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山传说》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一回 远古大战留迷雾 绝唱酿成天子山 话说远古时期,神州大地雨顺风调,五谷丰盛,万众大小部落,争相繁衍生息,常年战伐不断。万众部落当中,时有黄帝、神农、九黎三个部落,实力最为强大。大凡人间世事,往往不是强强联手,而是强强相斗,于是,三个部落之间,战事频起,“涿鹿中原”。其势轰轰烈烈,其情可歌可泣。其势其情,有诗为证: 风凄凄,雨冽冽。风凄凄,风伯开袋起狂风。雨冽冽,雨师纵水成沼泽。天地惊,人困惑,玄女下界息狂风,女魃舞火干沼泽。黄帝蚩尤苦鏖战,迷雾茫茫指南车。三头六臂勇无比,混铁金棍从头灭。三十三天刀剑响,涿鹿悲歌多惨烈。 却说那年那月那日,黄帝部落忽闻神农部落遣使来贺,部落首领黄帝(姬轩辕)闻之,乃召集文武百官上朝。但见,宰相岐伯、大夫仓颉引领文官一行列右,气宇昂昂。大将应龙、校尉柏鉴齐率武官一行列左,威风凛凛。 神农部落来使,复姓东方单名讳盟。东方盟上得殿来,立于阶下,呈上贺礼,觐见黄帝,口称:“大王万岁!”黄帝示意赐坐。东方盟坐下,面向黄帝说道:“吾主神农,闻大王五十大寿,特令臣前来祝贺。”黄帝曰:“承蒙神农相爱,吾深感谢。”东方盟慎曰:“吾主欲与大王结盟,不知大王可否接纳?”黄帝听后,沉思未语。宰相岐伯出班说道:“吾等两个部落,年久不战,彼此友好,何须结盟。”东方盟说道:“吾主欲与黄帝大王结盟,是因黄帝大王神威,天下皆知,与您们结为弟兄,实为不被他人欺也。”黄帝狐疑曰:“贵帮乃是三强之一,有谁敢于欺负?”。东方盟曰:“大王,您有所不知,这一年多来,九黎部落首领蚩尤,多次领兵来掠我领土人丁,累犯吾帮,苦不堪言,吾主为此,甚为忧虑。”黄帝曰:“你们何不告诉九黎部落,吾等两个部落友好,叫他不要逞强。”东方盟曰:“吾主曾向蚩尤这样传过话,蚩尤不但仍然掠抢,而且他放言,说是还会要你部落臣服。“黄帝一听此话,不觉龙颜大怒,曰:“蚩尤欺人太甚,不可谅也!”遂答应与神农结盟。 是年是月是日,黄帝和神农的结盟大会隆重举行,九州大小部落,俱来朝贺,山呼万岁。唯独九黎部落,没有来使。盟毕,黄帝独邀神农到黄帝部落大殿相聚。两位大王互表敬慕之情。这时,神农提出:组建联合部队,征伐蚩尤,讨还领土人丁。黄帝曰:“不用贵部落出兵,吾领本部十万兵卒,为您夺还所失人丁领土即可。”神农称谢,曰:“那么,吾便为您准备粮草。”黄帝曰:“粮草吾亦充足,到时如果需要,您可为吾兵卒准备相应药草就行。”神农欣然答应,两位大王将事商妥。 秋月的一天,黄帝亲自坐帐中军,令应龙为元帅、柏鉴为先锋,率领十万大军,取道蚩尤领地涿鹿,欲与蚩尤开战。 且说九黎部落首领蚩尤,正与三个大儿子在议发兵进攻神农部落之事(大儿子名叫蚩东、二儿子名叫蚩南、第三个儿子名叫蚩北),忽闻报:黄帝亲率十万大军,已经陈兵涿鹿,欲来开战。蚩尤听之,吃惊不小,他深知黄帝的厉害,便连连说道:“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蚩东说:“爹爹,黄帝虽有十万之卒,但并不可怕,因为,我们有八万精兵,足可抵挡他的十万之众。”二儿子蚩南本事最为高强,他不屑一顾,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兄弟三人,还有其他弟兄,俱有万夫不当之勇,怕他怎的!”第三个儿子蚩北说道:“况且我们有风伯、雨师相助,当是万事无忧。”蚩尤听了三个儿子的话,不觉精神大振,说道:“孩儿们,操练兵马,准备迎敌!” 黄帝大战蚩尤之役,终于在涿鹿打响。 黄帝的十万大军与蚩尤的八万精兵相持于阵前。但见黄帝立于本阵之中,左有元帅应龙、右有先锋柏鉴,百员骁将在前,宰相岐伯、大夫仓颉等文武百官在后。黄帝扬鞭以指蚩尤,说道:“蚩尤,还不下马投降!”蚩尤“呵呵”冷笑两声,道:“你有何能,敢叫我投降于你?我有八万雄兵,九十九个儿子,定然取你项上人头。”黄帝听了,微微一笑,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然后鞭稍一指,道:“谁与我拿下那厮!”只见先锋柏鉴拍马而出,应声道:“我替大王捉了那厮。”说罢,手提长柄大刀,直奔蚩尤。蚩尤阵中,一马飞出,马上一员大将,乃蚩尤长子蚩东,他手舞双刀,大叫道:“来者何人,不要逞强!”上前敌住柏鉴。柏鉴道:“吾乃先锋柏鉴,不要啰嗦,看刀!”说罢,一刀砍去。蚩东双刀相迎。两将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柏鉴的刀法奇特,刀刀致命。蚩东看看不敌。一百回合以后,败下阵去。 黄帝见状,鞭稍一指,身前百员骁将,身后十万大军一声呐喊,掩杀过去。蚩尤急督八万兵马,上前敌住。两军呐喊,刀枪对垒,凭的一场好战,只见得:飞沙走石,遍地溅血,丢盔弃甲,人仰马翻。鏖战时久,黄帝兵将越战越勇;蚩尤部下渐渐不支。只见蚩尤一声呼哨,引率部下撤退十里。黄帝传令收兵,就地安营扎寨,亦不追赶。 且说蚩尤军退十里,安下营寨,蚩尤自到各营,安抚将士。是夜子时时分,蚩尤备下三牲大礼,摆上大香案,禀告上天风伯、雨师,祈求他们助阵。然后,只见他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剑稍指向黄帝下处,大喝一声:“疾!”顷刻,但见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狂风暴雨猛的扑向黄帝营寨。 话分两头。却说黄帝当晚灯下阅书,午夜亦未安歇,忽见狂风暴雨,便急忙吩咐中军传令部属移营高地。待到东方拂晓,黄帝放眼望去,只见昨日营地处,已是一片沼泽。幸喜昨晚移营高地,否则兵马早已陷入沼泽之中,甚是险也。 兵马虽未陷入沼泽之中,但是前面这一片沼泽,越过甚难,并且狂风未停,大雨续下,沼泽越来越大,这怎能去战蚩尤? 黄帝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宰相岐伯献策道:“可令军士伐木,垫在沼泽之上,便可越过沼泽,去战蚩尤。”大夫仓颉说道:“宰相此计虽好,但伐木非一日之功,日久不宜也。吾想现在已经进秋,怎能有如此大雨,此事甚为蹊跷,大王,您能否容臣一算?”仓颉、官封大夫,他精通文字,通晓阴阳。黄帝听了,欣许,曰:“卿且为吾算之。”于是,大夫仓颉取出龟卦,扑地而算。良久,仓颉算出其因,便将内情禀告于黄帝。黄帝曰:“原来风伯雨师相助蚩尤,故有此等狂风暴雨。要破蚩尤此策,这有何难!”说罢,令人上高处摆设香案,黄帝亲自祷告上苍,祈求九天玄女相助。 九天玄女忽闻黄帝祷告,略微一思,便知其祥。“黄帝乃真命天子,吾应帮之。”遂令宫女取来拂尘,九天玄女手提拂尘四周一拂,下界九州风停雨息。接着,九天玄女再令宫女,速传女神魃。女神魃至,问道:“吾主传我何事?”九天玄女曰:“黄帝乃真命天子,应天命,伐蚩尤,今被沼泽所阻,你去下界处置。”女神魃拱手曰:“属下遵命。” 这女神魃,相貌很丑,法力很大,浑身似燃炭,两手冒火光。只见她,穿上火龙袍,飞身直奔沼泽。待到沼泽,作起法来,但见,沼泽沸沸如水开,土地干涸复原来。一片片沼泽,须臾间,消失一尽。 黄帝看到沼泽全部消失,便令部队,追赶已逃数日的蚩尤。不两日,赶上了蚩尤。蚩尤见皇帝追兵已至,便传令部队,调转马头,后队变为前队,准备迎战。蚩尤自己拍马上前,向黄帝拱手,说道:“大王,您何必要赶尽杀绝?”黄帝答道:“你依我两条,我便退兵。”蚩尤道:“哪两条?”黄帝道:“第一,你退还所掠神农部落领土人丁;第二,向我部投降臣服。”蚩尤听了第一条,还觉得可以,但听了第二条,不禁怒火冲天,大叫道:“黄帝,你岂有此理!竟敢要我投降臣服,我与你决一死战!”黄帝指挥大军掩杀过去,蚩尤急令部属敌住。只听刀剑齐响,只见万马奔腾,凭的一场恶战。 酣战良久,蚩尤部队不支,往后败退。蚩尤见状,忽地猛吼一声“喔!”吼声刚过,大口一张,吐出一股浓水来。顷刻,那股浓水变成漫天大雾。蚩尤的兵马乘机退去,须臾之间,不见踪影。 且说黄帝忽见漫天大雾,蚩尤兵马悄然退去,不见了踪影,便急令部队向蚩尤逃跑的方向追赶。可是,大雾弥漫,将士哪能辨得东西南北,赶着赶着,部队却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黄帝命令再赶,一阵子,仍然回到了原地。于是,黄帝令鸣金收兵。 黄帝坐在营中,正欲传令宰相岐伯、大夫仓颉到帐,忽报岐伯、仓颉觐见,黄帝令其进来。两人下首坐下。岐伯道:“蚩尤放雾,兵卒不辨方向,我二人认为,此妖术,只有大王再请九天玄女,才能破之。”仓颉道:“大王如请神女,我是否现在就准备香案祭礼?”黄帝道:“不用请神女,我已经有办法破蚩尤之雾。我本要叫你们前来,你们却来了,正好,我把这办法告诉你们,而且还需要你们去做。”说着,黄帝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只见图纸上画有一辆手推车,车上站着一个的小人,小人右手指向前方。黄帝说:“这个小人可以转动,小人右手用特质材料制成,这种特质材料,孕受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所以,右手手指,始终指向南方,我们就叫它指南车吧。有了指南车,将士就能辨别方向,还怕什么迷雾?图上标有材料要求和尺寸大小。你们俩人督工,三天内将三架指南车做好。” 且说蚩尤败阵下来,正在营地休整兵马,忽然闻报,黄帝已经兵临阵前。蚩尤走出营地一看,叫声不好,只见黄帝兵马,漫山遍野,列阵待发。蚩尤想到:吾有弄雾神法,何必惧怕。不妨先且一战,如若不敌,再乘雾逃之不迟。于是,蚩尤督兵开战。几个回合,蚩尤兵马不支。蚩尤冷笑一声,大口一张,顿时,喷出漫天大雾。他乘大雾,急领兵马往后逃跑,须臾,踪影全无。 黄帝命人推出指南车,兵分三路,按方向、地形和路径分头追赶。 且说蚩尤兵马逃到一地,正准备安营休整,忽见黄帝兵马赶了上来,蚩尤见状,又喷大雾,乘雾又逃往另一地,刚要停下喘气,但见黄帝部队又围了拢来。蚩尤继续喷雾,再逃一处,而黄帝将士又至。 蚩尤见黄帝兵马在大雾中,一连三次俱能不失方向,知道再乘迷雾逃跑无用,只得整顿兵马,列阵再战。 黄帝拍马走于阵前,说道:“蚩尤,还不下马投降。” 蚩尤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吾与你决一死战!”说罢,命蚩东出马。 蚩东拍马而出,叫一声:“谁与我决一死战?” 黄帝军内先锋柏鉴闻声而出,说道:“手下败将,何以逞能。”说罢,催马舞刀,直奔蚩东。蚩东双刀急忙迎住。 蚩东究竟曾是柏鉴手下败将,心中胆怯,不上五十回合,看看刀法不支。 这时,只见蚩尤阵中,飞马冲出一将,面貌甚是凶恶,只见他,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手持两柄大锤,大叫道:“休伤吾兄,我来也!”过来双战柏鉴,来者乃是蚩尤第二个儿子蚩南。此刻,黄帝军中一人高声道:“两人合战一人,不算好汉。不要逞强,吾来会你。”但见这人全红脸庞,头戴金盔,身穿银甲,手持混铁金棍,拍马上前,敌住蚩南。此人乃黄帝帐前元帅应龙是也。应龙与蚩南,两人大战五十回合,蚩南不能取胜。这下恼了蚩尤第三个儿子蚩北,他手摇金枪,冲出阵来,叫道:“二哥,我来助你擒他。”说着,金枪刺向应龙。应龙敌住二将全无惧怯,只听得,棒棒声响,锤枪齐鸣。好一场大战。 且说柏鉴与蚩东战了一百多个回合,本占上峰,忽然,他买个破绽,拖刀而走。蚩东一见大喜,忙舞双刀,追赶上去。此时,只见柏鉴忽地回马,说时迟,那时快,挥刀砍向蚩东,蚩东措手不及,被一刀斩于马下。 蚩尤见蚩东被杀,气冲斗天,怒吼道:“小子敢伤我儿,吾今定来取你性命!”道罢,手挥方天画戟,抢出阵来,截住柏鉴,猛地就刺。 柏鉴看蚩尤来势凶猛,便喊道:“来得好!”急忙挥刀,拨开方天画戟,顺势复一刀,劈向蚩尤。蚩尤忙用方天画戟架住。两个刀来戟往,大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蚩尤见不能取胜,便猛吼一声,大口一张,口中吐出一团黑雾,罩住了自己与坐骑。柏鉴忽然不见蚩尤,急忙寻看。蚩尤乘机,一戟刺向柏鉴。柏鉴来不及招架,被蚩尤刺下马来,死于非命。 应龙一见柏鉴被杀,大怒,撇开蚩南、蚩北,来战蚩尤。蚩尤双手举起方天画戟,架住混铁金棍。两个交马,厮杀起来。但见那:混铁金棍势不可挡;方天画戟神出鬼没,两个人你来我往,恶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蚩尤见状,知道不可恋战,便拍马后退,紧接着,大口一张,又喷出一团黑雾,黑雾罩起,蚩尤不见踪影。应龙冷笑一声,身子一摇,顿时,背部生出两扇肉翅,“呼”的一声,飞在空中。应龙在空中看得分明,混铁金棍奋力打下,蚩尤听到棍来风声,急忙把头一低,这金棍打着蚩尤背部。蚩尤被打得口吐鲜血,身负重伤,伏鞍而逃。 蚩南见应龙打伤蚩尤,大怒道:“你敢打伤吾父,我与你拼了!”说着,手挥两柄大锤,直取应龙,蚩北亦拍马过来,两人围住应龙,拼命死战。 应龙在马上默默祷告:师父,弟子顺应天命,为保吾主大业,今不得已,要开杀戒了。祷毕,两扇肉翅又出,他起在空中,混铁金棍直往下打。蚩北一见,顿时慌神,慌张之际,被应龙一棍打下马去,呜呼哀哉。蚩南见状,知不能敌,拍马欲走。应龙大喝一声:“哪里逃!”又起一棍,直着蚩南头顶。蚩南不及出声,已化南柯一梦。 黄帝见应龙大胜,鞭稍一指,大军掩杀过去。双方好一场恶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鬼哭狼嚎,血流成河。蚩尤部下死伤无数,九十九个儿子中,八十个阵亡。身负重伤的蚩尤,带着残兵败将,往西而逃。黄帝不忍赶尽杀绝,遂令收兵。 九黎部落的残兵败将,逃到一处安下营寨。是夜,蚩尤知道自己不行了,便遣散了部下 将士,然后便叫幸存的十九个儿子来到身边,断断续续地对他们说:“清早…向西…行…”话未说完,一命归西。 十九个儿子痛哭流涕,草草地掩埋了其父,第二天一清早,便向西方逃去。 这场涿鹿之战,惊动了上天的一位散仙。这位散仙名曰地元大仙。地元大仙掐指一算,早知就里,便唤上童儿,架起祥云,向西而去。 到了一处山界,只见此处,四周俱是大山,中间若大一块平坦之地。北面有一处山界,万丈悬崖,壁陡壁陡。老神仙停下云头,叫童儿取出文房四宝,即在纸上书诗一首。诗曰:向北起兵抗朝廷,天意却生凡间恨。子午大地一声响,胜景奇峰惊世人。写毕,将书诗之纸,飞贴于陡壁之上,又将笔与笔架,掷于山界巅处,然后,哈哈大笑,笑罢,老神仙与其童儿忽然不见。 若干年后,九州大地演绎了一场绝唱。待到绝唱曲尽歌终时,此处巍然耸起一群奇山。这山,神、险、奇、野、美;这山,大名天子山。 绝唱如何演绎,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回 改名换姓艰难行 兄弟失散各西东 且说黄帝见蚩尤败去,便发布了一条命令:蚩尤部下将士及家属子女,凡是投降的,一律不得杀戮。可是,黄帝这一命令,蚩尤的幸存儿子们却不知晓。他们只知道父亲蚩尤临终前的嘱咐,于是,第二天一清早,兄弟十九人,纷纷往西逃行。不上几天,弟兄多有离散。弟兄十九人中,有两个年龄最小的兄弟,没有分离,他俩结伴而逃。大一点的名叫蚩占,小一点的叫做蚩领。蚩占和蚩领二人,夜以继日,向西逃奔。一路上,免不了风餐露宿,昼伏夜行,忍饥挨饿,艰难异常。 一日,到了一处关隘。关前,守关军士对往来行人正在盘查,看样子,盘查甚是仔细。蚩领见了,害怕起来,小声对蚩占说:“哥哥,我们向别处逃去吧。”蚩占说:“兄弟,别处一样会有关隘,你不要急,让我想想办法”蚩占虽然也只十来岁,可是,在这里他却是长兄。俗话说,长兄长嫂当爷娘,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出主意了。蚩占想了一会儿,便说:“有了,我们改名换姓,扮成表兄弟,然后,混过关去。”蚩领说:“改什么名,换什么姓呢?”蚩占说:“这样吧,父亲临终前,对我们说,‘清早向西行’,我们就以这几个字改名换姓。我呢,改姓‘向’,名字叫‘行’,你今后就叫我‘向行’哥好了。”蚩领说:“那我就以‘西’‘早’二字为姓,我改为姓‘覃’,名字就叫‘清’。以后,那我就是‘覃清’弟弟了。蚩占哥哥,我这个名字改得要得吗?”蚩占说:“要得要得,你真聪明。弟弟,你的名字,比我改得还妙些。从现在起,我们就应该这样相互称呼,免得等下露馅。”蚩领说:“‘向行’哥,我记住了。”蚩占说:“‘覃清’弟弟,你只管大胆些,我们向前走吧。” 且说向行、覃清兄弟二人,商量妥当,便行到关前,稍稍地插入到过关的人群中。 轮到向行、覃清兄弟二人过关时,查问他们的是一个老兵。老兵问他们,要到哪里去,向行回答:“求大伯放我们过关去。”老兵问他们过关去干什么,向行回答,过关去大姨家。老兵看他们年纪很小,穿得破烂,很是同情他们,就再没有细问,准备放他们过关。他示意另一士兵,放开栏杆,让向行、覃清兄弟二人过去。 这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看到向行、覃清二人年纪那么小,没有大人引领,却要过关,很是可疑。他便走了过来。从关隘前把向行和覃清拉过来,叫到一旁。军官问向行和覃清:“我看你二人长得很像,你们是兄弟吧?”向行说:“也是兄弟,不过是表兄弟。因为我们是表兄弟,所以长得很像。”覃清马上接口说:“将军大人,我告诉你,他是我的表哥,叫做向行。我呢,叫做覃清,是他的表弟。我们过关去大姨家。”军官问:“你们去大姨家干什么?”覃清说:“我们大姨的表哥娶媳妇,我们前去祝贺。”军官又问:“你们的爸爸妈妈怎么不去?”覃清回答说:“我的爸爸与向行的爸爸,都在战场上阵亡了。我二姨——向行的妈生了一个小表弟,还未满月,去不得。我妈哩,要伺候我的老爷爷,也去不成。她们只好派我们两表兄弟去了。”军官说:“不对吧。你们两人长得太相像了,我看你们是亲兄弟。而且你们长得像蚩尤,你们是蚩尤的儿子吧。他有几个儿子在逃哩。”向行一听,有点着急,他怕覃清说漏了嘴,忙向覃清使眼色,叫他不要做声了。可是覃清竟没有明白向行的意思,他继续说:“将军大人,你看,我们穿得这样衣衫破烂,哪里像蚩尤大王的儿子啊。”军官说:“我看你小小年纪,太会说了,这就更有可能是蚩尤的儿子。难道蚩尤的儿子不会装一装穷苦的样子,说一说谎吗?”正在危急之时,忽然,一个头上戴有红纱的传令兵飞马而至。这传令兵刚一下马,便直奔军官,他来到军官面前,说:“伍长(管五十个军士的小军官),营管(较大的军事长官)有急事要你前去。”这军官伍长,一听营管有急事叫他,连忙把那个那个老兵喊来,他对老兵说:“这两个小孩子,形貌实在可疑,很有可能是蚩尤在逃的儿子。你仔细地盘问一下。如果真是蚩尤的儿子,就把他们送到黄帝那里去,必有重赏。“说罢,伍长跨上一匹快马,随传令兵飞奔而去。 老兵开始仔细盘问向行、覃清兄弟二人了,问他们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大姨家又在何地,到大姨家去干什么,等等。向行、覃清二人对答如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天衣无缝。而且,那覃清年纪虽小,但很会说话,说话表情又令人同情,老兵听着听着,不时频频点头,竟然被他说动了心,眼眶里都溢满了泪水。他想:黄帝和蚩尤这一场大战,双方死伤无数,好多孩子因此成了孤儿,这些孤儿,实在令人同情。这两个孩子,虽然还不算孤儿,但是,其情亦仍可怜,我何必那么认真盘查,耽误她们时间?即使她们真是蚩尤的儿子,我也不与他们为难,放他们过关吧。 老兵主意一定,便立即指挥军士放行,以免夜长梦多,以防伍长返回。 向行、覃清兄弟二人过得关去,那真如漏网之鱼,丧家之犬、那里还敢停留半步,马上放开双腿,向西一路狂奔。只见得:田野树木往后退;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响;不过二个时辰,已离关隘三十来里,奔到了一处高山之麓。此时,兄弟二人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腰酸腿软,饥渴交加。覃清实在再也拖脚不起,他停下来,说:“哥哥,咋们歇一会儿吧。”向行也停住了脚步,说:“好,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弟弟,你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去山里,找些野果来吃。”说罢,急向大山走去,须臾,就在覃清视线中消失。 覃清独自一人坐在路旁,放眼四周,不见人烟,只听狼嚎虎啸,一片荒凉景象。独自一人坐在荒野之地,覃清心里有些惊恐。此时,他想起以往和父王在一起的日子,看看现在的情形,不免万分感伤。现在一路艰难,缺吃少穿,不知还要逃到何时,还要逃到何地,方有安稳日子。越想越犯糊涂,越想心里越怕,大脑一片浑然 “喂!喂!喂!”覃清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被身后的喊声惊起,他连忙站起身来,往后一看,原来是向行回来了。 向行问:“弟弟,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未答应,我才大声喊你,你在想什么呀?” 覃清掩饰说:“我没有想什么,是不是可能睡着了。” 向行说:“以后不要这样大意了,这样的荒野地方,是不能睡觉的。”接着,他把用衣服包着的果子摊开,继续说:“来,你看我摘到了什么果子。”覃清这才注意到向行带回了十几只野山梨。 向行挑了一个大的递给覃清,然后,自己拿了一只梨来吃。真是饥不择食,他吃德津津有味,大口大口。 覃清也在吃梨,不过是小口小口,似乎难以咽下。不仅如此,吃着吃着,覃清竟然流下泪来。 向行一见,忙问:“梨子不好吃吗?”覃清没有回答。 向行说:“弟弟,现在比不得在家里,比不得以往,有梨子吃就不错了。这梨子还来得不易,我在山上,没有看到别的果树,只看到三株梨子树。三株梨子树中,两株没有梨子,那株有梨子的,也只剩下这十几只了。梨子虽然不那么好吃,但是,它可以充饥解渴啊。” 覃清说:“我吃梨子哭了,不是因为梨子不好吃。” 向行问:“那你哭,为什么?” 覃清说:“我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我和父王一同吃梨,第二天父王就战死了,想起这事,叫人伤心难过。” 弟弟提起父王,向行也留下了眼泪,不过他立即止住,劝慰覃清:“弟弟,伤心事过去了,不要再想,吃梨吧。” 覃清诚恐地问:“哥哥,我们今天又吃梨,我们是不是也要分离呢?” 向行说:“莫说傻话了,我们不会分离的。今后,你跟着我,寸步不离,我不会把你弄丢。” 覃清问:“哥哥,我们逃这么远了,还要逃,到底要逃到哪里去?” 向行说:“这还不算远,还要逃远些,逃到黄帝大王管不到的地方。你赶快吃梨吧,吃完了,我们好赶路。” 吃罢野山梨,兄弟两人,又往西奔。 这一天,到了一处地界,前面呈现一个大湖,向行、覃清二人停下来,准备休息一会,这时,覃清不经意往后一瞧,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旌旗招展,人喊马嘶,号角齐鸣,隐隐约约,奔来一支人马。 覃清见状,忙把向行衣衫一拉,说:“哥哥你看,后面来了一支队伍。” 向行扭头一看,吃惊不小:但见那支兵马快速向他们这儿奔来,呀,不好,一定是黄帝的部队追赶来了。他连忙拉起覃清说:“弟弟,一定是黄帝派人赶我们来了,我们快跑吧。”覃清说;“我跑不动了,不如先藏起来吧。”是的,往哪里跑呢,跑也跑不过军队,先藏起来为好,于是,向行说:“好,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大湖之边有很大一处芦苇,兄弟二人急忙下水进湖,直钻芦苇深处。这真是一处绝妙藏身所在,只进去两丈之远,外面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只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已在湖边。马蹄声、脚步声响了好一阵,看来,这只队伍人数不少。终于,人声远去,那支部队无影无踪了。 他们准备上岸,再作打算。忽然,向行看见芦苇深处,似乎有一只小船。虽然船上盖有芦苇,但还是被向行发现了。向行说:“弟弟,你在这儿暂时不动,我去看看。”说着,涉水过去查看。 到了船上,掀开芦苇,好家伙,只见船舱里藏有大米和其他干粮,还有锅、碗以及生火器具。向行高兴地叫了起来:“喂!弟弟,你快来看!” 覃清来到船上。向行说:“弟弟,我有办法了。我们不再从旱路上逃跑,就坐这只船,划过这个大湖,可能就会逃到安全的地方。”覃清说:“可是,这不是我们的船,没有向船主告借,我们怎能擅自划走?”向行说:“逃命要紧,其他的,顾不了那么多。况且,我闻其米,似有霉味,可见此船,已藏日久。此船为何多日无人来管?说不定,这样兵荒马乱,船主已经不在人世,我们向谁去借?这些粮食,若久置船舱,无人享用,烂在船里,岂不可惜。”覃清一想,哥哥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又无其他好法,便说:“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商议已妥,于是,兄弟二人奋力将船向大湖那边划去。那真是,日以继夜,划多眠少,过了一荡,又转一湾,排浪逐波,行程多日。 是日午夜,兄弟二人刚睡不久,忽然,狂风大作,雷声轰鸣,大雨如注,湖浪陡起。向行、覃清骤然惊起,正准备将船划向湾边,这时,一个滔天大浪,迎面打来,将船掀个肚儿朝天,兄弟二人,须臾被大湖之水吞没。 向行落在水中,呛了满口湖水,他也顾不了头被呛痛,急忙一个猛子,钻出水面,两手边划边摸,居然摸到了一块船板。他抱住船板,浮在水上,便大声呼喊:“弟弟!覃清!……”轰隆隆!雷声淹没了他的喊声;呼啦啦!巨浪阻挡了他的寻找,没有回音,没有踪影。哎,覃清——这个可怜的小弟弟,已经消失于滔滔巨浪之中。 向行终于爬上了彼岸,这里已是大湖之南。 他继续向西南逃奔,又经过月余艰难跋涉,到了一处所在。 但见,此处四周俱是大山,中间若大一处平坦之地。北面有一处山界,万丈悬崖,壁陡壁陡。四周大山,树木参天。大山之中,虎啸猿啼,鹿跑獐奔。中间那处平地,土壤肥沃,植物繁茂,但是人迹稀少,荒野一片。 此大山界,猿猴甚多,不时可见,成群结队的猿猴,攀爬于悬崖陡壁之上,飞跃于粗藤树梢之间。因为猿猴众多,被人取名为猿猴界。后有袁姓人家迁居山中,‘袁’‘猿’谐音,人们便把这座大山界定名为袁家界了。袁家界,名号至今。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且说向行看了此处山势环境,心里想,这里地处偏野,没有人管,倒是一个安稳的地方,于是,决定不再前行,就此山边搭一茅屋,居住下来。 年长月久,向行便在这里成了家,立了业,子孙敷衍,后代日盛。 话分两头,再将话题转回前面。 却说那日午夜翻船,大湖之水并没有吞没覃清。船一翻,两人刚落水,机灵的小覃清,随即浮出水来。这时,一个丈余高的大浪涌到,把覃清推出了几丈远。紧接着又有几个巨浪打来,覃清的小小身体,被湖浪越冲越远,时浮时沉。忽然,又一浪头压下,把覃清压人了水中。覃清被越压越深,眼看就要沉下水底,正在这时,他的左手猛的抓住一物。溺水之人,即使抓住一根稻草,也不会轻易放过。覃清连忙用两只手紧紧抱住这个东西。这个东西软软的、腻腻的。这个东西在往上浮,终于,覃清被它带出了水面。他继续抓住这个东西,随它向前移动。 天已拂晓,覃清这才看得明白,原来自己抓住了一只大龟的尾巴,大龟正向岸边游去。 终于,大龟游上了岸,覃清便跟着上了岸,这也是大湖之南。覃清上得岸来,面向大龟,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感激说:“谢谢你了。”大龟似乎明白覃清的意思,点了一下头,又继续向前爬去。 覃清最后到了一个去处。此地,背靠一条大河,大河之旁,若多竹子,不知其名。只见山岚重叠,树木茂密,环境优美,却少人烟。覃清想:哥哥说跑到黄帝管不到的地方,这里也许黄帝管不着了,就在这里住下来吧。他又想,自己命好苦,这竹就叫苦竹好了,这条河,我就叫它苦竹河。 若干年后,覃姓繁衍成一个大家族,方圆数百里,多处都有姓覃人家。其时,在苦竹河畔,一户覃姓人家之中,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叫覃忽,人称覃忽儿。这个覃忽儿,不生则已,生则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百世流传。 要知流传何事,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回 覃员外乐施好善 甄半仙测字道喜 话说苦竹河畔,有一户覃姓人家,家道富裕殷实。古代,凡是大富人家,人们都尊称该家主人叫作员外。这户覃姓人家的主人,就是覃员外。 覃员外身高八尺,一貌堂堂,日月沧桑,年过半百。员外一生,乐于助人,好生行善,邻里乡坊口碑甚好。 覃员外一家四口,还有夫人、一个儿子和儿媳妇。家有田土百亩,三处树木山界。儿子名叫覃守仁,其年二十五岁。儿媳名叫刘芝香,年方二十。一家四口人丁,安分守己,日子过得倒也宽余自在。 一日,清早起来,覃员外吩咐儿子:“守仁,我今天去集镇上,买些日常用品,可能要到明晚,才能回家。你在家里,看好门户,伺候老妈,一切小心。”覃守仁说:“父亲,你只管前去。家中有我料理,您放心好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覃员外备好脚力——一头棕毛驴,带上盘缠,告别家人,然后,跨上棕毛驴,嘀嘀哒哒,便向集镇进发。 这是一个江南小镇,名叫泥镇。镇上有几百户人家,多是商铺客栈;住户亦有财主豪绅;务农者居少。每到逢集之日,四里八乡的村民,担着粮食或土特产来镇上交易;也有外来商人来此赶集经商。 且说覃员外来到镇上,刚进街口不远,只见一户人家门前,围了一大堆人。他拨开人群一瞧:一个年轻人,约有二十余岁,跪在这家门首。另一人,五十来岁,头上戴着瓜皮帽,身上穿着缎子马褂,站在门内。门内一旁,站有两个打手,正在吆喝。下跪之人不住叩头,戴瓜皮帽者毫不理睬。围观者中有人告诉覃员外:下跪的年轻人,亦是镇上住户。因做生意,他借了吴财主——头戴瓜皮帽那人的五千文钱。半年为期,就是今天,要还一两银子。年轻人生意不大景气,加上老母突然生病,到今天,只还上五千文,还差五千文,求吴财主宽松几日。吴财主不答应,要变卖年轻人的家产,否则,就要将年轻人送官究办。 覃员外见下跪的年轻人,其情着实可怜,不竟动了恻隐之心。他想,自己身上带有盘缠一两纹银和八千文零钱,帮他还上五千,剩余的,买日用品加上餐宿费等,已经够用。于是,他双手扶起年轻人,问其姓甚名谁,所因何事。年轻人说,自己名叫江成,然后把所因之事说了一遍。本来,覃员外已知原委,他还让年轻人说一遍,是想当着吴财主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看看吴财主有什么话说。江成说完以后,吴财主没有作声。覃员外见状,便对江成说:“我帮你把五千文还上。”说着,从驴背上的褡裢中取出五千文钱,递给江成。江成接过,感激涕零。吴财主见覃员外穿着讲究,仪表堂堂,还有脚力,不知这个老者甚么来历,不敢造次,故未做声。他接过江成所还之钱,便走人内室,吩咐打手关上大门。 覃员外正准备离开,江成过来双手拉住,再次表示万分感谢,并问:“老员外,您贵姓讳名,家住何处,要我几时还钱,需还多少?”覃员外说:“区区五千文,不用归还。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说罢,牵上棕毛驴走了。后来,江成还是打听到覃员外的住处,前去还钱,覃员外仍然坚辞不收,江成只好再谢作罢。此是后话,先按下不表。 覃员外牵着毛驴,来到一家商铺门首,将毛驴拴在石鼓上,准备进商铺买货。忽然,他见商铺对面,围有一大群人。只见人头攒动,啧声嚷嚷。覃员外是一个好奇之人,他见此状,便未进商铺,却往那堆人群而去。 人群中,一个猎人守着一个铁笼。铁笼里,关着一只小怪兽,只如小羊羔子大小。观那怪兽,其形如狮,身著黄毛,头长三角,眼如铜铃,耳廊硕长,嘴生短须,尾巴似银环金鞭,四脚如铁钩钢爪。围观之人相互称奇,个个啧啧连声,俱不知为何物。 有人问:“你这个东西卖吗?”猎人回答说:“是卖的。”那人又问:“要多少钱?”猎人回答:“你看能值多少钱,就给多少钱。”那人便说:“给你三百文,卖给我。”“不卖。”那人又说:“给你加一百文,四百文可以卖了吧。”猎人说:“只怕少了一点。”又有人出五百,也有人出六百,猎人俱不答。 这时,西边奔过一个人来。这人四十多岁,身穿长袄,腰系围带,脚登皮靴,来势颇急。众人一见,纷纷退让,人群闪出一个缺口。这人直过缺口,进到里面,打量着猎人和小怪兽。覃员外这才看清楚来人面目。但见,两只吊疤眼,满脸横肉,一幅凶相耐人嫌。 围观之人多者认得来人。便有一人喊:“刁员外,你把这个怪物买起。”覃员外身边一个人轻声嘀咕:“也称得上员外?一个屠户而已。”说罢,竟自去了。覃员外得知这刁姓之人是个屠户,心想不好,如果让他买去,小怪兽岂不是被宰杀,那多可怜。果然,只听刁屠户发话了:“喂,我出一千文,把牠买起。”这刁屠户心里盘算:如今,达官显贵爱吃稀罕之物,我把牠买回去宰了,卖给达官显贵,定能赚钱十倍以上。覃员外一听,刁屠户真的要买,不免急了,马上说:“我出二千文,卖给我吧。” 刁屠户斜眼一看,见覃员外是个老者,想到,这是哪里来的老家伙,敢与我争,好吧,较量较量,看谁财大气粗。 刁屠户卷起衣袖,伸出三根指头,大声道:“我出三千!” 为救小怪兽,覃员外连忙说:“我出四千。” 刁屠户:“我出五千!”覃员外:“我出六千。” 刁屠户岂能干休,他狠了狠心,停了一下,吼道:“我出八千文钱,买了!”为什么刁屠户狠了狠心?因为这八千文钱,能买一头二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覃员外哪里会示弱,马上说:“我出一两纹银,归我。” 刁屠户傻眼了,他岂能与覃员外斗富?他盯了覃员外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一哄而散。 覃员外小心翼翼地把铁笼放上驴背,看看小怪兽没有惊吓,便用绳子将铁笼栓稳。褡裢中的钱,此时只有三千文了,除了餐宿费用,剩下的买不了多少货,于是,覃员外决定先行住宿。他牵了毛驴投到一家客栈,是夜无话。 第二天乃是小镇的逢集日。覃员外吃罢早饭,结好餐宿费用,藏好兽笼,又给毛驴上好草料,然后,揣着剩下的一千文钱,信步走上街来。但见,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卖货的,买货的,讨价还价,一片吆喝。 覃员外来到一个街口,见一老者,鹤发童颜,端坐街边。面前摆一方卓,桌前放着小凳。方卓上,有一个装有彩头的竹筒。卓上一纸,书写“测字、看相、抽彩头”七个大字。背后立有一幡。幡上写着“甄半仙”。 覃员外不免好奇,停下脚步观看。老者见状,便说:“员外是否想要测字?”听了老者这一问,覃员外想,昨日所遇之事,也甚蹊跷,不妨测它一字,看是如何,于是,在桌前小凳上坐了下来。他问老者:“老先生,尊姓?”老者答道:“鄙人姓甄。”覃员外道:“那‘甄半仙’就是您了。”老者道:“我因测字、看相灵验,别人叫我‘甄半仙’。我也不逊,便书写了‘甄半仙’三字,惭愧惭愧。” 覃员外说道:“好吧,我测一字。”甄半仙问:“员外要测一个甚么字?”覃员外想了一想,便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字,说:“就测这个字。”甄半仙看了那字,又仔细瞧了覃员外一阵,便说“员外,恭喜恭喜。”覃员外听了一愣,说:“喜从何来?”甄半仙道:“您将喜得贵子。”覃员外一听此说,更加诧异,便说:“老先生,此话怎讲,怎么测来?”甄半仙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说:“员外您看,这个‘字’字,上是‘家’字头,乃是家也;下为‘子’,‘家添一子’,就是喜得一子。今天是‘春分’节气,日子主生又主贵,当然是将添贵子了。我看你印堂发亮,满面红光,双眉瑞象,精气上扬,诸多面相,俱亦应此兆也。“ 覃员外表示不信,他认真地说:“老先生,这不可能。不瞒你说,我已经五十开外,拙妻亦是四十有零。我们已有多年未生。现在这把年纪了,还会添子?” 甄半仙道:“大凡婚娶生子,皆不是年龄之因,而是命中注定。况且,员外还只五十多点,夫人才四十挂零,你们岂不能添子?老夫测字看相,从不大错。员外,你若不信,我亦不怪,一年内或许稍长一点时间,必有应验。“ 甄半仙说得俨然有理,覃员外则是半信半疑。 覃员外掏出钱来,问:“老先生,我应该给您恭敬多少?”甄半仙说:“老夫每测一字,一般一百文钱。不过,少则不嫌,多亦不拒。员外请随便给吧。”覃员外一是:向来出手大方;二是:虽然不太全信,但是心中高兴,他便倾囊而出,恭恭敬敬地给甄半仙递上一千文钱。甄半仙说:“员外给上这么多钱,实在是抬爱老夫了。” 覃员外又在街上转了转,回到客栈时,已近响午。他取出兽笼,干脆去掉外边铁笼子,抱上小怪兽,跨上毛驴,嘀嘀哒哒,打道回府。 傍晚时分,覃员外已经离家不远。这时他忽然想到,我这抱个怪兽回家,夫人岂不害怕烦恼?况且,日常用品又未买得,怎么办呢?应该想个法子才是。左想右想,亦无办法。他看看小怪兽,喃喃自语:“哎,你可苦了我也。”看着小怪兽,他警觉起来:这小东西生于何处,长在何方,生活习性如何,吃什么,忌什么,自己一概不知,带回去,怎么饲养?不如把牠放掉,省得夫人害怕烦恼。于是,他骑驴来到自家一处山界,下了毛驴,把小怪兽细心放下,轻轻拍了怪兽一下,对牠说:“小宝贝,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忌讳什么,生活习性怎样,在家怎么养得好你?我放你归山,你自己寻找安乐去吧。”此山界,不算太高,没有大的野兽,更没有豺狼虎豹,小家伙在山里没有威胁,应该安全,覃员外这样想。 小怪兽“鸣鸣”地叫了两声,回头对覃员外看了看,然后,跑入山中去了。覃员外看着跑走的小怪兽,心中若有所矢。 小怪兽生于何处,因甚被猎,现入山里,结果如何,覃员外回到家中,又遇何事? 要知诸多详情,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四回 员外半百得贵子 孩童顽智难先生 大凡蹊跷之事,虽出乎意料之外,却寓于情理之中。于是,有诗云:世事万般皆有定,但看机缘生何时。莫道路途曲径多,渠成必是水到日。 此诗告诉人们,世间万物诸事,俱皆自为定数,不能强求,不可避之。能进就进,不能就退。不要杞人忧天,也莫逍遥无为。既遵天命,人亦努力。无则不求,有则不拒。顺其自然,悠然自处,时来运至,福祉自来。 且说覃员外将怪兽放归了山林,虽然若有所失,但也心里安然,因为,毕竟是从屠户那里救下了一条命,至于小家伙进了山中,何去何从,那就让牠去听天由命吧。覃员外不再多想,跨上毛驴,急往回赶。 掌灯时分,覃员外到了家门。 家里三人,已在门口翘首以待。覃员外刚到,儿子覃守仁连忙扶父亲下驴。儿媳刘芝香即将毛驴牵去后面驴栏,加喂草料。 晚餐早已做好。一家人围上了饭桌。 覃员外回来,两手空空,似有忧色,三人俱为诧异。儿子覃守仁、儿媳刘芝香不便相问,两人匆匆吃完晚餐,便自去卧室之中。餐厅里,只剩下覃员外与夫人。这时,夫人动问了:“夫君,你没有买上日常用品?”“是的,没有钱了。”夫人又问:“是在路上遇到了强盗被抢,还是在镇上遇到了小偷?”员外回答:“都不是。”“那为什么没有钱了?”于是,覃员外便把昨日所遇之事,一五一十详细告诉了夫人。夫人听了,称赞说:“夫君,你做得都对。特别是那个田成,你救得好。如果你不帮他还上五千文,吴财主变卖他的家产或者把他送官究办,他母亲又有病,那他就会家破人亡,多么可怜。”员外听了,高兴起来,说:“谢谢夫人夸奖,也难得夫人这样通情达理。”夫人笑了笑说:“难道我就不晓世事?只不过那小兽,你不该放,我们喂起多好。”“我不是怕你害怕烦恼吗?”“我不会害怕的。”员外又说:“再者,我们又不知道牠的习性,吃什么,忌什么,怎么喂得好。”夫人说:“夫君,你也迂腐了。我想牠,不是吃草,就是吃肉,试几次,不就知道了。放了牠,那山里牠又有什么可以吃?而且,还有无危险?” 是夜,夫人已经酣睡,覃员外却怎么也睡不着。夫人的那话“有无危险”还纠结着他。是的,那山中没有豺狼虎豹,但是有没有野猫?倘若遇上野猫,小家伙岂是牠的对手,不被咬死也要受伤。前思后想,哪里还能安眠。 想着想着,忽然进来一个老者。只见老者手持拂尘,飘然而至。覃员外问道:“老人家,您老尊姓名讳?到此何干?”老者答道:“吾乃太白金星是也。只因你诚发善心。救弱放生,广有功德,玉帝特地派我下界,晓之于你。那小怪兽原是上界奎星的儿子,年仅半岁,不晓世事,走错天门,误堕凡尘,被你救下,此举功果不小。玉帝甚为褒奖,特命奎星报答于你。令吾前来告之。”覃员外见救那小怪兽一事,玉帝竟知,还要褒奖自己,不竟受宠若惊,不知所答,站坐无措。正在惶然之时,忽见太白金星往侧一指,说道:“你看,奎星已从那边来了。”覃员外急忙扭头去看,不见甚么奎星。待他转头过来,准备发问,一瞧,太白金星早已不知去向。员外大惊,猛然醒来,委是一梦。时值鸡叫,东方发白。 覃员外再也睡不着,直至天明。这时,他推醒夫人,便把夜里之梦告诉了她。夫人听了,呵呵一笑,说:“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昨日做了那件好事,便只想报答,于是晚上就做了这个怪梦。有何信之。我想,我们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全家顺利平安,就行了,还图什么报答?”说罢,笑着起了床。 是日无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过去两月。一日,夫人忽觉饮食不思,心烦意乱,恶心想呕,似病缠身,以为受寒感冒。覃员外便在所住村子——覃家寨里为之求医抓药。夫人服了数剂,俱无效用,且益日甚。覃员外见状,这才着急起来,连忙赶到泥镇,请了镇上一位最高明的郎中(即医生),来家诊治。郎中为夫人号脉良久,后对覃员外说:“夫人不是感冒。”覃员外急问:“那是什么病?”“不是病。”“你说甚么?”郎中双手拱拳,说道:“员外,恭喜恭喜,此是喜脉,夫人有喜了。”覃员外听说夫人没有病,便长长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不过,说是有喜一事,不免还有狐疑。他问:“老先生,怎么知道是有喜呢?”郎中说:“夫人之脉,虽时紧时慢,但平滑有劲,此乃喜脉脉象。加之我观夫人气色,舌苔诸样俱佳。多方印证,夫人是有喜了。”这时,覃员外想起甄半仙测字之说,不免心中惊佩。 夫人不但无病,而且有喜,真是天大好事。覃员外一时高兴,谢了郎中五两纹银,设宴款待,然后,吩咐守仁备马,礼送郎中回镇。 真如郎中之诊断,甄半仙之预言,覃夫人确实怀喜了,但见腹部,日益隆长起来。 常言道,十月怀胎母辛苦,一朝分娩万事吉。大底怀胎十月,多之不足,过之稀有。覃夫人已经怀胎九个多月,离预期临产日子已经不远。覃员外准备起来:做婴衣,缝小袄,储雄鸡,请产婆;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临产。 临产日子到了,覃家上上下下、内内外外,俱人忙碌开来。产婆昨晚已到,今日一早起来,便去夫人房里,以备助产。到了夫人房中,却见覃夫人似乎毫无动静。产婆问:“覃夫人,怎么样了?”夫人:“好像没事,你去外面歇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产婆又进,仍然万事,只得退出,再告员外。 如此三番五次,直到傍晚时分,仍然不见动静。覃员外着急了。产婆安慰说:“员外,您不要着急。多有产妇是这样,过预产期一天或两天的。” 第二天仍无动静。第三天还是没事。第四天依然如故。产婆心中疑惑:以往产妇,过一天有之,过二天稀少,过三天绝无仅有,这覃夫人怎么了? 产婆狐疑无主,只得对覃员外说:“员外,我在这里久待,也无办法,不若先回去,我家离你家只有数十步,有事,随喊随到,你看如何。”覃员外虽然着急,但也别无他法,只得答应产婆请求。他叫上覃守仁,为产婆献上纹银二两。产婆千恩万谢,作别而去。 预产期过了一月,覃员外急了一月。又过一月,这月,覃员外更急。过了三个月,夫人仍无异象。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因为无法,覃员外反而不急了。他只是问夫人:“小家伙怎么样了?”夫人答道:“没事,你放心,他在里面动哩。”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须臾间,过去了六个多月。 这日,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但见皓月当空,月明星稀,一片大好天气。时值午夜,忽然覃家寨火光冲天,远至十里可见。四周住户仔细一瞧,只见这火光原自覃家寨的覃员外屋顶冒出。周围住户急了:这覃员外是好人呀,怎么是他家失火?他家失火,那还了得!我们理应赶快去救。于是,乡邻们急忙担上水桶,拿起脸盆等诸多水具,直奔覃家而来。 此日晚上,覃员外正在灯前观书。一时,儿媳刘芝香急来禀报,说是妈妈发作了。员外一听,连忙吩咐儿子守仁去请产婆,儿媳去照护婆母,自己则准备其他琐事。 正在忙乱之际,忽听屋外人声沸腾,脚步嘈杂,似有万马千军。覃员外一惊:难道有强人前来打劫?他向来胆大,加上自持覃家寨有几百人丁,且居多姓覃,人心凝聚,岂怕几个毛贼?他吩咐儿媳看好婆母,然后抄起一把砍刀,抢出门来。 待到门首,但见屋外众者不是强人,而是四周八方的乡亲。这时,覃家寨各住户也拿着诸般水具赶了过来。覃员外一看这么多乡邻涌到自己家门,不禁一愣,道问何事?乡邻说,见员外家失火,来帮扑灭。又说,真是怪事,来到你家门前,却已未见火光。众人议论纷纷。正在这时,覃守仁领着产婆,拨开人群,奔向屋内。众人见覃家并未失火,又知覃夫人临产,便各自散去。覃员外看着散开的人们,拱手抱拳致谢。 “哇!”的一声,凭的何等响亮,小家伙出世了。 产婆来到外屋,对覃员外说:“员外,恭喜恭喜,生的是一个大胖儿子。九斤整重。” 哎,这个小家伙来得不容易,覃夫人怀他,整整怀了一年零六个月。产婆继续说:“怀胎十八月,能够顺利分娩,此乃吉祥之兆。” 覃员外听了产婆的话,便频频以手加额,那一颗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安稳落了下来,真是万事大吉。 日转星移,瞬过百日。这一天,覃家红灯高挂,鞭炮齐鸣,覃员外为小儿子诞生百日,大摆筵席,宴请四乡八邻。来客数百,俱送贺礼。来客中,多是覃姓,覃氏族长亦到。 席间,族长问,小儿子所取何名。覃员外道:“还未取名,想请族长赐之。”族长想了想,说道:“你五十开外,多年不生,今忽添子,那就取名‘覃忽’吧。”族长说罢,信口念道:“忽者,然也。然天下之大事,此子俱可为。” 覃员外听了,高兴说道:“谢谢族长赐名于犬子。“ 从此,覃家这个小家伙有了一个大名——“覃忽”。 当年当地有一风俗:为了表示亲近,称呼别人或呼唤人名时,亦将其名字最后一字,予以“儿化”发音。于是,人们后来便称呼覃忽为“覃忽儿”。“忽”“儿”二字,如若现代拼音之法,其二音拼为一音发出。 为使看官阅文顺口,说书人已将人名称谓的“儿化”音,于书中尽行简去;此处之所以点出“覃忽儿”这一情节,盖于典故,与覃忽一生大事有关,文到其处,看官自会明白。 光阴似箭,岁月蹉跎,转眼便是几年,覃忽看看长大,到了七岁。年纪虽然不大,已是一表人才。且看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天庭饱满,五官端正;运目乃有神,伸手似千钧;出口能成章,聪慧亦过人。覃员外见覃忽已经长成,是该到读书的时候了,不能让他荒芜,于是,请了一个先生,来家承教。 这位先生,瘦骨伶仃,年纪已迈,六十多岁,说起话来之乎者也,举手投足循规蹈矩,俨然是一个老学究。 老学究不辱斯文,教学认真耐烦,不过话多啰嗦。开始,覃忽上学,觉得新鲜,听课写字,样样守矩,“之乎者也”,念得顺当。员外见此,满心欢喜,多次夸讲老学究。于是,老学究洋洋自诩,“不亦乐乎”。 时过数月,覃忽读书觉乏,上课兴趣索然,有时在课堂上,竟然瞌睡起来。老学究见状,嗔怪于他,以为他上课瞌睡,纵情傲慢,乃是不敬师长,于是,多次数落覃忽,言辞刻薄。覃忽不服,心中想到,是你讲的索然无味,我才瞌睡。你不责己,反倒责人,可气可恼!他又想,这老学究讲的课干瘪无味,一定是他肚内货少,几时,不妨找一个岔儿,难他一难。主意打定,只待时日。 一日课堂之上,老学究正在摇头晃脑地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覃忽不跟着老学究念书,却忽然站起身来,问:“先生,‘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是什么意思?”老学究说:“‘说’,这里读‘悦’。‘说’者,悦’也。‘时’者,经常之意。‘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此乃曰,学习的知识,经常去温习,兀是多么愉快之事。”覃忽说:“不对。应该是‘学而即懂之,不亦说乎’。”老学究叱道:“一派胡言!”覃忽毫不退让,说:“怎么是胡言?不对吧。你想,学过的知识,还要经常去温习,说明学得不深透,有什么值得愉快?‘学而即懂之’,就是一学就懂了,这才是值得高兴愉快的事。”老学究说:“小子胡讲乱说。圣人之言,岂有错乎?”覃忽说:“孔子说的,未必都对。‘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我觉得值得推敲。况且,孔子有时看事情,也有错的。比如,有次颜回为他煮饭,颜回本来是在饭里拣一渣子,孔子却以为他偷吃了一坨饭。看事情都会错,难道讲话不会错?”老学究已怒于色,大声斥道:“诡辩之术,岂有此理!”覃忽也有怒色,高声回答:“我哪里诡辩?哪里无理?你有道理,你说出来。你说不出来,就是你错了!”他继而用嘲讽的口吻说:“孔子都有错,何况先生乎?” 老学究一闻此言,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拂袖而去。 须臾,只见覃员外手持马鞭,怒气冲冲,夺门而进。覃忽一见,吓得非同小可。门已被堵,没有逃路,覃忽情急之下,腰身一躬,钻进桌底,口里告饶说道:“阿爸,下次不敢了。”覃员外手持那鞭,已到桌前,伸手一把拉出覃忽,鞭扬头上。正在危急之时,忽然闪进一人,挡开了员外手中之鞭。 要问来人是谁,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五回 覃家寨开设学馆 小顽童学艺有成 来人是谁,暂且不表,先说说老学究。却说老学究见覃忽说先生有错,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奔向客厅,找到覃员外,气急败坏地说:“竖子张狂,不可教也!”员外急问何故,老学究气而不答。覃员外见老学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覃忽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得罪了老学究,于是,手持马鞭奔到学室。 覃员外正要责打覃忽,这时,夫人进来,伸手挡住了马鞭,说:“夫君,不妨先问一下情由,再惩罚不迟。”员外觉得也是,于是收住马鞭,叫覃忽然坐一凳上,讲其原由。覃忽便将与老学究一问一答以及自己所说的一些话陈述了一遍,并说了老学究以往刻薄的言语,只是把自己嘲讽老学究的话隐去了。覃员外一听,儿子似乎未大错,看来责打是不必要了,不过,还是得警告一下,以戒再顶撞先生,于是罚覃忽面壁,说道:“小子,什么时候叫你坐下,你才能坐下。” 覃员外决定自己去向老学究赔礼道歉,于是,回转客厅。到了客厅,只见老学究已在客厅坐定,桌上摆着老学究的行李包裹,旁边放着一堆纹银。覃员外一愣,忙问:“先生,此是何意?”老学究说:“令郎聪慧,吾不能教,现予辞馆,员外另请高明。”覃员外大惊,说道:“先生,吾儿顽劣,现已惩罚,只求先生不要弃之而去。”员外再三恳求,老学究坚决不允,并把纹银递给覃员外,说道:“这是一年佣金。我们原约教馆一年,现只三月,是吾辞馆,所以,佣金全部退还。”覃员外把纹银递还老学究,说:“先生乃决意辞馆,我也不能强求。但是,您辛苦多日,这些薄银,还是应该收下。”老学究坚辞不收。覃员外强要放进老学究的包裹。老学究见推辞不掉,只得说:“员外,那就按日计算之,多者不要。”覃员外连说:“不必不必。”老学究哪里肯听,他细细一算,把多余的纹银推给了覃员外,站起身来,向覃员外拱拱手,说声:“告辞。”跨过门槛,迈步离去。 此后,又请一位先生来家承教,不过数十日,也被覃忽气走。后来,覃员外去请教书先生,凡被请者,一听是教覃忽,俱为摇头,说是不敢承教。一时间,覃员外于此一筹莫展,夫人亦是焦急万分。 有事即叙,无事休繁。转眼之间,就到了来年开春。但见:春暖日丽,万物复苏;树发薪枝,柳绿花红;树丛中,白鹤展翅飞;草地里,野鹿含花来;屋檐下,燕子磊巢只只急;田野上,农夫耕耘人人忙。一派生机景象。在这春暖花开之日,万物更新之时,覃家寨来了一位好汉。此人姓杨,双名天豹,四十余岁,相貌非凡,两道剑眉,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胸大十围,虎背狼腰,肩宽足长,双臂有着千斤之力。杨天豹乃中原人氏,秀才出身,中过武举,再经几年寒窗,又中文举,官至一府都尉。天豹少时丧父,靠母养大。后来博得功名,娶妻生子,一家四口,日子过得安稳。是年某月,慈母染病,服药多日不治,一命归西。没有待上一月,爱妻继殁。如此接连哀事,天豹痛不欲生。于是,他看淡前程,辞去都尉之职,变卖家产,聚足钱钞,备上一匹骏马,让六岁的儿子骑着。另驱一匹马,驮上行李诸物,自此父子二人游山玩水,四海为家。这一日,来到覃家寨,只见这里山清水秀,环境优美,房舍比鳞,市井热闹,村民好客,民风纯朴。杨天豹想,就在这里暂住一时,何妨。 杨天豹租了一栋三间的房屋,与其子住了下来。住下以后,杨天豹不免访拜寨中贤达人物。一日,他遍游全寨,见许多儿童,三三两两,无规无矩,戏嬉闹于村坊。于是他想,所租房屋,现有一间空着,不如就此间空屋办一学馆,收教徒弟,儿子杨虎亦可跟着读书,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学馆第二天即便开张。有家长闻讯,送子前来。问其学资,杨天豹答道:“多少均可,各家自酌,量力而为。”于是,学生穷富不等,一下子就有了十余个。 翌日,覃员外得知杨天豹开了学馆,心想把儿子送去读书,又怕儿子故伎重演,顶撞杨天豹,犹豫不决,遂与夫人商议。夫人说:“夫君可否先同杨先生说说看,然后视情况而定。”覃员外听了夫人之话,觉得有理,于是,便去学馆。 杨天豹见覃员外到来,就叫学生看书,他自己提了两把椅子,走出屋里,迎着说:“员外光临寒舍,有何见教?”说着将一椅放置覃员外处。两人坐下。覃员外道:“杨先生,我来别无他意,是想把儿子送到你这里读书。”杨天豹说:“好,员外送来吧。”“但是,我又有一个顾虑。”“什么顾虑呢?”于是,覃员外便把儿子两次气走先生之事,详详细细告诉了杨天豹,然后说:“先生,你看这样的顽劣之子可以教吗?”杨天豹听了,呵呵一笑,说道:“不妨。员外,听你之说,令郎实是聪慧,虽是顽皮,亦可教也。你送来吧。”覃员外一听杨天豹接纳儿子入馆,万分高兴,连连拱手相谢,并嘱请杨天豹莫顾情面,严加管教。 覃员外回到家里,告诉夫人,夫人亦悦。两老叫来覃忽,叮嘱一番,然后,覃员外领覃忽到了学馆。自此,覃忽遵父命从师于杨天豹。 学馆里二十来个学生,小的六七岁,大的十岁挂零,上课随杨天豹读书,下课各自闲耍。众童称呼杨天豹为师父,杨天豹则叫众童为徒弟。师父管束徒弟甚严,加上杨天豹一双剑眉,若一发怒,着实可惧,众徒弟很是怕他。师父在彼,众徒弟规规矩矩;师父不在时,不免有顽劣者扬威斗殴,大出打手。这时,唯有覃忽出面,双方才会息事,各自罢战。大家因怕师父,过后,谁也不敢告状。小覃忽却不怕杨天豹,反倒心里有个馊主意:几时设下一个圈套,试一试师父,看看师父且能奈何。 一日课堂之上,杨天豹要学生们轮流唱读“论语”。 轮到覃忽读时,只见他坐在桌位上,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说道:“师父,以前先生教我学的是‘论语’,你现在又是教的‘论语’,这‘论语’有什么好学的,一个古代人讲的话而已。” 杨天豹说:“不能这样说。华夏文化几千年,博大精深。而‘论语’,则是其中精华,我们当然应该学习。古代流传下来的文化,很多我们都应学习传承,因为它们有精辟的道理。” 覃忽道:“古代流传下来的‘相命术’,说是根据人的面相,就可以判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有道理吗?” 杨天豹想了想说:“应该有一定的道理。俗话说‘相由心生’嘛。” 这下,可中了覃忽设的圈套,覃忽说道:“师父的面相,剑眉浓浓,目光森森,那么,师父是不是一个凶恶之人?” 杨天豹一听,心想,这还了得,小小年纪,竟敢藐视师长!顿时,杨天豹剑眉竖起,两袖一卷,右手提起覃忽,左手拽过一条长凳,将覃忽按在长凳之上,举起教鞭,吼道:“小子,今天叫你瞧瞧什么叫做凶恶!”说着,挥起鞭子,看准覃忽屁股,狠狠揍下。哔哔啵啵,如同鞭炮在响。 开始,覃忽强装好汉,忍住不叫,须臾,只觉得屁股疼痛难忍,不免叫爹喊娘。 杨天豹边打边问:“小子,我凶恶得如何?”覃忽哭道:“师父,你饶了我吧。”“我是问你,我凶恶得如何?”覃忽边哭边说:“师父,我错了,你不凶恶,你善良,你饶了我吧。”杨天豹“呵呵”一声,说道:“小子,你还有一点聪明,知道讨饶,那就饶了你这一次吧。”接着,大喝一声:“起来!归位去!” 学馆放学,覃忽手摸屁股,一扭一拐回到家里。覃员外见了,便问情由。覃忽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覃员外听了,气得胡子翘了翘,骂道:“你这个逆子,竟敢故伎重演,侮辱杨先生,打得好!光打一顿还不行,你还得去给杨先生赔罪。”接着,一把拎起覃忽,说道:“走,去给先生赔礼道歉。” 杨天豹一见覃员外拉着覃忽到来,不免一愣,正待开口,只听得听覃员外说“跪下,给先生赔礼道歉!”随即,覃忽跪了下来。杨天豹扶起覃忽,说:“不用跪了,已经认错就行了。”边说边连忙拽过一把椅子,请覃员外坐下。覃员外说道:“杨先生,逆子之劣行,让你受累,老夫深感惭愧。”杨天豹说:“哪里的话,教徒弟岂怕受累。这样吧,你让覃忽先回去,你且在此坐一会。”覃忽先走了,覃员外留了下来。 杨天豹说道:“令郎走了,我才好说。其实,令郎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他便把平常了解到的情况,比如覃忽为斗殴之童解交等事,告诉了覃员外。接着,杨天豹说:“可是,令郎却有一个傲慢无羁的性格,这可不行。因为,这种傲慢无羁,会影响他接受教育,影响成长。这次,我也是借故惩罚于他,磨磨他的锐气,使他有羁而受教,顺长成才。”覃员外听了这一席话,方知杨天豹用心良苦,不免感激万分。 自此以后,覃忽在杨天豹面前老老实实,循规蹈矩,喊左不右,说二不一,恭恭敬敬,虚心学习。杨天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心想,这样一个好苗子,得好好扶正教一把。 杨天豹教习众童一年,诗书礼义,众童各有长进,覃忽、杨虎二人居先。杨天豹想,孩童们已先赋予礼义诗书,现在,应该同时教他们习武了。于是,杨天豹描画了十八般武艺的兵器图样,告诉孩童们,这十八般兵器,一可防身,二可杀敌,你们自选,然后拿着图样去要家长打造,以便到时习武。杨虎选了长枪,说是长枪好使,能刺能挡,胜数易得,一枪刺去,其势难当。杨天豹许之。覃忽仔细看了十八般兵器图样,认为十八般兵器中,唯有方天画戟中看,且戟首枪刀并有,又似有异样灵感,觉得此件兵器最为称手,于是,选中了方天画戟。其他孩童,各有所选,什么刀、斧、剑、锤等等,不一而是。 待到各孩童的兵器造成,杨天豹便开始教习众童诸般武艺。 一晃七年过去,孩童们诗书礼义、诸般武艺大有长进。覃忽与杨虎除了博文通经,还有那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杨天豹久存一念,现在看看覃忽与杨虎渐渐长成,便吩咐覃忽去请覃员外。覃员外不知何事,连忙赶到学馆。见覃员外到来,杨天豹说道:“员外,晚生有一心事,不知当乎。”覃员外说:“不知先生有何心事?”杨天豹说:“我只一儿,杨虎别无兄弟,我想让覃忽与杨虎结为弟兄,您看可乎?”覃员外闻言大喜,说道:“蒙先生错爱,小儿万幸。”于是,也不讲究什么排场,天豹与员外便叫杨虎、覃忽过来,先拜天地,再拜两个家长,然后互相对拜。自此,覃忽与杨虎成了结义兄弟。 年岁刚过,春又复来,其时众童放假散学在家。一日,杨天豹办了两桌酒席,请诸位家长前来筵宴。席上,杨天豹说道:“诸位父老,在下杨天豹来贵寨已经七载。七载中,各位父老对在下及小儿关怀备至,过年过节,各家送礼设宴,不一而足,在下感激不尽。七载中,学生敬我,我亦爱徒,除了几个徒弟因为家庭原因,中途离馆以外,其他徒弟均未流失。现在十五个徒弟,个个学业有成。不是在下夸口,这十五个徒弟,中个秀才,考个武举,大都可以。年长时,从吏或者为将,亦能担当。不去为官为将,所学礼义诗书,诸般武艺,用于打理家业,防身护寨,足矣。”众家长听了这一席话,人人欢喜,个个称颂,大家频频举杯,相敬杨天豹。 杨天豹拱手,表示歉意一番,然后说道:“诸位父老,不是我杨天豹违背众意,乃是我离乡太久,骤发思乡之情,亦想回去祭祖,所以,我决定就此停馆,这里告辞诸位,明日,吾即出发,返还中原。” 大家听杨天豹这么一说,俱吃一惊。须臾,个个反应过来,纷纷挽留。无奈,杨天豹去意已决,众人无法,只有痛惜万分,有的竟泪洒衣衫。 第二天,覃员外送了杨天豹一匹马,其他家长亦凑资买了一匹马,也送给杨天豹,又馈送诸多路上应用之物。杨天豹婉谢不收,但推辞不掉,于是只得受了。众人且办了酒席,为杨天豹饯行。 席后,杨天豹告辞众位家长,让杨虎骑了原有之马,自己亦骑一匹,另一马驼着行李,两人三乘,出了村口。众家长与学生们跟着送了出来,天豹与众挥泪而别。 覃员外与覃忽跟随送了十来里地,不忍离去。杨天豹见状,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决意要员外父子回转。覃员外与覃忽只得止步,待到杨氏二人转过山坳,再也看不见,他们方才回去。 不久,即到清明节气。覃忽长到七岁以后,每到清明,覃员外都带儿子一同去祭祖。这天,覃员外叫来覃忽,说道:“忽儿,今天我与你去祭祖扫墓。”覃忽说:“好。要准备什么祭品?”覃员外指着桌上一个包袱,说:“已经准备好了,你把它扛上吧。”覃忽取了一条齐眉棍,扛上包袱,父子二人便向祖陵出发。 祭拜祖陵以后,覃忽发觉包袱内还有祭品,便问:“阿爸,祭品为什么不用完?”覃员外说:“因为还有一处要祭。今天,我们去祭一祭老祖宗。”“什么,还有一个老祖宗?”“是的,相传是我们覃氏起根发蒂之祖宗。他的陵,在前面那座大山之后,大河之旁。” 将到大山时,忽然面前呈现一条狭路,极其险峻。覃忽一看,说道:“阿爸,你看这条路,真如我们师父说的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路。”员外说:“你好生走吧。” 起根发蒂老祖宗之陵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一堆石头。祭毕,覃员外对覃忽说:“相传老祖宗掉进湖里,是一个大龟把他救了。”覃忽问:“怎么救的?老祖宗叫什么名字?”覃员外说:“这些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个故事。这个故事说明,这人呀,就是要心地好,多行善事,应帮人处定要帮,得饶人处且饶人。”“阿爸教诲极是。” 祭毕老祖宗,二人回转在路。这春天的息气,着实怡人,山路景色,更是鸟语花香,走在路上,凭的清爽,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一段狭路处。覃员外说道:“忽儿,此处你好生走。”话音未落,只听得几声大吼,草丛中跳出一个人类,手持钢刀,拦出去路。 草丛中跳出何人,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六回 狭路处棒打剪径 为护寨老少比武 且说覃员外父子二人走到那段狭路处,员外正说:“此处,你好生走。”话音未落,忽见草丛中跳出一个人来,手持钢刀,几声大吼,顿时,父子二人大吃一惊。 跳出何人,吼叫什么,暂且按下不表,而先说说其时原委。 史载,中国古时各朝代,在山野乡间大道边,时有一种行当,叫做“断路”或“剪径”。五代十国时期,此行最甚。“断路”与“剪径”,实为拦路打劫。拦路打劫有大小之分。大的称为“断路”,多是占山为王的大盗,率领百十号小喽啰,守于路旁,当过往客商或行人路过时,大盗与喽啰们蜂拥而出,团团围住,道路前后,亦有喽啰把守,这“路”被“砍断了”,过往者,插翅难飞,只好俯首听命,乖乖献出所有钱财,所以,这种打劫,称之为“断路”。后来,应运而生,民间组建了“镖局”,过往客商便请镖局保护。于此,大盗“断路”能否成功,那还要看大盗与保镖者各自的本事了。小的拦路打劫,只是个把两个强人,窥藏于草丛之中,见有身单力薄的行人,便霎时窜出,抢其行李包裹,则曰“剪径”。大凡“断路”或“剪径”者,他们都有一套通用行话,那就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却说那人,一跳出来,立即吼了上述四句行话,然后,举起钢刀,摆个门户,叫道:“快把包袱甩过来!” 覃员外吃惊道:“此地竟然也有剪径的!” 覃忽说道:“阿爸,不要怕,有我哩,正好试试我的武艺。”边说着,边已把扛包袱的齐眉棍绰在手中。覃员外知道儿子跟杨天豹学了武艺,有所能耐,也甚放心,但还是提醒说:“忽儿,你得小心。他手里拿的可是刀子。” 剪径者见覃忽不但没有甩来包袱,而且还想反抗,于是火气上来,嗔怒道:“你们一老一小,我本不想伤害,是你们要自找苦吃,那就怪不得我了。看刀!”说罢,手挥钢刀,砍向覃忽。覃忽棍不迎刀,却把身子机灵一闪。那人扑了一空,用力过猛,脚未收住,险些跌倒。覃忽一看,知道剪径者本事不大,便不以为然。谁知,那人身手极快,立即稳住脚步,疾转身子,复一刀砍来,刀从覃忽耳边挥过,险伤覃忽。覃忽心中大忿,于是,故意卖个破绽,齐眉棍打向一边。那人见状,看准覃忽,又猛地一刀砍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覃忽棍法忽然一变,齐眉棍直奔那人右手腕。那真是四两拨千斤:未听见棍击声响,却听得那人“哎哟”一声,钢刀从手中飞出,砍在路旁一棵大树之上。那人连忙伸手去拔刀,覃忽乘势一棍,将其打翻在地。紧接着,覃忽举起齐眉棍,打向那人头颅。覃员外一看,急了,因为这一棍打下去,那人不死即残;于是大喊:“忽儿,住手!”覃忽听得父亲喊“住手”,连忙变换齐眉棍的路数,那棍不是打下,而是直杵那人胸膛。那人被齐眉棍杵着,动弹不得,挣扎不起,口里连连哀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覃员外走了过去,说道:“你这个人,看来还只二十几岁,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听你的言语,好像不是恶人,为何不做正事,却做如此勾当!”那人说:“老伯,我做此下作勾当,也是情不得已。”员外问:“有何情不得已?”那人道:“家有八十几岁的祖母,无人赡养,于是,我才想寻些不义之财。”覃员外说:“凡是剪径之人,被打倒之后,都会说,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或者下有无娘待哺的婴儿,谁信呢。”那人道:“我家离这里,只有三里路远,不信,你们放我起来,我引你们去看。”覃忽想:凭这人的手段,放他起来,料他无可奈何,于是,对覃员外说:“阿爸,我放了他吧。”员外说:“好,你放了他,我们跟他去看。” 到了那人家里,果然是实。原来这人姓刘,名山,父母早亡,随祖母长大,今年二十三岁,现祖母卧病在床。祖孙只有一间茅屋,家徒四壁,缺粮少米,着实可怜。覃员外听出来了,他家竟还是大儿媳的远方族里,不过,员外不想说破,只是说:“刘山,我给你五百文钱,你去给你祖母买药。待你祖母病愈,你可去到覃家寨找我,我给你一个正当事做。”刘山接过钱来,合掌作揖,千恩万谢。 过了旬日,刘山来到覃家寨找到覃员外。员外见刘山到来,便问:“你祖母病愈了吗?”刘山哭诉道:“祖母服药数剂,但终不治,继而殁了,我已葬过。想到员外先前的话,便来投奔。”覃员外说:“离你家不远,我有两亩山田,你可以去耕种,不要你的租金;或者,你到我家来看护我家后院,两件事,由你选。”刘山想了想说:“员外,我来你家看护后院,行吗?”覃员外说:“那好,你就来护院吧。后院那里有一间空房,你权且住在那里。”说罢,喊来一个家人,领刘山去后院。 不久,覃员外的大儿媳就认了刘山这个族里。按辈分,大儿媳刘芝香还大一辈。于是,刘山就称刘芝香为“姑姑”。覃忽得知此事,便去找到刘山,说:“刘山,你还是我家的亲戚,那你护院就要更认真了。”刘山说:“小叔,我一定会认真护院的。”“哎,我想你也是会认真的。”停了一停,覃忽却说:“不过,你的武艺似乎差了点。”刘山说:“那怎么办呢?”覃忽说:“你的武艺虽然差了点,但是你的身手很快,是个能学武的人。这样吧,我教你几招。”“我能学什么招术?”覃忽说:“你那天剪径,拿的什么来着?”刘山说:“还提那事,笑话我了,我真丑死了。”覃忽说:“不丑,不丑。记得你拿的是刀,可能你喜欢用刀,那我就教你朴刀的刀法吧。”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到了秋收季节。这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田夫山民,喜忙秋收。突然惊闻,有一处占山为王的强盗,带领喽啰下山,抢掠了好几处村寨的粮食。覃家寨的人闻之,人人惊慌,个个惧怕,奔走相告,互商对策。 这日,覃员外正在客厅里收拾,忽然一老一少走进屋来。老的白发苍苍,年轻的也已五十挂零。员外一见,忙打招呼:“啊,原来族长和里长来了。”说着,忙向里屋喊了一声“看茶。”儿媳刘芝香闻声出来,筛上三杯茶水,放在桌上。覃员外请族长和里长坐下品茶,并问:“二位来到敝舍,有何见教?”里长说:“员外,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是来向您请教的。你可是我们寨子上的贤达啊。”覃员外道:“哪里哪里,里长客套了;二位到底何事而来?”族长说:“贤侄,你大概也知道了,最近,山贼群起,抢掠派款。听说,有两个村庄被抢了,有一个寨子答应派款,才未被抢。如果山贼到了我们寨子怎么办?”覃员外说:“我也为此事担心,正想找你们商量。”里长说:“族长提出了一个办法,我觉得也可以,你看怎么样。离这里二十来里有一个镇子,镇子上有一镖局,镖局有百十号人马。这个镖局不但为客商保镖,也为村寨提供保护。你如果请他保护,他就派两个人来,这两个人专门探听消息,山贼只要一有行动,他们马上飞鸽传书,镖局人马半个时辰就会赶到。不过,他们规定按年缴费,这一年中,有山贼,他们负责打退,没有山贼,也得交钱。交给镖局的钱,那比山贼派的款,要少一些。所以,我和族长觉得只有大家出点钱,请镖局来保护,你看怎么样。”覃员外听了,正在思考,还未答话,这时,覃忽从内屋跳了出来。覃忽一跳出来,就说:“官府一年苛捐杂税就够多了,还要给镖局送钱,这犯不着。你们不要想这个软办法,我看,几个山贼没有什么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山贼来了,把他打回去就是了。”里长听了覃忽的话,似乎有点挑逗地说:“嘿嘿,你年纪小小,大话可不小,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覃忽见里长说他“大话”不小,心里不免嗔怒,便说:“你说我‘大话不小’,那好,我和你比试比试。”覃员外喝斥道:“小子,放肆!你怎么跟里长说话的;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回屋去。”里长说:“且慢,听说他们的师父杨天豹很有能耐,今天,我就看看他的这个徒弟本事如何。员外,就让我与令郎比试比试吧。”覃员外还未答话,覃忽一个猛步,跳到了院子里,说:“来,里长,比试就比试。”里长一见,也大步跳了出来,紧接着,一个恶虎扑食,两手去抓覃忽。覃忽看里长来得凶猛,便连忙几步,奔到院子门边。里长心想,这小子莫非想跑?于是,跑过去堵门。就在这时,覃忽伸出左腿,绊了里长右腿一下,里长向前一个踉跄,紧接着,覃忽一个扫堂腿,把里长扫倒在地。这时,覃员外和族长也已到了院子里,覃员外见状,急忙喊道:“小子,快把里长扶起来。”覃忽正想去扶里长,只见里长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刚站稳,立马一拳打向覃忽。覃忽猝不及防,便将身子一闪,让过拳头,里长一拳打空。说时迟,那时快,覃忽顺势左手一掌,击在里长背上,打得里长向前一窜。未等里长反应过来,覃忽疾起右拳,欲打里长。覃员外喝叱覃忽:“还不住手!”覃忽连忙收手。里长也停止了攻击,说道:“今天开眼了。” 里长邀覃员外、族长及覃忽进到客厅坐下。里长对覃员外说:“我本来有个想法,咱们自己寨子里组织一个护寨队,原来我就听说杨天豹的武艺高强,我想,他的徒弟们武艺也一定不错,这个队,我就自任队长,让杨天豹的那些徒弟参加进来,再加上百十号身强力壮的村民,抗拒山贼还是可行的。可是族长有所顾虑,说是孩子们太小,放心不得,村民们没有武艺,怎能上阵,所以提出了请镖局保护的办法。今天,我也是有意与令郎比试一下。你们知道,平常,两个小伙子,都不能奈何我。可是今天,我却输给了覃忽。这一比试,我就更有信心了。我觉得,还是自己寨子里组织一个护寨队为好。不过,组织的这个护寨队,现在看来,我不适宜当这个队长,让覃忽去当这个队长,最合适。族长和员外,我的意见行吗?你们表个态。” 覃员外听了里长这一席话,明白了里长和族长各自的意思。他倒是同意里长的意见,但是,让覃忽去当队长,这怎么能行。员外表态了:“我也同意成立护寨队。而覃忽当一个护寨队队员是可以的。他小小年纪,乳臭未乾,那里能当什么队长。” 族长没有做声。 里长说道:“员外,你这就小看令郎了。刚才他的主意和武艺,大家都知道了,看见了。我觉得,凭他的这两个方面,足可以当一个护寨队的队长。” 覃员外说:“里长,当一个护寨队的队长,这么重的担子。只有你才能扛得住。你不能甩这个担子。” 里长说:“我是里长,我当然不会甩这个担子。组织护寨队:凡是寨子里的人员组织,钱粮器械的筹措,我都负责。只是操练人马,上阵领兵,由覃忽然来担当。山贼来了,我也上阵,还为覃忽当参谋。” 族长这时说话了:“贤侄,我开先未想到贤孙有如此手段,又加上他年纪轻轻,于是不放心,以致今天一见,才知道贤孙如此能干,所以,我看里长的意见要得。就让贤孙出任队长,你看呢?” 覃员外清楚,这里长也是好手段,年轻时学过武艺,曾在泥镇,只身一人打败过五个泼皮围攻,今天却输在儿子手上,可见儿子是有一定武艺了;自从杨天豹教育儿子以后,平常,儿子待人接物,谈吐得当,为人处世,颇能知书达理,当一个队长,想是能行的。想到这里,覃员外道:“蒙二位抬举,我就叫覃忽当这个队长吧。” 员外话一落音,覃忽站起来说:“我可不想组织什么护寨队,也不当什么队长。” 三个大人听了这话,俱都朦胧不明,问道:“你不是说要自己抗拒山贼吗?” 覃忽说:“是的,我是说要自己抗拒山贼,不过……”接着,说出一番话来。 不说则已,一说惊人,覃忽的这一番话,更使得三个大人楞住了。这正是:少年一语惊三老,大业自此是起源。 要知覃忽说的何话,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七回 惊人语自有原委 露锋芒朝廷征召 什么言语使得三位老人那样吃惊?原来,只听得覃忽说道:“我们不要组织什么护寨队,我们要组建一支‘覃家军’。我呢,就任这支‘覃家军’的‘总兵’。你们看,怎么样?” 覃员外吃惊之余,说了一句:“儿子,你昏了头吧!” 族长惊呆了,瞠目结舌,做声不得。 里长虽然也吃了一惊,但他没有责难覃忽,却想知道究竟,便问:“贤侄,你为什么要组建什么‘覃家军’,又要当什么‘总兵’呢?” 覃忽说:“里长大叔,我是这样想的。名号越响,威慑越强;牌子越大,山贼越怕。山贼害怕,就不敢来。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兵也。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寨子里,大部分人都姓覃,这支队伍叫做‘覃家军’,很合适,名字响亮,威风凛凛,叫山贼丧胆。至于‘总兵’嘛,那是我胡滔的罢了。” 里长一听,连说:“说得有理,说得有理。这‘总兵’名号,也不是胡滔的,总领兵马的意思,很合适,而且名号响亮,有意思,有道理。我看行。族长与员外,你们说呢?” 覃员外没有想到儿子竟然说了这一些理由,不竟被儿子逗乐了。他说:“儿子,你说的似乎有道理,其实,那只是虚张声势,真正打起仗来,虚张声势是没有用的。” 覃忽说:“阿爸,我的虚张声势后面,可有真枪实箭。有我和我的师兄弟的武艺。我的师哥覃雄,使一柄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的师弟田明,使一杆丈八蛇矛,不但武艺超群,而且足智多谋。还有我的其他师兄弟,个个武艺出众。再加上寨子里的诸多青壮年兄弟们,我们这些力量,团结起来,足可以抗拒山贼来犯。” 族长说:“好好好,贤孙讲的,确实有道理。我看,贤侄你就不要犹豫了。就这么办:组建‘覃家军’,覃忽任总兵。旗号打起来,各项组建事宜,由里长筹办。覃忽专管操练兵马,行军打仗。里长、贤侄,你们看怎么样?” 覃员外与里长异口同声,说:“遵循族长旨意。” 组建覃家军的诸般事项,在覃家寨紧锣密鼓地进行。 覃家寨规定:凡寨子里居住村民,二十岁至四十五岁者,必须参加覃家军;十五岁至十九岁、四十六岁至五十岁的,自愿参加亦可。几天时间,便组建了一支二百多人的覃家军。覃雄任副总兵,田明任军师。覃忽的其他师兄弟,大都任了伙长或什长。覃家军旗帜挂起,三天一次操练,军风豁然严谨。 这天,覃忽叫来刘山。刘山问:“小叔师父,你有何吩咐?”覃忽道:“现在,覃家寨组建了覃家军,我任总兵,你就当我的偏将。与山贼打起仗来,你跟随着我,马前鞍后,不离左右,眼观八方,招护周围。刘山,行吗?”刘山回答:“行!”覃忽问:“我教你的朴刀刀法,你练得怎么样了?”刘山说:“我不敢松懈,天天练习,不敢讲刀法已经炉火纯青,但也是十有分了。”覃忽道:“你练得我看一看。” 刘山取来朴刀,跟随覃忽到了院子里。 覃忽说:“开始吧。”刘山先摆个门户,然后,“嗨”的一声,舞起刀来。初见他,前砍后刺,左杀右挡,上遮下拦,招招攻护得当;到后来,刀法越来越快,越来越狠,真是叫人眼花缭乱,但见得,唯有刀声呼呼响,只见寒光不见人。这时,覃忽叫道:“停!”刘山疾作一个收式,两腿跨为马步,刀收胸前,昂首挺胸气息匀,脸不变色心不跳。 覃忽见状,大喜过望,连连夸讲:“好好好,你已是朴刀高手,绝对的高手。哎,如果你再去剪径,一定能够得手。”刘山不好意思地说:“小叔师父,再莫提那件丑事了。我有这样刀艺,还不是师父教得好。” 且说离覃家寨大约五十来里处,有一险山,名叫鹰爪山。山上有四个山大王,三个是亲兄弟,名叫:范龙、范虎、范雄。三个武艺高强,号称范家三虎。还有一个狗头军师,姓季名太。这季太是范家三虎的表哥,粗通文墨。先时,这兄弟四人,既当打手,又作讼棍,狼狈为奸,为害乡里;后来,他们集聚了二百余号小喽啰,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因为鹰爪山的山势险要,官府奈何不得。于是,这四个山大王更是猖獗,周围四处,村村寨寨,不是被他们抢粮,就是被他们派款,稍有不从,便行烧杀。百姓苦不堪言。由是,鹰爪山周边多个村寨,村民奔走他乡,村寨多是一空。 翌日,覃家寨来了一行十人,他们找到里长。里长问:“你们是何方人氏,来此何干?”为头的一人拿出来一封信,递给里长。里长拆开一看,只见信上云:吾乃是鹰爪山山寨大王范龙。闻贵寨物产丰富,粮足钱广,吾为贵寨庆幸。庆幸之余,有一事相告。敝寨最近钱粮缺乏,为此,特向贵寨借粮一百石。现是文借,望予允借。如若不成,吾辈当武借之。 对于鹰爪山占山为王的强盗,里长向有所闻,他问:“文借怎样;武借若何?” 为头者说:“文借嘛,你们今天凑齐粮食一百石,明天派人挑上,跟着我们一同去山寨。武借哩,就是我们大王亲自领兵马来借了。 里长听后,略微思索,即便提起笔来,于那信上,刷刷几笔,批了四句:文借无人送粮,但可尝试武借,本寨钱粮是广,大王欲借何难。批罢,信掷在为头者手上。 山贼为头者一看批语,知是文借不成,下面三句,不解其意,正待要问,忽见里长站起身来,一掌击在桌上,说道:“本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饶了你们的狗命,滚吧!”里长话音刚落,从四门里,疾出十来个彪形大汉,人人手持武器,个个怒目而视。山贼为头者一看事情不好,连忙跳出门去,其他从人,随即窜出。山贼为头者回过头来,叫了一声:“你们等着吧,我们大王自来与你们计较!” 十个山贼回到鹰爪山,见了四个山大王,呈上原信,如此这般、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通。范龙听毕看罢,气得哇哇大叫,他问季太:“表哥,你看怎么办?”季太道:“留下少部分人守寨,我们四人,带上其他所有弟兄,去灭了覃家寨,将覃家寨全部财物掳上山来,给别的村寨作个样子看看,以让其他村寨不敢造次,俯首听话。” 范龙听了季太的话,觉得有理,于是,匪首四人立即乘马,带上一百多号小喽啰,浩浩荡荡,杀向覃家寨。覃家寨早已得到探报,寨子里准备一番就绪,里长身背双刀,跨上战马,带领数十余人,立于寨前。 傍晚时分,鹰爪山的土匪杀到覃家寨。 范家三虎之中,范雄本领最为高强,每上大阵,范雄必定首战。范雄正要出马,范龙说道:“兄弟你看,覃家寨是个老将,还用得着你出马吗?”说罢,手舞两柄大锤,纵马上前,喝道:“老儿,你不怕死吗?”一个小喽啰认得,他告诉范龙:“大王,那个就是覃家寨的里长。”范龙听说这个老将就是里长,又气得哇哇大叫,吼道:“老儿!原来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里长!快叫寨里送上粮食一百石,我可饶你不死!”里长道:“你要粮食,只怕我的两个兄弟不答应。”范龙道:“你的兄弟在哪里,喊他出来。”里长从背后抽出双刀,拿在手中说:“就是这两个兄弟,你得问问他们。”范龙大怒,喝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看锤!”喝罢,两柄大锤劈头打来。里长道:“来得好!”手舞双刀,上前迎战。两个人锤打刀挡,刀砍锤架;一来一往,一进一退,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这时,只听得一声锣响,里长和从人便向寨中退去。范龙那里肯放,遂即带领众匪赶入寨内。 众匪赶至寨中,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刚到空地,又听一声炮响,此处竖起一竿大旗,旗帜之上“覃家军”三字,金光闪闪。旗门之下,有一小将,手持方天画戟,坐于马上,悠闲自得。里长走人旗门之后,从人散开,和其他覃家军一道,守住了空地四个出口,将众匪围了起来。范龙上前喝道:“小子闪开,放那里长出来!”那小将道:“你是何人,敢在此大呼小叫。”范龙道:“嘿嘿,说出来,只怕吓死你。我就是山大王范龙。小子,你是何人,胆敢挡道。”小将说:“老爷嘛,覃忽是也。原来你就是饭笼,我还以为是饭桶哩。管你是饭笼还是饭桶,且让我打开来看看,看看里面装的是饭,还是屎。”范龙一听,勃然大怒,叫道:“小子!你敢嘲弄我!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道罢,手舞大锤,恶狠狠地打向覃忽。覃忽不慌不忙,举戟去迎。两人只战三个回合,只见覃忽横戟一扫,将范龙扫下马来,复一戟刺去,结果了范龙性命。范雄一见大哥被杀,心中大怒,凭着自己本领高强,要为大哥报仇,大叫一声:“小子,不要走,我来也!”叫吧,手挥一把大刀,砍向覃忽。覃忽道:“山贼还不知道厉害,那就陪你们痛痛快快玩一番。”道罢,两腿夹马,纵马上前,举戟就刺。范雄挥刀迎住。两个一来一往,大战十来回合,范雄已是汗流浃背,两臂酸麻。他知不能取胜,再战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时,他见西边出口,覃家军较少,便虚晃一刀,然后,疾转马头,遂向西边出口逃跑。季太与范虎一见范雄败阵,便和小喽啰们急忙跟随而逃。里长与覃忽然指挥众人掩杀过去,匪徒们只恨爹妈少生两只腿,跑得慢的,被覃家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死伤无数。 其余众匪,逃出寨子,跑到一处林子边,喘气未定,又听一声炮响,只见林子里杀出一支人马。为首一将,横刀立马,挡住去路。范雄忙问:“来者何人,为何挡路?”那将道:“吾乃覃家军副总兵覃雄,在此等候多时,专等山贼留下狗头。”范雄一听,勃然变色,也不答话,举刀就砍。覃雄扬刀架住。这一场恶战,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一个,自持本领出众刀法猛;那一个,原是良师高徒武艺精。两柄大刀,一来一往,刀光闪处,你砍我杀。两雄大战五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覃雄不再恋战,拖起大刀,拍马而回。范雄见他回马,便纵马赶去。季太见状,急忙喊道:“三弟,不可追赶!”话音未落,只见覃雄回过头来,拖刀猛然挥起,未待范雄看清,说时迟,那时快,一刀砍去,把范雄砍下马来,复一刀,将其砍为两段。季太一看大事不好,招呼范虎一声,二人领着剩余喽啰,慌忙逃窜。刚刚转过山坳,却见那里已有一支兵马,有一小将,骑一白马,手持丈八蛇矛,威风凛凛,立于道中。季太见又有兵马拦路,只得对范虎说:“你上前敌住,我乘机带领其他弟兄抢道。一旦抢道成功,你听我的哨声,马上撤退。”范虎答应一声,提起长枪,上前挑战。 这持丈八蛇矛的,就是田明。覃家军这次“引、围、杀、堵”四环扣的连环计,出于他手。田明见范虎竟敢来战,于是,大喝一声,挺起蛇矛,直取范虎。 范虎哪里是田明的对手,勉强战了十个回合,不顾季太和众喽啰还在厮杀,夹起长枪,落荒而逃。季太见范虎已经逃跑,心中着慌,也想逃走。田明赶上,一矛刺去,将季太刺于马下。 田明正想去追赶范虎,覃忽这时到了。覃忽说:“田明,算了吧,穷寇莫追。据说,范虎是匪首中,做坏事较少的,放他一马,谅他不敢再来。我们打扫战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跟我回去吧。” 覃家军打败鹰爪山强盗,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传了开去。其他村寨为了安全,主动来与覃家寨联合,以求互保。有的村寨,干脆打起了“覃家军”的旗帜。一时间,到处都是覃家军。覃家军三字,使强盗们闻风丧胆。于是,覃家寨周围,方圆百里,“剪径”与“断路”者,或那占山为王的强盗,全都销声匿迹,乡民们得以安居乐业。 这件事情,传到官府,刺史闻知其情,上表朝廷,荐举覃忽为朝廷兵马都尉。 有人从州里来到覃家寨,见了族长,向其道喜。族长问:“喜从何来?”那人便把所知情况告诉族长,说是听说刺史荐举覃忽为朝廷兵马都尉。那人说:“此事,岂不可喜?” 覃忽要去朝廷当官了,这个消息,使覃家寨闹腾起来。因为,覃忽将去当官,覃家寨里却是有人喜来有人忧,村民们相互议论,各有所虑。也正是因为此事,覃忽的一句话,惹恼了族长,于是一老一少,陡然反目。 覃忽去朝廷当官,为何有人喜来有人忧?又因何事,老少陡然反了目?要知其中详情,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八回 不接诏书远逃亡 大赦归途遇剪径 且说有人把刺史上表朝廷,荐举覃忽为朝廷兵马都尉之事,告诉了族长。这个消息,顿使覃家寨里嘈动起来。因为,覃忽去当官,寨里有人高兴也有人担忧。高兴的,当然是覃氏家族的人。他们觉得,覃氏家族从来没有人当官,今天出了一个兵马都尉,一个率领一千人的大武官,这岂不是光宗耀祖之事,怎么不令人高兴欢喜呢?族长就是这样想的,也有另外一些覃姓之人为之高兴。不过,覃氏家族里面也有不少人,还有其他一些村民,却是在担忧。他们考虑,覃忽这一当官去,若有本事比范氏兄弟还厉害的山贼,前来抢劫,有谁能带领大家去抵挡?覃忽虽为都尉,率有一千人马,但是远水不解近渴啊!覃忽何去何从,覃家寨多人赌猜不一。 里长来到覃忽家里,想探听覃忽的主意。覃员外见里长到来,忙令人端出香茶献上。二人相坐,谈起了覃忽之事。员外讲了寨子里两种人的想法。里长说:“至于山贼,那不可怕,还有覃家军,还有覃雄、田明和他们的师兄弟。”员外问:“那你的意思,是叫覃忽去做都尉?”里长说:“不是,我来是想听听覃忽的想法,我主张按他自己的意思去办。”于是,员外叫了覃忽到来。 里长问:“覃忽贤侄,听说刺史荐举你做兵马都尉,你的主意如何?”覃忽说::“我正在考虑。”“考虑什么?是考虑做兵马都尉去了,没有人领头保护村寨?”“我才不想当什么兵马都尉。”里长说:“为什么?”覃忽说道:“里长大叔,你看现在的官府,哪里在为老百姓办事。大一点的山贼,不敢去征伐,让其祸害老百姓而不管。他们自己对于老百姓,则是苛捐杂税,巧夺豪取。官府是这样,那必定是皇帝老儿的屁股未坐正。这样的皇帝老儿,我给他去做都尉,去给他卖命,那确实不值得。但是,如果皇帝老儿真的颁下告身诏书,宣诏我为兵马都尉,我若不去,这就是‘违抗君命’,恐怕会连累到我的父母。因此,我很踌躇,正在考虑。”里长一听,明白了覃忽的的意思,便说:“贤侄,你的想法,我早就猜到了分。既然这样,我为你支一招。”于是,里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覃忽听了,点头称是。 传闻之事,果然到来。一日,钦差大臣坐着八人大轿,族长陪同,鸣锣开道,八面威风地来到覃员外家门首。覃员外一家,整齐出来迎接。但见钦差三揖九叩,请出“圣旨”,叫道:“覃忽接旨。”覃忽长揖不跪。只听钦差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授覃忽为兵马都尉……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族长喜形于色,说道:“覃忽贤孙,你看,朝廷多么器重你,授你这么大的官,快快谢恩啊。”覃忽说:“你这么喜欢当官,那你就去做兵马都尉吧。”族长听了覃忽然的话,气得白胡须翘了起来,持拐杖的手抖动着,站立不稳,里长连忙上前扶住。只听得族长连连地说:“反了,反了……”话不成语。 这时,覃员外大声喝斥覃忽,吼道:“放肆!狂妄小子,你竟敢抗旨不遵,那还了得!刘管家,你带领家人,将那逆子拿下,送交官府。” 覃忽听了,顺疾抓了一根齐眉棍在手,拔腿就跑。管家刘山取了一把朴刀,带了五六个家人,急忙赶去。 钦差大臣也曾宣诏多次,从未遇到这种情形,不竟惊得瞠目结舌,半阵无语。 须臾,那赶去的五六个家人跑了回来。家人们说:“少东家然已将管家打死,又来打杀我们,我们打他不过,只得跑了回来。我们没有拿住少东家,望员外恕罪。”覃员外听了他们的话,无可奈何,只得喃喃地说道:“反了,反了,这个逆子,真是反了……” 钦差见覃忽逃跑,又见前后情形,心想,覃忽抗旨,如若把覃员外拘到官府,自己是可以免责,但这确实委屈了人家,算了吧,回去如实呈奏,如若朝廷还要见责,那自己只好听天由命了。 钦差回到朝廷,如实呈奏。皇帝听了,龙颜大怒,追责钦差,将其降为五品;随即命人撰拟布告,画影图形,昭示州县,缉拿覃忽。 话分两头。却说刘山追赶覃忽,赶了一段路,见家人回去已久,便喊道:“小叔师父,不要跑了,他们已经看不见我们,我们歇歇吧。”原来,那天覃忽讲了想法之后,里长为覃忽父子支了一招,于是,覃员外父子演了这一出戏。不想,族长不知就里,插了一脚,于是这一出戏就演得更为逼真,使得钦差深信不疑。里长告诉覃忽,演了这一出戏,再躲上一月两月,回来就没有事了。且说覃忽正跑间,听到刘山喊声,就停下脚步,哈哈大笑道:“这下子,黄帝老儿把我没有办法了。” 不一日,覃忽与刘山,主仆二人来到县城。刚到县城门口,只见这里围了一大群人。刘山拨开人群,进入里面一看,原来城墙上贴有一张布告,仔细一瞧,大事不好,原来是缉拿小主人覃忽的布告。布告上,详细写明了覃忽的藉贯、年龄等等。可喜的是,所绘形影不像,覃忽本是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却画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刘山急忙钻出人群,把覃忽拉到一边,悄悄地如此这般告诉了小主人一番。覃忽笑道:“呵呵,黄帝老儿还是把我没得法,照此图形,谁能认得我。”稍停,覃忽又道:“刘山,看来我们是回去不成了。我还得改名换姓。另外,盘缠带得少了点,这倒是个难事。”刘山说:“不难,我们可以给人家做工,主人家少不得管饭,还有工钱。”覃忽叹道:“唉,可是我没有做过工。”刘山说:“小叔师父,以前你教我习武认字,现在我就教你做工种地,怎么样?”覃忽没有作声。刘山见覃忽没有作声,觉得自己失言,便改口道:“其实呢,也用不着你去做工,我一个人做工,大概可以养活两个人的。”覃忽说:“我不用你养活,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论本事,覃忽的武艺高强,若去打家劫舍,谁人能敌?可是,覃忽生于礼义人家,不会有这个念头。刘山已到覃家多日,亦受其家影响,也再不会去做剪径勾当。唯一生机,只有做工了。于是,主仆二人,隐姓埋名,越县过府,走乡串村,做工揽活,度日糊口。就这样,转眼过去三年。在这三年里,他们不免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吃了不少苦头。 一日,刘山出去找活路,覃忽正躺在破瓦窑里等着,忽然,刘山匆匆赶回,还在瓦窑外面,就高声叫道:“小叔师父,快起来,喜事到了。”覃忽急忙起身,刘山早已钻进瓦窑。只见他喜形于色,高兴地说:“小叔师父,我们可以回家了。” 原来,朝廷里老皇帝崩驾,新皇帝登基,布告大赦天下。覃忽听了,绰起齐眉棍,走出窑外。刘山提了朴刀,跟了出来。覃忽这时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们是应该回家了。” 主仆二人,行了十日,这天中午,他们来到一处山口。好个险要山口。只见那:悬崖峭壁一线天,怪石峥嵘挡路边。林间飞鸟难见影,山中猕猴愁攀援。刘山见这山口如此险要,便说:“此处是剪径之人出没的地方。”覃忽笑道:“这是不是你剪径得来的经验。”刘山说:“小叔师父,莫提我过去的那件丑事了,我不好意思。我哪有什么剪径经验呢。我不过是看这里地势险要,强人在此,便于藏匿。我这样说说,是为了提高警惕而已。”刘山的话刚一落音,只听山口里面,喊杀之声大起。覃忽道:“你的推断不错啊,果有强人出没。我们前去看看。” 两人向前不到一里之地,就见十几个人在那里厮杀。覃忽仔细一瞧,看出来了,原来是一队客商被七个强人围住。三个骑着马的强人,与一个乘马的年轻人,相互厮杀着。年轻人端的好武艺,一把长刀,敌住三人,全无惧怯。另有四个徒步强人,在抢客商货物。四个挑夫显然不是四个强人的对手。乘马年轻人见货物将被抢去,只好回过头来赶杀徒步强人。三个骑马强人哪里肯放,随即纵马围了过来。年轻人只得回马去战,两边顾及不暇,商队略显下风。这时,忽然一个强人欢呼道:“好啊,大哥来了。”只见山谷那边,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挥双刀,飞奔而来。 覃忽看了这般光景,心想,如果双方再战下去,客商必败;此时不出援手,更待何时?于是,便对刘山说:“我们该出手相帮了。”刘山问:“帮谁?”“当然是帮客商。”“怎么帮法?”覃忽说道:“你去帮助挑夫,敌住四个徒步强人。我去帮那年轻人。” 覃忽手绰齐眉棍,快步上前,拦住那个“大哥”,口里念道:“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山贼头儿猛见覃忽拦住去路,不竟一惊;听了覃忽念的那两句,又不竟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哪里来的毛头小伙,不去帮我抢那客商,反而要我山大王的钱财,你是昏了头吧。”覃忽也呵呵一笑,说道:“没有昏头。不留下买路财,此路你就不能过!”山贼头儿一听大怒,再不答话,双刀齐下,砍向覃忽:“小子,看刀!”好个覃忽,却不还手,只见他身子一闪,疾快绕到另一边,说道:“快快留下买路财,不然的话,后路也给你拦住了。”山贼头儿两刀砍空,急忙调转马头,举起双刀,又砍覃忽。未待其刀落下,覃忽早又到了这边。就这样,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两个人你来我往,转了十余回合。看这覃忽,徒步轻便,来回闪跳,显得悠然畅快。可那山贼头儿,纵马勒缰,左奔右转,累得满头大汗。又一回合,山贼头儿还在向左侧猛砍,覃忽早已到了右边,笑了一声道:“哈哈,你不出买路财,那就怪不得老爷我了。”话未落音,棍棒已到,说时迟,那时快,一棍扫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山贼所骑之马的右腿已被打折。那马倒地,将山贼头儿颠下马来。山贼头儿立即就地一滚,早已滚去一丈开外。覃忽正想前去擒拿,那贼却已一个蜻蜓打挺,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风大风紧啊,伙计们快撤!”叫吧,早已逃之夭夭。 这时,刘山带领挑夫们,已将四个徒步强人打败。四个徒步强人遂即跟随山贼头儿逃窜。那三个正在与年轻人酣战的山贼见状,其中一个一声唿哨,三个山贼便一齐而逃。 年轻人也不追赶,即急下马,奔到覃忽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拱拳,称谢道:“谢谢好汉搭救之恩。”覃忽连忙将年轻人扶起来,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年轻人自报家门:“我叫江彪。请问二位好汉,尊姓大名。”覃忽见年轻人动问姓名,有所顾忌,便说:“他叫刘山。我嘛,姓覃,人称覃老二。”江彪说:“再次谢谢覃大哥、刘大哥。二位大哥,小弟之家离这儿不远,出了山口,约有十里地,有一处庄园,叫做江家庄,便是我家,请二位大哥到敝庄一歇。”覃忽想,自己和刘山也是要过这个山口,乃是顺路,便说:“好吧,正想前去贵庄看看。” 傍晚时分,覃忽、刘山与江彪的商队到了江家庄。覃忽一看,好一座庄园,占地颇寛;庄园周围,绿柳成荫;一圈高约丈余的围墙,将庄子围了起来。刚到庄子门前,只听院内有狗狂吠。院门“吱”的一声开了,随即跳出两只大狗。大狗一见江彪,摇头摆尾,再也不叫。这时,一个穿著讲究,四十多岁的汉子走了出来。江彪连忙上前,说道:“阿爸,我回来了。”那汉子说:“我正在担心你,怕你遇上刁家四泼皮那帮山贼。” 覃忽到了院内,见那庄子约有二十来间房舍,建造甚是整齐。房舍之旁,假山竹林之类,不一而足,真若自己家里一般。 覃忽正在看,忽听得江彪的父亲轻轻在问江彪,所带二人是谁。江彪说:“进到屋里,再给阿爸细讲。” 待到客厅,大家分宾主坐下。家人上茶毕,江彪起身,指着覃、刘二人说:“他叫覃老二;他叫刘山。”然后,江彪把今天如何遇上刁家四泼皮、如何与他们打斗、如何获得“覃老二”、刘山二人搭救之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如此这般,加以演示,说了一通。 那庄主听了,衷心感激,立起身来,向覃忽刘山拱手致谢,说:“不是二位出手,我儿今天完矣,谢谢二位救命之恩。”他见覃刘二人穿的单薄,忙叫内人拿出最好衣裳要二人换上。覃忽百般推辞不掉,只得接了。庄主问覃忽:“小英雄,你们是何方人氏?”覃忽见庄主慈眉善目,态度诚恳,也就不再隐瞒,说道:“我们是覃家寨人。”庄主听覃忽说是覃家寨人,猛地想起了自己多年以前一件刻骨铭心之事,于是,心头一震。 庄主何事,刻骨铭心?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九回 萍水相逢如故友 英雄援手杏花楼 却说庄主听覃忽说他们是覃家寨人氏,又见他姓覃,便勾起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也就是那刻骨铭心的一幕,这一幕,遂即浮现在眼前。这时,他便仔细打量了覃忽一番,然后说:“小英雄,二十年前,我在泥镇居住。记得是中秋节的第二天,我因欠债,一清早就跪在一家财主门首。我差这个财主五千文钱,求他缓交。怎么哀求,这财主都不答应,硬要变卖我的家产。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何况是五千文。正在这危难之时,是你们覃家寨的一位老人——覃员外救了我。他给我出了五千文钱。两年后,我去给他还钱,他硬是不收,还热情款待。说真的,没有覃员外那一次搭救,我家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恩一直未能报答。现在也不知覃员外是否安好。小英雄,你熟不熟悉覃员外,知不知道他近来的情况?“ 原来,这个庄主就是江成。覃忽听父亲说过此事,具体细节不甚清楚,今天,见他问到父亲安好,不觉流下泪来,说道:“江庄主,你说的覃员外,就是家父。我已有三年多未见父亲了。”江成一听,陡然一惊,遂即马上明白,说道:“你父是覃员外,你又说你叫覃老二,这么说,你应该就是覃忽。那次在你家里见到你,你还只有半岁,如今长得高大英俊,何能认得。你是大英雄覃忽吧,我说的对吗?”覃忽道:“是的,我是覃忽。”此时,江成叫过江彪,要他重新与覃忽见礼。江彪听说这眼前搭救自己之人,就是大英雄覃忽,不禁肃然起敬,听了父亲之话,便走过去,面朝覃忽行了一个大礼,再次致谢道:“谢谢覃大哥救命之恩。”覃忽连忙扶起江彪,说道:“不必这样,不必这样。”江成说:“江彪,你不能称他为大哥。他虽然比你只大一岁,但他的长兄比我还大,你们可不是一辈的。”江彪说道:“那我就像刘大哥那样称呼,称他为小叔好了。”于是,大家不免逊让一番。 这时,家人已在餐厅将宴席摆好。江成招呼覃刘二人及家眷入席。席间,彼此敬酒相叙,互诉以往事情。 江成说了,自从覃员外搭救以后,他的生意有了起色,两年就翻了身。第三年,生了江彪。为了保家护商,待江彪长到七岁时,就把他送到了青岭山元福寺,特求寺里的好友——智元长老,让江彪跟随他习武念经。后来,江成改做药材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便在县城里开了一处生药铺。县城里生药铺的生意,越加红火。再后来,亦在这里建造了这座庄园。江彪前年还俗回家,这两年里,来回商道,押运货物。 江成诚请覃刘二人,在庄园里权且多住几日,以便消除路途疲劳,择日再行。覃忽表示,离家日久,思乡情切,不便久留,婉谢江成盛意,告称翌日将辞。 江彪听覃忽说,明天就要离开,便对父亲说:“阿爸,这去覃家寨要经过县城,我就和他们一道,明天也去县城,把药材一并押运前往。 江成说:“你跟他们去也好,去看看药铺的生意。药材暂时不能运去,因为,有的药材我还得炒制。记住,到了药铺,一定要姜掌柜好好招待他们。” 第二天临别,江庄主馈送银两,覃忽坚辞不收,庄主只好作罢。傍晚时分,覃忽、刘山与江彪到达县城。待到生药铺,姜掌柜出门相迎。当他得知,和江彪一起来的英俊青年是主人恩人的儿子时,不待江彪提醒,即将三人领进隔壁一家酒楼,叫来酒楼掌柜,吩咐送上一席山珍海味,招待三人。 晚间,覃忽称要上街走走。江彪因为须听姜掌柜讲述一庄生意,不能相陪,只好与姜掌柜礼送覃忽他们于门外,提醒说,一路小心。 覃忽与刘山信步来到大街上,只见这县城夜景,确与乡村大有不同。乡村里,一到这个时辰,大都关门闭户,少有人家亮灯,整个村寨黑咕隆咚,街巷之中,稀有行人。县城里,此时则是家家燃灯,户户有亮。有的楼房前面,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把周围街道照得通明。大街小巷里,行人熙熙攘攘,商铺买卖兴隆。 眼前是一家茶楼,里面灯火明亮。二人迈步进去。 茶楼上下两层,设有茶室。茶室里面,坐着多人饮茶。有的谈天说地,有的在听评书。茶楼其他房间,还有来往挑背之人。原来,这座茶楼不但经营香茶,评书听曲;而且还有客房,住宿客商。故此,茶楼热闹非是一般。 覃忽与刘山上了二楼,进到茶室。茶室窗边有一方桌,已有一人坐在桌子东首品茶。只见这人,身背长弓,腰系宝剑,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年纪不大,似乎还未到二十。覃忽见有空位,便和刘山凑上前去坐下。覃忽坐在北位,刘山旁坐于西。那人见覃刘二人入席,就稍稍挪动身子,以示相让有礼。 却说覃忽见那人长相英俊,不觉惺惺惜惺惺,一见如故,于是,边品茶边和那人攀谈起来。那人见了覃忽,亦有同感,欣然相叙。两人自名姓身世、家门贯藉、乃至山南海北,谈得十分投机。刘山在旁,添水加茶,乐为二人助兴。 原来那人姓周,名一鸣。今年十九,与覃忽同岁,略小两月。其家住在袁家界以南,二十里地外的一个小山村。父亲早亡,与母相依为命,打猎为生。这次来到县城,出售虎骨狐皮等猎物。白日里货物已经全部成交。晚上闲暇无事,便来此处品茶住宿。周一鸣说:“覃忽大哥,三年前,我就闻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今得相见,真是三生有幸。”覃忽道:“惭愧,那是徒有虚名。那次覃家寨之所以打败山匪,全靠覃家军,还有我的师兄弟们。没有他们,我一个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行啊。”听了这一席话,周一鸣知道覃忽是一个有才不傲、胸怀大志之人,心中越加敬服。 三人品茶叙谈良久,覃忽见夜已深沉,便立起身来,拱手说道:“一鸣兄弟,告辞了,后会有期。”周一鸣也站起身来,说:“大哥请便,后会有期。”说着,他将覃刘二人礼送下楼。出了茶楼,周一鸣向二人拱手道:“覃忽、刘山两位大哥,请慢走,日后再见。” 覃忽二人回到生药铺,江彪还在盼等,见了二人,大喜道:“好了,你们终于安全回来。”姜掌柜早已将铺睡安排妥当。是夜无话。 却说县城里面,有一杏花楼。杏花楼地处十字街口。这个十字街口,南来北往的行人,都要打从这里经过。故而,这里是县城一处热闹地段。杏花楼,则是县城里极不寻常而繁华的场所。因为这座楼,是财主富豪、公子哥儿们玩乐享受之处。杏花楼老板为了经营无碍,雇了十名打手。杏花楼分为东西两院。西院是宿花眠柳之楼,那些富豪公子、财主嫖客,纷纷蝇聚于此。县府不少衙内,乃是此处常客。东院开设歌舞室厅,艺人在此吹打弹唱,供人娱乐消遣。东院艺人,亦然多是女流,不过,她们“卖唱不卖身”。虽有公子哥儿涉足其间,但因畏惧打手,却也不敢放肆。 前两天,杏花楼东院来了母女二人。母女二人本是邻县人氏,来此县城投亲,不意亲戚迁居,母女投亲不着,盘缠又已用光,其母便思卖唱筹集盘缠,日后再去找那亲戚。母亲称曰黎陆氏。那女儿,名叫黎娟,年方二八,生得乖巧,从小深受其母教习,歌舞吹弹,样样精通,在杏花楼开唱不到一日,即而誉声在外。 这个县里有一吴县尉。吴县尉就是此县泥镇的那个吴财主。他的家田产诸多,财有万贯。吴财主觉得,光在乡下做个土豪还不尽意,于是,出资捐了一个“县尉”的官。除了县令,这个县,就数他的官最大了。吴财主已是县尉,他的独子吴智仁,当然称为衙内了。这个吴衙内,依仗父势,网罗泼皮,雇请武师,横行县城,无人敢管,兀自县城一霸。 这一天,听手下一名泼皮说,杏花楼东院新近来了母女俩人,那女儿,姿色十分可人,歌声婉转动听,前去杏花楼听歌者,络绎不绝,日日满座。吴衙内一听,便唤上泼皮四五人,径直前往杏花楼。 待到杏花楼,问明备细,吴衙内领着泼皮们来到黎娟歌室。歌室里原有听歌之人,见吴衙内等人到来,纷纷让开。吴衙内就拣最中间的位子坐了。 黎娟弹着古筝,在继续用那圆润的歌喉,婉转的女音歌唱着。歌室管事则在收募离去者的歌资,一切照常进行,似乎没有异样。可就是在这似无异样之中,危运却已稍然罩向那可怜的母女二人。 吴衙内眼睛死死地盯着黎娟,贪婪的口涎流满下巴,他已被黎娟的美色迷住了。这吴衙内动起了歪脑子,心想,何不把这小妞弄到家里去,受用受用。于是,他对管事说,明天叫黎娟去吴府演唱。管事说,去到听曲者家里演唱,没有这个规矩呀。吴衙内掷地有声,说:“好,我今天就定下这个规矩,必须到吴府去唱。今天晚上,准备妥当,明天一早,我亲自来‘请’。”说罢,甩手而去。 第二天,吴衙内叫上十几个泼皮,抬上花轿,径直奔往杏花楼。上了杏花楼,进到黎娟歌室,却见空无一人。黎娟母女不知去向。吴衙内派人叫来东院管事,问道:“黎娟哪里去了?”管事说:“老板批准黎娟三天假期,她休息去了。”吴衙内说:“叫你们老板来!”管事答道:“老板一早就去了亲戚家,现自未归。”吴衙内一听,勃然大怒,大喝道:“放肆!我吴衙内定下的规矩,你们竟敢不遵,那还了得!”吩咐众泼皮:“给我搜!”看那众泼皮,此时犹如饿狼进了羊圈,到处乱窜,撬锁砸门,翻箱倒柜,搞得东院一片狼藉。楼内打手,见是吴衙内,哪里敢管,早已避开。终于,在一暗室内搜出了黎娟母女。吴衙内一手抓住黎娟,拉了就走,径直拉向楼梯。黎母在后,哭哭啼啼,大喊救命。 且说周一鸣一早纳还房钱,收拾行装,打道回家。路经十字街口,到了杏花楼。只见杏花楼前聚满人群,众人议论纷纷。听了众人议论,周一鸣明白了其中原委,心中忿忿不平。这时,吴衙内已把黎娟拉出了杏花楼大门,黎母跟在后面,大喊着:“乡亲们呀,救救我的女儿啊。”黎娟见一柱子在眼前,急忙一把抱住。吴衙内使劲一拉,只听得“咔咝“一声,黎娟的上衣被扯破,露出了肩膀。黎娟羞愧难当,急忙用手捂住破衣。趁黎娟松手之机,吴衙内将黎娟拉向花轿,两旁七八个泼皮推拥而行。 看到这里,周一鸣大怒,拨开人群,走上前去,挡住吴衙内去路,喝了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强抢民女,真是没有王法了!” 吴衙内见有人出来拦阻,嘿嘿一声冷笑,喝令众泼皮:“你们给我打!”四五个泼皮闻声包抄过来,围住周一鸣,一齐挥拳就打。周一鸣跳出包围,拉开架势,拳打脚踢,那四五个泼皮近身不得。吴衙内见状,急令一个泼皮赶回去请武师。他自己仗着跟武师学了几手功夫,也不退却,径直带领十几个泼皮冲向周一鸣。周一鸣说了一声:“来得好!”说罢,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众歹徒打得东倒西歪,四处窜跳。可是,这些歹徒却不退去,拼死相搏。周一鸣想,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于是,一个箭步冲到吴衙内跟前,猛伸左臂,抓住吴衙内,接着,挥起右拳,正想打去,这时,只见一个大汉手持三节棍,带领二十几个兵丁疾步赶来。 这个大汉,就是武师。其人姓马,排行第三,一张麻脸,勇猛非常,绰号麻三,县城里人人皆知。 周一鸣见对方来了救兵,均有武器,于是来不及去打吴衙内,右手迅速抽出宝剑,左手则将吴衙内用力推开。周一鸣这一推,吴衙内竟然收不住脚,被推出几丈远,直到那根柱子边倒下,后脑撞在柱子下的石墩上,顿时动弹不得,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一个泼皮叫了一声:“不好了,打死人了!” 麻三一听叫声,便大声道:“兄弟们,给我团团围住,不要放他跑了,待我前去拿他。”接着大吼一声,扑向周一鸣。此时,周一鸣对一时吓呆了的黎娟母女大喊道:“你们还不快跑!”喊罢,回过头来,迎战麻三。 但见这场恶战:麻三端的好棍法,周一鸣剑路更精奇;三节棍打来棍棍风声响,那宝剑砍去剑剑生寒光;那一个铁棍如猛虎下山,这一个宝剑似蛟龙出海。两人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麻三见不能取胜,便招呼兵丁、泼皮一齐上前。周一鸣叫声不好,这三十多人,自己一人怎能敌住?又如何安全脱身?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回 舍身忘己救挚友 吊脚楼前中绣球 且说麻三、兵丁、泼皮三十多人一齐上前,周一鸣一见,叫声不好,急忙右手挥剑,左手绰弓,准备拼死迎敌。正在这危机之时,只听得一人大喊道:“贤弟不要怕,我来帮你。”随着喊声,一人拿着齐眉棍跳到圈内。紧接着,一人手持朴刀杀进阵来。周一鸣一看,连忙说道:“两位哥哥,快来帮我!” 跳到圈里是覃忽,杀进阵内是刘山。 原来,今天一早,姜掌柜在隔壁酒楼备了一席酒宴,为覃刘二人饯行。吃罢早餐,覃忽刘山二人告别江彪与姜掌柜,便向家乡进发。他们走到十字街口的杏花楼门前,见一群人在围着一人打斗。覃忽仔细一瞧,被围住的竟然是周一鸣。覃忽想,周一鸣说过,他在县城没有亲戚也没有与任何人有过节,那么,他这是因为什么与人打斗呢?覃忽拉住旁边一人相问。恰好,此人就是杏花楼东院管事。管事如此这般地告诉了覃忽详情。正在此时,只见麻三与兵丁泼皮围攻周一鸣,情况甚是危急,还不出手,更待何时?于是,招呼刘山一声,两人先后进了围攻周一鸣的包围圈。 覃忽的齐眉棍何等了得;周一鸣的宝剑乃不寻常;刘山的朴刀刀法也是炉火纯青。三人一起动手,激战十余回合,局面已呈平势。但是,那二十几个兵丁显然训练有素,攻势凌厉;而这麻三,更是不可小视,三节棍叫人胆寒。覃、周、刘三人只好背靠背,阻挡众人围攻。双方僵持,麻三众人不敢近前,覃忽他们也冲不出去。 覃忽对周一鸣说:“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他们若来援兵,我们可能被擒。现在,只能三人联手,杀开一个缺口,保护一个人先冲出去。”周一鸣说:“这事因我而起,所以,大哥你先冲出去。”覃忽说:“你若认我这个大哥,就得听我的,你先冲出去。第一,你母亲靠你一人赡养,我还有长兄;第二,吴衙内不是我打死的,他们奈何于我?第三,凭我的本事,我就一个人,也许能冲出去。时间紧迫,你若不听我的,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大哥了。”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周一鸣只得洒泪道:“大哥,我听你的。” 于是,周一鸣在前,覃忽刘山招架左右,三人奋力杀向东边。东边果被杀开一线缺口,周一鸣闪身而过,向东飞奔而去。 包围又已合拢,包围圈里只剩下了覃刘二人。两人背靠背,边抵抗四周来攻,边在商议。覃忽对刘山说:“现在还是那个办法,我们两人奋力杀开一个缺口,然后,你冲出去。”刘山说:“不。小叔师父,你先冲出去。”覃忽说:“刘山,听我说,第一,你比我小一辈;第二,我是你的师父;第三,你是我家的管家,所以,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办。”刘山拙犟地说:“我不能不顾小叔师父。”覃忽说:“不是你不顾我,你想,以你的武艺,我一出去,麻三与众兵丁马上会杀掉你,然后,又来赶我,我也跑不掉。两个人都跑不掉,有什么好?所以,你冲出去,赶快回去告诉我爸。我若被擒坐牢,也好有人送饭。”刘山不得已,说:“好吧,我回去告诉员外。小叔师父,你自己保重。”于是,两人约好,回头奋力杀向西边。二人向西,那包围圈便聚裹向西。可是,覃刘二人这一棍一刀,西边兵丁何能阻挡,直杀得西边众人东避西让。缺口终于撕开,刘山一个箭步跳出圈外。西边众人正要去追,却被覃忽的那条棍死死挡住,不得前进,于是,众人只好又将覃忽围困起来。 覃忽虽然只有了一个人,可他那条齐眉棍前打后扫,左攻右劈,势不可当。麻三众人仍然不得近身,只能作势围扰。 围着打着,麻三忽然急中生智,他让兵丁取来十几根绊马索,说道:“我带领三个弟兄上去攻打。你们伺机将他绊倒,然后一齐上前擒拿。” 麻三这一着甚是阴险凶狠,后来的围攻,让麻三众人占了上风。覃忽一边要与麻三打斗,一边又要招架绊马索,只得跳去跳来,致使棍法数露破绽。麻三乘机猛攻。待覃忽手中舞棍相迎时,脚下一不小心,被一绊马索绊倒。麻三众人疾聚上前,齐将覃忽按住。覃忽待要挣扎,无奈众人手多,捉的捉手,压的压脚,又不在空场,施展不开拳脚,哪里挣扎得起。顷刻,就被麻三众人五花大绑,押至县衙。 吴衙内最终没有救活,一命呜呼。吴县尉死了唯一的儿子,当然伤心致极。但是,他不回省这是自己教子无方,甚至纵子横行的报应,反而变本加厉,发誓要为这个横行霸道、世人皆恨的儿子报仇。他先是派人打砸了杏花楼,接着,不顾事实,硬行叫唆一个兵丁,指认是覃忽打死了他的儿子,吧覃忽判成死罪,上报州府,侯等批复,拟将覃忽秋后处斩。其中备细,暂且不表。 却说周一鸣向东奔逃,风餐露宿,一路艰难,第三天中午,到了袁家界一个所在,此地名叫向家村。这是一处土家村寨,约有百十户人家。村西头,有一处庄园。庄园内,楼房多栋,庄园最前面,耸立着一栋明亮雅致的吊脚楼。楼前一块大场地,大场地旁边就是通往县城的大道。今天,吊脚楼上张灯挂彩,楼前大场地上聚满人群,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周一鸣走到这儿,因为赶路,不想细看,匆匆前行。突然,只听“噗”的一声,一物打中自己头巾,顷刻落下,周一鸣疾手接住,一看这物,大吃一惊。何物让周一鸣如此吃惊,且听说书人慢慢道来。 且说村西头这座庄园,其主人姓向,因为家庭富有,故而人们称他为向员外。向员外今年五十有五,其妻已故,膝下现有一儿一女。女儿年长,名叫向玉璇,已经一十八岁。儿子名叫向大坤,后改名为向天子,年仅十五。向员外的这双儿女,俱不寻常,均有奇事。 女儿向玉璇生得美貌,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不通晓;德容言工,样样俱佳;可就是偏不嫁人,多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都拒不同意。十八岁还未出嫁,这在当时,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由此,员外着急,乡人惊诧。 儿子向天子,更为奇特:从小枯瘦如柴,但是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今年还只十五岁,却比一般大人还高,双手能举八百斤之鼎。 却说,袁家界北部山岭,有一石壁,万丈悬崖,壁陡壁陡。远看石壁,这石壁之上似有二十八个大字,金光闪闪;走近一看,却无半字。此事甚是神奇,于是,袁家界的人们便称此处为“神堂湾”。半年前,神堂湾一带出现一只老虎,骚扰村庄,一到傍晚,村民吓得不敢出门。向天子闻之,决心为民除害。这日,他只身一人,徒手上山,寻找猛虎下落。上了一个山坳,正想休息一会,忽然,山坳边林子中一阵狂风,狂风处跳出一只斑斓大虎,迎面而来。向天子一见,立即奔上前去,想擒猛虎。那虎见了向天子,转身就跑。向天子哪里肯放,顺手拽了一根粗藤,飞步赶去。赶过一山又一山,追了一岭又一岭,这时,岭塆处有一石壁,石壁下方有个山洞,老虎径直奔向洞内。向天子紧随入洞,只见那虎前腿立起,后腿蹲下,半卧于地,两眼放光,虎视眈眈。向天子趁虎还未站起,一个箭步,跨上背虎,意欲用藤捆缚老虎,此时,只听一声响亮,其虎突然不见,自己却坐在一杆长柄宣花斧上。看那宣花斧,斧头为钢,寒光逼人;混铁柄杆,园硬坚实。向天子提起宣花斧,约有一百多斤,恰好称手。向天子正在玩味板斧,忽听一个声音响起:“徒儿,吾师今天送你这件兵器,日后凭它,过关斩将,其功不小。”声音在山洞里回响,经久不息,可是未见人影。获得这柄宣花斧,向天子甚是欣然,因为未见人影,虽有不解,但他还是对空拜了三拜,说道:“谢谢师父。”然后,手提宣花斧,大喜而归。 向员外为女儿的婚事着急,这天,他叫来向玉璇,说道:“孩子,你已经十八岁,早已应该出嫁了。”向玉璇说:“是的,阿爸。”向员外问:“那为什么媒人每次来提亲,你都拒绝呢?”向玉璇说:“阿爸,我是想自己去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向员外听了这话,吃惊不小,叱道:“哪有女儿家自己到处抛头露面去相亲的道理!”向玉璇说:“我不用到处抛头露面,也可以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向员外说:“那你说说,你自己怎么去找?”女儿答道:“阿爸,您可以告示四里八乡,女儿要自己择婿。然后,在吊脚楼上张灯挂彩,我持绣球,打中谁,谁就是我的夫婿。”员外听了,若有所思,说道:“只有皇亲国戚、宰相国公们,他们的女儿择婿,才用这种办法。你一不是公主,二不是国公宰相的姑娘,那怎么能行?”向玉璇说:“阿爸,莫轻视自己啊,公主能行,我为什么不能行?况且,也没有哪个规定,老百姓的姑娘就不能抛绣球择婿。阿爸,你如果不让我这样选择自己的郎君,那我真的就不出嫁了。”向员外一向开明,痛爱儿女,非原则性的事,一般不与儿女硬行对持。况且,今天女儿的这个想法,并无错处,何不依了女儿,遂她意愿。女儿的终身大事定了,自己也就了却了一庄心事。于是,向员外说:“好吧,女儿,就依你的。你自己去准备吧。” 向玉璇抛绣球择夫婿定期三天。这四里八乡的人,谁都知道向玉璇才貌双全,温柔娴淑,所以,从第一天起,吊脚楼前就集聚了几百个年轻小伙,都想抢到绣球,获此良缘。 吊脚楼上,向玉璇怀抱绣球,来回走动;吊脚楼下,众小伙伸脖昂首,盼落绣球。 两天半过去,向玉璇还未相中如意郎君,不免心中焦虑,想到,未必我向玉璇真的没有公主的命重,不能自己选择郎君,只能听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正在焦虑之时,忽见匆匆走来一个青年人。且看这人,相貌英俊,器宇轩昂,向玉璇一见,心中想到,我的如意郎君到了,于是,暗暗祈祷:望上天保佑,我一绣球打中这个郎君;说时迟,那时快,手举绣球,瞄准打去,不偏不歪,正中其人头顶。其他人轰然大哗。 此人就是周一鸣。 却说周一鸣一手接住落下之物,一看,是一只美丽的绣球,不免吃了一惊。他知道,这抛绣球是用来择婿的,怎么乡村也兴行这事,而且恰恰打中自己,又不知抛绣球的姑娘是何等女子,心中哪能不吃惊?此时,不竟向吊脚楼上望去,那姑娘正在微笑看着自己。周一鸣一看那女子,立刻为之倾倒,啊,向家村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姑娘。周一鸣还在凝望,向家的家人们早已一轰而来,把周一鸣丛拥着进入到楼房里。顿时,吊脚楼前鞭炮齐鸣,其他小伙子,也有多位为之祝贺欢呼。 周一鸣被人拥入楼房,心中忐忑不安:看来,这是一户大富人家,可自己家里一贫如洗,他们却不知道,这家小姐的绣球怎么就偏偏打中了自己?如把真实情况说明,这家主人和那位小姐定会尴尬,事情不好收场;不说实情吧,这不是自己做人的品格,真是进退两难。 周一鸣到底如实说了未说,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一回 细心伴侣问心事 兄弟二人劫大牢 且说周一鸣被拥入楼房里,到了客厅,向员外正坐在八仙桌旁,一见周一鸣,大喜道:“真吾婿也!”周一鸣听他这样一说,踌躇难语,须臾,鼓足勇气,对向员外说道:“员外,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向员外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吧。”周一鸣说:“我想,小姐的绣球是误中了我。”向员外听后,不以为然说道:“抛绣球择婿,郑重其事,岂是误中。”周一鸣说:“员外,我说的不是这厢意思。我是说,我家与员外家,门不当户不对,难结姻缘。”听了这话,向员外不免一愣,不知这小子是何来历,惊问道:“此话怎讲?”周一鸣说:“员外家财万贯,我家一贫如洗,怎么能门当户对呢?”向员外听了,说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这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周一鸣说:“员外虽然说没有大的关系,可是,实在是屈辱了小姐尊严。”正在这时,向玉璇要丫鬟传出话来。 原来,向玉璇其时却在壁后,周一鸣与父亲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周一鸣诚实讲述自己家境,不攀富贵,这使得向玉璇更加敬慕周一鸣,于是,便叫丫鬟出来传话。 丫鬟说,小姐说的,绣球打中,此乃天意,天意难违,此其一;小姐又说,其二,家境贫寒,不会成为这桩姻缘的障碍,更没有什么屈辱之说。小姐望相公慎重为之。 向员外说:“年轻人,我的话,我家玉璇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吧。你还有什么顾虑呢?请讲吧。”周一鸣本来觉得,自己如果能娶到向玉璇这样的女子,那真是上天的眷顾,现在听了向员外的问话,再未思索,他面朝向员外,双膝跪下,说道:“岳父,请受小婿周一鸣一拜。”向员外扶起周一鸣,笑道:“快快起来,不必烦礼了。小子,你直到承认做我的女婿,才肯报出家门,可见你的沉稳干练。如此看来,我家玉璇的眼力,确实不错啊。” 接下来,顺理成章,婚礼就在向员外家里举行。婚礼上,不外乎履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三拜九叩章程。亲朋好友、乡坊村邻在向家宴筵三天,婚礼热闹,非同一般。 三日婚礼,夫妻相敬,恩爱温柔,互慰相融,如胶似漆,不必细表。 第四日一清早,向员外就给小两口准备停当。早饭后,向玉璇带上贴身丫鬟向紫娟,坐上花轿;周一鸣骑马佩花相随;小舅子向天子乘坐一匹白鬃马,绰上宣花斧,前往护送。还有家人、鼓乐手及抬嫁妆者,一行二十几人,吹吹打打,向周一鸣所住村子进发。 周一鸣去县城出售猎物,多日未归,周母在家,翘首盼望,焦虑不安。这天中午,忽听村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周母便到门首瞻望。只见锣鼓喧天那里,一乘花轿,前呼后拥,几十人的队伍,正在村口。这支队伍,进了村子,没有停下,冉冉而来,须臾,径直到了自家门首。花轿后面红马之上,跳下一人,仔细一看,竟是儿子周一鸣。原来,周一鸣换了一身婚服,加上周母人老眼花,险些未认出儿子。 周一鸣下马,奔到周母面前,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回过头去,打开轿门,将向玉璇扶了出来。多么乖巧的向玉璇,一见此情,断定这是周母,立即双膝跪下,面朝周母叩头,口里说道:“婆母,请受儿媳向玉璇参拜。”周母连忙扶起向玉璇,惊问其故。周一鸣便将前情简略说了一番。周母听了这般好事,又见儿媳向玉璇如花似玉,心中大喜。她拉着向玉璇的手,亲切说道:“玉璇我儿,不必多礼,快快进屋来。” 晚上,向玉璇对周一鸣说:“郎君,从明天起,你就不要上山打猎了。”周一鸣不解,问道:“为什么不去打猎?”这时,向玉璇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递给周一鸣,说:“你看看吧。”周一鸣一看,图纸上画有一座庄园。所画庄园形状,与岳父家的那座庄园一模一样。周一鸣见了,更是不解,便说:“玉璇,你拿出这张图纸,是什么意思?”向玉璇说:“这是我们将来庄园的图样。”此时,周一鸣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狐疑地看着向玉璇,没有说话。向玉璇继续说:“这是家父亲自画的图纸,要我们就按这个样子建造新房。”周一鸣听了这话,不觉低下头来,轻轻地说道:“玉璇,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向玉璇说:“这个不用你操心。阿爸昨天已为我们准备了五百两纹银以作建房用,就放在我的嫁妆那口柜子里。周一鸣听了,惊喜非常,说道:“昨天,岳父怎么不将此事告诉我啊。”向玉璇调侃笑道:“阿爸如果昨天告诉了你,那么,昨天你就喜完了,今天哪里还会有喜呢。”周一鸣听了,不觉笑道:“玉璇,你真是有趣。”接着,他手指房门后面挂的那张大虎皮,说:“明天小舅回去,就把这张虎皮给阿爸带去吧。”向玉璇说:“以后再送给阿爸。明天,弟弟不回去。阿爸交代了,你请木匠后,叫他帮忙监工。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你可不要小瞧他。幼时,阿爸就请名师教他,文武学得一身本事;特别是,筹谋策划,很是精明。所以,阿爸要他帮忙监工。房子造好了,他再回去。”周一鸣说:“我哪里会小看他哟。这样敢情也好,因为,我对建造房屋,确实不大里手,需要他来帮忙。” 建造房屋之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一日晚上,向玉璇正在等待周一鸣。周一鸣洗漱完毕,进到房内,正想安寝,只听向玉璇说:“夫君,你先坐一会儿,我有一事相问。”周一鸣道:“什么事情?”向玉璇说:“夫君,你有事在瞒着我呢。”周一鸣听了一惊,急忙说道:“玉璇,我没有什么事会瞒你呀。”向玉璇说:“婚礼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你有什么心事。后来两天,你也如此。当时我想,可能是你思母心切所致。可是,回家已经十几天,我发觉,你还是心事重重。你能告诉为妻到底有什么心事吗?”周一鸣听了此话,瞬刻幡悟,不由得由衷佩服向玉璇洞察敏锐,便说:“玉璇,你真心细,我是有一心事,不知怎么告诉你好。”向玉璇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告诉的。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情,我都能够坦然对待。”周一鸣道:“玉璇,其实这件事,不关系到我们家,所以,我没有及时告诉你。这件事,关系我个人。当然,这件事,也应该告诉你。”向玉璇听了,稍微宽心,说道:“关系你,也就关系到我啊。夫君,是什么事,你快说吧。” 周一鸣说了:“玉璇,有一个人,名字叫做覃忽,你听说过这个人吗?”向玉璇说:“几年前,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这个人是个英雄。怎么,你与他也有什么关系?”周一鸣道:“是的,他救了我。”于是,周一鸣就把如何与覃忽相识、吴衙内强抢民女、自己与覃忽相继援手等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向玉璇。向玉璇听了,感慨地说:“夫君,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也是个英雄啊。”周一鸣说:“惭愧,惭愧,和覃忽比起来,我算不得什么英雄。”向玉璇问:“那后来呢?”周一鸣就把覃忽让他先突围的事说了一番。最后,周一鸣说道:“唉,我不知道他二人后来逃脱没有、因此心里焦虑。” 向玉璇听完周一鸣这些讲述,感慨之余,关切地问道:“夫君,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周一鸣说:“我原来是打算回来禀告母亲后,立即再去县城打听情况。不想,到了你们那里,蒙你与岳父的厚爱,招亲成婚。这后来回到家里,又为建造房屋,一直未能去成,心里不免焦急。 向玉璇说:“夫君,我看这样吧,明天,叫弟弟回去一趟,请阿爸派人去县城打听一下,再作道理。”周一鸣说:“这样敢情也好。” 不出天,打听的人回来说,被困两人中,一人突围出去,覃忽则被擒,关进大牢,问成死罪,只待秋后处斩。 这天晚上,周、向夫妻商议。向玉璇说:“夫君,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拟当涌泉相报;覃忽为了你能赡养母亲,不顾自己安危,让你突围,他却身陷囹圄,我想,你应该去救他。”周一鸣说:“是的,我已经想好,我去劫狱。”向玉璇说:“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叫弟弟去帮你。建房的事,我照看几天。不过,你去劫狱,不能滥杀无辜。”周一鸣说:“玉璇,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劫狱,用熏香,那些狱卒,捆绑都不用,何须杀人。”向玉璇说:“仅用熏香,行吗?”周一鸣说:“这熏香,乃是我家祖传秘方。老虎若在山洞,都可熏倒,何况是人。当然,如遇不测,防身打斗也有可能,不过,我会以不伤人命为是。” 是夜,向玉璇心事重重,未能熟睡。 第二天,周一鸣准备停当,临行,向玉璇不免再叮嘱几句。周一鸣说:“玉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告辞了。”说罢,与向天子兄弟二人大步流星,直奔县城。 次日中午,二人到达县城,拣一处离县衙近的客栈住下。晚饭后,周一鸣前往踩点,绕道潜至监狱之旁,仔细查看四周地形,暗记在心。是夜三更天,周、向二人身穿夜行衣,暗藏短刀,径直前往监狱。监狱门首有几个狱卒正在巡逻,兄弟二人急忙贴身墙根,屏住声息。狱卒渐渐去远,见时机已到,于是,周一鸣将带有绳索的铁爪掷过高墙,钩住墙头。二人沿着绳索,攀爬而上,翻墙越壁,进到狱内。监狱里,牢房多间,覃忽到底关在何处?二人只得间间寻找。黑夜里,牢房光线极暗,模模糊糊,很难看清,他们看过几间牢房,里面所囚之人,似乎大都不像覃忽。 他们摸过十间牢房,刚从一间牢房转角过去,忽见前面牢房闪出微亮,原来那间牢房里,有一小灯。仔细一看,牢房门首坐着两个狱卒,牢房内,关的正是覃忽。 周一鸣连忙示意向天子,把解药含起,自己亦含上解药,然后,点燃熏香。熏香之烟,飘向牢房。须臾,两个狱卒倒地,覃忽也跟着倒在牢房内的草垫之上。 周一鸣从狱卒身上取出钥匙,打开牢门,三步两步,就到了覃忽跟前,急忙拿出解药,正待放进覃忽口中,就在这时,忽见一人,提着灯笼,快步而来。 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周一鸣正欲拔出短刀,向天子轻轻地说道:“不要动刀,让他进来,看我擒拿。”那提灯笼之人,显然已经看见牢内情形,只见他几个大步,已到门首。 看来,这场擒拿打斗,不可避免。 来者何许人也?向天子能否擒他?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二回 文书办伸出两指 老员外急火攻心 且说周一鸣正想给覃忽用解药,忽然一人提着灯笼来到。这人注视了一下,显然看到了牢房这边情形。只见他大步而来,躲避猝来不及,周、向兄弟商议,准备擒拿来者。那人还未走到门首,便就停住脚步,问道:“两位大哥,不要动手,有话好说。请问,你们之中是不是有周一鸣大哥?”来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周一鸣一愣,说道:“我是周一鸣。你是何人?”那人说:“看你们的架势,我就知道,你们是来救覃忽小叔的。所以,我猜想你们之中可能有周大哥。我是按年纪这样称呼你。我呢,名叫江彪,覃忽是我的恩人。” 周一鸣一听,松了一口气,便说:“你快进来,我们一同把覃大哥救走。”说着,连忙给覃忽口中喂进解药。须臾,覃忽醒来,睁眼一看,大喜道:“原来是周一鸣兄弟和江彪二位。”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向天子,问道:“请问,这位是谁?”周一鸣说:“这是我的内弟向天子。”覃忽又问道:“你们来做什么?”周一鸣说:“我们来救你出去。不要多讲了,我们快走吧。” 这时,江彪说:“周大哥,今天,覃恩人不能走。”周一鸣问:“为什么?”江彪便道出了其中原委。 这个原委的来龙去脉,还得从杏花楼前,英雄援手的那天说起。 却说那天,杏花楼前,覃忽被绊马索绊倒,麻三将他缚住,押往县衙。围观众人将这杏花楼之事传了开去。一时间,县城里面沸沸扬扬。江彪闻知此事,便和姜掌柜四处打听,第二天得知,覃忽被问成死罪。江彪连忙回去,拟告父亲想法搭救。 再说刘山杀出重围,日夜兼程,赶回覃家寨,直奔覃忽家。到了堂屋,看见覃员外独自坐在那里,刘山一见,急忙上去,跪倒在覃员外跟前,放声大哭。三年多不见,刘山现在突然归来,却没有覃忽,覃员外见此,心想:大事不好!连忙扶起刘山,问其究竟。刘山便将前前后后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覃员外听了,立即安排家人为刘山备饭。刘山饭毕,覃员外已经备好行李盘缠,二人即往县城进发。 到了县城,拣一处客栈住下。经打听,得知覃忽问成死罪,覃员外一知此信,痛心疾首,老泪纵横,须臾,昏厥过去。刘山连忙扶住覃员外,大叫道:“员外,你醒醒!你醒醒!”覃员外终于缓过气来,睁开双眼,大哭道:“我的儿呀,你好命苦!”刘山说:“员外,莫哭莫哭。我想,小叔师父是有救的,因为,他没有打死人。我们得想办法去救他才是。” 翌日早晨,覃员外提上饭肴,前去探监。走进覃忽牢房,见已有二人站在那里,其中,年长的那位也提有饭肴,覃忽正在吃饭。覃员外走上前去,说道:“好心人,谢谢你了。”覃忽一见覃员外,叫了声:“阿爸。”那年长的闻声回过头来,一见是覃员外,说道:“覃员外,难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江成。”“江成?”江成说:“二十年前,在泥镇,你救过我啊。”覃员外说:“江成,我人老眼花,真是对不住了。”江成说:“哪里哪里,有什么对不住的。况且,人有急事,哪里记得许多。”一听江成说“人有急事”,覃员外不觉流下泪来。江成说:“覃员外,你不要伤心,我给覃忽也说了,我会想办法救他出去。”覃忽说:“阿爸,你放心,我想,我是不会死的。”覃忽这样想了:有人救我出去,当然为好。如果没人来救,自己现在蓄精养锐,得有时机,打出大牢,未尝不可。 江成指着身旁的年轻人,对覃员外说:“这是我的儿子江彪。前不久,覃忽救了江彪。江彪,快给覃爷爷行礼。”江彪单膝跪下道:“覃爷爷,请受我一拜。”覃员外连忙扶起江彪,对江成说:“啊,儿子都这样大了,好,好。” 这时,江成说道:“覃员外,我有一个熟人,名叫文九智,原来和我一起做过生意。有一次,他差了钱,我借给了他。他对我很是感谢。后来,这人弃商从吏,如今做了州衙书办。我去请他想办法,一定能成。”覃员外听了,连说:“那好,那好。” 江成、覃员外和刘山三人到达州城,当天,江、覃二人就去找文九智。文九智一见江成,忙说:“江兄,请了,请了。相别多日,现今怎么想到前来小弟寒舍?”江成开门见山,诚直问道:“我县有一个覃忽的案子,你知道吗?”文九智没有作答,而是续问江成:“和你一同来的这位是谁?”江成答道:“这就是覃忽的父亲。”覃员外忙说:“文书办,请了,请了。”文九智道:“老人家,不必客气。”稍停,他凝重作状地说道:“覃忽的案子我是知道的。唉,这可是件人命大案啊。”江成听了,连忙解释说:“其实,这个案子不是这样,覃忽并没有杀人。”于是,江成便把杏花楼打斗一事,前因后果,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文九智听完江成所述,不以为然地说:“你说的,可能是实情,但是难以叫他人采信。因为,案卷我看了,案卷中注明有指证人,是一兵丁。这个兵丁指证,覃忽杀了人,说覃忽杀人之时,他就在场,亲眼所见,作了铁证。”江成问道:“照你这么说,覃忽的案子是不是翻不过来了?”文九智似乎若有所思,稍停一会,然后说:“那也不完全是这样。”江成着急地问:“此话怎讲?”文九智说道:“那就要看翻案的努力程度了。” 江成说:“九智兄,你就直说了吧,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行。”文九智说:“有一句话说得好,香能通神;俗话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出钱,案子也许能翻过来。”听到这儿,覃员外急忙说道:“只要能救覃忽,多少钱,我也愿拿。”文九智说:“那好吧,我去关孔目那里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办,打听后再告诉你们。”说着,文九智站起身来,示意送客。覃员外、江成二人表示万分感谢,起身告辞,稍稍放心而归。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俱未见到文九智,门人说,文书办这几日外出公干,事务繁忙,已经吩咐,拒见来客。覃员外和江成托门人转告:现已等候三天,请文书办百忙之中,抽个时间一见。门人却叫覃、江二人莫急,再等几天不迟。 真是急病遇到慢郎中,覃员外心急如焚,好歹又过了两日,第七天,他和江成终于见到了文九智。文九智称,这几天,他也是忙个不停,找孔目、见刺史;上下疏通,左右辩述,没有半日得闲;终于,事情办得有了眉目。 覃员外问道;“文书办,我到底要拿多少钱呢?”文九智说:“这个不是我定的。我们明天见了关孔目再说吧。不过,你们见到关孔目,说话要小心点。” 文九智、江成、覃员外一行到了关孔目住所,免不了给门人送上碎银钱钞,门人通报,方才得许进入宅内,见到关孔目。 这关孔目名叫关福百,但见他,长方脸形,八字胡须,目光炯炯,一派严肃,让人望而生威。文九智开言道:“孔目大人,打搅您了。”接着,他指着江、覃二人,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江成;那位就是覃忽的父亲覃员外。”只听得关福百发出“啊,啊。”两声,表示应答。文九智接着说:“他们是为覃忽的案子,专程而来的。”关福百打着官腔道:“我昨天就跟你讲了,这个案子不好办,人命关天啊。”文九智说:“是,是,人命关天,人命关天。不过,孔目大人,能否可怜覃员外年近七十,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而为其法外开恩?”这时,覃员外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哭道:“关…大人啊,万望你打救吾儿,如有来世,吾当结草相报。”关福百捻捻八字胡,若作沉思,然后道:“您也着实可怜。这样吧,我把你们的意思禀告刺史大人,我亦将尽可能为覃忽开脱。具体情况,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们在文书办那里问信就可以了。”关福百站起身来,意示送客。覃员外、江成二人千恩万谢,与文九智一道,告辞关福百,退出关宅而回。 覃员外与江成又等了两天,终于,文九智告之了二人,钱要多少,这真是:半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只见文九智伸出两根手指,说:“这个数。”江成问:“二十两银子?”文九智那样子则是不屑一听,把头摆得像拨浪鼓。江成又问:“二百两?”文九智似有不满,声音稍大点说:“是二千两!”江成说:“要这么多?”文九智道:“是的。刺史那里一千两,孔目那里也是一千两。你可不要小看孔目,主要是他出力。”然后,以教训的口气自言自语:“真不晓事,一条人命,二千两银子还多吗?”覃员外连忙说:“二千两就二千两,我马上回去凑。”说罢,覃员外对文九智表示感谢,二人告辞。 二人回到客栈。江成对覃员外说:“员外,这二千两,我出一千两,你莫嫌弃。”覃员外道:“多谢贤侄,不过,你不要拿钱。二千两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来的。”江成说:“员外,你救了我;覃忽又救了江彪,我拿一千两银子,是应该的。”覃员外坚意谢绝,并说:“你要再这样说,那就是瞧不起我。”江成无法,只好作罢。各自归房。 到了房中,覃员外对刘山说:“你明天回去,要你姑父把家里的一千两银子备好。邻村的那个贾财主,早就想出一千两银子,买我家在外坝的那五十亩水田,你叫你姑父把这块水田卖给他。凑齐银两后,你挑匹快马,带上朴刀,一路小心,赶快送来。” 翌日早晨,江成前来告辞,说:“员外,这里的事,基本妥了。我今天回去,打理一下家事。我叫江彪来陪你。如有需要,我再来。”覃员外道:“贤侄,多谢了。” 不日,江彪到来;二千两银子也送到了。于是,覃员外去到文九智那里问,是不是将银两各自送去。文九智说:“你怎么能自己送去,这岂不是有行贿官员之嫌?银两就放在我这儿。我帮你去送。”覃员外又问:“还要孝敬您多少?”文九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嘛,算是帮了朋友的一个忙。” 银两只好送到文九智那里。这银两去向何处,谁得多少,文九智能否认真去办,这些事,覃员外虽有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心想,反正我只要人便了。 送银归途,覃员外恍惚恍惚,心神不定,步子踉跄,一路耗费多时。 刚进客栈,覃员外忽然晕厥。刘山、江彪二人急忙扶住员外,大呼小叫,呼唤半晌,员外毫无响应。二人慌忙将员外抬进房内,安放榻上。刘山见覃员外如此,急得六神无主。江彪也是诚惶不安,但他还是安慰刘山道:“刘大哥,你不要急,我去请郎中。我想,吉人天相,菩萨也会保佑善人覃员外的。”说着,跨出房门,去找郎中。 要知员外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三回 守孝三年孤伶仃 江周二人赴州城 却说覃员外晕厥不醒,江彪去找郎中,终于,请到一位老郎中,二人急急赶到客栈。老郎中细细诊拿覃员外脉搏,良久,老郎中说:“他是因为年老体衰,加上劳累焦急,于是,急火攻心,致以晕厥。我开一剂汤药,你们给他喂下去,如果能醒,我再开药;如不能醒,我也无法。” 江彪连忙跟随老郎中去抓药。汤药熬好以后,刘山扶住覃员外,江彪则一勺一勺细心地喂进覃员外口中。汤药喂完,刘山刚要缓放覃员外躺下,忽然,覃员外喉中“咯咯”一响,顺即咳出一口痰来。痰一咳出,覃员外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见此况,问道:“我怎么了?”江彪便把情况如此这般说了一遍,然后说:“覃爷爷,你好好休息,我再去抓药。” 第二天,江彪对覃员外说:“覃爷爷,我想了一下,住客栈有很多不方便。您看,这样可不可以。您带上老郎中开的这十服药,回去服药修养;覃忽小叔的事,我在这里探听催办,一有消息,我就马上回县,相机行事。”覃员外一想,这孩子说的也是道理,于是,早饭过后,覃员外、刘山二人收拾好药剂行李诸物,打道回家。 一日,文九智那里有了回音,他叫去江彪,把州衙对覃忽案子的批复,给江彪看了一遍。江彪阅看,遂记该文,其大意为:光天化日之下,吴智仁强抢民女。凶手、覃忽等三人,路见不平,聚众斗殴。打斗中,吴智仁摔死,凶手逃匿。覃忽参与聚众斗殴,但未伤人,死罪应免,然聚众斗殴,应予惩戒。县衙可酌情处置开释,云云。江彪看后,日夜兼程,赶回县城。是夜,上下使钱,买通监狱节级、看守狱卒,方才得进牢房,正遇周一鸣、向天子兄弟二人来救覃忽。 此时,江彪便把多日来的营救情况略说一遍,接着说:“覃忽小叔就要开释了,所以,今天不要走。如果今天走了,那就是越狱,他们又会给覃忽小叔安上罪名,岂不是坏了事?”周一鸣听后,说道:“覃忽大哥,江彪说得有理。这下,我也放心了。你保重。我且先出去,不日再相会。”覃忽说:“一鸣兄弟,谢谢你的打救。”周一鸣说道:“不,是我应该谢你的。”说罢,收拾行装,欲出牢房。江彪说:“且慢,周大哥,你用解药把两个狱卒弄醒。”周一鸣说:“这可不行。你想,把他两个弄醒,岂不是暴露了我们今天的行动?”江彪说:“那怎么办呢?”周一鸣说:“不要紧的。熏香的药力,只要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一过,他们自然醒来,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这岂不是好。”说完,步出牢房,回头向覃忽、江彪拱手道:“后会有期。”顷刻,周一鸣、向天子兄弟二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隔日,江彪估计州衙的批文应该到了,便去县衙书办那里,送上银两,打听消息。终于,书办传来县令之意,说是,按州衙批文,覃忽应予惩戒,县衙酌情判定,一或充军岭南;一或罚银一千两,开释回家管教。这两项所谓判定,使江彪明白,县令就是要钱,否则不会开释。于是,江彪回到家里,告诉父亲其情。江成说:“你带上一千两纹银,去救覃忽小叔。凡事多加小心,要把这事办妥。记住,一千两纹银之事,你不要告诉覃忽小叔了。” 江彪到了县城,免不了求找书办、告禀县令、打通关节、多方周旋,然后,稳妥交上那一千两纹银,把覃忽保释了出来。 翌日,覃忽打道回家,江彪跟随他到了覃家寨。覃忽一进家门,就喊道:“阿爸、阿妈,我回来了。”覃员外还在病中,一见覃忽,悲喜交集,无从言表;当员外得知自己离开州城后的一些情况,则对江彪万分感谢。江彪说:“覃爷爷,吾父交代,送小叔到家,就得回转。这里,我就告辞了。望爷爷好好保重身体,日后再见。”员外与覃忽苦留不住,只好礼送江彪出寨。 覃忽拜过父亲,见过哥哥嫂嫂并小侄子及刘山等人,唯独不见妈妈,便问道:“阿爸,阿妈怎么未见出来?”覃员外一听此言,潸然泪下,泣道:“儿呀,你几年未归,阿妈思你心切,忧郁成病,久医不治,年前已故。”覃忽听罢,泪如泉涌,哭声撼天,叫人听了,撕心裂肺。众人亦哭起来。 覃忽由哥哥覃守仁引着,到了妈妈坟前,边烧纸祭奠边恸哭不止。覃守仁在一旁,边哭边劝解:“弟弟,阿妈临终前说,要我告诉你,叫你不要太悲伤,另外,要你继续好好习文练武,保家护寨,为祖宗争光。”覃守仁的劝解,焉能止住覃忽思念慈母那悲痛之情。 大部分田庄已经变卖,银两将近花光,覃员外家境堕入窘迫,于是,覃员外与覃守仁及覃忽商议,决定将剩下的不多纹银,拿大部分出来,分发给刘山等家人,用以遣散,让他们各奔前程。 覃员外的病,不见好转。请了多位郎中到家诊治,郎中俱说,没有回天之力。一个半月过去,覃员外病危,叫来儿孙。覃守仁、刘芝香、覃忽及小孙子俱到床前。覃员外断断续续说道:“我…即将…去见祖宗…尔等要…和睦相处…勤俭持家…我在那边…也…”话未说完,两眼一闭,撒手西去。儿孙媳妇,立即大恸,霎时间,哭声一片,惊动村坊。 覃员外是个大善人,他如今乘鹤西去,覃家寨举寨悲痛。出殡那天,千人送葬,送葬队伍连延一里多长,人们悲戚肃穆,哑然无声,只有抽泣。 按照员外意愿,在其夫人坟旁,为其立坟。立坟事宜,遵循土家风俗,各项俱到,不予细表。员外安葬已毕,覃忽对哥哥覃守仁说:“我就在这里搭一茅屋,为父母守孝三年。哥哥,你每月只要将大米蔬菜,送上山来给我即可。”覃守仁道:“我亦陪你守孝三年。”覃忽说道:“哥哥,那怎么能行呢,你要照顾小侄,还要养家糊口,家里少了你,那是万万不行的。”覃守仁说:“那你一个人在这大山之中,就不害怕吗?”覃忽道:“想想父母养育之恩,而我远出未能尽孝,相衬之下,我还有什么可怕。”覃忽坚意一个人要在大山之中守孝三年,覃守仁只好与之相别,怏怏而归。 茅屋搭好,覃忽便是日出朝起,夜宿草榻,山风为伴,虎啸为邻,孤独伶仃,终日一人,祭奠祈祷,告慰亡魂。也有间休之时,不想闲着,便舒展拳脚,丢开路数,把那十八般武艺,习练一番。 三十六个月,一千一百天,冬夏寒暑,日复一日,覃忽那守孝的诸多酸辛,这里先且按下不表。 且说周一鸣、向天子兄弟二人告别覃忽与江彪,依然翻墙越壁,出了监狱,乘着月色,直奔袁家界。第二天傍晚,回到周一鸣的家中。向玉璇与周母,见兄弟二人安全归来,甚是欢喜,连忙生火做饭。席间,向玉璇问起搭救覃忽之事,周一鸣便如此这般相告一番。向玉璇听了说:“虽然不是你救出了覃忽,但覃忽已经安全,这也是好事;以后,再去报答他吧。”饭后各自安歇,是夜无话。 历经三月,一座庄园建造竣工。竣工之日,按土家习俗,放鞭鸣炮,宴请四邻,以示吉利。 且看这座庄园,楼房三栋,各有三层,大小房舍二十余间。楼房层层飞檐转角,房屋间间雅致玲珑;坚实梁柱,雕龙画凤;楼梯扶手,更显富贵美观。 竣工剪采之时,村民扶老携幼,前来观看。众人啧啧连声,齐声喝彩。进住新家那天,周家杀猪宰羊,开席三十余桌。村民赴宴,歌功颂德,众人喜气洋洋,日落方归。 在新房里,周一鸣高兴之情,无以言表。他深情地对向玉璇说:“玉璇贤妻,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向玉璇头稍一低,莞尔一笑,轻轻说道:“夫君,你莫客气哟,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周一鸣听了向玉璇如此之说,心中更是敬佩面前这美貌的贤妻。他心里想道,我只有努力把家持好,方才对得起我的贤妻。 翌日,向天子告别姐姐、姐夫,准备回家。周一鸣取出那张虎皮,对向天子说:“弟弟,这张虎皮,给阿爸带着。以后若能猎到更大的老虎,虎皮再行送去。” 送别向天子,周一鸣、向玉璇回到新宅。周一鸣说:“贤妻,我今天就去打猎。”向玉璇说:“夫君,弟弟刚走,我心中凄然,你今天就不要去打猎了,陪陪我。”周一鸣说:“好吧,等两天,我再去打猎。”向玉璇听后,若有所思,然后说:“今后,你也不要去打猎了。”“为什么”向玉璇说:“因为,打猎有危险,我不放心。”周一鸣说:“贤妻,你不要怕。凭我的一身武艺,狼虫虎豹,没有拿不下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向玉璇摇摇头,说道:“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打猎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测之时,一日无事,不能保证千日无忧。你如果怜爱拙妻,以后就再莫打猎了。”周一鸣说:“不去打猎,我怎能养家?”向玉璇说:“你就去做生意吧。”周一鸣为难地说:“做生意是好,可是,我一无本钱,二无做生意的经验,这怎么能行呢?”向玉璇又是那么莞尔一笑,然后说:“经验不是天生的哟,哪样事情,都可以学得会。以夫君的聪明,做生意又有何难?至于本钱嘛,你打开床头右边的箱子看看。”周一鸣打开箱子一看,这下吃惊不小:呀,只见满满一箱子纹银! 这时,向玉璇说道:“这是三百两纹银。阿爸早就为我们安排了后路,要你以后去做生意。你慢慢地学,有这么多本钱,就是先亏点,也不要紧。”周一鸣喜不自禁,连连说:“那好,那好,我一定努力,把生意做好。”稍停一会,他接着说:“玉璇,正好,那个江彪也是做生意的,我就约他一同去做生意,向他学习。” 过了数日,向玉璇为周一鸣准备好行装,二人即将相别,不免心中惆怅,依依不舍。向玉璇叮嘱:“夫君,一路上,你要多多小心,注意安全;不管生意如何,早早归来为是。”周一鸣说:“贤妻,你在家里,打理家计,定然辛苦,你也要多多保重。” 向玉璇与周母将周一鸣送出村外,直到看不见了,婆媳二人方才携手而归。 周一鸣到了江家庄,见到江成、江彪父子二人。江彪介绍道:“阿爸,这位就是在杏花楼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攀越大狱,拟救覃忽的英雄周一鸣。”周一鸣单膝跪下,向江成行礼道:“江伯伯,侄儿周一鸣这厢有礼。”江成扶起周一鸣,说道:“免礼免礼。贤侄到此,有何贵干?”周一鸣说明了来意。江成说:“那好那好。正好江彪也需要有个伴。具体做什么生意,怎么做,你们俩商量吧。” 江彪把周一鸣请到书房,二人商议。江彪说:“周大哥,你和我一起做药材生意,怎么样?”周一鸣说:“做药材生意,只怕不行。虽然,我也懂得一些药材,但是我们那里,已有郎中,他们都是自采草药。所以,药材在我们那里是没有销路的。”江彪问:“那你准备做什么生意呢?”周一鸣说:“做什么生意,我还得请教你。我这次带的银两不多,只有二十两,你看这点本钱,能做什么生意?”江彪说道:“大本钱大做,小本钱小做;况且,二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做什么生意都可以。”周一鸣没有说话。江彪想了一瞬,便说:“这样吧,州城我很熟,这次,我们去州城走走。那里,什么百货、南货、布匹,装饰品等等,无所不有,样样俱全。我们到了那里,看看各样行情,然后再作区处,如何?”周一鸣说道:“好的,看好情况,心里才有把握。” 不日,二人到达州城。翌日清晨,洗嗽完毕,江彪说:“周大哥,这沿街左去百步之处,有一专售发糕的店面。那里的发糕,非常好吃。富人衙吏豪绅等,多到此处购买发糕。我救覃忽小叔的那次,天天去那里买发糕,做早餐。今天,我们也去那里吃一顿发糕早餐吧。”周一鸣答道:“好的。” 二人来到发糕店,只见已经有很多人在这里吃发糕。他们拣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坐下。刚刚坐下,周一鸣起身道:“贤弟,你稍等一下,我去净个手。” 江彪正在那里坐等,忽然,大门口走进两个人来。江彪一见,眼睛一亮,似有惊奇。 这道是,街头巧遇成佳话,引出一桩故事来。 进门来的何人,引出什么故事,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四回 典当玉佩成佳话 英雄初遇金毛鼠 且说江彪一人,坐在那里,正在等候周一鸣,忽然,有两个妙龄女子走进门来。江彪一看,两个女子穿着华丽,前面的那个女子,约有十六七岁,后面的那个稍小,两个女子俱都生得十分美貌。大一点的女子,手提一个竹篮,看来,她们是来买发糕回去做早餐的。 正在这时,门口来了两个纨绔子弟,还跟着三个帮闲。他们一进门,那两个纨绔子弟,就直奔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纨绔子弟,手伸到了那个年纪大的女子腰间,摸一摸,说道:“小娘们,陪我玩一玩则个。”那女子把他的手推开,目不转睛,径自向前走去。那纨绔子弟哪里肯舍,紧跟而上,淫笑道:“小娘子,不要走嘛。”另一个纨绔子弟,则把那个较小的女子拦住,不让她走。那三个帮闲,跟着起哄。较小的女子吓得哭了起来。江彪一见大怒,吼了一声:“放肆!真是没有王法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当众调戏妇女,那还了得!”随着吼声,他一个箭步,跃上前去,挡在五个歹徒前面。前面那个纨绔子弟一见,轻蔑地叱道:“你是何方小子,胆敢坏你爷爷的事。小的们,给我打!”五个歹徒顺即围了拢来,挥起拳头打向江彪。江彪一个鲤鱼跃龙门,跳出门外,对五个歹徒喊道:“来,来,有种的,这边来。”那五个歹徒欺他孤身一人,哪里把他放在眼里,也跟着跑到门外,又将江彪团团围住。那位年纪较大的女子深深看了江彪一眼,似有担忧,但是,她没敢出声,而是拉着另一位女子,乘着店里大乱,稍稍离去。 江彪一看两个女子已经走脱,就想息事宁人,便对五个歹徒说:“兄弟们,算了吧。要打的话,你们也是打不过我的,大家何必伤了和气呢。”那个领头的纨绔子弟不屑道:“谁是你的兄弟!你坏了我们的好事,想找退路,没有那么容易!”说罢,又叫了一声:“给我打!”江彪想,这个家伙,真是不知好歹,那就让你尝尝厉害。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扫堂腿,把领头的那个纨绔子弟踢倒。三个帮闲却不退缩,猛打江彪。拳头还未触到江彪,只听得一个家伙“哎呀!”一声叫唤,早被江彪一掌打翻在地。其余三个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已中江彪拳脚,被打得东倒西歪。五个歹徒一看,知道不是这人对手,只得抱头鼠窜。围观众人,大声叫好。 周一鸣听到外面打斗,急忙赶出,这时,见江彪已将五人打跑,惊问其故。江彪便把原委说了一遍。周一鸣听了,说道:“打得好,打得好。”随即拍去江彪身上尘土,拉着江彪道:“走,我们进店去,不要影响了我们的早餐。” 二人吃罢早餐,步出店来。这时,街那头有三人远远走来。江彪一眼望去,发觉前面的两人正是那两个纨绔子弟,连忙告诉了周一鸣。那两个纨绔子弟,显然也看到了江彪和周一鸣。只见那三人停住了脚步,在那里指手画脚说着什么。须臾,那三人转回头去急速避走,过了一个街角,不见其踪。 周一鸣对江彪说:“他们在那里,对我们指指点点,是不是要想办法报复我们?”江彪说:“报复我们,我们也不怕。凭我们两个的武艺,莫说只有三人,就是三十人,何惧来哉。走,我们就往那边去遛遛,看他们如何奈何我们。”周一鸣说:“去那边遛遛可以,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妙。”江彪说:“那是当然。” 二人走街串巷,看百货,瞧南货,研究布匹丝织品,各样商品都问了价格行情,一天下来,跑遍了半个州城,到了多家商店,请教了多个店主,对周一鸣,可说是生意经收获不小。不过,一路上,周一鸣则是小心翼翼,提防着那三人。可是,那三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傍晚回来,他们又去了发糕店,用完晚餐,便步回客栈。 周一鸣、江彪刚在客栈的大厅坐下,只见一人,头戴毡帽,背一褡裢,进了客栈。那人买好住宿房间,没有急着进房,却在周江二人所坐处桌子边另一侧坐了下来。 周一鸣一瞧,只见这人身材高大,约莫二十稍大的年纪。年纪虽然不大,却显得老成。眼睛四顾,目光尖锐。一张方脸,面带和善。 来人见周一鸣瞧着自己,便自报家门说:“我乃中原人氏,不久前才来到这座州城。本人姓舒,名木茎。小时,因为呆头呆脑,父母谓之一块木茎,后来就以木茎为名,全名就叫舒木茎。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以后,还望仁兄多多关照。”随之,就和周一鸣攀谈起来。 看来,这舒木茎很有见识,东西南北、海阔天空,他都能说一道二,似乎无所不晓。谈起拳脚武艺,更是滔滔不绝。于是,周一鸣和他谈得十分投机。二人谈了约一个时辰,这舒木茎的兴致仍然方兴未艾。 江彪却不感兴趣,也许是累了,竟然打起瞌睡来。周一鸣见状,连忙起身,向那舒木茎告辞,然后,扶起江彪说道:“江彪,我们回房去歇息吧。”舒木茎亦起身拱手说:“打扰了,二位请便。”周一鸣与江彪已经走到房门口,而舒木茎还似乎有礼貌地站在那里望着。 江周二人睡至四更,一声轻响,周一鸣惊醒过来,刚刚凝神,突然闻到一股异香。那香味似有熟悉,周一鸣心中叫道:大事不好!欲待起身,只觉浑身疲软,动弹不得,须臾,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看旁边,江彪还在睡着。周一鸣急忙推揉江彪:“江彪,快醒醒!”江彪揉揉眼睛,开言问道:“周大哥,什么事,那么急?”周一鸣说:“不好了,我们中了熏香。”江彪听了一惊,说道:“什么,中了熏香?”周一鸣说:“是的,赶快起来,检查物品,看看有无丢失。” 二人查看各自行李,一查,吃惊不小:他们褡裢中银两,全部被盗,未剩半文。这一下子非同小可,因为,二人连吃早餐的钱都没有了。 这时,周一鸣责怪自己道:“我怎么那么大意,自己是善用熏香的。却被熏香熏倒。”江彪说:“不要自责了,这样的事,防不胜防。俗话说,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一定有贼人早就盯住了我们。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只要他盯住了我们。不管怎么小心,都会中他的招。”周一鸣说:“我们还只来一天,这一天,也没有见到什么人鬼鬼祟祟盯住我们呀。”江彪说:“不要想过去的事了,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周一鸣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去卖艺,聚点盘缠,回家再取本钱来州城。”江彪说:“那只怕不行,我们不认识州城卖艺的班子,搞得不好,他们会砸场子。”稍停一会,他忽然把大腿一拍,说道:“有了。”边说边从腰间取出一物,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块玉佩,把它典当了,足够我们回去的盘缠。” 客栈掌柜给他们指点,东街第三座楼房,就是一家当铺。他们按照指点,来到这家当铺。只见楼房梁上,挂有一匾,匾上书着:“陆记典当铺”。二人走进铺内,但见铺面柜台宽敞,有三个店员正在忙碌。江彪把玉佩递到一个在记账的店员面前,说:“掌柜的,把这个当了。”那店员停下记账,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问道:“你要当多少银两?”江彪答道:“一两纹银。”那店员,倒是一个行家,知道这玉佩价值不菲,心想:这么好的玉佩,只当一两纹银,不可思议,面前这人,是不是一个讹诈之徒,想以此讹诈我店?于是,店员说:“贵客,你稍等一下,因为,一两纹银,我作不了主。我去请东家来和你谈。”边说着,边把玉佩退还江彪,自己走进了内房。 好一阵子,当铺老板才和和那个店员走了出来。 老板约摸五十来岁,斯斯文文,面目和善。江彪想,这当铺名曰“陆记典当铺”,那这位就是陆老板了,于是,他把玉佩递给这位老者,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员外,我这玉佩只当一两纹银,实在不是多要,望老员外成全则个。”那老者确实就是陆老板。陆老板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像奸猾之徒,旁边那位,也似腼腆诚实,于是,放下心来。他对江彪说道:“我不是说你要多了,而是觉得,这么好的玉佩,你为什么要典当,开价又那么少?”江彪说:“因为我们要钱急用。” 正在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妇人,那妇人走到周一鸣面前,道了一个万福,说道:“恩人,黎陆氏感谢您搭救之恩。”周一鸣听了猝不及防,吃惊不小,他不解发问:“伯母,你是不是认错了人。”那黎陆氏说:“恩人,我不知你的名和姓,但是,我牢牢记住了你的样子。杏花楼前,你救了我们母女俩,难道你忘记了?”周一鸣仔细一瞧,依稀认出眼前这位妇人,确实如同杏花楼前那妇人的模样,便说道:“不用感谢。哪个正直的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出手相救。”陆老板一听,是救了自己妹妹和外甥女的恩人到来,连忙走到柜台前,与周一鸣见礼。 原来,那店员进去跟陆老板说,外面来了两个讹诈之徒,企图讹诈本店,屋内之人都吃一惊。陆老板和店员商议了一阵,便出来应付。当时,黎陆氏也在场。陆老板出去以后,她便在门缝后面窥看,仔细一瞧,认出其中一位是在杏花楼前救了自己母女的那人。于是,她便急忙走了出来。 陆老板与周一鸣见礼毕,问道:“英雄尊姓大名?”周一鸣答道:“英雄不敢当,在下是周一鸣。我的这位兄弟叫江彪”陆老板说:“今天还早,二位可能还没有吃早餐,那就在敝舍用个便饭吧。”周一鸣、江彪二人推辞不掉,只得客随主便,跟着陆老板进了厅堂。 饭毕,陆老板闻知他们典当玉佩,是为了回家的盘缠,便取出二十两纹银相赠。周江二人只收下一两,江彪还要以玉佩作抵,陆老板哪里肯收。二人只得称谢,随即回到客栈。 他们刚刚整理好行装,正待打道回乡,只见一人急急忙忙赶来。那人道,他是陆老板的家人,有请周一鸣前去,说有重要事情相商。是什么重要事情?当然,不能请而不去,于是,周一鸣交代江彪稍等,自己快去快回。 且说周一鸣到了陆老板家,那人把他引到一间雅室,陆老板和黎陆氏正在那里等他。见周一鸣到来,二人起身让坐。陆老板说:“把你匆匆请来,实在不好意思。”周一鸣说:“哪里哪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时,黎陆氏说道:“一鸣,敢问你今年贵庚多少?有无婚配?”周一鸣答道:“在下今年十九,已经成婚。”黎陆氏又问:“那么,那位江彪呢?”“他今年十八岁,还未聘娶。”黎陆氏说道:“刚才你们在吃饭时,我女儿黎娟看见了你们。她认出江彪就是昨天早晨救她的那位英雄。”周一鸣有点惊讶,说:“啊,江彪昨天救的又是黎娟?”陆老板说:“还有我的小女,就是那个小点的。”此时,周一鸣不觉脱口而出:“哎,黎娟真是与我们有缘啊。”黎陆氏说道:“是有缘啊。所以,我和哥哥商量,黎娟今年已经十六,女大当嫁,就让黎娟嫁给你们中间的一位。既然江彪还未聘婚,我想把黎娟许配给江彪,不知是否有屈予他?”周一鸣说:“伯母言重了。黎娟妹妹,那等才貌,我想江彪没有不同意的。”黎陆氏试问道:“那你可否为媒呢?”周一鸣答道:“伯母,你放心,这事,我办得好。” 周一鸣回到客栈,将此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江彪昨天看过黎娟,当时不知是何人,但觉得该女子长得可爱,现在听周一鸣这么一说,很是欢喜,不过他说:“只看我阿爸是否同意。”周一鸣说:“我们把情况如实相告,我想伯父肯定会同意的。” 下面的,则是顺理成章,江周二人到了陆老板家,答应了这门婚事。江彪对黎陆氏说:“岳母,我还得回去,禀告双亲,然后前来相娶。”黎陆氏说道:“那是当然。”陆老板说:“我看,现在你们就不要急着回乡,明天,我们得庆贺庆贺。” 第二天,陆老板家里张灯结彩,宴请江周二人。八仙桌边,陆老板坐正席,黎陆氏,陆夫人作陪,江彪周一鸣坐在东边客席上。 席间,周一鸣讲起了这次被盗的事情。陆老板问:“与你们攀谈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周一鸣将模样描绘了一番,然后说:“他说他叫舒木茎。” 陆老板若有所思,念道:“舒木茎,舒木茎…茎木舒,茎木舒,”念到这里,他失声叫道:“不好!你们被江洋大盗盯上了!”周江二人一惊:“什么,江洋大盗?”陆老板说:“是的。这个江洋大盗,来路不小,身手不凡。你们可得注意了!” 这个江洋大盗何许人也,来路何方,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五回 迎娶归途遭拦截 兄弟协力齐商贾 且说陆老板讲江洋大盗盯上了周一鸣和江彪,周一鸣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个江洋大盗?”陆老板说:“我是根据你们被盗的情形,你描述他的模样,还有他告诉你的那个名字,才断定他就是那个江洋大盗。”说到这里,他问:“这个人是不是黄头发?”周一鸣答道:“他戴着一顶毡帽,连耳朵都差不多遮住了,到底头发是什么颜色,我们没有看清。”陆老板说:“他戴着毡帽,这就对了,他一定是为了遮住头发,才戴毡帽的。这个人,一头黄发。人们以他的黄头发和他的名字,给他取了一个绰号,称他为‘金毛鼠’。他的真名,叫做靳墨书。他是把他的名字倒过来,按其音给你说了一个‘舒木茎’的假名字。此人祖辈,住在西北大漠,乃是当地出名的江洋大盗,专门使用药,打劫来往驿道的客商。他的父亲,金盆洗手,迁居此地。为使儿子归正,给他取名为‘墨书’,意为‘文人墨士、知书达理’。谁知,他成年以后,仍然重操祖辈旧业。” 陆老板后来又说了,这金毛鼠不但擅长药,由于祖传原因,武艺也很高强。有次去某庄作案,被人发觉,十几个庄客前去围堵,都被他打散,他却全身而退。某日,钦差大臣来到州城,有人与金毛鼠打赌,说如能把钦差身边的物件盗走,就给他一百两纹银赌资。结果,在重兵护卫之下,钦差的水烟袋被他盗走。钦差大怒,下令全城戒严搜捕,州城闹得沸沸扬扬,直到金毛鼠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水烟袋送去,此事才予作罢。金毛鼠作案次数不知多少,而每次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人们尽管知道是他所为,但是没有把柄,无可奈何他得。这金毛鼠作案,很多时候是别人雇他去仇家盗窃。作案一次,他得双份,盗窃财物归他,还有为数不菲的佣金。 陆老板说:“你们这次被盗,可能就是那两个纨绔子弟雇的他。”周一鸣说道:“你这样一讲,我倒想起来了。前天和两个纨绔子弟在一起的那个人,虽然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但是大致形象,是有点像他。”陆老板说:“这你们就要注意了,既然那两个纨绔子弟恨了你们,今后,很可能再雇他,给你们找麻烦。”江彪说:“舅舅,你放心,只要我们提高警惕,我和周大哥,完全对付得了那个金毛鼠。” 翌日,周一鸣江彪二人告别陆老板和黎陆氏,打道回归。进入县境,二人相别,各自赶往家乡。 周一鸣两手空空,回到家中,心里不是滋味。周母见儿子回来,甚是欢喜。向玉璇更是喜不自禁,连忙给周一鸣端了一盆水来,说道:“夫君,快快洗洗。”然后,自进厨房,生火做饭。 晚间,周一鸣与向玉璇对坐房中,向玉璇说:“夫君,你在外十几天,奔波劳累,辛苦了。”周一鸣则是满腔内疚,轻轻地说:“贤妻,我对不起你。我把你给我的本钱弄丢了。”于是,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向玉璇听了,仍然那么莞尔一笑,说道:“夫君,那没有什么关系啊。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生意,遇小偷,那是常有的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心就是了。你知道的,本钱家里还有。”周一鸣说:“我真不好意思再拿本钱。”向玉璇笑了笑,说道:“夫君说蠢话了,做生意,哪里有不拿本钱的?” 第二天,向玉璇没有同意周一鸣马上出去做生意,说是,这么多天在外辛苦,应当在家里休息两天。周一鸣也不想这么急着辞别向玉璇,只是因为自己丢了本钱,在向玉璇面前不好意思。又过了数日,周一鸣觉得,还是应该出去做生意,以便把所丢之钱,早一点赚回来。向玉璇见他决心已定,不再挽留,问道:“夫君,这次你又是去约江彪吗?”周一鸣说:“不用了。他可能有他自己的事。而且,前次我在州城,已经把各种生意的行情摸清楚了。”向玉璇说:“你一个人去,我还是不放心。”周一鸣说:“我知道你不放心,所以,我想雇请一个村民为我照看货物,两个人同去。”向玉璇欢喜道:“这样,敢情是好。”随即,雇了一个村民,周一鸣带好本钱,手绰打虎钢叉,二人乘马,告别周母与向玉璇,便向州城进发。 且说江彪回到江家庄,见过父母大人,禀告了在州城招亲一事。江母忙问:“彪儿,那女孩子甚么模样,你见到没有?”江彪答道:“阿妈,可巧得很,我不但见过她,而且我还救了她。”接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周母说:“这样说来,你和这女孩子有缘啊。”江成说道:“既然是我儿子看得起的女子,那必然不错。这样吧,我们择个日期,把那女孩子娶过来。”江母则说:“老头子,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就是明天。今天把各项事宜准备好,明天出发迎娶。” 第二天,江彪带领锣鼓乐队,雇了两人抬上花轿,选了三个臂力过人的庄客,各持刀枪,作伴随从。他自己手提那杆长刀,骑了一匹高头大马,一行十人,吹吹打打,直赴州城。 陆老板和黎陆氏,看到迎亲队伍来到家门,非常高兴,即令家人鸣炮迎接。 江彪与黎娟的婚礼,连续举行三天。三天里,陆老板大摆筵席,宴请亲朋好友,开席一百余桌,热闹非凡,轰动了整个州城。 翌日,迎亲队伍即将返回,要上花轿了,这黎娟不免有些凄楚,自小未离开阿妈,今日一旦别离,何日才得相见。黎陆氏为女儿擦干眼泪,安慰说:“娟儿,你不要伤心,等一阵子,阿妈自会前来看你。这次,你也不会孤单,舅舅一直把你送到江家庄。”迎娶队伍出发了,一路吹吹打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队伍出了州城,行过十里地,到了一处山岗,众人正待歇气,忽然,林子里一声唿哨响起,窜出八个蒙面强盗,其中两个强盗骑着马,他们挡住迎亲队伍的去路。为头的那个强盗大声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江彪心想:这就奇了,州城地面,竟然也有响马?陆老板拍马上前,说道:“好汉,我们不是客商,是迎亲的花轿队伍,望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那领头的一把扯掉面罩,冷笑一声:“嘿嘿,老子抢的就是花轿。”江彪仔细一瞧,原来这人就是那调戏黎娟的纨绔子弟。江彪见之不屑一顾,说道:“你这个歹徒,手下的败将,真是不知好歹。今天是我的喜庆日子,我不打你,还不给我让开!”那纨绔子弟说:“姓江的,老子已查访你多时,算准你今天从此经过。今天可不是在发糕店,没有你逞强的份。”江彪一听,大怒道:“歹徒,你这样不知死活,那就怪不得我了,看刀!”说罢,纵马上前,长刀直取那个纨绔子弟。这时,那个纨绔子弟马后,一人手绰长枪,跃马而出,奔到前面。只见那人取下面罩,说道:“江彪,你还认识我吗?”江彪一看,来人一头黄发,原来是金毛鼠。江彪叱道:“金毛鼠,上次你盗窃了我们的银两,还未找你算账,你却送上门来。那好,今天老账新账给你一起算。”遂丢下那个纨绔子弟,去战金毛鼠。二人刀砍枪刺,来来往往,大战五十余合,胜负难分。 此时,那个纨绔子弟招呼其他歹徒:“我们快去抢花轿!”其他歹徒闻言,随即向花轿这边围杀过来。江家庄的三个庄客,早已防备,见歹徒杀来,立即亮出兵器,截斗歹徒。两个轿夫,亦顺手拆下抬杠,去帮庄客。陆老板护住外甥女,那四个乐队人,既无兵器,又乏气力,只得呐喊助威。双方打斗不久,那些抢花轿的歹徒,显然占了上风,形势岌岌可危!正在这时,只见道路那边,一人飞马而来。何人飞马而来,是来了歹徒帮手,还是天降救星,暂且按下不表。 话分两头。且说周一鸣与那村民结伴而行,不免晚宿晓起,兼程赶路,期望早达州城。行了三日,这天中午,已离州城不远。刚刚转过一座山湾,只见前面尘土飞扬,喊杀连天。周一鸣一瞧,原来有一伙人在那里厮杀。周一鸣吩咐村民稍后,自己先去前面看看。于是,两腿一夹,催马而去。待到不远,看得分明。顿知就里,明白是江彪的迎亲队伍遇到了麻烦。周一鸣哪里还会多想,随即快马加鞭,飞奔而去。 到了跟前,周一鸣喊道:“江彪贤弟,快去保护弟妹,我来对付金毛鼠。”江彪这才看到了周一鸣到来。 江彪急忙拨转马头,直奔那团厮杀人中。马到刀落,砍翻一个歹徒。领头的纨绔子弟见江彪来势凶猛,情知不妙,他早已领教过江彪的厉害,现在又看到周一鸣到来,心想大事不好,于是顾不了他人,纵马而逃。其他歹徒见之,哪里有心再斗,随即抱头逃窜。 且说周一鸣手挺钢叉,直刺金毛鼠。金毛鼠举枪挡去,碰到钢叉,只见火光一闪,顿觉两手虎口酸麻。周一鸣的钢叉路数,何等之快,未待金毛鼠还手,第二叉又已杀到。金毛鼠连忙把头一偏,那钢叉险些刺中面额。只这两招,金毛鼠知道自己不是周一鸣的对手,这时,忽见其他同伙俱相奔逃,他哪里还敢恋战,于是,枪收马鞍,准备逃跑。不料,江彪已从后面包抄过来,大吼一声:“金毛鼠,你今天休想逃走!”说罢,挥刀直砍。本来,周一鸣就已经把金毛鼠杀得手足无措,现在,又来了江彪,吓得金毛鼠面色大变,走又走不脱,只得举枪勉强招架。这时,周一鸣左手挥起钢叉,拨开金毛鼠的长枪,右手轻舒猿臂,叫了一声:“给我过来!”一把抓住金毛鼠腰间,生擒金毛鼠,掷于马下。三个庄客和两个轿夫马上扑上去,一齐将金毛鼠死死按住。江彪跳下马来,赶到金毛鼠面前。金毛鼠连连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江彪说道:“饶命可以,但有两个条件。”金毛鼠的头直像捣蒜,连连叩首说:“饶了我的性命,二十个条件我都答应。”江彪说道:“那好,你听着,第一,从今以后,滚出州城;第二,把这个受伤的歹徒一并带走。”金毛鼠马上说:“我带走他,我滚出州城。”江彪问周一鸣:“周大哥,你看这样可以吗?”周一鸣说:“可以。金毛鼠,你记住,如果你还在州城,那么,我见你一次打一次。”金毛鼠道:“不敢,不敢,我一定滚出州城。”江彪对几个庄客道:“你们放他起来。”金毛鼠起来后,连忙把那个同伙扶上马,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随即,逃之夭夭。 陆老板和黎娟走过来,齐齐向周一鸣致谢。周一鸣连忙纵身下马,拱手还礼。 这时,随同周一鸣来的那个村民也赶到了。 江彪问道:“周大哥,你们这是准备往哪里去?”周一鸣说:“我们本是打算去州城做趟生意的。”江彪听了,有点恋恋不舍,但还没有作声。周一鸣接着说:“现在,我不打算去州城了。我把你们一直送到江家庄。”心有余悸的陆老板一听,大喜道:“那好,那好。这就感谢贤侄了。” 几天之后,周一鸣从江家庄回到家里。向玉璇一看,不免狐疑,问道:“夫君,本钱又被小偷偷去了?”周一鸣说:“没有啊。”“那为什么仍然两手空空,没有进货呢?”周一鸣便将搭救迎亲之事说了。周一鸣还说,以后,江彪约他一起做生意。向玉璇听了这些,称赞而放心道:“夫君,你真是英雄。今后,生意一定做得很好。” 江彪、周一鸣联手做生意,来往路上,甚是安然。因为,他们打败江洋大盗金毛鼠一事,早已传了开去,贼人闻风丧胆,哪个还敢抢劫他们。于是,他们生意越做越大,几年过去,周一鸣成了当地首富。后来,向天子因为父丧,便来周家,协同姐夫,致力商贾,这里不予细表。 话分两头。且说覃忽守孝,不知不觉,过去三年。明天就要离开爸妈陵墓,覃忽心里不免有一种凄凉,当晚,在茅屋草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睡,昏昏沉沉,时已午夜。忽然,只见一个老人蹒跚而来。覃忽十分诧异:来人是谁,来此何干? 何人来也,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六回 孤伶守孝得秘传 潜心修炼又三载 且说时值午夜,覃忽还在昏昏沉沉,这时,忽见一位老者蹒跚而来,飘然而至。覃忽连忙与之见礼。老人说:“你孤伶守孝三年,孝心天地可鉴,今日期满,我引你去一处地方。”覃忽说:“敢问老丈何人?”老者说:“我乃此处土地是也。”覃忽恭恭敬敬向老者作了一个揖,又问道:“不知土地爷爷要带我去哪里?”老者说道:“不要多问,去了便知。” 覃忽随土地爷爷前行。沿路只见级级石阶,路旁云雾缭绕,处处莺歌燕舞,步步鸟语花香。覃忽随土地爷爷登步而上,顿觉心旷神怡。覃忽想到:在这里守孝三年,竟然不知此地还有这般去处,今日得来,不枉三年孤独伶仃。 沿路景色怡然,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所在,远远望去,只见遍山奇花异草,到处古木参天。那苍翠古柏之后,仿佛有一洞府。老者说:“覃忽,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你自前去。到了前面,自然有所分晓。”覃忽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不知土地菩萨将自己带来此处,是何用意,但他还是说道:“谢谢土地菩萨老爷爷。”这时,只见地上冒出一股白烟,土地菩萨忽然不见。 覃忽不知此处是何地方,回去又不知道怎么走法,只得前往。不过,他向来就是好奇,现在看到这里有个洞府,倒也想前去看看,到底那里有何景致。 覃忽继续沿那石阶而上,到了洞府门前。洞府门首,有四个大字:“玄尊仙府”。两只梅花鹿,在洞府门前蹦跳玩耍。覃忽正在观看,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此时,洞门“呀”的一声开了,走出一个童儿来。童儿问道:“敢问来人是覃忽吗?”覃忽听了很吃惊,说道:“小孩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童儿说道:“吾师说,外面有个叫覃忽的来了,你去接她。所以,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了。”覃忽问道:“你的师父是谁?”童儿说:“我的师父,乃玄尊星君是也。” 覃忽随着童儿进了洞府,只见洞府两边,金碧辉煌,一派神圣景象。洞府中间的莲花台上,坐着一位老者。且看老者:身材修长,童颜鹤发,红光满面,两耳垂肩,长眉之下,目光炯炯。童儿走上前去,深鞠一躬,作揖禀道:“师父,吾已将覃忽请到。”覃忽连忙跪下三拜,虔诚说道:“星君在上,弟子覃忽觐见。”玄尊星君开言道:“覃忽请起,不妨一旁坐下。”覃忽起身,哪里敢坐,站起之后,两手垂放,规规矩矩立于一侧。 玄尊星君说道:“覃忽,你知道为何唤你前来吗?”覃忽答道:“弟子不知,请星君明示。”玄尊星君道:“有一番大事业,须得你去做,故此,吾令土地唤你到此。”覃忽听了,心中狐疑,不竟问道:“请问星君,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去做?”玄尊星君说:“人间现有很多不平之事: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土豪劣绅,为非作歹;弱肉强食,匪盗横行;灾祸频起,民不聊生。由是,须得尔等英雄之辈,匡扶人间正义。而且,你有做皇帝之命,所以,这番事业,你乃当仁不让。”覃忽听了玄尊星君此说,不觉诚恐诚惶,说道:“星君,我这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觉得自己保家护寨,倒还能行。”玄尊星君道:“你的这项大事,自有能人相助,不必迟疑。另外,吾将赠你三件宝贝。”覃忽听到这儿,也亦觉得,自己应该如同星君所说,匡扶正义,打抱不平,抑恶扬善,为民办事,便问道:“不知星君赐我什么宝贝,宝贝怎么用法?”玄尊星君说:“第一件宝贝,一副黄金锁子甲;第二件宝贝,三支震天箭;第三件宝贝,震天箭箭壶。这黄金锁子甲,刀枪不入,用以防身;三支震天箭:第一支,射崩皇宫宫殿。第二支,射杀朝廷兵马元帅。第三支,射杀皇帝;三箭射完,箭壶仍要挂在身上,用处大焉,日后只有分晓。” 覃忽望着玄尊星君,期待赐与三件宝贝。这时,只听玄尊星君说道:“覃忽,你们覃家寨西南,有一山洞,此洞有九个洞口,亦称九扇天窗。你得从其中那个大的洞口进去。洞口下方,一块平地。黄金锁子甲,就放在那里。山洞深处,立着一尊九天玄女神像。神像前面,有一香炉。香炉之内,放置箭壶。箭壶之中,插着三支震天箭。香炉下边,放着一把射天弓。你在洞中,与那震天箭同时修炼,须得三年零六个月。这三年,寝食俱在洞中,不可外出。第一年修炼完毕,元功生成,百病难侵。第二年修炼完毕,元功盈体,天目打开,夜可视物,日能养神。第三年修炼完毕,元功升腾,元力倍增,其力可抵九牛二虎。三年零六个月修满,你与震天箭方为修炼成功。到此,震天箭火候纯青,三射亦可中的。记住,修炼圆满成功,你家必有表象:雄鸡飞腾,猎狗上屋,如此征兆。” 覃忽问道:“星君,我在洞中,修炼期间,不能外出,征兆表象,怎么得知?” 星君答道:“可请家人相告。” 覃忽又问:“我怎么修炼呢?”玄尊星君吩咐:“你过来,吾与你说。”覃忽凑上前去,玄尊星君便贴其耳,小声相敎数遍。覃忽大悟,叩头拜谢玄尊星君。 星君吩咐童儿送覃忽回归。覃忽跟随童儿出了洞府,沿着玉石台阶,缓缓而行。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所在。一条大河横在眼前,河水浩大,波浪滔天,岸陡河深,但却清澈。大河之上,架有一座木桥,桥高数丈,桥面不宽,且无栏杆,着实险要。覃忽随着童儿,登上木桥。行到侨中,忽见水里两只金鱼相戏,游跃相拥,颇为有趣,覃忽便停了下来,探首观看。童儿催促几次,覃忽也未开步。这时,突然一条青色巨龙从水中飞腾而出,张牙舞爪,直向覃忽扑来。覃忽一让,不想右脚踩空,身子往后一翻,跌下桥去。这一下,覃忽吃惊不小,大叫一声:“不好!”猛然惊觉醒来,委是一梦,睁眼一看,自己睡在草榻之上,天已大亮。 覃忽坐起身来,回想这一奇怪之梦。此梦似梦非梦:若是做梦,梦中之事,怎么那么清晰,?如果不是做梦,星君所说,则又未见其详。覃忽又想,我一个山野之人,难道真有作皇帝之命?这时,覃忽忽然想起,梦中那位星君说了,在覃家寨寨子西南方,有一山洞,山洞里放着黄金锁子甲。对了,不妨前去看看,西南方向到底有没有山洞?如有山洞,山洞之中又有没有黄金锁子甲?事情便可一见分晓。主意打定,覃忽起身前去寻找。 沿着寨子的西南方向,翻山越岭,边走边寻,在一低处,忽见一个山洞。是不是就是这个山洞,且进去瞧瞧。这个山洞,洞口向下。洞口之边,没有路径。覃忽揣摩,要进此洞,只有攀藤下去,于是,扒开草丛,左右寻找,终于发现一根粗藤。这藤,生于一根大树旁,缠绕大树几圈,然后垂下,杂在草丛中朝洞内长去。覃忽一见大喜,便手抓粗藤,脚踩洞壁,慢慢向洞中探步而下。 终于到了洞底。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微弱光亮,可见洞底有一平地。向其他方向一瞧,一片黑咕隆咚。是不是就是眼前这块平地?这块平地里又有没有黄金锁子甲?于是,覃忽在平地里仔细寻找。忽然,右手摸到一物,长方体形。覃忽将该物搬到光亮处,原来是一只竹箱。打开竹箱,只见箱内一物金光灿灿。覃忽提起那物,抖开一看,啊!一副铠甲,果然是黄金锁子甲。覃忽异常高兴,连忙将黄金锁子甲折好,放入竹箱,接着解下腰带,将竹箱缚于背上,然后,手抓粗藤,攀壁而上。 覃忽背着竹箱,回到家里。覃守仁一见大喜,说道:“弟弟,我先去接你,到了那个茅屋,却不见你,附近找了多处,也不见人,回来多时,心亦不安。弟弟,这么久,你究竟去了哪儿?”覃忽没有直接回答,他解下箱子,说道:“哥哥,你看这个竹箱里面放有何物。”覃守仁揭开竹箱,霎时,那物映得满屋金光。覃守仁一见,大为惊奇,问道:“啊,一副铠甲,还是黄金做的,弟弟,此物从何而来?”覃忽说道:“哥哥,你叫嫂子过来,我一并讲给你们听。”嫂子刘芝香到来,她端了一碗夹肉米饭,递给覃忽。覃忽将米饭放于桌上,说道:“我先给你们讲讲这事原委,然后再吃饭。” 哥嫂二人坐于两旁,盼听覃忽讲那黄金锁子甲的来历。覃忽站起身来,便从昨天晚上因为思念父母,久久不能入睡讲起,然后,讲了如何见到土地,如何觐见星君,如何见了巨龙而惊醒等等,将那诸般梦景,拣主要的,绘声绘色讲给哥哥嫂嫂听。覃守仁听了,说道:“这么说,你是按梦中星君的指引,才找到这副黄金锁子甲的哟。”覃忽答道:“是的。”覃守仁说:“这就奇了,梦中之事,竟然是真。”嫂子刘芝香接过话头,大咧咧地说:“那有什么奇怪的。做梦成真的事,常常有之。我家老二,他的媳妇怀孕时,他梦见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后来果然生的是一个男孩。”覃守仁有点嗔怪,说道:“覃忽这个梦,与你家老二的那个梦,不一样。” 此时,覃忽望着他们,似为征问:“哥哥嫂嫂,我去修炼,你们看行吗?”不等覃守仁开言,刘芝香抢先答道:“好兄弟,你去修炼吧。家里有我们撑着,还一定包你的粮食菜蔬供应。”覃忽说:“这里面有个困难,我不知如何解决。”覃守仁问:“弟弟,你有什么困难呢?”覃忽说道:“星君叫我修炼期间,不能出洞;而且,除了寝食,修炼不能停止。这比不得我守孝之事。守孝那时,哥哥只要每月给我送来粮食蔬菜即可。而在洞中修炼,除了寝食,一天之中,没有空闲,做不成饭,一日三餐,如何是好?”覃守仁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一日三餐,嫂子给你做好,我准时给你送去。”覃忽欢喜道:“那就感谢哥嫂了。” 事不迟疑,覃忽当天就带了衣被行装,日常用品,去了山洞。 到了山洞,开好榻铺,一切准备就绪,开始修炼。在那平地之上,覃忽三叩九拜,祈祷天地,祭禀神灵,然后,遵照玄尊星君所教之法,开始运功练武,养元修身。且看他,时坐时立,时动时静,有如脚踏日月星辰,又似手托天地乾坤,口里不住念念有词,心中元功渐渐萌生。那日子,虽然枯燥无味;这覃忽,却是持之以恒。日复一日,春夏秋冬,这里不予细表。 覃忽在山洞修炼的日子里,却也苦了他的哥哥嫂嫂。一日三餐,刘芝香尽量变换花样,使之“色香味形”,样样俱全;覃守仁则是:不管天晴下雨,落雪刮风,佳肴三餐,准时送到。一天来回,得跑六趟山路,几年下来,疲劳奔波之累,可想而知。 一日,覃守仁刚刚起床,刘芝香就过来道:“孩子他爹,覃忽的早饭已经做好,你去送吧。”覃守仁听了,不觉“唉!”地一声,叹了一口长气。刘芝关切地香问道:“啊,孩子他爹,你今天怎么啦?”覃守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现在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每天一清早,就要去送饭,回来了,自己才能吃上早饭,一天还要跑上三次,累得很,叹叹气,舒服点。”刘芝香听了,不竟心疼起自己的丈夫来,想了一想,便说:“老头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覃守仁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刘芝香说:“那我就讲了啊。” 这正是:此话不说本則已,一说大事改过来。 要知刘芝香说了什么举足轻重之话,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七回 嫂子一计生谚语 覃忽重组覃家军 且说刘芝香看到覃守仁颇显劳累,便说:“孩子他爹,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覃守仁说道:“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刘芝香说:“弟弟已经修炼三年。头两年,还不觉得什么,这一年来,我和你一样,感到又累又烦。我看,修炼三年,也可以了。你今天送饭去后,就叫他回来。”覃守仁摇头说:“修炼没有圆满,他是不会回来的。”刘芝香说:“我有一计,可以叫他回来。”覃守仁问道:“你有什么妙计?”刘芝香说:“弟弟不是讲过,他修炼圆满,家里的征兆是‘雄鸡飞腾,猎狗上屋’。这好办,你把那只猎狗大黄,抱上屋顶。大黄向来听你的话,你叫牠在屋顶上卧下。等你们回来,离家门不远时,我把那群鸡子赶张,牠们就会乱跑乱飞,一时半晌不得停下。这不就是‘鸡飞狗上屋’了。”(说书人注解:“赶张”土家族方言,意思是说把鸡子“追赶得一时发狂似疯”。)覃守仁说:“大黄即使听话,牠也不会卧得那么久不动。”刘芝香说道:“这还不容易,你用一根细绳子,打一个活结,轻轻拴住牠的一只后腿,然后将绳子从瓦缝里,放到我们房中。等弟弟把‘猎狗上屋’看清楚了,找个机会,我把绳子活结一拉,大黄就可以自己下来,神不知,鬼不觉。” 覃守仁听了,觉得刘芝香这条计策可行。而且,他还想到:弟弟讲过,修炼三年零六个月,可以做皇帝;那现在,修炼了三年,起码是可以做个大臣的。做个大臣也好嘛。于是,他将猎狗大黄抱上屋顶,用绳子拴好,然后携上覃忽的早饭,直奔山洞而去。 刘芝香此番一计,却是“百世流芳”,各方反响,非同小可。 首先,轰轰烈烈的覃忽大事,因此发生了轨变,按当今时兴的说法,那就是:刘氏生一计,历史被改写; 继而,湘西一带土家族一条脍炙人口的谚语:“覃‘忽儿’做皇帝,三年都等得,六个月等不得。”(土家族语音,‘忽儿’拼为一音读出。)从此横空出世,流传至今。 “覃‘忽儿’做皇帝,三年都等得,六个月等不得。”,这句谚语,人们有时是用来作为劝导之语,意思是说:做事要有恒心,应该坚持到底。此时,“等不得”三字之后,用的是问号;有时则是批评之词:批评做事不能善始善终,而是半途而废。“等不得”三字后,当然打个句号;有时却是出于叹惜:一桩到手的好事,最终落个“蛋打鸟飞”。这时候,“等不得”三字后面,那就是感叹号了! 刘芝香这一计,还衍生了另一句谚语,叫作:“你把事情搞得鸡飞狗上屋。”这是埋怨人,把事情搞糟了,就像刘芝香那样。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且说覃守仁来到山洞,向覃忽说了,家里已有修炼圆满的征兆出现。覃忽问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覃守仁答道:“就是今天早晨。”覃忽听了,沉思不语。覃守仁见覃忽没有作声,便接着说:“弟弟,你吃完了早饭,就跟我回去吧。”覃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呢,还得去山洞深处取那震天箭、箭壶和射天弓。” 看着覃忽匆匆吃饭的样子,覃守仁心中真是有些不安,因为担心“这场戏”会不会演砸。 覃守仁走后,覃忽简单收拾了一下,即便准备去那黝黑的山洞深处。 本来,自从天目打开以后,这黝黑的山洞,在覃忽眼里,犹如白昼,山洞四处,覃忽清晰可见。那时,他曾想到去山洞深处,找找那九天玄女神像,看在何处。但记起星君的叮嘱:修炼没有圆满之时,除了寝食,不能再做别的事情,于是未敢动步。如今家里出现征兆,表明修炼已经圆满,现在去找九天玄女神像,并取震天箭和那箭壶,应该是时候了。 修炼的那块平地旁边,有一条小径通向山洞深处。覃忽想,可能就是沿这条小径走去,或许就会找到神像。 覃忽沿着小径出发,小径崎岖不平,异常难走。但见,小径两旁,石柱石笋,比比皆是,五颜六色,美不胜收。覃忽刚想停住脚步观看,突然警觉:不能贪看景致,误了寻箭大事。 顺着小径,走了若远,待转过一根特大石柱时,忽然闻到一股清香,覃忽定眼一看,不远处有一尊女神石像。想必这就是九天玄女神像了,覃忽奔上前去,果然是九天玄女神像,而那震天箭和箭壶就放置在神像前面的香炉中,还有射天弓,也在那里。 覃忽双膝跪下,面朝神像,心存虔诚,长揖九拜,五股投地,拜毕,取了箭壶、震天箭和射天弓。接着,他又围着神像转了一圈,再向神像作揖告辞,然后,大步而出。 且说覃忽身背射天弓,腰系箭壶、震天箭,肩扛其他物什,回到覃家寨。一进院门,只见猎狗大黄卧于屋顶,院内群鸡,乱蹦乱飞,不仅雄鸡飞腾,连那母鸡也飞腾起来了。覃忽一见大喜。这时,覃守仁、刘芝香早已出来迎接。 母鸡也飞,本是破绽,覃忽却没有想到。他将肩上扛的物什,递给覃守仁,深深感谢道:“哥哥嫂嫂为我覃忽辛苦了。”覃守仁说道:“辛苦的是你自己,这下回来,一切都好了。”嫂子刘芝香说:“阿弥陀佛,弟弟,祝贺你修炼圆满成功。” “覃忽回来了!”这个消息,霎时传遍了整个山寨。不大一会,覃家寨的人们,成群结队来到覃忽家的院子,看望覃忽。覃忽和哥哥嫂嫂,连忙搬出椅子、长凳,端出清茶,招呼大家。院子里,众乡亲互相长谈短叙,不一而足。诸多长者称赞道:“嗨,多年不见,覃忽却是越长越英俊了!” 良久,众人告辞归去。这时,覃忽把覃雄、田明等到场的师兄弟留了下来。 覃忽拱手道:“各位兄弟,久违了。”众人问:“覃忽兄弟,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覃忽说道:“我先是为父母守了几年墓,这后来的日子,我到寨子西南方向的一个山洞里修炼去了。”田明问道:“覃忽大哥,十八般武艺,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样样精通;你的方天画戟,更是神出鬼没,无人敢挡。武艺已经这般高强,你还要需要修炼什么呢?”覃忽这才把梦中如何遇见土地,如何见到玄尊星君,以及星君叫他去洞中修炼震天箭的事情说了。众人听了,个个欢喜雀跃,纷纷要求覃忽,把震天箭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开开眼界。覃忽怕震天箭有所闪失,于是假借星君说“震天箭不在开射之日,不得示人”的话,搪塞过去。覃雄说道:“既然震天箭如此厉害,你不妨一箭射死那皇帝老儿,你去作那皇帝。如今老百姓的日子,真是不好过;你若当了皇帝,老百姓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些。”覃忽说:“我并不想去当什么皇帝。不过,我把大家留下来。倒是要和兄弟们商量一件大事。”田明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异口同声,说道:“你快讲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听你的。” 这时,覃忽表情严肃,心思凝重地说:“兄弟们,我想重组覃家军。不过,不是我们寨子里的覃家军,而是要组织几千人、几万人,乃至更庞大的覃家军队伍。”听说要组织几万人乃至人数更多的覃家军,也不知道组织这支队伍干什么,更不知道如何能够组织起来这么庞大的队伍,众人不免有些惊愕,于是,便都没有做声。 覃忽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要组织这么大的覃家军队伍,是为了抗击朝廷。覃雄大哥刚才说了,现在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为什么会不好过?那是因为朝廷里的贪官污吏太多。时下,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土豪劣绅欺压良善,匪盗横行,骚扰百姓,加上官府的苛捐杂税,老百姓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这是当今朝廷,不让我们百姓日子好好过。既然朝廷不让我们好好过,难道我们不该起兵问罪于它?要问罪朝廷,光我寨区区的覃家军,是不行的,必须有上万人的大队伍。”覃忽说到这儿,田明有些担心地问:“这么大的队伍,我们能够组织起来吗?”覃忽说:“组织起几万人的队伍,问题不会太大。我分析了一下,我们现在组织覃家军,有利条件很多。首先,覃家军的名字原来就很响亮,那次因为抗匪,旗帜一打出来,各方呼应,很多村寨成立的护寨队伍,都打起了覃家军的旗号。而现在,情况更有利于我们。抗匪那时节,因为官府不为老百姓办事,不去剿匪,以致盗匪丛生。现在不但盗匪丛生,那官府也和盗匪差不多,苛捐杂税,盘剥百姓。所以我想,现在如果要去攻打官府,还老百姓一个公道,只要振臂一呼,肯定一呼百应,我们的队伍,马上就会扩大。当然,队伍不会一下子达到几万人,有个过程。另外,我还有一个主意,我们的队伍,除了覃家军的旗帜外,还要打出一幅旗幡,旗幡上,书写这样一副对联:替天匡扶正义,为民除恶安良。” 覃雄听了,大为称赞,说道:“覃忽兄弟的这个主意妙极了,这就叫做‘旗帜鲜明’!老百姓见此,必定踊跃参加覃家军。” 田明说:“覃忽大哥,还有一事,我想提醒你,组织几万人的队伍,军饷辎重,是需要很多资财的。” 覃忽答道:“资财嘛,自然水到渠成,预先不必过多考虑。另外,我还存放有三千两银子,到时取出来就行了。虽然其中有一千两是别人的,但是我可以先借来一用。啊,说到这里,还有一件事告诉大伙,组织这支队伍,我还要请两个英雄前来相助,大事必然可成。” 田明不再疑惑发问。其他师兄弟,听了覃忽筹划得这等周到细致,于是,众人信心大增,大家争相献策,个个摩拳擦掌,人人跃跃欲试。那情形,有如只要覃忽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奋勇杀上战场的势头。 覃忽要请哪两个英雄,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八回 贤淑女为夫着想 震天箭射向何方 且说覃忽和师兄弟们商量重组覃家军,一切计议停当,不几天,新的覃家军组建了起来。但见,新覃家军的帐前,旗杆之上,一面绣着“覃家军”三字的旗帜,迎风飘扬。旁边,还竖有一面杏黄色的旗幡。旗幡上,“替天匡扶正义,为民除恶安良”十二个金色大字,格外耀眼。现在的覃家军里,不光是覃家寨的青壮年,还有其他七里八乡的穷苦百姓。刘山听闻覃忽又拉起了覃家军,便弃宅赶来相投,好在孑然一身,没有牵挂。那幅杏黄旗幡,确有极大号召力,不数日,新的覃家军就有了五六百号人马。 覃忽叫来刘山,说道:“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一事需要你去做。”刘山问:“小叔师父,有什么事情,须得我去做?”覃忽道:“我这里有两封书信。一封写给袁家界的周一鸣;另一封是写给江家庄的江彪。你骑快马,将两封信分别送去,快去快回。” 这几年,周一鸣在外与江彪致力商贾,财源大发;在家与向玉璇姐弟和母亲,日子过得安详。这一天,忽然接到的覃忽的来信,知道覃忽重组了覃家军。这封信,点燃了周一鸣心中的篝火。有道是:闲骥伏枥,志在千里。这安详的日子,却不是周一鸣的志愿,他一身武艺,大志凌云,岂愿终身从业商贾?但娇妻在闺,老母在堂,又怎能离开?于是,一连数日,沉默寡言,心事凝重,饮食不佳。 细心的向玉璇看出了端苗。这天晚上,向玉璇问道:“夫君,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使得那样心情不安,可不可以与拙妻相告?”周一鸣便把覃忽来信之事说了,并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向玉璇听了,说道:“夫君,你的心事我知道,常年商贾,不是你的志向。男儿也是应该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你去吧,夫君,我支持你。”周一鸣说:“可是,我不放心你。还有,母亲年事已高,也使我放心不下。”向玉璇微微一笑,说道:“你有什么不放心我的呢。我年轻力壮,这几年,农田菜园,诸般活路,我已学会,养活自己和妈妈,不成问题。况且,你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我和母亲的开销,已经不愁。”周一鸣说:“母亲如果有三病两痛,怎么办?”向玉璇说道:“家里还有我呢。我就是母亲的亲女儿。母亲如果有病,我一定会请医问药,好好伺候。”周一鸣说:“你又要维持家务,又要伺候母亲,那很辛苦啊。”向玉璇说道“你的事业要紧,只要你能达到愿望,需要我去吃什么苦,我都毫不在乎。” 周一鸣看着这样通情达理的妻子,不免万分感激,他抓住向玉璇的手说:“贤妻,不知我上辈子怎么修缘到的,今世能和你结为夫妻。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时,向玉璇也紧紧握住周一鸣的双手,深情满怀地看着周一鸣,说道:“夫君,我俩都是老夫老妻了,还讲什么感谢啊。” “夫君,其实,我真舍不得你去,更不放心你。”向玉璇笑了笑,又说:“所以,我还要给你派一个‘保护神’。”周一鸣听了此话,不觉一愣,说道:“什么?给我派保护神?”向玉璇说:“俗话说,打虎还要弟兄上,战场最好父子兵,所以,我要向天子与你一同前去,保护你。那样,我心里放心些。”此时,周一鸣明白了向玉璇的良苦用心,关怀之切,顿时热泪盈眶,不知再说什么为好,只是紧紧抱住向玉璇,二人相拥流泪,良久良久。 尔后,向玉璇又给周一鸣出个主意:拿出一些银两,招募兵马。周一鸣便依其法,不上几天功夫,就募聚到了几百兵卒。这支队伍,打出覃家军旗号,翌日,浩浩荡荡开赴覃家寨。 周一鸣的房子后面,有一高地。高地颇陡,地处悬崖。周一鸣带领队伍出发后,向玉璇爬上高地最高处,望着远去的队伍,直到队伍转过大山,旗帜不见。以后,每天中午过后,她都要爬上这一高地,眺望着周一鸣征战的方向,心中祷告上天,祈盼心爱的夫君早日得胜归来。年年月月日日,从没间息,感天动地,此是后话,不予细表。 周一鸣的队伍到了覃家寨,只见覃家寨周围已经驻满了覃家军,看样子,已有千余人马。原来,江彪接到信后,广散资财,招兵买马,筹建覃家军。乡人踊跃响应,纷纷前去投军。五六百人的队伍,几天时间就组建了起来。这支队伍在江彪的带领下,早已开拔到覃家寨。 周一鸣和向天子进了中军帐,见了覃忽,拱手见礼。周一鸣说:“大哥在上,小弟来迟,应该见责。”覃忽连忙起身,携起周一鸣和向天子的手说:“哪里哪里。不知两位兄弟来到,有失远迎。你们兄弟二人,还带来了这么多的兵马,实为覃家军之幸事。”覃忽与周一鸣先是寒暄几句,遂即相叙别后各自情形。相互听后,两人不免诧叹不已。 三支队伍汇聚覃家寨,这是覃家军第一次大会师。 翌日,覃家军的大小人物,被召集到中军帐。 覃忽坐在虎皮交椅上,对众人说:“各位兄弟,我把大家请来,是想商议一下我军如何编制,然后,明确一下各位兄弟的职责。”周一鸣说道:“覃忽大哥,你的这个主意很好。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行军打仗,更要这样,要先订出相应的规矩来。”田明说:“常言道,鸟无头不飞,我们得先选个头。我提议,覃忽大哥为我们的头,称曰‘覃王’。另外,不能事事都是覃忽大哥一人去做,还得有一人协助他管理队伍。所以,我提议,一鸣大哥为我军的兵马元帅。”覃忽听了,马上推辞;周一鸣也连忙说,自己担当不起。其他弟兄接着发言,全都赞同田明的意见。覃忽与周一鸣多次坚辞,众人不允,只好答应下来。最后,大家议定:按当前覃家军的人数,全军兵分两路。每一路分为八个队,每个队一百人。各队之首,称为校尉。 根据覃忽的提议,各位兄弟的认同,田明做了覃家军的军师;覃雄为第一路军骠骑先锋。第二路军骠骑先锋由江彪担任;各队校尉,有的是覃忽的师兄弟,有的则是该队选出,武艺出众的乡民。覃忽安排刘山为自己的副将。这时,田明说:“还有一位英雄向天子,没有安排。”向天子道:“不用安排,我来之前,我姐姐就已经给我吩咐了,叫我做家兄的副将。”覃忽闻言,略加思索,便说道:“这样甚好,兄弟一起,有个照应。” 末了,覃忽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兄弟,今天,我们各自都有了一个头衔,诸如‘校尉’、‘骠骑先锋’,还包括我这个‘王’什么的。这些头衔,只是为了打仗时各自明白自己的职责,没有大小之分。我们还是一样的兄弟,还是在一个锅里吃饭,还是喝同一壶里酒的过命弟兄。其他人我不好说,而在我们弟兄之间,以后,不论何人、不论何时,大家都要以兄弟相称。但是,既然大家要我做这个什么‘王’,大家就得听我的,谁不服从命令,那我可就要按照军法从事了。”覃忽话毕,众人肃然,须臾,大家齐声响应,说道:“我们一定遵从大哥将令,令行禁止,英勇作战,绝不含糊!” 军师田明特地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这天,天空却是云层密布,既然已经选定,覃家军还是决定这天出征。早前几天,人们已在覃家寨东边的空场上,搭起一座祭台。今天,覃家军的两路大军,排成犄角之势,雄赳赳气昂昂,列于祭台两边。场子周围,站满了送行的乡亲们。 祭礼开始,覃忽率领众兄弟,登上祭台,三叩九拜,祭告天地。祭告礼毕,覃忽从祭台中央的箱子里,取出第一件宝贝黄金锁子甲。黄金锁子甲一经拿出,只见祭台上金光一片,众人喝彩。覃忽将黄金锁子甲穿在身上,然后,拱手向两路大军致意。两路大军欢呼:“覃王万岁!”接着,覃忽取出了另外两件宝贝射天弓和箭壶,最后取出震天箭。见取出了震天箭,众兄弟们好奇,纷纷上前观看。只见那震天箭:箭头硕尖,寒光逼人;剪杆金色,粗长圆实,杆上书有“震天箭”三字;箭尾如同大鹫尾羽,却是铁质,坚韧非常。有几个师兄弟,上去试拉射天弓,岂知哪里拉得开,就那弓弦,也是纹丝不动。 覃忽腰系箭壶,左手拿着射天弓,右手举着震天箭,遍示三军,然后,对大伙说道:“我这三支震天箭,是玄尊星君所赐。第一支震天箭,射崩皇宫;第二支震天箭,射杀皇帝;第三支震天箭射杀朝廷兵马元帅。”祭台下两路大军,齐声呐喊:“射杀皇帝,覃王去坐金銮宝殿!”这时,田明双手挥动两面小旗,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即,大小三军,鸦雀无声,静等覃忽射那三支震天箭。 覃忽拉开架势,左手紧握射天弓,右手将那震天箭,搭上射天弓的弓弦,左手在上,右手稍低,心里祷告,眼中瞄准,然后,猛发神力,但见射天弓,瞬成满月,箭卧弦上,蓄势待发。这时,天空突现一团乌云,直向祭台扑来,似有摧垮祭台之势。事情紧急,不得再有迟疑,覃忽连忙将箭射出,只听“嘭嗖”两声,响声震耳,那支震天箭,“呼呼”直向乌云飞去。震天箭射中乌云,乌云散开,无影无踪,霎时,云开日出,艳阳高照。见此异事,在场的乡亲们和千余大军,莫不惊诧,啧啧称奇。 接着,覃忽屏住气息,重开架势,神情专注,运足神功,又射出了第二箭、第三箭,‘嗖嗖’箭声,震荡群山。 三箭射毕,人们认为大功告成,众乡亲与覃家军一齐欢呼,欢呼之声,响彻山野。 这三支震天箭,究竟射到了何方? 且说第一支震天箭。这支箭射散乌云以后,风驰电掣,飞向前方。突然,一座大山耸立在前,挡住去路。但见那箭,神威大发,遍体生光,直奔那座山头。只听得一声巨响,犹如雷鸣,原来那箭撞着了山顶一处山崖。这一撞,非同小可,山崖撞裂,火星四溅,撞飞多块巨石,巨石到处乱蹦。其中一块屋大的石头,掉入苦竹河中。“咣当”之声响处,河水冲起,水柱高达十数余丈。现在,苦竹河里砥立着一块屋大般的石头,传说就是覃忽射下来的那块巨石。时至今日,这块巨石,在那绿茵般的河水中,巍然挺拔,百米以外,清晰可见。 震天箭经这一撞,就改变了前进的轨道,转头向南方飞去,仍然风驰电掣,遍体火光,神威抖擞,猛不可挡,飞过百里,又是天崩地裂一声响,地动山摇,山呼水啸,那箭早将南面一座高山,射个对穿。对穿之处,犹若一门。穿山之后,此箭继续前行,终坠何方,不在话下。 第二支震天箭射出,千里之遥,未遇阻挡,最终射到东海。东海龙王敖广,正坐在宝座之上,与婆龙议事。突然一霎,龙宫震动,海水翻腾,鱼虾乱奔。敖广吃了一惊,连忙吩咐巡海夜叉出去看个究竟。须臾,巡海夜叉进宫,向敖广呈上一箭,禀道:“适才是这支箭射中宫门,引起龙宫震动。宫门弹开了这支箭。弹开之后,此箭射入海底,把海底射成一个深洞。吾从深洞那头,将此箭擒来,献与大王,请大王定夺。” 龙王敖广接过那箭看后,掐指一算,忽道一声:“大事不妙!”龙婆问道:“什么事情不妙?”龙王说:“这箭叫作震天箭,是玄尊星君赐给人间的覃忽的。星君曾嘱我帮助覃忽,说覃忽生于民间,胸怀大义,体恤百姓,叫我在覃忽做了皇帝以后,给人间风调雨顺,使百姓五谷丰登,安居乐业。这震天箭,本应该射向朝廷,怎么会射到我的水晶宫来?我刚才仔细一算,原来,覃忽修炼期限未满,震天箭火候未到,所以射偏了。其他两支箭想必也会如此。这样的话,星君对我之托,岂不是付之空流。”龙婆说道:“那你可以起兵,助覃忽一臂之力。”龙王说:“不可。无论是覃忽没有耐心,还是他记错了时间,那都是天意。天意不能违。”这时,巡海夜叉问道:“大王,我是不是带领虾兵蟹将,把那个深洞填了?”龙王又掐指一算,说道:“不要填了,这支箭正好射穿我们东海的海眼盖,此乃也是天意,就让海眼敞着吧,留着它,还有一处大用,日后,尔等会见分晓。” 再看第三支震天箭,只见它,电曳风驰,“嗖嗖”飞行,一路无阻,飞越千里,射到一处所在。这支箭,原本要射朝廷兵马元帅,现在虽然没有射中预定目标,但由于射到这个所在,于是,引出了一段佳话。 此箭到底射到什么所在,引出了什么佳话,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十九回 覃家军计赚县城 查监狱爆出奇冤 上回说到,第三支震天箭,风驰电曳,过雾穿云,飞越千里,射到一处所在。这个所在正是天宁府。 天宁府城,背靠大湖,方圆十里,房屋数万。府城中央,有一处大宅院。宅院之内,有房三十六间。宅院后面,是一座偌大花园。这花园,有甚好处?但见,那花园里:李花盛开,桃花争艳,绿草如茵,杨柳拂面,百花飘香,蜂迷蝶恋,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所大宅院,乃是天宁府节度使梁忠祖的府邸。 这天,梁忠祖正在后花园中的草坪上舞剑,突然,听得空中“嗖嗖”作响,抬头一看,只见一杆红箭,端自天空射下,一路火光,直奔花园而来,待到园中时,不偏不倚,恰好射中园子里的水池内一口井中。须臾,那箭又从井口飞出,坠落在水池墙外。梁忠祖飞步过去,拾起那箭一看,只见其箭,箭体硕长坚韧,锻造异常精致,剪杆上隐约可见一个“天”字。梁忠祖正在称奇,奇事又发生了:那口干枯已久的水井,忽地冒出水来。潺潺泉水,溢出井口,不久,就注满了周围水池。梁忠祖见此,不免遐想:这可能是上天赐给我的神箭,故而出此清泉,于是,虔诚祷告,万望老天保佑合家平安。神箭精致美观,可以收藏传家;原本干枯的水池,现在泉水注满,大可栽上一池莲花,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梁忠祖心中大喜,收好宝剑,怀箭而归。当天中午,就叫家人请来花农,种植莲花。其后之事,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覃忽射毕三支震天箭,覃家军与乡亲们一齐欢呼,此时,田明再次挥动两面小旗,示意大家安静。待大家安静以后,覃忽说道:“乡亲们,我们覃家军今天出征,首先攻打县城,然后,再攻打州城,拿下各州各府,直至全部胜利。功成之日,一定回来看望父老乡亲。”说罢,与众兄弟走下祭台,各自跨上战马,拱手向乡亲们告别。 送行的众乡亲们,经久不舍,里长带头高呼,众人齐声呐喊:“覃家军战无不胜!为百姓除恶安良!” 翌日,覃家军到达县城,扎下营寨,将县城团团围住。 这座县城建在一处高地之上,三面壁陡,高达数丈,方到城脚。有一面,一条小路,通往大山。这个城池,易守难攻。唯有西门,位置较矮,是此城主要进出通道。本来,县城西门外,驻有五十个兵卒,常年巡逻县城各门。因覃家军兵临城下,且人多势猛,县令知不能敌,一边急忙申报州府,一边将那五十兵卒召进城内,增援四门,固守不出。 这县令,名叫伍良,人们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他“无良”。这人,来此县已有七八个年头。在这七八年里,他苛捐杂税,造冤敛财,卖官受贿,欺压良善,侵妇罢女,劣迹斑斑。受害之人,欲啖其肉。 覃家军围住县城,见城池如此地势,便未急于攻打。覃忽对众兄弟说道:“这座城,我们要是硬攻,也是拿得下的。但是硬攻,就会伤害我们覃家军的许多弟兄。我们还是应该想个妥善办法为好。”田明说:“我有一计,不必血刃刀枪,就可攻破此城。”然后,田明贴着覃忽之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覃忽一听,拍手道:“此计甚好,就照兄弟说的去办。”当天晚上,覃家军忽然消失,接连两天,无影无踪。 探子来报伍良,说覃家军见县城城池坚固难攻,已撤兵他去。伍良呵呵大笑:“有本县在此,小小覃家军有什么可怕?况且,他覃忽早就是我手下败将,阶下之囚。”此时,武师麻三已经升任步兵都头,他上前说道:“县令雄才大略,覃忽岂是对手。现在覃家军已经销声匿迹,我是否再派五十兵卒,驻守城外,巡逻四门,以防贼人再来。如若再来,这些兵卒也好及时给我们报信。”伍良说:“好吧,你去安排。” 麻三仍然安排一个伙长,带领五十兵卒,出城驻扎,放哨巡逻。 是夜,刚过四更,城内把守西门的兵卒,忽然听到有人急促敲打城门。兵卒爬上城墙,借着微弱月光一看,只见远处有大队人马杀奔前来,而城下门外拥着数十人,一人在那里敲打门环,边打边喊:“快开门,覃家军杀来了,快放我们进去!”守门兵卒仔细一听,原来是那个领兵的伙长在喊门。于是,那兵卒急忙下了城墙,跑到城门,打开门栓,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之人,蜂拥而进。灯光之下,守门的十几个兵卒看得分明,除了伙长以及伙长身后的两个人外,其他皆不认识。守门兵卒大惊,正待发作,只听得那不认识的人群中,一人高喊:“守门兵卒们,你们不要反抗,我们是覃家军。我知道,你们大部分是穷人出身,不得已才当兵,我们就是为穷人打天下的。跟我们一起干吧!” 原来,三更时分,覃忽亲自带领两百人,趁着月亮还未出山,悄悄包围了西门外兵卒驻地。然后,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冲进营帐,迅雷不及掩耳,缴了兵卒们的刀枪。覃忽向兵卒们申明大义。那个伙长和其他兵卒愿意投降,并且表示,一同前去赚开城门。覃忽考虑,若兵卒一齐上去,兵卒人多,怕有闪失,于是,只带了伙长等三人,而让覃家军的小伙子们换上兵卒服装,一同前往。 西门守门所有兵卒,听了覃家军的号召后,一齐表示,愿意加入覃家军。 覃忽安排一队覃家军和原有兵卒守住西门。 这时,覃家军的后续队伍也进了县城。田明见西门已经有人把守,便迅速安排三队人马抢占其他三门,又叫其他各队赶上覃忽他们,去围攻县府。 县府被团团围住。伍良急忙派人去叫麻三。 麻三这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诡计多端,极其狡猾。那一次,他战覃忽,未能取胜,虽然最后用了绊马索之计,捉住了覃忽,但他也领教了覃忽的厉害。这一次,覃忽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上千人马,自己只有几百兵卒,岂能取胜?先有城池可守,倒还未怕,现在城池已破,无障可倚,而且被围,已成瓮中之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麻三急急忙忙收拾紧要细软,然后,钻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那条暗道,潜到城脚,乘着月色,翻越城墙,窥往州城方向,逃之夭夭。 须臾,所派之人回来告诉伍良,麻三已经不知去向。伍良听了,骂道:“可恶的马麻子,泼皮刁猾之徒,临阵脱逃,背弃主人,我若拿住他,定叫他千刀万剐!” 县府外火把通明,人声鼎沸,喊杀之声四起,众人叫道:“不要走了伍良!”伍良在宅内,吓得毛骨悚然。他问下人:“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众人回答:“外面的人在喊,要你开门投降,否则,杀将进来,鸡犬不留。”伍良听罢,,左转右旋,活像一只闷头苍蝇,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众人齐说:“开门投降呗。” 伍良走投无路,只得开门投降。 一仗结束,天已大亮。覃忽安排人打扫战场,出榜安民,然后吩咐把伍良及师爷人等押到县衙大堂。大堂两侧侍立的覃家军齐声长喝:“威武!”遂示令伍良跪下。 覃忽坐于大堂之上,问道:“下跪何人?”伍良战战兢兢答道:“小人伍良。”覃忽一笑,说道:“呵呵,原来是县令大人。”伍良说:“不敢,不敢。”这时,覃忽说:“啊,我记起来了。我曾经在你那里存放了一千两白银,你应该还我了。”伍良说:“大英雄,你记错了吧,几时你曾在我这儿放有银子?”覃忽哈哈一笑,说道:“县令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六年前,你不顾事实,把我问成死罪,后来州里通知放人,你讹诈了一千两银子才肯放,难道没有这件事?”伍良见覃忽说起此事,吓得魂不附体,连说:“小人有罪,小人有罪。覃忽大英雄,现在可否让师爷去取一千两银子,还给阁下。”覃忽允许。师爷和另一人取来了一千两纹银,呈给覃忽。覃忽对江彪说道:“江彪,这银子应该物归原主了。”江彪接过银子,转手把此银交给田明他们,对覃忽说:“小叔,家父经营生意,家中用度足够。我还要钱做什么?这银子权作军资吧。”覃忽推辞再三,江彪硬是不允。覃忽只得说道:“那么,覃家军的其他兄弟们就只有感谢你了。” 接着,覃忽大喝一声:“师爷,把库房的钥匙交上来!”师爷已经露了馅,不得不乖乖交出钥匙,伍良顿时头冒大汗。 覃忽吩咐:“田明兄弟,你带几个人去查封库房,先查账,把那个师爷也带上。凡是故造冤案所敛之财,出榜告示,一律退还受害之人;剩下的钱财,拿出一半,分发给穷苦百姓,余下的,充作军资。另外,给我五两纹银,记在我的帐上。”然后,他指着伍良说道:“伍良,你听着,不得出门,更不能逃跑。我们有人把守,谅你想跑也跑不脱。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听候发落。如何发落,还要看你的态度。” 且说覃忽揣上五两纹银,带上刘山,去了监狱,他要去找狱卒老孙头。 此监狱里,有一老狱卒,人称老孙头,为人正直,从不勒索被囚之人钱财,覃忽被囚时,他曾经帮助过覃忽。覃忽此次去监狱,一是想报答于他,二是想调查一下监狱情况。 覃忽见到老孙头,说道:“孙大叔,你还认识我吗?”老孙头望了一下覃忽,不知来人是谁,便说:“恕我人老眼花,一时想不起来。”覃忽说:“我是覃忽啊。当年,我身陷囹圄,你帮助过我的。”老孙头显然一惊,说道:“啊,是大英雄覃忽啊。听说,是你带人攻破了县城,真的吗?”覃忽说:“是的。”“这就好了,打倒那些贪官污吏,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覃忽递上五两纹银,对老孙头说:“这五两纹银,是感谢你当年对我的帮助,不成敬意,请莫嫌弃。”老孙头坚辞不受。覃忽说:“收下吧,大叔,我知道你家里很困难。”几经推让,后来,刘山硬是将银子塞进了老孙头的衣内。老孙头无可奈何。 覃忽问道:“孙大叔,这监狱里还关有多少人?”老孙头说:“大概还有三四百。”覃忽又问:“什么原因关进来的?他们是些什么人?”老孙头叹了一口气,说:“唉,大多是因为交不起官府的税赋,或者是欠了地主的佃租,才被关进来的。他们都是一些穷人啊。” 覃忽吩咐刘山:“刘山,你去把周一鸣请来。这监狱里关的那些因为交不起税租的穷人中,如果有愿意参加覃家军的,请周一鸣登记造册,发放安家费,编入军中。其余的,释放回家。”刘山说声:“好,”径自去了。 覃忽又问老孙头:“监狱里还关有其他什么人吗?”老孙头突然想起,说道:“啊,忘记告诉你了。这里面的死牢里,昨天早晨关进了一人,说是今天要处斩的,不想你们昨晚就攻进了县城。”覃忽听了,急忙问:“是个什么人,一关进来就要处斩?”老孙头说:“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覃忽说道:“你带我去看看。” 此去一看,不打紧,爆出了一项奇冤。这正是:因果岂能不报应,只是时机未到来。 要知什么奇冤,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回 天网恢恢终不漏 接任县令选何人 且说覃忽听老孙头说,昨天一人关进牢房,今天就要处斩,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于是,便与老孙头一同来到死牢。进了死牢一看,那人约摸四十余岁,气度不凡,双手还被绑在柱子上,覃忽吩咐老孙头给那人松绑。老孙头指着覃忽,对那人说:“你这人听着,这是我们县里的大英雄覃忽,他昨晚带领人马,打破县城,活捉县令,你若有什么冤情,可以向他讲。”那人一听此话,不觉流下泪来。他边流泪边说道:“我名叫伍善,中原人氏……”便从头至尾,道出了那段奇冤。 原来,这伍善家住中原,距此千里。伍善排行老大,其弟名叫伍良。父亲皁亡,兄弟二人全靠母亲养大。因为家境原因,伍善只读了三年书,就弃学务农,供其弟伍良一人继续上学。伍良诚实厚道,读书用功,后来,中了科举。八年前,朝廷授伍良为此县县令。伍良一去,八年没有音信,老母亲心中不安,思念焦虑,便要伍善前来寻访。说到这里,伍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前天中午,到达这个县城,向街坊打听县令姓名、县衙位置后,就来到县衙。门子听说我是县令兄长,就领我进了县衙。那县令正在坐堂审问什么官司,门子叫我候在堂外,他先去禀报。大堂里看不清楚,我远远望去,那县令似乎不太像我的兄弟伍良。门子禀报后,仿佛听那县令说了,叫门子先送我到客栈,审完公案,晚上再见。前天晚上,他未去客栈。昨天,我还未起床,突然,涌进七八个公人,将我拿住,关在这里。” 覃忽听了,说道:“这么说,现在的那个县令,不是你的兄弟伍良。”伍善说:“还不能肯定,因为,我确实未看清楚。”覃忽说:“明天,我坐大堂之上,提审那个县令,你在屏风后面悄悄细看,看那个县令到底是不是你的兄弟伍良。” 翌日,覃忽坐于县衙大堂之上,周一鸣、田明、覃雄、江彪分坐左右,两队覃家军威风凛凛,侍立两旁。只见覃忽将惊堂木一拍,两侧覃家军齐声吆喝:“把伍良押上堂来!”早在大堂门口等候的五六个覃家军,拎着伍良的衣领,将伍良推上前去。那阵势,吓得伍良脸色惨白。覃忽喝道:“下跪何人?!”伍良战战兢兢答道:“下…跪的…是,小人伍良。”覃忽道:“抬起头来。”伍良抬起了头,胆怯地望着覃忽。这时,覃忽又将惊堂木一拍,再次喝道:“伍良,你站起来!”几个覃家军拎着伍良衣服,把伍良提了起来。站了起来的伍良,悉悉索索,两腿筛糠,不知覃忽要做什么。覃忽端视伍良一阵,然后说道:“你还是跪下去吧!”几个军士又将伍良按了下去。 覃忽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问伍善:“伍善,看清楚了没有,到底是不是你的兄弟伍良?”伍善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的兄弟伍良。” 覃忽回到大堂之上,依然居中坐定。须臾,只听得“啪!”的一记大响,覃忽猛拍惊堂木,震得大堂一片“嗡嗡”之声。覃忽喝道:“下跪狗官,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从实招来!”伍良窥视覃忽,只见覃忽虎视眈眈,盯着自己,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小心翼翼答道:“小人姓伍名良,中原人氏,句句属实,一点不假。”覃忽道:“狗官,你说你是中原人氏,那你家住何县,村叫何名,家中是何情况,说来听听。”伍良便把县村名称、家世诸情说了一遍,居然和伍善说的一丝不差。覃忽一听,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个刁钻狡猾之徒,正待想法对付,这时,田明说道:“我看,不动大刑,这个狗官不会招供。”覃忽便道:“那好,狗官,你听着,本不想给你动刑,可你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滑’,你既然不肯从实招来,那就大刑伺候!” 田明立即唤来县衙行刑差役。差役搬出了“十指枷”、“指甲钉”、“老虎凳”等大小十样刑具。田明吩咐:“先给那狗官上‘十指枷’!”七八个差役听了,便走上前去,扯的扯,捉的捉,把伍良十指死死夹住。田明命令差役:“给我使劲地夹!”两边差役一听,拉起枷索,“嗨”的一声,一齐发力,只这一夹,但听伍良十指“咔嚓”作响,那伍良痛得在地打滚,“哎哟!哎哟!”叫声连连。 田明问道:“狗官,你招也不招?”伍良不语。田明说:“狗官,你既然这样顽固不化,那就再上别的刑具,给你试试看。人们称你‘无良’,其实不假,你以往对付老百姓,不就是这样的吗。”说着,他吩咐差役给伍良上其他刑具。 伍良以往用那些刑具整过他人,知道这十套刑具,一样比一样厉害,看来,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他又想到,前天抓来的伍善,未来得及杀掉,一定被覃家军救了,他可能已把一些隐情冤事,告诉了覃忽,自己不招供,也是枉然;招了是死,不招就会受刑而死,招了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于是,他频频向覃忽、田明作揖,说道:“不要动刑了,我愿意从实招来,是我害死了那个真正的伍良。”接着,他招出了八年前的那桩奇冤。 原来,那年伍良授了县令,便带着一个书童南下赴任。一日,因贪赶路,误过了村镇,天色渐黑,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山岗,前不巴店,后不巴村,主仆二人正在彷徨,忽见林子中有一光亮,仿佛是一处人家,于是,二人直奔光亮而去。 伍良与书童走到光亮处一看,果然是一处人家。那家屋前,立一旗杆,旗杆上挂有旗幡,借着灯光,旗幡上“酒家”二字清晰可见,原来是一处客栈。客栈内,灯火通明,四五个伙计在收盘捡碗。伍良见有客栈,心中大喜,于是,带领书童进到客栈屋内。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人,见伍良主仆进门,便上前致礼相问:“客官一路辛苦了。请问,你们是来住店,还是过路吃饭?”伍良答道:“我们是来住店的。阁下您是?”一个伙计在旁说道:“他是我们的掌柜。”伍良说:“原来是掌柜,失敬,失敬。”那人说道:“不必客气。客人到了我们这里,如同到家,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就是。”一边说着,一边亲手接过伍良肩上包裹,一旁放下。 伍良见这掌柜,彬彬有礼,态度热情,说话和气,年纪又和自己相仿,顿时,对他心生好感。 那掌柜吩咐伙计,把一张桌子擦拭干净,端上一壶热酒,自己先坐一位,然后,热情招呼道:“两位贵客,路上定然疲乏,为此,请先饮酒,暖暖身子,然后用饭,这将有利恢复精神,若何?”伍良见请,便携书童就坐。 三人饮酒,酒酣话多,掌柜与伍良相互攀谈起来。二人相叙良久,真如“相见恨晚”。伍良谈得兴致勃勃,掌柜听得频频点头。随着攀谈深入,噩梦渐渐逼近,伍良浑然不知。 原来这是一处黑店。店主姓吴名亮。这个吴亮,纠集五个歹人,在此开店多年,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凡有客人在此过路吃饭,或者夜宿住店,吴亮便热情凑上前去,探索来人带有多少钱财。如若来者钱财较少,在此吃饭、住店,一切如同正常客栈,过后,不动声色,任其前行;若遇带着许多财物的客人,就在客人吃喝之时,先用蒙汗药迷倒,然后害其性命,劫夺钱物。 本来,吴亮接过伍良的包裹时,感觉包裹分量不重,知道这二人不是什么有财之主,原有“放过一马”的想法。而后来,却听说伍良南下赴任县令,吴亮顿时起了一个歹念:何不杀了这个伍良,自己冒名顶替去做县令;自己的名子与伍良同音,别人呼叫,也不易露出破绽;当了县令,搜刮民财,比起这开黑店,来财之快,胜过多倍,还不会有什么风险。于是,吴亮更显热情,称兄道弟,相问家情诸事,挖根刨底。而那伍良,不加防范,样样有问则答,不留半分。这正是:沉默是金是非少,话繁无忌祸患多。 接下来,吴亮迷倒伍良主仆,将其杀害,继而放火烧了客栈,把罪证毁灭得无影无踪,然后,揣着伍良的官文印信,带了几个歹人,来到这里充当县令。 覃家军以及在堂众人,听罢这一奇冤,个个义愤填膺,人人喊打喊杀,大堂里,喧闹之声一片。田明见此,拍拍惊堂木,示意大家安静。 覃忽说道:“吴亮,你有弥天大罪!我本不想杀你,现在看来,你是罪不容赦。不杀你,天理不容;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吴亮哀求道:“我是罪该万死。大英雄杀我,我也无怨。只求大英雄,给我留个全尸。”覃忽道:“这个可以,准备绞架!” 县城西门外的教场上,竖起绞架,吴亮在一队覃家军的押送下,到了此处。几个行刑差役,自己跟着来了。他们问覃家军的领队:“我们绞死吴亮,可以吗?”领队答道:“可以。”这几个差役,以往饱受吴亮蹂躏,早对吴亮恨得咬牙切齿,只是敢怒不敢言,今天有了机会,他们岂能放过,个个摩拳擦掌,定要亲手绞死吴亮。 吴亮被绞,时有百姓提出:吴亮之罪,罄竹难书,可否挂尸三天,予以示众,此一慰藉被吴亮所害亡灵,其二以此警戒天下贪官污吏。覃家军允许,并告示民众。三天里,各处百姓,纷纷赶来,甩丢石头,掷打伍良尸身,以消心头之恨。掷石之人,不计其数。伍良尸身之衣,打成若干布条;掷打的石头,堆成小山,竟然埋住了伍良尸身双腿。 吴亮在此七八年里,苛捐杂税,横征暴敛,勾结豪霸,鱼肉乡民,已把全县搞得乌烟瘴气,千孔百疮,现在,百废待兴,而覃家军即将远征,这个根据地不能丢了,需要选择一个能人,来当县令,治政管理,携扶民众安居乐业。为此,覃忽请来众位兄弟商议。周一鸣听了覃忽之意,便说:“我知一人,可当县令。”覃忽说:“你说何人能行,我便亲自去请。”周一鸣说:“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覃忽问:“你说的到底是谁?”周一鸣说:“我觉得伍善这个人,能当县令。”接着,周一鸣说了,他曾与伍善攀谈过,得知伍善是一个能人,虽然只上三年学馆,但是博学多才,深明大义,天文地理,谙熟皆知,行军察民,无所不晓,此人若当县令,定然稳妥。覃忽说:“一鸣兄弟所见极是,我也和伍善谈过,知道他很有能耐,但不知他是否乐意当这一县令。”覃雄道:“有什么不乐意的,难道当县令不好?况且,这是兄承弟业,顺理成章的事。”田明却说:“焉能想其当然,凡事自有定数,不要任意勉强。” 这伍善做了县令没有,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一回 覃家军所向披靡 战州城麻三毙命 且说覃家军即将远征,其时,需要一人接任县令,以便携扶百姓安居乐业,周一鸣推荐了伍善;其他几个兄弟意见不一;覃忽便说:“我先和伍善谈谈。” 覃忽请来伍善。伍善问道:“不知英雄唤我前来,有何见喻?”覃忽说道:“伍善大哥,我想请你在此担任县令,不知是否有屈大哥之才?”伍善道:“英雄为我报仇雪恨,本不应该拒绝英雄之邀,但是家母在堂,不宜在外长留。只等我祭奠了兄弟亡魂,就当回转。违尔之意,实为抱歉。”覃忽道:“奉养高堂,人之本分。不过,可以把高堂接到这里,你意如何?”伍善说:“实不相瞒,我无此志,时当告辞,后会有期,请恕见谅。”覃忽见其意甚坚,不好勉强,不竟叹道:“以大哥之才,若作县令,实是有屈。只是我军即将远征,此处无人治理,如何是好。”伍善说道:“英雄曲解了我,我不是因为县令的大小,而是实有难处。其实,贵地能出你这样的大英雄,在民间找一治县之人,又何难哉。”此话提醒了覃忽,覃忽便道:“谢谢赐教。” 翌日,覃家军张榜告民,诚请民众举荐社会贤达,治理县政。几经举荐商议,最后选定了一位姓甄名仁的商贾。覃忽委任甄仁为县令,留下三队覃家军驻守县城。 后方已定,覃家军挥戈指向州城。 一路上,覃家军军容整肃,纪律严明,百姓称颂,投军者络绎不绝。沿路几百里,覃家军所向披靡,连克数座县城,军威大振。有的一仗就攻了下来;有的县城官兵,望风而逃;有的则是县令亲率文武官兵,开门投降,归顺覃家军。覃家军杀到州城时,兵马已过八千。八千起义大军在州城外面扎下营寨,将州城团团围住。覃家军营寨前,高高竖立起那面杏黄色起义旗幡,旗幡上“替天匡扶正义,为民除恶安良!”十二个金色大字,闪闪耀眼;众军士齐声呐喊:“杀尽贪官!严惩污吏!”,那阵势,真如排山倒海。 且说州城里,刺史将州府幕僚和两个兵马都尉召到府內,商议对策。幕僚们面面相觑,不作一声。刺史转向两个正副都尉问计。都尉姓岳名朋。这个岳朋,深知覃忽厉害,顾虑重重,不敢言战。这可恼了那个副都尉,他大咧咧地说道:“覃忽没有什么可怕。州城不比县城,州城城池,坚固险要,我们城内又有五千人马,还怕他攻进来不成?他们胆敢挑战,我愿领兵前去抵挡。” 你道这个副都尉何许人也?原来就是麻三。那天,他乘夜逃掉,直奔州城。麻三来到州城后,就去找文九智。文九智早就与麻三熟识,知道麻三武艺高强,便把他推荐给刺史。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刺史未说二话,马上破格擢升麻三为副都尉。 州城南门外面,周一鸣将大军摆开,列成阵势。覃雄手提大刀,跨上战马,带领一队覃家军,上前搦战。江彪绰上那杆长刀,为其压阵。 覃雄手挥大刀,乘马在南门外跑了几个来回,不见一个官兵出来。他便高声叫道:“城里的狗官听着,我来叫战,你们不敢出来应战,那就开门投降,否则,俺们覃家军攻进城来,就要把你们那些狗官,杀得一个不留!” 守在城墙上的兵卒,连忙去禀告刺史,说是覃家军一名大将,率领百余人马,在南门外挑战。刺史问道:“谁人敢去迎战”麻三听了,立即请缨:“刺史大人,我带五百兵卒前去,定将那贼斩首讫来。”刺史道:“你去调兵,多加小心。”麻三拱手道:“得令。” 麻三手持三节棍,骑上一匹红马,带领五百兵卒,杀出城来。 出得城来,放眼一看覃家军何止百人,前来挑战就有百人,后面不远,立有军帐,军帐两旁,旌旗飘扬,人马无数,麻三见之,心想,确要小心才好。 覃雄见有人杀出城来,便拍马挥刀,迎上前去,叫一声:“来将通上名来,老爷宝刀不杀无名之辈。”麻三也不答话,舞起三节棍,催马直取覃雄。覃雄一见大怒,挥起大刀,劈头劈脸,砍向麻三。二人在南门外,马去马来,大战三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麻三见未能取胜,忽然棍法一变,单手打出三节棍,这兵刃,陡然变成三倍之长,前棍打着了覃雄的左肩。覃雄左肩疼痛非常,刀法随乱,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江彪见状,高声喊道:“覃大哥,你暂且压阵,让我来擒那厮!”说着,手挥那杆长刀,迎住麻三。二人刀杀棍打,鏖战起来。这江彪,刀法原是高僧教习,刀出神出鬼没;那麻三,棍路曾得异人指点,棍法炉火纯青;二人战到二十几个回合,不相上下。麻三想,不用长棍奇法,看来不能取胜,于是,故伎重演,三棍变为一棍,棍长陡增三倍,打向江彪。好江彪,早有提防,见到前棍打来,那长刀已经迎上,将三节棍拨向一边。麻三接连几棍,俱未得逞。接着,二人又酣战五十几个回合,仍然胜负难分。双方正杀得兴起,忽听覃家军鸣金,江彪道:“贼将,我军鸣金收兵,我应回营,稍后再战。”说罢,拍马而退。麻三一看,覃忽手下将领,不过如此,便放下心来,但也不敢去追,因为不远处,覃家军众多,他是知道厉害的。 这麻三,接连战了两将,不但没有疲乏,反觉精力倍增,于是,他踌躅满志,手绰三节棍,耀武扬威,纵马来回驰骋,只待再战。 覃雄、江彪来到中军帐。周一鸣扶过覃雄,为其上了金疮药。覃忽问道:“你们可知道,那个拿三节棍的人是谁吗?”覃雄道:“他未通姓名,不知是何人。”覃忽道:“他就是我们县里的那个都头麻三。你们是第一次碰到麻三,不知道他的底细。这个麻三,武艺确实不错。你们二位稍歇,我去会会他。”周一鸣说:“覃忽大哥,这次你不用去了。上次,是因为我,你才与麻三交手,而后来我又走了,此事我一直内疚。所以,这次应该我去会他,也是与那麻三,作个了断。”覃忽说道:“好吧,你去我甚放心。你要带多少人马?何人压阵?”周一鸣说:“何须带上人马,也不用派人压阵。”覃忽道:“那么,贤弟务必小心。” 周一鸣腰系宝剑,手绰打虎钢叉,跨上乌鬃马,驰向南门战场。 麻三一看,覃家军一人来战,竟然不带一兵一卒,心中大为诧异,不竟问道:“来将何名?竟敢如此大胆。”周一鸣说:“麻三,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麻三仔细一瞧,认出来了:这不是六年多前在杏花楼,推死吴衙内的那个人吗?一旦认出,心中不免有些发麻,他知道,来人武艺非凡,今天吉凶难料。 周一鸣说:“麻三,你缴械下马受缚,我可饶你一命。”麻三道:“吾乃朝廷堂堂兵马都尉,岂降尔等贼寇。”周一鸣一听此言,大怒道:“麻三,你这个为虎作伥之人,既然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要死,也是你自找的,吃我一叉!”说罢,手挺打虎钢叉,直取麻三。麻三举棍一拨,好快好险,钢叉差点刺中麻三手腕。未等麻三反应过来,第二叉又到,麻三急忙双手持定三节棍,挡住钢叉,两刃相交,火星直冒。顿时,麻三手臂酸麻,大叫一声:“不好!”。麻三座下那匹战马,竟然被两人推力逼得倒退三步。此时,又听周一鸣一声大喝:“看叉!”说时迟,那时快,喝声未落,钢叉早起,周一鸣的第三钢叉已经杀到麻三面前。麻三躲闪不及,一叉刺中其腰,削开麻三一块皮肉。 你道周一鸣的钢叉,为甚有如此之快?他这钢叉,乃是打虎用的,多年打虎,练就而成,想那老虎身爪,何等敏捷,叉法不快,焉能杀虎! 且说周一鸣一叉刺中麻三腰间,麻三“哎哟!”一声,一块皮肉随叉而破,鲜血瞬流不止,疼痛难忍。麻三心想,此时不逃,只怕难脱,于是急转马头,纵马疾向城门逃去。周一鸣喝道:“麻三狗官,哪里逃!”随即飞掷钢叉,杀向麻三,正中麻三后背。那一叉,有若千钧之力,将麻三叉下马去。周一鸣赶上,跳下马来,拔起钢叉,复一叉,结果了麻三的性命。这道是:昔日威风杏花楼,今天丧命南门外,世事不测往复多,人宜善从莫胡来 麻三所带兵卒,一见大势不妙,连忙纷纷逃窜。逃进了城门的,立即关闭城门。没有逃进城门的,丢掉刀枪,举手投降。 逃进城去的一个兵卒伍长,急忙跑到州衙,见了刺史诸吏,把麻三败阵被杀情形,说了一遍。当说到,覃家军那将钢叉快如闪电之时,伍长似还惊魂未定。众人听了,心中胆寒。刺史、都尉、幕僚诸吏,个个不知所措,做声不得。 刺史示意幕僚诸吏退下,单留都尉岳朋。二人来到内室,分庭坐下。刺史问道:“都尉,你看这事,如何是好?”岳朋说道:“这事确不好办。我知道这个覃忽,他非等闲之辈。九年以前,他还只有十几岁,先皇就破格诏他,授以都尉。当时我还只是校尉。如今,他已英年长成,手下将强兵广。昨天傍晚,我去城墙上探视了一下,估计围着州城的覃家军,可能有上万人马。覃忽阵营里,还有能掷飞叉那样的勇猛战将,我们怎能抵挡得住?”刺史道:“你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只有束手让他擒拿。”岳朋说:“那也未必,事在人为。”刺史问道:“此话怎讲?”岳朋说:“我有一计,不知该说不该说。”刺史连忙答道:“兵临城下,火烧眉毛,事情已是紧急万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快快请讲。” 岳朋便凑上前去,俯着刺史耳朵,谨慎小声,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刺史听着,先是面带尴尬之色,后来频频点头,待岳朋说完,他喃喃接过话头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法子,看来,也只有这样办了。” 当日下午,州城南门城头,吊下一块免战牌。免战牌下,挂一纸板。纸板上,写着三行大字:覃家军听着,现提请从即日起,免战三天。三天里,本都尉拟将整顿兵马,修理刀枪。约定第四天午时,排兵布阵,双方再战,一决雌雄。 覃家军一名校尉,见到免战牌,跑步来到中军帐,禀报此事。周一鸣听了说:“这三天里,他们可能去搬救兵。”覃忽道:“他们搬来救兵,也没有什么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一鸣兄弟继续领队攻城;我带一支人马,前去伏击救兵。”田明说道:“我们守住四门,加紧巡逻,使他们去搬救兵之人,出不了这个州城。”其他兄弟说道,大家一定齐心,遵听将令,随时待发,不会有误。 第三天拂晓,防守北门的田明,忽然仿佛听到城门后面,有一种异常响动。他连忙手绰丈八蛇矛,披挂上马,带领一队覃家军,前去北门查看。刚到城边,只听得“嘎!”的一声,城门大开,从城内杀出十余骑人马。一员将官,手持大刀,跑在前面,见到田明,也不答话,挥起大刀,劈头劈脑砍来。田明急忙举起蛇矛招架。二人刀砍矛刺,大战起来。冲出来的其他十余人,挺着手中长枪,拼命厮杀,杀开一个缺口,也不恋战,齐齐纵马向北飞奔而去。 田明与那员将官仍在鏖战,刀来矛去,绞在一起。 那员将官是谁,二人谁胜谁负,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二回 州府城头竖白旗 第一污吏遁踪影 且说拂晓之时,北门突然大开,城内杀出十余骑人马。田明一见,挺起蛇矛,上前拦截。冲出来的人马中,领头一将手舞大刀,见了田明,也不答话,劈头劈脑,举刀就砍。其余冲出来的十数人,拼命杀开一个缺口,然后,飞马逃去。那与田明鏖战之将,见其他十余骑已经奔出很远,便猛喝一声,大刀再起。田明以为那人大刀又会劈头砍来,连忙举矛招架。谁知这家伙却是虚晃一刀,并未砍下,他趁田明忙着招架之时,两腿将胯下之马用力一夹,那马后腿一蹬,早已跃出数丈,然后飞奔而去。田明急忙纵马追赶。可是,那将之马,快如箭矢,田明哪能追赶得上,只得收兵回营。 中军帐里,覃忽正在与周一鸣议事,忽见田明匆匆赶来,眉头紧锁,表情焦急,面带愧疚。覃忽问道:“好兄弟,出了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田明说:“大事不好,怨我无能,州城搬救兵的人,杀出去了,我没能拦住。”接着,便把拦截情况说了一遍。周一鸣说:“田明兄弟,这事怪不得你,是我将守北门的兵力安排太少了。让他们去搬救兵,也不打紧,对此,覃忽大哥已有准备。”覃忽听了田明所说情形,则说:“我看,他们不是去搬救兵。根据田明兄弟所说,他们是杀出去了十几人,搬救兵哪里需要那么多人。”周一鸣狐疑道:“那他们是在搞什么诡计?”覃忽说道:“管他们搞什么诡计,都没有什么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按照原计划,明天午时一到,无论他们出不出战,我们都架起云梯攻城。”周一鸣说:“好,按大哥说的办。”随即吩咐几个传令兵:“你们传令各队,箭弩云梯等物,今天准备妥当,明天午时,开始攻城。” 当天中午,一个校尉进帐禀报,说是南门城墙上竖起了一面白旗。周一鸣听了,说道:“他们竖起白旗,又在耍什么花招,难道是要投降?”覃忽说:“我们前去看看,便知分晓。”于是,覃忽、周一鸣和覃雄带上一队覃家军,前往北门查看。 到了北门城下一看,果然城墙上插有一面白旗,白旗旁边,除了兵卒,还有几人,像是官吏。覃雄喊道:“城墙上的人听着,你们插上白旗,是什么意思?”城墙上众人中,一个高个子大声说:“我们愿意投降。”覃雄问道:“你们愿意投降,为什么不开城门?”那人说:“你们答应不杀我们,我们才敢开门。”周一鸣对覃雄耳语了几句,覃雄高声道:“你们真正投降的,我们不会杀害。” 覃忽见此,想了一下,便对覃雄说道:“你马上回营,调集二十队人马,前来听命。” 等待片刻,城门开启。城门边,站着数个兵卒;城墙上,还是站着那几个官吏。这时,两千覃家军,在覃雄的带领下,已经赶到南门。 覃忽吩咐覃雄几句后,准备带领覃家军进城。周一鸣说:“大哥且慢,我看事情不会是这样简单。如果城内有埋伏,你们这一进去,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诡计。”覃忽道:“兄弟,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不是没有考虑。可是你想,假设我们是架云梯攻进城去,他们有埋伏,那不是更不好办。现在城门大开,我们不伤一卒,轻而易举得到城中,纵有埋伏,我也会杀他个片甲不留。况且,你们在外面,还有六千人马围着州城,他们岂敢乱动?”周一鸣听覃忽说得有理,不再劝阻,而说道:“大哥,我在外面一定尽力围好。你们进去,也应小心,一旦成功,马上派人出来报信。”覃忽道:“好,你等我们的捷报吧。”然后,手持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冲进城去。覃雄在后,指挥兵马,跟随而进。 覃忽、覃雄二人带领覃家军刚进城门,原在城头上站着的官吏,早已跑下城墙,高个子领头,站在门边迎接。接着,高个子和那几个官吏前面引路,覃家军浩荡而行,一路无阻,直到州衙。 到了州衙,覃忽跳下马来,吩咐各队校尉,带领本队人马,守住相关城门、主街要道;然后和覃雄一起,带了一队覃家军,跟随几个官吏进了州衙大堂。 大堂之上,覃忽端坐。大堂案桌之前,几个官吏胆战心惊,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覃忽说道:“你们既然投降了,就不必害怕。各位请站起来说话。”那群跪着的官吏听后,一个个悉悉索索地站了起来。 覃忽问诸吏:“谁是刺史?”那个高个子官吏说:“刺史已和都尉逃跑了。”覃忽道:“是不是早晨从北门逃跑的?”高个子回答说:“是的” 原来,那日麻三在周一鸣的钢叉下丧命以后,逃进城的那个伍长讲,覃家军里有一猛将,他的钢叉,快若闪电、无人可挡,刺史、都尉和众官吏听了,人人不寒而栗,个个束手无措。刺史与都尉商议,都尉岳朋说,或有一计。刺史问他有何计策。岳朋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在,你我家眷不在本州,走亦无忧。”刺史道:“你是说逃跑?逃跑了,朝廷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岳朋道:“朝廷怪罪,总比没命的好。你可知道,覃家军的口号是‘杀尽贪官,严惩污吏’,我不避讳,我与你都是沾了民利的,那就是覃家军要杀的对象。我们又不能战胜覃家军,难道坐以待毙?所以,只有逃走才行。至于朝廷追究,却不打紧,我们编个理由,就可挡塞过去。”刺史听了,心中惶然,但无他法,他不安地说道:“覃家军乃是千军万马,已把州城围得水泄不通,我又没有武艺,怎么逃得出去。”岳朋说:“我拼死保你杀出重围,以报你昔日赦救之恩。”岳朋说的“赦救之恩”,是刺史刚到任时,朝廷查出岳朋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要押解岳朋到京问罪,是这个刺史为岳朋开脱了罪责。刺史问道:“贤契请说明白,到底怎么逃法?”岳朋说:“我们请求覃家军免战三日,说是第四日再战,麻痹他们。我在军中挑选十个武艺高强的将领,第三日清早,覃家军一定没有防备,我看过,覃家军在北门外的防守比较薄弱,那时,我们就从北门冲出城去。” 早晨,多人从北门冲出,覃忽就分析到,那些人可能是逃跑;没想到逃跑的竟然是刺史;那么,手使大刀与田明接战者,必是都尉;其他逃跑者又是谁?想到这里,覃忽问高个子:“你们一个州衙,就只这么几个官吏?”高个子说:“还有些没有来。”覃忽便向覃雄说道:“你带两个覃家军,要这个高个子引路,通知州衙所有文武官吏,前来大堂报到。” 不一会,百十个文武官吏聚集州衙大堂。覃忽问那高个子:“都到了吗?”高个子答道:“只有文九智没有来。”覃忽道:“他为什么不来?”高个子说:“没有找到他。问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覃忽对覃雄说:“你马上带领一队人,全城搜寻文九智,务必找到他。”覃雄领命而去。 覃忽环视了那群官吏一周,说道:“今天,我要先讲一点大道理,也就是给你们这些官老爷们作一个‘安民告示’,然后再对你们约法三章。”众官吏看着覃忽,不敢出声。 覃忽开始说了,大意为:官场,民不聊生,所以,天下义军丛起。覃家军这次起兵,乃是替天匡扶正义,为了百姓除恶安良。覃家军军纪严明,帮扶百姓,为民办事,决不扰民。覃家军虽要严惩贪官污吏,但是不会滥杀无辜。你们之中,自己做了恶事的,应予坦白改过,争取百姓谅解;别人做了恶事,亦可告发检举;坦白从宽,立功受奖。这几天,不得外出,更不能逃跑,听候覃家军传唤,云云。 这时,田明领着几个覃家军,来到州衙大堂,告诉覃忽,几千驻军,已经缴械投降。覃忽听了,说道:“招降驻军这事,你和一鸣兄弟做得很好,应记大功。”接着,覃忽指着众官吏说:“这些官吏,需要造册登记,你来正好帮忙。”田明道:“遵命。”于是,众吏排队,覃忽发问;田明逐个登记姓名。 那个高个子,排到了最后。登记他时,覃忽问道:“高个子,请问你姓甚名谁?”高个子忐忑不安地答道:“小人姓关名福百。”覃忽听了,一愣,说道:“啊,你就是关福百?”那人小声说道:“小人正是。” 登记完毕,覃忽吩咐众吏回家,听候传唤,唯独留下关福百。 覃忽双眼炯炯,目视关福百,问道:“孔目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关福百道:“不敢不敢,小人关福百。小人听人说了,您是大英雄覃忽。”覃忽又问:“关福百,你知罪吗?”关福百道:“小人知罪,罪该万死。”“何罪之有?”关福百喃喃答道:“小人六年前,伙同刺史及文九智,讹诈了令尊一千两纹银。”“讹诈了一千两纹银?”“是的。是那个文九智出的主意,本来,刺史只要五百两。”“那一千两银子哪里去了?”关福百道:“文九智把令尊的一千两银子给我时,我曾埋怨文九智,说刺史只要五百两,你怎么要了这么多。文九智讲,‘覃员外是个大财主,一千两不算多,你我办案辛苦,也该得点,这一千两银子,我拿五十两,五百两给刺史,余下的四百五十两归你。’一千两银子,文九智拿去五十两,我没有敢拿那么多,也只拿了五十两,其余九百两都给了刺史。”覃忽问道:“关福百,你讲的属实?”关福百说:“句句属实,如您查出半句虚假,小人甘当重责。”覃忽说道:“好吧,你且回去,在家老老实实,不能乱说乱动,传你之时,务必立即到来。”关福百诺诺而退。 覃雄带领一队覃家军,寻访多日,没有找到文九智的踪影。虽然没有找到文九智,却查访到了他的许多劣迹。文九智现在所居豪宅,原为一盐商所有。这栋豪宅,楼阁飞檐,雕龙画凤,鱼池假山,梅花竹林,无一不有。文九智诡谋其宅,买通在监江洋大盗,诬称盐商是其窝家,将盐商抓进监狱,屈打成招。文九智又对盐商儿子加以恐吓,盐商儿子不得已,只好将豪宅低价变卖。文九智独霸买进,据为己有。盐商出狱,见其情况,悲愤交加,投河自尽。盐商儿子惧恐文九智加害,远逃他乡。盐商堂弟气愤不过,搜集证据,进京告状。文九智得知,暗派一个杀手,在路途将其杀害。平日里,文九智包揽讼司,制造冤案,勒刮民财,不计其数。这文九智,还有一个嗜好,就是无比贪色。他虽已有两房妻室,还是到处寻花问柳,拈花惹草。一日,他看中了一家闺秀。该女早已许婚,未婚夫是邻家少年。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已约日期完婚。文九智不顾女家百般推辞,强行撂下聘礼,要娶该女为三姨太。迎娶之日,该女以剪自刎于花轿之中;其未婚夫在家中自缢身亡。州城有一叫百花楼的妓院,前不久,来了一个妓女小兰。小兰年轻貌美,成了妓院头牌。文九智出资包养了这个小兰。文九智规定,他在妓院之时,妓院其他妓女都不得接客。文九智常常夜宿妓院;白天里,若有时间,他也去那妓院鬼混。其正室气不过,卷起细软,回了娘家。二姨太因为生了一个儿子,受文宠爱,且与文相濡厮守。二姨太之兄,寻衅滋事,伤了人命,苦主告到州衙,文九智上则贿赂刺史,下叫人要挟苦主,最终以十两银子私了。苦主敢怒不敢言;街坊百姓,看在眼里,心中愤然不平,但却奈何无法。 文九智的这些劣迹,有的是老百姓告发,有的则是同衙官吏检举。 随着百姓告发、同僚检举,文九智斑斑劣迹,凸显出来,堪称这个州的“第一”污吏。可是,这个“第一”污吏现在哪里去了,成了一迷。围城之时,逃跑的十二人中,没有文九智。占领州城之后覃家军严守四门,巡逻城池,出入行人,俱已盘查,文九智也不曾逃出。难道他能施法隐遁? 文九智不受惩罚,百姓不悦。一个污吏都捉不住,覃家军脸面何在?于是,覃忽召集大伙商议,如何抓住此人。田明说道:“按情况分析,文九智不可能出城,还是藏在城内。我设一计,定能将他捉住。” 田明所设何计,文九智又藏在何处,诸多详情,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三回 田明计擒文九智 覃雄苦战葫芦关 且说州城攻克以后,文九智却隐形遁迹,不见踪影。不将这个“第一”污吏擒住,百姓不悦,亦损军威,于是,覃忽决定采用田明之计,将其缉拿归案。 翌日早晨,州城多处张贴一则安民告示。告示曰:刺史已逃,州城已定。为立大业,覃家军立即远征。望全城百姓,奉守公德,安居乐业,农耕商贾,百业俱兴。此佈。 当日中午,覃家军旌旗飘扬,号角震天,浩浩荡荡,开拔出城。街坊百姓扶老携幼,洒泪相送,久久不愿归去。 过了三日,这晚,百花楼来了三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三个年轻人进到大楼,在大厅里坐定。坐在中间的那位,相貌非常英俊;旁边坐的两个年轻人,也是一表人才;他们叫人找来妓院老鸨。 老鸨一见三人气度不凡,连忙趋步上前,热情问道:“三位客官,是来听曲,还是来找小妹子相陪?”中间那位没有做声,他右边的一位年轻人说道:“我们打算找一个小妹子。”“你们要找小妹子,不知要找哪一位?”“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头牌小兰。”老鸨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小兰可是文大人包养了的,不接待其他客人。”这个年轻人问道:“就是那个文九智包养了?”“是的。”“他怎么个包养法?”老鸨说:“文大人不管来不来我们这里,他每月都给我们六十两银子,这是例钱,来的那天,另给小兰五两纹银。”“听说,文九智来这里的时候,其他小妹子也不得接客?”“是的。”“那不是断了你的财路。”“文大人是官府的人,他这样规定,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他也有没来的时间;而且,他每月给的六十两银子,已够我们百花楼所有人一月的开销。”年轻人又问:“这个月,文九智的例钱给了你没有?”老鸨说:“照期限,应该是五天前给我的,那几天,不是在打仗嘛,所以,他就没有来给。” 这时,坐在中间的那位说道:“借你一处避静的地方,我们与你有重要事情相商。”老鸨听了,便将三人引进一间密室。 密室里,三个年轻人与老鸨对坐,目视老鸨,半阵,却不开言。老鸨见此情形,不免心中惶惶然,她忍不住问道:“三位客官,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此刻,只见坐在中间的那位,剑眉微起,目露杀气,开言说道:“老鸨,我问你,你是要死还是要活?”老鸨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非同小可,战战兢兢地说道:“好汉,你说这话可就嚇杀老身了;蝼蚁都爱身惜命,老身也是父母所生,当然是想活啊。”“你要想活,就得按我们的要求去做。”老鸨忐忑不安地问道:“老身斗胆问一句,三位客官姓甚名谁?”“我们是覃家军。”一听是覃家军,老鸨那惊恐的神情,似乎有所消解,她连忙说道:“你们覃家军是好人,我一定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 坐在中间那位继续说道:“文九智罪大恶极,覃家军必须捉住他。我们调查过,你以往也是做了一些坏事的。我们本来可以惩罚你,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立功了,可以将功折罪。只要你今后不再做恶事,我们既往不咎。”老鸨说:“不知覃家军要我怎样做?”“文九智这个月的例钱,不是还没有给你嘛,你去他家里找他,说两个事,一是,小兰这么久未见他,想他;为了他不生疑,二你要说,这个月你们接客不多,费用开销有困难,要文九智把这个月的例钱给你。我知道,你能讲会道,如果你真想立功赎罪,你就一定会说得好。”老鸨连忙说道:“我一定,我一定。”“你现在马上去文九智家里,今天就把他找来。”“好,我现在就去。” 一切安排好以后,老鸨风驰火急地来到文九智家里。她进到客厅,见到二姨太,道了一个万福,说道:“文太太,老身这厢给你请安了。”二姨太连忙答道:“哎哟,王妈,你可折杀我了。我哪里当得起你老人家请安呀。”老鸨说:“说到哪里去了,都是你和文大人罩着我们,我们百花楼的日子,才这样好过,给你请安,这是应该的。”二姨太问道:“王妈,你有好些日子未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老鸨说:“这不,好久未见你,老身怪思念的。所以,今天就来看看你啊。另外呀,我还有点重要事情,要给文大人说说。”二姨太想了一下,便说:“王妈,那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喊他。” 二姨太走进内屋,穿过走廊,转弯抹角,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卧室。进了小卧室,她拿掉床上被子,搬走床板,然后,揭开地板,钻了进去。原来,文九智谋得这栋豪宅后,就在这间小卧室下面,潜挖一条地道,地道尽头,造了一间暗室。这间暗室,外人很难发现。那天一早,文九智得知刺史已逃,就躲进了这间暗室,每天,由二姨太亲自给他送饭。 二姨太进了暗室,文九智问道:“这几天,我要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得怎么样了?”二姨太说:“我不是早已经给你说了,覃家军四天以前就离开了州城,今天下午,我派出去的又一个人回来说,覃家军已经到了玉阳城。”文九智知道,玉阳城距此两百多里,覃家军已经去了那么远,文九智放下心来,他说:“覃家军既已远去,我现在出去就可以无忧了。”二姨太说:“我来正是喊你出去的。百花楼的王妈,她在客厅里等着你。” 文九智来到客厅,一见老鸨,便吩咐二姨太:“二娘,去,给王妈妈准备点宵夜。”老鸨说:“哎哟哟,文大人,你太客气了,不用,不用,我刚吃过晚饭,就来到这里,一点未饿。”文九智道:“你才吃晚饭?”老鸨说:“是的呀。唉,也正是因为吃晚饭这个事,我才来到你这里呢。”文九智听了,说道:“你讲的我真听不懂了,你说你才吃晚饭,又说你是因为吃晚饭的事,才来我这里,你究竟吃了晚饭没有,你来我这里,又到底有什么事?”老鸨说:“大官人呀,你这么久未到我们那里去,小兰呢,天天想你,寝食难安。今天吃晚饭时,她刚端起碗,就说饱了,放下饭碗,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以为小兰病了,连忙吃完饭,去到她房间,问她哪里不舒服。她眼泪巴巴地说,文大官人这么多天未来了,那几天又在打仗,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这叫我怎么吃得下饭。所以说,是因为吃这个晚饭的缘故,我才来这里,想跟你说说这事啊。” 这文九智一听,小兰如此多情,立刻心猿意马,虽然他已经五十多岁,但淫心未减,二姨太人老珠黄,怎比得上小兰貌美多娇,于是,他不待老鸨邀请,就说:“王妈妈,我这就与你去百花楼,看看小兰,免得她不吃饭,坏了身体。”这时,老鸨还是按那年轻人的嘱咐,说道:“文大人,我真不好意思说,你看,这个月的例钱是不是?”文九智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一并给你带上。” 到了百花楼,老鸨同文九智来到小兰房前,老鸨说:“小兰这里面等你呢。你自己进去,老身告退了。” 文九智推开房门,进到屋里,撩开垂帘,钻进内房。一进内房,不觉一愣,只见圆桌旁边,端坐一位英俊青年,文九智脸色一沉,喝道:“你是何方小子,竟然胆大包天,胆敢坐在这里!”那年轻人说道:“这里为什么坐不得?”文九智道:“你知道我是何人吗?”年轻人说:“我想,你一定是文大人文九智。”文九智听了,便大咧咧地说:“知道就好,那你还不给我滚!”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文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文九智嘿嘿一笑,说:“管你是什么人,你快些给我滚!”年轻人道:“对不起,我是不会滚的。”文九智听了,勃然震怒,大喊道:“王妈,来人!”喊声刚落,屏风后转出两人,他们说道:“不必喊了,我们已等你文大人多时。”文九智一看不对,连忙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是覃家军。”一听是覃家军,文九智吓得非同小可,马上回头就跑。刚跑出房门,门口早有七八个彪形大汉将他拦住。众人齐声喝道:“文九智,哪里逃!”那场面,真如群猫捕鼠,文九智岂能逃脱。 “覃家军又进城了”人们欢呼,奔走相告,百姓相庆雀跃,豪绅惊寒若栗。 州衙大堂,两列覃家军威立左右,覃忽端坐中央,田明坐于一旁。文九智被押了上来。文九智一看,坐在大堂当中之人,正是昨晚那个英俊青年,于是,他一下子就猜到,此人一定是覃忽;久闻覃忽大名,知其厉害,文九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覃忽问道:“文九智,你知罪吗?”文九智道:“小人有罪,罪不容诛。”“何罪?”文九智答道:“我不该收取令尊二千两银子。”“二千两银子去向何处?”“向刺史呈交了一千两,另外一千两,关福百拿去了。”文九智的话刚落音,从屏风后走出一人,原来是关福百。关福百道:“文九智,原来你讹诈了覃员外二千两银子,还把我还蒙在鼓里。你那次,交上覃员外的一千两银子,又拿走其中五十两时,正好一个门子来向我禀报事情,他看到了;昨天我问他,他说,你那次说的话,他也听到了。我有这人作证,你狡辩是没有用的。”关福百居然没有跑掉,还出来对质,于是,文九智一时傻了眼,只得喃喃地说道:“我有罪,我有罪。”田明说道:“文九智,你的罪远不止这点。其他还有什么罪,你要一一如实招来。”文九智低头不语。 田明见状,对外喊道:“把他们请进来。”随着田明一声请,进来两个老年人,他们跪倒案前。覃忽连忙起身,请两位老人一旁坐下,说道:“两位大爷,你们有什么冤情,只管在这里说。”两位老人边哭边控诉:文九智强抢民女,逼死了双方儿女。田明问文九智:“此事,你有何辩解?”文九智聋拉着脑袋,仍然不语,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覃忽对田明说道:“你看看他那模样,他岂能老实坦白?不要与他多费口舌了,将他打入大牢,查抄其家。”田明说:“遵命。”覃家军查抄文家,居然搜出脏银十多万两。覃家军留下一些银两,作以文家生活费用,其余尽数充公。 人们听说抓住了文九智,纷纷前来告状。除了贪赃枉法,文九智还有十一条人命案,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覃家军将其处以绞刑,民众大悦,拍手称快。 覃忽叫来关福百,说道:“关福百,你造的钱粮登记册,我看过了,很好。凡是官吏的脏银,不管是搜出的还是自己上交的,一律分发给贫苦百姓。官府库内的钱粮,充作我军军资。”关福百应道:“照办。”覃忽继续说道:“我们调查过,你在官吏中,比较廉洁,民愤不多,因此,覃家军决定你任本州刺史。”关福百说:“小人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覃忽说:“不要客套了,我们知道你很有才干。你也不用担心,我留三千覃家军,驻守州城。这三千人马,归你调遣。你可以在原官吏和社会贤达中,挑选一些人,做你的幕僚。我定一个规矩,你要绝对做到,那就是,不得欺压良民,要为百姓办事。”关福百应诺道:“遵循英雄教诲,为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次日,探马来报:江彪已经攻陷玉阳城;覃雄正在攻打“天关”,胜负未分。 这个“天关”,本名葫芦关。此地山形如同一个葫芦,故名“葫芦关”;葫芦关关内,地势开阔,可藏兵数万;葫芦关关前,有一千台阶,关隘高高在上;关前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此关是天宁府的天然屏障,为此,葫芦关又称“天关”。 天宁府有三个卫星城:南江城、玉阳城和葫芦关。玉阳城与葫芦关成一犄角之势,乃是天宁府的主要防线。覃家军要进军京城,必须先攻克天宁府。而要攻克天宁府,必须夺取这两个要塞。现在,玉阳城已经攻陷,只要再拿下葫芦关,天宁府便指日可得。于是,覃忽立即援兵葫芦关。 覃忽与周一鸣率军到达葫芦关,扎下营寨。覃雄来到中军帐参见。覃忽询问覃雄,此地战事如何。覃雄说,这葫芦关共有四员大将把守,这四人武艺也不是如何厉害,但是这些家伙异常狡诈,出阵作战,从不单打独斗,一上阵,就是一窝蜂,同时上来几个,与你打斗,所以,在此奋战已逾半月,未能取胜。出征以来,大小之仗,我也打过百余次,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正说着,一个校尉进帐来报,说是葫芦关守将出关叫战。覃雄一听,便说道:“二位在此等着,待末将再去杀他一阵。”覃忽说:“大哥,你可要当心。” 覃雄来到阵前,只见两员敌将在那里叫骂。覃雄喝道:“贼将不得无礼,看爷爷的宝刀!”喝罢,拍马上前,挥刀就砍。那两个敌将,一个使枪,一个舞锤,双马齐进,迎战覃雄。 覃雄敌住二将,这个刀劈,那个枪挡;这个刀砍,那个锤拨,你奔我转,你进我让,三将如同走马灯,杀得尘土飞扬,眼花缭乱。五十几个回合过去,仍然不分胜负。 这时,葫芦关里战鼓擂响,只见一将骑一白马,手持双刀,从关里杀出,直奔覃雄就砍。覃雄急忙横刀相迎。只听得锤响刀风一片,四将混战起来。 本来,覃雄力敌二将,勉强杀个平手,现在,忽然多了一个劲敌,覃雄哪能抵挡得住。葫芦关三将的兵器,多次险些击中覃雄要害。覃雄汗流浃背,手忙脚乱,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正在这时,只见东南角尘土飞扬,一支人马杀将过来。覃雄一惊:大事不妙,今天中了他们的埋伏,此时不想法脱身,更待何时?他见使双刀那将武艺较差,于是,虚晃一刀,砍向那将。那将一让,空出一隙。覃雄急忙催马,直奔空隙,准备脱身。可是,另外二将瞬间堵了上去。覃雄心慌无法,只得舞刀再战。四将又混战起来。 覃雄到底脱身没有,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四回 谋后路改换门庭 花灯前兄弟相认 且说覃雄力战三人不下,正在这时,忽见东南角杀来一支人马,只道这是对方的伏兵,于是,便想脱身之法。这时,只听得来将大叫:“覃雄大哥不要慌,我来帮你!”覃雄这才看得分明,来将却是江彪。 原来,江彪攻陷玉阳城后,接到探马来报,说是覃雄在葫芦关,被该关四守将挡住,多日未能进取半步,粮草将尽,其势甚危。江彪得知此报,心想,情况紧急,此时来不及禀报覃王,必须先去援助覃雄,才是上策。于是,带领本部兵马,日夜兼程,赶到葫芦关。 覃雄一见江彪来助,精神大振,手中大刀顿时“变”轻,刀法恢复常态,刀起生风,刀去精准。江彪那杆长刀,更是如龙似蛟,绞住对手,毫无松懈。 葫芦关外,五将鏖战,百余回合,胜负未分。 此时,江彪想到,许是自己长途奔袭,过分疲劳,所以力气不加,看来,今天难以取胜,于是,招呼一声:“覃雄大哥,我们暂且撤吧。”说着,虚晃一刀,拨马回走。覃雄亦对葫芦关三将说道:“贼将听着,今天时候不早,明日再战。”说吧,右手绰起大刀,左手勒缰催马,赶上江彪。 葫芦关的三将,也不追赶,那使双刀的高声叫道:“暂放你们一马,只怕你们明日不来!”叫罢,率领其他二人,奔回关内。 江彪,覃雄二人来到中军帐。覃忽见之,说道:“二位辛苦了。”江彪上前参见,口称:“王叔,请恕末将之罪。”覃忽一愣,问道:“贤契何出此言?”江彪说道:“我没有预先禀报王叔,自作主张,提兵前来葫芦关,又擅自交战,且能无罪。”覃忽听了,哈哈大笑,说:“贤契,你不但无罪,而且有功。第一,你提前攻克玉阳城;而且我已得报,你又安顿好了该处军务、政治,百姓称颂覃家军。此者,第一功。第二,你谙熟军机,颇知战事轻重,自主提兵援助覃雄大哥,这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有何不可?你不顾疲劳,适时援助覃雄大哥,恰到好处,此第二功也。田明,给江彪记上功劳簿。”田明道:“遵命。”江彪谢过。这时,覃雄上前说道:“江彪理应记功,而我却该记过。”周一鸣看看覃雄,又看看江彪,说道:“二位兄弟争相记过,足见你们胸襟宽大,遇事勇于承担责任,敢于担当。不过,我想问问,覃雄大哥什么原因,提出自己记过?”覃雄说了,说是自己多日不能取胜,今天若不是江彪及时赶到,只怕要遭敌手,有辱覃家军军威,所以,应该记过。周一鸣听了覃雄这一番话,劝慰道:“覃雄大哥,常言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况且,你又没有战败,不要再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如果准确的说,那是没有功劳有苦劳,军功薄上也应该记一份。” 江彪这时出班奏道:“王叔、周一鸣大哥,我请求明日与覃雄大哥一起,再去攻关。我想定能获胜。因为,这几个守将的底细,我知道,不难打败。”覃忽听了,问道:“江彪贤契,你认识他们?”江彪说:“那年在夹山口,你救我,就是那几个人抢劫我的。这四个人,就是我爸爸给你说的‘刁家四泼皮’。” 刁家四泼皮,何许人也?此四泼皮,祖居泥镇。其父,乃镇上一霸,以屠宰为业。这刁屠夫,颇有臂力,杀猪宰牛,可一人独当,无需别人相帮,可算一绝。刁屠力大胆狂,肆意欺行霸市,借故砸了几家别人的肉摊,于是,泥镇上再无人敢经营屠宰业。独家经营,垄断行业,那就会获得暴利。不上几年,刁家富裕起来。一富裕,一有钱,有人就不管你是干什么的,而恭称你为“员外”。这样,刁屠夫就成了“刁员外”。刁屠有四个儿子。他为儿子取名为:刁承福、刁承禄、刁承财、刁承宝。老子成了“员外”,儿子就成了“少爷”。这四个“少爷”,终日游手好闲,结交狐群狗党,为非作歹,横行乡里,干尽坏事。乡民畏惧刁屠势力,不敢与之理论。人们当着刁屠或者那四个恶少,称四人为“四少爷”;未当其面,则称四人为“四泼皮”,或曰“刁家四泼皮”。刁屠夫死了以后,刁家四泼皮没有一技之长,他们干脆纠集歹人,上山为匪。 且说那次在夹山口,刁老大刁承福,被覃忽戏耍,后又颠下马来,只这几个回合,刁承福情知,就是自己兄弟四个一起上,也远非来人(覃忽)的对手,于是,一个“唿哨”,带领承禄、承财、承宝及其他匪徒急忙逃窜。 刁老大生怕覃忽他们追赶上来,和众匪徒一直逃了百十余里,到了一个村庄,方才歇下。 刁家四泼皮中,刁承禄个子最小,但却富有心计。他对刁承福说道:“大哥,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刁承福问:“老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刁承禄说:“我们上山为匪,官府有时派兵清剿,我们不得安宁。更有甚者,强中自有强中手,像今天,不是我们逃得快,只怕命都没有了。狡兔三穴,我们应该想办法,谋个后路。”刁承福便说:“老二,你向来足智多谋,你出个主意,找一条后路。”刁承禄不假思索,说道:“主意,我早就有一个,那就是‘改换门庭’。”刁承福听了,有些不解,说道:“改换门庭,谈何容易;看看我们四人,不读诗书、胸无点墨,又没有何技在身,除了几斤力气,还能打家劫舍,要谋其他生路,简直寸步难行;我们能改换什么别的‘门庭’?”刁承禄不紧不慢地说:“大哥,你莫急,我们不但可以改换门庭,而且还能改到一个好的门庭。”刁老三、刁老四一听,忙问:“二哥,什么好门庭?”刁承禄说:“我们去投靠官府。”刁老大听了此话,一愣,说道:“你这不是叫做‘自投罗网’吗?”刁承禄摇了摇头,说:“我这不是‘自投罗网’,而是自有门路。”刁承福知道,向来老二主意甚多,听了他说“自有门路”,便急忙问道:“老二,快说快说,有什么门路。” 刁承禄说,三年前,他偶尔认识了一个名叫巫从海的水贼;又说到,两人如何如何建立了交情;前不久,这个巫从海忽被朝廷官封都尉,所以,我们弟兄几个现在可以去投靠他。巫从海一定会看我与他的交情,收留我们,我们从此“吃上皇粮”,“旱涝保收”。 有这等好事,焉有不去之理。四个泼皮,商定一致,其他匪徒,亦愿相从,于是,这伙匪徒,揣着做官发财的美梦,去投靠那个巫从海。 且说这个巫从海,他本是一个盐商之子。古代盐商,一般都有官、商两面背景。所以,凡是盐商,往往都为一方豪强。这个巫盐商,名叫巫霸,在该地区,也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一个人物,人们道是:“巫霸一跺脚,地皮跳三跳”,可见一斑。时值中年,巫盐商强娶了一位名门闺秀作妻。其妻生一子,取名巫从仕。巫盐商觉得,商场风险太大,不如做官,于是,给这个儿子取名“从仕”。仕者,官也。尔后,巫盐商又娶了一个小老婆。小老婆年轻貌美,深受盐商宠爱,以致淡然了大老婆(那个名门闺秀)。大老婆气愤不过,带上儿子巫从仕回了娘家,从此一去不返。小老婆生的,也是一个儿子。巫盐商给小儿子取名“从海”。其中寓意,是要两个儿子“仕途如海”。小儿子,就是这个巫从海。后来,巫从海家境衰败,不但未能做官,就连盐商老业,俱也无从经营下去。于是,巫从海凭着经商时期,自己练就的一身船上功夫,做起了水贼。做了贼人,却怕官府灭其家族,便想了一个“金蝉蜕壳”之计,对外改名换姓,从此“巫从海销声匿迹”,除了亲信或者好友,没人知道他这个水贼就是巫从海。这期间,遇一异人传授,巫从海学得兴波掀浪之法。在水上,巫贼作起法来,平白无故,天昏地暗,波浪陡起,翻舟破船。其时,众多水贼及以后清剿巫从海的官兵,俱败于此。就这样,巫从海的贼旗,越竖越高;他的水贼队伍,越拉越大。别的强人和官兵,大都不敢望其项背。 巫从仕倒却应了巫盐商之愿,少时苦读,十年寒窗;成年砥砺,奋进科考,是年,中得头名状元,做起官来。后来,官位越升越高,直到官拜殿前右丞相,制衡兵部大事。 那时节,每年元宵之日,人们都有放灯的习俗。这年正月十五,京城例行大放花灯,巫从海便带领两个贴身亲信,前去观看。元宵傍晚,到达京城,巫从海拣了一处观看花灯位置最好的酒楼,带着两个随从,信步上了该楼第二层,挑选靠窗一张八仙桌,坐了下来。随从叫来酒保,巫从海说道:“酒保听着,你给你的掌柜说去,这一间房,本大爷包了,其他三张桌子座位,也不要卖人。好酒好肉,只管大碗大盘上来。”酒保瞧发话人衣着华丽,气派不小,两个随从,高大威猛,见此情形,酒保不敢高声,小心诺诺而退。 三人喝酒吃肉,居高临下,看着花灯,好不雅性。小灯刚过,大灯队伍从街那头冉冉而来。什么龙灯、鱼灯、虾米灯、蚌壳灯,狮子灯,等等,应有尽有。街两旁的居民,点燃烟火,放起鞭炮相迎。正在这时,七八个人上了巫从海的包房。酒保也跟着上来了。上来人中,一个彪形大汉发话,要巫从海等让座下楼。酒保上来,小心相劝,说可以让一让,因为这层楼上,还有一个房间可看花灯,请巫从海去那个房间。巫从海看得兴致正浓,加上已有几分醉意,听了他们的话,不禁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酒被震得溅出碗外,大吼道:“岂有此理!我巫从海从来就没有让过人!” 那伙人中,有一个显然是领头的。这人一听“巫从海三字”,似乎一愣,须臾,他叫随从与酒吧都下楼去,他要和“这个先来者”谈谈。诸人应声下楼而去。 此人面对巫从海坐了下来,然后自报家门:“我叫巫从仕。”巫从海应了一声:“啊。”巫从仕接着说:“你也许就是我寻找多年的弟弟巫从海。”巫从海小时候也曾听老父说过,有一个哥哥叫巫从仕。现在,他见这个自称巫从仕的人和颜悦色,没有半点奸诈之像,于是,自己原本冒出的那份敌意,也就飞去了爪哇国,为了表示诚意,他也把两个亲信安排下了楼。接着,两人重新坦诚见礼,然后促膝相叙起来。 双方经过仔细攀谈考证,对方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分别多年,现在相认,兄弟二人,心中大快。巫从海站起身来,向巫从仕敬酒。巫从仕接过酒杯,说道:“兄弟,你听我一句劝,我就干了这一杯。”巫从海问道:“哥哥劝我什么?”巫从仕说:“你得金盆洗手,此次不再干那水贼勾当。”巫从海说:“我不当水贼,去干什么?我哪里还有钱财,经营祖业盐商。”巫从仕道:“您可以报效朝廷,前去当官。”巫从海说:“我落草多年,不但打家劫舍,而且,曾重挫清剿我水寨的官兵,朝廷岂能用我?”巫从仕说:“朝廷也是要用能人的。听你说,你有那样的本事,而且,有我的保奏,你在朝廷当个官,何愁难哉。” 果然,朝廷封了巫从海为一州都尉。 话回前叙,且说刁家兄弟及其他山贼听了刁承禄的言语,觉得去投靠巫从海,确实是条好路,大家嚷着快去。于是,刁承禄带着众山贼,直奔巫从海为官之处。 刁家四泼皮投靠巫从海,能否如愿,结果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五回 江彪再战众泼皮 小将请令取天关 且说刁承禄带着众山贼,来到巫从海府中。巫从海只认得刁承禄,见他带着一行多人,不知其故,便问道:“刁贤弟,你带众人,到此何干?”刁承禄两手拱拳,行一绿林之礼,说道:“都尉大人在上,小弟与众人前来投奔,试想能得一官半职,以便光宗耀祖。”巫从海听了,嘿嘿一笑,说道:“兄弟,这官兵可不比绿林,做官则要论功行赏,擢用且有一定程序,不是说着玩的。”众人听了,默然不语。巫从海看看众人,接着说:“既然兄弟各位来投鄙人,鄙人岂有不收留之理?这样吧,你们先去营中为卒,日后再待升迁。”刁承禄听得巫从海此说,心中不是滋味,但是,是自己撩拨老大等人来此,自己不能说泄气话,只得说道:“我们全靠都尉大人栽培,实在感谢不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水贼、山贼都是匪徒,刁家四泼皮是山贼,巫从海原为水匪,俱是同行出身,所以,他们聚在一起,真是其味相投,其性亦近,因此,四泼皮不久就成了巫从海的亲信。成了亲信,什么“论功”、“程序”之类就不需要了,巫从海给四个泼皮擢任了武职。此时,那个刁承禄,灵机一动,又撩拨几个兄弟拜巫从海为师。巫从海看这四个泼皮都有几分臂力,也就欣然接受四泼皮为徒。刁家四泼皮虽然没有继承刁屠夫的祖业,却也继承了刁屠夫的一项技能,那就是四人所用武器,都是两把杀猪尖刀。巫从海说:“徒弟,你们的兵器,得改一改,因为,兵器太轻,不易克敌。”四个泼皮说:“敬请师傅指教。”于是,臂力颇大的老四刁承宝,巫从海就教他使锤;刁承财手脚灵活,巫从海教他就使枪;刁承福则换使一把大砍刀。刁承禄还是觉得使用双刀方便,巫从海就便教他改用两把稍长朴刀。几经教习,刁家四泼皮的武艺,大有长进。 俗话说,“朝廷有人好做官”,巫从海虽无半寸之功,但他有右丞相的哥哥,官位就节节上升,不上两年,升任天宁府兵马元帅,总督一府八州兵马。 主子升官,亲信沾光,紧接着,刁承福就被巫从海擢升为都尉,巫从海又擢任刁承禄为都尉偏将,刁承财、刁承宝的职位也有提高。刁家四泼皮受宠若惊,表示效忠巫从海,肝脑涂地。巫从海命他四人统兵五千,驻守葫芦关。 且说江彪与覃雄禀奏覃忽、请求第二天再去与刁家泼皮对阵,覃忽说道:“二位再去,当然可以,但要务必小心,万万不可轻敌。”二人诺诺称是。 来到后帐,江彪对覃雄说道:“覃雄大哥,明天,你为我掠阵,我去擒拿那帮泼皮。”覃雄道:“你单刀匹马,独战三贼,行吗?”江彪说:“无有大碍,你掠好阵,压住阵脚,我们必有胜算。”覃雄应声道:“要我掠阵,那你只管放心,绝对无人敢于偷袭,”二人就此商定,当夜别无他话。 第二天,覃家军营中三声炮响,覃雄与江彪披挂策马,杀出阵去。他们冲到官兵营前,大叫道:“刁家泼皮听着,快快出来投降,覃家军饶你们一命。” 叫声刚落,官兵营中战鼓擂响,刁承宝手舞双锤、刁承财挺着长枪,杀出营来。 刁承财见了覃、江二人,笑道:“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个手下败将。”江彪一听大怒,喝了一声:“贼将,爷爷手中的宝刀,今天要拿你的性命了!”喝罢,长刀直取刁承财。刁承财急忙举枪架住,两人一来一往斗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刁承财显然不支。刁承宝见状,大吼一声,拍马冲上前去,双战江彪。三人混战十来回合,江彪显占上风。覃家军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助威。此时,官兵营中战鼓擂响,刁承禄手绰两把朴刀,跃马而出。他来到阵前,高声叫道:“那位来将,暂且住手,我想问明一事。”江彪收住长刀,喝道:“你问什么,有话快讲!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还有什么招数。” 刁承禄说:“你怎么知道老爷们姓刁?”江彪听了,说道:“难道你忘记了我,还能忘记我这杆长刀的厉害?”刁承禄说:“小辈太多,我哪里能记得你,更记不得什么长刀。”江彪冷笑一声,说道:“嘿嘿,我却知道,多年以前,你们就是一伙山贼,绰号‘刁家四泼皮’。六年前,在夹山口,你们还抢过我的商队,难道你忘了?”江彪在众官兵面前,揭了刁家四泼皮的老底,刁承禄听了,不禁一愣。须臾,他就镇静下来,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这就应了那句古话所说,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六年前,我是绿林好汉,你是商贾老板,或许还富甲一方;而如今,我是官军,你们却成了一帮土匪。”覃雄大吼道:“刁泼皮,你听着!我们不是土匪,是义军。”刁承禄说道:“你们夺县掠州,攻打官府,不是土匪是什么?”江彪反唇相驳:“看看尔等贼人,原是打家劫舍,偷鸡摸狗之徒,现在却能当官,足见你们官府,何等龌龊肮脏。这样的官府,当然应该攻打,铲除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覃雄大声道:“不要与他们啰嗦了,砍了这几个泼皮土匪!” 刁承禄便也不再言语,只见他一个手势,三个泼皮五件兵器,立即一齐上来,裹住江彪。江彪毫无惧色,那杆长刀,左冲右突,神出鬼没,刀杆避枪锤,刀锋拨双刀;枪刺捶打来势猛,长刀次次砍要害;四人一来一往,一进一退,鏖战起来。 斗了百余回合,江彪力气不加。覃雄见之,挥起大刀,上前相助。 好一场恶战!但见:战场上,尘土弥漫;马蹄下,黄烟横飞;乒乒乓乓刀枪响,来来往往马奔急。那个偏头,险些刺中;这个弯腰,急躲长刀。枪锤齐攻,对手喘着气;长刀发威,贼将汗直淋。五人混战半日,只杀得狂风四起,走石飞沙,蔽日遮云,地暗天昏。两边军士看得眼花缭乱,禁不住齐声喝彩。 混战两个时辰,三百回合有余,双方仍然胜负未分。江彪感到奇怪:那年在夹山口,自己一人敌住这三人,也不觉力亏,还略占上风;今天与覃雄合战三人,自己反觉筋疲力尽,不知何故,看来,其中有所蹊跷,再战下去,可能徒劳无益。于是,他招呼覃雄一声:“覃雄大哥,是否暂停,待我们回去禀奏王叔与元帅,再作道理。”覃雄听了,便架住刁家泼皮兵器,说道:“你们听着,不是爷爷怕你们,实在肚子饿了,待俺们回去吃点东西,再与尔等厮斗。”说罢,遂随江彪策马回营。刁家三兄弟亦觉疲累,哪有追赶之力,三人勒转马头,怏怏回关。 且说覃雄、江彪来到中军帐,见过覃忽与周一鸣,礼毕,江彪便把此战情况详细相告,接着,江彪说道:“王叔见过,六年前,我与那三个泼皮厮打,并不力怯。今天,我与覃雄大哥两人战这三人,百般努力,才打个平手,真是奇怪之事,故此,我想回来禀告二位,商议战法,然后再与伙那泼皮厮斗。” 覃忽听了江彪所讲情况,说道:“贤契,这事不奇怪。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他们是一伙强盗。你想想,这六年里,贤契专业从商,而四泼皮却是专业从武;说不定,还遇到了什么高人指点,所以,他们武艺有所长进,应在情理之中。但是,尽管如此,也只是与你们战个平手而已。我看,二位虽然未获全胜,而那几个泼皮的气焰,定然遭到了你们的重挫。所以,这一仗,你们仍然是大振我军军威,可嘉可贺。” 江彪说:“我所之虑,是那个据说最厉害的刁老大,还未上阵呢。” 田明听了,说道:“今天的三个泼皮,加上那个刁老大,一起上,还是采取那种‘一窝蜂’战术,我们也有破解之法。我们来个‘人数对等’,也上阵四人相敌,焉有不胜之理。” 覃忽接过田明话头,说道:“田明兄弟此法,虽能取胜,但是大可不必这样。如此‘对等’去战?有损我军威风。刁家四泼皮能有多大本事,需要我们四个兄弟一齐上?这样吧,明天,我一个人去会会他们。” 周一鸣摇摇头,不同意覃忽的意见:他说“大哥此话不妥,怎么你去呢。你是一军之主,岂能轻易上阵?而且,就那几个泼皮,也不需要你去上阵。明天,我去会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钢叉。” 这时,向天子自周一鸣身后转出,来到众人面前,拱拱手,开言道:“诸位大哥,小弟有话要说。”出征以来,向天子一直只是紧随周一鸣,不离左右,既没有上阵对敌,而且很少说话,战事筹划,从不插言,今天怎么站了出来,郑重其事地称自己“有话要说”?一时,大家各有吃惊,中军帐内,鸦雀无声,上至覃忽众位兄弟,下至各队校尉,个个都想听听,向天子到底要说什么。 只见向天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前面各位大哥的话,我都仔细听了。江彪大哥的顾虑有道理;按田明大哥的办法,焉有不胜之理;覃忽大哥考虑更对;家兄说的,也很有理由,哪有一军之主亲自上阵的道理。不过,家兄他最后说的,我看也没有必要。”田明问道:“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向天子说道:“我的意思是讲,覃忽大哥是一军之主,不到非常时期,焉可轻上沙场;家兄身为元帅,就因两日未胜,便去亲自对阵,也无必要。不就是几个泼皮嘛,算个什么。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所以,我今请令,明日,我去独战他们,不需哪位援手。” 此话一出,众人吃惊。覃雄听了,心想:这个向天子,小小年纪,难道真有如此本事,倒要拭目以待。 周一鸣也吃了一惊。他吃惊不是向天子有无本事,而是向天子的“请令”,因为,他想起了向玉璇,想起了向玉璇的谆谆嘱咐。那天出征之际,向玉璇硬要周一鸣带上向天子。周一鸣明白,这是向玉璇不放心他的安危,故要向天子一并前来,意要向天子保护周一鸣。周一鸣曾力推辞,向玉璇硬是不准。周一鸣只好带上向天子。这样一来,向天子的安危,反倒成了周一鸣的挂心之事。现在,向天子“请令”,并要单身前去,与那伙刁家四个恶徒厮斗,一下子,周一鸣心悬起来。周一鸣说:“向天子,此议不妥,你不应该小觑那伙泼皮。”向天子道:“我七岁屠狼,十岁斗虎,俱未有失。现在,岂怕四个泼皮?”周一鸣说:“那伙泼皮非虎狼相比。虎狼只有凶猛。他们不但凶猛,而且诡计多端。”向天子道:“他耍诡计,我用良策,他放水来,我驱土掩,有何难哉;纵有难处,大丈夫岂能见难而退。出征以来,诸位兄弟功劳不小,而我向天子却未出半寸之力,实在汗颜。所以,请让我这次出战。你们看着,我不但要打败他们,还要取关。大家若不信,明日见分晓。”向天子大义凛然,态度坚决,执意要“单枪匹马”,“独占鳌头”。 覃忽见向天子目露英气,伶牙俐齿,年纪不大,志气不小,心中很是欢喜。他想看看向天子武艺到底如何,便说:“一鸣兄弟,我看这样吧,明天,就让向天子小弟一人,与那伙泼皮厮斗;你带兵马压阵,如有闪失,上去相助就是。”周一鸣觉得,覃忽之说甚妥,于是就此议定。是夜无事。 翌日,周一鸣升帐。传令各队先锋、校尉等诸位将领来帐议事。须臾,大小将领诸位兄弟俱已来到,可是,唯独不见向天子。昨日,向天子言辞措措,硬要今天独战众泼皮,但现在,向天子不见踪影,众将一片愕然,有的不免有所猜想。 正在这时,游哨来报:葫芦关东北山脚远处,似现旌旗万千,尘土蔽日,喊杀之声,络绎不绝,不知来了何处兵马。 真是“前波未平,后波再起”:向天子形影不见,远处来了不明的兵马,于是,众人议论。周一鸣临乱不慌,示意大家肃静,然后,一边派出探马前去,探看何处来兵;一边则令传令兵,再去寻传向天子。 到底是何处来兵;向天子找着没有,他又能否正常出战?要知诸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六回 宣花斧威震三军 覃家军赏罚分明 且说周一鸣升帐点将,唯独不见向天子,急命几个传令兵再去寻传。传令兵找遍各营各帐,向天子毫无踪影,只得回报周一鸣。 向天子到底哪里去了? 原来,昨天晚上,向天子想到,明日家兄为我压阵,人多势众,岂是“独战”?不若只身前往,方能显我手段。向天子主意打定,今天东方刚现鱼白,他便披挂悬剑,手绰宣花宝斧,跨上战马,悄悄出营,直奔葫芦关。 来到葫芦关前,向天子举目一看,阿呀,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葫芦关竟然如此险峻:一条小径,千余台阶。台阶两旁,山势壁陡,荆棘丛生,实难攀援。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只要有一人带兵在此把守要道,此关定难攻占。向天子想,自己昨日夸下海口,要取此关,不想此关竟然这等险峻,如何取得?略一沉思,计上心来:只需如此如此,定然能取此关。 向天子查看关前一番,官军毫不知觉,官军寨中,音息全无,只有打更的梆子声响。向天子跑马来到官军寨前,手挥宣花斧,口中大叫道:“官军刁徒听着,吾今踹营来也!” 官军寨中骤起灯火,一片哗然,须臾,只见刁承财、刁承宝率兵冲到寨外。刁承财厉声问道:“何处小子,亮都未亮,在此大呼小叫?!” 向天子道:“吾乃覃家军元帅副将向天子是也!” 也许刁承宝睡得稀里糊涂,匆忙出战,脑子还是一片浆糊,没能听得明白,他不解地问道:“你又是‘元帅’,又是‘福将’,又是‘天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向天子大声道:“我是向天子!” 刁承宝叱道:“你敢妄称天子!” 向天子道:“父母所取之名,有何妄称?” 刁承财是听明白了,他问道:“向天子,你到此何干?” 向天子说:“我要你们投降。” 刁承财道:“你小小年纪,形体枯瘦,未必有何能耐。我劝你早早退去,免得送死!” 向天子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只怕送死的是你们。” 听了此话,刁承宝怒不可遏,举起双锤,大吼一声:“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那就怪不得爷爷我了!”使尽全力。双锤重重打向向天子。锤远未到,只见向天子手起宣花大斧,轻轻一晃,斧光闪处,刁承宝的铜锤已滑向自己的马头。险些击中马眼。刁承宝迅速再抡双锤打去,向天子的宣花斧又是一晃,不知怎的,刁承宝的双锤又滑到了一边。铜锤两次落空,刁承宝不免有些心慌,急忙大叫:“三哥快些帮忙!” 刁承财在一旁,看得分明:刁承宝两次进攻,次次落空,这才知道向天子不是等闲之人,现在听到呼救,连忙挺枪催马,上前助阵。 三人鏖战,天已亮明,只听得,官军营中战鼓擂响,战鼓响过,寨门大开,刁承禄带领众多官军杀了出来,将向天子团团围住。 刁承财看到刁承禄带兵围了上来,心里有了底气,便高声叫道:“向天子,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是条好汉,你若投降官军,前程一定无量。” 向天子道:“你说得倒是好,可是,你要问它肯不肯?” 刁承财说:“要问谁肯不肯?” 向天子拍拍手中宣花斧,说道:“就是问它啊。” 刁承禄听了,接过话头说:“小子,你不要张狂,难道你斗得过我们三人?” 向天子戏耍道:“那你们三人,就放马过来,一块试试看看?” 向天子的态度激怒了刁承禄。刁承禄大声吩咐官兵:“给我紧紧围住,不要让这小子跑了!”说罢,遂即手舞双刀,上来参战。 向天子叫声:“来得好!”宣花斧抡起,敌住三人。 但见:那边长枪、铜锤、双刀一起上,这边宣花大斧过去挡;那边拼死拼活上前攻,这边猫戏老鼠不慌张;那边筋疲力尽汗雨下,这边力气有加气悠扬;那边黔驴技穷三顽徒,这边斧法无穷一大将;刀去斧来相厮斗,一场好戏开了张。 仔细瞧去,这四人厮斗,不像一次打仗,却似在舞台上戏耍。你看刁家三徒,刀枪并举,竭尽全力,可那五件兵器,就是远远未够着向天子;再看向天子的宣花大斧,每每即将砍中对手要害,对手已是吓得胆战心惊,可是,只差半寸远,宣花大斧却又意外收了回去,每次都这样有惊无险。 鏖战之中,刁家三徒的兵器,始终未能接近向天子;而向天子宣花斧的那样砍法,虽然也没砍中对手,但已唬得刁家三徒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看到自己兄弟三个,只有招架之时,没有进攻之机,刁承禄悟道,这个向天子,确实不简单,本领胜过昨天二将,如此厮斗下去,我等始终处于下风,似乎被他戏耍,兵卒看了,岂不笑话?不能与之再战,且到关里把大哥叫来,难道四人还不能对付这个向天子?于是,他一个唿哨,然后将手中双刀一摆,收住厮杀之势,说道:“向天子,你听我一言。”其他二刁,听到唿哨,亦并收势住手。向天子道:“你有什么话,不妨讲来。”刁承禄说:“你我暂且休战。不是我们力怯,也不是我们怕你,实是我们昨天力战,而你今天来得太早,搅得我们未能睡觉,疲劳没有恢复。我去请一位有能耐的人来,与你较量如何?”向天子问道:“你去请谁?”刁承禄颇有矜持之态,说道:“我去请我的大哥、都尉刁承福,让你尝尝他的大刀!”此话正中下怀,向天子心中暗喜,但他欲擒故纵,似有惧虑,稍停须臾,说道:“我也是听说你家老大刀法厉害,见识见识也好。如不能敌,我当自己退去。”刁承禄对向天子说:“你可不要走了!”又回过头来,吩咐老三老二及众兵卒:“给我围紧看准,不要让这厮跑了。” 刁承禄跃马奔向关里。刁承福正在议事厅,准备派人下关打听军情,猛见刁承禄跑来大厅,气喘吁吁,面色慌张,不免一愣,问道:“老二,何事使你如此狼狈?”刁承禄擦了一把汗,然后,就把今天所经过之事说了一遍。刁承福诧异道:“竟然有这等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厉害?”刁承禄说:“看他样子,好像有些怕你,他说,他若不胜,自己退走。”刁承福想了想,说道:“不要让他退走,拿住他,逼他投降,我们岂不是多了一员大将。” 刁承福传人送上铠甲头盔,披戴停当,手绰大刀,跃上战马,与刁承禄直奔关下。 他们来到寨前,刁承福一声大喝:“何方小子,竟敢在此撒野!”众人一见,撤开一个口子,二刁进到圈内。 向天子道:“啊,你就是刁老大刁承福。我在此已经等你多时。”刁承福说:“向天子,听说你也有几分手段,你不若投降于我,我保你一官半职。这样,你可荣华富贵,光宗耀祖,何乐而不为?” 向天子道:“那要问我的兄弟同意不同意。” 刁承福说:“你的兄弟未来,何以问得。” 向天子道:“我的兄弟来了。” 刁承福问:“你的兄弟在哪里?” 向天子将手中的宣花斧一摆,说道:“我的兄弟在这里呢!” 刁承福见到自己受了戏弄,不禁勃然大怒,大喝一声:“狂妄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爷爷我了!”喝罢,举起大刀,砍向向天子。向天子举斧相迎。那三个刁家泼皮见大哥已经动手,便抄起兵器上去助阵。 五人混战几个回合,向天子节节避让,他边战边退,直向葫芦关东北山脚退去。四个泼皮,紧紧追赶。其他官军将卒,旌旗高举,喊声沸腾,形似“一窝马蜂”,团团裹裹,嚷嚷嗡嗡,丛拥着五人,奔向东北山脚。 来到东北山脚,向天子看到此处离葫芦关关隘已远,便勒马停住,双手橫握宣花板斧,说道:“刁家四徒听着,你们喜欢什么战法,是单挑独打,还是一齐混战?”刁承福已怒不可遏,吼道:“谁会与你讲究战法!兄弟们,给我一起上!”向天子道:“这就是混战了。也好,免得磨蹭。”言罢,战马跃腾,板斧抖擞,挡住四人。 就在此时,周一鸣派出的探马到了这里。探马探明,是葫芦关的官军,围住了覃家军的一员将领。得知此况,探马急忙调头,纵马疾驰,回营去报。 且说五人鏖战起来。但见那,四徒刀枪无间隙,小将斧法不可挡;尘土黄烟乱飞扬,兵器纵横响叮当。战了不到十个回合,向天子瞅准刁承宝一个破绽,于是大吼一声:“刁老四,看吾宝斧!”说时迟,那时快,吼声未落,刁承宝已被向天子一斧砍下马去,复一斧,结果了性命。其他刁家三徒大吃一惊,刁承福吼叫道:“气煞我也!老二、老三,我们一齐上去,砍死向天子,给老四报仇!”刁承财自持身段灵活,抢在前面,瞄准向天子,举枪猛力刺去。向天子腰稍一偏,刁承财一枪刺空,闯入向天子怀中。只见向天子轻舒猿臂,抓住刁承财的腰带,提起刁承财,遂即重重掷于马下,紧接着,斧光一闪,刁承财连人带甲,被向天子砍成两段。 向天子连斩二将,其速之快,只在“弹指”之间。官军将卒,见此阵势,个个惊得呆若木鸡,有的,便悄悄逃窜。 刁承福见向天子杀了老四老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七窍冒烟,那真是:怒从心头起,火自胆边生!他也不哼声,举起大刀,凶猛地砍向向天子。刁承禄则手挥双刀,上前协战。斗了十余回合,向天子故意卖个破绽,板斧向下一沉,似有力怯。刁承福以为机会到来,举起大刀,气凛凛,恶狠狠,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砍过来。向天子瞄准时机,板斧疾起,顺势向刀磕去。板斧本可削铁如泥,现又借力打力,那招式,无坚不摧,只听得“噹嚓”一声,刁承福的大刀刀面,被板斧磕飞半截。刁承福哪管这些,双手紧握半截断刀,再次砍向向天子。向天子叫声:“来得好!”,抡起宣花大斧一个横扫,只见刁承福刀掉头落,栽下马去。刁承禄一见大事不好,勒马调头就跑。向天子喝道:“刁老二,哪里逃!”其声如雷,震耳欲聋。刁承禄吓得心惊胆裂,忽地从马鞍上翻身坠落。 且说覃家军探马,疾驰回营,见了周一鸣,禀报道:“我已打探明白,那支人马,就是葫芦关的守军。他们围住了一人,正在那里厮杀。”周一鸣一听,马上悟晓,那个被围之人,必是向天子。他便立即调兵遣将,亲自统率三军,杀奔东北山脚。 覃家军赶到东北山脚处,正值向天子一声大喝,刁承禄坠下马鞍。 周一鸣指挥三军掩杀过去。 先是因为向天子那样神武,官军将卒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现在又看到覃家军大军到来,哪个还敢接战?只见官军将卒,人人丢掉兵器、个个扑伏在地,异口同声求饶道:“我等愿意投降!” 江彪见那坠落下马的是刁老二,便走过去,一试,刁承禄已经气息全无。他再看看被杀的其他三刁,心里暗暗佩服向天子。 周一鸣命江彪率一队人马,收降关前这些官军将卒,又命覃雄领兵抢关。向天子一听抢关,便一马当先,直奔关隘。远途无人阻挡,待到关隘前,关隘城墙上已竖起了白旗。 覃家军大小三军回营。周一鸣升起中军帐。帐内,覃忽、周一鸣上坐,其他兄弟与众校尉诸将,有坐有站,待于两旁。 这时,周一鸣吩咐帐前武士,过来绑缚向天子。事情如此突发奇来,诸将始料不及,不知何故,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帐里一片戚静,鸦雀无声。 周一鸣为何要绑缚向天子,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七回 功过赏罚难评说 惺惺相惜结金兰 上回说到,向天子三斧夺了“天关”,覃家军大胜回营,周一鸣升帐。 此次取关,向天子功不可没。大家认为,向天子这次应该记大功一次。周一鸣升帐后,田明已拿出了功劳簿,打算倡言,嘉奖向天子;诸将心中,也是如此想着,只待开言。就在这时,忽听周一鸣吩咐武士,说要绑缚向天子,众人始料不及,不知何故,个个惊得瞠目结舌,相视发愣,一时间,中军帐内,气息凝住,一片戚静。 武士已经上来,欲待动手。这时,有人喊道:“且慢,大家听我一言。”众人一看:说话者,覃雄也。 覃雄说:“昨天,我还有些怀疑,今天,我是口服心服,所以,我要为向天子说句公道话。”然后走上前去,向周一鸣拱拱手,问周一鸣:“元帅,我想问问,为何要绑缚向天子?”周一鸣站起身来,吩咐小校搬来一张座位,说道:“覃雄大哥,请坐下来讲。”覃雄坐下来,仍然发问:“坐不坐,都一样,我还是要问你,为何要绑缚向天子?”周一鸣说:“向天子不遵军令,按覃家军行军律令,‘不遵军令者,责罚二十军棍’,所以,要绑缚他。”覃雄道:“向天子怎么不遵军令了?”周一鸣说:“昨天,帐中议事,你是知道的,大家决定,今天攻打葫芦关,虽然由他出战,但不是叫向天子单人独往,而是大军随同,我去压阵。”覃雄说:“照此说来,如按‘覃家军行军律令’,向天子单人独往,只身去战,不是‘不遵军令’,顶多只是‘未遵军令’。‘未遵军令’与‘不遵军令’是不相同的。” 周一鸣说:“此话怎讲?” 覃雄站起身来,面朝大家,说道:“大家听听,看我说的是否有无道理。‘不遵军令’是不听指挥,不按军令去作。而‘未遵军令’,只是可能因为实际情况,执行军令时,有一定的改变。昨天大家议定,今天由向天子出战,他今天去攻关,这是‘遵了军令’的,此其一;其二,因为实际情况,他今天独自去战,有利于取关。倘若今天他不是只身去战,而是随同大军前往,葫芦关今天能不能取得,那可不一定。我在此出战多日,知道即使打败关前刁家三徒,也不一定能取关。因为关隘由刁老大守着。只要他不下关,带兵死守,下面的人很难攻上去,关隘如何取得?今天,刁老大得知向天子只身一人,以为可欺,便放松了警惕,下山来战。至此,关隘无人劲守,我们所以取得。若是向天子与三军同去,刁老大见我军人多势众,定然不肯下山,必将死守关隘,能取此关,只怕不是今日之役了。”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周一鸣听了覃雄之言,说道:“覃雄大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战事瞬息万变,要想获得胜利,最重要的,是步调一致,‘军令’是步调一致的基本保证。所以,‘未遵军令’,也是应该责罚的。覃雄大哥,按你说的,向天子有功有过,那就责罚一半,罚打一十军棍。”覃雄说:“责罚一半,那是不是就是说,‘功过各半’?元帅此说也不甚妥,向天子不是功过‘各半’,而是功大于过,甚至是‘有功无过’,这一十军棍也不该打。” 这真是“铁打千层壳,道理随人驳”,覃雄和周一鸣,公讲公有理,婆讲理也长,谁对谁非,莫衷一是。诸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插言。 这时,田明出来说话了:“我看,这事就由覃忽大哥裁定吧。” 覃忽说:“我想听听向天子的意见。” 向天子望了望覃忽,说道:“责也可以,罚也要得,我都认了,只要让我上阵就行。” 覃忽听了,脱口赞道:“真英雄也!”接着,他看看诸将,然后说道:“对这次战役,覃雄大哥的分析是对的,我很赞同。不过,周一鸣兄弟讲的也很对。行军打仗,执行军令,第一重要。出征两年多来,覃家军节节胜利,第一靠的就是军纪严明。今天大家看到了,在执行军令这个事情上,周一鸣元帅坚持原则,彰义罚亲,值得赞赏。望诸位今后,在执行军令时,要令行禁止,不打折扣,否则,军法无情。至于向天子,今天他是立了大功,本可以记功一次,但为了警戒他,以后不可擅自单独行动,应将其功取消。取消功劳,这是最严厉的责罚。所以,其他责罚,已无必要。一鸣兄弟,你意下如何?” 周一鸣想,自己责罚向天子,本是思虑向天子的安危,故而警戒于他,既然覃忽这样决定,现在自己顺水推舟,实为上策;一是维护了覃忽的权威,二是让覃雄有了面子,三是对于向天子,也达到了警戒的目的,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于是,周一鸣说道:“大哥英明裁定,小弟理当遵循。” 覃忽所定,众人钦服,诸将以手加额,相互频频称誉。这正是:军纪严明胜利日,百战不殆从此来。 是夜,江彪进了向天子帐中。向天子见江彪来到,连忙相让看座。二人寒暄礼毕,向天子问道:“江兄来此何干?”江彪说:“今日,你立了大功,在下特来,为兄弟庆贺庆贺。” 向天子笑了,说道:“功劳已经取消,还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呢。” 江彪说:“功名取消,功实还在,当然应该庆贺。我听了覃雄大哥的分析,对你只身去战的谋略,兄弟我,实在衷心叹服。” 向天子却是直人直语,他不假思索,说道:“江兄,其实呀,我只身去战,不是覃雄大哥分析的那样,而是想独自前去,显显能耐。所以,覃忽大哥的裁定,我心服口服,以后,确实不能擅自行动了。” 江彪说:“兄弟心胸,如此谦虚豁达,着实令我敬佩。”讲到这里,江彪停了片刻,然后接着说:“在我收降的官军中,有一个姓思的小校,他跟我说过,你先与刁家三徒厮杀时,斧法虽然精湛,但却不狠;后来,刁老大来了,你节节败退;不知怎的,到了东北山脚,你忽然神威大发,连斩三人。他说,不知为什么,你的斧法突然大长了。我想问问兄弟,是这样吗?后来为什么‘斧法大长’了呢?” 向天子听了,说道:“看来,这个‘思小校’是个有心人。好在他虽然‘有心’,但未看出其中门路,否则,结果难料。这里,我是用了一个计策的。你想,开始我如果伤了三刁任何一人,刁老大一定不会下关。这倒是覃雄大哥分析对了,四个泼皮见我斧法不狠,又是只身一人,认为可欺,从而放松警惕,不守关隘,倾巢出动,于是‘引蛇出洞’成功了。可是,如果在关前寨边厮斗,他们稍见事情不妙,就会跑回关内,坚守关隘。所以,我边战边退,把他们引到了东北山脚。那里,离关隘甚远,他们要想逃跑回关,岂非易事?于是,在那里,我才放开身手。” 听了向天子此番解释,江彪打心里赞赏向天子:这个向天子,出征多日来,他深藏不露,不露则已,一露惊人。自己两战葫芦关,未能进得半步;向天子单人独斧,巧施计谋,速取关隘,确非等闲之辈!想到这里,江彪脱口而出:“天子兄弟,覃家军有你这样武艺超群,有勇有谋的将才,今后,何愁百战不胜。”向天子道:“江兄弟过奖了。其实,我很敬佩你呢。家兄经常在我面前说起你,要我向你学习。说你文武全才:致业商贾,可比陶朱;行军打仗,足智多谋,调度有方;安抚百姓,上下皆服,经国之才。”听了向天子这一说,江彪有些惶然地说道:“那实在是一鸣大哥对我过分褒讲,我没有那样大的本事,不过于事,尽力而为罢了。” 向天子忽地站起身来,郑重说道:“江兄如果不嫌弃,我想与你结拜,不知意下如何?”真是惺惺惜惺惺,心有灵犀一点通,向天子此言一出,江彪大喜过望,随即站起来,拉住向天子的手说:“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二人撮土为香,望空三叩九拜。然后,互序年齿:江彪年长两岁,为兄;向天子为弟。 结拜毕,江彪说道:“我有一个表妹,名叫陆圆媛,乃是拙荆之表妹,生得十分美貌,比贤弟小三岁,今年二十挂零,如果贤弟信吾之言,我愿做主,许配贤弟为妻,贤弟愿意纳否?”原来,江彪婚后一年,陆老板夫妇相继归天,陆圆媛便与姑妈一同去江家庄居住。 向天子听了,十分欢喜,说道:“哥哥说的一定不差,小弟焉有不从之理。” 恰好这时,田明来到,听说此事,便与向天子贺喜。向天子满面春风,说道:“同喜,同喜。” 从此,覃家军众人之中,江彪与向天子,就额外多了一种情分。 且说当晚,周一鸣久久不能入睡。今天,向天子单人独斧,取了葫芦关,这件事情,于公于私,都令人畅心舒坦。如果这件事,向玉璇知道,会是何等高兴。想起向玉璇,就想起了老母,不知她们在家过得怎样。想起向玉璇,就又想起了出征前她的谆谆嘱咐,由此,不得不思虑到向天子的安危:以后,决不能让他单独行动了,正是想到此处,有人来报,向天子又独自出了营。这还了得,周一鸣急忙追出营来。 出营一看,只见向天子手绰宣花斧,骑着他那匹白鬃马,耀武扬威,向前飞奔。周一鸣顺手牵过一匹战马,跨上马鞍,两腿一夹,急追而去。 那道是,实实虚虚,真真幻幻,这一追去,忽见惊奇。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八回 贤妻孝媳盼郎归 儒将计取南江城 且说周一鸣追出营来,只见向天子纵马向前跑去,他便顺手拉过一匹战马,跨上马鞍,两腿一夹,座下战马急驰而去。赶了一会,总赶不上。周一鸣好生奇怪:今天怎么了,自己的马快,向天子的马也快,自己的马慢,向天子的马也慢了下来。向天子好似与自己在捉迷藏,两马本来相距不远,但是却怎么也赶不上。周一鸣急了,猛力打马。马腾空而起,一跃数丈。就在此时,向天子的马忽地一个急转,向一座高山飞驰而去。周一鸣岂能松懈,于是,他也急调马头,赶向那山。 但见此处,大山重重叠叠,岚雾漫漫层层,进得山来,不辨东西南北。周一鸣举目一看,哪里还有向天子人马踪影!怎么办,只有一个一个山头去找。他心急火燎,策马直奔一座大山。他这一急,那马竟然飞了上去。这山没有,便又飞到另一山去找。飞呀飞呀,咦,觉得不是马在飞,而是自己在飞。自己怎么飞起来了?上下一看,吃惊不小:双臂长出了一对薄薄的翅膀,自己变成了一只蜻蜓。周一鸣懵了,怎么搞的,我是一只蜻蜓?来不及多想,找到向天子,才是重要的。猛然,面前呈现一张蜘蛛网。自己既然已是蜻蜓,这蜘蛛网可不是好玩的,必须避开才行。心中这样想,可是,来不及了,由于飞得太快,已经一头撞在网上,手脚顿时被网粘住。周一鸣大叫一声:“不好!” 帐外巡夜小校听到帐内喊声,急忙跑进中军帐,问道:“元帅,请问什么事情?”周一鸣已经惊醒,一看,那支蜡烛燃到了烛底,便说道:“你来得正好,请你为我换只蜡烛。” 周一鸣随军带有一个锦匣。锦匣内除了兵书以外,还有一本记事簿。每每发生重要事情,便记录在册。今晚,此一奇梦,甚为蹊跷:周庄梦蝶,我梦蜻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寓意;而我这个蜻蜓,却被蛛网粘住,不知兆何吉凶?于此,有点忐忑,心想,不妨将此梦情形记录下来,以后待见分晓。 这晚,在家的向玉璇,也得了一个奇异之梦。她梦见晴天烈日,自己正在那高地之上,翘望周一鸣出征的方向,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阵狂风吹来,将头上翡翠凤冠吹落在地,摔得粉碎,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醒来衣已透湿。 向玉璇惊魂不定,闷闷不乐:凤冠戴于头上,头顶之上乃为天;俗话说,妻为地。夫为天,难道此梦,有碍夫君? 翌日,向玉璇仍和往常一样,去那高地眺望,婆母随之。路上,向玉璇说了昨晚那梦,并把心中的疑虑,告诉了婆母。婆母宽慰向玉璇,说道:“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与一鸣感情笃深,日思夜念,担心安危,故有此梦。心想梦生,不足虑也。”婆媳二人,边走边谈,相叙相进,一不留神,婆母脚下一滑,摔下陡坡,重重跌在岩上。向玉璇立即跑下坡去,欲扶婆母起来。岂知,哪里能够扶起,原来,婆母大腿骨折,已经动弹不得。情急万分,向玉璇急忙跑回家去,叫来两个力大的丫鬟,三个人背的背,帮的帮,把婆母弄回家中。 向玉璇心想,那个奇梦现在应了:在娘家,父亲就是天;在婆家,婆母不也是天嘛。 婆母知道此伤用何药草,向玉璇“依样画葫”,把药草采了回来,为婆母敷上。那药,乃是家传药典成方,顺气通络之类的药,虽有止痛消肿之效,但无接骨生肌之功,于是,婆母自此不能行走,扶上双拐,方能移动。这就难为向玉璇了,一日三餐,向玉璇亲把热菜热饭送到婆母手上;婆母不能上茅缸,向玉璇就请人做了一个马桶,让婆母在房间里大小便;丫鬟怕臭,向玉璇也不勉其难,便自己为婆母倒屎倒尿,毫无怨言;婆母如是深夜大便,向玉璇不让臭气熏着婆母,马上起床,将粪便倒入茅缸。如此这般,日月往复,竭尽孝心,不辞劳苦。婆母感动,乡民称颂。 向玉璇伺候婆母,料理家事之余,每日还是要去高地眺望。她多么希望,周一鸣早日回家。她憧憬着:有朝一日,那远山转角之处,旌旗招展,周一鸣骑着战马,带着本乡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凯旋归来。她倒不是想周一鸣得胜回乡,能什么封妻荫子,而是想一家得以团聚,能过那种互敬互爱、男耕女织、子孙绕膝、无忧无虑的逸情生活。 她每天这样眺望,每天这样想着,每天惬意而归。此情,先且按下不表。 且说覃家军攻克葫芦关,灭了平日鱼肉乡民,作恶多端的刁家四徒,葫芦关的老百姓,拍手称快。乡民百姓杀猪宰羊,担粮送米,犒赏覃家军。覃忽大悦,命田明、刘山主事,全军大宴三天。 是夜,覃家军中军帐内,灯火辉煌,覃忽、周一鸣与诸位兄弟、各队将领正在议事。 只听军师田明在说:“我军即将进兵天宁府,在这之前,要不要先取南江城,对此,大家意见不一。元帅要我谈谈想法,我的意见,当然是首先要取南江城。南江城,虽然不是什么要塞,但是,它的周边,地域富饶,物产丰富,是官军粮草供给之地。取了它,这一官军粮仓就到了我们手里,此其一。其二,现在临近六月,天气酷热,军队近水为宜。而南江城临靠大江,我们取了此城,驻兵在此,我军就有了‘进可攻,退可守’的根据地。” 周一鸣听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田明兄弟,你说说,怎样取法。”田明说:“其实,要取这个南江城,易如反掌尔。”周一鸣问道:“此话怎讲?”田明反问:“一鸣大哥,难道你没有闻说,官军中流传这样一句话‘玉阳攻不破,南江穿城过’吗?”周一鸣听了,调侃道:“还是你这位军师调查情况细致。我确实没有听说这样一句话。我也不大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讲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与取城有什么关联。”田明说:“我是在收降的官军中,做了一些调查,得到的收获,当然不止这句话。至于这句话嘛,我问了其中根由,大概是这样的:以往历朝历代,历次战役,玉阳城多是难于攻陷,而攻克南江城,却是轻而易举。”说到这里,他右手向前用力,远远戳去,做了一个直穿的手势,接着说:“你们看看,都这样‘穿城过’了,那城还能守住么?” 田明夸张的手势、诙谐的语言,把大家逗乐了。周一鸣一笑,也诙谐地发问:“田明兄弟,取南江城,你就这么用手一戳,就行了?” 田明说:“可以说,是这样的,因为,取南江城,我已胜券在握。” 这时,覃忽说道:“二位,不要再相互逗趣了。田明兄弟也莫打哑谜。你的‘胜券’在哪里,说出来,大家听听。” 听了覃忽的话,田明认真了,他说:“大哥,事情是这样的。在收降的官军中,有一个守葫芦关隘的校尉,他说,他看到了我们竖的杏黄大旗,知道我们起兵,是为‘匡扶正义、为民除害’,他自己也是贫苦出身,所以,他拥戴覃家军,真心真意归降。他又说,南江城的守将都尉,是他的族房堂弟,他可以前去说服那个都尉,归降我军。我和他已经约定,一同前去劝降,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取得南江城。我说的‘胜券’就是这个。” 覃雄说:“田明兄弟,降军之话,不可轻信。你这一去,如同深入虎穴,可不是好玩的。”田明道:“这我知道,去了之后,我会见机而作。”又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自己的办法。 覃忽听了,说道:“田明兄弟说的,虽然不是万无一失,但也大有可行之处。我同意田明兄弟这样去作。一鸣兄弟,你觉得呢?” 周一鸣说:“大哥甚明,我无他见。祝田明兄弟马到成功,我们静候佳音。” 第二天,田明与那校尉,纵马飞奔,来到南江城。城门守军认得校尉,知他是都尉的族房弟兄,便放下吊桥,开了城门,礼让二人进城。 二人进了都尉府。都尉见了族房堂兄,自然寒暄几句,接着就问族房堂兄,随来之人是谁?田明不待校尉回答,便自报家门:“我乃覃家军军师,田明是也。” 都尉一听,这来人是覃家军将领,顿时警觉起来,问道:“不知田军师到此,有何贵干?” 田明正待开言,校尉却抢先说了:“兄弟,是这样……”校尉便把覃家军如何是正义之军、仁义之师说了一遍。他知道,都尉武艺平常。于是,又将向天子的神武夸耀了一通,然后,劝其归降覃家军。 校尉说话,都尉却不答言,他只是瞅着田明,若有所思,问道:“田军师此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田明说:“仁兄之言,已经讲得详尽,都尉应该明白我来之意。现在,覃家军兵临城下,这南江城弹丸之地,我军若攻,如石击卵,焉有不破之理?只是,我们不想将士生灵涂炭,特来忠告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望将军三思。” 都尉沉矜须臾,然后说道:“我自知武艺不精,粮少将寡。若战,正如田军师所说,我是以卵碰石,自取灭亡。我愿意归降你们。不过,白天行事,耳目众多,容易走露消息。明天晚上,我带队来降,可否?” 田明见况,心中暗喜,他不露声色,说道:“那好,望你守信,准时到来。到后,知会我一声。”都尉说:“那是当然。” 田明回营,找来覃雄等几个弟兄,把情况说了一遍。大家听后,点头赞许。 翌日夜晚,都尉带着人马,打着火把,奔到覃家军营寨。到了营寨,只见营寨偃旗息鼓,灯火全无,覃家军大概业已睡熟。都尉不禁大喜,心中想到:真是“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自己昨天一个“麻痹”之计,就造就了今日的成功。现在,趁覃家军个个已经熟睡,上前杀他个片甲不留,何足难哉?于是,大喊一声:“田明听着,吾来踹营是也!”喊罢,指挥官军杀进营中。 这真是千钧一发之刻,万分危急之时。这一仗,谁胜谁负,结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目 录 第一回远古大战留迷雾绝唱酿成天子山 第二回改名换姓艰难行兄弟失散各西东 第三回覃员外乐施好善甄半仙测字道喜 第四回员外半百得贵子孩童顽智难先生 第五回覃家寨开设学馆小顽童学艺有成 第六回狭路处棒打剪径为护寨老少比武 第七回惊人语自有原委露锋芒朝廷征召 第八回不接诏书远逃亡大赦归途遇剪径 第九回萍水相逢如故友英雄援手杏花楼 第十回舍身忘己救挚友吊脚楼前中绣球 第十一回细心伴侣问心事兄弟二人劫大牢 第十二回文书办伸出两指老员外急火攻心 第十三回守孝三年孤伶仃江周二人赴州城 第十四回典当玉佩成佳话英雄初遇金毛鼠 第十五回迎娶归途遭拦截兄弟协力齐商贾 第十六回孤伶守孝得秘传潜心修炼又三载 第十七回嫂子一计生谚语覃忽重组覃家军 第十八回贤淑女为夫着想震天箭射向何方 第十九回覃家军计赚县城查监狱爆出奇冤 第二十回天网恢恢终不漏接任县令选何人 第二十二回州府城头竖白旗第一污吏遁踪影 第二十一回覃家军所向披靡战州城麻三毙命 第二十三回田明计擒文九智覃雄苦战葫芦关 第二十四回谋后路改换门庭花灯前兄弟相认 第二十五回江彪再战众泼皮小将请令取天关 第二十六回宣花斧威震三军覃家军赏罚分明 第二十七回功过赏罚难评说惺惺相惜结金兰 第二十八回贤妻孝媳盼郎归儒将计取南江城 第二十九回义军进兵天宁府观看花灯埋祸端 第三十回观灯识破女儿身提亲不成耍蛮横 第三十一回金毛鼠评说义军巫山庆力挫覃雄 第三十二回巫山庆连胜二将向天子再抖威风 第三十三回两把板斧鏖战急开阔之地藏玄机 第三十四回向天子误落陷阱金毛鼠再施诡计 第三十五回天宁府前哭英雄覃忽大战巫山庆 第三十六回巫从海退守大湖梁忠祖迎战覃忽 第三十七回女儿郎为父排忧沙场上初会英雄 第三十八回覃忽夜探天宁城闺房被擒何脱身 第三十九回两情相悦定终身淑女噙泪劝英雄 第四十回梁婷婉据理陈词天宁城百姓欢庆 第四十一回天宁府张灯结彩覃家军各奔东西 第四十二回梁婷婉别父南下大英雄诚惶诚恐 第四十三回向玉璇以身殉夫陆圆媛毅然守节 第四十四回梁忠祖归隐山林巫山庆兴兵南犯 第四十五回金毛鼠深夜盗宝梁婷婉悬崖殉情 第四十六回巫山庆仓惶撤退不速客欲买庄园 第四十七回紫阳仙山见尊师金鸡岭前遇强人 第四十八回郝义士慕助英雄归故里天子完婚 第四十九回向天子重聚义军选首领发生分歧 第五十回大英雄众望所归神堂湾见证檄文 第五十一回发檄文昭告天下一路军旗开得胜 第五十二回刺史权衡献州城义军再战葫芦关 第五十三回葫芦关前战事紧拟烧粮草败官军 第五十四回义士慎思江湖隐番将兵阻南江城 第五十五回番将枪法不寻常覃雄设计欲破解 第五十六回覃雄阵前认兄弟杨虎遇师走沙陀 第五十七回擂台比武招驸马兄弟情深助义军 第五十八回树林扎营犯大忌故人到来解危难 第五十九回梁公子将计就计金毛鼠奉命盗斧 第六十回向家军再战再捷巫山庆发誓复仇 第六十一回百同山中请贤人天宁城前遇冤孽 第六十二回钦定挂帅欲复仇连败义军抖威风 第六十三回神堂湾山元归位向天子英名长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二十九回 巫从海再次夸子 梁忠祖顿生嫌隙 且说都尉率军来到覃家军营地,但见,营寨灯火全无,没有一丝动静,看来,覃家军毫无准备,这时不去劫营,更待何时,便大喊一声:“田明听着,吾来踹营是也!”随着喊声,他与众官兵,杀入覃家军营寨。 待到营中,官军火把将各帐照个通亮。这一照,众官兵吃惊不小,原来,俱是空帐。 都尉见状,连连惊呼:“不好!大事不好!诸将赶快撤退!”话未落音,都尉自己早已纵马,率先奔逃。 官军刚跑过一个山坳,只听一声炮响,山坳到处骤起万千灯火。一员大将,横刀立马,威风凛凛,挡在前面。都尉喝道:“吾乃朝廷兵马都尉,谁敢在此挡道!”那员大将不以为意,嘿嘿一笑:“本人乃是覃家军一路先锋,覃雄是也,在此等候都尉大人,已经多时。你中了我军军师之计,现已成了瓮中捉鳖,还不快快下马受缚。”都尉听了此言,恼羞成怒,不再言语,挺起长枪就刺。覃雄道:“贼将,你真是至死不悟,那就怪不得爷爷我了。”说罢,挥起大刀,迎住长枪,二人在山坳之上,刀砍枪刺,大战起来。 鏖战二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这时,覃雄卖个破绽,拖刀放马而走。都尉不知是计,立即拍马追去。看看都尉马头接近刀锋,覃雄大喝一声:“来得好!”所拖之刀顺势横砍过去,只听“咔嚓”一声,都尉马头被那大刀砍断。都尉大吃一惊。惊魂还未待定,座下黑马已经倒地,都尉随马倒在地上。未等都尉爬起,只见刀光一闪,覃雄大刀瞬即砍下,顿时,都尉化作了南柯一梦。 覃雄刀劈都尉,覃家军齐声欢呼呐喊。欢呼呐喊之声,在山谷中震荡,真如排山倒海,地动山摇。官军见此阵势,人人面如土色;主将已亡,谁敢再战?除了少数几个将卒趁着天黑,稍稍逃走之外,其他众官兵丢刀弃枪,伏地投降。 南江城刺史,闻知都尉阵亡,连夜弃官逃跑。 覃家军的庆功宴,设在南江城刺史衙门。席间,江彪问田明:“那天晚上,在军事会议上,军师不是说,去招降那个都尉吗?”田明说:“是的。不过,当时我就想了两套计策。”江彪问:“两套什么计策?”田明道:“一是他真降,需用之计;二是他假降,我所应对之策。”这时,覃雄站起身来,说道:“田明兄弟,我真服你了。你从南江城回来后,说那个都尉讲,他第二天来投降,你却说他是来劫寨,叫我如何如何作。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判断的,他是假投降、并且会来劫寨?”田明说:“我判断他是假投降,理由有三。他说他要晚上来投降,是因为怕白天‘走露消息’,这貌似有理。其实,既然愿意投降,走露不走露消息,不是要紧之事。‘晚上来降’,就是在打鬼主意:晚上不见天日,夜黑风高,那正是‘趁黑打劫’的好时候,你想,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此其一。其二,他说他愿意投降,是因为‘武艺不精,粮少将寡’,我知道,‘武艺不精’那是真的;‘将’寡不寡,我不太了解;但是,‘粮少’肯定是假的。南江地域,物产富饶,天下皆知。官仓里面,粮草岂能少哉?这因‘粮少’而投降,就是他编的了。大凡奸诈之徒说事,他会真真假假给你编一些,看似迷魂大阵,其实,你只要判断其中一项是假的,那么,他说的主旨意思就是假的,因此,我判断他是假投降。其三,我与他谈判时,他一直是‘瞅’着我,贼眉鼠眼,目光诡诈,这样的人,一般心怀鬼胎,他说的事,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如此三宗,还不能判断他是假投降么?我识破了他是假投降真劫营,便将计就计,并在话语言间,‘欲擒故纵’,果然,他来劫营,乖乖就范。”江彪听了,点头叹服。覃雄说:“田明兄弟,你真是足智多谋。不过,以后你要先给我们说清楚,免得我们懵懵懂懂去打仗。”周一鸣听了覃雄此言,便说:“覃雄大哥,你有所不知,其实,前天田明兄弟从南江城回营之后,就把他的判断和计策给覃忽大哥和我说了,只不过未来得及跟大伙说明白,你应该谅解。”这时,覃忽说道:“筵宴已开席多时,可弟兄们只顾谈论军事,却停住了碗筷,这似乎有点对不住这场庆功宴,筵宴会不高兴的。听,大家的肚子,也在提意见了。所以,我提议,大家拿起碗筷,端上酒杯,首先,为覃雄、田明两位弟兄的功劳干杯;再为我军进兵天宁府,开怀痛饮。”覃忽之言,逗乐了大家,众人调侃道:“大哥发了话,我等当遵命,只好不惜肚皮,一醉方休!” 翌日,覃家军旌旗招展,号角长鸣,浩浩汤汤,杀向天宁府。 且说天宁府城,此城方圆十里,房屋数万,人口二十万有多,乃中原一处大都市。天宁府城之东,开阔之地,一望无垠;西面丘陵,树木茂密,莽莽榛榛;城南,黄土沙石一片,乃是一处古战场;北边,背靠大湖,临江依水。城四周,有两丈宽一丈深的护城河,护城河通往大湖,河中暗流汹涌,河底竹刺林立。这天宁府城,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天宁府的节度使姓梁,名忠祖。梁忠祖虽是文官,但也精通武艺,善使一柄大刀,亦有过人之勇。这一日,梁忠祖约来兵马元帅巫从海,两人对坐。梁忠祖说道:“元帅,覃家军十万大军,近日会进兵天宁府,不知元帅有闻未知?”巫从海道:“探马已报,覃家军后日将至。”梁忠祖说:“原来元帅已经闻知了。我听说,覃家军兵精将强,作战英勇,起兵以来,百战百胜,攻打州县,势如破竹。该军有一大将,名曰向天子,人称他‘百万军中取人头,如囊中取物’。还有那个周一鸣、覃忽,据说,更为厉害。看来,覃家军不可小视。不知巫元帅有无退敌之策。”巫从海似乎胸有成竹,不屑一顾,说道:“节度使大人,请你放心。我原来就给你说过,巫山庆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有巫山庆在,一个什么‘向天子’,或者覃忽、周一鸣,有何惧哉!”巫从海又提起那个巫山庆,梁忠祖心中一沉。 巫山庆,何许人也?如此厉害?个中原委,待说书人细细讲来。 且说巫从海,他有一女一子。 女儿名叫巫琳花,生得美貌。十年前,沙陀国一王子来中原游玩,与巫琳花不期而遇,一见钟情,王子亮明身份,把巫琳花娶去。那个王子,虽是妃子所生,后来却获得王位。巫琳花便成了沙陀国的王后。 巫从海的儿子,就是巫从海说的这个巫山庆,今年二十有六。巫山庆却不同姐姐,生得模样怪异,尖嘴猴腮,一张“雷公脸”。巫从海得此子前夜,做了一梦,梦见一座奇山,山上处处,怪树异木,群花朵朵,鲜红鲜红。第二天,即便喜讯,夫人产子。巫从海想想梦中之景:那“艳红山花”,认为梦兆喜庆,于是,给儿子取名“山庆”。 巫山庆长到六岁时,来了一个游僧,无人通报,僧人直入水寨。巫从海正在与巫山庆戏耍。僧人一见,便呼“巫山庆”之名。巫从海吃了一惊,这僧人怎么知道儿子之名?僧人说,他叫“昆仑法祖”,云游到此,在水寨之外,见这水寨之上映出祥光,便知此处有一孩童与自己有缘,这个孩童就是巫山庆。僧人对巫从海讲,这个孩子前途无量,他要带孩子回山,加以教习,孩子十五岁时,自当返家。夫人闻知,百般不肯。巫从海想,孩子生下来就相貌奇特,个性乖张,自己曾猜,此子许有造化;现在“造化”来了——僧人说孩子与他有缘,怎么不让孩子去呢?夫人拗不过巫从海,只得作罢。巫山庆十五岁时,果然回到了家。这时,他已有一身本事,使一柄板斧,无人可敌。当年,巫从海还是水贼,巫山庆回来后,出力不少。后来,巫从海官封天宁府兵马元帅,巫山庆就成了天宁府的骠骑将军。 节度使梁忠祖,为什么听到巫从海夸耀儿子巫山庆,心中一沉?这事还要从今年元宵节讲起。却说今年元宵佳节日,天宁府城大放花灯。全城百姓,扶老携幼,上街观看。观灯人群中,有姐弟二人。这二人不是别人,乃是节度使梁忠祖的公子与闺女。弟弟叫做梁耀宗,今年一十五岁。姐姐名叫梁婷婉,芳春二十。这个梁婷婉,两岁之时,母亲撒手人寰。梁婷婉的母亲与梁忠祖,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喜结连理,感情深笃。发妻去世后,梁忠祖数年不予续弦,对女儿梁婷婉,爱怜百般,视如掌上明珠;后来,在亲友极力撮合、老母严厉指令之下,不得已,只得娶了二房夫人,生了儿子梁耀宗。 以往,梁婷婉除了出去学艺那段时间,从未出过府邸。今天,城中大玩花灯,鞭炮齐鸣,烟火满天,着实热闹,见此盛景,梁婷婉禀告父亲,说是自己想去街上看灯。梁忠祖心有犹豫,说道:“外面人群,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儿家,前去看灯,怎生是好?”梁婷婉说:“父亲,你放心,这事我已作过考虑,出去时,我将女扮男装,带上弟弟,家人陪同,在街上,我还会戴上师父给我的面具,这般防范,难道还会有什么闪失?”梁忠祖见女儿如此之说,也知女儿有所本事,想想去也无妨,便答应了梁婷婉的要求。 岂知:天下之事,纷纷扰扰,变幻莫测,结果难料。那道是,风和日丽下冰雹,平白无故生祸端。 梁婷婉观看花灯,这一去生何祸端,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回 观灯识破女儿身 提亲不成耍蛮横 且说梁婷婉要去观看花灯,梁忠祖考虑再三,觉得去也无妨,便答应了梁婷婉的要求。梁婷婉谢过父亲,迅速打扮起来,打扮停当,带上弟弟和家人,出了府邸,沿街一路看去。 但见,大街小巷,人群满满;人前人后,处处花灯。人群中,有的在玩灯,有的在喝彩;有的在放烟花,有的驻足眺望;有的击打乐器,有的玩着杂耍。瞧那花灯,真是五花八门:才看空中大鸟展翅来,那是老鹰灯;又见水里河蚌成仙女,这是蚌壳灯;狮子灯,左右跳跃;巨龙灯,上下翻腾。虾米灯、白鹤灯、山羊灯,“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使得人们眼花缭乱。那观看花灯的人群,熙熙攘攘,纷纷杂杂,喝彩声、锣鼓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浑然一片。好一派热闹景象。 梁婷婉姐弟来到一个大场子。这个场子上,正在玩杂耍。场子中间,高高竖起一根旗杆。旗杆之上,从下到顶,绑着二十把刀刃朝上的尖刀。一个玩杂耍的小伙,头戴花帽,身穿长袍,脸上装扮一个红鼻子,口里叼着三只火把,赤着双脚,脚踏刀刃,向上爬去。到了旗杆之顶,双脚踩在刀口上,两手将三只火把,穿花抛耍,煞是惊险。围观众人,齐声喝彩。梁婷婉也看得兴致勃勃。为了便于细看三只火把,如何上下穿花,梁婷婉把面具摘了下来。 梁婷婉正看得尽兴,忽听一个声音说道:“小姐见谅,小生这厢有礼了。”梁婷婉吃了一惊,这才看到,身前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人。梁婷婉没有答话,后退了一步。梁府的几个家人,闻声走过来,挡在前面,喝道:“不得无礼,这是节度使大人的两位公子。” 尖嘴猴腮之人,就是巫山庆。原来,巫山庆这天也来街上看花灯,转呀转,不巧,来到了此处玩杂耍的场子上。 这个巫山庆,虽然相貌丑陋,但却“眼力”极好,因为自己形象不佳,所以他就特别爱看俏美之人。他一来到场子上,就发现了梁婷婉姐弟二人:咦,这两个男孩子长得确实漂亮,特别是那个年纪稍大的,真是赛过潘安,胜过宋玉。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蹊跷:那个年纪稍大的,耳边的鬓发刘海,何等飘逸美妙,这不是男孩子所能有的,她必定是一个女孩子。呀!天宁府城里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我巫山庆如若娶她为妻,那就真是天赐良缘,到底她是谁家闺秀,不妨上前问问。巫山庆向来胆大,何况身为骠骑将军,于是,他便走上前来搭讪。本来,巫山庆只是怀疑这个年纪稍大的,是个女子,想前来试探试探,哪知,梁府家人过来说,叫他不得无礼,这是节度使的两位公子,这一下,巫山庆倒肯定了:这个年纪稍大的就是女孩子,因为,父亲告诉过他,梁忠祖只有一个儿子。 梁婷婉见了巫山庆那副模样,听了巫山庆那番言语,观灯的兴致,索然无存。她示意回府,诸人领会,于是,她带着弟弟及家人,立即转向,一路只顾去了。 回到府邸,梁婷婉便去禀见父亲。她说了沿街观灯之况,特别详细讲了遇到“尖嘴猴腮”那人的情形。梁忠祖听说那个“尖嘴猴腮”识破了梁婷婉的女儿身,心想:不好,坏事来了。因为,他听了梁婷婉所述“尖嘴猴腮”之人的模样,知道这“尖嘴猴腮”就是巫山庆;巫山庆这小子,可是个好色之徒,因此,事情绝不会就此了结,看来,得想好对策才是。 果然,梁忠祖预料的“坏事”,“立马”就至:第二天,巫从海来到梁忠祖府邸,为儿子巫山庆提亲。 梁忠祖将巫从海让进大厅,二人对坐,茶过之后,主人梁忠祖也不开言,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 巫从海不免有些窘迫,不过,最终还是他先开了言:“梁大人,在下来此别无他意,而是特地前来为儿子求婚。昨日,观灯之际,小儿不期遇到令爱,一见倾心,十分爱慕,思愿结成连理。” 梁忠祖微笑未语。 见梁忠祖没有答话,巫从海也不逊让,继续侃侃而谈。说什么巫山庆长相是有不佳,但“世人不可貌取,海水不可斗量”,巫山庆自幼跟随昆仑法祖,深受法祖真传,武艺精湛,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年在水寨,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杀得敌人闻风而逃;又说什么“我们一文一武”,如若结成连理,这天宁府城,就会固若金汤,那样,不仅为朝廷出了力,而且能保自己合家永昌。巫从海讲了半响,言辞措措,意犹未尽。 巫从海滔滔不绝之时,梁忠祖思绪万千:本来,朝廷安排巫从海来作天宁府的兵马元帅,自己就不乐意。想那巫从海为贼之时,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臭名远扬,如此恶徒,如何做得这兵马元帅?自己又怎能与一个水贼为伍?但是,如果不予接纳,便是有违君令,加上朝中还有那位右丞相巫从仕的面子,也撇不开去,于是,梁忠祖只得违心忍之。好在,数年以来,巫从海处事谨慎,未越雷池,彼此相安无事。现在,巫家父子却不自量,竟敢前来贸然提亲,这简直是对自家门庭的侮辱:一个尖嘴猴腮之人,居然想做我的乘龙快婿,这不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嘛!即使不说长相,就那曾为匪贼之人,岂能娶我世代忠良之女? 梁忠祖思考着,此时,自己却不能断然拒绝。因为,毕竟是“同朝为官”,直接破人面子,这不是自己的作风,此其一;其二,探马已报,覃忽大军已经逼近葫芦关,用兵在即,这个时候,文武之间若生隔阂,必于战局不利。为此,就先用一个“缓兵之计”吧,日后再作理会。于是,等巫从海说完,梁忠祖说道:“小女年幼,暂不许人,望元帅见谅。”那时节,官宦人家有无女儿,除了至亲与友好,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当然,官宦人家女儿的年龄,就更无从知晓。梁忠祖这样一说,巫从海也就别无他语,只得作罢。 可是,梁忠祖的这一缓兵之计,却未能挡住巫山庆。巫山庆心地奸猾,比起巫从海来,那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听父亲的回话,只见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瞬时,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巫山庆对巫从海说:“梁忠祖对你讲,他的女儿还小,暂不许人,那么,我就等。他的儿子已经十四五岁,他的女儿至少也会有十五六岁的,不用等多久。现在,我先放出风去,说我巫山庆,要娶梁忠祖的女儿。我这一放风,众人知晓,天宁府全城,哪个还敢与我相争,去娶他梁家的女儿?”巫从海说道:“如果梁忠祖硬是不答应这门亲事,那你也没有办法。”巫山庆呵呵一笑,说:“父亲,你想,别人都不敢启齿娶她,难道梁忠祖让他女儿在自家养老不成?不会有这样的事,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梁忠祖听说巫山庆在外面放的风,又气又恼。虽然,巫山庆的这个无赖之计,只是黔驴之能,不足以挂齿,它会自生自灭,但是,让人听起来,却是不雅不爽。这癞蛤蟆真的想飞上天了! 上述,就是梁忠祖在与巫从海商谈军事时,听了巫从海又夸耀巫山庆,心中不快的原因。不过,梁忠祖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问:“元帅,你到底用什么办法破敌呢?” 巫从海说:“我是这样考虑的。现在,城内城外共有八万兵马,我带七万,驻扎城外,留下一万守城,如此即可。” 梁忠祖说道:“如此布兵,亦合兵法,城内城外,可以相互接应,以防不测。” 巫从海却大咧咧地说:“梁大人,只要您守住府城,不让叛军奸细入城,探取情报,就行了。我那外面,您不用操心。那伙叛军,我对他们,了如指掌,虽然号称十万,我想大概也就是五六万罢了,而且只不过是一些乡民百姓商贾之类的乌合之众,有何惧哉?而我所统兵马,多是我原来水寨的勇士,他们身经百战,所向披靡。特别是有我儿子巫山庆在,叛军休想前进一步。” 听了巫从海此说,梁忠祖不免心中狐疑:怎么可能对敌军“了如指掌”?如此轻敌,其败无疑。不过,他败也好,让他那股邪恶势力受挫,将会有利匡扶朝纲。心中这样想,口里却说道:“元帅小心,如有需要,我当接应。”说着,起身送客。 巫从海亦站起身来,拱手道:“梁大人请留步。你放心好了,我军此战必胜,等末将的捷报吧。” 巫从海似乎胸有成竹,大言“此战必胜”,有其缘由,因为他自认为有一个“足智多谋”且了解覃家军的军师。此人原是一名江洋大盗,能文能武,诡计多端,兼有迷魂之术,对覃家军将领也有所了解,其能耐确实不可小觑。 有分教:壮志未酬身先殒,天宁城外遇克星。此缺彼圆有时日,天数已定不由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一回 金毛鼠评说义军 巫山庆力挫覃雄 且说巫从海回到元帅府,叫来巫山庆,说道:“你去把军师请来。”又吩咐传令兵,通知诸将,马上赶到议事厅。 须臾,只见那个军师,头戴一顶黑色毡帽,身穿灰色紧身战袍,神态狡黠,步履谨慎,一步不快,十步九稳,随着巫山庆,来到元帅府议事厅。 你道这位“神秘”军师是谁?此人本姓“靳”,大名曰“墨书”,“靳墨书”是也。他一头黄发,故而常戴黑色帽子。因为那一头黄发和他名子的谐音,以及他为人的奸猾,人们多时便不叫他的大名,而称他为“金毛鼠”。 那年,金毛鼠帮协恶少抢亲,被周一鸣“三下五除二”,打得“落花流水”,伏地求饶。自此,他从南方州城销声匿迹,辗转来到中原。后来,投靠了巫从海。当年,巫从海任都尉,时有剿“匪”战事。金毛鼠便出谋献计。凡是采用了金毛鼠计策的,那次战事必胜。金毛鼠的才能露了头角,得到了巫从海的青睐。于是,金毛鼠从此成了巫从海的军师。 诸将到齐,巫从海命从人沏上茶来,然后问金毛鼠:“军师,覃家军将至,你知道吗?”金毛鼠说:“当然知道。”巫从海自己先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军师,你说过,你了解覃家军将领的情况;到底他们是怎样的一些情况,你是怎么了解到的,详细说给大家听听。” 金毛鼠轻轻舒了一口气,故作姿态地说道:“说来话长啊,那还是多年以前,我在南方营生时,一次不巧,恰恰遇到了现在是覃家军将领的江彪与周一鸣。当时,他们以商贾为生。所以,我跟元帅说过,覃家军里面,不少原是商贾之人。但是,大家不要小看这些商贾,他们虽然终日从事商贾,可他们却日日习武,从不懈怠,武艺甚是精湛,因为他们要保障货物安全。那个江彪,我与他交过手的,五十几个回合,双方只杀个平手。哎,至于周一鸣,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讲到周一鸣,金毛鼠不想说出自己当时的狼狈样子,只是以“不是对手”轻描淡写敷衍过去。接着他说:“覃家军的首领覃忽,他的情况,我是最近查访到的。据说,他十五岁时,朝廷授予他都尉之职,但他辞官而逃。三年流荡,三年守孝,后三年,不知其踪。我想,他十五岁,朝廷就授他都尉,他的谋略和武艺一定不在周一鸣之下。向天子嘛,只是这次在葫芦关,连斩几员朝廷战将,大出威名,以往却是默默无闻,我还不知他是什么来路。另外的覃雄、田明以及覃家军其他将领,大多数是覃忽的师兄弟,武艺也不可小视。” 巫从海问:“你就只知道这些?”金毛鼠说:“其他还有一些小事,不足为道。以后对阵时,若有用处,再禀告元帅。” 巫山庆听了金毛鼠一席话,不以为然,说道:“我道覃家军将领,有什么‘三头六臂’,现听军师这一番细说,原来也不过如此。来日,看我杀他个人仰马翻。” 金毛鼠这才说了:“少将军不可冒失。不说别人,那个周一鸣,就是一个劲敌,不好对付。这人使一把打虎钢叉,武艺端的了得。碰着他的那把钢叉,两臂都会酸麻。倘若被他的钢叉刺中,后果不堪设想。” 金毛鼠这一说,惹得巫山庆生了气。巫山庆叱道:“你言甚差,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战之前,妄出此言,于军不吉!如是别人,定将重罚!” 巫从海训斥道:“我儿不得无礼。军师之言,乃金玉良言。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军师此言,是告诫你,不得莽撞行事。”又转过头来对金毛鼠说道:“军师,小儿之言,不要放在心里。大敌当前,要精诚团结,相互鼎力才是。” 金毛鼠诺诺连声:“元帅只管放心,只管放心。打败覃家军,既是国事,也是为我报了昔日仇隙,我当然会尽力为之。”接着,金毛鼠如此这般,将这次怎样对阵覃家军讲了一通,归纳起来,他说了三套计谋。 巫从海听了大喜,说道:“军师说的极是,依照军师之计,敌军焉有不破之理。”接着他对众人说:“后天,覃家军就到。届时,诸位将领定要拼力杀敌。如有临阵退缩者,定斩不饶,绝不姑息。立功者,本帅重奖。朝廷也会授予高官厚禄,封妻荫子,从而光宗耀祖。众将,尔等听明白了吗?” 众将异口同声:“我等明白,沙场之上,定然拼命,绝不后退。” 常言道,兵贵神速,覃家军亦是如此,没有等到后天,第二天中午,覃家军就兵临天宁府城,在该城之南一带安营扎寨。但见,营连营,帐连帐,整整齐齐,连绵十里有多。 见覃家军到来,巫从海率诸将远远观阵,看后,他惊讶道:“这覃家军果然名不虚传;人数也只怕不下十万。看来,梁忠祖说得还是对的,这次,确有一场恶战。”金毛鼠献计说:“元帅,如果明天开战,覃军已经作好休整,那么为之晚矣。不如现在开战。这样,他们是疲劳到此,立脚未稳,难于应付;而我军则是以逸待劳,精力充沛,容易取胜。您看行否?”巫从海觉得金毛鼠之言有理,正想动问,谁愿率先出马。这时,巫山庆已经按捺不住,未待巫从海开言,急不可待说道:“父亲,军师此言甚妥,我马上前去搦战,若何?” 巫从海许之。 于是,巫山庆便手绰那柄大板斧,跨上黄鬃白马,直奔覃家军大营。 且说覃家军中军帐内,覃忽、周一鸣正与诸将议事,一个小校进来报告,说是官军来一人搦战。覃忽问,来人什么打扮。小校说,那人骑一黄鬃白马,手提板斧,头戴金盔,身穿黑甲,大将打扮。周一鸣说:“那好,我们也去一员大将迎战。列位,谁去打头阵?”诸位大将争相要去。 这时,覃雄站出来说:“各位不要争了。凡事都有一个次序,一二三四五,就是次序。我是一路先锋,当然应该我去。”覃忽说道:“大哥要去,也可。不过,这天宁府,不比其他地方,敌军之中,卧虎藏龙,能人甚多。大哥此去,务必小心才是。”覃雄道:“兄弟放心,这仗打了几年,我临阵杀敌,也不少于百次,何曾有失?什么‘天宁府、地宁府’,又有何惧哉。”遂叫手下小校取来大刀,牵过战马,与众人拱手相别后,纵马而去。 覃忽见此,甚不放心,连忙吩咐田明,率兵前去掠阵。 覃雄一马跑到阵前,大喝道:“何方小子,竟敢来覃家军营前搦战!” 巫山庆道:“吾乃天宁府兵马元帅巫从海之子巫山庆是也。”说罢,横担板斧,拉开架势,等待开战。 覃雄仔细瞧了瞧巫山庆,不觉笑了起来,说道:“我的雷公爷爷,你是何时下凡来到人间的,怎么不通知俺,你先通知一声,俺好焚香迎接你呀。” 巫山庆被覃雄奚落一番,心中气恼,他摇了摇手中板斧,喝道:“不得无礼!通上名来,老爷手中宝斧,不斩无名之辈。” 覃雄说道:“巫家小儿,你得听清楚了,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覃家军骠骑先锋,覃雄便是。” 巫山庆呵呵一笑,说道:“我十五岁上阵,斩将百员,朝廷嘉奖,才做得骠骑将军。尔等草寇,也称什么‘骠骑’,岂不可笑。” 覃雄听了,也嘿嘿一笑,戏谑道:“巫家小儿,难道这‘骠骑’二字,是你巫家买断了,别人就‘称’不得?我想,你家可能没有那么多钱把他买完。爷爷这‘骠骑’二字,是手中这把宝刀挣来的。你说你‘斩将百员’;我这大刀,也不吃素;不信,你过来试试。” 巫山庆早被覃雄挖苦、戏弄的言语,气得七窍冒烟,他恼羞成怒,恨恨地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那我就成全你,今天,你就是一百零一个。”说罢,疾马驰来,望着覃雄的天灵盖,举斧就砍。 覃雄挥刀架住,只听“咣当”一声,顿觉两臂酸麻。未等覃雄缓过气来,巫山庆第二斧又到。覃雄只得又举刀拼力去挡。巫山庆这样一连七八斧,杀得覃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而那巫山庆,却是轻轻松松,游斧有余,越战越勇,势不可挡。 续战十余回合,覃雄力气不加,浑身疲软,刀法全乱,情急心慌,哪能抵挡得住巫山庆的凌厉攻势。 此时,但见斧光闪处,险象环生,斧斧要取覃雄性命。覃雄大惊,心想:我覃雄多年英名,莫非今天要栽倒在这个小子手里? 已到岌岌可危之时,不知覃雄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二回 覃家军连输两阵 向天子巧妙请缨 且说巫山庆一连二十斧,杀得覃雄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巫山庆的那把板斧,攻势凌厉,斧斧要命。覃雄甚为惊骇,心想:大事不好,今天莫非要栽倒在这小子手里了?不行,岂能让他斧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拼尽全力架住板斧,说道:“巫家小儿,你我暂且休战。这不是我怕你,只因我今刚到,你就来犯,我还未来得及吃饭,待爷爷吃了饭,与你再战。”说完,回马就走。 巫山庆哪里肯放,指挥将卒,掩杀过去。田明见状,急令军士放箭。覃家军千箭万矢,射住阵脚。巫山庆等众官军,前进不得。可是,巫山庆却不退走,他在那里骂阵:“覃家军听着,可笑覃雄贼将,谎称还未吃饭,居然临阵逃跑。那好,他若有种,吃了饭再来。不管你们谁来,我都在此等着,不来,你们覃家军没有好汉!” 田明吩咐校尉:不得敞开阵门,官军若攻,仍然射住阵脚,我们回营禀报,再作理会。 覃雄、田明回到中军帐,二人备说巫山庆的厉害和他骂阵的情形。听了二人所述,恼了一位英雄,他大义凛然、言辞铿锵说道:“我覃家军出师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官军或败或降,谁敢阻挡!可恶巫山庆这厮,竟然目中无人,肆意口出狂言,待我前去会他,看他究竟有何本事!”说话者,江彪是也。周一鸣说:“来天宁府之前,我已探知,这个巫山庆,虽然原是水贼,可他却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因此,贤弟前去,希能见机行事。如胜则好;若是不能取胜,不可恋战,及时回营为妥。诸位,谁去为江彪兄弟掠阵?”田明说道:“还是我去。” 巫山庆正在那里叫骂,忽听覃家军营中一声炮响,一员大将率领人马,杀到阵前。巫山庆定眼一看,来将年纪似乎和自己相仿,不觉有几分怜意,遂问道:“来将何人?”江彪答道:“江彪是也。”一听是江彪,巫山庆更有三分敬慕,便说:“江彪将军,听说你也是一条好汉,不若归降朝廷,享受荣华富贵,岂不乐哉。”江彪说:“那你得问问我手里这把宝刀,愿不愿降。”巫山庆一听大怒,喝道:“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喝罢,举斧就砍。江彪“嘿嘿”冷笑一声,说道:“不要逞强,谅你一个水贼,会有多大能耐。”话未落音,长刀早起,迅猛挡住板斧。只见刀斧相遇处,迸出一片火光来。看那各自战马,竟然被逼得后退一步。双方不竟心中赞道:呀,对手端的好气力! 两人相互看了看,再不答话,奋力厮斗起来。 但见,二将纵马交锋,两军助威呐喊,沙场之上,尘土滚滚,天穹之下,杀声一片。 那边战将,多年师从昆仑法祖;这边英雄,乃是智元长老高徒;看那边战将巫山庆,板斧来去,神出鬼没,高手皆胆寒;再瞧这边英雄江彪,长刀进退,变幻莫测,悍将亦难挡;巫山庆板斧砍来,虎虎生风;江彪长刀劈去,犹若长虹。那个板斧,要来斩首;这把长刀,欲去取命。好一场恶战,只见人缠人,马连马,刀劈斧砍,谁肯相让。二人大战五十几个回合,胜负难分。 巫山庆见此,心中想到,怪不得金毛鼠夸这江彪,原来江彪果然手段不凡;但是,倘若一个江彪,都不能“拿下”,岂能战胜其他覃家军将领?眼前这个江彪,身手敏捷,刀法谙熟,看来,一般厮斗方法,不能降他,还得另想他法。想到这儿,巫山庆回马就走。江彪一见,以为巫山庆力怯,连忙追赶。看看将近,江彪奋起长刀,用尽全力,一刀砍去。巫山庆却不去挡,而是用那板斧之背,向上猛力一磕,磕向长刀刀杆,只听“咣当”一声响亮,磕个正着,板斧磕在江彪左手握刀杆的两寸处。其时,江彪长刀正全力向下砍,而巫山庆的板斧却猛力向上磕,两力会聚,势有千钧,谁能承受!顿时,江彪左手虎口震裂,流出血来。江彪叫声“不好!”,左手已握不紧刀杆,岂能再战?“若不能胜,及时回营”,临行前周一鸣的这句话,在江彪耳边响起,江彪心想,此时不退,更待何时?急忙调转马头,疾驰回阵。田明见江彪又已战败,便令军士仍然放箭。巫山庆一见,嘿嘿冷笑,说道:“用不着放箭。我念江彪是条好汉,不予追赶,他只管回去。老爷还是在此等着,等你们有点本事的出来,与我一决雌雄。不出来,你们就是怂蛋”说罢,他手提板斧,纵马于阵前,来回驰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江彪、田明回到中军帐,覃忽早已接到探报,连忙与周一鸣下座,迎接二人。 覃忽安抚说:“贤契辛苦了。”江彪心中惭愧,声音低微,说道:“败将无颜面见王叔与元帅。”覃忽宽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战场之上,变幻莫测,胜负俱有可能,贤契何必自责,下次小心就是了。” 周一鸣早已取出祖传金疮药,为江彪涂上,说道:“这点小伤不要紧,敷上金疮药,两天定然痊愈。” 那金疮药果然是一剂良药,刚一敷上,江彪就感觉左手虎口不再疼痛,动一动五指,运用自如。 这时,帐外掠阵的一名小校进来禀报,说是巫山庆在外骂阵,言辞甚是难听,听者皆羞,在下难以启齿,因为有碍军威。 覃忽说道:“不妨,他骂的什么,你细细说来。” 小校说:“巫山庆那狗头,在阵前,跑过去跑过来,手里舞着板斧,口里不停叫骂,说什么覃家军妄称天下好汉,实际是一群乌合之众,酒囊饭袋,没甚本事,竟然造反。今天两战两败,到现在不敢出来,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真是一帮缩头乌龟。如若胆敢出来,老子骠骑将军,定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周一鸣一听大怒,喝唤道:“取吾钢叉来,待我去会他!” 江彪道:“杀鸡焉用牛刀,元帅不必去。我的伤口已经不痛了,还是我去。” 田明说:“一鸣大哥不宜去。江彪兄弟刚受伤,去也不妥。还是挑选其他兄弟,前去相战为妥。” 田明话音刚落,只见三路、四路、五路先锋,三将同时站了出来。三路先锋说道:“常言道,一人不敌二手,两手难挡六拳,我们三人约定,一起去战那个巫山庆,他就是三头六臂,也要将他拿下。” 周一鸣说:“三位兄弟不要着急,以多胜少,不是覃家军的战法,还不到混战的时候。” 这时,只听得有人轻笑一声。众人一看,原来是向天子在冷笑。 覃忽问道:“天子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向天子道:“我不便说得。” 原来,大家不知道,葫芦关那仗后,周一鸣曾经对向天子约法三章:一,事先未与周一鸣说,不得临时请战;二,上战场,必须有人掠阵;三,不得单人独马深入敌阵。 覃忽有点狐疑地望着向天子,又问:“你有什么话不便说?” 此时,周一鸣说道:“向天子,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向天子说:“我要说的是,有一个人去就行了。” 覃忽问:“你说的哪一个人?” 向天子拍拍胸脯,说道:“我一个人去,定斩巫山庆。” 覃忽说:“这是在理的话,你怎么讲不便说呢。” 向天子望了望着周一鸣,说道:“你得问他啊。” 覃忽听了,笑道:“你们兄弟二人,搞的甚么花样。一鸣兄弟,向天子一个人去,你看行吗?” 周一鸣说:“要有人带兵掠阵,才行。” 覃忽道:“那是当然。谁去为天子兄弟掠阵?”田明抢先说道:“掠阵我有经验,还是我去吧。” 覃忽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掠阵,我甚放心。你广有智谋,掠阵能顾及各个方面,又能见机行事,可保局面不出闪失。” 接着,只听覃家军营中一声炮响,向天子、田明二人带队杀出营来。田明将阵排开;向天子手绰宣花大斧,拍马来到阵前。 且说巫山庆叫骂了一阵,却不见覃家军将领出来应战,正想率兵回营,忽听覃家军营中大炮猛响,转头一看,一将手持宣花斧,已经杀到阵前。 两将对阵而立,摆开杀势。 但看,眼前这对阵二将,各自大有妙处,两边军士看了,心中暗暗称奇。先看那边巫山庆,尖嘴猴腮,活像雷公下界;再看这边向天子,眉清目秀,若似潘安再生;那边巫山庆五大三粗、浑身横肉、肤色黝黑,俨然一座黑塔;这边向天子身材高大、形体枯瘦、皮肤白皙,犹如玉雕一尊;只见巫山庆,手舞一把大板斧,气势汹汹;且瞧向天子,宣花大斧手中提,威风凛凛。嘿,这真是一对斧将——虎将! 巫山庆喝道:“来将通上名来!” 向天子道:“覃家军副将向天子。” 本来,一看到来将,巫山庆就有点自惭形秽,现在一听,来将就是向天子,不免心里乱了方寸。但是,他心怯嘴却硬,说道:“你们几路先锋,都被我杀得落花流水,你一个‘副将’,能与我‘骠骑将军’厮斗?赶快回去,我饶你性命。” 向天子道:“我这个‘副将’,今天就要请教请教你这个‘骠骑将军’。”说罢,挥起宣花斧,直取巫山庆。 巫山庆急忙举斧相迎。二将催开战马,大战起来。 两边军士,呐喊助威。 其时天色已晚,只听得两斧交加,响声连连,却看不清谁的斧法怎样。鏖战二十几个回合处,忽听“啪啦”两声响,一将连人带马,倒在地上。两边军士惊呼:“哎呀,不好了!”众人引颈前伸,想看清倒下者究竟是谁。 这倒下之将,究竟是谁,此时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三回 黑白二将逢对手 开阔之地藏玄机 上回说到,向天子、巫山庆两将鏖战,斗到二十几个回合时,忽然,一将连马带人,栽倒在地。因为天已渐黑,一时看不清是谁倒在地上,于是,两边军士同声惊呼“不好!” 到底是谁栽倒在地? 原来,巫山庆马失前蹄,将巫山庆颠下马来。 向天子的宣花大斧,已经砍向巫山庆,这时,忽见巫山庆马失前蹄,人被颠坠在地,那砍下的宣花斧,却收了回来。向天子喝道:“巫山庆,你听着,你马失前蹄,我不乘人之危,暂且饶你。今天天色已晚,你明日换马来战。那时再取你的性命,方显我的手段。” 巫山庆被马颠下,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向天子却手下留情,饶了他命,巫山庆惊魂未定,急忙爬将起来,顺手抓起板斧,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有五言四句,为之叹曰:今天饶了人,明日人不饶。世间多少事,当时莫错过。 向天子与田明率兵回营,然后,二人来到中军帐。 中军帐里,灯火辉煌,覃忽、周一鸣与众将在那里闲论,他们正等待着向天子、田明归来。 一见向天子,周一鸣问道:“胜了吗?”向天子答道:“没有。” 周一鸣很是吃惊,稍停片刻,说道:“那么说,你是被巫山庆打败了。” 向天子说:“也不是。” 听到这里,覃雄大惑不解,说道:“天子兄弟,你莫打哑谜了,到底是胜还是败?还是双方取了和?” 此时,向天子便把巫山庆马失前蹄之事说了。 覃雄一听,有点埋怨,说道:“可惜,真可惜。可惜天老爷给的这个机会,白白丢掉了。天子兄弟,巫山庆那样辱骂我们覃家军,要是他倒在我的面前,我绝不会管什么‘乘不乘人之危’,一定要砍了他。” 周一鸣责备道:“那巫山庆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你今天饶了他,日后他未必会善待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敌当前,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别的选择。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你怎么可行妇人之仁!” 覃忽这时说道:“看来,事出有因,大家就不要埋怨天子兄弟了。这也许是天意。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后事难料。今后,诸位凡事三思,谨慎行事,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就行了。” 且说巫山庆连跑带滚,逃回官军营中。巫从海一见,惊问道:“我儿为何如此狼狈?”巫山庆便说了两战两胜、后与向天子厮斗时,马失前蹄之事。金毛鼠试问:“那个向天子,就没有乘机加害于你?”巫山庆说:“岂等让他加害?待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一跃而起,瞬即回营,他追之莫及。”这时,一个小校牵了那匹黄鬃白马,来到帐中。巫山庆一见,问道:“这马怎么来的?”小校说:“少将军刚进营,它就自己跑回来了。”巫山庆一把抢过缰绳,拔出宝剑,剑指白马,喝道:“你这劣马!今天险些害了吾的性命!”喝罢。“唰”的一剑,将马杀死。马血流了一地,小校惊骇而逃。 翌日,覃家军旌旗招展,鼓角震天,各营诸将,列队而出。中间是覃忽、周一鸣。向天子身披白战袍,骑着白鬃马,手持宣花斧,立于周一鸣身后。各路先锋、大小尉将立于两旁。天宁府城前,沙场之上,官军也已摆开阵势。巫从海居中,左为巫山庆、右是金毛鼠。战将百员,各领其队,分立两侧。 今天,巫山庆穿着黑铠甲,骑一高头乌黑马,摇着板斧,一副杀气腾腾、不可一世的模样。巫山庆所骑那匹乌黑马,乃是沙陀国国王——巫山庆姐夫送给巫从海的坐骑。此马汗血马种,非同一般,日行千里,奔走如飞,渡河跃涧,如履平地。巫山庆得了此马,那真是如虎添翼。 周一鸣瞧了瞧官军所布之阵,忽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金毛鼠,不想这家伙销声匿迹多年,却是投靠了巫从海。周一鸣问覃忽:“大哥,官军阵里,靠中居右,有一个戴黑色毡帽的家伙,你看到了吗?”覃忽说:“看到了。怎么,你认识他?”周一鸣道:“岂止认识,我与他还曾有所过节。”覃忽问:“此人怎样?”周一鸣说道:“这个人武艺不差;更重要的是,这个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而且,他擅用熏香迷魂……”未等周一鸣说完,覃忽制止道:“回营再说。你看,巫山庆已经冲过来了,我们准备迎战。” 且看,那巫山庆腿跨黑马,手摇板斧,耀武扬威,冲将过来。他边冲边大声呼喊:“向天子,你出来,今天,我与你一决雌雄。” 周一鸣即与覃忽眼色互顾,彼此心明相允,然后,遂命向天子出战。 向天子闻令大喜,立即催开白鬃马,横担宣花斧,来到阵前。 巫山庆见向天子到来,仍然色厉内荏、出言不逊说道:“昨天天黑,劣马失蹄,让你这个小小副将,捡了一个便宜。今天,我换乘了千里马,你还有什么能够得逞。你若知趣,早早退去,可保性命。” 向天子听了,不屑一顾,呵呵笑道:“呵呵巫山庆,你竟敢大言不惭。昨天,你马失前蹄,我不想乘人之危,绕了你的狗命。哪知道,你却不知进退,真的换马来战。那好,今日你只怕斧下难逃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时,只听得巫山庆吼道:“放你一条生路,你不去走,那你就拿命来!”吼罢,抡起板斧就砍。 向天子喝了一声:“来得好!”,他那宣花大斧,早已迎上。 这将是一次殊死战斗:巫山庆想显摆自己“骠骑将军”的威风,势必奋然厮杀!向天子要回馈诸位兄弟的埋怨,岂不格外用心?沙场之上,一场“黑白之战”,在两军的呐喊声中,就此开场。 且看巫山庆,黑面、黑甲、乌黑马,好似一股黑水,汹涌而来;但见向天子,白脸、白袍、白鬃马,犹若一团白云,飘然而至。黑面巫山庆,挥起大板斧,一个“猛虎下山”,拼力砍下来。白脸向天子,轻举宣花斧,一套“蛟龙腾空”,四两拨千斤。巫山庆瞬即回斧,使出险招,斧路骤然变成“黑虎刨心”,何等凶猛!向天子稍然起斧,斧法遂变,一招“鲲鹏展翅”,顿时化险为夷。巫山庆招式凌厉,猛攻猛打。向天子,以守为攻,套路机灵。巫山庆进攻气势,定要深海捉鳖。向天子防守势态,可上九天揽月。斧去斧来,斧斧暴风骤雨;斧砍斧削,时时险象环生。 这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何曾有过这等恶战。只见,斧绞斧,黑缠白,马撞马,人怼人,虎跃龙腾,变化万千。且看得,两边军士,眼花缭乱,兴致盈然。喝彩声、助威声、喊杀声,混杂交错,此起彼伏,震荡原野。 两人大战到一百多个回合时,巫山庆已经力气不加,向天子却是越战越勇。在远处观阵的金毛鼠见状,急忙跑回营中,禀奏巫从海,说道:“元帅,少将军已经体力不支,再不收兵,只怕有失。”巫从海出营一看,果真如此,忙命行令兵鸣金收兵。巫山庆正值精疲力乏,听到鸣金,说了声:“吾营鸣金,明日再战。”说完,回马就跑。周一鸣看见巫山庆回马逃跑,便指挥覃家军掩杀过去。巫从海急令将士接战。于是,兵对兵,将对将,两军混战起来。巫山庆战败,官军士气已挫,哪能顶得住覃家军的进攻,于是大败而逃。巫从海率军向城东开阔之地退去,后退十里,方才安营扎寨。周一鸣见巫从海败军离城远去,便令覃家军不再追赶。 当晚,官军元帅营中,巫从海、金毛鼠、巫山庆三人商议军事。金毛鼠说道:“前天,我恐有失,便为元帅献了三条计策,现在可以实施第一条了。”巫从海道:“军师确有先见之明,现在就按军师说的办吧。”于是,巫从海连夜部署下去。 第二天,覃家军中军帐里,覃忽、周一鸣以及其他大小将领,集聚一起,筹划攻城方案。忽然,一名小校进来报告,说是官军前来搦战。周一鸣问:“官军来了多少人?”小校说:“就是昨天战败的那个巫山庆一人。”覃忽听了,说道:“真是奇了,这个巫山庆,果然不怕死。那好,攻城之事,暂且搁下,先把巫从海、巫山庆彻底打败再说。谁去应战?”向天子站了出来,请战说:“我对他的套路已经熟悉,我去应战,行吗?”周一鸣默许。覃忽道:“贤弟此去,定要小心。败将重来,应防诡计。”向天子说:“知道了。”这时,周一鸣对田明说道:“田明兄弟,虽然只来巫山庆一人,还是你去为向天子掠阵。你办事谨慎,我放心。”田明道:“遵命。” 向天子、巫山庆二人相遇,两人也不答话拉开架势,就斗了起来。斗到五十几个回合,巫山庆显出力怯之态。向天子想,这家伙一定是昨日之乏还未恢复,趁此机会,将他拿下;于是向天子斧法一变,展开凌厉攻势。巫山庆见状,再不抵挡,回马就逃。向天子哪里肯放。纵马就追。 田明见之,急忙大喊:“天子兄弟,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在这广垠开阔之地,田明的声音,显得何等细微,向天子哪里听得清,只道是要他拿下巫山庆,于是,向天子紧急催马猛赶。田明也只得随后赶去。 赶到一处,只见其地杂草丛生。此时,那巫山庆扬鞭打马,乌黑马一跃而起,跃过数丈。向天子一看,心想,果然是匹千里马,你靠马快,我凭毅力,今天非得赶上你!马加一鞭,已到草前。向天子忽觉不对,但已来不及勒马,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哗啦!”一声,向天子连人带马,跌进了陷阱。 田明在后见此,大吃一惊。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四回 向天子误落陷阱 金毛鼠再施诡计 且说向天子紧紧追赶巫山庆,忽地掉进了陷阱。原来,这就是金毛鼠的第一套计策。田明一见向天子掉进陷阱,连忙加快马速,准备前去搭救。这时,晴空一声霹雳,骤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狂风吹得人马站立不稳;吹得黄尘滚滚,遮天蔽日。数丈之外,不辩他物。但见那陷阱之上,狂风卷起屋大一股杂物尘埃,旋转着冲天而起,须臾,不知其踪。狂风刚停,田明正待前去搭救向天子,忽然,瞧见百十官军杀了过来。官军们除了拿着兵器外,有的还拿着挠钩、有的背着软梯。巫山庆手绰板斧,骑着乌黑马,紧跟其后。田明想,自己只身一人,岂是百十官军对手?如果冒然前去搭救,不但救不出向天子,恐怕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立即上马,快马加鞭,奔向义军大营。 田明奔回大营,一进中军帐,便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覃忽忙问:“什么事情不好了?”田明便将向天子掉进陷阱,自己未能相救之事说了。本来,周一鸣见田明一个人进帐,就预感事情不好,现在一听,果然小舅有失,不免心慌如焚,急看覃忽。覃忽未待周一鸣开言,就说道“事不迟疑,马上去救!”遂令覃雄守营,自己点起兵马,手绰方天画戟,与周一鸣、江彪、田明等人,杀向陷阱。 覃忽与众人赶到陷阱处,只见此处,声息全无,陷阱虽在,但周围,却毫无战斗痕迹。走到陷阱边,见那陷阱,深约丈许,陷阱内,空无一物。众人见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覃忽略一沉思,说道:“一鸣兄弟,你看是不是这样。现在,天子兄弟不知所踪,官军不知去向,如果我们追踪下去,不一定能找着向天子。而且,我们现在无踪可追。今天,天色已晚,我们不如暂且回营,待明日,如果官军到我营搦战,我们就会知道天子兄弟的下落;官军如果未来,我们分兵几路,再予寻找,怎样?”周一鸣想,凭自己兄弟向天子的本事,丈许深坑是难不住他的。鉴于此时此地情况,覃忽所讲是对的。于是,周一鸣说:“就按大哥讲的办。” 众人打道回营。一路上,鸦雀无声。因为未见向天子,周一鸣不免暗自惶然;结义弟兄江彪,心中亦觉不是滋味。 再说那巫山庆从陷阱处回到官军营里,巫从海问道:“向天子逮着没有?”巫山庆说:“没有捉住向天子,只捉住他的马。”巫从海道:“他跑掉了?”巫山庆沉矜了一下,说道:“好像没有跑掉。狂风刚过,我就带领军士前去陷阱拿人。这时,为向天子掠阵的那个将领已到了陷阱边,样子是准备救人。他见我们人多,便立即退走。他退走时,我看得清清楚楚,只有他一人。但是,到了陷阱一看,只见这马,未见向天子,不知何故。”金毛鼠说:“少将军,捉住向天子的马,也是好事,你明天这样办。”接着,他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翌日,覃家军营中众将,正准备各自率兵,分头去找向天子,忽报,官军前来搦战。 覃忽与周一鸣率领诸将,出营迎战。 只见官军上万人马摆一长蛇阵,巫从海、金毛鼠居中,巫山庆率几百轻骑,立于官军阵前。 巫山庆见覃家军已经列队出营,便对一名偏将说:“牵上那匹马来。”小校转回阵,须臾,牵出了一匹白马。覃家军众人一看:那不是向天子所乘的白鬃马吗? 周一鸣一见是向天子所乘之马,便厉声问道:“巫山庆,向天子今日何在?!” 巫山庆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向天子已成‘瓮中捉鳖’,此马为证。他现在被我关在大牢里。” 周一鸣喝道:“巫山庆,那天,你马失前蹄,向天子没有杀你,你怎能恩将仇报?还我向天子来!” 巫山庆仍然嘿嘿一笑,说:“你大概就是那个周一鸣吧,你不要做梦了,我还要劝降他,哪能给你呢?向天子那么厉害,都不是本将军的对手,你们那个还行?我劝你们都投降吧。” 周一鸣闻言大怒,喝道:“巫山庆,你这狗头,胆敢妖言惑众。我堂堂义军,岂有投降之理!你不还向天子,那就拿你的命来抵!”喝罢,便从小校手里接过打虎钢叉,纵马而出,直取巫山庆。 巫山庆听金毛鼠说过,这周一鸣比江彪厉害得多,他见周一鸣冲来,心中不免一惊,急忙挥斧相迎。周一鸣、巫山庆二人大战起来。 战到百十回合,巫山庆渐渐不支。他心想,这个周一鸣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战他不过,只有改日再用金毛鼠的计策拿他。于是,板斧来个收式,拍马而逃。周一鸣哪里肯放,马鞭一扬,催开座下战马,追赶上去。 看到周一鸣获胜,覃忽立即指挥大军,掩杀过去。那阵势,排山倒海,官军哪能抵挡得住,杀得官军丢盔弃甲,溃败逃窜。覃家军大胜而归。 翌日,覃家军一名小校禀报,说是巫山庆一人前来搦战,指名要与元帅周一鸣决战。 覃忽听了,说道:“一鸣兄弟,官军诡计多端,指名挑战你,你就不要去。今天,我去会会这个巫山庆。” 周一鸣心中惦记着向天子,报仇心切,哪能放过这亲手拿下巫山庆的机会,他道:“大哥,我不亲手拿下巫山庆,不解心头之恨,还是我去。” 覃忽关切地说:“兄弟,那你就要格外小心,不要艺高胆大,还是谨慎为好。巫山庆败走,你不可追赶。”周一鸣说道:“大哥你放心,我已久经沙场,会见机行事的。”说罢,绰起打虎钢叉,出帐而去。 周一鸣策马来到阵前,喝道:“巫山庆,你这手下败将,怎敢又来挑战?”巫山庆应道:“昨天,你突然出马,我猝不及防,故而失手。今天,我们单挑,一决雌雄,让你尝尝本将军板斧的厉害。”周一鸣说:“巫山庆,你不知天高地厚,屡战屡败,还敢强嘴,那好,今天你不要跑了,看看是你的板斧厉害,还是我的钢叉锋利!” 两人大战还只五十几个回合,巫山庆策马退走。周一鸣大喝一声:“哪里逃!”紧追上去。追到一处杂草边,巫山庆故伎重演,两腿一夹,乌黑马一跃而过,继续向前飞驰。 周一鸣一看,顿生疑惑:这草显然不像自然生长,而是有人动了手脚,便不再追赶,勒马大喊道:“巫山庆,今天饶你不死,你逃命去吧。”喊罢,调转马头,驰回本阵。 巫山庆纵马跑回军营。巫从海问道:“这次战况如何?”巫山庆说:“那个周一鸣,果然是个厉害家伙。他不但武艺高超,而且多有计谋。他居然识破了陷阱机关,赶到陷阱处,他回马就走,没有上当。”金毛鼠这时说道:“昨天,少将军说今天用陷阱之计,我就说过,此计不可用,可是,少将军不听。”巫山庆问:“你昨天怎么就知道,周一鸣今天不会上当?”金毛鼠说道:“兵书早有云曰:一计不宜二用,二用或萎;故而知之。”巫从海道:“厮杀不能胜,陷阱不可用,一个周一鸣,我们都没有办法,何况十万覃家军。”金毛鼠说:“元帅,难道您忘记了我说还有第二套办法?”巫从海摇了摇头,说道:“那天,第二套办法,你说得不详细,我也没有听明白。我只清楚记得你说的第三个办法:‘准备船只,守住大湖,用我之长,击敌之短,进则可攻,退亦可守,窥伺机会,再于决战’这三十二字诀。” 原来,金毛鼠认为巫从海父子二人,本为水贼出身,水上之战,则是拿手好戏,于是,怂恿他们据守大湖,但又不好直说,就以“用我之长,击敌之短”说之。 这时候,金毛鼠说了,这第二套办法,只须如此如此。巫山庆有点怀疑,便问:“这个办法能行?”金毛鼠道:“当然能行,万无一失。” 且说周一鸣回到覃家军中军帐,覃忽相迎,诸将亦来禀见。覃忽说道:“接连两天战斗,兄弟辛苦了。”周一鸣道:“两天都没有拿下巫山庆,实在惭愧。”覃忽说:“两天都是你胜了,还有什么惭愧的。”周一鸣说道:“两天都让巫山庆逃脱,怎么不惭愧。想起我的兄弟向天子,现在还不知道死活,我更是觉得愧恨自己。”覃忽安慰说:“向天子之失,主要责任应该我负。我不应该主张他去相战巫山庆。不过,话又说回来,吉人自有天相,天子兄弟不一定遇到了什么不测。”周一鸣道:“我也确实心愿如此。”接着,他又说:“明天如果仍然是巫山庆来挑战,还是我去拿下他。”覃忽说道:“好吧,兄弟小心就行。” 是夜,周一鸣辗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睡,他筹谋着,如何才能不让巫山庆脱逃,啊,有了,厮杀时,只要自己占据东位,巫山庆就无处可逃。 第二天,覃家军刚刚起鼓升帐,小校报告,巫山庆仍是单人匹马前来搦战,并又扬言要与元帅独战。周一鸣谓诸将:“今天,你们仍然不许掠阵,我定要独自拿下巫山庆,方解心头之恨。”诸将齐口诺声:“我们遵命。”覃忽道:“兄弟,无人掠阵,你要小心才是。”周一鸣说:“大哥放心,谅他一个巫山庆,能有多大能耐。”说罢,绰起钢叉,跃上战马,出帐而去。 周一鸣见了巫山庆,说道:“巫山庆,今天我与你,定要决一雌雄。你可不要跑了。”那巫山庆却不回话,抡起板斧就砍。周一鸣连忙纵马,占据东位,打虎钢叉向上一挥,架住板斧,复一钢叉,杀向巫山庆。斧来叉去,二人大战起来。 今天,巫山庆算是“拼了命”,二人大战百十回合,胜负未分。周一鸣见之,心一琢磨,钢叉招式骤变,凌厉之势,快如闪电。巫山庆哪里能够招架,斧式一收,策马就逃。周一鸣已经占据东位,巫山庆也不在乎,纵马向西逃去。 西边远处,树木丛生。巫山庆马快,周一鸣紧追,须臾,二人就进了山林。周一鸣心想,这下好了,当年打猎,行惯山路,你巫山庆马再快,今天你也逃不脱了。看看赶上,只听得一声唿哨响,两旁大树之上,撒下一张大网,将周一鸣连人带马,团团网住。 周一鸣大吃一惊,急忙挥叉挑网。 周一鸣挑网结果如何,有无逃脱,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五回 天宁城前祭英灵 覃忽大败巫山庆 上回说到,周一鸣在山林之中,追赶巫山庆,看看赶上,这时,只见两旁大树之上,突然撒下一张大,将周一鸣连人带马,团团住。周一鸣吃了一惊,连忙用那打虎钢叉挑拨大。 周一鸣这柄打虎钢叉,叉尖异常锋利,加上周一鸣力大势猛,所以昔日,他那打虎钢叉,无论在深山老林赶山狩猎,或者沙场之上临阵对敌,不管什么猛虎凶豹,还是何种重甲坚盔,只要钢叉点着,皆是对穿而过,可谓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百发百中,何等威风。可是,今天这柄打虎钢叉,显然“英雄无用武之地”:叉尖虽然锋利,但是叉首无刃,用钢叉拨,一叉过去,叉尖却出了眼,根本使不上劲。有时,钢叉还被绳缠住,更是有碍手脚。 周一鸣正在手忙脚乱之时,周围草丛之中,冒出数十官军弓箭手,乱箭齐发,射向周一鸣。周一鸣忙用钢叉拨箭,可是哪里施展得开。此时此刻,周一鸣已是岌岌可危。 且说覃忽在中军帐中,等待多时,未见周一鸣回帐,正想出营去看,忽然,游哨进帐禀报,说是元帅追赶巫山庆,进了西边山林。覃忽一听,立刻直觉:大事不好!连忙吩咐江彪、覃雄各带五百将士前去救援。 江彪、覃雄赶到林子里,只见周一鸣被一张大住,巫山庆勒马站在那里,指挥着官军弓箭手放箭。官军乱箭齐发,周一鸣已经身中多箭,浑身是血,正在用那钢叉挡箭。 见此情形,江彪、覃雄二人大吼一声,带领将士冲杀过去,杀得官军只怨爸妈少生两条腿,但恨树丛路窄无法逃,树林里,一片狼嚎鬼泣,哭爹喊娘,官军丢弓弃箭,四处逃窜。 巫山庆见覃家军人多势众,哪里还敢应战,他趁自己马快,两腿一夹,逃之夭夭。 江彪拔出宝剑,砍开罗,救出周一鸣。周一鸣此时伤势很重,已经不能骑马。江彪用树枝藤条,做了一副担架,让几个军士将周一鸣抬着,江彪亲自在旁扶着担架,缓缓而回。 是夜,覃忽与诸位兄弟守护在周一鸣榻边。周一鸣知道自己不行了,他心情沉重地对覃忽说道:“大哥,我有两点遗憾。一是不能再随大哥驰骋战场,有违与大哥相遇之情。二是高堂与拙荆在乡,无人照看,实是放心不下。”覃忽安慰道:“兄弟,你安心养伤。至于伯母与弟妹,你放心。伯母如同我的亲生母亲;弟妹就是我的亲生妹妹。”隔了一会,周一鸣又断断续续地说:“今天住我的地方西面,有一座大山,大哥你就把我葬在大山顶上。坟头向南,好让我……”话未说完,一命归天。众兄弟大恸。覃忽江彪,悲怆犹甚。 呜呼!英年殒去志未酬,贤妻孝媳成乡愁。人间多是遗憾事,鸳鸯从来少长久。 覃忽知道,大敌当前,不能懈怠,虽然万分悲痛,但是必须振作,他抓紧时间,首先安排田明办理元帅后事,紧接着,与众兄弟及诸位将领商量其他事宜。 人在悲痛之时,更是齐心协力。商议完毕,大家立即按照覃忽的安排,分头行动起来。 江彪暂代元帅一职,他连夜调兵遣将,准备第二天与官军大战的各项部署;田明翌日清早就去了南江城,聘请寺院里德高望重的长老,雇来手艺高超的的木匠、石匠,为周一鸣办理善后,祭奠英灵,此且不予细表。 且说巫山庆绕道跑回官军营中,说了情况,巫从海听了大喜,说道:“周一鸣伤成那样,他明日肯定不能上阵。覃家军的向天子不见踪影,现在又少了周一鸣这员大将,覃家军还有什么值得畏惧?这实在是天助我也。趁这大好时机,明天,除了留足守营的军士外,我亲率其他将士前往,誓与覃家军决一死战。” 翌日,巫从海率领大军,来到天宁府城前的沙场之上。这时,覃家军早已列好阵势。 只见,官军阵里,巫山庆跨着那匹乌黑马,手里挥舞板斧,耀武扬威,从官军阵中杀将出来。 巫山庆纵马边跑边喊:“覃家军有本事的出来,与我拼个你死我活。” 覃家军这边,一见巫山庆出阵,将领们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一齐上前,将他撕碎。这时,江彪已经绰起长刀,他对覃忽说:“王叔,待我前去会他。”覃忽说道:“你不能去。其一,你初为元帅,应坐镇全军,不宜轻出;第二,那巫山庆武艺超群,确非等闲之辈,这三四天,虽然巫山庆都未赢过,但他锐气未减。所以,我得亲自前去,打灭一下他这嚣张之气。一旦他战败,官军士气必然受挫,我军即可趁时冲杀,许能获胜。”江彪问道:“何人掠阵?”覃忽道:“不用掠阵。巫山庆单人独马,我当然单独会他。”说罢,手绰方天画戟,跨上战马,驰到阵前。 巫山庆见覃家军阵上冲出一将,一看,却不认识,便道:“来将何人,通上名来,本将军宝斧不斩无名之人。” 覃忽说道:“吾乃覃忽是也。” 巫山庆一听来者原是覃忽,心中一惊,想自己,十五岁刚刚学成出山,而听金毛鼠讲,这覃忽十五岁就授了都尉,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此番,不可马虎了。他稍停便说:“覃忽,你也算一条好汉。但你不该率领众匪造反,与官军作对,这是自不量力。我劝你早早投降,方为上策。” 覃忽说道:“你是一个水贼,昔日杀人放火、奸淫掳枪,无恶不作,还不知羞耻说别人是匪。你可知道,我们覃家军是为匡扶正义,替天行道,惩办贪官,取富济贫,整治豪强,救助黎民。我们军纪严明,一不打家劫舍,二不滥杀无辜,所到之处,百姓称颂。堂堂义军,何匪之有!” 覃忽此言,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并且点到了巫山庆的要害。巫山庆恼羞成怒,理屈词穷,只见他将板斧一摇,吼道:“嘴上算你狠,那你就纳命来。”吼罢,抡起板斧就砍。 覃忽挥戟架住板斧,呵呵一笑,说道:“巫山庆,你敢螳臂挡车,纳命的只怕是你了。” 沙场之上,二将鏖斗起来。 当年,覃忽在师父杨天豹的精心教习下,这方天画戟一招一式,本已炉火纯青;后又按照玄尊星君所授之法,历练三年,如今方天画戟之威猛,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境界,一戟杀出去,可谓“千钧之力,万变之势”,神出鬼没,何人能挡? 覃、巫二人这场厮杀,还只斗了十几个回合,巫山庆就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手忙脚乱,筋疲力尽。巫山庆心想,看来,这覃忽比向天子、周一鸣厉害多了,我若不及早逃走,恐怕就是他戟下亡魂。于是,巫山庆叫道:“覃忽,看吾宝贝!”边叫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白晃晃的东西,抛向空中。覃忽闻言,抬头一看。巫山庆趁这空隙,调转马头就逃。覃忽紧追过去。江彪一见覃忽获胜,马上指挥覃家军掩杀过去。两军混战,官军大败。巫从海急令退军。官军向东逃去。覃忽考虑,怕自己的士兵误落陷阱,便叫江彪再不追赶,收兵回营。 官军回到营中后,巫从海派人将金毛鼠、巫山庆叫到自己营帐。巫从海问道:“我儿,你今天怎么败得那样快?”巫山庆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没有回答巫从海所问,而是说道:“哎呀,今天我若不是用了一计,现在就见不到父帅了。”接着,便说了自己将一块银子抛向空中,然后趁机逃脱一事。金毛鼠拍手道:“少将军能够用计,可喜可贺!”巫从海道:“我儿,你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败得那样快。”巫山庆说:“啊,父帅,那个覃忽本领高强,他的方天画戟杀来,既快又狠,你根本看不清他的套路,难以招架,更无还手之机。所以,我很快就败了。”巫从海又问:“他比向天子、周一鸣怎样?”巫山庆答道:“我看,厉害多了。” 巫从海听了巫山庆所说情形,沉矜半响,便向金毛鼠说:“军师,覃忽这么厉害,无人可胜,那我们是不是按你的第三套计谋,退守大湖?”巫从海知道,自己与梁忠祖相处不谐,金毛鼠已经看出来了,金毛鼠叫自己退守大湖,是为了保存实力,不受梁忠祖制约,以图东山再起。金毛鼠听了,却摇摇头,说道:“未必不能胜覃家军。”巫从海问道:“怎么个胜法?”金毛鼠说:“少将军再去与覃忽叫战,战不三合就诈败,把覃忽引到树林里,用住他,将他射杀,此事告成,焉有不胜之理。”巫山庆道:“你不是说过,一计不能二用。”金毛鼠说道:“我是说过此话。但是,兵者,诡道是也。不能千篇一律,而要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敌军才会防不胜防。比如,这个‘一计不能二用’,兵家都知此理,他认为你不会‘二用’,也就不予防范,结果你用了,他就会中计。”巫从海点了点头,说道:“军师说得有理,明天就这么办。”于是,此计的各项准备,巫从海连夜予以缜密部署。 第二天天刚亮,巫山庆就来覃家军营前挑战,扬言今天,定要与覃忽见个高低,不打败覃忽,誓不罢休。覃忽得报,披挂提戟上马。覃雄道:“这巫贼,简直疯了,难道哪个人不吃早饭,就上战场厮杀。”江彪便说:“王叔,不要理他,吃了早饭,再去不迟。巫山庆这厮,肯定是吃了早饭的。”覃忽说道:“他来搦战,我们就应该应战。大家放心,未吃早饭,不碍征战。你们给我把早饭准备好,待我打败巫山庆,回来再吃。”他不顾诸将阻拦,出营而去。 覃忽此去,中计没有,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六回 巫从海退守大湖 节度使亲上战场 且说覃忽纵马出营,只见巫山庆在阵前,骑着那匹乌黑马,左右来回跑着,口里叫喊:“覃忽,你快出来,我与你见个高低,不出来不算好汉。” 覃忽来到阵前,说道:“巫山庆,连日来,你屡战屡败,可是,你还是那么嚣张,大言不惭,我倒真有点佩服你的脸皮。” 巫山庆说:“昨天,是与你初战,不识你的套路,所以战败。为此,我琢磨了一夜,今天自有破解你的办法。”接着,说了一声:“看吾宝斧!”挥起板斧,砍向覃忽。覃忽举戟,轻轻一拨,板斧落空。接着,便是斧来戟往,二人厮杀起来。 斗了五个回合,巫山庆力怯,策马奔向树林。 覃忽哪里肯放,手挥画戟,纵马赶去。 巫山庆一看,覃忽已经赶来,心中想到,军师之言果然有理,这覃忽中计了,心中暗暗欢喜,于是,故意把马放慢,边战边退,引诱覃忽。 只见前面一处树林,那里已经做有记号,巫山庆便策马向那处跑去。他刚跑过那里几棵大树,覃忽就赶到了那里。此时,听得“唿哨”之声,骤然响起,一张罗瞬疾而下,眼看就要罩住覃忽。说时迟,那时快,覃忽的方天画戟挥起,划向罗。 其实,覃忽早就料到,巫山庆会故伎重演,于是,谨慎提防着,“唿哨”之声刚响,他的方天画戟已经迎了上去。 覃忽这方天画戟,不同于周一鸣的钢叉,戟首两边,全是钢刃,非常锋利。但看那罗,刚碰着画戟两边的钢刃,绳就被划断,罗划开一个大口。好覃忽,画戟迅即再起,一个招式“天女散花”,只见那张罗,立即断成若干碎片,纷纷坠落地下。 就在这时,刘山率领数十骑兵赶到此处。藏在草丛中的官军弓箭手,正好刚刚冒头,刘山所带骑兵,冲上前去,一阵马刀猛砍,如同砍瓜切菜,杀得弓箭手鬼哭狼嚎,血染草木。官军四散逃窜,骑兵纵马追杀。 见此情形,巫山庆心急如焚,他清楚目前处境险恶,自己孤掌难鸣,逃跑为上,别无选择。可是,覃忽占据东位,已经堵住逃往官军营寨之路,只有再战,夺路逃跑才行。于是,他打起精神,说道:“覃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与你拼了!”说罢,抡起板斧,奋战覃忽。 战不数合,巫山庆哪里能敌,东路堵住,只得向西而逃。覃忽紧追不舍。 二人就这样,时战时逃时追,几个时辰,逃追西去,已逾百里。 其时,日渐西沉,巫山庆明白,今日夺路东逃已是没有可能,他忽一转念:今天就是侥幸能够逃回,日后再战,自己也不是覃忽的对手,不如就此西去,且找师父求救,或为上策。于是,不再与覃忽厮斗,调转马头,加马一鞭,只见那马,四蹄腾跃,其速如飞,巫山庆策马向西奔去。覃忽哪里能够追上,只得作罢。 且说巫从海等了一整天,不见巫山庆回营,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来。他急召金毛鼠商议。金毛鼠说道:“少将军一日未归,看来战事形势不妙。为此,现在我们得做两件事情方好。”巫从海问:“哪两件事情?”金毛鼠道:“第一,作好退守大湖的准备,必须连夜将备用船只,停泊在大湖之南岸边;第二,今晚安排好得力将士,如无异常变故,明天派他们出去寻找少将军。”巫从海心乱如麻,亦无他法,只得依从。 翌日一早,巫从海正在令人出去寻找巫山庆,只见一员探马,飞马而至,一到营寨,急忙下马,奔进巫从海帐中,跪禀道:“元帅,大事不好,覃家军几万大军,铺天盖地,已经杀了过来。覃家军先头部队离这里只有五里地了。”巫从海一听,大吃一惊,问金毛鼠道:“此事如何应对?”金毛鼠说:“于今之急,只有收拾兵械粮草,丢弃营帐,马上上船,退守大湖。”巫从海即令各营,照此行事。待覃家军赶到,此处已是一片空营。 覃家军见是空营,便沿路追赶,赶到湖边,官军早已上船。 看见覃家军赶到,巫从海急令起帆。千帆遂起,湖面泛白一片。当时,正值六月,南风阵阵,船遇顺风,其势如箭,只见官军船只,疾快向北驶去。北边是一片芦苇荡,船只进了芦苇荡,顷刻不见踪影。 覃家军没有船只,只得望湖兴叹。 江彪传令,各军停止追赶,暂且驻进官军空营安歇。 临时中军帐里,覃忽、江彪、田明、覃雄、各位师兄弟以及诸位将领,聚集一起,商讨战事下一步计划。胜利之际,群情振奋,人人出谋划策,个个争相献计。 这时,田明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听我一言。现在,天宁府的兵力,分驻两处,我们也就要分兵对付。我军的目的,是夺取天宁府城。据我得知的情况分析,天宁府节度使梁忠祖与巫从海相处不谐,我们如果攻城,巫从海不会前去救援。而且,巫从海现在,自己已是惊弓之鸟,他也不敢上岸来。所以,在大湖这边,我们只要部署适量兵力即可。大部分兵力,围困天宁城。这样部署我军兵力,你们看怎么样?” 覃忽一听,点头称赞道:“田明兄弟此言,分析有据,道理精辟,正合吾意。” 诸将也异口同声称赞:“军师之言,确为良策,我等钦服。” 覃忽见众人再无他议,便说:“既然大家都同意田明兄弟的意见,那么,江彪贤契,你就按军师之见调兵遣将吧。” 江彪应声道:“遵命。”当即,将各路人马部署下去。 大湖芦苇荡中,巫从海、金毛鼠及众将也在议事。巫从海问:“军师,你这退守大湖之计,到底要退守多久?”金毛鼠说:“元帅,这要看战势如何。现在,覃家军锐不可当,我们若出湖,必遭歼灭。我们在湖中,水战是我们的优势,覃家军不敢轻易进湖。我们现有粮草,足可支持半年之久。等待一段时间,覃家军与梁忠祖斗得两败俱伤,或者朝廷派来援兵,那时,我们再出湖不迟。”巫从海道:“我们驻扎在这芦苇荡中,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况。”金毛鼠说道:“我带几个得力军士,装扮成老百姓,混入城去,战时观战,平时搜集情报,一旦有什么重要事情,我亲自回湖,禀报于你。”巫从海听了,觉得可行,便说:“好吧,就这样办。你带人何时去”金毛鼠道:“今晚,即便起程。” 连日来,天宁府节度使梁忠祖没有闲着,天天派人打探城外战事,根据所探情况,部署守城防务。开始,探马报告说,巫山庆连胜二将,梁忠祖心想,这巫山庆果然有些能耐;后来得报,说是巫山庆屡战屡败,但他用计诳了覃家军将领,或许得胜;前天探马报告说,巫山庆败逃西去,一日未归;昨天,探马回来说,不知何故,巫从海率兵逃走,进了大湖。梁忠祖不免想到,看来,覃家军要攻打天宁城了。 梁忠祖正在考虑如何加强城池防守,这时,只见负责守城的一名都尉,慌慌忙忙进府报告,说是除了北门,其他三门,覃家军驻了重兵;南门外沙场之上,覃家军已列好阵势,等待我军应战。覃家军声言,如不应战,就架云梯攻城。 一听此报,梁忠祖吩咐中军,调遣人马,随他出战。吩咐完毕,他手绰大刀,披挂上马。梁忠祖这一装扮,一副英武之相,威风凛凛,完全没有了那文官的儒气。这时,中军已将应战人马带到,几千将士摇旗呐喊,跟随梁忠祖从南门杀出城来。 相离覃家军还有十丈之许,官军停进,列开阵势。 梁忠祖率领两名偏将,纵马出阵。这时,覃忽已在阵前,后面跟着江彪、覃雄二人。 梁忠祖一见覃家军将领,便喝道:“来将通上姓名!” 覃忽答道:“覃忽是也。” 梁忠祖一听,前面这将就是覃忽,这才仔细端详对方。这一端详,梁忠祖不免暗暗喝彩。 但看覃忽: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天庭饱满,五官端正;气宇轩昂,目光炯炯,昂然显英姿,光彩亦照人。 梁忠祖看了,心中叹服:覃忽确非等闲人物!喝彩叹服之余,梁忠祖不禁想到,覃忽如若归降朝廷,必为社稷栋梁之才。我不如劝降予他。若能劝他归降,一可平息刀兵,二可为朝廷觅得一员兵马元帅。 主意打定,梁忠祖诚恳开言道:“覃忽英雄,听我老夫一言。你不应该聚众造反,以下犯上,这将有违天道,获罪朝廷,殃及百姓。于国于人于己,有百害而无一利。你若迷途知返,归顺朝廷,以你之才,定为大臣上将。忠,可以报效国家;孝,能够光宗耀祖。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覃忽说道:“梁节度使,你也可以听我一言。闻听你是一位清官,所以直言于你,望你三思。当今,皇帝昏庸,滥用权臣,奸臣当道,匪盗横行,贪官污吏,搜刮百姓,苛捐杂税,民不聊生。你在官场多年,上述之况,我想你应有所闻。如此世道,老百姓才揭竿而起。我们不是聚众造反,而是为了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我们惩办贪官,救助黎民,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百姓称颂,箪食壶浆。你看看我背后竖起的杏黄旗帜,上面十二个大字,就是我们覃家军起义宗旨。我军宗旨和我们所作所为,难道不是于国于民有百利而无一弊之举?” 说话间,覃忽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态度沉稳,义正辞严,道理深刻精辟,气势如贯长虹。末了,覃忽道:“梁节度使,上述之言,如有不对,不妨指教。” 梁忠祖一时无言以对,只得说道:“我说的,你不听。那我们就见个高低吧。”说罢,跑马过来,挥起手中大刀,来战覃忽。 覃忽道一声:“节度使,那就请谅晚生无礼了。”话音未落,画戟早起,迎战梁忠祖。 一老一少,激战起来。 二人此战,如何收场,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七回 女儿郎为父解难 梁婷婉迎战覃忽 上回说到,天宁府城前的沙场之上,梁忠祖与覃忽,这一老一少,刀来戟去,各施手段,鏖战起来。 鏖战正酣,覃忽却生一念:这梁忠祖是一位清官,我可不能伤害于他。于是,只是虚晃画戟,不下狠手。梁忠祖哪知就里。他见覃忽所出招式,平常无奇,便想到,看来,鼎鼎大名的覃忽,也只如此,不如今天将他杀败,以还天宁府一个安宁。于是,拿出浑身本事,奋力厮杀,越战越勇。覃忽先是看到梁忠祖刀法精湛,心中暗暗称赞这位节度使:此人若还年轻十岁,必是一员猛将;后来,看到他每次出刀,招招走险路,式式动杀着,聪明的覃忽,瞬即明白,这梁忠祖不识抬举,打错了算盘,那就怪不得我了,于是,戟法一变,仅只几招,杀得梁忠祖手忙脚乱,气喘吁吁,刀法见拙,招架不住。 梁忠祖这才醒悟:原来,不是覃忽手段平常,而是他手下留情。 此时,梁忠祖知道,再战必殆,急忙调转马头,拍马跑回本阵。 江彪一见梁忠祖败走,正想调动兵马,掩杀过去。这时,覃忽已经回到阵前。覃忽道:“江彪贤契,不要去追了。”江彪不解,问道:“王叔,梁忠祖退走,我们追去掩杀,官军必然大败。这么好的时机,怎么放过?”覃忽说道:“我们覃家军是仁义之师,对待官吏,不能一律斩尽杀绝。我们要惩办的,是贪官污吏。据我所知,梁忠祖是一位清官,三代忠良。所以,对他不能像对待贪官那样,我们应该放他一马。”见覃忽这样一说,江彪便问:“我们是不是不取天宁城了?”覃忽道:“天宁城,我们肯定是要取的。”江彪听了,更是迷惑,就又问:“那我们怎么个取法呢?”覃忽道:“此事回营再议。” 且说梁忠祖回到府中,急忙吩咐中军,加强各门防务,随即呈文一封,盖上天宁府节度使官印,派八百里快马,连夜赶送朝廷。 第二天一早,天宁府城南门上,高高挂起一面免战牌。 覃家军游哨见城门挂出免战牌,急进中军帐,禀报江彪。江彪请来覃忽及诸位将领。覃忽听说天宁府挂起了免战牌,便带领诸将上前观看。 只见那免战牌上写道:“覃家军覃忽阁下,老夫昨晚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能上阵。为此,请阁下宽限时间,即日起,免战三日。” 田明看了,呵呵一笑,说道:“雕虫技也。什么身体不适,缓兵之计罢了。一定是去哪里搬取援兵。待其援兵至日,再与我战而已。” 覃忽说道:“昨日的部署,暂且停下。我们就等他三天,看他有什么花招。无非是来几路救兵。那我们就给他来一个‘围城打援’,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且说梁忠祖接连三日,如坐针毡,天天盼望。第三日晚,派去京城的人回来了。他禀报梁忠祖,说是朝廷没有行文,只有面喻,要节度使坚守城池,等待援兵。但援兵什么时候能到,却没有说。梁忠祖听了此报,心中明白了朝廷之意,不免万分焦急。他六神无主,在客厅里,来回渡步,长吁短叹。一丫鬟见此情况,告诉了姐梁婷婉。 梁婷婉来到客厅,问道:“父亲,何事苦恼?”梁忠祖叹道:“我儿,你不知道,外面情形非常紧急。覃家军打败巫从海,巫从海已经退到大湖。覃家军现已将城围上。为父无法退兵。故而苦恼。”梁婷婉说:“父亲,你可以派人召巫从海出兵,与他一同夹击覃家军,不是可以解围吗?”梁忠祖说道“前天,我就派人去了,可是,巫从海不听调遣,按兵不动。”梁婷婉说:“父亲可以申报朝廷,请求派兵支援。”梁忠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申报朝廷,但是丝毫无用。”于是,便讲了八百里快马呈报朝廷的前后情况。 接着,梁忠祖说道:“朝廷叫我等候援兵,这只是宽慰我而已,实际不会派兵前来。我分析,也不是朝廷不派兵,而是朝廷无兵可派。据我所知,现在西边已发生战事。西戎国正在与我们开战。北有绿林陈仕余,率领数万乡民,攻打官府。东边有当地豪绅方刚,集聚渔民、百姓,举旗造反。朝廷兵力有限,已是顾此失彼,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援兵派往此处。” 梁婷婉说:“听父亲讲,城内还有万余兵马,我们再组织民众,大家齐心协力,未必不能打败覃军。” 梁忠祖道:“我儿有所不知,覃家军的将领,个个武艺出众,难于对付。特别是那个覃忽,使一杆方天画戟,无人可敌。为父的曾亲率兵马,与他相斗,结果大败而归。我原以为朝廷能来救兵,故而挂出免战牌,申明免战三日。明天,又要与覃家军对阵,不知派何人出战为好,所以心生不快。” 父女俩说到这里,梁婷婉矜持一会,然后说:“父亲,明日孩儿出战,您看怎样?”梁忠祖听了,一愣,说道:“你去出战?似有不妥。” 梁婷婉说:“父亲,你知道的,孩儿也有几分本事,我怎么不能出战呢。” 梁忠祖是知道,女儿梁婷婉原本黎山老母的徒弟,确有十分本事,但他想到,梁婷婉究竟是女儿身,上战场厮杀,抛头露面,大有不便。 梁婷婉猜到了父亲的心事,未待父亲开言,便说道:“父亲,我知道你之所虑。要去上战场,我当然女扮男装,并且戴上师父给我的面具,谁也不会认出我是女儿身。我去出战,没有不妥。” 梁忠祖听了此言,觉得也有道理。况且,自己现在手边,没有比女儿更有本事的战将,于是,千叮万嘱,说什么:能战就战,不能就退,不要逞强,不可恋战,诸如这般,详说一通。梁婷婉则频频点头,表示遵办。 翌日开战,梁忠祖仍不放心,便决定亲自为女儿掠阵。 沙场之上,双方将士摆开了阵势。 覃家军阵中,江彪、覃雄争相出战。覃忽道:“你们都不要争了。还是我去。我已经与梁忠祖交了手,熟悉他的套路。他可能也有些畏惧我,他见了我,也可能不战而退。古人云,不战而胜人之兵,乃上兵也。你们只要稳住阵脚,其功不。”其实,覃忽是怕二人行事唐突,伤害梁忠祖这个清官。既然覃忽如此说了,江彪、覃雄以及其他诸将不好再说什么,便异口同声应道:“我等遵命。” 覃忽拍马来到阵前。这时,官军阵中闪出一将,却不是梁忠祖。 覃忽仔细一瞧,但见这将,一副袅袅身段,兼有婆娑之姿,身穿桃红战袍,胯下一匹红马,手绰一杆金枪,背系一个红葫芦,上下一片,非红不有,真似一株盛开红花,却无半点阳刚之气。覃忽看了,心中想到,官军这将,如此柔弱之躯,岂能驰骋厮杀? 官军这将,就是梁婷婉。梁婷婉一见覃家军出战之将,手持方天画戟,昨天听父亲说过,覃忽使的是方天画戟,梁婷婉猜想,这出战之将,应是覃忽。于是,她也仔细瞧了瞧这个覃忽。这一瞧,瞧得梁婷婉眼睛一亮,心跳不已:阿呀,覃忽竟然如此美貌!那真是可比宋玉,亦赛潘安。如若此人能做自己的如意郎君,真是不枉此生一世。想到这里,顿觉脸红发热,幸亏自己戴着面具,否则,实难自容。梁婷婉不得不整顿心事,暗暗责备自己:大敌当前,战火纷飞,岂容儿女情长! 覃忽见官军这将戴着面具,便问道:“来将何人,通上姓名。” 谁知,官军这员将领却不答话,挺枪就刺。覃忽见状,立即挥起方天画戟,与之鏖战起来。。 二人斗到十许回合,梁婷婉渐渐不支,难以招架。梁婷婉想,看来,只有祭用法宝了。但她又不忍心伤害覃忽,于是,想了一个主意:砍他战马一刀,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梁婷婉暗暗念动咒语,只听“呼”一声,背上红葫芦中飞出一物,疾快向覃忽的战马飞来。刚到覃忽这边,只听“咣当”一声,那物坠落进了覃忽腰上所系箭壶。 覃忽所系箭壶,乃是玄尊星君所赐。玄尊星君嘱咐过,凡上战场,一定要系上这个箭壶。原来并不明白玄尊星君所嘱之意,现在才知道,这个箭壶可以破解暗器。 梁婷婉这个葫芦之中,装着黎山老母所传柳叶飞刀,共有一十二把,每次炼成,需要三天三夜。梁婷婉见柳叶飞刀没有砍着覃忽战马,反而不知去向,很是奇怪,于是,又放第二把,不料仍然如此。梁婷婉见两把飞刀都未砍着,索性将所有飞刀一齐放了出来。天空中,犹如烟花,十把飞刀,“呼呼呼”向覃忽战马砍来,只听得一片“咣当咣当”之声,飞刀鱼贯而入,都进了那个箭壶。梁婷婉这才看清楚,飞刀是被覃忽的箭壶收了去,不免大吃一惊:这覃忽的箭壶何等了得,居然能收黎山老母所传法宝! 覃忽这时也看清楚了,梁婷婉所放之物是把把飞刀,他心想,真是好险!幸喜我有玄尊星君所赐箭壶,否则……随之想到,倘若我军其他将领遇到此人,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覃忽冒出来一个念头:此人不能留! 此念头一起,戟法大变,凌厉之势,猛不可挡,招招是杀着,戟戟都要命。 梁婷婉见势不好,慌忙奔逃。 在旁掠阵的梁忠祖,先见梁婷婉放出飞刀,又惊又喜:惊的是,女儿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自己从不知道;喜的是,女儿能放飞刀,覃家军哪个将领能敌?这样,天宁府是无虑了;可是后见覃忽收去飞刀,而且,痛下杀手,心想,这定是女儿施放飞刀,惹怒了覃忽,现在,女儿命在旦夕,自己只有拼死去救,于是,急忙纵马上前,挥起大刀,阻挡覃忽。 覃忽挺着方天画戟,正在追赶梁婷婉。忽然,斜刺里杀出老将梁忠祖,挥刀砍来。覃忽一见,方天画戟顺势一起,磕向梁忠祖的大刀。这一戟磕去,力若千钧,将大刀从梁忠祖手中磕飞,“咣当”一声,大刀坠落于地。覃忽放过梁忠祖,继续追赶梁婷婉。 一个是红粉弱女,一个是神武英雄,这正是,羊遇猛虎,能逃何处? 要知梁婷婉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八回 覃忽夜探天宁城 闺房被擒何脱身 且说覃忽磕飞梁忠祖的大刀,放过梁忠祖,继续追杀梁婷婉。梁婷婉岌岌可危。 梁忠祖被覃忽磕掉了大刀,情况紧急,哪能去捡,他只得拔出随身所佩鸳鸯宝剑,手舞双剑,奋不顾身,又从后面杀了过来,再次挡住覃忽。梁忠祖此时是短兵器,加上年老,如此挡住覃忽,不若以卵击石,只要覃忽稍起杀心,一戟过去,梁忠祖就会绝命。曾经沙场征战过的梁忠祖,当然明白自己现在所处之险,但是,女儿必须去救,一切有何可惧! 覃忽见此情况,心想,看来,梁忠祖是要冒死来救那人,既然他冒死相救,那人必定是他的爱将;梁忠祖是一员清官,那么,他的爱将也可能不是坏人,如此今天且放他一马,今后如若此人出战,我就上去应战,他的飞刀,还有什么作用?想到这里,方天画戟一个收式,然后将其横担马上,调转马头,跑回本阵。 梁忠祖正在惶然之时,忽见覃忽不知为什么跑回本阵,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急令官军回城,拉起吊桥,紧关城门,闭门不出。 梁婷婉回到府中,惊魂未定。她坐在书房,梳理乱发,对镜而视,心事重重。她亦百思不解:当时,自己危在旦夕,可这覃忽,怎么会戟下留情,不再追杀? 这时,梁忠祖走了进来。梁婷婉一见,立即起身,搬过藤椅,请父亲坐下。 梁忠祖说道:“我儿今天受惊了。是为父的不该让你出战。” 梁婷婉道:“父亲不要这样说,是女儿自己武艺不精,没有能耐,而且,是女儿自己要去的。沙场之上,多有风险,不足为怪,经过了这一次险境,也有好处,以后再战,我会更加谨慎一些。” 梁忠祖叹道:“不过,可惜了女儿的那些飞刀。” 梁婷婉说道:“这个不要紧的,只需三天三夜,我又可以炼出十二把飞刀。今天晚上,我就重炼。”接着,梁婷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父亲,我有一事不解,我的那十二把飞刀已被覃忽收去,可是,覃忽怎么不趁机杀我,却跑回了他自己的阵中?” 梁忠祖说:“这事,为父的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覃忽虽为反叛,聚众造反,但他这个人,很讲仁义。”于是,梁忠祖说起了三日前那场战斗:“那次,他也是可以杀我的,可能见我年老,而不忍心。今天,他可能看破了你是女儿身,便手下留情。” 说到这里,梁忠祖精神一振,说道:“为父的现在不用发愁了,因为有了守城的好办法。女儿你想,既然覃忽是个仁义之人,那他就一定不愿伤及无辜。我们只要将城墙上守城兵卒换成老百姓,覃忽就不会强行攻城。我们坚守城池,不去出战,他有什么办法?现在,城内粮草,足可支持一年。我想,一年之中,朝廷一定会派援兵到来。那时,就好办了。” 梁婷婉若有所思,没有直接回答父亲此话。 梁忠祖这个办法,确实促效,一连三天,覃家军没有出兵攻城。 本来,第一天见梁忠祖坚守不出,江彪、覃雄及覃家军诸将都主张,架起云梯攻打天宁府城。可是,覃忽一看,守城的多是老百姓,而且其中,还有老者。覃忽想,如果强行攻打,必然伤及守城百姓,此举不义;况且,还不知道城中精兵藏在何处,冒然攻打,也许中计,于是,劝导众人,暂缓强行攻打,待观其变,再作理会。 一连三天过去,其况未变。 第三天晚上,田明、江彪两人先自约好,定要劝谏覃忽攻城。二人来到覃忽营帐,见了覃忽,吃了一惊:只见覃忽一身夜行打扮,不知何故。 覃忽看到二人到来,说道:“我正要去找二位,有事相商。二位来得正好。”田明问道:“不知大哥何事要找我们?”覃忽道:“几天来,兄弟们见我按兵不动,一定着急,可能希望我尽早拿出一个决断。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为了攻城顺利,今晚,我决定去天宁府城,先实地探访一下,看城内是如何布兵的,根据城内布兵情况,寻找一个伤亡较少的突破口,然后举兵攻城。” 田明说:“大哥的这个主意,兄弟我觉得很好。大哥此去探访,需要多长时间?”覃忽说:“少则一天,多则两三天。” 江彪问:“王叔,您一个人去?”覃忽说:“是的,人多了不便隐蔽。” 江彪又问:“兵器也不带?”覃忽道:“带了兵器,反会误事。” 田明说:“大哥,你一个人去,请多加心。我们在外面把一切准备好,你在里面一发信号,我们马上攻城。” 覃忽说道:“不,我探访清楚了,必然归来。待我归来,再行攻城。你们二位把我的意思,转告覃雄大哥及相关弟兄就行了。”覃忽边说,边走出帐外。田明、江彪紧跟出来。覃忽道:“不要送了,各自回帐安排军务要紧。”说罢,拱手相别。 且说覃忽与二人相别后,施展夜行术,跃过护城河,悄悄来到城墙脚下,选了一个僻静处,准备越过城墙。这时,官军两个游哨从城墙那边走过来,他们四处看了看,见无啥动静,便又转了回去。覃忽等了一会,游哨没有过来,看来,游哨今夜再不会来巡逻了。此时夜深人静,正是大好时机,覃忽抛起绳索,套住墙垛,手握绳头,一个猫步,跃上城墙,然后藏好绳索,跳下城墙,顺街而去。 天宁府城,大街巷,纵横交错。覃忽可行夜视,看到街道两旁房屋别致,不禁心中赞道:到底这是府城,多么令人流连忘返。 他左转右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忽然,大宅院里传出美妙的琴声。那琴声,一时似桥流水,一时似燕舞莺歌,一时似排山倒海,一时似万马奔腾,真是美妙绝伦! 覃忽被那美妙的琴声吸引,索性纵身跃起,登上大宅院院墙。但见大宅院里,约有二三十间房屋。其中有一座三层楼房,那里亮着灯,琴声就是从那里传出。覃忽心想,不妨去到那里看一看,一是就近听琴,二是如果方便,可以相问弹琴人,探询城中情况。于是,他略运轻功,飞檐走壁,跃过群屋,来到那间亮灯之房。 覃忽轻轻上了房梁,只见一人正在案前弹拨古筝。这一看,覃忽大吃一惊:弹琴者原是一位妙龄少女,生得十分美貌,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看着美女,听那琴声,更是悠扬迷人。 听了一会,覃忽猛然警觉:自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岂能偷看人家闺女,还不快走,实是无地自容。 覃忽正想离开,突然琴声骤停,而那女子喝道:“偷看之人,你今天休想逃脱!”随着女子喝声,只听“卡啦”一声响,覃忽上方屋顶一张藤罩下来。覃忽心中一惊:不想这闺房之中,竟有这等机关。 这时,十许女兵持械涌进房中。 女子大声道:“与我拿下这个行窃匹夫!” 本来,覃忽身手何等了得,他虽然未带刀刃,凭他两臂神力,撕开那张藤,有何难哉。而那十许女兵,更是不在话下,覃忽如要离开,轻而易举之事。 可是,正当此时,他瞬忽瞧见古筝案边放有一物,不免又吃了一惊。见了这物,覃忽改变了要离去的打算,心里想到,就让这位姐把我捉住,待我问明情况,再想脱身办法不迟。 于是,覃忽假意不能挣脱藤,翻滚下来。众女兵一齐上前,将覃忽紧紧按住,捉的捉手,捆的捆绑,七手八脚,将覃忽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个女子吩咐诸位女兵及几个丫鬟退下,只留下一个情同姐妹的贴身丫鬟在房。 女子仔细看了看覃忽,说道:“覃忽,罗之下,你无处可逃,今天认输了吧?” 覃忽听女子直呼自己姓名,再又吃了一惊:这女子居然认识自己!不过,现在不想究其原因,而是先要弄明那个物件来由。 于是,覃忽说道:“尊贵的姐,一,我没有刻意偷看姐尊容,二,我也不是走不脱,而是见了古筝案边那个物件,不想走了。” 女子轻轻一笑,说道:“你不是不想走,而是看到了那个物件,知道此物厉害,明白自己走不脱,故而束手就擒罢了。” 覃忽究竟看到了什么物件?到底是不想走还是走不脱? 要知其中详委,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三十九回 两情相悦定终身 淑女噙泪劝英雄 第三十九回两情相悦定终身淑女噙泪劝英雄 且说那女子听覃忽说,见了一物,就不想走了,便轻轻笑了笑,说道:“你见了此物,知道此物厉害,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了。”她边说边用手揭开了古筝案边一段红绸。 这一揭开,红绸盖着的那个物件呈现出来,一个闪闪发光的红葫芦。覃忽仔细一看,吃惊不:这分明就是那个盛装飞刀的红葫芦!原来眼前此人竟然是那个放飞刀的战将,那个战将居然是个女子,难怪这个女子认识我。覃忽瞬即想到,看来这个女子对我没有敌意,否则,今天见我没带箭壶,她若祭起飞刀,我确实难逃。 这时,那女子莞尔一笑,然后说道:“覃忽,你是看到了红葫芦,或者猜到了红绸下有这个红葫芦,而不敢逃吧。” 那个聪明的贴身丫鬟,见到女子如此表情,明白了几分,便说:“姐,我去门外守着,以防别人进来。”说罢,便出去了。房里只剩下了女子和覃忽。 覃忽说:“你的飞刀确实厉害。我今天没有带上箭壶,你若放出飞刀,我实难逃。生谢谢你了。不过,我所以不走,倒不是知道红绸之下有这个飞刀葫芦,而是看到了另一物。” 女子问:“那你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物件?” 覃忽道:“我是看到了古筝案头放着的那支震天箭。” 女子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这支箭的箭杆上,是有一个“天”字,不过,覃忽在房梁上时,显然是看不见的,他怎么称这支箭为“震天箭”?女子很是诧异,便问:“覃忽,你为什么称这支箭为‘震天箭’?” 覃忽说道:“不是称它为‘震天箭’,它就是‘震天箭’,而且是我的三支‘震天箭’的其中一支。三年前,我射出三支震天箭。不知这一支震天箭,怎么在你这里?” 女子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须臾,走到覃忽面前,亲解其缚,然后,道了一个万福,施礼谢道:“覃将军,谢谢你戟下留情,女子这厢有礼了!” 覃忽慌忙躬身答礼,说道:“是生应该感谢姐。感谢姐今天不杀之恩。尊敬的姐,生斗胆想问,姐贵姓名违。” 女子听覃忽问她姓什么,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呵呵,覃将军,你夜闯天宁府,难道还不知道我姓什么?” 覃忽这才知道,今晚误闯了天宁府。这真是,歪打正着。不过此时,覃忽已经没有了探访军情的心思。他对女子道:“这么说,你是节度使大人的令爱了。” 女子说:“是的。我名叫梁婷婉。今年二十芳春。”梁婷婉不自觉说了自己的年龄,不禁脸红了起来。为了掩盖自己的窘态,她找了一个话题,说道:“父亲称赞你是一个仁义之人,说你见他年老,见我是女流之辈,胜而不忍下手,两次放过我们。” 覃忽说道:“那是令尊过奖了。”接着,他继续说:“覃家军进兵天宁府之前,我派人查访过,得知令尊是一位清官,而且梁家是三朝元老,三代忠良,所以,我不忍心对令尊下手。至于姐您,当时,我并没有认出你是一位巾帼英雄,只是觉得令尊对你冒死相救,你必然不是坏人,所以我才没有继续追杀。当然,如果我认出了你是女子,我也不会追杀的。我堂堂一个男儿,岂能伤害一员女将?如果那样,我会无地自容,悔恨一辈子。” 这时,梁婷婉倒从容了,她说:“覃将军,你不是想知道这支‘震天箭’怎么会在我这儿吗,那么,请听我详详细细告诉你吧。” 接着,梁婷婉就将此箭如何从天而降、父亲如何拾得、如何交自己收藏,以及枯井出泉、池栽荷花诸事,娓娓道来。末了,梁婷婉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将军,有一事,女子不便启齿。” 覃忽说:“姐请讲,但说无妨。” 梁婷婉的脸更红了,她微微低下头,说道:“我的师父是黎山老母。师父临别时,赠我四字偈语,叫做‘遇箭而缘’。我原来不知何意。后来此箭自天而降,我想,师父的偈语是不是与此箭相关,于是,我把此箭要了来,放在我这儿。今天,知道了此箭原来是你的,由此推想,女子我,是不是与将军您有缘呢?”说到这儿,梁婷婉的头更低了。 覃忽心里,早已暗暗爱上了梁婷婉,现在,听了梁婷婉如此一说,不免心花怒放,万分高兴,他躬欠一下身子,再次向梁婷婉施礼,说道:“如蒙姐错爱,生实在三生有幸。”说着,他走过去,主动轻轻牵了梁婷婉的手,然后,两人在古筝案前,相对而坐。 此时,梁婷婉虽然还是有些含羞,但已不是说“偈语”时那样腼腆,她站起身去,为覃忽沏了一杯茶,说道:“将军,女子让你受惊了,实在抱歉,现此予以赔罪。” 覃忽笑道:“不是受惊,而是‘受宠若惊’啊。” 梁婷婉说:“将军真是一个幽默而又有风度的人。” 接下来,覃忽与梁婷婉互诉爱慕衷肠,再接下来,便是“海枯石烂”、“山盟海誓”的诺言。且看,一个是窈窕淑女,一个是雄谋豪杰,这真是,女貌郎才,天作之合。 这时候,覃忽便对梁婷婉说:“婷婉姐,可否容生一言。” 梁婷婉说道:“将军有话请讲。” 覃忽说:“明天,我即回营,不得不与姐暂别。” 梁婷婉问道:“将军为什么明天就要回营呢?” 覃忽说道:“我与你结了秦晋之好,天宁府,我当然不会攻打了。但我还要率领覃家军北上,攻打其他州府,直至京城。”接着,覃忽讲了自己所遇玄尊星君之事。 梁婷婉听了,半响无言。她似乎认真看了看覃忽,然后说道:“将军,你以为当皇帝好吗?其实不然。当皇帝有很多常人不知之苦。除了昏庸的皇帝,其他做皇帝的,为了治理国家,无不绞尽脑汁,策划筹谋,身体力行,呕心沥血。于外要防番国入侵,于内要安抚百姓疾苦。倘若治国不慎,以致贪官滋事,豪强横行,或者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那么,尽管那个皇帝尽心尽力,精心图治,但是,背黑锅的是他。而且,皇帝还要谨防宫廷政变,权臣谋反,日思夜虑,如坐针毡。这是好皇帝难作。如果做一个昏庸皇帝,到头来,百姓揭竿而起,攻州掠府,社会动荡,天怒人怨。这个皇帝的下场,便是名裂身败,万人唾骂,帝位不保,遗臭万年。所以,我以为,做什么都比当皇帝强。因此,我劝你还是打消做皇帝的这个念头吧。” 覃忽听了梁婷婉这一番议论,若有所思,但他没有吭声。 梁婷婉继续说:“将军,当今的皇帝,可以说不是一个什么坏皇帝。但是,时下权臣当道,政令不通,外有番国挑起战争,内有乡民聚众造反。你可能知道,现在北边有陈仕余,东面有方刚,他们举起义旗,攻打官府,声势之大,不亚于你们覃家军。因为这些外患内乱,皇帝已是顾此失彼,焦头乱额。我想,他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倒不如那江上渔翁,垂钓行船,逸情清闲;也不若山林樵夫,伐木围猎,无拘无束。”覃忽仍然没有作声。 这时,梁婷婉忧心地说道:“如果将军不听女子之劝,仍要北上征战,女子不免惶然不安。双方开战,生灵涂炭,将士伤亡,百姓遭殃。这于国于民,又有何利?将军也知道,战场之上,变幻莫测,险象丛生,出生入死,凶多吉少,哪里会有什么常胜将军?女子不想失去将军啊。倘若失去将军,女子也不能活了。”说到这里,但见梁婷婉含情脉脉,眼圈发红,噙有泪花。 覃忽听了,也觉感伤。他心想,梁婷婉说那“渔翁樵夫”的人生哲理,不无道理。于是便说:“婷婉姐,那你说,这人生到底应该怎样,我倒想听您的高见,” 梁婷婉见覃忽态度,似有回心转意,心中高兴,随之莞尔一笑,她说了:“将军,真的要听么,那我就班门弄斧了。女子说的如有不对,请不要见笑啊。” 覃忽煞有介事说道:“生岂能见笑,唯有洗耳恭听。” 梁婷婉轻轻一笑道:“说得简单点,比如我和你,两情相悦,家庭和睦,父慈子孝,颐养天年,不受羁绊,自由自在,这就是人生最大幸福。” 打更人已经敲响五更。梁婷婉这时站起身来说:“天已经快要亮了,将军明天不要回营。现在,请去休息吧。” 覃忽道;“我们之事,不知令尊是否同意。”梁婷婉说:“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去好好睡觉就行了。”说罢,将那个贴身丫鬟叫了进来,要她领覃忽去客房安歇。 梁婷婉不知不觉,一觉睡到将近响午。起床后正在梳洗,只见一个丫鬟匆匆跑进,说是老爷要梁婷婉马上去到厅房。 梁婷婉吃了一惊:难道昨晚之事,被人瞧见,告诉了父亲?虽然原已想好应对办法,但是骤然听到父亲叫唤,一时竟然不知所措,这将如何面对? 要知梁婷婉面对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四十回 梁婷婉据理陈词 天宁城百姓欢庆 且说梁婷婉听说父亲呼唤,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急忙前往厅房。 梁婷婉来到厅房,见父亲正在厅房里左右踱步,显得非常焦急。 梁忠祖一见梁婷婉,急急说道:“女儿啊,有件事情不好。”接着,他说出了那件“不好”之事。 原来,朝廷派了一位差官,日夜兼程,今天一早赶到天宁府。差官持兵符前来。差官说了,朝廷与西戎国的战事吃紧,所以,要梁忠祖将守城所有将士,交给巫从海率领,西去参战。 梁婷婉一听,父亲不是询问昨晚之事,心中坦然下来。 梁忠祖继续说道:“朝廷差官持有兵符,为父的不得不将守城一万将士交出。将士一去,城中剩下的只有那些文官幕僚,城池何守?光用老百姓守城,肯定不行。我刚才召集文官幕僚商量,他们面面相觑,毫无主张。现在,城中唯有女儿你招募的两百女兵,可以征战。但是,区区两百女兵,怎么能与覃家军抗衡?为父的想过,弃城而走,可是如果那样,于上对不起朝廷,于下愧对老百姓。所以,只有守住城池。唤女儿前来,是想问问,守住城池,女儿有无良策?” 梁婷婉似略沉思,然后说道:“父亲,若要保住城池,孩儿倒是有一个办法。” 梁忠祖一听此言,急切问道:“什么办法,快快说与为父听听。” 梁婷婉说:“父亲,孩儿说的如有不妥,请父亲不要责怪。”梁忠祖道:“为父的现在无法可施,你想办法,为父求之不得,哪能责怪。就是有点不妥,可以再行商量。” 梁婷婉鼓足勇气,准备说了,刚想开言,脸却红了起来。稍停一会,梁婷婉低头含羞说道:“父亲,可不可以这样,将女儿嫁给覃忽,梁家与覃家军结为秦晋之好,城池岂不是保住了嘛。”说到这儿,梁婷婉抬起头,再次鼓起勇气,看着父亲,意切求准。 梁忠祖听了女儿之话,不禁一愣,须臾方才开言:“我儿,此法确实不妥。战事拟应刀兵相见,哪有嫁女求和的道理。” 梁婷婉说道:“父亲,听儿一语。其实,联姻求和,从古有之。汉朝的‘昭君和番’,代代传为佳话。” 梁忠祖说:“梁家三代为官。你是当朝封疆大吏之女,岂能出嫁求和?” 梁婷婉辩道:“自古以来,不少朝代,都有皇族公主、王公大臣之女,出嫁求和,我为什么不能?” 梁忠祖说道:“那是为了邦邻之间平息战争,以利和平相处而联姻的。” 梁婷婉说:“为了平息战争,嫁给胡人都可以。我嫁给覃忽,也是为了平息战争。覃忽还是华夏民族,为什么不可以嫁给他呢?” 梁忠祖不语。 这时,梁婷婉说了:“父亲,那次师父送我回来,临别之时,赐我一句偈语,父亲还记得吗?” 梁忠祖说道:“记得,那偈语是,你‘遇箭而缘’。所以,为父的将那支从天而降的神箭交你收藏。” 梁婷婉说:“那支箭,您给了我,我很感谢父亲。父亲可否知道,这支箭是谁的吗?” 梁忠祖说道:“此箭自天而降,为父的怎能知道箭是谁的。” 梁婷婉说:“父亲啊,这支箭就是覃忽的。” 说到这里,梁婷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昨晚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父亲。只是没有提及玄尊星君说覃忽可做皇帝一事,因为那会惹出“大逆不道”的罪名,引来“杀身之祸”。 梁忠祖听完梁婷婉所述情况,半响没有说话,但他心中却在想:覃忽这个人,原来听说了,这次在战场上,又见过两次,确实非等闲人物,武艺超群,相貌出众,可配女儿。 梁忠祖是个开明之人,女儿昨夜之举,虽然事先没有告诉自己,但是事出有因,且无谬误。自己干脆成全他们,这既遂了女儿之愿,也应了黎山老母的偈语,又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梁忠祖说道:“女儿,你的选择,也不是没有道理,为父的就依了你。这覃忽,为父也看得起他。这样吧,你把他叫到我这儿来。” 梁婷婉一听此言,大喜过望,她躬下身来,向父亲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说道:“父亲,女儿我,并代覃忽感谢您了。” 梁婷婉回到闺房,唤来覃忽,将他打扮一番,然后要他去见父亲。 覃忽见到梁忠祖,躬身请安,彬彬有礼,态度虔诚。 老少二人,谈了两个时辰。梁忠祖所问,覃忽对答如流。天文地理、诸子百家,覃忽无一不晓。谈论起来,头头是道,字字珠玑,滔滔不绝。梁忠祖博学多才,也未能难倒覃忽。 覃忽本来生得就很漂亮,今天经过梁婷婉一番刻意打扮,就更显得气度不凡,英姿勃发。前次,战场之上,看不仔细,现在近在咫尺,梁忠祖看得分明,心中十分欢喜。 梁忠祖想,覃忽文武双全,人品出众,招他为婿,不辱门庭,不屈女儿。于是,覃忽与梁婷婉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是覃忽出营探访的第三天。 天宁府内,一派喜气洋洋气氛。梁忠祖一面派人,为女儿筹办婚礼;一面亲自撰拟奏文,准备呈报朝廷,奏说覃家军业已安抚;申述覃家军举义是为了匡扶正义,惩办贪官,不反朝廷;奏请朝廷不究其举义之咎。奏文中,保举覃忽为骠骑大将军。不过最后一事,梁忠祖此时没有告诉覃忽,他想将来给爱婿一个惊喜 时近中午,守城的老百姓来报,说是覃家军正在架设云梯,即将攻城,情况紧急,请节度使大人快想办法。 梁忠祖一听,大惑不解,急召覃忽。 覃忽到来,匆匆见礼,然后问道:“泰山急召生前来,不知有何重要之事?” 梁忠祖说了原委。 覃忽听了一惊,诧异道:“怎么会这样呢!我出营时,给军师等人交代清楚了,一切行动,等我回营再说。这攻城的,会不会不是覃家军。泰山大人,我现在就去看个究竟。” 覃忽跑上城墙,一看,架设云梯的,果然是覃家军。 原来,几天来,覃忽没有音信,这可急坏了覃雄。今天一早,覃雄赶到中军帐,正好,江彪、田明都在。覃雄急急对二人说:“我们今天必须攻打天宁城。”田明问道:“大哥,这是为什么?”覃雄说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田明说:“这第三天还才开始,大哥您不要急。”覃雄说:“我怎么不急,三天了,没有任何消息。覃忽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按他的本事,这种探访军情,一天就够了。可是,至今他都没有回营,也没有信息传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必须攻城,前去救他。” 江彪说道:“我看,还是遵照我王叔的旨意,等他回来,再行攻城为妥。” 覃雄道:“你们不同意,我就自己起兵攻城。” 覃雄在师兄弟之中,年纪最大,且是覃家族房里的长兄,所以,他所带的两千人马,除了覃忽,其他人谁都指挥不动,只听覃雄自己调遣。覃雄不听江彪、田明劝阻,率兵架起云梯,准备攻城。 覃忽仔细一看,攻城的是覃雄所率兵马,便大声喊道:“覃雄大哥,不要攻城,将全部兵马撤回去。” 覃雄这才看到:覃忽站在城头,身着华服,不知何故,却非夜行打扮。但见覃忽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于是,他随即将兵马撤了下去。 覃忽回到府中,向梁忠祖说明了情况,然后说道:“泰山大人,生想今天回营,以免引起误会,望恩准。” 梁忠祖道:“贤婿当回。记住,再过三天,乃是黄道吉日,为父将为你与婷婉完婚。” 覃忽回到营中,诸将得知,齐聚前来,彼此相见,众人欢喜。 覃忽向大家说明了情况。 覃雄问道:“照你这么说,今后就不打仗了?” 覃忽说道:“是的,不打仗了。大家知道,天宁府的这个节度使,是个清官。我与节度使大人谈了很多。节度使说了,当今皇帝,还算清明,只是贪官太多,一时法难治众。他讲了,反对贪官污吏,有很多办法,不一定要起兵举义。这几天来,我深思慎虑:我们举义,已经三年。这三年,我们惩办了不少贪官。但是,三年里,我军阵亡的将士,却是那些贪官的几百倍。这些将士,有的是我们的师兄弟,有的是贫苦出身的乡民,都是好人啊!他们阵亡,是我几年来心痛的一件事。既然反对贪官污吏,有其他办法,为什么非得采用起兵,却又伤亡好人的办法呢?”覃忽说到几年来将士的伤亡,不少将领想起自己阵亡的亲人,不禁暗中垂泪。一时帐中戚静,大家沉默了。 征战三年,惧已疲乏,主帅言息战,众人何不从?有的还打了一个算盘:如果因此能做官,那也是件好事 双方息战,城内百姓闻知,奔走相告,举城欢庆,众人称颂梁忠祖的功德。 覃家军仍然驻扎在天宁城外。城内市民,箪食壶浆,前来营中犒赏。但见,十里长营,军民同乐。欢呼之声,络绎不绝。 这天傍晚,覃雄来到覃忽营中,拿出一块玉佩,说道:“兄弟,这婚姻大事,按习俗,男方是应该有聘礼的。三年来,我们在外征战,我知道你分文不取,两袖清风。为兄的有一块佛像玉佩,是我们临出征前,我母亲给我的,以保佑我平安。这块玉佩,现在给你。你好用作聘礼。” 覃忽说:“谢谢大哥了。不过不用你的玉佩,因为我有一件无价之宝,可作聘礼。” 这无价之宝,后来于梁婷婉起了大用。 无价之宝何许物也?梁婷婉与覃忽的婚事又是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子山传说》正文 第四十一回 天宁府张灯结彩 覃家军各奔东西 且说覃雄要将玉佩送给覃忽,覃忽婉谢,说自己有一无价之宝,可作聘礼。 什么无价之宝?覃雄不便相问,于是,他收起玉佩,作别覃忽而去。 黄道吉日这天,覃忽安排江彪、刘山留守军营,统率诸将,督察兵马,自己带着覃雄、田明等十数位师兄弟,另有三位女将一行,前往天宁府。这一行中,还有两个亲兵,抬着那份作为聘礼的红色物件。 且说天宁府,这天,府内府外,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府内大堂里,神位香烛,字画婚联,布置大方雅致,更显吉祥气氛。 正午时分,婚礼时刻到了。司仪、待者、丫鬟人等,已在大堂等候。梁忠祖夫妇到来,在大堂里坐定。覃忽一行,跟随而进。须臾,梁婷婉来到大堂。 这时,覃忽上前,跪禀道:“岳父大人,婿覃忽在外多年,囊无分文,别无他物,现有战甲一副,献与婷婉姐,权作聘礼。”遂命亲兵将那红色物件抬上来。 这是一副战甲,本来不重,而由两人抬着,则是为了表示礼节隆重。 战甲抬了上来。覃忽心揭开裹在上面的一段红绸,露出一只竹箱。竹箱刚一打开,只见金光灿灿,原来,竹箱里放着那副黄金锁子甲。 覃雄见是黄金锁子甲,心想,这幅金甲,只是在出征的誓师会上,覃忽穿了一次,后来再也没有穿过,原来是留着作聘礼用的。覃雄又想,这覃忽真是欠考虑啊,一个女流之辈,要那战甲何用? 覃忽双手将黄金锁子甲托出,然后对梁忠祖禀道:“岳父大人,此副黄金锁子甲,婷婉姐现在可否穿上?” 梁忠祖说道:“贤婿之言甚好。穿上金甲,再行婚礼,更寓吉庆。不过,这要看婷婉的意思。” 梁婷婉是习武之人,一见黄金锁子甲,当然喜爱;而这金甲,又是定情之物,能在婚礼时穿上,确是一桩美事,真是求之不得,她当即表示:愿穿金甲进行婚礼。 覃忽双手举甲过眉,单腿膝跪,将甲献与梁婷婉。梁婷婉双手接过。覃家军三位女将过来,帮护梁婷婉,将黄金锁子甲穿上。 梁婷婉这一穿上黄金锁子甲,顿见遍身生辉,光彩照人,英武威风凛凛,秀丽貌似天仙。举堂人等,齐声喝彩。 这时,覃忽面向一同前来的覃家军各位人员,问道:“诸位,你们以前见过梁姐吗?” 众人异口同声答道:“深闺千金姐,我等怎能得见。” 覃忽说道:“弟兄们,其实几天前,你们就已见过梁姐。她就是那员放飞刀的战将。” 此言一出,除了梁忠祖,其他所有人,无不惊讶。覃忽所带来的各位,更是肃然起敬。那覃雄想到,呀,不料梁姐竟然是员武将,还会施放飞刀,且又花容月貌,这与覃忽兄弟着实相配,真是月老天作。 梁婷婉微微笑道:“夫君,旧话不要提了,举行婚礼吧。” 婚礼举行,不外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大礼刚毕,梁夫人走下堂来,来到梁婷婉身边,从怀中取出一物,赠与梁婷婉。梁婷婉一看,又是一喜,原来是那颗夜明珠。梁婷婉不但模样生得美貌,她的性情也十分乖巧,因而深得后妈喜欢,今天婚礼之上,后妈竟然将自己陪嫁之物,赐给了梁婷婉。 天宁府城的市民百姓,感恩梁忠祖清正爱民,嫁女息战,他们在梁府婚礼的三天里,畅玩花灯,举城同庆,此不细表。 不日,朝廷派一钦差大臣,携带圣旨来到天宁府。 圣旨大意为:覃家军起兵举义,事出有因,为此钦准,梁卿所奏,朝廷不再追究其咎。覃家军将士,愿从军者,官升一级;愿还乡者,由所在州县补贴安家费用。另,授覃忽为辅国大将军。 梁忠祖听了圣旨,不免诧异:圣旨所言,前面部分,如己所奏,而最后一款,却与自己所奏大相径庭。自己奏文中,是保举覃忽为骠骑大将军,现在授的却是辅国大将军,虽然只是两字之差,但是“差之千里”。这“骠骑大将军”与“辅国大将军”,尽管武职品级一样,可前者是实职,而后者是散职。“辅国大将军”,战时如应征召,才能赴任领兵,平时不予就职,实是有名无实。虽有俸禄,却很微薄。这覃忽乃社稷栋梁之才,朝廷为何不用? 梁忠祖把自己的疑惑与不满告诉了覃忽。覃忽却道:“岳父大人,这正合我意。您是知道的,那年我十五岁,朝廷授我都尉,这是实职,但我逃官不作,漂泊在外三年。我宁愿在外受苦,也不愿做官受拘束。远离官场,不争不斗,就可天马行空,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何为不美?”梁忠祖只得叹道:“贤婿之言,也有道理。” 覃家军诸将得知圣旨之述,俱多不满,觉得朝廷对覃忽不公。 翌日,师兄弟和诸将前来天宁府,与覃忽商量去留之事。覃忽说道:“那个‘圣旨’上,说得明白,去留俱可。兄弟们是从军还是返乡,可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众人问覃忽是去是留?覃忽道:“一,朝廷授我一个散职,我这就不存在‘留’了;二,我这个人自由自在惯了,想当年,授我‘都尉’,我正当年少,乃是进取向上的时候,我都‘逃了官’,何况现在。现在即使授我实职,我也会辞‘官’不做,哪能留下?”覃雄说道:“看来,这个皇帝老儿不可靠啊。作他的官,不如回家种地去。我的主意已定,解甲归田。” 田明及覃忽的师兄弟,都同覃雄之意;其他将领之中,有的认同覃雄的意见,有的却是别的想法。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覃忽说:“诸位不必争论,人各有志,岂能苟同。去留各有好处,大家请便吧。” 有了覃忽这一句话,于是,覃家军十万将士,就此各奔东西。有的从军,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有的解甲,返乡营生,奉养高堂;有的从此隐归田野,不问世事;有的日后东山再起,再创功勋。此是后话,这里先且按下不表。 这天,覃忽送覃雄、田明、江彪及诸位师兄弟返乡,大家边行边叙,依依不舍。时日将近响午,已过十里长亭,覃忽仍无回转之意。覃雄对覃忽说道:“兄弟,送人千里,终有一别。不要送了,后会有期。你应快些回去,弟妹盼着你呢。”又转过头对其他人说:“我等快马加鞭,快快离去,否则没完。”说罢,纵马飞奔,再不回头。其他师兄弟同江彪亦与覃忽拱手相别,然后疾急追赶覃雄而去。 覃忽望着师兄弟远去的背影,想着三年来,与他们同甘共苦;想着现在除了刘山和两百亲兵,十万大军荡然无存;想着想着,思绪万千,不免有了几分惆怅,若有所失。 不过,征战三年,现在解甲,鞍马劳累之苦,顿时去了爪哇国,这对于覃忽来说,不能不说也是一件快事。 覃忽做了梁忠祖的“乘龙快婿”,深得梁府上上下下的喜爱与崇敬,其情怡然,如鱼得水。当然,最使覃忽惬意的,是梁婷婉对他的那一份痛爱。覃忽与梁婷婉正值“蜜月”。洞房花烛,他们情身相许,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平日里,相敬如宾,举案过眉,心灵相通,鸳鸯依依,夫唱且妇随,恩爱堪无比。 梁忠祖也非常痛爱覃忽,视同己出,一有空闲,便叫来覃忽,谈经论道。覃忽亦乐意与岳父相叙。因为每每谈论下来,自己都会受益不浅。翁婿二人,相处甚睦。因为覃忽的膳食,梁夫人去到厨房,做了“领班”。原来,这后妈也是南方人氏,她为了覃忽吃得习惯,便亲自到厨房里,安排厨师,如何搭配菜蔬,如何调理烹饪。舅子梁耀宗,很是亲热覃忽。覃忽也很喜欢这个聪明伶俐、长得帅气的舅子。一有空闲,覃忽便约梁耀宗去到校场,教习梁耀宗十八般武艺。这正是:上慈下孝,夫妻燕尔,兄贤弟敬,合家和睦,其乐融融。 日子越是幸福惬意,时间越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转眼就过去了三个多月。一天,覃忽与舅子梁耀宗从校场练武归来,刚到梁府门首,只见一人骑马匆匆而来。那人见了覃忽,急忙下马,单膝跪地请安。覃忽却不认得。那人说道:“我是江彪元帅麾下一名亲兵,这里有元帅给您的书信一封。”原来是江彪派人送来了一封来信。 覃忽看了来信,不免内心深为自责:好一个覃忽,你怎能这样“乐不思蜀”,忘记了那件大事!覃忽忘记了什么大事,后事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