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乱流》 正文 第一章 祸起中都 苍茫大陆东岸,中土诸华帝国;苍茫历3042年,中德初年 帝国北临无边无际的草原,而草原北方有一个同样强大的帝国,两国历经数千年的争斗一直在缓冲地带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南面c东面,是宁静与风暴并存的大海,数千年的航行使临海而居的人民摸清楚了近海海域,航海术在他们当中口口相传,老渔民能闭着眼睛使船在正确的航道航行;另外他们也深知不能离开陆地太久,至今远海还是未知区域。 在西南,有十万大山,遍布毒瘴沼泽,同样是无人敢深入探究之处;而西北,一条犹如有人要环抱面前沙漠的山是帝国与外族的分界线,它抱着一片沙漠,沙漠中有组成帝国一部分的诸侯国,国家的城市建立于荒沙之中的绿州上,它镇守帝国通往焦土之地与永冻岛屿的唯一通道。 数千年前杂乱不堪的中土大地结束小国家的纷争进入十四个国家之间大规模的争霸,再有占据诸华地区的诸华李氏通过南征北战,先后迫使南方诸国臣服,而后会盟北方强国最终确定帝国由十三个诸侯国拥立一个盟主国组成,十三位国王共同宣誓世世代代效忠诸华李氏,而李氏也许诺会克己奉公坚决履行天下共主义务。 已不知动荡多少年的大地终于平静,帝国在初期便进入空前的繁荣发展,腾飞之速大有称霸大陆东岸之象。 但繁荣之下总有人心怀不轨,李氏虽为天下共主但并非真正征服中土大地,许多诸侯在当初宣誓的祖先血脉当中就延续了反叛的野心,他们想着如何扩大自己的势力削减李氏的影响力和权威,帝国内部并不一日安宁。 两千年前北方草原之中有人结束游牧民族愚昧的内斗,整合草原各部族的力量在草原组成帝国,并顺势南下,李氏忙于调停诸国内战,无暇顾及后方敌袭致使大片国土沦陷,从青城到古浊河北岸密布从草原而来的蹄印。 幸有地处东北的蓟丘温家主动出击力挽狂澜,成功收复青城以南所有国土。 为奖励温家,李氏慷慨地将军事缓冲区,也就是古浊河以北所有帝国土地尽数封给温家,并将公主下嫁,在保有通婚的千年中温家与李氏已达到亲密无间的地步,温家之忠心被其他诸侯戏称为忠犬。 不过也不可否认,原本封地仅限帝国东北的蓟丘温家,获得比现有国土还大上一圈的封地在诸侯之中封地拥有面积轻松跃居榜首,这令诸侯眼红不已。 诸侯国中强国如蓟丘温家c平原王家谢家c古越郑家,此四家在军事c繁荣度c文明c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王室血脉 最终,秦家因及时退出战场向王家称臣,又奉上联军作战所需军资侥幸逃过一劫;郑家因与联军之中几家都有联姻关系,新任家主又致力于与联军修好也没被如何责难。 而最棘手的温家依旧棘手,面对其广阔无垠的封地谁都眼馋,可联军盟主中原王家的女儿——王媛,温家三子未婚妻,却挺身而出维护温家要与温家共存亡。 面对爱女的阻拦,王家家主选择力排众议放过温家,蓟丘之地食之无肉,又处边疆谁得到这块土地谁都得头疼。眼下瓜分皇室土地如何将李氏取而代之才最为关键。 草原。巴图一家原是奴隶,因数年前牧马时恰逢玛喇勒族公主被敌族追杀至此,为救公主巴图引南人北伐大军为公主抵挡敌族追杀,而后玛喇勒族人前来得知此事将其划出奴籍并送与一块百里之大的草场。 百里之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老实巴交的巴图认为,能经营一块属于自己的草场并不受奴役,实在是再好不过,特别是能与贤惠温柔的妻子共同享受无拘无束的日子。 大概有个月后,曾受过巴图搭救的玛喇勒公主派人前来将他的妻子带去玛喇勒王庭。 传达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拿了公主信物无正式诏命仅凭一口谕更无说清楚此去为所何事,总之官人下令巴图照办;大概半月后,巴图日盼夜盼的妻子终于归来,不过是偷偷摸摸地,就像当初公主信使前来一样不敢声张。 孩子?巴图觉得诸华的“空手套白狼”似乎可以用在自己妻子身上,妻子两手空空前去王庭拜见公主,却给他带回了一个尚在襁褓的男婴。 关于孩子的身份,巴图问了他的妻子三年,可这三年温柔如水的女人沉浸在照顾孩子成长当中,对此事守口如瓶;她和巴图没有孩子,而这个孩子到来使清闲的家热闹非凡,毛手毛脚的夫妻俩在慌乱中逐渐掌握如何养育子女。 就算孩子肤白如雪头发黝黑五官精致,根本不像巴图一脉族人相貌,倒有点像南人与玛喇勒族人,这遭受到长老谴责和亲人白眼;可没有名姓的女人爱她的养子爱到了极致,心甘情愿做他的额吉。 直到孩子五岁时,一群来自南方的不速之客三更半夜摸进了巴图的领地。 威武霸气的老者c温文尔雅的中年c爱笑的少年与青年,巴图没有机会询问这为首四人的身份,虽然他们直接闯入自己的帐子并无恶意,但却在仔细打量熟睡的孩子。 容不得养子受到一点伤害的妻子今日反常地平静,她对巴图说:我们的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争夺 这一天,温青痕再与猎人进入深林狩猎,像往常一样,他与猎人分头寻找猎物。 栎,山毛榉,槭,梣,椴,桦等是组成这片林子的主要树种,几乎都是冬季落叶夏季绿叶;此时寒冬退去草长莺飞,古树也在争先恐后地冒着新芽。 猎物饥肠辘辘,已经睡了一个冬天它们会迫不及待地冲向你的袋子,因为里面有吃的。老猎人的玩笑话有他道理,找到青草茂密的地方,躲起来好好地隐藏自己,便有猎物自然而然地找上门。 巴图阿布这几天去赶集,家里食物只有肉干,所以今天出来目的只为狩猎;至于增强自身能力,照老猎人说草原的男儿都该前往更北的林子,哪里物产丰富同时危机四伏最适合磨练,在林子里能与大猫斗智斗勇,在林子外的草原还有草原狼与你生死竞速。 将散发淡淡清香的芥面饼搓碎撒在青草上,温青痕小心翼翼地退入设伏位置。他准备了四样武器,就像老猎人那样佩戴。 长弓,温青痕个子不大这副弓也小不了他多少,他只能勉强拉开,不过面对突发战况,只要射得准这副弓作用还是相当大的,其远射c贯穿能力可不是骑用短弓和劲弩所能比拟。 骑用短弓c劲弩,每个猎人至少有两副短弓,一副使用一副备用,不过温青痕选择用劲弩代替,在马背上大刀阔斧的长弓难以施展,而这种短弓劲弩却最吃香,以其强劲的爆发力和轻便著称。 长时间埋伏时,能事先蓄力的劲弩就成了猎人们首选武器。 猎人应该时刻精神饱满可温青痕却有些倦意,老猎人告诉温青痕,狩猎的前一天像他这种新手不宜过度兴奋,他竭力克制过;其实这几天也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胸口沉闷精神不振,就像失去了什么。 深呼吸,猎人必须放下心事专心致志,将自己与大自然融合,和一草一木成为朋友,这样一来一定范围之内一有风吹草动温青痕便能发觉。 一头雄鹿悄悄地走进温青痕的埋伏圈,它四下张望确定没有掠食者,聪明地放低脚步一直保持警惕,不过踩在碎冰与枯枝上的响声还是让温青痕听得一清二楚,就算不露头查看也能估摸猎物大概在什么位置。 嘭嘭嘭嘭,快速的心跳声证明猎物年轻强壮,随后心跳出现一丝杂乱不齐整,说明这头畜生对诱饵动心了。 放松警惕!放松警惕!咀嚼的声音落入温青痕耳中,欣喜之余他开始准备找到恰当时机一跃而出将它击杀。 起身瞄准发射,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八岁温青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亲人相见 “他是温家的马,不是玛喇勒的鹿!”王媛反驳。 南晴正想开口,她的弟弟玛喇勒族族长养子玛喇勒·胡耶律,金发碧眼的青年走入帐中,向王媛微微一笑以示礼貌,随后转头对南晴说:“公主,青痕回来了。” 得知温青痕归来南晴十分激动,慌忙整理身上衣物褶皱与头发,她要竭尽全力给温青痕建立一个母亲的形象,太过激动,在脑中预演无数遍的剧情突然混乱不堪搅作一团。 慌慌张张的南晴走来走去,拿起水壶又放下,扯下肉干又扔到一旁,虽是母亲可她不知如何与自己的孩子相处;一瞬间委屈与愧疚涌上心头:“我我应不应该先去洗漱一番?” “何必手忙脚乱?他是你的孩子。”玛喇勒·胡耶律微笑着说。 “可他会不会嫌弃” “那小子跟温君越一样混账,还有点姐姐小时候的那种野,可不像是画像中那样彬彬有礼,倒是姐姐见到了可别大吃一惊。” “曾闻青痕七岁时便弓马娴熟,常与猎人深入不毛,渴饮山泉困睡荒野,茹毛饮血与狼共舞,公公为其不受教化头疼不已。”王媛附和道: “与其故作姿态地会见你的儿子,倒不如就像是寻常母子,你不必如此麻烦而青痕也更容易接受。” 王媛心软了。 “那他现在在哪?” “在找他的阿布c额吉,面对将他包围的人山人海全然不惧,像极了玛喇勒族的雄鹿。” “青痕之烈性,是继承了我温家。”王媛故意纠正。 胡耶律听到这话,不假思索地将自己心思说出:“你温家?据我所知,王小姐还未过门,而且令尊大人还是亲手将温家” 谈及平原王家与温家关系,王媛脸色大变,不过这时南晴却维护她。 “够了!”南晴喝止她的弟弟,“随我先去见青痕。” 南晴抓住一言不发的王媛,针锋相对的两人牵起手,南晴多少希望这个可爱的女孩不为此事纠结;就因胡耶律一句话,极为敏感地王媛瞬间脸色发白神情憔悴。 满地尽是马蹄印,自家草场被夷为平地,温青痕看了一眼嵌入泥土的牧草向自家方向蔓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解开拖载猎物的架子快骑直奔家里。 尸横遍野!温青痕见过尸体,可没见过堆积如山的死尸;瞧地上死人装束基本一样,服饰不同者寥寥可数,温青痕料定周围还有另一支部队,而且人数与战斗力极高。 不过额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决定 不哭不笑不喜不闹,温青痕就坐在那,彷徨若失,他不开口使整个气氛尴尬。 “让额吉好好看看。”南晴力气很大,一只手便控制住想要逃脱的温青痕;将他摁倒在自己怀里,南晴捧起他的脸,而他就像闹变扭的孩子硬生生要别过头去不让南晴看他。 由于三人同坐一桌有些拥挤,温青痕其实是坐在南晴的大腿上,脏污的兽袍还染黑了南晴的丝绸长裙。 温青痕不愿意南晴也不做强求,生怕弄疼了他,她希望两人都静下心来,所以慢慢调整视角,由自己主动去观察她的孩子:“你像我,长得俊俏,也像你父亲,不修边幅整个人脏兮兮的。” 明眸皓齿,淡粉薄唇,仔细看满身泥污的温青痕确实和光鲜亮丽的南晴长相十分相似。 “你是不是恨我?”突兀地,南晴说道。 迟疑许久,温青痕点了点头但见南晴眼眶湿润又摇了摇头。 “怎么?” 南晴脸上泪珠滚落,温青痕心中一动,下意识地伸出腥臭的手,像以往为额吉擦去泪水一样为南晴接住泪珠。 “你是我的母亲c你和额吉一样不嫌我脏,你的眼神还和额吉一样,我找不到理由恨你”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实在是脏,虽然接住了泪珠却将南晴的脸抹了一个小黑点,迅速将手收回,温青痕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南晴脸上有脏东西。 比起污渍,南晴自然更关心温青痕是否愿意认她,她说:“那我可不可以做你的额吉?” “不行!”温青痕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斩钉截铁地说道。 因为母子需要沟通,虽然在场有不少人,但都在讨论温家异变和今后温青痕归属,不去打扰他们二人,温青痕这一嗓子引得所有人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在众人注视下,温青痕慌了,知道自己这反应过激,支支吾吾地说:“额额吉只能有一个。” “就像阿布一样,也只能有一个,不过却可以有爹和娘”男孩似乎接受了这个美丽的女人;她就像额吉一样对自己好,就像额吉一样包容自己的一切,而她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像接受父亲一样,重小就被灌输还有一个亲生母亲,其实温青痕对这个母亲是渴望的。 还有额吉的那句话。 见温青痕接受南晴,温家一众人马觉得最起码的问题解决,是时候自己插入,便由王媛对温青痕表明此番来意和前因后果。 “祖父c三叔c续哥哥都?”温青痕望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公主驾临 愤怒的南晴就像暴躁如雷的母鹿,塔木迩无法招架快步跑出帐子。 塔木迩离去之后,嘲笑塔木迩灰头土脸的声音渐小,似乎四周又重新安静,军营中各司其职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南泌公主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只听得紧随其后的便是悉悉索索的铠甲撞击声。 “南泌公主?” “北莽大汗的女儿,也不知道大汗哪里听得消息,知道有青痕存在。” “听说北莽大汗一代霸主和姐姐有那种关系?”草原之中炒得最热闹的便是北莽大汗c南晴与温君越三个人的关系。 南晴耸了耸肩叹息道:“曾经他和我有那种想法,可时至今日也没有那种关系。”世事变化无常知晓内情者才能理解当初两小无猜的男女为何最后分道扬镳。 “你还有所挂念?那你和二哥呢?” “少在本宫面前提温君越,本宫与他的关系不过相互利用,青痕也无法成为连接两人关系的系带。” “哦哦哦,那北莽大汗下嫁公主是表明自己和姐姐断了念想?” “他是想拉近他与我,可时至今日” “三年前把南泌许配给青痕,并且直接将她送到玛喇勒族内。”南晴突然改口说道。 “那三年前青痕才五岁大,这南泌公主能有几岁?呜呼,真不知道北莽大汗怎么想的。”南晴不想说王媛不敢再问,权利顶端的男女感情都身不由己,如何问都只能听到无尽苦楚。 “她年长青痕四岁,还好长得亭亭玉立是个美人胚子,要是年长青痕这么多还长得歪瓜裂枣,就算冒着北莽大汗大发雷霆本宫也要整死她。”南晴苦笑着说。 “那她为人如何?形式作风呢?”王媛问。 “不骄不纵时而温柔如水时而活泼好动,从小跟本宫身边,长久以来耳濡目染有几分像本宫,所以极为难缠;因为青痕住在他养父母这两人未曾相见,小女孩一直以为她还真是下嫁青痕,越长越大对这桩婚事愈发不满。”对温青痕的能力南晴倒是颇有信心 “这次前来应该是胡耶律传的消息,他一直想让玛喇勒族与阿狮兰靠拢。” 王媛吃吃一笑,问道:“那姐姐觉得这个儿媳如何?” “这般强势希望青痕能整治她。”叹了口气,南晴的言外之意便是认可这个儿媳,却有些担心温青痕能否驾驭。 “走吧,随我看看。” 部队营寨中央空地,高挑的女孩长得十分精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南泌 “到底哪个是青痕?”森林中所见黑漆漆一片,南泌脑中唯有臭味c油腻c黝黑这些词汇,之前由印象拼凑成的怪物和面前光彩照人的男孩判若两人。 “猎物!”公孙续又重复一次,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昂。 “猎物!”在森林中坐骑被杀自己一同摔倒,南泌被那个野孩子摁住胸口不能动弹,当时他的狂躁和眼前这人的趾高气昂一模一样。 “姐姐看来不用担心青痕能否将其整治了,看这模样,娇生惯养的公主已被他吓得不轻。”王媛小声说。 “她是你的妻子阿狮兰·南泌。”南晴介绍道。 “夫妻?不应该是两情相悦吗?我为什么要娶我的猎物。” “不,第一,她不是你的猎物其中都是误会;第二,有一种婚姻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南泌的婚事是几年前她父亲定下的。” “我要是不呢?” “” “” “”心里承受能力不算强的南泌差点再次昏厥。 南泌曾幻想过温青痕的模样,在她认为小她四岁自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或许有点婴儿肥,肉嘟嘟地小可爱,不过祈求上苍他别呆傻,不然日后生活便是一种折磨。 或许他也会像诸华的文人一般温文尔雅,毕竟他有一半诸华血统,而且血脉中还有零星几点诸华皇族血统。文质彬彬弱不经风,却能写出极佳的文章虏获美人芳心;作为草原的女子最爱这种桥段,特别是像她这种强势女孩,特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小鸟依人地让她守护。 温青痕是诸华镇守北疆的温家人,特别是他父亲温君越,令人闻风丧胆的温家二爷,或许他会继承温家强悍的纵横决荡,她能与他相辅相成,玛喇勒会强盛,他们夫妻能辅佐她父亲成功南下诸华成为古今第一人。 可所有幻想破灭,除了野蛮霸道,南泌感觉温青痕已身无长处,并且他对自己没有丝毫情意;虽然他十分俊俏。 将一切解释开,南泌勉强接受,不过温青痕看她的眼神依旧不善,就像看着自己的猎物,令她背后发凉。 糟糕的是闹到深夜,没人想起为南泌公主布置营帐和床榻,所以今晚南泌要和南晴c温青痕同睡一床。 第二天清晨,与还未熟络的人同睡一床,温青痕显得中规中矩,而南晴无论哪个角度都是最美的那个。 至于南泌,正如温青痕所说她十分不安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凶险 不过南泌也摸出了她的配弓,熟练地拉弓搭箭,这利器在匆忙之间力道稍有不足。 见南泌掏出配弓大猫知晓危险,急忙扑向南泌,也就在一瞬间南泌将箭射出又在坚韧的灌木上滚了一圈,躲过了大猫的攻击。 力道不足,南泌这一箭对大猫而言不疼不痒,吃痛大吼是因为压垮灌木时被戳到眼睛。 “不要!”南泌又一声惊呼,她看见温青痕落于下风,全然不顾身前大猫再次拉弓搭箭射向另一只大猫,削减了那只大猫对温青痕的攻势;南泌这一箭要是射向身前大猫便能一举将其击杀脱困,可她去救了温青痕。 旋即,卡在灌木丛中的大猫尾巴如铁棍一般,一记横扫将南泌手中弓箭打落 ,为保护温青痕南泌没有自卫武器;大猫随后也迅速从灌木中撤出。 “嗷呜!”温青痕那边的大猫不知为何吼了一声,南泌眼前这头大猫也跟着吼了一声。 数息之后,手无寸铁的南泌被逼至死角,大猫慢慢向她靠近,脚步很轻有点温柔,一时间南泌觉得就连畜生也会怜香惜玉,多少好过木头一块的温青痕。 最后看了一眼大猫狰狞的脸,南泌捂上脸哭喊道:“不要啊!本宫还没嫁给温青痕!呜呜呜咦?” 南泌紧闭双眼,不知大猫有没有下嘴,只听见扑通一声,就像重物落地一样,一种温热的液体紧随其后涌向她的脚底。 “猎物,我可没说要娶你。”擦干净配刀的血让它重新入鞘,今日一战,这把温青痕祖父送来的环首直刀发挥出色。 温青痕冷冷地说道:“还不起来?” “啊?”南泌偷偷睁眼看了看四周,只见两头大猫都倒在血泊之中死于非命。 “能不能扶抱我起来?”南泌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道,惊吓过度小姑娘双腿发软。 “麻烦。”温青痕一开始是想拒绝,不过想到女孩或许真是被吓到便心中一怜,蹲下身去一手托住南泌双腿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使出全身力气想要将她抱起。 与大猫过招温青痕都不知道什么是乏力,可如今抱一个女孩第一次让他感觉到吃力,甚至因为重心不稳,不仅没将南泌抱起两人还一起摔在地上。 “你是有多重?”坐在南泌的盆骨上,温青痕毫不掩饰自己的野蛮和嫌弃。 “你先下来。”南泌的小脸娇艳欲滴,还不都是因为温青痕不知羞臊。 回头看了一眼三具尸体确保万无一失,温青痕长吐一口浊气,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准备南下 北莽大汗也是人,虽自南晴执政后处处施以援手又将最美丽的公主下嫁温青痕,加紧两族关系,但北莽汗国不允许一族势力强大到王族也得忌惮! 玛喇勒族近年改革图强蒸蒸日上,同时无论是南晴还是玛喇勒族诸长老都是草原的儿女,野心勃勃的他们会像诸华那些侯国一样不愿居于人下。 北莽大汗不是杞人忧天。 南晴将诏书翻开又合上,然后投入火盆,冷冷地说:“但无论怎么讲,大汗都是想遏制玛喇勒族发展,如果玛喇勒获得温家领土,确实可威胁大汗地位。” “所以,目前一切看公主决断!”古霄微笑着说。 南晴与古霄你一言我一语,想来玛喇勒执政者与智囊自然事先商议过。 “我的孩子继承温家与玛喇勒族都是天经地义,为什么要考虑他所谓的千秋大业?无非是想空手套白狼,割温家封地给秦家以此消弱玛喇勒族壮大,扶植其夹攻玛喇勒族,我等无需侍奉这样的大汗!” 利欲熏心贪得无厌,最适合形容多数纷争起因。 玛喇勒族长老皆认为大汗最近迷上了诸华人的权术,却忘记了草原儿郎血液滚烫心脏从不安分,怎会忍气吞声任人摆布;要压就反,作为组成汗国的大族之一,玛喇勒族有这魄力与底气。 塔木迩挠了挠头替其他人说出心声:“那我们何时易旗奉世子为王?” “不急,大汗念及旧情制裁手段还算温和,草原暂无烽火;青痕未继承温家之前,王庭不会宣战。”南晴牵起温青痕与王媛的手,郑重地说: “既然因青痕缘故玛喇勒族与温家已成风雨同舟,此次南下凶险异常,妹妹可否如实相告单是争王,温家嫡系有几成胜算。” 南晴布置再多,最关键一环的温家却超出她的控制,大事成败倒无关紧要,温青痕的身家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令北莽闻风丧胆的帝国坚盾——温家,遭受重挫之后也不把秦家这等宵小放在眼中,若非祖训约束秦聂狗贼何来猖狂?只要我王登基,自有人将秦聂人头送上。” 卓言以沉稳著称于世,语气平缓神情严肃,当谈及秦家语气中憎恨显露无遗:“秦聂一死,秦家更不足为惧!” “大哥早做准备,只等青痕到达蓟城。”王媛简单地为卓言证明。 “诸华其他侯国立场呢?” 卓言与联军谈判过,对诸侯国情况最为知晓,说道:“他们忙着争夺天下共主之位,这块肉比温家不服教化的边民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启程 从怀中取出一块青铜器物呈给温青痕,古霄介绍说:“这是荒古时期一个家族用于调兵遣将的虎符,二十年前臣偶然得之,后与一老友分别将另一半相赠为信物,我王南下刻不容缓,希望此符在今后能助我王一臂之力。” 小心接过虎符,温青痕仔细看了一番,顺着纹理他摸到了底部篆刻的文字:“甄家?” 无极甄家,百年前在地处南北中枢的北麓国起家通过经商壮大家族,时至今日甄家靠天时地利已富可敌国。 “为方便后人,离别时请人篆刻的,老友所持另一半刻的是古家。”古霄介绍道。 “北麓国?据说北境到北麓,需要快马日夜不停也要三月的时间?” “甄家百年前就在玛喇勒族与北境国边界之间主持互市;为建立根基甄家在北境国投下不少心血,先后几任家主都栽在此地,如今温家巨变时局动荡,为避免血本无归,甄家更是将经营中心移到北境。” “我王出示信物请求协助,说不定还是当代甄家家主亲自接见。” “如此甚好,孤则死,唯群能活,温家便是缺少帮衬难以立足诸华朝堂左右朝局而只能偏居一隅发挥余热,甄家这等能影响帝国经济之家族若能相助如虎添翼!甄家能助温家经济振兴古先生引荐之功也为首功一件!” “臣不敢冒功,只是力所能及之事,万事成败与否全看我王。” 苍茫历3043年;诸华中德二年;前乞汗历十四年。 二月初六。 温青痕南下之时已到,南晴率玛喇勒族组织浩浩荡荡地场面迎接温青痕认祖归宗,并邀请多方势力代表参加,公布北莽大汗诏书,宣布温青痕与汗国南泌公主将适时成婚与其何时登基,营造玛喇勒族服从北莽大汗的假象。 无人见过温青痕,寻得一混血儿假扮蒙混过关,即大功告成。 在玛喇勒大军中销声匿迹的温家则操作如何借南晴故意营造之声势暗渡陈仓,护送温青痕躲过多方监视悄悄南下。 大会结束之后,南晴又暗中率人追上温家,必须护送其直至温家封地才算安全,否则神出鬼没的大汗耳目与秦家阻截部队可不是几百人能够抵挡。 之前为温青痕准备的衣裳不是宽大就是紧小,没有几件能让他带到南方,为此南晴在他临行前昼夜不停地缝制腰带c发束c长靴,一些贴身小件;她手里挑弄的针线在绸带上飞快地绣出她想要的图案。 “我儿青痕长大了,此番肩负重任不知有无激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追击 “夫妻感情基于男女之爱,而南泌喜欢你,她在今日你要离开之前留下确定终生的吻,是要你知道她此生非你不嫁;至于你的吻,纯粹是以你一己之见所谓报复,根本没有参透其中含义。”南晴耐心地解释着。 “照女孩献吻于男孩是确定终生,这是阿狮兰的规矩;但男孩强吻女孩,这无论是哪一族或哪一国可都是无理之举,在我们玛喇勒轻则对其负责重则牢狱难免。” “她喜欢我?”温青痕支吾了半天诧异地指着南泌。 “如果不喜欢,还会任你摆布?”白了温青痕一眼,南泌羞涩地说道,这算是表白吗?温青痕有稍稍怦然心动的感觉。 “可你是我的猎物。” “她同时也是你的妻子,” “也不知谁说要选本宫。”幽怨。 即将抵达北境国边界,护卫队稍作休息,准备进入战乱之地,玛喇勒族也在与温青痕做最后道别。 脑子乱糟糟的温青痕终于得脱,在轮番的说教和手忙脚乱的穿戴甲胄中温青痕第一次尝到头疼欲裂是何滋味。 “告辞。”马车再次启动,卓言走在最后代表温家向目送温家人南下的玛喇勒族人行礼道别。 微微一笑,魅惑众生的眼睛深处古井无波,南晴携南泌等还礼,喊道:“一路走好,卓将军!” 任重而道远,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自此,两队人马分开。 温青痕的马车在玛喇勒族主持的宣诏大会结束后不久便被秦家细作发现。目的达成条件可以包括击杀温青痕,就算玛喇勒族事后迁怒于人北莽大汗也做过保证会替他们抵挡;南晴谁也不许动!这是大汗的底线。 护送温青痕南下的队伍就因有南晴在旁,秦家忍痛任其放心大胆地走到了北境国边界,如今南晴与温家人分离,就算他们选择隐蔽小路秦家大部队也将其紧咬不放。 终于,拥挤的山路之后便是平原;马车奔走速度较慢,就算被温家护卫队发现秦家人马依靠优秀战马也能在几息之间追上装饰奢侈的马车。 这是草原人的特点!非金即玉一堆挂坠,恐怕人都不比这些重,极尽奢侈之后付出的代价是大量的速度。马拉不动又有什么用!秦家几名长老张狂地嘲笑着温青痕那辆马车。 卓言刚下山路就见身后乌央央一片,漫山遍野的秦家士兵乘风破浪飞驰而来;命令护卫队弃马车改道直奔龙城,卓言一声大吼吼掉所有人的迟疑。 无论何处,马车与骑兵追逐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铜陵 “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夏企望着天空语气肯定;就像君越,老恩师c大公子c三世子都死于中都就他能侥幸得脱。 “召集军队,适时而变!派人通知凤凰侯和聚阳侯,就说蓟丘正值风云际会,信使到日即率大军启程勤王。” 卓言所领之兵选自精锐之师,数百人长途奔袭与秦家先头追兵交战不落下风,仅在渡河时耗些时间让秦家后续追兵再咬住尾巴。 与追兵间隔不足一里,疲惫不堪的卓言终于看见前方地平线上隐隐有部队疾驰而来,为振奋人心,他大喊道:“前面就是龙城境内!快!” 但,为确保万无一失我王南下没通知任何人,大世子更没提到过有特意告知龙城侯?龙城侯何故派出军队迎接?难道事情有变? 过分激动后卓言静下心忽然发现这一关键,他脸色难看,心中暗暗祷告是龙城侯发现有人在其辖区追逐交战前来一探究竟。 有一人站于马镫眺望前方,他同卓言一同隐隐看见前方有大批人马正迎面而来,因距离越拉越紧他的眼睛如有神助,看到了那支部队所带帅旗像极温家样式,当机立断认为这便是援军,高喊道:“看见了!我看见了!前面是王旗!王旗!” 王旗,最接近君王的部队才允许启用,但王城正值多事之秋,监国温君佐何故派出仅剩仪仗迎接新王?这一切愈加扑朔迷离。 一时间逃亡已久的数百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鞭挞战马使其全力以赴能已最快速度冲入“援军”保护。 前方部队逐渐停下脚步组织阵型像是要痛击追兵;步兵列阵身后射手弓弩上弦严阵以待,身后两侧骑兵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冲锋。 近在咫尺,卓言数百人已至所谓援军阵前,都可以看到王旗旁其主帅微笑示意,可卓言并不感到安心。 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追兵,只见他们不慌不忙甚至速度放缓如同信步闲庭,卓言暗叫不好,不过似乎对面时机拿捏十分得当,在卓言手下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回家”之后,弓弩齐发步兵奋吼骑兵冲出,追兵也突兀加快脚步。 “怎么回事?”第一波箭雨之后被逼停的数百人懵了;援军乃是敌军?卓言的怒吼如晴空霹雳。 “听令!改道铜陵!”卓言在喊杀震天之中声嘶力竭地吼着。 一阵箭雨铺天盖地下得突然,又瞬间陷入战斗许多人都蒙了,卓言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各处,但还是留下百八十具尸体或地上奄奄一息或歇斯底里或拔剑自刎,每个人的眼里只剩下: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力守铜陵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如水国为舟,一石能激千层浪,若水不平浪花滚滚舟也不得安生随时都有倾覆可能。 “吃空饷?这些孩子c老人c汉子,是自发前来参军;军籍册上根本没有他们的名字,而今年和去年的军饷c军粮,到现在都没拨到铜陵!堂堂一铜陵侯,吃的也是我王先祖陵山上野草的根茎。”庆阳抓起一把蜡黄色的草就往嘴里塞,他沉浸于享受咀嚼粗纤维带来的饱腹感。 卓言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形状颜色参差不齐能令人瞠目结舌的野草根也能食用?庆阳如同品尝龙肝凤髓,只不过眼神却似再将自己千刀万剐。 “特使前来,无以款待这筐野菜您和您溃不成军的卫队,拿去分了吃吧!”庆阳对卓言鄙夷不屑。 竹筐,庆阳背回来的竹筐里面装了小半筐不知名的野草,那是庆阳一上午所得。 像铜陵这种以男人投身行伍获得一口饭吃的情况不在少数,因温家在中都大战之中落败出现像铜陵目前情况也不在少数;铜陵只是缩影。 还记得,卓言出示温家令牌并说明自己是王城特使时,城楼上的守军是在欢呼雀跃,当时卓言一行人还不知他们是以为王城没有忘记为温家拼死拼活的铜陵。 赈灾c抚恤c军饷c粮草c任命等所谓王城特使一概不提,真像一盆凉水泼在了所有人心头;年幼者眼眶泪水打转,青壮人为此愤慨,知天命以上老者连连叹息,他们敢怒而不敢言,心中都对为温家战死之铜陵勇士感到不值。 庆阳言毕负手站于城墙边缘,他今日誓要讨来公道,就算特使大发雷霆。 卓言和他士兵都杵在原地,有人潸然落泪有人仰天长啸,他们看得见筐中野菜,看得见瘦小的士兵面黄肌瘦的模样。 城墙下的大门有妇女孩童路过,他们看得见她们正如庆阳所描述那样孤立无助。若前线自己奋力拼杀身后家小却温饱也不得保证,他们也会像庆阳这般愤怒。 “王城之中我王之位无人能继,秦家贼人秦聂欲鸩占鹊巢,迎回二世子温君越之子南下继承王位,便是在下此行目的。” 卓言十分后悔当初中都一役他能苟活于世,心想中都前漫山遍野的尸骨再看眼前这片战后凄楚,心中悲痛痛不欲生,当初死的人孑然一身,活到如今的却要背负更多。 为给铜陵动力让边民再次投入他们正常的运作,卓言觉得有必要公布一些他们可以知道的事实,以此激励;在濒临崩溃的铜陵守军眼中他不能做一个指手画脚的特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希望 卓言向从王城带来的士兵许诺过,若再被追上这将是最后一战,拼死一战,为了他们的荣耀哪怕献祭生命也要将它捍卫。 “将军,我们没隼了!”事务官这时慌慌张张地跑上城楼报告。 庆阳这才想起断粮约有半年的铜陵将城内城外翻了个透,能吃的都没放过,唯有隼好吃好喝供着,直到铜陵侯自杀殉职实在无以为祭这才将隼杀了。 “通知城中出逃百姓,竭尽全力将铜陵情况传达各地,我会再派轻骑几人火速前往求援。” 经过动员,全城守军扩充到近万人。除此之外,还有部分老幼妇孺者愿守卫故乡留下来协助城防者有两三千人。但多数人还是离开了铜陵,带着对国家的失望与生活的窘迫,卓言c庆阳不敢奢求或命令。 守城要用八千人,才能将墙薄楼矮不堪一击的铜陵城勉强撑住,占据陵山与苦水河分别要三千与五千人,山上河岸方能组织有效防御;理论上三地如此配合能超长发挥,不过面对多于己方数倍的秦家大军铜陵城始终不能一战,何况兵力受限分身乏术,不被秦家拿下两地反制铜陵就已不错。 乌央央的大军兵临城下,卓言在收集足以供应城内消耗的河水之后将苦水河拱手相让;陵山他却不想放弃,派庆阳率五千人将其占领用于拖延秦家军队围城。 “我王可会亲自督战?让我们一睹真容?” “会,但他不是我王。” “此话怎讲?” “王不在铜陵,他根本没有到过铜陵!” 秦家统帅悠闲自在,命令部队在苦水河畔稍作休息;他认为温青痕随护卫逃入铜陵之后,会自作多情地以为秦家部队碍于自身假扮身份,就算进了铜陵也只会简单搜查,所以他只要隐姓埋名躲起来便可等到秦家部队走远再往灞上逃。 然而在他看来,温家的土地c城池c百姓是温家的,而他是秦家的,与其忙前忙后的搜查,倒不如屠城实在。 先假扮特使接防铜陵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铜陵,再集中城中百姓不论男女老少一概杀死。拟定计策完毕,秦家统帅开始装模作样,先是命人携信物与文书送到铜陵城中,接着又拍亲信组织进城人马准备过河请铜陵守军开门接见。 “特使到。”城楼上铜陵守军严阵以待,只有卓言所带王城护卫能随他谈笑自如。 “开城门!”缓缓的,铁门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响。门上的铆钉已被盐分腐蚀殆尽,大门年久失修显而易见,瞧此城落魄秦家统帅更不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开战 在荒漠之中在草地之上,男孩跑着哭着,带着与生俱来的使命感坚定地朝龙城方向跑着,哪怕跌倒哪怕伤口开裂,脑中始终清晰地将传达消息时的表达预演过千百遍,而这是最流畅一次。 郎中茫然失措,与夏涛面面相觑,这一记闷雷炸得众人暂不知所措。 夏涛难以掩饰心中激动,指着郎中颤抖地说:“好好好医治他!不惜一切代价!” 话音刚落夏涛便冲出医馆乘马于闹事不顾一切横冲直撞以最快速度到达侯府。 男孩带来的消息验证所谓王城特使并非善类,夏企手起刀落杀了来侯府作威作福的两名特使,率众冲出侯府,并命人敲响铜钟备战。 “我该干什么?”被勒令留守龙城不能随军出征的夏涛从震撼中惊醒。 许涟脸色发红语气坚定犹如含刀带锋,为将门之女听得王上受难她也应尽力所能及:“为娘研墨,再命人将尚留于城中的隼带到府中。” “娘这是?” “秦家人马又不只有一支,我王封臣又不只有你父亲一人忠君爱国;你父亲有要事在身走得匆忙,可也得通知诸城。” “凤凰城还有你堂叔在,希望隼足够快?” 上天庇佑我王! 龙城大军已有久矣不曾一战,却不见其军容军姿五零四散;一如既往地迅捷与严阵以待,瞧他们摩拳擦掌杀气腾腾,夏企对能统领此军征战沙场十分感慨,他们是真正的战争机器。 中都一役对自己缺席深表遗憾,如今勤王夏企自然要与大军首当其冲。 “我王温青痕,先王二世子温君越之子,受困铜陵,有谁愿随我勤王,为我王一战?” 一呼百应将士纷纷呐喊助威。 “前些时日抵达灞上声称自己是王城特使者实为秦家贼人所假扮,扰乱军心散播谣言暗中使本侯探查消息到处掣肘,如今围困我王之人想必就是那支王城特使。” “杀!杀!杀!” 龙城军如同宝剑出鞘冷光乍现。 “此行目的要救出我王,更要全歼敌军!” “已杀留于灞上假特使祭旗,即刻出发!急行军,目标铜陵!” 目标铜陵。目标铜陵希望铜陵守军能坚持到自己赶到,说实话夏企对此不饱有太大希望。 想了一会夏企不善言辞誓师就此为止,更多是因为此时心中思绪繁杂。 三日后,全速前进龙城军队抵达铜陵东北境内,铜陵城墙体黝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秦聂 此事万万不能让在座诸位知晓,为了军心也是为了我自己!想到夏厉果真投敌将来带灾害不言而喻,双方忌讳的身份教夏企不明觉厉。 或许与秦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凤凰城会投靠秦家,但凤凰城主乃夏厉,那就怎么也说不通。 凤凰城主夏厉携河朔地区一干诸侯四万人马于嬴秦山与温家义子秦聂所率三万部队相会。 今年十九未至弱冠之年,几年前他还是秦家庶出子与贱婢所生之子,全秦家最不受待见的人;也是在几年前,临海秦家渔民迫于生计联合海盗为乱,一时间席卷秦家全境直逼内陆并围住秦家王城,好在北境国率军解围。 为感谢温家大恩大德并拉近两家关系,秦家决定派出嫡长子为温家温雄义子,并改姓为温,就算日后继承秦家他也要姓温,直至有后才令其归姓秦。这足以彰显诚意,不过温雄却拒绝,理由是不需要如此秦家大费周章恬不知耻。 秦家再三恳求温雄收一义子,证明两家关系拉近感情,温家拗不过秦家执意如此,最终决定将较为聪慧机敏且对秦家日后继承与名声无关紧要的秦聂收入族谱。 自此飞上枝头变凤凰。躲在人群中畏畏缩缩的他一时间激动的难以言喻,就站在原地双腿打颤,他认为自己是一叶最不起眼的草叶上的水滴,而温家则是一片汪洋大海,水滴落入大海自然也成为一份子。 温家光芒万丈,温家诸子集万千殊荣光芒万丈,就算他秦聂碌碌无为可温家养子身份摆在这他还是可横行无忌,秦聂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受秦家人欺压太久了,他渴望张扬。 持文书掌虎符,秦聂第一次接触这些闻所未闻之物;温雄照如何培养亲生骨肉去培养这个养子,既然身为人父就要尽职尽责,温老爷子也是个直爽人。 在大哥温君越身边学习从政,在二哥身边学习统兵之道,在三哥身边学会挨打,在侄子身边学会如何清楚地认识自己的地位。 初触此些事物秦聂表现出强烈的好学和求知,他勤学好问挑灯夜战,无不是为了跑得再远些追上他的三位哥哥还有一个侄子。 秦聂是养子是不争的事实,他能草鸡变凤凰飞上枝头,可真正温家人早已翱翔天空霸占蓝天的各个角落早没了他的立足之地,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愈发觉得追赶的脚步逐渐吃力,所谓的比肩而立只是一句妄语。 明面上温雄是正义之师,暗地里由温君佐主导和秦家确立了宗蕃关系;将秦聂置于温家为质子,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争执 “宁汝这竖子死于温家之手!” 秦致带秦家子弟兵三万与夏厉所带四万河朔部队汇合,照理说两个才能出众且惺惺相惜的人所率部队应是铁板一块,可夏厉所率边民却誓要拥立秦聂为大军统帅,就因为他义子身份可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而不违背边民祖先在数千年前所立下世代效忠的誓言;秦致自然不依,可这就导致两军分治各自为政。 秦聂受宠若惊高兴坏了,他没想到义子身份在此还有如此好处,手下部队多于秦致底气自然就硬了,之前秦致与他处处作对看不起他这贱婢之子,秦聂也没有让他好过,各种手段弄得秦致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秦致问过夏厉无数次:为何夏兄已效忠秦家,而夏兄手下人马似乎不愿与秦家军为伍。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夏厉声称自己虽已背离温家可手下将士世代于效忠温家,忠君爱国铭记于心,他们拥立温家继承人之一再正常不过,为金银所笼络却至始至终不会与秦家为伍。 得到这个答复秦聂心中再掀起惊涛骇浪,若能效忠他而不受秦家控制甚至反感秦家,秦聂便自此有了叫板秦致的家底。 围铜陵已有二十余日,由于铜陵顽强死守加上几日前夏企所率联军前来施加压力,对决定铜陵仅剩守军生死的两座大山你争我夺,经过几日大战两山轮番易主,终有一次联军将物资抛入城中,守军燃眉之急得解夏企便命令联军后撤不作无谓的交战,并加固防线死围秦军,两山这才不再作为争夺对象。 秦军远征作战虽以特使身份在几座大城间骗得不少补给可终有山穷水尽一日,特别是水,苦水河的水没经过处理喝下肚子是要死人的,而这水只有土生土长的铜陵人懂得如何处理。 秦家围铜陵根本别幻想铜陵人助其解决饮水问题,起先还好,经过粗糙和十分繁琐的方式秦军多多少少能获得一些补给,可旷日持久的战斗所需消耗实在太多,秦家已稍显颓势。 铜陵被围第二十四日。 秦聂c秦致大军抵达铜陵。 秦家援军于铜陵东北二十里处夏企军寨十五里处安营扎寨。为保安全,秦致顺水推舟与秦军派分治军寨未合在一处,分别一前一后特意将秦聂推到了能出风头的位置。 “今久围铜陵不破,敌又得援军,有温青痕鼓舞人心必严防死守拼死一战,不可交战!应遣人命前方部队徐徐后撤我军负责接应,保证前方部队补给能跟上。” 秦家援军议事帐内。秦致如往常一样,将命令改成提议语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分辨忠奸 与夏厉拜别秦致不作停留直接走出营帐。 左右侍卫退下,他们都是秦致心腹,特意调来控制议事安全,对秦聂也不尊敬,临走时还有几人瞥了一眼秦聂在帐子外吐痰恶心他。 “瞧瞧此人嚣张气焰!根本不把我这温家之王放在眼里!”秦聂被气得暴跳如雷,要不是最后一次夏企和事避免冲突时拉了他一下,他还真要在此发作和秦致在这事上硬磕到底。 “王上是蓟丘的王独一无二的王,他只是秦家家臣,日后王上大权在握,与他新仇旧怨还不是能轻松解决,不过目前还得依靠秦家扶值,王上切莫意气用事。”夏厉沉下心静静地坐在席上品味还未尝过的酒。 “坐吧,王上。”夏厉晃了晃酒杯,精瘦的脸挂上少许愁容,“人家不信你c不用我,所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最好。” “难道就任他摆布?” “王上,此时秦致与秦家风头正盛,你我能怎么做?于情于理秦致所做无可厚非,你我硬要针锋相对,就王上目前处境我这地位很难掀起波浪。” 见夏厉如此冷静地分析时势,又能在之前屡屡出手化解他与秦致象征,秦聂忽然意识到为成就自己野心,夏厉不能不在其身边辅佐,故说道:“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夏将军与众将士能与孤风雨同舟实在令孤感激涕零。” “我王切莫说生分的话,温家两兄弟皆无法继承王位,故鼓吹此乃王国之时摒弃前嫌接受杂有蛮族血统之子;朝中大臣受温君佐控制,而诸军侯老态龙钟只懂愚忠,唯有臣与王接触过,知晓王的雄心壮志,知晓王的才干能力,故愿举贤而非迎奉小子为王。”夏厉恭恭敬敬地捧起爵杯请秦聂。 受宠若惊地接过酒,秦聂一饮而尽,他很想让夏厉直接与秦致翻脸,可夏厉总是在苦口婆心地劝告时机未到,虽然不愿接受但夏厉有理且处处为了自己着想。 秦聂率大军赶到在与自己相间不足二十里处安营扎寨,虽无动静但夏企不敢松懈,连夜安排人马严阵以待,秦聂c秦致他不知道能力如何,可他的堂弟夏厉的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如果兄弟二人对立倒戈相向,夏企最该头疼。 “可已布置妥当?” “回禀侯爷,已命人在苦水河畔部下三道防守,侯爷所要求四座瞭望塔已按要求连夜建成,以可时刻监控河对岸敌军全面动向。” “不够,放隼去南城联军军营,请老舅公派人马前来协助我军防守,告诉他除全力进攻铜陵以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夏历 “十有就是如此!先王坚持有教无类待他六个徒儿不分是谁皆疼爱有加,幼时每有病痛先王都守候在旁,其舔犊之爱难以忘怀只有他的‘狐朋狗友’温君越授意,夏厉才会这么做。” 温家,不只是温家人的温家此观念深入人心。温雄心胸宽广爱民如子,知人善任用人不疑,以出身寒门夏氏兄弟与逃难至此的百里斛为例,他们在温雄手下学习各尽其才,都受到世子一般的培养。 温雄在位期间施行仁政,使久战已疲之边民得以安居乐业不受兵役劳税苦痛,边民对其感恩戴德皆以为温家鞠躬尽瘁为荣,安敢不忠。 急忙回到书案翻出被积压在最底部的秦家战书,经过仔细翻阅,夏企说:“这是你堂叔笔迹!” 可翻来覆去纸上并无任何暗号,夏企看不出上面藏着什么夏厉想要表达的消息。 “苍茫历三零四三年中德二年三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后天是不是父亲与堂叔之间什么特殊日子?或是约定?”夏磊凑上前跟着剖析上面意思,查来查去他也只想到能像那些荒古时期的传奇故事一样,会有什么谜面藏在数字上。 摇了摇头,夏企翻查记忆没有找到什么可以配对的。 “战书c地点c时间c秦家?”这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战书,想要找到答案,夏企想尝试将其打碎重组。 温家已与秦家开战已久,每日每夜双方不论南城北城都有频繁摩擦,再下一封战书实是多此一举,但夏企猜到夏厉就是要他这么想,如此一来夏企才能更加确定他有什么使者无法转达但战书上能够透露的消息。 “秦家没有必要下战书,更没有必要找个时间约战!若我军真顺应战书加派人手盯防北城敌军,斥候再往北推进一里,秦聂军一有动向必须马不停蹄地回报!” “日夜不停!”夏企唤来副将吩咐补防。 “父亲,这是?” “什么约战,秦家最可能用的战术只能是突围或突袭我军,前者后者相较自然是突袭我军益处更多!下战书迷惑我等,再找个时间联合突袭这便是夏厉想要透露的消息!” 联合之前对秦家战术推断,夏企瞬间茅塞顿开猜透了夏厉想要表达之事,不过确凿验证夏厉是忠是奸还有待夏企之预设得到证实。 “磊儿你这便南下去请老舅公携其部所有人马偷偷北上,秦家突袭也就在二十八日之内明晚可能性最大,算路程他绕山而行躲秦家探子应能在开战之前抵达在北城后方,切记让他不带辎重轻装上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交手 望见秦致军点燃的火把,在漆黑的夜空下它们于上荒原欢悦地跳动着。 今夜无眠?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是一盅酒和女人,时至今日秦致送来的女孩夏厉还没挨个尝完。虽然对不起家中的母老虎;精瘦的汉子笑了笑,一想起家中宁静婉约的小村姑有时能像雌虎一样凶狠,处理那些女孩时他便更有快感。 这一夜,秦聂无意入眠,秦致不肯对其透露具体战斗方针,在他的要求下夏厉与他见面的机会愈发少,且每次见面都在秦致有意无意的监视下,夏厉只能少量地偷偷描述秦致大概想法。 夜袭夏企?岂不是能一举将其歼灭?在他的眼中,战场如儿戏,什么事都是轻而易举;夏厉都不必添油加醋,秦聂直接将夜袭夏企且连相告都没有的行为看做秦致又在约束他的成长。 这一夜,秦致和夏企耍虚张声势这一套,夏企可不客气,将混淆视听用于回敬让其确信自己已落入圈套;夏企大营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杀机四伏,营地中已无士兵留守尽是柴薪黑油等引火助火燃烧汹涌之物,丁点火星一触即燃,夏企的五万人马已尽数退出,埋伏在营地一侧待对敌军一网成擒。 “南部已有敌军杀到,死士正在抵挡,还请将军指示。” 寅时两刻。天地如一卷画布,蜿蜒起伏绵远悠长,沿墨迹前行若不及时回头,将迷失前途和退路。 风在放肆的笑,太阳未从地平线爬起之前唯有它能左右雾气。人们看不见穹顶,也望不见前途,在迷失中呼朋引伴是最好选择,通过身前身后跳跃的光点判断是否已到达目的地。 等。夏企在等待,等秦致突破各个营地驻守,英勇的死士!他们用死将秦致循循诱导带入夏企准备好的包围圈;等秦烈率军登上渡河小船,在雾气环绕伸手不见五指的苦水河上前行;等魏智下手,下手之时大概是秦烈一部渡河过半,这时其首尾无法相顾最为薄弱,尚留于河畔之兵必将惨死乱军之中;机械将主宰人命,士兵生死全看小船发挥如何。 于河岸摆上一排弓弩即可,夏企再无后顾之忧可全神贯注对付秦致。 一切准备就绪! 两翼骑兵率先突入夏企军营,矫健的马儿与勇士踏破营寨木墙制造出更大缺口,便于秦致大军涌入;夏企五万人马营寨分五处,背水而建有三座,其后又有两座,秦致志在突破那两座远离苦水河的军营,竭尽全力快速解决战斗并制造足够响动吸引另外三座夏企军前来支援,另外骑兵破营之后借大雾藏匿其中,准备帮助步兵围点打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谎言 铜陵被围第十六日,奄奄一息的庆阳再三恳求下,卓言终于道出事情真相;一开始铜陵守军对此消息也露出魏智军这般的难以置信,拼死拼活这么久他们并没有亲手保卫自己的王和荣耀,是不是该放弃了?为王而前仆后继赴死乃守军毅力来源,如今化为乌有只剩下谎言一局,他们也没有必要如此了吧! 玛喇勒·南晴主持王媛授意撒下的弥天大谎,骗出了秦家的孤注一掷c联军自作多情,温青痕在卓言与南晴分别时就离开马车,随南晴绕道回王城;可他们随后释然,正如边民所追求的荣耀所述:为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因铜陵守军之坚持,让秦家信以为真,并因其之毅力,使秦家不得已将全数生力军孤注一掷压在铜陵展开一场豪赌,赌注是临海秦家与蓟丘温家夺权胜负。 “牺牲小我,蓟丘偿愿。”魏智微笑着起身,轻掸身上尘土随后快步走到卓言面前将他扶起。 扶起卓言魏智又走到他身后搀扶铜陵守军,“起来,都起来!”暴烈著称得老者温和的笑着,轻轻搀扶起伤者,唤来准备已久得军医进行施救,一切都风平浪今,老者似乎对被骗一事毫无所感。 可聚阳军纷纷露出不悦,闹了这么久原来自己一直蒙在鼓里,成了王得利用工具。 此役要论牺牲,铜陵军民牺牲最大,赖以生存的家园被破坏,城中百姓十有死于城内坚守阵地c城外逃亡传达消息,如当日奋不顾身逃到灞上传达消息的男孩,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孩子却惨遭不幸,而他只是全铜陵军民的缩影——遭受不幸却尽忠职守的铜陵军民缩影。 魏智军乃至所有联军无权愤懑,王是诓骗了所有人,可难道勤王效力不是分内之事?这是执行王命为国出力,他们可以同家破人亡的铜陵人一起欢呼雀跃,却不能茫然若失。 “别忘了我等出师之名就是勤王!何为勤王?君主有难,而臣子理当在所不惜起兵救援!王上平安无事就是天下太平,我等当再续前人之志以祭为王尽忠战死之士在天之灵。” “世守山河,不分何方来犯必诛。” “聚阳将士今安在?” “呼!”沉闷寂寥的大军之中针落可闻,将士在茫然一言不发,这一声奋吼突兀而起自然数万人都能听得真切。 “呼!”兵刃权杖撞击大地,两万将士井然有序整齐地起身大吼。 卓言身经百战,可今时今日经铜陵一役,见更为触目惊心之惨烈先麻木而后心中受触,悲痛之情溢于言表自觉无以回报铜陵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秦聂掌兵 “说来也奇怪,昨晚有人看见他卫队营地有所调动,问其去往何处说是给秦聂捕鹿射獐,可往的方向却是南边,将军,我想夜袭消息有可能” “他在怎么违抗秦家,也不可否认其血脉中流淌着秦家之血,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秦致有些激动,嘴上为秦聂开脱实则心中所想截然相反。 这时夏厉慢慢摘下头盔面罩:“秦将军,昨夜这一战,惨不忍睹,特别是秦烈将军一部。” 夏厉带着话锋转向他处,秦聂脱口而出:“是啊,秦烈一部被围久已军心涣散,实在难以抵挡虎狼之师。” 秦致用伤手指了指夏厉脖子上的一道血口,“夏兄身先士卒实在可敬,要害受伤也没察觉?” 摸了摸伤口,夏厉笑了笑:“这点小伤算什么,这仗的输赢才最为重要。” “输了,如你所见我输得一塌糊涂;夏企事先有所准备,夜袭就是一个瓮而我自己乖乖往里钻。是不是有人偷偷将消息与之相告” 夏厉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唤人前来为自己包扎伤口,说:“是啊,秦将军一入夏企军营十面埋伏骤起,不怀疑有间者c不怀疑在下就是间者,在下还真担心秦将军会突兀一刀宰了在下。” “哦?听这意思夏将军觉得自己光明磊落,此战之败另有隐情,而将军早已发觉?可愿相告缘由?”秦致眉毛跳了跳,面对夏厉的主动他还有些无从应对。 “秦将军使者回报,在他之前就有两个信使,可我军却没收到消息所以一直按兵不动,若在下就是间者,为何放过这信使?为何不联合夏企将秦将军击杀?” “放过其中一个信使,这说明操控此事者欲伤却不杀将军,从而还能获利,在下时候细思极恐但左思右想为保全自己,唯有以下犯上直言我王就是这间者洗清自己;可其也不算为间,他只是想打压其中隐晦意思不言而喻。” “听夏兄还称秦聂为王?为何还要将他供出?” “金银财宝是秦家给的多,他一傀儡能给我什么?” 眉来眼去到此结束,秦致挪动受伤的身体,对医官喊道:“来呀,给本帅也包扎一下。” “将军,您这伤口深可见骨,建议去帐内处理。”医官为秦致掀开战甲,找到了左肋那道伤口。 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帐子,再看军医担忧的眼神秦致摆手拒绝:“不必了,草草缝制即可,还有很多伤者需要你去处理。” “将军,您这伤不可忽视,还是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制胜 当秦聂在人群中挣扎担心与夏企军迎面撞上时,骑兵统帅与他的士兵如脱弦之箭顷刻间射向夏企军左翼。 秦聂很不幸地再次被裹在阵型之中。 士兵面目狰狞嘶吼咆哮着,一个晃神间夏企军第一纵队弓骑兵已掠过,强有力的弓弩使夏厉军留下不少尸体,由于弓骑兵裹的是皮甲,皮甲与铁片谁轻谁重一目了然,别想着穿着厚重鳞甲能回头追击他们,就算他们在长戟之下果真不堪一击。 与第一纵队擦肩而过,正面冲锋且夏厉军往敌军边缘人数薄弱地方突,夏企军占不到什么便宜,特别是夏厉采用楔形阵;夏厉设想的射杀敌军旗手也没怎么成功,人山人海的拥挤之中不误射自己人已是万幸。 掩藏在弓骑兵之后的重骑兵可就是和夏厉硬碰硬看真本事的,重骑兵行动速度较缓,冲锋时在弓骑兵之后嗅着血腥味寻找战场所在,弥补机动性落后。 骑兵分为三类:弓骑兵c重骑兵c轻骑兵。 弓骑兵顾名思义。重骑兵:装备坚实装甲,装甲具有承受一定攻击的能力,通过冲锋产生的速度c动量对敌人阵地制造压制性的突破,主要用途是横冲直撞冲毁敌人阵形,碾压敌人士气。 平原交战,稳固的阵形是确保胜利的基础,高昂的士气是取胜的关键,一旦心理平衡和组织基础遭到破坏,便是落败之时;所以,重装甲骑兵是最昂贵最重要也最荣耀的兵种,不畏生死之人有不少,不过为保忠诚c奋勇,重骑大多是贵族子弟,另外也只有贵族才能供养耗费庞大的重骑。 重骑是比弓骑兵更为稳健的取胜利器,诸华侯国与侯国之间交战用处极大,战场冲锋之中唯有战车能抑制其能力,另外面对北莽灵活行踪不定的骑兵也难发挥长处。 轻骑兵:即轻装骑兵,具有良好的战斗技能,各方面能力均衡可独立作战,亦可与其他兵种配合,因其机动性强c作战灵活c装备合理成为战争的制胜力量之一。 边民骑在诸华各国是独树一帜的兵种,可于此同时,它也是通过边民时代专研借鉴北莽骑兵所得之结果,先人之智将局限于草原人的战术改良成适用于边民。 边民骑身上有浓厚的著名的阿狮兰骑兵c察罕不花宿卫影子,特别是重骑兵,炼铁术在草原并不普及,他们只知道一块铁必须经得千锤百炼才能用于铸器,所以重骑所着铁甲能经刀削斧劈而纹丝不动。 北境共有这种战甲八千具,温雄在世对其视如珍宝爱不释手,夏厉有幸分得两千具并就用在此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荒沙百里家 夏企试探性地与秦聂小打小闹,他想打探夏厉到底为何迟迟不助其歼灭秦家军;过了几天,龙城信使带来消息称:最后一支能由温家嫡系调用之部队已在铜陵东北方的嬴秦山集结,准备抵挡秦家十五万大军,另外北莽草原已有五十万北莽狼骑集结目前按兵不动,不过集结兵力一刻也未停止。 荒沙国国王百里家家主百里斛为报温家养育之恩,携大军七万领北境国西部诸城联军七万已到达中部边界,到达战场指日可待。 在铜陵北境联军不过十多万,再有百里斛那十四万,也不过二三十万,另外能供温家嫡系调用部队能有多少?东北军需王令方能出兵,可信中却不谈及那支部队身份,所以可能性不大,抵挡者不过一些杂军,对于战场势力平衡不过杯水车薪,用于阻挠秦家大军行进速度罢了。 敌军总数近七十万,竭尽全力先破秦家再应战北莽,不被两军夹击是为上选;北莽大军何等强大!北境必须保证与秦家决战之后还有再战之力,而为破秦家军力求减少战损当奉行: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温君佐刻意安排c夏厉一反常态c明明已可击破秦致却要继续拖延,仔细一想一切都能说通;夏厉之才知用在应对秦家军围铜陵确实有些大材小用,而他至今依然掩藏身份十有便是为了兵不血刃地搞垮秦家大军。 是故,温君佐在下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王,再过三十里就进入温家聚阳地界,是否通知城主前来拜见王师并告知来意?” “不用了,孤之心路人皆知,不然这七万边民军如何心甘情愿地由孤统领?传令,我军不过任何村落c城区与所经之处与百姓秋毫不犯,违者斩。” 百里斛堪称文有韬略c武有谋勇的雄主。剑眉横卧,双瞳赋予其与生俱来的邪性炯炯的目光下,鹰勾鼻子耸起,刚毅中带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中等身材,却显得魁梧雄壮,英气逼人。平素喜穿白色长袖衣,头戴黑色冠帽,身佩弓矢。身后百余骑兵随行左右是为精锐死士,自乘骏马,前有两名旗手开道,后有侍卫步卒张青色伞盖相随,从骑杂沓,耀武扬威。 “王,龙城放隼前来禀报,秦家十五万大军已达古浊河北岸,正在组织渡船渡河;距铜陵不过几日路程,另有万余王城卫队在古浊河南岸嬴秦山摆开阵势似乎是为迎击秦家大军?”督军林卿汇报道。 合上密函,林卿思索良久,不无担忧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草原,草海已有数年不受世间风云搅动,它们平静地杵在地上左右摇曳,慢慢地生长,直到现在,它们认为自己足可主导风云席卷天下;傲视天下的温家已入窘境,而草海有正确的领袖,它们团结一致摒弃异见为共同的利益集结一处。 “秦家,于北境豪赌,求北莽援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北境再拒南方诸国,敢战还需常胜,战场乃以血还血以金银换寸土寸地之所,府库若不殷实何以支撑旷日持久之战事?然而,秦家无取地夺城之利,却尽丧府库之存。” “温家不同,北境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兵源充足,单单是其封臣就足以应对秦家可观之,许其时日,经养精蓄锐使国力恢复,甲士修戈矛c农牧再复兴,北境又是一派勃勃生机。” “如你所说,使玛喇勒与温家合并,岂不是对北莽如养虎为患?” “兄长吞吐天下之志常怀于胸,可于此事再想,兄长能为帝却为贼,学诸华诸小人一般豪夺天下不敢,畏首畏尾拘于所谓礼数前顾后怕;可还要为窃取邻国分寸之地高兴万分?可还要为制衡国内新兴强盛者欢呼雀跃?” “大汗有鲲鹏之志,征伐频频;北莽人有口腹之欲,捉襟见肘,此时当行仁政休养生息弃戈从农,蓄农牧或通商道使北莽富强安定,引诸华工匠离开战乱故土来到这一片乐园求生,为北莽繁荣富强奠定基础,为北莽千秋大业筹蓄资本。” “拓土以强国,强国民自安!北莽千百年来唯一铁律!怎能不遵旧制背典忘祖!马蹄所到之处,战必胜攻必克,甘愿臣服者收,常怀异心者不留。” “拓土兴国实为下策,一味穷兵赎武不习教育c技术c文化实乃本末倒置,不能入强国之林,终使北莽世世代代以愚昧蛮族为世人所耻笑;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北境初败日后合并以势大者玛喇勒族主导,兄长还是暗指忠心耿耿的玛喇勒太过强盛。” “为交好而盟总无善终,为停战而盟难止刀兵,大汗明知秦家乃趋炎附势又贪得无厌之人,助其成事才是与虎谋皮。”古霄为诸华泽国人士,南人经不起草原的日晒风吹,所以常年处于帐内为玛喇勒出谋划策,皮肤更显皙白,如今说至激动脸色发红发烫,微白两鬓也散落在肩。 此处是北莽汗营,北莽大汗军帐,这是南晴第四次前来尝试劝大汗退兵。 因为北莽屯兵之处可粗略观出大汗野心,与诸华战事一触即发。 达兰喀喇山,山脉南麓为外流区,属古浊河,海河水系,流水侵蚀为主,河流溯源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刺夜 “嗯,哦吼!还是丁叔心细为我准备了这两碟小菜。”见托盘中还放着两碟,温君佐举烛火凑近一看欣喜地喊道。 老厨又从架上取下一罐调料在翠绿翠绿的小菜上补上点睛之笔,说:“大世子自小钟爱这些酸辣小吃,夏日燥热大世子更是喜爱用其佐餐,但今年不同喽老夫多嘴该死。” “是啊,今年禁婚嫁止声乐,去年王府酿好为王师凯旋的酒还没开封。”温君佐拍了拍老厨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他为北境王府效力了二十几年,在厨房之中掌控北境国王室的一日三餐,是温家诸人最信任的人之一。 日积月累之中,与温家人交往越多感情逐渐深厚,有所感慨也是人之常情,温君佐不怪其言及禁忌。 “大世子故作轻松,肩上的重担可真有这般轻?这十几日温家最不太平,大世子忙里忙外,要求每夜备好各式各样的滋补佳肴本是好事,可老厨却看见大世子日渐消瘦,怎会这样?不增反减?” 温君佐笑而不语,捧起食盘转身就走:“我先走了,丁叔早些歇息。” “那大世子慢走。”老厨已到知天命的年纪,能晓天欲也能通人意,温君佐不说他不再问,不过作为看着北境经历二十年风风雨雨陪着温家人走过这一路的跌宕起伏,他很想为温家做些什么。 “乳鸽有补虚,除寒热邪气,补脾胃,益气力,长肌肉,久服耳聪目明,开达心窍,强记忆,最宜体虚肌瘦者。” “加以豆腐,温养小儿身子又调解水土不服,大有益处!” “至于鳢鱼汤,伤者滋补佳品,北莽至王城一路艰难险阻危机重重,保不齐谁谁谁受了伤,但到底是谁值得大世子将其与王一同藏匿?大世子半遮半掩是要我明白此事危险,不要妄自揣测深究引火烧身,但这维护之恩奴才怎可不念?” 王宫占地千顷,若能从王城上空俯视,被近百丈宽的护城河团团包围的王宫如同是一座被孤立的堡垒,此处堪称放眼天下最戒备森严之处。 不仅是历代君王朝会c居住之所,更有其他深远意义。于王宫东侧乃宗族太庙,摆放历代君王c王后c功臣牌位神龛,此所谓根基之所在,象征古老血脉继承者享有先人庇佑;于王宫西侧乃社稷坛,是为国之象征,能证明王乃天命所选之人,是下界统领一国黎民,揽天命在身得以群臣信服百姓尊崇。 偌大王宫,粗略一看只有外朝内廷之分,若仔细划分,千余座房屋c广场c假山假水亭台楼阁设于王宫之中,各有各的名称各有各的用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夜会 在御膳房掌勺二十余年的丁叔深夜潜出王宫,说此事另有隐情倒很多人相信,若说他谋反王室便是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辩解;连护国寺少卿也相信其中还有王室与护国寺都不知道的缘由。 死忠王室者数不胜数,尽忠方法各式各样,护国寺对待这些人,第一步是加已观察而后是保护c协助,处理谋反者也是同样,先观察再做定夺。 就刚刚十九与少卿谈话中,就显出他不够沉稳,太过冲动,甚至基于观念不同他想证明自己,丁叔若有稍稍异举恐就成了他刀下亡魂;恐怕这也是后来安排二十二跟上而不是与其同行的缘故。 少卿这是相信丁叔,而要更改十九的观念呐?也是,打打杀杀能成事也能坏事,在大世子的棋盘当中,谋略多于杀伐可这破局的一步什么时候走? 领命,这便离去,不多做问答。二十二精于细算,但又不会像十九那样想什么说什么;一切事就只当做天知地知,而其他人对此毫不知情,但凡有此类事装聋作哑方是聪明人立世之道。 马厩,丁叔欲行之事只得偷偷摸摸,不敢惊动护国寺,故用几位贪玩厌学的公子留下的密道潜出内廷,冒着小雨焦急前行。 不过护国寺对王宫的监控超乎他所想象,他的一举一动被护国寺一众尽收眼底,一路来小心翼翼就连出这王宫也要躲入排水口,但十九已经追到了他身后。 “丁叔,你这叫我好找啊?”丁叔身后十九就立在屋檐上,手持钢刀伺机而动,“入夜无王命在宫廷之中有鬼祟行径者,杀!勿论!” “二十二,我是奉少卿之命!你这是何故!” 十九正欲跳下屋檐展开行动却被身后一人拉住肩膀摁低身子,他心中一惊,本能地反手一刀划出,不过被身后那人遏住了手腕。 “少卿之命我也记得,那个字是让你不问缘由的上前击杀!”二十二沉着声音说,“你再仔细看,今晚不安分的可不止丁叔一人。” 十九正要反驳目光却顺着二十二所指之处望去,正巧看到候宣殿后巷有异常亮光,而一直快步前行的丁叔也在附墙张望,显然亮光处发生着不可告人之事。 雨夜之中,丁叔压低自己激动的喘气声,尽全力将攥紧的拳头松开,让发烫的手心贴在湿润冰凉的石墙上得到冷却。 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三个人;一人靠墙持灯,一人坐于轮椅,一人面对着坐于轮椅那人侃侃而谈。 其他人丁叔不认识,而坐在轮椅上之人丁叔一眼便认出是温君越;也对,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奇女子 擦干眼泪,天下第一奇女子开始她的第一步,大胆地向举世无双的二爷温君越提出条件:女孩的初夜与五十年之内两族不起刀兵换得温君越率大军助她平叛。 温君越答应了,双方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久经战阵且为北莽人死敌的温家军最初目的乃于草原寻找北莽军主力与之决战,消灭此时远在天边的阿狮兰·察台家底,并控制小范围草原以做日后进入草原跳板。 当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南晴一度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所爱的察台,甚至欲以药物堕胎,不过王不在国中,阿狮兰族对玛喇勒族内乱的冷眼旁观,与各族为促成玛喇勒族崩裂的推波助澜让女孩明白:草原野心四伏,男女之情感必基于种族c利益;像他们当初单纯的爱恋已不再,男孩远在天边无法给予女孩依靠,她得独当一面担当大任扶起自己的族人。 为确保南方无忧,她向温家偷偷透露自己怀有身孕,冷血地温君越会无动于衷,可他的父亲温雄却不会;温青痕诞生,为继续与阿狮兰族保持暧昧关系且他不受其他虎视眈眈的敌族伤害,南晴迫不得已将他送去可以信任之人的手上。 兵被南晴借走杀尽叛军所纠集的大军,温家军也算达成此行一半目的,温君越得到实质回馈是尚在娘胎的温青痕作为系带,沟通了南北双方,解决了温家东北境的剑拔弩张紧急态势,控制玛喇勒部分领土,使温家空出手来对付中西部以北草原的敌人。 族内开始复苏边境无忧,没有束缚的天下第一奇女子开始她制霸东草原大业。 当西草原臣服,察台归国之时已是玛喇勒族内乱得到平定的三年之后,玛喇勒族横扫东草原势力日渐庞大,曾反对南晴与大汗婚事的阿狮兰族内长老也同意两族联姻合并成一族,一如既往深爱南晴的察台得到支持兴高采烈地前去玛喇勒族提亲。 “天下大势混乱不堪,南方诸华古国皇族中落各诸侯国蠢蠢欲动,而草原各族和睦百万一心,当是兄长领草原奋起直追之时,王应该是天下之王,不应局限草原。” “你想说些什么?为何称我为兄长?” “室无妇人,如屋无梁,兄长有可敦那般好女子,内能安抚各族哺育子嗣,外能为兄长出谋划策制霸天下,南晴却不能成为如此称职的妻子;妹身后尚有百万族人嗷嗷待哺,而王嗣无男丁只能妹以青春年华换玛喇勒复兴。” 南晴在权谋刀兵之间已看淡男女感情,日渐长大的温青痕已能成她寄托,成为瘫痪在床的必先所交付的玛喇勒族之外唯一关心;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终不平静 “我曾以为自己当如贞洁烈女珍爱自身,却不得不为当今形势再献身,这是女人的命吗?不过心中却坚如磐石恒古不化,只感到身体酥软,心却不软。”南晴接下察台热情似火的拥吻,不过她的眼神c语气c态度还是冷冰冰。 “为何?我只是想实现我们当初的约定,我做大汗,你为我的可敦。” “玛喇勒需要公主,而大汗妻妾成群,又有可敦如此贤妻相夫教子;甚至再过些时日便可三世同堂,家基已定今当乃大汗统一天下之时,既不需要再添侍妾,如允许妾身为一情妇倒可。” “何必呢?日后温青痕登基,你亦可以可敦身份辅佐国政,在这温家不是有个班底?有他们在你还不放心?” “妾身曾有言在先,此生再不婚嫁,此生一心一意为玛喇勒为青痕。不谈婚嫁,更不敢对可敦之位有非分之想。” 北莽大汗察台的可敦乃来自冰原深处的巫祝女孩,她以她的贤惠与能力为察台成为大汗出力不少;巫祝者,皆乃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晓天文c懂地理c知人事,而且最重要的是能与鬼神相通,故有神职官员之意。 冰原是苍茫大陆最神秘的地带,无人敢深入,因其之寒冽程度超出人所能受,且除麋鹿群会在迁徙时途径,就连草原最耐寒的野兽也不敢踏足,不过其中却有各种凶猛异兽伺机而动;而经数百年就有一位巫祝从冰原走出,他们会协助最有可能统一苍茫大陆西岸的人成就非凡大业。 世人只知其号为巫祝,他们却不曾留下名姓出世直至逝去,总是孤单一人,无坟无碑就如他们凭空出现于冰原与草原交界,再在历史长河中凭空消失;但这一代巫祝女孩是个例外,她不如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恪守不渝冷血无情,她很活泼,就如普通少女,在察台手下任职时她爱上了察台也成功地吸引察台,并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可敦。 “玛喇勒对阿狮兰称臣纳贡,包括青痕所继承北境封地都归于大汗庇护之下,大汗也必须保证青痕所领封地地完好无损,玛喇勒族与其他族发生摩擦阿狮兰必须从中调停,北境遭诸华人兵临城下大汗也必须派兵驰援。” “”察台不以作答,甚至脸色有点难看,若从其言未曾谋面不知其性的子婿将拥有堪比阿狮兰族直辖封地的国土,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容允许。 “从前有人到市集买鞋,有事先量脚大小准备好了尺码,可到市集才发现尺码并未带在身上,欲归家取有人劝:‘何不以脚试鞋’那人不听,执意欲以尺码买鞋,待取尺码归来市集已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决战 “王,今秦鹰依托山势以逸待劳,我军不宜强攻强占。”荒沙国督军林卿于热闹非凡的两波人中挤出。 看老家伙们活力无限,百里斛难免去侧目于他们那边的热闹亦是在故作轻松,心不在焉地说:“那你说该当如何?” 见百里斛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林卿有些失落:“王成竹在胸,臣弄巧不如藏拙,这还是现行退下。” 猛然间百里斛心中一喜,为破敌大计左思右想甚是苦恼,之所以对林卿漫不经心是因心中对其小视;这林卿做督军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平素未有何功绩不过好在克己奉公勤勤恳恳深得将士之心,今日之谏言甚至于看透自己,倒真对他刮目相看。 轻咳一声收拢心神,百里斛故意反问:“为何藏拙?臣子为君效力乃天经地义,若世间臣工皆如你般闭口不言使君王言路闭塞执政时如盲人摸象,到底是君之过还是臣之罪?” “臣之罪!臣诚惶诚恐菲薄王之意图,请王降罪。”林卿大喜过望,百里斛这是兴师问罪亦是肯定臣对王的了解。 君权神授,君主继先祖之基业而有今日之位;臣为臣子,乃君之授之信民爱之敬之有才得而举之。君主应雄才大略知人善任,当为国为民思进取谋富强;贤士c臣子当尽心竭力辅佐君王广开言路,执行君王所愿。 也就是说,君王筑梦臣子实现。 “罢了。孤心中确实有一策可破敌,就是担心不够周全,你且说你那套,我们对对。”帐内武将谋士乱哄哄,百里斛对其视而不见,径直邀林卿一同前往沙盘所在。 纵观沙盘大局,方寸之地便将千里山河一沟一壑一山一水呈现无遗;温家援军为红子,共有十四枚,秦家为蓝子共有十五枚,一子为人马一万。 红子于平原奔袭带起一路风尘,直指于沙盘之上高高隆起的嬴秦山,其所前进的反方向留有经过标注的行军节点,节点与节点之间间距可见其已放缓行军速度,开始准备一战。蓝子背水面山,守高山c隘谷,车骑部于山巅蓄势待发,甲士集于隘谷平原如铺天盖地的大网只等猎物闯入。 “秦家依托地势,攻者以车骑在前扰我本阵,若不迎敌作战我军将需多退几里远离嬴秦山才能站住脚跟,可这得不偿失!守者以步兵驻于山之东侧,我军想方设法绕过其前者自北麓缺口入山之东侧,且不说此要冲危机四伏,其前后反应过来联合夹击我军便会大败。” “无论是迎战何方我军都处被动,你所陈设情况孤知晓,孤想问破敌良策又是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收尾 在荒山之中寻了半天夏企残兵,愣是不见其半点踪迹,而所谓藏匿于荒山之中的自南城逃入的友军也不见踪影,偌大荒山之中鸟兽散尽不闻虫鸣,这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有人打退堂鼓,这是来荒山之中与夏企最后决战,不是在荒山之中兜兜绕绕。粮食c水源,包括驻扎营地,秦聂求速战速决不带辎重粮草,除些干到发硬的硬饼士兵再无果腹之物,再拖下去秦聂大军将不战自溃。 好在主力也是隶属边民一支的河朔军,皆乃意志坚定无所畏惧之辈,看他们亢奋的模样秦聂也有了继续寻找的动力。 荒山西南部,秦聂临时营地。 “拓土以强国,强国民自安,实则不全然,兴暴虐之兵取寸土之地,耗府库之存丧精锐之士,换取者不过空城死城焦土而已;当修法度变法强国,夺有用之物,取有益之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内以文治天下,虚心纳谏,厉行节约,劝课农桑,使百姓能够休养生息,国泰民安!” 秦聂也算上道,与夏厉相处日渐久矣愈发觉得他抱有大才,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有空闲,他便向其虚心求教。 聊着聊着,秦聂之好学能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周围嘈杂都能视而不见,一心要将夏厉学识掏空。 “将军可知如何让将士奋勇杀敌不畏生死?” “君有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兵士皆为赏而杀敌必不知疲乏;国有诺,死何惧?当为兵士惧者是为留在家中的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若国有诺赡养妻儿老小,兵士坚定心中报国执念慷慨就义有又何妨?” “那拿什么兑换赏赐?真总不能杀一人赏百金,编瞎话而杀万人也赏百金。” “王就是有先见之明能举一反三,自然要分赏赐等级也要能证明自己,毕竟空口无凭嘛!敌军人头来兑换赏赐最好!” “人头?” “项上人头!” “那本王双肩所扛这颗头颅又值多少?该不会只有百金吧?” “这就难测了啊?要不王上借臣一证?” “好啊!哈哈哈!” “真的吗?臣可不是说说而已!” “君无戏言!” 秦聂帐外乱作一团,原来是一支前往探敌情的河朔军急匆匆归来,一路高喊着杀国贼,秦家督军部以为有敌来犯迅速集中一处,不曾想河朔军趁其不备倒戈一击,打散了秦家督军。 一时间,在督军一部士兵眼中天空是血红色的,空气中弥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嬴秦山 在嬴秦山,百里斛所率大军与秦鹰鏖战数日,终以深习战阵的温家诸位老将率荒沙骑兵以微弱优势突破秦鹰所置防军阵,使秦鹰被迫防守抽调大部分嬴秦山上车骑主力支援步兵防守。 骑兵杀出缺口一路横冲直撞,闻得捷报且嬴秦山上只见旗旃飘摇却不见敌军来犯,料定再无后顾之忧百里斛连夜命令大军开拔,留营地锅灶不去以迷惑秦鹰,数万人人衔枚马去铃趁夜色,从缺口处进入嬴秦山东侧支援骑兵作战,待到第二天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 骑兵硬破步兵军阵仗骁骑之勇诸将之略,不过互有损伤也不算大胜,秦鹰合兵一处之后便对其进行围剿,骑兵苦战,且战且退后得百里斛前来援助秦鹰猝不及防阵脚大乱先退了一阵,百里斛也不敢深入震退敌军便折返回营休整。 战局再次持平,百里斛大军盘踞于缺口处安营扎寨根基奠定,秦鹰重整旗鼓之后派人搦战,双方你来我往互探虚实皆不敢全力以赴。 铜陵战事是胜是负百里斛不得而知,手下一干温家封臣救主心切却苦于如此战局,多有怨言,多有埋怨主帅无能之意。 “今之僵局,诸位有何良策可破?”百里斛端坐于王帐之中,见堂下诸将义愤填膺却束手无策甚是无奈。 “前两日诸位提议本王都已一一谨细排演过,虽有不足之处但从中本王受益匪浅,故昨夜军阵排演之时突发奇想,心中已生一计,不知诸位可愿一听。” 原本荒沙君臣与北境封臣相安无事也一心为勤王而战,可先前封臣率军破了秦鹰一阵,心浮气躁命令大军乘胜追击以为能再扩大战果深,但却深陷秦鹰援军围剿,其所率之军并非自家子弟兵,多为硬战心生怨念不战怠战,出现将卒不和之况。 再有铜陵消息被阻隔在秦鹰身后,北境封臣将士恐新王遭遇不测,而荒沙百里斛终究是外人,在此大争之世能灭一国能蚕食一国最能壮大自身,人心隔肚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封臣以为百里斛连日不出战并隐瞒铜陵战况就是为此,所以双方矛盾爆发。 帅不听将言,而并不执军令,这两日联军一度陷入瘫痪。 “荒沙王且说之我等外臣且听之。” 百里斛敲了敲桌上虎符将其一分为二,将一半命人拿给帐下一戴面具的宿卫:“本王率荒沙骁骑拔营出击主动搦战,诱其注意而诸位在营中故布疑阵使其以为本王只是一饵,而本王再趁机偷袭。” “给本王两日时间,这段时间诸位需在营中修养不得轻举妄动,而两日之后虎符方可取出,诸位自行调动军队,是怎么战全凭尔等决定,若有需要本王也会派人前来通知。” “这”虎符一分为二封臣等受之惶恐,他们没想到百里斛也会主动出击且是只带荒沙国军,这让军中有所偏见者不敢再做多言。 “此人是本王一侍者,虽手捧虎符却无权,他只是暂代诸位保管两日虎符之人。”百里斛不顾封臣诧异眼神,语气轻松地介绍起委托之人。 “外臣有谏!” “讲。” “秦鹰十几万人皆乃乌合之众,先有一败重搓其锐,只需加以全军出击猛攻猛打,不消几阵其颓废必现,可荒沙王这轻敌搦战,恐” “无妨,本王知其大军远征北境,粮草供给不便,以轻骑击之乱其军疲其兵断其粮,才是主要目的,也是为两日后诸位手下将士出击做准备。” 这一切都只是说辞,百里斛不忍军中荒沙北境矛盾愈演愈烈,身为荒沙王他却无法调整双方,故为避话柄选择率军出征,而之所以多加授予虎符令其自行调动大军与两日之约,都是为使北境封臣对自己对荒沙有所改观。 他们想看到一个率领他们屡战屡胜的主帅,但面临北莽的威压选择他们那般拼死一战的想法极为不妥,此行目的是扶持温家新王登基还报温家养育之恩,而后还要带着荒沙健儿全身而退。 一个他国之君在本国群龙无首之时命令他们怎么打怎么战确实不妥,所以百里斛愿意将调度兵力权利交出,其实虎符也只是字面意思,有之前隔隙荒沙与北境两军都各做各的,这枚虎符留不留着也无意义,何不交出了却谣言。 再者联军确实需要几场激励人心的战斗继续维持运作,若与封臣出击自是倾巢而出,违背百里斛减少战损本意;通过旁敲侧击吃些零碎,百里斛做这些就够了。 百里斛不会道出自己心中想法,只希望日后诸位封臣能自己理会。 是夜,荒沙军拔寨而走,声势浩大人声鼎沸,远远可见其火把织成红毯一张,在丘陵之中起起伏伏如波涛般一浪接着一浪甚是活泼。 秦鹰不敢眠,荒沙军之举震天动地且波浪拍打方向正是自己军宅秦家军不得不防。 行至距秦鹰先头军寨几里处,光毯不再,如同一时间数万人一齐将火把熄灭,荒沙军泯于夜色之中其行踪不得而知,秦鹰仅能凭马蹄声判断其大致方位。 果然,敌人此次连夜出动不是心血来潮,有三座粮仓不久告急,秦鹰赶忙筹集军队前去支援,可速度不如荒沙军迅捷,到哪之时仅剩焦尸与熊熊大火。 正准备展开收拾时,军寨来报百里斛搦战门前,投石机火箭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一应俱全,大有破寨之势,秦鹰心中暗叫不好,军寨人少且敌军故意分兵引诱怕是有备而来,其他军营士兵还需时间赶来,无奈之下秦鹰又率军赶回,回去之时正见寨门前剑拔弩张,寨中火光冲天,本以为是一场硬战,却不想百里斛也就此退出战场。 军营有不少处被烧毁,幸好有其他地方军寨前来支援救火,再清点损失各物已是清晨,一宿没睡,秦鹰本寨军疲惫不堪。 也不必洗漱,秦鹰带本寨士兵倒头便睡下,当日之战事交由别人组织。 不过炕头还未捂热,百里斛又带兵前来叫阵,无奈之下秦鹰应战,小败一阵,抽回驻扎东侧河岸防止百里斛顺流而下的部队,配合后军轮流换防为本寨士兵争取休息时间。 果不其然,百里斛未就此停手,时至正午,百里斛再来,与秦家守军交手,诈败,秦家诸将不知是计以为百里斛败退当穷追猛打挫敌精锐,故一路穷追不舍。 到抵达百里斛预定伏击点,荒沙天下闻名的战车从侧面杀出,重挫秦家军侧翼,百里斛带骑兵翻身再战,秦家军死战,骑兵几次欲绕后断秦家军尾部不成,百里斛便不再与之缠斗,秦家军得脱。 百里斛几次骚扰使秦鹰不得安宁,秦鹰本意是多在嬴秦山多多拖延几日,日后到达铜陵可以兵力优势做大,不受秦致管辖。 如今百里斛这般恶心骚扰,虽不疼不痒,但终究是皮肉受苦,秦鹰有意全军出击与其决一死战,不过也有另外一种法子;通过观察,发现一直是荒沙军孤军奋战,一个步兵一个北境士兵的影子也不曾见到,还有细作回报荒沙军与北境诸封臣闹不和,荒沙军在前线作战而北境封臣却和士兵饮酒作乐大快朵颐。 这或许是个阙口,秦家士兵如死士,各个视死如归不畏战,以悍卒而列强阵,平原作战之时,毫不畏惧骑兵冲锋。 不过之前是几位精通战阵的北境侯爷率军破阵,所以失利无可厚非,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荒沙军与北境军闹不和,联军不再破阵能手不在荒沙如何破阵?且荒沙军孤军奋战兵数远不及秦家军,若是再来搦战,秦家全军出击只要战法得当,不失为一战歼敌。 “恃国家之大,矜人民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百里斛还赢得不够多,他还会小心翼翼地先尝一口是甜是咸,传令,明日再败。” “再命人于嬴秦山上监视北境军一举一动,如有异动立即阻截,派一万人去吧!” 秦鹰几乎翻烂了阵法兵书,终找到一种能令他称心如意的,为使百里斛能轻敌入阵,他大方地命令明日再败几阵,等时机成熟再请君入瓮。 次日,百里斛分三次搦战屡战屡胜,秦鹰命令下达士兵不解,军中多愤慨,为压士兵不愿秦鹰将缘由道理命人偷偷散播出,士兵得知信以为真,就算被百里斛得知也是将信将疑,毕竟只是散播而来不是秦鹰亲口证实军令如此。 北境西部勤王诸侯营地,凌晨。百里斛所嘱托保管虎符之宿卫召集诸侯前来帐中商议虎符事宜。 宿卫站于堂前,手里拿着檀木盒,里面装的就是虎符,照百里斛之约两日已到确实是交付虎符的时候。 宿卫精神饱满依次问候诸侯,而诸侯有些东倒西歪睡眼惺忪眉宇之间多有愠色,显然不满宿卫将其唤醒,还有几个一身酒气骂骂咧咧最不好伺候。 “诸位,深夜召集诸位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拿到虎符我们自然会去做为人臣子当做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布阵 “虎符放下你便可以走了,无需赘言。” 宿卫话音刚落诸侯便冷言冷语地呛了回来。 “是啊,我是该走了,不过只要虎符在我手上,你们都得听我叨叨几句。” “荒沙王说过,你不过是一小小宿卫,保管虎符之人而已,何来权利命令我等?” 林卿不想再藏于面具之下,扔开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林卿?你不是荒沙王的督军吗?怎么变成了宿卫?”有人提出置疑。 “王需荒沙诸将为其奋勇杀敌,不能将他们留在此地荒废两日,只是为将嘱托与虎符转达,所以在下一无能文案便留了下来。” 林卿笑着摸出虎符,在手上反复把玩:“至于我有没有这个权利,我要是以此物相挟呢?当初诸位与我王结盟立誓之信物,王将其送与诸位,而诸位却眼睁睁地看着它损毁,有失信誉啊!可会被天下人所耻笑?” “你之下作要挟才是天下人所不齿!”诸侯可随心所欲调动自己军队,但既然推举百里斛为联军主帅,自要听他调度,至少也要有虎符为信,才能不是信誉不被天下人笑之军纪涣散。 “不齿又如何?前方荒沙将士为蓟丘奋勇杀敌,而这里诸位还在猜忌其所图何利,前方荒沙将士埋骨于此客死他乡,而这里诸位欢饮达旦真等两日之约?真的是遵规守矩而非背信弃义?论下作,诸位已是典范,在下不过有样学样。” 诸侯听完脸色大变,被他们列入欲作壁上观再收拾残局的百里斛出击了,且屡战屡胜战果颇丰,但他们所做一切还不能消除隔阂,诸侯心中还是对其存有猜忌,并有意对这几日战事袖手旁观,且看百里斛能打到如何程度。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温君佐知此事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是我王心系温家感念老王爷恩遇,处处体谅诸位约束荒沙健儿,诸位以为此次我王出击就是为敲这些秦鹰的鳞毛凤角?前几日联军中剑拔弩张之势谁最忙?我王!我王东奔西走安抚各方!为避免此事继续恶化,为开拓战机,我王不得已执行与其本愿背道而驰的主动出击。” “半截入土还不去安享晚年的老侯爷可知北边北莽屯兵五十余万蓄势待发,你等所坚持的与秦鹰决一死战硬碰硬,之后呢?之后如何与北莽交战?老眼昏花也就算了,怎么脑子也不灵光了?”林卿越骂越凶,反观诸侯脸色阴沉哑口无言,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去感受百里斛所坚持。 “就你们这般行为还不是将任何盟友推走让给敌人!难怪天下人形容北境为一匹马,而非马群,疯马野马,与这天地格格不入!” “一天到晚活在自己方寸天地之中,心浮气躁自视甚高,以为自己能如何如何,而我方该如何就得如何,一切照你等意思去办才叫盟友。” “罢了,诸位夺天地之造化皆乃神人,秦鹰被动挨打两日之多,这第三日必有大动静,为人臣子在下以完成王所托,当履行士兵之责,这先告退。” 说罢林卿甩袖破门而出,远远地都能闻到他对诸侯的鄙夷。 “他是荒沙的王,也是先王的门生,能出兵助我等勤王,就足以证明其重情重义!又考虑大局避免双方矛盾激化主动离开此地,可见其用心良苦。” 魏阳侯抓起虎符吹了吹上面不知有无得灰尘,又擦了擦,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它放归原处。 “既以立誓两国结盟,盟主却拿一枚残缺虎符指挥大军,今后传出岂不为天下人耻笑?老夫这先率我魏阳健儿将这虎符送到盟主荒沙王处,诸位想通之后再来吧!” 魏阳侯是明白事理之人,林卿几番话皆谩骂但不妨侯爷听出其对现状痛心疾首之情,若他与他的王只当自己是荒沙国人便无需为北境如此操劳,不必调和两军关系不必为北境国出生入死,此乃非常人情之情。 推己及人设想自己与诸位若坐在盟主位上,身负荒沙王与温雄门生两种身份,一心只为助温家度过危机新王能平平安安地顺利登基,又该如何决绝裂变的联军? 魏阳侯诚挚的目光感染了在坐诸侯,他们能体会魏阳侯心中所想。 “老东西,算我一个,我们这就连夜前往盟主军寨负荆请罪。”鄄侯一把抓住魏阳侯说。 “目前竟还有如此之多事需要考虑周全,设身处地去想真是自行惭秽。” “算你有点脑子,老东西!” “哈哈哈哈!你还不是如我一般,被林卿一通臭骂,骂得茅塞顿开。” 魏阳侯与鄄侯先走,带着他们两万人马直奔百里斛所在方向;而剩余诸位暗暗在心中化解心结,清晨时分召集手下士兵将诸事公开,以求今后作战与荒沙军配合无间两不相疑,随后也投奔百里斛。 “林卿你这是大功一件!”听闻诸侯已在来的路上,百里斛高兴万分,连夜宴请林卿。 林卿不敢邀功,说:“王之计居功至伟,若无王计诸侯那倔脾气怎会听我一言。” “王碍于身份不能明说,而臣不过是代王转述,何来之功。” “哈哈哈,你推脱也没有用,本王说你有功就要赏你,加上之前献策,归国之后先辅王弟学习,日后王弟学成入朝执政朝中便有庶长一职虚位以待!” “臣诚惶诚恐,每日兢兢业业以求能报效君王,今之存功不足挂齿,不敢受庶长一职。” 荒沙国庶长共分四种,大庶长之职为赞襄国君,处理朝中大事小情,各国多以同胞兄弟担当,一国的脑与手因手足血脉之情方可配合得亲密无间;右庶长为王族大臣领政,左庶长为非王族大臣领政,战时协助国君统军作战并总管军务,驷车庶长则是专门执掌王族事务;四种庶长之中,除了左庶长可由非王族大臣担任,其余全部是王族专职。 而百里斛提出如此丰厚官爵,林卿名不见经传碌碌无为,在此战中所有贡献尽皆由百里斛揽走,若受之便为众矢之的。 百里斛微笑着脸上带着莫名的愁苦:“会的,你会接受的。荒沙国勇将多如牛毫,唯独却良相相扶相持。” “可习战阵?” “臣自幼在边陲生长,弓马还算过得去,可要说战阵,臣就一窍不通。” “战卒,犹如军队的羽翼,具有强大的战斗力,是用来攻坚陷阵,截击强敌,断敌退路的;骑兵是军队的眼睛,可以用来侦察警戒,跟踪追击溃逃之敌,切断敌人粮道和袭击散乱流窜的敌人。” “故车骑不敌战,则一骑不能当步卒一人。三军之众,成陈而相当,则易战之法,一车当步卒八十人,八十人当一车;一骑当步卒八人,八人当一骑;一车当十骑,十骑当一车。” “皆闻阵法得当如何疲弱之军都能以一当十,只是臣无缘学习。”听百里斛描绘林卿有些激动,但因不能学的不免遗憾。 “无非布阵与破阵,以眼观其阵势,以心排演其运作,若能融会贯通料敌先机,敌阵可破;若能藏匿虚实以静制动,入阵者死。” “听我王意思,今日一战秦鹰会动用军阵?” “秦家士兵皆悍卒,不组军阵倒真对不起他们秦家列祖列宗;不然我也不会为诸侯就在赶来路上而欢呼雀跃。” 林卿有个大胆的猜测:“我王是否早料到秦家会全军出击组成阵势?故意以自己为饵,使诸侯可安然参战而不被发现?” “秦家军之强不过战阵死战,故本王以骄兵示敌,三番屡次对其骚扰攻打,将我军全部实力展现无疑,敌摸清我军底细,知我军将帅失和,最有可能便是诱我军深入,再断后路全歼我军。” “不过此地地势平坦,敌军伏兵无处藏身,我军骑兵也可随心驰骋,抓不住套不牢,秦家军只能望尘莫及,是故布下战阵。但他殊不知两日前本王就在谋划诸事,待我军进敌军阵,诸侯大军估摸着随后就到如神兵天降凭空出现,秦家军不战自乱。” “我王英明神武威震四方!” “明日随王辇左右,本王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阵与破阵。” 次日,秦鹰率大军叫阵,百里斛倾巢而出应战。 两军交战,荒沙骑兵大显神威,秦家将士战至力竭不能破敌,秦鹰率军后撤,百里斛继续追击。 撤到一处空旷地带,秦鹰躲入战车之后不见踪影,而数百辆战车不退反进直接杀向迎面而来的荒沙军,荒沙军先头多骑兵遇战车冲锋如被迎头痛击,战车在后还未赶到,骑兵只可凭机动困住战车使其不能动弹,再慢慢将其击败。 此乃秦鹰故意为之,以战车居中却不布置步骑跟随使主阵空虚而为饵,诱荒沙骑兵陷入缠斗;而侧翼伏重兵,步骑分居两翼,待到敌军骑兵陷入缠斗在小范围内无法发挥完全其机动性,再由两侧合围,游骑断尾。 秦鹰赌定失去北境封臣帮助荒沙军无人可破此阵,便孤注一掷集中火力杀向百里斛,就连之前监视北境封臣的一万人马也连夜撤回加入战斗。 秦鹰率败军两万正在主阵后方休整,忽闻马蹄声骤起,前方又有旗手挥舞令旗警示敌军已到眼前。 原来是百里斛不恋战,一与战车交手便从其阵中穿过直奔后军而来,主阵无步骑留不住荒沙军,战车调头期间荒沙数万骁骑已悉数绕过他们。 秦鹰不敢撤,若撤了大阵失枢纽,两翼无接应,故命败军以血肉之躯抵挡荒沙军骁骑冲锋,暂代战车之责,又命令两翼迅速靠拢合围,游骑与外围环绕。 秦鹰正在高山之上观山底厮杀,又有探马回报一支大军已突破战场,观旗旃乃北境西部封臣魏阳侯c鄄侯人马。幸亏敌军援军人数不超三万,而应对此战秦鹰手头士兵绰绰有余,便命两翼士兵一路分去前阵与游骑阻截援军,一路围杀被困腹地的荒沙军。 别看秦鹰调动不慌不忙,实则使秦家军被动迎敌,此战已有危机,出乎意料的情况接二连三,秦鹰明显感觉他已无力左右战局操控大阵运转。 荒沙军受秦家一半兵力与战车追击,在秦家军后方军寨绕来绕去,由于其迅捷如风行踪不定,这大半兵力全在瞎转悠。 而魏阳侯与鄄侯一开始陷入苦战,双方交战正酣时,封臣军大部队及时赶到以他们身为北境臣子的骄傲奋力拼杀,数万秦家军不得援,所谓大阵荡然无存,因逐渐招架乏力,终降,降卒有三万余。 北境有传统,对待敌军降卒与战死者待遇无异,不是坑埋便是筑入高台,以耀军威战绩。 不过此时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诸侯分配,以骑兵战车将其驱赶之湍急的古浊河,让其跳入河中,之后生死有命;有人反抗,但不得善终。 封臣军连夜奔袭数十里再遇激战,战而胜,士兵忘疲不知倦怠,直接插向秦鹰本寨接应荒沙军。 荒沙军反击,与封臣军配合,秦鹰不战自溃,准备渡河东逃,渡河时发生士兵争抢渡船,致使百里斛率军追上,一阵掩杀,加上之前被逼投河降卒,古浊河上浮尸堵塞河道下游淤沙囤积过多处甚至出现断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登基 夏厉破秦聂,旋即往王城方向赶,而夏企所领大军由魏智突破秦致本寨。 一支骑兵直接突入营寨,直奔秦致帅帐,秦致军本在休整士兵多刀不在手无甲裹身,魏智大军突如其来很多人没有防备,要么呆立一地任人宰割要么拼死一战要么跪地乞降,魏智大军势不可挡。 乱军之中那队骑兵搜寻过秦致帅帐不见其踪影,所抓秦致军士兵宁死不屈不愿相告秦致所在,让骑兵头疼不已。 正当联军四下寻找秦致之时,一处伤兵帐中,一个中年人拼尽全力将陶片划过喉咙,原来他就是不愿回帅帐养伤的秦致,得知魏智踏破军寨,心中大概猜到秦聂一军也死在了荒山之中,心灰意冷之下以自裁结束生命。 事后夏企找到了秦致尸首,出于尊重,夏企命人给他准备了独立的小坟小碑,铜陵战事也就此终了,夏企率中部诸侯联军也赶往勤王之路。 夏企所选之路不同于夏厉,他还要去接应旧友西边的部队,所以取道嬴秦山旁的渡口。 “看来君佐还有其他布置啊?” “外患以被我等消灭,就看他是否要对内下手。” “那几个长老?” “不过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那是谁?” “君越。” “君越?” “君越有可能联合东北军夺国政,或控制新王,孤注一掷只为报仇。北境之乱初平,不思养精蓄锐就要南下言及报仇,恐中土诸国人人自危,伐国不成反倒将北境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他” “他之前就是个疯子,不计后果的疯子,如今残废了,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我想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便是满腹愤恨与仇恨。” “新王是他的亲生骨肉,君佐是他大哥怎么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吧?” “难说,有东北军怂恿,如果新王与大世子不能使其逞心如意,一切难说。” “新王可到他手上了?” “应该没有,新王南下一直是大世子布置,如果让他得知新王已至,新王应已登基,这样他才能实现他的抱负,而新王迟迟未有登基就是因王城中无人可保护他的安危,所以大世子一拖再拖。” “只要有人勤王,新王就可登基,原来夏厉早早前往王城是为此。” “是啊,他比你我更加心细。” “大概明后天他就能到了。” “希望王城能传佳音。” “希望如此。” 对内,温君佐敷衍性地转达王位将由温君越继承,他将成为继温雄之后的北境之王;众长老看得见温君佐的心不甘情不愿,这使他们对这条消息深信不疑,因为传闻中的温青痕至今不见踪影,在自己胁迫之下温君佐也只是找人代替而非将温青痕公之于总。 掌管温家族中大小事务的长老同意下令筹办登基大典,命人准备登基大典上一切所需用品,比如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命人选择良辰吉日;命人知会各国,新王登基当有诸国使臣代表其国祝福;但有一件事,长老不会命人去做。 他们不会通知皇族,无皇族钦点使者宣读国书,新王再如何筹备都只是一场自娱自乐的笑话,长老就是要看温家两兄弟自找没趣。 冕冠其制为:綖板长一尺二寸,宽七寸,前圆后方,冠表涂黑色,里用红c绿二色。 凡戴冕冠者,都要穿冕服。冕服以玄衣纁裳组成,中单素纱,红罗襞积,革带佩玉,大带素表朱里,两边围绿,上朱锦,下绿锦,大绶有黄c白c赤c玄c缥c绿六彩,小绶有白c玄c绿三色;三玉环,黑组绶,白玉双佩,佩剑,朱袜,赤九c赤舄,组成一套完整的服饰。 据制度规定:皇帝冕冠用十二旒,质为白玉,衣裳十二章;三公诸侯七旒,质为青玉,衣裳九章。温君越称王所用冕冠即为七旒,质为青玉,衣裳九章,在这里不能丝毫越矩。 温君越不能动,只能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布,这令他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被逼无奈之下,侍者只得推着轮椅来到寝宫正门城楼,眺望王城繁华。 古城历经时代洗礼,远看端凝近看喧嚣。 一年前,眼前诸景应多些热闹繁华,数十年前,同今日皆乃登基大典前一天,那时街道上人满为患,锦旗招展,天下另外十三家称王称帝者皆派出使臣前来恭贺新王登基。 北境当初有傲世天下的实力,所以诸国皆来朝拜,他们可以提前包下所有驿馆,散钱散粮救济穷人以博得美名,都是为了与北境交好。 而今北境败落温家人丁凋零,诸国只贪其土地,所遣使者皆是前来打探消息,今日昂首阔步牛气冲天地走入王宫使者候宣殿,明日观完登基大典又昂首阔步牛气冲天地离开北境。 温君佐为大局着想能忍气吞声笑脸相迎,但温君越不能,温家二爷沙场上沙场下他都是二爷。 新王登基大典朝拜天地之所选在昭和殿,乃集帝王精气之所,此地坐西朝东,于宫门前可见太阳旭旭东升,若放置一面明镜,正午时分明镜可将光线折射到百米之外的所谓通天的天坛,天坛之上会有人准备好当天露水,露水受加热之后,待新王朝拜大礼结束便饮下,此为神选通天地之帝王正式继承万里河山。 而诸国使臣会一直在昭和殿高台下左右一直等候,直至新王饮下露水改换年号正式称王,他们便可走动。所以在昭和殿当着全天下的面,将这群令温君越恨得牙痒痒的人全杀了。 此举定会惹怒诸国,但温君越就是要如此,他要让全天下人知道,北境还是曾经的北境。 刀斧手就位,他们的责任不止击杀诸国使臣,还有控制温家长老c温君佐c北境国大小臣工;如何处置长老一众不必多说,而温君佐与诸臣工则需好好考虑。 纺官的手艺诸华之中数一数二,所做王袍精美绝伦,为温君越提起领子,温君佐由衷赞道:“这才像我弟弟,英俊魁梧。” 左右使者默默退下,温君越就知是温君佐到来,一想起他的态度便心中生怒语气不善:“只剩这幅皮囊了,有何可赞?大哥且说,有何事要交代,不必拐弯抹角。” “大典一成,掷杯为号,左右亲兵便会冲出擒拿长老,届时颁布王令号令三军,不留余力进攻秦家。”温君佐正色道。 温君越见温君佐就是不耐烦,其中敌意显露无遗,温君佐没有理由继续墨迹。 “这枚棋子要做的事还挺多。” “人生于天地之间,皆为天地之棋子,每时每刻都在扮演上天预定之角色。” “可这是你强加给我的,你是谁?非天非地何故控我?” 温君佐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温君越瞪大的双眼愈发不忍,说:“事到如今你还要和我虚以为蛇?这般控诉就是你心生怨怼的原因?” 温君越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君佐,此时针落可闻。天空之中有风筝与风搏斗,孩童手里的细线似乎不可用尽,如无细线牵制,风筝一直往高处升往远方飞,带着温君越的思绪一起去寻根问底。 “现在亲信诸侯不在王城,你何以认为单凭你一人可震慑的住他们?” “现在王城之中能与我对立者唯你一人,你何以认为单凭你一人可挡住东北军?” “我与东北军相互利用不假,但北境不能无王,所以他们不会弑君,他们不敢分割自立,因为北境健儿众志成城复仇怒火不曾一日消减,而关于勤王大军消息已在路上一事我对其故意隐瞒,待我借其手名正言顺登上王位,杀尽一切政敌c他国使臣,再借勤王诸侯之手绞杀这一众乱臣贼子。” “好谋划,凭只言片语,东拼西凑之下你的登基大典便能假戏真做。”温君佐将目光停留在温君越的眼睛上,自及冠参政参军兄弟二人很少对视,多是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互看侧脸,今日再见,彼此都感觉对方眼神中多些什么。 “我还能说些什么吗?欣慰我弟弟经人生浮沉心智日渐沉稳,设想出如此周全之计谋?还是劝诫此时不宜与他国开战,当休养生息徐徐图之?” 温君越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心平气和的温君佐,他不知晓为何温君佐怎还能这般波澜不惊,至少他该奔走相告传达给一众臣工:“为何你不求我?” “求你什么?你见过我温家子弟有谁卑躬屈膝乞和乞降?” “有道理,都是硬骨头。” 忽然狂风大作,城楼之下枯草落叶顺风四处席卷,风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放肆,势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无情的撕扯着一切,而温氏兄弟还站在城楼上。 温君越适当地侧过脸,让来自北方的风划过脸颊,而温君佐一直朝着北方注视,屹立不动正面迎击风尘。 温君佐就如一潭无底的深渊,一块巨石落下也砸不出半点涟漪。 沙漏颠倒反覆,人生的阵痛便经历一次又一次。与亲兄弟恩断义绝,却不知为何自己心里十分难受。 温君佐不搭话,转身挥手便走。不知是谁安排了这一次次错误,让兄弟反目成仇,虽有心痛,但彼此不得不为自己执念坚持到底。 距明日登基大典还有十数个时辰,东北军得知温君佐与温君越接触过,曾再三提议温君越派人动手将这最大隐患杀死,但都被温君越以不能打草惊蛇为由压下去。 虽心有不甘,觉得温君越是故意袒护,但是,没有他的掩护,东北军根本无法进入王城,更别说在戒备森严的寝宫寻找温君佐。 此事就此作罢。 到了温君越登基这天,将近正午,司仪准备颁布遗诏;这项工作由族中大长老执行,带着揶揄地笑,大长老静静地看着几名侍者一步一步将温君越推上专为轮椅铺设的道路。 回头看了看温君越是否将香上齐,大长老似在戏耍般极不庄重地转身向高台之下诸国使臣c各势力代表c臣工c族内子弟c受邀嘉宾等宣读诏书: “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先祖起东北,治胡乱整山河,臣民感念获尊王,今王乃继先祖业,实其宜也。 先王二公子文韬武略c秉性纯良c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护天下子民。 有先祖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c振朔朝纲,堪担神器。为天下苍生福泽计。 立为新王,肇基帝胄,承天应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着于大行君主百年之后登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新王登基 昭和殿外高台之上,温君佐身穿龙袍,于华贵轮椅上危襟正坐,时不时打量台下诸人,脸上一直挂着忧郁;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论排场论花销,这场天下瞩目的登基大典依旧是仅次天下共主登基之时的场面。 遗诏宣读完毕,新王将相印与虎符依次发给丞相与大将军。 先王温雄在时,自温君佐参政,其贤能大展无人敢与其争夺相位,但他为能第一时间接手大小事能在王宫居住,坚持不受相印而令相位空虚至今;现在王新立于情于理都得有人掌相印立相府执其权利辅佐国君,温君佐就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大长老喊了三次,嗓子都喊得沙哑,台下也在慌乱地寻找温君佐所在,就是不见温君佐出现。 温君越等不及了,怒视侍者之一意思为质问其是否是他们擅作主张对温君佐下手。侍者摇头摆手示不知,他也不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说的好好的,不会对温君佐下手而他就是如此失踪了。 “相印孤暂且保管,今后有能者得之。”温君越忍着怒火和担忧喊道,他还在人群中寻找,似乎今日登基大典少了太多人。 大长老无所谓,因为他们本意就是让温君越登基大典成一笑话,状况不断意外连连最后登基不成反为天下人之笑柄,最是众长老喜闻乐见之事。 这群耳目闭塞的老东西真不知道勤王大军已清除一切障碍正在赶来王城的路上。 “大将军,上前接印!”温君越一声大吼镇住台下的乱象纷纷。 掀开温君越所写任命文书,大长老看了一眼任职大将军之人,刚把嘴巴张开脑子才反应过来,惊得他下巴差点掉下:“费拡!” “臣承蒙我王厚爱!”台下精瘦的男子缓缓走上高台,他的微笑陪衬大长老的惊愕极为诙谐。 费拡趾高气昂地夺过大长老手上诏书,说:“收收你的下巴,没错是我?我是费拡!” “奉我王密令,诸位长老前来朝贺之时,抄其家杀其人,鸡犬不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几年前费拡还是那个贿赂巴结这位大长老的小军官,而如今都已是杀其全家的凶手之一。 此刻之爽快完全仰仗命运安排。 大长老听得这个消息急火攻心,脸色通红花白的胡须倒敲,白眼仁使劲翻,昏死过去。 费拡单膝跪地,怒视台下诸国使臣,询问:“王,是否” “大典还未结束,随我先朝拜天地。”温君越小声说道。 “还有,温君佐呢?我大哥呢?” 一母同胞的兄弟,这可是说断就断,听闻温君佐不见踪影,温君越十分担心其遭遇不测,此时已热泪盈眶。 费拡觉得冤枉,自己并无下令刺杀温君佐,可温君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如此急促情况他百口难辩:“臣,真的” 突然一道闪光拍打在费拡的脸上,并且左右摇晃,看样子是在调试位置。 “新王登基大典,何人在天坛捣乱!那里的侍卫呢?是瞎子吗?”费拡站起身来吼道。 温青痕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光点缓缓移动,逐渐爬到身后高台打在祭桌上,并停止继续跳动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突然,鼓声传来,鼓声可通天,开启人与神交流的工具,是祭祀必备乐器之一。 随后笙c埙c琴c瑟c笛c萧c编钟c琵琶一齐响,响声之大之清晰王城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诸国使者之中,平原国谢家使臣站出来故意说:“恕外臣直言,此乃祭祀天地之曲乐,可新王在此,何故却在彼地奏响?北境王请早早查明此时如何,再来继续登基。” “欸,这就不对了,先生称二公子为新王,却要新王去查明真相再来继续登基?此时怎么说得通?”平原国王家的使臣也站出来添油加醋。 “哦哦哦,怪外臣一时口快,二公子还是二公子。”谢家使臣装模作样地道歉着。 这两家人聪明人有不少,也是对温家怀有敌意最多者,此时故意挑事其心路人皆知。 突然觉得身后温君越安静得可怕,费拡下意识地回头查看,见其脸色苍白,刚想开口,未料到温君越先是一口心血喷出。 “温君佐没来,王媛没来,李离也没来!我早该料到,何故自取其辱?温君佐就不曾有算错的地方!就不会不愠不火地与我交谈!” “温君佐!温君佐!我何止被你当猴耍,此番羞辱我定当铭记在心!”温君越仰天长啸一声,威势是如年般霸气威武,不过多添了几分英雄末路之感。 “是我一厢情愿为你费心了。”擦了擦两行热泪,温君越凄惨地笑了笑。 一骑绝尘而来,他喊道:“监国有请,新王在天坛行登基大典。” 温君越又是一口心血喷洒在高台,急火攻心羞愤交加连叫三声好,挣扎了一会儿便昏阙过去。 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温君越,王家与谢家互通消息;双方都是一颗悬着的心终能放下,毕竟温君越登基之后对他国采取如何手段显而易见,诸国都恳切希望温君佐能制止这一切。 特别是今日费拡出现已经出乎他们意料,本以为国与国之间拼尽全力的战争不可避免,却没想到他内部自动化解。 诸国都不想招惹丧心病狂的温君越,中土肥沃的土地还待他们争夺,若是与疯子开战,若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夺土地民愚又顽固,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只能气得牙根发痒。 若败,轻则退守保国,再图他日;重则国灭宗消,任何一国都不敢接蓟丘全力一击。 “内忧外患温家已经处理干净了,且看这位新王对诸国如何态度。” “诸位散了散了,人家自己家事我们不能过问,不过王命在身还需前往朝贺。” 祭天c祭地c祭日c祭月,祈求天下太平,风调雨顺。 祭祀山河。 祭祀祖先。 祭祀神灵。 祭祀各种神。 祭祀亡灵。 祭告宗庙c社稷以及万民。 瘦小的温青痕穿着宽大冕服艰难地站立在天坛之上,今天风有点大,责任也有点重。 温君佐和王媛说过,今日登基之事极为重要马虎不得,容不下半点差错,因为天下人都在看,天下人都在看继承帝国之中疆土最广阔的诸侯如何表现。 温青痕必须尊祖制有条不絮的将每一步完成好,如机械般,先是在温君佐c王媛干亲信臣工c曾为温青痕授业之师的殷殷期盼下,完成了上述一切流程。 温青痕焦躁地挪了挪脖子,质地较硬的领口磨疼了他;心中十分希望自己有温君佐那般心如止水的心境,至始至终他都在微笑着和蔼地为温青痕指点提醒下一步该如何如何。 而王媛,外界都以为她还在温家护国寺里待着,每日吃斋念佛为北境祈福,没想到今日竟以国母身份带温青痕行登基大典。不过她脸上多了一副鎏金刻鸾凤面具,风轻云淡地笑和嘴角甜甜地酒窝看得出她就是本人。 “宣读登基诏书。”司仪一职温君佐请的不是长老,而是先王的妹婿,当今天下共主的王叔,公子离,李离;他有代皇族封赏诸侯的权利, 所以请他前来,免去了不好控制的皇族使臣这一环节。 李离体型圆滚滚的,一脸憨笑和蔼可亲,时不时逗逗他不笑不闹的侄孙子。身为皇室子弟,并娶得人人羡慕的北境雄主之妹,理当在诸子夺嫡之中激流勇进,但李离将更合适为皇的人推上了皇位。 对明哲保身的谙习李离可称天下第一,甚至放弃了封地奖赏,做个闲散王爷不问世事,这就是之所以他在乱世之中能雷打不动风吹不倒。外愚内智,若无争权夺利的世俗心,这样无忧无虑的玩耍时间也不是不好。 “诸位。”李离清了清嗓子先开口喊了一声。 天坛之下诸侯使臣已来到各自划区。 “先王骤崩,归于五行,幼主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君主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君王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 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新王勉励,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 钦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王后 宫中乐手继续演奏。 由王媛扶着,温青痕得从天坛走到昭和殿饮高台之上的祭酒,再到大殿之中坐上王位宣布开朝,正式为王。 途中,温青痕将要一一接见四方朝贺使臣。 “外臣王烨,谨代我王恭贺北境新王登基。”王家使臣先行朝贺,并送上价值连城的珠宝。 温青痕点头授意,温君佐代之:“免礼。” “外臣徐汇,谨代我王恭贺北境新王登基。”接下来是两河国赵家朝贺,并送上良驹骏马。 之后是泽乡国刘家c西山国唐家c近海国严家与楚家,古越国郑家c南麓国凌家c北麓国曹家c平原国谢家。 还有李离代皇族恭贺。除百里家与秦家,诸国使臣已一一到齐。 大殿之中,温青痕端坐于王座上,接受百官朝拜。 “北境国多谢诸位不辞辛苦前来恭贺我王登基,既然登基大典已成,酒宴已布置妥当还请诸位入座用餐。”温君佐从温青痕手中接过相印,正式从王府迁出准备开设相府辅佐国政。 王家使臣王烨上前一步阻止道:“相国大人非要这么早就下逐客令?这岂是待客之道?外臣前来不仅是要恭贺新王的登基,还要签订盟约永结兄弟之邦!” 黄鼠狼给鸡拜年,何来好心?所谓签订盟约互不侵犯,只不过是古浊河以南诸国要将北境国挡在古浊河以北,只能困守不得南下的理由。 特别是军事实力强劲的王家,它所谓的拒敌于古浊河以北,是为了更好地将周边诸弱国鲸吞蚕食。 “关于修订盟约一时现在谈是否为时尚早?新王年幼,相府c六部各个机构百废俱兴,一时间难有答复。”温君佐陪笑道。 诸国若只让温家困守一地不与温家开战,那真是他们心慈手软;北境国垂垂老矣当休养生息更新血液,诸国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计算签订盟约,诸国也不会让北境安生。 比如北莽这个强敌,只要使些手段诱其南下,就够北境折腾的了。而北境自顾不暇,诸国便可分割皇族土地,也可趁隙互伐一较高下,待北境疲软而诸国似北境当初强盛。 “签订盟约热爱和平者可不止王家,我们两河国国君心痛甲士为国英勇奋战,谋臣四处奔波为所谓良策殚精竭虑。” 两河国赵家也受到不小皇族西部封地天地异相的波及,军民受难苦不堪言,一座现成所损失财务就数以万计,而且赵家又与北方邻居荒沙国c南方邻居西川国交恶。 曾在中都一战中作为正面迎击北境军的赵家再无底气敢对其有所挑衅,毕竟荒沙国国君百里斛与温家交好,只要他想要,便能集结有婚约的唐家前后夹击,再请北境边骑单刀直入,破入王城。 为今之计借王家之势而胁迫温家不得南下出兵再好不过。 一时间与北境国较为相邻,或有利益关系的国家纷纷提出签订盟约,当然也有例外的。 “外臣代我王询问北境王是否有意封后?室无妇人,如房无梁,王就忍偌大寝宫闲置?我王之妹美而惠,再过几年便可及笄,若嫁于北境王,便是天作之合。” 或许这严家的使臣以为传闻中温青痕已有婚约只是传闻,竟不相信,又或许这是他在试探;一次大胆的试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境于中都一战跌落神坛,但虽败,诸国也畏其拼死一战,所以只用制约不敢出手,跌落神坛又受诸国剪除爪牙,弱国严家自然可以与其结亲。 倘若他日北境恢复如初,此次联姻不失为严家崛起之机遇,再退一步说,诸国公主其实也多为政治而牺牲,与其送与临近强国国君享用使国家能不受侵犯,倒不如赌在温家身上。 另外,国与国之间结亲,严家有难温家便出师有名撇弃诸国之制约南下,这是严家的王特意为温家准备的。 温君佐不会因为一纸盟约被他国拉入战争;温青痕本身就有婚约,得罪了它,北境就真是永无宁日。 “这诸国国君心中之愿在下明白,都是天下共主分封诸侯承袭千年王位,千百年来的手足情深,打断骨头连着筋,我” 温君佐还没解释结束,谢家的使臣就站出来:“相国大人是在说些什么?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 谢家使臣此话引得满堂哄笑。 温君佐笑了笑又开口:“在下是想说” “说什么?难道相国大人要拒绝近海国严家一片好意?”谢家不依不饶,又开口插话。 “我王” “难道,堂堂北境王温家嫡系子孙真的如传闻所说,早早地和北莽蛮女快活了?”快活这一词用得格外刺耳,诸国就是要羞辱温家。 “能不能好好说话?”温君佐嘴角抽了抽脸上微笑不改尽可能抑制心中怒火。 “王上王后,乃乾坤之合,泰卦上坤下乾,坤为地,乾为天,只有地气上升,天气下降,才能乾坤相交,两者相辅相成则上下气机通泰,故万物化生,这就是泰之象。地天泰则上下通,国运泰民自安,这都取乾坤之象。” “诸位之苟且只怕是野蛮冲动,满是贬义了吧?” 女人特有的知性让王媛在与诸国使臣口舌答辩之中能淡定从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风轻云淡地一一回敬各个羞辱;而且她女人身份还有优势,诸国使臣皆以风雅儒士自居不敢说些过分露骨之语。 严家乃弱国,今之提议不得罪诸国又能求得交好温家,但一举一动还是得小心谨慎,左右陪笑,使者讪笑道:“让温君自己说吧!夫人与相国是温君长辈不错,但婚姻大事还是先得问问北境王同不同意。” 所有人骤然将目光转到温青痕身上。北境国因立场不同树敌无数,先前诸国怕温雄c怕温君越c怕北境以战死沙场为荣的将士。 诸国不会让能再威胁他们的另一个温家人成长,所以观之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十分重要,如有必要温家还得再折一血脉不是不行。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只顾堂前热闹,让呆若木鸡的孩子杵在王椅之上;李离闲得发慌,见温青痕看堂前热闹时眼中有些茫然又认真,忍不住钻进垂帘取出藏于腰间的挚爱果脯,诱惑温青痕。 “侄孙儿,有人问你,要不要娶个小媳妇暖床。” 李离听得见堂前在讨论什么,心中甚是鄙夷诸国对一小孩也心怀鬼胎。摸了摸温青痕的小脸慈爱地笑了笑:“还想要吗?这里还有杏脯哦?” “要,还要!”温青痕急急忙忙咽下嘴里果脯伸手要抓向李离手中小袋。 “那我先问你,是媳妇重要,还是吃的重要?” “吃的!”温青痕眨巴着大眼睛很是郑重地回答。 “诸位可有看?王后与几块果脯之间,北境幼主就如此轻易决定选择后者,再问他是否要不要王后c是否同意这场结亲,还不是一样随心而定,等下小孩心性先答应后反悔了又当如何?王与公主幸福事小,两国之间亲密无间不可因此突生变故。”李离用生动的例子证明北境之王尚幼不足为惧,还巧妙避开了诸国对北境的要求。 诸国使臣暂静,或掂量温青痕或思考如何下一步或等待。 王家使臣向前一步用手用力地将严家使臣往后推:“还不是北境王看不起你的严家。” 执杖护卫所管范围大到威胁君王臣工安危,小到禽兽乱闯宫门,当然亦包括外国使臣冒犯朝堂,王家使臣与严家使臣这般推搡绝对会被他们制止:“北境庙堂乞容你无理!” “据闻那个北莽蛮女乃北莽大汗的掌上明珠,堂堂北莽公主早早地与刚刚准备登基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还是二公子身份的二公子与北莽玛喇勒族长公主所生的北境王” “废话那么多干嘛?我王确实与北莽的阿狮兰·南泌公主有婚约,如果诸位消息灵通,当知我王何时迎娶公主,另外,就算诸位消息灵通也有所不知之事在这本宫代玛喇勒族北境王室公布:我王迎娶公主之日也是兼任玛喇勒王之时!” “聘礼可真丰厚。” “那是,我王乃大汗心仪的乘龙快婿,出手不够阔绰岂不令外人诟病。” “国母不要危言耸听了,北莽大汗扶值北境王为王之事倒是有所耳闻,但是这册立一个世仇血脉为封地大到不能丈量的王,大汗心不会有这么宽吧?” “那请阁下拭目以待,看看大汗对我王这个乘龙快婿喜爱多少。” “大汗真容我无缘一见,可他乃当今雄霸天下的大汗,觊觎诸华沃土的雄狮,首先一统的北莽牢固的君臣关系才能维持他的野心,蓟丘与北莽乃千年世仇” “诸国与温家c边民却是有血海深仇!”温君佐一吼语惊四座,诸国使臣皆木然不知所措。 “蓟丘经中都一战元气大伤,若不找人依附独木难支,堂下诸国便是造就今日蓟丘如此之窘境者,战死英烈气愤难消,出殡成行历历在目。今与北莽相安无事数年又有我王与公主婚约,自然而然的与其缔盟寻求庇护。” “如此背典忘祖之举竟被你说得如诸国威胁蓟丘使你向北莽委曲求全!” “使者勿急,北莽大汗于边境屯兵五十万,就是等像使臣这般喧哗朝堂目中无人的人给大汗借口,只要落下口实大汗便可打着大义的旗借道北境入皇族土地,皇族土地已是赤地千里尸骸遍野,唯有再向南方能再见富庶,所以请诸位自行评估祖国国力如何。” 温君佐如此放言威胁,先不论其真伪,清楚北莽厉害的诸国使臣心头皆为之一颤,生怕北莽大军来到自己国土上作乱。 “难道北境王忘了数千年前诸位先祖共立之誓言?难道世守山河,不分何方来犯必诛之只是一句虚话。” “泱泱大厦外强中干,其军政两难举步维艰,其封臣狼顾之相各怀鬼胎,确实有人先负先祖誓言,但不是我王起的头,世守山河不错,不过为什么要给诸位遮风挡雨?” “相国大人请注意言辞,诸国各司其职维系帝国运作,帝国能有今日之辉煌也非你北境一国之功。!” “是啊,皇室如此落魄陛下中都城上纵身一跃也绝非一侯国所能逼迫。” “相国大人这是在说些什么?” “你我心知肚明。” “相国大人这是在宣战?” “不不不,北境只给亲家北莽大汗提供便利,绝不插手北莽南下战事,诸位请便请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父子相见 此次登基大典温君佐所设想的第一种收尾方式是诸国相安无事,诸国使臣能和和气气来,好吃好喝酒足饭饱走,过程中不与北境发生瓜葛。 因为东北军还藏匿于王城之中,若朝堂之上与使臣发生争端,引得诸国虎视北境,王城百姓c臣工人人自危,在勤王大军未赶到之前,主战的温君越可能会再次夺权。 另外一种便是搬出北莽威胁诸国,诸国使臣此时会被震慑住不敢过分造次,不会威胁温君佐一派拥王臣子地位,但回到国中与国君朝臣商量就会察觉此时还有端倪,势必重新估量北境再做决断,不过那也是后话,此时控制使臣抑制温君越才为首要。 王宫寝宫。 北境臣工都当做温君越的登基是场掩人耳目的好戏,至少让他国以为他们是这样想的,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闹剧总该对天下有个交代。 关于闹剧的收尾温君佐亲自处理,拿捏适度的手段下费拡只能一退再退难以发作,至于温君越,在前往东北辽城的路上被温君佐截下送回押回王宫软禁。 此时,正是阔别已久的父子相见,是得到温君佐允许王媛陪同的情况下。 温君越瞥见护卫推开门将温青痕迎进来,静静地翻阅古籍不为所动。 王媛还带这那副面具,面具之下还是那副甜美微笑:“二哥,青痕来啦。” 侍者没有宣告君王驾临,没有通知自己准备叩见,王媛话中并未将温青痕称之为王温君越这才神色稍缓。 等到懵懵懂懂的孩子走到榻前,温君越看清了他的脸,如温家血脉中的那样刚毅,还有他母亲的秀美;眉宇间还有忧虑很担心。 看温青痕小小的身板扛着处处跑风的冕服,温君越问道:“身上冕服重吗?” “重。”温青痕怯生生地回答。 “有多重?”这是温君越和他的孩子第二次相见,上一次是在哪个夜晚,他没有去看清孩子的连而孩子还在酣睡。 通过几年书信来往父子有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但温君越就是不同意将他接回;他明显察觉自己的孩子没有应有的杀伐果断,倒是处处仁慈,老实谦逊温文尔雅,颇有仁者之风,所以他更希望温青痕能在草原衣食无忧地过完一生,而不被别人知道天下无双的温家二爷还有如此软弱的孩子。 就像如今他无法做出任何举措,年幼的他不过是诸多势力争抢的棋子;玛喇勒需要他来做继承人,北莽大汗想要通过缔姻控制玛喇勒,以秦家为首的诸华诸国想要他死,而温君佐运气好,将他牢牢掌握在手实现他的政治抱负。 “蓟丘的黎明百姓c山河,所属蓟丘的星河大海,只要归属蓟丘,它的重量都在这件冕服上。”温青痕很郑重地说。 “那你可担待得起?”温君越闻言噗呲一笑,饶有兴致地又问道。 “孩儿年幼,一切靠左右分摊。” “那你是如何分配?你的那一众肱股之臣可能当大任?” “伯父把持国政多年众臣工皆称其能,是以人心所向位居相国,处理国中军政事物,有关开疆拓土征战沙场还需仰赖将士骁勇;正所谓用人不疑,孩儿初触国政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当多学多闻多看,有老臣辅政再好不过。” “为父呢?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温君越声音哽咽,宽大的手抖着抖着轻轻地落在了温青痕的身上。 温青痕对答如流而且神色坚定不移温君越暗暗称奇,不过小小试探之下所谓防线一触即溃,温青痕露出了他的慌张和愧疚,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我王兴致勃勃的来到蓟丘,军政大事皆被左右臣工包揽,可有发现我王所扮演角色微乎其微无关紧要?” “可有发现,他们缺的是一个人来做这个王,而非你这个人来做这个王?” 是啊,来到王城入住王府寝宫,一日下来除吃喝拉撒睡,就是在书房学习在大殿听政,看一众臣工禀报诸事,听温君佐调动大局制衡朝堂尚未平息的争斗,不过温青痕只感到被束缚而无其他。 “我王年幼,此时还在学如何做一位王,博闻强记韬光养晦,数年后亲政之时一鸣惊人!” 王媛微微一笑命侍者将药汤拿进房:“王,药该凉了。” “嗯”温青痕彷徨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显然他在北境使需要他还是需要一个王上陷入思考。 带着深意,王媛和温君越互看了一眼。 温青痕对亲情的渴求常人难以想象,特别是他听诸位老师渲染后的英雄父亲,自小就是他崇拜的对象,而且长时间的书信来往让他感觉到父亲就是一位巨人。 两人之间的感情来之不易,温青痕一直觉得需要细心呵护,不然父亲的高瞻远瞩自己不一定能跟上他的脚步步从而成为累赘;在站在温君越的对立面之后,温青痕倍感愧疚。 “今后王上欲如何?”温青痕药刚喝完王媛要示其快走温君越却抢先一步。 “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国之间诸事瞬息万变也无固定,这里我本王不敢妄自断言。”温青痕咳了咳小声说。 “哦,还不确定啊?王上可还记得先王之慈爱,温阳c青续的疼爱?” “先人之爱,本王没齿难忘。”温青痕每年生辰温雄从不缺席,不管刮风下雨有何事发生,老爷子总能在当晚来到温青痕的帐中,并送上祝福与温青痕期待了一年的礼物。 还有温阳c温青续,他们两个对温青痕而言亦师亦友,陪伴了他多个夏日教会了他很多温雄请来的老师不会传授的东西。 “那就好!那就好!臣只希望王上不要放任诸仇敌活得潇洒。” “”温君越闭口不言是在挣扎,他还不太懂一个人的逝去他的亲人该如何面对事实,当听说温雄c温阳c温青痕战死之后,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钝器挫伤,那种感觉就像额吉不在家里一样的痛。 “起先,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王媛轻轻地将温青痕搂入怀中,与此同时她还将鎏金鸾凤和鸣面具摘下。 “记住你答应我的你的挣扎我替你心疼,何须多想?于情此仇当报刻不容缓,于理蓟丘一举一动若有犯诸国底线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届时生灵涂炭赤地千里,是你想要的?” 温青痕认为天降大任,他骑着强壮的战马是去挽救应由他庇护的一切,这是他的责任;若发现马蹄会踩过无数弱者,无辜的尸骸嵌入马蹄铁,他就不会这么做。 比起温君越的激将,王媛不动声色的言明利害更能直击其心。 见温青痕在王媛怀中缓缓平息温君越抬头怒视王媛,可当抬头之后才发现自己输王媛太多。 在王媛的左侧脸颊,有一道自耳朵延伸至眼眶下的不规则形状伤口,伤口所结血痂正在脱落,血痂之下是灰色的皮肉,想要恢复往日白皙细嫩已是不可能的;血痂较厚者在伤口两侧,说明受到创伤之后,皮肤是向两侧卷起,想要抚平这道伤口也是不可能。 远远观之,王媛的伤疤还有些许可怕。 原来这副面具就是为了遮掩花季少女脸上可怕的伤痕。 一时间温君越心中百感交集,女孩的脸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一辈子女孩只能躲在冰冷的面具之下岂不和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自己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处置 蓟王城。 夏厉军已过象山还有两日路程便到达王城。 夏企c百里斛军还有四五日路程。 北莽大汗朝贺使臣却已到达王城。 “宣见北莽使臣。”宫门外,在广场中等候已久的北莽使臣手持节杖缓缓步入朝堂。 使臣行礼并奉上文书与礼品清单:“外臣奉大汗之命恭贺蓟丘王登基。” “大汗心意本王领了,请转告大汗,恭贺之情无以回报来日必亲自答谢,祝两国永不起刀兵能世代和睦。” 这也是奇怪,历朝历代没有一位温家先祖登基之时有北莽使臣前来朝贺,还是如此遵守诸华礼节。 如果是因为两国君主身份关系也还说得过去,可南晴却无事先通知。 “北境王与公主缔姻天下皆知,世代和睦那是必然的。” 朝堂上温青痕和北莽使臣打着哈哈,而另一边接过文书的温君佐却脸色铁青,快步走到温青痕身旁,沉声说: “王上,您且看” “青城一叙” 青城,北莽汗国临界诸华古国边界线上最大的城市,处两国中心距蓟王城快马六日路程,远离北境国势力范围,还有信中未交待那五十万北莽大军是否就屯于青城附近,此次一叙危险极大。 而且没了,就到此结束,依两人感觉这次邀请更像命令。 “文书到日,可速前行。”使臣毕恭毕敬地说道也不多做解释。 有点棘手,温君佐点了点头将文书攥在手中转身负手,说:“使臣先下去,容我王与朝臣安排诸多事宜。” “臣告退。” 待到使臣撤下,温君佐这才公布文书中内容。一经说开堂上臣工乱做一团,多数是劝谏温青痕不可北上,他们认为北莽人反复无常凶狠野蛮,对温青痕下手可能性不大,但是若将他软禁控制在手便可操控两大国 。 也有少数人认为可以冒险一试,因为当着天下人的面北莽大汗不敢过分,若是不应邀前往便落口实,有可能借此疏远北境故意刁难,借他国之手打压北境。 众说纷纭之下温君佐甚至提议温青痕即刻开始以游学诸国为名逃避北莽大汗控制,等待到达迎娶南泌继任玛喇勒王位之时再出现。 王媛缓缓从垂帘中走出,说:“北方有公主上下打点,也非什么龙潭虎穴。” “北莽大汗想的是北莽大业,眼下将北境国与玛喇勒族死死攥在自己手心便是壮大自身的一条捷径,北莽大汗何故碍于国母而不实施?” “阿狮兰族乃王族,统御北莽汗国之中大大小小百余族,可为何收其为臣却不能融为一族?归根结底便是千百年的传承之下归属感深入人心;玛喇勒奉鹿为神,信仰狮的阿狮兰族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c信仰c传统,所以玛喇勒族还是玛喇勒族,以此类推也是为何还有百余族存在北莽汗国之中的原因。 “国中百余族林立其中已是如此,再把铁骨铮铮顽固不化的边民放入之中又会如何?大汗一心想控制想抓住蓟丘,反而会适得其反。北莽大汗构想到如诗如画的江山浮沉尽随他掌控,忽视了蓟丘国一脉源远流长岂是一阵风一阵雨能够左右。”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遣使臣随王上前往,以陈说利害渡过此关?” “有公主在一旁帮衬,大汗更能发觉此举无利可图。” 松了一口气,温君佐问道:“人选呢?公主出的主意定当心中已有了合适人选。” “我等北境臣工都不适为这使臣。” “为何?” “因为不够了解,不了解北莽朝局不了解还有很多需要了解之事,另外我国乃屈于时势依附北莽,需谦卑恭敬之处诸位也难弯下腰,所以需找个精通邦交,处理各种事能随机应变游刃有余之人。” 温君佐听出了言外之意,环视堂前臣工之后回头说:“公主所说我等理解,必不会心存芥蒂。” “那本宫举荐之人乃国母义弟胡耶律,此人之前游走与玛喇勒与北莽王族之间,极力拉拢两者亲近对诸事熟稔,又精邦交能言善辩忠于我王,能当大任。” “他不该在草原吗?难道要到草原之后通知他?” “不必,国母忧我王所需忧我王所虑已将他送到北境,掐算时日应早于勤王大军汇合,正在赶来的路上,与北莽使者拖延几日等到他前来再启程不迟。” “我王是否诺许公主提议?”温君佐转身问向温青痕。 温青痕喜欢躺着不适坐着,特别是看着一群人在此热闹:“此事就全权交由公主安排。” “那此事敲定,诸位朝臣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还习惯这样的生活吗?”朝臣悉数退下,大殿之中只有温君佐c温青痕c王媛留下。 温青痕在王城住了有一段时间直到最近水土不服的现象才稍有好转,“勉强接受。”退朝之后温青痕终于不用硬撑着,旋即面露倦容身子都瘫倒在王座上。 每见温青痕如此疲惫王媛都是快步上前将其拥入怀中细心呵护,又查看可一遍温青痕的健康情况,她说:“让膳房做菜时少做些带甜的菜,青痕吃不惯。” “吃不惯?青痕不是最爱吃公子离的蜜饯吗?” “诸国使臣想看只是稚童的北境王,我也该配合他们呀!” “哈哈,青痕说得在理。” “青痕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甜口的菜肴吊胃口,对他而言一小碟韭花酱一小撮粗盐就算只是一块白肉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倒是复杂多样的菜肴让他头昏眼花难以选择。” 温君佐点了点头承认是他交代不周,摸了摸温青痕发凉的小手他说:“过几天胡耶律到达王城,就有劳公主随同青痕前往青城了。” “分内之事,大哥且放心,大哥身为相国当督一国国政,王不在时自然要由相国主持大局。”王媛微笑着点了点头,取出一枚扳指交由温君佐。 “这是调动护国寺中宗族守护的信物,若二哥再反可调动他们将二哥关入护国寺。” 护国寺不是简简单单的北境国宗祠,里面还藏着能监视c侦查c镇压王族子弟逆反行为的宗族守护温青痕暗暗记下,但交给一直控制他的温君佐是为何?不该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吗? 本由温青续掌管后因其战死,温君佐说动长老才将其转交给王媛。诸长老还以为能以外人持守护信物让朝臣参温君佐一本,动摇其地位,却不曾想王媛得到信物之后便是进入护国寺潜心修佛不问世事无话柄可抓且朝臣乃温君佐一派,倒是诸长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整日提心吊胆祈祷王媛继续如此与世无争不要请动守护出山彻查他们的罪过。 谈及温君越一事王媛就归还信物也就是侧面表明她对温君越信心已死,放弃了选择,直接将生杀大权交由温君佐决定。 关于温君越一事王媛与温君佐私下都聊过,不管如何都不在温青痕面前谈及温君越,可冰雪聪明的小孩又不是不会自己去听看c感受,闲暇之余总能看到他期待的眼神是在询问要如何处置温君越,迫不得已之下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开诚布公。 “父亲要如何处置” 王媛与温君佐彼此看了一眼,最后由温君佐开口道:“由于政见不同,就算亲兄弟之间也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 “可不可以将父亲送至东北,勒命其死守东北永世不得离开。”温君越曾向温青痕提过能否法外开恩送他到东北去,其实这只是一次蛊惑是一次欺骗,送温君越去东北如同放虎归山,他便能摆脱势力庞大的温君佐的威胁。 当时温青痕拒绝了,但在此时他又主动提起,不过加以修改。 “送去东北苦寒之地,使其远离政治中心,便翻不起波浪,且勤王大军就要到王城,待我与青痕北上青城,大哥即可联手大军驱赶费拡,将其赶至东北极北一角,美其名曰归属二哥管辖防御我国北疆,对国内也是个交代。”王媛附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荒沙国策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君越不会放弃他的主张,留在王城能将他身体困于囹圄,但他的想法却不会被拷上桎梏,留在王城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将他放逐。” 温君佐能想象到温君越誓不低头,神中一直带着“我会东山再起”的坚强,就算凄凉地孤孤单单走在去往东北苦寒之地的路上,他还会时不时壮志满怀地回头一望。 “可舍得?” “舍不得。”温青痕实诚地回答,“我未亲眼见证伯父与父亲两人所持主见谁好谁坏,但我知道,将父亲留在王城就是任由事态发展,之后必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时。” 挠了挠温青痕的头温君佐只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看着宫门外毛毛细雨敲打水白玉,思绪飘得很远。 云中城。勤王大军披星戴月几日连夜赶路已到达王城之外的军事重镇云中城,在休整之时云中侯传来喜讯,称王城立新主新王已平安顺利登基举国欢庆。 消息由上至下传到每一个士兵耳朵里,为之奋斗至今的众将士皆喜足颜开欢呼雀跃,为新王登基庆贺为自己不懈努力所欣喜,许多将士旋即倒头呼呼大睡,卸下肩上所扛疲惫放松绷紧神经,他们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并有王国府库拨款奖赏,大量钱财与部分酒肉就地集结送往军营,二十余万人对酒肉的需求实在庞大,奖赏之物根本不够塞牙缝,军需官急忙取用赏钱置办一切所需,一时间大量金银流入云中城市场搬空了云中城酒肉储量,幸好有周围诸城帮衬,不然真能吃光云中城又造成一场货币危机。 云中城,城中一酒肆。 北境新王登基消息传到联军大帐之后,有人欣喜若狂还有人喜极而泣,这群身份显赫之人不顾平常威严形象,哭声笑声还跑到校场之中吵闹。 纵使心性沉稳,屹立于空旷草地任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就如一尊铜人不动如山铁骨铮铮,闻得新王平安无事夏企也为之落泪,连连祈祷上苍保佑北境国泰民安。 在这欢庆人群之中,唯有北境国舅胡耶律c荒沙国王百里斛不为所动;两者阴翳的气场交织在一块,百里斛站前冷冷注视眼前,而胡耶律在后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 一边如炎阳炙人的热烈,一边似呵气成霜的冰冷。若不注意还无法发现得知在新王登基之后,还有两极反应出现。 之后王城使臣来到,代表新王恭迎百里斛与勤王大军到来。 使臣持符节一一让北境封臣过目,之后使臣拜见百里斛,与其交谈甚欢,因为百里斛一直在前往王城路上,所以使臣难开口欢迎请百里斛组织使团进入,而非让其大军同勤王大军大摇大摆的走向王城。 不知不觉中,两只军队之间多了份隔阂,这隔阂莫名其妙,就像突然有一天酸梅汤中少了颗酸梅,虽不伤大雅但总觉有所缺失。 为缓和不明所以的尴尬,荒沙国国王与夏企c胡耶律c林卿一同来到酒肆把酒言欢,诸位事先约定自第一杯酒下肚便无身份之分,可谈天说地聊及君王社稷,初衷是促进感情促进今后北境与荒沙合作,毕竟在座几位都是言重九鼎之人,若此次酒宴喝得欢心对之后两国有很大影响。 由于欢庆新王登基,城中酒水多数进献于勤王大军,城中酒水库存减少价格升高,此酒肆本位于集市之口是个好地界,过往行人若有嘴馋就买几碗喝下,生意还算红火,不过就因为价格升高少有人在店前驻足。 小店小,不起眼,客人多,多为买醉。 真正高雅的酒肆在城中心,夏企等人所在之地不过一处普普通通的饮酒之处,多有闲人莽夫来往,人来人往甚是嘈杂,高雅之士对此等地嗤之以鼻,也省的夏企等人所谈论之事不需要藏着掖着,就让周围醉汉也当做他们再说醉话。 酒过三巡,胡耶律乃能说会道之人善邦交自然要敢说会说,厚着脸皮避开夏企与百里斛的叙旧,他说:“今诸华四分五裂不知荒沙国今后有何打算?” 胡耶律笑容满面似乎带带点点酒后麻木,不过眼神诚恳认真,看着就知道不是在说什么笑话。 百里斛微笑着靠在栏杆上,转头不与胡耶律正视,而是看着城市望不见边沿的繁华,笑说:“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林卿你来说。” 林卿正色道:“荒沙国当尊诸华皇室,匡扶社稷,驱除乱臣贼子肃清海宇。” “若是如此,中都一役就是荒沙王与北境先王并肩作战。”胡耶律拍手哈哈大笑,质疑林卿所说。 夏企看了一眼百里斛,慢慢将酒杯放下听他们几人交谈。 “国舅问的是今后在乱世之中我荒沙国作何打算,你怎么答非所问?”百里斛摇头笑了笑暗叹林卿实诚,虽能委以重任但在尔虞我诈的乱世之中还坚持旧念,所幸他还年轻,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多加磨炼他日也不是不可以一人携荒沙国纵横天下。 另外百里斛也注意到了夏企的眼神,不过他不会因此解释。 林卿恍然大悟,又辩解道:“尊王攘夷也不失为称霸诸侯的一种手段啊!” “称霸?诸侯国之间会经常为争夺土地c人口以及对其他诸侯国的支配权,进行兼并战争,这是需要实力强大的诸侯就出来充当仲裁者的角色,通过会盟的方式发号施令,可荒沙国实力够吗?” “虽偏安一隅避免与强盛的中土文明正面冲撞,但远离帝国远离政治,躲在荒沙之中的荒沙臣民也只是化外之民,中土诸国强盛者如平原两国,东南有古越经营天下伺机而动,西南有泽国据崇山峻岭千沟万壑的地利潜滋暗长,荒沙国如何称霸?” 别看胡耶律乃北莽人,但对诸华诸国形式分析得头头是道,特别是他独到的国与国之间邦交为媒的眼光,无不犀利每每直击要害。 这让百里斛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不合国势之策荒沙王自然不会选用,所以还请相告实情。” “那北境国新王登基会如何选定国策?国舅可否相告?” “哦,好说!我王新立,既与诸华诸国决裂,自然是投靠北莽汗国休养生息数十年,期间南拒诸国犯境佐北莽王师南下讨伐,北大力发展农牧使北境也能成为富庶之国,经数十年经营的蓟丘,大概就有南下与荒沙王一争诸华之时。” “国舅真是爽快,毫无一点保留。” “实事论事,荒沙王既想见北境诚意我自然要为两国国民福祉设想。” “既然国舅这样问了,就是事先有设身处地地想过,那何不国舅先将心中设想说出与本王一对?”百里斛收敛自己的野心静下心来与之交谈。 “有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请。” “荒沙军军营正中有一面用上等西川锦制作的旗旃,其上绣有栩栩如生的下山猛虎,好不威风!另外军寨大门所立之旃也是同样材料所制,还有插于王辇的号旗等等。帛同金,一帛为一金,更何况上等之物?据闻上等西川锦除供用于西川王室就是进贡给李氏皇族,很少有用作买卖,荒沙国军强而国不富,如何购得如此之多的上等西川锦?” 胡耶律大胆地联想到西川锦产地西川国正值诸子夺嫡乱象纷纷,到中都大战前,除四公子平征前往西南十万大山征讨蛮族的公子都死于非命,而且他们身后势力也被尽数拔除,甚至掌国政的六公子在王城之中的自己府邸内都离奇死去。 酣睡之中无人注意到有人夜袭王城,唯一目的便是六公子府邸,一场血雨腥风过后似乎杀人凶手余威还在,王城之中臣民敢怒而不敢言。 自此之后能与公子平一较高下的人都不在人世,只要卧于病榻的西川王咽气王位就是他的;公子平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大肆封赏至始至终支持他的左右臣工,又打压摇摆不定不齿他所用手段的朝臣。 还有公子平的母族,他没有丝毫吝啬爵位赏赐,男子不论老幼尽数封侯,其亲妹华彧公主开始频频游走宫廷之间,似乎是在故意为公主的分量营造声势,以便日后用于缔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百里斛的赌 在这段时间之中,百里斛有最好的不在场证明,因为他还在征讨西方北莽附属国的战场之中,可为了北境新王登基他能立马不顾朝臣劝告,放弃激将得手近在咫尺的战利品而驰援北境,就不能在开战之前支援已经爆发的中都之役? 所以胡耶律可以大胆的猜测,所谓不在场证明其实是为了他的野心而设立,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加上且先不管是否真心实意的拥立新王,总之有情有义的君王形象已播撒到天下人心中,且他的野心也得到实现。 气氛语愈发尴尬,不知是因为胡耶律所谈及内容,更是因为百里斛微笑着默认了他所立假想,收回微笑胡耶律用十分渴望的眼神看着百里斛问:“说说看吧!插手西川国诸子夺嫡你有什么好处?” “聪明如你,猜到了本王一切所作所为,但没想到本王能得到什么嘛?”百里斛继续微笑着,在胡耶律分析时他自己灌自己喝下了不少酒,眼神有点迷离。 “两河国?天地巨变,不止是李氏封地受灾,还有两河国赵家!天地巨变余波未平国力大量流失,两河国至今不能有效的组织抢险救灾,若此时攻打,两河国最是脆弱不堪!”一拍酒案胡耶律大声喊道。 “本王会成为众望所归的西方雄主,以仁慈c重情义著称于世,怎么会率兵攻打一破落之国?救!只能是救!救万民于水火!等到此行结束,本王觉得时机合适,一声令下,西川国唐家强攻赵家,而本王以仁义之师驰援。”双瞳雄主眼珠乱转,无人能确定他在何处使眼睛聚焦。 “想想看!赵家不布防,本王的大军官道上畅通无阻沿途经城池而百姓夹道欢迎,鲜花与美酒将本王推入两河国王城。” 记忆中的百里斛确实仁慈c勇猛c重情重义,受万民爱戴,林卿久在百里斛身边任官,自以为比旁人更加认识百里斛,但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那“万民”其中之一,一样受他蒙蔽;虽然震惊自己国王所作所为,林卿不可乱,乱则在外人面前君臣失颜。 如今最好是为百里斛回收他的狂放,林卿问向胡耶律:“国舅听这些干嘛?” “哦,几日前臣和龙城侯讨论今后邦交当与哪国交善,侯爷首推便是荒沙国,但臣持相反意见,敢问荒沙王此次恭贺我王之后是否还会与我国交好?”将手靠在酒案上胡耶律缓缓靠近百里斛,要逼问出他的实话。 “不会!”百里斛斩钉截铁地说道,其果决吓到了在座诸人。 “因为目的达成了,此行目的只是为你的形象在丰富色彩,是否?” 蓟丘是众矢之的,一举一动都被南方诸国提防着,它身后有北莽撑腰,诸国不能动只能怕,但其他与其交好之国却不同,提出缔姻的严家就被强国所羞辱,便是前车之鉴;荒沙国助北境新王登基还要宣誓交好岂不是自找麻烦?而在宣布就此与北境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之后,只要利用得当,又是一场声势浩大地为他美名添砖加瓦之举。 “知否,知否?若本王不是王,身心不必抗负一国,本王只会是个闲散之人游玩高山泛舟江湖。” “称孤道寡者既身为君王就是以天下为重,何故妄自菲薄?老师以我等门徒为豪,他就是要将你培养成一代雄主,而你已如他所愿。” “” “蓟丘不想与诸华诸国有任何瓜葛,希望彼此相安无事,至少现在如此!请荒沙王的宏图大志不要用在蓟丘国身上,我们不会让荒沙大军在官道上畅通无阻沿途经城池而百姓夹道欢迎,王城的鲜花与美酒只会用于颂唱先王功德c新王登基。”胡耶律怒拍桌案起身怒吼,声色俱厉之下脸色涨红。 “此等猎国之策是想先用于蓟丘吧?无论恭贺新王还是祭拜老师,都不必要执意携军前往,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有何能解释?” 如今天下局势混沌不分,有几处运作疑点重重,连日经夏企与胡耶律排演估摸带军跟随他们前往王城的百里斛心藏不轨,其目的可能是假借勤王之名插手北境内乱颠覆新王政权。 或许百里斛是即温君越之后又一威胁。 胡耶律屡次劝谏将百里斛杀之而后快,夏企念及旧情又恐只是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一拖再拖,直到百里斛提出饮酒作乐。 此举让百里斛远离军队,双方若摊牌那边军队群龙无首这边百里斛孤立无援,是为揭开谜底尚选时间地点。 果不其然,循循诱导之下百里斛暴露自己野心与谋划之事。 林卿无话可说沉默着等待百里斛决断,而百里斛似乎是酒劲上头一下子瘫在草席上,吐出酒气几口这才说:“本王心软了,就在你问荒沙国当选何种国策之后。” 百里斛认地看着胡耶律,说:“不然本王会继续演下去,骗不得北境国也要骗得天下人之赞誉;不是为了名留青史流芳百世,而是为了奠定荒沙乃仁义之国,荒沙王乃仁义君主。荒沙臣民不该再为愚昧化外之民,他们会组成仁义之师,统治曾对他们不屑一顾的中土诸国。” “当初老师给本王三选其一而争霸天下,一为英雄c二为枭雄c三为奸雄;荒沙国地处荒沙局限一地国贫民穷,经几代先王经营也只强军而不能强国,本王执政无德无能掌国浑浑噩噩,不能为英雄之道。” 奸雄,荒沙国当扩土以强国,强国而民自安;国强民富甲士百万雄壮而天下诸侯臣服,此为称霸,而称霸之后代理皇权支配诸国规划天下,抑制强者而一家独大,此为奸雄。但面对诸国层层封锁,百里斛只能带着荒沙臣民困死于荒沙,瞭望荒沙之外的亮丽烟火以此激励。 “枭雄,本王有野心,荒沙臣民有渴求” 当初北莽内乱诸华尝到过甜头,而他荒沙国此前发生叛乱诸国也在此获利不少,所以百里斛坚信插手他国国政左右他国国内局势最为有利可图;所以他为此付出实际行动,先远交近攻,联络古国边陲西川联手夹击正值天灾人祸的两河国。 正在筹划之际,天下瞩目的北境国传来消息,面临内忧外患,百里斛以自己身份缘故当仁不让出师有名,直奔北境国。 一切如计划那般的完美,如果进到北境王城能顺利控制温君佐与新王,令人抓狂的广阔封地就尽在他百里斛掌控之下。 这是一场大胆的赌博,就算面对各方不利百里斛就是要赌;若成了,交错繁杂的几方利益集团会造成对他最有利的局面;若不能成,荒沙博得更多的美名,受到更多人的敬爱。 不过世事难料,前方艰难险阻都挺过了,却在离胜利最近的一步被切断了前路。起先他还只为如何在温君佐面前蒙混过关而担忧,不曾想胡耶律就道出他真实目的。 百里斛言毕双方再次陷入沉默,经过一番眼神交流,胡耶律勉强同意夏企的要求,站起身来做出请的姿势:“请荒沙王打道回府,我王的国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好啊,也该走了,请转达本王对新王的恭贺,对不能亲自朝贺深表歉意;来日再送上两国二十年互不侵犯盟书。” “是否签署还需我王与朝臣商议,荒沙王在归途这中静候佳音吧!”胡耶律松了一口气,百里斛不执着北境就没有必要将其置于死地。 北境若想安心休养生息,还需有人搅动天下,而荒沙国有强军之力又有于强国野心,不失为扶值对象;只要百里斛不对北境有过分企图。 “林卿,看见没有,一场旧友叙旧酒宴就暗藏杀机,国与国之间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更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万万不能心存公理,你还是太过耿直。”百里斛赌对了,他见夏企一言不发胡耶律似有恃无恐,就猜到自己所设杀手已被发觉甚至已惨死刀口,而下一刀挥向之人便是自己,只要他说了不中听的话。 “不敢想象”林卿借尸体测量死者何时遇害,趁百里斛不注意偷偷看了一眼他,之后再快速将一个隐晦的想法压下。 就连这一酒席也是一场赌局吗? “林卿你给我听着,荒沙国不缺战将勇士!荒沙臣民各个视死如归,都能为后代子孙福祉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缺良相!拥经天纬地之才的相国,才能壮大他们,带领他们走出荒沙!”眺望天际百里斛已全然不顾身后事先设伏于酒肆百步路处的刺客尸体,他要教林卿明白,荒沙国需要他成为那样的人才。 “王上错爱了,臣怎可担此大任?”林卿语气放松变缓,似乎心生抵触不太愿搭理欺瞒天下,戏耍诸如自己般对其掏心掏肺之人。 “你现在还不能,但以后一定能?如你等满怀抱负之人,不就是渴求终有一日能大展拳脚闻名于诸侯,享誉于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专制朝权 越想越气林卿不愿看百里斛,就别过头去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百里斛先是一怔后回过身来,瞪大了双眼盯着林卿绕着他转了几圈,好气又好笑地问:“那你觉得君王在世当如何为?” “君主当仁” “君主是人,但并非要仁!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上不稳,下何以安?国不强,民何以富?仁?就是维护古礼c贬斥法制;仁,就是困守一地,不能有任何私心。” “天下诸国可称仁?诸国可曾为皇朝平叛出功出力?无不是觊觎皇位蠢蠢欲动,腐儒竟日高谈文武之道c解民倒悬,事实上却以刀兵分胜负,使万千民众流离失所,无田可耕!而若以仁击不仁,可不是如羊羔自入虎狼之口。而本王应运而生,有何不妥?” “那王上就称霸!称霸于诸侯遏制此等情况!” “称霸?称霸得了一时称霸得了千秋万载?荒沙远离帝国中土,如何能控制天下诸侯?再者荒沙国是辆战车,一经奔袭便不能再有停歇,稍作片刻休息一个不慎就会被天下诸国群起而攻,只有碾碎诸国之后,它才会停下,登上属于它的位置,从而号令天下,天下方可安!” 就在百里斛夸夸其谈描述其宏伟蓝图结尾,他颇带深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林卿,微眯着眼问道:“卿觉得如何?” 林卿具备良相之才又如何,百里斛用得不逞心如意一样要换。 “先行其言而后从之,王上宏图大志臣尽力而为。” 在距离熟悉的蓟王城不到四百里之处,百里斛遗憾地登上校场高台眺望东北,孤独落寞的背影似有说不尽的凄楚:“回去,回去吧!回到本王的荒沙,看那满眼黄沙,徐徐图之。” “本王要是手握如蓟丘这般强劲国力何故步步设赌?荒沙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孤只能以小博大哈哈哈哈!” 北境并不像预想般的不堪一击,他们坚固的统治体系牢不可破,无论面对内忧外患还是阴谋诡计总有人能挺身而出将其解决;堪称无懈可击,百里斛欲出奇制胜却被胡耶律反将一军赶出北境,一阵唏嘘之后也只能想想如何解决两河国。 “凤凰城侯听封。”温青痕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夏厉带兵赶到蓟王城之后,王室并无着急召见,而是按照流程先将大军置于王城外几十里处清点人数以供报备,再交付虎符搜查周身才允许入住王城内驿馆,而后王室似要待夏企等人到达才一并召见,夏厉又在驿馆闲了几日。 夏厉不慌不忙从军侯一列之中走出,跪于地上:“臣凤凰城侯夏厉。” 照温君佐要求,接见军侯当如接见长辈,温青痕需挑帘而出亲自迎接;温青痕爽朗地笑着,快步走下台阶做托起夏厉之势:“夏卿免礼!” “谢王上!”有传言称北境新王是个懵懂孩童,面有菜色骨瘦如柴,朝政难理大权旁落,虽然把持国政的一定是温君佐和他一班可辅佐君王匡扶社稷的臣工,但面对一庸主夏厉难有欣慰之情。 待温青痕走到身边,夏厉与一众军侯近距离仔细观之,新王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带着能道出心中欢喜的眼睛与微笑神采奕奕,虽脸色略黄恐为水土不服之症,但总的而言新王状况良好。 “若无卿等,国家危已!” “诸将死战,非我等之功不敢冒领!” “将士另有奖赏,而夏卿孤亲自封赏。” 一高一矮,臣视君的角度略显不敬,不过没有人敢言及,而年幼国主在此刻封赏军侯虽符合情理但总觉有些草率,再看辅政相国一脸微笑,这份草率不攻自破。 不过心细之人也看出君王信步走上台阶在御案上手指轻轻扣下取出印符之时,相国大人虽一直微笑,但眼中毫无波澜,全无为王能赏罚分明体恤军士的宽慰与嘉许,似事先预演一切尽在掌握,他只不过在监督温青痕不能有半点差错。 夏企脸色难看,似乎对温君佐左右国政又控制君王产生不满。夏厉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端倪,不过却将它藏得很深。 温青痕高高站在堂上,手持三枚长方形玉制印符,高声喊道:“孤今日便昭告天下,因孤之身份特殊,以温家与玛喇勒族造就孤之身躯c血肉c灵魂,故于外祖百年之后,将兼任玛喇勒族酋长,并宣告脱离诸华,对北莽汗国称臣。” “吾王圣明!北莽与蓟丘合璧堪称珠联璧合,天下无双!先王大仇得报指日可待!”听到温青痕正式宣布北莽大汗最想听到的消息,北莽使臣赶忙冲出朝臣群中跪地大声赞扬温青痕之举。 “臣自当飞鸽传书,宣告吾王下定决心弃暗投明。” “不劳使臣了,就在这几日孤安排妥当之后自当北上赴约。”温青痕轻声笑了笑回答,旋即又转过头看向夏厉。 朝臣一动不动,与温君佐政见一样故站在同一战线,军侯有人蠢蠢欲动,对你来我往打了大半辈子的敌人称臣,这些老军侯难免有异议,不过既以夏厉c夏企两兄弟马首是瞻,自然要等他们表态。 “今北境经外患内乱,需众志成城再能重现辉煌,日后举兵或复仇或保国,需有指挥统一方军侯协同作战,通过调度与使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前之战,夏卿立不世之功创非凡战绩,其卓绝能力可见一斑,受领河朔一带军侯当之无愧;河朔一带各城,城不废民不弃,一切照旧,不过是统称河朔郡,日后战事统一听候河朔侯调度。” “各位大臣可有异议?” 帝国若要拥有制服南方诸国最尖锐的利器,就必须把之前各自为政松散的军侯制度废弃,由有能者统领一方武装力量战斗。 一切照旧就没什么好争执的了,不过加个了上司,老军侯可以接受。 侍者四人,分左两人右两人各执长卷羊皮地图一角,将其摊开,朝堂诸人可见北境国大致国土被绘于其上,而国土又被一条红线分为四块,临近西陲的国土最广,并特别标出聚阳城所在,而王国中部被红线割后国土不如西陲之广,龙城被重点标记,而后是蓟王城与凤凰城被特别标记,并霸距王国一方国土。 “今毗邻近海c平原两国之土尽数交由夏卿管辖,当为孤排忧解难抵挡外患啊!国土之广之阔,孤之命令很难及时传达各处,所以除孤亲临,请夏卿随机应变无论地方财政,战场烽火,都将由卿一手打点。” 夏厉有在发愣,一代雄主当将军政大权牢牢掌握,方能随心所欲不受朝臣军侯限制,特别是如今时局动荡朝不保夕之时,而温君佐突然这一招将北境国四分之一兵力割于一侯自由调动,真叫人匪夷所思。 不过心中一想到既是温君佐授意,朝臣也无反对便再跪领命。 “臣领命,誓以河朔水土之沃刀兵之精,为我国筑成长城,哪怕是血肉长城,也要抵挡诸华狼子野心之辈,使我国能再次傲立天下!不负国民c我王对吾等期望。” 温君佐微笑着说:“吾王是要夏将军成为帝国最尖锐的矛,南方得野兽只有见血了才会安分,一道墙是无法阻隔他们的野心。” 夏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心中还是藏着难以言喻的感受;因为刚刚温青痕正欲开口,是温君佐强行插嘴。 温青痕却不为此事困扰,继续着他的委任:“聚阳侯魏智c龙城侯夏企听召。” “臣在。” 不出所料,地图上除王城所在区域被分为三块,分由三位军侯持符节镇守自治,而龙城c凤凰城c聚阳三地,便是三座首府。 虽三位军侯此刻成了蓟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温青痕另外提出了附加条件:请诸位家眷入住王城,享受这一方繁华,三位将军才能无后顾之忧。 “胡耶律何在?”诸事明细已安排下去,正当温青痕准备命人宣布退朝时,温君佐忽然喊道。 夏企这时上前一步,取出怀中纸卷递给温君佐:“国舅自进王城便不见踪影,这里还有进城之前留有的书信一封,是让夏某转交相国大人。” “我王容禀,国舅与诸位军侯一并进城安居于驿馆,进进出出都有记录在案,而国舅在这几日早出晚归尽混迹于酒肆c烟花之地,每日清晨精神萎靡还要前往,每日夜晚烂醉如泥胡闹于街,此有伤风化损王室颜面。” “他虽为国舅,也有参政c上朝c恭贺之职,怎可不朝见我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君佐手下这边有人起哄,批评其放荡不羁的行为。他们很清楚,温君佐只要找胡耶律便是要找他麻烦,在此时适当弹劾他不是不可。 堂下那臣所说温君佐不以为意,仔细翻阅书信之后,只淡淡地看着前方,齿缝中缓缓蹦出两字:“蛮子。”骤然间,温君佐眼神大变青筋暴起。 夏企一把夺过信纸,他还是第一次见温君佐有咬牙切齿的时候。 “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欲复中都之败,不听谏言,产禄专政;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无不是欺君年幼,丈公子身份倚老卖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争权 此信言及忌讳夏企不敢声张,唯有暗暗记在心间之后再与夏厉商议再做定夺。 聪明如斯,胡耶律早早地看出了既然温君佐要控制军侯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个异族国舅,面对如此排挤异己的朝堂,率性如他自然不会前来上朝。 “那关于国舅封赏一时延后再议!诸位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温君佐清了清嗓子喊道。 “臣,有本要奏?”这时又有大臣窜出。 “何事?” “臣参本国舅,不修边幅有损王室颜面。”看来今天温君佐一派大臣不给胡耶律整出些事情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朝臣于朝堂吵闹不能同心协力匡扶国政,而在关于派别上绞尽脑汁是夏企最不能容,故喝道:“此等小事有何可奏。” 温君佐站出来对夏企说:“夏侯爷,朝堂之事,事无大小之分,何况关乎王室颜面。” 大臣只是临时起意,具体此事如何还得看温君佐表态,如今温君佐也表示要在此事上磨到底,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朝堂顿时乱作一团。 夏企不善言辞而朝臣又最善笔伐口诛,刚想开口就被劈头盖脸的打回来,气得夏企青筋暴起。 这时夏厉缓缓走到文武官员正中,先是一喝,压住嘈杂人群,再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依本侯看此事应容后再议,届时国舅在场赏罚一并施加。” “为何?今日事当今日了结” “大胆!惊扰王上该当何罪!” 有大臣要回击但夏厉猛然将其喝住,朝躺在王媛怀里犯瞌即将入睡的温青痕恭敬一拜,喝斥那大臣不敬之罪。 “臣罪该万死,请王上恕罪!” 温君佐朝帘帐中的两人看了一眼并对王媛投去询问目光,而王媛也只微笑表示无奈;心里想着温青痕的犯困犯困不合时宜也无征兆,不过堂下夏厉已和大臣闹起,他不得不去解围。 “罢了,王上要休息切不可惊扰王驾,诸位轻手轻脚退下吧。” 温君佐宣布退朝之后军侯朝臣依次蹑手蹑脚退下,而夏氏兄弟与他却一动不动地站着,温君佐以为他二人是为今后北境国如何打算而留下,他也不太在意,只等朝臣尽数离去之后才要开口。 另外温君佐还要对夏氏兄弟讲解他的政见c关于如何处置玛喇勒,并让其在此之后不要妨碍自己,事事要以自己马首是瞻。 除王媛c温青痕还在王座上,大殿之中就剩下温君佐与夏氏兄弟了,见四下已无责任夏厉冲温君佐笑了笑,就像他还在王城之日两好友把酒言欢的爽朗。 “相国大人还不早回相府,在大殿傻愣愣地站着干嘛?” “在等人。”温君佐笑了笑轻松地回答。 突然间夏厉脸色一变,声色俱厉地指着宫门喊道:“等什么人?有什么人可以让相国等?相国有相府,王宫可不归相国管,还是早些回去免得落下闲话。” “你这是何意?” “忠君爱国,不予苟同!” “我之见,是苟且?” “何止苟且,欺上瞒下,结党营私!整个朝堂乌烟瘴气,相国自导自演c朝臣自娱自乐!” 夏厉之怒势如雷霆,震得王媛怀中的温青痕也微微一颤,王媛以为其受惊赶忙呵护抚慰。 与此同时,高大威武的夏企放出威压将大殿笼罩住,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漫上心头,温君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凉了几分,就如将死之人一般逐渐冰冷。 “旧友对我看法就是如此的话也罢,本相先行退下,两位军侯有空再叙。” “走好。”夏企转过头去正视温君佐缓缓说道。 夏企杀伐之气酿出目光如炬,被他这般凝视犹如被两道霹雳击中,温君佐不敢逗留快步走出宫门,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温君佐万万没有想到,展现在朝堂的控制力并主张将兵权分割会引得旧友反感,他以为他们会和自己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奋斗,却不曾想他们和边民一般,心里只惦念着新王。 对于边民而言,忠君爱国之意乃但凡威胁新王安危,控制新王自由,边民绝对不会放过;而温君佐这般操控傀儡,独揽军政大权自行封赏提贬,让新王参演c让朝臣配合自己,甚至要控制军侯出演,这一幕戏骗人骗己夏企夏厉绝不会参与其中。 “王上,臣夏厉!” “臣夏企!救驾来迟!” 待温君佐走远,夏氏兄弟齐齐跪向王座方向。 然而王座上只有王媛哄孩童睡觉的小曲声,并无温青痕突然醒来的动静。 “是我们多心了吗?”夏氏兄弟以为温青痕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小睡是故意为之,而王媛至今也未命人前来迎走温青痕更说明这一切都乃有心之举,为此可道奇惊艳之计夏氏兄弟决定留下来表明忠心。 然而此时温青痕却无动静,实在有些打脸。 两人在堂下跪了半响还是不见动静,不过王媛风轻云淡的小曲却未有停下一刻。 “两位军侯忠心耿耿,孤甚是欣慰,因经秦家c公子君越再有相国大人为与玛喇勒争权准备,故小心谨慎凡事再三思量才敢做下决断,今设计考验而两位军侯能过,足见赤胆忠心!” 温青痕缓缓走出帘帐,一边说一边示意夏氏兄弟起身。 两兄弟心中大喜,赶忙起身迎接温青痕:“我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王上年幼,而群臣皆欺他年幼,虽本意不坏但已触欺君之罪,又有损与玛喇勒族难得亲密,还需两位军侯扶持新王拨乱反正。”王媛也微笑着走出来。 “朝堂上群臣一唱一和,看得臣痛心疾首,幸我大王天资聪慧明清事理,暗中帮助臣等。” “今,孤无力把持国政,只能让于相国与群臣,实乃无奈之举,但国舅胡耶律乃与玛喇勒交好融洽第一系带,又是有功之臣,其他可以放任,群臣要残害忠良孤自然不能闷不做声任其摆布。” “我王英明!”温青痕言谈之时尽显从容不迫睿智聪明,未满十岁便能在风云涌动的朝局职中进进出出且全身而退,夏氏兄弟不得不为其早慧叹服。 “我王天资聪颖,又多经世事,早已磨练出超乎常人的眼界心性。”王媛溺爱地轻抚温青痕压歪的发丝骄傲地说;温青痕就像她的孩子,或是她的爱人,面对日渐成长的温青痕王媛总有说不尽的喜悦。 温青痕的眼神在温君佐离去之后显露出对权利的渴望和强大的抱负,除君临天下的气魄稍欠火候,一副雄主明君之相已显露无遗。 在父母基因上温青痕便注定一生多坎,草原将他铸就,诸位老师丰富他的灵魂;又有父亲争权父亲失势;伯父掌国伯父架空王权,放眼望去这片江山属于他,而他又得听命于伯父,如此跌宕起伏使他早已明晓世事。 无论受何人何派控制,只要有一日大权不在己手,除藏有野心,否则结合恩师教导与玛喇勒古霄先生描述,若是如此为王还不如归耕农田放牧南山是以明哲保身。 但温青痕被动地答应了三个女人的要求,一是草原额吉,她要求温青痕成为一代贤君明主,否则今生今世永不再见;二是玛喇勒公主南晴,她是温青痕的生母,接触之后温青痕都能发现如他小心翼翼地呵护与他父亲温君越的父子关系一样,南晴也在竭尽全力扮演良母弥补部分缺失的母爱。 温青痕发誓不会让这个女人失望,她想让温青痕成为一位霸主雄霸天下;在近海国境内的山洞中,温青痕还向毁容之后欲拔剑自杀的王媛宣誓,做个王一个她所希望的王。 所以,明明可远离漩涡置身事外,温青痕偏偏跳入了这潭深渊之中,参与生死竞技。 “之前,相国与公子君越起党争,曾闻国母乃相国一派,可今日为何也要助我王计策。” 北莽大汗欲制衡北境,限制其发展,通过各个方面,包括放任温君佐一派争权。而以玛喇勒·南晴为首的玛喇勒一族坚定与北境融合,成为被北方一霸,为了霸权他们会向鲸吞蚕食自身权益的温君佐妥协。 “因为本宫乃国母,因为本宫如两位军侯尊王位上之人,而非尊崇一张冰冷王座。” “国母至始至终深明大义,吾辈之楷模,请恕臣不敬之罪。” 王媛微笑着说:“忠君爱国皆无罪。此次王上暴露自己另有企图实乃与二位军侯开诚相见,隔墙有耳,大殿c王宫之中相国一派眼线遍布,再有二位对相国敌视,故此举风险极大今后也再难有这般清静机会,所以此次必须请两位议出今后如何打算。” “相国一己之见害人害己,虽同意臣服北莽与玛喇勒相融,但与多数人一般心中多有不服,故孤担心相国会企图打压玛喇勒独揽大权,玛喇勒或被欺压或与北境反目成仇,都不是孤所愿见。” 古霄曾请温青痕留意,若北境朝堂分派别c起党争,就算有一日终结,但面对今后两国合并,两国朝臣同在一朝为官,类似争斗会愈演愈烈终成种族之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北上 之所以温君佐会如此大胆,也是因为北莽默许c玛喇勒迫不得已的退让,一方面要撕裂将成定局的合并,一边为千秋大业所忍让退避;玛喇勒欲崛起自然依靠北境,而北莽大汗欲限制玛喇勒,就默许温君佐操控局势打压玛喇勒。 温君佐就此谋求主动逆转局势,不过于国于民都为不利,无论是玛喇勒族人还是北境国民都需要一个大一统的国家。 起初温青痕还以温君佐乃深明大义之人,不会引起此般祸端,但他没想到,自自己父亲被软禁之后朝堂再无能牵制他之人,掌握权利的温君佐开始变本加厉的控制朝政,一切随他心意,特别是今日欲拿胡耶律开刀,温青痕又再对其失望几分。 “相国一派壮大,尾大不掉终将为祸,但相国德高望重,恩施天下遍布北境的官吏多为其党羽,其一系无孔不入根深蒂固,若要连根拔起恐官吏人人自危北境陷入瘫痪,请王上三思!但王上乃君主一呼百应,我等军侯定将拥护我王。” “夏卿的意思是?”温青痕听出了温君佐动不得,故询问夏企话中不曾吐露部分。 “收为己用。” “相国归还大权之日遥遥无期,称孤年幼,最少弱冠之前c相国心血未冷之前,孤不能触碰本属于孤的权利。” “启禀我王,相国本意不坏,偏就是如今朝局相国缺少政敌,为实现其宏图大志才一意孤行,故对此我王可扶值玛喇勒一派与其抗衡。” 温君佐与温君越各为病体虚弱的北境备置了一剂猛药,前者嫌后者欲举全国之力参与战争,以战争解决内痨,带动疲乏的经济飞速发展,一边痛击仇敌一边穷兵黩武捋直内政,是为用药过猛。 而几经交手温君越败下阵来,温君佐上台,开始熬药;欲先攮外当先安内,北境国经济疲懈死气沉沉,边民少有耕作少有放牧,终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远离文明目不识丁,如此社会环境难有起色。 最初设想是不错,就在百废俱兴的闲暇之余,温君佐偏偏为自己找了个假想敌——玛喇勒,他要磨去玛喇勒的鹿角使其归顺于北境,这般孤注一掷也不担心事极必反。 其实这贴药也不适合如今的北境。 “如何扶值?”总不能是简简单单地将大粗的玛喇勒大臣搬到北境国朝堂之上,让粗人与大臣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骂得欢实。 “相国虽为百官之首,但还有两公,王上还为命人就任哦!” “朝政控于相国之手,孤虽有意培植自己势力,立亲信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立太尉夺回兵权,都不能成。” “那是因为时机不对。” “如何不对?” “当恩威并施呀!王上赴约之时,相国便不能控制唯有随行官员会为相国眼线,而赴约期间只要王上不做出越矩之事相国便不会时刻注意,这样王上就可命玛喇勒文臣武将南下为官,再带兵南下直入王城,以便制衡相国。” “御史大夫一职可由国舅担当,其之聪明才智应能抗衡相国大人而以督察百官名义限制其党派行动;可太尉一职呢?军侯不能出任朝臣,自古有律,但玛喇勒都是些”玛喇勒勇士忠勇,但缺少头脑,如玛喇勒大将塔木迩就因脑子呆板被温青痕耍得团团转,这种人能为臣能为傀儡,最好使唤,但还是缺少温青痕所需的那种处于乱流之中能为中流砥柱的才干。 “走一步是一步,先将玛喇勒势力于朝堂上扶起,再来挑选人才。” 温雄曾与星象大师讨论天下运势,他们目光不受目前所限,而是放眼未来,放开了谈。包括揣测帝国运势,帝星昏暗周围却有臣星日渐靠拢,不似拥立更像欲改朝换代,并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盖过帝星;关于诸华,他们得出国势将每况愈下甚至跌落谷底,原因为纵容诸侯国忽视对乱臣贼子的控制。 关于人才方面除北境属星昏暗,其余各地璀璨夺目大有乱世而英杰辈出人才济济之相;夏厉曾对此有所耳闻,但未曾想关于人才方面,青黄不接之况出现得如此不合时宜。 “就依夏卿所言,此事暂且如此定下。” 王媛见两位军侯于堂下不谏不退,夏厉欲言又止,故开口道:“王上赴约在即,二位军侯有何看法,有何提议? 夏企与夏厉眼神交流一番,最后夏企先跪地行礼乞求宽恕再说:“臣本不该说,但思来想去,唯有斗胆冒犯我王一句。” “蛮王之女,就算粗陋也该早些立为王后!后宫有主,又是北莽大汗之女,量相国也无胆再入王宫控制王上。” “且两国王室以通婚为媒,可巩固关系结长久之好。” 若想脱离温君佐控制,为今之计乃自投罗网把自己送到北莽的口袋当中,臣服于其膝前乞首卖乖,求得国土完整政体不改,平平安安地渡过北境恢复期与温青痕所需茁壮成长的时间段。 “未出发之前王上就要大张旗鼓地准备,似宣告天下王上此行除赴约之外便是迎娶公主,而到了草原王上更要做好铺垫,必须在短时间内使阿狮兰公主下嫁蓟丘,而王将兼玛喇勒国王的消息传遍北莽汗国内各族,这样一来,面对北莽大汗王上可无忧无虑畅所欲言。” 若真的成为一家人,北莽大汗确实无话可说,但也得北莽大汗承认。 一想起温青痕将会成家立业,被另外一个女孩所拥有,甚至拥有妻妾成群而这一群人争抢他并不多的爱,王媛的表情就酸溜溜的,眼神中带着哀怨:“一场轰动天下风风光光的婚嫁,最能压住心怀不轨之人的心,不过我王是否已做好准备?” 温青痕点了点头,关于男女之事虽依旧懵懂,但为国家c王位他不是不可现学现卖。 “臣服北莽情非得已,在我国最边境的军民与其有血海深仇,还请王上同时做好安抚工作。” 北莽大汗希望北境永远处于动乱,君臣为此疲于奔命,国民闹而废农耕,使北境不仅不能安稳休养,还会因此生产力下降国力下降,到时北境辉煌难塑就此陷入永无宁日,北莽便可轻易对其实行控制。 对此温青痕必须有万全之策。 王媛c夏氏兄弟c温青痕,君臣四人于冷清的宫殿之中聊到了掌管报时侍官摔响申时第三鞭。 “今以宣明立场,臣等必不能在王城久留,还望王上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温青痕觉得自草原到王城这段距离已经是凶险异常危机四伏,对此他常慰藉自己称王之后道路必将平坦许多不复坎坷,为此王媛担忧他能否坚持到漫漫君王道的尽头;讪笑一声:“蒙先祖庇佑。” 王媛揉了揉温青痕的头,反驳他的说辞:“先祖若在天有灵,蓟丘不该蒙此劫难。” “先祖有灵!才干心智如我王这般,若非北境动荡,将埋没与草野之中”夏企突然发现自己有失言之处立马闭嘴。 草野,相较王宫勾心斗角之后留下的冰冷,温青痕依旧深爱草原燥热的风,风和日丽之时带着飞鹰猎狗追寻野兽的脚印。 夏厉以告退结束本不该出现的话题,夏企也会意不再开口解释。 也是时候结束了,更是因为夏企将温青痕的思绪带离王宫,让他想起了草原,想起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养母,揉了揉发涩的眼眶,温青痕说:“退下吧,孤累了。” 王宫寝宫之中,已近深夜整个王宫依旧冷清,唯有王上寝宫灯火通明,照亮一小片区域。 温青痕上吐下泻食欲不振如此病情又有所加重,身体与环境的争斗不休使他健康状况逐日下降,最近不知为何昼时精神萎靡无精打采,到了晚上虽容易进入梦想又能不知为何地惊醒。 御医c女官c侍者就算时刻守护在旁王媛也难放心,为此她特地搬来哄温青痕入睡。 “还没好些吗?” “那一剂药下肚整个人都好些了,婶娘我没事,你先歇息吧!” “昨天你也是这样说的,前天c大前天等等等,都是如此答复,可还常半夜惊醒冷汗浸湿被褥 ,表情惊恐万状。” “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到底在心里想些什么?安安稳稳地睡觉真的很难吗?” 这话引得温青痕心中一阵苦笑,若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虑,此时还何必思考如何与温君佐周旋与北莽大汗虚以为蛇。 还有草原,温青痕最爱的清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草原 温青痕不再搭理使臣,直接跳下王辇命令整队人马停止前行:“来人,备马!” 御用坐骑与温青痕的安全一同从北境护卫军递送到北莽大汗指派护卫手上,包括限制迎亲队伍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北莽骑士就当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闹剧,坐在马上静观其变,一边控制局势,使温青痕的人不能插手。 “来人!备马!”温青痕用诸华语怒气冲冲地吼道。 还是没有人答应,温青痕陷入异常尴尬地局面。 “时势造英雄,便是因为英雄顺应时势。”这时,王辇内的王媛声音缓缓响起。 话中意思温青痕很清楚,但男儿傲骨之硬犹如金石,不可破不可塑;何况在北莽面前温青痕不能屈服,若铁骨铮铮北莽大汗还能受敬几分,若尽显羸弱处处忍让还不被北莽欺压。 “嘟呼!”忽然间,队伍东北方向一阵雄厚长久的号角声传来。 “列阵!”天下人在看着北莽大汗迎接他的乘龙快婿,所以目前北莽大汗碍于种种不会出手,但有些企图破坏两国关系者便会从中作梗。 按理说若是为了袭击,这支队伍便不会吹响号角预警,除非这是为了迎接温青痕的那些人,不过那些人都是一些心高气傲的主,看不起诸华人看不起北境国更看不起“葛抛”。 要真是他们前来迎接,护卫队更得提防。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 一马平川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一撮明显的小黑点,而后逐渐放大不再是一小撮,而是成群结队估摸有千人之众朝此地奔袭而来。 护卫队派出斥候前去探查对方来历:“鹿角!鹿旗!” 温青痕翻上车厢顶眺望前方,玛喇勒的鹿,黄色旃上一对鹿角慢慢在视野之中显现轮廓。 南晴c古霄这般首脑已在青城之中,玛喇勒族里还剩下老王于病榻奄奄一息c塔木迩总领大军,这两人是不可调开的,而胡耶律出使北境并一同跟随自己北上就藏在迎亲队伍当中,能有资格前来青城的也只有自己的妻子南泌了,阿狮兰的公主,南泌。 玛喇勒的人马在距护卫队百米之外的地方停下严阵以待,黑棕毛色混杂的千骑之中缓缓走出一匹红鬃马,其神骏令人着迷,还有马上黑纱掩面的女孩,那露出的双眸便已倾国倾城摄人心魄。 “公主!”血脉中王者的气息散发,阿狮兰子弟不需确认女孩身份是否属实便整整齐齐地下马行礼。 南泌不作应答风轻云淡地催马驶入人群缓缓向温青痕靠近;因为她是大汗的女儿,有着最高贵足以傲视天下的血统,侍卫跪着就跪着若南泌理会反而自降身份。 “王,妾身来了。”微微一笑,南泌脆声说,“可愿同乘一匹即刻启程?” 公主与新王恩爱是诸多人不愿看到,但南泌与温青痕不约而同地将一对新人演作如胶似漆的模样,是故大汗不能刁难,北莽各族也难有异议,诸华各国更是忌惮逼急北境反而惹动北莽;除非实现南北双方达成共识,不过有南晴从中作梗玛喇勒与蓟丘极力争取,这双方始终不可能走到一起。 温青痕却在这个时候有些闷闷不乐不作回答,兴许是因为南泌的出现解开僵局顿时感觉自己是如此鲁莽而懊悔。 整个场面又再一次静下,所有注视南泌与温青痕之人都在等待着温青痕的回应。 忽然车厢之中缓缓响起拍手声音,身着华贵服侍又带精致面具的王媛走出车厢,朗声说:“甚好!甚好!王后可知吾王自离开王庭南下诸华,日思夜想之人就是王后,众多亲人之中最期望第一个见到的也是王后。” “本宫又何尝不是。”眼中带着千万种柔情,南泌揭开面纱深深地望着温青痕,期盼他的回应。 “孤,想你了”温青痕叹了口气抬头迎接南泌的目光迟钝地说。 你心里想着如何经营国家,如何成为君王,如何面对种种威胁,如何与父汗争锋相对,旁人就你这般态度若能看出心中有我那是眼瞎;南泌不懂温青痕在抗拒什么,据胡耶律的孤狼回报在蓟丘,温青痕一直韬光养晦,扮演着十分称职的傀儡君主,难道是本色出演?不然此时为何如此木讷。 北方的春天是春天,眼前尽是牧草青青的地与天。 青城就如草海之中的一片孤舟飘浮其上,承载着草原君王世代相传筹备南下的壮志雄心与守卫国界的将士烽火可闲置的美好愿望。 走进c走出,或是暂住c永远留在青城者,多为甲胄裹身兵刃在手之士,他们使整座城如同铁器般冰冷,除战前c战后,或是死亡之时,这些人眼中才会有妻儿老小的浅影浮现,这是青城之中唯一的温情,虽经千年累积却不足以温暖青城。 百年来,北莽集各族数十万人马于此尚属首次,声势浩大规模庞大世人皆以为北莽大汗看准时机准备大举南侵,或为对北境落井下石一举扫除南下诸华腹地最大障碍;不少诸华诸侯甚至私底下在讨论是否该团结一致摒弃前嫌共同抵御异族侵犯,就算是协同温家作战。 毕竟诸侯国混战乃帝国的家事,如今外族兵临城下当先将其击溃,他日再战再决定诸华属谁。 阿狮兰族却无人当众公布此行目的,直到有一日北莽大汗召集各族之王,宣布大军可退回各族,各族之王如果愿意可以留下来恭贺北境依附北莽和玛喇勒新王的确立。 一直对南下十分期待的几个部落顿时被一盆凉水浇醒,他们这才想起玛喇勒族长公主,也是小道消息称乃北境国新王之母的玛喇勒·南晴近日经常初入大汗营帐,甚至自打进去接连一两日都不见其走出。 孤男寡女二人能做什么?先前传大汗此行目的是攻击北境但又临时变卦,各族不难想到其中缘故多是南晴这几日不择手段地与北莽大汗走动。真是后知后觉。 为人臣子就要习惯君主的发号施令,认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劳苦命,各族不敢对强大的阿狮兰族决定有任何异议,包括忌惮大汗身后神秘莫测的可敦。 有人留在青城拭目以待,期待天下无双的雄主与世人瞩目的蓟丘新王相见会擦出如何火花。 有人远远地避开,青城终究是是非之地,若无把握于风暴之中掌舵,就不要进入漩涡之中,包括留下来的多数人都选择沉默与静观其变,绝不参与,把舞台让给两位主角。 自玛喇勒加入护卫队整个氛围显得格外压抑,南泌的大驾光临使阿狮兰族的护卫一众不敢再生造次;而温青痕的亲兵显然难以接受传言真乃现实一直默不作声。 王上对阿狮兰公主所表现的不情愿,亲兵看在眼里;不得揣测帝王家事,臣子当恪守此律可难免心中会想王上c王后之前有什么难言之隐。 下雨了,豆大的雨滴砸下,目前算零散,不过东方乌云密布雷声滚滚,还有闪电频繁呈现,一场倾盆大雨已迫在眉睫;这怕是草原的雨季来临之前宣告威势。 王辇内两少女的欢声笑语却与车厢外压抑气氛格格不入,聊天聊地还聊些女儿私事,全然不把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放在眼里。 温青痕心里还是很抑郁,抑郁的原因似乎不止没能骑上马,像以前在草原那样放飞自己的心绪 “此次归乡不会那般简单,吾王将陷入更大的漩涡之中” 动身前一天晚上,胡耶律与温君佐先后来向温青痕道别,在最后都将这句话因为补充;起初温青痕以为此话只是两人为约束自己,可现在一想怕不是这么简单。 北莽撤军,这能证明北莽大汗大体同意温青痕兼任两国君主,多亏南晴上下打点一切安排;可小小使臣便能限制温青痕,整件朝拜事当中尚还有出乎预料。 两个女孩无忧无虑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所谓的帝王权利在四面楚歌之下不过一摊泡影,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温青痕总是在担惊受怕;这让他想的更多,想得更广,想法也越来越疯狂。 诸华是潭污浊不堪的脏水,浸染着温青痕这涉世未深的少年;他的一言一行所思所念都随其改变,不用多久在他身上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希望 怯懦的男孩死了,男人方能成长;温雄在世之时曾对温青痕寄以厚望,他相信两个孙辈今后出世将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宝剑;但他也曾向温家诸人提起过温青痕的缺点,这天真烂漫的小孩无法接受入世之道,唯有将他置身于世经理磨砺锻造,才能成为利剑。 果然,经历生死一线c手足相残c朝堂之变,温青痕已逐步有了自己的思想。 远方的信鸽在天空中翱翔,它们恋家和归巢的习性自从被人们发觉即被广泛地利用在传达信息上;在它们心中无论千山万水还是崇山峻岭,风雨无阻。 拍打的翅膀一只鸽子精确地落在王辇横杆上,咕咕地叫了两声;守护在王辇旁的使臣心中一惊,正要命人抓住就见王辇中身处一双手捧住鸽子迅速收回。 “信鸽”使臣有些担忧地注视风平浪静的天空,他刚才十分清楚地看到了鸽子腿上绑着一小卷羊皮,这温家王室的小动作总让他忧心。 信鸽被收回车厢内,王媛却不着急看,这封信自然先交到温青痕的手里。 取出鸽笼将这位来自青城的信使安顿好之后,王媛看了看将羊皮纸攥在手中一言不发的温青痕又自顾自地找着谷粒犒劳信使,不对这封信过问。 “孤之依仗若尽丧,孤还算什么?孤还是什么?” “王是蓟丘的王c玛喇勒的王,是万万人之依仗,天下人之支柱,哪有王依仗他人之说?我等在王左右不过是辅佐,助王成长,而真正的风雨还需王亲自趟过。” 王媛不用翻看羊皮纸便能猜出其中一二,世人皆欺温青痕年幼无知,身为王却无实权,朝堂臣工阴奉阳违结党营私对抗王权,温青痕所能信任的不过是母族玛喇勒,还有温君佐心中那零星半点亲情与臣子道义。 今温青痕远赴草原,蓟丘朝廷不派一人他所能依靠的只有玛喇勒,可玛喇勒首脑又身处北莽大汗身受控制,这左右臂膀尽失北莽大汗自然能变着法地欺压他。 “若不出我所料,南晴姐姐还在信中说明,此次迎接你的必是阿狮兰王室。”王媛狡黠地笑了笑说道。 “为何这么做?”南泌看过了信,里面确实有这一句,可南晴却未透露意图。 王媛有些气恼南泌与温青痕的关系,南泌总能名正言顺地与温青痕靠得亲近又做出亲昵动作。 牵过南泌放在温青痕腿上的手,王媛解释道:“你是阿狮兰的公主,世人皆知你聪慧,大汗更是忌惮你强为我王出头;若父女对立岂不招世人耻笑,更坏了他所设大局。” “另外,我也逃不了大汗的控制;大汗是要让我王真正成为孤家寡人,面对大汗这个可怕的敌人,哦!怕是秦家人是受邀前来搅局。” 王媛将担忧的目光落在温青痕的身上,希望这蓟丘最后的希望能如那希望一般,在浑噩的天地为蓟丘觅得大片光明。 “寄人篱下迫不得已,破局关键又被对方视为砧板鱼肉” “孤先出去一下。”温青痕突然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车厢。 听到温青痕命令车队停止前行南泌有些担忧,跟在温青痕的后头。 走上山丘后温青痕解这裤带对身后的南泌说道:“我出来小解,你那么激动干嘛?” 前面淅淅沥沥的水声羞得南泌别过头去,好没气的说:“我我还能干什么?” 望着天空,温青痕笑着说:“傻女人,别担心!‘君王之道,途中多坎’这是老师们从小教我的,你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在我身旁为我出谋划策,单独面对狂风暴雨在日后将是家常便饭,所以不用担心。” 南泌欣慰地笑了笑说:“希望你的内心常怀斗志。” 真正的理想夫君就该如此,不畏艰难险阻勇往直前;若是凡事都需左右为其苦恼,就算感觉还能继续维系,南泌终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喜欢登基之前无忧无虑的男孩。 温青痕系好裤带,走到一块大石头上翘着腿躺着,享受此刻的安静与小雨,冰凉有助于理清思绪。 “你先回去,车厢里有糖渍红果,我想再诶!你干嘛!诶诶!轻点!” “啊?你想干嘛?弱不禁风的,再淋着雨受了风寒,你躺着去跟我父汗斗?” 南泌可不是虚长温青痕几岁,高挑身型逐渐成型的筋骨都让她比温青痕来得强壮;轻松一提就将温青痕抱起,任他张牙舞爪也硬生生拖回王辇。 阿狮兰·姬犀,统治北莽汗国的北莽大汗的嫡长子,自小随父亲行军打仗;北莽大汗在为北莽做统一战争中军旅生活最为艰苦,在草原上的角逐需要极强的机动性,不可有半点拖沓与忧虑,所以士兵很少能有熟食,而他孩童之时便与普通将士无异,渴饮畜血饥食生肉,上了战场身为贵族骑士冲锋在前陷阵杀敌。 姬犀坚韧不拔的意志与极高的威望由此而来,但要论足已令北莽大汗放弃培养其他子嗣,专宠这嫡长子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战争无论多么激烈,凯旋的号角如何响亮,天下平定之后终需有一能维系王族统治的国君;北莽大汗自认不行,若无可敦在旁辅佐,这打下来的天下也将是一团乱麻。 古霄曾满怀抱负前往阿狮兰族,在他认为姬犀平乱治世之能堪为英主:在生母可敦身旁学习从政,接受她的言传身教,幼而英悟,以严重自处。与宾客言,必低声柔气;商确古今及论攻战之事,则纵辩高谭。词理锋起,故时人多之。 若有能者为其效忠,必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大展宏图。 可惜造化弄人,古霄是为实现抱负与理想前来,而姬犀所需要的不过是一臣子,两人最终无法成为君臣。 “青痕c小妹,一路车马劳顿可还安好?”姬犀模样清秀俊郎,倒不似历经沙场磨砺那般粗犷暴戾,反而彬彬有礼谈笑风生,颇让蓟丘人大跌眼界。 姬犀年长温青痕整整十岁,前者自然成熟,细心观察着稚嫩的后者;正如蓟丘人对他的认知出现严重偏差一般,温青痕谈笑自若的表现令其颇为惊讶。 “有劳世子牵挂,大汗有邀不敢怠慢,能早日面见大汗受些颠簸也是值得的。” 姬犀眉毛一挑点了点头暗暗收回自己的轻视;他想再多了解一下,玛喇勒与蓟丘两大势力拼死推上王位的孩子是否自备一定能力。 “青痕你的脸色稍差,是否身体欠佳?可要命随从安营扎寨先休整一番?” 稍稍调整自己的状态,温青痕笑说:“世子无需牵挂孤之身体,让大汗c可敦c世子久等已当受责,现衣冠整齐,精神饱满,可速去拜见大汗。” 那不该是令你恐惧的地方吗?再往前走便进入危险重重之处,会有百般刁难百般针对,你准备好了吗?可是有恃无恐?还是初出牛犊不怕虎? 姬犀意味深远地注视温青痕,说道:“既然青痕你这样要求,那我们即刻启程;不过,青痕身负父汗诏令是为公事,小妹,你久离父汗c额吉,可要先行一步团圆?” 果然,北莽大汗要去温青痕之爪牙,断其之筋骨。 “这”南泌撇开姬犀殷切的目光,他柔和地注视着自己,似带着裹挟。 若传言属实,自小长大的夫妻二人感情甚好,南泌自然不愿离开温青痕而回到对她而言实属陌生的家庭,故姬犀从王媛入手:“这位怕是诸华第一才女,已故温家公子阳遗孀王夫人?” 王媛躬身行礼嫣然一笑回答道:“才女亦不敢当,何况第一,不过一山野粗俗丑妇,世子大人美赞了。” “不不不,王夫人之才之贤举世闻名,随青痕前来照顾他一路也是辛苦了,可否随小妹一起登上马车先行一步回去休息?” “还是世子想得周到,青痕参拜大汗是为公事我等妇人不便相随。”王媛深知姬犀对此事势在必行,懒得再与其缠斗并牵住南泌的手示意不要再抵抗。 “那请上这辆马车。”王媛妥协,并对南泌示意,姬犀就不再催促南泌,真正的阿狮兰不会因此忸怩。大汗果然准备妥当,人群之中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缓缓牵至面前。 “公主请。”王媛躬身行礼向姬犀告别,带着南泌上了马车。 这就是草原继承者吗?温青痕目送两个女孩所乘马车先行,心中犹如狂涛海浪持续翻腾,这位内兄真是非同小可,不可与北莽蛮人归为一类。 温青痕的才学也博得了姬犀的重视与好感,比起呆傻的莽夫或心智未开的孩童,姬犀更需要一位王室成为强者辅佐他的王朝,而温青痕如果能经受他父汗的考验,既是说明他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有劳世子了。” “你我已是连襟,我父汗更是你父汗何故还以这种称呼。” “君即是君,臣即是臣,不可僭越;何况家中长辈不在身旁不能与大汗商定孤与南泌公主成婚之日,朝中臣子也不在旁,不能操办婚礼举行仪式,孤自然还是个外人。”温青痕言外之意是表明他看穿了北莽大汗的心思,双方不必继续装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父女相见 “哈哈哈,温君不愧是温君,小王敬温君之礼数。”姬犀笑罢靠在温青痕耳旁,轻声说道:“你这般对答如流才思敏捷,在面对父汗之时可不要紧张哆嗦哦!” “你这是在提醒我?”温青痕淡淡一笑回答道。 姬犀不再回答,高声喊道:“启程了,温君,小王身负护送之任,不可在王辇左右停留,先行一步!” 姬犀翻身上马携五六骑前往车队前头,取出王旗,高喊:“展旃!” “阿狮兰族当中,最该提防的是可敦,她曾扬言姐姐与南泌是女祸,北莽将临大祸而祸起之故就是她们两个;女祸一事不论真假,反正这个巫祝对我们有十足敌意。” “不过此次能助我们渡过难关的却是巫祝的儿子,姬犀!他的想法与北莽大汗大相径庭,北莽大局已定,往南诸华却固若金汤难有突破,他所设想的,是将社会沉淀轻c生产力薄弱c无知愚昧的草原社会经过发展真正成为强国。” “在北莽草原中能助其实现政见者原先只有两人,一为其母博学多才又能通鬼神,不过近年来可敦减少了在政事上的活跃,不知原因为何;二者乃古霄,可惜抱负不同,一个要兼善天下一个要巩固统治,完全不能走到一处。” “现在你的出现却是一剂助其整治草原最好的良药!古霄曾说过‘以蓟丘为参照,两族边境为过渡,慢慢进行改革,慢慢改变人们思想,两族臣民和睦致力于同一国家复兴’,若能在玛喇勒实现复兴,改变部落思维建立国家思想,在北莽也不是不能!” “你所要做的是展示你的才能,引起姬犀的重视,就算大汗这关过不了,也有姬犀保你!” “最后,祝王上逢凶化吉” 青城,城内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都在忙碌着,为宴会准备肉食酒水,还有从各地募集貌美歌姬以娱众宾;成城外延绵不绝白色庭帐是大汗的十万人马,人声鼎沸嘈杂混乱,有在围篝火畅快饮酒,有在争夺异性,总之没有战事,最闲最乱的就是他们。 整个草原的可敦正在赶来青城的路上,她刚代姬犀处理完两个小部落之间领地的争夺;大汗的儿女已经在青城中做好准备,洗澡与刮剔体毛同时进行效率非常之快;虽温青痕与王子公主同辈,且年龄偏小,而且草原的宴会哪有礼数与正式一说,可大汗严格要求他们这么做。 王室就该有王室的样子与气度,大汗清楚温青痕会是什么样子,勿论长相c气势如何,都会在诸华礼数要求下让他变为以为器宇不凡的君王;在这里同辈对比上,大汗不想失了面子。 大汗还在更衣,他放弃了裹一身毛皮,选着了一身诸华宽松长袍;黑底红纹,又绣有赤龙盘踞,穿在他的身上,英武不凡。 还有大汗的胡子c辫子,毛发旺盛的他却少有洗漱,一身毛发乱糟糟一抓一把油腻,不过不能修剪,这是权利与勇士的象征,只能梳理。这个繁杂的工作就交到了大汗的宫嫔身上,心灵手巧的她们会为大汗打造一个完美的外形。 南晴专心附在大汗的胸前仔细为他编织胡须,突然他雄浑的声音想起:“听到了没有,马车声。” 南晴往帐帘处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笑着对大汗说:“南泌来了。” 大汗以为南晴尚不知自己的打算,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说:“就不可能是温青痕来了吗?你的眼里怎会预先出现失落?” 南晴冷冷一笑,手里沾了些温水一把抓住大汗的胡须往下一捋算是收工,她说道:“这场宴会如此隆重盛大,但哒哒马蹄声由远至近一路走来却未有人通报是谁人来到,若真是青痕岂不是失职要受大汗责罚?再者,若真是青痕,大汗的反应不会只是要消遣我。” “梳妆打理具已完成,我这就去把你多年未见的女儿叫进来,看看你们这对陌生的父女在见到彼此之后是何反应。”南晴起身,检查了一番大汗其他妃子整理的地方,觉得完成之后就让她们起身退下。 想着将南晴戏耍一番,却忘了此时最危险的人是自己,大汗迟疑了:“算了吧” 南泌降生之夜。正巧那夜与南泌母亲发生口角怄气在心的可敦占卜国运,说是北莽将有一场惊天浩劫大约在十几年后,而浩劫引起原因正是女祸。 有人说是南泌,她的母亲是如南晴一般备受大汗宠爱且极力抗拒大汗的一位公主,这位公主的亲人与国家都被大汗的铁骑踏入泥土写入史书 也有人说这个女祸来的凑巧 公主的一生都是抗拒和复仇,她越违逆北莽大汗越喜欢她,就算频频出手欲加害大汗都被谅解;更不幸的是她怀孕了,怀了仇人的孩子,前几个月她还在执着于复仇,到了临盆前几月她实在动不了了,甚至是顺从大汗,渴望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所以公主计划好了,待产后康复大汗从远征归来之后,以任何理由让他抱着孩子,而就趁此时公主要趁其不备手刃仇人。 可惜她没等到那一天;一生短短十几年,在最后的几年她脑子里全是病态的思想,屈辱与不甘在她弥留之际或许有所消减;无论她对大汗做什么事,大汗都放过了她,她以为大汗的忍耐也会有限度,却不曾想他的女儿才是送她离开人世的。 大汗自认对那位公主有所亏欠,若无马蹄踏入她的王城,她还会是个相夫教子时而翩翩起舞的贵族妇女;曾想过在南泌身上偿还,可可敦却说她是女祸不能留于身旁。 大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可爱的女婴会是祸乱的根源;但大汗相信可敦的占卜,从未出出过差错的占卜。 大汗还是把她留在身旁留了九年,亭亭玉立聪明过人的小女孩得到了极大的宠爱,甚至一些王室子弟对她表达了爱意,小孩子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瞎说也就算了,但可敦的姬犀同样对南泌有男女之间的喜欢,算算时间女祸怕是要到了,而这十几年不正是让南泌长成魅惑众生成为祸水的时间吗? 细思极恐之下可敦容不下这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她绝不能容南泌! 这是更可气的是可敦的影子传来消息,大汗去了玛喇勒找老情人,怕是要将她接回阿狮兰,这气得可敦又作起巫术占卜运势,事后可敦满意地将占卜结果连夜让信鸦将结果送到躺在温柔乡的大汗手上。 又是女祸?大汗有些头疼,难道是王庭里有个小女祸,这里还有个大女祸? 其实可敦只是测到了将会发生女祸,具体是谁c是什么事不可探知;却可以警告大汗,南泌得赶紧出手,南晴更不能招惹进家,一举两得。 在处理温青痕上,可敦就顺手一推,将姬犀身边的南泌推给了温青痕,这样一来两个女祸都不在阿狮兰王室左右,就算爆发,阿狮兰也有应对之机。 就这么一推,几年过去,父女之间的感情都变得生疏了。大汗知道南泌不会理解当初为了听上去有些荒唐的理由将她远嫁的做法。 “这是我亏欠你的,也将由我来承担。” 南泌不敢说话,一动不动的站着,怔怔地看着她的父亲,而大汗一把就将她揽入怀中紧抱着。 “说吧,你想要什么?”南泌同她母亲一般,有着祸国殃民的容貌,还有她的气势,沾染了大汗的霸气,再此之后还有几分南晴的影子。 “是玛瑙翡翠?还是像我阿狮兰族的女勇士一样,需要宝剑良驹?哈哈哈!” 想要什么?锦衣玉食还有何所需?唯一牵挂就是未及冠的青痕,还在乱流之中苦苦孤单求生漂泊,小声地央求说:“求父汗不要为难青痕” 大汗瞳孔一缩,语气要再冷上三分:“为难?为父怎么会刁难自己的子婿?”正如他事先预料的一般,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会站在温青痕那边;养了南泌近十年,却不如她与温青痕在一起几年,大汗凌冽的眼神表明了他多么愤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宴席 这场宴会当然不会是畅叙翁婿情感,大汗要让温青痕在草原各族面前丢人,在诸华诸国使臣面前丢人,在玛喇勒族人面前丢人总之大汗就是要温青痕丢人现眼到极致,让天下人知道所谓的蓟丘的王c玛喇勒的王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傀儡,甚至只要温青痕露出软弱的孩童一面,大汗会不惜一切代价当着天下人的面软禁亦或是直接将其除掉。 大汗挠了挠南泌的头,轻声的说:“青痕应该快到了,你先去后堂找你的兄弟姐妹,待会和他们一起入席。” 南泌点了点头向她父汗道别与南晴蹑手蹑脚的走出帐篷。 “大汗势在必行,你的劝说不过是使其更加坚定信念。” “不,有用的” 先行军疾驰而来,通知仪仗张开准备迎接温青痕,而大汗则带着一众宾客先行入座。 “勒马!”姬犀高声对着四周阁楼高声喊道。 “奏乐!”顿时阁楼响起乐声,丝竹管弦交错,埙c箫配合默契,悦耳动听,其后还有编钟敲打节奏优美。 “温君,到了,可速随小王入宴拜会大汗。”姬犀亲自前来接温青痕下车。 “且慢。”温青痕麻利地下马不过却不随姬犀前行。 温青痕一掸冕服,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到地,并高呼:“子婿姗姗来迟,还望岳丈恕罪!” 喊声震天,盖过了乐声闯入了宴会之中,大汗举到一半的酒杯又放下了,挑动几下眉毛自己偷笑了几声,对着正襟危坐的诸华诸国使臣问道:“臣子拜君王,乃行何礼?” “回大汗,乃稽首之礼,乃最重礼节。”古越国使臣郑逸起身回答。 大汗挠了挠头,不以为意的说:“哦,如此大礼,下拜之人可会手脚酸痛?可会腰骨” 王媛轻声一笑,打断了大汗的胡话:“礼节,乃对人亦是神表达尊敬之仪,若要受苦痛而为之,人亦会怜悯神更会愤慨。” “原来这般啊?”大汗冷笑一声,站起身快步走出宴厅。 “子婿来迟,还望岳丈恕罪!”北莽大汗不来接见,温青痕就打算长跪不起;这场宴会的主动权必须抢到手,不然只要走入宴厅,退路已断往前的只能是一步又一步的危险。 “起来吧!”大汗挠了挠耳朵,示意声乐停止。 温青痕起身面对着大汗微笑,轻声答道:“谢父汗!” “青痕?果然人如其名其名一脸菜色。”大汗仔细地打量温青痕,最后嘲讽了一句。 “青者草也,痕者伤也,伤草者唯有燎原大火,火过只剩焦土,草却又能在来年春天疯长,恢复往日生机,试问这世间可还有如此之顽强?而能覆灭草海之火世间又有何物可与之比炙?”温青痕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好好好!还真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再生再长星火燎原!”大汗冷笑着抓起温青痕的手将他往宴厅拖。 “人终会成为白骨,但意志不可消磨。”温青痕被大汗连拖带拽,勉强的回答着。 步入宴厅,但见宾客被占据宴厅中央的高台分割成左右两侧,左侧尽是奇装异服的北莽人,右侧则是诸华人面孔,瞧他们有些趾高气昂,有些兢兢业业,还有些不明所以,大概能猜出他们身份;南泌与古霄就位列于左列地五桌,而王媛则站在高台之上右侧空席旁,这个位置应该是大汗特意为温青痕留的。 温青痕在如众星拱月般的瞩目下丢人现眼,是大汗最希望看到的。 “父汗”看到温青痕不屈不挠姬犀心动恻隐,忍不住上前劝告。 “怎么?”大汗语气很冷,似乎料到了姬犀会这么做。 大汗越想越气,一个小屁孩乘些口舌之能,怎么虏获南泌芳心c姬犀看重?还有愚蠢的玛喇勒c蓟丘两国臣工百姓,他们国王只是小屁孩又不是神,如何带他们走出窘境,为何要拼死维护? 温青痕刚进宴厅古越国使臣就快步上前行礼。 “拜见温君!”郑逸诚挚地看着温青痕,说道:“当今礼乐崩坏,温君所在蓟丘虽宣布脱离诸华但不忘礼数,对北莽汗国行稽首大礼不受道义所容但倡导礼节当为楷模,请受外臣代古越国士子一拜。” 这古越国什么来头?怎么在青城?还有下拜也值得吹捧?这使臣一拜真让温青痕不知所措,另外还有大汗与其他人盯着,只能赶忙将他扶起。 “快快请起,正因礼乐崩坏,我辈更需坚持旧俗旧礼。”温青痕本是不想去扶他,但忽然想到自己还被大汗抓住,顺势挣脱他的控制,将使臣扶起。 “先入座吧!”大汗看够了闹剧命令道。 “你坐我身边!”温青痕看到有一空缺想要钻去却被大汗一把拉回。 被控制住,温青痕就不着急去寻找南晴与南泌,这是一场他与北莽大汗的较量,谁都无法在此期间给予帮助。 “大汗”这场宴会宴请之宾客除北莽各族首领,还有诸华七国使臣;分别是:平原国王家c北麓国c两河国c荒沙国c近海国严家与秦家,还有古越国。 他们多为是大汗请来看热闹的,而今日一见温青痕,被他与登基之时大相径庭的言行举止所震惊,诸国使臣难免交头接耳谈论一番。 “住嘴!” 大汗想要的是这个舞台只属于他和温青痕,而堂下的嘈杂却一直在干扰他,故怒吼道:“堂下若还有人未得我的允许窃窃私语,一律杀无赦!” 诸国使臣乖乖闭嘴,伸出的脑袋都缩了回去,北莽各部落首领都将面前看做一场笑话,继续他们的喝酒吃肉。c 大汗扯着温青痕登上宴厅的主席,这众星拱月的位置使堂下众生之象尽收眼底。 待四周都静下来,大汗拍了拍手,喊道:“贵客以至,孩儿们,出来接见!” 尚在襁褓的有,咿呀学语的也有,活蹦乱跳颇为调皮的也有,大汗将他的孩子给温青痕介绍过去。 “这是我的长子,阿狮兰的天之骄子,今后北莽草原的可汗,苍茫大陆唯一的王者!姬犀!你们应该见过面!”介绍姬犀之时大汗有着强烈的自豪,在他眼里温青痕如同他身材一样若不经风,不配与他的姬犀相提并论。 姬犀换了一身战甲,犀牛皮与雪豹绒毛的搭配显得他气宇轩昂,如大汗所介绍的一样,自带着王者风范。 “小王见过温君。”姬犀微笑着拱手行礼。 “承蒙大汗c世子抬爱,孤受宠若惊。”温青痕谈笑自若,全无被大汗威压控制难堪之象。 “来,小王敬温君一杯。”温青痕的才智引起了姬犀的喜爱,他颇想在大汗的手下救下温青痕,使其成为今后他统治草原的最大助力。 温青痕不喜饮酒,又见北莽的杯似有他小腿那么粗,赶忙推脱:“公主有命,在外少饮酒,但世子盛情难却,可否与孤共饮一杯?” 堂下有不少人听到这话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那真是小王荣幸。”先抛去成见不说,姬犀明显感觉到温青痕有亲近之意,十分欢喜。 稍稍泯了一口,温青痕就将酒杯递到姬犀手上,他实在受不了辛辣的口感与不伦不类的奶香味。 “温君不畅饮,这杯中还剩好多啊?小妹的管教可有如此之严?”姬犀一番话引得北莽诸侯拍桌大笑。 北莽大汗也忍俊不禁笑出声,默许了堂下北莽诸侯对温青痕的挑衅羞辱。 温青痕不慌不忙,取来瓜瓢再为姬犀满上,说道:“这杯酒如同天下,世子得多;孤便只泯一口。” 温青痕这一番话得到北莽四大守护部族的一致认可,他们纷纷拍桌起哄。 “承温君吉言。”姬犀无奈一笑将酒一饮而尽就先退下。 “王上。”美人永远引人注目,虽然可望而不可及,但她的一举一动确实牵动男人的心。 一身淡紫色的华丽丝绸勾勒出女孩含苞待放的婀娜身姿,挂坠与粉妆呼应,衬出肤色更加白皙,娇弱的姿态与眼中满满的情意足以令人血脉喷张。 可她的眼里只有温青痕,妆为其添,眉为其画;甚至为了他,要与自己的亲生父亲作对。“入座吧!这是勇士的宴会,女眷还是先退下。”大汗揉了揉鼻子冷声命令道,似乎有些后悔让南泌上场,刻意为温青痕制造的弱势处境就因为她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毁了大半。 南泌显出一副上下为难的模样,低下头央求道:“父汗,可否让孩儿陪在温郎左右?” 这一声温郎,有百般娇媚,闻声者怕是骨头都快酥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得寸进尺 大汗忍着怒火,沉声说:“下去吧!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这温青痕有什么好的?蓟丘和玛喇勒一群傻子拼死拼活的要拥立他为王,南泌相助于他也就算了,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最为信任宠爱的儿子也有意帮他;控制欲极强的大汗不允许任何人有违逆他的想法。 “小妹,你先下去,有父汗在你就别太担心你的温郎。”姬犀眼神中带有玩味,又嗤嗤地笑着;在这里扛出大汗的名义震慑心怀不轨之人,又未擅自用自己与大汗给南泌打包票,明辨是非的大汗也只能心生怒气不可发作。 南泌点头向大汗告退,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温青痕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这才罢休。 这场戏诸华各国使臣倒未看懂发生了什么,但北莽各族消停了,南泌的演绎是在告诉他们;这只是一场翁婿间的争斗,结局定会是喜剧。所以将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之人做好准备,玛喇勒与蓟丘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姬犀正尝着肥美的牛羊肉,突然感受到大汗带有怒气的眼神,顿时觉得芒刺在背,连忙开口说道:“温君,小妹刚才上来关心,为何你无所作为?” “爱之切,情至深,一切尽在不言中。”南泌的柔情惹的温青痕都不自在,这时才反应过来。 “这便是诸华人所说的日久生情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温青痕的随机应变值得为其赞叹,姬犀大概猜出了温青痕与南泌的关系并非广泛流传的那个版本一样。 南泌与温青痕还不熟悉,两人更谈不上有何感情,甚至温青痕还有些抗拒这强势的女孩;但南泌就是心甘情愿为他做这一切,足令人嫉妒。 北莽大汗忽然有了动静;原意是为了在这酒宴之间制裁温青痕,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大汗的计划就无法得到实施,在南泌的带动下更是有些人对温青痕的觊觎有所消减。 “嗯诸位,情情爱爱不是我等勇士该在酒宴上谈论之事,来吧!畅快饮酒!大口吃肉!庆贺今日有酒你我共饮,庆贺新王登基!” 大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高大的他显得身旁的温青痕更为弱小,声如洪钟之下传响整座宴厅;北莽蛮人跟随其欢呼,诸华使臣者显得手足无措,只得照着旁人模样附和;本是再三推迟的事,这酒还没下肚就一改之前态度,想必大汗在此有所谋划。 大汗冷笑着抓起温青痕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青痕,你可是今日酒宴主角,可不得再以南泌推辞!来来来,先自饮三爵!” 如今危机时刻饮酒是为大忌!温青痕自小滴酒不沾,被温雄保护得好好的,而今要强饮三爵烈酒何止酒后失态,更将毁了他的王国。 南晴与古霄在下面受限于令,只能眼巴巴地干着急,所幸每每大汗刁难温青痕都能化险为夷;一听大汗如此提议,南晴再也坐不住了,立马起身欲言。 大汗眼尖,大吼一声,使整个宴厅无人再敢吵闹,四周鸦雀无声,众人又将注意力投到自己身上,南晴不得已又坐了下去。 “坐下,南晴公主!你我的青痕,有话要说!” 温青痕没有话要说,不过是大汗用来压南晴的手段;当然也是逼温青痕露出破绽的招式。 “诸位可都知道?蓟丘正值国丧,禁宴乐婚假避止战事,孤本该为先王与先烈哀悼,为国家祈福,但大汗盛情难却不可不来各位觥筹交错欢声雷动之中,且容孤扰诸位一时。” 大汗正洋洋得意,却不想温青痕手捧爵杯极为恭敬地走下高台,朝门外天空行稽首之礼。 “先烈在上,魂佑蓟丘!血海深仇孤不敢忘!必在有生之年手刃死仇!”温青痕下拜结束将酒倒下大半,所剩的自己饮下。 大汗冷笑着拍手,他十分清楚温青痕的意思,大声为他叫好:“好!好!这是第一杯酒!” “诸位,我等本是兄弟之邦血脉相连共属诸华,但中都一战蓟丘看清是非,不愿再与我等之中为无尽野心而违背先祖誓言者虚以为蛇,故脱离诸华,蓟丘一直没有机会向各位诸侯宣布,今日孤就在此声明!” 温青痕环视七国使臣再将一爵酒倒于地上,这次一滴不剩。 平原国总是嚣张跋扈,安能受得此等羞辱,冲着温青痕怒吼道:“温君!你这是何意!我等虽只为臣子,但也是各国代表!你这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羞辱我们分诸华七国吗?” 温青痕冷笑一声将爵杯砸在平原国专属席位上,吼道:“孤在此声明!今后蓟丘对待各国态势,乃秉持‘恩怨’二字!各位,劳烦归国之后替孤传达心意,就说边民的马蹄没有踏不碎的脑壳!” 温青痕之威慑不亚于北莽大汗,就连姬犀都起身为温青痕赞叹,这一次为求靠山蓟丘可是对诸华数国宣战。 平原国使臣气势上拼不过温青痕,故请北莽大汗插手:“大汗,这就是你们北莽的粗鲁待客之道?” “来人扒光衣服抛入冷水,让他冷静冷静!”大汗未说明是谁,堂下之人便都在揣测到底是温青痕还是平原国使臣;若真是温青痕,这场酒宴的目的就差不多达到了,温青痕当众被北莽大汗羞辱,谁人还会担心蓟丘身后还有北莽。 大汗给所有人猜测的时间,因为他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温青痕的态度,见温青痕纹丝不动,这才说明:“转念一想这般惩罚太轻了,来人啊!把这使臣拖下去,割去耳鼻再送回故国,若还想要?就让你们的国君亲自前来给你拿!” 北莽人自然最恨有人说他们野蛮,大汗如此做法使刚才憋怒的北莽各族族长大呼过瘾。 “还有你们,能在一起喝酒你们就是我的客人,若不安分,也可以成为死人!”平原国使臣被拖下去时求饶中夹杂臭骂,大汗带着杀意警告着诸华各国使臣。 “这样一来已敬两爵,你这第三爵是要敬给谁?” 大汗与温青痕重回高台,看着温青痕的爵杯再被满上,大汗回想刚才嗤嗤地笑出声,心中舒畅许多语气也平和不少。 温青痕微微一笑走出酒桌转身就拜在大汗身前,小声说道:“当然是敬给您呐!父汗!” 闻言大汗手一哆嗦,差点将到嘴的羊肉扔了。 “你真是得寸进尺啊!” 温青痕不以为意,大声的喊道:“小婿与南泌公主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乃幼时父汗成全;今年纪渐长,小婿又继承王位已算成人,恳请父汗准个良辰吉日,许南泌公主正式下嫁小婿!” 大汗哈哈一笑将温青痕双手压下,朗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选良辰吉日什么的是诸华的规矩我不太懂,但既然按诸华的规矩来,青痕你可是否准备好了聘礼?” 说到聘礼一次,大汗眼神不善,温青痕应付答道:“玛喇勒c蓟丘虽不富,但为迎娶公主也能凑出黄金珠宝c丝绸锦缎c牛羊马匹等无数。” “你怎么不富,这些对你而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俗物用来迎娶我的女儿草原的狮子,未免太寒酸,不够诚意?” 大汗狡黠一笑,接过温青痕手中酒,说:“南泌未去你玛喇勒之前,我对她的宠爱是总所周知,可现在,有了温郎忘了爹;我这爹里心里好难受,想对我这未来子婿提些要求,不知可否?” 大汗的意图无非是割蓟丘为聘礼,温青痕一想便透;大汗现已挑明,温青痕只能硬着头皮挺过去:“孤乃玛喇勒·南晴之子,自是北莽大族之人,已携臣民昭告天下脱诸华入北莽;孤是您的臣,孤的百姓亦是您的臣民,为何还要再割地给阿狮兰族?” “这是聘礼怎么就成了割地呢?” “自古以来,一寸山河一寸血,尽是祖宗基业,孤有何权利将其割让;且割地皆是丧权辱国之举,今蓟丘与诸华诸侯结下仇怨,好不容易加入北莽,以为可以同仇敌忾报这血海深仇,不曾想却要遭如此屈辱。大汗试想有谁能承受?” “怎么会是屈辱呢?连你都是我的臣子,他们又何尝不是?看看,阿狮兰族在我治理之下安居乐业,蓟丘人民又如何不能一样?” “禀大汗!”突然秦家的使臣站了起来。 “温君口口声声讲着与我等诸国有血海深仇,所以加入北莽,此举明显是拿北莽当刀使,大汗英明神武定已察觉,但念在公主不作深究,可温君却没有一点点诚意!无非割地” “无非割地?可还记得秦家军一败涂地,如同丧家之犬哀嚎,是孤力排众议,对秦家既往不咎,不割地不赔款,让你们的战俘吃饱喝足大摇大摆地走,为的是友邦和睦!”温青痕快步从高台走下,走到秦家使臣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可敦 “此事,孤觉得此举更有与我昭告天下之誓言背道而驰之嫌疑,是故,你们都别想活着走出青城!尚在蓟丘的战俘更别想归还秦家!” “你想干什么!我们是大汗的客人!”秦家不曾想,自己一时愤慨插嘴附和竟惹火上身。 “孤不是对大汗说,这是孤下的一道命令,归去之后立即执行!孤要你们近海国赤地千里,尸骨累累!” “莫要狗急跳墙!” “取剑来!”温青痕不以为意,大声对护卫喊道。 护卫不敢答应,没大汗的命令他们只会站着。 “这把刀,是我杀野王时所用;那时不知是刀利还是野王无惧,就这抹喉一刀,野王不曾有过挣扎与嚎叫,就倒地尸凉,你可再试一次。” 温青痕呈现出违反他年龄的聪慧,姬犀感到欣喜而大汗却觉得是一种危机;温青痕所得知识皆是温雄所安排的老师向他传授的来,如果温家真有这般培养能力,自温青痕之后还有无数个温青痕,或许自己与姬犀都能压制温青痕,但却无法保证日后国强民富的温家子孙不可避免所萌生出的野心北莽的后继者是否还能将其镇住。 所以挑起蓟丘与诸国战事,乃此场酒宴另外一个目的;无论玛喇勒或蓟丘,都需要极长的时间正确的领导来恢复生机,但大汗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为维系与北莽关系,在大汗的压迫下温青痕只能与诸华诸国为敌。 弱国陷苦战,朝政荒废民不聊生,国将不国!这是可敦的进言;忙于战事的温家国力将跌至极致,若温青痕挺过大汗这关,保全了对两国所有权,那这是极好的对待温家政策。 “谢大汗恩赐!” 温青痕接过弯刀,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秦家使臣,滔天杀意任谁都都感受得到。 图强国之法必先养精蓄锐,南晴与古霄曾对温青痕说过无数次;有再多的怨恨都得忍着,古往今来中兴之主哪个不是凭一“忍”字成就大业。 “青痕,不要!”南晴焦急地喊道。 大汗示意左右护卫将南晴拦住,可不能让南晴破坏温青痕的决心。 “年轻人就该有血性!” 古霄虽被拦在护卫之后,但还是大声的喊道:“王上,你可知道这一刀下去,数万万刀兵将兵临城下!” “受死吧!”温青痕高举弯刀长啸一声,顺势劈下。 见刀快速挥下,纵使心中再有千万分焦急,南晴c古霄c王媛的心都凉了。 “叮!”这一刀不偏不倚,一刀削去了桌角;原来秦家的使臣见势不对,温青痕刀挥下之前一溜烟跑了。 “哈哈哈!”本是惊险万分时刻,绷紧了在座各位的心,却没想到成了一堂闹剧。 温青痕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提着刀手有些发抖,看样是震麻了双手;见状南晴等人心中自然大喜,还记得温青痕如何制服南泌,现有如此状况只能是温青痕故意为之。 大汗眼神中投去深深质疑,而姬犀心中确实一番欣喜。 “温君聪慧过人口齿伶俐,不过这武力实在不敢恭维!” “回来!”温青痕不顾周围眼神,冲着跑到门口的秦家使臣喊道。 秦家使臣又不是傻,温青痕的刀都拿起来了,还留在这里简直作死,更何况再回去。 “大汗,您的盛情款待外臣代我国君谢过,并呈上诚挚友谊;臣不胜酒力这先退下!” 秦家使臣跑得是真的快,一下子没影了。 大汗见状也不深究,接过温青痕无奈的眼神,饶有兴致地说:“没事,我们再谈谈聘礼的事。” “大汗,此事恕难从命!蓟丘的臣民只能由蓟丘的王统治。”南晴携古霄一齐跪下,她想要以她的身份郑重地向大汗求情。 大汗有些心动,南晴的泪水总能使其感到乏力。 这时门外走进一蒙面女子,扬声道: “没事,玛喇勒封地地广人稀,蓟丘的国民就迁到玛喇勒吧!日后我北莽铁骑南下,蓟丘必是一块跳板,若战事殃及臣民就不好了,故早早将其迁移是为上策!” “你来了!”大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拜见可敦!” “拜见母后!” 阿狮兰族人皆跪地行礼,其余各族也都致以尊敬,姬犀更是快步走下高台迎接她;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晓了她的身份。 “拜见可敦。”温青痕身子一颤,转过身行礼。 可敦淡淡一笑,说道:“温君贵为一国之君,切莫为我这妇人行此大礼。” “公主下嫁之后,青痕更得以母后尊称可敦,任何礼数不可怠慢。” “伶牙利嘴!”可敦还是再笑,她上下打量着温青痕,“小小个头蕴含惊天之才。” “可敦大人谬赞,论才学青痕不及世子大人,论武艺安能与世子相比?提刀尚还费劲;由此观之何来惊天之才?” “温君是在质疑本宫的通神之能?” “青痕不敢,可敦能通鬼神预测今后之能早有耳闻,若如可敦所言青痕有惊天之才,那也只能辅君之用。” 不愧是南晴调教出来的儿子,早早的抓住利害,使尽往姬犀靠拢,见姬犀满心欢喜可敦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挑起温青痕的下巴,她附其耳细声道:“若你内心真有言行这般对姬犀谦卑,你想要的你想做的,本宫如何不可替你实现?” “但你没有!”可敦放开了温青痕冷冷地说道。 “做出回应吧!是否接受将蓟丘国民迁移玛喇” “此事休要再提!莫要再讲!” “听闻可敦博学多才,言行之中却显对治国之道的无知!” “哦,那我可要向你讨教一番,什么叫做治国!可不要跟我说什么蓟丘的情况,我的国只有北莽!”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道理可敦可懂?”温青痕顿了顿等待可敦的回应,“维系国之所以为国,乃由个人至家再到乡村城市,一点一点组合而成,归根结底还是由百姓组成的!若百姓对国家对君主还有敬爱,这便是治国有方;若各地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此国自然离灭国不远矣!” “北莽哪有做什么使百姓心生怨怼之事?那会有这种情况,怕是你多虑了!” “不不不!背井离乡遣离祖地,此举足以令蓟丘人民激起狂涛海浪拍打北莽这艘船!” “这是你的事,与我北莽何干?” “可敦贵人多忘事,青痕是大汗的臣,臣的子民更是北莽的子民!且青痕执行的是大汗的命令,如何没有关系?” “若引起一发不可收拾之祸乱,国将不国陷入动荡者,不止蓟丘一个!” 诸华动乱余威尚在,其之威力历历在目。 “你这是在威胁大汗?” “此乃据理力争,可敦不要误会!” 北莽欲成就大业同样不可经受打击,若蓟丘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北莽也好不到哪去。 对此大汗与可敦都有几分忌惮,但他们更忌惮温青痕这个人,他所显露的能力怕是为在其国恢复之事做事半功倍之用;届时强大的诸侯也是大汗不愿看到的。 “温君初现峥嵘,若不扼杀于幼年,本宫真是觉得后患无穷!” “一切据理力争,谈何峥嵘?” 可敦与温青痕默契地选择沉默。 “父汗”正当宴厅气氛极为僵持之时,南泌又摸了上来。 “怎么了?”大汗为温青痕之事颇为头疼,见南泌一脸忧愁愈发纠结。 “如此争执又有何用?女儿是您的女儿嫁了温郎之后温郎更是大汗半个儿子,您还担心儿子造反不成?” “”大汗无言以对,选择了沉默。 南晴一把推开护卫,走到大汗跟前,神色暗淡的说:“大汗,可否容我先行退下?” “这时候走?你要去哪?”大汗诧异道。 “你忘记了你曾说过的,就像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誓言我的心伤口迸裂,尚在滴血” 全都在为温青痕说话,大汗冷冷地笑了笑,姬犀投来恳求的眼神他也看见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做错了,且所有人乃至整个世界都与他为敌,莫名的憋屈涌上心头。 “大汗,这般盛大宴请,怎么漏了我?”苍老虚弱无力的声音自门外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酒宴 “老鹿王!”比起对可敦的尊敬,现在各族首领所表达的敬意更加诚挚。 消失已久的胡耶律推着木轮椅缓缓走入宴厅,而轮椅上坐着虚弱的玛喇勒族族长,瞧这样子定是被久病缠身折磨的。 “咳咳,都是兄弟,何故加个老字,听起来怪怪的。” 北莽有今日之统一,玛喇勒族长居功至伟!他在各族的之中享有盛名,各族首领是发至内心的尊敬。 “您怎么来了?”大汗快步上前亲自迎接;幼时颠沛流离幸有玛喇勒族族长的收留与顶立相持,才有今日的大汗。 族长与大汗之间情同父子,北莽未统一之前两人父子齐心并肩作战,北莽统一之后,大汗奔波各处为国操劳,而族长却因伤病卧床不起两人很少有再见机会,今日再见感慨良多。 “孩子们的事,我这个长辈怎么能不出来关心一次。”族长爽朗的笑着,见到大汗他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活力。 握着族长的手大汗明显感觉到了族长的虚弱,原来魁梧的汉子却被折磨得骨瘦如柴,脸上都是由松弛的皮堆积的褶皱。 大汗眼眶有些湿润,族长慈爱的眼神比什么都有杀伤力;仔细的检查族长的身体,大汗哽咽道:“您也不好好歇着,怎么跑到这边来?是不是胡耶律这臭小子让您来的?” “谁叫你要一声不吭的做这些事,也不时先知会一下我这老头子。”族长微笑着语气略带父亲对子女的责怪,就像是这怪他不常归家看望一般。 “我”大汗想解释,但族长一个眼神让他把话收回不敢再兜兜绕绕。 “青痕c小南泌在哪?” 南晴见胡耶律带着族长前心中大喜过望,带着南泌与温青痕走上前介绍道:“青痕,这就是你外祖父。” 慈爱的笑容温青痕脑海中温雄每次到达草原和他相见时的笑容还十分清晰,祖父与外祖父的笑容可以重合,温青痕完全看不出其中的关怀与慈爱有何差别。 “哎呦,正说南泌小呢!原来我家青痕也小胳膊小腿的呀?来来来,小南泌比比看你到底比青痕高多少?” 族长如同常人家的长辈疼爱儿孙一般,对温青痕与南泌同样爱不释手。 “哎呦,高了大半个头,青痕呐!你可得多吃肉啊,想想你岳丈,像你这般年纪他饭量大得惊人,一顿能吃半条牛,身材之魁梧无人能比!” “不过也好,你这面容随你娘,真叫一个俊!你和小南泌站在一起,诶!诸华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郎才女貌?”闲不住的郑家使臣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对对对!就是郎才女貌!”族长一拍脑门惊喜地喊道,“你决定什么时候让他们两人成婚啊?可别拖太久,我怕撑不到曾外孙出世!” 族长这句话惹得很多人责怪他口无遮拦,并送上祝福。 大汗叹了口气,说:“就在今日,就在今日让他二人成婚!”全然不提聘礼一事,该是因族长缘故放弃了挣扎。 “好好好!”族长脸上的褶皱伴随笑容像朵花一样绽开,将南泌与温青痕手牵到一起,他说:“青痕是否欢喜?你的岳丈正式将小南泌嫁给你啦!” “欢喜,自然是欢喜!”外祖父的亲自驾临扭转局面实在让温青痕意想不到,言行之中尽是喜悦。 利益与情感之间大汗选择了后者,郑重向老族长承诺今日变要让南泌与温青痕成婚;无法制止此种情况出现的可敦与各国使臣心中黯然神伤,各族反倒送上祝福恭贺天造地设的一对,与颂咏两族喜结连理。 北莽的婚礼无非是高歌c喝酒c游戏,然后欢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不过坐次倒有重新编排,族长被大汗请上高台,南晴等人被安排在大汗左手边第一席,然后各族席位逐级递减有缺漏在行补上。 新郎新娘没有座位,他们要挨个给宾客敬酒,还要相伴舞蹈,喝醉了跳累了席地而坐,坐到谁的身旁那个人就得到了祝福。 温青痕简直是无所不能,南晴本以为这笨手笨脚的小孩绝对不会北莽祭神舞蹈,没想到跳得比她还顺溜。 “你怎么一直在笑?” “嗯?哈哈哈!大喜之日当然是要笑啦!” “怕是为逃过父汗刁难保全利益而欢喜吧?”南泌的幽怨从不掩饰。 看了一眼高台上和族长有说有笑的大汗,温青痕突然收回笑容:“孤和他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说好的要开心呢?”南泌就不愿见到温青痕与大汗争斗,赶忙调开话题。 “话说你怎么什么都会?” “博闻强记,自然能胸有成竹!”多亏了温雄当初的选择,让温青痕躲在草原,再派十几位老师使其获得各方面的学识。 这仔细一想,当初温雄发现温青痕是块璞玉怕是有意要将他培养成一位君主;温青痕一成年温雄若在世,便将王位传授于他,蓟丘这边朝堂必因温雄影响,还有温青痕父辈三人控制执政之事顺风顺水。 另外一边,温青痕的母族必会投靠蓟丘,届时国力在上一层楼。 温君佐一直以为他的儿子温青续才是最合适的蓟丘之主,但仔细一想,蓟丘虽强但疲,久经战事百废待兴,需明君修复,温青续可以成为雄主,但不一定能复兴之主,战事稍有不慎一场战争的失败怕是要将蓟丘扯入万丈深渊。 但事宜愿违,温雄再也不能帮助温青痕,就连中流砥柱也垮塌大半,温君佐只能保蓟丘不倒就难有再大成就,其他的一切一切,所有的责任自然降到被寄予厚望的温青痕身上。 “我能不能吻你?”南泌见温青痕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故意说道。 “嗯?”温青痕还在想着大汗今后还会有如何对策并未听清。 “我就当你答应喽!”南泌猛地扎下头,咬住温青痕的双唇 温青痕一脸始料未及,不过却无挣扎,反倒是环抱南泌柳腰,配合她的亲吻;两人亲吻抚摸,互相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感觉。 “别让自己的思绪深陷其中,王国还有我们在”南泌小声的叮嘱足以软化钢铁。 “我是不是坏了你们好事?”姬犀终于从欢舞的人群当中钻出,还带着两爵酒。 “啊?”南泌羞臊地赶忙放开温青痕,“大哥所为何事?” “来找你的温郎喝酒!”姬犀笑着将一爵酒递给温青痕,“我知道小妹不让你喝酒是一种托辞,但这是西垂小国进贡的葡萄佳酿,味道绝对上乘! 你这大喜之日不和内兄c岳丈喝点,你觉得说过得去吗?” 温青痕微微一笑,算是答应。 “奶酒辛辣又富有奶香不过青痕不喜我就没有哪来;这佳酿据我所知诸华也有引进,各国所产品质参差不齐,比起小国进贡的也有很大区别”姬犀正向温青痕介绍着,不过见他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讲解,但却在娴熟地摇晃酒杯,心中一想以温青痕见地怕是这酒他早知道如何引用便不再自讨无趣。 “请!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哥我随叫随到!当然也不能欺负我妹妹!” “请!”温青痕将自己手放低,低姬犀一阶以表示尊敬。 “如何?”这佳酿大汗库存也不过几坛,为了这场婚宴大汗可是拿出大半。 “轻摇酒杯,所散发酒香果香馥郁,入口香气绕齿,但又有酸又有涩;不过据我所知,葡萄上乘佳酿就该如此,有酸涩为骨架这才堪称上乘。” “那你可知道这酒之烈,可是高过宴请所用马奶酒?” “小弟平时不喝酒,对品酒只是道听途说,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听这话温青痕心中一凉,明显感觉到脸部温度迅速攀升;温雄与各位老师的保护实在太好,虽教授酒文化以入厅堂待客,不过却要他滴酒不沾。 “没事没事,这一杯下肚你不摇不晃,酒量应该还好,随我去给父汗敬酒吧!” 温青痕很想拒绝,但给长辈敬酒是极为重要一环,不管能不能喝都不能推托,不然就是对其大不敬。 “来,满上!”看着眼神发昏的温青痕,大汗笑呵呵地让侍者斟满三杯酒。 一场北莽的婚宴是没有人会去宣布结束,只有等到新郎从酒缸子里醒过来带着新娘给长辈敬加入起酥油的浓茶这才算是宴请环节过了。 新郎没有醉倒不算是一场完整的北莽婚礼,宾客们会轮流上阵挨个给新郎敬酒,不过婚礼习俗演化至今,不胜酒力的新郎得到了风俗谅解,他们会有亲友跟在身后为他挡酒,而且像温青痕这种身份的人,只要他说不喝,就没有人敢给他敬酒。 大汗却是天生与他相克的存在,温青痕既然不与其他人喝,那他这个岳丈就给他猛灌酒;眼看着温青痕眼神迷离动作迟钝醉醺醺,南晴c南泌心中实在不忍,上前为其劝酒可大汗反倒是和他越喝越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交代 翌日,温青痕醒来之时头昏脑涨,他基本上忘记了昨日自己到底喝了几杯,不过半夜时分肚里一阵翻腾,胃里一股腥臭自下而上直达咽喉,那段他还记得。 温青痕麻利地滚下床,凭仅剩的清醒找到了一个钵状体,扶着它的沿就开始释放;中途似乎是因为自己动静太大惊醒了睡在一旁的南泌,女孩手忙脚乱又是拍背又是擦嘴的,还扯下一条毛毯盖在一丝一丝不挂的身上。 吐了有一会,待温青痕示意可以将那钵东西拿出去南泌这才把婢女唤进房打扫;看着温青痕闭着眼虚弱地瘫倒在床,南泌无奈地抱怨着:“逞什么能?” 温青痕没有回答,这时的他浑身难受,只觉得哪里柔软哪里舒坦就得往那靠去。 但是自己怎么是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温青痕想了半天愣是不记得了,怕是这段记忆与莫名其妙来到这间房睡下一样丢失了。 虽然头痛,温青痕却不想吵醒南泌,他知道南泌为了照顾自己在后半夜都没合眼。 女孩睡梦中十分娴静,还能感觉到她的姽婳美丽;发丝乱却不杂,有序地摊在床上,与她的身体一起散发少女的清香;微翘的上唇c睫毛惹人喜爱,好似梦里她在不满温青痕的倔强。 还有白里透红精致的锁骨,温青痕不太了解男女之事到底为何物,虽胡耶律有含糊的行容易过若一男一女脱光衣服睡在一起基本就是成了,但温青痕总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 冲着心中好奇,偷偷掀起南泌身上毛毯,定睛细看之后脸刷一下全红了;如羊脂白玉的肌肤,迷人的处子之香,还有用丝绸遮掩的地方若隐若现温青痕恍然想起昨晚不知何时起,他与南泌是相拥交缠而眠,刚刚翻身时又差点被南泌拉回她的怀抱 “青痕” “嗯?”温青痕一惊,做贼心虚地回答。 女孩只是在梦中轻声呼唤,并未醒来;为南泌盖好毛毯,温青痕长舒一口浊气,男孩女孩之间的亲密让他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结合恩师们所描述的此乃人最原始的冲动。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负责教授温青痕对待世间情感的老师曾说过:爱什么人,照顾她c保护她c给她自在,才是真正高雅的爱;如果能做到为她而舍弃一切,这便是超脱男女之间有关爱的局限。 细想之下,南泌已做到这一点,而他自己是步履阑珊的在去往真正内心的路上徘徊。 该正式对待傻丫头的情感了!温青痕心中想到;一个女孩在睡梦中都念着一个男孩,这份感情足以见其真挚。 畅快地就地解决完生理需求,温青痕就近坐下,想起南泌与自己的种种,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及冠必照诸华礼数布置一场盛大的婚礼补偿南泌。 “想什么呢?那么好笑?” 南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青痕笑了笑说:“孤想笑就笑,你一个傻丫头管的着吗?”眉宇带着挑衅和欢快。 “你还真是习惯了这个称呼啊!”南泌好没气地揉搓着他的脸蛋,这忘恩负义的混球昨晚要不是有自己在旁处理,真不知道他会吐成什么样;今早一醒过来更是不见人影,自己还担心他裹了一条毛毯就出来找他,现在还敢取笑自己。 不过两人的动作实在过分亲密,揉脸也就算了温青痕还贴在南泌两处柔软之间,难得静下心温青痕急忙求饶:“别别靠这么近!” 南泌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裹着一条毛毯,里面就只有贴身衣物,且胸前还漏了大片风光,一把推开温青痕,羞愤地骂着温青痕无耻。 温青痕不搭话,这纯纯的冲动也不是他所能控制,过了良久南泌的气恼有所消减,撩起毛毯下摆就要坐在温青痕身旁。 “呃,今天的露水有点重”温青痕善意地提醒道。 南泌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正要坐下的草地又和其他地方对比,这才恍然大悟,剐了温青痕一眼换了个地方靠着他坐下。 “接下来怎么打算?” “带玛喇勒的人进王城!”王城之中群臣结党营私,控制国政依靠温君佐的相府对抗国君,温青痕只能成为他们的傀儡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束手无策,但此时王城布防空虚,温青痕若带大军南下一拥而入,群臣便是瓮中之鳖。 “你可要想好,就算他们贪污c违逆,可有他们在这个国家才能维系运作。” “该死的一个不漏!” “你且和母亲商议,这事你一个做不了主,何况如你所说,群臣身后可是你伯父!他也是温家子弟!” “此事我不会鲁莽造次你且放心。”也是,群臣若不是受温君佐控制也不会支持温青痕登基;这说明他们有着拥立其他人称王的能力,当下之际温青痕万万不能冲动。 忽然间温青痕脸色一正,煞有其事地说:“你个小孩子家家探听这些干嘛?” “该打!”南泌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温青痕身上,两人又是一阵嬉戏打闹。 “青痕,娘亲要带你外祖父回玛喇勒安置后族人,先让你舅舅还有古霄陪你南下如何?” 躺在南晴的怀里,温青痕失去了与大汗对峙朝堂的锐气,像只乖顺的幼鹿伏于母亲身旁,有了孩童该有的模样。 温青痕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听从南晴安排;在权利的游戏当中,他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南晴是真正的老手,她的一切安排自有她的周全。 “听南泌说,你是极为憎恶蓟丘群臣,欲除之而后快?还有你伯父,迟迟不放权并操纵你的一言一行。” 南晴忽然提起此事温青痕心中对南泌有些不满,责怪她什么事都对南晴禀报。 “也是,身为一国之君却是一具傀儡,心里定是极为难受,特别是你心中怀抱大志因此难以实施。” 如玛喇勒c蓟丘人民对温青痕的期望一般,他对自己的定位也是极其之高;但如此遭遇让他十分愤懑,郁郁不得志是最为痛苦。 “朝臣对君不敬,君对臣下失去控制,此乃危国之象,国之将倾;但你可有想过为何蓟丘还能继续在此乱流当中航行?莫不是你伯父维持上下关系,一手控制君主一手安抚朝堂。” “如你伯父这般浸淫宦海深得人心被群臣推崇之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能助你为王亦能使自己登基,所谓族规不过人定的,三言两语便可更改。” 是故,为何?为何温君佐让温青痕坐上王位却与群臣联手压制君主? 比起权倾朝野当然是坐拥天下更为痛快,可蓟丘需要后继者,温君佐因丧爱子已心灰意冷无心再为己而谋,但温青痕却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 一个少年,就算有再多学识见识在风雨飘摇的朝堂上,面对个个成精的官吏,还有繁重的政事,温君佐不可能放心将权利交接;所以代表另外一种利益的他出现,为的是铺平道路让温青痕接管逐入安定的国家。 可温君佐也没有能力做到药到病除,一击致命彻底根治朝堂的败坏风气;群臣为权为利为自己而互相勾结凝成铁板一块已是根深蒂固,历代君主不能铲除,在动乱当中登基的温青痕更不能!甚至稍有不慎触及他们利益还会遭到反噬。 所以温君佐用最老套的办法,养着惯着让他们为所欲为,待新王已具备能力再将其连根拔起!这将是漫长的一段历程,身为两者调停人,温君佐更不敢在温青痕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转交权利。 “别怪你伯父,他若过早放权便是害了你和这个国家!”南晴语重心长地说道,温青痕与胡耶律一同投来诧异的目光。 “青痕懂了”同温青痕一样,温君佐也背负着许多。 “对了,再把你的小媳妇捎上,让诸华人看看什么叫做国色天香,别顽固地认为北莽尽出粗陋。” 见提到南泌温青痕脸色羞红,南晴笑呵呵地附在温青痕耳边悄声又说了一句,让温青痕羞得直摇头并再三保证什么都没有发生。 “答应娘亲,及冠之前不许与南泌有床事;再过几年便是青春懵懂内心撩躁,但目前你当一心一意为国家复兴,切不可掉入蜜罐!” 温青痕有些不知所措,他心中暗道自己明明也没想着那些事情。 “你们既然聊完了,老头子这还有几句话要向青痕交代。”帐外听母子两人聊罢,老族长让胡耶律将他送入帐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新君南归 南晴见自卧床不起后精神萎靡的父亲能对他们有说有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略带责怪地说:“父亲,您也不好好歇着,待会就要辞别大汗返回玛喇勒了。” 老族长哈哈一笑将温青痕搂在怀中,对南晴说:“行行行,今后老头子也归你管,不过我还真有几件正事要和我孙儿说说。” 为老族长梳理几缕杂乱的头发,温青痕乖巧地问道:“外祖有何事?” “名义上天下人皆称你为玛喇勒与蓟丘之王,可你还未得到玛喇勒族人认可,与玛喇勒历代族长的信物。” “所以我将请几位老兄弟做见证人,就在今日将族长之位传于你!” 南晴有些担心,这件事她显然是刚刚知道,而古霄等人却没有与之相告,怕这件事更是老族长临时起意。 历代玛喇勒族长之位除通过战争获得,就是继任者等前任去世再由祭祀与族长共同主持下加冕;族长尚在却退位让于他人还真未出现过。 “我与你弟弟商量过了,天下大势瞬息万变人之生老病死亦无法揣测;哪天我突然走了,而青痕远在蓟丘,很有可能被人钻这空子又引起动乱,故打算今日便禅位于青痕,以免夜长梦多。” 老族长所说在理,南晴不再多言。 “南晴啊,去请你几位叔叔伯伯进来,别让他们在门外等太久。”老族长又吩咐道。 “外祖这是否太过仓促?”有备无患固然是好,可玛喇勒从未有过两位王并存的先例,就怕有人以此为把柄滋事。 “仓促?不会,北莽人的日历里只要有酒有肉天天都是好日子;北莽未统一之前的动荡比起我所经历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玛喇勒的王位还是一代一代传了下来;他们在篝火c酒桌c病榻,甚至是战场,都可以完成王权的交接,并与一致以繁荣富强为己任的族人众志成城使玛喇勒逐代递强,一直走到如今成为北莽文明的先驱者。” “我相信,今日我们的这个决定也会为后世造福,自信点嘛!小伙子,你可是王为何要患得患失?” 温青痕蓦然回想所经之事,无不是坚定信念依靠意志才到今日,而他的坚持更是关系到两国数万万臣民。 他有足够的担当,就是需要乐观c旁人的关怀帮助,别让他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自己一个人去想得头昏脑涨;需要扼杀他自负的势头,必须有人大声的告诉他真正的王是要在决策上做思考,而非患得患失自己陷入两难。 “你觉得此事仓促,那你问过你的大臣们吗?古霄c你舅舅c那个王家的女娃子,他们都将是你日后需要依仗的肱骨之臣。” “前怕狼后怕虎的可捞不到好处,何况你一个脑袋瓜却要为数万万臣民着想,如何分得过来?相信你的臣子,相信你的眼光” 老族长这一席话引得温青痕深思;他一直认为国家能存与否与君主密不可分,他必须以身作则事事亲力亲为,可他总是忽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国家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或兴或衰。 人民有意愿,臣子有政策,君王有信心,这才是兴国根基,倘若只是一方面的一厢情愿,决不能成事。 温青痕就是自负地忽略太多 这时南晴把等在门外的几位老者请了进来。 “这些可都是陪大汗打江山的各族族长,也是我过命的兄弟,就请他们为我们的王位传递做鉴证。”老族长挨个为温青痕做介绍,这些老人在酒宴上温青痕也都见过,都是北莽的缔造者之一;他们不苟言笑,因为这场鉴证是十分庄重神圣,需要用生命与荣耀捍卫自己今日所见所闻。 仪式正式开始,老族长轻轻在温青痕的脑袋与自己的靠在一起,虔诚地以古玛喇勒语祈祷着。 族长睁开双眼,语重心长地说: “在北莽这个弱肉强食的野蛮世界,作为一个渴望文明与富强的族群,我们要像鹿一般迁徙c进化;别让弱小的雌鹿一直在前,是时候让雄鹿成为破风者,去吧!带领鹿群去往最肥美的草场。” “你能做到吗?我的孩子?” “以我之血起誓,定以毕生精力助我族富强!” “各位族长,可能为今日之见证起誓?” “以我之血起誓,纵使古浊河漫至草原我今日所见所闻也不会磨灭!” 胡耶律早就在一旁手捧王旗等待,待宣誓结束立马将其披在温青痕身上。 “即日起,玛喇勒王室将通告全族并昭告天下,新王登基!” 老族长取下温青痕身上的王旗,并让胡耶律递上一把小刀。 “我的王”老族长示意温青痕将手伸出来,温青痕没有拒绝,他知道每个很多部族都有自己的习俗。 老族长轻声的吟唱着:“古老的血脉在您的身上流淌,它势必能与先祖留下的印记融合;玛喇勒旗帜上先祖的意志啊!请见证与指导,子民新任的王!” 小刀划破了温青痕的手臂,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老族长有些担心温青痕能否吃得消,不过抬眼一看他却有超脱凡人的毅力,就算鲜血流淌眉毛不皱一下。 一边吟唱着世世代代口口相传的咒语,一边麻利地将王旗摊开,用上面修着暗红色雄鹿的区域敷在温青痕的手臂上。 “天c地c还有这自然都在颂咏玛喇勒的伟大;您未来的功绩必将载入史册为世人传颂!” 老族长明显感觉到温青痕的血已经浸透了图腾,那干硬的图腾变得柔软湿润,他才取下王旗并将其摊开,恭敬地呈到温青痕面前。 老族长看着旗帜上的图腾,说道:“新鲜的王族血液注入使得雄鹿呈现鲜红,活力四射神采奕奕。” “仪式皆已结束,您是我们玛喇勒的王!这面王旗也将随您征战四方,注视您所治理的国家走向繁荣富强!” “恭贺玛喇勒新君!”众见证人齐声祝贺。 “请吩咐臣下,病体残躯望您不弃!”老族长艰难地脱离轮椅,双膝跪地恭敬道。 “请大王吩咐臣下!”南晴c古霄c胡耶律不约而同地行礼。 温青痕忍痛挨个扶起他们,说道:“我们是君臣,亦是家人,不必太多礼数!” 这才是温君!各族族长心中暗暗道。若温青痕一副受宠若惊的小孩样则会坏了规矩。 古霄撩开帘帐,恭敬道:“请大王出帐,检阅我们玛喇勒的健儿!” “呼!呼!呼!呼!” “恭贺大王!”帐外数万玛喇勒将士在亢奋的长啸之后是衷心的祝贺。 这才是一位君王该有的待遇,温青痕微微一笑,看着底下气势磅礴的部队和身旁忠心耿耿的臣下,再与蓟丘相对比;不亏是他最爱的草原,从未让他有过失望。 古浊河本是自雪山而来的一汪救世清流,并与众多江河湖泊交汇,养育了沿途干旱荒漠地区无数生灵,又冲刷出无数适宜耕种的平原;可荒漠地区环境恶劣土质疏松,植被少,水土流失严重,沙石被冲入河中,随着下游流域坡度减缓,水流速度下降,水流挟带泥沙前进的能力下降,造成泥沙沉积,年复一年的沉积使河床逐年抬高,甚至高于古浊河流域陆地海拔,所以非常容易造成水灾。 夏季一有暴雨,下游大河两岸居民必得举家搬迁逃往高处甚至背井离乡迁往他地,不然自上而下往入海口奔腾的古浊河会无情地吞噬沿途一切,有甚时灾情将蔓延极广绵绵数万里覆盖两岸大片土地,造成“江河横滥,人为鱼鳖”的凄惨景象。 蓟丘与诸华皇室以古浊河为界,古浊河为两国提供大量的优质耕地,它们分治两岸狭长的肥硕领土,可这也意味着境内将受泛滥影响地区之广将占据国土面积五分之一,若有大面积泛滥只能倾全国之力治灾,国家无论从农业c经济来讲都会遭受严重打击。 秦家也是古浊河流经国之一,富饶的王城就是在古浊河冲刷之下的平原建立起来的,可大河若是泛滥,居于下游的秦家更不能幸免;秦家王城南邻古浊河的入海口,常年淤泥堆积已让河床高出地面数米,若是中游的河水冲破长堤大坝,整个王畿都将被泥沙淹没,狭长的国土与弱小的国力连让他们对抗天灾的能力都没有,以往都属靠温家之手重建家园,现与温家交恶,怕是需经数年才能恢复。 三国历代君王都委任过无数官员总督河务治理水患,可古浊河多沙善淤,变迁无常,要说治理谈何容易;再者大河改道十分频繁,最严重一次洪水冲垮两岸大堤同时漫及三国王畿;且三国不能齐心协力携手治理大河,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三国黎民。 看着车窗外的倾盆大雨温青痕无奈地一阵唏嘘;自青城到达龙城,夏季的暴雨如约而至,温青痕曾听闻古浊河威力之甚害得沿岸百姓甚苦,故欲改道体察民情,胡耶律起头反对,因为朝中已无温青痕一派恐出什么差错,照他意思当早日归朝为好,古霄倒是极力推荐温青痕前往。 因为身为君王必须真正看到百姓的疾苦 拖家带口仓皇出逃者数不胜数,难民冒着雨艰难地在泥水中逃往大城或是高山,有先见之明者备好了粮食车辆,没有准备的只能自认倒霉带一些粮食一些衣物硬闯;今年和老天赌在农田里的谷物定是没了希望,这些一无所有的难民将要很长一段时间依靠国家救济才能渡过近两年! 在龙城夏企恭迎温青痕的到来,温青痕本想长留协助夏企赈灾可城里城外除了没膝大水便是难民已无立足之地,温青痕的数万玛喇勒勇士无处安放只能继续前行。 一路沿着大河下游走,温青痕感触良多;心智再如何成熟聪慧,孩童心中的善良也不会过早消失,路上遇到有困难的难民温青痕能帮的都帮了,小国君的举动获得难民的一致称赞,可温青痕并不开心。 大河的泛滥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对温青痕来说却是统治者的失职。 古霄为温青痕列出先人治理大河示意图,介绍道:“古往今来也不是无人将古浊河治理好一时,据我所知主要措施乃疏c塞并举,疏南道,塞北道c或是塞南疏北,使大河改流换道,这是皇室与蓟丘配合下完成的,不过疏塞耗时长耗资庞大,且今年疏通河道到几年之后为大河改道还是会被淤泥堆满,消一时水患却不是长远之计,只会将国力都拖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水患 “先生觉得先人此法收效甚微,可还有其他良策?” “此乃先人结合当时之况,定制出的超世之策,比起诸如分流c修补堤防已是治水上选; 如秦家一直坚持加高增厚原有堤防。原来的堤防堤距过于狭窄,且堤线弯曲多变,再这样的基础上,无论怎么加高增厚,洪水下泄不畅的问题也无法得到根本解决,最终还是会漫过河堤涌向人民!” “先生都对此束手无策?” “天灾非人祸,臣也只能做得比那些占总督河务职务的贪赃枉法酒囊饭袋之徒好些。 ” “难道要我数万万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这夏天过去寒冬就不远了,如先生所说,大河冲垮河堤不知何时洪水能够退去,难道” “大河的泛滥也不只出现在王上一朝,面对水患人民已具备一定自救能力,蓟丘也累积了一些正确的治灾经验;可治理大河是长远之计,王上万不可忧多伤身。” 突然之间古霄两眼放光带有喜色,诚恳地看着温青痕,说:“王上,您可知道现在对于难民而言比起大水退去更加重要的是什么吗?” 温青痕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古霄身为臣子突然打断自己说话算是顶撞,依他这心性也不该如此,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惊喜温青痕也有点好奇。 “一个盼头,活下去的鼓励,日后生活的盼头!而您,单凭您一个人就足以为他们提供这两者。” “土地荒废了可以重新开垦,粮食腐烂了可以等今年的种子成为今后的收成,可一个对他们关怀备至的君王确实难得,您亲临灾区安排人手帮助灾民,已算是与他们共同抵御天灾,再到一手拨款赈灾安抚难民,百姓们会牢牢记住您对他们的好,比起虚无缥缈的马神,您这位贤君更能成为他们的信仰。” “先生怕是还有深意吧?”温青痕没太理解话中意思。 “玛喇勒思维单纯,王就是该尽忠职守永世不忘的对象,可蓟丘不同!诸华人一向的狡猾,他们会掩藏心中阴暗的想法,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朝堂群臣不为王所控制,国内封臣亦可造反,那也得有人心甘情愿随他们造反。” “若王上对百信亲之爱之,百姓无不在歌颂传唱您的恩德,蓟丘仁君形象深入人心,何人会为了不切实际的封臣封赏对抗您这位理所应当的王?” “可目前治水乃重中之重” 古霄哑然失笑,心道老族长的话温青痕还是没参透:“王上与臣下都不会治水,何不将此大任交由他人?” “记住,水能覆舟亦能载舟,万万不可忽视百信所愿!”对于洪水君臣两人确实都束手无策,古霄则不像温青痕那般认死理;通过这场大河泛滥,他看到了温青痕又一面难能可贵的优点,这也是他巩固王畿之外统治的最好办法。 “王上,帐外有一人自称龙城侯所派,说有事要禀报王上。”侍者走入帐内向温青痕请示道。 “传他进来!”古霄还以为夏企遇到什么难事,见温青痕一脸等候已久的模样立马明白这是他早早安排的。 外面雨势滂沱,也是累坏了这传令官,拖一身雨水踩着泡满水乱响的靴子,向温青痕行礼说:“王上,龙城侯命末将送来一封信。” “念!” 传令官领命取出涂有红蜡的小竹罐,将保存完好且还干燥的羊皮纸取出,念道:“古浊河西岸据统计重灾区覆盖七城三十余郡,百余农乡浸泡洪水之中,受灾百姓多达两百余万,粮食c薪火勉强维持供用,就是居所恐将不足”沿河七座大城,包括龙城也泡在水里只能勉强一住,这些灾民还得后移,而到了后方就怕就算分摊也分不完两百多万的灾民。” “还有药品,大水突如其来,死于泥沙之中经粗略统计应有数万人,天气湿润最怕疫情发生,还有伤寒c皮外伤这些药材也将告竭” “这些东西王城也储备不多啊!”交由那些臣子去办?温青痕可还是记得府库之中有一大把对不上的账目,再给他们去挥霍温青痕才是脑子有问题哦! “王上,可别忘记当日臣给您的信物” “财政不在孤掌控,何来庞大钱财去向甄家购买?”温青痕摸出那枚信物在手上把玩,心中自然泛起一股涩意,最后还得去求他伯父下命。 古霄提醒道:“您可是王,一道王命堪比金山银山!” “甄家富可敌国,他们会想要什么?” “他们是富可敌国,可谁会满足?就算当即给不了,一位王的亏欠可比什么都来的划算!” 国君的身份比什么都好用,这是古霄的意思。 “甄家设与蓟丘总部现在何处?” “云中城!”甄家对经济真是独具慧眼,云中城沟通王城以西平原,乃蓟丘之门户,且扼多地之咽喉要道,是历代敌人正面进攻蓟丘王城必克之城。 甄家的对其进行投资逐成经济中心,自它延伸出的经济脉络覆盖蓟丘绝大多数城市的经济之命脉,使其存在意义决定了提升至蓟丘兴衰与否,冥冥之中算是控制了一个国家。 “先生可还与甄家有所联系?” “老友已故十几载,甄家家主都换了几个,何况此地负责人?”甄家对蓟丘的投资是相当的大,因为它的市场广泛且无人争夺,所以历代家主对蓟丘市场是极为看重,或亲力亲为或委任亲信之人,但人员更替频繁古霄也不知道甄家在蓟丘行使权利的人是谁。 “忘了这信物存在,不还有您嘛,自古地位之分乃士农工商,商者地位最低,备受世人不屑,却还有大量人对其趋之若鹜,若能得到一位君主肯定,那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这便是商人之道吗?舍己富有,得己欲有”听古霄之言温青痕大概明白其中意思,无奈地笑了笑,心道这次交易算是空手套白狼。 “一位高明的君主,善于使用自己的权利。” 温青痕听完站起身向古霄行以师礼,衷心道:“一名出色的谋士,除进谏,更总要的是教导一位君王,如何去做,怎样做才是对的。” 古霄闻言心中一动,恭敬地向温青痕回礼。 如古霄如此大才者,自是乱世各方势力梦寐以求炙手可热的人才;来到疲软的国家,辅佐一无所有的君主,为成为一位名垂千史的成功谋士。 苍茫大陆上不乏军强民富之大国,它们如日中天睥睨一切,是角逐天下共主最被投资者看好的势力,若天下英才皆顺天之意加入他们,或许,这场惊动大陆的分裂不会持续太久,但是,今后史书上这些英才的才能,必将被君主的光辉覆盖,到头来欲证明学识扬名天下的英才们只能给后世之人勉强留下印象。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若想在史书上留下谋士浓墨重彩的一笔,必将是连天也不放过!与天斗,拯救弱国于危难,振兴强国之信念,成为中流砥柱力挽狂澜!纵使不能达成至高成就,也要最好的绽放自己。 云中城不愧是北方第一巨贾甄家重点投资对象,百年前还是一座关隘一座瓮城,职责不过于守卫王城,再看现如今,经数次扩建城市规模不下王城;其内为商队考虑而改建的四通八达的大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繁华景象使人不尽赞叹。 因为它的名声在外,是不少投机商向往之所,拿到蓟丘赋予的贩售许可,再得到甄家认可融入他们的商会,怎样都可以在蓟丘这个市场赚得盆满钵盈。 城门基本上无一刻关闭,因为商队需要;城中除市场以外便是驿馆c医馆,城中百姓以尽数搬迁,因为商队需要;诸如此类为商业提供便利的政策唯云中独有,足以看出温家前几任君主意识到经济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在它的带动下国家可大大缩短富强进城。 可他们没有察觉到一点,蓟丘除了是商人的倾销地点,也只能算得上是原材料供应处,甄家旗下工厂尽设立在老家或是诸华内陆交通命脉,无一座是建在蓟丘,当然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运费自然在可控范围内,亦或是直接在蓟丘人身上赚回来;所以大部分利益是商人赚了,而温家只能看着。 商人们提供的比本地的材质要好,价格也更为公道,久而久之人们对商人的商品产生了依赖,本地手工业c制造业就因此没落甚至消亡,如此下去除了大把金银向外流出,蓟丘人会的只有种田。 所幸温家人不尽是糊涂,自温君佐出仕,他一直在竭尽全力扭转局面,通过封堵一些城市市场以要挟甄家在蓟丘开设工厂,并培养本地工人,避免过渡依赖商人。 走到云中城才能发现,甄家的商会不止对诸华商人开放,如玛喇勒了c阿狮兰人c巴特尔人c西夷人等等,穿着蓟丘服饰在商店内进进出出或是吆喝,热闹非凡。 温青痕有些抵触嘈杂的地方,虽然一切事物都新鲜,他也对此十分好奇。 古霄倒像如鱼得水,问路c寻访他表现的十分从容。 经过长途跋涉,一般的商队都会在进城之后先发泄一下一路苦闷,满是提供消遣娱乐场所的街道应运而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甄家 一群护卫簇拥一个小孩,八成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跟着家人前来游玩,路边的小贩自然不能放过商机:“这位小公子,要不要尝一尝这糖渍红果?又酸又甜哦!” “我不喜食甜食。”温青痕愣了愣,这小贩也是胆肥,自己身旁的护卫见有人拦路都已是手握刀柄蓄势待发之势,他还能喜笑自若。 这普天之下还有不吃甜食的小孩?小贩讪讪一笑乖乖退了回去。 一旁的古霄一挥手,示意护卫们收起刀剑继续前行。 温青痕忽然想到南泌,那次她一人就将十来颗糖渍红果吃下,还嚷嚷着嫌自己小气也不多带点 离开龙城当日他们便分别了,温青痕继续巡察民情,她是极不情愿地跟胡耶律先入驻蓟丘朝廷为南晴到来奠定基础,话说前两日就该到了。 “等等,买上几串。”温青痕不知道小女孩到底是喜欢这糖渍红果,还是喜欢他买的,总之有备无患。 古霄会意转身让小贩包了几串。 古霄抓出一把钱也没数是多少直接递到小贩手上,低声问道:“问你个事,这甄家在蓟丘的主事人是谁?现可在城中府邸?” 温青痕此行意在亲手赈灾,不想与云中城中蓟丘官员有所交集,不然他们那自有一套完整的甄家信息。 “官人是从南方来此勘察的吧?”小贩在这街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如古霄这般用钱打探消息的也不在少数,毕竟蓟丘是个庞大的市场人人想分杯羹,不少商界家族都会先派人打听商机后派人上下打点为入驻铺路。 见古霄没有回答只是一笑,小贩继续说道:“甄家近几年无论家主还是此地负责人都在频繁更替,如今年开市,驻此地六年有余的甄老就被撤了,换上了一个甄家嫡系女娃子;这位甄小姐真是赶上了时候” 这位甄小姐乃古霄甄家旧友的侄孙女,单名一个宓字,幼年便以聪慧机敏闻名于各大商界家族;甄家一向看重继承者,无论男女只要有才有能都能得到家族重用,而甄宓更是家族重点培养对象。 甄宓也未辜负家族看重,十余岁时随长辈治理沿海城市市场屡献奇策大有作为;甄宓正大放异彩之时,甄家的男丁却像遭受了诅咒,管理人才一个接一个的凋零,之前管理蓟丘的甄老也因年事已高隐退了,如此青黄不接之际甄宓被家族委以重任,与她未婚夫一同治理蓟丘。 这边刚刚开市,蓟丘于中都大败的消息便传来,诸国联军之强大大有一举覆灭温家之象,忧心于战争将致使自己血本无归的商人疯狂低价贩卖手中货物,只带金银细软逃回故国的现象比比皆是。 可甄家在甄宓的命令下没有一刻动摇,面对人心惶惶的蓟丘c急于奔命的商人,甄宓从容不迫地调用她所有资金,开始大量接手其他商人的货物;无论是什么货物,只要你不要甄家就全数买下。 对天下大势的评估等同于甄家对市场的犀利,他们的独到之处使其无往不利;蓟丘中都大败,元气大伤而诸侯联军正气势如虹,变卖商品带着钱财逃离蓟丘是顺天之意,避免遭受战争波及惹得最后下场为人财两空。 不过甄宓所代表的甄家在逆流之中却奋勇前进,他们违背了天意与自己的估算,完全是一场豪赌,赌战争不会来到,而温家的复兴需要庞大的物资;显然尽管经历诸多风雨,蓟丘没有国亡宗消,反而是趋于安定进入复兴,且蓟丘朝堂正在制定大批的物资订单。 尽管商人又像大潮一般奋不顾地涌向蓟丘,但是,蓟丘朝堂自然是选着实力雄厚的甄家;从那一刻开始,甄家才是真正霸占了蓟丘市场。 这便是小贩口中的这位甄家小姐赶上了好时候。 “离诸华久已,不曾想甄家一个女娃子恐怖如斯。” “远见c胆识c操控”古霄轻叹一声,扪心自问若自己是这云中城内一个小小商户当听到战争即将来临,定会弃车保帅谋求日后而不是赌上身家性命。 揉了揉眼眶温青痕冷冷地注视着甄家府邸,说道:“不过囤货居奇却不明智。” “这是为何?”古霄露出惊讶,似在鼓励温青痕继续说下去。 难道甄家就不应该等着蓟丘朝堂带着金山银山登门? “因为蓟丘有孤伯父在,他之前所作所为就是抵制甄家,岂会容其在这场豪赌中赢得彻彻底底!”温青痕的第一堂课是温雄亲自教授,而所学之业就是了解人c人性,就从温君佐开始。 “想和蓟丘朝堂做生意的人多如牛毛,他们纵使无甄家这般面面俱到实力雄厚,可胜在伯父要打压甄家,在这些商家中购买物资,就算这家货物不足伯父自然能在别家那边补齐,不至于让甄家吃得死死的;反倒是甄家,这吃力不讨好的情况下又当如何自处。”温青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蓟丘还是有求于甄家,但必会被伯父一拖再拖;甄宓此人定有耐性与伯父耗下去,可她的家族却不能!甄家资金周转困难之下家族长老会勒令甄宓将货物价格下调以解燃眉之急,这时伯父才会出手!蓟丘市场怕是难在看到甄家呼风唤雨了温君佐啊!孤的伯父c相国!” 温青痕之分析句句与古霄所想相符,心中不禁感叹,当机立断谏言道:“王上若此时私下出面,许下承诺保甄家最后一份利益,得物资赈灾,甚至能在一定时间内引甄家力量为己用,此举能使王上比相国之计更为高明!” “还是先生高明,早早料定了孤伯父之计,后为孤制定了今日一行。”温青痕摇了摇头,他明白古霄的恭维是为鼓励,可真正大才之人还是他古霄而已。 “希望今后孤不会成为昏君,辜负了先生之才!” 赵先令快步走到后花园,对一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孩说:“小妹,门外有一夫子自称你三叔公旧友,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看!” 这女孩虽一脸愁容,却掩盖不住她的美貌。一绺靓丽的秀发随着风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清纯,秀挺的瑶鼻,娇艳欲滴的唇色惹人心动,肤色似羊脂白玉还微微泛着红晕,还有那眼角的泪痣如同点睛之笔,显得女孩分外妩媚。 女孩接过古霄的信物,仔细端详之后摇了摇头说:“这玉符我不认识,三叔公过世近十载何来考证?表哥你且说说这夫子都说了什么。” 这赵先令便将事情原委都告诉了女孩。 “和我们做生意?”商人自然是最喜欢做生意,最喜欢做大手笔的生意!所以一直等着最大的买家。 可蓟丘却迟迟不予甄宓订单,让她这段时日一直愁眉不展,若这夫子能带来大的订单销售部分库存也不是不可。 “可可我观这位夫子除有护卫以外,衣着甚是朴素,怕是没什么”赵先令欲言又止话都说不清楚,是在想如何表达不显自己目无下尘。 “让他进来吧!表兄你去接待,探明其意图,小妹会在一旁观察。” 甄宓有些无奈,她的这表兄也是她的未婚夫,从小就是这模样,无论事业还是感情上,都被他的文弱所束缚;真不能期待日后有何感情,他能做到的只是保持着相敬如宾吧? 所谓夫子自然是古霄,他把护卫留在甄家大院外,只带着温青痕进去;赵先令不太喜欢这个孩子,这孩童眼神却藏着犀利似在剖析他,使他浑身不自在,这便以商议大事怕孩童在旁吵闹为由,先让府中女仆带着。 温青痕与古霄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温青痕没有逗留,直接走出客厅,毕竟这赵先令是甄宓未婚夫不假,可他名不见经传且处处表现一副凡夫俗子的模样温青痕没有耐心和他耗。 “小弟弟你想去哪玩呀?”两个女仆绕着温青痕转,陪这可爱的男孩玩耍她们开心极了。 温青痕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绕着房子一路蹦蹦跳跳地,喊道:“我想去找漂亮的大姐姐!” 心道这么混蛋的话也不知谁教的,其中一个女仆说道: “难道我们两个不够漂亮吗?” 就一路又蹦又跳温青痕已来到客厅另一侧花园,正有一个少女坐在石凳上张耳探听客厅里的交谈。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温青痕语气变冷,信步朝那少女走去。 “小弟弟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王城新变 古霄与赵先令的嘘寒问暖索然无味,少女有些发愁,心道若是大客户早已直入主题,不然就是另有所图;女仆们的吵闹却落到了她的耳中,忽然发觉这安静的花园来了一个小小的不速之客。 “姐姐,贵客远道而来,身为主人的,为何不去堂前接见?” “那身为客人在主人家东瞅西望,不觉得有失礼数?”眼前这个可爱的男孩正儿八经的模样逗笑了甄宓。 “来来来,姐姐这有些甜点你先拿去吃。” 温青痕信步走到亭中,笑道:“那不同,我尚年幼,姐姐见我可爱更不会怪罪;可我不会因为姐姐的美丽而不责难甄家待客之道的怠慢。” “小弟弟可真是自信啊?哈哈哈,不过甄家的待客之道有何怠慢了?接见贵客,我一女流怎能在其面前走动。” “姐姐可才是这甄家府邸的主人,这位赵公子又算什么?贵客远道而来以诚心相见,姐姐却派一外人搪塞应付,虽对其报以希望却躲在此愔愔不为,不结善因何来善果?” 甄宓眼前一亮,之前倒是小巧了这个男孩,捻起一块糖糕递给温青痕,道:“商人重利,甄家在这天下乱流之中更是谨小慎微不敢轻举妄动,不见果不会结因。” 温青痕没有接过糖糕,只是猛地低头靠近甄宓,散发出温君佐所教授的威严,说道:“那是我错怪你了?” 甄宓噗呲一笑,道:“你个毛没长齐的孩子怎么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说着将糖糕塞入温青痕的嘴里。 “非也非也,这只是在据事论事。” “哦?那我可要请教一二,你口中的贵客为何而来,而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只知道这位贵客为何而来,是否诚心,至于姐姐该怎么做自有姐姐自己定夺。” “那你倒是说说,这位贵客为何而来。” “挽救甄家败局?” “哦?甄家蒸蒸日上什么时候陷入败局?” “姐姐是聪明人,怎么要在此自欺欺人?蓟丘若是对甄家大肆收购的物资置之不理,而去与其他商家合作,这场豪赌甄家怎么不是赢了天意,败在了人手。” “那你口中这位贵客就能挽救这种局面?” “不能,因为这位贵客也是蓟丘人,他不会坐看甄家更加富强,而本土经济萎靡不振;可他想借甄家之手调控市场,振兴本土各行各业,姐姐若是答应,甄家尚有一线生机。” “甄家赚取蓟丘钱财,是让很多人眼红目前处境也不会如你形容这般不不堪吧?” “姐姐若是合作,赢得的是在蓟丘长久利益,若是不合作,只能听天由命喽是否身处危境你我心知肚明。” 甄宓突然抓住温青痕的双手,撒娇卖俏道:“那民女决定了定要乞求温君网开一面,看在这块糖糕的份上,在原有条件上稍有减轻。” “温君不”温青痕本要做应答,但见甄宓神情语气这才发觉事情不对。 不愧是闻名遐迩的才女,从温青痕所描述的“贵客”理想的宏伟蓝图,甄宓就猜出如有此般抱负之人只有蓟丘新任国君一人,而眼前这个估摸是与国君同龄的男孩能如此侃侃而谈,怕温青痕就是他无误。 “冒犯国君,可是死罪。” “我只是牵着一个吃了我糖糕的男孩,怎会冒犯到温君。” “这糖糕之情,孤以红果回报,可否?” “几串红果就想收买我?” “日后孤将大力扶持甄家商会,如何?” “相国大人可是刚说要打压甄家,现当口的危机尚不能过,何来日后。” “相国做法太过偏激,而孤的设想利国利民,何乐而不为?” “你违背了相国和朝堂意愿,大司令会拨款给你实行你的设想吗?” “钱财?别忘了孤身后还有一个玛喇勒。即日起,调取甄家各个仓库内的帐篷c药品c粮食送往水患灾区,孤自然会用一辆辆满载金银珠宝的马车填满甄家空缺的仓库。” 原来是为了赈灾甄宓早就听闻古浊河年年泛滥祸害沿岸百姓,需要大批物资赈灾,今年又是多事之秋,本可狠赚一笔却遭到了温君佐的限制,连日来心中十分抑郁。 又转念一想,与甄家合作在实现温青痕设想之前,这次赈灾国君亲力亲为,他必将获得人民爱戴和赞誉;君主最基本的权利与国家能否长治久安取决于人心向背,而温青痕将其累积到一定高度,他便成了人民的信仰,国家君主就成了心中恒古不灭的太阳。 温青痕尚在王城之日,王宫高墙上的大鼓会准时敲响,森严的堡垒缓缓打开大门让参加早朝的朝臣进入。 可温青痕不在王城,温君佐对朝臣也无严格约束,不少朝臣便开始懒散,没了该有的井然有序,而是三三两两如信步闲庭一般漫步在王宫大道。 朝臣当中还是有目无法纪之人,一切可照着他们心意而为,就像前几日那样温君佐一句“有事朝会之后交由相府处置”便可结束繁杂索然无味的早朝。 “奉王后旨意,即日起监察百官,朝会开始之前若还未到大门集合整队c步入王城之后还有交头接耳,咳嗽c吐痰冒犯王上天威或步履轻浮藐视纲纪,诸如此类者都将要记录在案,听候王上处理。”护国寺少卿带护国寺属官十余人立于城楼之上,冷冷地注视王宫大道上百官的众生相。 昭和殿前多了不少身型魁梧的卫士,他们带着凶神恶煞的面具手持长枪屹立不动,不少人想起了王宫大道两旁的卫士,他们也是这般一丝不苟的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履行本职工作。 他们就像一具机器没有生气使人不寒而栗,途经的人不敢与其对视,多是快步远离他们。 大司农崔谂大摇大摆地走到昭和大殿,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但见大殿前有人朝拜必予轻蔑,嘲讽其装模作样。 延尉尚晰正携其属官对大殿毕恭毕敬地行一跪三叩之礼,身后走来崔谂,这个一身华贵服饰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讥讽道:“尚延尉,这王不在朝中,不需如此多礼。” “王在外奔波为国为民栉风沐雨,若我等安于如此大厦之下的臣工连这点礼法都做不到,岂不愧对王之信任c身上官服?”尚晰不急不缓地行礼,冷冷说道:“法不严,国不正!崔司农还不快快行礼!” “哦?我差点忘了,崔延尉不愧是掌管司法,术有专攻自然对这些十分精通,但我不同,常泡在世俗之物当中沾了一身浊气,什么租税和国家钱财支出之类的,法?我可没学过!” “为人臣,却有不臣之行,崔谂你该当何罪?” 尚晰掌管司法不错,他可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地给人定消罪行,可眼前这个崔谂却掌管国家命脉,控制整个蓟丘资金的运转,做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往往和大量官员有千丝万缕的牵连,若是治他,无异于和大半个蓟丘官场作对,势必引起一发不可收拾的轩然大波,就算是温雄c温君佐也只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给我治罪啊?如果不敢,就乖乖地回去守好我们稚嫩的国君!” 历代也有人在大司农这个位置混得风生水起,但如今朝的他这般交结众多权贵,就连太仆c少府也与其结为唇齿的崔谂敢说就他一人,所以他能在朝堂横行霸道目中无人。 不过眼前的尚晰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温君佐都不敢那他怎么样,可无论在温雄的桌案还是温君佐的桌案,都有一把尚晰弹劾他的奏折。 崔谂之事兹事体大,温家不会动他,可温家也不会放任尚晰此等忠贞之士遭受加害,是故崔谂一党每每出手欲将其除掉都不能成,就是因为有温家暗中保护。 “罪大恶极之人,不消我手自有天谴!” “天谴?我纵横这朝堂十余年,被你称之为寡廉鲜耻坏事做尽之人,怎就不见天谴?”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狡吏不畏刑,贪官不避赃乃国之弊政,国已如此何不以权谋私,揽荣华富贵?” “天谴!会有天谴的!” “那就看看,是体弱多病的小国君先死,还是我走在他的前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王后 “你!”尚晰突然意识到,崔谂一党遍布朝野并根深蒂固,而今王上年幼无知相国又迟迟不放权,手无实权的国君很容易被这些权臣控制,包括生死。 “各位大臣,朝会即将开始,我看诸位就不要在此争论,若有何政见到朝堂上跟主子说去。”侍曹缓缓从大殿走出,对分聚为两股的人群说道。 今蓟丘朝堂两分,一是尚晰为首的忠君正流,二是大司农c太仆c少府结党营私自私自利的逆流;如官职较低的十五事曹,他们多数人不从流而行保持中立,维系双方平衡,保证国家能继续运作又明哲保身,纵使那方得势也不会为难他们。 “哼!”崔谂一甩长袖撞开侍曹走入大殿,其身后与他一党的人更是对其恶语相向。 看着崔谂一党飞扬跋扈地走入大殿,尚晰叹了口气说:“今日一事多谢侍曹大人解围。” 这侍曹能在恰当的时机出现,想来在此关注两人已久;就目前朝堂局势显然是这崔谂一党实力强大,他们目无王法肆意妄为,若继续争论尚晰终会被其欺凌,侍曹这保持中立又稍稍偏向正流一派令尚晰大为感动。 就像坐了理所当然之事一般,侍曹并未显露喜怒,只是提醒道:“尚大人该上朝了,王后已久候矣。” 都是忠君爱国之辈,只是受局势所限呐尚晰点了点头明白侍曹这么做的意思。 等等!王后?这个词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侍曹的嘴里,难道了王上已然归朝? “王上” “早朝即将开始,尚大人还是先进去吧!” 地平线刚刚泛起鱼肚白,古朴肃穆的大殿内需要灯光照明,而羊脂灯昏黄无光,倒显得整环境分外压抑;堂下朝臣战战兢兢,左右卫士聚精会神,宝座上王后气定神闲。 与往常一样,庄严雄伟的王座上空空如也,它新一任主人离开了有一段日子,它不明白这一任为何身为国君还要在外奔波,无暇照顾它,它的气恼在无声的低吟着;没有国君生机的滋润它只是侍者打扫时必须小心翼翼伺候的器物,是国君赋予了它受国民敬仰的权利,没有国君它只是一张冰冷的座椅。 身后另一张座椅就不一样,它是新来的,它的主人也是新来的,可它和它的主人一起收到了如同国君一般的尊重。 “诸位大臣,国之栋梁,怎么?这几日国内四海承平无事可奏?”南泌娇喝道。 今日的她身穿红黑相间的长服,仅是衣角袖口以金丝绣有凤穿牡丹,是一件对于王后身份的她略显格调简单朴素的礼服,但是,服饰简单却不失大雅,多是因容貌还有她制造的威严;她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权倾天下的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隐隐之中,朝臣看到了南泌身后天下第一奇女子-国君之母的南晴大概轮廓。 任何军政之事在温青痕离开蓟丘之后朝臣都将奏本直接呈交相府,由温青痕批阅再做定夺,不过今日也是奇了,新王王后不随国君车架倒是先到王城亲政,本就是无预兆之事让朝野措手不及,且相国也在今日对外宣称身体抱恙已在家中休沐。 手上无一奏本的朝臣何来启奏。 “启禀王后,西曹掾单琅有事要奏。”席座之间已入花甲之年的单琅起身说道:“奏的是古浊河水患。” “哦?何地发生水患?”南泌明知故问就是引出下文。 “乃龙城一带,皆为我国富庶膏腴之地。”单琅请侍曹递来地图,指着龙城一带区域,说: “今年上游区域突降暴雨,大水顺势而下冲破中游大量堤岸,古浊河西岸据统计重灾区覆盖七城三十余郡,数百农乡浸泡洪水之中,如今受灾百姓之多c灾区供应之匮乏,臣恳请王后代王上为百姓治灾。”接着单琅又呈上古浊河近两年水文图志。 “此事本宫在归途当中就已耳闻,传到诸位耳中也不是在今日吧?”南泌一皱眉问向朝臣,问那些虚伪之人如今治下人民流离失所他们身居庙堂过得舒舒服服可会安心。 单琅摇头叹息道:“王后明见,此事确实在前几日臣就已有与相国商议,可一直未能拿定主意,故今日请示王后与诸位大臣再议此事。” “先拨款赈灾嘛!钱财物资一切自国库取用!另外传令当地封侯,积极组织百姓抗灾,尽早修复堤坝重建家园恢复生产。”南泌一副信手捏来的样子,伸手就要写下指令。 “启禀王后,此事若如此简单臣等与相国也不至于想不出对策,只是我国国库空虚,各项财务收支之间捉襟见肘。”比起国君,这个王后才是一把利剑,可截断逆流的利剑。 比起将成一脉的玛喇勒,蓟丘自然更忌惮南泌身后的阿狮兰,他们野蛮强大,若是发难这朝堂之上一个也逃不了;所以南泌是把利剑,唯独她可以肆无忌惮,就连温君佐在得知南泌抵达王城也选择休沐避难。 今正流势单力薄,正是需要南泌整治一下气焰嚣张的逆流,而且王后先至王城,明显是要重新打造王室威信,为的是接下来国母的南下和国君执政;是故单琅临时起意顺水推舟,设计在朝堂上对逆流进行一番打压。 “告诉本宫,历代先王励精图治终使蓟丘跨越愚昧贫穷步入文明富强,现在你却说国库空虚甚至是财务赤字!”南泌话语中已显愠意,环视堂下朝臣冷不丁地落在崔谂身上。 闻这味道就知南泌来者不善,与单琅一唱一和矛头就直指向他,崔谂不敢坐以待毙,开口辩解道:“先王大兴义兵,倾国之精粹与诸侯战于中都,却遭惨败,国民苦于丧偶c丧子c丧父之痛,按旧例但凡有国之大殇,当减税” 南泌大喝一声,打断他继续讲下去:“你这是在质疑先王之决断!” 见南泌勃然大怒,这些如同寒铁石像的卫士纷纷动容,刀斧挎于腰间蓄势待发。 “王后息怒!”堂下所有朝臣离座行礼。 崔谂低着头高声道:“先王之忠义乃世人之楷模,臣何敢非议,只是这国库早已因战后事宜挪用干净,先前王上又下令王城周围九城四十二郡免税,全境减税,仅靠盐铁钱谷之收不能充盈国库。” “王后,这是国库账目,请您” “本宫可有说要翻看账目?”南泌明白,所谓账本是被这一党贪官将其台面做得漂漂亮亮,账目是对得上,只是钱是否花在了该花的地方就不得而知。 崔谂不言,默默将账本收入怀中,继续听候南泌吩咐,面对南泌绝对强势下的种种刁难他中规中矩地应对,不敢有丝毫违逆,就算正流一派大呼过瘾,可实际上他没让南泌占到一点便宜。 他比很多人看得更加深远,料定了南泌不敢坐出格之事,因为这个国家是温青痕的,得罪了这帮还需依靠的朝臣温青痕日后国君之道必不好过;南泌有阿狮兰撑腰没错,但北莽大汗可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打压他这个女婿,他崔谂身后还有个千千万万个崔谂蛰伏着,他的死会激起他们的人人自危而不择手段,做为蓟丘统治者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国家再次发生祸乱。 北莽大汗却是十分喜闻乐见,届时定会落井下石,将蓟丘搅成一摊浑水。 另外还有温君佐在,有经天纬地之才心中又常怀天下,可他就是容不下玛喇勒;玛喇勒与蓟丘各代表一方势力集团,他是绝对的民族主义者有着自己独特的抱负,绝不容许其他势力插手国政,今日休沐必是料到南泌会胡搅蛮缠,给他们这些人一个下马威,所以刻意避开却绝不是畏惧。 温君佐是个顾全大局之人,就像他为除掉温君越为首的主战派可以和他们联合一般,玛喇勒势头愈发强劲,他越会担心今后蓟丘做主的不再是蓟丘臣工,是故还会与崔谂再联手,以对抗玛喇勒介入蓟丘国政,巩固蓟丘人的政权。 不过今后崔谂还得约束党人一番,有一个温君佐在他们就不会败,但还是得处处小心,因为公正无私无可挑剔的温君佐软肋就是他们,若是做事不够小心令玛喇勒抓住把柄,就算温君佐也只能图得自保。 “今日朝堂想不到这十几岁的女娃真敢号令群臣,初现峥嵘大快人心!可是,王后代表着国母,代表着玛喇勒,这么做反而会引起相国的反感呐!” 王后威势便是玛喇勒此外族作大预兆,正流一派也不得不心中暗暗埋下忌惮。 “尚大人可莫要忘了,她的收放自如,对崔谂步步紧逼是没错,却适可而止,把握极其精准!卫士威压释放数次,崔谂却总能峰回路转,不触及底线这才是王后高明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矛盾 崔谂一党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其根深蒂固牵连之人极广,别想着一朝一夕就能决绝此事;他们往日嚣张跋扈惯了,今日却突遭南泌发难被打得晕头转向,此后行事定会大大收敛,也是为日后成功做的最完美的铺垫。 “不愧是国母调教的女子,其之出众锋芒足以盖过王上。”温青痕目前在他们严重也只是个傀儡,要么在温君佐手上要么在南晴手上发挥国君作用。 “可是赈灾一事今日至早朝结束还是不能想出对策,这可如何是好?可是数十万人嗷嗷待哺,衣不遮体榻不暖身。” “崔谂是有贪,可他没有胆大妄为到将国库搬取一空,怕是相国已筹集了资金,只是在等物价下调。”蓟丘官场谁人不知温君佐为对抗外来商人所下苦心,可在再如何苦,苦的还是受灾百姓。 “可有王上消息?” “听闻最近一次出现是在龙城,正命令玛喇勒士兵参与抢险救灾;也是胡闹啊!” “王上虽小却知爱民,难能可贵,若无如此之多的乱流,在先王c各位世子还有国母的调教下,必能成为一代明君;愿王上能在乱流当中自保齐身。” 但愿吧蓟丘国内忠君爱国之士都在期望这位新王能担当大任。 “王上不在之日,这王城怕是要起风了。”王宫最新消息,南泌册封国舅胡耶律为御史大夫与护国寺少卿一起监管百官;此事在今日朝堂却不曾与朝臣商议,全凭南泌臆断,这是在彰显她的权利与安插亲信,逆流该察觉到危机了。 “风,越大越好!刮走这世间尘埃。”尚晰一派坚持的是恪守臣子本分,在此之前都是在被动抵抗逆流的侵蚀朝政,现如今南泌风风火火地到来简直是雪中送炭。 能和逆流周旋如此之久,刚正不阿的他们自有他们的权谋,以往暗无天日的被动抵抗都能撑过来,南泌带来了反攻号角不可忽视。 “大人,少府在大厅候见。”书房外管家禀报道。 少府审泗乃崔谂好友此事路人皆知,党派之人都将他划入崔谂一列,而今日却对单琅登门拜访,真是稀奇。 “审泗?他来作甚?” “我俩素无往来,今日除朝会王后显威拜见似乎颇有深意。”单琅轻轻将茶盏放下,落在桌案的声音却颇响。 “尚大人可先让老管家带路去客厅后堂暗中观察,让我会会这审泗?”审泗无缘无故前来拜访必然有事,若有些不可告人之事有尚晰在他必然说不得。 “单大人言之有理,我这先退下。”尚晰没有拒绝,退出书房与老管家先行至客厅后堂。 “单大人!”审泗体型中等,掌管王城守卫自然是严谨之人,不苟言笑,恭恭敬敬地等候着,很难想象他与崔谂是一丘之貉。 仆人以将茶水送上,想来审泗已做了一会,单琅快步向前招呼:“不知少府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敢,此行为是私事,未事先禀报,是在下唐突。” “哦?少府还有何私事?” “明日我当奏请王后,求募兵补足王城守卫之需。” “没想到这审泗是为了王城守备奏请可会遭受我等反对而来。” “在外人看来,审泗所奏请非为补足王城守卫,而是为崔谂一党扩充实力;但可别忘了,王后之所以能在朝堂大展身手,就是仗着她身后还有万余玛喇勒勇士,虽其与我等秋毫无犯,但保不齐下一个就是我们。” “单大人这是有意为之?想看两虎相争?” “审泗今日之请让我回想往昔,乍然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似有些与崔谂违背,一时他是忠是奸,我难下定论,是故答应他的请求不在此事与其作对,并约束各位大人再好不过。” 目送审泗远去,尚晰与单琅心中多了一份疑惑。 王宫之中 “信中怎么说?” “青痕已取得甄家支持,正在治灾。另外母后指明,温君佐在北莽的棋子有所动作,必不能容我们,最好拉拢一部分朝臣真正成为青痕的臣子,以对抗温君佐。” 南泌将信鸦关入笼中置于一旁,将羊皮纸翻看一遍再交给胡耶律。 “胡耶律舅舅,你说这蓟丘朝堂,谁会抛弃温君佐而配合我们?” 无论正c逆两派如何争斗,最后胜利一方还是会受温君佐诏令而聚集以对抗玛喇勒的介入,因为玛喇勒的强势。 温君佐的威望c能力c决断,包括血脉中的烈马主义;只有烈马才能在蓟丘大地驰骋,绝不允许有外族插手国政,而玛喇勒就是那个渴望权利的外来者。 “最为合适的人选是尚晰c单琅等人,可这些人定像他们的顽固不化忠君思想一样,排斥外族干政;在巩固国君地位之后,他们想的定是是如何将玛喇勒挤出朝堂,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 “他们以忠君为信仰,心之所念定是君王利益,国舅的见解本宫认为不尽然。”王媛缓缓走入铅华殿,进殿之时定是听了南泌与胡耶律的对话。 “他们不是在排斥,而是在怕,怕玛喇勒势大自成一派,国君年幼不能操控反受其控制,成为第二个崔谂,这才是有损君主权利国家利益;若玛喇勒上下快速融入蓟丘臣民身份,与蓟丘国民相安无事共同为国君奋斗,他们何故定要与玛喇勒一争高低?这不是违背本意,破坏国君统治国家安定?” 南泌c胡耶律默然,身为诸华强国的公主,王媛对诸华人的心性更为了解,所做解释有理有据。 “蓟丘王室恩施天下,除个例异心者无不是忠君爱国之辈,他们所期盼的是一位英明的君主给他们c他们这个国家带来安定的生活。” “只要王上达到他们心目中所定义的‘英明君主’,他们自然对国君心悦诚服,对其他之事再无要求,毕竟战乱与争执的起因是对现有不足而不满。” 王媛所说是在指责玛喇勒风风火火行事太过强硬,尚晰等人只能敬而远之不敢与其推心置腹。 “各自有各自的想法,除非有更为实际的行为,否则正流一派短时间内没有太多可能对玛喇勒改观。”当然,玛喇勒也有玛喇勒的想法, “那此事该如何去办?姐姐南下在即,玛喇勒却是孤立无援,她认为温君佐将不容玛喇勒,自然会与其争权,断不会妥协联合。”南晴未像王媛分析得如此彻底,她只预见温君佐霸占王权是在均衡蓟丘朝堂,但还是会携蓟丘朝臣对抗她的玛喇勒。 除王权以外,群臣凝结的力量足以震撼国家,他们是乱世之中大放异彩的群体,成为国政主流;南晴不允许温青痕这个王做得憋屈,玛喇勒的族人在蓟丘生活受到异样眼光,这是她的底线。 “此事本宫也束手无策,不过古先生倒有可能有办法,或是劝阻姐姐蓄力待时不争一时胜负。” 带温青痕深入灾区体察民情,这就是古霄的过人之处,他预见了玛喇勒南下后的事态发展,所以带着温青痕远离是非之地;尽管是在掩饰南晴的谎言,她所形容的温君佐并不尽然,温君佐是会交付权利,但同时也会捍卫蓟丘的权利。 温君佐也希望两国人民其乐融融,生活在同一个国家之下,可他不允许外族成为国家朝政的主导;玛喇勒必然强势南下为温青痕争权,而温青痕自然更亲近玛喇勒,这一切都在动摇蓟丘人的统治。 血脉和传承向来是民族经久不衰的缘故,说一千道一万要为两族千秋万代着想,如温君佐自诩聪明,却对朝堂臣工心性,和他们心中同样抵制外族参政的想法无可奈何,他更无法相信南晴就有那个能力,约束玛喇勒族内,使两族不起争端。 如果一定要争个高低,自然是放手一搏!南晴一人担下了主导玛喇勒对抗温君佐的任务;而作为幕僚的古霄则另辟出路,他有他的想法,正如他的抱负一样,兴建一个两族和睦共处的强大国家。 一边让温青痕在民间建立君主威望,一边让南泌代表玛喇勒先跟蓟丘朝堂耗着,只要双方未有过火行为,待来日国君真正成长,受万民拥戴众望所归,号令之下两族矛盾自然能自下而上地消除。 “我想古先生多次坚持君主威望一说,并践行他的思想,其实就是在提醒我们。”一直沉思的南泌突然开口,轻叩窗沿,说:“我们行事不能是凭一时臆断而代表玛喇勒,作为外族必受排斥,此乃常理,当是一切代表青痕,以国君意愿行事,忠君爱国者必不会排斥反而会拥戴实力在我等培养之间与日俱增的国君。” 温青痕有什么意愿?他表面上被两族架空,一切行事或照温君佐安排,或是受玛喇勒操控。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新法 “为人民谋福祉,安民则惠治理弊端,若民心向背,青痕的统治就能得到巩固,玛喇勒行事也不再是代表玛喇勒利益。” 蓟丘朝堂这潭浑水不能趟,近朱则赤近墨者黑,玛喇勒可不能越描越黑,唯有以温青痕名义着手民政,配合他在龙城一带的治灾遥相呼应,使民间对新王更加爱戴认可,改善温君佐等执着于烈马主义的看法。 以实际行动证明玛喇勒是温青痕冲在最前面义无反顾的披荆斩棘,全族上下心甘情愿成为他的臣子,他们的到来不是为了介入国政争夺权利,而是为了两族人民能在一位君主之下更好的生活。 “即日起不再在朝堂与两派有任何瓜葛,他们争他们的权去,而玛喇勒以国君名义则大力推行利民政策,王后c国舅意下如何?” “今蓟丘朝堂分两派,大哥怕是会因南晴姐姐南下而闭门不出,若是我们只注重民生,对党争放任自流,恐有难以预测的后果。” 王媛的担心不无道理,崔谂那一天突发奇想要先发制人,尚晰c单琅可是没有丝毫招架之力,而且他还有审泗这个朋友,可是代表着王城禁军也在其掌控,最怕杀红了眼殃及池鱼。 “且先看看吧,王上不在王城,我等看似大刀阔斧为所欲为实则举步维艰,切不可轻易下决断。” “据护国寺调查,崔谂是腰缠万贯,名下产业遍布蓟丘,每天进账数以万计,不过这国库却是空空如,也请国舅速写书信一封让姐姐带足钱粮物资,去赎个人。 ” 王媛忽然想起此行目的,不禁笑了一笑看向南泌。 “赎人?”南晴c胡耶律两人不解。 “王上身无分文又是临时起意,何以撇开蓟丘财政c大哥控制,去与甄家合作?甄家人是人,更是商人,他们做生意不行善事,多半是王上把自己押给了甄家在蓟丘主事人。” “听闻,这主事人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年方二八,王后也知道我们的王上魅力,在不快点可要被人吃干抹净了。” 在温青痕情感一事上南泌有强烈的占有欲,甚至对王媛多少都有敌意,不过两人关系超然,就算王媛对其有所情爱之意她也不好阻拦;但事,这甄家的小妞算是什么,怎么可能让她也参合进来。 “胡耶律舅舅!你赶紧去写信啊!”温青痕去沾花惹草,被另外的女孩搂在怀中南晴细思极恐接近抓狂,活像母老虎。 “这岂能催赶?你母后在北莽还有她的事,少则十几日,多则一两个月,短时间怎会南下,倒是青痕那边,最多丢人,怎会丢个人。”见南泌抓狂,胡耶律也忍不住打着哈哈戏弄她。 “我不管!要是” 只听得窗外“扑扑”几声,又是一只信鸽落在窗前。 “谁的信?” “古先生的。”南泌看完之后交由王媛。 “古先生可是心系朝堂,远在彼地还为我们制定方针。” “王后c国舅,皆非诸华人,不知天下百姓共同之疾苦,本宫对此心中计策都是照搬照抄古人之举,安能有所建树;唯有古先生。” “明日早朝本宫也去,共保此等利国利民之策得以实施。” “诸位爱卿,今日所议诸策可有异议?” 温君佐还是在休沐,相府大门紧闭似在避嫌;朝堂上诸君自行发挥,举荐c议事,或是弹劾,一切如正常朝事。 今日共有几大决议: 可用钱粮换购官爵,无责务无封地无俸禄,只是以国家名义保障商人基本利益,改善商人地位,培养四处漂泊的商人对国家抱有感情;解山河之禁,开放原来归属国家的所有山林川泽,准许私人开采矿产促进经济工业增长,国家又制定规范市场,保证买卖双方利益均衡。 国家自行开设工厂委任官员掌控,利用和开发渔盐资源,从而促进了农民的副业生产,更使国计民生有重大关系的盐铁生产事业的发展。 虽与坚持数千年的重农抑商观念背道而驰,但诸华中原诸国的富强显而易见,他们利用自身优势大力发展本国经济,抛去旧制使他们获得了:“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国富则强在乱世之中不变铁律,。 对农民直接推行务农桑,薄赋敛,广蓄积;号令有时,要求各方官员的政治活动不要影响农时,保证农民的稳定生产;利民欲,即满足人民的欲望,给老百姓以看得见的物质利益;移民实边,凡是在指定区域耕种一块土地五年以上国家允许其私有,以此巩固国家对边疆的控制。 最后是少府提议募新兵以拱卫王城守备,正c逆两派皆无异议,因为少府是崔谂的好友,他手下的军队是逆流压制正流一大关键;而尚晰和正流一派官员事先招呼过,对此事不会反对。 但王后以今战事初平又起灾害,要坚持号令有时之策,先使百姓投入修复和生产,而王城附近已有十余万男性死于战乱不可再加重徭役,最好是从其他地域抽调部队而来。 因为古霄曾说过,异地驻守能避免出现较多的军人经常请假回家探望或家人来部队探望探望等现象;军队出现如此情况会为部队的保密工作增大难度,且若调异地部队前来任职王城卫队,这支在王城属于强大的武装部队自此不在任何人掌控之中,他们也不敢反,因为亲人远在他地,倒是怕什么流言蜚语惹祸上身。 王上不在,相国称病,国母王媛在旁拥立,王后掌握了优势,今日所议诸事都能通过。 其实王后的提议细思之下乃利国利民的良策,虽有违旧制,但一成不变固守陈法绝不是兴国之策,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心中还在揣测王后所代表的玛喇勒用意,朝臣却都在附议拥戴。 “臣,还有事要奏。”少府审泗又站了出来。 “何事?”南泌慢悠悠地问道。 “今王后推行新法,虽朝堂上下全部通过但未在民间立信,恐推行难以服众c顺畅,故臣大胆一请。” 审泗最近是怎么了?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身为武官的他是第一次在朝堂上有这么多事。 “但说无妨。” “臣欲为贱内之兄在买一爵位,求王后准许在白狼山旁割块封地。” 审泗行伍出身,少时随温雄征战,因有领兵之能护驾之功,被提升至少府,掌管王城守卫;他家世贫困,自任官也少与权贵来往,除崔谂和太仆难说还有其他什么朋友,就连妻子也是旧友临终寄托。 这股清流为内兄置办家业真是稀奇。 “白狼山所在何处?”端坐于南泌一侧的王媛问道,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现乃王室所属,位于西城以东百里与近海秦家隔河相望;山中物产丰富,多野兽矿产。”侍曹如实禀报道。 “少府大人可是在钻新法空子?”王媛听完似笑非笑地问道。 爵位封地位于开放物产丰富的山泽之旁,又有移民实边新法帮衬,若懂得经营,这不便是一个家族的复兴崛起的天宝福地? 不得不说,审泗好谋算,将新法上下联通一气让分为农商的政策成了培养家族的好办法;不过就看王后会不会同意,会不会允许新法出现如此状况。 “准了!人无信不立,何况堂堂一国家,新法就是为惠民利民,少府大人起典范,自有人效仿,新法得以推行,农商各得其利,蓟丘自然人人信任新法,信任国君。”南泌的回答倒是果断,没有半点犹豫。 民有欲自当要满其利益,新法中也有提及,若为此等之事暂停新法,岂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使新法夭折。古霄先前也定有察觉新法有空可钻却不弥补,恐怕要的就是如南泌所说,国家人人信任国君,爱戴国君,其实就是新法另一个目的。 而且审泗之法也是在刺激国家经济c百姓生产,国家若无期望人民若无期望安于现状便不会进步不会富强。 “谢王上c王后恩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