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智师》 第001章 软饭都吃不上的穿越 其时,大明天启六年腊月早晨,远处村子里的一阵阵鸡啼,首先唤醒的,是趴在村东头破庙门后的小黄狗,支楞耳朵,抬起起脑袋,警惕的顺着门缝往门外观察。天还是和昨天一样阴沉,雪花还是如昨天般不紧不慢的纷纷落下,倒是一阵寒风却痛快的吹了进来,让小黄躲闪不及,感觉一阵寒冷,心中埋怨着风雪,一点也没有对破庙里饥寒交迫的苦人儿表示怜悯。 但这都是老天爷的事情,根本与自己不搭界,自己的职责就是在黑夜里,守好门户,不让小偷偷了自己家的东西——虽然,小偷来这里,可能都会含泪放下些救济。 但是,既然鸡叫了,那做为一个守门者,也算交卸了自己的责任,寻主人给点吃食,填补下空空如也的肚子,然后安安心心的放心去睡个回笼觉。 于是,小黄伸出两个小前腿,后腿张开,将脑袋与腰身尾巴努力拉直,成为一条直线,张开嘴,大大的伸个懒腰,然后,带着满心的希望,跑到自己的主人面前,呜咽几声,希望主人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饥饿。 主人就窝在破庙靠近门口的地方,已经有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雪花覆盖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不太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这时候,小黄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主人早就醒了,只是没有力气起来,或者根本就不想起来,同时,小黄敏感的觉得,这个自己打小跟随的主人,有种陌生的感觉,但是,仔细看了,主人还是原先的主人,没有一点变化,这让它很纳闷,于是很怀疑自己的嗅觉可能因为饥饿变得迟钝了。 但是,主人不想起来的原因,小黄也知道,面对自己的呜咽祈求,主人根本就没有一点食物给自己,这是主人在羞愧啊,跟着这样的主人,真是自己的悲哀啊,出门都不好意思和小伙伴打招呼。 但是,古语有云,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本来不远的庄子上,地主家那最漂亮的小花已经多次邀请自己去她家了,但是,每次走几步就不由得回头看看饥寒交迫的主人,想起狗狗的定律怎么可以在自己这个有责任心的狗狗身上打破?饿死也不走。 没有讨到吃食,呜咽着失望的跑到主人身后,那里,是主人努力为她遮蔽风寒的小女主人的位置。站住四肢,狠狠的抖露了下身上沾染的雪花尘土,让自己干净些,然后,慢慢的钻进小主人的怀里,让小主人在这天寒地冻里,能得到一点点温暖也好。 小主人昏沉沉的睡着,感觉到了小狗毛茸茸的身子在往自己的怀里挤,就将身子往自己的二哥怀里挤了挤,让三个人都能感觉到温暖。 被惊醒的二哥——吕汉卿将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破被,小心的再盖回自己娘亲的身上,悄悄的张开眼睛,看一看躺在门口,为这一家遮风挡雨的哥哥,咽了口口水,忍住肚子的悲鸣,继续假寐。 不假寐还能做什么?这样,至少让饥饿感能减轻一些。 做为一家之主的吕汉强没有睡着,确切的说,一夜了,根本就没有睡。原先的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在落日的时候,在饥寒交迫里,带着郁结于心的惆怅死去了,而不知不觉里,21世纪的吕汉强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体,还有一部分他的记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他了。 “那我还是我吗?”当时,望着门口忠心耿耿守护着这个家的小黄,望着破庙外那黑沉沉的天空,还有那缓慢的轻轻飞舞的白雪,心中只有无数的感叹。 这时候,已入深冬,将近腊月年关,一场迟来的瑞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了这大明帝都,将原本已经肮脏破败的几朝古都,全部遮掩的成了皆白,同时,似乎也一扫弥漫在天启六年压在百官和百姓心头的沉闷,毕竟,历经三百年繁华过后,已经步入垂垂暮年,内外交困的大明,有了这场瑞雪,应该可以缓过一口气了,但也只是缓口气罢了吧。 “啊,这便是千年帝都,这便是汉家精华,果然与众不同啊。”刚刚感觉到自己穿越了,在平复了下心绪之后,吕汉强透过没有窗户的窗洞,一脸仰慕的贪婪的看着那个在白雪映衬下千帝都高大的城楼,雄伟蜿蜒的城墙,不由心中生出无限敬畏。 想当初,自己为了成为这帝都一员,在一个小山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终于摆脱农民户籍,而成为一个一流大学的学生,毕业后,不惜丢弃家乡“高薪”礼聘,婉拒了老爹给介绍的对象,坚决加入北京一个三流公司,成为一个白领兼职蓝领的身份,住在一个十人合伙的公寓,每天吃着上好的方便面,奔走在千万人海之中,拼命打拼。 结果,最终看着那没有半点积蓄的账户,简简单的家当,终于成为光荣的三无(无房,无车,无户口)人士,看着坐着别人小车潇洒而去相处十年的女友,只能黯然神伤的提着比上大学时候还要少的行李返乡,然后在被一群同学在电话里嘲笑后,喝了个宁酊大醉。当时,在村子最高的山上,他高举右手,对着奔雷滚滚的老天发誓:“老天,你让我辛苦十三年,让我进了北京,却又让我辛苦七年,让我再次回到,难道,你玩我呢吗?我吕汉强,现在发誓,便是付出一切,也要成为一个帝都人。” 老天不语,只有奔雷滚滚暴雨倾盆。 然后,吕汉强做了一个后悔n世的动作:“老天爷,我鄙视你。”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竖起了中指。 于是,他的中指成了导电良好的避雷针,一个无处宣泄强大电荷的巨雷闪电,与他高举的中指对接,酣畅淋漓的将他劈了个外焦里嫩,然后,吕汉强睁眼的时候,就到了现在的年代,现在的这里。 其实,老天爷也算待他不薄,终于达成了他的心愿,让他成为一个帝都的一员,虽然是帝都郊区的外地盲流的一员,多少算是随了他的心愿。但由于对他鄙视上苍,做为惩罚,只给了他一个大明天启六年,死在破庙里,没有人管的秀才的身份。 再次想向长天伸出中指的时候,他只将中指伸到了脖子的位置就不再敢上扬,心虚的看看外面阴沉沉不断飘雪的天空,真的怕再次被雷电劈了,说不定这随机的穿越再将自己弄到哪里去呢,真要把自己弄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异大陆去,那自己哭都找不到调门了。 面对破败的小庙,没有门扉直接可以观察雪景面对明末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对自己穿越来的这个身体主人,吕汉强就只有欲哭无泪了。 一个穷秀才,还是千里迢迢,带着弟弟妹妹,还有一位老娘,赶奔这帝都,寻找自己的娃娃亲,然后吃软饭的那种。 故事当然就成了老套的,当初“自己”家境富足,老爹还是一个什么御史,与同事结下了一个娃娃亲,结果自己父亲被人构陷下狱,病死狱中,因此家道中落,最后被自己这个家中长子,一个只会读书,没有半分操持生计的秀才弄得三餐无着,没奈何,便带着家人寻那未婚妻,希望能得到未来岳父照顾接济,继续自己的举业,但是,按照剧本,当然是被嫌贫爱富的岳父大人赶出了家门,然后就流落街头的凄凉的狗血故事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自己都忘记长相的青梅竹马的妻子,是不是如剧本里一样,和家庭抗争,带着私房钱与自己相会,最后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但是,吕汉强又想起,按照剧本,自己这个被赶出人家家门的,一定要考上状元才成,但是,八股文章,四书五经?那都是这个前世身体里的家伙做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弄不来,状元?那是没有标准答案滴,就是打打小抄都抄袭不来的。 穿越混到连吃软饭都吃不成,这要是走在街上,被那些王八之气满身的穿越同行遇见,真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书友也可能要为这个软饭的穿越者出主意,——你就如其他穿越大大们那样,开开金手指日进斗金啊。 “算了吧,伸个手指都挨雷劈的主,我还敢伸出我的手指吗?” 不伸手指能不能生存呢?这其实不是不可能,你没看那前世穿越文,那个狗屁的《新闯王》猪脚吕世,掉个下水道就穿越了,然后称王称霸成为一时名人吗?何况其他?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知道吕世是真的穿越还是歪歪,如果是真的,细细算来,吕世的穿越还要等上一年,而他的成就还要在四年后展现。 现在,只要挨过这四年,说不得就投了他去,在那里混口饭吃也是不错,不说穿越缘分,便是这天下吕姓是一家就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不过那还要四年之后,眼下最迫切的是寻口饭吃,为身后的一家寻口饭吃,这才是正经。 但茫然四顾,却知道,这穷酸真的是又穷且酸,这破庙里,除了满地风雪,便是那秀才舍不得丢掉的十几本书,其他再无长物。这可让吕汉强苦笑犯难,这要再不想想办法,说不得自己就再次被饿死,再次穿越?绝对没有包票可打,见过消失的,没见过回来的,那绝对是最不靠谱的事情,现在,必须解决生死攸关的吃饭问题,在这里活下去。 但是,还是那话,初来乍到,家徒四壁,拿什么买米开火? 看来,冻饿而死已经是自己的命中注定,作为无数穿越大军中最悲催的一员,吕汉强有种深深的悲哀。 不过孔子曰:“活人能让尿憋死乎?” 孟子曰:“no。” (新书上传,请书友给予支持,无论是票票还是收藏,我都无限感激,拜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2章 绝不颓废 风雪漫天,呼啸着,从破烂门扉的洞口里刮进来,再打几个旋而后毫不留恋的呼啸而去,将吕汉卿身上仅有的一点点暖气毫不客气的带走,让吕汉强将身子不由自主的缩的更紧。 不能再装睡了,因为,被自己遮挡着的小妹,已经在梦里无力的喃喃:“哥哥,我饿啊。” 吕汉卿的鼻子一酸,一股责任感便油然而生。 不管这个身体前世是怎么样的无用,不管他给一个穿越者一个怎么样的惨状,但是,一个家,这便是给吕汉强一个最大的温暖,让他穿越来,便不再是孤独,难道就因为这个,就不应该感谢上苍,感谢这个原先的身体吗。 窸窸窣窣的起来,努力的活动已经麻木僵硬的身子,在晨曦中,借着庙外的飞雪亮光,哆嗦着手,翻检着那穷酸留下的几十本书籍,还有一摞他与友人往来唱和的书柬,满怀希望的指望在那里,寻到哪怕是一张银票。 古语不是说的好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现在,不要黄金屋也不想颜如玉,吕汉强就想寻点小钱,解决一顿温饱。 但是,其实吕汉强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失望的,因为,这个秀才公都到了饿死的地步,怎么还有可能书中藏着银票?尤其好像,银票那东西还是后世满清才出现的,现在根本就没那物件。 但无聊的翻看了一阵书籍之后,吕汉强却也知道了自己的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倒是个爱书如命的主,更是个博学广揽的性子。要不也不会饿到身无长物,却依旧留着这些书在。 这些书里,除了科举必备的四书五经之外,更有许多先人杂记文集, 无论是那种,都很整洁干净,稍微有点破损的地方,都被小心的粘补上了,在不多的空白,也密密麻麻的被主人英挺的小字填满眉批,写了心得体会,仔细看时候,却也颇有心得。 其实这时候,吕汉强的肚子已经无比饥饿,但是还在努力的去看,努力的琢磨这个身体的感受,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能尽快的融入这个世界,还不是为了自己将来的生存? “我儿,天色尚早,读书也不在这一时好,还是再睡会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靠近里面墙角的地方小声响起,虽然满带疲惫无力,但是,那殷殷期待与关心却充满其间。 吕汉强回头,对着缩在墙角里,浑身哆嗦成一团的“老娘”歉意的苦笑。“娘,我睡不着,不过是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书籍信札。” “唉——”对于自己儿子的勤奋,老娘满心欢喜安慰,但是,想想现在的境况,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墙角里轻轻响起,吕汉强闻听,心中一阵巨锤敲击般的疼痛,老娘的叹息,那不是对自己的责备,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深深的歉意。 仰起头,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这让吕汉强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前世的父母兄妹——上一世,我未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却疏远了亲情,那么,这一世,我将不遗余力的弥补这个缺憾,我发誓,这一世界,我会让您们活的开心安逸。 深深的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一会,我去城里,看看有什么事情做。”吕汉强一边着手收拾那些,一面装作轻松的道。 “都是为娘不好,让你学业荒废,还要一个士子秀才为生计奔波——”老娘坐起来,用袖子擦拭自己的眼睛,就要起来:“我儿且温书,娘去寻些柴火生火。” 这就是娘,如前世自己的娘一样,在她们的眼里,只有自己对不住自己的儿女,而绝对没有想过,儿女是不是对不起自己,天下一理啊。 吕汉强忙上前扶住,笑着道:“娘,外面正在下雪,哪里还有柴火可寻?等一会,我劈了那个供桌取暖吧。”现在在这个破庙里,在那位已经没了胳膊,都漏出了泥胎里稻草的神像前,就只有一个破烂的供桌了,吕汉强就想,神仙,混的怎么比我还穷捏? “那不行,你是秀才身份,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老娘突然严肃起来,正所谓君子远庖厨,衣来伸手分来张口,好好读书,这才是这时候的秀才该做的。而亲自操持生计,那是一个文士的堕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失去了上进的心思。 吕汉强呵呵一笑,理解自己老娘的心思,于是笑着搂住老娘的肩膀:“娘,您不要自责了,其实还是儿子不好。”按下挣扎要起来的娘,轻轻的给她盖好那床虽然破旧,但依旧浆洗的很干净的棉被,吕汉强轻声的安慰着:“儿子都已经快二十的人,却只会之乎者也,手无缚鸡之力,做为一家之主,却不能分担半点负担,真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娘看看门外漫天的风雪,也的确不能出门做事,也就顺势躺下,看看似乎一夜间变得有责任感的儿子,嗔怪的道:“我儿不可灰心失望,虽然现在我们艰难,一切都有为娘的在,你就是应该读书的,不要管家里的事情,但是,等你一旦考中举人,再中了进士,那时候,不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更能光宗耀祖重振家风,到那时候,娘就可以闭上眼睛下去见你爹去啦。”说着说着,不由得凄然泪下。 “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妹已经醒了,听到娘和哥哥的谈话,懂事的爬起来,搂住娘的脖子,用冻得和胡萝卜一样的小手给娘亲擦眼泪。这样一来,娘的眼泪流的却更多了。而二弟也起来,只是默默的坐着,不发一言。小黄也乖巧的跑到娘的身边,偎依在她的腿边,仰着小脑袋呜呜安慰。 “娘,圣人说,读书便是为了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我连齐家都不能,让一家老小冻饿饥馑,那还能做什么大事?因此上,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来操持吧,怎么的都能让一家不再挨饿,也能让弟妹上学读书。” “哥,现在我也长大了,从今以后,家里的里外活计我来做,哥哥只要一心读书就行。”自己的弟弟吕汉卿,挺着小胸脯站在哥哥面前,脸色一片庄重的说道。 记忆里,这个小弟十一,小妹六岁,这个年纪,只比前世自己的弟弟小上五岁,不过已经十七八的前世小弟,现在正在不知道哪个电动玩具店里,玩的昏天黑地呢,但现在的这个小弟已经没了这个年龄上的孩子稚气,已经一脸成熟。 如果前世的小弟能像这个小弟一半的成熟,也就不会让父母那样操心了,这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吕汉强用手怜惜的抚摸着弟弟的脑袋,笑着道:“还是弟弟懂事,看看,这就是一条好汉啦。”看着弟弟眼睛里的光亮,吕汉强再次点头道:“好,只要我们兄弟齐心,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看看门外已经变小的飞雪,吕汉强站起来,大手一挥,“等一会,我们兄弟先劈了供桌取暖,让这个“家”先暖和起来。” “是,哥。”弟弟将小胸脯再次拔高,大声的回应着吕汉强的安排。 “哥哥,我也会洗手绢的,我也能干活。”小妹见自己的二哥被大哥夸奖,立刻钻出娘的怀抱,神气的站到二哥的身边,显摆着自己的能力,等待大哥的夸奖。 “哈哈哈,我倒是忘记了,咱们家的巾帼英雄呢。”溺爱的掐掐还带着菜色的小脸蛋也大声的吩咐道:“等我和你二哥升起火,烧了水,你就和娘打扫这个家,让我们干干净净的。” 小妹立刻小脸涨红,小胸脯一挺,奶声奶气的回答:“是,哥。” 这时候,小黄也将小尾巴摇的和风车一样的跑过来,张着小嘴,吐着粉嫩的小舌头,蹲坐在小妹的脚边,对着吕汉强汪汪叫了两声,在向吕汉强声明自己的存在。 “哈哈哈哈。”看着小黄可爱的样子,吕汉强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对着这个小家伙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钻进我娘的怀里,给她老人家取暖。” 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吕汉强的命令,汪汪两声,一个漂亮的转身,立刻钻进老太太的怀里,还用小舌头舔舔老太太邹纹堆磊的脸,让老太太开心的笑起来,看着这三个突然变得懂事起来的孩子,眼睛里不由得泪花闪闪。“只要你们兄妹齐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娘搂着小黄欣慰的喃喃:“我们要争气,一定要那个忘恩负义,嫌贫爱富的东西看看,我们吕家没有倒。” “是,我们一定要争气,我们吕家不但没有倒,我们将来还要更加辉煌发达。”吕汉强坚定的道。 就这一刻,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光,原本阴暗冰冷的破庙,似乎生气无限,一切都变得光明起来,就连原先看着一样面色凄苦的神像都似乎展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一暗,风雪似乎突然停顿,吕汉强豁然转头,却见一个红衣少女,英姿飒爽的堵在了门口,吕汉强在瞬间错愕之后,不由得大喜。 难道真的是心诚所致,书里出了颜如玉?难道真的如剧本里那老套的剧情,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逃离家门,给自己送上京赶考的银两了吗?那感情好,真的感情好,至少一顿肉包子有了着落。 (新书上传了,老书友还是新书友,愿意和我一起在历史里一起穿越的兄弟,给点收藏月票什么的,好吗?你的支持让我更有信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3章 打上门的小姨子 堵在门口,为吕汉强遮挡风雪的,是一个身材高挺的妮子,一身火红的劲装干净利索,将整个体型展露无遗,臀翘胸丰,饱满非常。 纤细的蛮腰上,扎着一条精美的皮带,在皮带上,挂着一把精美的宝剑,健硕修长的双腿紧绷而健美,一双小蛮靴更衬托的她的英姿飒爽。 这个小妞自己不认识,看来不是送银子准备和自己私奔的青梅竹马,这是个女侠。吕汉强很惊喜的判断。 在当初看得最多的武侠小说,泛滥的武侠剧里,都是这样描述女侠的,而女侠的心地都是无限仁慈滴,是每每愿意英雄救书生滴,那是不是就说,自己得救啦? 于是,吕汉强便带着满面的希望,无限的意淫,想要伸出双手与女侠来个热烈拥抱—— “穷秀才,今天,你就给我一个死话,到底写不写悔婚协定?”还没等吕汉强上前,那红衣少女已经怒目横眉,戟指而指,大声的呵问道。 “那个,哪个?”一盆冷水泼天而下,吕汉强这时候,真的蒙圈了。不是女侠都宅心仁厚,救人急难的吗?怎么现在对自己确是横眉冷对,最莫名其妙的是,还对自己这个都已经被饿死的人,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悔婚要挟? 那少女看看破庙,再看看还抱着一堆书籍不放的吕汉强,想起前几天这个上门求婚的穷酸,眉头更是皱起。鼻子里嗤的一声,那里面写满了鄙夷,然后大步走进破庙,上去一脚,便将吕汉强怀里的书籍踢飞。 吕汉强大呼不要,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决定,将这些前世那个秀才宁可饿死也舍不得放弃的书籍当掉,给全家换一顿饭食。就这十几本,最少还是可以当个百十文的,一个包子不过就是一文,那最少可以换来几天的伙食,而一旦有了这些应急的铜钱,便可暂时能让一家不至于饿死,自己就可放心进京,只要走入北京,本着自己的常识,混顿饭吃,绝对不是问题,因为,在几十人间,你可以饿死,但在几百万人间,原则上,你想饿死除非你自杀。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出了位这样的不知道所以的女侠对自己发难,踢了我的饭碗,这怎么能行?自己真的很出离愤怒。 吕汉强刚想冲过去和他理论,但是,脑袋一晕,身子全无了力气,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刚刚借尸还魂,更是被饿死的那种,身体已经透支严重,一个猛起,便是一阵头晕,只能无奈的站下缓缓气。 但是,这时候,却不能在弟妹面前,尤其是那已经钻出老娘的怀抱,奋不顾身的冲出来,对着那女侠狂叫的小黄面前丢了脸面,于是,装作施施然潇洒状,低着头翻看着自己眼前的书籍,边抵抗眩晕边低声问道:“这位大小姐,让我悔婚却是为何?”抬起眼皮歪着脑袋装出一脸困惑的道:“难道,本书生还和你有婚约不成?” 猥琐,现在的吕汉强的脸上写满了猥琐。 但这的确要问问,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结下了这个孽债,再次偷偷看去,这个妞也长相姣好,更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想来是红娘子那类人物。 其实,做自己的老婆也不是不可以,但再一想自己的这身板,在这个如狼似虎的红娘子的压榨下,不被饿死,也会变成干尸,更何况,自己一家身处破庙,已经是走投无路,这时候,她打上门来,更是将人逼向死路,这样的媳妇,简直就是个悍妇,不要也罢。 想到这里,吕汉强不由嘴角微微一笑,“不过,现在看她急吼吼想要自己写悔婚文书的样子,应该是算作有求自己,如果能给她一纸悔婚条约,换来自己的一顿饱饭,这其实也是个划算的买卖,毕竟,想当初,婚姻约定,男方一定要给女方一点彩礼的,这时候,按照法律,主要是后世的法律,这需要返还滴,还是加倍的那种,而当初,自己似乎也是官宦人家,生活小康,那彩礼也一定很是丰厚吧,那么翻倍下来,哈哈,自己岂不一夜暴富?哈哈哈,这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啊。” “你这个混蛋。”那女子一脸鄙夷的斜视了破落的吕汉强,满带嘲笑的道:“现在都块饿死,难道还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吗?”然后,探出身子,将那张满带不屑的俏脸紧紧的抵在吕汉强的脸前:“一个男人,不知道操持家业,就知道摇头晃脑死读,短短几年就败光了老子的家底,你还有什么能耐?”打量一屋子老小,看看气的脸色苍白的老太太,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住二哥的小妹,一丝歉疚在俏脸上一闪而过,但,还是咬咬牙厌恶的一脚,踢飞对着自己呲牙狂吠的小狗,女侠哈的一声:“不就是打了我们家的主意,想要来我家白吃白喝?”退开身,似乎生怕吕汉强的穷气沾染了自己,再次银牙紧咬,在牙缝里挤出声音道:“穷酸,放弃你的幻想吧,写了悔婚文书,说不得姑奶奶还可以给你一顿饭吃。”看到吕汉强的眼睛一亮,这个变化立刻尽收眼底,厌恶之情再次狂飙,将原本对老太太深深的愧疚扫荡的无影无踪。便哈的一声,将她的俏脸厌恶的挪开,背着手在破庙里转了一圈,然后趾高气扬的道:“一纸文书,不过是一点笔墨,而一顿好饭,却是可以让你活过今天。”一转身,用一只俊美的手指指着吕汉强,那距离都快戳到吕汉强的脑门:“你别指望着赖着我家,便会衣食无忧,那是做梦。”然后,再次弯下腰,将冰冷的俏脸抵在吕汉强的鼻子前,让吕汉强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女侠语气森森银牙咯吱作响的道:“你做梦,如果你真的赖着不走,那时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少女一番无情的打击,彻底的毁坏了吕汉强刚刚见到她时候的良好印象。 泼妇,悍妇,女流氓,这时候,最恶毒的形容词汇一时间充满了吕汉强的脑袋,让他身体里仅存的热血立刻沸腾起来,这个身体骨子里的那种清高立刻充满全身,士可杀不可辱。且不说那清高的秀才,便是吕汉强马上饿死也不会受这屈辱。 猛的抬头,眼神里展现了一个男人的倔强和不屈:“不过是一纸文书,哪里需要你这般折辱我?”转而脸色转为一样的不屑与鄙夷,淡淡的道:“更何况,即便娶了你这般的毒妇便是倒贴我也不要。” 此言一处,那泼妇立刻面色大变,一抹杀气遍布全身,那秀美的小手立刻抓住了腰间的剑柄,看那样子,下一步便是拔剑相向,砍了这个羞辱于她的穷酸。 但是,现在的大明还没混乱到随便杀个人一走了之,而无人过问的地步,她也只不过想想罢了,从小到大,其实连只鸡都没杀过,真要下手,那还真做不到。 于是,砍了他解恨的想法,就只能在她的脑海里翻翻滚滚而已,却不敢真的实施,更何况,其实,这把宝剑也不过是拿来吓唬吓唬这个单薄的穷酸,只要他写了悔婚文书,那一切就万事大吉,但是,如果他不写呢?她坚信,这个已经不再是悬疑了,就在刚刚提到食物时候吕汉强的眼神,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是可惜,早是这样决断,何苦这穷酸饿到了今天。真是不到南墙不回头啊。 “你是要与我姐悔婚,不是我。”压了压心中的怒火,悍妇大声的纠正着吕汉强的判断。 哈,原来是小姨子打上门来,不过都是一样的,有其妹必有其姐,有这样的小姨子在,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幸福,吕汉强想着,便在故纸堆里寻找纸笔。 砚台已经结冰,毛笔也冻得成了棒槌。 吕汉强左右看看,墙角里,三块砖间灰烬已冷,那上面半个破锅里的水也冻得如铁般坚硬,吕汉强摸摸身上,却没有火机火柴什么的东西,于是冷冷的抬头看向那泼妇。 那女子似乎也知道了吕汉强的意思,哼了一声,在自己腰间的小香囊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铜管,打开盖子,一个闪烁的火炭就在里面,一见风,便跳跃起来,升起一团鲜活的火苗。 随便抓了本书,也不看内容,直接点了做了引火柴,这让吕汉强大呼可惜,那若是放在后世,可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古籍,就是现在,也是几十上百个包子啊,就这么烧了。 看看火已经升起,吕汉强身上多少有了点力气,喘了一口气,不由一阵头晕眼花,轻轻摇摇头,心中暗暗为这个身体担心,看来,这要恢复体力,还需要许多许多包子啊。 “你干什么?”那女子见吕汉强趁着自己生火的时候,提起门后的一个破柴刀,不由警惕的盯住他。 “我去寻些吃的。”看看她变得嘲弄的眼神,吕汉强淡淡的道:“虽然大雪封门,不吃你家软饭,看我一家会不会饿死。”说着,转过头,对着弟弟道:“汉卿,跟哥哥走。” 再看看被踢了一脚,却依旧对那女子保持全身戒备的小黄:“小黄看家,别是我不在的时候,让贼人偷了咱们家宝贝。” 这纯粹是恶心那个恶妇,就这一句话,就让那女子满脸青紫,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吕汉强看着她的那个表情,不由得快意的哈哈一笑,带着弟弟扬长而去。 这时候,庙外风雪突然变得更大,棉絮般的大雪将人的视线紧紧的阻挡在五十步之内,脚下的积雪掩埋了道路,但这北京城宽大的护城河就离着这破庙不远,有河就有鱼,尤其这封冻的河流更容易让他捉到鱼。在这个地大物博的世界,想活还不容易?切。 半个时辰后,一股鱼汤鲜美的味道已经在破庙里弥漫开来,让这破庙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也不管强按怒火的悍妇,先施施然给老娘弟妹端过去,还给小黄弄上点。 然后,吕汉强端着半瓢鱼汤,深深的闻了下,然后故意冲着那位泼妇比划了一下:“可要来一口?无污染,纯天然,大补的噢。” 那泼妇在很是吃惊于吕汉强的手段之后,还是厌恶的扭过头,“快点写悔婚文书,然后。”哗啦啦拿出一个小袋子,丢在了吕汉强的眼前:“这是十两纹银,够你一家活上一年半载不死,算做是悔婚赔偿。” 吕汉强看都没看地上的钱袋,很是享受的喝了一口鱼汤,然后哈一口气,微微一笑道:“休妻便是休妻,按照规矩,算是我的不是,但我只有鱼汤一碗可以赔偿,可要?” (如果入兄弟法眼,请给推荐,给收藏给点击,给什么都行,包括砖头,呵呵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4章 赌气不能当包子 带着无限恨意与被羞辱的感觉,差点成为小姨子的悍妇走了,留下的是弟妹崇拜的眼神,老娘赞许的目光,还有小黄摇的呼呼作响的尾巴,它不是崇拜吕汉强这个主人,它是想要再喝一碗鱼汤。 “我儿处置妥当,很好,很好。”老娘一点都没有为没了十两银子,而只是为争口气责备吕汉强,反倒是语气坚定的嘉许了一句。 在心里,更是感慨,还是逆境造就人才啊,不过是短短几日,便让原本只会读书,性子软弱的儿子,在大难与屈辱面前,没有倒下,反倒是变得坚强自信起来,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这样的变化真的让自己老怀大畅啊。 悍妇走了,小丫端着一个破碗,伸着脑袋垂涎欲滴的望向那口破锅,可怜巴巴的再看向吕汉强。 “小丫,不要太贪嘴,你哥哥还没吃上一条鱼呢。”娘虽然心痛,但还是小声的呵斥着不懂事的女儿。 吕汉强哈哈一笑,倒是,那阵子,光顾着和那悍妇斗气,自己不过是喝了几口鱼汤,也是没滋没味的,自己还真的饿着呢。 用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两下,捞起些干的,倒在了小丫的碗里。孩子还小,正是贪吃长身体的时候,自己少吃几口也要让她吃饱。 一面看着小丫狼吞虎咽的吃,一面也给娘添上热汤:“娘,凿冰捉鱼是个办法,弟弟就能做,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娘将碗里的鱼汤折半碗到吕汉强的碗里,点点头道:“这个法子是好,但的确只能混得一时温饱,剂不得长久,但是,我们也回不去山西老家了,且不说我们已经花完了身上所有的银钱,听说山西陕西闹起了杆子,一路上也不太平,就这千里之路,我们一家老弱便不能行啊。” 原先,这些事情是没有必要和那个软弱的儿子说的,但是,现在,看到儿子刚刚的表现,娘就开始不知不觉的将吕汉强当做了主心骨,在心中,也有了将这个家真正交给他的想法。 吕汉强看看弥漫在风雪中的北京城那巍峨的城郭,将手紧了紧心道“回去?且不说山西流寇遍地杆子成风,便是自己前世想成为帝都一员的宏愿,就不会让自己再离开这里。 京城就在那,一步,只要一步就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啦。 “娘,回去是不能的,正所谓人挪活树挪死,既然来到这天子脚下,怎么的也要做点什么才好。” 看着信心满满的儿子,娘欣慰的一笑:“我儿说的是,即便我们能回去,也不过徒让乡邻亲戚笑话,还不如在这里落地生根。更何况明年便是大比时候,我儿也要赶考,也省得来回奔波。那就在这里安心读书,这家,还是我来操持吧,怎么的也不会让我们一家饿死。” 吕汉强一笑,“娘,家还是我来操持吧,正所谓,读书先齐家,也算是儿子的一个实践吧。”看看娘还要说什么,赶紧接口道:“现在我们能得一饱,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因此上,儿明天想去京城,看看能不能寻个事情做,毕竟有个工作收入,我们才能在这里扎根。” “不可。”对于儿子这个想要放弃读书而抛头露面的决定,老娘立刻表示了坚决的反对。 “哥,家里还有我呢。”小弟上前一步:“你就安心备考读书,明天我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人家要帮工苦力,我一定能赚回些米粮的。” 心痛的将小弟搂在怀里,拍着他的小脑袋说不出话来。小弟不过才十一,在那个世界里,无论是城市里,还是偏远的大山中,这样的孩子都在校园里读书,过着不愁温饱的生活,而现在的弟弟,却要去城里做苦工,供养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哥哥,怎么不让吕汉强鼻子发酸? “家有长兄,怎么能让你去受苦?好好在家照看娘和妹妹才是正经,一切都有哥哥呢。” 但是,娘毕竟自己也是出身大家闺秀,也是读过书的,对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圣人教训还是知道的。于是,对于吕汉强的决定便开始动摇,反对的也不再那么坚决。 不过看着身体羸弱的儿子,即将面对一个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心。也是,在天下所有的母亲心里,即便儿子八十岁,那不过依旧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自己张开羽翼为他抵挡豺狼虎豹,遮蔽漫天风雨的小小鸡雏。 吕汉强看出了娘的担心,于是,努力的露出全部牙齿的一笑,“多交友,多实践,多看多听,这样终是比坐在家里闭门造车的好不是?” 娘一愣,但是,多交友想来是好的,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古人云过的,古人云的就应该是对的,于是,就点点头道:“多交友这是对的,文士之间多些交流毕竟是好的。” “着啊。”吕汉强将两手一拍,大声的赞叹老娘的智慧,于是,郑重的道:“既然要多交友,那么就要多赚钱啊,要不怎么能交友呢?” 这个道理当时就让老娘迷茫了,难道交友不是按照古人云的那样,君子之交淡如水吗?这怎么和金钱拉上了关系? “您老看啊,交友就要来往,既然来往,就要时不时的登门拜访,虽然我带着满腹诗书,但是,空着手终是不合适,于是,我就要带点点心礼物,您看看。”吕汉强一摊手,尴尬的望着这个涂有四壁的“家” 老娘就明白了,不由点头。“当初你爹爹迎来送往的,也是要拿些礼物的,人家来拜访,也是要回些礼物的,同年同事的升迁转任,也是要送些议程的,尤其是一些慕名而来的游学士子登门,不要备上酒饭招待,临走的时候,一份盘缠程仪那是不能单薄的,因此上,这钱是少不得的。” 上面说的都好,其实,那些游学士子上门,不单单是为了慕名,其实,主要的是混吃混住,然后临走再混点路费,这是从孔圣人那里就留下来的,慕名拜访,探讨学问,这个名目毕竟很雅。 是的,很雅的东西就必须做,不如是,你就不雅了。 转变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观念,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吕汉强深深的感觉。 想了再想之后,老娘还是同意了吕汉强进京见世面,同时,也找份工作为交友做准备的打算,但是,还是拉着吕汉强的手眼睛里满是担心与惦记的千叮嘱万嘱咐个没完没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娘的同意,吕汉强就开始着手准备自己走后的事情,京城就在眼前,但是,京城真的好大噢,自己真的找到了工作,一天两天不回家可能就是常常出现的状况,家,安排妥当才能让自己放心。 这个家里的成员,虽然按照思想上说,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在真真切切的情感上,吕汉强早就将他们看做了是自己的最最近的亲人,因此上,这份牵挂便时常萦绕在心,不安顿好了一家老小,自己还真就不放心他走。 首先,趁着大雪间歇,为家里预备下足够三两天吃的鱼,那是必须的。 好在这个时候,北京的护城河还是非常宽阔的,在这大雪天,城里的人们还没有心情出来与吕汉强争抢冰面,于是,吕汉强拿着一个破床单,拉着弟弟再次来到了早上自己凿开的冰洞附近,测量了下距离,算计着一个更加缺氧的河面,拿起柴刀,喝自己的弟弟一起费力的开凿,而这个时候,小黄就在冰面上兴奋的驱赶着鸟雀,时不时的站立不稳,小屁股蹲在冰面上出溜出多远,在惊起一群鸟雀之后,换来的便是弟弟开心的大笑。 忙碌的吕汉强看着这一幕不由欢喜,看着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弟弟开心的玩耍,心中就充满了快乐,只要能大笑就好。 费了好大的力气,一个大大的冰窟窿再次出现在了冰面上,乌压压一大群各种各样的鱼,争先恐后的探出脑袋,努力的熄合着,贪婪的呼吸久违的空气。 “快快,拿笊篱来,这下,我们可以吃上几天肥鱼啦。”看到这个光景,吕汉强兴奋的呼喊着弟弟。 弟弟闻听,放弃了与小黄的玩耍,飞奔着过来,当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在一阵惊呆之后,立刻欢呼着操起笊篱开始往上打鱼,就连小黄也想扑上去帮忙,但是,看到那黑沉沉的冰窟窿里一片密密麻麻的大嘴,当时吓得亡魂皆冒,一个激灵,远远的跑开,就只能蹲在远处看吕汉强兄弟忙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5章 要挟神仙 这年代的鱼大且肥,而且环保,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在这护城河里捕鱼,吕汉强这还是第一份,也带着是天寒地冻大雪漫天,要不,早就叫守城的禁军给拿下了,这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吧。 经过兄弟两个的共同努力,收获颇丰。一大包鱼完全够一家人喝上三天滋补的鱼汤,这下,小丫那苍白青紫的小脸蛋,也应该有了气色,老娘的身子也可以得到滋补了。 回到庙里,吕汉强还是很饿的,一早上的鱼汤都给了一家子人,自己只顾着和那个悍妇小姨子斗气,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不过,看看破败肮脏的“家”吕汉强还是决定先收拾起来比较好,毕竟,一个好的的环境,能让人振作,而一个坏的环境,却完全可以让人颓废。 既然自己穿越而来,而且老天眷顾,没有让自己孤单,那么,整理出一个舒适,最少,现在是舒适的家,那就是自己的责任。 首先,是堵上那洞开的窗户,不要让大雪再灌进来。 这时候,还没有玻璃,百姓人家糊窗户都是用窗户纸,一种粗糙的厚麻纸,这东西勉强透光,用处只是遮挡风雪。当然,大户人家,奢侈点的,还是用绢或者布的。 吕汉强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哪里还有钱卖糊窗户的纸?更别提什么布或者绢了,有那东西,还是给一家人弄身衣服才是正经。 不过没钱买,倒是可以借用啊,你没看在神像前,在寒风中凌乱的神幔吗?虽然破旧,虽然肮脏,浆洗一下完全可以胜任窗户纸的任务。 于是,在吕汉强的怂恿下,小弟麻利的爬上了房梁,小心的摘下了已经腐朽的布幔。老娘对这样肆无忌惮的冒犯神灵的事情表示了绝对的反对,于是,吕汉强就轻轻的搂着老娘的肩,笑着安慰道:“神仙都是悲天悯人的,他老人家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信徒在凄风苦雨里挨冻受饿?现在他老人家苦于不能言语,要是能说话,说不得早就让我们取来取暖了,您看看。”吕汉强笑眯眯的指着神仙道:“您看看,他现在笑的多开心?” 说着又一指神仙面前的香炉:“小弟,还不将那香炉挪到墙角去?” 对于哥哥对神仙的搜刮,小弟多少有点不太适应,偷眼看了下不知道是什么神的塑像,小声的问道:“哥,这可是神仙最后的一点家当了,我们似乎也用不上啊,是不是就不拿了?再拿走,神仙会怪罪的” “迷信啊。”吕汉强一瞪眼,然后理直气壮地道:“谁说神仙就剩下这最后的家当?他不是还有一个底座吗?他不是还有无尚的法力精神吗?而关于这个香炉,我看好了,正好做我们的灶台,这样不但让我们的厨房有了点样子,更能节约劈材。”不再理会战战兢兢地的小弟,看看窗外还在纷纷扬扬下的大雪,不无无奈的道:“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一个供桌,是不能烧多久滴。” 小弟当时就一个踉跄,差点被大哥的这种想法给吓到,“这也太狠了点吧。” 对于长子的胡闹,老娘只能表现出战战兢兢,心中不断的念叨“罪过啊罪过。”不过,随着吕汉强和小弟的一阵忙活,原本破败凌乱的神殿,这时候变得干净清爽起来,让人不由得心情振奋,因此,可能是心情的原因,老娘这时候感觉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这个破败的家已经有了生气,希望。 随着心情的转好,原先带着凄苦之心看那位不知道是谁的神仙,也是满面凄苦破败,但现在看去,的确,那神仙不再凄苦,似乎也变得和蔼阳光起来,那一直躲在阴影里的脸,这时候,没了神幔的遮掩,竟然有种淡淡的微光,正微笑着看着这一屋子老小,这天下众生。 老娘推开吕汉强的手臂,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神仙面前,虔诚的跪下,嘴里喃喃:“菩萨,不要怪我儿鲁莽无礼,这也是生活所迫,等我儿将来中举发达,定会回来,给您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然后,转过身,拉起吕汉强,让他也跪下,“来,赶紧给菩萨解释下,我们这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等你日后发达了,一定还了这个愿望,要不,老娘死不瞑目啊。” 吕汉强看看微笑的,残破的神仙,再看看虔诚到了极致的老娘,不由心中哀叹,这是封建迷信啊,不过,谁让自己穿越到了这个封建时代?入乡随俗吧。 于是,学着老娘的动作,也满脸虔诚的跪下。 对于下跪,吕汉强这个现代人其实还是有点抵触的,但是,想想这是个封建社会,社会上的等级无比森严,自己现在虽然是个秀才身份,可以见到县官不跪,可是,比县官大的多的人大有人在,以后下跪磕头的事情那是多了去了。更何况,这时候大明养士三百年,贡生满地走,秀才多如狗,原本给秀才每月五斗米的规矩,已经让这时候的大明财政不堪重负了,要不,现在的大明当家人魏忠贤,也不会宁可得罪无数士子最初阶层的秀才停了供给,而将这部分米粮给了边军,让将士们多少混口饭吃。 “神仙啊,我拿了您的装潢,深深得罪,等我发达了,我一定要拿出我收入的十分之一。”想想肉疼,便改口道:“百分之一出来,给您重修庙宇,再塑金身。”然后用目光扫视了一下这个破庙,先做评估,毕竟许愿要还,这是规矩诚信,而关于有没有神仙这种事,现在的吕汉强心中的确打鼓,自己都能穿越,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现在,吕汉强这个原本的无神论者,真的动摇了。 庙其实不小,里外两进,横跨四柱三间,一个破院,两边各两间没了屋顶的厢房,一个倒塌的大门,“嗯,将这些都修好,人工木料,尤其是技师更贵,全部整治完毕,大约要二百万吧,那么,折算起现在的银子,也就是大约要一万两银子吧。”于是,吕汉强收回目光,这次是真正虔诚的向神仙恳求,“神仙啊,我粗粗算了下,让您能安居乐业,需要一万银子,也就是说,我必须要赚到一百万两银子才能达成我的宏愿。”不管目瞪口呆的老娘和懵懵懂懂的小妹,吕汉强一个头磕在地上,再次虔诚的道:“请求菩萨保佑,保佑我赚到一百万两银子。”想想再次恳求道:“当然,为了您能尽快的安居乐业,求您保佑我在最短的时间赚到一百万两银子。您答应啦?您不说话反驳就当您答应了,那我在这里真的感谢您了。” 要挟,次果果的要挟,这是每个人,包括小黄都能看出来的要挟。 站起来,看着老娘吃惊愤怒的神色,吕汉强一摊手很是无奈的道:“要还愿,就要将事情做好,因此,花费当然要多些,但是,我还要养老娘,还要供小弟念书,将来给小妹准备一份不丢人的,丰厚的嫁妆,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啊,不,是这个京城,也受了那张家的一份气,我们就要过的好起来,就要争口气出来。”对于有志气的儿子,做娘的还是非常喜欢的。 看看老娘慢慢消失的怒气,吕汉强笑着道:“因此上,我们的日子就要比他张家好,那么,现在的张家,就那宅院,那仆妇那什么的,至少也得有十几万的身家吧,因此上,我得有百万银子才能压过他。他家有的庄院我们也要有,而且必须是两个。” “为什么是两个?”对于能压过张家,神殿里的每个人都表现出绝对的赞同,但是,庄院要两个,这是一种浪费,小弟第一个提出了疑义。 吕汉强横了这个没出息的小弟一眼,气哼哼的道:“一个住人,一个养猪。” 小弟张着嘴,绝对的无语了。 “他家不是有十挂大车吗?”大车,在当时是财富的象征,车马迎门说的就是这个。 小妹立刻站出来大声建议:“我们家要有二十挂。”然后神气的道:“十个拉人,剩下的跟着。” “对。”吕汉强对小丫的开窍速度表示由衷的赞赏,给了她脑门一个深深的溺爱的吻之后,再次搂住因自己要挟神仙而被吓得面色惨白的老娘,吕汉强意淫的展望着自己未来腐败的生活:“您看,我们吕家到了这里扎根落户,人丁未免单薄,因此上,我要赶紧娶亲不是?”对于这个提议,老娘倒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娶亲就要有像样的彩礼,还要有高头大马来迎娶,绝对不能太过寒酸,以后我还要娶上十房八房的小妾不是?” 老娘对这个就有点反对了,这也太纨绔了,跟熟读圣贤诗书的秀才身份绝对不符啊。于是老娘就要张嘴教育教育这个即将纨绔的儿子。 吕汉强还没等老娘表态,已经眯起眼睛口水直流的喃喃:“我的十几个小妾,每个都要大家闺秀貌美如花,还要生上无数的娃,男娃都要请最好的先生,全部考上举人进士,都让他们当官,当大官,您老闲着没事,就开打,从官大的打。女孩也要上学读书,将来嫁给高官大儒,封个诰命夫人,但是,绝对必须一夫一妻,敢对我们的孩子不好,那也要打。”对于儿子这种绝对不公平的规划,老娘表示绝对不理解。 吕汉强倒是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于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yy中:“等我有了一堆娃,我再给男孩他们都娶上十房八房小妾,再生上一堆堆的娃,哈哈哈,计划生育?去他的计划生育吧,这是哪里?这是大明,这是封建社会,我要让我的娃的娃有一个连,不,要一个营。”然后,睁开迷茫的眼睛,咬牙切齿坚定的道:“还是那种加强的。” (新书不易,请书友评论收藏,推荐,万分感谢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6章 大明第一步 风雪如故,将北京这千古帝都紧紧包裹起来,让道路断绝,行人无踪,即便是原本熙熙攘攘的帝都城门洞子也是如此。 缩在城门藏兵窑里的兵头,围着可怜的小火盆,嘟嘟囔囔的抱怨自己上司欺负人,这鬼天气,却要他这些本该躲在自己家里,缩在炕上,抱着老婆喝点热粥的人,在这里喝风吃雪,而找几个进出城门的商贾闹点外捞也没机会。也是,都是这般风雪,哪个脑袋抽筋的商贾不在客栈里躲着,偏偏跑出来受罪? “看看,那吕秀才又要进城啦。”一个同样倒霉的小兵,无聊的往外张望一眼,正看到吕汉强腋下夹着一个布包,在风雪里蹒跚而来,就漫不经心的对兄弟们嘟囔一句。“不过往日都是日落时候,怕被人看见掉了面子,今天却是早。” 那个正在抱怨的老兵,扭头看了看越来越近了的吕汉强,连屁股都懒得动一下,往火盆边靠了靠,长叹一声道:“唉,还不是风雪交加,想来那破庙再难容身,一家老小怎么熬过去啊,倒是可惜了一个秀才,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也是个可怜人,这天气进城,哪里还能在菜市场上,寻到剩下的菜叶填他们的肚子?”无奈的摇摇头,想象一番这秀才和那破庙里一家的凄惨,这个老兵手伸在火盆上,翻来覆去的烤着,然后吩咐身边的几个兄弟:“午饭我们就少吃一口吧,说不得送他一点便救了他的命。” 对老兵的提议大家面露难舍,大家虽然在这帝都当兵,算作是京城禁军,待遇好过边军或者卫所兵几级。但所谓的几级,也不过是自己等能打到点野食混着家小不死,那个靠里的小子,他的老婆就靠着半掩门贴补家用呢,想着那名目上丰厚的饷银钱粮?做梦吧,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但看看那个蹒跚而来可怜的秀才,于是大家便不说话,继续昏昏欲睡。 那老兵待吕汉强到了门洞藏兵窑门口前的时候,还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叮嘱道:“秀才公,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那市场上也没人,我这里还有点午饭,不若秀才公先拿些去,等以后有了再还我便了。” 这话,是照顾着这个还算有点风骨的秀才颜面说的,不过是施舍的代名词。 吕汉强正独行风雪中,刚进城门洞,突然闻听有人这般与自己打招呼,便站住了脚步,看到几个老弱不齐的兵汉缩在城门的藏兵洞里,其中一个汉子正与自己说话,当时大是感动。雪中送碳就是这样了,如果是原先的那位秀才,就这一顿饭,说不得便能活命一时,但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需要了,因为,自己已经想好了生存之道,但对这位老哥的援手还是深深的感激,真诚的欠身抱拳施礼,笑着感谢道:“谢谢诸位大哥,只是我现在却是去城里寻生活,一顿饭应该还是可以解决的。” 那老兵闻听不由一愣,抬起头正式看了再看吕汉强,这一看便觉今天的秀才公似乎与昨天的秀才公大是不同。 秀才袍服还是原先的那样千纳百节,但是,这时候却没了拖沓褴褛,那些耷拉着的布条被小心的剪断,露着窟窿的地方,也经过仔细的缝补过,腰间还用剪断的布条打了一个腰带,让整个人都变得利索起来。 最主要的是,原本总是佝偻着的腰背,这时候却是挺拔的,即便是在这漫天风雪里,也依旧挺拔,而往日那一脸的灰败与颓丧,还有畏缩,现在却被一种自信所取代,脸上还充满了淡淡的微笑。而历来对自己这等武夫不屑一顾的神色,更是荡然无存,写在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上的,是对人情的豁达与感激,是的,是感激。 被一个秀才公感激,这让这个老兵有点受宠若惊,虽然这是一个已经成为乞丐的秀才公。 这老兵赶紧站起来,慌忙还礼,嘴里却连连说着不敢。再看看漫天大雪不由感慨道:“秀才公说的是,有十几人的地方可能饿得死人,但这天子脚下,百万人丁,真的要是做了,想饿死都难。” 吕汉强再次微笑着拱手道:“老哥哥说的是。”再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扮,不由自嘲的一笑道:“以往只是一心求学,想要凭借一肚子学问搏个功名,却不想一味酸腐,却是不能护得一家周全,昨日一梦却是大悟,现在想起来,却是两世为人。” 吕汉强这是实话,“自己”岂不已经饿死,而且真的是两世为人? 吕汉强的一番话,尽量仿照古人半文半白的,那老兵大字不识,也听得个云山雾罩,颇觉尴尬,只是嘿嘿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吕汉强就再次拱手道:“谢谢老哥哥关照,我这便进城去,當了这些没用的寻个安身,等我状况好转,定当回来寻老哥喝酒。”言罢微微一笑,大步而去。 那老兵看着走远的吕汉强,不由得挠着脑袋左右看看,充满疑惑的嘀咕:“难道我这是在做梦?难道我看错了人?” 那个小兵站在他身边一脸羡慕的提醒他道:“却不是做梦,秀才公真的说将来要请你喝酒呢。” “呵呵,呵呵,能和秀才公对酒,那是天大的福分。”不过想想即便是落魄的秀才也是秀才,那是文人士子,与自己这个腌臜军汉真的是天渊之别,不过想起来,这大明朝,重文轻武,根本就瞧不起自己这等腌臜军汉,想来那秀才不过是随口客气,“只要有秀才公这句话便是知足。”看着吕汉强渐渐消失在空旷的,漫漫飞雪里的身影,低声道:“菩萨保佑,秀才公能转变命运。” 吕汉强初次进入大明帝都,便被他的广大威严所震撼,更是处处透着新奇。 从永定门往北一直走,经过先农坛,天坛,望着这风雪里的壮美建筑,平添了一种庄重神圣,站在它们的面前,吕汉强能感到天地沛然的正气,感觉人的渺小。 看着这一片片有如鹅毛的大雪从天空慢慢的飘落,伴着西风在半空中翻滚、跳动,然后静静无声的落在大地上,把刚刚被行人踩出的脚印覆盖掉,一首从小熟读了的诗突然就跳进了吕汉强的脑海里,此时见景生情,自然而然的吟了出来:“一片一片又一片,飞入泥潭皆不见;前消后继不断飞,……”刚刚想把最后一句咏出来的吕汉强猛然觉悟,几乎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一首革命诗,最后一句是“终叫河山颜色变”,这样的诗在这个时代可是反诗,自己这般咏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但这“终叫河山颜色变”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心,让他的心以最强烈的节奏高速的跳动着。千年帝都,我来了,我终于要成为这帝都想当然的一员,我完全可以站在这里,面对哪怕是只差一步的后来者,可以骄傲的,大声的说:“我是北京人儿了。” 要想成为真正的北京人,那么,第一件事情便是让自己在这北京落脚,扎下一个稳定的根。 收拾起心思继续沿街前行,便是这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大栅栏,东西琉璃厂便在这里了,只是这一路走过去,只怕也有十多里路,虽然街道砌得很好,但仍然不似平时好走,这一路边走边看,几乎用掉他一上午的时间。毕竟是当时天子脚下,大栅栏店铺既便是这个时候,也多是开着营业的,沿街上也有不少匆匆忙忙的行人。 看着一个當铺,门帘低垂,但在那里还是透漏出一阵阵热流,显然还是做着生意的,的确,这天气,正是没了生计,缺了明天嚼过的穷苦人苦难,典当仅有的家当已经是他们最后选择,因此,每到这时候,當铺都会红火,都能发笔小财,做这行当,怎么能舍得丢掉这样的好机会?虽然天降大雪,街上行人还是不少。 行走在大街上,吕汉强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毕竟一个穿着标志性的秀才服饰的人走向当铺,还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但吕汉强本人对此倒毫不介意, 看看有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缩着脖子在当铺里面出来直接奔了米店之后,吕汉强掂了掂腋下的书包,脚步略微犹豫之后,便步上台阶,揭开了那厚重的门帘。 门帘一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让吕汉强精神一震,腰身不由得提的更直。 坐在门后,完成了一笔不大不小的生意,刚要歇歇腿的小二就如腿上装了弹簧般跳起,一个鞠躬下去就是一嗓子:“来了您啦,里边——。”但是,等看清来人,却立刻泄了气。 吕秀才他认识,本是常客了,穷困潦倒已经身无长物,身边该榨干的油水早就榨干,这次来,一定是鸡毛蒜皮的小生意,真是可惜了自己这一嗓子。更尤其的是,这位穷酸不但脾气古怪,更是说话尖酸刻薄,时不时的就被他一阵之乎者也的抢白,骂了自己还不带脏字,闹得自己老是白白吃这个哑巴亏。 然而,秀才虽然穷困潦倒,但那身份可是见县太爷都不跪的,绝对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对他动粗的,一旦自己为一时之快动了这穷酸,那衙门里的一顿板子是绝对避免不了。 吕汉强开始确实被那一嗓子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踩了猫尾巴,但接着看到小二那悻悻索然的神色不由心中苦笑,看来,随着自己前世那个穷酸的感觉走,又走到了老地方,对于已经知根知底的小二来说,能给自己一点笑脸都已经是宽宏。 “哈哈,小二哥请了。”吕汉强还是笑着给那小二拱手施礼,然后将腋下的包袱递了上去,笑着道:“这次是全部家底了,还请兄弟上个眼给个价格。” 这次秀才公却是放下身段,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这让那小二不由吃惊,怎么,这位又穷又臭的穷酸怎么改了性? 好吧,正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既然穷酸放弃了身段,那自己也不能太过过份,于是再次站起来,懒洋洋的接过吕汉强的布包,习惯性问道:“是活当还是死当?” “这次是死当。”吕汉强笑着接口。 那小二打开布包,却是一摞干干净净的书籍,当时愣住了,吃惊的看向一项爱书如命的穷酸,吃吃的问道:“秀才公,这次真的要将您的宝贝死当?” 这不由得小二不吃惊,一来这位穷酸,即便饿死也绝对不会出手他手中的书籍,二来,即便是现在大明印刷技术已经成熟,但是,这还是及其珍贵,也不是一般寒门买得起的,尤其这摞书里,还有几本本店老板早就惦记上的珍本,价值绝对不菲,这次怎么就忍心当了?而且还是死当。 看出小二疑惑,吕汉强淡淡一笑道:“一些身外之物,去了还来,活着才是王道。” 看着小二不解的神色,吕汉强心中道,本人已经有了生存办法,便告别了这穷酸,看我如何堂堂活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7章 借地 (今天开始冲击周人气榜单,这周要爆更,恳请诸位书友支持奔叔,收藏月票推荐票什么的都在计算之内呀,就不吝惜的给点,大家支持下,谢谢) 倚翠楼,现在,是这条街上最大的茶楼,上下三层,雕梁画栋,尽显富贵与浮华,吕汉强当初抬头看那茶楼,还有那块烧包般显呗的牌匾的时候,都纳闷,这个茶楼怎么就取了一个妓院的名头?而这么烂熟的名字,这样的茶楼竟然也能坚持下来而没有倒闭,这的确是个奇迹。 用卖书换来的一点钱,在估衣铺卖了一席还算看得过眼的长衫,换下了原本的旧衣,然后上下打量一番,自己感觉很是有点风流倜傥,谢过那个老板,施施然走向了这繁华地界最大的茶楼。 吕汉强现在就坐在了这个倚翠楼大堂里,最便宜的一个座位,喝着最粗劣的茶水,仔细的打量着这大堂的景象。 这时候虽然大雪,但是这里的顾客还是有的,大部分是这条街上各商铺的掌柜老板,趁着这雪天无事,来这里寻半刻安静,稀稀拉拉的坐在各个位置,喝着茶水,吃着适合自己身份银钱的点心,或者与同伴谈论着买卖,或者干脆就是闭目打盹悠然养神。茶博士也懒懒散散的穿行其间,为老顾客添点茶水,推荐点新出的点心。 一个老板样子的人,就坐在栏柜的后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算盘算账,就连原本应该是噼啪脆响的算盘声,这时候也是有气无力。再看看那张脸,也是一脸无奈苦闷,看看稀稀拉拉的顾客就更加忧心。 是的,不怨他没有精神,明代茶楼还没有满清时候红火,这时候,大家生活艰难,还没有那些有闲心架鹰遛鸟,整日里在这茶楼流连,吹牛打屁显呗自己的小道消息灵通的食利阶层的八旗子弟出现,同时现在的茶楼经营还是单纯的品茶聊天,不过是配些小点心,更没有后来出现的坐堂说书唱曲的节目吸引顾客,偶尔进来个沿街卖唱乞讨的,若是茶博士顺心,任由他走出走进,被客人点个小曲助兴,随便丢上几个大钱打发了便是,若是茶博士烦心,对不起,一顿喝骂轰了出去。 因此上,自从这个茶楼开业,生意便没好过,如果按照这个收入利润,想要收回成本,说不定就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不过,老东家很是有些来路不明的财路,也不指望着这点蝇头小利,这个茶楼,不过是将那些来路不正的银钱洗白罢了。但话是这么说,但自己被聘请来做这掌柜,这生意不行,心中还有面子上都不太好过,因此上心情才如此不好。 “小二,请移步说话。”一个声音平淡的在大堂里响起,原本想着没什么事情,想要找个旮旯打个盹的小二抬头看去,却是来了很久却不添茶点,只加热水的那个秀才叫自己,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秀才公的名头还是不敢得罪的,因此上强打精神挪到那秀才面前,点头哈腰的问道:“秀才公有什么吩咐?” 吕汉强抻了抻刚卖的标志旧袍,施施然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笑着道:“可否麻烦小哥给我安排一个雅致僻静点的位置,然后请您老板过来见我?” 小二闻听,不由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秀才公,穿戴还算齐整,但是,面带菜色,一看便是营养不良,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是有钱的样子。而一个雅间却是要另付费用,好吧,就算你有钱付账,但请我们掌柜却是有些过份,难道你还要我们掌柜付账不成? 吕汉强看他犹豫,面色里已经带着不屑与恼怒,于是,再次淡淡一笑道:“你只管找到掌柜,与他说,我有一个妙计,便可让他这茶楼起死回生日进斗金。” 闻听此言,那小二不由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阵吕汉强,满眼都是不信,“就你一个快要饿死的穷酸,也感放言一计便让人日进斗金?吹牛呢吧,你真的有这般本事,何必混到如此落魄?” 吕汉强也不怪他小看自己,再次自信的微微一笑道:“你只管这般去说,成与不成都与你无干,成了,将来必有你的好处,让你的收入也强过现在十倍,如果掌柜不能识人,我只能去别处茶楼献计,到那时候,你等可千万不要后悔呦。” 谈判是门艺术,要懂得适可而止,更要懂得欲擒故纵,自己直接上去找那掌柜去说再见的来意办法,那就是落了下乘,十有八九便谈不成。 如果经过中间人之口,略微透漏愿许些好处给他,那在这个与老板相熟的中间人在说项此事的时候,第一可以取得信任,第二,这中间人为了达到取得好处的阴暗心里支配下,在期间不知不觉的就要说些好话,这样一来,就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尤其那最后一句,正是让人欲罢不能,吊足了胃口,吕汉强走的就是这个路子。 那小二看吕汉强表情无比自信,又有种说不出的从容,心中已经信了几分,更得到吕汉强的对未来的许诺,更加心热了一把,细细想来,这古语说的好,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说不定这秀才真的便是满腹沟壑文章,真的能让自己的茶楼日进斗金,且不说那什么十倍的好处,便是顾客迎门,打赏上便也会多上许多。 于是,那小二想了想,对着吕汉强笑着道声:“秀才公慢坐,我去请我家掌柜的来。” 吕汉强就笑眯眯的冲他点点头,然后施施然端起茶盏,做了一个请字。 那小二二话不说,飞也似的跑到柜台掌柜跟前,对着他小声嘀咕,并且不断的拿眼睛向吕汉强这边看,然后,那掌柜的也不由自主的不住往这观察,每次与吕汉强的眼神相对,吕汉强都给他一个淡定从容,但充满自信的微笑。 看看那掌柜还在犹豫,那小二再次将嘴巴抵在掌柜耳边,好一阵絮絮叨叨,然后还好像是有了什么建议,于是,那掌柜的再次望了望吕汉强,才点头吩咐了他几句之后,踱出柜台,向吕汉强这里走来。 吕汉强见他过来,却也不立刻站起,而是等到他到了自己十步远近,才从容站起,淡淡笑着作揖问好道:“老板好,小生这厢有礼。” 那掌柜被吕汉强叫声老板,立刻便眉开眼笑了,尤其一个地位卑贱的商贾,得一个秀才公施礼,更是心花怒放,赶紧拱手连连还礼道:“不敢,不敢,秀才公光临小店,本是蓬荜生辉,怠慢怠慢,恕罪恕罪。” 等双方按照规矩见礼完毕,那掌柜的伸手延请道:“秀才公光临,怎么可以坐在这寒冷简陋之处?快快里面请坐。” 吕汉强拱手还礼也不客气,说了声叨扰之后,就随着掌柜的走到了一楼靠北面的一个雅间。 其实说是雅间,也不过是拿着几张活动的屏风,在开阔的大堂一边隔出几块狭小的空间罢了。 两人进得雅间,那精致的茶几上已经放了一壶热茶,还有两碟点心,地中间还有一个炭火盆,旺盛的炭火给这狭小的空间增添了不少温暖。 那掌柜请吕汉强在客人位置上坐了,自己随着也在主人位置坐下,端起茶壶给吕汉强倒上一盏笑着问道:“秀才公哪里人士,怎么称呼?” 吕汉强微笑中接过,对那桌子上的精美小点却视而不见,浅尝一口道声好茶之后回答道:“书生乃是山西大吕庄人,姓吕名汉强,字见贤,天启三年秀才,只知道埋头读书却不事生产,使得家道中落,父亲年前故去,带着老娘弟弟妹妹前来京城投亲,却不想没到亲友也不知所终,才有了这般三餐不继地窘境。”吕汉强也不隐瞒什么,落落大方的献出了老底处境。 其实在这些看过万千众生的茶博士面前伪装,那是自找不信任,还不如就这样坦诚相见,也在第一时间给自己的诚信加分。 吕汉强的坦诚果然换来回报,那掌柜双眼笑意更浓,在吕汉强进入茶楼,只是一上眼便看出他的境遇不计,更在刚刚同行时候,隐隐听到他肚子里咕咕山响,但在看到桌上茶点的时候,却视而不见,足见是个沉稳好涵养的人品,绝对不是那骗吃骗喝之徒,在有这般坦诚相见,心中不由暗暗点头,吕汉强,诚君子也。 掌柜陪着吕汉强感叹了一番世态炎凉,世道艰难之后,话就奔了主题,客气的询问了吕汉强的来意。 “其实我来这里,不过是想着借用贵宝地混口饭吃。”看看那掌柜还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下文,吕汉强也就不再卖关子,就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8章 生财 (今天第二更,还有一更奉上,亲,我要冲击新书榜,恳请亲们收藏,推荐票,月票啊) 吕汉强说出的金点子,其实放在清朝什么康乾盛世之后根本就不算什么点子,也就凭借自己是过来人,欺负这个时代罢了,其实,这个点子也没有半点新奇,不过是自己要在这茶楼说书,也就是卖艺,而这个时代,艺人还没有走进茶楼剧院,大家都是在街边寻一个人多的地方,画一个圈子就表演了,吕汉强这也算是先人一步了。 就这先人一步的效果就会很显著的,一来为自己寻个稳定的收入,同时最主要的是,自己要通过这茶楼说书期间,仔细的体会下这大明风土人情,掌握一下官民脉络,使得自己尽快融入这大明之中,为以后自己的再一步发展定好调子。 闻听这个点子,张掌柜倒是眼睛一亮,心中略一盘算就觉得这事绝对可行。 对于茶楼来说,如果这个秀才说书成功,不但招揽了客人,增加了人气,更主要的会让茶楼各种附加产品得到推广和扩大销量,扭转这亏损的状况,如果吕汉强书说的好,说不定还要有许多达官显贵前来捧场,那样,也为自己的老爷积攒了人脉,可谓是一举多得。 风险?吕汉强微微一笑道:“这根本就没有风险,我不过是占用您一桌,一椅,一醒木,别无他求,至于收入,我不过是从门票里取得,也不要你一文半文,即便门票我也不过取上七成,三成依旧归茶楼收入。”然后吕汉强很认真的道:“利益均沾才是生财合作的基础。” 利益均沾这名词虽然生疏,但是这词浅显易懂,很好理解。“门票?”门票这个词汇,在这个时候绝对是新名词,新名词代表的便是新事物,这位已经被吕汉强说得眉飞色舞的掌柜绝对不懂。 “是的,门票。”吕汉强只能再次解释门票为何物。于是,这茶室里又变成科普课堂。 “不过,要是要门票,那对茶楼的生意是不是有影响?”明白了门票的作用,掌柜对门票的提议,表示出了怀疑,毕竟,自己的茶楼是依靠茶点来赚钱的,如果要门票这额外的开销,说不得,那些喝茶的人就不来了,这样不但不能招揽生意,反倒会影响自己的收入,这样就更加不好与老爷交代了。 “这个倒是不会。“吕汉强笑着否定了掌柜的疑虑,“因为,我们要在这之前宣传一下,吊起大家兴趣与好奇,掌柜的,您难道小看了国人好奇的心思吗?” 宣传这东西掌柜的倒是懂,至于国人的好奇,那更是妇孺皆知的事情,大街上,地上有块砖头,只要两个人盯着看,那立刻就会引来无数人的围观,虽然,他们根本弄不懂这砖头有什么特别,正因为不懂才要看吗。 “而风险,这茶楼根本就没有风险,如果门票效果不好,那么,您完全赶我走人,这种惠而不贵的事情,掌柜的何乐而不为呢?” 先画上一张大大的馅饼,然后告诉你,这馅饼绝对不烫嘴,你绝对会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可以吃上,这样的说话方式,在后世推销界已经趋于完美,哪里是这时代的人能够抵抗的? 于是掌柜的当然答应接下这个大饼,于是,两个人在茶室里,仔细的商讨了一些细节,当时,掌柜的为吕汉强层出不穷的想法惊呆,吕汉强也被掌柜的举一反三的敏捷思路震惊,谁说古人脑筋死板?你看看,这是多么聪明的一群人啊。 这一番下来便是天光昏暗,吕汉强看着已经懂得不能再懂的,满脸红光的掌柜暗暗道:“这算不算是金手指?如果算,如果对付桌上的点心,自己真的该十根手子齐动才好,要不,就真的饿死人啦。” 天色已将晚了,出城回家已经不可能,吕汉强只能坦然的请求掌柜的收留,再坦然的蹭上一顿简单的饭菜。 第二天雪住天晴,天空变得湛蓝湛蓝的,阳光也变得格外亮丽,厚厚的积雪反衬着那耀眼的阳光,将人的眼都晃花,放眼望去,原本错落有致灰墙白瓦的琉璃厂大栅栏全变成了一片雪白,单调而厚重。 一场大家久盼的瑞雪,也给那些苦哈哈带来了无穷的灾难,只是这几天,这天子脚下,便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房屋倒塌,不知道有多少苦人儿冻饿而死,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家需要卖儿卖女才能渡过这难熬的雪后。 卖儿卖女,其实也并不一定就是为了自己活命,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被有钱的人家买了去,虽然可能是牛马不如的日子,但是,毕竟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便会有希望。而吃了用儿女换来的几张饼子半斗粮食之后呢?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一个死去。 而那些家里还有点破烂的,便早早的拾掇出来,用一块破布包了,来到这五方杂陈的大栅栏,寻个避风的地方,静静的等待买主,希望能换回一家急需的吃食。 而这时候却正是那些达官显贵,日子殷实之家的人们,出来掏弄些古玩稀罕玩意的绝佳机会, 于是,在这雪后干冷的大栅栏,便有了这般变态的繁荣。 顺天府的赈济救援?你想也别想。 那些里正胥吏,正走街串巷,不是为统计死伤救济,而是看看哪家死绝,或是剩下孤寡,然后如何使唤些手段来,将那死绝家的房产地皮占为己有,将那些孤寡所剩无几的家当抢了来。 但是,那些富贾士绅君子,这时候却正是惬意,或者正在自己家里,笼着上好的炭火吟诗作对,或者呼朋引伴呼啸出城欣赏雪景,清流们在朝堂上正在为这突然降临的祥瑞大发赞歌,权奸阉党正在勾心斗角,看看在这场大雪里能捞到什么, 不过,就在这惨白的天地里,在这厚重积雪里缩着脖子讨生活的人们,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新奇。 就在那被士子们嘲笑的倚翠楼,今天又有了新花样。 一副扯地连天的大红布,从三楼直接挂到了一楼,在这雪白一片里,红白对比分外耀眼,尤其上面金钩铁划的大字,更是吸引所有行过路过人的眼球:“天下三分,看小秀才如何解读,忠奸善恶,听吕先生一一道来。”然后就是大大的名号——吕秀才细说三国,给你不一样的体会。 各位书友,是不是有种百家讲坛的味道扑面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09章 剽窃 所谓剽窃就要剽窃精华,剽窃个完本全套,套用百家讲坛的方法说书,这就是吕汉强谋生之道,就是要在这大明帝都,天子脚下一炮打响的办法。 金手指?说穿了,还不是抄袭?对于一个设计系出身的大学生,除了深受应试教育毒害之外,还真的没什么一技之长,不过,剽窃个百家讲坛做为金手指还是手到擒来。更对后世那简单而不费的广告手段耳熟能详,运用了色彩对比之后,便是吊人胃口的悬念忽悠,再然后,当然要在门口发动小二鼓动不烂之舌,拉人入内啦。 “快来看啊,山西名秀才讲说三国恩怨,快来听啊,吕先生给你讲你不知道的貂蝉吕布还有董卓,那不得不说的三角关系。”那小二卖力的吆喝着,在他的嘴里,将原本一个严肃的三国说的无比暧昧。 就这一顿解说,就吊起了几种人的胃口,使得许多人驻足观瞧,那看热闹的心理直线上升。 文人学者的,便是向看看这个大家根本不知道的山西秀才如何本事,对于那些轻浮阔少,则将重点放在了貂蝉与吕布董卓的暧昧上,而对那些一心求学问的考据党,绝对不放弃一切能让自己出风头的机会,则要准备对这个狗屁秀才的论点大发诘难,也好在这里,显露自己的才华。 于是,一时间,这倚翠楼吸引了几乎所有囊中略有盈余的世子士绅,还有一群闲汉的注意,纷纷聚拢来,带着各种目的,想要见识一下什么吕秀才解读三国。 好奇的看客聚拢在倚翠楼前时候,却再次发现新奇,这听书,感情还要先购买什么门票,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临时写就的小纸条,那上面详细的写着座位号码,几排几号,排号不同价格不同,越是靠前所费铜钱越贵,但小二的介绍立刻便让大家恍然大悟。 “前排首座,大钱五十文。”看看这个衣衫简朴的书生肉疼的神色,那小二赶紧介绍道:“先生,虽然这前排首座贵是贵了点,但是,不但听得清楚,看得真切,本茶楼还免费提供龙井一壶,精细点心两碟,最最主要的是,还可能和吕秀才互相交流互动,散场时候,还有吕秀才亲笔签名噢亲。” 在对一个亲字恶寒之后,细细算起来,第十排十文,清茶一壶,点心一碟更适合自己,为了看个新鲜,也为了探讨下学问,那衣着朴实的书生拿出十文钱换了一张门票进了茶楼。 刚刚进来,就感觉热气扑面,人声鼎沸,刚诧异间,早就有一个小厮跑上前来,热情的引领着他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壶茶水,一碟点心立刻奉上,再次殷勤的询问需要之后,立刻跑开招呼其他人等去了。 那先生看看已经快要满座的大厅,在闻闻茶盏里的茶水,看看桌上的点心,不由暗暗点头,且不说那吕秀才说的怎么样,单就这份茶点也算厚道。再看看与自己隔桌对坐的,也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书生,虽然互相点头致意,但在他的眼神里有着和自己一般的新奇和跃跃欲试。看来,自己的同道很多,就等着那吕汉强出丑。 堪堪人满的时候,就见一个旧袍秀才,面带微笑,手拿折扇施施然从幕后走出,虽然衣衫尽显落魄,但看着那份沉稳,那份淡定就已经让人眼前一亮,不由得让人心中暗暗折服,想来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吕秀才了。 那吕秀才走到靠在北墙的一个空桌之后,冲着满座的宾朋茶客一拱手,然后将惊堂木一敲,整个茶楼一楼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等着他的下文。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只是这首洪亮铿锵的开场诗,便让许多心怀异样的人心下叹服。但接下来,大家就开始为他担心,因为,接下来,有些人都知道,马上就要说那阉党为患的大戏份。哈哈,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东厂暗探,锦衣卫的人马,只要你一说,那一个攻击九千岁的罪名就完全可以让你人头落地。 这时候,就有那心有不忍的已经暗暗担心。更有那胆小的已经变了脸色,后悔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然趟了这顿浑水,招来无妄之灾,就有许多人开始左顾右盼想着出路了。 吕汉强岂是糊涂人,怎么不知道这时候魏忠贤如日中天,号称九千九百岁,锦衣卫东厂侦骑四起,一个眼神都可能获罪下狱,死个不明不白?于是,直接跳过洪亮的开书道:“东汉末年,黄巾作乱,且说张角一军,前犯幽州界分。幽州太守刘焉,乃江夏竟陵人氏,汉鲁恭王之后也。当时闻得贼兵将至,召校尉邹靖计议。靖曰:“贼兵众,我兵寡,明公宜作速招军应敌。”刘焉然其说,随即出榜招募义兵。 榜文行到涿县,引出涿县中一个英雄..。” 于是,在吕汉强的嘴里,一场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三国群雄逐鹿的大戏,便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其实,三国成书明初,最早刊本是明朝嘉靖年刊刻的,俗称“嘉靖本”,全书24卷。亦有弘治刻本的《三国通俗演义》,文字素朴,内容较平易。没什么可读性,更不适合作为评书艺人说唱。 至清朝康熙年间,毛纶、毛宗岗父子辨正史事、增删文字,修改成今日通行的120回本《三国演义》,俗称“毛本”。正是这毛本三国,才有了新的押韵章回,才分清了尊刘,贬曹,鄙吴这种迎合广大百姓的主体,尤其在明末,权阉当道,奸臣满地,酷吏凶残,已经是天下汹汹,这本后世完整的书,更能引起共鸣。 但是,正是权阉当道,锦衣卫捕风捉影构陷的时候,吕汉强选择从桃园三结义开始,悄悄的避开了前面的十常侍乱政的桥段,那桥段只要听说过三国的人都知道,这样,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时候,更能引起大家的共鸣,也正可以吸引人气。 一番跌宕起伏,包袱不断的新鲜评书,让满楼茶客听得如醉如痴,早就忘记了当初进来时候的目的,更被那简练精辟的文辞,原书里没有的诗词歌赋倾倒,想来那都是这位秀才的作品,当时更是钦佩无比。一个个全部跟着书中的情节或悲或喜,一时间全忘记了喝茶吃点,只是张着嘴,瞪着眼看那秀才酣畅淋漓的发挥。 正在大家如醉如痴欲罢不能的时候,一声惊堂木响,却见那秀才笑着拱手道:“要之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0章 第一桶金 (新书冲榜,哪位有月票啦,推荐票啦给一张让我激动一把,收藏更好哈。) 倚翠楼火了,不是小火,而是真真正正的大火,只一夜之间便闻名全北京城,几乎随处可以看见交头接耳的人在一起议论倚翠楼的事情,还有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笑容的秀才。不管当初每个人怀着什么目的,在倚翠楼听书的人,都被吕汉强的表演,还有那与众不同的三国演义所醉倒,再也不能自拔。所有的人在梦里都在想,明天的刘关张会做什么,会是怎么一个荡气回肠的千秋义气。 不管那些书迷如何辗转反侧盼天明,吕汉强却不管他,他正在关心的是今天自己收入了多少银子。 同时,在这名声一夜之间便大噪的倚翠楼后院的房间里,那掌柜,早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时候正坐在倚翠楼的后堂,施施然吃着茶点的吕汉强,看着那一脸兴奋的小二检点今天的收入,那掌柜的也正满面红光的打着算盘,这时候的算盘已经不再懒散沉闷,而变得欢快清脆。 丢一块糕点进嘴里,绝对没了当初那种矜持,这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像在家里一样,笑话,这时候不摆谱还要什么时候摆谱? “先生。”那小二已经不再唤吕汉强为秀才公了,而是一口一句先生,可见他对吕汉强的能力达到了多么崇拜的高度,对于这点,满面淡淡笑容的吕汉强表示了完全的接受。 成就感,剽窃的成就感,这时候已经完全占有了他的心——感情在几百年前剽窃,真的没有半点负担啊。 “不要再拍马屁了,且说说今天的收入吧。”那掌柜的抬起头,先冲着吕汉强看了一眼表示请示,在得到吕汉强轻轻点头同意后,转头对那小二道。 “今天我们全部的收入是——” 吕汉强放下茶碗,挥挥手打住他的话头,淡淡的笑着道:“我不问全部的收入,而只是问今天我们的门票收入。”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掌柜赞许的点头,同时也让那小二不好意思了一下。 掌柜的点头是因为,这穷秀才的确有风骨,的确如当初自己看的那样,想要的就是自己所应该要的,对别人的财务没有半点奢望,这正所谓,君子固穷,心坦荡荡,这才是真君子。 而小二的不好意思,却是因为,今天,他也收入颇丰,就那些爷的小费打赏,便是往日一月的份子,按照约定,扣除上缴先生的,再和其他几个同伴兄弟均分,自己也剩了不少,这对紧巴巴的自己一家来说,就是一笔天外之财,心下里,已经是心满意足。 早在打烊之前心就飞到了那不远的店铺,打一壶酒孝敬老爸,扯上一块布孝敬老妈,买上十几个肉包子,让自己的小妹弟弟尝尝什么叫做肉,再将剩下的钱交给老爸攒起来,开春的时候,在人市上买个水灵的穷苦丫头做自己的媳妇,过神仙般的日子。 一个爆栗敲在脑袋上,打醒了还没在美梦里清醒的小二:“口水啊,口水。”掌柜的虎着脸,对这个没有一点形象的手下表示了无限的不满。“做什么美梦呢?还不与先生报下数目?”掌柜的绷着脸,如往日般威严的呵斥道,但转眼就在小二呵呵的傻笑里开怀的笑了起来。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手脚干净勤快,更是老实憨厚,尤其可人的便是那孝顺,若是再能识些字,倒是可以考虑将自己的丫头嫁了给他,倒也了了自己一番心事。 吕汉强不知道他们二人心中所想,只是淡淡的笑着,继续喝着他的茶水,吃着他的糕点,等着这个小二的汇报。 “先生。”小二咽了口唾沫,涨红着脸激动的汇报道:“今天卖门票共计三百壹拾三张,共得大钱9390文。”看看吕汉强波澜不惊的的表情,其实,这是装的,现在的吕汉强,连都努力的麻木着,早就心中笑翻了。 那小二再次回头看了看门后探头探脑一脸期待的兄弟们,指着那大堆铜钱边上的小堆,小声道:“还有,我们兄弟,今天还得了小费四百零一文。” 揉了揉自己崩的僵硬的脸,吕汉强微微一笑道:“你却是一个厚道人。”便不再说话。 这时候那掌柜的将算盘哗啦一清,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几下便抬起头来,对着吕汉强笑着道:“按照约定,扣除前几排免费茶点使费,先生净得大钱贰仟五百一十文。”然后将账本往吕汉强面前一推:“先生看看可对?” 吕汉强轻巧巧的将账本推了回去道:“二位为人我是信得过的,二位的账目我更相信。” 笑话,吕汉强现在看着那账本想查账都看不懂,还不如落得大方人情,更何况,经过今天一天交往,也的确感觉到古人淳朴。 掌柜和小二都欢笑着感谢这份信任。 “不过。”吕汉强话锋一转,倒是让二人吃惊,心中忐忑。那掌柜小声询问道:“先生可还有什么要求?” 今天茶楼收入,如果加上这六千多的茶点钱,可是往日十天相加,难道这位还是要分润些吗? “不过这位小二哥刚刚说的不对。”吕汉强却不管他们的表情,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小二连忙紧张的站起来,诚惶诚恐的道:“有什么不对,还请先生指出。”拿眼睛看看自己那小堆,真的担心先生抽头太重,自己等落不下什么。 吕汉强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再看看门外那些探头探脑的兄弟,哈哈一笑道:“小费是你们的,与我无关,而按照约定,我每卖出一张票,还要给你提成一文,那么我还要给你三百二十文吧,请小二哥自己检点出来,与外面的兄弟分了。” 听到吕汉强如此大方,小二一愣神间,外面早就是一阵欢呼。 那掌柜的见了,再次给这个憨厚的小二一个脑蹦,笑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吕先生?若不是吕先生,就你这样,一年也赚不来这些铜钱。” 一个脑蹦打醒那小二,赶紧麻利的给吕汉强打躬作揖的施礼,嘴里是连声的感谢。 “感谢到不在这一时,以后还多的是机会,只要大家互相帮衬着,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吕汉强打住了小二的感谢,语带勉励的道。 “是是是,先生说的是,只要跟着先生,就一定有我们这些小的好日子。”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到柜上拿些酒菜来,还要饿死我和先生不成?”掌柜的再次笑骂道。 那小二闻听忙答应着,飞也似的去厨房端酒端菜去了。 吕汉强弯腰,收起了自己的那份所得,在手中掂了掂,很沉,很踏实,也很满足。 两千二百文,按照官方汇率,那便是二两二钱银子,按照后世银子的价格计算,便是六百六十元rmb,虽然不能大用,但也可以解决一阵温饱了。 最主要的是,这还是第一天,按照自己的推断,随着书目的展开,自己的粉丝增加,以后的收入只能比这多,绝对不会比这少,弄个白领的收入,成为万元户那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掏的第一桶金,正如城门老兵所说,在十几个人的地方可以饿死人,在百万城市里,想要饿死,要不是绝食,其实还是很难的。 (同时还请书友关注一下本人另部完本劣作《新闯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1章 纠结中的吕汉强 (冲榜呢,我恳求哪位兄弟给个月票或者是推荐票,让奔叔兴奋一把,谢谢) 兜里有了钱,然后再和两个最得心的人相对小酌,这人生是多么的惬意啊,现在吕汉强厚着脸皮喝着小酒,吃着一荤一素的小菜,就着雪白的馒头,正在惬意着。 不过转头看向那堆应该归于自己的,这大明第一笔收入的时候,心情就变不再惬意了,原因是,他开始很是鄙夷那些拿假钱糊弄自己的人,做人要厚道,尤其做古人,那更应该厚道,怎么能这么拿假钱骗自己一个无数辈子之后的后人呢? 是的,现在,摆在地中央桌子上的那堆铜钱里,不但成色不同,薄厚不均,最要命的,还有些根本就看不清文字年代的铜钱:“那是铜钱吗?那是莫名其妙金属的薄片吧。”吕汉强哀叹,同时对收钱小二的不负责任怒了。 掌柜的 那掌柜也不为怪,原先就一个秀才,只是闭门读书不问外间事物,要不也不会将这家道弄得如此不堪,不懂这些钱的优劣也是有的,于是,趁着酒菜没来,便给吕汉强小小的上了一下大明经济课。 大明初期规定所有的铜制钱都规定为铜七铅三,铜币当重一钱,但是不法商人却把大明发行的铜钱融化了提取铜來铸造铜器出售以赚暴利,造成市面钱荒,虽经官府多方打击,但总是屡禁不止,沒奈何万历朝改定为铜六铅四,每枚铜币重一钱二分,泰昌、天启两朝的铜币也沿用万历朝的规矩,这样扣除费用大明得到大量钱息(铜,铅差价,大约是两分,这样大明每年可得钱息上百万,用于军费开支和充实内库)商人却无利可图,慢慢的也就抑了大明钱荒。 泰昌、天启两朝以來,东林党把持了南京铸币司,从此以后生产的铜钱就一代不如一代,到天启二年,南京铸造的铜钱已经下降到了铜三铅七,重八分,到天启三年,南京新出炉的一批铜钱竟然已经是铜一铅九,重量也破天荒地降低到了四分一枚,钱息更是每年只是上缴几万两,其余的都饱了私囊,这样在苏州等地,大明的百姓自发地兴起了抵制天启铜钱运动,这次的抵制风潮长达八个月之久,让南直隶东林党焦头烂额, 到天启五年的时候,就是那个大权奸臣魏忠贤,乘广宁惨败案大胜之余威,悍然发动了铸钱案,但这不过是传统的党争狗咬狗而已,魏忠贤不过是他朱由校养的家狗,而东林党那帮子人分明就是群抢食的野狗罢了,结果魏党大胜,东林倒台,但这不过是换了个铸造钱的人罢了,魏忠贤一党把持铸钱,但是魏忠贤一党可比东林有良心的多多,把大明发行的铸钱由铜一铅九变成铜四铅六,多少平息了民愤让人可以忍耐,而上缴内库的银钱也达到历史最高到三百万两,这样才不再拖欠了关宁的军饷,虽然这些军饷发到士兵的手里是多少,那就总比沒有强了,所以世面上制钱都不堪用,很少见到这压手的好铜钱。 最后,在小二端上酒菜之后,掌柜的笑着总结道:“因此上,先生今日所得,这算成银子也就一两多一点点。”看看吕汉强失望的表情,连忙一指刚刚端上的酒菜安慰道:“不过,也可以吃这样的酒菜五顿了。” 就这酒菜还只是五顿? 吕汉强很沮丧,很郁闷,感情,自己这般算计忙活,不过才是三百元rmb的收入,还是一个京城小蓝领啊,这京城,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 小二看见吕汉强很不好的脸色,心中也开始忐忑,小心翼翼的上了酒菜之后,就垂手站在旁边,希望能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的错误给点补救。 吕汉强对于小二的表现,没有半点埋怨,这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百姓能说了算的,倒是对这位掌柜说的有点吃惊。 不是说这阉党祸乱朝政,倒行逆施,让这大明快速没落吗,那上面这个案子,却恰恰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似乎,阉党好像比在后世举世夸赞的动力好像好些吧。 记得东林执政,不但拖欠最后干脆不发给地边军的军饷,还理直气壮的弄出一句:“边军将士,完全可以搜鼠罗雀以养自身,才能体现全体将士忠君爱国的本性。”这样放在什么时代都是狗屁不通的理论的话。 原先自己以为,那都是阉党欺上瞒下倒行逆施之后遗留的后患,却不想,现实竟然是这样,在阉党当政的时候,竟然每年还能给那些边军上千万银子的军饷粮食,竟然还能让百姓平复了制钱风潮,竟然还能让本是火焰汹汹的大变得以平息,最主要的是,这差点让财富重地的江南糜烂,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场差点的变乱,却是因为一项标榜清流而引起的,似乎,自己看到的历史书上没这么写啊。那么,这时候,自己是该信任历史书的记叙,还是应该相信这眼前真实古人的讲说?,尤其是和自己已经坐在一条贼船上的掌柜? 吕汉强纠结了,就那么端着杯子彻底的纠结了。 看着吕汉强的表情,掌柜的倒是洒然一笑,很是理解吕汉强的心情,毕竟,吕汉强作为一个底层的士子,在这天下反对阉党的暗潮时候,天生文人对阉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抵触,这也不为怪。 但是,这时候,不是一起讨论这个朝堂大事的时候,那会给自己早来祸患,自己不过是一商贾,而对方也不过是一秀才,大家没必要靠近一个疏远一个,这天下形式谁说的清?今天你当政便权势熏天,明天他上台便反攻倒算人头滚滚,不管是自诩清流还是自诩爱国,最终在党争里,败的一方绝对凄惨无比。 那都是神仙打架,和自己这些小民无干,还是说眼前的要紧。“今天吕先生的收入可还满意?”文了一句,再次略微沉吟了下道:“我闻听先生先前说,在城外破庙里还有先生一家忍饥挨饿,需不需要我派个小斯,在我的账面上支领些钱,买些柴米送过去?” 这是一种示好,吕汉强心中很是欣慰,这证明,自己在这个茶楼已经站住了脚跟,但是,对于掌柜的好心,吕汉强却坦然的摇摇头,然后笑着道:“谢谢老哥的关心,家里我来的时候已经安顿好了,三五天之内,还不能有什么太大的窘迫,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明天该怎么运作,让明天延续我们今天的红火。” 这一点,倒是立刻勾起了掌柜与小二的兴趣,毕竟,就这一天的收入,就让两个人感觉非常满意,如果趁热打铁,将明天,乃至以后做的更好,那么,这京城第一茶楼的名号就是自己的,尤其,随着这第一茶楼名号的叫响,那随之的收入将无线扩大,那才是根本,刚刚掌柜的对吕汉强提起他的家人,不过是一来示好,最主要的是,想要留下吕汉强住上,以免耽搁了明天的事情。吕汉强也正有此意,大家心照不宣,于是在干了最后一杯酒之后,吕汉强还是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2章 打秋风的来了 第一天的绝对成功,让吕汉强感觉有种成就感,因此一夜没有睡好,等起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站在屋檐下,对着东升的太阳,长长的伸个懒腰,然后大发感慨:“穿越真好,穿越人士一个金手指就简单的发财,这真好。”这时候,小院的门外,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先生好早,还好,我没打搅您的睡眠。”转脸望去,却不是那掌柜神采奕奕的过来还是哪个? 吕汉强忙整理了下衣衫,上前施礼道:“掌柜早,多谢掌柜宽宏厚待,我这里有礼了。” 被一个秀才恭敬,尤其被一个自己已经开始视作财神爷的秀才恭敬,这位掌柜的早就诚惶诚恐了,紧走几步上前,一个比吕汉强还要恭敬的作揖下去,嘴里已经是连连的恭敬话语。 两人客气一番再一番之后,互相才收敛了礼数,张掌柜小心的虚扶着跟他的女儿一样大的先生,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往四下看看,然后笑着歉意的道:“昨夜安排不周,先生委屈了,也不知道还需要什么?如果需要,尽管说,不要客气。” 按照惯例,吕汉强当然就连连表示满意。 这时候,那个小二已经欢喜的端上了早点,和后世的倒是没有什么两样,一套煎饼果子,一碗豆浆,还有一碟咸菜,翠绿绿的,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先生莫嫌弃,只是简单的早餐。”张掌柜说着这个的时候,却已经是满脸焦急的神色。 吕汉强看着焦急的张掌柜,当时恍然,还不是自己昨夜一夜失眠,结果现在起的晚了,这时候茶楼外面已经有乱哄哄的声音传了过来,想来就是昨天那些书迷堵门了,对于这点,吕汉强有绝对的信心并且心中充满兴奋。 几口将那些油条酱汁倒下了肚子,抹下嘴角的残渣,吕汉强站起来,对着张掌柜道:“我吃饱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如何?” 那掌柜立刻满心欢喜的站起来,连连应诺,也不等吕汉强先行,自己就先快步走向了前台。 吕汉强和张掌柜怀着巨大的希望,来到前面。这时候,那群昨天得到巨大收入的小伙计们早早的站在倚翠楼的门前,按照吕汉强前世从小网站上看到的办法,卖力的吆喝着生意,其实,小网站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将本来没有悬念的东西变得悬念,把本来很严肃的东西变得暧昧,然后紧紧的抓住人们的眼球和耳朵。 本来,吕汉强还有种几百年的心理鸿沟,生怕自己的想法不能被这个淳朴的古代人所接受,或者干脆被反对,还是那种激烈的。 却没想到,当昨晚自己将这种想法和思路讲给那些已经打了鸡血的小二们听的时候,得到的不是反对,反倒是在一个个脸上写满的鄙夷,因为,这简直是大家最拿手的玩意,平时无事的时候,大家就靠演绎一些八卦来打发日子,大家已经驾轻就熟的很是把一块砖头演绎成一个巨大的宝藏,被吕汉强略一说明,那还不什么都通? 于是,当吕汉强走到前台的时候,已经彻底被那些小二们将稻草说成金条的嘴震惊了。这一次不但花样翻新,而且更花样翻新。在他们的嘴里,已经将一部完整的三国演义演绎成了更加暧昧,更加引人入胜,更加——随你想象吧。 这时候原先的三百多个粉丝已经堵满了茶楼的门口,而且还有了许多新鲜的面孔,每个人都尽量拿出自己的铜钱,购买最前面的座位,希望听得更清楚一些,希望能够与吕汉强真的互动。虽然那些士子不太理解互动是什么意思,但是得到吕汉强的墨宝这已经是所有人的愿望。因为,在这大明,八股文章已经成为士子举业的模式,大家都在无奈的忍受着,而吕汉强在三国演义里随时创作的那些大家都认为是吕汉强做的诗词歌赋让人耳目一新。 所有的文人,在做八股文章的时候,也都以能作几首诗或者是自认为好的诗词而沾沾自喜。但,现在看来,和吕汉强的诗词相比,天差地别,已经有许多人对吕汉强充满了膜拜。 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头,吕汉强与倚翠楼的掌柜互相庆幸,这将是一个比昨天更好的收成,这将是一个非常好的希望,现在那位老板都开始思考,是不是该将前排的茶点减量,将后面的座位价格上涨了。 但这时候,一个不和谐的杂音出现在了茶楼外面,竹板啪啪响,莲花落更是唱的惊天动地,放眼望去,却是一群几乎望不到头的乞丐,浩浩荡荡的杀奔倚翠楼。 这是什么状况?吃大户吗?吕汉强惊惧了。 吕汉强不明白,但是倚翠楼的掌柜却心知肚明,这是规矩,这是北京特有的规矩——扎喜。 看到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掌柜的不由苦笑,对着吕汉强小声的道”先生,昨天生意红火,今天不免招来一些打秋风的,比如说这京城里的丐帮,就几乎专门做这档生意。“ 吕汉强恍然,古今一理,后世这种人绝对不在少数,兄弟朋友有红白喜事,也都是如此,第一个来贺喜的绝对不是亲朋,而是这些打着竹板,唱着喜歌的人。 既然知道了原因,吕汉强也就不再担心,于是就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摸索索的想要掏些铜钱,打赏了他们也就是了,不过看着那黑压压的人潮,也不知道该打赏多少才能让大家满意。 看着吕汉强的动作,张掌柜忙按住吕汉强的手,笑着道:“先生既然在我的茶楼里,那么这些事情我去料理吧。”说着,也不等吕汉强客气,那掌柜已经快步走出了门外。 吕汉强不明所以,看着神态淡然出去的掌柜,吕汉强紧跟着出外去看看。 出了茶楼,到了门口,却发现原本排队购票的士子闲汉,都自然而然的闪到了一边,没有因为这群乞丐的到来而惊慌失措,也没有因为一群臭烘烘的乞丐,敲打着竹板,顿着竹竿在那里大唱莲花落而显出厌弃,反倒是拿出看热闹不怕烂直子大的心态,暂时放弃了购票的热情,开始看起了热闹。 大家都是老熟人,当张掌柜出来的时候,那乞丐头子上前一步,唱了个肥诺:”掌柜的,发财发财,小的们讨口饭吃!请赏个一二!”随着便是千篇一律的拜年话源源不断的唱出,张掌柜就笑着拱手,等待下一步的表演,接着,便是穷人的凄苦悲惨的描述,而这位每一句之后,就是几十接近上百人的轰然陪唱,这时候,吕汉强也不由的忘记了紧张,反倒是深深的被那歌词里的凄苦悲哀所打动,这时候,即便那掌柜的不给打赏,自己也要出面拿出一二了。 张掌柜早就听的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力,当时笑呵呵的道:“都是左邻右舍的老少爷们儿,我们这里有了一口饭,怎么能少了爷们儿们的吃喝?来来来!老规矩在的,依旧如此。”那个乞丐的头儿却笑嘻嘻的道:“张老爷大吉大利,您还知道这街上的规矩?好!那我就叨扰了张掌柜!按照规矩,求您个红利,一个月两惯钱!“ 张掌柜当时面上收起了笑容,阴沉的道:“黑了点吧?我茶楼每月已经交了两贯钱救济兄弟,我不过是增加个项目,哪里还能再加两贯?这里外里就已经是四贯钱,老帮主,你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那个乞丐头却根本不看张掌柜的脸色,继续笑嘻嘻的道:“您老大吉大利,升官发财,昨日里至少收入十贯,一个月下来那是多少?呵呵呵,那么给兄弟们一些汤水也不为过吧?”转而郑重道:“当然,张大掌柜厚道,我们以后也绝对不再骚扰,若是哪个不开眼的来您老这里生事,我就赔你十贯钱。” 张掌柜道:“过倒是不过,收入也正如你所说,因为你的耳目灵通,但是我要给大家茶水点心的开销,也要给说书先生的红利,我所剩下的也不是太多。”但转而道:“不过,长老既然亲自来,我也没别的说道,这样吧,每月一贯钱。” 那乞丐头子也不再争讲,很大度的道:“成,就按照您老的照顾算。”但是,转而就笑嘻嘻的道:“不过这一贯我却要肉好钱。” 所谓的肉好钱,是指前几个皇帝铸造的铜六铅四铜钱。和现在铜四铅六的钱比,那折算成银子也大大的不同,比如肉好钱,一个大钱就能买一个好的肉包子,而一个现在的铜钱,同时,也更能被百姓接受,这就是包子的区别。 “我给你每月八百钱肉好,你看这行不行?” 这时候那乞丐头眼睛一咪,心里早已经无可无不可,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铜四铅六和铜六铅四那不可同日而语,八百肉好就已经等同于一千普通钱了,这个掌柜既然能在这闹事上开了这样的买卖,当然后台要硬,自己得了这样的好处再要过分,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也可能后患无穷。想到这里,哈哈一笑,回身向身后的兄弟喊了一嗓子,“兄弟们!东家大吉大利!谢东家赏!”然后呼啦啦转头而去。吕汉强看到这一番对白,不由得出来找了这位张掌柜,“张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张掌柜笑着道:“这就是京城的规矩,乞丐有团伙,每日里沿着大街在大户上乞讨,那绝对不是流民,这是一批接近地痞流氓的人,沿街里沿商铺挨家讨要,每月都有定额,大家不过互相讨价还价。你要了一千,我还你五百,最终取个平衡罢了。”然后拉着吕汉强的手道:“先生不要误会,这笔钱我倚翠楼还出得起,也必须拿得出,因为实话实说,咱们倚翠楼有你在,昨天已经收入颇丰,感激不尽!” 吕汉强倒是感觉到很过意不去,但想想现在自己的窘境,也就暗暗记在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子报恩,而十年也可以的,只要不赖账就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3章 锦衣卫登场 (被挤出新书人气榜啦,我只能厚着脸皮再次恳请诸位书友亲,给点动力吧,给章推荐票吧,给个收藏吧,给个那什么吧) 刚刚打发了这群乞丐,还没等吕汉强和那张掌柜的松口气,突然又有一个牛气冲天的声音大喊道,“东家,开业大吉,大吉大利,我牛二这里给你贺喜啦。”听到这一嗓子,一项处事沉稳的这位张掌柜浑身不由一哆嗦,冲着吕汉强一咧嘴,“麻烦来了。” 吕汉强不知所以,不由抬头望去,却见远远地在街的那头有一群高矮胖瘦各样的汉子横着就过来了!大冬天的竟然一个个还光着膀子,为首的那个打着光头,也不带帽子,身上刺着龙凤,只穿着一件牛鼻短裤,扎着双手,腆胸叠肚大步而来。 看着这个形象,吕汉强就不由得皱眉,这次是真的知道,麻烦来了。吕汉强对这样的人倒是有些认识,这不过就是当街的地痞流氓,利用写手段,勒索些钱财物件,不过从来没见过古代的地痞流氓,倒是想看看热闹。 那汉子走到门前。张掌柜赶紧快步跑下台阶迎接,远远的拱手笑着道:“哎哟哎哟!是牛二爷,您老空闲,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那浑身刺青的汉子横着脸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倚翠楼那火红的条幅,再看看神色恭敬的掌柜,皮笑肉不笑的略微一拱手道:“大掌柜新买卖开张,我牛二必须支持!今天给您带着兄弟耍几个小玩应助兴,请您上眼啦!” 张掌柜忙着连连作揖打拱满脸苦笑道:“别别别!都是好兄弟,就不要让兄弟们费事,我这份孝敬还是有的!” 那牛二却不依不饶的道:“张掌柜,我们吃这行饭必须做全套!没有献出一点东西,怎么敢平白无故的领受您的打赏?”然后也不等张掌柜多说什么,转身对身后的人道:“来!小的们!耍起来!” 这时候,随着牛二的一声吼,他的身后立刻冲上来了几个或干瘦,或肥胖的家伙。这大冬天里全部脱光了膀子,几个人合力吭哧吭哧地抬着几个大大的火盆,那里面炭火烧的正旺,吕汉强站得老远都感觉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咣当”一声就放在了门口。牛二得意的道:“张掌柜大吉大利,红红火火,现在我的兄弟给你表演火上走形,步步生火!” 张掌柜脸已经白了,惨白惨白的,这样子的死做耍,是这京城泼皮最要命的手段,只要上演,便是不死不休,而一旦出了人命,这些泼皮无赖立刻组织人马,寻几个老弱充当家属,围住自己的买卖,不但要和自己打一场没玩没了的官司,而且还绝对讹诈到自己倾家荡产。 看来,人家摆开这样的阵势,这次不是一点小钱就可以打发的了。想到这里,连连将手摇的跟风车一样,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就差当街跪下了:“兄弟们兄弟们!老少爷们儿们,不必了不必了,老少爷们儿们的盛情,我已经领了,我该交的份子一文不少!而且今天还特意为老少爷们准备了嚼过份子。” 说着,忙转回身,对畏畏缩缩的小二道:”赶紧的,包上二两银子送给爷们儿喝酒!”此话刚一出,那牛二横着笑道:“张掌柜,你太不仗义,我们兄弟特意为你走火盆,红红火火,你却拿二两银子打发我,好吗?”然后回头对身后的汉子道:“来!给张掌柜表演一下!”这时候,火盆炭火旺盛,有一个汉子被同伴立刻扒光了鞋袜,赤了双脚,那汉子虽然脸上表现了大义无穷,但还是不由得对身边的兄弟道:“兄弟们,我这就去了!以后你的弟妹侄子,还有我那卧床的老娘,都靠大家照顾了!” 他周边兄弟满脸同情和悲壮,一起对这个汉子道:“哥哥走好,你的身后事,我给你办了!”这个汉子对着周边抱拳道:“拜托了,拜托了!”然后大喊一声“啊——!”就那样光着脚光着身子冲向了那巨大的炭火旺盛的火盆。 这时候张掌柜大喊一声:“停!”然后对着牛二爷连连鞠躬作揖道:“二爷!二爷!我服气您是个汉子,我服气您的兄弟更是个汉子,我领了,我领了。”这大冬天的,竟然已经是满头大汗,转头对身后的小二道:“还不快去!包五两,不十两银子,赶快给二爷压惊!”再转头摆出一副习惯性的商业笑容道:“谢谢二爷,谢谢二爷!这一条街面还要二爷支持,还要二爷保护。十两银子不成敬意,请二爷笑纳。”这时候这个牛二横着膀子咧着嘴,拍拍张掌柜的肩膀,又拿眼睛斜了一下吕汉强,歪着嘴道:“这以后这条街若谁有上前打秋风,和我说,提我牛二绝对好使!不过是烂命一条罢了,现在。”一回身,招手叫过来那个劫后余生的汉子,指着他对着掌柜的道:“现在,这个汉子的命就是你的了,以后就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您一嗓子,他就必须拿命遵行。” 那刚刚得脱死命的汉子,勉强让自己的双腿不再颤栗,也豪气的附和道:“掌柜的,这以后我一家老小就是你的狗,让我咬人绝不二话。” 张掌柜立刻表现出无限欢喜,接过身后小二递上的银包,双手奉上道:“得二爷保护,那我这以后的生意一定平平安安,您放心,这位兄弟的一家,我保证让他们过得好好的。” 吕汉强拢着手在后面看着,感情黑社会在什么时候都有,保护费在什么时候都要交,古今都是一个道理,不过对张掌柜的处理方式倒是心中佩服,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息事宁人才是做事最主要的办法,当然,若要是真将自己欺负的无路可退,将来当然要反击。一些钱该花还是要花,不该花,那是绝对不花的。 心满意足的牛二再次若无其事的看了眼台阶上的吕汉强,吕汉强就那么平平淡淡的送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这微笑竟然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突,转而向着身后的痞子招呼一声,“来呀!抬着火盆!我们回去吃酒!”又对着那个被兄弟们准备架上火盆的兄弟,笑着道:“这次算你走运,不用过火盆走刀山,张掌柜留了你的一条小命,以后你就在这帮里吃香的喝辣的。”那个汉子早已经面色惨白,冷汗淋漓,闻听此言,如蒙大赦,连连对牛二施礼道:“谢谢大哥!” 随着牛二带着人手呼啸而去,却没想远远地又有一群人呼啸而来,沿途之上,大声吆喝:“锦衣卫办差!闲人躲避!” 一提锦衣卫,吕汉强当时汗冒出来了,这是什么时候?这是阉党当道,锦衣卫内场西厂横行无忌的时候。锦衣卫找上门来,那绝对就是天灾人祸,一向淡然处世的吕汉强也已经六神无主了,再看挤在门前准备买票的无数人,竟然立刻闭了嘴,畏畏缩缩的使劲的往后躲。 正在大家战战兢兢地的时候,却不想张掌柜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对着带队而来,挎着绣春刀的百户笑道:“哎呀,这不是张老哥吗?久违久违!也不知道我这小庙一点点风声就惊动了大人。” 那锦衣卫百户横了一眼,看看周边战战兢兢的众人,神气活现的道:“风闻这里即将谣言乱众,九千九百岁也非常关注。因此,打发我和一众兄弟前来,你这里到底有没有犯上作乱的言语,给我说来!” 那张掌柜笑嘻嘻的神色不变,附在他的耳朵边,嘀嘀咕咕一阵,那锦衣卫百户突然改变了态度,对着张掌柜连连拱手道:“却不知道原来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一切都好说!继续继续!” 然后对着身后一队重忍大声道,“经我查证,这里绝无反言,我们回去!”说着转身竟然就那么大步回去,那些跟着他来的从人虽然满头雾水,但是还是依照上官的意思,小跑着跟着跑到没影。 吕汉强对这样的状况,表示了非常的不理解,本来是今天最大的麻烦,却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完了?但是,转而就恍然明白,能够在这大栅栏繁华之地干起了这浮华的让人发指的茶楼,能够让横行无忌的锦衣卫慌忙遁去的,后台肯定非常硬,说不定可能就是阉党里十彪十虎之一,最次也是魏忠贤干儿干孙。这不用推理,事情就明显的摆在这里。那现在看来自己可能是和阉党有了牵连,挂钩。 看着门前那些带着厌恶憎恨和羡慕嫉妒复杂表情的人们,这时候吕汉强想的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他知道在历史上,明年信王朱由检也就是未来的崇祯上位,要对阉党反攻倒算,一场轰轰烈烈的清除阉党的大案就要在东林的推动下展开,那时候,无数人头落地,无数官员充军九边,那个时候谁和阉党走的近,谁倒霉。这时候绝对应该和他们撇清关系,以免遭受鱼池之祸。 但是,天下最要命的就是“但是”两个字。后来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而现在阉党正在当红,自己现在为撇清与阉党的关心而得罪阉党,可能会立刻出现一个尸骨无存的后世名声。为名声而死去,绝对是一件犯不上的事情。好了,看来这倚翠楼后台强硬,不管是什么后台,只要暂时能保证自己衣食不缺,因此上,书,继续说,事,继续办,钱,继续赚,不过自己要小心了,仅此而已。 转回身,看看那些人都涌进入茶楼,将茶楼的大厅挤得满满当当,心中想着这又一个丰厚的收入开始。于是吕汉强带着复杂的心思走到桌子后面,敲响了醒木道:“上回书说,三雄相遇,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忠义,我们继续言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4章 为钱途拼了 压力产生动力,现在,茶楼后面的房间里,吕汉强和张掌柜两个人相对而坐,想着以后的出路。 费用多了,就要多赚点不是?要不大家“钱”途都堪忧。 酒是普通的白酒,虽然不酸,但也不醇厚,菜也不过两样,一荤一素,但还算精致,外带几个雪白的馒头,这倒是很对吕汉强的胃口,按照后世的价格,也就五六十块钱的标准,好在这是掌柜的酬谢,不要吕汉强掏腰包,于是,两人谦让了一下之后,便对坐了,边吃边谈。 倒是张掌柜的看的开,这样的事情看得多了,倒是为前途表示出无穷的憧憬,看着有些沮丧的吕汉强,端起酒壶,给吕汉强满满的倒上一杯,然后边给自己倒酒边笑着道:“今日不过是刚刚开张第二日,收入却是这般丰厚,倒是大出在下意外,看来先生真的是胸中丘壑无数,来来来,小老儿敬秀才公一杯。”张掌柜的举起酒杯,真诚的敬道。 想起今天的收入,吕汉强还是恢复了信心。开销虽然大了,但是,收入却是翻倍的增加,尤其,今天所有的麻烦都被张掌柜挡下,以后想来也没有什么麻烦,那剩下的,就是安心的赚钱,以改变自己现在的窘境。 “不过是牛刀小试,以后还要掌柜的费心照顾,我也敬掌柜的一杯。”吕汉强喝了掌柜敬酒之后,也回敬一杯,如此,酒过三巡,菜吃几口后,心情也就好起来,话题不由自主的再次回到了今天生意上来。 “先生看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掌柜的喝了一口酒,不无担心的问到明天的生意。正所谓花无三日好,人不能总年轻,先前两天,大家可能是抱着尝个新鲜的念想,来这里看看,但是,时间一长,是不是就该冷清?今天的好不代表以后好,以后会怎么样,心中的确没底,至于今天花出去的银子,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老板对自己绝对信任,也不差这三瓜俩枣的,因此上,掌柜的很是担心明天冷场,希望吕汉强能有什么新的点子出来,维持今天这样的收入。 既然没提今天白白给出的银子,吕汉强稍微放下心来,微笑着看着掌柜问道:“请问掌柜的,明天你还想听我说书吗?” 掌柜立刻接口道:“当然,现在我心和猫抓般难受,恨不得马上请你继续说。” “那不就得啦?”吕汉强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信心满满的道。 那掌柜的一愣,立刻恍然,双手一拍大声道:“是啊,人同此心,连我都如此,何况其他?” 于是吕汉强就微笑不语了。 是的,人同此心,尤其自己在今天已经吊足了听众胃口,哪里还怕那些人明天不来? 再次敬酒之后,掌柜的探头试探的询问道:“先生,能不能明天下午再开一场?那样,大家的收入也多些。”毕竟今天付出太多,还是收回成本为好啊,看看吕汉强不表态,转而尴尬的道:“只是辛苦了先生,却是太贪心了。” 吕汉强笑着摇摇手道:“掌柜的客气,不过一天一章,这是最吊人胃口,如果多了,便让人有种审美疲劳。”看看掌柜的不懂这后世的审美名词,赶紧岔开话题道:“不过为了增加我们的收入,下午的确可以再开一场。” 那掌柜的便很迷茫了,刚刚说什么审美疲劳,现在又说再开,岂不矛盾? 吕汉强看出他的心思,不由哈哈一笑道:“下午我将开书《红楼梦》,才子佳人的,不过效果会不如上午的。” 吕汉强这次算是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厚脸皮的穿越众了,既然自己没有穿越成王成帝,同时也剽窃了后来的东西,那么,也就不在乎盗版被抓了,干脆,再剽窃下后世的红楼梦,反正后世的曹先生也不是指望着这本书活着的,倒是被这本书所累而不顾生计,最后贫病交加而死,那自己就用他发发家,也为后世的曹才子做个表率,写书,也是可以发家滴。曹先生若是再写红楼梦,说不得,你是在抄袭我,哈哈,想到这里,吕汉强不但没了抄袭的羞耻,反倒有种成就感。 至于什么红楼梦,掌柜的倒是不怎么在心,不过闻听效果不会比上午的好,心中多少有点失望,但是,回头想想聊胜于无,也就不说什么了。 看看有点失望的掌柜,吕汉强施施然抿了一口酒,哈了口气笑着道:‘其实,这钱还有一个法子赚的。” 一听还有法子赚钱,掌柜的立刻便眼睛雪亮,就连进来温酒的小二都来了精神。 “先生之法定是妙法,且说来让我们开开眼界。”掌柜的连忙恭维的催促道。忙里忙外的小二也站住不动,等着吕汉强的下文。 “其实,我明天下午说的,便是我自己酝酿多年的书,虽然是才子佳人,但更是一部血泪心酸,因此上,这个,我是有版权的。” “版权?”掌柜的和小二一头雾水,这个,真不懂。 “哈哈哈。”吕汉强哈哈一笑,这次是自己真的漏嘴了,解释?再解释就成妖孽了,算了吧,看看十几世纪穿越来的兄弟,要么被当做柴火烧了,比如伽利略,要么被人们遗忘了,比如毕生,比如那谁,活着的可能真的不多,因为,按照历史上来看,成王成帝的,都是真正本地出身,穿越众?还是在梦里吧。 “其实,我的办法就是麻烦掌柜的,先雇请几位落魄书生,再去寻个印书局来。” “这是做什么?”那掌柜的真的就是一脸雾水了。 “雇请几位落魄书生,让他们在我每讲一章红楼梦之后,便整理一章,然后交给印书局连夜刊印出来,再请小二兄弟雇请一帮街边落难孩童沿街叫卖,这一来,我们便可以先赚些听书的钱,然后再赚些没机会来我们这里听书人的钱,如此一来,岂不两便?” “高,实在的高。”还没等吕汉强说完全部的计划,那精明的掌柜立刻拍案叫绝。 这时候,他算是彻底服气了吕汉强的想法,你听听即将开书的名称《红楼梦》便是才子佳人的,但是,这年代虽然女子还算开放,可以自由出入街巷,但是,这茶馆听书却是绝对不可以的,而深闺寂寞,一本评话可解苦闷,如果这本书真的精彩,岂不挖掘了整个北京城所有内宅的市场?而最好赚的钱是什么?女人,尤其是有钱的女人,古今一理,绝对没有错的。 想到这再也坐不住,豁然站起,激动的双手颤抖着端起酒杯:“先生大智慧,在下真的佩服无比,我这就去寻印书局,就等着明天晚上整理出先生的书稿便印刷。”说着一仰脖子将一杯酒干掉,再次给吕汉强施礼之后就兴冲冲地的飞奔而出。 看着匆匆而去的掌柜,吕汉强在一面赞叹这位掌柜办事的雷厉风行,一面不无得意的想,不管我穿越来改没改变历史,但是,这大明第一份小报是被我鼓捣出来了。只要这第一份出现,不管成功与否,都将会有后来者改进开发,那么,大明真正的报纸还远吗? 小二很高兴,不但茶楼生意红火,而且自己等兄弟也没白忙,那位吕先生也的确大方,让自己等得了实惠。 这时候天色已晚,家里也已经安顿好了,吕汉强决定不再出城,就在这茶楼住下。 第二天辰时开门的时候,却把小二吓了一跳。 自己的茶楼门前早就挤得水泄不通,不但有往日的熟面孔,而且还有许多新面容,一时间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还没等小二开腔,那些挤在前面的人早就不耐烦,纷纷拿出宝钞或者铜钱购票,只短短半个时辰,便将早就做好的门票卖了个精光,茶楼里就挤得满满当当。 其实,这时候,按照规矩,离着开书的时间还早,于是大家一边焦急的等待,一边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与熟与不熟的人热烈的探讨昨日三国的内容,说出与自己熟知三国的区别,剖析着内中的优劣,还有那记性好的,更念出那书中的绝唱诗词,获得一阵阵叫好,一时间,整个茶楼乱的成了一锅粥,就连相邻的两人说话,都要贴近耳朵大声吆喝才行。 等吕汉强微笑着出来的时候,不用惊堂木,全场立刻鸦雀无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就等着开书说史。 上午收场的时候,吕汉强特意做了伏笔,为下午的红楼梦书场打了广告,尤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为荣的将剽窃进行到底,大言不惭的说这是自己杰作的时候,更引得那些文人士子的好奇与感叹,于是,闲汉们走了,留下的都是些读书文化人了,这些人便在茶楼简单用了点茶点,耗到下午,这一下,更让茶楼大赚了一笔。 等吕汉强的红楼梦一出,立刻引动了轰动,那隽永的文采,华美的词章,更有清新的小诗层出不穷,立刻让人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 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准备将这个段子带回家讲与夫人爱妾听,但看到吕汉强身后几个落魄书生正在奋笔疾书,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等事后打听,却才知道,感情自己担心回去之后,不能尽述红楼绝妙的忧虑可以解除了,因为,明天上午,就会有一种叫做报纸的东西,将全文刊登今天的故事,而且不贵,每张不过区区三文。 三文钱,对于能有空闲坐在这里听书的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当然是欣然接受。 当第二天吕汉强抽空在街上散心的时候,他看到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背着吕汉强特意赶做的特色背包,沿街叫卖自己报纸的时候,心中已经是无限感慨了。 这报纸一出,不但增加了自己与掌柜伙计们的收入,让自己一跃而入白领阶层,还让几十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有了生计,能够带着他们家勉强活下去,最主要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一个新的纪元。 既然走出了第二步,那第三步还艰难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5章 回家 (兄弟们,掉榜了,请支持一下啊,收藏,推荐票什么的还请打赏一二,今天两更做为回报) “现在,我是这北京城的人了,而且还是一个成功的名人。” 对于吕汉强现在的满足,还是从其本性而来。其实,吕汉强还是如前世一样,有点小富即安的心态,要不也不至于在前世混了十几年,口袋里还没有卖起房子的钱。现在,握着几个张掌柜刚刚给他兑换来的小小银棵子,他已经开始对现在的状况表示了满足。当然,娶妻生子,再娶个小妾,享受下这封建时代肆无忌惮的奢靡,做一个封建社会的纨绔这样的梦想还是有的。 不过这个梦想还只是梦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买米卖面,赶紧回家,让老娘和弟妹都跟自己高兴一下。 一晃眼间,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想来当初自己打的鱼也已经该吃完了,这次,一定要买上许多必须的东西回家,要不翘首以盼的老娘弟妹,还有那个怎么也吃不饱的小黄,可能就继续要饿肚子了。不让一家人挨饿,这是自己的责任,也一定能办的到,因为现在,自己已经是个有钱人啦。 和张掌柜的说明情况,这得到了张掌柜的大力支持,当时笑着道:“虽然不是衣锦还乡,但也应该让老夫人不再担心,这是为人子的孝道,若不是先生不在,我便不能离开,说不得我也要随先生回去拜望一下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然后请吕汉强略等片刻,出了柜台,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房里,不大一会取出一条黑油油发着亮光的,也不认识是什么动物的皮褥子,双手递给吕汉强道:“这是我一个至亲侄子在关外给带回来的,也不值几个钱,我人虽然一时不能到,但是,心意还是请先生给老夫人带去。” 东西绝对不是掌柜说的什么不值钱,就看那毛色就知道价值不菲,按照自己的计划,老娘还要在破庙里窝上三五天,这个非常保暖的皮褥子就非常需要了,于是吕汉强冲着张掌柜淡淡一笑,自自然然的接过来道:“却是让老哥破费,兄弟我这里谢过。” 被尊称一声老哥,在看吕汉强自己称为老弟,张掌柜的满心欢喜,连连道:“谢就免了,只希望兄弟尽过孝道快去快回,不要耽搁了正事。” 吕汉强当然爽利的答应。 张掌柜的转身对在大堂里紧张打扫的小二吩咐:“你放下手中的活计,今天就跟着先生,帮着拿些东西。“转而一瞪眼道:”记住,别偷懒,也别一出去就玩疯了,快去快回。“ 那小二闻听,当时眉开眼笑,能为先生效劳,当然是求之不得,脸上已经挂满了荣幸与骄傲,连连点头称是。 辞别了张掌柜和茶楼里其他的伙计,在大家一片一路平安,给老太太带好的送别声中,吕汉强站在大栅栏街口。望着远处巍峨的皇城,心中已经充满了成就感。于是,现在,茶楼里的小二就成了吕汉强的随扈,站在了这大栅栏门口,帮吕汉强拿着东西。结果,这下却苦了他,因为,吕汉强要卖的东西实在太多。 首先是米面,这个是必须的,想想家里的弟妹已经多天顿顿都是炖鱼,实在应该是吃的不能再吃了,尤其小黄,据说狗狗的不吃鱼的,但在饥饿的驱使下,也只能委屈它,真的很过意不去。再就是油盐酱醋,尤其是一坛子正宗的山西陈醋必不可少,自己一家是山西人,离开陈醋那嘴里简直就淡出个鸟来。对了,还要柴火,想来这两天,那位神仙的供桌已经该烧完了,弟妹还小,在大雪天可不能让他们出去打柴,那会要了他们的命的,这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做的。 几斤肉馅也是必须的,自己这次回去,一定和老娘包顿饺子吃,正所谓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自己已经决定,回到家之后,倒着吃饺子。 几件棉衣,这是当务之急必须采办的。娘辛勤,将弟妹身上穿的单衣一直浆洗得很是干净清爽,但是,单衣毕竟还是单衣,不能抵御寒冷,自己绝对不能在城里吃饱穿暖,而让弟妹老娘苦受风寒,若不是昨天忙活校队小报,不能出城,说不得昨天就办了这事情了。 对了,一口铁锅,这是重中之重,要不别说饺子,就是片汤都吃不成。 看到一个出手大方的主顾在这扫货,当时一个家具店的一个大伙计也殷勤上前,很是向吕汉强推销了自己店里最漂亮的家具,但吕汉强却笑笑推辞了,这让那家具店的伙计很不甘心的追出老远依旧喋喋不休,直到吕汉强有点恼火的拒绝才不甘心的放弃。 家具,吕汉强没打算买,因为,现在自己的收入已经有了,而且看来还算稳定,当然就不能再让自己的家人再住在破庙里,现在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只要再过两天,吕汉强就想先租个小院子安顿,等真正有了钱的时候,再买上一所房子,那时候,才算真的有了自己的家。 “还要给小黄买上几根肉骨头。”吕汉强捏着下巴,想起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先生,您绕了我吧。”这时候,一个哀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猛回头,看见被一大堆东西彻底埋没的小二,当时不由得哑然,这东西是太多了,这才刚刚开始,计划中的东西大部分还没买呢,真的买齐整了,这小二即便变成金刚也拿不动,还是雇请一个马车吧。 雇请马车这件事,小二在行,因为,他经常替茶客们做这样的事情。闻听先生这样安排,第一个欢呼雀跃的去安排。 车马行离着这里也不远,熟悉的把式也有,寻了一个熟悉的车行,找了一个熟悉的老哥,挺胸叠肚的说了目的讲了价钱,于是,小二和吕汉强带着一个强壮的驴车,开始按计划大肆采买,正正两个时辰后,才心满意足的拉着一车的东西准备出城。 车行不远,吕汉强突然叫住了车夫,想起城门里那几个守卒,在当初自己第一次进京谋生的时候,要给自己的一饭之恩,怎么能让人忘记?想起当初见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盔甲破烂陈旧,各个面色枯黄,想来的生活也是相当窘迫,自己这时候有了点钱,也应该报答一下了,虽然还不能给与大的帮助,但是,一顿酒肉还是可以的。至于老娘要求自己对神仙的报答,那还是可以拖后滴,神仙的要求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于是,跳下车,赶到街边一个食杂店,沽上几斤老酒,再切上几斤猪头肉,再买上几样咸菜,林林总总的包了一大包,这才跳上车,对着车夫大喊一声:“我们走着。”于是,一声鞭子的脆响,咕噜噜车驴粼粼,向家的方向飞快行去。 走到城门的时候,吕汉强看了看那站在城门口里歪歪斜斜的守卒,不由得失望,这群守卒不是那要给自己一饭的兄弟,看看手中的老酒猪头肉,不由失望的摇头,看来,这个要在晚上便宜自己了。 不过出城的时候,还是被那些守卒勒索去了几文大钱,当时小二很是不忿,想要上去理论,却被吕汉强拉住了,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吗,这不正好对景?于是,吕汉强笑着对小二开解道:“几文大钱,也不是多少,以后你要记住,我们现在,是有钱人。” 对于这个定位,那小二当时觉得神清气爽,将本来就挺拔的胸脯再次拔高,都拔出鸡胸了,鼻孔朝天的对车夫老哥神气的吆喝:“老哥,咱们走着。”说着,再也不拿正眼看一下那城门里的兵卒,就那么趾高气扬的扬长而去。 车琳琳驴萧萧,一伙人出了城门,吕汉强的心竟然急切起来,不断的催促那个车老板快点,再快点,自己也不由得在车上欠起身子,手打着凉棚,遮挡着白雪在夕阳里的反光,努力的向“家”的方向张望,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近乡情切吧。 再走上一段路,远远的就看见自己一家栖身的那座小庙,看到已经扫出通道的庙门台阶,吕汉强心中立刻充满了真实感与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6章 家 真好 (按照承诺,今天第二更,冲榜呢,若看的好,收藏也是分,推荐票也是分,给奔叔一个可好?谢谢,真心的谢谢) 在吕汉强急切张望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黄点飞快的向自己的方向移动,而且还有几声汪汪的声音传来,吕汉强赶紧跳下车,大步的迎上去,那是小黄,自己的一家人,人狗相见,分外亲切,只一会间,吕汉强刚刚新买的雪白文士袍子上,便有几朵黑色的梅花开放。 “我儿回来了啦?”庙门打开,身子羸弱的老娘的身影在呼啸的寒风里出现,想来,老娘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倚门张望,等待着自己的回归吕汉强眼圈一红,放下嬉戏的小黄,张开双臂,迎向那个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身影,一种不可抑制的思绪化作一声大喊:“娘——。” 含着眼泪,一提袍角飞步赶上,叫了一声娘,紧紧搀扶住那干瘦单薄的,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身子,热泪滚滚的哽咽。“娘,我回来了。” 老娘没有去看跟随吕汉强回来的,摞摞大满的驴车,而是仰起脸,伸出衣袖,赶紧擦拭着儿子脸上不由自主的泪水,“不哭,不哭。回来就好。” 结果越是这样说,却越让吕汉强的眼泪如溪流般止不住。 一遍一遍擦拭着儿子的眼泪,一边左右不住的端详自己的儿子,看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吃了苦头,是不是受了欺负,如此种种,那哪里是一个娘能省下心来的?在她的眼里,吕汉强这是头一次离开自己这么久,怎么不让她担心异常? 吕汉强含着眼泪,忙忙的和娘解释,却是越解释越让娘的眼泪长流,因为,她只听到儿子受的苦,哪里还听到儿子享受的福? 于是,拉着娘的手,将一个崭新的棉袄披在娘的身上,拥抱着她,和他絮絮叨叨说他可能听不懂的话,其实,这不需听懂,只要我说的懂,只要给娘听,那还说什么? “我儿瘦了。“在娘的眼睛里,儿子离家,永远都是会瘦的。 吕汉强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笑着”我感觉我胖了。“ 老娘含着泪,再次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儿子,不是为了他的胖瘦,而是为他,真的不再认识。 “你还是我的儿子吗?” 吕汉强当时差点崩溃,当时一撩袍子跪下,一个头磕下,期期艾艾的,抱住娘的大腿,真真的发自肺腑的哀求:“娘,我是您的儿子,在这个世界上,您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一家小弟,这一家小妹,这一家小黄,都是我的一家。”止不住呜呜哭泣,这是真心的哭泣,这是对有个家不忍失去的哭泣:“娘,您不认我,那您让我何去何从?您不认我,那我就真的成为这世界里最孤苦的人,娘——”匍匐在地,从心里哀嚎悲伤。 这个世界,这才是他唯一的归属,这才是唯一的家。 “我儿啊,苦了你啦。“娘抱住吕汉强嚎啕大哭,这一哭,原先儿与娘那种陌生立刻烟消云散。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娘,我不是很啊嘛?“说着吕汉强赶紧将手中的银棵子双手递给娘:”娘,这是儿的收入,请娘保管。“这才是儿子应该做的,必须跑题,要不,娘两个要哭到什么时候? 收了泪,拿着那几个银棵子和沉甸甸的铜钱,娘倒是有点手足无措。 看着马上就要教育自己的娘,吕汉强转眼就严厉的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小二。怎么还不让娘两个跑题。 小二没一点觉悟,因为,他正在被小弟和小丫纠缠。 倒是看着絮絮叨叨的娘两个,车夫看看天色,不由得着急,若是再耽搁,可就要关城门了,看看这位东家的栖身之所,真要回不去城,那自己就只能露宿城外了,这天寒地冻的,那不要了自己老命了吗? 于是,跺着脚,捂着冻得通红的耳朵,小心的提醒娘两个:“秀才公,是不是把东西放下再聊?” 吕汉强恍然,看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弟弟妹妹已经爬上了大车,正欢快的在那里叽叽喳喳的翻检着东西,不由哈哈一笑道:“不是老师傅提醒,倒是忘记了正事。”转回身,对着老娘显呗的道:“娘,来来,您看我都买了什么来?” 吕汉强的这世老爹本来是个官宦,现在车上的东西对出身大家闺秀的老娘并不稀奇,不过在这个时候却非常珍贵,对于儿子带回来的这些东西,老娘深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是偷摸得来的,只是想着苦了孩子罢了,想想儿子可能受到的苦,不由得一边欣喜一边抹眼泪。 “给老太太请安了。”跟随而来的小二,见机得快,这时候赶紧上前给吕汉强的娘请安磕头,老娘立刻欢喜的搀扶起来,还给他掸去膝盖上沾上的积雪,“不知道后生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现在在哪里发财啊。” 被老娘一阵慈祥的问候,小二真的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弯腰回答:“回老太太的话,小的姓张,家里穷,也没有正经的名字,大家都叫我张大,家在京城大栅栏胡同里面,现在在茶楼当个店伙,得先生照顾,这几天才算发点小财。” 这店伙跟着自己的儿子发财?老娘看看自己的儿子,想要问问,但还是咽下了疑惑,想等外人不在的时候再问。 在车夫与张大的协助下,将一大堆东西搬进了小庙,然后吕汉强打发了车钱,还额外的多给了那车夫五十文酒钱,让那车夫千恩万谢。 当吕汉强也要给跟着自己忙了一个下午的张大,也就是那个小二些打赏的时候,那张大死活不要,而且还连连感谢吕汉强对他的照顾,这让吕汉强很是不好意思。 这时候,老娘拿出了长辈的身份,很严肃的说,:“咱们娘两个投缘,这是大娘给的见面钱。”说着,接过吕汉强手中的五十文钱,塞在了张大的手里,这让张大再也无法拒绝,就跪下再次给老娘磕头之后,才感激涕零的随着马车回城了。 穿上新的棉袄,在躺着吃了饺子之后,吕汉强详详细细的将自己的经过向母亲大人汇报了一番,然后将兑换来的银子交给老娘保管,对于这,老娘倒是乐意担当,因为,就这次吕汉强带回来的东西,老娘已经严肃的批评他的大手大脚的浪费,如果再让他掌管银钱,那这个不懂柴米贵的儿子,转眼不就花光。 对于秀才说书,娘倒是没有抵触,秀才也要生活吗,这在大明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过,对于吕汉强将那些书典当了出去,老娘还是有些不高兴,于是,吕汉强就千万次保证再买回来之后,才算让老娘开心。 剩下的就是研究买房子的问题。 “现在我儿收入上也算是稳定,看来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攒下一笔钱来,应该置办个院子安顿。”在明亮的烛光里,娘边拾掇刚刚换下的单衣,边和吕汉强说道。 “娘说的是。”吕汉强躺在铺了床单的麦秸上,舒服的伸个懒腰,一把抓住也想享受下还带着皂角味道新床的小黄,将它丢出多远,吕汉强一看见它就头疼,刚刚,自己的新袍子上,又多了几个肥腻腻的哈喇子印,知道的是小黄讨好的杰作,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贪吃呢。一个狗不趴在门口看家,老上床,算什么事情吗。 “这北京的帝都,天子脚下的,人口众多,房子一定很贵,相比着,这城郊的房子却便宜的多,娘想,就在城外附近买一所小院子,等以后人口多了再扩建,也容易些。” “娘说的是,一切都由娘做主。”吕汉强有点犯困,模模糊糊的回答。 以现在的收入,不要一个月,就可以在这附近买个小院子,这时候也没城管,也没城建局,只要自己有钱,再将这个小院左近的地在原先主人家手里买来,就可以扩建,只要两三年,就可以成为一座大宅子,按照现在的年份,两三年之后也就是崇祯四五年吧。 “什么?崇祯二年?那是鞑子围困北京的时候,当时将城外所有的百姓全部杀戮掳掠,天啊。”吕汉强一个激灵,豁然坐起,果断的打断老娘无限的憧憬:“城外不行,一定要在城里买房子,多贵也要在城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7章 发展成大报 (电信服务不到位,欠费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害的我耽误更新一章,要不就这点钱,我掏不起,吕汉强掏的起,书友们打赏点推荐票还可以抵债不是?呵呵对不起大家了) 倚翠楼有了个才华横溢的说书先生,不但口才了得,胸中更有万千锦绣,一部三国的修改呈现了他的智慧,不但惹得听书的士子倾慕,更不知道他的那报纸刊载的,哀怨凄婉的《红楼梦》,又勾出了多少深闺里的热泪,尤其那红楼梦里无数首脍炙人口清丽的诗词,一时间,更让吕汉强大名在京城里远播,这时候两个文人士子在街上遇见,探讨一番圣人精义之后,不说说对吕汉强的诗词的理解,那简直就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因此,有许多人以柳三变与吕汉强相提并论。 但更对吕汉强五体投地的却是这小屋里的几个人。 几根蜡烛,一桌酒菜,更有红彤彤的的火盆,让这倚翠楼掌柜的脸兴奋的无以复加。那张大殷勤的已经过分,而那些他的手下,更是在门外站成一排,随时等待吩咐,即便是忙了一天,累的不行,但也舍不得漏掉一次遵循吕汉强吩咐的机会,因为,只要吕汉强一个吩咐,对于他们来说,那便是一笔巨大的收入。 一份报纸不过三文,扣除印刷成本一文二分,雇请报童十份一文,剩下的便全是吕汉强所得,但吕汉强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他将这分所得再次分成十份,自己占有七份,掌柜的占有二分,剩下的一份给了那个小二以及他们的兄弟。 你不要小看了这小小的一分,单单是第一天,便卖出了一万份,也就是说,这第一天便收入一百七十文,而第二天又卖出了三万,第三天则是五万份,而起而每次都是被抢购一空,手慢的一些家丁婆子,就只能穿家过户,哀求那些看过的人家,匀了给自己家的小姐夫人看,按照这个趋势,一天十万份应该能够稳定,也就是说,这一份便是一千七百文净收入,完全可以让这个勤恳厚道的小二一家摆脱困苦,提前进入小康。 而提前进入小康的却还是吕汉强,现在的吕汉强已经可以在温饱之外想些别的事情了。 就在第五天的这个晚上,在和掌柜的喝酒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底气十足的与掌柜的探讨在这大栅栏附近租个小院的话题了。 对于吕汉强的要求,张掌柜的到没有矫情,眯着眼给吕汉强夹口菜,然后帮着盘算道:“先生所言及是,这暂住茶楼毕竟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倒是租个小院,一来清净,可继续构思您的大作,二来先生一家都在城外,现在单身,也可买个丫头寥解寂寞。”掌柜的喝的红光满面,也知道吕汉强性子随和,饱暖思****,圣人都这么说,可见是金科玉律,于是,掌柜的也就促狭的开起了他的玩笑。 吕汉强哈哈一笑,也不怪罪,只是拱手道:“租下房子就是要接一家老小过来,也好就近照顾年迈的老娘,幼小的弟妹,小弟与这里不熟,却是要老哥哥操心,帮着张罗一二了。”一声老哥,立刻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这让张掌柜的更加高兴。 “操心不敢,张罗一二却是应该,明日我便寻那房牙子与老弟寻租。” 吕汉强知道这位掌柜人员活络,这事情托付给他,应该会让自己满意。于是感激的道谢不已。 打住吕汉强的客气张掌柜的笑着道:“要不是先生,我这茶楼也不会如此红火,我更没这意外之财,要说感激,却是我等感谢先生才是,来来来,我这里再敬先生一杯。”说完,也不等吕汉强表示,自己已经是一饮而尽。 “先生。”那小二看两人谈的热络,在添酒的时候,小声的试探着问吕汉强。 “张兄弟有什么事情?”吕汉强微笑着问道。 “不敢被先生称呼兄弟,还是叫我小二的便好。”那小二诚惶诚恐的推迟。 吕汉强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拿着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好一顿踌躇之后,张小二还是期期艾艾的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隔壁王家老店店主今天晚些时候前来央告与我,说他新近进了一批蜀锦,货是好货,但是自己店铺位置却不对,因见我们的报纸销量不小,而且还大多销于各府内宅,因此上,想在咱们报纸上做个说明,不知道先生可允许,因此求我来与先生知会一下,看看可行吗?” 小二一说,刚刚还漫不经心的吕汉强,端着酒杯的手立刻就停在了半空。 哈,这不就是后世报纸广告吗?看来国人不是不聪明,而是没有人给他们一个启发,倒是自己局限了思维。看看,自己的报纸一出,立刻就有人想到了广告的价值,对,招揽广告,再狠狠的赚上一笔。 看看愣在当场的吕汉强,小二有点忐忑了,可千万别为了别人的事情而得罪了自己的金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连忙道:“若是先生不同意,我这便回了他去。” “同意,当然同意啦,这是好事啊。”吕汉强也顾不得喝酒,放下酒杯一把拉住要退出的小二,“不过,我们也不能白给他做,我是要收取点费用的。呵呵。”现在,吕汉强都感觉自己喝读圣人书,君子不言利教诲越来远远了,有那么一点点市侩了。 那掌柜闻听,眼睛再次亮起,已经有无数铜钱在飞了。 但是,这报纸其实还是吕汉强做主,自己不敢过份插手,虽然兴奋,但也不敢过份表露,只能着急的看着吕汉强,生怕他讲究什么文士风骨,推了这一大笔买卖。 吕汉强却兴奋的搓着手小声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白白的浪费了五天时间,若是早就想到这点,那是不是我都可以买房子啦?唉,误事啊误事。” 听到吕汉强如此说,那张小哥连忙抽回自己的脚,连连拱手对着吕汉强道:“是的,是是,那位布匹庄的老板刚刚与我说时候,早就许下一天一贯铜钱的好处,还要连着做上十天,先生,这样可行?” “当然行。”吕汉强敲着桌子兴奋的拍板。 “不可不可。”那掌柜的忙收起满眼的铜钱幻影,态度坚决的摇摇头表示反对,这个反对却是他认为应该为这个还不懂世故的吕汉强做主。 “掌柜的有什么不妥?”吕汉强诧异的问道,开始怀疑自己贪心,因为自己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别是要跑了这第一个主道。毕竟这年代,还没有广告意思,也没看出广告的价值,这第一个吃螃蟹的被自己吓跑,那以后就没机会了。 “哈哈哈。”那掌柜见李汉强虚心受教,更是老怀大畅,撸着胡子眯着眼睛道:“蜀锦,运抵京城,那是获利十倍的货物,喝南锦竞争却没有多大优势,但是,一旦打入各家府邸内宅,还不销量大开?如果后续做的好,说不得满京华三层的丝锦生意便是他的了,就每天一贯钱就打发了我们,他王掌柜好的算盘。”说道这里,已经是愤愤不平了。 李汉强张嘴瞪眼,才发现,感情这位掌柜比自己还黑。 “更何况,我知道这位王老板精明果决的很,一旦他要认准的事情,便是一掷千金也绝不吝惜,但前提是他看到这里的商机。”然后嘿嘿奸笑的探出脑袋来,对着吕汉强小声的道:‘既然被他看准的东西,一定可以为他带来巨大好处,那么,我们可以,宰了他再说。”想了想,然后哈哈一笑道:“我看,一天白银五两,先交纳十天,否则免谈。” 五两白银,其实已经不止五贯铜钱了,其实,那个绸缎庄的掌柜已经很厚道了,当时说的是铜钱,而不是如同废纸一样的大明宝钞。 这次,李汉强已经不是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了,而是真心佩服起这位掌柜的举一反三,这时的吕汉强都开始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前世穿越者? “可是,万一——”那张小二为了自己的利益,生怕这个生意丢了,当初那掌柜的和自己说这事情的时候,可是许诺若是事情成功,有五百文谢钱的,真要按照掌柜的所说,万一人家来个一拍两散,那自己可就损失大了。 那掌柜的看出了小二的心底,也知道他肚子里的弯弯绕,不由鄙夷了一把,还是小人物,没有见过世面,便被那蝇头小利迷了心窍,看来,当初自己想将小女下嫁给他的想法还要考虑一二了,正所谓,不怕你穷,就怕你笨,这天下饿死的,大多都是笨死的人。 “你只管去和他说,同不同意那是他的事情。”看看小二一脸凄苦的往外挪步,张掌柜的神态坚定的追加道:“顺便告诉他,如果他同意,那么今年的报纸在绸缎布匹,”转而一想,现在泛滥的松江棉布也是一块巨大的市场,还有沙,麻布等等,那都是市场啊。于是立刻改口道“咱们报纸上的那什么——”转头询问的看着吕汉强。 吕汉强赶紧道:“广告,是广而告之的意思。” “对,是广告,好称谓,先生大才。”双手一拍,表示吕汉强这个词用的恰到好处,夸了一句吕汉强,然后继续对小二道:“去跟他说,如果答应这个条件,今年的绸缎广告就独独他家不再答应二人。” “是,掌柜的。”小二忙不迭的想出去回报那位赵掌柜。 “回来。”这位掌柜再次叫回来他。 那小二立刻再次收了脚步,“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 “言谈间,你透漏给赵掌柜些内幕消息,就说琉璃厂边上,同样经营蜀锦的张记货行正与我们先生沟通这事,若不是你在中间推脱,昨天报上就刊登了他家的广告。” 那小二就迷茫了,什么时候有了这事?而且还是自己从中作梗?坏了先生好事,这要是先生怪罪下来,那自己的钱途堪忧啊,好像自己不是这种人品啊?于是赶紧眼巴巴的看看吕汉强,再看看掌柜的,真的是不知所以了。 “还不快去。”那掌柜的将杯子一顿,厉声呵斥:“得了小费,别忘了给我卖点好酒来。” 那小二一愣,但马上恍然大悟,欢天喜地的连连点头道:‘谢谢掌柜,谢谢掌柜,小的得了小费马上买上几斤好酒孝敬您老喝先生。”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等那小二跑出了门,那掌柜的转头笑着征求吕汉强的意见道:“先生,我这般处置可还恰当?” 吕汉强还能说什么?这竞争,和欲擒故纵,都被这位掌柜的运用的无比娴熟,就连自己这个后世者都望尘莫及了。 这时候吕汉强都想,是不是在壮大后,挖了这个掌柜的做自己的经理?还有,是不是自己干脆娶了他的女儿,绑定了这门关系? 这位掌柜的眯着眼睛,喝着小酒暗暗盘算。“这是一个金主,大大的金主,将来成就无可限量,是不是自己该将原本想嫁给那小二的女儿转嫁给他?那时候,腰缠万贯不再是梦想?” 于是,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就突然嘿嘿的笑了,笑的如此暧昧,如此心照不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8章 被人惦记上了 (感谢诸位书友的关爱,让兄弟我的劣作在上周稳居新书人气榜,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还请诸位书友继续支持,收藏,推荐票什么的打赏些,这里先谢谢了,废话不说,下面开书) 处于小冰河期的北京城夜晚,大雪过后,温度更加低,北风更加凛冽刺骨,呼啸着,打着旋拍打着窗户,不时的在窗户缝隙里挤进来,让屋子里炭火发出的温暖显得微乎其微,随着寒风而来的,是远处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但更多的是倒卧在街边巷角里流民乞丐的哀嚎惨叫,一声声忽远忽近,或者有戛然而止的,听着让人心里惨然。 吕汉强倒在借住茶楼的小屋子里,虽然身下的火炕烧的滚烫,更有厚被加身,但心中那冷冰冰的孤独感却让他不寒而栗。 其实,吕汉强很怕过晚上,一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虽然劳累一天,但却依旧辗转反侧睡不踏实,一旦在半夜醒来,这黑暗便让他生出无限的孤独感。这感觉就会如千万虫子在撕咬自己的大脑,心扉。这种感觉,就是在茶楼里,面对下面几百听众,面对身边来来往往的熟人帮手也不能排解,在吕汉强的眼前,面前的那些人就好像是虚幻里的存在一般,有时候都疑惑自己依旧生活在梦里,要不那芸芸众生便是虚空,要不就是自己便是虚空,有很多时候自己都忍不住伸出手,抓上一把眼前的物件和行色匆匆的人,但是又强烈的压制住这种冲动,生怕一把抓去便是一个穿透,一把空气。 “是不是正如这位好心的掌柜说的那样,之举该找个妻子?有个妻子就能解开了自己的这个心结,也就没有了孤独感?”睡不着,吕汉强翻身坐起,也不点灯,就这么抱着棉被,就在这黑暗里默默地想。 但是,一个女人就真的就可以解决了自己的孤独吗?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思念城外庙里的一家亲人,只有弟妹的笑声,小黄的叫声,老娘慈祥的眼神,才让他多多少少的有种存在感。 看来必须尽快接家人进城团聚,要不这种感觉会让自己发疯的。 吕汉强睡不着,这京城里却也有为他睡不着的人,在谈论着他。 就在北京城皇城根那片官宦家宅云集之地,一所巨大奢华的宅邸里,一间雅致的密室,炭火正旺,地龙散发的热气更让这密室如春天般温暖舒适,上好的木料打造的窗菲隔绝了外面一切声响,让这密室安静的落针可闻。高大的蜡烛忽闪着,讲两个人的身影投在雪白的墙上,不断的拉长揉短。 一声茶盏盖子拨弄茶叶的脆响,清晰的在这斗室间慢条斯理的回荡,坐在主位上一个身穿正三品袍服,面目白皙微胖的中年人,轻轻的喝了口茶,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将茶盏慢慢放下,抬起疲惫的眼睛,对着下手里一个五十余岁商贾打扮的人缓缓的道:“瑾轩,我刚刚从九千九百岁干爹处回来,这时候我命人将你唤来,却是有要紧事询问与你。” 借着闪烁的烛光看去,下手坐的赫然便是那倚翠楼的张掌柜。原来,那倚翠楼便是这三品大员,顺天府尹王怀的私下营生,而这位张瑾轩,正是为这位府尹将灰色收入洗白的心腹。 这样的事情在大明也是见怪不怪,不要说这位紧抱魏忠贤大腿的阉党要员,就是那自诩清高的东林文人士子,也多有买卖在的,不过一个个做的隐秘,或与人合股,或托名于手下亲戚,或是洗白自己的贪墨,或是增加自己的收入,大家是大哥二哥的事情罢了。这位三品顺天府尹更不例外。 “东家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办妥。“下手坐着的那个中年人赶紧欠欠身子,神态无限恭敬的施礼道。 对于这个手下的恭谨谨慎,这位大员很是受用,于是放缓了声音,也微微探出身子问道:‘主要的是想听听你对那个穷酸秀才吕汉强的看法。” 现在,坐在府尹对面的张掌柜闻听东家询问吕汉强的事情,心中就不由得打了个突。东家既然是刚刚从魏忠贤府邸回来,那么,吕汉强的事情一定和魏忠贤有关。看来,吕汉强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了魏忠贤的耳朵里。 其实,这也没啥奇怪的,现在魏忠贤不但掌控着司礼监,更直接抓了东西厂,天下耳目尽在其手,四个人在自己家密室里探讨魏忠贤的话,都能在第二天都能传到他的耳朵里,何况吕汉强搞出这满京城的风雨的事情? 轻轻的擦了下额头上,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流出的汗水,心中却是长出一口气,好在,自己看的紧,吕汉强也识趣的知道现在的风气,在说书中,没有涉及腌宦,小心的躲开许多嫌疑,小报更是字斟句酌,不敢有一点越界,根本就没有半点把柄落在厂卫手中,尤其从东家的口气里听出,事情还不是多么严重,但是,无论如何,被魏忠贤一党惦记,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现在东家问起,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帮吕汉强一把,毕竟,自己有切身的利益在期间,尤其,这利益还相当巨大。 稳稳心神,忙欠身拱手小心应对道:“启禀东主,自从这位吕先生落身我们茶楼说书,立刻带红火了我们的生意,仅仅这几天时间,生意收入便增长了十倍不止,这账目还请——” 现在阉党如日中天,锦衣卫东西厂的藩子无孔不入,拿人做罪,让人家破人亡最是他们得心应手,自己书场一开,那就是风口浪尖,一个不好,不但吕汉强性命不保,就是自己也会吃上挂捞。虽然表面上自己是这位爷的心腹,而一旦那位九千岁动怒,第一个就会被这位爷拿出来顶缸。但好在自己早就与吕汉强背后研究过了的,应该做的滴水不漏。但今天东主急忙忙还没回府便让人叫来自己,心中还是忐忑,于是在汇报之时,先不说正事,而是说吕汉强给东主带来的好处,希望这样能获得东主好感。 府尹王怀伸手打住张掌柜明显文不对题的回答,不耐烦的道:“多收入些银钱,对本官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本官也不在乎那些蝇头小利,你是我的心腹,便将这机密之事交托给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一番抚慰立刻让那张掌柜的受宠若惊,赶紧拿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来就要表示下忠心,但是,那府尹王怀再次打住了他的话头,效忠的话自己说的腻歪了,也听得腻歪,对于自己的心腹,还是务实比较好。 “我且问你,那吕汉强说三国,可有什么含沙射影,讥讽朝廷的事情?”这才是关键,自己虽然是九千岁嫡系,但九千岁生性多疑,翻脸比翻书还快,那种翻脸却绝对不像翻书那般轻松,绝对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因此,什么事情,都要尽量避免九千岁猜忌,这才是根本。 那张掌柜的故作一愣,忙双手乱摇,语气无限诚恳的回答道:“没有,绝对没有,三国演义我也是熟读,而这位吕先生似乎更知道轻重,不但删节了与那位犯忌的所有内容,更是与原先的三国大大的不同,因此上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麻烦。”看看东主轻轻点头,不由得心中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沉默了一阵,还是心情忐忑的看着上坐的东主,小心的试探着问道:“不知东主可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 那王怀斜了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对着皇城的方向拱拱手,低声的道:“我也不瞒你,今日下朝,九千九百岁干爹叫我去他府上,特意的问我这个吕汉强和他的一些事情。” 张掌柜闻听此言,脑袋就不觉嗡的下子,差点一个踉跄从椅子上摔地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19章 上达天听 王怀直接对张掌柜说出吕汉强已经被皇后注意,并且也得到了九千九百岁的高度重视的时候,张掌柜当时后背的冷汗唰的下就冒了出来,这时候才开始后悔当初为了一点成绩,几个小钱,就收留吕汉强在自己茶楼说书的决策是多么的不明智,这下他的名字入了九千九百岁的耳朵,那就是祸事来了。 想到这,赶紧两股颤栗的站起,噗通跪下,一个结结实实的头就磕在地上道:“东主,我这就回去,将那吕汉强拿了交给他老人家发落。” “慢来,慢来,瑾轩且坐下听本官说个下文。” 王怀一见,不觉哑然,就知道这个心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不再叫他掌柜而直接呼他表字,一来显示亲近,主要还是一种安慰。 悄悄抬头看向东主的脸色,虽然烛光暗淡,但也没发现东主脸色多么阴冷可怕,到时有一点温柔在,于是,悄悄的长出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半个屁股坐回原位,张掌柜的等待东主下文。 “干爹叫我过去,询问吕汉强的事情,主要是他的那个什么《红楼梦》的话本的事情。” 《红楼梦》啊,张掌柜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红楼梦》的确是一份才华横溢的好书,但那的确是才子佳人的绝本,也不涉及政治朝堂,不过是一群莺莺燕燕的少男少女情情爱爱的奢靡生活,根本就没有犯忌的地方,看来一场想象的祸事是没有了。不过一个腌宦怎么突然对这才子佳人的书感了兴趣?更尤其他根本就是目不识丁,问这个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了,于是就乖巧的等待着东主的下文。 似乎看出了掌柜的不解,那王怀突然站起,神色更加恭敬的道:“其实这事不是九千九百岁干爹有问,干爹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一个小小的说书匠?这事情是当今皇后娘娘班下懿旨,才引动干爹亲自过问的。” 此言一出,那张掌柜也慌忙站起,神色激动且无比恭敬的,也冲着皇城方向束手而立,不敢有半点怠慢。 这大明是个怪胎,出了一个人人在心中轻视的木匠皇帝,却又出了一个让无论是谁都无限恭敬的贤良德淑的好皇后,若不是这位贤德的皇后在,说不得这大明更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这大明更是乌烟瘴气到什么地步,因此上,这位张皇后也是百姓唯一的希望和精神寄托,她的声誉,在官场,尤其在民间最是隆重尊崇。 看看张掌柜的样子,王怀继续道:“皇后娘娘久处深宫,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知有了这本红楼梦的奇书,于是今日口谕下来,从明天开始要将这小报《红楼梦》,第一时间送入宫中呈现御览。” 听到这个天大的消息,这下,张掌柜的已经浑身发抖不能自己,这次不是吓的,而是激动的。吕汉强的书能上达天听,能被皇后青睐,那在民间的销量岂不更加火爆?那给自己等带来的财富岂不更加富余?这怎么不让他激动的无以复加? “还有,皇后还特意吩咐,明天开始,也将吕汉强所说的三国演义也一并刊印了,每日给信王送上一份。”王怀说这话时候,面色表情已经是阴晴不定了。 魏忠贤与信王有怨,视信王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己前行的绊脚石,几次提起让信王离京就藩,但都被无比溺爱这个兄弟的天启驳回,因此上,早就过了就藩年龄的信王就一直住在京城。但是,魏忠贤及其党羽却对信王朱由检百般刁难,更在俸禄供给上多加诘难,因此,现在的信王日子过的相当窘迫,生活质量跟那些就番的王爷比,真的是天地之别,要是单单这一点,信王还能忍受,毕竟从小失去父母依仗,早就领教了受人冷落的境遇,这也养成了朱由检低调隐忍的性格,尤其,在他的哥哥没有子嗣,而这一段又开始重病缠身,朝堂之上,早就人心惶惶,个人都揣着不一样的心思,一些人就暗中猜测皇上大行之后的皇位继承问题,这朱由检一再被哥嫂留住不去封地,就别有深意了。 其实,张掌柜更不知道的是,那皇后口谕下来,尤其要给信王送三国演义新本,那其中的含义可的确吓坏了魏忠贤。 这个张皇后最是被魏忠贤忌惮的,入宫后,受到魏忠贤、客氏的百般刁难,但张皇后为人正派,始终与阉党集团不妥协,因此深得朝堂上残余的正臣拥戴,成为正臣立足,与阉党客氏争斗的唯一希望。 一日,天启帝来到皇后宫中,问皇后最近看什么书,张皇后说:看《史记赵高传》,天启帝沉默很久。魏忠贤听后,更加忌恨张皇后。刁难不成再下狠手,张皇后怀皇长子后,客氏暗地里撤掉皇后宫中所有宫女,派自己的心腹伺候皇后,乘给张皇后捶背时,用重力捶,使胎儿流产,手段不可谓不毒。他们是想以皇后无后的借口,怂恿天启废后另立一个任他们搓捏的人,然后一步步至张皇后死地。 可是这个天启在打理大明天下上绝对不靠谱,但是却对这张皇后一往情深,虽然两人大婚多年没有子嗣,更有流产一事出现,但对张皇后依旧宠爱有加,任魏忠贤和客氏这么撺掇怂恿,就是不废后另立,这让魏忠贤和客氏不管怎么急,也是束手无策。但张皇后也再无生产,但却对这个小叔子信王宠溺有加,一直讲朱由检留在宫中小心呵护,直到朱由检长大需要娶妻纳妾,才不得不放出宫去,就连他的王妃都是张皇后亲自选定,这里就大有文章,就更加让魏忠贤忌惮惊恐了。 魏忠贤和客氏虽然想要拿捏皇后,独占皇上,可是这两个人一个是妇道人家,一恶搞是农民出身,胆子还是太小,不敢真的对皇后下死手,也就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皇后地位稳固,帝后夫妻恩爱了。 而这次,张皇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了吕汉强办的小报,看着那上面清丽隽永的白话小说,心中有感,又派出心腹太监出宫,仔细打听了一下吕汉强的言行,三国演义新作更是被那太监惟妙惟肖的学说,当时心中一动,就下了懿旨,做出了上面的决定。 对于这个决定,魏忠贤也曾经趁着侍候天启的时候,以街头****段子有辱皇家视听,更可能让信王堕落的大义为借口,想要阻止这件事情,而皇上对这一的决定也不过是一笑而已,没有加以任何干涉。 皇后的坚持,皇帝的默许怎么不让魏忠贤惊惧?于是第一时间召集干儿干孙密议行止举措,但是,说道吕汉强的时候,十彪之一,魏忠贤的得力打手,锦衣卫提督田尔耕立刻将一叠厚厚的关于吕汉强的档案递呈上来,那上面几乎罗列了吕汉强这世界里的祖宗十八代,以及最近几乎是一言一行,魏忠贤顺手交给身后的一个得用太监念给众人听,结果竟然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对现在的朝局虽然没有褒扬吹捧,却也没有半点指责谩骂。 对于这个滑不留手的家伙,原本崔成秀提出,派几个人杀了吕汉强做个一了百了,但是,魏忠贤思前想后之后,却否定了这个提议,毕竟自己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他的主人便是天启,而天启对这位皇后更是百依百顺,真的杀了已经被皇后注意的吕汉强,那么,自己与皇后就彻底撕破了脸皮,那时候,天启震怒,自己荣华富贵可就都成了一场空了?说穿了,自己的今天一切皆仰仗这皇帝,不要因小失大啊。 “给我盯紧了这什么吕汉强,皇上病重,不要给我添乱。”魏忠贤对倚翠楼的正宗主人王怀如此道。这人在他的场子,这事归他管。 于是,在这密室里,王怀对张掌柜道:“给我盯紧了这什么吕汉强,皇上病重,不要给我添乱。” 这人在他的场子,这事归他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0章 虎皮来了 倍感孤独的吕汉强,并不知道自己昨天夜晚已经死了n次,在决定用最快的速度将城外一家老小搬进城内后,,只要自己和东家说一声,这资金不是问题之后,吕汉强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因无他,便是吕汉强在小二的嘴里,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点这个茶楼的东家底细。这茶楼好像是和顺天府尹有着关系。这一下吕汉强便恍然了,为什么这些天自己说书没有被东西厂的藩子,锦衣卫的手下找麻烦,原因就是自己给这茶楼带来效益,而这效益的直接受惠人便是那顺天府尹。 而在阉党横行的时候,能在顺天府尹这个正三品位置上坐的如此稳当的还能是什么人?魏忠贤的走狗。 而现在是天启六年,再有十几天便是天启七年,别的可以不知道,但天启七年崇祯上位,第一个开刀的便是那只和万岁差了一百岁的魏忠贤,然后便是全国阉党案开始,一时间,在崇祯扶植起来的东林大佬们疯狂撕咬下,以不是盟友便是敌人的绝对指导思想下,全国五品以上的大佬就有三百余人死于非命,小鱼小虾更是无其数。 在这次阉党案中,这位顺天府尹第一个便被砍了脑袋,还是不等秋后的那种,自己这时候一定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否则自己这许多努力都会在明年八月后成为空谈,若只是损失了钱财还是小事,不过再开开金手指再赚罢了,但是因此混没了脑袋可绝对不好玩,这时候,还没有物权法,还没有什么人权,自己一个秀才身份,根本就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 这就是吕汉强不想再次做大,不想再借住这个茶楼而急切的想出去租房的原因。 想到这里,吕汉强一边迷迷糊糊地刷牙,一边想着脱身之计。 “先生早。”正这时候,张掌柜大笑着,脚步轻快的匆匆找上门来,吕汉强就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的点头回应。 而这位张掌柜刚刚问过好,立刻就一嗓子出来:“先生大喜啊。” 这一嗓子差点让吕汉强将手中的柳树枝彻底的插进自己的嗓子。怎么一项不温不火的掌柜的,今天犯了什么疯,竟然这般一惊一乍?难道他的那个女儿找到了婆家? 放弃用青盐刷牙的吕汉强,赶紧吃惊的问道。“不知道掌柜如此早给我道喜是为了什么?” “先生,好消息啊。”张掌柜大声对吕汉强喊道。 “什么好消息?难道昨夜堆在屋子里的银钱今日翻倍啦?”吕汉强打着哈哈道。 “比这个更好。”张掌柜的眉飞色舞的道。 吕汉强就莫名其妙了,比钱翻倍了还好的消息是什么呢?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等着张掌柜的说了。于是,吕汉强就继续慢条斯理的刷牙。 “先生,您的大作得皇后娘娘青睐,这不,刚刚下了懿旨,命每日将我们的小报进贡皇宫,以供皇后娘娘以及后宫贵人御览。”那张掌柜满脸兴奋的大声道。“现在,我们不再是小报了,我们是大报,大大的报啦。” 这一嗓子立刻引来小二等围观,对于他们来说,这的确是天大的事情,这是天大的荣誉啊。于是,每个人都欢呼雀跃。 吕汉强也放弃了刷牙,兴奋的满面红光,这样一来,自己的书就被打上了皇家的烙印,这就算是为自己的书打了个保票,原先,自己还时时担心东西厂的探子什么时候出来抓了自己,现在这种担心已经不存在了,同时,这个好消息同时也为他的报纸带来了一个更大的商机——御用报纸,哈哈,这是多么好的广告,这是多么好的招牌? “还有,上面传下话来,请先生按照《红楼梦》之法,刊印《三国演义》并呈现信王府,以供信王观阅。 吕汉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就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狂喜,即便在这些人面前装作淡定,但整个脸都已经开始扭曲变形,那变换速度比川剧变脸还来的瞬息万变。 信王,那就是崇祯啊,自己可以将自己说的东西按照小报的形式献给他,那就是内参啊,那就打上了潜抵的烙印,原先自己还担心的什么被魏忠贤那老腌宦惦记,被东西厂子的藩子拿了邀功都不再是问题啦。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魏忠贤不过是人家的一条狗,尤其那小子,有野心没胆量,在最后能抱着个侄子充任皇子的时候,就在张皇后一句,要么我死,要么你死的呵斥下,就偃旗息鼓,乖乖的等待命运的裁判了。 这时候,抱上个粗腿,而且绝对天下第一的粗腿,这哪里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我要大干,我要特大干。”吕汉强在心里狂吼,然后面目扭曲的对张掌柜的大声吩咐道:“招人,再招五个秀才给我记录整理《三国演义》找那印书局老板,加印,今天加印十万份,达到二十万份。” “二十万?”张掌柜的傻眼了,看着可能是被这天大的好消息震傻的先生,不敢想象的问道,十万份可能就是饱和,这可是您说的,二十万份,卖谁去啊,那不砸手了吗?这里可是有我的股份在啊。 “你只要在报纸的开篇印上《皇家御览》,二十万,那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三十万都有可能啊。”吕汉强兴奋的叼着柳树枝在小院子里疾走,热血已经沸腾的无以复加了。 被这一提醒,那掌柜的立刻两眼雪亮,转而血红了。 对啊,以皇家御览进贡的名义刊发,那谁不想看看新鲜?北京城多少人?一百多万啊,这还不算滞留京师的外地官员学子,二十万,再加上已经开始有外地印书局或者小贩,成批贩卖,毛毛雨的存在。 看着一溜烟跑没了的所有人,走的浑身散架的吕汉强,漫漫的继续用柳树枝一下没一下的刷牙,心中狂想,“拉虎皮做大旗,这便是最高的境界,一张虎皮解决了全部的事情,这虎皮值得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1章 宫里来人 小报披上虎皮,当然就成了大报,《大内供奉》这四金字招牌更博得了无数人的眼球,一时间洛阳纸贵,销路好的一塌糊涂。 当然,这虎皮效应只能是一时的,最根本的还是要看内在。 好在,当人们看到小报上那一章让人心酸落泪的红楼梦,都让人看罢这章就放不下那章,眼巴巴的等着明天的报童。 而最心黑的还是吕汉强的后续手段,明明完全可以将这两个刊印在一起的东西,却非要分拆开刊印成两份,一份暂时没有名字,这是以三国演义为主,一个却是大内供奉,这个当然就是以红楼梦扛旗了。 “这个安排我反对”这样决定的时候,现在以吕汉强绝对管家姿态现身的张掌柜,是持着坚决反对态度的,然后张掌柜的就掰着手指头给吕汉强算账:“先生,一份报纸的印刷成本是一文三,发行成本是十张一文,也就是说,十张的总成本是十四文,那么,两份加在一起可就是二十八文,两份合在一起,十张不过是多给印书局加上两文就会让那印书局乐的不行,而我们却可以将报纸买到每张四文,也就是十张四十文,而发行的费用不变,因此,我们就可以十张赚上二十四文,而按照你的方法。”说着,就有种痛心疾首的表情浮现在了脸上。 “看来,这位精明的掌柜的还没学过经济统筹学啊。”于是,吕汉强就哀叹一声,掰起手指头给他算账:“老哥,这账应该这么算。我们预计明天刊印二十万份,也就是预测我们将有二十万读者,如果一张印上两个文章,那么,也就是说,只要一家卖上一张报纸,全家内宅外宅全可以通揽,但是,男女阅读角度是不同的,如果,我将他们分开,皇家御览的专门针对男性,而大内供奉则对准女士,那么,一家想要看报,是不是就得买上两份?”看看眼睛突然变得金黄的张掌柜,吕汉强继续给他算账:“而广告这块也是如此,我们答应了那位卖蜀锦的掌柜的,在我们的报纸上独家刊载他的蜀锦广告,而现在,我们却可以不违背诚信的情况下,依旧在大内供奉上独家刊载他的蜀锦广告,但是,我们的皇家御览却和那个是两份啊,是不是城西卖蜀锦的就可以在这份上再刊载一份?”说到这里的时候,吕汉强看着已经满脸金黄的张掌柜,就有点恨其不争了。 “还有,你一直抱怨现在的这个印书局质量越来越差,纸张越来越薄,但是,按照契约精神,噢,你不懂契约精神,那我以后和你讲,也就是当初我们签约草率,我们吃亏,但是,我们却不能毁约,那么,我们就将皇家御览的这份交给其他家刊印,既然有了对手竞争,我就不信这个印书局还不上心?哈哈哈,这叫什么,这就叫挑起竞争,我们这两个渔翁得利啊。” 现在已经变得浑身金光闪闪的张掌柜双手一拍,大声赞道:“高,实在的高。” 大内供奉这个是老报纸,加印不是问题,明天就能刊行,但是,另一张报纸就要从头开始,不是一天两天能筹备齐整的,那个只能抓紧操办。 按照规划,加上大内供奉的报纸的确火的不行,第一天刊印的二十万份转眼便抢购一空,而且一报难求,其所引起的轰动更是以难以形容的势头向四面扩散,再也无人能够阻挡,看到这样的成绩,吕汉强和张掌柜在欣慰之余,心中却不免忐忑不安,自己两个人毕竟有点顺杆爬的嫌疑,皇后娘娘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自己就敢明目张胆的打上旗号,这今天的报纸一定被送进大内,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个什么心思决断。 当然,以皇后娘娘宽厚的性子,两个人倒是不担心人头落地,但万一皇后娘娘不喜,停刊了这报纸,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张掌柜的望望外面的天色,再次焦急的问一恶搞小二:“你再去府上看看老爷回来没有,一定要探听清楚上面的口风回报。” 那小二就一咧嘴,都四次了,还要去啊。 那张掌柜立刻一瞪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事情办好了,有重赏,耽搁了,立刻滚回家去。”那小二闻听一个不好就滚蛋回家,立刻如受惊的兔子般,跳着就冲出了屋子,直奔府尹府邸跑去。 看着跑没影的小二,张掌柜艰难的一笑,坐到一样不安的吕汉强对面,却没有什么话说。于是,两个人就相对无语的干坐着。 正这时候,又一个小二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这让吕汉强喝张掌柜大吃一惊霍然站起:“怎么啦?” “外面,外面来了一位公公,说是要见先生。” “公公?太监?”吕汉强就惊讶的与张掌柜的对望一眼,转而紧张的问道:“那公公后面可跟着武士衙役?”这才是关键。 那小二连忙道:“没有,就一个年纪长一些的,带着两个年纪小的,再没其他人。” 吕汉强和张掌柜的再次对望一眼,都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来事情还不是很糟,于是,对着小二道:“快请。”但,转而道:“代我亲自迎接。”说着就往外跑。 刚刚跑了两步,门前却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吕先生大名哄传大内,就连娘娘都要夸赞一声大才,咱家可不敢劳动您亲自迎接,哈哈哈。”说着一个身形匀称高挑的中年人,带着身后两个十一二岁样子的孩子迈步进了房间。 吕汉强一愣,连忙定睛打量,见来人头上一顶无翅乌纱,一张无须面容,带着爽朗的气质,一身圆领银色紧袖长衫,胸前绣着火红的团花,腰间一个锦带,正中镶嵌着一块白玉,脚下一双乌黑软底靴子,透着轻便舒爽,就这么潇潇洒洒的站在那里身后的两个孩子也和他一般打扮,不过胸前没有团花,腰间带着没有玉佩,就那么捧着个包袱,低眉顺眼的跟在他的身后。,这就是现在气焰熏天的太监,这就是皇上最信赖的天使,没想竟然如此没有架子。 吕汉强连忙上前深施一礼,“见过天使。” 这位公公也好奇的打量了一番被娘娘夸赞的秀才,当时就为他的清爽淡定所感,更看到第一次看到自己并且打量一番自己的他,眼神没有好奇,没有鄙视,没有厌恶,更没有畏惧,就那么平和的,如同打量久别的老朋友一般,当下心中更是好感大增,见吕汉强施礼,忙伸出双手搀扶,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先生大礼,我也不是传旨的,不过是替娘娘跑个腿罢了。”然后看向畏畏缩缩站在一边的张掌柜,笑着道:“做为主人,难道就不能给把椅子,送杯茶水吗?”说完自己却先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裂开让屋子里的气氛为之一松,紧张的张掌柜也松范下来,赶紧过来,也学着吕汉强的样子施礼,但看在这位公公眼里,两个人却是云泥之别了。 吕汉强束手让座,张掌柜忙亲自接过小二递上来的茶水,给两个人奉上,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 这位公公施施然坐下,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的情况,然后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便放下。 吕汉强笑着道:“不知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光临寒舍可有什么见教?”既然不是天使,那就没必要拘谨,说起话来也就随便些。 “哈哈哈。”这位公公还是哈哈一笑,然后翘起二郎腿答道:“咱家姓王,这次得了娘娘口谕。” 吕汉强闻听,当然按照现在的规矩就要肃然站起听宣,这礼数可不敢怠慢,万一怠慢,那就是大不敬的罪过,一个砍头那就成了。 那王公公一把按住,笑着道:“娘娘就知道你要这样,特意吩咐不可如此拘谨,坐下说,坐下说。” 吕汉强就再次坐下听王公公下文。但是,这吕汉强的这个自来熟的做派还是吓坏了张掌柜,心中一阵阵念佛:“我的吕老弟啊,人家就是客气客气,你怎么就当了真?这要是王公公回去一说,还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到是赶紧站起来啊。” 但是,吕汉强没有站起来,王公公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而是笑着冲着皇城方向一拱手道:“娘娘今天看见了您的大内供奉的叫做报纸的东西,为先生的精妙评话折服,更被您穿插之间的小诗词感叹,对咱家说,只是每天就这三百多字,的确让人看着揪心。” 吕汉强忙道:“是学生事务繁忙,又要精益求精,因此每日就只能这么多。”看看王公公笑呵呵的表情,赶忙道:“若是娘娘以为太短,我这便加更,专供娘娘斧正御览。” “哈哈哈。”王公公哈哈一笑,摇摇手道:“娘娘说了,这倒不必,一下子看了全篇,便没了悬念,这样呆着胃口看起来更有趣,也更能珍惜,同时,娘娘也知道,先生这也是为了生计,还是依照先生安排就是了。” 这次吕汉强是真心的感动于这位宽宏明理的皇后了,真诚的站起来,也学着王公公的样子,冲着皇城的方向深施一礼,“谢谢皇后娘娘体恤,学生感激不尽。” 这次王公公没有拦着,就那么静静观察吕汉强的表情,然后非常满意的拉着吕汉强坐下,“关于先生在小报前加上大内供奉一句——”此言一出,吕汉强和张掌柜的立刻紧张起来,可别让自己撤掉啊,这可是金字招牌啊。 “哈哈哈,先生不要紧张。”看出了吕汉强的紧张,王公公哈哈一笑安慰道,然后从一个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卷东西,双手递过来道:“娘娘说了,既然先生的这个小报是为生计,娘娘也乐意为先生添些助力,因此上,特御笔亲书大内供奉一幅,以为先生壮形色。” 这下,才真让吕汉强受宠若惊了,能得到娘娘这位忠实粉丝的亲笔题字,那就彻底的敲定了这报纸的名字地位,这才是真正的虎皮。 吕汉强忙再次站起,恭恭敬敬的接过王公公递上来的卷纸,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有呢,上次娘娘吩咐您将三国演义也刊印出来,送信王观摩,娘娘想,既然有了这个报纸,那就再发一份吧,毕竟那是爷们们看的东西,不适合在这上面刊发,让闺中女儿看。” 吕汉强就目瞪口呆了,感情这位皇后也是学经济学和心理学出身的啊。 “因此上,娘娘求圣上又为先生题了字,叫做皇家御览吧。” 吕汉强心中狂喜,这下子,虎皮大旗全有了,这个京城我怕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2章 东厂光临 (眼啃着就要掉下新书人气榜单,请书友收藏投票救急啊) 得到了娘娘与皇上这最高领导的亲自题字,这完全出乎了吕汉强和张掌柜的意外,这算是彻底的钉死了自己皇家御用的调子,这张虎皮大旗,算是彻底的呼啦啦打起来了。 又闲谈了一阵,才知道这王公公打小入宫,深受宫内教育,诗文书画样样精通,感情还是一代有学问的太监,怪不得就他这什么时候都能哈哈大笑的性格,也能在娘娘面前火红.两人相谈,要不是吕汉强有后世知识垫底,就凭借这生那秀才的学问,一定会弄个灰头土脸。 旁敲侧击的为娘娘探听了林黛玉贾宝玉的结局,这位王公公竟然为他们的凄美的结局大大的叹息,而且还强烈要求吕汉强修改,竟然以收回娘娘的手书为要挟,感情,这位年将四十,性格开朗的太监,也是红楼梦最忠实的粉丝,林黛玉最忠实的追随者。但是,吕汉强还是顽强的坚持了自己的思路。 虽然在林黛玉身世上没能改变,这多少让王公公感觉憋闷,但是,与吕汉强的整个谈话还是非常开心的,在看看天色不早之后,王公公站起来,笑着道:“虽然我很恨你将一个朱玉佳人写的如此凄婉,但喝先生一番谈话,咱家深深感觉先生胸中大才,若是有机会,希望先生能够出仕为官,为这大明操劳一番。” 吕汉强就哑然无语,出仕做官,这个提议也不知道是这位与自己已经成为朋友的王公公的心思还是那位娘娘的心思。 不过不管是谁的心思,自己科举上肯定是不行了,更何况做官,也和自己当初的打算不符,自己可是要攒下大大的一笔钱财,然后带着家小往南方跑路的,更何况,做崇祯的官?到最后那是早上上朝,也不知道晚上回不回得了家,尤其还要受那只会空谈误国的清流东林的闲气,就自己能动手就绝不吵吵的性子,那还不把自己玩死?做官那是弟弟的事情,自己还是算了吧。 看看对自己的提议不置可否的吕汉强,王公公也不再多说,拱拱手道:“与先生闲谈甚欢,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宫侍候娘娘了,先生我们改日再见。” 吕汉强有点惋惜的看看天色,也只能作罢,这样的表情落在王公公的眼里,更让他欢喜。 这时候,张掌柜小跑着跑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那里的银子,少说也得有百两之多。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王公公看了看,也不矫情,笑着接过,随手递给身后的一个已经欢喜无限的小太监,对着吕汉强道:“这趟不白来,不但与先生相谈甚欢,多受教益,而且还弄了一笔不小的贴补,这下我手下的那些崽子们又能吃点好的啦,哈哈,可谓名实双收啊,吕兄弟,告辞,告辞。”说罢就那么潇潇洒洒的扬长而去,那神采的确让吕汉强羡慕,这种羡慕绝对没有半点市侩的意思,而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真的期盼,和这样的人交往有种沐浴春风的感觉。 送走了王公公,吕汉强和张掌柜刚刚舒了口气,结果又一个小二就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脸色苍白的禀报:“先生,掌柜的,外面,外面——” 吕汉强和张掌柜的互相看了一眼,一股不详的征兆就立刻冲散了刚刚得到皇后赏赐的喜悦,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果不其然,还没等那小二禀报明白,一个身影横着就进来了,推开挡住自己的小二,直接对吕汉强高高在上的道:“吕汉强是吧,东缉事厂掌班陈公公要见你。” 吕汉强一听,不由得一咧嘴:“现在的东厂厂督由魏忠贤亲自代理,这掌班就是第二号人物,还真看得起我,直接来个大的。” 张掌柜一见来人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一看就是一个档头,相当于小队长,忙上前点头哈腰的对这个东厂档头施礼道:“不知道大人所说的贵人在什么地方召见,我和吕先生现在就去拜见。” 那档头横了一眼张掌柜,不耐烦的道:“事情紧急,也不劳你大驾,我们掌班陈公公就在茶楼大堂等候吕汉强,还不跟我前去拜见?” 张掌柜的闻听,汗当时就下来了,魏忠贤督东厂,这掌班实际就是一把手,轻易不离皇宫,今天这大晚上的赶来,看样是要出大事。 赶紧一拉吕汉强,神色紧张的低声道:“赶紧的去吧。我这就准备准备去。”说着冲着那位档头一阵点头哈腰之后,悄悄的在他身边挤过去,转眼就跑的没影了。 这算是什么事?难道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你老东西丢下我开溜啦?吕汉强就一脸瀑布汗一边哀叹,交友不慎啊,这猪一样的队友最害人啊。 没办法,这时候是不上也得上了,虽然这天下所有的人最不愿意见的就是这东厂人物,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随着那个横着走的档头来到前堂,却见前堂客人早就被驱赶一空,门里门外,楼上楼下全部是跨刀的番子,一个个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大堂正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金碧辉煌的大椅,一个锦衣太监,正如电影里一样,斜着身子半躺在那了,一只脚踩在一个趴伏在地上的小太监的背上,手中端着一个名贵无比的细瓷茶盏,慢条斯理的拨弄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这内外上百人的茶楼竟然只有这丝丝的茶盏摩擦声,剩下的连一声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 吕汉强跟着那档头刚刚进门,列就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吕汉强不由得汗毛倒竖,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走在前面,刚刚还横着走的档头,这时候突然塌陷下肩膀,矮下了身子,偌大的一个汉子,脚步轻的像是个小猫一般,乖巧的屈步上前,隔着老远就悄悄的跪下,细声细气的禀报:“启禀掌班,吕汉强带到。” 好久好久,那太监才眯着眼睛吐出一声:“传。” 那档头立刻一个头下去,然后悄悄站起,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转身,立刻换上了原先的那副面孔,对着吕汉强低声道:“公公传你进去,小心侍候着。” 吕汉强正惊诧于这家伙变脸变身的数度,闻听这小心的侍候着,差点就按照清宫剧的节奏来个喳,好在反应的快,出口一句是,要不,说不定当时就被这群人当满清尖细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吕汉强穿越到这来,早就有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心理准备,于是,学着那档头的样子,缩脖,塌肩,弓腰,垂首,小步快行,悄悄的进来,然后离着老远深施一礼,刚刚弯下腰,就瞄见那死太监眉头一皱,于是,赶紧双膝一弯跪下。 当初给神仙跪下过,再给这位跪下,心理已经没有阴影,同时,吕汉强深深的知道,给神仙跪不跪,报应有没有不知道,不过不给这位跪下,报应马上就来到,这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学生吕汉强,拜见掌班大人,学生对掌班大人的敬慕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祝掌班大人文成武德——”刚要顺嘴跑火车弄出一统江湖,却觉得不妥,赶紧改口“乾坤紧握。” 刚开始,见吕汉强神态还算恭敬,姿势还算下贱,这个陈公公比较满意,但依旧不说话,就那么慢条斯理的喝茶,想着先让他跪上半个时辰,磨磨他的性子给他弄个下马威,却不想吕汉强朗朗的来上这么一句,当时一口茶差点噎死他。 不过狠狠的咳嗽了一声,心中却为这样新鲜的马屁拍的无比畅快,心中暗想,感情马屁还可以这样拍,回去,我一定要向九千九百岁也送上这么一出。 “哈哈哈哈”如夜莺一般的尖笑突然在整个大厅响起,让自甘堕落的吕汉强感觉一阵阵毛骨悚然。 这位陈公公被吕汉强逗得酣畅淋漓的笑了一阵之后,不由得喃喃道:“好久没这么痛快的笑了,这真舒服啊。”然后微微抬手,对吕汉强道:“起来吧,也算是一个好玩的人,我也就不难为你了。” 吕汉强赶紧爬起来,对着高高在上的陈公公再次施礼:“谢公公体恤。” “嗯,很好,很好。”陈公公很满意,接着道:“听说刚刚你得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亲笔题字,是吗?” 吕汉强低眉顺眼的答:“是。” 陈公公点点头,然后慢条斯理的道:“其实皇上给你题字,也是九千九百岁给你说项的,也算是厂督为你撑腰,你可知道吗?” 吕汉强忙再次装作诚惶诚恐的回答:“感谢厂督厚爱,学生——” 陈公公忙打住看样又要让自己失态大笑的恭维,转而一脸严厉的道:“既然知道,那你以后办那个什么小报就给我警惕着点,不要弄出什么让厂督不高兴的事情来,明白吗?” “学生明白。” “但是,我还是为你好,准备在你这安排个坐班,你可愿意?”坐班,也是明探,也就是明目张胆的监视。 吕汉强闻听,这次是真的举双手赞同欢迎了,只要东厂派人来坐班监督,这不但让自己少了许多麻烦,同时也会在即将翻盘的清流面前做出一番委屈,看看,我也是被打压滴,我也被阉党监视滴,我们是一样苦大仇深滴。 这个陈公公不知道吕汉强的心思,按照他习惯性的察言观色经验,这吕汉强是真心的欢喜的,那么就说明,他是可以被拉拢到自己这里的人啊。 于是,面色也和缓起来,“吕汉强,厂督日理万机,你这屁事本来不管,但是,厂督惜才,却又不舍得放一个人才浪费,因此才出言帮衬,希望你能好好的在下面磨练一番,然后出仕帮帮厂督做些事情,这番心思你可要明白。” 听到这话,吕汉强就惊呆了,今天这短短的一段时候,就已经有两拨人和自己说出仕的问题了,而且还是绝对的对立势力,自己这就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馍馍啦?这怎么和自己的规划越来越远呢? 陈掌班见自己一句话就让吕汉强呆若木鸡,以为是这天大的画饼砸晕了他,当时也不多言,对跪在门外托着一个包袱的张掌柜不屑的看了一眼,轻轻一挥手,几个强壮的太监抬起那把金碧辉煌的椅子扬长而去,转眼间,这内外上百人便走的干干净净,似乎根本就有来过一般,但屋子里的那种阴森却久久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3章 招投标 一边哀叹太监与太监的差别就是那么大,一边哀叹自己为了生存是越来越没有骨气了。 今天见了两个太监,一个爽朗有文采,一个阴暗弄权势。不过这都过去了,现在吕汉强很庆幸,虎皮大旗都有了,又有了东厂锦衣卫的许可证,自己的小报大业看来可以顺分顺水的干下去了。 于是,吕汉强和张掌柜以及已经是大堂经理的张大,立刻放下手中一切的活计,全力以赴为即将出版的第二份报纸——《皇家预览》的发行做最后的冲刺。 寻找新的印书局这件事根本就不愁,不过第一次找的印书局,是张掌柜的一个把兄弟开办的,后来把兄弟过世,子承父业,那个印书局就成了他儿子,也就是现在这个小老板的了,当时张掌柜本着照顾熟人子孙这种中国最古老思想的的想法,就将小报的印刷交给了他。 刚开始还好,纸张油墨都是上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小子却慢慢的变了心思,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每天赚三五贯就想着每天赚三五十贯了,于是,质量开始下滑,偷工减料已经成为常态,这让张掌柜的很是恼火,几次提出抗议但他依旧我行我素,还时不时的拿当时签署的文书说事。一时弄得张掌柜的哑口无言,平时没少向吕汉强道歉,吕汉强也就不不说什么。但这次,吕汉强提出,竞争上岗,严密合约,缩短合同周期。 京城印书局不下百家,原先大家都是刊印些四书五经什么的,再有就是刊印点佛经道义,偶尔也接到点文人骚客出的诗集什么的,一个个吃不饱也饿不死。 但是,自从这京城出了吕汉强这个妖孽,鼓捣出一个什么小报来,一切就都不同了,眼看着抱上吕汉强小报大腿的那家,他原本是即将倒闭的印书局,现在已经红火的一塌糊涂,那原本四处告贷的老板,这时候行走各地都是趾高气扬,在同行里已经是人五人六的做派了,怎么不让其他人心动? 因此,前来走张掌柜门路,想要分一杯羹的印书局不在少数,这次正好有了这个机会,当时张掌柜的家就更门庭若市日夜不歇,都想吃到这个肥肉。 因此,今天,吕汉强和张掌柜的决定,就在这个茶楼,举行一个小型的招待会,也就是变相的一个竞标会,这样,大家都透明,也不会再陷入当初的尴尬。同时,吕汉强一再的解释,一种契约精神将做为这次竞标的基础。 竞标会吕汉强没有参加,因为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忙,但是,原先的那个书局老板是第一个巴巴赶上门求见的。吕汉强很平淡的就给他打发到了张掌柜主持的那个热火朝天的竞争场。 而等到他赶到茶楼的时候,当时就被无数同僚给挤兑出多远,根本就不能上前,即便是他在人群后面声嘶力竭的呼喊张掌柜的尊号也不起任何作用。 这次,张掌柜按照吕汉强的办法,采取竞争上岗的原则,用一张大纸直接开出了自己报纸能做到的事情,当然这是大大的肥肉,然后再开出要求印书局应该做到的事情,然后就要求大家竞争开价。 这一番和牙行一样的操作,让一个个书局老板很不适应,自己等都是文人士子,怎么能和市侩商人一样做派?这是有辱斯文啊。 于是,一个个小声咒骂着有辱斯文的这个掌柜,一边手疾眼快的添些自己的承诺与优势。 趁着这个功夫,那原先的书局老板挤上前来,严肃的要求将这第二份报纸的活计交给他。 当时就被几个同行同声呵斥:“大家都要公平,你既然想要参与,那就拿起你的笔,填上你的优势与承诺,而不应该做这让斯文扫地的后门勾当。” 另一群立刻符合,“您已经得天独厚的占了一份报纸的印刷,这饭也该让同行吃一些,怎么能全部占有?”一个个纷纷指责他的贪得无厌。 这个老板立刻将脖子一更反驳道:“我怎么就有辱斯文啦?竞争懂不懂?我的书局现在设备全部更新,人手更是充足,同时,更有为吕先生印刷的经验,这些不是优势?这些你们哪个能比?”说完,鼻孔就冲上了天。 就这几句,就立刻让满堂人马齐黯,那些还怀着火炭一般心思的,也就悻悻的放下了笔,是的,就这几个条件,就完全占足了优势,是在座所有的人都不能仰其相背的,既然这样,那大家还竞争个什么意思?有的都开始收拾衣衫准备离席了。 “是的,那些都是你的优势。”这时候,一个平淡声音在大堂里回响起来,:“但是,原本是用一两三钱一刀的纸,现在却换成了八钱一刀的,和烧纸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掌柜的豁然惊惧,忙回身顺着声音望去,却正是张掌柜的在那怒目而视。忙腆着笑脸上前打躬作揖的赔礼道:“张叔,还不是吕先生不给涨价,而这纸张却一路疯涨,没办法,为了糊口只能抽条些了。” “混账,你还有脸叫我一声叔,我问问在座的诸位,用一两三钱一刀的纸张刊印那报纸,大家还有没有的赚?” 在座已经灰心失望的东家立刻眼睛一亮,从张掌柜的责难里,大家从新看到了希望。 “原本是上好的松江油墨,却换成了现在的地摊东西,原本规规矩矩的排版,现在是错字无数,颠三倒四,也是我当初瞎了眼,看在我与你父亲有些交情,信赖他的信用,没有仔细的写了文书,结果你就见小利而忘诚信,我真真的替你死去的父亲羞愧。” 张掌柜越说越生气,将手狠狠的一拍扶手,“若不是我们吕先生和你签下契约,我们一定尊崇契约精神,早就换了人家。”说着话的时候,又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站起身,对着满堂的老板,郑重其事的道:“契约精神。”看看大家不明白的表情,张张掌柜神圣的道:“这是吕先生倡导的,契约精神,只要我与你签订契约,便是严格遵循绝不反悔,就比如这腌臜东西。”一指那个原先的书局的老板,也就是他好友的儿子。 “虽然我照顾他的生意,但是他坑害了我,但是,按照契约精神,我没规定的便不是他的错,按照吕先生所言,我没规定便不是错的契约精神,那么,我必须闭嘴,即便是他在纸张上做再多手脚,只要我没有达到契约期限之日,我便不能与他毁约,因此,我家吕先生言道。”所有的人都闭上嘴,包括那个书房的老板,张老板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家吕先生言道,只要我们的契约没到期,即便他印刷出来的是废纸,那么,我们照旧付款,为自己的疏忽买账,为我们签订疏忽的契约买单。”然后神态坚决的道:“然后,将那些烧纸付之一炬,然后,为了我与别人的契约,也就是和那些购买我们报纸的人家规定,我们将再寻刊印的书局,再刊印新的报纸给他们。”张掌柜说到这里,突然在胸口有种高昂的底气,将胸脯挺起,“我们将按照契约精神,我该负责的我负责,即便倾家荡产,我依旧负责。’ 寂静,然后突然在掌柜坚定的神色里,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掌声响起。 这契约精神在张掌柜斩钉截铁的宣言里,就已经深入人心,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是你的诚信我的诚信相托的人情关系,无论吃亏便宜,都以契约为凭证,没的商量,这才是契约精神。 满堂沉寂。 突然,那原先的印书局老板气急败坏地跳脚道:“老张头,明天我就用烧纸印刷,你付不付钱” 张掌柜盯着那个书局老板,斩钉截铁的道“付。” 不要再多说了,这一句比什么都重要,为自己的契约瑕疵买单,这就是契约精神,没的商量。 看着灰溜溜逃跑的那个掌柜,张掌柜高举双手大吼道:“现在,我们按照契约精神,与我们愿意合作的人,签订一个真正公平的,各有义务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契约,哪个愿意与我们一起签订这个契约?” 所有的人都高举双手,一起癫狂的大吼:“我愿意。” 这就是契约精神给大家的鼓舞,因为,我们都站在同一条公平的起跑线上。 至于广告客户,那简直就根本不是问题,中国人什么都可以不及人,但是,这模仿上绝对是第一,听说大内供奉和皇家御览扩大了版面,有了当初那蜀锦的广告成绩在,现在,经销各种各样货物的商贾立刻挤破了门槛,于是,黑心的吕汉强就在这倚翠楼茶楼之上,又进行了一场广告竞标会,那火爆的场面一下子轰动了北京四六城,也让吕汉强大大的发了一笔。 结果这场广告竞拍,也催生了这京城一项新的行业——广告业。 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印书局,都在第一时间推出了自己内容的小报,或者干脆直接就是通篇的广告,这下子,不但让印刷行业起死回生,更推进了印刷业的革新,最主要的是,让原本街边忍饥挨饿的无数乞丐孩童,有了一口饭吃,也算活人无数。 这样的状况倒是让吕汉强再次感受了一把国人模仿的能力。不过没有嫉妒恨,有的是欣慰的淡看春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4章 母训 小黄依旧腻歪的缠着主人,抱大腿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习惯,技术上已经比吕汉强抱上面的还要抱的结实,即便吕汉强几次强行将它丢到大殿外的院子里也不行,只要门上稍微一有空隙,就立刻摇头晃脑的窜过来,继续给吕汉强以拥抱,给他的袍子下摆填上无数黑色的梅花。 不抱不行啊,那香炉做灶台的铁锅里,有一只炖的正香的肥鸡,发出的香味已经让它不可忍耐,于是,就用哀怨的眼神随时寻找着主人的眼睛,让主人知道自己的述求:“不要肥鸡,只要骨头不行吗?” “当然不行,因为,鸡骨头我还要让小丫吃,那个补钙,你,鸡屁股和鸡头。”吕汉强笑着再次用脚轻轻的踢走小黄,安排下这只鸡的部位分配。 娘就坐在不远的草垫子上,借着夕阳的余光缝补,草垫子上面是张掌柜送的上好的貂皮褥子,虽然儿子递给自己的时候,随随便便的,就是那么不识货的表情,可出身大家闺秀的她,识货的知道这东西的稀罕,就这坐一会,屁股底下就已经升腾起热气,让自己感觉无比舒服,这是个好东西。 “给小黄的是鸡屁股,给你妹妹的却是鸡骨头,你到底是想着小黄还是你的妹妹?”咬断缝补的丝线,娘无可奈何地的埋怨着自己的儿子。 在她的眼里,鸡屁股可比骨头好。 “娘,鸡屁股有毒,让我妹妹吃,那是害她,而鸡骨头却富含钙质,正适合小丫长身体。”吕汉强揭开锅,将一些八角放进去,在一阵升腾的雾霭里,吹着气,观察着白斩鸡的火候。“如果再有一把翠绿的香菜就完美了。”吕汉强嘀咕着,但是,这时代,在北方冬天的绿色蔬菜就只有白菜,就连皇上家也不过是如此,这是奢求不来的。 “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一直说小黄也是我们一家人,将有毒的鸡屁股给小黄吃,是不是就是害它?”趴在香炉前面,吹火已经吹的头昏眼花的弟弟不知道什么补钙和长个有什么连带关系,于是抬头抗议道。 对于这个从山西一路跟来的小黄,弟弟妹妹对他的感情要比吕汉强更深。 拍了一下嘴上一圈黑色的弟弟,那是他将吹火筒拿倒了的结果,笑着道:“鸡屁股有没有毒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这整只鸡里,娘是要吃大腿的,那是最鲜嫩的,你要吃鸡脖,小丫早就惦记上了鸡胸脯和翅膀,我呢,只能和鸡头战斗,那么,剩下的给小黄的是什么?只有鸡屁股了。”然后瞄一眼继续微笑着缝纫的娘,小声对小弟抱怨道:“要不是娘总是埋怨我浪费,我说什么都要弄几只烤鸡回来,大家一人一只,想吃哪就吃哪。何必为了一只鸡的分配让我为难?”然后自豪的道:“现在,哥是有钱人。” “有钱也不能乱花。勤俭持家,这是咱们老吕家的家训,你一定要记得。”娘还没老眼昏花,耳朵尖的很,这时候接过吕汉强的话头,立刻批评起他来。 吕汉强赶紧转头一吐舌头,然后再转头的时候,就是一脸严肃的笑脸了:“娘说的是,我们是诗书人家,勤俭持家是本份,我记住了。” 小弟就笑嘻嘻的看着吕汉强全部的表情,但是,没有一点拆穿的意思。 当初爹在的时候,自己家也几乎算是锦衣玉食,一只鸡,根本上不了家里的餐桌,但爹一过世,家道快速没落,尤其赴京一路上的遭遇,更深深的触动了娘的心,现在,娘最在乎的就是每一文钱的花销,能节俭的绝对不浪费。 “不过娘,您老是这样也不行,暂时住客栈,您说您不习惯,在城内租个院子住,您说是浪费,卖个房子,现在我的报纸扩大,一时半会的没那笔钱,那您也不能老住在这个破庙里啊。” 娘就一笑,坦然的道:“钱要花在刀刃上,享受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你不比当初,跟着你吃饭讨生活的报童也已经是几百号子人了,不把现在的事情做好,那就是几百个家庭疾苦嚎寒了,因此上啊,我住在这里挺好的,现在简单的拾掇了,这庙里不是住着也蛮舒服的吗?” 吕汉强就无奈的摇头,这种话题每次说来,都是一个结果,真的没办法了,看来只能是先斩后奏,办了再说吧。 再次掀开锅盖,看到那只肥鸡已经烂熟,吕汉强双手一拍:“哈,开饭啦。” 第一个冲上来的就是端着一个大碗的小丫,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吕汉强就先刮下她的鼻子:“淑女知道吗?你将来是一个富豪家的淑女,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这样的吃相是不合乎淑女形象的。” “哥,我就要鸡胸脯。”就这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彻底的让吕汉强没了再继续教育小丫成为淑女的决心,赶紧抡起大勺,将那只鸡盛出来,吹着滚烫的热气,将鸡胸脯掰在了小丫的碗里,结果,小丫一转眼就跑到摇着尾巴的小黄跟前,趴着和小黄一起大快朵颐。 吕汉强就一捂脸痛苦的哀叹:“娘,你教育教育我妹子吧,和狗抢吃的,这以后我得多少嫁妆才能将她嫁出去啊。” “人生自有人生福,那都是上天安排的。”娘根本就不去看小丫,在她看来,儿子严管,女儿宽待,这是育儿之道。 收拾了手里的活计,笑着对吕汉强道:“你还不是如此?想当初,你爹在世的时候,就见你是一个书虫,还是没有什么寸进的那种,结果家道这般,却让你奋发,不但担起这个家业可以养家糊口,更让你再京城中,这天子脚下成为名人,这要说是你平时的努力,我不信,我更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然后搬来小桌子,将碗筷摆好,继续絮絮叨叨的道:“你妹子也自有你妹子的命,要说和狗争食是她的命,即便你将来给她万贯嫁妆也是坐吃山空,但是,要说她的命好,那你便一卷女经相赠,也会有安身立命的资本。” 迷信啊,迷信,吕汉强一边哀叹一边赶紧将在城里带来的菜肴摆放在桌子上,以便转移娘的唠叨。 菜不多,娘要节俭,不过是现炖的一只鸡,还有从城里带来的一点咸菜,当然,这些咸菜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咸菜张的精品,价钱要比这只鸡贵上许多。米饭满满的一锅,盛了几大碗,浇上滚烫的鸡汤,真的是美味无比,就连小丫和小黄也放弃了木片一样的鸡胸脯扑上了桌子。 吕汉强拿起一本书,笑着向大家点点头,一手筷子,一手书的开吃。 吃饭看书,这是前世的习惯,就好像前世,一手手机,一手酒杯一样,只是现在娘不让他喝酒,但书却不能没有。 看书,尤其是看前世的那个吕汉强的札记,是现在吕汉强继续融入现在社会最快捷的方式。 娘不管吕汉强看什么,只要看书,她老人家就喜欢,于是,将一只鸡腿夹到吕汉强的碗里,吕汉强就很自然的夹给小弟,然后小弟就又夹给妹妹,最后,妹妹就吃了肉,骨头夹给了两只前爪扒在桌子上,尾巴摇的山响,眼巴巴等着骨头的小黄。 “鸡骨头小丫要先嚼了,再给小黄,这个补钙。”吕汉强放下书再次提议,现在小丫身子羸弱的很,需要先补充钙,然后才能好好的吸收,才能长个子,长身体。 “我就喜欢吃肉,我就不喜欢吃骨头。”小丫抗议一手饭碗,一手筷子,歪着脑袋抗议,小黄也帮着小丫对吕汉强叫两声,意思是声援。 小妹还是暂时随她吧,还小贪玩,等大一大再教育吧。 眼睛没有离开书,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巴拉着饭:“娘,我决定了,就这几天,我在京城里卖一所院子,咱们就搬家。” “我要一个绣楼。”一听要买房子,小丫端着碗,伸着筷子,大声的提出了她的要求。 娘拍了下闺女,“懂得什么是绣楼?就你这样,跟小黄住狗窝去。” “好啊,好啊,我和小黄住绣楼。”小丫当时闪亮亮的解释。 娘不再理她,放下筷子端正的姿态,严肃的道:“我儿。” 这我儿两个字一出,吕汉强马上就知道,这是娘严肃的和自己说话了,连忙放下,郑重其事的聆听。 不听不行啊,要不就是连篇累牍的批评了。 “这几****的报纸和说书的收入都比较好,更得到娘娘皇上垂青,亲笔题字,但人不可以得意忘形,最主要的你是一个文士,就要有文士的风骨,不要一味的阿谀奸佞小人,正所谓正道是沧桑,跳梁小丑,不过是一时得势,蒙蔽了皇上,等皇上清醒了,便是小人奸佞伏诛之时,因此,你要心存感激,时刻记得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不要最终成了奸佞一群。” “娘说的是。”吕汉强立刻左右观察了又观察,确定百步之内没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才压低声音道:“娘说的是,正所谓亲贤人远小人,这是圣贤教诲,儿还记得。” 娘最看不上现在吕汉强这样,只要一提起奸佞来,立刻就变得谨小慎微,一点想和奸佞作斗争的意思都没有。 “可我他听说,东厂派在你那里坐班的东西,你却供奉的殷勤有加不遗余力,这部是阿谀奸佞是什么?”娘立刻就疾言厉色的呵问。 一提起那个作威作福的档头,吕汉强就头疼,那小子不但吃着自己喝着自己,而且还百般刁难自己,只要一个不顺心,就拿自己说事,百般刁难,就这几天,几乎就刮光了自己报纸的利润,照着这样下去,自己完全成了给他打工的了,这样不是个办法,得想办法弄走他,或者干脆—— “我和你说正事,你又想什么呢?”娘不高兴的敲敲桌子,皱着眉头看着走神的吕汉强。 “没什么,娘,我在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5章 杀心 事业的上升是让人欣喜的,忙碌的日子更让人有种充实感,吕汉强就带着这种欣喜充实的心情,愉快的来到印书局专门为自己设立的公厅,准备监督一下小报印刷速度和纸质量问题。 现在,引进了竞争机制,原先那个自以为是的印书局小老板,当初在竞争大会上虽然放下了狠话,但得到的是灰溜溜的下场,回来之后还是不能真的和自己的饭碗闹别扭,如果真的那么干下去,不但在整个行业再也难以立足,最主要的是,这个契约也就再也没有延续的可能了,那自己就将再次回到原先窘迫的境地而被人嘲笑。 于是,在回来和自己那一直撺掇偷工减料的婆娘大吵一顿之后,悄悄的将纸张油墨恢复到了原先的质量,不但如此,为了弥补当初的过失,讨好吕汉强,质量上还略有提升。 这次东厂档头坐镇,更殷勤的腾出了一个别致的小院,恭敬的替吕汉强招待这位瘟神。看看学好的书局老板,吕汉强很欣慰,也很得意,这就是竞争带来的显著效益。 吕汉强到这里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也不用人引荐,直接就走进了那个印书局为那档头准备的小院。 前脚刚一迈进去,就听到一阵怒吼咆哮:“这是什么狗屁东西,这是含沙射影的攻击九千岁。” 吕汉强就一愣,忙收住脚步,就躲在院门外仔细的听。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家吕先生原先就这么写的,根本就没有攻击九千岁的意思,还请——”这是印书局老板的声音,语气里带满了谦卑与惶恐。 “狗屁,原先怎么写的我管不着,这次我在这里督办,那就要严格接受审查。”然后就是一阵纸张哗啦啦的响声:“看看,看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都是什么?曹操他爹是太监,那么是不是说,太监的下属都是奸臣?那是不是说,我也是奸臣?”随着这气急败坏的一阵怒吼,紧接着就是一阵杯盘碎裂的声音传来。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但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却只是啊啊的说不出来。 吕汉强一听,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这又是鸡蛋里挑骨头,存心勒索,照这样下去,自己的报纸早晚是要关张大急。 “说啊,怎么关顾着啊啊的,怎么成了结巴?如果就这样,那我只能上报厂督大人,关了你这小报。”那档头越说越气,接着就是碰的一声,紧接着就哎呦一声惨叫,看来是那档头拿什么东西砸在了那老板的脑袋上了。 吕汉强的心中不由得怒火大起,一股杀意在吕汉强的心头不断凝聚上升。 嚣张,绝对的嚣张,这是要将自己的小报逼上绝路的节奏啊,而小报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存命的经济根本,这是几百号人跟着自己吃饭的根本,正所谓,档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而自己是最孝顺的,杀自己父母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看看,都上升到了这个阶段,那还等什么?下手,除去这档人财路的家伙。 之所以想要除去而不是赶走,在从城外与娘的一番谈话的时候,吕汉强就权衡了利弊的。 赶走也不是不行,不过,自己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也不能没有这个东厂坐班,要不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 但是,赶走他之后,就会给东厂陈公公留下一个自己不愿意任他摆布的坏印象,到时候,厂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而且还是相当的严重,这样得不偿失的办法还是不做为好,忍耐,也就是再忍耐七八个月而已,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只要除去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再让张掌柜的走动下府尹的门路,换上一个比较温和的人来坐班,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你告诉那个什么狗屁的吕汉强,不要以为有娘娘罩着就可以目空一切,娘娘在我们厂督眼里算个什么?这大明朝,这天下,还是我们厂督说了算。” “哎呦,哎呦,是是是,我一定转告吕汉强,一定。”小老板哎呦着,连连答应,看样子伤的不轻。 “还有,前天给我的孝敬就那么吝啬,打发叫花子呢吗?我不稀罕,对了,告诉吕汉强,正月十七,我爹八十大寿,他吕汉强看着办吧。” “大人,您爹不是刚刚办完七周年吗?这——”小老板期期艾艾的道。 “放屁,我说的是我爹八十冥寿,不行吗?” “行行行。我一定通知到。” “哼,看着你还顺眼,这今天的就刊印吧,明天的再说。”说着,房门砰的打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蹬蹬响起。 吕汉强赶紧一闪身,躲到了小院的墙角,瞄着往门口看,不大一会,那个档头歪戴着帽子,提着一杆火铜出来,四下看了看,然后就在院门前站住,在腰间拿出一个小小的革囊,打开塞子,往里面倒火药,份量还不少,然后用通条狠狠的捣实,再塞进一小把铅子,点燃火绳,对着树上一群麻雀瞄准,不大一会火绳燃尽,就听“轰”的一声炸响,枪口一阵白烟笼罩,树上麻雀纷飞,却无一个掉落。 那档头就骂骂咧咧的再次装枪,准备再打一枪。 明代的军队火器装备已经非常多,军队里就有专门的火器营,火统的数量几乎占到了军队装备的一半。不过火统的质量却绝对堪忧,装备军队的火统十之七八不合格,火药多点,或者连续开枪,那就必保炸膛,真的做到杀敌五百,自损三千,因此上,真的在战阵上,士兵绝对不敢用火统,干脆还是抄刀子上,但是,如果面对汹涌而来的满清鞑子,或者干脆就一跑了之。 魏忠贤身为太监,却对火器非常热衷,为了震慑群臣,就在严肃的皇宫之内,就成立了一个内操,精选三千精壮太监,在五凤楼内设立内营,操持火器,整日操练,一时间整个皇城枪炮齐鸣人喊马嘶,闹得是乌烟瘴气。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因此,东厂档头番子皆爱火器,当街开火也就成了家常便饭。更有魏忠贤在闲暇时候考校手下武艺,火统射击便是一项最重要的内容,成绩上佳者,立刻青云直上,成绩不堪者,当场棍棒侍候绝不留情。 但是,练习刀枪,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火统的使用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捷径,因此,每个档头番子平时都要勤学苦练,准备在厂督面前露脸升官,当然,他们用的火统,军器监是绝对不敢以次充好的,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到这个档头拿着火统再次击发一次,在轰然炸响里,吕汉强悄悄的走开了。 在往回走的时候,正碰上灰溜溜一脸鲜血的老板,那老板远远地就看见了吕汉强,忙小跑着过来报功,哭丧着脸对吕汉强道:“先生,刚刚档头又大发脾气,还将我打伤,好在在下应对得当,才可以继续刊印。”看看吕汉强面露感激,便凑近一步表现出关注道:“这得想个办法,要不然我们就要被他整治关张了。”先报下苦楚,然后提个建议,这才是这个小老板的心思。 吕汉强心中早就有了定计,也不能将自己听墙角的事情告诉他,拿出袖子里的手帕递过去,安慰着他道:“老板放心,我们的事业有娘娘皇上照顾,他还不至于真的将这些事情报给厂督让我们关张,只不过就是拿些事情要挟敲诈罢了,我们再咬咬牙,多给一点,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喂不饱的人。” “先生,虽然我知道您收入可观,这孝敬也不归我掏,但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一个法子,还是您托托人,在中间说项一番吧。”小掌柜,这时候真心的为这个事业好了。 吕汉强哈哈一笑道:“多谢您的提醒,我到时候请张掌柜的说项一二。”转而转变话题道:“近日报纸质量明显提升,却是辛苦你了。” 那老板被吕汉强一肯定,当时心中一松,原先的担心这时候总算是有了一种回报,至少,今天挨这一砚台,没有白挨。 吕汉强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道:“至于上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但是,我看你现在用心去做了,我比较欣慰。”拍拍这个满脑袋报功血迹的老板的肩膀:“你放心,你的血不会白流的。” 然后施施然便行远。 小老板被这瞬间的承诺惊呆了,这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我这一砚台,真的没白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6章 买卖人口 回家,这是吕汉强最期盼也不能让任何人阻止的事情。 往返城城外,来回奔波,已经成为吕汉强的习惯,但这也是无可奈何,谁让老娘坚决不进城租房子住呢,就只能两头的跑。说实在话,将一家老小放在城外破庙里,吕汉强的确心中不踏实,虽然说现在民风淳朴,但是,越来越多的流民绝对是治安隐患。自己和娘一家睡在一起,不但没有让人撕心裂肺的孤独感,更让自己能让这个家有点安全感。 当然,现在吕汉强的事业,其实严格来说是企业已经成型,虽然支出很大,但是,还是略有盈余的,于是,吕汉强就决定,今天午间拜托张掌柜的,咬牙买了一匹马,和一个马车。现在的张掌柜的已经绝对成为了吕汉强的经理代言人,但更多的是吕汉强的管家角色,对于吕汉强置办马车,当然表示了绝对的支持,因此上操办的绝对上心。亲自赶到车马市,为吕汉强精心挑选。 马在大明不稀奇,在市面上,只要十两银子就能买一匹上好的马,车,也是十两银子,当然按照现在士子的习惯,青围布幔的轿车,里面宽敞舒适,还有一个厚厚的坐垫,敲打着车身,都是上好木料打造,相当结实,只是没有减震也没有轴承,这让吕汉强很遗憾。 当然这时候的轿车和后世不是一个概念,但在这个时候,能拥有一个马车绝对是暴发户的象征。 更让吕汉强没想到的是,张掌柜不但给吕汉强卖来了车马,顺手,在人市上也给吕汉强买了一个车老板。 车老板,一个畏畏缩缩的老头,身上衣衫百结,见到吕汉强就跪下磕头,吕汉强赶紧上前拉起来,不明所以的问张掌柜,“老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买个马车,可绝对不能雇请车老板,那样,我娘要唠叨死的。” 张掌柜的哈哈一笑道:“这个不是雇请的,是签了身契的,不要你花费什么,只要一天两顿,一年两身衣服就行。””说着,笑嘻嘻的拉着吕汉强走开两步,满不在乎的道:“这老家伙就是路边一个饿倒,我刚刚买了马车从那经过,就你老哥我这把式,赶车当然不行,这老家伙正好看见,就上前自己推荐自己,说是一个养牲口驾车的老把式,愿意自卖自身,也就五贯钱,我看着他虽然身体瘦弱了点,但是没病没灾的,然后就带着他去了牙行,做了手续,让他过来过下你的眼。” 买卖人口,吕汉强大吃一惊,自己还是没有那种心理承受能力,虽然当初自己在破庙里和娘说,要好好的享受一下封建社会的腐败,但这买卖人口不再其内,后世人人平等的观念,早就深深的根植在了他心中的。 看看吕汉强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张掌柜连忙解释道:“先生不要不高兴,这也是一份积德的事情,你买了他一人,有那五贯钱,说不定就救了他身后一家子,再说了,你这时候也应该有个下人随从,要不就这马车你就摆弄不了。” 这时候,跪在那里的老头耳朵倒是尖,立刻接口道:“少爷,我身子是瘦弱了点,但是我没病,只要两顿饱饭下去,就是小伙子也赶不上我。”然后期期艾艾的再次磕头:“求少爷买了我吧,就五贯钱,要不,四贯钱也行,只要有了这四贯钱,就可以让我的老伴,还有两个孩子熬过这个大雪的冬天。”说着就用破烂的袖子掩住脸,声音呜咽:“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明春就有野菜了,至于能不能再熬下去,那是老天爷的事情了。”说着,趴在地上边给吕汉强磕头边呜呜痛哭。 吕汉强连忙上去,一把拉起老汉,也是声音哽咽道:“钱我给你,但是,我不买你的身子,就当给我做工吧,一个月我再——”然后看向张掌柜,这个时代的工资增加还真不知道是多少。 张掌柜的见吕汉强这么说,当时大急,这是什么事?白给四贯钱不说,还要给工资?这不行,坚决制止这种败家的行为。 “行规不能错,我这是和人牙子说好的,至于月例钱,现在的行市是一个月五百文就行了。” “不行,我绝对不买人。”吕汉强坚决的拒绝了张掌柜的提议。 掌柜的看了一眼失望到接近绝望的老头,连忙笑着喝吕汉强辩解:“要说买卖人口,咱们大明是绝对禁止的,那是要砍头的,咱们这也不是买,是雇请,不过年限多些。” “多少年?”吕汉强没好气的问道。 “其实也不长,就七十年。” 这还不长?你看看他的年纪,再活上三十年,那都算是长寿,四贯钱,一天两顿,一年两身衣服,就买断人家七十年,这不是买卖还是什么?这不就是日本人糊弄洋鬼子呢吗? “少爷,少爷,求求你,买了我吧,月钱我不要,三贯钱,就三贯。”那老头再次趴在地上咚咚磕头,苦苦哀求着吕汉强。 只要有三贯钱,就可以让一家老小熬过这冬天,至于以后那就是天命,大不了等一家死绝了,自己寻根绳子上吊,跟了他们去就是了。 被这老头一番哭诉下,吕汉强还是心软了,能够走到卖身的地步,也就是说已经陷入绝境了,就救一救吧,再说,自己对驾驶马车绝对外行,说不得一出门,就发生车祸呢。无奈的再次拉起老者,对着张掌柜的道:“好吧,那就留下他吧。” 看见欣喜若狂的老头,吕汉强对张掌柜道:“身契钱给他,四贯,月钱按照五百文算,至于年限吗。”转回身对那老头道:“我也不要你的七十年契约,我们就三年一签,坐满三年,你愿意走就走,愿意留下就留下,可好?” 那老头闻听,当时大喜,再次想要趴下磕头,吕汉强再次一把拉住:“记住,我可以给别人磕头,你也可以给别人磕头,但是,我们互相之间坚决不能磕头,这是我的规矩。” 那老头一愣,心道这是一个好少爷,不但心眼好,更能体恤人,于是连连点头:“少爷大恩大德,救我一家,我哪里也不去了,一生一世就侍候着您了。” 吕汉强这时候心情多少好了一点,“那一生一世先不要说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您老贵姓呢。” “贵姓不敢,您老这二字更不敢当,少爷就随便给起个名字吧。” 吕汉强就一皱眉。 张掌柜的连忙解释道:“这是规矩,进了你的府邸,那就随了主人家的姓氏,你就随便给起个名字吧,不过是福禄寿什么的吉祥话。” 吕汉强当时拒绝道:“人生天地,祖宗姓氏不能改,我也没权利改,再说我也不是买您,只是雇请,您老还是姓原先的,您老贵姓?” 这一说,那老头的眼泪再次下来了,卖身为奴,便是抛弃了祖宗,而这位少爷竟然不让自己改姓而放弃自己的祖宗,天大地大,祖宗最大,这是天高地厚的恩德啊,于是再次想要下跪,吕汉强一皱眉,这一天搀扶八百次,还不累死人啊。 这个老头也是有眼力的,一见吕汉强皱眉,马上就明白了少爷的心思,赶紧站直了身子,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小的姓张,您就叫我老张头吧。” “啊,是张叔。”吕汉强随口道,这一声张叔立刻又让这老张头诚惶诚恐起来。吕汉强也不管他,就笑着道:“以后劳烦您给我驾车了,还有,我不会侍弄这牲口,也要请您操心了。” “少爷说哪里话,这都是我的本份,您就将这事情交给我吧,保准不会让这车马损伤。” 吕汉强道声谢,然后转头看向张掌柜的,“我现在无立锥之地,这车马——” “没的说,先就在这茶楼后院养着,等过些日子有了宅院就好了。” “那就给老哥哥添麻烦了。” “说不上,说不上,本来茶楼后面就有马厩,是给那些远来的客人寄存车马的,这个正好。” 喝张掌柜没必要客气,客气了那就外道了。 看着吕汉强拉着老张头的手问东问西,张掌柜的进在袖子里抓紧了那张由牙行开具的卖身契,想了想,没有拿出来交给吕汉强,就他那性子,说不定就能还给那老张头,还是自己替他保管的好。 现在,他有点看不明白吕汉强了,一个只愿意雇请而不是买身的人,他是什么样的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7章 佛心 夕阳无限好,将北京城千家万户房骂了,你刚要对他疾言厉色,哭的第一个就是妹妹小丫,这可真的没办法了,现在,吕汉强已经严重的感觉到,自己在家已经沦落到地五把手了——“娘,小丫,小弟,小黄,然后——我。”掰着手指头排座次,于是很沮丧。现在就求老天保佑,那小黄别再找一个伴回来,那时候自己就要再降一级了。 第二个就是小弟要的书。 当初把自己家的书,全部死当了,换来一身袍服一顿茶点,结果当初小弟没说,现在不行了,这个书痴已经开始和自己学,吃饭都要抱着书,书,成为他最好的一道菜了。 第三是小丫的零嘴,这也是必须的,如核桃,这东西补脑,如柿子干,这东西补充多种维生素,还有就是果仁,这个补充钙质。由于从山西一路来京,千里迢迢,沿途上一家人受尽了凄苦,大人还不算什么,小丫还小,营养上就没跟上去,现在看小丫不但非常瘦弱,而且头发发黄,这说明身体里的各种微量元素也严重缺乏,这时候必须及早补充回来,要不然,就不能正常发育,现在的吕汉强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小妹将养成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那样才能嫁一个好人家。 第四,老娘的补品,这是最难做的,既要做补品,又要不让娘知道,这是一个技术活。 同仁堂的掌柜现在就笑着和吕汉强说:“你是我最难答对的顾客,但是也是我最爱答对的顾客,你的孝心,真的让我同仁堂所有的人感到羞愧。” 接过同仁堂老掌柜递过来的药包,吕汉强就只有苦笑,“没办法,老娘勤俭贯了,让他吃点补品,简直比登天都难,骗她老人家吧,要不怎么办?” “善意的欺骗,我欣慰。”老掌柜郑重其事的道,“我这里还有一点干人参,加到老夫人的粥里。”看吕汉强又要掏钱,老掌柜立刻道:“不要你掏钱,要说你掏钱,就是外道。” 吕汉强是个豁达的人,就将手抽出来,“那就谢谢老掌柜。”但是,转而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花样,“硫磺给我称上一斤,还有硝石吗?” 都是熟悉的客人,现在都是忘年交了,当然没有半点问题:“没问题,不过你要硫磺喝硝石干什么?这东西有毒,不是名医不敢用药,可千万不可胡来。” 吕汉强哈哈一笑道:“老先生放心,我不是拿来入药的,我是拿来做——”本来想说是拿来驱虫的,但是这个季节,数九寒冬的,哪里还有蚊虫,这样的借口简直就是太扯淡了,于是转而道:“老娘体弱,有个道士说用这两样东西做个法事,娘的身体就会好起来,我就算是试试吧。”看到老掌柜恍然的样子,吕汉强就接着道:“灵不灵的我不知道,不过是图个宽心罢了。” “子曰,君子不怪力乱神,但是,神灵还是要敬畏的。”老掌柜也就替吕汉强这个秀才找着台阶。 “是是是,主要还是老人家信这东西,我就办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害处不是?”然后提着东西对老掌柜道:“您留步,谢谢掌柜。” “您慢走,不送了。”老掌柜笑着冲吕汉强拱手,然后忙他的去了。 出了药店,将东西放到车上,看看天色,然后钻进轿车箱里,对着张叔道:“张叔,我们出城吧。” 现在的张叔已经不同午间来的时候那么畏畏缩缩,一脸凄苦哀伤的神色了,一顿饱饭,一身里外三新的衣裳,尤其得了吕汉强救命的四贯钱安顿了家小,精气神早就变样,站在马车前,已经有了精干的样子,这让吕汉强又有了一点点成就感。其实,吕汉强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你不要触碰他的底线。 得到少爷的吩咐,看少爷已经坐稳,张叔响亮的答应一声:“好咧少爷。”跳上车辕,将鞭子在空中甩了一声脆响,吆喝一声大车开动。 张叔说他是好车把式还真的没有夸口,赶着马车在熙熙融融的人流里转转行行,竟然没有一点剐蹭碰撞,那马在他的手里,就好像懂得他的心思一样,人马配合的几乎到了完美,这一路上鞭声脆响,吆喝嘹亮,车马鲜亮,好不羡煞人等。 吕汉强很满意,就笼着手放心的在车里眯起眼睛,但脑袋里却是翻江倒海。 “这时代的火药根本就是垃圾,连******都不算,还在里面掺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火药的威力无限缩小,就这样的火药都能让那些火统炸膛,只能说着时代的工业水准真的很差劲。” “少爷,到城门了,请您坐好。”张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吕汉强就在袖子里掏摸了下,摸出十文钱来递过去,但是,张叔却没接,只是笑着道:“少爷且修养精神,一切有我。”然后将车帘放下,就去前面和那些军汉们交涉。 吕汉强也不管,交涉好了,也不过是省下十文八文钱,交涉不好,也不过是按照规矩来,人们都成为了习惯。 “也就是习惯,这东西最要人命。”吕汉强嘴角露出一点得意的笑:“那个档头习惯了原先的火药,习惯了原先的药量,习惯了原先放两枪停一停,那么,这就好办了。如果将火药换成嘴角做的真正的黑火药,那么,还是原先的火统,原先的药量,其结果将大大的不同,按照后世黑火药最佳的配方,就那火统,绝对一枪一炸,到时候,不要了你的命,最少也会让你伤筋动骨,因此,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正想着,车外一声清脆的鞭子声,接着就是张叔那响亮的吆喝,车马继续徐徐前行,不一会,就是城门洞里车轮的回响,转而就清亮起来,这是车出了城门。 掂量着手中的铜钱,这次算是省下了,省下十文钱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发现张叔的确是一个能办事,办好事的人,现在,自己最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人手,在这个世界上,单打独斗,是不能成事的,张掌柜现在还在名义上是人家的掌柜,不是自己的管家,以后是怎么样?谁知道呢,因此,现在自己的事情大了,一些心腹的事情也不能老是自己跑来跑去,需要交给一个托底而且精明的人帮着办才是,看来,当初自己叼买人心不是错了,自己这次算是捡到宝贝了。比如这次做火药,就需要一个好的帮手。 杀人的心思在当初印书局小院子外产生的时候,吕汉强还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的,想当初,自己长在红旗下,生在幸福中,一切都以法律为依靠,从来没想过要靠暴力来解决问题,当然,酒喝多了除外,至少,没想过要靠杀人来解决问题。 但是,自从穿越过来,在自己说书开业的那天,莫名其妙的看到那帮以牛二为首的泼皮,拿出那种龌蹉的手段要挟的办法,让自己就范的时候,一种暴虐的心思就油然升腾,不知不觉里,在这次听墙角的时候,就生成了杀人的心思。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一天的上午,在闲暇的时候,自己很是总结了一下,根源还不是自己穿越过来,没有称王成霸,只是一个没有一点依靠的,连吃软饭都吃不成的书生,这种不安全感,让自己走向了一个极端,一个非常危险的,一切以自身,自己的一家安全为基础的极端,这是一种心态的改变,更是一种境遇的改变,到底是境遇改变心态还是心态改变境遇,,说不清了。 “如果老是在心里存在暴虐的心思,自己早晚要走上邪路,这不好。”吕汉强担心的对自己说:“看来还真得如老娘说的那样,拜拜佛吧,让自己的心平和起来,要不,老想着杀人,将来还怎么了得?” 车轮滚滚,早就走到了城外,记忆里,这里应该有一片垂杨柳:“张叔,看到路旁的柳枝了吗?”吕汉强掀起车帘,对张叔道。 “少爷,看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少爷有什么吩咐?” “折些来,我们晚上烧火用。” “好咧。”张叔爽快的答应。 “柳枝烧出的炭制作火药威力最好。”吕汉强笑着想:“这次,我炸不死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8章 施行 捏着饺子,吕汉强轻声的和娘交代,“张叔,张掌柜家的老人,我不过是雇请来的,至于那个马车,还不都是娘您的坚持,我实在是跑不动这城里城外吗。”然后笑着再次恳求:“娘,您就答应进城吧,要不就累死了儿子啦。” 饺子这东西早就有,不过没人将饺子包的这么小,吕汉强一直认为,饺子越小就越有味道,因为,可以一口吞下而不被烫着。 “买个马车也算是称着你的身份,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就那么奢华?那要多少银钱?”娘擀着面皮,对儿子的请求依旧不置可否,倒是埋怨着儿子的浪费。 这时候,张叔就在院子里殷勤的照顾着小妹和小黄。 小黄终于放弃了抱吕汉强大腿的习惯,而是和这个新的伙伴——大青马嬉戏,围前围后的叫,显示着自己是这家的主人之一,大青马倒是懒的搭理他,就那么安详的吃草,小黄玩的累了,就蹲在地上喘口气,然后继续。 小丫抱着哥哥买来的干果一个劲的吃,边吃边问张叔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张叔倒是人老成精,早就看出在这一家里,小丫是最被少爷宠爱的,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问倒?不但不被问倒,反而有一肚子神仙鬼怪的故事说出,让小丫着迷的不成样子。 二郎最是欣喜,因为哥带给自己一大堆的书籍,虽然这些书籍里,大部分都是什么杂记之类,不是自己想要的圣人解读范本,但这已经很满足了,于是就坐在灶前,就着灶火看的投入。 “你拿来那些柳枝闷着做炭,这是干什么?”娘将一笼屉的饺子端上锅,还是不解的问吕汉强。 “还不是道士说,神仙需要这东西炼制一些丹药好给娘补身子。”一边包饺子,一边顺嘴跑火车,现在,糊弄娘,吕汉强已经驾轻就熟了。 “无量寿佛。”娘就用沾满面粉的手合十祷告,神态虔诚的让吕汉强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娘的身体没什么的,只要神仙保佑你们无病无灾的,就是娘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这就是天下父母心啊。借着看炉灶下火的旺盛与否,吕汉强站起的时候,就擦着眼睛,“娘,你老以后就享福吧,我当初说了,我要娶个你最顺心的媳妇,然后再纳十七八个小妾,给你生上一个加强营的儿孙,到时候,您没事就打他们,从大的开打,那时候才是开心。” “混来。”娘笑骂一句:“当初你说的可是七八个小妾,这转眼之间怎么就多了十个?”转而严肃的道:“有钱了,也不能这么糟蹋,正所谓花无百日好,人无——” “娘,您饶了我吧,我还想吃饭呢。”吕汉强马上投降,再不投降就不要想着吃饭了。 “混来”娘笑骂着,一笼饺子好了,娘冲着外头喊道:“小丫,吃饺子啦。” 但是,没有小丫的回答,因为,这时候,他整备张叔的一个狐仙的故事迷惑着呢。 吕汉强大声吼道:“张叔,吃饭啦。” 立刻,张叔飞快的站起来,丢下小丫就进了屋子,主人的话必须毫不打折扣的遵从,这是一个仆人必须该做的,虽然在来是时候,吕汉强一再叮嘱,自己是雇请的,要不老夫人会生气的,但是,上下尊卑必须谨守,不能有半点差错。 “少爷,我这就搬桌子。”张叔诚惶诚恐的回答。 “老哥哥不要客气,别听我那儿子胡言乱语,一旦他短了你的工钱,我打断他的腿。”娘笑呵呵的阻拦者张叔动手劳作。 张叔就不知所措了,那眼睛不断的看吕汉强。 吕汉强张着一手面道:“娘,张叔是勤快人,不让他干活,就是我们拿他见外了,要不怎么和我们一起吃饭?” 张叔闻听还要和主人一起吃饭,当时汗就下来了,这是不守规矩,这是蹬鼻子上脸啊,这可绝对不行。 最后,还是一家人在桌子上,小黄在桌子下,张叔蹲在马车旁,吃了一顿饺子。 洗刷完毕,看着小丫陪着娘睡下,吕汉强叫过来警惕的守在马车旁的张叔,拿出购买的硫磺和硝石,再在院子里,先前用泥封起的炭窑,取出已经变得发白的柳树木炭,“张叔,您老见识广,您认为这些里,那些最好?选出来些。” 现在,老张头已经无力反驳主人一句一个您的称呼,听着暖心,但更忐忑,但也无可奈何。 蹲在地上,就这烛光,仔细的挑选之后,对着吕汉强道:“东家,这是这堆里最好的,烧的透同时还没过火,剩下的也算上好,不过比这些还是差些成色。” 吕汉强捧起用一片布片盛的木炭,仔细的观察了下,这的确是好的东西,白而细腻,用手轻轻一碰,就化作了齑粉。” 看着东家专注的样子,张叔还是惋惜的道:“只是这上好的不过一斤左右,实在不能当大用,给老夫人取暖,也只能烧半个时辰,可惜可惜。”看看外面,就自告奋勇的道:“少爷您等会,我现在就去再砍些柳枝来,一定要让老夫人这个冬天不再挨冻。” 吕汉强对手中的这些柳枝木炭相当满意,就没必要再麻烦张叔半夜三更的出去砍树,于是,站起来,小心的端着这些东西走到东厢房里,开始鼓捣自己的东西。 上等黑火药的配置方法,大家都知道,也不用再说,至于原料的提纯问题,更不用吕汉强费事,药店里的硫磺和硝石都已经提纯过的,要不也不那么贵,只要将他们按照比例掺混在一起就成了。 至于增加火药威力的最大的一道工序——颗粒化,吕汉强想想还是算了,不是没有蛋清,而是按照现在大明火药的现状,还没有颗粒化,真的要是自己弄出来,那立刻就穿帮了。 打着下手的张叔保持这目不斜视的原则,少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多问,绝不插嘴,其实,他早就看出,这是在做火药,这东西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现在自己的卖身契就在少爷的那个张掌柜的手中,但是,少爷没有让自己成为奴仆,而是雇佣,而且还给了自己一笔钱,让自己一家得以生存,最主要的是,让自己依旧姓自己的姓氏,可以依旧祭拜自己的祖宗,这便是天高地厚的恩情,从今以后,少爷有难,那自己就应该成为第一个献出生命的人。 当大功告成的时候,吕汉强锤着自己的腰笑眯眯的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问这话的时候,在烛光里,吕汉强满脸是笑,但看在张叔的眼里,少爷的眼睛里只有阴森和警惕,绝对没有一点笑意。 “我知道,这是道士练出的丹药。”张叔战战兢兢地回答。但是,咬咬牙,艰难的道:“我知道少爷在做什么。” 吕汉强这次才真正的笑了,这一笑,便是云开雾散,这一笑便是一家共患难。 “不是,这是火药,真正的炸药,但是,你记住,这个配方和这个手艺,你就算烂到肚子里也不能说出去。” 看着拼命点头的张叔,吕汉强一边收拾器皿一边谨慎的告诫道:“这东西,将来是我们保命的根本,万万不能泄露,更是要我们命的东西,一旦有人,包括朝廷知道,那都会杀了我们才放心,你说,你应该不应该说出去?” 张叔看着吕汉强的眼睛,严肃的道:“我知道。” 吕汉强锤着腰,漫不经心的道:“对了,张叔,我看你和城门那些军汉很熟,拜托你个事。” “少爷只管说。”语气了没有一点犹豫。 “我看他们腰间的那个制式革囊了,明天你给我弄一个。” “没问题。” 吕汉强转身,严肃的道:“但是,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是你弄了一个那样的革囊回来,你懂吗?” “我懂。”张叔立刻信誓旦旦的回答。 “好了张叔,弄点酒,咱们爷俩喝点吧,在娘的面前喝酒,又该说我败家了。”吕汉强轻松的吩咐。 张叔立刻欢快无比的应成:“我知道少爷在车厢里藏着呢,我现在就取来,咱们主仆喝个痛快。” 在喝多之后,吕汉强就晃晃荡荡的对张叔说:“你歇着,我寻本佛经看看,那东西好啊。”然后轰然倒下竟然人事不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29章 杀人 手里把玩着一个官军制式的小小火药革囊,吕汉强很满意张叔的办事效率。 这个革囊和自己看到的,那个东厂坐班档头腰间的就是一模一样。于是,吕汉强就小心的将自己做的炸药倒进那个革囊里,看看份量,摇摇头,又倒出了一点。 不能太多,按照自己的观察,这时候的份量正好是那个档头一次的份量,自己的这个火药只要一份就够了,如果太多,就要剩下残留,那时候,一个留心人就会发现,这里的火药和原先的火药不一样,那就出了大事了。而这些,已经完全可以让这时候大明最精良的火统炸膛了。 做事,还是要仔细些为好。 ”花了多少钱?“既然是一家人,就没必要再客气来客气去的,那不但生份,更让人离心离德。 ”回禀少爷,这个我花了五十文。“张叔老实的回答,其实,这东西要不是是官军的物件,就凭着他张头是老北京,早就不花一文的弄来,不过,这次需要隐蔽,不能露了自己,因此才雇请了一个偷儿,花了五十文。当时和他说,只是自己一时好奇,看看偷儿的手艺打的赌罢了。 ”那个偷儿呢?“吕汉强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给他讨了一个漕运的活计,现在已经快到南直隶了。“张叔小心的回答。 吕汉强无奈的点点头,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为了一个谎言,就要用十个谎言来掩盖,真的麻烦死人了。 不过为了身家性命,这事情不能不小心,东厂锦衣卫耳目遍天下,万一有人起了疑心,那一切都将是灾难的,而只要那个偷儿去了南方,即便是有人疑心,那线索也就渺茫起来,即便想要查证清楚,没有一年半载的也不能有结果,而一年半载之后嘛,那早就天翻地覆换了人间。 一切看上去都是天衣无缝,吕汉强也就不说什么,站起来就往外走,张叔就紧跟着出来。 刚刚出门,就看见张掌柜的带着脑袋缠绑的跟个阿三一样的印书局老板进来,远远的看见吕汉强,张掌柜一脸苦笑着上前打招呼:”先生,这事情还真不好办了。“ ”怎么不好办?“说着话,不动声色地便将那小小的革囊袖在了袖子里。 ”今天,那个档头大人再次吹毛求疵,还是扣下了我们的稿子不让刊印,您看这事情该怎么办?“小老板立刻屈步上前禀报。 “这次他的要求是什么?”不必问原因,那简直就是白费功夫,还是直接问什么条件吧。 “这次他说他家要修房子,因此上要我们借他几个小钱。” “多少?” “一百两。”修房子要用一百两,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买房子都快够了,亏他想的出。 不过吕汉强再这里却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那就是,这家伙胃口很大,但是,除了该上缴的例钱之外,没有向东厂缴纳这些勒索钱,也就是说,东厂根本不知道这小子勒索了自己这么多钱,这是好事。 这个时代,东林是坚决反对向商人征收税赋的,因为,那些士子家几乎都有各样的商铺,向商户征税就等于向士大夫们征税,这是恶政,当然要抵制,于是商人几乎是不纳税的,即便纳税,也轻的令人发指,整个国家财税收入几乎都摊派在农户身上,由于土地兼并严重,更有六十万朱姓子孙封赏的王田,几乎占据了全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剩下能纳税的小民就所剩无几,因此大明的财政也就越来越窘迫。 而魏忠贤执政几年,坚定地延续了万历的矿监政策,极力向中上层征税,使帝国不至于被财政拖垮,但是,魏忠贤也耍了一个农民式的狡诈,既然不能向商户矿业征税,魏忠贤就弄出了一个例钱的法子,在各地向商户征收例钱,这些钱最后都入了内帑,然后向九边将士发饷,补充军资,因此,这小报也不例外,现在看来,既然除了例钱之外的事情都是这小子自己中饱私囊,那一切都好办了。 吕汉强笑着对小老板道:“还麻烦你回去跟档头说一声,等我忙完了这里的书稿之后,就过去请他喝酒。”然后转身对张掌柜的道“老哥,我的银子够一百两吗?“ “绰绰有余。”张掌柜连忙回答,现在张掌柜的帮着吕汉强掌管着大批的钱财往来,但是人却极其守本分,除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外,根本没打吕汉强的那份半点心思,这让吕汉强无限欣慰。 ”那就拿出三十两置办一桌体面的席面,今晚我要宴请这位难缠的大人。“ “好吧。”张掌柜的就无限肉疼的答应去办理。 “可是,他要求的一百两银子——”印书局老板好心的提醒。 “这个不忙,说不定一顿席面过去,这一百两就省下了呢?” 印书局的老板张张嘴还想规劝一下,但是想想也就算了,于是也告辞回去应付那个档头去了。 吕汉强就再次在袖子里捏着那小小的革囊,嘴角微微上翘,阴险的笑了。“我的银子很好赚,但不是很好抢的。 有了吕汉强传过来的话,这个档头就心中得意,于是便放行了今天的刊印稿件,坐在官厅小院里,等着吕汉强的到来。 眼看着天将日落,小院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窗户缝隙往外望去,先进来的是四个青衣小帽的伙计,手里抬着两个巨大的食盒,接着两个壮汉,抬着的是一个炭火熊熊的火炉,接着便是两个小巧的女孩,手里端着酒具酒坛。 一群人进了院子,就在院子中站住,一个精瘦干练的老头抬步上了台阶,轻轻的叩响门扉:“大人,我家少爷命小的先送些酒肉过来,等一会,我家少爷就过来,准备和大人好好的喝一杯。” 看着这很排场的架势,这个档头就很满意,看样这吕汉强还是知情识趣的人,只要是这样,那一切都好办了。当然,该拿捏还是要拿捏的。于是,就坐回到椅子上,懒懒的道:“那就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那个狗屁少爷跟本大人耍什么花样。” 张叔就带着谦卑恭顺的笑容,轻轻的推开门,给档头施礼后,向外面一招手,立刻那群青衣小帽的活计就悄声进来,将手中食盒打开,各色菜肴流水一般的端了出来,那巨大的火盆也摆在了地中央,在上面架上小锅,开始现场烹饪,两个女孩也夹给酒小心的温上,一时间小小的厅堂立刻变得华美温暖起来。 等一切布置完毕,那几个伙计施礼后悄悄离去,留下束手弯腰的张叔围前围后的张罗,由于屋子小,也转不开身,几次都和这位档头相撞,气的这个档头给了他好几下,不过那两个乖巧的女孩也留下服侍,倒是让这个档头舒心了不少,这时候,也不等吕汉强,直接就端起刚刚满上的酒杯一口干掉,酒是好酒,一看就是现在流行北京深宅大院里的冰冻春,夹一口菜,菜更出色,想来是这大栅栏最好的那家满客居的手笔,而那两个女子站在身后捏揉肩膀的手法更让他舒服的直哼哼,这是潇湘苑最拿手的技法啊。看来,这个吕汉强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一下子就弄来着南城几个最好的东西来巴结自己,看来,这小报不过每张三文,在东厂里都不放在眼里,却不知道竟然有如此的收入,就这排场,这席面,没有三十两银子是决计下不来的,以后还要再狠点拿捏,让他再好好的侍候着点。 惬意的独自吃了几杯,竟然还没见正主前来,这档头当时不高兴的大声呵斥那个老头:“我说那谁,你那个狗屁少爷怎么还不来,难道要放老子鸽子不成?” 那老头赶紧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家少爷事情多,马上就会来,还请大人先吃喝一点。” “混账。”这个档头将桌子重重一拍,“好大的架子啊,竟敢如此慢待与我,看他来时,我怎么消遣他。” 那老张头就只是连连告罪,却已经是一脸惶恐。 一心想要在敲诈一番吕汉强的档头越等越是心焦,于是,站起身提起火统大步出门,想要放两枪出出气。 走到院子里,看到那几个青衣小帽的伙计还低眉顺眼的站在院子里随时等到传唤,就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旁若无人的开始装枪,可是在腰间摘下革囊却感觉入手很轻,不由嘟囔一句,:“分派火药的家伙也欺负我,就******给这么点,看明天回去我不弄死他。”说着,将全部火药一股脑的都倒进了火统里,然后捣实,点燃火绳,瞥一眼那些畏畏缩缩满脸惧色的伙计,就瞄准了院子里的那棵槐树,只是一呼吸间,就听一声巨响,喝一声惨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0章 余波 《大内供奉》小报的坐班档头死了,原因是火统炸膛,死的非常难看,破裂的枪管将这个档头的脑袋几乎整个炸飞了。 当东厂来人调查的时候,跪在满院子的酒楼的伙计,青楼的清官,还有印书局看热闹的伙计,都在战战兢兢里,证实了这个结果。 当吕汉强被叫来调查的时候,已经不过是走个过场了。 炸膛伤人这样的事情,一年里,死伤在这事情上的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不知凡几,大家也都已经习以为常,看到做这个档头的惨状,不过心中只是鄙夷:“为了拍厂督马屁,狠命的练习,结果闹大发了吧,死了不过是给其他人倒蹬地方罢了,也没什么可以哀伤,反倒是有种庆幸,毕竟又腾出一个窝子来,让前前后后十个阶级升迁,再死几个才好呢。” 这是那些怀着幸灾乐祸心情调查事件原因的番子的心思。 番子抬着那个倒霉的档头走了,案子几乎也就算是完结了,吕汉强就怀着无限的不好意思,给每个在场人一笔不算薄的打赏压惊。 当剩下吕汉强和张叔两个人的时候,张叔推迟了少爷的赏赐:“少爷,我亏欠您的已经太多,我的就不要了。” 吕汉强看了再看他,确定他的真诚不似在作伪。 张叔立刻小心的解释:“我既然卖给少爷,我便是少爷家的一员,生死便捆绑在了一起,只要少爷一帆风顺,那我的一家也就有了保证不是?“ 这样的解释吕汉强表示满意,其实事情就是这样,利益决定一切,现在,张叔和自己就是一体,这和张掌柜和印书局乃至那几百报童不一样,现在,吕汉强深深的为自己得到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可靠,最休戚与共的人感到无比宽慰。 ”还是拿这些钱回家一趟吧,再给你的小孙子添置一件棉衣才是正经。“吕汉强欣慰的将十两银子塞到他的手中,”银子不多,这是一种表示,太多了,那就是收买了,那时候人的胃口就会变大,当一个人变得欲壑难平的时候,就只能杀人灭口了,现在,吕汉强就深深的为自己悲哀,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开始以灭口为最终目的?这不好,还是听娘的吧,拜拜佛消除心中的孽障才是正经。 档头死的风波没有刮多久就自然而然的平息了。其实,关于东厂锦衣卫对小报的关注,乃至掌班太监亲自光临,那其实都是在政治层面上的作为,至于三文一份的小报,在东厂掌班眼里,那连想都没想过的小利,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因此,上个档头死了,在间隔半个月之后才又派来一个识文断字的番子来坐班。 这个不得待见的小番子一来,就表现出了该有的谨慎,不但不难为吕汉强的书稿广告,更对吕汉强时不时给的一点贿赂表示出了诚惶诚恐,这时候才让吕汉强放下了心。 这里的事情暂时靠一段落,那么剩下的就该考虑自己的问题了。 当有一天,张掌柜的彻底估评出吕汉强的发展前景之后,吕汉强看到张掌柜的女儿,并确定这是他唯一一个没出嫁的女儿的时候,就彻底的放弃了与掌柜联姻,为自己以后生活稳固而牺牲的想法。 情况是,当这天早上,吕汉强正在干呕着刷牙的时候,老狐狸张掌柜叫来女儿,名义上是给自己送来皮裘御寒,实际有什么不可告人心思的想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而让吕汉强见识了什么是所谓美女如花的时候,也就让他彻底的放弃了自己走捷径的想法。 但这不过是小小的插曲,第二天的报纸依旧火爆,尤其那些欢欣雀跃的报童,在忙得满头大汗交回卖报收入,在吕汉强手中收回自己的工钱时候,就在这倚翠楼茶楼的后巷,黑压压跪倒一片。看着这些因兴奋而浑身发抖的孩子,吕汉强的心是紧缩的,是滴血的。 但看着这些虽然面有菜色但兴奋不已的孩子,吕汉强深深的感觉到一种悲哀与成就感。“我不可能救助千万人,但我可以让我身边的人活下去,这就是我的成就。” 感怀与自豪一下就要赶紧放弃,因为他的确没时间将大好时间浪费在感怀上,还有千头万绪的事情都等着他去做呢。 年关就要临近,搬家已经成为吕汉强不能再拖的事情,让一家老小在新居里过上一个安稳祥和的年,这成为吕汉强第一要务。 这一天说完评书,安排完红楼梦的篇章,吕汉强再次坐着马车匆匆忙忙的赶到城外破庙。远远就看见娘,腰里扎着围裙,满手泥浆的提着一个水桶在往庙里走,弟弟满脸灰土的抱着一捆麦秸跟在后头。走近了,就听到屋子里小妹叽叽喳喳的催着快点快点的声音。 似乎大家都在忙碌,只有小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门帘子里”噌“的下钻了出来,双腿高高抬起,呵呵的有闲空要与自己拥抱。 听到小黄亲昵的呜咽,娘便知道是自己儿回来了,转过头满面慈爱的和吕汉强打着招呼:“怎么又回来啦,这么冷的天,城里城外的跑,身子怎么受的了啊。” 吕汉强赶紧几步,想要接过娘手中的水桶,却被娘闪身躲过:“你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这桶脏,别污了你的衣服。” 吕汉强抢过水桶,一手提着,一手搀扶着娘的胳膊往里走:“娘,这大冷天的,您这又干什么呢。” 被吕汉强搀扶着,转脸对给自己问安的张叔:“他张叔,你先歇歇,不要管我们。” 张叔就连连望向少爷。吕汉强就笑着吩咐:“照顾好车马就行,这里,我们娘几个说说话。” 娘就一脸幸福的回答道:“赶着过年了,这不,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你的弟妹打扫一下屋子,补一补墙上漏风的地方。” 吕汉强进屋,放下水桶,将娘按在凳子上,很认真的说道:“娘,这破庙不用再修补了,您还是听我的,带着弟妹进城,先寻个客店住下吧,要不,这个年,您让我如何过的安心?” 娘为省钱念叨的在城外买房子的提议,这绝对不行,至于在城内购置一家能安置的房产,吕汉强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天子脚下的房产价格在前世那可是领教个透彻的啊。 “你现在收入还少,一切开销都要节俭,如果我们一家子住了店房,不但每日里要不少的店钱,吃喝上也不能自己动手,那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看看儿子焦急的神色,伸出手,轻轻舒展下吕汉卿的袍子角上的褶皱,笑着安慰道:“其实,住店是件很烦人的事情,出来进去的也没一个熟悉的人,不但嘈杂还要担心歹人,而那些店伙肉麻的嘴脸更是看了让人心烦。”然后抬起头,带着微笑满意的看看已经被他们娘三个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庙堂,“看看,这里多好,干净暖和,还清净,自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唠嗑,也没有闲人打扰,也不必看别人的脸色,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下去,这我就知足了。” 吕汉强的眼圈一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为了安慰自己,竟然委屈的将这破庙说成天堂。 “我也不要住客栈。”小妹这时候也站出来反对:“从山西来的时候,刚开始住客栈,那小二就对我们不好,不是嫌小黄脏就是嫌小黄吵,还偷偷的打小黄。” 小黄立刻蹲在小妹的脚边呜呜的哀鸣加以补充证明,那眼神里绝对充满了对客栈生活的阴影。 吕汉卿便默然了,车船店脚牙,是最势利眼的一群,当初自己一家从山西赶来北京投亲,一路上风餐露宿穷困潦倒,没少受了店家白眼,也没少让娘偷偷的掉眼泪。 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这家人的家,就成了吕汉强耿耿于怀迫切想要得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1章 置业 在晚上,吕汉强再次收完几筐铜钱之后,端着茶水,对累的满头大汗的张掌柜,其实已经是自己的管家兼账房,兼助手兼经理,忙的脚不沾地的时道:“张老哥,您先放下手中的活计,我有一间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还要请您帮个忙。” 张掌柜闻听,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拍了拍手上的铜锈,笑着问道:“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吕汉强笑着欠欠身道:“吩咐不敢,我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虽然在诸位的帮衬下,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但我老娘与一家老小依旧寄居在城外破庙里,这时候想请掌柜的代我在这四城问问,买一套小院需要多少钱,也好在年前接了老娘兄妹过来。” 说这话时候,吕汉强的心里还是没有底气,不由得拿眼睛悄悄的瞄了下地上一溜的钱筐,心中忐忑。 的确也让吕汉强忐忑,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祖国心脏,天子脚下,按照后世那房价,自己现在手中的银钱,够不够买个厕所?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按揭的说法,万一不够,岂不让掌柜的耻笑自己自不量力?想到这,忙再次追加道:“若是一时不趁手,还是按照前议,租个小院也是可以的。” 听吕汉强是为了这件事,再看看他那不自信的眼神,张掌柜的不由哈哈一笑道:“先生不说,我都要说了的。以先生的身家,早就该在京城里置业了,而不应该往返城内外的奔波照顾家小。 “可是——”吕汉强有点尴尬的挠挠脑袋。 张掌柜久在茶楼,可谓五行八作阅人无数,对人心思,那琢磨个透彻,当时就了然了吕汉卿的尴尬:“先生不要在这事情上操心,一切都交在在下的身上,明天我便寻牙行给先生物色。” “那就多谢老哥了。”站起来,给张掌柜施礼答谢:“至于银钱方面,您看——” “这个倒是叫先生放心,虽然这天下帝都天子脚下,各地官员都在京中置业,还有无数京官,待差的浮员更是多不胜举,原本房屋土地凭的贵了,但是。”转而声音放小,更左右小心的观望一番,将嘴巴凑在吕汉卿的耳边:“您我性命交割,我便实话给您,这几年,锦衣卫气焰大胜,九千岁更是屠戮流放了无数朝中无能之辈,因此上,这房屋价格却是跌到了低谷。这样算起来,您还是沾了九千九百岁的光了。” 张掌柜的说的倒是实情,现在,大明正是乌烟瘴气的时候,每天都有无数官员落马抄家,那些败亡家的房产,或被官家没收闲置,或者经过锦衣卫发卖,更有许多官员不再敢进京置业,房价一时间跌落到了近几十年的低谷,因此上,一套好的院落不过是当初十分之一或者更少。 张掌柜办事就是利索,不过半天时间,就给吕汉强相中了一套不错的宅院,在下午空闲的时候,领着吕汉强,安步当车的看房。 看的那座房子原本是一个五品官员之家的宅院,正因为站错了队,被锦衣卫一朝拿下,抄没了家财,这院子便落在了锦衣卫的手中。 张掌柜通过府尹的关系,略微疏通,以吕汉强还算能够接受的价格卖给了他。 这个小院坐落离着大栅栏不远,隔着倚翠楼就两个街道,真真正正的是典型的北京四合院,一道雪白的院墙,两级台阶前蹲着一对狮子狗,是的,绝对没有看错,门前那两个绝对没有狮子的威猛,反倒是有狮子狗的娇憨,一个朱漆斑驳的大门,现在敞开着,面对的是一个雕刻着团花富贵图的照壁。 “先生请。”张掌柜做了一个请,然后抬步在前面带路。 转过照壁,眼前不由豁然开朗,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迎面坐北朝南的前后四间两进的正房,中间的是两间厅堂,宽敞通透,左面一间卧室,右面是一间书房。 院子西面,是一排西厢房,作为餐厅,和厨房,东面一排厢房,放些杂物,三面房间围成了一个小院,院子靠左有一颗巨大的古树,虬枝错节,巨大的树冠几乎将整个院子完全遮盖,现在是冬天,已经叶落枝疏,但可以想象到了夏天,是怎么样一个绿意如荫。 树下一套古朴的石桌椅,已经被磨的光亮,可以想象原先的主人每到夏日时候,都在这桌椅旁流连。 过第一道正房穿堂,后面还有一个小院,竟然是一个小小的花园,有一泓池水,一个小小的假山,四周疏疏落落的种着各式花草,不过是寒冬时节,也没人打理,放眼只是一片破败。 在花园的最北,又是一排房舍,喝前面的一样,也是四间两进,推门进去,尘土漫天,屋子内堆满了工具箩筐,想来是花匠员工住处。 吕汉强捂着鼻子出来,看着笑意盈盈的张掌柜,“我很满意,谢谢老哥费心。” “先生客气,你我兄弟,怎么能说这样的外道话?只要你满意,我这就找衙门办理手续,然后你明天就可以搬过来了。”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实在是担心老娘和弟妹的安全啊。” “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去办理,不过还要先生给我个签字作为凭证才好。” 这凭证,也就是后世的委托书,吕汉强立刻在前面的大厅里开具了这个,然后客客气气的送张掌柜匆匆忙忙的走了。 送走了张掌柜,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在即将成为自己产业的院落,望着这个自己非常满意的院子,吕汉强开始在心中规划布局。 现在,自己终于在这帝都,天子脚下有了一个家,有了家,也就说明自己在这大明立稳了脚跟。 一个客厅,这是必须的,有一个自己独立的书房,这也是必须的。其实,所谓的书房不过是自己独立的房间,希望在这里,能一个人回忆一下自己原先世界里的知识,看看有些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是否能用的上,虽然按照现在的科技以及工业基础,那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留给自己一个空间是非常必要的。 还要给弟妹留出一个书房,用作读书之用,当然,这还要雇请一位夫子做为西席,让弟弟走举业的道路,让自己的妹妹成为一个才女,虽然,看小妹的样子,够呛,但是自己已经决定,自己不做官,也没那举业的本事,做官这事情,还是交给小弟比较现实,自己就要好好的赚钱,给小弟做官攒足贿赂的费用,给小妹准备一个丰厚的嫁妆,让老娘安安心心的过上舒服的日子,然后一家人准备十几年后跑路。 其实,按照老娘的意见,自己的大朗,也就是吕汉强完全可以兼顾这个西席,只有大朗教导的东西,做娘的才能放心。不过这个提议被吕汉强以自己为养家糊口日理万机给推唐开了。 现在的吕汉强已经不是当初的吕汉强,现在他的脑袋里的知识和接物人情方法,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太远,已经接近于妖孽。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妖孽就可以了,千万不能弄出三个,那样的话,说不得,自己兄弟三人就有可能被整个士大夫阶层当劈材给烧了。 让自己这个妖孽好好的保护他们,让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平平安安快乐的生存下去,这才是自己该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2章 淡淡的哀伤 当吕汉卿将房契交给娘的时候,娘哆嗦着看了又看,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原本一个五谷不分的书呆子,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在京城落了脚跟,并且还置办了产业,看到这真真实实的房契,眼泪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小丫就懂事的搂着娘,轻轻的安慰。 其实,这栋小院相对当初吕汉强这个世界上的便宜老爹在山西做官时候的宅院,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这一点上,吕汉强就心中充满了腹诽,在娘嘴里的一个清官,绝对不能做到,要说自己前世的那个便宜老爸没有灰色收入,自己打死也不相信,当然,打不死就更不信了。 不过老娘不这么想,经过了夫丧家破之后,自己一家竟然身无立锥之地,只能挨挤在他乡村头破庙之中,当初大雪,一家就要冻饿而死,想起那时候的凄惨,怎么不让人百感交集? 不想看母亲哀伤过度,便寻了个借口,让张叔帮着整理家当。 其实,现在的家当根本就少的可怜,大部分还是临时性的,不要也罢。尤其,当初借神仙的东西还是要还的,真要带走的不过是区区一马车的物件,这当然不需要吕汉强亲自动手,自有茶楼里的那般兄弟在张叔的指挥下打理。因此上,做为主人的吕汉强倒是显得无所事事了。 背着手在这个狭小的庙宇里,逡巡走动,在这走动中,竟然有种恋恋不舍的离愁,漫上心头。 庙还是那么大,但是,在自己和母亲一个多月的整理下,已经不再如当初般破败不堪。 当初满是蛛网尘土的所在,现在已经变得一尘不染,神像的断臂已经接上,虽然那是小弟的手笔,远远不如当初塑造这位神像的师傅那般手法娴熟,但毕竟已经不再缺憾。 原本被自己撕扯去做了窗户纸的神漫,这时候,也在母亲的要求下,再次挂起,干净轻柔,舒缓的垂落着,半掩了神主,平添了一种神秘与飘渺, 被吕汉强“借”去做灶台的香炉,早就恢复了他本来的功能,每日里,都有娘亲自购买来的信香袅袅燃起,让这原本充满腐烂与霉变气息的空间,再次神圣起来。 原本做为床铺的麦秸,也被几个帮忙的兄弟抱走,这时候,娘正带着小妹小弟,仔细的洒扫,不让有一段麦秸,一点尘土存在。 望着忙碌的人影,吕汉卿的思绪竟然变得无比平和起来,可能是那香炉里的青烟,也肯能是洒扫时扬起的微微尘土的味道使然,轻轻的踱步间,脑海里一个幼小稚嫩,永远是腼腆的小小丽影,慢慢的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一串银铃一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想起,强哥哥强哥哥的叫声那么遥远又那么真切,不由得让吕汉卿强的抬头,看向了那庙门,期待的望向了那庙门外远远的村庄,村庄里,隐隐约约笼罩在冬天寒气里的一片巨大的宅院。 是了,这便是深深存在原先那个死去的吕汉强脑海里的记忆,那个已经让他刻骨铭心爱怜着的,那个两小无猜的女孩。那个吕汉强魂魄已经奔赴黄泉,但这份深深的不舍与牵挂,却缠绵的留在了这个吕汉强的脑海里,流淌在他的血液里,这时候,开始深深的影响起这时候的他,这时候的他已经再也分不清,自己是那个,还是那个是自己。到底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梦外?想要抬起手,感觉一下身边事物的真实,却没了半点勇气,生怕自己伸手触摸墙壁的时候,手掌便深深的陷进去,让自己知道,自己竟然是个透明人。 模糊了周遭,飘渺了杂音, 但,唯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一种刻骨铭心的失落,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便荡漾在胸腹之间,而事实却又让他深深的失落与绝望,他根本就想不起那个让自己挂念人现在的音容。 “十年前幼时音容依旧清晰,却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遥望着那冬日暮霭里巨大庄院,一种惆怅与失落竟然满满的充塞于心中,一股热泪竟然不由自主的凄然落下,这捧热泪,是前世吕汉强的,也是现在的吕汉强的,这时候,两个灵与肉,才真正的合二为一。 提起笔来,在雪白的庙墙上,在最后的一抹夕阳照耀中,轻轻书写——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手抖得不行,但这首回荡在吕汉强脑海里的词,却在脑海里纠纠缠缠让他不能罢手。 直到很久很久,慢慢弥漫的黑暗才让他喟然一声长叹,转回身时候,庙里已经空空如也再也看不到一人,慢慢走出庙门,轻轻带上门扉,没有落锁,因为自己走了,可能,不久这里便又是一个无家可归人的避难所。 这时候,远看去,却在路边,老娘的身子正伫立道旁,默默的等待自己的归去。 吕汉强走了,那曾经让他一家遮风挡雨的破庙再次恢复了宁静。 他不知道,在第二天一早,在被朝霞染成胭脂般粉红的雪地里,一个纤弱的身影,正蹒跚走来,雪深路滑,那娇小瘦弱的身影不断跌倒,紧随他身边的一个老妈不得不不断的拉扯她。“小姐,吕秀才一家已经走了,你就别追了。” 那娇小的身影也不停步,也不回答,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往小庙走来。 那老妈子也是无奈,只能长叹一声,紧走几步跟上。 小姐虽然身子单薄,个性却是倔强,这都被老爷夫人关了一月有余,被二小姐看的紧紧的,却依旧不改初衷,不能放弃那个穷酸,那样的深情,怎么不让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自己心疼? 当那天二小姐得意的将那穷酸的一纸悔婚文书放在她的面前时候,没有大家想象的那种绝望与放弃,也没有哭泣与埋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文书,一动不动。 而今天一早,沉默的让人害怕的小姐终于开口,恳求自己悄悄放开她,让她亲自到这破庙里看看那穷酸,虽然自己告诉她,那穷酸全家已经于昨天搬走也不能让她改变初衷。 没办法,自己的确心疼她,悄悄的放她出来,希望她看到人去屋空的小庙之后,也就死了心,于是,背着老爷夫人,还有二小姐,陪着她来。 推开庙门,一股空旷与失落的感觉就扑面而来,让那娇小的身影呆呆的站住,好久好久。 慢慢的跨入庙里,回顾着四周,仔细的寻找着那人留下的每一点蛛丝马迹,感觉着那小时候的心情,这许多天的思念煎熬。 突然发现墙上有一首墨迹淋漓的词,这女孩变看的痴了。 吕汉强不知道自己的一首剽窃的词慢慢的在一个少女的心田了扎根,开花结果,虽然那颗果子很青涩,但是,毕竟有了果实,那还愁发芽吗? 这个小庙由于吕汉强的一家,变得干净整洁,当然也就再次被人光顾,但是,被越来越多的人光顾的不再是那尊残破的神仙,而是那墙壁上才词章。 诗词在经历了宋的蓬勃之后,便是元的野蛮,然后科举再不考诗词策对而转向八股,更加让士子们放弃了诗歌,其实,在宋亡,诗词便也亡故,这是中国文化的一种悲哀。 但是,吕汉强的这首词,却再次让没有词曲的明人看到了一股新鲜的,久违的气息,于是,吕汉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帝都士子所崇拜,“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成了每个文人士子见面第一句话。 当然,这都是后话,吕汉强不知道一个伊人曾经在他走后,看着他的词泪流满面,也不知道在他走后的若干天,他成了士子谈论的对象。 站在新的,自己的家里,他骄傲的面对漫天繁星,面对皎洁的月亮,引航嚎叫之后——就洗洗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3章 新家 第022章家奴 当自己一家搬到这里的时候,吕汉强现在能做的便是被老娘安排在后院坐着,看老娘,指挥着张叔以及小妹,小弟忙里忙外,尤其小黄对这个新家竟然没有半点感觉,反倒是对抱着自己的大腿感觉无限热衷,于是,吕汉强就根本帮不上一点手成为一个彻底的闲人。 “哥哥,我将这个放在我的房间里可以吗?”小妹欢天喜地的,带着一脸的黑灰跑来,手里拿着一个风车,那是刚刚做为邻居的张家小二的妹妹,送给这个邻居的礼物。 吕汉强蹲下身,伸手为小妹擦拭她小脸上灰尘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荡漾,“可以啊,可以。”还能说什么?看着这个满脸菜色的小妹再次从凄苦里恢复了童真,吕汉强有种成就感。 “噢,哥哥答应啦,哥哥答应啦,我可以和风车一起睡觉啦。”小妹就兴高采烈地跑进了吕汉强给她安排的房间,爬上炕,将那五颜六色的风车插在了炕头。 仅仅是这个风车,已经瞬间让她忘记了生活之痛,其实。一个小女孩的幸福不过如此,吃上一顿包子,然后,有个自己的玩伴,有个自己喜欢的玩具,仅此而已。 看着老娘艰难的在院子里的水井中提起一桶冷水,吕汉强赶忙上前帮忙。 “大朗,你还是歇着吧,这些事娘还干得来。”娘再次拒绝了吕汉强的劳作,对于这个改变了的儿子,现在嘴里的大朗,除了欣慰之外,还有对死去丈夫的怀念,吕汉强的所作所为已经填补了她心中的痛苦。 吕汉强就只有再次束手站在了院门后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因为,这样的娘,小弟,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 “我去扫地吧。”吕汉强再次要求。 “哥哥,作为文士秀才,应该去书房做学问,这些小事应该是下人做的。”已经开始懂事的小弟,一脸严肃的和吕汉强说道。但是看看满院就是自己四个人,于是接着道:“这些事情,就是我和娘小妹该做的。”但是,看看早就恢复了童真,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妹,又尴尬心疼的道:‘是小弟我该做的。“ 吕汉强就一拍脑袋,这就是封建社会,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家族习性,我讨厌这种习性。这是什么逻辑习性?根本狗屁不通,于是,吕汉强挽起袖子去抢扫帚,但是,刚刚把扫帚抢到手,就听到娘大声呵斥弟弟道:“长兄为父,兄恭弟尊,难道圣人教诲你都忘记了吗?有弟在,哪里需要哥哥操劳?还不干活,让你哥哥安心做学问?” 于是,吕汉强只能再次站在门后无所事事了。 对于一个诗书传家的人家,吕汉强现在已经头大如斗,难道这便是规矩?我喜欢这种封建的思想,但我讨厌这种封建规矩。 不过,这种尴尬没有多久,就被院子外一连串的道喜声解围了。 “恭喜兄弟贺喜兄弟,老哥来迟请勿怪罪。”人随声道,吕汉强看去时候,却是倚翠楼张掌柜带着几个帮闲快步进了院子。 张掌柜没有因为吕汉强决口不提自己女儿的事情,而着恼吕汉强,反倒是没事人一样的更加热情,这便是这种聪明人的好处,知道进退,看得出上下高低,因此上,这种人才能活的滋润无比。 吕汉强一见来了救星,赶紧上前施礼,然后给张掌柜的引见自己的老娘。 那掌柜还不等吕汉强详说,紧走几步上前给老夫人深深一礼,“晚辈张全张瑾轩见过老夫人,请老夫人安好。”然后就是一堆一堆的祝福问候,就好像在他的心里,这位老夫人便是自己的亲娘一般。 既然这位如此识趣,吕汉强也乐得少许多麻烦。 一番客套,张掌柜立刻便进入看角色,看到老夫人亲自带着子女洒扫,立刻啧啧连声,谢罪不敏。 “这些粗苯的事情哪里还需要老夫人与小公子等动手?这都是下人们的事情,来来,您和老夫人小公子歇息歇息,我来安排。” 于是,也不等老娘谦虚,立刻吩咐带来的人手开始里外打扫。不愧是老掌柜,只是一会便将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当初吕汉强几人那种手忙脚乱。 “看看,还缺什么呢?”张掌柜的掐着下吧左看右看,突然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哈的一声:“缺少几个下人使唤丫头。”看看吕汉强惊讶的表情,张掌柜笑着道:“其实先生您也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名动京华,同时还有一个秀才身份在,这是年景不好,才落得这般,若是在往年盛世的时候——”说到这里,突然感觉自己说露了嘴,忙左右看看,看那些雇请来的粗汉都在按照安排里外忙活,根本就没人注意自己这里,不由长长呼了口气,这时候藩子无孔不入,监视了大明所有百姓官绅言行,自己虽然有上面保护,但是,言多语失还是要注意的,更何况,一个不好,还可能给这位兄弟先生带来横祸,要知道,这位,可是自己的大金主,闪失不得啊。 转开话题哈哈一笑道:“老哥哥自作主张,在一个做人牙子的兄弟手上,相中了两个,都是山西那边的流民,和你还算是同乡,出身原本也是小康人家,也有教养,是一对兄妹,哥哥今年十八,身子骨还算硬朗,妹妹十五,倒也乖巧可人,这就擅自做主,给兄弟卖了回来,这是文书契约,现在就交给你了。”然后小声的叮嘱:“可别和张叔一样,这是真正的你的人。”说完,也不等吕汉强同意,就将一份粗纸的文书塞在了吕汉强手中。 其实,吕汉强还是不太适应封建社会的腐败,就老娘小弟忙活不让自己插手,就已经非常不习惯,这时候再弄俩下人,想想戏剧里的那些趾高气扬的家伙就头痛。 刚要说什么,这时候倒是老娘出来,在围裙上擦手之后道:“勤俭些是好事,但一家子也需要个人气,尤其我儿将来要做大事,一些场面上的还是要有的。” 吕汉强张了张嘴,却看见老人家饱经风霜的脸,还有那双已经变得粗糙的手,不由一阵心疼,再看看房门后探出的那个小脑袋,好奇的询问即将到来的姐姐,可不可以和自己玩的小妹,吕汉强就赶紧转身向张掌柜的施礼感谢道:“谢谢老哥细心,只是这购买仆人的钱钞几何?我马上请娘亲算与掌柜的。” “怎么还叫我掌柜的?”张掌柜的闻听,当时装作不高兴的道:“你我相处多日,老哥哥我早就看你做我的兄弟,难道我还不能担待你一声哥哥吗?” 吕汉强一愣,是的,这位虽然有点市侩铜臭,但为人本份精明,更在自己落难时候给予接纳照顾,喊一声哥哥原本就是理所应当。 于是,在娘的面前,满含真诚的再次拱手施礼,轻轻一声:“哥哥。”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声哥哥叫的真诚,听的也是眼圈发红,两人双手一握,便是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了。 “兄弟新家,哥哥怎么能不有所表示?钱炒我已经会过,权且当是哥哥一份礼物。”张老哥哥大度的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再客气便是矫情,于是吕汉强笑着将那两份身契交给娘,然后去见那两个新人。 哥哥的确强壮,很有西北汉子的彪悍之色,但是,脸色上却带着不甘与桀骜。妹子长的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给吕汉强见礼之后,便懂得规矩的束手站立等着主人吩咐。 接着张掌柜大声的道:“以后,这二人生死便是你的人了,与原先人家再无半点瓜葛,当然要你取个名字啦,即便是阿猫阿狗都是他们的造化了。” 吕汉强再次愤怒了,这便是封建社会没有人权的真实写照啊,我不是封建人,我不会做剥夺人家人权,最起码,我不会剥夺人家祭拜祖宗的权利。 于是,吕汉强很真诚的道:“你兄妹叫什么名字?” 女孩怯怯的,满眼含泪的躲到了哥哥身后,哥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回道:“小的陈亮,小妹小名叫月奴,我兄妹见过家主。”说这话时候,眼睛里是无尽的悲哀,还有一份敌意,是的,是敌意。 “很好,很好。”吕汉强吸取了上次张叔的教训,轻松一笑道:“这不挺好吗?你兄妹虽然在我这里,但若是做的尽心,不出一两年便还你身契,做回良民,因此上,这名字吗,还是叫原来的好,省得改来改去的,将来麻烦。” 此言一出,不但那兄妹两个呆立当场,就是这满院子的人都大吃一惊,难道这是真的吗? 等到确认吕汉强不是戏言之后,那兄妹一起跪倒,已经是泣不成声,不是感激吕汉强即将放他自由,而是吕汉强依旧让他们从姓祖先,祭拜祖宗。 天大地大,祖宗最大,这便是中国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4章 找茬的 一个慈祥刚烈的老娘,一个谦恭勤快的兄弟,一个天真可爱的妹妹,一条老是抱自己大腿的小黄狗,再加上一个自己,还有一心一意的张叔,一个陈亮兄妹做为帮手,这便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在封建社会里的,让人羡慕的家。 看着这八张每日指望着自己辛苦劳作而安享富足的嘴,吕汉强的孤独感正在漫漫消失,责任感漫漫增强,这就是动力。现在的吕汉强不但没有生活的压迫感,反倒如上了发条似的精力充沛干劲冲天。说书写书更加精神百倍,笑话,这时候,已经有了八张嘴,怠慢不得啊。 看着乌压压挤满了两层楼的听众,吕汉强醒木一拍,开始了新的一天。 不过眼睛一扫,今天大堂里的气氛有点特殊,其他人还都沉浸在吕汉强慷慨激昂的《三国演义》里而没感觉,但是,吕汉强却感觉到了。 就在离着自己最近的贵宾位置,一个面色苍白,透出一点青色,身子羸弱的少年,用一双与他年龄很不相称的阴暗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吕汉强看,根本就不像其他听众,随着自己评书内容的跌宕起伏而神魂颠倒,或喜或悲。他就那么面如止水的看着,听着,连那一本正经的坐姿都没怎么换过。 而一个三十几岁样子的中年人,缩着脖子,塌着腰背,低眉顺眼站在他的身后,也是一动不动,若不是感觉到吕汉强关注他的主子,从他眼睛里突然闪出的警惕的寒光,吕汉强还真的以为那家伙只是个木头雕像。 再往那孩子左右看看,相邻的桌子也被一群不在听书,而纯粹是来当雕像的人占据,无形中,在若即若离里,将这少年围在中间,隔开了其他人等。 “这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孩子,绝对是官二代。”吕汉强边说书,便给他下了这样的定义。 “这时候,吕布大怒,拍马上前邀战,那张飞飞马而出,大吼一声:“三姓家奴,张爷爷来会你。”吕汉强刚说到这紧要处,满场人等都屏住呼吸,等待那即将开始的三英战吕布不朽桥段出现,却听见一声:“嗤”的笑声,在这落针可闻的茶楼响起,就好像电梯里突然一个响屁般突兀。 所有的人一起愕然,但猛的回想起来,这位说书的秀才不正是姓吕?自己代表张飞骂吕布为三姓家奴,岂不连自己也骂了进去?于是,不可抑止的哄堂大笑立刻爆发出来,差点将这个茶楼的三层掀翻。 吕汉强很尴尬,吕汉强很气愤,吕汉强就要暴走。 是谁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出了这一声讥笑,他听得清清楚楚,因为这声讥笑离着他太近了,近的就在他的鼻子低下。 是的,就是那位一脸青色的官二代。 看着一脸讥讽之色的官二代,吕汉强真是有种叔想忍而婶绝不能忍的暴怒,吕汉强已经开始判断自己的醒木摔在那小脸什么位置合适的时候,那官二代身边几个壮汉已经警惕的跃跃欲试起来。 立刻,又一句古话便冲进了自己的脑海:“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自己即是穷人,更不能与官斗。” 还有一句古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自己不是好汉,那就更不能吃亏了。 还有一句,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咱们是君子,十年后我再报仇雪恨呐。 还有一句古话—— 于是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想向那张小脸报以老拳的义愤,微笑着继续说书。 只是刚刚一个搅局,就将原本严肃的书场弄得再没了章法气度,说书的心情不佳,听书的更聚不齐精神,一时间书场里交头接耳,嗡嗡声如轰炸机飞临。 身为帝都,尤其是北京城这个帝都,存在每个人骨子里的那种看热闹不嫌烂子大的习惯,是天生便有的,尤其是这里,能够整天泡在这个现在价格不菲的茶楼,喝着最低劣的茶水,吃着不能下咽的点心,买着现在最低五十文一张,还时有时没有门票的主,绝对不是官二代便是富二代。正所谓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这京城里,遍地三五品的大官,一两品的也是车载斗量,国公什么的世家勋戚,谁家没有个背景?烂子大了,老子抗上便是。 于是,听不成书的二代们,一起将唾沫喷向了那个不知道来历的二代。 “如果一个英雄,却为了一点点利益便忘记了自己的祖宗,忘记了自己该做的责任,那么被人骂做三姓家奴也不为过。”这时候,那个小孩,那个官二代翘起二郎腿施施然喝一口茶,吃一块糕点。 倚翠楼的茶点其实不好吃,相比别的茶楼,简直就是粗制滥造,好在,到这里来的都是为听吕汉强说书,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所以,大家根本就不挑剔,也没人真的去吃。 对于这粗制滥造的点心不被客官吃光,对于茶楼倒是一个好事,剩下的还可以再上,不但省了本钱,一物多卖,也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 但是,这位爷对这粗鄙的茶点却是甘之如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官二代,还是现雇的一群闲汉充充门面。 吕汉强停下说书,笑着接口道:“所谓风骨,不过是看所处环境所表现的东西,一个濒临饿死的人,面对一个馒头而活下去,只要不是做泯灭良心的事情,也是可以原谅的,毕竟生命第一,活下去,才是第一。”看看那个满脸不屑的二代,吕汉强深有感触很是语重心长的教育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酒肉臭的人怎么能了解冻死骨的痛苦与悲哀?” “岂不闻,苏武牧羊不改气节,班超苦难不忘尽忠?生死是小,忠义最大,难道你一个堂堂秀才白读了圣贤书吗?”那二代倒是满腹经纶,这几句话便让原本吵吵嚷嚷的茶楼鸦雀无声,谁让他占了大义高地? 吕汉强也坐下来,将手中道具的折扇哗啦收起,气定神闲的接口道:“苏武牧羊,却也吃了匈奴羊肉,娶了蛮夷女子,班固出使,也对属下言道不过是想封侯,目的不同,生存第一,即便是吕布勇冠三军,没有董卓帮助起家,也不过一战阵小卒,匹夫罢了。哪里会有后世里的天下英雄?” “为一女儿气短,我等不齿。” “天地阴阳,男为阳女为阴,阴阳调和本是时间万物的大道,为一倾慕女子而不要江山的大有人在,更谱写了无数可歌可泣的篇章,那些枭雄会被历史遗忘,但这些真性情,真汉子,却会永远被历史记住,无论他的功过,只因为他的那腔柔肠真情。” “好。”全场掌声,吕汉强拱手四处答谢。 “嗤。大丈夫立身世间,便要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躺倒温柔乡里,哪里还可称为大丈夫?” “当一个人真正只追求功名利禄而忘却柔情本性,那与禽兽有何意义?这样的人,谁会追随?谁会赞赏?就如同我们这本书,大家唾弃的是曹操,惋惜的是吕布,请问在座各位,你是憎恨曹操还是吕布?” 只是一问,便让原本汹汹的民意立刻转向了吕汉强,尤其他还有那许多粉丝,这时候,即便是知道吕汉强在强词夺理,大家也在本心支持。 于是,两人唇枪舌剑往复不断,每一句出来,都会引来不同立场的人的一阵叫好,这时候的气氛可比听书来得热烈多多。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却原来,你的祖先如此,也就有了你这样的品行,可惜我煌煌大明,却取了你这般秀才,真是可惜啊,可惜。” 此言一出,吕汉强豁然站起,这是一种侮辱,一种人身攻击,且不说吕布的千秋功过谁人能说的清,便是这刻薄的话语,就让所有与他面对的人断难接受。 但是,吕汉强想想便忍下了这口气,在那想看笑话的几百双眼睛里,再次施施然坐下,哗啦一声打开折扇道:“祖先所做,自有他的环境决定,我等后生小子不敢做什么评论,至于我怎么成为秀才,却是在几番轮典里取得,若我是秀才之身所取不当,那只能说明这大明取士方法不对,应该改的是这朝廷而不是我。” 此言一出,倒是引来无数唏嘘共鸣,这倒是那公子与吕汉强所没料到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而这位公子所说说明龙生龙凤生凤的言论我想更是悖论。” “怎么说?难道不是吗?”那小公子斜着眼睛,一脸嘲弄的看着吕汉强,等着他的反驳。 这时候,吕汉强肃然站起,恭恭敬敬的对着背面皇城的方向拱手道:“哈哈,按照公子所说,那洪武爷祖上都是农民,那哪里还有这朱家天下?还不是洪武爷顺应天势,带着一般天下英豪,披荆斩棘,百死一生,驱逐鞑虏,还汉家一个清平世界,若不是如此,哪里还有这煌煌大明?” 轻轻的马屁,恭敬的礼节,无限敬仰的神色,立刻让那小子哑口无言,他敢再说什么老鼠生儿打地洞吗?高度,这下就回到了吕汉强手中。 “你。”那小子脸色铁青哑口无言,然后恨恨的一声转身就走,于是间,呼啦啦走了一片。 “别走啊,再呆一会,我说不死你。”吕汉强悄悄的擦了把冷汗,心有余悸但嘴上硬气的嘀咕。 这就叫,倒驴不倒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5章 苦闷 不开心的事情还不止一个找茬的让自己堵心,当晚上接收那些报童上缴报纸的收入时候,张掌柜的清点了下人数与收入状况,不由得皱眉向吕汉强汇报:“先生,今天,又有三个报童带着钱钞失踪,这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吕汉强当初招募报童的时候,眼睛盯着的就是那些街边乞讨衣食无着的流民子弟,不单单是为了降低发行费用节省成本,是本着一颗善良的心,让他们有个生计,但是,那些孩童却没有本钱,不可能先垫付上自己的报纸钱,因此,吕汉强决定,先拿报纸后缴纳收入。 这样他变相的救济了许多孩童,让三四百孩童身后的家,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收入,从而能够在这大雪之后,在这无依无靠的乱世里活下去。 但是,麻烦也出现了,不是每个孩童都是天真无邪的,也不是每个孩子身后的家长都不贪婪,结果就是,几乎每天在后院敛账的时候,总有一两个孩子带着报纸的钱失踪,这让张掌柜非常恼火与焦虑,而每次说这事情的时候,吕汉强都会苦笑一声,就那么轻轻放弃。 “今年的气候越来越不正常,看样子,明春的大旱不但会继续持续,可能更加剧烈。”望着又开始飘雪的天空,笼着手跟在一群抬着箩筐的小二身后的张掌柜,不无担心的嘀咕。 吕汉强的脚步不停,但是,更加沉重了。 自己是过来人,心中知道,小冰河期开始了,北方的大旱从今年更加严重,大明真正的苦难现在开始了,自己可以改变自己,但是,却绝对不能改变这气候,即便自己是穿越者也不可以,那么,剩下的是什么?救助一个算一个吧。 “先生,这样下去不行啊,你可以救助一个,却救助不了天下,如果任由那些报童拿着我们的钱失踪,那我们早晚都要破产的。”其实,张掌柜早就知道了吕汉强的心思,不过,知道归知道,事情不是这种办法。 吕汉强站住脚步,就想起了那个找茬的官二代,还有那些养尊处优的什么二代,心中烦躁的嘟囔:“那还怎么办?报纸要发行,可孩子们没有一文钱家底,让他们先交纳本钱,那是行不通的。” “可是,现在有许多濒临破产的小户人家,都托人给他们的孩子寻我们,当我们的报童,我们可以雇请他们啊。”张掌柜小声的辩驳。 吕汉强转过身,望着张掌柜的眼睛,好久,依旧轻轻的摇头:“那些小户人家还一时不能饿死,但是,那些我们雇请的报童没了这收入,马上就会死,虽然早晚都可能是死,我们还是该做点什么,就努力的做点什么吧。” 看看还要争辩的张掌柜,吕汉强挥挥手,打住了他要做出的意见。 “我不是菩萨,我也救不了这天下,但是,我是人,我应该做我该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就是我的本心。”然后继续背着手走。 那些自认为聪明的孩子,和那些孩子身后自认为聪明的家长,其实是最愚蠢的,拿着一天报纸的收入,不过是四五百文钱,四五百文钱能做什么?不过是半石米罢了。为这只能吃上七八天的嚼过,却绝了自己以后的生计来源,这不是愚蠢还是什么?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该想个办法杜绝,张掌柜说的对,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能做的是尽力而为,也不能让人家将我们的善心以为是愚蠢。 “有什么办法呢?“吕汉强嘟囔着,依旧背手往屋子里走。 “开饭喽。”一声嘹亮的呼喊,立刻让茶楼后院变得欢快起来,一个个杂役小二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嘻嘻哈哈地直接奔向伙房。 “张大哥,今天晚上是什么嚼过?”一个小二新人问神气活现的站在伙房门前的张大:“肉包子加上白菜汤。”看看一阵嘘声的手下,张大促狭的接着道:“不过白菜汤里面有肉噢。” “好啊。”立刻便是大家一阵欢呼。 张掌柜的站住脚步,皱着眉头捏着下巴看那些新老伙计吵嚷着往伙房里挤,心中不由得生成一个念头。仔细想了再想之后,眼前不由得一亮,张嘴要说,却见吕汉强已经背着手走远,连忙紧走几步追上:“先生留步,我有话说。” 吕汉强就站住,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张掌柜:“老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我倒是想到一个解决报童裹挟钱财跑路的办法,想和先生商量一下。” 能继续雇佣流浪的孩子,还能解决问题,这是个好消息,吕汉强的不由心中一喜,就在院子里,拉住张掌柜的手急切的问道,“是什么办法?老哥哥快说。” 张掌柜笑着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购买家奴,只要这些孩子是我们的家奴,我们就有权抓捕那些逃跑的孩子。” 吕汉强看着张掌柜的眼睛,好半天,原先脸上的惊喜慢慢的消失,最终还是长叹一声:“老哥,这种买人为奴的方法我不屑做,我们家的张叔陈家兄妹我都要在一两年内发还他们文书,何况这些孩子?” 张掌柜的就沉默不语了,一个怀着悲天悯人心思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能走多远?这是一种欣慰的悲哀。 既然不想雇请有身家做保的,这些孩子又拿不出钱来先垫付报纸的成本,又不愿意购买了他们做家奴,这件事,就等于无解,只能任这些孩子里,每天有一两个失踪,每天让自己损失五七百文本钱,但转而一想,每天自己赚的也不少,就当这些损失做了慈善吧。 越想心情越不好,就想寻个地方喝点闷酒。 “我现在衣食无忧,是不是该去城门,感谢那位在我最危难的时候,答应给我一餐饭食活命的老兵?”看看太阳已经西斜,吕汉强想。 原本都快忘记了他们,这时候,在与那官二代斗口的时候突然便想起了他们,仗义每是屠狗辈,这是吕汉强的感受。可能,最朴实的东西唤醒了自己最深层的良知。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被利益熏黑了心肝,要不这都这么多天,也不会忘记曾经有一饭之恩的老兵,虽然那顿饭只存在于一个承诺里,但一个承诺,这已经够了。 回身对跟在身后的张叔道:”你先回家,将吃食带回去,并告诉我的母亲我一切安好,只是去朋友那里走动走动。” 已经开始学习大家族礼仪的张叔,像模像样文静的施礼,然后急冲冲往家里赶去。现在的吕家让他有种归属感,那里有等候他的一家亲人。 “陈亮。”吕汉强不用转身,对着空气喊了一嗓子。 “小的在。”陈亮立刻在角落里转了出来,躬身施礼,等待吕汉强的吩咐。 吕汉强就一皱眉,都说了多少次,自己与他,以后便是兄弟相称,他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你拿些钱,到隔壁饭馆卖上几斤老酒,再切上五斤卤牛肉,对了,还要来点咸菜,跟着我去看看朋友。” “是。”陈亮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声,立刻去办这些事情。 站在街角,望着漫漫消失的夕阳,吕汉强哈着白气陷入沉思。 “今天的事情,其实我做的过了。”这是吕汉强在检讨。是的,自从上次坑害了西厂坐班之后,性子越来越有王暴虐方向发展的苗头,今天为了逞一时之快,又和那官二代争一时口舌之厉,却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虽然自己很虔诚很小心的将洪武爷抬的老高老高,让谁都挑不出自己的一丝毛病,但不等于那官二代不找自己的痛脚。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一点根基都没有,别看现在风光一些,其实不过是镜花雪月,在没有物权法,在没有人权的封建时代,一个人的钱财其实都不是自己的,只要一个小吏便可以让自己家破人亡。 现在的自己再也不是孜然一身,而是有了家小的,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老娘小妹还有那个弟弟着想。而自己虽然名声大响,也有了皇家预览,大内供奉这两道上面的虎皮,但真正需要庇护的时候,在一个荀贵和一个小小说书匠之间选择,大家还是会选择荀贵的,更何况,那虎皮可能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个东西。 看来,自己的性子还要磨练啊。 “家主,您需要的东西齐备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啦?”陈亮这时候已经预备齐整了东西,规规矩矩的站在吕汉强面前,等待他的指示。 “随我去城门,我们喝酒去。”看到这个兄弟,吕汉强暂时丢下烦恼,大手一挥,很有气势的吩咐道。 只有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才感觉道自己是他们的天,自己绝对不能倒,坚持住。 “这时候的城门早已经落锁了吧。”冬天的风如刀子一样,贼冷贼冷的,让吕汉强不得不缩起脖子,但来自西北的陈亮,抱着不少的吃食,就那么无所谓的跟在自己的后面。 沿街之上,店铺已经打烊,有的是横倒竖卧在积雪里,在墙角里的乞丐流民,看到自己等走过,一个个挣扎的起来,伸出一双双干枯如芦柴棒的手,哀求着,希望能得到哪怕一点点的施舍。 吕汉强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下,便会被无数乞丐流民包围吞没。 大明多灾多难,天灾人祸下来,何止万千流民,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是救助不来的,更何况,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大明的苦难,汉家的苦难还要经历恒久很久,直到四百年后,一个伟人在那原本是大明的城门上一声庄严的宣告才算结束。 自己不是伟人,也做不了伟人,自己能做的只是挣扎着活下去,带着自己身边的人活下去。力所能及?还是算了吧,先保住自己一家老小才是正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6章 故旧 城门藏兵洞里,龇牙咧嘴的门扉缝隙里,有暗红的灯火散出,仔细听去,还有一两声抱怨传来,但是,警备是松懈的,即便吕汉强和陈亮脚步沉重的都走到了门前,也不见一个士卒出来盘问。 吕汉强站在门前略微一沉吟,抬起手轻轻的敲门,这时候,里面才有一个懒懒的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谁啊,都关了城门,即便是老子娘死了,也要等明天再说。” 一听到这个声音,吕汉强就笑了,这正是那日风雪里,要给自己一顿吃喝的老兵声音,原本还担心,自己就这么冒昧的前来,若是他不在岗,那自己就真的抓瞎了,自己可没有文人雅士那种只为寻访的心情,不在乎寻访结果的雅兴,现在好了,堵个正着。 “老哥哥,那日风雪里的穷秀才,前来讨要你承诺的一顿饱饭啦。哈哈哈。”吕汉强心情大好的在门外打着招呼。 藏兵洞里一静,转而便是一阵呯嘭乱想,想来是里面的人惊慌,带乱了桌椅板凳。 紧接着洞门一开,那熟悉的老兵吃惊的脸就探了出来,不过一看之后,却不是那落魄濒死的秀才,而是一身舒爽淡定的先生,再看他的身后,又有一个汉子,背上背着包袱,手里端着许多零碎,只拿鼻子一闻就闻出烧刀子和卤牛肉的味道。 “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他的确已经不能将当初衣衫百结,穷困潦倒的穷秀才和眼前的这个神清气爽,带着自信的淡淡笑容的文士交接在一起,于是,就不相信的小声探寻。 吕汉强哈哈一笑,走上一步,将自己暴露在昏暗的灯光里,“老哥哥再仔细看看,难道你那一饭之恩就真的忘记了吗?” 那老兵拉开门,让灯光再亮些,这次看清,这不是那时候总是晚上进城,趁着没人时候到菜市场寻些烂菜,拿回破庙给一家人果脯的秀才还是哪个?只是现在已经神清气爽的判若两人,看样是有大出息了。 既然认出来了,连忙打开大门上前施礼,嘴里连连说贵人到了,恕罪恕罪,然后对着身后的洞里大喊:“死不了的,赶紧起来给贵人腾个地方,快快。” 吕汉强哈哈一笑道:“贵人不敢,倒是没地方喝酒,就寻老哥哥来做伴。”然后左右看看不觉为难,“不知道老哥哥当值,可喝的酒吃的肉?” “屁个当值。”那老兵一句话出来,自己也感觉粗鲁,连忙讪讪的笑着挠着脑袋道:“其实这当值也不过是在这里睡觉,没有一点打紧的事情,平时里,军饷也是三月有五月没的,大家谁还有心干这个?白天还好,能在出城入城的商贾身上淘弄两个,但那都是和上峰走动的亲近的,像我们这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都被安排在晚上,要是幸运,大家打个野狗什么的,也是在这里胡吃海塞,不打紧的。“萝莉啰嗦的说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自己堵着贵人就站在寒风呼啸的城门洞里,的确是怠慢了贵客,想到这,忙挪一步,将身子紧紧贴在狭小的藏兵洞门口,腾出地方来:“先生快请进,外面冷着呢。”说着,站在门旁,尴尬的请吕汉强进去。 打量了一下没有一点生气的城门上下,不见一个站岗执勤的,更不要说攻守器械的堆磊,吕汉强就不由得苦笑,这就是大明最精锐的禁军?这就是天下帝都的戒备?难怪三次鞑子入侵京畿,这二十万禁军都成了缩头乌龟,需要挨个鞭打才能起来迎战,从而不得不四处发诏请外兵秦王,看来,这大明,其实已经没救了。 一面感慨,一面随着那老兵进洞,立刻一股汗臭合着脚丫子的味道,差点冲的吕汉强一溜跟头,但看看一群受宠若惊的汉子,纷纷站在地中央,正对自己展现他们最谦卑的憨笑,吕汉强就立刻习惯了这个味道,这个环境。 也不管大家如何,就在地中间大家腾出来的位子,那个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盆旁,拉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马扎,寻了个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然后大声道:“酒就十斤,肉也不过一包,想吃的快来,扭扭捏捏的可就没了。” 就这一句话粗豪的喊声,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不管穿没穿衣服的,立刻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眼巴巴的就等着陈亮分发酒肉。 对于士卒军汉,一顿酒肉就没了所有的隔阂,也消失了拘谨,就连一项敬畏士子的那个老兵,在半斤烧刀子下肚之后,也随着吕汉强称兄道弟起来。这时候,吕汉强才知道,要给一顿饱饭的汉子是个禁军什长,叫做王大壮,正是人如其名,不但豪爽而且身形伟壮,算的是一个汉子。但话里话外间,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受上司待见。 一个什么都说的愤青大嘴巴,被上司待见,那才见鬼了呢。 但是,就在吕汉强和王大壮喝的酒酣耳热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不和谐的一面,一个小兵,就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只能不时地接过兄弟们递过去的牛肉吃上几口,然后呻吟着躺倒。 “怎么啦?难道这位兄弟病啦?”吕汉强打着酒嗝问那王大壮,也就是这个洞的头目。 王大壮抹了下胡子上的残酒,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兵,放下酒碗长叹一声道:“病没有,倒是伤了。” “怎么回事?”当兵的负伤也属寻常,不过在这样的当兵环境里还能负伤,却让吕汉强感觉好奇,就小口喝着酒问道。 “唉,也是这孩子命苦,前天傍晚接班的时候,我们在城门例行检查,结果一个小小士绅子弟纵马飞奔,一下撞倒了我这兄弟,那马踩断了他小腿。”王大壮喝口酒,长叹一声。 “告他去,难道顺天府就不管吗?”陈亮一怒怒吼道。西北汉子就是这样憨直,最受不得气。 吕汉强也是来了兴趣,不过是一个小小士绅的子弟,踩伤了禁军,告他一状也定能赢,却为什么落得如此下场? “告了,但每次状子递上去,都被驳回,所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王大壮无奈的双手一摊说道,然后低头喝起了闷酒,自己兄弟有冤屈无数申诉,自己这个做头目的,最主要是这个做哥哥的也是脸上无光。 “可是包庇?”吕汉强小心的问道,这大明官场已经烂了,小兵的死活在士绅官府里,已经不再是个人命,包庇却也是有的。 “包庇也是有的,但不是什么强横的人家出面,但我们千总也出了头还是不行。”王大壮无奈的摇摇头道。 这却是为何?吕汉强不得要领了,想想说道:“把你们的状子拿来我看看。”既然没有太大的包庇,这里禁军千户,这些军头的上司也出了面,那剩下的,就可能出在了其他方面。 吕汉强这一提议,立刻让王大壮眼前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在贴身的怀里拿出皱皱巴巴的状子恭敬的递了过来。”兄弟,这是状子,你给看看。“ 吕汉强打开一看,不由哈哈一笑道:“却是如此,来来,大哥,我来重新给你写了状子,明天你再央求千总出面,这一状保你打赢官司。” 那老兵闻听大喜过望,但还是不太相信的追问了一句:“真的?先生可别诓骗我。” 吕汉强借着酒劲,拿起一个碳条,就在一张纸上刷刷几笔,然后丢给那个老兵道:“且拿去,都是生死兄弟,打不赢官司,我请你吃一辈子酒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7章 高手在后院 酒喝多了,多到吕汉强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躺在被窝里,懒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是不想起来,在朦朦胧胧里,吕汉强就想,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封建主义的温柔乡打倒了吗? 鼻子好痒痒,胡噜一下,不用想,就是小丫在作怪,因为他已经听到小黄的坏笑,将脑袋缩进被窝里,继续睡。 “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赖在被窝里不出来?难道你的志向便只是被窝吗?那与做个猪有什么区别。” 在听到这段家训之后,吕汉强一个鲤鱼打挺,如兔子一样钻出了热乎乎的被窝,对着已经满脸怒容的娘连连道歉,但心中却很是无奈的埋怨:“我是您的亲儿子,有必要像对干儿子那样严格吗?”俄尔又恶趣味的想:“我该不是您半路捡来的吧。” 但看看早就在窗外,在寒风里苦读的兄弟就没了半句费话了。 小丫踉踉跄跄的端来了一盆洗脸水,还有刷牙的青盐和柳枝,月奴跟在后面,满脸通红神情扭捏的蹭进屋来,毕竟已经是十五岁的女孩子,已经初懂人事,面对一个只穿着中衣的男人,不害羞那就不正常了。 “都是一家人,哪里还要那么扭捏,来来,月奴侍候家主更衣。”娘说完这个,也不管月奴的感受,冲着外面喊道:“陈亮,端饭出来,让你家主吃了赶紧做事。张叔,将马车整顿利索,准备送你家家主去茶楼。”一阵安稳的日子过后,老娘又恢复了官宦大家的风范。 无论吕汉强如何说这陈家兄妹已经是一家人了,是兄弟姐妹一样,张叔更是自己长辈,但是,娘坚决不改口,在她封建的眼里,上下尊卑,这是规矩,既然是规矩就绝对不可以打乱。现在,该教育的已经不是这些下人,而是自己这个儿子。 一顿饭吃的沉闷不以,原因还是老娘,坚决要求按照圣人的教诲,食不言寝不语。“我就不明白了,当初在破庙里的时候,您怎么就不这样呢?”吕汉强将脑袋埋在饭碗里,小声的抗议着。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们将来的结果还不知道是什么,大家能在一起多说一会话便是一会。”老娘神色哀伤的对吕汉强解释,但转而将腰背挺直,一脸骄傲的道:“而现在不同了,我们已经有了稳定的收入,你还有一个秀才的身份。”然后,再指着身后的陈亮兄妹道:“我们又开始重现往日大家的光景。”最后坚定的,自豪的道:“大家,就要有大家的规矩,这,不能破。” 寝不语吕汉强坚决接受,食不言却真的无法接受,在中国这个古老国度,有多少大事不是在饭局上谈成的?是谈成,而不是在饭桌上打着手语比划成的。 还有一个规矩是在吕汉强强烈抗议下才得到改善,那就是一家吃饭,女人不许上桌,看看这一家不过是七个人,四男三女,不在一起吃饭,还是那种绝对不平等的,男的吃完才能是女子吃,这简直让吕汉强无法忍受,女权主义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但吕汉强不断的强调,“我就想要个家的感觉,但一家人不能在一起吃饭,简直就是虐待,是对自己的虐待。”并且以绝食来要挟之后,才不得不让这个倔强的老太太妥协,这才没了自己吃饭时候,小丫躲在门后,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看。 给小丫夹了一筷子鸡肉,边看着她吃,边云淡风轻的对娘道:“娘,下午让月奴妹子陪着您到街上去卖几尺布,给您们娘三个一人做身衣服吧。” “钱财得来不易,还是能省就省吧。现在来咱们家的客人也少,我们几个也几乎没什么抛头露面的事情上街,我们这样就很好啦。”老娘严肃的教育吕汉强,批评他的浪费。 吕汉强看看这样说不行,于是也很严肃的道:“孩儿已经有些身家,每日里也有大笔进账,这一家穿戴也要与我的收入,不是,与我的身份相符不是?这是体面的问题。” 当一件事情都放到体面上来之后,老娘妥协了,答应下午去街上买几尺布大家添上几件衣服,以便不失了儿子体面。 吕汉强就长出了一口气,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是,这样一位慢慢恢复了大家风范严苛的老娘,真的让自己头疼,不是对自己不好,是对自己太好了。 在吃饭的时候,吕汉强还是没看到那个陈亮,“月奴,你哥哥做什么去了?”吕汉强一边巴拉着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低着头吃饭的月奴。 这孩子还是害羞,吃个饭也都是悄无声息的一个粒一个粒的,只是把筷子放在自己的饭碗里,几乎就不动桌子上的菜。 这时候正全身心吃饭的月奴被吕汉强这一问,吃惊的抬起头,首先先红了脸,然后在吕汉强再次问询下,才站起来小声的回答道:“我哥哥在后院练功。” “练功?难道你哥哥会武功吗?”吕汉强心不在焉的随便问道。然后点点桌子道“吃吃,都是一家子,别那么紧张。 “会一点。”月奴小心的回答,但转而满眼骄傲的道:“我哥哥习武十五年,在我的家乡,已经没有敌手了。” 吕汉强当时一愣,看看月奴,再看看后院,突然丢下饭碗向着后院飞奔而去。 “发达了,真正的发达了,自己的一个家奴,竟然是一个武林高手,哈哈,那以后,鞑子进攻,李自成进京,自己就有了绝对的人身安全啦。”想想电影了,武侠小说里那些双手一挥,什么神功爆发,排山倒海,挡者披靡,当初自己就想,要是抗战时候,有这样几个高手在,还用什么千万伤亡,八年时间?只要分分秒秒,抗战就完胜了。” 现在,牛人就在眼前,一定要大饱眼福,感受下武林高手的风采。 后院本来是老娘和弟妹的住宅,当时,陈家兄妹来了之后,吕汉强也安排他们住在前院的偏房里,这主要还是院子狭小,房间少的关系,但是,后院也成了吕汉强很少去的地方,倒是陈亮兄妹为了整理打扫常常去,这样,后院的一个角落便成了陈亮的一个练功的所在。 吕汉强探头探脑的,躲在后院角门,首先听到的是吭吭哧哧的沉重呼吸声,然后便是不时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去的时候,却是陈亮在这大冬天里,正光着汗淋淋的上身,将一个石锁挥舞的上下翻飞,热火朝天。那浑身的腱子肉在冬天的朝阳里闪闪发光。 看到这身肌肉,吕汉卿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有了这个高手在,那以后还怕谁来?“以后,别人欺负我,你帮我打他,以后,我欺负别人,你帮我打他。别人欠我的钱,你帮我打他,我欠别人的钱,你还是帮我打他,哈哈哈哈”想象着以后自己背着手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一个武功高强的打手耀武扬威,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威武? “我爱死了封建社会。”吕汉强跺脚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8章 戒贪 吃过早饭,带着愉快的心情,吕汉强与娘告别,走出自己小院去茶楼说书。 其实,按照规定,开书的时间是现在上午十点,这样,不但自己有准备时间,更主要的是,那张掌柜想将时间耗到中午,这样还可以多卖点茶点,增加效益。 现在看看天色,不过才是早上七点多点,冬天的天还麻麻亮,看着街道上寥寥的几个赶脚的人,吕汉强不由哀叹,这真的是闻鸡起舞勤劳不堕啊。 不过现在的吕汉强也不是当初那样太早就无所事事,现在在他的身后是一大摊子事情要做,早起还是有必要的。 急冲冲赶到茶楼后院,小二头目——张大小二,已经开始督促手下伙计忙碌起来。 “先生早。” “先生早。”一路下来,所有见到吕汉强的伙计,都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向他们的衣食父母见礼,吕汉强也微笑着一一点头回礼,很有一种领导的范。 “张掌柜在账房吗?”吕汉强问恭敬施礼的张小二。 “在,在,昨晚就带着两个账房开始分派今天的银钱开销,现在,正在和那两个印书局的老板谈论今天银钱交割的问题。” “哦,我知道了,你忙吧。”吕汉强点点头,然后径直往账房走去。 原本是茶楼账房重地,现在吕汉强已经自由出入了,因为,这已经成为吕汉强的账房了。 还没到门口,门帘已经挑起,张掌柜正一脸笑容的和吕汉强打招呼:“一听脚步就知道是先生来了,来来,外面冷,赶紧进来。” “哥哥的好耳力,不过短短十几天时间,便记住了兄弟我的脚步声,这是门功夫啊。”吕汉强笑着点头见礼,然后跨进了账房。 账房里很温暖,地上的火盆燃着上好的木炭,将这冬日的屋子烘烤的暖烘烘的。 扇扇鼻子低下一阵一氧化碳的味道,看看坐在桌子后面将算盘打的噼啪山响的两个新来的账房,再回礼一下笑嘻嘻的印书局老板,笑着道:“昨天大内供奉二十万份,皇家预览二十万份,今天还是老数字。” “您的大作已经名满京华,更加上了《三国演义》的刊印,读者更是大增,先生是不是将数目增加一点?”这时候,负责皇家御览报纸印刷的王老板小心的建议。 增加一点便是一笔利润,这是大家都关心的。 吕汉强想了想,然后还是摇摇头道:‘暂时不行,等再预热一下再增加,可别被眼前的好情景迷了眼睛,最后弄得自己家糊墙。”说着在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早就有小斯上来,递上一杯热茶,还有两碟干果。 吕汉强端起茶碗,然后提着杯盖指着身边的一个凳子对那印书局王老板道:“坐,坐,我们漫漫谈。” “先生,现在由于您的大作,已经出现洛阳纸贵的抢购风潮,因此上,加印已经是势在必得了的。”那个印书局的掌柜欠着身子,不屈不挠的还在恳请。 吕汉强想了想,回头问掌柜:“你可注意?我们的报纸售卖,为什么在京师能有这样的成绩吗?” 王掌柜一愣,这个问题其实他还真没想过,于是就疑惑的看向在他看来是无所不能的吕汉强。 吕汉强微微一笑道:“其实,咱们大明读书识字的不过百分之十。”看看他听不懂这百分比,于是就深入浅出的再次道:“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只有十个识字。”这是统计学,吕汉强还真的不想多说,多说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解释的麻烦。 这么一说那掌柜的便明白的点头赞同。 其实这已经不错了,在汉唐时代,文字只掌握在少数氏族豪强手中,百姓根本就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那时候,读书的比例才是千个人里,只有一个,好在有了政治清明社会富足的南北宋,这读书识字的人才多了起来,紧跟着便是天下太平的大明三百年,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童生满街走,秀才多如狗,社会整个文化含量已经是空前的提高。 “那么,全北京人能有多少?百万人,那有多少识字的?” “那不过是区区十万吗,那我们怎么卖了那些?” “这便是了。”吕汉强耐心的给他解释,其实更是解释给一样不解的张掌柜这个合伙人。钱帛动人心啊,谁不想多赚点?但贪心就不好了,那样会适得其反,这个要随时戒备着。 “其实,我们的京华,毕竟是人文汇聚之地,读书人比例远高于其他,还有,这许多天来,我们的报纸还有一部分被外地买去了。” 这下两人恍然,其实他们已经知道,有许多固定的客户都是周边城镇同行,而且被有样学样的开始刊印出小报,并且也开始在小报上刊登广告,好在,这个大明虽然没有专利版权,但任谁都知道皇家二字是不能胡乱用的,因此上这皇家御览,大内供奉这八个字没人敢仿,因此上,成为了吕汉强的独家字号,奠定了吕汉强的报纸不可超越的地位。 “就是在自己的京城,也已经有些小印刷场也开始追赶着刊印,因此上,加上他们的,这京城已经饱和了,所以,我们就不能再刊印加份了。” 吕汉强在赚钱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毕竟自己一穷二白,真正的是赚的起赔不起,因此上,他在每日给小报童发工钱的时候,随时打听市场的状况,坐到恰到好处。 其实,这时候吕汉强已经比较满意了,现在,自己的小报已经是四版大开,每份买到六文钱,而印刷成本却不是按照一倍增加,这也是商业法则,因此上,利润便增加了许多,现在,用日进斗金形容吕汉强是有点牵强,但是,日进斗钱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到市场已经被有样学样的同僚蚕食,也就不再想着扩大,当然更坚定了不收购印刷厂的想法,毕竟,收购印刷厂之后,便增加管理成本和风险,印刷质量不好,可以换一家,印刷厂亏不亏本,那是他们的事情,自己根本就不必操心。 “因此上,我们就到此为止。”不过看看大家有些失望的表情,就抛出一个画饼:“要想扩张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有了这个机会,三人立刻双眼通红,紧张的看着吕汉强。 吕汉强小心的离三个有点急火攻心的家伙远点,以免被红眼病传染,“其实,南方的文化程度要比北方要高,我们为什么不去南方发展分支?这样既避免了竞争,又能更大的扩大我们的收入,这样岂不更好?”c 此言一出,三人神色凝重的不再言语,但是,显然已经跃跃欲试。 看看三个财迷不再骚扰自己,吕汉强就去查看那三个账房的账目。心中却想的是,还有十八年,这大明就完蛋大吉了,去南方避祸,这是自己的必然,那就让自己的产业先走一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39章 未雨绸缪 上午说书,下午当然还有的忙,但还不是很要命,于是,吕汉强就施施然走出茶楼,想要寻个僻静处,静下心来,想想以后的发展,。 说书,毕竟不是自己最终的目标,人怎么能这样的庸庸碌碌呢,尤其作为一个老天眷顾的穿越者呢? “老哥,我出去一下,下午的事情就交给您了。”对依旧快乐忙碌着的张掌柜,吕汉强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同时还有歉意,说起来,自己还是真懒,什么时候都想着将担子交给这个老哥哥,让自己能清闲就清闲,这不好,真的不好。 看着这个将自己当亲哥哥待的兄弟,张掌柜的心中无限温暖,也在心中很是后怕,当初多亏没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要不这关系就没有现在亲分了。但是,看到吕汉强要走的时候,还是忙不迭的拉住了他的手,笑着道:“这次兄弟却走不得了。” “怎么?又有粉丝堵门?”吕汉强当时大惊,赶紧抽身往后门跑。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随着自己的评书越来越吸引人,粉丝也就越来越多。 其实这是好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个但是跟着,那就是,听自己三国的都是汉子,还有许多书生,问题就出在了这里,那些粉丝,每次都听的不过瘾,就堵住门非要打听下下次的内容,而那些士子文人就一定堵住门要和他探讨出现在小说里的诗词歌赋,这个吕汉强就难以应付了,这是三国粉丝团。 还有看自己红楼梦的呢,这些要命了,那里的粉丝更多。 当初自己以为,在这封建的大明,女孩子都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便是粉丝也是在后院里哀怨,和自己根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结果历史害死人啊,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是变态的清朝,还有变态的清朝写的历史,根本就不是现实的明朝。虽然这时候,大姑娘小媳妇不是满街走,但也不是所谓的禁闭在家,因此上,几乎每个下午,自己的茶楼外都要有无数的小轿子堵着门,莺莺燕燕的一堆大户人家的女子想要见上一面,这的确让本来是经历了21世纪灯红酒绿的吕汉强感觉新鲜。 但是,当他见过了几个粉丝,谈论了下自己的创作思路之后,他才发现,这时候的女孩子,单纯的绝对让自己揪心,于是,剩下的就是逃避了,不是,是逃跑。 现在,他吕汉强已经将孙子兵法玩的特别顺溜,一个声东击西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般是说走后门,其实,早就搬了梯子上了邻居的房顶,然后灰溜溜而去了。 “慢来慢来,先生且听我说。”看看吕汉强又要来个声东击西,张掌柜的忙一把拉住吕汉强的衣袖,大笑着拦住他。 “这都火上房的事情,还怎么慢来?“吕汉强就抽了又抽衣袖,这次竟然感觉抽不出来,看来这位老哥是有正经事要说,于是也就斯文的不再想跑,等着他的下文。“先生,这次的确不是什么莺莺燕燕,也不是一帮莽汉,而是一群文士。”张掌柜第一次很郑重的和吕汉卿汇报道。 “文士就更要命。”说完吕汉强还是抽袖子就跑。 “先生,是文士送请柬来,不是文士堵门。”再次死死地拉住吕汉强的衣袖,张掌柜连忙解释。 “文士?请柬?他们找我干什么?”被送请帖,这倒是头一次,很是出乎吕汉强的意料之外,但是一想起那个冤家,立刻便充满了警惕,别又是和自己探讨三姓家奴的事情吧,烦死你。 “还不是一首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立刻名动京华,后来大家追寻作者,最后确定那是您的手笔。”这时候,张掌柜施施然满脸兴奋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个请柬,无比恭敬的双手递给吕汉强道:“这次是京中最有名的文士,七子传人在京郊小溪谭,赏雪寻梅,做一小亭诗会,恳请老哥哥做个中间,请您大驾光临。”看看目瞪口呆的吕汉强,掌柜的严肃的道:“这是京中百年没有的盛世,更是天下文人的盛举,若能与共,对先生有绝大的好处,同时。”将脑袋探出来,无比严肃的道:“同时,我还得了他们百两酒钱,你不要坏了我的财路。”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情。 吕汉强当然往后一跳,吃惊的看着这个把自己卖了的老哥哥,而且还是卖的很低的那种,很久之后,才咬牙切齿的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小亭诗会,听起来,这是一个很雅的名字,是在宋以前,一个宽松的环境里,或者是一个有着风骨的时代里才会有的,在这大明,却没了市场。尤其阉党当道,打压士子的敏感时候,更没有人敢聚众高谈阔论,那是找死的节奏。 于是吕汉强决定不参加,尤其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还是跟那些所谓的士子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张掌柜却很纳闷吕汉强放弃这个千载难逢出人头地的机会,被拉到一个墙角,在得到做贼一般的吕汉强毫不隐瞒的道出自己的担忧之后,不由得笑了。 “我不知道兄弟在什么地方得到了一个对九千岁如此可怕的论断,但据我所知,其实,事情好像没有您说的那么糟糕?” “不是吗?”吕汉强知道自己不是这时代的人,所有对这时代的认知都是看着历史书得到的,其实更应该确切的说,是看着那些历史电影得到的,比如龙门客栈,新龙门客栈,比如锦衣卫,比如十面埋伏等等影视作品,正所谓,没知识还不看报纸?没报纸还不看电视?可能,自己被电视带坏了,罪魁祸首还是那什么百家讲坛。 “不过有一件比这严重的多的多的事情就要发生,却要你我兄弟筹谋。”张掌柜左右看看,还拉着吕汉强往墙角里靠了再靠,将嗓音压的低到只有两个人勉强听到的分贝, “我也知道,在你们士大夫的心里,一个宦官,一个农民出身的宦官,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做的多少好事,绝对不是好东西的,这就是偏见。”然后又谨慎的左右观望一阵之后,再次趴在吕汉强的耳边:“先生您还不知道吧,我从府尹那里得到可靠消息,皇上病入膏肓命不长久了。”也不管吕汉强突然僵硬的身体,张掌柜语速飞快的继续道:“而皇上又无后,这皇位继承将是一个天大的变数,魏公公是靠着当今才走到今天,他的一些方法虽然让国库还有内帑充盈,让小老百姓多少能减轻点负担,但也得罪了全天下的士子清流,大家都想杀了他而后快。” 吕汉强就神色凝重的看了再看张掌柜一阵,不是为他的接近历史的独到见解,而是为他能将这立刻就能杀头的话说给自己听,由此可见对自己的信任程度。 似乎看出了吕汉强的疑惑与担心,张掌柜的苦笑一声,再次拉近了吕汉强:“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瞒先生,万一当今殡天,我看十有八九,便是被万岁一直滞留京城不让就番的信王上位,而信王一直受张皇后溺爱,她们二位又一直受魏公公打压欺负,三个人不可能尿到一壶里去。” 吕汉强大吃一惊,再次从新审视起眼前的张掌柜,人精啊,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人,连这样的大事都估计的如此精准,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张老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这可是破家杀头的大罪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吕汉强小眼睛四处乱转,也把声音压在喉咙里,贴着张掌柜的耳朵问道。 张掌柜立刻面色焦急,语气快速的道:“只要新皇登基,魏公公也就不长久了,那时候,东林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又要得势啦,因此我希望兄弟。”他将兄弟两个字咬的很重,让吕汉强豁然抬头,看向这个满脸关心与期待的“兄长”。 “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这个狗屁的诗会,然后无论如何也要一炮打响,用这诗会,奠定你在这大明士子中的声望基础,也好有机会,保住你我这一点点基业。”看着再次吃惊看着自己的吕汉强,张掌柜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无比坦诚的解释道:“你知道,我的靠山是府尹王怀,而王怀是魏公公的死党,一旦魏公公倒台,第一个被株连的便是王怀,到那时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岂能有我的好下场?”捏紧吕汉强的手,就好像捏着一根救命稻草,让吕汉强感觉无比疼痛,“到那时候,凭借着你在士林中打响的名声,虽然不一定能出仕做官,但保住老哥哥一家小命是没问题的,还请看在老哥哥这些时日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吕汉强不得不佩服张掌柜的敏锐判断,做出的这样的未雨绸缪,虽然是为他好,但这也是为自己好。 看着满眼恳求祈盼,已经热泪满溢的张掌柜,吕汉强咬咬牙跺脚道:“一百两,我要五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0章 小亭诗会 (今天我娘八十大寿,也愿天下娘亲幸福安康) 京郊小亭,离着北京南门其实不远,残雪倒是有,梅花却无半枝,只有一片干巴巴的杨柳,在冬日里摇曳,名字很好听,却绝不应景。吕汉强带着弟弟来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一片冠盖,无数士子文人乱哄哄的互相作揖问好,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高声朗读,希望能得到众人的唱和。 真正的诗会还没有开,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什么重要人物出场,吕汉强也没心思和那些人寒暄吹捧,就带着小弟,走到圈子外面,站在这个小亭子下,一泓已经结冰的湖水前,向远处眺望,在这里,可以看到隐隐约约在远方一家曾经住过的那个破庙。将目光越过那座小庙,远远的望向了那个在雾霭烟霾里的庄子,在他的心底,一股无由的哀伤再次萦绕在了他的心头,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前世的记忆,这是那个原先的吕汉强深深的不舍,即便魂归那方,也割舍不下的思念。 这时候,吕汉强就想,难道思念这种东西,就真的这样让人隔世不忘吗?那真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吗? “见贤兄,一词名天下,见这雪景,诸位贤弟都期待您能再出佳作问世。”一个贵公子认出了吕汉强,凑上前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对着他恭恭敬敬的施礼,满脸期待的问好询问。 “是啊,是啊,不知道见贤兄有什么大作,我等洗耳恭听。”既然认出了吕汉强,立刻一群青衫子弟,纷纷上前,围在他的左右满带恭敬的垂询候教。 吕汉强忙收回沉思,对着身后一群粉丝,连忙拱手回礼,嘴里满是谦逊。 也难怪现在的士子们如此恭敬吕汉强,原因在这大明三百年,也真的没有一首好的诗词出现,真的愧对了这菁华荟萃的天下中原。 明朝的诗词没落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馆阁体与八股文取士是最根本的原因,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更在那个时候被奉为经典,半部论语治天下已经成为了一种神话,这些束缚人思想的东西怎么还能有豪放浪漫的诗歌的一席之地?因此上,渐趋保守和谨小慎微成了一股主流,在这样的心态下,怎么能还有好的诗词流传? 但是,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追求浪漫与豪迈,都不是文人士子所放弃的,吕汉强的一首人生若是如初见,便如一颗石子,便如丢在了死寂的这泓小坛里般,立刻激起了深埋在几千年文人心中的涟漪,于是,已经绝迹了几百年的诗会,便在这些士子们的心中再次复生,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盛典。 说盛典已经不为过分,对才华的尊重,让京城里几乎所有的文人墨客齐聚京南,聚拢在这一潭冰封的湖水旁,坐着他们最奢华的车架,带着他们最奢华的器具,带着他们最恭敬的心,拱着手,弯着腰,带着满脸的虔诚,恭立在这里。 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激动的呐喊,我来了,我看到了,我适逢其会,我成为其中的一员,我无尚荣幸。 当然,不和谐的声音也有,那就是在大明,把持着文坛几百年的上下七子的门徒,对于吕汉强这种离经叛道的东西,也采取了绝对的抵制。 明朝中叶的诗文流派,产生前后七子。他们对于诗文的见解大体一致,即强调“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主张模拟古人。对于打击“台阁体”雍容典雅、千篇一律的文风有一定积极意义,但把诗文写作引上复古道路,产生了许多毫无生气的假古董诗文,在大****带来大变革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再霸占朝堂,现在已经没落到了无以复加,只有无力的用胡搅蛮缠来对待世人,来维护他们的所谓正统。这次便借着吕汉强的一首新词主办小亭诗会,准备利用对吕汉强的批判,再次引起人们对复古诗文的重视。 现在,大家急切等到着这几百年才出来这么一个的大词人有佳作奉献的时候,就有那么一股人马,气势汹汹的杀进了人群。 说杀进来有点过了,但说气势汹汹却是绝对,看着为首的三个人,鼻孔都冲上了天,而在他们身边紧随的,便是一群俯首帖耳的没了脊梁骨的家伙,那就更见其气焰嚣张。 吕汉强其实不是一个很想出风头的家伙,在他的心中,就想着平平安安的赚钱,然后带着足够的资本,带着一家老小南下避祸,但是,昨天,他实在是不能忍心打击张掌柜的那拳拳之心,也想着敷衍一下就完了意思,来参加这什么诗会。 原本想着这诗会是一个个无聊的公子哥举办,当然以身份最显赫的为主导,自己不过是过来混个脸熟,然后蹭些酒肉,自己再抄袭一首不上不下的小诗,然后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洗洗就睡了。 却不想,场面是如此的浩大,阵势是如此的隆重,最主要的是,大家还都把自己当做了中心,这的确让吕汉强一时间手足无,正好,这时候,有人来出风头,这是吕汉强最想见到的事情。有什么还有被人遮风挡雨更好的吗? “这几位便是文坛七子在北京的代表人物,还请先生小心。”做为这次诗会的参与者,还在其位的礼部郎官田在心的大公子,也是吕汉强绝对的粉丝的田越农,立刻上前小心的提醒,他知道这次诗会的内幕。 毕竟这些人的名气太大,他一个小小的贡生还是得罪不起的,虽然心中十分的腻歪也没办法。 吕汉强却是乐见搅局的过来,那样自己就可顺水推舟的一走了之,于是,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疾步走上前去欢迎:“幸会幸会,这次诗会不想惊动了文坛巨子大驾光临,真的是幸会啊。” 随着吕汉强的迎接,那些赴会的士子也都纷纷上前与那三位鼻孔朝天的家伙见礼,神态也相当恭敬。 一番肉麻的马屁之后,便是这三人看看而谈,谈的当然是天命的思想理论,看着那一张张翻飞的嘴,吕汉强的冷汗在后背汩汩而下,这才深深的感觉到,只要是学术思想,他就有着强烈的腐蚀性喝侵略性,而各门各派的学问,说到底,都是想要给你洗脑,控制你的思想,天命的排他性非常强烈想要两者平安相处,几乎就是不可能,因为总有一种思想在你的脑海里,和另一种思想在你脑海里顽强的冲突,在历史上,除却百家争鸣之外,到了汉代独尊儒术起,学术思想,便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而在后来能贯通几种不同学问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吕汉强就很怀疑孔子问礼于老子的故事是不是真的,要说真的,那么,孔子绝对会成为一个小道士二绝对不会成为儒家圣人。 现在很后怕,后怕在自己还没来得急喝这个时代彻底融合,要不然,自己前世的那些思想办法早就被这时代的思想所吞噬,连个渣滓都不剩了。 “你就是那个什么当代词家的吕汉强?”第一个鼻孔朝天的家伙哼了一声,对已经痴呆呆不知所谓,对自己没有半点恭维求教的吕汉强,就那么傲慢的哼了一声问道,对于这个时代,直呼其名的不尊重的,因此所有的人都望向吕汉强,希望他不要在这个很雅的时候发作,这有煞风景。 吕汉强当然一愣,立刻收回了自己跑题到不知道哪里的思路,但看到眼前这三个鼻孔可以接雨水的家伙,就分外生气,自己穿越以来,见过强横的,比如那个红衣女子,见过傲慢的,比如那个王公子,也见过混赖的,比如街头地痞牛二,但是实在是没见过如此看不起自己的,当下心中也是有气,对于轻蔑自己的,当然要直起身子,咬回去,斜着眼睛道:“你就是那什么七子之后吗?叫什么来着?”故意回身问一个紧贴着自己的士子。这下,彻底的惹恼了这个牛人,在这北京,满城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自己七子之后?谁想出名不得让自己给他点评下诗词?而这个吕汉强却是如此公然的蔑视自己,真真,但是,只有真真,却不知道下文是什么了。 “京城王尔道王学士。”那士子连忙小声的提醒道:“这三位都是七子门徒,就在京东门讲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1章 纳兰 我憋死你 (十几万字了,该收藏收藏,该给票的给票哈,呵呵) 对于被别人直呼其,吕汉强倒是没什么不快的感觉,不过看到有人在自己无数粉丝的面前,鼻孔朝天的蔑视自己,心中当然就很不高兴,他骨子里的性子是不饶人的,既然你咬过来,我当然也必须咬回去。 “你就是那个说书匠吕汉强吗?”第二个牛人站出来也是鼻孔朝天的道。 吕汉强嘿嘿一笑反问道:“你就是京东孩子王的七子之后吗?“ 这番问答,立刻引起了全场人的一番哄笑,他们这些哄笑着的士子,被这些鼻孔朝天的家伙轻视的太久了,还没有人能如今日般问对滚滚长江东逝水,而不说西去呢?” 哗——一阵大哗,立刻在满场响起,这吕汉强绝对是问了一个最愚蠢的问题,怎么不让还对他有所期盼的人大哗? “哼,无知小儿。”大贤当然愤慨于吕汉强对自己的小视,当时气氛的哼了一声,随便解释道:“长江黄河,浩浩汤汤东去,本是恒古不变,这还要解释吗?” 对啊,这还要解释吗?需要解释的都是白痴啊。 “不然,不然。”吕汉强轻笑着摇头。那眼神,就好像看着无数蒙童般可怜。“难道伟大的词人,在这千古绝唱里,就将人尽皆知的大江黄河东去的形势,就这么平平白白的说啦?我岂不早就成的最伟大的词人?” 此番言论一出,更是引得一场大哗,有的木然,有的说对,是的,伟大的词人,凡是伟大的人说的话,都有着深刻含义的,就比如孔孟圣人,就比如朱老圣人,都是如此啊,要不,一部论语为什么一个字一个字的要体会深究呢。 这时候,所有人的脑子里,再次进入他们现在所受的教育的模式里,开始仔细的体会研究这东逝水的含义。 “哥,真的有什么含义吗?”吕汉卿也陷入了深思,不由自主的问自己的哥哥。 “屁,哪来的含义?要说含义,你就该看看中国等高图。”吕汉卿轻蔑的小声道。 吕汉卿当时目瞪口呆。 “难道还要其他解释?”那三位大贤也不得不陷入沉思,然后不得其理,便不耻下问了。 “其实。”吕汉强提高了嗓音,哗啦再次习惯性的展开手中的折扇,但想想,还是再次哗啦一声合上。 就这几声果断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的人眼耳口鼻,就等着吕汉强有所解释,若果真的是解释精妙,那将是自己受用无穷的学问。 “杨老高唱这句,便倒出历史走向,难道在座诸公竟然没有体会吗?” 不管一个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吕汉强施施然道:“至三皇五帝开始,延至八百年西周东周,而后秦统天下,再有西汉东汉,而后大宋到大明,您细想建都之地,都是从西而东,这便是历史沿革,这便是历史走向。诸位请想,从东西周到现在的大明,是不是历史不断的在进步?” 一时间场上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陷入沉思,就连那三位大贤也不例外。 吕汉强施施然看着他们,然后小声对身后的小弟道“|来,给哥弄口热水来。” 小弟懵懵懂懂的将随身的茶壶窠递了上来,眼睛里已经满是崇拜了。 “着啊——”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乍然响起,让刚刚喝了口茶的吕汉强差点喷了出去,这是谁啊,怎么就一惊一乍的。 放眼看去,却是三贤的老三,正在拍手叫好,“见贤兄果然深深领会了杨老深意,在下佩服。”其实,在他的心里,佩服的不过是吕汉强对杨老的这首诗词的理解,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意思。而吕汉强却正正等着他的这句。 “好,既然这位大贤认同了在下的理解,那么,在下且请教,周代暴夏是不是历史的进步?” “武王伐纣,正是其时,以周代夏却是进步。” “秦以郡县代纷乱的分封,算不算进步?” “皇家大一统,结束纷乱战争,这是进步。” “以汉代暴秦是不是历史进步?” “诚如所说。” “以盛唐代杨广是不是进步?” “大唐盛世,万人敬仰。” “宋的辉煌前朝能比吗?” “华夏衣冠此乃致胜。” “大明比于暴元?” “煌煌汉家天下,威震寰宇。” 吕汉强问一句,对方答一句,步步紧逼不给对方留下一点思考的余地。 “既然后代总比前代强,为什么不学强的却要学坏的呢?难道放着馒头不吃非要去茹毛饮血吗?既然历史在不断进步,那我们为什么复古?难道复古不是倒退吗?”吕汉强紧逼一句。 “历史不能倒退。”三位大贤习惯性的回答,但话一出口,立刻颜色大变,而后张口结舌。 被坑了,绝对被坑了。刚要整理思路展开辩驳,吕汉强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折扇一开,大声吟唱:“忆江南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好——”微一品味,诸位士子立刻叫好。 吕汉强也不管应景不应景,一首首剽窃纳兰的诗词泉水般喷涌而出。 “忆王孙 西风一夜翦芭蕉。倦眼经秋耐寂寥?强把心情付浊醪。读离骚。愁似湘江日夜潮。” 叫好的已经不多,因为大家开始迷醉 长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鸦雀无声,这时候,叫好已经是破坏气氛。 三贤人也被这每首都精彩绝伦的词句所倾倒了,在也兴不起辩驳的心思,所有的心思都沉浸在这词章的美妙里,这是自宋以来最华美的词章,最让人迷醉的诗词。 当吕汉强宽衣博戴迎风而行,带着踉踉跄跄的小弟踏着夕阳往家走的时候,在他的身后,是无数士子峨冠博带迷醉的吟诵,场面宏大,声震天宇,他们齐声高唱:“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大清的才子纳兰先生,我憋不死你。”已经名震天下的吕汉强得意的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2章 日进斗金 (网站推荐,当然爆更,也轻书友收藏一下,以便日后随时看到奔叔的努力) 诗词歌赋当不了饭吃,虽然在小亭诗会里一日成名,但不能真的发家致富。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才是吕汉强前世今生做梦都想的事情,而这个梦想在这个时代终于实现了。 看着一箩筐一箩筐满满的铜钱,成排的摆在地中央,几乎让人无法下脚,吕汉强就不能淡定了,很有种想要上去亲自数数的欲望,而这欲望一旦钻进脑袋里就再也挥之不去。 “那个。”吕汉强艰难的压抑了钻进箩筐里的冲动,慢慢的上前,面对着这一排排的箩筐语声干涩的对张掌柜,其实也是现在自己的掌柜问道:“这些都是今天的收入吗?” “是的先生。”张掌柜兴奋的回答。“这的确是今天的收入,其中包括门票,包括报纸,包括广告的钱。” “不对啊,原先没这么多啊。”吕汉强就纳闷的看向张掌柜。 “当然,这些是报纸加印版面之后,又增加了刊印数量的结果。”张掌柜见吕汉强疑惑的看向自己,立刻解释道。 “那是多少呢?”吕汉强放慢了动作,眼睛眯起来,耳朵竖起来,一副迷醉的神色,在钱堆里抓起一把铜钱,然后哗啦啦的让它们再滑落到箩筐里,于是,被文人士子讥讽无数,叮叮当当铜钱相撞的声音就充满了整个房间,都压过了那噼啪作响的算盘声。 “多少?”吕汉强压住激动的心情问道,但是微微颤抖的语音出卖了他。这让那些账房很是鄙夷了他一把,“亵渎圣贤亵渎圣贤啊,这样的人,怎么就是个文人呢。” 当然发出这种感叹的,只能是两种人,一种是钱多的已经麻木了的,一种是没钱想疯了而嫉妒的,看看那几个账房,应该就是后种。 吕汉强瞄了眼他们,突然心中气恼的想,不过是这许多罢了,就要雇佣这许多人连夜奋战,真的是不值得啊,减员增效,这些年难道只是喊喊就行啦?明天就斥退两个,对,就先从那个看着自己满脸鄙夷的家伙开始。 这时候,张掌柜已经算出大概的数字,于是,小心的呈报道:“今天门票包括茶点钱,上午大约五百张,合计二万五千文,扣除茶点钱,先生可得一万文上下,还有就是四十万份报纸,每份六文,得钱240万文,扣除发行给报童每人每十份两文,也就是八万文,再扣除印书局二文的成本,也就是八十万文,先生净得一百五十一万文,还有广告收入,大约也是在一百万文上下,如果扣除雇请书记,账房开销五万文,我和兄弟们的三层,那么,先生净得大约是二百一十五万文上下。”刚刚报完连夜整理出来的账目,张掌柜的就听咕咚一声巨响,猛抬头,却不见凳子上的吕汉强,当时大奇,这好好的正在报账,先生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啦?难道自己的账目有什么不对?还是自己等分润太多,惹得先生生气? 但看大家都低头张嘴的看着地上,忙也低头看去,却见吕汉强正在地上艰难的爬起,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道:“什么人在大冬天的地上泼了水?弄得地面湿滑,让我摔了一个好跤,该罚,该罚。” 地上洒水?没有啊,怎么就湿滑啦?张掌柜就一头雾水了。转而再看看大家的神色,便恍然了,于是,闭嘴,瞪眼,腮帮子鼓起,脖子变粗,面色变红,额头上有青筋隐现。 二百一十五万文啊,若果都是十足铜钱,那就是整整二千二百两银子啊,我的天啊,那合在后世就是rmb76万啊,自己不小心来到大明,一夜间就做到了金领的位置上了,开手指好,开金手指更好啊,于是,吕汉强在内心狂呼:“我要开手指。” 不过,理论是这样,但看到箩筐里各式各样的铜钱,就没有一块叫做银子的东西,按照前几天张掌柜教育自己的大明金融课,这也不过是一千两的样子,和人民币也就是三十六七万,但这也已经可以了,自己完全知足了,怪不得在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是做it外便是各地的报界大亨了,感情,小报是如此赚钱啊。 “嗯。”吕汉强想了想道:“今天给那些抄录书记们工钱加倍吧,还有,那些报童的工钱也可以适当提高,毕竟那都是一群苦孩子,一旦他们多收入些,这大冬天的,也就可以让他们的家人少饿死些,官家赈济我们说了不算,但是,我们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张掌柜一愣,突然整整衣衫,恭恭敬敬的给吕汉强深施一礼,这个动作却吓了吕汉强一跳,连忙双手搀扶:“老哥哥,这是何意?你我兄弟为何行此大礼?“ “我这一礼不是给先生,我是代那些受惠于你的苦人儿感谢您的天心仁厚。”愣愣的看着这原本一脸市侩的掌柜,但这次却看出,这才是小民的心怀。不由长叹一声,“我们做我们问心无愧的事情吧。“ 这番言语,立刻让那些原本看到吕汉强掉到椅子下,为他的铜臭而辱没了斯文的账房,对他的印象立刻改观。 这时候,一个账房拿来几本账册,满面疲惫的双手递上道:“先生,经我等同僚一夜整理计算,账目已经清晰,昨天收入的确如张掌柜所说,先生所得是225万七千钱,账目在这,您是不是再亲自点下钱钞?”后面的话纯粹是促狭吕汉强刚刚的形象。 吕汉强很有种点钱的冲动,但看看二百多万枚钱,要是点完还不累死自己啊,于是也就尴尬的放弃。 不过账目一看,吕汉强就更加头大如斗,这就是豆腐账,还是那种大写数字,也没有加减,自己就根本看不懂,这让那些账房再次感觉骄傲了一把。惊为天人的吕汉强,终于有了让大家感觉优越的地方。 “这个记账法太过繁琐劳人,我有种新的记账法,不若以后都按照这个来吧。”还没等大家暗自自豪,吕汉强拿着那厚厚的账本,皱着眉头就是一句。 “什么?先生还有新法?莫不是欺我等吧。”那几个账房立刻不屑的说道,还以为吕汉强看不懂自己等的辛苦,就拿话胡诌掩盖。一种方法那都是祖祖辈辈无数先贤穷尽心力才成的,不是说发明就发明的。 吕汉强也不多说,提起笔来,拉过一张纸,直接画了一个表格,然后又在眉头编著了科目,其实还是简单的收支表格,但这下却比那原先的记账法先进万分,更干脆对应着写出了阿拉伯数字,更是简洁便利,在吕汉强一番讲解之后,那几个账房先是惊愕,后是恍然,再后来是叹服,最后已经是欣喜若狂了,纷纷拜倒在地,口称师傅了。 因为,吕汉强的记账方法简单的令人发指,而他的效率还是令人发指,而他的记账方法在这些老账房眼里更几乎完美的令人发指,因为此法一出,四个人便算掌握了一门独一无二的学问,出门就可以成一大家,也可以千古留芳了。 吕汉强看着欢天喜地出去揣摩的四人,不由得意的想:“一切发明都是为了偷懒,其实,懒惰就是发明的动力源泉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3章 访客 (今天第二更,恳求兄弟们收藏投票,谢谢) 今天是个小阳天,万里晴空,有丝丝南风带着暖气吹过,让人有种懒懒的感觉,翻翻黄历,竟然已经是小年。既然是小年自然不用再说书,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这最少要放假三天。当然,这指的是生活还算安稳的人家所说,至于那些流浪街头,或为一家一日三餐奔忙的人来说,放假三天,那就是等死了。 现在吕汉强的家过得富足而祥和,为此特意吩咐三叔陈亮,吃完饭之后去街上买些烟花炮竹,为自己人丁兴旺的新家增添欢乐的气氛,毕竟,现在咱们是有钱人了吗。 对于这个提议,变得勤俭过份的娘没有反对,反而叮嘱三叔再置办一些其他年货。 这事情不用吕汉强操心,都是老年人,对风俗礼节比他通,该买什么,怎么买,买多少,娘和三叔在饭桌上反反复复的计算安排,吕汉强听着就头大,也插不上嘴,就自己独自慢慢的吃饭喝汤。 陈亮吃饭快,一大碗米饭三两下就让他消灭光,和大家打个招呼,就跑到院子里抡起扫帚打扫起来,弄得满院子尘土飞扬狼烟地动,吕汉强就无奈的摇摇头,年轻人精力旺盛,做什么都是风风火火的。 小丫还是不爱吃早饭,只吃了小半碗,就带着小黄去后院捉迷藏去了,这让吕汉强很担心小丫的发育,因此特意插话,让三叔回来的时候给小丫多带点干果什么的,娘就嗔怪吕汉强忒宠着小妹,吕汉强就笑着解释一下营养与成长发育的关系,娘听不懂,也懒得听,就继续和三叔规划年货的问题。 月奴也吃完了,只是坐在桌子边上,低眉顺眼的,随时等着给桌上的人添饭加菜。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和谐温馨的小年的早晨。 不过,这里也多少有点淡淡哀伤在的,老娘在吃饭的时候,就曾经悄悄的出去,抹了好几把眼泪。这也难怪,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念天人两隔的丈夫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还好,老娘还是一个刚烈的人,在这个时候,在孩子们的面前,没有表现太多的悲伤,一切还要向前看不是? 放下饭碗,伸个懒腰,随着这么多日子书场印书局两处奔忙,吕汉强感觉自己的身体精力有些透支,正好趁着小年不说书偷偷懒,准备再睡个回笼觉恢复下体力精力。 不过想偷懒的吕汉强却没能偷懒的成,原因无他,是有贵客上门。 吃过早饭还没开门,自己的院门就被敲响,陈亮提着扫帚拉开院门,就探出头和外面的人说着什么,但似乎无论陈亮对外面人如何说,那人就是不走,于是陈亮的声音越来越高,吕汉强在刷牙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听到陈亮没好气的道:“我家先生没时间,请你速速回去,否则我便告了里正来。” “是谁?”听到这样子的争吵,吕汉强就放下手中的水杯柳枝,探出脑袋往外看,皱着眉对陈亮道:“一大早便拒人门外总是不好,陈亮,请客人进来说话吧。”自己初来贵地,人地生疏,很少有访客上门,这一大早的便有人登门,却是稀罕事情。 陈亮见家主发话,转头道:“不过是一个不相识的穷秀才,夹着一卷书稿,又想请先生斧正,因此我便要将他挡在了外面了。” 吕汉强闻听,不由苦笑,“又是一个夹带自己狗屁不通的诗词来寻斧正的,真是烦人透着,给站起来诚惶诚恐的黄唯一倒上一杯酒,然后笑着道:“既然你与我儿探讨学问,我等便不再打搅,你们同年尽兴的谈。”然后微笑点头转身唤了小丫等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就是大家的规矩,男人待客,女人是要回避的,现在的娘是越来越要恢复原先大家的风范了。 吕汉强先拿起筷子,夹上一块精肉递到黄唯一面前的盘子里,笑着道:“冬日天冷,先吃块羊肉暖暖,这东西最是大补。”笑话,开始就喝酒,就那也不知道几天没吃东西的肚子,怎么能受得了?醉酒是小,伤身是大,别好心办了坏事。 黄唯一斯文的夹起那块滚热的精肉,一手颤抖的放进嘴里,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其他原因,已经眼睛微红,有水光闪动。 吕汉强微微一笑道:“我娘炖的肉可还可口?” “伯母所做便是这世间最美的美味。”那黄唯一囫囵着赶紧咽下嘴里的羊肉,回答道。 “那再尝尝她老人家做的汤吧,可别凉了就失去了味道。”吕汉强不动声色的照顾黄唯一,让他先垫个底。但这种贴心的举动却大大的得到了黄为一的好感,这就为以后他们兄弟之间生死不渝的友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几块肉一碗汤下肚,再有两杯酒烘托气氛,黄唯一也不再如当初般拘谨,于是,两人的话题便入了正轨。 黄为一站起来,将自己带来的书包打开,将一卷纸张在吕汉强面前铺开,笑着道:“我知道先生不像其他夫子般迂腐,因此也没什么诗词歌赋献丑,只是将自己今日京城内所见所闻写了些,同时,也有模仿先生大作而做的一些东西,还请先生斧正。” 只要不是探讨诗词歌赋就好,吕汉强本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既然请人登堂入室,又吃喝一番,也就无可无不可的看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4章 质变 人都是有惰性的,当自己在心理上暗示自己要休息的时候,整个身心就莫名其妙的疲乏下来,尤其在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上,就更提不起精神。 这时候,吕汉强拿着这个黄唯一的书稿,尽量装作认真的阅读,但在心理却是一种敷衍了事的心态,随便的翻翻,然后打发走人了事。 但是,在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吕汉强就不由得一愣,“新闻,这是一片绝对的新闻报道。”虽然这是一篇已经过时的新闻,但过时的新闻在这个年代也是新闻,这的确应该让吕汉强惊讶,不由得疑惑的转头看向这个黄唯一,这让他很是怀疑,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不得意的穿越者,看到自己的小报成功,赶来投稿? 但是,接下来的对答,尤其在看到以后的几篇稿件之后,让吕汉强很是失望,这个黄唯一不过是按照当时流行的扎记的方法,将自己这些日子所见所感写了出来,准备如徐霞客那样,整理出一本游记集子,也没有想要投稿赚稿费的想法和理念。 但这却一下子提醒了吕汉强,个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同时也为他展现了一个危局。 自己的两份小报现在看着风生水起,但这完全是建立在自己的《红楼梦》和《三国演义》的连载基础之上,这两部书不过是二百多章,即便按照一贯的灌水再灌水的原则,也不过是刊载上两年,如果一旦自己的小说连载完毕,那还依靠什么来寻求生存?到那时候咱们一家老小吃谁去啊。 但这个黄唯一却一下子提醒了自己,让他想起后世报纸发展绝对不可或缺的要素——新闻,将新闻这块发出去,将自己的后宅小报转变成前宅刊物,尤其皇家预览扩大了发行量的同时,也能或多或少的将民间疾苦上达,也算为百姓做点实事。这样,自己不但在这个时代开辟了一个先河,同时也给一群如黄为一这样的文人寻了一个生路。 看看黄唯一殷切的目光,吕汉强猛然想到,新闻是好事,但这是大明,不是那个当面怒吼皇帝都无罪的大宋,现在,虽然没有文字狱一说,但凡是被阉党认为诋毁朝廷,诋毁阉党的都要抄家杀头,真的要是一个不好,哪个小子运用自己的报纸诋毁他们,那自己岂不受到连累?而且还是最悲惨的连累,这时候,可没有人权,更没有言论自由的说法。要知道,现在自己的小报编辑部,还坐镇着一个西厂的档头,随时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错处呢。 “怎么办?怎么办?如何平衡这其间的平衡成为一个难题。”吕汉强开始踱步,在屋子里焦急的踱步,再没了刚刚的那种恬淡悠闲。 “先生,可有什么不妥?”黄唯一看到吕汉强看了自己的东西之后,变得焦躁起来,当时心中忐忑,不由的问出声来。 “没什么,没——”对啊,吕汉强突然想到了后世已经成为习惯的编制——编辑部稿件审核组织。自己何不组建一个编辑部,再在他们之上组建一个几人审核组织,严格挑选那些只关乎娱乐,而绝对不涉及政治的稿件发表?这样就会尽最大力量避免触动上层神经。尤其,万一一个不慎刺激了某些人,那就丢出那些审核人员当替罪羊,自己最起码可以弄个万事大吉。这时候,还不忘灰暗的想。 于是,吕汉强仔细小心的挑选了几篇老旧的“新闻”然后拿出来笑着道:“先生大作我非常喜爱,想与先生打个商量,将这几篇稿子刊登在我明日出版的皇家预览上可否?” 著书立说,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自己的东西能刊印在二十多万份的东西上,让满京城的文人墨客看到自己的东西,当时激动的黄为一浑身颤抖。 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黄为一,吕汉强挥手制止了他道:“这润笔吗,就按照每字一文怎么样?” 送走了揣着沉甸甸铜钱的黄唯一,吕汉强赶紧换了衣衫,告别娘,拿着他的稿件,赶去茶楼,和张掌柜,还有那两个印书局老板商量刊登新闻的事情,这事情一旦成功,大家不但赚的更多,也能更长久,但也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这必须得和他们三人商量才成。 还没等吕汉强穿好衣服出门找他们三位,这三位已经联袂来访。 刚一进院子,三个人就和招财猫一般,将双拳抱的紧紧打躬作揖,嘴里的拜年话更是一套一套的没完没了,听着喜气,但看三个人的脸,却和苦瓜没有什么两样。 老娘包了红包送上之后,也知道这三位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原因,就带着儿女和月奴回了里间,只留下小弟和陈亮陪着吕汉强和三人在厅堂里说话。 看老娘走了,大家落了座,吕汉强探出身笑着问道:“三位大过年的也不陪家人,急忙忙的过来,可是有什么打紧的事情?这时候也没外人,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这一问,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站起来给吕汉强拱手施礼,大声哀叹道:“先生救命啊。” 被这一声,吓了吕汉强一跳,这是从何说起?还救命,那得是多大的事情?难道自己这般低调还是被锦衣找到了痛脚不成?现在西厂坐班很好说话啊。 于是,也不再轻松,赶紧站起来面带严肃的道:“三位与我吕汉强休戚相关,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且明言,我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塘。” 三人见吕汉强如此,一起再次躬身施礼,张掌柜的先开口道:“先生,请您百忙里再次去茶楼说书吧,要不,我们的茶楼就被人拆啦。” 吕汉强就很纳闷了,怎么?这时候就出现强拆啦?难道自己穿越顺带着也把城管带来啦?这话是怎么说的?不过是小年按照规矩休息三天,怎么就联系到茶楼被强拆啦? “先生。”张掌柜的苦着脸解释道:“先生每日说书,已经有了固定书迷,他们每日里不听上您一段书简直就不能活,现在虽然是小年,但对那些闲人来说,您这小年一过,可就让他们没了着落,于是,就在今天早上,几百号人马堵住我的茶楼,非要继续听书,若不然就要拆了我的狗窝。”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真的满嘴发苦。 吕汉强这时候有种深有同感的感觉,在前世,自己也为了听那陈青远的评书,每日里到点就放下一切,也曾经因为这个爱好而耽误了工作,更有时候是茶饭不思。 “不对啊。”吕汉强突然感觉到不对了,原因是,那些闲汉虽然嚣张,但这茶楼后台岂不更嚣张?怎么就要被强拆了还只能求着自己? “张老哥,那府尹大人还震不住这些闲汉吗?” “我的先生啊,三品府尹在这天子脚下算什么官?连金水桥底下的王八都是三品以上,他老人家敢得罪谁啊?一个公子哥的身后,说不得便是什么国公的后代,首辅的心肝,更可能是哪位国舅,看看。”说着,将双手一摊,苦笑着道:“万一再给你来个九千岁的干孙子,那哪里是我们东主得罪得起的啊?就在今早,我也是看到形式不好,第一时间跑到东主那里告急,结果得到的答案是——这事我不敢管也不管,反正我的茶楼不能拆。” 吕汉强就真真正正的体会到那句话了,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的名言内涵了。 “李掌柜的有什么事情吗?”李汉强转脸问向在一边急的搓手跺脚的两个印书局掌柜的。 “先生救命啊。” 得,又一个要求自己救命的,但有了张掌柜的那碗酒垫底,吕汉强已经有了免疫力,笑着摇摇手道:“事情哪里如掌柜的那样紧急?倒地什么事情,还是说了,咱们商量着办吧。” “先生,我这可是真的要命啦,还请先生救我啊。”那个掌柜的何止是苦笑,简直都要涕泪横流了,不断的给李汉强打躬作揖。 “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您说了,我们才有办法解决啊。” 那掌柜的似乎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再次浑身一激灵,然后才心有余悸的道来:“就在昨天,我们小报刊出要按照规矩停刊三天,结果事情就出来了,就在今天,天还没亮,无数人堵在报馆前面,吵吵嚷嚷的要买报纸,不卖就没完。” 吕汉强就轻松了下来,笑着道:“这比茶楼好上许多,没有人要拆了您的作坊,这很好,很好。” “还什么很好啊。”听吕汉强不以为然的口气,当时那位掌柜的可就急了:“现在,我印书局外比张掌柜的茶楼还要要命。” “这是怎么说?”没人吵嚷着要强拆,你还不满意? “先生,那茶楼外是一帮公子闲汉,毕竟还好对付,但我的门外,却是一群近百的婆子丫鬟,一个个撒泼耍赖,根本就不听你辩解,那场面真的是。”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再次抹了下汩汩而下的汗水:“那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就是一句,她家某某一品大员的千金无先生《红楼梦》茶饭不思,那位国舅郡主没了《红楼梦》已经茶饭不想,更有阁老孙女,已经与黛玉自比,眼看着就要忧郁病倒。”看看目瞪口呆的吕汉强,那掌柜小脸煞白的小声道:“据说国丈张家的宝贝女儿,也就是当今张皇后嫡亲妹妹平阳郡主,已经茶饭不思病入膏盲,若没宝玉探视,说不得就是香消玉损,命归黄泉啦。国丈已经发下话来,若今晚没有宝玉探亲的报纸送上,郡主有个三长两短,他老人家就要奏请娘娘,治我们一个妖言惑众,勾引良家,就要满门抄斩啦,您说这要不要命,您说我该怎么办?” 吕汉强不再是目瞪口呆了,而是小脸煞白,浑身如秋叶般颤抖不已了。这可比强拆还要命啊,这真的要了命啦。 看看眼前一脸惶急的两个掌柜,吕汉强突然跳起,火烧屁股一般大声喊道:“那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报馆,我说你写然后刊印?” 这真是过年事小,生命最大,小命要紧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5章 朋友 总算求得诸位谅解,被书迷与小姐们放了两天假的吕汉强,很想做回睡觉睡到自然醒,但这次的好觉不是被严肃的老娘叫醒的,而是被一阵惊天动地的砸门声惊醒的。这种不详的声音,是吕汉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经历,于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当初自己算计东厂坐班档头的事情败露了。自己是这个家唯一的的那样,高卧到日上三竿,然后呼朋引伴的喝酒吟诗,最后逍遥的左拥右抱酣然再次入睡,自己这么早的打搅,真的很罪过。 在感觉罪过的同时,也感觉无比荣幸,看看,我老王结交的兄弟就是仗义,古语有曰什么倒穿着鞋子跑出来相迎,就已经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你看看,自己的这位兄弟都来不及穿衣服就赶来与自己相见,这是何等的荣耀? 二人相见,那老哥哥便要跪下施礼,这是规矩,尤其是军汉武人见了文士更不敢有半点差池,即便是同级的文武,武将也必须给文官下跪的。 吕汉强最是看不得别人给自己下跪,这双膝弯下,一是父母,二是天大,三是祖宗,其他?能免则免。 一把拉住刚要下跪的老哥哥,大笑着道:“大清早的就跪,难道是要讨喜钱不成我可没有。 老哥哥也是豪爽,哈哈一笑也就站直了身子,但这时候,他的身后却是一片混乱传来,看过去,却是有的要跪,有的要站,更有的站和跪中间犹豫,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好啦,好啦,既然秀才兄弟说了不要跪就不要跪了,赶紧拿着东西进院才是正经,没看这街坊邻居的都出来看热闹嘛/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王大壮黑着脸对身后一帮丢人现眼的兄弟厉声吼道,转脸又给吕汉强一个大大的笑脸:“兄弟莫怪,都是粗汉,不懂得礼节。” 吕汉强拉着王大壮的手往左右张望,的确如此,一大早一群军汉堵在新来的街坊门前,难免不让街坊邻居好奇吃惊,纷纷探出头来看个究竟热闹。 “老哥哥说的是,赶紧进来说话,再呆一会,说不定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招来了。”于是一群军汉就乱哄哄的进了院子。 进门之后,吕汉强就拉着老哥哥的手笑着对娘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我和您提起的,我初次进京,快要饿死时候,给了我一碗热粥的老哥哥,王大壮王什长。” 老娘闻听,立刻满脸感激的对儿子吕汉卿道:“卿儿过来,代为娘给这位王家哥哥施礼,感谢他对你哥哥的照拂大恩。” 小弟乖巧,赶紧过来恭恭敬敬的给王大壮施礼。王大壮慌忙闪开不受,红着脸将一双大手摇得和小黄的尾巴一样:“不敢受小秀才的大礼,其实,那时候我只是一说,还没给呢。” 老娘闻听不由展颜一笑,心道王大壮实诚:“王小哥倒是实诚人,不过,善念存呼于心,有救我儿危之心,虽然没来得及施行,却与施行无异,这礼当得,当得。”于是满心感激的再次督促儿子给大儿的恩人施礼,没奈何,这位王大壮才扭扭捏捏的半个身子受了。 屋子狭小,一下坐不下这许多军汉,于是,张叔陈亮月奴就在院子里摆开凳子大家坐了说话。好在大雪之后最寒冷的一段已经过去,这几天正是每年年前几天的小阳春,虽然没有后世让人担忧的零上温度,但也不是太冷,大家坐在院子里也还舒适。 待众人坐下,月奴和小丫流水般将干果点心送了上来,更让那些随来的军汉受宠若惊,纷纷不断起身谦让。 “将礼物拿上来。”王大壮也不会与人寒暄,转身对躺在担架上的兄弟喊道。 自有其他兄弟拿出大大小小的包袱点心,恭恭敬敬满带感激的递上来,吕汉强看去,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也超出了这些军汉的能力,不由大惊失色,连连推拒。 王大壮站起来道:“秀才兄弟不要推拒了,得秀才兄弟关照,帮了我们诺达的忙,这是我那兄弟的一番心思。”这又让吕汉强迷茫,自己做什么啦,就要人家如此相待? 看吕汉强迷茫,王大壮更是欢喜,对着身后的兄弟道:“看看,还是秀才兄弟做事,那叫什么施恩不图报吧。帮了兄弟这样的大忙,却依旧如此谦虚。” 吕汉强就一脑袋黑线了,什么时候自己施恩了? 王大壮连忙解释:“兄弟那日在我那里吃酒,我与秀才兄弟说了我那位兄弟被飞马踩伤,打官司告状每状必输的事情,结果秀才兄弟当场给我们再次写了状子,第二天我们再次到巡城司告状,结果一告便赢了官司,这不,昨天对方送来五十两银子的赔偿,我们兄弟感念秀才高义,因此上特意一早带着些粗鄙的东西来感谢。“” 这么一说,吕汉强才恍然记起那晚的事情,也是自己事情多,都给忘记个一个干净。 其实那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方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豪强,只是这帮兄弟央告人写的诉状有点毛病,吕汉强看了只是将那诉状上的“飞马伤人。”改成“纵马伤人”仅仅一字之差便情形大变,飞马伤人,那是马的问题,马是畜生,怪不得人来,那时候也没有现在的监护权之说,人家也就不管,但是,一个纵马伤人,便是马上主人肆意妄为所致,当然要责罚马的主人啦。 五十两白银,那是十户小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这样说来,的确可以了。 但这等小事在吕汉强来说不足挂齿,但在这些兵头来说,却是吕汉强为他们出头仗义执言,怎么不让他们感激?武人粗鄙,但粗鄙之人却最是重情重义,更加上吕汉强没有那些文人对他们的轻视,就更加让这些军汉佩服,于是,在一个无心之举过后,吕汉强却交下了一帮生死兄弟。 看看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王大壮也知道吕汉强还有的忙,于是赶紧站起来告辞。这时候娘笑着出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厚厚一叠红包,礼尚往来,这也是规矩,更何况老娘看到自己儿子有了这帮兄弟,不再孤单,心中高兴,特意将红包加厚。 “来来来,新年就要到了,我又多了这些侄子,见面红包拿上。” 这些汉子一见老娘亲自分发,这个当然不能拒绝,一个个感激涕零的接了。 王大壮双眼发红,单膝跪地道:“大娘,感激的话我们这些粗汉不会,就一句,他日秀才兄弟若有差遣,水里水里,火里火里,绝不皱半点眉头。” 有了个家,又有了帮生死兄弟,吕汉强在温暖起来的阳光里,不再感觉孤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6章 冤家路窄 走在路上,一声炸响,吓了吕汉强一跳,抬头望去,原来是一个二踢脚在天空炸开一小朵黑云,紧跟着便是一阵热闹的鞭炮声,还有隐隐约约隐在鞭炮声里孩子的欢笑,看看一脸羡慕的陈亮,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呀,明天便是大年了。” 低下头,不由得慨叹,这忙碌的日子过的就是快,不知不觉的,离开破庙,来到这京城谋生已经月余,而经过这一番奋斗,想想自己也已经有了一个安稳的收入,成为小富之人,还有了点小小的名气,更有了一个温馨的家,原来的孤独感已经在心里慢慢远去,自己总算渐渐融入这大明之中,成为这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想想过往,便如南柯一梦。 “陈亮。”吕汉强回头吩咐还在痴迷于一个烟花的绚丽的陈亮。 “哦,啊。”陈亮才觉醒,忙尴尬的回应自己的东主:“东主,有什么吩咐?”陈亮没心没肺的问道。 这时候,吕汉强就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不再是虚幻。”然后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该说什么呢?和他说什么呢?真的没有,其实,现在吕汉强的心很平和。于是,主仆两个人继续前行。 “来啦,来啦,先生来啦。”一声欢快的呼喊将吕汉强来回了现实,抬头望去,已经车马塞道的茶楼前面,伙计头张大正欢呼着跑了过来。“我的好先生啊,快着点吧,再不快点,大家就把我和兄弟撕巴拉。”说着,也不顾尊卑上下,一把拉了吕汉强就往茶楼里跑。 刚进茶楼,立刻就被如潮的人声吓了一跳,只见楼上楼下,吵吵嚷嚷的全是人,这个拉住伙计大声责问,那个逮住张掌柜的吵嚷,有那性子火爆的,干脆拿起茶点摔了过去,只是人多,也没练过暗器功夫,却又殃及鱼池,丢到了看客身上,大家都是纨绔子弟,都是官二代,富二代,还有什么二代,谁怕谁来?立刻展开了绝地反击,于是战火迅速蔓延,一时间,茶点乱飞,杯子四射,怒吼连连,喝骂冲天,就差掀了房书,都有这搅屎棍在,那哪能安心?看看离着下午书开场还早,于是,吕汉强就屈身上前,与那少年见礼道:‘在下多谢小友赏赐,看看下午书还早,不如我约公子午间饮杯酒如何?” 这个提议一出,那阴沉的少年眼睛不由得一亮,青白的脸颊竟然有了点兴奋的潮红。 “王——公子不可。”那人妖闻听,立刻警觉的上前,给那公子施礼劝谏道:“你我主仆出来多时,如果再在外面饮酒,说不得您嫂嫂必定不悦,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提嫂子,那少年原本想要应邀的心思立刻就淡了。吕汉强也看出来,这位似乎不怕爹娘,就怕嫂子,想来古语有云,长嫂比母,这位是一个没了母亲的孩子,想来很是可怜。于是,不由感慨道:“都是无家无母的,好在我比你强些,有娘在。”说完心酸的摇头。 这一提娘,那少年反倒来了兴致,上前一步道:“你家有伯母高堂在?” “当然。”一提起老娘小丫,吕汉强就自豪的挺起了腰身,这是一种温暖,一种内心的依赖。 “好。我看先生也是投缘,外面的吃食也不和我的口味,不如去先生家,叨扰下您娘她老人家如何?” 这个提议当然最对吕汉强脾胃,饭庄的饭食再是鲜美丰富,在吕汉强看来,无论如何也不如老娘的手艺,吃的不是精美,吃的是温情。 那人妖更不干了,立刻再次上前想要劝谏。结果那少年将手一挥断然道:“就你我两人,你不说我不说,嫂嫂自然不知道。”然后转头狠狠的盯着那人妖道:“是吗?” 那人妖立刻战战兢兢地点头,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弓着身子连连赔罪,这让吕汉强很是纳闷。一个相当拮据的公子家,却有如此威仪,让下人战战兢兢,不敢有半分僭越,却是奇怪。但想想老娘即便家破人亡,但是规矩依旧,也就释然,大户人家便是如此吧。 回家的路上,吕汉强特意买了点卤肉时鲜,每次都能让那公子感觉到新鲜,尤其某次感觉被老板黑了,还悄声提醒,这让吕汉强很是纳闷,一个贵公子能对市井行情有如此认识,也算是稀奇。 但每次买东西的时候,那人妖都紧紧跟着,盯着,似乎生怕吕汉强再食物里下了蒙汗药,这让吕汉强很不舒服,但是,既然邀请了人家,也只能隐忍。不过倒是那个阴沉的少年,看吕汉强买这买那,脸上的阴郁之色消减了许多,最后,还小声的要求吕汉强买上点酒,言道,都是快过年了,尤其是两人对坐,没酒岂不杀了风景? 吕汉强就窃笑,还是孩子,就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对酒和烟有着一种天然的好奇,能偷喝点便是点,这不吗,这一旦脱离嫂子的管束,就开始怂恿吕汉强喝酒了。于是吕汉强就鄙夷的,:“故作老成,还不是一个孩子在我那时代,不过是一个会哭的小高中生,这叫什么这叫装孙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7章 赌气 自己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步上台阶,轻轻的叩门,吱呀一声,三叔的脑袋探出来,看到吕汉强带着一群人正站在门外,稍微一愣,立刻便换上谦卑的笑容。 这次还好,自己家的少爷带回来的不是一些混饭吃的落魄书生,也不是一群让人皱眉的军汉,而是一个浑身带着一种高贵气质的少爷,立刻有眼力见的先对上房忙着的老太太喊一嗓子:“老夫人,家主带客人来访。”然后将大门奋力分开,站在一旁,弯着腰束手请家主和客人进院。 对于张叔的举止,这个公子表示了满意,因为这位门房老仆,已经有了绝对大户人家的举止修养,这和一个秀才的身份很相符。 进了院子,月奴悄声的在堂屋里走了出来,在正堂台阶下蹲身为礼,先见过家主,再见过客人,“老夫人在正堂,请尊客到正堂待茶。” 小黄颠颠的跑出来,看到吕汉强和新人,竟然没有往日的嚣张,摇着尾巴乖乖的跟在吕汉强的身后。 吕汉强就略微的皱眉,娘是越来越古板了,就这不多的日子,竟然将自己的家,一共八口人便调教的这般古板,没了一点生机,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仁兄,都是自己家人,太过拘束,还请见谅。”吕汉强一边往正堂让客,一边抱歉的解释。 “没想到,吕先生原先竟然是大家出身,这府邸虽小,但大家的规矩已经展现,难得难得。”一个将文人士子的身份降到说书的,就说明这个家族已经没落,但看到这一家里门房婢女,包括狗都如此知道礼数,便看出这个家庭的出身底蕴。 这时候还没等吕汉强说什么,堂屋里老娘已经来到台阶上,对着这个公子也是微微蹲身一礼,“不知贵公子光临寒舍,老身失礼了。” 那公子忙抢上几步,对着老娘深深一揖下去,这次没有了原先的嚣张跋扈:“晚辈冒昧,见过伯母,请伯母安。” 娘就一侧身,让了半个身子受了礼,笑着道:“贵客登门,请还请不来,请厅堂看茶。” 一切都是那么的中规中矩,一切都是那么的彬彬有礼,但是,吕汉强怎么看怎么生疏不自在。将手中采买的食材交给低眉顺眼的月奴,吩咐拿到厨房整治,见娘和王公子寒暄没完,连忙上前笑着对娘道:“这是我在书场结识的王公子,闻听娘做的一手好菜,特意上咱们家蹭吃蹭喝。”一句玩笑之后,看着展露出一脸发自内心笑容的王公子:“公子请进。” 老娘对儿子终于带回来一个官宦子弟还是满心喜欢的,带着月奴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小菜端了上来,满面慈爱殷勤的劝酒,那人妖虽然满脸警惕,但看到主人一脸少有的温馨感动,也就不敢也不想再多说,不过却是不厌其烦的跟踪了做饭的全过程,这个表现不但没有得到老娘的反感,反倒是得到大大的赞扬,直夸他是忠仆。 等着饭菜上桌,吕汉强与王公子坐在厅堂品茶,茶叶不过是三百大钱一斤的,也没什么特色,不过王公子优雅的喝了一口之后,还是赞叹了一声好茶。 吕汉强就比较怀疑,这位满身官宦气质的家伙,是真的衷心称赞还是借机贬损自己,三百大钱,搁在后世不过是百多块一斤的茶叶,根本算不得好。 但偷眼瞧过去,王公子的神色里,没有一点贬损的意思,看来他很少喝三百文以上的茶叶,这就更让吕汉强怀疑他矛盾的身世。 随便谈了两句,娘就带着月奴将酒菜端了上来,娘摆放齐整之后就告罪出去,堂屋里就剩下吕王两人还有站在王公子身后的那个人妖。 酒不多,菜也不多,因为下午大家都有事情,但话却说了不少,但大多还是吕汉强在说,那公子哥在听。 话题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从这部吕氏三国开始的。 “先生认为何为忠奸?”端着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那公子上来就问了这个大问题。 吕汉强哈哈一笑,但脑袋飞转,这时候,可不是乱说乱动的时代,阉党势大,哪家亲贵里没有锦衣卫东西厂的潘子在?虽然自己小门小户,倒是不会被他们浪费资源盯着,但是,隔墙有耳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尤其,这位公子身份不明,说不得一个不好,就给自己招来灾祸,还是少说为妙。 自己既然不想说历史,那就说忽悠吧。 “其实,所谓忠奸那是上位者见仁见智,我们升斗小民的意见是不会被采纳的,王莽礼贤下士时,正是这个道理,就比如我说三国里的马超,您说是忠良还是反贼?”偷换概念从现在开始。 “马超父子镇守西凉,应该是忠臣。”那公子喃喃道,但转而一想后来马超父子所作所为有纠正道:‘但在大汉生死存亡时候,却拥兵自重袖手旁观,说他是奸臣也不为过。” “其实,我看马超父子还是忠良,他身处西域,面对内乱,更应该为朝廷防备西域诸部,那才是大忠,想那西域地狱辽阔——”于是,彻底的换了概念话题,开始大谈特谈西域风貌人情,更谈的忘形,直接开讲欧洲状况,一时间,异域风貌娓娓道来,彻底的将这个小公子带入佳境,彻底的忘记了忠奸话题。 当时再中国是有西方人士存在的,比如大名鼎鼎的汤若望便是其一,他以教会身份来华,为了推行宗教,将他从欧洲带来的数理天算书籍列好目录,呈送朝廷。又将带来的科学仪器在住所内一一陈列,请中国官员们前来参观。汤若望以他的数理天文学知识得到朝廷官员们的赏识。因此,当时的国人对西方还是比较了解的。 吕汉强所说的却比汤若望说的还要细致,还要超前,因此这位王公子在心醉沉迷的时候,也有时候提出质疑,而一旦疑问提出,往往就引出吕汉强滔滔不绝的话题,给这位王公子来个旁征博引的讲解。在吕汉强看来,只要不和自己谈论忠奸是非,不谈论诗词歌赋,不谈论圣人言辞,那就完全可以将有的没的说的海阔天空。 不过这一番对答,也让这位公子眼界大开,才知道这大明不是万国中心,也不过是世界一角,当不得****上国的称谓,所谓万国来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虽然心中不舒服,也几次出言抗辩,但哪里是吕汉强后世知识阅历能比倒是辨来辩去,最后只能是听的份了。 最后,那公子虽然对吕汉强的说法感觉不舒服,但还是被他言辞凿凿所动摇,看看时候不早,就诚恳的对吕汉强道“先生所言虽然听来可信,但毕竟不过是你一家之言,既然你说西方诸国都比大明先进,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说的西洋人发现太阳光芒是七色的,还说可以不用器物聚拢眼光取火,我却不信,若是能拿出一两件你说的西洋物件,我便信你。” 哈,还不信?那郑和西洋岂不白瞎了,利玛窦汤若望不白普及科学啦?“好,明天我便拿两件西洋物件出来,证明我所说的是对的。”也是酒劲上来,吕汉强好强的承诺。 等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迭,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这下我还得开开金手指,可是,我拿什么开金手指啊? 王公子放下酒杯,站起来冲着吕汉强一拱手道:“我愿意看到吕先生能实践承诺,让在下开开眼界。”说罢,对着目瞪口呆的吕汉强再次拱手,带着那人妖就扬长而去。 这一桌酒宴便在这赌气里,不欢而散。 吕汉强对着面含嗔怪的娘一摊手:“本来想和缓一下我们两人的关系,今天这又闹出这一出,这是何苦来哉呢?难道我们两个前世就是冤家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8章 玻璃的野望 托着腮帮子呲牙咧嘴的吕汉强,现在很怀念度娘,那是除了老婆之外什么都能解决的东西,如果当初带着度娘穿越而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自己还用辛辛苦苦的说书,辛辛苦苦的出小报吗?最少,在这个时候,一个黑煤窑就已经诞生,造造玻璃,生产下水泥钢材,就已经是富可敌国。何必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就被那小公子弄得束手无策? 捂着腮帮子,看着院子里的小丫和小黄玩耍的欢快,不由得愁眉苦脸的咳声叹气。自己这是何苦呢,都多大的人啦,怎么就这么争强好胜呢? 等等,玻璃?对,是玻璃啊。这下子,不用再开金手指就完全镇住那小子。 但一想到玻璃的制作过程,吕汉强就彻底的沮丧了。 其实,玻璃的原料很普遍也很简单,但其制作过程却绝对不是那些穿越者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可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要不人类几千年,烧出来的所谓玻璃只能称为琉璃,根本不透明。 烧制玻璃需要烧窑,需要经受得住几千度高温的砖窑,那不是普通的红砖就能承受的,那需要耐火砖。 好了,那就得先制造耐火砖。但是,耐火砖也不是用普通的黄土便能烧出来的,那需要耐火土,好吧,那就先找到耐火土吧,但这玩意好像只有东北辽西才有,可是,那地方现在正是战火连绵,后金与大明往复厮杀,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再不能危险的地方。 好吧,就算耐火土有了,开始烧制耐火砖,等等,还要制造耐火窑,得,还得要耐火水泥才能搭建这玩意,耐火水泥这个材料倒是在这大明就有,就在河南,对,唐山也有,不过,耐火水泥怎么来? 那还得开矿,建设水泥厂,而建设水泥厂就得有机械设备,那些穿越人士说的用古代的手工方法就可以加工原料,那就是毫无凭据的意淫,你用石磨磨出一吨矿粉我看看?不做到你天荒地老才怪呢。 既然要机器,好吧,那就需要上好的钢铁,得,咱们再造钢铁吧,反正大明地界不缺铁矿石,也不缺煤炭,但是,大练钢铁的经验告诉你,土窑炼钢,那纯粹就是扯淡,出来的连铁都不是,要不那时候,在全国无限的热情下,赶美超英还不跟玩似的? 对,还要练焦炭,还要脱硫,还要机床,而制造机床还要—— “等等。”吕汉强喊住从身边过去的月奴。 “家主,需要小卑做什么?”月奴恭敬的问道。 “你扶我一把,我有点晕。” 吕汉强的一声晕,立刻引来全家上下的一阵鸡飞狗跳,在吕汉强一再说明自己只是站的有点久,想的有点多之后,才平复了大家紧张情绪。 玻璃没有,但是,完全可以用冰来代替啊,而在这数九隆冬,冰是随处可见,你没看到?就在今天早上,自己的小丫就在院子的水井旁的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吗 当然,自己需要的冰要求很严格,需要绝对透明的。 于是,吕汉强说干就干,立刻跑出屋子,在井台上就要打一桶水。 这个举动立刻被随时监视自己的老娘坚定的制止:“身为君子,做不垂堂,立不危墙,这井边冰层厚亮,一个不小心便有滑下井底的危险。你要修身养性,做个谦谦君子才是正经。”难道谦谦君子就必须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吗?吕汉强就只有摇头苦笑了。 这时候陈亮早就抢过来水桶,麻利的打了一桶水,将水提出来却不知道吕汉强要干什么,就只能那样提着水站着等老娘将家主训完再问。 正所谓媒婆的腿,婆婆的嘴,开动起来那就是个没完没了,不将吕汉强说的心服口服绝不罢休,这比严师还严师呢。 最后,在吕汉强诚惶诚恐的接受了教育,承认了错误,保证以后按照娘的话做之后,老娘才一句:“我儿将来是要做大事业的人,一切都要以君子自律才是。”做了陈词总结,这时候,陈亮已经是汗流浃背双股乱颤了。 “快,快,将水提到屋子里,倒在锅中烧开。”吕汉强逃离了老娘的教育,赶紧吩咐这个傻兄弟道。 井水清冽,但还是有许多杂质,做吕汉强想做的东西还是不够要求,只能烧开蒸馏然后再冻冰制作才成,为了赌一口气,吕汉强只能不怕麻烦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蒸馏出来的水总算结成晶莹剔透的冰,拿起那块冰在阳光下看去,纯度和透明度绝对够用,于是,吕汉强拿起一把菜刀开始自己的赌气大业。 这时候老娘再也没制止吕汉强的手工操作,因为虽然在他看来,吕汉强做些贱业与他身份不符,但看来自己的儿是在做一件自己等不知道的东西,说不定便一鸣惊人,那样,对儿子的将来名声有绝大的好处,只要对儿子的名声有好处,老娘就会全力支持。 在小丫,月奴陈亮小弟好奇的围观下,在又砍又消又磨之后,吕汉强总算是做成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粗劣的三棱镜。 “小丫,彩虹好看吗?”吕汉强背着手,得意而神秘的对小丫问道。 “当然好看啦,那彩虹挂着天上,好美好美啊。”小丫一脸向往的看着天上,可惜这是冬日,没有也不可能有彩虹出现,于是就用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虚幻的影子,就好像这时候的天上正挂着一道七彩长虹,如梦似幻,让这个充童真的孩子就要走进那童话的世界。 不过这毕竟只是遐想,然后看看深蓝的天空,不无失望的低下头情绪突然低落的嘟囔:“可惜,现在是冬天,没有彩虹。” “如果我的小丫喜欢,哥哥我便将彩虹在天上摘下来,送给你,怎么样?”吕汉强充满神秘的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啦,我喜欢,我喜欢。”小丫立刻拍着小手蹦跳的要求。 陈亮月奴小弟就一脸不相信,陈亮更是对吕汉强如此不着边际的虎小孩子无良做法表示愤慨。 “来来,小丫,闭上眼睛,伸出双手,让哥哥将彩虹交给你。”吕汉强微笑着对小丫道。 小丫欢喜的依照哥哥的说法,伸出白皙的小手,闭上了眼睛,吕汉强拿出那个三棱镜,对着阳光仔细的调整着角度。 当小丫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小手上真的有一道小巧艳丽的彩虹的时候,她幸福的惊呆了,围在吕汉强身边的所有人都惊呆的将嘴张成一个大大的o字。 在小丫的幸福里,在所有人的惊讶里,吕汉强就很有成就感了。 当第二天赶到自己家蹭饭的那个公子,在看到透过三棱镜展现出这个小小的彩虹的时候,再看到吕汉强用一块冰做的凸透镜点燃了一张纸的时候,他的嘴张的比所有人都大。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阳光不是白地,是七色地,阳光也不是温暖地,是可以烧烤地,因此。”吕汉强坚定的,很伟人番的将手一挥,大声的道:“一切都不是你能想象地。” 那公子没有看吕汉强的伟人手势,也没感觉到吕汉强身上的王八之气,只是颤抖的端起那个冰做的三棱镜,喝那个凸透镜,嘴唇哆嗦着喃喃道:“不行,我得赶紧将这个宝贝托人送进宫里,呈现给皇上。” 做伟人状的吕汉强没听他的上半句,而是听到了他的下半言。当时脑袋嗡的下子,献给皇上对啊,当今皇上可是绝对的工程师技术型人才啊,对新鲜事物,他是有绝对的好奇和喜爱的啊,只要自己将这“科技宝贝”献给他,说不得就是一场大大的富贵啊。想当初,朱买臣可就是凭借一个夜明珠就官做到了八府巡按啊,才有了马前泼水这段佳话啊。 带着无尽的神往,看着那慢慢融化了的三棱镜,吕汉强咬牙切齿的在心中下着决心:“我要做玻璃,我一定要做玻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49章 小姨子进京 (试着一更四千字,养成习惯,希望大家收藏给票,谢谢) 京畿附近的大雪已经过去许多日,但在北京城外,到处还在银装素裹之中,通往京城的官道因无人打扫,那厚厚的积雪全部被行人车马压实在路上,使得行走更加艰难,年关已经到了,无数商贾带着大小车队,将无数物资运进百万人口的帝京,而这一场大雪过后,又有无数灾民扶老携幼,带着茫然与绝望,也赶奔帝京,希望在那里,得到哪怕是一口吃食,因此通向京城的道路更加拥堵不堪。 一辆驴车,停在道边,赶车的李老汉就缩着脖子,抱着鞭子在雪地上跺脚,看着低眉顺眼的大小姐被二小姐大葱心一样的手指,将那小脑袋点的摇来摇去,那是无限心疼。 自己是李家三代的奴仆,一家都随了李姓,打小就看着大小姐在襁褓里长大,在她娘,也就是主母奶水不足的时候,更多的是依偎在自己老伴的怀里,与自己的小女儿争抢老伴的奶水,到后来,干脆每天必须在自己的屋子里睡才睡的安稳,主家奶奶都不止一次的笑着和自己的老伴道:“这孩子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干脆就呼唤你一声干娘吧。”大小姐当时就趴在自己家肮脏的炕沿上,支着小脑袋欢喜的叫自己的老伴做娘,当时,让自己和老伴在诚惶诚恐里却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泪,因此,对这个大小姐更加疼爱。 后来,自己的老伴还陪着大小姐到山西老家省亲,拜访了老爷的同年,山西的吕老爷,也是见过那吕家神童的,看着两个通家之好的孩子欢快的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真是开心。同时也见证了当时两家老爷夫人坐在一起,看着两个玩的欢快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老伴回来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说,这才是金童玉女呢。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吕家老爷蒙冤下狱,家道算是彻底没落了,七八年来,两家也再没了音信往来,也不知道那个吕家神童生死如何,倒是大小姐念念不忘那个吕家哥哥。为此一日瘦弱过一日,原本一个阳光雀跃的孩子,就此沉闷下去。 没想到,今年那山西吕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竟然千里迢迢赶奔京城上门叙亲,却被主家拒之门外之后,大小姐知道实情更加忧郁,几至茶饭不想。 其实,也不怪大小姐,一是性格使然,外表温柔,内心刚烈的,怎么能经受的起这样的变故?最主要的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她所接触的男子还有几人?打小玩伴才是他的认识,更何况,那吕家秀才真的很出众,怎么能让她相忘?其实,月前来自己家门前的那个出落的仪表堂堂的秀才,就是自己这个粗鲁的汉子看在眼睛里,抛开现在的家境门第不好说,还真的是和大小姐般配的很。 但是,夫人和老爷嫌贫爱富,一口便回绝了对方的认亲,而且还将大小姐幽禁在后院花园,想要遮瞒这件事情。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事情到底还是让大小姐知道了。 在看到二小姐得意的将一纸对方的休书放到她的面前的时候,没有众人想象的那种哭天喊地,也没有大家预想的一笑了之,而是就那么不言不语的,直到大家把这件事情几乎淡忘的时候,才央求这件的老伴,悄悄的带着她去了一趟那秀才栖身的破庙,人是没看到,却看到了墙上一首那秀才留下的诗词,让大小姐几乎每天都在午夜恳求自己和她的干娘,带着他去京城,寻找那青梅竹马的玩伴。 于是,心疼大小姐的身子性子,这才在小姐几次央求下,自己冒着被打折了腿,被主家轰出家门的风险,也要带着小姐进京寻夫。 “我说你什么好就那一个家道败落的穷酸,都要饿死在破庙,有什么值得你去寻他?”二小姐火红的衣衫在雪地里分外耀眼,大小姐素气的裙裾在雪地里,更显娇柔。面对二小姐的连番指责,只是低垂着头,双手玩弄着自己的衣角不语,但赶车的老汉却看到孩子那坚定倔强的眼神,就分外揪心。 老汉看着自己的两位主子,不由的心疼起小姐来。 “二小姐,其实,小姐不过是想——”老汉小声的想为大小姐担当点什么。 “闭嘴。”二小姐立刻杏眼圆睁,对着赶车的自己家的仆人大声呵斥:“都是你,你一个奴才,打小就惯着她,这次竟然敢偷偷的背着老爷带着小姐私奔,你可知罪?”但此话一出,二小姐也感觉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商贾路人异样的眼光。 私奔,这个话题好啊,这里有太多可以联想的东西在啊,于是,大明人骨子里的那种爱好热闹,爱好编排八卦的思想立刻活跃了起来,纷纷放慢脚步,支起耳朵,准备听下面的绯闻。说不得,今天晚上,一壶小酒一碟小菜之后,更有了佐酒的大餐。 二小姐也感觉到了不妥,横了身边渐渐聚拢的商贾车队等人,将手按在剑柄之上,大声呵斥道:“看什么看,没看到我在陪我姐姐说话?” 转而愤怒的对那个老车夫道:“带着小姐胡闹,你是罪该万死,若不是看在你几代在我家,还算勤恳,我早就让我爹打断你的狗腿。” “二小姐不该如此,我看那秀才不是凡人,早晚必有大成,您哪里知道一旦潜龙升天,便有了一番大作为?”老汉低声抗辩道。 “哈,还潜龙升天,还一番作为,你听书看皮影看多了吧,就那穷酸,要不是我的一袋银子,说不得早就饿死在破庙,升天/倒也是,只是饿死升天。”二小姐对着老汉一番嘲弄,然后转头再次对大姐疾言厉色的道:“跟我回去,我让爹爹再寻个比他强上几倍的好汉子。” “不。”声音虽低,但却坚决。“休书是你逼着他写的,银子他也退回给你了。” 当初一脸趾高气扬的妹妹将休书丢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真的不知所措,但当转而变得垂头丧气的说出,那小子宁可饿死也不写悔婚文书而写休书,再是宁可饿死也不要丢给他的十两银子的时候,自己的心没来由的坚定起来,没来由的坚信,那个小时候的玩伴,自己的未婚夫婿一定是个大有作为的人。 更在那风雪初晴的早晨,看到那墙壁上的词章“人生若是如初见。”便知道,他虽然埋怨自己,但心还是思念着自己,。 这是一种痛苦的误会,自己一定要寻到他,当面向他解释清楚。 于是,在多日准备之后,央求最疼自己的不是干爹的干爹,带着自己去京城寻夫。 “我一定要寻到他,然后,将这份休书交还给他。”大小姐低着头,搓弄着衣角,但语气里没有半点犹豫。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二小姐真的是急了,抬起手就要打。 大小姐将头突然抬起,扬起脸直面姐姐的手掌,但眼睛里已经是满是迷醉,喃喃道:“我相信我的相公是个人中龙凤,我相信我的相公会出人头地,我相信我的相公会收回这张休书,然后,我们恩爱一生,便是生死也会。” 二小姐的手再也挥不下,在这个看似柔弱,却内心坚定的姐姐面前,自己还能做什么? 无奈的看看自己的姐姐,一跺脚,恨恨的对远远的缩着脖子的胖胖的公子哥喊道:“小胖,你给我滚过来。” 立刻那群人里,正在嘀嘀咕咕的一个胖的和肉球一样的小子连忙低头哈腰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二姐,有什么吩咐/” 小胖,是这李家唯一的根苗,那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这京城外千亩良田,几十家商号的未来主人,在别人面前绝对是说一不二,即便是爹娘,那也是言听计从,要星星绝对不敢给拿来月亮。 但是,一切都有个但是跟着,在这个家庭里,他就是怕这个强势的二姐,一见到她,这个小家伙比见到猫的老鼠还乖巧,还战战兢兢。 其实,在这个家里,他和大姐最好,不但大姐知疼着热,而且性子柔弱随和,每次二姐欺负自己的时候,总是躲到大姐房中才能得到庇护,因此上,打小,这小胖就和大姐亲近。 当看到由于强势的小妹为大姐解除了婚约,一来为大姐不再受苦出了口长气,却也为二姐乱管人家事情而愤愤不平,在他想来,不就是一个穷秀才吗,即便大姐嫁给他,其实也没什么的,他家穷,咱们家富啊,养活他不是跟玩似的吗? 当大姐将要私奔寻夫的计划说给他听的时候,这小家伙不是吃惊恐惧,而是上蹿下跳全力支持,十四五岁的公子哥,正是跳脱好动的时候,他们都绝对的秉承了看热闹不怕烂子大的精神,对这事情当然全力支持,好啊,新鲜啊,好戏开始啦。 于是,在两个根本不懂世故的孩子的计划下,今天一早小胖难得的腻在二姐的跟前,纠缠住她,让大姐顺利出逃。 但是,还是但是,二姐是什么人?早就对这姐弟两个上了心,一见不见了大姐,当时跨上战马,直接就追了出来,这下,小胖也毛了,带着一帮家奴员工老远的跟了上来,在万一大姐受气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大姐解围,当时,只是想挺身而出,在看到二姐将大姐的脑袋点的东摇西摆的时候,这小子第一个便要成为逃兵。 “去,你去劝劝你大姐。”二小姐直接下令。 小胖一咧嘴,感觉到这个任务是无比艰巨,但是,二姐淫威所在,自己不敢不从,于是,一步三退的挪到了大姐的跟前,小声的劝解道:“大姐,听二姐的话,我们回去吧。” 大姐一个倔强的眼神,立刻让小胖接着道:“其实,上京城看看也没什么,找到了更好,找不到拉倒,是不是?” 二姐当时大怒,有这么劝人的吗上前一把巴拉开小弟,直接面对大姐,咬牙切齿的道:“回还是不回去?” “不回去。”大姐小声的,但语气坚定的回答。“如果小妹非要姐姐回去,那我就撞死在这车辕。” 这一句绝决的誓言,立刻让二小姐无语,因为,她最了解这个姐姐,外表柔弱内心刚强,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义无反顾的去做,她既然如此说,那就真的能做。 愣了半天,看看畏畏缩缩的小胖,再看看一眼坚决的大姐,一跺脚,飞身跨上了马车,然后对着一脸惊讶惶恐的小胖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让大姐上车?” “可是,可是大姐她不跟你回去啊。”小胖就期期艾艾的说,这次自己来不但热闹没看成,反倒左右为难了,想当初要是知道事态是这个样子,自己是打死也不来啊。 “谁说我要回家。”二姐眉毛倒竖对着自己的这个混蛋弟弟大声吼道:“带着你的那帮子没用的家伙,跟着我和大姐进京。”看看一脸惊愕的小胖,咬牙切齿的道:“京城鱼龙混杂,如果姐姐受了委屈被人欺负,看我不撕烂了你。” 小胖大惊,但转而大喜,进京,多么好玩的事情啊,不过京城鱼龙混杂不假,但是,还欺负我们/有二姐在,我们不欺负他们就算是他们的造化了。 于是,一群人皆大欢喜浩浩荡荡的杀奔北京,在车上各人心思不同,但是,二小姐却在心中恨恨的想,一旦找到了那个穷酸,我第一个便掐死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0章 打的就是你 一大早正在刷牙的吕汉强,没来由的连着打了许多喷嚏,差点将柳树枝捅漏了腮帮子,看看不是小丫在用头发逗弄自己,就认为自己感冒了,赶紧用手背仔细的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万恶的旧社会,医疗条件落后的令人发指,别说大病,就是一个伤风感冒就能要了一个壮汉的命,更何况自己这个小身板,根本就抗不住。 “我得瞅机会锻炼锻炼下身体了,一来为自己抵抗疾病,二来,这大明也不过十七八年的光景,将来是要带着家口跑路的,到最后还要海上漂泊去南洋,没有一个好身板怎么能行?”吕汉强边穿衣服便计划着。 其实,吕汉强性格里也有着随遇而安的因素在,计划永远都是计划,根本就没有变化快,比如说自己一定要为了走东南捷径而要做玻璃的伟大计划,现在在无数的困难面前就干脆放弃了。 做几个扩胸运动,带着亦步亦趋的小黄,走到自己的院门前,打扫院子的陈亮立刻放下扫帚与吕汉强见礼,张叔请过安之后打开院门,这个院门,已经成为张叔的专利。 时候还早,打开院门,望着沿街,晨曦里的街道上还没有几个行人,街道上二十八迎神燃放的花花绿绿的鞭炮纸屑稀稀落落的散布在残雪之间,红白相应,倒是多少给这条街道增添了许多喜色。 站在门口,吕汉强再次做几个扩胸运动,但眼角里,对门的门后突然闪过一个红色的倩影,这让吕汉强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浑身僵硬起来,“这身影太眼熟啦,不会是那恶妇吧。”在破庙里,带着宝剑,凶神恶煞般差点成为自己小姨子的恶妇,留给吕汉强的心里阴影太过强烈,几乎成为了他的梦魇,“不好,恶妇追打上门啦。”吕汉强转身就往回跑。 陈亮刚刚看到家主出门,就继续扫院子,这是他的必修课,也是闲的无奈,这时候看到家主怎么这就突然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迎了上来,“家主,怎么啦?难道外面有狗?” 吕汉强一把拉住陈亮,赶紧躲到门后,弯着腰探头探脑的边往对面看,边小声而紧张的道:“比有狗还要可怕,祸事来了。”陈亮就撸胳膊挽袖子的提起一根棍子就要往外冲,这事情还得自己来。 吕汉强一把拉住冲动的陈亮,然后凑近也是一脸紧张的张叔,低声问道:“对门是谁家?” 陈亮也紧张的随着吕汉强往对面张望,张叔看了几眼之后不由松了口气,自己的家主太过小题大做,于是站直了身子道:“家主说的是对面啊,对面原本是城外一个富户人家的别院,这不过年吗,那一家老小便进城住了过年,没什么不妥的。”然后很郑重的的道:“对门没狗。” “别院?一家老小?”吕汉强嘀咕着,然后紧张的问道:‘什么时候来的,都有什么人?” 张叔不知道家主为什么突然对对面的人家感觉紧张,但家主既问,自己便需要回答,于是笑着道:“两个小姑娘,都是文文静静的,对了,还有一个小胖子,一天总是笑嘻嘻的,很是招人可爱,还有一个老汉,看样是个车老板,来的第二天就和我攀谈了一番,不过,他赶车的技术照我差远了。”张叔自豪的夸耀,但看看吕汉强还是紧张的探头探脑,忙再次解释道:“然后就是一群杂七杂八的下人仆妇。”然后,很严肃的告诉家主,“这家人家很是本分,昨天搬进来几乎就没有和人家来往,当时老夫人见来了新邻居过来,按照规矩,拿着糕饼过去的,回来说,那家人家只是暂住,开春就回去。”再看看吕汉强,不解的问道:“怎么?难道哪里不对?” “文文静静的,嗯,看来是我看错了。”吕汉强想了下那母老虎的本色,怎么的也和文文静静四个字联系不到一起,看来自己是真的看错了。 于是就放心的往回转,准备吃了早饭之后去报馆看看筹备的如何。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的对紧跟在身后的陈亮吩咐道:“有时间多打听打听对门的状况,问问姓什么。” “对门姓张,这个老夫人倒是说过了。”张叔主动上前禀报,让陈亮那个只知道大冬天露着胸脯满街炫耀的家伙打探这些事情,那简直就是耽误事情。 “啊——”看到张叔肯定的神色,吕汉强彻底的放心了,看来真的是自己多心,不是冤家打上门来了。但是,有了这一出,原本起来时候的好心情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变得烦躁起来。无论自己如何压制,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是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 吕汉强刚刚放下心来,这个冤家没打上门来,但是,另一个冤家却堵了门。 就在吕汉强前脚刚刚进屋的时候,院门外熟悉的人妖声音响起:“吕先生在家吗?我家公子来访。” 吕汉强就一皱眉,丧门星又来了,而且一天来的比一天早,这还让不让人活啦。今天,丧门星堵门啊。 但是既然人家来了,不接待也是失了礼数,于是深吸一口气,将烦躁怒火压下,换上一副笑脸转身出迎。 还没等吕汉强出迎,那个小脸煞白的王公子背着手已经进了院子,小脸还是那副死人样,阴沉着,对吕汉强拱拱手,然后自来熟的直接进了厅堂。 吕汉强就怒了,你一个十四五的小屁孩,还在这跟我装深沉,装深沉就罢了,还跟我装主人登堂入室,叔可忍,婶子绝不忍。 老娘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的眼里,这位就是高贵的官宦出身,就应该这样,这已经不错了,还没让自己等跪迎,同时,也暗暗为自己的儿子高兴着呢,交友就应该是这样的。 那小子人模狗样的进了堂屋,给吕汉强的娘倒是恭恭敬敬的施礼之后,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首,让吕汉强左右看看,只能坐在下手相陪。 “什么事情?”吕汉强压下心中的邪火,冷冷的问道。 那小子也不在乎,直接问道:“昨天我看到了你的皇家预览,很好,很好。”语气里是一股子的老气横秋。 昨天,吕汉强怀着万分小心,跟张掌柜和印书局的老板商量了半夜,最终那两个人还是禁不住未来大好银钱的诱惑,决定按照吕汉强的意思,在自己的皇家预览的小报上加上了黄唯一的“新闻”,并且还写了一片试刊语,开宗明义,本报观点只代表撰稿人,不涉及官场朝局。 但是,这期一出,还是引起了京城轰动,二十万份报纸不过两个时辰就销售一空,加印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是个好兆头,但也隐藏着无数危机,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更让吕汉强焦虑。 这时候,这位官二代提起这事,一是说明自己的皇家预览小报终于堂而皇之的从后宅走向了前宅,第二说明,自己的报纸终于走进了最广泛的官宦眼中,这其实是个好消息,但是,就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表现,的确让人无名火起。 忍了再忍,吕汉强拿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这个冤家笑道:“谢谢指点,承蒙夸奖,不胜荣幸。”然后,按照端茶送客的规矩,端起了眼前自己的早点——稀粥代表一下。 但是,可能不是茶,也可能那小子根本就没想走,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反倒是眯起眼睛,对着吕汉强吩咐道:“看到这个东西,我想了一夜,也有了许多想法,新闻,对,按照你的说法就是新闻,不过新闻就不要老是写不痛不痒的民间见闻,要针砭时弊,要揭露阴暗。” 此言一出,倒是让吕汉强神情一震,哈,没看出来,这小子年纪不大,立刻就看到了新闻的巨大作用,立刻就抓住了新闻最核心的本质,针砭时弊,斧正政府,监督政府,这差点又让吕汉强怀疑这个小子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人,这时候,吕汉强都想说一句毛太祖的名篇以对暗号了。 但接下来的话让吕汉强不但大失所望,更加怒火中烧。 “比如现在阉党为祸,你作为一个大明士子,怎么就能视而不见/你要用你手中的刀枪,对阉党展开揭露,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祸国殃民,让全大明的人起来,一起打倒他们,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吕汉强就一口稀粥噎住了,我躲还来不及,你竟然还鼓动我上刀山? 没等吕汉强说话,那小子突然道:“我还想起一件事情,这份报纸我也要参股,就算是三成吧。”也不等吕汉强回答,一种神往的道:“但是,我要做主说了算。” 一个斗大的拳头就闪现在这少年公子的眼前,接着就是一阵铙钹的乱响。 “抢我产业?我打你舅子。”吕汉强怒了,吕汉强已经绝对遵循婶子的不可忍教育,对这个无耻的家伙挥出了老拳。 一个老拳,立刻让那弱不禁风的小子栽倒在地,然后,吕汉强在上去一脚补充,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我打死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知道不知道大明律法,强夺他人产业当抄没你家全部家产知道不知道大明律,仗势欺人,当发配千里,知道不知道,大明律,对人指手画脚要剁了你的手指头?(这条真没有),知道不知道,知识产权,知道不知道物权法。”真的气糊涂了,就连后世的东西吕汉强都顺嘴喊了出来。 那个被打倒在地,连连呼喊的小子这时候抗辩道“啊呀,诶呀,没听说有什么物权法。” “呵呵,还有力气争辩?”吕汉强就更愤怒了,彻底的出离愤怒了。再次上去几脚:“那洪武爷的《大考》你知道不知道?洪武爷最恨的就是你这帮仗势欺人的家伙,我打死你这帮官二代,富二代,什么二代。” 那个人妖当时没反应过来,这时候一见主子被打,立刻冲上,站在他身边的陈亮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直接将那单薄的身板踹倒在地,他早就看不顺眼这个蹭吃蹭喝的主仆,早就看不顺眼,你可以蹭吃蹭喝但不能理所当然,而且几乎每天必到,不能处处监视,不能信不着人的狗嘴脸。于是在踹倒那人妖之后,也是老拳相向绝不客气。“你不能打我。“那小子倒在地上哀嚎惨叫的同时,最终喊出了这一句话。 “我不能打你?我打的就是你个舅子。“吕汉强更加拳如密雨,脚似狂风。 “我是王爷。”那小子护住头脸拼命的呼叫。 “我打的就是王爷——什么?王爷?”吕汉强脑袋嗡的下子,当时有种死机的感觉。 王爷,大明的王爷无数,要不也不会让天下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赏赐成了王田,而让百姓流离失所,造成流民遍地,民怨汹汹而流寇四起,但是,大明所有的王爷都打小就被赶到封地就藩,圈养起来做猪,每日里除了攒钱就是造人,再无任何事情可做,唯独现在天启时候,滞留北京的王爷只有一个——信王。 等等,信王?那不就是未来的皇帝崇祯?我打的是信王,我打的未来的皇帝崇祯?我玩大了。 但是,这时候不能停手啊,因为这位未来的皇帝在和自己交往的时候,还是自称王公子,不停手就说明我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说明我不知者不怪。打,往疼了打,然后在强词夺理让这个出了名的刻薄寡恩的家伙心服口服。 “我打的就是你王爷爷的子孙,我打的就是你个舅子。”吕汉强的手脚更加密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1章 强词夺理 四个人袍子破碎,帽子歪斜,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凳子上,呼呼喘气。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不?”吕汉强脸上是一种深深的无奈,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苦表情。 打服气他不是办法,说服气他才是王道。 那小子气呼呼的擦了下脸上的鲜血,满眼都是怨毒,都是不服气,但是更多的是惧怕。 吕汉强就心中一阵阵发凉,这下子算是把这小子得罪的狠了,这个未来的皇帝本来就是一个记仇的人,就是一个刻薄寡恩的性子,而且为了自己的面子,宁可上吊煤山也不南撤的主,这时候,自己一顿胖揍,大大的打击了他的自尊心,折损了他的面子,可想而知,现在在他的心中,咬死自己的心都有。 现在的吕汉强,心中也是相当恐惧的,满脑袋想的是,赶紧走人,带着一家老小,赶紧施行自己南逃大计,去南方,不行,南方还有二十年归大明管,不安全。对,去海外,实在不行去非洲当野人,去大明辐射不到的地方,逃的越远越好。 但是,眼下却又舍不得走,也走不成,原因无他,自己的事业刚刚开始,赚钱大计也才见露曙光,怎么忍心就这样放弃?更何况,这个信王现在还没得势,活的和自己一样的战战兢兢,一切还有修补的机会可能,等他登基,那还是七个月之后的事情。 七个月自己赚了多少钱?七个月后的事情谁说的清? “你还要我三层股份,那是你该说的吗?身为大明士子,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对洪武爷的一种亵渎?”吕汉强这就要开始强词夺理。 “我怎么就亵渎先帝啦?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是天经地义。”那小子冷笑着擦干自己嘴角的血,满怀恶毒的说道。 “皇帝治理天下,不过是让社会有了秩序,难道皇帝亲自操作桑田?那万顷良田,都要百姓血汗耕耘,都是百姓辛苦,生产出来各色物产,供养着各个阶层,我就不明白,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没了百姓耕作,那你还吃什么?你还是王吗?东周列国,王上饿死,那是什么样的惨剧?”吕汉强坚决的反驳。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天经地义。”那小子已经在吕汉强的辩驳下没了底气,但还在坚持。 “王臣?我且问你,是百姓供养了天下百官,还是天下百官供养了百姓?如果你认为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好吧,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也应该是我的,那你家的家资是不是也应该是我的?’ 哑口无言。 “哈。”吕汉强一声哈,冷然笑了声,然后,冷冷的道:“难道你忘记了,圣人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道你忘记了圣人说的,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难道你没有读过圣人的论述,难道圣人的忠诉之言,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先声夺人,大义凛然,气势如虹。 “既然你身为士子,也是读的圣贤诗书,难道你也忘记作为圣人门徒,就没了家国大义?舍生取义,难道不也是圣人教诲吗?难道你的圣贤诗书也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朱由检身子一挺,也是一脸大义凌然状。 吕汉强一拍桌子,大声打断这小子拿圣贤教导自己:“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也是圣人教诲,难道不是吗?”吕汉强立刻又圣人言语给予反驳,断章取义,反正大家都在断章取义,自己也没必要将全段说清。“不先保住自身,以待时机,就那么以一己之力便想与万千抗衡,那不是舍生取义,那是螳臂当车,那是莽夫行为。” “家国有难,奸佞横行,这煌煌大明已经乌烟瘴气,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揭露奸佞,匡扶社稷,这难道不是你我该做的吗?”朱由检步步紧逼,绝不退步。 “还揭露权奸,还针砭时弊,权奸所做天下人人人尽知,权奸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但他不过是一条由主人豢养的一条狗,主人需要他咬人他便咬人,主人宰杀了他下酒,他敢反抗?打倒权奸不过是那位派一力士罢了,二那位可能这么做吗?”这时候吕汉强已经豁出去了,看着躲在门外脸上惨败的娘,只能咬牙坚持,这时候,在这个院子里,绝对没有东厂探子,而现在屋子里的这些人,绝对不会为了升官发财二告密,这就是吕汉强敢于说出此一番话的原因。而说服眼前这个最大的敌人,才是现在自己必须要做的,不让后患何止无穷? 听到吕汉强这番慷慨激昂的议论,朱由检张张嘴,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想想事情,也的确是这个道理,魏忠贤一帮,不过是自己哥哥豢养的一条狗,真要将他除去,也不过是一句话,几个强横禁军就成,难道自己的哥哥想杀了魏忠贤,他魏忠贤还敢反抗吗? 但自己的哥哥却没有半点杀了魏忠贤的意思,想当初自己的嫂子被害流产,当时自己的哥哥前去探视,正见嫂嫂看书,于是问道,“看什么书?” 嫂嫂大声回答:“赵高传。”这样鲜明的态度只是让自己的哥哥略作沉思,然后转身而去。可见自己的哥哥对魏忠贤是多么的袒护。而只要自己的哥哥不动,那天下谁还能动的了权奸?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朱由检不由得气馁万分。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朱由检,吕汉强不由的长叹一声,语气和缓,谆谆教导道:“打倒权奸?你打的倒吗,谁能动得?针砭时弊?天下苦弊政久矣,说说就行啦?要去做,但是,你现在多大?有什么能力?不要小小年纪就参与政治,那对你的智商不好。”吕汉强轻轻的拍拍桌子上那只冰冷的小手,语重心长的接着道:“更别说在这位掌权的时候,哪里容你的什么狗屁想法存在?一旦你说了,你不人头落地,也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欲成大事隐忍为上啊。” 这句话没有引起这个信王的认可,倒是让那位人妖眼睛一亮,这时候,吕汉强就可以判断,这便是上下五千年唯一留存的忠义太监——王承恩。 看到自己的谈话有了效果,吕汉强不由再次长叹道:“性子急躁,怎么能当大任?不能忍耐,怎么能做大事?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道隐忍,不知道厚积薄发,怎么能成就伟业?不管你是不是官二代,富二代,但是,老了的总会老去,你将接任的总是祖宗家产,就以这自以为是的心思,总是以这不记后果,不考虑全局的莽撞,你能接受祖宗基业吗?我不看好你的前途。” 再次斜眼看那王晨恩的时候,那忠奴已经开始泪流满面了。 这是一个好开端,这是一个好结果,这样不但冤仇化解,可能还有意外收获啊亲。 “因此。”吕汉强神色坚定的,语气深沉的,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洁的神情,探出身子道:“说你,你不听,骂你,没有品位,打你,那是没有办法。” 这是什么理由这是什么道理?未来的崇祯很迷茫,很郁闷。 王承恩突然抢步上前,扑倒在吕汉强脚下,一个头磕了下去,彻底的吓了他一跳,哭花宝典?道是这绝学出世? “先生大才,句句振聋发聩,我家小主子得您一番敲打,获益一定良多,还望先生不弃,请您一定不要对我家小主心生不满,我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吕汉强看着跪倒在地的王承恩,这个千古忠仆,不由得无限感动。 如果,崇祯不是接了他老哥的烂摊子,如果不是他多疑急躁的性格,如果不是他独独任用的清流空谈误国,如果不是这样那样的原因,是不是这大明就不是后世的那般凄凉? 历史可以改变吗?历史真的就因为一个皇帝便不可改变吗?既然我有了这场与崇祯的交集,是不是就可以改变?若果是这样,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一点点的改变,在十七年之后,那这小小的改变就会基数叠加?就会真的改变这万里中原,泱泱大国不再被腥膻所践踏?是不是就可以一直成为世界的领头羊? 吕汉强的脑袋这时候就是哄哄的响彻,无数的问号就在脑海里翻翻滚滚。 我真的能做到吗?我不过是一个说书匠,我不会造玻璃,我不会造水泥,我不会造枪造炮,我根本什么都不会,我能改变这个历史吗? 吕汉强痴痴呆呆的想着,整个人都陷入无比的沉痛与纠结里。 “我也想齐家治国救天下。”这个时候,那未来的崇祯期期艾艾的说道,那神情就是一个孩子,是的,就是一个孩子。 看着他无助的哭泣,看着他单薄的身体,吕汉强突然为他悲哀,其实,更是可怜。 真的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十几岁就要肩挑这摇摇欲坠的大明,眼看着那些混蛋推着大明这架破车,烽烟滚滚的向末路狂奔,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艰难刹车,这本身就不公平,这不可怜吗? 吕汉强很为这个孩子悲哀,于是,不由得站起来,抓起自己的衣袖,伸过去,给他擦拭他的眼泪。 抽抽搭搭的崇祯抬起眼睛,看向吕汉强,看到的是一副真诚的脸,一个悲悯的脸,一个大哥哥一样待自己的脸。 他没有躲避,因为,他这些年,战战兢兢的生活在万重压力下,将那种深情,那种童真都压抑的太久,在他的面前,不过是两种神色,一种是对自己身份的毕恭毕敬,一种是对自己的全神戒备,哪里还有亲情 而作为一个孩子,没了父母的孩子,最渴望的便是呵护真情,这时候,他在吕汉强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真情,是和哥哥嫂子一样,但比哥哥嫂子更真诚坦荡的真情,那是出自内心的爱怜自己的真情。 “哇——”一阵压抑很久,那种歇斯底里的嚎啕再也抑制不住,这位未来的皇帝突然抱住眼前狠打了自己的吕汉强,嚎啕大哭。 吕汉强没有惊讶,而是理解,真的理解,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承受山一样的压力,再早熟也是一种折磨。 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彻彻底底的发泄,这样才能让一个孩子不再偏激,不再冷漠,才能走回成一个正常的人。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那个人妖哭着笑着,也不知道是哭着还是笑着。 没遭受过挫折的人,在遭受挫折之后,往往会走人两个极端,吕汉强希望这次是好的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2章 升级 危机似乎化解了,但毕竟是打了未来的皇帝,怎么想这也不是一个很好的苗头,想在大明混,而且还要混的好,原则上,是要千方百计的巴结这个时代最大的官才是正路,结果,自己还大大的得罪了他,他可不是一个有心胸担待的主。而这,正是这位爷的性子,即便是自己错了,那也要找人完,也不等追出来的老娘给的衣衫,一溜烟的奔向了报馆。 其实,皇家御览的报馆,是没有独立的办公场所的,不过是借居在印刷厂的厂里。 印刷厂的老板也算识趣,看到吕汉强派来的黄唯一过来,说明了吕汉强的安排与来意,立刻非常殷勤的给他开了一个独门的院子,不但安排了桌椅板凳,更添置了火盆木炭,让黄唯一也终于摆脱了饥寒交迫的窘境。 黄唯一安顿下来之后,就全身心的扑到小报上面,每日里不但审查吕汉强的稿子,更招揽了一帮与自己一样的穷秀才童生,开始走街串巷的收集市井新闻,好丰富报纸的内容。 当然,即便是黄唯一心中非常想将自己的一腔爱国的情分发布到小报上,但他更加知道,自己东主的难处,因此上,把关稿件也是非常认真,即便是自己的同伴里,有那些写的激昂的文字,让自己热血沸腾,但也只是悄悄的收藏,等待日后能有一天,让这样忧国忧民的文字展现人间。而每晚带着经过自己精挑细选的稿件呈给坐班档头审阅,也做的一丝不苟,只要坐班档头稍微露出一丝怀疑的,便立刻刷掉,绝不刊登。 当吕汉强推开报馆院子的木门,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黄唯一笑骂声:“我呸,还是一个文士,竟然为了几个铜板,就这么胡乱的编排人家,净写些人家隐私,这算什么事情?没的辱没了斯文,我的报纸,绝对不能刊登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声音紧接着陪着小心笑着道:“我的黄兄,我的大主编,您就高高手吧,这街面上,受到您这样那样的限制之后,的确没什么新闻了,那王仁兄几个抓了一个每日菜价,天天都有进项,我这什么都没有,都三天没了收入,再不拿点润笔回家,说不得我内人喝孩子就要喝冷水抗饿了。” “揭不开锅也不行,这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刊登的,我们要保持一点文士的体面,也为那主人保存点体面,难道君子的忠恕之心,你也没有了吗?”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没了刚刚的嬉笑,转而变得声色俱厉起来。 那个跟他说话的人,被他这么一吼,倒是停住辩解,一会,才小声的嘀咕道:“君子忠恕,你那也要看对待谁,对那个龌龊的东西,就应该给他说出去,让那个伪君子暴晒在天地之间。” “你——” 也不等黄唯一说话,那声音再次响起,“更何况那人总是在人前人后标榜自己是君子,圣人有言,君子无不可对人言之事,那么,这件事既然他做了,怎么就怕人说?”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道理,不曾想却被用在了这里,吕汉强听了,不由得好笑,倒是想听听黄唯一怎么解释,于是,就收住了脚步,笑着听两个人打嘴巴官司。 但是,很让吕汉强失望,似乎黄唯一已经感觉到有人来了,于是,打断那人的话头道:“似乎有客人登门,先放下你的东西,关于润笔等闲暇时候再说。” 那人也听到了房门声,同时,更听出来黄唯一这位主事逐客的意思,于是一阵窸窸窣窣纸张的声音,但似乎还是不死心的小声道:“老兄,你弟妹还等着我的这点小钱果腹,就通融一二吧,” 黄唯一也小声道:“好了好了,这东西我是不能刊印的,至于你的晚饭问题,我那里还有一些铜钱,你去我夫人处先拿些。等以后有了好的稿子再还给我。” 那人顿了下,似乎是无奈的道:“好吧,那就先谢谢黄兄了。”不一会,从里间便走出一个三十仿佛的文士,穿着一件浆洗发白的棉袍,胳膊底下夹着一个标准的蓝布包袱,低着头闷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黄唯一,似乎是送客,同时也是迎客。 两人出来,那人只是与站在门外的吕汉强点点头算上招呼,然后急匆匆的走了,倒是黄唯一一愣,他真的没想到吕汉强会到这里来,只是一愣,就赶紧紧走几步抱拳招呼道:“不知道东主驾临,失迎失迎,外面风大寒冷,快快进屋说话。” 吕汉强微笑着看那人走远,才回过身与黄唯一打着招呼道:“迎接不必,都是兄弟,哪里来的那么多虚礼?”说着,率先迈步进了屋子。 黄唯一有了当初吕汉强的接济,又被委任为报馆主事,收入上也算丰厚,因此上,精神气色可比原先好的多了,脸色当然也红润起来,腰杆也挺直了不少。 “东主不在府上,有什么吩咐还要你亲自来?有事打发陈亮来唤一声也就是了。”说着话,拉把椅子过来,又放上一个垫子请吕汉强坐下,又忙着提起火盆上的水壶,给吕汉强倒上茶水。 吕汉强欣然落座,将胳膊底下夹的稿子放在满是纸张的桌案上,也没接黄唯一的话,抬头笑着问道:“刚刚我在外面听你与那人争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黄唯一赶紧在废纸堆里寻了几张稿子笑着道:“这是我雇请的几个行走,啊,也就是您说的记者之一,做事还算勤勉,但按照我们的规矩,这些人没有固定工钱,车马开销一切都包含在这润笔里。只是这许多天,这京城实在没有我们可以拿出可刊印的新闻,即便是有,也要避讳一些不敢刊登,于是,这位仁兄没了润笔,一家子五口就过的窘迫了,于是,这不,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探听来的某位侍郎的一段风流运事,于是,就林林总总的写了这些,想要蒙骗写润笔。” 吕汉强很是新奇,于是接过来边听边看。 “我们的报纸是个严肃的事情,怎么能做诟病他人,窥人隐私的勾当?因此上我坚决的反对刊印了。” 他在那里一边整理书案,一边喋喋不休的述说着过程,吕汉强却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稿子。看着看着,不由得咦了一声。吕汉强手中的稿子,写的是一个侍郎的花边新闻,也算上一官员的丑闻,文笔生动,故事新奇,这个事情如果刊登出去,一定给这个封建时代贫乏的令人发指的娱乐生活带来巨大的冲击,而这一冲击最直接的受益者,便是自己的这个小报。 而间接的受益者,那便是已经起了黑暗心理的吕汉强。 “东主,可有什么不妥吗?”黄唯一闻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口询问。 吕汉强拿着手中的稿子,心中已经是一阵狂笑了,抖着手中的稿子笑着对黄唯一道:“生财有道啦,这下,我报纸的销量会更加上层楼啦。”然后,猛的站起,用力的将那稿子拍在了桌子上,大笑三声道:“这才是小报记者的本份,这才是狗仔队的专业,我们就要往这方面发展。” “哈哈哈,大明的官员,这下子我吕汉强再也不怕你了,只要我有狗仔队,只要我有源源不断的这样的黑暗隐私,那么,我便掌控了话语权。” “是的,我们的报纸是以利益为目的,但我们更应该有自己的责任,教化民众,整肃堕落。因此,我们一定刊登这些东西,我们一定要起到民众监督的作用,让那些龌龊的家伙在阳光下暴露吧。我们一定肩负起拯救这越来越堕落的士子的责任。”吕汉强满身正义感的大声决定道。 “这才是真正的小报吗,这才是抓辫子。”吕汉强在义正辞严中,这么欣慰的想。 (如还可以,请收藏一下可好?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3章 多灾多难 临近年关,京畿附近又下了一场大雪,而对这难得的大雪,让许多有经验的老人不但没有半点瑞雪兆丰年的喜色,反倒更加重了忧愁。按照老话说,天下的雨水是有着一定数额的,冬天里多了,那相对应的,春天和夏天就要少很多,也就预示着来年,最少在开春的时候将又是一场大旱。 尤其这冬天无比的寒冷,就连一项耐寒的麻雀,都缩在人家的屋檐下,叽叽喳喳的不想出来,这更让有心人忧心忡忡,北京都这么冷,那么越往北便越冷,北面的陕西山西的百姓就更加艰难,再往北的鞑子生活就更困难,而鞑子解决生活困难的方法简单而粗暴——如中原抢掠。去年,打谷草的蒙古鞑子都打到了延绥城下,若不是朝廷延绥副总兵李红亮拼死抵抗,说不得人家就打到西安了。 而事态正如大家所料,京城街道上,时不时的就可以看到背上插着红旗的急脚军递,神情狼狈的骑着一匹匹瘦弱的驿马,驮着衣衫单薄破碎的驿卒,沙哑的嗓子吆喝着,往衙门聚集的皇城方向奔去,而每一匹驿马跑过,都为那些还在悠闲逛街的各地滞留在京的官员,眉头上增添一股忧虑。 “这是陕西来的驿马,说明陕西又有哪里出现了流民了。”在通向皇城街道边,一个酒楼靠街的雅间,几样精美的小菜,一壶芬芳的美酒,同时,桌子上,还有一摞高高的锦盒,一看就知道,那里面绝对是一些精美贵重的礼物。而在地中间,上好的木炭散发着无限的热量,不过还是让雅间里的两个官员感觉到崇从心里发出的寒冷,通过发散炭气的小轩窗,看着窗外的一个穿的和狗熊一样的官员,和另一个也身穿精美裘皮的官员小声的嘀咕。 对面的官员伸手拉了拉身上的皮裘,一阵刺骨的寒风从小轩窗冲进来,却怎么也挡不住,不由得缩起了脖子,看了一眼几乎就是摆设的炭火盘,哆嗦着应和:“是啊,听说这陕西都大旱两年了,各地流民遍起,杆子横行,而这冬天,在北京都是这么冷,可想更北面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了。”说道这里,再次裹紧身上的裘衣,心中已经充满了不快:“若不是拿了对面这位同年的巨大好处,自己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温暖的小妾的房间,上这里受罪。走魏公公的门路,是那么好走的吗?你没看见,在远远的魏公公的私宅外面,即便是这样大冷的天,也有长长的一溜官员排队等着召见?”不过埋怨归埋怨,事情还是要帮着办的,就凭着那丰厚的见面礼,也不能放弃了这个肥羊,京官苦啊。 那个陕西来求转迁的官员再次看了看远远的,魏公公的府门前那长长的队伍,还有自己那个在寒风里排队的忠仆,眉头紧锁,收回目光,探头往前靠了靠:“年兄所言极是,不瞒年兄,我在陕西是实在呆不下去了,这才托您这位同年走动门路,想要离开那个人间地狱,正如你所说,现在的陕西,用赤地千里已经是形容的极限了,其实情况比这更惨,我牧守的县城还算好的,大家还有口草根,最少还有观音土吃,而在米脂延安,人吃人都已经成为常态了,走在路上,沿途看到的都是死人幌子般的百姓,一个个面无表情,但眼睛却各个是一片血红,那都是吃人肉吃多造成的。” 那个京官浑身一机灵,想想那样的场景,当时就是一阵反胃,差点把刚刚吃进去的酒菜都倒出来。好一阵咽下肚子里的恶心,才小声的询问道:“老兄,真的有这么惨吗?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个好办法啊。” “唉。”那陕西来京寻求他迁的县令皱眉回应,没说话,先长叹一声:“仁兄说的可不是?人要是没饭吃,到了吃人的地步,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现在,各地流民组成流寇,滚滚四出,为祸地方,我来前,也就是天启七年二月十五那天,澄城流寇造反,从西门冲入,直入县衙,杀了正在大堂催逼今年赋税的县令张斗耀,这下子,那些流民欢欣鼓舞,有样学样,呼啸四邻,再也难以弹压了,要不是我走的快,说不得现在早就被那些杆子给坑害了。” 听到这里,那位京官仁兄当时脸色惨白,“这杀官可是造反啊,难道各地卫所就眼睁睁的看着不成?” “还官军卫所呢,且不说各地卫所已经糜烂到了形同虚设的程度,就连边军都几年没有发饷银钱粮,更糟糕的是,上次边军出关征战,结果大败亏输,结果三路溃败,败兵却又不敢归建,于是有个叫神奎一的带头,也上山当了杆子,就这样,你还指望谁去?” “欠饷?不能吧,魏公公这些年四处捞钱,绝大部分可就是为边军发饷啊,我是户部的,我可是知道,每年不管多难,饷银是绝记要发下一些的。” 那陕西县令不由得鼻子哼了下,夹一口已经凉了的菜入口,满面讥讽的道:“上面发没法饷银我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边军士卒是三年没有一分银子,一粒粮食养家了,能在军营里混个一日一顿稀粥已经就不错了。”看看这位同年不信,就笑着道:“我说了你可以不信,但陕西巡抚宴胡大人就曾经上书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卢象升卢大人也曾经说,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依然典卖矣。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难道这是胡说八道吗?”说道这里,还有些良心的这位县令不由悲愤的道:“您让这都快饿死,和已经饿死的军兵怎么去镇压那些流寇?哈。”转而语带嘲讽的道:“这些军兵不当杆子劫掠地方就算是不错了。” 这位京城的官吏一时无言,两个人就默默地看着又一个红旗急递飞奔而去,好半天这位陕西求转迁的官员不无忧心的小声问道:“老兄,我们陕西已经乱成一锅粥,山西河南也遭了波及,但是,为什么不见朝廷赈济百姓,整顿军旅?”沉思了一下,小心的喃喃:“哪怕是减免一些赋税钱粮,让陕西的百姓喘口气,给那些已经都快冻饿而死的卫所军兵一点哪怕一点点果腹的粮食也好啊。” 听到这个老兄嘟囔,京城的这位官员就像看妖孽一样看这这个陕西官员:“减免陕西山西的钱粮?你算了吧,现在国朝税赋重地就是这北方,如果减免了,那拿什么给你我开销支付?拿什么给真正对抗关外鞑子的边军钱粮?现在,不增收就不错了。” “南方大熟,且商业发达,应该是财赋重地才是,怎么反倒是产出贫瘠的河北(这里是指黄河以北)?这不是南辕北辙吗?这不是逼着北方已经汹汹的百姓造反吗?”说到这,不由得忧心忡忡的道:“而一旦边军卫所的军户兵丁没有活路,也去劫掠地方,那时候可就是天下大乱啊。” “我的老兄啊,咱们这大明哪里的官员士绅最多?”这位京官不去回答年兄的话,却是轻蔑的问道。 “当然是南方啊,天下文萃在南方,这是故老形成的形势。”那位陕西的官员自然的答道。 “哼哼。”这位京官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以知心的姿态小声对身边的同年道:“问题就出在了这了,现在,南方的官员太多了,多的已经可以左右朝堂政令了。而在那群巨大的集团身后,就是无数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的氏族。”看看已经在北方陕西那个地方呆傻了的同年,“而士大夫是不缴纳钱粮的,因此,要想给南方加赋,第一个就是那些南方士子官绅抱团抵制,想要做也做不了,即便九千岁那么样的雷霆人物,也做不到,因此,只能继续向氏族与官绅势力弱小的北方加收赋税,要不,还能向哪个加?” 陕西的这位官员就呆呆的不做声,喝了一口冰冷的闷酒,长叹一声:“饮鸩止渴啊。” 见这位仁兄表现出了与一个官员不相称的状况,云淡风轻的摇摇手:“得啦得啦,操心朝堂事情,那是大人物的事情,你我同年还是安排好自己的事情才是真的。”看看高高摞在桌子上的礼物,笑着道:“这次就凭借你的这些孝敬九千岁的礼物,调到南方去应该没问题。” 那个陕西的县令落寂的拱拱手:“那还是要摆脱仁兄在中间奔走,一旦事情成功,小弟绝不忘仁兄大恩。” 这位京官大度的摇摇手:“不敢当仁兄此言,不过我这里还是要叮嘱一句。” “仁兄有何吩咐?小弟洗耳恭听。”陕西县令赶紧打叠起精神仔细聆听。 “仁兄一旦顺利调往南方,一定要打探一下当地望族人脉,抄录一份护官符仔细收藏,且不可得罪那些士绅。” “谢谢仁兄提醒,小弟一定仔细照办便是。”这位陕西县令再次仔细拱手感谢,想想即将离开苦海步入天堂,一阵欢喜,一阵难过,不由得再次试探的问道:“难道陕西山西状况,皇上就没有什么举措吗?” 那京官慢慢的吸了口酒,却不好说话。 正在尴尬时候,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接着一个十分恭敬的声音响起,是这位京官的家仆:“老爷,陕西老爷的号牌下来了,今晚由九千岁副总管接待,请老爷和陕西老爷早些准备下应对。” 一听这样的好消息当时那位陕西的县令豁然站起,浑身禁不住轻轻发抖,而那位京官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对着自己的同年拱手道:“恭喜年兄,贺喜年兄。” 这位陕西县令忙连连回礼道:“都是年兄功劳,更牢记年兄谆谆教诲,高情厚义兄弟我是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看兄弟我以后表现吧。” 这位京官就笑而不语,心中却道:“看来这位还是会做官的,不过心还没黑到一定程度,就刚刚一句陕西惨状为何不能上达天听,就是一个短视幼稚的主,下情闻达天听?且不说那位木匠师傅愿不愿意听,就是想听也听不到,尤其现在重病缠身,听到了也是屁用不管,就凭这个,这位年兄的这官运吗,怕也是到此为止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4章 深深宫苑 连续的几场大雪,带给整个大明北方一点希望,一点欢喜,但没有给巨大辉煌的皇城里的人们带来什么,整个大明帝国的心脏——皇宫,气氛是压抑的,还有明显的哀伤。后宫妃嫔一个个都失去往日的颜色笑容,躲在人前背后偷偷流泪,所有的太监宫娥大气不敢出,走路都要放轻脚步。 一大早,一行行端着御医开出的林林总总药方熬制的药汤,小跑着流水一样送进皇上的寝宫,但不久就都被皇帝挥退了出去。 现在,大明的主心骨,那个名义上的皇帝,那个工程师级别的木匠病体越发沉重,已经到了药石不起的地步。 “皇上啊,您可不能这样啊,如果老是这样,万一龙体有个好歹,可让老奴怎么办啊——”一阵嚎啕,在跪在病龙床前肥胖的老太监嘴里发出,那不是装装样子,那是发自肺腑的哀嚎痛哭。 “大伴起来吧,别太过伤心,还是保重下自己的身子骨吧。”躺在病榻上的天启皇帝,有气无力的对跪在地上的魏忠贤道。 “老奴不看您喝过药,我是绝对不起来的。”魏忠贤哭泣着坚持,病床上的那个形容枯槁的天启皇帝,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一切,一旦天启驾崩,那自己将是万人唾弃的下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天启有个好歹。 “皇上,喝点药吧,这里里外外所有的人,都指望着您呢”斜倚在床头,端着一小碗汤药的张皇后,暗暗垂泪劝解着道。 “爱妃不必难过,朕的身子什么样,朕自己知道,再喝这劳什子东西也是没用的。”天启看向自己的皇后,轻轻的摇摇头,给她一个艰难的微笑,眼睛里满是温柔。 “陛下——”闻听天启这么说,张皇后泪珠不由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医生不医治求死的人,从天启的眼睛里,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那还怎么医治? 想想天启走后自己的处境,更加伤心,不由得伏在床头抽噎哭泣。 天启在锦被里伸出干枯的手,爱怜的抚摸着自己恩爱的发妻,安慰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站在天启床尾的一个宫装妇人面色冷厉的道:“就知道哭,难道哭就能治好了皇帝的病?还是服侍皇上吃药要紧。” 这个敢于当着皇上面呵斥皇后的,便是皇上朱由校的乳母选侍客氏。 客氏与魏忠贤内外勾连,控制天启,把持朝政,便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天启及其宠爱张皇后,并且张皇后刚毅有贤名,让魏忠贤和客氏多有顾忌,说不得早就死在了他二人手中了。 “圣人,不要难为皇后了。”天启皱皱眉有点不耐烦的小声回护道。 “我说说她也说不得吗?”客氏闻听天启回护皇后,内心妒意大起,当时厉声抗说道:“身为一个皇后,既不能好好统领后宫,处处还要我一个婆子操心,还又,作为皇后,就连皇上的起居都不能照顾,才有今日龙体大病,这都是皇后无德所致,哼,这样的皇后,我看废了也罢。” 客氏与魏忠贤早就有废皇后之意,也几次陷害诟病,只是每次都有天启呵护才使得皇后平安,这时候,在天启病重床前再次提及,可见二人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张皇后豁然起身,就要与客氏争辩,但看看瘦弱烦闷的天启,张张嘴咽下了想说的话,只是冷哼一声就不再做声。 天启看看又要争吵的三人,心中不觉烦闷,手心手背都是肉,说谁也不是,于是长叹一声,有气无力的道:“朕乏了,想歇歇,你们下去吧。” 皇上发话,即便是跋扈如魏忠贤客氏等也不敢违拗,魏忠贤从地上爬起来,抽抽搭搭的往外走,客氏冷着脸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张皇后站起来,轻轻的给天启掖了被角,恋恋不舍的就要告退,天启在被子里伸出手,一把拉住张皇后的手,爱怜的看了再看那张已经明显消瘦的脸,不由长叹一声,“爱妃且留下陪朕坐坐。” 张皇后长叹一声,便坐在了床头,看着天启,泪珠再次落下。 天启看着心酸,也不由自主的陪着落泪,恩爱夫妻,即将永诀,留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妻子,在这样的情形下怎么放心?为了妻子日后,看来自己真的要做个决断啦。 夫妻正默默垂泪,突然寝宫外有小太监做贼般悄悄溜进来,跪在天启床前,小声禀报道:“启禀皇上娘娘,信王多日前几次求见皇上问安,都被魏大伴挡着,眼下又递了手本求见问安,皇上娘娘,是否见上一见?” 客氏与魏忠贤为了固宠,严格控制天启与外人接触的机会,尤其对这个一直想撵出京城而不得的信王,更是对这兄弟相见百般阻拦,但是,这天启朱由校还就是一个不像皇帝的皇帝,不但对自己的结发妻子百般恩爱呵护,更对这唯一的亲兄弟更是呵护有加,要不然,十个信王也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一听兄弟来见,原本情绪低沉的夫妻立刻精神一震,天启原本虚弱的声音也难得的变得激动起来,连连吩咐道:“快快宣信王觐见。”看着那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跑出去,天启示意张皇后扶着自己坐起来。 张皇后见天启神情大好,也是欢喜,只是嘴里连连道:“万岁身体虚弱,还是躺着吧。” “不不。”天启这时候难得的孩子气的笑着争辩:“见一个大明堂堂信王,哪能躺着这样岂不被人笑话?”说着,艰难的挪动身子要起来。 听到天启这番言语,张皇后没有了欢喜,反倒是鼻子一酸,这是丈夫不想让自己最疼爱的弟弟难过,坚持着表示自己的坚强。 也不多说,努力的扶着天启坐起来,用厚厚的棉被在他身后垫上。然后,天启就伸着脖子往门外看,满脸的期待。 宫苑深深,哪里是说到就到?虽然信王见哥哥急切,脚步几乎是小跑,但皇宫重重,怎么是一时能走的完。 就在信王满身冒汗几乎是冲进天启寝宫的时候,天启几乎已经无法坚持。但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进来,精神一震,苍白的脸上有了种病态的激动潮红,还不等信王跪拜,一伸手,嘴里连连道:“不要跪了,不要跪了,来来,到哥哥这里来,快快。”说着,拍着床边,语气里满是急切溺爱。 信王也不再跪拜,马上急匆匆的走到哥哥床前,看到嫂子也在,立刻诚心诚意的跪倒磕头请安,张皇后一把拉起小叔,满是疼爱的道:“自己家人,跪来跪去的干咱们,赶紧坐到你哥哥身边去。” 朱由检却不顾嫂嫂谦让,还是毕恭毕敬的给嫂嫂磕头如宜。 倒不是朱由检与嫂嫂生分,反倒更是恭敬,在他的心中,天启是哥哥不是皇帝,嫂子是长母不是皇后。 看到朱由检的所作所为,天启不由开心的笑了,这才是一家人,原先的不快这时候都在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来后烟消云散。 拉着朱由检的手,左看右看,但看出了不妥,因为,他看到朱由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圈也成了熊猫,立刻担心的问道:“怎么难道有谁欺负了兄弟?”转而一想,这天下能欺负自己兄弟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客氏,一个便是魏忠贤,想到这,立刻勃然大怒,捶打着床沿大声喊道:“来人,让那魏老狗给我滚进来。” 这是天启第一次这么称呼魏忠贤,当时站在门边的小太监吓的半死,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倒是张皇后心细,连忙挡住天启道:“陛下息怒,兄弟有些小伤,不一定就是魏忠贤做的,他也不过是咱们家的一条狗,想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咱们兄弟,一切且听兄弟说。” 这倒不是张皇后怕了魏忠贤,作为一个贤德的皇后,出发点更是从维护这个小叔出发,若真是魏忠贤做的,现在找来能说什么?天启只能是一顿呵斥,绝对没有下文,但给小叔却留下了无数祸患,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万岁。”朱由检小声的叫道,但是,看到天启一皱眉,忙改口道:“哥,我的伤不是魏老狗打的。” 只是一声哥,便让天启怒火全消,但听到兄弟说自己的伤是别人打的,不由得咦了一声,这事新鲜,自己的弟弟身为信王,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敢打他的,一定是个人物。尤其看自己的兄弟,不但提起此人,不但没有气急败坏,反倒让这个心高气傲,面子第一的兄弟是言语舒缓,没有半点怨言,这真的奇怪的狠了,当时也来了兴趣,让张皇后扶着自己再坐高一点,笑着问道:“怎么回事这大明还有敢打我堂堂皇帝兄弟的人?呵呵,倒是有趣的很,来来,说来听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5章 皇帝 (三十年同学会,上传晚了,请原谅) 昏暗的寝宫,不再有压抑的感觉,有的是兄弟相亲,有的一家人的温馨。 “说说,这个吕汉强怎么就如此让我的弟弟佩服?”一直处于压抑里的天启,这时候,面带潮红,兴趣多多的问道。 看看自己的哥哥敢兴趣,信王朱由检便将自己与吕汉强的过往一一道来。 在期间,张皇后也笑着插言,时不时的将自己在拿进皇宫里的大内御览的报纸见闻,说给自己的丈夫听,一时间,这原本阴暗的寝宫变得温馨靓丽起来。 长出一口气,天启靠在张皇后的身上,看着房出了自己的心声。“如果你不做这个位子,难道你还能活下去吗?如果你不做这个位子,怎么能保护你的嫂嫂平安?” 张皇后和朱由检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是啊,现在客氏与魏忠贤千方百计的要置她们叔嫂二人于死地,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在天启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那么天启死后,她们还哪里有忌惮?说不得天启尸骨未寒,她叔嫂二人便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魏忠贤老贼。”朱由检一想到魏忠贤对自己的轻视与压迫,想到客氏对自己最亲的嫂嫂对迫害就怒火攻心,恨不得生吃其肉活剐其人。 但是,她们却是自己的哥哥最信任的人,说信任都不完全说的对,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自己即便有所动,却也过不了哥哥这道关,正如吕汉强所说,魏忠贤不过是哥哥豢养的一条癞皮狗,打狗其实不过是以屠夫即可,不过是看这狗的主人允许不允许罢了。 这时候看看一脸凄苦的嫂子,朱由检鼓起勇气,压低声音,小的就只有自己三人能听到,说出了平时自己不敢说的话:“哥哥,天下苦阉党与客氏久已,现在,天下汹汹,民怨沸腾,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将阉党与那妖婆铲除?将天下交给东林清流好好整治一番?再造一个中兴的大明?” 天启看看门外,轻轻摇头,脸上满是不忍,继而长叹一声:“一个陪我终生,一个将我养大,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看看一脸失望的妻子与小弟,“其实,阉党治国不行,那东林就行了吗?”天启微微喘气的道。 “魏忠贤虽然跋扈,但是,你看看他做的事情,至少他打击的是富人,是那些自诩清流的富人,让百姓多少喘口气,让我们的大明多少有些收入,让我们还能够对付其辽东将士的钱粮,还能给官吏们发放俸禄,如果真的按照东林清流的说法,哈哈,那大家真的就只能掘鼠罗雀,那真的就能保住大明吗?” 朱由检就不屑的悄悄瘪嘴,但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早就收入到了天启的眼中,对于这个操切的兄弟,自己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压低声音道:“阉党可以诛灭,但清流决不可信任,还有。”扫视了下周边,见没有其他,便郑重道:“魏大伴和客圣人,我不忍心动,是留给你登基时候立威用的,你可要把握。” 此言朱由检惊得张大了嘴巴。 天启一脸痛苦的看看自己的兄弟,然后低声哀求道:‘一旦那样,求你留着他们一条老命,给我守卫陵寝,让我们善始善终吧。“ 这时候,大殿里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再看看满脸失望的兄弟,苦笑着突然问道:“依照你的性子,你一定将你的想法说给了那吕秀才听了,他是怎么说的?” 朱由检一愣,不明白哥哥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既然哥哥询问,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就将自己想借助小报大造舆论,然后联合有识之士铲除阉党的想法说了。 “然后呢?”天启不置可否的看看停住话头的兄弟,笑着问道。 “然后,然后。”朱由检的脸腾的下红了,轻轻揉揉自己还疼的腰腿,讪讪的回答道:‘然后就让那该死的秀才暴打了一顿。” “哈哈哈哈。”天启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真的是开心,笑的竟然无比欢畅,这是自从当上这个劳什子皇上后从来没有过的酣畅淋漓的大笑,直到笑的气喘连连,咳欶不已。 张皇后赶紧为天启抚胸磨背,好不容易顺了他的这口气。 咳欶一阵之后,天启带着满脸病态的潮红,笑着对一脸尴尬愤愤不平的兄弟道:“很好,很好,打的好,打的好啊。” “皇上,臣弟被打,你还说好,有这样的哥哥吗。”朱由检小声的嘟囔,但脸上充满了孩子气。 朱由校不理抱怨的兄弟,对自己的妻子张皇后道:“希望这顿暴揍能让我们的小兄弟改改性子,也懂得点事情。” 张皇后也抿嘴微笑着点头,这小叔子虽然性子偏激些,但在她的眼里,呵护的如同自己所出,看去时候,满眼都是爱护。 夫妻两个对望一眼,突然都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皇上娘娘,怎么突然发笑?”哥嫂一笑,弄得朱由检满头雾水,不由得小声询问道。 “这个吕汉强很有学问,很有意思,尤其对待时局掌控的也还准确,更有进退沉稳,还有那个什么三棱镜,取火镜更是巧夺天工,由此看出,此人倒是博学多闻。”天启微笑着点评着。 “皇上说的是。”张皇后附和着道。 “我看,就别让他说书了,信王长历史司缺个教授,(从九品)就让他做个教授吧。” “我看还是给信王找个伴读更合适也更亲近些。(从九品)”张皇后想了想,建议道,虽然都是从九品,教授不够是定时请教,而伴读却是可以朝夕相处,也就是后世的同学,那份亲近是别人不可比拟的。 正所谓人生三大铁,扛过枪,同过窗,嫖过娼。那以后可就是铁杆中的铁杆啊。 “什么?让让他做我伴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这下朱由检已经不是惊慌了,而是火烧了屁股一般跳起来,脸上满是恐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6章 还是一条狗 离着皇城不远,满北京城最大的府邸,现在正是灯火辉煌。所谓灯火辉煌都是少说了,因为,这里是彻夜不休,一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比最繁华的北京琉璃厂还要热闹。 这里是全大明最大的,最好的,生意最火的生意牙行。 这里贩卖的商品绝对是这大明最紧俏,也是最实惠的货物,而且这里的老板及其大度,做生意也绝对做到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而且该商品绝对保值增值,绝对算上是绩优股,当然便被大家追捧。 既然该商品如此走俏,那按照中国人做什么都跟风扎堆的性子,说不得三天不出便满世界都做这个了,但是,这个买卖却是别人做不得,可谓真正的垄断行业。 其实,若说全大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却也是过了,就在那皇城里,一个叫首辅执事房的地方,也卖,不过那地方发卖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玩意,而且还时常出现钱花了,却拿不到货的尴尬情况,因此,这里,才是真正被大家追捧的地方,这里不但货真价实,最主要的是童叟无欺。 这所府邸最大的厅堂被众人唤作银安殿,也就是说,比紫禁城里的那座金殿只差了一级,但内中装潢之恢弘考究却是金銮殿远远不可比拟,更在实用之上,也远远强过金殿。 这里,便是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忠贤九千九百岁办公的地方。 原本这里一年四季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地方,何况这时候已近年关,往来人等更是摩肩接踵挤挤挨挨。 魏忠贤办事的效率,远远大于朝堂,就比如在这建筑格局上,就有体现。 银安殿左侧偏殿,便是卖官鬻爵的场所,右面偏殿则是接纳孝敬的地方,泾渭分明绝不混淆。 这样的安置,一来让外地来的求告之人不至于找不到自己的门子,二来也各有执事,也提高了办事效率。 所有的人,都是先到左面买官,然后到右面送礼保官,等略有上进,才能被领到后面花厅升官,如此一条龙的服务绝对是甚贴民心。 但是,平常时候,这里的主人魏忠贤是没有时间在这里办理这些琐事的,他的主要职责是陪伴皇帝做木工,代理那位工程师级别的皇上处理朝廷上的琐事,非常辛苦。 尤其现在这个情况下,自己最大的靠山——天启皇帝病重,都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这让魏忠贤整日里惶恐的不可终日,侍候的更加殷勤小心,几乎日夜寸步不离。把个身子结实肥硕的身子,煎熬的也开始形销骨立。今天不是他愿意回到自己的府邸休息,而是有一件大事需要和诸位手下儿郎商议。 “今天,皇上突然发下口谕,要破格简拔那个说书匠吕汉强做为詹士府洗马,更指派他做了信王伴读,这件事,大家看看有什么蹊跷没有?”也顾不得更衣,也顾不得喝茶,急急忙忙召会了十彪十狗,商谈在他看来,绝对是大事情。 这的确是大事,因为,自己一直打压的信王,可能将继承皇位,这每一个嗅觉灵敏的人都看的出。 看看大家儿郎到得差不多了,魏忠贤就皱着眉将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吕汉强?做洗马伴读?这个消息一时间倒是让满堂干将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一个原委? 大堂里冷场半天,还是作为魏忠贤一党智囊的崔成秀,第一个皱着眉发言了:“这个吕汉强,最近在这京都倒是名声鹊起,成了这四九城的一个人物,尤其他的那首词,更是脍炙人口,早就在那帮士子清流里传唱开来,一时倒是被那帮废物当成了绝唱。”崔成秀身为文官,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尚书,做为魏忠贤五虎之首,其人还是有一定的能力才干的,对于短时间蹿红的吕汉强也很是上心,尤其那首“人生若是如初见”的词被传唱之后,在人前背后,也不得不对吕汉强的才华刮目相看。 但是,吕汉强的词作的越好,反倒是让崔成秀越不看好他的能力,按照常理,这不过又是一个只会说书唱曲夸夸其谈的家伙罢了。 但是,今天被干爹突然郑重其事的提起,就不得不上心思量,窥探一下皇上这突然的举动的玄机了。回身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锦衣卫现在实际的负责人,五彪的锦衣卫指挥崔应元。做为九千岁的耳目,当然这事要求他提供些线索,然后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现在这个关键时候,皇上病重的消息虽然没有宣于外,但是,对于集团内部却早就尽人皆知,尤其在皇上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这一番突然的决定,还是让大家有点心惊胆战,一定要好好的应付才是。 在外面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锦衣卫的指挥,但在这里,却是一个窝窝囊囊的小人物,在五虎面前,只能打个下手,。 对于魏忠贤这位干爹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做为特务机关的头子,当然在职业上要比其他人敏感地多,一时间脑袋里如风车一般旋转,将吕汉强的所有情状都仔细的梳理一番,但是,梳理之后的结果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魏忠贤施礼之后小心回答道:“内相干爹,那吕汉强虽然嘴皮子了得,在市井之间多有名声,更有一手词章写的让人低吟浅唱不矣,但是,这人做事却万分谨慎,没有一言半句犯了干爹的忌讳,对于锦衣卫进驻他的小报,更是没有半点怨言,据那些番子回报,不但没有怨言,而且每张稿子都要派人念给他们听,以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有他们首肯之后,才能付印出卖,即便是得了张皇后的支持,也没有半点懈怠,这是非常难得的了。同时,对于例钱孝敬,也是没有半点推诿,其实算作是一个很会做人的人物了。” 魏忠贤只是闭着眼睛不做可否,事情还是由崔成秀问对:“如此,按照你的说法,那吕汉强不过是徒成口舌的贩卖小儿?难道就没什么其他出奇之处?” 崔应元赶紧谨慎的想了再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洒然一笑道:“倒是有件奇事,也是那说书匠所做的。” “什么骑事?”对于各地出现骑事,魏忠贤立刻来了兴趣,因为,一旦奇事出现,就可能让自己拿来讨好皇上,毕竟,这位皇上不爱江山美人,只喜欢奇技淫巧之事,这正是自己有今天的结果:“赶紧说来听听?” 能引起干爹注意,这是崔应元最大的脸面,赶紧殷勤的将吕汉强与信王打赌,做了三棱镜出来的事情说了。 锦衣卫知道这些详情也不算大惊小怪,在当时,一个官员不过是在密室里与同僚喝酒抱怨了几句,第二天就可以完完整整的报告给魏忠贤,那么这不算秘密的事情,当然也就更加详细了。 听到这段奇事,崔成秀不由得展开了颜色,魏忠贤也长出了一口气。 崔应元也知道自己说了件解释皇上之所以突然简拔吕汉强的心结,但是,还是凑趣的小心请教一番,这才是真的会做人。“不知道干爹如何容颜大展?” 魏忠贤再次闭上眼睛,不由哈哈一笑,习惯性的摸着光秃秃的的下巴道:’既然有了这般骑事,也就可以解释通,为什么皇上突然简拔吕汉强那厮了。“ ”还请干爹示下。“ ”此间无他,不过是小子幸进,通过信王之手,弄了一个颇为投咱们万岁爷喜好的玩意,这才得了万岁赏识罢了,嗯很好,很好。“ ”是的,干爹所想的确有深意。“崔成秀赶紧欠身迎合,这到不是刻意奉承魏忠贤的见地,事情的确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但不能阻拦,而且还要赶紧让内阁附议发下旨意,让那吕汉强赶紧走马上任才是。“ 许显纯掌镇抚司,但是,这就是一个逢迎能事,干练全无的家伙,这时候竟然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蠢话:‘吕汉强那厮一朝幸进,干爹没什么好处,怎么如此抬举他?’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无数白眼。 还是魏忠贤哼了一声,对这个不争气的蠢材解释道:”既然这吕汉强凭借奇技淫巧幸进,正好做了信王伴当,让他们日日玩耍,岂不更好?“ 这时候,大家一起做恍然大悟状。 这样的结果,对于在座的诸人,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因无他,那便是皇上的病情和他身后的事情。 最不希望天子很快就死去的正是魏忠贤和他的爪牙们。他们是靠着天启帝的信用与托付才专权主政横行无忌的,一旦天启帝驾崩,继承人当是信王,在一位新皇帝的统治之下会出现什么样的政治局面,那是很难预测的,如果一定要预测,恐怕是凶多吉少。 魏忠贤和他的党羽们也曾秘密商议过其他一些继承的方案,想要让某妃子假称有娠,用一个婴儿冒充天启帝的儿子来继承皇位。但这样的事情是大逆不道,要天诛地灭的,魏忠贤的心腹爪牙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承担起来为他谋划操办。那些阉党们平日为非作歹,捣鬼有术,到了关键时刻却全都乱了阵脚,没了主张,一些头脑特别灵活的此时甚至在打主意找机会,想方设法地要摆脱与魏忠贤的联系。 现在好了,只要信王在吕汉强的撺掇下,也开始走他哥哥的老路,那么,自己等人就完全可以再次掌控皇帝,这才是柳暗花明的好结果。 (喝多了,打错字明天改正,呵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7章 打狗也不行 今天心情很好,吕汉强带着车夫张叔,拉着自己该得到的铜钱,施施然走向了菜市场。吕汉强决定,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吃上一顿蒸大米饭,然后,在给总是眼巴巴蹲在门口,等着自己给它带回肉骨头的小黄一个犒劳,不过再也不能买肉骨头了,那家伙已经在自己的前后院子里,埋了无数家私,说不得,春天一来,那就是一个臭气漫天。 走进米店,白面要五十斤,这个是必须的,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老娘和弟妹是山西人,陈亮兄妹也是陕西人,自己前生却是辽宁人,吃惯了盘锦大米,不过现在东北几乎就是不毛之地,盘锦这个名字可能在在字典里分散着。不过南方的大米虽然不好吃,但总比老是吃面强,现在自己都有点胃酸的征兆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了,一切都要以这个家为主,于是,未来以面食为主,已经成了吕汉强必须要面对的事实,大米?只有等自己小心的从老娘手中要来下馆子的钱,再偷偷的打打牙祭吧。 想起大米饭的香气,吕汉强有点痴了,那就好像有一碗盘锦大米的香气在自己鼻子端萦绕,“这时候,是不是该带着小妹来?”吕汉强这样想。 之所以这样想,倒不是因为小妹在自己走出破庙,走向****或者黄金大道的时候,和小黄一直恋恋不舍的送自己到了道边,那种被牵着衣角,抱着大腿的感觉,就让自己真的心疼。这时候就想在家里,拉拢小妹吃大米,让自己形成一个不再孤单的少数派,吃大米饭的少数派。等老娘他们吃面食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怂恿小妹叫喊着吃大米饭“哈哈,那被全家宠爱的小妹的要求,是绝对不会被老娘反对的,到那时候,我就可以使用出所有的手段来,做出世界上,不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大米饭来一饱口福。”吕汉强在咧着嘴的幻想之后,坚定的命令跟随的小斯拿出二十文铜钱,底气十足的递给米店老板,“来二十文大米”。 一千文也就是一贯钱,就可以买一石白面,那自己二十文,完全可以买自己和小妹吃上几天大米粥的大米,想想那大米粥就上小咸菜,一口稠粥,一口脆生生的咸罗卜咸菜,那就是辽宁人最幸福的感觉了。当时,吕汉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当一大捧晶莹剔透的大米被掌柜小心的打包之后,带着一脸商贾特有的微笑递过来的时候,吕汉强真的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二十文,完全可以买面粉三到五斤,但是,买这大米却不过是区区一斤,这差价也太大了吧,同时,自己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受骗了?奸商,绝对的奸商,我要坚决的与奸商做斗争。于是,吕汉强就撸胳膊挽袖子的准备拿出自己说书锻炼出来的口才,好好的与这位理论一番。自从打了信王之后,很久没人和自己斗嘴了。 老板是阅人无数的人精,见吕汉强的面色,马上就理解了这个衣衫单薄秀才公的心思,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北方以面食为主,南方才是以大米为主,但是,这北京城里的京官,几乎都是南方人,因此上,我们这个店也是经营些南方的大米的。”看看吕汉强有点恍然的样子,一面将吕汉强所购买的面粉大米小心打包,一面解释价格的区别:“不过,朝廷漕运以户部解送为主,我们商人之间的大宗货物运输还是要等到朝廷的空闲,因此上,这贩运不是很获利的粮食就运送的艰难些,需求大,运来少,因此上,这大米就要比其他的粮食要贵些,还请秀才公多多包含。” 这到是实情,在中国的历史里,无路如何,南方文声鼎盛,不是一直处在战乱里的北方可比,虽然在洪武爷也应为一场考场大案而规定了,强制划分南北进士的名额,但那毕竟不能改变中国整个文化结构的根基,虽然,南方文化鼎盛的基础是在北方无数汉家男儿抵挡住了几千年南下侵扰的异族,用血肉让南方得以延续太平的结果。 出现这样的结果,主要的原因,就是这食物上的区别。 面食养人,让人的体质变得坚韧,而且面食抗饿,耐储存,能让人更加耐久,而大米却独独缺了这些,但是,大米富含多种矿物质,却能让人变得更聪明,让人脑洞大开,这就是面与米对一个民族塑造的区别,中国之所有屹立千年不倒,跟这种多元化的饮食构成有着绝大的关系。 “好吧。”吕汉强放下了袖子,恢复了原本秀才文士的风采,笑着对身后的张叔道:“再拿一百文,请老板再称上几斤大米。” 告别了打躬作揖,一直送出门的粮店老板,吕汉强坐上张叔的马车,看着满满一车的铜钱往家里走。明天,还要张掌柜和张叔将铜钱转换成银子,要不自己的家就根本放不下这些沉重的东西,“要说有银行就好了,往里一存,完事大吉,想用的时候取了就是。何苦弄得现在娘的屋子里满满的都是这些东西,结果就是自己想带着那个强悍的狗腿子陈亮想上街横行下都不成,因为,他现在整天需要蹲在家里看着钱堆。”吕汉强就很怀念银行,哪怕是后来的钱庄也好啊。 拐进自己家的胡同,吕汉强跳下车,心就充满了欢喜与平和。 小黄还是第一个冲了出来迎接自己,按照惯例,吕汉强赶紧躲闪它那热情的抱腿的习惯,要不,每天都要在自己的衣衫下摆上,弄出无数梅花,这不雅。 但是,今天的小黄却没有飞奔着抱腿,而是一瘸一拐的跑来,虽然热情不减,但嘴里更多的却是一种受委屈的幽怨和哀伤的悲鸣。 吕汉强一把操起小黄,将它举到自己的脸前,躲避着它粉嫩的小舌头焦急的问道:“怎么啦?怎么不小心摔断了腿吗?小丫没给你请大夫吗?” 小黄听不懂,只是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关心,呜呜的不知所云,倒是随后跟来的小弟拉着红着眼睛的小妹,羞愧的跟自己的哥哥解释;“哥,我们家被欺负了。”对于自己也是家里的男子汉,没有保护好小黄,被外人欺负,小弟感觉失职。他很想为正如忙碌到脚打后脑勺的哥哥分忧的。 吕汉强一愣,当时就黑下了脸,沉吟了一下,轻轻放下受伤的小黄,阴沉着脸对小弟道:“走,我们家里说。” “怎么回事?”坐在这个家只有自己才能坐的椅子上,吕汉强抱着呜呜呜咽的小黄,向陈亮问道。 这个陈亮,在自己检验了他的武功之后,虽然不能如后世上夸张描写的那样,有飞天遁地之能,但是,上马做个万人敌,下马当好护院恶奴,还是胜任有佳的,对于自己一家五口里的一员——小黄的挨打,这绝对就是陈亮的失职。 对于家主的责问,陈亮很是窝火,因为,这件事情的确跟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因为这一天,他都被老娘派在茶楼前面,为吕汉强抵挡粉丝的冲击,还要负责吕汉强在茶楼与印刷厂之间的往来护卫,真的是没有时间照顾这个家,对于小黄的挨打,其实在他的心里,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妹妹安全。 “你说。”吕汉强黑着脸,转向了低着头的小弟。 “哥,今天,这大栅栏的老大泼皮,带着一群破落户向咱们家要保护费来了,小黄冲出去和他们讲理,结果,就被那泼皮打伤了腿。” 老娘这时候出来,看着黑着脸的儿子,忙解释道:“也没有什么的,早上你刚走,一群泼皮破落户在牛二的带领下,找上咱们家门,让咱们每月缴纳五两银子的安家钱,这样的人哪里都有,娘就做了主,答应了下来,还不是图个平安?” 又是那个牛二,当初在自己书场开张的时候,这小子就带着一群地痞流氓上去强要保护费,当时自己势单力薄,也不想惹是生非,结果这就蹬鼻子上脸了不是?这不但在场子上收钱,还追到家里了,这不行,绝对不行,有空得和这个牛二说道说道,此风不可涨。 看看吕汉强更黑的脸,忙解释道:“不给不行啊,你不知道啊,就在咱们右边胡同里的那户人家,还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本来每月要拿出十文的孝敬的,但这月大雪,一家都揭不开锅了,就没交上,结果不出三天,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说没就没了。”说到这里,小心的左右张望一下,声音压低道:“听张大他娘说,那姑娘就是被他们掳去了,先在他们那里糟蹋了,然后卖到了妓院里去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连连叹息之后,已经是眼泪涟涟,用袖子擦拭了下,长叹一声:“没有法子啊,这帮人,连里正,衙门都不敢管的,我们就不要和他们斗了,破财免灾吧。” 吕汉强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想到了梁山好汉,但一个大大的词句却在自己的脑海里翻翻滚滚——黑社会。 黑社会在有江湖的时代就已经有了他们的存在,最早的记录可以追述到春秋战国——荆轲与专诸。 到了汉代的时候,一个姓陈的家伙,更是几乎左右了朝堂,就连汉武帝那样的雄才大略打败了百年汉家宿敌的匈奴的强人,都拿他无可奈何地,因为,那老大瞬间就可以招来满大汉的“豪侠”,就在他的家里,每日里几乎都有上千近万的各地“人杰”呼啸来去,在他们的眼里,律法与朝廷根本就是空气,他们遵循的只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而一旦你不遵循他们的规矩,那他就和你用尽各种办法,不死不休。 这是一个相对于小民来说,最是难缠的存在。 吕汉强这时候就捏着没有胡须的下巴,眯起了眼睛,看来这个牛二不简单啊,不但里正不敢管,当初他勒索府尹茶楼的时候,那真正及公检法司于一身的顺天府尹的茶楼,都要缴纳一定数额的保护费,才让吕汉强得以安生的说书,这时候,自己已经是树大招风,应该早就进了他们的视线,尤其,自己还是一个真正的外来人,虽然自己不断的自诩已经是北京人儿。今天他打了自己的狗,那么,明天就可以欺负了老娘,后天,他们就可能惦记上自己的小妹,如此,让几个泼皮便欺负到了自己头上,那自己还在这世界上怎么生存?自己穿越而来,就是要在这大明安身立命,护着老天眷顾给自己的家人周全,别说将来要欺负到自己的家人,即便是现在,打了自己的狗——那也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8章 危险的味道 对于小黄的被打,吕汉强的原则就是,打回去,当然不是打狗,而是打人。 泼皮怎么啦,那什么社会怎么啦?不要说打人,打自己的狗也不行。 昏暗的书房里,没有点灯,吕汉强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暗暗思索。 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与前世的思想不同了。 前世的时候,也有竞争,但那种竞争是在自己能力之上,大家憋着心思的结果,说穿了,不过是为了生存有些争强好胜。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自己感觉自己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心中就像长满了野草,无论是野火还是镰刀,都不能让这些野草灭绝。 就比如,当初算计东厂坐班档头,其实,按照自己配置的火药威力,尤其还特意选择了柳树枝做的炭,那简直就已经达到了当时黑火药的极限,再配上当时劣质的火统,那结果绝对是在自己预测之下的,那就是有死无生。 而当时自己将那火药灌进官军制式皮囊里的时候,心情竟然是无比平和的,而将那革囊交给张叔的时候,竟然有种小小的期待。 而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的举动绝对没有考虑后果,一个档头可以是意外死掉,但再来一个还如原先一样的呢?难道还要弄死他吗?如果都按照这个惯例下去,派到自己这里坐班的档头都莫名其妙的死去,那后果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还有,就是打信王这事,也是自己一时冲动,按照当时社会帝王天家的理论,要自己三成股份,绝对是对自己的宽容,自己应该感恩不尽的,但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他,虽然后来自己用歪理邪说让朱由检这个刻薄寡恩的家伙闭嘴,那不等于他在上位之后就真的忘记这段仇恨,帝王心胸?拉倒吧,这世界上,你完全可以相信小民街坊的心胸,却绝对不要去指望帝王的心胸的宽广和包容,你没看到,那些帝王,杀子杀妻,杀父杀母比比皆是,那你还指望他不杀一个根本不想管的平民百姓?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其实,这时候,吕汉强很是感觉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老天交代给自己的一家,这是真实的,其他,在吕汉强的心理,不过是一种电脑游戏间的虚拟的人形。那些虚拟的人形,死去了,不过是自己一场打怪的得分罢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生命血肉的感觉。 “这不行啊,这样下去,自己早晚就要魔障的,崩溃的。”吕汉强再黑夜里艰难的搓搓僵硬的脸,暗暗的告诫自己。 “我儿,不过是每月五两银子罢了,以我儿现在的收入,还不算什么。”娘接过月奴送上来的茶水,递到陷入沉思中大儿的面前,小声的开解道。自己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的脾气很不好,不再如当初那种濡弱的性子,尤其对这个家,有种偏执的爱护,当初那官家公子不过是想要自己家两成的股份,结果就对着人家大打出手,若不是后来用言语挤兑住官家公子,后果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现在想来,自己还在后怕。结果这时候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原本街面上一些泼皮破落户欺压一下乡里,也是见怪不怪的,大家都选择忍气吞声的。 但这次看儿子听到自己诉说那牛二放下的狠话之后,脸色很不好,吃饭的时候也难得不发一句,老是看着小妹,就担心自己的儿子再次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泼皮可不是好惹的,他们烂命一条,要是盯上你,那可真就是狗皮膏药沾身上,很难甩掉的。 “娘,您老不必担心,牛二不过是泼皮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处理好的。”吕汉强站起来,搀着娘的手安慰着她老人家。 “我儿,我们都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有点什么事情也没人帮衬着,这件事,你就算了。”娘不放心,还在絮絮叨叨的开解吕汉强。 吕汉强就搀扶这娘,一边说话,“我知道的,我不会冲动的做出莽撞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别的不会,做做缩头乌龟还是可以的。”一边自然的慢慢的往外送,不知不觉间就送娘进了厅堂,还不等娘再说什么,吕汉强就招呼站在门外的小弟:“汉卿,小妹,扶娘到后面休息去,我还要整理一下明天的事情。” 看看儿子笑眯眯的往外送自己,不由得长叹一声,带着小弟小丫去后院了。 吕汉强送走娘,刚刚再次回到自己的书房,陈亮就探出个大脑袋,气哼哼的对吕汉强道:“东家,不就是几个泼皮吗,等明天我上街寻到他们,打他们个满地找牙就是,看他们还敢不敢上咱们门上闹事。” 吕汉强左右看了看陈亮,突然一个脑崩上去,“打打打,用脑子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拳头?拳头是解决事情最没办法的结果懂不?”看看满脸不服的陈亮,也懒得和他解释,不耐烦的挥手赶人:“记住,明天开始,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呆在院子里,看好这一家老小,记住没?”然后再次强调:“包括小黄。” 陈亮耷拉着脑袋一边往外走,一边心不在焉的答应:“知道啦。” 送走了老娘,赶走了陈亮,吕汉强就再次坐回自己的位子,双手抱着娘送来的茶碗,眼睛再次眯起来。 事情还要解决,这绝对不能退让,仔细的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权衡着自己与那牛二的力量对比,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是明着立威,还是暗下狠手,都要审时度势,不可莽撞 本来泼皮可以欺负别人,或者是欺负自己,在可能的情况下,自己也会忍气吞声,但欺负到自己的家人,那就是不可饶恕了,更何况,这个泼皮团伙还是一个对自己的家人充满了敌意的存在,尤其还放下狠话,言道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就要危及自己的家人小妹,这是吕汉强的逆鳞,是绝对不可触及的逆鳞。 如果这次让了他们,那说不得下次就可能真的被他们打上自己家人的主意,这群是几乎就没人性可讲,这个危险绝对要掐死在萌芽里。 既然要将危险掐死在萌芽里,就要仔细的思量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权衡着自己与那牛二的力量对比,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是明着立威,还是暗下狠手,都要审时度势,不可莽撞。 抛开人数的多寡,就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能在这天子脚下肆无忌惮的的横行,强人妻女,毒霸一方,按照惯例,那一定有一张大大的保护伞在他们的头上,自己要为家人消除隐患,那么必须要弄清他们的保护伞是谁,然后才能对症下药的展开行动,要不然冒冒失失的蛮干,说不定苍蝇没打死,却将他们身后的老虎惹出来,让自己栽了进去,那是特别不划算的。 尤其,这次牛二带着人对自己的家狮子大开口,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保护费的标准,这很不寻常,吕汉强怎么都觉得这身后有一种阴谋的味道。因此详细的调查出他们身后的背景,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自己对他们不熟,但这里有对他们熟悉的人——茶楼张掌柜便是这样的人物。 茶楼本来就是五风会杂之地,小道消息最是灵通,更加上这位张掌柜复杂的身份,当然也兼职着那位府尹大人耳目的责任,因此上,这位对这半个京城的消息人情,绝对不会比锦衣卫,东厂闭塞多少,找他探听点内幕,当然不算什么大事。 “事情就先从这里着手吧。”放下手中已经凉了茶水,吕汉强低声喃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59章 事情很严重 其实,吕汉强的心还是脆弱的,只要一点微风,都会让他的心弦颤抖。在他所有的奢望里,一个家的安全大过一切,按照他的想法,子曰诗云,不过是存在于自己给小弟和小妹雇请的西席嘴里,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自己只要安心赚钱,全身心的保护好这个家。因此,将所有即便在萌芽里威胁到自己家人的,都要扑灭在苗头里,掐死在萌芽中,这是他在心里想做,并且必须做的事情。 小弟要唱名午门,做个大大的官,哪怕是买,都要这样,现在咱们是有钱人,钱不是大问题,就是要任性。 小妹要做个胖胖的,无忧无虑的淑女,哪怕不做淑女,做个悍妇也成,也无所谓,只要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也就知足,至于老娘,那更不要一点担心,那就应该安享晚年的存在,小黄吗,除了往后院不断的埋骨头,真的没有什么理想,那就让它快乐的埋骨头吧,这就是吕汉强想做,并且一定要做好的。 在再一次将铜钱兑换成银子,再一次将银子兑换成金子,然后满面淡淡的微笑将金子缝在小妹的裙角,而小妹不以为然的带着小黄满院子埋骨头的时候,吕汉强就很伤心。 看来,缝在她裙角的金子根本不能保证小妹的富足,一切还要自己为他铺好路才成。而这一切,都必修存在于自己的这个蓝图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别说地痞,连皇帝也不行。 “我知道你的心思,作为大哥,你做的很好了。”娘看着吕汉强在小妹的裙子角缝纫金叶子的时候,看小丫穿着叮当乱响的裙子,拿着锄头满院子和小黄寻找昨天埋藏的骨头的时候,满脸哀伤的和吕汉强说:“给她一座金山,不如给她一生平安,这才是你该做的。” 吕汉强就笑着拍拍手,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搀扶着娘往屋子里走,这时候,小丫正玩的欢,在他的眼里,一摞金叶子,和一摞树叶子,没有任何区别,可能,一摞树叶子更能让她和小黄高兴,而裙角的金叶子,就是累赘。 “你放弃吧,若不放弃,那将来会有很多麻烦的。”娘知道儿子的心,看着突然变的阴沉儿子的脸,就知道后续是什么。 吕汉强就很郁闷,自己的表情难道就这么没有遮拦吗?怎么能让娘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心思?很不好,一定不好。 “给弟妹留点总比没有强,弟弟,我给他请了这京城最好的西席,在八股文章上,绝对没也一点问题,午门唱名应该轻而易举,要是他教不出一个状元,我第一个就打掉他所有的牙。”这时候就看见自己刚刚聘请的西席走过后院书房,看到他一脸的愤怒。 吕汉强马上改口道:“其实,一个探花也不是不能容忍的不是?如果连这个都达不到,那我绝对打断他的腿。”说这话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向远处走去的西席老先生打个招呼,露出嘴里八个牙齿。 娘就笑了,然后继续让吕汉强搀扶着往前院走,“到那时候,我们家将有一个大大的保护伞,现在,我已经看到了遮天蔽日的伞盖。” “你要照顾好你的心,不要将弟妹教坏。”娘突然站住,盯着吕汉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吕汉强就愕然,然后郑重其事的想了想,再次郑重其事的对娘保证道:“我不会教坏弟妹,因为,这个世界上,一个妖孽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让这妖孽顾全我们的家。” 和娘说话很累,这可能是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是,如果家里是一个成精的宝贝那棵就苦也,还是躲远点好。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做吧。 在茶楼后院自己的房间里,整理完今日的账目,吕汉强特意打发了张叔赶着车先走,然后就在茶楼的后院原先自己住的地方,摆上一桌小菜,延请张掌柜谈心。这已经成了两人的习惯,许多事情都在这小酒里总结完善,有许多事情也都在这酒桌上拍板定夺。现在的张掌柜,已经完全将自己看做是吕汉强的掌柜,而不是那个府尹。吕汉强便是自己的东家了,这在他得到天启病重,撺掇吕汉强参加小亭诗会之后果断的决定。 酒菜还是很简单,虽然吕汉强的收入很高了,但他的开销也更高,因此上,总的收入没有什么大的增长,只是稳定下来罢了,因此能节约还是要节约,对于吕汉强幻想的那种封建社会的腐败生活,他还只是存在于幻想之中,还不敢奢望。 “老哥哥辛苦,来来,满饮此杯解解乏。”吕汉强隔着炕桌,探出身子给张掌柜倒上温酒,嘴上不再是人前那般叫着张掌柜,转而呼他老哥哥了。这样的举动让张掌柜感觉贴心,温暖。被信任真的是一件最让人开心安慰的事情。 “先生客气了,你看的起老哥哥,将这大摊子事情交代给我,我怎么能不尽心?来来,先生与我一起喝了这杯。”张掌柜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做恭敬状。 吕汉强就不客气,给自己倒满一杯,然后与张掌柜的一对,两人一饮而下。 放下酒杯,吕汉强再次给张掌柜的倒上,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哥哥,最近那边可来骚扰?” 那边,便指的是锦衣卫了,两人都心照不宣。现在茶楼生意红火的很,小二人等也雇请了不少,后厨里更是人手多多,也不知道这里被安排了多少番子的耳目,真的要指名道姓,说不得隔墙有耳,明天就可能被番子抓了,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夹上一口菜下酒,张掌柜小声回答道:“那边还好,也不知道是有府尹大人关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位坐班档头对我们看的不算太严格,而份子钱定的也不算太高,还算过的去,虽然其他捐输也开始出现了,但好在还无伤大雅,也还行。” 吕汉强端着酒杯慢慢的喝了一小口,然后斜着眼睛若有所思的道:“这些都是咱们的意料之中的开销,也不算是什么。除了这些开销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被吕汉强这一问,张掌柜放下酒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先生这一问的确是问道了点子上,我也正想向先生汇报,那些份子捐输都在应有之内,但是,这几日,当地的泼皮却给了通知,要给我们涨份子钱。” “噢。”吕汉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但这茶楼书场要折倍,而且印刷厂陈老板,张老板上午也来说项,说是那帮泼皮也找上门去,也要收份子钱,而且还很高。”按照规矩,那些泼皮收纳份子钱都只是针对街面上的商户,还有就是他们辖区内的富户,没听说对不再这个区的印刷厂也征收份子钱,看来,这次,他们不单单是针对正经的书场,而是针对自己整个产业了,也就是说,打了小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真正的后手在这里。 看来,自己要针对他打了自己狗的事情的报复,现在看来并不是小题大做了。 “是吗?”吕汉强听到这里,不由得严肃起来,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端正了身子,低声的问道。这样看来,自己当初在家里的分析就可能坐实了,阴谋,绝对的阴谋。 看看吕汉强变得严肃起来,张掌柜也严肃的再次汇报道:“这却好说,更可恶的是,就在这几天,那些泼皮还打了几个报童,抢了咱们几百份报纸,当街撕毁,扬言以后每份报纸的发卖都要缴纳一定的钱钞,若不然便让咱们的报纸一份也卖不出去。” “岂有此理。”吕汉强小声的嘀咕一句,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天大的梁子,绝对不能轻易放手,想到这然后抬头问道“那印刷厂老板怎么看这事情?” 张掌柜的也放下酒杯,一脸沉重的回答道:“陈老板下午专门来寻我商量,拒绝那些泼皮他是没那胆量的,因此上,想要寻您打个商量,看看是不是将印刷费用提上一提,或者是印刷厂那边的份子钱咱们这里拿出。还有卖报的孩子们那里,他们的确收入微薄,我看——”看看吕汉强没有表示,张掌柜忙追补解释道:‘这事情他刚刚跟我说过,我心中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也就没急着向你汇报,本想着我这里想出个章程来,再报与先生知道的。”看看吕汉强想说什么,赶紧还想再次解释。 “老哥哥多心了,这么做,其实也是您体恤我,我怎么不知道?来,我敬老哥哥一杯。” 张掌柜的脸上充满了感激,连说不敢的喝了吕汉强的这杯酒。 放下酒杯,吕汉强探出身子,盯着张掌柜仔细的询问道:“老哥哥怎么看这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0章 应对之法 得到吕汉强的谅解,张掌柜放心的说着自己的设想:“其实,先生辛苦,开销也大,我本来寻思着,这两份份子钱就从我的三层里拿出一层来,张小二的伙计们那边,再挤出一层,想来也就够了。” 张掌柜的确是一个厚道人,他知道吕汉强的难处,也知道自己这里虽然辛苦,但这三层的收入也是吕汉强的恩赏,且也的确丰厚,因此上就要自己等出了这份,下午的时候与跑堂的张小二,也就是现在的店伙头儿张全商量,那张全也是心甘情愿的同意,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小康之家,这都是托了吕汉强的大度,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对于这样的决定,吕汉强很是感动,在感叹古代人古道热肠的同时,心中却打定了主意。 摇摇手笑着道:“老哥哥和小二哥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却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这么一说,掌柜的倒是来了兴趣,看来吕汉强已经有了计较,如果能解决了这两份份子钱,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探出头来,等着吕汉强说出道理。 吕汉强却话锋一转道:“老哥哥,你可知道,这伙泼皮的根底?” 张掌柜的一愣,以为吕汉强要摸清这伙泼皮的底细,好托人与他们说项呢,但想想,马上摇头接口道:“这伙泼皮的来历根底,我到是知道,不过先生想通过他们上面说项,怕是难以有什么成效。” 吕汉强笑笑也不置可否,只是追问道:“其他是后话,还是先请老哥哥说说那泼皮的根底吧。” 既然自己真正的东家非要刨根问底,那自己就有义务将事情根底说出,于是,张掌柜的将酒杯放下,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便将这泼皮牛二的根底一一道来。 “这牛二当初不过是这大栅栏卖弄苦肉的小混混,整日里凭借着一股争强斗狠的劲头,聚拢了一群破落户在这片区横行。不过混了多年也没什么起色,每日里总是被一群比他更有实力的泼皮打压。 但不知道怎么的,这牛二竟然巴结上了一个宫里采买的太监,因此上,一夜间便飞黄腾达了。” “难道说他搭上了魏公公九千岁?”吕汉强皱眉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样的话,这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那到不是。”张掌柜的也赶紧低声回答,声音低的只有自己两人才能听到。 “那是谁?”既然不是魏忠贤,那事情还算好办。 “但这位可也不比那位差多少,因此上才让这牛二横行无忌,即便是那些锦衣卫都不敢轻易招惹。” “谁?” “奉圣夫人。”张掌柜的将声音压的更低了。 吕汉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下子,这牛二还真的有了极大的来头了。 奉圣夫人是谁?是魏忠贤在宫中的“对食”同时更是天启无限依赖的乳娘客氏。 这位客氏在宫中,根本就不将皇后放在眼里,更对皇帝呼来喝去,即便是气焰嚣张的魏忠贤,还是依仗着她才有了今天地位,她才是这个时候大明的天。 “我听说,咱们之所以被这帮泼皮盯上,还是源于那位,因为,她看到了咱们的报纸被皇后娘娘喜爱,心中便生出了嫉妒,更得知这报纸一日的销量,当时就有了想法。” “难道要整垮我们不成?”吕汉强皱眉问道。树大招风啊,看来张皇后和信王这个虎皮不大管用啊。 “不是要整垮我们,而是要把我们这个行业当成她的摇钱树。” “噢——”吕汉强长长的噢了一声,脸上再次充满了笑容,将身子挪开张掌柜的脸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看着东家一脸轻松,张掌柜却更担心。 “只要他的目的不是整垮我们,那就好办了。” “我看不然,今天他牛二勒索这些银钱,明天就可能胃口大开,勒索更多,如此,欲阖难平,早晚让我们倾家荡产。”这才是张掌柜担心的地方。 “那依老哥哥看,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吕汉强轻松的转着酒杯问道。 张掌柜看了半天吕汉强,很久之后一咬牙道,“为了保住我们的产业,我们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吕汉强饶有兴趣的问道。 “投献。”张掌柜说出这个办法,眼睛里已经充满了心痛。 按照当时的状况,吕汉强为了避免自己家破人亡,投献的办法似乎是唯一可取的地方,这也是只能如此的办法。 但吕汉强还是笑呵呵的反对了这个办法。 当看到吕汉强做出这个决断的时候,张掌柜的是满面不忍,但产业是吕汉强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掌柜,帮助他打理,真正决断还真不是自己这个掌柜的说了算的。 看着吕汉强坚决的神情,只能无奈的摇头,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酒,长叹一声,心中暗道:“如果投献,还能落个三瓜两枣的,如果拒绝这唯一的方法,那好端端一个产业,看来就这样要破败了。” 其实,吕汉强也知道张掌柜的办法,在当时是一个好办法,虽然有破财,但毕竟能苟延残喘下去,在分肥大部分之后,自己还是能落下不少的。 但是,投献给谁? 第一,当然是客氏,这是正主,大家讲明白了分润比例,也就没有了以后没完没了的盘剥,也就可以在大家都接受的情况下继续各自发财。 但是,女人都是目光短浅之辈,难免欲阖难平,最后让自己不得不关张大吉了事。 第二个投献的目标人物,那就要算是魏忠贤了,老魏这个人出身农民,最看不上文人士子的那帮嘴脸,于是,将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了与东林党争上面,同时,他的手底下有大把的来钱路子,对于吕汉强这点蝇头小利,还是看不上的,只要投献给他,那么,吕汉强说不定还能滋润的过他的小康日子。 这其实不是不可能,虽然客氏与他对食,但其实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在利益与权力面前,他们也在拉帮结派的争斗,不过是大方向一致罢了。 至于投献给皇上或者是皇后,那还是算了吧,那与肥羊交给稻草人保护没有一点区别,只能让自己死的更快罢了。 如果作为当时的人来说,投献魏忠贤,这是想当然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一切都怕但是两个字。 但是,吕汉强不是当时时代的人,他来自后世,他知道历史。 不管是一手遮天的客氏,还是权势熏天的魏忠贤,都要在天启七年的八月完蛋大吉,一个被赐上吊,一个被逼上吊,做为大明红极一时的阉党,立刻轰然倒塌,而一直被打压的东林,再次上位,成为大明朝堂上清一色的政党。 对于阉党与东林的争斗里,魏忠贤毕竟是农民出身,还有一份厚道在的,终魏忠贤一党掌权,阉党还是留着不少东林在朝堂上的这个地方,更有充任要职的,比如袁崇焕,比如孙承宗,比洪承畴,比如满桂,赵率教,还有在宁锦危机时候,启用东林魁首熊廷弼,虽然老熊很窝囊,被自己人要求背黑锅,而被自己依赖的文官集团弹劾到传首久边,但杀熊廷弼也是魏忠贤在文官巨大集团巨大的压力下才杀的, 紧接着魏忠贤接连起用的兵部尚书赵南星、孙承宗及兵部左侍郎袁可立等,都是大明后期的直臣、能臣,而且是骨子里和自己作对的,但魏忠贤在边关大事上还是容忍了这些清流官员; 对于冒犯自己,或者是对自己集团不利的,阉党还是手下留情的,前前后后不过是贬滴罢黜,杀头的人,观看历史史料,其实并不多,全下来,似乎也不过百,至于后世那些传说,都是东林捏造的而已,由于他和控制舆论的文官集团的矛盾,他的坏处被无限放大了。 但是,东林却不同了,他们秉承了内斗残酷的天性,根本就没有魏忠贤厚道,他们在反攻倒算的时候,认真的吸取了魏忠贤的教训,真正做到了斩草除根,凡是与阉党有关的,到后来就连自己内部认为与自己政见不和的,都扣上一个阉党的帽子,大加杀戮,只在短短半年时间,就杀戮了三百多高官,乃至到后来,崇祯再次对东林为首的文官集团严重失望之后,再次重新启用家奴太监,但也没搬过这个劲头,再也没形成势力,乃至让这股流毒贻害了南明政权,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汉家最后的一点希望湮灭。(这里绝对没有替魏忠贤翻案的意思) 基于这个前提,吕汉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讲自己的事业放到魏忠贤的名下的,不但不能放在他的名下,更要小心的与他们保持距离,以躲避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明着和这个已经是自己心腹的张老哥说的,不是因为怕他通报给那位阉党骨干顺天府尹,而是怕这位老哥将自己看做妖孽。 但是看到老哥哥担心的神色,吕汉强还是安慰他道:“事情总是有办法的,老哥哥且放宽心,不出几日,便有转机的。”对于这么样的转机,吕汉强没说,一头雾水的张掌柜的也就不方便问,不过按照张掌柜对吕汉强的了解,既然先生说有办法,那当然是有办法了。 其实,吕汉强的办法很简单——谁向自己伸手,就剁了谁的手,他剁不了客氏的手,那就剁了牛二的手,也就是客氏的代理人。 而等客氏反应过来,再寻到代理人找自己的麻烦的时候,她应该关心的是找根结实点的绳子,寻合适地房梁好上吊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天启六年年底,天启七年初,也就是在有八个月,他们公母两个都要上吊去了。 未来的皇帝想抢我的都不行,你个即将上吊的老娘们抢我,更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1章 意气风发的牛二 一顿小酒,该得到的消息都得到了,谢绝了张掌柜派人护送的好意,吕汉强就一个人施施然,剃着牙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色早就黑透,路上早就没了行人,在黑暗里,吕汉强仔细的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要想剁掉伸向自己贪婪的手,让自己一家人得到安全,自己的事业得到发展,眼下就必须杀了牛二,以及牛二身边的帮闲,真正做到斩草除根永无后患。打蛇不死,那将是后患无穷,魏忠贤的前车之鉴不远啊。 杀人的方法很多,但总归起来,也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一怒杀人,血溅五步。 这样的杀人很霸气,很解气,很嚣张,更能立威,让那些敢于窥视你的人立刻缩回脖子。 但这很不符合吕汉强的性格,也不符合吕汉强所处的环境,尤其是一个有着强大背景的被杀者,虽然那位奉圣夫人可能不在乎一个泼皮的死活,但她会很在乎她的面子,虽然她的势力能量在宫里,但毕竟她还和势力满天下的魏公公有一腿,那时候后果可就绝对的不好了。 第二种办法就是谋杀,尽量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还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好在杀了人之后,还要心安理得在旁边看看热闹,如果再指点一下破案人员的思路,那就是最高境界了。 蔫坏,这样写照吕汉强是很实在的。即便以后朝堂上的争斗,那些清流也给了一个滚刀肉的吕汉强一个蔫坏的美名。 慢慢的走,完美的计划慢慢的实现,看看不远处自己家门前那盏明亮的灯笼,还有灯笼下焦急往这方张望的张叔,吕汉强在黑暗里笑了,露出一幅雪白的大牙。 第二天,在吕汉强的首肯下,大栅栏的牛二爷,轻松的得到了他想得到的银钱,而且不是很少,是很大的一笔,这一笔竟然超出了他当初勒索的数额。当然,这笔钱暂时还在吕汉强的许诺中,理由很简单,手寸不方便,但承诺,绝对不会超过十天必全部奉上。 当吕汉强指派的一个很有身份的中间人,将这笔银子的许诺传达给牛二的时候,让牛二都生出,自己面对的绝对不是有着无数富二代,官二代粉丝资源的吕先生,绝对不是在士子心中,有着巨大声望的词人领袖,而那瞅着有那么点玉树临风样子的吕汉强,已经幻化成一只可爱的,肥胖的,随时可以剪羊毛的,没有半点攻击力的喜羊羊。 这和当初自己的预想很不一致,让自己的预案很是有种无用感。 当初,在他奉命勒索吕汉强的时候,也是啄了半天牙花子。 吕汉强是个人物了,他的身后有着巨大的人脉资源,只要吕汉强一个要求,就他那些已经被他忽悠的如醉如痴的粉丝,说不得就是全家齐上阵与自己打擂台,到那时候,自己还真可能就的,自己等刚刚宰杀了他的肥羊,难道,他没有一点记恨? 看来,人自贱没人疼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2章 谋杀进行时 对于突然送上门来的肥羊,牛二还是有着一定不适应,一定的戒心的。毕竟按照吕汉强这个时候的能量,发动粉丝与自己对抗才是正理,哪里会这样简单的束手就擒俯首帖耳?更有这突然的谦卑到访,更加让人有种他是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警惕,事出常理即为妖,难道来的是妖孽?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今天来不是真的请我们喝酒吧,有话说,有屁放。”牛二屁股都没抬,一拍桌子,瞪起牛眼,抖动浑身的肌肉很有气势的吼道:“但先说好了,份子钱一个大钱都不能少。”先封堵住他的话头,再说下面。 “您看看,您是说什么呢。”吕汉强洒然一笑,边将手中的提篮和腋下的酒罐放下边道:“得蒙二爷的照顾,让我的书场小报平安,先前的份子钱,区区些不算孝敬,即便这次二爷定下新规矩是多了点,其实也不算什么的,只要能在二爷照顾下平安喜乐就好啊。”吕汉强这次是彻底的放下身段,满嘴的谦卑吉祥:“这不,今天事情结束的早,特意拿些水酒羊肉来,与二爷攀个交情。” 看看一脸迷茫的牛二,吕汉强笑着道:“按照二爷的规矩,今天我只说交情,绝对不说其他。二爷您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大小还是个秀才吗。”说着客气的再次望望翻滚的砂锅,啧啧有声道:“正好,有翻滚羊杂,老回回的东西,地道。如果再来点竹笋,这样的汤将更加鲜美。”吕汉强边说,便变戏法般,在他的篮子里,拿出了一包竹笋,还是那种鲜嫩的。 这简直让大家惊大了眼睛。 鲜嫩的南方货,在这北京有巨大冰窖的富人家不算奇货。但这样数九寒天里,这鲜嫩的竹笋出现在吕汉强这种平凡人家,的确让人吃惊。 不过吃惊归吃惊,这鲜嫩的物事出现在这大冬天,却让那帮闲汉泼皮欢呼起来,就这一顿,就完全可以让他们在同伴面前炫耀很长时间了。 鲜笋下锅,一股清香的气味立刻便取代了原先肥腻的羊膳味道,不由得让窝在闷热不通风屋子里的人们脑袋一阵清凉,所有的人都感觉精神了许多。 有泼皮已经被这鲜美勾引的按耐不住,就要伸筷子大快朵颐。 牛二一伸手,止住了那些贪吃的兄弟,拿眼睛冷冷的看着吕汉强,却不说话。 吕汉强微微一笑,“兄弟们慢来,还有好东西没上,怎么就这么着急?”吕汉强微笑着,打开那个竹篮,那里,竟然是一叠叠卷的极为精美的粉红色的肉卷。 “这是什么?”一个泼皮好奇的问道,这肉卷也太上眼啦,细嫩透明,薄如蝉翼,红白相间里,都舍不得动筷子。 这时候,还没有火锅,当然也就没有涮羊肉的羊肉卷了,这还是今天早上,吕汉强自己特意吩咐人到东来顺那里切的,当时那里也不会切这么好看纸薄的东西,尤其还要打出整齐漂亮的卷的,没办法,在说完书之后,吕汉强不得不亲自指导,就拿一把木匠的刨子,直接将冻肉刨成卷,这下子,倒是让东来顺的大师傅开了眼界,并且请教了这个羊肉的吃法,当吕汉强师范了一下吃的办法之后,那些亲自品尝过的掌柜东家,简直连自己的舌头都要吞进了自己的肚子,于是,一再的恳请吕汉强将这门手艺交给他们,吕汉强很随便的将火锅的做法交给了他们,当然,为了杜绝吕汉强将这们独门手艺外传,回报的就是,不但以后吕汉强可以在东来顺白吃白喝,而且还奉送了一层干股给他,看来古人就是厚道啊,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现在,吕汉强亲自加上一筷子羊肉,在鲜笋砂锅里翻转了几下,然后沾了点桌子上的酱油坦然吃下,扎巴扎把嘴,很是享受,“可惜,没有芥末油,也没有芝麻酱,要不味道会更好。”遗憾的摇摇头,拍开自己带来的酒坛子上的封泥,再倒了一杯水酒,一股甘冽的酒香就立刻弥漫在了整个房间,接着就听到一阵巨大的吞口水的声音,七八个人的声音把坐的稳如泰山的牛二都吓了一大跳。 酒,大家每天不能离开,但是,这样的好酒,绝对没喝过,也没闻过,每个人肚子里的酒虫立刻凌乱飞舞,就那么伸长了脖子,贪婪的看着吕汉强一口干了,然后对着七八个泼皮照个面道:“兄弟们,再等一会,那味道更好。” 于是,大家就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吕汉强看,吕汉强就云淡风轻的一边给诸位倒酒,一边仔细的介绍这菜肴的吃法,好半天,大家看到他依旧谈笑风生没有半点异常,牛二这才轻轻点头。 “好,好嚼过,来来,大家开吃啊。”早就忍耐不住鲜美羊肉和鲜嫩竹笋味道的诱惑,一个泼皮猛的咽了下口水,然后,伸出胳膊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片鲜嫩的羊肉,稀溜溜的塞进口中,太热,让他不由得缩着嘴,吸溜半天才狠心咽下,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哈——爽啊。” 有了带头,其他人还顾得什么?立刻呼喊着筷子启动大吃开来。 这时候,吕汉强就夹了一筷子肉片,在翻滚的砂锅里沾了一下,在羊肉最鲜美的时候,拉出来,沾了点豆酱,恭恭敬敬的递到牛二面前道:“来来来,二爷,尝尝鲜。” 牛二没有如手下兄弟那样,急吼吼的贪吃,而是一手捂着自己的酒碗,保持着一面警惕与矜持,而最终还是被从来没有过的鲜美味道,直接打破了他的警惕,一面冷眼看着吕汉强的表演,一面暗暗观察自己兄弟们的反应。 反应强烈无比,每个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吃肉喝汤,每个人都酣畅淋漓的喝酒捞菜,当看到吕汉强将一筷子鲜美的羊肉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接过来吃下——然后简直就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孔子说:“要想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口。” 吕汉强当然谨遵不敏。 一番胡吃海喝之后,现在,已经没了半点戒心的牛二已经和吕汉强称兄道弟了。 “大哥,你就说吧,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牛二喝着吕汉强拿来的美酒,吃了大一斤的肥羊肉,舌头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这滚烫砂锅汤烫的,有点麻木,说话也就不太利索了,但那份警惕,其实还没有彻底打消。“不过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说免了你的份子钱。”打个大大的饱嗝,舌头不听使唤,手也似乎无力,但还是告诉了吕汉强自己的苦衷:“不是哥哥我不仗义,那份子钱我也落不下,那是上面要的。”艰难的举起手往天空指了指:“上面,懂不?那是你我都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吕汉强再次给砂锅里填上鲜笋,看着它在里面翻滚,就那么人情辛勤的和大家吃喝,不过似乎也知道这好东西稀少,也就没有动得太多,一顿饭,就在这么热情洋溢里吃了个酣畅淋漓。 在给晕晕乎乎的牛二倒上最后一点酒后,再看看已经不胜酒力的几个帮闲趴在桌子上,一脸没有尽兴的样子,就放下手中的筷子,施施然坐下,笑呵呵的拢起手,歪起脑袋,展露着他的八颗洁白的牙齿,左看右看,看着牛二,很是羡慕的道:“我真的佩服二爷的身子骨,抵抗力真强。” “那当——当——烟(然),二爷我的,的的身子——”剩下的话竟然只能在脑海里翻滚,竟然半点也说不出了,然后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这是怎么啦?” 再望望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竟然都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这时候,牛二感觉到不好,自己等似乎是中了毒。 似乎,吕汉强也看出努力挣扎的牛二想到的。轻轻摇摇脑袋笑着道:“二爷不要害怕,您和您的兄弟没有中毒。”然后,很诚恳的再次肯定道:“真的,兄弟我还真没那胆子,一次毒翻这大栅栏最有名的老大以及你的一般兄弟。” 牛二努力的瞪大非常想闭上的眼睛,看着一脸真诚的吕汉强,这个原本的肥羊,嗓子里嘶嘶有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3章 谋杀进行时2 “我知道,我知道,您是问我我对你做了什么手脚?”尽量保持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看看牛二理解的表情,吕汉强就用勺子翻了翻那砂锅,鲜笋已经被大家伙吃个精光,便一脸惋惜的道:“鲜笋啊,是我托我的听众粉丝,在他老爹的冰窖里偷出来的,数量有限,我都没舍得给我的家人吃,就都献给了你。”然后再指指桌子上剩下的鲜羊肉,“这是我不得不拿出我前世的手艺,交给了东来顺,若是在平时,就这手艺方法,就完全可以换来东来顺乃至整个京城回回馆子两成的干股,啧啧,那是怎么样的利润啊,这不都轻轻松松的被你糟蹋了。”说着,就有一种无比痛心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看看努力挣扎的牛二,吕汉强笑嘻嘻的安慰道:“不挣扎,不挣扎,我说过的,真的没毒的。”吕汉强越这么说,牛二爷越是心惊,但是,除了一脑袋汗水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还有这坛子酒,简直你就是糟蹋东西啊。”吕汉强端起剩下的一点酒,珍惜的喝干,放下酒杯,咂咂嘴可惜的道:“我是用了五坛子竹叶青,才在自己的家悄悄的蒸馏出来这六十度的一坛子啊,知道那是多少银子吗?一坛子三十度的竹叶青,就要纹银三两七钱,这一点点,不算火耗就用了整整二十两啊。” 牛二的眼睛已经快闭上了,但一听,刚刚自己喝下去的竟然是二十多两银子的酒,不由得再次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吕汉强,心中竟然开始相信他的话了。 相信他真的没下毒,那么,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死。 想到这里,不由得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要不让自己死,那一切都好办,只要自己能动弹,就这个穷酸身板,还不是任自己搓捏?到那时候嘿嘿嘿,看来,文人还是心软啊。”想到这里的时候,牛二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一丝希望的火花,当然,那里面还有一丝恶毒在的。 “是的,是的,我下杀你的本钱下的的确是大了一点,你就看到我拿来的酒菜就有二十五两银子之多,其实,算上我送出去的干股,那一年可就可能是几万十几万的银子啊,看看,你的命太值钱了,我下的血本太大了。”吕汉强很惋惜,非常惋惜的摇头。 听到这话,牛二刚刚升起的火花彻底的熄灭了,这时候,已经却定,这个肥羊,真的想杀自己这头白额吊睛猛虎了,但是,感觉自己只是麻木,没有中毒,想来不需要很长时间自己就会恢复啊,真的没有中毒啊,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你真的没有中毒。”吕汉强很肯定的回答他:“我是个实诚人,我也不敢用毒,如果用毒,那样,等将来仵作来验看的时候,就是天大的麻烦,那时候就有可能有个负责任的人,顺藤摸瓜找到我,毕竟在我的前世,这样的推理已经成为一种学科,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大明有没有这样的学科人物,但是,我真的不敢大意。” 看看牛二迷茫的神色,吕汉强就好整以暇的给他解释道:“其实,在前世,教科书上一再强调,鲜笋加上羊肉,这本来是美味,这谁也说不出什么,但是,这样的美味虽然没有毒,但是,放在一起吃,却可以让人麻木,如果再配上烈酒,哈哈,就更加快了这种感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牛二在心中呐喊,“这不合理,不过是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的份子钱,我是多收了,也不过是区区百两,按照你的收入,那不过是九牛一毛啊,你怎么就可以对我下死手呢?这不公平。” 似乎是知道了牛二的心声,吕汉强端正了身子,笑着解释道:“其实,你勒索我到时候,我还按照一般的泼皮收保护费的感觉,给你些便是了,也没什么打紧,各行各业都需要生存吗。”说这话的时候,吕汉强还是云淡风轻的。 “但是。”神色转而变得严肃冷厉了:“你不该打我的狗,打我的小黄。”双手扶着桌子,将脑袋探到牛二的面前,低声的,咬牙切齿的道:“更不该威胁我的家人。其实,即便是打了我的狗,我就想打回来了,更何况你威胁了我的家人,那我就只能让你去死了,这样,以后我才能放心的睡觉。” 这时候,牛二真的怕了,他不怕横行霸道的,不怕色厉内荏的,但是,现在,真的怕了这个为杀了自己付出了十几万银子而淡然处之的家伙,对于刚刚自己吃的这新鲜菜肴,他绝对相信,京城里最大的回回馆子可以拿出一半的干股收买。 牛二很委屈,这时候,真的很委屈,打了狗,在平常不过了,威胁家人,那是当时放出的狠话,你不拒绝我的保护费,我怎么能真的绑票你的妹子?想解释,但现在口不能言,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吕汉强笑着再次坐下,然后拢起手替牛二解释道:“那时候,你不过是吓唬我,逼迫我缴纳份子钱,只要我缴纳了,你也就放过了我,是不是?” 牛二赶紧努力的点头,但是,头不能点,赶紧努力的眨巴眼睛表示自己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不行的,不行的。”吕汉强轻轻的摇头,然后解释道:“其实,若是你不过就是一个真正的街头混混,我手下有个兄弟,是个高手,说不得在大街上就杀了你,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发动我的粉丝,花上些许钱财,也就摆平了,在我的前世,这样的事情太多了,那时候,有句格言叫做,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好在,现在我很有钱。然后有你做榜样,让以后再没人敢招惹我,其实,这更是一个好办法。” 牛二现在的感觉都快哭了,恨不得现在就让他的兄弟打自己一顿,然后自己跪下给他磕头认错,然后再也不招惹他了,一个为了杀自己这样一个泼皮都肯于丢掉十几万银子的家伙,自己下辈子都不敢再招惹去了。 “但是。”吕汉强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可惜,你的身后有个我不敢站出来对抗的人啊。” 一提起那个人,牛二的眼神一亮,既然你知道我的背景,你还敢杀了我?一种生的希望油然而生。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吕汉强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再次道:“正因为你身后的势力太过强大,因此上,我只能这样杀了你和你的兄弟了,以绝后患了。对不起了。”抱歉很虔诚,态度很诚恳,但没有一点顾忌与后怕的样子。“对了,和你透漏个消息,按照我前世历史记载,你的那个后台,不久就要被迫上吊了,因此,你死的有点冤枉。” 牛二就彻底的绝望了。 吕汉强站起来,又变戏法般的在自己的竹篮里拿出几块生炭,小心的摆放在地中央的火盆里,然后提起自己的篮子,看看,又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放在了篮子里,再弄乱了桌子上的碗筷,将自己坐过的凳子送回了原先的位置,让外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有另一个人来过。然后走到开着的气窗前,轻轻的关上,再小心观察了自己带来的炭的质量之后,在那盆炭火上,微微的撒了些冷水,随着冷水的落下,一股白气立刻弥漫在封闭的房间里,随着这水汽的蒸腾,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弥漫在了整个房间。 听着捂着口鼻退出去,并且代上房门的吕汉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牛二知道,这臭鸡蛋的味道是每年都会让这北京冬天死去好多人的碳毒,感觉越来越沉的眼皮,牛二放弃了挣扎,舒展了自己的身子,不过在脑海里不但的疑问:“他说他前世会的手艺?他前世的什么科学,他前世的历史记载,难道——人——真的——有——前——世——来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4章 被关注的感觉 (借着推荐东风,今后每天两更,有存稿,有激情,请书友收藏,若有推荐票那就更感谢了,谢谢。) 牛二死了,不但这个在大栅栏里最大的混混死了,随着他去的,还有他的手下一班横行霸道的兄弟。 这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就在这个寒冷的早晨,第一时间,随着一个不入流的泼皮那撕心裂肺的一嗓子,传遍了那个胡同,而后以一种旋风般的速度传遍了大栅栏,传遍了半个北京城。 这样大快人心的消息,立刻被每个被牛二勒索过的商贾百姓所津津乐道,各种版本不一而足,但是,一切还要官府定案才是。 牛二的死的确值得轰动这半个北京,不但是因为无论是百姓还是商户,就连那些里正胥吏都大快人心,更因为牛二的身后背景。 五城兵马司第一时间介入了这个案子,因为,这时候的五城兵马司的上司,就是奉圣夫人的弟弟的侄子的媳妇家的嫡系,按照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样在为奉圣夫人做事,牛二爷算是他的同僚。这事发生在自己的地盘,当然要上心去侦探原委,也好奉圣夫人垂询的时候,有个交代。 当然,牛二死的消息,第一时间被太监传进宫中,禀报奉圣夫人的时候,奉圣夫人只是嗯了一声也就算了,在她的印象里,牛二,似乎可能大概,或许给自己孝敬过银子,当然,给自己孝敬银子的多了,也不大记得了。 五城兵马司其实虽然管辖着帝都的治安,但对于破案,那还是很不在行的,于是,这事情,还是要着落在顺天府的身上。 如果一夜间死了七八个流民,顺天府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大明二百多年,天天打仗,日日死人,死了,埋了不就完了吗,牛二死了,说不得还要庆幸一番,又少了一个治安隐患,同时,又可以支付一笔烧埋钱落进腰包。 但是,顺天府对牛二一班人的死,还是很吃了一惊的,且不说这牛二是这片的名头人物,尤其也知道这牛二身后的背景,因此上,也上了心。 有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上面根本不在乎的,底下却要为上面可能在乎而奔走,这其实也是上面的一种悲哀。 顺天府得到报案,立刻第一时间组织了最精悍的仵作衙役,在推官赵成的带领下,急匆匆赶到现场。 现场根本就不凌乱,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一进大开的房门,地中间就显眼的放着一个大大的炭火盆,里面的木炭是那种低劣的柴碳,烧的七七八八,还有几块生碳没有烧净,即便房门已经开了多半天,但屋子里浓重的碳气味道依旧没有消散。 一个方桌上,杯盘狼藉,其间还夹杂着些散碎的银两,七八个泼皮闲汉歪倒在酒桌上,虽然死去多时,但依旧面色潮红,还有呕吐物存留,让人恶心非常,身上也没有半点伤痕,也不见半点挣扎的迹象,看看窗户,却是关闭的死死的,不透一点风丝,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明显的指出,是碳气中毒的表现。 仔细的检验了尸体,更小心的勘察了现场,在询问了邻里街坊之后,整件事情没有半点破绽疑点。 赵推官和那个有着多年丰富经验的仵作一起断定,这是一场意外。想来是那厮在得了一大包银子之后,在家大肆庆贺,结果,乐极生悲,炭气中毒了。 这个结果立刻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百姓传开,远远近近的,竟然有鞭炮轰鸣,赵推官只能轻轻摇头,百姓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一个泼皮倒下,会有更多泼皮站起来的,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也最能诞生的就是这种泼皮了,说穿了,其实在地方上的统治,官府还是比较弱势的,一些事情,还是需要泼皮来帮助的,就为了这个,即便没有泼皮出现,里正什么的,也会弄出一个地痞泼皮出来的。摇摇头,在具结上签了名字。这件案子就算有了结论。 不过,在他离开牛二屋子前,还是用袖子不经意的在牛二面前的桌子上扫了一下,原本,那上面有一个用呕吐物写的一个歪歪扭扭的莫名其妙的前世两个字。两个字虽然早就淡了,但是,还是被这多年侦缉的老手发现了。 虽然这是最大的疑点,但是,牛二的死在他来说是最大的好事,因为牛二是势力已经大过了自己这个推官,更何况,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就让天知道吧。 在赵推官走出小院子的时候,他竟意外的在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异类。 一个高大的,带着淡淡微笑的文士。 赵推官不由得一愣,“这不是那个说书匠人吕汉强吗?他离着这两条街,怎么也有兴趣来这里看热闹?” “这人啊,好奇心真的是强啊。”赵推官轻轻的摇摇头,对着人群里的吕汉强还是报以一个微笑,无论如何,这个吕汉强不但已经是个名人,而且还与自己的上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招呼还是要打的。 但就在吕汉强回报以微笑的时候,赵推官的脑袋里突然轰然炸了一个惊雷,吕汉强?牛二?前世?这是一个怎么样的联系? 有这样的联系,其实这是老侦探的一个直觉,然后,一个歪歪扭扭的莫名其妙的前世两个字就立刻窜到了他的脑海里。“难道——”于是,赵推官就站住了,直愣愣的盯着吕汉强看,不过他的眼睛已经没了焦点,不过是脑袋里已经翻翻滚滚的思考。 这两个字,再想起那报案的小泼皮说昨天牛二刚刚收了吕汉强答应的一笔不小的份子,之后摆酒庆贺之后,就再也跟这个吕汉强没有任何联系了,但是,凭借直觉,这牛二的死,似乎就和这个吕汉强有着间接的联系,但联系在哪里呢? 然后,再看了一眼吕汉强,似乎那吕汉强也看到了自己的沉思,自己的注意,那家伙对着自己笑笑,也没有半点惊慌,赵推官也就笑笑,慢慢的坐上轿子走了。 吕汉强的存在,绝对是一种恶趣味的体现,正如前面说的那样,在他想来,一个杀人犯在发难之后,再没事人的在现场外围观,看自己的杰作,看那些不入流的侦探满现场苍蝇般乱转,然后,最好再指点一下侦查员,那是一种最大的成就感,因此,在眉飞色舞的陈亮大声宣布牛二死了,这个他想得到的消息后,就施施然赶来瞧热闹了。 但一切可能是自己做的太天衣无缝了,因此上,顺天府的推官还有仵作进屋一番勘察之后,就宣布这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碳气中毒结案之后,吕汉强就没了兴趣,于是,他就想回家洗洗,然后去说书。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从院子里走出来的赵推官却与他打了个照面,虽然两个人没有说什么,但是,一种莫名其妙被人盯上的感觉就从吕汉强的后背生发了出来。 这感觉不好受,真的不好受。 “自己有什么东西遗漏了吗?”吕汉强微笑着回着赵推官的微笑,心中反反复复的回想着自己的作案经过。“一切都没有破绽,自己来去也没有被人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吕汉强边往自己的家走,边下了一个决断:“以后,杀人后再也不自以为是的去现场了。” 这时候,在轿子里的赵推官的思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收回,总是觉得,这吕汉强与这牛二的死有着一定的关系,但这个关系,自己无论如何也将他们串联不起来。 “老爷,到家了。”轿夫的一声提醒,让赵推官回过神来,掀开轿帘看了看,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家门,楞了半天,还是自私的一笑。“可能这事情真的与他无关。”又想想:“也可能是做的真的天衣无缝,若不是那厮忽略了牛二虽然是个泼皮,却会的几个字的,也许,这一切本就天衣无缝。” “老爷,还要去哪里吗?”看看久不下轿的老爷发愣,轿夫以为老爷还要去别的地方公干,于是就小声的询问。 “哦。”赵推官轻轻的摇摇头,然后一抖袍袖爽利的下了轿子,嘴里嘟囔着大步进了府邸:“那厮死了,不正是为民除害吗死得其所吗?死得好,死得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5章 推官上门 牛二及其同伙死了,家人暂时安全了,没了负担的吕汉强,在忙活了一天一夜,总算完成了看客的要求,安排的报馆事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饭也没吃,衣服也不脱,和娘打个招呼,也没听到娘说什么,一下便栽倒在温热的炕上,转而便是鼾声一片。 昏昏沉沉的本想睡个懒觉,让自己自然醒的时候,这个美梦再次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吕汉强不由得皱眉,“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世故?专门在人家睡的正好的时候打搅人的好梦?”不耐烦的嘀咕,将大被往头上拉了拉,但在听到一阵院门响过,陈亮原本不耐烦的问答转而变得低声下气的转变里,吕汉强感觉,这次,又有贵宾上门拜访了。 没办法,既然能让陈亮低三下四的人,一定不是凡人,一个是自己的掌柜或者是印书局的老板,第二个就是那个该死的,不能得罪的信王。 嘟嘟囔囔的掀翻被子下地,仔细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准备出去见客。 这时候听到张掌柜的在和娘请安,娘在院子里张掌柜的说话:“张掌柜的客气,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听这话,吕汉强就知道来的是张掌柜,而且还带来了陌生人,能让张掌柜亲自引荐带路的,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人物,吕汉强忙打叠起精神,舒活了下子身子,哈哈笑着迎出去。 “老哥哥这时候来访,真是难得,快请快请。”吕汉强一边大声的打着招呼,一边出了卧房,走到了天井里。 这时候,张掌柜正一脸恭敬的引着一个浑身干练的中年人往里面走。娘正跟在身后,殷勤的招呼。 看到那个中年人,吕汉强不由得一愣。因为这个人,自己见过,就是那日在牛二门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推官。 “他来干什么?难道自己做的事情败露啦?”这是吕汉强第一个想法,但脑袋里电光石火间便将自己整个谋杀的过程过目一遍,怎么的也想不出哪里有纰漏,若非要说有纰漏,那就是自己当时本着恶趣味的心思,非要上现场看热闹这个事情,的确,一群平民百姓里,突然站着自己这个很不搭调的文人,就好像兔子群里站着一条细狗,怎么都算是太突兀了点,记得当时这个赵推官还特意的望向了自己,那眼神——好像也没什么吗。 “先生,我来给您引荐。”这时候,见吕汉强站在台阶上惊愕的表情,张掌柜的上前一步,躬身对吕汉强道:“这位是府尹大人最倚重的能员,顺天府赵推官。”然后一转身,带着无比谦恭的表情对那位赵推官道:“赵大人,这位就是您要见的吕秀才。” 脑袋里电光石火的晃动自己阴暗的情节,但面色上,吕汉强不过是一愣,脸上显得便是这样的贵客到访,是一种出乎意料的神情,转而坦荡施礼。“不知道大人驾临寒舍,真的是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赵推官眯着眼睛打量了吕汉强的神色,由惊愕转而坦然,心中不由暗赞一声,笑着对吕汉强略微拱手道:“都是这般时候,本官冒昧打扰先生休息,罪过罪过。”嘴上说着罪过,但一点都没有罪过的觉悟,看看洒然的吕汉强,语气略一停顿便接着道:“不过是有些棘手的事情,知道先生素有机智,特意请张掌柜的引荐讨教,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啊,是求我办事的,那这就好办了。”这时候的吕汉强腰也不酸了,腿也不抖了,走路也有精神了,对那位从六品的推官也开始不卑不亢了。不过很是纳闷,对自己素有机智的断语却是从何说起? 看着吕汉强神色的转变,再看看吕汉强的不卑不亢,这位推官不由心中赞了一声,好汉子,原本想要试探一番的话也就不再提。 “赵推官前来,是想向先生请教一个小小的案子,希望先生在其间给予助力。”张掌柜的也连忙解释误会道。 “寻我问案?这倒是奇了怪了,还有那个什么素有机智,这话是从何说起?”心中是这么想,但嘴上却已经是连番客气了;“赵大人抬爱了,我不过是一说书匠,哪里有什么机智?哪里会判什么案子?大人恐怕要失望了。” 那赵推官笑着也不接吕汉强的话,而是转言道:“下官虽然冒昧,但是毕竟还是客吧,却不知道主人堵在门外待客,这是先生风格吗?哈哈。”说着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候吕汉强才想起,这一时紧张,却忘记延请贵客进门,这的确是失礼的很。于是连忙尴尬一笑,伸手舒客道:“都是贵客临门,大大出乎在下意料,一时欢喜便失了礼数,见笑见笑,莫怪莫怪,有请有请。” 吕汉强这一连串的排比句子倒是让那赵推官听着新鲜,不觉细细品味,竟然是妙趣无尽,一时欢喜,不由得哈哈大笑。 三人客气着进了堂屋,分宾主落座,有月奴端上茶碗,陈亮抱来上好的木炭加在地中间的火盆里,让整个屋子有种春天般的温暖感觉。 分宾主落座,张掌柜当然坐在吕汉强的下手,笼着袖子,规规矩矩的。 月奴上了茶水,还是带着一丝丝战战兢兢,也难怪,在她整个记忆里,里正便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了。这个官据哥哥说,是里正的无数级以上,管着整个北京城除了皇上以外所有的人,于是在这个心里压力下倒了茶水就飞也似地跑回屋里去了。 娘不便抛头露面,带着小丫弟弟回了后院,但心却提到嗓子眼,毕竟,出身官宦人家,知道推官是干什么的,想来便是乌鸦一般,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上门,想了再想之后,还是悄声吩咐二儿子汉卿:“去前面躲着,听听他们说什么。” 小儿汉卿见娘一脸严肃,立刻答应一声,悄悄的走到前厅,躲在屏风后仔细听哥哥与来客商谈的事情。 吕汉强熟悉自己弟弟的脚步,再看看一脸了然的赵推官,不由得尴尬拱手:“都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先生太过谦虚了,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先生一字变案?先生,大才也。”这位推官哈哈笑着道。 一字变案?这是什么状况?吕汉强就莫名其妙的看向了张掌柜。 张掌柜赶忙上前向吕汉强解释道:“城门禁军士卒被奔马踩踏一事,早就轰动全城,先生一字之差便改变断案结果的事迹,更是被全京城百姓传为佳话了,因此上,这素有机智的评语却是百姓口口相传的评价。” 吕汉强这才恍然,都是早前的那帮子禁军兄弟,各个都是大嘴巴,不过是一点小事,却被他们无限夸大乃至京动了顺天推官,真的是无妄之灾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那帮兄弟,倒是这顺天推官,本就是监察京城的职责,更加多年老吏,在这大明风雨飘摇时候,更加上心,手下众多耳目更是将这京城监视的风雨不透,一个这么大的新闻,怎么能逃过他的耳目眼睛? 喝了一口茶,赵推官轻轻的放下茶碗,突然问道:“牛二死了,吕先生认为他的死是不是有蹊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6章 请求破案(第一更 求收藏) 赵推官在这次又突然提起牛二的死,让吕汉强心中打了个突,难道还是自己露了什么马脚?不过观察今天赵推官这个大人物的打扮,却只是布衣平民的装束,根本就不像是办案,更有张掌柜的作陪引荐,如果是自己案子犯了,说不得早就衙役三班捕快的侍候了,哪里还这般大家你好我好的样子? 不够,听到赵推官这番话,吕汉强还是不由得懊恼,看来,自己的得意,还是让人盯上了,看来,看热闹真的害死人啊。 拱拱手对着赵推官道:“大快人心。我只能用这样的话来总结。” “是吗?”赵推官再次端起茶水,轻轻的拨弄茶碗的盖子,笑眯眯的斜了一眼吕汉强。 “当然。”吕汉强抖下自己的袍角,“牛二,横行街市的恶霸,专以敲诈勒索为业,这方百姓早就不耐其苦。”然后坦然道:“即便是我也曾经为他敲诈,这时候他的死,我是绝对欢欣鼓舞的。” 对于吕汉强的坦白,赵推官没表示什么,只是眯着眼睛似乎在听,但似乎没再听。 吕汉强的脸色就不对了,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蔑视,这绝对不是上门来拜访的人应该有的态度。 “你闲着没事逗我呢?”于是,吕汉强就望向了张掌柜,然后再望向了站在大门后的张叔,表情上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作为老推官,感觉是灵敏的,吕汉强不动声色的一个表示,立刻就被他察觉到了,再次拿起茶碗,揭开盖子看了一眼,茶已经凉了,尴尬的一笑放下,笑着道:“牛二的死其实是个好事,至少对于先生与我是个好事,不是吗?” “牛二,市井泼皮罢了,对于我来说,他的死活不算什么好事坏事。”吕汉强淡淡的笑了下,“对于我来说,是省下了一份份子钱,但其实,也说不上是省下了,对于大人您来说,也算不得是好事,虽然您暂时不被他弄出来的乱事闹心。” “噢?怎么说?”赵推官似乎是来了兴致,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吕汉强,等着他的下文。 吕汉强也就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泼皮,古来就有,现在还有,以后还要有,牛二死了,但是不等于他现在空出来的地盘就彻底的安静了,大栅栏,是这北京四九城繁华的地方,不可能就被其他地痞泼皮放弃,同时,也会有当地的泼皮崛起,毕竟,泼皮破落户何其多,毕竟那些受他们盘剥的商贾在某些事情上,还要他们出头,毕竟一些百姓人家在一些安全上,还要他们维护,毕竟有许多事情官府还是管理不到,毕竟,一些事情还要他们去做。”说道这里的时候,带着一种超然的表情,“毕竟,一些官府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还要他们去做不是?” 赵推官闻听,再次端起早就凉透了茶杯,借故喝茶,用茶碗挡住了自己尴尬的脸。 “因此上,如牛二者,是不会消失的,不过是一个江湖,一个人倒下了,不过是换了另一群人登台罢了,到那时候,我们的份子钱还要交,您还要利用他们,不过我希望的是上来一个还好相与的,您希望一个听话的罢了。” 这话说的就有点诛心了,但现在的吕汉强对赵推官的态度不很好,也就无所谓留给他情面了。 张掌柜见吕汉强越说似乎越不像话,赶紧咳嗽一声,打断了吕汉强准备的长篇大论,微微欠身,对着吕汉强拱手道:“先生所见,也有偏颇,毕竟,官府人手有限,一些事情的确照顾不到,也不得不借重些帮闲人手,牛二,死得其所先生说的是,他做的也太过了。” 这才是句人话,吕汉强了然的点点头,但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位赵推官对牛二的死因,绝对感觉到了蹊跷,至于怎么感觉到的,实在是不得而知。 既然大家有点谈的不投机,那就干脆直奔主题好了,要不越说越多,最后闹不好自己一个不慎,在这资深刑侦老手面前说露了嘴就不好了。 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填茶水的月奴,吕汉强带着虚心笑着问道:“赵大人百忙之中,在黑夜来造访寒舍,不单单只是为了喝在下探讨牛二的死因吧。” 赵推官皱眉道:“先生说的是,此次本官前来,的确是一桩案子让本官委断不决,昨日在府尹大人家中谈判公务,正赶上这位张掌柜的进来,我便询问了下先生近况,得知先生空闲,这便上门讨教,还望先生不吝赐教的好。” 我还空闲?吕汉强就一脸苦笑了,这刚刚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睡眠,原本还想醒来再去报馆,监督下刚刚聘请的黄唯一大主编工作,阿谀一下那个坐班档头,就被你们堵在了家里,我还闲? 不过,毕竟人家是官,自己是民,这身份阶级不同,人家肯上门来讨教,不帮助一下也说不过去。至于身为推官为什么上门来请教自己这个说书匠?吕汉强倒是不怎么奇怪,大明官员都是读死书靠科举上来的,县令不知道钱粮,知府不知道民生,巡按不知道法律,这已经是司空见惯,因此上,作为推官不会侦查断案,也可能是常情。还好,这位推官还能为了本职不耻下问,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知道大人有何疑难?在下帮着参详一二就是了。”吕汉强谦虚的欠欠身,准备听他下文。 赵推官神情严肃起来,皱眉将案情说了出来。 却原来,就在这地方不远,有一个夫妻旅店,也没有雇请伙计,每日里也没有大主顾上门,日子也是平平淡淡。 但是一天,他的客栈里来了一个老主顾,不过这次前来,却突然死在了他的客栈里,当时他们夫妻报案,言道是突发暴病而死,当时推官接了案子,带了仵作亲自查看了那商贾尸体,没见钝器伤害,也没有捆绑掐捏窒息的症候,确实很像暴病死亡,不过可疑的是,在那商贾肋下,却有一道窄小的伤口,但是,伤口已经泛白没有任何血迹,按照常理应该是死后多时所伤,问及缘故时候,那店家也坦承那是自己搬动尸体到停尸房时候,不小心被门板上的钉子所伤。 本来这案子也就这样了,这个伤口按照几个老仵作的经验推断,也的确是时候很久才如此,因此,几个老仵作合议之后,报了个暴病。将那商贾身上所遗留之物整理登记,等待死者家属来人认领。 但是,不长时间,那商贾家属寻上京师,认同了死因,但检验死者所留遗物的时候,却提出了异议,据他们言道,这位死者原本只是小行脚商人,但最近西北干旱,粮食奇缺,原本石米一两银子,现在已经涨到三两,五两,还有价无市,当时这位商贾看出商机,便与朋友协商,筹集了五百两白银,赶奔京师,采购粮食贩卖山陕,现在,查看死者遗物,竟然只有几两散碎银钱,根本就没了那大宗银子,因此上,告到官府,不过是希望追回那失踪的银钱,也好给合伙人一个交代。 得到这个消息,那推官大疑,派出手下秘密探访原先的那客栈,却发现,那掌柜生意依旧清淡,但每日里好酒好肉,而且还在城西僻静处,悄悄购买了一所宅院。将他锁拿过来拷问,那掌柜只称那商贾进店,只带了些许散碎,根本没有什么大宗银钱,至于购买宅子,也不过是挖掘老宅得到窖藏。 在老宅子里挖出窖藏,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现在的牙行就有个规矩,老宅子出卖都要多收一成的钱,名字就是讨喜,为的就是你买老宅子可能有窖藏出现的,而那唯一的伤口,更得到了一群仵作的肯定,那的确是死后伤痕,也说不出什么不对,由于的确拿不出证据证明他贪图钱财杀人害命,也只能放了他。 但是,毕竟人命关天,这位推官怎么也不能释怀,因听闻吕汉强曾经为城门守卒一字定冤案,更在心中隐隐约约的放不下牛二死因,更觉得吕汉强神秘,因此上,便跑来寻求帮助。 听完这个离奇的案子,吕汉强对这位负责任的推官不由得就肃然起了敬了,这大明末世,天灾人祸不断,那真是天天打仗日日死人,死个人算什么?但这位还是尽心尽责,真是难得的好官,这个忙自己是帮定了。 案子的前因后果,按照推理,可以肯定便是那店主夫妻谋财害命无疑,不过是做的天衣无缝,让人寻不出半点可疑,忙该怎么帮?却让吕汉强犯了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7章 娘的野望 天还没完全放亮,也不知道哪个邻居家的鸡就扯着脖子喔喔秀高音,于是,整个北京城里的公鸡就展开了练嗓大赛,一阵阵鸡啼便此起彼伏的充斥这天地之间。 随着第一声鸡啼,吕汉强家的后院,二弟的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现在的二弟,在那个严厉的老学究的管教下,已经成为一个标准书生了,鸡鸣即起,已经被二弟严格的遵循。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啊亲) 随着二弟的门响,娘的房门也随着打开,二弟给娘请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娘严肃的教导儿子几句,然后就带着月奴去了厨房。 见娘起来,早就起来的张叔给老太太请安之后,这时候才去后院,给大青马填办草料,擦拭马车,准备送家主外出办事。 紧接着,陈亮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就充满院子,开始挥舞着大扫帚将院子弄得烟尘滚滚,而后在确定自己的家主起床之后,打开自己家的院门,迎接新的一天开始。 小丫是不会起的这么早的,还是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当初娘也要求小丫必须随着鸡啼一起起床,但这个要求被吕汉强坚决的反对,正在长身体,长智慧的时候,睡眠不足怎么成?万一弄个不好,淑女没培养起来,倒是培养出个傻大姐那可就厨子拍屁股,坏菜了。随着小丫的哭闹,吕汉强的坚持,因此上这个院子里,就只有她能睡到自然醒了。 大家都起床劳作,吕汉强作为一家之主,绝对不能再赖在床上不起来,因此上,嘴里抱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破规矩,一边穿戴好衣衫打开房门。于是按照惯例,一道黄色的身影立刻滚了进来,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即便是甩几下也不能。于是,吕汉强就拖着死死抱住大腿的小黄,艰难的挪到厅堂上,这小黄越来越胖了,现在它的横度绝对比高度宽,“减肥,再不减肥还叫狗吗?该叫猪了。”吕汉强咬牙切齿的拖着小黄站到了厅堂前的台阶上,面对即将生起的朝阳,在清冷的空气里,伸直腰板,先来个大大的哈切,然后,前世的广播体操,那激昂的乐声就在脑海里响起,随着那激昂振奋的乐声,开始做第四套广播体操。 而这时候,二弟也会站在他的身后,跟着学,并且动作到位度,绝对比这个“使创者”要规范用力,陈亮每每这个时候,都拄着扫帚冷眼鄙夷,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哪里有自己挥舞一阵石锁来到爽利? 当吕汉强开始最后一节蹦跳运动的时候,二弟就悄悄的走开,在他看来,作为一个书生文士,又蹦又跳的,绝对有辱斯文。 当吕汉强蹦蹦跳跳结束的时候,月奴绝对准时的将一盆温热的洗脸水放到盆架上,又有一颗柳枝沾着雪白的清盐等在了一边。 长长的再次呼出胸中的郁闷,对满院子开始忙碌的众人一一点头打过招呼,这有活力的一天便再次开始了。 大门打开,立刻便有一个青衫老者,表情严肃的施施然走进院子,吕汉强就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的和来人打招呼,“青山先生早。” 这位牛气的西席就高傲的点点头,然后直奔后院书房教导二弟学问,顺带着启蒙小丫去了。 吕汉强根本就不再乎西席对自己的无视,因为,第一,现在自己根本就不像个秀才,这让这个严谨的老学究很不感冒,第二,有学问的人都是这样牛气冲天,而这位老学究恰恰在这北京城南,绝对是有学问的那种,尤其对自己的二弟教导非常上心严格,因此,不要和清高有学问的人太过认真。 洗漱完毕,太阳也上了东墙,娘带着睡眼惺忪的小丫来到了前厅,吕汉强忙上前施礼请安:“娘,早上好。”然后拉着小妹,帮着月奴给她洗漱打扮。 “我儿,昨天赵推官来时与你说的案子,你可有了计较眉目?”娘坐到正堂的椅子上,皱着眉对忙活的手忙脚乱的儿子,关心的问道。 娘对赵推官亲自上门征询自己儿子案情,心中非常自豪,但更多的却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儿子不能完成赵推官交托的案子,那样,对儿子的将来不利。 一边不断安抚扭来扭去不忘和小黄玩耍的小丫,一边笑着回答娘:“赵推官是个难得的负责的好官,他的案子我一定要帮的,但这案子很是蹊跷,我是上心的想了半夜也没有头绪,本想亲自去现场看看,却因时间太长,也根本看不到什么真实的案发现场,去了也是白去,如果按照赵推官给出的线索,那简直就是一件不能完成的任务。” 娘一把拉住乱动的小丫,让自己的儿子坐在了自己身旁,不为担心的道:“我儿,昨日你与赵推官相见,我看出儿你与他相谈不欢,娘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不想去问。” 吕汉强就挠挠脑袋尴尬的一笑道:“娘您看出来啦,呵呵,没什么的,儿子就是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因此,对官员的做派有些反感罢了。” “我儿这是什么话?”娘当时不悦的道:“我儿身为秀才,还是要继续科考上进的,要中进士做官,为朝堂效力,怎么就能这般自暴自弃?如果现在就对官员厌弃,那以后怎么能与同僚共事?” 一听娘要让自己当官,吕汉强就感觉头上压力山大。 吕汉强知道自己的斤两,这时候自己在朝廷做官,自己又没有那些即将垄断朝堂,以内斗党争为能事的东林深厚的底蕴,也没有他们庞大的集团团体,就是一个势单力孤。现在的大明破车,即将被一群只会空谈的清流推着,烟尘滚滚的奔向大海深渊,而这一明显不过的结局,让原本就急功近利的崇祯性格大变,到后来,每个官员上朝,都要在家里背上棺材,早上上朝,午间回不来已经成为常态。就凭借自己这暴脾气,还有打了皇上这个前科,不被清流玩死,也会被崇祯砍死,绝对是找死型。 而让自己的弟弟当官,就与自己不一样了,第一,弟弟还小,等他一级级考上去,根本就不能直接站立在朝堂之上,只能下放地方做个小官,同时,那时候估摸着这大明也该完蛋大吉了,自己使唤些银子,给弟弟弄个南方的官员当当,平平安安的做个自己的保护伞,再积蓄点实力,然后带着家人溜之大吉才是正路。 “娘,我说过了,紫禁城骑马,北京城夸官,那是二弟该做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该做的是将这个家操持好,让我们一家安安生生的富足美满。” 一说这话,就见娘眼圈一红,哀声道:“都是你爹不好,都是为娘无能,耽搁了我儿大好前程,让原本一个好好的秀才,沦落到茶馆说出,整日为生计奔忙的地步。” 吕汉强一见,赶紧抱住娘的胳膊,笑着安慰道:“娘说哪里话来?其实不怪爹娘,都是儿子没了上进心,这个心啊,早就被银子堵塞的满满的,双眼里也只有孔方兄在打转了,现在,我连四书五经都快忘光了,因此上,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小报办好,为自己家多捞点银子,然后做个妻妾成群的富家翁才是正经。” 娘沉默了好一阵,但还是不死心的再次道:“科举之事以后再说,但赵推官的事情绝对不可推诿,无论如何,为赵推官做了事,以后在官面上也算交往了一个朋友,万一我们家有点为难,也呢过有人帮衬不是?” 吕汉强想想,就点点头表示赞同:“娘说的是,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吗,这事情我不推诿,我会上心去办的。” 听到儿子答应上心办理这事,娘就展颜笑着,带着小丫小黄往后院去准备早饭,留下吕汉强一个人,坐在厅堂里静静的思考。 不做官,并不代表自己不需要官面上的保护,因此,娘说的是,这次若是帮助这位赵推官办了这个案子,说不得赵推官就掉了自己一个人情,那以后有什么地痞流氓什么的,也可以推他说事。 不过,这个赵推官给的案子的确有点棘手,无从侦查。 “难啊,这该怎么破呢?”吕汉强捂着腮帮子坐在那里开始冥思苦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8章 杀猪与破案 (感谢诸位书友收藏,谢谢) 这个看似很小的案子,虽然满篇蹊跷,但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那掌柜夫妻杀人夺财,但这前前后后,却又与理不和,为帮助朋友的忙也好,为自己将来的走向也好,还是为吕汉强现在被勾引起来的好奇也好,都让吕汉强很想破了这个案子。 吃早饭的时候,娘看出吕汉强心不在焉,几次都将夹菜的筷子捅到桌子上,惹来小丫一阵阵的嘲笑,便拍了一下小丫,担心的问儿子道:“难道这案子真的很棘手?” “不过是一个小案子,这还难不倒儿子。”吕汉强说的轻松,但神色却一点都轻松。 “我知道我的儿子是人中龙凤,你一定会做好这件事情。”老娘坚定的说道。 吕汉强就一脸感动,是的,这便是为人父母,最坚信自己的孩儿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这才是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信心的保证。 “好了。”老娘看吕汉强重新充满了信心,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就块过年了,按照规矩,我们该杀猪过年。” 腊月二十七啦?吕汉强看看外面大亮的天光,却不由苦笑。一转眼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接近两个月,磕磕绊绊的走过来,不但感觉到了古人的淳朴,更感觉到了世态炎凉,这时候,自己也已经慢慢的融入了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那么,自己还苛求什么? “好。忘记一切,我们杀猪过年。”吕汉强握紧双拳,振奋的道。 过年杀猪的习俗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兴起,反正这很喜庆,同时也可以彰显一个家庭红火的日子,吕汉强家,更应该将年的味道做足,不为别的,只是为吕汉强有了一个家。 瘦弱的一个杂毛猪被三叔绑在院子里,但这不是吕汉强家养的,是在外面买的。但陈亮还是欢天喜地的抄刀,月奴和小丫虽然不忍看,但在她们的雀跃里,明显看出,那种所谓的慈悲就是假的,二弟还是那种被西席养成的沉稳性子,但是,那匆匆忙忙的脚步,已经暴漏了他孩子心性。 老娘是真心高兴,只要自己的孩子们能高高兴兴的过年,那便是她最快乐的事情。 一刀子进去,猪惨烈的吼叫,但没有人同情,一切不过是为人增添快乐罢了。 血在窄小的刀口里喷出,陈亮开始浇上热水的时候,老娘突然喊停:“杀猪不是这样的,这时候浇水,那血还怎么出来?那肉——” “停——”吕汉强突然一惊一乍的大喊,让全院子的人都愣住了。 赵推官被吕汉强恳请在今天开庭,不是,是开堂。赵推官就非常兴奋,原因是,他认为,吕汉强这位有机智的先生肯定有了他的方法。 当吕汉强被一个胥吏请到顺天府衙门的时候,吕汉强兴奋的无以复加。 原因不是别的,是这个在原先北京居住了十多年,却没有机会游览这个京师衙门而遗憾,现在好了,不但可以免费参观,而且还是纯纯正正的明代建筑,过瘾啊,兴奋啊,新奇啊。 在吕汉强走到衙门前,那高高的台阶上的时候,还故意咳嗽一声,很是庄重,但是,立刻就被那衙门的大气滂沱,那种古朴的粗狂所震慑,所陶醉,还说什么?大饱眼福才是真的,这要是搁在后世门票,不让你倾家荡产才怪。于是,吕汉强上蹿下跳,里外奔跑,哈喇子直流,直到一个邢目实在看不下去,拉下了正在攀爬着一个柱子,想要看看传说中,那上面地狱刑法的雕刻,这才让吕汉强讪笑着做回了正经的人。 审理刑事案件,其实不是像电影戏曲里的那样,在明镜高悬的大堂上,作为一个小到县令,大到龙图阁大学士,都要冠冕堂皇的惊堂木一拍。 真正审案的地方,是在衙署的偏堂,倒是按照电影里的规矩,那个推官坐在大堂正中,两边站满了胥吏衙役,也是惊堂木一拍,几个衙役便抓小鸡一样的抓来了那个客栈店主夫妇。 “还是老案子,是不是说说?”那推官没有半点架子的对那客栈老板道。 “大人,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我真的是看在老客户上才上报官府。”那客栈老板满腹委屈的再次喊冤,然后刻意嘟囔道:“那时候,我的确是多余,死了就算了,丢出去,还不是被拉尸体的天亮就拉到乱坟岗?何苦来哉呢我。” 其实,他说的对,每日里,全北京城,在这寒冬里,尤其在这天灾人祸的寒冬里,每天没有一千尸体也有几百,真的丢在门外,那哪里还有人知道是如何死去? 不过一个衣衫光鲜的死在路边,和满地流民乞丐冻饿而死,那太过显眼,同时,这是小聪明人的自误罢了。 赵推官斜着眼睛呵呵一笑,笑着道:“呵呵,倒是感谢您遵纪守法。”但是,话锋一转道:“今天请你来,也不是要翻案,不过是想请您掌柜的看看一件趣事。”看看左右,更是轻松,笑着道:“就要过年,本官也没了什么奖励,就杀头猪分些肉,大家快活过年。” 此言一出,倒是迎来所有的衙役三班的欢呼,原本是自己的事情,现在都被东西二厂和锦衣卫做了,平时敲诈勒索的事情,更不敢和那几位抢夺,以大明官场俸禄,那根本就养不活人,没看到站在这大堂之上,许多胥吏已经满身补丁骨瘦如柴吗?杀头猪犒赏过年,这真的是这三五年间的头件好事啊。 不过,三班衙役还有值班的胥吏还是面面相觑,毕竟这是府尹大堂,在这里杀猪过年,是不是太过不着调啦? 这时候,更看到那一进府衙就更不着调的吕汉强那个说书匠,施施然背着手,堂而皇之的走上来,先围着那个客栈掌柜夫妇转了三圈,然后大手一挥,很有气势的吩咐道:“啦啊,将猪抬上堂来,三班仵作,准备家伙,我们杀猪。” 这一声响亮的吼声,立刻震得满堂三班胥吏一个个目瞪口呆,你是谁啊?你怎么就敢在这吆五喝六杀猪?这不是菜市场,不是你家院,这是堂堂大堂。更有堂外人山人海看热闹的人都开始兴奋的交头接耳。 这可太新鲜了,这可比城隍庙唱大戏的还新鲜,大堂杀猪,推官监杀,仵作动刀?千古奇闻啊,就连在城隍庙唱戏的都来不及脱掉戏装赶来瞧热闹,那里,只剩下一帮手足无措的和尚和善男信女,这一年,这一天的城隍庙的热闹算是被搅和黄了。 肥猪当然是吕汉强掏钱购买,抬上来时候,却不吭一声,这大大的出乎意料,一个都头当时解释:“吕汉强先生秉承君子远庖厨的精神,不忍看猪哀嚎,事先给猪喝了迷魂药。” 当时堂下看客一片嘘声。 仵作当然手熟能详,最主要的是,一个都头还抬上一桶翻开的热水预备。这更让大家新鲜。 “请杀之。”吕汉强斯斯文文的对那掌刀的仵作道。当时就酸倒一片文人士子。 还好,那个仵作挺住了,麻利的将他手中的刀子一下刺进肥猪的咽喉,但,按照事先约定没有将刀拔出,那掌管热水的都头立刻将滚烫的开水浇在了那伤口之上,奇迹出现了,随着开水的倒下,那没有拔出刀子的伤口慢慢变白,竟然没有一点鲜血流出。 刀子慢慢拔出,开水不断倒下,没有鲜血,只有还在气喘的肥猪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静,落针可闻的死静,就连世代仵作都张大了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候,吕汉强施施然走到已经瘫软的掌柜夫妇面前,笑眯眯的问道:“可还有话说?” 当然没话说,但吕汉强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帮忙却让他的一只脚踏进了官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69章 新年规划 (收藏推荐都求,如果再来点打赏最好,呵呵,人啊,都是贪得无厌滴) 过完正月十五,过年就算结束了,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朝堂衙门也纷纷开始办公运作,街巷市面再次恢复忙碌。 正月十六这一天,当然要最后庆贺一番才是,也顺带着,安排下过完年的事情,因此上,吕汉强特意挽留了二弟的西席先生,同时让张叔赶车,接了张掌柜和黄唯一,还有倚翠楼小二的头张大,这几个自己得力的干将,同时堂而皇之的将王大壮自己这个贴心兄弟也喊来相聚。 对于王大壮这帮武夫的到来,尤其吕汉强还特意将王大壮安排自己的下首座位,西席还是有些抵触的,不由自主的便将屁股底下的椅子往旁挪动了一些,在谈论一番之后,就索性告辞去后面监督学生温书去了。 黄唯一和张掌柜知道这个王大壮与吕汉强的渊源,倒是没表现出什么隔阂,但是在神情上,多少还是怠慢了一些。 吕汉强也不去管他们,毕竟重文轻武这几百年的风气不是自己一时半会能扭转的。 娘最愿意自己的儿子能有许多朋友,即便是王大壮那样的粗汉,也绝对接纳,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再杀一头猪,这是必须的,猪头还要留着二月二,看看如上刑一般坐在自己身边的王大壮,吕汉强就将杀猪这件事情就交给了他和他的一般兄弟,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在座的几个文人是不屑于此的。 王大壮正在厅堂里陪着吕汉强喝黄唯一等文人难受,这时候听说要将杀猪这件事情交给他办理,当时兴奋的一个箭步就冲向了院子,然后招呼躲在院子角落里的兄弟们帮忙干活。 这时候,王小三凑上来凑上前来,羡慕的悄声对王大壮道:“王叔,你真露脸了,能和秀才公平座谈天,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就是就是,王头真的是好福气啊,等哪天把总知道了,一定大大的提拔你。” 王大壮一脸悲壮的小声道:“我这是几辈子修来的惨事啊,要不你去试试,坐在那些秀才身边,听的云山雾罩,屁股底下就像是有个炭火盆在烤。”最后在兄弟们吃惊疑惑的神色里,长长一声比要杀的猪还惨的惨叫:“受罪啊。” 喊完一声,大声招呼陈亮:“兄弟,拿刀来,今天让你看看老哥哥的本事。” 陈亮很是不满的递上******,很是疑惑的问道:“王大哥,你杀过东西吗?” 这一问,当时就问垮了王大壮:“兄弟你说什么呢,我虽然身为禁军,没上过战场杀过人,但杀狗还是做过的,这杀猪还能比杀狗还难吗?你就长眼请好吧。”然后豪迈的对着一般直接的兄弟手下大吼道:“来来,将猪抬上来,我们今天就让陈兄弟看看,什么是禁军威武,怎么个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兄弟们轰然一声应诺,七手八脚的就要抬猪,结果那猪也是垂死挣扎,一个扑棱,硬是掀翻了七八个禁军好汉,立刻引来小丫的一阵叫好,院子里更是乱成了一片。 坐在厅堂上的黄唯一看着躺倒一地狼狈不堪的禁军,不由摇头苦笑:“若是边关告急,让他们去征战,真的不如派出一群猪来的有效果。” 吕汉强哈哈一笑道:“大明承平日久,文官压制武臣,随时刁难克扣,而武将更不思进取,在文人面前,早就没了骨气,现在的禁军早就没了当初洪武开疆拓土,恢复汉家江山的气象了。” 张掌柜点点头,表示赞同吕汉强的意思。 看着黄唯一不屑的表情,吕汉强也不过多评说,转开话题道:“济远兄(黄唯一的字)这几日报馆的事情还算适应?” 一说到正题,黄唯一赶紧端正了身子,冲着吕汉强拱手道:“得蒙东主抬爱信任,报馆的事情还算顺利。” 对于黄唯一的自称称呼,吕汉强不置可否,平时谈天,那是兄弟知交,而现在谈起正事,便是上下级的关系,一些权威,就应该这样慢慢培养出来的。 “我想开年之后,我们的皇家御览和大内供奉的只要内容要改一改。” 闻听改变思路,黄唯一和张掌柜立刻严肃的洗耳恭听。 吕汉强就站起来,背起手,低着头在厅堂上,便慢慢踱步边慢慢道:“我想将现在的报纸分成三大板块,第一个便是文艺板块,也就是评书连载这个,我等待三国和红楼梦虽然带动了报纸的热销,但毕竟这两部书不是没有结尾,早晚是要写完的。” 张掌柜和黄唯一不由得轻轻点头。 “因此,现在就要注重挖掘新人新作,以便让我们的报纸在这一块上具有生命力。” “东主考虑的是,如果一直以先生为主笔,早晚有才思枯竭之时,这要未雨绸缪才是。”都是谈正事,没必要大家吹捧,同时黄唯一现在拿吕汉强做朋友,说话就更加直接。 对于黄唯一的直白,吕汉强表示满意,“其实,原先的作品也可以连载,毕竟如水浒传,西游记都是鸿篇巨制,但苦于老观念的发行方式不好,没有广泛传播,我们正可以拿来运作,不过,在我们刊印之前,一定寻访到作者家人,取得他们同意,并且一定要付给一定丰厚的润笔才行。” “这个我省的。”黄唯一点点头,“虽然窃书不算偷,但君子不为也。尤其据闻这两部巨著后人生活都很窘迫,得些资助润笔也算是我们做了一件功德。” “第二块便是这新闻,这非常重要,也是我们将来最重要的发展方向。” 黄唯一接手之后,新闻把关很严,但即便是这样的无关大雅的所谓的新闻给报纸带来可观的销量,也让他看到了巨大的前景,因此绝对不敢怠慢。 “第三块,就是广告,这是我们现在报纸收入的大头,这件事,还要张老哥哥多多上心。” 张掌柜的赶紧欠身领命。 现在有了黄唯一的加入,接过了张掌柜一部分担子,让他略感轻松,因此对报纸的广告就更上心,虽然现在已经有其他印书局也开始有样学样的跟着自己的报纸办,抢了一部分广告生意,但是,真正有实力的大商家,还是以吕汉强的两份报纸为首选,只有小户或者是实在挤不上的才去找那些小报刊登广告。 张掌柜不称吕汉强这个实际的东主为东主,依旧以先生称呼“正如先生所言,市场在于培育,经过我们两个月的努力,现在看到广告效益的人已经很多,就目前来看,我们的广告客户只曾不减。 “那就好。”吕汉强点点头,“只要有了这三大块,我们的报纸就会一直屹立不倒。”想了想,转头问黄唯一道:“那位档头可还刁难?” “回东主,现在这位坐班档头人还不错,没有什么刻意刁难的事情,尤其东主严令我在审查稿子时候,不得涉及政治,因此,也没什么打的纰漏。” “这就好,只要挺过这一段,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吕汉强摸着光光的下巴低声道。然后也不管不明白深意的黄唯一,转而对张掌柜的道:“老哥哥,印书局那里可还有什么事情?这一个正月我们也没停工,可是辛苦了他们,这开年了,一切都要恢复正常,并且还要适度扩大,可有什么问题?” 张掌柜再次端正身子,欠身施礼:“好叫先生得知,张周两位印书局掌柜在正月十四的时候就到我那里请示开年的计划,当时我便将先生的基本打算告诉了他们,现在,他们只有高兴的份,哪里还有什么问题?至于适当扩大两份报纸的事情,我也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两个保证说,只要过完正月,就立刻采买新的机器,不惜重金聘请老师傅,不但要保证数量,更要保证质量。” “张大哥,报童的培训和招募也要抓紧,报童就是我们报纸的广告,这一点绝对不能含糊。” 坐在角落里的张大,立刻站起来弯腰道:“先生放心,这一点绝对不会拖了我们报纸的后腿。” “好,现在我们的形势不是小好,是大好,我们的前途是无限光明的,我们的钱财是赚不完的。”吕汉强满意的大手一挥,做最后的陈词总结。 堂上相谈正酣,院子里刀勺正响,却不想,站在门口正在招呼邻里的陈亮一声郑重的通报,吓了诸位一跳:“顺天推官,赵大人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0章 拒绝乌纱帽 随着陈亮的这一嗓子,吕汉强扭回头朝院门看去,门外的场面却彻彻底底的震到了吕汉强,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张掌柜也不由得豁然起身,张大了嘴巴。 自从吕汉强帮着赵推官破案之后,赵推官也常常登门,不过以往赵推官都是便服来往,这时候却是一身官服,而且带着六品全套的执事,衙役帮闲前呼后拥威风八面,呼噜噜进了院子,这阵势立刻让王大壮等军汉噤若寒蝉,满院子一时间鸦雀无声。 虽然,这时候的人见官就惧怕,但还是有那大胆的汉子,无知的小童纷纷跑出来远远的观望,就连对面那个足不出户新来的那两个姐妹,也在门里遮遮掩掩的探头,吕汉强就明显的看到那个绿裙子的小姑娘很是担心的看向自己,当自己的眼神和她的眼神相碰的时候,她立刻躲了回去,不过,那似曾相识的目光。再次让自己心中某个情感一阵悸动。 这样的阵仗,当然引得街坊四邻的轰动与观望,吕汉强逗看到街坊四邻一时间交头接耳,各种猜测已经孕育而生,转眼就要传遍大街小巷,这是名人的效应,也是名人的悲哀,这让刚刚想要和官府打交道的吕汉强很是反感。 这时候,那赵推官已经一身官服,昂扬的走向了自己,那做派立刻让吕汉强在心中分外反感,自己帮了你的大忙,也让你在京城赢得神探名头,怎么,这一刻,便跟自己摆谱啦? 既然心中反感,吕汉强也不会表现热情,站起来淡淡的笑着,按照古代的礼仪,上前以秀才身份对这位推官浅浅一礼,然后嘴上淡淡的道:“不知道推官大人驾到,学生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嘴上说着赎罪,但一双眼却是左顾右盼,面上一点没有有罪的内疚感的表现。 赵推官却不见怪罪,端着架子一脸严肃,对着吕汉强微微点头,用手虚扶了下后沉声道:“吕秀才免礼。” “还吕秀才?原先可是吕先生不离口的,这时候这么正统的称呼,你就装吧。”吕汉强顺势直起腰身,满脸严肃,但心里却是腹诽不矣:“什么东西,原先求我帮忙时候那脸色多么的谦恭?现在这一身狗皮一穿就人模狗样起来,啧啧,再看看他的身后那帮子帮闲衙役,更一个个的趾高气扬,真真是狗仗人势啊。” 虽然心中无限腹诽这个人五人六的赵推官,心中不由再次啊q的安慰自己道:“你在我面前摆谱,下次,再有什么棘手的案子求我,看我不拿捏死你。”这样一歪歪日后这赵推官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哀告求乞的样子,心里立刻就舒服了许多,看看,啊q就是好啊。 那赵推官也不看吕汉强面色,只是站在那里,在袖子里掏摸了半天,拿出一张纸来,上面花花绿绿的,对着吕汉强咳嗽一声再次高声念道:“查,天启三年秀才吕汉强,山西盐城人士,文采出众,机智无双,为人端庄敦厚,等等等”(这里省略几百字)把个吕汉强听得云里雾里,一脸问号的想,这是什么?难道是毕业鉴定?难道这个朝代就有了这个东西?好在听上去都是好评没有差论,这还像话,不过,自己的评语还轮不到顺天府来做,尤其是更轮不到一个推官说事吧,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好,没用多久,吕汉强就听到了他想听到的结果。 “经顺天府赵推官推荐,府尹大人恩准,现简拔吕汉强者入顺天府公干,委任顺天府检校一职,望吕汉强不负众望,克勤克俭云云。”然后,已经是口干舌燥的赵推官长出了一口气,“吕检校,接委任文书吧。” 赵推官说道这里,突然就放下一脸严肃的官老爷架子,转眼就换上了一张笑脸,那脸变得比川剧变脸还来的快,一时间让吕汉强很是不适应。 赵推官这时候看着一脸惊讶的吕汉强,还以为吕汉强闻听喜讯一时惊呆,忙再次提醒道:“吕先生,吕先生,府尹恩典,超措简拔,还不接了?”说着将那张纸张一合,双手递给已经傻了的吕汉强,笑着道:“吕检校,接了委任状吧,以后我们兄弟便一起为府尹效力,替皇上办差啦。” 吕汉强看看赵推官,再看看被塞在自己手中的那张纸片,两下望了几次,心中一股油莫名其妙的心思就漫上心头。 自己不想做官,就想四处抱紧大腿,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护住自己的产业,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弄出个什么检校的官来,这是怎么话说的?但再有七个月,阉党就要倒台,而这位府尹就是魏忠贤十狗之一,那是要倒大霉的,自己躲还来不及,怎么能现在往上凑,那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这时候,还是明智的保住自己的产业名声,做这劳什子官干什么?尤其想想那些东林的嘴脸,更是呕吐不已,厌恶万分。 不做,绝对不做官。 想到这里,面色平淡的看了看手中的告身,啧啧两声算是开了眼界之后,坦然往回一递:“多谢赵推官举荐,多谢府尹抬爱,只是小子何德何能,怎么敢居于府衙?更兼着小子疏懒贯了,也做不来公堂,看不得案牍,耽搁了大人的事情,岂不污蔑了赵推官的美意?”扫了一眼四面惊讶的一个个张大嘴的兄弟幕僚,在看看站在厅堂上面色苍白的娘,然后再次对惊讶的嘴里绝对塞个鸡蛋的赵推官深施一礼:“大人盛情,小子铭感五内,真是担当不起,还请赵大人回复府尹大人。” 吕汉强的举动,当时震惊了全场,所有的人都各怀惊讶。 赵推官惊讶于吕汉强一个小小的秀才,在自己全力推荐下,才获得了府尹首肯,当然,也有这段时间,吕汉强为倚翠楼带啦的滚滚财源做基础,深得府尹看重而同意以检校相许,这对于一个秀才来说,绝对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怎么他就这样坚决拒绝。 仔细的观察了吕汉强的神色,那眼神坦荡,绝对不是那些穷酸既要做****又要立牌坊的虚伪推迟,难道他有什么大志向不成? 张掌柜初闻吕汉强婉拒,也是惊讶不已,但转而一想却是恍然,这部正是当初自己和他判断前景一致吗?对于吕汉强的这种果断,心中表示无限佩服。 黄唯一却是急的跳脚,这是什么时候,正是事业被各方阻挠,需要保护伞的时候,这时候,一个大大的保护伞被人送来,怎么就能这样轻轻放弃?进入顺天府,做了检校,这对今后的发展将是有多么大的助力啊,要知道,在什么时候,官商勾结,那官会越做越大,钱是越来越多啊,何况,如果接受了这个职位,根本就不用再勾结了,这本身就是官商一体,怎么能轻易放弃? 王大壮等却不知道是怎么个状况,懵懵懂懂的躲在墙角里探头探脑的观察,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候,娘那清朗的声音在厅堂响起:“我儿且慢。” 吕汉强忙转身对着娘施礼道:“娘,您是知道儿的志向的。” 娘这时候健步走下台阶,对着赵推官万福:“赵大人莫怪,都是老身教导无方,让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辜负了府尹大人与赵大人的一番厚爱。”然后也不管赵推官的谦逊,转身怒目看向吕汉强。 “读圣贤书,为的便是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儿命运多舛,已经蹉跎了岁月耽搁了学业,难道这一腔抱负就凭空放弃?就甘愿做一个说书匠吗?” 从来没见过娘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这一番劈头盖脸的呵斥之下,吕汉强诚惶诚恐的躬身解释:“娘,我——” “闭嘴。”娘当时打断了吕汉强的辩解:“胸无大志,怎么能做这吕家儿孙?若只为将养这一家老小,便抛弃了胸中抱负,那我现在便带着你弟妹二人上街乞讨,也再不食你一口汤水,花一文大钱。”说着,对着吓得撇着小嘴要哭的女儿,对二儿大吼:“二郎,与娘这就走回山西。” 吕汉强一见娘真的怒了,咕咚一声跪倒,一把拉住嚎哭的小妹,挡住决然的兄弟,一把抱住娘的大腿,泪流满面道:“娘,上天给我娘妻弟妹,我怎么敢不珍惜?若是娘弃我而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娘啊——” 黄唯一张掌柜,王大壮等等一院子的人也惊慌失措,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一起跪倒,苦苦阻挡老夫人出走,赵推官也没了官架子,不断的劝解老夫人。 被堵住去路的娘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是冷冷的站住脚,依旧一脸严肃的盯着吕汉强,“赵大人的厚爱,你是答应不答应?” 吕汉强泪流满面的抬起头,看着一脸决然的娘,再看看小弟小妹,还有抱住自己大腿的小黄,好久好久,不觉颓然应承:“娘,儿答应了便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1章 根本就不是官 (咦?收藏呢?推荐呢?还有书友的鼓励评论呢?搬砖也行啊) 在娘的强大的封建意识压迫下,吕汉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封建的奢靡生活,却被动的成为了一个什么检校,一个顺天府的官,也是第一次被强大的家庭气氛扭转了意识,接受了顺天府的差遣,做了一个什么检校。 娘见吕汉强还是孝顺的,心中无限欣慰,这次不再严肃的板着脸,对着赵推官再次赔礼,然后延请赵推官进入厅堂上座,吩咐缩在墙角里,正在欢欣鼓舞的王大壮:“大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杀猪宰羊庆贺一番?” “好嘞老太太。”王大壮欢呼一声,再次提着刀子冲向了那在院子里嚎叫挣扎的肥猪。 娘再次向赵推官告退,然后悄悄的吩咐月奴,去对面院子里请那绿衣邻居过来一起相庆,吩咐这话的时候,满眼的都是慈祥关爱。 所有人都在高兴,只有张掌柜眉头紧锁,因为他最知道自己和吕汉强的约定,但现在却是无能为力,吕汉强悄悄的对他轻轻点头,一个鼓励安定的眼神过去,让张掌柜多少安了点心。 在满院子亲朋兄弟的欢呼声中,赵推官站在厅堂正中,再次郑重其事的将检校的告身交到吕汉强的手中。 看着一脸凄苦的吕汉强,赵推官不打算将这段不愉快的插曲上报给府尹,那样会对吕汉强的前程不利,但看看身后十几号属下帮闲,也知道纸包住火,那就自己主动将这个报告给府尹,当然是运用春秋笔法将整个事情诉说,将本来是一段吕汉强的坚拒,最后无奈接受,演变成是一场一个秀才为了上慈下孝,肩负齐家重任而放弃仕宦的千古美谈。 其实,赵推官还是很看好吕汉强的,不但看好他的机智,最主要的这次推拒,更让他重新审视了吕汉强的护家之心。 当一个人,宁可放弃美好的前途而甘心为了小弟的成长,母亲的安心而操持贱业,这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个可以交往的人。 “就为这个心,他杀牛二绝对有了最大的理由。”看着吕汉强,赵推官竟然有了这样的思想,但马上摇摇头:“这不好吗?一个护家的人,一个将那些龌龊军汉都当初兄弟的人,不更能交托生死吗?牛二?我认识他吗?” 丢下那有的没的,赵推官笑着道:“哈哈哈,吕先生可算是饶过我了,让我顺利的交接了差事。你我以后便是同僚,我老了,以后有许多事情,还要吕贤弟多多帮衬。” 吕汉强就苦笑,怎么看赵推官不过四十几岁,说老的时候,那口气里隐藏的便是浓浓的狐狸的味道,“从吕秀才到吕先生,再到这时候的吕贤弟,这三变称呼,简直就可以与柳三变媲美。”吕汉强也换上了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冲着赵推官拱手,心中再次腹诽:“还不是想公家出钱,让我给你打工,这个检校,我怎么看都绝对不会比你推官大,看来,我绝对是掉坑里了。” 但是转而一想,也就高兴起来,自古商人最高的境界是什么?还不是官商勾结,我也是官啦?还是直辖市里的官啦?哈哈,这下不但彻彻底底的在这大明落了脚,而且,还是官,这对自己今后id发展将是多么大的阻力啊,要知道,在什么时候,官商勾结,那官会越做越大,钱是越来越多啊,何况,自己根本就不用再勾结了,自己就是官商一体,哈哈,想当初后世的一代红,只能是吏员而不是官,也就是说,这个职位只是顺天府承认,在吏部是没有存档备案的,您手上的也不是吏部发放的官身告白,只是顺天府的手续,也就是说,是一纸通知,因此上,您还不能被称为大人,要非得要个称呼,街坊百姓倒是能称您一声老爷。” “啊,是这样啊。”吕汉强原本火炭一般的心思,这时候就凉了半截,闹了半天,感情自己不过是一个公务员,不是,只能算上一个临时工,也就是工作我干,黑锅我背的那种,万一有个什么罪过,绝对是一临时工的处境。 于是,再看手中那张花花绿绿的纸片也就没了当初的热络。 黄唯一见吕汉强一时愕然,忙笑着道:“虽然是不入流的职差,但毕竟在顺天府里行走,对先生所做之事还是有些帮助的。”看看吕汉强依旧提不起兴致的样子,赶紧追了一句:“只要先生做的好差事,被超越简拔也是有的。” 吕汉强看看黄唯一,不由一阵苦笑,超越简拔得的官,在这个讲究出身的时代,到什么时候都不能真正融于正途官僚体系,现在阉党当政还不算什么,等将来清流上位,就那帮子主,还有我这个不是进士出身的位置在?看来,刚刚,不过是自己做了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算了,看来自己想要为官,还得考上进士,但是,据有证可查的是,进士那东西,简直就是几百万里才出一个的宝贝,穿越过来的自己对于八股更是一窍不通,即便自己现在再是苦读,只能弄个近视眼,进士?还是别做梦了。既然不能进士极地,那官是当不成了,看来改变历史的宏图大业也算凉快到底了,算了,还是做一个颓废奢靡的富家翁吧。 赵推官看看还在梦游状态的吕汉强,不由心中一笑,这样的场景看的多了,也能理解一个穷秀才突然迈入官府吃了官家饭的心情。 秀才,其实还不能做官,还要再考上一把,取得进士极地才能真正步入了官员后备的行列,秀才,如果不能再进一步,也只能吃着朝廷或有或无的月例,给富家做个西席,开个私馆,或者给哪个官员做个师爷幕僚,向这样以秀才之身在衙门里任个检校,尤其是在这天子脚下顺天府里奔走,也是自己看他在断案之上有常人所没有,又有什么报纸的,很是得王公大臣乃至皇后喜欢,名气人脉都隐隐的铺展开了,自己出于总总心思,才向府尹大人推荐,给自己打个下手,但,这也是了不得的恩典了。于是哈哈一笑,转身与那些凑上来纷纷替吕汉强说感激话的人们,更是拉着老太太的手连连恭喜。 正这时候,一嗓子再次响起在院门外:“圣旨到——吕汉强接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2章 圣旨到 (真诚的感谢书友支持,求点收藏推荐票可以吗?呵呵) 虽然吕汉强的心情坐了一阵过山车,但是毕竟这样的境遇在这个时代,还是可遇不可求的,再看看满院子里的兄弟亲朋都在为自己高兴,也就变得无可无不可了,再说,这个差事,看来也是这位正笑的无比谦和却暗带得意的赵推官一力举荐所得,还是不要拂了大家的兴致,应该先接下来再说。 只是接了这个差事,那就要实心做事,不能在如现在这般,可是,那自己茶楼的说书大业该如何办理?还有那刚刚起步的报纸不盯着怎么能行?这些不但是现在满院子亲朋生活所系,更是自己要过上那颓废奢靡的封建生活的基础啊,这可怎么办? 为了一个小吏而放弃自己即将到来的糜烂的颓废生活,这种交换似乎很不划算,自己还真的不忍。 纠结,真的纠结啊。 正在吕汉强纠结的时候,院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如针尖般破空响起, “圣旨到——天启三年秀才吕汉强接旨啊——” 就这一嗓子,让原本热热闹闹,乱哄哄的小院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 “圣旨?这是什么东西?”吕汉强蒙了。 “圣旨到?”娘傻了。 “圣旨到?”原本一脸矜持微笑的赵推官呆住了,“不是走错了人家了吧。” “天啊,圣旨到了我们兄弟的家里啦,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城门禁军老王一愣间,一个翻身扑通跪倒,他身边的那帮兄弟一见带头大哥跪倒,也忙不迭的跟着跪下,于是,这院子里可就一阵鸡飞狗跳,有跪下的,有愕然站着的,有惊慌失措不知所以的,还有就是吕汉强这样,呆若傻鸟的。 那闪现在门口的太监对着满院子的状况只是皱了皱眉,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没吓死几个就算是很平常的了。 于是,再次大声喊道:“哪位是吕汉强吕先生?圣旨到,还不跪下接旨?”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叫醒了满院子的人,老娘跌跌撞撞的赶紧拉着妇人孩子往屋子里跑,这是要规避。 张大掌柜挥舞起双手跳脚嘶吼:“香案,香案啊。”于是,本来几个已经跪下的军汉立刻跳起来,冲进屋子,霹雳啪啦一阵,就抬出来一个八仙桌子,还将吕汉强供奉财神爷的香炉抱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摆在了院子当中。 赵推官满腹狐疑,但还是赶紧上前几步,对着那中官太监恭恭敬敬深施一礼,陪起万般小心,这时候的太监可不像张居正时代,是个文人士子就以打骂太监成就清名的时候,这时候,太监可是有九千九百岁撑腰,平时一个能在宫外行走的小小太监,都让百官遇见下轿,武官下马,这可绝对惹不起。 “劳烦这位公公,皇上圣旨可是降给天启三年秀才吕汉强吗?”这事情得问个准确,别闹出什么笑话。真要是接错了圣旨,这太监一个恼羞成怒,砍了吕汉强的脑袋事小,自己好死不死的赶上这事情,说不得也得吃些挂捞,那可就大大的倒霉了。 那公公一边等着院子里的人手忙脚乱的张罗,一边一翻白眼的瞧瞧这个穿着六品朝服的屁大点小官,鼻子里哼了声:“这里是不是琉璃厂南街?” “是。” “这里的主人是不是叫吕汉强?” “是。” “这不就结啦?既然是吕汉强吕秀才家,那吕秀才还不出来接旨?难道以为咱家很闲吗?”看看忙的一团乱的众人,那太监不耐烦的一甩手里的拂尘,尖声道:“得啦得啦,这只是皇上的恩旨,敬畏也就是了,也不用那些虚礼啦,吕汉强在哪?出来跪接吧。” 恩旨也就是中旨。这和真正的圣旨还是有区别的。 在清朝以前,大明的圣旨都分圣旨和中旨。圣旨是皇上发出,但必须要由首辅或六科附理才做数,要不就是废纸一张,这主要还是体现在文官集团分抢皇帝的权柄上,明朝还是依靠文官在治理天下的。如果明朝抛开了文官,那么首先造反的就是文官,中旨意味着绕过文官集团,所以一直为文官诟病并抵触,这时候有了点君主立宪也不是不可以。 在明一朝,有大臣抵制中旨而不接,成为取得士林声望最好的捷径,那是要庆贺三天的,同时,通过中旨升迁的官员,也不容易被文官集团接纳。 但是,但凡都有个但是跟着,被降中旨的家伙其实也是一种荣耀,说明皇上看得起你,有私情在的。 赵推官不知道久居深宫,不问事事的皇上,怎么突然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吕汉强秀才发了中旨,这就奇怪了。但是,这中旨没被首辅给事中等留难,看来,这圣旨里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是皇上看了吕汉强的报纸,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见一见这个说书匠也不一定。 那太监不耐烦的一说不必麻烦,大家就赶紧听话的纷纷来到那太监面前,按照身份跪倒听宣。虽然,大家不过是赶上这件事情,圣旨里的内容绝对没有他们的份,但按照规矩,圣旨到来,等于是皇上老子亲临,哪个胆敢怠慢? 赵推官见多了接待圣旨,于是,就规规矩矩的面北跪下,他的那些跟随过来的属员,也规规矩矩的跪在了他的身后,禁军老赵那帮兄弟毕竟还有个身份在,于是,就满脸兴奋与荣耀的跪在那些属员身后,再后面便是茶楼里的那些伙计帮闲,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的,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却拿眼睛悄悄的瞄着前面的那些胥吏的动作,有样学样,生怕一点差错被官府拿了,以大不敬的罪过砍了脑袋。 吕汉强抢步上前,规规矩矩的站到那太监身前,看看身后跪倒一片的亲朋,只有心中啊q着,双腿僵硬的跪下。 虽然自己有秀才功名,见官不跪,那也看是什么官,但是,圣旨啊,那是代表皇帝老子,即便是皇帝老丈人也得先跪下再说。 那太监高傲的扫视了一眼满院子规规矩矩的众人,然后挺起鸡胸脯,小公鸡般走到“香案背后”清理了下喉咙,便展开一米多长的一个白卷,抑扬顿挫的开始朗读圣旨:“制约——” 吕汉强跪在地上,根本就听不懂那些笔贴士写的华美的不能再华美的膑四对六的辞藻,只是满腹好奇的偷偷抬眼往上看去,这一看,便满脑袋问号了。 “圣旨不是黄色的吗?这个怎么是白的?而且看戏里的圣旨还只是短短的一片,这个怎么都有一米多?也真是难为了这位太监,那小身板,那细细的胳膊怎么就能拿的那么稳当?是不是这位是兰州抻面师傅出身?还有,圣旨开头不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吗?怎么开场就来一个制曰?这不合乎规矩吗,别是骗子上门,忽悠我吧。”但悄悄看看与自己一步之差的赵推官,却是神色无比恭敬的把脑袋扣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听着,看来这见多识广的家伙认定这东西是真的啦。 其实,这还是吕汉强不懂,明代,圣旨下发是很有讲究的,过去只要是皇上下达的命令或指示,都可叫做圣旨。“圣”指皇帝,“旨”即旨意,“圣旨”就是皇帝的旨意。电视上出现的那种卷轴圣旨,高度一般是一尺,长度则不限制,明朝一般一两米左右,一米的圣旨展开来读双臂还能承受,两米的话必须拉面师傅才能胜任。到清朝因为是汉满双语,从最右端往左写的是汉文,从最左端往右写的是满文,中间盖一红印。汉满双语内容一致,一个事儿说两遍,跟中英文练习本一样。如此一来长度加倍,最长的六七米左右。明清圣旨一般是卷轴形式,从轴的材质能看出级别:有玉、动物角、镀金……页面材料清朝用江宁织造出品的绞锦,背景图案多为祥云瑞鹤,页面两端有银龙作防伪。 从它的颜色也能区分级别:根据定制,给五品以上官员的圣旨颜色有三、五、七色区别,级别越高色越多——黄、红、紫、青、蓝、赭石……这些颜色不是染上的,也不是布料拼接,它是一气呵成直接织造出来的。五品以下,颜色一般就是用纯白绞了。电视剧上每次都出现一面金黄的圣旨,那是不符合史实的。 在措辞方面会因内容不同而不同,主要有“诏曰”、“制曰”、“敕曰”。分制、诏、敕、谕、诰命、敕命……用时严格区别:“制”主要用于国家大政,科举殿试、封官授爵这类文书。“诏”就是“告”的意思,是颁布全国使之家喻户晓,主要用于朝廷大典、皇帝登基或亲政。“敕”、“谕”,可合称“敕谕”,或各加一“上”字,称作“上敕”、“上谕”,用于训诫百官以申明职守。 吕汉强不懂,赵推官懂,这制曰一出,再看纯白面料,心中不由一动,感情自己的这个兄弟是升官了,虽然官品不是很高,但这可是皇上亲点啊,这是多么大的荣宠?看来,自己刚刚发的那个顺天府通告算是作废了,不过,正是有了那份自己给争取来的通告在先,平白的卖了吕汉强一个大大的人情,这笔交情算是做的实实在在的了,等他日吕汉强飞黄腾达,那自己还不是他最贴近的人啦。 想到这里,心中真是得意万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3章 洗马是什么官 圣旨如娘娘的裹脚布,又长又难懂,跪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听得晕晕乎乎,终于,吕汉强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特简拔天启三年秀才吕汉强者,任詹士府洗马衔,遣为信王伴读,钦此。” 此言一出,当时在场懂得世故的如赵推官,黄唯一,张大掌柜都惊呆了。 但做为当事人对大明官职一窍不通的吕汉强,当时脑袋嗡的下子多大,心中不由得哀鸣:“什么?詹士府洗马?弼马温?祸事了,祸事了。” 那太监见吕汉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磕头谢恩,也不见起来接旨,想是喜事降临的太过突然,一时间竟然是喜的痴了,就是吗,一个穷酸秀才,根本就不可能做官,结果现在一步登天成了从无品,难能不被这巨大的喜讯震惊的不知所云?要是害能保持清醒,那才是妖孽呢。 于是,笑着弯腰将那卷圣旨递了上来道:“恭喜洗马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吕汉强看看那一米多长的白色圣旨,哭丧着脸浑浑噩噩的想:“报应来了,还不是前几日自己打了信王,那刻薄寡恩的小子一定是上他那皇帝哥哥处告了自己一状,这就吧自己给发配到什么詹士府去洗马,做个弼马温,看来自己有的罪受了,尤其还发配到信王府上当什么伴读。伴读,顾名思义,书童也,那小子亮明了身份,自己可就不敢装傻充愣的再和他胡搅蛮缠了,这下一身份阶级在那,人家一个来人,立刻就让自己人头落地,最可怕的是,他根本不让自己人头落地,而是让自己活着洗马,这下子,自己的罪是有得受了,反抗?算了吧,这是什么年代?是万恶的旧社会,皇权至上的时候,动不动便是祸灭九族,自己就这么孤单几个老弱,只要自己跳起来,说不得全家以及兄弟都将人头落地啊。”看看那白色的圣旨,看看那长度,“嗯,正好够自己上吊了。得,自己想在封建社会过奢靡的日子到头了,看样,等夜静更深,自己就拿他上吊吧,希望自己一死,能换来那小子绕过自己一家,身后的产业能够老娘小妹吃喝上一段。”于是,颤颤巍巍接过白绫,在想到凄惨处,不由泪如雨下呜咽出声。 那太监见吕汉强如此表现,还以为突然得到圣眷喜极而泣呢,这表情很受用,回去说不得在皇上面前给他美言几句。 这时候,老娘打发二儿子战战兢兢地从里屋里走出,手里端着沉甸甸一个布包,交给赵推官。那赵推官省得,立刻托着这布包恭到那中官面前,小心翼翼的双手递上,一脸媚笑的道:“劳驾公公辛苦赶来,真是辛苦,洗马大人奉上一点茶钱,请公公拿着暖暖身吧。” 那中官拿眼睛一瞄,立刻就掂量出这包东西的分量,怕不是百把两?发达了,真的发达了,原本想着这吕汉强不过是一穷酸秀才,弄得好了也不过几十百把文的小钱,却不想,这一下就是百两的银子啊,那可是小康之家十年的生活嚼过,这真是发大发了,看这这秀才还真是识相,美言是一定的了。 当时连连点头,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好说,好说,替皇上办差,为吕大人报喜本是份内。”再看看依旧跪在地上,托着白绫哭的死去活来的吕汉强,笑着道:“吕大人一时兴奋,也是感念皇恩浩荡,这失态也是有的,我会将吕大人的表现如实禀报皇上,说不得皇上欢喜,还有赏赐下来,我这就走了。” “公公慢走。”赵推官代表吕汉强弯腰恭送。 “不送,不送。”那太监欢天喜地的带着一群小太监回去复命去了。 赵推官转回头,竟然看到吕汉强依旧跪在地上哎哎哭泣,不由皱眉,这就有点过了,太监在的时候,你可以表现,但是,这太监都走了,你还在那表现什么?最可气的是,当初自己拿着委任状来的时候,你可没有这样的表现啊,这多少让赵推官有点不忿。 但是,不忿归不忿,现在情况已经不同,现在,人家是东宫洗马,还是信王伴读,谁都知道,信王是什么结果,当今没有子嗣,更是夫妻两人偏爱这个小弟,尤其,据消息灵通人士小道消息,当今圣体堪忧,也就说,快完蛋大吉了,那么,张眼睛的便知道,这未来的皇帝便是这信王了,要不别人都就番,独独这信王就没有?傻子都知道未来的结果,不过是魏忠贤看的紧,那位不是太后的太后看的紧,所以大家都不敢表示什么,怕的便是引火烧身。 但是,这位刚刚承了自己情的吕汉强,却突然被皇帝中旨封了个洗马,然后再是伴读,哈哈,自己发大发了。人情啊,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而却还是刚刚发达之前,自己来了一把,那日后呢? 上前,恭敬的施礼:“大人,公公走了,该收了泪,与我们共庆啊。” 吕汉强抽抽搭搭的看了看赵推官,摸了把眼泪,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一切还要赵推官帮衬,兄弟我一旦走了,这一家老小便交托了你。” “什么意思?”赵推官很迷茫。 拉住城门王大柱王队长,这个患难兄弟,吕汉强语重心长的道:“老哥哥,兄弟我身家还算可以,我走后,这一番家业也不需要你达理,只是照顾好我的老娘兄弟妹子不要被人欺负,我这里拜托了。”说罢再次拜倒。 吕汉强这般举动,当时闹蒙了院子里所有的人,就连老娘都冲了出来,紧紧拉着吕汉强的手,焦急的道:“我儿,难道你被喜事冲昏了头?还没清醒?怎么这话却如临终遗言?这大喜的日子的,岂不丧气?” “娘,您不知道啊,我现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这不,那小子搬动了皇上,给我小鞋穿啊。” 这一说,倒是让郑推官和老娘一头雾水了,“不对啊,你得罪了什么人,还让你升官啦?”两人焦急的问道。 “不可说,说不得啊。”吕汉强摇摇头满面凄苦的道:“这不,给了我一个洗马的差事,还要给人家当书童,这是人能过的日子吗?还有。”一托自己手中一米多长的白绫:“连上吊的白绫都送来了,亏您还巴巴给那下烂货百两银子啊。” 郑推官和老娘一愣,转而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老娘更是用手指点着吕汉强的脑门哭笑不得的笑骂道:“我道是什么呢,哎,你真是没见识啊。” 郑推官也上前,给吕汉强深深施礼道:“吕大人,这官阶门道还要听下官与你解说一二吧。”说着就将这圣旨来历,还有这洗马伴读的官阶说了清楚。 吕汉强听了半天,才闹明白,感情这洗马还是大官,最少比眼前这位郑推官可是高上了一阶,至于伴读,那更是清贵的不得了的差遣,那可是未来皇帝的同学啊。怪不得现在的郑推官一脸恭敬的不能再恭敬呢。 “噢,看来,我打那小子还打对了。”吕汉强恍然的道。在看看哄堂大笑的一院子亲朋,吕汉强尴尬的摊开手道:“看看,白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4章 走动信王 (求票求收藏,谢谢书友兄弟) 詹士府洗马,现在没有太子,当然这詹事府也就成了清水衙门,再也没人把他当回事情。 现在的大明,皇上无后,而气焰熏天的便是那九千九百岁,这时候,大家的风向都看着九千九百岁呢,也就是魏忠贤,个为太子服务的衙门,冷落已经是必然的。 所以,这时候,詹事府洗马,其实就是一个散官,根本没有什么正式差遣,吕汉强接到圣旨之后,人模狗样的去詹士府报道上任,结果詹士府衙门放假,就那门房都爱答不理的看了看吕汉强的官身,就一句:“以后再来。”就继续抱着火炉烤火,再不看他一眼,可见这官职是多么的可有可无。 倒是那个伴读,却要每日要到信王府里报道,这个倒是慢待不得。 倒是在二月二的时候,朱由检倒是正儿八经的带着一般扈从大张旗鼓的来到吕汉强的小院,给吕汉强老娘拜年,这倒是很出乎吕汉强意料之外了。 这个什么路数?堂堂信王,怎么突然先给自己老娘拜望?尤其是,圣旨已经下来,自己抛开那个什么洗马不算,已经是这位信王伴读,也就是同学,虽然自己这个同学比自己小上许多,但是,他毕竟是信王,自己毕竟是他的伴读,说穿了,也就是书童,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受宠若惊现在没有,一脸迷糊却是必须的。 但是看看信王的礼物,却的确让吕汉强为朱由检脸红:银子一封,大约十两,腊肉一块,大约十斤,粉丝一包,大约十斤,还有北京正阳门赵家点心一盒。然后,没了。林林总总下来,也不过二十两花费,但是,按照规矩,吕汉强娘的回礼却是整整五十两,这让吕汉强很是冒汗,不为别的,这小子以后好上这口,时不时的来送点小礼,那还不弄得自己倾家荡产不是? 不过他过来拜倒是折腾得吕汉强一家不得清闲,毕竟现在大家都捅开了身份,再也不能如原先一般的随意了,这多少让吕汉强和朱由检都感觉到遗憾,但也没办法,毕竟身份在那,吕汉强也是官身了,一个不好,便被御史言官拿住把柄,弹劾上一个不尊礼法,那一切都完蛋了。现在的言官文士被魏忠贤排挤的已经无事可做,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随着信王的到来,确认了吕汉强伴读的身份,还来了几个穿着锦衣卫,东厂服色的番子,先对吕汉强屋里屋外一顿名正言顺的收索,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了几句之后去了,但吕汉强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院子前后,无论黑夜白天都有一些固定的商贩逡巡。吕汉强无奈的腹诽,这盯梢的专业也太差了点吧,就不能换点花样? 不过日子还要过,现在的吕汉强根本就不指望那洗马伴读的那点俸禄,尤其看那架势,信王府里也不打算给吕汉强俸禄,这也是大明习惯性欠薪的老毛病,因此,吕汉强还得去说书,去写书,尤其还要盯着那报纸。 说起报纸,吕汉强现在也开始不再战战兢兢地的运作了,原因无他,自从报纸打出名气之后,这报纸不但被清流盯上,更被锦衣卫和东厂给盯上了,不但按照惯例,向宫里每日缴纳一定数额的份子,而且还派了一个识文断字的太监,再加上原先的坐班档头,三个单位的特派员坐镇报馆,对每一篇文章都要严格审查,不得有半点诋毁朝廷,诋毁九千九百岁的文字出现。 这样倒也省了吕汉强无数的担心,这是什么时候?这是阉党当道的时候,一个不好诋毁了,或者是犯了九千九百岁的忌讳,说不得就是杀头掉脑袋的干活,千万马虎不得,现在好了,由人家自己家人看着,这东西就再不会出现了,即便出现,对不起,那也是你自己家出的纰漏,于我无关。 还有一个好处,自从厂卫入住,那个满怀忧国忧民意思的信王,也再不提在报纸上刊登揭露黑暗面的事情,也不再提报馆里拿上几层股份的强取豪夺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得魏忠贤待见,尤其是自己的小胳膊真的拗不过魏忠贤的那大粗腿,因此还是做个缩头乌龟的好。 更有一份让吕汉强暗自窃喜的是,这厂卫一入住,就说明自己已经和厂卫不是一条裤子了,这样的好处就是,在不久的将来,信王上位,剿灭阉党,让一直被阉党打压的死死的清流咸鱼翻身,这下,清流立刻展开对原先敌人的大清算,开始的时候,凡是和阉党有关的人,全部打死,再踩上几脚,然后便开始扩大化,凡是不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一样打死,再踩上几脚。而后,继续扩大化,凡是自己看不上眼的,包括原先和自己一个战壕,一起蹲过牛棚的也一并打死,再踩上无数脚,到了最后,朝堂上便如秋风落叶般,为反对而反对了。 自己这个报纸,在现在没拿出铮铮铁骨来为那些清流鸣不平,大声喊冤,按照以后大清洗的思路,那就是阉党的手尾,一定会被清流打死的,这时候,厂卫入住,呵呵,岂不说明,自己不也受到阉党监督?不也说明,自己也是被迫害者?然后,在剿灭阉党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为清流大鸣大放一番,功劳有没有且不说,至少能保证个全身,能保证自己继续赚钱。 看看,穿越人士的优越感就来了。 但是,想想信王的窘迫,混到一个贴身大伴都要穿着打着补丁的内衣招摇过市,吕汉强还是心中不忍。 做为王爷其实也是艰难,那俸禄低的可以不说,人家其他王爷都有封地,有田租收入养家,可这信王一直被天启留在京城不能就藩,结果也就没了封地收入。 其实哥嫂对他也不薄,总是有赏赐下来贴补,但这一切都要经过不待见他的魏忠贤的手,那还能剩下什么?而信王的开销却非常大,虽然朱由检性子冷,不大和群臣走动,其实想走动也走动不起,就是维持这王府夫子仆妇的日常开销就够他一个小小的娃娃喝一壶的了,日子紧吧也在所难免。 原先吕汉强还不过是腹诽,不过是不忍,现在不同了,自己是什么洗马,是伴读,也就是朱由检的同学了,从今以后,自己的荣辱就和这位朱同学挂上了勾,或许朱由检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不久就要当上这大明的一把手,或者只是黑夜被窝里想想,但是,吕汉强却是板上钉钉的知道,这小子再有几个月就是高高在上,对大明亿兆生灵掌握生杀大权,到那时候,锦上添花也就没意思了,这是潜力股,就要先下手拿下。还有自己毕竟打了这小子,二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将来报复自己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时候需要修复一下关系,最起码,朱由检现在还不知道他将来要做皇帝,这时候道歉才显得有诚意。 再说了,自己做为一个有钱人,整天和一个穷同学混也的确没面子,因此,吕汉强决定,给朱由检雪中送炭了。 这日一早,换上整齐的衣服,吩咐月奴寻来上好的宣纸,就在自己的饭桌子上开始写欠条。其实也就是支出凭证。 吕汉强一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张又一张:“见条支付足银一百两。”的条子,再在上面签上自己汉语拼音做为防伪的记号,再盖上自己的私印,边一面感叹,这年代怎么就没有现成的银票呢,这一万两银子的条子要写一百张,这得写到什么时候才完?你等着,我再做大点,我一定要开家银行,现在叫银号,发行银票,挤兑死那帮******的汉奸,到那时候,不说别的,便是这钱息每年就可以让自己在银子山上走马打猎。 想着以后可以在银晃晃的山上,带着一帮狗腿子呼来喝去打兔子,最好再有几个美女老婆相随,那些美女老婆里最好是有对面那个绿衣服的小姐,吕汉强不由得眼睛眯起来进入痴呆状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5章 努力靠近 詹士府是为太子服务的,现在没有太子,当然,这詹事府也就成了清水衙门,再也没人把他当回事情。 现在的大明,皇上无后,而气焰熏天的便是那九千九百岁,这时候,大家的风向都看着九千九百岁呢,也就是魏忠贤,魏忠贤不说话,这个为太子服务的衙门,冷落已经是必然的。 所以,这时候,詹事府洗马,其实就是一个散官,根本没有什么正式差遣,只是名字清贵,连都拖欠很久了,吕汉强接到圣旨之后,人模狗样的去詹士府报道上任,结果詹士府衙门放假,就那门房都爱答不理的看了看吕汉强的官身,就一句:“以后再来。”就继续抱着火炉烤火,再不看他一眼,可见这官职是多么的可有可无。 于是,吕汉强就在门外看看蒿草多高的詹士府一眼之后,很是庆幸的回家了。 倒是那个伴读,却要每日要到信王府里报道,这个倒是慢待不得。 事情倒是称呼意外,在二月二的时候,朱由检倒是正儿八经的带着一般扈从大张旗鼓的来到吕汉强的小院,给吕汉强老娘拜年,这很出乎吕汉强意料之外了。 这个是什么路数?堂堂信王,怎么突然先给自己老娘拜望?尤其是,圣旨已经下来,自己抛开那个什么洗马不算,已经是这位信王伴读,也就是同学,虽然自己这个同学比自己小上许多,但是,他毕竟是信王,说穿了,也就是书童,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受宠若惊现在没有,一脸迷糊却是必须的。 但是看看信王的礼物,却的确让吕汉强为朱由检脸红:银子一封,大约十两,腊肉一块,大约十斤,粉丝一包,大约十斤,还有北京正阳门赵家点心一盒。然后,没了。 林林总总下来,也不过二十两花费,但是,按照规矩,吕汉强娘诚惶诚恐的回礼却是整整五十两,这让吕汉强很是冒汗,不为别的,这小子以后好上这口,时不时的来送点小礼,那还不弄得自己倾家荡产不是? 不过他过来拜倒是折腾得吕汉强一家不得清闲,毕竟现在大家都捅开了身份,再也不能如原先一般的随意了,这多少让吕汉强和朱由检都感觉到遗憾,但也没办法,毕竟身份在那,吕汉强也是官身了,一个不好,便被御史言官拿住把柄,弹劾上一个不尊礼法,那一切都完蛋了。现在的言官文士被魏忠贤排挤的已经无事可做,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随着信王的到来,确认了吕汉强伴读的身份,还来了几个穿着锦衣卫,东厂服色的番子,先对吕汉强屋里屋外一顿名正言顺的收索,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了几句之后去了,但吕汉强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院子前后,无论黑夜白天都有一些固定的商贩逡巡。尤其在这大冬天的,竟然在自己门前有了几个壮汉卖热豆浆。 于是,吕汉强就在每天早上放弃和自己一家人吃早饭的习惯,笑嘻嘻的坐在豆浆摊子前,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壮汉给自己端上来绝对让人恶心的豆浆,一边喝一边吃着从家里带来的油饼,和他讨论为什么做豆浆的不会做油饼的时候,一边腹诽,这盯梢的专业也太差了点吧,就不能换点花样? 不过日子还要过,现在的吕汉强根本就不指望那洗马伴读的那点俸禄,尤其看那架势,詹士府拿不出俸禄,信王府里也不打算给吕汉强俸禄,这也是大明习惯性欠薪的老毛病,因此,吕汉强还得去说书,去写书,尤其还要盯着那报纸。 说起报纸,吕汉强现在也开始不再战战兢兢地的运作了,原因无他,自从报纸打出名气之后,这报纸不但被清流盯上,更被锦衣卫和东厂给盯上了,不但按照惯例,向宫里每日缴纳一定数额的份子,而且还派了一个识文断字的太监,再加上原先的坐班档头,三个单位的特派员坐镇报馆,对每一篇文章都要严格审查,不得有半点诋毁朝廷,诋毁九千九百岁的文字出现。 这样倒也省了吕汉强无数的担心,这是什么时候?这是阉党当道的时候,一个不好诋毁了,或者是犯了九千九百岁的忌讳,说不得就是杀头掉脑袋的干活,千万马虎不得,现在好了,由人家自己家人看着,这东西就再不会出现了,即便出现,对不起,那也是你自己家出的纰漏,与我无关。 还有一个好处,自从厂卫入住,那个满怀忧国忧民意思的信王,也再不提在报纸上刊登揭露黑暗面的事情,也不再提报馆里拿上几层股份的强取豪夺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得魏忠贤待见,尤其是自己的小胳膊真的拗不过魏忠贤的那大粗腿,还是做个缩头乌龟的好。 更有一份让吕汉强暗自窃喜的是,这厂卫一入住,就说明自己已经和厂卫不是一条裤子了,这样的好处就是,在不久的将来,信王上位,剿灭阉党,让一直被阉党打压的死死的清流咸鱼翻身,这下,清流立刻展开对原先敌人的大清算,开始的时候,凡是和阉党有关的人,全部打死,再踩上几脚,然后便开始扩大化,凡是不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一样打死,再踩上几脚。而后,继续扩大化,凡是自己看不上眼的,包括原先和自己一个战壕,一起蹲过牛棚的也一并打死,再踩上无数脚,到了最后,朝堂上便如秋风落叶般,为反对而反对了。 自己这个报纸,在现在没拿出铮铮铁骨来为那些清流鸣不平,大声喊冤,按照以后大清洗的思路,那就是阉党的手尾,一定会被清流打死的,这时候,厂卫入住,呵呵,岂不说明,自己不也受到阉党监督?不也说明,自己也是被迫害者?然后,在剿灭阉党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为清流大鸣大放一番,功劳有没有且不说,至少能保证个全身,能保证自己继续赚钱。 看看,穿越人士的优越感就来了。 但是,想想信王的窘迫,混到一个贴身大伴都要穿着打着补丁的内衣招摇过市,吕汉强还是心中不忍。 做为王爷其实也是艰难,那俸禄低的可以不说,人家其他王爷都有封地,有田租收入养家,可这信王一直被天启留在京城不能就藩,结果也就没了封地收入。 其实哥嫂对他也不薄,总是有赏赐下来贴补,但这一切都要经过不待见他的魏忠贤的手,那还能剩下什么?而信王的开销却非常大,虽然朱由检性子冷,不大和群臣走动,其实想走动也走动不起,就是维持这王府夫子仆妇的日常开销就够他一个小小的娃娃喝一壶的了,日子紧吧也在所难免。 原先吕汉强还不过是腹诽,不过是不忍,现在不同了,自己是什么洗马,是伴读,也就是朱由检的同学了,从今以后,自己的荣辱就和这位朱同学挂上了勾,或许朱由检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不久就要当上这大明的一把手,或者只是黑夜被窝里想想,但是,吕汉强却是板上钉钉的知道,这小子再有几个月就是高高在上,对大明亿兆生灵掌握生杀大权,到那时候,锦上添花也就没意思了,这是潜力股,就要先下手拿下。还有自己毕竟打了这小子,二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将来报复自己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时候需要修复一下关系,最起码,朱由检现在还不知道他将来要做皇帝,这时候道歉才显得有诚意。 再说了,自己做为一个有钱人,整天喝一个穷同学混也的确没面子,因此,吕汉强决定,给朱由检雪中送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6章 送礼是个技术活 这日一早,吕汉强换上整齐的衣服,吩咐月奴拿来上好的宣纸,就在自己的饭桌子上开始写欠条。其实也就是支出凭证。 一边工工整整的写着一张又一张:“见条支付足银一百两。”的条子,再在上面签上自己汉语拼音做为防伪的记号,再盖上自己的私印,一边一面感叹,这年代怎么就没有现成的银票呢,这一万两银子的条子要写一百张,这得写到什么时候才完?你等着,我再做大点,我一定要开家银行,现在叫银号,发行银票,挤兑死那帮******的汉奸,到那时候,不说别的,便是这钱息每年就可以让自己在银子山上走马打猎。 想着以后可以在银晃晃的山上,带着一帮狗腿子呼来喝去打兔子,最好再有几个美女老婆相随,那些美女老婆里最好是有对面那个绿衣服的小姐,吕汉强不由得眼睛眯起来进入痴呆状态。 “我儿,你怎么写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条子?”老娘见吕汉强早饭也不吃,就迷瞪瞪的对着满桌子“见条支付足银一百两”的条子发呆,不由关心的上来问询,同时对这些条子也非常谨慎好奇。 不用看,这是支付凭证啊,还都是一百两的大面额,自己的儿子又在做什么? 吕汉强站起身给老娘道了早安之后,长叹一声无奈的道:“还不是为我那穷同学?一个好好的王爷,夜不知道被谁撺掇的,先来给他学长老娘拜年,就拿几斤腊肉粉条对付,也是穷的可以,这不,我准备给他点银子应急,也不多,就一万两。” 老娘闻听,看看吕汉强,眼神里已经满是深意嘉许,轻轻点头,老娘可是官宦出身,见过大世面的,一下子就理解了吕汉强的心思,“雪中送炭,正是时候,我儿有远见。”但看看桌子上的纸条不由疑惑的道:“我儿,送信王万两白银为何不直接送去,信王花用也方便,还要这般做什么?” 吕汉强一边整理自己写的支付凭证,一边对老娘解释道:“直接送银子,信王花用的确方便,但是,一万两,那是什么概念?”看看在院子里打熬筋骨的陈亮,看看那浑身肌肉块垒的硬汉,不由得苦笑:“那就是上千斤,还不把陈亮压死?而信王现在树大招风,正不得魏忠贤待见,做人需要低调,低调懂不?”看老娘点头,吕汉强就继续道:“娘,您再看看外面那些厂卫走狗,整天盯着我们寸步不离,而我和张叔拉着个大车招摇过市,说不得立刻就给信王带去麻烦,也可能给我们自己招来灾祸。”然后,仔细的再次数了数那些凭证,确认的的确确的一百张之后,往自己的袖子里一塞,然后施施然背着手走了一圈,对着老娘得意的道:“娘你看,我就这么两袖清风,提着二斤腊肉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万两白银奉上,那信王同学只要需用,只要拿着我这带着暗语的凭证,打发无论是谁,到我的账房去提就是了,我是认凭证不认人,我是见凭证就兑付,大家心知肚明却谁都不说,哈哈,那是多么的低调?” 老娘略一沉吟,不由双手一拍叫声妙,于是,对自己这个会赚钱而且有机智的儿子更加爱怜。 做完这一切,吕汉强大袖一挥,对着还在吃饭的兄弟吕汉卿大声招呼道:“走了兄弟,提上二斤腊肉,我们去信王府回礼去者。”说罢两袖银风的在院门口那些厂卫的警惕目光里,潇洒而去。 刚刚挂牌的信王府坐落在皇城内,离着皇宫不远,原本是一座过气的王爷府邸,这也是天启念着兄弟情深,不愿信王离着自己太远,以便兄弟随时相会安排的。不过心是好心,但有对信王戒备非常的魏忠贤在,这一道红墙,便成了兄弟间最远的距离。 来到信王府前,吕汉强还是被他的破败震惊了,难道这就是堂堂大明亲王的府邸吗?这和后世自己在北京旅游时候看到的那些王爷郡王府邸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啊。 一道灰白的府墙已经是斑驳破败,那原本高大的府门上的铜钉也已经锈迹斑斑,门楼那灰色的翘檐了些什么,兄弟再次恭敬施礼,顺便递上一个门包,这是老娘临出来时候特意嘱咐携带的,那老太监也许是许久没见过这个,原本木然的脸立刻挤出了些许欢笑,把门打开半边,漏出整个身子,笑着与兄弟对话,兄弟也与那老太监说了许多,吕汉强站的远,也听不清楚,只是见那老太监往吕汉强这里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下,吕汉强就露出八颗牙齿,对他报以和煦的微笑,那老太监微微施礼,便将门合上,于是,刚刚有了点生气的王府,再次陷入原本的死寂,没有了半点声息。 “看样我们不被欢迎啊。”站的两腿发麻,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在一股清鼻涕已经毫不斯文的流下的时候,吕汉强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时候,他已经很后悔没有听老娘的话,带着一车银子而不是带着什么一袖银风来。 “这要是自己拉着一大车雪花白银来,说不得,那信王还不大开中门,欢天喜地的出来迎接?现在倒好,自己就这么两人,提着干巴巴二斤腊肉来,搁在谁都不待见的。” “门包你确实给那个太监啦可别是贪污了,那就耽误我的大事了。”吕汉强对着兄弟笑着打趣道。 兄弟也不急着争辩,依旧沉稳的回答:“给了,足足十两银子,这么多,对于那个老太监应该是笔大财富,他应该不敢不通传,也不可能不上报王府管事太监。”这就一种小聪明,当然,这种小聪明也是非常必要的。 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半点动静的王府:“管事太监应该在这里看出点什么,毕竟,一个拿着二斤腊肉上门的人,不可能给门子五十斤腊肉的门包。” 吕汉强点点头,抹了下鼻涕看看大门,长叹一声道:“没办法,我们只能这样等了,即便是站到天黑也要等下去啊。”是啊,这是唯一转圜自己与那刻薄小子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啦。 正在吕汉强兄弟在凄风苦雨里苦挨的时候,“吱呀——”角门洞开,一身朴素太监袍服的王承恩已经快步出来,身后紧紧跟着那个老太监门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7章 窘迫的王爷 王承恩走出角门,四下打量一下,就看到了寒风中流着鼻涕的吕汉强兄弟,立刻一提袍襟快步跑下门阶,老远就哈哈笑着拱手唱着肥诺:“罪过罪过,不知道伴读先生登门,让您久等,真的该死该死。”跑到吕汉强面前,双膝一弯就要跪下:“我这里给您拜年了。” 吕汉强赶紧一把拉住,嘴里连说不敢不敢,笑话,这是谁,历史上大大有名的忠贞太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当这大礼的。 王承恩被吕汉强一拉,也顺势站起来,一把拉住吕汉强的手热情的道:“先生贵客,今日第一次登门,万幸万幸,来来,让老奴给您带路。” 再看看吕汉强流下的鼻涕,立刻满脸歉意的解释道:“都是那门子太监,太也的年迈,就这大门到府里暖房,磨磨蹭蹭的就走了半个时辰,害得先生在门外吃这北风,真是该死,回头我便赶了他。” 那门子老太监就点头哈腰的笑嘻嘻连连道歉,脸上没有即将丢掉饭碗的悲凉凄苦,王成恩也没有即将打发人走的认真,当然,吕汉强就表现出一脸的诚惶诚恐,不过,这的确是在脸上的表现罢了。 穿过大殿,直接来到花厅,这倒是让吕汉强有点受宠若惊了,因为按照规矩,不太熟络的人是在正厅堂相见,花厅?那是非常熟络的人了。 还有更亲近的人,那是要在书房相见的,当然,吕汉强不认为自己大概刚刚当打了那小子,自己和他就好得跟一家人一样,虽然,在后世里,同学不打一架,那就不是真同学,战友不搞基就非战友一样,这时候,可是不能这么说的。 吕汉强兄弟二人跟着王成恩来到二进院子,花厅便在眼前了。 说是花厅,其实也就是一个五间两进的厅堂,雕梁画栋中已经是破败斑驳,更有几株老树,落的没了叶子,光秃秃的矗立在寒风里,小北风盘旋间,枝条便发出一阵阵尖利的呼啸,一片老藤爬的满山墙都是,更增添了院子的凄凉破败。 当吕汉强进来的时候,年轻的信王朱由检已经站在台阶上,负着手在迎接。 让一个亲王亲自站在台阶上,冒着寒风迎接,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恩遇了,同时,这也看出朱由检这娃,在这个大明是多么的不得地,在这样的高压下,处事是多么的低调,多么的谨小慎微。 吕汉强一见朱由检同学亲自出门迎接,赶紧撩起袍子下摆赶紧几步上前见礼。 朱由检见吕汉强见了自己便要拜倒,面子上很是得意,原本平日吃的吕汉强的瘪,这时候也多少找到了一点平衡,但是,看看紧跟在吕汉强身后的吕汉静,主要是他手中的那干巴巴的二斤腊肉,不由得这欢喜便淡了。 “说书卖报不是很赚钱的吗?怎么还是这样穷酸?看来是个小气鬼啊,同时也说明,他鼓捣出来的什么报纸也真的不赚钱,亏了当初自己还巴巴的想要他二层股份,还为那三瓜俩枣的,平白的丢了一个人,还被他暴打了一顿,真是冤枉啊。”再看看吕汉强笑嘻嘻的与自己亲热,嘴上敷衍,心中不由再次想到:“看他这时候的嘴脸,这时候来拜年,说不得是想讨回上次自己收刮来的那银子啊。” “吕伴读,以后我们还要多亲多近啊。”谦虚之后,同学朱由检不冷不热的对着吕汉强说道。 “信王殿下,原先,那个原先。”吕汉强就摸着鼻子尴尬的想说什么。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吗。”信王朱由检呵呵道,然后转身,带头进了花厅。 花厅很大,桌椅倒也齐全完备,只是年代久远,也没有更新刷漆,显得略微斑驳了些。 地中间生着一盆炭火,阴死阳活的发着些暖气,不过这孤单单的一盆炭火,对于这么大的屋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虽然有地龙这个装备,但是也没有在底下生火,因此上,这花厅就没有大户人家的那种暖和。看来这位信王真的潦倒的可以。 两人落座,吕汉强笑着也不再提原先二人不快,只是说些吉利话。 就是嘛,人都要一成脸面,这时候,最恰当的事情还是把往事揭过,省的大家尴尬。其实,朱由检主动上门拜会吕汉强,虽然以给干妈拜年为名义,但更是想要吕汉强闭嘴为根本,毕竟一个王爷被一个秀才打了,这说出去,还是很没面子的。 当然,也有王府窘迫,那该死的王承恩出了一个先去好说,后去被动的理由,其实,还不是王府破败不能支撑的原因在?要不也不能出现一个王爷再丢了面子,也不可能先去下人家拜年的事情出现,虽然,有礼贤下士遮羞吗,最后还落了个好名声。 王成恩这时候用个托盘端上两杯热茶,分别给朱由检与吕汉强摆上,对着吕汉强客气一番之后,便规规矩矩插着手退到花厅门前,笑眯眯的看着吕汉强与信王说话。 茶杯倒是好杯,想来是景德镇官窑的东西,闻着那里面飘来的茶香,倒是让吕汉强再次失望,这茶叶还不如自己现在喝的,看来传说里的信王窘迫还是真的。看来自己这雪中送炭正是时候啊。不过看这信王,打生道死,貌似就没有不窘迫的时候,最后混得连召山海关铁骑进关勤王,都拿不出区区三十万欠饷,最后弄个国破家亡吊死拉倒,真真岂不可惜哉? 看来这朱由检就是个穷命,这时候自己还可以接济一二,等他做了这大明之主,那开销岂能是自己能接济的?看来,自己还是想个法子离开这个穷鬼的好啊。 看吕汉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朱由检便施施然的端起来,揭开茶碗上的盖子,轻轻的拨弄了两下悬浮的茶叶,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向吕汉强示意了一下,动作优雅别致,的确有皇室教育的典范在。 这时候的吕汉强也不客气,急忙端起来,揭开盖子,也不管茶叶泡开没泡开,三两下便喝了个干净。 也是,自己在外面寒风里站了大半天,早就冻得鼻涕眼泪横流,等到了这花厅,也和个冰窖差不多少,一时间牙齿打颤连话都有点说不利索,现在有一杯热茶下肚,情况才好了许多。 看看优雅的朱由检不过是清尝浅品做做样子,自己这里已经牛饮一杯,偷眼看看那朱由检,已经是满脸鄙夷,再看看那死太监,倒是没事人一般,但是那微微耸动的肩膀告诉吕汉强,那死太监在偷笑,就连身后出身官宦的兄弟,都不由自主的干咳两声,不由老脸一红,忙吞咽下嘴里的茶叶沫子,放下这细瓷盖碗,装作惭愧歉疚的样子,抱拳道:“都是在下疏懒不懂规矩,没能早早登门拜访殿下,思齐这里给王爷赔罪,望王爷海涵。”吕汉强再次站起来,深深的给信王作揖赔礼。 朱由检脸面一红,但还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吕汉强谦卑的样子,心中多少找回来点面子,不由得笑着虚深手道:“既然先生被皇兄安排来信王府里陪小王读书,那以后便是一个伴当同窗,这以后的虚礼便免了吧。” 吕汉强嘴上连说不敢,这历史上,穿越人士和别的皇帝可以装逼都可以,但是,和这位装,那就是找死的节奏,若想在这明末,在这位主的眼皮子地下混,还是谨慎谦恭的好。 “在下前来,是给王爷拜年的,也没带什么东西,只是些土特产罢了,还望信王不嫌物事鄙薄粗陋。” “的确是土特产,是粗陋。”朱由检看看静静站在吕汉强身后的小静,手中提着的那二斤腊肉,心中鄙夷的嘀咕,尤其,似乎这腊肉还是当初自己送过去的那十斤上的,我认得那上面的颜色。 吕汉强见朱由检拿眼睛扫了下兄弟手中的腊肉,面色上一闪而过的鄙夷,不由心中暗暗一声叹息,还是那性子啊,喜怒流于颜色,操切而没城府,这个就是那个大明未来的主人啊。 “我与先生相识于萍水,本就是君子之交,岂能在乎什么礼物往来?先生多虑啦。” 听着朱由检言不由衷的客套,吕汉强微微一笑,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当时就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上好宣纸字条,轻轻放到朱由检面前微笑着道:“这是下官平时一些涂鸦,上不得台面,还请信王雅赏。” 朱由检就更加不屑,二斤腊肉还可弄个夜宵,你这一堆废纸能干什么?啊是了,刚刚被任命为伴读,也被自己称为了先生,这就充当什么文士,拿些往日写的什么诗词来,攀附个风雅,唉——真是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8章 优雅的贿赂 看着吕汉强笑嘻嘻的在袖子里拿出一叠宣纸,朱由检就一皱眉,以为马上就成为自己伴读的吕汉强,要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与自己共勉。但做为一个不受待见的小王爷,根本就没受过皇家那系统的教育,完全依靠几个身边识字的太监零零碎碎的教导,对于诗词歌赋,简直就一窍不通,对吕汉强的这个举动,从内心里便产生踌躇。 不过既然自己和他是同窗了,这诗词唱和这般文人雅士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了,那就也附庸风雅的看看吧。 咦?不对啊,那第一张的上面竟然不是诗词,而是工工整整的一行小楷——见条支付足银一百两,下面是吕汉强的签名,还有一行莫名其妙的弯弯文字,似乎是画押密码。 翻看了下一张,也是如此,如此几张下去依旧这样,看来,这看似一百左右张的东西都是这样,于是,朱由检就惊讶的望向了吕汉强,“先生,这是何意?” 吕汉强赶紧谦恭的解释道:“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思,每张都是在下亲笔打下的支付凭证,只要信王需要,可以随时打发一个下人,拿着这个凭证到在下的账房里,便立刻可支付足色白银一百两,认证不认人。”看看朱由检吃惊的样子,吕汉强笑着道:“区区万两不成敬意,还望信王千岁笑纳。” 咕咚一声,吓了吕汉强一跳?往声音方向看去,却见王成恩正在地上艰难挣扎,嘴里连连解释:“人老了,站的久了,腿麻了,麻啦。” 吕汉强故意大惊的朝兄弟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前搀扶起王公公?” 这么说是因为,自己这里也有的忙呢,因为,就在自己说出这个数目的时候,自己眼前的朱由检也一个不留神,出溜到椅子底下去了,若不是吕汉强手疾眼快,说不得顿住这位亲王不可。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大家终于安静下来,吕汉强再次表现出满脸的歉疚和谦虚:“粗陋的很,让信王千岁见笑了,见笑了。” “不粗陋,不见笑。”信王连连摇手,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叠凭证。 一万两啊,自己的信王俸禄不过是每年区区三千两,还被那该死的魏忠贤以各种名目克扣,户部也得到魏忠贤的指示,拿些杂色的银子糊弄,真正到手的不过是千把两,再有就是王庄上的一点收入,不过这年节总是干旱,自己做为一个贤王还要表现出点体恤,结果,只能在柴米油盐上省了点。 其实,还有一笔收入在,那就是封地的税收分红,按照规矩,封地上的税收自己是和朝廷对半分层的。 可是,真真要命的是,自己是个信王,没有就番,因此也还没有明确的封地,当然也就没了分红了。 而自己做为亲王,既要过活,又要维护皇家体面,一些仆妇仪仗,各种必须的开销那是无尽无休,这点银子怎么能够? 当然,自己的皇帝老哥也时常赏赐,但是,那赏赐也被魏忠贤能抠就抠,落到自己手中简直就所剩无几,而最要命的是,皇上哥嫂赏赐的还不是真金白银,都是古玩玉器,这东西还不能变卖,只能在家里供着,要不就是一个欺君大不敬,不但那老阉狗时不时的派人来清点,即便是那些御史言官也时不时的过来瞻仰,一旦出现丢失破损,那立刻一堆奏章就上去了,虽然,自己的哥哥看不到,但魏忠贤看到了,那就是以哥哥的名义一顿申饬,让自己战战兢兢。 没办法,只能时不时的让自己的王妃回娘家求告,现在,通过做了自己老丈人,原本不过是一个小户之家,立刻便成了家财万贯,不过也看不起自己这个受气的王爷,每次去都不过是几十百把两的打发了,这日子,说实在的,真的没法过了。 这时候,一个年下来,给下人护卫一点点规矩内的打赏之后,自己的手里,最多剩下点铜钱,说实在的,明日的柴米在哪里还让自己和妻子发愁呢。 这下好了,一下子一万两,一万两啊,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啦,哈哈哈。 看着这摞后世的银票,朱由检在肚子里笑的抽筋,但硬憋着不出声,那表情是相当的尴尬难受。 震撼,绝对的震撼效果出来了,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在一万两白银垫底下,想来自己当初揍他的过节也该化解了。 当然,吕汉强知道,这时候,也不过是化解了当初揍人的过节,那么,剩下的就要加深感情了。 加深感情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还是雪中送炭啊,不过现在虽然是大雪过后,这信王花厅也冷的可以,但也不需要真的送些碳来,那是俗物,不雅,真的不雅。 于是,吕汉强假装扫视了一下这个冷清的花厅,不由深深长叹:“信王真君子也。” “什么意思?”这一声叹息,立刻化解了朱由检的尴尬,也同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吕汉强不等朱由检动问,再次感叹道:“以信王千金尊贵之身,却是这般节俭,不若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吏,不若那些腌臜权奸般醉生梦死,再次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牛皮纸来,双手奉上。 “这是什么?”被一万两白银震撼了,这时候,年纪不过十几岁的朱由检也再坐不住,看着吕汉强,满脸迷茫,更确切的说是满脸期待的问询。 吕汉强谦卑的笑着道:“一日入账步入日日入账,我们既然已经是同窗,那边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候,一定要咬死这点。 其实,这时候,包括这位信王的老丈人,都已经不看好这个朱由检,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相信,在未来,也就是区区七个月后,这个不受待见的信王就要蹬位大宝,成为这个老大帝国的一把手。 毕竟,大家还都认为,那个木匠正是年轻力壮,生一堆娃还是很可能的。更何况,在这个时候,魏忠贤还彻底的保持这上升的势头,他应该最了解这个皇帝的身子。他都极力打压这位不得地的王爷,那大家没必要在跟这碰这个冷灶台。 因为,无论如何,大家也看不到天启要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象在后宫佳丽万千的皇宫里,一个年富力强的木匠,对,是木匠,那一定身强体壮的木匠,怎么就不能生出出来些子女。 信王,不过是兄弟情深罢了,或者,更可能是,这位哥哥根本就怕这位信王出去,给自己的后代带来什么乱子,因此就放在身边看着,要不,做为天启的家奴——魏忠贤,怎么就敢明目张胆的给这为皇帝的亲弟弟眼罩带? 风向,绝对的方向,大家都不是傻子,大家都回看。 其实,若不是吕汉强是后来人,也绝对不看好这位信王朱由检。 不过,穿越人士的优越性就在这里,早早的知道了历史的走向,那为什么不利用? 于是,吕汉强就很好的利用,虽然,他对这位刻薄寡恩,刚愎自用,十七年换了十三个首辅的皇帝有点戒备,但是现在,还必须要巴结,毕竟,离着他上吊还有十七年。 而这十七年,说不得,吕汉强早就带着自己的钱财泛舟海外去了。 关于这位同学的生死?哈哈,哈哈哈。 一张契约,被吕汉强恭恭敬敬的奉上:“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正是这个道理,死水不能生波,一切都要运转起来,这正所谓,天下万物生生相息,我今天与亲王千岁做小儿戏,看看怎么样让这报纸在士大夫里,成为一个导向,让天下士子的文章,成为被人人口碑的典范,让圣人之道,成为泽被苍生的教化,但下官德薄才疏,完全力不能给,还请千岁与我臂助。” 雅,绝对的雅,这样的传播圣人之道的事情,不雅怎么能行。 身后有呕吐声传来,那是兄弟的声音。 吕汉强绝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吕汉卿已经无言了。 先前,这位信王上门索要两成的报纸干股,哥哥坚决拒绝,而且还狠狠的揍了他,现在,现在却用这么风雅的借口奉上三成干股,这是多么让人做呕的事情啊。势利小人啊。 人可以卑鄙,但不能如此卑鄙啊。 吕汉强无视兄弟的鄙夷,还是一番风雅的,态度坚决的奉上了那纸契约。 朱由检愣住了,也震惊了。 一万两白银,就那么平平白白的送上,说明什么?说明吕汉强很有钱。 但是,吕汉强的钱在哪里来? 说书? 不过是听书人每人十几文的门票,打赏?也有,不过是一两银子最大。整个书说下来,怎么也赚不到万两白银,若是真的如此,那全北京说书的,还不各个富可敌国? 银子哪里来?正是自己忽略的什么报纸。 那才是大进项。 三层干股,按照吕汉强短短两月便拿出一万两银子给自己的计算,那便是多少? 朱由检脑袋当机了。 其实,朱由检还真算对了,在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事情,在计算机没出现之前,还真就是报纸才是一本万利的行业,军火?靠后吧。 这是一场风雅的事情,这是一个放在任何时候,都是风雅的贿赂,于是,在风雅里,吕汉强心满意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的回了家,达到了他的目的,在这风雅里,朱由检和王成恩也风雅的改变了自己囧迫的生活。 这一切都在风雅里完成,看看,这多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79章 兄弟对话 拜见上官的确是一个力气活,这谁都知道,风雅的事情是个耗费心血的活,这也谁都知道。走出新王府,面对兄弟鄙视的眼神,吕汉强只能轻轻的拍着他脑袋,无奈的摇摇头爬上张叔的马车回家,笼着袖子眯着眼睛不由得感叹小弟的天真,他怎么懂得事世艰难? 吕汉强的书房里,吕汉强就坐在书案后不抬头的写东西,一天有做不完的事情,这是没办法的,小弟没有回他早就的书房跟着西席读书,就倔强的规规矩矩的站在对面,小丫就把小脸搭在书案上,眨着乌黑无邪的眼睛看哥哥写字,小黄就趴在书案底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抬头看看这兄弟三人,真的不明白今天怎么都是板着个脸。 “先生教导我,君子欺人以方,我为今天您的行为不齿。”吕汉卿低声但语气坚定的对自己的哥哥道。 吕汉强抬起头,也不放下笔,现在,吕汉强拿的不是毛笔,而是追了半条街,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才弄出来的鹅毛笔,虽然很不得西席先生待见,并且绝对嗤之以鼻,但好在书写起来却是方便无比。 也不看自己的兄弟,现在自己的这个兄弟已经被西席那个老学究,彻底的教育成了绝对的书呆子,但这也是未来仕途需要的。 在砚台里沾了下墨汁,想继续写,但思路,也就是记忆被打断了,也就写不出,既然写不出了,那就和兄弟好好谈谈,于是很认真的看了他半天,然后轻轻摇摇头:“君子,是你做的,不是我做的。因此,西席先生教导你的没错,不过在大前题下我也没错。”既然没了思路,也就不写了,于是放下手中的鹅毛,将身子尽量舒展一下,让自己已经僵硬的身子活泛起来:“我不能埋怨西席先生教傻了我的兄弟,因为这个时代,需要他那样把所有有前途的少年教傻的办法,但我却不行,因为,我必须保证我的智慧,然后用我的智慧让我的家业不至于如先前那样凋零,然后,让我能雇请得起能教傻我弟弟的西席,让我的妹妹有个丰厚的嫁妆。”然后,踢一脚非得把脑袋放在自己脚面子上睡觉的小黄。“让小黄有肉骨头吃,或者哪天他不喜欢肉骨头了,即便是喜欢龙虾也有的吃,这就是我的职责。” “我不懂。”小弟再次坚定的辩驳着哥哥的谬论:“我认为,一切都应该以大义为主,您需要做的是,既然成为信王的伴读,詹士府的洗马,就应该做好您的本份,陪着信王读书,做好信王的伴读,而不是用那些黄白之物,去让我们大明一个堂堂的王爷,变成市侩小人。” 吕汉强盯着自己的弟弟很久,然后哈的一声,很欣慰的点点头:“很好,很好,你能知道这些狗屁不通的理论就好了。”看着迷茫的接近愤怒的兄弟,吕汉强淡淡的笑着继续自己的话语:“因为,这种狗屁不通的理论,却正是这个时代所有所谓的,不知道生产经营的士大夫所公认的,也是未来朝堂上那些狗屁不通,只会夸夸其谈的人最喜爱的,那我为什么要打击你的积极性和你谈什么生计?”看看即将出离愤怒的兄弟,吕汉强站起来,习惯性的背起手,慢慢的开始踱步:“我希望你忘记我们当初从山西走到京城时候的艰难,我希望你忘记我们被张家拒绝婚姻时候的窘迫,我希望你忘记我们在破庙里的凄苦,忘记得到几条瘦的连猫都厌弃的河鱼时候的欢乐,我希望你记住的是,我们现在丰衣足食,我们现在已经起步,你应该读书,背那些子曰诗云。”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一个小小的双手抱住,吕汉强艰难的一笑,然后摸摸已经满眼恐惧的小丫的头,看来,在小丫幼小的心灵里,那段苦难,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她的梦里,这是吕汉强最揪心的,给孩子一个轻轻的笑,那笑里满是平和与自信,再次看看也是满脸痛苦的兄弟,吕汉强淡淡一笑:“忘记吧,这些不是你们小孩子该记得的,这些记忆应该是我这个哥哥才需要记忆,并且必须让你们忘记的。” 没有再去看小弟倔强的脸色,轻轻的一笑:“我该做的我知道,你该做的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都有我们自己的责任,不过是责任不同,你应该成为我们家族的保护伞,而我,将让您们丰衣足食,安全块乐。” “难道为了我们的安全快乐,您就要做哪些龌蹉的事情吗?”小弟小声的辩驳。 吕汉强的瞳孔不由得一缩,“不得已,知道么?”吕汉强站住,低下头盯住小弟的眼睛:“这个家,这个家里所有的成员,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只要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或者是可能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我必须不遗余力的铲除,或者,消弭,这,是我的责任。” 小弟在哥哥的盯视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他毕竟还小,在这样的眼神下,他绝对没有半点抵抗能力。 轻轻的舒口气,吕汉强再次踱步:“你不应该揣测哥哥我的所作所为,在我的心中,我所做的,都是最正确的,当然,你现在不懂,但不等于以后你不懂,慢慢的学着学问的时候,你会长大,你会懂得一个男人应该怎么做,应该为什么去做,不是吗?” “可是,牛二——” “不要再提什么牛二,也不要再去想什么牛二,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不过是我意思里的一个人形布景,那不过是一个幻想罢了。”轻轻的摸着小弟的头,溺爱的小声劝解。“你看看小丫现在在你刚刚说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安与恐惧?你看看现在小丫生活的是多么的快乐与平安?我们就为了娘安度晚年,为小丫平安度过一生,什么都应该是值得的,不是吗?” “可是,对信王,你的手段是不是——” “你认为是卑躬屈膝?是不是?”吕汉强笑着盯着自己的兄弟。 “是。”第一次回答的时候,小弟是小声的,但猛的仰起头:“对牛二,你的手段我不管,也不理解,但感激,但是,对大明的信王,您的手段就非常的卑鄙,这与圣人天地君亲师之言不符合。” 吕汉强苦笑一声,慢慢的走回自己的书案后,无助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其实我的膝盖是不习惯跪拜的,至少在我的潜意识里是这样的,但我来到了这个封建时代,我必须学会跪拜,这不是一个人骨气所能承受的。”搓搓脸,“当我第一次跪拜那个东厂阴人的时候,我的膝盖就再也不能坚挺,我知道,为了我的一大家子,我必须在以后不断跪拜,一直跪拜到死。”然后小声的,恨恨的嘀咕:“我喜欢封建社会的腐败,而我真的不喜欢封建社会的跪拜,但我会努力的少给人下跪,直到有一天,我会让所有的人都不跪拜为止。” 抬起头,再次换上一副笑脸:“对信王和对牛二的手段,其实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对每种人都要有每种人的对付方法,一切都是为我们自己生存的好罢了。” “可是,先生的教诲,圣人的大道——”小弟还要争辩。 吕汉强就站起来,推着小弟道:“不要和我探讨圣人之言,那不适合我的思路,那应该是你做的而不是我,去去去,读书去吧,再呆一会,先生会打手板的。” 小弟垂头丧气的往外走,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还是鼓起勇气对哥哥道:“哥哥,我真的不希望牛二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你身上。” 吕汉强呆了一下,然后轻松的笑道:“等我的兄弟当了一个能保护我们一家的大大的官的时候,我便不再理会什么牛二了。” 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反正这话就要这么说,要不就要求小弟那弱小心灵里阴影面积了。 推出了小弟,哄走了小丫与小黄,站在窗前,看到娘的身影在角门边孤独的消失,吕汉强不由得长叹一声,“这是什么事吗,怎么我做的事情地球人都知道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0章 史上第一学霸 所谓伴读,看字面的意思就已经能够理解,就是陪伴信王读书,以免让孤单的一个学生的学习生涯寂寞。 吕汉强当初在信王府邸,亲自道出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为一家老小生活计,也是为了与信王之间的合作,恳请将伴读的工作放在下午。 这是可以理解的要求,做为五品洗马,与七品伴读的双份俸禄,看着光鲜,但还是不能保证自己一家温饱的,在明朝,那低廉的让人发指的俸禄根本就养不活一大家子,更别说还是吕汉强想要的那种腐败的,奢靡的封建生活。 大明的官员要想鲜衣怒马的滋润,必须伸手贪污,这就是明面上朝廷摊下的正税低的可怜,不得不让皇帝总是派出太监四处搜刮以填补窟窿,但百姓却被层出不穷的杂役捐输逼迫的家破人亡的根子。 但吕汉强所担当的洗马和伴读,却是一个连伸手贪墨敲诈勒索都没有机会的职务,因此上,生活还要继续,业务还要发展。好在可能是自己的小报与信王分层的原因,在吕汉强的印象里,闻鸡即起的皇家规矩还是被信王给打破了,当时信王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道:“可以。”就算是轻松的同意了。当自己被王成恩殷勤的送出来的时候,那太监还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小报的收入问题,还哀叹书房的地龙里没了薪碳,那样很不适合读书。 吕汉强就很悲哀的想,别人伴读是吃喝公费,自己这个伴读看样要自备柴火了。 哀叹归哀叹,为了那个寒酸的亲王,为了自己不被冻成感冒,还是指派陈亮拉了一车上好的木炭,给信王府上送去,希望自己在伴读工作时候,能舒服一些。 在出了正月,一切都恢复正常之后的第一个下午,将紧要事情叮嘱了一下张掌柜,然后夹着小包,急匆匆赶往信王府邸,准备做一个大明合格的好同学。同时也庆幸自己能有这个机会,让自己恶补一下煌煌五千年古代文化——“自己的老师是一个怎么样的饱读名仕呢,真的期待啊。在吕汉强怀着满腔期待,急急来到信王府邸上课的时候,在大门外,远远的就有王承恩迎接着呢,“吕伴读早,小的这就给您施礼了。”说着一个单腿下去。 吕汉强哪里敢真的接了这个礼赶紧上前双手搀扶起来,一面客套,一面焦急的往信王府邸里看。 这个时候,时辰已经不早,按照自己了解的情况,这时候的夫子都是很苛刻的,尤其被指定为信王的老师,说不得便是什么阁老学士,那教育起人来,更加严苛,对于迟到的信王,他们或许不敢有马上严格规矩,但往往会将他们的不满,发泄在这个小小的伴读身上,自己其实早就有了伴读等于挨打的觉悟,只是希望挨打不是太多。 “上课了吗?”吕汉强一面悄悄的将一锭小银锞子塞在王承恩的手中,一面焦急的询问道。 王承恩一愣,但马上就明白了,这位爷还不知道这内中的缘由,但为了落下这银锞子,也不说破,就陪着笑脸道:“还好,还好,吕大人请进。” 吕汉强这时候也顾不得和这位太监啰嗦,赶紧一提袍角,疾步奔进了府邸。 书房的位置,上次吕汉强已经知道,直接就冲了过去,耽误课,在前世都是大罪过,更何况是现在?” 书房不大,也很陈旧,分着内外两进,吕汉强走进外间的时候,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看来是自己先前送来的那车薪碳起了作用,地龙烧的很暖和,再不像原先花厅那般寒冷,这一会来带疾步奔跑,让刻意穿的多了些的吕汉强有点微微见汗。 王承恩见了,赶紧上前,接过吕汉强脱下的外袍,挂在了墙角衣架上,然后,束手请吕汉强入里间读书。 进入内间,却见靠在北墙摞摞大满书架下的书案后,只有朱由检一个人据案而坐,手中捧着一卷书在仔细阅读,屋子里再无旁人,这让吕汉强很是吃惊,难道自己还是来早啦?早到授课的老师,什么大学士太子少保什么的还没有到?很好,至少免了一个被打手板的惩罚。 不等吕汉强怀疑,信王被吕汉强的脚步声从书里拉了出来,也没站起来,只是淡淡的道:“来啦。” “来了,在下——下官,我,嗯——”吕汉强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自称为好。 王成恩笑着道:“先生不必多礼,就随便自称吧。” “在下见过信王。”吕汉强想了想,还是用了这个中性的词语来自称了。 信王皱了下眉,显然不喜欢吕汉强的生分,但又放不下自己的身架,只是淡淡的道:“随意吧。”然后指指横在对面的一张书案道:“先生坐,我们现在开始读书吧。”然后不再理会吕汉强,自顾自的继续读书。 书案看来是新搬来的,是特意给吕汉强准备的,然而放眼过去,这书房里就朱由检和自己的两张书案再无其他:“但是,自己坐在这里,那未来的老师坐在哪里呢?”吕汉强边疑惑的坐下,便四处查看,也没看到该有的老师的位置,“难道,我们这是自习课吗?” 三个人于是就这么默默无声的开始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信王读书,吕汉强胡思乱想,王成恩木雕泥塑。 最终看看天色已经接近昏黑,竟然还不见老师前来,还是吕汉强忍不住打破了寂寞,对着依旧苦读的朱由检同学拱手询问道:“天都到了这般时候,难道授业师傅不来了吗?” 朱由检这才抬起头,看白痴一样的看了看吕汉强,然后道:“小王没有老师。” 就这一句,当时就惊掉了吕汉强的下巴。“怎么?堂堂信王,竟然没有老师?” 看着吕汉强吃惊的表情,朱由检寂寞的放下手中的书,哀伤的道:“小王生母早故,打小被寄养在李嬷嬷身边,住在勖勤宫,根本就没有人关心注意我,我的书是从几个识字太监处学来的。”提起生母,朱由检不由得眼圈一红,然后,落寞的走出了书房。 这样的消息更让吕汉强吃惊,最后,还是王承恩长叹一声,将朱由检的过往讲解给了吕汉强。 当初,朱由检生母病死,皇帝也不待见这个儿子,深宫寂寞,缺乏母爱,又不被周围的人们重视,造成了朱由检敏感而又内向的性格。在这方面他同长兄,也就是天启皇帝,适成鲜明的对比。 天启帝是从小被骄纵坏了的那一类男孩子,好玩好动,外露轻狂而内心却极为虚弱,凡事缺乏主见。 朱由检却是个看起来十分安静的孩子,喜欢读书,十来岁就爱静悄悄坐着念书写字。因为父亲和祖父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别扭关系,慈庆宫中几位小王子的教育问题一直被拖延着没有正式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他们本该在一个由高级学者组成的教授班子的严格指导下接受最正规的儒家经典教育,而实际上却是从身边几个有文化的太监那里学会的识字读书。好在朱由检是一个爱学习的孩子,没有教师就自己用功,他遇到书里面有不认识的字或是不懂的典故,就查阅宫中常用的工具书,像《洪武正韵》、《海篇直音》、《韵小补》之类。这样的自学过程反倒养成了他凡事喜欢独立思考的习惯。 他喜欢读书,也一直把读书当成一件严肃有益的正经事。有一次宫里一个陪他一起读书的小太监在朗读经典的时候因为不好意思,声音忸怩微弱,他就严厉地斥责说:“读书是好事,倒害羞;如果是唱曲子反而不害羞了吗?”通过读书,他懂得了不少圣贤的道理,也了解了许多历史知识。这方面的修养使得这个安静的孩子在性格上逐渐养成了刚强而且十分有主见的一面,这一点,后来崇祯时期的朝臣们是充分体会到了。 就是这样的学习环境,按照现在朱由检的学习水平,完全达到了进士的级别。 听着王成恩的叙述,吕汉强不由得对这位自学成才,而且还当上了皇帝,懂得韬晦的朱由检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真是史上第一学霸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1章 新时代的开始 日子就是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历史的车轮却依旧滚滚向前,天启的八月还是姗姗到来了,病入膏肓的天启,终于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大明的皇位继承被全大明的人所关心。 然而,吕汉强没有如其他穿越者那般,积极的参与到夺帝的行动中,毕竟那是水到渠成的历史经过,也根本不需要吕汉强的参与。尤其吕汉强深深的恐惧,那就是恐惧自己这个穿越人士的乱搞,一个小小的蝴蝶翅膀下,将本来还算不错的历史进程给搞的更糟,毕竟大明三百年养猪的结果,实在是看不出还有哪个子孙的能力和责任心比这个朱由检更好。既然这样,那就随他吧,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一看客,没必要为这些事情瞎操心,有那功夫,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评书,报纸,自己的老娘,弟弟妹妹,对了,还有对面那个绿衫子的女孩。 但皇帝驾崩,一切娱乐活动都要禁止,这当然包括了吕汉强的评书,即便是粉丝也不敢再鼓噪追逼。 于是,吕汉强就闲了下来,就如一个漂浮高空的看客,笼着手,淡然看花开花落,看世态炎凉,看帝王更替,看风云变幻。 朱由检还是在那个夜晚进了紫禁城,按照惯例,皇位的继承人是不应当立即就进宫的,应该稍微缓一下,等着朝中的主要大臣们前来劝进,就是装模作样的请求继承人为了天下苍生而承嗣大位。继承人还应该数次表示自己无才无德,难当此重任,几番推辞,来向天下万民表现伟大的谦虚。几劝几辞之后,再从容入宫。这当然都是一些虚套,却是礼仪和道德两方面都要求施行的。 那天晚上,当以英国公张惟贤和内阁大学士黄立极、施凤来为首的一班朝臣带着劝进的表笺来到信王府,作好了思想准备要打一场劝进持久战的时候,王府里的人却告诉他们,即将登基的新天子已经被魏忠贤派人接到宫里去了。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节奏,当时让三人感觉到不适应,满肚子的劝进之言都没了用场,沮丧的是,这从龙劝进的大功这煮熟的鸭子,就那么在自己几个人的手中飞了。在沮丧懊恼的同时很是担心,未来的皇帝是被魏忠贤接走的,这是不是又会让魏忠贤得了头筹?那么,魏忠贤以这样的功劳,是不是就再次取得了这个年仅十七,没有受过诸位大臣待见,没有得到半点圣人教化的未来皇帝,再次彻底的倒向阉党?当然,这是大面上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自己等东林的翻身就会是不是就彻底绝望?但其实,这还是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而上面那个自己等三人没了劝进从龙之功,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据说,那晚上还没有取得正式皇帝身分的朱由检,这天夜里只好先住进了紫禁城东南一侧的文华殿。文华殿是一座四周相当空旷的院落,孤零零的更显得凄清寂寥。朱由检生怕变生不测,不敢睡下,只好枯坐在书案旁,伴着烛火熬过永夜。深秋天气,一阵阵肃杀之气不断传入深宫中的殿堂里,在暗夜中虽然不时有巡逻守夜的内官从殿门外匆匆而过,却没有人向这位未来的皇帝看一眼,对他说一句话,这情景使他更感到一种诡谲的恐怖。 大概是实在难以消受这可怕的寂静,他在半夜时候让人叫住了一个带剑巡夜的太监,把那柄剑要过来放在自己的几案上,算是为自己壮胆。见到自己的这个行动没有引起什么不良反应,他的胆子也真的又壮了一些,问身边的人:要用酒饭犒赏那些巡夜的,应该找哪个部门?随从对他说,应该找光禄寺。于是他以皇帝的名义发布了自己的第一道圣旨,命令光禄寺给在大内里巡逻的人预备酒饭,以示慰劳。他发现,自己的圣旨还是相当灵验的,没过多久就有人准备好了酒食,并且向巡夜者们宣布这是新皇帝的恩赐。立刻,受到恩赏的巡夜者们欢呼着万岁的谢恩声响彻了紫禁城。 这算是朱由检的第一道上谕吧。 据说,这以后的下半夜,他的心里平静了许多。从那第一道圣旨的颁布和执行的过程中,他第一次亲身体验到了身为皇帝的无尚威严和无边权力。他也开始有了一点信心:靠着上天和祖宗的福佑,靠着天子的地位、手中的权力,他一定要清除朝中的奸党,重振朝纲。 据说,战战兢兢地煞过了第一夜之后,天气晴和明朗,朱由检在心理上也逐渐进入君临天下的状态。内阁大学士等文武重臣在第二天到宫里补上了劝进的一课,已经定下心来的嗣皇帝接连推辞了3次,最后勉强接受。礼部立即为新皇帝拟定了四个年号,是“乾圣”、“兴福”、“咸嘉”和“崇贞”,朱由检自称不敢当苍天之圣,也不敢以中兴自任,而“咸”字中又带着一个“戈”,主刀兵,不吉,因而圈定了最后一个,并且把“贞”字改为“祯”。这或许体现了他对未来的某种憧憬——他统治的年代将是一个吉祥如意、充满幸福的年代。 还是据说,刚刚登上政治舞台的崇祯帝对于怎样施展阴谋权术还一点都不懂,对于权势泼天的魏忠贤只能是小心翼翼地应付,等待着政局的自然变化。而魏忠贤则抱着能在新天子手下继续得宠的一丝幻想,尽量要得到崇祯帝的欢心。两个人都在小心试探,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里,大家似乎相安无事。 然后依旧是据说,在最初的日子里,魏忠贤和他在宫中的爪牙们尽量簇拥在新天子身边,不离其左右,表面上是亲近关怀,其实也不乏监视和竭力施加影响的意思。崇祯帝不敢小觑这个庞大的势力集团,也只得作出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但新皇帝内心中的倾向,还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来了。在这样的透漏里,魏忠贤集团都一步步的退让着,应承着,这样,崇祯的胆子就更加大了。 然后依旧是据说,九月初一日,魏忠贤向新皇帝提出了辞去东厂职务,回家养病的请求。这是宫中旧例,在一位新皇帝即位后,原来担任重要职务的大太监都应提出辞职。但魏忠贤的这个举动显然也是为了摸清崇祯帝对自己的态度的一种尝试,如果皇帝言辞热切地予以挽留,他大概可以暂时地放下心来;如果崇祯帝批准了辞呈,他也还有机会另做安排。但一时还拿不定主意的崇祯帝的反应却正好在两者之间,既没有同意让他就此回家休养,也没有按照先前的惯例那样大大地褒奖他一番,“温旨慰留”。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使得魏忠贤仍然摸不清头脑,只好继续摸索着前进。 但在另一个问题上,崇祯帝的态度就鲜明多了。在拒绝了魏忠贤辞呈的同时,他客客气气地把客氏送出了宫。 接着,某人得到了上面的一点暗示,于是,就有人跳出来为难九千岁了。最先起事的是御史杨维垣,他属于阉党中为魏忠贤出力不少,但得到实惠却不大的一类牢骚派。十月十四日,他上疏专攻魏忠贤的第一号心腹崔呈秀,所论的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如“与前内阁大学士冯铨争权夺利”,以及“在服丧期间仍然督理宫殿建设工程”等等。 崔呈秀是最早投靠魏忠贤的,为人贪漤无耻,却颇为干练,因而最得魏忠贤的信任。是为五狗之首,谁都知道,魏忠贤能够操纵国家大权,主要是靠这个崔呈秀鼎力支持。杨维垣攻击崔呈秀却褒扬魏忠贤,大概又是一种策略,是在向崇祯帝发出的探测气球。但杨维垣对崔呈秀的弹劾毕竟还是标志着阉党内部一场大分化的开始。 在几天里就出现了一股攻击崔呈秀的风潮,参加者包括在阉党中颇有影响的几个人物,几位主事级的小臣用词还十分激烈。到这时候,崔呈秀只能依照惯例自动请求罢免了。 崇祯当然是为难的允许了。 对崔呈秀的处置是崇祯帝同魏忠贤集团斗争中的关键一步,打响了清除阉党的第一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2章 阉党如狗 (本周借助编辑推荐的东风,爆更,果断求收藏推荐票打赏,恳请书友支持) 在此之前,崇祯对于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势力集团还是颇为顾忌的,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痛他们。但在以“丁忧”为借口免去崔呈秀现职之后,对方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当时崇祯就看出来阉党的外强中干,也想起当初吕汉强说的道理,腌宦,不过是自己家养的一群狗,别人打狗要看自己这个强势的主人同不同意,如果自己这个主人不同意,即便那疯狗咬了你,你也得挺着,而主人是随时可以将这些狗杀了烹煮的,想到这,当时底气大壮,于是就进一步以并不明确的“罪状”将其革职削籍,这打击一出,阉党竟然又是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崇祯仍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这时候崇祯帝才发现,对手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自己很像贵州山里的那只小老虎,本来对陌生的驴子很有些害怕,在一旦发现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只不过是徒有其表之后,他的勇气成倍地增加了。他开始一步步紧逼,而对手却只知道一步步后退,一待时机成熟,他就要凶猛地扑上去,咬断对手的喉咙,撕烂对手的身躯,要彻底铲除魏忠贤和他的党羽。 风向变了,崔成秀的倒台,彻底的显露了一股阵风,于是,又是据说,一个士子童生,叫做钱嘉徵。竟然破坏了规矩,直接写了一份奏折,让人带进宫来,面呈了崇祯。 他在奏章中罗列了魏忠贤的十大罪状,包括:处处与皇帝并驾齐驱;蔑视诬陷皇后;在宫内操练阉军,图谋不轨;以宦官掌握内外大权,违背祖制;克剥藩封,侵夺皇室的利益;目无圣贤,建祠与孔子分庭抗礼;无功而封至上公;无劳而冒滥爵赏;搜括民脂民膏;扰乱科举制度云云。 此时的形势已非当年可比,尽管这一次攻击者的实力和气势都远不如当初天启4年东林党人对魏忠贤的攻势,魏忠贤却绝对不敢掉以轻心。那时候自己虽然正在和东林当然旗鼓相当,而论起嘴皮子来,论起给人栽赃陷害来,阉党的一帮出身低微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大将,根本就不是东林的对手,但,当时的魏忠贤却有一个最大的筹码,那就是掌握着天启这个裁判。 两队对战,裁判说了算,而天启这个裁判是绝对偏向魏忠贤的,因此,无论你是多么正当的合理冲撞,都被严格的判为犯规罚下,一战结果就是,东林队最后全场就剩下一个守门员在苦苦支撑。 而现在不行了,现在的这个裁判似乎不好收买,单单一个勤于政事,就远远要高于上个裁判的素质,更何况,自己无论是在送上美女金银,还是在墙洞里点上迷魂香,都不能动摇这个裁判的坚定意志,这是可怕的,非常可怕。 在钱嘉徵的劾疏刚刚递交上来的时候,崇祯帝特意客客气气地将魏忠贤叫到面前,让内侍当面把劾疏的内容读给他听。这种敢于直面对手的态度让魏忠贤更加六神无主。他还是希望能够多少缓和一下同皇帝的关系,带着厚礼拜访了崇祯帝的亲从太监徐应元。当年同在太子宫中的时候,魏忠贤同徐应元也算是老相识,这时他想靠着过去的老关系为自己疏通一下。但崇祯帝却丝毫不讲情面,在得知魏忠贤买通徐应元的事情之后,对徐应元进行了严厉的斥责。不久以后,本来可能前程远大的徐应元被发往湖北钟祥的显陵去守陵,再后,则被罚为净军(由犯罪太监组成的清洁队),转调凤阳,悲惨地终了一生。 而看到徐应元不成,魏忠贤就又想到了崇祯唯一的同学吕汉强。魏忠贤认为,吕汉强当初暴打信王,结果却成了信王心腹,这样看来,吕汉强绝对能改变崇祯的决定,毕竟是四大铁之一吗,尤其心中有底气的是,自己对吕汉强还是有恩的,在吕汉强开办小报的时候,自己是没有刁难的,在皇上将一个秀才直接简拔成洗马这个正事的公务员级别的老爷上,自己是没有刁难,而且不但没有刁难,还促成其好事的,在这几点上,似乎吕汉强也应该划在自己一党范围之内,既然是一党了,那党有大难,党员就该站出来,为党分忧。 于是命人拿着自己的手本,带着海量的礼物,登门拜访。 结果吕汉强做的更绝,直接命陈亮将送礼的人打的满地找牙,而且将魏忠贤送的礼物全部丢到大街上,一时间在吕汉强小小的院门前,满地的珠光宝器灿烂夺目,招来一大群百姓的围观,不但如此,还得到了围观人群大声喝彩。 吕汉强就站在台阶上,露着八颗闪亮的牙齿,做大义凌然状的向三老四少拱手致谢,在目力所及之处,吕汉强就看到了许多文士打扮的人,还有几个下巴光溜溜的家伙。 文士们将吕汉强坚决的举动第一时间报告给坐落在东华门里,苟延残喘的东林总部的大佬,这让紧张观望的东林残余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举动最少在这个事态还不明朗的时候,透漏出了两个强大的信息,第一,崇祯可能要对东林动手了,第二,皇上的同学,四大铁之一的吕汉强,可以做为东林的一份子参与其中了,于是在一片欢欣鼓舞里,纷纷派出代表,登门吕汉强的宅邸,送上他们特色的礼物——笔墨纸砚还有圣人书籍,对这几乎烂大街的货色,吕汉强却一一笑纳,而且每次招待来人的时候,都是旗帜鲜明的痛陈阉党危害,痛陈当初自己是如何的被迫害,反复强调作为阉党一巨头的客氏,就派人打了自己家的狗,这种让人不忍言的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的恶事,这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和阉党划清最干净的界限,为打倒阉党,做最强力的精神上支持,当时感动的那些清流一个个都痛哭流涕,而且还为受害深重的小黄再追加了一份笔墨纸砚和圣人书籍。 隐藏在人群里的太监,也将吕汉强的表现汇报到了崇祯面前,崇祯不由得感觉大快人心,同时也放心了吕汉强,还是同学好,什么时候都是铁杆的那种啊,至于吕汉强满大街宣扬的爱狗小黄受到阉党迫害的事情,崇祯也命王承恩送了一份——笔墨纸砚和圣人书籍。 当时望着已经塞满一仓库,够自己的小弟和小丫祸祸一辈子的笔墨纸砚,吕汉强就捏着下巴苦笑,怎么就没一个值钱的呢?看来,其实还是跟阉党混有钱途啊。 有了吕汉强这个强烈的信号发出,原本那些依旧活的战战兢兢,不明新帝心思的东林这次倾巢出动,于是,一时间弹劾阉党的奏折每天都是车载斗量,那罪状五花八门的让人脑洞大开,气势之猛烈,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天启四年的声势。这让魏忠贤跳脚后悔,当初怎么自己就心软,没一棍子将这帮家伙全部打死呢? 借着东林的势头,崇祯一次又一次进攻,魏忠贤一步又一步退却,到这时候,已经用不着再兜圈子,崇祯帝显示出他性格中刚猛严厉的一面。又过了五天,十一月初一日,皇帝发表上谕,彻底改变了以前对魏忠贤的态度。上谕中说:魏忠贤“专务逞私殖党,盗弄国柄,擅作威福,难以枚举……”而且又“通同客氏,表里为奸”,真是罪恶滔天。“本当寸磔(凌迟处死),”但看在先帝的份上,从轻将其发往凤阳看守祖陵。魏忠贤和客氏的家产一律查抄没收,他们的家属亲戚全部发配到西南边远地区充军。对于高级太监来讲,发往凤阳看守祖陵差不多是仅次于死刑的严重惩处,而这时的魏忠贤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受这一还能保住性命的处理。 于是,阉党倒台了,天下为之大庆,大家似乎看到了一个尧舜的天子,一个中兴的大明。 对于崇祯的行事,吕汉强还是首肯点头的,但是,吕汉强更知道,阉党倒台了,东林上位了,大明,走向灭亡的快车道也开启了。 “让那些只会空谈内斗的东林治理这个四面透风的老大帝国?开玩笑嘛?”吕汉强笼着手,无所事事的望着窗前讥笑的喃喃自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3章 东林的治国之道1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求亲们了) 天启七年十二月初,魏忠贤在去凤阳皇陵的路上,被传达圣旨的太监追上,在阜城上吊自尽,标志着阉党彻底退出了大明的政治舞台,东林给他的罪名是“某逆。” 当时据说魏忠贤很是鄙夷了一番这样的罪名和安这个罪名给他的一群人,“我一个阉人,还某逆?你们东林就不能弄出个新花样来?看来,在罗织罪名上,东林是大大的弱了自己一头啊。”这也算在心理上,魏忠贤最后一次战胜了东林。 “好了,这风雨飘摇,让自己全力奔走耗尽心力的老大帝国破房子,就交给你们这些所谓清流,我再无一身负担了,可以轻松上路了,只不过看后世,你我谁将成为千古罪人。”据说当时的魏忠贤走的很坦然,真的做到了一身轻松。 带着无限感慨,被从人草草埋葬,后在东林党地要求下,崇祯下令,把魏忠贤地尸体再挖出来,以谋逆罪剐三千刀,并斩首示众。 和一个死人较劲,这是不是表现出党争的残酷和东林的懦弱?谁知道呢。 天启七年十二月底,扫清阉党后,少年天子组建了一个全新的东林党内阁,一个没有半点杂音,绝对是一言堂的东林内阁。 东林内阁随即向皇帝展开了他们强大的治国理念,集体向皇帝建议,应该撤销掉东厂这个特务机构。因为这种监视对东林君子们地一种侮辱。精神勃发的少年对东林君的道德操守是很信任地,他完全相信即使没有人监视他们,官员们也不会贪污国家的钱,而且会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地职务,所以皇帝欣然批准了内阁地这个建议,解散了大明地国家安全局。 一心要做尧舜之君的少年在解散了东厂以后,又询问他地臣们,彼此之间还应该如何合作,才能实现他兴大明地志向呢?东林君们认为皇帝还应该撤销部署在各的地其他监视机构,比如各省地河道监管。 嘉靖皇帝就喜欢派太监监视治河。因为当时洪水屡治屡犯,所以嘉靖不厚道的怀疑是下面的官贪污了治河地公款。但是他又苦无证据,所以干脆派太监出去监督治水,这种不信任让官切齿痛恨,并在隆庆朝成功的将之废除掉。 他们的理论就是,其实,我们能够做的更好,但是,在不被信任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消极怠工。 万历天子一点也不像他懦弱的父亲,反倒更像他不厚道地祖父,所以万历亲政后不但重新派出了太监监督治水还将之大大强化,宣布治水的款项一律要经太监过目。以往发洪水地时候,皇帝拿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地,但皇帝拿太监却很有办法。万历规定一旦出现洪水,那他就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处死监督太监。 当然,按照人性本恶的推论,那些太监被处死的同时,当然要攀咬些正直的官员垫背,然后,皇上就蒙骗了,然后,就冤死了许多好官。 这个做法虽然蛮不讲理。但却极大的激发了河道监地工作热情,万历朝当春汛秋洪到来时,不少河道监地主管太监甚至会搬到河堤上去住,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太监死于万历的这条野蛮法律之下,因此官比憎恨嘉靖皇帝更甚的憎恨万历皇帝地这条恶法。 天启朝东林党掌权后再次收回了河道太监,从天启元年到天启年魏忠贤掌权以前,东林君在全国范围内没有修过一次河道。当然,魏忠贤上台之后,恢复了这条恶政,于是,国家浪费了无数银钱,虽然多少修缮了下水利,但是,却又养活了一帮贪污分子。 贪污犯不是自愿的,没有东西可贪,当然就没有贪官,因此上,为了杜绝贪官,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事情可做,没有银子可贪,这次天子既然垂询,东林内阁立刻就把河道监当作魏忠贤地恶政举了出来。 既然这条法律是在魏忠贤构陷东林君后颁布地,少年天子就认同它肯定是一条邪恶地规则,他相信侮辱东林君地德行,就是在破坏君臣之间地和睦和信任,所以天子就又欣然下令收回全国地河道监督太监。 在吕汉强地前世记载里,自从崇祯收回河道监督太监以后,直到李自成攻破北京,整个大明在十七年内就再也没有修过一次河、治过一次水,无论是黄河还是长江、无论是山东还是浙江。在这十七年里就任由河水一次次泛滥,每次东林君都借口“节约”把修河治水款搞没了。 一次次上书改革,一次次被少年天子采纳,东林内阁和朝野地东林党人为天子的英明决定而高呼万岁。 随后内阁就又提出了减税地一揽计划,他们认为天灾主要是由万历胡乱收税招来的,现在正是拨乱反正地时候,所以他们向天子建议进行一次普遍地减税,以让上苍愉悦,从而保佑大明境内风调雨顺。 对于税负,天子在自习的时候是有感触的,那叫与民争利,也曾经在上自习的时候,和吕汉强探讨过这个事情,但似乎这个市侩商人出身的同学,没有一点为他身后商贾张目的义气,当初还侃侃而谈税对一国财政的重要性,对天下耕作者的重要性,对天下物流交换的重要性。当然,自学成才的崇祯没有绝对的理由去反驳这个同学的歪理邪说,反正在他的心里,税赋就是坑害百姓的事情,只要是坑害百姓的,就应该摒弃,哪怕因此国库空虚些不能给百万国家干城发放军饷,不能治理天下河道水利,不能——等等。那都是末节。 这回好了,自己是个爱民的天子了。也不需要在用什么伴读了,因为自己现在在文华殿,整日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都是饱学大儒,也就不再需要忍耐那个有着暴力倾向的同学吕汉强在身边,省的相看两相厌了。 而这些大儒所讲的,似乎正是自己自学圣贤书时候的想法,既然知道百姓疾苦,当然要减免赋税以将养民力,至于那个自己的同学吕汉强说,赋税乃国之根本,是源源不断的活水,那简直就是扯淡,你搜刮还搜刮出名堂来啦?我们这老大帝国不需要那蝇头小利的赋税,只要田亩土地的田赋就可以了。于是,天子同意了这个建议。 在天子同意了之后,东林君第一个提出减免的是茶税,这是江南最重要的一项横征暴敛的项目。 以往万历皇帝信不过臣,就派监督太监去检查各省地茶园,这当然是大大地恶政。东林君们绝不会贪墨国家税款地,同时,那些茶税才是多少?一年不过是三四百万两吗,值当让小民困苦吗? 天子想想也是,于是,遂收回了各布政司地监督地太监。当然,自此以后各省的茶税收入就急剧下降,地方官连年报灾,茶叶岁岁歉收,到崇祯十年,仅浙江一省茶税就从万历、天启年间地二百万两白银降低到每年十二两白银! 才十二两吗?那就算了吧,根本不够自己一包茶叶钱,那留着他做什么?难道给那些贪官搜刮百姓的借口吗,于是崇祯宣布,干脆取消了完事大吉。 接着就是海税,明朝南方的官吏和的方的海商本来就有千丝万缕地联系,他们向皇帝提出应该恢复“禁海”,万历皇帝开海禁派太监收税是严重违反祖制,是一个极大地恶政,同时,这么多的好东西下海,当然便勾起了海盗的贪婪,也顺带着让沿海倭寇横行,这当然不好,你看看这连绵地天灾也证明了收海税地极端非正义性,天子再次认可了东林内阁地判断,下令各海关地太监回宫,恢复海禁。从万历天兴海贸以来,海关税一直是大明财政一大支柱,也是内币地重要来源,到了万历四十年地时候,万历每年能得到四百万两白银地海税。从崇祯元年以恢复禁海令地名义停收海关税后,内库就再也不能从日益繁荣地国家海贸得到一两地银了。 不过歌功颂德的呼声再次让崇祯看到减税给他带来的无尚名声,至于银子的损失当然有办法解决,这天下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土地吗?只加一点点税就完全可以弥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4章 东林的治国之道2 (月末了,求诸位书友赏赐点推荐票吧) 看着手中的邸报,坐在窗前的吕汉强就有种无奈的苦笑,崇祯,还是放弃了这个民族向外的通道,放弃了星辰大海。 大海是无穷大的,这在的自习时间,自己和朱由检同学描绘过,海上的宝藏是无穷大的,自己也和朱由检阐述过,这些全是基于后世知道,崇祯上台之后,一定要听那些大佬们的屁话而禁海,堵住了财源不说,最主要的是,关闭了与世界通联的大门。 中国的地形是个怪异的东西,往北,鞑子占据着草原,鞑子的战力是强悍的,这不是缺少战马的汉民族能彻底解决征服的,而最主要的是,长城以北,那美丽的让人心醉的草原,土层不过巴掌般厚,开垦的时候,一镐头下去,就见了白沙,根本就含不住作物需要的养分和水分,一把种子撒出去,就连种子都收不回来半把,对于农耕民族,几乎就没有任何用处。 而汉民族天生的就是耕作农作物的民族,不管是商贾,还是名臣勇将,亦或是皇帝,都很喜欢在地里种点什么。 如果看到一位皇帝赤着脚在泥土里种地,不管是谁都会从心底里高兴,至少会认为皇帝陛下没有忘记祖宗传下来手艺,重视农桑。 一位鸿儒跪在地里照顾一些禾苗,这样的场景也没有什么好诟病的,大家只会说此人在修心养性。 于是乎,在这样的氛围下,汉民族的百姓不管在什么时候,心里琢磨的都是在土地里种点什么,他们在荒漠里种地,在戈壁滩上种地,在山梁上种地,在悬崖上种地。即便是郁郁葱葱的农田里,他们也不放过那条窄窄的地埂子,还要在上面点豆子…… 说来也奇怪,原本桀骛不驯的荒漠,戈壁,山岭竟然都在汉人的手底下屈服了,明明都是些不适合种地的地方,在汉人的手底下都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如果任由这些人进入草原,不用太多的时间,草原就会到处瓜果飘香,庄稼郁郁葱葱,水泡子里游着鸭子,院子里跑着鸡,到处布满村庄,最后变得和长城以内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 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家的后院,本来是一个鸟语花香,假山池塘的花园,现在都被娘带着陈亮和月奴开垦成了菜园,这难道不说明问题吗? 但蒙古草原却不同,因为土层太过单薄,连棵大树都长不活,只能长草,即便是放牧,也不能过度的放牧,牧人们都知道不能在一片草地上放牧太长时间,这样的地方,产出与付出不能相等,那么没有一个傻子去做这样的事情,可惜,再爱耕作的汉人好像都不是傻子,而且好像都非常聪明,尤其在知道在这片草原之后便更是不毛,连人都没有,因此,汉族就知道,那边是个死胡同。 往西发展,也不可能,越往西,地势越高,连呼吸都不适合汉人,更别说在那最西面,横亘着一道天柱,也就是后世的喜马拉雅山系,就连今天,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更别说是古代的人了。 往难,在陆地上说,汉族能达到的地方,都已经是自己的藩国,再往南也是大海了,按照圣人的教诲,对他们只能实行王道而不是霸道。 而东,东南,南三面,便是星辰大海,这是这个民族在古代能唯一走出去的方向,那后面将是无数的惊奇,无数的未知与无限大的生存空间。 结果,那些大佬们为了独霸海贸,赚取那丁丁点的银子,就将这个大门彻底的封闭了,而这一封闭便是几百年,直到被大海上来的人用屈辱的方式再次打开。 而这一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知道,那些芸芸众生却正在为这个善政欢呼,想到这里,吕汉强无尽的沮丧,捏着邸报的手指已经无力承担这轻轻的一页纸片,让那纸片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无奈的飘落。 “先生,您怎么啦?”坐在对面的张掌柜低声的询问无限沮丧的吕汉强。 吕汉强望了他一眼,痛苦的闭上眼,也不捡起地上的纸片,只是挥挥手:“照着原文,发到报上吧,让那些混蛋们去欢呼吧。” 施行新政的畅快让包括崇祯所有的人都入打了鸡血般兴奋,下一步便是丝绢税。 万历认为如果商人贩丝织绸一定能赚钱,所以他收工商税,东林君认为这叫“天子与小民争利”,是招来天灾地原因之一,这次地免税计划自然也要把它废除,崇祯对此表示赞同。 还有布税,如同唐宋时期一样,明朝本来也规定了百姓和各级官员可以使用地衣服色彩,比如明黄本来就是皇帝地颜色,大红则是高官能穿戴地衣服,而如吕汉强这般五品小官,就只能是青色的官服。等要钱不要脸地万历天亲政后,他为了多收税就放开了对百姓地衣服限制,很快在大明境内就出现了小民同官员在衣服上争奇斗艳地现象,尤其那些商贾巨富,更是穿戴上压过了官员。 当时感到斯文扫的地官员就向万历提出抗议,并质问皇帝如果他现在不顾官员地体统乱搞,那有一天小民穿黄色地衣服有该如何。结果万历回答说只要织布地商人肯交税,那他觉得卖黄布也不是不可以……大明地群臣就这样再一次被皇帝地无赖打败了。 当大臣们再次提起天下衣着等级的时候,这时候,崇祯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同学吕汉强,总是有事没事的诳街,然后凭借着他有几个臭钱,将他一家子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这很让一向勤俭朴素的崇祯不感冒。 你说你一个说书匠,老是穿价值几两,乃至几十两的衣服,尤其还让你家的丫头片子穿着镶嵌着金叶子的裙子满街跑,据他解释是为了压风,不让小丫跑动的时候裙子飞扬而漏光,影响了淑女形象,为此还特意雇请了一个武林高手专门看着,避免哪个无赖抢了那丫头片子的裙子发家致富,如此奢靡,这让自己这个亲王情何以堪?于是,这当然要禁止,这些赋税当然也没必要在存在。 根据大臣地要求废除了各种“与民争利”并且违反祖制地税收后,新任地皇帝再次享受到了他祖父、父亲和兄长从来不曾享受过地高度赞誉,朝野地东林君们异口同声的称赞这位少年天是大明当之无愧地兴之主,并向他保证,根据天人感应地道理,大明很快就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当然,这一揽子减税政策里,吕汉强就没看到对农民哪怕是一丁点的优惠,当然,按照群臣的意思,农民的田赋不在减税之内是因为,农民耕种王土,当然要缴纳地租,这是上下五千年的规矩,祖宗之法不可变,咱们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是? 于是,一个个恶政在清流君子们的深恶痛疾下,得到了废除,而一个个教化德政,也新鲜出炉。 但是,被崇祯刻意遗忘的铲除阉党的功臣吕汉强,坐在窗前看白云苍狗,怎么也没发现有什么德政出来,最少是他看不出是什么德政。 “随他吧,历史的车轮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和清流作战,强大如阉党都没得到胜利,那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品闲官想要阻止,那简直和找死没有半点区别。”站起来,看看草长莺飞的外面,真的希望先帝的大丧快点结束,好继续在茶楼享受自己无数粉丝的目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5章 悠闲的封建生活 人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一般来说做为潜邸的人马,立刻就会鸡犬升天的,就比如,现在的王承恩已经从一个伴当太监,接替了魏忠贤的大权,被内外人等称为内相了。 比如,就那个看门的老太监,都成了二十四房的一个头头,风光无限。 但现在的吕汉强是个例外,似乎,崇祯已经忘记了他的这个为他清除阉党打响了第一炮的同学。 官还是洗马,不过现在的皇上也没子嗣,詹士府更是已经形同虚设,自己这个洗马也就可有可无,而那个伴读的学位已经随着历史的进程,朱由检身份的改变而自动消失了。 对于这样的待遇,虽然有些身边的人为吕汉强抱不平,但吕汉强却淡然一笑,这其实,也是吕汉强想要的,最好,朱由检同学将自己彻底忘掉,至于几乎是针对自己量身定制的服装等级政策,吕汉强还是嗤之以鼻的,咱们白天不穿,晚上我趟被窝里穿,这时候也没了锦衣卫,也不怕你知道了。然后自己就可以优哉游哉的过封建社会的腐败糜烂的生活。 草长莺飞,已经是崇祯元年的春天,推开书房里的窗户,一股股从城外飘过来,带着新鲜野草气息的空气,挤走了城内骡马粪尿以及笼罩在北京城正正一个冬天煤炭的污浊。 深深的吸口气,再伸个懒腰,面对院子里的大树已经开始展现让人新赏心悦目的嫩黄,树下,小丫穿着叮当作响的裙子,和小黄玩的不亦乐乎,张管家和张叔就弯着腰,张着手跟在后面,连连叮嘱:“慢点,慢点,别磕着,别磕着。”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那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消减过。 现在那个倚翠楼已经换了东家,随着做为阉党骨干的顺天府尹的倒台,他的这个用于洗钱的倚翠楼当然在抄没的范畴之内,而这所产业已经变相的成了吕汉强的根据,于是,就拿出一部分款子,走动了王成恩之后,三瓜俩枣的便被吕汉强收归名下,不过,现在的名字已经不叫倚翠楼了,改名字叫伊兰茶社,原先的那些茶楼里的老人也都继续留任。 做为原府尹的心腹,这位张掌柜,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一个发配流徒,但吕汉强原先得他恩惠,后来他有成为自己实际上的生意伙伴,当然不能舍弃,于是,又拿出了一笔款子,再次走动了王成恩,于是,他便得脱干系,彻底的成为了自己的心腹嫡系,成为自己的管家了,由于有了这份关系,这个张掌柜的做事更加卖力,真正的做到处处为大局,为吕汉强着想了。 可能是小丫玩的累了,就一屁股坐在石头凳子上,仰着脸对张叔喊道:“张大爷,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小黄也耷拉着舌头呼哧呼哧的仰着脸,满脸的期待。 “不要给他吃。”站在窗子里的吕汉强坚决的阻止了这个已经成为肉球的两个家伙。“刚刚早饭吃完,这才多久就又吃,再吃就真的看不出你是站着还是躺着啦。” 小丫立刻眼圈发红,小嘴开始往长撇开。 张掌柜的立刻向吕汉强走来,带着满脸的笑容挡住了吕汉强的视线:“小孩子贪玩,饿的当然也就快,怎么能和我们这些老人相比?” 而这时候,张叔就背对着吕汉强也不知道做什么,但两个老人躲开的时候,吕汉强就看到自己的小妹两个小小的腮帮子,鼓的和个小仓鼠一般。 哀叹一声,原先是自己惯着宠着小丫,这下好了,两个老的比自己还惯着宠着她,这可怎么是好啊,看样淑女是将养不成了,胖墩绝对横空出世。 苦笑着摇头,推开书房的门出了前厅,转过屋角往后院走去。 转过角门,就看到陈亮挥舞着镐头奋力的开地,光着的上身油汗淋漓肌肉坟起,似乎就要有无数的精力要破皮迸发。 娘和月奴就穿着粗布的衣裙,头发上包着土布的绢帕,一人腰间挎着一个笸箩,弯着腰跟在陈亮的后门播种。 吕汉强现在简直就有点欲哭无泪了,原本买来这宅院的时候,这后院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假山小池,藤蔓纠结的,还有枯萎的去年的花草。但一家进入之后,娘却坚持将假山推倒,将水池填平,将越冬的花草锄尽,利用牤牛一样的陈亮,愣是开恳成了菜地,这春天刚到,立刻就开始下种,如果不是吕汉强坚持要留下靠墙的那片葡萄架子,说不得以后黄唯一带几个文人雅士来访,就只能蹲在菜地头,对萝卜白菜歌咏一番了。 “娘,您老歇歇吧。”吕汉强撩起袍角掖在腰带里走下了田地。 土地松软,泛着潮乎乎的水汽,踩上去,就有一股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娘直起腰,转身看儿子走了过来,连忙阻止:“别过来,刚刚下种的,别踩着种子,到时候就不发芽啦。” 走到娘的身边,抬起手,用袖子轻轻的给娘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心疼的道:“娘,您年轻的时候都是锦衣玉食的,这老了老了,还干起这个辛苦活计,何必呢。” 娘洒然一笑,拉着吕汉强往地外面走:“正因为年轻时候锦衣玉食惯了,结果你父亲过世我们便成了手不能扶犁,肩不能担担的废物,结果让诺大的家业顷刻倾覆,让我儿不得不荒废了学业而终日为一家老小生计奔波,娘心中愧对我儿啊。” 看看伤感起来的娘,吕汉强马上打住娘的话头:“得得,娘又来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我现在没通过举业,也当了一个官,轮品级还比那些靠举业的人当的官还大,这就是我的好命啊。” “别说你的什么官了,你还当他是什么好东西吗?”一提起这个,娘就更加惋惜。“儿要知道,你不是进士出身,在那些官员的眼里,这官就来历不正,是不受那些正途出身的官员待见的,仕途发展也会受到阻碍,要想站立朝堂,就要还行科举上来。”看看一脸不以为然的儿子,在看一眼后院书房里二郎正专心致志的随着先生读书,根本就不往外看一眼,就满意的点点头,再次告诫道:“你看看现在,新朝伊始,阉党倒台下去了多少官,空出了多少位子?而你看看作为五品洗马,潜邸老人的你却被晾在家里,还不是你出身不正,皇上难以安排?因此上,你还是要趁着这段闲暇,赶紧跟着你弟弟温书,我想皇上登基伊始,一定要开恩科的,你一定要进场考试,这慢待不得。” 吕汉强就笑了,其实自己赋闲在家,不是什么自己出身不好,第一是那些清流正在努力的瓜分那些空缺出来的位子,让自己一党独大,二来,是自己和崇祯还是有些隔膜的,相见两相厌,就是现在自己两人的写照,无论是自己现在的境况如何,即便自己天雷滚滚的考上了状元,也绝对会让崇祯将自己赋闲在家。 正所谓相看两相厌,不过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6章 突然的恩典 (今天第一更,感谢耳朵的推荐票)上面的恩赐都是让你跳着脚尖够着的,当然,最好是够不到和够道之间,那才是艺术,而对这种狐狸与葡萄的故事,世人往往都是趋之若鹜。但可惜,吕汉强不是想够到的那个,因此,他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安详。 正在优哉游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的时候,却不想,在一个平静的晚上,家里却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当王承恩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前呼后拥衣着光鲜的出现在吕汉强大门前的时候,那样的做派那样的精气神,都让与他打了很长交道的车夫兼任门房的张叔认不出来了,而这时候的吕汉强正在后院,穿着短衫整理着葡萄架。 当月奴禀报王成恩拜访的时候,吕汉强很是楞了一下,真的不明白,这个阉人怎么突然想起到自己家来了,不过既然人家来了,那就没有不见的道理,但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的泥土,苦笑着道,“那就赶紧给我换一身衣服吧,这样见客可不是道理。” 一点的礼貌和绝对的恭敬还是要在这个大明内相面前做足的。 正说着,却听过道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呵呵笑着道:“不知道吕伴读要见什么客人,竟然要如此隆重?”话到人到,月洞门外,一身光鲜便装的王成恩已经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苦笑的小弟吕汉卿。 王成恩进来,看见浑身泥土的吕汉强,笑着很随便的拱手道:“若是要迎接我这个故人,那还是免了吧,没必要平白的生分了不是?” 吕汉强忙放下花剪,就那么一身短打汗巾的拱手笑着道:“本来以为是贵客登门,却原来是故交老哥哥到来,那就家常见礼吧。 “好,这才是本性的吕汉强,这才是那个我熟悉的伴读啊,来来来,我们还和当初一般,那才是真亲近。”王成恩说着,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院子石桌的边上,提起茶壶,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就那么咕嘟嘟的喝下。 吕汉强心中苦笑,还和原先一样?原先你看到我可是不敢坐的,还要规规矩矩的递上茶水,面带笑容,但看看现在的你,唉,真是时位移人啊,在不知不觉间,王承恩已经有了大家气度了。 吕汉强笑着打了打身上的泥土,然后在下垂手坐了,提起茶壶晃了晃,对着月奴道:“月奴,赶快将我那上好的茶叶沏上,虽然是老哥哥来访,那也不能如此简慢不是?” 月奴赶紧接过去沏茶去了。 老娘闻听王承恩来访,赶紧收拾利索出来相见:“不知道王公公驾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王成恩赶紧站起来,给老娘还礼,嘴上连说不敢,说这话的时候,就在怀里掏摸了半天,然后掏出一个黄色的布帛,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上道:“老夫人德高望重,教子有方,今个皇上特意吩咐咱家来给老夫人传旨,特加封老夫人一品诰命,恭喜老夫人啦。” 来传圣旨的?这个决定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老娘一下被这巨大的好消息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在王成恩的招呼下反应过来,浑身哆嗦的就要跪下接旨。 王成恩却一把拉住老娘的胳膊,笑着道:“咱家来的时候,皇上可是特意嘱咐,传圣旨可不敢让老夫人跪接,也不要弄那虚礼,那样就是折煞了万岁,您是长辈,一辈子都是皇上的长辈。” 这一番话下来,更让老娘感动的涕泪横流,嘴里连连念叨:“菩萨啊,菩萨,这可如何是好?” 王成恩笑着看着老娘的感动,小声的安慰一番,然后向外面喊了一声:“兔崽子,还不将老夫人的一品礼服呈上来?” “是。”随着一声嫩生生的回答,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长相俊俏的小太监双手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全套的凤冠霞帔,低着头弯着腰小步跑了进来,然后跪在老娘面前,将整套服饰高高献上。 王成恩笑着道:“皇上说了,这里都不是外人,也不需要折腾老夫人更换了朝服谢恩。”然后王成恩笑着道:“老夫人,这是皇上多大的恩典啊,这是让人羡慕啊。” 这的确是一种无尚的恩遇,这可能是那个小子打小失去母亲,在往来吕汉强家的时候,得到了豁达的老娘的接待关怀,因此上,这小子被母爱感动,因此上,才有了这般待遇。 老娘千恩万谢哆嗦着托着这套大礼服诚惶诚恐的回到了屋子里,不久,就听闻细细的呜咽声传来,那是老娘喜极而泣啊。 吕汉强往后面老娘的房间张望,已经是一脸焦急,可别为了一年百多的银子,一个虚名,哭坏了身子,自己需要去劝劝才是正经。 王成恩似乎看出来吕汉强发至内心的焦急,不由得暗暗叹息,真的为自己的主子没有一个这样的娘而遗憾。 但是,主子交代的事情还没完,自己是不能回转的。 于是,干咳一声提醒已经心不在焉的吕汉强,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道:“这次皇上登基大宝,虽然是天意,但在潜邸里,也得到了先生无数的教诲指点,以及银钱上的接济,这些事情,皇帝都简拔在心的,等这阵子忙过之后,万岁爷一定会给先生一个大大的富贵回报的。” 吕汉强淡淡的拱手道:“万岁的回报臣不敢奢望,再说了,做为伴读,我根本就没有尽职尽责,对于银钱上的事情,那不过是皇上在潜邸的时候,对见贤的一点事业给的投资的红利罢了。但对于皇上的看重,见贤(吕汉强的字)感激肺腑,一刻不敢或忘。请上复万岁,臣一定恪守本份,踏踏实实的为皇上办差。” 其实,后面这句话才是王成恩想听的,也是吕汉强想说的。 这是一种互相的试探,也是一种互相的保证 “看来,朱由检同学还是没放下自己暴揍他的那个过节,同时,更是出于面子,不想吕汉强将接济他的窘迫事情张扬出去。” 得到了吕汉强这种保证,王成恩似乎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个任务其实很不轻松,要想堵住吕汉强的嘴,其实是很难的,这也是为什么一进来就先给吕汉强的老娘一个巨大的恩典,同时又刻意变现出对吕汉强的娘的尊重的原因,既然得到了吕汉强的保证,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接下来的谈话就轻松的多了。 王成恩接过月奴递上来的茶水,浅浅的喝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放下,望着吕汉强道:“潜邸里出去的人,都是要大用的,这点,皇上心中知道,最贴心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人?” “那是,那是,您看看,现在王公公不久已经成为了内相,继续为皇上打理这个更大的家吗?”吕汉强顺着他的话半是恭维,半是诚恳的道。 “是啊,万岁看得起老人,也最是信重咱们,那还能怎么办?累死拉倒吧。”说是一件累死累活的差事,但是,看王成恩的脸色,没有半点累死累活的样子,倒是很是享受炫耀。 “还是王大伴能力在,忠心也在,因此,万岁不劳累你还能劳累谁去?”吕汉强小小的马屁上去,立刻让王成恩无限受用,轻轻的摸着下巴得意的微笑。 但微笑之后,转而道:“能力是不敢当的,但是,这份忠心还是有的。”看看吕汉强深深的肯定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更加贴心,然后,将脑袋凑向吕汉强,小声道:“我这次传达皇上对老夫人的恩赏的同时,也真的想忙里偷闲,到这里和先生坐坐,也算是散散心吧。” “可惜啊,王大伴即将日理万机,以后的这样的闲散可就不多了。” “我忙,但是,你吕汉强以后也要忙起来啦。” “我?”吕汉强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的道。 “这几个月,潜邸出去的伙伴都忙的较大后脑勺,就你一个闲人,当然不能看着我们忙,你在这里享受清福不是?要不让我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呢。”说着故意露出一股子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吕汉强却是真的咧嘴了,这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是知道历史的,自己是真的不想跳进这腐烂的粪坑里去的,因为,自己知道,自己除了会剽窃点东西,赚点小钱之外,对于治国那简直就是狗屁不通,同时,这个老大帝国已经腐朽没落了,更有将来的李闯,东面的野猪皮,那是两股哪个单拉出来都能灭国的势力,这个帝国已经无药可救了,再是怎么努力都不行了,尤其这位急功近利的皇帝,再用上一些根本就不着调的猛药,那结果更加可想而知了,这事,自己还是不要管,也管不了。 吕汉强刚想推迟,王成恩更加贴近了他的脸,吕汉强都能数清楚他脸上的雀斑了,“你最近就寻人接替你说书的活计,报馆也安排托底的人打理,皇上不日就要降旨,封赏你为户部陕西司郎中,那时候,有的你忙啦。” 陕西司郎中?吕汉强差点坐到地上,那是什么,那是火坑啊,感情,那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其实,吕汉强很明白,这是一种信号,也就是说,无论自己怎么想,这位天子都要外放自己了。 这真是,相看两相厌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7章 先看两相厌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行吗书友?)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吕汉强一直认为那就是对自己的陷害,基本掉下来也让狗叼去了,比如很贪嘴的小黄。更何况这次的馅饼还带着油盐酱醋,正好掉到自己的嘴里,这和物理定律不符合。 这次,崇祯派王承恩来自己这里先给自己的娘一个一品诰命的身份,这本来就不通,不可能一个秀才的娘连跳五级直接称了一品诰命,但给自己的呢?竟然还是原先的五品的等级,不过是由一个很清贵的洗马,变成户部陕西司的五品郎中。 陕西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一个坑,一个没有任何人去的坑,而这个坑就明晃晃的放在自己的眼前,傻子才去吗。 还有一点,自己的品级没有提升,那说明什么?傻子都知道,那就是崇祯与自己的心思——相看两相厌。 一方面,给自己的娘加恩,让外界看到对自己这个潜邸的旧人的恩典,但不给自己加官,那是告诉自己,你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仅此而已。 既然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吕汉强也绝对不会傻的真的去面见同学。 “我病了,病的很重,请张老哥哥写个条陈,明天打发人去户部告假。”吕汉强一边在报馆挥汗如雨的审查着稿子,一边将一堆干果嚼的嘎巴噶响。 现在,为了让小丫少吃点干果,于是,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搜刮两个老张头藏在袖子里的干果,结果要了命了,吃上瘾了。 “你有病?什么病?我总得说出点道理吧。”张总管看着吃的欢,喝的欢的吕汉强,不能理喻。作为皇上下旨的恩典官,别人都要想办法趾高气扬的走在街上,想办法趾高气扬的将自己的得官方法昭告世界,自己的这个东家倒是好,干脆告病。 “你没看到我病得病入膏盲吗?”吕汉强将一个果仁丢到嘴里,嚼的嘎巴噶的,“我已经不能吃饭了。” 张老哥就无奈的点点头,开始替吕汉强找理由不见崇祯。 其实,这事情张老哥也不是不知道原由,只是那是上面的事情,自己不能说出来罢了。 告病的奏折送上去了,大家就继续安心的搞好报纸的问题。 “今天的邸报来了吗?”吕汉强就问黄唯一,现在,有和皇上参股的方便在,不太方便的邸报传递,这时候,都被吕汉强拿来在报纸上发布,而这时候正是上下交替,风云变幻的时候,每天的消息都被所有忧国忧民的人说追捧,没一个改革的消息都被大众所跟进,一时间,洛阳纸贵。 有朝堂上的一言堂,当然,吕汉强也有种阴暗的心思,那就是正大光明的将清流的治国之道公布于众,然后让天下百姓评判。 这个结果很好,在清流里,他们认为吕汉强做的非常好,让全天下的士绅百姓看到清流的一心爱国之情。 而这时候,吕汉强也特意的刊登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在一个国度,一恶搞声音,那就是独裁,而有另一个声音,那就是民主,既然不能让一言堂的独裁朝堂改变,那就制造出一些异样的声音,让天下百姓感觉到这个老大王朝还是有着分歧的意见的。比如以黄唯一为首的一群地方低层士子,他们就坚决的反对恢复所谓的百姓衣服的制度,直接指出,一个姹紫嫣红的世界,总比一个一色蓝黑的要赏心悦目的多。 正这时候,报馆的胡同里突然锣声响亮,更有底气十足的吆喝上响起:‘奉万岁旨意,特派御医探视伴读病情噢——” 吕汉强就看着张老哥和黄唯一苦笑:“当一个事情非要做的全城皆知的时候,那只能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启禀家主,皇上派御医过来给您诊治病情了。”正在几个人在报馆谈的热烈的时候,张叔在门外向吕汉强禀报。 吕汉强就对着张叔道:“请御医来吧。” 张管家和黄唯一不由皱眉道:“您是不是还是躺下?这多少能让大家面子上过的去吧。” 吕汉强就笑笑,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稿件:“就这样,既然人家能把个御医前来弄的满城皆知,那我也就没必要再装,这样更能让那位理解我的本心,大家还是将事情挑明了好。” 看着手中的稿子,不由得再次感叹:“看看这个稿子,就要发表,也算感激那位,因为,他上台之后,没了锦衣卫东厂,结果这言论就自由了,然后我们的报纸就可以刊登了许多原先不敢刊登的东西,这时候,我们的报纸就生动了,内容就丰富了,这时候我才感觉,我们的报纸才像了报纸的样子。” 张老哥和黄唯一就点头赞同,的确,在新皇登基之后,报纸的沿路彻底打开,一天各种的观点层出不穷,随之而来的,便是销量的大增,现在,外地的官员已经不再看邸报了,而想尽一切办法看皇家预览报纸,在这其中查看政治风云了。 正在三人谈论的热烈的时候,一个富态的老者走进了屋子,放下腋下夹着的药箱,对着吕汉强施礼道:“大内御医王三塘,奉旨为吕伴读查看病情。” 吕汉强连看他一眼都没那闲空,一面跟黄唯一继续探讨稿件的事情,一面和张老哥说着明日印刷的份数。 那个御医也识趣,就那么坐着,呆了半个时辰左右就打断吕汉强的话头,笑着道:“我给吕伴读诊断了,你是风寒入体,需要静养,我给你开几个方子如何?”说着也不管吕汉强爱答不理的样子,直接就写了萝卜熬水什么的秘方。 接过方子,吕汉强很满意,对着张管家道:“御医辛苦,封十两诊金。” 张管家就笑着直接在袖子里拿出十两黄金出来塞在御医的手中,这一切都是做的那么的合情合理,大家送的轻松,拿的坦然,然后御医就前呼后拥的招摇回去。 结果不出一日,圣旨再次下到吕汉强的府邸,皇上再次封赏吕汉强老娘为太君,可持龙头杖,这种恩典就已经超出常理,但顺带着给吕汉强的还是原先的官职。 晚上张叔张管家和黄唯一在一起喝酒的的时候,吕汉强就笑着道:“如果我在装病一段,是不是我的娘就是太君中的太君?在这大明成为第一民间母后?”这话就犯忌了,也只有吕汉强敢说。 结果真就按照吕汉强的说法来了,第三天,圣旨再次下来,尊吕汉强母亲为太君上首,面君不拜,后宫随意行走,位列大明诸位王爷国公母亲之上,也就是说和皇太后只差一个级别了。 这个称呼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给起的,听着怎么都别扭,历史上就没这个级别的东西,但吕汉强的官职依旧是五品陕西郎中没变,这就已经很明白的告诉大家,你依旧可以在家养病,我依旧不想看你。 娘已经没了当初受封时候的感激涕零,每次受封的时候都是满脸凄苦,于是,在一个晚上娘无限担忧的和吕汉强说:“皇上的意思你知道吗?” 扶着娘在后院菜地里散步的吕汉强贴着娘的耳朵笑着:“知道,要当****又要立牌坊,不过是相看两相厌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89章 人形布景 吕汉强最终没有做成封建社会里的蛀虫,因为,皇权至上,一切都要根据皇帝的安排行事。最后王承恩再次来到吕汉强府邸传旨的时候,就语重心长的和吕汉强探讨一个人面子的问题。 在赏赐了老娘一些礼仪上的东西之后,给了吕汉强一个特殊的恩典,那就是他可以以五品官的身份参加早朝。 接到这个“恩典”的时候,吕汉强简直就是咬着后槽牙在肚子里骂了无数娘之后,郑重其事的感恩皇上的恩宠了。 其实,事情就应该是这样,损失一些吕汉强的事业,成就皇帝的面子,然后让全天下的人都盛赞皇上对故人的恩宠,盛赞皇上的天理人情,惠而不贵,这才是那个小皇帝想要的。 说书,这个事情已经不能在亲力亲为了,好在说书这个行当在元朝就已经开始兴盛,明朝的时候更趋于成熟,在这北京,说书艺人已经满大街都是,吕汉强之所以一炮打响,皆因为那些老说书的,大多都是父子师徒口口相传,没有什么新意,吕汉强胜在他的三国演义的新奇和融入了后代的精华,更有后代的表演艺术精华在,因此才成为大明第一说书将,因此,找个合格的代理人并不难,只不过是将他的说书技巧传授给他罢了。 同时,小报的连载也没有落下,这算作吕汉强的重中之重,当然无限上心。吕汉强将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全部默写出来,交给小报分期刊登,同时,早在小报创建之初,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江郎才尽的时候的发展大略,使得小报越来越接近于现代的报纸,因此上,不但不必担心销量下滑,而且按照吕汉强的战略思路,还在南京,苏杭等南方人文荟萃之地开办了分报,销量稳步增大,同时,吕汉强也欣慰的看到,随着崇祯上位,对于言论适度的放开,更让报纸这个行业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大好大好的发展机会,不但自己的报纸销量大增,而且按照中国人特有的山寨能力,各地小报也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但无论如何,吕汉强毕竟已经站在了行业的最高点,他的收入不但没有因为同行业的竞争而萎缩,反倒是用可以看见的速度在增加。现在的吕汉强,终于进入了日进斗金的行列。 对于每个月都不断增加的报纸红利的收入,在已经不断萎缩内库收入的崇祯来说,可谓是一项非常关键的收入来源,因此上,对于吕汉强的能力,尤其对他敛财的能力更加看好,于是,对他原先的冷淡,慢慢的也有所改观,吕汉强在崇祯的小班里,越来越成为不可或缺的一个。 勤政的崇祯早朝没有间断,不但如此,还在早朝之后,与群臣相约在文华殿继续讨论国事,因此,在得到王承恩特意传来的圣旨之后,吕汉强就开始了苦难的早朝生活。 古代的早朝,简直就是一种变态的折磨,天不亮就要起来,早早的到午门外等候,然后,在上朝之后,也没有一个板凳,只能那么站着听讲,遇到懒惰的皇上还好,大家应付一个景也就是了,但是,吕汉强很悲哀的是,他摊上了一个很勤勉的皇帝,更摊上了一群如打了鸡血般的朝臣。 第一天上朝,吕汉强根本就没有半点新鲜感,那故宫,现在叫紫禁城,在前世自己游览了n遍,能开放的也就是现在自己能看到的,当初自己没看到的,现在也根本就不能进去。 随着唱礼官进入大殿,往前看一片红紫大佬,往后看孤家寡人,自己这个五品的小官,要不是皇上为了外人不在背后说他刻薄寡恩,冷落潜邸旧人给了这个劳什子的恩典,根本就轮不到他站在这庙堂之上,于是,浑浑噩噩的跟着前面不认识的那个家伙亦步亦趋,不让自己走错了位置,做错了动作。 “陛下驾到,各位臣工觐见陛下。” 王成恩那熟悉的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意气风发的原同学,现在的皇上迈着大步走向了那个只属于他的宝座。 “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 随着王成恩的声音,大臣们纷纷起身。六部九卿们开始按照次序汇报自己一年的工作。吕汉强都看到有些老油条还没听到这声起身的时候就已经站直了身子。 习惯性,程序化,这便是朝会。虽然也看到了朱由检明显不满的神情,但是,还是一闪而过,毕竟,自己要做个尧舜之君,这点担待还是要有的。 亢长的朝会的确让人昏昏欲睡,道貌岸然的各位大人极尽吹捧拍马之能事。那架势,根本就与原先的阉党没有两样,这多少让见识过朝会的朱由检有点皱眉。“难道这就是自诩有魏晋风骨的清流的本色?”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把脑袋削尖了坐到那个位置上。当所有人的马屁有如山崩海啸一般的向你扑来的时候,很少有人不会产生一种精神上的愉悦。 但在腹诽与愉悦里,朱由检还是感觉很满意。 能让蠢货高高在上,也能让能者匍匐在地,这就是权利。权利的核心不在于一言而定生死贫富,而在于在多大程度上控制人们的精神生活。朱由检看着眼前这些笑的极其谄媚的各位大人,忽然间便觉得哲学老师其实没有忽悠自己。 朝堂上的每个人都在歌颂伟大的,战无不胜的,中兴大明的,虚心纳谏的,被自己等完全掌控的陛下,歌颂在大明未来尧舜治下的大明帝国。在他们的嘴里,大明帝国阉党尽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有战争没有灾难也没有饥饿,这是一个祥和而安宁的世界,所有的人们都生活在新闻联播当中。 吕汉强刚开始还津津有味的听着,评价着,腹诽着,但是后来,越听越觉得像后世的政府工作报告,恍然大悟间这才明白,官员们说胡话已经有了几千年的传承。难怪后世官场文化盛行,原来我们的底蕴是如此的深厚。 同样也理解了为什么后世有那么多的大叔在开会的时候睡觉。这样的报告没有什么听的价值,只要将年份改一下今年的文章明年也可以接着用,就比如现在,吕汉强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不过他们好像漏掉了些什么,例如被后金掠走的汉家子民,例如塞满京城的乞食的饥民,再例如山陕的旱灾,还有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 他们被遗忘的原因是因为藐小,藐小而卑微的人们是不值得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操心的。可是这些大人们好像忘记了,组成堂堂大明帝国的正是这些藐小的细沙。他们一粒粒一层层一片片的组成了这个帝国。在不经意间大人们选择性的遗忘了帝国的根基,千年的古树在根子上悄然开始腐烂了。 歌功颂德这个折子戏完毕,正事开始登场,在朝堂上便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在一件小事上发挥了无限的跑题能事,纠纠缠缠的弄到下午,让作为人形布景的吕汉强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烦不胜烦。 本来吕汉强想出去拉架的,但是想想自己的出身,还有不受待见的尴尬地位,也就算了。 于是,对于已经变得诡异万分的朝堂,吕汉强严格遵守着两个奉上,一个紧闭,做好陪衬的原则。 两个奉上那就是,见到每一个官员,奉上笑脸,奉上恭维,紧闭上自己的嘴巴,做好人形布景陪衬,这样以来,两个月下来,大家也倒也相安无事。 至于崇祯皇帝?只要自己每月按时交纳上报纸三五万的红利,当然也乐得当做没有看见他的存在。正所谓,相见两相烦,大家就当做对方空气好了。 剩下的便是等待执事太监一声如天籁之音般的唱和:“散朝——”于是,紧跟着大家一起跪拜辞出,于是,大家出午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对于这样的日子,吕汉强虽然无奈,但也没有什么抱怨,毕竟这是封建时代,一切都是皇帝说了算,谁让自己当初好不杨的招惹了信王呢,们没办法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0章 明朝第一大嘴巴 . 作为和皇上对臣子最恩遇的待见,就是所谓的平台召对了,站在金殿昏昏欲睡双腿发麻,本想快快回家的吕汉强,现在就得到了这个待遇,其实,这也不过是崇祯想除了吕汉强之外的所有臣工表现一下自己对故人不忘的胸怀罢了。 我召你来,你必须来,但你依旧是人形布景,这就是现在吕汉强平台召对的处境。 大朝会是诸个衙门的主官吵架的地方,而朝会散去,平台召对就是单个主官单独面谈的时候,这有点如后世的国情咨议了。 吕汉强也被特殊的加恩,可以参加平台召对,当然也就只能旁观。 平台不是台,是建极殿,该殿居中向后,高居三躔白玉石栏杆之上与乾清门相对者,云台门也,两旁向后者,东曰后左门,西曰后右门,即云台左右门,亦名“平台”者也。凡召对阁臣等官,或于平台,即后左门也。 当时的规矩是,群臣肃立,皇帝坐在那里,遇到问题就点官员的名,官员上前跪在那里答话,遇到皇帝允准了,也可以站在那里说。是为平台召对。 这天召对的人不多,崇祯就点名咨询。 崇祯问召浙江官员:海盗侵扰的事情怎样了? 答说,去年秋天闹过,五天后就离开了。 问江西官员:皇亲宗室的拨款怎么没给? 答说:江西穷啊,山多田少,贫瘠得很,相关部门还没能力解决,但一切都正在解决中。 问湖广官员:湖北去年夏天有民众闹事,现在怎样了? 答说:现在还行,闹过之后比较安定。 问河南官员:乱收费现象在你们那里太严重,相关人员要法办! 答说:最近已经撤职了。 问山东官员:你们该给辽东军区的饷银差了好几十万了,怎么回事? 答说,最近已经发过去了。 问:发了多少? 答说,7000两。 崇祯就点点头,很好,很好。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大明的运转就是这么的和谐,这也充分的说明,崇祯对整个大明还是多少了解的,当然这个了解还是他看了刚刚裁撤锦衣卫遗留下的案牍,至于以后吗,那是后话了。 不过今天最重要的戏码是召对袁崇焕。 现在的袁崇焕,是一句“不爱钱,不怕死,曾经打过”最关键的是曾经——打过,而被崇祯忽略了他给魏忠贤建立生词的污点,将他从越演越烈的阉党案中摘落出来,亲自任命为兵部尚书,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兼任登莱天津军务,一时位极人臣。可以说,这次,崇祯将几乎辽东军事全权托付给他了。 这次召对只要是听这位一方大吏平辽方略举行的,能让吕汉强参与,也是有施恩与他同时也想让他长长见识的意思在的。而听今天听说这位大明第一能臣,第一干员,第一忠臣要出现在平台,立刻就丢掉昏昏欲睡的神经,瞪起双眼,伸着脖子老早的就盯住门口,希望看见这历史上争论最多的人物到底长什么样。 随着小太监一声嘹亮的:“传兵部尚书,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兼任登莱天津军务,袁崇焕上殿召对——”一声带着浓浓广西音调的官话在殿外响起:“臣兵部尚书,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兼任登莱天津军务,袁崇焕接旨。”应罢,一阵靴声囔囔在寂静的大殿外传来,吕汉强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瘦小精干的身影出现在殿门,乌纱端正,绯袍仙鹤,玉带辉煌,皂靴白底,怀抱牙笏,整个人显得无比精干,吕汉强看了不由得喝了声彩。 来人进了大殿,在殿门口略一站定,似乎是在适应殿内光线,然后再次沉稳举步,走到崇祯玉案之前十步左右再次站定,拱手,再次报名,然后撩起官服下摆,推金山倒玉柱规矩跪倒,三百九口高呼万岁之后再无动静,不愧是科班出身,这番舞拜绝对一丝不苟,让吕汉强看着是目瞪口呆。 坐在上面的崇祯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亲自简拔的能臣,探着身子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跪在下面的袁崇焕,这便是手掌几十万关宁铁骑大军生死,力抗后金保住辽东半壁的袁崇焕了。 吕汉强这时候却站在先前几个大佬的末尾,想看看这一炮糜烂十里,让老汗王二月中弹八月而死的大功臣长的是什么样子,然后准备事后再问问那个赛过原子弹的大炮是什么样子,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弄出一门来保家护院。 但可惜,由于角度问题,吕汉强只能看到袁崇焕那高高撅起的屁股,这很遗憾。 好一阵之后,崇祯站起来,转过玉案,弯下腰亲自双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袁崇焕,“爱卿辛苦,起来说话。” 这是皇上对臣子少有的恩遇,袁崇焕随着皇上的搀扶站起,脸上一片潮红,本来南人弱小的身板,再次挺了再挺,朗声道:“为祖宗江山,为万岁,臣肝脑涂地。” “很好,很好。”崇祯连说两句很好之后,也不回坐,就那么站在殿中,直截了当的直奔主题道:“建州女真跳梁已有十年,封疆沦陷辽民涂炭,爱卿万里赴召,忠勇可嘉,所有平辽方略可据实奏来。” 袁崇焕坦然躬身禀道:“平辽方略臣都已经另外写成奏本,还请圣上御览。”说着,在袖子里掏摸出一个折子,双手递上,。 崇祯也没用旁边的小太监转接,直接就将奏折接了过来,但也不翻开看,就那么捏着奏折,在手心里轻轻敲打,笑眯眯的问道,奏折我一会就看,不若你就当着满殿文武,试说一番。 袁崇焕答应一声遵旨,抬起头,很高傲的扫视了一眼满殿同僚,当看到吕汉强的时候,竟然在眼睛里闪现出一点轻视。 不能不轻视,自己是什么人物?当朝货真价实的一品大员,光头衔就让传进的小太监喊的差点背过气去,你一个小小的五品郎中却也站在这里,不是幸进是什么? 吕汉强对这种轻视却是视而不见,伸长了脖子仔细的观察起这明末第一牛人,个子不高,面皮黝黑,前凸出后勺子,完全具备了南人所有的特征,在这黝黑的面皮上却透漏出一股凛然精悍之气,更是南人里最佳气质,这不得不让吕汉强生出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 这时候却听袁崇焕高声道:“臣受皇上知遇之恩,召臣于千里之外,倘若皇上能给臣便意行事之权,五年而辽东外患可除,还辽东朗朗乾坤。” 朱由检本来微微点头慢慢踱步,听到这振聋发聩的誓言,立刻站住脚步,豁然转身,死死的盯着这个矮小的能臣,久久不言不语,但在那抓紧奏折而苍白的手,在那面上肌肉轻轻的颤抖里,可看出崇祯的激动,父兄十年辛苦,早就打烂了这半壁江山,每年为辽东募集军饷,更逼迫的北方各地流寇四起,同时这沉重的军饷让大明国库空虚,有许多该做的事情都不能做也做不了,如果真的五年能恢复辽东太平,那大明就可以大大的喘息一口气,大明中兴也就指日可待了。 “如果真如爱卿所言,五年复辽,朕将不吝封侯之赏,望爱卿努力,以解天下倒悬之苦,也能让爱卿子孙可世享其福。” 从这句里,就可看出崇祯的急切心情。在崇祯看来,大明中兴,只要做好两件事就成了,一是清楚阉党,现在这个战役基本以自己的大胜告终,第二件事情就是辽东军事,一旦辽东平复,那中兴便是水到渠成了。 现在袁崇焕在这里告诉他,五年就能复辽,怎么不让他兴奋莫名? 而这时候殿上群臣如刚刚召回准备替代黄立极清算阉党的黄爌,刘鸿顺,李立钱龙锡等人立刻欢喜鼓舞,一个个舞拜在地纷纷为这个东林成员喝彩:“袁崇焕肝胆实力,英勇不凡,真奇男子也。” 袁崇焕听着如潮的称颂当时有种踌躇满志的感觉,环顾四周舍我其谁? 可这个兴奋与骄傲却被满大殿跪倒一片时候,突兀的杵着那的一个人破坏殆尽,这个人是谁?——当然是吕汉强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091章 袁崇焕的死因1 (再更新一章,求票求收藏,谢谢支持的书友) 在跪倒一片的屁股中,鹤立鸡群站着的吕汉强就显得非常突兀了,现在的他张着大嘴巴实在的脑袋不够用了,这如同梦呓一般的五年复辽的大话,竟然就出在这个在辽东戎马生涯多年,对敌我双方战斗力清晰无比的袁崇焕口中,如果他不是在大言不惭就是在向新皇邀宠,希望用这样的行动来洗清自己为魏忠贤建造生词的事情,要不就是天生大嘴巴,戏弄皇上玩呢。 而无论是什么年代,军前无戏言,圣上面前更不能有戏言,逗皇上玩,你这根本就是找死。这下自己是知道袁崇焕将来是怎么死的了。其实就凭借这个,不用人家皇太极玩什么离间之计,今年当皇太极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袁崇焕不死也得死啦,袁崇焕,感情是吹牛吹死的。 可能是皇上尿急,但更可能是想回到后面仔细看看袁崇焕五年复辽策的详情,崇祯拍拍袁崇焕的肩膀:“朕略微疲乏,先去后面看看你的奏折,爱卿这时候当与诸位爱卿详谈一番,然后我们君臣再详细恳谈。” 一群大臣立刻爬起来,一起恭送万岁回转。 这时候,等崇祯走的没影,袁崇焕突然丢下刚要上来再赞颂一番的同僚大佬,背着手直接走到吕汉强的面前,仰起脸盯着吕汉强,非常不满的问道:“吕汉强是吧。” 这样的问话很不妥,不要是士子之间这样就着人恨,更不要说在官场上了。这样的问话之后,吕汉强就给袁崇焕一个肯定的定义,这是一个自大而且自负的人,在他的眼里,永远是往上看的,虽然现在他也往上看着自己,但这只与自己和他的身高有关。 吕汉强就很迷茫的望望左右,自己不过是前来看新鲜的,怎么你就找上我啦? 不过现在这位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热,位极人臣的能臣找上了自己,出于礼数,忙低下头笑着回答:“是。”和一个即将成为烈士的人叫什么真啊,这种大度,吕汉强自认还是有的。摸了摸鼻子,很幼稚很天真的再追加一句:“正是下官。”然后按照朝堂的规矩,吕汉强也规规矩矩的施礼如仪。 袁崇焕就背着手,围着吕汉强转了一圈,黑着脸也吧还礼,在吕汉强头晕之后突然问道:“刚刚诸位臣僚一起为本官的五年复辽欢呼,唯独吕大人在这里一言不发,难道你对我的复辽大业有什么疑问吗?”这话问的绝对一种挑衅的意味,但作为一个一品大员质询五品小官,也不是不可能。 吕汉强歪着脑袋看了再看袁崇焕,突然底下脑袋,贴着他的耳朵小声的问道:“下官学浅,不通军略,请教督师五年复辽方略。” 袁崇焕往厌恶的躲了下,希望离吕汉强的臭嘴远点,但还是矜持的皱皱眉继续紧盯着上面的疑问,“有什么不妥吗?” “请问大人,您说的五年复辽,是不是将弓弦拉的太满?”既然这位大嘴巴问道自己,不说为他不被当成羊肉片,也要为自己的同学的江山考虑,因为就在后金第一次围困京畿之后,无限大的压力下,自己的同学才在性格上发生了严重的变化,也就是从现在沉稳的慢慢打倒阉党,变得急功近利,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才彻底的带着大明的这架破车烟尘滚滚的冲向了深渊。 为了能帮就帮一把,吕汉强不得不笑嘻嘻的提醒了下袁崇焕。最后再咬着耳朵追加一句:“是不是操切了些?” 袁崇焕竟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聊慰上心。” 吕汉强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就吃惊的再次张大了嘴巴,他真的没想到这袁崇焕还真就是在逗你玩,不过逗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喜怒无常的皇上。 但看着这个精悍的,敢逗你玩的能臣,吕汉强还是小心的再次将嘴巴凑到他的耳朵边:“我不懂军事,但我知道现在大明与后金在战力上,从萨尔浒一战之后就彻底逆转,现在您督师蓟辽,根本就是只能防守,你能防守的住我都怀疑,五年复辽?可能吗?”然后好心的再次提醒:“据我所知,现在有金军不满万,满万不能敌的传言在军中流传,就可看出现在的军心士气,在萨尔浒一战之后,我真的不知道还有那只明军敢于离城一里地之外列阵与金军对抗,以这样的军心士气,我真的不知道你五年复辽凭借的是什么。” 袁崇焕这次却信心满满的答道:“他有无敌铁骑,我有红衣大炮。” 吕汉强就扬起脸夸张的噢了一声,然后突然响起了什么似的再次俯下身子,对着矮小的袁崇焕耳朵道:“一炮糜烂十里,这是当初您上奏折的时候说的吧。” 袁崇焕老脸竟然一红。“怎么你不相信本督所言?” 吕汉强就笑笑,“红衣大炮,不过是打单个弹丸,我真的不知道您是怎么糜烂十里的,这个我倒是想瞻仰一下,不过按照我的知识,如果您要是打霰弹也可能杀伤面大些,但是,霰弹的距离更近,你不要说糜烂十里,您就是糜烂百米,我都服气了您。”盯着袁崇焕尴尬的脸,吕汉强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十分严肃的抖搂出自己对红衣大炮的认识:“按照气动学原理,红衣大炮打弹丸,由于密封不好,你能直线距离打出两里,那都是你的炮兵喝了壮阳药,而霰弹更不能打出一里。” “你——” “再有,您奏报里炮击努尔哈赤于炮下,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宁锦大战是在二月,而贼酋努尔哈赤却是八月死去,您能告诉我,您的炮弹不是铁球是开花弹,是有延时功能,而且还必须让努尔哈赤带回这个危险物品去放在卧榻旁,直到他某天突然爆炸而炸死他的吗?” 这话就诛心了,当初袁崇焕请功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大明为振奋天下也是这么公布的,其实任谁都知道这是可恶的春秋笔法,但正是这所谓的春秋笔法,最终连写奏折的袁崇焕自己,都被自己的谎言所迷惑,变得信以为真了,正所谓,谎言连说一百遍,自己都相信是真的。 但在吕汉强这个绝对懂得原理的人,在自己面前无情揭露之后,袁崇焕也感觉这事情不太好。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说出的话就不能被二百五反驳的,这时候袁崇焕不但尴尬,最主要的还是沮丧,沮丧的连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还有,且不说大炮威力如果,您现在手中能有多少?”也不等袁崇焕废话,吕汉强再次道:“以现在大明的铸造能力,你手中又几十门就不错了,而且这十几门还要沿着辽西走廊分散分部,好了,即便你的手中有几百上千门红衣大炮,那东西的重量您是知道的吧,守城还行,野战行吗?” “守城可也,野战不行。”在专业人士面前,袁崇焕还是表现出了自己的虚心。原先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不得不老实的说出吕汉强的答案。 “这不就得了?后金骑兵铺天盖地而来,在你的火炮打击范围之内,将一群不敢离开城池的明军围在城内,断绝粮草沟通,专门做围点打援的工作,你将这么处理?” 袁崇焕的脸上就有冷汗出来了。 吕汉强不管他,继续刻薄的给他分析着前景:“而你一旦杀出,人家就呼啸退出火炮范围之外与你厮杀,您将如何应对?战也战不过,炸也炸不到,你的城守住受不住我都怀疑,我真的不知道您用什么办法在五年之内复辽。” 看着已经面色惨白的袁崇焕,吕汉强长叹一声:“我是为你好。”吕汉强痛心疾首的再次对袁崇焕道着自己的良苦用心。“没有敢战能战之兵,无有攻击勇气,防守不都不足,更别说攻击,你就敢君前逗你玩戏弄皇上,军前无戏言都是死罪,圣上面前更不能有戏言,你以为我们的皇上年少可欺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一个在小小少年就能不动声色的覆灭阉党的有为皇上,逗皇上玩,以当今这暴脾气,你这是找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回复起点书友提问 上,我上不了后台,因此不能当场回复书友的帖子,这里回复一下,关于书友说我可能太监的评论,我在这里郑重声明,我虽然更新慢,但保证稳定更新,并且我郑重宣布,我绝对保留我的小jj绝不太监,谢谢书友的支持,真心的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卷 朝堂 发布下明朝的基本状况,以方便大家看书1 明朝军事制度 卫所制度是明太祖朱元璋创立的一项新的军事制度,它是以都司为地方最高军事领导机构,率领所属卫所隶于中央五军都督府,并听命于兵部。 朱元璋建国之后为了强化中央集权,对中央军政机构做了重大调整。当初,朱元璋建统军元帅府,不久改为大都督府,统领全国卫所军。洪武十三年(1380),分大都督府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全国卫所遂分隶于五军都督府。每府设左、右都督,正一品;都督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正二品。掾属有经历司经历从五品;都事从七品。都督府为最高军事机构,掌军旅之事,各领其在京卫所及在外都司卫所,以达于兵部。“凡武职,世官流官,土官袭替,优养、优给,所属上之府,移兵部请选。既选移府以下之都司、卫所。首领官听吏部选授,给由亦如之。凡武官诰敕、俸粮、水陆步骑操练、官舍旗役并试、军情声息、军伍勾补、边腹地图、文册、屯种、器械、舟车、薪苇之事,并移所司综理之。” 与都督府相配合的军事机关是兵部,设兵部尚书一人,正二品;左右侍郎一人,正三品。掾属有司务厅、司务二人,从九品。武选、职方、车驾、武库四清吏司,各郎中一人,正五品,员外郎一人,从五品,主事二人,正六品。兵部尚书主持兵部工作,侍郎辅佐。武选清吏司分掌武官升调、袭替、优给、诰敕、功赏之事。职方清吏司分掌舆图、军制、城隍、镇戍、营操、武举、巡逻关津、征讨之事。车驾清吏司分掌卤薄、仪仗、侍卫驿传、厩牧之事。武库清吏司分掌戎器、符勘、尺籍、武学、薪隶之事。洪武元年(1368)设置兵部时,它是中书省六个部的一个部,洪武十三年中书省及丞相制度被废除,兵部与其它五部一起升格,直属皇帝统制。 地方上朱元璋改行中书省为承宣布政使司,废除行省制度,改由承宣布政使司(简称布政司)、提刑按察使司(简称按察司),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分掌一省行政、司法、军事,并称“三司”。三司互不统属,各对中央负责。都司负责管理所辖区域内卫所,以及与军事有关的各项事务,是地方平时最高军事领导机构。各省都司之外,在边防要地则单设都司,实行军民合一的统治,如辽宁都司,治定辽中卫(今辽宁辽阳);大宁都司,治定大宁卫(今内蒙古宁城),万全都司,治定宣府卫(今河北宣化)。还在边境海疆的北平、山西、福建等地设置行都指挥使司,在中都设置留守司,以补都司之不及。 都指挥使司设都指挥使一人,正二品;都指挥同知二人,从二品;都指挥佥事四人,正三品。经历司经历,正六品,都事,正七品;断事司断事,正六品,副断事,正七品,以上二属司各有吏目一人;司狱司司狱,从九品。经历司、断事司、司狱司三个职能机构分别负责处理来往公文及刑狱之事。地方若有重大军务,须三司合议,并列署名向朝廷汇报。此外还有仓库、草场大使、副使等掾属。都司内部的分工大体是,都指挥史及同知、佥事,以其中一人统领司事,称为掌印;一人负责练兵,一人负责屯田,称为佥书;有的则分管巡捕、军器、漕运、京操、备御等事务。经历、都事则典掌文书,断事处理军队刑狱。遇有战争,朝廷临时派将,并非都司指挥作战。 都司之下,连郡者设卫,要害地系一郡设千户所。卫设指挥使一人,正三品,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属员有指挥佥事四人,正四品;镇抚司镇抚二人,从五品,经历司经历,从七品,知事,正八品,吏目,从九品,仓大使、副使各一人。各卫统领本卫及属所的军政,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的职掌分工,类似于都司。凡指挥使、同知、佥事负责管理卫事者,称为掌印、佥书。掌印主管全卫军士的调拨、增补、选拔以及军旅防御之事;佥书分理屯田、营操、验军、巡捕、漕运、备御等事;出征时,各卫率领共属所听从朝廷所派将领的调度。 每卫大抵5600人,下辖五个千户所,每千户统兵1120人,设千户一人,正五品,副千户二人,从五品,千户、副千户分管军务,一人掌印、一人佥书。镇抚二人(镇抚是专管军纪的官员,百户缺员时可代百户行使职权),从六品。掾属有吏目一人。下辖十个百户所,每百户统兵112人,分为两个总旗。每总旗统兵56人。又分为五小旗,小旗管辖10名士兵。 所有的军政,由卫下达于千户所,千户督百户,百户下达总旗、小旗,大小联比以成军。洪武二十六年(1393),定全国都司、卫所,共设都司17个、行都司3个、留守司1个、内外卫329个、守御千户所65个。兵额最多时达270余万人。 国家一旦遇有战争,由兵部秉承皇帝旨意,委派都督府官或侯伯出任总兵官,事后还任。明初,地方军队领导体制平时和战时不同。平时的军队训练、守御、屯田等都由都指挥、指挥使、千户、百户等层层负责。都指挥是一地区的最高长官。战时由朝廷派出的总兵官,指挥临时调集的某几个卫所或某几个卫所的部分官兵,进行作战。战争结束后,军队各回本卫所。 总兵是由中央派出的,官爵较高,职权较专。如宣府镇,永乐时总兵官的职掌为:“整饬兵备,申严号令,练抚士卒,振作军威。务要衣甲整齐,器械锋利。城堡墩台坍塌以时修治坚完,官军骑操马匹责令饲养膘壮。仍督屯田粮草,并一应钱粮不许侵欺。遇有贼寇,相机战守”。这就是说练兵作战,筹饷由总兵负责。正统以后,明朝由盛转衰,内忧外患加重。在这种情况下长城防线时时处于戒备状态,被朝廷派遣来的总兵官渐渐变成总领一方军事的固定官职,都指挥使是地方性军事长官,渐渐就成为总兵的下属了。这时期的总兵官被称为镇守。镇守以下,独守一路的称为分守。防守一城一堡的称为守备,与主将同守一城者为协守,总兵又分正、副。下设参将、游击将军等。除此以外又有提督、提调、巡视、备御、领班等名。如镇守蓟州总兵官一人,旧设。隆庆二年改为总理练兵事务兼镇守,驻三屯营,协守副总兵三人,统领南兵游击将军三人,领班游击将军七人,坐管官八人,守备八人,把总一人,提调官二十六人。 总兵官变成镇守地方的军队统帅后,再有战事时,朝廷又派中央大臣到地方巡抚,事毕复命。久之,巡抚也成为固定的官职,长驻地方。巡抚多以都御史或副佥都御史充任,其基本职能是监察地方,考核官吏,督理税粮,抚安百姓,控扼险要,固守城池等。以后偏重于军事,整饬边备,提督关隘,赞理军务者越来越多。如成化八年(1472)巡抚余子俊于榆林镇督修长城1770余里。 明朝规定巡抚兼军务者加提督军务,有总兵地方加赞理、管粮饷者加总督兼理等名义。各地巡抚实际上已经掌握一方的民事和军务大权,总兵官、都、布、政三司使都时为巡抚的下属,听其指挥。后来长城防线局势日趋紧张,战争此起彼伏。当时修筑长城,或调兵遣将多涉及几个镇,为调节、辖制各镇,以利统一作战,朝廷又添设总督军务或总制或总理,派重臣出任,有的成了长设之官。 如弘治十年(1497)在长城防线设置延绥、甘肃、宁夏三边总制(总督),并明确诏令总督文武,自总兵、巡抚而下皆听节制。总督具有了广泛的综合权力,出则为一方军政之首,入则为朝廷显官,巡抚、总兵,地方之司俱听节制,举凡行政、军政、司法、监察之权,无不过问。明末,为阻后金军入关,朝廷又将兵部尚书外出经略,后来又派大学士出来督师,权力又在总督之上。 明初地方最高军事长官为都指挥,一变而为总兵官,再变而为巡抚,三变而为总督,最后变为督师。这种转变基本是沿着两个方向进行的:一是将平时体制转变为平战结合的体制,二是文官参与军队的管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平战结合的这种体制,平时训练军队的将领就是战时指挥作战的军官。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平时这些将领就要认真操练部队,比卫所军的将领责任心更强;战时将领熟悉所属部队士兵的情况,士兵能较好地体会将领的意图。这对夺取战争的胜利是十分重要的。 文官参与军队管理这种政策却有两面性。一方面有利于部队的稳定和贯彻朝廷的意图,使部队真正成为统治阶级的工具。另一方面使有军事才干的将领受到文官的制约,积极性受到压抑,甚至导致战争的失败。 明朝政府的中央官制 明朝政府的中央官制,在洪武初年,仍沿袭汉唐旧制。后来随着明太祖统治力量的逐步加强,才定出自己的一套新制度。据《明太祖实录》卷239载,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六月,太祖御奉天殿,敕谕文武群臣说: 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我朝罢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事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所以稳当。以后嗣君并不许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处以重刑。 这套制度既不是复古也不完全是创新。然而,经过时间的演变,明中期的制度,与初期却大有差别。 一、三公三孤 明代中枢政务机构初期有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三孤(少师、少傅、少保)。元代仅置三公,未有三孤。惠帝、成祖时,曾一度废公、孤官,至仁宗时复置。《明会要·职官一》引《弇山集》说: 建文、永乐间,罢公、孤官,仁宗即位,授张辅太师、沐晟太傅、陈懋太保;蹇义进少师、杨士奇进少傅、夏原吉进少保。于是公、孤立官备。 公、孤为皇帝之辅佐官,职位崇高。蹇义、夏原吉、杨士奇、杨荣四人在宣宗时犹受恩宠。《昭代典则》载明宣宗赐玺书说: 古者,师保之职,论道经邦,不烦以政。少师义、少傅士奇、少保原吉、太子少傅荣,皆祖宗遗老,畀辅朕躬。今黄发危齿,尚令典烦剧,兼有司之事,非所以优之也。其辍所务,朝夕在朕左右,讨论治理,共宁邦家。其勋阶爵禄并如故。 自蹇义等以后,公、孤立官无专授,实际上是一种虚衔。中期以后,成为勋戚及文武大臣之加官、赠官。而文臣无生加三公之例,惟死后赠之。万历年间,张居正为太师,实掌朝政,这是特例。 二、废中书设内阁 明代初年,在中央设立中书省,有左右丞相总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事务。随后,朱元璋又对中央统治机构进行了改革。当时中书省大权掌握在左丞相胡惟庸等人手中。他们作威作福,独断专横,“生杀黜陟”,不向皇帝奏明就直接执行。《明史·太祖纪》载,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朱元璋曾“命奏事毋关白(告知)中书省”。这显然是裁抑中书省权力的一个措施。但胡惟庸等人却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组织党羽,在外招集军马,并派人勾结倭寇,又向蒙古贵族残余势力称臣,请兵为外应,阴谋武装政变。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朱元璋杀掉了胡惟庸等人,并废除中书省及丞相制,分中书省及丞相权力归属六部,相对提高六部职权和地位,由六部尚书直接对皇帝负责,《明太祖实录》卷129载: 洪武十三年春正月已亥,胡惟庸等既诛,上谕文武百官曰:“朕自临御以来,十有三年矣,中间图任大臣,期于辅弼,以臻至治。故立中书省以总天下之文治,都督府以统天下之兵政,御史台以振朝廷之纪纲。岂意奸臣窃持国柄,枉法诬贤,操不轨之心,肆奸期之蔽,嘉言结于众舌,朋比逞于群邪,蠹害政治,谋危社稷……赖神发其奸,皆就殄灭。朕欲革去中书省,升六部,仿古六卿之制,俾之各司所事。 洪武十三年九月,朱元璋置“四辅官”,以协赞政事,均调四时。《通纪》载: 九月丙午,置四辅官,以耆儒王本、杜佑、袭敩为春官,杜敩、赵民望、吴源为夏官,秋、冬官缺,以本等摄之,位列都督之次。敕以协赞政事,均调四时。月分三旬,人各司之。以雨旸时若,验其称职与否。 不久废去四辅官,并于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仿宋代制度,设内阁于殿廷,以大学士担任顾问兼秘书的职务。《昭代典则》说: (洪武)十五年十一月丙午,初置大学士,以礼部尚书刘仲质为华盖殿大学士,检讨吴伯宗为武英殿大学士,翰林学士宋讷为文渊阁大学士,典籍吴沈为东阁大学士,使侍左右备顾问。又置文华殿大学士,召耆儒鲍恂、余诠、张长年等为之,以辅导太子。 本来,内阁既非官署官,也非职官名。开始只是简任文臣入直文渊阁,参与机务。这些人原官的品秩低,不兼部务,也无官属,不能直接指挥行政,与东汉的尚书、唐代的翰林学士性质略同。久而久之,这些人逐渐升迁,并有了正式的办事处所,大学士本身品秩只有五品,但其所迁任的官往往以至尚书、侍郎,或有加衔至于“三公”者。这样,内阁的地位才逐渐提高。明成祖以后,大学士开始参预机务。《词林典故》说: 永乐初,命编修等官,于文渊阁参预机务,谓之内阁,渐升大学士诸职。仁宗或加师、保及尚书、侍郎、卿,仍兼学士、大学士衔。自后因之,称内阁大学士。凡大学士加三师,则为一品;加尚书,二品;侍郎,三品;若未加升而只系大学士者,则仍正五品。 仁宗以后,阁臣之权加重,至世宗嘉靖年间(公元1522—1566年),改华盖殿为中极殿,谨身殿为建极殿,大学士的班次列在六部尚书之上。这时,内阁就类似于唐代的中书门下省了。唐代中书门下省官员互称阁老,明代大学士一般也称阁老。内阁大学士虽然表面位尊而权重,但是独立发挥其权力的机会却甚少,因其内受制于宦官,外则用人之权集中于吏、兵两部。《明史·职官志》说: 至世宗中叶,夏言、严嵩迭用事,遂赫然为真宰相,压制六卿矣。然内阁之拟票,不得不取决于内监之批红,而相权转归之寺人。于是朝廷之纪纲,贤士大夫之进退,悉颠倒于其手。 由此可见,若以明代的内阁大学士具有宰相的权力,那是不恰当的。 三、六部 明代中枢六部初置于洪武元年,各部设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官,隶中书省统辖,分理国家诸事,其职至重。《昭代典则》说: 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八月丁丑,始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设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主事,仍隶中书省。帝(太祖)召六部尚书入见奉天殿,谕曰:“朕肇基江左,军务方殷,官制未备。今以卿等分任六部。国家之事,总之者中书,分理者六部,至为要职。凡诸政务,宜悉心经理,或有乖违,患及天下,不可不慎。 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定六部具体职掌,并于岁终进行考绩,分其优劣,以行黜陟。六部官员相对稳定,不得轻易调动,凡有劳绩者,则在本部升用。自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罢中书省后,即升六部品秩:尚书为正二品(建文中曾一度提为正一品,永乐时复旧),侍郎正三品,郎中正五品,员外郎从五品,主事正六品。 六部尚书、侍郎都是堂官,由皇帝直接领导,其中吏部尤为重要,因为官吏的除授都必须经过吏部。明朝的首任吏部尚书为滕毅,樊鲁璞、汪河分任左、右侍郎。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吏部分三个属部,即总部,司勋部,考功部;十三年(公元1380年),增司封。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改总部为选部。二十九年(公元1396年),改定文选、验封、稽勋、考功四个清吏司。每司设郎中、员外郎、主事各一人。 首任户部尚书为杨思义。刘诚、杭琪分任左、右侍郎。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户部分设五科,即一科、二科、三科、四科、总科。每科设郎中、员外郎各2人,主事5人。十三年(公元1380年),分四个属部,即总部、度支部、金部、仓部。洪武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改总部为民部,次年,又分四部为河南、北平、山东、山西、陕西、浙江、江西、湖广、广东、广西、四川、福建十二部,每部仍分民、度、金、仓四科。二十九年(公元1396年),改十二部为十二清吏司,各设郎中1人,员外郎1人,主事2人。永乐元年(公元1403年),改北平司为北京司。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废北京司,设云南、贵州、交址三个清吏司,宣德十年(公元1435年),罢交址司,定为十三司。户部十三司,自明孝宗弘治以来,以公署不大,只留郎中1人治事。员外郎、主事只能在授官之日出席而已,实际都只挂名。郎中一人无法管事,只好委任基层吏胥,以致弊端百出。至神宗万历时,王国光任户部尚书,始令每司吏员尽入署治事,司中职业才得修举。户部另有一些直辖机构,如宝钞提举司、印钞局、广盈库、军储仓等。 礼部首任尚书为钱用壬、侍郎为世家宝。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分四属部,即总部、祠部、膳部、主客部。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定每属部设郎中、员外郎、主事各1人。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改总部为仪部。二十九年(公元1396年),改为仪制、祠祭、精膳、主客四个清吏司,另辖铸印局,局设大使1人,副使2人。 兵部的首任尚书为陈亮,侍郎为朱珍。洪武六年,分三个属部,即总部、驾部、职方部。洪武十三年再增库部,二十二年改总部为司马部。二十九年改为武选、职方、车驾、武库四司。每司设郎中、员外郎各1人,主事2人。另辖会同馆,大通关等机构,各设大使和副使。 刑部的首任尚书为周桢,侍郎为盛元辅,张仁。明太祖即位初期,用法太严,周桢任尚书时,始定律令,使吏士有法循守。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刑部分为四个属部,即总部、比部、都官部、司门部。八年(公元1375年),增设四科,分属于四部。部设郎中、员外郎各1人。总部、比部主事各4人,都官,司门主事各2人。洪武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改总部为宪部,二十三年,分四部为河南、北平、山东、山西、陕西、浙江、江西、湖广、广东、广西、四川,福建十二部。二十九年(公元1396年)改为十二清吏司,设郎中、员外郎各1人,主事2人,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除北平司,增置云南、贵州、交址三司。宣德十年(公元1435年)革交址司,遂定为十三个清吏司。 工部的首任尚书为单安仁,侍郎为张允文和杨翼。洪武六年,分四个属部,即总部、虞部、水部、屯田部。八年增立四科。十三年,以屯田部为屯部。二十二年,改总部为营部。二十九年,定为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四个清吏司。设郎中、员外郎、立事各1人,另辖宝源局、军器局等。 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明成祖迁都北京,改南京为留都。南京除了没有皇帝之外,其他各种官僚机构的设置完全和北京一样。南京所设立之六部称“南六部”,虽同有一套职官,但多安置闲散退休或被排斥的官员,其职权远不如北京六部。所以,南京各官自成一种势力,与北京明争暗斗,两京官员迭为消长,操纵朝局。这是明代的一种奇特现象。 明代六部所属各清吏司之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司官,皆为实际任职之人,所以颇能上下其手,招降纳贿。 明代六部尚书往往不拘定额,可以添差,故有道士而任礼部尚书,工头而任工部尚书的现象。 四、都察院 明代初年,沿元旧制,设御史台,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五月罢御史台。十五年改置都察院。这个机构为明代所创设的,与前代御史台之制不甚相同。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及浙江、江西、福建、四川、陕西、云南、河南、广西、广东、山西、山东、湖广、贵州等十三道监察御史共110人。都御史为台长,与六部平行,合称七卿。都御史之职,据《明史·职官志二》说: 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遇期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大狱重囚会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谳平之。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可见明代都御史的权力很大,凡官吏之考察黜陟则会同吏部、重大刑狱则会同刑部与大理院。其他各官署则分属十三道监察御史稽察。监察御史充任的职务,远比前代繁重。据《明史·职官志二》所载: 在内两京刷卷,巡视京营、监临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在外巡按(北直隶二人,南直隶三人,宣大一人,辽东一人,甘肃一人,十三省各一人),清军,提督学校(两京各一人,万历末南京增设一人)。巡盐(两淮一人,两浙一人,长芦一人,河东一人),茶马(陕西)、巡漕、巡关、儹运、印马、屯田。师行则监军纪功,各以其事专监察。而巡按则代天子巡狩,所按藩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按临所至,必先审录罪囚,吊刷案卷,有故出入者理辩之。 御史权重如此,所以选授也极慎重,自永乐八年(公元1410年)以后,规定御史必从进士及监生中有学识并通达治体者选任。《明会要·职官五》引《三编》载: 永乐七年(公元1409年),召御史张循理等二十八人至,问其出身,皆由进士及监生,惟洪秉等四人由吏。帝曰:“用人虽不专一途,然御史为朝廷耳目之寄,宜用有学识通达治体者。”黜秉等为序班。诏:“自今勿复用吏。”明年冬,申谕吏部,着为令。 御史之权既重,然处事若有差失,惩办也极严厉。据《世法录》记载,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五月,御史雷励误把良民判为徒罪。明太祖查获其事,责之曰:“朝廷能使顽恶慑伏,良善得所者在法耳。少有偏重,民无所守。尔为御史,执法不平,何以激浊扬清,伸理冤枉?徒罪尚可改正,若死罪论决,可以再生乎?”并命法司论雷励之罪,以示警戒。就连书写失误,也被认为不称职而一例治罪。据《梦余录》记载,宣德间,御史谢瑶在荐举文牍上误书被荐者姓氏,奏书上呈后,又自陈改正。宣宗谓吏部曰:“古人奏牍皆存敬慎,石庆书‘马’字缺点,惧及死。今荐贤不知其姓,岂能知其才?轻率如此,岂称御史之职?”便把谢瑶贬为交址大蛮县知县。宣德十年(公元1435年),宣宗又特谕都察院:“朝廷设风宪,所以重耳目之寄,严纪纲之任。近年以来,未尽得人,妄逞威福,是非倒置,风纪废弛,令吏部:今后,初仕者不许铨除风宪。凡监察御史有缺,令都察院堂上及各道官保举,务要开具实行,移咨吏部,审察不谬,然后奏除。其后有犯赃及不称职,举者同罪”。可见有明一代,对御史官的选授和督察是甚为严格的。 五、通政使司 元代有四方献言详定司,后又置通政院,其职掌不相同。明代于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三月,置察言司,以王文卿、原本两人为司令,掌受四方章奏,旋罢。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七月,置通政司,设通政使1人,正三品;左、右通政各1人,正四品;誊黄右通政1人,正四品;左、右通议各1人,正五品。其属官有经历司经历1人,正七品;知事1人,正八品。《明史·职官志二》载: 通政使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凡四方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于底簿内誊写诉告缘由,■状奏闻。凡天下臣民实封入递,即于公厅启视,节写副本,然后奏闻。即五军、六部、都察院等衙门,有事关机密重大者,其入奏仍用本司印信。凡诸司公文,勘合辨验允当,编号注写,公文用“日照之记”,勘合用“验正之记”关防之。凡在外之题本、奏本,在京之奏本,并受之,于早朝汇而进之。有径自封进者则参驳。午朝则引奏臣民之言事者,有机密则不时入奏。有违误则籍而汇请。凡抄发,照驳诸司公移及勘合,讼牒,勾提件数,给繇人员,月终类奏,岁终通奏。凡议大政、大狱及会推文、武大臣,必参预。 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以曾秉正为首任通政使,刘仁为左通政使。上任之时明太祖晓谕说:“政犹水也,欲其常通,故以‘通政’名官。卿其审命令以正百司,达幽隐以通庶务。当执奏者勿忌避,当驳正者勿阿随,当敷陈者毋隐蔽,当引见者毋留难”。可见明太祖对这个机构是相当重视的。 通政使司是明代创设的,其职能似乎有类于南北朝的通事舍人、唐代的知匦使、宋代的合门使及通进银台司等机构之合并。在理论上是君主和臣下之间的一个联系机关,任何官署上奏事件都必须经由其手,所以居七卿之下的最高位次,有资格参预“廷推”。据《梦馀录》记载,通政司门下有一红牌,书云“奏事使”。持此牌可以直入内府,守卫官不得阻拦,这给通政使奏事提供了方便,下情能及时上达。通政司出纳王命,为朝廷之喉舌,其封奏皆自御前开拆,故奸臣有事即露,无幸免者。天顺(公元1457—1464年)以后,其作用虽稍减弱,但也为权奸所警戒。据《明史·严嵩传》载,嘉靖中,赵文华与严嵩结为父子,严嵩念“己过恶多,得私人在通政,劾疏至,可豫为计”。故以文华为通政使,及明中、晚期,通政司实际已被奸党所控制,通达下情之意,荡然无存了。清代君主直接受理奏章,通政使即变成闲曹,而其品秩却依然如旧。 六、大理寺 大理寺,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置,命李仕鲁为首任大理寺卿,正五品。置左右少卿,从五品;左右寺丞,正六品。十九年(公元1386年)置审刑司,共平庶狱。凡是大理寺所理之刑狱,审刑司均复详议之。为加强大理寺的权力,洪武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升大理寺卿为正三品,少卿正四品,丞正五品。可见明太祖对这个执法机关是很重视的,据《明代典则》记载,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六月,太祖把大理寺丞周志清提为卿,并说:“大理之卿,即古之廷尉,历代任斯职者,独汉称张释之、于定国,唐称戴胄。盖由其处心公正,议法平恕,狱以无冤,故流芳后世。今命尔为大理寺卿,当推情定法,毋为深文,务求明允,使刑必当罪。庶几可方古人,不负命也”。大理寺所掌为“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要做到“推情定法”,“刑必当罪”,使“狱以无冤”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大理寺官员选任之当否是非常重要的,据《梦余录》记载,宣德时,吏部尚书蹇义特为此事向宣宗上疏说: 刑部都察院职典刑名,而大理寺尤专详谳。居是职者,必得其人。其官属,宜从堂上官精加考■,庸劣不称者黜之,贪婪苛刻者罪之,其有作奸犯科者,责令互相纠举。违者,一体论罪。 蹇义奏疏所提出的原则实际上是无法实行的,尤其是明中期以后,大理寺之权竟落入“庸劣不称者”之手。以至刑狱不清,冤案四出。所以,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黄绾又上疏世宗: 法司所以理刑名,至于大理寺职司参驳,关系尤重。凡任两寺官,非精律例,见出原问官之上,何以评其轻重,服其心乎?近见两寺官,有初入仕途,律之名例尚未通晓,即欲断按庶狱,未免有差。原问官因得指摘罅漏,借为口实,至于参驳。本寺亦不降心,辄逞雄辩,往复数次,淹累囚众,至不得已,将就允行。刑狱不清,职此之故1。 由于用人不当,庸劣当权,不精律例,偏执己见,因而拷掠成狱,“捶死狱中”,论罪不当,“重囚称冤”者往往有之。但明代也有一些大理寺卿能公平理狱,执法不阿。如《明史·虞谦传》记载仁宗时,虞谦为大理寺卿、吕升为少卿,能“悉心奏当,凡法司及四方所上狱,谦等再四参复,必求其平,尝语人曰:‘彼无憾,斯我无憾矣’。”又《明史·马森传》载,马森为大理卿,屡驳疑狱,与刑部尚书郑晓、都御史周廷称为“三平”。但大理寺卿有时也受到权臣的制约,不能公正治狱,《明史·王用汲传》载,万历时,王用汲为大理少卿,遇法司议胡槚、龙宗武杀吴仕期案,定胡、龙二案犯谪戍。用汲认为量刑不公,驳奏曰:“按律:刑部及大小官吏不依法律,听从上司主使出入人罪者,罪如之。盖谓如上文‘罪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之律也。仕期之死,槚非主使者乎?宗武非听上司主使者乎?今仅谪戍,不知所遵何律也?”神宗欲从用汲之言,可是阁臣申时行等则认为仕期自毙,宜减等。这个依法本该判处死刑的案犯,就以谪戍从轻发落,可见在封建社会,正直的刑官往往不能维护法律尊严的。 明代的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合称为“三法司”,国家的重大案件,常由“三法司”会审。但是中期以后,大理寺执法之权被夺,实际上只能核阅案卷而已。 七、詹事府 洪武初年,置大本堂以藏古今图籍,召四方名儒训导太子、亲王。不久,太子居于文华堂,诸儒轮班侍从,又选才俊之士入充伴读。当时,东宫官属除了太子少师、少傅、少保、宾客以外,还有左右詹事、同知詹事院事、副詹事、詹事丞、左右率府使、同知左右率府事、左右率府副使、谕德、赞善大夫,都以勋旧大臣兼领其职。又有文学、中舍、正字、侍正、洗马、庶子及赞读等官。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改定左、右春坊官,各置庶子、谕德、中允、赞善、司直郎,又各设大学士。随即又定司经局官,设洗马、校书、正字。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因属官太多而无所统率,才设詹事院以总之。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改名詹事府,置詹事1人(正三品),少詹事2人(正四品),府丞2人(正六品)。主簿厅主簿1人(从七品),录事2人(正九品),通事舍人2人。左春坊:职官有大学士(正五品)、左庶子(正五品)、左谕德(从五品)各1人,左中允(正六品)、左赞善(从六品)、左司直郎(从六品,后不常设)各2人,左清纪郎1人(从八品,不常设),左司谏2人(从九品,不常设)。右春坊的官员设置如在春坊。司经局:设有洗马1人(从五品)、校书(正九品)、正字(从九品)各2人。 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少詹事为詹事之副贰。明太祖对太子的教育很重视,既不随便付之以重任,又特设一套较前代完备的东宫官,以训导太子。《明会要·职官七》引《明通纪》: 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正月,中书及都督府议,仿元旧制设中书令,欲奏以太子为之。帝曰:“取法于古,必择其善者而从之。元人事不师古,设官不以任贤,惟其类是与,岂可取法?且吾子年未长,学未充,更事未多,所宜尊礼师傅,讲习经传,博通古今,识达机宜。他日军国重务,皆令启闻,何必效彼作中书令乎?”乃令詹同考东宫官,设少师、少傅、少保、詹事、率府使、谕德、赞善,宾客等官。 这表现了明太祖的卓见远识,詹事府官员对太子的影响最为直接,所以明太祖慎择其人,常以勋旧大臣兼领其职。据《明史·唐铎传》记载,初置詹事院,太祖对吏部说:“辅导太子,必择端重之士。三代保、傅,礼甚尊严。兵部尚书唐铎谨厚有德量,以为詹事,食尚书俸如故。”以后,凡东宫官缺,则命廷臣推举孝义笃行之京官兼任。英宗天顺(公元1457—1464年)以前,或尚书、侍郎、都御史兼任。宪宗成化(公元1465—1487年)以后,例以礼部尚书、侍郎由翰林出身者兼掌之,明太祖规定宫官由廷臣兼领,其谋虑是很深远的。据《洪武圣政记》载: 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十二月,礼部尚书陶凯请选人专任东宫官属,罢兼领之职,庶于辅导有所责成。帝曰:“古者不备其官,惟贤能是用。朕以廷臣有才望勋德者,兼东宫官,非无谓也,尝虑廷臣与东宫官属有不相能,遂成嫌隙,或生奸谋,离间骨月(肉),其祸非细。若江充之事,可为明鉴。朕今立法,令省台都督府官兼东宫赞辅之职,父子一体,君臣一心,庶几无相构患”。 这说明了明太祖规定“兼领”之制是接受了西汉巫蛊之祸的教训。宫官“兼领”就可预防廷臣与宫官相构,而生奸谋,“离间骨肉”。这是明太祖调节宫廷内部矛盾的重要措施。 通事舍人掌东宫朝谒及辞见之礼。“凡廷臣朝贺,进笺进春、进历于太子,则引入而举案”。春坊大学士执掌太子向皇上奏请及讲读之事。洗马掌经史子集、制典、图书刊辑之事。凡天下图册上东宫者,皆受而藏之。校书、正字为洗马之佐,掌缮写装潢并校正典籍之讹谬。 明中期以后,詹事府成为翰林官迁转之阶,太子出阁的讲读之事都由其他官员充任,名实已不相符了。 八、翰林院 吴元年(公元1363年)五月,初置翰林国史院,设学士(正三品),侍讲学士(从四品),直学士(正五品),修撰,典簿(正七品),编修(正八品)。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改名翰林院。洪武二年,置学士承旨,正三品,改学士为从三品,并增设待制(从五品),应奉(正七品),典籍(从八品)等官。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增设检阅(从九品)。洪武十四年,降翰林学士为正五品,并革除学士承旨、直学士、待制、应奉等官。明初,翰林院官员都是荐举而入,而不从进士中选任。所以,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开科,状元吴伯宗只授员外郎,榜眼、探花仅授主事而已。至十八年(公元1385年),更定翰林品员,定进士一甲授修撰,二甲以下授编修、检讨,其品秩自学士五品以下至七品不等。据《明史·选举志》载,这年廷试后,一甲进士丁显等授翰林院修撰,二甲马京等为编修,吴文为检讨。进士入翰林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此后,明太祖对翰林院的政治作用逐渐注意,据《明史·戴德彝传》载,洪武二十七年(公元1394年),戴德彝为翰林院侍讲,太祖对他说:“翰林虽职文学,然既列禁近,凡国家政冶得失,民生利害,当知无不言。昔唐陆贽、崔群、李绛在翰林,皆能正言谠论,补益当时,汝宜以古人自期”。 惠帝建文初年,复置学士承旨,改侍讲、侍读两学士为文学博士,以方孝孺任之,参预机务,并置文翰、文史二馆。以文翰馆居侍讲,侍读,侍书,五经博士;文史馆居修撰,编修,检讨。永乐二年(公元1404年),授一甲3人为翰林修撰、编修,再于二甲选文学优等者杨相等50人及善书者汤流等10人为庶吉士。从此以后,庶吉士便成为翰林之专官。 明代翰林院官员具有两重意义:其一,作为参预机务的内阁成员。内阁成员称大学士,因而内阁与翰林院为一而二,二而一的机构,这是清制只有翰林出身者才能入阁的由来。自明宪宗成化(公元1465——1487年)以后,不但内阁,就连六部长官也有定例以翰林官充任的。据《明史·职官志二》载:“其在六部,自成化时,周洪谟以后,礼部尚书、侍郎必由翰林,吏部两侍郎必有一由于翰林。其由翰林者,尚书则兼学士(六部皆然),侍郎则兼侍读、侍讲学士。其在詹事府暨坊、局官,视其品级,必带本院衔(詹事,少詹事带学士衔,庶子,谕德,中允,赞善则带侍讲、侍读学士以至于编修、检讨等衔)”。其二,明代的翰林院包括前代的秘书监、史馆、着作局、起居郎、舍人等职;因此,这些官名均已废除。事实上连这些官的职务也废除了,有时不过作为装点门面而已。 明代的翰林学士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备天子顾问,其职位颇为清要。《明史·职官志二》说:“大政事、大典礼,集诸臣会议,则与诸司参决其可否,车驾幸太学听讲,凡郊祀、庆成诸宴,则学士侍坐于四品京卿上”。因其常在帝侧,“备天子顾问”,颇能左右朝政,也可干预官吏的黜陟,所以特受尊崇,虽品列第五,侍坐则在四品京官以上。侍读、侍讲掌讲读经史。 此外,国子监也与翰林院相接近。置祭酒1人(从四品),司业1人(正六品)。其下设绳愆厅,以监丞1人(正八品)掌执学规;博士厅,有《五经》博士5人(从八品)分经讲授,助教15人(从八品),学正10人(正九品),分率性、修道、诚心、正义、崇志、广业六堂为士子肆业之所,这是明代所特设的;典簿厅,有典簿1人(从八品);典籍厅,有典籍1人(从九品;掌馔厅,设掌馔2人(未入品)。 九、宦官机构 明代初年,对宦官的限制非常严格,据《昭代典则》记载,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八月,在确定内侍官制时,太祖诏谕吏部说: 朕观《周礼》,阍寺不及百人,后世多至数千,卒为大患。今虽未能复古,亦当为防微之计。此辈所事,不过供洒扫,给使令而已。若求善良,百无一二。用为耳目,即耳目蔽;用为心腹,即心腹病。驭之之道,但当使之畏法,不可使之有功。有功则骄恣畏法则检束,自不为非也。可见明太祖对宦官祸害的认识是很深刻的。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十一月,特命延臣考究前代纠劾内官的办法。礼部议置内正司,设司正、司副各一人,专门纠察内官失仪及不法的行为。据《明会要·职官十一》引《明政统宗》载,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五月,有一个内侍官因在内廷时间较久,偶而言及政事,当即被太祖斥遣归还乡里,并令终身不得叙用。又对诸臣说: 此辈日在左右,其小忠小信,足以固结君心。及其久也,假窃威权,以干政事,遂至于不可抑。自古以此辈乱者多矣。今立法不许寺人干预朝政,决去之,所以惩将来也随后规定内臣不许读书识字。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特铸一个铁牌,上刻文字:“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置于宫门之中。又敕令诸司,不得与内官监文移往来。自古以来,对宦官之禁,未有如明太祖之周备。当时有个御用监名叫杜安道,以镊工侍太祖数十年,朝中许多机密计议他都知道,但他个性慎密,严遵太祖的禁令,在诸大臣面前仅一揖而退,从不启口泄漏机密。太祖对他很宠爱,但不给予优遇,后来迁出为光禄寺卿。 洪武末,太祖重新整顿宦官机构,定十二监及各司局,并制定宦官的品秩和待遇。《明史·宦官传序》说: 明太祖既定江左,鉴前代之失,置宦官不及百人。迨末年颁《祖训》,乃定为十有二监及各司局,稍称备员矣。然定制,不得兼外臣文武衔,不得御外臣冠服,官无过四品,月米一石,衣食于内庭。 后来宦官设置不断增多,《明史·职官志三》说:“宦官……十二监、四司、八局,所谓二十四衙门也。”其机构之庞大,为历代所无。因各监、司、局官称职掌繁杂,特制二十四衙门官制之简表以说明。 此外又有内府供应库,设掌印太监1员,掌宫内及山陵等处内官食米及御用黄蜡、白蜡,沉香等。凡油蜡各库均属之;司钥库,设掌印太监1员,掌大内库藏,凡金银及诸宝货总隶之;十库:甲字,掌贮银朱,黄丹,乌梅,藤黄,水银诸物。乙字,掌贮奏本等纸。丙字,掌贮丝绵,布匹。丁字,掌贮生漆,桐油等物。戊字,掌贮所解弓箭,盔甲等物。承运,掌贮黄白生绢。广盈,掌贮纱罗诸帛匹。广惠,掌造贮巾帕,梳笼、刷抿、钱贯、钞锭之类。赃罚,掌没入官物;御酒房,设提督太监1员,掌造御用酒;御药房,设提督太监正、副2员,掌御用药饵,与太医院官相表里;御茶房,设提督太监正、副2员,职司供奉茶酒、瓜果及进御膳;牲口房,设提督太监1员,掌收养异兽珍禽;刻漏房,设掌房1员,掌管每日时刻,每一时即令直殿监官入宫换牌,夜报刻漏,更鼓房,有罪内官职司之;甜食房,设掌房1员,掌造办虎眼,窝丝等糖及诸甜食(隶御用监);弹子房,设掌房1员,专备泥弹;灵台,设掌印太监1员,掌观星气云物,测候灾祥;绦作,设掌作1员,掌造各色兜罗绒及诸绦绶(隶御用监);盔甲厂(即旧鞍辔局),掌造军器;安民厂(旧名王恭厂),设掌厂太监1员,掌造铳炮、火药之类。又午门,东华门,西华门,奉天门,玄武门,左、右顺门,左、右红门,皇宫门,坤宁门,宫左、右门以及东宫春和门,后门,左、右门,皇城、京城内外诸门等,各设门正1员,司晨昏启闭,关防出入。还有提督东厂,设掌印太监1员,掌刺缉刑狱之事。旧选各监中一人提督,后专用司礼监之秉笔第二人或第三人为之。其贴刑官,则用锦衣卫千百户为之。提督西厂(不常设),提督东营(代宗景泰元年〔公元1452年〕始置);文书房,设掌房10员,掌收通政司每日封进本章,及各藩所上封本,其在外之阁票,在内之搭票,一应圣谕旨意御批,俱由文书房落底簿发,凡升司礼者,必由文书房出;礼仪房,设提督太监1员,掌一应选婚、选驸马以及皇太子女诞生,选择乳妇诸吉礼;中书房,设掌房1员,掌管文华殿中书所写书籍、对联、扇柄等件,承旨发写,完日奏进;御前近侍,包括乾清宫管事,打卯牌子,御前牌子,煖殿,管柜子,赞礼,答应长随,当差听事,拏马,尚冠、尚衣、尚履等,皆属近侍;南京守备,设正、副守备太监各1员,关防一颗,护卫留都,为司礼监之外差;天寿山守备,设太监1员,辖各陵守陵太监,职司护卫;湖广承天府守备,设太监1员,辖承德、荆、襄地方,护卫兴宁;织造,南京,苏州,杭州各设提督太监1员,掌织造御用龙衣;镇守(镇守太监始建于洪熙,遍设于正统),各省各镇均有镇守太监,嘉靖八年后革。市舶,广东、福建、浙江三市舶司各设太监提督,后罢福建、浙江,惟存广东司;监督仓场,各仓各场俱设监督太监;诸陵神宫监,各陵俱设神宫监太监守陵。在外的临时差遣有监军、采办、粮税等等名目,不胜枚举。 建文帝嗣位,一遵祖训,对内臣的限制更加严格,据《明史·宦官传序》载,惠帝诏内臣“出外稍不法,许有司械闻”。成祖初临朝,也警惕宦官擅权,《明史·职官志三》载,他曾说:“联一遵太祖训,无御宝文书,即一军一民,中官不得擅调发。”当时有个宦官私自调用应天府工匠为其服役,事发后,成祖立即诏命锦衣卫逮捕治罪。但不久,这些禁令全部破坏了。《明史·职官志三》说: 顾中官四出,实始永乐时。元年(公元1403年),李兴等■敕劳暹罗国王,此奉使外国之始也。三年(公元1405年)命郑和等率兵二万,行赏西洋古里、满刺诸国,此将兵之始也。八年(公元1410年),敕王安等监都督谭青等军,马靖巡视甘肃,此监军、巡视之始也。 至洪熙元年(公元1425年),仁宗派遣郑和领下番官军守备南京。从此以后,宦官领兵之例便相沿不革。同时又派王安镇守甘肃,于是,各省镇皆相继派宦官为镇守。宣德四年(公元1429年)宣宗特于宫中设内书堂,命大学士陈山专授小内使书,从此,太祖不许内臣读书识字之制也被废除了,甚至特赐金英、范弘等宦官免死诏,这简直无异于勋臣之丹书铁券。从此,宦官威慑朝臣,权倾内外,例如英宗时之王振,宪宗时之汪直,武宗时之刘瑾,熹宗时之魏忠贤,更是作威作福,独擅朝政。至于神宗时之矿税使,简直无处不受其害。宦官不仅有权有势,仗势欺人,而且可以荫弟、荫侄、封伯、封公,所以一些利欲熏心之辈,皆争相自宫(自割其生殖器)以备其选。据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补遗》记载,正德二年(公元1507年)九月,武宗曾严申自宫之禁,但有潜留京师者论死。由于当时宦官格外宠幸,愚民不受其禁,不少人阉其子孙以图富贵,有的一村中自宫者数百人。嘉靖、隆庆以后,自宫的人数越来越多。 宦官权势日张,操持国柄,为祸酷烈,终导致明朝灭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卷 朝堂 发布些明朝制度,以便方便书友看书2 十、在京的其他机构 明代的卿寺,如太常寺、光禄寺、大仆寺、鸿胪寺等建置皆如前代。只有尚宝司是增设的,其职掌据《明史·职官志三》说: 凡宝之用,必奏请而待发。每大朝会,本司官二员,以宝导驾,俟升座,各置宝于案,立待殿中。礼毕,捧宝分行,至中极殿,置案而出。驾出幸,则奉以从焉。岁终,移钦天监,择日和香物入水,洗宝于皇极门。籍奏一岁用宝之数。凡请宝、用宝、捧宝、随宝、洗宝、缴宝,皆与内官尚宝监俱。 这些职务在古代只属于门下省的一小部分工作,而明代却特立机构,并以卿(正五品)、少卿(从五品)各1人为其主官。这个位置专与大臣、勋戚子弟而作为荣宠的。 特设而无专署的,有吏、户、礼、兵、刑、工六科都给事中(正七品),左、右给事中(从七品),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若有失误,则封还执奏。凡内外所上章疏,分类抄出,参署付部,并驳正其违误。六科于乡试时充考试官,会试时充同考官,殿试时充受卷官。册封宗室,诸蕃或告谕外国时,则充正,副使、六科与御史同有言责,所以经常不免互有袒护而产生矛盾。习惯上以御史为台,以给事中为垣,台垣不相容是明代政局中的奇特现象。 中书科,有中书舍人20人(从七品),直文华殿东房中书舍人,直武英殿西房中书舍人,内阁诰敕房中书舍人,制敕房中书舍人(并从七品,无定员)。其名虽与古代之中书舍人相似,而实际职掌则不同。中书科舍人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文华殿舍人,掌奉旨书写书籍。武英殿舍人,掌奉旨篆写册宝,图书,册页。内阁诰敕房舍人,掌书办文官诰敕,翻译敕书,并外国文书,揭帖,兵部纪功,勘合底簿。制敕房舍人,掌书办制敕,诏书,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揭帖一应机密文书,以及各王府敕符底簿。总之,这些舍人实际任务只是照例书写诰敕而已,此外并没有什么重要职权。中书舍人建于永乐初年。《明史·职官志三》载: 洪武间,置承敕监,司文监,考功监,参掌给授诰敕之事。永乐初,命内阁学士典机务,诏册、制诰皆属之。而誊副、缮正皆中书舍人入办,事竣辄出。宣德初,始选能书者处于阁之西小门,谓之西制敕房。而诸学士掌诰敕者居阁东,具稿付中书缮进,谓之东诰敕房。正统后,学士不能视诰敕,内阁悉委于中书、序班、译字等官,于是内阁又有东诰敕房。 这就是内阁诰敕房及制敕房中书舍人的由来。若从其沿革看,似乎是古代中书舍人演变而降为低级。至于直文华殿东房,武英殿西房中书舍人,最初为内官之职,继而以中书分直,最后则选择能书者充任。其地位更为卑微,舍人大约有两方面,《明史·职官志三》说: 大约舍人有两途:由进士部选者,得迁科道部属,其直两殿,两房舍人,不必由部选,自甲科、监生、生儒、布衣能书者,俱可为之。不由科甲者,初授序班,及试中书舍人,不得迁科道部属,后虽加衔九列(卿),仍带衔办事。 中书舍人这一官,性质十分难辨,明代制度,富家子弟,尽管一无所能,但可用资捐得一中书舍人,再加一卿衔,便俨然成为高官显爵。如与唐、宋之舍人相较,则有天渊之别。沿至清代,虽不至如此之滥,而中书科中书(删去“舍人”二字)只以荫生,贡监补授,至于内阁中书,则几乎是非进士不可补。 明代又有行人司,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初置,设行人,秩正九品。左、右行人,从九品。不久,改行人为司正,左、右行人为左、右司副,另设行人345人。洪武二十七年(公元1394年),升司正为七品,左、右司副为从七品,行人为正八品,职专捧节,奉使之事。《明史·职官志三》载: 凡颁行诏赦,册封宗室,抚谕请蕃,征聘贤才,与夫赏赐,慰问,赈济,军旅,祭祀,咸叙差焉。每岁朝审,则行人持节传旨法司,遣戍囚徒,送五府填精微册,批缴内府。最初多由孝廉充任行人,奉使常不称旨。后定行人司官40员,全在进士中选授。非奉旨不得随便派遣。从此,行人之职才受到重视。 十一、卫所和五军都督府 军队是国家政权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因此,明初的统治者也特别注意对军队的管理和建设。朱元璋建立了卫所制度。《明史·兵志》云:“自京师达于郡县,皆立卫所”。在军事上重要的地方设卫,次要的地方设所。当时明朝约有军队二百万,都编置在卫所中,大抵每112人编为一个百户所,1,120人编为一个千户所,5,600人为一卫。卫所的军官称卫指挥、千户、百户。军户皆另立军籍,是世袭的。精锐的军队多驻在京师,朱元璋在南京一带设有48个卫,有军士20余万人,朱棣在北京设72个卫。 明代初年置行枢密院,太祖自领之。又置诸翼统军元帅府。不久,罢枢密院,改置大都督府,以朱文正为大都督,统领中外诸军事,下设司马、参军、经历、都事等官。明代定制,大都督府、大都督为从一品,又有左、右都督,正二品;同知都督,从二品;副都督,正三品,佥都督,从三品;经历从五品,都事从七品,统军元帅府元帅正三品,同知元帅从三品,副使正四品,经历正七品,知事从八品,照磨正九品。不久罢统军元帅府。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在废丞相制的同时,为防止军权的过分集中,也废大都督府,改为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分别管理京师及各地卫所。五军都督府各设左、右都督,正一品;都督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正二品。以中军都督府断事官为五军断事官。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置五军十卫参军府,设左、右参军。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五军各设左、右断事2人,提控案牍1人,并从九品。二十三年(公元1390年),升五军断事官为正五品,总治五军刑狱。分为五司,每司设稽仁、稽义、稽礼、稽智、稽信5人,均为正七品,各理其军之刑狱。同时,朱元璋为了防范统军将领的专权,又规定五军都督府对军队无调遣权,其调遣之权由皇帝直接掌管;兵部在军队中虽有任免、升调、训练之权,但不统兵。每逢战事,由皇帝临时委派专人担任总兵官,统率卫所部队出征,战事结束,总兵归还将印,军队归还卫所。兵权始终掌握在皇帝手中,这是朱元璋从军事上加强和巩固皇权的重要措施。 在京各卫,称为京卫。京卫有上直卫,南京卫,北京卫,品秩相同。各有掌印、佥书。上直卫的亲军指挥使司有26个卫,即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虎贲左卫(以上12卫,洪武中置),金吾左卫、金吾右卫、羽林前卫、燕山左卫、燕山右卫、燕山前卫、大兴左卫、济阳卫、济州卫、通州卫(以上10卫,永乐中置)、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以上4卫,宣德八年置)。其中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常以勋戚都督领之,恩荫寄禄无常员。凡朝会,巡幸,则具卤簿仪仗,率领大汉将军(共1,507员)等侍从扈行。宿卫则分番入直。锦衣卫名为宿卫扈从,实则假侦事之权,以欺压平民及一般官员,最为专横跋扈,特异于其他各卫。 留守5卫:旧为都镇抚司,总领禁卫,先属于中书省,后改隶大都督府,设都镇抚(从四品),副镇抚(从五品),知事(从八品)。旋即改称宿卫镇抚司,设宿卫镇抚,宿卫知事。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改留守卫指挥使司,专领军马守御各城门,及巡警皇城与城垣造作之事。后升为留守都卫,统辖天策、豹韬、飞熊、鹰扬、江阴、广洋、横海、龙江、水军左、右10卫。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复为留守卫,与天策等8卫,俱为亲军指挥使司(惟水军左右卫为指挥使司)并隶大都督府。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改为留守中卫,增置留守左、右、前、后4卫,仍为亲军。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始分隶五都督府。 南京另有一套军职: 南京设守备1人,协同守备1人,参赞机务1人。守备,以公、侯、伯充任,兼领中军都督府事。协同守备,以侯、伯、都督充之,领五府事。参赞机务,以南京兵部尚书领之,其治所在中府,掌南都一切留守、防护之事。 南京五都督府为: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不全设。其掌印、佥书,皆以勋爵及三等都督充任。分掌南京卫所,以达于南京兵部。 南京卫指挥使司,王府护卫指挥使司:设官皆如北京卫司。 明朝地方官制 明代地方区域的划分,除南、北两京外,还有十三个布政司,明之布政使司是由元代行中书省演化而来的,《明史·职官志四》载: 洪武九年(公元1376年)改浙江、江西、福建、北平、广西、四川、山东、广东、河南、陕西、湖广、山西诸行省俱为承宣布政使司,罢行省平章政事、左,右丞等官。改参知政事为布政使……十五年(公元1382年)置云南市政司……永乐元年(公元1403年),以北平布政司为北京……十一年(公元1413年)置贵州布政司……宣德三年(公元1428年)除两京外,定为十三布政司。 承宣布政使司,设左、右布政使各1人(从二品),左、右参政(从三品),左、右参议,无定员(从四品。参政、参议因事而添设,各省不等)。经历司,经历1人(从六品),都事1人(从七品)。照磨所,照磨1人(从八品)、检校1人(正九品)。理问所,理问1人(从六品)、副理问1人(从七品)、提控案牍1人。司狱司,司狱1人(从九品),库大使1人(从九品),副使1人、仓大使1人(从九品)、副使1人。杂造局、军器局、宝泉局、织染局,各大使1人(从九品)、副使1人。 布政使是一省最高的行政长官,掌一省之政,朝廷有德泽、禁令、承流宣播,下达于有司。凡僚属满秩,负责考察其称职与不称职,上报达吏部、都察院。每三年则率其府、州、县正官,朝觐京师,以听察典。参政、参议分守各道,及派管粮储、屯田、清军、驿传、水利、抚民等事。经历、都事负责文书往来。照磨、检校、典勘理卷宗,理问典刑名。 明初置提刑按察司,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于各道置按察分司。十五年(公元1382年),又在府州县置按察分司。建文时,改为十三道肃政按察司,每司设按察使1人(正三品)、副使(正四品)、佥事无定员(正五品)。经历司,设经历1人(正七品),知事1人(正八品)。照磨所,照磨1人(正九品)、检校1人(从九品)。司狱司,司狱1人(从九品)。 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纠官邪,奸暴,平狱讼,雪冤抑,以振扬风纪而澄清其吏治。副使、佥事,分道巡察,《明史·职官志四》载,洪武十五年,以儒士王存中等531人为试佥事,每人按察二县,“凡官吏贤否,军民利病,皆得廉问纠举。” 又有都指挥使司,掌各省之军事。与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合称为“三司”。都、布、按三司鼎立之制,虽能防止地方权力之扩大,但又不免酿成运用不灵之弊。所以明中央又派遣监察御史或部院大臣出任总督、巡抚、巡按各差,以驾凌于三司之上。《明史·职官志二》说: 其在外加都御史或副、佥都御史衔者,有总督、有提督、有巡抚,有总督兼巡抚,提督兼巡抚,及经历、总理、赞理、巡视、抚治等员。 “巡抚”之名即起于明代,据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记载,“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辛未,太祖令皇太子(即懿文太子)巡抚陕西地方,巡抚之名,始见于此。”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遣尚书蹇义等26人巡行天下,安抚军民。此后,逐渐派一些尚书,侍郎,都御史,少卿等官去巡抚各处的边境腹地,办完事情就回朝廷复命。这样的官员,当时称为“巡抚”,或名“镇守”。巡抚兼军务的加提督,有总兵地方加赞理或参赞,所辖多而事务重者加总督。以尚书、侍郎任总督军务的,皆兼都御史,以便行事。由于总兵、宦官也可称为“镇守”,容易造成混乱,所以后来凡是文职官员奉命出朝,就一律称为“巡抚”,以与“镇守”相区别。此外,明代还派监察御史巡视各省,以资监察,称为“巡按”。“巡抚”、“巡按”略有不同,但这些都是明代才设置的差务。由于这些官职是临时性的,所以各处名称都不同。比较经常设置的,有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兼管河道1员,总督蓟、辽、保定等处军务兼理粮饷1员,总督陕西三边军务1员,总督两广军务兼理粮饷带管盐法兼巡抚广东地方一员,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等府1员,巡抚顺天等府地方兼整饬蓟州等处边备1员,巡抚保定等府提督紫荆等关兼管河道1员,巡抚南赣、汀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1员。巡抚偏沅地方赞理军务1员,抚治郧阳等处地方兼提督军务1员。这些官员设置都是以边防或镇压人民为主要任务的。日久之后,便变成定制,到清代才将督抚看作一省的最高长官。总督在明代有称总制的,所以清代一般还称总督为制台。而督抚仍用钦差官的体制,不给印绶而给关防,称部堂、部院,而不单称总督,巡抚。 布政使属下的参政、参议分司诸道的有督粮道,督册道、各处分守道。按察使下之副使、佥事分司诸道则有提督学道、清军道、驿传道、各处分巡道。两直隶无布、按两司,故北直隶各道寄衔于山东、山西;南直隶各道寄衔于山东、浙江、江西、湖广。至清代北直隶成立直隶一省,南直隶成立江苏、安徽二省,均设布、按两司,省制就比较合理而完整了。 ◎府 明代初年,改诸路为府。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分天下府为三等;粮二十万石以上为上府,知府秩从三品;二十万石以下为中府,知府正四品;十万以下为下府,知府从四品。后来一律定为正四品。全国之府共有159个。每府设知府一人,同知(正五品)、通判无定员(正六品),推官一人(洪武三年始设,正七品)。下属有经历司,设经历一人(正八品)、知事一人(正九品)。照磨所,设照磨一人(从九品),检校一人。司狱司,设司狱一人。《明史·职官志四》说:“知府掌一府之政,宣风化,平狱讼,均赋役,以教养百姓。每三岁,察属吏之贤否,上下其考,以达于省,上吏部”。同知、通判分掌军纪、巡捕、管粮、治农,水利,屯田,牧马等事。推官理刑名,赞计典。经历、照磨,检校,受发上下有关文书,磨勘六房宗卷。 明初选任府州县官时都先赐给布疋、银两,称为“养廉”,使其到任时能奉公守法,不致敲榨人民。《明会要·职官十三》引郑晓《今言》载,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明太祖诏中书省:“自今除府州县官,赐银十二两,布六疋”。明太祖、明成祖都很重视地方官吏的选授,据《世法录》记载: 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谕吏部曰:古称:“任官惟贤才”。凡郡得一贤守,县得一贤今,如颖川之黄、中牟之鲁恭,何忧不治?今北方郡县有民稀事简者,而设官与繁剧同,禄入供给未免疲民,可量减之。 永乐元年(公元1403年),上谓吏部都察院曰:“为国牧守,莫切于守令。守令贤,则一郡一邑之民有所恃,而不得其所者寡矣,如其不贤,当速去之。然吏部选授之时,出于仓猝,未能尽其才。其令巡按监察御史及按察使,凡府州县到任半岁之上者,察其能否廉贪之实,具奏。 明成祖还特谕吏部,府州县官必须相对稳定,不能随意更换、抽调或额外增加杂务,使他们能够专心理民。 ◎州 州有二种,即属州和直隶州。属州的待遇与县同等,直隶州的待遇与府同等,但品秩相同。据《大政记》载,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八月,“诏州民户不满三千者皆改为县,凡三十七州。”此外,全国尚有234个州。每州设知州一人(从五品),掌一州之政令,同知(从六品),判官无定员(从七品),视其州事之繁简以供其职。凡面积不到30平方里的州,又无属县,不设同知、判官。有属县的,不设同知而置判官。州之属吏还有吏目一人(从九品)。 ◎县 吴元年定天下县为三等:粮十万石以下为上县,知县从六品;六万石以下为中县,知县正七品;三万石以下为下县,知县从七品。后来全部改为正七品。明代分全国县共1,171个。每县设知县一人,掌一县之政,《明史·职官志四》说: 凡赋役,岁会实征,十年造黄册,以丁产为差。赋有金谷、布帛及诸货物之赋。役有力役、雇役、借倩不时之役,皆视天时休咎,地利丰耗,人力贫富,调剂而均节之。岁歉则请于府,若省蠲减之。凡养老、祀神、贡士、读法,表善良、恤穷乏、稽保甲、严缉捕、听狱讼,皆躬亲厥职而勤慎焉。若山海泽薮之产,足以资国用者,则按籍而致贡。 知县之下有县丞一人(正八品)、主簿一人(正九品)分掌娘马、巡捕之事。其属吏还有典史一人,管文书收发。若无县丞,或无主簿,则分领丞簿之职(凡编户不及二十里者,并裁丞簿)。 阴中期以前,州县首官多从监生中选任。监生坐监后到吏部听选,前后经二十多年,方得出身,至除授之时,年已五十以上,神志昏倦。又自认为在任不久便将黜退,升任的可能性很少,故受命之后,惟图私利,没有治民之心。从《明臣奏议》所见,当时有不少大臣上疏,建议改从进士、举人中选拔年富力强、资质英俊者任地方官,但皆未能实行。据《梦余录》所载,隆庆五年(公元1571年),穆宗才同意大学士高拱建议,从举人中选任,就选者必稽其年貌。凡五十以上者,授以杂官,不得为州县之长。 府县的杂职尚有医学,阴阳学,僧网司,道纪司。这些都是有官而无禄,是明代创制而为清代相沿不革。 ◎儒学 关于地方学校考课之事,自宋代设提举学事司始,元代则设儒学提举司,都是地方高级督学之官职。各府、州、县分设教授、学正、教谕。明初沿之,置儒学提举司。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诏天下府州县皆立学。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改各州学正为未入流(以前为从九品)。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定儒学训导位在杂职以上。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诏天下学官,凡在本籍任职者,一律改授旁郡州县。 明代儒学,府设教授1人(从九品),训导4人。州设学正1人,训导3人。县设教谕1人,训导2人。教授、学正、教谕,掌教诲所属生员,训导协助其工作。 英宗正统元年(公元1436年)始设提督学校官,又有都司儒学(洪武十七年始置于辽东)、行都司儒学(洪武二十三始置于北平)、卫儒学(洪武十七年始置岷州卫),以教武臣子弟。俱设教授1人,训导2人。河东又设都转运司儒学,其制如府。 至于考选生员入学之事,明初本未设专官,中期以后,才由御史提督两京学校,以按察司副使、佥事为各省提督学道。不仅生员,连府州县教官也归其考核。 ◎地方军职 都指挥使司为明代地区军事总机构,长官有都指挥使1人(正二品)、都指挥同知2人(从二品)、都指挥佥事4人(正三品),其属有经历司经历(正六品)、都事(正七品)。断事司断事(正六品)、副断事(正七品)、吏目各1人。司狱司司狱(从九品),仓库、草场、大使、副使各一人。行都指挥使司,设官与都指挥使司同。长官之中有一人统司事,称掌印,简称都司,位次在布、按两司之上。《明史·职官志五》说:“都司掌一方之军政,各率其卫所以隶于五府,而听于兵部。” 卫指挥使司设官与京卫同。外卫皆统于都司及行都司。卫以下为千户所,千户所又辖百户所。千户所有正千户1人(正五品),副千户2人(从五品),镇抚2人(从六品)。其属吏目1人。千户所辖百户所10个,共有百户10人(正六品),总旗20人,小旗100人。刑狱则归镇抚掌管。凡卫所皆隶于都司,而都司又分隶于五军都督府。自卫所以下,其官兵多世袭,这是明代特殊制度之一。 都督府的都督名称后来变为空头的官阶,而统兵之官则须别加总兵、副总兵、参将、游击将军、守备、把总等名目。《明史·职官志五》:“总镇一方者为镇守,独镇一路者为分守,各守一城一堡者为守备,与主将同守一城者为协守。又有提督、提调、巡视、备御、领班、备倭等名。凡总兵、副总兵一职均须有公、侯、伯、都督爵衔者充任。其总兵挂印称将军者,云南曰征南将军,大同曰征西将军,湖广曰平蛮将军,两广曰征蛮将军……其在蓟镇、贵州、湖广、四川及儹运淮安者,不得称将军挂印。宣德间,又设山西、陕西二总兵。嘉靖间,分设广东、广西、贵州、湖广二总兵为四,改设福建、保定副总兵为总兵,又添设浙江总兵。万历间,又在临洮、山海增设总兵。至明代末年,总兵官增置繁多,不可胜记。总兵在明代本为无品级之差委,至清代则为正二品的正规武职。 此外,还有军民府、土州、土县,其官员设置,与府、州、县制相同。 ◎整顿吏治 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明太祖徵召天下之贤才为府州县官,并敕命给予新授的郡县官以厚赐,鼓励其自知廉耻,冀到任之后,无扰害生民。据《昭代典则》载,洪武元年,太祖对新授北方县令说: 新附之邦,生民凋瘵(zh4i,音债),不有以安养之,将复流离失望。尔等宜体朕意,善拊循之,毋加扰害。简役省费,以厚其生;劝孝励忠,以厚其俗。能如联言,不特民有受惠之实,即汝亦获循良之名。 又据《典故纪闻》载,洪武年间吏部选用了一批国子生为六品以下郡县官,太祖诏谕之说: 事君之道,惟尽忠不欺;治民之道,惟至公无蔽。凡一郡一邑之民,必有饥寒不得其所者,有狱讼冤抑者,有贤才不举者,有豪猾蠹民者。汝等到任,能不为私欲所蔽,人言所惑,则方寸自明,而诸蔽可息。一牵于私欲,而惑于人言,则冥然如坐暗室,饥寒者无由获济,冤抑者无由伸理,贤才壅蔽,而豪猾纵横,则为废职矣。古人有言:人始入官,如入暗室,久而乃明,明乃治。汝等切记之,毋为人蔽惑也。 当时,天下之府州县官,凡廉能正直,不畏权势,考课得最者,则越级擢用。据《明政统宗》载,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新化县丞周舟以廉考课得最,升吏部考功主事。后其县民萧俊等诣阙奏言:“自舟去后,民被扰不安”。为安定县民,太祖只好改诏,再令周舟为新化县丞,并令礼部宴赏遣之。又《昭代典则》载,洪武十九年(公元1386年)四月,宁波知府李仲文遣府吏马仁生到慈溪县巡察,府吏不遵守该县法规,被慈溪县丞秦仲彰械逮至京都,太祖甚嘉之,遂擢秦仲彰为宁波知府,降原知府李仲文为慈溪县丞。又《典故纪闻》载,御史凌汉审狱公正,罪犯很为感激,有个释放犯在路上碰到凌汉,特邀请他饮酒,并赠以厚金。凌汉说:“子罪当尔,非我私子。酒可饮,而金不可受。”坚决拒绝接受厚金。太祖得知其事,即擢凌汉为副都御史。同书又载,有个小吏,因贪赃事发,投井自杀。太祖闻之,对群臣说:“彼知利之利,而不知利之害,徒知爱利,而不知爱身,人之愚孰有甚于此?……今其人死不足恤。” 朱元璋目睹元末政治**,官吏贪污的种种弊政,在他建立明王朝以后,就特别注意整顿吏治。《典故纪闻》记载他曾对群臣说: 朕昔在民间时,见州县官吏多不恤民,往往贪财好色,饮酒废事,凡民疾苦,视之漠然,心实怒之。故今严法禁,但遇官吏贪污蠹害吾民者,罪之不恕。卿等当体朕言,若守己廉而奉法公,犹人行坦途,从容自适;苟贪贿罹法,犹行荆棘中,寸步不可移,纵得出,体无完肤矣,可不戒哉! 朱元璋对官吏的考课非常严格,除了采取赏罚措施外,还辅之以严刑峻法。他执法很严,还在农民战争时期,因当时粮食困难,朱元璋下令禁止酿酒,大将胡大海的儿子犯酒禁,应按禁令惩治。这时胡大海正在浙江绍兴一带打仗,都事王恺便建议不要杀他儿子,以稳住胡大海。朱元璋说:“宁可使大海叛我,不可使我法不行”1,竟亲自抽刀把胡大海的儿子杀死。明王朝建立后,中书省都事李彬犯法,丞相李善长为其求情,朱元璋不仅不允,反而采纳了刘基的建议,处李彬以死刑2。 朱元璋对贪官污吏的惩治和用法之严酷是历史上所罕见的。据《草木子》及《明朝小史》的记载,他规定:地方官贪污钱财六十两以上的,就斩首示众,还要剥皮实草。朱元璋在府、州、县、卫衙门的左边,特别建立一座庙,作为剥人皮的场所,称为“皮场庙”;在官府公座两边,各悬挂一个填满草的人皮袋,使官吏触目惊心,知所警惕。 明代统治者对官吏的严格整治,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官吏的贪残殉私,横征暴敛,对人民是有利的。但明代君主对待官吏的残暴,也是绝无仅有的。在古代,低级官吏虽然也有被责杖的,但毕竟为数极少。而明代统治者在处罚官吏时却使用了一种残酷的“廷仗”。廷仗本无法律规定,只要官员违忤旨意,惹得皇帝不高兴,便立即拖下鞭打杖责,不少官员被活活打死在鞭杖之下。连朱元璋的亲侄儿,曾在南昌保卫战中为他坚守孤城,苦战八十五天的朱文正,也以“亲近儒生,胸怀怨望”的罪名被鞭死。廷仗行刑的地点在午门前的御路东侧。行刑时,众官员陪到午门外西墀下,左边是太监,右边是锦衣卫官校,下列旗校数十人,都是臂带袖套,手执木棍。监杖的司礼太监宣读完命令后,旗校就用麻布兜将犯人的肩脊以下部分束起来。用绳子捆住两脚,四面牵曳,犯人俯卧,让大腿受杖。这时,左右厉声高喝“搁棍”,就有一个执棍搁在犯人的大腿上;喝声“打”,就开始用刑。每打五棍,就换一个人打。如果要置犯人于死地,监杖人就喝令“着实打”,或“用心打”,于是,受杖人就无生还。据说锦衣旗校行刑时,只要看监杖的司礼太监的两只靴尖,便知犯人是活是死。如果两只靴尖向外成八字形,那么他们就不会将人打死。如果靴尖向内一收,就把犯人打死。正德(公元1506—1521年)以前,凡受杖的不必剥去衣裤。正德初年宦官刘瑾专权时,把犯人的衣裤剥去受刑,此后被杖死者就更多了。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群臣劝谏武宗皇帝不要到江南游玩,惹得武宗大发雷霆,把劝阻的大臣146人统统施以廷仗,当场打死了11人。嘉靖三年(公元1524年),世宗因议论追尊其父的帝号向题,对敢于忤逆旨意的群臣也大动肝火,下令廷仗了134人,当场打死了16人。这两起是明史上最大的廷仗案件。中期以后,法纪松弛,赏罚不明,真正贪酷不法的宫吏,往往反而罚不当其罪。 ◎封爵 明代除宗室以外,文武有功之臣及外戚之封爵有公,侯,伯三等,只有岁禄,而无实际之封邑。但后世可以袭封。功臣则给铁券,封号分为四等:(一)佐太祖定天下者,称开国辅运推诚;(二)从成祖起兵,称奉天靖难推诚;(三)奉天翊运推诚;(四)奉天翊卫推诚。武臣称宣力武臣;文臣称守正文臣,岁禄以其功劳大小为差。凡封后而又立功者,或进爵或增禄。受封而有贤才者,充任京营总督,五军都督府掌佥书,南京守备,或是出充镇守总兵官。才德低下者,则食禄奉朝请而已。凡年幼而嗣封者,则先入国子监读书。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定外戚封爵不得世袭,或有世袭一、二代者,则出于特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卷 朝堂 赞女排 今天早上,我准备了一条毛巾,一个茶杯,毛巾为哭泣,茶杯为遗憾摔掉,好在,毛巾用上了,茶杯保住了,好了,奥运会什么样的金牌对我都不重要,只有这经历千难万难的女排金牌,才是我真正激动和记住的,好了,我的奥运会结束了,我们继续写我的书,写我的想法,大家加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卷 朝堂 关于百万字感言 经过夜以继日的努力,抬眼一看,百万字了,掐指一算,从五月上传到现在竟然四个月没有一日停顿,真的很辛苦。 百万字,在网络小说里,也算是个坎,写手们大多在这之前太监了,超过百万的,一是写顺了,停不下来了,再一个都百万字了想放弃也舍不得了,因此即便是扑街的东西,但只是为了自己也能写完本了,这成为了一种习惯和愿望,再有,不过多么烂的书,都会有了最理解他的粉丝了,为老者哪怕是不多的粉丝,也不能放弃。 因此,我不的这本书一定会写到完本,也一定能完本,希望兄弟们一如既往的给与支持,谢谢所有的兄弟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卷 朝堂 好消息,卖官鬻爵啦 官迷的兄弟们注意了,官迷的兄弟注意了,现在发布一个好消息,吕汉强的骑兵需要五个大队长,我保证不写死他们,我保证让他们步步高升,有意者不要面试,给督师打赏或者投票贿赂之后报上名字,本督师就录用啦,兄弟们,名额有限,崇祯亲批,福利优厚,赶紧打赏报名吧。嘻嘻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第二卷 朝堂 新书求意见 “嘶——”轻兵军将赵遗子,疼的深深的吸了口冷气,右手臂上匈奴人给他带来的那条长长的刀伤,鲜血再次涌出,顷刻间染透了他破烂的衣袖。 而这时候又有一个匈奴骑兵向赵遗子杀来,赵遗子奋力一躲,却被脚下的一具尸体绊倒,而匈奴人趁机挥起了弯刀,正这时候,一个穿着破烂的都看不出形制的儒衫老者挥起他手中的枣木拐杖,一拐杖下去,正敲在那匈奴人的战马鼻梁上,那战马吃疼,悲嘶一声轰然栽倒,将它身上的主人摔下了地来,赵遗子也不等那匈奴人挣扎站起,一剑递出,结果了他的性命。 趁着这个空档,这个老者跟头把式的跑过来,用一条肮脏的布条给他再次勒紧伤口,“军将,我们还要坚持多久?” 挥动了下手臂,看看几万混乱厮杀在一起自己的轻兵与匈奴人,赵遗子恨恨的道:“我也不知道云中的廉颇大将军需要我们什么时候撤退进城,只要廉颇大将军没有鸣金,那我们就必须在城外与匈奴人死拼。直到云中破损的城墙修复为止。” 战争是残酷的,匈奴人被带到战场,他们是在为生存而厮杀,轻兵被带到战场,他们是被他们的命运所厮杀,其实这已经都不是理由,他们互相只要知道,对面的便是敌人,只要杀了他,自己才有可能活下去,仅此而已,只此而已。 看着如蝼蚁一样轻贱的生命,再回头望向云中高大的城墙,那里正有无数蚂蚁一样的人流,在努力的修复那段前日被匈奴撞车撞坍塌的一段城墙,快了,坍塌处已经快要封顶了,深深的吸口气,然后提着铁剑,大步冲向一个跃马砍杀自己轻兵兄弟的匈奴,大吼道:“来啊,来啊,爷爷在这里,来啊——” 那匈奴百夫长看到嚣张邀战的赵遗子,弯刀一划,将一个不过十三四年纪的轻兵孩子头颅砍飞,然后狞笑着,冲向了赵遗子。 赵遗子不退不避,挥舞着长剑迎上,堪堪人马相撞,赵遗子一个闪身,让过马头,猛的大吼一声,用左肩狠狠的撞上战马,匈奴马矮,怎么能挡住赵遗子这狠命一撞,连人带马轰然倒地,但赵遗子也感觉自己左肩剧痛,想来锁骨算是费了,这时候也顾不得伤痛,跃步上前,再次迎接了一个匈奴的砍杀。 周灭商,立国七百多年,诸侯并起,天下纷争,无一日不厮杀打仗,而且随着兼并不断,战争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脱胎于老牌军国霸主晋国的赵国,更处在四战之地,不但每年要与齐国,魏国,燕国相抗,更与暴秦相争,赵武灵王,也就是赵遗子的父亲,更带着十万骑兵,驱赶匈奴后退千里,占据河套,筑城云中,因此赵国人之强悍更甚其他周人。 赵武灵王故去,匈奴才敢再次窥视中原,这才有现在的云中大战,这才有赵遗子统带由奴隶囚徒组成的五万炮灰轻兵,与匈奴人在这云中城前死战不退。 随着战事焦着,正这时候,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在匈奴人的大阵里再次吹响,随着号角的声音,一声惊天动地的杀声,在匈奴人的大阵里再次传出,一个万夫队一万骑兵再次发动了进攻,而在这个万人队最前面的,竟然是匈奴人最珍贵的十头暴龙突击队。 暴龙体大凶残,所过之处不管是赵国轻兵,还是匈奴本队,都立刻别撕咬践踏成一堆堆血肉,黑色的轻兵防线立刻被暴龙那恐怖的冲击力,冲的七零八落,一万匈奴人紧随其后,狂吼着冲杀上来,但即便这样,轻兵依旧前仆后继死战不退,赵国人,就没有没得命令便退却的习惯,即便是奴隶与囚徒组成的炮灰轻兵也骄傲的如此。 眼看着双方人马绞杀在一起,一批批人马不断哀嚎死去,而暴龙的突击队更是一往无前的向前突破,只要轻兵抵挡不住他们,让他们冲击到云中城下,那么辛辛苦苦填补起来的那段城垣就要前功尽弃。 这时候,一阵阵尖利的呼啸声从云中传来,一支支足有丈长的弩箭呼啸飞来,将一只只暴龙穿成筛子,这是云中城头的八牛弩箭开始发威。 随着一只只暴龙跌倒死去,轻兵再次发出一声欢呼,舍生忘死的扑向冲过来的一万匈奴骑兵。 但久战疲敝的轻兵步兵,怎么是养精蓄锐一万匈奴生力军的冲击,防线刚刚稳定,就再次被冲破,几万人马再次没有防线的绞杀在一起,并且向城墙方向不断压迫。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嗡声冲天而起,这是数万弓弦一起轰鸣的合奏,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弓弦轰鸣,天空为之一暗,无数箭矢带着尖啸遮蔽了夕阳余晖里的天空,就连匈奴人侦查战场的翼龙都惊恐的振翅高飞,尖叫着逃离这恐怖的地狱。 随着呼啸而下的箭矢,两军杀场立刻便是一阵阵密如雨点一般的长箭入肉的声音,压住了原本的厮杀声,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惨叫与哀嚎,在两军绞杀的锋线上,长箭犁开一道巨大的空间,在那了,不论是匈奴人,还是赵国轻兵,顷刻间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不——”赵遗子撕心裂肺的大吼,那是他的轻兵,虽然他们不断的在死去,不断的在补充,他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但他是他的轻兵,他是是轻兵的将主,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云中的箭雨无差别的将他们和匈奴人一起涤荡,怎么不让他瞠目欲裂? 但云中没有听到他的吼声,也不去听他的吼声,在云中廉氏武装的眼里,这些轻兵的作用就是缠住匈奴,不让他们靠近修补的城墙,消耗匈奴人的有生力量,这便是这些奴隶,这些囚徒的命运与作用。 一蓬蓬箭雨无休无止的泼洒着,将双方的人马一批又一批的钉在地上,在巨大的战场之上,生长成一片巨大的羽箭的荒原,层层叠叠的尸体,便是这羽箭的土壤。 匈奴人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羽箭胆怯了,退缩了,他们实在是被这巨大的威力震慑住了,再次裹足不前。 而这时候,几万轻兵也砍杀了不多的裹挟在阵型里的匈奴,也慢慢的喘息着,靠向了城垣。 突然,云中城上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这是在欢呼坍塌的城垣依旧修复,紧接着,赵遗子身后云中巨大的城门轰隆隆慢慢拉开,浑身是伤的赵遗子扶着那个给自己裹伤的老头,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战,总算暂时结束了,出城五万,剩下不足四万,而这,还要有那些伤兵即将死去,不过没什么,大家暂时活过了今天,至于明天,那是老天说了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卷 第10卷 朝堂变 封推感言 写网络小说儿,所有的作者其实是带着压力的。压力有三个部分。第一个是来自传统的作家,或者叫作者,在他们认为,那些纸媒的东西,那才是真正的文学,那叫阳春白雪。而我们这些网文算什么呢?那叫做下里巴人。 我记得我们这个县里的文联主席,曾经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的跟我说过一段让我刻骨铭心的话___那就是文学要走正路,文学应该是一种修身养性的.而不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庸俗的位置。 然后很骄傲的告诉我,他自己拿出了5万块钱的积蓄,出版了一本小说,赠送我一本儿他的小说,而且还郑重的给我签名。然后语重心长的教导我:“我的小说是给那些高雅人看的,而你的小说,确是给那些打工的苦力们看的,这就是阳春白雪,这就是下力巴人。” 先把这一种观点放一放。 还有一种压力,那就是被读者的认同。其实网络小说的作者,想要留名千古的,我不敢说没有,但至少不会太多。似乎这就是一种市侩文学。说穿了就是一种快节奏的快餐文化,大部分都是给大家轻松轻松解个闷。 生活的节奏变快了,大家除了被老板撵的跟个狗一样之后,留给自己的空间也就是在上下班的车上,在自己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一眼自己喜欢东西的时候。 这个时间对这些为生活为梦想打拼的兄弟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太珍贵了。 所以,我们这些已经不敢说是作家,连作者都不敢说的网络人,只能说是写手,尽可能的迎合您休闲的口味,尽量让您在看我们的书的时候,放松,是的,是放松。 第三个压力在于,网络写手几乎都是兼职,没有几个真的是拿着这个过日子的,因为网络写手的收入的确是微博的,不能养家糊口,最少我不是,但既然有了网络书友认可了我的书,那就不能辜负网络书友的期盼,每日不能断更,每日若是有书友打赏了,还要加更,因此,我们放弃了打麻将的时光,放弃了陪着老婆孩子逛街休闲的时光,坐在刺眼的电脑前,孜孜不怠的更新。 我磨磨唧唧说了这么多,似乎总是在抱怨。 其实 其实我在为我是一个网络写手骄傲着。 第一,我不是像那些所谓的传统作家那样,自己花钱出书,然后四处赠送,然后被人家直接丢在洗手间。 这里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区别,那就是他们在自己花钱而不被认可,而我们网络写手是被书友们花钱不抛弃。这就是被认可的骄傲。 第二一点,我认为我值得骄傲,因为我为认可我的兄弟们带去轻松,这是我能做的。 第三点我的骄傲,那就是虽然不能养家糊口,但我开心。 写的开心,读的开心,大家一起开心,开心真好。 絮絮叨叨不知所云,这也算是感言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卷 第10卷 朝堂变 敬告好书友 《大明督师》完本了,《三国帝王路》正在上传,但返回身看老书督师,却发现错别字恶心的令人发指,还有一些章节的连贯性,内容的缺陷更是让我感到不安,现在正在和网站申请,看看是不是能改一改,原先的不严谨,还请兄弟们原谅,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