “知道了,你先回去通知下其他人。”君澜风沉声开口,挥了挥手。 侍卫应了一声退下。 落云曦却也不急,转过身对旁边几个衣着打扮各不相同的人笑着说道:“几位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明儿起便跟着他们在外文班学习,希望大家不仅能掌握好英文,还能恪守今天的诺言,他日为更多的风云学子传授知识,为我风云国的建设出一份力量。” 那几人听了落云曦的话都十分恭敬地低下头,连声称是,面上不约而同地闪过惊喜之色。 最近归顺的几个海国都是红头发或黄头发的人种,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但他们的王后却能流利自如地与那些使者交流,这也是那些国家愿意归顺的一个重大原因。 但几国统一了,语言沟通便成了问题。 落云曦意识到光自己会英文不是办法,所以她在风云岛最大的学院风云学院里头添设了一个外文班,由她主授外文知识,培养一些双语人才,再将汉文带到其他海国去。 这几人,便是一连几日的选拔中挑出来的最后一批人才。 他们能有机会接触一门新的语言,能接受王后的亲自教导,那真是莫大的荣誉! 所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风云学院,是落云曦刚开发风云岛时建起来的第一所学院,采取了小学中学大学三阶段的制度,一如前世世界发达国家的教育制度,无门槛入学,高门槛毕业,在全面教育的基础上鼓励小科目教育,为培养专攻人才而用。 风云学院而今占地几百亩,像这样的学院有好几座,已经输送了不少优秀的毕业人才到风云岛各界,而今的风云岛不再是那个落后的岛屿了。 农业班提供了无数种植能手,建筑班保障了岛民的居住,设计发明班改善了大家的生活,文学班则整体提高了全民素养……风云岛靠着日新月异的进步而征服了西海。 现在又多了一个外文班。 落云曦和君澜风将这些人引荐给学院院长后才离开。 无肠赶着马车往风府而去。 落云曦颇为疲惫地枕在君澜风结实的胸膛上,半眯着眼休息。 这几天的奔波她可累坏了。 君澜风右手轻轻握着女子柔软的腰肢,在外人面前一直崩得极紧的脸庞已经柔和下来,眼角挑起揶揄的笑,他在落云曦耳畔叫道:“落先生。” 落云曦先是没听清,不由得睁大亮晶晶的眼睛,抬起眼皮子看他。 迎上她的目光,君澜风眼中笑意更盛,反问她道:“落先生,学生可没做错什么,这么看着学生干什么?” 落云曦见他说得有板有眼,嗔笑了一声:“别胡闹了。你要再胡闹,我可要打你板子。” 说起来君澜风确实是她的学生,她可是利用了不少夜晚时间教会了他英语。 “打板子?”君澜风被她这个词逗笑了,手心一紧,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素净美丽的小脸凑近自己的脸庞,低低开口,“你是要现在打,还是晚上在床上打,嗯?” 纵然他偶尔会开这样的玩笑,可落云曦的脸还是腾地红了,“刷”地抬起右手,作势欲打,并说道:“我现在打!” 君澜风没躲没避,望着她脸颊飞起的红云,轻声笑道:“那为夫只有晚上再抽打曦儿来报仇了。” 这个时候,马车一顿,停了下来,外头无肠提醒道:“王,王后,到了。” 落云曦狠狠一瞪君澜风,赶紧掀开车帘便要跳下去。 君澜风眼疾手明地从后头抓住她的后腰带,将她带进怀里,哈哈一笑。 “走,看儿子去!”他扬声叫了一句,跃下马车,大步朝府内走去。 提到儿子,落云曦的眼中闪过一现温柔,也就没再挣扎。 风府后园的碧波亭内坐着一老一少两道人影。 八角朱亭飞檐翘壁,伫立在荷池之中,漫池开满亭亭荷叶,犹如一柄柄撑开的碧绿小伞,四处漂浮着朵朵粉色睡莲。 亭内年长的那人有着一头苍苍白发,身形瘦小,却没有龙钟之态,反倒精神煜煜,从那咕噜噜直转的小眼睛便能看出一二。 这正是不老顽童九曲指,他指着荷池东北角脸现惊异,大声叫道:“颜颜,你看那是什么?” 他面前的君月颜七岁,婴儿肥的脸颊又白又嫩,有着格外漂亮的五官,眼若琥珀,唇如朱丹,穿着一袭银白色团花衣衫,颈前挂着一只七彩琉璃玉,光芒四射。 听了九曲指的话,那双酷似君澜风的黑眼珠茫然地朝九曲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九曲指右手迅猛地移到两人之间摆放的棋盘上,拈了一枚黑子就要移动位置,大手却突然被一只小手覆住,耳旁传来君月颜的大吼声。 “师祖你又赖皮!” 直接捉个正着,九曲指暗叫一声不好,脸现尴尬。 小家伙狡黠的大眼睛得意扬扬地看着九曲指,哼了一声:“这把戏也能骗到我?你说,你是不是承认输了?” 说着,他松开了小手,甩了甩又短又胖的手臂,呵,这一用力还真累。 “师祖刚才看到棋子上面弄脏了点,便想去擦——”九曲指笑容有些僵硬,言左右而顾其他。 “还骗人!”君月颜小脸一扳,瞪圆了大眼睛,稚嫩的脸颊严肃起来倒有几分乃父风范,嚷道,“你还想转移我的注意力!老实一点,将玉飞刀第三招教给我,否则我就去告诉爹和娘” 九曲指快要哭了,骂道:“小东西,你居然又来威胁本大仙!” 君月颜扬起光滑的下巴,得意地问:“你就说教不教?” “教,教!”九曲指咬牙切齿了。 念着君月颜是个小孩子好骗,所以他下棋的时候越发没用心了,有时会玩些悔棋的招术,没想到今天就栽了。 这小家伙不仅会给他使花招,还会抓住机会威胁,真是不可小瞧了啊!比他娘可要厉害多了! “教你玉飞刀可以,不过,午膳我要吃酒蒸鸡。”九曲指不甘示弱,趁机提上条件。 “行,教会我了,我就央娘做。”君月颜很大度地点点头。 九曲指这才笑起来。 酒蒸鸡是落云曦的拿手好菜,其他地方可是吃不到的,他想吃时,不好直接喊落云曦做,便会打君月颜的主意。 一老一少在后园练起飞刀。 呀,只要君月颜一练飞刀,这满宫的动植物可就全遭秧了! 君澜风与落云曦携手来到后园寻找他们的宝贝儿子,一脚还没迈过来,“嗖”的一声,一道银光便急速朝他们面门射来。 幸亏这两人不是普通人,身手了得,君澜风抓住落云曦的腰一个急旋身,另一只手迅速朝空中一抓一抖。 “啪”的一声,一柄银制小飞刀被他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飞刀正正插在君月颜小短腿前的地面,君月颜先是一惊,而后大喜,也不顾飞刀了,甩开短腿朝这二人奔去。 (番外开始连载,每天三千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0.381、番外(2) 君澜风一个健步跃到落云曦身前,扳起一张铁青的脸庞,凤眸含怒瞪着身高还没他大腿高的娃娃,指责道:“又在练你的飞刀绝技了?这么不小心,要是不小心将娘刺到怎么办?” 那双漆黑的凤眸中确实有些不悦,虽然他知道,以儿子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伤得到他们。 君月颜吐了吐舌头,知道老爹刚才那一记就是警告自己,当下甜甜地笑着朝落云曦说道:“娘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我伤到?阈” 说着他睁大亮晶晶的瞳眸看向落云曦。 落云曦心都被他看软了,笑盈盈地拨开君澜风,伸手抱起君月颜道:“下次小心些,就算是练飞刀,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知道吗?” “知道知道,娘最好了!”君月颜高兴的直朝君澜风投去小得意的眼神。 落云曦则对九曲指笑道:“师父,小家伙让你淘气了。” 九曲指摇摇头,眼中也涌上一丝温情:“幸亏有他陪着我玩乐,也给老头子解了不少闷。” 君澜风见他们二人相处极好,眼中也划过欣慰戽。 他心中哪里不爱这个儿子?当初落云曦生下他后,一连几年身子骨都十分虚弱,害得他再不敢叫她生第二胎了,房中也一直小心翼翼,两人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能不宠不爱? 他无奈地回瞪了眼君月颜,伸手撩开他那被汗水浸湿的大辫子,眼中腾起宠溺的笑意,问道:“儿子,又学会了几手?” 君月颜虽然一直被宠着惯着,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父母都是冷心寡欲,成熟理智,加之在教育儿子成长方面落云曦和君澜风不会如此纵容,所以君月颜没有被惯坏,只是偶尔喜欢耍些小聪明。 听得父亲问,他立时挣扎着从落云曦怀里滑落下来,兴高采烈地掏出飞刀,右腕一旋,那柄飞刀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前方一株大树射去,在树前打了个旋又飞转回来,稳稳落在君月颜手中。 “怎么样?”他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的父母,目光中有盲目的崇拜。 九曲指在一旁直打哈哈:“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落云曦敛了温柔的笑意,认真看了下,蹲下身子,拉过君月颜的手,说道:“学得挺快,你师祖教的那还能有假?不过你力量还小,得天天训练腕力不可中断,要不然光会花招,遇到敌人也是讨不了好处的。” 她学武是为了保命,对好看的招术多半不感兴趣,而且,招数在于实用而不在于其他。 君月颜一边听一边点头,十分乖巧。 “明天就要去学院读书了,儿子,你可别给你父亲丢脸!”君澜风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君月颜一挺小胸脯,气势十足地说道:“爹娘放心,先生一定会喜欢我的!我可是最讨喜的。” 他习惯于如民间孩子唤父母一样叫爹娘,而不是如大家族规矩叫父亲母亲,这是落云曦要求的,听起来更亲切。 “来来,为父考考你。”君澜风拉着君月颜的手就往碧波亭走去。 九曲指见此,朝君月颜打了个眼色,借故离开了。 君月颜将头埋到落云曦怀里,神神秘秘地说道:“娘,师祖嘴又馋了,想吃酒蒸鸡,他不好意思向娘讨,叫我来要。” 落云曦“扑哧”一声笑了,双眸朝某处随意瞥了一眼,点点头。 正躲在某棵大树枝杈间的九曲指闻言双眼一黑,差点掉下树来。 这小兔崽子! 落云曦提前叫宫女选了一只拨洗干净的鸡放在酒坛内泡着,和君澜风、君月颜在后园谈笑风生,到得午时才动身过去烧了九曲指最爱的酒蒸鸡送过去,一家人便在碧波亭内用了午膳。 午后,君月颜习惯性地去午睡,君澜风和落云曦则坐在前厅等待端木奇一行人的到来。 风云岛国不仅是西海的霸主,大陆三国也不敢小视它,这次端木奇前来一是为两国帮交友谊,第二才是私下话旧。 幽深宽大的宫殿深处,红木大床上趴着一个小娃娃。 熟睡中的君月颜翻了个身,将薄薄的锦被踢到地上,又短又胖的手指塞进嘴里,嘴角流下了一串口水,睡梦中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好吃的食物了。 春柳悄无声息地拣起薄被替小主子盖在肚子上。 君月颜就在这时醒了过来,咕噜一下坐起来,揉了会儿眼睛,才叫了声:“春柳姨娘。” “要起来了吗?”春柳被安排到小主子身旁,可是爱煞这小宝贝,温柔地问。 君月颜点点头,穿戴好衣裳,拿了本书,坐在后园纳凉。 趁着没人注意,他丢下书,偷偷地从一条小路朝宫中某个地方摸去。 他自以为无人察觉他的小动作,却不知道,君澜风派在他身边守护的全是血狼暗卫中的精英,守护得十分严密,早就发现了。 但主子有令,他们是守护小主子,不是监视小主子,所以 tang必须给他最大的自由,在他没有遇到危险时,绝不出手。 君月颜一面走,一面小声嘀咕:“义父都三十岁了,还不给颜颜找个漂亮的义母,颜颜看,蓝先生最好了,颜颜就要她做义母。” 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让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都笑翻了。 一看这小主子的架势就是去找他的义父,将什么前几天才认识的蓝先生介绍给他。 君月颜努力地甩着小短腿往前跑,突然间,道路的前方多出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衫的男孩子,大约十岁年纪,一脸不符合年龄的老成,也往这边走来。 男孩身上所穿的衣衫样式不落俗潮,料子质地精良,衣扣皆由白玉打造,腰带上镶金错银,无比华贵,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儿郎,长相俊朗,再这样一打扮,可说很是帅气。 他同一时间也看到了君月颜,不由打量了一下。 君月颜一头乌黑的长发富有光泽,梳了一条小辫子,用来扎发的是一颗硕大的东海明珠,极为罕见。银白色的绸衫乃天蚕丝所制,只在几处点缀了白玉衣饰,既大方又尊贵,加之他生得极其漂亮,脸颊白嫩,五官精致,比起这名大男孩更俊俏,更显身份。 当下,这名男孩的眼中划过一抹厌恶。 “你是谁?”那名大男孩几步走过来,见君月颜身边一个跟着的人都没有,很是凶神恶煞地问道。 君月颜黑漆漆的眼珠一转,也不惧怕他,脆声答道:“这是我家,你说我是谁?你又是谁,我从来没看过你。” “你家?”大男孩一怔,他身后跟着的一名长随走上前,低声提醒道,“皇子,是不是小世子?” 大男孩轻哼一声,没有否认,冷冷道:“我看他长得果然有些像。” 他抬眼四瞅了一下,确定旁边没有外人,冲君月颜一瞪眼道:“原来你就是君澜风的儿子啊!” 听这人直呼爹的名字,君月颜心中十分不爽,叫道:“你居然敢直呼我爹的大名,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知道,说得好听是风云国的王,哼,不就是一个岛的破岛主吗?”那名大男孩满眼不以为意地贬低道,“再说你爹还是我天夜的中山王,是我父皇的下属,所以你也是我的下属。” 男孩子说着得意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衫,昂起小脸叫道:“去,拿些你们宫里的好零嘴儿给我吃。” 君月颜虽然小,可从小就跟着父亲母亲见过不少世面,心思最为活络,已经明白这人是谁了,当即问道:“你是端木亮哥哥?” 他听说过,这次来做客的天夜皇帝有个儿子比他大三岁,当时还好期待能和这哥哥一起玩。 可这会儿见了他的行为举止,小家伙心里已经十分鄙夷了,只是没表现出来。 “就你也配叫我哥哥?”端木亮小脸一沉,看向君月颜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他看着这张酷似君澜风的脸便不喜。 他不喜欢君澜风,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从小就听人说,当初父皇抱养他进宫时,君澜风阻止过,后来父皇要立他为太子,也是因为君澜风的不同意耽搁下来了。 端木奇当年被太医诊断为不能生育,所以在端木皇家偏族抱了一个孩子回来,但凡事都有意外,君澜风并不赞同他这么快就抱养孩子,更别提立为储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1.382、番外(3) 端木亮说完这句话,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亲随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他们是端木奇的人,但跟了皇子后便一心朝向皇子。皇子能被封太子,将来登基,他们也是受益最大的一批,不能不说对君澜风心中毫无怨言。 但君澜风就是君澜风,中山王虽然离朝多年,但他的余威仍然留在天夜朝廷之中,留在他们的脑海里。 皇子这样子直呼大名,对他的儿子以这般口气说话,终是……不太好。 君月颜听了那句就你也配叫我哥哥的话后,眼光划过一抹惊愕后,大眼睛眨了一眨,迈开短腿,就朝端木亮身边走去,一副不想再多言的打算。 君月颜这态度,着实激怒了端木亮旄。 在小家伙擦身而过时,他猛地飞出右手,一把扳过君月颜的肩头,脸色森冷地说道:“这么没礼貌,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训斥完他眼中流露过得意之色。 呵,君澜风养出来的儿子也不过如此,看着他居然想跑。 君月颜仰起白胖的小脸,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珠看向端木亮,稚声稚气地说道:“别人对我有礼貌,我就对他有礼貌,可你一点也不礼貌。不过我知道,奇伯伯太忙了,肯定没时间教你礼仪。” “你——”端木亮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一开口就是这么赤果果的讽刺,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君月颜却不管他的脸色,转头又要离开,他才不想跟这种人说话呢! 娘说了,别人待他好,他就能对别人好,待他不好的人,不必要理会。 见他又要走,端木亮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把揪住他的衣衫,脸色黑沉沉的,像是想要暴揍某人的冲动。 “皇子!” “皇子,在外头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是不是要回陛下身边去了?” 几名亲随见皇子脸色有异,心不由自主往下一沉,同时出声提醒。 端木亮背对着这些人的小脸有片刻的扭曲,慢慢张开五指,却是抓起君月颜的左手,状似亲热地牵在手里,淡淡道:“没什么,我和小世子逛逛,你们别跟着我!” 说完,他低下头,冲君月颜露出一个似笑不是笑的古怪表情:“小世子,哥哥带你玩好吗?” 这些人看着端木亮长大的,岂能不了解他的心思? 君月颜侧头打量了他一下,似乎在分辨他话语的真假。 “走,哥哥对这王宫可是一点也不熟悉,哪里好玩呢?”端木亮见君月颜眼中闪过迟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小孩子就是好骗。 显然他忘了,他比君月颜也大不了几岁。 说是牵,不如说成是拉扯,两道身影朝岔道跑去。 余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追了上去,只是刻意放缓了脚步。 几个转角,眼前便是一汪人工湖,海岛中人工建造的淡水湖泊,清澈的湖水映着骄阳晶莹剔透,波光闪闪。 端木亮眼光一动,奔跑的步子也停了下来,一拉君月颜的手,指着远处碧瓦飞檐的亭子说道:“小世子,咱们去那坐一坐好不好?” 君月颜随意看了下,这正是他平时最爱呆的地方——碧波亭。 没等他回答呢,端木亮已经半提着他过去了。 亲随们也赶了过来,看见两位小主子前往八角亭了,眼中划过一抹惊骇,深思片刻,一行人还是退了几步,掩入丛林。 眼不见为净,待到差不多时候他们再出来吧! 端木亮一步上了亭阶,右手拉过齐他胸高的君月颜,指着湖水,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意问:“小世子,你会水吗?” 君月颜望着湖面没有回答,端木亮已刷刷几下点向他的穴道,嘴里恶狠狠地骂道:“小杂种,会水也没用!” 他差点忘了,海岛上的人哪里会怕水?但若点死穴道,会水有个屁用! 端木亮到底有些紧张,点了好几次,才将君月颜举起来,往那湖心推去。 骄阳似火,男孩子一双阴冷的眼中划过嗜血的笑。 君澜风敢挡着他的太子之路,哼,生个儿子也不过尔尔,这一回就让这小杂种吃点苦头,谁让他敢讽刺自己有爹生没爹养的! 他蛮以为这么一推,君月颜必定会“扑通”一声落水,可事与愿违,君月颜一手紧紧抓住栏杆,身子悬在亭子外,却没有摔下湖去。 端木亮眉头一皱,想再度伸手,意念才刚刚一动,他自个儿臂上却是一麻,紧接着浑身便如被抽了力气般瘫软下去,眼前飘过君月颜冲他绽开的一抹轻蔑无比的笑。 “你才是小杂种,想打本世子的主意,等你再长大点吧!”君月颜声音一手抓紧了栏杆,另一只手则快速攥住端木亮的衣领,咬紧一嘴玉牙,短臂费劲一扬,硬是将端木亮的身体反拽进了湖中。 “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端木亮并不胖,可 tang到底比他大几岁,这一用完力,君月颜赶紧甩甩右手,喘了几口气,哼唧着道:“你才是小杂种!” 虽然不知道小杂种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骂人的话,那他用来骂端木亮应该没错。 端木亮的几名亲随都听到了这一声水花响,浑身都是一颤。 皇子出手的速度果然快! 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复杂的光芒,同时低下头来装作没听见,暗中却在扳手指算时间。 一、二、三……只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出去救人。 而端木亮就苦逼了,本来会水的他因着身体突然力气全失而半点挣扎不了,耳听着君月颜那嫩嫩的嗓音骂了他一声“小杂种”,刚想张口说什么,一大口冰凉的水猛灌进来。 顿时,湖上只看到气泡串串…… 君月颜小手也不酸了,冲着湖面嗤笑一声,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 他知道,碧波亭旁是有下人的,只不过往常时候没有他的叫唤,不允许别人来打扰。 果然不出所料,脚步声立时响起,不少人朝这边奔来。 血狼暗卫看到这一幕,个个嘴角乱抽说不出话来。 本还想着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救下小世子,再给那名皇子一点苦头吃吃,没想到,小世子居然还会阴了对方! 个个都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开始笑得眼睛眯成缝。 果真不愧是他们主子的亲生骨肉啊,再从他们家王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不聪明,还能笨到哪去? “唉呀小世子你怎么了?” 跑在前头的侍卫看到君月颜悬在碧波亭外,吓得三魂走了七魄,尖声叫喊着,一齐朝那个方向奔过去。 躲在草丛中的端木亮亲随们听得这样纷乱的场面,眼中都现出了然之色。 小世子身份尊贵,在水里淹了这么久,这些侍卫只怕交不了差,吓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 看来,有他们救人,自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这些人都不由得轻松起来,这事发生时他们不在场,就算中山王震怒,呵呵,那也跟他们没有干系,受牵连的也只会是小世子身旁那些护卫不力的下人,谁叫他们都不跟在自家小主子身边! 而这边,一名侍卫飞奔着过去抱下了君月颜。 君月颜反手指着湖面叫道:“救人,救人!” 其他人也已经看到了水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弱,越来越小,当下两名侍卫脸色一沉,纵身一跃潜下湖底,不一会儿便将奄奄一息的端木亮抱了出来。 顾不得其他,这些人赶紧将端木亮平放在地上实行施救,自有人飞快地去叫大夫。 这边热闹得一团糟时,端木亮的亲随们也动了,他们觉得是时候露面了。 当下一行人从草丛那边跑过来,嘴里还大声叫着:“皇子,你在哪啊?” “皇子,你跑哪玩去了啊?” 君月颜看到他们,挣开身边宫女的手,几步跑过去迎接,抬起嫩白的小脸看着他们。 “呀,小世子,咦,你没事吧?”走在最前头的亲随故作关心地询问,可看到君月颜身上似乎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颇觉讶异。 这会儿躺在地上的端木亮被不少人围了起来,他们自然没有立即发现。 “我没事,你们家皇子有事了,他掉到湖里去了,差点也将我拉了下去。”君月颜笑嘻嘻地说着。 “你说什么?”那名亲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声音也猛然颤抖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2.383、番外(4) 其他亲随则条件反射地将目光转向一群人围起来的地方,拔开双腿飞奔过去,口中大呼:“皇子,皇子!” 宫女侍卫们自动让开一条道,几名亲随看到自家皇子脸色苍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周边一摊水迹,头脑中轰地炸开,撕心裂肺地吼道:“皇子,你没事吧?”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端木亮扶起来,失声叫道:“御医呢?御医在哪?” 正这个时候,王宫里的大夫在一名侍卫的带领下,背着医药箱匆匆而来,来不及说什么,连忙施救大。 这边的君月颜则缩在一名大总管身旁,眨巴着清澈如泉的眼睛看着这边,习惯性地抬起右手就要将右手食指往小嘴里送,突然想起什么,他皱了皱稀松的眉头,又放了下来。这名总管也低弯下腰,低声问自家小主子:“小世子,你不要紧吧?” 虽然来时看到小主子吊在栏杆外,并没有摔到水里,可他还是担心。 这小主子可是王和王后的命根子,要是在碧波亭这出了什么差错,他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再说长得这么可爱的娃娃,他们也不舍得看到他有事。 君月颜闻言咧开一个开心的笑容:“我没事,就是手有些酸。扈” 说着他甩了甩右胳膊,其实那里早就不酸了。 大总管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暗暗腹诽,小主子平常走路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今儿个是怎么了,看着别的小朋友跌到湖里淹个半死,他居然还笑得没事人一样? 想归想,他还是极快地握住君月颜的手臂,脸上挂起一抹讨好的笑:“小世子,奴才给您揉揉,揉揉就不酸了。” 君月颜倒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揉起来确实舒服啊! 而昏迷中的端木亮在太医的帮助下猛咳了几大口湖水出来,终于幽幽转醒。 “皇子,您可吓坏属下们了!” 一群亲随,那泪都到了眼眶底了,要知道,皇子有什么事,他们可是要赔上九族啊! 端木亮眯起眼,天光太强,刺得难受,大脑也昏沉了半天才渐渐回神。 刚才碧波亭内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飘过,端木亮的眼神越来越惊怒。 一些没时间想的问题浮现出来,那个小杂种不是被他点穴了吗?怎么还会动弹,还将他给扔到湖里! 他越想这脸色便越难看,双拳握得极紧,怒声吼道:“都是小,小世子,是他,他在我身后推了一把,将我推下了湖!” “小杂种”三字差点脱口而出,端木亮及时改了口。 因着刚舒醒,声带充血,含糊不清。 但这句话,大家都听懂了。 那名给君月颜揉着手臂的大总管忽闻此言,双手一僵,转而大怒,上前说道:“皇子别讹人了!我家小世子才多大,那碧波亭的栏杆又有多高,他怎么将你推下了湖?” 端木亮的亲随们更是个个脸色发黑,眼光不禁在君月颜身上打量,眼光怪异非常。 明明应该是皇子捉弄小世子,可结果怎么恰恰相反? 皇子有几分能耐他们心中清楚,再怎样也想象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端木亮狡辩道:“他诓我说湖底有鱼,我便翻出栏杆查看,结果他趁我不注意给了我一掌。” “对了,他还给我下了毒,让我浑身使不出来力气,要不然凭本皇子的水性,怎么也不会喝这么多水!”端木亮咬牙切齿地补充了一句。 大总管冷笑一声,能做大总管,他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冷声回道:“当时我们都不在场,事实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孩子贪玩是天性,就算怕天夜皇帝责罚,也不能这样胡赖到我们家小世子身上。别说我们家小世子不会下毒,皇子有没有中毒也要有证据。” 这句提醒了大家,端木亮也不过是个孩子,孩子一旦犯错总会想着给自己找借口。 大家都有些恍然大悟。 而太医也在此时郑重地开口:“皇子身上并没有中毒。” 端木亮脸色越发沉黑了。 一旁的亲随也怒极,厉声说道:“中没中毒,不是你们宫的太医说了算!这个回去还要慢慢查,皇子以后出什么事,小世子可是脱不了干系!” “我没有给他下毒!”君月颜站出来,十分无辜地拉着大总管的手大声道,“总管叔叔,以后我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告诉爹爹,是端木亮哥哥给我下了毒。以后我出了任何事情,都是端木亮哥哥今天害的。” 面对君月颜有些无理却又十分童真的话,几名亲随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抽了几下。 大总管先是一愣,而后掩不住嘴角笑意,扬声说道:“听见了没有?我家小世子要是出了一点差错,你们家皇子也是一样脱不了干系!” 几名亲随居然都一时没有话去驳他,恨得将拳头捏得直响。 大总管眼角露出得意,他们家小世子就是聪明! 君月 tang颜已经看向端木亮,声线软软地说道:“端木亮哥哥,我真的没有推你下水,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呢?” 端木亮被他的话气得眼珠子瞠多大。 这小杂种,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他推自己下的水好不好,他居然敢说自己冤枉他! 他气得说不出一个字。 一直以为自己心思深沉,没想到这君月颜年纪这么小,做得竟然比他还要狠! 两人正对峙着,几道脚步自后园入口处传来。 一道雪白的身影第一个冲过来,嘴里焦急地喊着“颜颜”,奔到君月颜身前便将他抱了起来。 “娘……”君月颜感觉到落云曦温暖的怀抱,不由得甜甜地笑起来,抱住她的脖颈,左右就是两个香吻。 君澜风几乎与落云曦同时到,瞅见儿子毫发未伤,心一松,皱眉看向还坐在地上的端木亮。 一身玄色长衫的端木奇已经扶起了他,摸着他一身水渍,一双眸子顿时冷将下来。 他在天夜做了多年皇帝,一身稚气早已磨得干净,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五官深幽,眼眸深沉,那属于君王的威信早已练成。 不待他开口,端木亮的亲随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叫着“死罪”。 “怎么了?”端木奇看着端木亮的眼睛问。 触到父皇那锐利的眼光,端木亮心虚地低下头,却仍然将刚才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话已经说出来了,无法再改。 正笑嘻嘻的君月颜突然“哇”地小嘴一瘪,放声大哭起来:“爹,娘,他冤枉颜颜,颜颜没有推他下水!” 哭声惊天动地,吓得所有人都是一跳,包括正数落着君月颜的端木亮,也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哭成个泪人儿的小家伙。 去,他真是差点死在这简直就是奶还没断的娃娃手上了吗? 他没想到,君月颜的态度改变竟然这么快! “他骂颜颜是小杂种,呜呜,小杂种是什么意思?”君月颜一面哭一面说。 所有人脸色都是大变。 气氛瞬间跌落到零点。 就连端木亮,脸庞也刹时苍白。 “我没有!”他直觉地否认。 君澜风心中的怒火已经一下掀到了天灵盖,俊朗的脸庞如笼了一层寒霜,凤眸中划过凛厉的杀气。 冤枉他儿子已经很令他生气了,还骂他儿子是小杂种,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侮辱,如果这人不是天夜的皇子,不是他的晚辈,他会现在就劈了他的天灵盖!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这三个字,你没有,那么是谁呢?”落云曦一字一字冰冷之极地反问。 端木奇也是脸色难看,突然身子一闪,一个狠狠的巴掌便扇到了端木亮脸上,怒声喝斥:“孽障,还不赶紧道歉!”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端木亮扇得不知东南西北,嘴角一丝血迹蜿蜒下来。 他震惊地看着端木奇,不相信自己会挨了这么重的一掌,还是在并无任何证据指明他说谎的情形下! 端木奇看向他的目光既含恨,又复杂。 要知道,如果这一掌换了中山王出,端木亮的小命还在吗?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敢说,天夜永远在中山王的掌控中,现在的他是西海霸主,更不能得罪。 端木亮的泪水刷刷就下来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他,大部分眼光都充满了鄙夷。 小世子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他居然也敢用小杂种三个字侮辱,这三字,应该送他自己差不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3.番外(5)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端木亮身上,端木亮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迫,g在皇宫长大的人天生会屈服和低头的本能。 他一咬牙,说道:“对不起。”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双低瞌着的眼眸中却划过怨毒。 君澜风微微昂起青茸下巴,凤眸微微眯起,目光冰冷,一股王者的高贵气息缓缓散发而出,那是带着岁月积淀的威压。 骄阳如一只大火盘,***辣的太阳光照在人们身上,烤得肌肤灼烫,可那汗却是流不下来,早被君澜风那淡漠中带着嗜血的眼神给吓没了铥。 端木亮明显感觉到面前空气的波动,排山倒海汹涌而来,一瞬间,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攫住他的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股从未有过的深深恐惧爬遍全身,遍体生寒殪。 “中,中山王,对不起。”颤着嗓音,他又说了一遍。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君澜风冷笑一声。 端木亮硬了硬头皮,冲君月颜的方向说道:“小世子,对不起。” 君月颜看了他一会儿,破啼为笑,叫道:“没关系。”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叹,他们的小世子多大度啊! 端木亮又恨又气,现在这小世子倒是成好人了,天知道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他才是跌入湖水的那个,可结果,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君月颜,本皇子记住你了! “此次回天夜,没有朕的吩咐,你不允许出宫门半步,给朕好好研读下圣人诗礼!”端木奇冷着脸喝道。 “是。”端木亮咬牙应道。 “好了,事情就这样吧。”君澜风看了眼落云曦,接收到她的眼色后才沉声开口,拉着落云曦往一旁闪了几步,语音微凉,“天夜国的皇子,说不定就是天夜未来的国君,这么跪本王,本王怎么担当得起呢?” 他分明说着一个好似是以天夜中山王身份说出的话,可其他人听了,却没有任何感觉君澜风低人一等,也没有觉得端木亮这一跪有什么不妥,反倒听出了君澜风话语中的讥讽意味。 端木亮羞愧交加,握着的拳头快要爆炸。 他也听出了羞辱之意,无比的羞辱!可他却还得生生受着! 对,天夜的国君,一定只会是他的,到时候,还有谁能奈他何! 端木奇眼皮子颤动了几下,看着君澜风不善的脸色,他感到有一丝不安,却也说不出这不安来自哪里。 君澜风却冲端木奇点点头,便和落云曦抱着君月颜头也不回地往园子深处走去了。 很没礼貌,但没人这么想,包括端木奇。 下人们远远跟着,目送一家三口朝后宫行去。 落云曦这才问臂弯中的君月颜道:“宝贝,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月颜趴在她肩头,眼光还望着端木亮一行人的方向,长长的黑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十分惹人怜爱。 听得母亲问,他小嘴一撇,立即将与端木亮相见后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没有半点隐瞒。 听到端木亮竟然给儿子点穴,想要将他扔进湖底,君澜风那一身杀意又袭卷而来,眼中暴涨的怒气让他恨不得立刻杀回去将那端木亮四分五裂! 落云曦暗松一口气,幸亏她有给君月颜准备了轻薄的软甲,并且在这大热的天气让他坚持穿着,这才没有被点中穴道,端木亮瘫软无力也是中了她给君月颜的麻痹粉,在他被打捞上来后已经和着湖水吐出来了,所以太医没有检查出来。 还是儿子机灵,落云曦又后怕又欢喜,搂着君月颜狠亲。 君澜风想到儿子的反应之快,眼中怒意也渐渐去了,转为骄傲自得的笑容。 他君澜风的儿子还能弱到哪去?青出于蓝胜于蓝! 而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曦儿,澜风,颜颜还好吧?” 话音刚落,一道蓝色身影便追上三人,男子身姿修长,面容素净,长眉之下是一双温和中掩着三分精光的眼睛,此人正是那年离岛而去的萧铭。 九曲指回风岛后,毒夜也跟着跑来了,隔了几年,萧铭忍不住前来看望师父,本想看看就走,没想到就被君月颜这小家伙给缠上了。 “义父!”君月颜惊喜得从落云曦怀中挣扎下来,朝萧铭扑去。 萧铭赶紧接住他,眉开眼笑地将他抱了起来。 “义父身上真好闻。”君月颜舒适地闭上眼,一头扎进萧铭的怀抱。 萧铭长年弄药,体肤也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药草的清香,那是能让君月颜安静下来的气息,而萧铭第一眼看到君月颜便喜欢上了他,待他特别好,更让君月颜爱亲近他,认作义父便理所当然了。 君澜风脸色黑了一下,眉头狂跳。 他的宝贝儿子啊,真是太伤他的心了! 想归想,他还是没有出声将君月颜叫下来。 tang 落云曦每回看到他这无奈的神情便想笑,换作其他人,他哪里会这么忍耐着!一物降一物,君月颜生下来就是他老爹的克星。 “义父义父,我要和你说件事。”君月颜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萧铭的耳旁说道。 “什么事?”萧铭一愣,看了眼面前的两人,还要说什么悄悄话吗? 君月颜眼珠子咕噜噜了几下,挣下萧铭的怀抱,几步跑到君澜风和落云曦面前,拉住两人的手,抬起头,奶声奶气地撒娇道:“爹,娘,我和义父出宫玩,等会儿再回来好不好?” 义父固然好,可爹娘更是他心目中的大偶像。 “乖儿子,要看你表现了。”君澜风蹲下身子,笑着说道。 君月颜歪头想了一想,趴到他脸上,左右分别一口香香,还带着大大的啧啧声,留下了他一脸口水,又扑向落云曦。 虽然满脸狼籍,可君澜风却一脸幸福满足的笑,站起身点头道:“允了!” 落云曦不舍地回亲了君月颜几下,才放他去了萧铭身边。 “我会照顾好颜颜的。”萧铭轻轻一笑,向两人保证。 萧铭身旁有自己培养的侍卫,君月颜身边也有大量暗卫,在风月岛上,君澜风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何况他的宝宝不能是温室中的花朵,不可能一直留在他和曦儿眼前。 君月颜骑在萧铭肩膀上,一路欢歌而去。 跟在一旁的福叔看得心惊胆颤。 他家王爷旧疾虽然好了,但身体被药物掏空了,这些年虽然有所恢复,可也终究不比正常人,这么叫小世子骑着,他哪里放心?只是说了不知多少回王爷也不搭理,任由小世子胡来,他索性只能装作没看见了。 “小颜颜,你这是要去哪啊?”萧铭被君月颜当马一般指引着方向,忍不住问道。 “到了!”君月颜在一所青色小院前叫了停。 萧铭抬头看去,这所小院格外雅致,木制门四周缠了长长的绿色藤蔓,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开满墙头。 君月颜溜下来就去敲门。 “咚咚咚”三声后,木门应声而开,一位姑娘走了出来。 但见她二十左右年纪,一身素蓝衣衫,虽不是绝色倾城,却长得极为干净,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映着日头灿然生光。 “蓝先生!”君月颜赶紧叫道。 看到是他,蓝水一怔后,惊讶地问道:“颜颜,你怎么会来?” 她是风云学院教授音乐的先生,是落云曦特意聘请的,君月颜跟着母亲来这里做过几回客,喜欢上了这所小院子和它的主人。 蓝水一面问,一面朝四周看去,以为落云曦也来了,没想到只看到几个男人站在外面,目光便与萧铭的眼光撞上了。 萧铭淡淡向她一颔首,心中有些纳闷,君月颜难道就是带他到这位女先生家来做客?隐约透过蓝水的身侧看得清楚,小院内也十分别致,种满了各色鲜花,廊上倒挂着吊盆,不像是人家,倒像是养花户。 君月颜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蹬蹬蹬跑过去牵住萧铭的手,拉到门前,郑重地说道:“蓝先生,这是我和你说过的义父,虽然年纪有点大,三十岁了,但他人可好了!” 蓝水茫然地点了点头。 君月颜又叽叽喳喳地说道:“义父,这是我和你说过的蓝先生,颜颜可喜欢她了,你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说完,他便将萧铭推进院门后,趁着两人都发着愣,稚嫩的手便关上了院门,偷笑着从门缝中说道:“你们两个好好玩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4.385、番外(6) 院门咔嚓一声关上,君月颜又从门缝里眨巴着大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虎头虎脑的话,真是让萧铭惊愕不已,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丝缝隙被关紧。 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已经失笑了,这孩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蓝水也是一样,先是一头雾水,而后有些无语。 萧铭尴尬地冲她点点头,嘴角抽出一抹笑容,说道:“蓝先生好。俣” 这个时候,站在门外头的君月颜正将脖子探得极长,将小巧的耳朵贴在木门上偷听。 福叔也被阻拦在门外,一时不知是进去还是守在这里。 任他活了这么久,也没看过哪个才六岁多的小娃娃会给自己义父牵红线的事,心里惊奇得不得了,看向君月颜的眼中充满了喜悦和感谢。 他家主子,是该找一个主母了犄。 刚想到这,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便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 “不好!”福叔脸色猛然变了,大喝一声,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前抱起了君月颜。 同时,身后跟着的侍卫以及隐没在暗处的人全部朝院内奔去。 木制的门经不起一点外力,“哐”的一声倒地,烟尘四起,院内一群黑衣人手执明晃晃的刀剑,闪跃到了屋顶,身手利落地朝一抹宝蓝色身影追去。 萧铭遇刺,第一反应便是引走所有杀手,好保护君月颜。 “追!”冲进来的侍卫们一声清喝,便追着黑衣人追去。 “啪嗒啪嗒”声连连响起,那是蓝水院子里精心培育的紫藤架、花盆架倒地的声音,绿色植物散落一地,不少精美手绘的花盆碎裂开来,好一片狼籍! 蓝水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它们,而是疾步行到福叔身旁,担忧地握住君月颜的手,嘴里轻柔地说道:“别怕颜颜。” “颜颜不怕,蓝先生……”君月颜果然有着其他孩童所没有的胆量,一脸镇定,叫了声“蓝先生”后,那目光便充满了忧虑追随萧铭而去。 “回宫,回宫搬救兵,他们要杀义父!”君月颜想到这一点时,清澈的眼睛中涌起一股愤恨,紧紧攥住福叔的衣领吼道。 “好!”福叔知道自己武力低微,在这里帮不到任何忙,立即就要抱君月颜去马车上。 “想走?一个都走不了!” 就在两人回头的时候,四道黑衣汉子拦住了去路,说话的那人眼光阴森森地瞪住福叔和君月颜。 “让他走,他是君澜风的儿子,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另一名黑衣人打断了那人的话,“只要福敏。” 福叔听得他们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瞳孔收缩,腾出一只手指向四人:“你们是,是那人派来的?” 四名黑衣人脸色同时一寒:“上!” 四道身影如风般刮了过来,福叔目龇欲裂,转手就要将君月颜放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倏然划过,有如闪电劈开他们的眼光,快得让人看不清。 下一刻,那四名黑衣人便往前一扑,趴倒在地,再也不动,后背血如泉涌,显然被人从后头一击而中送了命。 福叔松了口气,本能地就要去捂君月颜的眼睛,手中却是一空,君月颜居然已经不在了! “小世子呢?”出手的两名暗卫一人隐退,一人走上前震惊地问。 福叔也一脸惊恐,刚才气氛太过紧张诡异,只记得君月颜要从他的怀中溜下来,当时他想着放下他也许更妥当些,便将他放在身后挡着,可没想到这会儿人不见了! “我在这。”弱弱的声音传来,君月颜赶紧从一堆破门板后头钻出来,灰头土脸。 谁也不知道他那么快的手脚,竟一下就躲了起来。 “小世子!”暗卫彻底放下一颗心来。 君月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暗卫赶紧主动解释:“属下是血狼暗卫,王特地让属下等人保护小世子您的安全。” “太好了!”君月颜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的手,急促而清晰地说道:“快去追,救我义父!” 暗卫迟疑了一下,答道:“是!”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小主子,但小主子有令,还是要听的。 当下他手腕一转,一枚焰火弹直冲上天,转身嘱咐道:“其余人即刻护送小主子回宫!” 他趁着轻功便远离了此地。 君月颜虽然不知道老爹给他布下了人手,但也听过血狼卫的名声,心下安定多了。 他拉起福叔的手,抬起小眼,一脸做错事的愧疚,低声叫道:“福爷爷,我错了。” 福叔心头一震,小世子怎么跟自己道起歉来了?他不由得肃起脸色,蹲下身子,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不听从于风云岛的势力,但君月颜是他们王爷的义子,等同他的正经主人。 君月颜咬住粉红的唇瓣,弱弱地说道:“刚才我只顾着 tang自己逃命了,福爷爷,颜颜是不是你们嘴里说的叛徒啊?可颜颜打不过他们,要是死了,爹和娘就没有宝宝了。” 福叔被他幼稚的话给震惊到了,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晌,他才紧紧将君月颜抱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别说‘死’这个字,宝宝不会死的,你的做法是对的,有宝宝在身旁,也只是多送一条命,可你的命,跟爷爷的命不同……” 他也是有所感触,称呼也变成“宝宝”,倒十分亲切。 君月颜将脸埋在他怀里,眉宇间仍是有些落寞。 福叔听得刚才的血狼暗卫说有人护送他们回宫,这里呆不得,想着,转身欲进屋找蓝水交代几句。 毕竟今天的祸事是因他们而起,不说屋子破成这样,蓝水一个姑娘家必定被吓到了。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身后便有人颇为着急地开口:“福叔,你赶紧送小世子回宫,这里有我。” 现身的是刚才出手的另一名血狼暗卫。 “这里不能久待!”血狼暗卫补充了一句。 “好。”福叔也不再管这头的事了,抱着君月颜便上了马车。 又一名暗卫跃上车夫位,准备驾车。 福叔警觉地问:“你也是血狼暗卫?” 那人不说话,只是一把扯开自己的左肩衣,肩膀上赫然绘了一匹血红的狼,昂头长嘶,狰狞之极。 福叔这才点了点头。 君月颜身边有血狼卫他并不奇怪,应该不至有假。 马车如飞似地朝王宫的方向奔去,带着暑气的风挑起缦纱帘帐,露出血狼暗卫硬实的背,他沉着的声音被风送了进来:“有人跟踪,从小巷甩开他们!” 马车在偏僻的小巷子中扬起一路尘烟,而同时,一匹浑身雪白如练的高头大马也从王宫跑了出来,顺着大道往蓝水家疾驰而去。 马车和雪练交擦而过,离得最近的时候不过一墙之隔。 君澜风和落云曦脸色沉重,平生从未有过的焦急和恐惧在他们的脸上不停变幻,腕悬马鞭,风声凌厉,雪练将速度提到了极致,如一只饱含力量的箭矢。 “曦儿,别担心!”虽然心中害怕得要命,可君澜风还是紧紧搂住落云曦的腰,冰凉的唇在她的鬓上落下,低低安慰,只是音调早已变了。 “嗯。”落云曦喉咙里吐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右手紧紧握住男人揽过她腰肢的大手,眼中划过一抹坚定。 雪练险险地停在蓝家门前,还没停稳,君澜风已经一跃下马,喝问道:“人呢?” 门前空无一人。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蓝水正在清理木门的碎片,闻声赶紧抬头,指着王宫的方向叫道:“王,王后,颜颜没事,从那边离开的!” 她已经顾不上解释更多的事了,君澜风和落云曦也没有时间和她闲聊,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原路折返。 雪练跑了没多远,空气中划过些微的波动。 君澜风右腕一抬,粗短的马鞭狠厉地刷出一道虚晃的鞭影,他厉声叫道:“出来!” “王!”五六个脸色惨白的黑衣男子踉跄着跪倒在路旁。 君澜风一带马头,一时跑得停不下来的雪练被迫高高掀起前蹄,悲鸣一声,打了个转,硬是稳住马身。 “小世子怎么了?”落云曦认出这些正是君月颜身旁血狼卫中的几个人,再看到他们的脸色,一颗心便沉了下去,努力维持着的镇定再也不见了,红唇颤抖得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5.386、番外(7) “小世子,小世子不见了!”一名暗卫颤抖着嗓音才将话说完全。 “说清楚!”眼前紫色虚影一晃,君澜风高大的身躯已从马背一跃而下,直接到那暗卫面前,冷声喝道。 暗卫先是一惊,脑子反而清醒起来,抬起头,流利地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十四驾着马车到一个路口时,突然就抱着小世子滚下了马车,我们措不及防,他已经没进深巷,我们现在正在分头寻找。” 说到这,他露出难看到极致的神色。 显然,没有找到君月颜。 “发动全岛兵马,地毯搜索,封闭四大海域所有出入口,没有本王的旨意,不容许任何人擅自出入!”君澜风听完他的话后,果断地下了命令扈。 他身后不远处,九煞身形一闪便不见了,残留下半空的回答声:“是!” 血狼暗卫见王如此镇定,那颗乱了的心也在瞬间平稳下来,叫道:“王,属下们这就分头去寻找!” 君澜风“嗯”了一声,反身抱住跟着下马的落云曦,低低道:“我们也去。” 太阳西垂,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遥远的天际一片黑漆漆的,只挂了一个单薄的月牙,在微弱的星光映衬下透着一股清冷的美。 风云岛上四处响着马蹄之声,常常可见十几匹如风的骏马肆掠过深街偏巷,到那酒馆街市繁华地区到处查看。 人们都知道岛上出事了,应该是丢人了,但具体丢了一个怎样的人却没有人知道。 而此时此刻,岛上某一个星月黯淡的角落里站着一道矮矮的身影。 君月颜灰头土脸,发上那颗硕大明亮的东海明珠早已没了,一头墨色的长发稀疏凌乱,上好的银白色衣衫变成了褐黄,东一处西一处被撕开道道裂条,褴褛不堪。 对面民居二楼的窗口烛火朦朦胧胧地映射到这边,照在君月颜纠结犹豫的小脸上。 两道浓眉打着结,往常清澈的眼睛有着几分迷惘。 他手中握着一柄精雕细工的匕首,刀鞘上镶了不少珠晶,华贵美丽,薄薄的刀身泛着锋利的幽冷光芒,一看便是削铁如泥的上等宝刃。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脚下一具黑衣人蜷缩的身体。 一路上黑衣人都是利用轻功带他在半空飞行,他无法下手,直到被带到这所小城,他才有机会药翻了对方。 君月颜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很是熟练地摸到黑衣人脑后,“哗”地一下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对着人皮面具下黑衣人生着刀疤的真容,他轻嗤了一声,这人居然敢假冒他爹的血狼暗卫,好大胆子! 只不过……君月颜脸色又变得苦恼起来,都怪他不知道节省,先是将娘给的药粉洒了一半在端木亮身上,剩下的手一抖,全洒这人身上了! 两个时辰后这人就会醒来,如果他是坏人,醒来一定会杀了自己!就算自己溜走了,凭他的武功,想要找到自己也很容易。 可若杀人吧,他虽然看过也听过,但却没有做过,更何况又怕杀错了好人。 君月颜伸出白嫩的小手揉了揉纠结得发痛的小脑袋,真是从生下来就没有这么令他头疼的事了,如果爹和娘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一定有办法。 君月颜想到风神俊朗的爹和娘,鼻子一酸,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转。 时间不早了,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他一咬牙,抓着匕首朝黑暗中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身后便传来恶狠狠的一道声音,带着咬牙切齿:“死小子,哪里跑!” 一股寒风夹杂着杀意自后头冲来。 不好了,那坏人醒了!君月颜几乎是本能地回过头,匕首交在左手,右手一挥一甩,身上所有的金刀被他一把把全部掷了出去。 虽然紧张得小手手心全是汗水,可丢出金刀的一刹那,落云曦的脸在眼前划过。 娘说,练飞刀不是为了耍花招,而是为了保命。 娘说,不能对坏人手下留情,否则就是和自己过意不去。 娘还说,面对任何威胁都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虽然君月颜未必全听得懂,但他却做到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没有慌乱,反倒老练沉稳得赛过普通成人。 锐器刺入**的声音在静寂的黑夜中听起来那么清晰。 直***喉,鲜血狂涌! 位置竟然该死的那么准确,金光闪闪的飞刀柄部还在乱颤。虽然六柄飞刀只中了三柄,但够了,致命一击就够了! 黑衣人瞪大了突兀的眼珠子,死死盯住君月颜,眼光闪过震惊、惊恐和怨恨。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纵横半生,居然会死在一个这么小的奶娃子手上! “当”的一声,君月颜左手攥着的匕首跌落在地,他脸色苍白,咬紧牙关,弯腰拾了匕首,再也不看这黑衣人一眼,飞奔离去,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巷尽头。 tang这一夜,风云岛未眠。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日出东海,朝霞万丈,整个广城被镀上神圣的金色光芒,街市上逐渐人声鼎沸起来。 广城街尾的城隍庙内,一道小小的身影斜靠在发黄的佛像后背上,胖墩墩的大腿微弓,保持着防备的姿势,但双眼紧闭,红粉的唇瓣一张一合,一道透明疑似口水的液体在右嘴角垂挂下来,倒是睡得极熟。 “喂醒醒!” “这家伙哪来的,居然敢占了我们的地盘!” “看他衣服,可是好料子。” 小身影前头站了四五名七、八岁的男娃,衣着破烂,脸容污秽,头发上还沾着稻草,正一个个脸色不悦地大声喝斥着。 四道不善的眼光齐齐射向君月颜,小家伙也似感觉到了,抽了抽鼻子,缓缓睁开眼。 他这一睁眼,这四个小乞丐都吃了一惊。 眼前这小男孩长得可真漂亮可爱!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粉嘟嘟的嘴唇,眼光更是一片刚睡醒的朦胧清纯……当然,他们若此刻知道刚才街头的那起命案是这个男孩亲手导演的,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君月颜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他的身高才及这四人肩膀,须得仰起肥嫩的小脸,笑道:“四位哥哥,你们好。” 糯糯软软的声音好听极了。 “你是谁,不知道这是我们兄弟的地盘吗,怎么敢在这里睡觉!”为首的个子大点的乞丐脸形很是尖瘦,扳紧了脸问。 虽然眼前这小男孩很讨喜,可是他触犯了他们的尊严,他们也不会服软。 君月颜一怔:“你们的地盘?” 昨儿一天加一晚,他几乎是耗完了力气,脚跟子发软,好不容易跑到这样一座能歇脚的破庙,自是欣喜万分地躲到佛像后头睡了起来。 “原来你不知道,你不是我们广城人吧?”那名瘦脸乞丐皱眉问。 君月颜点点头:“我是外地来的。” “你父母呢?”另一名长得很黑的小乞丐好奇地询问。 君月颜失落地答道:“我和我爹娘走散了,还没有找到他们。” 四名乞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么走散了?” 君月颜便瞎编起来:“我爹娘带我来这里走亲戚,我出来玩,迷路了。” 从小培养的教育让他无法轻易地相信陌生人。 “那你记得你亲戚家什么样的吗?”小乞丐中有个小胖子顺着他的话问。 君月颜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瘦脸乞丐看向他的目光中有着怜惜,说道:“我叫瘦三,这位是黑四,胖五,矮六,我们四个是在广城乞讨为生的乞丐,你家应该很有钱吧?” 说着他瞥了瞥君月颜身上虽然已经破烂却质地上等的天蚕丝银白小衫,继续道:“你看得起我们吗?” 君月颜甜甜一笑道:“四位哥哥,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大家活在世上都是为了讨一口饭吃。”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情商很高,落云曦随口讲的话他都能搬来活学活用。 四名小乞丐一呆,显然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转瞬个个脸色由阴转晴,笑得十分开心,个个拉起君月颜的手说道:“小弟弟,你别着急,我们一定帮你找到父母。” 瘦三说道:“走,我们现在就进城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6.387、番外(8) 为了不引人注目,瘦三叫君月颜脱下上等衣衫,换了一身乞儿似的破衣,便跟着四名衣衫破烂、脸色因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小乞丐出了城隍庙,往广城街心走去。 他们见君月颜衣换下的衣服料子好,想他家的亲戚必定也是有钱人,所以一行人所去的方向都是高门大户所在的聚集地。 瘦三左手摇着个破碗,大步流星地在前面带路,忽然他停了下来,声音中带着一抹好奇意味地说道:“瞧,那边怎么了?厂” 他抬起右手,脏兮兮的手指指向前面的街口,那里平日里较为冷清,现在却被服装各异的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过去瞧瞧!”胖五也颇感兴趣,丢下一句,拖着肥胖的身子往那边跑去。 君月颜看着那里,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奇异的眼神,紧紧攥着瘦三的小手道:“我们还是不去了吧。” 瘦三见他胆子小,爽朗地笑了一声:“怕什么小弟弟,看看热闹又不犯法,说不定跟你也有关系呢!” 他说的有关系指的是可能会找到君月颜家人的线索,但听在君月颜耳里又是别的意思。 他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嘀咕道:真的跟我有关系,这儿就是我杀人的地方…扈… 不用猜了,这里如此热闹,肯定跟昨晚的命案有关。 瘦三见他不肯去,便低声安抚他:“你在这等我,我去看一眼就来。” 说完他便松开握着君月颜的手,跟着黑四矮六飞跑过去了。 君月颜皱着眉头往那边靠近了几步,却不挤进人圈,他不想看到那黑衣人的死相。 想到杀了人这件事,他藏在袖子里的双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虽然生在王宫,杀人这种事并不陌生,连爹娘也跟他郑重地说起过,但这人是他杀的,想起来还是后怕得很。 耳边传来两个大人的交谈声。 “这都快正午了,衙门都不来人吗?” “谁知道呢,现在岛上太安宁了,城主也整日花天酒地,这会儿大概还在女人被窝里呢!” “就算如此,也该将尸体先收了才是。”一人嘟嚷道。 “来了来了,看,衙门里终于来人了!” 君月颜因听到他们说了“衙门”两个字,所以格外注意了些,他想要找到爹娘,怕是只能通过衙门了。 他耳听得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喧哗声,所有人开始往后退,有如水波泛开一般。 君月颜个子太矮了,纵然踮着脚尖也无法看到那边过来的衙门差役,只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呼喝声夹杂在人声中飘了过来。 他大急,就想赶紧钻进眼前重重叠叠的大腿,去叫住衙役大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麻布袋样的东西从天而降,兜头罩下,他的眼前立即一片昏暗。 君月颜大骇,刚想惊呼,小小的身体被人一托,一只冷硬的大手隔着麻袋紧紧按住了他的嘴巴。 半柱香后,那只让君月颜极不舒服的手终于拿了开来,他深吸几口大气,没有乱动。 “咦,这小子该不会死了吧?”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揭开来看看,别是死的,晦气!”这是一道扭捏的女子声音,听起来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头顶的麻布袋被抽去,君月颜眼前一亮,他赶紧眨了下大眼睛,朝面前看去。 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和一个浓妆艳丽的中年女人。 “没死?怎么不哭也不喊?难不成是个傻的?”中年女人吃惊地看着君月颜问。 那汉子眉头也是一皱,望过来的眼光令君月颜感到相当不高兴,犹如一件被放在货架上的货物任人打量挑选似的。 他不禁撑起一抹笑容,礼貌地问道:“叔叔,姨姨,这里是哪啊?” 不用问,这两人都是坏人,但小家伙心里清楚,遇到坏人,哭闹不是办法,反而还惹人生厌。 听得他开口说话了,声音还特别好听,中年女人与那汉子眼睛都是一亮。 “香姐,我的眼光不错吧,这小东西虽然脸上涂了锅灰,可一看这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就知道是个好苗子,哪有傻子有这么清澈的眼神的?” 汉子一面自得地说着话,一面伸手,用他厚而粗糙的大手抹去君月颜故意抹在脸上的黑色锅灰。 只抹了几下,便能窥见这是一张雪白漂亮的脸。 那汉子笑得越发得意了:“怎么样,中吧?这个可能卖个好价钱?” 香娘也颇为讶异君月颜的长相,虽然孩子还小,五官并未长开,但以她多年识人的毒辣眼力来看,这绝对是好苗子! “开个价吧。”香粮单刀直入地问。 “三千两。” “什么?你狮子大开口?”香娘那脸色立刻变了,两道柳眉高高挑起,怒道,“咱们也是老主顾了,你居然敢开这么大的口!”

一个苗子,纵然再好也值不了这个钱,她可还要后期培养,不知还得花多少! 汉子却抱着胸,毫不似往常抬价一般讨好,笑道:“不仅长得好,最难得的还是不吵不闹,又这么礼貌,你不要,我转别家卖去!” 一旁的君月颜是听懂了,他们竟然在谈论买卖自己的事情。 心里焦急,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来。 不管是打逃走还是别的主意,都要先让人没有防备才好。 这个道理,他四岁的时候就懂了。 “姨姨,我就喜欢姨姨,我没有饭吃,姨姨养了我吧!”君月颜突然小嘴一瘪,紧紧抓住香娘的衣角,哭着叫道。 莫说香娘惊呆了,那汉子也吃了一惊。 香娘的心不由一软,这孩子倒挺得人疼,她就缺个这么听话的。 当即她柔声问道:“小娃娃,你爹娘呢?” 君月颜抹着眼泪,低垂的眼中划过一抹思忖,答道:“爹娘不要我,他们哄我来这里找亲戚,结果半路上将我扔下了马车,我无家可归了。” 香娘听了又高兴又诧异:“他们为什么不要你?” 这么乖巧的孩子不要,岂不是没天理吗? “好像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生了小弟弟后就不要我了。”君月颜信口胡说。 香娘却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把拉过君月颜的小手说道:“三千两就三千两,我要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这笔钱可要给你香香姨姨赚回来啊!” “我叫……小七。”君月颜顿了一下说道。 “你没姓吗?” “姓?”君月颜摇了摇头。 他可不会告诉这个坏人他姓什么! 香娘却是理解地点点头,这孩子,肯定从小就不受宠,不是爹娘亲生的,随便叫一个名字了事。 “来人!”香娘叫了一声,顿时一个年纪较长的嬷嬷掀开侧门的帘子走了进来。 “花嬷嬷,小七交给你了,他很懂事,你照顾着点。”香娘嘱咐那人,将君月颜推给了她,便回头和那汉子说了几句。 君月颜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花嬷嬷走出了这间房,到了一所院子,花嬷嬷冲他一笑,说道:“你倒是好运,一般进来的男娃哪个不受点罪,不是被毒打就是挨饿。” 她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新进来的娃子都嫩着,不吃点苦怎么行呢?” 她看向君月颜的眼光闪过一抹鄙夷,带着他走向一扇大房子半开的门下。 门前石阶旁泡着一大盆碗筷,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又抱了一叠脏碟子从里面跨出来,一面弯腰将碟子放进盆里,一面抬起眼角,暧昧的眼光看向君月颜。 君月颜心中好不舒服。 “你今天就洗碗吧!”花嬷嬷下达了命令。 洗碗?君月颜惊愕地张大嘴,很是坦白道:“可我不会洗碗。” “什么?”花嬷嬷的声音立马尖锐起来,“不会洗碗?那你平时——” 待看到君月颜一身破烂的乞丐服时,她停了声音,生满皱纹的老脸抽了几抽,那个粗野汉子,真是什么人都打主意,连乞丐也不放过,只是这小乞丐确实有几分颜色,也难怪香娘肯大手笔买下来。 “你教他洗碗。”花嬷嬷阴厉的眼光瞪住那丫头。 丫头不敢说不,冲君月颜招了招手。 她拿起一个碗做示范,先在皂荚泡开的水中擦洗干净,再在一旁盛着清水的大盆内过一遍,就可以码到地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7.388、番外(9) 君月颜在家哪做过这种粗事,但他极为聪明,又善于思考,看着眼前这丫头示范了一遍便会了。 他迈开短腿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从盆里捞起一个碟子,却没想到在皂荚水里泡过的瓷器极其滑手,从他的指腹间哧的一声便滑落回盆内,随着清脆的声响,撞碎好几个碟子。 “你怎么回事?”花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地几步窜过来,一把拧起君月颜的右耳朵。 钻心的疼痛传来,君月颜的怒气也被激发了戏。 他本就是养在深宫的贵家世子,皇族一脉,哪里受过这么多委屈? “滚!”他扬起怒气冲冲的小脸,冲着那嬷嬷大声喝道。 右手也反拿住花嬷嬷扭他耳朵的手臂,使力往前一推。 花嬷嬷到底年纪大了,在从小就爱跟着颜国公和九曲指后头学武艺的君月颜跟前竟然讨不到一点好,绣花鞋往后退了两步,地下湿漉漉的都是皂荚水,她脚底一个打滑,身躯往后倒去,啪的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殓。 那原本被吓呆住的丫头看到这一幕立刻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扶住唉声叹气的花嬷嬷,有些手足无措,抬头冲君月颜直打眼色:“还不给嬷嬷道歉?” 她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刚来清夏园的娃娃们,不管是男是女,无不受过花嬷嬷的调教,这老家伙手下可是一点也不留情的。 “天杀的小杂种,老娘今天就要你的命,居然反了天!”花嬷嬷一面撑着丫头的肩膀费力爬起来,一面凶恶地放出狠话。 君月颜听到“小杂种”三个字时,脸上的怒火更浓了,他现在可是知道这三个字不仅是骂人的话,而且是很难听的那种。 “你是老杂种!”他毫不客气地回骂了一句。 这话听在丫头的耳里又惊惧又好笑,只是死死扯住了面皮胀成紫红的花嬷嬷,嘴里温顺地劝道:“嬷嬷,不过是个小孩子,您这些年见得还少吗?过几日习惯了就好了。” “放开我菊花,我今儿个不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不打得他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他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被骂“老杂种”,花嬷嬷真是想呕血。 被叫菊花的小丫头一脸担忧地直冲君月颜打眼色,一个劲地努下巴,示意他赶紧跑。 君月颜感谢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一溜烟朝来的方向跑去。 “你干什么?”花嬷嬷气得大力甩开了菊花,后者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 花嬷嬷毫不解气地回头,重重一脚踩在她胸口,怒声道:“别以为你的把戏我不知道,哼!” 她一拎脏兮兮的衣裙朝君月颜的方向追去。 君月颜虽然还没有正式练轻功,但长久的训练,身体也轻盈如燕,跑起来又快又轻松,满园地乱转,却没有找到一处可以出去的门。 他不知道,清夏园的后院只有住着姑娘少年的房间,哪里会设后门?想要出去只能走前大门。 他正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跑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你在这瞎跑什么?” 正是春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严厉和怀疑。 君月颜回过头,便看到春娘满脸阴沉地站在花丛旁,眼光十分不善。 他眼珠一转,立刻抹着眼泪朝她跑去,因为个子还小,跑起来左歪右倒,看上去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找娘亲诉苦的娃娃。 “姨姨,姨姨!”他一头扎进春娘的怀抱,忍着鼻尖传来的刺鼻香味,哭哭啼啼道,“花嬷嬷要打我,我很听话地在洗碗,只是第一次洗不小心打碎了几只碟子,她就要打我,还是姨姨最好,我要跟漂亮的姨姨在一起,不要那丑嬷嬷!” 再怎么说君月颜也是王宫里长大的,看出来了花嬷嬷也只是个奴才,眼前这位才是这里能说话的,只要巴结好她,日子不会难过到哪去。 而在王宫里,他身旁侍候的姨娘姐姐又多,他知道怎样讨那些人的喜欢。 果然,听到君月颜说她漂亮,又这么依赖她,母性的本能多多少少都会被激发出来,春娘的脸色立刻柔了下来,抚摸了下他的头,说道:“我不是叫花嬷嬷照顾你吗,她怎么叫你去洗碗?不过话说回来,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做事也不行。” “我要帮姨姨做事,姨姨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要和花嬷嬷在一起。”君月颜抱紧了她。 春娘笑了起来,叹道:“帮姨姨做事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现在还太嫩太小了。” 想了想她说道:“以后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先在园子里熟悉几个月吧。” “死小子,给老娘滚出来!”花嬷嬷咒骂的声音已经到了近处,君月颜赶紧往春娘身后躲。 春娘勾唇一笑,妩媚极了,冲花嬷嬷有些不满地说道:“怎么着,这小子给你气受了?我看他可是很顺眼呢,你就担待着点吧!怎么说这棵好苗子将来指不定就是清夏园的头牌,你可别这么早就摧 tang残了!” 说完,春娘画得妖媚十分的眼睛内射出一道威胁的光芒:“不仅不能在身体上留下疤,更不能伤害他幼小的心灵!他可是难得的不吵不闹的孩子,但通常,乖孩子撒起泼来更厉害,你就别给我添堵了!” 花嬷嬷脸上万般不情愿,可也只得点了点头。 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花嬷嬷便给君月颜分派了做不完的任务。 “天黑前将这些碗筷全洗出来,晚上要用的。” “去二楼,将没有接客姑娘的房间全打扫一遍,有客人来了就退出来!” “……” 君月颜似懂非懂地照着她的命令去做,也进入了主楼之中。 这里脂粉四溢,酒香弥漫,灯烛摇曳闪烁,四处都是欢歌盛舞,竟比王宫里要热闹得多。 他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场所,一面看一面上了二楼。 “哟,这是园内新来的吗?”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楼梯口停下了步子,看着已经换了一套普通衣衫的君月颜,啧啧有声。 “长得还蛮俊俏的,看他那睫毛,长得我都嫉妒,也不知道长大后是个怎样颠倒众生的人物呢!” “呵呵,你急啥,等他长大了,咱们还在园子里,说不定也能一亲芳泽呢!” “说的也是,咱清夏园的男倌虽然名气很大,但还真没一个我能看上的。” 君月颜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可却感受到了那清晰的敌意。 “两位姐姐让一让可好?”君月颜笑着抬头问道。 两个姑娘一怔,对望了一眼。 稀奇,新来的男娃竟然这么快就被春姐和花嬷嬷那老东西收拾服贴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们也没有为难君月颜,没有说话,只是给他让出了路子。 君月颜道了声谢,匆匆跑去指定的房间收拾。 房间内很乱,一股子浓烈难闻的酒味,床铺是空的,被子凌乱地挤在一边,桌子上有未撤走的碗碟杯盏,还有几道小菜。 “咕咚!”君月颜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都一天半没吃东西了。 他先若无其事地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发现房内确实没人,这才小脸一沉,自言自语地骂道:“混帐!放肆!大胆!竟然敢这么对本世子,哼,这些人太可恶了,回头一定叫爹和娘关了他们,一人杖几十大板!尤其是那个花嬷嬷,一定要她洗一千只碗,不,要她从早上洗到晚上,从晚上洗到早上!” 他一面嘴里含混不清地骂着,一面已经站到了桌子旁,踮起脚尖,才够得着中间那盘花生米,先抓了一把,又停住了。 他想了想,左手撑开上衣口袋,将整碟花生米倒了进去,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别人吃剩的青菜米饭之类,有些不情愿地将它们也倒进了口袋里。 一面安慰自己:“颜颜饿了,一定要吃米饭,不能挑食哦!” 俨然就是落云曦平时哄他吃饭时的语气。 趁着还没人过来,他抓了一把生冷的米饭塞进嘴里,一面狼吞虎咽,一面收拾起桌上碗筷,一切整理好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躲在房门后吃剩菜剩饭。 “爷,这边请。”有女人说话声传了进来。 君月颜赶紧将嘴里包着的一大口米饭吞了下去,抱起地上的碗筷,低着头猫着腰跑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8.389、番外(10) 君月颜匆匆跑出房,迎面便是一声刻意压低的训斥:“臭小子,你往哪里跑?收拾这么长时间,客人都进去了,你才出来?” 花嬷嬷黑沉着脸,望着姑娘关上房门,哼了一声。 君月颜不跟她争辩,抱着一堆脏乱的碗碟,仔细着往楼下走戏。 到得后院,他便坐到阶下洗起碗来。 这一次,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心翼翼地捏紧碗碟擦拭,生怕又会打碎什么。 今夜,是个难眠的夜晚。 广城清夏园一如往昔般繁华热闹,这里本就是夜市并不盛兴的广城极少存在的夜间活动场所之一,自是吸引了不少浪子。 而风云岛其他地方,却是噤若寒蝉,四处肆掠着铁蹄军士,搜寻着什么。 这个消息,也终于到了广城,这隅偏僻的小城殓。 “大人,不好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冲上了清夏园二楼的某间房。 正醉卧美人怀的广城城主郑德含糊的声音充满了不悦。 “老爷……”姑娘轻轻推了下他。 眼前这位可是出了名的醉花宿柳,可若因为她碍了正事,这罪名她可担当不起。 郑德哼唧了几声,从眼前一片白花花的丰乳中抬起脸,冲着门外不耐烦地喝问:“什么事?” 门外的侍卫舌头僵硬,结结巴巴地禀道:“王,王宫那头的人来查楼了!” “什么?”郑德的酒味立刻驱散了几分,一咕噜爬起来,赶紧找了衣服披在身上下床,看也没心情看床上赤肤***的女子,几步跨过去拉开了房门。 “昨晚我不是搜查过了吗?” 昨儿就收到宫中的消息,说要寻找一人,但又不说清是什么人,只要他们封锁城门,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郑德想着摇了摇头。 广城虽然地处偏僻,本地人口不多,但鱼龙混杂,倒是经常有外地人来往。昨天他接到命令搜城时,便搜出不少来历不明的人,都下到牢内细细盘问了,似乎并无异样。 今晚,王宫里的人竟然亲自来了吗?来他的广城亲自搜找? 他正想着,门口的侍卫搭腔道:“好像,好像是因为晌午那个街角死人的案子。” “街角死人了?”郑德一脸茫然。 侍卫嘴角轻抽,快速抬眼瞥了他一下,艰难地提醒道:“晌午时,是属下亲自报给城主的,您说拖回来审问……” “是这么回事啊。”郑德想了起来,点点头道,“现在人呢?” “在楼下。” “什么?!”一声比刚才还要响的声音,郑德的酒意彻底化作一楼青烟消散不见了,他赶紧奔回到床榻旁,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慌忙下楼迎接去了。 却说这头,君月颜正认真地低着头洗碗,看着溶溶月色洒照在光洁如玉的碟面上,一片皎洁的柔和,他便又委屈又难受,好想家啊!颜颜好想家啊! “啪嗒啪嗒!”眼泪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打在碟面上,打在水里。 “你果然在这里!” 正在君月颜无比想念他的父母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抬头,便看到瘦三快速地从黑暗里窜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黑四,两人一左一右便去拉君月颜的小手。 “快走,快走!” 君月颜眼前一亮,他们找来了!当下也不顾其他,连满手的泡沫也来不及擦拭,跟在两人身后跑。 “哪里跑来的乞丐?”蓦然间,春娘的声音含着怒意响起。 不知她从哪里冒的出来,眼光冰冷地看着他们。 瘦三一惊,脚下却是加快了速度。 他们去的方向并不是主楼,而是后院深处,可见,那里必然有通往外头的通道。 没等春娘的惊问声落下尾音,主楼门后冲出来五、六个手执棍棒的猛汉,二话不说,朝瘦三等人扑上去。 纵然君月颜有些手脚,也不是这几个成人的对手,他情急之下,右手一挥,几把金光闪闪的小刀朝几人直射过去。 “唉哟!”惨叫声响起,有打手挨刀了。 但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更多的人,昨晚那只是运气,好运气而已! 这些人还是如狼似虎般将三人扑倒在地,一脚重重踩在三个小家伙的后背上,其中一人问道:“春姐,如何处治?” 春娘瞪着君月颜,眸中闪过一抹凶光,这小鬼,居然敢逃!呵呵!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闯我清夏园,不知道老娘的清夏园是干什么的吗?”春娘怒气冲冲地骂骂咧咧,一面下达命令,“给我用鞭子狠狠地抽,抽死这些小乞丐!” 说着,她的眼内划过怨毒的光芒。 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脏乞丐竟然敢抢她的人,须知道,那可不是人,是三千两白银!是将来她的摇钱树! < tangp>还有这小摇钱树,竟是也打着逃离的主意!好好,她看走眼了。 “给我打!狠狠地打!”那张妖艳的红唇中吐出的却是恶毒之极的语言。 又黑又长的棍棒没留任何情面地朝三人劈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瘦三和黑四一个翻身,同时将君月颜压在了身下。 君月颜本还想跟他们硬拼了,却不料眼前一黑,身上重量陡增,那如雨点般的棍棒声夹杂着男孩子的闷哼声在这黑夜里响了起来。 瘦三和黑四打小就在广城街上混大的,被责打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但他们脑海里的君月颜可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却完全不同于他们平时看到的清高的面孔,待他们那么礼貌那么好,又比他们小了几岁,所以那一刻的舍身相护几乎是本能。 春娘面容微微扭曲着。 她不仅是被这些乞丐气到了,更是因为前楼突然来了官府中人搜查,客人们几乎全都逃完了,害得她今晚一点生意都没做到,心里那股子怨气便全撒这几人身上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蓦然,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春娘一惊,赶紧抬头朝说话人看去,心顿时一滞。 主楼那道门槛前,长身玉立着一名中年男子,裹着一袭浅白色长衫,迎着月色,颀长的身姿越发俊美。一头乌发用一根蓝玉簪束在脑后,面容清瞿如玉。 分明是很温润的相貌,可那双黝黑的凤眸内却透着凌厉,叫人根本不敢直视。 春娘下意识地低下眼神,转瞬又抬步迎上去,笑道:“院子里处罚几个不听话的奴才呢!” 还未靠近,就感觉到那男子周身不同于常人的气场,她终究在数尺之外停了步。 不说这通身气势不一般,光看这衣料,必也不是广城中的富贵之家。想到今晚这帮人的来头,春娘的心微微一动。 “不听话的奴才?”男子淡淡重复了一遍春娘的字眼,眼光若有所思地凝向那两名被打的乞丐。 此时,护院打手们也已经知趣地停了手中动作,恭恭敬敬地侯在一旁。 瘦三和黑四感觉到下面有动静,赶紧捱着疼痛将身子往旁边挪了一挪,咬牙问君月颜:“你没打到吧?” 君月颜摇了摇头,虽然刚才这里一团糟乱,可他却保持着一丝理智和敏锐,这是与生俱来的。 故而,听了外头男子的说话声,泪水凝结,他有些发怔,而后万分惊喜。 见躺在地上的君月颜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瘦三和黑四都是一惊,莫非这孩子受刺激了? 两人对望一眼。 而这时,君月颜已经扶着地面站了起来,伸手将垂落肩头的乌黑长发撩到耳后,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冲人群光亮处一步步走去。 打手们警惕地盯住他的动作,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满脸欢欣,只不过,也是满脸泪水,那是听到上面护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被打时流下来的眼泪,却在这时纵横在那一片白一片青一片黑的污脸上,格外凄楚。 “二舅公……”君月颜小嘴一瘪,朝颜少卿的方向跌撞着跑去。 呢喃的称呼旁边人一时没有听清,只是霎时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怎么?这小乞丐和这京里的大人好像认识? 颜少卿看着朝他跑过来的君月颜,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今天有点晚了,sorry!这么冷的夜,我好想要炸鸡和啤酒,谁陪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9.390、番外(11) 颜少卿毫不掩饰满脸震惊,看着朝他跑来的君月颜,着实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这个长发脏乱、灰头土脸的小家伙,真的是他那在风云王宫内“横行霸道”、受尽万千宠爱的侄孙——王世子吗? 君月颜抬着小脸,一双大眼水汪汪的极惹人怜,红嘟嘟的唇喃喃叫着“二舅公”,扑进了颜少卿怀里。 “颜颜?”颜少卿一把抱住他,好似才回过神,捧起君月颜的下巴,眼中划过深深的心疼和吃惊,左摸摸,右拍拍,紧张地查看他的情况。 “没事吧?没受伤吧?”他有些急促地问戏。 君月颜将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很是开心地拉住他的手叫道:“颜颜没事。” 说完后他的笑容一黯,低下头慢慢说道:“颜颜想爹娘了。殓” 听了他带着浓浓鼻音的低语,颜少卿的心都碎了。 他不知道,君月颜这小家伙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当下,他的声音一紧:“真的没伤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抬起脸,终于移开了一直放在君月颜身上的眼光,朝四周扫了一遍。 被他下意识地盘查审问的冷厉目光碰到,春娘只觉得后背一寒,一股钻心的凉意自脚板心传了上来,瞬间,四肢五骸都轻微颤抖起来。 如她一般,那些刚才教训了小乞丐的打手们也是眼露惊惧,拿着棍棒的手不停发颤,简直就要拿不住了。 如果这男孩真跟京都来的大人认识,他们可就麻烦了! 春娘正惊慌失措地想着应付办法,君月颜已经快言快语地道了出来:“我被坏人带到这里后,用娘给的麻散粉毒晕了他,准备找人给爹娘传消息,却被另外一个坏人装进了大袋子,卖到了这个清夏园。”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清夏园是个什么所在,只是听那些姐姐口中提过几次。 尚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下揪紧了颜少卿的心。不仅是他,他身后跟来的军士们也是面色扭曲,嘴角乱抽。 他们可都是认得君月颜的,他可是风云岛传奇王和王后的独生子,风云岛国唯一的王世子,将来统领整个风云岛的君王!天啊,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被卖到清夏园这种龌龊地方,简直叫人不敢想象啊! 一直维持着肃重的面容一丝丝钧裂开来,眼光也不禁在左右四周胡乱瞟视。 怎么感觉要死不少人了? 夜色依旧,月亮朝云层下隐藏了几分光芒,整个清夏园的院落暗沉了几分,往常热闹非凡的大楼陷入了极是难得的寂静中。 “大人,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略显惊恐的声音响起,郑德从主楼追到了这里,一面撩衫跨过门槛,一面嘴里告罪似地叫道。 他身后跟了不少官差,再后头却是楼里偷偷围过来看热闹的姑娘公子。 看到院子里无比诡异的一幕,郑德显然也吃了一惊,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颜少卿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缓缓抬起下巴,眼中波光诡谲,开口问道:“这笔买人的生意谁负责的?” 春娘眉头一蹙,没有马上应答。 这位大人的脸色可写着“相当不善”四个大字! 见没有人回应他,颜少卿的声音多了丝讽刺意味:“清夏园没有主子吗?看来本相若是想毁了清夏园也是没人管的?” 本相? 他自称本相? 虽然不少人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春娘身上,但也有另一部分人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本相”这个特别的称呼。 难道,这人竟然是风云国大名鼎鼎的丞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控着风云朝局生死动向的铁面无私颜丞相? 这么一想,立即就有人问了出来。 颜少卿只是笑了笑,搂紧君月颜,不置可否。 一阵低低的哗然声后,春娘柳眉蹙得更紧了。 竟会是风云国名声赫赫的颜少卿丞相,她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答道:“大人,我是清夏园管事的。” “颜颜是你花多少银子买进来的?”颜少卿眉眼一厉。 “三千两。”春娘踌躇了下答道。 “三千两?”颜少卿不由冷笑出声,反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数字,冰冷如霜的眼睛直直地锁住春娘躲闪的眼神,怒气勃然而生,大声喝道,“堂堂风云国王世子,西海未来的君王,竟然只值三千两?” 一语惊呆所有人。 尚未搞清楚状况的郑德更是像被一棍子闷在头顶,眼前金花四射。 王世子?有没有搞错? “啪嗒啪嗒……”棍子木棒一一落地,清夏园里所有在场的偷听的全都变了脸色。 春娘的表情更是无比精彩,忽红忽白,愣是看着君月颜薄唇轻颤,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 颜少卿身后的军士们看着他们的反应, tang一个个都忍不住乐起来。 君月颜的身份既然被揭穿,他们也不能这样傻站着了,当即,黑压压一片全部跪了下去,口中大声呼道:“王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郑德更是合身扑倒,有些莫名奇妙。 夜风呼啦一声刮过,空气泛开涟漪,那震天的声音亦是一波三折,在静寂的夜晚,格外气势磅礴,格外动听。 颜少卿也一甩衣袖,避开两步,单膝跪地,面色凝重地拱手叫道:“臣等救驾来迟,请世子降罪!” 王宫中一家人虽然很随意,但在人前,王室礼节不可废。 这样庄重壮观的一幕,落在刚才已经震惊住的众人眼里,更是惊骇万分。 众人再也顾不得其他,跟着跪了下去,就连在主楼屏风后偷听的姑娘也不敢大意,丢了手绢伏倒在地,一起三呼千岁。 王权,永远不容任何人质疑。 独独春娘没有跪,因为此刻的她几乎石化了。 风云国王世子,未来一统西海的霸主,这些词,在一天前,跟她真的毫无关系。 别说去惹了,甚至连面对面的机会都不会有一次! 可现在,她不仅买回了王世子,想要培养他成为清夏园身份最低贱的男倌,还由着手下打手狠狠地抽打他! 她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春娘眼睛一翻,彻底被事实打击得晕了过去。 君月颜像模像样地说了声“平身”,就立刻回头去找瘦三和黑四。 两名乞丐娃也正吃惊地跪在一起,还没消化这个事实。 君月颜几步跑到他们面前,愧疚地拉他们起来:“两位哥哥,对不起,我没有对你们说实话。” 瘦三和黑四冲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满面惶恐。 颜少卿看着这两个男娃蓬头垢面,衣衫褴缕,走过来委婉地提醒道:“颜颜,哥哥不能乱叫。” 君月颜紧紧抓住瘦三和黑四缩在破烂袖子里的黑乎乎的小手,大声而坚定地说道:“他们就是我的哥哥,刚才坏人要打颜颜,是他们挡住了颜颜!” 说着,委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扳过二人的身子,揭开瘦三后背的一块衣衫…… 腥红一片,他黑瘦的背脊上纵横交错着道道伤口,红肉剜出,狰狞恐怖,刺眼的红色下面更有不少已经淡化了的疤痕。 君月颜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惊了半晌后泪水不要钱似地往下掉,又感动又后怕。 颜少卿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想起来刚进来时这里确实是在打人,这么说,那些持着棍棒的居然是在打他家颜颜? 怒气,没有任何预兆地冲上天灵盖,颜少卿一个抬头,如刀剑般锋利的眼神刷刷刷朝几名打手射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吓得匍匐在地,大声求饶:“饶命,世子饶命,大人饶命……” “我也要他们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君月颜气急败坏地叫道。 “是!”立刻有军士答了话,虚影一晃,便拣起了地上的棍棒,看也不看眼前这些人长什么模样,重重挥了过去。 院子里一片鬼哭狼嚎。 瘦三和黑四看向君月颜的眼光中防备渐渐卸下,涌上几分真诚的关怀,问他:“你……没被打到吧?” 君月颜噙着泪摇了摇头。 颜少卿则冷冷地吩咐身后人:“即刻传出小世子的消息,封锁清夏园!所有人犯全带上路!” 拐卖儿童,还是风云国王世子,这可是抄九族的罪名! 郑德这会儿已经呆了,他完全听懂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眼一抹黑,身子朝旁边人怀里倒去。 他的妈呀,这是真的吗?小世子居然在他的管辖内被拐卖还被毒打了? 完了,彻底完了。 (小颜颜还没有吃饱呢,呜呜。。。。他现在还饿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0.391、番外(12) 军士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一听命令,齐声应是,纷纷拔剑出鞘,无数条黑影闪向各处。 不一会儿,灯火玲珑处便传来惊呼惨叫之声。 君月颜皱了皱眉头戏。 颜少卿则亲昵地握住他的小手,低低说道:“颜颜,我们先上马车。”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全无虞地将小世子带到王和王后跟前。 此时,君月颜的另一只手还抓着瘦三的手。 瘦三看了看颜少卿,有些怯意地想将手收回来。 刚才那位大人的话明显告诉他们,他们和小世子的身份差别太大……当然,这也是事实。 君月颜却没有松开劲,刚想说什么,突然,肚子里却响起“咕咕”几声响殓。 颜少卿一愣神的功夫,君月颜已经抱着空瘪的肚子叫道:“我还没吃饱!” 他一面说一面从口袋里抓出一团油腻腻脏兮兮的剩饭菜,看样子好像是要吞下去似的,足足将在场人惊得忘了动弹。 “颜颜!”颜少卿惊得抓住他的手腕,眼眶不禁湿了。 君月颜啊,他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是他们骄傲的延续,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从小就疼爱君月颜的颜少卿怒容满面,控制着声线,一字一字问道:“不给你饭吃是吗?” 他没听清君月颜回答了什么,大脑早被怒火充满,回身喝道:“在抵达京城前,粒米滴水都不允许提供给犯人!” “是!” 刚刚醒过来的春娘一睁开眼,眼前便是光影缭乱,人声鼎沸,她的脸色更是白得如纸一般,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君月颜,犹自不敢接受事实。 “颜颜,去吃饭!”颜少卿伸手抱起君月颜柔和地说道。 君月颜朝瘦三和黑四看了一眼。 “他们也一起去。”颜少卿看出了他的心思,冲这两个邋遢的孩子和煦一笑。 他是真心感谢这两个孩子的,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那可怖的疤痕和疼痛会全部留在他的颜颜身上。 瘦三和黑四眼中划过一抹亮光。 “还有两个哥哥呢?”君月颜大大方方地问起胖五和矮六来,也邀请他们一同去。 半盏茶时分,广城最大的酒楼满楼皆空。 整座酒楼只迎接颜少卿一行生意。 大厅内,满桌鸡鸭鱼肉各色菜肴堆满一桌,色香味俱全。 若是放在往时,君月颜一定会嚷嚷着浪费,可今天他只顾着大吃特吃了,左手鸡腿,右手排骨,啃得满嘴是油。 “你平时吃不惯荤食的,今天可别贪嘴闹肚子。” 颜少卿拿着雪白的上等绸帕,为他拭了几下嘴角的油渍,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而瘦三几个,早就扑在美食堆里埋头苦干找不着北了。 在这座酒楼享用上一顿饭,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看着他们四人吃得极香,君月颜心中流过深深的怜惜。 他只是受了一天苦罢了,可他们却是从出生就如此贫困潦倒,那样的日子,他们是怎么挨过来的? 吃饱了,君月颜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躺在太师椅内,对颜少卿说道:“二舅公,这些碗叫清夏园里的花嬷嬷洗吧,她可是逼着我洗了不少碗。” 说着,那张满足的小脸做了几个调皮的鬼脸。 颜少卿心中一冷,花嬷嬷么,他记住了。 大家连夜拔营起行,君月颜将瘦三四个也带在了身边,询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他进宫,这四个小家伙就差跪头谢恩了。 能跟着当朝世子,那可是无数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他们只是四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一朝拣了这么好的运气,都恨不得马上为君月颜效力。 这四人,从此之后便坚定无移地跟着君月颜,后来各自学得一身好本领,成了君月颜当之无愧的左膀右臂。 而且,这一次广城的经历也使他们主仆间的感情不同于其他人,亦主亦友,肝胆相照,终生不悔。 而他们回京的路上,便与君澜风落云曦碰个正着。 听说自己宝贝儿子受了诸多苦楚,还被贩卖到青楼妓院里,落云曦又心疼又气愤,紧紧抱住君月颜亲个不停。 ”娘,颜颜没事,颜颜还活着。”君月颜伸手轻轻拭去落云曦眼角的晶莹,十分懂事地安慰她。 落云曦见他如此乖巧,更是心酸得不得了,重重点头,而后看向广城的方向,红唇吐出薄凉的字眼:“烧了清夏园,寸草不留!” 君澜风则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粗大的指节不时因激动而失去力道,勒得君月颜眉头直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说着转开了脸,无人看到的地方,一滴晶莹顺着脸颊流下。 这可是他和曦儿的结晶,是他的曦儿险些用命 tang换来的的宝宝,是他们全家的开心宝贝,是他们生命的意义,差一点就失去了…… 可恨,可恨,那些伤害他儿子的人都该死! 而这时,对面马车上的郑德跳下了车厢,屁滚尿流地冲君澜风这头横冲直撞而来,直接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王,王!” “这是广城城主。”九煞在一旁提醒道。 君月颜身边的血狼暗卫全被对手一伙引开到其他地方搜查,以至于尚不知君月颜竟会出现在偏僻的广城。 但全岛封锁,广城死人的事情也没有瞒过他们各处的眼线,迅速朝那边进发,掌握了一手信息。 “广城城主?”君澜风薄润的唇轻轻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一脚重重踹开爬过来的郑德,怒喝道,“身为城主,玩弄职守,所辖之地出了死人之事也恍若未闻,你可真是丢尽本王的脸!” 郑德脸庞血色褪尽,却是哼也不敢哼一声。 “革了他的职,合家流放到荒岛去!”君澜风冷声吩咐,“清夏园的,也不用审了,下人全流放,主子么,抄斩九族!” 颜少卿淡淡应了一声。 不多时,便将清夏园的姑娘和男倌们全部发配出去了,留下的则是春娘和花嬷嬷。 虽然花嬷嬷实在算不得主子,但她虐待君月颜,颜少卿岂会让她逃得掉? 他穿着乌黑长靴站在一应马车前,清冷地看着这些人被打发。 “我也是奴才,我不是主子!” 花嬷嬷听得来传话的人说得是留下主子,打发下人,可这些人却根本没有报她的名字,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不禁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 一面叫着,她一面扶着凌乱的髻发从马车上一步跨下来,摔倒在地。 颜少卿正要过去,一道幼稚却严肃的声音响起:“放走你?你说可能吗?” 君月颜换了一身银白色锦衫,由落云曦抱着绕到了花嬷嬷身前。 抬头一看是君月颜,花嬷嬷的心瞬间凉了,再看到抱着他的美人,肌肤如玉,脸庞光洁,好似二八少女。 但她长年浸染青楼,也是有眼力的,见这女子气度高贵,衣衫首饰无不贵重,竟是一下猜中她的身份。 “王,王后?” 这个让她倒尽大霉的孩子既然是王世子,那这风华绝代的美人一定是王后了吧? “听说你教导男倌很有一套啊!”落云曦轻轻柔柔开口,偏生那温和的声音中藏了无限锋利。 “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她忙趴到地上磕头。 落云曦冷笑一声。 她本不是良善之人,眼前这老毒妇作的本就是不干净的生意,又欺负她的孩儿,怎能叫她讨得了好去? “二舅舅,听说天牢内盛兴不少酷刑,是吗?”她转头看向踱过来的颜少卿,淡淡一笑。 花嬷嬷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她。 她懂王后的意思了。 如此美貌如花的女子竟然会开得了这样的口? “我去你妈——”粗鲁的骂声才吐出四个字,花嬷嬷便住了嘴,一声也发不出了。 一根银光闪烁的银针穿透她的嘴唇,生生将上下唇钉在了一起。 花嬷嬷一张嘴,鲜血四溢,痛得她喉咙里溢出一声惨呼,在地上直打滚。 落云曦同时扳过君月颜的脸,并没叫他看见这一幕,有些疲乏地说道:“宝贝,娘有些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好吗?” 听说娘累了,君月颜赶紧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也将花嬷嬷这岔抛到脑后。 春娘透过车窗看着花嬷嬷的惨状,眼露恐惧。 颜少卿目送落云曦与君月颜离去,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地盯着春娘,冷声问道:“和你交易的男人在哪里?” 一柱香后,那名当初用麻布袋套君月颜的大汉也被抓捕了,听说他之前所抓的人是王世子,吓得当场失禁。 第二日,春光明媚,本是大好的天气,广城却翻了天,清夏园被毁,城主被撤,各种传闻并起。 而君月颜随着君澜风和落云曦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1.392、番外(13) 累了一天的君月颜吃饱喝足后,困意也就来了,难得睡在母亲柔软馨香的怀抱里,眼皮子更加撑不起来了。 “娘……”两只短胖的手臂环住落云曦的脖颈,君月颜眯着眼睛,懒懒地开口,“明天,能见着义父吗?” 颜少卿已经告诉过他,萧铭已经安全回来了,那连夜起程,一夜的时间应该能回家吧? 落云曦还要答话,手臂中一空,坐在一旁的君澜风探身将君月颜抱了过去戏。 他眉眼中尽是温情地对落云曦说道:“曦儿,你也休息吧,累坏了。” 落云曦摇了摇头,看看儿子,又看看他,眼中划过浓浓的满足之情。 有爱她的相公,有她爱的宝宝,这辈子,她落云曦还缺什么? 她伸过手,不说话,只是握紧了君澜风的左手,紧紧握住,以手心的热度告诉他,她也深深爱着他,关心着他殓。 君澜风眼角闪过笑意。 君月颜换到父亲怀里,感受到那完全与母亲不同硬度的怀抱,眉头一皱后又缓缓舒展。 虽然不及母亲怀抱的柔软,但那熟悉的气息却也是极好的。 君月颜完全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天一夜,义父的事一直如把刀子横插胸前,让他闷得透不过来气,现在得了母亲的确证,义父真的没出任何事,他这才放下了心。 待他醒来已是次日晌午。 朦朦胧胧地从床上爬坐起来,耳边响起春柳惊喜的笑声:“小世子,您醒了?我给您端粥去!” 君月颜本能地点了点头,眼前所见是一扇十二屏的山水画屏风,他脑中转了一转,已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颜颜,饿了吧?先梳洗,春柳姨娘给你去端早餐了。” 说话的是落云曦。 她穿着一袭玫瑰红斜领长衫,样式新颖,色彩活泼而不轻浮,配着她所佩戴的全套金镶玉首饰,高贵典雅,年轻美丽。 “这不是你和爹的房间吗?”君月颜好奇地嘀咕了一声。 “嗯。”落云曦拾起银色内衫递给他,揉了揉他的头道,“先睡这儿。” 她没有解释原因,其实,她和君澜风都想要随时随地眼皮子底下都有这小鬼的身影,更是想在他羽翼丰满之前好好保护他。 君月颜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喜,他可是很久没有睡在父母身边了。 “王,报!”一名黑衣的暗卫飞奔着进来。 君澜风抬起正要跨进屋的前脚,回身问道:“何事?” 声音并没有多少起伏,很淡,却暗藏几分凌厉。 这名暗卫是他后来培养起来的海卫,现在已经是与九煞几人相同的存在,他的主力心腹。 海卫稳稳定住身形,禀道:“耀星皇快信,称绑架世子的死士并非他所指派,他已经得知铭南王的病早就好了,因他迟迟不回这才派人来抓,但绝对没有要挟小世子的意思,这完全是暗卫们为了效率,擅自主张。” “敢违背帝王之意擅作主张,这些人的胆子可真够大啊!” 君澜风的语气十分讽刺,显然根本不信这回事。 海卫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信中还说,耀星帝已经将所有暗卫的家属全部诛杀,首级挂在临向北海的城头以儆效尤,铭南王既然是小世子的义父,看着王的面子,他所以才送回来,只要铭南王不出风云国,绝不会动他。” 君澜风冷笑一声:“老匹夫,他有什么资格跟本王提面子!” 在他眼里,耀星帝还不配与他谈条件! 海卫瞧着他的脸色,狐疑地问道:“王,难道要对耀星开战?” 君澜风望着天边一抹流云,眼神深邃,并没有开口。 海卫想了一下,试探地说道:“耀星帝既做出如此下作的姿态,恐怕传扬得人人尽知了,他如此尊敬王,想必没人会将这事再与他联系起来,也许,真的不是他做的。” 如果是耀星帝的话,敢打君月颜的主意还怕被发现吗?何至于连萧铭也送了回来? 君澜风淡淡道:“嗯。不管真假与否,本王从不出无名之师。” 无名,即没有名目。既然耀星放出此等姿态,他也不好追究,但不追究不代表任由耀星胡来。 他会紧紧盯住那头,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不会放过! “爹,义父在哪?” 君月颜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见了,眉头微微一蹙,从屏风后小跑了出来。 听见儿子的声音,君澜风眉眼一和,挥手示意海卫退下,朝君月颜张开手臂。 君月颜扑进他的怀抱,小脸上挂着焦急之色,急匆匆道:“爹,我要去见义父,去见义父!” “好。”君澜风冲走过来的落云曦一点头,一家三口便去了萧铭所在的院子。 僻静的院子内,萧铭正半倚在太师 tang椅内,福叔蹲在一旁,手边是萧铭常用的大医药箱,他拿着一块纱布正在替萧铭换胸骨上的一处伤药。 “义父,你受伤了?”君月颜看到这一幕立刻从君澜风怀里挣扎下来,朝萧铭飞去。 萧铭见了他喜得眉头飞扬,转瞬面色一黯,低低道:“颜颜,都怪义父,连累你了!。” 君月颜的事他听说了。 “义父,你的胸……”君月颜失神地盯着他的右胸骨,那里开了一条微深的口子,显然伤得并不轻。 “没事。”见他皱着小脸,萧铭伸手抚摸他的脑袋,一脸轻松地说道,“男子汉要坚强!” “对,男子汉要坚强!”君月颜很喜欢这句话,大声重复了一遍,突然问道,“是耀星那个坏皇帝要来抓义父吗?” 他知道自己的义父是耀星国的王爷,耀星的坏皇帝是义父的兄长。 萧铭沉默了一瞬后,脸色凝重:“别胡说。” 而君澜风与落云曦也双双过来,阻止君月颜继续说下去:“祸从口出,别乱说话!” 君月颜吐了吐舌头,心里叹道,义父伤得这么重,那这段时间岂不是不能与蓝先生相见了? 不对不对,不能再叫义父随便出宫了,不如,请蓝先生进宫?反正他俩也见过面了,再这么做也不算唐突了! 想着,君月颜乐得拍起了巴掌。 话说这头,皇宫里自派了人过去替蓝水修缮房屋,蓝水也从他们嘴里打听到那名遭刺杀的男子是耀星国的铭南王,他和君月颜都已经平安回宫了,一颗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虽然,她一直装得很平静,坐在花丛内整理花草,但内心的情绪却骗不了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担心君月颜这可爱的小家伙。 她悠闲万分地拔去最后一株广玉兰的杂草,起身欲进屋,一声轻微的嗤笑在院子里响起。 蓝水不禁侧头朝笑声来源处看去。 这一看,她不由有些怔愣。 但见那堵爬满了绿色藤类的矮墙上斜坐着一人。 一头乌黑如玉的长发被一顶浅紫色发带束在脑后,发梢随风荡起,如玉的脸庞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桃花目,薄润唇,高挺鼻,五官搭配得相得益彰,深邃而又精致。 雪白的锦缎长衫从墙头倾泻下来,腰间垂挂着一只碧玉,衫角随风扬优美的弧度,潇洒自如。 “姑娘,爱花之人不应该有一颗这么狠的心啊!”端木离,没错,就是他,一脸慵懒地开口。 蓝水瞥了他一眼,惊艳之色早已去了,淡淡收了眼神。 “小世子因为你而出事,可我瞧你半点焦急之情都没有!”端木离的声音淡了下去,回想起前日见到的事情,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天孤……我在场,正好瞧见了这件事。姑娘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小世子的安危,反倒所有的精力都拿去种花了! 他可没忘记,前天他可亲眼瞧见世子一走,这姑娘便静静地收拾起她的花草来,仿佛那些就是她的命。 听明白了端木离的话,蓝水微微一笑,并没有和他反驳什么,便转身进了堂屋。 藐视,赤果果的藐视! 端木离恼羞成怒,从墙上一跃而下,便要走过去,而这时蓝水已经提着一个水壶出来了,开始给植物们浇水的工作。 “你是哑巴吗?不会回我的话?”端木离脸色一沉,冲她喝道。 蓝水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有磁性,很是动听:“我不回答你,触法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2.393、番外(14)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自己,端木离被她堵得一愣。 他皱起眉头,刚想说什么,蓝水已经双手提起水壶,微躬下腰,开始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眼皮子抬也没抬地说道:“这里到底是姑娘的家,公子如果没事的话还是离开吧。” 被无视到了极点! 端木离英俊的面庞上浮起一线尴尬,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是说大话,光是他这张脸已经叫无数女性看得移不开眼,就算不是万人迷,也不至于对方连一眼都不多看吧? 难道脸上刚溅了土殓? 想到这,端木离不禁拿右手在脸庞上摸了几下,似乎没粘什么东西呀! 他看向蓝水的目光多了一丝不满,丝毫没去想自己从别人家里的墙上跳下来有什么不妥。 眼光朝下一瞥,正看见蓝水蹲在屋角的一汪人工水池旁,细心整理着池面上飘浮的粉红睡莲。 似是感受到端木离的眼光,蓝水淡淡开口:“你要是没事,就来舀一湖池水去浇南边的花丛。” 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手上动作也不见半点减慢。 回应她的是满院寂静,只有风轻轻拂过院角梧桐树枝叶的簌簌声响。 端木离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最终,伸出一个手指,艰难地问道:“我?” 她刚才是在和自己说话吗?她是要自己帮忙舀水浇花——不,不是帮忙,那语气根本就是吩咐,很自然。 端木离嘴角轻抽。 就算不知道他是谁,可看他这一身华服,是做事的人吗? “难道这院子里还有第三个人?”蓝水终于回过头,却也只是斜斜看了他一眼,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很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有,当然有!”端木离回答自如。 他的暗卫难道不是人吗? “有更好,多一个人除杂草剪老枝,今天的工作应该能提前完成。” 说着她轻轻松了口气,扫视了一下种满花的院子,眼中划过一抹愉快的笑意。 很淡的笑,却很真诚。 一双水灵的眼眸并不大,却生得极为秀气,眼角弯起细小的弧度时,有如月牙一般散发着迷人纯净的光芒。 端木离一时无语! 这样的话若换一个男人说,那可以叫不识趣,可从这女子嘴里道出,却叫人生不起来气。 他负起双手,缓缓步向荷池畔。 那只通体碧绿的木制水壶静静搁在地上,端木离抬起右脚,猛地将水壶踢进了池塘。 “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 因着离两人有些距离,只溅了一些水丝在脸上,清凉无比,十分舒适。 那只水壶沉没进池底,很快又从池面的另一头破水而出,喝饱了一肚子池水,重量陡增,歪歪斜斜,似乎已经失去了那一脚运来的力道,马上就要栽回水面。 端木离眼中波澜不惊,右手如电般挥出,一条冰蓝色的绸带横飞出去,正缠在水壶把上,腕力一收,便稳稳地带了回来。 动作熟练,快得让人看不清他抽腰带的动作,好似那水壶自己飞回来一般,好不精彩! 端木离薄唇勾起一抹自负的笑意,眼光闲闲地朝蓝水看去。 这一看,脸色迅速转黑,因为蓝水根本一眼都没看他,正拿着把剪子,勾头修理老去的荷枝。 黑沉沉的脸庞快速转红,又转青,再转白,端木离右手捞着湿漉漉的水壶,瞪住蓝水的背影,脸色众彩纷呈。 “咦,怎么还不去?”蓝水见身后没有动静,随口问道。 端木离强忍着的郁闷终于因这句轻描淡写的话爆发了,眉头一扬,得瑟地抖了下右手勾着的水壶:“刚才你没瞧见?” 蓝水回过脸,仰头看向端木离,却又被那***的娇阳刺得眯起眼。 阳光在她皎好沉静的脸庞上投下一片闪耀的光芒,衬得那张脸雪白如玉。 岁月静好,只待流年。 那样的幽静,竟叫人心田中沁出一股恬淡的美好。 “嗯?”端木离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已经低了下来,只是紧皱的眉头还没有松开。 蓝水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壶,嘴角终于绽开一抹笑意,只是,感到好笑的成分居多:“看见了。” “现在可以去浇水了吗?” 两句话直接将端木离打入郁闷的无底深渊。 “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字,他大步朝她所说的南边花丛走去,只是才走几步身形一顿。 呀?他做什么要这么听话? 端木离回头看着蓝水的身影,很是无语,却也认命地浇灌起花草来。 他生性懒散,虽然爱好繁多,却没有种花这项,太累,而且一年开花季节才那么几天,所以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由下人 tang打理。 不过,在眼光落到一盆植物上时,他的心不由一动。 那是一盆针状植物,本应是郁郁葱葱,但叶尾的地方却泛着不健康的黄褐色,整盆植物孤零零地瑟缩在梧桐树下的荫凉处。 “凤尾蕉?”端木离脱口叫出它的名字。 “你也认识?”不知何时,蓝水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秀眉轻挑。 端木离看了眼她,点点头。 凤尾蕉确实稀罕,他还是除在颜国公那里看到过,其余地方,包括风暴之心都没有见过这种植物。 没想到蓝水这里竟然还有这么罕见的品种! 他曾与落云曦在杜家别庄住过一段时间,杜灵的丫环差点毁了颜国公最爱的凤尾蕉,落云曦出面替他培育,他也跟着汲取了不少经验。 所以看着那叶尾的黄褐色,他轻声叹道:“内里已经干枯,活不了了。” 见他居然能一口说出症状原因,蓝水第一次认真地凝了他一眼,说道:“是的,可能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才从外地移植过来的吗?”端木离接着问道。 “嗯。”蓝水并没有多说这个话题。 “我那有一些肥料,你拿来给它试试。”端木离思忖了会儿开口道。 落云曦曾说,她这肥料极好用,不仅可以给植物补充营养,还能改善植物病态,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必了,应该没用。”蓝水摇了摇头。 “这可未必。”端木离轻轻一笑。 虽然他也有方子,可没有落云曦的允许,他不会将方子随意给人,但却未必不能制作出肥料赠送他人。 蓝水不可置否的一笑。 凤尾蕉之所以罕见,那是因为,整个西海及龙廷大陆,只有一个地方的水土最适合它的生长,根本不需要打理,随便一扔便能存活。 但若放在其他地方,却是个娇贵的公主命,故而能存活下来的凤尾蕉都极稀有。 对端木离来说,就是这样,可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当初留着,只是想留个念想罢了,而今看来,也许是天意如此,让她彻底断掉那份念想吧! 看着凤尾蕉,蓝水的目光逐渐黯然。 “我来试试吧。”端木离抱起这盆凤尾蕉,笑得自信万分,光华流转,“交给我,怎么样?” 蓝水看着他,点了点头。 端木离便兴冲冲地抱着凤尾蕉冲去风云国的王宫了,直奔主题,朝碧波亭飞奔而去。 “师妹师妹!” 他几个健步便跃了过来,冲亭内的落云曦一连摆手。 落云曦与君澜风正坐在亭内谈天。 君澜风着一袭薄而透气的紫色绸缎,面目沉稳,而落云曦披一件鹅黄色纱质长裙,双肩处设计有简约的荷边,透出几分俏皮美丽。 端木离心中暗叹,真是一对壁人。 曦儿是他最亲的师妹,这么多年,他一直牢记着这点。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观念也已在他的心房中根深蒂固了。 也许,他真的成熟了。 “师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看到一如以往般潇洒的端木离,落云曦又惊又喜地站起身迎出亭来。 君澜风则朝他微微一颔首,以示招呼。 “颜颜不是要入学了嘛,特地来送他上学。”端木离笑着说道。 落云曦上下将他打量一遍,很是怀疑地问道:“颜颜入学也不用你劳师动众人亲自前来啊?你该不会是以这个为借口,想来风云岛疯玩一段时间吧?” 被她直接说中心思,端木离哈哈笑出声。 风云岛的发展日新月异,岛上居民也有着新颖的生活方式,比如教育模式就完全不同。 这一点,也是令端木离率月天传位于他的风暴之心诚服君澜风的最大原因。 这次回来,他可是真想好好玩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3.394、番外(15) 君澜风毫无意外,淡淡开口:“根据你离岛的时间,不应该今天才到吧?” 端木离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事瞒不过他,解释道:“确实,我回来有几天了,只是正好听到颜颜失踪的事,这几日都在寻找,直到现在才进宫。” 他也是因为得知君月颜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蓝水家,所以才会去那里调查。 “颜颜没事,这是万幸。”端木离由衷地叹了一声。 他可是知道这宝宝的来之不易,可以说是君澜风与落云曦的命根子,如果他出事了,不说这两人会如何,他也难以接受戏。 “嗯,去看看那小不点吧!”落云曦笑着开路。 路上,端木离趁机向落云曦讨教起凤尾蕉相关的知识殓。 落云曦很讶异地问:“你那里种了凤尾蕉吗?” 虽说凤尾蕉是当年西德王子赠予天夜的,但她在西海厮混这么多年,却也没看过哪个岛上种有凤尾蕉。 端木离看着她投过来的清澈的视线,不知为何就没有说真话,搪塞道:“嗯。” 落云曦笑了一笑道:“当时为外公培育凤尾蕉时,我曾经在一本医书的底页做了些笔记,现在也用不上了,你拿去看吧。” 她当即叫来春柳,将这事吩咐下去。 端木离眼中划过喜色。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一所青灰色的宫院,修建得并不高大,却很是质朴。 里头君月颜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直传出来,夹杂着萧铭醇厚的笑声。 端木离瞥了眼君澜风,语气酸溜溜地道:“也没见颜颜和我这个舅舅亲近,倒是跟他义父这么要好。” 君澜风心里也押酸,可他没法子,他知道儿子也深深喜欢着自己,可也不能阻止他去喜欢萧铭啊!他只能自我安慰道:“颜颜从小就这么有人缘,以后我倒能少操点心了。” 他们的脚步声近了。 许是听到外头的动静,君月颜如一道风般直飞出来,嘴里嚷嚷道:“是不是蓝先生来了?蓝先生来了吗?” 他一个劲地往外跑,后头福叔佝着腰追出来:“哪有这么快,小世子你慢些!” 一抬头,看到是君澜风与落云曦等人,顿时收了步子,抹抹额头的汗,长长松了口气。 这下,终于能将这小魔王送走了吧? 萧铭因为胸前受了一剑,不能下床,他必须十二个时辰眼都不眨地跟着君月颜,上窜下跳,生怕他有一丝闪失。 简直就累死人啊! 想他家王爷小时候乖乖巧巧的,从来不像君月颜这么爱动,这小家伙怎么就不能安静一下呢? 他当然忘了,他家王爷打娘胎里生下来就有不足之症,自然好静。 君月颜先是一怔,而后更为欢喜地扑了上去:“爹——爹,娘——娘!” “说了叫娘亲,别叫娘娘!”落云曦俏脸微黑。 娘娘,真是别扭得紧呢! “我喜欢叫两个字的。”君月颜赖在她怀里,探出右手两个手指比划了下。 “那叫妈妈吧。”落云曦微微一笑。 “妈妈?”不仅君月颜吃了一惊,君澜风与端木离也忍俊不禁,这是什么称呼? “不好听,我还是叫娘亲吧。”君月颜皱巴了小脸。 落云曦气不打一处来,哼道:“这可是世上最动听的两个字!” 君月颜瘪了瘪嘴,并不赞同,突然,他看向端木离,眼中划过惊艳之色。 “舅舅!”他一下挣脱了落云曦,赖住端木离雪白的长衫,仰起头,甜甜叫道。 “乖。”端木离疼爱地抚了抚他的头,右手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笑道,“小颜颜,这是舅舅带给你的礼物。” 君月颜眼中划过一抹狡诈的光芒,他就知道这位漂亮的舅舅一定会给他带礼物,当下笑得嘴都咧开了去拿。 看到儿子这副德性,君澜风与落云曦嘴角一抽。 “颜颜,嗯?”君澜风咳了一声,提醒道。 君月颜伸到半空中的手一个激灵收了回来。 看了一眼君澜风,再看看落云曦,最后看向端木离,君月颜一本正经地扳起脸道:“舅舅,爹爹说了,不能轻易收别人的东西,可舅舅是娘的哥哥,不是别人,所以,颜颜要礼物。” 说完,他赶紧将那锦盒接了过来,眉开眼笑地就要打开。 君澜风差点吐血了。 这小东西…… 端木离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右手迅速抓住君月颜的手腕,拦住他要开盒的动作,问道:“那你说舅舅对颜颜好吗?” “好。” 君月颜头也没抬,观赏着手中的锦盒。 “那舅舅和你义父比起来谁好呢?”端木离又问。 “义父好。”没有任何犹豫,君月颜脱口说道。 福叔 tang站在一旁,听到他的回答,嘴角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 王爷真是没白疼这小世子。 端木离右手握紧了锦盒,咬牙切齿地道:“你义父哪好了,你舅舅可是拼了半条命给你捉回来的透明小鱼!你这么不领情?” 透明小鱼?君月颜眼中迸出璀璨的光芒,他早听说西海深处有这种鱼了,浑身透明,像晶玉一样好看,立刻就要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看到他眼中的神彩,端木离故意拖长了声音问:“你说舅舅比义父好,这锦盒就给你。” 这时,君澜风与落云曦也认真地注意着君月颜的神色。 君月颜皱着眉头想了下,却是出人意料地松了手:“义父就是比舅舅好!这礼物我不要了。” “你……你义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端木离骂了一声,却是将锦盒塞进他的怀里。 想当初,他可是想要认这个干儿子的,偏偏因为他是落云曦的师哥,认不了。 君月颜小眼一翻,心里头哼了一声,他就知道他不管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这条小鱼最终都会是他的,有爹娘在,舅舅送出手的礼物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吗? 舅舅真笨! 端木离并不知道他的腹诽,又兴致勃勃地问:“那义父和你爹君澜风,谁更好?” “当然是我爹了!”君月颜心里又将端木离贬了一下,拉住君澜风的手道,“爹爹最好,谁也比不上!” 他爹爹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了,他最爱爹爹和娘亲,这种白痴问题舅舅也会问。 笨! 君月颜心里头又将他贬了一层。 君澜风瞬间圆满了,笑意染上眉梢,拉住君月颜的手,慷慨大方地说道:“进去看望你义父去。” 几人进了院子,萧铭就躺在大树下的藤椅上,肩上披着一件宝蓝色的外衫,胸口处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脸色略显苍白。 他身旁的小几上摆着几色果点。 “离王也来了?”萧铭冲端木离绽开一抹虚弱的笑。 端木离点点头,没有说话,上前扼住他的脉,细细听诊。 萧铭的身体一直由落云曦在调理,比起当初要结实得多。虽然受了这一剑,却也不致命,只是时间静养的关系。 正在这时,外面有侍卫禀道:“蓝先生来了。” 君月颜撒开脚丫子就去迎接。 君澜风与落云曦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暗自想起那天的事情,儿子就是与萧铭去了蓝水院里出的事,他们好好去蓝水家干什么? 端木离长眉一挑,刚才还静静听着的脉相突然乱了。 他不由微微蹙了下眉尖。 身后传来君月颜好像要哭了的声音:“蓝先生,我义父被刺的这一剑可深了,每天心情都不好,蓝先生你要来陪我义父说说话,带几盆花给他看,他一定会好得很快。” 听到君月颜语气突然变了,说出来的话也这般令人啼笑皆非,君澜风与落云曦瞬间感到头顶有乌鸦飞过。 萧铭一张泛白的脸庞也腾地红了。 这,这小家伙…… 蓝水倒是十分镇定,笑颜温和,声音也很轻柔:“颜颜这么关心义父,铭南王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说着话,两人便过来了。 “王,王后。”蓝水上前行礼,“上次铭南王和小世子在民女家受到惊吓,民女深感过意不去,幸得小世子没有事,否则,蓝水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说着看向萧铭,眼神闪过愧疚:“听说铭南王受了伤,民女心中很是不安,想着过来探望,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正好小世子叫人带了口信,便冒眜前来,希望不要打扰了王爷养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4.395、番外(16) 她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大方得体,倒是叫萧铭很是讶异。 君澜风和落云曦却神色正常。 一个月前,他们派出去四处网罗人才的探子说有一户人家的姑娘能弹一手好琴,而且精通所有乐器,在音乐上有着常人难及的造诣。 落云曦不信有这么传神,便与君澜风亲自上门去看。 她自己本就精通音律,这一看,便发现蓝水年纪虽轻,在音乐上却着实下过一番苦功,当即拍板,聘请她来风云学院任教戏。 蓝水答应了。 她独身居住,不是风云岛本地人,据说是位被丈夫赶出家门的女子,但真实信无法确定殓。 落云曦有意去过蓝水家几次,自认眼力不错的她相当看好这名性子温婉中透着淡漠疏离的女子。 何况风云岛广纳贤才,不问出身只问能力。 端木离薄唇一撇。 过意不去?哪点过意不去了?他可真没看出来! 当然,心里在说这句的时候有些虚。 一开始并不知道蓝水的性格,所以他才跃下墙质问出那么一句,可以理直气壮。 但现在,他觉得也许他想错了,他似乎看不透这位自称“民女”的普通姑娘。 想着,他松开萧铭的手腕站了起来,回过身,淡淡看了眼蓝水。 眼光相触,蓝水明显怔愣了一下。 虽然端木离说过是君月颜的朋友,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在宫中遇到了。 很快收回眼神,蓝水冲萧铭一笑,说道:“民女身无长技,唯独笛声还能见人。就让民女为王爷吹奏一曲,以示歉意。” 萧铭赶紧说道:“这不是姑娘的错,就算不在姑娘家,也会在其他地方,倒是叫姑娘受惊吓了。” 说着他脸色有些惶恐。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没想到那头会动手……厮杀发生在她家,如果不是蓝水,换作其他女儿家,只怕没受伤也会吓出病来。 他不由打心里佩服起蓝水来。 看着义父和蓝先生交流得十分愉快,君月颜的小脸也笑成了一朵花,迫不及待地说道:“蓝先生,快吹笛子,我义父一定喜欢。” 蓝水“嗯”了一声,从袖里取出一方丝绣绢帕,打开来后,里面是一方通体幽碧的笛子,一看便是上好的碧玉,不是小户人家能够拥有的东西。 除了早已见过的君澜风夫妇,其他人都眼露诧异。 “真不巧。”突然,端木离薄唇微弯,悠悠说道,“我也爱吹笛子,蓝先生,不如我与你合奏一曲吧?” 也没经过蓝水的同意,他便解了腰间隐着的一支白玉笛,玉质清澈,洁白如雪,比起碧玉来更为稀有。 修长洁白的手转起玉笛,横在唇前,桃花眸冲蓝水微微一翘,漆黑的眼眸流光溢彩,如一汪深邃的海洋。 蓝水低下了眼,轻轻吹奏起来。 如流水般淙淙的乐声响起,刹那间在院中铺开一泓清泉,山间的小溪纯粹干净,哗啦啦地笑着,抚过人们不安的心弦,静了,淡了…… 端木离深深看了她一眼,薄唇吐气,高山般巍峨的气势在那张好看的薄唇下形成,雄雄高山,直耸入云。 分明是壮观磅礴的气势,与流水混合在一起却没有半点不适。 有如行走在深山老林,迎面是湿漉漉的清风,令人神清气爽。 一曲终了,好半晌,众人才缓缓睁开眼。 “不错。”君澜风嘴角微弯,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于他而言,一句“不错”,就是相当好了。 至于最好的评价,那是给他最爱的曦儿的,嗯,现在还加了一个宝宝。 蓝水冲端木离一点头,很难得地眼中露出赞赏。 能与她笛声相和的,除了落云曦,这还是第二个人。 看到蓝水与端木离的互动,君月颜刚才还喜滋滋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他转身跑到萧铭身边叫道:“义父,蓝先生一个人吹笛子才最好听,舅舅太会捣乱了!” “扑哧!”落云曦忍不住了,笑出声。 捣乱?这小鬼他知道什么是捣乱吗?分明如此和谐的乐声……嗯? 落云曦眼中突然露出极其古怪的眼神,立刻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也无奈地看向她,冲她眨了下左眼。 他们已经知道儿子想干什么了…… 现在,连蓝水也感到有些不自在了,她走过来摸摸君月颜的头,说道:“颜颜,下次我要有时间,就来单独给你义父吹一支笛曲,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准备明天的课。” “好呀好呀!”听了蓝先生说还会来,君月颜一下就把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去了,开心地拍起掌。 他转了转眼珠看着四周,这里人太多了,蓝先生不能跟义父两个人好好说话,那就只能放 tang蓝先生回去了。 “蓝先生,颜颜送你回去。”君月颜拉着蓝水的手就往外走。 “颜颜回去吧。”蓝水无奈道。 落云曦这才笑吟吟地过来抱起君月颜道:“我们一块送送蓝先生吧。” 端木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乐由心生,合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要曲子达到高境界,两个人的心意必须相通。 这就是他从来不与任何人合奏的原因。 可适才与蓝水合奏中,一开始也是不顺,可慢慢的,他们都抬起眼看向对方。 对视中,笛声也似乎没有任何困难地交融到一起。 这种由音乐而生的默契奇妙极了。 笛声结束时,端木离分明感觉到心里一空。 “这次过来打算何时回去?”萧铭显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含笑问道。 端木离收回目光,看向他的神色划过一抹关切:“看情况吧,好不容易伯父母过去了,我不趁机多玩玩对不起自己!你呢?打算怎么办?” 伯父母指的就是月天和颜容倾,他们两个十几天前去了风暴之心,处理一些旧岁事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萧铭面色黯淡:“我没打算回去。” 便住了嘴。 “好好养伤,风云岛是个不错的地方。”端木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眼中划过一抹羡慕。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像萧铭这样自由自在?当初月天要他接手风暴之心,他同意并不是因为冲动。 是因为想到端木奇,想过端木哲的下场,想过很多,才决定留下。 否则,就算是落云曦,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也无法牵绊住他的自由。 是夜,风云岛恢复了一贯的安静。 夜幕高远,垂挂着一弯弦月,几处繁星,皎洁的光芒笼罩着大地。 夏风,温柔地拂过梧桐枝叶,摇动一地婆娑树影。 “吱呀”一声,房间木门被推开,蓝水披着一件淡黄色轻纱小衫行了出来,右手捏着碧玉笛,行到院中,习惯性地朝树下的凤尾蕉看去。 只是,那里已经空了。 她眼角微动,想起白天那盆凤尾蕉被端木离搬走了。 想起那人,深邃的眼,干净的笑,还有那动人心弦的笛声,蓝水的嘴角不由掠过浅到极致的笑。 仰起修长的脖子,她望向空中那弯月牙。 月色如旧,星空一如往常,只是,很多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她,还回得去吗? 轻轻执笛至唇前,蓝水闭上双眼,静静吹奏起来。 一曲带着忧伤的笛声在院中响起,烟笼雾绕,缓缓荡漾。 “怎么了,这么悲伤?”一道轻轻的询问声在乐声停止后响起,有脚步声从一旁的墙角走出来。 听到这声音,蓝水的心一提,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浮过心头。 睁开双眼,眼中划过一抹惊慌。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竟然在期待那道声音,还是说,相信他一定会来? 回过身时,已经换上一脸平静。 “离王殿下。”蓝水轻唤一声。 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怎么曲子如此悲伤?”端木离看着这静如烟的女子,生怕自己触及了她的伤心事,所以问得轻淡极淡。 一袭白衣映着如华月色,这个男人如同美玉打造一般,晶莹剔透地站立在那里,右手也同样拈着白玉笛,那么地引人注目。 “没什么。”蓝玉轻轻一笑,“花儿也是爱听音乐的,随意吹一曲罢了。” “是吗?可是花儿并不喜欢听悲伤的曲子。” 端木离上前一步,凝望着她的眉眼。 (还有一更晚上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5.396、番外(17) 蓝水噎了一下,气氛有些沉寂,隔了片刻她才又问道:“悲伤吗?” “你说呢?”端木离也回了她三个字。 又寂静了一会儿,端木离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皓玉般的牙齿,主动转开话题:“凤尾蕉的肥料制作好了,我打算明天将凤尾蕉搬回到你这里来,我每天过来给它浇水灌肥,如何?” 蓝水先是“嗯”了一声,而后眉头微挑,讶异地道:“你是说,你到我这来打理它?” 端木离耸了耸肩:“难道你不想看看它怎么存活下来吗?戏” “想是想……”蓝水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这就行了。”端木离轻轻打断她的话,看了眼天空说道,“明天你还要去学院上课吧,赶紧去睡觉。殓” 被他提醒去睡觉,蓝水感觉颇是不自在,只得退后几步,低头说道:“时候不早了,离王殿下也回宫吧。” 头顶并无人回答。 蓝水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端木离却已经不在了。 走得这么快? 愣了愣神后,她转过身,就要回屋,愕然发现房间门是开的,内里的灯火已经被点亮,昏黄的烛火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白衣胜雪,端木离帅气地从里头走出来,嘴里说道:“还站在那干嘛?” 他刚才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间房屋的摆设虽然朴素,却极为雅致。 窗明几净,微黄的墙上悬着枝繁叶茂的吊兰,桌上仕女摇扇梅瓶内插着几枝精心搭配的花束,素雅美丽,为简而不陋的卧室添了几分婉约。 点亮烛火的同时,他在一旁的三足铜鼎香炉内投了一片安神丸,顺手点燃炉内的百合香。 一股幽静的香气渐渐散溢开来。 “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进来了?”蓝水走过来时,语气有些不悦地问。 “睡吧。”端木离微微一笑,给她带上房门。 蓝水秀眉蹙了几蹙,最终吹熄烛火,坐到床上,冲外头不冷不热地说道:“若是闲得慌,你倒可以替我将园子里花草浇一遍水。” “好。”端木离回答得倒十分干脆。 蓝水本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他果然还没走,还听到了自己的话。 轻轻撇了撇唇,她和衣躺下,拉了床薄被盖住胃肚,翻身朝里。 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花草声,间杂着哗哗水响,蓝水闭着双眼倾听,原本想一直听到那人离开,却不想渐渐地竟然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她睡得特别熟,不像往日,每至三更半夜都会从痛心中惊醒过来,然后就是大半夜的失眠。 一觉睡到自然醒,因有了规律,第二日清早,她便睁开了眼。 恍如隔梦般,蓝水急忙爬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窗外天色。 她竟然一夜无梦,一直睡到现在! 睡饱了的感觉就是神清气爽,洗漱用膳后,她挑了件灰色旧式衣衫穿了,盘了个老式发髻,便从院门出去,前往离家不远的风云学院。 同样是这个早晨,王宫的奴才们也早早地爬了起来,一个个笑颜如花,为什么?他们就怕要拍手称好了! 今天,他们的小魔头终于去风云学院上学了! 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的白天终于能清静清静了。 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紧贴主宫的月颜宫内,落云曦、君澜风、端木离、颜国公、九曲指、颜少卿、颜少都等一堆亲人将君月颜围了起来。 今日的颜颜穿了一件淡蓝色外衫,V字领,系了条黑色丝巾,下面穿着白色长裤,蹬着乌黑牛皮靴,精神煜煜,书卷味十足。 众人个个面上带着笑。 “颜颜,今天起你可就是一个小学生了,到学院里可要好好学习,尊师爱友,知道吗?” “颜颜,在学校里你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可不能倚仗身份胡来,明白吗?” “……” 嘱咐交待的话简直叫君月颜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君月颜唉声叹气地扯了扯衣领,无力问道,“我的书童在哪里?” “在这里!”瘦三、黑四、胖五和矮六异口同声地答道,努力踮着脚尖在人群外朝他招手。 这四人也获得了与君月颜一同进入学院学习的机会,一个个穿了新衣,背着新书包,新鲜好奇得不得了。 “进了学院,他们就不是你的书童了,而是你的同学。”落云曦轻轻抚了抚君月颜的头顶。 她不希望儿子有鲜明的阶级观。 “记住了娘!”君月颜冲她甜甜一笑,背着落云曦亲手为他缝制的米老鼠书包,向门外挤去。 最终只由君澜风、落云曦、颜国公和端木离四人送君月颜去学院。 君澜风与落云曦的马车到了学院门口便折返,毕竟为他们的身份所限,不想让君 tang月颜搞特殊化。而颜国公和端木离则带着君月颜进去。 “今天我要上蓝老师的课,唉,可惜义父不能来。”君月颜一会儿喜一会儿愁。 小学部全是综合班,不分专业,其中君月颜所在班级的音乐课便由蓝水教授,同时她也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 所有的模式都是依照现代所来。 “颜颜!”说曹操曹操就到,蓝水远远地走来,冲君月颜亲切地招呼。 端木离一台头,看到蓝水今日的打扮,嘴角轻抽。 “颜颜交给我吧,我带她进教室。”蓝水笑着说道。 颜国公点了点头,君月颜也一溜跃进蓝水的怀里,冲颜国公和端木离摆手:“太公再见,舅舅再见!” 四名书童则老实地跟在小主人身边。 端木离没有说什么,和颜国公一起离开。 教室内十分喧哗,都是刚入学的小孩子,个个虎头虎脑极其可爱。 蓝水领着君月颜进来后,那些小孩子看到生得如此漂亮的男同学,个个睁大好奇的眼睛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起话。 “来,大家都坐到座位上去!”蓝水语声清脆动听,却有力地盖过了那些嘈杂声,她一会儿摸摸这个学生的头,一会儿揉揉另一个学生的脑袋,不多时便将秩序控制了下来。 “看不出来。” 窗外苍劲的老树枝丫上,端木离跷着二郎腿,一脸懒散地看着教室里头的情形。 看不出来那样淡漠的蓝水也会笑得如此灿烂,对待孩子如此温柔。 不过也能想象得到,那般爱花和喜欢音乐的女子,心灵也应该和孩子一般纯朴干净。 真好。 端木离仰头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知为何,心里道出这么一句,心也一片宁静。 女子悦耳的声音高低起伏地飘出窗棂,有如世间最动听的音乐,回响在空气里。 君月颜自小便受了良好的学前教育,上课时小腰板挺得笔直,认真极了,其他孩子则时不时偷窥他在干什么。 一到下课,孩子们便立刻将他围了起来问东问西。有知道君月颜身份的当即说了出来,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在孩子们心中,对于王权的概念还没有那么深刻。大家在一起玩得无比开心。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起。 这是午时散学铃。 刚入学的学生午时散学后都由家人领回家用午膳,午后再来上学。 端木离看了眼挂在正空的太阳,撑了个懒腰。 他居然在这里呆了一上午?端木离失笑出声,眼光朝某处看去。 左面是君月颜的教室,右面则是蓝水的办公室,他这个位置,正好能将这两个地方尽收眼底。 只不过,刚才还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的蓝水这会儿却不见了。 他下意识地朝教室看去,果然瞧见蓝水正组织学生排好队,陆续退出去。 他也赶紧悄无声息地跃下树,跟了上去。 孩子的家人们都在外头翘首等待自己孩子的归来。 逐一送走学生,蓝水才松了口气,缓缓走向校膳房。 如她所料,待她送走所有的学生后,膳房里的菜肴都所剩无几了。 轻叹一声,她就要去盛饭,身边探出一只手阻止了她。 “蓝先生。”磁性的男子嗓音响起。 蓝水一惊,侧头看向嘴角含笑的端木离,很是惊讶:“离王殿下?” 她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吸引了不少先生的目光看过来。 “我是你学生君月颜的舅舅,不知可否能请蓝先生一起出去用午膳?”端木离转了个身,挡住一些朝这边投来的眼光,刻意压低声音取笑道。 “不用了,谢谢。”蓝水一口拒绝了。 她从来不接受任何学生家里的邀膳,更别说是端木离了。 “蓝先生,”端木离叹了口气,还想说。 “请回吧。”蓝水见太多人看着他们,当即匆匆丢下一句,便低头盛好了饭,夹了些菜,绕开端木离自去了。 端木离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到了傍晚时,蓝水送了学生离院后,也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 学院门前停着的一辆青色马车车帘却被挑起,端木离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又探了出来:“蓝先生,赏个脸如何?” 他说着话,马车已经驶到了蓝水身边。 蓝水看向他的眼光划过一丝冷意,也有一丝说不出的失望。 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 她的声音也不由冷硬起来:“离王殿下,请放尊重些!” 看着蓝水眼神中的疏离冷漠,端木离扶着帘子的手微微一凉,看向她的眼神陡转深邃。 蓝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主子,追吗 ?”弦歌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家主子虽然长得风神俊朗,也经常流连花香酒楼,可却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纠缠过,哪怕是落云曦,也没有过。 这是怎么了? 端木离松开已然僵硬的五指,眉宇间划过一丝懊恼。 他疯了吗? “追什么追?”端木离紧了脸色,喝斥了弦歌一声。 弦歌忙闭了嘴,老老实实地将马车往回驾。 而蓝水一路快步到了家,推门进院,朝梧桐树下瞥去一眼。 空空如也。 她微蹙了柳眉,若有所思。 “蓝先生在吗?”门外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打断了蓝水的沉思。 她就站在门旁,一回身便拉开了院门。 迎上的是一张涂了厚厚脂粉的脸蛋,肌肤松弛,眼角深深浅浅的鱼尾纹说明了她的年纪不小,从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姣好。 她一身穿戴倒是极有品位,兰色绣云纹外衫,天水湖碧蓝长裙,金镶玉的发簪,蓝宝石的耳坠和手镯,都是价值不菲。 “蓝先生,我是许钧的母亲,我们进去谈如何?”看着蓝水,中年贵妇绽开一抹较为优雅的笑容。 忽略这一脸生硬的脂粉,蓝水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许钧,她知道,吏部侍郎的嫡子,身份尊贵,也是她新收的学生。 她很讶异地挑了挑眉头。 这位自称许钧的母亲,会是吏部侍郎夫人? 她竟会枉顾尊贵,亲自登门? (一万字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6.397、番外(18) 许夫人低头迈了进来,匆匆往院子深处行去。 蓝水朝门外探了一眼,见那名丫环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素手掩上院门。 她回身时,看到许夫人勾着脑袋,一脸深思地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眉心不时闪过毅然与决绝。 她缓缓靠近,淡淡说道:“许夫人,我去给您沏杯茶。” “不必了!”许夫人抬起脸,冲她摆了摆手。 蓝水轻点了下头,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殓。 许夫人面上神色变了几变,终是一咬下唇,一手掀起长裙,竟要给蓝水下跪。 蓝水身形往旁边一闪,淡漠地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蓝先生,救救我儿子吧!”许夫人绝望地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泪珠成串滚落,泣不成声。 蓝水看了她几眼,有些莫名其妙。 许夫人呜咽道:“你别看我身份显赫,可是不得相公的宠,百年之后,我儿孤零零一人在世,一定会被那对狐狸精母子给生吞活剥了!蓝先生,只要我儿能出人头地,我死了才能放心啊!” 蓝水丝毫没有为她的话所动,语气不变地说道:“许夫人您有心了,作为先生,我会对每一位学生负责任。” 许夫人擦擦眼泪道:“钧儿是肯吃苦,但并不是努力就有回报,得不到他父亲的赏识做什么都白费力气!在他父亲眼里,狐狸精的儿子就是个宝,我儿子就是根草!” “许夫人,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蓝水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单刀直入地问。 许夫人擦去眼泪,看着她,也不再绕圈子地直接说道:“许显也在你班上,我知道。所以我希望,蓝先生能帮我将他压到我儿之下。” 蓝水眼神中划过一抹惊愕,半晌,嘴角露出苦笑。 原来,她想要如此。 许显,许家庶长子,许侍郎宠妾所生,深受其父眷顾,其势早已在嫡子许钧之上。 许夫人在家里没地位,收拾不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竟想到她这里来了? 下面跪着的女人还在说:“灭掉许显的所有气势,最好是毁了他,对,毁了他!在他还没长成前彻底毁掉他!蓝先生,求求您了!” 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出去:“这是八千两银子,我所有的积蓄,全给您了!” 八千两! 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诱惑。 许夫人在来这里之前便打听到蓝水家中的条件,所以才冒险一行。 蓝水终年不见感情起伏的双眼终于露出一丝愤怒:“许夫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孩子是无罪的,你怎么能有这样卑鄙的想法?” “卑鄙,你说我卑鄙?”许夫人一愣之后冷笑道,“她抢了我的相公,夺了我儿子的继承权,她难道不卑鄙!卑鄙的人就该下地狱!” “可是,孩子没有任何错!”蓝水没有半点动容的迹象。 虽然,对于夺人婚姻的狐狸精,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去痛恨,去骂卑鄙,可是,她也不能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不能,无法,做不到!更别提利用她的先生身份去做出此等有违品德良心之事! “真的不行?”许夫人凄哀地问。 蓝水坚决地摇头。 “蓝先生,那就别怪我不义了……”许夫人低喃了一句,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蓝水身后,右手利刃快若闪电地朝她的脖子上抹去。 许夫人闭上了眼睛,掩住里面的无奈。 不能为她所用的人怎么能知道她隐藏至深的心思呢? 耳畔传来重物倒地的巨大声响,许夫人的眉头跳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待看到眼前的情形时,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躺在地上的是她的黑衣暗卫,而蓝水仍然站在原地,淡淡望着她,她身旁多了一名风流倜傥的男子,白衣墨发,双臂举着个花盆,保持着砸下去的姿势。 “挺结实的。”端木离看了看花盆底,自顾自说道。 许夫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 她认识端木离,曾经在王宫宴会上见到过,那样卓尔不群的风姿,除却当今王,其他人咸少匹及,故而看过一眼大都不会忘。 害怕紧张下,她的唇只张了一张,没有发出声音。 但那眼神已经告诉了端木离,她知道他是谁。 知道最好。端木离微弯薄唇,一手捧着凤尾蕉,满不在乎地说道:“早先王就有令,宠妾灭妻乃大罪,吏部侍郎竟敢阴奉阳违。他若知道是正房夫人出卖了他,不知道会怎么对您呢?”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许夫人的脸色愈发凄惨。 “饶,饶命!” 如果那个男人的大好前程毁在自己手上,别说她会没命,她儿子一定也会被连累! tang “饶命?”端木离瞥了眼蓝水,笑得极为讽刺,“若是刚才蓝先生也向你求饶,你会饶过她吗?” 许夫人身形一颤,不敢作答。 她会饶吗?怎么可能! “呵……”端木离冷哼一声,叫道,“还不送夫人回府?” 当下,弦歌闪身出现,左手挟了一脸惊恐的许夫人,右手提了暗卫,脚步如风地离去。 蓝水侧过身,朝端木离欠了欠身道:“多谢。” 虽然语气极淡,可谢意倒没有半点虚伪,很是真诚。 只不过,与那等从生死边缘走过的其他人相比,这反应确实要平淡得多了。 听说,经历过大风大浪无数不幸的人才会心哀到死,不起波澜,难道,她真的如传闻中所说被相公抛弃……还是,性格就是如此? 端木离稍微一想,想不出结果便就作罢,将凤尾蕉放回到梧桐树下,说道:“已经施过一次肥料,还要多观察一些日子。” 蓝水没有作声,低头拾起地上一粒被风吹落的种子。 “蓝水。”端木离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回过头,“今天的事情让你不愉快了。” 他继续道:“回去的路上我也想过一遍,是我冒眜了,我的举止会被你误会成轻浮浪子。其实,想请你吃饭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孤独。” 蓝水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下。 她在听。 端木离故作轻松地一笑:“明天我会来给凤尾蕉施肥,一定将它养活为止。” 说完他便告了辞。 孤独……他是说她孤独吗? 离王,龙廷大陆和西海都赫赫有名的年轻的王,风暴之心的主宰者,身边无女人,几年如一日,原来也是会感到孤独的。 她误解了他。 蓝水轻轻一叹,走到凤尾蕉旁,蹲下身子,目光复杂地盯着它。 半晌,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同一时间,王宫的人工湖上,一只敞蓬船划过田田莲叶,清脆的划橹声和水声交织成动听的音乐。 月色如水,倾洒在这一片湖面,波光粼粼。 周围无灯,一湖一月一船而已。 船上,君澜风斜坐船头,一头乌黑的墨发没有束起,被晚风吹散开来,衬出中间越发成熟俊朗的脸庞,漩涡般迷人的双眼低垂着凝望怀里的落云曦。 一袭红衫,落云曦枕着右臂,枕在他的大腿上,看着湖面风景。 长长的裙裾被挽到膝盖处,露出两截光裸的小腿,比那荷莲间的玉藕还要洁白鲜嫩,双足没有穿鞋袜,被水洗得好似晶莹剔透般。 君澜风的眼光移到一双金莲小足上,被湖水洗得干净的五根脚趾轻微翘着,有着别样的性感。 他禁不住眼光一暗,捉住一只,捧起来便去亲。 “咯咯咯……”落云曦痒得不行,娇笑着挣扎。 君澜风越是不放,眼光中快要燃起一团火来了,这个小妖精,岁月在增,她不但越来越年轻,肌肤更添丰腴之美,风味无穷,百尝不厌。 硬是含住了她的脚趾,君澜风这才觉得浑身舒爽,有如筋骨都被打通一般。 “曦儿,给我讲故事吧,我还要听一千零一夜。”君澜风再次将她揽于怀中,满足地央求道。 落云曦微微一笑。 传说中,一千零一夜就是一个永远讲不完的故事,让一个男人的心永远被你紧紧抓在手中。 看来对君澜风也很适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7.398、番外(19) 落云曦仰脸望天,夜幕中繁星闪烁,美丽得好似童话中的星辰。 她用那把甜软的嗓子绘声绘色地给君澜风讲起一千零一夜来:金发公主被贪心侍女设计调换了身份,妄图与王子一结良缘,最终,还是敌不过王子的火眼金睛…… 夜色渐深,露重微凉。 风轻,水柔,月明,这里风景独好。 岸上,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缓缓行来,遥望着湖面只影,眼中生出几许羡慕戏。 端木离不得不承认,就算放开了暗藏在心的感情,每一次见到这般郎情妾意的画面,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妒忌之情。 也许,这就是不幸福的人看不惯别人的幸福殓。 他清了清嗓音,抬步走了出去,冲着湖上笑了一声:“澜风,曦儿!” 落云曦住了嘴,侧过脸朝岸上看去。 君澜风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看向岸上的目光带着不悦。 “师兄这会儿怎么有时间过来?”落云曦也很不解。 深夜,正是风云岛夜市最热闹的时候,他应该在酒楼厮混才对。 疑问归疑问,她还是将双桨拣了起来。 君澜风拿过两只乌木桨,手腕一翻,熟练地划动起来,有力的臂膀只遥了几下,小船便如箭般射向岸边。 “上来。”眼见着小船离岸不过十多丈距离,君澜风沉声喊了一句。 端木离精致的桃花目微弯,沉下力道,在岸上点了一下脚尖,颀长的身姿弹了出去,半空一个高难度旋身,他稳稳落在船头。 小船吃力,船身有了明显的下沉。 端木离也不跟他们客气,一撩长衫的衣摆,闲适地坐到船沿上,一手掬起湖中清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得了个消息,澜风要不要听?” 君澜风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并没有多少关心:“说。” 能有什么大事他还不知道的? “吏部侍郎许重天宠妻灭妾,甚至还要压嫡抬庶。” 一面说,他一面观察君澜风的表情。 听到这话,君澜风那张本就有些冷沉的脸庞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压嫡抬庶?”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也许是从小自己身份见不得光的阴影,也许是母亲的不幸在他心中留下了永远的烙记,也或许是他与曦儿的情比金坚,成双成对,总之,他不喜欢看到男人薄倖。 但一夫多妻妾制度在这个时代无比横行,他没有办法去阻止,所以只能提出宠妾灭妻乃大罪,通奸,更是罪中之重,诛灭双方九族。 从风云国建国之初,还没有人敢越这雷池半步。 现在,竟然还有人敢压嫡抬庶起来了? 端木离“嗯”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你也知道,富贵人家暗地里不知多少腌脏事,嫡子若是突然有个头疼脑热的因病去世,庶子继承所有财名也属理所当然。” “到底怎么回事?”落云曦出声问道。 端木离见她也感兴趣,索性将几个时辰前在蓝水院里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全说了。 吏部侍郎正室夫人不顾身份,去求学院先生干这种勾当,这还真稀奇了! 他一面说一面重又感慨起来,而落云曦却是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去蓝水家?” 端木离早做好了应答准备,面不改色地说道:“上回调查颜颜的事去过蓝先生家,无意间发现她院子里有盆凤尾蕉,快要死了,所以昨天问了你有关养育凤尾蕉的事,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落云曦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揶谕道:“你好像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啊。” 端木离不知该怎么回答。 落云曦瞧见他的不自在,赶紧敛了玩笑之态,转开话题:“澜风,若是真有这事,许重天确实很过分。” 她问着话,心中暗叹,师兄本就天纵奇才,优秀无比,大好年华却蹉跎至今,实在是令人惋惜。 她不敢说这和她有关系,但她也一直私下里在为师兄寻找合适人选,可是每一个都被端木离回绝了,到后来她也不敢再随便提这事,生怕端木离多想。 小船如水面浮萍,没有方向地飘浮着。 君澜风却是单手拈起一只桨,一手环绕着落云曦的纤腰,一手轻轻拨开湖面。 水声潺潺,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小船朝岸边荡去。 “都快半夜了,去看看颜颜睡了没有,大家也该休息了。”君澜风沉声说道。 端木离没有反对,他也反对不了。 船一靠岸,弦歌便从暗处闪身出来,压低着声音叫道:“主子!” 见他一脸凝重,端木离跨上青青草岸,挑眉问:“何事?” 弦歌抬眼看了下君澜风和落云曦,欠身行礼,君澜风轻微颔首,示意他不用虚礼过甚。 弦歌这才直起身子 tang,禀报道:“许夫人,暴毙了!” 此话一出,三人心中都是一惊,不由互望了一眼。 尤其是端木离,见过许夫人没多久,心中更是惊疑,脸色沉重地问:“怎么会好好暴毙?” 弦歌摇了摇头,说道:“暗卫受命监视许夫人是否会对蓝先生再度下手,对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十分警惕。许夫人离开蓝先生家回了许府,期间和许少爷一起用了膳,见过几个管家婆子,倒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对了,”弦歌想起来什么道,“期间蓝先生来见过许夫人一面。” 端木离吃了一惊:“她去了许府见许夫人?” 这到底是多大胆,羊入虎口吗? 弦歌点头,说道:“蓝先生没有进内院,只在门厅处和许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什么话?”端木离有些紧张地问。 “蓝先生向许夫人保证不会将这事说出去,希望许夫人莫要再起歹念。”弦歌如实回答道。 “她这是傻了吗?”端木离无语望天。 看上去,蓝水没这么笨啊,她居然异想天开想要和许夫人讲道理? 难道她没看出来在院子里的时候,许夫人根本就是存了杀她之心? “许夫人如何死的还没查出来?”君澜风并不关心其他事,浓眉紧蹙地问。 “没有。” 落云曦此时思忖着开口:“她可死得不是时候,世间哪会有那么多巧合?” “除非是许重天知道她所做的事了。”君澜风冷冷说道,脸上划过一丝厌恶,“如果真是这样,这种忘恩负义之人,活在世上何用?” 许夫人乃名门闺秀,协助丈夫打理内宅多年,若换得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确实不能不叫人心寒。 “我过去看看。”端木离脸色有些恍惚,拔腿便走。 他不仅要去许府,更要去蓝水那瞧瞧,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 关心则乱,难道他对蓝水也这么关心起来了? 落云曦握住君澜风的手,黑漆动人的凤目内划过一丝冷厉:“澜风,我也想去看看。” 君澜风看了她一眼,轻柔地握紧她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对于这种敢灭妻的男人,他想,曦儿心中肯定满是怒气了吧? “无知!”他好看的薄唇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眼。 “谁无知?”落云曦自然知道他不是在说自己,侧头询问。 “许重天。” 君澜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这个男人,选妻的时候就不好好选,没有太多感情,便又去招惹旁的女人,落得家破人亡,可能还不知悔改,无知得可以了! “走!”他抓住落云曦的皓腕一带,便横抱起她。 落云曦也默契地交握双手,圈住他的脖颈。 君澜风运起轻功,如飞般离开。 九煞就在暗处,见王和王后要出宫,立即通知御林军备下车马,在宫门处相候。 待君澜风出了宫,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大剌剌地直奔许府。 许府高大的朱漆府门紧紧关闭,两旁不知何时悄悄地挂了两个白幔子出来,四下一片静寂,听不到半点声息。 马车驶来,开路的灯火陆续照亮许府周围。 “王驾到,王后驾到,风暴之心离王驾到!” 小太监尖锐的通报声响遍整个巷落。 许府内响起片刻的凌乱,脚步声、人声、碰撞声交织成一片热闹,隔了会儿府门才慌慌张张地打开。 “臣许重天领合府家眷参见我王、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8.399、番外(20) 为首的中年男人披着一身深青色长衫,脸色凝重。 君澜风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起吧。许大人,节哀顺变。” 他说着悲叹一声,轻轻闭上眼,却是留了个眼缝悄悄打量许重天的面部表情。 许重天面色一僵,凄凄哀哀地说:“臣与老妻相伴多年,老妻并无疾病,突然去了,老臣实在接受不了……” 说到后来声音竟然哽咽起来,捂住面,几乎要失声痛哭了。 “令正到底是怎么回事?”君澜风问道殓。 许重天摇了摇头,以示不知,在两名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王,王后,如果不嫌内宅晦气,请到厅上坐着。”他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 “嗯。”君澜风没有拒绝,牵着落云曦的手大步踏进了许府。 许重天又对端木离拱手道:“离王,请。” 一行人进了府门,在小厮的指引下到了许府大厅坐下。 靠窗的桌案上点着一排风烛,燃烧近半,巨大的烛泪凝结成水滴状,犹如透明的水晶般动人。 君澜风捧起侍女送上来的热茶,吹拂着水面上飘着的茶沫,淡淡撩起眼皮,望了对面的许重天一眼,许重天低敛眉目,似乎有些紧张。 他的嘴角微微勾出一抹不经意的弧度,将茶盅搁在一旁,问道:“没有去查吗?” “查了,没有查出来原因。”许重天如实回答,瞥了眼这三人的方向,补充道,“也请了大夫来看……” 君澜风眉头微动,直直盯住他等结果。 冷酷的眼光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迫得许重天抬不起头来,头顶有如压了千斤重的东西,额角也被生生逼出了汗水,他支支唔唔地说道:“大夫说,贤内命薄,操劳家务多年,身子骨虚了,加之傍晚的时候在府内划舟时不小心摔到水里,浸了凉水,本就虚弱的身体没有承受住,就此垮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额角一层薄亮的水渍,那是汗。 落云曦轻轻一笑,吐出来的声音却是冷漠之极:“许大人,欺君之罪,你可当得起?” 她并没有内力,也没有声势夺人,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话,却硬生生将许重天打入数九寒天的谷底。 头脑“轰”的一声,他没有坐住,身子如一条泥鳅似的从椅子上滑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落云曦。 同风云国大多数朝臣一样,他深知王后的能力。 虽是女人,却掌控着风云国的国势大局,玉腕翻转,生死予夺。 朝堂之上,她拥有着与王相同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连他们那睿智冷血的王也让她三分。 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接定夺了他的欺君之罪。 只有一种可能,许重天额上的汗珠不减反增,眼光恐惧,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谎言。 “交代一下吧。”端木离从进厅后便不停地东张西望,虽然派了弦歌去探望蓝水,心中却是放不下,这会儿很不耐烦地说道。 许重天看看君澜风,看看落云曦,惊骇之下,泪水夺眶而出,手脚一软,匍匐在地,颤声叫道:“王,王后,臣该死,千该万死!” “你杀了自己的夫人?”落云曦拂袖起身,美目紧紧盯住对面的人,一字一字问道。 “不,没有。”许重天慌忙摇头,说话也利索了一点,“不是我!大夫说,我夫人是自杀的,我,我怕王追究夫人自杀原因,所以没敢说真话!” 之所以许重天这么说,就是怕别人问起他不好交代。 若许夫人是自杀,那么她娘家人肯定会来调查自杀原因,这样一来定会牵出他宠妾灭妻的事实,所以,他只能掩盖她自杀的事实。所以让合府人员都对了一模一样的口供。 只是他没想到,来问的人竟然会是王! 宠妾灭妻乃大罪,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瞒住君澜风,所以被此人亲自审问,不紧张不可能。 “自杀原因?”落云曦冷笑一声,顺着他的话问,“那许大人好好说说,令贤到底有什么自杀原因不能说出来?” 许大人脸色一白,情知现在没有退路了,只得咬牙道:“老臣前些年纳了一房美妾,近年来有些冷落正妻,所以……” “所以抬庶压嫡?”落云曦笑盈盈地接道,只是那带笑的双眸,在烛火摇曳中透着几分阴冷。 许重天惊得脸色白透,赶紧争辩道:“臣虽抬爱偏房,却也深知家族为重,从没有起这种心思!” 落云曦不置可否,君澜风一手轻叩桌面,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后精通医术,让王后检查下令正的尸身。” 这是来的路上三人商量好的。 “这,这怎么成?”许重天万分震惊地看向落云曦。 王后那样尊贵,怎么能接触死人? 他心里想都不敢想这件事 tang。 “现在,我只是名大夫。”落云曦看出了他的心思,缓缓一笑,眼光投向门外,“天色也不早了,许大人领路吧。” 无奈之下,许重天只得将她领到后院。 后院中传来压得极为扭曲的低泣之声。这是因为许重天发下严令,禁止任何人哭丧,想要低调地处理了这件事。 月色朦胧,烛影飘红,院子正堂中央横着一架灵床,上面罩了一层白布,依稀描出人形模样。 众人给君澜风和落云曦行礼,让开一条路。 “打开。”落云曦吩咐了一声。 许重天身边的侍卫眼带狐疑地看看她,王后这是真的要亲自检查吗? 想归想,还是利落地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下面的许夫人来。 脸色泛白,眼睛紧闭,了无生气。 却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落云曦探出右手为她把脉,脉相已断,确实是死透了。 她慢条斯理地从怀里取出一副肉色橡胶手套戴上,轻轻在许夫人身体四周揉捏起来。 院内院外的下人站了一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骇色。 虽然知道他们的王后厉害,非同一般,可也还是头一回看到她面对死人如此镇定,一点惧意都没有。 心中的崇敬之情不由得又高了几分。 “怎么样?”端木离轻步上前,低低询问。 落云曦没有回答,只是手下动作猛然一滞,她面色露出一丝惊愕后,右手回到先前揉摸的地位又捏了几下。 端木离的目光随着射去,那是肚腹处。 师妹难得露出这样吃惊的表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君澜风也焦急地在一旁等待着,许重天死死望着床上的人,脸色变幻不停,很是复杂。 “母亲!”一阵大哭声响起,一道小小的人影踉跄着从外头跑进来。 “嘘……”赶紧有不少下人冲过去拉住狂命奔来的大少爷许钧,八岁的孩子,衣服像是在泥巴堆里滚过似的一样脏乱,哭成个泪人儿叫唤着。 夫人和少爷不在一个院子里,这件事,他竟是才得知。 看着许钧被人拉住,站在一旁角落里一位粉衣女子轻轻掐了下身边的孩子,冲他使了个眼色。 那孩子愣了下,不情愿地走了出来,出来后脸上也换了一副哭相,叫道:“母亲!” 粉衣女子年纪不大,杏腮粉颊,生得娇憨美丽,一双黑漆的大眼划过一丝怨恨。 夫人啊夫人,你斗不过我,就想用自杀来毁了我所有的声名吗?你好狠! “滚!别在这假情假意!”许钧正值万分悲痛之际,猛然看见庶弟走过来,怒声大喝一句,抬起手就朝他脸上抓去。 如果不是这对狐狸精母子,他母亲怎么会死! “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们贪图我许家的家产,害死了我母亲,我要杀了你们!”许钧大哭大闹着,嘴里胡乱嚷叫。 一旁的下人们却是听得心中打鼓般跳个不停。 “小少爷,求求您别说了!”一名侍卫急忙不顾尊卑,急急忙忙捂住许钧的嘴,里头那人可还没走! 许钧唔唔着拼命挣扎。 侍卫还要做些什么,只感觉耳畔风过,脚下站立不住,身子便直直朝后倒去。 君澜风身形一闪,便将许钧拉到一旁,冷声看着另一个孩子,淡淡道:“不用装了,你的眼泪太假了!” 一语毕,所有人脸色大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0、番外(21) 那孩子,也就是许家庶子许显,被君澜风的话愣住了,一时表情僵硬,不知如何反应。 许重天急急匆匆地从堂屋跨出来,冲许显喝斥道:“见了王都不知道下跪吗?” 许显一惊之后忙跪倒在地婪。 君澜风却是没有多少兴趣掺和他们的家事,转身回了内堂。 不管这泼天富贵是给嫡子还是庶子,一旦没了,所有的明争暗斗就都失去了意义。 许重天望着男人没进烛光中的背影,一向高高在上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怯意和慌乱。 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他的人生带来多大的转折。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灵床前站着的落云曦侧过头,朝君澜风看去。思忖片刻,她走过去,认真地说道:“澜风,我想将许夫人的尸身带回去研究。” “带回去?”君澜风显然被她的话说得一惊黻。 这样不太好吧?不说许夫人出身豪门,死后被移出自己的家会遭来多少非议,单说落云曦的身份,也不适合做这件事。 只是,他触到了落云曦坚定温热的目光,说不出劝解的话,只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落云曦瞧出了他的顾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不带回宫也可以,请个仵作来鉴定下,只不过可要好生给许家解释解释了。” 她本想带回宫亲自剖尸,怕许家人接受不了,已经没打算将许夫人再送回来的。 君澜风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点了下头,说道:“许夫人死因蹊跷,他们岂有不同意的份?” 果然,他将话告诉许重天后,许重天并无异议。 君澜风又通知了许夫人娘家,他们这才知道许夫人蒙了难,急忙赶了过来,对于君澜风提出尸检的要求,大家也都没有反对意见。 仵作被请来了,堂屋里的下人们都被支了出去,落云曦却不肯走。 侍女手持偌大的夜明珠,将灵床四周照得一片雪亮。 仵作掀起许夫人的衣衫,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操起一只匕首,手法老练地在尸身上划了下去,落云曦面色严肃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突然,一声轻微的惊呼声从小心翼翼的仵作口中发出,他也停了手中动作,目光中出现了震惊之色。 “怎么了?” “怎么了?” 几乎是同时,落云曦、端木离都冲了上去。 君澜风快步跟在落云曦身旁,也朝许夫人尸身上看去。 肚子上破开一个大洞,鲜血四溅,里头肠子等器官清晰可见,一片污浊凌乱。 君澜风只觉喉头一甜,当即有些不适地转开了眼,伸手捏住自己的喉咙。 他即便杀人无数,可也从没见过开膛破肚后的惨状,本有严重的洁癖,这会儿心中就翻江倒海起来。 “没事吧?”落云曦虽然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许夫人尸体的异样上,可也随时关注着君澜风,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退到一旁,焦急地询问。 “曦儿,你不怕?”君澜风拉住她的手,眉心紧紧攒着。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我想观察一下。”落云曦摇了摇头。 君澜风懂她的心思,没有阻止她,反倒是松开她的手,轻拍了下她的肩部,低低道:“你过去,我在这等你。” “嗯。”落云曦冲他一笑,手中变戏法似地多了一个瓷瓶,交给他道,“嗅一嗅,感觉会好得多。” 她想得很是周到,来这之前便带了一瓶花露备用。 君澜风冲她点点头。 落云曦这才走回到许夫人身边,观看良久的端木离用惊讶的音调问仵作:“腐烂了?是服毒药了吗?” 他虽然好医,却也从没接触过这么血腥肮脏的画面,所以也不敢靠近。 “不是毒。”仵作直接否定,凭着老道的经验说道,“腐烂得很厉害,如果是毒的话,喉管到胃这部分会全部腐烂。” 他一面说一面翻动内部器官示意。 端木离眉心都紧皱到一块去了,点了点头。 “倒像是被虫子咬的……”落云曦喃喃自语了一句。 她没有这方面的临床经验,可是她有自己的优势,前世听闻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案例,像病人五脏六腑都被血虫吃掉的事,和眼前倒颇为相像。 “虫噬?”端木离微微挑眉,这个词古书上也有记载,不过没遇到过。 他还想说什么,耳畔却是蓦地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啊在这里!” 饶是见多识广的仵作大人也失了态,脸庞失色,连退三步,哆嗦着手指指向许夫人肚内。 “在哪?”端木离本能地上前一步察看。 就在这时,落云曦的眼前闪过一道极快的白光,快得让人只以为那是烛影的摇晃。她眼力极好,看得清楚,那白光射自于许夫人的尸身,直扑 tang向端木离。 “小心!”她大吼了一声,一手去抓端木离的左臂。 端木离在她的那一声吼叫中做出了迅捷的反应,闪到一旁,远离了落云曦和仵作。 君澜风也飞速上前,猛地握紧落云曦的手,着急地问道:“曦儿没伤到吧?” “没。”落云曦匆忙地答了一声便去看端木离。 大堂的正侧门都被外院站着的心惊胆颤的下人给推开了,一个个惊恐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你们的事,出去!”君澜风一挥右袖,恢复了一贯的冰山之态。 许重天赶紧打发走了这些人,随后进来,关心地问:“出何事了?” 他一低头,却正好看到许夫人被剖开的肚子,血染白纱,狼籍不堪。 “哇!”他没忍住,干呕一声,没有站稳,身子倒了下去,被两个下人扶着踉跄着出了屋。 “师兄,封住穴道!”落云曦情急之下催促道。 端木离脸色一沉,他突然探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放在夜明珠底一照。 纤毫毕现的灯光下,润白的掌心多了一粒小红点,如果不是细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飞虫到你体内去了?”落云曦不敢相信地问。 “怕是。”端木离倒一点也不紧张,冷冷瞧着那颗红点。 仵作也是个见多识广的,急忙说道:“离王,赶紧用内力将它逼出来!快,快,晚了就不行了!” 他一面说一面比手划脚,恨不得自己出一分力气。 “来不及了。”端木离轻轻一侧脑袋,冲落云曦勾起一抹邪肆的笑,“脸色那么难看干什么?你师哥我可是百毒不侵,一条小虫子而已!” 君澜风在旁听了这么久,也明白了其中的曲折,冷瞥了端木离一眼,上前封住他的穴道,眼中止不住地闪过一抹忧色。 “这虫子的厉害你也瞧见了?”落云曦嘴角朝许夫人一努,转身,镇定自若地吩咐外头,“无肠,取一壶酒来,再去厨房取一团米,快。” 无肠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将东西给她带来了。 落云曦早已经从腰间的瓷瓶内取好一粒幽绿色的不知名毒药,揭开酒壶盖丢了进去。 “喂师妹,你确定不是要毒死我?”端木离在一旁指着酒壶叫嚷。 落云曦没好气地拉过他的掌心,将那团米饭贴在上面,淡淡道:“如果这方法不行,你就喝了那壶酒,不毒死虫子也要淹死它!” 这毒素是全身扩散的,即使虫子不进胃,也难逃一毒。 “那这是什么方法?”端木离不敢乱动,看着那团压在掌心的米饭,僵着脸问。 “看它能不能被吸引出来。” 君澜风和仵作也没见过这种方法,眼中生出几分兴趣来。 “我感到它在爬行。”端木离半仰着脸,煞有介是地开口。 落云曦没理会他,突然小脸一紧,左手猛地扼住端木离的手腕,死死一掐。 端木离痛得眉心一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落云曦借着掐腕的力量,将那只爬到红点处的虫子硬生生给逼了出来,右手握住米饼一捏一罩后,手腕一转,低头去看。 白生生的米粒间是一条像线一样细长的白色软虫,头部夹在了米饭间,尾巴正不安地扭动着,想要挣扎出来。 端木离想到就是这个东西刚才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胃里顿时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了,捂住薄唇转过身子喝道:“拿开拿开!” (我讨厌像线一样的虫子,好恶心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1、番外(22) 君澜风冷声说道:“处理掉。” 他一发话,屋外立即进来一名御林军,冲落云曦一躬身,就要从她手中接过那条虫子。 落云曦避开了手,说道:“留着也许还有用,不知这是什么品种的虫子,居然还能杀人于无形。它出现在许夫人肚里,只怕不是偶然。” “王后说得是。”仵作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那条细虫,听了落云曦的话当即接了过来。 “你有见过?”君澜风狭长的眸瞥向他,这可是风云府最出名的仵作,今儿特将他请来给许夫人验尸橐。 仵作点头道:“我年轻时走南闯北,遇到过不少棘手的案子,死者死因扑朔迷离,千奇百怪。其中就有虫噬。” 他顿了顿,语气强调道:“和这条虫子差不多模样,叫不出来名字,当时查到了长生州,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拦住了。听说和长生州最为神秘的宗派有关,大人们也就没让我查下去。唏” “长生州神秘宗派?”落云曦望向君澜风。 君澜风冲她微微一点头。 风云三年,他们就带兵西下,一举攻下长生州在内的四岛。 有关长生州神秘宗派的事,他也有耳闻。这是流传在长生州上数百年的古老传统。传说在第一批岛民移居长生洲时曾遇到毁灭性的灾难,被岛上神秘人所救,神秘人被所有岛民供奉了牌位,四时三节香火不断。 这个神秘人所在的组织被尊称为圣宗派。 随着时间流逝,宗派也发展得极为迅速,他们行踪隐秘,却从不参加任何朝廷甚至公开活动,可人们却一直没有将他们遗忘于脑后。长生洲一旦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只要圣宗派一出面,绝对手到擒来,民间对于圣宗派已经到了一个盲目崇拜的境地。 以至于圣宗派的力量早已渗透到长生洲各处,跺一跺脚就要变天。 所以仵作口中的“大人”也只能就此罢休。 “许夫人难道得罪了长生洲的圣宗派?”没有回头的端木离忍不住问了一声。 只是,没人回答他,也回答不出。 “原来如此。”落云曦将这虫子递给了御林军,淡淡道,“拿出去烧了。” 这时虫子已经不挣扎了,它已经被落云曦直接掐死在米团中。 君澜风见没事了,大步行出院外,眼光在院内扫了一圈,许钧这时又扑了上来,跪到地上,哭泣道:“王,我要见母亲,见见她最后一面!” 他哭得稀哩哗啦的好不可怜。 君澜风本不是个多情之人,可是,看到许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同样岁数的男孩,很难叫他不生怜惜之情。 “来。”他微弯下腰,牵住许钧的手。 君澜风这样纡尊降贵,不仅令小小的许钧愣住了,一院的下人都吃了一惊,待看清确实是他们尊贵的王牵住少爷的手时,各人脸上神色各异。 侧夫人和他儿子许显的眼睛内明显喷出了忌妒的火焰。 君澜风却已经牵着许钧回屋。 屋子里满地的血已经被极快地清理过了,许夫人身上也盖了一床白布,露出苍白的脸在外。 落云曦看着许钧过来,心中满含不安。 如果这孩子知道她解剖了他母亲,会不会恨死她? 可是,刚才的情形,她必须这么做,想要查出杀害许夫人的凶手,也只能这么做!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瞒住他,虽然有些残忍,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比真话更美丽。 许钧看到母亲苍白着脸色,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眼泪更是如浪般全涌出来,扑了上去,嘶心裂肺地哭喊着:“娘,娘!娘,你醒醒,你醒醒……”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直抽:“娘,不要,不要不理钧儿……” 落云曦也好似看到君月颜在那哭似的,心软成一团,心里老大不自在。 君澜风怎会不知她的民思呢,探过头来,低声道:“莫要自责,与你无关。” 他轻轻摇了摇头。 落云曦“嗯”了一声。 许钧固然无辜,许夫人死得也很蹊跷,可依端木离所说,她敢对蓝水下手,也不是个好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只是许钧这孩子便成了大家族争斗的牺牲品。 她想了想,转头对君澜风低语:“澜风,给颜颜再添个伴读吧。” 君澜风理会得她的意思,勾唇一笑,没有反对。 待许钧哭得呛了过去,他便发下令,命立即火化许夫人的尸体,同时召集许家和许夫人娘家人到前厅,宣布许夫人乃自杀身亡,并要接许钧进宫教养。 许重天之前本就没查出什么,所以没有怀疑,儿子能进宫,他更是喜色外露。 许夫人娘家的几个舅兄就算心中有疑,矛头也只会指向许重天,是不是王替他掩饰了什么。 而 tang君澜风不说出真相,便是不想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挑起两岛之间的斗争。 许夫人的家人或许会因一时冲动铸下大错,破坏帮交,但他,身为一国之主,一岛之王,却不能不慎重考虑大局。 这事,他会调查下去。 罪魁祸首虽然被移除,可端木离一想到那恶心的画面身子便不爽利,提前告辞了回宫。 半路上,他脚步一转,却是朝岛上某个地方行去。 静寂的小院笼罩在一片月色下,古朴的砖石墙瓦泛着灰白的清辉,透着几分安逸宁静。 白衫坠地,随着他步子的起伏摇曳出一片旖旎月色,端木离俊美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行至墙头,脚步忽然一缓,桃花目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不过瞬间,警觉如野兽的笑容隐去,他探出右手,修长莹白的五指在墙面一个弹按,身子悄然无声地跃至墙头,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官靴只蜻蜓点水地在墙头踩了一下,纵身跃向院内的地面。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姿态优雅无比。 院内没有点灯,只有稀稀落落的月光洒在花丛间,似乎,主人已经睡了。 端木离右手把玩着玉笛,一步步朝主房走去。 蓦然,脚下“咯噔”一声,像是踩到什么东西。 不好!端木离暗叫一声,便想闪身离开,以他提前的感知力和敏锐的身手,完全能躲得开。 只是,一抬头的时候,眼前银光闪烁,竟然是一只银制密丝网,兜头朝他罩来。 心念一动,他竟没有动,说时迟,那时快,随着细小的哗啦声响,银丝网猛地将他罩到了中间,端木离就势在地上一滚,连人带网滚到梧桐树下。 他怕的是还另有机关。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蓝水捧着一只烛台走了出来。 微弱的烛光交织着月色照在她那张恬静的小脸上,有一丝显而易见的苍白,长长的睫毛下,眼神清而淡。 她缓步朝树下走过来,一面喃喃自语:“等不急了?” 一如以往的淡漠,却又多了几丝其他情绪,似讥似怨,似恨似怒,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端木离赶紧将英俊无比的脸庞隔着银丝网朝她凑过去,叫道:“是我,是我!” 刚才因为银丝网的反光,蓝水并没注意困在里面的人什么模样,这会儿见了是端木离,不由得脸庞狠狠抽了几下。 “怎么会是你?”她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先放了我吧,这样很难受的。”端木离避开她的问题,可怜巴巴地乞求道。 蓝水抬头,状似无意地在院子里扫了一遍,轻叹一声,转过头,竟是没有释放端木离的打算,笔直地往回走。 “蓝先生,蓝姑娘,蓝女侠……”端木离虽然被困住,脸上却毫无窘迫之意,细长的眸角反倒闪过一抹趣味。 蓝水仿佛没有听见,素手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蓝水,蓝水!”端木离急了,这丫头怎么会这么无情?竟比师妹还要无情吗? 一念刚过,身上的银丝网却突然“哗啦”一下张开了一个裂口,端木离身上压力一轻,他大喜,赶紧脱了银丝网跳出来。 原来机关开启在屋子里头啊!他恍然,眼光极有深意地朝墙头看去,那里空无一人,只听有夜风吹过的声音。 端木离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几步行到蓝水门前,叩门问道:“蓝水,你不简单啊你!” 里头传来蓝水的声音:“还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2、番外(23) 端木离几乎将整个脸都凑在了门上,试图从狭窄的门缝里张望,嘴里可怜兮兮地说道:“腿被你的机关伤到了,走不了。” 屋子里传来女子淡淡一声轻哼,似乎是警告。 端木离连忙改口道:“其实,我刚才差点死了。” 许是“死”字太过刺耳,里头的简朴小床发出一阵“吱呀”声响,随后响起脚步声,门闩落下,房门被拉了开来蝤。 蓝水紧皱着眉,不悦地看着他:“什么话你都说得出?” 端木离心中一喜,她这算是关心自己吗? 一念转过,蓝水已恼怒地接着道:“早知道你踩中陷阱,我就应该多设点致命的箭矢!” 端木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庐。 眼前,朦朦胧胧的月光映出女子脸庞的轮廓,崩得紧紧的线条已缓缓松了,呈现出白日间的温和来。 虽是温和,可端木离却不觉得那是真正的温和。 有一种温和,也叫疏离。 “我确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过不是在你这。”端木离索性抱起胸,一脚跨进门槛,堵住了房门,话锋一转,说起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许夫人死了。” 蓝水静静看着他。 “不意外?”端木离挑起眉。 蓝水眼中有疑惑,只是跟许夫人无关,她淡淡说道:“你怎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你也有仇家?” 端木离耸耸肩,唉叹一声,很有耐心地解释给她听:“许夫人之所以死亡是因为体内有一条毒虫,将她的五脏六腑吃得干干净净,我跟君澜风一起去了许府,仵作给许夫人剖尸时,那条虫子一不小心竟然飞到了我的体内。” 他一面说一面观察蓝水的表情。 后者一开始只是淡漠地听着,似乎她对这种奇异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只是听到后面脸色就微微变了。 “到了你的体内?”她咬住端木离最后一句,目光中划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不知为何,看见她这样的反应,端木离心中窃喜。 当下,他装模作样地指着自己的肚子叹道:“是啊,现在还在里头呢,我喝了些毒酒,想将它逼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怕活不长久了,来见你最后一面。” 蓝水紧紧盯住他的脸,目光复杂了好一会儿,低睫的一刹那,端木离没有看清她的眼光。 “进来。”她敞开|房门,独自走到桌旁去点烛灯。 没想到她竟会请自己进去,端木离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忙大步跨进了房,生怕蓝水后悔似的。 “嚓”的一声响,蓝水划亮了火石,微弱的烛火摇曳起来,随着灯芯的燃烧,室内也越来越亮。 蓝水默默地端起茶壶开始烧水。 “嗯?你这是打算和我彻夜长谈吗?”端木离慵懒地靠在硬木椅上。 虽然这张简朴的椅子非常坚硬,靠着并不舒服,可他依然一副享受之极的表情。 蓝水在他对面坐下。 那盏烛灯便摆在两人中间的桌几上,昏黄的灯火映照着两张侧脸,勾勒出迷蒙的意境,令这夜也变得温柔恬静起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端木离透过跳跃的焰火,看着蓝水弧线柔软的脸庞,心中某个地方也是一片柔和。 他不爱孤独,却在这一刻,爱上了这样的宁静。 “为什么要来见我最后一面?”蓝水突然缓缓开口,问的却是这一句。 端木离没想到看上去无心的她却抓住了他刚才的玩笑话发问,一怔之后,敛去所有的嬉皮笑脸,轻轻说:“不知道。” 他确实说不上来。 可他又觉得这样回答欠妥,思忖着又说道:“和你在一起很放松。” 她不像其他女孩那样彬彬有礼,倒让他能毫无顾忌地放开了说话做事,很自在。 蓝水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说道:“离王,风暴之心的王,天下美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要放松,地方有的是。” 她说着起身行到一旁,取下烧沸的热水,沏了两杯茶端过来,搁在端木离面前道:“喝了这杯茶,就此离开吧。” 端木离接过茶,吹了几吹,抿了一口,抬头看着蓝水烛影下的脸庞,说道:“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也不行?” 蓝水停了一会儿道:“做朋友可以,但不必要三更半夜来串门吧?” 端木离想了一想,觉得有理,点点头:“嗯,那这样吧,刚才我发现你这院子很不安全,我给你护卫吧。” 蓝水还没说话,端木离就笑逐颜开道:“就这么定了!” “可是……”蓝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会付你工钱。” “不收钱!”端木离摇了摇手,“这次来风云岛我还没找到乐子,这件事我很感兴趣。” 说着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顺便朝蓝水秀了下他颀 tang长却有力的身姿,才满意地走到窗前,开了窗,朝院里左右望了望,说道:“隔壁没人睡吧?我就睡隔壁了。” 他回过头看向蓝水,语气十分自然:“你明天还有课,早些睡,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说完,他便打开了房门,就要出去。 “等等!”蓝水叫住他,端起桌上他才喝了一口的茶徐徐走向他,捧到跟前道,“将茶喝完了吧。” 端木离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和深思,眼光从茶水移到她的脸上。 面对着俊美如玉的脸庞,炙热深遂的桃花目不眨眼的凝视,蓝水不禁低下了眼,没有跟他对视。 端木离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没有马上接过杯子,笑笑地问:“一定要喝?” 蓝水头也没抬地道:“随便你。” “叫我一声名字我就喝。” 端木离半开玩笑道。 蓝水清秀的柳眉狠跳了两下,怒目而视:“离王……” “端木离。” 男人很是认真地纠正着。 蓝水半晌不言,良久吐道:“端木离,你到底喝不喝?茶冷了。” 她竟然这么干脆。 端木离笑着接过茶,一仰而尽,虽是喝茶,却硬是喝出了饮酒的风度。 他抬起右衣袖,抹了抹唇边的水渍,眉宇自带一股风流地凑近蓝水的脸庞,低声道:“这么想我喝?下了什么药?” 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那直接打在脸上的温热气息,抑或是隔得那么近的炙热眼神,总之,蓝水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袖子里握成了一团,面庞也转成绯红。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竟然会红,端木离颇感新鲜,心也柔了下去,淡淡道:“就算是毒,我也甘之若饴。” 说完,他转身大步出了房,连着那茶杯也带走了。 蓝水的脑海很乱,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沏那杯茶,也不知为什么那么急迫地想看着他喝下,更不知为什么会因他的一言一语而产生情绪变化。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脑海里只回荡着那四个字:甘之若饴。 房门轻轻掩上,脚步声朝隔壁走去。 一夜无眠的不止是蓝水,还有端木离。 第二天一早,蓝水便起了床,随意换了一身深色衣衫,梳了古老的发髻,打扮得一点不起眼。 这就是风云学院中那个相当低调的蓝先生平日的装扮。 洗漱后,她开了门,迎面端木离在花园内转过身打招呼:“早!” 蓝水没说什么,就要去角落里的小厨房准备早膳。 这时,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提着两个食盒飞跃进来,直到端木离面前停下。 蓝水皱了眉头道:“你将外人带进来了?” “是我的暗卫。”端木离接过弦歌手中的食盒,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她说弦歌是外人,那么,他是不是不算外人? 想到这一点,端木离的心情顿时雀跃起来,朝她走去,愉悦地叫道:“用早膳了。” 见他外买了食物,蓝水倒也没拒绝,和他一起布膳,早膳是瘦肉粥、煎饺、小馒头和几样精致的小菜。 用完膳,蓝水斟酌着开口:“你给我做护卫总是不好,若被人知道——” “该去学院了。”端木离打断了她的话,“走,我驾车送你。” 看着他先出门的背影,蓝水唇角微动,却是什么也没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3、番外(24) 马车平稳地从蓝水家驶向风云学院,到了学院正门前停下,端木离撩开车帘,冲蓝水道:“午时来接你。” “何必这么麻烦?” “我是你的护卫,忘了吗?反正也无事。” 蓝水认命地下了马车,合了车帘,转身进了学院驺。 “咦,那不是蓝先生吗?”一道窃语声在院门对面响起。 这两名女子也是风云学院的音乐先生,她旁边还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听了她的话扬起头,一脸讥笑道:“她平时不都是走路来吗?怎么今天阔了起来,还坐马车?” “可能是王和王后提供的吧?”第一个开口的女先生迟疑地说道。 “不可能。王和王后向来不爱出风头,连将小世子送进学院的事也没有声张,不会做这样的事,再说,就算做,也不可能是这么旧的马车。宴” 端木离为了不引人注目,在外头雇了辆普通马车接送蓝水。 听得她这么说,第一位女先生点了点头。 这位更加起劲了,探过唇,耳语道:“你说,蓝先生是不是有情况啊?” “情况?什么情况?” 后者汤了汤她的胳膊,自以为是道:“这个都不知道?我说,她是不是找男人了?” “蓝先生不是被丈夫抛弃了吗?”第一位女先生猜测道,“难道她丈夫来找她了?” 否则怎么解释,从来不坐马车的蓝先生今儿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那名打扮入时的女先生轻嗤一声道:“我看未必,怕是被丈夫抛弃了,现在耐不住寂寞,又勾搭上旁的男人呢!” 说着,她眼中闪过煜煜光彩。 要知道,她可是忌妒蓝水很久了。 蓝水的音乐造诣在她之上,在学院里的地位也比她高,深受上面器重,偏还作出个清高模样,她看不惯蓝水很久了。 “王雅,这话可不能乱说。”另一位女先生冲她摇了摇头。 女人的声誉可是重于一切。 “是不是乱说可指不定。”被叫“王雅”的女先生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 *** “大自然四处都是乐声,溪水叮叮咚咚,鸟儿枝头歌唱……”蓝水面带浅笑,站在石阶上,用动听的嗓音向底下坐着的三十名学生娓娓道来。 君月颜坐姿端正,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转也不转一下地凝望着蓝水,他上起课来可认真了,一丝不苟,一点也不淘气。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午时。 蓝水将所有学生送到学院门口,和他们一一说再见。 “蓝先生!”君月颜一溜儿朝她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稚气地叫道,“我义父说他很想你,你去看看义父吧!” 蓝水被他紧握住的手有片刻的僵硬,眼光不由得朝周围瞥去。 诸多华美的马车间,一辆普通的青色马车停在角落里,不起眼,却一下抓紧了她的心。 “颜颜,先生午时还有事,明天去看你义父,好吗?” 蓝水弯下腰,歉意地抚摸着君月颜的小脸。 君月颜好生失望,转瞬叫道:“那晚上来好吗?” “晚上去不合规矩。颜颜,回去吧,明儿一定跟你一起进宫。”蓝水揉了揉他的头,冲来接君月颜的颜国公笑了一笑。 君月颜无法,暗暗嘀咕了几句,只好离开了。 学院门前散得差不多了,蓝水这才迈向那辆马车。 还未靠近,马车已然动了起来,从她身边跑过,车帘掀开,一只手臂迅速将她拉了进去。 蓝水脚下一个不稳,朝车厢内跌去,她赶紧起右手随意一抓,正抓中端木离的左肩,很没相地摔倒,不偏不倚,一跤坐到端木离的大腿上。 右手紧紧拧着他的肩膀,身子卧在他怀里,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端木离的心猛一下跳得飞快,快得他自己也措手不及。 蓝水赶紧坐到一旁,略显尴尬。 端木离这才回过神来,不自在地移了移身形,没话找话道:“刚才颜颜同你说了什么?” “叫我进宫去看他义父。”蓝水淡淡道,也没隐瞒。 “别去!”端木离想也不想地说道。 “为什么?”蓝水奇怪地望向他。 “没,就是别去,你现在处境很危险,还是别到处乱跑的好。”端木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圆场。 蓝水怀疑地又看了他一眼,问道:“今天身子好些了吗?” “怎么了?”端木离纳闷地问。 “你不是说,有虫子在你体内吗?”蓝水提醒道。 原来是这事,端木离都抛到脑后了,只得干笑一声道:“好多了,可能是我服的毒起了效果吧。” 他没有注意到,蓝水在听到这话后面色一松。 tang “弦歌,去别庄吧。”端木离忽然挑起车帘,冲外头吩咐。 “去你别庄?”蓝水警惕地问。 “后头有人跟踪。”端木离连一眼都没有朝车窗外多望,淡定地说出一句。 蓝水这一次相信了他的话,沉默不语。 后头,一辆马车跟在端木离和蓝水身后紧追慢赶,微风拂开车帘一角,露出一张面有急迫之色的女子,正是风云学院的女先生王雅。 她的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好啊,蓝水,你终于给我逮到把柄了!居然敢勾搭丈夫之外的男人,身为被休妇,竟然还如此放荡,真是该死! 前头的马车一个转弯,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车夫追了一阵,只得回头道:“小姐,人跟丢了。” 王雅愕然,随后怒声道:“你办的什么事!还不去找!” 只不过,又哪能找得到呢? 蓝水这会儿已经和端木离在别庄小厅内用完了午膳,端木离被下人请出去办事,困意浓倦的蓝水独自坐在厅旁太师椅内,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一夜未眠,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她索性闭上眼休息,一面等端木离回来送她去学院,却是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忘了时间。 梦中,她穿着五彩斑谰的花裙子在一所雄伟壮阔的大殿内翩翩起舞,一群人虔诚地朝她的方向膜拜。 梦中,她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赤身裸|体,无数人在呼号,杀了她,杀了她。 梦中,她再一次体会了失去所有的痛苦。 “水水,别怕……”低喃的声音在耳畔轻轻流动。 梦里,她竟然倚在端木离结实温热的胸膛上,而后者也紧紧搂抱着她,一面疯狂地奔跑,一面亲吻着她的眼泪。 他身后,无数人持着刀剑追来,大声叫道:“妖女,你毁了我们,你毁了一切,你去死!” 无数声音在更迭,冲刺着她的耳膜。 她吓得紧紧抱住了端木离,不停地解释:“我不是妖女,不是。” 那个怀抱,竟然如此安全。 “你不是妖女,有我在,他们杀不了你。”端木离清润的嗓音带着男人的磁性高低起伏,却是叫她无比安心。 似乎有他在,真的什么危险都不会再有了。 她紧紧不放地搂住他,将身体紧紧贴住端木离,生怕被他甩下。 那些人越来越遥远,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变无。 她也沉沉在端木离怀里睡过去。 蓦然,头脑一片清明,蓝水睁开了眼。 直接爬坐起来,她抓紧了盖在胸前的一床薄被,眼含戒备和紧张地向四周看去。 “醒了?”端木离就站在床前,低声问道。 蓝水怔了一怔后,全身猛然松懈下去,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还好,是梦,只是梦。 她又缓缓将那口气吐掉。 噩梦中惊醒,让人越加感觉到世界的美好,蓝水有着真切的体会。 “现在什么时辰了?”蓝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顿时又大惊起来。 “傍晚了。”端木离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已经帮你向学院告了假,说你身体不适,学院很宽容,叫你明天也不用去,好好休养身体。” “身体不适?”蓝水看向他的眼神划过一丝躲闪,忍不住问道,“我刚才有说梦话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可是已经一片汗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25) 端木离深深看着她,漩涡般迷人的桃花目中流溢出一丝复杂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真没有?”蓝水有些怀疑。 她满头大汗,双颊红润,还未从梦魇中醒来。 端木离从袖中取出一方雪白绸帕,轻轻贴在眼前那张布满汗水的额上驺。 见她没有拒绝,他便主动为她擦拭了几下,淡淡说道:“能说什么梦话呢?” 蓝水缓缓出了口气,拂开他的手,翻下床来,说道:“我要回去了。” 不管明天去不去学院,现在,她肯定得回家了。 “我给你开了几副安定的方子,叫人抓了药在熬,喝过了再回去。宴” 端木离在后头不无担忧地说了一声。 蓝水回过头,嘴角生出些许笑意:“不出世的神医为我开方子,我如此荣幸。” 风暴之心的离王是神医九云的师兄,也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这在龙廷大陆已经默默传开了,但在西海,却是件相当低调的事。 蓝水居然会知道。 “你对我的了解倒很深。”端木离哈哈一笑。 蓝水留了下来,在窗前贵妃榻上坐下,一旁端木离陪着她说话。 多半是端木离在说,蓝水很安静地倾听着。 端木离并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可面对蓝水,他却极是放松,什么话都说。 从幼时的王宫说到现在的风暴之心,从一界皇子说到经商大业,语气中透露着人世间起伏挣扎的辛酸与伤感。 说到最后,他自嘲一笑,目光投向高空闪烁的群星。 他并没有打算得到蓝水的认同或者感慨,他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一颗冰冷的心。 他只是倾诉而已,单纯的倾诉。 蓝水听了他的过往,眼中露出一抹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稳坐风暴之心王权大位的离王,命运会这般坎坷。 难怪他说他孤独寂寞了,可是,为什么这么信任她? 蓝水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端木离低头一笑,伸手解下腰间的玉笛,看向她清澈淡然的双眸,很自然地说道:“合奏一首吗?” 蓝水的眼光滞留在他手中的白玉笛上,心中一动,表情也若有所思起来。 端木离见着她发呆,也没打扰,信手拈笛放在唇前,看着月光静静吹起来。 他的母亲,梨婷妃,当年天夜国三朵雪莲之一,有着梨花落雪的倾城容貌。 可是,对于这个“母亲”,他没有什么印象。 他只知道,她母亲深爱着的并非自己的父皇,而是京城才子君非如,也就是君澜风的父亲。可皇帝将杜兰芷赐做了中山王妃,母亲则被秦太后一手安排进了皇宫。 母亲不幸福,终日在后宫垂泪,后来便撒手人寰,抛下他和奶娘相依为命。 端木离知道,就算母亲能如愿进中山王府,也不会幸福,因为那个男人眼里心里只有颜容倾,不会有他的母亲。 没有人是错的,错误的是命运。 那一份忧思被他吹进了笛声中。 蓝水的目光随着他的眼光看向天空,那里星光沉浮,美妙极了。 夜色渐渐迷蒙,夜风也微微凉了,绵长的笛声悠扬着情思,徐徐吹向天际。 被乐声所感染,蓝水也取出自己的笛,闭上双眼,吹了起来。 笛声相融,交织在一起,出奇的和谐。 突然,其中一道笛声戛然而止。 端木离弃笛于地,站起身,仰天长吸一口空气,笑着叫道:“做什么这么发愁?人生很美好,走,我带你去玩。” 说着,他便硬生生地拽起蓝水,不由分说地朝院门处走去。 蓝水并没有拒绝,跟着他出了院。 **************************** 风云皇宫内,主卧房的外室悬着一株硕大的夜明珠,透过屏风,映得内室一片朦胧。 书案上,摆着一副遒劲有力的书法作品,每个字都龙飞凤舞,整体却十分协调,有如泼墨而就。 落云曦坐在桌前,右手握着中等狼毫,正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描摹这幅书法。 宣纸上才落下一横,虽然只有一笔,和原作品比较起来,连神韵都相差无几。 她歪着头,眼光并不在书法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右手一空,毛笔被人从身后抽了去。 “我家曦儿在想些什么,竟然毛笔都握不住?”君澜风自后头探过脸来,打趣地问道。 落云曦一侧脸,便看到男人满含揶揄的笑容。 “谁说我握不住了,你偷袭!”她耍无赖地骂道。 “是吗?”君澜风扬起筋骨分明的手指,在她如花的容颜前比划,作势要在她脸上写字 tang画画,嘴里还说道:“曦儿,我给你画个乌龟王八吧,上次你缠着我下棋,可是输了,说好愿赌服输的,结果赖到今天。” 落云曦抽了抽嘴角。 尼玛这都多久的事了他还记得。 自从成婚过,每每下围棋,她还是下不过君澜风。这厮不肯让她一子半子,她开始耍心机,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画可以。”落云曦按住他的毛笔,扬起脸道,“画好后,你得亲九下,要是不亲,下次就不让你亲了。” 说着,她得意极了,好心地说道:“其实墨水很好吃的……” 想到满嘴黑墨的样子,君澜风浑身打了个寒噤,这丫头够狠,居然敢威胁他! 不过,谁又叫他每回都被她吃定了呢? 落云曦见他犹豫不决,不由得捧起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君澜风扔了毛笔,一手将她拉进怀里,趁她没防备,一连的吻落了下去,大亲芳泽后,不甘心地说道:“下一回趁你睡着了,我一定要下手!” 落云曦才不怕呢,在他怀里打着滚,很是舒服,半晌闹停下来,问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知道。” 君澜风紧紧搂住她,享受地卧在太师椅内,回答得理所当然。 “嗯?” “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君澜风拂开落云曦额前的碎发,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映下深深一吻,心满意足地说道,“你怀疑蓝水。” “嗯。”落云曦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还记得头一回见她时,她曾说过,她来自长生州。” 蓝水来风云国没有多长时间,她不是风云国本地人,也情知瞒不过,实话说了。 风云国本就广纳英才,不问出身,所以她来自长生州也好,来自利顿州也好,这不值得成为一个问题。 但现在,问题却严重了。 许夫人的死和长生州神秘宗派有关系,而蓝水正是长生州人,蓝水和许夫人有仇,在案发时间内又见过许夫人一面,一切证据那么吻合。 “我已经叫九煞去长生州神秘宗派调查了。”君澜风沉声说道。 “还有。”落云曦脸色郑重,“不管事情是不是这样,蓝水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对许夫人痛下杀手,总之,不能再让颜颜接近她了。”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君澜风勾唇一笑,一脸淡定:“还没告诉你,刚才学院里副院长来说,蓝水身体不适,请了两天假,我已经批了,我想,她这段时间都可以不用来了。” 落云曦眼前一亮,一掌拍在君澜风胸膛上,喜道:“好机会,既然她身体不舒服,学院方面也该人性化一些,给她放个年假,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 如果蓝水真和神秘宗派有关,那么她来到风云国的目的便值得考究了。 这个消息传到蓝水耳里时,她正在一张宽大的金丝楠木床上睡大觉。 昨儿晚上,她和端木离跑到外头的一家酒肆,叫了两壶杨梅酒,抱着酒壶对灌,结果都醉成烂泥样。 她也不怎么记得了,好像出了酒肆后便牵住了端木离的衣角,跟随他到了附近的一所大客栈,推开了一间门就躺了下来。 耳边分明听到弦歌若有若无的禀报声:“主子,学院那头极为照顾蓝先生……已经批了蓝先生半年的年假……” 蓝水睁开一只眼睛,还有些头晕,可却听得清楚,弦歌说话的位置怎么会在自己房间的屏风外,对着自己禀报呢? (忘了今天加更,先更三千,不知道下一更何时出来,亲们不用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5、番外(26) 蓝水正一头雾水之时,一道尚还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如道惊雷在身边炸起。 “知道了,出去。” 熟悉的声音因浸了酒精而变得磁性慵懒,加之睡意十足,低沉地吐出来有着致命的诱惑。 只是,这诱惑对于现在的蓝水来说却是一个噩梦。 她“蹭”地一声夺过整条被子,将自己从脖子以下全部盖好,这才转头朝身边看去。 端木离双手抱头,赤|裸着上半身躺在床外侧,因天热,脱得只剩下一个大裤衩郭。 蜜色的肌肤充满了弹性和力量,腹肌明显隆起,通身看不见一处赘肉,修长健美的大腿一只斜斜吊在床沿外,一只则随意弯曲着,英俊过分的脸庞此时看起来却充满了男人的野性美。 那床被本来两人一人盖了一半,被蓝水全部夺过去后,端木离只得裸|身在外了。 感受到忽然袭来的凉意,端木离的宿醉几乎全醒了。 一偏脸,入目的便是蓝水惊恐的眼神。 他赶紧坐了起来,已然忘记自己没穿衣服了,一头柔顺得有如缎子般的乌黑长发垂落到肩头,俊美的脸庞添了几丝妖艳。 而全身的肌肤也因他这一坐而更加富有男性曲线,一张一弛都散发着浓浓的男性气息,令人血脉喷张。 蓝水也不例外。 “你怎么在我这里?”她的眼睛不知道往哪看,只好抬起来盯着床板问。 端木离好生奇怪地随着她抬头,床板处空无一物,他镇定了一下解释道:“昨晚喝醉了,我也记得不太清,这是我的客栈,离得不远,就住进来了。” “你也记不清了?”蓝水一惊,眼光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生得妖孽啊! “虽然记不清具体,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端木离举起右掌,有如发誓般地保证道。 他的自制力向来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蓝水轻松一口气。 她也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衣服虽然有些凌乱,可内衣却没有动过的迹像。 若说原先对端木离还有什么偏见,现在,却是全部烟消云散了。 这个男人倒真的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你,要么先把衣服穿上?”蓝水生涩地问出一句。 端木离瞪着她的眼睛猛然睁大,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他真是形象尽毁啊! 退到房外的弦歌暗暗一笑。 他可知道,自家主子平常很少真刀真枪地上酒场,但一旦将自己灌醉了,那酒品,可是不敢恭维! 端木离赶紧跃下床榻,右手一挥,浅灰色撒花床帐飘飞起来,待落下时,正将床榻掩了个结实。 他这才捡起昨晚因为醉热而胡乱脱去的衣服快速穿起来。 他以为蓝水不会看得见。 而蓝水,的确看不清楚,可透过略显透明的纱缝,还是能模糊出一个端木离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利索地穿起衣裳,颀长的身姿在一举一动间将男人柔韧的力量美展现到了极处。 蓝水破天荒地没有移开眼神,一直看着…… 直至端木离磁性中略带着嘶哑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再多睡一会儿,等会儿起来了再出去。” 蓝水轻轻“嗯”了一声。 她哪有心思再睡,只是嗓音也哑得不成样了,说不出话,只能哼一声。 脚步声出去了,她赶紧掀开薄被,迅速整理起衣装来。 而这时也有丫头送了洗漱水进来。 半个时辰后,蓝水衣装整齐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她梳着一板一眼的传统发髻,用了一支木簪簪住,身上的深灰色衣衫灰扑扑一片,一如以往的古板深沉。 弦歌端来早膳,两人用了膳,端木离便带着她上了马车。 许是由于昨晚和今早同床共枕的事,马车内多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这是去哪儿?”蓝水对着窗外发了半天呆后,开口问道。 “到了。”端木离透过狭小的帘缝望了眼路旁建筑,回答道,而马车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蓝水跟着他进了路旁一间挂着成衣店招牌的屋子,四壁挂满了男女老少的服饰,颜色各异,琳琅满目。 “我要的衣服选好了吗?”端木离径直询问迎出来的掌柜。 “主子,选好了,您要过目吗?”掌柜的满脸灿烂的笑容,哈腰问道。 “不用了,相信你的眼光,拿出来,叫姑娘去试。”端木离并不怀疑这名资深老掌柜的眼力。 做这一行的,审美观多多少少都是不错的。 蓝水愕然,敢情他带自己到这里竟然是为她买衣服? “我有衣服——”蓝水对此事并不是很热衷,刚想说什么,被 tang端木离轻轻打断,“你接下来半年都不用去学院,穿这老掉牙的衣裳干什么?” 不容反驳,他将蓝水推进了屏风后的角间。 隔了一会儿,屏风被推开,蓝水走了出来。 一袭淡黄色对襟薄衫,浅蓝镶玉丝轻纱长裙,将她整个人衬得灵动了七八分,一头青丝也挽得低了些,很是随意,却极是大方,倒衬着这一身。 即使,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不错!”端木离满意地点头,对掌柜的说,“再包上几件新衣给我送去。” 又对蓝水道:“不用脱了,就这套,走。” “又去哪?”蓝水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转头便瞧自己换下来挂在屏风上的衣服。 “扔了!”端木离看出了她的想法,简简单单两个字便堵住了蓝水一切想说的话。 马车朝郊外方向驶去,晴空万里无云,沿路花香四溢,风景宜人。 蓝水上马车后也没再问端木离去哪里,她知道,问了也白问。 反正她也无事,就这样耗耗时间也是不错的。 懒懒地在座垫上翻了个身,蓝水望向窗外,眸光中划过深思。 学院好端端给她放半年年假,表面上确实是因为她的身体缘故,可王后向来细心,如果真是担心她的身体,也应来看过她之后才会做此决定。 而且听弦歌早上说话的意思,王后并没有召见她,单方面下了旨意。 那么,这年假是不是有些蹊跷呢? 风云国,她要不要再呆下去? 想着,她的目光转向闭目小憩的端木离。 竟不知为何,一股想要将所有事都说出来的冲动猛地窜上了喉咙。 意识到这个念头,蓝水吓了一跳。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冲动,竟然会想将她打算埋藏在心底一世的秘密告诉一个外人呢?即使,他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她心里压根儿没有将他当作外人;即使,她心里还隐隐信任着他。 端木离倏地睁开双目,瞬间,微暗的马车内光芒耀目。 深邃的桃花目看向蓝水,蓝水被打个措手不及,双颊晕上了几丝红润,略显慌乱地收了眼神。 端木离眼角划过一抹柔色。 “还是这样漂亮。”他以欣赏的目光打量着。 蓝水没有理他。 就在这时,匀速行驶的马车突然一个急顿,停了下来。 虽然不是弦歌作车夫,但这名车夫驾驶经验也很老道,怎么如此莽撞? 端木离长眉一皱,就要发问。 外头,却传来女子的质问声:“蓝水,你这是打算和你的情夫私奔吗?” 蓝水一怔,端木离更是无语。 他看了眼蓝水,蓝水一脸无奈地冲他耸了耸肩,拿起手,在车壁上写下几个字:风云学院王雅先生。 “我看她就是私奔,要不然怎么好好请半年的假?” “就是,昨天一夜都没有归宿,没想到蓝水表面上干干净净,暗地里却不知比谁都脏都贱!” 七嘴八舌的女子骂人倒极其犀利。 蓝水并没放在心上。 忌妒到处都有,经历了那样一场背叛后,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她所不能经历的呢? 端木离的脸色却渐渐罩上了寒霜。 “不知道你和哪个小白脸一起私奔?”王雅再一次得意扬扬开口。 一声冷笑自车内传出,端木离严厉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小白脸?王先生,你说的就是本王这个小白脸吗?” 车帘被掀起,俊若神祇的端木离披着一团锦绣雪白踏了下来,姿势优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6、番外(27)这章是16号的 王雅早就盯住了蓝水,所以在她和端木离上马车时,她就记住了这辆马车的样子,一路跟到郊外,还特地将学院内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请了过来。 一路上,她都是远远看着马车,无法靠近,所以根本没看到端木离的模样,只想着坐这种马车的多半不是大家族的人。 此刻,两排人拦住了端木离的路。第一排是穿着清一色黑色对襟长衫的长者,头发花白,双目却仍烔烔有神,这就是王雅请来的老先生们,后面则是几个青年女子油。 原本心中没什么底的王雅突然听到马车内传出了男人的声音,顿时喜得大叫起来:“果然在,小白脸果然在里面!” 只不过,她兴高采烈地叫完这一声,却发现周遭气氛不太对。 刚才大家不都还配合得热情吗?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本王是小白脸?”端木离一步跨下车梁,冷酷之极地反问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仿佛只要王雅说一声“是”,就会立刻被碎尸万段似的。 “本,本王?”王雅看着马车内突然走下来的男人竟然长着一张极为俊俏的脸庞,一时呆住了,喃喃判断着他的身份。 她虽然是风云学院的女先生,出身也是殷实人家,可到底是平民百姓,从未见过低调之极的端木离,自然也认不出来了郭。 可她却不笨,自称本王的人,身份会是什么呢?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言犯上!”弦歌一袭黑衣,从天而降,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清脆的刀声响彻在官道上,凛冽之极。 王雅等人早就被吓得跪倒在地。 那几名老先生一个个在怀里取出放大镜,朝着端木离左照照右照照,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丢开它们,匍匐在地,高声叫道:“离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雅的脸色刷一下变了,这人居然是——离王!传说中生得绝美的离王! 而她,竟然会撞到了他的事! 其他同来的人则纷纷后退了几步,有人甚至小声指责着王雅:“都怪她!要不是她叫我们来这里捉奸,谁会想到来啊?” 听了这话,王雅又怒又怕,心中恐惧不已,赶紧跪了下去。 “捉奸?”端木离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而就在这时,蓝水也撩开了车帘,缓步下来,冲着最前头的几名老教师淡淡行了个礼,开口道:“原来王先生是带人来捉我的奸的,不知道王先生捉到什么了没有?” 她说着将无比讥讽的眼光射向王雅。 王雅脸色一红,知道端木离是离王,她也知道自己捅大事了。 “风云学院的先生胡乱诽谤他人,乱传谣言,是什么后果?”端木离负起双手,看也不看王雅一眼,眼光投向最前头一名老先生。 那名老先生回答道:“敢随意诽谤,乱传谣言的,不问家庭出身,都会失去在风云学院授教的机会,这一生都将背上这个污点,哪里也容不下你们。” 端木离淡淡一笑,这才瞥了王雅一眼。 王雅吓坏了,脸色惨白地叫道:“离王,我,我错了,我只是关心关心蓝水……” “关心,所以来捉奸?”蓝水也立即反驳道。 王雅窘得什么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们走。”端木离深意的眼光在所有先生的脸上扫过,看得人们心惊胆颤不已。他却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眼光,直接带着蓝水重又上了马车。 “吱吱呀呀……”马车的轮子滚过平实的地面,发出响亮的声响,朝远处奔去。 王雅强撑的欢笑再也挂不住了,脸色剧变,难看到顶点。 一位老先生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声骂道:“你可真会惹事端!那可是离王!离王殿下!你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家!” 骂完后,他用力啐了口浓痰直接冲王雅脸上吐去。 王雅毫无防备,被那脏兮兮的东西喷了满脸,顿时恶心地大吐特吐起来。 场面一片凌乱。 不一会儿,走得只剩下王雅一人,她满面脏乱地坐在地上,双眼冒火,早就管不得一身污渍了,眼中迸射出的全是恨意! 她的侮辱,全是蓝水给她带来的! 反正要赔上自己了,她又怎么能让蓝水过得这么舒坦呢? 想着,王雅一咬牙,奋力站起身,朝着端木离和蓝水的方向追去。 端木离和蓝水已经下了马车,在路边慢步,许是风景太过美丽,两人都是眉开眼笑,聊得十分投机。 穿过一株垂柳时,端木离挑起过长的柳枝,生怕它拂破了蓝水的脸颊。 这个细心的动作看在蓝水眼里,心中不由一动。 端木离脚下一顿,右手担着柳枝,低头看向身旁清新明丽的蓝水。 “怎么了?”感受到他火热的目光,蓝水也住了步,可声音到底有些紧张。 tang“脸上怎么洒了这么多柳絮?”端木离望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道。 蓝水吃了一惊,立刻去摸自己的脸庞,很是疑惑。 “我来。”端木离的声音有着些微的颤抖,只是,此刻,没人能注意到。 他轻轻靠近眼前那张秀丽温婉的脸庞,慢慢靠近,眼光紧紧盯住一处地方…… 蓝水顺着他的眼光摸了摸自己的唇,这里会有柳絮?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离那张薄俏的唇越来越近了,端木离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急促的呼吸再也无法掩饰,大口大口地喷薄到蓝水脸上,带着男性独有的气味。 那是一张俊若神衹的脸庞,眉飞入鬓,眼神深刻,鼻子高挺,薄唇红润,五官搭配在一起立体感很足。 蓝水一呆,心跳刹那间变得飞快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竟然没有一丝抵抗力。 端木离不知何时松掉了手中的柳条,丝丝缕缕垂落下来,正将两人拥在了柳叶间,四周一片碧绿。 眼神相交,说不出的情意,绘不出的温柔。 也不知是谁主动谁被动,两张唇在缓缓的对视中碰到了一起。 天雷刹时勾动地火,端木离紧紧搂住手中的纤腰,忘情地品尝着那张冰冷的唇间甘甜的气息,揉按挤压,凡是能尝尽美好滋味的本能全用上了。 蓝水则是用轻柔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生涩却柔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男人的手圈住她的细腰,紧紧将她固定在怀里,她的鼻端嗅到一股清新好闻的松柏气息,其中夹杂着淡淡的中草药味道,无端令人感到安全。 霍然,一声尖叫打破了这样美好的场景。 远处赶来的王雅一眼便看见碧绿柳枝间尽情纠缠的两人,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惊呼了出来。 端木离和蓝水的动作都是一僵,睁开眼看向彼此。 深情的眸子,火辣的眼光,用不着任何言语,各自隐忍许久的感情早已经在这一场身体的交流中释放了出来。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对视,眼神却粘在一起,稠得化不开。 端木离率先移开了视线,转头望向一脸震惊的王雅。 他刚才吩咐了车夫弦歌等人不允许跟过来,没想到却叫王雅钻了空子,坏了他的好事。 蓝水也朝她看去,脸色划过一丝尴尬,到底是一起相处的共事了。 王雅看清两人的脸,没错,确实是蓝水和离王,可是,她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无数念头在脑子里冲突来去,她指着蓝水大叫出来:“蓝水,你还敢说你没有勾搭男人?” 这句话委实犀利。 端木离冷笑一声道:“勾搭男人也要有本事,就你这种女人,就是倒贴,本王也懒得多看一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王雅生得其实并不算丑,今天被西海上极有身份的男人赤|裸|裸地鄙视一番,脸颊胀得通红,又羞又愧,泪盈于睫,几欲滴落。 “如果叫我再看到你,听到一句半句有关蓝水的不利言语,你就做好消失的准备吧!”端木离冷声摞下一句,喜滋滋地搂着蓝水的腰扬长而去。 身后,王雅的脸色变幻多端,极是精彩。 蓝水,她到底哪点比自己好!她可是个没了丈夫的女人,怎么还会吸引离王的注意? 王雅忌妒得快要疯了,不行,蓝水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7 端木离和蓝水已然走出了很远。 官道旁盛开着大丛大丛的杜鹃,颜色较之盆栽杜鹃更要鲜亮上几分,火红如炽。 端木离的手依旧搁在蓝水腰上,两人贴得那么近。 离开时,许是因为被王雅破坏了兴致,他们没有想得太多。 待将王雅甩出多远后,两人似是才意识到现在的姿势过于亲密郭。 蓝水的身子颇为僵硬,第一时间将这种感觉传到端木离的指尖。 端木离微抿了唇,手指也有些不自然地曲了几曲油。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间歇中能听见道旁深处老树上知了的高歌,一声一声,催人心绪。 “你……” “你……” 两人竟是同时开口,说出一个字后,彼此对望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尴尬也在这笑声中淡了去。 “你想说什么?”端木离问。 “你先说。”蓝水反来问他。 端木离注视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那里流动着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温情,他的心如吃了蜜般甜,轻声说道:“一个人的生活是不是太苦太寂寞又太冷清?跟我一起好吗?” 他不敢说“喜欢”,经历了那么多,他也不懂到底何谓喜欢。 他只知,心中难也放下这个女子。 这么多年,这样的感觉又有几次?端木离心里如明镜般雪亮,机会稍纵即逝,他必须紧紧抓住。否则,又不知是多少无尽的伤痛…… 蓝水眨了眨眼睛,眼光一寸一寸掠过他俊俏英挺的五官,最终一笑:“我是成过婚,又被夫君抛弃的女人,你不嫌弃?” 即使音乐拉近了两颗心,这个男人,当真就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名声吗? 蓝水的笑容渐渐淡了,当初离开那里时,她就知道,这辈子完了。 没有人能接受那样的她。 她已经做好独自走过一生的准备了。 而这时,却有一个优秀无比的男人来说,要和她在一起。 端木离捕捉到她那刹时黯然的神情,不禁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手,低沉却坚定地说道:“我不介意,只要将来的你只有我一个,就行了。” 蓝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这样的言论委实惊世骇俗,却又令她心底涌出一阵暖流。 思忖片刻,蓝水抬头看向端木离,像是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似地说道:“你不急着回答我。等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我经历的那些事,再说不急。” 身份?经历的事? 端木离目光微微一动后恢复了平静:“再不堪的往事那都是过去了,最坏的不过是你不仅被抛弃了,还带着个孩子,即使这样我也能接受。” 不需要考虑,他循着内心来回答。 蓝水愕然失笑。 他这都想到哪去了? “其实,不是你想的这样——”她正想解释,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唤:“蓝先生!蓝先生!” 这声音虽然稚嫩,却极甜,不是君月颜是谁? 端木离眉头一挑,君月颜怎么会来郊外? 他回头看去,就见着一件月牙白对襟白玉扣套衫的君月颜蹦蹦跳跳朝她跑来,嘴里叫兀自嚷着:“蓝先生,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我还打算和娘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在这!” 君月颜后头,落云曦与君澜风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凝重。 “颜颜,走这么快干嘛?”落云曦轻嗔一声,打后头追上去。 她正好赶在君月颜抓住蓝水衣袖的前一刻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牵起君月颜的手,冲蓝水轻轻点了下头:狐疑的目光刹时落在端木离和蓝水紧紧交握的手上,目光中划过一抹了然。 没想到二人进展居然如此之快! 略微吃了下惊,她很快就镇定了情绪,红润的薄唇拢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说道:“你们——”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被牵在手里的君月颜却“哇”地一声张嘴大哭起来,将她的声音完全盖了下去。 “怎么了?”落云曦赶紧将所有的注意力投了过去。 君月颜指着端木离与蓝水紧握在一块儿的手,大声叫道:“不许牵,不许牵手!” 说着就冲上去硬掰两人十指相扣的右手。 端木离尴尬无比,没等他碰到,先自松开了手。 “不许碰蓝先生,她是颜颜义母,要嫁给颜颜义父的!”君月颜仰起一张小小年纪却已显五官深刻的脸庞,不顾长长的睫毛上粘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冲端木离张牙五爪,像极了挑衅的小兽。 端木离眉头微微一蹙,看着君月颜无比认真的模样,他生怕会造成将来的误会,当即一把揽过蓝水的腰,居高临下地说道:“小颜颜,这位可是你还没过门的舅母,什么义母,以后这样的话可别胡说了!” 他的话无疑又给了君月颜当头一棒,他就像被踩中痛脚的蝎子一般飞腾了起来,大声喝斥道:“胡说,你才胡说!明明是我的义母!怎么成舅母了!” 看向端木离搁在蓝水腰肢间的大手,君月颜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挣落云曦的怀抱,冲上去便抓端木离的手,恶狠狠叫道:“你不许和蓝先生这么好,快放手,放手!” 落云曦满头黑线,只得冲端木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带着蓝水先走。 端木离饱含歉疚之情地看了眼落云曦,便拉着蓝水往官道上快步而去。 君月颜不愧有个好嗓门,大声嚷骂道:“舅舅是坏人!大坏人!娘,他怎么能和义母手牵手呢?” 这么大岁数的孩童已经很早熟了,尤其生在王宫内,懂得很多。 落云曦轻抚了抚他的头,微笑着说道:“那不是你义母,也许,就是你舅母。” “怎么可以这样!”君月颜对天控诉起来,“蓝先生是我特地给我义父留的,我不要舅母,我不给舅舅,不给端木离!” 即便走得远了,君月颜那满含不甘与愤怒的叫喊声仍然飞进端木离的耳中。 他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转头瞥向蓝水。 蓝水也是一脸惊奇,樱桃般小巧的红唇紧紧抿着一线笑意,见端木离看过来,她也斜斜朝上抬了下眼皮,含着浅浅笑意的眼光随着琉璃眼珠挑了过去。 浅淡的笑容,有如冰山上的洗礼,瞬间让端木离感到神清气爽。 蓦然,他停了脚步,搂在蓝水腰间的手猛然收紧。 蓝水脚下没站稳,跌撞着冲进他的胸膛上。 端木离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盈盈地问:“你说,你是要做颜颜的义母,还是舅母?” 这话问得风趣又直接。 相较于之前的镇定,蓝水明显慌乱不已,双颊渐渐晕红,轻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嗯?是义母,还是舅母?”端木离瞧见她这副模样,兴趣大升,凑在她耳边,又嘀咕了一声。 蓝水躲不下去了,只好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端木离的笑容扩大,灿烂得不得了。 他想,她的答案,他应该知道了。 当下,两人坐着马车回到别院。 还没坐稳,院里的小厮便给端木离带来口信,说王和王后邀请他进宫,有急事相商。 端木离想到刚才碰见落云曦的事,心中一动,难道是为了这事? *************** 午时,太阳虽不如平常***,可到底是炎炎夏日,不晒也熏,街上人|流明显减少了很多,街道两旁的店面也冷清得多。 端木离靠在马车壁上闭目沉思。 一头柔顺的长发用一顶镶水晶碧玉冠嵌在脑后,他紧闭着迷人的双眼,鼻尖高挺,薄削的唇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马车徐徐进宫,突然间,车身猛地震荡了一下,迫停下来。 英俊的五官上,那双眼倏地睁开。 还没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形,一道稚嫩却充满了怒气的喊声便响了起来:“不许坏人进宫!” 正是君月颜。 端木离嘴角轻抽,探过身形,一手挑开车帘,冲君月颜说话的地方看去。 君月颜怒目而视,死死握起小拳头道:“坏人,蓝先生是我义父的,你不知道吗?” (昨晚更累了,现在去睡觉。。。。晚安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7、番外(28) 端木离和蓝水已然走出了很远。 官道旁盛开着大丛大丛的杜鹃,颜色较之盆栽杜鹃更要鲜亮上几分,火红如炽。 端木离的手依旧搁在蓝水腰上,两人贴得那么近。 离开时,许是因为被王雅破坏了兴致,他们没有想得太多。 待将王雅甩出多远后,两人似是才意识到现在的姿势过于亲密郭。 蓝水的身子颇为僵硬,第一时间将这种感觉传到端木离的指尖。 端木离微抿了唇,手指也有些不自然地曲了几曲油。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间歇中能听见道旁深处老树上知了的高歌,一声一声,催人心绪。 “你……” “你……” 两人竟是同时开口,说出一个字后,彼此对望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尴尬也在这笑声中淡了去。 “你想说什么?”端木离问。 “你先说。”蓝水反来问他。 端木离注视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那里流动着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的温情,他的心如吃了蜜般甜,轻声说道:“一个人的生活是不是太苦太寂寞又太冷清?跟我一起好吗?” 他不敢说“喜欢”,经历了那么多,他也不懂到底何谓喜欢。 他只知,心中难也放下这个女子。 这么多年,这样的感觉又有几次?端木离心里如明镜般雪亮,机会稍纵即逝,他必须紧紧抓住。否则,又不知是多少无尽的伤痛…… 蓝水眨了眨眼睛,眼光一寸一寸掠过他俊俏英挺的五官,最终一笑:“我是成过婚,又被夫君抛弃的女人,你不嫌弃?” 即使音乐拉近了两颗心,这个男人,当真就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名声吗? 蓝水的笑容渐渐淡了,当初离开那里时,她就知道,这辈子完了。 没有人能接受那样的她。 她已经做好独自走过一生的准备了。 而这时,却有一个优秀无比的男人来说,要和她在一起。 端木离捕捉到她那刹时黯然的神情,不禁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手,低沉却坚定地说道:“我不介意,只要将来的你只有我一个,就行了。” 蓝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这样的言论委实惊世骇俗,却又令她心底涌出一阵暖流。 思忖片刻,蓝水抬头看向端木离,像是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似地说道:“你不急着回答我。等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我经历的那些事,再说不急。” 身份?经历的事? 端木离目光微微一动后恢复了平静:“再不堪的往事那都是过去了,最坏的不过是你不仅被抛弃了,还带着个孩子,即使这样我也能接受。” 不需要考虑,他循着内心来回答。 蓝水愕然失笑。 他这都想到哪去了? “其实,不是你想的这样——”她正想解释,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唤:“蓝先生!蓝先生!” 这声音虽然稚嫩,却极甜,不是君月颜是谁? 端木离眉头一挑,君月颜怎么会来郊外? 他回头看去,就见着一件月牙白对襟白玉扣套衫的君月颜蹦蹦跳跳朝她跑来,嘴里叫兀自嚷着:“蓝先生,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我还打算和娘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在这!” 君月颜后头,落云曦与君澜风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凝重。 “颜颜,走这么快干嘛?”落云曦轻嗔一声,打后头追上去。 她正好赶在君月颜抓住蓝水衣袖的前一刻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牵起君月颜的手,冲蓝水轻轻点了下头:狐疑的目光刹时落在端木离和蓝水紧紧交握的手上,目光中划过一抹了然。 没想到二人进展居然如此之快! 略微吃了下惊,她很快就镇定了情绪,红润的薄唇拢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说道:“你们——”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被牵在手里的君月颜却“哇”地一声张嘴大哭起来,将她的声音完全盖了下去。 “怎么了?”落云曦赶紧将所有的注意力投了过去。 君月颜指着端木离与蓝水紧握在一块儿的手,大声叫道:“不许牵,不许牵手!” 说着就冲上去硬掰两人十指相扣的右手。 端木离尴尬无比,没等他碰到,先自松开了手。 “不许碰蓝先生,她是颜颜义母,要嫁给颜颜义父的!”君月颜仰起一张小小年纪却已显五官深刻的脸庞,不顾长长的睫毛上粘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冲端木离张牙五爪,像极了挑衅的小兽。 端木离眉头微微一蹙,看着君月颜无比认真的模样,他生怕会造成将来的误会,当即一把揽过蓝水的腰,居高临下地说道:“小颜颜,这位可是你还没过门的舅母,什么义母,以后这样的话可别胡说了!” 他的话无疑又给了君月颜当头一棒,他就像被踩中痛脚的蝎子一般飞腾了起来,大声喝斥道:“胡说,你才胡说!明明是我的义母!怎么成舅母了!” 看向端木离搁在蓝水腰肢间的大手,君月颜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挣落云曦的怀抱,冲上去便抓端木离的手,恶狠狠叫道:“你不许和蓝先生这么好,快放手,放手!” 落云曦满头黑线,只得冲端木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带着蓝水先走。 端木离饱含歉疚之情地看了眼落云曦,便拉着蓝水往官道上快步而去。 君月颜不愧有个好嗓门,大声嚷骂道:“舅舅是坏人!大坏人!娘,他怎么能和义母手牵手呢?” 这么大岁数的孩童已经很早熟了,尤其生在王宫内,懂得很多。 落云曦轻抚了抚他的头,微笑着说道:“那不是你义母,也许,就是你舅母。” “怎么可以这样!”君月颜对天控诉起来,“蓝先生是我特地给我义父留的,我不要舅母,我不给舅舅,不给端木离!” 即便走得远了,君月颜那满含不甘与愤怒的叫喊声仍然飞进端木离的耳中。 他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转头瞥向蓝水。 蓝水也是一脸惊奇,樱桃般小巧的红唇紧紧抿着一线笑意,见端木离看过来,她也斜斜朝上抬了下眼皮,含着浅浅笑意的眼光随着琉璃眼珠挑了过去。 浅淡的笑容,有如冰山上的洗礼,瞬间让端木离感到神清气爽。 蓦然,他停了脚步,搂在蓝水腰间的手猛然收紧。 蓝水脚下没站稳,跌撞着冲进他的胸膛上。 端木离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盈盈地问:“你说,你是要做颜颜的义母,还是舅母?” 这话问得风趣又直接。 相较于之前的镇定,蓝水明显慌乱不已,双颊渐渐晕红,轻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嗯?是义母,还是舅母?”端木离瞧见她这副模样,兴趣大升,凑在她耳边,又嘀咕了一声。 蓝水躲不下去了,只好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端木离的笑容扩大,灿烂得不得了。 他想,她的答案,他应该知道了。 当下,两人坐着马车回到别院。 还没坐稳,院里的小厮便给端木离带来口信,说王和王后邀请他进宫,有急事相商。 端木离想到刚才碰见落云曦的事,心中一动,难道是为了这事? *************** 午时,太阳虽不如平常***,可到底是炎炎夏日,不晒也熏,街上人|流明显减少了很多,街道两旁的店面也冷清得多。 端木离靠在马车壁上闭目沉思。 一头柔顺的长发用一顶镶水晶碧玉冠嵌在脑后,他紧闭着迷人的双眼,鼻尖高挺,薄削的唇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马车徐徐进宫,突然间,车身猛地震荡了一下,迫停下来。 英俊的五官上,那双眼倏地睁开。 还没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形,一道稚嫩却充满了怒气的喊声便响了起来:“不许坏人进宫!” 正是君月颜。 端木离嘴角轻抽,探过身形,一手挑开车帘,冲君月颜说话的地方看去。 君月颜怒目而视,死死握起小拳头道:“坏人,蓝先生是我义父的,你不知道吗?” (昨晚更累了,现在去睡觉。。。。晚安亲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9、番外(29) 看着君月颜捏着小拳头愤怒地叫喊,端木离头疼地摸了摸前额,虽然知道君月颜的想法,可却没想到他这么较真,后果似乎变得严重了。 掀开车帘一跃落地,他朝一脸愤怒的小男娃投去一个无奈的笑。 见他跳下了马车,深知他身手厉害的君月颜敛了怒色,一脸警惕地后退两步,张开双臂,作阻拦状油。 跟在他身后的瘦三黑四胖五矮六几人也赶紧手牵手站成一排。 瞧着他们的举动,端木离皱起眉头。 真是一群小毛孩,想他当年这么大的时候,连成婚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会想到给别人牵红线了。 “王后在哪?”他侧头询问一旁被这一幕吓得胆战心惊的御林军。 “在,在风云宫。”御林军机械地回答道。 “好。”端木离薄唇一弯,双脚在地上一顿,颀长的身姿已借着地面的弹力飞向前方的树梢郭。 “拦住他!”君月颜见势不妙,大叫一声,一面掏出怀里的飞刀胡乱掷去。 叮呤呤一阵乱响后,飞刀一把接一把跌落至地,同时,空气中传来端木离不加掩饰的笑声。 “哈哈哈!” 他笑君月颜不可能拦得住他,更笑君月颜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竟然如此早熟。 君月颜被他的笑声气得满脸胀红,一跺脚,朝着风云宫疾跑而去。 端木离悠闲地落在风云宫外,听到君月颜消息的落云曦正准备亲自过去,就在院子里撞见了端木离。 “师哥。”她停下步子,打量了端木离几眼,不放心地问道,“颜颜没惹事吧?” “没有,不过估计被我气得不轻。”端木离浑不在意地一笑。 落云曦也没有放在心上,开门见山地说起蓝水的事:“师兄,你能找到一个中意的女子,我十分欣慰,只不过,你对蓝水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端木离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有问题?” 他直觉落云曦话中有话。 落云曦毫不隐瞒,打发完了院中下人,才将她和君澜风对蓝水的怀疑全部道了出来。 圣宗派? 端木离的脸色比落云曦想象的还要凝重,长眉紧蹙,若有所思。 “圣宗派在长生州,你应该了解得不比我少,最好去打听一下,虽然我很不希望有什么不对,但,还是查一下比较好。” 落云曦将话说得极为委婉,却也极是真诚。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看到端木离幸福了。 作为他的师妹,她曾经亲手伤害过他,甚至是两度伤害,她心中最欠疚、最不安的就是这个师哥。 希望他幸福,更希望他平平安安。 “我知道了。”端木离点点头。 长生州和风暴之心来往密切,风暴之心曾经鼎盛的时候更是位立四岛之首,对其他三岛的情况有着一定的掌握。 圣宗派,风暴之心的案卷里也有着不少记录。 “娘!娘!”君月颜气急败坏的声音一路狂奔进来。 端木离脸色立变,好家伙,这么快! 落云曦瞥了端木离一眼,含笑迎上宝贝儿子。 君月颜直接扑进她的怀抱,指着端木离骂道:“坏人,坏人,坏人!” 落云曦无语,轻轻抚摸着君月颜的后背,指正道:“颜颜,他是你舅舅,不可以这样没礼貌!” “蓝先生是我给义父找来的义母,被他抢走了!”君月颜好不委屈。 “蓝先生喜欢你义父吗?你义父喜欢蓝先生?”落云曦耐心地问。 这话将君月颜问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可是将来肯定会喜欢的。” “若是喜欢,用不着抢夺,他们自然会在一起。你还小,不懂这事,以后可不许这样胡闹了!” 落云曦教育道。 君月颜仍然觉得闷闷不乐,不过他倒是听落云曦的话,没再提起这件事。 端木离顺利地离开王宫,坐上自己的马车驶往别院。 车帘半卷,缠在银丝小勾上,露出三角形的一块敞窗。窗外,天空明净,湛蓝无边,几丝白云飘飘悠悠地拂过天际,像是给这蓝色丝绒的地毯添了几道雪白的花边。 他怔怔地望着远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各种画面。 圣宗派、妖女、别杀我、我不认识那个男人、我是被冤枉的…… 各种各样的画面充斥着绝望与悲愤的呼喊,令人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蓝水,真的是圣宗派的吗? 想到此,端木离脸色一沉,眼珠转向马车前方,迅速吩咐:“弦歌,叫人将风暴之心有关圣宗派的消息全部找一遍,另外打听下,最近几年圣宗派是否发生了大事,有没有女人走失,只要跟女人有关的,全报过来!” 弦歌并 tang没听到落云曦的话,有些疑惑,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立刻应下。 马车穿街过巷,在别院门口停下。 还没下车,便听到院门外一阵喧哗声。 “出什么事了?”弦歌厉声喝问。 觉得不对劲,端木离赶紧掀开车帘往车外看去。 几个风暴之心跟过来的贴身御林军赶紧上前报道:“主子,是蓝先生,蓝先生出去了。” “去哪了?”见他们个个手执兵器,端木离声音一沉。 “不知道,属下们只看到她从院子里飞奔出来,抢了一匹马朝南边去了,暗卫们都追了过去,应该是没事的——” “现在还在南边?”端木离打断了他的话,只抓重点。 “还没回来,我们正准备去——”这一次的话仍然没说完,得了命令的弦歌甩开短鞭,驾着马车朝南面方向飞驰而去。 同时,端木离右手在袖里绰出一个烟花弹放向天空。 不一会儿,一骑快马斜刺里插了过来,马上黑衣暗卫急声叫道:“主子,这里!” 端木离慌忙将身子探了出去,大声问:“怎么了?” 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上一层薄汗,显然很是紧张。 暗卫脸现古怪之色,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人偷了蓝先生的花,蓝先生追了出去,不过我们已经夺回来了。” 端木离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张了张嘴,差点呕出一口鲜血来。 为了一盆花至于这样劳师动众吗?要知道他可是坐着几乎颠簸掉半条人命的马车抢着时间飞驰过来的,还担心得心都跳出了嗓子眼! “人呢?”他无力地问道。 弦歌也是嘴角轻抽,眼光已经瞥到远处,蓝水纵马小跑过来。 别看她身体柔柔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骑马倒是极为熟练,一看就是从小练过的。 她右手抱着一个精致的红砖花盆,盆内植物开得正好,一片翠绿,这不是那盆凤尾蕉又是什么? 端木离黑着一张脸朝她质问道:“就为了这盆花,你豁了命去追?” 蓝水一手按在马背上,灵活地翻了下来,耸耸肩,没说什么,钻进马车。 “我问你话呢!”端木离很是恼怒,她居然还不答话,这心更如被猫抓了一般,“花有那么重要吗?就算爱花爱树,也不至于不顾性命吧?谁知那盗贼会不会被逼得起杀心!” 蓝水轻轻将凤尾蕉放在腿上,开了口:“别的花是没什么,真的死了也就死了。可你在这盆凤尾蕉上费了诸多心思,没了多可惜。” 端木离一怔。 敢情她是因为他才会如此在意? 蓝水没有抬头看他,而是轻轻伸手,小心地抚着凤尾蕉的针叶。 端木离也半晌没有说话。 蓝水没听到回音,抬起眼看向他,忽然将手中的凤尾蕉往他腿上一搁,微笑着说道:“这是你养活的,以后你得好生负责着,可不能随便被人给摸走了。” 端木离心下无比感动,顺势握住她的手,道:“如果今天被盗的不是凤尾蕉呢?你会去追吗?” 蓝水撇撇嘴:“不是凤尾蕉谁会要?也不可能去追!” 端木离没有听懂她的深层含义,只以为她说凤尾蕉在风云岛很珍贵,所以别人要盗只会盗最好的,却不知其中另有深意。 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好,我一定将它养得郁郁葱葱的。”端木离捧着凤尾蕉,郑重地承诺道。 蓝水点了点头。 (昨天订重复的同学,今天已经申请编辑删除了一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0、番外(30) 两人这才回到内院。 蓝水进了屋,便将那盆凤尾蕉移到靠窗桌上摆了,轻轻拨弄枝叶,检查它哪里受了伤。 微风拂来,阳光斜照下,轻微颤动的凤尾蕉撑开了几片碧绿,东一处,西一点,透着勃勃生机。 端木离斜靠在前厅上阶的太师椅内,整个人放松地摊开,桃花目微眯,恬静地看着蓝玉的背影。 女子如玉的墨发挽着松松垮垮的发髻,勾着头的时候,衬得脖颈的弧线更完美郭。 她做事的时候一声不吭,极其安静。 他正看得最兴头时,门外响起弦歌的说话声:“爷,公文都搬来了,要拿进来吗?油” 端木离将风暴之心暂托给月天和颜容倾,但岛上大事还须他把关。 岛上有专人整理好重要公文,海鸥传信过来,批好后再送回去即可。 “进来吧。”端木离枕在脑后的双手摸索着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懒懒说道。 弦歌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蓝水坐在窗前,认真地修剪着凤尾蕉,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中排下扇般剪影,阳光笼罩着光晕,竟有一丝说不出的美丽。 及不上落云曦的惊艳妩媚、倾国倾城,但牡丹有她的国色天香,山谷幽兰也有自己的清新芬芳。 而自己家主子,此时此刻正慵懒地欣赏着这朵幽兰。 气氛安静而美好。 弦歌的脚步也轻快起来,蓝水如果能走进主子的生活,让爷不再孤单,给他们的阵营注入一股鲜活的源泉,这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他轻手轻脚地将手中一沓公函搁在桌上,弓腰出去。 端木离并没有去翻看,连余光也没扫去一眼,仍然紧盯着窗前的妙人儿。 倒是蓝水,百忙之中,偷空瞄了眼桌上的公文。 正是这一瞄,她手上的动作忽然便停住了。 眼看蓝水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公文,端木离也不解地收回眼光。 最上面的是个牛皮信袋,密封着的,没有拆开前,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端木离正在思量着它的奇特之处,蓝水已经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 “这是风暴之心岛发来的公文?” 蓝水淡淡问道。 “嗯。”端木离坐直了身子,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信袋,看了一看。 像这样的信袋每天送公文来时有着不少,有什么不对劲? 他盯着这枚信袋好半晌,再瞧瞧蓝水的神色,心里直咕咚,一定有问题! 能吸引这妮子的东西可不多! 即使她现在表现得浑不在意,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可他却敏锐地捕捉到刚才她眼底瞬间的那一刻失神。 “打开看看吧,别漏了公文。”蓝水说着主动接过那封信,淡淡撕去封口。 端木离嘴角轻勾一抹笑容,没有阻拦,而是细细观察蓝水的表情。 果然,有变化了! 就在那张信纸被抽出来的瞬间,蓝水的脸色发生了瞬间的改变,原先强自淡定的脸庞霎时变得惨白! “怎么了?”端木离着急地从椅内一跃而起,连掩饰也没来得及掩饰了,直接抽过蓝水攥得极紧的信纸扫将过去。 看完信上所写的内容时,端木离有些傻眼。 什么?这个? 他深深看了蓝水一眼。 信上说,一个月后是长生州圣宗派新圣女登位的日子,邀请函已经发到了天南海北,各岛岛主国君也尽量过去,真的去不了的话,也要带去贺礼。 据上一位圣女登位已经有几十年了,年轻人自然是没见过这等盛况的,心里不禁都有些希翼的。 看到蓝水此时不正常的反应,端木离的心咯噔一下,圣宗派、妖女一个个词语同时涌上了脑海。 他不禁脱口问道:“你是圣宗派的?” 蓝水望着他的瞳孔突然睁大,一脸惊异神色,本能地摇头:“不,我不是。” “真的不是?”端木离似乎看出了她的顾忌,略收了脸上的复杂神色,放低了声音,一双幽邃的眼眸打量着蓝水的脸。 蓝水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回答他。 待她想要回答时,端木离已经轻轻一笑,说道:“你说谎的样子可真可爱!” 蓝水不由面色赤红。 她并非撒谎,现在,她真的不是。而且有些事情,真的不想再去提。 “我将凤尾蕉端出去晒太阳。”蓝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转身搬起凤尾蕉,快步走出了房。 看着她的背影匆匆忙忙,端木离嘴角勾起一丝笑,追出去叮嘱道:“别暴晒,晒半个时辰就行了!” 他正要跟上去,弦歌却再一次出现,面色郑重,似是有话要对他说。 他看了眼蓝水,又看看端 tang木离。 端木离心中一动,冲他招手,低声问道:“有圣宗派的消息了?” 弦歌点头,说道:“圣宗派于于八月初八在长生州的密花岛举行新一任圣女入祠大典,刚才送来的公文中就有使者转交来的信件。” 端木离点头,听他往下说。 “属下们百转千折,打听到这名新任圣女的闺名。”弦歌认真地开口。 端木离微讶。 他虽对圣宗派不是特别了解,却也知道,每一代圣宗派圣女的闺名都是严格保密的,外人几乎无从知晓。没想到他的人竟然能打听到这个吗? “叫什么?”他挑眉问,有些好奇。 一个名字能看出来什么?值得弦歌如此郑重地提出来吗? 顿了一顿,弦歌扭头看向远处蹲在树阴下的蓝水,悄声说道:“蓝火。” 端木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的反应在预料中,弦歌的声音越发低了:“爷叫属下们打听圣宗派女子的事情,可惜属下们办事不力,还没有打听到眉目。” “够了。”端木离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了几分沙哑,沉声说道,“查到这个名字已经够了。下去吧,那边也留点心,有消息再来禀报。” “好。”弦歌应声退下。 端木离看向远处蓝水的目光飘乎起来。 蓝水正半蹲在树下,看着凤尾蕉贪婪地吸吮着枝叶间洒漏的阳光,很是悠闲。 余光瞥到弦歌的离去,她也才站起了身。 却因时间蹲长了,腿膝一弯,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端木离快步走了过去。 他深深看了蓝水一眼,将那封还拿在手上的信缓缓折起,放进怀里,沉声道:“八月初八,我会去长生州参加圣女继位大典。” 蓝水一愣,脱口问道:“你去?” 一丝不悦快速横过她的眉宇。 “嗯,不行吗?”端木离轻轻弯起唇,噙着优雅的笑反问道。 蓝水看向他的目光也极其幽深,向来不爱多言的她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不行?”端木离呆住了,“为什么?” “别去!”蓝水提到这事时脸上的不悦还是轻而易见的,“我不希望你去。” 说完后面的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脸。 这是心里话。 端木离闻言,眉开眼笑起来,只不过,他并没有依蓝水的心思,反倒伸手握捧起她的一只小手,柔声道:“去,为什么不去,我还要带你去。” 蓝水一怔,抬头看到他明了一切的眼光,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怕吗?”端木离轻揉了揉她的小手。 蓝水看着他的眼神也从刚才的淡漠变成现在的柔情似水,五官轻轻抽了抽。 怕?当然怕!无数个日晚,无数个恶梦,让她将那段往事尘封到了记忆深处,不敢去想,不敢去回忆。 而现在,那样一声轻柔的询问,却彻底将她唤醒。 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她。 怕吗?仅仅两个字,便一下撩起她如波涛滚滚的心绪。 她的脸色变化全部落在端木离的眼里。 端木离的心房蓦然弥漫过千丝万缕的心疼。 不确定她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得到,她经历了无数痛苦…… “水水……”他右臂一得力,便将蓝水拉了过来,紧紧搂在胸前,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动作自然得没有半分思考的余地。 蓝水的心刹时一颤,脚尖一软,便倚靠在他的怀里,同时,浑身一阵轻松。 好似在沙漠中行走了几个月的客人迷了路,走进绝望的胡同,突然发现了出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1、番外(31) 当晚,君澜风与落云曦也在宫中商量这件事。 “你看这次长生州圣女即位要不要过去?” 晚风徐徐吹过小花园内的枝叶,簌簌作响,园心一泓清泉汩汩流淌着,带来夏的清凉,散去火的燥热。 池旁并排卧着两张躺椅,君澜风与落云曦并列而卧,仰看头顶的星星,暗卫们隐在看不见的地方,让这花园成为一方浪漫的所在。 刚才的话是君澜风问的。 长生州现在是他们下属的一个小岛,再大的事也用不着他们亲自过去,但这一回却不一样郭。 落云曦沉思片刻,红唇轻启:“蓝水现在住在端木离别院,这事有他操心就够了。这么久蓝水身边都无异样,我看她是圣宗派的,也必是内部出了问题,并非抱着其他目的。你说呢?” 听着她的娓娓而谈,君澜风笑了一笑,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落云曦抬手给了他额上一记,嗔道:“我跟你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君澜风委屈地揉揉额头,咕咚道,“和你说多少次了,我又不是君月颜,你老敲我额头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没有半分不喜或恼怒,反倒还挺享受的表情。 “我看你比君月颜还要小,说不得过几天就要到处找奶喝。”落云曦取笑他道。 君澜风乐了,将脑袋探过去,坏坏道:“没有过几天,我一直都在找你要奶喝啊。” “轰”的一声,落云曦的脸颊被他说得通红。 她不过是无心之言,却被这男人揪住了取笑。 君澜风见着她的反应,愉快地笑了起来。 落云曦无奈地转开话题:“对了,你儿子怎么还没回来?” “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君澜风故意抠字眼逗她。 “那小东西真不像是我儿子。”落云曦哼了一声,“和他义父比谁都亲,我看着都忌妒。” 君澜风连连点头,知音啊知音! 正坐在萧铭前头的君月颜打了个喷嚏。 一阵风吹进窗来,吹得床头青灯烛焰摇曳,房内昏暗了几分。 萧铭披着青色长衫靠在引枕上,见此忙直了身子吩咐:“快把窗关上,换只亮点的烛灯。”又赶紧关心地询问君月颜:“颜颜,你是不是受凉了,我叫福叔送你回去。” “等等,不用换了,我也该回去了。”君月颜拦住福叔换烛灯的手,他知道义父喜静喜暗,有些着急地问,“义父,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歹徒要走了你的玉佩,就不会再来杀你了,是不是?” 萧铭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他不想在君月颜那纯洁的心灵印下任何阴影,所以编了一套话来哄他。 “好吧,义父,虽然不舍得离开,可你也要休息了。”君月颜抬起小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站了起来。 “嗯,路上慢一点。福叔,送送小世子。” 萧铭因身体不便,目送他离开。 君月颜一出宫门,小脸便垮了下去,直朝风云宫奔去。 君澜风和落云曦刚从躺椅上起来,简单地理了下衣衫鬓发便打算去接君月颜,便听到宫外一阵脚步声。 “爹,娘!”君月颜亲热地叫唤着扑了过来。 君澜风蹲下身抱住了他,埋怨道:“怎么才回来?” 君月颜抱住他的脖子,讨好地亲了下他的脸。 这招果然见效。 君澜风的脸色立刻阴转晴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便抱向落云曦。 “娘,你们是不是瞒了颜颜,到底什么人想要义父死啊?”君月颜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件事情整座宫只瞒了君月颜一人,没有君澜风的命令,谁敢私自泄漏出去半分? 不告诉君月颜,便是不想给他心里添包袱。 君澜风思索了片刻,沉声问道:“儿子,你知道有什么用?” “我知道可以帮义父打坏人!”君月颜赶紧捏起小拳头,举起来示威。 落云曦无奈一笑道:“就凭你?短胳膊短腿的,自己都被人卖过一次了,还帮你义父。” 提到颜颜被卖的这件事,她眼中还是划过一丝后怕。 “我现在不能,以后肯定能的!颜颜每天都跟着太公和师祖练武哦!”君月颜骄傲地一扬头。 君澜风看了眼落云曦,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轻轻扳过君月颜的脸,认真地看进他的眼睛,说道:“好,那我告诉你。你义父是被耀星国皇帝追杀,这件事,不可以随便乱说。” 他知道儿子虽然贪玩,却十分懂事,不该说的事情就是打死也不会说一句。 君月颜保证似地点头,突然疑惑地问道:“义父不是耀星国的王爷吗?” 君澜风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知他到底能听懂几分,语重心长地解释:“因为皇位只有 tang一个,你义父也有可能会和他抢皇位。颜颜,你记住了,你是风云岛将来的王,暗地里不知多少人打着你的主意,你要防着任何人,还要更加努力地学习本领,否则,以后怎么保卫自己?” 他之所以选择说出真相,更是想借这件事教育一下自家宝宝。 君月颜似懂非懂,但后面的话他听真切了,举起小拳头,示威似地叫道:“我一定好好学本领,将来给义父夺下那个皇位报仇!” “嘘,胡说什么!”落云曦赶紧蒙住他的嘴。 君澜风则是哈哈大笑。 而君月颜果然从这件事之后收敛了很多,在学武上更加用心卖力了。 落云曦心里既紧张蓝水之事,又担心耀星国的危险,不敢放君月颜去学院了。 再看君月颜身边有着瘦三等四大跟班,还多出了一个许钧,便请了几位先生在宫内专门教授他们几人。 ***** 长话短说。 一个月后,端木离果真携蓝水登上了前往长生州的船只。 这是艘豪华巨轮,装饰摆设都极为考究,雪白色的船体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光芒,好看极了。 蓝水戴了端木离特地为她所制的人皮面具,相貌普通,不引人注目。身上穿着侍女的衣服,发间只插了一只绿蜡石簪。 一路过来,她都是以端木离侍女的身份自居。 当然,虽然是侍女,端木离和船上其他人都不可会真的将她当侍女来看待。 可在看到船上侍女怎么整理端木离的房间后,蓝水一反常态,主动接下了端木离近身所有事务。 即便弦歌也跟着劝过几回,叫她不用太认真,没必要屈降身份做下人的事,但蓝水却没有放弃,海上半个多月,都是她亲手照料端木离的起居。 没有办法,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第一次,那名侍女大清早地进了端木离的房时,端木离还没起床。 满腹心思的她天还没亮就醒了,正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下悄悄趴到窗下窥视。 端木离连上衣都没穿便站在那名侍女前面,张着双臂,露着蜜色匀称的上半身,连她都不好直视,那侍女却镇定自若地为他穿衣服。 末了,更是将端木离前夜沐浴时换下来的脏衣物全部抱了出去。 她又是控制不住地跟去看,就见那名侍女淬了淡水在甲板后头洗端木离的衣服,连贴身大短裤都不放过。 第二次,是晚上临睡前,那名侍女进去替端木离铺薄被,下床纱,为他脱衣,甚至还想留下来过夜。 好在端木离果然如传说中所说,身旁无妻妾,无女人,严词拒绝了。 她这才感到舒心一些,不过,自那一回,她接下了这个活,再也不允许那名侍女或其他女人进端木离房间半步。 “小水水,过来替我脱衣,睡觉了。”端木离坐在太师椅内打了个哈欠,右手握着的一本书垂了下去,像是快拿不住似地要掉在地上。 说着,他自顾自地拉掉头绳,一头如墨般的长发倾泻下来,与一身白衫相呼应,越发英俊。 坐在窗前望月的蓝水被他的声间拉回了现实世界,认命地走过去,叫道:“起来!” 端木离懒洋洋地卧在太师椅内,吐道:“起不来了,太困了!” 蓝水眉头微蹙,初秋季节,半夜时分海上可是很凉的,睡在椅子上容易挨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32) “起来!”蓝水二话不说便将他给拽拉了起来。 端木离眯起桃花目,张开双臂,轻哼一声。 蓝水轻摇了摇头,虽然服侍过他换衣很多次,可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扫了眼端木离所穿的衣着,她闭上了眼,准确无误地找到衣扣的位置,素手轻解,快而灵巧。 端木离嘴角噙上淡淡的笑,望着眼前那张柔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红唇紧抿,往日咸有表情的脸透出几分俏皮和可爱郭。 不一会儿,蓝水便熟练地为端木离褪了外衫,只剩一套雪白的中衣。 蓝水这才睁开眼,头也不回地走到桌边吹熄灯烛,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油。 “快些去睡吧,明天就到岸了。”顿了顿,她朝黑暗中端木离所在的方向说了一句。 “嗯,你也去睡吧,明天早上,我想看到美美的你。”端木离并没有为难她,幽暗中,磁性低沉的声音反倒十分温柔。 蓝水轻应一声,转身处便是房门,她拉开门行了出去。 听到房门被带起,脚步声远离,端木离长长吁了一口气,舒服地撑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将你留下来呢?” 这一夜,隔壁舱房的蓝水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最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朝海的窗棂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才觉胸中郁卒之气去了一些。 窗外,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月,清辉洒满西海,远处水波粼粼,荡着如水月色,好看极了。 舷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墨黑色大海,半空垂着圆月,蓝水怔怔地遥望着。 明天就抵岸了吧?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以现在这种方式踏上长生州的土地,更不会知道在出了那种事后,她还会来参加圣女即位的盛典。 往事一幕幕掠过眼前,不堪回首。 蓝水趴在窗沿上,沐浴着恬静的月光,竟一点点有了睡意。 正当她想要闭眼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压得极低的笑。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站了起来,眼中充满警惕之情。 “谁?”她问。 “我。” 同样简洁的回答声后,那扇窗子忽然垂掉下一个人头来,三千墨发随意散开,被一只玉手拢了过去。 端木离脚勾船檐,倒挂金钟,英俊无比匹的脸倒对着屋,一双迷蒙的眼正直勾勾瞧着蓝水。 这扇窗子可以说直接面对着西海,想要借这处落脚,地势极为险峻。 “你不是在睡觉吗?”盯清了那倒垂着的人脸,蓝水没好气地问。 端木离探出双手,自背后抓住窗台,一个倒翻筋斗,稳稳地跃进房间,嘴里说道:“你没睡,我哪睡得着!” 蓝水嘴角轻抽,没说什么。 端木离已走到她面前,低声问:“想起过去了?” 蓝水给了他一个无力的笑,淡淡说道:“毕竟是故乡。” “嗯,那就更该好好睡了。”端木离并不想提她的那些伤心事,他所不知道的事,总是会全部知晓的。 他轻轻拉起蓝水的右手:“去睡觉了。” 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蓝水看着他过来的方位,微微一笑,温顺地没有拒绝。 后半夜,也不知怎的,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那些搔扰她很久的恶梦再也没来打搅她。 …………………… 长生州岸旁,四处可见佩着长剑的灰衣骑士对外来人员进行严格检查。 因为圣女登位,近期来长生州的人|流一时暴涨,尤其是最近几天,岸口更是摆起一条船龙,长生州的骑士们极其负责,不敢有半点大意。 端木离所在的船只终于抵达了海岸,不消他们出面,队伍的第一只船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无论是前任岛主还是现任岛主,风暴之心岛和风云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西海之中也是一岛之上,万岛之下,更别提与它相邻的三个岛呢,更是马首是瞻。 故而听说端木离一到,特地在岸旁帐蓬内等候的岛上高官立刻飞马前来相迎。 长生州选择圣女,风暴之心岛可是有多少年没有派人过来了,这一回便显得愈发郑重。 一路由专人领端木离和蓝水一行人乘马车去长生州的政治文化中心——圣都。 圣都是有着外域风情的城市,街头巷尾的房屋建筑都有着尖尖的房顶,四处可见红头发黄头发的外域人。 不要怀疑,他们就是圣都本地人。 长生州的岛民是从外岛漂泊来的,当年受了圣宗派创始人救命之恩便在岛上居住了。而圣宗派的祖先当年便隐居在长生州,而且他们全是汉人。 所以,几百年过去了,圣宗派推选出的圣女和圣子仍是汉人,纯正的汉人,从没混过其他血脉。 tang 马车行驶在整齐干净的道路上,端木离掀起车帘,漫不经心地观赏着沿途风景。 虽然他没有公开来过长生州,可私下里却是来过几次,新鲜感已经过去了。 他看了看远处的一排排尖顶小房,悄悄转过头注视蓝水的表情。 蓝水从上岸后便一句话没有说,这时候更是倚在马车座椅上,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端木离撇了撇唇,觉得有些无趣。 他的眼光缓缓朝下移动,转到蓝水搁在座椅上的右手。 那是一只修长无暇的玉手,五指时不时不安地抽动一下,让人知道她的睡着只是个假相。 端木离眸光微沉,没有任何犹豫地覆上自己的大手,将她那只小手包裹在温热的掌心内。 冰凉,蓝水的小手一片冰凉。 就在他握住她的手时,蓝水倏地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回头,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前面被微风吹得轻轻拂起的车帘。 端木离想说什么,最终保持沉默,只是暗自使上内力,向蓝水的手传递去热量。 手心中的冰凉渐渐有了热度,原先的僵硬也开始舒缓。 蓝水突然转过身子,没有任何预兆,便靠到了端木离胸膛前,轻轻伸手环住他的腰。 端木离微微一笑,搂紧了她。 这些天的相处,两人可谓是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全在一起。 蓝水更是贴身侍候他的起居,虽然没有语言表达,但关系却在无形中贴得很近。 “离王殿下,王殿到了。”车外响起一句汉语。 这是长生州的语言官,精通多种语言。 “好。”端木离应了一声。 蓝水仰起脸,冲他轻轻一笑,推开他,坐直了身子。 端木离却是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抽走的手,挑开车帘,首先踩着侍卫的后背落了地,再小心翼翼地将蓝水牵下来。 蓝水和其他前来的侍女一样打扮,一看便是下人装束,这样被端木离牵在手中极是怪异。 只不过,端木离的人不会说什么,而这群外国人更是见怪不怪。 “这边请。”语言官一摆手,热情地引路。 除了这名语言官外,他身旁还陪同着几名身材高大的异种人,相貌各异。 端木离的身高在汉人当中极高,与这几位相比,也是不输半分。一头墨黑色长发束在七彩水晶冠内,衬得面容如玉,越发俊美,气质风华,一下就将其他人的风头给压了下去。 语言官一行人的笑容越发讨好了。 端木离紧紧牵着蓝水。刚下车时他感觉到她的挣扎,许是不想叫别人看见,但他却没有松开。 既然是令她肝肠寸断的地方,他怎么能放开她的手,让她一人前行? 蓝水见他不放手,也就默认了,很是乖顺地跟在身边。 只不过,目光在扫过这些人的脸时,她的眉头忽然一拧。 端木离牵着她走了几步,蓝水终于没有忍住,几个快步超过端木离后停了下来,冲着侧前方的几名官员便是面无表情地“噼哩啪啦”说了一通英语。 听着这地道口音吐出来的话,几名官员脸色都是一白。 敢情这位是离王的语言官……只不过,这语言也太犀利了些! 端木离嘴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倒没想到蓝水会英语,不过她既然来自长生州,不会英语倒稀奇了。因为长生州的官方语言便是英语,汉语才是其次。 而他,有幸按照落云曦的自编教材研究了这门语言。 他天性聪颖,一学就会。所以,蓝水的问话虽快,他也听懂了七八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3、番外(33) 语言官本来没打算解释,但他不知道蓝水这名“语言官”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知道大岛国家前来时,必须由当朝理相亲自迎接。 因为很久没有接待过贵客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只有长生州高层知晓,外人并不知情。 而现在,离王前来,理相却不在,虽然他们人多,但却不合礼数。 被蓝水直接指责出来,语言官赶紧用汉语解释:“圣女和圣夫也是预计在今天到圣都,理相留在了圣都,王知道后,特别让几位一等议员前来迎接离王。油” 一旁的一等议员们虽然不知道语言官在说什么,可看他的眼神动作也能猜得出来,当下上前一步,左手放在胸前心窝处,朝端木离鞠躬,行了个端正的礼节。 蓝水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见理相没来,欺负端木离不是本地人,礼节怠慢,她才会不悦地质疑,却没想到会牵出这桩事来。 与此同时,端木离一拉蓝水的手,将她带到身边,嘴角笑容不减道:“走吧。郭” 他说的也是英语,发音纯正。 一等议员们和语言官都吃了一惊,看了他一眼,不敢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低了头,在前头继续带路。 蓝水惊异地看了端木离一眼。 端木离笑着抬起右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眼光分明写着:只许你隐藏,不带我隐藏了吗? 从没有过这样亲昵举止的蓝水面色一红,尴尬地回过脸。 众人到王殿时,被告知圣女已经抵达圣都,王和王后等人已经陪同前往密花岛了。 于是几名官员赶紧带着端木离前往密花岛。 密花岛,座落在长生洲西南海岸线上,蜿蜒的海水顺着圣都曲折入海,湛蓝的天空映在湛蓝的海中,高高的尖顶间飘浮着几片雪白的云,煞是漂亮。 海风带来潮湿的空气,使得这里长年保持湿润。 一路进岛,四处可见盛开的鲜花,有不少各地来客在花丛中流连忘返。 语言官指着花丛深处一座天蓝色尖顶建筑介绍道:“那是朝圣宫,也正是此次圣女登位入祠的地方。原本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但前些年一场大火毁了大半,这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建起来的。” 说到那场火,语言官忽然脸色有些怪异,住嘴没再说下去。 谁都知道,兰姆洲、利顿洲和长生洲三岛同时起火的事发生在三国合攻风暴之心岛的时候,明摆着,和后者有关系。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王是君澜风主张立的,当时就表示过往不咎了。 端木离当然知道这事,这可是他师妹想出来的高招,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朝圣宫是长生洲最具威严的所在,高大宽阔,里面容个千儿八百人不成问题。 到得宫门口,一队队骑士来回巡逻,以防出差错。 “风暴之心离王到!” 一名议员上前一步,高声喝道。 他是武官,声音洪亮,雄浑的内力将这句话传进大殿深处。 一时间,喧闹的宫殿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几个小岛上的王、王后以及来自各国的大批使者同时朝殿门处看去。 风暴之心的王竟然亲自来了? 谁不知道现在西海上除了风头最大的风云岛外就是风暴之心了,更有谁不知道这位风暴之心的王长得天上有地上无,英俊潇洒,俊美无匹,而且不仅没有王后,连名侍妾都没有,简直就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啊! 在场不少女性,尤其是云英未嫁之女,心跳都飞快起来。 厚重的宫门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袭雪白的衣衫被风拂开衣角,衣袂翻滚,与飘扬的三千墨发交织在一起,如玉的脸容看不出年纪,桃花目沉淀着幽深的光泽,叫人一看便移不开眼。 凤姿翩翩,夺魂摄魄。 所有人看呆了。 这个时候,蓝水跟在弦歌身后,被安排到另外一处,离端木离有些距离。 这些年,端木离也知道自己的魅力,若是这时和蓝水太亲近,只会为她招来麻烦。 高座上,长生洲的广王亲自下阶来迎。 “离王殿下,稀客,稀客!”他一脸热情的笑容,操着不太熟练的汉语,朝端木离伸出手。 端木离看了眼他又肥又大的手,掌心轻轻挨了挨便抽了回来,笑道:“恭喜新一任圣女登位。” 广王呵呵笑了几声,迎他上座。 端木离落座后,朝下方的蓝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 蓝水微微一笑,暗地里观察起殿中所来之人。 端木离见她没注意自己这边,便低声问一旁相陪的语言官:“圣女已经进宫了吗?” 语言官笑眯眯道:“是的,晌午进的宫,晚上举行典礼。” tang 在长生洲,圣女是月的化身,典礼要在月色下举行,相反,圣子是日的代表,所以,如果是圣子,就在太阳下登位。 端木离不以为意地问:“这届圣女是何时选出来的?” 语言官当即回答道:“是今年四月。” “哦?今年四月……”端木离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圣宗派的圣女至少要待侯三年才能确定,是吗?” 语言官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思忖着答道:“圣女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长相都无可挑剔,所以,就省去了三年考核。” 端木离淡淡看着他的眼睛:“那圣女可有什么姐妹?” “没有。”语言官摇头,只不过,那双眼睛中闪过的一丝惧色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真的没有?”端木离眼角一弯,含笑问。 “真的没有!”语言官坚定地摇头。 端木离没再说话。 此时朝圣宫恢复了热闹,远来的宾客络绎不绝进宫。 而语言官,坐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端木离轻哼一声,冲暗卫弦曲一勾薄唇。 弦曲,这才是真正的“语言官”,同他一起学英语,却比他更努力,已经精通了这门外语。 弦曲一点头,消失在朝圣宫内。 一柱香后,弦曲回来了,端木离顺势起身向广王告辞,大典在晚上进行,密花岛内有安排给客人歇宿的客房。 广王连连点头,亲自送到门外,又叫了理相一路相送。 行到半路时,端木离便将理相打发走了,回头冲蓝水伸出手。 蓝水轻轻走到他身边,将手递给了他。 她已经习惯他这样的温柔了。 端木离很是满意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还好,不是很凉。 “对这里熟悉吗?”他问。 蓝水看着他,点了点头。 虽然她从没有主动提起过自己的事,但对端木离的问题还是有问就答,这也是因为端木离从没有直接问过她过去。 “刚才在殿上没怎么吃点心,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你给我说说。”端木离提到特色,眼中笑意连连。 蓝水见他很开心,心情也愉悦起来。 不知何时,她喜欢看他笑,看他肆无忌惮地笑,那样能让她感到快乐,感到安心。 “岛内不缺特色点心,我去叫宫女准备。”她说着便要去找附近的宫女。 “让弦歌去。”端木离拉紧了她的手,“咱们先回客房。” 两人回到客房后,弦歌也已经呈上了几碟糕点,两人煮了茶,享用点心。端木离问起蓝水长生洲的习俗,蓝水一点一点细细地给他解释。 其实,很多习俗端木离很是清楚,他问的目的,只是想听蓝水说话。 她的声音很好听,以前又总是冷冰冰的不理他,所以,现在能听着她轻柔地对自己说话,委实是件很惬意的事。 用完点心,端木离适时说道:“离典礼还有些时候,去睡一觉吧?” 蓝水感觉确实困意袭来,点了点头,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 端木离忙扶住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她扶到床榻上,替她盖了一层薄被,轻掩床纱,才走到桌旁,掐熄了炉里的薰香。 他知道,如果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在这种地方,蓝水不可能睡得着。 带上房门出来,弦曲已经一脸沉重地站在阶外相候。 “刚刚看到了什么?”两人走了很远,端木离才压低声音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4、番外(34) 弦曲上前一步,低声禀道:“刚才语言官出来后,在后院见了一位官员,说那个妖女可能将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了,连离王都听到风声了,若是查出来什么不好,不如斩草除根。油” 听到最后四个字“斩草除根”,端木离的脸色一沉,放在身旁的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可是知道语言官口中的“妖女”指的是谁!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蓝水在梦中挣扎的痛苦模样,满头大汗地叫着“我不是妖女,我不是妖女”! 他们所说的妖女一定就是他家水水了! 想着,端木离额头青筋毕露,拳头也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暴怒之气,没有任何预兆地从体内散发出来,铺天盖地。 气场大得连弦曲都不敢大口呼吸。 记忆中,主子可很久没有这样为别人的事情如此生气了。 “你再去打听,勿必从这两人嘴里掏出消息。”端木离沉声吩咐。 他今天问起这件事,其实也是故意引起语言官的注意,想要从他这里下手,找寻一些线索,没想到这么快他就露出了破绽郭。 “是!”弦曲响亮地应了一声,快速消失。 他走了后,端木离的脸色更加冷沉了,紧紧抿起唇,发出一声冷笑。 他倒要看看,什么才叫妖女! 独自一人在外面站了很久,端木离才打算回屋,看看那丫头睡得怎么样了,有他点的安神香,应该不会醒来吧? 想到她昨夜前半夜没睡着,看着那带着淡淡惆怅的脸色,他心里会生出几丝心疼的感觉。 刚走了几步,宫院外头便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 脚步声比较急促,端木离当即停了脚步,朝门外看去。 “什么人?”出声询问的是他的暗卫,负责在门前拦截来客。 “小的是王身旁的公公,王已经领了圣女和圣夫来见离王。”说话的人气喘吁吁,嗓音比较尖细。 暗卫迟疑了一下道:“我去给你通禀。” “不用了。”端木离已经闲闲走了出来,入目的便是一位身材中等的老太监,他身后远处,果然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圣女和圣夫?”端木离极有兴味地重复了一句。 风暴之心和风云岛结盟后,由于它的强大,也凌驾在兰姆洲、利顿洲和长生洲之上,所以圣女和圣夫来拜见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一会儿,广王一袭宽袍大袖,领着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与一名生相英俊的男子大步踏来。 圣宗派派规并不是很严,圣女是可以见外人的,但必须戴上面纱。 “离王,这就是圣女和圣夫。”广王走过来,满脸殷勤地介绍。 端木离冲两人点点头。 “早就听闻离王殿下是个美男子,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圣女眼中含着笑意,一点也不拘谨,出口便是纯正的汉语。 圣女圣夫都是汉人,长生洲的王为表对圣宗派的尊敬,也是从小就学习汉语的。 所以几人交流起来没有一点困难。 圣女说完这话,端木离明显注意到,一旁的圣夫脸色有些僵硬。 圣夫,顾名思义,就是圣女的夫君,也是在汉人中选,协助圣女执掌圣宗派。 此人生得尚可,只是眉眼间有一丝阴沉,生生破坏了有几分英俊的相貌。 广王笑了一笑,径直朝院内走来,嘴里说道:“离王,这里环境还不错吧?这可是宫中最好的一处客房了,留给了您住。” 端木离并没有招呼他们进去,广王这是有些搁不住面子,所以边主动进院,边找话扯。 圣女和圣夫也跟着进来,圣女瞥了瞥端木离,说道:“是啊,连我住的地方也比不上离王呢!” 虽然圣女为人处事很是大方,但落在端木离眼里却是说不出的不适。 也许是先入为主吧,反正他对这个圣女真的没有任何好感,也压根儿没打算留他们在这小坐。 这个时候,圣夫说话了:“离开典没有多长时间了,阿火,我们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圣女刚欲说话,主屋内却传来一阵碰撞的声音。 端木离的心一紧,顾不得其他,一个健步飞跃过劲,拉开了主房的门。 只见蓝水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手扶着门柱,一手朝着床旁的痰盂呕吐。许是动作太急,床架下的小木凳也被她撞翻在地。 “怎么了?”广王眉头微皱。 端木离已经冲进了房,扶住蓝水,吃惊地问:“怎么了?” 怎么好好地呕吐起来? 他习惯性地捏住她的手腕,细细倾听她的脉相,因为激动,手指还有些颤抖。 广王等人就站在房门前看,一头雾水。 端木离没有查探出蓝水有什么不适,便扶着她 tang到床上坐了,拿衣袖替她拭去唇边污渍,低声嘱咐:“盖上被子,好生休息,我去给你熬些药汤。” 看样子,可能是虚寒之症。 蓝水微微摇了摇头,抬起眼皮子,脸色苍白地看了眼门外的三人。 具体地说,那眼光是直接看向最中间的圣女。 圣女触到这样的目光,浑身一震,细细看了眼蓝水,神情微变,又转头去看圣夫,圣夫没有看她,盯住蓝水的脸色也是变幻不定。 端木离细心地注意到空气的微妙变动,他不动声色地扶着蓝水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就要起身。 “别走。”蓝水将一只手伸出锦被外,抓住他的衣衫,弱弱地叫了一声。 “好。”没有任何犹疑,端木离答应了。 “离王,这位是谁?身子要不要紧,需要我去给她请名太医吗?”圣女委婉地问道。 “不用了。”端木离冷冷答道,心中对这几人有着怨意,如果不是他们,蓝水怎么可能会被吵醒? 广王见势不妙,呵呵一笑道:“离王自己就是神医,我们是帮不上忙了,那就不在这打扰了,等会儿开典,王可一定要去啊!” 端木离看着圣女和圣夫阴沉中带着猜测的眼神,薄唇一弯,没有任何感***彩地说道:“到时候如果我夫人身体好些了,我自然会去,若是不好,本王恐怕无法出席。” 他的话震惊到了广王几人。 “这是您夫人?”圣女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惊疑。 “有问题?”端木离斜身挡住蓝水胀得通红的脸庞,并不是很客气地冲圣女挑挑眉,“这位是我的王后,只是还没有册封。” 他不喜欢圣女这样看蓝水,那眼光,令人寒碜。 所以,一句话堵住她。 果然,圣女立刻收回了眼光,显得有些尴尬,只是那抹疑色还未完全从她眼中散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广王笑笑地接了一句。 “慢走不送。” 端木离说完话,连看他们一眼的功夫都没有,立时转过身来看向蓝水,面色有着担忧:“不要紧吧?我去替你准备一些药汤。” “等等……”蓝水拉着他的衣袖不放,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弄脏你衣服了。” 端木离这会儿才想起来刚才做了什么事,愣了愣后,摇摇头:“一件衣服而已,别放在心上。” 他刚才拿着衣袖去给蓝水拭污迹了,不过当时没想太多。 “让我歇会儿就好。”蓝水又轻轻开口。 “有哪不舒服吗?”端木离便坐在一旁问。 蓝水点点头,目光静静看着床顶,半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迸出两个字:“恶心。” 真是相当恶心! 端木离一呆,而后语气小心翼翼地问:“该,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他几乎是很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正自作主张沏了热茶进来的弦歌双手一抖,差点就将手中的盘子给扔了,脸色扭曲得可怕。 有喜?不是吧? 他家主子和蓝先生相处才多久啊,竟然这么快就有喜了? 虽然这是件好事,可是,也不带这样快吧! 听到弦歌进来的脚步声,蓝水恼羞成怒地瞪了端木离一眼:“胡说什么!” 端木离回头,接过弦歌手中的茶,示意他出去。 弦歌恨不得长四条腿,飞速跑了出去。 对着蓝水羞得通红的双颊,含嗔带怒的双目,端木离放低声音,很委屈地解释:“你说你恶心,又没有其他症状,而喜脉诊出前也是可能有恶心之状的,所以才怀疑。要是真有了——” 他很痛苦地想了一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也认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5、番外(35) 蓝水嘴角轻抽,苍白的脸颊浮上一丝红韵,也不知是恼还是羞,声音含上一丝怒意:“别瞎说了,我哪里来的孩子!” 说到这,脸上的红云更甚:“我又没有嫁人,哪来的孩子?” 她再一次为自己申辩,好似真的怕端木离误会了一般油。 端木离一呆,瞪大双眼,明显错愕了半晌,才不敢相信地问:“你没嫁过人?你不是被夫家……” “抛弃”两个字刚要出口又被他吞了回去。 蓝水看着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生平第一次想一种想擂一拳上去的感觉。 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吗? 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吗? 端木离早已回嗔转喜,不管这个结果多么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很喜欢,非常喜欢郭。 “既然不是有喜,那又为什么会恶心?”端木离又陷入深思。 蓝水轻叹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令我感到恶心的人了。” 她终是说出实话。 端木离眸光一动,立时反应过来。 圣女……敢情蓝水是因为见着不想见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身体反应吗? “她,认出你来了?”端木离想起圣女临走前的眼神,不由得担忧地问。 蓝水歪头想了想,对他微微一颔首,拽着他的手道:“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离王有心想要打听,总是会打听出一些风声的。 即便,她的身份被隐瞒得那么紧。 端木离微微一笑,见左右无人,索性一把拉过蓝水,转身坐到太师椅内,将蓝水拥入怀里。 蓝水不由得轻呼一声,跌倒在他的胸膛前。 “嘘……”端木离赶紧掩住她的唇,低声道,“别出声,被弦歌听见可就不好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蓝水一下安静下来。 搂住纤腰,端木离可谓是飘飘然,定了定心神才说道:“对你的身份,并没有调查出太多,圣宗派的保密做得倒是不错。不过,你和圣女是姐妹,亲生姐妹,对不对?” 现任圣女的名字叫蓝火,这一点不会错。 蓝水点了点头,突然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圣女的闺名是不可以外泄的,没想到,为了置我于死地,她连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别人。” 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端木离放轻声音,说出自己的猜测:“蓝水,这名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和圣宗派有任何关系,是不是?” 蓝水“嗯”了一声:“对。其实,我便是圣宗派从小内定的圣女,不过除了个别人,没人知道我的长相和名字。所以,只要蓝火不故意告诉别人她的名字,不会有人将蓝水和圣宗派联想到一起。” 说到这,她轻哧道:“蓝火知道我用的是本名,所以故意暴露出她自己的名字,想要我的死的人就会找到我。” 端木离心中起了万丈波澜。 他想过蓝水的身份,只是没有听她亲自说出更有震撼。 她竟然是圣宗派曾内定的圣女,那又是为什么后来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妖女”? 他压制住浓烈的好奇心,沉稳地一步步问下去:“那你为什么不改名?” “想要我死的人多着去了,虽然我离开了圣宗派,身旁却始终有蓝火的人跟着,她想我死,但更多的是想要我身上的一样东西。既然逃不了,何必改名?” 蓝水淡淡解释。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垂涎?”端木离问。 蓝水微微仰头,水灵灵的大眼睛掠过一丝笑意,冲他说道:“你知道的,那盆凤尾蕉。” 端木离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凤尾蕉?凤尾蕉虽然稀罕,但圣宗派的圣女也不至于如此垂涎吧?” 好像全天下只有这一盆似的。 蓝水摇了摇手,说道:“凤尾蕉确实没什么好特殊的,密花岛内的土地是最适合养育凤尾蕉的,在我们这,凤尾蕉只是一盆普通的植物。但出了密花岛,想要养活它就不容易了。” “那你的那盆有什么不同之处呢?”端木离顺着她的话问。 “其实也十分普通。”蓝水说到这,嘴角勾起一抹略显俏皮的笑,一手抱住端木离的头,樱唇贴住他的耳畔低语起来。 柔软的唇碰到敏感的耳朵,端木离倒抽一口冷气,浑身本能地崩紧,一动也不敢动。 以至于,蓝水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明白。 “嗯?”见端木离没反应,蓝水探过头,柳眉轻微一挑。 “你,你再说一遍。”端木离颇为尴尬地问。 “没听见?”蓝水略为惊异地眨了眨眼。 近处看,男人脸上的肌肤确实如玉如瓷,只是此刻那光滑白净的面庞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团暗红…… 蓝水自然没有发现,她又重复了一遍:“凤尾蕉是没有问题的, tang只不过,她不知道,用来养圣虫的并不是凤尾蕉的叶,而是它的内茎,刺深处的脉络。” “圣虫?”端木离脑中电光火石旁一闪,“就是那条差点钻进我体内的虫子?是你?” 眸光变了几变,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蓝水:“许夫人是你……” 蓝水轻咬下唇,带着几分天生的委屈瞧他,嘴里轻轻道:“我也是没办法,我去找她时,她说她不会放过我……是不是,我的心很毒?” 从小,她就接受这样的理念,威胁到她的人,必须全部除去! 虽然,她最后还是输给了全心信赖的妹妹。 端木离轻轻叹了口气,扶住她的腰,动作自然亲昵:“以后不要这样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有我在,不会的。” 蓝水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眼角眉梢都止不住涌起笑意。 什么时候,她的心情竟一分一毫都受他影响了? 当她没有敞开心门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冷漠地拒绝在外,可一旦将心门打开一条缝,那个人便会挤闯进来,一步一步,彻底占据她的心扉。 想着,蓝水柔顺地倚靠到他胸前,嘴角挂着惬意的笑,连连应是。 胸前一满,端木离的心瞬间愉悦到了顶点,揽住她的腰,轻抚着那长长的秀发,声音柔得滴出水来:“还是这样好,温柔好……” 蓝水嘴角的笑意扩大,侧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这种带着点陌生的幸福。 屋子里静了很久,端木离才揉着她的小脑袋问:“那你遇到了什么事,会离开?” 遇到了什么事,会被叫作“妖女”?非要斩草除根吗? 蓝水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凝视着天顶的某一处,低声说道:“去年年底,陈诚邀我一起赏雪作诗。陈诚,就是你刚才看见的圣夫,他是我父母从小给我定下的娃娃亲,也是一早内定为圣夫的人选。我身为圣女侯选人,打小就不能随便见外人,陈诚、蓝火,是我见的最多的人。” 端木离听着长眉便拧了起来:“娃娃亲?未婚夫吗?你喜欢他吗?” 蓝水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不喜欢,我从小就被教导要清心寡欲,视他也如视蓝火一般。” “这就好。”端木离松了口气。 蓝水既觉得无语,又觉得很欣喜。 这是他在意自己的一种表现,不是吗? 她继续说道:“没想到,那次出去就成了我平静的生活最后一次记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不清了,当时喝了陈诚递来的茶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身旁便是一个陌生男人。” 这一回,没等端木离问,她便主动说道:“还好,不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是,还是叫几个长老撞见了。他们认为,圣女是最干净的,除了圣夫之外,绝不允许和其他男人发生苟且关系,那会给整个长生洲带来不吉利,所以,他们骂我是‘妖女’,要追杀我。” 蓝水说着,面上露出一丝自嘲:“可笑,最后是蓝火放了我出去,只不过她放我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那盆凤尾蕉。她以为我的凤尾蕉和她的不一样,可以让圣虫一直活下去,而不像她自己养的那些虫子,通常活不过一个月,那时还没有成形,没有多大的腐蚀能力,所以她才会念念不忘。更可笑是,她居然向我坦白了,说这都是她设的局,她早就觊觎圣女之位了,陈诚也早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6、番外(36) 听了蓝水的诉说,端木离心中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了。 无非就是两个字:陷害。 刚刚与蓝火打了一次交道,虽然不喜欢她,可也感觉到了这女子比较有魄力有心计。 圣宗派圣子和圣女在整个长生洲的百姓心中都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是掌控了无数生杀大权,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抵挡不住的诱惑吧! 在端木离思索的同时,蓝水继续说道:“妖女是不吉的象征,如果圣宗派的属众们知道我在哪里,一定不会饶过我,我想这就是蓝火的目的吧!原本凤尾蕉快要死了,他们也知道带不走,后来你将它救活,他们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带走它,蓝火怕是等不及让我死了。” “她敢!”端木离不悦地哼了一声郭。 “以前我也不相信,可现在我明白了,为了权力,亲姐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是威胁,她都可以眼都不眨地除掉。”蓝水的话中讽味十足。 “如果是以前我不会多说一句,但现在,他们想要动你,也要掂量掂量!” 端木离霸气地扬了扬头,美目中划过一抹极淡的戾气,一闪而逝。 蓝水轻轻笑了,脸上的愤色渐渐淡去。 她信他。 其实,从头到尾她就没害怕过。 圣宗派屹立在长生洲这么多年,表面风光无比,私下里的龌龊事也不少。 她手中便掌握了不少秘密,只要他们敢动她,她就全抖出来,到时候不知道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从长生洲漂到风云岛,她一直这样不急不徐,虽说不惧,心却也从没踏实过。 但却在听了端木离那句话后,那颗一直悬在喉头处的心脏,彻底回到了原位。 端木离将她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到眼底,嘴角的弧度也柔软了几分,忽然间,那双漆黑如宝石的眸子映出三分颇为恶劣的笑意来,眼珠子一转,他拉住蓝水的皓腕道:“既然是因为见着有些人恶心,那还是出去透透新鲜空气吧!” 蓝水捂住有些气闷的胸口,点了点头。 端木离兴冲冲地说道:“我去叫名侍女给你沐浴更衣!” 说着,他飞快地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两名暗卫抬进一个大木桶,随行的宫女捧着干净衣服走了进来。 蓝水褪了那身污渍斑斑的衣服,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才算是去了心头大半闷气。 待她出来时,端木离正站在院子中央相候。 他换了一身淡蓝色丝锦绸衫,一头墨发用紫玉冠束在脑后,姿容绝世,翩翩无双。 清风徐来,轻轻舞动着略长的衣摆。 男子的嘴角噙上一丝愉快的笑意。 日落西山,暮色渐冥,四野唯见各色鲜花在晚风中摇曳纤枝,芬芳徐来。 端木离紧紧牵着蓝水的手散步在参差不齐的碎石小道上。 “你不去大典了吗?应该快开始了。”蓝水仰脸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薄唇微启。 “大典?”端木离的桃花目内划过促狭的笑意,反问的语气有些怪异,而后一笑带过,“我陪你,去那地方找恶心做什么?” 蓝水听了他的话,眼角眉梢盈上笑来,不禁收回眼光,转头凝望着端木离。 端木离也回望向她。 纯粹的眸,含笑的眼,流淌的情。 两两相视,诉不尽百转千折、缠绵悱恻…… 夜色温柔,连月光也不敢太浓烈了,生怕扰到那一泓清湖般的恬静。 端木离缓缓伸出右手,想做什么,抬起来后却又忘了。 在空中滞留了片刻,他轻柔地落在蓝水娇羞美丽的面颊上。 一片静寂中,远处的钟楼传来厚重的击钟声:“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沉重地敲击着,划破夜的宁静,飘得很远,很远。 蓝水撩起眼皮子,朝钟声的方向看了眼,淡漠地说道:“还有一刻钟典礼便开始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似乎,这件事真的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是啊,和现在的她确实没有半点关系。 这场盛典,她曾经无比期待过的盛典,不过成就了别人的一场风花雪月。 端木离也望着那个方向,眼光微沉,此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脚步声响起,有人匆匆忙忙朝钟楼的方向赶去,只不过,在看到他们二人的时候,蓦然停了步。 “离王?”试探的声音响起,男子略显颀长的身影渐渐显露出轮廓来。 这人正是今天和蓝火一块儿去拜见过端木离的王夫——陈诚。 白天的时候见到他,端木离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注意,可现在这心境就完全不同了。 狭长的美目在他身上逗留了一会儿,端木离的笑容渗出几分冰冷,没有作声,也没有给予任 tang何反应。 许是夜色太黑,许是陈诚心不在焉,他并没有注意太多,微微行了个礼便抬步朝前走,打算越过两人赶路。 端木离不动声色地勾出右脚,轻微一绊,只听“哎呀”一声压低的急呼响起,陈诚合身朝前扑去,着实摔了个狗吃屎。一袭崭新的银红暗纹锦衫顿时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蓝水没忍住,冷笑出声。 那完全是看好戏的态度,还夹杂着几分让其他人莫名的恨意。 陈诚没有立即起来,他迅速回过头,吃惊地盯住端木离。 “王夫,您这是怎么了?”端木离一脸惊讶,好似刚才出脚下绊子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陈诚有怒而不敢发,脸色胀成了青紫色。 他虽然怀疑刚才这一绊有些蹊跷,可凭对方的身份,他可是连质疑都不好质疑的啊!只能打落牙齿合泪吞了。 以此,他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端木离还是一脸热情地关心:“王夫,这盛典还没开始呢,你也不必这么早就急着向圣女叩拜,现在去还来得及。” “离王这是什么意思?”陈诚血气方刚,被他这么一说,不满全部涌了上来,声音也没好气起来。 端木离疑惑不解地抚着下巴:“本王只是提醒提醒王夫几句,有什么不对吗?” 陈诚有苦难言,索性不再理这二人,爬起来拍打身上的灰迹后便要离开。 只不过,刚走几步,他又是朝前一扑,再次华丽地摔个狗啃泥。 他简直郁闷得快要死了,而这时,本来被他甩了很远的侍卫队也全追了上来,正将他们王夫的倒霉遭遇全看在眼里。 表面上他们什么也没说,纷纷上前抢着去扶,可敢确认的是,背地里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陈诚气得唇色发紫,想要发火,却根本不知道对谁发,怎么发。 “走!”恶狠狠吐出一个字,他带着后面跟着的侍卫队快速离开。 他走了后,蓝水才冲端木离比了个大拇指,笑着夸赞:“不错不错!” 今儿见陈诚连续两次在自己面出了丑,这感觉,确实倍儿爽! 端木离却不以为意,拉住蓝水的手道:“我们也去找个离得近的高处等会儿好看看热闹。” “热闹?有什么热闹好看?”蓝水的眸中流露出一丝警惕。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吗?”端木离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小脸,亲昵中包含着几丝安慰。 两人正要离开,蓦然间,一声气呼呼的质问声从身后传来:“离王,你做什么要与我作对?” 自黝黑的荆棘丛内闪出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陈诚。 或者说,他一直没有离开。 此刻他脸上满是风雨欲来,怒气腾腾地望着端木离,握紧的双拳紧紧藏在了衣袖内,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干起来。 “你想多了吧?”端木离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出现,淡淡回望过去。 “呵,想多了!她还夸你不错不错,离王,耍弄我很惬意吗?”陈诚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端木离不以为意地一笑问:“你想听实话吗?” 陈诚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说得一愣,原本发的火气全堵在了喉咙里一时出不来,十分难受,不由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问:“什么实话?” 端木离淡淡一笑,手腕一拉,便将蓝水拉进怀里,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夫人说不错不错,是说我长得比你好看,仅此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7、番外(37) 端木离所谓的“实话”说得陈诚一愣,而后面上露出窘迫之色。 虽然他也自认有几分相貌,可是,与眼前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男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又气又恨却没有证据辨驳,陈诚又不敢当真和端木离闹翻脸,只能暗骂了一声粗话,转头,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端木离俊美的脸庞染上一丝冰冷,一手搂紧蓝水的腰,低低道:“我说得对不对?” 蓝水也正为陈诚的反应感到好笑,突然间半空砸下这样一句,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哪句?郭” 端木离见她的目光还望着陈诚远去的方向,顿时不满地扳回她的脸,问道:“那么好看?” “嗯?”蓝水不解地抬头望他。 冰肌玉容,背对着月色的脸朦朦胧胧,如浮着一层薄薄的珠光,叫人移不开眼睛。 蓝水深深看着眼前的美色,这才后知后觉地点头:“好看。” “好看?”端木离的两条秀眉都要跳起来了,声音猛地降到一个危险的高度,“他哪里好看了?” 那男的眼睛没有角度,鼻子不高不挺,嘴唇也一点也不轻薄,居然也称得上好看? 蓝水“扑哧”一声笑了,一字一字郑重地说道:“我说你好看。” 刚还心存怨意的端木离立刻回嗔转喜,手上的力道猛然加紧,道:“这才有些眼光。” 蓝水无奈地摇摇头,身子却突然一轻,已被端木离的长臂勾起,飞跃向不远处的房顶。 她轻轻圈住他的脖颈,便闭上了眼。 虽然没有轻功,空中飞行又极具刺激,但她却一点也没有恐惧。 只要有他在,就够了。 高高的尖顶四壁有容得下一只脚的凹道,端木离稳稳将两只脚一左一右地卡在道里,将蓝水往半空中随意一扔。 纵然十分安心,霍然被抛至半空,没有任何倚仗,蓝水还是吓得脸色苍白。 正想尖叫,后背猛然打到实物,被端木离的双手再次接住。 一身冷汗霎时一凉。 还没来得及说话,蓝水感到上半身往外一倾,就要掉下屋顶,她赶紧双手并用,紧紧抱住端木离的头。 再一看,自己竟然被他放到了肩膀上坐着。 她不禁无语,一面毫不放松双手,一面气骂:“你想吓死我吗?” 端木离仰头,朝上翻了个白眼:“你也会被吓到?” 他印象里,她可是冷冷淡淡,宠辱不惊呢! “我是人,又不是神仙,当然也会受惊吓。”蓝水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什么正常情绪都没有的木头人不成? “站的高,看的远,瞧,这样看是不是很清楚?”端木离耸了耸肩膀,抬起修长的右手一指,示意蓝水朝远处下方看去。 稀稀拉拉的灯火散于各处,使得偌大的汉白玉广场并不是那么明亮,昏黄中,人头攒动,形影交错,模糊不清。 那么多人挤在广场上,却没有传来任何不协调的喧闹声,没有一丝***动,安静得好似真正的人影在晃动。 端木离看得入神时,也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女子停止了不安的扭动,静静地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忍不住侧过头来,脖子扭了个大大的弧度,看向蓝水。 蓝水也低下头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是看不尽的黑暗。 月光在她的背后,勾勒出脸庞的剪影,五官消散在光晕中,唯独看得清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 她静默地低着头,眼神专注而又迷离,好似极阴之地孕育出的勾魂使者,不经决间便摄去人的三魂六魄,永世不得翻身。 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蓝水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也逐渐走向消融。 “啪啪啪啪”,一连四声响从下面传来。 两人同时转去眼神,只觉得眼前亮了许多。 原来是广场中央的白玉高台上架来了四盏落地风灯,夜明珠作芯,将一方玉台照得有如白昼,灯壁上各色水晶宝玉璀璨生辉。 “那是圣女向月神祷告的地方。”蓝水轻轻为端木离解释。 端木离看了良久,便见一名身着绛红色官服的官员对着他们的方向合什,不停地换角度,最终指挥几名官军将落地风灯挪移到合适的位置。 蓝水有些吃惊,弯腰低声道:“走吧。” 这个位置不太安全啊! 端木离勾唇一笑,不急不慢道:“他是在向你这个月神行礼呢!” 说着,他很是愉悦满意地扩大唇角的弧度,并握住肩上的小手道:“我还没看到圣女向你祷告呢,别急。这里正好在尖顶的阴影中,可没那么容易发现。” 蓝水抚额轻叹一声,只得点了点头。 < tangp>果然,官员虽是面朝他们,眼里看得到的却是头顶那轮上弦月,行过礼,他退下了高台。 “圣女驾到!”尖细的传话声在远处响起,不一会儿便一站一站地报到了白玉台下,一声比一声更清晰。 呼声开道,融融月色下,一袭雪白羽衣的女子拖着足足三尺长的轻纱裙摆分花拂柳而来。 白衣胜雪,头梳精致的双凤朝阳髻,插了一支流光溢彩的碧玉金头钗,耳坠明月珠,项垂水晶结,于简洁中透着贵气。 两旁的童女也是眉清目秀,干净剔透,相伴左右,使得整幅画面多了几丝仙意。 蓝水轻哼一声。 这样的场面,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 从生下来便注定是圣女接|班人,她得到了很多同龄人永远不会得到的殊荣,却也失去了很多终生无法弥补的东西。 牺牲了那么多,最终却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听到她的轻哧,端木离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看着下方,嘴角翘起一丝浅淡的笑。 “请圣女上台!” 庄重的清喝声后,蓝火轻移莲步,上了白玉高台。 夜明珠的光芒不仅将白玉台照得纤毫毕现,也将蓝火保持合宜的苗条身材勾勒得无比清晰。 虽然看不到她掩在轻纱下的脸蛋,但光是这出场的气质,已经令所有人心下折服。 蓝火合起双手,看向端木离和蓝水的头顶,当然,她看的是那轮弦月。 风灯被蒙了起来,玉台恢复了几分安宁和昏暗。 这样的昏黄中,没有一个人发声,纷纷注视着中间的高台,使得玉台庄严的气息越发浓重。 蓝水眉宇间露出疲态,趴在端木离头顶,不是很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等等,好戏还没开场呢!”端木离悠闲地说道。 玉台上伫立着的蓝火一动没动,从进来后便仰脸望月,高髻显得她的颈背曲线极为玲珑。她看着月亮,嘴唇轻动,不知在念些什么。 “不好啦,不好啦!”忽然间,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在广场四周响起。 “出什么事了?”严厉的喝问声来自某处。 那是广王。 他为这肃穆的大典上突然响起的喧哗声感到惊怒。 待看到急急忙忙满头大汗跑过来的竟然是自己宫里信得过的太监,广王的心一沉,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小太监还没有说话,广场的另一头便有人惊呼出来:“看,是烟,烟雾!”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有见识的人当即大声呼道。 “朝圣宫走水了!”小太监也慌忙将自己要说的话喊了出来。 广场一刹那间陷入一片不堪的混乱。 广王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厉声吩咐:“快点安排人去救火!快点!” 命令传达下去,众人已看到浓浓的烟雾自朝圣宫的方向滚至天际,狰狞可怕极了,不少妇女和孩子都吓得尖叫痛哭起来。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安静下来,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 蓝水也望向那边,半惊半疑道:“那边怎么了?” “没听到他们说走水了吗?”端木离温和地解释,眼光则注视着高台上的蓝火。 这样的情况,她还会演得下去吗? 蓝火一开始确实没有被太监惊扰到,随着“朝圣宫走水”的声音响起,她也倏地睁开了眼睛,眉宇间划过一抹惊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8、番外(38) 但是经咒念了一半不宜停下,否则遭长生洲人的忌讳。她红唇轻动,其实早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脸色惶恐,不时左顾右盼。 周围喧闹声越来越大,最终,她忍不住了,瞥见一旁的陈诚,向他那边挪了几步,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诚脸色黑沉,急急道:“你先念着,有消息我会给你。油” 就在这时,他的侍卫快步走了过来,禀报道:“王夫,朝圣宫的火势很大,估计一时半会灭不了。” “怎么起的火?”陈诚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不知道。”侍卫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场火起得蹊跷,他们都是圣女和圣夫派去巡逻密花岛各处的,结果出了这件事,确实难以交代啊! 他的话蓝火也听到了,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她初被正式封为圣女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圣女之位还能做得下去吗…郭… 朝圣宫的火势最终还是被扑灭了,只不过,距离圣女大典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圣女大典并没有按照正常程序进行下去,被迫中途停止。 蓝火披着一件大红色珍珠长衫,站在高台一侧,身旁拥着大批密卫严守阵地。 夜风吹斜她的发簪,蓝火也没有去理会,雪白的小脸笼罩着阴郁,冷淡地看着眼前来往的人影。 “报,朝圣宫清点完毕,损失十五只玉狮子,二十二对金铃,八十一只琉璃玉壶,一百二十个银丝玉盏,两百三十个古董文物……” 太监尖细的嗓音盖过其他喧哗,听在众人耳里格外清晰。 广王浓眉紧皱,不时朝白玉高台这边看来。 朝圣宫里头的物事损坏大半不是什么大事,可朝圣宫本身便被烧得只剩下一副残骸,那可是对历代圣宗派圣主的极大不尊重! 朝圣宫会在选圣女当晚着火,这可是不祥的征兆啊! 他正愁思着,有人已经呼了出来:“圣女名叫蓝火,今晚朝圣宫便起了火,王,这是灾祸啊!” 高亢的声音一下子震得全场寂静起来。 “谁?谁在胡说?”陈诚气得当即出声喝问。 没有人回答他。 圣女的闺名叫蓝火,按道理来说,那些外人根本不会知道,可蓝火心里头清楚为什么这事会泄露出去。 短暂的沉默后,广场上爆发了。 “我们不要这个圣女,她是灾星!” “对对对,是她毁了朝圣宫,我们要她赔!” “打倒蓝火,打倒蓝火!” 慌乱不堪中,蓝火神色凄惶地退了几步,后背重重贴到冰凉的白玉上,凉彻心扉。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蓝火身前,侍卫们极力拦阻着,劝慰着。 但疯狂的人群并未有任何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朝蓝火投掷去脏臭的袜子。 这一幕,看得高处的端木离和蓝水直乍舌。 “太疯狂了!”端木离笑着叹了一声。 蓝水低头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掠过一丝复杂,似乎有所明白,却没有点破。 他说会有热闹可看,原来就是这样的热闹,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她承认,心里很舒坦。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确实就该吐出来,是不是? “我们回去吧,要不等会儿引火烧身了可就不好办。”她轻轻汤了汤端木离,说道。 “好。”端木离扬眉一笑,身姿一跃,便托着她步向黑暗,消失在一片喧腾的广场上空。 这一夜,密花岛内的杂乱脚步响了一夜,不过,与他们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在第二天早晨,广王派了亲信过来询问了几句,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后,便传了广王的话,宣端木离去密花宫。 这是密花岛的主宫,也是圣宗派发生大事时才会召集派众议事的宫殿,与朝圣宫两个相反的方向。 端木离到的时候,宫内已经坐了几十位华衣贵服的男子了。 这些都是此次前来密花岛参与圣女大典的的王或使者,在本国身份地位较高。 端木离也受了吩咐,没有带闲杂人等,独身一人,在两名太监的引领下步向他所在的座位,距广王和语言官最近的位置,突出风暴之心大岛国的与众不同。 一袭白衣,容洗铅华,舒眉展笑,端木离悠悠坐下,接过一旁侍女跪送上的热茶,放在了一边。 广王见人都来齐了,才叹息一声,说道:“寡王请各位前来密花岛参与圣女大典,本是件极美之事,不料昨夜朝圣宫被贼子所烧,火势之大相信诸位都有所耳闻,我们长生洲和圣宗派的损失可谓惨重之极……” 说到这,他长吁短叹,以至于快要说不下去了。 在场各人慌忙起身安慰。 “王节哀。” “节哀顺变,也许这意味着长生 tang洲要如烈火般蓬勃旺盛呢!” “……” 广王听在耳里,好半晌,才苦笑着摇头:“朝圣宫是圣宗派的古迹,当年救了祖先的派祖便住在这里过。虽然多年过去了,修缮无数,加上多年前的一场火,又进行了一次大修,但却从没有这次毁得这么重!而且,时间也这么不吉利,竟然在圣女向月神祷告之时,这说明月神她并不对这个圣女认帐。” 端木离眉尖一挑,转过头问:“那王是怎么打算的?” 广王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圣女要重选,废除蓝氏家族进圣宫祠堂的资格!” 不少熟悉圣宗派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蓝火,包括蓝家都玩完了。 不仅是圣女,蓝氏一脉都将失去继承资格,实在是个大损失! “带蓝火!”一声清亮的喝声传了出去。 不多时,蓝火便被五花大绑到密花宫,跪到中央的大理石地砖上,凄凄惨惨地掉着泪:“王,我冤枉!” 广王看向她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但昨晚的事情确实是犯了忌讳。非要怪谁的话,就怪你的命倒霉吧,” 蓝火欲哭无泪。 “寡王记得蓝家还有一位姐姐?当初被定为圣女,但后来因为身体不适自告还乡的蓝水?”广王忽然问起。 蓝火面色一紧。 当初蓝水与那陌生男人在床上的情景被她和圣宗派几个长老撞个正着,他们将蓝水关了起来,只通知了圣宗派上下人等,却瞒住了朝廷。 因为圣女如果出了事,被牵连的可不止蓝水本人,将要牵涉一大批人,包括这些长老都有可能会担上照顾不力的罪名。 就像蓝火,并不是因为本身出差错,不过因为倒霉,也会被革除圣女之位,还波及了整个蓝家。 所以当初圣宗派只对朝廷中说蓝水因身体不适自告还乡了。 今天广王却突然问起这事。 蓝火一时没有回答出来,广王又说道:“也去接她进宫,一并领罚!” 席上圣宗派的人都是脸色微变。 这个时候到哪去召蓝水?蓝水已经失踪很久了,就算找来了,如果她说破了当年的真相,那整个圣宗派不都要顶上欺君之罪了吗? 大长老为人沉稳,经验丰富,赶紧起身将话头接过来,恭谨地回答道:“王,前不久我们便接到蓝水的消息,已经因病去了,但因为最近忙着圣女大典,所以没有来得及禀报王。” “去了?”广王眉头微结。 端木离刚抿进唇的茶又喷了出来,好在都吐进盏内,没有出丑。 他放下茶盏,有些不悦地说道:“茶太烫了,换掉!” 蓝水因病去了,这些人可真是敢诅咒啊! 不过他也能想明白了,如果不这么说,广王想要追根究底的话,只要到蓝水的家乡一问,便会知道她根本没有回去。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他死了见蓝水的心。 毕竟,蓝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现在还因着蓝火带罪在身。 果然,广王没再放在心上,倒是叫一名文官写了折子,数清蓝火的罪行,当堂宣读。 蓝火绝望地跪在地上,双眼含着泪花与愤恨,她不信,自己的一切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好似做梦一样,梦中,她用尽心机,夺来了妹妹的一切,可一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可以这样? 到底是谁,竟然跟她有此深仇大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9、番外(39) 端木离听着文臣宣读蓝火的一条条罪名,两条腿自然地交叠到一起,端起新奉过来的热茶,轻抿一口。 烟雾缭绕的水气中,他微抬眼皮子,透过重重华柱,看向巍峨的殿门。 四周官员们针对此事脸色各异,却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眯了眯狭长慵懒的桃花眸,端木离放下腿,换了个姿势,顺便侧过头,问身旁的弦曲:“还没到?油” 弦曲忙躬身答道:“属下去看看。” 说完,他习惯性地打探了下四周情况,悄悄退了开去。 过了会儿,蓝火的罪名便宣完了,一条比一条重,念在家族有功德,全部发配出去,永生不得入圣宗派。文官读毕,将长长的圣卷一合拢,回身向广王汇报。 广王点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哭成个泪人儿的蓝水,正要发话,一名传讯太监脚步略显急忙地跑了进来,高声禀道:“王,离王后来了!郭” 离王后? 突如其来的称呼将一殿的官员派众们都惊得说不出话,有些人便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端木离,却又不太敢相信。 离王,龙廷大陆、西海群岛,有几个人敢称一声“离王”? 可是,离王不是没有娶妻吗?甚至连妾都没有一个,怎么会突然冒出位离王后? 端木离则迎着众人的眼光从容地站了起来,冲广王一笑,露出排整齐的皓玉牙齿。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却证实了其他人的猜疑。 离王果然是有正室的。 广王只是怔了会儿,想到白天在端木离那看到的女子,恍然大悟。 “宣!”大手一扬,他吩咐了下去。 此时的蓝水秀眉微蹙,提着一袭鹅黄长裙,摇摆着轻曳的纤腰,在两名内侍的指引下踏进密花宫的正门。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端木离托了弦歌带信来,勿必让她去密花宫,而且还得卸掉人皮面具。 弦歌是端木离的心腹,来传话时又执着端木离的信物,所以她不怀疑消息有假。可是,她已经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在拿掉人皮面具后,便覆了一张极薄极软的轻纱掩面。 乌黑的发髻,雪白的轻纱,鹅黄的长裙,颜色的视觉冲击力很强。 一路进了密花宫的正中央主殿,蓝水眼前一阔,偌大的宫殿内坐了无数人,原本他们盯着地上一名低声抽咽的女子,在她进来时,所有的目光便都转向了她。 蓝水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紧张害怕,而是她不知道端木离在哪里。 “朝哪看呢?”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侧面响起。 蓝水扭头一看,身姿修长的端木离已经下了主位,从两旁座椅背后的甬道快步走了过来,所过之处,光芒万丈,引人侧目! 她微微一笑,看着这个男人,有些紧崩的心顿时平定下来。 她走上前便欲向广王行礼,广王惊得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说道:“别别,风暴之心的王后哪里能给寡王行如此重的礼,寡王可是要还礼的。” 虽然没有进行册封典礼,虽然他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可是,端木离说了是王后,那就是风暴之心地位最为尊贵的国母,迟早的事。 “你说什……”蓝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被一句“风暴之心的王后”震得转不过来弯,问话刚脱出口便被身旁的端木离猛一下捏了捏小手。 蓝水也是个乖觉人,嘴角轻抽了几下,便没有再开口。 端木离很满意她这样的态度,一面拉着她,一面笑着低语。 他说话时,薄薄的红唇离得蓝水的侧脸并不近,温热气息尽数打在女子白嫩的耳垂上,没一会儿功夫,便映得红扑扑的了。 外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眼光中却流露出浓浓的羡慕之情。 那个传说中不纳妻妾的男人,和他的正夫人,应该是琴瑟和鸣,极其相爱吧! 不少女人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唉呀”一声,一阵莫名的阴风刮了起来,竟是直直吹扬起蓝水脸上罩着的面纱…… 蓝水大惊失色。 原本卸下人皮面具的伪装,她便感到很不安全,突然间最后一道屏障也没了,那种恐慌感来得实在太容易了。 她劈手便要夺过面纱遮住真容,不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端木离捞住面纱便随意卷到袖里,笑着道:“戴这个劳什子做什么!” 蓝水虽是恐慌,却也只是那一下子,很快,她就凭着强大的心理素质镇定下来。 是啊,戴那个劳什子干什么!她还怕那些人不成?何况,还有他在呢! 于是,她微扬小脸,跟着端木离回到座位上,早有太监在旁添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楠木椅。 甫一坐下,她便正面朝着大殿,将自己的真容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其他人。 “嘶……”满大殿只听得到倒抽冷气的声音。 tang 不认识蓝水的人还罢,蓝水生得眉清目秀,虽然称不上绝艳,却也秀色可餐,不值得他们大惊小怪,这些抽冷气的都是认识蓝水的人。 天,圣宗派的谁不知道那是他们从前内定的圣女!是他们刚刚在广王面前夸下海口说她死去了的蓝水! 她怎么会在这里? 圣宗派所有人都慌作一团,没有了对策。 蓝水的出现,完全粉碎了他们的谎言。 如果广王追究的话,那整个圣宗派只怕会有一场灭顶之灾啊! 比他们更为震惊的无非是蓝火和陈诚了。 蓝火的面纱也早已丢了,露出一张尖尖的瓜子脸,杏眼桃腮,眼角还垂挂着晶莹的泪珠,粉面含春,早没了白天相见时的气势。 她也怕死。 只是,现在那双含泪的眼睛内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 蓝水,蓝水,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她! 而且,她竟然成了风暴之心离王的王后! 之前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得到,一个被她打倒掌控的无用女子,居然一朝成了风暴之心的国母?这一定不是真的!她怎么配? 那种忌妒的火焰几乎要将蓝火灼烧成灰迹了,她死死拽着自己的面纱,脑海内疯狂地想着,蓝水回来了!她回来了!她是来复仇的,是来复仇的! 怪道说昨晚的那场火烧得不明不白了,不用再猜了,一定是蓝水!离王想做什么事还有做不成的吗? 蓝水来要回她自己的东西了,她带着一个强劲得无法对面的帮手来了!蓝火无力地坐倒在地。 陈诚也是面色难看,扶着蓝火,低声道:“许是认错了。” 他从没想象过蓝水回来的场景会是这样。 没有硝烟,没有辱骂,没有硬拼,可是,她带来了一个他们无法料及的强大对手,而且,还自称是她的夫王! 圣宗派和蓝火等人的异样举止已经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和猜测。 其中当为广王脸色最沉,待场内稍稍平静一些后,他便问起下方的圣宗派:“你们认识她?” 许是他此刻脸色不太好,所以圣宗派的人也不敢随便答,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地保持沉默。 “寡王问你们认不认识她!”广王发怒了,拍桌怒吼。这种种事情后,他已经隐忍到了极点! 圣宗派的人听到王的怒火,慌忙掀衫跪倒,低着头,仍是不敢回答。 “蓝水,她是蓝水!她是来报复的!”蓝火早已经被怒火和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那张尖瘦的脸扭曲不堪,冲着蓝水尖声叫道,“昨晚的火是她放的,和我无关!真的是她放的,她要陷害我,因为我是圣女,是长生洲的圣女!她忌妒——” 蓝火的话并没有说完,径直转为“呜呜呜”的声音。 大长老伸手点住她的哑穴,才从容上前,跪下禀道:“回王的话,她不是蓝水,刚才离王也说了,她是离王后,怎么可能是我们长生洲的人呢?” 蓝火在一旁嗷嗷怪叫着,只是嗓音发不出来,极为低哑,脸庞上神情的扭曲才更可怕。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盯住大长老。 她是蓝水,是她的姐姐蓝水,她不会认错的! 蓝水有罪,她有罪!大长老居然不说实话,都什么时候了,就算包庇着蓝水,她蓝火也完了!凭什么让犯了错误的蓝水这么轻易地脱了罪名! 难不成她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荣誉,反倒要看着蓝水在离王身边风生水起吗? 怎么甘心! (春眠不觉晓,春天太容易犯困了,我好困,你们困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0、番外(40) 蓝火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蓝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捧着端木离递给她的热茶轻轻抿着,长长的睫毛下是一汪平淡的湖水,仿佛一切真的和她毫无关系。 圣宗派的人都明白大长老的用意。 如果承认离王后是蓝水,是前任圣女内定人,那岂不是自打成招,说他们欺骗了他们的王油? 当下另一名白胡子老人笑呵呵地走出来说道:“这么一看,果真是像得紧,怪乎我们大家一开始都认错人了。” 说完,他看向蓝水,只不过转头的瞬间,眼光中划过一抹紧张。 大长老也向蓝水看去,触到蓝水看过来的眼光时,他的眸中递出一丝威胁的意味。 旁人或许看不懂,可蓝水看懂了。 她作为内定圣女,从小的起居便是由几位长老轮流监管,大长老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他是说,如果她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一定会叫自己吃不到好果子郭! 在大长老的眼光移向端木离时,蓝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自己跟陌生男子被抓包的事。不知情的大长老自然不会知道那根本不是自己的错误,完全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蓝水也没急着道出真相,只是轻啜着杯里的茶水。 有关蓝火的事怎么解决,她刚来,还没有听明白呢,可是不会莫名地就把自己牵入祸事中。 广王心下犹疑不定。 大长老和蓝火以及圣宗派的前后反应委实有些诡异,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他也知道,此刻的离王后可不是他能轻易动得的人。 如果离王后否认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事实真相如蓝火所说,他也只能认定为她在胡说八道,其他的事一样做不了,那又何必任由蓝火胡说来破坏他长生洲与风暴之心的帮交呢? 可如果离王后真的承认了……那么,他也不能处置她啊!离王都说了那是他的王后,他怎么好去处置呢?可是,如果真这样,那么圣宗派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欺骗自己,那可真是不把他的尊严当回事了! 广王这边纠结着,端木离悠悠出声道:“确实,蓝火说得没错,本王的王后就是圣宗派内定的前任圣女蓝水!” 他的声音透着内力,听起来很是低沉,每个人却都听得格外清晰。 大家闹得一哄,完全没料到这个重磅新闻。 离王后竟然是他们圣宗派内定的前任圣女? 大长老几个脸色也当即变了。 端木离嘴角一勾,说道:“本王遇见她的时候,她正被十几个圣宗派的高手追杀,据说,她可是被圣宗派赶出来的呢!本王倒不知了,王后犯了什么错,竟然被你们赶出圣宗派?” 他说到后来,声音愈发冰冷,含着浓浓的怒意,那拧得高高的眉头,几乎要掀翻屋顶。 而问完最后一句,端木离已经下了座位,面向广王,质质质问:“怎么?广王,您也不能给我一个回答?”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广王恨得想冲下去将大长老一顿鞭打。 老匹夫,居然敢骗他,害得他一岛之王竟然无言以答!因为他根本不知情! 可是,他仍然撑住面子,假意道:“蓝水当初是因病辞别的,怎么会是被追杀呢?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吧?” “是啊是啊!”大长老打蛇随棍上,没办法了,将所有罪名移给了蓝火,半是吃惊道,“该不会是蓝火为了登上圣女之位,故意派人刺杀你,然后告知大家你去世了,自己好顺理成章地成为圣女吧?” 他这番话说的其实是实情,所以听起来竟然没有一点逻辑不对的地方。 只可怜了个蓝火,气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对天长嚎了。 虽然她确实冤枉,可是,并不知情的大长老根本就是在乱泼脏水,实在是太虚伪了,太虚伪做作了! 蓝水此刻放下茶盅,也站起身,走到端木离身边,冷冷说道:“你说得对,追杀我的人确实是我的亲妹妹蓝火派来的,她所图的不过是我手中的圣虫。只不过,令我失望的是,这事,王夫也有参与。”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蓝火和陈诚的错,派中其他长老教众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虽然事发后他们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伤害,可是,她知道,现在她毫无证据,想要一网打尽的话也许会适得其反,而各个突破就不一样了。 果然,为了推卸责任,大长老等一干圣宗派的人立刻就将蓝火和陈诚定了大罪,省去蓝水不少心思。 陈诚见蓝水眼光冷漠地提到自己,那脸色“哗”一下就变得极为难看。 她果然是来复仇的!她知道了当初的真相! “跪下!”一名侍卫粗暴地给了陈诚腿弯一脚,后者没有防备,“咚”地一声跪倒在地,样态极其狼狈。 男人的自尊让他瞬间脸色胀成了紫红色。 蓝水轻哼一声,毫无兴趣看他的熊样,转头望向端木离。 tang 端木离则看着广王。广王呢,哪里敢怠慢?蓝火本来就是他想处置了的,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损失。 当下他连声说道:“还不将人带下去!” 言语之间,再没提将蓝水一并治罪的事,可也没有说给蓝水恢复圣女位的话。 既然蓝水是离王后了,那么,她也不能再做圣宗派的圣女。 “本王有些乏味了,先回房休息。”端木离很满意地冲广王及周身其他官员笑了一笑,便搂了蓝水的细腰,得意地扬长而去。 到得外头,风疏疏密密拂过岛内花树,扑面而来的气息带着一股自然的田野风,叫人闻之心旷神怡。 端木离搂着蓝水一面走着一面说话:“水水,解气不?” 蓝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解气,当然解气! 不过……她下一刻蹙了秀眉,仰脸问端木离:“我何时成了你的王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不想成为?”端木离住了步,认真回望着她的眼睛。 蓝水垂下睫毛,语气平淡:“你那么优秀,想要和你结缘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而我,只是个平凡女子……” 她的话没有说完,唇前便是一片冰凉。 端木离用唇封住了她的嘴,静静看着她。 蓝水尴尬地停了话头,眸带恼怒,还有一丝难言的羞涩。 端木离在她柔软细滑的唇上吮了几口,才移开一寸的距离,微湿的唇瓣轻启,说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如果你觉得配不上我,那么,是我看错了你。” 这样一句话,叫蓝水心中涌出万分辛酸来,她感觉到自己在心疼,心疼端木离说这话时深深隐藏起来的凄然。 他们的生活背景、生活环境以及现在的身份确实完全不同,可是,他们的心却是相同的。 同样有些清冷,有些寂寂,还有些渴求。 那是两颗同样热爱音乐的心,那是两颗同样追求世间真情的心,紧紧依靠在一起。 沉默了良久,蓝水轻一踮脚,上身前倾,便主动地将自己的樱唇覆在男人已经凉了的唇瓣上。 “我错了。” 极轻极浅的三个字仿佛梦中的呓语,却又那么叫人安心。 端木离嘴角扬起,眼底眉梢都染上笑意,圈住女子的腰,热吻起来。 两人吻得正入佳境时,身后响起不和谐的脚步声,一声猛咳传了过来。 端木离赶紧放开蓝水,不悦地朝后看去。 过来的却是十多名侍卫拥着的广王,他的面色有一丝不自在,还是快步过来,说道:“等会儿要去密花岛口宣读蓝火的罪名,为了更妥当,最好能请离王后也移步过去,适当地说几句话。” 虽然他一开始是因朝圣宫起火的事处罚蓝家,但到底没要她的命,而现在,蓝火犯下如此大罪,自然是留不得的。 可一名圣女,哪怕是前任圣女,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死。 便如蓝水,病死就算了,可若是被追杀,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蓝水点了点头,同意前往,端木离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岛口,广王也作陪,一路浩浩荡荡。 密花岛与长生洲其他陆地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但密花岛内栽种的植物茂密,一看便与其他地方存在差异,而此刻,那里正拥挤着数不清的人影。 骄阳正烈,人影重叠,百姓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1、番外(41) 蓝火和陈诚以及一干心腹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白花花的日头照在他们身上,汗水密密麻麻地渗透满额。 尤其是蓝火,头快要低到地上去了。 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不多时,广王一行人便到了,本来还喧闹着的百姓们渐渐地住了嘴,一言不发地看好戏油。 广王亲自宣读蓝火和陈诚的罪名,一条一条,数落得清清楚楚,当然,其中很多后果都是夸大其词的。 在蓝水出来说话时,蓝火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怨恨的目光直直射向她。 蓝水只作没看见。 虽然那是她的妹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可是,在她设计抢夺自己一切的时候,她们俩便已成陌路郭。 罪名宣读完毕,便有专人提蓝火和陈诚一行人前去圣宫,将要在圣都刑府内处置。 车马即将前行,蓝水特地和端木离私下里见了蓝火和陈诚一面,不为别的,她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就算蓝火的野心昭然若揭,但她还是想亲自问一句,为什么她能下得了那么狠的心? 蓝火和陈诚被绑在一辆马车内,车厢很大,里面有四名高手亲自坐镇,更别提马车四周被围得像铁箍似的,一只苍蝇都甭想飞出来。 蓝水静静挑起车帘,挂在一旁的铁勾上,淡漠地看着蓝火的眼睛。 蓝火的哑穴得到了暂时的解开,充满了愤怒焰火的双眸怒视着蓝水,没等她先问,自己先哑声质问:“蓝水,是你做的是不是?朝圣宫的火是你放的?”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眼神却已经很肯定了。 即便附近有外人,但蓝水并没有避讳,淡淡说道:“是我,又怎么样?阿火,你又不是失忆了,难道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吗?” 说着,她面无表情地递了眼陈诚。 陈诚一直未有动容的面色轻轻抽了几下,撩起眼皮子看向蓝水,脸上划过一丝愧色。 “谁叫你比我大!”蓝火大笑一声,笑容充满了苦涩,“你根本就是根木头,你只会爱你的花草,爱你的琴笛,却根本不会人情世故!我比你有能力,比你更适合圣女的位置!但就因为你比我大两岁,你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圣女,我不甘心!” 说着,她又得意地一扬脸,面着陈诚的方向叫:“我比你有能力,也比你有魅力,至少你的未婚夫他是全心喜欢我的!” “未婚夫?”霍然间,一个凉凉的声音插了进来,一张妖冶无比的脸庞出现在蓝水一侧,长眼高鼻,宽额薄唇,端木离勾了勾唇道,“注意你的言辞,水水现在的未婚夫是我!!” 蓝火乍然看到他,想起他和蓝水的关系,整张脸变得难看无比。 “你说得对,水水确实没你有能力。”端木离恶劣地一笑,闲闲开口,“可是,在一个男人眼里,她却比你有魅力得多!而你身旁这个所谓的未婚夫,我只能告诉你,他是男人吗?” 侮辱性的词语说得陈诚大怒,可他的哑穴却没有被解,嗓子里吱呀几声,说不出完整的话。 端木离嗤笑一声,继续道:“他如果是男人,还会如此狼狈地跟在你身后,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吗?窝囊!也就只有你这种女人才配得上这种窝囊男人!” 他激烈而犀利的言辞说得蓝火和陈诚都快要疯狂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蓝火气得哇哇大叫。 “再见了!”端木离一点也不生气,以他的身份,不管是从前的皇子还是现在的王,这种人遇到的不少。 临走前,他好心情地建议蓝火:“还是省点力气吧,临死前记得吃饱一点,我家水水每年清明东至是不可能给你祭奠饭菜的,小心成了个饿死鬼。” 蓝火被他的话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端木离才哈哈大笑着拉着蓝水离去。 蓝水嘴角轻抽:“头一回发现你很能损人。” 端木离得意扬扬:“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嘛,我师妹那么好的口才,她师哥还能差到哪去?” 他这套讽刺人的本事可是从落云曦那学来的。 “就你凭嘴。”蓝水微微一笑,心情倒也十分畅快。 端木离还想去蓝水小时生活的地方游玩,但蓝水却不想再去。于是两人没有在长生洲久留,当日便出海离开。 这里于蓝水而言,一点眷恋都没有了。 因为她被设计,那些忠心侍候她的侍女们也早被打杀了,而今,蓝火和陈诚等一干人的死,也算是报了此恨。 广王带着语言官等朝中重臣,包括圣宗派大长老等人亲自送行,待目送端木离的船只远去后,众人同时大大松了口气。 大长老擦擦额上的汗,喃喃自语道:“总算没有什么麻烦。” 当初蓝水那事他虽然不是知情者,可在事后也出了力气,这回蓝水没有针对他,简直就是万幸。 广王心 tang里头也如明镜般雪亮。 而就在这时,远去的大船上,一袭白衣纷飞的端木离忽然回头朝他们看了一眼,隔得还不是很远,广王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广王的心一咯噔。 他瞥了瞥大长老等人,握紧拳头,心下作了决定。 蓝水的事他必须好好查查,当初插了手的人,没办法,只能一一找机会除掉了。 否则,到时候遭秧的恐怕不只是圣宗派,而是整个长生洲了。 离王的心思,他不敢猜,就像现在西海上的那个霸主,风云岛的王一样,铁血无情,喜怒无常。而且他们还是亲戚,要真的为了圣宗派丢了他自己的脑袋,那可相当不划算! 端木离从袖中掏出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海岸一会儿,问一旁的蓝水:“当初叫杀着除掉妖女的都是那几个长老吗?” 蓝水愣了一愣后点头。 端木离眼中划过冷意,牵住她的手,不再看海岸上那些人,转身进舱,嘴角这才有了笑意,说道:“走,我们回风暴之心。” “回风暴之心?不去风云岛了?”蓝水不解。 “当然。”端木离愉快地说道,“我这次可是向各岛的使者夸下海口,说下个月要迎娶你。” 蓝水的脸腾地便红了,嗔道:“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谁说是权宜之计了?”端木离不满地将她拉到怀里,爱抚着她的发顶道,“这次回去就要准备了!” 蓝水没有说话,埋在男人胸膛前的脸却柔和了起来。 ******************雪山小小鹿分界线************************ 风云宫。 晴空万里,碧波湖也是一片清澈,偶尔拂起的轻风吹动了湖面的涟漪,波光粼粼。湖的一角栽种了大量红荷,深深浅浅,在绿油油的荷田中冒出头来,俏皮可爱。 九月,荷花基本凋谢得差不多了,不过由于宫人的爱护,这里的荷花谢得要迟些,但水面已经可见饱满的莲蓬了。 一只小舟飘浮过荷叶间,落云曦踩着船沿,探腰出去,去折那一只新鲜得能掐出水的莲蓬。 君澜风一手带住她的腰,以防她跌下水,顺势接过她反手递来的莲蓬。 两人在舟内对面坐了。 君澜风拾起莲蓬,熟练地剥开,两指拈着白生生的莲子直接喂到落云曦的唇前。 落云曦一面咬下莲子,一面也将自己剥的送到他嘴前,两人的动作已经习惯了很多年,早已形成了默契。 君澜风含笑吃了,犹不满足,一手将她带到身边坐了,在她嫣红的唇上舔弄了几下,才放开她,说道:“端木离十五成婚,你看我们何时动身过去?” 落云曦微惊:“成婚的事都订下了?这么快?” 虽然听说了端木离和蓝水在长生洲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蓝水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们这么突然地就成婚,还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我也很奇怪,不过端木离已经老大不小了,是该早点成婚。”君澜风笑道。 他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不过,只要和他的曦儿有关,他还是会多多少少关注些。 “这确实是好事……”落云曦沉吟着说道,“不过,我还是怕月颜接受不了。” 毕竟那次君月颜闹得很凶,她一直记忆深刻。 “他是小孩子心性,说不定早已忘了。”君澜风也觉得有趣,微微笑开,揽着落云曦的腰肢加紧,语气中有一丝怀念,“这也许就是你常说的缘份吧。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没想过会和你认识啊!” 落云曦心中微动,侧头认真打量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人并没有变老,五官反倒更深邃,多了成熟的味道,越发迷人。 “看什么?”君澜风扬眉问。 落云曦轻声道:“我也没想过与你认识,不过,总感觉我们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月颜都七岁了,你说是不是认识很久了?”君澜风无奈道。 落云曦皱了皱小脸,捏了捏他的脸颊,嘟着唇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也许真的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反正就是感觉,我们就应该很早认识,你就应该是我的男人,而不能是别人的男人。” “孩子话!”君澜风对她这毫无逻辑的话来了句不客气的点评,可是,眉眼间忽然浓郁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欢喜。 轻抚着落云曦的小手,他满足地一叹:“传说中不是说女人是男人身上抽出的一根骨头做的吗?你就是我的那根骨头。” “是肋骨。”落云曦纠正道。 骨头也太难听了吧?好像喂狗的一样,不,不是喂狗,是喂狼。 “那不是一样嘛!”君澜风大咧咧地说道。 他们正亲热地说着话,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 碧波亭内大声叫道:“爹,娘!” 两人脸上都是一喜,回头看时,君月颜正隔着栏杆朝湖面挥着白胖胖的小手。 君澜风当即拾起船桨,快速划到亭边。 君月颜的小脸满是汗水,阴沉沉的很是不悦。 君澜风与落云曦上了岸,抱起儿子,一面给他拭汗,一面问:“怎么不高兴了?谁惹你了?” “我听说离舅舅要成婚了?”君月颜的小嘴还是翘得能挂油瓶。 落云曦闻言飞快地看了君澜风一眼。 果然还记得这档子事。 “是的,你离舅舅今年都三十了,再不成婚,就要孤零零一个人了,你应该感到高兴。”落云曦引导着他的情绪。 “可是我高兴不起来。”君月颜大抵也很烦恼,往石椅上一坐,白胖的手臂托住婴儿肥的白嫩小脸,唉声叹气道,“如果他不是跟蓝先生成婚,我一定会很开心的。我现在一想到义父要孤零零一人,我心里就难受。” 落云曦无言回答,又与君澜风对视。 他们这儿子,在有些方面确实比他俩这个做父母的要有进步,比如说,情感表达方面。 君月颜在感情上比较早熟,待他好的人,他不仅在心里头记着好,还十分懂事,时不时嘘寒问暖,关心非常,真是个小大人。 没等父母说话,君月颜又说道:“不过义父说他不喜欢蓝先生,也不知是真是假,他明明和蓝先生聊得很愉快的。” 落云曦皱了皱眉头,说道:“颜颜,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但只要不是刻意伤害,我们都要学会去接受。我和你父王已经决定去风暴之心了,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我叫你太公和舅舅在岛上照顾你。” 说完,她拉住君澜风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收拾收拾行李。风暴之心挺好玩的,这次有机会去就多呆几天,多玩几个地方。” 君澜风也是明白落云曦的用意,也笑着附和:“还有你最爱吃的小吃了,一定要吃撑了再回来。” 两人说说笑笑便往正宫而去。 君月颜可急了! 他一直在风云岛都快呆闷死了,听说能去风暴之心,心里哪不痒痒着。 看着爹娘离开的背影,他习惯性地咬着手指,站在后头思索,脸色纠结了又纠结。 一旁隐伏的暗卫们瞧见小主子这痛苦的模样,都忍不住想要笑。 半晌,君月颜终于甩开小短腿,飞奔似地追上二人,一把抱住落云曦的大腿叫道:“娘,娘,我也要去风暴之心!” 他可是知道,家里的事情都是娘做主,只要娘答应,爹这关就好过了。 落云曦强忍着笑的冲动,转过身,面有为难之色:“你也去?可是你不是不喜欢你离舅舅和蓝先生的婚事吗?” 君月颜眉头皱到了一处,又抬起手,想要吮手指。 “咳……”君澜风重重哼了一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君月颜赶紧将肥嘟嘟的手指收了起来,藏在身后,摇头晃脑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反正义父不喜欢蓝先生,颜颜以后再给义父重找一个。” “你真的不介意?”落云曦笑问。 君月颜点点头,只是,有些勉强。 “好吧,那我们就带你一起去风暴之心吧,等会儿便叫春柳姨姨给你收拾收拾行李。”落云曦眉眼含笑道。 “太好了!”君月颜一下就将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高兴得一蹦三尺,“耶,我也要去风暴之心参加舅舅的婚事了!听说风暴之心可好玩了!” 落云曦嘴角轻抽,看向君澜风。 君澜风哈哈大笑起来,他简直就要怀疑,他儿子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春柳跟在不远处,闻言也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小主子可算是能出去透透风了,她正好也在一个地方呆闷了。 落云曦示意她:“春柳,你回去收拾吧,我们这几天便要动身。” (接下来颜颜是重头戏了。今天一万字,五千字奉上,还有一更。新文的话暂时不开,因为工作上太忙了,今年带毕业班,压力巨大!不过暑假前肯定会开的,要不然暑假两个月也没事干。大约六月左右,新文会很精彩滴!谢谢读者们的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2、番外(42) 君月颜笑得拉住落云曦的衣袖问:“娘,娘,太公去吗?” “他不去。”落云曦摇头,他们两人走了,风云岛有颜家人坐镇,她才放心,怕君月颜失望,她话峰一转,“不过你师祖肯定去。” 君月颜点点头。 一转眼便到了九月十四,由于端木离通知得比较晚,所以君澜风和落云曦等人也险险地在这一天抵达风暴之心,端木离亲自来迎,当然少不得月天和颜容倾。 这一对壁人仿佛根本不受岁月的影响,越发风采飞扬了,看到君月颜,开心坏了,抢着来抱油。 君月颜自然也格外喜欢外公外婆,十分乖巧地任他们亲吻,笑嘻嘻道:“颜颜想死外公外婆了。” 外人听起来也许会觉得这个小孩子有些虚伪,但落云曦和君澜风知道,自己的宝贝情商确实很高,天生就爱人来疯,月天和颜容倾不在时,还时不时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郭。 这一点委实是他们做父母的比不上的。 谁不知道君澜风和落云曦天生就冷心冷情,对他们好的,他们也只会记在心里,而不会动不动挂在嘴上表达。 颜容倾带着宝宝,君澜风和落云曦就轻松多了,和端木离一同进宫,叙旧后,落云曦便去见蓝水,君澜风则去找儿子,怕这小子玩疯了,累到颜容倾。 加上上回君月颜出了事,现在又是在外地,君澜风放心不下。 不一会儿,君月颜就坐在老爹的肩膀上意气风发地出了王宫,朝风暴之心最繁华的街巷而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幕独特的风景。 “我要吃烤肉串!”君月颜指着街拐的烤肉架大声吩咐。 九煞跑不迭地去给他买。 “我喜欢那个波浪鼓,太漂亮了!”君月颜指着摊上一个贝壳做的波浪鼓喊道。 飞羽赶紧跑去掏银子。 这个时候,过往的人|流较之往常要多了数倍不止,很多都是从外地过来参加离王婚事的。 人来人往,看着君月颜和君澜风这对父子组合指指点点,偶尔有零碎的声音传来:“那谁家孩子,真惯……” 君澜风恍若未闻。 孩子,偶尔宠几次没什么大事! 想他小时候,渴望能被父亲宠上一回,那可都是痴心妄想,现在自己有宝贝儿子了,总不能一直扳着个脸。 “爹爹,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君月颜这时候已经从君澜风肩膀上下来了,牵着他的小手悄悄问。 君澜风微微一笑,低头说道:“那是因为我家颜颜长得帅气。” 当然,这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君月颜听了后立刻笑成了花,抬起小胸脯,雄纠纠气昂昂,甚至朝围观的人挥挥手。 见这小娃娃虽然娇蛮了点,可却一点不摆架子,还笑得这么好看,不少人都受宠若惊,也朝君月颜挥手。 君月颜这下可得意,走路走得都快飞起来了。 君澜风相当无语。 话说,这些人确实是在注意君月颜,可也有不少人是在注意他好不好? 那些成了婚没成婚的女人虽然不认识君澜风,可看着他挺拔的身高、冷酷的面孔以及周身不凡的气度,芳心早已大动,只是看到他身旁还带着个小油瓶,而且还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小油瓶,芳心又哗啦啦全碎了。 “咦?中山王!”突然一道惊喜交加的声音响起。 君澜风顺声看去,却是从路旁一所修建得较为豪华的酒楼的二楼窗户传来。 杏色望子被挑在一边,窗前立着一个身材魁梧着藏青色长衫的男人,头戴紫金冠,相貌俊朗,正是端木奇。 君澜风早就听说了端木奇前来风暴之心的消息了。 端木离大婚,虽然离天夜路远了点,但到底是端木家的亲王,端木奇也是要过来的。 君澜风冲他点了点头,便牵着君月颜跨进酒楼。 君月颜先是没说什么,一进酒楼,在端木奇看不到的地方便撅了撅嘴道:“爹爹,真的要上去见奇伯伯吗?” 端木奇待他确实不错,但是,因为端木亮的事,他真的对这一家子喜欢不起来。 君澜风这回可没由着他了,握紧了他的小手,问道:“颜颜,你害怕了?” 这话可是直接刺|激到了君月颜,他从小就要强好胜,当即一扬脸道:“我怕过谁!” 他怎么可能怕那个端木亮? “那就走吧。”君澜风笑得眼弯弯。 他不必要委屈儿子去见不想见的人,可是,在他年纪这么小的时候,更应该培养他强大的心理。 两人上楼时,端木奇已经屈尊迎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半大小子不是端木亮是谁? 君月颜看他时,端木亮避开了眼神,黑漆漆的脸上也明显写着“不情愿”三个大字。 “ tang瞧,他也不想见你呢。你来见他,能气气他也不错。”君澜风趁着离得远时,悄声告诉君月颜。 君月颜顿时乐了,一丝丝的不愉快也全没了。 紧紧护在身后的九煞和飞羽闻言浑身冷汗直冒,天,他们家主子可真会教育小孩子…… “唉哟颜颜,这么多天没见,个子又高些了,长得越发可爱了!”端木奇一眼看见君月颜,笑呵呵地说道。 “奇伯伯好。”君月颜松开君澜风的手,上前行了个礼。 他这小身板行起礼来有板有眼,看上去倒是十分有趣。 端木奇笑得眼都眯了,忽然转头,冲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瞪了一眼。 端木亮只得以晚辈见长辈的礼来叫了声君澜风。 君澜风点点头,将话头从两个孩子身上转开,问起端木奇这次来风暴之心的行程和打算。 两个大人说话,孩子也没闲着。 端木亮冲君月颜横眉竖目,眉宇间满是憎恶。 这小孩子,年纪这么小就会骗人,和他爹一样的心计深!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加上他自己身份尴尬,君月颜却极受父母宠爱,端木亮更是看不惯了。 君月颜对着他的厌恶表情,鼻子里轻哼一声,便将脸仰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天花顶,完全一个蔑视的表情。 君澜风注意到儿子脸的角度有点问题,余光看了一下,眉头微蹙,和端木奇匆匆说了几句便以带儿子逛街告辞了。 君月颜这才低下脸,向端木奇道了声别,随着父亲出去。 待端木奇一行人重上二楼,君澜风这才对君月颜说道:“看着头顶。” 君月颜先是一愣,不过他向来崇拜他的父亲,当下仰起脸,在天顶上四处寻找:“爹,有什么好东西吗?” 君澜风看着他这可爱的样子,轻轻一笑,说道:“你刚才就这样的?” 君月颜这才明白过来,嘻嘻一笑:“是啊,先生说过,高傲得眼睛都看着天就是我这样。” 在端木亮面前,他就是要用高傲打败他。 他就要低下头,下巴却被君澜风的手托住:“就这样,别动!” 君月颜不明所以,眨巴了下大眼睛,如实抱怨道:“可时间长了脖子会酸!”说着,他不依地摇了摇脖颈。 暗卫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高傲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君澜风牵起他的手,一面往前走一面说道:“别低头,就这么跟我走,等会儿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听到有惊喜,君月颜可是高兴坏了,立刻梗着脖子跟他走。 没走几步,“咚”地一声,他便一脚踩空了门前的台阶,腿一屈,摔倒在酒楼大门前。 君澜风仍牵着他的手,却没有插一下手,只是冷眼看着他坐倒在地,抱着摔疼的腿龇牙咧嘴。 身后的九煞和飞羽嘴角连抽。 刚主子和他们明明看到眼前就是不矮的台阶,小主子两眼望天,根本没看到,一步就跨过去了。 他们想要提醒,主子却回过头给了他们一个恶狠狠的警告,于是,他们只能看着自己的小主子华丽丽地摔倒在地,那个心疼呀! 摔倒的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过了头,根本不忍心去看。 君月颜受过父母的教导,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已经很少会哭了。但他突然发现君澜风一句安慰的话没说,顿时张开嘴,“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腿好痛呀好痛呀!”他含混不清地叫着,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到后来就开始叫娘,“娘,娘……” “不许哭!”君澜风一声厉喝,顿时吓得君月颜闭了嘴。 君澜风面上闪过无比复杂的神色,其实看到宝宝摔倒,没有人比他更心疼更不舍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摔得怎么着,他可是会痛死。 只是,他必须这么做。 “你想叫端木亮哥哥看到你这么狼狈吗?”君澜风意有所指地说道。 君月颜浑身一个激灵,他虽然小,男儿的尊严却很强。 “突”地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根本顾不着腿痛,扯着君澜风的衣衫快速道:“快走,我们快走!” 这个时候,端木奇已经被哭声惊动到了,正往下走呢。 君澜风轻叹一声,抱起儿子,大步离开。 到得无人之地,他才将满脸泪痕的君月颜放下来,语重心长地问道:“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摔倒了吗?” 君月颜点点头,又摇摇头,指责道:“是爹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的!” 说到这,他又委屈地瘪瘪唇,这根本就不是惊喜好不好? 九煞在后面心惊肉跳,小主子,爷的“惊喜”可不是好得的! “是我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你才仰起脸的?”君澜风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如果端木亮跟你一起走,你是不是也 一直这样仰着头呢?” 君月颜当即没话说了,只是咬着自己的唇瓣。 “高傲是没有错的,但是,如果因为高傲看不到自己脚下的路,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君澜风淡淡说道,“高傲,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从心里看不起别人,而不要为了别人随意改变自己的言行。明白了吗?”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君月颜还能不明白吗? 他虽然年纪小,可有一对绝顶聪明的父母,这智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加上情商又高,当即就领悟了。 他垮下小脸道:“爹,颜颜错了,以后再也不目中无人了。” “这就对。”君澜风瞥了眼君月颜摔破的裤子,终于克制不住心头的疼痛,弯下腰来,拉开裂口,直抽冷气地问,“伤到了没有?疼吗?” “不疼了。”君月颜脸上挂着泪,却笑着摇头。 “乖宝贝,爹和娘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君澜风检查到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满目温柔地望着他,“记得,路是要自己走的。” “嗯嗯。”君月颜大力点头。 路是要自己走的,以后,他再也不会走路不看路了。 “走,宝贝儿子,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零食!”君澜风将君月颜抱到肩头坐好,倒没急着给他换裤子。 父子两人在街上疯了一天才疲惫地回到王宫。 落云曦看到儿子的裤子上居然有一个洞,颇为好笑地问君澜风:“你亲自带着,怎么宝宝也摔跤了?” 君月颜也不是第一次摔跤,所以她一看就看出来了。 君澜风嘿嘿笑了一声,看向君月颜,君月颜也嘿嘿笑着看他。 两个人可是对好口供了,绝不将这事说出来。 落云曦见两人面色古怪,柳眉一挑,疑惑地望着他们:“怎么?做坏事了?” “没有,夫人。”君澜风赶紧阻止住她的胡思乱想,老老实实道,“我们快要累死了,要洗澡先睡了。” “是啊,娘,我好困。”君月颜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 看着这一大一小,落云曦既无奈又觉得很是甜蜜,温柔地拉住两人的手道:“好好,赶紧洗吧,洗了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这两个男人非要挤在一个浴桶内洗澡,这还不够,还非要落云曦去服侍他们。 替小的搓完澡还要替大的搓背,落云曦一面加大手中力道,一面认命地埋怨:“我看我上辈子大概是你们的老妈子,这辈子继续给你们折磨。” 浴桶里的一大一小本来都在装睡,听了她的话同时睁开眼。 “娘,你的手好香好软哦!”君月颜立刻讨好地笑道。 “是啊,要不叫你娘也下来一起洗?否则她又说我们虐待她了。”君澜风撑开修长健硕的腿,靠在浴桶壁沿,一头被水浸得发亮的乌发随意贴在结实的蜜色肌肉上,性感极了。 “好啊好啊!”君月颜估摸着是快要睡着了,两只眼睛也只能撑出一条缝。 看着儿子这般乖巧,落云曦心里如吃了蜜似一样甜,拎起他,在他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你还是快点去睡吧!” 拿了一旁干软的上等布巾轻轻替他擦干水迹,将小家伙抱了出去。 春柳在门外候着,接过君月颜。 “颜颜要跟爹娘睡……”君月颜趴在春柳肩上,含含糊糊地说道。 只不过,说了这一句,他便没有了下文,伏在春柳怀里睡着了。 落云曦无奈地摇摇头,给了春柳一个眼色,春柳含笑退去,抱着君月颜进了隔壁房间。 她这才回去瞧瞧那大的有没有在浴桶内睡着。 一进去便看到君澜风将一条结实有力的长腿随意架在桶沿,懒懒叫道:“夫人,我也洗好了。” 低沉的声音在一室水汽的氤氲中格外诱|惑。 “洗好了不知道自己起来吗?你也和颜颜一样?”落云曦没好气地骂道,但脚步却没有一点停歇地朝他走来,将他从浴桶内拉起来,拿了另外一块软巾,细细替他擦水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43) 君澜风很是享受地半眯了眼睛,一手扶着落云曦的肩膀,笑笑地说:“还是儿子说得对,你的手又香又软。” 男人的呼吸随着热气扑在落云曦脸上,她的脸庞不由“腾”地红了,嗔骂道:“你也跟着不正经!” 君澜风愉快地笑了一声,反手圈住落云曦的纤腰,在她耳旁低语:“别擦了!” 落云曦被横身抱起,刚欲说话,唇便被他的火热覆上油。 紧接着,两人便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不是说累了么?”半晌,女子娇声抱怨了一句。 “现在还不累。”低低的雄浑笑声夹杂着几分趣意。 杏色床纱半垂半落间无限风情郭。 此时,浴桶里的洗澡水热度还没有全部散发掉,屋内弥漫着薄薄的水雾,为这异乡的夜添了几丝旖旎,几分柔情。 第二日,五更不到,落云曦便睁开了眼,抬起上身,撑在君澜风结实的胸膛上往窗外瞧天色。 男人一直搁在她腰上的大手动了几动,也睁开幽邃的双目,剑眉微拧:“这么早?” 往常在风云岛时,他每日上朝,习惯早起了,所以一早就醒了,只是怕吵醒了曦儿才没有作声。 落云曦皱了皱眉头,懒懒地“嗯”了一声:“今天蓝水起得更早,大约三更天就爬起来了,我起晚了总是不好。” 君澜风却霸道地将她锢在怀里,冷声道:“是她成婚又不是你,你多睡一会儿!” 落云曦“扑哧”一笑道:“蓝水无亲无故的,又是从咱们风云岛过来的,我和她又是旧交,说起来还真只有我这一个朋友,我不去帮衬她谁去帮衬?” 虽然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但她过去,瞧着也热闹点。 “你呀!”君澜风点了点她的额头,只得依允了。 落云曦起来了,他自然也不会再赖床,两人穿好衣,唤来侍女洗漱一番,在房内用了早膳,君澜风才送落云曦过去新娘子那边,自己再去前院。 昨儿白天,不知有多少小国的元首想要求见他一面,只是他带着君月颜在外疯玩了一天,回来后嫌累,全让九煞给推了,现在正好去会会。 临行前,落云曦小声询问春柳:“颜颜昨晚睡得怎么样?” 春柳捂着嘴笑:“小世子可乖了,睡得十分香,半夜也没有醒。” 落云曦点点头,嘱咐春柳仔细照顾着,才和君澜风手挽手离开了。 春柳望着王和王后恩爱如初的背影,嘴角勾出欣慰的笑来。 如果不是小姐,她又怎么会有现在这么幸福的生活?别说能嫁个将军夫君飞羽,生下来的白白胖胖的儿子也像一般人家公子一样养着,这可是她在落府做丫环时想都不敢想的事。 且不提落云曦和君澜风之事,单说君月颜这小家伙在梨木大床上睡得口水直流。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他奶声奶气地嘤咛了几声,睁开迷迷蒙蒙的大眼睛,盯着床顶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现在在哪里。 他掀开被子,扶着床沿滑到地上,趿了锦缎虎头鞋,一面抓着凌乱的头发,一面跑了出去。 外面天光大亮,隐隐约约有炮声传来,空气中的喜庆味却很浓,时不时还能听到欢声笑语路过。 乍然瞧见一个只穿着白色中衣的小不点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院里的几个小丫环吓一跳,而后欢喜地叫道:“小世子醒啦?” 她们的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喜容。 小世子醒了,她们才能去看热闹啊! 在屋里收拾的春柳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叫道:“小世子,回去穿衣,小心着凉!” “我爹呢?我娘呢?”君月颜嘟着红唇问。 “王和王后都去前院看新娘子了,小世子洗漱好,我带你过去讨喜糖吃。”春柳笑眯眯地拉住他往房内走。 “有喜糖吃?是不是也有荷包抢?”君月颜立刻活了过来,大声问道。 他参加过其他人的婚礼,看过小孩子抢荷包的。 春柳微微皱眉:“那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小世子的身份自然不能去抢,你想要多少荷包,他们都会给你的。” “那怎么好玩!”君月颜嘟嚷了几声,聪明的没有说话。 前几次都是他一跑过去,认识他的人就会将荷包送过来,太没趣了! 不过这一回是在离舅舅的岛上哦,那些派发荷包的人不一定认识他,他昨天可是跟爹爹在外头疯玩一天,回来倒头就睡,都没在内宫露过面。 对,那些人肯定不认识他! 想到这,君月颜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刹那比天边最亮的星辰还要亮。 春柳看到小世子睁着亮晶晶的大眼又可爱又漂亮,心都软了,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浓烈。 一刻钟后,穿着一件黑色小西装和白色长裤的君月颜无比帅气地跟着春柳出门了。 tang 出院没走几步,迎面便是一群宫女过来。 “呀!风云岛的小世子好漂亮啊!”一声欢呼,所有人都拥了过来,看着衣装独特的君月颜大放星星眼,恨不得每个人都来抱他一下。 几名随行的侍卫立即分散开来,作保护状。 众宫女也不敢靠近,眼神巴巴地看着君月颜,真是恨不得也生个这么好看的娃娃。 君月颜一面走还一面回头,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这些舅舅宫里的姐姐怎么会认识他呢? 那些宫女见君月颜回头,各个笑得花枝乱颤。 没一会儿,又是一列离王宫的太监经过,看到君月颜都立即躬身问好:“小世子早上好!” 君月颜张大了嘴,他们也认识他吗? “小世子来拉?”一名黄衣侍卫从另一条道上走出来,大声叫道,“赶紧去前院吧,离王还在念叨您呢!” 又来一个! 君月颜满脸郁闷,终于忍不住地一跺脚,指着自己问:“为什么你们都认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四下气氛顿时一片诡异的宁寂。 良久,一名太监谄媚地开口道:“小世子天威并济,虎虎生威,一看这气质就不同于常人,如同天人再世,我们自然认得出。” 小跑过来的黄衣侍卫干笑道:“小世子貌比天神,福泽深厚,周身有一股七彩祥云环绕,靠近的人都会感到神清气爽,如沐仙境,谁人不认识?” 君月颜睁大着眼睛,深深看着他:“是吗?还有七彩祥云?我怎么没看见?” 他说着,伸手在自己身旁乱抓了几下。 黄衣侍卫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吱唔着回答不出来。 春柳忍不住,嘴角抽了几抽,差点失笑出声,便低声提点道:“小世子,衣服,衣服。” 君月颜摸了摸娘给他制作的衣服,露出恍然的表情。 而那名黄衣侍卫也不敢大话了,赶紧弥补似地说道:“小世子长得酷似风云王,所以大家一猜都准。” 如果说昨天还有很多人没见过君澜风的话,今天宫里的人,也许有不记得张王李王马王长什么模样的,但却不可能有不记得风云王的。 毕竟,这可是他们西海的霸主。 只要见一面,就没有人再会轻易忘记。 “原来这样,我有办法了。”君月颜自言自语了一句,猛地摇着春柳的手道,“春柳姨娘,我还有东西忘拿了,我们回去!” 说着,他便拖着春柳快步跑起来。 春柳被他拉到偏房的红木箱前,被迫交出了钥匙,被君月颜振振有词的“我要换衣服”给赶了出去。 春柳没有办法违逆他的意思,却又不放心地在外面喊道:“小主子,你行吗?奴婢来帮您吧!” 虽说落云曦很早就要求君月颜自己穿衣服,但君月颜这个小马虎可是经常会弄错的! 君月颜一面拽着件宝蓝色长衫拼命地往身上套,一面大声叫道:“我可以的!你别开门!” 他七手八脚地穿完衣服,大约觉得可以就不去管它了,又悄悄在红木箱顶端的密门后摸出一个瓷瓶,轻手轻脚地打开,从里面拎出一张人皮面具。 “小世子,你到底换好衣服了没有?奴婢可要进来了。” 春柳担心地在外面喊道。 “你要进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君月颜恶狠狠地威胁着,一面笨拙地将那张成人戴的人皮面具往脸上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4、番外(44) 孩子就是孩子,说出来的话也这么孩子气。 房门外急得满头大汗的春柳无奈地摊开肩膀,长长“唉”了一声。 这个小祖宗啊,他到底在屋子里搞什么鬼? 可她还真不敢闯进去呢,记得三月份也是因为违了这小祖宗的心意,结果他还真十来天不理会自己一声,那段日子哎,可将她烦闷的…… 她在这胡思乱想,却丝毫不提防房门“砰”地一声从里面拉开,一道小小的身影如支箭般射将出去。 正靠在房门上的春柳也随着惯性朝房里跌去,她急忙朝门把上胡乱一抓,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郭。 只不过,君月颜已经跑远了。 “小世子!”她急得大叫,再追出去,眼中却只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消失在宫院门前。 春柳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喊着君月颜的小名飞快地跑了过去。 君月颜年纪虽小,倒真是继承了他父母优越的细胞,身体倍儿强健,一口气跑出去多远都不觉得累,更是巧妙地利用后宫的景致掩藏他小小的身体,一下就将春柳甩老远。 此刻的他,悠哉游哉地从一簇草丛下钻出来,得意地挺着小胸脯往前走。 只是他的那张脸实在惨不忍睹。 分明是落云曦制的一张普通的成年男人脸庞面具,贴在君月颜的小脸上,五官距离便显得格外大,也格外长。一副小身板顶着过于成熟的驴脸,要多稀奇有多稀奇,要多不协调有多不协调。 只不过,君月颜显然不会注意这么多,他只在乎别人能不能认得出他。 他所走的方向便是人声嘈杂处,走得越远,周围的声音也便越来越响。 在前头一个转弯,便能看见几个孩子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抓石头玩。 他大喜,立刻跑将过去,喜滋滋地冲他们打招呼:“哈罗,你们认识我吗?” 几个孩子立即抬起头朝君月颜看去。 “哇!”蹲在地上的一个扎着羊角的小女孩一跤坐倒在地,她最多不过六岁,瘪着嘴便开始用手背抹眼泪,呜咽着叫道,“他好丑,好丑!” 一面说,一面从张开的手指缝内偷窥君月颜,结果一看到他那过于沧桑的“容颜”,哭声越发震天了。 君月颜有些手足无措。 “你是谁?”站着的一名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脸上也闪过一丝惊恐,故作镇定地问。 “来参加婚事的。”君月颜颇为郁闷地回答道,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件事吸引去了,“你们抢荷包了吗?什么时候抢荷包?” 虽然他的“长相”委实可怖了些,但问出来的问题确实是孩子们最感兴趣的。 男孩子赶紧牵住女孩子,柔声叫道:“妹妹别哭了,咱们去抢荷包!” 这话果然有用,那小女孩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可还是畏惧君月颜似的直往哥哥怀里躲,嘴里颤声道:“走吧!” 四五个小孩子便一齐朝前宫跑去。 君月颜跟在后头跑。 那名女孩子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君月颜,每看一次,嘴里的哭嚷声便止不住地传了出来:“哥,那怪物跟着我们!” “哥,为什么他长得那么丑?我会做恶梦的,呜呜呜呜……” “……” 这些话传到君月颜耳里,他一开始是发怔,后来便起了吓人的主意。 小女孩回一次头,他便做一次鬼脸,作出各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她,吊眼睛,翻白眼,瞪铜铃…… “扑通”一声,小女孩吓得腿下一个激灵,合身摔倒在地,张嘴大哭起来:“哇哇哇!”声音那个惊天动地。 君月颜哈哈大笑了几声,十分有成就感,不过见这里已是前宫范围,四周已有不少大人,闻声赶了来。 君月颜有些站立不安,他怕这些人坏他的事,当下便甩下这几个孩子,自顾自地往前宫跑去。 前宫洗刷一新,四处高挂红绸,屋檐下的宫灯一律换成大红八角灯笼,丝竹弦乐、欢声笑语在每一座宫殿的缝隙中飘荡、盘旋,四处无不彰显着今日的喜气洋洋。 不多时,便进了人潮最为密集的心宫前院。 一名着红色新衣的官员正笑眯眯地从抱厦厅内走出来,左手拎着一大挂红绣包。 阶下拥了十几位孩子,嘴里喊着“嘿哟着嘿,嘿那么嘿”的口号在跟那官员为难。 在风暴之心岛,新人成婚,也会有孩子来捣乱,要冲新房。这时候新人家里便会拿出荷包打发他们,而按着规矩,但凡拿到荷包的孩子也不会再吵闹,反倒要给新人祝福。 荷包里装多少银子要看家境如何,富人家便慷慨些,穷人家则意思意思,用不起荷包的便用麻布袋装一枚铜钱,红绳系上福禄寿结,看着也喜气。 大抵只是想图个热闹罢了。 有了孩子便有了生机。 tang 君月颜赶紧也混到他们身后。 孩子们挤着闹着向那官员讨要荷包,周围的长廊上下则站了不少大人,面带趣色地看孩子们抢闹的一幕。 其中,便有九煞和飞羽这一对。 他们的主子都在里头和达官贵人寒喧,以主子的身份,自是不适合来这最外间。有海卫和无肠在里头,他俩被放了假,倒是闲来无事,跑前院来看热闹来了。 而君月颜这会儿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抓着前面一位小朋友的后衣襟,一脸难以遮掩的兴奋模样,激动地仰着脸喊:“嘿哟么嘿,嘿那么嘿!” 一面喊,一面跟着队伍前仰后合。 被他抓着衣襟的小朋友觉得耳根子一炸,便一手捂耳,笑嘻嘻地回头来看谁声音这么大。 当眼光一触到君月颜那张边憨笑边摇晃的大饼脸…… “妈呀!”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极可怖的尖叫,这位可怜的小朋友往后连倒五步,摔了个面朝天。 与大婚气氛丝毫不符合的惊呼,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位官员正要将手中的荷包舞出去,听到这声尖叫,手从半空中收了回来,皱眉喝道:“吵什么吵?” 那小朋友兀自在地下大哭大闹,他的家人也飞快地跑过来,将他扶起来抱了出去。 不用他说什么,绝大多数的人都看到了君月颜。 “哗”的一声,其他孩子们同时尖叫起来,急白了脸,作鸟兽般四散而逃。 那孩子的身板,成人的脸,实在太诡异了,好似侏儒,可这张脸,却又比侏儒的怪异,他们一时说不出为什么,却不知道,因为君月颜咧嘴笑的缘故,生生堆挤出了一个双下巴。 君月颜的笑容有些僵在脸上,不过瞬间,又恢复了镇定,还觉得很好玩,只不过有些遗撼,怎么不继续下去了呢? 飞羽看着君月颜那样子不由嗤笑一声:“我刚还道是哪个成人混进孩子的队伍了呢?” 他和九煞不仅眼力好,也养成了眼观四方,耳听八路的本领。 君月颜一闯进来时,他们便注意到了,只不过,对他们没有威胁的人和事,他们不会投入过多的注意力。 九煞面无表情,凝望了君月颜一下,有些奇怪地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这张人皮面具是落云曦在九曲指那搜刮来的,君澜风只戴过一次,还是教育儿子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的时候用的。 九煞虽然没特意去记长相,可他一眼看过的东西,再见到总是会有些印象,只不过印象很浅。 飞羽微拧了眉,抱起双胸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呢!” 而这时,君月颜有些不高兴了,看着那些躲他如洪水猛兽的同伴们,不悦地喊道:“你们到底要不要抢荷包了?” 他这一出口,双下巴抖动,那些小朋友吓得哭声更大了。 而九煞和飞羽一听见这稚嫩的声音,顿时身子往长廊栏杆上一扑,眼珠子差点就掉下来了,几乎要***三丈啊***三丈! 居然是小主子的声音?他们对小主子的声音可是熟悉得不会犯一点的错!可是,这,这么丑的人怎么可以是他们家的小魔王?! 天啊,谁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什么人?”那名官员显然也吓得不轻,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防备,朝四周喝道,“这到底是谁家的,快点出来将他带走!” (昨天感冒了,谢谢亲们理解和关心!虽然还没好,但比昨天要好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5、番外(45) 听了官员的话后,君月颜颇为失望地皱了皱小鼻子,这使得那张本就怪异的脸表情更加扭曲了,惨不忍睹啊! 九煞和飞羽生怕小主子弱小的心灵受到摧残,立即如箭般直接从雕花栏杆上飞了出去,抢在君月颜的暗卫前头现身。 “大人,既然这也是孩子,何不也让他参与呢?”九煞横身挡在君月颜身前,一面说,一面冲那官员打眼色。 飞羽也极力装作不认识君月颜的样子油。 这孩子既然打扮成这般模样,必是不想叫他们认出来了。 那官员忽然见有人下来,以为是君月颜的家人,正欲发怒,乍然瞧见九煞的面孔,神情僵在了脸上。 旁人他也许会不认识,但风云王身旁第一贴身暗卫九煞,他怎么可能没见过呢? 见九煞冲自己直眨眼,他怔了一会儿,赶紧点头郭。 虽然不明其意,但总是不会出错的。 君月颜见到九煞和飞羽,又惊又疑,没敢作声。 九煞和飞羽互视一眼,看也不看君月颜便往回走。 君月颜大喜,笑得咧开了嘴,好啊好啊,他们也没认出他来! 看到他的表情,场上响起无数倒抽冷气声。 那官员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勉强地朝散开的孩子们一招手,叫道:“抢荷包了!” 那些孩子被安抚了这么久,又被这句话一下转走注意力,一开始的惊吓渐渐去了,手拉着手移了过来,只是刻意与君月颜保持着距离。 官员见状也不说什么,左手一扬,便将手中拎着的六个荷包扔了出去。 几十个孩子“呼啦”一声向那红艳艳冲去,嘶吼着去抢。 君月颜也不甘示弱地冲最近的荷包奔去,与那些扑过来的孩子们滚到一起。 九煞和飞羽站在不远处看得眼皮子直跳。 这真是他们主子的亲生骨肉吗,真的是吗? 场上欢呼声不绝于耳,一旁的大人们也为自己家的孩子呐喊助威。 一片喧腾声中,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几道身影大步朝这边走来。 晨曦正浓,金灿灿的光影中一袭深紫华袍耀然生辉,乌黑锃亮的官靴落在地上,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响声。 人群间的九煞双耳一动,脸色微变,抓了飞羽的手闪出人群。 他们在那人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对他的呼吸、脚步早已经熟悉到了骨子中。 于是,君澜风还未过来,九煞和飞羽便已经快速迎了上去,低头沉声叫道:“主子!” “来得好,去找下君月颜!”君澜风脸色不太好地吩咐。 飞羽想到君月颜现在那模样若是叫主子见了,不知道主子那张冷漠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扑哧一声。 怕主子责备,他赶紧说道:“主子,不用劳师动众啦,我们看到小主子了,就在前头。” 九煞当即让开身子道:“爷,跟属下来。” 他当前领路,一贯冷清的脸容也浮着笑意,倒令君澜风生了好奇心。 春柳并着几名侍卫跟在身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小世子跑了,她手足无措,正想着去找她夫君飞羽,不料碰到君澜风的一名侍卫,赶紧全说了。侍卫一听如何得了,急忙报给君澜风,君澜风连落云曦也来不及通知,立即带了人出来找。 见了九煞和飞羽的表情,确认自家儿子无事,他心头略松。 一行人回到人群中时,那边传来几个孩子的欢呼声“我抢到了,我抢到喽!” 君澜风的剑眉立刻一竖,他果然听到了自己宝贝的声音。 君月颜正抓着一枚红绣包大笑着炫耀,那张人皮面具早已褶皱不堪,肌肤起伏不平,令人望之作呕。 “丑八怪,那是我的!” 蓦然,一道怒气腾腾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强壮的男孩子一脚重重打在君月颜的膝弯上,君月颜双膝一软,虽没跪下去,手上的力道却是一松。男孩子得意扬扬地抽走了绣包。 君月颜一声怒喝,回头便欲再夺。 两个孩子当场厮打成一团。 君月颜虽然学过几招手上本事,但由于年纪小,力气弱,并不擅长近攻,加上换了衣服,娘给的毒药也没带在身上,只能赤手空拳地和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男孩子搏斗。 男孩子的拳头虎虎生风,对准君月颜的脑袋便砸下去,君月颜灵活地钻进男孩子的怀里,伸手隔挡住,张嘴便去咬那孩子的胸前肌,战况相当惨烈。 眼见着两人动起真格的来,九煞大喝一声“住手!” 最后一个“手”字刚落音,他的身形便已如鬼魅般闪到两孩子身前,一手一个,迅速分离了两人。 君月颜和男孩子都喘着粗气,彼此瞪眼,毫不服输。 “你再来!” “来就 tang来,你以为我怕你!” 九煞无奈地看向君澜风,耸了耸肩。 君澜风脸部肌肉轻抽,一步步走到君月颜面前,看着他戴着人皮面具的诡异面容,脸上的神情红白交替,变化多端,各种复杂,完全能用“精彩”两字来形容! 不用说,他已经认出来了这张人皮面具,以及这个小东西! 前一刻还如雄师般耀武扬威的君月颜乍然望见君澜风,大吃一惊后,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 “风云王!是风云王!”有认出君澜风的官员激动地大声叫道。 风云王居然会来前院?这里可都是官级卑微身份低贱的人所在之处,可以说是个大杂烩。能在这里见到这位西海霸主,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次的好运气! 刹时间,“风云王”三个字响遍前院,声若雷霆,骇人之极。 那官员也满脸讨好的笑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叫道:“王。” 风暴之心归顺后便隶属风云岛,这里的官臣尊风云王为主也是很正常的。 君月颜将脑袋低到了胸口里,脸色郁闷得一塌糊涂,一只脚心不在焉地在地上画着方格。 怎么会被父亲撞到呢?怎么会呢? “玩够了?”君澜风清醇的声音一字一字吐出,眼中含着无奈。 “没有,他欺负我。”提到这事,君月颜不禁抬头瞪了眼那男孩子。 君澜风只是拿眼角的余光微微一扫。 那名男孩子原本也十分嚣张,可他也听过风云王的大名,只是有些紧张地望着他,却不敢作一声。 “谁欺负你,你就去找谁,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君澜风说着冲九煞做了一个动作。 九煞略一思忖后照办了,直接放开了两个孩子,自己则快速后退,以免“战火”焚身。 此刻的前院一片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似乎都听得见,故而君澜风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大家的耳里。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短短八个字,所有人都被君澜风这态度给惊吓住了。 这真是教育孩子的方式吗? 君月颜歪头想了会儿,一咬牙,合身朝那男孩子扑去。 两人再度扭成一团,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旁观者可都不敢轻易点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在侧的缘故,君月颜的精神气焰猛地便窜了上来,三拳两腿占尽先机,虽然自己也挨着打,但他却越挫越勇,毫不退缩。 四周的大人们爆出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 那名男孩子到后头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被君月颜整得狼狈不堪,竟连还手之力都快没了,只能额头流汗,干瞪住君月颜。 君月颜抢回了自己的红绣包,哼了一声松开他的衣领,转头便朝君澜风跑去。 “小心!”九煞一声猛喝,君月颜便感觉到头顶有风声袭来,他想反应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年纪,对于危险的预感能力可以说几乎是无。 不过,有九煞在,他还怕什么呢? 九煞身形一闪,右手如电击出,准确拿住大男孩的双腕。 因为动作太快了,大男孩上身还保持着前倾、双掌前推的动作,被九煞拿捏住,他的小脸胀成了紫红色,眼中惊怒交加。可见,刚才他根本就是想将君月颜推倒在地,暗中使绊子! (朋友最近写了本现代文,叫《破棺而出,首席的孕婚妻》,大家若有兴趣可以看一看,个人觉得文笔还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6、番外(46) “你干什么?”九煞极为恼火,他本就内力高强,所以这问话的声音气势十足,听在别人耳里便觉得有些凶恶了。 比如说,那个没经历过多少人事的大男孩子,被九煞像拎小鸡似的擒在手里,又是这么一阵喝骂,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直落,倒把九煞还吓一跳。 “放下我们少爷!”几道杂乱的脚步声自围观人群中冲了出来,是几名身着灰衣的侍卫。 九煞松了手,虽然他极不喜欢这男孩子,却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和个孩子过不去油。 “你做什么这么凶我家少爷?”为首的灰衣侍卫怒气冲冲地质问九煞。 后头一衣饰较为华美的中年男人跑了上来,将大男孩拥进怀里,又是心疼又是怨恨地叫道:“也不打听打听我余安在风暴之心是什么人,外地人居然也如此猖狂起来了!” 九煞嘴角微抽。 可能是语言的差异,他倒是知道自己是外地人郭。 余安么? 君澜风自然是听也没听过这人的名字,虽然那大男孩刚才想要暗算自家儿子,可他并没放在心上,那不过是孩子间的打闹,他儿子还不至于这么无能就会中招,再说以后也不会碰到。 “九煞,我们走。”他拉过君月颜的小手,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冷声吩咐一句,转头便走。 “欺负了人就想离开?”余安见报出名头后这人便要走,一定是得罪他不起。 四周这么多人看着,岂不是个摆弄的好时机? 九煞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主子可是难得这么不追究他和他儿子了,他居然还敢上来送死么? 君澜风单手抱着君月颜回过头,淡淡看向余安。 四周射来的古怪眼光令他的眉头一皱。 那名发放荷包的官员终于找了这个好时机,领着一帮人冲了上来,满脸赔笑道:“余大人,我说个公道话,明明是你家公子在后头想要暗算小世子,你怎么能倒打一钯呢?” “胡说!”余安大怒,只不过,怒火突然顿住,他满脸惊愕地重复道,“小世子?什么小世子?” 瞅着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官员骄傲得意地扬起胸脯,指着君澜风作介绍:“这位是我风云王,这位,是风云世子。” 此言一落,那余安的脸色刷一下惨白了。 他知道,眼前这同僚不会说谎。 比他反应更大的是四周围观男女,“轰”地一声震开了。 “风云王?” “风云王世子?怎么长得那么……” “王,我,我……”余安面无血色地后退了一步,再看向君澜风的眼光完全变了,他的官职卑微,没见过君澜风,刚才的注意力又在君月颜那丑陋的容颜上,自然地便带上几分轻视。 君澜风并不想和他废话,转头望向君月颜。 君月颜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君澜风伸出手,轻轻撕了他的人皮面具,露在众人面前的丑脸立刻便成了一张光滑红润的可爱脸蛋,红扑扑,水润润的。 倒抽冷气声响遍前院,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变脸吗? 余安和他儿子也是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君澜风二话不说,抱着宝贝儿子大步远去,留给众人一个啧啧赞叹的背影。 接下来,君月颜可就倒够霉了,为了不让他乱跑,君澜风亲自将他绑在了身边。 他只能撑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小嘴抹了甜蜜似的到处叫人。 “李叔叔好。” “张叔叔好。” “离舅舅——”听到端木离的说话声,君月颜本能地脱口而出,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他的这位舅舅很英俊,可却没想到能这样英俊! 一袭大红色的新郎官衣服合体地衬出他颀长傲然的身姿,一头墨发束在一顶紫水晶冠中,额心坠了一颗细小的红水晶,越发使得那张如白玉般光滑的肌肤更加通透。 细长眉,桃花目,高梁鼻,薄脂唇,五官有如最细的眉工笔刻画而出,精致到了极点。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眉梢一段天然的风流,气韵天成,活脱脱的大家公子,贵不可言。 看君月颜呆萌的模样,端木离扬唇一笑,更是艳绝无双。 “颜颜,没想到你也会来,舅舅十分欢迎你。”他摸了摸端木离的头,含笑说道。 君月颜这才回过神,想到了什么,冲他哼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理他。 端木离眼珠一转,说道:“你蓝水先生也想你,你要不要去看她?” 两人拜过堂后,蓝水便呆在洞房内,一直到晚上都不能出来。 虽然落云曦一直在陪同她,但端木离还是会怕她闷,看到君月颜便想起这茬来。 “好呀好呀!”君月颜赶紧转过头 tang,喜形于色。 君澜风无奈一叹,这孩子,就是贪玩! 不多时,君月颜便去了新房,抓着蓝水的手说个不停,好不热闹。 只不过,他想偷偷瞧一眼蓝先生红盖头下的容貌最终还是没有得逞。闹了半晌,趁落云曦出去接待女眷时,他开始扫荡新房里的糕点。 一旁的喜娘和丫环们看得眉头深皱,一幅担心的神情,可愣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谁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份,整个西海那都是无与伦比的! 待落云曦回来,他已经吃个嘴油肚儿圆了。 看着桌上一片残籍,落云曦心里直叫苦,声音也不由得尖厉起来:“君月颜,你在胡搞什么?新房里的东西能乱吃吗?” 她以为有这么多人在,不会出事,没想到一转身这调皮鬼就给她惹了事。 “没什么王后,我答应他的,他不知道。”蓝水摸向落云曦的方向,急切地替君月颜解释。 君月颜显然也不知道这个规矩,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沾满粉屑的手指,然后理所当然地将它塞进嘴里。 “嗯?”落云曦立刻出声阻止。 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咬手指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啊! 君月颜吓得指头一哆嗦,抬头看向落云曦,眼中蓄满了泪:“娘,我不知道!” 那豆大的眼花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落云曦还没开口,一旁的喜娘倒是心软了。 “小世子,我带你出去洗洗,王不是重规矩的,新王后既然许了你,也是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没事的啊!” 这孩子不是故意的,难怪了。 君月颜侧头冲她张开一个极灿烂的笑容,喜娘看得心花怒放,便带着他出去了。 有九煞和暗卫们在,落云曦倒不是十分担心他的安全,再加上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便对屋内丫环说道:“几个朝中贵夫人来了,将帘子打下来,让她们陪新王后说说话。” 丫环听说有人来坐,忙应一声。 而君月颜跟着喜娘到了院外水井处,外头候着的春柳也跟了来,唤井旁小厮单独打了一桶水,两人轻轻柔柔地给君月颜洗擦嘴和衣服上的污迹。 君月颜站在太阳下,开始觉得犯困了,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风朝自己刮来。 睁开眼睛一看,便见一道银色身影直扑过来。 他躲避不及,肩膀被那人重重一撞,身体一个不平衡,就往地上栽去。 “小世子!”九煞一个轻跃,便将君澜风拉到怀里,护了个周全。 但地面上那桶水却没有幸免,因为春柳和喜娘的惊慌后退,被踢翻在地,水泼了君月颜一脚。 君月颜不高兴地朝那人看去,顿时脸色就变了。 身穿银色衫子的男孩站在不远处冷眼望着他,不是端木亮是谁? “小世子,真是对不住,刚才跑得有些急,撞疼你了吧?”端木亮见他看过来,敛了容色,低头问道。 “是的,你撞疼我了!”君月颜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虽然不喜端木亮,可也没想着再去惹他,不想自己不惹事,这坏人却还打他的主意! 这一次在君月颜的心里,彻底将端木亮划进敌人的界线。 端木亮略微抬起头,阴森的眼光在君月颜湿透的软鞋上一闪而过,嘿嘿一笑道:“既然撞疼了小世子,那本皇子必会叫人送药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7、番外(47) 九煞本欲发作,可一看来的人是端木亮,只得硬生生将那口恶气给吞下了。 他虽不惧怕端木皇族,可到底要顾及身份。 “小世子,属下回去拿双鞋。”他扶着君月颜,沉声说道。 春柳赶紧上前道:“我带小世子去厢房。” 这个模样,新房肯定是去不得了,春柳便牵着他去偏院油。 一路上,君月颜都沉着小脸,很不高兴,一直到了屋里,等九煞给他拿来一双干净的鞋子换了,他也不说一句话。 春柳看着担心,便温柔地劝慰道:“小世子,别生端木皇子的气了,生别人气,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岂不是便宜了别人?郭” “春柳姨娘,您不用说了。”君月颜摇了摇头,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教端木亮吃个亏。 待春柳出去时,他便跑到窗子前,对外喊道:“风名!” 一道疾风般的身影在他一声呼唤下跃飞落地,恭谨道:“小世子有何吩咐?” 君月颜知道他的存在,这是君澜风在他出事之后特地告诉他的,一旦遇到险情,便可以招出暗处的侍卫。 风名便是其中武艺最强,出身也最清白,为人最忠诚的一个。 既然要用人,那当然是用自己身边人最合适。 君月颜很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才二十出头却被他父亲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年轻哥哥,放低声音道:“你去跟着端木亮,一旦发现他落单便告诉我。你懂我的意思吧?” 风名冷酷的脸庞抽搐了下,点头道:“属下懂!” 小主子这是要收拾端木亮呢,那么,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来禀告。 他离开后,君月颜雪白的脸庞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外院宾客满席,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新娘子虽然没再露过面,可一身喜袍貌若妖孽的端木离依然保持着气氛的活跃。谈笑间一天便过去了,转眼到了晚上喜宴正席开动。 君月颜一会儿跟着老爹君澜风坐在正桌上,一会儿又跑去赖在女眷首座的落云曦怀里,不管到哪,他无疑最吸引视线。撇开风云岛掌上明珠的尊贵身份不谈,光是那萌极的外表,便抓住了不少夫人的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有不少人溜出去透气玩闹了。 就在这时,君月颜的“机会”也来了。 风名回来送信,说端木亮此时只带了几名贴身下属在王宫中央的人工湖畔钓鱼。 君月颜赶紧对落云曦说要去君澜风那,半路上却是悄悄跑了出去。 九煞不明所以,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喜宴上人多口杂,主子特地嘱咐了要十二个时辰眼都不眨,他绝不敢大意。 月光融融,人工湖泛着清光,璀璨生辉。夜风轻拂,湖面碎裂,荡起万千涟漪,轻轻作响。 君月颜一行人躲在长草丛内,观察着岸上的端木亮。 后者正坐在一张小木凳上,手持钓竿,聚精会神地盯着湖面,身后立着几名身形彪悍的侍卫护航,四周便再无其他人了。 君月颜向两旁作了个手势,便弓着腰往后退,一直退出草丛,走了十几步,确定这里离人工湖已经很远了才停步。 他冲追上来的九煞和风铭等四名暗卫说道:“等会儿你们打发了他的侍卫,我亲自解决他。” 几人还没应诺,九煞忽然脸色一沉,冲身后喝道:“滚出来!” 君月颜面色微变,拳头不由握紧。 怎么,他的计划叫对方察觉了? 虽然爹爹是西海霸主,不需要看端木家的脸色,可他小小的心里也知道,这事传出去总是会给爹爹招来麻烦。 “果然不愧是风云王的暗卫,我刚露出呼吸就被发现了。”一道笑声传来,声音清悦,却带着明显稚嫩的童音。 一道黑影自树上跃下来,再直起身子,竟是个小小的身影。 “过奖了,咦?睿皇子?”九煞就是听出了那是个孩子,所以没有像平常那样立刻动手,而是给了他一个现身的机会。 君月颜看了来人,不由得又惊又喜:“睿表哥?是你吗?” “是我,颜颜。”那具小身影从暗处走出来,从身高来看,和君月颜年纪相仿,一张小小的巴掌脸生得倾国倾城,只是锋利浓郁的眉宇透出一股英气,说明了他是个男孩而不是女孩。 这人正是官寒和齐娉婷的儿子月齐睿。 他的相貌可谓是得了父亲和爷爷的真传,小小年纪便已俊美非凡,和同样漂亮的君月颜站到一起时,便如两颗闪闪发亮的明星,互相辉映,各灼其华,直叫人感叹命运的优赐。 君月颜欢喜地迎上去,满面惊诧地问道:“娘不是说舅舅不会来吗?怎么睿表哥你在这里呢?来了为什么不去找我们?” 每年春节,不是他们一家人去和月,便是舅舅舅母带表哥来风云岛,所以这两孩子之间情谊也非同 tang寻常。 月齐睿压低声音道:“我爹娘确实没来,我是偷偷来的,所以不方便去见你们。” “偷偷来的?”君月颜有些无语。 “嗯,我跟着军团过来的,爹娘不清楚。”月齐睿得意地一笑,叹道,“虽然其他方面不怎么样,可自由倒真的很自由。” 君月颜神情变化了几下。他当然知道,睿表哥四岁时便被舅舅送进了军团,从小就过着非皇子的生活,在军团内摸爬滚打,受尽常人都未必受过的苦和罪。 每当他惹祸时,娘都会恐吓他说,再胡闹就将他送到睿表哥那去,他便吓得不敢作声,老老实实地收敛一阵子。 可随着长大,随着进军营训练,君月颜幼小的心理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比方说,他现在就觉得睿表哥这样很不错,这么小就能和爹爹舅舅一样,有着完全属于自己的队伍,多自由自在!不像他,带玩带学武,武艺不精,做任何事情都得经过父母同意。 不可不说,月齐睿这么大的自由委实刺激到了君月颜。 这也成为了君月颜将来刻苦的军营训练一直以来的动力,更是成为他加速成长的最主要因素。 月齐睿感叹了几声后,转开话题:“刚才在树上看风景,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你要去收拾端木亮?” 君月颜点点头。 月齐睿嘿嘿一笑,凑过脸,调皮地说道:“我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直接收拾他被天夜皇帝知道了总归不好,叫你的人打发了他的侍卫,我们给他头上套个黑布套子,再揍他一个不认识东南西北,连谁动的手都不知道,那该多爽!”月齐睿兴奋地传授着经验之谈。 一旁的九煞嘴角轻抽。 丫的谁说自家小主子霸王了,他看这表皇子才真正不安分,居然教他家乖巧礼貌的小世子这么缺德的办法! 而他家小世子还立刻拍手称赞,两人可真是一拍即合,定下了计划。 根本用不着月齐睿出动他的骷髅军团,光是九煞几人便完全能无声无息地敲闷端木亮的侍卫,并在端木亮回头之前堵住他的嘴,给他罩上一个巨大的黑色麻布袋。 眼前一片漆黑,端木亮惊恐地想要站起来,还未起身,便被人迎面一拳砸倒在地。 他哼唧了一声,想要爬起来,又是重重一脚踹在后背上。 顿时,拳头如雨点般直落下来。 君月颜和月齐睿一左一右,拳脚并用,打得那是一个惬意,几乎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直至麻布袋里没有了挣扎,两人才大汗淋漓地住了手。 他俩都练了几年武,自然知道拿捏分寸,没朝端木亮死穴上攻击,所以能确保这小子死不了。 若是他死了,那游戏还有什么趣味? 整完端木亮,君月颜和月齐睿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俩勾肩搭背,一路去宫殿喝喜酒去了。 看着满地残籍,九煞眼皮子跳了几下,赶紧招呼众人人跟上小主子。 不过半盏茶时间,端木亮的侍卫便醒了一个,看清周围情景,惊得肝肠寸断,迅速爬起来找到黑布袋里的端木亮,一探呼吸,紧张乱蹦的心才略微一松,顾不得其他人,背着小皇子匆匆朝灯火通明的宫殿跑去。 天夜国皇子在人工湖畔遭不明人士袭击,昏迷不醒,这条消息,短短功夫便轰动了整个心宫,人人震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8、番外(48) 这可不是小事,皇子在风暴之心王和王后的喜宴上被刺客袭击了,后果很严重。 当下,在心宫喝喜酒的客人们便发现不时有侍卫被带到主桌前盘问。 刚才还在酒桌间逡巡敬酒的新郎离王也已经回到主席,也没入座,只站在一旁,低头审问事情经过,英俊的脸庞紧紧崩着,神情认真而投入。大殿内的灯火映照在男人鲜红的喜袍上,散发出点点冷光。 所有人都嗅出气氛的诡异与紧迫,之前的谈笑声都低了下去,渐渐消失。 一片凝重中,君澜风放下手中摩挲了半晌的玉盏,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冲着端木离,或者是满殿的客人,沉声说道:“问他也问不出来结果,既然皇子只是受了伤,性命无虞,那必不是专业杀手,甚至谈不上是刺客。这人能躲开重重护卫对亮皇子下手,在今日看守严密的情况下,必然不是外头来人。油” 君澜风的话已经阐述得很明白了。 端木离心头一震,他是关心则乱,因事情发生在自己王宫内,被伤的又是他端木家的皇侄,所以一时竟没理个头绪出来郭。 君澜风的话令他的心极速沉静下来。 满大殿的哪个不是人精,谁没听懂君澜风的话呢? 他是说,动手的人就在他们当中。 那些曾经与天夜国有过宿怨或者矛盾的国家或个人这时候便开始紧张起来。 端木离抬起头,眼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声音略微有些沉冷地说道:“我也希望那名刺客不在你们当中,可如果他再在暗处朝你们动手,我就真的对不住大家了,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必须要揪出这个人来!” 他说得冠冕堂皇,众人都不好拒绝,只好由着心宫的侍卫一个个盘问刚才的去向。 这边人人自危,那厢,落云曦身边,两个小孩子却好似根本没发现气氛的改变,自顾自地埋头苦吃。 “这个好吃!”君月颜夹起一只大扇贝放进月齐睿碗里。 月齐睿也给他回夹一个鸡腿,笑嘻嘻道:“这个不仅好吃,吃了长腿上力量的,一脚踢出去都带着风呢!” 说到用脚踢的事,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坏坏的笑意,都不由捂嘴笑了起来。 他们坐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说话声和笑声也是压低了的,女眷这边虽然安静,可大家的心神都在外室盘查那里,所以没人注意他们。 唯有落云曦眸光锐利地扫了他们一眼,伸出右手,在两孩子头上轻拍了几下。 不多时,便有女官进来问女眷话了。 进来的女官眼睛毒辣,一眼便看到多出来的月齐睿,立刻狐疑着上前问:“风云王后,这位是?” 落云曦冲她淡淡一笑道:“这是我的侄子,你知道的,和月皇帝的独生子。” 女官听说是和月皇子,脸容一肃,只是怪异之色更浓:“和月国不是没来吗?” “是啊,只是这孩子听说我家颜颜来了,也吵着要来,他父亲便叫了船送来,今天午后才到的,坐了十多天船,身子不适,久睡刚醒,估计这些天也没好好吃一顿。” 落云曦解释得非常流利,说着说着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官的疑虑完全打消了,拂了拂身,便开始执行任务。 君月颜心里“咦”了一声,从骨头堆里抬起脸,朝他娘瞥了一眼。 他没想到,娘竟然会给表哥编出这么一大串理由来。他可是直接和娘说,表哥是跟骷髅军团来的,为何娘要如此掩饰呢?难道娘发现了什么…… 他这么一看,立刻接受到落云曦带着警告的眼光,顿时缩了头,重新埋进碗内,心口突突直跳。 那双美丽的凤眸中射出来的眼光几乎是直直射穿他的心思,太可怕了! 女官离开时,也将月齐睿的事报了上去。 落云曦说的话,自然没人会怀疑。 只不过,君澜风的眼光有了些微的变化,接下来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十分含糊。 事情到了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端木离承下所有责任,亲自给端木亮看诊抓药,赔偿损失。 他心里深知,今天过了,必有不少人在暗处乱嚼舌根,说什么端木家两兄弟关系不好,这事兴许就是自导自演。 不过,他相信,明眼人都看得明白。 而落云曦这边,先派人支会了君澜风一声,便领着两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后宫所住的院子。 君月颜和月齐睿使尽了力气,又吃饱了肚子,这会儿完全显出困意来了。一进屋子便哈欠连天。 君月颜眯着眼睛、迈着短腿踉跄地往床前走,不提防前面的落云曦猛然停了下来,他一时没收住步子,“咚”地一声撞进落云曦怀里。 “呜……”君月颜哼唧了一声,索性赖在落云曦怀里不起来,就要在这睡觉。 落云曦笑着捏住他的 tang小鼻子,低声道:“做了坏事也不怕被你离舅舅抓去抵罪?” 一句话直接惊醒了君月颜,他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落云曦。 身后的月齐睿也是风中凌乱,无语地望着姑姑。 “九煞,他出卖了我们!”君月颜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 落云曦不屑一顾地一扬眉,清丽绝俗的面容在灯光下美得不可方物,说道:“原来九煞也有份。你是我生的,做坏事了,我可是有感应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哪用别人说什么。” 君月颜听她口气就知道九煞真的没说,不由哀嚎一声:“娘,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完了,他完了!他以后的生活怎么能像睿表哥一样风生水起啊! 君月颜翻了个白眼,他不要这样,真的不要! 月齐睿也心悦诚服,他这个姑姑,真是名不虚传!一步走上前,躬身道:“姑姑,睿儿在这里谢过你啦!” 落云曦一手将他拉到怀里,一左一右地抱着,笑得极为灿烂:“你们两个小毛头,以后可记住了,这事不是做不得,而是做之前要和我商量商量!今晚这件事,明明能让端木亮受的痛苦更大的,唉,经验到底不丰富……” “噗!”刚进院的君澜风便听到这么几句话,差点没站稳。 天啊,他这夫人到底怎么在教孩子! 倒是君月颜和月齐睿哈哈大笑起来,拉着落云曦的衣角欢呼,连连讨教经验。 君澜风推开|房门时,里面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君月颜和月齐睿“哗”地一声躲到落云曦身后,左右探着半边眼睛偷偷看向他。 突然的安静倒让君澜风有些不适应。 “怎么?做了坏事连爹爹都不敢见了?”他故意扳起脸庞,冷声训斥道,只不过,看向落云曦三人的眼神分明弥漫着淡淡的柔情。 君月颜挠挠小脑袋,“蹭”地一声窜了出去,钻进君澜风怀里,嘻嘻哈哈地往他身上爬,嘴里叫道:“爹,爹,不是坏事,娘说我们做得对耶。” 君澜风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背道:“嗯,嗯,再让你娘教你们几招更狠的是不是?” “是啊,是啊,爹也听到啦?娘还没说呢!”君月颜相当无赖地得寸进尺。 落云曦走过来,将他从君澜风身上拉了下来,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也累了,先去洗吧,明天我再说给你们听。” 这件事当然不能草率,这是教育孩子的一个好例子。 虽然君澜风并没怪责什么,可月齐睿仍然不敢和他亲热,后者通身透露出的王者霸气比他父皇还要甚,他哪里敢靠近!看着君月颜在父母跟前撒娇耍赖,又被父母这么宠着,他真是羡慕得紧啊! 君月颜和月齐睿被春柳带了下去,屋子里便只剩下落云曦和君澜风了。 落云曦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君澜风,她也没想到儿子会做出这事啊! “你说这是像你还是像我?”君澜风拉住她的手,便将她抱进怀里,软玉温香,顿时叫他舒畅无比,轻柔地询问。 “应该是像我。”落云曦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种耍阴的手段,她可是早玩厌了的……唉,这也就是她感到有些不好向君澜风交代啊! “嗯,曦儿,这么说,儿子今天犯的错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了,你说,应该怎么认错比较好?”君澜风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怎么认错?”落云曦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脸颊顿时浮上一层诱人的红韵,咬着银牙问。 君澜风的唇已然吻上她那滚烫的唇,低低一笑道:“好好服侍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9、番外(49) 落云曦的脸庞更是红透,本以为他会说求个吻什么的,没想到这一回竟然如此直接! 君澜风将她的措手不及看在眼里,不由得愉快地笑出声,搂住她,等不及地挥熄灯烛,抱着她走向床榻。 且不说端木亮这一回遭了多大罪,关键醒来后连谁动的手都不知道,实在是冤死了! 但事后他努力回想那晚的情景,感觉落在身上的拳脚力气倒不像成年人,渐渐的,就将怀疑的目光投到君月颜身上去了。加之他们两人不对盘,他越想越觉得真相如此,越想心中怒火越发炽烈,但苦于根本找不到证据,只能生生吞下这口气。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忘记了此事纺。 后来的几次见面,他索性直接质问君月颜当年在风暴之心的事,可君月颜又怎么会承认?以至于这件事在幼小的端木亮心灵中烙下了深深的阴影,回国后,端木奇便将他送到天夜一座十分有名气的仙山——紫云巅去拜了世外高人为师,学习武艺及兵法阵法。 一晃眼,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瓯。 十年后,天夜通往和月的山间小路上,一辆装饰简洁的马车正稳当飞快地行驶着。 马车外表相当普通,只是在微风吹起一丝青布帘角的时候,不小心露出车壁悬着的一颗硕大的东海明珠,极为贵重。 此刻,上等蚕丝绸布铺就的车厢软座上半倚着一位白衣少年,眉若卧蚕,眼似深泉,高鼻梁,薄嘴唇,生得英俊好看,脸庞两侧如刀锋般的棱角更是为他增了几分坚锐的男儿阳刚之气。 就着车帘被风卷起,他微扬下巴,冲着帘外轻轻一吐,一枚枣核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被吐了出去。 一举一动优雅高贵,敛尽风华。 他就是长大后的君月颜,袭承了父亲和母亲外貌上大部分优点。 外头驾车的两人,左边是他常带在身边的暗卫风名,右边则是春柳的儿子飞翔,也是君月颜的一大助手。当然,他还有四名生死追随的兄弟,那就是瘦三黑四胖五矮六。这四人,既承了暗卫之职,又充了侍卫之名,更是他往来各国的暗线,作用非是旁人能比。 飞翔看着山路两旁崎岖陡峭的山峰,不由笑着大声问道:“世子,这里可偏僻着,不会冒出山贼来吧?” 君月颜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嘴里懒懒回答:“哪个山贼要作死的话就尽管来吧!” 此话一出,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蓦然间,远处一道马蹄声朝这边疾驰而来。 “真来了?”飞翔眉头一挑。 “靠边!”君月颜面色沉着地吩咐。 自从他在军营里锻炼了多年,那股为将的气度也完全在他身上体现了出来,于他本身的性格开朗活泼礼貌热情之中暗藏着年轻人少有的沉着冷静。 风名忙将马车赶到路边停下,而那骑飞马也同时出现在几人眼界内。 达达的马蹄声放慢下来,也在不远处勒停住了,马上一人翻身下来。 “是三子!”君月颜眼睛一亮,这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瘦三。 瘦三脸容毫不似往常的沉定,匆匆上前,脚步还有丝踉跄。 即便是即便是刚从飞马上下来,对于下盘根基极稳的瘦三来说,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君月颜的脸色多了几分凝重,上半身探出马车,左手紧紧握住车辕。 近了,更能看到瘦三黑色衣襟前的一片濡湿,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君月颜嗅得出,那不是普通的水,是血,鲜血。 凝重的脸庞顿时变了个色,他急问:“出什么事了?” 瘦三虽然十分急迫,可回话却一点不慌张,条理清楚地说道:“前面,南王的马车被一群宵小堵截,世子快派救兵!” 听明白他的意思,君月颜便知那处地方离这不远,顿时一把将瘦三拉到马车上,自己翻身跳下,跃上他骑来的高头大马,身姿矫健,十多岁的少年,俊脸紧扳,向回路冲去,与此同时,一声清脆的哨响从他的唇间迸出。 君月颜行了不久,十几匹毛色不一的快马驮着一群黑衣人从后路追赶上去,溅起的泥尘淹没了被他们甩到身后的马车。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身影,瘦三松了口气。 这些后来居上的人是世子的暗卫,本是远远跟着,听到哨声便知有急事才追上来。有他们去了,南王一定没事了。 不多时,暗卫们便追上君月颜,一行人也赶到了瘦三口中所说的地方。 烟尘滚滚,鲜血淋漓,满地尸横,简直就是个修罗场。 萧铭,左手持一把长剑,正和近身的四五名穿着粗陋的汉子厮杀到在一起,右袖断去一大截,衣上身上都是血迹,只是那张成熟的脸庞依旧沉静,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 “肖小之辈,该死!”君月颜眸光顿时变得血红,右手一挥,腰间的雪锦便被他带了出来,纵身在马背上 tang一点,飞扑过去,展开了凌厉的攻击。 后头的暗卫不等吩咐,也立刻加入战局。 一头是被杀得落花流水只剩残兵败将苦苦支撑的侍卫,一头是穷追不舍的土匪,随着这批人的加入,战局立刻变了,成了侍卫们的一边倒。 君月颜的好本事更不是吹嘘的,他师承父母,更是有师祖太公外公外婆等一批高人指点,武艺精湛,出手毫不留情。 没一会儿功夫,这批看起来是山贼的人便被他们消灭得一干二净。 君月颜这才扶住萧铭,担忧地问:“义父,你有没有受伤?” 萧铭摇了摇头,看向地上的尸体,眼神划过一丝复杂。 “要是留个活口就好了!”一名喘着粗气的侍卫警觉地检查着地上的尸体,一面说道。 是的,如果有活口,也许能问得出他们的目的。 这些人可不会相信,他们真的是山贼。出手狠厉,武艺高超,两两配合得也是十分默契,一眼便能看出接受过统一训练,加之不求财只求命,根本就不会是这一带的山贼土匪。 “不用问了。”君月颜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眼中的冷色便十分骇然,咬牙说道,“还能是谁?” 说完,他看向萧铭,眼中的怒火显而易见。 “没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萧铭的声音听起来平淡,只是眼光却极其冰冷。 “这一回是我接义父出风云岛的,我倒要看看,接下来还有谁敢对我的人痛下杀手!”君月颜护义父之心很重,冷冰冰丢下一句,便扶着萧铭上了道旁的马车。 萧铭十年没出风云岛,耀星帝果然没有再对付过他。君月颜头一回将萧铭接出岛,居然就出事了。 耀星帝真的应许了他当年的承诺吗?只要萧铭在风云岛,不会碰他半根毫毛,言下之意便是说只要萧铭不在岛上,生死便与君澜风等人无关了? 这个认知可是将君月颜气得想要吐血。 他家义父多可怜啊,这么多年一个人默默走过,心底必定不知多寂寞,他这才想方设法劝动了他出岛走走,却遇到这窝心事! 君月颜气得一脚踢在门楣上,丝毫不掩饰他的怒意:“耀星帝,好一个兄弟情深的耀星帝!我君月颜在一天,便和你一天过不去!” 一路赶往和月,几天后,马车抵达和月皇宫。 拜见过舅舅舅母后,君月颜直接进了月齐睿的太子东宫,白衣飘过,一点也不客气地找了贵妃榻坐下,便叫着找水喝。 宫女们忙七手八脚地给斟了壶热茶送进来,看向君月颜的眼光灼灼发热。 这名表世子不仅生得丝毫不输她们太子,性格更是比太子好接近得多,太子性冷寡言,这位世子却是爱说爱笑,却又偏偏不失那高贵卓越的气度,更易叫她们芳心大动。 君月颜抱着温茶壶对嘴直灌,俊脸仰起适宜的弧度,喉头咕咚咚收缩着,这看起来不雅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气质,反倒更突出了那股铁血爽朗。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月齐睿披着一袭紫琮色长袍踱了进来,向来冷肃惯了的脸庞上难得露出笑容,问道:“路上遇刺杀了?” 君月颜放下茶壶,呼了一大口气,哼了一声,将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扔,冷冷道:“我看不惯耀星了!它的存在,真是碍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0、番外(50) “耀星国这么想要你义父的命?”月齐睿啧啧有声,坐到君月颜斜对面,抱起双臂。 君月颜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懒懒“嗯”了一声。 耀星帝追杀义父的事发生在和月边境,月齐睿知道了不足为奇。 月齐睿身为和月国东宫太子,对于耀星帝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其实这一片龙廷大陆的土地上,大凡家中有些势力的,谁不知道这厮年轻时便弑兄灭弟,踩着亲人的鲜血和头颅才能登上那黄金座椅? “确实碍眼!”月齐睿颇为厌恶地蹙起眉头,喃喃了一句纺。 “你给我灭?”君月颜听得他这句话,倒是极有兴致地抬起眼角,觑向他。 “开玩笑!”月齐睿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嗤笑一声,说道,“你家老头子那么有本事,手上几十万大军,想必你也掌控了不少,你去比我去可不是要有把握得多!瓯” 一面说,他一面暗地里翻白眼,嘀咕着:“这家伙,只会拿我开涮,我和月要是能灭得掉耀星还用等今天吗?” 君月颜长叹一声:“我的力量到底在海上,而耀星国和我风云岛也是签署了协议的,我没有理由去攻打他。” 至少,他义父的理由完全不能成立。 别说耀星国派来的是死士,得不到证据,就说在风云岛界内,耀星国却从来没碰过萧铭,自那次承诺后真的一次都没有过,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他绝不能动用风云岛的力量去对付耀星,所以才会将主意打到月齐睿头上。 月齐睿语气虽然不客气,可却是真正关心君月颜,眉头一挑道:“我现在是帮不了你,不过保下你义父倒是没问题。” “废话!”君月颜骂了一声。 保住义父,他也有的是办法! 月齐睿还想说什么,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进来:“是月颜表哥吗?表哥!” 听到这个声音,月齐睿和君月颜的脸色都是一变,彼此互看了一眼。 一道浅碧色长裙的娇俏女子面带喜容地跑了进来,不过十四五岁光景,一头乌丝扎了双辫拖在肩上,说明她还没有及笄,也就是说没有到达十五周岁。 她看向君月颜,脸上又喜又恼,跑过来叫道:“表哥,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这不是刚来吗?”君月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绣儿,让你表哥休息一下,跋山涉水,不知有多累!”月齐睿估量了下君月颜的表情,起身为他解围。 看向面前的妹妹,他也相当无奈。 这小丫真是没一点眼色好吧! 月齐绣顿时不满地嘟起嘴道:“表哥累了的话怎么不睡觉呢?他在这里跟你聊天,肯定还不困!再说我只在这听着,绝不打扰你们。” 说完,她从臂旁搬了个矮凳过来,竟是要长坐的打算。 君月颜和月齐睿又是一通大眼对小眼。 屋子里顿时沉寂下来,寂静得有些诡异。 “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说话了?难道有些话我听不得?”月齐绣翘了翘长睫,极为不满。 君月颜暗暗皱了皱眉,表面上却是笑起来,说道:“你要听就听着吧。” 这小东西是官寒和齐娉婷的女儿,比月齐睿小三岁,十年前也正是因为要照顾她,齐娉婷才没有去风暴之心。 按理说,只得这一个表妹,君月颜也是喜欢才对。 可是,这个表妹实在太烦了,从小就缠他缠得紧。小时候,他还能照顾照顾,这一长大,开了心智,他便有些避忌了。 虽然不讨厌月齐绣,可他也不想给某些人造成误会,将来真的就甩不开这小东西了。 月齐睿哪里不懂他的心思?他虽然疼极妹妹,觉得自家妹妹值得好男人来配,却也清楚,君月颜这种心志远大的男人不是儿女情能够速缚住的。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给儿女私情在心房里留下位置。 三言两语没打发走月齐绣,倒是将君月颜送走了。 月齐绣想要跟上,却被哥哥吼了回来。 “咚”地一声带上房门,月齐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一字一字说道:“你看你有点女孩子的矜持吗?蓝水知道吧,风暴之心的王后,贤淑有礼。你表哥小时候就喜欢那种类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月齐绣眼前便是一亮,转身拉开|房门便跑了出去。 月齐睿眼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眼皮子跳动了几下,怎么有种不妙的感觉? …………………… 当晚,官寒和齐娉婷夫妇为君月颜和萧铭洗尘接风,设了个小型家宴,没请外人,只是自家几人小酌几杯,倒是闲暇愉快。 众人正静坐闲聊之时,外面太监的通报声传来:“公主到!” 大家同时朝殿门口看去,只是半晌没见到往日那个脚步轻快,急忙奔进来的少女。正纳闷间,一袭白 tang光掠过,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进殿。 “这是绣儿?”官寒远远眯了眼,怀疑地问道。 其他人脸色都开始抽动起来。 月齐绣一步步走近,意态悠闲,上前行礼,声音娇婉:“水儿给父皇母后请安。” “水儿?”齐娉婷愣住了。 水儿是谁? 月齐绣轻轻一笑道:“女儿打算用个小名,就叫月水,怎么样?” 听了她的话,月齐睿张得能塞进鸭蛋的嘴终于闭上了,只不过,扭过头,再也不想看他妹妹一眼。 月齐绣看了眼君月颜的脸色,继续说道:“听说风暴之心王后贤德有礼,她的闺名就叫蓝水,女儿打算立志向她学习。” 君月颜嘴角抽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官寒和齐娉婷当然不会莫名奇妙就给女儿赠个小名,只是叫她入了座。 君月颜眉头微蹙,倒没有多说什么,恢复如常表情,含笑与官寒等人说话。 待到席散,他与月齐睿一道回东宫,今晚便与他同住。 还没走一段路程,月齐睿便住了步子,侧过头,借着月光打量君月颜的脸容。 君月颜也停了下来,颇有些莫名奇妙地看着他:“这么看我|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他和月齐睿相处十分随意,所以说话也不顾忌。 月齐睿扑地一声笑,道:“不是我看上了你,是我妹妹看上了你。你心里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能不能试着接受她?” “我以为,我的态度你看得懂。”君月颜淡淡开口。 对于月齐绣,他真的一直只是当妹妹来看,别人不能理解,难道他月齐睿还看不明白? 月齐睿顿了一下,轻轻一叹:“我以前只是不知她如此用心。” 当下便将自己对月齐绣说的话全部告诉了君月颜。 他没想到,妹妹为了君月颜会做到如斯地步,唉! 君月颜沉默了一会儿,敢情月齐绣改名字竟是为了他。 月色如水,笼罩在两人同样英俊的眉目上,形成淡而薄的朦胧烟雾。 半晌,君月颜脸前的雾汽一晃,他已转过头,迈开大步朝东宫走去,丢下一句话:“明天我就走。” “哎,我不是赶你——”月齐睿慌不迭地跑上前解释。 “我知道。”君月颜声音沉静,没有了白天的玩笑之态,低声说道,“我是不想耽误了你妹妹。” 只有不见面,才能淡薄月齐绣对他的眷念。 原本,他确实没有太多地放在心上,因为如月齐绣这样的姑娘太多了。 可月齐睿说的这事,不得不引起他的深思。月齐绣就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能任由事态如此继续下去呢? 月齐睿没有拦住君月颜。 凡是君月颜想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拦不住,包括他的父母。因为通常情况下,君澜风和落云曦也不会去阻拦他。 第二天一大早,君月颜便带着萧铭,乘坐了来那辆马车前去天夜。 十年前,风暴之心的那桩事没有查出结果,虽然明眼人一看便不是端木离动的手脚,可端木奇和端木离的关系到底因这事更疏远了几分。 风暴之心已经很强大,端木离更是不想再和龙廷大陆扯上半点关系,便将三国间的商铺子全部变卖了,而这些商业逐渐便转到君月颜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1、番外(51) 君月颜在三国间有了自己的产业,出入龙廷大陆更加光明正大了,在各国都有歇脚点,十分方便。 陪着萧铭出了和月,他便一路与义父去天夜,一来亲自打探店铺实际效益情况,二来则是陪同萧铭游玩。 萧铭这么多年一直单身,茫茫天地间孑然一身并未给他带来任何不适的情绪,反倒更喜这天地宽阔,四海任游的潇洒。 当然,那一抹忧伤早在多年前便已被他深埋心底纺。 马车到达三国交界处时,前方有探子来报,说一批自小国运往耀星皇廷的上等蚕丝走的正是这条路。 闻言,君月颜眸光微动。 他知道西北边有一小国盛产天蚕丝,天夜、和月,包括现在的风云岛,都曾受过此国的恩惠。而这国离耀星国最近,每年都会上贡大批量的天蚕丝以求耀星庇佑,想必,今年就是这个时候了。 耀星么瓯? 君月颜的唇齿咬出几个字来,身姿笔直,眺望着远处耀星国的方向,嘴角渗出一抹危险的笑。 在与萧铭商量过后,他便命令暗卫队先送义父去天夜,自己则领着风名、飞翔以及瘦三脱离大部队,暂时留了下来。 头一回带义父出来散心,耀星帝便送了他好一份大礼,他怎可不回报呢? 娘从小就教过他,能报的仇当场就要报了。他也要送耀星一份大礼,至于耀星帝愿不愿意接受,这可就是他们的事了。 萧铭走后,君月颜带着手下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耀星国边境城。 这里守备森严,对来往客商盘查得厉害,不过君月颜在耀星也有很多铺子,所以混进来小菜一碟的事,连相貌都不用整改,没人认得出他的真实身份。 两天后,正在边境城品尝美食的君月颜果然收到了来自手下心腹的亲笔信,展开一看,只有寥寥几句,却叫他眉头溢上大喜。合了信件,君月颜带了贴身侍卫直奔出去。 此时,耀星城外的郊区风景如画,水质清凉,绵延的绿色中,几辆载着重物的马车遥遥驶来。 “那里头装的就是天蚕丝吧?这么多天蚕丝,耀星帝倒是会享受啊!” 君月颜还未开口,他身旁的飞翔眨巴着嘴念叨了一句。 君月颜嘴角生出一抹笑来,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近,放低声音道:“旁边不少高手,等会儿下手利落点。” 说着,他右手挑起一块棕色纱布,蒙在了脸上,只露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在外。 他们虽然只有四人,但这四个人,却都是以一顶十的好手,何况,他手中还有毒药和改进后的弹药,怕个毛! 君月颜精光闪闪的眼眸锐利地盯住驶近的马车,右手握成拳头,微微抬起,就要做命令手势,马车前头的棕色大马却是一蹄踩空,凄鸣了一声,径直跪了下去。 偌大的马车也因这一突发意外被掀得往前一扑,不少华美的天蚕丝卷竟是直接滚将出来。 眼看着那些珍稀天蚕丝就要和大地作亲密接触,君月颜皱起眉头,眼中划过几丝痛惜。 “上!”他低呼一声,身形便猛地窜了出去。 而此时,天蚕丝队伍因马失前蹄而一片慌乱,后面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挤得水泄不通。君月颜长啸一声,一手扼住身前一名侍卫,右腕一翻一转,便将他斜斜扔飞出去,这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估计手腕都废了。君月颜却没有多看一眼,转向了第二名侍卫。 而此时,一旁高高的土山坡上,几矗巨石后头探出几个脑袋。 “老大,他抢了我们的菜!”一个胡子拉楂的男人义愤填膺地嚷嚷道。 “是啊,太不遵守规矩了!”另一人也抱怨着。 被几人簇拥在正中间的却是一张极其清秀英俊的少年脸庞,两道长眉猛地一蹙,冷声道:“好大的胆,居然敢坏爷的规矩,找死!” 叫完后,他一掌拍在面前的巨石上,借着这一拍的力道,身子拔地而直,朝坡下冲去。 君月颜已经将侍卫们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些侍卫大多是小国派出护送天蚕丝的,与他无怨无仇。所以他没有杀人,目的便是叫他们无法动弹,无法阻止他夺走所有的天蚕丝。 飞翔离车帘最近,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把掀了开。 车内光影闪烁,灼灼其华,一批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天蚕丝搁在了座位上,色泽温润而优雅,无疑不是上品中的精品。 君月颜瞥到后,意犹未尽地笑了起来:“这一趟还真值得!” 这么多天蚕丝,无比贵重,实在难得! 他正要叫人上来驾马车离开,一道乍乍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奔来,怒喝道:“小子,你给爷停手!” 君月颜一怔,风名和飞翔、瘦三也是怔住了,朝声音来处看去。 一道白色身影几个起落便到了几人面前,少年如美玉般光滑的肌肤如缎子般,绣着精美的五官,美则美已,只是,有些 tang偏颇秀气了。 “小子,你是哪座山头的?这是爷的地盘!”少年劈哩啪啦地丢出问题。 风名、飞翔嘴角轻抽,敢情,这声“小子”叫得居然是他们家世子! 君月颜淡淡的眼光将他上下一扫,微微含笑道:“我是哪的不重要,不过,这批货是我们凭辛苦夺来的,不能只因为在你的地盘就给了你。” 那名少年哼了一声,转身跑到一处地界,用脚踢了几下上面铺就的干草,一面讥笑道:“看到这陷阱了吗?这可是我们布的,居然给你们作了嫁衣裳,不是可笑吗?” 少年眼光也尖着,一眼便看出来君月颜根本没打算还他的意思。 君月颜皱了皱眉头,对于少年的纠缠不休有些烦厌了。 他喜欢耳根子清净,却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胆大无耻的山贼,竟然敢和自己过招,还把手撑向他兜里。 难道他不知道,他君月颜吃下去的东西还有吐出来的可能吗? “风名,打发了他们。”君月颜终于忍不住了,吩咐了一句便往后头马车走去。 身后如期响起争斗声,只是,声音太快了,刚刚响起便结束了。 “白眼狼,用了我们的陷阱竟然不承认,想要独揽所有功劳!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翻脸就不认人!如果没有陷阱,说不定这会儿躺地上的就是你们了!亏了我这几大马车的天蚕丝哟!”少年冲到君月颜跟前,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又是骂又是跳。 听得地上躺着的侍卫们一脸郁闷,直翻白眼。 他们这些人可还没死,这些人居然就开始企图瓜分他们的东西了! 真是气得吐血! 瘦三的脸色全变了。 这么多年,这可是头一个敢拉着主子骂的人。 他家主子平常虽然总是笑咪咪的,为人热情,好似十分好相处,其实,本质上却冷漠得令人发指,这下可是捅到马蜂窝了! 果然,君月颜哪里会买这少年的帐,分赃?他脑子进水了差不多,一群乌合之众,竟然也敢在他面前叫板! 铁青着脸,他猛地一挥衣袖,暗提内力,便要将这少年扔飞出去。 不过他快,少年更快,身形一闪,便蹲了下来。 一股劲风从头顶上刮了过去,他只觉头皮发凉,定睛一看时,几缕乌黑的头发被强风生生给震断了,四散拂开。 不过,君月颜也没讨到好去,低头一看,自己的半截衣袖居然不翼而飞,再一看,正紧紧攥在少年的手中呢! 他倒吸一口凉气,又气又怒,长这么大,何时丢过这样的丑?翻手又是一掌朝少年头顶拍去。 “世子小心!”经验最为丰富的风名厉声大喝道。 君月颜只感到心头一凉,立刻收住手势,手掌平落在少年头顶几寸的地方,虽然没有落下去,掌心却已经感到了刺痛。 少年两手扶着个烂鸡窝似的东西顶在头上,冲他笑得很是无耻。 烂鸡窝的上方,根根明晃晃的荆棘可怖之极,若是君月颜刚才没收住手,整个手掌都要扎透了! 君月颜心脏抽搐了几下,他虽见过不少无赖的打法,自己也用过,却还是头一次差点中了别人的招,实在是太惊险了! (童鞋们,安装红袖安卓客户端了吗?赶紧安装,然后用手机登,发条评论,就能得到五百红袖币,十个名额,还差七个。以后也会不定期送币的!虽然这次送的不多,但是白得的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2、番外(52) “你……”君月颜脸色无比难看地瞪着少年。 少年轻哼一声,一手拿着荆棘帽晃荡了两下,冲着远处赶过来的自己人叫道:“走!” “老大,这个真不要了?”刚才开口的那名汉子一脸心疼地搓手。 那可是几大马车的天蚕丝啊!真的要这样拱手相让吗? “走!”少年没有再多话,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走向密林之中瓯。 君月颜目送一行人消失在眼界内,才脸色微沉地说道:“赶路!到前面有市集的地方停一停。” 由于来去匆忙,包袱里只给君月颜备了换洗的内衣,外衫却只带了这么一件,所以只能到成衣铺去再买一件了纺。 众人起行,而不多时,便有几匹马鬼鬼祟祟地跟上。 “老大,咱们这样跟踪他们真的没问题吗?”黑衣汉子一脸犹豫地问身旁的少年。 少年漂亮的面孔在阳光下泛着森森光茫,冷嗖嗖地说道:“当然,这小子一定没吃过亏!” 汉子朝君月颜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说道:“瞧他衣着打扮,倒不像是普通人。” 通常来说,打家劫舍的都是社会中低层百姓,怎会是个衣着翩翩的贵少爷呢? “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敢抢小爷的东西,都叫他尝尝厉害!”少年扬起修长的眉,一脸志在必得样,末了补充道,“真的出问题了,咱们卷铺盖走便是,我还保不了你们?” 汉子看着这个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 虽然这家伙小,说话行事却是极其老道,凭着实力征服了他们整个山寨,他们这才奉他做了老大。 可是,这次的主一看就不好惹啊!老大真能搞得定吗? 而此时,一辆铺就着大叠天蚕丝的马车内正闲适地卧着一名俊美的年轻男子,一旁的飞翔低声说道:“世子,那些人还跟着呢!” “不管他们。”君月颜轻嗤一声,丝毫没放在心上。 于是,接下来几天,瘦三不停地出入马车。 “世子,一辆马车着火了,不过已经被熄灭了。” “世子,烤野兔上面被洒了毒粉,不过全扔了。” “世子,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有人偷袭马车,不过都被属下们解决了。” “……” 君月颜无比淡定,连车厢都没出,便无比安全地到了最近的落脚点——被称为石井桥的集镇。 到的时候天色傍晚,小镇上大多数店铺已经打了烊,偌大的镇集街头空荡荡的,唯有清风刮过古老的青石板路,飘拂起一股苔藓的味道。 一行人在镇上一家稍有些规模的客栈打了尖,飞翔问了客栈老板成衣铺的位置,便外出去给君月颜买衣服。 君月颜进了厢房,动手给自己沏了杯热茶,坐到后窗的木榻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路上那些山贼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麻烦,可是,一路奔驰也极累人。 这么一歇下,顿时轻松了许多。 刚瞌上眼,打算休息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响了起来,瘦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 君月颜懒懒睁开眼,哼了一声,示意他进来。 瘦三一进厢房,脸色便无比怪异地说道:“那些人也跟了过来。” “还没死心么?”君月颜皱起眉头。 虽然他不在意,可是到底是个麻烦。他们若再不死心,他可真的要出手了。 “不是!”瘦三赶紧摇头。 而就在这时,一阵哈哈狞笑声从楼下传来,突兀得紧,声音中的放肆听在耳里叫人倍加不舒服。 瘦三面上划过一丝怒色,快速说道:“那群禽兽逮了个镇上姑娘,按在房间里欲行不轨!” 君月颜的脸色立刻便变了。 这件事确实是山贼的作风! 他在外跑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遇见,但凡被他瞧见的,果断成不了事。而这次,自然也一样! “无耻!”冷骂一声,君月颜冲瘦三说道,“去,处理了!” “是!”瘦三答应得飞快。 如果下手的不是这群跟了他们这么多天的山贼,何须世子吩咐,他第一个便出面了。 瘦三生怕自己去得晚了,运起极致的轻功,穿廊飞梯,瘦高得有如枯木的身姿异常的灵活,一下就窜到一楼客房门前,“砰”的一声,重重踹开了房门。 里面的人吓得一哆嗦,纷纷抬头看向他。 昏黄的灯火下,就见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将一名花容失色的少女逼到了墙角,正一手拽着女子被撕裂的衣衫,一面惊怒地瞪着瘦三。 少女双手抱胸,蜷缩在墙角,死死低站头,乌发凌乱地垂搭在肩头,半个雪白的肩头已经露在了空气中。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tang着,肩膀更是耸动的厉害,一个劲地往里缩,叫人看了无限怜爱。 瘦三眼亲眼看见这些大男人做出这等下流的一幕,气得微黑的脸庞胀成了紫红,怒喝道:“一群饭桶!滚!” 最后一个字刚落音,他便直冲进去,拳打脚踢,一连掀翻了最前头的几名山贼,直接将那少女拉到身边。 剩下的人见势不对,慌忙往后退,各自操了武器,不等瘦三说话,一个个飞快地逃出客房,包括被击倒的,也忍着剧痛拼命地跑了。 没片刻功夫,屋子里便一个山贼都不剩了。 没了那些惹人厌恶的脸,瘦三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冲着房外冷哼了一声。 哼,倒是识好歹!知道惹不起他! 说起来,这一路上,如果不是世子说别理会这些山贼,他早就揍得他们连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了! 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瘦三浑身一凛,赶紧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只见她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布泪水的苍白小脸,虽然花容失色,但五官却生得极其秀美。 “姑娘,不用怕了,没事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面对这样娇滴滴的女子,瘦三的声音也温柔了下去。 少女只是摇头,却不说话。在瘦三着急地询问好几次后,她终于泪眼朦胧地开了口,声音纤弱:“我,我是耀星人。” 原来是外地人,难怪这么防着他了,瘦三恍然大悟,赶紧劝慰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告诉我没关系,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少女点点头,泪盈盈地继续道:“家里出了些事,我和丫环一起投奔天夜夜都的叔叔家,没想到和她在这镇上走散了,就被这些人抓了过来。” 说着她又嘤嘤哭起来。 瘦三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硬汉的心肠也早软成水了,皱了皱眉头问:“你丫头什么时候走失的?” “一个时辰前。”少女咬着牙道。 “你先别急。”瘦三环顾了下四周,终是觉得这里不安全,便说道,“你和我上去见一下我家少爷,他也不是坏人,一定能帮你的。” 这事,他到底要问过君月颜的意思。 少女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瘦三便一路领着她上了二楼,在天字号房前停了下来,敲了下门,得到君月颜的回应后才将少女带了进去,粗略地将少女的事情说了。 君月颜看了少女一眼,说道:“行,你等会儿帮她找一下丫环,安排她住下来,保护好她。” 少女怯生生地上前道谢:“谢谢少爷。” 君月颜淡淡一笑。 他本性乐于助人,眼里揉不得沙子,遇到这事,少不得要管一管。 “主子,衣服买回来了。”这时候,飞翔从外头大步进来,手中捧着一个蓝布包。 “那赶紧服侍主子沐浴吧,我先带着姑娘下去。”瘦三接过话头。 飞翔发现屋子里竟然多了个女人,笑意僵在脸上,一时不明所以,只是颇感好奇。 少女也不多话,径直低着个头跟瘦三出来,说是“下去”,其实走得并不远,就在君月颜客房的隔壁,是瘦三落脚的房间。 他惭愧地冲少女一笑,说道:“姑娘,你先在这里安个脚,我去叫小二收拾了隔壁那间房,你住在隔壁,我们也好照应你。” 少女感激地冲他作揖:“谢谢大哥!” 瘦三赶紧避开,憨笑一声道:“那你先呆着,我去安排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3、番外(53) 少女轻轻弱弱地“嗯”了一声,样子极其乖巧。 瘦三临走前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微微一笑,答道:“你叫我千紫就行了。” 千紫,一听便是去了姓,不过瘦三也知道,姑娘家不说便是不愿告之,当下笑道:“千紫姑娘,您稍侯着。” 他出了客房,小心地带上房门,匆匆下楼去找店小二了。 而此刻,客栈后门对面的围墙根处,挨挤着十几名膀大腰圆的大汉,屏气静声,不敢发出一点异动,只是最靠近门侧的那个不停地将头往外探,觑着四周的动静瓯。 这批人正是跟着君月颜一路到石井桥的山贼们。 良久没听到有什么不妥,大汉们才松了一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个脸色古怪得紧。 “这个……”一名大汉健实的后背紧紧抵着身后斑驳的墙垣,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开口道,“话说,手感真好!” 说完,他一脸想入非非地抬起手,在自己脸上轻搓了下。 “啪!”旁边一人直接打在他手背上,横眉冷目,“你找死?” 大汉顿时一脸苦相,环顾了下四周,叹了口气。 他们确实是无恶不作的山贼,可是,自从老大来了后,他们便被残忍地剥夺了一样爱好,那就是——与良家女子保持三尺距离,违令者,重刑处置。 对于向来厮混惯了的他们,一开始难以接受,可渐渐的也找回了沦失在山贼窝里的一颗本善的心。 只不过,真的是今晚那名少女太诱|人了! 虽然面容因惊吓而惨白,半遮半掩,没瞧清有多么倾城绝色,可那股子含怯带惧的娇弱模样,却有着致命的柔媚! 他们老大的眼光可真好啊,随便指了条街叫他们去抓女人,就抓了个这么动人的!对了…… “老大呢?”大汉努力将身子往后贴去,声音愈发小了。 从远处看,一排高大的黑衣汉子一个个像壁虎一样紧紧背贴着墙,风声鹤戾,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实在是无比壮观。 他身边另一名汉子咬着声音说道:“老大说了,不用管他,我们只跟好目标,等命令再动手。” 他的声音虽低,不过周边不少耳力好的汉子们都听见了,各自皱了皱眉头。 老大临走前只交代了抓一名美人调戏,若是被那个豪门少爷救走就不用管了,他会在暗中安排,最近也不会露面。 可是,那位小美人真的能被老大妥当地转化成卧底吗? 严重的怀疑啊! 不过怀疑归怀疑,这些汉子们对自家的小老大还是无比崇拜的,依旧僵着身子躲在墙后头不敢随便出去。 且不说这些山贼在外头喝着冷风,却说二楼客房内的少女千紫在瘦三走了之后依旧站在原地。 耳畔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了,千紫那一直苍白着的脸才完全抬了起来,不见刚才的柔弱,划过的是一抹讥讽。 虽然是讥嘲的神情,却让那张看起来温婉的脸庞生动了好几分。 转身朝后窗走去,柔软的丝绸绣花鞋踩在地上悄然无声,千紫伸出素手,推开窗棂,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她探过头,朝楼下看去。 这扇花窗对着的是客栈后院,西边被君月颜一行的马车占满了,十多名黑衣暗卫眼光精锐地守护着。一旁的木桩上还牵着几匹毛色不一的马匹,想来是客栈里其他客人的。 东边一排屋舍上头冒着阵阵炊烟,那必是客栈的厨房了。 千紫只是暗暗观察着,什么也没做。 当晚,瘦三果然带着一批人出去给她找寻走丢的丫环了,只不过,一点线索都没得到。 第二日清早,瘦三便去天字号房征询君月颜的意见,到底是离开,留几个人替千紫寻丫头,还是在石井桥多逗留一日。 君月颜想着这批天蚕丝要及早脱手的好,不宜在边境处久留,便留下几名暗卫,带上千紫一起上路前往天夜。 在房内用完风名精心准备的早膳,他便负手下楼,往客栈正门方向踱去。经过大厅时,便与正在大厅等候的千紫打了个照面。 眼角余光瞟过去,这名姑娘换了一袭浅碧色的素色衫裙,发挽简髻,气色好了很多,生得很是娇美,只是抬头叫了一声后,她便垂下了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君月颜轻轻一笑,冲她道了声早,便迈着优雅的步子出了客栈。 美貌,他从小就看得多了,早已不以为意,何况他自己就生得人中龙凤。 “千紫姑娘,我们已经留了人帮你寻找小帘,你和我们少爷一路,这里不太安全。”瘦三行过来说道。 千紫倒没有执著,同意了瘦三的提议,登上第二辆马车。 君月颜同风名、飞翔乘坐第一辆,千紫和瘦三乘第二辆,后头还跟着两辆马车。

这四辆都是小国用来装载进贡给耀星的天蚕丝的马车,所以此时,千紫便坐在几叠上等天蚕丝旁边。 车帘散下,挡住外头所有的视线,马车行驶起来。 她侧过头,看着身旁夺光耀目的天蚕丝,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手捧起一匹放在大腿上铺开,右手掌心在光滑的缎面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千紫眼角的笑意更浓了,唇轻动了几下,喃喃道:“果然是好东西,没愧我盯了这么久。呵,想拣现成的便宜么?做梦!” 说着最后两个字,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厉色,清秀娇美的脸庞一片冰冷,通身的柔弱气质也早不见踪影,四散开来的则是一股令人胆寒的气魄。 明明是同样一个人,同样的五官,气质的不同,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两异。 “千紫姑娘,你在说什么?” 外头,瘦三疑惑的声音传了进来。 千紫立刻将天蚕丝放回原处,脸上的神情渐渐融化成一汪柔和,轻声道:“没说什么呢。” 瘦三将信将疑地没再开口。 他的耳力算是极好的了,刚才也只依稀听到千紫的嘴里咕咚了几声,却是根本没听清说的话,想必,真的是没说什么。 马车在官道上急驰着,一连三日,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瘦三也亲自去打探了几回,最后一次回来时朝君月颜禀报,那群山贼终于没再追上来了。不过,他还打探到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耀星皇室得知了天蚕丝被抢的事,已经在边境处布下天罗密网,誓要将抢布的人抓个正着。 那天君月颜一行人全都是蒙了面的,所以小国的使者虽然面对面见过,却也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证据。 现在唯一知道天蚕丝下落的外人便是——那名耀星姑娘了。 瘦三略皱了眉头,坐在动荡的马车内,望着眼前容颜如画的君月颜,小声说道:“主子,那姑娘会不会……” 既然带了她上路,又让她坐了马车,迟早是瞒不过去的。 “怕什么!”君月颜休息了几天,精神煜煜,含笑挑眉,“你说,我们这批天蚕丝是被抢的那几批吗?” 瘦三“咦”了一下,突然便笑出了声,机灵地回答道:“当然不是了,主子您可是常跑蚕国到天夜这条线的,做一些天蚕丝生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们在石井桥落脚时,曾换掉了原来的四辆马车,并且摧毁掉了,同时摧毁了十多匹天蚕丝。没有了标志性马车,天蚕丝又是蚕国常见的那种,数量还对不上,任何人都无法拿他们怎么样。 就算能猜出来,君月颜也不会放在心上。 就像他明知道耀星帝是意图杀害义父的刽子手一样,没有证据,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他内心深处早已和耀星决裂,所以更无所谓了。 君月颜见瘦三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笑得脸容更如花朵一般灿烂,拖长了音调,仿佛极为烦恼地说道:“虽然如此,但能避则避,我可不想给自己招惹太多麻烦,耽误了赶路时间。” 瘦三笑着点头:“这是当然的,主子,今晚起咱们也不住大集镇了,在山中支个帐篷吧。” 于是,日暮之后,一行人也没再赶夜路,而是在道旁的一座小山头上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支起了帐篷,暗卫们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生灶的生灶,烧火的烧火,洗米的洗米,开始造晚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4、番外(54) 由于君月颜没有带多少人手,所以连同瘦三、风名等人也参与了热烈的劳动中,除了君月颜自己没有动手外,也就只剩下千紫能够悠闲自在地坐在马车内了。 车外两名暗卫的嘀咕声飘了进来:“那群山贼怎么不追上来了?我倒是很想再活动活动筋骨呢!” “想必也是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哪里敢往刀口上撞呢?” 两人的语气都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洋洋自得谄。 千紫闻言,嘴角微勾,眼中沁出一丝笑意。 那群笨蛋倒没愧对她这么多年的培养。虽然有她的暗记指点方位,可要想躲开这些身手强悍的暗卫和那个看起来便很是精明的年轻男子,确实也不容易。 想到此,她掀开车帘,若无其事地走下马车,默默地帮起暗卫拣柴禾。 “小姐,您还是去马车上吧,这些我们来就行了。”一名暗卫见到柔弱娇婉的千紫做起这种事,立刻上前劝道熹。 他们也听说了千紫的身份,千金小姐,自是不可能叫她做下人的事。 “我没事,在马车上闲着也是闲着,出来透透气。”千紫感激地一笑,手上动作却没有放慢。 那名暗卫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由着她。 幽静的山谷内,随着袅袅炊烟的升起,男人们爽朗的欢笑声也盘旋在这一方天际。 千紫正收拾着锅灶,耳边传来瘦三的说话声:“主子,树林后有一汪干净的清泉,要去那吗?” “用完晚膳后你与我一起过去。”君月颜负手站在山坡一角,吩咐道。 “好呐,幸好出来时带了皂荚,正好派上用场。”瘦三乐呵呵地笑道。 清泉?皂荚?千紫低垂着的脸庞微微一动,手上的动作却是缓慢下来。 这边,君月颜望着山谷出口的方向,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听说端木亮也是最近从紫云巅下来,走的也是这条路,不知会不会遇见他呢。” 提到端木亮,瘦三便面露嫌恶之色:“管他呢,就算他在紫云巅重造一番,也不是主子的对手。” 他家世子从小便悟性极高,又师承多家,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本领,岂是那个资质庸俗的端木亮能比的? 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却没提防到不远处的千紫手上动作一僵,竟是回过头,朝君月颜的方向睇了惊讶的一眼。 端木亮?他们竟然认识端木亮?能直呼端木亮的姓名,口气还这么大,这名年轻男子的身份可不会简单。 千紫心里暗暗生了警惕。 半个时辰后,米饭便熟透了,漫山弥漫着白米的香味,烤肉架上传来烤野兔、烤野鸡香喷喷的气味,混杂着大锅内野菜的香气,诱人极了。 千紫主动地将野菜盛碟,一盘盘端给暗卫。 暗卫们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声道谢,谁也没有注意到千紫低垂的眼睫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在这些暗卫眼里,千紫只不过是个小户人家一位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千金小姐而已,娇娇弱弱的,谁也没想太多。 酉时三刻,暗卫们吃饱喝足后,三分之一的人收拾好碗筷去山里寻水清洗去了,剩余的三分之二则集中守护在四辆马车左右。 大约十人左右,从气息来看全是高手。 不过现在,这些人不足为惧。千紫挎着个小篮子,跟在洗碗大军的后头朝山林深处走去,回眸的时候,眼光在谷中来回巡走的风名和飞翔两人身上扫过,眉头紧蹙。 “千紫姑娘,您回去吧,天色黑,山路不好走。” 走在后头的一名暗卫过来说道。 千紫神情一敛,缓缓回过头,一脸轻柔的微笑:“没有关系呢,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她这么一说,暗卫们倒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尽量向她四周靠近,好保护她。 不一会儿,众人便找到一条小溪流,便打算在这里洗碗。 “扑扑扑!”正在众人要将碗筷放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什么声音?”一人大惊小怪地问道,紧接着,他的面色便变了。 除了他,其余人都皱起眉头,捂住鼻子。 好臭! 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被山风吹了开来,令人作呕。 一名暗卫立刻红着脸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去方便下。”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似地逃跑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给众人造成这样的难堪的! 另一名暗卫翻了个白眼道:“原来是放|屁!” “咳!”千紫身旁的暗卫立刻清咳了一声,提醒他们可别忘了还有女性在场。 众人顿时都沉默下来,这回,是真有些尴尬了。 只是,这样的尴尬没用多久就被打破了,因为又有两名暗卫捂着肚子叫道:“我的肚子也不舒服,去去就来!” 这些敏锐的 tang暗卫们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终究敌不过生理因素,来不及解释,便飞快地跑远。 要是当场泻了,那可就笑死人了! 千紫也皱起眉头道:“我也有点不舒服,我离开一下。” 她身旁的暗卫便想上前护卫,可下一刻,他便停了脚步,脸色怪异,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千紫,只得匆匆丢下一句:“别跑远了!” 他想着先去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赶紧去报给首领风名。 再危险的情况,他也总不能边走边拉吧? 不一会儿,人便散光了。 此时,静谧的月色轻盈地笼罩在深山之中,一道黑影地灵巧地穿行在密林之中,间或发出一声浅浅的声响,很快便归为寂静。 远处,已有依稀水声传来。 千紫放缓了脚步。 为免污了君月颜泡澡的泉水,暗卫们挑了相反的方向去找水洗碗,她绕了半个山头才找寻到这里。 看了眼垂挂在苍穹中的明月,千紫估摸着那边应该也快动手了。一步步地靠近,叮咚的水声也越来越近。 月光下,她没有看到瘦三的身影,倒是依稀可见两棵大树后头有人影闪动。 千紫上下一扫视,便看到被挂在大树枝头的几件衣服。 左右看了下,千紫快步走近,伸手将衣物都抱进怀里,转身,朝密林深处疾行而去,同时,放开喉咙尖叫了一声:“啊!”。 此刻,君月颜微闭着双眼,光|裸的身子整个地浸泡在泉水里,一头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头,发尾柔顺地漂浮在水面。 “谁?”他猛地睁开了眼,眼光冷厉下来。 “主子,我去追!”清泉一侧的瘦三立即飞身而起,便快速追着千紫的方向而去。 君月颜也迅速从泉水中起身,只是当锐利的眼光定格在空荡荡的树梢上时,他的脸扭曲了起来,迅速撤回到水里。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衣物。 千紫抱着君月颜的衣物快速奔回山谷,火把耀天,谷间已多了几十名黑衣汉子,正是那一帮山贼,他们已经跃上了车夫位,将马车飞也似地驾了出去。 暗卫们个个肚疼如绞,严重的都在山林中蹲厕,只有极个别的人忍受着,誓死护卫着马车,却根本顶不了用。 千紫快速扫过全场,并没有看到风名和飞翔,她微微翘起红唇,呵,刚才那一声尖叫所传来的方位正是君月颜沐浴的地方,她就不信了,风名和飞翔会守着一堆虽然值钱却是死物的天蚕丝,而不去查看君月颜的安危。 暗卫们服了她的巴豆,同时出现腹泻症状,风名和飞翔肯定也发现了异常,这种情况下只会更加担心起君月颜来。 所以,顺理成章,拿下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困难。 脑中想着,脚下也丝毫没停,千紫扔了君月颜的衣服,闪电般地冲至马车前. 一名山贼看到她冲过来,顾不得惊讶这小美人的身手,操起手中的大刀就朝她头顶劈去。 “你TMD想死吗?”千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爆了粗口。 那名大汉呆愣住了,直直盯着千紫发呆。直到千紫夺了他的刀,踩在车梁上,将马车赶飞出去,他的脸色才猛然间变得异常恐怖起来,站在马车上的双腿也不停地打起哆嗦,若不是双手紧紧抓着扶梁,他真的会被这疾驰的马车摔到地上去。 他居然在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身上听到了老大的声音! 喔,这世界太奇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5、番外(55) 如果不是那一声暴喝,如果不是眼前女子驾驶马车高超的技巧,这名黑衣大汉又怎么会相信,那个曾娇弱弱、怯生生,被他们集体设计了一把的小美人,竟会是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的山贼头子? “老,老大?”黑衣大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死死盯着千紫的脸庞问。声音很快又被迎面的冷风吹散谄。 不过足以叫千紫听到了。 淡然一笑,她右腕旋了几下,马缰绳顿时从她细白的腕上松开,却正投送给了黑衣大汉,嘴里叮嘱道,“你来,给我好好地驾车,别分心!”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如以往的傲视天下的口气,不任何人反驳。 因千紫外貌绮丽而难以相信事实的黑衣大汉在听到这句命令后,脸色微变,身子“刷”地一声挺直了,本能地接过鞭子,狠狠一下抽在马的身上。 马儿负疼,悲鸣着冲了出去。 静夜中,轴辘的转动声不绝于耳,数辆本在前头冲出山谷的马车听到身后异动声响,慌忙将车子朝旁边闪躲而去。 试问在这电光雷鸣的速度下,有谁敢硬接硬呢? 只是当马车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时,顿时便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熹。 不对劲在哪呢?所有人都后知后觉地盯着如飞而过的千紫那绝美的脸庞,有些发怔。半晌后,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那个小美人居然也在!她居然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吗? 心里想着,几乎所有掌舵的山贼们一同加大了手中力道,三辆马车并着几匹零散的棕马飞也似地追了过去。 千紫将马缰绳交给身旁的汉子后,一脚踩住马车的横梁,微踮脚尖,凌厉的目光朝后头观望。 眼看着自己人驾着三辆马车越来越近,千紫沉声吩咐:“降速!” “是!”山贼赶紧一勒马缰绳,开始控制速度。 这批山贼不同于普通山沟沟里的乌合之众,在千紫收下这盘散沙时,便对他们进行过正规的训练。她常常数月半年的不在山寨,但这些人倒还没怎么偷懒,光从他们驾驶马车的技术上来看,一看便是专业出身。 后面的马车和棕马飞也似地奔了上来,溅起一山草叶纷飞。 最前头的两匹高头大马越来越近,马背上的两名汉子紧紧盯住千紫,眼中划过惊艳之色。 女子一头乌发被风吹得飘拂开去,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其中一名国字脸汉子一带缰绳,快速的嗒嗒声后,他已一马当先,跃了过来,冲千紫大声叫道:“姑娘,干得好!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这一次行动如此顺利,除了是老大送的信之外,他也听说了要多亏这名姑娘的暗桩身份。 大汉的感谢无比真诚,只是,在某人眼里,完全成了滑稽。 千紫身旁正专心致志驾驶马车的黝黑汉子闻言手上一个哆嗦,竟然差点连平日握惯了的马鞭都给扔飞了出去。 姑娘? 他可知道这“姑娘”叫得是谁啊! 黝黑的汉子禁不住抬起右袖,轻轻给自己的额头擦了擦汗珠了。 那名汉子不明所以,仍然笑语吟吟地望着千紫,正要说话,千紫挑起眉头,直接截过他的话头,沉声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探究的目光朝汉子身后射去,有些不放心地来回扫视了下。 “轰”的一声,这名汉子的脑袋炸成了浆糊。他的定力显然不比刚才那个好,被千紫突如其来的熟悉音调给吓傻了,竟然直接丢了手中的马鞭。 短而黑的马鞭滚落至地后便被后来跟上的马车和高头大马给碾了去。 这名汉子,仍然保持着石化的姿态。 千紫似乎很满意这样的震撼效果,眼光在后面那个同样惊呆了的人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居然都不认识我了?” 这汉子闻言身体直接瘫软到了马背上,唉哟喂…… “老大?”听到说话声,另外那匹马背上的汉子强压住吃惊的神情,开口询问,“你,你怎么……” 后面的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他和身旁的同伴相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任他们都不会知道,自己家那个曾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老大,竟然会是女的!还是个如此嫩的女娃子!太匪夷所思了! 就是这个外表看起来柔弱无敌的女孩子,竟然能一手掌控着他们整个山寨加起来几十票的大力人物吗? 任谁都难以相信啊! “老大,那边像是有人追过来了!”气氛忽然转得恐怖起来。 借着他看的方位一望,千紫心头微动。 他所指的地方果然红光满天,正像一群会移动的物体,渐渐朝他们这边移来。 他们还未有所动静,滞溜在远处的山贼马车们却一起动了。 “快走!”他们经验 tang丰富,知道是敌人在搜山了,几乎是同声低喊了一声便朝千紫这边开动过来。 大家争着抢着一团糟,一团乱。千紫迅速皱起眉头,扬起右臂,叫道:“慢着!”命人调拉车头,及时拦住最前头行动的几人,沉着的眼光扫过混乱的队伍。 这时候,除了刚才上前,此刻已经知道她身份的三名山贼外,其他人大部分是看到敌人追上来那一幕后惊慌着拥挤上来的,一时哪里想得到其他的事。 他们此时只瞧见了退路竟然被堵住了,不由得又惊又怒。 “你干什么?”一名黄脸汉子冲着千紫直翻白眼。见她根本构不起威胁,便重重哼了一声,打算从她的旁边溜走。 他的心思,怎会逃过千紫的眼光? 她微微弯起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冰冷,“啪”的一声巨响,右手猛然挥出一条皮鞭,风声劲击,方向却控制得极好,擦着黄脸汉子的脸颊飞过,皮鞭用力过大,尾端还荡着噼噼啪啪之声,可见刚才那一鞭子要了多少力量。 那名年轻汉子着实被吓得往后瘫了两步,惊恐地瞪望着千紫。 此时,千紫身边的三名山贼才缓过了神,刚想出言解释什么,千紫已一扬光洁的下巴,扬声喝道:“饭桶,谁叫你们争抢了!一点自我牺牲精神都没有还指望着多活几天吗?去,四辆马车,从四个方向离开,几个月后,咱们老巢见!”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正好供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声音忽然间便销声匿迹了,一个个死死瞪住千紫。 这这这,这不是老大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吗? 可这,不是小美人吗? 眼看着他们还在发呆,时间都被这几个人耽误光了,千紫怒气也不打一处来,声音猛地拔高一个度,喝道:“你们都没听到我说话吗?!!!” 所有人听到这声音都忍不住双腿颤抖了几下,再度看向千紫时,整个的脸色全变了。 年轻汉子更是僵白着一张脸望向千紫,想说什么,嘴唇吧嗒了几下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没说,并不代表所有人没提出疑问。 “老大?你是老大!”七嘴八舌中,一名汉子目瞪口呆地望着落云曦。 这竟然是他们的老大!怎么老大一夜不见就变成美娇娘了? “还不走?”千紫默认了他们的猜测,可看着这群发呆的大汉们,气得险些要吐血了。 有这么愚钝吗? 大汉们闻言一惊,对于千紫的命令,他们本能而直接地选择了服从。四辆马车,瞬间便沿着四个方向飞奔了出去。 千紫的脸色这才略略一霁。 ………………………… 而此时,君月颜这边也没好过。 浑身泡在水里,他的整张俊脸都气得开始抽筋。 这刺客好狠的主意!不来刺杀自己,却偷走了自己的衣服,害得自己在水里出不去,世上还有比这更惩罚人的手段吗?要是叫他逮到那个偷衣服的小贼,应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嗯……一定要剥光他的衣物,将他挂到树枝上去晒成人肉干! 正在脑内狠狠计划着的君月颜终于等到了人来。 “主子!”瘦三的声音远远便着急地飘了过来,下一刻便到了泉水一侧,跟在他身后的是风名和飞翔,三人同是一副担忧至极的神情。 “是不是撞到了刺客?”君月颜在几人出来时便将身体又下倾了一点,微抬脸,任由水珠沿着额头滚落下来,咬牙切齿地问。 那名刺客偷走自己的衣服,又引来这些人,显然是有目的的。 可是,他们的目的到底在哪?难道当他君月颜的暗卫都是吃素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6、番外(56) 确定自家主子没有出事,安好如初,三个人都同时松了口气,风名便三言两语将暗卫们肚疼的事说了。 “所有人都一起肚痛,肯定是食物中毒。”飞翔在旁补充了下自己的观点。 而就在这时,那一头传来了马嘶声,君月颜脸色一沉,叫道:“脱件衣服给我,你们快去拦着!” 如此看来,刺客的目标不在他,而在那四辆马车,确切的说,是马车内的天蚕丝谄。 瘦三一怔之后,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脱了自己的衣服扔给君月颜。 君月颜麻利地穿好后身子一纵,直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水响,这一回轮到瘦三跳进清泉里了,他一脸苦闷地冲君月颜离开的方向叫道,“世子,别忘了我!” 君月颜过来时,山贼们已经将马车赶远了,他飞快地牵了匹马,打马追了上去熹。 而就在千紫指挥着马车分头离开不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到了身后。 “快!”千紫看到来的人是君月颜,当即下令。汉子极力提速,快要将马车赶散了。 君月颜远远望着落在最后的这辆马车,脸露不屑之色,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驾下的可是日行千里的良驹,跑起来四只马足如泼翻的酒盏儿,速度飞快,不一会儿便拉近了两方距离。 借着今晚清晰的月色,君月颜也看得清楚,车梁上站着一名少女,乌发高高扬起,衬出的小脸漾着一片讥讽之色。 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通后,千紫这才含笑开口:“少爷穿这样的衣服可不像啊!” 虽然瘦三等人并不缺钱,但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在穿衣服上面,还是有着明显差异的。 君月颜脸色一黑。 他岂是不知道千紫此话的意思,彻底的嘲笑啊!刚才,那个偷他衣服的刺客就是这个被他们当作千金大小姐带在身边的人了! 心里这么想,君月颜表现得却也毫不示弱,反驳道:“我也没想到,姑娘会为了一件衣服就潜伏到我身边,我倒看走眼了!” 真真是看不出来。 此时,他已经认出了对面这女山贼就是那天和他动手的少年了。 原形毕露时神态动作如出一辙!他只能说,这女山贼真强,竟将所有人都骗过了,可见她演技之高! 呵,也是,任谁都不会将一个娇弱的女子和山贼土匪联系到一起吧? 君月颜心中暗呼,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要相信女人了! 分明在前一刻还是杀人如麻的山贼头领,下一瞬,便成了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弱女子,这障眼法用得比他还要溜。 千紫甚是得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大家千金的矜持,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笑时的姿态带着直率爽朗的美。 “我要的可不是你的什么衣服,我看中的是天蚕丝。” 望着她干净利落的笑,君月颜眸光微暗,手中抓着马缰绳加了些力道,那马跑得越发起劲了,他的声音也传了开来:“那也要看看,这批天蚕丝到底是谁的!” 一语毕,一人一马,身若闪电,竟是擦过马车,与车头平齐,伸手朝千紫抓去。 千紫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倒吸一口冷气,一掌拍在车厢上,身子朝另一个方向直翻出去。 君月颜右手已挥出雪锦,紧跟而上。 而那刹不住力道的马车仍然如只离弦的箭,呼呼呼地就飞出去了。 “主子!” “主子!” 风名和飞翔带了换过衣服的瘦三飞速地赶来帮援君月颜。 三人一面喊着,一面惊愕无比地在不远处停下,惊骇地看着山道一侧的打斗。 看不清具体是谁,他们只能看见几道人影裹挟着漫天白光飞速地旋转交缠,没有声音,只有光和影,这是高手的境地。 还没欣赏一会儿,便听得“啪”的一声,一道灰色身影敏捷地跳出了打斗圈,君月颜脸上看不出喜怒,拎着千紫的左胳膊向飞翔二人拖过来,后者一头长长的黑发倒拖到了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两人走过,他们才眼尖地看到,硬实的黄土地上,一根白色的玉簪碎断成了数截,那正是千紫用来绾头发的。 瘦三的目光从碎簪上再度移到君月颜身上,不由得想要上前说一句:“主子啊,你能不能怜香惜玉些,那可是姑娘啊姑娘!” 他也仅敢腹诽而已,倒不是真的可怜千紫。 一想到她竟然利用了自己的同情心,做出这等事来,飞翔便气不打一处来。千紫这颗毒钉可是他亲手埋在君月颜身边的,心中早就恨死自己了。 惭愧不已的他几步上前,跪下叫道:“主子,属下大意,甘愿领罚!” 试想想,如果千紫今晚下的不是肚痛药,而是毒药,那后果又是不堪设想了! 君月颜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tang,同时随意地将手上的女子扔到了地上。 千紫跌落至地,身体压到自己的长发,头皮立刻传来扯裂的疼痛,痛得她直翻白眼,可惜周身几大穴道全被点上,身体动弹不得。 瘦三正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眼睛便看到被扔到自己跟前的千紫。 想到就是这个女人欺骗了自己,再看到那双曾蓄满泪水的大眼睛,他更觉得可气,重重哼了一声,才缓缓站起来,问道:“主子,怎么处理她?” 不理会瘦三的不屑,千紫努力用余光去看最后一辆马车离开的方向。 这群蠢货,没看到她掉下马车吗?居然还不回来了! 天蚕丝固然重要,但也没有她的小命重要啊!她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和这男人实力悬殊如此大! “搜!”君月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千紫,吐出一个字。 搜,搜身,这种事他当然是不会做的。 “好,属下来!”瘦三抢在飞翔前头应了一声,便蹲下身子,嫌恶地一皱眉,伸手朝千紫身上找去。 “等等!”千紫大喝了一声。 她被点的是限制行动的穴位,却不影响说话。 瘦三瞥了她一眼,她自顾自地望着君月颜,大声说道:“我是被你打败的,要搜身也只能你来,我输给了你,我服,可是,我不服其他人,他们来搜身,我不同意!” 那是她从小就养成的高傲品性。 输了就是输了,输得光明正大。可是,她不能容忍比自己实力弱的人碰触自己。 瘦三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鄙夷,立刻火大了,猛地一扯千紫的衣衫,喝道:“我们家主子给你搜身?你想得还倒美!” 他们家世子可是清华无双,尊贵无比,那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何况,还是个女人! 飞翔在一旁抱胸看着,此时也凉凉插进一句:“就是,还你不同意,一个败将,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而瘦三手下劲力有些大了,竟是将千紫的肩衣都给扯下一截,露出雪白的肩头。 千紫又气又羞,要不是手脚不能动,她会直接将这两个说风凉话的揍飞。 要知道,山寨里的兄弟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就算是家里长辈,也绝没人敢这样说她! 君月颜就在这个时候看来了一眼。 一直注意着他的千紫立刻将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怒吼道:“看什么看!” 君月颜本来不想说什么,被她这么一吼,倒是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我还是没有将你剥了衣服,吊在树下,嗯……这个主意不错。” 他的眼中,露出几丝狡黠。 “你敢!”千紫面露一丝慌张,赶紧掩饰了住。 君月颜却是看清楚了,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叫道:“瘦三,还不搜?我倒要看看,她带着什么宝贝。” 瘦三应了一声便开始动手,千紫不禁急得大喊:“不许碰我,别碰我,拿开你的手,放开……” 她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厉,好似瘦三要杀了她似的。 君月颜被她吵得没法,一回头,不耐烦地说道:“再吵,再吵我就ba光你!” 千紫面上一热,却真的咬紧了唇舌,不再开口。 世界安静了下来,却是有些诡异。 君月颜倒一时觉得不习惯了,心中则冷冷想着,虽然是个山贼,可到底是女的,呵,还不是怕羞!不过,他又不得不承认,看着这个强横的女山贼吃瘪,心里当真惬意得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57) “主子,要搜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瘦三小声地询问,打破了死水般的沉寂。 君月颜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听得身后并无动静,便冷哼一声道:“搜吧,快点!”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瘦三捧着一个精致的荷包快步跑到君月颜面前,荷包口已经被他打开了,里头看得见是一颗颗丸状物,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巴豆?”君月颜握紧了拳头,猛地回头,冲着地上的女子冷笑道,“你倒是会打主意,竟然喂我的暗卫这些东西!” 千紫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扬头,气势汹汹地说道:“哼,你还不感激我,我喂的可只是巴豆,而不是致命的毒药!磐” “你还有理了!”君月颜气得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嘣直响。 须知,他这可是第一次在别人手上吃亏啮! 也是他大意了,将千紫错认为温柔善良的好女子,所以,除她之外都是自己人的场合,他们也不会注意饮食有没有问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将来,他绝不会再这么掉以轻心了!好在千紫还聪明,知道没有给他们几个下巴豆,否则,她的伎俩早就被拆穿了。 见男人一改往日的温润,脸色铁青,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更是燃烧着怒火,千紫低低咕咚了一句:“我一个土匪还跟你讲道理么?” 她到底没敢将这句话说大声,君月颜的气势很强大,自己现今又落在他手上…… 不过,她也没指望君月颜会听不到。 “你可是真是个称职的土匪!”君月颜怒极反笑。 头一回见到女土匪,头一回看到如此狡滑的女人!都说他娘落云曦聪明绝顶,计谋百出,他作为娘亲手中捧着的宝贝,自然没有机会感受她“狡诈”的一面了。 而此刻,他体会到了,如果换成娘的话,那只会更厉害。 瘦三也在一旁帮腔地开口:“我说姑娘,你好端端的家不呆,跑出来做土匪,你娘知道吗?你爹呢?你家里都没有人了吗?就算没人,你有这一身本事,也不用做这一行当啊!” 千紫反驳道:“我做土匪跟你有关系吗?这次是你们先抢了我看中的货,我才出手的,否则,我|干什么干什么你能管得着?” 瘦三被她呛得双眼圆瞪,这土匪,果然泼辣得紧! “各凭本事!”君月颜冷冷接过话。 “所以说,我们若抢走货了,你们也不追究?是不是这个意思?”千紫扬眉询问。 君月颜像看白|痴似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没有受刺|激吧?虽是各凭本事,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我们怎么对付你那是我们的事,你也是一样。这次你没毒死我的暗卫是他们走运,下一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呵,他的眼底掠过一丝得意的笑,不过很快就被敛了去。 谁叫她一个土匪还善良了一把?想来她心中一定后悔死了! 千紫果然被他的话气得猛翻白眼,喝道:“早知如此,我全毒死算了!” 君月颜勾起唇瓣,笑笑地说道:“晚了。” “主子!”不知在哪转了一圈的风名急步走过来,在君月颜耳旁低语了几句。 君月颜“哦”了一声,看了眼千紫,点了点头。 千紫一见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这些人说的是天蚕丝的事,可君月颜却没有丝毫透露的意思,她不禁有些着急了,皱起眉头问:“怎么了?我的人难道被你抓到了?” “你很着急?”君月颜认真打量了一下她,笑容变得恶劣了几分,“偏不告诉你。” 这家伙,绝对有继承他娘淘气的基因。 “你!”千紫气得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 君月颜吩咐瘦三:“将她提到帐篷里去,明早出发。” 瘦三叫了飞翔,两人一边一个,托住千紫的胳膊,才将他抬到了一间帐篷。君月颜说话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注意看守好,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是!”两道响亮的回声。 “我要洗澡!”千紫在帐篷内泪流满面地呼喊道。 这么脏兮兮的怎么行啊? 君月颜听到她的叫声,眼角不自觉地挑起,呵,这小土匪倒有趣呢!不过,他没有理会,而是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离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千紫满面怨怒地醒了。因为穴道被点,昨天晚上,她可是到半夜才睡着的。这一切都怪君月颜! 千紫动了动四肢,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 她一喜之下,从床上跃了下来,左顾右盼之后,操起角落里一根铁棍,飞一般地朝外奔去。 只是一片洼地而已,根本用不着寻找君月颜的所在便能看到。 后者也一样,站在山坡下面,远远看到千紫拿着根铁棍冲过来,站在他身后的风名脸色顿时变成了土色。 tang武力高强的他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铁棍而脸容变色,而是根本不敢相信千紫这黄毛丫头居然敢操铁棍来打他的世子!他不是眼睛出问题了吧?这个千紫,真是与众不同啊! 君月颜也偏头看过去,一见之下,嘴角轻抽。 快速狂奔过来,发现君月颜和风名站在那没动,千紫一愣之下,心中有了新的指教。没有任何预兆,她猛地朝另一个方向跋足飞奔。 开玩笑,这个逃跑的好机会不跑还等何时? 正在她撒开两条腿跑得尽欢的时候,君月颜的声音悠悠慢慢地飘了过来:“你确定能解开我在你身上下的毒吗?” 一句话,让千紫愣在了那里。 毒?他们竟然趁她睡着了给她喂了毒? 这也太过分了吧! 千紫惊出一身冷汗,表面却极冷地问道:“真的有毒?” “我外祖和我娘可是神医,有没有毒,你未必检测得出一”君月颜说到这一点,由衷而来的自豪感将他吞噬。 千紫僵了脸庞。 君月颜的外祖和娘是神医?千紫脑内变化得可快了,不出世的女神医,世上能有几个? 想到这,她愕然地抬起头,发愣似地瞧着君月颜。 是她,那个传奇女子,可是,这小屁孩一个,哪里能跟那样出色的男女挂钩到一起?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君月颜的五官确实十分完美,而且,这些天他的行事也一直很是低调,说白了,自己对他的理解仅停留在他认识端木亮、不是普通人的份上。 难道,他真的是…… “这么看我|干什么?”君月颜摸了摸脸,难道脸没洗干净? “我知道你是谁了。”千紫凝望着那双如星辰的眼睛,定定地说道。 君月颜眸光一动,压下了瞬间喷涌而出的惊疑,淡淡一笑,无所谓地说道:“谁?” “风云岛的?”千紫一字一字问道。 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风云岛”三个字已经足够了。她确实猜对了。 君月颜的长眉一挑,脸色微微沉了下去,看着千紫那张雪白秀美的脸庞,声音蓦然变得冷冰冰的:“很聪明嘛,不过,你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千紫一愣,转瞬间反应过来。 刚才她完全沉浸在君月颜的身份给她带来的震撼中,只想确认一下,根本就忘了,此时的她不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啊! 试想,风云国世子去抢自己下属国的贡品,这话传出去,会造成怎样的狂风暴雨啊!而她,居然直接点出来了。 不好! 千紫头脑仁一疼,她可不想被杀人灭口,一转脚便飞奔而去,再也不顾体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毒药了。 未知的赌注好过下一刻就会殒命。 “世子,我去追!”瘦三赶紧说道。 “不用。”君月颜漫不经心地将搁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食指上缠着一根刚刚采摘的狗尾巴草,正玩得不亦乐乎呢,此刻只垂了眼皮,轻轻一笑,“她会回来的。” 瘦三点了点头,对于世子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 而飞驰出去的千紫一面朝山贼离开的方向逃命,一面嘴里抱怨:“真是的,刚就应该抢一匹马出来啊,我靠这一双腿要怎么追上那群白痴!”时不时还往后细心察看。 跑了一段路后,她才确定了,君月颜等人并没追上来。 千紫的心里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们竟然不追她,放任她离开?如果不是他们已经找到天蚕丝了,就是有所倚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8、番外(58) 千紫一面向最近的市集疾奔,一面心中暗暗计较着,等到了镇上一定得请个大夫给自己看一下! 唉,可恨她的医术只学了个半吊子,要不然何苦这么受制于人? 等到了附近一座小城时,天色微明,晨曦薄露。千紫赶了一夜的路,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她便在城郊找了个茶棚歇脚。 这条路不是主干道,没有多少来往的客人,所以茶棚建得也极是简陋。四根长竹竿斜斜插在泥土地里,上面搭起一张灰土色的麻布篷。一个衣着简朴的老头子默默地收拣着茶具。 “来一大碗茶。”千紫口干舌燥,走进去吩咐了一声,在靠里的位置上坐下凳。 见终于来了开张后的第一位客人,老头子脸上露出笑意,冲千紫看了一眼,见她衣衫虽然有些不整,可衣料却很华贵,更是不敢轻视,转身便忙碌起来。 老头子手脚麻利,一会儿便给千紫沏上一大海碗茶水,还冒着热气娲。 四五月季节,早晚还是有些凉意的,但千紫赶了这么久的路,热得要命,看到这滚烫的茶水眉头皱了起来。 一面将手掌搁在瓷碗外壁,她一面催动内力,透出体内的寒气,不一会儿,碗上的热气渐渐消失。 千紫的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等茶温热下来后,她便等不及了,捧起大碗便要灌下去。 想起什么,她瞥了眼那卖茶老头儿,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终是忍住了一口仰尽的冲动,将碗沿挪到唇边,轻轻啜泣起来。 而此时,一行脚步声也朝茶棚走了过来,是四个衣着浮夸的年轻男子,头发上抹着光滑的头油,打扮得不伦不类的。 人还未到便大声吆喝起来:“老头子,上四碗茶!” 老头子看到他们,眼中划过一抹惊恐,转而恭敬无比,立刻忙活起来。 而那四人也一前一后地上了棚亭。 刚才因树木挡住视线,这时才看到空荡荡的棚内居然还坐了一名女子,四人都不禁吃了一惊。 再瞧千紫,已经将衣衫理顺,臻首微垂,肤色如脂肌如雪,不似小城中人应有的姿色。再看她坐姿笔直,喝茶的姿势极为优雅。只坐在那儿,便叫人感觉到她通身的气派不一般,娴雅高贵,一看便是出身不俗的千金小姐。 四个男子互相打了个眼色,其中一着浅兰色缔纹长衫的小白脸负手走过来,径直坐到千紫对面。 千紫早感觉到他们的审视,却无动于衷,轻轻喝茶,连眼皮子也没挑一下。 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姐,一看这几人的打扮和气质,便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善类,多半是二三流人家的公子,或是这小城中游手好闲的混子。 小白脸左看看,右看看,甚至低下脑袋来看千紫的脸,千紫仍是无反应。 他不由嘻嘻一笑,声音十分温柔地问道:“小姐不像是咱们通城的人,不知是哪里人氏,怎么这么早就在喝茶呢?” 千紫微微一抬眼皮,心怀恶意地开口:“公子这么问,是要给我付茶钱吗?” 她说得这么直接,倒令这男子一怔,而后他乐道:“这还不容易!老头子,免了她的茶钱!” 他说得好似这茶棚就是他家开的一样。 而那老头子也只得愁眉苦脸地应了下来。 千紫注意到老头儿的不对劲,便知这群男人肯定是吃白食的,当即说道:“公子先替我将银子付了,我才信。” 那男子哈哈一笑,很是得意地说道:“不用付钱,我发了话,他怎么敢收你钱?” 说完,他抱起双胸,一脸小人得志之色。他身后那三个年轻男子也是一般反应。 千紫脸色微冷,这老头儿一大早地做生意多么不易,这四个混帐可真是讨厌! 不过,她很快敛去脸色的变化,微微一笑道:“看这老年人一大早就做活,真是辛苦,公子给他一些打赏吧,莫不是没银子?” 男子眉头一皱,想了想,又笑了起来,随手从怀里取出一大锭银子说道:“怎么可能没银子?来,赏你!” 说着他便将银锭放在茶具旁。 呵,这钱付出去,老头子可不敢真的收!就算收了,日后也照样还是他的。 “公子真好心。”千紫薄唇弯出一缕笑意,便低下头,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年轻男子见她反应如此平淡,不由得有些不高兴了,出声说道:“我为你出了那么多血,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千紫忍不住想要笑起来,偏了偏头,装作惊讶地问:“这是你自愿的啊。” “我可是为了你。”男子本就是泼皮,哪里耐烦跟她玩文字游戏,直接说道。 “那我就多谢公子了。”千紫继续喝茶。 “一句谢就够了?”男子得寸进尺。 他身后的同伴也都暧|昧地笑起来。 “是啊,一句 tang谢怎么够呢?我看不如以身相许。” “咱们黄哥可是最疼女人的。” 听着自己人的起哄,被叫“黄哥”的人更加来劲了,待他们说完,他才说道:“小姐独身一人行走多不安全,让我送送你吧,你要去哪?” “不需要,多谢。”千紫直接拒绝了他。 从头到尾,她的坐姿都没有任何改变,双手也还轻捧着茶碗,说话的语气也还是句句温和,哪怕是拒绝,也极有礼貌。 怎么看,她都是个富有修养的千金小姐。 黄哥见千紫居然敢拒绝他,不由冷笑一声,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威胁道:“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千紫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悠闲地品茶。 黄哥怒了,喝道:“将她抓回去,我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少傲骨!千金大小姐?那又怎样?我黄某看上的女人,还从未有失手过的!” 一瞬间,这四个男人一同暴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性格,一个个凶神恶煞起来,便要来强行抓千紫。 在他们眼里,千紫不过是个外地来的孤女,弱女子,有何可惧? 茶棚里的老头儿看得面色大变,吓得手脚都开始颤抖。 “等等!” 见这群泼皮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千紫缓缓出声。 “慢!”黄哥立刻阻止了三人,看向千紫的脸色微微缓和,“想通了?” 他就说嘛,再高傲的千金小姐,他都有办法折掉她的双翼! “嗯,想通了。”千紫优雅地站起身,却是一把操起那个大海碗,就着碗内还剩的半碗茶水狠而准地砸向黄哥欠扁的脸。 “咚”的一声,大海碗正扣在黄哥的脸上,紧接着“啪”地一声落地碎了。 茶水四溅,浇了黄哥一头一脸,顺着衣领流了进去。那张还无法消化事实的呆板脸庞上沾满了茶叶,正扑簌簌往下掉。 这状况,实在是太狼狈太惨烈了! 那三名男子一怔之后瞧去,却又是震惊又是想笑,生生忍住想笑的冲动。 “你找死!”黄哥这一回真是被踢到铁板了,还是一名女子,怒气刷一下全冲了上来,厉喝一声。 只不过,喝声刚落音,千紫已经一记飞脚踹了出去。 别看她穿着绣花鞋,这一脚,去势凶猛,带着力贯千斤之势,方位又准又狠,瞬间便听到黄哥的惨呼声,他的身体立刻倒飞出去,竟是直直摔到了几丈外的道路上。 其他三个男子的各种表情都僵固在了脸上,呼吸,霎时变得急促起来。 这一幕太惊骇了! “黄哥!”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颤抖着腿跑去扶黄哥。 而黄哥此时已完全昏死了过去。 “爷爷,给我再来一碗茶吧,刚才那银子,够赔你一只碗了吧?”千紫看也不看其他人的表情,一面掏出手帕轻轻擦手,一面从容地坐回到原位。 优雅,漂亮,好看,依旧是那个千金小姐,刚才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脚好似根本就不是她踢的。 “我……”一名傻在原地的男子终于反应过来,强吞了口唾沫,慢慢往后退,看向千紫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和震惊。 “这……”他身旁的男子也牵住他的衣角,瞪大着眼后退。 一脚踢飞一名壮汉,这,这是娇弱的千金小姐能做出来的事吗?他们心中已经拼命摇头了,可适才的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尼玛到底见了什么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9、番外(59) 三名男子急急忙忙抱起黄哥,摇晃了几下,见后者还未醒,脸上都露出惊慌来。 “你打死人了!”其中一名男子冲着茶棚内的千紫大吼着,“我这就去报官!” 说完,他便一把背起黄哥,拔开脚步朝城内跑去。 另外两人则死死盯着千紫,不过却不敢靠近凳。 千紫望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嘴唇微微一勾,报官?呵,以为她怕吗? 老头儿捧着滚热的一壶茶水,小心翼翼地送到桌上,声音颤抖道:“小姐,你这下可惹祸上身罗!那姓黄的和这几个都是城内有名的混混,连官府都让着他几分的。” 见那两个混子瞪视着这边,老头儿根本不敢说多,又低着头退开几步。 千紫轻轻品着茶水,脸色并未因老头儿的话发生任何改变娲。 终于,她喝足了,才站起身,掏出一锭碎银交与老头儿说道:“爷爷,这银子你拿好,放心,我不会叫这些人来找你的麻烦。” 那叫黄哥的今天可算是吃了大亏,如果她就这样离开,那些人指不定便会将气撒到这卖茶的老头身上。 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从来不会打贫苦人的主意。 老头儿捏着银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千紫已迅速从棚内走下去。虎视眈眈的两名年轻人眼中划过惊惧,不停地往后退,根本不敢迎上来。 千紫的厉害,他们刚刚可都是亲眼所见的。 千紫顿了顿脚步,意味深长地朝两人瞥去,两人接到女子不怀好意的眼光,吓得手心直冒汗,腿也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千紫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看他们,转身朝城内走去。 这两人微微松了口气,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刚进城,迎面便是两队纵马行来的衙门捕卫,见着面生的千紫,便多打量了几眼。 而那后头的两名男子见了衙门中人立刻生龙活虎起来,飞快地跑过来叫道:“差爷,就是她,她打了黄哥,你们是来抓她的吧?” “她?”为首的衙役一脸怀疑地问道。 这个时候本不是升堂的时间,但黄哥跟衙门熟,自有人去为他叫屈。他们接了知府的命令,出城追捕据说将黄哥踢成重伤的女刺客。 可是,他们说的真是眼前这个娇柔的小姑娘? “就是她!”一名男子挺起胸脯,指着千紫气势汹汹地叫道,“是这个臭婆娘打了黄哥!” “就是,差爷你可别被这贱|人的外表给骗了!”另一人生怕衙役不信,赶紧附和道。 千紫的面色在他们一个“臭婆娘”、一个“贱|人”的侮辱声中沉了下去。 “真是这样?”衙役心中仍然无法接受,喃喃了一句。 千紫唇瓣微动,右脚轻轻抬起,脚尖点地,在地面上猛地一划,身子如箭般飞射出去。快得那些衙役来不及阻止,便见她窜至两名男子身前,一跃而起,连环脚踢出。 刚要防备的两名男子直接被踢飞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抱着心窝蜷缩成一团,凄厉地哀鸣起来。 这一幕,愣是将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晨风吹来,所有的衙役都打了一个激灵,后背渐渐沁上一层冷汗。 太匪夷所思了!太狠辣了!太可怕了! 千紫则淡淡仰起下巴,冲着地上两名男淡漠地说道:“以为有衙役在我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我连那什么黄哥黄狗的都敢打,何况你们这对乱蹦乱跳的蚱蜢!” 她的口气很大,听在两名男子耳里,又震惊又惊恐,只觉得心窝处痛得无法忍受了。 为首的衙役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提起马鞭指住千紫,大声喝道:“好一个刁蛮的女子,竟然这么肆无忌惮,来人,将她捉回衙门!” 千紫回过头,一抬手,冷声说道:“慢着!衙门我是要去的,不过,我要告黄哥三人调|戏我这个良家女子。作为受害者,就不需要劳动你们动手了。” 说着,她锐利的眼光在已经下马想要来捉拿她的衙役几人身上扫过。 为首的衙役面色一紧,黄哥几人横行霸道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可是,这名女子竟然无视他的权威,当场打人,这惹得他很是恼火。 “调|戏你的事我们没看见,可是你动手打人的事,我们却个个看见了!别想着给自己脱罪名了,你们还不快动手!” 他冷沉地说完,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 敢轻视他,就是这个下场! 没看见?脱罪?千紫也因这衙役毫无盘查的定罪而心头起火。 而这时,衙役的一句话更是直接燃起了她心头的熊熊烈火。 他说:“你很狂傲,只不过,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 “是吗?”千紫一语毕,飞身而起,直接拉住衙役座骑的头颅,马儿一声长嘶, tang直接将座上之人颠了下来。 那名衙役也是个好手,后背一仰,翻跃下马,然,他快千紫更快,早有后招,一柄长剑抽了出来,没有拔鞘,只在他后腰的穴道上重重一顶。 衙役只觉浑身一麻,“嘭”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千紫上前一步,一脚踏上他的胸前,做了几年的土匪,这些动作,她已是信手拈来了,丝毫不顾自己现在正穿着女装,表面上看来还是个彬彬有礼的大小姐。 “这样能叫撒野吗?”千紫望着地上的衙役,声若寒霜。 她撒野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呢! 衙役气得脸色泛白,又羞又恼,硬生生地被堵住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大口喘着气。 其他衙役们都被她的速度给惊呆了。 给这人吃个苦头就够了,千紫缓缓移下脚,一面往前走,一面问道:“衙门在哪?我自己过去。” 看样子,今天的事是不能善终了。 她可不想一面逃脱君月颜,一面还要被这群人|渣追杀。 立刻便有一个机灵的衙役跑上前,为她指明方向。 待剩下的人七手八脚地将衙役首领扶上马背,又腾出两匹马载了被千紫踢得到现在都不能动的两名男子,一齐回了衙门。 众人拖着伤户进了大堂,却再次被堂上惊骇的一幕给震住了。 就见他们尊贵无比的知府大人正站在大堂中央,和那名女刺客说着话。 堂堂知府大人居然屈身到堂下站着,面对面地和女刺客交谈,而且脸上还挂着一丝和煦的笑容,简直就要将这些人的眼睛给刺瞎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来不及去问其他衙役,赶紧上前禀报道:“大人,队长受伤了。” 知府大人早在他们进来时便住了嘴,轻咳一声,挺起胸脯,摆起了架子。 听得他说话,“嗯”了一声,冲着衙役首领严肃地说道:“黄安三人调|戏千金小姐,你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捉拿千紫小姐?这苦头算是一点教训,衙门乃清廉公正之所,办事可不能如此怠慢糊涂!若有下次,你就直接回家吧!” 那衙役首领强吞了一口苦水,只能应是,殊不知肺都快气炸了。 知府又对着黄哥的两名手下喝道:“大胆刁徒,本府已容你们多时了,今日竟又敢犯下这事,真是罪不可恕!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那两个男子惊骇得瞪圆了眼,大声喊道:“老爷,我们可是黄哥的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敢——” “三十大板!”知府厉声喝道。 那两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不一会儿,鬼哭狼嚎之声便传了进来。 知府又转身吩咐:“还有一名罪犯也速速带来,至于黄安,受伤过重,罪名先寄下。” “是!”衙役们心中骇然,不知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一定不简单,否则,知府大人怎么会动黄安三人? 他们心中一面庆幸自己没有得罪千紫,一面又不禁惶恐会不会被波及。 而千紫,待知府发落完后,便谢绝了知府的挽留,匆匆离去。 出衙门后,天色亮得多了,她拐进一间小巷,问起城中哪里有出名的大夫,七问八寻,便绕到了城东某间药房。 可巧的是,当她在内室见到这里比较出名的李大夫时,一旁的床榻上所躺之人,不是那黄安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0、番外(60) 这时,黄安已经在妙手回春的李大夫手中醒转过来,看见匆匆闯进来的身影到底是谁时,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几下。 不得不说,他对这个小女孩已经产生了恐惧的心理。 而一直伺侯在一旁的另一名年轻男子也是面露恐慌,吃惊地往墙角退了几步。 床前还站着几名黄家侍卫,一见阵势不对,立刻也警惕起来凳。 千紫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便没再理会他们。 领她进来的小药童并没注意到屋内的暗潮涌动,而是走到一名穿着朴素的老者面前说道:“这名女客人是来找您把脉的。” 千紫也就顺势上前,含笑说明来意。 那老者生相斯文,请千紫坐了,为她把脉娲。 就在诊脉的当口,几名衙役冲了进来,向黄家侍卫出示了揖拿牌,便在他们目瞪口呆中将年轻男子抓走了,黄安这时才知道自己的三个兄弟全部被判刑,连自己也免不了,而那个女人却毫发无伤,被知府和和气气地送了出来。 他又气又惊又吓,忍不住便吐了一口血水。 “大夫,大夫!”几名侍卫惊叫起来。 李大夫睁开双目,就要过去,却被眼前的女子一把拦住。 “稍等!”千紫眉头微微一蹙,她这脉正在诊呢,这黄安倒是事多!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只不过,这种人渣男,吃点苦头也是正常的。 千紫几步行到榻前。 “你要做什么?”几名侍卫赶紧来拦。 千紫已巧妙地躲过他们的招式,一把揪住黄安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来。 黄安面含惊惧地看着她,眸中难掩慌乱之色。 “死不了!”千紫看了一下,松开了手,冷冷下了结论。 “李大夫,继续。” 她再次坐回到木椅上,面无表情。 李大夫倒没有说什么,再次搭上三指,听起她的脉相来。 千紫微勾着头,嘴角露出冷笑。看来黄安这厮恶事做多了,大夫也不帮他呢! 李大夫仔细把过脉,又端详了下千紫的脸色,开口道:“姑娘的脉相一切正常,并无不妥。” “一切正常?”千紫的注意力很快被这句话吸引过去,有些不确定地重问了一遍。 见她脸色紧张,李大夫笑起来:“老夫从医这么多年,绝不会诊错的,姑娘身体无比健康。如果姑娘还信不过的话,可以到别家再诊。” 千紫摇了摇头,如果李大夫都说她没事,小城内还有谁的本事比他还强,能诊出她体内是否被下毒药呢? 君月颜,君月颜……千紫眸色微变,那可是神医之子,他若是真的给自己下了某种不知名的毒,除了当世神医,又有谁能诊得出? 抬手揉了揉额心,千紫轻叹一声,缓缓起身,付了一块碎银,径直朝黄安走去。 “我只是有句话要对他说,谁也别拦我!”千紫一面说,一面拿没有温度的眼光扫过一旁的侍卫。 侍卫们不敢就信,仍是不远不近地站着。 千紫见状,冷冷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从袖中抽出一根铁箭,“嗖”的一声,直接没进床后的墙壁中。 “镇虎寨!”一名侍卫认出了那枚铁色袖箭,吃惊地叫出声。 镇虎寨,离他们城并不远,出了名的劫富济贫,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眼都不眨一下。 这个名字,有如一座山压在了众人胸口。 “没错。我就是镇虎寨的首领。”千紫平淡地说出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话,“如果你敢在我走后继续害人,那么,不久之后,我寨兄弟必来取你黄家满门!” 沉冷的声音染上了肃色,不容任何人质疑。 千紫就此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呆滞的人群。 “她居然是镇虎寨的寨主?” “镇虎寨的老大竟然是个女的,还这么小?” 众人的喃喃自语中,黄安的脸色无比难看。 深吸一口气,他又强自压了下去,虽然不甘,可镇虎寨的威名他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 六月天,夜都吹起了夏季的热风。 天幕黑沉沉的,郊外的帐篷内空无一人,暗卫们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扎堆在山坡上笑谈。 夜晚,沁了山水的风到底是带着凉意的。 一抹黑影利索地在坡下窜行,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帐篷外。 左右四顾,确定无人,千紫悄悄探下身子,将眼前乌黑的帐篷轻轻掀起,而后压低身形,努力地凑过眼睛,想要往里偷窥。 蓦然间,身后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搭到她的肩膀上。 千紫纵然胆大,却也吓得不轻,就要惊呼,嘴却被什么东西一蒙,身子飞起,凌空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你想干 tang什么?”危险的声音传入耳际,千紫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君月颜,不由得松了口气。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她轻喘着说道。 “你也怕吗?”君月颜收回了手,坐在草地上,极为悠闲。 千紫瞪了他一眼,索性坐到他地面的草地上,放低声音道:“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这么多天还没查出来?”君月颜挪揶了一声。 千紫气得咬牙切齿,很想砸扁那张脸,可她只能忍。 “没查出来,好,想必你也是个小神医,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错人了。你给我解药吧,那些天蚕丝我也不要了,全还给你!” 面对这样的人,她只能认输。 君月颜愉悦极了,反问道:“还给我?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能用‘还’这个字?” 千紫一愣,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可我不还你,你也得不到!” “没人告诉你,那批天蚕丝已经在我手上了吗?” 千紫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迟疑地问:“那我的人……” “在我手上。”君月颜极是坦诚,只是,这样实在的坦诚简直会气死人。 千紫深吸一口气,低声诚恳地开口:“既然这样,要怎样才会放过他们?” “那要看你的诚意够不够了。”君月颜笑盈盈地说道。 见他笑意中带着狡黠,千紫一愣,思忖片刻后脸色难看地说道:“除了以身相许,其他的我都能做到。” 君月颜的笑容硬是被她的话给说僵在脸上。 “谁要你以身相许了?你想得真美!”他只觉风中凌乱了。长这么大,遇到的女人不少,可从没遇过如此直接坦率的,哎,叫他都感到惭愧了! 千紫顿时不服气地嚷道:“瞧瞧这口气,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你这个高傲自大鬼!” 君月颜嘴角抽搐起来。 他这是被人骂了吗?是被人骂了吗? 无语半晌,他一字一字说道:“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合作?” “怎么合作?说!”千紫也不耐烦地问。 “替我洗白这批天蚕丝。”君月颜的话没有任何犹豫。 天蚕丝是小国进贡给耀星的贡品,虽然没有任何特殊标记,可他突然多了这么一批货物,总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而千紫是山寨土匪,黑货无数,只要她肯帮忙,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分我几成?”千紫顿时一扬眉,来了兴趣。 “两成。”这一回,君月颜倒没有逗她。 他想来想去,只有这种办法能保住所有天蚕丝。与其叫他自己费心,还不如分给这女山贼两成,省去的时间精力金钱也够本了。 “什么?你耍我?”千紫怒了,不干了,“两成太少了!至少四成!” “不干拉倒。”君月颜闭上眼不再理她。 “四成不行吗?” “你那么有钱,分我四成少块肉吗?” “好,三成,三成行吧!” “三成也不行?” 千紫冲着他横眉怒目,指手画脚,可后者就是不再说话。 千紫泄气了,好吧,这两成算她拣来的吧! 她想了会儿,轻哼一声,缓缓靠近君月颜。 一股夹杂着淡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君月颜的长眉轻轻动了动,却是没有作声。 女子的呼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他排斥。 只不过,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少爷,我扶你进帐篷梳洗吧。” 君月颜顿时只觉浑身从上到下都是一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1、番外(61) “少爷,外头天凉,你还是洗洗睡吧。”千紫毫不放弃地劝慰道,只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 终于,在她的絮絮叨叨中,君月颜捂住耳朵,起身回帐,“刷”地扣住了帐篷,再也不想听女人唠叨了。 耳畔清净下来,君月颜长长舒了口气凳。 只不过,这才只是开始。 第二天上路后,千紫便阴魂不散地围着君月颜转。 “少爷,您看晚膳安排个烤鸡翅怎样?” “少爷,要我替你揉揉肩捶捶腿吗?” “少爷,衣服交给我,我洗就行!” 看着她直接抱走自己换下的所有脏衣,连里衣都不放过,君月颜的脸彻底黑了娲。 “站住!”他怒喝一声。 千紫含笑回头。 “给你三成,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半点聒燥声,否则,一成也甭想得到!”君月颜沉着声音道。 “好,成交!”千紫兴奋地一挑眉,随手便将君月颜的一盆衣服扔到地上,一脚朝他踢了过去。 加了那一成,谁还要洗破衣裳呢! 君月颜承认,看到自己爱若珍宝的衣衫被这女人当成球似地踢来,他真的快就被气成内伤了!这女山贼当真有逼疯他的潜质! 喉咙里磨出几阵危险的声响,还没等他开口,千紫却已经轻快地离开了,嘴里还咕咚道:“终于不用伺侯这个臭男人了。” 君月颜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险些崩溃。 “世子……”默默从地上抱起装脏衣服的木盆,瘦三同情地看着他,安慰道,“其实,你很香的。” 君月颜嘴角不停地抽搐起来。 他很香?他哪里香了他? 傍晚,夕阳西下,在遥远的天际残留着最后一抹嫣红。 竹林深处已升起袅袅炊烟,煮熟的大米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使人食欲大动,垂涎三尺。 君月颜倚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细嚼慢咽,眼光缓缓在树下的暗卫们脸上扫过,突然间,咀嚼的动作一滞,他皱起眉头,问一旁的瘦三:“那个女山贼呢?” 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打搅倒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似的,这才引起君月颜的注意。 “女山贼?”瘦三一怔,“咦”了一声,左右四顾,“是啊,她去哪了呢?怎么没来用膳?” 君月颜吞下最后几口饭菜,将碗筷往他手中一送,起身道:“我散会儿步,顺便找找。” 说完,抬步便向千紫白天消失的方向走去。 顺着竹林小道往后行去,头顶,阳光忽隐忽现,透过枝叶,在地上打下斑驳的黑影。 待到林子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青青的草地上盛开着无数野花,红黄蓝白紫,五彩缤纷,争相斗艳。大片大片的花卉形成一片花海。夕阳的余晖笼罩其上,灼灼金色,烁烁其华,美呆了。 君月颜一眼便看到身着红衣的女子躺在花丛间,左手捏了一只未完工的五彩花环,右手修长的两指掐了束红色小花,灵活地绕了上去。 她乌黑的长发半洒于肩头,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光,雪白的脸庞勾垂着,眼光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艺术品。认真的模样,很难和那个常爱嬉闹的千紫联系在一起。 君月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叫她别来打搅自己,她倒好,呆在这里编花环,连饭都不用吃。 他正要走过去时,千紫却突然间惊呼一声。 左手一松,花环跌落,她脸色痛苦地捂住胸口,脸色由白转青转紫,嘴唇也变得乌黑起来。 君月颜一愣,一个闪身便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他蹲下身,扳过千紫乱动的头颅。 见他来了,千紫没有再硬撑,手脚无力地倒了下去。 “中毒?”君月颜极快地瞥过地上的野花,啼笑皆非地喃了一句。 呵,他拈起那枚花环,“嗖”地一声,朝远处扔了出去。 “别……”千紫不知哪来的力量,右手猛一下拉住他的手臂,却是晚了,花环早已被抛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地上。 眼看着自己的苦果被毁,千紫气得手脚直抽筋,面色愈发难看了。 君月颜伸手点中她的几个穴道,嘲笑着说:“留着干什么?毒死你吗?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被自己编的花环毒倒的,你可真有本事呢!” 他刚才凭着视觉和嗅觉便猜到了千紫所中毒的来源。 是花香,花环中的几眜花香掺合到一起便对人体产生了不|良的过激反应。 千紫猛翻白眼,状态却渐渐稳定下来。 “走!”一手轻轻松松地提起千紫,君月颜大步朝竹林内走去。 瘦三正在这边不安地转悠着呢。他向来细心,又安排着身边人的起居,对于千紫的不在场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千紫曾经给他们设了 tang那么大的骗局,又抢夺走了天蚕丝,这些暗卫谁不恨她恨得牙痒痒! 她吃不吃饭,在干什么,跟他们何关? 然而,眼见着千紫被自家主子以这种姿势带回来,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主子,她这是……”瘦三赶忙迎上去问。 “中毒了。”君月颜言简意赅地说道,直接将她提进专为她准备的一张小帐篷内。 瘦三跟在君月颜身旁多年,也学过一点半点的医术,听说是中毒,二话不说,打了一桶水拎了进来。 “什么破玩意儿!”千紫已经慢悠悠地转醒,开口就骂了一声。 而后,她才看到正坐在自己床榻前的君月颜,瞳孔突地瞪大,又讪讪地收缩,低下头去。 刚才虽然在毒发中,可君月颜的话她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第一个被自己编织的花环毒倒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千紫苦恼极了,想要推开锦被下床,却发现自己胳膊竟然提不起半点力气。 “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千紫吓得冲着君月颜劈头就问,似乎,这是他有意在整她。 “毒不是什么剧毒,但想要等毒性解去,也得要三四个时辰。这期间,你就老实地躺在床上吧。”君月颜白了她一眼,起身便离开了。 望着男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千紫心头一阵慌乱,大声叫道:“你是神医,你有药方的是不是?快回来给我治,给我治!” 而君月颜,却只是掏了掏耳朵,好似没有听见,转身离开。 一出帐篷,他的薄唇便不明显地勾起一抹弧度。 难得啊难得,难得这小辣椒能静一会儿。 “瘦三,送点膳食进去吧。你在这看着她。”他吩咐了瘦三一声才回了自己的帐篷。 月色婉约,山夜宁静,没有旁的事消磨时间,暗卫们用完膳洗完碗后便回帐睡了。 君月颜也不例外。 他抱着后脑勺,懒懒地躺在矮榻上,脑海中想到千紫中毒那折腾劲儿,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瞧你得瑟,得瑟吧!” 作为从小就将毒玩腻味了的君月颜来说,中毒,简直就是吃饭吃到鼻子里一样白|痴。 而千紫,就是做了一件白|痴的事! 看着这泼辣多变的女山贼吃瘪,他这心里头啊,真是说不出的舒坦!他突然有点后悔了,应该不那么快就给千紫封了穴,应多看着她挣扎一下啊! 君月颜好不道德地想着,渐渐瞌上睡眼。 朦胧中,脑海深处的某根神经“啪”地一跳,他猛然睁开双眼,一股森森寒气自心底涌出。 军营中磨练出来的君月颜,自忖第六感十分强,他抓起一旁的外衫一披,便站起来往外走。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快去救世子!” 屋外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喊,几道脚步声匆匆朝这边跑来,紧接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君月颜脸色一沉,来不及去扣衣衫上的钮扣,掀起帐帘,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迎面,瘦三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嘴里吼道:“有刺客,世子,大家集中!” 此时,竹林内的火势迅速弥漫开来,五六个帐篷一齐燃着了,在黑色的夜空中吞吐着火龙,越来越大,壮观而绚丽。 七八个暗卫提着水桶健步如飞地来救火,另外几个则一步不离地守住君月颜。 环顾四周,君月颜猛地盯住瘦三:“千紫呢?你把她带出来了吗?” 瘦三惊得脸色全变了。 千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2、番外(62) 君月颜二话不说,拔足飞奔,几个健步便已跃到千紫所在的小帐篷。 此时,烟雾已经将这一方天地笼罩,小小的帐篷早已承受不住火龙的威力,半边直接耷拉了下去,汇成一片火海。 看到这阵势,君月颜倒抽一口凉气,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岌岌可危的半边帐篷正是千紫所在的床榻方位。 不再犹豫,也没有时间纠结,君月颜弯腰,抓起一旁暗卫拎来的水桶,反手对着自己的头顶泼下去。 跟过来的几人都是大惊失色,原以为世子要亲自救火,却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凳。 被浇成落汤鸡的君月颜一矮身,便冲进了高温的火帐内。 “世子,你回来,属下去!”瘦三急得眼泪都涌了出来,紧跟在君月颜身后,半点退缩都没有娲。 一进帐,君月颜便感到周围温度奇热无比,贴着肌肤的衣衫好似要被融化了一般,烫得惊人。空气中飞舞着烟尘颗粒,迷得他根本不敢睁大双眼,只能眯着眸子,四下一打量,眼光落在床榻下方。 床上空无一人,一团薄薄的锦被扔在了地上,着了火,正烧得赤热。 火光中,一抹身影,正艰难地匍匐在地面上,双手双脚并用往帐门的方向爬,一头长发凌乱不堪,已经被火烧着了大半截,发尾枯黑一片,模糊的光影跳跃中,极难辨别她是谁。 但君月颜知道那是千紫。 他赶紧跑上前,一把托起女子,右手扯下自己浸了水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嘴里说道:“别乱动!我带你出去!” 说着将她甩到后背上背着。 清凉的外衫一贴身,被帐内的火势闷得难受的千紫只觉通身一凉,眼前也清楚多了。 千紫小脸一片污浊,是在地上打滚沾来的灰尘。她看着来救自己的人,眼光微动,紧抿了红唇,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挑了起来。 君月颜背着她便往外冲。 再不冲出去的话就要葬身火海了,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派不上用场。 “少爷!”瘦三举剑劈开一道火布,为君月颜开好道。 没一会儿,君月颜便背着千紫到了安全地界,将她放倒在地,七手八脚去扑打自己身上的火焰。 “少爷,得罪了!”一名暗卫喊了一嗓子,将手里一桶凉水兜头朝他和千紫泼下,所有的火焰全被熄灭。 君月颜长长吐了口气,低头查看千紫的状况,沙哑着嗓音问:“没伤到哪里吧?” 千紫摇了摇头,仰望着他的双眼,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瘦三在一旁叹道:“少爷,你要是救人也说一声,我们进去就行了!” 千紫垂眉敛目。 火灾发生的时候,她体内的毒性还没有解除,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急得大叫。 慌乱中,她听到了瘦三和暗卫们的声音,只是,他们并不是往她这里来的,都奔向君月颜那了,大约是忘了,帐篷里还住着一个“重伤户”呢! 当然,也许是知道,不过,没有人会想到她。 君月颜不欲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纠缠,看向远处,吩咐道:“去救火吧,统计一下损失。” “好的。”瘦三带了几个人快步离开。 大难逃生,千紫心情十分复杂。 看着发尾枯稻草似的长发,她真是欲哭无泪啊! 君月颜蹲下身,索性坐在她身旁,为她拢起所有的头发,说道:“也不理一理!” “手脚无力。”千紫翻给他一个白眼。 原本毒性到这个时间点是快解开来的,但由于她从床榻上蹦跃到地费了大半力气,现在双臂更是酸麻难抬,她也懒得再动手。 “我给你剪了吧!”君月颜难得发一次善心,嘴角挑起兴味的笑。 “别别别!我可信不过你的手艺!”千紫赶紧拒绝了,话音渐而变得懒散起来,“不过,你若是借我一个肩膀,让我靠一靠,我会同意的。” “你想得倒美——”君月颜的一句话还没有落音,便惊惧地看到千紫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他右肩上,不,确切的来说,是右胸。 “这下安全了,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嗅着男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药花香,千紫的心情竟是一下就平和了。 君月颜见着她那享受的表情,忍了好几次,才终于忍住将她扔到十里开外的地方去。 而千紫,哪里顾到他黑了又红,红了又黑的表情,早就开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 君月颜额上青筋跳动了几下,只能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 第二天,艳阳高照,竹林内一片废墟,暗卫们早就收拾好了启程的物事,静侯君月颜的大驾。 见 tang着千紫还未醒,君月颜也不想再等了,只好轻轻将她抱起来,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出发。” 这是离夜都最近的一站,预计今天午后便能抵达京城。 君月颜想到昨晚的火灾,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端木亮,端木亮,这么快你就等不及了吗?一回来,便是对我出手不成? 他想着这回新得的消息,却没有注意到怀内的千紫不停地换姿势。 “嗯……今天的马车垫怎么怪怪的?” “有些硌人……” 她的喃喃自语差点让君月颜喷笑。 马车垫? 千紫呢喃了几句后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便是君月颜紧瞪着她的双眼。 这个那个,她好像坐在人家大腿上,唉哟,这姿势,怎么这样别扭! “呃……”好不尴尬,她琢磨了半半天,对着君月颜那双骇人的双眼,脱口说道,“人肉坐垫也不错。” 一说完就后悔了。 “啪!”君月颜拎起她的衣领往一旁的座椅上一丢,毫不客气地冷声道,“下去!” 千紫愣了愣,环顾四周后总算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现在所在的马车外表看起来很平常,内里却装饰得极为豪华,不是这家伙的专驾又是什么?他这是在撵自己吗? 看来人肉坐垫坐多了,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我手脚好像不能动啊!”千紫一面说,一面抬袖假意拭眼睛。 君月颜一把扼住她擦拭不存在的泪水的手臂,危险地说道:“不能动?不能动这是在干什么?” 千紫一呆,后知后觉地发现那种无力感已经消失了。 “腿还不太利索,让我在这歇一下吧。”千紫死皮赖脸起来。 这辆马车内坐椅皆是由最软的绸布纺织而成,面积宽大,能坐能躺,舒坦极了。要她去换乘一辆破烂马车,这笔亏本的生意她怎么会做! “我叫你下去!”君月颜丝毫不松口,又喝了一声。 “我凭什么要下去?”千紫被逼急了也倔强地一仰头,声音抬高了道,“我被你们连累得头发都烧毁了,你就应该最好的马车最好的伙食供养着我!” 君月颜一愣,眼光在她头发上扫过,薄唇一勾,忍俊不禁,倒没再说什么。 千紫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抱起一旁的大引枕,欢悦地哼起歌来。 君月颜偏过头看窗外风景,嘴角却浮出一抹好笑来。 千紫不一会儿便嫌坐着不舒服了,干脆趁着君月颜不注意,褪了鞋袜,整个人窝进软绵绵的坐椅内。 君月颜扭头一看,险些吐血了,目光如刀子般盯着她的赤足,脸部肌肉极剧抽筋。 “你干什么?”他的声音明显强压着怒意。 千紫赶紧抱住自己的腿,很是委屈道:“没干什么,想躺一下。” “躺一下?……”君月颜简直想揍人了。 他的马车可是向来最讲究洁净的,从来没有人敢褪了鞋袜在他的座椅上放肆的,哪怕是他自己,也会在沐浴得干干净净时才会脱掉鞋子。 而千紫,昨晚受了火熏,又在地上打过滚,早就是一身狼籍,现在,居然脱了鞋霸占他的坐榻! “你,下去,洗干净了再上来!”君月颜强压住一头无名火,自认为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须知,他的洁癖可是不比他父亲差。 什么?洗干净?千紫确定自己被打击到了,双目圆睁,死死瞪住他。 “一,”冷冷开口,“二、三!” 三声毕,她猛然揪住身下的绸纱,在坐垫上打起滚来,嘴里嚷道:“叫你让我洗干净点,叫你让我洗干净点!我就要弄脏,就要弄脏!” “……” 君月颜的脸庞整个地扭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3) 见到千紫这样的举动,君月颜直接被震呆了。 一面欣赏君月颜的表情,千紫一面玩得更起劲,一身的灰尘扑簌簌直往座椅上洒,愣是将纤尘不染的雪白坐垫给涂得脏污一片。 君月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瞪着坐垫的眼睛几欲要喷出火来。 “千——紫——”一声一声,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字眼含着阴森森的冷意。 千紫赶紧往拐角处一缩,防备地看着他,嘴上说道:“怎么啦?坐垫不就是给人坐的吗?” 君月颜实在是快被她气得脱力了,袖下的双拳也不由得握紧仿。 坐垫确实是给人坐的,可是,她是故意的好不好!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居然还来反问他? “停车!”他冲外头便是一声大喝。 马车跑得正欢,瘦三突闻主子有令,不知出了什么急事,慌得赶紧一勒缰绳,迫使马车停了下来。 高速行驶的物体猛然停下,对于车厢内一直静坐着的君月颜和千紫来说,惯性实在太大。 君月颜早有准备,暗自压下内力,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千紫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她只顾着提防君月颜去了,一个没注意,便朝座椅下方滑去。 眼看着就要跌下椅子,千紫眼明手疾地抓住一旁的车窗纱。 与此同时,君月颜也不及思索,快速伸出右手往她面前一拦,想要阻止住她的惯性。 可千紫没想到他会出手,右手已经攥住了绣着花鸟的窗纱。 她不知,被她握住的这层只是内里添饰的,实则并无用处,所以她这一扯,就听“嘶”的一声响,上方的接头处竟被她硬生生地给断了。 右手没了着落,千紫眼前正出现了君月颜的衣袖,左手电出,在他臂膀上撑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不过,右手里一团是什么? 千紫不用看,只凭触觉,也知道那是高级绸丝纺成的薄如蝉翼的轻纱,价值不菲。 最重要的是,它是君月颜马车上的东西。 千紫整张脸便变了个色儿,右手本能地就往身后藏去。 君月颜保持着手臂伸拦在外的姿势,脸色怪异地盯住她,眼光如淬了刀子似的在她偷偷摸摸缩回去的手上瞥了一眼,强压着怒火道:”我已经看见了!” 说完,他的嘴角也忍不住抽起筋来。 他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唉……深深叹了口气,君月颜心头哀嚎了几句。 “主子,停车有什么事?”瘦三转过头,不敢掀开车帘,也不知道刚才车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 千紫翻了个白眼,真想将手中这团软纱朝瘦三后脑门砸去! 他是不是故意的,停车这么没有技术! 君月颜的脸色已经相当平静了,右手一抓,便将两人下面坐着的绸布垫给捏了起来。 “洗干净,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这女人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接住坐垫,千紫无语。 她有那么脏吗?真的要到马上就得洗净坐垫的地步了? 一把夺过坐垫,千紫恶狠狠地瞪了眼君月颜,二话不说,跃下车厢,朝着深山老林的方向冲去。 小气鬼! 她轻哼一声。 君月颜悠闲地靠在马车内欣赏风景。 半个时辰后,千紫还未归来。 君月颜看看日头,不禁脸色都沉了下去,吩咐道:“去找找千紫到哪去了,真麻烦!” 不多时,飞翔回来了,手里捧着洗叠得干干净净的坐垫,上前禀道:“王,属下在溪边看到这物事,千紫并不在。” 君月颜将坐垫接了过来,眉头紧锁。 玩消失? 想着,他信手将搁在腿上的半湿坐垫摊开,眼前一片纸屑飞扬了出来。 里头竟然藏夹着一页小纸,他心念一动,皱着眉拿起来看。 “君月颜小世子,姑娘不陪你玩了,走了,山高水远,有缘再见!” “走了?她不要这三成提成了?”飞翔在一旁也读了一遍,颇为讶异道。 君月颜的脸色这会儿真的能做调色盘了,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走了?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 她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把他昂贵的坐垫就这样丢在溪边真的没事? 他以为,千紫只是赌气,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可这一次,他想错了。 马车一路进了帝都都没有遇到千紫了。后者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好似从未出现过她这号人。 “前面拐个弯就到王府了,爷,要进去吗?”瘦三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君月颜微一思忖,说 tang道:“不,先别去,我们去衙里看看情况。” 他总觉得,千紫的突然消失与那些人少不了干系! ***************************************************************************** 夜都设有衙门,供平头百姓报冤报债的,也在内城。 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 君月颜一行人从前门进去,到了前厅,见到府衙里的大人,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满面憔悴地踱着步。 “古大人。”老远的,君月颜便热情地打招呼。 看到他来,古大人脸色却并没有惊喜,反而露出几分恐惧与害怕。 “世子。”古大人叫了一声,硬撑起的笑容终于碎裂开来,掀起长袍,便要给他跪下。 “出事了?”君月颜的喉头也是一紧。 千紫手下的那批山贼确实在他手上。早在那天晚上双方爆冲突后,他的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四辆马车,俘|虏了马车上所有的山贼,同时派人将他们直接投进夜都府衙的牢门。 “被,被劫走了。”古大人快要哭了。 若是有办法,他怎么会选择直接面对君月颜的脸! 这人是天夜的中山世子,且不论自己的父母亲在西海上多么霸道,光论他在天夜的身份,也绝没人敢随便欺凌到他头上来。 可现在,自己却没看好他要看住的几个人,无法交待了! “被谁劫走了,有没有动静?”君月颜接着问。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出这样的事! 古大人看着他,有些犹豫,终究点了点头。 “谁?”君月颜立刻反问,见古大人还在犹豫,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古大人似是沉思了良久,终于吐出一个令君澜风感到吃惊的名字:亮皇子。 君月颜倒吸一口冷气。 他怎么也不会猜到保释了这批山贼的人会是端木亮的人! 除了古大人,没有人知道这批山贼是他亲手送进来的,而端木亮,好端端地去和这群山贼扯上关系,哪里还是省油的灯呢! 望着君月颜投过来的怀疑的眼光,古大人心中一凉,将头摇的和波浪鼓似的。 如果不是古大人,那么,会是——千紫? 是的,只有她了。 她负气离开,谁知道会发什么疯? 君月颜无奈之极,立刻发下令去,四处搜索山贼一帮人。 而古大人,在他发令的当口一直拿古怪的眼神瞅着他,不说话。 君月颜被他盯得烦了,剑眉一挑,不耐烦地问:“看什么?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的脾气向来十分温和,但到底继承了父母亲严厉的基因,这下因为千紫,事事不顺的他怒喝一声,竟是十分吓人。 古大人吃了一惊,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嘴里说道:“那个,亮皇子有句话要臣带给世子,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君月颜冷哼一声。 “亮皇子说,那批天蚕丝的来由他清楚得很,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知道世子做了一件什么事情。” 古大人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勉强地将话说完。 威胁啊,这赤果果的威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4) “哼。”君月颜的表现却很平淡,让他放在心上的可不是这件事,而是……双拳不由得握紧。 千紫知道他和端木亮不和,还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事通知给端木亮,有这么巧合吗?只可能,他们是熟人。 君月颜的脸色刹时变得难看起来。对于这种猜测十分厌恶,说不出为什么。 “我知道了,以后的事就不用古大人操心了,多谢!”他淡淡说了一声,抬脚便走了出去。 古大人松了一口气靥。 他还真不想操心以后的事呢,介入两国“皇子”之间的斗争,他可是会被夹得连肉沫都不剩下的! 夜都东郊,三进的雅致别院内,君月颜卧于红木太师椅内,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仿。 “世子。”瘦三悄手悄脚走进来,双手捧着一张金红烫边的帖子,轻声开口,“亮皇子也是是今日回京,晚上在宫里有一场宴会。听说您也进京了,便发了一张帖子来。” “今日回京?今日回京就能速度这么快动手,你说,通知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君月颜回答他的是一句冷冷的反问。 瘦三干笑一声。 他们自己人是不会通知的,而那些被关的山贼,又怎会知道世子的真实身份? 既知道世子身份,又知道抢劫天蚕丝这件事,还知道这群山贼也是参与者的外人,算来算去也只有千紫了! 一念刚转过来,君月颜又深皱着眉头问:“你说她一个女山贼和端木亮怎么会如此熟识?” 瘦三心里咯噔一声。 不妙啊!世子从一回来就满脸纠结着那女山贼的事,到现在还没放下,这令向来了解君月颜的瘦三心头升起警惕。 他家世子,向来风|流倜|傥,笑语盈盈,可最近却因为那个千紫而经常蹙眉,不展欢颜,这样下去还得了? “世子,怕与千紫姑娘无关呢。”瘦三斟酌着说道。 “那你觉得和谁有关系?”君月颜轻飘飘一句堵住了瘦三。 瘦三结巴着说不出来时,君月颜已接过帖子随意一扫,说道:“晚上过去吧。” 端木奇是九五之尊,他想邀请谁来参加宴会,一张圣旨,甚至于一道口谕便能完全解决问题。 但每次请君月颜过去,仍旧是让身边总管写帖子送来。 只不过,即便如此,君月颜也不怎么买他的帐,不想去了,照样寻个借口推了。 他父亲是西海霸主,母亲才貌双绝,一双璧人名满天下,让君月颜从小对“权势”二字便没有太大的感觉。 在他眼里,端木奇也不过是个平凡人。 不过今天,他还真想进一趟宫,他想知道,端木亮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 ******************************* 夜,凉薄无风,月色泠泠,洒落一地。 天夜的御花园内设好了十多张桌席,是为端木亮学艺归来的庆贺。 君月颜换了一袭玉牙白斜领坠白玉扣长衫,右手执着一把摇扇,上绘名家山水画品,墨浓恬淡,相得益彰,既不显轻浮,又多了丝文雅。 他穿过花园小径,与往来之人含笑招呼。 天夜的中山王世子,西海的少王,这些头衔,给他通身罩上一股神秘的光芒,也使得巴结之人如过江之鲫,来往不绝。君月颜从来没有白白浪费这个资源,在天夜王朝中埋下了无数线人。 眼看着前方的主桌上披着一袭金丝外衫的端木奇,他敛了脸色,礼貌地笑着上前,叫道:“皇上,多日不见,您的身体越加清健了。” 在公开场合,他称呼端木奇为“皇上”而不是“奇伯伯”。 端木奇闻言脸笑成一朵花,赶紧过来拉他入座:“颜颜,你可是难得来一回,稀客,稀客!” “是啊,中山王世子神出鬼没,我们平日里可是想看都看不到。”桌上立刻就有人附和起来。 而君月颜并没注意他们,一落座,便四处打量了下,并没见到端木亮。 这桩宴会不是为了端木亮亲自开办的吗?怎么主角却不在? 他正纳闷间,外头喊唱的小太监高声叫道:“亮皇子到!” 所有人都朝那里看去。 一袭宝蓝色团花长衫,身形飘逸,脸容俊秀,只不过那双绘得极细的眉眼却显得虚浮了些。 他的出现固然引起了朝臣们的广泛注重,更多的好奇却投给了与他同行的女人。 对,是女人。 杏色轻纱罗裙随着步伐摇曳生姿,墨黑的长发编了一条又粗又长的辫子拖在胸前,脸相一片甜美,与端木亮行走在一起倒是极为般配。 在那女子出现时,君月颜的瞳孔便猛烈收缩了下。 千紫?她怎么会和端木亮……当所有的猜想变成事实,当不可能发生的事突然发 tang生了,你也会一时难以接受! 千紫嘴角微勾着笑意,站在端木亮身边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嘴角带笑,接受着众人膜拜羡慕的眼光。 蓦然,当她直直撞入一双没有波澜起伏的漆黑眼目中时,心忍不住飞快地跳了几下。 她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君月颜,可真的遇到了,心头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不适来。 千紫赶紧低下头,暗暗安慰自己。 怕什么怕什么,她又没做错事,谁规定她必须呆在他身边了?再说,她也不过是想救出自己人才会让端木亮帮忙的啊! 两人行到了端木奇跟前,略略行过礼后,端木亮面带满意地介绍道:“父皇,这位就是儿臣向您提起过的师姐,千紫。” “皇帝金安。”千紫不慌不忙地上前,行了一个礼,动作姿态,无一不显现着她身上大家闺秀的气质。 君月颜离得近看得更清楚。 这番接人待物,若不是亲眼瞧过她的“彪悍”,君月颜也一定会将千紫归纳为婉约大方的千金小姐了。 可惜,差得太远了!君月颜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不过,她的身份,还真是令他小吃了一惊呢! 她居然是端木亮同门学艺的师姐,这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身为天夜皇子的师姐,那也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会去山贼里做一个山贼王啊! 正胡思乱想着,突觉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自己。 腰际一痛,是瘦三悄悄在身后掐了下他的后腰。惊醒了他的梦游状态。 瘦三急得脑门子热汗都出来了。 他家世子从小到这么大,可是真的没有一次如此失态过! 君月颜就是君月颜,从小时候走丢到现在,就不知道何谓紧张,面色一松,缓缓地绽开一丝优雅的笑,没有说话。 他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他说什么? 不过,对于上位者来说,沉默是施压最好的方式,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端木亮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这些年一直在紫云巅学艺,十年前被君月颜所辱,迫切想要报仇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成了这么多年他勤学苦修的最大目标。 可是,十年后头一回相见,君月颜竟然如此怠慢他! 他顾着君月颜是皇宫的“客人”,不想在众朝臣前头失了礼,才勉为其难地朝君月颜示了示好,结果换来的却是他的微微一笑! 到底他是天夜皇子还是君月颜是! 端木亮憋着气,与千紫坐到端木奇的右手侧。 千紫嘴角盈盈带笑,瞥了君月颜一眼,心中倒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四周的朝臣们对于君家对皇室的不敬却感到颇为不悦。端木亮到底是天夜的皇子,代表的是天夜的脸,而君家虽然还挂着天夜王族的名头,可是,他们身后的势力现在却是整个西海,没人敢小瞧他们。 不悦归不悦,却没人敢提异议。 仅仅“中山王”三个字就已经能震慑得住他们了,更别提其他,谁也不敢乱开口。 也许是君澜风曾经的威名赫赫,在这些人眼里,君月颜尽管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可脸上却已经被贴上“危险源”三个字。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虎的儿子当然也摸不得! 当然,这个时候,这些朝臣们还不知道这个中山王世子在后来会给他们留下多么可怕的印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5) 君月颜和端木亮自落座后便再没说过话,就连端木亮偶尔丢向他的眼光也隐含着森森冷意。 最苦的还是端木奇了,从一开始就感到气氛不对劲的他一直在做两人间的“和事佬”。他虽然是一国之君,可到底也是一个父亲和长辈,只不过,这两个孩子似乎表面恭顺,心中却各有打算。 唯有千紫最为自在,唤宫女奉上她特地带来的一把半月紫砂壶,纤手轻揭壶盖,里头煮沸的茶水散发着一股幽幽清香,引起一桌人的侧目。 端木亮嘴角微勾,轻嗅着空气中飘散的芬芳,言笑晏晏:“父皇,这是紫云巅特有的一绝,是儿臣的师父云巅道人在山峰顶亲手栽培的雪茶,能在皑皑白雪下生存,今年春,师父拂开峰顶的雪,才摘得两小罐,徒儿有幸讨得一罐,您先尝尝味道如何吧。” 他的话,无疑引起了端木奇的好奇心。 这一桌坐着的哪个不是朝中重臣,人中龙凤?听了端木亮的叙述后,对生长在雪被下的茶叶也生出几分兴趣来仿。 千紫起身,礼貌地笑道:“这茶因长在峰顶,又掩于雪下,所以最为洁净,再用融化的白雪煮开,入口如清雪初化,可为上品。这壶茶便是我带来的融雪所沏。” 她娓娓道来,已经捧着紫砂壶行到端木奇身边。 众人都有些兴奋起来。 这般好茶,确实难见! 千紫为端木奇眼前的金盏轻斟半杯。 端木奇捧起热茶,轻抿一口。虽然茶被煮沸,可味道,确实清爽之极,其他茶叶实难相比。 其实有关云巅一绝的传说,他也有听说过,不过那个云巅道人脾气向来古怪,即使他是天夜国君,即使他儿子在他那学艺,想要在他那沾点好处,也是绝无可能的。 何况云巅茶极为可贵稀少,云巅道人自己喝都不够,更不可能赏赐给其他人了。 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尝这茶的味道。 端木奇相当满意地点头说道:“好茶!朕一人独饮无趣,不如大家同品。” 千紫眼角一挑,目光便落在端木奇身侧的君月颜身上,不过,也只是一瞥,她的脚步却是走向自己下方的谷丞相,轻抬玉手,为他斟起茶来。 端木奇脸色便是微微一变。 按照礼节顺序,怎么也应该从君月颜开始,怎么反过来了? 他本想开口提点,可是,千紫都已经过去了,再说出口的话,也会叫谷丞相这个老臣难堪。当下,他只得忍下了。 倒是谷丞相极为识大体,一把阻拦住千紫的紫砂壶,笑道:“世子是客,姑娘先给世子斟。” 君月颜一直云淡风轻地坐在梨木椅上,暗地里早将千紫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 没等他说话,千紫勾唇一笑,说道:“丞相无需客气,世子年轻,而您的资历最高,自然给您先敬。” 右手一面极为伶俐地一晃,也不知从哪个角度出的手,很轻巧地便将谷丞相的茶盏捞在手中,乐曲般动听的水声流了进去。 谷丞相脸色怪异,半天没有从她这话中反应过来。 是的,他的资历确实高,先皇在世时,他就是丞相。 可是,“世子年轻,而您的资历最高”这口气可不小!从一个雪山之巅来的野丫头嘴里说出来真的很不合适。 是给他先敬茶,还是给君月颜先敬,这件事,他都做不了主,这丫头倒还擅作主张起来! 谷丞相从发呆状态中醒过神来时,千紫已经替四、五个大臣斟过了。 大臣们都诚惶诚恐,唯有端木亮,冲着君月颜露出一丝挑衅的笑。 师姐就是师姐,连他的心意都摸得那么清楚!连斟茶这件小事也能给君月颜难堪,简直就是他的知音! 千紫最终走到君月颜身边,手中的紫砂壶几乎已经空了。 她笑嘻嘻地叫了声“世子”,便摘来茶盏,替他斟了半盏才放下。 正要回到自己座位时,君月颜却抬起俊美的脸庞,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呃……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上位者很少提“谢”这个字,堂堂中山王世子,凤云岛少主已经被这丫头给放到了最后,不发怒已经很令人欣慰了,可他居然来个转折,说了一声“谢谢”! 全场都不禁安静下来。 整个御花园内顿时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将眼光投向了这边。 谷丞相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君月颜怎么会对一个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说“谢谢”呢?他们本能地认为,这声“谢谢”是讽刺性的,这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的前奏了。 千紫也有些愣神。 君月颜却没有过多地解释,捧起茶盏,低下头,轻抿起云巅之茶来。 ************************************** tang********************* 月挂中天,这场宴会终于才告一段落。 与端木奇打了声招呼后,君月颜便带着他的人告辞离去。 皇宫内门外,一辆朴素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停在昏暗处。 在瘦三和飞翔虎视眈眈的警惕下,君月颜淡淡走向那辆昏暗的马车。 “等等!”一道极轻微的叫声从某个地方传来。声线虽然小,音调虽然低,可大晚上,这般的突然响起也委实能给人一个致命的惊吓。 君月颜却极为平静,没有回头,已经听出了那人是谁,便朝瘦三和飞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这才淡漠地看过去。 黑暗中转出来的人形越来越清晰,柔美得有如一方璞玉般的脸庞浮出几丝显而易见的担心来。颀长的身影与满地婆娑树影渐渐分离,却在刚冒出一个头的时候突然间停了下来。 千紫也正盯着自己的身影,似乎怕是它会暴露自己的形踪,往后退了一步,扶着宫墙站定,冲君月颜招了招手:“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君月颜剑眉轻拧,站着没动。 不远处的幽暗中,女子纤玉般的身姿倚墙而立,杏色纱裙款款坠|落在脚踝处,勾勒出一抹动人的风|情。 望着君月颜没动,她不禁轻轻咬住了下唇。 君月颜的眼光已经适应了黑暗,将她下意识的动作看得分明。 眼中闪过笑意,他抬脚向她走去。 “爷!”瘦三与飞翔早见得不对,一边一个冲将上来,拦在跟前。 “爷,别过去,只怕有诈。”飞翔背对着千紫,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瘦三的眉眼也是染上一丝凝重,见君月颜的脸色并未有什么改变,只怕这主子又会如这几天犯糊涂一样理不清楚,心头越发沉重。 “爷,您可别忘了她是什么出身,曾经对我们使过什么伎俩!” 平心静气,瘦三吐出心中的担忧。 就算主子忘了,他也不会忘! 千紫不惜以自己为诱饵,钓他们的主子上勾,达到她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 这也罢了,可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摆在面前……瘦三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爷,她可是端木亮的人!” 她是端木亮的人,所以,她可能会在暗处设伏伤害他; 她是端木亮的人,所以,他不能过去。 君月颜的目光再次凝望向千紫,薄唇微启,清悦的声音染着几分深沉,一字一字说道:“既是端木亮的人,本世子更不该认软服输。” 说完,他一挥宽大的袖摆,灌上五成内力,便将瘦三和飞翔甩得直往后退,而他自己,却大步走向千紫。 千紫的面色闪过错愕,她都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真会过来。 君月颜几步便行到千紫面前,低下脸,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千紫姑娘,有什么体己话赶紧说吧,免得你师弟又找来了。” 说到“师弟”,他没有掩饰住脸上肌肉的抽搐。 分明千紫比自己还小,更比端木亮小,可却因为入门早,就得让端木亮叫一声师姐。 “谁跟你有体己话了!”千紫见他来了,便极小声地咕咚了一句。 “三句话没说,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君月颜很是喜欢她洒脱自如的样子,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很随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6) 千紫听得他的调侃语气,那仅存的一丝紧张终于消失了,微抬小脸,睨着他道:“其实也没什么,过来只是想告诉你,提防一下我师弟。” “哦?此话怎讲?”君月颜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很平静靥。 千紫脸色凝重地解释:“今天的宴席上我看出来了,你和他关系并不好,是不是?” 听这话的意思,她还不了解他和端木亮之间的恩怨。 君月颜索性也不瞒她,大方地承认了:“是不怎么好。” 何止不好!幼时的一次陷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于记仇的皇家子弟来说,颜面尽失可以闹得不死不休。 端木亮在紫云巅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派人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呵,君月颜勾起薄润的唇,不屑一顾地一笑。 千紫听得他承认,眉心蹙起,低声道:“刚才见他召了几个心腹匆匆离开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她和端木亮相处这么多年,其实也并不是完全了解仿。 她大多数时间不在山上,而端木亮平常表现极其斯文,作为一名皇子,他的真正性格绝不会是这样的。 所以刚才她留意了一下。 君月颜对她的关心之语竟是说不出的受用,嘴角有了星星点点的笑容,说道:“你就不怕你师弟怪罪你?” 千紫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她无法回答,也没有意义。 她已经尽量避开宫中耳目了,如果真的被发现,那也只能看招拆招。 深吸一口气,她沉声道:“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时间长了端木亮就会怀疑。” 君月颜一直未动的脸色在听到后头一句话后终于轻轻变了一下,他问道:“你要在宫里住多久?” 千紫被他问住了,摇了摇头:“不知,这次是与师弟一同下山的,应该过几天就要去向师父复命。” 毕竟端木亮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回离开后多半不会再轻易回紫云巅的了,所以师父有令,命她陪同下山。 不过下山后,她没有与端木亮一路,先回了山寨,这才有了后头的事情,导致了两人没有一起来天夜。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又问。 既然师姐弟情深,又何以要将这事告诉他呢?难道是因为他们相处了几日,她对他也有不忍吗? 千紫轻声说道:“你忘了吗?你救了我一次,这是我欠你的。” 君月颜一愣,抿起薄唇不说话,眼光上下打量着千紫的面庞。 不可否认,她聪明、机灵,有本事,可是,他也看出来了,她很真实。知恩图报,比一些自以为是的小人要真实得多! 可是,他却不希望这只是她的报恩。 “明天就走。”君月颜微启薄唇,吐出四个让千紫莫名奇妙的字。 “你明天就走?”她挑了挑秀眉问。 “不是,我说你。明天就离开天夜皇宫,这里不适合你久呆。”君月颜单方面做了决定,又怕千紫不同意,补充道,“明早辰时,我会在皇宫东角门外等你,送你一程。” 千紫红唇微张,颇感惊讶,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这可真好,他叫自己何时离开就何时离开? 对她的反应君月颜并不奇怪,仿若未闻地说道:“明早我会来等你的,别让我失望。赶紧回去吧。” 他率先转过身,突然身形一顿,想起什么,回过头冲千紫灿烂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低声道:“宴席上那句‘谢谢’是真心的,一壶茶最后一杯才是味道最浓最正的。云巅茶香气宜人,汤色艳丽,确实是好茶!” 千紫的脸庞蓦然被他说红了,双拳也不由得抓了起来。 她确实是存了这个心思。 那么多人都以为她冷落了君月颜,只有她自己知道,云巅茶第一遍的最后一部分才是精华! 连端木亮也没想到这上面去,而君月颜却勘破了她的用心,叫她情何以堪! “那是报恩!”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恰是这句话,也承认了她的用心。 君月颜嘿嘿一笑,不以为然道:“我更欢迎,你一辈子都记着这份恩情。” 说完,他快步走出了浓浓黑暗。 留下的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叫千紫气得直踢墙根,嘴里念道:“不就救了我一次吗?用得着这么得意!” 她将那墙根当作君月颜,一连踢了数十次,眼光直将君月颜的后背瞪穿,才匆匆沿小路离去。 千紫记性甚好,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朝自己居住的宫落窜去。 刚到达宫门前,便瞧得第三进宫院的灯火大张,外头站了不少带刀御林军,她的心微微一沉,从暗处自然地走将出来。 御林军们奇怪地看着她其中一人叫道:“千紫姑娘, tang殿下刚来,在里面呢!” 千紫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跨过石槛进去。 里院的廊头挂了一排芙蓉宫灯,通明的烛火将整个院子照得犹如白昼。 端木亮披了件灰黑色的大衣,看着独自进来的千紫,面上的笑容一如以往般和煦,笑问:“师姐,到哪去了呢?一个人都不带在身边,叫我担心急了。” 千紫也轻轻一勾红唇,右手掩嘴打了个哈欠道:“没什么,刚吃得有些多,出去散了散步。你知道的,带个人束手束脚,一点也不自在。” 端木亮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千紫话锋一转道:“我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回去得晚了,师父怕是着急,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动身回紫云巅。” 问完后她一呆,恨不得马上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这都说了什么啊!怎么就脱口说出离开的事来!君月颜的话,她何必放在心上啊! 想是这么想,话却收不回来了。 “明天?这么快?”端木亮脸上的笑容终于一敛,有些不赞同地道,“用不着这么急。我会给师父写封信,叫他放你多留一段日子。这可是师弟的家,师姐才来就走,叫别人怎么想师弟?还以为师弟招待不周呢!” 前一刻还在埋怨自己失言的千紫听端木亮拒绝了,却又着急起来。 “怎么会呢?咱们何须在意外人的口舌?我明天回去,顺便回家一躺,以后还会再来天夜。” 千紫心中懊恼,她还真的受君月颜影响了。他给自己规定在明天,她心里当真就越不过“明天”这道线去。 “师姐别哄我了,你一年到头都忙,可是难得能跟师弟小聚下,下一次却不知道要在几年后了。”端木亮没有松口,含笑看着千紫。 千紫这可为难了。 按理说,她第二天就离开确实不合理…… “师姐莫不是有什么事棘手?”端木亮见她脸色不豫,试探地问。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白天可能需要出宫,不太方便。”千紫随口扯道。 “这个容易,想要出宫,拿我的牌子就行。”端木亮从腰间解下一块银牌递给了她。 他知道,千紫想要出去,有的是办法,不如给她一块银牌,省事得多。 千紫想着在宫中诸事不便,便理所当然地收下了腰牌,和端木亮聊了一会儿,才回屋洗漱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千紫早早地起来,拢着被子坐了起来,小脸上时而不解,时而气愤,时而不屑,自顾自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为什么今天就离开?呵,天夜是你家的不成!我偏要在这里多住几天,玩个够本!” 说完了,她才一脸轻松地下床梳洗。 早膳是在房内用的,端木亮知道她有早起的习惯,过来她,说晌午要处理一些朝事,午时再来陪她用午膳。 千紫无所谓地点点头。 端木亮走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千紫不禁望了望皇宫东处的天空,想起昨晚那人的话。 他说,辰时会在东角门外等她,不知是真是假呢! 殿角的一樽沙漏正嗒嗒不停地流逝着,千紫坐了会儿,终是坐不住了,起身拿了件鹅黄外衫披在肩头,快步朝皇宫的东角门走去。 因为手中有端木亮的银牌,所以她轻而易举地便出了宫。 一路朝外走去,入目的是两排栽种的高大树木,没看到一个人影,更别说一辆马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7) “骗子!”千紫一脚将挡在眼前的小石子给踢飞了出去。 “啊呀,踢到我了!”一道惊呼声在前头大杨树后响起,一抹着烟灰蓝直领长衫的君月颜捂着额头从树后绕了出来。 千紫呆住了,而后笑着走过去。 “胡说吧,我什么时候准头这么好了!” 君月颜嘿嘿一笑,说道:“你是不是来告诉我,端木亮不让你离开?陶” 千紫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君月颜右手三指掐了几掐,一脸高深地说道:“这还不简单,我掐指一算不就算到了。征” 千紫又被他逗得笑起来,骂道:“我怎么从没发现你嘴皮这么能说!” 君月颜倒没有再说笑了,目光投向远处巍峨的宫门,低声道:“那你就多呆几天吧,什么时候离开,送个信给我,我就住在中山王府。” 千紫“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这么急做什么?”君月颜一手拉住她的衣袖,不满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得好好逛逛天夜啊!” “是得逛啊。”千紫瞪住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毫不客气地拍掉,“可是,干什么要陪你逛!” 君月颜只是笑笑,并没在意,右手指放在唇前一弯,吹响口哨。 一匹高头大马从树林后跑了出来。 “上马!”君月颜提住她的腰带,一个健步便坐上了马背,顺手将千紫放在胸|前。 千紫只觉得浑身别扭,东扭一下西扭一下,嘴里抱怨着这匹马太瘦了,坐起来硌人得很,一点也不舒服。 君月颜皱起眉,冷声道:“你再乱动我将你扔下去。” 千紫成功地闭了嘴,老老实实地坐着。 君月颜抡起马鞭,提高马速,朝夜都西门外飞驰而去。 西郊外就是天夜的青冥山,当初君澜风和落云曦也经常来的地方。远远可见山峰俊秀,起伏不平。 马儿甩开四蹄飞奔,浑身的鬃毛都竖了起来。 千紫感受着彪马的乐趣,微微眯上了眼睛,问道:“去青冥山吗?” 君月颜低头看了她一眼,忽然一调马头,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怎么?”千紫猛地睁开眼。 “小心!”男人的声音那么近,就在耳畔响起,低沉而好听。 热气吹在脸际,麻麻的,痒痒的,不过千紫没空去管那么多,升起警惕心,同样放低声音:“有刺客?” “不,有山贼。”君月颜又凑近了些,回答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山贼在哪?”千紫尚未反应过来,眼珠子嘀溜溜直转,注意着四方的动静。 “在我面前坐着。”君月颜哈哈笑着说出来,右腕一甩,“啪”的一声,那马朝乡间小道飞奔了出去。 千紫面色一红,咬牙道:“君月颜,你信不信我下次专抢你们家的货!” “信,当然信。”君月颜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那——”千紫刚开一声口,话锋倏然一转,“后头有人!” 君月颜的脸色也是一沉,肩膀一抖,脱下了烟灰蓝的长衫,直接给千紫披上,沉声道:“跟着我!” “嗖嗖嗖!”一连串破风声响朝他们射来,竟是连人带马划进了范围。 君月颜右脚尖跨过马背,靠着左脚在马蹬上一点之力,抓着千紫飞跃下马,滚进稻田,一骨碌站了起来。 后头的马没有收住势,一下就越到了近前。 雪锦电出,君月颜一手死死扣住千紫的后背,将她埋在自己衣襟内,另一只手握着雪锦与来者三人缠斗在一处。 千紫几番想要抬起头,却再次被君月颜摁下去,耳边同时响起他的怒喝:“别乱动,别给我发出一点声音!” 千紫抿起唇,低声哼了下,脸上却浮出浓浓的担心。 她又怎会不知道,君月颜这是在保护她呢? 这三人,显然是他们出了西门后才跟上来的,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来。 君月颜手上的攻势越发狠厉了,躲过一名蒙面人射来的几发袖箭,右腕一翻,“刷刷刷”三声响后,三样黑沉沉的物事直飞出去,快达三人面门时却是“砰”地一声炸开。 那三人惊呼一声,顿时手中刀剑齐齐落地。 君月颜身手灵敏,雪锦末梢飞快卷起一柄刀,横空划过,血线迸出,一招三命! 世界瞬间安静了,千紫蓦然间就觉得背上的力道一松。 她赶紧从君月颜怀里退了出来,着急地打量他:“有没有事?伤着哪里了吗?” 原本一脸轻松的君月颜看到她眼内的关心,不知为何,那句“没事”竟就说不出口。 于是,他蹙紧眉头,一脸深沉地看着千紫,很满意地看着她不断地关怀自己。 终于,看到千紫面 tang色越来越不对,他才清了清嗓门,说道:“没受伤,我们去看看那三个人。” 千紫一愣后,怒喝出声:“没受伤你发什么呆,害得我浪费这么多感情!” 君月颜后背一寒。 这,这,这……就算浪费了感情,也没必要这样吧? 只不过,他的不悦还没表达出来,身后却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 君月颜猛然转身,就看到千紫捂着眼睛在那哭,他顿时觉得天地都塌了,暗了。 这个女山贼在哭?他有没有看错? 千紫一面哭一面喊着:“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有多着急啊!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你吓死我了!” 君月颜的面色柔和下来,心中某个地方刹时充盈着柔软,原来这样。 这么看来,他确实是不对,很大的不对。 他折步走回到千紫面前,轻轻拨弄开她的手,笑着道:“再哭,再哭就成花猫了。” 说完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千紫也不拒绝,只拿一汪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被她瞪得没法了,君月颜只好低而快速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太感动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了他的解释,千紫破渧为笑。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从敌人来袭时他那样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时她就感觉到了。 “我们去看看那三具尸体。”千紫说完就要往那边冲。 还以为要哄半天的君月颜见她的情绪变得这么快,先是一怔,而后笑了起来,真是个单纯的惹人心疼的孩子。 “等等!”君月颜拉住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透明的人皮面具,“换上它。” 千紫对人皮面具并不陌生,就要接过来。 “我来。”君月颜已经摊开面具,躲开她的手,先是抬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叹一声,才温柔地替她贴上人皮面具。 千紫一时不敢动弹,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直直地看着男人深邃如宝石流转的双眼。 君月颜为她抚平面具,才望向她大大的杏眼,笑道:“好了,这下就是端木亮在你跟前也认不出你来。” 千紫微微一笑,褪了君月颜的衣衫,给他披上,补充道:“回去时我就将这件鹅黄衫丢了,他不会认出我来的。” “聪明。” “彼此彼此。” 两人在对望间舒心一笑,这才去看那三个蒙面人。 君月颜以鞋尖挑开三人的面罩,对这三张脸并不是很熟悉,由于他是独身出门,一个暗卫都没带,无法转移尸体,便将这三人的容貌默默记在心里。 “真是扫兴,好兴致都被他们毁了!”千紫恼怒不已。 “谁说的,游玩才刚刚开始呢!”君月颜吹了一声哨,受惊的棕马瘸着腿走了过来,朝主人发出痛苦的哀鸣。 看到马腿上插着的羽箭,君月颜的眉头这会儿真的皱了起来。 “我给它包扎一下吧”千紫眼光一转,随手撕下一大块蒙面人的衣衫,走到棕马前,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动作柔软而轻盈。 棕马似乎听懂了她的安慰,哀鸣声渐渐低了下去。 “别动哦,我现在要给你包扎伤口了,可别怕疼。”千紫对棕马轻声说道。 君月颜嘴角轻抽,不过眼光却越来越温柔。 千紫蹲在地上,心一狠,猛地拔了那根羽箭,棕马“嗷”地一声,一脚朝她踢过去。 早有防备的千紫往旁边一闪,却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君月颜胸|前硬实的肋骨,疼得她惊呼一声。 (谢谢宝们订阅,不离不弃!新文拟定在下月开,但应该不是在月初。希望大家记得来给鹿点收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68) 千紫疼得龇牙咧嘴,脱口叫道:“你站这么近干什么!”还狠狠挖了眼君月颜。 君月颜好不委屈地解释:“我知道它要发狂,打算接着你啊!谁料你动作那么快!” 千紫哼了一声,回过头,重新蹲下,轻轻抚摸了下躺在地上嘶鸣的棕马,查看它的伤口。 “真是女土匪,待我就不能像待马一样温柔吗?”君月颜嘀咕了一声后也过来帮忙。 千紫头也不抬地回道:“你又不是才知道我是女土匪的!” 君月颜“噗”地一声笑了,从马臀的布袋中抽出一个水壶,叫道:“接住!”扔了过去。他转身去处理地上的三具尸首来。 千紫细细清洗马腿上的伤处,再给它包扎好。 棕马的哀鸣声小了下去,休息片刻后也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但却根本带不得人。 这两人便堂而皇之地在官道上溜起马来,倒也乐趣无穷。 午时左右,瘦三却骑着一匹急马找了出来,匆匆忙忙通知君月颜,宫中来了圣旨,要他进宫面圣。 千紫闻言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朝刚刚掩埋尸首的田埂丢去一眼。 该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 君月颜虽然没提,可她却能想得到,这三人一定是端木亮派来的。 她的师弟和君月颜的关系,还真是水深火热得很呢! “好的,我知道了,马给我,你牵它回去。”君月颜相当平静地牵过瘦三骑来的骏马,将那匹残了腿的破马丢给了他。 真是相当自然,相当无耻,相当没有良心! 千紫在心中一遍遍数落着。 而君月颜以一个无比优雅的姿势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前蹄抬起,如离弦的箭“嗖”地朝前射去。 千紫一愣,咦,难道他把她丢在这里了? 一念刚转,身子凭空飞起,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坐在了马背之上。 惊魂未定,她回头看去,离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好几丈远了。 “怎么样?马术不错吧?”君月颜挥下一鞭,骏马飞驰,奔若惊雷,势若闪电。 “不错——个头!”千紫冷着一张俏脸,语气比风刃还要森寒。 到现在她头还晕着呐! 长话短说,且说君月颜一骑飞马带了千紫赶回夜都,在城内歇了下脚,顺便将千紫装扮成身边的小厮,从皇宫正门带了进去。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女山贼,天夜皇宫我还真不稀罕去。” 他说的理直气壮,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丝丝道理。 是啊,诸国霸主风云岛,天下第一,风云世子,这天下,有谁能强迫得了他? 千紫直翻白眼:“你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君月颜幽邃的眼光直直看进她的眼睛说道:“你欠我的何止是人情!” 为了这句话,千紫跟着他在皇宫里东跑西转,拉着他的后衣衫问:“不止人情,那我还欠你什么!” 一旁领路的小太监吓得连眼光都不敢乱瞟一下。 他可是头一回看到如此大胆的“奴才”,居然敢这样对主子!这主子还不是普通主子,那可是客居在天夜国的风云世子! 君月颜负手前行,任由千紫在身边转来转去,活脱脱一只花蝴蝶。 直至快到金华殿时,他才顿住脚步,冲着千紫一挑长眉,笑盈盈说道:“你欠我的,是你的命。” 说完,他便大剌剌地踏步朝雄伟的大殿。 千紫一头雾水。 你欠我的,是你的命? 你的命? 命? 呀,她什么时候欠他命了?这荒诞的逻辑! 千紫皱起眉头,本能地紧跟在君月颜身后,朝他追去。 然而,一道玄色身影拦住了她,小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好意思,请留步。” 他从没见过眼前这“小厮”,自是不知他在中山王府的地位,但瞧刚才他与王世子的关系,有些非同一般,总是不要得罪得好。 千紫这才如梦初醒,抬头看了看宫门前的匾额,上面是纂体的三个大字:金华殿。上镀一层薄金,在日头的照耀下,光华万转,气势磅礴。 她揉了揉纠结的额心,退了几步。 而这时,她无意的一瞥,却恰恰瞧见,已经步入殿门深处的君月颜回过了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千紫这怒意可真是不打一处来,那细长的柳叶眉,“刷”地一下就竖起来了。 这小子逗她玩吗?故意等到了金华殿门口了,才莫名奇妙地吐出一句让她百思不解的话,看着她进不去,再对她嘲笑吗? 见君月颜第二次回头冲她笑,千紫热血沸腾,掳起衣袖,“蹭”地一声冲上了台阶,作势朝他扑去。 tang 君月颜果然脸色一抽,连步子都停了下来。 “刷刷刷刷!”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御林军,五六个齐冲上来,拔出武器,警惕地瞪住千紫。 千紫反应恁快,早在那些身影冲上来时,又龙卷风一般滚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几名御林军眼角抽搐不止,互看了一眼,敢情这家伙是耍他们吗? 君月颜看着那抹乌黑的青丝扬起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温柔。 “唉……”轻叹一声,他转身行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端木奇龙袍加身,一脸威严地坐在最高处,下方几位重臣相陪,端木亮毫无意外,也没有缺席,正站在端木奇身旁听教,一脸恭敬之色。 君月颜的眼光快速掠过,扫到大殿内唯一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 一袭深青色长衫拖曳于地,乌发用一顶朴素的银冠束在脑后,略显疲态的国字脸上,苍劲的双目如同大草原上凶猛的野狼,紧紧盯住进来的君月颜。 那种眼光,如果不是天生的,一定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浸淫,才会在不经意间,射出冷厉森寒,叫人不寒而栗。 君月颜的心微微一跳。 这眼光,好生熟悉! 不,不,不,不是眼光,是神态,这神态,看似冷厉,却根本没让他感到畏惧,反倒生出几分亲切来。 君月颜一时没有让开眼神,直直地和上座之人对视。 “澜风的儿子?”那人薄唇轻启,眉心蹙起了一丝浅浅的疑惑。 澜风……君月颜的心房像是被什么重物猛然一撞似的,他陡然睁大了双眼。想起来了,是父亲!这人的气质神态和他的父亲很像,所以,竟会让他感到无比亲切。 刹那间,君月颜收敛了一切情绪,只余平静,上前给端木奇行礼。 他父亲,纵然宠他爱他疼他,可是,那也是这一片大陆和海洋的霸主,令人闻风丧胆。而眼前这人,虽然第一感觉肖似父亲,可是,那到底不是父亲,所以,他嗅到了危险。 这个男人,不好相与。 虽然多年的历练使得君月颜阅尽世间沧桑,早已无所畏惧,可不代表他是个想给自己招来麻烦的人。 端木奇微微一笑,示意君月颜起身,对着那一旁坐着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介绍道:“颜颜,这是朕的父皇,天夜的太上皇。当年……对你父亲,也是颇多欣赏的。” 后面的话他微微一顿,才说了出来。 君月颜恍然大悟,原来是天夜的太上皇,难怪会有那常人难及的气势。 他上前几步,一低头,正想着如何行礼最为妥当,耳畔风声响过,一只手却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住了他的动作。 君月颜抬头,碰上了那双深沉的凤目。 “真像呢!”端木镜细细端详了下君月颜的容貌,浑身冷厉出鞘的感觉渐渐收了,嘴角反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太上皇。”君月颜展开他无敌的迷人笑容,礼貌地叫道。 端木镜的笑容一滞,而后又笑起来,拉起他的手道:“乖孩子,坐孤身边。” 君月颜不动声色地跟着坐到端木镜旁边。 端木奇在这时适当地起身,笑着说道:“那太上皇就和颜颜好好说说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乐呵呵地领着一帮人离去了。 君月颜旁的没有注意到,就注意到端木亮一直含恨带怒地瞪着他,尤其在看到他和端木镜坐一起时,赤果果的杀意更是难以掩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9、番外(69) 端木镜并没有朝远去的端木奇等人投去一眼,他一直细细端详着君月颜,瞧着他那聪明伶俐的模样,眼眶都不禁湿了。 他有好几个儿子,可眼前这个,却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亲孙子,更者,这还是他最爱的儿子所生的。血缘关系淡薄的端木亮与他一比,简直差了就不止十万八千里。 瞧着眼前的太上皇眼含热泪地打量自己,君月颜心中惊异万分。 就算他老爹曾经曾经在太上皇时代任过职,太上皇有几分留恋,可也没必要对着他垂泪吧犸? 对于这个传说中一直在某处深山大寺带发修行的太上皇,君月颜轻易不开口。 倒是端木镜先说话了,沉声叫道:“颜颜……” “太上皇。”君月颜精神一振,作认真倾听状。 “太上皇?”端木镜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这三个字是不是太生分了些?曼” 君月颜吓一跳,不叫太上皇,那得叫什么? 见端木镜双眼云游天外,他不禁试探地轻声问:“太上皇,那该称呼您什么?” 端木镜苍老的眸光渐渐收回,有了焦点,凝聚在君月颜脸上,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笑道:“随便。你这些天都在夜都吗?” 随便?君月颜差点被他的话说得跳起来。 对于昔日的一国之君,现任太上皇,真的可以“随便”称呼吗? 他尽量忽略前两个字,回答后面一句:“不出意外的话会在。” 至少在离开前,也要将藏在地窖内的那批天蚕丝给处理掉。 对于他的回答,端木镜显然很满意,眼角露出一丝笑意:“孤这几天也在皇宫,每天来看看孤吧。” “呃……好。”君月颜也不知为何,竟然答应了下来。 按常理来说,他可不会愿意三天两头地往皇宫跑。 也许是因为太上皇与父亲酷似的气质,也许是因为那些莫名奇妙的字眼,也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当然,更或许是为了皇宫中住着的某一个人。 当君月颜总算被絮絮叨叨的太上皇放出来后,他抹了把脸,悄悄朝千紫住的地方走去。 刚到宫门前,便瞧见千紫沉着一张俏脸从里头快步出来,一袭翠绿色衣衫活泼生动,翩翩行来,宛若绿叶间的天使。 君月颜不由微皱了下眉。 这丫头,不会还在跟他置气吧! 待到千紫靠近时,他便一个闪身出去,拦在了她面前。 千紫早有警惕,步子一顿,在看到来者何人时,那张小脸倏地沉得更加厉害了。 理也不理他,甩开步子,千紫竟是运起轻功朝皇宫深处急驰而去。 君月颜挑了挑眉头,二话不说,转身跟上。 不得不说,千紫手上武功俊,这轻功也是一流。 轻软的水红绣花鞋犹如蜻蜓点水般越过地面,悄无声息,女子瘦削的身影也若一阵轻风,风过无形。 君月颜不作声地跟着,当发现千紫行进的方向越来越往里,他的浓眉轻轻拧了一下。 “嗖!”风声遽然划过耳际,千紫一个跳跃,双脚在树干上连点,如只狸猫般窜到树顶。 君月颜跟上去时,发现女子早已经软软地趴在树下侧的一方屋顶上,小脸微抬,警觉地望着下方。 蓝蓝的天穹下,微风拂过,吹开她的绿色衣衫,衣袖翩飞,翠***流,如一朵翠色蝴蝶,随时便会随风而去。 君月颜正欣赏间,耳畔传来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 他一愣,从那些杂声中分辩出天蚕丝等字眼,其间,似乎还有自己的名字。 为了听得更清楚些,他往前挪了挪身子,也想如千紫一样飞下去。屋顶上的女子仿佛知道了他的打算,忽然抬眼看过来,冲他摇了摇头。 君月颜没有再动。 好半晌,院子里传来几道脚步声,有人远去了。千紫也于这时灵巧地跃下地,沿原路折回。 君月颜看了下离开的那三道身影,却都是穿着宫中御林军服饰的人。 眉头微动,他轻喝一声:“瘦三,去查!” 空气中传来一丝异动,一抹黑影闪过,便再无声息。 君月颜则追上了前头的千紫,问道:“刚刚那几人说了什么?” 千紫嘴角一扬,却没有答他,一路往回走。 君月颜无奈极了,抓耳挠腮地毫无办法,只得放软声线:“我的小祖宗,你说句话成不成?” 身边围着聒燥的小喜鹊突然变成哑巴,天知道有多憋闷! 千紫这时才笑了一声,挑起柳眉,挑衅似地看向他:“是你先不与我解释的。” 君月颜嘴角轻抽:“难道我什么都得向你解释?那根本没什么好解释!” 不就是说她欠他一条命吗?他只不过想要她的一辈子还不起而已, tang有什么好解释的! “行。”千紫只说了一个字,转身,继续前行。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君月颜跟在后头问。 “我自己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千紫冷冷说道。 “可我听到了我的名字。”君月颜不打算放弃追问。 千紫转过头,不耐烦地看着他:“你的名字从谁的嘴里说出来你就去问谁,问我有什么用?” 这一回,她直接运起轻功飞奔离去。 君月颜挪了挪脚,却是没有跟上。 他古怪地抹抹脸,诧异道:“这么凶干什么?” 再说千紫,怒气腾腾地回到自己住的宫殿,“啪”地一声踢关上房门。 该死的君月颜这般故弄玄虚! 对于她这种说话直来直去的人来说,君月颜这一回真是TMD太讨厌了!换作别人还好说些,偏偏是他!该死的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那么会在意他的话! 纠结了半天,思考了半天,气愤了半天,最终换来的却只是一句“那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真是险些气爆她的胸啊! 不是说欠他一条命是吧?不就是救了她一次吗?至于严重到这种地步吗? 好好好,君月颜,那老娘就还你一条命! 千紫说完,一把扯下衣架上悬着的黑色紧身衣换在里头。 等到了戍时,天空拉上黑幕,整个夜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千紫褪了外衣,将一身黑色行头露了出来,轻轻推开|房门,毫无声息地走出了宫殿,消失在黑暗中。 同时,一辆青油小车吱呀着从皇宫后门驶了出去。 一出宫门,车夫便急甩缰绳,将马车的速度提到极致,朝夜都城门飞快行去。 马车快,有人更快。 就在马车刚刚提速时,沉浸在大片花草暗影中的一条人影弹了出去,如只壁虎般稳稳把在了马车后辕之上。 马车到了城门处渐渐收势,城上头有灯光照射下来,有人喝问:“谁这么晚出城?” “皇宫的。”阴沉的声音后,车夫掀起戴在头上的斗笠一角,亮出一块银牌。 月色飘浮,方形银牌之上发出森冷的光泽。 那守卫瞧得清楚,凛然叫道:“放行!” 马车顺利地出了城,一直平缓地行到城门守卫看不到的官道之上,车夫才又提鞭欲要加速。 然而,右臂刚刚抬起,瞬间却软若无骨地垂了下来,五指甚至捏不住鞭头,那长鞭便从他的指缝间“嗖”地一声溜了下去。 “怎么回事?”车夫大惊失色,说话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带着几分颤抖。 一丝不妙的预感扑天盖地而来。 后脑勺便在这时挨了重重一击,他整个人“咕噜”一声从车夫位上栽了下去。 马车还在跑,车帘被掀开,两道身影闪将出来,看到车夫被袭,俱是大惊失色。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旋风刮过,一把冰凉的武器贴着其中一人的脖颈横来。 那人的身手好生了得,一个后仰,生生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一击没有得手,千紫再不敢大意,她知道这人的底细,端木亮身边一等一的好手! 幸而她今天有准备,戴了人皮面具,这人,不会认出她。但不可久战,否则必露破绽。 刚才她在四周洒下了毒药,这人内力深厚,又坐在马车内,所以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发作。千紫深吸一口气,递出长剑,一连十数招的快攻朝那人劈脸刺去。 天下武功,惟快不破。 她现在要的,就是防御,以攻为防,拖延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0) 那中年男子先是没有察觉,当他体内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觉时,大脑内的神经立刻崩紧了。 长期游走在剑尖刀锋上的警觉告诉他,有危险! 他抬起脸,眼光如毒蛇吐信般紧盯住千紫,右手大刀猛然加快了速度。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朝她砸过去。 他要的是速战速决。 千紫的剑早已经舞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见对方提速,立刻狠狠一咬下唇,生生逼出一线血味,大脑也因此清明了不少绪。 然,对面那人的狂风大作威力委实过于强悍。 “哧……”一声长长的摩擦音,男人的剑与千紫手中那柄精致轻巧的银剑相交而过,血线迸出,千紫脸色变得惨白,左手胳膊本能地缩了回去。那里,肘弯处的衣衫已经被长剑划破,肌肤上喷薄着鲜血患。 得手的中年男人轻哼一声,右腕一旋,欲要再来一击,然,就在这时,他的双眸倏地沉了下去。 一直忍着剧痛注意着他的千紫眸光却是一亮,揪准时机,右手中的银剑闪电般递了出去。 中年男人脸色急变,转身便跑。 虽然胳膊失去了力气,但他却能在毒性发作的最后一个关头,将浑身内力逼将出来,已经非常不容易。 可千紫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眼光一冷,她清声喝道:“哪里逃!” 刺伤她的手臂,她又怎么会饶恕他? 脚步如影而上,身姿迅速追上男子,中年男子也急忙回头,撑起横剑来隔。 千紫单腕翻转,快得令人不可思议,只瞬间,便飞舞出十数招来,叫人眼花缭乱,辨不清她的身形。 中年男子眼瞳立即收缩起来,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大为惊恐。 “万花拂穴剑!”清脆的一声后,那剑,犹如鬼魅般从后斜斜而上,直入中年男子后背,而千紫的身影,也正稳稳落在他身后。 万花拂穴剑,是云巅道人生平绝招。 千紫适才与端木亮这名亲信动手,用的一直是杂学,从未用过师门独技。就是怕被这人认出来,若是叫他逃脱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她有把握时,她才用上了这致命的一个大招。 虽然看样子确实是被认了出来,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没有人会说出去。 中年男子瞪大了双眼,不甘地倒了下去。 千紫浑身一松,眉头紧接着又皱了起来。低头看了看左肘的伤口,那里已经被血糊满了,她低低咒骂了一声,从袖中甩落一张丝帕裹了上去。 再也不看这里一眼,她转身,快步没入黑暗。 夜都郊外的一片浓密的树林内有一汪天然的清泉,山石嶙峋,流水淙淙,月色笼罩其上,仿若为它披了一件淡薄的轻纱。 此时,千紫正坐在泉中一块石头上,乌黑的发丝浸了水后,柔亮油滑,如最光滑的缎子平铺在青岩上。 她低头轻轻擦拭着伤口,小心地用内衬撕下的白绵包扎好,待到一切看起来没有问题时,她才挽起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起身离开。 待她顺利回到皇宫时,已经快子夜时分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悄然摸进自己所住的大殿,千紫长长舒了口气。 “你到哪去了?”忽然间,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低沉地询问道,在同样冰冷的宫殿中显得十分渗人。 刚“背叛”了端木亮的千紫心有一半还是虚着的,猛然闻见男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往后“蹬蹬蹬”后退了几步,“砰”地一声,后背撞在了房门上。 完了,漏陷了! 千紫的大脑“嗡嗡”直响,根本没有仔细去想是谁在说话。 “你怎么了?”君月颜原先是坐在殿内台阶下方的太师椅上的,看见她怪异的举止,顿时感到很是惊讶,站起身来,眼力极好地穿透黑暗,朝她走来。 千紫这才知道那说话的不是端木亮,也不是这宫里的人,而是君月颜。 她惊魂未定,眼睁睁看着男人走近,没有说话。 君月颜看到了她的不安,联系到她如此晚归,心中顿生疑窦,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你干什么去了?” “嘶——”千紫什么都来不及说,只发出一声嘶心裂肺的痛呼。 她的动静惊到了殿外的宫女们,院内各处房门打开的“吱呀”声后,几道脚步声行了过来,清脆的敲门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姑娘,有事吗?”宫女询问道。 君月颜已经慌不迭地丢开千紫的胳膊,感到手心有些濡湿,他的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低头去看,雪白的掌心赫然是几点鲜红。 心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君月颜万分恐惧地望着千紫。 千紫深呼吸一口,没有理会他,先冲外面叫道:“我没事,起夜时踩到一个石头,还以为是老鼠。” tang 宫女们听说是这样,当即放宽了心,各回各房去了。 “你出去做什么了?” 待到一切归为宁静后,君月颜再次问道。 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质问,反倒有些颤抖。 千紫抿了抿唇。 “我看看你的伤口。”君月颜也等不及她的回答,主动地握住她的手,牵她进殿。 男人的掌心很是宽阔,足以将她的手掌包裹在内。千紫莫名地觉得安心,便由他牵到床榻上坐下。 君月颜掀开床顶的夜明珠。 强烈的光辉洒下,刺激得千紫赶紧闭上眼睛,徐徐才睁开。 由于先前只清洗了伤口,治标不治本,左肘处包扎的白绵布再次被鲜血浸透。 君月颜的眉头狠狠跳了两下,也不问千紫的意思了,直接为她解开了绵布。 肘上,一寸见方的伤口显而易见,正汩汩冒着鲜血。 君月颜毫无办法掩饰他的心疼与紧张,一手将自己的白纱绢蒙上去止血,另一手熟练地从腰间解下一枚玉瓶,咬开瓶塞,里头的白色药粉不要钱似地全部倒在了千紫的伤口上。 若是被另外一个懂医的看到这一幕,一定要捶足顿胸,大呼浪费了!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妙药,有钱还不一定能求得来呢! 君月颜的动作细致轻柔,一会儿便给千紫重新包扎了一遍。 确认无事后,他才认真地凝望着千紫的眉眼,轻声问:“谁伤的?” 大手依旧紧握着千紫的小手,很能令人安心。 看着他这么晚还在等自己,给自己上药,千紫也就不再瞒他,平静地说道:“端木亮的人今晚要出城,送我手下两名山贼去耀星,为你抢夺天蚕丝作证。而我,杀了送行的人。” 君月颜直接被她的话震傻掉了。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嘴角的笑容有一丝苦涩,添了一句:“你是端木亮的师姐。” 师姐,是的,是他师姐。 她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对付端木亮呢? “还你的情。”千紫的小脸渐渐收敛了所有表情,吐出来的字眼无比淡漠,“你救过我,我欠你一条命;所以,今天我也要救你。毁了马车,放跑了证人,端木亮就算亲自去耀星,没有证人,说服力也不强。” 君月颜脸色愕然。 这事他是知道的,他已经在后头布署好了,却怎么也没算到,千紫竟然会为他出面! “虽然我侥幸没死。”说着,她望进君月颜深不见底的眼眸,继续道,“可这份情我已经还了。我不欠你什么了。” 她实在不想再欠着别人了。 就在千紫欲要躺下睡觉时,君月颜快速伸手,在她腰上一托,阻止了她躺下去的动作。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君月颜心中也满是恼怒,“我不是要你报恩!更不是要你去死!” 这丫头怎么就听不懂他白天话语中的意思呢?那么明白了! 她居然还问东问西,这也罢了,就为了他一句话,连跟他打一声商量都没有,就跑出去承受危险! 天知道端木亮团伙有多么狠辣无情了,如果叫他们得知千紫所做的事,后果实在太严重!可看到千紫那倔强的眼神,想到她受的伤,君月颜就算再大的怒气也没了啊,转化为深深的怜惜之情。 唉…… “下次再这样,别以为你是帮我,我可根本不承你的情!”他只能瞪住千紫,威胁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1) “也不会有下次了!”千紫反瞪住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君月颜先偏开了眼光,心平气和地说道:“今天看到你的举止有异,我也派瘦三去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计划,却也提前在京都四门外布下了人手。” 千紫听明白了,原来他早有准备,不禁愕然道:“那我的伤不是白受了?” 君月颜无奈地一叹:“这就是擅自行动的教训,以后记住了吧!” 千紫倒吸一口凉气,心窝深处都隐隐发疼,教训,血淋淋的教训啊患! 嗯……想到他刚才还是真的蛮关心自己,千紫决定再次和他严肃地谈一谈。 “君月颜,端木亮是真的想要你死。绪” 她的脸色没有了刚才的气怒,凝重了很多,放低声音道:“别看我和端木亮是师姐弟,但在山上时,和他往来也不多。印象中,他是个沉默但很听师父话的人。所以这次在皇宫中的所闻所见,也令我很吃惊。” 虽然早有意料,端木亮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可也没想到他的手段会如此残忍。 君月颜见她“态度良好”,紧崩的脸缓了下来,很是满意,也将小时候和端木亮结仇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千紫听到端木亮扔君月颜下水,结果自己反被扔进了池塘,脸色顿时憋屈成无比怪异的神态,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咯”的一声笑了起来。 小小的君月颜就如此精明啊,了不得! “从那件事后,他就恨上了我。”君月颜苦笑道。 千紫渐渐收起笑容,眼角划过一抹诧异:“就是因为这事?” 这件事也太微不足道了吧!儿时,谁没干过几件傻事呢? 五岁时,她绞了姐姐最爱的绣屏,因为她说了自己娘亲的坏话;十二岁时,她一剑刺伤了长兄的手臂,因为他做的错事,连累她娘跪了三天三夜。 这也算很严重了吧?想到往事,千紫的眼神微微一黯。 “就是因为那件事。”君月颜耸了耸肩,也不能理解端木亮的心胸为什么会狭窄到如此地步。 千紫忆起今天白天偷听到端木亮提起君月颜时无比阴狠毒辣的语气时,不由得浑身一寒。 “总之,你要小心。”她终究是放不下这件事,嘱咐道,“我手下人你不用担心,我白天已经和他们联系过了,他们会连夜转移,不会被端木亮的人发现。” 说到这,她轻轻叹了口气。 将来,她也许无法再回到他们身边了吧?自从紫云巅下来,无意间闯入他们的贼窝也已经好几年了,说没有感情那不可能。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就此分开也会好过以后再不舍别离吧。 “我没事。倒是你,我放心不下。”君月颜的左手轻轻抚过她的伤口,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声音有些嘶哑,“端木亮是你的师弟,如果他发现了你的所为……”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 “尽早离开这里。”千言万语只化为坚定的一句。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千紫反问他。 她知道,只要他回了风云岛,纵然端木亮再恨他,又能奈他如何? 君月颜眼前飘过太上皇那张锐利的面庞,迟疑地说道:“我还有些事,可能要过段时间。” 千紫没有再接他的话,心中却打着自己的主意。 良久,君月颜温声安抚道:“我这药最灵,今晚睡一觉,明天早上胳膊就不会再有一点疼痛了。待这事风头过去后再离开,免得叫端木亮生疑。” 千紫点点头。 君月颜怕耽误她休息,告辞离开,千紫起身要送,却被他按住了,拉起床角的薄被为她盖上,轻轻凝望着她的眼睛:“睡吧,我会托亲信多照顾你。” 千紫垂下眼睫,目送着君月颜那双黑色牛皮靴离开眼界,小脸莫名地一烫。 谁叫他托人照顾自己了,说得好像自己和他关系很好似的……不过,那种两人之间流淌着的微妙感觉,还是令她心尖发颤。 第二日,晴空万里。 君月颜高大的身躯站在金华殿数丈之外,负着双手,眼光茫然地望着那块金匾。 那些皇宫深处的秘辛虽然足够隐秘,但对他来说,想要捕捉一些风影也不是难事。 昨日他动用了一些人力,查了查太上皇和君家的渊源,结果,有些不能让他接受。 如果自己的父亲真是太上皇的儿子……那么,这种关系也一定不为父亲所承认。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未听父亲和母亲提起过,一次也没有。 可是,昨日太上皇在他面前的表现却又暗暗叫他心惊。 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一名太监快步过来,叫道:“世子,太上皇已经到了,正等着您呢。” 君月颜迅速正了正脸色,应了一声朝金华殿迈去。 今天与太上皇会面,自是不再需要端 tang木奇等人的作陪。偌大宽敞的宫殿内,连个下人也不见,太上皇独自一人坐在玉阶上饮茶。 见君月颜来,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 “太上皇。”君月颜上前行礼。 “来,颜颜,陪孤下一盘棋。”端木镜竟然乐呵呵地亲自来拉他上阶。 君月颜一怔后并没有拒绝,只不过,在知道他可能会是自己亲爷爷后,感情就变得太过复杂。 玉石几上摆好一副棋盘,黑白棋子皆由上等琉玉打造而成,光滑圆润。 端木镜先执了一粒黑子在手,指着棋盘道:“来来你先走子,让孤瞧瞧你的棋艺如何。当年,孤可是你父亲的手下败将。” 提到父亲,君月颜的心又是一动,不由得微微抬眼,打量向太上皇。 太上皇低着头,虽然在笑,可那笑容却明显带着苦涩。 君月颜的心头又是猛地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 如果从未见过太上皇,听到那个消息时,他一定会斥为无稽之谈,可是现在,太上皇种种反应又怎么解释? 想到这,他落下一颗白子时,嘴里说了出来:“太上皇,您还和我父亲下棋吗?我还以一定很难亲近呢!” 端木镜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呵呵笑了几声:“你要是愿意,孤以后也不去寺里了,就住在皇宫,你常来看孤如何?” 君月颜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停了一下,才镇定地笑道:“我倒是乐意了,只不过,我三天两头地来陪您,有人可是不乐意。” 端木镜听了这话,脸色倏然一沉,脑子转得也快,立即问道:“端木亮?他给你脸色瞧了?” 君月颜心中暗叹,果然是当年的九五之尊,感知力如此敏锐! 端木镜见他的表情便知自己说对了,冷然一笑道:“他有什么资格说你?论起血液,他根本就不是我端木家纯正的血统!如果不是,呵,如果不是时运好,皇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 君月颜听得心惊肉跳。 看不出来,这老祖宗对端木亮相当有成见啊! 还有这话,说得也太过直白了些。端木亮不是端木家纯正的血统,他难道就是了吗?他怎么就没资格来说自己了?若是这话被外人听去了,又不知要起多少风波。 沉吟片刻,君月颜小心地开口:“不管怎么说,亮皇子现在都是天夜皇朝唯一的皇子,我虽然不惧他,但也不想和他闹矛盾。毕竟,我们君家的根基也在天夜。” 端木镜深深看着他,眸光中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许,说道:“真是乖孩子,懂得大局为重。” “太上皇谬赞了。”君月颜谦虚地说道。 顾大局么?对于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端木亮,他还顾个屁大局! 有些事情,做是一回事,但说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个道理,君月颜自忖还是懂的。 端木镜也一直没再说话,默默地落着子。 且不说他们二人在大殿内下棋,却说这一头,千紫被端木亮火急火燎地召去了寝宫。 千紫心中有数。 端木亮未必知道昨夜的事情是自己动的手,但是,马车上的山贼同时不见了,这件事,就要问到她了。毕竟那两名山贼是她手下的人,突然消失,十分可疑,端木亮只能从她这下手。 金碧辉辉的主宫殿内,端木亮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一见到千紫,他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切入重点,询问山贼的动向。 **本书由原创首发,作者雪山小小鹿,杜绝抄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2) 当然他隐去了重点,推说是送山贼回去,而没说是去耀星当证人。 原本,他这件事进行得就是很隐秘,而且做好了到达耀星后杀人灭口的打算。 千紫见他撒谎,也不揭破,拿准备好了的说词对答如流:“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吗?那两人没有联系我,确切地说,自我进宫后就没有与他们联络过,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暴露。” 她说得合情合理,端木亮一下就失去了最后的指望,面色灰暗地吩咐身边人:“去搜!花再大的代价也要将那两个山贼找到。” 没有了证人,无法陷害君月颜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查清楚自己人死在了谁手上绪。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要向端木亮禀报昨晚的线索。 端木亮对千紫一点头,嘱咐道:“师姐在我宫里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患” 毕竟设计陷害别人是不怎么光彩的事,端木亮是不会当着千紫面商量此事的。 按照千紫往日的性子,这个时候会主动提出离开,但这一回,千紫没有这么做。 她一直目送端木亮带着一批人出了宫门,红唇勾出讥讽的笑意。 见主殿内没有一个下人,千紫坐了会儿,眼睛眨了一眨,悄悄起身,摸向内殿,端木亮就寝的地方。 直接行到床榻边,她掀开了床头银灰色的枕头,探手在里头摸了几摸,却是抓到了一个木头做的东西。 心一沉,千紫想到三个月前的某天晌午,她去端木亮房里叫他练功,就看见他慌慌张张地将一样东西塞到枕下。山上有严格规矩,不可互相串门,所以她当时站在了门口,只瞥见了一方木制质地。 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千紫赶紧拿出来观看,顿时一呆。 手上是一寸见方的木制小人,身体上有很多孔洞,其中一个孔眼上插着一根亮闪闪的银针。 巫术!这两个字钻进了千紫的脑海,她本能地翻过木人,查看它的反面,后背的下方记载着一些生辰八字,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千紫的脸色越发凝重了,正端详着,外头突然响起端木亮的叫声:“师姐?” 她吓了一大跳,因这木人给她的震撼太大,一时有些走神,而端木亮又回来得悄无声息,导致她竟然一点感应也没有。 而当端木亮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明显进了外殿。 不再多想,匆匆忙忙将木人放回枕下,千紫迅速向隔开内外殿的珠帘跑去。 “师姐?”疑惑的声音已经出现在她身边不远处了。 深吸一口气,千紫挑开珠帘,状似漫不经心地从内殿出来,说道:“师弟,你这殿内古董可真多,让师姐大开眼界了!” 看到她从自己的内宫出来,端木亮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面不改色,只是那眼光,幽暗犀利,一般人被这样一看,心中一定会打起鼓来。 千紫却淡然自若地走到外殿的博古架上,啧啧感叹着。 端木亮顿了一下,唇微微勾起道:“若是有师姐看中的,随便拿。” “真的吗?”千紫眯眼一笑,从第三层架上取下一个玉雕的小猪,笑盈盈道,“我就要这个了。多谢师弟!” 见她一脸欣喜,端木亮眼中的疑色略微褪了几分。 千紫欢天喜地地告辞而去,兴冲冲地跑回自己的宫殿,迈进主宫,掩上房门。 关上|门的一刹那,千紫便往门上一靠,脸色遽然而变,满面后怕与惊恐,身子也无力地滑了下去。 喘了几口气后,她抬起右掌,因为一路紧攥着玉雕小猪,整张掌心都布满了湿热的汗水。 她想到去窥视端木亮的秘密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担忧这厮会做危害君月颜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至少,三个月前就开始筹谋了,对于君月颜来说,这可太危险了! 稍作歇息后,她竟借故宫外有事,拿了端木亮的腰牌,直接出了皇宫,奔赴中山王府。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小人身后的生辰八字,至少有一个是君月颜的,还有另外两个……一定也是端木亮的仇人,说不定和君月颜还有关系。 巫术法早就在龙廷大陆销声匿迹了,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至少,她的师父云巅道人在年轻时对此有过研究,也曾与他们简单聊过。 巫术到底有没有用,这个问题,她到现在也拿不出准确答复,但端木亮的用心,实在是太可恶了! 在中山王府并没看到君月颜,她又打道回宫,待寻到金华殿外时,她有些疲累不堪了。 君月颜在听到千紫递来的消息后更是直接被惊怒到了。 千紫所说的刻在木雕上的生辰八字确实有一个是属于它,而另外两个说出去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竟然是他的父母亲——君澜风和落云曦!也就是说,端木亮不仅用古老的巫术法诅咒他死,而且还不放过他的父亲母亲! < tangp>一股怒火直接从足底汹涌而上,冲上君月颜的头顶。 龙有逆鳞,不可触之,家人,就是君月颜的逆鳞!端木亮是不想活了吗? 而且听千紫的口气,这事情发生不止三个月了。江湖上,有些不入流的巫术虽然不受正派欢喜,可正派人士又不得不承认,有些巫术确实有效,只是发作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若是叫端木亮得了逞,他的父母亲岂不是还受到危害了? 君月颜气得紧紧握住拳头,手背青筋直露,二话不说,大步踏进了金华殿,高声叫道:“太上皇!” 一棋终落的端木镜正准备从侧门离去,听到呼喊声立即停步。 君月颜满面铁青地朝他走来,眼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烈焰。 端木镜吃了一惊,这小子出去还没片刻功夫,怎么就换了这副模样回来了?他不由得问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君月颜仰起脸,凤眸中一片倔强,一字一字地问:“太上皇,我想知道,如果有人在皇宫中公然使用巫术,后果如何?” 听到“巫术”,端木镜眼瞳一缩,诧异地开口:“巫术是早就禁止了的,如果有人用,自然是按国家律法处置。” “皇子也与庶民同罪吗?”君月颜冷笑一声。 “皇子?”端木镜果然不愧是人精,一下猜到重点,斟酌着问,“又是端木亮?他竟然敢在宫里施行巫术不成?” “如果是他,太上皇你有权处置吗?”对于这个过了气的皇帝,君月颜实在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愤怒让他进来了。 端木镜对于他对自己能力的怀疑感到十分受伤,冷声道:“端木亮敢做出这事,也就说明了,这一生,他没有资格成为太子了,更别提有朝一日登基为帝!” 沙沙的声音不掺杂什么感情。 却叫君月颜心头的怒火微微平息了点。 “这事交给孤来调查,你就放心,这世间还没有孤对付不了的事!”这太上皇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君月颜并没能真的将太上皇的话放在心上。 即便太上皇有些权利,可是,就凭他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澜,阻挡住端木亮成为太子的脚步吗? “奇伯伯膝下只有这一子,太上皇不必为了一个我让奇伯伯心中不舒服。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 君月颜是用了些心计在内的。 太上皇既然手中有兵权,那么说明他还是有野心的,在政见上,与皇帝和太后不同但却能大胆地说出来,这真是不错啊!而被他用言语相激,有意误会太上皇,让他以为他是担忧太上皇得罪了端木奇的威严才会劝阻他。 端木镜果然嫌弃无比地说道:“膝下一子?这端木亮原本就算不得端木家皇族之人,不过是个抱来的,废了就是!我们端木家又不是没有人了,再立一个又何难!” 说到最后一句,君月颜心中“咯噔”一下,再立一个该不会指的是他吧? 他猜对了。 从太上皇算起,天夜第三代嫡脉,还真的只有君月颜一个男丁。 端木镜望穿了他的心思,轻幽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雪山小小鹿于原创首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3) 君月颜见端木镜提起这事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心中暗暗称奇。这天夜的储君是谁,应该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太上皇来决定吧?看来,这里头的水深着呢! 端木镜看向君月颜的眼神内划过一抹期待,谈话一点也不避忌巫术:“你说端木亮偷施巫术,可有证据呢?你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吧,这时候,证据只怕也被端木亮给毁了。” 他说的是,君月颜也承认,所以他第一反应便是来找太上皇讨公道,而没有直接去质问端木亮。 “只要你有把握,想做的事尽管去做,需要帮忙的地方,孤一定不遗余力。”端木镜的话中透着深深的含义,“想必,如此聪颖的你也应该知道孤与你的关系了吧?绪” 他虽然一直在外寺修行,其实从来没肯放过夜都的一切。而对于他的亲孙子君月颜的生活,他更是事无巨细地去打听。 一个能迅速接下端木离所有事业的孩子,完全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的优秀,一如他的父亲。而在这几天的交往中,他更发现了这小家伙不仅智商高,情商上,也远超了君澜风,不知道这是不是颜家的基因了。 总之,他对君月颜这小家伙是一万个满意患。 君月颜听懂了他的话,当即起身,沉声道:“太上皇,如果颜颜真的需要帮助,就要来叨扰您。现在不打搅您的休息,颜颜先告辞了。” 他也是才知道自己与太上皇的关系,并不想谈及此事,毕竟,连父亲都不承认的事情,他心中也有些排斥。 君月颜回到中山王府后,又召来了府中老人,细细询问当年的事情。 他是端木家嫡系血统的身份是十分肯定的了,不会再有什么非议。 君月颜望着窗外天边的流云,眼底露出一抹深思。他的身份,相对于那个抱养进宫的端木亮来说,确实要正统得多!即便私生子孙说出去不大好听,可比起养子来说,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想到端木亮那张惹人生恶的脸,君月颜嘴角的笑容变得极其恶劣起来,“啪”的一声,手中握着的毛笔折成两断。 呵,端木亮都能奢想这天夜江|山,他又为何不能?与其便宜那个人|渣,不如在将来让他君月颜陪他玩一场声势浩大的江|山游戏。 他不需要太上皇的帮助,也不需要去篡端木奇的江|山。 不需要,也没想过。 但是,等端木奇百年之后,端木亮独自挑大梁时,那个时候,再让他出面,亲自挑掉端木亮!这皇位,他配坐么? 耀星帝对义父的虎视眈眈,他可不想重来一次,他不会乐意接受自己的仇人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时刻对自己有威胁。 心中有了初步目标,君月颜便有了奋斗的方向,他还需要积蓄更大的力量。 君月颜冷笑一声,冲外面叫道:“备车,进宫!” 这一次进宫,他不是去找端木镜。没有这个“爷爷”,甚至没有他的父亲和母亲,他君月颜照样能展翅飞翔! 他是去找千紫的,只不过,却被安放在千紫身旁的亲信匆匆忙忙告知,千紫被软禁在了端木亮的住处,他正准备飞鸽传书报到中山王府。 软禁? 君月颜的怒火不受控制地从心底腾起。那个人|渣,他竟敢软禁千紫? 他能想得到原因,如果不是昨晚千紫杀他暗卫、偷放证人的事情暴露了,那就是今天翻他寝宫被端木亮怀疑了。 不管是哪件事,起因都是因为他,想到这他的心房一酸。 君月颜直接找到端木亮寝宫外。 既然撕破脸了,不在乎撕得深一点。 端木亮听说了他的到来,墨发松散地搭在肩上,披着一件淡银色长衫从宫殿中走出来,懒洋洋地倚在廊柱上,瞧着台阶下一脸冰霜的君月颜,微微一笑道:“哟,世子,您可真是稀客!” 君月颜可没空与他啰嗦,冰冷的眼光看向他身后的宫门,单刀直入地问:“千紫呢?” 端木亮满脸惊讶:“有没有弄错,千紫是我的师姐,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劝你乖乖把她交出来。”君月颜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便又盯向宫殿,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便是那匆匆一眼,也极为轻蔑。 端木亮本来是以挑衅者的身份站在这与他说话,但君月颜根本懒得理会他,他感觉好似一记重拳砸在了棉花上,心里堵得慌,不由露出凶狠的模样道:“君月颜,在本殿下的地盘,你嚣张什么嚣张!” “如果不是千紫,你觉得你配与我说话吗?”君月颜终于再次看了他一眼,吐出来的却是一点不留情面的话语。 “你……”端木亮气得脸色胀红,“你以为,你配与我说话?” “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死人罢了。”君月颜根本不为他的话动怒,“死人说得再难听,本世子也不会计较。” “你放肆!”端木亮怒吼出声,“诅咒堂堂天夜 tang皇子是死人,君月颜,你藐视皇权,不顾皇法,本皇子要治你的罪!” “混帐,住嘴!”一声厉喝,端木奇快步从后头走上来,一袭金黄衬出男人独一无二的尊贵与威严。 “父皇!”端木亮先是委屈,而后大喜,跑下阶,指着君月颜叫道:“他刚才说儿臣是死人,父皇听到这句话了吗?” “你们俩怎么回事?”端木奇皱起眉头。 君月颜清冷一笑,礼也没行,说道:“奇伯伯,天夜皇子竟敢雕绘木人,写下我与我父母的生辰八字,下了死咒,您说,这该怎么处理呢?” 虽然端木亮不是端木奇的亲生子,但十多年的养育之情,也胜得过亲父子了。 所以,如果不是端木奇来,他也许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端木奇。甚至,他也没有打算告诉君澜风与落云曦,这是自己招来的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既然他骂端木亮的话被端木奇听去了,他好歹也要提上一句。 端木奇的脸色大变,怀疑地盯住端木亮。 端木亮也惨白着脸,慌忙道:“你血口喷人!父皇,儿臣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可不能听君月颜胡说八道,他根本没有证据!君月颜,你竟连这种事都编造得出来吗?” 君月颜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脸色划过浓浓的不屑:“编造?我编造这种事有什么好处,诅咒自己的家人吗?再说了,我真要编造,会连证据都编造不出来吗?端木亮,你首先要搞清楚,只要你做了,不需要任何证据,不需要任何人相信,只凭我君月颜一个人,就能带手下几十万人马来割你的项上人头!” 他说得自信而豪迈,一双凤眸寒光四射,令人望而生畏。 端木亮不禁有些心虚地缩了下脖子,喝斥道:“君月颜,你是想造反吗?你到底还是天夜君家人,不过是臣,臣永远就是臣,敢弑皇子吗?你就不怕抄你九族?” 说到后面,他的自信也被激发了起来。 到底是乱臣而已! “不得胡说!”端木奇从君月颜话语的震惊中醒悟过来,低喝端木亮。 而君月颜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如果不是念着他是长辈,自己尊重他个鬼啊!他有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冷笑一声,“抄九族?端木亮,你是说,要抄尽端木家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我说的是抄你君家!”端木亮哼了一声,“你该不会这个都听不懂!” 君月颜目光深邃地看着端木亮。 端木奇却是脸色微变,他听明白了,喝问道:“你们两个还吵什么?没看见朕吗?” 君月颜微微一笑,看向端木奇,声音平缓地说道:“刚才,亮皇子说我不过是臣,我只是想纠正他一样,我绝对比他更有资格站在这里。至少,我身上流的是端木家正统的血液。即便没有认祖归宗,这也是铁打的事实!” 有太上皇为他撑腰,这话,他有什么不敢说的! 端木亮先是感到可笑,但越听脸上的肌肉越扭曲,到后来,控制不住地尖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身上是端木家正统的血液?你,你不是姓君吗?” 那谣言,他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曾信过。 突然君月颜道出身份,他一时没法接受。 “够了,端木亮,给朕回屋去!”端木奇此时喝出声:“颜颜,有关木人的事情,朕会仔细调查,勿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4) 交代?君月颜淡淡一笑,他从来没有打算向端木奇要什么交代。这种事情,他交代不起。 “亮皇子将他的师姐千紫软禁在宫殿里,我前来只是让他放人。”君月颜转开了话题。 “有这等事?”端木奇沉稳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怒意。 端木亮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叫道:“父皇,儿臣只是请师姐过来品茶,不是他说的那样。” “那你将她叫出来,我有话同她说。”君月颜说道绪。 端木亮眼色微沉,他也没想到端木奇会找过来,现在千紫就在他身后的宫殿内,他就是想转移也转移不走了,只得硬着头皮叫人去宣。 不一会儿,千紫果然从殿内袅袅走出。她披垂着松散的发辫,一袭桃红色纱衫,淡黄色蝶纹长裙,身姿悠然,神情也很平静,并无一丝不适与仓促患。 君月颜见到她,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他早安排了人在后殿盯梢,只要一发现风吹草动便硬闯进去,但到底心里放不下。这会儿见她无事,他才觉轻松。 千紫下阶后向三人行了礼。 端木奇见状,一横端木亮:“还不回宫反思去?”他又叫君月颜:“颜颜,走,去朕那坐坐。” “多谢奇伯伯美意,我还有些事,就不过去了。”君月颜用余光扫视了下迟疑着没有立即回房的端木亮,冲千紫说道,“跟我走。” 端木亮心头一紧,直直瞪住千紫,看她的反应。 千紫粉嫩的唇瓣轻轻一扬,没有过多的神情变化,却是站近了君月颜几步。 君月颜干脆直接牵住她的衣袖,向端木奇告辞道:“奇伯伯,小侄这就出宫了。” 说完,便拉着千紫扬长而去,留下一个气得满面通红的端木亮。 “师姐……”他不禁叫出声。 千紫回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眼底的疏离之色很是明显。 待出了端木亮住处区域,君月颜垂头打量着千紫的表情,轻声问:“他真软禁了你?” 千紫点点头,眉宇间蹙起一丝疲倦,言简意赅地说道:“叫我去后便不放离开,先是拐弯抹角地打听,后来便不耐烦地直接盘问昨晚的事,还质问我和你的关系。”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君月颜心头一动,心跳突然加快起来,有些控制不住。 “我说,我不想让自己的手下人成为他的刀下之魂,所以才救了他们。” 千紫在端木亮面前承认了动手的事,不过,却没有提她与君月颜的关系。 这一点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刚才这一出后,端木亮不会还笨得以为和君月颜无关。 君月颜有些失望地说道:“现在,他肯定知道你我的关系了。” “你和我,什么关系?”千紫无所谓地侧头询问。 君月颜一呆,这个问题竟被踢回到他这里。好半晌,他才答道:“好朋友。” 他没有注意到千紫眼光中有什么黯了几分。 “嗯。我今晚动程回紫云巅。” “今晚就回去?你的伤……”君月颜停下脚步,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有你的神药,还能有什么事?”千紫摇了摇头,将手臂缩到身后,拒绝了他的好意。 君月颜见她执着,轻叹一声:“住我府上吧,免得端木亮找你。” 千紫这回倒没有拒绝。 到中山王府后,千紫沐了浴,便倒在主院偏房的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待她一觉醒来,揉揉眼睛朝窗外一看,才愕然发现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了。赶紧翻下榻,她手忙脚乱地去穿衣衫,耳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不困了?” 千紫心头一突,询声望去,就见君月颜趴在墙角的小桌上,肩头披了一件轻薄的银色长衫,形容慵懒。 “还好,晚了的话出城不方便,到马车上再补睡。” 君月颜没有说话,眼含深意地看着她穿衣梳洗、收拾行李。一切完毕,她将宫中赏下来的各种玩意儿装了一个蓝布包袱,往肩上一甩后才不好意思地问道:“世子,马车准备好了吗?” “马车?”君月颜终于支起上身,卧在梨木椅内,轻飘飘扔出一句,“我有说为你准备马车吗?” 千紫一愣,皱起眉头道:“当初你不是让我尽快离开皇宫,送我回去的吗?” 说完她又低声抱怨:“何况,你都让我住在你府上了,这个不是你安排谁安排啊!” 君月颜见她一副真性情,唇角有了笑意,道:“我是让你离开皇宫,可没说送你回紫云巅。” 千紫嘴角轻抽,倒也不生气,只是说道:“那我自己找马车去,世子,再见了!” 虽然实际上她不怎么急着离开,可是,她也不能死巴巴地赖在君月颜家里啊!毕竟,人家只是当她“好朋友”,这样岂不是给他添麻烦? 刚要跨出门槛,右腕 tang猛地被一股力量拉住,一道身影已经闪到她面前,正好堵在了房门口。 “我有允你今晚离开吗?”君月颜恼道。 千紫嘟了嘟红唇,低着头不说话。 君月颜看到她低头认错的乖巧模样,心里一乐,手上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不许离开!” 四个字,霸气十足,不容反抗。 这样暧|昧的姿势,如此暧|昧的语气,如同什么东西敲在心窝,一股颤流涌向头和脚,千紫的双颊也被映得血红。 “为什么?”她克制住心颤,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问道。 “笨山贼,笨女人!”君月颜咬牙骂着,不过抱着她的动作却更加温柔。 千紫想到一件事,脸色变得不安起来,双手紧拧君月颜的衫角问:“我救你只是还情,帮你也是当你朋友,你不必在意的。” “朋友?”君月颜自己说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乍然听见千紫嘴里说出来的话,脸色立刻一黑,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谁要跟你做朋友?”触到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时,君月颜的眸光亮晶晶起来。 “不做朋友做什么?”千紫别扭地问。 “就做这个。”君月颜说着收紧手臂,抽出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堵住那张唇。 “唔……”千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呼,唇上的滚烫一下燃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久久一吻后,君月颜才肯放过她。 两人分开后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看着面前女子面生瑰霞,眼含秋水,美得俏皮,美得活泼,君月颜的心早一片柔软,低低道:“紫儿,我怎么样?” 听得他叫得那么亲热,千紫脸颊的红韵越发浓了,飞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只不过她的声音浸了水似的温柔娇软,听起来竟是无比舒心。 君月颜哈哈一笑,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不要回山上了,更别回山寨,以后不许离开我。” 提到“山寨”,他的面色有些怪异,再次强调:“可别再回山寨,那些山贼,也都散了吧!” 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成天和一群大汉厮混。 千紫先是有些羞怯,听了这话,连忙道:“那也不用散伙啊,有时候说不定能支遣得上他们呢!” “用得上他们吗?有事支遣我就行了,本世子身后可是有十万兵马为你作后盾。”君月颜见千紫面露不舍,说着说着便改了口,“好吧,你留着用吧,不过不许回山寨,要是回去,也得带上我一起,正好我还没进过山贼窝瞧瞧呢!” 千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可以留下来了吧!将来,你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君月颜很满意地开口。 “女主人?你爹娘会接受我?”千紫想到这个问题,柳眉打成了结。 “放心,我喜欢的,就是他们喜欢的。”君月颜知她顾忌身份,安慰她道,“你这么可爱,娘一定会喜欢的。” 千紫顿了顿问:“你会娶我?” “白痴!中山王府的女主人,我不娶你你就能成为?”君月颜骂道。 千紫哼哼唧唧,脸色却依旧阴郁:“那你以后会纳妾吗?” 喜欢是一回事,但若回到现实,问题就多了。 她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否则,就不会爱这么东奔西跑了。虽然她现在喜欢君月颜多一些,可将来呢?那么长的岁月,他能一直只陪着自己吗? “不会。”君月颜低头在她额上一吻,认真道,“别胡思乱想。我父亲只有母亲一人,我也向往这样的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5) 千紫闻言,心头一松。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婚嫁的事,所以即便早就喜欢了,却也没敢去面对。现在,她真真正正地接受了自己喜欢君月颜的事,那么有些东西,就不能隐瞒他了。 她轻轻推开君月颜,正了正脸色,问道:“君月颜,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 他是风云岛的世子,是天夜的中山王世子,真的甘愿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山贼吗? “丫头,身份这东西就是狗屁。”君月颜伸手绞着她的青丝,一脸狂傲,“你虽然是山贼,但你离真正的山贼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身上的美好是其他女子难以比上的。” 生于帝王之家,他见识过无数莺莺燕燕,看多了,也就看淡了。千紫的出现,无疑让他双目一亮患。 她的率真,她的执着,她的智慧,她的与众不同,没有一样不打动着他。 “谁说我不是真正的山贼?”千紫很不服气地反唇辩驳,“前不久在一个茶棚歇脚时,你是没看到我怎么一脚踢飞了那小子!” 君月颜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脑内却也能想象得出场景。 被一名看起来有着大家千金气度的柔弱女子一脚踹飞,想必那人心中郁闷得快要吐血吧! “你不是山贼,你呀,是个孩子!”君月颜眸光宠溺无比,拉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 这个孩子,纯真活泼、特立独行,真是打心底里惹人疼。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千紫较真地解释,“很小的时候,娘就不拿我当孩子看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自己去动手。她说,我的命不好,想要不受委屈,就只能靠自己。” 她的幼年如此可悲吗?君月颜眼底掠过一丝骇然的心疼,握紧她的柔荑,狠声道:“还有我!” 千紫感到了一股由衷的喜悦渗出心房,那个覆在手掌上的大手那样的温热,令人无限心安。 “那你娘呢?”君月颜沉浸在她小时候可能会遇到的困苦遭遇中,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没加思索,喃喃地问道。 “我娘……”千紫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黯然,轻轻答道,“死啦,很早就没了。我是从小就拜入师父门下的,在山上住半年,山下住半年,直到八岁时娘去了,在那个家我就再没有了其他亲人,所以,我也没有再回去过了。” 那个家?君月颜嗅到一丝复杂的味道。 “紫儿,你是天夜人吗?”他试探地问。 千夜说话的口音并不像天夜一带的,也许是跑过很多地方,她的口音比较混杂,连自诩头脑聪明、天生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君月颜也愣是没听出来她说的是哪里话。 “我是耀星人。”千紫道出事实。 “耀星?”君月颜吃了一惊,有些无语,“那批天蚕丝……” 那是小国进贡给耀星的,千紫既然是耀星人,动手去抢皇族之物,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千紫笑着握紧他的手,说道:“等你回风云岛时从耀星过,我带你去看一看我的家,你就知道了。” 一句话勾起君月颜无限好奇来。出了端木亮的事后,天蚕丝最好先藏一藏,一年半载不动它才最安全。那么他就没必要再呆在天夜了。 和太上皇比起来,还是了解他的可人儿更有魅力一些。 “这两天动身吧,去耀星,去你家。” “那不是我家。” “好,那去别人家。” 千紫额头黑线,去别人家……君月颜则在一旁打起了他的小算盘。 不管怎么说,那些人都是千紫的家人,即便多年不联系,也更改不了事实。平时不走动也就罢了,可千紫既然要嫁他,还是要回到她的家乡她的根。 看了千紫好几眼,君月颜终是吞下了想要打听她家里情况的话。 既然她说去看一看,那么就不问了罢! 雷厉风行的君月颜当夜就布置好了夜都的一切,第二日晌午进宫向太上皇告别。太上皇颇为不舍,却也无法强求,目光带着浓浓的眷恋目送他离去。 皇宫外头,端木亮带着几个轻骑等在一株大树下,待看到君月颜从宫门后绕出来时,端木亮当即拍马上前。 “君月颜,我师姐呢?”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君月颜,开门见山地问。 君月颜看都不看他一眼,声音不耐地答道:“跟我一起离开,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 说话间,专属于他的马车从群树的阴影内驾行了出来,直奔君月颜而去。 君月颜一脚踏上车梁,有了精神气,便扬扬得意地冲马背上的端木亮说道:“对了,有句话忘说了,虽然你们是师姐弟,不过,这个词只在你们紫云巅存在罢了!其他任何时候,千紫就是千紫,她的私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了,他也不等端木亮回答,一弯腰,便钻进了车厢。硬是将端木亮气得脸色惨白,却又发不得脾气。 tang马车平缓地驾了出去,君月颜撩开后头垂着的帘缦,端木亮还杵在那里,一脸青白交加,十分难看。 也不知道是大脑突然想到了什么,君月颜对着那个也愤恨地望着自己的端木亮喊了一声:“姓端木的,你给本世子听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本世子要带兵踏平你的天夜!” 霸气侧漏的话被内力平稳地送了出去,端木亮听得极是清晰,那脸色,更是青得有如见了鬼。 “他说什么?”他震怒地喝了一嗓子。 身边的几名暗卫面露为难,君月颜虽然说的也是汉语,可是,要他们再重复一遍,就不是很方便了。 谁都没这么多胆子去得罪他们的顶头上司。让他们说出踏平天夜的话来,脑袋没准下一刻就不在颈脖上了。 身旁的寂静在端木亮眼里就成了彻彻底底的讽刺! “君月颜,我和你势不两立!”重重哼了一声,他一甩长袖,也迅速消失了身影。 “本世子无不奉陪!” 宽敞的马车内,君月颜慵懒地卧着,随手给自己斟了杯热茶,轻泯了几口,冲坐得较远的千紫挑起长眉:“紫儿,乖,过来给我揉揉背。” 千紫拿眼睛瞅了他几下,明知他有些玩笑意在内,但心底深处却又不忍拒绝,当真乖顺无比地坐了过来。 君月颜见她这么听自己的话,心里头刹时如吃了蜜似一样甜,单手出击,将她搂在怀里。 “发什么疯呢?”千紫白了他一眼。 君月颜不以为意,低低问:“你喜欢我哪一点啊……” “果然是发疯了。”千紫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咯咯娇笑起来。 “说。”君月颜望着她的眼睛。 千紫双颊红扑扑的,还是说道:“能让我有归属感。” 君月颜的心无限温柔,他就知道,他没有选错人。 没有轰轰烈烈的花前月下,没有太多的贪图与要求,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请支持正版******************************** 半个多月后,马车走过夜都和星都间几千里的路程,最终在星都南郊某所别院住了下来。 耀星国的国都与天夜格局倒有几分相似,内城外城,气度严谨。 南郊的几进幽雅的小院子,便是君月颜偶尔来耀星做生意的落脚点。 此时此刻,千紫就站在别院的一扇花窗下方,望着变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要下雨一样,她的柳眉便轻轻蹙了起来。 这些年,她很少回老家了,这次回来,当真要去那里吗? 那是个没有亲情,没有欢声笑语的冰冷家庭,那里,她和娘相依为命了好几年,冰冷的院子,可怕的记忆,折磨着人的心神。 不,怎么能说没有亲情,没有欢声笑语呢? 有,有的,不过,那些从来不属于她。 她的父亲,一名腆着大肚子的暴发户,能将她的嫡妹抱在怀里一脸疼宠,对待她这个姬妾所生的庶女却是不屑一顾。 她娘是花楼出身,年轻时长相貌美,但性格却有些偏执,后来就得不到父亲的喜欢了,被打发到小院里困难地生存。相反,大娘虽然长得胖,不好看,却贵为嫡妻,一开始就痛恨她娘的相貌,待她娘不受宠了,便开始了对她们娘俩大力的排挤和打击。 那些事情,是她这一生都无法忘去的。 现在,有必要回家去面对他们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6) 第二日,天空还是有些灰蒙蒙的,大片大片的乌云吞噬了天空,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来气。 这雨,酝酿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下下来。 一袭青衣,站在星都的大道上,静静眺望对面。 那是一个高大的门庭,两樽石狮子张牙五爪地蹲在崭新的朱漆门外,昂首向天,雕得栩栩如生。绘着麒麟图案的门额上挂着一副牌匾,上书“沈府”两个大字,金灿灿的晃人眼球绪。 青衣少女微一抿唇,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沈家,耀星,及至整个三国无人不知的豪门,二十年前,以一个惊恐的速度袭卷了龙廷大陆的商界,一夜暴富。 听说沈家家藏数百万黄金,足以与耀星国库相媲美;听说沈家家主只要动一下手指,哪怕你远在千里之外,照样掉脑袋。 在耀星,没有人敢动沈家患。 只不过,在此时此刻站在那的千紫眼里,一切不过是笑话。 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成了皇商,骨子里散发出的永远是铜臭味! 她正观望之时,右手侧门被人从里推开,一名衣衫整洁的小厮拿着把大扫帚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对面的少女。 少女也没躲没避,淡淡看向他。 “大,大小姐?”那小厮瞪着千紫半天,认了出来,那张脸相较于几年前长开了一些,但眉眼却与她娘如出一辙。手中的扫帚跌落至地,他也不去捡,飞奔着跑了回去,扯着嗓子叫,“老爷,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千紫一扬雪白的下巴,哼了一声,一点也不畏惧,大步流星地朝自家家门走去。 青色流纱百褶长裙旖旎飘扬,天蚕丝锦绣同色薄衫,衣饰精美,衬托得少女华贵如仙。粉白的脸上,眉若远山,眼如秋水,带着那紫云巅孕育出的灵气。 修建华丽的住宅与她一比较,便立刻庸俗了,黯淡了。 这个八进八出、宛若皇宫般绮丽的府第正是修了又修,改了又改,千紫望着陌生的园子,循着旧时的记忆信步而走。 “阿紫,你回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左边花径上,一个圆滚滚的胖球在众人的簇拥下朝她滚来。 近了,才能辨得出那是个人,有着一张肥肉横生的脸庞,正是她那养尊处优的父亲沈进金。 “父亲。”千紫淡淡叫道。 沈进金用那双被肥肉逼得只剩下两条缝的眼睛审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数年不见,她的个子窜了很多,气质也与小时候大不相同了。当初的丑小鸭已经蜕变成了一只光芒四射的白天鹅,令在场的沈家老人都暗暗吃惊。 “你果然是在云巅道人手下学习?”沈进金问道。 千紫淡淡一笑:“您是我的父亲,我在哪里学习,难道父亲竟然不知道?” 云巅道人是一名隐世高人,在三国间都颇负盛名,当初偶然看到还是婴儿的千紫,觉得她的根基相当不错,而且又是故人之女,千紫的小妾娘曾经也是千金小姐,后来家里犯了案,才进了花楼。 云巅道人与千紫的外公曾经交好,一时怜悯,便收了千紫在门下,做了他唯一的女徒弟。 她进门虽早,可五岁时才被云巅道人接上了山。 当时为了不暴露她的身份,云巅道人并没有出面,而是托了一位女尼,说是要收徒,将千紫带走了。 沈进金早就将千紫母女扔到了偏院,哪里管她们的死活?直到前不久,他听到外头风风雨雨地说天夜皇子端木亮还有一位师姐,也是云巅道人的亲传弟子,看起来长得挺像他家大小姐的。他这才起了疑,派人去天夜查访。 不过,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千紫倒先回家了。 看到她这一身气度,沈进金用不着再去求证什么,心里已经恍然大悟了。 整天忙碌在黄白之物中,他对这名庶女的关心确实是太少了点。关心?不,有这种东西吗?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虽是如此,但千紫含讥带讽指责他从未关心过她的话还是令沈进金肥滚滚的面肌颤了几下,几分尴尬,几分恼怒。 不过很快他就压下了不适的情绪,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回来就好,为父从前对你关心少了,一直感到愧疚,幸好现在还能弥补弥补。回来住几年,为父一定为你择一门良婿嫁了。” 若是换作以前,千紫或许还会心动。可在紫云巅被云巅道人教养了几年,在外头打拼摸索了几年,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千紫了。 “父亲,你就这么想嫁女儿吗?”千紫好像只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前面的自动忽略掉了。 沈进金一生好财爱面,最重面子,当着亲信的面被一直看不起的女儿两番讽问,他的脸也难挂住了。 “你莫不是还在责怪为父?”他冷下脸问。 千紫望着他的眼睛,连心痛是什么也不会了,这人不是她父亲,她从来没有当他是父亲过,所以,也不会心痛。 tang 她幽幽说道:“一个只生了我却没有教过我养过我的人充其量只是个陌生人,我责怪一个陌生人做什么?” 这话,可彻底激怒了沈进金,那张胖脸顿时板得阴沉沉的:“沈千紫,你长胆子了,竟敢跟父亲顶嘴了!” 千紫真是连戏也不想演了,呵呵一笑,顾视左右:“我只是想来看看,耀星第一皇商富家到底过着怎样奢华的日子,家庭到底有多美满。” 沈进金旁边的一干人脸色早就变得无比怪异。 没有想到大小姐会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得如果不是容貌相似,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是那个不善言辞的沈家小姐。 而沈进金,脸色直接青黑无比。 “别以为你是云巅道人的徒弟,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师道再大,也大不过孝道!”他搬出了“孝道”来压她。 千紫耸耸肩,对这姹紫嫣红的园子也不感兴趣了,缓缓收回眼光,微微一笑,眸光掠过沈进金的脸,没有一丝留恋:“父亲想要拿千紫如何呢?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我师父套关系,若是外人都知道我是云巅道人的徒弟,想必,你又能发一笔横财吧?” 千紫对她父亲的心思简直就是了如指掌啊!而被千紫不留任何情面地揭破了心思的沈进金,则是又羞又怒,大声吼道:“来人,将这个不孝女抓起来!” 千紫早有准备,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倒飞三丈。 待沈进金的侍卫想要上前时,少女早就影踪全无了,向来自负身手过人的他们都不禁目瞪口呆,深深受到了打击。 千紫武功虽不如君月颜,可君月颜是个怎样的存在啊!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能与他过过招,千紫也已经到达了一个高度,岂是这些侍卫能比的? 沈进金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云巅道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他确实是想利用千紫再赚一笔,但更多的,却是想将千紫送进皇宫。 有了云巅道人这层关系,再凭她的美貌,自己再用钱砸一砸,千紫最次也能成为太子侧妃,而她又是天夜皇子的师姐,说不定还会成为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那他们沈家可算是真真正正崛起了! 虽然这些年沈家家大业大,名声很响,但到底脱不掉商人的外衣,被人在背地里瞧不起。 可若出了个皇后贵妃,那前途可就真的不可估量了! 想到这,沈进金双眼都红了。 他怎么能放过千紫,怎么能让她走? “来人,发动一切人力去给我搜,不惜任何代价,哪怕花钱找人封锁城门,也要将那贱丫头挖出来!” “是!”众侍卫都是一阵心惊。 老爷可是下大本钱了!他们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当即着手去办。 沈进金负起双手,眯着那本来就剩一条缝的眼睛,望着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轰!”天边打了声响雷,如同撕开了灰暗的天幕,大雨哗啦啦从天河倾盆浇下。 街上赶路的人发了一声喊,全都飞快地跑了起来。 酝酿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疯了似地狂涌着。 千紫暗叫一声倒霉,一个闪身,躲进了离她最近的一所破落屋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7) 这是一座荒废的院落,残墙断垣,衰败不堪。主屋的黑色木门有半扇不见了踪影,另外半扇被大雨打得透湿。 千紫一脚跨进门槛,屋内的潮湿冰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抬头四顾,便瞧见屋东角也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拿了条锦帕正小心翼翼地为女子擦拭湿发,女子则面无表情。 千紫看来时,两人也朝她打量过去绪。 这一对视,两边人都吃了一惊。 千紫的目光凝望着那女子的脸庞,虽然时隔已久,可记忆那么深刻,沈千兰,即便化成灰,那眉眼她也忘不掉。 曾经,她曾偷偷窥视这名沈家的掌上明珠被父亲抱在臂弯里逗笑的场景,那时,沈千兰笑得没心没肺,曾深深刺痛了她幼小的心灵。 “沈千紫?”沈千兰竟然认出了她患。 是的,千紫的面容变化不大,与她的小妾娘长得实在太像,太过炫目。即便曾经被一府人刻意忽略,沈千兰也忘不掉她甜美的长相,让她忌妒的长相。 “你回来了?”沈千兰一挥手,很无礼地挥掉那替她擦拭头发的手,朝千紫走过来,眼中充满了审视,“你当真是在云巅道人手下学艺?如今,是打算回家了吗?” “我是云巅道人的徒弟,但我没打算回去。”千紫说着,心中却在计较,到底要不要还呆在这里。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沈千兰。 沈千兰在,沈家暗卫多半也不会太远。沈进金要抓她,只怕没一会儿功夫就知道了她的下落。 虽然现在的她早已不惧沈进金,可这到底是个麻烦是也不是? 就在她皱眉苦思的时候,沈千兰一连串问题又丢了出来:“为什么不打算回去?父亲可在找你呢!你要是不想回来,那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女人的话可真多!千紫心里唉声叹气,根本就不想回答她。 真倒霉,连避个雨都能撞到熟人。 她将眼光投向门外,天空灰蒙蒙阴沉沉,雨声不小反大了,如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沈千兰见她没有理自己,脸色一变,想要发怒,眼光却也被屋外的雨给吸引去了。 “天啊,下这么大的雨,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啊!”沈千兰抱怨着这鬼天气。 那名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轻声道:“千兰,我给你擦干头发吧,免得受凉了。” 沈千兰淡淡嗯了一声。 千紫心中诧异,看这人的衣装打扮不似沈府中人,通身气质也不像个奴才,那么会是沈千兰的追求者吗? 沈家腰缠万贯,虽然没在朝廷有个一官半职,但这上万的家资可不是拿来说笑的,用它打通关节实在太容易了。所以没有人敢随便动沈家。 沈家二小姐沈千兰,一直就是沈家的明珠,更是人在闺中,名扬千里。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多得数不胜数。 这一个若是,也不奇怪了。 沈千兰看了千紫瞟过来的眼神,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丝笑,说道:“这是通政司参议的三公子,我的未婚夫。” 通政司参议,正五品官员。虽然品阶不高,但好歹是个京官,有实权。 千紫点了点头,不以为怪。 沈千兰自小也生得漂亮,加上吃穿用度无不是最好最精细的,她早就养成了一副高傲之态,非寻常人家她根本看不上。 “千兰,这位是你姐姐千紫?”年轻男子终于出声询问,望着千紫,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原以为沈千兰已经生得很美了,没想到她传说中的庶姐竟然比她还要好看。 沈家,倒还出美人呢! “是。”沈千兰没有过多介绍两人的意思,转头又问千紫,“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我都订亲了,你再不订,可就老了。” 千紫嘴角一撇,没有作声。 院子里,大雨滂沱,一阵阵冲击着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方,溅起无数珠玉。 突然,屋门处的光线明显一暗,紧接着,大雨之中传来几声不协调的声音。 一把粗骨架天青色油纸伞斜斜探到屋檐下,紧接着阶上出现了一行三人的身影,皆是身姿颀长,气质华贵。 千紫心中噔的一声,君月颜,他怎么来了? 出门的时候她可是没有向他们打招呼。她原本只想远远看一眼沈府就回去罢了,却没想到,因为那个小厮,因为沈进金,因为这场可恶的暴雨,她才会被困在外头。 替君月颜撑伞的瘦三长臂一舒,便轻轻巧巧地收起了油纸伞,而另一边的飞翔则收起手中另外一把伞,一面回头朝屋内的千紫递去古怪的笑容。 君月颜已经迈进屋来,身后瘦三赶紧将伞往飞翔手内一塞,追过来叫道:“主子,属下给您擦擦被打湿的衣裳吧!” 屋内三个人,千紫,沈千兰与她的未婚夫都目不转睛地看向君 tang月颜。 一袭白衣风姿卓尔,面如冠玉,眉挑远山,长长的墨发半湿着贴在弧线分明的侧脸颊上,晶莹的水流顺着柔滑的发丝滑落下来,到了下巴尖处凝聚成团,滚落到了微微敞开的衣领上,俊美中透着性|感。 兔毛制成的薄裘闲散地披在他的肩头,他走过来,如天边的云,如傍晚的月,灰暗的屋子乍然间变得亮堂堂的。 这气质,高雅若春风拂槛,清冷如雪夜玉笛,宛若谪仙私下凡尘。 再看他这一身衣料,纵然是在金钱堆起来的星都中,也是极上等的料子,非宫室中人没有渠道弄到,而能拿到这衣料的宫室中人,也定然有些身份。 沈千兰虽然不经商,可自小耳濡目染,鉴定能力还是有的。 她不禁暗暗吃惊,星都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号人,她怎么不知道? 她胡乱猜测的时候,君月颜却径直走到了千紫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下这么大雨!”千紫总算回过了神,看着他衣衫发丝上星星点点的水渍,便心疼得不得了,埋怨了一声。 “找你。怕你丢了。”君月颜在看到她时,也明显松了口气。 “怕我丢了还找得这么准?”千紫怒翻白眼。 君月颜微微一笑,再次牵起她的手问:“没事吧?” 不等她回答男人那双好看的长眉立即拧到了一起。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这么冷?”君月颜赶紧又捧起她的另外一只手,忙不迭地放在掌心捂热。 千紫心中又甜蜜又辛酸,嘴角的笑意也荡漾开来。 她知道,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那个养尊处优、傲视一切的君月颜,会不顾这么大的雨来找她,她已经很知足了! 瘦三在一旁傻笑着说道:“小姐,下次你出来时要跟我们说一声啊!主子可是急坏了,尤其雨这么大,他怕你淋雨着凉,巴巴地带着伞过来找你。万幸,你果然在沈家附近。” 千紫眼带惊疑地看着君月颜:“你怎么知道沈家?” 君月颜伸手在她额上敲了个板栗:“我是商人,你说我知不知道沈家?你的那些事,星都早传遍了,只要一打听,哪都能打听得出来你是沈家大小姐。” 大小姐吗?千紫无所谓地一耸肩,这个称呼,还是给站在她身后的沈千兰比较好。 而沈千兰这时已经从目瞪口呆的状态回转过来,耳边就听到君月颜的那句“我是商人”。 呼……她轻轻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商人。 即便生得如此绝艳,那也不过是商人,怎么能与她的未婚夫比? 她不禁一笑,开口道:“姐姐,不给介绍下吗?” 千紫眸光一转,淡淡道:“不需要。” 不需要?沈千兰强憋住心头的怒火冲击着大脑,她死死坚持着,不被千紫给气成内伤。这满腹的怨气便积到了君月颜身上。 她不禁压住火气问君月颜:“原来公子也是一名商人,不知道公子贵姓呢?” 这人虽然衣着不错,可是,也未必就真是个有身份的。毕竟沈千兰见多识广,知道在商业圈里,可经常有人给自己镀金装大佛的。 千紫刚想说话,却被君月颜拦了下来,他嘴角噙着笑,淡淡答道:“无名小卒,怎敢与豪门沈家相比?” 沈千兰见他说话姿态竟是无比优雅,气质天成,先是一怔,未来得及去细想,心底溢出一丝冷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8) 对于沈千兰的反应,君月颜并没放在心上,转头继续看着千紫,眼光上下一扫视,长眉一皱,道:“怎么这么湿?” 伸手在她衣服上捏了几下,他当即脱下了自己的披肩,给千紫系在肩头绪。 “我没事的。”千紫见君月颜里头衣着单薄,哪里肯穿。 君月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她披了上去,回头瞧向外面的大雨。一阵急雨下过后,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气势开始收敛。 “等雨小了咱们就回去。”君月颜紧紧握着千紫的小手,英俊的脸庞上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他本是天之骄子,从小就被人呵护在掌心,即便是后来投入军营磨炼,也还有一大帮追随者和亲信。 而现在,他感觉那颗看起来热闹实则空虚的心灵真真正正地住进去了一个人。 回家……多美好的一个词!在君月颜的口中吐出来尤为动人。 千紫望着被大雨清洗过的天空,片片洁净的湛蓝露了出来,她的眼角也泛起幸福的笑。 却不知,这边沈千兰看着就不舒服了患。 虽然君月颜家世不如沈家,可是,他好歹也是个俊美标志的人物,一身气质如月之清辉,叫人难以不注目。 这美男子对沈千紫这么好,沈千兰心里还是很不适,开口说道:“千紫,你要回府吗?一起吧。” “不是回府,都已经几年没回去了,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呢?”千紫的话平平淡淡,却犹如在沈千兰心中掀起一丝惊涛骇浪:“你要私奔不成?” 这一回,千紫还没有说话,君月颜敏捷地接过问题,挑眉说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师者为父,千紫从小是她师父养大的,我要娶她,也只需通过她师父云巅道人的同意即可。至于千紫的父亲么,我可是从来没听她说起过。怎么?她有父亲?” 君月颜装无辜的本事那是有增无减,愣是将沈千兰气得脸色胀红。 “她怎么没有父亲了?她是我的姐姐,我父亲沈进金就是她父亲!她的婚事,父亲自然要过问。再说了,你娶千紫,难道不是因为她背后的沈家?” 说到这,沈千兰眼底的嘲讽之色再也忍不住地流露出来。 从刚刚得知他是商人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人一定是奔沈家的产业和关系网来的,因为,这些年因她的身后势力想娶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没办法不往这方面想。 千紫嘴角轻抽。 沈千兰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别说她从没向君月颜提过沈家,就算君月颜知道她是沈家之女,不喜欢的话,也不会承诺迎娶。 那样高傲的男子,他根本不屑。 而且,沈家那点财富在相传是这片大陆上最富有的国家风云岛眼里,算什么? 她不禁转开眼神去看君月颜,很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君月颜面色不变,嘴里调侃道:“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若是为了沈家,我要选的也会是你,谁不知道沈家大小姐是沈老板手上的明珠呢?可惜,我看不上你,你和千紫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沈家家财虽贵重,可若与紫儿相比,却又轻若鸿毛了。” 简简单单一番话,踩了沈千兰,抬了他的紫儿。 沈千兰在听到那句“看不上”时,脸色就整个儿变了,后退一步,正倒退至那个年轻男人的怀中。 “呵,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男子横眉怒目地吼道,“你看不上千兰?千兰看不上你才对!” “别生气。”沈千兰抬手打住他还要说下去的话,呵呵一笑道,“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虽然,她心里不停地在说,眼前这名风华绝代的男子绝不会委屈自己的感情,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事实,只能欺骗一下自己了。 君月颜根本懒得理会她,多一眼也不看,只拉着千紫的小手,望着外头的天光,喜道:“雨停了,紫儿,走!” 千紫也没跟沈千兰再打招呼,跟着他就走了出去,瘦三与飞翔连忙跟上。 这两人却不忘仇,一面走一面回头恶狠狠地瞪视沈千兰和那男子。锐利森寒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君月颜和千紫刚出院子,迎面便围来密密麻麻的青衣侍卫,手中持着刀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正是沈家侍卫,浑身湿透,眼带戾气,显然寻找得也相当不耐烦了。 一把珠丝彩绘绸伞下,沈进鑫背负双手朝二人走来。举伞的奴才抬头看了看天,见雨停了,便小心翼翼地收了伞。 “本来还想对你好的,没想到你却这么不识好歹!”沈进金出口便是阴恻恻的一句话。 君月颜淡默地扫了下对方的人群,虽然也有一些高手,但他完全对付得了,可是,他不想这么耽搁时间了。 右袖轻轻一扬,哗哗声响,十几名身姿灵活的黑衣暗卫跃下屋顶,也不知藏在了哪处,如雨后的春笋全冒了出来。 黑衣侍卫数量不如青 tang衣侍卫,可从他们一出手的状态,便能看出实力的悬殊。 沈进金倒吸一口凉气。 “主子,赶尽杀绝吗?”风名上前轻轻问。 虽然声音不大,可在场其他人却听得一清二楚,都不禁嘴角轻抽。 “赶尽杀绝?你也要有这个本事!”对方阵营中一名暗卫气急败坏地叫嚷起来。 君月颜如同没听见似的,冲风名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今天看在紫儿的面上,就留他们贱命吧!下次若再撞到我手里,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完,他改牵为揽,紧紧揽住千紫的腰。 千紫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对眼前的场景司空见惯了似的淡漠观望。 “好。” 十多名暗卫齐齐应了一声。 没等对方暗卫回过神来,他们却已经行动了。 身法诡异,步法轻灵,谁也没看到他们到底是从哪个刁钻古怪的方向过来的。 等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全部都软绵在地了,而那群暗卫竟然已经回到君月颜身后恭恭谨谨地站立着了。 快,好快!只有一招,一招致命! 一名暗卫摸着颈下方离喉管只相差几厘米的伤口,脸色一片雪白。 太强悍了! 这么多人都倒下了,唯独沈进金一人站在那里。 君月颜嘴角生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刚看这人就一直冷冷地站着,结果这么快就变成“孤家寡人”了。呵。 “别理这些人了,我们回去吧。”君月颜收回眼光,亲昵地嘱咐千紫。 “好。”千紫乖巧地答应了一声, 眼看着两人旁右无人地说话,还有要走的趋向,沈进金剑眉一挑,叫道:“等等!” 许是刚才太受打击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君月颜与千紫一同朝他看去。 沈进金冷冷看着两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阿紫,你这次走了后,将来就别再回来了!” “从没打算回来过。”千紫嘴角的笑意染上一丝自嘲。 “好了,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君月颜见沈进金的话引发了她的情绪变化,赶紧三言两语地转开她的注意力。 “嗯,走吧,晚了的话,怕又要下雨。”千紫一笑,脸色由阴转晴。 目送着两人离开,沈进金的脸色几乎能结冰,一低头,便看到躺在腿旁的一名侍卫,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一脚踢了上去。 侍卫手脚被折断,无法动弹,一骨碌滚将出去,却是生生咬住牙,不敢叫一丝痛。 沈进金虽然没武功,可他却是他们的金主,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也是他们的主子。 “父亲。”跟在沈千紫身后出来的沈千兰,只因耽搁了一下,便错过了刚才精彩的一幕。 不过,她倒是看到了君月有颜和千紫的离开,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千兰,你怎么在这里?咦,你们俩都在?”沈进金看到二女儿和准女婿,脸色才微微好转。 “在这避雨。”沈千兰一笔带过出现在这的原因,却低声将破院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进金。 “商人?”沈进金的脸上也出现了刹那的意外。 他怎么也不会认为,拥有这么多高手的君月颜会是个商人!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79) 沈进金望着君月颜和千紫的离开处轻哼一声。 而君月颜和千紫到达客栈的时候,大门外冲进了一队官兵,嘴里喝道:“来人,给我包围了!” 千紫不由朝君月颜看去,她知道这一定是她那个好父亲的手段。 君月颜紧了紧她的小手,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是我拐骗来的。” 千紫被他逗乐了,也紧紧抓住他的手,清晰地说道:“那我也心甘情愿。配” 那个家么,于她而言,等同于无。 君月颜的笑容漾起甜蜜,牵着她,也不顾身后客栈门前的混乱,径直上楼去了终。 外头有人在叫嚣:“我们是星都衙门的,你们竟敢拒捕!” “衙门?衙门也管不了我们!”瘦三冷冰冰地倚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另一边,飞翔大步靠近,从袖里翻出一枚玉牌,横在衙役的眼前。 站在前头的衙役看到他们拿出玉牌,立刻噤了声,仔细去看。 “这是?” 他们一时没有认出来这面牌子是耀星哪家权贵的。 “风云岛王世子!” 六个字,不轻不重,却犹如一座大山,狠狠压在衙役们的心中。他们倒吸一口凉气,连退数步,不敢相信地瞪住说话的飞翔。 “风云岛王世子?”有人结结巴巴地重复。 风云岛,虽然与耀星国隔海相望,可这十多的的功夫,它早就强势崛起。那里经济发达,百姓富饶,还有很多稀奇古怪却新鲜至极的生活方式。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它的王和王后太过强悍,胆敢算计它的人,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许是君澜风和落云曦的名头过大,一听到风云岛王世子的名头,这些星都衙役都被吓到了。“真的假的?”又有人问。 瘦三哼了一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说完,他一拽飞翔,两人进了客栈,“啪”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衙役们被晾在外头,面面相觑。 他们能感觉到周围埋伏了不少好手,没有人敢在知道真相前轻举妄动。当下,众人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名衙役迅速朝星都府衙的方向跑去。 此时,府衙后院的石桌旁,沈进金挺着个圆滚肚子和一名着团花蓝衫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喝茶闲聊,两人脸上都带着和煦的笑意,显然相谈甚欢。 “老爷,老爷!”那名衙役来不及通报便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这中年男子正是星都的知府,见自己的人竟这般莽撞,在贵客面前失了礼,眉头微微皱起,问:“查到消息了吗?” 沈进金也连忙竖起耳朵倾听。身为耀星首富,他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抄了小道过来托知府抓捕这个不孝女。 衙役赶紧点头,又摇头,看得知府好不郁闷,正要质问个所以然,那衙役开口了:“风,风云岛王世子在我们星都,就在星都客栈!” “什么?风云岛的王世子?”星都知府果然吃了一惊,扶案站起。 他们耀星早就与风云岛签定合约了,从名义上来讲,风云岛是耀星的上国。所以风云岛世子来耀星,耀星有接待的义务。 而风云岛世子来耀星不走驿站,却住客栈,显然有意隐瞒消息。 星都知府为这样一个发现激动不已,开始在院内来回踱步,陷入深思。 那名衙役还想说什么,却不敢出声打扰他,只得憋在心中。 “本府亲自去请王世子。”星都知府拿定一个主意,眼睛睁开,满目光华闪烁。 若是能请得动王世子过来,那他以后在朝中的地位可又会涨高了。 知府回头嘱咐沈进金:“老沈啊,你的事先缓缓,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沈进金既着急又气恼,这风云岛世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不是破坏他的事吗?若是叫人从城门逃了,那可能真的再也没机会找到沈千紫了。 知府派出去的衙役还有好多个没有回来,所以沈进金心中又升腾起希望,也没有离开,在知府偏殿随意喝茶,坐等消息。 星都知府则去客栈亲迎君月颜。 君月颜听说是知府请,冷笑一声,倒没有驳掉他的面子,和千紫坐上一辆马车,直赴府衙。 ********* 知府深院,桌上摆了洁净的瓜果,香气宜人,动人食欲。院中央,一派优雅缓和的歌缓则在轻轻进行。 千紫傍在君月颜身边,素手轻盈地替他切剥水果。 “来,世子,世子妃,下官敬你们一杯。”星都知府笑眯眯地捧起酒盏,冲二人叫道。 世子妃?千紫差点就疯狂了。不知道这人从哪听来的不可靠消息,居然说她是世子妃! 她 tang正要说话解释解释,皓腕上却被君月颜递过来的两根手指紧紧捏了一下。 于是她连忙收缰,后面的话便没说了。 那星都知府见君月颜脸上竟然露出难得的笑来,情知自己得到的情报无误,心下松了口气。 千紫将目光放到了歌舞上,优雅地品茶听曲,时不时还评头论足一下。 她虽然没有接受过沈家的教育,可她师出云巅道人。云巅道人为了不辜负和她祖父的交情,对得起她的外祖家,所以一直将她当成名门闺秀来养。千金小姐该会的东西她都会,千金小姐不会的东西她也会。 而同时,花丛那一头,一双眼睛正窥视着这边。 沈进金一直没得到衙役的回应,呆得不耐烦了就打算离开。可他从来没见过风云岛世子,便想着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定要看上一面才不会遗撼。 他猫着身子站在一人高的树丛前,透过叶影看过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什么王世子他没注意到,却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女儿?对,女儿身旁不是还有名年轻男子吗? 沈进金脑中一转,有些明白过来,可还是不敢确定。 “沈老板,你在这看什么呢?”突然间,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沈进金心中一惊,头也不回地沉声道:“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一道意味不明的话语后,沈进金就觉得身子突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朝前面树木丛内扑去,身后响起一声讥笑。 “咚咚咚咚……”他跌跌撞撞了好几步,竟是一脚跨出了灌木丛,正闯入知府接待君月颜的所在处。 院内歌舞骤然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吃惊似地转移过去,颇为吃惊地盯住他。 沈进金抬头一看,脸色都吓得惨白。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想也没多想一下,凭着本能,沈进金慌忙转向千紫,拿着教训的口吻说道:“阿紫,爹爹找你好找!” 这一句话,令知府大人看得一头雾水。 千紫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人,还是在这种场合。 对于自己的生身父亲,她谈不上恨,可是,她却不喜欢,不喜欢得紧! 星都知府心中起疑,便问千紫道:“世子妃,这是怎么一回事?” 世子妃?沈进金看了看千紫,有些怔愣,而后再看向她身旁那名卓尔不群的少年,眼眶中迸出一丝钧裂! 有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这一刻,他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在那样对待过君月颜和沈千紫后,他真的不想知道了。 可偏偏,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来得越快。 “沈老板,这位是风云岛的王世子。”见世子妃和沈进金都不说话,而那位世子大人则一脸似笑非笑地在那玩手中的玉盏,知府便有些着急了,只好出言提点。 沈进金看着君月颜,一张很少变色的老脸慢慢转为通红,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草民沈进金叩见世子!” 商人,商他鬼的商人!居然是雄霸天下的风云岛的下一任接|班人! 一向处事圆滑的沈进金知道得罪了此人,后果还能好到哪去?这个时候,就是女儿也顾不上了,脑门子上涔涔流着汗。 千紫脸色微变,站了起来。 尊卑到底不能乱,即便她再不喜欢沈进金,也不能由着他跪在自己面前。 知府看看地上的沈进金,又偷偷打量千紫,一脸惊疑之色。 君月颜见千紫被沈进金逼得站了起来,心头顿时掠过一丝不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80) “起来。”君月颜淡淡哼了一声。如他所料,这胖子果然在这里。 沈进金灰溜溜地站了起来,看着沈千紫,眼中满满都是疑问。 不过,他是没有机会去询问的了,只能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目的达到了,君月颜赏了会儿戏便觉得无味了,携着千紫告辞离去。 沈进金没有走远,他一直排徊在府衙不远处,亲眼看到君月颜和千紫手牵着手出来。 他的心跳得飞快,那不是别人,可是风云岛的王子啊!自己纵然富可敌国,可却也巴结不上的人物,但现在,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跟自己的女儿关系不同寻常。沈进金很久没有这样激动过了配。 君月颜也注意到了他,摇了摇千紫的小手,给她使了个眼色。 千紫看到沈进金后,又很快偏开了头道:“走吧,我不欠他什么。” 见千紫态度坚定,君月颜没再问下去,揽住她的腰,脚尖一点,便轻灵地跃上马车。 “走!”一声落后,瘦三驾起马车,如飞般冲了出去,根本不给沈进金半点上前的机会。 远去的马车带起一阵烟尘,沈进金皱起眉头,微一思忖,对身后跟着的侍卫吩咐:“我们去星都客栈。” 可等他赶到时,哪里还有君月颜一行人的身影了? 望着空落落的客栈,沈进金有些受打击地站在楼梯下,一个字也说不出。 阿紫走了,跟着风云世子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风云岛的世界,还是跟他搭不上半点关系。他到底是不是看走眼了?沈进金说不尽的后悔,这都是后话了。 ****** 君月颜早就得知义父萧铭并没有去天夜,而是回了风云岛,所以也就带着千紫直奔岛上。 这一日,落云曦与君澜风无事,在碧波亭内摆了一桌茶点,白玉栏前横搁一架檀木古琴。 叮叮咚咚的悦耳之声飘荡于湖面,落云曦的青葱十指轻轻抚弄着琴面,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君澜风站在她身后,弯下高大的身子,右手轻拨琴弦,音质醇厚,却毫不违和,反倒与落云曦的琴声辉相交映。 “王,王后,世子回来了!”一名御林军从外面飞奔过来,惊喜交加地叫道。 “那臭小子人呢?”落云曦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笑问。君澜风眼中也出现一抹喜色。 对这个独生子,两人心中的疼宠从来没少过。 “去铭王爷那里了。”御林军面上露出一丝尴尬。 落云曦的柳眉立即挑了起来,骂道:“还是这么无情无义!” 君澜风轻轻捏了下她的肩头,淡淡一笑:“他这回可是带他义父去天夜的,结果半路上叫萧铭先走,自己倒干了一桩大事。等他到天夜时发现萧铭已经提前回岛了,这小子心里一定愧疚得紧。” 君月颜也是到达天夜后才发现萧铭根本就先回去了,心里好大过意不去,原本也是打算回风云岛的,可所有的计划都被千紫给打乱了。 这一回岛,他就赶紧先带着千紫去给萧铭赔罪了。 萧铭乍然瞧见君月颜带着名少女一起回岛,惊讶之色毫不掩饰,问道:“颜颜,这是?” 君月颜见他上上下下打量千紫,顿时起了一种长辈审查的感觉,有些窘迫地说道:“是我想娶的人。” 萧铭恍然大悟,脸上划过欣慰之色。 他还愁着什么样的女子能配得上君月颜呢,没想到君月颜自己找了一个,这下他倒放心了。 千紫盈盈一笑,上前拜道:“您是颜颜的义父铭王爷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铭王爷果然清姿卓越。” 虽然是些场面话,可千紫说得极为真诚,那双大眼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似的。 萧铭见千紫不似寻常千金小姐那般死沉,这一举手一抬足一开口,竟是灵气十足,顿时也喜欢得紧。 “千紫姑娘,不必客气。”萧铭薄唇一扬,微微笑道。 君月颜赶紧给两人作介绍。 得知还是老乡,萧铭对千紫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这时,院外响起“王驾到,王后到”的声音。 “爹娘来了!”君月颜想到父母,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拉着千紫过去行礼。 见到千紫,落云曦嘴巴微张,很是回不过来神。 直到君月颜说了两遍,她才点了点头。 一旁的君澜风则一直没有说话,暗中皱眉,打量着千紫。 千紫虽然活泼好动,能言善辩,可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帝后,又是君月颜的生身父母,而且,一个高大帅气,一个年轻貌美,都是贵气逼人,她也不禁有些怯场了。 落云曦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像个恶毒的婆婆,拉着千紫说话。 千紫见落云曦虽然气质高贵,但言谈却极为温和,心中顿生亲近之意 tang,话也多了起来。 落云曦听她谈吐不凡,得知她是云巅道人的爱徒,略微放下了心。 其实,儿子的眼光如何她和君澜风也是知道的,寻常女子如何能拿得下他?就算是月齐绣,也入不了他的法眼。这个千紫,绝对错不了。 而君澜风,他只相信他妻子的眼光,儿子的么,不可靠! 既然爱妻说错不了,那就肯定错不了! 千紫被定为风云岛世子妃的事有如长了翅膀般,短短几日间便飞遍了龙廷大陆和西海的各个角落。 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月齐绣在家哭了一天,最终还是缠着月齐睿带她来了风云岛。 一见面,月齐睿就将两眼红成核桃的妹妹甩手扔给了君月颜,咬牙切齿地道:“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负责!” 君月颜呆了一呆,本能地握住一旁千紫的手,忙不迭地解释:“和我无关啊,别用‘负责’这个词,它太重了好不好?” “不是你,她会这样吗?”月齐睿恨铁不成钢地瞥着月齐绣,他真不想承认这是他妹妹,亲妹妹。 “表哥,她就是你要娶的女人吗?”月齐绣直直地看着千紫,打断了两个男人的交谈。 “嗯。”君月颜轻声说道。 “还没有我好看。”月齐绣看着千紫,嘟唇嚷道。 君月颜无语,却不好在这时跟她较真。 而千紫,因为已经跟君月颜订过亲了,也不用向这二人行礼。 对于这对兄妹,她从君月颜嘴里听说过。看着这来意不善的二人,她索性闭了嘴,一个字也不说,装哑巴。 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要好得多。 月齐睿暗暗看了她半天,在她脸上竟是找不出一点脸色的变化,不由心中也暗暗竖了大拇指。 君月颜这家伙看上的人肯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果然,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仅仅一柱香时分,甚至不到,等到君月颜和月齐睿在宫内转了一圈回到御花园,就看到月齐绣和千紫好得不得了。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啊!” “紫姐姐,你下次一定要带我去玩!” 月齐绣一脸崇拜,围着千紫直打转。 远处的月齐睿看到自家妹子这副德性,顿时嘴角直抽、不过他更好奇千紫到底用什么手段征服他这个看起来天真可爱,其实一肚子坏水,高傲得根本看不上其他女子的妹妹。 他几步走了过去,叫道:“绣儿。” “哥!”月齐绣看到他回来,赶紧扑过来,嚷嚷道,“哥,紫姐姐好厉害,她懂得好多!” 月齐睿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问:“说说看。” 月齐绣热情地给他介绍起来:“紫姐姐武功好厉害。她在仙山长大,见过好多奇怪的动物,还知道各种各样的药草。她还会驯服野兽,能骑着老虎在山上跑呢!我也好想骑老虎……” 她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了。 见着她激动得脸颊都红扑扑的,月齐睿无奈地替她拭去额上的汗水,说道:“你慢慢说,慢慢说。” 千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对于土匪窝里混过世的她来说,对付这么个小女孩,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见过她出神入化的功夫后,对于她说的话,那是说什么月齐绣就信什么。 君月颜冲千紫低低一笑,说道:“紫儿,你真会骑老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81) 千紫回以温柔的一笑,道:“动物也要相处时间长了才会消除戒备,不是给我一头老虎我就会骑的。” “坏东西!”君月颜愉悦地刮了下她的俏鼻子,看了眼那个被她耍得团团转的月齐绣,笑意越发浓了。 不得不说,他就喜欢千紫这脾气。就像当初,她假扮成千金大小姐来接近他们……想到往事,他的心中更是漾起甜蜜。也许那时,他就被她的不同寻常吸引了吧,只是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他抬头看向浮动在西海上空的几缕白云,眸光微眯,思绪飘到了很远。 就在刚才,月齐睿带给他一个消息,说是天夜的皇帝端木奇以龙体不适为名,将立下储君一事提上了议程誓。 端木奇早期因为身体隐疾,一直没能要上子嗣,所以这才抱养了端木家偏支的端木亮。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娘给他配制的药有了起色,前几年,天夜后宫中果然传出了几个喜讯,只可惜,那两个孩子都没有保住。如今天夜皇室里除了端木亮能被立为太子,还能有谁? “紫姐姐,哥哥说我们一起去岛上逛一逛,好不好?”月齐绣冲出来,以手当扇,扇着风,脸蛋儿红扑扑得更像只大苹果敦。 千紫含笑看向君月颜。 君月颜点点头:“好。走吧。” 月齐绣瞥了眼清朗俊美的少年,垂下的眼中划过一抹落寞。 她岂不知道表哥对她的心思?不过从前他一直没有看中的女子,所以她才放手一搏。今天看到千紫生得如此美艳,性子又那么得她喜欢,她也就在心里放开了这件事。 月齐睿锐利的眼眸没有错过妹妹的神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眯眼,一路上不停地观察千紫。 女子傍在君月颜身侧,一袭白色纱裙刚刚及踝,随风翩然,衬着那淡眉长眼极有仙气。她的笑容不多不少,既不生疏,也不过于热情,总之,叫人看了很舒服。 她不多话,却总能在合适的时机说出恰当的话,既显出了通身气度,又没有抢去君月颜的风头。 月齐睿暗暗称奇。 千紫并不是喜欢藏匿锋芒的人。但她喜欢君月颜,相信他,所以自然而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在外头,听他的就可以了,自己乐得图个清静。 君月颜毫不掩饰他对千紫的疼爱,一路牵着她的手,很是照顾。 看到女子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模样,他便忍不住想笑。 不过,他的千紫安静起来也很美哦! 风云岛现在可不似十几年前那样荒凉了。排排楼房,条条大路,车流行人络绎不绝。高门大户,碧阁朱楼,出入之人不乏绫罗绸缎,珠玉金饰,一切无不彰显着风云岛如今的富贵繁华。 这一逛街,就看出了月齐绣和千紫在体力上的区别。 转过三条长街,向来自诩身体锻炼得不错的月齐绣开始脚步不稳了,一面拿着丝帕擦拭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一面抱怨道:“表哥,你们风云岛的街道怎么这么长?” 君月颜笑道:“那是因为岛上面积大,为了多利用些空间,少了些拐拐道道。而且娘说过,又长又直的大道才衬得出一个国家的气势。” “姑姑真是有先见之明。”月齐睿由衷地赞叹道。不得不说,宽阔笔直的大道通向看不到的尽头,两旁都是高大气派的房屋,整整齐齐地罗列下去,各种打磨得光滑的招牌悬在商店前头,尊贵之极。 他看了眼走不动的月齐绣,笑道:“到前面寻个酒楼用膳吧。” 反观千紫,同为女子,她却是气不喘脸不红,身姿还是那么笔直,一脸笑盈盈地说道:“前头转角是条小街,有不少特色美食,也叫美食街,去那里用膳怎么样?” 月齐绣眼前大亮,立即兴奋得好似突然有了力量,脚下步子加快,叫道:“那赶紧去吧,还有多远?” 千紫记性好,出来过几次,基本能记住路,指着前面道:“不远了,拐角就是。” 看着她一点都不累的样子,月齐睿微微一笑。云巅道人的徒弟能有这个本事他不奇怪。 不一会儿,四人便到了美食街。 这个拐角处正是美食街的入口,一眼便看到街口立着个大大的牌坊,上面是君澜风亲笔所题的“美食街”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这里有着汇聚全大陆和西海的美食,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一开街,便引得无数人在这里驻足。可以说,在风云岛刚刚起步时,这条街的经济收入立下不少功劳。因为当时,很多店铺都是皇家暗地里托人开办的。 而现在,外来商户越来越多,美食街也真正做到了多元化。放眼望去,这里较之刚才逛过的街道还要繁华。 青石板路上到处都是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使得本就不宽阔的街巷更加狭窄了。 欢声笑语中,一阵阵烟雾飘荡着,一股股诱人的香味挑战着行人的味蕾。 不少人左手拿着串烤肉, tang右手抓着个鸡腿,边走边啃,吃得满嘴流油,丝毫不顾形象。 月齐绣逛了半天,也饿了,肚子“咕咕”叫了几下,拉住千紫的衣袖,就朝美食街里头冲去。 两人上前,君月颜与月齐睿断后,在人|流中冲挤。 月齐绣一家店面挨着一家店面的看,千紫则留意着为她避挡行人。而后头两名尊贵的男人则充当了小厮用,不一会儿功夫,月齐睿手提着烤肉肠、烤羊肉串、烤田鸡和烙饼、南瓜饼,君月颜则抱着辣粉、千丝、油果、面人等小吃。 “那里是卖酿酒的,我们去瞧瞧!”月齐绣发现新大陆,指着一家外挂招牌上写着“酿饮”的商店欣喜地喊道。 千紫一看,见上面还介绍着桂花米酿、酸梅汤、杨梅饮等几种女孩子也爱的酸甜酿,倒也很感兴趣。不过再一瞧外面排的长队,她就打退堂鼓了。 “绣儿,前面就是云雾楼,我们上去歇着,再叫人拿容器下来买,你看颜颜和你哥手中提着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千紫低声劝道。 由于月齐绣的要求,她也没有称呼她“公主”。 月齐绣见她说得有理,便点点头。 云雾楼是皇家产业,君月颜曾带千紫来过一次。一行人便抱着东西上了二楼雅阁,在窗前落了座。 月齐绣怎么也要自己下去,向掌柜的要了几个瓷盏,就拉着千紫下楼去买酒酿了。 有千紫跟着,更有和月的暗卫护着,月齐睿和君月颜便没再跟着,研究起云雾楼的茶来。 排了长长的队伍后,月齐绣终于买到了最爱的杨梅饮,而千紫则选了其他几种酿饮,一起装了,两人才走回云雾楼。 云雾楼的建造很是特别,一楼没有大厅,只有长廊和凉亭,而通往二楼的楼梯则建在中间的院子里。 两人刚进了大门,便看到楼梯口或站或坐着几个身材彪悍的男人,要么胡子拉碴,要么脸上有刀疤,十分凶恶,一看就不好惹。 其中一名大汉正坐在楼梯口,右手捏着根长长的铜竿,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雾缭绕。那是时下比较流行的大烟。 哥哥不在身旁,月齐绣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这云雾楼虽然营业,但在格局建造上却极为开放,要是这些男人刁难她,哥哥未必知道。而且,每次跟哥哥一起出门,暗卫都不会跟着。其实,月齐睿在时,根本不用暗卫出面,月齐绣曾经问过,他开玩笑似地说有他在,不需要暗卫。所以月齐绣以为身旁没有暗卫。 虽然崇拜千紫,可到底没有看过她实战,总之,月齐绣的心一下提紧了。 千紫也微微蹙了下眉头。凭她歹毒的眼光早就看出,这拨人应该是那些江湖组织上的。 不过,她并不畏惧,将装着酿饮的小篮子递给月齐绣,示意她拿着。 月齐绣接过篮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千紫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她虽然是公主,但微服出去时,在自己的国家都曾遇到泼皮无赖,更别提现在还是在异乡外地了。 那几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千紫和月齐绣,纷纷看过来,眼光中划过惊艳。 “哟,哪来的妞,这么漂亮!” 风云岛经济开放,岛上鱼龙混杂,哪里的人都有。看这两名女子身旁没跟下人,那名坐在楼梯上的大汉肆无忌惮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82) 月齐绣听了那有些不怀好意的话,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用没有提挎篮的手捏住了千紫的衣襟,脸上流露出怯怯的神色。 看到她这反应,大汉眼中的兴味之色更加浓了。 其他中年男子只是朝这边投来淡淡一瞥,并没放在心上。 千紫快步走过去,只见那大汉“蹭”地一声将一只长着粗毛的黑腿横在了木质楼梯上,笑嘻嘻地看着二人,问:“二位姑娘是哪家的啊?说对了,就放你们过去。誓” “我是你姥姥家的。”千紫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他脸上。 一旁的月齐绣听了她这根本就是挑衅的话后,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头也开始发颤。 那大汉也是怔住了,似乎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如此胆大。 “你说什么?”他迅速沉下脸敦。 “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把你的腿拿开来,让我们过去。”千紫并不动怒,可态度依旧说不出的强横。 那大汉冷笑一声,右手夹着烟袋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张嘴便朝千紫喷来。 千紫眼明手疾,在那阵刺鼻的气味扑来之际,已经拉住月齐绣的手往旁边一闪。这下,她的眸间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了。 右手猛地一操,她已经直接将那大汉的烟袋抢到了手中,冷冷道:“向我道歉,叫一声姐姐,我就还了你。” 如果不是顾忌着身后的月齐绣,如果不是念着她而今的世子妃身份,她何须忍下这么大的气?换作当初,早就一把将这烟袋给折成几瓣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夺走烟袋的做法还是彻底激怒了那大汉。 “你算哪根葱,居然敢威胁老子!”那大汉泼口大骂起来,口水星子直飞,声音宏亮得月齐绣心中直打突。 “紫姐姐,咱们走吧。”月齐绣脑中一片混沌,颤声劝道。 千紫微昂下巴,双眸射出一股锐利的光芒,嘴角却勾起一丝不屑,说道:“我以为黑虎帮条条都是好汉,没想到也是这般软的性子!连两个姑娘都这般刁难起来?呵呵,这可奇了,本姑娘还真想去黑虎山头拜会拜会贵帮掌舵的方帮主,问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调|教下属的。” 那大汉脸色胀成了通红,正要还嘴,千紫幽幽吐道:“龙不戏浅水,虎不落平阳。如果不想让你黑虎帮今天折了声名,就别来惹本姑娘!” 大汉一腔怒火好似猛地一下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心中发寒。 这看起来千金小姐打扮的女子竟然也会道上的话,不仅认出了他们黑虎帮,还知道他们黑虎帮的对接暗号,看来,怕是个不好惹的。 大汉不是莽夫,敛了所有轻视的心理。他不敢轻易行事,但也没有立即让开路,反倒是拿目光审量千紫,嘴里谨慎地问道:“你是谁?” 千紫勾唇一笑,缓缓从袖里抽出一柄银剑。 那剑虽小,可剑柄却泛着森冷的寒光,通身覆有鱼鳞状的银片,能在恰当的角度反射出所有光线,在对敌时能给予敌人致盲一击。 剑一出手,便知不是凡品,当即引得大汉和其他几名黑虎帮成员的侧目。 这柄剑是师父亲自为千紫量身打造的,她既然敢在这里拿出来,自然是不怕别人觊觎。 好的武器需要好的主人来磨练,好的主人也需要好的武器来增威。 而且这柄华光剑被师父下了剧毒,除了她之外,随意碰剑的,没有解药的话,下场只会是死。 那位大汉也已经意识到面前这女子一定不普通,更不敢与她锋芒相对了。 而此时一名垂着重髯的红面男子对着楼梯上的大汉叫了一声:“老八,下来!你今天可是踢到铁板了,还不让两位姑娘上去!” 他们虽然一直没有插话,可刚才那一幕却全都看得清楚,瞧得清楚。黑虎帮的接头语,岂是什么人都能说得出来的?他们都笃定这姑娘的来头绝对不亚于他们黑虎帮。 千紫淡淡一笑,她下山时,师父可是千叮呤万嘱咐,这些江湖上的势力,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大汉红着脸不说话,却没有让路,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千紫手中的烟袋。 那烟袋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到底是自己的东西,若是被别人毁坏丢弃了,伤的都是他的面子。 千紫扬了扬烟袋,温声说道:“我这个人呢,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说出去的话不喜欢收回来。” 她有意停顿了一下。 那名大汉想到刚才千紫说,叫她一声姐姐,就将这烟袋还他。那张脸由红渐渐转青,双目死死瞪住千紫,又恢复了凶神恶煞之态,眼中更是窜起血红的怒苗。 月齐绣吓得一个激灵,一拉千紫的衣袖道:“还给他吧,我们走。” 千紫侧头冲她一笑,说道:“绣儿你不知道,江湖上可是最重规矩的,说出去的话若是随便改了,将来,还有谁能信服你?” 她又自 tang顾自地叹道:“有时候,我也不想处罚手底下那几个兄弟,偏偏他们犯了错,你说我不处罚吧,不能树立威信;处罚吧,伤的也是自家兄弟。一帮之主不好做啊!” 说着,她望了望眼前这些人。 那些中年男子神色全变了。 “一帮之主?姑娘,请问你是哪个山头的主子?”红脸大汉第一个发问,语气比刚才却要恭谨得多。 月齐绣的心也“扑通扑通”乱跳。 她没听千紫说到江湖上的事,心里也不知她说的是真还是假,若是真吧,太过骇人;可若是假吧,在这些江湖精怪面前撒谎,更骇人了。 千紫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数国间有不少帮派的头领都是女性,这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像春帮的春三娘,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曾亲手轼了丈夫;又像人鱼帮的鲛泪帮主,曾一夜手屠二十四人,名震西海。 眼前这女子神神秘秘,可又不像是装的,他们谁敢大意了? 唯有那大汉气得吼道:“别信她的胡言乱语!这么个娇滴滴的样子也能做帮主,那本大爷早就当皇帝了!你到底还不还?不还,就别怪我不念你是个女流之辈,动手抢夺了!” 千紫右手将烟袋递过去,瞌下眼皮道:“我也不为难你,这烟袋还你。而我的要求,你可以遵从,也可以不遵,随你。” 说完,她拉住月齐绣的手,冷冷道:“还不让开?” 大汉一愣,已经接过烟袋朝旁边退了一步。 千紫便牵着月齐绣走了上去。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自二楼某间窗棂传来,伴随着月齐睿含笑的声音:“不错不错,今儿可叫爷开眼了。” 千紫抬头便瞧见君月颜和月齐睿两张俊美的脸庞并在窗前,含笑看着她。 显然,他俩不知道看了多少热闹去了。 “哥哥!”月齐绣喜得大叫一声,加快了脚步。 月齐睿一个闪身便不见了,君月颜柔情四射地看向千紫,那眼光中含着欣慰,含着喜悦,含着赞扬,更含着一股让人淡淡的安心。 他一挥右手,雪锦直飞过来,准而稳地系住了千紫的腰,借着巧力一拉,千紫的身子便飞向半空。 长长的墨发披散下来,雪色衣衫翩翩飞舞,那一刻,好似九天仙子,引得下面一群人暗暗凝眸。 千紫眼前一晕,身子已落在一具硬实温暖的怀抱里。 “我的紫儿是最棒的!”君月颜撩开她的额发,毫不在乎别人眼光地亲了一口,嘻嘻笑道。 “混|蛋!”千紫脸颊俏红,骂了一声,一面整理衣衫,一面朝二楼楼梯处看去。 月齐绣刚刚把篮子递给月齐睿,眼光却还胶在他们这边,有些古怪。 千紫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在月齐绣眼中的复杂之色一下就没了,她又快快乐乐地拉住月齐睿的袖子上楼,不一会儿便进了包厢。 “紫姐姐,你真厉害。我没想到连那些人你都对付得了。有你在表哥身边,我放心了。”月齐绣眼中闪着小星星,朝千紫直眨。 “镇定自若,临危不惧,值得赞赏。”月齐睿也很难得地赞扬道。 千紫回瞪了他一眼:“你们早看到了还不帮忙?” “你能搞得定的事,要我们帮忙干什么?”月齐睿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千紫的真性情可是全流露出来了,不过,较之刚才那个斯文的千紫,更讨人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83) 千紫则看向月齐绣,红唇轻启:“绣儿,你没吓到吧?” “没有,才没有。”月齐绣生怕哥哥等人嘲笑她,像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将胸|脯挺得高高的,一脸无畏。 当然,刚才在黑虎帮跟前,她心里真的很胆怯。 月齐睿明白似地一笑,看向妹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四人分位坐下,尝起刚才在街上买的小吃。月齐绣与千紫坐在一起,好奇地向她打听有关黑虎帮等江湖组织的事,黑眼珠内满是好奇与崇拜。千紫只说了几句话,那些江湖上的恶人便不敢为难她们,简直太厉害了赘!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千紫柳眉一动,一面小啜着甜酿,一面倾听外头的动静傀。 “咚咚咚!”那脚步声走到他们包厢跟前便停了下来,敲起房门。 “谁?”月齐睿冷冷应了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 只见刚才在底下拦了千紫路的大汉正站在房外,一张脸青中渗着惨白,双眼直直地看着千紫。 月齐绣见是他,不由一呆,也转头看向千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千紫则继续饮着盏内的米酒甜酿,态度从容优雅,好似没看到房外的人一般。 月齐睿由一开始的惊疑反应过来,嘴角勾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也不说话,眼光在门外门内打转转。 君月颜则似也没看到房外那人,一脸亲昵地替千紫布菜,拈了根烤脆骨放到她面前的碟里,说道:“这个不错,你尝尝。” 千紫“嗯”了一声。 她刚夹起脆骨,门口的大汉说话了,声音有些无力:“姑娘,你给我下了毒?” 千紫这才抬眼看向他,眼光在他手中的烟斗上掠过,微微一笑道:“我说过,叫我一声姐姐,这烟斗便还你。你叫了吗?没叫的话,就不要轻易拿回烟斗,后果自负。” 她说着夹了一块鲜嫩的豆腐放在君月颜碗里,提醒着月齐睿和月齐绣:“趁热吃,凉了味道可就差了。” 大汉见她如此无视自己,脸色铁青,想要发作却又强忍了下来。 他刚才抽了一口大烟后小腹便开始疼痛,有同行懂医的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可这毒,居然没人说得出名称,也就意味着无人知道这毒会带来什么后果,解药是什么。 大汉几乎能肯定是千紫捣的鬼,无奈之下只能腆着脸上|门求救。 他咬了咬牙,放低声音道:“要怎么样才能给我解药?除了叫你姐姐外。” 让他冲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叫姐姐,他脑子有病不成?这事只怕会成为他一生的侮辱。 千紫笑了一声:“面子比命更重要,那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大汉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今儿出不了这座楼了吗?” 言语之中威胁意味十足。他黑虎帮的几名师兄弟可全在下头,她敢明目张胆地下毒致他死地,那些人怎会放过她? 君月颜听到这不由冷笑一声,“啪”地一声扔掉手中的筷子,冷冷觑向大汉,一字一字如水凝冰:“你当我是死的么?” 冷酷的脸庞,森寒的语气,内室中涌动着的无边内力,无不彰示着这位爷不好惹。 “只要你们敢动我女人一根毫毛,我就叫你们黑虎帮一个不留!”君月颜冷冷吐着,右手猛地一甩,“啪啪”声后,那双原本搁在桌上的筷子直飞起来,朝那大汉面门扑去。大汉本能地往旁急闪一步,而那筷子却不是射向他,而是扎进房门一侧的砖墙内,直没入柄。 大汉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换成银针、金刀什么的他不会感到惊讶,可这居然是两端圆滑的筷子!这么远的射程,还能直没进顶,完全可见出招人的强悍。 大汉感到额上冷汗滴滴渗出,他赶紧抬手抹了一下,惊惧地看向君月颜。 君月颜轻轻拭着千紫嘴角的污渍,嘴里缓缓说道:“你是想要试一下,是你的头硬,还是这里的墙硬吗?” “不不,我不想试……”大汉惊得赶紧解释。开玩笑,他可不想做移动人肉活靶。 “姐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您了!”他极是别扭地低下头,鼓起勇气叫了出来。 千紫闻言,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放下小盏,从袖中夹出一枚紫褐色的解丹,三指一弹,朝那大汉飞去,嘴里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骨头越硬,断得越快!” 大汉接过药丸,满面欣喜之余又有些尴尬,低声道了谢便溜走了。 “紫姐姐,你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啊?”月齐绣不解地问,“我怎么没看到?” 刚才她可就站在千紫一旁,只看到她夺过了烟斗,却委实没看到她中毒。 千紫笑盈盈道:“要是被你看到了那还得了,其他人不全都看见了?” 月齐绣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对千紫好不膜拜! 千紫则冲君月颜勾了 tang勾唇,无声地说道:“你给我的毒药外人果真查不出来。” 君月颜得意地一扬眉,唇语说道:“那当然,本人制作,还能有次品不成?”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与桌上的小吃战斗,待吃饱喝足后出了云雾楼继续逛,一直到天黑才兴尽回宫。 第二天,月齐睿便带着月齐绣向君澜风与落云曦告辞离去,同行的还有君月颜和千紫两人。 浅腥的海风中,大船平稳有力地行驶着。 君月颜站在甲板上,眯眸望着天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定下储君吗?端木亮,你配吗? 天夜的储君,当然需要端木皇族正统的血缘来驾驭,岂能任人嚣张? 想到这,他感到肩膀上一暖,低头一看,两只柔荑提着一袭银白长衫披在了他身上。 “外面海风这么大,也不知道加衣吗?”千紫含娇带嗔地抱怨道。 君月颜心中一暖,抓住她的手,轻而易举地将她带进了怀抱,笑道:“千紫,这一次,我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一切都听你的。”千紫轻轻将脸贴在他胸前。 端木亮回到天夜皇宫后便不再是她的师哥了。 难怪师父说,送他下山后,他将不会再回来,他也不会再有这个徒弟。师父就是师父,早就看出他隐藏住的皇家血腥和不单纯的本性。 那是为了上位,不顾一切,哪怕自己师妹的安危。 她想到那天被端木亮软禁时他说的那些话,字字含锋,不讲情面。 千紫冷笑了一声。 长话短说。足足一个月后,君月颜才带着自己手下精兵十万抵达了天夜国。 将兵士一分为二,五万埋伏,五万跟随,君月颜开动着大部队直抵夜都。 他,端木家的嫡系子孙来了! 天夜朝堂,风云诡谲,变化多端。 早朝会上,端木奇静静坐在龙椅上,听着群臣讨论立储君的事,默然不语。 “我觉得端木亮皇子在紫云巅学到了一身本事,完全适合。” “可现在皇帝还年轻,谁知道将来有没有自己的孩子,若立了养子,自己的孩子怎么处?”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端木亮的手下自然是振臂高呼,支持自己的皇子。 端木奇膝下无子,只有这一名养子,所以立端木亮为储君的声音越来越响,眼看着就要全部站在统一战线了,金銮殿的侧门珠帘却被一只手挑了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之下,脸上露出尊敬之色,齐齐叫道:“太上皇。” 太上皇端木镜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冲端木奇说道:“刚才吾皇征求立储君的意见,孤也有个人选。” 大家一呆,还有人选?还能选谁? 端木奇缓缓地从龙座上站起来,深深望着太上皇,点点头。 端木镜傲然回身,冲着朝臣们大声说道:“孤要说的就是中山王世子君月颜!”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皇上,万万不可,中山王只是异姓王,怎么能立储君,这也太胡来了吧?” “就是就是,太上皇,您是在开玩笑吗?” “我坚决不赞成,亮皇子才是天夜国的储君之选,将来的九五之尊!” 看着殿下一片反对之声,端木镜眉宇间划过一抹狠戾。 若是当初,他要立君澜风,这些大臣们谁敢反对?可现在,虽然他手上还有权势,但到底风水轮流转,他想要君月颜回归正统,压力还是不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84) 不过这些压力,他现在还能顶得住。端木镜双眸寒凉,一如当年坐在龙椅上决策天下之时,身上透出的气势令整个金銮殿都有些沉冷。 “君月颜他不止是中山王世子,他更是端木家嫡亲的血统,是现在能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他不紧不慢地说完这句话。整个大殿有片刻的呆滞,而后如同炸了锅一般,众人面露震惊,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什么意思?”谷丞相是两朝老臣了,颤着声音询问。 端木镜宏亮的声音说道:“这件事孤也不多说,但君月颜他确实是孤的孙子,如果不信,孤将和他进行滴血认亲。赘” 在古代,滴血认亲还是比较可信的方法。 对于往事,牵扯到君澜风的,端木镜并不欲多说。他深知君澜风有多么不想提起这事,所以,他也就匆匆带过。 只要君月颜是他亲孙子就好。 他的话,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傀。 所有人最终都把目光投向了高座上的端木奇。 他们操心什么呢?虽然说立储君很重要,但其实也不过是皇室家事而已。皇上还没表态呢,他们先旁观一下再说。 端木奇见到这一幕,眼光微瞥,落在殿角站立着的端木亮身上。后者一直没有作声,却在听到端木镜出来说话时一张脸变成了惨白,身子微微摇晃着,好似快要站不住了。 他轻叹一声,不忍再看,开口说道:“是的,君月颜是太上皇的亲孙子,朕的亲侄。” 皇帝的承认,无疑推波助澜,大家“哗”地一声闹开了。 端木亮扶着盘龙柱的手猛然攥紧,瞪大双眼看着端木奇,身体先于理智冲了出去,叫道:“父皇!” 父皇怎么能承认这件事?他才是父皇养在膝下的儿子,这皇位理应给他的啊! “君月颜即便是端木家嫡亲血统,可他到底是风云王世子,将来要继承风云岛的,怎么能任天夜的储君呢?”端木亮急切地说道。 他说的很有道理,一下戳中大家的心。 “是啊!他将来可是风云岛的王呢!”立即有人附和道。 “对,中山王早就是风云岛的人了,咱们天夜立储君也跟他们扯不上多大关系了吧?” 众说纷纭中,一声清悦的笑声乍然响起。 珠帘挑开,一抹淡蓝色身影昂头挺胸地跨了进来,一袭墨发用一顶玉冠束了,脸上笑容张扬而自信。 君月颜迈着轻快的脚步进来,高声说道:“风云岛是选贤选能,未必就是本世子登位。而天夜讲究的却是血统。从先皇继位以来,无一血统不尊贵万分,怎能在我辈手上给混淆了呢?” 大家万万没有想到君月颜也会在内室,看到他出来,双眼都染上不可思议的神色。 “本人不才,正是端木家最纯良的血统。”君月颜一点也不避讳地谈到自己的身份。 “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言不语,将眼光投向端木奇。 端木奇看看脸色难看的端木亮,酝酿着说些什么,一道急促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报,圣上,风云岛来信!” 君月颜表面不动声色,心却“突”地一跳。 来天夜竞选储君,他可没经过父母的同意,难道,他们写信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端木奇当场命那太监拆了信当众宣读。信是君澜风亲笔所写,信中如实道出了他和太上皇的关系,证实自己儿子和端木家的血统。 君月颜听了后心里暖暖的。 他瞒着父亲,心里却也知父亲手眼通天,不可能不知道。而他揭了父亲最大的**,父亲不仅没有怪他,还写信来给他支持。一股深深的愧疚自心底延生出来…… 寂静的大殿上,又响起一阵不合适宜的笑声:“谁说我端木家嫡系没有子孙了?” 清润如月的声音被风吹进来后,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一名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从正门走进大殿。他生得无比好看,墨发飞舞,面色如玉,柳如眉,唇似涂丹, 这一回,大多数人都在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那男子龙行凤步,伟岸多姿,不是别人,正是端木离。 大家一时忘了端木离现在已经是风暴之心岛的岛主,纷纷叫道:“离王爷!” 端木奇也本能地站了起来,惊喜地叫道:“二哥。” 一声二哥,含了多少世事变迁的意味在内。 “嗯。”端木离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君月颜那里,哈哈一笑,说道:“颜颜,舅舅来给你镇场子来了!谁说你不是我端木家的人?谁说你没资格继承天夜万里江|山?” 端木离的出现以及他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回答令君月颜心中又是一暖。 诸多大臣面色怪异。 这时,又一名太监冲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张牛皮信纸类的东西,高声叫道:“皇上,边境八百里加急! tang” 众人的心都是一提。 这个时间,怎么边境好端端飞来急书? 端木亮也是惊疑不定,望着君月颜那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他总觉得,君月颜嘴角的笑与狐狸相似,带着奸诈与设计。怎么感觉这事与自己也有关系呢? “宣!”端木奇一挥大手,脸色紧张。这会儿他是连口气都不敢喘的。 太监扯开封漆,抽出一张宣纸展开,用尖细的嗓音喊道:“耀星国前不久遗失几车天蚕丝,而亮皇子也正在数月前从紫云巅下山回夜都,与天蚕丝丢失时间相吻合,现耀星已咬定这车天蚕丝被皇子所夺,拉拢了和月国,两国二十万人马直奔夜都。”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惊慌起来。兵临城下,要他们能有几分镇定和强悍呀! “果真如此?”端木奇脸色一沉,立刻吩咐身边人各自行事。 “是的。”太监小心翼翼地补充,“而且现下市井上传得厉害,说的都是亮皇子怎么抢夺了耀星的天蚕丝!那些百姓的嘴封都封不住。” 端木亮气得脸色煞白。 他没想到,君月颜会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同时给了他致命一击!他可真是会颠倒黑白啊! 大臣们个个面色不安,端木奇紧拧着眉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沉声问:“亮儿,可有这事?” 端木亮沉着锅底般的黑脸,一口否定:“当然没有!那批天蚕丝是中山王世子君月颜抢走的,栽赃在儿臣身上,儿臣竟不知为何被王世子如此痛恨了?” 说着他直直地看着君月颜,眼光流露出锋芒,点清了自己的受冤之事。 君月颜轻哧一声,说道:“不用狡辩了,现在两国士军联手,要你的命了,你还是好好想想应对办法吧!偷盗天蚕丝,侮辱耀星国,端木亮,你若为帝,这天下岂不是都要被你给掀翻了!你以为,耀星帝能放过你吗?放过天夜吗?” 他的话,如同银针,一根根扎在了人们的心中。 他们在听完君月颜的话语后,已经意识到了,端木亮盗了耀星国的天蚕丝,已经成为耀星帝的眼中钉骨中刺了。若是他登基为帝,耀星帝怎么会放过他?整个天夜的领土每天都处在崩溃的可能中。没有人愿意生活在这样的危险里,没有人愿意将江|山与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品德无法保证,名声扫地的人! 那些大臣们心头的天秤开始有些移动了。 端木亮看出来了,牙关紧咬,“咯嘣”声直响。 好一个君月颜,竟然在背后如此阴人! 什么叫为他人作嫁衣赏他今儿可是真真正正明白了。他为君月颜设计的陷阱,结果绊倒的是他自己! “报!八百里加急!”又一人冲了进来,高声禀报,“耀星与和月的军马速度飞快,只需几日功夫就要兵临星都了!” 众人心惊胆颤,纷纷拿眼光去瞧端木亮。 端木亮虽然气得够呛,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过程,沉怒地一扬眉,喝道:“父皇,让儿臣带兵去抗拒!” “二十万军马,你确定你抗得住?”一旁的端木离勾起薄唇,一点也不给他情面地问。有意思,颜颜玩的这招很有意思! 所有人心头又是一震,整个天夜的卫军加起来也没有二十万啊! 端木亮一咬牙,看向君月颜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愤恨,这一切不都是这人给他招来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85) 谷丞相又在这时进言道:“皇上,千万不能起战事。三国并立这么多年,互相牵制,彼此没起过冲突。可若和月耀星二国联手,天夜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旦对上了,就只有被瓜分的后果了。到时候,天下局势都会改变,对一些小国来说也许是好事,但对我们来说,有害无利!” 端木亮恼了,横眼扫过殿下群臣,气宇轩昂地喝道:“谷丞相,你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打仗重在运谋,以少敌多,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不得不说,他的正义凛然叫不少人面色一缓。 君月颜轻笑一声,插言道:“亮皇子这话说得轻巧。天夜最多十五万人马,对付二十万大军有没有胜算是一回事,耀星与和月难道就仅仅出得起二十万?你惹恼了他们,四十万人马也朝你开过来,你挡得起?” 众臣心中一紧。谁都知道耀星和月这几年的昌盛。而天夜恰恰相反,在经过一场血雨腥风的夺帝之争后,势力早已所剩无几钯。 这一对上,殊胜殊败,还用说吗? 端木亮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面色紫胀。 端木奇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耀星国的天蚕丝你也敢盗?伴” 端木亮大冤,跪下道:“父皇,真不是儿臣,真是君月颜,这件事,儿臣的师姐也能做证的!” “你是说本世子的世子妃吗?”君月颜弯唇一笑,“本世子若真做出那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师姐她会愿意嫁给我这样一个小人吗?” 端木亮气得嘴都歪了。 君月颜又淡淡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交出那几车天蚕丝,再好好向耀星帝赔个不是,这事才能化干戈为玉帛。” 端木奇及众臣眼睛一亮。 “亮皇子,那批天蚕丝就交出来吧。”一位大将军赶紧出声说道。 “是啊,到时候说是个误会,想必耀星也能理解。” “亮皇子,你可要顾全大局啊!”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端木亮,端木亮当真是有口难辩。 “只怕晚了。”端木离在这个时候悠哉悠哉地道出一句,一双漂亮的桃花目中不见任何忧色。 “怎么说?”谷丞相等几位重臣立刻看向这位天夜皇朝曾经俊美无俦的离王爷。 端木离缓缓一笑道:“三国存立多年,谁不想打破这个格局,只是互相猜忌,又对其他国家的势力有所忌惮,没有人敢先动,也没有人敢轻易结盟。而这次,耀星和月没打半声招呼,便一齐杀来天夜,显然是蓄谋已久了,当真是来讨这一次的天蚕丝的债吗?”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心上犹如压上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来气。 端木奇也满面肃重。 他虽然在皇位上历练了这么久,政治敏感度却天生不比端木离。他承认,端木离这话有道理。 若真只为了天蚕丝的事,何必还没有对质就气冲冲地杀过来,还有意隐瞒两国联盟的事情? 挑衅,赤果果的挑衅! 刹那时,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日光也似乎黯淡了下去,好似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夕,气氛沉重可怕。一股滔天巨浪将会在天夜的上空掀起,到那时,将会是怎样一场无法收拾的灾难! 没有人敢开口,他们尽量压低呼吸,却还是让重重的低喘声溢了出来。 就在这一片死寂中,君月颜沉声开口了:“皇上,不如给小侄一个带兵出征的机会吧!小侄手下有十万精兵。而且,和月国此次出战的将军与小侄有些渊源,看在小侄的面上,应该不会过分为难。” 他将称呼自动改为“小侄”,不过此刻的朝臣们不会再注意这个了。 众人想起的是和月国和风云岛的姻亲关系。 算起来,和月国那个铁血无情的皇帝应该是君月颜的舅舅,亲舅舅,听说和风云王后的关系相当不错。 早如此,他怎么一开始不说?现在倒说起来? 但朝臣们明白,现在的中山王世子已经不是天夜的臣了,他是风云岛尊贵无比的世子,他若不想打通关节,谁能逼得了他?何况权势起浮,别说舅甥了,就是亲父子也可能会提刀相见,他为什么要为天夜国出这份力? 端木奇没有说话,目光幽深。 他不蠢,明白得很,一旦将这个机会交给君月颜,就等同于将整个天夜交付给了他。 当初这皇位是君澜风扶持他登上的,端木奇本身对权力并无多大***。但人都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他习惯于某个位置时,便会不习惯将它让给外人。 端木奇脸色沉重。 这时,端木离轻笑一声,拍了拍君月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别急,你离舅舅还有十几万的人马,不够数的话你就带出去挥霍吧,别说和月那小子让着你,就是不让,咱们也把他们两家一锅端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英挺的身姿在这一刻迎风而立,好似一根银光闪烁的长剑,好看,却又犀利无比。 他说得豪迈大气,说得气势磅礴,又说得嚣张无比。 可是,没有人敢轻视他的话,都在心里倒抽了冷气。 西海,这是要逆天的节奏了吗? 端木奇脸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 端木镜看了看端木离,又看看君月颜,眼神复杂。 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孙子,这些人,都是他端木家族的人。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手上,端木皇室的人居然还会在外头当君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如果天夜的开国老祖宗知道这件事,不知该作何感想? 良久,沉默的大厅内,端木奇站了起来,金色的长衫贴着他伟岸的身姿,将那张粗犷的脸庞衬得越发庄重。 他缓慢地说道:“君月颜是端木皇室的嫡系血亲,朕将立他为天夜储君,谁有异议?” 端木亮脸色煞白,没有作声,只是立即转过头,锋利的眼光一寸寸扫过列成两队的天夜臣子。 在触到他的目光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人站出来表示异议。 他们之中,有忠臣,有奸臣,也有官场上混久了的人精。谁都看得出来,天夜这次真的处于生死边缘了。 如果威胁端木奇的不是君月颜,不是端木家的血系,没有经过端木镜的亲口承认;如果不是天夜突临大难,众人束手无策,那么,一定会有人站出来阻止。 见久久没有动静,端木奇眼眸一垂,道:“如果没有异议,朕就下旨宣告此事了。” “父皇!”端木亮惊慌失措地叫道。 端木奇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事是你造成的,立即回宫给朕反省!” 从兄弟夺权中走过来的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可是,即使他今天不下这道旨,他年,君月颜还是会站在这里。 那孩子的心思,他看懂了。 凭他的手段,凭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与人脉,小小天夜,岂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趁现在自己还掌权,给端木亮铺一条生路吧! 看着群臣退朝,端木亮召唤君月颜等人退进了内室,端木亮呆呆地一动没动,站在殿下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僵冷。直至殿内了然无声,他的眼内才涌起了无限的绝望。 一言定生死!他精心谋划的这些全都没用了吗?不,不!端木亮眼里迸出一丝垂死挣扎的决绝。 ****** 风云纪年十六年,天夜六百零九年,天夜奇皇立下太子,为太上皇镜皇之嫡孙君月颜,回归祖籍,更名端木月颜。 端木月颜奉皇命,率领天夜十万大军,直奔天夜边境。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再带上自己风云岛的人,凑够二十万大军去对敌,其实端木月颜并没带上自己的部队。这次他不打算过去打仗的,过早暴露自己的人干什么? 一到边境,他就叫手下人先在边境处修了个十分华美的帐篷住下,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洗去一路灰尘,才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懒洋洋爬起来。 外面瘦三快步进来,低声说道:“世子,睿太子来了。” 君月颜“嗯”了一声,也没起来,就这么毫没品相地躺在中央的大楠木椅内。 瘦三身后,一道修长的身影溜了进来,正是月齐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86) 瘦三退了出去,将帐帘掖好,悄悄地垂首立在帐门旁把守。 月齐睿穿着一袭普通士兵的服饰,剪裁得体的银色薄衫修出他颀长的身姿,一头乌黑如缎的墨发高高束起,露出脸庞两侧优美的弧线。 他摇了一柄山水折扇,薄润的红唇勾着一丝淡笑,行到君月颜对面,老神自在地寻了个位子坐下,说道:“小千紫呢?” “什么小千紫?”君月颜立刻睁开微眯的一只左眼,白着他,“你要叫一声弟媳,小千紫是我才能叫的!” 月齐睿的笑容无比愉悦,扇子猛点:“还没成婚就这么护着,将来还得了?骋” “我乐意。”君月颜得意地一扬头。 从夜都往边境,一来一回一个多月,他才不会叫千紫跟着他受苦呢,早将她安排在夜都某处住下了,所以,他希望这里的事情赶紧结束奥。 想着,他微微直起身子,严肃地看向月齐睿,问:“耀星那边有什么反应?” 月齐睿轻轻扑打着折扇,回答道:“一个时辰前刚找的本太子过去商量怎么对付你。” 君月颜心中冷笑一声,问:“他不知道你我的关系吗?” 这耀星国可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谁和谁结盟他到底看得清不清楚?他和月齐睿那可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全世界都背叛他,月齐睿也不会。 “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三国之间谁不沾亲带故的?”月齐睿这话极有道理。这么多年,三国为了安定,联姻了不少次,皇室之间的关系可谓是错踪复杂,追朔起来,全是一家人。 君月颜眼中递出一抹精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耀星国,既然羊入虎口,那么就别怪本世子无情! 他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头,薄唇缓缓溢出一句话:“按照原计划施行!” “好!”月齐睿干净利落地应道。 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一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胜券在握,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充满了少年张狂的意味,浑厚而磁性,飞出了帐篷,惊动了栖在枝头的双鸟,“扑楞楞”地飞走了。瘦三的嘴角也勾起一抹了然。 三国局势,因谁的话而一朝扭转?不出中帐,执掌三军,天下尽在其手!刹那间风云巨变,谋算滔天,龙廷大陆迎来了一场权势的洗礼。 第二天,在边境一处空荡荡的平地上,三国此次出战的将领进行了首次会晤。 代表耀星出战的是大将军李的儿子李小将军,长年的战场生活让他的皮肤黝黑粗糙,脸形粗犷,三二多岁年纪,正是血气方刚。 “中山王世子!”他带马上前,冲君月颜一拱手。 作为耀星的盟友,月齐睿则骑着匹白马,与他并驾齐驱。 他也冲君月颜拱了拱手,便没再说话。 君月颜淡淡一笑,回了礼节,开口说道:“本世子想,耀星和天夜之间一定存有什么误会。堂堂天夜皇子怎么会贪图耀星的几车天蚕丝呢?” 提到这事,李小将军的脸色便冷了下去,高声说道:“天蚕丝值不值钱是另外一回事,但它却是耀星的脸面!自然会有人与我国过意不去,想甩我们耀星的脸。种种证据都指向那天从紫云巅下来的端木亮!” 君月颜点了点头,诚挚地说道:“端木亮只是我皇的养子,就算真是他干的,所作所为与我天夜都没有干系,将军何必牵扯了和月,带着二十万大军来与我们作对呢?” 见他说话很有礼貌,李小将军的脸色也好看得多,但仍然有些冷意残存,说道:“我们要天夜给我们一个交代!” “将亮皇子贬为庶人,不知这个交代将军还满意与否?”君月颜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让所有人都轰然一震的话语。 堂堂皇子贬为庶人,这可不是小事!自古以来只会是犯了大错的皇子才会沦得这一下场。而现在,最多不过是个捕风捉影的两国邦交之事,君月颜却无关痛痒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李小将军也给惊愣住了。 罪魁祸首得到了这么狠的报应,他还有什么话说? “还要天夜皇帝赔我几车天蚕丝!”李小将军挺起胸膛。 光认错怎么行呢? “好。”君月颜答应得十分痛快。 李小将军未料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好,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月齐睿。 月齐睿咳了一声,说道:“将军,既然天夜对端木亮做出这么大的处罚了,又愿意赔天蚕丝,这事,就这样揭过吧!” 李小将军再没别的话反驳了。 但他不敢裁决这事,只能婉拒道:“容本将几天后给你们答复吧。” 月齐睿与君月颜快速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会意之色。 李小将军这是要飞鹰传信回耀星询问耀星帝的意见呢! 当下,君月颜爽快地答应了。 这场会晤便兵不 tang见刃地圆满结束了。 接下来几天,众人坐等消息,五天过后,李小将军再次请君月颜过去谈叛。 这次他说得明白:“只要天夜国当真废了端木亮为庶人,这口气我们也就咽下了。” 君月颜一听便知这不是他的原话,一定是耀星帝的意思,那个老不死的倒还没糊涂,知道天夜国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再追究下去就不讨好了。 不过,他们岂知,贬端木亮为庶人正合他的心意呢! 君月颜向李小将军保证了过后,便一纸短书飞向夜都,同时,也有一些埋藏在军中的皇家探子也放回了消息,无非也是这段话。 端木奇收到君月颜的来信时还有些震惊有些犹豫,可再一看其他探子们的信,内容大同小异。耀星国开出来的条件确实是废掉端木亮。 无奈之下,他只好提笔草书一封,交与身旁的太监拿去拟旨。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端木亮的寝宫之中。 焦立不安的端木亮本来就心神不宁,来回走动,突然听说父皇正在写旨要废掉自己现在仅剩的皇子身份,吓得三魂走了五魄,一时间没了任何主意,颓然地坐倒在宽椅内。 君月颜,你好狠! 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吗? 不不不,我怎么能让你如愿呢? 端木亮的双眼突然间瞪得极大,迅速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我的人何在?” “主子!”外面飘进来两道黑影,皆由黑布蒙面,看不清表情。 “行动!”端木亮的眼光有如雪地饿狼般恐怖,吼出来的声音也极其嘶哑,充满了暴戾。 睁着一双鲜红似血的双眼,端木亮抽出所佩长剑,带领着身后的一干人,杀进了皇宫深处。 端木奇正在御书房披折,外面雷鸣般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个个在叫:“亮皇子反了!”“亮皇子反啦!” “啪”的一声,端木奇右手紧握的毛笔掉落在地,摔成两段,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阴冷地叫道:“他敢!来人,拿下所有叛党,活捉亮皇子!” 端木亮的心思他懂,可他束手无策。 他若是任由端木亮造反,那么,这罪名可就不是一个死字能谢罪的了。 外头,端木亮虽然养了一批忠心的侍卫,但俗话说得好:大难临头各自飞。端木亮被剥夺了储君之位后,就有一半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 剩下的人根本不成气侯。 别说就凭着这些小鱼小虾米逼不了宫,就算今日逼宫顺利,他日,也会惨败在君月颜手下。 想着,端木奇已经踏步到了大殿门口,入目的便是一干人厮打在一起的画面。 “父皇,你当真狠心!你只听君月颜的,却不听我的一声解释!”人群中,一名垂头散发的男子手执长剑,凶狠决绝地挥舞着,一名又一名侍卫倒在他脚下的血泊内。他周身全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这人就是端木亮,狼狈到极点,也痛恨到了极点。 端木奇那仅存的一分希望被他的行为举止浇得透凉,他冷声喝道:“一群乌合之众,扶都扶不上墙!端木亮,朕有心要救你一命,你却得寸进尺!朕会送你去君月颜不知道的地方做普通百姓,他年希望你想起这事时,就能明白朕的苦心!” 贬为庶人,当真是君月颜想要的吗?未必! 端木亮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将来死在君月颜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7、番外(终) (因为习惯,我们只称君月颜) 只不过现在的端木亮,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有如疯魔了一般,赤红着双眼,凄厉地吼叫着,手中武器没有任何章法地舞动着朝端木奇冲去。 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而端木奇面前则是一拨一拨的人守护着,两相对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端木奇轻叹一声,微微瞌上眼睛。他不想再看这场作孽了。 端木亮很快就被几名大内高手镇|压住了。 “亮皇子,得罪了!”他们还是比较客气的,封了端木亮的穴,没有过分的为难摩。 端木亮的脸上划过一抹绝望之色,君月颜,为何要如此与他作对! 此时的他,早已忘了,根本不是君月颜想要和他作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产生的。 他忌妒君月颜天之骄子的身份,才制造出种种事端来,以至于,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忘了,君月颜不仅是风云国甚至整片大陆身份最尊贵的人,同样也是看惯机关权谋,心肠绝不愚善的人。 端木亮束手就擒,一朝被贬庶人的事情根本就藏不住,以夜都为原心,朝四面八方飞快地扩散出去。 边境,李小将军听说了这事后,再也没有理由逗留在这里,匆匆收军,准备退回耀星。 只不过,君月颜和月齐睿怎么会让他如此顺利地离开? 三日后,耀星国十万大军被偷袭了。 理由很简单,晚上,耀星国的将军对天夜态度无礼,连和月国的劝解也不听,引起了众怒。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这个时代不像现代社会通讯设备那样高端复杂,没有人能辨别这件事的真相。 总之,耀星国毫无防备,又遭两国夹击,可谓是全盘皆输。不少士兵夹起尾巴往星都方向逃难,却被隐埋在路上的神秘军队一网打尽。 这神秘军队就是君月颜从风云岛带来的一批属下。他和月齐睿并没有收手,而是率领着三十万大军长驱直入,竟是毫不罢休。 等有些人察觉到这是一场阴谋时,三十万骁勇的大军早已经在耀星国无数城池挂上了天夜与和月的旗帜。这一杀,便杀到了星都城外。 面对三十万雄兵的挑衅,耀星国本就无力抵抗,更何况自家派出去的十万军马遭了暗手,损失惨重。他们更是拿不出更多的势力来抵抗盟军了。 君月颜和月齐睿感觉这进攻就像菜刀砍瓜一样,轻松无比,没几日便攻破了夜都,欺凌到皇宫内,硬是活捉了耀星帝一干人。他们并肩站在金銮殿上,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笑意。既然不打算让耀星国存在下去,所以这座大殿,上方的龙椅都失去了存在意义。 望着满殿瑟缩的降臣,月齐睿勾唇道:“颜颜,你想做的事这么快就完成了,可算是出口气了!” 君月颜望着跪在群臣之首的耀星帝,轻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这个老匹夫,居然想害我的义父,真是罪有应得!” 耀星帝听到他清晰响亮的声音,身子一抖,抬起了头,面上流露出无比不甘的神色。 如果君月颜是因为萧铭的事对耀星生出了嫌隙,那他可真是后悔不迭了。 萧铭那个病秧子,就算病好了七七八八,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啊!为了个芝麻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不恨不悔吗? 君月颜看到耀星帝脸上的表情,嘴角一撇,说道:“别惊讶,如果不是因为你对我义父抱着不轨心理,我还真想不到来对付耀星呢!” 他说的是实话。 如果不是这事,他可不想费这么大精力征服耀星。 耀星帝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突然咬牙叫道:“君月颜,你当真敢杀我吗?要知道,沈进金在我手上!” 他是坐在龙椅上这么多年的耀星帝,虽然这次实力不济,但也不是什么准备也没做。 他紧紧注意着君月颜的脸庞。 君月颜明显为他的话愣了一下。 这家伙,难道抓了千紫的父亲,想要来威胁他? 月齐睿也不禁侧脸观察君月颜的反应。 君月颜顿了一下,脸上升起无尽的好奇之色,问道:“沈进金是谁?” 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叫整个大殿的降臣都无语了。 耀星帝明显也受打击不轻,恼羞成怒地喝道:“你连自己的岳父大人都不知道吗?就算你真不想顾他死活,他也到底是沈千紫的父亲。你与千紫订了亲,沈进金就是你的长辈!他若因你而死,天下都会唾弃你的!” 不得不说,耀星帝这顶大帽子扣得可真大真重。 君月颜眼中有怒意闪过,表面却一片平静,沉声说道:“真是笑话!本世子与世子妃订婚已经数月前的事了,怎么那时候没有听本世子的世子妃提到她有父亲?她可是告诉本世子,她父亲早就死了!” 未等耀星帝开口,君月颜凉薄地斥道:“ tang这几月内,想要冒充世子妃的父亲来和本世子套关系的人还真不少,没想到耀星帝你也玩起这个花招来了。” 耀星帝被他呛得脸色通红,大叫道:“沈千紫她就是耀星沈家的人,谁也赖不掉!” “说是沈家的人可要证据。我的千紫可是云巅道人从小就养在身边的乖徒弟,连云巅道人都亲口说千紫父母早逝,怎么会是你耀星沈家的人呢?大言不惭,敢在本世子面前糊弄世子妃的身世,本世子看,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君月颜一脸鄙夷之色。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无人反驳得。便是传了出去,也没人能挑出他的不是来。 耀星帝面色发白,同时,隐藏在百官中的一人死死低着头,那张脸也是由白转青,一片难看。 这人就是被新提升上来的耀星朝官沈进金。 虽然千紫不承认他,可风云岛世子妃是他女儿的事早传遍了耀星,这才得以被皇帝重用,从一界富商转涉政界。只不过,他也仅仅能蹦跶这么短的时间了。听到上座那本该是婿的男人如此冷漠地诅咒他的死,他简直气得快要吐血。 可他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 千紫再也不是他的女儿了。 想到从来被自己无视的那个女儿一朝间站到了至高处,通身透发出令人不敢小视的光芒,他就感到无限悔恨。 生为商人,这一辈子做过无数次买卖,有赢有亏,可都不及这一桩令他损失最大。这一次,他亏掉的是整个沈家滔天的富贵和前程!甚至,还有他和沈家的性命! 不过,君月颜到底顾忌着千紫与沈进金的血缘之情,虽然没有救他,但也没有要他的命,只是与其他朝臣一样,贬为奴籍,流放边境。 君月颜和月齐睿等人当夜在耀星皇宫内大摆宴席,庆祝拿下耀星国的喜悦,同时叫人送来耀星国的版图,在上面指点江|山,开始划分土地了。 根据土地大小和位置,两人将耀星国的十八个洲分为两部分。东西方的十个洲划给了天夜,而南北方的八个洲则划给了和月。和月比天夜少两个洲并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只不过南北方的经济发达些,占地也大些。 分掉了成果后,君月颜再也等不及了,一路命人在自己得到的领域内插上旗子,留下专人打理,自己一路飞奔向夜都。 这么久了,他实在是想死小千紫了。 一到夜都,端木奇便率领群臣迎接他的凯旋而归。 君月颜攻下耀星的事早已经传遍了,端木奇面色微沉,这一次,可是深深体会到了他的手段。什么和月耀星结盟,什么和月不会过分为难他,这一切,只怕早就是他和和月太子设计好了的。 君月颜年纪小,可是,不管是政事还是军事,他都不亚于乃父的风范。 他承认,今天若不是自己立了君月颜为太子,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耀星帝好到哪去。 君月颜骑在白马之上,俊俏的脸庞满面含春,搂着千紫的腰,带着她纵马驰进皇宫,哈哈大笑道:“紫儿,将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千紫微微一笑,枕在他的胸前。 早在他被立为太子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前段时间,她虽然被保护得好好的呆在夜都,却也在私下里替他打点朝中大臣。 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为他铺路,即使用处不一定大。 但她乐意。 他喜欢的,她就喜欢。她的生命,因为他的存在而有了意义。 端木奇自忖手段不如君月颜,又因当年的事到底对君澜风抱有歉疚,所以不出半年,便找了借口退位,正大光明地扶持君月颜登基为帝。 君澜风和落云曦对于儿子的选择毫不干涉,亲自过来恭贺。 他们开了头,几乎整片大陆的君主都携重礼过来了,君月颜趁机举行了立后大典,整个夜都好不热闹! 从此,龙廷大陆天夜与和月两大国并立,西海风云岛独大,总之,这天下都是他们一家的。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在他们的预料中了。 (全文终) PS:关于鹿的新文,框架较大,之前说是五月,不一定兑现得了,六月开,正好暑假了。希望亲们表要忘记鹿哦!咱们下本书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