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通天》 第一章 人生回档 室内有些闷热，吊扇在天花板上吃力转动着。 张合欢头疼欲裂，宿醉之后，就像是把陌生的灵魂塞入了陌生的身体，勉强从狭窄的床上爬了起来，这小屋也太破旧了，铅灰色的水泥地有些返潮，四面泛黄的白墙，墙根有些发霉，墙面上贴着不少女明星的写真，一多半都是熟悉的面孔。 身为星域传媒的总裁，投怀送抱的女星不要太多。 想到这里，他开始感觉有些不对了，完全不对啊不是应该在自己的豪华游艇上吗 张合欢习惯性地揉了揉头发，下床来到了老式三门立柜前，眯缝着眼睛望向正中的镜子。镜中人的确是他本人，但是明显年轻了许多，小肚腩神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轮廓分明的腹肌。 张合欢如同见到了鬼一样瞪圆了双眼，然后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平复了一下震惊的心情，从破旧的立柜里找出一身廉价衣服套上，床头上有一台屏幕摔裂的酷派手机，旁边还有一个帆布钱包，一股脑塞在大裤衩的口袋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拉开了房门。 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没等他适应外面的光线，后脑勺就被拍了一巴掌。 “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那么大人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张合欢被这一巴掌给抽懵了，记忆中好像没有人敢对他这位霸道总裁这么干。 一位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横眉怒目地看着他，见张合欢这种反应，冲上去又是一巴掌：“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干活去” “妈” 张合欢认出来了，眼前的中年妇女正是他的老妈柳云思。 张合欢彻底懵逼了，真是活见鬼了 他妈早就死了，十五年前乘坐私人飞机外出度假的家人遭遇热带风暴全都罹难，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没有同行才侥幸躲过一劫。 十五年了，张合欢作为唯一合法继承人继承了家族的全部财产，一跃成为了最年轻的亚洲首富。 张合欢忽然想起他昨晚在财富榜论坛上的愿望，他说如果上天给他一个机会，他会用自己所有的财富，甚至不惜用生命换回家人的平安，当时说得很动情，博得满场喝彩，难道许过的愿全都变成了现实 “别愣着了，赶紧换煤气去”柳云思转过身去，继续晾晒她的衣服。 张合欢又掐了自己一把，真不是做梦。 他的人生回档了，一夜回到了十五年前，可十五年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别墅豪宅变成了穷家破院，老妈从雍容优雅的精致贵妇变成了性格泼辣的家庭妇女。 来不及思考人生，就推着自行车带上液化气罐去气站换气，他还搞不清状况，只有一点能够确定，目前家庭的经济条件实在是太拮据了。 张合欢先去家门口的报亭买了一份今天的鹏城快报，顺便打听了一下换气站的位置。 报纸上的日期是2011年7月17，证明他的确回到了十五年前，目前住在平江省鹏城市，张合欢的祖籍就在这里，但是从爷爷那代已经搬到沪海了，所以他对这个城市并无深刻的印象，这次不但人生回档了，连社会背景都完全改变了，他应该是回到了十五年前的平行世界。 付钱的时候，清点了一下钱包，总共只有三十五块，找到了他的身份证，从报纸上的日期推算，他还没满二十一岁，里面还有张运通百夫长的黑卡，张合欢顿时高兴起来，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可没多久就冷静下来，世界都变了，这张卡还能用吗 最近的液化气站距离他家也有两公里，张合欢打了个电话，让人直接把液化气送到报亭，为此多给了人家五块钱跑腿费。 张合欢将液化气罐倒腾到自己车上，推着自行车往家走的时候，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冷眼看着自己，张合欢心说这丫头打扮得也太俗气了，跟发廊小妹似的。 觉得眉眼有九分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他亲妹妹张合月吗张合欢推着车子走了过去。 “小妹” 张合月翻了个白眼，好像不想搭理他。 “我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要你管” “我是你哥啊。” 张合月向他伸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小手：“欠我那一百块钱什么时候还” “啥时候的事情啊”他是真不记得借钱的事情了。 “还当哥的呢，你要不要脸啊” “嗳，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张合月正想跟她理论，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骑着一辆轰鸣的本田摩托车驶了过来，来到张合月的身边 ：“小月，走，毛哥带你玩去。” 张合月想都不想就往车上爬，张合欢叫道：“你干嘛去” “要你管啊” 张合欢望着那辆摩托车绝尘远去，也唯有干瞪眼的份儿。 回到家又被老妈一通唠叨，从她的唠叨中了解到，自己是鹏城师范大学传媒学院的应届毕业生，今年考研没过，目前待业家中。 他妹妹张合月开学高三，姐姐张合欣也在鹏城，两年前失业，开了家小吃店，至于他老爸张家成，没听老妈提起，难道真死了张合欢在老妈的唠叨声中吃完了一大碗手擀面，又在人字拖的鞭策下完成了刷锅刷碗擦桌子扫地的家务活。 张合欢的人生回档就在弥漫着烟火气的棚户区中展开了。 老妈下午去姐姐店里帮忙，让张合欢自生自灭。 老妈刚走，张合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张合欢，你在哪里” “家里啊” “你出来一趟” “你谁啊” “真小气，我知道伤害了你，可是哎，你出来一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说，两点，我就在东区万达广场星巴克等你。” “你谁啊” “装，你继续装，我特么是林冉。”对方明显生气了。 “哪儿啊你给我发个位置。” 对方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吗” “” 挂上电话，打开手机，压根就没有找到微信的a，忽然想起现在是2011年，微信刚开始推出并没有得到普及，两年后才会火爆，手机上倒是有个qq，试了几次密码都不对，张合欢决定放弃努力，他过去的人生根本就没有努力两个字。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张合欢决定走一趟，很好奇能够伤害到自己的女人长得什么样 东区万达刚好位于地铁一号线上，有生以来坐地铁的次数寥寥可数，走出地铁站，顺利找到了星巴克，推门走了进去，冷气很足，空气中飘着咖啡豆的香味儿。 张合欢四处张望着，看到远处有一个带着白色棒球帽，身穿红t恤牛仔裤的女孩子跟他对望着，头发很直，脸很白，眼睛很大，身材也不错，按照他苛刻的打分标准，也有80分的样子，跟他四目相对，看到张合欢没什么反应，只能朝他挥了挥手。 张合欢这才确定约自己的人是她，于是走了过去，在林冉对面坐下，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前女友。 林冉提前点好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是给他准备的，张合欢端起来喝了一口，卡普奇诺有点甜，他更喜欢喝黑咖啡，看来这位名义上的前女友对自己缺乏了解。 “找我什么事啊” 林冉点了点头，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递给他，张合欢本以为是搅拌棒，接过来差点插到咖啡杯里，被林冉及时阻止，仔细看了看，居然是验孕棒。 林冉脸有些红：“我应该是怀孕了” “你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张合欢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林冉错愕地望着他，很快错愕就变成了愤怒，咬牙切齿道：“张合欢，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认账啊” “可”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可分手并不代表你就能不负责任。” 张合欢眨了眨眼睛，心中也有些委屈，我特么怎么不记得我干过你 “你不用害怕，我也没想缠着你，你陪我去趟医院，把这件事解决了，然后咱们就各奔东西。”其实林冉反倒担心张合欢缠着自己。 “就这” “你还想怎么样啊我也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争气。” “你把我甩了”张合欢越来越接近事实真相了，这可是个全新的体验，过去都是他甩别人。 “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我总不能将我未来和你这样一个不思进取的人捆绑在一起，而且你们家条件” “我们家招你惹你了” 林冉叹了口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 “喝完了没” 张合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还是准备为青春的冲动负责，打算跟她去医院，男人在原则问题上绝不能怂，可关键是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两人一起走入烈日炎炎的七月，张合欢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嫌弃，今天之前，不知有多少女人争先恐后地想嫁给他，试图通过怀上他骨肉实现财富自由的简直如过江之鲫。 正想得出神，忽然一辆小汽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车轮碾过废水坑，泥浆飞溅，各怀心思的两人不及躲闪，都被溅了一身臭烘烘的污水。 张合欢和林冉对望着，都很郁闷也很无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就是现实。 林冉再次验证自己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倒霉，张合欢和走运这两个字就不沾边儿。 心情烦躁的张合欢本想去追肇事者，却被林冉劝住。 林冉指了指前面的如家快捷，看着张合欢，明显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她的出发点很单纯，就是想找个地方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清理一下。 “档次低了点吧。” 林冉诧异地望着张合欢，还能要点脸吗有多少次为了省那点宾馆钱，他宁愿带着自己钻小树林，太抠门了，林冉越来越讨厌这个男人，空有一张好皮囊，做事一点都不爷们。 林冉咬了咬嘴唇，我出钱这三个字冲口欲出。 张合欢指了指对面的希尔顿。 林冉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老大，他是假惺惺装逼，还是真的良心发现以他的一贯尿性该不会让自己aa吧。 张合欢已经先行走了进去，林冉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张合欢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前台打量着他，像张合欢这种装扮的过来光顾的不多，又看了看他身后低着头的林冉：“两人的身份证都要登记。” 张合欢转过脸，很不要脸地来了一句：“媳妇，身份证” 林冉掏出自己的身份证赶紧递了过去，然后赶紧逃去休息区等着，实在受不了外人的眼光，真要是给这货当了媳妇，下半辈子都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先生，现金还是刷卡” 张合欢掏出他的百夫长卡，前台经理目光一亮，人不可貌相，这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应当是个富二代。 张合欢其实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这张卡还能不能用，预授权成功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拿了房卡带着林冉去酒店的商超刷卡买了两身衣服。 林冉跟张合欢是高中同学，认识那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张合欢这么大方，看来张合欢对自己是真爱，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挽回他俩的感情，可惜太晚了，她不会回头了。 进了房间，林冉先去洗澡。 张合欢等她出来自己再进去，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看到林冉还没有换衣服，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街景，穿着浴袍的背影有些妖娆。 “咱们得抓点紧去医院，要不来不及了。” 林冉转过身忽然跑了过来扑入张合欢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恋爱五年毕竟还是有感情的。 张合欢的浴袍裂开了，林冉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合欢，谢谢你还愿意为我做这么多，对不起。” 张合欢暖玉温香抱个满怀，有些哭笑不得了：“您千万别感动，我也不是为你做的”话没说完呢，被林冉给推床上去了。 “你听我解” 不等他解释林冉把浴袍给脱了，白晃晃的身子很是耀眼。 张合欢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林冉本来就是他女朋友，这是真被他感动了，准备以这样的方式来一场深入浅出的道别，张合欢决定配合她怀怀旧，顺便开发一下记忆，伸手想去床头拿收费的杜蕾斯。 林冉摇了摇头表示不用，目前的身体状态没必要用那个，而且她知道张合欢也不喜欢。 两人刚刚纠缠在一起，林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伸手去拿电话，被张合欢抓住手腕。 林冉眼神迷乱地望着张合欢。 张合欢有点激动，他的确需要通过某种方式减减压，向这个时代证明一下自己回来了。 林冉却突然推开了他，匆匆向洗手间跑去。 第二章 荣耀和生命 张合欢只好躺在床上耐心等着。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张合欢看了看信息。 尊敬的张合欢先生，您刚刚消费了8500元，抵扣声誉值积分17000点，您目前帐户声誉值余额19999，您的生命还有三年，备注：1095天，如果想兑换生命值，请按1。 什么意思我活不过三年恶作剧想到人生都已经回档，三年生命应该不是说谎，张合欢顿时有些紧张了，按下1。 手机提示：每10000声誉值兑换一天生命值，选择请按1，返回上级菜单可按0，请求帮助可按3。 张合欢先按了一下3，需要帮助，首先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声誉值代表外界对你的好评和认可，和你的知名度c口碑c取得的成就大小c社会地位密切相关，可通过职业途径获取。 从业建议：知名记者c知名主持人c知名演员c知名小说家c知名企业家c知名干部 卡主可在百夫长a商城以声誉值通用兑换各种商品道具。 张合欢返回上级菜单后，继续按1，先利用声誉值兑换一天生命值看看，手机提示兑换成功，生命值还剩下1096天，剩余的声誉值9999点。 张合欢有点郁闷了，声誉值是个什么破玩意儿，每10000点声誉值积分才能兑换一天的生命值，消费不是应当扣钱吗怎么用声誉值来抵消而且马上就兑现，这张卡有点邪乎啊。 林冉从卫生间里出来，已经重新穿好了浴袍，俏脸上带着隐藏不住的欣慰。她去收费区拿了卫生巾，然后又进去了，原来怀孕是个误会，只是推迟了几天，关键时刻居然就来了，幸运地躲过一劫。 林冉了却了一桩心事，也迅速冷静了下来，她告诉张合欢，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当然也留意到了张合欢有些低落的情绪，认为是因为自己提出分手的缘故，对这段感情她也投入过，不过青春冲动终究会败给现实，中传毕业的她已经被平江省卫视录用，而张合欢考研失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未来，为了前途必须和他做彻底切割，一切就从今天结束吧。 林冉卸下包袱一身轻松地走后，张合欢垂头丧气地去退房，大概搞清楚了刷卡金额和声誉值之间关系，刚好合到一比二，也就是说他每刷掉一块钱，声誉值就消耗掉两个点，这会儿功夫已经刷掉两万多声誉值了，如果用两万声誉值可以兑换两天的生命，等于他开个房就少活了两天，这性价比也太低了，关键是他啥也没干成 张合欢意识到自己在财富榜颁奖典礼上吹得牛逼全都应验了，用亚洲第一的财富和他的生命换来了全家的平安，而他的生命现在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三年，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机会长命百岁，只要他能够得到足够的声誉值，就能够兑换足够的生命值，自己完全可以长命百岁，甚至长生不老，是机会也是挑战。 途经人才市场的时候，看到大门口挑着大红条幅，里面正在召开招聘会。 张合欢是应届大学毕业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去看了看，重点看专业对口单位，鹏城市的不少媒体单位都有展台，张合欢认为自己是鹏城师范传媒学院广播专业的学生，应该具有一定的专业优势，可过去一问，人家连正眼看他的兴趣都没有。 他这个所谓的鹏城师范传媒学院就是个普通三本，属于民办公益性质的，压根并不在人家的考虑范畴。 在人才市场里面转了一圈，看到一家报社的展位，这家报纸是县报，展位很小，现场的宣传就是个易拉宝上面写着歌风晨报诚聘英才。一个穿着土气的中年人趴在桌上打着盹，别的展位都热热闹闹，唯独他这里门可罗雀，一看就知道这单位不受待见。 同样不受待见的张合欢走了过去，笑眯眯望着那中年人：“老师，这里招人吗” 中年人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打量他：“想应聘” 张合欢点了点头，他外形条件不错，身高一米七九，相貌英俊，轮廓分明，笑起来阳光灿烂。 中年人是歌风晨报人事科的负责人徐长根，歌风晨报就是个县级小报，这两年纸媒新闻不景气，国家精简撤销了三百多家县级报纸。歌风晨报有幸得到保留，可是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的越发艰难，所以引进人才成了报社的重中之重，但是以他们报社的条件很难吸引到真正的高水平人才，反倒是稍有点能力的人才纷纷外流，现在报社青黄不接，发展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阶段，按照社长的话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张合欢将自己的情况简单向徐长根介绍了一遍，徐长根对他颇感兴趣，让张合欢拿个人材料过来，如果他的介绍属实，今天就能 签订正式合同。 张合欢心中大喜过望，一不做二不休，马上提出请徐长根吃饭，趁热打铁晚上就把合同给签了。以他过去签合同的经验，有百分之九十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果不其然，当晚在酒桌上，喝到尽兴的徐长根在看过他的材料之后，在酒桌上就把佣工合同给签了。 张合欢拿着合同带着点微醺的酒意往家里走去，这下总算对老妈有了交代，不必再骂自己是什么坐吃等死的废物了，其实他对目前这个重生的家庭也没多少归属感，急需换个环境改变一下。 张合欢来到自家的巷口，看到一对男女在暗处纠缠着，本来没注意，可一旁的摩托车让他联想到了什么，定睛一看，那女的正是他妹妹张合月，张合欢顿时就火了：“你们俩干什么呢” 两人被吓了一跳，张合月虽然看不起这个哥哥，可毕竟心虚，推开正拽着她往怀里拉的黄毛低头匆匆走了。 黄毛向张合欢嬉皮笑脸道：“唷，这不是欢子嘛，瞎咋呼啥啊，大晚上的挺吓人啊。” 张合欢凑上去指着黄毛的鼻子：“你刚干什么呢” “没干啥啊，跟你妹交流交流感情。” 张合欢点了点头，忽然一拳砸在这厮的脸上，黄毛没想到张合欢敢出拳打自己，被他揍得一个踉跄。 “反了你丫的”黄毛冲上来想跟张合欢拼命。 张合欢抬脚踹在黄毛的小腹上，一脚就将这厮踹得飞了出去，打架方面张合欢可从没含糊过，名师指点，专业训练，过去也能轻松打十个。 张合月是他妹妹，别管这妹妹对他怎么样，可自甘堕落跟这种垃圾货色厮混，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忍不了。 黄毛压根没想到过去一直怯懦的张合欢出手这么狠，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没等他爬起，张合欢就冲了上来，拧住他的手臂，膝盖顶住这厮的脖子：“瞎了你的狗眼，我妹妹你也敢碰，我特么弄死你。” “哎呦张合欢你特么找死哎呦” 张合欢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找你妈孙子，你敢碰我妹妹，我就弄你们全家。” “张合欢你疯了放手放手” 张合月冲了上来，居然去拽张合欢的手臂，想把他给拉起来，几下没能成功，她伸手去抓张合欢的头发，小丫头片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张合欢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张合月那身子骨哪能禁得住他这一巴掌，被抽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彻底蒙了，印象中哥哥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废物，今天这是怎么了 张合欢指着张合月道：“赶紧给我回家去，这里没你事，记住，叫哥” 张合月摸着被抽得麻木的半边脸愣了，此时有人过来扶起她，抬头看到是母亲回来了，这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妈，张合欢他打我”话都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柳云思冷冷看着她：“该打” 黄毛因为忍不住疼痛已经哀求上了：“欢子哥哥你饶了我吧，我根本就没碰你妹妹我，我拿全家老小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招她了行不哎呦我胳膊都快断了” 张合欢这才放开了黄毛。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到摩托车旁抽出一根钢管向张合欢冲了过去。 张合欢早料到黄毛的反扑，转身一个旋踢，将黄毛踹飞出去，黄毛撞在摩托车上，稀里哗啦摔倒在地。 张合欢捡起地上的钢管，作势要砸下去，黄毛吓得抱头痛哭。 张合欢意味深长地望着痛哭流涕的张合月：“看清楚，你心中的硬汉其实是个傻逼” 叮 短信来了，张合欢的声誉值500，想不到打人比签约声誉值来得更快，看来以后有事没事得多松松筋骨。 张大公子一脸傲娇地看了看围观群众。 叮 声誉值33，张合欢轻松在三十三名围观群众心中赚取了一波声誉值。 这小子打架这么厉害啊，以后跟他说话要小心点。 卧槽，猛人啊我初中时候还欺负过他呢，这货不会找后账吧 他前几年追过我，我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着，他这么厉害，以后该不会对我用强吧想想真是害怕呢，我又没啥钱，只能让他劫色了。 张合月回家之后居然没敢无理取闹，流着泪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张合欢把她叫住：“小月，留下，我有件事跟你们商量。” 张合月停下脚步。 柳云思总觉得儿子今天哪里不对，可她也说不出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身为目前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他本来就应该这样，男人就该有点血性，千万别跟他那渣爹一样。 张合欢看出张合月对自己仍然有抵触情绪，这也正常，毕竟正处于叛逆的年龄，他把自己今天和歌风晨报签合同的事情说了。 柳云思听完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轻声道：“有编制吗 ”成年人最关心就是这个，通常在他们眼中除了正式编制，其他工作都是闹着玩的。 张合欢摇了摇头：“哪有什么编制，再说了，我开始也是见习记者，转正需要时间。” “也好，总比在家里游手好闲坐吃等死强。” 张合欢望着一言不发的妹妹：“小月，说说你的意见。” 张合月低着头，脸仍然火辣辣的估计肿了，这当哥哥的下手可真狠，想起他刚才揍黄毛的场景，他对自己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忽然产生了敬畏感。 “县报啊，去县里上班，你不怕人家说你是县里人。” 张合欢道：“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市里人县里人，地球就是一个村，大家都是村里人。” “也是，你那三本的文凭在鹏城也的确很难找到正经工作。” 柳云思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哥就是你前车之鉴，不好好学习，以后你连他都不如。” “妈，您说她就说她，贬低我干什么” 柳云思脱下人字拖照着张合欢扔了过去，张合欢一巴掌拍飞。 柳云思凤目圆睁：“反了你”不等她发火，张合欢捡起那只人字拖毕恭毕敬地给送了过来：“妈，您这脚丫子长得真好看，又白又嫩，一点脚气都没有，比白云猪手还好看。” “滚”本来板着面孔的柳云思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合月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哥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什么时候去上班” “下周。” 柳云思点了点头：“明天把你姐叫来一起吃顿饭。” “我爸” “别提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张合欢彻底无语，这得多大仇啊。 父亲张家成没死，不过和老妈在五年前离了婚，两人离婚是因为张家成婚内出轨，这倒是符合老爸的人设，过去这位老爸就是生性风流的大纨绔。 张合欢也就是秉承了老爸的这一点，此前虽然三十六岁都没结婚，可并不妨碍他阅女无数，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报应吗人生回档之后马上就被女友给甩了，嫌弃他不求上进，嫌弃他家庭条件太差，林冉是不是瞎啊，我特么好歹也是亚洲前首富，抛开财富不论，我长相不好吗我俯卧撑做得不好吗 张合欢总结了一下，林冉需要的是长期饭票，他这张饭票目前显然不具备这个时效性。 第三章 见习记者 虽然柳云思很想吃顿团圆饭庆祝一下儿子找到工作，可两个女儿对此都没什么兴趣，所以这顿团圆饭只能不了了之。 这姐妹俩对张合欢没什么好感是有原因的，老妈柳云思对他够偏心，从小到大无论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为了他能有个好的前途，不知在补习上花了多少钱，张合欢又不争气，这个三本文凭也是家里用钱供下来的。 姐妹俩都认为家里花这么多钱供养了一个废柴，张合月认为如果家里对自己能有对张合欢一半好，自己就有考上二本的希望，再说一个县报的见习记者有啥好庆祝的 从鹏城到汉县只有七十公里，张合欢没有私家车，只能乘坐城际公交前往，去cy市场搭乘了前往汉县的汽车。 张合欢这几天已经适应了这种平凡的市井生活，虽然没有了纸醉金迷的生活，可他整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积极起来，为了生存而奋斗，他要迅速提升自己的声誉值，悄悄立下了一个小目标，一年内至少赚取三百六十五万的声誉值，这样他就能续命一年，一年又一年，无限循环下去就是长生不老。 汽车刚好经过汉县报社门口，张合欢让司机帮忙停车，拖着行李箱来到报社，经过传达室大爷的指点，顺利找到了人事科，徐长根安排他去广告部当见习记者，见习期六个月，见习期间基本工资1200元，稿费另算。 报社没有宿舍提供，所以他只能自行租房，报社方面可以提供给他每月500元的补助，这还是徐长根帮他争取的。 张合欢对薪水方面没有什么过多要求，毕竟只是个见习记者，薪酬不可能太高，其实给他月工资一千还是一万在他眼里也没啥分别，反正都是小钱，张合欢真正在乎的是声誉值，现在他已经是报社记者了，他必须要利用现有的工作平台，尽快提升自己的声誉值。 吃人家的嘴软，徐长根特地把张合欢带到了广告部，顺便帮他科普了一下报社的结构，县级报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新闻部c评论部c文化部c编辑部，发行部，广告部，通联部c印制部c新媒体等部门一应俱全。 对应的职位有总编c文字记者c摄影记者c文字编辑c美术编辑c图片编辑c校对c排版，再加上技术部的员工，行政后勤，加起来报社也有五十多口子人，和其他事业单位差不多，一多半都是吃闲饭的。 部门虽然很多但是办公地点明显不足，几个部门都拼在一间办公室里工作的现象很常见。 张合欢要去的广告部就和新闻c评论c文化几个部门同在一间办公室，有点陈旧也有点杂乱。 徐长根把他介绍给办公室的十多位同事，大家也都鼓了掌，但是对这位新人明显不够热烈。 广告部只有叫周广生的老编辑，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抓，徐长根把张合欢领到他的面前，给张合欢介绍：“这就是你师父。” 张合欢很恭敬地叫了声师父。 周广生说不敢当，绝不是要跟张合欢客气，当即就给他派了一个任务，让他明天去张寨乡去一趟，采访养猪大户张富贵，拍几张照片，拿回来用，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人物专访，其实是变相广告，因为张富贵给报社掏了两万块钱的赞助费。想起那个又脏又臭的养猪场，夏天到处都是苍蝇蚊虫，周广生就头大，现在张合欢来了，刚好把这件事交给他。 那边新闻部的韩露云主动凑了上来，听说张合欢明天要去张寨乡，她刚好有篇报道是关于张寨乡可乐庄小学的，关于留守儿童的题材，稿子都写好了，但是还缺几张照片，既然张合欢要过去，让张合欢帮忙拍几张照片带回来。 身为一个新人，张合欢对前辈们的要求当然不会拒绝，一一答应下来。 工欲善必先利其器，采访的装备还是需要的，周广生给他提供了录音笔，韩露云找图片编辑借了一台尼康d90的单反。 张合欢第一天来，还没有正式的记者证，不过社里有临时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去，从县城到采访地还有二十多里，他总不能靠两条腿走过去。 张合欢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要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动脑筋，最后还是徐长根帮他解决了问题，社里目前闲置着一辆宗申摩托车，过去是给他们社的名记陈海龙配置的，可陈海龙去年调去了鹏城日报，这辆摩托车就一直丢在车棚里处于闲置状态。 张合欢玩摩托车可以说是专业水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驾照，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骑车去乡里只要不发生事故，根本没人会检查驾照。 当晚张合欢就在报社附近找了家快捷宾馆住下，他那点可怜的工资还不够住宿费的，打算先住几天慢慢找合适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张合欢骑着摩托 车下乡采访，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采访，所以心中也有点小兴奋，沿着手机导航，很容易就找到了富贵养猪场。 养猪场的承包人张富贵特地换上西装革履，提前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了，本以为是周广生过来，可没想到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张合欢把报社开得介绍信和记者证给他看。 “咋说好了不是周主任来吗咋就换成了你这个年轻人呢” 张合欢看出张富贵对自己的不屑，赶紧解释周主任生病了，倒不是诅咒周广生，总得找个理由。 张富贵点了点头，也只能接受现实，背着手昂首阔步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向张合欢道：“我懂，两万块钱都给过你们了，你们当然就不重视了，我这养猪场每年都是要做广告的，你们这样干的话，明年我就找鹏城日报去，人家影响力多大。” 张合欢心中暗忖，以鹏城日报的逼格怎么可能给猪做广告，脸上赔着笑：“张总，您放心，我来也是一样，新闻这个东西必须要紧抓时代潮流，这也是社里派我这个年轻记者过来的用意，更何况，我跟您都姓张，咱俩还是本家呢。” 张富贵的脸上仍然没有笑容：“你叫啥” “我叫张合欢”为了赚这一点的声誉值他也是拼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嗓子整个养猪场的三千头猪都听到了，很快就有信息提示音。 张合欢拿出来一看，声誉值300，看来猪也有灵性，这趟没白来，开门见喜，悄悄换算了一下，十头猪就能抵一个人带来的声誉值，哎呦，不错啊 张富贵道：“合字辈啊，咱们还真是本家，你爸应该是家字辈。” 张合欢点头。 “你爷爷是富字辈” 张合欢忽然想起爷爷叫张富江，卧槽，一不留神被养猪的占了个大便宜，张合欢笑得越发开心了，心中却暗骂张富贵是个狗入的。 张富贵傲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本家，按照辈分我是你爷爷。” 张合欢知道这孙子摆明咱自己的便宜，不是有任务在身，我张大公子会特么搭理你一个养猪的，换成过去我非要让你倾家荡产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我当爷爷。 张合欢给张富贵拍了几张照片，又去猪场里面给猪拍了几张特写，让张富贵搂着小猪仔又拍了几张，大光圈把张富贵的丑脸虚化了一下，就看你狗入的糊不糊。 张合欢对自己的摄影技术是有信心的，过去给女明星经常拍艺术照，年轻的时候喜欢集邮拍照，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练出了一门绝活，随便一拍都是艺术照。 张合欢顺便给张富贵做了个采访，他是第一次采访，张富贵也是第一次被采访，这货倒是能吹，从配种到选育，从饲养到出栏都吹得天花乱坠，声情并茂，好像他都亲力亲为似的。 周广生事先写好的采访话题张合欢都采访完了，他又多问了一个问题：“你这猪饲料里面含有莱克多巴胺吗” 张富贵被他问得一愣：“啥啥来吧”名儿太长，以他小学都没毕业的水准都无法完整复述。 “莱克多巴胺瘦肉精”张合欢记得，国内在2011年严格禁止生产和销售莱克多巴胺，现在正是2011，虽然是平行世界，不知这纸禁令会不会同样发生。 张富贵恍然大悟：“瘦肉精啊，现在谁不用这玩意儿，猪特别爱吃，出栏后瘦肉多，味道香，销路好，跟过去不一样了，生活好了，谁都不需要肥肉炼油，卖肉都挑瘦的。” 他停顿了一下，一脸坏笑地望着张合欢道：“回家问问你爷爷，他肯定知道。” 张合欢真看不惯这暴发户的嘴脸，玛丽隔壁的，又占我便宜，得瑟，老子看你还能得瑟几天，收起录音笔，又提出去张富贵存放饲料的仓库拍几张，春光牌猪饲料，成分里面堂而皇之地印着莱克多巴胺。 张富贵以为是帮他宣传，对张合欢的要求全部满足，他对这个小记者也缺乏尊重，张合欢忙里忙外，他连杯水都不给倒。中午更不会留他吃饭了，张合欢采访任务结束，张富贵叮嘱他要把报道写好一些，把他和猪的照片拍得好看一些。 张合欢连连点头，肯定要把猪拍得比他好看。 张合欢也没忘记韩露云交给他的任务，骑着摩托车顺便去了一趟可乐庄，可乐庄因为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的缘故，所以村子里面的留守儿童特别多，也产生了一系列的相关问题。 韩露云报道的主题就是关爱留守儿童，在目前鹏城市农村来说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社会现象。 张合欢来到可乐庄小学门口，因为是暑假期间，小学并没上课，学校大门开着，里面有几个小孩子正在夯土的操场上玩得不亦乐乎。 张合欢看到其中一个短头发小女孩眼睛黑亮黑亮的，顿时来了灵感，他记得希望工程有一幅著名的大眼睛女孩照片，特地上网搜索了一下， 这个平行世界没有希望工程，也没有大眼睛女孩那张触动心灵的宣传照片。 这小女孩跟照片上的女孩很像，张合欢走过去跟他们交流了一下，给每个孩子一瓶绿茶，多给了两包好多鱼成功说服那个叫小菊的女孩配合摆拍。 有成功的案例在前，当然不需要过多的创意，张合欢找了间教室，让小菊趴在窗前破破烂烂的课桌上，拿着铅笔，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小菊开始还很忸怩，不过在张合欢的调教下很快找到了最舒服最自然的状态。 张合欢只花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拍好了他理想的照片，看了看预览，绝壁是摄影圈大神，自己都佩服自己。 下班前半个小时回到了报社，张合欢先去周广生那里交差，周广生正在电脑前玩空当接龙，心不在焉道：“放那儿吧，等明天上班我整理一下。” “周老师，有件事我想跟您反映一下，关于富贵养猪场。” 周广生玩得正在兴头上，有些不耐烦：“回头再说，你帮我倒杯水过来。” 换成过去，这种工作态度的员工，张合欢早就给开了，公立单位和私人企业就是不一样。 张合欢只好先去韩露云那里交差，韩露云看到他拍得照片，顿时感觉到这年轻人出手不凡，不由得多看了张合欢一眼：“拍得不错噢，摄影专业毕业的” “不是，我学播音的，摄影只是业余爱好。” “喜欢拍什么” “人体”张合欢脱口而出。 韩露云扫了他一眼，感觉这话好像带点骚扰的意思，她三十出头，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阶段，社长都夸她体型不错，这小子该不是也对自己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 张合欢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韩老师，您看我拍得这几张照片还行吗” “行，辛苦你了，你忙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张合欢本想跟她说自己在照片上署名的，可看韩露云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也不好开口了，其实给创作者署名是理所当然啊的，没必要专门强调。 第四章 倒计时 临下班的时候周广生总算关上了电脑，张合欢看准时机走了过去，周广生道：“都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 “周老师，有个事情我得跟您反映一下。” 周广生拎起了自己的包：“什么事情这么急明天不能说”他还赶着回家给老婆做饭呢。 张合欢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周老师，关于富贵养猪场的事情。” 周广生笑了起来：“年轻人还真是敬业，下班了咱们不聊工作。” “周老师，我今天去养猪场的时候，发现猪饲料里面含有莱克多巴胺。” “什么莱什么” 张合欢低声道：“瘦肉精” 周广生道：“怎么了” “我看新闻说，咱们国家相关部门很快就会大力整顿生猪养殖市场，尤其是关于瘦肉精的使用，听说会下达正式文件全面禁止。” 周广生显然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就等国家禁止再说。” “周老师，咱们要是宣传他利用莱克多巴胺饲养的猪肉，那不是跟国家政策唱反调” 周广生停下脚步，满脸不悦地望着张合欢：“你这个小同志，咱们做新闻的要以事实为根据，不可以听风就是雨，你那些不知从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如果刊登出去，肯定让人笑掉大牙，还有我们宣传养猪场也是在扶植农业建设嘛，这符合国家的相关方针政策。” 张合欢心说你丫开口闭口就是相关政策，知不知道瘦肉精的危害根本就是看上了张富贵赞助的两万块钱。 “小张啊怎么还没走” 徐长根陪着社里的总编杜长伦一起下楼，杜长伦五十四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 张合欢赶紧过去打了声招呼，徐长根把张合欢介绍给了杜长伦。 杜长伦为人非常和善，笑眯眯地望着张合欢：“年轻人好好努力，以后有的是前途。” 徐长根招呼道：“小张，吃饭了没有啊一起去吧。” 张合欢没想到他居然邀请自己去吃饭，他看了看总编杜长伦，杜长伦点了点头：“一起去吧，都是自己人。” 张合欢的手机响了一下，声誉值100，这是因为名字被总编知道的缘故，看来一个总编抵得上一百个普通人，抵得上一千头猪，大概是因为总编名气大人脉广的原因。 其实县报的总编算不上什么大干部，这也是杜长伦平易近人的原因，换成在鹏城，让报社的总编和一个见习记者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晚上是私人局，徐长根请杜长伦吃饭，张合欢既然来了，请客的理所当然就变成了他，这次来汉县，老妈偷偷塞给他一千块钱，张合欢也没用，花钱方面他一直都是大手大脚，不过现在开始学会精打细算了，想要在报社迅速站住脚，以后请客吃饭处关系肯定少不了，和总编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必须要抓紧时间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杜长伦点了一份东坡肉，他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经验，喝酒之前先吃肥肉，可东坡肉上来感觉还是瘦肉居多，杜长伦忍不住抱怨歌风酒楼的东坡肉大不如前了。 徐长根附和：“肯定厨子水平有问题，可能换人了。” 张合欢趁机夹带私货：“也许不能全怪厨子，现在的猪肉品质和过去不一样，很多猪饲料里面都添加了莱克多巴胺。” 两位前辈都望着张合欢，对莱克多巴胺这个词感到新奇和陌生，张合欢感觉自己越来越博学多才了，全靠这帮孤陋寡闻的同行帮衬。 张合欢耐心科普了一下莱克多巴胺的中文名，又顺便科普了一下瘦肉精的危害，说得连素来无肉不欢的杜长伦都不想吃了，指着那坛东坡肉道：“我说这肉口感这么柴，原来里面有瘦肉精。” 张合欢又把他听说国家要整治生猪市场的事情说了，杜长伦望着这个年轻人欣赏地点了点头，向徐长根道：“是颗好苗子，当记者的不但要有政治正确性还要有政治敏感性，小张啊，你可以搜集一下这方面的资料，把瘦肉精的危害写一写，写好之后直接送给我看。” 张合欢请他们吃这顿饭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加深印象，他要走捷径，尽快让自己的报道见报，汉县有七十多万人口，如果自己的名字能够通过歌风晨报传播出去，每天有七万人看报纸的话，自己的声誉值在理论上就能增加七万，一个月就是二百多万，两个月就能完成自己一年的目标，想想都开心。 张合欢的出发点只是为了迅速增加自己的声誉值，并没有想到要去针对谁，但是为了迅速增加声誉值，他也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 周四的 编前会上就引发了一场争论，起因就是张富贵的那篇专访，本来关于养猪场的专访应该属于新闻部，但是因为张国富是花钱上报，所以就归在了广告部。 张合欢拍得照片很漂亮，采访也很全面，周广生将整理出来的图文报告在编前会上提交，当然没有写张合欢的名字。 因为昨晚的那口红烧肉，对瘦肉精一事念念不忘的杜长伦提出了一连串尖锐且不失专业的问题，养猪场有没有违规行为是不是在饲料内添加了莱克多巴胺如果有违规行为，谁会为这篇专访负责 几个问题一出，搞得周广生无言以对，其他编辑也纷纷表示要慎重对待这篇报道，不能因为那点广告费就牺牲了政治正确性。 周广生的这片专访自然就被压了下来，总编给出的建议是让他继续采访，落实几个问题，必须确保养猪场没有潜在的风险才能将宣传见报，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张合欢的名字，可周广生认为这件事一定和张合欢有关，反正那个莱克多巴胺的词汇他也是昨天才听到。 比起周广生的受挫，文化部韩露云那边就顺利得多，关于关爱留守儿童的那篇稿件获得了一致赞誉，尤其是张合欢拍摄的那张大眼睛女孩的照片，更是获得了包括图片c美术编辑的一致赞许，而且他们还建议将这篇报道放在助学日那天头版头条，重点突出这张照片。 韩露云同样从头到尾没有提起照片的拍摄者是谁，作为资深新闻工作者，她做出预判，这张照片才是报道的点睛之笔，决定有意无意地将拍摄者给疏忽掉。 编前会之后，周广生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冲向了办公室，张合欢正在电脑前敲打关于生猪养殖市场的深度报道，周广生很不客气地指着张合欢的鼻子：“小张，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才来几天啊，居然学会给领导打小报告了。” 张合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周老师，您什么意思啊，我认识的最大领导就是您了。” “少跟我装糊涂，养猪场的报道让你给搅黄了，今年广告部的任务完不成全都是因为你。” “周老师，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广告部今年的任务是三百万，合着没有养猪大户的两万块赞助费就完不成任务了您完不成任务也不能往我身上推卸责任啊。” “集腋成裘，积沙成塔，你懂不懂你没那个本事，你别坏我的事情年轻轻的不学好，这就急着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到底大城市来的，街溜子”在汉县人的眼中，鹏城就是大城市，鹏城人多半都是街溜子。 “你说谁再说一个给我听听”张合欢眼睛一瞪，杀气腾腾。 周广生还真有些害怕，这小子莫不是要揍我 马上有人过来拉住他们，基本上都是劝张合欢尊重前辈，韩露云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老周，你也别动怒，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小张打你小报告是杜总编否了你的专题，你有火找杜总编去。” 县级报社本来就不大，他们之间的冲突很快就传遍了报社，杜长伦把他们依次叫到了总编室，先把周广生叫过去，声明自己都不认识张合欢，他已经向上级部门求证过，国家相关部门的确正在制订关于规范生猪养殖市场的政策，很快就会出台相关政策，把周广生的专题压下来不是针对他而是为了保护他。 张合欢在周广生之后走进了总编室，杜长伦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要懂得尊重师长团结同事，当然又特地表扬了一下他的政治敏感性，报道出不出彩并不是第一位，原则上不能犯错误最重要。 张合欢顺便把刚刚写好的关于生猪养殖市场的深度报道交给了杜长伦，杜长伦没想到他写的这么快，粗略看了一下，这篇文章的确犀利，而且时机选择得非常恰当，如果发布出去，肯定会引发极大的社会关注度。 张合欢也不是傻子，他花费一番功夫写这篇报道当然想通过这篇报道扬名立万，但是他只是一个见习记者，歌风晨报虽然不是什么大报，也不可能给一个见习记者的专访头版头条的待遇，大树底下好乘凉，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蹭点声誉值。 张合欢一脸谄媚道：“杜总编，我建议您修改之后，这篇报道还是以您的名义刊发，您是一代名记，这样社会影响力才能更大，才能引起更多的关注。” 这马屁拍得舒服，杜长伦其实看到这篇精彩的稿件就有些心痒难耐了，可是作为一个前辈总不能公然提出将后辈的文章据为己有：“这不合适吧。” 张合欢一本正经道：“我们媒体人的责任就是树立正确的社会价值观，唤醒人们心中更多的良知和觉悟，没有总编的启发这篇报道就不可能出现，我只是充当了纸笔的角色，总编您才是指导思想，您才是主创。” 杜长伦笑逐颜开，这小子可真会拍马屁，不过说得也的确很有道理，是自己让他写这篇文章的，如果由自己来写，肯定会更出色，要是以自己的名义刊发，社会影响力当然会更广。 “我只有个要求。” 杜长伦内 心咯噔一下子，果然还是有要求的，顿时警惕了起来。 张合欢将自己拍摄得养猪场的照片放在了杜长伦的面前：“可不可以在照片下面署上我的名字。” 杜长伦还以为什么大事，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笑道：“没问题，我来安排，不过你是不是应该起个笔名”张合欢这个名字难登大雅之堂，反正在他的脑子里合欢这个词儿有些意味深长。 “不用”张合欢要得就是扬名立万，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张合欢，其实他担心起个笔名声誉值就加不到自己身上了。 杜长伦看了看张合欢提供的几张照片，点了点头：“不错，不过还有进步的空间，今天文化部的韩老师有张照片拍得就非常震撼人心，社里已经敲定放在助学日的头版头条了，你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张合欢能断定那张照片就是他拍摄得大眼睛女孩，想不到韩露云做事那么没底线，公然把自己拍摄的照片给剽窃了，张合欢在意得是署名权，署名权和他的声誉值息息相关，而他的声誉值又关系到他的生命，韩露云这么干等于威胁到了他的生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合欢没有在杜长伦面前公然拆穿这件事，离开总编室后直接去找了韩露云。 “韩老师” 韩露云修改着她的报道，眼睛盯着笔记本屏幕，压根顾不上看着张合欢一眼，不知是真忙还是不屑。 “听说韩老师关于留守儿童的报道喜登头版头条” 韩露云微笑道：“下周才见报呢，你消息倒是灵通。” “我那张照片用了吗” “什么照片啊” “大眼睛女孩，韩老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韩露云这才停下工作，转向张合欢面不改色道：“用了。” “会有我名字吗” 韩露云笑了起来：“你只是一个见习记者，按照报社的规矩没有署名权的，你不用着急，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推荐你的文章。”她也知道理亏，后面的半句话等于是向张合欢示好，以后争取对他做一些补偿。 “见习记者就不配有名字” “不是不配，是不合规矩。” “我还是坚持署名权。” 韩露云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这不是我能定的事情。” “那我去找总编说。” 韩露云呵呵笑了起来：“难怪周老师说你喜欢打小报告，小张，我建议你别去找总编，你应该直接去找社长。” “这提议不错” 张合欢看到韩露云有恃无恐的表情，心中明白，这娘们心中有底啊，老子辛辛苦苦拍来的照片总不能白白让你给黑了，张合欢手机响了起来，来到一旁看了看信息，这次居然多出了几个选项。 您的声誉值12222，兑换生命值请按1，兑换时间暂停，请按2，兑换遥控引爆，请按3。 张合欢首先就放弃了第一个选项，对他来说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不重要，毕竟还有三年时光，等以后赚足了声誉值一次性兑换，时间暂停好像用不上，遥控引爆，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张合欢摁下了3，下面有说明，可以在五米的范围内引爆你目光锁定的低功率数码产品，特别注释，不会造成人身伤害。每次遥控引爆需要12222点声誉值兑换，简直就是为了清空他的声誉值而量身打造的。 决定选1，返回上级菜单选0。 张合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1，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臭娘们，你敢黑我照片，老子炸了你的硬盘。 将注意力集中在韩露云的笔记本上，手机屏幕上倒计时开始，5c4c3c2c1 第五章 黑心记者张合欢 韩露云的笔记本上也同步显示倒计时的数字，她愣了一下，还以为屏保突然启动了，低头去看。 嘭的一声她的笔记本就爆炸了，声音很大，把编辑部里的同事吓了一跳，韩露云更是吓傻了，笔记本爆炸起火，黑烟滚滚。 张合欢第一时间冲向旁边，拿起了灭火器，抽出栓子，对准韩露云喷射了过去。 噗嗤 白色的泡沫喷了韩露云满头满脸，韩露云的反应慢了半拍，捂住脸，发出一声足以冲破屋顶的尖叫。 张合欢可没有因为她的尖叫而停止喷射，瞄准燃烧的笔记本接着喷，冲到韩露云面前一脚把她连转椅带人给踢开，嘴上喊着：“韩老师，别怕，我来了”灭火器对准韩露云的工位大肆喷射了一遍，转身又朝着捂脸尖叫的韩露云身上又喷射了一波。 这次非让这娘们悔不当初，抢老子的声誉值，老子喷射到让你怀疑人生。 整个报社的人都惊动了，好端端的笔记本居然爆炸，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韩露云受了惊吓，带着满头满脸的白泡泡又哭又叫，灭火器冲劲真大，把她连衣裙都喷起来了，露出里面的粉色底裤，上面还糊着一大片白沫沫，狼狈不堪，全报社大部分男性都看到了。 刘社长也过来问候，心里有些怜香惜玉。 笔记本好端端的怎么就炸了呢张合欢瞥了一眼笔记本上面的一g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三星啊” 一群人都望着他，张合欢道：“这牌子的手机都炸，别说笔记本了，所以我就喜欢用国货，安全” 一群人都跟着点头，虽然没听说过三星爆炸的事情，可爱国方面谁都不甘落后。 刘社长特地问了一句：“这位灭火的小同志是” 紧跟在领导身边的徐长根赶紧回复：“刘社长，这是咱们社今年新招的见习记者张合欢” 刘社长点了点头：“张合欢不错” 张合欢的手机叮叮叮响个不停，等人群散去，偷偷拿起来一看，刚刚清零的声誉值已经变成了5000，看来自己见义勇为的行为大幅提升了他在报社的声誉，算起来刚才那个遥控引爆只等于花了七千多，划算啊 韩露云清理干净自己之后去了社长办公室，没多久又眼睛红红地出来，刚才技术部的同事拿她的笔记本去检查了一下，看看是否能够挽救一下，结果笔记本电脑内部炸得粉碎，硬盘都变成渣了，什么数据都没了。 韩露云这下损失可不轻，最新的稿件也没了，包括张合欢拍摄的那张大眼睛女孩的照片。 韩露云整理了一下情绪，专程来到张合欢面前表示感谢，虽然被张合欢射了一脸，也因为他漏了底走了光，可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张合欢及时这么做，说不定她的脸就被烧伤了，当了那么多年的记者分得清轻重。 “小张啊，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韩老师别客气，当时那种情况我也顾不上多想，光顾着救火，结果喷了您一头一脸，弄脏了您的衣服，抱歉啊” 韩露云道：“换成谁都会这么做”说完顿时觉得不妥，下意识地朝社长办公室看了一眼，挤出一个笑容道：“你也别叫我韩老师，我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还是叫我韩姐吧。” “韩老师，您电脑炸了，里面的资料”张合欢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露云叹了口气，稿件还好说，可照片没了，知道张合欢手里肯定有原版，又不好意思开口找他要。 张合欢心中这个乐啊，你特么不是牛逼吗剽窃老子的照片，活该。 还得装出一脸真诚的样子：“韩老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只管吩咐。” 韩露云听他还是再叫自己韩老师就明白这小子是心怀芥蒂，刚才这一吓她突然就念头通达了，想明白了：“小张，我想了想，那张照片我会帮你争取署名权，总编那边我会说。” “谢谢韩姐” 果然多数人是在得到教训之后方才能够大彻大悟的。 周广生站在远处，目光阴沉地看着张合欢，他的那篇关于养猪场的报道彻底黄了，总编杜长伦刚写了一篇关于生猪养殖市场的深度报道，已经定在周一的头版头条刊发，他能够预计到那篇文章会引起的冲击，尤其是对张富贵的养猪场。 张富贵不但花了两万块钱的广告费，逢年过节还专门给他送去了不少的猪肉制品，当然其中的一部分被他转增给了上级品鉴。花钱挨骂，这种事情谁都不能忍。 看到张合欢一脸得意的样子，周广生暗骂小人得志，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几天。 杜长伦的 那篇关于生猪养殖市场的深度报道马上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关注，报纸发行的当天，他们报社的热线电话就响个不停，百分之九十都是关于这篇报道的，报社冷冷清清的论坛也开始不断有人涌入留言。 仅仅一个上午，论坛注册人数就由298人暴增到了1573人。 “莱克多巴胺是一种β兴奋剂类化合物，属于第二代瘦肉精。” “目前世界各国对莱克多巴胺在养殖业的适用范围的规定不尽相同。” “过量摄入莱克多巴胺，人体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中毒反应，其症状与动物中毒症状相似，表现为肌肉震颤c四肢麻痹c心动过速c心律失常c腹痛c肌肉疼痛c恶心眩晕等症状，重者可引发高血压c心脏病甚至死亡。” “瘦肉精害人” “瘦肉精是美帝向我国输入的猪肉鸦片。” “使用瘦肉精喂猪丧尽天良” “我都不敢吃猪肉了” “良心文章” “良心总编” “汉县正能量” “新时代的实话实说” “给总编杜长伦点赞” 总编杜长伦的关注度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让张合欢郁闷的是，虽然这篇文章成功引起了社会关注度，带动了论坛注册人数五倍增长，但是大家的关注度都在总编杜长伦的身上，少有人关注他这个图片记者，上面配得图片可都是他拍摄的，图片下也署名了，图片记者张合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一整天下来，张合欢的声誉值只增加了可怜的5点，张合欢有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都没人关注图片记者吗我才是第一线，我才应该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这片报道其实是我写得 第二天热度开始下降，张合欢的声誉值固定在5005一动不动了，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张富贵直接打到他手机上的，张富贵开口就骂上了：“孙子嗳，你特么故意坑我是不曝光我的饲料，说我用瘦肉精喂猪，你特么断我财路是不” 张合欢用标准的播音腔骂了一句：“傻逼，您打错了” 张富贵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张合欢记得自己没给这货留电话，向旁边的周广生望去，周广生眼神故意回避他，一看就知道这货心里有鬼。 张合欢懒得搭理张富贵，张富贵只能用短信发泄愤怒孙子，你特么给我等着 一周后，工信部c农业部c商务部c卫生部c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c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六部委发布联合公告，要求即日起在我国境内禁止生产和销售莱克多巴胺。 刚刚降下热度的关于生猪养殖市场的深入报道重新吸引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而且这次连鹏城日报都专门对这篇文章进行了转载，特地把照片给放大了，顺便突出了图片记者张合欢的名字。一时间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谈论莱克多巴胺，男女老少到处都在议论瘦肉精。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纸文件下掀开了多个部门的联合执法，对各地生猪养殖及猪肉市场进行了严查，一时间老百姓谈猪色变，猪肉几乎都没人买了，价格更是雪崩，猪肉养殖户和肉制品商户成为直接的利益受损者，一时间叫苦连天。 报社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论坛注册人数有史以来第一次突破了七千，里面有赞扬正能量的，也有破口大骂的，破口大骂的多半都是养殖专业户和猪肉商家，张合欢的声誉值也开始扶摇直上，短短一个上午就突破了两万。 可当天下午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有一群人执着地在论坛上发帖。 “汉县报社张合欢丧尽天良，不择手段，利用假图片制造假新闻，影响全县养殖户生计” 一排排的跟帖刷屏。 最后就变成了。 “黑心记者张合欢，丧尽天良害猪场。” “挡人财路，不得好死” 还有十多个生猪养殖户挑着特地印制的黑白条幅来到报社门口抗议的。 总编杜长伦也没想到这篇稿件的社会影响会这么大，从来不关心网上回馈的他也盯上了报社的论坛，开始杜长伦以为都会骂自己，可后来发现，论坛上都是指名道姓骂张合欢的，很少有人提及他，这倒是很奇怪的现象，夸奖的时候都是夸他，骂人的时候火力全都集中在张合欢身上，莫非这小子自带招黑体质 第六章 血染的风采 杜长伦专门把张合欢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非常关切地问：“小张啊，你有没有关注报社论坛的情况” 张合欢满不在乎：“有啊，都是骂我的，有人在故意带节奏，让管理员删帖销号呗，大不了就把论坛关几天，眼不见心不烦。” 杜长伦指着张合欢：“你这个小同志，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讲究言论自由，论坛是倾听群众呼声的渠道。”好不容易才活跃起来的论坛，他还不想关。 “可也不能什么呼声都听啊，有些呼声根本就是恶意的，都上升到人身攻击了。”张合欢发现老杜是个老滑头，奇怪的是论坛上没有几个骂他的，这两天张合欢倒是名气大了，可声誉值先增后降，刚刚超过两万的声誉又急转直下，一路跌回到了五千多，张合欢感觉按照这个速度下降自己今晚就会变成负数，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万一止不住跌势，岂不是小命玩完 杜长伦站起身，看了看窗外，大门口还有十几个人挑着条幅堵着，杜长伦道：“小张啊，要不这两天你先放个假，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上班。” 张合欢也跟着他来到窗前，不屑地笑了笑道：“这帮人全都是乌合之众，没什么好怕的，我这就打电话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杜长伦看了他一眼：“千万别再激化矛盾了，从后门走，风头过去就好了。” 张合欢才不会放过这个一举成名的机会，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绝不向社会黑恶势力低头。 他大摇大摆从正门离开，刚刚来到门口一帮抗议的养殖户就认出了他：“就是他他就是张合欢，瘦肉精的事情就是他捅出来的。” 呼啦一下，一群人把张合欢就给围上了。 杜长伦站在窗口看得清清楚楚，都让他从后门走了，这混小子非得不听。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担心张合欢出事，赶紧打电话让保安过去协调，保安看到人多也不敢过去，远远站着，一边用大喇叭喊着让众人冷静一边忙着给辖区派出所打电话。 张合欢望着围拢上来的十多名气势汹汹的汉子一点也不害怕：“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冲击政府机关是要坐牢的”气势上先将这帮人震住。 这话一说果然吓住了几个人，有人叫嚣道：“别怕他，他根本就不是报社的正式员工，就是一个见习记者，临时工，狐假虎威，为了转正不择手段，故意弄假图片黑咱们养殖户，揍他” “揍他” 站在窗口的杜长伦都有点不忍再看了，心中也有点后怕，如果这群人不是针对张合欢，是针对自己，自己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他们的群殴，当一个媒体人难，当一个有良知说实话的媒体人难上加难，这小子把文章让给自己，是不是早就预见到发表后会引起轩然大波想拿自己挡枪真是细思极恐。 这帮人本来就是过来找事的压根没打算讲道理，这边一喊打人，周围呼啦又围过来一群，张合欢有点懵逼了，刚刚明明查过只有十一个，按照他自身的战斗力，一打十一绝无问题，可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放眼望去，周围密密麻麻足足有五六十个，这就不是单纯依靠战斗力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张合欢一直拿着手机，还好来此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五千多声誉值不及时兑换估计马上就要掉干净，他在兑换页面上摁下了2，利用五千声誉值兑换时间暂停十秒。 张合欢按下按键的刹那，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眼前的画面顿时定格，一名身高体壮的大汉正挥舞着木棍砸向张合欢的脑袋，距离张合欢头顶半寸的地方突然停滞。 张合欢一拳砸在他脸上，时间紧迫，十秒的时间尽可能击中这些攻击自己的敌人，张合欢片刻不停，拳脚如闪电，以惊人的速度，在十秒的时间连发二十次攻击，攻击二十个人和攻击同一目标二十次不同，虽然都是静止目标，但是前者需要移动脚步，虽然张合欢竭尽全力，也没可能在十秒钟完成对现场五十多人的攻击，但是肯定比叶问出拳要快。 十秒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汽车的鸣笛，行人的脚步，喧嚣的蝉鸣在同一时刻响起，随之响起的是不绝于耳的惨叫。 围拢在张合欢身边的五十多人倒下去一大片，因为张合欢是在时间暂停的时候发动攻击，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他的出手，他攻击的对象也不会马上产生反应，十秒内仍然处于静止状态，但是当时间重启之后，张合欢的攻击效果纷纷呈现。 被他击中的五十多人有接近一半都摔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人全都被吓住了，怎么回事都还没来及出手呢怎么就倒下一大片 围观的众人本以为张合欢这下要被群殴了，保安都开始打120给他叫救护车了， 没想到现场的局面逆转。 张合欢竟然在瞬间击倒了二十人，没有人没看清这厮是如何出手的，张合欢捡起地上的一根白蜡棍，抓住两端在大腿上一磕，从中折成两段，笑眯眯扫视那群人道：“我有一门功夫叫沾衣十八跌，还有一门功夫叫十步杀一人，各位想不想接着试试” 呼啦 这群人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之间逃了个一干二净，远处传来警笛声，派出所的人也到了，带走了没来及逃走的几个。 张合欢将断棍扔在地上，向站在窗口观望的杜长伦轻轻地挥了挥手，只留下一片血染的风采。 一个张合欢顶十个保安 刘社长在周会上做了开场发言，顺便把保安部的负责人狠狠训斥了一顿，不是因为张合欢，而是透过这次的事件看出了整个保安部的无能，连一个普通的见习记者都不能保护好，以后还怎么指望这帮人保护领导刘社长私下认为，张合欢是棵好苗子，干得了消防，当得了保安，短短几天已经经历了血和火的连番考验，这样的同志就是素质过硬。 邪恶永远无法战胜正义，新闻从业者要保持一颗无畏之心绝不可以向黑恶势力低头 杜总编慷慨陈词，仿佛今天在大门口击退闹事者的人不是张合欢而是他，毕竟在那篇轰动整个鹏城的报道上署名的是他，张合欢只是图片记者，一个图片记者都面对这样的压力，他这个撰稿人自然面对更大的压力。 转移热点的最好办法，是制造新的热点。 文化部记者韩露云这样认为，马上就是助学日，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汉县群众的关注点从瘦肉精过渡到关爱留守儿童，关于莱克多巴胺的问题已经引起了足够的关注，现在国家六部委联合下达了文件，接下来就是相关部门执法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报社已经完成了任务。 韩露云的建议也得到了与会众人的认同，尤其是刘社长的双手赞同。 张合欢在报社门口的一战，让他几乎清零的声誉值瞬间恢复到了五千，张合欢开始在汉县初露峥嵘了，毕竟单挑五十多人的街头混战在汉县历史上很少出现，通过口口相传，不少人都知道报社新来了一位擅长沾衣十八跌的武林高手，汉县乃武术之乡，民间高手众多，听说此事之后，许多高手开始蠢蠢欲动，准备登门找这位年轻高手切磋交流。 下周就是助学日，报社已经敲定用韩露云的那篇留守儿童的报道为头版头条，他拍摄的大眼睛女孩的照片会放在头版最醒目的位置，韩露云特地通知他，照片上会有他的署名，经过笔记本爆炸之后，韩露云把张合欢当成了恩人，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所以卑躬屈膝未必能够赢来尊重，想在短时间征服一个人必须上套路，你明明害了她还得让她对你感恩戴德。 张合欢本想休息到下周一再去上班，可人事科徐长根打来了电话，让他马上回报社一趟，有新的任务给他。 “什么让我去李庙镇蹲点” 张合欢瞪大了眼睛，本以为是让他过来嘉奖呢，没想到是下放。 徐长根笑了起来：“你小子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这是大好事” “大好事”张合欢不这么认为，他从鹏城来汉县当见习记者，刚来半个月，就要从汉县发配到三十公里开外的李庙镇，真是越来越偏僻了。 “你现在还是见习记者，根据咱们社的规定，半年的见习期内有一个月要下乡去通讯站蹲点的，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一个例外，而且只有上级看好准备给予转正的人才有这待遇，所以这是好事儿，刘社长很欣赏你，开会的时候特地对你提出表扬。” “表扬我什么” “他说一个张合欢顶十个保安。” 张合欢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自己，记者和保安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存在这种等价兑换公式了 徐长根道：“瘦肉精那场风波还没平息，你虽然很能打，可毕竟咱们专业是动口动笔的，有些问题不能用拳头解决，让你去基层锻炼刚好可以避一避风头，也是社里领导关爱你保护你的举措。” 张合欢道：“我只是个见习记者啊，基层能有什么新闻” “这话错了，富贵养猪场，留守儿童，这些新闻哪个不是来自于基层真正有价值的新闻就在基层，就发生在老百姓的身上，去吧，一个月而已，你回来我帮你申请提前转正。” 张合欢明白自己应该是被报社领导当成麻烦了，安排他去基层锻炼也是要息事宁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新人不懂得低调，就要被同事弄到基层去摩擦摩擦。 第七章 打抱不平 李庙镇位于汉县的最西北和酆县接壤，张合欢出发之前杜总编给了他一个采访任务就是趁着这次机会搜集一下资料，跟踪一下政策的具体执行状况，张合欢认为老杜这个建议非常可行，张富贵不是打电话威胁自己吗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本家的后果。 张合欢认为自己在报社的声誉值达到巅峰，其实在社里多数人的心中这厮是个能打能拼的狠货，拥有这样人设其实也有不少的便利，一个小小的见习记者办事就方便了许多，文化人扎堆的地方尤其如此，君子动口不动手，归根结底还是文人多怂货。 比如他的顶头上司周广生已经不敢正面刁难他了，比如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将社里唯一那台宗申摩托车据为己有，下乡之前还从社里借了单反c录音笔，笔记本还是社里新买的三星最新款，本来是社长想用，可因为不久前笔记本爆炸的事情，刚买来就在仓库里吃灰了，刚好拿给见习记者使用。 无证驾驶的张合欢看起来已经非常像一个记者了，他的记者证已经办好了，摩托车上还特地贴了歌风晨报的车贴，醒目的地方又搞了个新闻采访的铭牌，把自己的名字也贴上去，张合欢不怕高调，不怕招摇，怕得就是不能尽快出名，如果可能，他恨不能再扛一杆绣着自己名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一路飘扬。 全副武装的张合欢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去了李庙镇。 去基层锻炼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住宿问题，李庙镇广播站负责提供。 张合欢来到李庙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打听之后才知道通讯站位于镇广播站里面，现在的镇广播站可不是过去那种对着大喇叭往外播音的单位，而是直属于县广播局，负责有线电视安装维护收费和广播电视管理工作。 张合欢骑着摩托车来到镇广播站的大门口，看到门上拉着红色条幅，上面写着欢迎县报记者张合欢同志下乡采风 张合欢望着条幅上面自己大大的名字莫名开心，他最喜欢就是别人帮他宣传，同时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一个见习记者还能受到这么隆重的欢迎，果然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 一位相貌秀丽的中年妇女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出来迎接，等张合欢停好了车，主动过去跟他握手，张合欢感觉她的手滑腻腻的，跟涂了猪油似的，不像是普通的劳动妇女，问过之后才知道她是镇广播站的播音员吕秀芬。 镇广播站除了站长之外全都是临时工，吕秀芬也不例外。 老大姐很热情，带着张合欢去了他的通讯站，通讯站位于广播站的一楼东首的一间房，提前进行了打扫，里面有床有办公桌还有电视，更像是一个单身宿舍，不过没有单独的洗手间，好在不远，走几步楼梯口就是，后面锅炉房旁边还有一个公用洗澡间，男女共用，定时开放。 本来张合欢还担心镇上住宿条件差，可一看这房间好像比他在县里住得快捷宾馆还要干净整洁，关键是不要钱。 吕秀芬告诉张合欢站长许世茂去县广播局开会去了，晚上会回来，还专门在镇上的三农饭店定了桌饭给新来的记者同志接风洗尘。 张合欢客气了几句，本想推掉，可吕秀芬说这事儿定下了，他必须得去。 张合欢稍微整理了一下，去后面的公共浴室洗了个澡，回到通讯站，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妈柳云思打来的，先给她回了个电话，柳云思问他周末是不是回家，张合欢告诉老妈，目前自己在李庙镇下基层锻炼呢，为期一个月，一来一回的不方便，打算等锻炼结束之后再回鹏城。 柳云思也没多说啥，就问他钱够不够用，张合欢说够用，这边包吃包住，花不了什么钱，让老妈多注意身体别累着了，很普通的一句话居然让电话那头的柳云思鼻子酸涩，眼泪汪汪的，可惜张合欢看不见。 挂上老妈的电话，找到另外一个号码回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通了电话，背景有些吵，一个男人扯着嗓门大声喊：“小欢吗我是你爸” 张合欢差点就怼回去，我是你爸我爸早死了，可马上又反应了过来，他的人生回档了，他用财富和生命把他一大家子人全都给救活了，先验证了一下对方的身份：“张家成” “小兔崽子，反了你啊，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张合欢被骂了一句一点都不生气，身为亲爹的张家成的确有资格这么骂，验证了老爸的身份之后，张合欢才痛痛快快叫了声：“爸” 说真心话，他这个老爸对他真是不错，他十六岁那年，老爸就带他去吃人体盛，选得器皿就是星域传媒立捧的玉女明星，记得那天少年的他把盘子都给舔了。 这个老爸虽然荒唐可是真心疼他，只是不知道电话那头 的张家成怎么样，还是不是过去那个富二代董事长 张家成在电话那头居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儿子，你是不是缺钱了” 张合欢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并不知道从五年前父母离婚之后，他就再也没叫过张家成一声爸爸。 “缺” “多少” “两千亿” “滚蛋老子都没那么多”张家成骂了一句，然后自己笑了起来，他告诉张合欢自己在省城开了家物流公司，最近生意忙的很，问儿子愿不愿意过来帮忙。 张合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他对物流没什么兴趣，而且他现在最缺的不是钱而是声望，没时间浪费在赚钱的小事情上。 张家成要了他的qq号，张合欢过去的qq号全都作废了，现在手机上的qq号也找不回来密码了，只能重新申请了一个，本以为老爸要给他转账，可回头想想，移动支付大行其道好像是2014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才是2011。 平行世界改变了很多，但是经济发展的过程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不过老爸让他把卡号发过去，张合欢把新办的金穗卡号发了过去，没多久张家成就给他转了五千，感觉老爸出手也没有了过去一掷千金的大方，估计现在的小日子过得也不富裕。 张合欢虽然不把五千块钱放在眼里，可对目前的他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外面传来并不标准的播音声，却是广播室里的吕秀芬正在播报本乡新闻，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乡镇都已经撤除了广播室，自然没有了乡镇广播，李庙镇仍然保留着这传统的播音方式，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两次新闻，当然还顺便播报一些失物招领啥的。 虽然有些过时了，可的确各村的老百姓都很喜欢听，尤其是老年人，平时丢个东西找个人啥的也喜欢来这边让广播室帮忙播报一下。 “下面是失物招领，王孟庄的李凤梅走失，老太太今年七十岁，短发，上身穿灰色的确良衬衫，下身穿卡其色人造棉裤子，脚穿黑布鞋，如有知情者请和李庙镇派出所联系小李庄的李成文同志捡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些现金，隔层里放着两片避孕套” 张合欢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这广播室还真是什么都能播，估计丢东西的人蛮热爱生活。 开门走出去，来到隔壁广播室，看到吕秀芬正端坐在里面一本正经地播音，因为没啥内容很快就播完了，张合欢敲门走了进去，给吕秀芬送了一盒巧克力，这是他临来之前买的，张合欢深谙送礼之道，尤其是给女人送礼从不吝惜，不管老少。 “小张，你这就太客气了。” “韩大姐，谢谢您的关照，刚才我听到您播音，真好，跟新闻联播似的。” 吕秀芬咯咯笑了起来：“吵到你了是不我哪能跟人家比，我就是个高中毕业学历，也没经过专业训练，让你见笑了。” “播音最重要是亲切自然，在这一点上您做得很好，比县电台的主持人都好。” “是吗”吕秀芬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这小伙子真会说话。 张合欢拍她的马屁主要是为了搞好群众关系，两人正聊天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进来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她是吕秀芬的外甥女韩梅梅，也是李庙镇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对高三学生来说没有暑假，目前正在学校补习，吕秀芬给她在广播站找了间办公室学习，平时放学后都会来这里复习，晚上去吕秀芬家里住。 韩梅梅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有些土气，皮肤却有着乡村女孩少见的白皙细腻，相貌清秀，看到广播室里有陌生人马上腼腆地垂下头去，脸马上红到了耳根。 吕秀芬介绍了一下，韩梅梅怯生生叫了声张叔叔。 张合欢心说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跟我妹同届。叔叔就叔叔，毕竟韩梅梅还是一个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晚上六点的时候，吕秀芬请张合欢去了三农饭店，广播站的站长许世茂六点半到的，同来的还有李庙镇医院的院长，镇邮局的局长，虽然是打着欢迎张合欢的名义，可谁也没把这个见习记者放在眼里，虚情假意的客套之后，张合欢这位主宾就变得无人问津了，没啥存在感，别人也没兴趣跟他这个小记者套近乎。 其实在基层单位请客吃饭都是有讲究的，张合欢就是名目，他要是不去，这顿饭就不好走账报销了。 张合欢搞清楚自己今晚的工具人定位，也没感到失落，这些人看不起他，其实他眼里也没有这些人，填饱了肚子，也没兴趣在烟雾缭绕的包间内呆着，他其实过去烟抽得挺凶，可人生回档之后突然对烟没了兴趣，对二手烟就更没兴趣了。 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许世茂假意挽留了几句，其实也想他走，留个记者在身边说话都不方便。 张合欢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已经黑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身上沾满了二手烟的味 道，回去还得再洗个澡。 往广播站走的时候，看到韩梅梅在路边被三个小镇青年给拦住了，正纠缠着跟她搞对象，这几人都是李庙镇当地的混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天就盯着李庙镇高中的女学生，不少漂亮女生都被他们纠缠过，派出所对这帮小子也进行过批评教育，可他们屡教不改，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违法行为，派出所也不好处理。 韩梅梅一般不会这么晚出来的，可她把复习资料落在学校了，所以回去拿，回来的路上就遇到这几个混混了，那三人显然都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其中一个胳膊上纹大龙的家伙叫费大龙，他是这镇上有名的富二代，家里开了家农资公司做农药化肥生意的，因为手头阔绰，所以平时出来进去总有一帮混吃混喝的小弟跟着，到处耀武扬威，反正在这条街上没人敢惹。 韩梅梅想绕过去，可三人故意拦着她的去路，韩梅梅有些急了：“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啊，哈哈，韩梅梅，我看上你了，别上学了，上学多苦啊，跟了我，衣服化妆品要什么给你买什么，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费大龙说着说着还动起了手，抓住了韩梅梅的胳膊，韩梅梅拼命挣扎。 闪光灯亮起，喀嚓一声，却是张合欢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说实话啊，他这手机的像素实在是太渣了，晚上拍照根本看不清人脸，拍出来的照片连性别都分不清楚。 不过拍照时的闪光还是成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三名小镇青年都朝张合欢望去，不认识，镇子不大平时常住的人他们基本上都认识，费大龙指着张合欢骂道：“你特么拍什么拍找死啊” 张合欢没搭理他，举起手机对准费大龙的大脸又来了一张，闪光刺痛了费大龙的眼睛，也成功激起了他的愤怒，费大龙愤怒地冲了上去，扬起纹着大龙的粗胳膊照着张合欢的面门就是一拳。 张合欢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已经将费大龙的花臂拧到了背后，顺势照着他的屁股狠踹了一脚。 费大龙如同喷气式飞机一样冲了出去，一头攮进了路边的花坛里，撅着屁股跟盆栽似的。 另外两名同伴也扑了上来，张合欢把手机收好了，左右开弓，每人赏了一拳，将两人击倒在地，对付这种渣都不算的小角色根本没必要浪费声誉值兑换道具。 满脸是泥的费大龙从花坛中爬了出来，手中抓着一块砖大叫着朝张合欢冲了上来：“我操你大” 张合欢一拳就将他手里的红砖给咂碎了，费大龙愣住了，这货拳头这么硬 张合欢扬起右手，啪的一个大嘴巴子抽在费大龙脸上，费大龙被打得一个踉跄。 啪 跟上去又是一个大嘴巴子，又脆又响。 费大龙被抽得向后退了一步，想还手，但是喝过酒身体动作太迟钝。 可张合欢得理不饶人，一个嘴巴子接着一个嘴巴子，正手抽完反手抽，足足抽了七个大嘴巴子，力量不算大，但是很响亮，费大龙再也不坚持站着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太欺负人了，事不过三，没见过这样过分的，还有完没完。 噗 张合欢将一口带着酒味的唾沫啐在费大龙张开的大嘴里，费大龙恶心的差点没闭过气去。 “二逼，以后离人家小姑娘远点，再让我看见，我弄死你” 不少人听到动静都赶过来了，过去常见费大龙欺负人，可没见过费大龙被人欺负，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第八章 扫把星的威力 吕秀芬听说之后也从三农饭店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了，看到是费大龙那帮人也没敢多说话，护着自己外甥女赶紧回了广播站。 张合欢跟着她们娘俩也回去了，临走不忘通报一下自己的大名，又赚了一波声誉值。 张大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颇有古代大侠风范。 张合欢回房间没多久，吕秀芬过来找他，一是为了向他致谢，二是告诉他这次捅了马蜂窝，费大龙是李庙镇的一霸，得罪了他以后肯定麻烦不会少，提醒张合欢要小心为上。 虽然外甥女被那帮无赖当街骚扰，可吕秀芬最后还是选择息事宁人，费大龙虽然不是一条龙可却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地头蛇，她以后还要在李庙镇工作生活，还是不要得罪这种无赖为妙，有句话说得好，叫好鞋不踩臭狗屎。 对张合欢她也是感激的，但是这小伙子毕竟是外乡人，一来到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以后难免不会遭到费大龙一伙的报复，吕秀芬甚至建议张合欢还是申请回县里吧，留在这里早晚要吃亏。 吕秀芬的提醒很快就应验了，当晚就有人翻墙进来砸了广播站的玻璃。 张合欢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肇事者已经跑了，停在车棚的摩托车两条车胎都被人扎了，油箱上被喷了四个字血债血偿。 不止是摩托车，连镇广播站大门上都被喷上了，不过大门上多了张合欢的名字。 张合欢连夜就报了案，可直到天亮派出所才来人，拍照之后又找到了张合欢询问相关情况，张合欢把今晚见义勇为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认为这件事肯定是费大龙一伙干得，初来乍到，在李庙镇没其他仇家，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嫌疑人很容易锁定。 情况调查完之后，派出所方面让张合欢保持通讯畅通，再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报警，也保证他们会尽快调查清楚这件事。 派出所的人走后，张合欢被叫到了站长办公室，许世茂的脸色很不好看，在他的任期内，镇广播站还从没有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因为这件事，他特地里打听了一下张合欢其人，了解情况之后，许世茂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分明是个惹祸精，刺儿头，县报把他送到基层锻炼，其实是因为养猪户和屠宰户那些猪肉从业者在报社闹得太凶，所以把这个报道瘦肉精的始作俑者送出去暂避风头。 许世茂在县报社还是有些关系的，提供消息的朋友在电话中提醒他要小心，这个叫张合欢的见习记者绝对是个扫把星，报社的大门也被人堵了几次了。 这一点不用朋友强调，许世茂已经感受到了扫把星的强大威力。 张合欢来到办公室，许世茂马上换成了一副笑脸，首先问候了一下他，然后又赞扬了他昨晚的见义勇为，笑眯眯一脸关切道：“小张啊，住的地方找好了没有” 张合欢被他问得一愣，不过立刻就明白了，人家这是在往外轰他呢，故意道：“条件挺好，谢谢领导关心。” 许世茂以为他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刚才的话说得太婉转了，只能把话说明白：“小张啊，本来呢，你住在通讯站里也没什么，可最近县广播局要来检查，重点是清查基层办公用房的使用问题，所以” 张合欢点了点头：“我明白。” 许世茂笑道：“明白就好，对了，镇上有几家宾馆，那个宏达条件就不错，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啊，也没必要每天都过来。”其实基层锻炼也就是走走形式，过去也有人来过，没有说规定谁一定要每天都呆在这里的，通常都是开始来报个到，到最后来敲个章就行。 张合欢还是向许世茂表达了谢意，许世茂这么做估计是不想惹祸上身，想不到费大龙那个乡镇纨绔居然拥有这么大的能量。 张合欢推着摩托车去了镇上唯一的修车铺，清理维修算下来花了他一百多，倒不是修车便宜，而是因为修车铺不会喷漆，只是帮忙补了两条轮胎。 镇广播站不能住了，只能临时找家宾馆，可问了一圈之后发现，镇上的几家宾馆全都满房，按理说穷乡僻壤的地方不至于如此，张合欢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打了招呼，把自己弄上了宾馆的黑名单，当地宾馆谁都不想多事，没人敢收留他。 摩托车勉强修好了，如果真找不到宾馆入住，只能回县城了，三十七公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张合欢返回镇广播站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吕秀芬敲门进来了，她也听说站里的决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张合欢是因为帮她外甥女打抱不平才招惹了这个麻烦。 “你这是” 张合欢笑道：“回县里住，这儿宾馆都客满了。” 吕秀芬叹了口气：“小张啊，都怪我，不是因为帮梅 梅，也不会惹上那帮人。” “吕姐，您这话就客气了。” 吕秀芬道：“可是回县里得七十多里呢，每天来来回回的也太耽误时间了，要不这样，我在镇西空着一间平房，你去住吧。”她真是心里过意不去，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张合欢一些补偿。 “算了吧，我还是别跟您添麻烦了。” 张合欢他生来就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敢欺负他，在李庙镇兜了一圈没有找到费大龙一伙人的影子，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费家在李庙镇开了一家最大的农资公司名为大丰收，张合欢来到了大丰收门市部，他事先列了一个购买单，指明要购买春光牌猪饲料，这种猪饲料就是他在富贵养猪场见到的，张合欢又不养猪，当然不需要猪饲料，他只是想证明这里有这种猪饲料。 通常乡镇的消息相对闭塞，外面闹得纷纷扬扬的事件传到这里要滞后几天，其实费家也听到了国家禁止销售莱克多巴胺的消息，但是他们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非但没有马上将这些富含莱克多巴胺的饲料全部下架，反而抓紧促销，希望尽快将库存清理干净，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张合欢利用他爸给他转账的五千块全都购买了春光牌猪饲料，这是订金，要货总金额五万，约定明天交货，签了个协议，如果甲方违约需退还订金还需另外支付一万块违约金，如果乙方也就是张合欢违约，那么他的订金会被没收，还要另行赔付五千块的赔偿金。 双方签字画押，张合欢摁了指印，要求对方盖了公章。 张合欢目前在李庙镇还没有那么高的知名度，所以他的这一纸协议也没有引起对方的重视，认为来了个冤大头，刚好把库存的饲料处理掉，因为订货量不少，所以门市部经理李旭明亲自签订了协议，这李旭明还有一个身份是费大龙的亲姐夫。 张合欢签完协议，要求参观一下库存，李旭明专门陪着他去公司仓库看了看，春光牌猪饲料还有很多，足够满足他的需要。 张合欢从双肩包里掏出相机对准那些猪饲料拍照的时候，李旭明感觉有些不对了，马上对他进行了干预。 “我说你拍什么拍啊猪饲料还能长腿从仓库里跑了等你明天付款拉回去正式拍” 张合欢道：“这里的货可真不少，你不知道咱们国家已经明令禁止生产并销售莱克多巴胺的事情吗” “你” 张合欢掏出一张早就复印好的文件递给了李旭明，上面是工信部c农业部c商务部c卫生部c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c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六部要求即日起在我国境内禁止生产和销售莱克多巴胺的联合公告。 李旭明看到这份文件脸都绿了，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愤愤然道：“你到底什么人啊” “你别管我什么人，你们公司公开违反国家政策，售卖违法违禁饲料，我现在就给农业执法局打电话反应一下。” 李旭明火了，指着张合欢的鼻子骂上了：“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没卖给你，你凭什么告我想敲诈吧”反正还没发货，来个死不认账。 张合欢拿着刚刚签好的协议在他眼前晃了晃，李旭明伸手想抢，被张合欢轻松躲开了。 想起协议上的赔偿条款，李旭明顿时意识到这小子从开始就不怀好意，在李庙镇还真没有几个敢套路他们费家，李旭明威胁道：“小子，你把协议还给我，今天这件事我既往不咎，不然你休想走出我们仓库大门。” “我要是不给你呢” “看来你今天是想躺着出去了”听到动静的搬运工已经围上来十几个。 张合欢笑了起来：“想打架啊我没兴趣，不怕告诉你，我要是五分钟内不从这里出去，马上我报社的同事会给农业执法局打电话，你们门市部，还有这农资公司就等着关门吧。” 李旭明也不是个莽货，他认为张合欢这么干无非是想求财，能花钱解决的事情还是尽量别闹大，先稳住这小子再说。 “小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别闹了啊，我把订金还给你，再多给你一千块酒钱，就当请你吃顿饭，这事儿就此打住你看行不” 张合欢摇了摇头：“不行白纸黑字，你反悔就得退还订金双倍赔偿。” “你这是敲诈，违法行为知道不信不信我报警抓你”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张合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是按合约办事，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就报警。” 李旭明恨得牙痒痒的，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这件事他不能做主，得请示岳父大人，岳父费爱国听他简单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让李旭明马上给钱，无论如何都要把张合欢手里的协议给留下来，真要是惊动了农业执法局他们面临的损失会更大，费爱国是教书先生出身，整天都把小不忍则乱大谋挂在嘴上。 李旭明其实也是这个想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小子今天是有备而来，所以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强忍心中的怒火，从营业款里现点了一万五现金，交给了张合欢。 张合欢虽然答应将协议还给他，但是又让李旭明写了份赔偿协议书，上面写明这一万块是赔给他的违约金，这是为了提防李旭明反咬他一口，谈合约玩协议，向来是他最擅长的，过去公司的几个小鲜肉联合起来跟他闹解约，哪个不是被他玩得身败名裂，张公子有的是套路。 第九章 想飙车还想飙你 李庙镇本来就不大，李旭明在镇上的关系还是很广的，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位张合欢是什么人，也搞清他为什么要坑上他们。 李旭明一个电话打到了小舅子费大龙那里，费大龙昨天挨打之后就没敢回家，一直在自己的狗场呆着呢，听说张合欢去农资公司坑了他家一万块，费大龙这个火啊，电话里就叫嚣起来了，嚷嚷着要弄死张合欢。 李旭明知道这位小舅子性情冲动，有些后悔给他打这个电话了，目前老岳父人在外地出差，家里没人能够镇得住他，李旭明道：“大龙，你别冲动，有件事我得问你，广播站昨晚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费大龙当然不肯承认：“跟我有什么关系张合欢得罪的人多了，你是不知道，他断了养猪专业户的财路，咱们县里多少养猪的都想把他给剁了喂猪。” 张合欢拿了违约金，当天回了趟县城，先找了家车行重新钣金喷漆，手头有钱了就好办，他的手机也够破，连个a都装不上，去专卖店买了台ih一ne4，倒不是他不支持国产品牌，而是现在的国产智能机还没有发展起来。 掏出自己的百夫长卡，发现背面有一个小小的二维码的标志，张合欢不记得过去有这个标记，大概是一直疏忽了，用手机扫码，安装程序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a图标，点开程序注册登录，这是一个百夫长卡的客户端。 里面可以查到他最新的声誉值显示，张合欢看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声誉值32357，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记得前往李庙镇的时候，还只是五千，怎么突然增长了这么多 琢磨了一下，不可能是李庙镇扬名立万的原因，李庙镇人口基数摆在那里，他名气的传播速度也没那么快，忽然想起了留守儿童的新闻，今天正是新闻见报的日子。 张合欢买了张歌风晨报，果然在头版头条最醒目的地方看到了他拍摄的大眼睛女孩的照片，小女孩趴在课桌上拿着笔正在做作业，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外面，就像在盯住阅读者的内心。 张合欢打开了报社论坛，换了新手机，开网页的速度嗖嗖的，看到上面的留言。 留守儿童真可怜 应该关注这些孩子的生存现状点赞1 好心疼点赞99 没办法，都是为了生计，谁也不想把孩子丢家里外出打工，生活所迫啊点赞199 应该让我家狗儿子看看，跟小姑娘比他是多么的幸福，点赞99 看着这小女孩的眼睛，蓝瘦香菇点赞99 这照片让我这个专业摄影师都自叹不如点赞66 我感觉这照片有普利策新闻奖的水准，点赞99 图片记者张合欢。 张合欢那个黑心记者想不到他照片拍得不错点赞33 不可能，一个见习记者不可能有这样的水准，点赞299 照片拍得太好了，直击人心，震撼心灵，点赞99 张合欢接连刷了几页屏，虽然对他个人贬褒不一，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所有人都对这张照片赞不绝口，这张大眼睛女孩的照片将他的声誉值在一天内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张合欢重新打开了百夫长客户端，看到上面多了一个积分商城选项，打开积分商城，看到上面的可供兑换商品只剩下生命值和时间暂停，不过等他达到五万积分的时候会有新商品可供兑换。让他惊喜的是，这个a支持语音唤醒，比如他想启动a的时候只要喊一声百夫长，然后再说兑换某某商品就行了，这就不用每次都要一级级打开页面，提升了不少效率。 看了看使用说明，商品的库存数会在右下角标记，每件商品每日使用不能超过三次，兑换生命值除外。 张合欢用两万积分先兑换了两天的生命值，感觉跟游戏加血差不多。 人生如戏，诚不我欺。 张合欢没回报社，还是去过去常住的宾馆住下，给总编杜长伦打了个电话，把发现李庙镇仍在销售莱克多巴胺饲料的事情说了，准备围绕这件事再弄一篇深入报道的新闻稿，他可没有收手的打算，好不容易抓住的新闻热点必须要挖掘出最大价值，张合欢要尽快扬名立万。 杜长伦对这件事已经失去了兴趣，告诉张合欢这件事不能过度炒作，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可舆论是一把双刃剑，万一过度了，反而会造成负面的影响，比如现在许多人都不买猪肉了，猪肉价格雪崩，严重影响到猪肉商户的利益，那些养殖专业户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上头的意思也是要适当降热度，既要打击那些损害劳动人民身体健康的非法经营者，又要保护正当商户的利益。 张合欢不否认自己想弄这 篇稿件有公报私仇的样子，可从杜长伦的态度来看，就算他把曝光新闻做好了，也很难见诸报端。 挂上电话，看到他的最新声誉值已经升到了两万，看样子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张合欢心情大好，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很快就能完成年内目标。 傍晚的时候韩露云打来了电话，告诉张合欢他们的新闻稿受到社会各界关注，鹏城的汉风教育杂志社看中了这篇新闻稿，准备在这个题材上深入挖掘一下，稿子还是有她来负责，他们提出想用张合欢的那张大眼睛女孩的照片当新一期杂志的封面，让韩露云问一下张合欢的意见。 张合欢只关心署名权，有杂志愿意帮他扬名立万当然再好不过。 韩露云告诉他对方只是市级期刊，稿费不会太高，图片的价格是一千块，但是他们只要求授权使用，并不需要买断。 张合欢答应了下来，让韩露云代为处理这件事，他不在乎钱，只在乎知名度。 张合欢意识到通过传统纸媒提升声誉值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从最近县报论坛增长的用户人数可以看出，声誉值想要获得巨幅增长还要依靠互联网新媒体，他用自己的名字注册了ne浪微博，编辑了一条关爱留守儿童的消息发了上去，当然重点是突出他拍摄的大眼睛女孩的照片。 张合欢知道李庙镇的事情肯定还会再起风波，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就有匿名信寄到了报社，投诉他在李庙镇蹲点期间追求女学生，大搞不正当关系。 李庙镇也到处都是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因为张合欢暂时回了县里，所以这些流言大都是围绕韩梅梅的，有说她跟张合欢在广播站同居的，还有说她未婚先孕的，总之什么离奇的版本都有，韩梅梅是个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的女孩子，因为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一时想不开竟然偷喝了敌敌畏。 幸亏被她姨妈吕秀芬及时发现第一时间将她送到了县医院。 张合欢凌晨一点接到了吕秀芬的电话，马上骑着摩托赶到了县医院，韩梅梅正在急诊室里面洗胃，吕秀芬一个人坐在外面默默掉着眼泪，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 张合欢来到她面前叫了声吕姐，吕秀芬抬头看了看他，只说了一句，我要曝光他们，就捂着嘴哭了起来。 张合欢看到她情绪有些激动，去门口小商店买了瓶水给她，安慰她尽量平复一下情绪。 这时候今晚接诊的一声走了出来，吕秀芬赶紧迎上去询问外甥女的情况。 医生让他们不用担心，病人的情况并不严重，那瓶敌敌畏好像是假冒伪劣商品，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洗胃后还得观察一段时间，敌敌畏剩余的残液已经拿去化验，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进行针对性的治疗，所以他暂时没有收病人去住院，现在急诊观察室留观。 吕秀芬千恩万谢，先去观察室探望了一下韩梅梅，没多久又红着眼圈出来了，韩梅梅很可怜，母亲一早死了，父亲再婚后又得了三个孩子，过着自己的日子，根本顾不上这个女儿，平时都是吕秀芬这个当姨妈在帮忙照顾，吕秀芬家庭条件也一般，丈夫对她长年补贴这个外甥女也颇有怨言。 吕秀芬告诉张合欢，还是费大龙搞出来的事情，他通过李庙中学的一些坏学生散播谣言，现在整个学校都传遍了，吕秀芬刚才给张合欢打电话的时候，觉得外甥女要死了，她豁出什么都不要也得争这口气，为自己外甥女讨还公道，把费大龙那些人的恶行诉诸报端。 现在外甥女救回来了，吕秀芬人也冷静了下来，她开始考虑后果，真要是把事情继续闹大，恐怕对她和外甥女都没有好处。 张合欢看到她手里拎着一塑料袋，问她之后知道，里面是农药瓶子和当时购买农药的收据，韩梅梅的这瓶敌敌是从大丰收农资公司的门市部购买的，小妮子虽然话不多，可从这件事上也看出她恨极了费家，大概是利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报复。 医院已经倒出了部分农药去化验了，剩下的东西交给吕秀芬自行处理，征求吕秀芬的同意之后，张合欢拍了照，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件事就算吕秀芬不追究他也得追究到底。 回到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宗申摩托车旁边停了一辆紫黑色的宝马s1000rr，张合欢的宗申125刚刚做完钣金喷漆，上面新贴了醒目的拉花，本来也不难看，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两辆车摆在一起，怎么就显得这么一，张合欢过去车库里收集了很多摩托车，也有一辆宝马s1000rr，所以他对车的性能很熟悉。 这车得二十多万，新车还没上牌，在一个小县城里能见到这种高档摩托车的机会并不多。 张合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摩托车突然响了一下，随之灯光闪烁，张合欢吓了一跳，身后一个声音道：“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的” 张合欢转过身，看到一位身穿白色紧身背心，蓝色牛仔裤的女孩朝他走了过来，女孩二十岁左右年纪，身材高挑，肤色白嫩，满头秀发 如黑色瀑布般垂在肩头，夜风吹拂丝缎般飘起，她拥有女孩子少见的两道剑眉，双目明澈，鼻梁高挺，面孔美到了极致，因为不苟言笑，显得有些高冷。 张合欢阅女无数，什么明星佳丽没见过，早已审美疲劳，可眼前美女出现的时候仍然让他内心为之一震，这女孩太漂亮了，真正的美是能够触动心灵的，眼前这女孩就是。 张合欢望着那女孩精致的无半分瑕疵的俏脸道：“好看真好看” 女骑士没兴趣搭理他，来到摩托车前抬起长腿跨了上去，张合欢从车后盯着女骑士的身姿，腰臀曲线真是太棒了，想不到一个小县城居然有这么优质的女孩。 摩托车的引擎猛然轰鸣了起来，张合欢让到一边，也跨上自己的宗申摩托，示威般拧动油门，笑眯眯望着女骑士。 女骑士望着他：“想飙车啊” 张合欢居然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不但想飙车还想飙你。 第十章 时间暂停 “外环”女骑士戴上头盔。 “不去是孙子”张合欢出口就把对方给套牢了，人家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这货出口成脏，想泡美女不一定要讨好，激将法也能起到吸引她的作用，成大事者需不择手段。 两辆车根本不是同一档次，人家那辆宝马摩托采用四冲程直列四缸水冷发动机，总排气量达到999，最高时速超过300公里，他这辆宗申是单缸，排气量125，最高时速90公里，真要正儿八经飙车，他跟在后面吃屁都赶不上热乎的。 女骑士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两人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医院门口。 从医院门口右拐就是汉景大道，沿着汉景大道往西不到五公里就是县城外环。 “你叫什么”张合欢嬉皮笑脸地问。 女骑士道：“一圈定输赢” “哟，rb名字，一圈这个姓很少见，你爹妈一定喜欢打麻将吧。” “废话可真多。”女骑士拧动油门。 “那么麻烦干什么就比这条汉景大道，谁先跑到外环路口谁赢。”张合欢心中早就盘算好了，目前的两万五千多声誉值最多只够他兑换五次时间暂停，外环一圈接近二十公里，就算他把五次时间暂停都用上，也没可能赢得这场竞速赛，所以只能缩短赛段，这才能稳操胜券。 女骑士哪知道这厮的鬼主意，甩开他还不容易，点了点头道：“赌点什么” “你要是输了请我吃饭。” 女骑士撇了撇嘴，瞧那点出息，马上就请你吃灰，赢我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输了呢” 张合欢笑道：“我任你处置” 女骑士戴上头盔，张合欢没有头盔，骑着摩托车和女孩并排停在大路上，晚上的街道上少有车辆和行人，县城各大路口的交通灯都是黄灯闪烁，所以不用担心红绿灯的问题。 张合欢大声从五开始倒计时，当他读到一的时候，两辆摩托车同时冲了出去，冲出去的确是同时，可两辆车的性能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宝马摩托0100kh加速时间29秒，张合欢的这辆宗申把缸憋爆，都加速不到100kh，最高时速只有90公里。 女骑士准备完虐这个不怀好意的小子，一马当先冲出第一个路口的时候，从后视镜看到张合欢已经被她甩开了快半里地，忍不住想笑，自己也真是无聊，居然和这种人飙车，可能是心情太坏了需要找一个发泄的途径，刚好这个不要脸的出现了，既然你犯贱求打脸，本姑娘就满足你。 张合欢从一开始就知道凭实力必败无疑，果不其然，刚一开始就被远远甩开了，他赶紧语音启动百夫长，利用五千声誉值兑换了一次时间暂停。 时间暂停启动，张合欢将宗申摩托的油门拧到最大，以90公里的时速狂飙在夜深人静的汉景大道上，女骑士英姿飒爽的身姿已经凝固在前方的夜色中，细腰翘臀长腿，冲劲很足，这姿势真好看连摩托车白色的尾气都凝固在夜色中，时间暂停真是奇妙。 张合欢充分利用这十秒暂停的时间超过了她。 十秒过去，时间重新开始运转，女骑士转身看了一眼，已经找不到张合欢的身影，可她马上听到前方的引擎轰鸣声，举目望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小子竟然领先了。 不可能 一定是我看错了，宝马摩托现在的时速是130公里，她本以为这速度稳操胜券，可没想到刚开始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数，继续加大油门，摩托车引擎轰鸣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转瞬之间从后面又追赶了上去，没花费太大的功夫就重新超过了张合欢。 张合欢做好了用两次时间暂停来赢得这场比赛的准备，毕竟两辆车的性能相差太大，这女孩的车技不错，居然能够操控这么猛的机车。 张合欢第二次兑换时间暂停，宗申125在他超强作弊器的帮助下完成了对宝马s1000rr的二次超越。 距离外环的路口已经越来越近了，张合欢胜券在握，当然这以牺牲一万声誉值为代价，可为了这么漂亮的妹子还是值得付出的。 张合欢洋洋得意，身后骑宝马的女骑士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不可能，她平均时速达到了170公里，她的坐骑是宝马s1000rr，四缸999，价值接近三十万，对方骑得是一辆破宗申，单缸125，最高时速不过百，价格也就是几千块。自己怎么可能会落后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绝不可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现实，她认为张合欢的那辆摩托车一定做过特别改装。 现在轮到张合欢从后视镜观看那位落后的女骑士，她完全已经被激怒了，油门加到最大，宝马摩托车就像一颗出膛的 子弹冲向前方，可尽管如此，她也没机会了。 可就在这时，张合欢发现有意外的状况，一辆大货车正从南到北驶向身后的十字路口，他凭直觉判断，女骑士大概率会和那辆货车撞击在一起。张合欢马上减速在道路上划出一个半圆轨迹，成功调转摩托车的方向，一边往回开，一边大喊着：“减速，刹车” 女骑士在高速奔行中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看张合欢的样子还以为他再向自己挑衅示威，恨得牙根都痒痒的，有什么可狂的 当她看到前方汽车的灯光，听到鸣笛声的时候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一场悲剧就要发生，张合欢只能启动了第三次时间暂停，也是他今天最后一次机会。 时间就是生命，十秒内，张合欢骑着宗申冲到了女骑士的身边，伸出左臂揽住她的纤腰，将她美好鲜活的身体从宝马摩托车上硬拽了下来，然后单手操纵摩托车驶离危险区域，虽然张合欢车技娴熟，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稍有差池小命玩完。 身后传来剧烈的冲撞声，来不及刹车的大货撞击在那辆已经无人驾驶的摩托车上，价值不菲的摩托车被撞得四分五裂，车架被碾压在大货车的车轮下。 张合欢停下摩托车，女骑士惊魂未定地望着车祸现场，她根本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张合欢的怀里，不过有一点她能够确定，自己刚刚逃脱了危险，自己还活着。 张合欢放开了她，把摩托车停在路边。 大货车停在路口，货车司机捂着脑袋，先看了看车底，然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这对男女。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其实女骑士现在也是满脑子的问号。 交警来得很快，因为这附近就有一个卡口，值班交警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张合欢本来想在交警到来之前及时溜走的，因为他没有驾照，可时间上来不及了，他也不能再次使用时间暂停，每天对同一道具的使用次数不能超过三次，而且a商城显示，时间暂停库存只剩两件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补货，这道具很有用。 交警先确定没有发生人员伤亡，听大货司机结结巴巴描述了一遍事故经过，然后找到了张合欢和那个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的女骑士。 因为发生事故的摩托车是那位女骑士的，所以交警先找她：“麻烦你出示一下驾驶证和行驶证。” 女骑士朝张合欢看了看，张合欢这个郁闷啊，人家找你要证件，你看我干吗出事的摩托车又不是我的。 “哎呦，我头晕”女骑士趴在宗申摩托车上，这演技一眼假，也太拙劣了，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一多半都是花瓶。 张合欢开始感觉有些不妙，她大爷的，该不是像我一样无证驾驶吧 交警犀利的目光投向张合欢，张合欢满脸堆笑：“警察同志，我是歌风晨报的记者，刚好路过，目睹车祸现场，我采访来了。”他把自己的记者证递给了交警，主要是想表明自己跟车祸没关系。 交警没有接他记者证的意思，因为在大货司机的描述中，这两人在飙车。 “请出示你的行驶证和驾驶证” 张合欢把行驶证递了过去，交警翻看了一眼：“驾驶证呢” “没带” “无证驾驶啊” 张合欢陪着笑脸：“有证，我忘带了，只顾着抢新闻，您看我这脑子。” 交警向趴在宗申摩托车上装病的女骑士道：“你别装了，那大货车根本没撞到你，请出示你的行驶证和驾驶证。” “我也没带” 张合欢瞪了她一眼，有些无语了，红颜祸水一点不假，如果不是动了色心，也不会摊上这倒霉事，今晚被她给连累了。 “身份证总有吧” 女骑士掏出身份证递给了交警。 张合欢凑近瞄了一眼，上面写着楚七月，这名字起得真省心。 第十一章 甩锅的 交警又找张合欢要了身份证，警告他们两人不要走开，然后去看现场的勘查情况。 张合欢望着楚七月低声道：“你是不是没驾照啊” “你也没有吧” 张合欢指着楚七月：“真是害人不浅。” 楚七月道：“刚才是谁提议飙车的” 张合欢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楚七月这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自己提议的，自己一定是今晚脑子抽风了，居然向一个骑宗申摩托的发起挑战，更郁闷的是，最终还落败了，她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向张合欢道：“把手机给我用用。” 张合欢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电不多了，百夫长那个a后台耗电非常严重。 楚七月刚刚输入电话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就自动关机了，楚七月这个郁闷，把手机还给了张合欢，小声抱怨了一句：“真是个扫把星。” 张合欢道：“别自暴自弃，我又没怪你。” 楚七月瞪圆了双眼：“你理解力是不是有问题” 张合欢道：“那车得二十多万吧，多好的一辆车，可惜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可惜落你手里了。” 楚七月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他。 那边交警回来了：“干什么都给我严肃点，造成了那么大的事故还不当一回事，居然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楚七月抗议道：“怎么说话呢谁跟他打情骂俏，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们飙车啊” 张合欢笑道：“没飙车，我是路过” 交警指了指路口的监控，张合欢顿时闭嘴了，满大街都是这玩意儿，想撒谎都不行，这下恐怕麻烦了，无证驾驶，搞不好要拘留，一旦拘留就留下了污点，刚找到的工作就黄了，他目前还是很看重这份工作的。 楚七月道：“警察叔叔，您能借我电话用一下吗我想打个电话。” 交警笑了：“打电话找关系啊” 楚七月点了点头，她倒是坦白。 “没用，谁来说情都没用，现在正是交通联合执法月，你们两个摊上大事了。” 张合欢再次把手机给摁开，这次居然显示还有百分之十的余电，赶紧把手机递给楚七月，看她的打扮做派应该有些背景。 楚七月打了个电话，没说几句话又关机了。 两人站在原地等着，这时候偏偏下起了雨，张合欢道：“找到关系了” 楚七月有些郁闷道：“不知道” 张合欢叹了口气：“算我倒霉”转身去摩托车后备箱取出了雨衣，看到楚七月抱着肩膀站在雨里，主动走了过去，把雨衣递给了她，惦记人家的美色，总得表现出一些君子风度，雨衣怎么用，什么时候该用，张大公子拿捏的死死的。 楚七月也没拒绝，穿上雨衣道：“张合欢，你不是记者吗你在这里就没点社会关系”谁还不会偷看一眼身份证。 “我刚来，见习期都没过。” “菜鸟” 张合欢一本正经道：“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话到唇边把鸟给咽了回去，刚认识不能低俗，玩笑也得适度。 楚七月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以为我看不出你打什么主意也怪自己，非得赌气，今晚不搭理他不就行了，哪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大货车开始倒车停到路边，那辆宝马摩托车已经被碾压变形，成为了一摊废铁。 张合欢有点幸灾乐祸，来得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大货司机也走了过来，楚七月主动凑了过去，趁着交警不注意提出跟大货司机私了，她愿意承担对方的修车费用，大货司机提出这次车祸造成了他送货延期，还想要点额外损失，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 远处的交警正在接电话，打完电话走过来，他把楚七月的身份证还给了她，也建议他们私下协商处理，楚七月刚才的那半个电话还是起到作用了。 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协议，楚七月一次性赔偿大货司机两万块，这件事就此结束。 张合欢感觉没自己什么事了，可他的证件还在交警手里，交警正围着他的宗申摩托车研究，这车也没改装过，实在想不通这车究竟是怎么跑过那辆宝马的，大概率是楚七月的驾驶水平太差，所以没有肉车，只有肉人。 交警确信没有非法改装，这才把张合欢的证件还给了他。 一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张合欢估计是楚七月刚才的电话起到了作用，事情快处理完的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来到了现场，里面出来 一位壮实的中年人打着伞过来接楚七月，他将带来的两万块钱现金交给了大货司机，现场就签订调解协议书解决了问题。 张合欢取了自己的摩托车准备离开，发现楚七月已经上了迈巴赫，也没有跟他打招呼道别的意思，更过分的是，连张合欢的雨衣也穿走了。 张合欢目送那辆挂着平a牌照的迈巴赫远去，不由得摇了摇头，今晚白费了一万五千点声誉值，本想泡妹，结果被雨给泡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梅梅的事情就算吕秀芬不追究，张合欢也不能就此作罢。 张合欢再次出现在大丰收农资公司门市部，刚一出现在大门口李旭明就迎了上来，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胆色，还以为他从这里坑了一万块，从此以后不敢在李庙镇露面了，想不到他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现在的记者都这么嚣张吗 张合欢把药瓶和收据的照片给李旭明看了。 李旭明一眼就认出这药瓶和收据都是从他们店里出去的，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采访一下，昨天李庙中学有位女生服毒的事情你知道吗” 李旭明呵呵笑了起来：“我说张大记者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她服毒跟我们有关系吗” “有啊，敌敌畏从你们店里买的，收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赖不掉。” “每天从我们店里出去的敌敌畏成百上千瓶，他们拿去干什么我们可管不了，国家也没规定不能卖啊”想起上次被这小子摆了一道就来气。 张合欢道：“国家的确没规定不能卖，那女学生也救回来了。” 李旭明其实也听说了韩梅梅的事情，他也怕闹出人命，毕竟敌敌畏是从他们店里卖出去的，更何况，韩梅梅之所以自杀和他那个混账小舅子也有些关系，当然费大龙是咬死口不承认，可李旭明清楚他的尿性，那些谣言十有八九是他散布出去的。 李旭明笑道：“人没事就好，你说现在这些年轻人也太脆弱了，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也不考虑一下家人的感受。” “其实这件事多亏了你们。” 李旭明知道他说的是反话。 “多亏了你们卖得是假药。” “你别胡说啊我们从不卖假药。”李旭明义正言辞道，这货果然是过来甩锅的，这口大锅老子可不背。 “装，你接着装，一整瓶敌敌畏啊，如果是真的，韩梅梅早就没命了，人家都拿去化验过了，那瓶敌敌畏就是假药，你们虽然卖了假药，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挽救了一个女孩子的生命，我得帮你们好好宣传宣传。” 张合欢拿出他的单反相机，对准农药柜台喀嚓喀嚓开拍。 李旭明火了，冲上来抢他的相机，他身材瘦小，怎么可能是张合欢的对手，被张合欢一把给推到了一边，接着拍，肆无忌惮地拍 李旭明指着张合欢大吼：“张合欢，你别欺人太甚。”店里的营业员都围了上来。 张合欢笑了起来：“我还就欺负你了，就该让你们这帮孙子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费大龙呢那狗入的怎么不敢出来敢造谣怎么不敢出来见人” 李旭明道：“报警，我这就报警抓你” “不报警你是孙子，我倒要看看警方是帮我这个匡扶正义的良心记者还是帮你们这帮制假售假谋害农民利益的黑心奸商。” 李旭明被他给镇住了，此前还琢磨着怎么报复张合欢，把一万块钱找回来，现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段位距离人家差距太大，又被张合欢抓住了证据，这货绝对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这次的麻烦更大了，卖假药的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张合欢这一闹不少看热闹的都围过来了，张合欢才不怕事情闹大，反正影响得是费家的生意，费大龙败坏韩梅梅的名声差点把人家小姑娘害死，让他们家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此时张合欢的手机响了一下，却是费大龙给他发来了信息张合欢，有种来镇北狗场，我等着你，不来你是孬种，就费大龙那点捉襟见肘的智商居然还玩起了激将法。 第十二章 驯兽术 李庙镇本来就不大，张合欢在大丰收农资公司闹事的时候，就有人把消息传给了费大龙，费大龙到处散播谣言，没想到韩梅梅居然服毒自杀，把他吓得不轻，这两天都躲在镇北狗场，他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韩梅梅没救回来，就去外省避避风头。 昨晚就知道韩梅梅没事，他也放下心来，可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张合欢就杀到了他们家的门市部。 费大龙今天纠集了不少人，狗场是他平时用来斗狗的地方，之所以敢约张合欢到这里来，不仅仅因为他今天人多势众，更因为他身边还有一头凶猛藏獒，这头藏獒是他花了十万块买下来的铁包金。 张合欢来到镇北狗场之前先检查了一下自己最新的声誉值，一个晚上，他的声誉值居然达到了新高五万，大眼睛女孩一夜之间获得了大量的转发，张合欢的粉丝值居然稀里糊涂地到达了一万，他记得昨天之前才有不到五十个粉丝关注。 张合欢顾不上研究为什么一夜之间粉丝值会突然增长，他现在关注得是五万声誉值满足了新商品上架的条件，不知里面又有什么新奇的商品。 张合欢在镇北狗场的门口接到了手机推送，百夫长积分商城有新道具上线，打开商城页面，除了生命值和时间暂停之外，里面的兑换商品栏大都显示静待开启，只有一个新商品能够兑换，那就是驯兽术，每兑换一次驯兽术需要消耗两万声誉值，这相当于两天的性命。跟他预估的差不多，积分商城级别越高需要兑换的声誉值就越高。 张合欢抬头看了看镇北狗场的招牌，心中有些奇怪，发现这百夫长a好像在偷偷搜集他方方面面的大数据，就跟过去看网页似的，只要点过某一类型，马上就给你推送无数同类型内容，百夫长a在这方面更厉害，甚至连他的想法都在搜集范围内。 张合欢把摩托车停在狗场外面，准备好录音笔，然后走了进去，记者真是个好职业，可以阴人，可以恐吓，虽然不是什么当权者，但是手握真理之剑，只要你砍对地方，就无往不利。 狗场很大，占地三十多亩，狗场中心有一栋挤塑板搭成的两层小楼，费大龙和他的二十多个狐朋狗友全都站在小楼前方，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棍棒，费大龙还牵着一条牛犊大小的藏獒，都说狗仗人势，其实现在人仗狗势的更多。 有这么多的朋友在身边，还牵着一头猛犬，费大龙感觉今天自己的战斗力爆表，绝对可以碾压孤身前来的张合欢。 费大龙身边还有两位那天被张合欢一拳打翻的损友，那俩货对张合欢强悍的战斗力仍然心有余悸，手中的木棍攥得很紧，掌心里全都是冷汗，印象太深刻了，张合欢太能打了。 张合欢颇有关二爷单刀赴会的大将风度，二十多个，如果单凭自己的实力未必不能应付，但是难保不受伤，如果利用时间暂停，就能够在自己毫发无损地情况下将这帮混混全都干翻，可问题一旦打起来势必惊动当地派出所，万一造成伤害，自己也很麻烦。 那头铁包金的藏獒两只眼睛恶狠狠盯着张合欢，大有扑上来将他撕碎的架势。 费大龙今天明显底气足了许多：“张合欢，你还真有种，居然敢到这里来。” “有什么不敢来的法治社会，你们还敢咬我啊” 费大龙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今天废了你”他不敢咬，但是藏獒敢咬。 “不信，你要是真敢废了我，我就给你当爷爷，你们这帮孙子就得轮流伺候我。” 一群人都看着费大龙，帮着打人可以，但是千万不能闹出人命，费大龙给他们的好处还不够他们帮忙卖命的，打人都得注意尺度，万一收不住手，搞不好就是一个轻伤害罪，不得不说现在年轻人的法制观念越来越强了。 费大龙恶狠狠骂道：“张合欢，你特么的有种，居然讹我家钱。” 张合欢道：“你家有多少钱啊去沪海买房够缴首付的吗就那点资产也好意思冒充富二代，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韩梅梅喝得那瓶敌敌畏就是从你们家买的，我不怕告诉你，你等着倾家荡产吧。”全程录音，对方的话说得越狂越好。 费大龙道：“兄弟们上，弄死这孙子，让他知道咱们李庙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一群人拿着棍棒往上冲，张合欢面无惧色：“你们都想明白了啊，我是记者，国家公务人员，你们殴打我的后果非常严重，是要坐牢的，七年起步，算算你们的人生有多少个七年”一句话又把那群乌合之众给震住了，纷纷回头望向费大龙，平时从他那里得到的那点好处真不够卖命的。 费大龙往地上吐了口痰，到现在都忘不了张合欢往他嘴里吐口水的事情：“你算个屁的国家公务人员，见习记者，连临时工都不如，黑熊 ，上” 费大龙看到这帮酒肉朋友不能指望，竟然放开了那头藏獒，诨号黑熊的藏獒如同一头猛虎一般向张合欢冲去。 张合欢本来打算启动时间暂停来对付这些人，可没想到费大龙居然真敢放狗咬人，看到猛犬当前，张合欢灵机一动马上兑换驯兽术，藏獒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到了张合欢的面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舌头眯起了眼睛，一副想讨好张合欢的憨态。 张合欢递给藏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发出指令去攻击那群人，驯兽术果然神奇，居然能用意念交流，张合欢特别提醒，不要伤及要害，掌握撕咬的尺度，最好挑肉多的屁股下口，毕竟这猛犬最喜欢照着脖子下口，万一搞出人命就不好了。 藏獒一转身向费大龙的狐朋狗友冲了过去，这帮人谁也想不到藏獒居然临阵倒戈了，哪还顾得上围攻张合欢，一个个四散逃窜。 藏獒已经接连扑到了三个，照着每人的屁股都是一口，雨露均沾，听话，没有攻击要害，狗场里响起惨无人声的嚎叫。 费大龙也慌了，想要制止藏獒，口中喊着黑熊停下，藏獒听到他的呼喊，放开撕咬的那人，向他冲了上去，费大龙看到藏獒目露凶光，心中暗叫不妙，吓得转身想逃，脚下一绊摔在地上。 藏獒扑了上去，照着费大龙的屁股就是一口。 狗场内乱成一团，张合欢掏出手机赶紧摄像，不但要录音，还得留下视频证据，这事儿跟他没关系，省得回头这帮人诬告自己。 难怪驯兽术要用两万声誉值来兑换，太值了，如果是他出手教训这帮人，肯定要被派出所叫去问话，搞不好还要惹一身麻烦，这下好了，费大龙被他自己的狗给咬了，张合欢只要安安静静当一个旁观者和见证者就好。 已经开始琢磨新闻题目李庙镇北狗场一无证藏獒突然发狂攻击狗主并造成多人受伤，忽然发现自己天生适合媒体这个行当，新闻嗅觉实在是太敏感了。 费大龙哀嚎着救命，他的那帮兄弟遇到事情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个比一个逃得快，没逃的都是被藏獒先行扑到咬伤的，现场能救他性命的只有张合欢了。 张合欢倒是没逃，非但没逃，还凑上来举起手机对准费大龙和狗拍照，这就是一个记者必备的素质，第一时间想到得总是抢新闻。 费大龙哀嚎着：“救命，救救我” 张合欢不慌不忙地问：“是不是你散播我和韩梅梅的谣言，污蔑人家女孩子的清白” “不是” 藏獒照着费大龙的胳膊又是一口，胳膊上纹得大龙都给咬坏了。费大龙惨叫道：“是我，是我，是我让她同学李国利散播的消息，我给了他一千块钱” 张合欢用眼神制止了藏獒继续攻击，再不制止真要闹出人命了，藏獒很听话，马上住口，恶狠狠盯住费大龙，拉丝的口水从舌头上滴到费大龙的脸上，费大龙又是害怕又是恶心。 “我的摩托车是你弄坏的不广播站大门上是不是你搞的破坏” “这真不是我，我听说是张寨乡的张富贵找人干得我发誓我真没干啊”费大龙嚎啕大哭，他被吓惨了。 外面响起警笛声，镇派出所的民警赶到了，是李旭明报的案，他也不知道这边的状况，主要是担心万一小舅子出手没轻没重，把记者给打残了，事情会闹得不好收场。 就算李旭明敲破脑壳也想不到现场是这种情况，张合欢毫发无损，在现场忙着拍照，还主动要求当见证。 费大龙的那帮狐朋狗友也有三个受伤，不过费大龙伤得最重，四名伤者被送往镇医院。 派出所方面也觉得奇怪，怎么费大龙被他自己的狗给咬了，反倒是最应该受伤的张合欢平安无事，可现场那么多人证明，而且张合欢还有视频为证，他从头到尾的确没有出手，不但没出手，最后还帮着阻止藏獒进一步伤人来着。 张合欢悄悄把李旭明拽到一边，回放刚才录得视频给他看，李旭明看完之后脸色就变了，别的不说，单凭这段视频就能把小舅子给送进去，制造散播谣言，导致韩梅梅服毒自杀，轻了也得三年以下。 李旭明低声道：“别，这段千万别交出去。” 第十三章 广播秀 “这我可做不了主，得看人家韩梅梅的意思。” “所有住院费用我包了，除此以外，再给她一定的合理赔偿。” 张合欢叹了口气道：“女孩子的清白声誉是无价的，你赔得起吗” 李旭明道：“我去跟她直接谈，张老弟” 张合欢冷笑，现在套近乎不是太晚了谁特么是你老弟。 李旭明从他的冷笑中也领悟到了他的态度，赶紧改口：“张记者，大龙他不懂事，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尽量挽救，就算把他送进去，韩梅梅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他都被狗咬成这样了，也得到了深刻的教训” “他被他自己的狗咬跟我有关系吗”张合欢心中明白肯定有关系，老子花了两万点的声誉值才打了漂漂亮亮的一仗，而且驯兽术只有一件，用完之后商城内就没存货了，总不能做亏本生意。 李旭明向张合欢伸出了一根指头，意思是私下再给他拿一万。 张合欢心说一万块只相当于我两万点荣誉值，刚够本钱，缓缓摇了摇头。 李旭明伸出两根手指头，这货真不是个好东西，摆明了讹上他们家了，可苍蝇不叮无缝蛋，也怪他们太多把柄让人抓了。 张合欢道：“钱对我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不用找我谈，更不要有贿赂我的意思，我是一个拥有良心和正义感的新闻工作者，现在最关键是你们要拿出诚意，争取获得受害者的谅解。” 费大龙伤得不轻，被送到了县医院，陪同一起前往县医院的李旭明见到了吕秀芬，私下找吕秀芬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最后达成了几点协议，由费家负责报销韩梅梅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一次性赔偿韩梅梅五万块钱，由他出面帮助韩梅梅转学，转入县第二中学。 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对韩梅梅的声誉和心理都造成了影响，韩梅梅也不愿意在李庙中学继续读书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换个就学环境。 张合欢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吕秀芬虽然开始下定决心要和费家抗争到底，可外甥女没事，她也冷静了下来，就算把费大龙送进监狱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而且费家有钱有势，得罪了他们以后肯定会麻烦不断，所以就想着息事宁人。五万块的赔偿金已经不少了，而且韩梅梅能够转学也算是因祸得福，县二中要比李庙中学的教学质量要高很多。 吕秀芬把结果告诉张合欢，感激之余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当初她找张合欢帮忙要把这件事上报，可现在她自己先服了软，还得劝张合欢别把这件事上报。 张合欢在这件事上看得非常通透，只是感觉这赔偿金额少了一些。吕秀芬也婉转表示了她不希望这件事继续闹大的意思，主要是不想给外甥女带来思想上的压力。 张合欢表示理解，李旭明没多久就来镇广播站找他，来到办公室给张合欢送上了两万块，张合欢没啥兴趣，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李旭明以他的名义将这两万块捐给可乐庄小学，再由可乐庄小学做锦旗给报社敲锣打鼓地送过去。 李旭明也是个猴精的人物，给张合欢送钱的时候不忘全程录音，他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在张合欢面前，他的阴谋诡计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李旭明在通讯站和张合欢谈判的时候，吕秀芬也在上班，等李旭明走了，赶紧来到张合欢的房间，问他李旭明说了什么，她其实是担心张合欢不依不饶，对目前这个处理结果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张合欢让她只管放心，问起韩梅梅目前的情况，吕秀芬告诉他今天下午就出院了，所以她得提前去县里办手续，说起这事儿还得让张合欢顶一下班，广播站的临时工虽然还有几个，但是能说好普通话的一个都没有。 下午有篇广播稿需要张合欢帮忙给播了，张合欢一口应承下来，吕秀芬把稿子交给了他，下午的广播是应镇计生办的要求播出的，主要推广安全套的使用，李庙镇计生工作在汉县排名倒数第一，单从一项工作就能看出他们的工作有多难开展。 国家每年都有免费的安全套派发，可李庙镇很难将安全套派发出去，现在仓库里安全套堆积如山，这玩意也有有效期，通常都是五年，现在上头来检查李庙镇的计生工作，只要看他们安全套的派发情况就能知道了，镇计生办在这件事上颇为头疼，所以特地联合镇广播站，帮忙推广。 希望本镇老百姓能够主动前来申领安全套，之前也做过两期节目，镇计生办还专门派了专人协助，可起到的效果甚微。 今天是第三期也是最后一期了，张合欢看了一下广播稿，非常简单，无非是从国家政策，两性卫生等方面进行了阐述说明。 张合欢感觉这样的播音实在是太无趣了，如果按 照这篇稿子照本宣科，很难引起老百姓的兴趣，既然推广的目的是让老百姓来领免费的安全套，那么就应该让他们产生动力，老百姓最在乎什么在乎切身利益，必须要让他们产生这方面的觉悟。 张合欢在鼓动人心方面很有一套，他决定给李庙镇的老百姓上一课，不讲国家政策，不讲两性卫生，只讲经济规律。 下午三点，张合欢替班的第一次播音开始了，想起自己的声音即将传遍李庙镇96平方公里的土地，还有些小激动。李庙镇辖20个行政村c6个居委会，一共有七万多人，通过播音这种直接的方式，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名字走进千家万户。 张合欢是鹏城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播音系的学生，他过去没学过播音，但是人生回档之后直接拥有了这个三本学历，上天的馈赠是没有选择的，既然这么安排就是合理的，就要把学历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在放了一段喜庆的音乐之后，张合欢的播音首秀开始了。 “李庙镇的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你们好，我是李庙镇广播站的代班主持人张合欢，今天下午的节目由我来主持。” 张合欢停顿了一下，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声誉值纹丝不动，看来这种广播方式已经没多少人感兴趣了，有些小失落，不过怎么都要将人生的第一次播音主持完。 “我今天跟大家讲一个新闻，世界上最大的避孕套生产商杜蕾斯，准备以179亿美刀收购世界上最大的奶粉制造商美赞臣。折算成人民币大概就是一千两百个亿，这杜蕾斯和美赞臣的生意都遇到了瓶颈，因为总有人不喜欢戴套，也总有人不喜欢要孩子。这几乎是两个对立的行业啊然而，人家小杜杜可不是这么考虑的。所以避孕套厂家收购了奶粉厂，你要么今天用他们的套，要么十个月后喝他们的奶，横竖都是他们家赚” 其实这个新闻发生在2017，张合欢才不管，反正早晚都要发生，拿过来吹吹牛逼也无妨。 叮 张合欢的手机信息来了，声誉值99，有效果了，这九十九位肯定是镇里最热爱生活的。 张合欢抛出了一个良心提问：“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抚养一个孩子长大，需要多少袋奶粉，每袋奶粉的价格是多少” 声誉值1999。 已经有听众开始沉思，我媳妇奶水不好，奶粉钱太难赚了，老子顶着烈日搬砖就是为了那小牲口。 为了给儿子省奶粉钱，我特么抽烟都不敢买五块钱以上的了，今年婆娘又怀上了，明年要捡烟头抽了。 现在的奶粉也不放心，丧尽天良的奸商往里面添加三聚氰胺，我得花高价钱买贵的，买放心的 张合欢继续播音：“根据不完全统计，每个孩子在两岁前平均消费奶粉一万五千元，单此一项，小小的一盒避孕套就可以为你节省上万元的支出，国家考虑到老百姓的负担，特地为老百姓们准备了免费的避孕套进行派发，全都是国产的优质产品。如果大家都不支持，那么避孕套厂家就会倒闭，就会有无数工人失业，如果大家都不支持，就会造成人口增长，国产奶粉供不应求，我们就不得不进口大量的洋奶粉，我们的辛苦工作的血汗钱被外国人挣走。” 好像很有道理呢，使用国家派发的避孕套就是扩大内需，就是支持国产。 对啊为什么要给外国人送钱呢 这个播音员厉害啊，我过去怎么就没想到避孕套和奶粉有这么密切的关系呢 我爱国，我一定要支持国货。 我要用国货，帮国家减轻负担。 张合欢望着不断上涨的声誉值，越说越来劲。 “任何商品都有有效期的，如果过了有效期，那么只能用来吹气球，或者分割开来给女孩子当扎头绳了，在野外吹气当枕头，或者用来当保鲜袋，甚至下雨天用来当鞋套，那该有多可惜啊。”生怕老百姓不知道避孕套的妙用，特地列举了几种用法。 叮声誉值暴增3999。 我三年抱俩，真不想要了，我得去领几盒。 我家那娘们一碰就怀上，还不能上环，我得多去领点，国家给的福利我为啥不要呢 我虽然结扎了，可我弄几盒回来给我儿子吹气球，免费的东西，它不香吗 我家三个闺女，买扎头绳都不少钱，我咋就没想到呢。 下雨天套鞋上还能防水，哎呦，还有这功能。 “我是代班主持人张合欢，谢谢大家的收听，下面我播放两条失物招领的消息” 李庙镇计生办在张合欢播音的当天下午，门口排起了长队，全都是前来申领免费避孕套的。计生办的工作人员都傻眼了，过去送到各村去派发老百姓都嫌害臊拒领，现在究竟是怎么了今天什么日子好像不是情人节咱们农民老百姓也不过这个。 连下王庄的老光棍都排队申领了，周围人很好奇 ，老光棍连个媳妇都没有他领这玩意儿干什么，老光棍耷拉着脑袋心中暗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才不告诉你们拿回家俺灌香肠去。 第十四章 无敌真是寂寞（为王三分盟主加更） 镇广播站站长许世茂当天也听到了播音，几度都想冲进广播室把这个信口胡说八道的小子给揪出来，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张合欢和费家的冲突现在整个李庙镇人尽皆知，费大龙进了医院，李旭阳亲自登门道歉，连费家都惹不起的人物，他还是别招惹为妙，反正张合欢只是一个过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无论怎样，镇计生办免费派发避孕套的推广任务完成了，当天可把计生办的工作人员给累惨了，加班到晚七点，半仓库的避孕套都被领完了，明天还得继续，根据现场的状况分析，估计明天仓库内所有的存货都能清完。 张合欢凭借着这次成功的播音，他的声誉值暴涨了19999，意味着李庙镇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听到了他的播音。 当晚因为下雨，张合欢就没回县城，就住在镇广播站，虽然许世茂此前下过逐客令，可自从镇北狗场的事情发生之后，谁都知道这个县报过来的见习记者不好惹，许世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应了一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晚上八点的时候总编杜长伦打电话过来，告诉张合欢他那篇李庙镇北狗场一无证藏獒突然发狂攻击狗主造成多人受伤的通讯稿在编前会上被否了。提醒张合欢尽量多关注一些积极向上的正能量的新闻，不要总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张合欢不认为无聊，这件事是他亲身经历，耗费了他两万点声誉值换来的第一线独家报道。 电话中杜长伦语气有些凝重，提醒张合欢在基层锻炼的过程中要注意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最近有不少关于他的负面消息和投诉。 张合欢虽然心中不服，可口头上还是虚与委蛇地应付了一番，挂上电话有些郁闷地空挥了两拳，后续攻击接连落空的感觉。 没多久吕秀芬也打来了电话，计生办方面打电话给她专门问她从哪儿请来的专业播音员，对今天的播音评价极高，帮助他们计生站解决了困扰许久的问题，最后还不忘小心叮嘱张合欢，她侄女的事情到此为止。 张合欢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可他并不认为费大龙这种人能够得到足够的教训，按照他过往的经验，对待落水狗一定要痛打，打到它从心底害怕，打到它连正眼都不敢看你，那才叫起到了效果，可现实终究是现实，现在连当事人都不肯追究了，他总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 无敌真是寂寞 张合欢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也失去了在李庙镇继续呆下去的动力，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返回县城。 晚上十点刚过，有人给他打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张合欢接通之后，就听到对方劈头盖脸地骂道：“王八蛋畜生” 张大公子被骂得一愣，我特么招你惹你了这声音好像不是林冉，难道我还有其他的女朋友找后账来了正准备把电话给挂上。 电话那头抽抽噎噎哭了起来：“爸爸他们都欺负我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死的好惨” 张合欢毛骨悚然，不会吧我才二十一不可能有这么大闺女 可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好像有点像楚七月，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她浓浓的醉意。 “楚七月” 对方抽了一下鼻子：“你谁啊怎么知道我名字” “不知道我是谁你给我打什么电话不知道我是谁你特么骂我神经病”张合欢挂上了电话。 等了一会儿，他回过味来，楚七月肯定是喝多了，一这么漂亮的姑娘在瓢泼大雨深更半夜喝多了，万一醉倒街头，遇到捡尸的可麻烦了，张合欢按照刚才的号码拨了回去，就算不能便宜自己也不能便宜别人，问明地点自己捡去。 电话刚响对方就接通了电话：“你凭什么挂我电话你凭什么骂我臭流氓”说完她把电话给挂了。 张合欢笑了起来，感觉还挺有意思，于是回拨了第二个电话，这次楚七月接的比刚才还快：“张合欢你是那个见记者张合欢”不知她是不是有意把见习记者给说漏了一个字。 张合欢叹了口气道：“你对我还真是念念不忘，这不怪你，见过我的姑娘都这样，我这张帅脸天生就是祸害。” “你不要脸明明是你想追我” 张合欢道：“要脸的男人都虚伪，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不要脸，我真诚，我坦荡我不是想追你，是已经追上你了。” 楚七月居然笑了起来，笑到中途，打了个喷嚏，张合欢下意识地把手机移远了一些，皱了皱眉头，有种被她喷了一脸的错觉。 “你欺负我，连你都敢欺负我”楚七月又哭了起来。 “你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那辆破 宗申90排量怎么可能胜过我1000排量的宝马”楚七月委屈地控诉着。 张合欢道：“有句老话说得好，没有肉车，只有肉人，你太肉了，应该减肥，尤其是脑子。” “滚蛋”楚七月说完又笑了。 张合欢道：“丫头，这么大雨，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听哥一句劝，赶紧回家，回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声平安。” “我没有家了”楚七月在电话中大声哭了起来。 张合欢听她哭得这么伤心，居然生出了一些怜意：“你在哪儿啊” 过了好一会儿楚七月才止住哭声：“酒店” “哪家酒店” “你想干什么”楚七月居然警惕了起来。 张合欢道：“你要是在酒店房间就赶紧睡觉，这是喝了多少啊” “你在哪儿” “猪圈”张合欢环视了一下这间房。 楚七月笑了起来：“还别说，蛮适合你的。”她这会儿明显清醒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道：“我睡了，不陪你聊了。” 张合欢有点懵逼，这特么究竟是谁陪谁聊咱俩究竟谁喝多了 第十五章 配合调查 第二天起来，这场雨非但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上班的时间还没到，镇派出所就把他给请过去了，张合欢以为还是费大龙的事情，找了把破伞冒着大雨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发现，等他的不仅仅有李庙镇派出所的民警还有专程从张寨乡派出所赶来的两位同志。 原来是张寨乡派出所的民警过来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黑脸的警员年龄大一些，脾气温和一些，白脸的警员年轻一些，态度非常严肃，横眉冷对，望着张合欢就像望着一个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犯罪分子。 等张合欢坐下之后，首先亮明了他们的身份，年纪大的姓方，年轻的姓袁。 “两位找我干什么” 小袁板着脸道：“张合欢同志，你昨晚二十二点到二十二点三十分期间去了什么地方” “睡觉，一直都在镇广播站房间里睡觉。” 啪 小袁突如其来地拍了一下桌子，吓了张合欢一跳。 “老实交代” 张合欢眯起眼睛看了看他：“你什么态度” 老方笑了起来：“小袁，坐下，别激动。”老方是张寨乡派出所的副所长。 张合欢算是看出来了，两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老方态度和蔼，把昨天的事情不急不躁娓娓道来，事情的起因是一起伤害案，张寨乡养猪大户张富贵昨晚被人给袭击了，两条腿都被打骨折了，已经送去县人民医院治疗。 根据他提供的线索，矛头直指张合欢。 张合欢笑了起来，这件事简直是无中生有，根据对方提供的案发时间，自己当时就在广播站休息，但是因为昨晚只有他一个人在，所以没有人能给他证明。 小袁掏出了一张临时记者证，上面写着张合欢的名字，据说是在袭击现场找到的。 张合欢拿起来看了看，这张临时记者证的确是他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换成了正式的记者证，都不知道把这东西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想不到居然也能够成为对方诬告自己的证据。 张合欢道：“反正我昨晚从七点开始就呆在广播站，中间还接了几个电话，你们不信可以调查我的通话记录。” 小袁说话有些不中听：“你不要狡辩，张富贵一口咬定就是你。”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我杀人你也信” 老方道：“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找上你的，经过我们的调查，你和张富贵曾经发生过矛盾，你的一篇新闻报道给他的养猪场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他一直找机会报复你，之前曾经找人对你进行报复，他也承认了。” 费大龙没撒谎，之前扎张合欢摩托车车胎并在镇广播站大门口乱涂乱画的罪魁祸首是张富贵。 小袁道：“所以你怀恨在心，找机会对张富贵进行报复，只是没想到将这张临时记者证落在了现场。” 张合欢笑了起来，望着小袁道：“你留在乡派出所真是屈才了，你根本就是福尔摩斯复生，狄仁杰在世，你这推理能力太强了” “你讽刺我” 张合欢道：“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 小袁又拍了一下桌子，老方让小袁先出去，他带小袁出来就是为了帮助年轻人加强一下历练，倒不是要以他为主，这个小袁其实很有些背景，参加工作不久，急于证明自己，年轻人难免冲动冒进了一些。 房间内只剩下老方和张合欢两人，老方摸出一盒紫皮红杉树，手抖了两下，先将过滤嘴冲着张合欢：“来一根” 张合欢表示自己不抽烟。 老方这才抽出一支点上，悠然自得地抽了口烟道：“小张同志你别介意啊，小袁刚刚工作，脾气急躁了一点，其实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哪有人去打人还扔一张身份证明在现场的。” 被烟熏得如和田玉籽皮一样的手指点了点那张临时记者证：“镇北狗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肯定是个聪明人，这么低智商的犯罪行为你应该不会干。” 张合欢真是哭笑不得，这个老方是个老狐狸，从头到尾都明白着呢，他没有马上表态，继续听老方怎么讲。 “我们过来也只是调查情况，绝没有要把你定罪的意思，对了，你仔细回忆一下，在那个时间段有谁能证明你不在场吗” 张合欢想到了楚七月，只是她当时喝多了，还记得说过什么吗他还是把楚七月的手机号码提供给了老方。 老方当即给楚七月打了电话，在电话中问了几句，挂上电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张合欢同志，你昨晚去过猪圈” 张合欢拍了自己脑门子一巴掌，昨晚楚七月的确问过他在什么地方，他亲口告诉楚七月自己在猪圈，卧槽这事儿还真赶巧了，张合欢道：“男女之间打情骂俏开玩笑不是很正常，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老方认为也合理，他回头还要去调查一下张合欢的通话记录，从通话时间上进行一个排查，提醒张合欢在这件事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要离开汉县，要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 这场大雨中午就停了，张合欢身正不怕影子斜，毕竟通话记录在那儿摆着呢，张富贵挨打的时间段，他躺在床上陪醉醺醺的楚七月聊天呢。他准备去一趟县城，和楚七月见个面，争取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只是接连打了两个电话，楚七月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途经张寨乡的时候，看到不少人都围在小商河周边的鱼塘旁，新闻工作者特有的敏锐嗅觉让张合欢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 张合欢将摩托车停在路边，凑了过去，发现鱼塘的水面上白花花一片，全都是翻肚皮的死鱼，鱼塘承包户愁眉苦脸地望着大片的死鱼，几个婆娘已经坐在泥地里嚎啕大哭起来。 张合欢回去取了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开始他以为只是偶然现象，可途中经过的几处鱼塘全都发生了大面积死鱼的现象，造成鱼群大量死亡的原因应该不是昨天的那场倾盆大雨引发的缺氧，张合欢首先想到了水污染，如果是污染那就一定会有污染源，涉及到污染就会联系到环保这个高大上的命题，张合欢顿时来了精神。 一路来到富贵养猪场附近，已经见证了七家鱼塘的悲剧，张合欢采访了一下围观群众，有不少人认为是富贵猪场流出的污水污染了附近的鱼塘，从而导致了鱼群大面积死亡的现象。 根据现场群众的议论，其实鱼塘死鱼的现象前几天就发生过，当时是富贵养猪场旁边的一家鱼塘，因为鱼塘内的鱼群大量死亡，鱼塘承包人刘洪根还上门去找张富贵理论，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刘洪根被张富贵和其家人揍了一顿，后来由派出所出面调和。双方各持己见，谁也不愿意让步，目前处于僵持阶段。 刘洪根其实和张合欢一样也是昨晚殴打张富贵的嫌疑人之一，也被派出所叫去问话。 张合欢问明了刘洪根的鱼塘所在地，赶了过去，离鱼塘很远就闻到一股让人发呕的臭气。刘洪根承包了六十亩鱼塘，鱼塘内的死鱼现象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虽然每天都在捞死鱼，增加了两台增氧机，可情况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善，反而越来越严重，接连几日捞出的死鱼都在一千公斤以上。 刘洪根蹲在鱼塘边，守着一大片臭烘烘的死鱼，双手捂着脑袋，内心充满了绝望，鱼塘的启动全靠农业贷款，这下赔了个底儿掉。 张合欢来到刘洪根身边，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了他，刘洪根看了这陌生小伙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支烟，张合欢掏出一次性打火机帮他点上。 刘洪根抽了口烟，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你咋不抽呢” 第十六章 真相直击 张合欢自我介绍道：“我是歌风晨报的记者。” 刘洪根叹了口气道：“拍吧，只管拍，鱼都快死完了，几十万就这么没了”嘴上的香烟在微微颤抖，烟灰簌簌落下，强忍着才没有落泪。 “怎么会死这么多鱼啊” “瘦肉精，一定是瘦肉精有毒，张富贵那个丧尽天良的狗入的把猪饲料倒入了小商河里，污染了我们的鱼塘。”刘洪根血泪控诉着。 张合欢悄悄录音，顺便做了笔记，当然这只是刘洪根的一面之词，回头要去查查到底瘦肉精是不是造成鱼群大面积死亡的真正原因。 张合欢提议刘洪根还是找专业机构给他鱼塘做个水质鉴定，任何事情不能想当然，必须先找到科学的依据再说，虽然张合欢也很讨厌张富贵，可一码事归一码事，瘦肉精虽然有害，可毕竟是掺在猪饲料里面喂猪的，要说这玩意能把鱼给药死，反正他没听说过。 刘洪根说自己不是想当然，有人看到了富贵猪场往小商河里倾倒猪饲料，张合欢让刘洪根去现场看看。 刘洪根带着张合欢来到养猪场附近的河段，河堤上还有不少散落的猪饲料，张合欢拍了几张照片，直到现在，养猪场的污水也通过排水口往小商河内排污，而养猪场刚好位于这些鱼塘的上游。 虽然刘洪根一口咬定，可张合欢并不这么认为，养猪场的存在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过去养猪场的污水一直持续往小商河里面排放，他简单搜索了一下，好像没有证明莱克多巴胺能够致鱼大量死亡的直接证据。要说富贵养猪场内部就有一个鱼塘，张富贵利用猪粪养鱼，外面鱼塘的鱼都快死绝了，他鱼塘反而没事。 张合欢决定循着小商河往上游再看看，很快他就发现上游也有两家鱼塘中招，这就无法用养猪场排污来解释了。 目前基本上能够确定小商河的水质受到了污染，而且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张合欢沿着小商河一直往上游寻找，大概十公里进入了汉县经开区，这里是汉县重点打造的经济开发区，只是目前进驻的大企业并不多，最大的是华方制药三厂。 这里过去曾经是汉县中药厂，后来被华方医药集团收购，成为其旗下的第三制药厂。 华方医药别说在汉县，就算是在整个中华区也是数得上的大规模药企，上市公司。 张合欢来到药厂旁边的河段，发现药厂的废水也排入小商河，他在排水口拍照的时候，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商务车驶了过来，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从车上下来了四位电视台的记者，三男一女，选好位置进行着拍摄前的准备，其中一位手持麦克风的是省台青年主持人白樱，张合欢过去曾经看过她主持的节目，主持风格非常犀利，二十七岁，人长得也很端正，穿着大方得体，气质雍容大气。 张合欢意识到有人来跟他抢新闻了，和人家的阵仗装备相比，他这个县报见习记者有些寒酸了。 有位扛着摄影机的记者看到了张合欢，主动走了过来，向他笑了笑道：“同志，你也是记者” 张合欢摇了摇头。 那记者向他主动伸出手来：“我们是省台真相直击栏目组的，我是摄影记者佟光明。” 张合欢跟他握了握手，只说自己是个摄影爱好者，没好意思提他也是记者，一是为了避免同行相斥，二是自己见习记者的身份和省台记者相差悬殊。 真相直击栏目组几天前就接到群众举报，反映药厂存在违规排放污水的问题，所以过来实地了解一下情况，今年是环保大年，从国家到地方三令五申环保的重要性，所以新闻工作者也紧跟这个热点。 张合欢心中暗忖，难道导致鱼塘大量死鱼的罪魁祸首真是药厂他心中有些纳闷，还以为自己是最早发现新闻的，没想到省台动作比自己更快，由此可见，小商河周边鱼塘的死鱼事件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边有人招呼佟光明，主持人白樱已经准备就位，佟光明赶紧过去准备开拍。 留着齐耳短发的白樱站在镜头前，开拍之后马上就进入了状态，望着镜头一脸严肃道：“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真相直击的主持人白樱，现在我们正在鹏城市汉县经开区进行现场报道，最近我们收到群众举报，小商河周围的养殖专业户承包的鱼塘出现大面积鱼类死亡的现象” 张合欢从一个新闻报道者忽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心情有点失落，本来打算弄一篇独家报道的，看来人家得到的消息和采集到的素材都比他要多得多，而且影响力上也没办法相提并论，他只是一个县级报纸的见习记者，人家可是省电视台的金牌栏目。 望着侃侃而谈出口成章的白樱，张合欢有些羡慕，如果自己能站在这个位置 就好了，平江省拥有接近九千万人口，省卫视的影响力很大，真相直击栏目又是新闻频道的王牌，听说收视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那么实时收看人数至少五百万，如果这五百万转化成声誉值，我滴个乖乖，一下就能续命五百多天，张合欢琢磨着，自己要是在白樱的位子上干一个月，就能捞回五十多年的生命，如果干一年，简直不可想象了，自己必然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长寿的人。 张合欢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远处传来汽车声，只见三辆面包车由远而近驶了过来，三辆车来到他们附近停了下来，从车内下来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保安，为首一人指着他们道：“干什么的谁让你们在这儿瞎拍的” 省电视台加上司机一共才四个人，看到这阵仗不由得有些惶恐，二十多名保安把他们全都围在了中心，张合欢跟省电视台不是一路的，可这帮保安才不管，一并将他给围上了，看到他们站在一起认定他们就是一伙的。 有人指着佟光明道：“你，把录影带交出来” “我们是省电视台的记者。”按照佟光明以往的经验只要亮出这块招牌就有相当的震慑力。 “你就是央视的也不行，这里是私人领域，没有我们单位领导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更不可以进行采访。” 白樱据理力争道：“你们知道新闻法吗我们有权在这里报道真相。” “什么真相你们这是偷拍，非法窃取商业机密，把录影带交出来”几名保安将佟光明围住了，抓住他开始撕扯，佟光明吓得脸都白了：“我警告你们，你们这是违法行为” 司机和另外一名文字记者护住白樱，白樱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可没等她把电话拨出去，几名保安就冲上来了，白樱的手机也被人抢了过去，愤怒地大喊着：“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张合欢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一名身高体壮的保安向他走了过来，这货得有一米九，凶神恶煞般威胁道：“马上把你的相机交出来” 张合欢装怂：“我是路过的，我跟他们没关系，你们继续，我不插手。” 几名陷入困境的省台记者齐刷刷望着张合欢，这人真怂，急着摘清他自己，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同仇敌忾的吗 “把相机交出来” “我要是不交呢”张合欢依旧是嬉皮笑脸。 此时佟光明的摄像机已经被保安抢了过去，从里面把dv带抠了出来。 佟光明愤怒地骂道：“你们这帮人简直就是地痞流氓，我要控告你们”话没说完呢，有人就抽了他一大嘴巴子，半边脸都给抽肿了，佟光明顿时哑巴了。 没人搭理他，摄像机的问题解决了，张合欢的那台单反相机就成了众矢之的。 第十七章 血战小商河（为lambency加更） 那名身高体壮的大个子保安两次索要不成，干脆伸手去抢，张合欢看准这厮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头，轻轻一拧，保安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哀嚎道：“疼撒手” 这还是张合欢手下留情，如果再狠点，这货的手指头已经断了。 这群保安一看这还了得，这小子太嚣张了，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还敢主动出手，这不是主动求虐吗 张合欢松开那保安的手指，向后退了一步：“我警告你们啊，你们别逼我动手，我现在动手就是正当防卫。” 为首的那人仗着人多势众，挥了挥手道：“都给我上，把相机拿过来。” 张合欢继续往后退，后面就是小商河了，今天的局面变成了背水一战，张合欢虽然有手机，可现在打电话报警也来不及了。他忽然想起好像宋朝有位猛将杨再兴就曾经血染小商河。 他可不是杨再兴，对方也不是金兀术率领的金兵金将，今天的战斗不是你死我活的敌我斗争，性质上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 五名保安排开扇形阵列向张合欢包围，手中统一拿着防暴棍。 张合欢现在的声誉值已经有五万多，别看现场二十多名保安，只需一个耗费五千点声誉值兑换一次时间暂停就能轻松搞定，可张合欢不喜欢浪费声誉值，时间暂停库存只有两件了，能用实力解决的问题根本不要借用道具。 这帮保安的嚣张态度引起了他的强烈反感，这几天天气干燥，诸事不顺，内心窝火，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发泄一下。 张合欢不慌不忙将相机挂在河边的小树上，然后冲着那帮保安道：“相机就在这里了，一个一个的来，谁能打败我，这相机你们只管拿去。” 这正是张公子狡猾的地方，主动提出单打独斗，目的是要化解落入被围殴的局面。 “我来” 刚才那名被张合欢捏住手指的大个子保安挺身而出，他平时是保安部里最威风的，身高体壮没人敢惹，可刚才居然被张合欢强迫跪在了地上，他并不认为自己实力比张合欢差，而是认为自己大意了，被张合欢偷袭成功。 众人散开，大个子保安大吼一声冲了上去，是男人就应当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这次他不敢伸手指人了，吃一堑长一智，男人的手指千万不能对男人乱用，拳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一拳攻向张合欢的面门，大个子保安一定要堂堂正正把面子找回来，他有身高的优势，还学过一些拳击，这次提起了足够的重视，但是他并没有认识到真正的硬道理是实力。 张合欢犹如一头矫健的猎豹冲向对方，轻松躲过对方的直拳，一记准确无误地左勾拳击中了大个子的下颌。 大个子保安感觉有人用铁锤在他的下颌来了一击，从下至上的震颤感迅速扩展到他的整个头部，他开始眩晕，开始迷惘，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大意了，我不应该选择拳头而应该选择防暴棍 大个子保安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地面上，张合欢旁若无人地活动了一下左手的手腕：“下一个” 张大公子站在河堤上，晨风轻拂，朝阳当空，身体被晨光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威风凛凛，器宇不凡。 众人有些吃惊地望着他，忽然明白有些人的存在天生就带有主角光环。 保安队长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大汗，忽然道：“一起上” 保安队长初中没毕业，但并不代表他会老老实实按照张合欢制订的规则走下去，一个一个来，那叫车轮战，最后只存在被逐个击破的可能，但是一起上，就可以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碾压对手，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 二十多名保安挥舞着防暴棍冲了上去，所有人的关注力转移到张合欢身上的时候，省电视台的几名记者就有了脱身的机会，佟光明向白樱使了个眼色，他们向自己的商务车逃去。 佟光明没逃出几步就被人一棍抽在后背上，摔了个狗啃屎，怪只怪他身材有点臃肿，目标太大。 脚蹬高跟鞋的白樱居然是跑得最快的那个，抢在保安抓住她之前，第一个冲上了商务车，然后赶紧把门给关上了，摁下中控把自己锁在了里面，暂时算是安全了。 外面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张合欢成功抢夺到了一根防暴棍，如同猛虎出闸反扑向保安的阵营，这货完全进入了狂热的战斗状态，防暴棍左右挥舞，接连砸翻了三名保安，迅速向保安队长靠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区区一个保安队长当然不是什么王者，可他是这群保安里的灵魂人物，只要将他干翻，就能震慑住那群保安，尽快结束战斗。 蓬 一根防暴棍砸在张合欢肌肉坚实的背脊，张合欢反手一棍抽了出去，砸在偷袭者的嘴上，两颗晶亮的大门牙飞了出去，阳光下划出两道白色的光轨，如同子弹一般急促击打在商务车的挡风玻璃上。 击打发出的响声把车内的白樱吓了一跳，四名保安在外面用力拉扯着车门，商务车被拉得前后左右剧烈晃动着。 白樱从包包里翻出备用手机，先打电话报警，然后对准外面开始拍摄，她的行为顿时激怒了外面的保安，一名保安拿起防暴棍去砸车窗，在他的带动下又有三人围了上去，开始猛砸车窗。 真相直击栏目之所以能够在省内收视节节攀升，和他们敢于报道一些敏感的社会事件有关，白樱是节目主持人，她亲临一线的机会并不多，今天也是心血来潮跟着栏目组来汉县感受一下当地文化，可没想到一来到就遭遇如此凶险的围攻场面。 车内的白樱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她仍然鼓足勇气坚持拍摄，这样的新闻如果能够顺利播出去准保要引起轰动，她坚信邪不胜正，面对这些不正之风和地方恶势力就是要曝光他们。 车外张合欢又击倒了两名保安，他和保安队长之间已经无人阻隔，保安队长扬起防暴棍冲了过来，汉县有武术之乡的美誉，民间习武成风，这帮保安仗着华方医药这块招牌在这一带耀武扬威，他们还从没遭遇过张合欢这种以一当十的猛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斗争到底。 张合欢扬起防暴棍将对方的来棍格住，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腹上。 保安队长蹬蹬蹬后退了数步，双手自然下落，不等他站稳，张合欢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左手一巴掌就拍在对方的面门上，保安队长被这巴掌扇得满脸开花，大白天看到金星乱冒。 张合欢随即揪住他的耳朵，大吼道：“全都给我住手” 商务车的挡风玻璃被砸烂了，一名保安从破损的前窗爬进去，白樱脱掉一只高跟鞋照着他脑门狠狠砸了一记，保安剧痛，伸手乱抓，抓住了白樱的一只手臂，白樱也慌了神，扬起高跟鞋乱砸一气，一边砸一边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尖细的鞋跟就像鸡啄米一样疯狂地砸在保安头上脸上，血光四溅，女人害怕的时候根本就收不住手，也不知道轻重。 第十八章 正当防卫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接到白樱报警后，当地派出所派警员来到现场。 出警的还是张寨派出所，虽然华方第三制药厂属于经开区的企业，但是出事的河段位于张集乡，所以交给他们处理。 这次张寨派出所全员出动，看到现场的情况也愣了，他们接到报警说省电视台的记者被华方集团的保安给打了，可来到现场却看到华方集团的二十多名保安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大片，省台的几名记者虽然有些狼狈，可终究是站着的。 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敢相信，现在的记者都这么能打吗？这群该不是战地记者吧？ 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是副所长老方，他刚刚从李庙镇调查完情况回来不久，看到在场的张合欢，头皮没来由一紧，这货刚才不是还在李庙镇吗？他怎么来了？他什么时候加入省电视台了？ 张合欢听到警笛声就第一时间把防暴棍扔河里面去了，这是有意识地毁灭物证。 刚才只顾着打架，他的单反相机也被人顺走了，张合欢多了个心眼，提前就把cf卡抠出来了，里面存着许多珍贵的影像资料。 头发凌乱的白樱从车里走出来还算镇定，可看到人民警察，顿时哭了起来，总算见到亲人了，安全了，她跟受到多大迫害似的，一旁被她用高跟鞋敲出满头大包的保安，捂着流血的面孔，欲哭无泪，这娘们下手太特么狠了，她居然还哭，哭得不应该是我吗？ 保安队长和当地派出所都很熟悉，他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跑到老方面前恶人先告状。 老方让小袁去拍照取证。 虽然现场的二十多名保安都是张合欢一个人给干翻的，可那群保安谁都不肯承认这个现实，在他们的描述中，是现场的五名记者蛮横无理，闯入工厂领域，偷拍商业机密，他们几经劝阻无效，是对方先动手暴力殴打他们，说对方五个人打他们二十几个保安，总比被张合欢一个人吊打要好看些，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的保安生涯恐怕也要终结了。 省台的几名记者也都是伶牙俐齿，三名男记者都不承认暴力殴打过保安，他们陈述的事实是，他们全都是被打，全都是受害者。 双方各执一词，当然白樱承认，那个血头血脸满头大包的保安是她用高跟鞋的鞋跟给虐出来的，只是那保安死活都不肯承认，他说是被张合欢打的，被女人打太丢人了，可被张合欢打，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在场的二十多名保安，谁没被他打过？ 现场众说纷纭，颇为混乱，制药厂的厂办主任许立春听说后也赶了过来，建议大家去厂里坐下来谈，不要把事态扩大化。 老方同意了这个建议，毕竟他们乡派出所的庙实在太小，容不下那么多菩萨。 省台的那辆商务车虽然前档碎裂，可好在不影响驾驶，张合欢去取摩托车的时候，发现刚才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不见了，也是他大意了，当时只想拍几张照片就走，钥匙还留在摩托车上，这下好了，被人来了个一锅端，摩托车，笔记本全都被偷了，单反相机也不见了，经济损失极其惨重。 商务车驶过张合欢身边的时候，白樱主动招呼张合欢上车，反正他们都要前往制药厂解决纠纷。 四名省台记者对张合欢都非常感激，刚才如果不是张合欢仗义出手，他们肯定要面临团灭的局面。 白樱道：“谢谢你啊！今天可多亏了你，我回头在节目中好好帮你宣传宣传。” 佟光明道：“可惜拍摄的dv带被他们抢走了，小同志，你的单反相机” 张合欢摇了摇头道：“丢了，刚才摩托车忘拔钥匙，不知让谁给顺走了。” 刚才情况那么混乱，谁也没顾上这件事，白樱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是我们连累了你。” 佟光明看了白樱一眼，他对白樱的这句话并不认同，好像谈不上谁连累谁，凭直觉认为这个张合欢也不是个普通的摄影爱好者，事发地点好像没什么可拍的风景。 张合欢的身份当然隐瞒不了太久，来到会议室解决纠纷的时候，他县报见习记者的身份就暴露了。 虽然那些保安都说是他们被五名记者联手攻击了，可拉出去单个询问马上就还原了战斗细节，很简单，随便拉一个保安问问是谁打得你，都说是张合欢，连被白樱狂虐的保安都一口咬定是张合欢，负责调查情况的小袁都产生了错觉，好像被张合欢打一顿很光荣似的。 涉事的这群人暂时留在会议室，老方和小袁将贵宾休息室作为临时审讯室，逐个询问，基本上搞清了状况，歌风晨报见习记者张合欢仅凭一己之力就干翻了二十五名保安。 张合欢是最后一个被提问的，混战中他也挨了几 下，不过不严重。 小袁打量张合欢的目光有些惊奇，好像重新认识这货似的，老方这次没让他来发问，通过今天早晨的事情，他认为小袁的能力还不足以处理这样的问题。 “小张同志，说说吧，为什么要打起来？” 张合欢道：“这件事其实本来跟我没关系，那些保安恶意攻击省台的记者，我只是凑巧路过那里，他们误认为我也是省台的记者，所以对我发动了攻击，他们那么多人打我一个，我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只能采取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小袁忍不住提出质疑。 “难道不是？”张合欢掀起t恤，展示背脊上的伤痕，顺便展示了一下健美的肌肉。 老朱示意小袁别说话，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道：“小张同志，你们刚才进行拍摄的地方的确是属于华方集团的，按照正常手续，是需要获得人家的允许才能进行拍摄的。” 张合欢道：“国土资源法第二条，咱们国家实行土地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什么时候成资本家私有的了？而且河流明文规定属于国家的，我是公民，理所当然也有一份，我拍自家的土地河流不需要任何人允许。” 老朱说不过他，小袁一旁偷偷百度国土资源法，好像张合欢说得没错，感觉这个见习记者还是很有学问的。 老朱又喝了口茶，两只手端着保温杯，牙根默默品味着枸杞淡淡的甜味儿：“你一个人打了二十五个？”真是有些惊叹于这小子的战斗力了，他对张合欢还是欠缺了解，如果去县报社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此前张合欢曾经有一个人力战五十多名养猪专业户的壮举，今天发生的冲突对他来说只是小场面。 张合欢道：“是他们二十五个打我一个，我迫于无奈自卫反击，我的肉体受到了殴打，心灵受到了创伤，经济上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他把自己单反相机丢失，摩托车也被人给顺走的事情说了。 老朱示意小袁做了个案情记录。 张合欢这边接受讯问的时候，省台的几名记者也将他们遭遇的情况向台里领导进行了汇报，在地方上出事，他们首先求助领导，这跟学生受了欺负首先去报告老师差不多。 佟光明是这次采访的负责人，由他负责向台领导汇报，打电话的时候充满委屈义愤填膺，真相直击栏目外出采访遭遇困难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有点不一样，他们是省台，汉县只是地级市六大辖县之一，他们这些省电视台的记者感到郁闷，没想到会遭遇这么粗暴的阻击，在他打这个电话之前，他们四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次不但要追查死鱼事件，而且要把今天的暴力事件曝光出去，要让这些挑战新闻自由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佟光明打完电话之后情绪顿时就低落了下去，来到同事之间，三人围上去问他台里怎么说？ 佟光明低声道：“领导让咱们尽快回去。” 白樱愣了：“什么意思？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司机也不答应：“我那车被砸成那个样子，回去怎么向领导交代？” 第十九章 得罪人了 这时候制药厂的厂办公室主任许立春过来了，满脸堆笑地向几名省台记者道歉，他提出了一个赔偿方案，栏目组一切的损失由他们负责赔偿。 白樱可不乐意了：“我们是接到举报前来拍摄跟踪小商河鱼塘事件的，你们凭什么阻止？攻击新闻工作者，抢夺新闻素材，这叫阻挠新闻自由，是犯罪行为。” 许立春道：“白记者您千万别激动，我们华方医药集团和你们电视台的关系一直良好，估计你并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具体合作关系。” 佟光明朝白樱偷偷使眼色，示意她别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台里领导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件事到此为止，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死鱼事件和华方集团有直接关系，而且人家华方集团也已经明确表态会彻底调查这件事，如果证明死鱼事件和他们有关，会负责到底。 白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华方集团一定是动用了关系，所以上头才会阻止他们继续报道这件事，白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深谙职场规则的她也明白，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倒霉的只有她自己，刚才和她共患难的三位同事明显已经选择了妥协，在职场中审时度势非常重要。 派出所方面当然也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协商解决，虽然涉及到集体斗殴，但好在没有造成人身伤害，张合欢出手很有分寸，这货懂法，而且善于运用。 本来许立春是不屑于和这种小角色谈话的，可老朱建议他们还是当面谈谈。 对一个县报的小记者，许立春显然就没有了刚才的耐心，见到张合欢第一句话就是：“我听说过你是歌风晨报的见习记者，见习期还没满吧？” “报道新闻跟我是不是见习期有什么关系？” “你殴打我厂保安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以后最好不要再做损害我们集团利益的事情了。”这根本不是心平气和的对话，是居高临下的警告。 张合欢乐了：“你的意思是对我网开一面？我被你们保安围着打，我丢了那么多东西，全都是我活该倒霉？你们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许立春有些不耐烦了：“你偷拍我们厂的商业机密这本身就是极其严重的商业犯罪行为，你东西丢了，又不是我们偷的，我们需要对你负责吗？年轻人，你是不是不懂法？” “明目张胆地往小商河里排泄废水就是你们厂的商业机密？损害他人财物，威胁记者人身安全就不是犯罪？” “年轻人，别这么张狂，想在社会上立足首先要懂得做人，不然社会分分钟钟会给你教训。” 张合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cf卡，在许立春面前晃了晃：“不要以为你们能毁掉全部的证据，那些保安的恶行我全都拍下来了。” 许立春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向他竖起了拇指：“年轻人的确有一套，那你只管去曝光，我倒要看看谁会对你的新闻感兴趣，我倒要看看，鹏城有哪家媒体敢诋毁华方的名誉。” 华方医药是鹏城的利税大户，许立春这样说是有底气的，这些年关于华方医药的黑料也有不少，可最后都被成功公关。 张合欢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这张卡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他还是要拿出来震慑一下对方，这个许立春有些嚣张了。 许立春望着张合欢，张合欢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一个小小的厂办主任有什么可豪横的？ 张合欢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给他打电话的是人事处的徐长根，徐长根让他马上回报社一趟。 张合欢意识到报社方面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应该因为这件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过去他曾经不止一次利用手段为星域压下负面新闻艺人黑料，想不到人生回档之后，自己居然成为被压制的一方。 过去他一直认为记者都是一帮捕风捉影蝇营狗苟的家伙，现在换位思考方才发现，记者也不容易，在现实社会中报道点事实真相面临的压力是超乎想象的。 张合欢在会议室门口遇到了出来吹风的白樱，白樱现在的心情极度恶劣，她其实在车里用手机拍摄了不少的素材，可现在已经确定今天的《真相直击》要泡汤了，华方医药的公关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别的不说他们集团每年在省台投入的广告费就有两个亿，是实打实的甲方金主爸爸。 张合欢跟白樱打了个招呼，他目前还不知道栏目组已经妥协的事情，掏出那张cf卡递给了白樱：“这些东西对你们可能有用。”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新闻稿大概率会无法见报，所以想通过省台将这些发布出去。 白樱没伸手去接，叹了口气道：“我们遇到了点困难。” 张合欢点了点头，将cf卡重新放入口袋里： “明白！” 白樱道：“对不起啊。” 张合欢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常有，我先走了，报社叫我回去。” 张合欢乘坐公交车回到了报社，徐长根在人事科等着他，看到张合欢进来，招呼他先坐下，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道：“小张，都不知怎么说，你是我招来的，所以我也不想你离开，可是你这次惹得麻烦实在是太大了。” 张合欢回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准备，在徐长根面前，张合欢够冷静，因为他知道徐长根一直都很欣赏自己，不至于在背后搞小动作，正如徐长根所说，自己是他一手招进来的，现在见习期都没满就被扫地出门，徐长根也没面子。 张合欢道：“徐处，到底什么情况啊？”他心知肚明肯定是因为药厂纠纷的事情。 徐长根把一本《汉风教育》的杂志放在桌上，杂志封面就是张合欢拍摄的大眼睛女孩，他用手指点了一下封面道：“身为一个记者，你应该懂得肖像权的意义吧？” “这小女孩同意了，我有录音啊！”这倒是让张合欢有些意外。 徐长根道：“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懂什么？现在人家的家长不同意，你未经监护人同意就刊载人家的肖像，在网上大量转发，给人家小姑娘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人家爷爷奶奶准备找律师起诉你侵犯肖像权。” 张合欢承认自己在这一点上的确大意了，可农村老头老太太懂什么？还找律师起诉？这事儿十有八九有人在背后教唆。 “还有，你把照片卖给了《汉风教育》，这是一稿多投，犯了咱们行业的大忌。” “因为这幅照片就要辞退我？” 徐长根叹了口气道：“你去李庙镇这几天，周围群众对你的反响都很不好，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少匿名信告你？” 张合欢明白了，自己得罪人了，徐长根所说的两件事其实都不重要，真正让报社下定决心辞退自己的原因应该还是药厂，一定是他们施压给报社，让报社做出了提前跟自己解除合同的决定。 徐长根语重心长道：“小张啊，你虽然有能力，也有工作热情，可是在体制中工作首先要学会处关系，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如果这样在现实中会处处碰壁的。” 张合欢道：“得嘞，谢谢徐处的提醒，我这就去把东西交了。” 徐长根道：“我跟社长说了一下，你毕竟刚刚走入社会，如果由社里把你辞了，对你以后的前途不好，所以还是由你主动辞职比较好。”他把辞职信都帮张合欢准备好了。 张合欢毫不犹豫地在辞职信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出去办了离职手续，办手续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毕竟单反相机和摩托车都丢了，加上笔记本一起价值好几万呢，报社初步评估价格是两万七，张合欢正式离职之前必须把这笔帐补上，当然这笔钱先算押金，如果警方能够破案追回，报社还会把押金退给他，如果找不回来，这笔钱就当是赔偿金了。 张合欢没那么多钱，但是他好在有张百夫长卡，按照声誉值兑换原则，他一次性刷掉了五万四千点的声誉值，张合欢发现自己的声誉值每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且发生的事情几乎把他的声誉值清零，由此可见积累点声誉值并不容易。 张合欢没有丝毫犹豫，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声誉值清零了可以重新收集，但是男人的气节不能丢。 第二十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张合欢来汉县报社本来也没有几天，和报社同事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他现在还属于广告部，周广生因为养猪场的事情早就和他翻了脸，知道他要走也懒得搭理，心中实则是幸灾乐祸。 其他人也没有起身送他的意思，一个小小的见习记者本来就应该没什么存在感，可张合欢自从来到之后风头太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人离开，没人觉得惋惜。 张合欢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感觉他的记者生涯还未开始就已经夭折了，经过总编室的时候，看到门开着，总编杜长伦在里面打电话，张合欢认为他应当是看到自己了，不过杜长伦也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张合欢在担任星域集团总裁的那些年一直都是众星捧月，人生回档之后才真正感受到人情冷暖，原因很简单，他只是一个没地位没权利的小小见习记者，现在他连见习记者都不是了。 还没正式就业就成了失业者，总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离开汉县？他岂能甘心，什么肖像权，这一切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 张合欢就快走出报社大门的时候，接到了杜长伦的电话，张合欢回过头，看到杜长伦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望着他。 张合欢接通了电话，看来老杜是刚才不方便跟自己说话，所以通过这种方式和他交流。 “小张啊，其实以你的才华我们这个小小县报是无法发挥你的能力的，所以千万别放弃。” 张合欢知道杜长伦是在安慰自己，不过他认为杜长伦说得是实话，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谢谢杜总编，我不会放弃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凭自己的能力就不相信找不到好工作。 张合欢目前还不能离开汉县，张富贵的事情还没搞清楚，他得随时配合警方的调查，一个人回到宾馆住下，下午的时候，张寨乡派出所的小袁打电话给他，通知他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张合欢的通话记录表明，在张富贵昨晚遭遇袭击的那段时间里，张合欢始终都在通话，和他通话的楚七月也为他做了不在场证明。 张合欢在电话中向小袁和派出所表示了感谢，顺便请他帮忙追查摩托车被盗的案子，小袁满口答应了下来。 挂上电话，张合欢考虑是不是给楚七月打个电话表示感谢，毕竟人家帮他证明了清白，还没等他拨号，手机就响了起来，这次电话是省台白樱打来的。 白樱和栏目组已经回到了县城，她邀请张合欢吃饭，地点就在她下榻的汉园宾馆。 汉园宾馆是汉县最高档的宾馆了，据说是准四星标准。 张合欢住的地方距离汉园宾馆大概有三公里左右，现在摩托车没了只能打车前往，来到汉园宾馆，张合欢直奔三楼中餐厅，白樱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他了，张合欢本以为还有其他人，可看到房间里只有白樱一个，张合欢笑道：“看来我不是最后一个。” “就是最后一个。”晚上是白樱私人邀请张合欢的饭局，其他同事并不知情。 “您太客气了。”张合欢在白樱对面坐下。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害得你连工作都丢了。”白樱往报社打过电话，张合欢的电话号码就是她找报社要来的，这才知道张合欢已经离职的事情。 “跟你们没关系，我本来就不想干了。” 白樱从手袋中拿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介绍信：“你拿着这封信去找县广播电台的孔台长，他们那边也正在招记者，看看有没有合适你的工作。” 张合欢难免对白樱有些感激：“白姐，您这个人情有些大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了。”他正犯愁怎么和家人交代呢。 “那张卡还在吗？” 张合欢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白樱还是有所图的，不过想想本来他就准备将cf卡送给白樱，可当时她拒绝了，估计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张合欢掏出那张cf卡，递给了白樱。 白樱道：“我可以留下吗？” 张合欢点了点头道：“你是不是先好好考虑一下，你留下未必能播出。”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总之不可以让真相蒙尘，这是我们做记者的良知和责任。” 菜上来了，白樱叫了瓶梦六，她多少也能喝一点。 两人边喝边聊渐渐熟悉了起来，通过白樱的自我介绍张合欢知道，她已婚有一个女儿，丈夫在省城经商。 张合欢问起了前女友林冉，白樱表示没有听说过，毕竟她是省台知名主持人，而林冉只是一个刚刚进入省台的新人。白樱特地询问了一下张合欢的学历，得知他只是三本毕业之后，有些惋惜，叹了口气道：“你 的外形条件和声音条件都不错，可惜文凭不过硬，不然我都可以帮你介绍去省台工作。” 张合欢笑道：“谢谢白姐，我这学历连市台都看不上，去省台也只够格当保安。” 白樱笑了起来：“小张，你别自暴自弃嘛，人的命运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还年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考研，我在中传有许多熟悉的老师，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在当今这个学历为王的时代，就算你再有能力也得先用文凭当敲门砖。 张合欢可没有考研的打算，他的生命值只剩下区区三年，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就是赚取声誉值，他要用声誉值再兑换生命值，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这顿饭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一个多小时就已经结束，席间白樱接了好几个电话，看得出她很忙，张合欢也不好意思多耽搁。 两人抢着去付账，可来到收银台的时候却被告知，张合欢的朋友已经帮忙付过了，张合欢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自己在汉县好像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儿。 不过搞得白樱很不好意思，明明是她请吃饭，结果还是张合欢的朋友帮忙结了账，她和张合欢约定，以后去省城一定要联系她，由她做东尽地主之谊。 张合欢走出汉园宾馆的大门，还在琢磨是哪个活帮他结账的事情，他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楚七月的号码，张合欢接通电话。 “女朋友挺漂亮啊！” 张合欢一听就明白了，帮忙结账的肯定是楚七月，他笑道：“别胡说八道，人家是良家妇女，我也是心有所属的人。” “切，就你那流氓相谁能看上你。” “只要是不瞎，是个女的都能看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张合欢左顾右盼，有种感觉楚七月就在附近某个地方盯着他。 “那女的好像是省台主持人吧？我看过她节目。” “刚刚是你帮我结的账？” “成人之美，举手之劳。” 张合欢道：“讲究人，楚七月，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啊。”别的不说，楚七月帮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洗清了殴打张富贵的嫌疑，这件事是必须要真心实意地感激人家一下的。 “有什么好谢的，实话实说呗。” “谢谢你还我清白。” 楚七月道：“得嘞，挂了啊！” “等等，我那雨衣你还没还给我呢。” 楚七月笑了起来：“等着！”说完挂上了电话。 张合欢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楚七月从酒店的旋转门里走了出来，简单朴素的装扮，白色运动t恤，牛仔七分裤，踩着一双小白鞋，露在外面的小腿曲线优美洁白如玉，头发简单扎了一个丸子头。 张合欢笑眯眯望着她，楚七月果然就住在汉园宾馆。 楚七月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已经叠好的雨衣。 张合欢没有马上接过来：“我就是找个借口把你哄出来见见面。” “哄我？你那智商够用吗？” “智商不够情商来凑。” 楚七月笑了起来，这一笑俏脸越发生动，见惯美女的张合欢也有些看呆了，吞了口口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请你喝点小酒呗？” 楚七月道：“没兴趣。”她把雨衣朝张合欢面前又递了递。 张合欢只能接了过来，楚七月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张合欢的声音：“昨晚你喝多说的话还记得不？” 一句话成功让楚七月止步，双手插着裤兜霍然转过身来，一双美眸寒光凛凛地盯住张合欢：“你敢乱说话我就杀了你。” 张合欢嬉皮笑脸道：“吃什么？你选！” “你说！” 张合欢吸了口气，闻到空中飘着的孜然味道：“烧烤吧！” 第二十一章 有点皮 两人来到酒店附近的大红棚烧烤，这里也是汉县最有名的烧烤店之一，时间刚刚八点，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桌子都是临时支起来的，当然谈不上什么环境优雅，可这样拥有烟火气的地方才是最真实的人生。 楚七月明显缺少这样的生活历练，其实张合欢也缺少，但是人生回档之后，他已经迅速接受了现实，并积极尝试这些过去不屑尝试的事情，并不一定非得吃鹅肝喝拉菲才能享受人生，吨几杯生啤撸几把串儿的感觉其实更过瘾。 张合欢叫了一箱啤酒，放着起子不用，很熟练地用两根筷子打开了瓶盖，开瓶的时候发出波的一声，有打开香槟的愉悦感觉。 楚七月知道他在故意显摆，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厮开瓶的架势非常潇洒。 张合欢一不小心又超前了，用这张方式开酒真正流行起来要到六年以后，随着小视频的推广，这种开瓶方式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 张合欢点得都是白串，烤串也有讲究，鹏城相传为烧烤发源之地，因为当地烧烤盛行，其中自然出现了不法商贩为了牟利的种种灰色行为，懂行的人都喜欢点白串，这样的肉串不用腌制，也不要撒上孜然辣椒面等佐料，只是单纯在肉串上撒盐，追求食材的本味。 白串只能用本地小山羊来烤味道最正，外地的羊肉都带着一股子膻气，很难以次充好。 楚七月小心用带来的纸巾擦了擦铁钎子的尖端，这才开始撸串，第一次尝试这种白串居然还很好吃。 张合欢端起啤酒杯：“这顿其实应该你请。” “凭什么？” “你忘了，那天咱俩飙车你输给我了。” 楚七月端起酒杯没跟他碰杯自己一口气喝完了：“别提那件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那破宗申90怎么能胜过我？你到底改装什么了？”她认定张合欢的那辆宗申肯定改装了。 “这是个秘密，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咱俩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个程度。” 楚七月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我对你的任何秘密都不感兴趣。” 张合欢道：“我对你的秘密感兴趣。”两只贼亮贼亮的眼睛望着楚七月的胸脯。 楚七月发现了他的不怀好意：“张合欢，你信不信我把你两只眼睛给串起来烤了。” “如果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看清你的内心世界，我不介意。” “我介意，你脸皮可真厚！” “脸皮厚才能吃到天鹅肉。” 张合欢递给她两串刚烤好的白串，好心提醒：“小心拿低点，别烫手。” 楚七月道：“那养猪的为什么一口咬定是你把他腿打断了？” “这事儿说来话很长。” “说出来听听。”楚七月很好奇。 张合欢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你真是记者？” 张合欢点了点头。 楚七月道：“我最讨厌记者，你们当记者的好人不多，就喜欢捕风捉影颠倒黑白。” “偏见，哪行哪业都有好人，也都有坏人。” “你肯定不是好人！” “既然我不是好人你昨天喝多了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说我拨错电话了你信吗？” “信，缘分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跟你特有缘。” 楚七月一点都不相信：“这话跟多少姑娘说过了？” 张合欢努力想了想：“你肯定是最后一个。” “你都没死怎么这么肯定。” “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可我见你都两回了还没那种感觉。” 张合欢笑了起来：“那叫读你千遍不厌倦，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能看出来，你对我有感觉，只是你内心麻木，大脑反应比较迟钝。” “你还真是有点特别。” “我没说错吧，你再仔细体会体会，就会发现我更多特别的地方。” “特别不要脸！”楚七月笑着说，不过她也承认跟张合欢聊天很有趣，他虽然不怀好意但是并不讨厌，楚七月心底对他还是感谢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张合欢出手，她恐怕就被大货车给撞死了。 张合欢道：“你其实比我进入状态更快，都开始跟我打情骂俏了，这方面我比你传统。”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脑子都是自己的， 愿意误入歧途我也不能硬拦着。” “昨晚你哭着说我想追你，当时我还不承认，可现在我还是要承认，我的确有点想追你了。” 楚七月一点都不吃惊，追她的优质男多了，这种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只是这个有点是什么意思？这个花言巧语的渣男。 端起面前的那杯啤酒喝完，轻声道：“我吃饱了，得回去了。” “浪漫的夜才刚刚开始” “如果没有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 楚七月站起身，向他优雅地摆了摆手道：“别送了，我自己走回去。” 楚七月走出大红棚，外面哗哗就下起了大雨，只好又回去了。 张合欢也听到了外面哗啦啦的落雨声，知道楚七月十有八九会回来，笑道：“人不留人天留人，我不介意你再坐下陪我畅谈人生，加深一下咱们的感情也行。” “我介意！” 楚七月拿起桌上装着雨衣的塑料袋，转身又走了。 “嗳，那雨衣好像是我的” 汉县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在同一栋大楼办公和距离县报社不远，周一上午，张合欢拿着白樱的推荐信去找了孔台长，孔台长看了推荐信，他其实是白樱的三舅，白樱提前也给他打过了招呼。 孔台长对张合欢缺乏了解，简单翻看了一下张合欢的档案，看到张合欢的学历就皱了皱眉头道：“原则上你这种三本学历我们是不收的，不过白樱说你业务能力很强。” “只能说比较优秀！”张合欢从来不知道谦虚，尤其是找工作的时候。过去他也主持过招聘工作，招得是高管，应聘者如果谦虚说自己不行，张合欢马上就赶人，你自己都知道不行了还登门应聘，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孔台长因为这自夸满满的话抬头端详了一下张合欢，年轻人长得不错，但是对他们广播电台来说长相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声音条件，不过张合欢也不是来应聘播音员的。 “这样吧，你先去《祝你健康》栏目组吧，他们那边最近缺人，你去找栏目组老苏，让他带你去人事科办一下入职手续，先适应一下电台的工作环境，以后再安排你去合适的岗位。” 张合欢没想到这么顺利，本以为还要考核自己的专业技能啥的，白樱的推荐信起到了关键作用，果然任何时候都是朝里有人好做官。 张合欢告辞离开的时候，孔台长忍不住问：“小张，你跟白樱什么关系啊？” 张合欢愣了一下，马上答道：“那是我姐！” “你姐？” 张合欢点了点头道：“表姐！” 孔台长笑了起来：“我是她三舅，我怎么不知道呢？” 张合欢一点都不脸红，笑道：“您是她三舅也就是我三舅了，三舅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干的直接吩咐。” 孔台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吧，张合欢走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白樱打了过去。 “樱子，那件事我帮你办好了，放心吧！嗯，这小伙子好像有点皮啊！” 第二十二章 你来吧 张合欢去了七楼的经济频率，他是想象不出《祝你健康》怎么属于经济频率的，祝你健康栏目主要是由寻医问药，养生保健，名医专访构成，固定在每天晚上的十点钟播出。 这个栏目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从八十年代初成立栏目开始，基本上以大量广告构成，听众群体主要是中老年，本地收听率却一直居高不下，基本上可以维持在百分之二以上，尤其是每周四晚上的医院直通车，由各大医院的负责人前来做节目，直接面对各方患者的吐槽和投诉，也是节目的高光时刻，巅峰时期收听率可以破三，要知道经济频率中只有每天的股市点评才可能破三。 在广播电台这个特殊的单位，收听率就意味着市场接受度，就意味着广告赞助费，就意味着和他们的奖金收入挂钩。 祝你健康栏目组也是清一色的老人，平均年龄超过五十岁，栏目组负责人老苏还有半年就快退休了，张合欢来到的时候，六位年过半百的老同志正在讨论近期的节目内容，其实也没啥可讨论的，就是交流一下免费保健品使用的效果。 张合欢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讨论，老苏抱着足有三升的大号保温杯打量着张合欢：“你的情况我听说了，咱们栏目组人不多，几年都没有新人过来了，虽然栏目收听率不低，可呆在这里没什么前途，听众群体局限。” 张合欢笑道：“我来就是要跟各位前辈学习的。”初来乍到他把姿态放得很低。 老苏把其余五个人分别给张合欢做了介绍，在这群老同志的眼里，张合欢就是个孩子，二十一岁，比他们的儿女都要小得多，对张合欢虽然客气但是不够热情，倒不是因为他们排外，而是因为都知道张合欢是孔台长的熟人，也都清楚他们栏目组就是个夕阳红节目，虽然收听率不低，可没什么前途。年轻人没有愿意来的，就算来也只是把这里当成跳板，恐怕呆不了几天就走了。 老苏让张合欢先跟着文字编辑老李，同时负担栏目组的接待工作，因为祝你健康的特殊情况，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有医疗卫生行业的专家过来做节目，所以接待工作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迎来送往绝对是个体力活，过去是六位老同志轮番负责，现在张合欢来了，这工作理所当然要交给年轻人去做。 只干了两天，张合欢就充分感受到这工作的枯燥无聊，暮气沉沉。身为编辑助理，每天整理换汤不换药的医药保健品文案，接待工作，迎来送往的全都是一些牛逼轰轰，口若悬河的所谓专家精英，张合欢虽然不是医学专业，可还是能听出这些人多半都在胡说八道，其中大都是江湖骗子。推销的所谓神药其实都是保健品，药字号和健字号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可老百姓多半分不清楚，每当听到保健品大促销的信息，订购电话就打爆了，张合欢过去都以为这种电话订购是骗人的，真正深入体验之后才发现，全都是真的，退休后的大爷大妈就爱这个。 因为有各方赞助，他们栏目组最不缺的就是保健品，几位同事每天大把大把吃药，蛋白粉当茶喝，不过也没见他们体质改善多少，张合欢来了三天，已经病倒了三个。 周四的时候，身体最强壮的老苏也病了，他非常敬业，仍然坚持来上班，他是栏目的主播，今晚还有一档最为重要的栏目医院直通车，特地邀请了汉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和华方集团的代表前来做一期节目，据传华方集团收购了汉县人民医院，成为鹏城市的医疗改革的试点，现在汉县的老百姓都非常关注这件事，针对汉县人民医院以后姓公还是姓私在社会上已经展开了广泛的一轮讨论。 因为这档节目的重要性，今天栏目组全部人员都坚持到场，文字编辑老李负责全部文案，张合欢专门校对了好几遍。 张合欢今天需要做得唯一工作就是接待，今晚的两位嘉宾约好提前一个小时过来，晚上八点，他就在大楼前面等着了，先到的是县人民医院院长梁国栋，张合欢把他请到贵宾休息室就坐，由导播和老苏先跟梁国栋一起沟通对词。 时间眼看就到晚上九点，华方集团代表还没到来，导播不由得有些急了，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去催，距离正式直播只剩半个小时了。 张合欢在大楼外面已经站了整整一个小时，心说这华方集团的代表架子够大，就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看到一辆挂着平a的黑色大g驶了进来，张合欢凭直觉认为这辆车就是华方集团代表的，他赶紧迎了过去，还没等他走进，对方就闪了一下远光灯，把张合欢两只眼睛照得发花，有钱人还真是没有礼貌，其实他自己过去也这个样子。 张合欢眨了眨眼睛，正在适应的时候，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白色套装的女郎，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合欢这才辨认出对方居然是楚七月，他马上意 识到楚七月就是华方集团的代表，笑道：“这几天我一直跟踪你啊。” 楚七月当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报警抓你，跟踪狂！” 张合欢这才亮明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楚七月本以为他还在报社工作，想不到几天不见已经跳槽到了电台，这厮真是不安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两人也没时间闲聊，现在距离节目开播还有三十分钟，楚七月还要和导播沟通，熟悉晚上的节目流程。 张合欢带着楚七月来到了休息室，看到老苏正在h县人民医院院长梁国栋对词，梁国栋半躺在沙发上，坐得很悠闲很官方，导播热播蚂蚁一样在旁边走来走去。 楚七月一到，梁国栋慌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主动伸出手去：“楚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楚七月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向导播道：“不好意思，我遇到一些事情来晚了，希望不会耽搁你们晚上的播音。” 梁国栋连连道：“怎么会，怎么会，来得及，还来得及，老方” 回头去看老方，却见老方躺在沙发上，右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几个人都围了过去：“老方你怎么了？” 老方道：“心绞痛老毛病又犯了” 梁国栋赶紧过去让大家散开，张合欢去老方抽屉里把他的药拿过来，老方吃了速效救心丸，缓了口气，表示自己仍然可以继续，梁国栋可不这么认为，他为老方检查了一下，马上打电话让医院来人，老方的心率过慢，如果继续坚持工作很可能有病情进一步加重的风险，必须尽快送往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楚七月道：“既然这样今晚的节目暂时取消吧，还是身体要紧。” 导播哭丧着脸道：“那可不行，节目单都播出去了，而且医院直通车是我们最有影响的栏目，如果突然停播就是一次严重事故，老百姓不会答应的，我们领导也不会答应。”他转向栏目组的其他成员道：“你们选一个人代班主持呗，老李！” 老李赶紧摇头：“我不行，我搞文字几十年了，话都说不利落。”其他几个人也是一样纷纷摇头，这些都是四平八稳的老员工，基本上都面临退休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让他们混混日子还行，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堵枪眼，他们可做不到。 “张合欢，不如你来吧！”说话的居然是楚七月。 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楚七月居然和张合欢认识。 其实就算楚七月不说，张合欢也打算毛遂自荐了，这是个大好机会，面对一百多万人的直播机会，错过才是傻子，张合欢道：“好吧！” 导播和栏目组的其他几个人都有点懵逼了，你们两个一问一答居然就决定了？问过我们吗？ 第二十三章 直播开始 “张合欢，你有过播音经验吗？”导播问。 张合欢点了点头：“我播音专业毕业的。”没好意思说学校，主要是怕别人因为文凭而对他的播音水平产生信任危机，其实他一天播音都没学过，这次人生回档之后莫名其妙多了个三本播音专业的文凭，自从他在乡广播站代班之后，张合欢对自己的播音水准产生了强烈的自信心，认为播音本来就没什么门槛，他过去就是个即兴演讲的高手。 栏目组其他同事望着张合欢，没听说这小子会播音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谦虚。 张合欢又补充了一句：“稿子我校对了好几遍，已经非常熟悉了。”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货的野心都快从汗毛孔里爆出来了，今晚是有困难他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他还要上。 楚七月跟着帮衬了一句：“张合欢要是不主持，我也不录了。” 导播彻底凌乱了，乱套了，完全乱套了，他俩什么关系？来回走了两步，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小张，你顶上！” 张合欢大步向直播间走去，就像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冲上沙场的战士，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导播慌了，赶紧提醒：“直播，今晚的节目是直播啊！” 楚七月望着张合欢的背影居然笑了起来：“别紧张。”她也向直播间走去，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个县级电台的节目她还真没看上眼，如果不是四叔楚国力突然有事，她才懒得过来。 导播助理已经在那边提醒：“还有三十秒直播正式开始！” 梁国栋也走向直播间，导播示意所有人各就各位，事已至此，今晚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只要张合欢主持不翻车，兴许能够糊弄过去呢？听众大都是老头老太太，他们才不会在乎是什么人主持呢？再说今晚是医院直通车，主要以提问和回答的形式进行，主持人的存在相对弱化，没有大段的文案要播。 张合欢三人已经进入了直播室，张合欢戴上耳机推开控制自身音量的按键。 导播因为紧张面如死灰，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 张合欢却从容镇定，微笑道：“各位听众，大家好，这里是《医院直通车》，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张合欢，我们节目的宗旨是在医院和患者之间架设起沟通的桥梁，解决医患矛盾，消除医患隔阂，尽最大努力帮助老百姓解决求医难治病难的问题。” 张合欢的声音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声音中充满了一股男性的力量。 导播听了他的开场白之后，一颗心就沉到了肚子里，这小子行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人才，声音条件太好了，吐词清晰，刚柔并济，而且还充满了节奏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就这声音条件，在整个电台都找不出第二个。 张合欢微笑望着楚七月：“针对最近大家关心的县人民医院改革问题，我们栏目组特地邀请了县人民医院院长梁国栋同志和华方医药集团代表楚七月女士，针对近期大家感兴趣的问题进行说明，现在我将话筒交给梁院长。” 梁国栋开始发言，他的发言就是照本宣科，事先都写好了，毕竟不是专业出身，说话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他主要是说明了一下医院改制的问题，给老百姓派定心丸，医院的体制不变，只是引入外来资本，吸收先进的管理经验，对医院进行提档升级。 楚七月随后发言，她主要申明华方集团会在未来的几年中陆续投入资金帮助县人民医院改善基建，同时引进国内高端医疗人才，汉县人民医院并不是他们集团投资的第一家医院，在国内已经有了十二家三甲医院成为华方的投资对象和合作伙伴，汉县人民医院加入华方集团之后，集团内的所有医疗资源都可以共享，也就是说，能够让当地百姓享受到更好的医疗服务，这对汉县人民医院是一件大好事。 楚七月的声音也很好听，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但是她声音条件很好，清晰准确，悦耳动听。 导播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冷汗，看来今晚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直播室里很和谐，应该不会出大的纰漏。 接下来进入了听众提问的环节，导播示意接入了几个电话，通常这种问答环节都是事先沟通过的，嘉宾有心理准备，不会有太尖锐的问题。 开始的几个电话都是求医寻药，梁国栋负责回答，他毕竟是专业出身，又在体制中混了多年，回答这些问题如鱼得水，滴水不漏。接下来的一个问题是关于华方医药的，自然由华方医药的代表楚七月来回答。 提问的是一位男听众。 “请问华方集团对药厂向小商河排污 ，导致周边鱼塘大量鱼群死亡，给养殖户造成巨大损失一件事怎么看？” 张合欢闻言一怔，终于有一个犀利的问题了，虽然他对楚七月很有些好感，可并不意味着他对华方医药有好感，他亲临过小商河现场，见证了那边的鱼塘死鱼现象，他也怀疑下游鱼塘大量鱼群死亡和药厂的排污有直接的关系。 导播脸色变了，这个电话刚刚进来的时候做过提前沟通，说是询问医院改制方面的问题，怎么切进去之后突然变得这么犀利。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只能看嘉宾的应变能力了。 楚七月镇定自若道：“这位听众您好，您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目前华方集团已经配合相关部门对小商河的水质进行分段取样调查，我们集团也希望尽快帮助当地养殖户找到这次鱼群死亡事件发生的真正原因。” “你不用狡辩，你们从建厂以来就往小商河源源不断地排放污水，根本不用调查，下游鱼塘就是被你们污染的，你能够代表华方集团吗？” “我是华方集团的董事长，我能够代表华方集团！” 张合欢眨了眨眼睛，还真是没想到楚七月年纪轻轻居然当上了华方集团的董事长，跟我一样是继承的吧，还真是门当户对，越看越般配！ 第二十四章 突然袭击（为半盏桑落加更） 楚七月继续道：“根据我们集团自身的检测表明，药厂的排污是完全符合国家标准的，而且小商河的水质也适宜鱼类生存，当然一切还需要进一步的论证，等全部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布。” “论证什么？你们集团那么有钱，当然可以买通相关部门，你们这些资本家全都是为富不仁，不考虑我们”广播中出现了刺耳的嚣鸣声。 张合欢看到导播的手势，装腔作势地喂了几声：“不好意思，这位同志，能不能把您身边的收音机关掉，您说什么？” 嘟嘟嘟 通话中断。 张合欢面不改色道：“这位听众的电话中断了，我们期待您再次打来电话，也提醒各位，在通话的同时千万不要忘记关掉身边的收音机，因为会给直播造成很大的干扰，大家好，我是今晚医院直通车的主持人张合欢，现在是畅所欲言的时间，我们电台的热线是866” 导播在外面向张合欢做出一k的手势，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可也考验了张合欢这位代班主持的应变能力，就算是老方在恐怕也没他处理得那么漂亮，到底是年轻人头脑灵活，随机应变，处事果断。 因为时间未到，热线重新开启，这次的体现筛选更加慎重。 这次打进来的问题是求医问药的，一名患者询问诺西丁的使用问题。 梁国栋解释了几句，可那名患者忽然话锋一转：“我想问问楚董事长，你对诺西丁的副作用了解吗？” 楚七月皱了皱眉头，张合欢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提醒她要冷静。 楚七月道：“诺西丁是我们华方医药集团主推的药物之一，主要是用来治疗高脂血症，经过长期临床论证” “撒谎吧，我父亲就是服用诺西丁造成了急性肝衰竭，是你们害死了他，你们全都是杀人犯，杀人偿命，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导播愣了，本来最担心今晚主持嘉宾会出现失误，可没想到最后播出事故全都出现在热线提问环节，刚才已经掐断了一个人的电话，总不能继续再掐断一次，可这已经涉及到了人身威胁。 张合欢迅速减弱了对方的声音，微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任何的药物都拥有两面性，治疗的同时会产生副作用，即便是拿到了国家批准的准字号药品，如果使用不当，同样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这话明显是在为楚七月解围，可梁国栋不爱听，什么意思？这小子是在影射药品没问题，是我们开药的医生使用不当吗？ 张合欢才不在乎他的感受，继续道：“我们创立这个节目的初衷就是在医者和患者之间建立起沟通的桥梁，欢迎真实期待真诚，但是我们不希望有任何的过激言辞和举动，更不希望在我们的节目中散布具有威胁性和不负责任的言论，否则你很快就会收到警方的电话，广告时间到了，现在进一段轻松的广告” 楚七月明显有些生气了，不等直播结束就走出了直播室，在她看来这是播出方的责任，文案上根本没有涉及这些敏感问题，而且还特地说明过，如果只出现一次状况还可以用意外解释，接连两次状况，就绝非偶然了。 虽然今晚的直播并不顺利，可张合欢的控场和应变能力还是获得了同事的普遍认可。 直播结束之后，张合欢来到了休息室，楚七月正准备离开，张合欢道：“我送你吧。” 楚七月摇了摇头：“不用。” “那你送我！”张合欢看出她心情很不好。 楚七月终于不再坚持，两人一起离开，来到走廊上，楚七月愤愤然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你别问我，我也是临时代班，今晚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楚七月想起刚才还是因为自己力顶，张合欢才顺利当上了代班主持，直播的过程中如果不是张合欢反应及时，可能状况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张合欢刚才也是一直在尽力维护自己，她叹了口气道：“都不知道为了什么？鱼塘的事情，水质报告已经出来了，药厂的排污符合标准，为什么都要针对我们？诺西丁也是通过反复临床验证的，如果有问题，上级部门根本不可能通过。” 张合欢道：“有证据就拿出来呗，向公众说明，别让谣言继续升级啊。”感觉周围空气有些臭味。 楚七月也闻到了，看了张合欢一眼，怀疑他无声无息制造了点状况。 张合欢一脸无辜。 两人来到车前，楚七月正准备去开车，冷不防黑暗的角落里窜出一道黑影，那人扬起一物向她泼去。张合欢一把将楚七月给拽了回去，偷袭者泼完之后转身就跑 。 张合欢掏出手机照着那货砸了过去，除了手机还真找不到衬手的工具。 张合欢的苹果四追风逐电般飞了出去，砸在偷袭者的后脑勺上，偷袭者被砸得惨叫一声，后脑勺被砸开了一个大口子，踉跄了一下继续向前狂奔。 张合欢已经追到近前，一个大脚踹在偷袭者的屁股上，偷袭者被踹得扑倒在地上，刚从地上爬起，张合欢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真是窝火，不但恨他偷袭，还有点心疼自己刚买没几天的手机。 电台保卫科的值班人员也闻讯赶来，如果他们再晚来片刻，那偷袭者得被张合欢揍个半死。 刚才泼向楚七月的是尿液，幸亏张合欢及时把她给拉开，不然这下就狼狈了，虽然侥幸躲过一劫，楚七月也吓得不轻，如果是硫酸，那不就是冲着把她毁容来的。 张合欢去一旁洗了洗手，楚七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显然是被这突然出现的状况给搞怕了。 张合欢道：“你得罪什么人了？” 楚七月摇了摇头，虽然强自镇定，可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惶恐。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把偷袭者带走了，张合欢决定陪着楚七月过去了解情况。派出所没花费多少工夫就搞清楚了状况，偷袭者叫钱建军，是个瘾君子，有人给他钱让他袭击楚七月，他也不知道指使者是谁，反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警方了解了一下楚七月新近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有仇家？楚七月其实才来汉县不久，她在当地没什么仇人，张合欢作为陪同人员也就没怎么发言。 手机摔烂了，屏幕都划不动了，本想打开app查询一下自己的最新声誉值都成了奢望。 第二十五章 节目整改（为山阳笛声加更） 在派出所了解完情况，已经过了午夜零点，张合欢陪同楚七月回了汉园宾馆，楚七月帮他开了间房，算是对他今晚见义勇为的回报，张合欢认为这回报欠缺诚意，按照正常的套路不是应该把自己请去她的房间秉烛夜谈，互通有无吗？ 这丫头不知道感恩。 张合欢住下之后洗了个澡，然后利用房间的电脑搜索了一下华方医药的相关资料。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楚氏集团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企业，楚七月的父亲楚国良在三个月前因病去世，作为他独生女的楚七月继承了他在华方集团的股份，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决定楚七月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公司的董事长。 华方医药第三制药厂的负责人是楚七月的四叔楚国力，收购汉县人民医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楚七月之所以来到汉县，主要是为了亲自签署这份合同，而且一周后还有第三制药厂的二期工程开业奠基，身为公司董事长的她必须亲临现场。 张合欢调查了一下楚七月的资料，网上关于这位富家女的消息不多，只是知道她出生于京城，父母在她幼年时就离婚了，小时候随同母亲在欧洲长大，一年前因为父亲得了重病才回国陪伴。 楚国良离婚后一直单身，这个人事业上虽然成功，但是在商场的口碑不好，做生意冷酷无情不择手段，擅长以小博大空手套白狼。 网上关于这个人的负面新闻很多，楚国良还有一件事引起了张合欢的兴趣，这个人生性风流，和娱乐圈的多个女明星都闹出过绯闻，原来是同道中人。 发现同道中人多半都没啥好报，楚国良死了，自己的人生回档了，报应吗？ 张合欢一早起来去了广播电台，老苏住院了，昨晚做了冠脉造影，他的冠脉左前降支堵了百分之八十五，医院给他做了支架，根据医院的建议，老苏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主播工作。 栏目组的其他几个人正在商量这件事，老李向他们透露，上午十点经济频率的负责人董主任会过来给他们开会，估计是关于节目新主播的事情。 老李特地告诉张合欢，他们几个都推荐了张合欢，毕竟张合欢昨晚代班的表现有目共睹，连当晚的导播都对张合欢的应变能力赞不绝口。 张合欢也有点期待，如果每天都由他来主持《祝你健康》节目，那么他的名气肯定会在汉县越来越响，他的声誉值也会越来越高。 十点钟的时候经济频率的董主任准时到来，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副台长刘长喜，副台长的到来无形中证明了这次会议的级别被提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几位老同志都感觉到有些隆重了，按理说重新指定一位主持人不至于惊动副台长到来，难道因为张合欢是孔台长的关系？有后台果然不一般啊。 董主任跟刘副台长客气了一下，还是由董主任发言。 董主任清了清嗓子道：“我今天陪同刘副台长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我们刚刚接到总局《关于进一步加强医疗养生类节目和医药广告播出管理的通知》。 他拿出文件翻开，念道：“近年来，各级广播电台电视台开办了形式多样的医疗资讯c医疗养生类节目，积极宣传普及疾病预防c养生保健等科学知识，较好地满足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医疗健康信息需求。但有的节目利用非专业机构c非专业人士假借普及健康知识的名义非法兜售药品c保健品和医疗服务等，唯利是图，危害群众健康。同时，播放虚假医药广告的问题也比较突出c屡禁不止，既损害人民群众利益，也严重影响了广播电视媒体形象。为此，现就进一步加强医疗养生类节目和医药广告播出管理通知如下” 栏目组成员听到这里心情都不好了，原来领导过来是为了这件事，不是要宣布新主播，而是要整改栏目。 耐着性子听董主任把通知念完，接下来由刘副台长宣布台里的决定，这个决定才和他们的栏目息息相关。 刘副台长道：“我们电台坚决贯彻执行上级政策，经过我台领导班子的讨论，决定暂停《祝你健康》栏目的播出，空出的档期，临时安排《经济新闻》的复播，栏目组的各位成员以后的具体工作由董主任来安排。” 刘副台长非常官方的宣布完台里的正式决定就走了，他刚走，几位老员工顿时嚷嚷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啊？我们的栏目已经播出二十多年了，收听率一直居高不下，在经济频率中始终位居前三名，凭什么把我们的节目拿下？” “就是，总局让加强管理又不是取消全部医疗类节目，咱们电台不能因噎废食一刀切啊。” “我们不对的地方可以整改，总得给我们一个机会啊。” 董主任面对一帮老同志也不好耍领导的威风，都 是他的前辈，老李还是当年带过他的师父。 董主任苦笑道：“各位前辈，你们别生气，这是台里的决定我也没办法，我也据理力争了，祝你健康从八十年代到现在一直稳居咱们频率的三甲，可以说为咱们频率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时代在发展，我们也得承认在节目中的确存在许多的弊病，就说昨天，有听众在节目中公然威胁嘉宾的人身安全，昨晚还出现了有人潜入电台停车场袭击嘉宾的恶劣行为。” 张合欢道：“董主任，那不是偶然现象吗？而且发生这些事好像也不应该是我们负责。” 董主任说得两件事一件和接线预沟通有关，一件是电台的安保出了问题，跟栏目组没有任何关系。 老李情绪激动道：“就是，凭什么让我们负责，频率不是一直秉持着末尾淘汰制，凭什么要把我们一个在近三十年都稳居前三的栏目给拿下？” 董主任道：“没说要永远拿下，我也不瞒着你们，最近台里收到关于你们栏目组的投诉很多，现在总局又发出整顿通知，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级电台，总不能顶风作案吧？让你们整改也是为了保护你们。” “保护我们？我们整改期间的奖金怎么办？”最现实问题终于被提了出来。 董主任道：“绩效的核算原则你们都是知道的。” “什么？那就是只有基本工资了？我们一大家子人可全指着奖金呢。” 栏目组的绩效可不低，和那点基本工资相比绝对是大头，所有人都不乐意了。 张合欢资历尚浅，还没有机会在栏目组拿上一分钱，就遇上这档子事，不清楚具体情况也不好轻易发言。 老李代表大家发问：“整改期限是多久？” 董主任表示暂时没有期限，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至少要三个月，不排除以后这种医疗栏目彻底消失的可能，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炸了锅，几位老同志围住他怒目圆睁，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董主任头疼不已，举手讨饶道：“各位前辈，你们冷静冷静，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的权限只是本频率范围内的事情，不如这样，你们的时间档不是暂时复播《经济新闻》吗？你们可以琢磨一个新栏目，当然最好关于经济，我来负责给你们报项目，其实《祝你健康》你们播了快三十年，你们累不累？也该尝试一下新鲜的东西了。” “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弄《祝你健康》栏目，你让我们这些五十多岁的老人去搞新栏目，根本就是为难我们。” 老同志不是不愿换，而是因为其他栏目真不能保证那么高的收听率。 董主任看到了张合欢，眼睛忽然一亮，指着他道：“不是还有小张吗？你们想不出新的创意，年轻人可以啊！” 张合欢点了点头道：“这样吧，给我两天的时间准备，我可以拿出一个新的栏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张合欢吸引了过去，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他心中搞一个新栏目就这么容易？ “一周，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董主任趁着一群老同志没注意，冲出重围赶紧逃回了办公室。 第二十六章 穷爸爸富爸爸 几位老同志望着张合欢，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意识到和他们休戚相关的《祝你健康》栏目恐怕真的黄了。 因为栏目被突然拿下，栏目组的所有成员瞬间进入了待业状态，上午所有人一起去医院探望了老方，为了避免刺激到老方，大家约定不要提起这件事。 可老方已经知道了，因为这场病，他已经做好了退休的准备，反倒是他倒过来安慰几名同事，让大家接受现实，这些年栏目组的确播了不少违心的广告，老方躺在床上痛定思痛，也认为这种出卖良心的事情不能继续下去。 老方是栏目组的主心骨，他一这么说，其他人也丧失了信心，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斗志，得过且过，混到退休就完了，奖金上蒙受点损失就损失吧，大不了一起去找台长，争取拿个平均奖，至少落得个逍遥自在。 张合欢也跟着过来探望，老方专门对他说：“小张啊，昨天的播音我听了，你表现得很棒，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你完全可以接替我，可惜啊。” 张合欢笑道：“方老师，您安心养病，董主任说了，我们栏目组还可以搞一个新的栏目。” 老李道：“小张，不是我说你，新栏目哪有那么容易搞起来，而且就算你勉强搞一个栏目，还要参加台里的收听率排行，实行末位淘汰制，可能辛辛苦苦准备几个月，一夜回到解放前。” 张合欢笑笑没说话，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主意，经济频率的栏目虽然很多，但是缺少一个贴近大众的栏目，毕竟经济节目在很多老百姓的眼里都属于玄而又玄高大上的东西，不接地气，节目中专业术语很多，正是这个原因，所以频率排名的前几位基本上都是农林养殖，这和汉县本身是农业大县有关。 频率董主任虽然答应他们可以做新栏目，但是也有限制，股票期货不能做，毕竟频率内已经有了几档这样的节目，再搞就是同质化，就是内部竞争。 张合欢还没有来得及给手机换屏，探望老方出来，准备找个地方先给手机换屏，打不开百夫长app，看不到最新声誉值，简直憋死他了。 途中接到了楚七月的电话：“你在什么地方啊？” “想我了？” “再骚扰我，我可报警啊！” “就算警察也拦不住我对你延绵不绝的爱慕之情。” “滚！” 楚七月当然不会真去报警，她也适应了张合欢的说话方式：“我找你有事，就在你们电台门外呢。” 张合欢告诉他自己不在电台，楚七月问明他所在的地点，让他原地等着，不一会儿就开车过来了，张合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看到副驾上放着一台未拆封的手机。 张合欢拿起想丢后座去。 “给你买的。” 张合欢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这就打算包养我了？有点突然，让我先冷静冷静。” “我算看出来了，你是不耍流氓不会说话，想我包养你啊？” 张合欢连连点头。 “行，你给我当保镖吧，我给你开工资，月薪一万成吗？” 张合欢道：“包吃包睡吗？” 楚七月恶狠狠看了他一眼，这臭不要脸的，以为我听不出你占我便宜？ 张合欢叹了口气道：“一点情趣都没有，你可别后悔，追我的姑娘能从嘉峪关排到山海关，你抓紧排队还来得及，我现在是熊市，等我牛市的时候” “牛市又怎么了，早晚不还得绿？” “绿我也不怕，反正见过红！” 楚七月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接茬，脸都羞红了，只能选择性的忽略，过了一会儿才提醒他拆开手机看看满不满意。 张合欢也没客气，毕竟手机是因为帮楚七月摔坏的，接受她的礼物倒也心安理得，拆开手机发现跟自己的一模一样，由此可见楚七月还是非常细心的，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是留意到这小小的细节。 张合欢把手机卡换上，习惯性地先进入百夫长app查阅了一下最新的声誉值，已经上升到两万了，有点开心，如果能够顺利当上栏目主播，每天都能捞上两万声誉值，想想都要笑。 想起新栏目的事情，张合欢先搜索了一本书，没有搜到，也就是说这个时空根本没有这本书。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重新进入了商城搜索栏，打下《富爸爸穷爸爸》六个字。 让张合欢意想不到的是，商城内居然出现了《富爸爸穷爸爸》这本书，折后价是一万声誉值，这价格如果换成rb就是五千，单就一本书来说有点贵了，可想到五千块购买得可不仅 仅是一本书，而是在这个平行世界的有声读物版权，这价格就太良心了，不过上面标明是首次使用搜索优惠价，原价要十万声誉值呢，特地注明不得商业使用，尤其是不得出版牟利，否则会处以百倍惩罚。 张合欢就是想通过播出内容提升声誉值，利用这本书出版牟利，他还没龌龊到这个份上，而且他对金钱也不看重。 张合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他打算创立一个新的栏目，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穷爸爸富爸爸》，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帮助老百姓普及投资理财的知识，作为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畅销书，相信在这个世界同样能够引起共鸣。 张合欢兑换成功之后，那本书自动存入系统自带书架，他还有点不放心，先点开看了看前言，前言上面写着： ——这就是你所需要的学校真的让孩子们准备好应付真实的世界了吗？“努力学习，得到好成绩，你就能找到高薪并且伴有很多其他好处的职位。”我父母过去常这么对我说。他们的生活目标就是供我和姐姐上大学，觉得这样我们就有了在生活中获得成功的最好机会 没错，的确是那本罗伯特青崎所著的《富爸爸穷爸爸》，张合欢翻看了一会儿，许多地方都需要改动，尤其是一些英译中的音译名，他还是要适当进行改写。 因为看得出神也就没留意楚七月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等他回过神来，楚七月已经将车驶入了县环保局。 张合欢愕然道：“来这里干什么？” “来拿点东西。”楚七月把车停好，让他在车里等着。 第二十七章 路遇窃贼 没过多久楚七月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来到车内，将牛皮纸袋扔给了张合欢。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不是说我们药厂排出的废水污染了小商河吗？这是官方的鉴定结果，证明我们排出的废水完全符合国家标准。”她也知道了张合欢在小商河痛揍药厂保安的事情。 张合欢对此很好奇，打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水质鉴定报告看了看，根据鉴定结果，药厂排出的废水远低于国家规定的排污标准，不过根据小商河水质的分段调查，在中下游，张寨乡鱼塘密集分布的地方，河段的水质却存在很大的问题。 按照《gb3838一2002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三类，河段有两个项目超标，其中氟化物含量为415g/l，限值为1g/l；耗氧量为561g/l，限值为6g/l。 张合欢把那份不合格的报告递给楚七月：“这份不合格啊。” 楚七月道：“药厂排出的废水符合标准，药厂周边河段的河水取样也全都正常，你手中的这份不合格报告仅限于张寨乡的一小段，刚才我问过专家了，基本上能够排除这一河段的污染和药厂有关。” 张合欢也有些糊涂了，难道真冤枉了他们？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记者不是最讲究事实证据吗？”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现在已经不在歌风晨报工作了，而且我就算想报道这件事也没机会，你们华方集团的公关那么厉害，别说没违规，就是违规排放了也没人敢曝光你们。” “张合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要不要再看一遍，别往我们药厂抹黑，不然我起诉你诽谤，让你把牢底坐穿。” 张合欢笑了起来：“咱俩谁跟谁啊，我抹黑谁也不能抹黑你，你就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楚七月忍不住笑了：“你就贫吧。” 张合欢又看了一遍水质鉴定报告：“这事儿有些奇怪啊，既然你们药厂排出的废水符合标准，那就证明还有其他的污染源。” “那可不归我管，让环保部门去查，反正我们华方不背锅。” 张合欢打量着楚七月：“可以啊，华方集团的董事长，凡事都亲力亲为，这种小事也要你亲自跑一趟？” “是我自己要来的。” “管理这么大一家上市集团不容易吧？” “你调查我？” 张合欢道：“有什么可调查的？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心理，怀疑一切，认为周围所有人对你都有企图，你心中是不是觉得我不但贪图你的美色还图谋你的家产？” “难道不是吗？” 张合欢摇了摇头，盯住楚七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那点钱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我贪图你的美色。” 楚七月猛地踩下了刹车，张合欢猝不及防一脑袋向挡风玻璃冲去，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去。 楚七月利用蓝牙耳机接起了电话：“喔，知道了，一起呢，这就过去。” 张合欢指了指一旁的广电办公楼：“我到了，哎，你这是带我去什么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楚七月直接把车开到了辖区派出所，张合欢昨晚陪她来过，叹了口气道：“来这里干什么？我还有工作没忙完呢。”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两人来到了预审室，楚七月示意张合欢进去，她在外面等着，张合欢有种不祥之兆，怎么感觉被她给坑了呢？ 走进去，一名民警等着他：“张合欢是吧？” 张合欢点了点头，昨天调查情况的就是这名警察，明知故问。 民警让他在对面坐下，打量了一下他道：“有个情况我想跟你核实一下，你和钱建军过去认识吗？”他说话之前已经打开了录音笔。 张合欢摇了摇头。 “说话！”民警的声音有些严厉。 “不认识。” “你是不是正在追求楚七月？” 张合欢明白了，人家是怀疑钱建军是他雇佣的，利用这种方法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难怪楚七月把他一车给拉到了派出所。 “是她追我！” 民警抬起头来，重新打量着张合欢，虽然张合欢长得不错，可楚七月人家也是一位大美女，而且楚七月什么身份？上市企业的董事长，身家百亿的大小姐，追你？可能吗？ 张合欢看出了对方的质疑：“不信你问她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她追得我？” “你别岔开话题，实话告 诉你，钱建军今天一口咬定雇佣他往楚七月身上泼尿的人就是你。” 张合欢道：“那是个无赖，我是县广播电台的播音主持人，我是个公众人物，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样吧，你找他跟我对质，一问就清楚了。” “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民警对张合欢的态度有些不满。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派出所所长从外面走了进来，负责询问的民警赶紧站起身来：“李所！” 李所长点了点头，向张合欢笑了笑：“小张同志，你回去吧。” 民警愣了，还没审讯完呢。 张合欢起身离开，看到楚七月就在走廊上等自己，瞪了她一眼道：“可真有你的，大义灭亲。” 楚七月笑了起来：“我要是大义灭亲你今天就别想出来。”原来是她去找李所说明状况，她认为张合欢不可能做这件事，昨晚去广播电台做节目的时候，张合欢都不知道她要去，而且这期间他们一直都在一起，中途张合欢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怎么可能安排人预先埋伏在她的车旁伏击她？ 之所以要把张合欢带来，就是想把这件事说清楚。 李所随后出来，向他们保证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 经过这番折腾已经到中午了，张合欢提议一起吃饭，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鱼馆，来到鱼馆门口，张合欢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摩托车，那辆摩托车分明就是他在小商河旁丢失的，连车牌号都没换，张合欢让楚七月帮忙报案。 此时已经有个人从鱼馆里出来了，明显喝了酒，满脸通红，摇摇晃晃来到摩托车旁掏出钥匙准备开车。 张合欢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趁着骑车人不注意，一把将钥匙给拔下来了，这下来个人赃并获。 骑车人有些懵了，瞪着张合欢道：“你有毛病啊？光天化日之下想抢车吗？” “这车哪来的？” 骑车人愣了一下，忽然翻身从摩托车上下来，拔腿就跑，张合欢还能让他跑了，从地上捡起半块红砖，这次学乖了，不能用手机，那玩意儿成本太高。 张合欢瞄准那货的右腿就扔了出去，过去保龄球可不是白玩的，专业级水准。 半块红砖砸在骑车人的右腿上，骑车人被砸得马失前蹄，摔倒在地上，哀嚎道：“师父！师父！” 这货的嗓门倒是真不小，马上从鱼馆里涌出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光着膀子，酒气熏天，有人操着板凳，有人手里拎着酒瓶子，这些人全都是一伙的，一砖头砸出一个犯罪团伙。 楚七月在一旁拨电话报警，可他们所在的地方手机信号太弱，赶紧往汽车那边跑。 张合欢看到她的举动有点懵，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虽然不是夫妻，可楚七月你也太现实了吧。他迅速解开皮带，把皮带抽了出来，抓住皮带尾部在手上绕了一圈，估计警察到来之前这场战斗势在必行了。 第二十八章 同仇敌忾（为半盏桑落盟主） 一人操着长条板凳向他冲了上来，张合欢右手一抖，皮带甩了出去，宛如灵蛇般抽在那人的手臂上 啪！ 金属的皮带头跟小锤似的，抽得那货哀嚎一声，板凳掉在地上砸到他自己的脚，痛得他抱着脚跳了起来。 张合欢一个侧踢又踹飞了一人。 此时一名身穿黑色马褂的中年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张合欢身体旋转，充分利用身体的拧动，皮带呼地向对方面门抽去，对方人多，下手必须稳准狠。 中年人抬起左手向皮带抓去，他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就将皮带抓住，犹如抓住了毒蛇的七寸。 张合欢用力回抽，没能从对方的手中将皮带抽出，皮带的另一端如同在对方的掌心生根。 刚才围拢上来的十几个人在中年人出场之后全都退到了一边，中年人手腕一拧，皮带在他的手腕上缠了一圈，这下张合欢更难将皮带抽回去。 两人距离拉近，张合欢左拳向对方面门攻去，中年人以右臂格挡张合欢的左拳，抬起右腿向张合欢的下盘扫去。 张合欢也抬腿相迎，两人的腿碰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周围人都同时皱了皱眉头，听着就肉疼。 张合欢意识到自己今天遇到了高手，对方是个练家子，而且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两人同时用力，张合欢的那条皮带终于承受不住来自相反方向的强大牵拉力，竟然被他们从中间硬生生扯断。 因为惯性，两人不约而同向后退了几步。 中年人神情有些错愕，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拥有这么强的实力。 “张合欢！接着！”楚七月报警后去而复返，拿了一根双节棍朝张合欢丢了过来，这双节棍是她随车携带的防身利器。 张合欢一把接住双节棍，熟练地来了个左右逢源的动作，将棍夹在腋窝，左手向中年人挑衅地招了招手，嚣张如李小龙再世。 此时接到报警的民警赶来了，因为楚七月直接打给了李所，这次是李所亲自带队。 中年人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汉风武馆的馆长刘长河，今天中午是一群弟子请他吃饭，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 张合欢把事情的起因一说，刘长河也火了，汉风武馆的门规很严，首先规定所有的学生要遵纪守法，刚才骑摩托车的那个是他的弟子之一陆小伟。 陆小伟一口咬定这辆车是借朋友的，他也不知道是赃车。 张合欢质问道：“你既然是借朋友的，你刚才跑什么？” 陆小伟被他问得张口结舌，刘长河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指着陆小伟的鼻子骂道：“再不说实话，老子先清理门户。” 派出所方面当然不能让他清理门户，法治社会这叫滥用私刑。李所劝住刘长河，他向陆小伟道：“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你就是盗窃嫌疑人，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陆小伟这下害怕了，哭丧着脸道：“我表哥卖给我的。” 购买赃物也是违法行为，派出所当即就带走了陆小伟，那辆摩托车也没有马上归还张合欢，因为张合欢之前已经在张寨乡派出报过案，他们需要核实情况之后再进行处理。 派出所把人带走之后，刘长河主动向张合欢表示歉意，这件事虽然是他徒弟惹出来的，他这个当师父的也有管教不严的过失，通过刚才的交手，张合欢也领教到刘长河的厉害，两人真要是打起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双方相互留了一个联系方式，相互客气了一番，各自散去。 张合欢把双节棍还给了楚七月。 楚七月刚才围着他的那辆破宗申90又研究了一番，她能够断定那辆摩托车没有经过改装，越来越想不通了，一辆90排量的宗申是怎么超越一辆1000排量的宝马摩托的？张合欢从她迷惘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张合欢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拿出了新栏目的全部方案，祝你健康栏目虽然处于整改期，不过栏目组的老几位还留在原来的办公室办公，张合欢先去找了老李，老李是栏目编辑，张合欢把他的节目方案给老李看，提出想开个组内会，大家讨论讨论新栏目的事情，想做一个栏目毕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老李对所谓的新栏目没什么兴趣，但是理解年轻人的热情，也没有表示反对，让张合欢直接把节目方案报给董主任，董主任才是经济频率的负责人，他们几个谁说了都不算。 张合欢只好去董主任的办公室，董主任听说是这事儿，让他把节目方案放下，等自己有时间再看。 其实张合欢来此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董主任的态度，在体制里面，真正想做事的人很少，大家多半都抱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态度。 张合欢回到办公室，老李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顺利，安慰他道：“重新创办一个新节目哪有那么容易，就算领导认可，还得走常规流程，耐心等着吧，没有十天半月不会有结果。” 两人说话的时候，同栏目组的老林回来了，一脸的愤怒，急火火道：“哥几个，你们知道不？这次整改没那么严重，台里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他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其他栏目让路。” 几句话把同办公室的几个人全都给吸引了过来。 老林刚刚听到的消息，在他们的栏目时间复播《经济新闻》只是暂时性的，下周频率就会有新节目顶替，是一栏医学美容栏目，这个栏目由台里的年轻主播董霞主持，而这个董霞又是经济频率董主任的亲侄女，刚刚从省台进修学习回来，老林也打听过，市里和其他兄弟县的医疗节目也在整改，但是没有一个像他们这样彻底停播的。 几位老同志都火了，这是要让他们全都让路，如果说他们收听率差，按照末尾淘汰制被淘汰他们无话可说，但是祝你健康栏目是经济频道的常青树，收听率一直稳居前三，怎么可以说拿下就拿下？ 老李道：“那个董霞不是文艺频率的吗？她来咱们经济频率凑什么热闹？” 老汪道：“何止文艺频率，她最先分配到新闻频率，负责主持新闻快报，结果收听率一直倒数第一，按照末位淘汰制，她的栏目被淘汰，凭着老董的关系去了文艺频率，，到了文艺频率主播《往日金曲》又是倒数第一。” 老林道：“鹏城师范传媒学院毕业的，你指望她能有多高的水平。” 张合欢不小心躺枪了，不过人家老林也不是存心的，张合欢虽然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但是目前还没什么存在感，谁也没关心过他的学历，只知道他是孔台长塞进来的关系户。 老李道：“我去找董主任。” “你找他说什么？他拿那份文件压你，台里都定下来了，咱们的节目无限期整改。” 老李道：“咱们可以上新节目啊！” 几位老同志都望着老李：“拉倒吧，你能捣鼓出啥新节目？” 老李望着张合欢道：“我是捣鼓不出来，可小张已经做好了新节目的策划方案。” 张合欢连连点头，刚才老李还不闻不问呢，没想到现在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看来医学美容节目的到来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同仇敌忾。张合欢赶紧把自己的节目方案拿了出来，本来就打印了好几份，终于派上了用场。 第二十九章 回娘家（400次打赏加更） 几位老同志戴上花镜开始认真研究张合欢的节目方案，其实张合欢的方案是否完美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现在在意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一栏节目出来，董主任不是说过吗？给他们上新栏目的机会，他们要充分利用好这次机会。 台里自从进入千禧年就奉行末位淘汰制，谁收听率最低谁淘汰，他们做节目那么多年，还真不相信会败给一个连续被两个频率淘汰的菜鸟？ 当然董霞这只菜鸟刚刚镀金回来，但是主播也要讲究天分的，就董霞那水平，再镀金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老林粗略看了看方案，评价道：“感觉还不错，可惜老方生病了，如果老方在，咱们就稳操胜券了。” 张合欢有些无语，方案是我想出来的，节目主播当然应该由我来担任，跟老方有什么关系？ 老李说了句公道话：“老方对经济节目不在行，我们应该推陈出新了，小张那天的表现就很不错，这样吧，我去找董主任争取，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去找台里领导争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机会争取下来，大家也做好准备，我们老几位不能被人给看扁了。” 这老几位之所以突然斗志昂扬，被人用手段挤掉了节目是其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们认为张合欢也是关系户，孔台长的关系要比一个频率主任要硬，跟张合欢捆绑在一起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派出所办案的效率挺高，根据陆小伟提供的线索只用了两天就查到了嫌犯，顺利找回了张合欢丢失的笔记本和单反相机。 张合欢去派出所签字认领了失物，又将东西给报社送去，当时离开报社的时候，为了这三样东西他一共赔了两万七，张合欢认为很不值，现在东西找回来了打算把押金给要回来。 报社方面也没难为他，毕竟张合欢当初在门口一人独战五十多名养猪专业户的场面太深入人心了，由刘社长签字，连折旧费都没收他的，财务就将两万七千块的押金归还到他的银行账户。 这一来一回，张合欢等于把他的声誉值成功套现。 他离开报社的这几天，可乐庄专门给报社送来了锦旗，起因是张合欢让李旭明以他的名义给小学捐款，因为这件事感动了大眼睛女孩小菊一家人，人家爷爷奶奶明确表示不告张合欢了，张记者是好人，他是真心真意帮助这些留守儿童，小菊还专门写了一封歪歪扭扭的感谢信，字虽然不好，但是情真意切。 等于彻底还了张合欢清白，可惜现在张合欢已经从报社辞了职，锦旗和感谢信也已经于事无补，其实就算报社现在让张合欢复职，他也不可能回去，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更高的位置，当电台主播要比当一名默默无闻的见习记者要拉风的多，关键是这职业声誉值来得快。 出门的时候接到老妈的电话，劈头盖脸把张合欢骂了一通，原来张合欢的姐夫于汉卿昨天来汉县教学交流顺便去了一趟报社，得知张合欢辞职的消息，回鹏城就打了小报告。 张合欢这事儿一直没敢跟家里说，本以为能瞒一段时间，等他在县广播电台站稳脚跟再说，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张合欢本想解释，可老妈不听，让他马上滚回家当面说。 张合欢算了算时间，明天是周六，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家一趟了。 下午张合欢接到了白樱的电话，白樱已经回到了省城，首先问了张合欢现在的工作状况，张合欢告诉她自己已经在县广播电台工作了，多亏了她的推荐，电话中又表示了感谢。 白樱告诉他一个好消息，通过他们的努力，省台领导决定支持他们报道真相，关于药厂非法排污导致下游鱼塘大量死鱼的新闻会在今天晚上的真相直击栏目中重点报道，还会采用张合欢提供的素材。 张合欢一听有些头疼了，他赶紧让白樱不用太着急，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小商河的水质鉴定报告，如果那份报告没有造假，就证明药厂排出的废水是符合国家规定的，那么他们过去认为的真相就未必是真相。 白樱还以为张合欢承受了压力，所以改变了初衷，安慰张合欢不用害怕，这次是省台领导全力支持，不会有任何问题，本来她打这个电话的初衷是想在素材提供者上打上张合欢的名字，可听到张合欢这种反应，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告诉张合欢不会有他的名字出现，对视频中出现他画面的地方会做马赛克处理。 张合欢挂上电话之后马上打给了楚七月，他清楚《真相直击》栏目在平江省内的影响力，这新闻一旦播出，肯定会给华方医药集团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楚七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收拾行李，周末准备返回鹏城一趟。 听张合欢说完， 她也有些紧张，让张合欢先等一下，先给四叔楚国力打电话说了一声，楚国力让她放一百个心，他们华方医药是省台的大金主，每年广告费投入都上亿，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不会做得罪甲方的事情。 楚七月让楚国力把水质鉴定报告给省台那边发过去，马上落实情况，这可不是小事，楚国力满口答应下来。 忙了半天，楚七月才想起了张合欢，又给他打了过去，问张合欢现在在什么地方，张合欢目前刚来到客运站，正在买回鹏城的车票，楚七月让他去车站门口等着，自己马上过去。 天气很热，客运站能找到的阴影地儿都让人给占了，张合欢只能背着双肩包站在太阳地里等着，一会儿功夫感觉自己都被烤出油来了，等了快二十分钟，才看到楚七月开着那辆黑色大g赶了过来。 张合欢忙不迭地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一头攮进冷气森森的车里，长舒了一口气道：“资产阶级的生活真舒服！楚董，我不想努力了。” 楚七月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张合欢擦了擦脸上的汗。 楚七月顺便摸出一瓶香水喷了喷，帮他消除一下身上的汗味儿。 “嫌弃我？”张合欢有种被她侮辱的感觉。 楚七月笑了起来：“一身的汗味儿。” “你懂啥，这叫男人味，好好闻闻美容养颜，滋阴润肺。” “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张合欢伸出手：“你那水质鉴定报告呢？” “原件给我四叔了，他会做成电子档给省台传过去。” 张合欢道：“传我一份，我给白樱发过去，以防万一。”他掏出手机：“你qq号多少。” 楚七月警惕地望着他，这小子一肚子孬心眼，搞得跟多热心似的，还不是想了个法子想加自己为好友，眨了眨双眸道：“不用了，我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张合欢道：“楚七月，你戒心怎么这么重？咱俩多少也算是同风雨共患难吧，你对我连革命同志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他摇了摇头：“伤自尊了，我走了！”如果不是为了等楚七月，他已经买好票上车了。 “哪儿去啊？” “鹏城，回娘家，我不是跟你说了。”张合欢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出去马上跟进入桑拿房似的。 楚七月把车窗又落了下来：“张合欢，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张合欢赶紧拉开车门又坐了进去：“要！当然要！” 第三十章 哥不想努力了 楚七月让他系上安全带，开车向鹏城驶去。 从汉县南上高速，四十分钟就到了鹏城北，可进入鹏城三环马上就遭遇了大堵车，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把张合欢送到地方。 途中楚七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主要是联系她四叔楚国力，楚国力告诉她省台那边已经办妥了，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省台方面已经承诺不会播出和他们集团相关的负面新闻。 张合欢一旁听着感觉有些对不住白樱，白樱好心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自己却向楚七月通报，可转念一想，新闻不就得追求真实性，如果白樱把调查不实的新闻发出来，到时候才闹出大笑话呢，从这一层面来说，他反而是帮助了白樱。 下车前跟楚七月客气了一句：“要不跟我回家见见我妈？” 楚七月瞪了他一眼：“我见你妈干什么？你神经病啊！” “那不早晚都得见。” 楚七月把墨镜摘了下来，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张合欢哈哈笑道：“还不好意思，那啥，你明天什么时候来接我？” “我说过要来接你吗？” “你把我送来的，凭什么不接我回去？做事得善始善终，你得对我负责任！” 楚七月忍着笑：“行，我接你，你等我电话。” “你qq号多少？” “你不是神通广大的记者吗？这还能难住你？” 楚七月踩下油门一溜烟走了。 张合欢站在路边向那辆大g的屁股做了个飞吻，一回头看到他妹妹张合月就站在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张合欢乐呵呵来到妹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张合月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道：“哥，你坐那奔驰来的？” 张合欢点了点头。 “那车得两百多万！” 看到妹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合欢有些心疼，两百多万算个屁，过去咱们家买菜都是宾利添越，私人飞机都得挑着坐。 “车里好像是个富婆啊！” 张合欢叹了口气道：“怪我，哥有点不想努力了。”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钱，连本带利还给了张合月。 张合月捏着那三百块钱，简直如同做梦一般，去年的压岁钱啊，总算回来了，我哥到底是工作了，终于转性了。 张合欢拎着礼物一进家门就遭遇到老妈柳云思粉红人字拖的热烈欢迎。 得亏已经被他三百块感化的张合月庇护，才逃过老妈的连环追命打。 柳云思指着张合欢的鼻子气哼哼道：“不争气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这才刚干几天，你就给辞了？是不是想老娘养你一辈子？” 张合欢嬉皮笑脸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包里掏出一沓毛爷爷递给老妈，足有一万块。 “你哪弄的钱？”柳云思抄起人字拖又冲上去了，照着张合欢的脑袋就是一下：“我让你不学好！” 张合欢叫苦不迭道：“这是我的稿费，哎呦喂，老妈，你能不能别打脑袋，我全靠这玩意赚钱养家呢，这一万块是我孝敬您的。” 柳云思拿着拿钱有点愣了，这小子从小到大除了花家里钱什么时候见他往家里拿过？太突然了，有点接受不了。 张合月道：“妈，我哥可能真有钱了，刚我看到一富婆送他回来的，他还说不想努力了。” 柳云思听完两只眼睛顿时瞪圆了，这小子不会这么没出息，混到去傍富婆的地步吧，家里虽然不富裕，可也丢不起那人。稿费？原来是搞费！ 张合欢赶紧站起身来，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老妈，顺便把汉风教育的杂志期刊，刊载自己照片的报纸一股脑全都掏了出来：“稿费，真是稿费，您看看上面印着我的名字。” 柳云思将信将疑，扔下人字拖，将那些杂志报纸逐一看检阅了一遍，看到图片记者张合欢的名字，顿时激动了起来：“真的嗳，小月，你看看，你快来看，你哥的照片上报纸了。” 张合月也凑过来看，也为哥哥感到高兴。 柳云思捧着汉风教育盯着封面看个没完，别人通常是看照片，她是看张合欢三个字，啧啧赞道：“老张家祖坟冒烟了。” 张合欢望着老妈，忽然想起过去那个整天沉迷赌博无心家庭的柳云思，改变了，一切都改变了，可最重要是老妈仍然活着，张合欢忽然凑上去在老妈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老妈，以后我养你，不用再那么辛苦。” 柳云思愣了一下，笑骂道：“等你养得起 我再说，我去做饭，待会儿你姐他们过来。” 柳云思转身的刹那，眼圈红了。 张合欢的大姐张合欣和姐夫于汉卿姗姗来迟，主要原因是张合欣得把她小吃店安顿好才能过来，今天七点钟关门都算是早的，张合欣人生回档之后还是头一次和大姐见面，感觉大姐比他印象中要瘦弱一些。 姐夫于汉卿是钟楼小学的体育老师，为人健谈，也极有眼色，一来到就扎到了厨房里帮忙做菜。 饭菜端上来，柳云思让张合月把家里的那瓶五粮春拿出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必须得弄点小酒助兴。 于汉卿对张合欢的工作非常关注，听说他辞职去了汉县广播电台，于汉卿道：“你当主持人了？我听说这行业能赚大钱啊。” 张合欣笑道：“那是电视节目主持人，现在电台广播那还有人听？” 柳云思对这个儿子极其维护：“怎么没人听，我就每天都听，街头二大爷李大妈他们都听。” 张合月笑了起来：“瞧瞧您说得这些人，全都是中老年人。” 张合欢道：“谁说的，咱妈就是年轻人。” 柳云思咯咯笑道：“我儿子说得对！” 张合月和大姐对望了一眼，老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心。 张合欢端起酒杯向她敬酒。 柳云思道：“儿子，我祝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踏踏实实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张合月道：“妈，您这哪是祝福啊，听我的，哥，我祝你在汉县广播电台大红大紫，前程似锦，平步青云，财源广进。”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在张合欢的印象中就算过去一家人也少有这样团聚的时候，只可惜老爸不在，其实过去老爸也不在，那个老花花公子，从他小时候就很少在家里待过，还没有见过老爸，希望人生回档之后老爸也能有所改变，望着眼前的家人，张合欢对还未见面的老爸也生出些许期待。 于汉卿是《真相直击》栏目的忠实观众，八点多打开了电视，调到了省台。 张合欢看到电视上的白樱，感觉非常亲切，比较一下，白樱还是真人比电视上好看，主要原因是《真相直击》这种节目的特殊性，主持风格就要不苟言笑，电视上的白樱偏严肃，因为光线的缘故人也显得比现实中要丰满一些。 张合月道：“姐夫很喜欢看新闻呢。” 大姐张合欣撇了撇嘴道：“他哪是看新闻，根本就是看主持人，白樱是他梦中情人。” 于汉卿笑了起来：“别胡说八道，我关心国家大事还有错了？” 张合欢道：“我认识，我俩关系还不错呢。” 一家人都望向张合欢，在家人的心目中省台节目主持人已经是大明星了，就张合欢这样，他也能认识大明星？ 张合欣道：“每天都见面对不对？跟你姐夫一样。”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于汉卿点了点头道：“还是我跟她比较熟，她主持早新闻的时候我就认识。” 白樱主持早新闻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于汉卿打心底看不起这个小舅子，干啥啥不行，吹牛逼倒是有一套。 张合欢懒得跟他们解释，他关心得是今晚的《真相直击》说什么？虽然楚七月已经说过他们集团已经做好了公关，可张合欢还是有些不不放心，华方之前就做了公关，所以白樱他们的节目才会被拿下，可白樱亲口告诉他节目又通过了。 反正答案即将揭晓。 “近日我们栏目组接到鹏城市汉县张寨乡的多位养殖专业户举报，他们承包的鱼塘出现鱼群大量死亡现象，于是我们派出记者前往现场采访” 张合欢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就意识到华方医药集团的公关失败了，新闻中采用的不少图片都是来自于他，还有一部分是白樱拍摄的视频，正是他当时一人硬抗二十多名保安的现场激斗，出于保护他隐私的目的还是把他的脸部给做了马赛克处理，没想到自己现在跟一个待遇了，无非是处理的部位不一样。 第三十一章 为什么骗我 于汉卿念叨着：“这年头什么都用马赛克，看得一点都不过瘾。” 张合欣偷偷拧了他一下，这货就是口无遮拦。 柳云思因为听到汉县所以特地留意了一下，毕竟是她儿子工作的地方。 张合月道：“咦，这个人怎么有点像我哥。” 几个人都望向张合欢，张合欢也装模作样道：“的确有点像我，我要是有那么能打就好了。” 张合月道：“人家也是做新闻，你也是做新闻，看看人家多真实，你就会拍猪拍小孩子。”越看越像她哥。 张合欢乐呵呵点了点头。 柳云思凑近电视机，没等她靠近屏幕上已经重新切换了画面。 张合欢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合欢一看是楚七月的，暗自叹了口气，十有八九是关于《真相直击》的，还是拿起了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到楚七月愤怒地叫道：“张合欢，你给我出来！” 张合欢马上把电话给挂上了，听楚七月的意思这是要兴师问罪，可这件事真不赖他，已经提前给楚七月发出警告了，回鹏城的路上，他还专门确认过，可从眼前的状况来看，华方医药集团这次的公关无疑是失败的。 抬起头发现老妈正在盯着他看，张合欢笑道：“柳云思同志，我发现你有点恋子情结啊。” 柳云思呸了一声道：“电视上那个到底是不是你？” 张合欢道：“我也怀疑是，我外面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滚蛋！没正经的东西。” 于汉卿两口子起身告辞，张合欢担心老妈抓着他盘问，借口去送姐姐姐夫。 来到家门口于汉卿取了电动车，带着张合欣就走了，张合欣摆手示意弟弟回去。 张合欢本以为楚七月还会打电话过来，可等了半天没消息，难免有些担心她的状况，虽然楚七月是华方医药集团的董事长，可张合欢总觉得她有点力不从心。 一个人溜达到大街上，准备多呆一会儿再回去，无意中看到一辆黑色大g就停在今天他下车的地方，借着路灯的光芒看清车牌号码正是楚七月的。 张合欢蹑手蹑脚来到车旁，从前挡风玻璃往里看，驾驶座上没人，看来楚七月不在车内。 转身看了看周围，想不到后面的车窗落了下来，楚七月坐在后座上，冲着他道：“你干什么？想偷车吗？”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车窗里飘出酒味儿 其实她给张合欢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这里了，没想到张合欢毫不犹豫地把她电话给挂了，楚七月车里有酒，自己开了一瓶喝了起来，她也知道喝酒不能开车，于是就来到了后座坐着。 张合欢摇了摇头：“我想偷人。” 楚七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合欢去拉车门，车门被楚七月从里面锁上了，张合欢道：“我没骗你啊。” 楚七月抽抽噎噎道：“全都骗我，全都在骗我” 张合欢顿时明白了，楚七月不是说自己，应该是说她四叔呢，楚国力不是说已经把负面新闻给公关下来了吗？可真相直击还是照旧播出，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张合欢道：“不管别人怎么做，反正我不会骗你，就你这智商，我骗你都没有成就感。” “你也骗我！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楚七月满脸都是泪。 “得嘞，就算我骗你，我和其他人也不一样，别人是骗你的钱，我是想骗你的色。” “你更低级！” “这话咋说的？别人是物质犯罪，我是精神犯罪，肯定是我更高级。” “你不要脸，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 “我就说吧，早晚都要在你心里位列第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丫头，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吧？为了你，我连脸都不要了。” 楚七月破涕为笑，操起酒瓶子又灌了一口酒，活脱脱一个女酒鬼。 张合欢看到她抱着的那瓶是二十五年的苏格兰大摩，一瓶上万呢，那瓶700l的酒已经被喝掉了一大半，张合欢有点担心她目前的状态：“要不你把门开开，我进去陪着你？” 楚七月摇了摇头：“不，你不怀好意，我才不放一个流氓进来。”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把我喊出来看你表演一个人饮酒醉？” 楚七月把那半瓶酒从车窗递了出来，张合欢接过来灌了一口：“这酒不好喝，一股消毒水味。” 楚七月瞪了他一眼： “还给我！”张合欢递给她，楚七月还没接住，酒瓶就掉了下去，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张合欢道：“你怎么没接住啊？” “你存心故意的。” 张合欢趴在车窗上：“你说咱俩刚才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呢？” 楚七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把车窗升起。 张合欢冲着越升越高的车窗道：“留条缝啊，别把你自己给憋死。” 楚七月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副墨镜戴上，背朝张合欢，爱答不理的样子。 张合欢拍了拍车窗道：“你不开门我就走了啊，我真走了！” 张合欢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听到开门声，楚七月道：“你回来！” 张合欢站在原地不动，向楚七月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啊！” 楚七月气得抓起一个抱枕照着他扔了过去，张合欢一把抓住。楚七月准备下车，张合欢却又赶紧跑了过来：“别动，小心扎脚。” 地上都是酒瓶碎裂的玻璃渣，张合欢观察入微，楚七月灌了一斤威士忌，头昏昏沉沉的早就忘了这档子事情。 张合欢把抱枕递给楚七月，简单收拾了一下地面，毕竟得注意点公德。 抬起头，看到楚七月坐在门口双手抱着抱枕，一双美腿夹得紧紧的，挡得死死的，这丫头防备意识很强，从楚七月警惕的目光就意识到她从自己的动作中解读出了不怀好意，赶紧低下头去：“哎呦！” “怎么了？是不是扎到手了？”楚七月关切道。 张合欢点点头，把手递了过去，楚七月抽出一张纸巾，抓住他的手腕准备帮助他止血，却看到他的手好端端的，又被他给戏弄了，气得差点没抬脚把他给踹出去。 张合欢道：“简单测试，你对我动心了。” “张合欢，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张合欢把捡起的玻璃渣扔到垃圾桶里面，准备回楚七月身边的时候，却看到他妹妹张合月一路小跑上了一辆飞度，张合欢愣了一下，这么晚了妹妹去什么地方？因为有了上次张合月和黄毛交往的经历，张合欢对她很不放心。 回到车旁，拉开车门就坐进了驾驶室：“把车门关上！” “干什么？” “刚才那个是我妹，我得跟着她。” “你喝酒了！” “少废话，快点！” 第三十二章 流星酒吧（为山阳笛声盟主加更） 楚七月只好把车门关上，张合欢启动汽车跟了出去，楚七月这才想起问他有驾照吗？ 张合欢摇了摇头，让她系好安全带，楚七月从中间的缝隙爬到了前边，在副驾坐下，然后才把安全带给系上。 张合欢看了她一眼，挺漂亮的一姑娘脑子有坑，后面难道没安全带吗？ 楚七月很快就发现这个无证驾驶的家伙车技很棒，其实想想也正常，他们第一次见面，张合欢就用一辆90排量的宗申胜过了她1000的宝马，这种人可能就是为驾驶而生。 跟踪前方的飞度并没有任何难度，楚七月道：“你这是非法跟踪。” “跟踪自己家人叫关心。” 那辆飞度车最后进入了老门东停车场，张合欢跟了进去，看到车里下来了三女两男，其中一位就是他妹妹张合月，他们说说笑笑地往流星酒吧里去了。 楚七月从手套箱里取出一副望远镜。 张合欢诧异地望着楚七月，卧槽，她居然有这么专业的偷窥设备，楚七月坐在副驾上明显有些不稳，醉意朦胧道：“哪个是你妹妹？” “扎马尾的那个！” “长得不错嗳” 张合欢把她的望远镜抢过去了。 “还给我！”楚七月想抢回去，被张合欢一把给摁回去了，她毕竟喝多了，动作明显迟钝了许多。 张合欢望着妹妹居然还化了妆，挽着一名小男生的手，咬牙切齿道：“小妮子不学好！” 楚七月也来了兴趣：“要不要继续跟踪？” “废话，当然要去，那是我妹！” 两人下了车，楚七月走路有点飘，张合欢伸手想扶她，被她一巴掌拍开，张合欢抬起手臂，楚七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进了酒吧，里面音乐很吵。 张合欢的人生重新回档之后还没有逛过酒吧，流星酒吧在鹏城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一家，可对见惯世面的张公子来说无论装修还是品味这里都太差了，他和楚七月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个1280的套餐。 楚七月这会儿酒意上头，张合欢给她要瓶冰镇柠檬水，挨着楚七月坐着，提防她晕倒。 一边照顾着楚七月，一边还要留意着张合月，张合月跟她的几位小朋友正在舞池里面蹦得疯狂，看得出其中一个小男生跟她关系不错，两人手牵手，边跳边笑。 张合欢心里有点生气，虽然他追女孩子觉得天经地义，可看到妹妹被人追却从心底感到不舒服，很想现在就冲上去打那小子一顿。 楚七月也很好奇，趴在座椅的靠背上眯缝着眼睛：“那是你妹的男朋友挺帅的” “帅个屁！她才多大啊，高中都没毕业！”张合欢咬牙切齿道。 楚七月望着满脸苦大仇深的张合欢，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他道：“报应你这叫报应整天琢磨着祸害女孩子，现在自己自己妹妹被人呃” 张合欢道：“我说你一女孩子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得亏遇到我，换成别人，你哭都来不及。”这时候看到张合月和那男生手牵手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作为过来人的张合欢对这种套路很熟悉，心中暗叫不妙，赶紧起身，他让楚七月老老实实坐着等自己回来。 这时候，有几个人已经先行跟了上去，其中一人顶着一头金光灿烂的头发，正是被张合欢在家门口揍过的黄毛。 张合欢感到不妙，可能要出事。 张合欢来到洗手间的通道，看到一名纹着花臂的彪形大汉站在通道，身边摆着一个正在打扫的塑料标志牌，张合欢继续往前走。 那大汉伸出胳膊将他拦住，粗声粗气地吼道：“不识字啊？” “滚蛋！” “你说啥？”大汉伸手去推张合欢，张合欢一把握住他的大拇指，一个顺时针的拧动，大汉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对付身高马大的这一招屡试不爽，抓起正在打扫的标牌狠狠扣在大汉的脑门子上，气不顺，活该这货倒霉。 里面已经传来尖叫声，因为酒吧外面的音乐太吵，洗手间再大的动静外面也听不到。 张合欢来到男厕所门口，推了一下门，没推开，张合欢抬腿照着厕所门踹了一脚，厕所的门是被人从里面反锁了，张合欢这一脚将门锁踹坏。 房门后站着一个瘦子，突然打开的房门把这厮撞得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张合欢走入男厕所，看到妹妹张合月头发凌乱地蜷曲在角落里，衣服还是完整的。黄毛和其余三人正在踢地上的男生，就是刚才跟张 合月跳舞的男生被踢得满脸是血，蜷曲着身体大声呼救，可惜外面听不到。 张合欢的突然现身让几人都愣住了，毕竟他们已经安排人在外面通道堵着，这货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别人不认识张合欢，黄毛认识，看到张合欢出现，被吓了一跳。 满脸泪水惊恐万分的张合月抬起头来，看到哥哥出现，如同看到了大救星，她哭着叫道：“哥！”从地上爬起来向张合欢跑去。 没跑几步就被黄毛一下揪住了她的头发，张合月疼得发出一声尖叫。 张合欢咧开嘴笑了起来：“黄毛，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黄毛内心充满了畏惧，不过当着这么多兄弟他不能认怂，单对单干不过张合欢，可他们今晚有五个，应该有胜算。 张合欢慢慢走了过去，刚才被他推门撞开的瘦子骂咧咧冲了过来，挥拳向张合欢打去，张合欢轻松躲过，顺势一推，瘦子收不住脚，踉踉跄跄一头扎小便池里去了。 黄毛颤声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张合欢道：“你家几口人啊？有姐姐妹妹吗？你妈多大啊？” 黄毛的双手都颤抖起来。 其余三人向张合欢围拢过来，从张合欢刚才的出手他们已经看出这厮绝对是个硬茬子，本不该招惹，可事到如今，只能坚持到底了。 张合欢道：“这件事跟你们几个没关系，我只要黄毛。” “去你妈”穿花衬衫的那个向张合欢冲了过来，张合欢一脚将他踹得飞了出去，撞开隔间的门，直接坐蹲式马桶里去了，这一脚展现出的威力已经彻底将对方震住了。 黄毛身边仅剩的两名同伙低下头侧着身匆匆从张合欢身边逃了出去，不是不想帮兄弟，的确是实力不允许。 张合欢向黄毛昂了昂头，示意他把张合月放开。 黄毛还在坚持，瞪着两只眼睛看上去很凶。 张合欢建议道：“要不你干脆杀了她吧，然后我干掉你，再杀你全家，投案自首，咱们的恩怨一笔勾消。” 张合月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亲哥吗？ 第三十三章 有点虎 别看黄毛抓住了张合月，但是真没有什么用处，他压根就没有劫持人质的意思，也没有那个勇气。 身后传来楚七月带着醉意的声音：“我已经报警了狙击手都来了” 黄毛听到狙击手都来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松开手放开张合月，张合月第一时间回到那满脸是血的小男生身边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张合欢望着黄毛，黄毛紧张得满头都是大汗：“我我把人都放了”本来就是想仗势欺人，怎么稀里糊涂变成了绑架劫持？为什么？我没想犯罪啊！ 话没说完呢，张合欢照着他面门就给了一记狠狠的重拳，然后又一脚踹在他脸上，黄毛满脸是血。这种惫懒货色必须把他给打改了，不然以后他还敢恶心你。 张合欢准备给黄毛一个深刻教训的时候，酒吧的保安赶到了，清一色的黑衣黑帽，看着还挺威武的，一来到就吆喝着：“干什么？在流星闹事？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楚七月靠在墙边，主要是酒后头晕，不靠着墙她恐怕要哧溜到地上。 张合欢当着众人的面又抽了黄毛两记响亮的耳光，几名保安过来想分开他们，张合欢指着他们道：“滚一边去，小心伤着自个儿。” 这时候一位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青年走了进来，他是酒吧的老板，也是鹏城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孟永刚，他进来的时候，看到楚七月摇摇晃晃好像要倒，好心伸手去扶她。 楚七月误会了，扬起手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把孟永刚给打懵了，所有保安也愣住了，这女的敢打孟公子，她是不是疯了，不知道孟公子的实力和背景吗？ 张合欢担心楚七月吃亏，赶紧走过去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望着那群人道：“什么意思？一起上怎么着？” 孟永刚虽然挨了一巴掌，可面不改色，看出楚七月喝多了，他也没有动怒，伸手制止了那群义愤填膺想为他出头的保安：“各位，给我孟永刚一个面子，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再闹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张合月扶着那满脸是血的小男生站了起来，张合欢皱了皱眉头，今晚不是因为这丫头也惹不出那么大的麻烦。 张合月道：“又不怪我们，是他们把我们拖进来打我们。” 孟永刚懒得跟她理论，他向张合欢笑了笑道：“这位兄弟，你的人你带走，今天的帐算我身上。” 张合欢点了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孟永刚挨了楚七月一巴掌还能保持这样的淡定也算有涵养，虽然张合欢不怕事，但是带着妹妹和楚七月，还有一位受伤的小男生，真要是发生了冲突，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张合欢搂着楚七月，张合月扶着小男生，在一群保安虎视眈眈的注目下离开了酒吧。 和张合月他们一起过来的几位朋友这才知道出事，都跟了出来，张合欢看到那小男生被揍得不轻，建议先把他送去医院。 张合月一脸关切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飞度车。 张合欢有点不放心，把酒意发作的楚七月给弄到车上，也跟着他们去了附近的市立医院，今晚是酒驾到底了，千万别遇到查酒驾的。 楚七月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等到医院她居然就醒了，睁开眼睛愕然道：“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张合欢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楚七月也跟着他下车，走路都走不成一条直线，赶紧抓住张合欢的胳膊，张合欢哭笑不得道：“你是打算赖上我了。” “你刚对我做什么了？” “你期待我对你做什么？等忙完这边的事情我可以满足你。”张合欢被楚七月推着走，感觉这丫头喝多了还挺可爱。 小男生是张合月的同学肖楠，他被送进了急诊室，张合欢扶着楚七月在医院的连椅坐下，主动去找他们要了检查单去缴费，今晚的事情毕竟是他妹妹惹出来的，身为兄长的他得帮忙解决。 张合月也知道自己惹了祸，都不敢正眼看哥哥。 张合欢看出她今晚是真感到害怕了，先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告诉老妈自己和妹妹一起吃烧烤去了，可能要晚回去，让她放心，善意的谎言出于保护张合月的目的，也不想老妈担心。 张合月对肖楠非常紧张，跟里跟外的，张合欢来到楚七月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瓶水。 楚七月还没清醒，接过那瓶水拧了几下都没能拧开。 张合欢拿过去帮她打开，重新递回她的手里。 楚七月喝了几口水，开始梳理今晚发生过的事情。 张合欢正准备跟她说话，外 面传来吵闹声，却是那肖楠的父母到了，他妈妈是个悍妇，听说经过之后指着张合月就骂开了。 “你有没有家教？小小年纪勾引我儿子，我儿子还要考大学的，你自己不上进别连累我们。” 肖楠耷拉着脑袋在父母面前一副怂样，连话都不敢说。 张合月被骂得不敢吭声，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张合欢及时走了过去，把妹妹挡在自己身后，微笑道：“这位大妈，您口下留德，乱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他们几个去酒吧究竟是谁带的头？” “你算老几啊？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我是她哥，有什么话冲我来。” “一家没一个好人，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孩子，都是垃圾！”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女人，张合欢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妹妹还在现场，张合欢正考虑如何反击的时候。 突然有人走到肖楠妈妈面前，扬起矿泉水瓶狠狠砸在她脑门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张合欢怎么都没想到楚七月会在这时候出现，而且一出手就打人，过去没发现她这么虎。 肖楠妈妈被砸得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回过神来，她尖叫着向楚七月冲了上去：“老娘跟你拼了！” 第三十四章 内部PK 张合欢担心楚七月吃亏，第一时间冲上去护住她，肖楠妈妈打不到楚七月，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张合欢身上，她伸手去抓张合欢，张合欢象征性地挡了两下，主要是护住自己的这张俊脸，可百密一疏还是被她在身上挠了几下，挠了几条血痕，悍妇猛如虎。 还好医院的保安及时赶到，将双方给分开。 张合欢指着那肖楠道：“你说，今晚到底是谁提议去的酒吧？” 肖楠耷拉着脑袋，鼓足勇气道：“妈，您别闹了，是我提议去的” 其实另外三名同学也知道情况，一旁为肖楠证实，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带的头。肖楠他爸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始终都在劝自己老婆。肖楠妈妈得知刚才是张合欢去酒吧把他儿子从几个流氓手里救了出来，也感觉有些理亏了，不再继续无理取闹。 双方虽然没有握手言和，可也算达成了默契，各自领着自己的家人离开。 张合月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哥哥面前耷拉着头不敢说话，张合欢看到时间不早了，让她们两个都上车，楚七月这会儿清醒了不少，安慰张合月道：“没事儿，天塌下来有你哥顶着呢。” 张合月点了点头，朝楚七月笑了笑，这才意识到楚七月长得真是漂亮，小声问：“你是我哥女朋友吗？” 楚七月还没来得及否认，张合欢就在前面呵斥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儿！” 张合月吐了吐舌头。 楚七月道：“张合欢你什么态度，你就不知道对你妹好点儿？” “你闭嘴，刚才在医院添乱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无证驾驶，酒后驾驶，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有种你就大义灭亲呗！” “怎么着？你以为我不敢？我今晚还就灭了你了！” 张合月望着争吵的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合欢对楚七月不放心，担心她喝多了身边无人照顾，建议楚七月去他家里住。 楚七月将他的邀请理解为不怀好意，去他家岂不是羊入虎口？还是让张合欢把她送到万豪。 张合欢先把她送到了酒店房间，没眼色的妹妹尾巴一样跟着，也不好留下照顾楚七月，帮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这才和张合月一起打车回家，兄妹俩约定，对今晚的事情彼此保密，谁也不向老妈提起。 真相追踪的播出给华方集团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楚七月第二天给张合欢打了个电话，她要去省城几天，无法跟他一起返回汉县了。 张合欢让楚七月照顾好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千万别喝酒了，楚七月说了句不用你管，就把电话给挂了，隔着电话也能够感觉到她现在心情很差。 周一刚上班，几位老同志就告诉张合欢一个好消息，他上报的新栏目通过预审了，经济频率的董主任应该是考虑到了群众影响，所以没在这件事上难为他们，给出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方案。 这周开始，每逢二四六是他们的新栏目《穷爸爸富爸爸》，每逢一是董霞的美容节目《美丽人生》，周日有别的安排，两栏节目以打擂台的形式进行比拼，暂定播出两周，以收听率的高低来决定最后的去留，同时会参加经济频率所有栏目的收听率排名，在两个节目中二选一。 几个老同志非常紧张，他们没想到这次申报新栏目这么顺利，而且今天就要进行第一次录制，作为在电台工作多年的老人，他们也清楚，董主任这么干表面上是大力支持他们，实际上是压缩他们的准备时间，一个新栏目从立项到播出还不到一个星期，在电台的播出史上前所未有。 而董霞重点打造的《美丽人生》已经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准备，播音方面，董霞也拥有两年的播音经验，而张合欢只当过一次救火主播。 更麻烦的是，董霞的节目还有一个搭档王明龙，这王明龙是交通频率的王牌主持人，这次和董霞搭档明显是在帮她保驾护航，在所有人眼中《美丽人生》胜出已经毫无悬念。 但是张合欢并不这么认为，他对这本经典的理财书籍拥有着强大的信心。 几位老同志提出了不少的宝贵意见，张合欢表现得很虚心，毕竟他在播音方面还是一个新人，播音的声调节奏的把握非常重要，不同频率的主播拥有不同的风格，不同的节目会有不同的要求。 目前来说，经济频率的节目风格和新闻频率很像，总体风格趋于保守。 张合欢虽然悟性很好，也通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才找到自己的舒适区，开始按照这个风格进行录音，他不是专业出身，但是先天声音条件很好，而且胜在主持风格诙谐活泼，头脑又非常灵活，应 变能力很强，不按常理出牌，这恰恰是许多专业主持人做不到的。 当天下午录了三期，还算顺利，导播表示满意，几位老同志从头到尾都陪着，他们听着也不错，可他们说了不算，最终的还得看听众反馈，最关键是收听率。 强大的信心，对自己的口才和播音水平拥有更大的信心。 当天下午两点，张合欢亲自撰稿并播音的《穷爸爸富爸爸》开始正式录播，因为并非是直播节目，所以对准确率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播音难度也相对较低。 连刚刚出院的老方都过来坐镇，祝你健康这个栏目组的几个老同志心很齐，事关荣誉，他们都憋着一股劲，支持张合欢就是支持他们自己。 张合欢能言善辩，对自己的口才相当自信，也就是因为这张舌灿莲花的嘴，把他自己成功忽悠到了十五年前，散尽家财，牺牲了数十年的生命，换回了家人的重生。 还是那天晚上负责医院直通车的导播，张合欢和导播沟通非常顺利。 因为董霞的栏目播出时间在前，他们至少有了参照比较的对象。 第二天中午，董霞的《美丽人生》收听率就出来了，首播收听率15，在整个经济频率十五挡栏目中位列第五，对一个新节目来说，这个成绩已经相当不错，要知道这个节目的播出时间在晚上九点半，并不算黄金档，通常这个时间段老百姓看电视的最多。 虽然汉县农业户口居多，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丽人生的重点就是医美，关注度很高。 张合欢的的栏目之所以能够在董主任那里顺利获批，并不是因为董主任看好他的栏目，而是因为董主任要通过这种公平竞争的方式堵住悠悠之口，省得别人说他任人唯亲。 《穷爸爸富爸爸》这个栏目在很多人看来都非常无厘头，第一印象会产生儿童栏目的错觉，如果不是为了彰显出自身的公平，董主任才不会让这种栏目通过。 周二晚上九点半，张合欢一手策划并立项的新栏目《穷爸爸富爸爸》在汉县经济频率正式播出了。 虽然是新节目新主播，张合欢也不是没有粉丝的，在鹏城市就有一位叫柳云思的女粉丝早早坐在刚买的收音机旁，调到926兆赫，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等候节目的播出。 第三十五章 收听率出来了（为半盏桑落加更） 张合月也被她绑架到收音机旁，一边听着广告一边等候节目播出，张合月叫苦不迭道：“妈，我还得学习” “平时怎么不见你学习？你哥第一次上节目，咱们必须要支持，帮忙提升一下收听率。” 张合月无语，汉县的收听率统计范围好像不包括区域以外，就算计算区域之外的，她们两人的贡献也是微乎其微，再说了你开着收音机不就行了，谁知道你听不听？有几个人听？ 总算熬到了节目播出的时间，一段音乐过后，节目正式开始了。 收音机里传来张合欢的声音，因为距离的缘故效果不怎么好，带着滋滋啦啦的杂音，还时断时续的。 各位听众，大家好，这里是汉县人民广播电台，我是经济频率的主持人张合欢，张弓搭箭射大雕的张，合家欢的合，合家欢的欢。从今天开始，我台正式播出一档全新的经济栏目《穷爸爸富爸爸》。 在筹备这个节目之前，我特地征求了一下我妈妈的意见，我妈抗议说为什么不叫《穷妈妈富妈妈》？你这档节目有歧视女性之嫌。 我在此正式回应一下老妈，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男人负责赚钱养家，赚钱的事情还是让老爸去考虑，衷心祝愿天下间所有的妈妈永远貌美如花 听到这里柳云思激动地在女儿身上连拍了三巴掌。 张合月被拍得郁闷不已，不得不承认，哥哥实在是会哄人，哄女人！ 《富爸爸穷爸爸》中的两个爸爸，一个是“穷爸爸”——作者的亲生父亲，拥有高学历的教育官员；另一个是“富爸爸”作者好朋友的父亲，高中没毕业却善于投资理财的企业家。 两个爸爸对金钱的观念截然不同，一个爸爸说：“贪财乃万恶之源”；另一个爸爸则说：“贫穷才是万恶之本”。 一个爸爸认为“房子是你最大的投资和资产”，而另一个爸爸则相信“房子是负债，如果你的房子是你最大的投资，你就有麻烦了”。 张合欢的栏目内容就围绕着这本书正式开始了。 张合欢当晚并没有听节目，他的关注点在电台论坛上，按照他过往在报社工作的经验，想要看群众反馈就要去论坛，电台论坛比起报社论坛还要冷清，最近的发帖还是在三个月以前。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他接到了忠实粉丝柳云思的电话，老妈非常激动，在她看来儿子已经拥有了国内第一流的播音水平，这是她听过最精彩的广播节目，比刘兰芳的评书还好听，她还听说主持界有个金话筒奖，真心认为按照这个发展趋势，用不了三年金话筒奖就是儿子的囊中之物了。 张合欢知道老妈的誉美之词全都是真的，可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老妈这么认为，抽时间去汉县的几个本土论坛看了看，没找到一条关于节目的帖子。 ne浪微博上的一万粉丝也没有任何动静，节目之前他发过一条微博，零点赞零转发，看来他微博上的一万多关注全都是僵尸粉。 张合欢有点不甘心，临睡前打开了他的百夫长app，检查了一下声誉值，最近声誉值都在两万一左右震荡，每天不超过二百点的幅度，由此可见今晚的节目好像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距离张合欢期待的轰动效应更是相去甚远。 难道《富爸爸穷爸爸》在这个时空水土不服？张合欢认为可能性不大，毕竟这本书的全球销量累计超过三千五百万册，如果不是书的问题，那就是个人播音水平的问题。 他对自己的播音水平更为自信，他听了《美丽人生》，董霞和王明龙的配合并不默契，就算王明龙单拎出来也没办法和他的个人魅力相提并论。 张合欢认为节目没问题，应当是需要时间发酵。 第二天一早来到单位，看到五位老同志都已经到了，张合欢进门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看到张合欢进来，马上停下不说了。 张合欢笑了笑：“几位前辈，聊什么呢？” 老李道：“昨晚表现得不错。”这话有些敷衍，前天录的，他们都在现场，当时已经夸过了，现在的议题不应当是内容，而应当是节目反馈和收听率。 张合欢去泡茶，几位老同志又低声嘀咕起来，其实在昨晚节目播出之前他们已经认为必败无疑了，董霞的《美丽人生》收听率达到了15。 几位老同志做了如下分析，一是王明龙这位电台的王牌主持过来和董霞搭档，极大地提升了人气，二是因为过去近二十年这个时间档都在播《祝你健康》，虽然是在经济频率，可播得是医疗保健节目，所以这个时间段的听众群体已经相对固定，多半对医疗保健感兴趣，他们对经济没什么兴趣。 可以 说《美丽人生》吃了他们过去《祝你健康》的红利，几位老同志虽然承认张合欢这个年轻人做得新栏目也算凑合，可想要凭着这个节目战胜《美丽人生》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反正他们目前得到的反馈并不热烈。 整个上午张合欢查看了几次声誉值，的确有所提升，从节目播出到现在声誉值已经缓慢上升了一千多，可汉县总人口有一百三十多万，这点声誉值实在是九牛一毛，一直对节目充满信心的张合欢也有些动摇了，难道说自己选错了方向？ 汉县毕竟农业人口居多，对经济感兴趣的还不如对避孕套感兴趣的多，可转念一想，自己在李庙镇之所以能把计生工具推广的如此出色还是从经济方面着手，不管城镇人口还是农村人口，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对钱感兴趣，钱是什么？经济的一部分。 总算到了中午宣布收听率的时候，看到满面红光的董主任，张合欢就明白了，新节目的收听率肯定不怎么样，百分百没有干过董霞的《美丽人生》 几位老同志都做好了垫底的准备，董主任正式宣布收听率之后，发现结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穷爸爸富爸爸》收听率07，在经济频率十五个栏目中位列倒数第二。 如果没有《美丽人生》的珠玉在前，对一个新节目来说也算马马虎虎过得去，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董霞的新节目在收听率上甩了张合欢一倍还多。 第三十六章 网上热议 董霞也非常关心收听率，看到这个结果乐得眉开眼笑，她这三期节目都有王明龙保驾护航，节目虽然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了不少的赞助商，每期都有幸运抽奖，按照既往的经验来看，以后的两期节目随着口碑的发酵收听率还会节节升高。 董主任宣布完收听率之后说了几句官话，对两个新栏目都提出了表扬，同时鼓励大家要多多创新，说话的时候，他儿子打电话过来了。 董主任草草结束了发言，回到办公室给儿子打了过去，儿子是找他要钱去鹏城市买房的。 董主任非常郁闷，这小子没啥本事，整天就知道伸手，老子只是个县级电台一个小小的部门主任，连个科级都不是，也不是千万富翁，已经决定在汉县给他买房了，现在这小子有点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想去鹏城买房，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不等他抱怨完，电话那头儿子已经嚷嚷起来了：“你就知道存钱，穷爸爸才努力存钱，富爸爸都是不断投资，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富不起来？就是因为你只知道存钱，你们频道的节目你也好好听听，还经济频率的负责人呢，你能不能好好学习一下投资技巧？提升一下你的理财水平？” “什么？你教训老子？你眼里就是钱，你知不知道贪财是万恶之本？” “贫穷才是万恶之源！” 董主任被气疯了，起身骂道：“混小子，你都哪儿学得这一套？” “你们频率啊，穷爸爸富爸爸，您好好听听，提升一下自己的财商。” 董主任还想教训儿子两句，可那边已经挂上电话了，董主任愤愤然道：“穷爸爸富爸爸？老子就是穷咋地？穷你也是我生出来的，穷就不配当你爹吗” 忽然想到了什么，穷爸爸富爸爸，不就是他们频道的新栏目？张合欢在里面说了什么？怎么对儿子影响这么大？不得了，这不是坑我吗？县城房价才多少，市里房价多少？同样面积相差一倍，这不是让我增加育儿成本吗？ 董主任决定带着批判的态度听一下回放，他要搞清楚张合欢究竟在节目里说了什么？是怎样通过节目给他儿子洗了脑。 与此同时，鹏城社区上出现了一个关于《穷爸爸富爸爸》的主题帖子。 这帖子是一位id号为何时明月的网友放上去的，将节目播音的部分内容进行了文字处理，还特地附上了节目第一期的录音链接。 其实昨晚帖子就出现了，但是没人注意，今天上午的时候，这帖子突然被顶了起来，中午的时候，这帖子的点击数量已经超过了五千，管理员发现之后进行了置项处理。 下午一点开始跟帖开始疯狂增长 “穷爸爸富爸爸！这个名字起的好，我儿子就经常嫌弃我穷，让我多学学隔壁老王，我是穷爸爸，隔壁老王是富爸爸好像哪里不太对呢，我这么觉得我儿子不太像我呢”居然有人点赞+99，这个城市中不止你邻居姓王。 “穷人为钱工作！哎呦喂，这话说得对啊，我这辈子工作就是为了赚那点辛苦钱，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就算我再辛苦一辈子也别想成为富爸爸，我得让钱为我工作！”点赞+299 后续跟帖 哥们，你银行的吧？点赞+3这也点？ 你咋知道的？+33，无语。 过路财神，天天看着那么多钱，能看不能用，难受啊！+999。 “世界上到处都是有才华的穷人，说我的，我就特别有才华，可惜我没钱。我特么一直以为吸引女人才华就够了，现在才知道，无法兑换财富的才华就是垃圾，才华让我单身至今！”+1999 后续跟帖 不是画画的就是唱歌的。+888 傻逼，你咋不知道办个培训班。+2 你才傻逼，我坚持艺术家的品格。 活该你孤独终老。+222 狗屁艺术家，你只不过是个有才华的穷人。+999 “穷爸爸认为不富的原因是有孩子。富爸爸必须富的原因是因为有孩子。至理名言啊，我特么之所以养猪致富，是因为家里五个孩子，如果不养猪我怎么供他们上学，一直以来孩子才是我拼命赚钱的动力啊！我没文化，我说不出大道理，可主持人帮我说出来了，这主持人叫啥呢？” 张合欢！点赞+2999 “聪明人总是雇用比他更聪明的人，我靠，我早听到这节目就好了，我刚刚才赶走了一个有能力的副经理，我是担心他功高盖主，哎呦喂，我糊涂啊，怎么就没想到他为我创造的价值呢？草率了！”+999，小鸡肚肠嫉贤妒能的道路上你绝不孤单。 “在现实世界里，人们往往是依靠勇气而不是聪明去领先于其他人的，太对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能致富，为什么当初的第一批暴富者都是土老帽，不是因为他们聪明而是因为他们敢干！”+999 “最大的损失是机会损失！我错过太多机会了，我当初应该娶小红那个富婆的，虽然丑了点，可只要娶了她我就可以财富自由，当上富爸爸，悔不当初，我成了穷爸爸，现在我儿子都看不起我，我错了！我错过了人生最好的机会！我还扼杀了儿子成为富二代的机会。”点赞+9999 后续跟帖 点赞+10086 张合欢也是在下午发现自己的声誉值开始暴增，上次看还是两万一千九，可这次打开app已经到了五万，总共不到两个小时，居然翻了一倍还多。 张合欢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退出再进，已经变成了五万五，张合欢有点懵逼了，这百夫长app该不是抽风了吧？ 张合欢看了看自己的微博，现在粉丝已经增长到了一万五千三，转发72，点赞135，方方面面的数据都表明他的影响力正在悄悄增长。 张合欢浏览了一下汉县的几个本地论坛，并没有找到关于节目的帖子，更谈不上什么热议，这声誉值来得有些奇怪，不过无论来源在哪里，他这波肯定是稳赚不赔。 第三十七章 张合欢的舔狗 张合欢也没忘了楚七月，这几天关于华方集团的负面新闻很多，环保部门已经前往药厂附近进行全面水质调查了，真相直击对鱼塘污染事件的播出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影响。 现在有不少养殖户集结在药厂大门前索赔，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华方集团的股价已经接连两个跌停，可谓是损失惨重，通过这件事张合欢也充分认识到了媒体的力量。 这两天张合欢给楚七月打过几个电话，可她都处在关机状态，这让张合欢有些担心，可暂时也没有联络她的其他途径。 周三美丽人生的收听率仍然稳定在15，因为同频率其他节目的收听率下降，美丽人生的日排名升到了第四位。 但是董主任宣布收听率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上次的笑容，儿子铁了心要在鹏城市买房，他不得不掏出自己的多年积蓄，想想真是恼火，全都是被张合欢给闹得，本来自己虽然不是个富爸爸，可至少是个中产爸爸，这下好，因为儿子听了他的节目，一步到位给弄成穷爸爸了。 董主任为了闹明白张合欢在节目中究竟说了什么，特地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本来想批判，可听到最后，连他自己也被说服了。 这小子的很多观点的确有道理啊，比如买房节目中提出资产是能给自己带来现金流的东西，房产三要素地段c配置c学区。县城的房子肯定不如市里的房子容易兑现，张合欢正是利用这一点来蛊惑了他的儿子。 其实张合欢对书里的内容和观点进行了部分改动，毕竟写书的是个日裔美籍人，有些观点并不符合国情，尤其是房产投资方面。 董霞特地跑到叔叔的办公室提前表示感谢，虽然节目才播出了两期，她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董主任可没有她这么乐观，因为他们电台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在议论新栏目，基本上都在谈穷爸爸富爸爸，根本没有人关注美丽人生，凭着一个资深媒体人的经验，感觉这件事好像存在着一定的变数。 事实证明董主任的预感是正确的，周四穷爸爸富爸爸播出的时候，他们的网络直播因为过多听众拥入造成了瘫痪，根据技术人员分析，这些听众多半都来自于鹏城市区。 与此同时，鹏城市广播电台晚上同时段的栏目收听率出现了一个急速的下跌。 市广播电台新闻频率的王牌栏目小凤帮你问收听率过去一直稳居百分之三以上，竟然在当晚掉到了百分之二点六，栏目组成立三年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相关主管对此极为重视，马上针对收听率下滑进行了调研。 张合欢从周围的反应已经知道节目的口碑开始发酵，汉县的各大社区论坛也开始关注到这档节目，很多人都是从鹏城社区那篇爆火的帖子才得知县广播电台经济频率新近推出了这样一个栏目。 张合欢的第二期节目收听率统计出来之后达到了20，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惊叹的数字，不但超过了美丽人生，而且在周四当天经济频率的收听率总排名中一举进入了前三。 董霞知道这个结果之后，第一时间去查询收听率是不是统计错了 别说她这么认为，连祝你健康的六位老同志也认为统计可能出错了，前所未有，史无前例，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新栏目仅仅播出两期就成功破二。 张合欢在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后声誉值已经突破了十万，一个刚刚走入电台的新人，突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大家才留意到这个新人之前在县报工作过，就是那个给县报带去大麻烦，让县报遭遇养猪专业户围堵的扫把星。 张合欢的过往被纷纷翻出，一时间成为了县广播电台的焦点人物。 董霞被超越之后认为张合欢的栏目可能是小宇宙爆发，也许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存在着相当大的偶然性，她的美丽人生节目最重要是稳定，周五的收听率因为有抽奖活动的加持还稳中有升达到了16，继续位居经济频率的第四名。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六晚上的节目，看张合欢的这个新栏目收听率究竟能到怎样的高度，上次进入前二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周六张合欢没回家，为了工作方便，他在广播电台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月租八百，水电物业自理。 炎炎夏日，张合欢躲在房间里享受着空调，顺便浏览一下网上关于自己和新栏目的相关消息，真正让栏目热度发酵起来的根源还是鹏城社区的那篇帖子。 张合欢特地去注册，发现他的本名已经被人抢注了，又试了下我是张合欢被抢，甚至连张合欢本尊也被人占了，最后只能用张合欢的舔狗注册登录。 穷爸爸富爸爸的帖子热度已经很高，张合欢也跟上留言，可惜很快淹没在网友热情高涨的 跟帖中了。 张合欢给发帖者何时明月发了个一个站内信，表示自己是穷爸爸富爸爸的主持人，希望和发帖者沟通联系一下，张合欢认为这个何时明月应该是自己的忠实粉丝，可现实却是他的站内信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同样杳无音讯的还有楚七月，自从她去省城之后就没有和张合欢联系过，算起来也快过去一个星期了。 张合欢忽然意识到没有楚七月的这段时间缺少了许多乐趣，主动给楚七月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对方处在关机状态，他也没有楚七月的其他联络方式，对他来说这个人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下午的时候，张合欢接到汉风武馆刘长河的电话，他想请张合欢吃饭，还说要介绍一位同行给他认识。 张合欢和刘长河其实没多少交情，上次因为刘长河的徒弟陆晓伟买赃车，被张合欢来了个人赃并获，所以两人才不打不相识，刘长河当时就说要请张合欢吃饭，可张合欢最近一直都太忙，所以推辞了，今天不好再推了。 不过刘长河的这个邀请有些突然，按照常理来说如果真心想请人吃饭需要提前三天预约。 刘长河也知道唐突了，再三强调今天就是请张合欢，还要介绍两位绝色美女给他认识，听说有美女还绝色，张合欢就不忍心拒绝了，虽然怀疑刘长河的品味，但是挡不住心中对美好异性的期待。 第三十八章 这个女警有点酷 晚上六点，张合欢去了汉皇大酒店，他向来守时，来到楚王厅推门进去，看到里面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女郎，短发，白色瓜子脸上戴着黑框眼镜，白衬衫，黑色七分裤，看不出品牌，不过质感很好，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跟脸一样白。 不苟言笑，十足的禁欲系形象。 女郎站起身来，个子高挑，大概有一米七以上，体型绝佳，丝毫不逊色于专业模特儿，不过比模特儿多了几分飒爽的英气。 “你是张合欢？”女郎藏在眼镜下的双目非常犀利，打量着张合欢，就像打量一个犯罪分子。 张合欢点了点头：“是我！”想来这就是刘长河要介绍给他认识的美女之一，的确是美女，按照他的打分标准90分以上了，漂亮，但是缺少点女人的柔媚。 女郎主动伸出手去：“乔胜男，市局刑警大队的。” 张合欢愣了一下，好像自己没犯法啊？怎么这位女警找上自己了？ “你不用害怕，我是刘馆长的朋友。” “刘馆长还没到呢？” 乔胜男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带着一块白色的五十噚，张合欢看出这表不是仿品，得十好几万，想不到现在女警都这么有钱了。 乔胜男请张合欢坐下，从手袋里取出一盒万宝路：“抽烟吗？” 张合欢摇了摇头。 乔胜男噙住一支香烟，掏出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了，抽了口烟，方才向张合欢道：“你不介意吧？” 张合欢摇了摇头，友情提醒：“抽烟有害健康。” 乔胜男道：“我们工作压力大，而且经常要面对不同的环境，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工作需要，可没想到一抽就放不下了。”她翘起二郎腿，两条腿很长，夹得很紧，一举一动非常的干练。 “你要见我？” 乔胜男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我这两天刚好在汉县办一起案子，是我同学要见你。” 张合欢有点迷糊，乔胜男的同学又是哪一位？应当是刘长河口中另外一位绝色美女。 “林小凤，鹏城广播电台《小凤帮你问》栏目的主持人。” 张合欢听说过，毕竟是本地区电台的王牌栏目，影响力很大。 “我不认识她。” 乔胜男往烟缸里熟练地弹了弹烟灰，手指很长，经常吸烟居然手指还没有被熏黄，白嫩嫩的春葱一样，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的？估计这手上没少抹隔离霜。 “你当然不认识，不然我还用的上请刘馆长帮忙介绍？” 张合欢明白了，想见自己的是林小凤，乔胜男和刘长河都是中介，看来自己真成名人了，名声在外已经传到鹏城广播界了。 两人之间没多少话可说，乔胜男一根一根抽着烟，张合欢尝试跟她搭讪几句，可乔胜男的回应很敷衍，于是他也没有了搭讪的兴致，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等了半个小时，刘长河和林小凤还没到。 乔胜男等得不耐烦了，刚刚拨通林小凤的电话，两人就一起到了，原来刘长河请林小凤参观他的武馆去了，过来的路上又遇到堵车，所以才晚了。 刘长河连连道歉，林小凤主动向张合欢伸出手去：“张合欢同志，您好，我是鹏城市广播电台的林小凤。”长相中上声音很甜，跟乔胜男相比，她这个绝色美女有点水了。 张合欢很绅士地和林小凤握了握手，刘长河笑道：“两位大名人快请坐，我这就安排上菜。” 张合欢是今晚的主宾，林小凤请他上座，张合欢连连推辞，林小凤和乔胜男都是从鹏城过来的，远来是客，更何况人家都是女同志，论年龄也应当是请客的刘长河。 最后还是按照年龄长幼坐下了，在场人中刘长河三十七岁年龄最大，就当仁不让坐了首位，然后是林小凤和乔胜男，她们两人同年，都是二十四岁，林小凤一月生，乔胜男腊月，差了将近一岁，张合欢目前二十一岁，生理年龄最小。 乔胜男在刘长河左手坐了，林小凤挨着她坐下，张合欢挨着林小凤，倒不是他主动向知名主持人靠近，而是刘长河指定，毕竟今天林小凤就是冲着他过来的。 刘长河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标准，酒是他自己带过来的梦九手工班，单看他用酒的标准就知道他对今晚的宴请非常重视，张合欢感觉自己虽然是名义上的主宾，这招待规格应该不是冲着自己。 汉县民间酒风豪爽，张合欢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此已经深有领会。 刘长河征求了一下两位美女的意见，她们表示都可以喝点白酒，也没用分酒器，直接玻璃杯满上。 六道凉菜上来之后，乔胜男道：“刘馆长，你这有点浪费了，咱们四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刘长河笑道：“吃不了我兜着走，打包回去给我那些徒弟吃，咱们汉县人请客就讲究一个仪式感，不是想浪费就是想表达一下心情，吃不了不怕，就怕客人吃不好。” 张合欢跟着点了点头：“这倒是，汉县人民都好客。” 乔胜男道：“你不是汉县人吧？” “我不是汉县人，但是我也好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刘长河端起酒杯道：“感谢三位赏光，我代表汉县人民欢迎你们。”一仰脖把一玻璃杯白酒给干了。 乔胜男和林小凤虽然是女性可也不怵，也将面前的那杯酒给干了，张合欢酒量一直都不差，但是他毕竟和人家都不熟，在酒场上，刚开始一定要低调，尤其是在这种场面上，张合欢拿捏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我酒量可不行，这一杯下去我非吐了不可。” 刘长河笑道：“也没多少，就小二两，第一杯酒说什么都得喝。” 林小凤比较体谅他：“喝不惯急酒那就分两次，我们等着你。” 乔胜男没说话，好看的丹凤眼透过黑框眼镜瞥了张合欢一眼，好像有些不屑，抽出一支烟，噙在嘴里点燃，烟瘾不是一般的大，张合欢这才意识到她没化妆，如果涂上烈焰红唇，再含上一根小白棍，肯定画面绝美。 第三十九章 挖角（为山阳笛声大盟加更） 张合欢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闭着眼睛灌了下去，然后拿起筷子夹菜，林小凤早就拿起公筷等着了，给他夹了块牛肉放在味碟里。 张合欢吃完牛肉，又咕嘟咕嘟灌了一杯茶，那边刘长河已经拿起酒瓶倒起了第二圈。 林小凤开门见山道：“小张同志，这次我可是专门奔着你过来的。” 张合欢道：“您太客气了，其实我长得也就是一般，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几个漂亮姑娘追过我。” 林小凤愣了一下，然后咯咯笑了起来：“你可真幽默。” 刘长河道：“张老弟是我们汉县广播电台的著名主持人。” 张合欢道：“刘馆长您可别害我，我才上岗几天啊，林小姐人家才是著名主持人，咱们可不能再关公面前耍大刀。” 林小凤道：“你的节目我可一期不落全部听过了，特别棒，真的，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我的栏目和你刚好是同一时间段，最近突然收听率急剧下滑，我还以为是栏目本身出了问题，后来调查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我的很多听众都去听了你的节目《穷爸爸富爸爸》，我当时还特别不服气，等我找来你的节目回放听过之后，我是真服气了，我就没想过一个县广播电台居然能够做出这么优质的节目。” 张合欢不认为林小凤是在吹捧自己，抛开他个人的播音水准不谈，单单是《穷爸爸富爸爸》这本书就能称得上普通老百姓的理财圣经，这个林小凤也是识货之人。 刘长河端起酒杯道：“好事成双，咱们喝第二杯吧。” 张合欢赶紧认怂，连忙摆手道：“我酒量真不成，刘馆长，咱们还是随意吧，您今晚总得让我见一道热菜吧。” 刘长河道：“两杯，喝完两杯酒咱们随意，大家想喝多少随意，这两杯酒咱们说什么都得干了，喝酒就讲究个仪式感，再说了，两位美女在场，咱们要是不喝是不是对人家不够尊重。” 张合欢发现刘长河劝酒有一套，居然能把喝酒上升到尊重女性的高度，好像他不把这杯酒喝了就不尊重女性似的，再不喝估计女拳组织都得过来声讨了。 刘长河先干为敬，乔胜男一边抽烟一边把那杯酒给喝了，林小凤也毫不含糊。 张合欢真是佩服这两位美女，尤其是乔胜男，她好像是刑警，真是颠覆了张合欢对女警的一贯印象，抽烟喝酒带，表现极其硬核。张合欢心中明白着呢，林小凤无事不登三宝殿，人家不会平白无故找上自己。 张合欢这次分了三次才把这杯酒给喝完了，装模作样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已经晕了，酒能乱性，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林小凤听出这小子话里带着调戏的意思，她见惯场面，男人出言挑逗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对你外貌和魅力的认可，如果人家连俏皮话都懒得说，证明在场异性多半没有吸引力，这种玩笑话当成恭维就好。 这次是乔胜男拿起酒瓶倒酒，张合欢伸手捂住酒杯，乔胜男道：“把手拿开！” 张合欢看了乔胜男一眼，这语气跟对犯罪分子说话似的，硬邦邦的没有女人味。 林小凤笑了起来：“胜男，你别把人家小张给吓着，这杯酒咱们随意喝，小张啊，我跟你聊点正事儿。” 张合欢点了点头，这才把手拿开，乔胜男帮他把酒杯倒满了。 林小凤道：“我最近在筹备一个新栏目，缺少一个搭档，你有没有兴趣啊？” 张合欢眨了眨眼睛，其实他此前就猜了个八分，林小凤果然是来挖角来的，好事，至少证明他的主持功底得到了业界的认同，林小凤在鹏城地区绝对是当红主持人，她对搭档应该是非常挑剔的，选中自己就证明自己拥有了地市级电台主持人的实力。 张合欢实话实说：“林小姐，感谢您看重，可我学历不行，三本毕业。” 林小凤道：“学历和真实水平没多少关系，知道超级访问吗？” 张合欢点了点头。 “代军也不是科班出身，人家过去就是一厨子，不一样成为当红主持人。” “那不一样，人家会唱歌，长得帅，还遇到一贵人。” 林小凤道：“你长得也不错啊，我虽然称不上你的贵人，可我很欣赏你，争取当你的伯乐，这几天我仔细研究了你的主持风格，应该跟我很搭。” 刘长河跟着帮衬道：“张老弟，人家林小姐是真欣赏你，鹏城市广播电台是什么平台，人往高处走，在咱们汉县你就是成为头牌影响力也不能和市里比。” 张合欢有点心动了，他要得就是知名度，只有打开知名度，他的声誉值才能蹭蹭蹭往上走，他从来没想过要 在汉县人民广播电台呆一辈子。 不过鹏城市广播电台也只不过是个地市级电台，在张合欢心中这也不是终点，至多只能当成一个跳板，挖角这种事情，他过去可没少干，当然不会因为林小凤的几句吹捧，画一个大饼就屁颠颠地跟着她过去。 你觉得我跟你很搭，问题是我没听过你的节目，我还不知道你跟我搭不搭呢，不过张合欢认为自己有百搭的素质，只要是绝色美女他全都能搭上。 可林小凤只是一个主持人，她在鹏城广播电台的话语权到底又多大还值得验证，而且林小凤也说了她想搞个新栏目，留意到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穷爸爸富爸爸》和她的《小凤帮你问》同时段播出，导致她的收听率严重下滑，谁知道她是不是三分钟热度？ 张合欢道：“实不相瞒，虽然我工作时间不长，可县广播电台各位领导都非常器重我，给我的工作创造许多便利，条件也很优厚”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乔胜男开口了：“你不是从县报辞职才去了县广播电台经济频率吗？你现在的栏目好像正在和另外一个栏目pk吧，目前还没定最后保留谁的栏目，万一被淘汰，你好像就没栏目了，短暂的播音生涯岂不是要画上句号。” 张合欢的目光绕过林小凤望着乔胜男：“哟，乔警官调查我啊？” 乔胜男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你有什么好调查的，来汉县时间虽然不长，可你的丰功伟绩是有口皆碑，听说特能打，从县里一直打到李庙镇，又从李庙镇一路打回到县里，你和刘馆长也是不打不相识吧？” 第四十章 跳楼表演 张合欢又把目光投向刘长河，刘长河赶紧摆手：“你别看我，这可不是我说的，人家乔警官是鹏城著名的女神探，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张合欢管她是不是女神探，对乔胜男这种不经允许就调查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爽，笑眯眯冲着乔胜男道：“所以啊，我尽量不找刑警当女朋友，你想想啊，你平时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想偷偷去酒店开房都瞒不过人家。” 刘长河笑了笑，不过这次笑得有些尴尬，这小子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林小凤道：“背着女友去酒店开房那可够渣的，小张，你没这么干过吧？” 乔胜男明澈的双目望着他，冷静且理性，从她的目光中找不到任何的愤怒，也没有鄙夷，一名出色的刑警精通犯罪心理学，擅长心理剖析，张合欢就是存心气她的，这小子分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刘长河主动递给乔胜男一支烟，他认为张合欢可能激怒了乔胜男，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缓和气氛。 乔胜男没接，仍然抽出自己的万宝路，并不是特别钟爱外烟，主要是劲儿大。 张合欢笑眯眯道：“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想背着她跟别人开房也没机会呢。” 林小凤咯咯笑了起来：“那你更应该来我们台，别的我不敢说，我们台年轻漂亮的姑娘有的是，你要是过来啊，我帮你介绍女朋友。” 乔胜男道：“林小凤，你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出卖自己女同事，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林小凤打趣道：“这不是人家小张对人民警察不感冒吗？不然我连你都出卖。” 乔胜男眼角瞥了张合欢一眼，有些轻蔑地来了一句：“他不是我的菜！” 张合欢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谢谢啊！”拿起公筷从霸王别姬里面夹了个老鳖头放在乔胜男的味碟里，热情地招呼着：“别光喝酒啊，吃菜！” 林小凤脸有些红，乔胜男虎视眈眈看着张合欢，这小子咋就这么坏呢，我就说你不是我的菜，你就夹个老鳖头给我？这就是精神上猥亵，这就是袭警。 刘长河感觉有点硝烟味，赶紧端起酒杯道：“咱们再干一个！”大意了，怎么想霸王别姬这道菜呢？这玩意儿也太具象了，又黑又大，一看就是野生的，两位美女该不会多想吧。 这次是林小凤打起了退堂鼓：“刘馆长，我酒量也不行，我和小张事情都没聊完呢，小张，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她了解乔胜男的脾气，看谁要是不顺眼，绝不给面子，担心当场闹僵，赶紧岔开话题。 张合欢笑了笑，也没把话给说死，毕竟市电台知名主持人抛来的橄榄枝，他给出了一个留有余地的回答，让林小凤给他点时间考虑，他争取尽快给林小凤答复。 林小凤也没指望他马上做决定，新节目还在筹备，张合欢只是她选中的主持人之一，反正还有时间，说不定还能找到比他更合适的，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这顿饭也没吃太长时间，晚上八点半就已经结束，走的时候还躺在乔胜男的味碟里，这也不是她的菜。 刘长河是个爱面子的人，特地安排了一辆别克商务车送人，张合欢本来想自己走，可刘长河非得把他给送上了车。 司机是刘长河的徒弟，问他们各自的住址，林小凤和乔胜男今晚都不走，住在汉园宾馆，毕竟汉县的四星级就这么一家，但凡追求生活品质的都住在哪里，张合欢租住的地方距离汉园宾馆也不远，司机刚好一车将他们送过去。 途经县人民医院的时候，听到警车呼啸声，乔胜男对警情非常敏感，拉开车窗看了看，发现十几辆警车都奔着医院里面去了，推测可能出了大事。 林小凤建议道：“好像出事了，去看看。” 张合欢这才想起她是个新闻节目主持人，遇到这种事情职业病马上就犯了。 乔胜男居然点了点头，张合欢有些无奈，可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就算不赞同也不好表示反对。 司机开车进入了医院，在医院的住院部大楼前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方正在布置充气垫，乔胜男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这是有人要跳楼。 林小凤随身带着数码相机，下车后就寻找合适的地方进行拍摄，所有围观群众统一采取仰视的角度。 张合欢跟着抬头向楼顶张望，住院楼一共十层，在楼顶天台上站着一个人，拿着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谁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张合欢听到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可惜天太黑，那人又站在楼顶，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叫钱建军，我爸叫钱国强，我爸今年在 这家医院住院，好好的活人走进来，走的时候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抬出去，他们滥用药物，是他们用诺西丁把我爸给治死的，我今天就想要个说法。” 警方找来了县人民医院的院长梁国栋，把话筒塞给了他，让他尽量安抚钱建军的情绪。 梁国栋冲着大喇叭喊道：“钱建军同志，你不要激动，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沟通，你先下来好不好？” 钱建军对着扩音器骂：“梁国栋，你出卖医院的利益，把国有资产低价卖给华方集团，收受华方集团的好处，你的话我信不过，你说了也不算，让华方集团的总裁来跟我对话，让楚七月来跟我对话，我给你们十五分钟，如果她十五分钟不出现，我就从楼顶跳下去。” 大庭广众之下，钱建军说出这样的话，搞得梁国栋好不尴尬。 围观群众一员的张合欢想起来了，这小子不就是躲在广播电台外向楚七月泼尿的那个，当时被自己一苹果给砸倒，事后被拘留还跟派出所说是自己指使他干得，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更没想到这货居然还敢闹事，张口闭口楚七月，楚七月认识他是谁啊？ 乔胜男道：“他不会跳，没有哪个真心想寻死的还准备好大喇叭大肆制造影响，头脑清醒得很。” 张合欢道：“这孙子是个怀坯。” “你认识？” 张合欢点了点头，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乔胜男。 现场的谈判专家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乔胜男迈开长腿走了过去。林小凤赶紧跟过去，搜集第一手新闻资料。 没多久张合欢就看乔胜男朝自己挥了挥手，应该是喊他过去，张合欢只好走了过去，乔胜男低声告诉他，目前联系不上楚七月，所以希望他能够和钱建军进行沟通，虽然乔胜男也认为钱建军不会跳楼，可现场负责人并不这么想，凭着他们的经验认为，目前钱建军情绪激动，很有可能做傻事。 张合欢认为像钱建军这种无赖货色死了也没什么，等于给社会减轻负担，可转念一想，这件事涉及到了楚七月，自己虽然和楚七月还没到男女朋友的地步，但是楚七月遇到麻烦自己总不能坐视不理。 乔胜男交代他，让他尽量稳住钱建军，警方会同步采取行动。 张合欢从谈判专家手里接过大喇叭，冲着楼顶喊：“钱建军，你还认识我吗？” 钱建军站在楼顶往下看，他本来就是个近视眼，根本看不清张合欢的面容，大声道：“你谁啊？换华方的董事长楚七月跟我说话。” “连我你都不认识了？那天你在电台挨揍，这么快就忘了？” 钱建军想起来了，冲着大喇叭叫了起来：“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混蛋主持人张合欢，张合欢你个王八蛋，你助纣为虐，是非不辨，黑白不分，你有没有正义感？你有什么脸面当主持人？” 张合欢大声道：“钱建军，你往人家身上泼尿之前怎么不撒泡尿先照照你自己？一个吸毒的瘾君子，你有什么资格谈社会公理正义？你不就是想敲诈勒索，知道扰乱公共秩序的危害吗？你这种人活着都是浪费粮食，你要是真敢跳下来，至少还算是个男人，我会高看你一眼，我肯定给你送个花圈。” 谈判专家脸都白了，这货是谁请来的，这特么是帮忙稳定情绪吗？根本就是怂恿人家自杀。 “张合欢！你特么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你你就是一资本家的走狗！你就是楚七月的舔狗！” “有种你下来啊，今儿你要是死了我什么都不说，今儿你要是没死，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孙子嗳，有种就跳下来，我说错话了，你有种，你是个孬种！” “张合欢，你别逼我，你再逼我，我真跳了，警察同志，你们赶紧把他给抓起来，他想害我！他想逼我跳楼！” 下面的围观群众中响起一阵哄笑，没见过这种跳楼的，不是你自己跑楼上要自杀的吗？谁逼你跳了？怂逼一个，有好事者也跟着嚷嚷起来。 “跳啊！你倒是跳啊！” 第四十一章 热议不断 张合欢道：“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这种货色我见多了，奶奶不疼姥姥不爱，爹妈都不一定是亲的，你有没有做过亲子鉴定？万一你爹不是你亲爹，你今天到底是替谁讨还公道啊？” 围观群众再度哄笑，有人已经从对话中听出张合欢的身份了，广播电台主持人，最近爆火的那位，毕竟是干播音的，这嘴也太损了。 钱建军气急败坏：“张合欢，我真敢跳，警察同志，赶他走，我不跟他谈，让楚七月过来，我要跟她谈。” “就你也配，孙子哎，别闹了啊，乖乖去拘留所睡觉，顺便再去戒毒所把毒瘾给戒了，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实在是改不了，你就跳下来，下辈子争取投胎做个好人。” 谈判专家拼命朝张合欢摆手，没见过这么劝人的，真跳下来，这货要背负法律责任。 钱建军把手里的扩音器往下扔去，吓得众人呼啦一下同时后撤，不过这货也没敢把扩音器扔向人群，扩音器落在气垫上。 这时候警察已经悄悄来到天台上，趁着这个机会一拥而上将钱建军从楼顶拖了下来，直接就给铐上了。 张合欢看到事情已经解决了，把话筒往警察手里一塞，转身就离开了现场，做了好事必留名，临走之前不忘嚷嚷了一声：“我是张合欢！”狠狠收割了一波声望值。 乔胜男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了，林小凤没马上跟过来，她等着警察把钱建军抓出来，拍几张照片作为新闻素材呢。 乔胜男喊了一声林小凤，林小凤朝她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先走，乔胜男忍不住抱怨道：“你们这帮搞新闻的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张合欢道“我可不想看热闹，是你非得拉着我过来，还塞了个话筒给我，那种人让他摔死算了，整一个败类。” “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人不被逼到份上，谁想跳楼啊？”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个钱建军最近总是在和华方集团作对，我建议你们警方好好调查他一下，这孙子到底有什么目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指使？” 两人站在停车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等了老半天还不见林小凤过来，乔胜男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可能现场人多，林小凤也没接。 张合欢去门口超市买了几瓶水，出门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张叔叔！” 张合欢被人称呼叔叔的次数不多，定睛一看，却是在李庙镇认识的高三女生韩梅梅。 张合欢笑了起来，他一笑，韩梅梅脸红了，小声道：“这么巧啊！” 张合欢点了点头：“你来医院干什么？”在他的印象中韩梅梅是个腼腆文静的女孩子，总不会也来医院看热闹吧？ “我姨住院了，我在医院陪她。” 张合欢对她的家庭情况多少了解一些，韩梅梅只有一个姨妈就是李庙镇广播站的吕秀芬，自从离开李庙镇之后，张合欢就和吕秀芬断了联络，没想到她居然住院了。 “什么病？严不严重？” “黄体破裂，不严重，明天就出院了。” 张合欢本想过去看看，可现在这么晚了，人家住得身上妇科，自己又喝了酒不太方便，他明天上午还有事儿，也没时间专程再跑一趟，让韩梅梅等着，就在旁边花店里买了一束花，让韩梅梅给带过去。 韩梅梅很不好意思，早知这样就不跟他说了，她毕竟涉世不深，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道：“张叔叔，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一直都想当面谢谢您，可是没机会，谢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也甭谢我，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你叫我张哥就行，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别叔叔长叔叔短的，把我都给叫老了。” “嗯，知道了张叔叔。”叫习惯了，还真没那么容易改过来。 张合欢向她摆了摆手，举步走了。 乔胜男这会也把林小凤找回来了，等张合欢的功夫，林小凤给乔胜男播放她刚录得视频，手机里面传来清晰的叫骂声。 “张合欢，我操你大爷” 张合欢刚好这会儿进入车内，林小凤赶紧把视频关了，望着乔胜男，两人都有些尴尬。其实是钱建军要操他大爷，跟她们俩没关系。 张合欢递给她们每人一瓶冰镇矿泉水：“天热火大，两位冷静冷静，我也没大爷。” 林小凤有些尴尬，接过矿泉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司机师傅，麻烦调到经济频率。”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张合欢的《穷爸爸富爸爸》节目开始播出了 张合欢不用等到周一宣布收听率就已经提前预知了结果，周六节目播出之后，他的总声誉值 在当晚就超过了二十万，ne浪微博粉丝人数正式突破两万，就这热度一浪高过一浪，估计收听率要破三了。 张合欢打开鹏城社区，何时明月还是没有给他回复。 但是关于《穷爸爸富爸爸》栏目内容的讨论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一旦你把一辆新车开出4s店，你已损失了四分之一的车钱。汽车不是真正的资产，如果你把全款买车的钱用来支付住房的首付，那么三年以后，你会发现，你房产增值的部分至少可以购买一辆同样的汽车——点赞10086+ 简直太对了，我十年前买了一辆桑塔纳2000，当时花掉的钱可以在鹏城市中心买两套房，现在看看我特么真是个大傻逼，那辆车白送都没人要，我当时要是买了两套房，现在卖掉至少能换一辆保时捷帕拉梅拉了——点赞999。 当你的现金流增加时，通常会买点奢侈品，一个重要的区别是，富人往往最后才买奢侈品，而穷人和中产阶级会先买下诸如珠宝c皮衣c宝石c汽车c游艇等奢侈品，因为他们想看上去很富有。为此不惜深陷贷款的陷阱之中。那些总有钱的人，那些能长期富裕的人，是先建立他们的资产，然后才用资产所产生的收益部分来购买奢侈品，穷人和中产阶级则用他们的血汗钱和将留给孩子们的遗产购买奢侈品 ——黄山村拆迁户点赞999+，蟠桃村拆迁户点赞1999+，东贺村西贺村共同点赞3999+。 好多拆迁户感同身受，当初拆迁分了不少房子，当时觉得这辈子都花不完了，变现挥霍，过了每两年才发现钱贬值的速度是那么的快，房价上涨的速度又是如此惊人。 这特么就像是股市，刚刚一个涨停就给卖了，谁能想到后面房价会节节升高接连涨停，如果不是急着享受，如果能把那么多套房捂到现在，至少应该是千万富翁了吧！ 这一夜鹏城市不少的拆迁户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因为深刻所以流泪，因为深刻所以跟这个节目产生了共鸣，因为这个节目他们记住了主持人张合欢，神人啊！ 第四十二章 郁闷了（为半盏桑落加更） 乔胜男平时是没兴趣听这种广播节目的，就算是林小凤的她也很少听，今晚被林小凤拉着听完了张合欢的广播节目。 回到酒店房间，林小凤还在征求乔胜男的意见。 乔胜男从一个警察的观点来评价张合欢，这小子太贼了，挑选的话题都是老百姓最为关注的，而且他的高明之处在于可以将本来很复杂的经济问题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述出来。 一个节目火与不火首先要看能不能走入听众的心里，所以一个优秀的播音主持人还要懂些心理学。 林小凤道：“抛开节目内容，你觉得张合欢的播音水平怎么样” “不怎么样，插科打诨，感觉流里流气的，我反正没见过这样不正经的经济节目主持人。”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文艺讲究百花齐放，什么样的风格都会有市场，这节目收听率这么高，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那你还问我” “你不要带偏见”话没说完林小凤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胜男一头雾水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林小凤笑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道：“张合欢那小子也够混蛋的，居然夹一只大鳖头给我们乔大警官。” 乔胜男也忍不住笑了：“他存心故意的，真不要脸，你瞧他名字起得就够流氓的，惹火了我把他以流氓罪给拘进去。” 林小凤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正经的，你觉得他跟我的播音风格搭不搭” 乔胜男想了想，摇了摇头：“你该不是对他动了春心，想假公济私吧我得提醒你，他可不是一条小奶狗，是头大狼狗。” “去，别胡说八道，我们家永刚好着呢，我喜欢老实人，张合欢这种，一看就是渣男体质，我修为不够，敬而远之。” 林小凤伸手搭在乔胜男肩膀上：“你有兴趣没你文武双全应该降得住。” 乔胜男道：“都说是渣男了你还想推给我咱们俩的感情可够塑料的。” “长得不错，人也有趣，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整天跟犯罪分子作斗争，坏男人你都能对付，别说渣男了，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 “姐，我谢谢您了，有时间多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吧，谁老大不小我周岁还不到二十四。”提起年龄乔胜男就较真起来。 “对了，他要是真答应来我们台，还得你出面。” 乔胜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小凤笑道：“我人微言轻，你一开口，看在乔叔的面子上，我们台长绝不敢说个不字。” “神经病，主持人多了，你干嘛非得认准张合欢啊” “我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个人绝对是个人物。” 周一收听率出来之后，穷爸爸富爸爸已经上升到了33，这个收听率毫无悬念地成为经济频率当周收听率冠军。 几位老同志激动的高声欢呼，他们从一开始的不看好，到现在信心满满，谁都想不到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居然创造了神话。虽然k还剩下一周，可凭着他们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最后胜出得肯定是他们。 张合欢对这个结果非常淡定，这两天他的声誉值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张合欢担心夜长梦多，先兑换了半个月的生命值，花掉了十五万，增加了半个月寿命。 现在他已经不再担心生命只剩三年的事情了，按照这个趋势，他很快就能够兑换出和正常人一样的寿命，甚至还更长，留意了一下百夫长商城，发现里面没什么新道具上线。 张合欢发现这个a很有意思，应当在悄悄监测并收集他的大数据，通常在关键时刻才上新品，让张合欢比较遗憾得是，时间暂停目前只剩下两次了，没有补货的迹象，现在处于有钱花不出去的状态。 董霞得知收听率结果之后显得有些沮丧，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大概率输掉这场k，叔叔已经很帮她了，如果这样都输了，她也只能接受现实，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董霞还是表现得非常大度，专门恭喜了张合欢。 张合欢谦虚道：“师姐，我也就是凑巧赢了两次，其实我就这三板斧，还不知道最后谁赢呢。” “小张，你就别谦虚了，你知道周六的收听率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创造了经济频率自创办以来的最高收听率。” 她不说张合欢还真不知道，这就创造经济频率有史以来最高收听率了我这还没开始发力呢，我这才刚刚摸到点播音主持的门道，假以时日，那还了得我特么过去怎么没发现，我就是个播音主持的天才。 两人正聊着，有人通知张合欢去台 长办公室，孔台长要见他。 张合欢满心欢喜，看来自己创造经济频率收听率记录的事情已经传到孔台长那里了，毕竟自己是通过他的关系才混入了县广播电台，做出了成绩孔台长也有面子，一定是要表扬自己了。 张合欢满怀期待地来到台长办公室，从孔台长脸上看不到有多少欣喜的表情，琢磨着到了他这种位置应当喜怒不形于色。 孔台长也没让他坐，端起玻璃杯喝了口茶，眼睛仍然盯着办公桌上的报纸：“小张啊，你的新节目反响很大啊。” 张合欢笑道：“这是我们栏目组全体成员共同努力的结果，也和台领导的支持密不可分。” “我可没帮什么忙。” 张合欢一脸谄媚道：“没有孔台长我可当不上播音主持。”吃水不忘挖井人，张合欢分得清楚。 孔台长皱了皱眉头：“只是这个节目不适合继续播下去。” “啥” 张合欢一脸懵逼，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反响那么好，收视率那么高，为什么不适合难道孔台长也支持董霞他们俩 孔台长总算抬起眼睛看了张合欢一下：“你别多想，你这个节目我听了，的确有新意，但是节目的思想性方面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张合欢有些郁闷了。 第四十三章 空窗期（打赏800人次加更！） 孔台长道：“我们创办经济频率的宗旨并不是让老百姓凡事都向钱看，如果那样就是赞同唯利是图，我们是想在倡导精神文明的前提下，帮助老百姓实现物质富有，提升老百姓正确的金钱观，帮助培养正确的财商，你的节目创意很好，但是在思想性上存在很大不足，容易给听众造成误导。” 张合欢有些火了，本想发作，可毕竟孔台长是白樱的舅舅，自己是通过白樱的关系才混进了县广播电台，跟孔台长发生冲突在道理上也说不过去，人家肯定不是想针对打压他，而是一种认知上的分歧。 孔台长属于比较正统务实的人，他更看重政治正确性，而自己的节目内容有些太实际了，通常越是能够引起老百姓共鸣的东西越是容易引起领导的警觉。 这种认知上的分歧很难通过沟通消除，张合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向孔台长道：“您的意思是” 孔台长道：“我听过你的播音，的确是棵好苗子，可经济频率并不适合你，这样吧，你去交通频率吧，我个人感觉娱乐类节目更适合你。” 交通频率是电台最火的部门，孔台长做出这样的安排多少有补偿他的意思。 张合欢认为孔台长之所以没有把自己扫地出门还是考虑到白樱的关系，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创办的栏目，刚有起色这就被扼杀了，张合欢有马上辞职的冲动。 毕竟林小凤已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也没兴趣在县广播电台里被人呼来喝去，对他来说这里其实就是一个跳板。 张合欢总体表现得还是非常冷静，向孔台长道：“孔台长，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这里的工作。” 孔台长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有情绪啊，小张，我不是针对你啊，我只是觉得你更适合去交通频率。” “孔台长，我没什么情绪，主要是我家人都在鹏城，我妈总催我回去，所以” 孔台长点了点头：“是不是有人想挖你啊？” 张合欢愣了一下，这事儿不会这么快就传到孔台长耳朵里吧？ “市广播电台吧？有人找我打听了。” 孔台长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张合欢也不好隐瞒了，他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事儿。” 孔台长道：“那就去吧，我回头给你写个推荐信，人往高处走，你年轻有能力，去市级的平台才能更发挥出你的潜力。” 张合欢没想到孔台长这么好说话，赶紧向他道谢，心里也有些失落，我那么优秀，你怎么也不挽留挽留我？ 这就跟喝酒似的，人家劝你酒，你假惺惺说我不能喝，人家接着来一句，你不能喝就别喝了，卧槽！无情！其实我特么还想尝尝呢。 孔台长道：“不过你来台里的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转正，现在去市台对你不太有利，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啊，干脆以借调的形式过去，一来这边的编制能给你保留着，二来啊，你万一在那边工作不适应，还可以回来。当然，以你的个人能力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等你适应了那边的工作，再办理正式调动手续，这边也转正了，去那边编制也有了，两不耽误，你觉得怎么样？” 张合欢有些感动了，孔台长是真心实意地为他考虑，当然还是因为白樱的缘故，不然人家才不会为自己考虑得那么周到，刚才的那点怨气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孔台长道：“你可以先征求市台那边的同意，只要他们那边同意，我这边就让人给你办借调手续。” 张合欢的气彻底消了，离开台长办公室，他先给林小凤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的决定，林小凤听说张合欢答应来市台和她搭档播音也非常高兴，她本来还担心自己的能力无法说服台长将张合欢调入市广播电台，听张合欢想先借调，这等于难度下降了不少，一口应承下来。 张合欢不忘给白樱打电话说一声，白樱其实已经知道他工作上遇到了麻烦，告诉张合欢，不是孔台长针对他要停他的节目，而是县里的某位主管宣传的领导听到了他的《穷爸爸富爸爸》，认为这个栏目三观不正，专门点了他的名，孔台长也扛不住压力。 张合欢向白樱道歉，这件事上给她添麻烦了。白樱倒没觉得有什么，让张合欢抽空去孔台长家里坐坐，其实她三舅那个人很好说话，张合欢让白樱把孔台长的地址发给了自己。 顺便问起上周《真相直击》的播出情况，白樱告诉他事后她收到了小商河的水质报告，她认为那份报告可能作假，所以准备请省环保专家针对小商河的水质进行重新鉴定。 张合欢告诉白樱这件事可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最近针对华方集团的负面新闻很多，他个人感觉有人在 故意推波助澜，问白樱有没有关注过华方的股价，最近已经连续三个交易日跌停了，他并不反对报道新闻，但是他不想新闻舆论被有心人利用。 白樱让张合欢放心，她一定会谨慎对待这件事，一切都会以事实根据为出发点。 张合欢提醒白樱一定要注意安全，上次小商河的那场群殴他仍然记忆犹新，白樱不会那么好运气还能遇上自己，白樱笑了起来，告诉他现在是法治社会，省城不比汉县，这边的治安好的很。 张合欢告诉白樱，哪儿都有好人，哪儿都有渣滓，汉县治安也不错，鹏城市位列全国最安全的三大城市之一，白樱无意中的一句话居然激起了他的反弹，正常，谁不觉得自己的家乡好呢。 楚七月这一走杳如黄鹤，半个月了手机都没开机，张合欢也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到现在qq都没加上，他的借调手续办理得也不顺利，倒不是因为县广播电台这边，孔台长给他开一路绿灯，这边的手续很快就全都办妥，可交给林小凤之后整整一周都没见她联系自己。 短暂的失业状态让张合欢有些郁闷了，林小凤该不是中途放了自己的鸽子，万一这事被市广播电台那边给否了，自己可就尴尬了。 现在县广播电台的同事都知道他要借调到市广播电台，这事儿真要是黄了，让他的脸往哪儿搁？他忍住没有主动询问，毕竟是林小凤主动找过来的，是她请自己过去搭档，自己要是太主动岂不是显得掉价。 这段时间张合欢也不用去上班，《穷爸爸富爸爸》的栏目被拿下，董霞的《美丽人生》毫无悬念地胜出。 虽然几位老同志满腹怨言，可听说这个调子是县领导定下的，也就不再抱怨了，冷静下来讨论了一下，小张的节目的确在思想导向上存在很大的问题，主流媒体不能只看中收听率，还要考虑社会影响。 工作没有落实之前，张合欢也不方便回家，实在是受不了老妈的唠叨，这两天天气炎热，干脆宅在家里，微博上涌入了一大批询问节目的粉丝。 穷爸爸富爸爸为什么停播了？ 是不是你的节目太优秀所以招人嫉妒了？点赞+99 把真相公布出来吧，我们顶你！点赞+1806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轻人看开点，别气馁，你的节目连我这个老年人都爱听+199 张合欢我爱你，你的节目治好了我的失眠症，现在节目停播了，我失眠症又犯了，而且更加厉害了，张合欢我爱你，为你我和男朋友都分手了。 张合欢看到有人表白自己，忍不住点了一下对方的头像，吓了一跳，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方脸大汉，想回复一句qnd，可敲完之后没发出去，人设，一个成功的男主播必须要从开始树立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