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刑王》 正文 第一章法场陪斩 第一章法场陪斩 “带杀人犯吴六甲,验明正身!” “带抢劫犯王四新,验明正身!” 湛湛青天王法在,杀人砍头正当时。 今天并不是一个行刑决囚的好日子,正赶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秋风挟着豆大的雨点飘进简陋的官棚,把监斩官司徒县令淋了个半透,本来宽松的官袍变成了湿乎乎的紧身衣,非但显不出半点儿威风堂皇,还很有些狼狈。 “斩!”司徒县令起身抖落了袍服下摆的水滴,断喝一声,用力掷出令签。 大刀落下,无头的身躯轰然倒下,白茫茫的水汽中窜起一股惹眼的鲜红雨雾,一颗蓬头垢面的头颅飞落到街面泥水里,滚了几滚后正好断口接地直立了起来,不偏不倚面朝着刑台下方围观的人群。观刑百姓发出一声满足的惊呼,这刽子手的活儿不赖嘛。萧山县是个小县,砍头决刑这种大热闹可不常有,下雨也是那非看不可的。 一只令签就是一颗人头,司徒县令寒着脸接连掷出了七只令签。刽子手手起刀落,手起刀落,鲜血跟水帘子似的从高高的刑台上往下淌个不停,流到街面上又被秋雨冲刷得蔓延开来,仿佛一条绵延不绝的血色溪流。围观人群忙不迭地纷纷跳脚避让,唯恐沾染到这肮脏晦气的血水。 轮到第八个,也是最后一名待决人犯。他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像一摊烂泥似的瘫在刑台上,背后的斩标上写着“杀害尊长c弑亲逆伦犯宋无涯”,人是没挨刀都死了一半了,双眼紧闭,雨点打着头脸也是一动不动,看上去已经是吓丢了魂儿,完全人事不知了。 围观人群对宋无涯很不满意,怎么能这样死气活样?人犯要鲜活有精神,杀起头来才够劲儿。要是没死先吓丢了魂,心血一凉,落了刀颈血就窜不高,那就差点意思了。而且昏迷之中砍头就不知道颈子痛,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这可是人神共愤的逆伦犯啊,哪个人不深恶痛绝? 司徒县令的手摸在签筒上,目光看向刑台上的宋无涯,迟迟没有掷签发令。并不是不忍心或者有什么迟疑,这桩案子是他亲手办下的铁案,被害者还是他的族兄,他比谁都想把这个混蛋碎尸万段。因为太过痛恨,所以今天拉他出来陪斩,就当是多杀他一次解一解恨。吓一吓可以,真的动刀那是不行的,刑部的勾决回文眼下还没下来——虽说那是一定会下来的。 观刑百姓不知究里,都齐齐注目在刑台上,眼巴巴地盼望着县太爷赶紧掷签发令。司徒县令收回目光站起身来,正要下令将人犯带回死牢候斩。忽然,阴沉的天空划过一道雪亮的闪电,一道滚雷降落到了高高的刑台上。硕大的火球不偏不倚地砸在昏迷不醒的人犯身上,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随即一动不动,空气中迅速泛起一股轻微的焦臭味。这不用说,人犯肯定是已经熟得外焦里嫩了。 短暂的惊骇与沉寂后,观刑百姓发出一声轰然欢呼,亲眼目睹天雷劈死逆子,这可是一桩比起杀头更好看的大稀罕,以后教训自家后人的时候也有得说的了。 这下司徒县令却不太满意了,按照刑律,宋无涯杀害尊长是罪该凌迟的。他也早早为宋无涯预定好了擅长凌迟的刽子手,眼下这个安排是落了空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了结到也另有好处。自己的治下有天雷劈死弑亲逆子,那是足以上到京抄邸报的异闻,也是一桩自己身为百姓父母教化得力,致使上苍有感的明证。若能传扬开来,对自己的官声大有增益。 轿夫把官轿抬到了官棚边儿,贴身长随撑起了油纸伞,司徒县令一躬身,正要钻进轿里。旁边站班的衙役忽然惊呼出声,指着刑台上的宋无涯道:“大大人,人犯在在动!” 司徒县令回头瞥了一眼,看见那具挨了雷劈的死尸手指似乎是有些微微抽动,喝斥道:“大惊小怪!人死总是要争命的,动弹一下何足为奇!” 话音才落,“死尸”的整个手掌也动起来了,然后是双腿也开始蹬动起来,一下一下的越蹬越有劲儿,整个人在地上像活鱼一样扭来扭去,似乎是想挣脱绑缚翻身坐起,嘴里也发出了含糊不清的低沉嘶吼。这哪里是临死争命,简直是越活越精神了,比挨雷劈之前还要生猛得多了。 围观人群哗然骚动,挨了雷劈哪还会有活人,这是要炸尸么?司徒县令脸都绿了,强作镇定示意刽子手过去察看。刽子手自恃杀得人多身上煞气重,也就并不怎么怵这个。他大踏步上前,重重一脚把“死尸”踢了一个翻身滚。 “操!”宋无涯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和满嘴的泥水沫子,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 此时的“宋无涯”已经并非宋无涯,他的意识是来自21世纪的一个苦逼交警宋青,上一个记忆还是自己在雨天的街头查酒驾,突然一道滚雷下来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只知道自己被捆得像个粽子,以一种脸朝下狗吃屎的姿式淋着雨,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头烧得焦臭的长发,还挨了重重一脚,想必是被人打了闷棍。当警察的谁没几个仇家,还怕你这个?那当然是要先骂了再说。 刽子手并不明白的这句“操”的含义,面无表情地伸手捉住宋青的后颈把他提得坐起,右手握着鬼头大刀在他的颈子上比划了一下落刀位置,目光看向司徒县令,请示道:“大人,还行不行刑?” 这话问得是有缘故的,按照民间自古流传的某种非正式的说法,刑场上如果天现异象,比如六月飞雪,白日坠星,甚至并不太罕见的日食,那是要暂停行刑的,因为那意味着可能有奇冤出现,这个人犯雷劈不死或者也能算天现异象。 老百姓是最迷信这个的,围观众人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们是深信宋无涯罪该千刀万剐的,可是这桩天雷劈而不死的奇事是亲眼目睹,各人心中不得不生出一个念头来:万一呢,万一这人真是冤呢。 司徒县令算不上很迷信,却很有些迷惑,他的心头也闪现了一下这种“万一”,但立刻就把这种自我怀疑的想法掐念掉了,自己亲手办下的铁案,怎会有错呢? 最迷惑的还是宋青,刽子手比划的那一下,让他很分明的感受到了那柄鬼头大刀的迫人寒意,那是杀过人的真家伙!作为一个干过十年刑警后转职的交警,他闻得出那是真正的人血气息。这是在洒血浆拍古装戏,把自己绑来做临时演员吧?不,不对,台下有好几千长衫梳头的古装的男女老少,哪有这么大手笔拍片的?宋青的脑海中接连闪过无数念头,不经意间扭了一下头,正好与身旁不远处的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对了一个眼儿,甚至都清楚地看见对方的眼白,那绝对不是假的! 环顾身旁手提鬼头大刀的刽子手,以及台下黑压压的古装人群,还有横七竖八的无头尸首,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涌上宋无涯的心头,这不会是真穿了吧,而且是穿得最惨最坑爹的一种。他感觉到一阵眩晕,勉强支撑住才没有昏倒。 朝廷有法度在,无论如何今天是杀不得宋无涯了。司徒县令一拂衣袖,沉声下令道:“将陪斩人犯宋无涯带回县狱,待刑部回文后即刻行刑!” 司徒县令说的官话并不好懂,宋青听得不太明白,向旁边站着的一位监押官差投去询问的目光,得到的是腰眼上挨了狠狠一脚。 “你急什么?这是陪斩,让你见识见识而已。你这杀千刀的歹毒小子,就这么斩了你是便宜了你!你杀害尊长,按《大明律》该当凌迟处死,非挨尽三千六百刀不可!嘿嘿,县尊老爷已经特意着人给你预定了省里最有名的刽子手‘割不死’刘老头儿伺候你,有得你享受的!只待州府回文一下,就将你拉回这儿来开剐!” 陪斩?杀害尊长?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 这一番话就如当头一个霹雳一般,直教宋青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地,这下真的昏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囚牢会客 第二章囚牢会客 宋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监牢之中,正躺卧在一堆烂稻草上面。举目茫然四顾,映入眼帘的是三面厚实的土墙,一道简易的粗木栅栏将囚室与走廊隔了开来,围成了一个昏暗的囚室。或许因为这地方住过不少死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霉烂的气味,闻着会让人感觉有一股死人的味道。墙角里,一个老鼠正悠闲地探头探脑,散步觅食,时不时对着宋青吱吱叫唤,似乎完全不知道惧怕。 这是死囚牢,该觉得害怕的是人而不是老鼠。 到此地步,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处境,自己这是穿越到了古代,附身到了一个叫“宋无涯”的该死杀人犯身上,而且还是大逆不道的“杀害尊长”。这件案子已经审结定案,只待州府回文批复,自己就该上到刑场,受三千六百刀凌迟处死。 宋青,不,应该说现在的宋无涯长叹了一声,觉得这是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一个大玩笑。自己的这个新身份真的很操蛋,但也只能认命,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还是姓宋。这哪儿是宋无涯啊,分明是宋无命好吗? 作为意识上的21世纪现代人,身份上的古代人,宋无涯对凌迟这个概念并不太清楚,但也能估算得出三千六百刀足以将一个人割成一堆火锅肉片。自己刚刚魂穿过来,什么都没有干过,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受这份儿罪呢?这道理就是说到阎罗王那儿也说不通。 想到这里,宋无涯和身扑到栅栏上,抱着碗口粗的木柱子放声大喊:“冤枉啊!放我出去!” 喊冤当然不是为了以为真有用处,而是为了引看守过来好问情况。果然,一个狱卒闻声快步奔了过来,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宋无涯抱着木柱子的手背上:“三天不打就皮痒了是不是?又开始瞎嚷嚷?” 宋无涯忍住痛缩回了手,赶紧问道:“请问这位这位大哥,你是说我以前也喊过冤么?” 那狱卒奇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神色诧异地道:“你这小子上了一回刑场陪了一回斩,脑子吓傻了是不是?你刚进来的时候日夜喊冤,害得老子夜夜不得清静,前后打断了三根木棍你老实了些。怎么,你又想翻天了?你要是再闹,爷这次可是要换铁火钳伺候你了!” 宋无涯苦笑道:“不敢给大哥添麻烦。这火钳烫起皮肉来味道臭得很,也没什么好试的。” 那狱卒笑道:“你这小子说话到也有趣。”随后骂骂咧咧地继续巡逻去了。 宋无涯退回墙角里,揭开自己的这身破烂长袍查看,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果然有好多的伤痕。这些伤痕有新有旧,旧伤已经结了痂或者只剩一个疤痕了,新伤痕处的皮肉还是鲜红的。根据伤痕的形状和结痂的深浅来看,有些像是棍伤,有些像是皮鞭伤,还有一些说不清楚是什么伤,总之是遍体鳞伤,前后捱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拷打。 联想到狱卒说自己曾经日夜喊冤,宋无涯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就是严刑拷打,逼迫认罪。如此说来,自己多半是并没有杀过人,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冤案。既然是冤案,那就有翻盘的机会,宋无涯眼前顿时升腾起一线希望的光亮。 过了一会儿,待到先前那名狱卒再巡逻到囚室跟前时,宋无涯叫住了他,陪着笑脸道:“大哥,我的脑子确实是吓得迷糊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敢问大哥,我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什么时候能来探望我?” 那狱卒翻出一个白眼来,说道:“看来你这小子是真傻了!你又有什么亲人了?光棍一条!叔伯兄弟到是有几个,但是你杀害尊长c大逆不道的恶徒,谁又原意沾着你半分?一早就都躲得远远的了,害得老子从你身上半分钱财也榨不着。”顿了一顿,又道:“说起来你到是有一位没过门的妻子,也算得上是你的亲眷,可是你杀了他爹,她都恨不得吃你的肉,又怎么可能来探望你?” 宋无涯心中一惊,问道:“你是说我我杀了我丈人?” 狱卒冷笑一声,道:“不然呢?你杀的可是你的岳丈c本县县尊老爷司徒大人的族兄,否则他凭什么特意花重金遣人预定了省城里最擅长凌迟的刽子手‘割不死’刘老头儿准备伺候你?那刘老头儿有一手绝活儿,割足你三千六百刀才让你死,是一刀也少不了” 听了这一番话,宋无涯一屁股瘫坐在烂草堆上,心中顿时哇凉哇凉的,刚刚看到的一线希望转瞬就熄灭了。自己居然涉嫌杀了岳丈,亲人不愿沾上自己,都躲得远远的。本该是最亲近的未婚妻也对自己入骨,决计没有帮忙的道理。本县的县令也对自己切齿痛恨,打算活剐了自己。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都要自己死,这还能有活路吗? 他打算再向狱卒打听一些事情,这狱卒却懒得理他了,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进值日房休息去了。临走之前警告宋无涯,叫他不许闹腾,否则就是讨打。 过了不知两三个时辰,大约是黄昏时分,宋无涯闭着眼睛正在昏昏沉沉地发呆,突然听到狱卒敲着囚室木栅喊道:“宋无涯,有人来探望你!” 终于有人来看我了!只要外头有人帮忙,自己就有活命的机会! 宋无涯激动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直扑到囚室的木栅上,眼巴巴地看着外面,却不认识这位前来探望自己的人。木栅外站着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多岁c头戴东坡帽的中年人,他向狱卒作了个揖,道了声谢后,扭头看向宋无涯,神态顿时变得咬牙切齿,目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噗的一声,他隔着木栅吐出一口浓痰,正中宋无涯的眉心,接着就破口大骂:“你这小畜生,还记得你以前调戏我老婆吧?以前你仗着是官宦子弟,我奈何不了你,现下你爹过了世,你又丧了良心杀了你的靠山丈人,现下我非整死你这小王蛋不可。” 这人越说越激动,撸起衣袖就要强行冲进囚室揍人,让狱卒给拦住了。他愤愤地大骂一通后,掏出一锭银子塞给狱卒,道:“有劳大哥替我好生伺候他!” 狱卒收银入袋,笑道:“李大哥,这小子转眼便要受千刀万剐之刑,再去为难他也没什么意思。” 那中年人愤恨不解地道:“他受凌迟是公刑,我要揍他是私怨。一马归一马,不狠狠整治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 狱卒笑着答应下来。那中年人骂骂咧咧地去了。 宋无涯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浓痰,不禁暗暗苦笑:“我这是什么人呐?那人少说也有四十来岁,他老婆若是原配,只怕也年纪不小了,我连这样年纪的女人都调戏?真是荤素不忌重口味!” 过来报仇的那人刚走,就又有人探望了。这人年纪与宋无涯相仿,手上提着一壶酒,脸上笑嘻嘻的,这一回看上去应该不是来报仇找碴儿的了。 “宋兄,你受苦了。小弟过来探望你,给你带了一坛美酒,你就解解馋。”那人隔着木栅就要将这一坛酒从缝隙里递给宋无涯,却被狱卒伸手拦住了。探监的人除牢犯的至亲之外,是不许给牢犯送吃食的,这是通例。 那人会意,当着狱卒的面儿揭开坛盖自己先喝了一口,又给了狱卒一小块碎银,狱卒也就不去管他,自顾自地走远了。 两人一里一外,隔着囚室的木栅盘腿对坐。宋无涯从那人手里接过酒坛,猛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开口说道:“这位朋友,我刚才从刑场上陪斩下来,脑子有点不清楚,记不起事情,请问你是” 那人一怔,道:“你真不记得了?我是你的好哥们儿苏大龙啊!我就是知道兄弟你刚受了惊,这不就带酒给你压惊来了嘛?” 宋无涯心头那个感激啊,眼泪哗啦哗啦的,原来自己在这大明好歹还是有一个朋友的。只听见苏大龙压低声音道:“宋兄,你要是愿意使点儿银子,兄弟我有办法能救得你一命。” 宋无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愿意,愿意!一千一百个愿意!只是我身在牢房,哪里会有银子呀?” 苏大龙凑近过来,低声说道:“宋兄,三个月前,你没犯事那会儿,咱俩合伙讹了西门刘员外家的一个唐三彩人像,那玩意儿可值钱了。这唐三彩是由你收管的,你说是要先藏起来,等找到好买家再出手。眼下兄弟想问你,你将这唐三彩人像藏哪儿了?这件宝贝少说也能换个百两银子,我用这些银子替你上下打点,就能换得你一条性命。” 合伙讹人?这个混蛋还真有出息,宋无涯苦笑摇头道:“苏兄,我真不记得藏在哪里了。你要是能先替我把银子使上,只要救得我的性命,等我出来后,一定加倍偿还报答你!” 一听这话,苏大龙立刻变了脸,劈手夺过宋无涯手里的酒坛,冷冷地道:“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自己都死到临头,也不让哥们儿落点好处?想带着你的宝贝银子进棺材么?这酒也你别喝了,平白糟蹋爷的东西!” 说完,苏大龙抱着酒坛骂骂咧咧地走了。 宋无涯目瞪口呆,简直哭笑不得。这位自己的“好哥们儿”怎么就这么一副德性?这哪里是想救自己的性命,分明就是想这机会捞上一把横财嘛。想一想也是,自己是因为涉嫌杀害岳丈,也就是本县县令的哥哥被判斩首。这样大的案子,又有县令咬着不放,就凭着区区百两银子也能翻得过来?那也太过儿戏了。自己刚才急病乱投医,差点轻信了他。 唉,自己结交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呀?宋无涯叹息着,愁眉苦脸地抱着脑袋躺倒在草堆上。 联想这两次被人“探望”的经过,宋无涯此时已经确定,自己就是一个人见人憎,鬼见鬼厌c狗见了都磨牙齿的主儿。这样的人渣要是能翻得了杀人案,活得了性命,那才真正是上天瞎眼了。 唯一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就是等死了。 坐以待毙总不是办法,要不然,越个狱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双尸疑案 第三章双尸疑案 这个念头乍起,宋无涯立刻就将它掐灭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铐和脚链,知道越狱的想法是十分之不靠谱儿。先不论其他,即便自己能够侥幸逃出监牢,立马也会陷入大明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这县里见过自己模样的百姓何止成百上千,只怕是自己还没被追捕归案就已经被大明百姓给逮住围殴致死了。 作为一个人生地不熟并且恶名昭彰的杀人犯,冒冒失失的越狱是最蠢的事情。 宋无涯在脑子里胡乱琢磨着如何脱困活命的事,一时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渐渐沉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再次穿越到了宋朝,附身在山东阳谷县里一个卖烧饼的男人身上,有房有产业有美貌娇妻,似乎还不错。他正暗自庆幸,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自家的美貌娇妻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坐在床边,温柔地说道:“大郎,乖,快喝了这碗药” 宋无涯大叫一声,惊醒过来,腾地翻身坐起,蓦然发现眼前真有一只瓷碗穿过囚室的木栅递了进来,碗里盛的却不是汤药,而是冒着清洌酒香的美酒。 一位头戴破烂儒巾c身穿敝旧青色长袍的年轻人站在木栅外,一手里抱着酒坛,一手端着酒碗,对宋无涯说道:“宋兄,你还好罢?” 宋无涯此时是心灰意懒,已经不相信会有人真心探望自已,淡淡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图谋?我不认得你,喝了你的酒我也没好处给你。你走罢!” 那人一脸诚恳地说道:“宋兄,你不记得我也不奇怪,只因咱们素来也没什么来往。在下姓白,名叫白卓,一向是在城东的大白酒馆外设了个抄写摊儿,替人题字写信糊口。半年前,一帮地痞来向我滋事寻衅,是宋兄从酒馆里出来时看见了,仗义出手,替我赶跑了那帮人,又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拿回家奉养老母。宋兄,你记起来了么?” 宋无涯脸露苦笑,心说这家伙多半是喝酒喝高了,这才难得做下了仅此一件算得上见义勇为的好事,装模作样地低头想了一想,说道:“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来探望我?也不用这么客气吧?” 白卓神色凛然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宋兄对在下的恩德,在下一直铭记在心,只是一直无力图报。在下早就想来探望你,只是家贫拿不出钱财打点狱卒,一直进不得牢门。今日听说宋兄你到刑场陪了一回斩,想来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若是再不来,以后就没了机会了。小弟我没什么本事,救你不得,也就只好抵当了一些家财,贿赂完狱卒后,也就只余下买一坛酒的钱,也算是聊表心意,希望宋兄莫要嫌弃。” 宋无涯歪着头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敝旧的衣衫,瘦削的脸庞,紧抿的嘴唇,眼前这人活生生就是一个从古书里爬出来的耿介儒生,不掺半点儿假。 白卓将手里的酒碗往他手上递了一递。“宋兄,请喝了碗酒。” 宋无涯见白卓说得诚挚,再看他确实不像是有钱人,能花不少银子进牢门也是不容易,于是接过酒碗猛灌了一大口,正想说两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之类的热血感动的言语,却没忍住把酒喷了出去呛咳起来,这也叫酒啊,分明是过期的醋好吗,好重的一股酸臭味儿! 白卓神色尴尬,一脸难为情道:“宋兄见谅,小弟实在买不起好酒。” “不,不,这酒好得很,酸酸甜甜味道儿好。”宋无涯赶紧胡诌了一句,忍住不适应仰头喝下了一大口。 白卓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迟疑了一下,问道:“宋兄,你岳丈真的是你杀的么?” 宋无涯端着酒碗,直勾勾地瞪着他,反问:“你觉得呢?” 白卓摇头道:“我觉得不是。”顿了一顿,说道:“老实说,宋兄你平素行为多有不检,在乡里名声不佳,不过也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事,也不像是怙恶不俊之徒。要说你惹事生非,我信;说你冷血歹毒,杀害尊长,我就不信了。” 一听此言,宋无涯抛下酒碗,隔着木栅紧紧拉住白卓的双手,大声道:“白兄,你说得太好了!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相信我不是凶手,认为我不该死,我的性命就还有得救!如果全天下人都觉得我有罪我该死,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我。只要有一个人觉得我不该死,我就有信心翻案脱困。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一席话说得白卓眼圈都红了,激动地一拍胸脯,喘着粗气道:“宋兄,你要小弟做什么尽管吩咐,小弟豁出性命帮你!” 宋无涯暗道,书生就是天真,我他妈的演技也太好了,不过还是别把他吓着了。 “白兄不用紧张,小弟只是有些事要向你打听一下。你可能也听说过,小弟在刑场上挨了一回雷劈生还。人是越活越精神,记性却一下子丢光了,所以想问问你,好帮助我恢复记忆。还请白兄务必有什么说什么。” “宋兄勿虑,有话请问就是。”白卓并无怀疑,一口应了。 于是宋无涯从自己牵涉的凶案问起,详细打听起了宋无涯此人的背景。 白卓果然耿直,讲起宋无涯的过往来还真是什么说什么,把宋无涯听得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奔腾,这个穿越穿得真叫坑爹啊。 原来,宋无涯也算是一个官宦子弟,宋父曾经做过一任知府,为人清廉公正,在地方上很有些名声。他也曾经考得了一个秀才功名,只是后来却不学好,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瞎混,眠花宿柳,斗鸡走狗,滋事扰民,是一个十足的浪荡败家子,不几年功夫,家产就让他给败得干干净净,宋父也给气得忧病而死。因此,宋无涯在地方上的名声就十分不怎么样。 这些还不算多意外,更让宋无涯感到稀奇的是,他来到的这个时代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越朝”,按历史年代算是接在元朝之后,皇帝家姓张。宋无涯很想问问开国皇帝就是那位在另一个时间与朱元璋分庭抗礼的张士诚,还是忍住了没问。自己的性命都在读秒到计时了,可没这个闲功夫八卦。 白卓也说了一些宋家的事情。宋父生前与本地颇有名望的乡绅司徒俭是挚交好友,两人也很早就为各自的儿女缔结婚姻之约。司徒俭将自己的独女司徒雯许给了宋无涯。宋家败落之后,司徒俭不但没有嫌弃悔婚,反而时常照顾接济宋无涯,并且屡屡教诲劝喻他改过自励,说起来司徒俭算是宋无涯的准岳丈。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次宋无涯涉嫌杀害司徒俭,就更是被本县百姓痛恨不齿,视宋无涯为大逆不道c狼心狗肺之徒。 听白卓讲述完自己的生平和背景,宋无涯心中有了一些底,觉得按常理讲,这司徒俭应该不是“自己”杀的。这家伙好歹也是一个读过书的秀才,不管再怎么混帐不成器,毕竟与行事完全不考虑后果的莽夫不同,也不该半点儿脑筋也没有,杀了一个对待自己亲如儿子的准岳丈,没有半分好处,只有疯子才会干这种事。 但是,疯子多半不会喊冤,只会喊“吾乃玉皇大帝,麾下十万天兵天将”之类的疯话。 宋无涯道:“白兄,你对我说一说我岳丈被杀那天的具体情况,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白卓回想了一下,道:“这件案子是由本县县尊司徒老爷亲自查办的,他是你岳丈的兄弟,说来也算是你的叔父辈。我身份寒微,没本事打听到详细内情,只听坊间传言说,在你岳丈庆贺六十大寿的当天晚上,你留宿在司徒家的府邸中。当晚,你没过门儿的妻子司徒雯发现你昏倒在府中的一名婢女小真的房中,司徒老爷和小真就在你身边一齐横尸当场。仵作验过后说,他们两人都是被桌上放着的砚台砸死的。” 原来自己手上沾染上的不光是岳丈的鲜血,还有另外一条性命血债,宋无涯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我起初不是抵死不认罪么?那我开始的口供是怎么说的?你要是知道,就转述一下。” 白卓道:“这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坊间传言说,起初你确实拒不认罪,只称自己与婢女小真有私通,趁夜前往她房中与她私会,敲开门后,摸着黑一进到房间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给砸昏了。后来,你未婚妻发现你的时候,你的确是昏晕在房间里。” 宋无涯面露苦笑,他知道即使杀人这事不是自己干的,与婢女乱搞这种事也定然没跑儿,一个连半老徐娘都要调戏勾搭的混帐,岂会放过一个年轻婢女?他在肚子里暗暗大骂这家伙好色无厌混帐透顶,结果是惹祸上身,害得自己跟着受害。 宋无涯道:“这么说来,案发时,我的确是昏倒在两具尸体旁边,官府怎么就可以断定我是凶手?总不成说我是在杀了人之后,又将自己砸昏在凶案现场吧?” 宋无涯说的是玩笑话,白卓却认真地答道:“不错!官府就是这么说的,说你是杀了人后,自己砸昏了自己。” 什么?杀人之后自己砸昏了自己? 宋无涯愕然,继而腾地暴跳起来,怒极大骂:“这他妈的怎么断的案?我他妈的有这样笨么?官府断案的人这样蠢么?这是在拿人命案子在开玩笑吧?或者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白卓却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一脸严肃地说道:“宋兄,你别急。官府这么说也是有凭据的。勘察现场的包捕头称,你是杀了人后,慌乱之中不慎撞到了墙边的一个柜子,柜子顶上放着的一个花瓶掉落下来,把你给砸晕了。你未婚妻发现你的时候,你就是坐着背靠在柜子上,现场也确实发现了花瓶的碎片。” 宋无涯愣住,我的上帝以及苍天还有包捕头啊,你们这是在合伙逗我吗? 白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县中百姓闲谈说起这事时,都说这叫作‘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宋无涯一脸苦笑,问道:“白兄,你说实话,我在外面的名声究竟是有恶劣?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觉得我一定就是杀人犯?” 白卓干咳了一声,温言道:“宋兄,其实你的声名也没有那么差,毕竟也没有干过什么太坏的事嘛,只是作过一些小恶而已” “什么小恶?比如呢?” “比如调戏妇女,赌博酗酒,勒索良善,率众打人,横行当道,纵狗咬人之类的” 宋无涯拍了一下额头,觉得脑子有点儿发晕,这他妈的不就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古代花花恶少的滋润生活么?可惜自己没赶上那个好时候穿越过来,否则风光一阵再上刑场也能划算一些,如今是好处他人享,恶果自己受,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宋兄,既然你没杀过人,那就千万不要灰心才是。”白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宋无涯从恍惚和沮丧的情绪里拉了回来。 宋无涯深吸了一口囚室里的潮湿空气,打起精神问道:“官府是不是说,我是不成,这才杀害人命?先是杀了小真,然后为了遮掩罪过,又杀了我那未来岳丈?” 白卓点头道:“对,对。宋兄,你想起来了?” 宋无涯苦笑:“没,我猜的。官府除了能这么推断说,还能怎么说呢?我从前办案,碰到这种情况,多半也会是这个思路咳,不说这个,关于这件案子,你还知道什么?” 白卓摇头道:“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具体案情只怕是你的未婚妻和司徒大人最清楚。司徒大人为官清正,按理说不会故意冤枉你,更何况这事关他家兄被害,就更是没有胡乱办案定罪的道理。你要想翻案洗清冤屈,只怕是难得很了。” 宋无涯低头沉思片刻,说道:“白兄,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请一个人来。” 白卓却也聪明,立刻就想到了:“是你未婚妻么?” 宋无涯点了点头,咬了咬牙说道:“白兄,不管你使上什么法子,求也好,骗也好,务必一定要请得她来此见我一面,我有话要当面问她。这里的狱卒是决计不会替我传话的,我能指望的也只有白兄你了。这件事关系到我的性命,越快越好!” 说完,他学着电视上的古人做派,向着白卓一个长揖到底。 白卓知道此事极为难办,却也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告辞去了。 白卓走后,宋无涯焦燥地在方寸囚室中来回踱步,等待着自己从未见过c如今痛恨自己入骨的那位未婚妻司徒雯的到来。翘首期盼了两个多时辰后,牢房里已经掌上了灯,也不见有人来。 宋无涯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知道司徒雯今天是不会来了。想一想也是,这白卓看模样不过是一介寒儒,不过徒有一身正气,凭什么能请得动司徒大小姐?更何况她视自己为杀父仇人,恨自己入骨,又怎么肯下到这阴暗晦气的死囚牢里探望自己? 当天晚上,宋无涯几乎是一夜未眠。到了次日早上,他疲惫之极,正在昏昏沉沉将要睡去之际,却朦朦胧胧地见到一位白衣女子飘然移步走近。 宋无涯顿时惊醒过,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瞪大眼睛看着这名少女。 来者正是他的未婚妻司徒雯。只见她全身素孝,白衣胜雪,青丝如云,随着莲步款款飘移,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蛋艳若桃李,却也如同冰雪一般光亮照人,直教人不敢逼视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整个阴沉昏暗的囚室也因她的到来立刻亮堂起来。 宋无涯呆呆地瞪着她看,口水都险些流了下来,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正身处绝境,即将性命不保。 只听见一个斩冰切雪的声音在耳边冷冷响起:“听说,你有要紧话要对我说,该不会是又想哀嚎喊冤给我听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自甘凌迟 第四章自甘凌迟 宋无涯两眼出神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容颜殊丽的未婚妻,心头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这种心境就好像是自己在得了癌症即将不久于人世后又走了狗屎运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一悲一喜,仿佛是两个恍若似真的梦,相互交缠,难分难解。 司徒雯也在凝视着宋无涯这位熟悉而陌生的杀父仇人,心底骤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却又夹杂着那么一丝说不清c道不明的怜悯与惋惜。这个人与自己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尚好。两人是自幼定了亲,理所当然的视对方为自己将来的伴侣。 后来,宋无涯渐渐变得浮浪刁滑,不务正业,她失望过,怨愤过,但最终毕竟打算认命。一来是因为父亲对他的宽容与庇护;二来是她觉得自己的这位未婚夫婿虽然浮滑无行,但毕竟并没有大的过恶,本性并不坏,将来未尝没有改过的希望。 然而,所有的冀望与所有的旧情都在那个血腥凄惨的夜晚彻底改变:他杀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她并不愿相信,也不肯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惨变,但是证据俱在,由不得她信或是不信。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暗藏着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旧日情份,她心中的恨意更加浓烈。 此刻,眼前这位蓬头垢面c身着囚服的男人只是杀父大仇,仅此而已。 两人的目光交错片刻后,只听见“啪”地一声响,宋无涯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司徒雯嘴角斜翘,露出鄙夷的笑容,冷冷地道:“怎么?你托人请我来,就是为了做戏给我看?你以为抽自己一巴掌,我就能原谅你?这也未免太可笑了些吧?” 宋无涯低着头苦笑道:“只是有蚊子咬。”其实他抽自己一个巴掌既是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紧要关头走神儿,也是为了惩罚之前的那一个“自己”:有了这么一位美如天仙的未婚妻,居然还去眠花宿柳,连半老徐娘都要勾搭调戏,真是混帐得没了边儿。 司徒雯的口气放缓了些,说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次来,绝不是对你的态度有任何转变,完全是看在你那位姓白的朋友的份儿上。他为了请我过来,硬是在我家院子里站了整整一夜,不停地辩说不是你杀的人。真没想到,你这种不值一钱的混帐,居然能结交到这样肯为你用心的朋友,也算是我看走了眼。所以呢,这大清早我就过来瞧上一瞧,看看你究竟有何话说!” 宋无涯叹了口气,道:“司徒姑娘” 这个陌生而有距离感的称呼让司徒雯觉得有些诧异,目光刷地射落在他的眼睛上,想从那儿找到几分愧疚的表露:如果不是愧疚,又何至于如此表现得如此生份与疏离呢? “你说。”司徒雯面色平静道。 宋无涯想了想,字斟句酌地开口说道:“据我分析,你爹真不是我杀的,我真的不是凶手。” 司徒雯冷笑着打断了他:“哈哈,据你分析?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这还要分析?” 宋无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司徒姑娘,我知道我空口无凭地说我没杀人,你定然不会相信。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你叔父司徒县令再次提审我,我一定会当堂重新厘清此案,查出真凶。” 这句话隐藏的用心挑起了司徒雯的恨意,一双妙目突然喷出火来,指着宋无涯愤恨地大声道:“真凶就是你!你居然指望着借由我攀上我叔父来翻案,死了这条心罢!” 一言既毕,转身就走。 眼看一线生机转瞬即逝,宋无涯大声发誓道:“如果真凶是我,那我就是猪狗不如。也不用聘请什么神刽子手‘割不死’刘老头儿,我甘愿自己动手凌迟自己,自剐三千六百刀,一刀也不会少。割下的这每一片肉,瘦的腌好了给你当零嘴吃,一天一片够让你吃上十年;肥的煎出油来让你当灯油点,也够你点上一年半载;头骨由你拿去上漆做成马桶,骨架给你晾衣服晒袜子,以消你心头之恨!令尊待我亲如子侄,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若是得知我因为他老人家而含冤受刑,只怕也会魂魄不安!” 这一番言辞说得十分之激烈坚决,司徒雯听得浑身一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诧异地凝视着宋无涯,似乎刚刚认识这个人。在她的印象里,这人以往在自己面前除了油嘴滑舌就是推诿逃避,全然没半点男子汉的模样,也从来都不曾表现得像现在这样大义凛然c敢作敢当。 可那又怎样呢,这个男人杀了爹爹! 司徒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转身继续走远。 眼看她快要走出视线,宋无涯情急生智,脑中灵光闪动,大喊道:“我不知道今天你有没有去刑场,但你总该听说过,天雷没有劈死我,还把我劈活了!天都知道我冤!” 这话原本只是情急乱喊一气,居然却立马起了效果,司徒雯娇躯剧震,终于停下脚步,看上去是被这话所打动了。宋无涯暗道,我靠,这也行?看来古人还真他妈迷信! 司徒雯微一沉吟,咬了咬牙,森然说道:“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恳求我叔父再审此案。如果你拿不出凭据证明真凶另有其人,这又该怎么算?” 宋无涯大声道:“如果我证明不了是真凶另有其人,那就还当真凶是我,我也同样甘愿自剐三千六百刀!” 这话一出口,宋无涯有些后悔,自己并不掌握案件的详细情况,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按理说,刑案不同于民事案件,该当是由公诉机关,也就是由官府来承担举证和调查责任,这个道理古今一般同。凭什么一定要自己这个被告来查,查不清楚就算自己罪名成立?但是他也明白这是事势所迫,自己不赶紧答应下来,只怕连半分机会也没有了。 司徒雯面色冷淡,一字一句地道:“你记住你说的话。” 然后,她深深地看了宋无涯一眼,继续道:“天雷什么的我是不怎么信的我答应帮你这最后后次,是因为我不希望凶手是你,我爹也更不希望是你” 提及亡父,司徒雯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随即强自收敛去悲色,冷着脸转身离开。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倩影,宋无涯心里打起了鼓,司徒雯虽然答应去恳求她的叔父司徒县令了,但是事情还是很不乐观。前世的警察经历使得宋无涯很深刻地懂得,除了被告以外,没有任何人喜欢翻案,更不用说是断案定罪的官员本人了,这个道理古今并无不同。 司徒雯离开监牢后,过了两个时辰,两名官差打开牢门,将宋无涯提出县牢,押着他前往位于县衙。看样子是要立刻重审了,宋无涯暗暗一喜,这可比他原先预想的要快得多。 县衙就在县牢的隔壁,不过百十来步远。县衙大门呈外八字形,正中间是一堵影壁。影壁后面是一个仪门,仪门共有一大二小三个门,中间的大门礼制规格最高,平时不开,在知县上任接印及举行重大典礼时才会开启;其次是大门东边的一个小门,叫“人门”,也叫“喜门”,供平常出入之用;有“人门”就有“鬼门”,押解人犯及带走死囚,则只能走西边的那个小门。 宋无涯身为一名死囚,自然是只能走“鬼门”入内了。过了“鬼门”,就是县衙大堂,再往里一间,就是规制较小的二堂。按明制,县衙二堂算是一个非正式的审讯厅,一般是用来审理和调解相对不重要的民事案件。这一次算是非正式的复审,因此就在二堂进行。 县令司徒易身穿七品官服端坐在公案之后,一张干瘦的脸孔上神色冷厉,一双三角眼里放出两道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无涯,嘴角微微翘起,神色很有复杂。司徒雯找到他恳求重审时,把宋无涯所说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他听了只是冷笑,坚决不允。司徒雯也不多言,伸手向上指了一指,转身就走。司徒易顿时微微变色,他明白侄女所指何意: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这个简单手势正好打中了司徒易心中的一个隐约不安之处。从刑场回府的途中,他一直在想着那一道怪异的滚雷,脑海反复闪出那个折磨人的念头:“万一呢,万一雷劈不死真的是天现异象在向自己示警呢?”他并非是迷信鬼神之人,也自忖自己办的案子不会出错,可要是真有这个万一呢?那就不仅是对不起九泉之下被害的族兄——他可是一直视宋无涯为亲子的,说不定自己日后还会面对上苍的报应。 思来想去,司徒易最终决定还是给宋无涯一个重审的机会,就当是让自己安心,也让侄女安心。这到单纯并非是宋无涯是所以为的“迷信”,古人对于神明与报应的敬畏是作为现代人的他很能想像的事情。 人犯带到,受害者家属司徒雯以及当时负责勘察现场的包捕快和仵作师傅都在这儿候着了。 这些人个个神色肃然,一副摆好了架式严阵以待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宋无涯这边的。宋无涯十分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唯一机会。今天若是翻不过盘来,自己必将身名俱灭,万劫不复,全身的骨头都要磨成渣渣儿。 负责本案的主审法官兼公诉人司徒易当先发话:“宋无涯,你声称能拿出凭据证明本案另有真凶,凭据何在?若是空口无凭,妄图拖延,本官定教你生不如死!” 宋无涯拱手道:“司徒大人,在下今日如果拿不出凭据来,甘愿受刑伏罪。恳请大人准允我询问相关证人,重新厘清案情。” 司徒县令一挥手,冷冷地道:“随你问罢!本官早已将相关各人都传在这里了。” “多谢大人!” 宋无涯转身向站在公案下首的司徒雯发问道:“司徒姑娘,请你将当日如何发现令尊及府中婢女小真的尸首的前后经过细说一遍。” 司徒雯道:“当日正是爹爹六十大寿,前来到贺的宾客众多。入了夜后,宾客都已散去,府里已经关门闭户,只有几位路远并且十分熟悉的宾客留宿” 宋无涯打断她,问道:“留宿的人除我之外,另有哪几位宾客?” 司徒雯道:“有江思行江公子c莫益三莫公子以及李铭李先生c金寿金先生共四人。江c莫两位公子是爹爹的学生,李c金两位先生是爹爹以前的下属。这四人都是常与我家往来的,因着天黑,所以就留宿下来。他们四人都是由我亲自安排下的房间,一人一间。你在这府里有你自己的房间,我可懒得管你。” 宋无涯苦笑,看来自己与这位未婚妻的关系一向不太好,问道:“这四个人以前也留宿在府里过吗?” 司徒雯道:“是,我爹爹性情宽和,老来寂寞,喜欢接待宾客,他们也时不时会在府里盘桓上一两天。他们四人,还有你,都是经常到家里来的。” 说到这里,她鄙夷地白了宋无涯一眼,“只不过你常来不是为了探望我爹,而是为了打秋风,指望我爹接济你一些银子而已。哼,真是好心被蛇咬!” 宋无涯有点尴尬:“你接着说,你安排下房间让这四个人住下之后呢?” 司徒雯道:“安排这四位宾客住下之后,我念着府里的老管家梁叔里里外外忙碌了一整天,就让他先去休息了,由我自己掌着灯在中堂上清点礼物,查点帐目。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我一时也忙不完。到了二更时分,我爹从后院里过来,在前院的中堂上和我说了几句,嘱咐我早点睡。随后,我看见爹爹提着灯笼往东厢房那边走去,那是家里婢女住的地方。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宋无涯敏感地觉出不对来,问道:“令尊是一家之主,按理是该住在后院正房吧?他在夜里去往东厢是做什么?” 司徒雯皱着眉头瞪了宋无涯一眼,不满地道:“亏你时常在我家留宿,什么都不上心。我爹每晚睡前都要提着灯在府中各处巡看一遍,这是多年雷打不动的习惯。” 宋无涯只好苦笑道:“我脑子有点迷糊,不记得事情了。你接着说,令尊去往东厢房之后呢?当时正是什么时辰?” 司徒雯道:“当时外面巷子里巡夜的更夫正在敲二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爹往东厢房那边去了之后,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我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地从西厢房那边出来,经过我所在中堂门口儿,往东厢房那边去了。” “我?”宋无涯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是说,你当时亲眼看见我半夜出了自己的房间,从你面前经过往东厢房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弄巧成拙 宋无涯皱眉,问道:“我走个路而已,怎么就是鬼鬼祟祟了?为什么就不能是昂首挺胸,堂堂正正?你看清楚我就是往东厢房去的?难道我就不能是半夜起来上个茅房么?” 司徒雯冷笑道:“你半夜出房,轻脚轻步低头急走,经过中堂前面时,都不敢扭头看我一眼,当然就是鬼鬼祟祟!府里的茅房是在前院c后院两排房子中间,你常来我家中,又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我所在的中堂是在前院东西厢房的正中间,你由你住的西厢房去往茅房,必须从我眼前拐到后面去,要是去往东厢房,也得从我跟前直着经过。当时,我是坐在中堂上,掌着灯,开着门,面对着门前过道在低头算帐。你大约是心头有鬼,不敢扭头看我,却不知道我眼睛的余光已经瞟到你往东厢房去了,只是懒得理会你罢了。” 宋无涯迷惑地道:“不对吧?你既然说我鬼鬼祟祟地半夜出来游荡,怎么又懒得理会我?为什么不叫住我,问我是去干嘛?那可是在你家呀!” 司徒雯白嫩的脸庞上顿时展露出一副哀怨的神情,叹着气道:“我哪里能管得了你?你素来行为不检,爹爹却一直护着你,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素来神神鬼鬼,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也只好懒得理你,谁能想到你竟然会狠心杀了我爹?” 面对着这位神色凄婉的美丽未婚妻,宋无涯心头怜意大起,真想上前抱着她安慰一番,但是此情此景,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查出真相,洗清自己的罪名。 “司徒姑娘,你继续往下说。” “爹爹和你一前一后去往东厢房那边后,我继续专心算帐,也就把这个事忘在了脑后。直到外面巡夜的更夫敲三更的时候,我才惊觉时辰已经很晚了,于是掌着灯回去后院准备休息。 经过我爹的卧房门前时,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没人。我这才想起他之前去了东厢房那边儿后,一直没回转来过。我心里有点着慌,父亲没道理去到东厢房那么久也不回来。我就跑回去找,在走廊里没看见人。我就一边大声叫喊我爹,一边敲住在东厢房第一个房间里的金寿先生的门。” 宋无涯打断了她,问道:“东厢房有好几个房间吧?” “一共四间,西厢房也是。” 宋无涯想了想,问道:“司徒姑娘,你怎么就首先会想到你爹是在金寿先生的房间里?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异常?难道你就没想到过你爹会进婢女小真的房间?” 司徒雯白了宋无涯一眼,说道:“东厢房的四间房里平时有三间房住的是府里的婢女,空着一间偶尔用作客房。留宿的宾客中只有金寿先生是被安排在东厢房的。我爹可比你的品性要强上一万倍,向来清正自持,自我娘过世后再没续过弦,也没近过女色,他老人家怎么会半夜跑到府里婢女的房里去?哼,就算我爹有什么心思,也不用着半夜自己跑到婢女房里去。不会去婢女房中,自然就只可能是去到金寿先生的房里,和他夜谈闲聊。” 宋无涯听明白了,知道她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说,就算是身为一家之主的司徒俭对府里的婢女有什么企图,也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到自已房里伺候,完全不用屈尊往婢女房里跑。 “你到是思虑周全。你叫开了金寿先生的门,令尊自然是不在里面了,然后呢?” “然后,我对金寿先生说明情况,他立刻就和我一起去找,接着就在东厢房小真的房间里发现了我爹和丫环小真的尸身,还有坐靠在柜门上不省人事的你。大家这个时候也都惊醒了,纷纷赶了过来。再然后,我叔父率带着衙门里的捕快和仵作连夜赶了过来。” “司徒姑娘,最后一个问题。”宋无涯神色郑重地问,“你刚发现令尊的尸身时,想必激动地扑过去呼唤过他老人家,碰过他的身体,请他皮肤触感如何,是不是感觉发凉?” 司徒雯想了想,答道:“我碰过我爹的手和脸,是有些发凉。” 宋无涯点了点头,依照自已原先做刑警时掌握的法医学知识,低着头在心中盘算起来:以室温16度至18度计算,人死后尸表温度大约在10小时之内,会每个小时下降1度。死者是青壮年,降温速度会略慢,儿童和老年人则稍快;有衣物遮蔽的胸腹部,面部c腕部等裸露的部位降温会略快。依照经验法则,人手所能感知出的最小体温差异,大约也是1到2度。这就好比一个人发烧到39或40度,其他人伸手摸他的额头,就能够明显感觉到发烫。 既然司徒雯能感觉到她爹的脸上有些发凉,这说明司徒俭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在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司徒雯发现尸体是在三更时分,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司徒俭走到东厢房这边,正是二更时分,也就是晚上九点。这说明司徒俭才到东厢房这边不久,就已经遇害了。 宋无涯默默地低头思索,县令司徒易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他本来就觉得这个案子铁证如山,根本没有重审的必要,只是耐不住自己侄女的恳求劝说,这才勉强答应。 司徒易心中不快,皱着眉头厉声催促道:“宋无涯!你问完了没有?找出凭据了吗?你素来不学无术,哪里又会问什么案了?就凭你这么问几句,也能翻得了这如山铁案?真是可笑,妄想!你若是存心戏耍本官,休怪本官辣手对付你,管保今日你身上剩不下一寸好肉!” “咚!咚!”两名凶神恶煞的官差使劲地用水火棍磕了磕公堂上的青砖地面,只待县令大人一声令下,就能立马当堂将宋无涯打个稀巴烂。 宋无涯强忍住司徒易威胁和嘲讽,抓起双手之间的一道的沉重铁链,十分艰难地向他行了一个别扭的拱手礼,说道:“大人稍安勿燥,此案我已然心中有数,只要再问一问捕快和仵作就好。” 司徒易摆手道:“人已经都在这里了,你快些问!” “是!” 宋无涯转向县衙里负责验尸的梁仵作,问道:“梁师傅,是你去现场勘验的尸首吧?能否将你填写的尸格让在下过目?” 尸格是古时候忤作检验尸体时填写的一种表格,上面注明了死者的身份基本情况,现场勘查情况以及死者尸表检验情况,死亡原因等,类似于现代的现场勘查笔录和尸体检验报告。宋无涯对古代司法史有所涉猎,也就知道有“尸格”这么一个东西。 梁仵作在得知要重审此案后已经准备好了,当即从怀里摸出两张纸递给宋无涯:“这是司徒老爷和婢女小真的尸格,都在这里了。” 宋无涯接过细看,这竖排繁体字不太好认,他连蒙带猜地认出第一张纸上写的是:“死者司徒俭,男,头部一左一右两处重伤,头皮发丝间沾有墨迹,尸首旁有一砚台,边角处有破损。死者显系他人手持砚台殴毙。” 再看第二张尸格:“死者小真,女,口唇青紫,口腔内有破损出血,指甲青紫,xiati衣衫凌乱,有明显房事痕迹,显系捂闷而死。” 这个时代的刑事勘验技术显然不怎么样,这一份儿验尸勘察报告在宋无涯看来就很粗糙,最起码捂闷而死的最主要特症“眼膜出血”这一点就没写。不过,根据尸格中的描述来看,这位五十多岁c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梁仵作对死因及致死凶器所下的结论应该是没错的。 宋无涯问道:“梁师傅,你是什么时辰赶到司徒府邸验的尸?” 梁仵作答道:“我接报后立刻就赶了过去,到现场应该是子时前后。” 宋无涯又问:“凭你的经验判断和在现场的观察,司徒老爷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什么时候?” 梁仵作想了想,答道:“大约是二更时分稍后。” 宋无涯点了点头,这与自己原先的判断基本吻合。他再转身询问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包捕快:“包捕头,根据你在现场的观察和推断,我当时是不慎碰落了柜子顶上放着的花瓶,砸在自己头上才昏晕了过去的,是吗?” “不错。”包捕快不假思索地答道:“司徒姑娘发现你的时候,你背靠柜子坐在地上。我赶到现场后,也在地上和你的衣襟上看到了花瓶的碎片。试想,如果是花瓶直接掉落在地上摔碎的,你的衣襟上怎么会有碎瓷片?这自然只可能是花瓶从柜顶掉落到你头顶将你砸晕,你的衣衫上才可能挂附上碎瓷片。” 说这番话后,包捕快忍不住展露出几分自得的神情,显然是为自己这一番细致的推理感到很满意。 “试问那花瓶多大多重?” “也就这么大”包捕快双手比划着,一眼瞥见屋内靠墙的一个木架上放置着一个细颈花瓶,顺手一指,“对,就跟这花瓶差不多大。” “试问放花瓶的那个柜子有多高?” “大约七尺高。” “你看我多高?” 包捕快打量了宋无涯一眼,道:“六尺左右。” 宋无涯快速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七市尺也大略相当于的两米一,六尺就是一米八。 “包捕快,谢谢你了,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用!” 宋无涯朝着包捕快展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忽然径奔几步跑到木架子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捕快刚才指着的那个花瓶抄在手里,双手举过头顶,松开了手。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那花瓶先是砸在宋无涯的头上,接着掉落在地上,接触地面的时候哗啦一下摔成了碎片。 “各位都得清清楚楚吧?柜顶高七尺,我高六尺,相隔一尺的高度差距。我将这么一个才两三斤重的花瓶举过头顶一尺,让它掉落在头上,它既没能砸昏我,摔在我头顶上时,它也没有碎,而是碰到地上才摔碎的。这说明我根本不是如同包捕头所说的那样背后碰着了柜子,让柜顶上花瓶掉落下来给砸昏在凶案现场的,我衣襟上的碎瓷片只能是他人故意放上去的!本来嘛,一个两斤重花瓶隔着一尺高掉在头顶上,怎么可能砸昏一个成年男子呢?” 宋无涯的这一番话说得很大声,他对自己的这一番推理也很自信,觉得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然而,宋无涯的这一番现场实验似乎效果不佳,并没有能够让他看到自己期待的众人脸上的那种突然恍然大悟的表情。相反,司徒易c司徒雯以及捕快和仵作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县令司徒易,气得胡子都一根根翘起起来了。 宋无涯隐隐觉出自己这是弄巧成拙,干下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宋无涯,你这自作聪明的蠢货!”包捕快带着嘲讽的笑容冷冷地道,“单是花瓶自然重量不够,掉下来砸不昏你。可是,如果里面装满了水呢,那就够不够重?当时你身上不光有碎瓷片,还有水渍!” 宋无涯一下子懵住,惊得脸都白了,脑子急速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自己当真是既罪大恶极,又衰星高照?以致于杀了人之后自己砸昏了自己?” “即刻与本官将这个混帐狠狠痛打五十大板!”司徒易暴怒地指着宋无涯大声发令。 侍立的两个官差一拥上前,一把拿住宋无涯就往外拖。 “不要拖外面去,就在这儿打!我看着这混帐小子哭爹喊娘!打完之后,夹棍c竹签之类的刑具都一一给他伺候上!”司徒易的面容既愤怒又痛苦,都几近扭曲得变了形,“这花瓶是本官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北宋官窑瓷器,专门摆在这儿展示宾客的呀!你这杀千刀的混蛋,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要变着法儿坑本官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老鼠过街 一名官差一脚死死地踏在宋无涯的背上,另一名官差狞笑着将水火棍高高举起,就要狠狠落下。 在这个紧急时刻,宋无涯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一事,情急大喊道:“装满水的花瓶摔成碎片,在静夜之中的响动必定清晰可闻,司徒姑娘隔得并不远,为何完全没有察觉?” 司徒易与司徒雯对望一眼后,立刻伸手制止手举水火棍的官差,示意暂停行刑。 “似乎有理。”司徒县令从公案后面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被官差踩压在地上的宋无涯,沉声道,“你接着往下说!” 宋无涯费力地仰着头看向司徒县令,苦笑着道:“大人,能让我起来说话么?我这么趴在地上陈说案情,多有不便。” 司徒易就有点迟疑,虽说宋无涯似乎已经找出了疑点,但他可不想就此放过这个擅自主张摔了自己宝贝古懂的混帐小子。 这时,司徒雯发话了,向自己的叔叔道:“叔父,他就算罪大恶极,也总还算是个读书人,如此辱他,实有不妥,就让他起来说话也不妨,若是再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再加以重惩不迟。” 苍天啊,我这未婚妻还是讲道理的,也念情面的,宋无涯向司徒雯投以感激的一瞥,换来的却是她冷脸以对。 司徒易抬了抬手,示意官差放开宋无涯。宋无涯爬起身来,朗声说道:“多谢大人!” 他转身面向司徒雯,问道:“司徒姑娘,这么说当晚你坐在中堂算账时确实不曾听到东厢房那边传来什么异响?” 司徒雯摇头:“没有。” 宋无涯道:“司徒姑娘,请问命案清理过没有?” 他问出这番话后,心里并没有太大指望,毕竟案发距离现在时间已久,现场多半是清理过了,证物早就全都灭失了。哪知司徒雯却答道:“没清理过,因为不想让我睹物伤心,管家梁叔在官府勘验后就将那屋子锁了,府里也再没人进去过。” 说这话的时候,司徒雯怀想亡父,顿时眼圈泛红,泪水涔涔而下。 宋无涯却听得心中大喜,向她恳请道:“司徒姑娘,此案既然已有疑点,那么能否让我到命案现场重新勘察一番?” 打了这半天交道之后,宋无涯已经发觉,自己的这位未婚妻虽然对自己成见很深,但并非是完全不讲道理,也比爱以官威压人的县令司徒易好说话得多。因此,自己的请求如果直接向她提出来,比直接向司徒易提出来要更容易达到目的。 果然,司徒雯被宋无涯说动了,向县令司徒易道:“叔父,既然确实出现了疑点,就有劳叔父率领众人押着他前往我家中的命案现场再勘察一番如何?” 司徒县令微一沉吟,说道:“也罢,我到要看看这小子能变出什么花样来。本官就不信了,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败家子,眼力劲儿能胜过本官府里的捕快和仵作?” 随后,司徒县令传令一干人等一同前往位于城东的司徒俭的府邸。 一队人出了县衙后,司徒县令和司徒雯各乘一顶小轿,一前一后行在最前面。包捕头手按腰刀,昂首挺胸地随同数名官差跟在后面,花白头发的梁仵作也快步捧着纸笔跟着。 只有宋无涯这个杀人嫌犯最可怜,由两名官差监押着,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链一步一步地穿街过市,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镣磨得脚踝一阵疼痛。 由县衙去往位于城东的司徒俭家,需要横穿半个县城,途中经过一个热闹的集市的时候,宋无涯这一副带着脚镣手铐的惹眼的衰样,立刻引来许多百姓夹道围观。 普通百姓深爱仁孝之道的教化,性情淳朴,有着简单强烈的道德观,对于宋无涯这么一个恩将仇报地杀害自己的丈人兼恩人的不仁不孝的杀人犯,当然是没有任何好脸色。虽说此前刑场上雷劈不死的异象使得这桩铁案多了些说头儿,但这种事毕竟是作不得准的,关键还是在于宋无涯平素恶名在外,风评太坏了。 一个菜帮子从围观人群中飞了过来,砸在宋无涯的脸上。一个愤怒的骂声传来:“你这杀千刀的混蛋,连自己的丈人也狠心杀害!亏得司徒老爷待你有如亲生儿子,你也真下得去手!” 紧接着,又是一块石头砸在宋无涯身上,有人怒骂道:“姓宋的,你对得起你爹么?你爹生前可是地方之望,施贫救孤,做了多少善举好事!你这不孝的孽子将你爹给生生气死了不说,居然还杀害了你爹挚交,你的丈人!当真是猪狗不如!” 人群中也有人在议论:“听说县尊大人要重审此案,这是正去司徒老爷家里重新勘察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有人愤愤地接话道:“这还重审什么?勘察什么?全县人哪个不知道这个混帐不是好东西?人就是他杀的,没二话,除了他还能有谁?” “对呀,对呀!费什么事?这种人渣就该直接一刀剁了,再把尸体扔到城外乱葬岗喂狗!” “一刀剁了岂不是便宜他了?按律该当凌迟才对,县尊老爷不是已经预定了神刽子手‘割不死’刘老头儿么?我估摸着县尊老爷这次重勘现场是想把这件案子做实,再等到州府里的批文下来,这才好动刀开剐嘛。” 伴随着这些斥骂和议论的是许多的菜邦子和小石块,像雨点一样砸了过来,扔出的这些杂物准头儿不错,全都十分准确落在了宋无涯身上,押着宋无涯的官差也全当没看见,任由百姓发泄怨愤。宋无涯无法辩解,也不敢还嘴,只好一路捂着头脸躲避扔来的杂物,肚子里暗暗把自己这副躯体的前任主人骂了几百遍。 “这该是怎样一个混蛋啊?做人做到全县知名,人人喊打,也当真是难得了!自己就算这次脱了罪,只怕今后也难以在这儿立足下去了。” 穿过闹市后,总算是到了位于城东东泽巷的司徒府第。司徒县令在门前下了轿,吩咐两名官差把守大门,严禁闲杂人等出入,随后带同司徒雯c宋无涯及包捕快c仵作等人一起入府勘察。 宋无涯没有径直去命案发生的房间,而是先四下里扫了一眼这儿的布置和格局。 司徒家的宅院不大,但布局却十分整齐,两排房舍将整个大院隔开成前院和后院。一条长廊沿着院子的中轴线将前后院连接起来,使得房舍布局呈现出类似于“工”字形。前院的东西厢房就是这个“工”字的上面一横的左右两半儿。 命案发生的时候,司徒雯所在的位置就是东西厢房的正中间的中堂,也是这个“工”字最上面一横和中间这一竖的交叉处,与两位死者一齐陈尸的东面一排厢房中最里面一个房间也就相隔二十来步。 司徒雯叫来了家里的老管家梁叔,梁叔五十多岁,自小就跟随着司徒俭做书童,一直服伺了几十年,对司徒家可谓是忠心耿耿。梁叔拿来钥匙,打开了前院东厢房最靠里的房间的门,这就是凶案现场,在凶案发生之前是府里婢女小真的房间。 司徒县令在奉茶厅上坐等。宋无涯等四人一起重新勘察现场。宋无涯进到命案发生的房间里,仔细打量环境。 这个房间并不大,因为是仆人房,里面的陈设也就十分简单。里面有一张老旧的木床,一个桌子,一张椅子,贴墙竖立着一个老旧高大木柜子。柜子下边的地上有许多大块和小块的碎瓷片。床上放着一条绿色的薄被,凌乱地窝成一团。桌子上搁着几枝写秃了的毛笔,还有一些胡乱摆放的粗糙草纸,用镇纸压着。 “梁管家,这仆人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纸张笔墨?婢女也是识字写字的吗?”宋无涯问这位老管家。 梁管家道:“小姐心肠好,常常手把手教导府里仆人婢女们读书识字,下人们练习写字用的笔墨纸张也都是小姐给置办上的。” 宋无涯瞥了司徒雯一眼,瞧见这位傲气的大小姐依然这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想不到她居然会对府中婢仆如此亲切和善。 “用作砸死司徒老爷的凶器的那一方鲤鱼形的砚台呢,也是这房间里本来就有的么?” “是。那方鲤鱼砚台因为是凶器,已经给官府收了去。” 宋无涯朝站在一旁的包捕快投以询问的目光,包捕快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在宋无涯向梁管家问话的过程中,他脸上的神色似乎颇有不满和不屑。 “这里又为什么会有花瓶呢?婢女不光读书写字,也养花插花的么?”宋无涯又问道。在他以前所受的教育里,古时候地主官宦人家的奴仆过的那就是暗无天日c深受压榨的生活,怎么可能会有闲暇写字养花? 梁管家却答道:“是,老汉之前向小真吩咐事情的时候,进来过几次这个房间,也曾经看见过房间的花瓶里插得有花。” 宋无涯蹲下身去,目光停留在地上凌乱的许多碎瓷片上,漫不经心地问梁管家:“插花的花瓶一直放在柜子顶上的么?” 梁管爱没来得及回答,包捕快却抢先说话了,在他看来宋无涯就是在故意东扯西拉,他早就看不下去宋无涯这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宋无涯,我来告诉你:是!这个插花的花瓶一直就是放在柜子顶上。你问过的这些问题,我也一个不少的早都问过了,不光问过了梁管家,我也还向府里的其他婢仆核实过。你要是只会问些这种问题,那还是趁早滚回牢房等着挨剐,省得浪费大伙儿功夫!” “嘿嘿,是吗?我要问的你都问过了?”宋无涯从地上的碎瓷片堆里拾起一个已经干枯的花枝,冷冷地瞪了包捕快一眼,问道,“那你有没有问过这枝花是从哪儿来的?” 包捕快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道:“这个有关系么?有必要弄清楚这个吗?” 宋无涯道:“有必要!” 包捕快接过他手里的枯枝看了几眼,无奈摇了摇头,又还给了宋无涯。宋无涯和包捕快根本就不会辨认花朵,再者上面的花瓣也都已经枯萎了,就更加认不出。 “让我来,给我!”司徒雯快步走近,从宋无涯手里拿过枯枝认真地看了几眼后,忽然就变了脸,狠狠地将枯枝摔在地上。 宋无涯顿时愕然,正要问她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脸上一痛,自己猝不及防,已经挨了司徒雯重重一个耳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有墨无墨 “好端端地你打我干嘛?”宋无涯捂着发烫的脸颊愤懑不已。 “哼!你这混帐还好意思让我看这花是从哪儿来的。”司徒雯俏脸生寒,一目秋水似的妙目几乎喷出火来,语气鄙夷地道,“这是白色天竺菊,是宋伯父生前从外地移栽过来的名种,整个县城就你家院子里才有!这分明就是你折了这枝花带来讨小真这贱婢的欢心,还是在我爹六十大寿的日子里!且不论你是不是杀我爹的凶手,单从这件事上说,你可曾对我爹爹有半分尊重?” “打得好!该打!”包捕头拍了拍巴掌,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宋无涯。 梁管家不住低头叹气,心里也对宋无涯的品性行为十分看不过意,他也算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尚还好,后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宋无涯十分无辜地挨了这一巴掌,觉得满腹委屈又无法辩解,只得苦着脸继续勘察现场痕迹。他知道,案发后,这个房间肯定有许多人涌进来过,地上显然是已经不可能找到明显的痕迹了。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向床上的那一张凌乱的绿色薄被,掀开来一点一点仔细检看,这一次终于有了实质发现。 “包捕快。”宋无涯惊喜地叫道,“你看,被子中间有一大团墨迹!” 包捕快连忙凑过去细看,发现这张薄被中间果然染上了巴掌大的一团黑色的墨迹,皱眉问道:“这能说明什么?说明这婢女很懒?自己的被子中间不小心沾染了这么大一块墨汁也不洗?” 宋无涯哭笑不得,说道:“这墨汁又不是她的大姨妈,怎么可能会不小心在被子上染上这么大一坨?就算是坐在桌前写字甩笔时不小心甩了一些墨汁到床上,那也决不会是这么厚这么大块儿。” 包捕快没听懂,问道:“什么大姨妈?这婢女小真好像也没什么亲戚,当初都没人前来认她的尸。” 宋无涯信口胡诌道:“大姨妈是我老家对女人月信的俗称,因为我们那边的习俗是大姨必须每月去看望姨侄女一次,不然姨侄女就要勾搭野汉子。呃我的意思是说,只有女人的月信才有可能会不慎在被子上染上这么大一坨,墨汁就不合常理。” 司徒雯是大家闺秀,听到宋无涯出言粗鄙,不禁俏脸一红,秀眉颦起,立时就想发怒,却又忍住,只是别过了头去。 “原来如此,你说的有理!”包捕快顿时被宋无涯的这个新发现勾得来了兴趣,他对着这一坨墨迹开动脑子琢磨起来,“这样一大坨墨迹决不会是不慎沾染上去的,除非除非是砚台里的墨水泼了上去。砚台砚台,对了,凶器!” 想明白这个关联后,包捕快顿时双眼放光,兴奋得直搓手。 “不错,凶器!”宋无涯接着从被子中间翻出了一小块儿三角形的黑色石片,“你看这是什么?像不像用作凶器的鲤鱼砚台上的缺角儿?” 包捕快捏在手里对着光仔细观看,连声道:“是,是,不错,不错!看材质十分像是砚台缺角儿。”转身又递给司徒雯,“你府上的东西,就由你来验个确实。” 司徒雯仔细看了看,说道:“不错,这应该正是鲤鱼砚台的缺角儿,似乎是鱼头的部分。这砚台当初是我小时候用过的,后来送给了小真,记得很清楚。” 宋无涯长吁一口气,道:“这就对了。梁仵作的尸格上说,司徒老爷子头上伤口处的发丝和头皮间都沾有大量墨迹,鲤鱼砚台也有新破损的缺角儿。梁仵作据此认定鲤鱼砚台就是砸死司徒老爷子的凶器,这个结论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是这样,那就有一个疑问,砚台如果是作凶器砸人头颅的时候破缺了一个角儿,这个缺角儿怎么会落到被子里?砚台上的墨汁又怎么会蹭到被子上?这就只有一种可能” 司徒雯聪明机敏,脑子转得飞快,抢着答道:“因为凶手是这床薄被包裹着砚台砸的人,一样可以将人砸晕砸死!” 宋无涯此刻看到了自己脱罪的曙光,心情大好,笑道:“回答正确,加十分!” 司徒雯依然是白了宋无涯一眼,心里却不禁有些奇怪,这个往日不学无术的浪荡败家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聪明和见识一下子暴涨十倍不止,辨事察物,指画条条,几乎莫不中的,就连说话也这样奇奇怪怪 包捕快低头想了想,神色迷惑地道:“不对,司徒姑娘,只怕不是你说的这样” 司徒雯有此紧张地问道:“怎么不对了?” 她对包捕快的疑虑如此关切,一方面是因为这事关为亡父报仇雪恨,另一方面也是从心底里不希望宋无涯的推断错误,以致于不能洗清杀人的罪名。她虽然早在父亲被害前就对宋无涯憎厌颇多,但司徒家和宋家毕竟是世交,自己的父亲又视宋无涯有如亲生儿子。单是论两家的深厚关联以及父亲的亡灵,她也宁愿杀害父亲的凶手另有其人。如果凶手果真是宋无涯,父亲即便在九泉之下也必定是痛悔难安。再者,她与宋无涯幼时一起长大,心底里也留存着一份青梅竹马的旧时情谊,这也让她同样不希望凶手是宋无涯。 包捕快道:“如果凶手是这床薄被包裹着砚台砸死了司徒老爷子,因为隔着一层被子,那么司徒老爷子头上的伤口处就不应该沾染上墨汁。但是仵作验尸的时候,明明伤口上有墨汁的,而且不少。” 司徒雯想了想,道:“会不会是砚台里的墨汁浸透了薄被,两面都有,所以才会沾到伤口上?” 包捕快举起手中的薄被,翻过另一面呈给司徒雯和宋无涯看,道:“不是这样,这薄被上的墨迹虽然面积大,但是并不厚,只是一面上有,另一面却完全没有,所以是没有浸透。更何况,司徒老爷的头上是见了血的,如果是用被子包裹着砚台砸下去,被子也该有血渍才对。可是,没有血渍。” 宋无涯微一思索,立时心头雪亮,明白自己终于是找到了能够脱罪的证据,强忍住心头的狂喜,说道:“这样就对了!” 司徒雯和包捕快急切地齐声问道:“怎么就对了?” 宋无涯道:“包捕头,你的发现和分析只能说明了一件事:被视作凶器的鲤鱼砚台砸了两个人,注意,不是两次,是两个。砸向第一个人时,是凶手直接手持砚台行凶,所以被砸的人,也就是司徒老爷子的伤口上沾染了大量黑汁。砸向第二个人时,凶手这才用被子包裹在外面当凶器,这个时候砚台上只剩下少量的c浅浅的残墨,这就蹭得被子上一块一块的,但是并没有浸透。” 包捕快双眼一亮,说道:“对,对,不错,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可是,凶手如此舍简就繁的目的是什么呢?” 司徒雯心中砰砰直跳,知道此案的迷底到了快要揭锅的紧要关头,她瞪大眼睛注视着宋无涯等他回答。 宋无涯缓缓地道:“凶手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来是发出的响动较小,二来也能减轻伤害,不会直接将人砸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凶手要确保第二个被砚台袭击的人的伤口上不能沾染到砚台上的残墨!” 包捕快和司徒雯等着宋无涯的解答已经等到心急火燎,一起齐声追问:“凶手为什么要确保不能沾染上残墨?” 这个时候,宋无涯卖起了关子,不回答了,转身向司徒雯道:“司徒姑娘,麻烦你去将司徒县令请过来,让他见证一下。毕竟不管我们发现和推断出什么,总得县令大人认可了才能作得数。” 司徒雯虽然惦记着迷底,但也明白宋无涯说的在理,于是小跑着到了司徒县令喝茶的客厅,急切地道:“叔父,命案现场那边有重大发现,请您过去见证一下。” 司徒县令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碗啜饮了一口茶,轻皱眉头道:“什么重大发现?该不会又是那个混帐小子空口说白话戏弄人罢?你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他行事说话一直就是三不靠。” 司徒雯忙道:“不,不!这一次是真的,宋无涯的确是在现场找出了新的证物。” 司徒县令不以为然道:“哦?新证物?该不会是他使了什么奸计,耍诈作假罢?” “唉呀,叔父!他没作假,勘验现场的时候,我和包捕快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他呢!”眼见司徒县令这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司徒雯情急,顾不得犯上失礼,一把从司徒县令手上夺下茶碗,半撒娇半埋怨地催促道:“叔父,您就快去看看罢!等了结了这件大事,雯儿天天亲手给您泡好茶好不好?” 司徒县令无奈,只得随着司徒雯快步到了东厢房的命案现场。 包捕快将之前的诸多发现简要将司徒县令禀报了一番。司徒县令听得似懂非懂,有些失望地道:“这算什么重大发现?又没有一个实在的结论。” 宋无涯胸有成竹地道:“大人稍安勿燥,结论马上就有!” 他转身对包捕快道:“包捕头,麻烦你将这张薄被平铺在床上,用手掌在上面仔细摸上一遍。若我所料不错,必定会有所发现!” 包捕头急切想知道答案,于是依宋无涯,将被子在床上铺好,用一双手掌在上面仔细摸了起来。司徒雯心里也急,于是也上前帮忙,在被子摸索起来。 宋无涯双手拢着手铐铁链,并不像之前那样是三个人一起动手搜寻,而是袖手旁观。这也是他做人精到稳妥之处。眼下司徒县令在场见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必须经由包捕头或者司徒雯之手找到关键的证物才更为妥当。否则,指不定这位对自己成见极深的司徒县令会不会疑心是自己对证物动了什么手脚,从而怀疑起即将显露出来的证物的效力。 果然,很快,司徒雯“啊呀”尖叫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花瓶瓷片 “我的手给什么东西扎着了!”司徒雯抱怨着,从掌心的皮肉上拨出一个细微的颗粒状的东西出来,仔细看了看,说道:“是碎瓷渣儿,被子里挂着有瓷碴儿,割破了我的手!” 司徒县令却还没明白,只是关切地道:“雯儿,你别掺和,赶紧去包扎一下手掌。” 宋无涯却笑了,说道:“这就对了。司徒姑娘,要找的就是瓷碴儿!你把找到的瓷碴儿放在一旁,接着找。” 不过片刻功夫,包捕快和司徒雯就摸索完了整张被子,一共找到了大大小小许多瓷碴儿,小的大约是黄豆粒大小,大的有指甲盖那么大。 司徒县令虽然一直没弄明白,此时也觉出这事有点蹊跷了,指着这些瓷碴儿问宋无涯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被子上为何粘着有这许多瓷碴儿?睡这儿的人长着一张不怕扎的野猪皮么?” 宋无涯微微一笑,嘴里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花瓶。” 司徒雯反应很快,立刻恍然大悟地道:“对!这花瓶是被凶手包在被子里砸碎的,然后将碎片抖落在柜子附近的地上,造成花瓶从柜子上跌落的假象,但是小的瓷渣却粘附在了被子上!这就像凶手用被子包裹砚台行凶,被子上就有墨迹和砚台上掉下来的缺角儿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静夜之中没能听见花瓶摔碎的声音的原因,因为这样摔碎花瓶发出的声响比较小!” 包捕快跟着也明白过来,脱口而出道:“对!这说明案发当晚,宋无涯根本就不是自己慌乱中碰落了柜子顶上的花瓶,这才将自己砸晕在柜子下面的!总不能从柜子顶上掉落的花瓶外面还包裹着一张被子,然后这张被子又自己飞回到了床上吧?这也说明他根本就不是凶手,确实如他先前的口供所说,是被人趁黑袭击,砸昏在凶案现场,嫁祸的!”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后,包捕快立刻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说话太快,不该在司徒县令没发话之前擅自先下重大结论。虽然如此,他从心底里已经认同了自己作出的“宋无涯根本不是凶手”的结论。 司徒县令听得云里雾里,觉得有点头大,但又不能直言听不懂。他尖瘦的脸上本来就显得很挤的两条眉毛顿时拧成了一团,试探地着问道:“还有什么凭据没有?” “凭据是有的。”宋无涯转身向司徒雯道:“司徒姑娘,你是姑娘家,心细,眼力好,有劳你将在被子上找到的瓷碴儿,与这地上原有的大块碎片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同属一个瓷器?” 司徒雯奇怪地看了宋无涯一眼,觉得这人怎么不光变得聪明有见识了,还变得如此客气有礼貌,甚至客气得有点过头儿,,简直就是生疏了,一口一个“司徒姑娘”,一口一个“有劳”。她以往虽然一直和宋无涯不对付,但是不对付的同时,彼此之间也是非常熟悉的,好话歹话一向直说,要吵就吵,要翻白眼就白眼,全然不像现在这样,她感觉宋无涯对待自己就像是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司徒雯从放在桌上的这一小堆瓷渣儿中挑了一块大一点儿的,与地上的那些大块碎片放在一起比看。果然,两种瓷片的纹理c色泽和质地都是一般无二。 “是一样的。” 司徒雯说出这句话后,宋无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直到此刻,他才确定,大牌刽子手“割不死”刘老头儿是不用到这里来出差了,自己也不用再考虑自己身上的肥肉能煎出多少灯油来,自己这一条小命,终于是给自己救下来了。 与此同时,司徒雯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宋无涯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父亲在九泉之下,至少不会痛悔难安了。她也暗暗庆幸自己今天答应了宋无涯提出重审的请求。否则,宋无涯就必定逃不过凌迟处死之刑。宋无涯纵有再多不是,也毕竟是父亲十分看重之人。若是父亲在九泉之下得知他视如亲子的准女婿竟然因为自己受冤而死,那教他老人家的亡灵如何能得安宁?自己也就成了大不孝之女,又哪里有颜面苟活于世? 这许多念头伴随着伤痛c惭悔c庆幸以及后怕一齐涌了司徒雯的心头,直教她百感交集,默默地呆立在原地。 宋无涯瞥见她的一双妙目泛着晶莹的泪光,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司徒姑娘,你这是庆幸我能得脱罪名,高兴得哭了么?” 这话一问出口,司徒雯立刻收了泪,拉下了脸,冷冷地道:“你休要自作多情!我是在为我爹庆幸,与你何干?” 宋无涯自讨没趣地碰了这么个钉子,只好讪讪地一笑。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虽然说是这位冷脸美人儿的未婚夫,但在她心中却毫无份量,即便她略有善意的表示,那也是看在她爹的份儿。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自己以往给她的印象实在糟糕透顶。 到这个地步,现场算是勘察完了,证物也齐备了,也就没必要再呆在这个晦气深重的房间里。一行人回到司徒府第的客厅坐定,老管家老梁头亲自给诸人上茶。宋无涯此时仍是带着镣铐的待罪之身,府里的仆人也就没有安排他的座位。虽然如此,各人对待宋无涯的态度明显大大的变了样,至少再没有用那种鄙夷不耻和痛恨的眼神看他。 司徒雯指了指双手拢着镣铐眼巴巴地站在堂上的宋无涯,吩咐老梁头道:“梁叔,你再搬一个椅子来,再上一碗茶。” 老梁头在司徒家负责接待宾客,迎来送往二三十年,已经练得了一副好眼色,此时一见自家小姐说是要给宋无涯看座上茶,他心里就已经明白宋无涯的杀人嫌疑应该是在这一次的重审之中洗清了,于是连忙去后堂搬来一个靠背藤椅放在宋无涯身后,恭声说道:“宋少爷,请坐。” 这一声“宋少爷”在老梁头喊来十分自然,宋无涯本来也一直算是司徒家的半个少主人,他是伺候得极熟的。但是,这三个字的称呼让宋无涯听在耳中,却不禁令他感慨万千:在自己穿越到大明之后的这两天里,已经不知领教过多少种称呼,除了自己的那位仗义的朋友白卓客气地叫了几声“白兄”之外,其他人喊的都是什么“杀千刀的小混帐”c“狼心狗肺的恶贼”c“全无心肝的豺狼”等等。 直到此时此刻,宋无涯才觉得自己在这大明才算是有了一个人样儿了。 梁管家端上来一碗茶,宋无涯双手捧着茶碗猛地灌了一口,顿时觉得肺腑舒畅,浑身通透,好像茶水从来都没有这么好喝过。 给客厅上坐着的众人上过一遍茶后,司徒县令放下茶碗,辞色缓和地开口说道:“宋无涯,依照刚才发现的新证物来看,你的杀人嫌疑应该是基本洗清了,只是本案仍有许多情况不明,为了找出真凶,你能否根据结合现有证物,将你所能推断出的案件过程叙说一遍?” “是!县尊大人。” 宋无涯双手提着镣铐,动作笨拙向坐在上首的司徒县令作了一个揖。他痛恨死了这副沉重的铁家伙,但也知道此刻还没到可以开口要求为自己开锁链的时候,只要自己能顺着司徒县令给的这个机会好生陈述,使得自己的无罪证明更为清晰有力,这副镣铐也就自会有人主动给自己解下。 “在我根据证据作出陈述推断之前,需要明确几个规则”面对着众人投射过来的急切期盼的目光,宋无涯故意慢吞吞地喝下一口茶,这不急不徐地开口说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谁人插花 “这也讲规则吗?什么规则?” 宋无涯的第一句就让心急的包捕快给断打了,众人立刻都向他投去不满的眼神。 宋无涯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要讲规则,无规矩不成方圆。断案的规矩很简单,第一是讲证据,有几分证据就说几分话;第二是讲道理,有几分的道理就作出几分的推断。刑狱大事,上关天理,下关人命,必须慎之又慎,所以这两条规矩必须得守。对于断案决狱,掌人生死的官吏来说,严守这两条规矩说起来简单,真正要谨守却并不容易。所以,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身负恶名含冤而死。” 司徒县令是深明礼教的读书人,最爱听这些大道理,他听得不自禁地手拈胡须,赞许地不断微微点头道:“不错,不错!说得极好!你这一番话,大有古贤所言“慎决刑狱”的仁人之风。本官一向也是主张要慎重决狱的。对于人命之事,向来不敢草率” 听到司徒县令在这里一脸陶醉的自夸自赞,宋无涯立时就皱了眉,暗暗向他投去不满的一瞥,当时就真想立刻顶他一句:你这位青天大老爷既然断案如此审慎,怎么就差点儿把我这个无罪之人给剐了呢?不过,这话自然是说不得的,自己的性命前程还捏在这位司徒大人手里呢。 宋无涯收回对司徒县令的不满情绪,说道:“回到本案上来,就要从婢女小真的遇害说起。根据已有的证据我能够确定的是:首先,婢女小真是最先被杀害的人。这是十分显而易见的事情。当晚宴完宾客后,司徒姑娘安排包括我在内的五位留宿宾客住下后,府里的婢女仆人也都回房间休息去了,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说到这里,他转向包捕快,“是这样吧?包捕头。这些基本的情况,想必你最初已经仔细问过府里的婢仆了。” 包捕快点点头,道:“不错,府里的其他婢女也看见过小真回房。” 宋无涯接着道:“凶手不可能在同一个房间一齐杀死两个人。只要他对一个人下手,另二个人立刻会叫喊起来。静夜之中,随便喊叫一声,其他人不可能听不见响动。小真是先回到自己房间的,所以她应该是先被杀害了,随后才是司徒老爷子。据司徒姑娘说,司徒老爷为人谨慎,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晚睡前必定巡视一下宅院中的各处。他应该是在巡视到东厢房时,听到了小真房间里有异常的动静,于是敲门询问。 这个时候小真应该已经死了,至少是已经昏迷。房间里面的凶手此时自然就很慌张,他不敢开门,甚至不敢出声。但是依司徒老爷子这种谨慎个性,不查一个确实,是不能安心的。于是,他继续敲门,凶手也就起了歹心,手持砚台拉开门,就在门口趁黑突然袭击了司徒老爷子。司徒老爷子头部受到重击,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地了。凶手赶紧将司徒老爷子拖入了房中。” 司徒县令想了想,道:“不对吧?按你说的,这个时候小真已经被凶手杀死了,或者昏迷了,房间里面又怎么会有异常响动?凶手又是在做什么?” 宋无涯道:“凶手在做的这件事情发出的响声并不大,但是足以让司徒老爷子在门外听到之后心生疑窦,非要敲门弄个清楚不可。”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目光扫视众人,“请各位猜上一猜,凶手这时是房间里做什么事情?” 各人都迷茫地摇了摇头,包捕快想了想,说道:“总不成会是在翻找财物吧?小真不过是一名婢女,她房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宋无涯鄙夷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奸尸。” 此言一出,其他人不禁脸色微变。只有梁仵作神色如常,他附和着宋无涯道:“有道理。小真是被捂着口鼻闷死的,xiati有行房的痕迹,也留有男子的精斑在。如果是生前,她身体上必定伤痕累累,而且动静也会很大。奸尸一说,极有可能。” “东厢小真的房间里,凶手奸尸时发出的低沉喘息声,兴奋的哼哼声,身体的撞击声,木床的吱吱摇动声,等等这些响动” 只听见“哇”一声,宋无涯的讲述让司徒雯给打断了。她受不了宋无涯对奸尸过程的这番细致描述,当场干呕起来。 司徒县令不满地瞪了宋无涯一眼,说道:“这种事情没必要说得如此具体吧?就算你我不嫌恶心,也不怕吓坏了小姑娘家?” 宋无涯干笑一声,解释道:“并非是有意恶心司徒姑娘,我描述出这些声响是有原因的。这种凶手奸尸时发出的声音不会太大,但在静夜之中,在一门之隔的走廊上,绝对是清晰可闻。而且最重要的是:只有这种异常的声音才会使得司徒老爷子听到后觉得不安。自己府中未嫁人的丫环似乎与人在偷偷欢好幽会,他自然是非要敲开门查问个清楚不可。” 包捕快附和道:“不错,说得好!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司徒老爷子自然是不会随便听到丫环房间里有什么动静,都要管上一管,其他任何事都可以等到次日白天再查问,只有像男女幽会这种事才需要立刻查个清楚。” 宋无涯接着往下说道:“凶手砸到司徒老爷子后,在房间里摸黑守着两具尸首,迟迟不敢回去自己的房间。因为凶手自己的房间是在东厢房以外,只要他从前院东厢房出来,不管要回到西厢房,还是回后院,都要经过坐在位于东西厢房中间的中堂,也就会被坐在那里算帐的司徒姑娘发现。只要他被发现,就杀人的嫌疑肯定就逃不脱。 于是,他就只好一直等着,准备等到司徒姑娘算完帐后回后院闺房歇息后,再悄悄地回去。不料,司徒姑娘迟迟没算完几帐,我却从位于西厢房的自己房间里跑出来,经过中堂到了东厢房这边,想偷偷叫开小真的房门” 司徒雯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己说说,你半夜偷偷跑去叫一个婢女的房门是做什么?” 宋无涯有点尴尬,讪笑道:“司徒姑娘,你何必明知故问?你刚才不是都已经看见了么?小真房里插着的花都是我家院子里的,那自然是我带过来送给她的。我跟她咳,在此之前私下就是相好了。我半夜去叫她的门,自然是想和她幽会。” 司徒县令皱眉道:“最早审问你的时候,你也是自称和小真早有私情,因此并非杀人。但是,你又拿不出任何能够证明你和她早有私情的表记和信物。府里上上下下也没人察觉到你俩是相好,所以就没有采信你的这个说法。” 宋无涯道:“表记和信物没有,证据却有。”转头看向梁管家,问:“梁管家,刚才勘验现场的时候,你说过小真的柜子此前是时常插得有花枝的,有这回事吧?” 梁管家道:“是,是,有这回事。” 宋无涯向他点头示谢,接着说道:“我们要注意这个花瓶的位置:小真是一个女子,身材并不十分高,插花的花瓶却一直放在那么高的柜子顶上,那就很不方便,不合常理,除非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会经常折了花枝替她插到高高的花瓶里。一个男人经常到一个女人的房间里折枝插花,那自然就是有私情了,也就不会是。” 司徒县令和包捕快听得都不禁点了点头,司徒雯却脸罩寒霜,满肚子怒心。 宋无涯续道:“除身材高大外,这个男人还必须能够在府里出入无忌,这才方便偷情幽会,小真房间的花瓶里也才会经常插得有花。府里大多都是女子,男子也就只有司徒老爷和梁管家两人,司徒老爷自然不会为一个卑微的婢女折枝插花,梁管家已经上了年纪,只怕也没有这般讨少女欢心的闲情雅兴。梁管家,我说的对吧?” 梁管家顿时冒汗,忙不迭地道:“是,是,我都一把年纪了,哪里会干这等事?再说我身材低矮,一点儿也不高大。” 宋无涯笑道:“随口说笑而已,别介意。”顿了一顿,接着道:“这么说来,能够在司徒府里出入无忌,身材高大,年轻男子,附合以上这三条的人” 说到这里,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嘻嘻地道,“不用说,这个人就只能是我!我既长得高,又年轻,模样也不难看,还能在这里出入无忌。所以,我自然用不着” 司徒雯大怒,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碗,迎面泼了他一脸热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洗清嫌疑 “你这不成气的混帐居然还得意洋洋!”司徒雯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嘴上恨恨地道:“无耻,恶心!” 宋无涯觉得十分无奈,与婢女偷情根本就不能算是自己做下的事,自己为之得意的只是自己的推理而已,怎么就被当成厚颜无耻,没脸没皮了? 作为两人的长辈的司徒县令看不下去了,自家的侄女可以这样对待夫婿?女子该当遵守的三从思德何在?再说了,身为男子,与婢女胡混一番,也不算多大一回事。那位婢女小真如果不死,迟早也是宋无涯的通房丫头。 “雯儿,他纵然再怎样不成器,也总是你的未婚夫婿,你怎么可以如此当众辱他?你爹不在,以后就该我来管教你,我可不许你再这样任性胡闹,不成体统!” 司徒县令的这话说得有些重,司徒雯不敢顶撞,两只粉嫩的玉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心中对宋无涯更生恼怒。 司徒县令转而安慰宋无涯道:“只要你以后改过自新,奋发向上,雯儿也欺侮不了你。她以后若是胡闹任性,你来告诉我,我替你教训她!” “多谢大人。” 宋无涯极力在脸上展露出一副惊喜感谢的表情,其实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说除非你帮忙帮到底,将你这位脾气暴躁的美貌侄女绑到我的床上来,否则我跟她是万万没戏的了。 “你趁夜去叫小真的门,然后呢?”司徒县令让宋无涯接着往下说案情。 “我居然来叫小真的门,这是凶手没料到的。他自然不敢开门,房间里有两具尸体呢。他大概也就只好屏息静气,装作里面的人已经睡着了,指望我叫不开门,自己走掉。可是,咳,大概也是我色心难耐,叫门叫个不停。凶手在情急之中,想出了一个栽赃嫁祸的法子。 他用床上的薄被包裹好之前已经当凶器用过一次的鲤鱼砚台,趁开门时,像先前突然袭击司徒老爷子那样,趁黑袭击了我,将我砸晕。然后把我的身体摆放成坐在地上,背靠柜子的姿势。再取下柜子上放着的花瓶,把里面的水淋了一些在我身上,然后将砚台从薄被里取出来,再将花瓶包进去,磕在地上敲碎,最后将里面的碎瓷片抖落在我的身体周围,制造了我在杀人后,慌乱中撞落花瓶,这才砸晕了自己的假像。被子上的大块墨迹和碎瓷渣儿,足以说明我的推断有理有据。” “妙,大妙!”司徒县令听完宋无涯的推断,呆呆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口中不住赞叹:“你这一番从前至后的推断严丝合缝,条条有理,细致入微,当真是数十年老狱吏也远远不如,本官佩服!” 佩服当然不能白佩服,总得有所表示,司徒县令当即吩咐下去:“给宋贤侄取了镣铐!”包捕快立刻掏出了随身带着的钥匙,将宋无涯的脚镣手铐解了下来。 “宋贤侄,这次你受委屈了。”司徒县令好言抚慰道,“本官险些错怪了你。” 要是在现代,冤枉了人说一句“委屈你了”就完事,宋无涯肯定会喷他一脸。但是在这个大明时代,官府随意冤枉草民那是理所当然,能够洗清罪名就该感恩戴德。这位司徒县令能这么说已经相当难得,这还是瞧在他哥哥司徒俭的份儿才会客气三分。至于坐了冤狱的国家赔偿,以及什么精神损失费,那就统统不要想了。 宋无涯也是识趣的人,向司徒县令道:“多谢大人,这都怪我以往行为不俭,这才惹祸上身,以后定当悔改自新。” 两人客套完毕后,宋无涯道:“大人,请大人即刻派人将案发当晚留宿的四位宾客拘捕归案,凶手必定是他们其中之一。既然都是有名有姓的本地人氏,想必抓起人来也不费事。” 司徒县令神情得意地哈哈一笑,说道:“此事不劳你开口,去逮捕他们的人早就上路了。只不过路途稍远,今晚应该能够将人带到。” 宋无涯一怔,忙问:“大人,你什么时候安排下的此事?” 司徒县令拈须微笑道:“早在勘察完命案现场后,本官就悄悄已经吩咐下去了。本官行事可没那么迟钝,不是非要等你把盖子揭开了才往锅里下米。本来嘛,既然此案有疑点,凶犯不是你,自然就是其他留宿宾客了。” “大人英明!”宋无涯随口拍了一句不要钱的马屁,心里也觉得这个县官其实也没那么笨。 司徒县令道:“稍后还望你能帮助本官审讯疑犯。” 宋无涯忙施礼道:“甘愿效劳。” 司徒县令道:“想来嫌犯也快拘传到了,我们先回衙门。” 一想到又有可能会在路上被围观兼围殴,宋无涯心里就一阵阵恐慌,忙道:“大人,依我所见,不如将人犯带到此处审理更为妥当。在杀人现场审问嫌犯,嫌犯的心理压力更大,更容易招供认罪。” “心理压力?”司徒县令听得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这个说法好,有意思,有道理。只是此地并非公堂,一概需用的审讯器具都不齐备,该当如何审法儿?” “什么审讯器具?”宋无涯听得不明所以,这审问疑犯的器具不就是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的事么?自己做了将十年刑警,审过的犯人比这县太爷见过的犯人还要多,也没听说过审讯需要什么专业器具,除非这大明时代就有高端测谎仪。 司徒县嘿嘿干笑两声,不答话了。 宋无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坐在下首的包捕快。 包捕快用一种内行鄙视外行的目光瞪了宋无涯一眼,代县令大人解释道:“宋少爷,哪有审案不用刑具的?这儿既没拶锣,又没夹棍c竹签c烙铁,如何审法儿?这是司徒老爷的宅院,要是在这里动起棍子来,弄得满地血肉横飞,那又成何体统?” 竟然有这么多的刑具!宋无涯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敢情官府不用刑就不会审案了?想一想也是,自己这个冤案不也是这一件一件刑具的功劳么?用刑就用刑好了,这也算是大明法律许可的正当手段,县令老爷却偏偏要藏着掖着,装得莫测高深。 “大人,稍后由我来审讯嫌犯保证不需要任何刑具,也能教凶手低头服罪。”宋无涯既有心显摆一下本事,也不想再搞出一桩屈打成招的冤假错案,于是主动将这件事包揽了下来。 司徒县令赞许地道:“好!刑讯逼供,既是有违天和,又易生冤案,本官不是不知,只是多有无奈而已。你若能不动刑具,使得人犯俯首认罪,自然再好不过。” “是,在下自当尽力!” 宋无涯满口答应着,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如果即便是证据确凿,凶犯也抵死不认,那就少不得要使上一点半点手段。刑讯这种事在现代也难以完全避免,何况是在这大明时代?自己前世做刑警的那些年里,在“命案必破”的压力下,向嫌犯逼供的事情,不得已时偶尔也会干上一干。 对于如何让一个人开口,宋无涯自信知道一百种法子,其中九十九种只需要一双手而已,又哪里用得着什么刑具?这也太小未免看人了,自己只说不用刑具,可又没说不上刑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官差捕快将四位嫌犯押到了司徒府第,在客厅里站了一溜儿。这四人分别是江思行江公子c莫益三莫公子以及李铭李先生c金寿金先生。 江c莫两位公子年纪都是二十出头儿读书人,二人幼时曾经跟着司徒俭开蒙,也算是他的门下弟子,平日也素有往来,在司徒俭六十大寿之日前来祝寿,当天晚上留宿府中,因此自然就有杀人嫌疑。 另外两人年纪要大上一些,李铭李先生四十多岁,一张干瘦的脸上布满掩饰不住的惶恐,他是与司徒俭来往较多的一位朋友,当晚也是留宿在府中,当然也就逃脱不了嫌疑。金寿年约三十来岁,头戴东坡帽,一副富实商人的打扮,粗短的脖子上生着一张肥白的脸,看上去和和气气,也不像是会杀人行凶的主儿。 宋无涯的一双锐眼在这四名嫌犯的脸上扫来扫去,没有谁面目猥琐,神情可疑,更没有谁的额头上写着:“奸尸杀人犯”这几个字。 凶手到底是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五名嫌犯 这儿没有惊堂木,司徒县令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断喝道:“堂下何人,一一报上名来!” 站在堂下最左边的一个生着一张马脸的年轻书生率先上前施了个礼,大声道:“晚生江思行,见过县尊老爷。” 说完之后,江思行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县令旁边的宋无涯,刚好与宋无涯投射过来的陌生的目光交错。江思行心下暗暗觉得诧异,宋无涯与自己是平素多有往来的朋友,如今看自己的眼神怎么就表现这样淡漠?简直就像是不认识自己似的。他哪里能想得到,此宋无涯已经不是彼宋无涯了。 紧接着,一个洪亮厚实的声音响起:“晚生莫益三,拜见县尊老爷。” 另一名年轻的儒生莫益三上前施礼。莫益生和宋无涯c江思行三人年纪仿佛,也素有往来,算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此刻见到原本已被定罪的宋无涯脱去镣铐坐在司徒县令旁边,一副浑若无事的神情,完全没有半点重犯的模样。 这教莫益三不禁暗暗吃了一惊,隐隐觉得今天这一关不太好过,只怕是要挨板子过堂。衙门官差到自己家里拘传他的时候,莫益三还以为只是需要补充证据和口供以便将案子做实而已,怎么就突然变成要重审翻案的架式? 随后,另外三位年纪稍大的嫌犯李铭c代孟和金寿也都一一上前跪倒,自报姓名,上前拜见司徒县令。江c莫两人都有秀才功名在身,可以见官免跪。李铭c代孟和金寿三人看衣冠也都是斯文体面人,又都是司徒俭生前的朋友。 案情未明,念在不能侮辱斯文和照顾亡兄朋友脸面的份儿,司徒县令发话道:“此地并非公堂,尔等皆可免跪。” 司徒县令的这番好意并没能收到什么效果,这四人的脸上个个都露出了几分惶恐之情。这些情景都教宋无涯看在了眼里,但他也知道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凡大明的良民百姓,就没有不害怕在公堂上走一遭的。至于像江思行c莫益三这样身家清白的读书人,就更是以惹上官司词讼为耻。他记得曾经读过的《儒林外史》中有这么一句:“身在黉宫,片纸不入公门。”所谓黉宫,即是指县学和府学。 司徒县令向宋无涯作了一个手势,宋无涯会意,向着堂下站着的四名嫌犯开口问道:“在司徒老爷子被害的当晚,你们有谁出过自己的房间?” “都出来过,都出来过的。”金寿抢着站出来,赔笑着说道,“当天晚上司徒姑娘发现司徒老爷遇害后,大伙儿都出了自己的房间过去看过。” 宋无涯皱眉:“你这不废话么?我问的是在这之前,你们当中有没有人出过自己的房间。” 站在一旁的江思行听着不高兴了,冷冷地道:“宋兄向来与我和莫公子是平辈论交,数日不见,这是陡然涨了辈份么?说起话来也居高临下。” 莫益三也跟着阴阳怪气的附和道:“江兄,宋兄这是刚才刑场上下来,神智昏乱,脑子不清不楚,咱们也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宋无涯给司徒县令递了一个眼神,司徒县令会意,板起脸作色道:“宋无涯如今已经洗脱杀人嫌疑,眼下是在帮本官查案,尔等休得胡闹,好好回话便是。” 官老爷就是官老爷,见县尊大人发了话,江c莫二人立马老老实实地闭了嘴,不敢再冷嘲热讽。 “在司徒姑娘将你们安顿到各自的客服之后,直到发现司徒老爷被害之前,这个时间段里,你们五个人中有谁出过自己的房间?”宋无涯再次问道。 宋无涯的目光在各人脸上扫来扫去,留心观察各人的反应。只见江思行坚定地摇了摇头,莫益三瞥了江思行一眼,跟着也摇了摇头。代孟同样摇了摇头。 金寿再一次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宋公子,司徒姑娘在发前司徒老爷遇害之前,敲过我的门,让我和她一起寻找司徒老爷,接着就发现了司徒老爷遇害,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在那个时间段出来过?”此人生得矮胖,一说话就直喘气,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大人明鉴,公子明鉴,我可没杀害司徒老爷!我发现司徒老爷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这人的废话太多,宋无涯听着皱眉,只好说道:“这事我知道,与我要问的事情无关。” 金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白汗,一脸憨厚地道:“这就好,这就好!” 宋无涯不理他,转身问一直没表态的李铭:“李先生,在这期间,你出过房间没有?” 李铭神色犹豫,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 “他出来过!”司徒雯突然插话道:“大约是二更过后,我看见他从西厢房出来,经过我所在的中堂,拐到后院去了。” 众人一齐向李铭投去怀疑的目光。 李铭被看得发慌,急忙解释道:“当日饮酒颇多,腹中不适,不得已,中夜起身,往五谷轮回之所。” “干嘛说话文绉绉的?”宋无涯听得有点费劲,皱眉问道:“什么叫‘五谷轮回之所?’” 司徒县令微笑道:“‘五谷轮回之所’就是茅房的雅称。” 宋无涯又好气又好笑:“你去茅房就去茅房好了?痛快说不就行了,吞吞吐吐干什么?” 李铭涨红了脸,振振有词的辩解道:“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当众宣言污秽之事?” 原来不过是腐儒一名,宋无涯既失望又好笑,也懒得理他,转头问司徒雯:“茅房是在前后两排房子中间吧?” 司徒雯点头道:“是,院子里就这么一个茅房。” 宋无涯又问:“这位李先生从东厢房去往后院,多久才回房?你看见过没有。” 司徒雯想了想,道:“看见过的。他从我所在的中堂位置经过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宋无涯点了点头,心中快速盘算起来。如此说来,这位迂腐的李先生虽然出过自己的房间,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过案发的东厢房那边,暂时看不出他有作案的条件。至于五名嫌犯中唯一住在东厢房的金寿,应该是作案条件最为便利,只有他进到陈尸的婢女小真的房间时,不需要从坐在东西厢房中间的司徒雯眼前经过。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金寿的嫌疑反而应当排除。道理很简单,如果凶手是他,他根本不需要在接连杀死小真和司徒老爷后藏在命案现场迟迟不敢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就不会有后来砸晕自己嫁祸的事了。 到了这个地步,案情已经趋于明朗,凶手就在当晚留宿在东厢房的四个人之中。 宋无涯想了想,问司徒雯:“在你安顿好各位宾客的房间住宿之后,直到令尊去往东厢房那边巡视之前,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人从东厢房出来到西厢房去?除了李铭之外。” 司徒雯摇头道:“没有。” “你确定自己没弄错?你当时是在中堂算帐,会不会有可能有人从门前经过,你没注意到?”宋无涯问道。 司徒雯嗤笑一声,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道:“怎么会?中堂是四扇门全开,我面朝外面坐着,油灯挑得很亮,走廊里也挂着灯笼,晚上也安静,就是一只蛤蟆从我跟前跳过去,我也能觉也动静来。你轻手轻脚c鬼鬼祟祟地去和那贱婢幽会,极力躲着我,我不也看见了么?” 宋无涯见她又当众揭自己的丑事,只好尴尬地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司徒姑娘,从二更到三更时分,你自己有没有离开过你算帐的中堂?” 司徒雯先是摇头,想了想,迟疑着道:“有一件小事,不知道算不算” 宋无涯眼前一亮,忙道:“命案无小事,你快说!” 司徒雯瞥了站在一旁的莫益三一眼,说道:“莫公子在房间里叫过我,我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就那一小会儿离开了中堂,时间很短。” “什么时候?是令尊去往东厢房之前吗?” “对,我爹是在打二更的时候过去的。莫公子叫我大约是在二更稍前一点儿。” 宋无涯抬头望天摆出一副挑衅的架式,翻着白眼道:“你一个姑娘,跟莫公子好熟的么?深更半夜,他叫你去他房间你就去了?” 司徒雯秀眉扬起,立马就想发作,却又强行忍住,冷冷地道:“我并未进到房间里,只是站在门口和莫公子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休要谰言污人。” “是么?我看大大不见得。” 宋无涯一直挨她的巴掌,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能找茬儿的机会,哪肯轻易放过?脸上笑嘻嘻的道:“不过呢,我也不跟你计较。我以往行为不检,如今你也行为不检,咱俩就算扯平。我君子不念旧恶,你也好人不记旧错。咱们都不相互吃醋了,以后就做一对好夫妻,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是你是我 要知道,大明时代女子最重名节。宋无涯硬是将自己与婢女偷情的龌龊行径与司徒雯的所作所为相提并论,这叫司徒雯怎能不既羞又恼?她立马气得浑身哆嗦,如风中梨花般乱颤,指着宋无涯的鼻子道:“你你无耻!” 宋无涯咧开嘴冲司徒雯呲出满口白牙,笑嘻嘻地道:“我有齿得很。”他对自己这位未婚妻其实并没有恶感,之所以要存心气她,一半是为了找回场子,一半是习惯性的嘴贱而已。 宋无涯练就二三十年的嘴贱战术果然见了神效,司徒雯气得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低头咬紧了嘴唇,修长的睫毛上有晶莹的泪珠不住颤动,煞是好看。 宋无涯看在眼里忍不住暗暗感叹,美女就是美女,哭起来都这样耐看,如果是这样欲哭未哭的神情,那是就美到了极点。欣赏美女的这个歪念头儿一起,宋无涯心里的歉疚之意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问完了司徒雯,宋无涯再逐个询问了住在西厢房的江思行c莫益三c李铭c代法孟四人,让他们说清了自己的房间的各自位置。 宋无涯让梁管家拿来一副笔墨纸张,在白纸上将当晚各位宾客留宿的房间位置画成了一个平面图。整个司徒府第呈一个“工”字形格局,最上面一横是一个封闭的长廊,两头儿是封死的,正中间竖着的一条路可以直通后院。发生命案的位置是最上面一排房间的最左边,也就是前院东厢房。金寿当晚也住在那里。至于江思行c莫益三c李铭c代法孟以及宋无涯本人,则都是住在最上面一排房间的右半边,也就是前院西厢房。 对着这张平面图稍微琢磨了一下,宋无涯心里有了数,目光从图纸上移开,看向莫益三:“莫兄,当晚你是为了什么事在房间呼唤司徒姑娘?” 莫益三吞吞吐吐地道:“其实其实,我并没有叫呼唤司徒姑娘,只是在自己房间里给吓得叫了一声,司徒姑娘听到我喊叫,就移步过来看了看。” 宋无涯皱眉道:“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事吓着你了?莫非是在自已房里见了鬼?” 莫益三神色尴尬,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刚躺下,就有老鼠从我鼻子上爬了过去,我害怕这玩意儿,当时就吓得叫了声。” 此言一出,在场各人个个神色古怪,似乎是难以想像一个大男人竟然会给一只老鼠吓得大叫。宋无涯心下暗叹,这就是读书人呐,大明的读书人,不单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且胆小如鼠。 “最后一个问题,你想清楚再回答。”宋无涯按捺住心中对这位莫公子的鄙视,温言问道:“莫兄,司徒姑娘听到你的叫声过来察看,她进到你房间没有?停留了多久?关门了没有?” 莫益三涨红了脸,急忙道:“静夜之中,鄙人怎敢与司徒姑娘闭门相会?她也并没有进我的房间,只是在门前问了几句情况,稍作停留而已,时间也十分短暂。宋兄,你千万不要误会” 莫益三絮絮叨叨地辩解个不停,宋无涯听着觉得烦,不阴不阳地笑问道:“你辩解个不停,莫非是作贼心虚?” 莫益三立刻闭住了他的婆娘嘴。 宋无涯大踏步径直走到江思行跟前,蓦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这杀千刀的混帐王八蛋,勾引小真不成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动手杀人?杀一个不算,还要杀第二个?” 江思行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强笑道:“宋兄,好端端的,莫要开这等玩笑!” “你叫我宋兄?”宋无涯瞪着他,“我跟你很熟么?” 江思行急忙道:“你我素来性情相投,如同至交兄弟一般。宋兄,你这就忘了么?” “哦——”宋无涯恍然大悟似的重重点了一点头,一手继续揪住江思行的衣领,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嘻嘻地道:“你说你与我性情相投,这就对了。我不是好人,你自然也不是好人。这人既然不是我杀的,那就自然只能是你杀的!” 宋无涯的这一番歪理说将出来,顿时让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实在是太过强辞夺理。 司徒雯撇了撇嘴,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你这话至少有一句是对的,真是有自知之明呀。” 身为主审法官兼检察官的司徒县令又好气又好笑,当即喝道:“宋无涯,休得胡闹,人命大案,怎能胡猜?你说他是凶手,可有真凭实据?” 包捕快也跟着道:“县尊大人说得对。宋无涯,你这是在靠猜么?若是凭猜,谁不会猜,又要你来越俎代庖断什么案?” “对。”宋无涯笑嘻嘻地道:“我就是靠猜的。”紧接着敛住笑容,话锋一转,“凭猜,自然是人人都会,但是知道怎么猜,那就只有我会。” 司徒县令抑制住心头的少许不快,皱着眉头追问道:“且不论你是如何猜法。你说他是凶手,可有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就在眼前。”宋无涯冷笑一声,抓住江思行衣领的右手骤然往下一带,将他的前胸衣襟扯了开来,“各位请看他的前胸有什么?” 只见江思行袒露的前胸上赫然有四道由上至下竖着的紫红色抓痕,很深,很显眼,一看就是人的指甲抓出来的。 江思行脸色苍白,众人一齐投来怀疑和不解的目光。 宋无涯冷冷地解释道:“小真是仰卧在床上被捂死的,凶手是骑在她身上和她面对面。小真被凶手用手捂住口鼻的时候,会本能的拼命反抗,就像行将溺死的人会伸手乱抓一样。因此,极有可能就会在凶手前胸上留下抓痕。真是可惜,如果在案发当晚强行检查一下每位男子的身体上有没有抓痕,当场就能定案,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麻烦。” 他语速及快,一口气接着道:“既然先前已经确定凶手就在住西厢房的四位客人当中,那么凶手就只可能是趁司徒姑娘注意不到他,这才偷偷经过中堂溜到东厢房小真房间的。这是整个房屋格局决定的。司徒姑娘在二更前后唯一一次离开中堂,就是站到莫益三的房间门口和他说话。这个时间很短,房门也开着,在住西厢房的四位宾客中,能利用这个短暂的机会不被发觉的跑到西厢房的人,只有住在莫益三斜对门房间的江思行!” 这一番话说完之后,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异常安静,各人低头思索品味,随后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包捕快和梁仵作不由自住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生出一股惭愧之情,自己也算是办案的老手了,如今却当面输给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 江思行强作镇定,勉强干笑了一声:“我这些天胸前老是痒得厉害,这些抓痕是我自己挠的。” 包捕快笑了:“这位仁兄,你这痒挠得可是惊天动地嘛,都恨不得把内脏抓出来。”他作了一个手势,两名侍立的官差立刻奔上前去,将锁链套在了江思行身上。 “仅凭这几条抓痕就想定我的罪?我不服!”江思行愤怒地高声大叫。 “不服我让你服!” 宋无涯蓦然转身,目光刷地落在江思行右手戴着的板指上,低声向包捕快说了一句。包捕快小跑着出了客厅,片刻即回,双手捧着从东厢房命案现场取过来的那张沾染着墨迹的薄被。 包捕快展开被子,宋无涯从被面上找到了一个带着花纹的墨迹印痕,伸手捉住江思行的右手,将他手上的板指与这个墨印对比了一下,果然完全吻合,粗的轮廓,细的纹理,全都对应得上。 江思行立刻面如死灰,几乎站立不住,嘴唇颤抖着道:“我我” “我什么?你想说这个也是你睡梦中留下来的?”包捕快带着讥嘲的语气笑问。 司徒雯脸色苍白,神情悲愤难抑,虽然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最后的真相轰然揭开后,她仍然难以接受,父亲竟然是死在自己的学生手里。 “你为什么要杀人?”宋无涯在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江思行面前蹲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又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因为你!”江思行嘴里挤出这三个字来,恶毒地盯着宋无涯,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你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赤脚披发 “因为我?”宋无涯心头一惊,随即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自己不成,行凶杀人,又胡乱诬赖什么?” “就是因为你!”江思行喘着粗气,喷着唾沫星子,脸上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你和那贱婢胡混,私下却有意无意的向我炫耀,这才惹得我当日酒后动了心思,犯下了杀人的罪过。” “这这从何说起?你自己犯下滔天罪过,与我何干?”宋无涯瞪圆了眼珠子,脸上极力展露出的愤慨的神情,心中却暗暗叹气,知道这家伙所说的多半是真。 “你这无耻的混蛋,是你害死了我爹!” 司徒雯愤怒地再次出手,宋无涯脸上又挨了一个耳光,他的两边脸上都是红通通的巴掌印。宋无涯本来能够躲过这一巴掌,只因为确实是自己理亏不是东西,也就只好硬着脸挨这一巴掌让她解气。 司徒县令再次止住了司徒雯,喝问江思行:“你快将如何杀害人命的经过从实招来!” 江思行低着头道:“那日酒宴散了后,我自己喝得微有醉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宋无涯在我跟前炫耀过他与那贱女人的私情,就起了色心,趁着司徒姑娘站在莫益三的房间门口说话,我溜出房间,悄悄地摸入她房中求欢,拿宋无涯和她的私情要挟她,哪知那贱人居然装作三贞九烈,拒不相从,还要喊叫,我又惊又怕,迫不得已,这才捂死了她。司徒老爷听见响动,在外面一直敲门问话。我不敢出声,他又一直不走,我不得已,只好拿起桌上的砚台开门砸晕了他。” 他狠狠地瞪了宋无涯一眼,接着道:“因为司徒姑娘一直在中堂那里算帐,我没法儿在不被她察觉的情况下回到自己房间,就只好一直等。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过来敲门。” “怎么就没想到了?”宋无涯皱着眉头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与小真有私情,我半夜溜出去敲她的门不是好正常么?你也太蠢了些吧?” “呸!”江思行往地上吐了唾沫,瞪着宋无涯恨恨地道:“这是我上了你这混蛋的当!” 宋无涯好奇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上了我的当?上我什么当?” 江思行道:“当日酒宴散席的时候,你一副酩酊大醉的样子,还是我把你掺入的睡房。你以往只要喝醉了酒,不睡上一整晚是醒不来的。因为我亲眼见你醉了,这才觉得你当晚肯定不会再去和小真幽会。哼,现在想来,定然是你晚宴的时候早存了偷香的心思,这才装醉不肯放量喝酒。难怪我当日在席上死命劝你的酒,你都推说喝不得了。” 宋无涯听着又好气又好笑,原来自己的前任虽然不是东西,但也似乎并非笨蛋,而是这般奸滑。 “当晚,你在外面敲门,我躲在房中不敢出声,情急之下,就想着拿你作替罪羊,反正你与那贱女人本来就不清不楚” “然后,你就用薄被包裹着砚台,开了门趁我不备将我砸晕?”宋无涯不愿让他把这件事说得太细,于是赶紧接过话头儿,“最后你再用被子包裹着花瓶砸碎,在我身上放上碎片,洒下水渍,伪造成是我杀了人后不慎砸晕自己的样子?” 江思行默默点了点头。 宋无涯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向司徒县令拱手道:“司徒大人,案情已经查明,真凶已经招供。晚生的嫌疑如今算是彻底洗清了吧?” 司徒县令拈须微笑,点头道:“甚好!果然与你先前的推断分毫不差。宋贤侄,你猜凶的本事当真了得,一猜即中,你究竟是如何猜到的?” 宋无涯觉得还是低调点儿好,低着头谦虚地道:“大人,其实这并非猜测,而是推理。” “推理?”司徒县令微皱眉头,“这个词儿听着新鲜,那又是什么意思了?” 宋无涯微微一笑道:“所谓推理,就是有凭据的归纳和猜测。断案无非十六个字:‘立足证据,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步步推理’。只要做到这一点,那么天下就没有难断的案子。” 司徒县令听得不住点头:“有理,有理。这十六个字总结得好!” 他称赞了宋无涯几句,随后领着一干官差,押着江思行回衙去了,其他相关人等,全都当堂释放。 宋无涯不愿再招司徒雯的白眼,也想离开这里,可是又无处可去,正在琢磨着该怎么从梁管家嘴里套出自己家的地址,梁管家就来了,手上捧着一套宝兰缎子长袍,恭声道:“宋少爷,你现下肯定需要洗个澡,涤荡一下牢狱里的晦气,汤桶已经准备好了。” 宋无涯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笑道:“不错嘛,身量刚好,从哪儿弄来的?” 梁管家瞪大眼睛诧异地道:“宋少爷,这本来就是你穿过的衣服呀!当然是合身的了。你忘了么?这里是你的半个家呀,你以往都常在这里住的,当然有你的衣服了。” “哼!什么半个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司徒雯从后堂走了出来,目光中带着鄙视和愤怒,“我司徒家容不下你这样的无耻败类!” 宋无涯苦笑道:“谁要赖你这儿了?我就借贵宝地洗个澡而已,不过份吧?好歹我也是你家姑爷,你就好意思让我这样蓬头垢面地出你家的门?” 司徒雯恨恨地咬了咬牙,说道:“也罢!就这样赶了你出去,旁人见了还说我们欺负你!你洗完澡换完衣服立刻走!” 让我洗了澡再赶人就不是欺负人了?什么道理嘛,宋无涯无奈地摇了摇头,捧着衣物,由老梁头领着到了后院洗澡的地方。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可以放下一整头猪的大木桶,桶里已经放好热水了。 宋无涯一看见这满桶热水,立刻就觉得浑身骚痒难耐。本来嘛,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与老鼠蟑螂作伴了这么久,浑身的坭垢都快刀枪不入了。宋无涯正要脱衣服准备跳到桶里,却一眼瞥见梁管家还站在屋子里,手捧着毛巾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 宋无涯可不习惯在这么一个老头子面前宽衣解带,于是客气地下逐客令道:“梁管家,你还有什么事吗?” 梁管家瞪大眼睛诧异地道:“我要伺候少爷洗澡呀,等着给你浇水搓背擦身呢,以往都是这样的呀。” 听到这位已经年上五十干瘦老头儿说要给自己擦身,宋无涯不禁浑身一抖,背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家伙的口味不是一般重?别家少爷玩通房丫头,他偏玩儿通房管家?这个念头一起,心中又是一阵恶寒。 “梁管家,你自己去忙吧。我洗澡不用人伺候。”宋无涯客气的道。 “也好。唉,少爷是嫌老头子伺候得不好。本来应该是由丫环伺候少爷你沐浴的,小姐又坚决不许。她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也别介意”梁家絮絮叨叨地说着,出屋去了。 为什么小姐不让?宋无涯本来叫住梁管家问他,话到嘴边又住了口,这还用问吗?要怪只能怪自己以往的色猫儿德性。 宋无涯脱光衣服,跳到盛满热水的木桶里,一股舒适惬意的感觉让人全身通透,真他妈爽死了。联想到刚才老梁头说的话,宋无涯的歪念头就起来了:“这要是有个年轻美貌的丫环伺候着,那就更爽了” 搓干净自己身上的半担泥垢,宋无涯用梁管家留下的毛巾擦干身体,拿起那件宝缎长袍研究了一下穿法儿后,摸索穿在了身上,到也像那么回事,不比古装剧里的潇洒公子差。随后,他就着木桶里的水面当作镜子照了照,一副陌生而俊秀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除了嘴角上有那么一点浪荡子弟惯有的坏笑之外,相貌到也教人满意。 从监狱里出来的鞋袜已经脏烂成不样子,宋无涯实在是穿不下去,索性就光着脚,反正现在天气也不算多冷,关系不大。最让他无奈是自己的这一头长发,古人是蓄发的,成年男子会用发簪将一头长发盘在头上。宋无涯在洗澡的时候将头发解散了,盘头发是技术活儿,他可没本事盘回去,也就只好不去管它。 赤脚披发。这副打扮让宋无涯想起了流浪诗人和后现代艺术家,这类人一看就是潇洒有余,钞票不足,这到也十分符合他现在的状态。 出了门,没走两步,迎面和一个柔软的躯体撞了个满怀。 “司徒姑娘”宋无涯被她打怕了,下意识地捂了自己的脸,退了两步。 司徒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看你这副模样,穿个衣服也乱七八槽,不成体统!” 宋无涯低头一看,长袍的襟扣歪歪斜斜,袍子也是胡乱系着的,于是脸上一红,有点恼羞成怒地道:“少爷我就爱这么穿?怎么着了?赤脚披发,神清气爽!歪袍斜带,自在潇洒!想当年诸葛武候仗剑披发上祭坛借东风,那就是这副作派!” “哎呀?长志气了啊?”司徒雯说得有点阴阳怪气,一张俏然蓦然冷了下来,使劲一甩手臂,把手上拎着的一双鞋远远地飞进了走廊前的花坛中,“本来念着你没鞋子换,好心给你找了双鞋子送来,却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宋无涯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光脚板,又看了看挂在廊下花丛里的那双鞋,正在考虑是不是该硬着头皮把那双鞋子拾回来,司徒雯却没给他时间犹豫,转了身就走,冷冷地抛下一句话道:“跟我来!” 去就去呗,还能吃人不成?能给自己送鞋子来,证明自己的未婚妻还有几分情面。宋无涯心里这么想着,跟着司徒雯转过回廊,经过一处假山,到了后院书房,书房里桌椅古色古香,样式质朴,书架上放满许多古籍。书香世家,果然就是这个调调儿。 司徒雯从袖筒里伸出一只春葱般的手指,指着书桌上备好的笔墨纸张,朱唇微启,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来:“写!” 宋无涯一脸茫然道:“写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聘为幕官 “休书呀!”司徒雯抓起毛笔往他手里一塞。 休书是什么,宋无涯是知道的。他像抓烧火棍一样抓着毛笔,对着面前的白纸发了一会儿愣,小心地试探着道:“这件事,这件事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写!” “再商量商量嘛。”宋无涯一脸诚恳,他是当真舍不得自己这位如花似玉,看着教人直吞口水的未婚妻。 “你想想自己做下的事,还有脸说商量么?”司徒雯脸罩寒霜。 宋无涯想起“自己”曾经做下的事,立马决定认命,他憋紫了脸,抓着毛笔勉强在白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休书”两字,就再不动笔了。 “快点儿,快写!”司徒雯不耐烦地催促道。 宋无涯苦着脸道:“我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写。”他是自然是当真不会,从小到大就连情书c入团申请书都没写过,又哪里会写休书这种高级玩意儿? 司徒雯生气了:“你是想胡搅蛮缠是不是?” 宋无涯被她步步紧逼,心头也起了火,将手里的毛笔往桌上使劲一拍:“不错,我就是胡搅蛮缠!你又能怎样?” 司徒徒登时愣住了,自己也确实不能怎样,总不能拿刀逼着他写吧?她咬了咬银牙,忍下这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银袋子重重地放在宋无涯面前,温言诱哄道:“我知道你现在身无分文,最缺银子。只要你肯乖乖写了休书,这五十两银子就归你。”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沉,“要是你不写,银子你想都别想。眼下我爹不在,以后是我当家作主,你也别指望从我家打到半点秋风,看你怎么过活!” 宋无涯看着这个银袋子,咽了咽口水,自己确实缺钱,非常的缺钱,来到这全然陌生的大明时代,口袋里没钱那是要命的事情。 宋无涯立马就想答应,不过,慢着得弄清楚五十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能买多少东西。 “一斤猪肉多少钱?”宋无涯想了想,问道。 “什么?”司徒雯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可万万没料到宋无涯在这个当口儿居然问起这个来。 “我说一斤猪肉多少钱?”宋无涯重复了一遍。 司徒雯咬了咬嘴唇,说道:“20钱银子一斤。” 宋无涯又想了想,问道:“一两银子总共多少钱?” 司徒雯微皱眉头,有些厌恶的答道:“一千钱。” 宋无涯抬头望天,心中快速盘算着:按猪肉十块一斤计算,20钱就是十块钱,一两银子就是五百块。五十两就是两万五千块,好家伙,这可抵得上自己半年的工资了。有了这笔钱作资本,自己大可以在这儿发家致富,混得风生水起。 “好,我答应你!”宋无涯痛快地一口应允了。 司徒雯长吁了一口气,把银袋子递给了他。 宋无涯一手紧紧攥着银袋子,一只手抓着毛笔,低头沉吟片刻,作势欲写,忽然又把笔放下了,咧开嘴笑着道:“我记得好像你还只是我的未婚妻,应该只是下了婚书礼聘,还没成亲,又要写什么休书了?” 司徒雯这时如梦初醒般想起来了,脸上有些发烧,对啊,自己还没和这人成亲呢。这也不能怪她蠢笨疏忽,毕竟这件事是临时起意,一时的冲动,事先也完全没有经验 宋无涯笑了笑,嘴贱地道:“看来你自己早就在心里把我当夫婿了。” “你想多了!”这句话毫不意外又招来一番白眼,司徒雯咬了咬嘴唇,冷静下来,“既然休书写不了,你把当初的婚书拿来退还给我,也是一样。” “好!” 宋无涯出人意料地又是一口应允,司徒雯正惊讶于宋无涯的爽快,正想着这家伙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哪知接下来就听见他嘻笑着继续道:“婚书是个什么样子,我不认识,放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好慢慢的找,什么时候找到,就什么时候还给你。” “你耍无赖!” 宋无涯摊开双手,满脸无辜的道:“我这是实话。” 宋无涯断案有术,得司徒俭赏识,聘为幕宾属官。 邀其同赴松江任上。待司徒易满百日后,宋无涯与司徒雯同赴松江,途中遇暴雨,经停某荒僻山村。村中当晚发生野兽咬人奇案。 聘为幕宾属官也好,前赴松江也好,这都是后话。 得了五十两纹银的宋无涯,喜滋滋的拿了钱就往外走。任由司徒雯咬牙切齿般的瞪着他直跺脚,可他就是没有半点停顿,直接离开了司徒府。 司徒雯这点小小的算计,却完全被宋无涯给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了。看着宋无涯离开了府邸,她还能作何,莫不成追上去,当街与他厮打吗?那怎么行,她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总算是没白穿越一回,险些就成了刀下鬼。这要是上了西天,到也算是给祖宗长脸了,再怎么说也是新中国城里之后第一个被凌迟处死的!”宋无涯劫后余生,这心里沾沾自喜,忍不住自嘲了几句之后,这心中一念,便想起了白卓来。“若不是白卓兄帮了大忙,估计我这一遭穿越也就在今年倒头了。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他在城东的于寡妇的客栈下榻,正好去答谢一番。” 宋无涯也不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潇潇洒洒的做个古代人。虽说这古代没有现代那些好玩的,可怎么说也白白得了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老婆呢。何乐而不为呢?总比自己原先单身三十多年的好吧?更何况,如今他正当年二十多岁,可算是重活了一回。 城东并不算太远,宋无涯沿途看着周遭。换了一身崭新行头的他,同样遭到了周遭人们的白眼。 “这小子怎么被放出来了?” 宋无涯被无罪释放,并不是在正堂上,外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看到了昨天还在牢狱里的宋无涯,今天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街头上,能不让人心里觉得奇怪吗? 就这么,顶着人们各色的眼神,宋无涯来到了于寡妇的客栈前。 可是,他这人还没有走过去,却远远看到一群人堵在了那里,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了泼妇骂街的声音来。 一看到这围观的人群,宋无涯就赶紧几步挤了进去。 “赶紧给老娘滚蛋,别在老娘面前文绉绉的。我只认钱,不认人。” 宋无涯挤进了人群,一眼就看到,一三十多岁的夫人,左手叉腰,右手甩着一条红色的手帕,指着他面前的一名书生大声嚷嚷着。而在她身旁,却是两名汉子,双手抱在胸前,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瞪着那书生。 这两人一看便是那后厨的伙夫,是这女人找来撑场面的。 “老板娘,您在宽限我几日,我将这手中的几幅字画卖出去,便给你贴上这房钱。” 一听这话,宋无涯顿时觉得熟悉,这哀求老板娘的书生,不就是他要找的白卓吗?那这个泼妇不就是她身后这客栈的掌柜了? “于寡妇,做人留一面,日后好想见。白兄不过是拖了你几日的房钱罢了,至于如此对他吗?还把他的行李给扔到了大街上!不要欺人太甚了!” 宋无涯哪里还看得下去,立刻挤出人群,指着那于寡妇骂道。 于寡妇这里骂了好一阵了,也没见个人出来说话,这冷不丁的听着有人竟然指名道姓的说道起她来,这本就火爆起来的脾气,哪里还落的下去。 “这是哪来的不开眼的家伙?老娘的店,自然是老娘说了算。还什么几日的房钱,这小子有钱去那囚牢里,往那死人身上花钱,也不肯给老娘房钱,这叫人做的事情吗?”于寡妇头还没扭过来就摆开架势骂了几句,这一转眼却看到了宋无涯,脸上那嚣张的神情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她刚刚嘴里说的那死人,可不就是宋无涯这个千刀万剐的家伙吗? “宋兄!你洗脱冤屈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瞧见了来人宋无涯,白卓甚为欢喜,哪里还理会那地上的行李,起身就抢到了宋无涯的身前,向他道喜。 宋无涯点了点头,一脸的谢意:“多亏了白兄帮忙,要不是你,只怕我就要等着被千刀万剐了。那时候,你就真的是给死人花钱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比起宋兄的大恩大德,小可的那点表示又算得了什么呢?”白卓显然是自心底为宋无涯感到高兴,毕竟宋无涯对他的帮助,他一直铭记在心,难得在这样的时候,宋无涯需要自己,若是他不出手相帮,那还算是人吗? 宋无涯向白卓点了点头,一转脸又看向了于寡妇。这于寡妇刚才说出那话,可是完全没看清楚来人。此时见着宋无涯就这样活生生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哪里还敢废话,毕竟这公子哥可不是她惹得起的。 “吆!这不是宋公子吗?我就说嘛!宋公子平日里确实是放浪了一些,但怎么说也不至于是那种欺师灭祖的混账。洗清冤屈,真是可喜可贺啊!” 毕竟是客栈的老板娘,这一张嘴上的功夫,那可是了得。这一眨眼的功夫,完全就把刚才的事情给先掀过去了,嘴上还不忘称赞几句。 若是换了原先的宋无涯,这事情自然与她没完。可如今却不同了,宋无涯懒得和她计较这鸡毛蒜皮的事情。 “喏!日后好生招待我白兄!”宋无涯直接扔出几块碎银,冷冷的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于寡妇本就是和白卓因为这钱闹了个脸红,现在捡了钱,哪里还会再摆出一副母夜叉的样子来,急忙笑着向白卓致歉:“白卓兄弟,嫂子多有得罪了,你也知道我这是小本生意,也是迫于无奈啊。你是读书人,别和嫂子这肚子里没墨水的泼妇计较啊!我这就给你们准备酒菜去。” 说着于寡妇转身一挥手中的手帕,冲着周围围观群众嚷嚷道:“好了好了!都闲的没事干吗?还不赶紧回家做活去!都散了吧,散了吧。” 说罢,推着那两名伙夫扭着就进了客栈。 “白兄,来我帮你收拾。”宋无涯说着就蹲在了地上,帮着白卓收拾起了行李。 “这那能行呢,让我自己来吧。”白卓也是客气,毕竟他与宋无涯交情不深,别说是熟人了,就是认识那都谈不上。 可宋无涯不管这些,执意给他收拾起东西来。白卓是个读书人,这行李多半都是些书籍纸墨,别的东西根本没有。 两人转眼收拾了东西,那于寡妇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人了。招呼他们坐下之后,一壶好酒,一碟花生米,一盘酱牛肉就摆上来了。 “这花生米算嫂子给你们赔罪了!来白卓兄弟,让嫂子给你把这行李放回去。”于寡妇是个精明的女人,不像白卓那样,这脸上抹不开,扯过了白卓的行李就给拿到了后院去。 “行了,这事情就别多想了。虽说于寡妇做的过分了些,但你也不必在意,也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宋无涯安慰着白卓,同时给他桌上的酒杯倒上了酒。这古时候的读书人,那最是讲究面子的人,今天这事情,让于寡妇这么一弄,搞得白卓体面全无,怕他心里不痛快。 白卓听到这话,反倒是笑了起来:“宋兄说得是,小可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今日之事,所说老板娘做的有些欠妥,但她并无过错。我们不说这话了,来喝酒喝酒。” 白卓倒是个看得开的人,与宋无涯两人一饮而尽,分外豪爽。 “来,这一杯酒敬宋兄洗清冤屈。”白卓为两人倒了酒,立刻就向宋无涯敬酒。 宋无涯听了这话,急忙道:“多谢白兄。不过,这杯酒应该是我敬白兄才是,如果不是白兄站了一个晚上的话,我那未婚妻未必会见我一面,而我也没有此刻与白兄喝酒这一遭了。” 看着宋无涯一饮而尽,白卓赶忙跟上,这两杯酒下肚,肚子里顿时火烧火燎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放下酒杯摆手道:“宋兄此言差矣,若无宋兄先前相助,也无白某今日了。” “好了好了!你看咱俩还因为这事情争了起来。咱这话就不说了,今后我们二人就是兄弟了。” “好!兄弟了!” 两人这一番言语,才算是打断了刚刚的争论。三杯酒过后,这白卓脸色已经微微泛红,可却并无醉意。 “得知宋兄无碍,小弟可是欣慰。不知宋兄可否与小弟说道说道你这洗脱冤屈的前前后后呢?”白卓为两人倒了酒,也不急着喝,反倒是好奇起了宋无涯是如何洗脱冤屈的经过了。 这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很快这城里就会到处传扬。而宋无涯也自然乐意为他说上一番这事情的经过,当即便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当时那是眉飞色舞,仿佛那茶楼说书的一样,就连司徒易c司徒雯c包捕头,以及那最后审讯的四名嫌犯,当时那脸上表现的神情,都被他描绘的一清二楚。真可谓是声情并茂,让眼前的白卓,听得那是一阵摆手叫绝。 更让白卓诧异的是,宋无涯那所谓的推理手段,实在是太过神乎其技了,简直如天人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寡妇案 宋无涯与白卓两人,并坐一桌,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好不高兴。直至半夜时分,宋无涯抬头看了看外边高挂的明月,这才起身告别。 “无涯兄,酒量如此,何必早归?”白卓已经喝得不少,摇摇晃晃起身,双眼迷离的跟着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笑着对宋无涯问道。 宋无涯此刻虽然喝了不少,但脑子还算清醒,看着白卓,立刻摆手道:“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我要回去了。” 天已经不早了,宋无涯原本就是一个警察,酗酒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且,即便是喝酒,他也只是喝到差不多的时候才行。 “那那在下就不送不送宋兄了。”白卓见宋无涯执意要走,也不再挽留,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拍着宋无涯的肩膀说道:“多谢宋兄今日出手相助,在下无以为报,日后再有机会报答吧。” “白兄说笑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宋无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两人就此告别,不知家在何处的宋无涯能去什么地方,只能回到司徒府邸了。 直至第二天清晨,宋无涯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这古代的酒还真是够烈,显然不是宋无涯能够享受的了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早司徒雯早早醒来,却没想到在院中看到了正在整理衣衫的宋无涯,顿时愣在了原地,吃惊的问了一句。 宋无涯还没察觉到司徒雯的出现了,一边转身一边说道:“管家都说了,这里是我的半个家,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你都收了呀!”正气鼓鼓说着话的司徒雯,眼看着宋无涯转过身来,却尖叫了一声,急忙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不穿着衣服就出了房间呢?” 看到司徒雯遮着眼睛,转过了身躯,宋无涯这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现代,这衣不蔽体可是一件有伤风化的事情。可他实在是不会穿这些衣服,折腾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如今只好赶紧把衣服一裹,走了过去。 “好了,没事了。你刚才想说什么?”宋无涯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听了这话,司徒雯这才慢慢转过身来,顺着手指的缝隙看了呀眼,见宋无涯虽不是穿好衣服,却也不像刚才那样了。 “你都已经收了我的银子,咱俩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你还来我家干什么?”司徒雯没好气的说道,宋无涯这分明就是耍无赖。 “司徒姑娘这话可不对啊,我说过只要找到婚约之后,就拿给你,到时候咱们的婚约就算是结束了。”宋无涯继续耍着无赖,此刻他也清楚,在这司徒雯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急忙转身就走。“对了,我今天还约了白卓,我得先走了!” 说完这话,宋无涯立刻转身一溜烟就跑掉了。 出了司徒府,宋无涯还真是没有个去处,想来想去还是去看看白卓吧,说罢就直奔于寡妇客栈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没听到于寡妇骂街啊!” 刚来到了于寡妇客栈不愿,宋无涯就看到了这街头上再次围了一圈的人,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都让开,都让开!” 刚刚走到人群之外,一声爆喝喊出,宋无涯身前挡着的人群立刻左右分开,一队官差推着人群就出来了。 “司徒大人,不是我杀的,于寡妇不是我杀的!” 宋无涯被官差推开,站在了人群之中,乍一听这叫喊声,听着甚为耳熟。 “咦!这声音听着怎么如此熟悉?”宋无涯皱了皱眉头,抬眼向着人群里边看去。 官差快速走出,没几眼的功夫,宋无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昨夜与他饮酒至半夜的白卓啊。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书生的模样,蓬头垢面满像是一个疯子。 “司徒大人,我冤枉啊!”白卓再次大声喊冤的同时,已经被官差押到了宋无涯的面前。他顿时看到了人群中的宋无涯,也不再冲着司徒大人喊冤,反而一下子冲到了宋无涯的面前:“无涯兄,我是冤枉的,于寡妇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看护着他的官差立刻上前把他拉了回去,抬手就在他的背上敲了一记。 “你给我老实点!” 官差骂了一声,硬拽着白卓向前走去。可白卓这时候,即便是挨了这一拳,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可头还是看向宋无涯,大声的叫喊着。 “无涯兄,你要相信我,我昨天喝醉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无涯一脸惊愕,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还在和他一起喝酒的白卓,今天竟然就牵连上了命案。 “白兄,你先跟他们回去,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宋无涯急忙说道,以免白卓再白白遭了毒打。 白卓投向宋无涯的目光中满是信任,而恰在此时,包捕头走了过来。 “吆!这不是宋公子吗?”包捕头快步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前边站着的宋无涯,笑着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 自从昨日宋无涯自己为自己洗脱了冤屈,而且还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可谓是条条理理,将那差点就逍遥法外的凶兽直接够揪了出来。 宋无涯急忙笑着点了点头:“包捕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白卓兄弟与我乃是深交,以我对他的认识,他绝对不会是做下这种事情的凶犯!” “哎!宋公子此言差矣,这恶人何时将恶字写在脸上啊?可是这案发之处,处处证据都指向了白卓啊,我不抓他还能抓谁啊?”包捕头无奈的笑着说道,他这话刚刚说出了口之后,看着一脸沉思的宋无涯,转而又道:“不如宋公子拿出你昨日那般的威风来,替你这位朋友翻案?” “说得在理,包捕头能这么想那可真是太好了。在下一介草民,若想翻案也实属不易,如果又包捕头在一旁相助,那必定能够如虎添翼。”宋无涯听到这话,正好合了他的新意,可他根本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来给白卓翻案,所以才这么说,好让包捕头帮他一忙。 “可以啊!我对公子昨日的表现,那可是相当的佩服。正好帮着公子看看这案子,也能学习一番经验啊!”包捕头原来有着自己的打算,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宋无涯自然高兴,急忙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白卓一行,急忙向包捕头道:“包捕头,我这兄弟一介书生,只怕受不了那些刑具,还望包捕头先知会一声,暂将白兄收押如何?” “好,就听公子所言,我与司徒大人禀告一声。我想司徒大人也不像屈打成招的。”包捕头还是一样的爽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这边说完,转头就向一旁的官差说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吧?照实情与司徒大人说上一声。” 那官差领命,立刻疾步追了出去。 “宋公子请。”包捕头立刻转身,抬手请宋无涯向客栈内走去。 显然,这是要与宋无涯一同去查看案发现场了。宋无涯可等不耐烦了,他想立刻体白卓洗脱这杀人嫌犯的罪名。 整个客栈已经被封锁了,里边的厨子堂倌都已经出来,几名官差正拿着封条开始四处张贴。 “房门给我们先留着,你们将其他地方贴了就好。”包捕头立刻招呼了那些官差一声。 宋无涯急着走了进去,他昨天已经知道白卓住在二楼,但并未着急着上二楼,而是转了个圈看了下周围。 “包捕头,还是让堂倌进来一下吧,正好可以询问他一些事情。” 听了宋无涯的话,包捕头没有二话,直接招呼堂倌进来。那堂倌此刻的脸色依旧是白惨惨的,显然是受了惊吓。 “尸体是你发现的吗?”宋无涯只是一看那堂倌的脸色,便猜测出了定是这小子发现了于寡妇的尸体。 果不其然,那堂倌顿时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 “公子说得没错,确实是小的发现了掌柜的尸体。” 宋无涯点了点头,慢慢向着二楼走去,通过刚才对包捕头的观察,见他一进入这客栈,就直接顺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显然事情是发生二楼。 到了楼梯的旁边,包捕头当先走了上去,而宋无涯紧跟其后,同时还不忘继续向堂倌询问。 “那你们这客栈昨天可曾住着些什么人?” “只有白公子一人!” 堂倌的回答,让宋无涯顿时镇静! “什么?只有白兄一人?可我昨天在此和他喝酒的时候,那人可是不少啊!”宋无涯不解堂倌这话,毕竟这可是他昨日亲眼所见的事情,可如今的答案却完全不同,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哦,小的一时心急说了错话。”听了宋无涯的话,那堂倌立刻改口:“二楼只有白公子一人住着。” 原来是这样,宋无涯暗自松了口气,那如果真是这样,难怪白卓会摆不脱嫌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摆不脱嫌疑 “二楼的房间里怎么会只有白卓一人住着?” 宋无涯紧皱着眉头,这实在是太困难了,于寡妇死在了二楼,而同时二楼只有白卓一人在,那除了白卓之外,确实也没有其他人会有嫌疑了。 三人一行走上了二楼,宋无涯的脚步突然慢了,他开始从楼梯口查看起任何细节。 “之后还有多少人进来过?”宋无涯看向了包捕头,这是非常有必要询问的,如果太过的闲杂人等前来,那么现场必定已经被破坏了。 宋无涯询问之后,包捕头立刻到:“除了发现尸体的堂倌之外,就只有我们这些兄弟了。” 如此一说,让宋无涯皱起了眉头。他们这些所谓的官差和捕快,完全就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更何况这些在古代根本不会被人重视。 “停!”包捕头的话刚刚说完,宋无涯立刻抬手拦住了他们两人。 他凝神看着地面,猛然抬头看向堂倌:“这地什么时候擦的?” “啊!”堂倌听了宋无涯的询问,突然惊叫一声:“这这是早早晨擦的。” 堂倌的惊叫,吓了包捕头和宋无涯一跳,宋无涯紧皱着眉头看向了堂倌。 “你鬼叫什么啊!要吓死我们两人?”包捕头立刻就叫骂起来。 反倒是宋无涯,没有表现出惊慌之色来。他凝神看着那堂倌,冷冷的问道:“是什么事情吓着你了?” “啊!没什么,小的只是被公子问起了擦地的事情,所以想起了早晨发现掌柜尸体时候的情形,所以情不自禁被吓得叫出声来。”堂倌立刻解释了这一声惊叫。 宋无涯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这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反倒是包捕头依旧是一脸的不悦,没好气骂道:“你小子机灵点,刚才本捕头差点被你吓的从这楼梯上给滚下去。”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望包捕头恕罪。”堂倌脸色难看的急忙道歉。 宋无涯向前走着,他并不知道白卓住在什么地方,但是一眼就看到这二楼唯一开门的一间客房,心想多半也是这个了。 “那其余的房客还有什么人?”宋无涯继续询问。 “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伙计了,还有就是住在后院的那几位。”堂倌急忙回话,说着已经领着他们两人走到了那间客房。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迹!” 站在房门口的宋无涯,一眼瞧着满屋子鲜红的血迹,也是吃了一大惊。 “哎!别说是宋公子你了。就是我,刚来这里看了这一幕,那也是吓的够呛,这也太残忍了,哪有这种杀人手法的!”包捕头听着宋无涯的惊讶,也跟着说道。 而一旁的堂倌,更是被吓得够呛,整个人抱着门框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宋无涯深吸了口气,他办案多年,什么样的场面也都见过,可这样残忍的手段可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走进房间,仔细查看着周围的情形。 房间内非常的凌乱,就好像遭了贼一样。之所以宋无涯会觉得这里好像遭了贼一样,是因为这里虽然看着凌乱,但是整个屋子竟然没有任何一点破碎的东西。包括这房间里桌子上摆放的茶壶和碗碟,甚至其他的花瓶什么的都没有。 “这里显然是经过了非常混乱的打斗,而且持续的时间有很长一段时间。难道昨天就没有人听到这里发出来的任何动静吗?”宋无涯奇怪的转头向堂倌询问。 那堂倌此刻一副被吓破了胆子的样子,谈坐在地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这这小的不知道啊!”堂倌的脑袋摇的就像是个拨浪鼓一样,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宋无涯见堂倌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包捕头。包捕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宋无涯,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 “包捕头,您没有询问其他的人吗?” 被这么一问,包捕头这脸上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这个啊!我来的时候那些家伙都已经跑了!” “坏了!赶紧把那些人追回来!”宋无涯顿时惊呼。 包捕头皱着眉头,看着宋无涯这一脸紧张的样子,急忙转身就往楼下去跑。 地面上大片的血迹,而且痕迹很明显,这些血并不是同时流淌下来的,其中不少地方还有拖拽过的痕迹。此刻于寡妇的尸体已经不再这里了,显然是被抬走了。 “别在那里坐着了,过来给我指认一下于寡妇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宋无涯看着那谈坐在地上的堂倌,没好气的叫骂道。 这小子这幅样子,能有什么用。宋无涯说了之后,那堂倌还是没有动弹,让宋无涯真是头都大了。这时候,他看着屋里的其他地方,直接来到了床上。 “奇怪了!”宋无涯看着那床铺,突然皱起了眉头。 杂乱的床铺上,显然是有人睡过,而且一定是白卓昨天晚上睡在这里。但是让宋无涯奇怪的地方是,这地方竟然没有一丁点的血迹。 “不应该啊!既然白兄的嫌疑最大,而且于寡妇死在了他的房间里。再加上这满地的鲜血,可是为什么他的床铺上反倒是没有半点血迹呢?更何况刚才我看到他被抓走的时候,分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而他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只不过那衣服已经被解开了,但是没有被脱下。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也没有半点血迹。” 宋无涯脑子里来回的思索着这些太过明显的疑点,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让他能够确定的是,这个于寡妇的死完全和白卓没有半点关系。应该是被人给栽赃陷害的,而且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在白卓的房间里。 “这真是奇怪了,没办法借助现代的手段,就只能靠推理了!”宋无涯无奈的皱起了眉头。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奈的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无端的被一个雷给劈到了这个地方,还无端的上了法场,好不容易下了法场,谁知道还要等待着凌迟的处刑。费劲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让自己脱罪了,但是没想到又遇到了这种事情。 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动画了,名侦探柯南。这小子去哪里,哪里就有死人,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成了柯南一样的存在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接连就遇到两次这样的命案呢? “起来吧!”宋无涯没好气的转身出了房间,踢了那堂倌一脚,见他没有反应,拉起来就往外边拖着走去。 直到了楼梯口的地方,这堂倌才缓过神来,跟着走下了楼去。 宋无涯和堂倌出了客栈之后,这才对一旁已经守卫着的官差招呼了一声,让他们封锁了这里所有的门窗。 “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会再找你的。”宋无涯交代了那堂倌一句,就向着县衙走去。 此刻,这整个客栈里的人都不见了,除了这个堂倌之外,竟然没有了其他的人。连厨房的那些伙夫都不见了,这也太奇怪了。这于寡妇的客栈,地处并不算繁华之地,平日里来这里的人本就不多,所以有这样的情况,也是合情合理的。 “宋公子,您好不容易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还想在这里住上几天?” 直奔牢狱的宋无涯,刚到了门口,就遭到了那守卫的奚落。以他的名头,这里边的人,哪个能不认识他,更何况他还在这里待了不少的日子。只怕这些人没少让他吃苦头,而这个时候再次看到宋无涯,少不了要来一番冷嘲热讽了。 “差爷,别来无恙啊。”宋无涯笑着抱拳打了声招呼,同时客气的拿出了一点银子来。“差爷给个方便,让我进里边见位朋友如何?” “嘿嘿,好说,好说。”那官差见了银子,立刻就露出了笑脸,拿了银子再也不管宋无涯了。 看到这样一般情形,宋无涯哪里还有问题,直接就大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根本用不着官差带路,宋无涯就听到了白卓的喊冤声,立刻就顺着声音就向里边找了过去。 “白兄,别喊了!”宋无涯急忙阻止了还在喊冤的白卓。 这白卓不曾进过这里,但宋无涯进来过。可是即便他没进来过,也从历史以及那些电视剧里了解了这样的情况。这地方,可不是现代那种文明社会,什么滥用私信,屈打成招的事情,那可是时有发生的。而且,这古代对于权力,那更是不用说了,就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一个守卫牢狱的官差,都是那样的嘴脸,何况这里边呢。 白卓听到了宋无涯的声音,立刻停止了喊冤,急忙扑到了宋无涯的面前来。隔着栅栏,白卓一把抓住了宋无涯的双手,哭喊道:“宋兄,你要相信我,我昨天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啊!” 听着白卓的喊冤,宋无涯心里也极为痛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谁才是凶手 “白卓兄,千万不要再喊冤了。”宋无涯急忙劝解起来,他看着周围,好在没有官差在,不然的话少不了会有一些麻烦。“你可知道这牢狱中,那些官差可都是只看钱的。你这么大呼小叫,他们要是嫌你烦了,少不了会对你滥用私行的。” 听了宋无涯的话,白卓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他停顿了许久之后,才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哎!真是有辱斯文啊!想我白某也是读圣贤书的人,竟然被这一个冤屈吓得没了体统,也实在是太丢人了!”白卓低着头惭愧的对宋无涯说道。 “白兄说笑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原先也不是这样吗?”宋无涯见白卓这么说,只好搬出了自己的遭遇来。 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来和白卓叙旧的。 “白兄,现在我来找你,只是想问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务必仔细回忆,把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全都告诉与我。”宋无涯当即如此对白卓说道。 白卓听了之后,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昨天和你喝酒之后,我就回到了房间里。我进了房门,撕扯开衣服就倒在了床上,随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昨天实在是喝得太多了,喝酒真是误事啊!”白卓说着又惭愧的摇起了头。 看着白卓这个样子,宋无涯真是要快被气死了,这家伙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不开窍,竟然还在这里搞这个。 “还有其他的吗?”宋无涯也懒得和他多说,直接追问。 白卓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又说道:“昨天喝得实在是太多了,一回到房间,躺倒在床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后来,我隐约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什么?男的女的?几个人?”宋无涯一听这话,急忙追问。 这可是重要的线索,这个说话的声音完全可能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好像有男有女,几个人就分辨不清楚了。”白卓皱眉摇头道:“之后就是我醒来的时候了,我听到了一声惨叫,但是那个时候我隐隐约约才是醒来,但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而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包捕头他们进入房间之后的事情了。然后我就看到了于寡妇,倒在了血泊中。” 这整件事情的过程,白卓并不清楚什么,除了那个听到了说话声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听了这一番叙述之后,宋无涯紧皱了眉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帮助。在现场哪里也没有任何的线索,此时宋无涯完全毫无头绪,想要揭开这个谜团,还真的没有办法。 “宋兄,怎么样,找到凶手了吗?”白卓着急的向宋无涯询问凶手。 可是宋无涯仅仅是凭借这个,又怎么能断定凶手呢?毕竟没有任何的线索,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推理,想要知道凶手,实在是太难了。 “白兄,你这个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宋无涯现在还能说什么,只能先安慰白卓,然后再想办法了。“我现在去询问一下昨天晚上,同样在客栈里住着的其他人吧。” “无涯兄,你要救我啊!”白卓再次着急的叫喊起来。 听着这话,宋无涯头疼不已,但是他也只能告别白卓。可就在此时,突然外边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 “司徒大人要传唤白卓升堂!” 听到这话的同时,宋无涯急忙向外看去,就看到一行人快步走了进来。那些人看着宋无涯皱了皱眉头,直接打开了牢门,将白卓押了出来。 “这下麻烦了,司徒大人现在根本没有其他的证据,铁定要定白卓的罪了!”宋无涯心里顿时就着急起来了,“白卓兄自然不会承认杀人,到时候司徒大人难免会给他用刑,到时候他不是白白受了罪吗?” 看着白卓那急切的眼神看着自己,被那一队官差带走,宋无涯急忙跟了上去。 县衙大堂上已经围满了人群,白卓直接被扔在了大堂上。 啪!令牌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司徒大人根本一句话都没有问就直接用了刑法。 “杀威棒!”白卓皱眉,这是铁律,这三十大板,只怕是白卓要挨定了。 果然,两边的官差早已经准备妥当,上前按着白卓啪啪的就打了起来。白卓这时候难得露出了男人的骨气,竟然咬着牙关,一声不响。 这三十大板,直接打的白卓屁股开花,鲜红的血液立刻浸湿了啊囚徒的衣服。 “堂下何人?” 司徒大人正坐堂上,看着杀威棒停了,这才开始询问。 可是白卓这时候哪里还说得出来,人早已经昏死了过去。一旁的官差发现了此情,立刻泼了一盆冷水,白卓悠悠醒转。 “大人问你话呢。”官差冷冷的喝了一声,再次转身站在了一旁。 司徒大人重复了一便刚才的问话。 白卓听了,有气无力道:“草民白卓。” “好!白卓,你可知罪?”司徒易冷冷问道。 堂下的宋无涯一眼瞧见在白卓身旁,摆放着一具尸体,全身上下被白布蒙着,应该就是于寡妇了。 “草民没有杀人。”白卓依旧是有气无力,他的回答只能如此。 “没有杀人?那你房间的于寡妇死于非命,你又作何解释?”司徒易丝毫不给白卓任何的脸色。 “草民昨夜与宋无涯宋公子把酒言欢,一直到了夜半十分,喝得酩酊大醉,根本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于寡妇如何死在了草民房间里,那草民实在没办法解释了。”白卓已经恢复了清醒。 白卓的话让司徒易也皱起了眉头,他也完全听不出来这其中能有什么线索。虽然白卓这么说,可却也没办法摆脱他的嫌疑,也没办法证明他不是杀人凶手。 “哦?可仵作的报告,于寡妇死亡的时间,恰好就在你所说的那个时间段。这么说来,当时你正好回房睡觉,所以在房间里撞见了于寡妇。又加上你喝了酒,让你想起了昨日当天与于寡妇之间所发生的不快,酒壮怂人胆,所以你一气之下就出手杀了她!是又不是!” 司徒易柔和的话语突然提高音调,厉声呵斥起来,下的白卓浑身一个哆嗦。 白卓脸色苍白,他此刻如何解释,这完全就没有一点希望了。这一切他完全说不明白,他稀里糊涂的成为了杀人犯。 “大人明鉴啊!小的昨夜回到屋中,根本不曾见到于寡妇,直接倒头睡觉,何来的杀她之事?更何况,小人一介书生,饱读圣贤书,怎么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白卓着急了,他立刻说明这个情况。 他的解释,反而遭到了司徒易的冷笑:“哼!本县令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你杀了于寡妇的动机,根本就不是昨天的吵闹。而是你昨夜借着酒劲,起了色心,所以施暴不成,将其杀害。随后,你自认逃不出这县城,所以伪装成醉酒的样子,好让这一切无从说起。” 司徒易几番言论,都是在这里推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凭据。而且,昨天于寡妇在大街上的一场闹剧,已经坐实了白卓有杀了于寡妇的动机,而真正的凶手正是借着这件事情,才将罪名嫁祸给了白卓的身上。 “司徒大人,请听晚辈一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宋无涯已经不能继续在这样看下去了。不管怎么说,白卓是拜托不了这个罪名的,而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让司徒易迟些时间给他定罪。 “什么人,竟敢私闯公堂?”司徒易根本不给他任何面子,立刻招呼左右官差要将宋无涯拿下。 宋无涯急忙又道:“司徒大人,是我啊!” “哼!宋无涯,别以为你为自己洗脱了罪名。就不把这县衙放在眼里了?要知道,你只是一介草民!”司徒易对于宋无涯的无理,心中很是不满,毕竟他这么做,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官老爷放在眼里。 其实,情急之下宋无涯也没有考虑那么多了。此刻他虽然看到司徒易脸上有着怒气,但并不想把他怎么样。而宋无涯也清楚,恐怕这个也应该是他看在司徒雯的面子上了。 “晚辈宋无涯愿意替司徒大人破解此案!”宋无涯可不想多说废话,趁着一旁的官差还没有拿下他的时候,他急忙表明自己的意思。 可是这话听在司徒易的耳中,却惹得他暴怒。 “哼!大胆!你这话是说我们县衙就查不清这案子吗?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凶手分明就是白卓无疑,难道你还想替一个凶兽洗脱罪名吗?” 这话完全就是气话了,宋无涯听着也是心惊肉跳的,他一时心急竟然惹得司徒易恼怒了起来。他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这是在古代,一切的体制和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是完全不同的,而司徒大人怎么说也是一个县官,被他如此顶撞,让他的官威何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矛头直指 “宋无涯,你这个痞子又在这里干什么?不许你打扰我叔叔升堂!” 宋无涯正不知道如何缓解这尴尬之时,却不想司徒雯突然闯了进来,指着宋无涯鼻子指责道。 这本是指责宋无涯的话,可听了这话的宋无涯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高兴不已。 “呀!雯儿你来了,叔叔跟我刚才都跟我生气了,你快帮我劝劝他。” 这时候,宋无涯可谓是拿出了自己厚颜无耻的本事来了。他在原先的世界可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穿越到了这个纨绔公子身上之后,竟然也变得这般模样了。 “呸!我才不管你这些呢!就应该让叔叔将你赶出公堂!”司徒雯对宋无涯虽不是恨之入骨,但昨日被他捉弄一番,这心里的气海没消呢! “胡闹!这是成何体统?这公堂之上,是你们打情骂俏的地方吗?还不赶紧都给我退下!” 司徒雯的突然出现,让司徒易本就恼火的样子,稍微收敛了一点,可是他看着这两个晚辈竟然这般目无尊长,没有一点样子。 被叔叔这般呵斥,司徒雯脸上顿时露出羞涩之容,白了宋无涯一眼,抬头看着司徒易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好退到了一旁。 而宋无涯却丝毫没有动弹,司徒易见状,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的,想他堂堂父母官竟然还拿不住一个小辈。要不是他看在自己死了的兄长份上,早就把这小子给扔出去了。 “你这小子,还在这里干什么?此案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再不推下,休怪本官不客气了!”司徒易终于是要翻脸了,他可不能由着宋无涯在这里胡来。 公堂外的百姓,早已经是一片议论了,心说这宋无涯刚刚脱了囹圄,还在这里惹事,这分明是没少找死啊。 “司徒大人请恕罪,晚辈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件案子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凶手一定另有其人,绝非是白卓,晚辈敢以项上人头作为担保。”宋无涯厉声说道,他之所以敢这么说,也完全只是因为对白卓的信任而已。 “宋无涯,别以为前日你破以凶案,就目中无人了。” 宋无涯的言辞,反而更加激怒了司徒易,他再次厉声呵斥起宋无涯来。 两人依旧没办法谈得拢,宋无涯怎么说这司徒易都听不进他这话。眼下,白卓面临的危险,也只有宋无涯能够为他解开了。 听着司徒易这话,今天的事情显然是不想让宋无涯插手了,也不知道是何意。 “大人,嫌犯带到。”包捕头的声音从外边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一队官差,押着四名男子走了进来。 宋无涯立刻寻着声音转头去看,包捕头走在前边,身后跟着一队衙役,那四人还并未上了刑具,就这般被押了上来。 “跪下!”包捕头一声历喝,那四人立刻跪倒在公堂之上。 “大人!这四人之中,三人乃是这客栈的伙计,余外一人则是那院中的住户。”包捕头立刻禀明四人身份。 司徒大人抬头将目光扫向四人。 其余几人不识,可这其中一人,宋无涯却认得。正是先前带着他查看客栈的那名堂倌,看来除了白卓之外,只有这四人由嫌疑了。 “哼!宋无涯,方才你以项上人头做了担保,那么本县今日就让你来做这个县官,就由你来审问一下这四名嫌犯吧。” 眼看着四名嫌犯被带上公堂,可司徒易这时却突然改口,竟然还应了宋无涯刚才的请求。宋无涯听着顿时一怔,抬头看向司徒易,却见他一脸微笑,不做其他言论。 这公堂之下看着的百姓,对于司徒易这等做法,纷纷议论不已。 “多谢大人!”宋无涯不再多话,告了一声谢,就开始观察起了这四人来。 “你在那于寡妇的客栈内,住了多久?” 宋无涯避开三名伙计,当先询问起了那位房客。 “额!草民,已在客栈住了半月之久,平日里深居简出,也是在今早官差老爷要说封闭客栈时才知道出了这等事情。” 那人立刻回答,宋无涯看他一身衣物并不像是平头百姓,反倒是像个来往的商人。 “你可是行商来此?” 有了这个怀疑,宋无涯当即询问,好确定自己的推断。 谁知,宋无涯这话刚刚出口,那人立刻连连点头:“公子真是好眼力啊!草民确实是行商来此。” “那你又何故在这里住了半月之久,而深居简出呢?” 既然是行商,那他深居简出便有些不对了。 这话问出,那行商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犹豫了半响这才回应。 “草民不小心摔伤了腿,不便行走,只是每日在床上休息,这一点小二哥可以为我作证,掌柜也正是因此,见我有些不便,才让我住在了后院之内。” 宋无涯皱眉看向了那堂倌,堂倌连连点头,证实他这话不假。 “那你的腿又是因何受伤?” 面对宋无涯的再次追问,那房客却面露了难色。正当宋无涯要继续追问之时,他却松了口。 “此等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有辱家门啊!草民风尘而来,人又正直壮年,几日的行程,好不容易来了城里,便忍不住动起了那不苟之念,恰巧见了于寡妇这客栈不远的翠香楼,谁知道正行房事时不巧从床上摔落,扭伤了腿,这才投宿在了于寡妇的客栈内。在小二哥的帮忙下,问了大夫,这才在后院休息了半月。” “原来是这么回事。”宋无涯点头若有所思,他还真的记得那翠香楼与于寡妇的客栈相差并无多远。他随即抬头看向包捕头:“包捕头,还望你差人前往翠香楼问明此人所说是否属实。” “来人,立刻去翠香楼,查明事实。”包捕头立刻喊了官差。 宋无涯这才转身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两人在客栈内作何营生?” “小的两个乃是这客栈内的掌厨,昨天相约去了赌场,一夜未归,与本案无关啊!还望公子明察啊!”那两人中的一名青年,急着就说出了事实。 “宋公子,在下确实是在赌场将他们两人抓获,同时还向赌场问了个究竟,确实如他们两人所说。”包捕头立刻在那人所说之后,补充了一句。 如此一来,这两人的嫌疑,以及那位房客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眼下最有嫌疑的就是这位堂倌了,宋无涯凝神看向了堂倌,却见堂倌双手交叠相互揉搓不已,甚至就连他额头上的发丝都被汗水粘在了额头上。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往往就是凶手!”宋无涯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来,这可是在刑事案件之中流传已久的话了。“虽然我并不相信这样的话,但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小二哥,你昨晚打烊是在何时?”宋无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联想起了今日早晨时分,在那客栈内所看到的情形,反倒是觉得这堂倌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小的,小的就是在昨夜白公子上楼之后打烊上板的。”堂倌回答的有些急促,呼吸都没办法保持平稳了。 听了这话,宋无涯继续追问:“那你在打烊之后做了什么?” “小的依照日常之事,收拾店内,做些打扫。” “可曾上过二楼?” “啊!上过,上过,小的昨夜上了板之后,看到掌柜的扶着白公子上了二楼之后,就打了水送进了房间。” 听了堂倌的回答,宋无涯却突然冷笑了一声:“离开之后,你就再也没有上过二楼?也没有见过掌柜的下来?” “是的!”堂倌点头应是。 这一番询问,坐在堂上的司徒易捋着胡须,笑着问了一句:“宋公子可有了答案?” “还不曾有答案,只是有了一些猜测而已。我想看一下于寡妇的尸体。”宋无涯摇了摇头,虽然有所猜测,但并无直接证据,所以这个时候做出判断,还为时尚早。 他也不等司徒易发话,直接走到了一旁。拉开那白布,赫然看到于寡妇那张扭曲的脸庞,那模样十足是在死前受到了极大地惊吓。在这之外,她的前襟虽然已经被整理过了,但是内衣却显得非常凌乱。更让宋无涯触目惊心的是,她的衣服上满是大片的血迹,而伤口却是脖子上的颈动脉。 宋无涯仔细的查看了于寡妇的全身,她竟然几乎全身都沾满了血迹,就连后背之上都是,她的手掌上也布满了伤痕。 “大人,仵作在哪里?”宋无涯看了个大概,他并没有继续检查,而是直接寻找仵作。 毕竟在这样的凶案发生之后,仵作一定会对尸体进行详细检查,并且记录在案的,当时的情况他应该能够判断个七七八八。 “传仵作!”司徒易并未废话,直接传了仵作上堂。 不多时仵作便恭敬的站在了公堂上,宋无涯指着于寡妇的尸体,直接向他询问起了今天早上刚刚做过尸检的详细报告,好从其中找出详细的线索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水落石出 “仵作,可否将你的检查向我叙述一遍?” “是!”仵作应了一声,蹲在于寡妇的尸体前边开口说道:“小的见到于寡妇的尸体时,她的衣襟大敞,胸前更有不少的抓痕,显然死前曾被人非礼,但却未曾行过房事。而且其胸部的皮肤上,还沾了不少的血迹。脸颊肌肉僵硬,可见生前的表情并不平和。浑身上下,只有颈部一处伤口,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死亡。” 仵作的回答,与宋无涯的判断几乎无异。只是宋无涯听了之后,略微点了点头之后,却还是摇了摇头:“你可曾又遗漏的地方?” “这应该没有吧!”仵作被宋无涯这么一问,犹豫了一下,仔细查看了于寡妇尸体一眼后,不是太过确定的回答。 宋无涯没有多说,上前将其手腕拿起:“这里曾有被捆绑的痕迹,虽然并不明显,但至少可以肯定,她生前双手被人绑住。只是隔着衣服,用来帮她的东西又并非是质地坚硬的绳索,所以造成的痕迹并不明显。” “啊!是小的疏忽!”仵作见状,急忙低头认错。 可是宋无涯并未就此收手,他指着于寡妇微微张开的嘴巴又道:“她的嘴角发青,死后并未合拢,恐怕是死前嘴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再加上她因为失血而死,并非是一击致命,所以在造成伤口之后,到她死亡之时,这中间必定会有呼救的机会。可是昨天堂倌和这位房客并未听到任何动静,加上近日我前往客栈查看,发现案发现场凌乱不堪,可见她在死亡之前是没办法呼喊和离开现场的。” “这是是是,公子判断的非常准确。”仵作面露苦色,听着宋无涯的判断,急忙点头应是。 不过,说完了这些,宋无涯脸上却露出了疑惑。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死者伤口在这颈动脉之上,这么大的伤口,她体内的鲜血必定会喷涌而出,应该在她受伤所在位置留下大量的鲜血。可是当时屋内虽然凌乱,但并没有见到这种喷溅出来的血迹。” 这才是让宋无涯想不明白的地方,毕竟这不合乎情理啊。 一旁听着的司徒雯,看着宋无涯皱眉思索的样子,轻哼了一声:“方才仵作不是说她死前曾被人非礼吗?或许是被凶手压在身下呢?” “哎!对啊!”司徒雯的一句话,却让宋无涯顿时茅塞顿开,他惊喜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司徒雯,高兴道:“雯儿,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呸!谁是你这登徒子的贤内助!”司徒雯可没给宋无涯好脸色。 “现场内,床铺上并未有任何的血迹,而墙壁桌子上也没有。如此说来,当时凶手行凶没办法把于寡妇按倒在床上,是因为床上还躺着酒醉不醒的白卓!所以他只好将于寡妇捆绑在了地上,以至于那脖子上的伤口中喷溅出来的鲜血洒了满地都是。” 宋无涯的推断到了此时,这堂外先前被差出去的衙役跑了回来。 “报!包捕头,小的已经去了翠香楼,老ba一也被在下带来。”那衙役说着向外招了招手,却见一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提着裙子,自人群外走了进来。 那老ba一端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家伙,刚刚进入公堂,直接扑倒在地,哭天抢地的便哭喊起来。 “大人啊!民妇冤枉啊!民妇一直本本分分,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啊!我们家那些姑娘,可全都是她们自愿卖给我们翠香楼的,可没有一个是强取豪夺来的,大人可要明察啊!” 公堂上的司徒易一听这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手中拿起惊堂木狠狠拍在了案上。 “大胆刁妇,胆敢扰乱公堂!还不住嘴?” 惊堂木重重拍下发出的巨响,吓得那老ba一立刻收了声。 眼见这一幕的宋无涯心里觉得好笑,这老ba一真可谓是不打自招,还没说找她来时干什么事情呢,她却直接说出了这青楼里那些姑娘的事情,如今看来,这强取豪夺的事情,恐怕是有了。而让宋无涯更觉可笑的是,这老ba一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一番,哭喊了半天,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本县问你!你可见过此人?”司徒易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指着那跪在地上的房客问道。 那房客却畏畏缩缩耷拉个脑袋,不敢抬起头来。 老ba一敲了个仔细却还是不敢确认,摇了摇头:“大人,民女那翠香楼,来往的客人多的是,想必这位不是常客吧!” “那你可记得半月之前,曾有一名客人在你那青楼里,摔断了腿吗?”司徒易见没问出个什么来,只能换了个问法。 这话一出口,那老ba一连连摇头:“大人这话不是要砸了我们翠香楼的招牌吗?我们那翠香楼的姑娘,各个国色天香,哪个来过的客人不都是腿软的下不了床,怎么可能摔断腿呢?” “绕了这个大一个圈子,废话这般的多,你直接回答本县没有不就是了?”司徒易气的够呛,瞪着眼睛说道。 这老ba一的回答却让宋无涯哭笑不得,这老ba一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就这等头脑做了这等营生,还真是有些浪费了,在这公堂上竟然还不忘给自己的翠香楼做个广告,真是难得。 “我问你,你为何撒谎?” 惊堂木再次拍下,司徒易怒声指着那房客训问。 老ba一的回答,也让宋无涯心里起了疑惑,这一切的证据都已经指明了凶手,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查出了这个房客撒了谎! “大人饶命啊!小的说实话,小的说实话。”那房客顿时就被吓得趴在了地上,嘴里连连求饶:“小的并非是在翠香楼摔了腿,之所以不说实话,也是怕被牵连进入这凶案之中。小的其实是见于寡妇有些姿色,偷看了她洗澡,被发现之后慌不择路踩进了后院中的水桶内,摔断了腿。只是这事实在是羞于启齿,又加上怕与于寡妇的死扯上关系,这才撒了谎。” “哦!原来那天夜里的人就是你啊!” 那房客刚刚说罢,堂倌立刻扭头指着他嚷道。 听堂倌这话,已经证明这房客所说并非假话。 “大人,一切都已经明了。”宋无涯笑了起来,面对司徒易说道。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宋无涯的话,让司徒易一怔,立刻欣喜不已。“那你快说说,凶手是谁?” “凶手就是他!”宋无涯猛然转身,伸手指向了那堂倌。 “啊!不是我,不是我!”堂倌眼见宋无涯伸手指向了他,顿时吓得浑身抖动,有如筛糠一般。 “别狡辩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宋无涯冷笑着看那堂倌,开始向众人讲述这案情的经过。 “昨天夜里,你打烊之后,送水上了二楼,却见白卓已经酒醉,但是于寡妇却依旧在他房间里。这于寡妇颇有些姿色,其实你早已对其觊觎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想必于寡妇平日里也是个风流的女人,她也必定知道了那日偷看她洗澡的房客是谁。” 宋无涯的话说到了此处,转身看向了一旁的房客,那房客低下了头,默认了宋无涯所说。 “但是她并未拆穿,并以此和这位房客勾搭了上。我说的可对?”宋无涯再次向那房客询问。 房客犹豫了一下,却又说道:“公子猜测的没错,那于寡妇确实在第二日找了我,并给我重新安排了房间。同时她还以此为借口,向我讨要了钱财。小的也不想这钱白白打了水漂,而于寡妇也并未抵抗,所以我们就” “方才你进来时并未表现出腿上有伤,只怕你的腿只是普通的扭伤,早已经好了。继续装作这幅样子,目的其实也只是为了和于寡妇继续在后院欢好罢了,而且你也想借此来摆脱于寡妇之死的嫌疑。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事情店小二必定知道。” 宋无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厉声喝道。他转身看向那店小二,店小二咬着嘴唇点了头。 “所以昨夜,店小二见于寡妇在白卓房中逗留,所以心里起了疑心,知道于寡妇要意欲何为了。当即,他下了楼打了水,借着在二楼擦地的机会,再次来到了白卓的房门外。果然看到了于寡妇解开了白卓的衣服,意欲借白卓醉酒,好与他坐实偷奸之名,从而向白卓诓取钱财。而早已对于寡妇动了邪念的小二就直接冲进了房间,并之言以此为借口要与于寡妇成就好事。可于寡妇自然不应,毕竟店小二什么身份,她想必也是看不起的。最重要的是,于寡妇这么做,目的是为了钱,所以她不会答应店小二的。但是听到小二对她的威胁,就以要解雇他为由,让他闭上嘴巴,并且别管这些事情。而店小二,被于寡妇的恶言恶语激怒,恼羞成怒之下,意欲对于寡妇施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白卓无罪 宋无涯的推理,到了此刻停顿了下来,他挑起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堂倌,厉声喝问:“现在你还不如实招来?要等着我继续说下去吗?” 对于宋无涯的逼问,那堂倌抬起头来,一脸惶恐:“小的冤枉啊!” “既然你还嘴硬,那就让我来揭开你作案的整个过程吧!我让你自己说,不过是给你一个挽救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宋无涯冷冷的继续道:“正是因为于寡妇对你熟悉,并不想过你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并未对你提防。你直接以抹布塞进了她的嘴里,随即将她捆绑,并开始你的暴行。可是于寡妇反抗的厉害,不断的挣扎让你慌了神,你心里害怕,便打碎了桌上的茶杯,用碎片来胁迫她。但你没想到,她依旧不断挣扎,而在慌乱中,你失手刺破了她的颈动脉,以至于鲜血喷溅出来。” 宋无涯的双眼一直死死盯着那堂倌,可是堂倌却并未有开口承认的意思,以至于宋无涯无奈只能继续说下去。 “她的血溅了你一身,这时候你吓坏了,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脖子,可是血却怎么也止不住。你吓坏了,直接起身就跑,但是到了楼下你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血了,而且在二楼和楼梯上都留下了血脚印。想到这里,你急忙回到二楼的房间内,见于寡妇已经没有了动静,想必是死了。你看到房间里的脚印,立刻就想到不能留下罪证,所以你收拾了那些茶杯的碎片,并拖拽着于寡妇的身体将房间里的脚印擦掉。这也是为什么我去房间的时候,你听我问起怎么满地鲜血,并且有不少拖痕时,会吓得瘫坐在地。随后你擦干净了二楼的脚印,病情处理了你的衣服。” “你胡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又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那堂倌突然厉声喝问。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的证据。”宋无涯听到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听得精彩的人们,此时见宋无涯如此一说,顿时叹息起来。 司徒易皱着眉头,看着宋无涯喝问道:“你说了这般多,没有证据那不是等于说了些废话吗?”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无涯听着司徒易的指责,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于寡妇的尸体前:“仵作,你可否看看于寡妇的嘴里,是否有什么残留的东西?” 仵作皱眉应了一声,立刻蹲下打开了于寡妇的嘴巴,借着光仔细的看了一遍。 “大人,于寡妇的嘴里,在牙缝中还留有一些丝线。”仵作说着已经拿出了于寡妇嘴巴里的丝线,经过一番仔细辨认后又道:“这应该是平日抹布之中的丝线。” 仵作的检查,证明了宋无涯所言:“试想,这客栈内,平日里将抹布待在身上的是谁?” “抹布,谁都可以拿到,这算什么证据?”堂倌的模样突然变得凶狠起来,那满目凶光之中,除了愤怒之外,却还有一些耻笑。 当然,宋无涯自己也清楚,这算不上什么证据,他随即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房客的身上。 “事到如今,你还想坐视不管吗?你就不怕于寡妇的冤魂来找你吗?”宋无涯瞪着那房客狠狠说道。 房客被如此一喝,双眼猛然一睁,整个人顿时瘫坐在地。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这一切?”那房客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无涯。 “谁让你没有小二哥这么小心,让我看到了你去过二楼的证据。”宋无涯听他这么一问,笑着回了一句。 那房客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公子说得不错,昨天夜里,本会前来我房间的于寡妇却久久没来。我见二楼白公子的房中还有灯光,且看到了于寡妇的身影。我心想她和白公子又勾搭上了,心有不满,就上了二楼,随之却看到了店小二和于寡妇厮打的情形,并且看到了店小二失手杀了于寡妇。我害怕被小二发现,对我也施以毒手,所以就偷偷跑回了房间,紧锁房门装睡了。” 房客将一切说出之后,再次看向了宋无涯,他皱眉又问:“不知宋公子在二楼看到了我留下的什么线索,知道我上了二楼?” “哦!我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宋无涯轻声笑了起来:“只是刚才看你面容紧张,所以诈了你一下。” 那房客顿时愣住了,看着宋无涯的眼神,完全懵了。 “好你个大胆的堂倌,竟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你还不如实向本县令招来!”司徒易眼见宋无涯解开了真相,顿时厉声喝问。 堂倌顿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大喊着饶命。 “来人,押下去,等候发落!”司徒易手中的令箭扔了出去,两名衙役立刻上前将那堂倌带了下去。 看着那堂倌被压下去,司徒易冷眼瞧着那房客皱眉道:“既然你知道实情,不如实上报官府,本该论你一个丈责,念在你及时挽救,就不予追究了。你们都退下吧,将掀嫌犯白卓即刻释放!” 直到司徒易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这一切才算是结束了。 宋无涯笑着看了一眼司徒雯,见其眼里含着喜悦,可是一接触宋无涯的目光,那笑嘻嘻的表情立刻就绷紧了。 “晚辈告退。”宋无涯向司徒易告别一声,随即便向外走去。 当宋无涯来到牢狱之前,白卓已经被释放了出来。他一眼看到宋无涯,立刻欢悦的直奔而来。 “要不是无涯兄,只怕小弟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白卓屈膝就要向宋无涯下跪,被宋无涯直接拦了下来。 “白卓兄弟这是干嘛?走,我以为你准备好了酒菜,为你接风洗尘。”宋无涯笑着拉着白卓就向城内酒楼走去。 一听这话,白卓顿时露出了一脸苦色:“无涯兄,小弟还哪敢再去喝酒,要是再摊上这事,那可怎么是好?”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们小酌一杯,不碍事的。”宋无涯见白卓竟然担心这事,当即笑着打消了他的念头,拉着他就去了酒楼。 两人坐下,一番言谈,宋无涯也把这件事情的过程告诉了他。听了这一番之后,白卓恼怒不已,心想这堂倌如何可恶,竟然要陷害与他。 看来客栈时回不去了,宋无涯倒是心疼他那刚刚送出去的银两,完全是打了水漂。 白卓没了去处,宋无涯直接带着他回到了司徒府上。 “咦!司徒大人也在啊。” 刚刚进了里边,就看到了堂上坐着的司徒易,立刻迎了上去恭敬的问了一声。紧跟在他身后的白卓,也笑着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一旁的司徒雯见状,没好气的白了宋无涯一眼道:“今天晚上,我这里可不留你。没想到你还带着朋友回来了,你还真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了?” “雯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吧?咱们一家人,何故要说这两家话呢?”宋无涯笑嘻嘻的走了过去,站到了司徒雯的身边,直接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芊芊细腰。 司徒雯哪里想到在自己叔叔面前,宋无涯竟然会这么大胆。可是宋无涯的手掌揽着她的同时,手放在了她的腰侧,司徒雯顿时嘤咛一声,浑身软了下来,不知觉的便靠在了宋无涯的身上。她一时才反应过来,急忙站立起来,意欲将宋无涯推开。可哪想到宋无涯的手牢牢的揽着她,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 “好了好了!雯儿你这是使什么性子啊!无涯虽然平日里作风不好,可我看经过这次一番遭遇之后,也改了心性,你看近几日也不见他再拈花惹草,想必是改了性子。”司徒易见两人这般拉扯,急忙起身劝解起来。 可他这话刚刚说完,司徒雯便没好气道:“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他不过是暂时收敛了心性,我看他迟早还是会再去拈花惹草的。” 没想到司徒雯根本不相信宋无涯,还用这样的比喻。 “你爹在世时,受无涯父亲托付照顾,又加上你们的婚约在身,你又何必这般瞧不起他呢?听叔叔一句劝,先将你父亲入土,你们两人的事情,年后由叔叔替你们操办,也算是了却了你父亲的心愿了。” 司徒易这般话说来,竟然还看得起这宋无涯,还要主持操办他们两人的婚事,这是宋无涯不曾想过的事情。 “叔叔,你说什么呢!我我可不嫁给他!”司徒雯气鼓鼓的看着宋无涯,没好气的说道,显然她这个沾花惹草的未婚夫让她很是不满。 宋无涯欣喜无比,本来他还担心这漂亮的媳妇儿会跑了呢,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已经是多余的了,有了这个司徒易大人做叔叔,那还真是一件好事啊。 “多谢叔叔!晚辈一定改邪归正,日后好好和雯儿过日子。”宋无涯立刻笑眼借坡下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离开萧山 司徒雯见宋无涯这般厚颜无耻,竟然直接就把司徒易叫做了叔叔,正欲出口指责,却被司徒易抢了话。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司徒易摆了摆手说道,他迈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驻足,转身看着司徒雯又道:“雯儿,你可知叔叔调任之事?” “雯儿知道,叔叔升任知府,不日将上任松江。”司徒雯立刻应道。 这事宋无涯自然不知,没想到这司徒易竟然还升官了,看样子是要离开这萧山了。 “嗯!也正是此事,朝廷下了八百里加急文书,让叔叔即刻上任。今日新上任的萧山县令已到,明日交接之后,叔叔便要赴任了。你父亲不幸,恐你留在此地睹物思人,叔叔向带你一起去松江,你意下如何?” 原来司徒易有这个打算,倒是很体贴他这位侄女的。 司徒雯顿时伤神,皱眉低声抽泣了起来,并点了点头,答应了司徒易的提议。 “只是,你得留下操办你父亲的丧事。叔叔不能带你一同前往,这可如何是好啊?”司徒易思索一番,皱起了眉头。 听到这话,一旁站着的宋无涯,眼睛微微一转,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说道:“叔叔,您不必担心,只需前往松江上任便可。小婿待将岳父入土之后,便带着雯儿前往松江找您!您看如何?” “哎!这样安排甚好,就这么定了。”司徒易立刻欣喜。 只是一旁抽泣的司徒雯听了,却不怎么满意,冷冷看着宋无涯,轻咬贝齿,想要说什么却又忍耐了下来。 这事情就如此定下来,司徒易离开之后,宋无涯带着白卓休息了一晚。 之后的日子中,宋无涯与司徒雯一起将其岳父安葬,前后一月有余,白卓也跟着帮忙,这番下来才将府上的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司徒府家大业大,留下一干仆人看着庭院,司徒雯收拾了一些东西,便乘坐了宋无涯找来的马车,直奔松江。 “嫂子,不出半月我们就可进入松江。”白卓驾着马车,与宋无涯两人,带着司徒雯与她的一位贴身丫鬟离开了萧山。 让宋无涯没想到的是,白卓这位穷苦书生竟然也能驾的了马车,原来是以往没了盘缠,做过这类营生。 一行人出了萧山,十余日的奔波,终于进入了松江境内。 “无涯兄,天色不早了,我看前边有灯光出现,估计是个村庄,我们就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不到晌午就能到达松江府内了。”白卓回头向一旁的宋无涯说道,同时指着远处的灯光。 “好,就这么办了。”宋无涯又不熟悉这些,只能听白卓安排了。 很快马车就驶入了那村庄之内,这傍晚时分,早已经过了饭点。本来这村里的农民,早该在这个时候休息了,可是却家家亮着灯火。 “咦!这是怎么回事?”白卓看着村内家家灯光通明,可不见村里有人外出,固疑惑了一句。 宋无涯也琢磨不出这是为何,皱眉思索了一番后,笑了笑:“白兄不必多想,先找户人家借宿再说吧。” 白卓点了点头,马车在村内行驶,四处看了一眼,终于在一户人家前停下了马车。 “我看这户人家院墙高大,必定是这村中的富户,我们就在这里借宿一晚吧。” 说罢白卓下了马车,敲开了院门。 “你们是?”一位老农开了院门,看着门外的白卓,扭头又瞧了一眼马车上端坐的宋无涯,询问了一句。 “老丈,我们是过路人,也看天也黑了,想在您家里借宿一晚。”白卓客气的向那老头说道。 这番话之后,那老丈说吧开了院门,脸色突然紧张了起来,急忙对白卓说道:“哦,原来是路过的客人啊。赶快进来,赶快进来。!” 白卓欣喜,立刻赶起了马车进了院中。那老丈倒是和善,领着他们就进了院子,直了一处地方,示意白卓几人将马车栓在那里的树上。 “将马车就停在这里,待一会老朽给你们这马填把草料。”老丈客气不已。 马车停下,白卓跳了下来,将马车拴在了树上。宋无涯接着下了车,掀开帘子。 “雯儿,下车吧。” 婢女小环先走了出来,宋无涯立刻上前,伸手便欲扶她下车。 那小环见状,脸色一紧,急忙道:“姑爷,奴婢还是自己来吧。” 而在其身后的司徒雯听到这话,顿时咳嗽一声:“小环,别乱叫,谁是姑爷?” “是,小姐,小环说错了话。”丫鬟小环急忙解释。 听了这话,宋无涯顿时一脸尴尬,让开了面前。小环面露绯红,轻轻下了马车。宋无涯见司徒雯出来,立刻笑脸相迎。 “雯儿,来小心点。”说着宋无涯伸手上前,欲搀扶司徒雯下车。 哪想到司徒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是扶你的小环吧!” 听了这话,宋无涯只觉得有些尴尬,见司徒雯起身下车,立刻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任由她下的怪叫,硬是把她给抱下了马车。 这突然的一幕,让司徒雯措手不及,忍不住偷偷伸手在宋无涯腰侧狠狠拧了一把。 “哎呦,雯儿你怎么对为夫下这样的毒手?”这一下可让宋无涯着实疼了一下。 司徒雯见一旁的老丈看着,没有再和宋无涯纠缠,客气的向老丈做了个万福。 那老丈见状,也只是呵呵一笑,显然这打情骂俏的事情,他也是见过的。 “天色已晚,山里风寒,还是先进屋吧。”老丈笑着对几人说道。 宋无涯帮着白卓一起卸下了马车,四人这才转身跟着老丈就走。 “哎?老丈,晚辈见您这家里也不是平常人家,怎么还劳烦您一个老人家来开门呢?”宋无涯反复看了这周围,却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这才有了这么一问。 老丈听闻这话,叹息了一声:“最近村里死了几个人,我家三个儿子都去帮忙了。老朽早年丧妻,而三个儿子还不曾成家,固家里只有了老朽一人。” “死了几个人?哦,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宋无涯点了点头,倒也并不觉得奇怪。 听到这话,也不难解释这村里为何全村亮着灯了。这死人发丧本就是不祥的事情,有些地方确实会有这种习俗。之所以夜里亮着灯,也是因为怕那些死了的人,成为游魂会找那没人住的地方逗留。 “哎!不到半月,死了一十二个。”老丈听了宋无涯的话,一边前边领着路,一边摇头嘀咕道。 他这话一出,宋无涯倒是一个激灵:“死了十二个?老丈,这十二个人都是寿终正寝?” 这实在是不然让人觉得奇怪,毕竟这村子看着虽然不小,但也不可能会出现半月死了十二个老人的事情。 果然,那老丈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宋无涯:“这位公子确实是死了十二个,却都是一些青壮年!” “青壮年?那是如何死的?莫非染了什么恶疾吗?”宋无涯更加想不明白了。 一连十二个人,还都是青壮年,那宋无涯也只能想道疾病而亡这种事情了。 但是,他的判断之后,老丈却又摇了摇头:“不是,是被野兽咬死的!” “哦!野兽咬死的?难怪方才我们敲门,您让我们快些进来,想必是怕我们被野兽伤了吧?”老丈凝神看着宋无涯,微微疑惑了一下还是说道。 听了这话,宋无涯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询问了。 “这野兽闹得凶狠,也不知道是野狼还是老虎。让人想不明白的是,那东西只是咬烂了人的喉咙,并没有吃了尸体。”老丈继续往前走,这嘴里又嘀咕了起来。 本来没了疑惑的宋无涯,这下又开始疑惑了。正如这位老丈所说,这野兽哪有只咬烂人的喉咙,而不吃了人尸体的事情。这实在是说不通的事情,毕竟野兽攻击人,目的只是为了食物而已。 “不说这个了,你们还是先休息吧。不知公子小姐几个吃过东西了吗?”老丈说罢之后,询问其几人是否吃饭的事情来。 而这时,他也带着几人来到了房前。 “今晚你们几位就住在这里吧,正好两间。”老丈说着带几人进入了房中。 宋无涯听了这话,急忙自怀中拿出了几两银子来:“多谢老丈留宿我等,还望老丈给我们准备点饭菜。这点银两,还望老丈收下。” “公子不必,老朽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粗茶淡饭也不值几个铜板,哪能收公子的银子呢,还望公子收回,不然老朽可要赶几位离开了。”没想到这老丈还真是个热心的人。 眼见这个模样,宋无涯也只好作罢,把银子收了回去,就安心住在了房里。 他与白卓两人一间,司徒雯与丫鬟小环住了一间。安顿了下来之后,宋无涯想起了刚才那老丈所说的事情来,这心里难以解开的疑惑再次笼罩了心头,总觉得这好像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凶兽之患 老丈客气的去给四人准备饭菜了,先来无事在房间中,宋无涯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三人也都看到了他这般表情,不过小环毕竟只是个丫鬟,也没敢开口询问。司徒雯这心里的气还没消,虽然在叔叔司徒易的劝说下不再提及和宋无涯解除婚约的事情,可是这心里依旧对他不怎么满意。 只有白卓看到了他这样的表情,才开口问了一句:“无涯兄,一切都安顿下来了,为何还紧锁着眉头?” 听到白卓问话的宋无涯这才一怔,抬起了头。 “哦!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你是说这位老丈吗?”白卓不明白宋无涯这话所说的奇怪是指的什么地方。 毕竟与宋无涯不同,他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些特别的了解的,当即便对白卓解释起来:“我说的奇怪的事情,是这个野兽伤人的事情。” “野兽伤人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这荒郊野外的,不足为奇,无涯兄不必为此忧心,我们明日一早启程,白日里是遇不到那些伤人野兽的。”白卓听了宋无涯的话,安抚他道。 只是,宋无涯想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摇了摇头:“寻常野兽,并不了解人类,它们即便是攻击人类,也不可能直接找到人类的咽喉,一击致命的。” “哦?还有这等事情?”宋无涯这么一说,白卓立刻就吃惊了。 别说是他,就是一旁的司徒雯也不禁正视着宋无涯,认真的琢磨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不是寻常野兽,是被人驯化过得?知道怎么对人一击致命?”司徒雯稍微琢磨了一下,便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宋无涯吃惊的看向司徒雯,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当然也不完全只有这样,我也没看到过伤口,说不定那野兽行凶的伤口,是人为伪造的!” “人为伪造?那这不就成了凶案了吗?”白卓大惊,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宋无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三人正说着,门外老丈便端着饭菜进来了,他的一声吆喝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几位等急了吧?粗茶淡饭,还望几位不要嫌弃。” 宋无涯几人见状立刻起身,恭敬的向老丈施了一礼。 “多谢老丈款待,今日我们几人叨扰您老人家了。我们外出之人,在外能吃上一口热饭,那就是不得了的享受了,哪里会嫌弃呢!”饱读诗书的白卓,客气的再次向老丈鞠了一躬。 宋无涯也效仿白卓,向那老丈施了一礼。 “几位真是客气了,出门在外可不就是靠大家嘛?你们吃着,老朽先回屋了,吃完碗筷放在这里便可,老朽一会过来收拾就是。” 见这老丈要走,宋无涯急忙拦住了他。 “老丈稍等,晚辈有几句话想向您老人家询问一下。” “哦?是问路吗?” 老丈微微有些诧异,回过神来看着宋无涯反问了一句。 宋无涯直言道:“并非问路,只是晚辈好奇这村里野兽伤人的事情,所以想了解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笑着向宋无涯说道:“你们先吃,老朽在一旁将今日之事说给你听。” 宋无涯听罢点了点头,立刻就坐了下来,不过却没有着急着吃饭,毕竟这位老人家在这里说话,他们几人胡乱吃着,实在是有些不礼貌。 老丈也没有理会这个,当即便开始讲述了起来。 “那还得从半年前说起呢!村里的刘大媳妇,看着几日连绵的雨水终于停了,心想着进山林子里挖些野菜,可谁知道当夜直到傍晚刘大从地里回来爷不见媳妇回家。早些时间,村里传言刘大媳妇不守妇道和人通奸。刘大也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不曾撞着证据,他当心心中起疑,拉拢了自家的三个兄弟,连夜将村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媳妇的去处。直到第二日早晨,刘大这才想起了昨日早晨媳妇说要进山挖野菜的事情,立刻喊了自己兄弟直奔山林,可是一连找了三天也不见踪迹。” 老丈一连说了半天,停了下来传了几口气这才又接着说起。 “刘大这才慌了,也不想着媳妇是不是偷着会野汉子去了,立刻就报了官府。这官府一来,立刻就进了林子,没出半日的功夫,就带着刘大媳妇的尸体回来了,官府说是被野兽咬死,此时就这么结了。刘大媳妇尸体回来之后,村里人们都去看了,那脖子被咬下一大块的血肉,骨头都露出来了。当时刘大就哭的不成样子了,连连喊着对不起媳妇,说什么不该不相信她。村里的人们也都觉得刘大媳妇是清白的,那些曾胡乱说过话的人,也都给她去坟上拜了拜。” “哦?老丈,怎么人死了你们反而认定这刘大媳妇是清白的呢?”宋无涯听到这里,觉得很是稀奇,这算什么事儿啊! 没曾想,他这话刚刚问出口,老丈说话的语气都提高了:“要不是清白的,那怎么可能被老天保佑?被野兽咬死,除了脖子别处没有被祸害一点呢?这分明就是苍天见她被人污蔑,所以可怜她,替她留了个全尸。” “哦!原来是这样,恕晚辈愚钝。”宋无涯急忙客气的说了一句,老丈的神色这才缓和。“近日这村里不是又死了人吗?” “嗯!本以为刘大媳妇死了之后,这事也就过去了。人们害怕了几天没敢进山。不过就是半个月的光景,大家也都不记得这事情了。谁知道半个月后,又死人了,死状还和刘大媳妇一模一样,不过这次死的是进山采药的。自这之后,半年的时间,死了不少,有男有女。” “那都是进了山林里死的吗?”宋无涯听到这里,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丈摇了摇头:“说来奇怪,虽说尸体都是官差从林子里找到的。但是我家媳妇儿,明明是去地里劳作了,可谁知道也死在了山上。哎!只可惜了我们家老大,兄弟三人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儿,谁知道却遭了这种不幸!哎!” 没想到老丈自己家里人也死了一个,说到了伤心的事情,老丈不由得连连叹息,眼里泛起了泪光。 眼见这样,宋无涯也不好再多问了,安慰了老丈一句,便吃起了饭来。 几人正吃着,院门突然哐当一声就被撞开了。 “谁是户主!” 突问院内传来大喊,老丈连忙收起了神伤,急忙出了屋外。 “老朽是户主,几位原来是官差大人啊!小的有礼了!” 宋无涯的目光顺着房门向外看去,却是几位衙役站在了院中。 “你就是户主赵宝光?”为首一名衙役恶狠狠瞪着那老丈喝问道。 老丈躬身应是:“小的就是赵宝光。” “好!你们家三个儿子怎么不见出来?莫非是做了什么歹事,不敢见我们这些官爷吗?”见老丈认了身份,那为首的压抑却冷冷喝问,向老丈询问他三个儿子的下落。 老丈被这一声喝问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急忙跪倒在了地上:“官爷莫要吓唬小人,我家三个儿子憨厚,哪里敢做什么歹事。只因村里死了亲戚,前去帮忙了。” 老丈一番解释之后,那衙役这才不再恐吓与他:“今日县里有一项重要的工程需要一些劳力,你家三个儿子,必须出两个劳力,明日傍晚在村外集合,等待我等前来接领。” “这真是农忙”老丈一听,立刻就慌了。 最近一段时日,正是农忙之时,这家里的田地也不能少了人。 可是老丈话还没有说完,那衙役立刻上前,举起手中的短刀就架在了老丈的脖子上。 “你想违抗太爷的命令不成?”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听命就是。”老丈被他这么一喊,再次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那衙役极其得意,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眼见这些人走了,老丈这才站了起来,早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宋无涯听着这话,心中无不气愤,这古代就是如此,官就是天,这小小的官差在这些百姓面前,都能上了天似得,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这些杂碎,连年逾花甲的老者都要欺负一番。只可惜我没能考上功名,不然定当除了这些鼠辈,不再让他们祸害乡里。”这一幕让白卓气愤不已,拍桌而起,口中愤愤不平。 白卓这般表现,反倒是让宋无涯有些瞧不上了。说起来也怨不得他,毕竟他一介书生,这话摆在什么时候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他这话倒是说得是个道理,正是因为有这些鼠辈,才搞的古代那些王朝民不聊生,江山才不长久。 当然这些与宋无涯并无关系,他如今来到了这里,也只能入乡随俗了,心里压根就没想到还能回去。毕竟这穿越的事情,本就是一个偶然的因素,如果真能来来回回,那就成了旅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松江府 老丈抹着泪进了屋,连连摇头,见宋无涯几人吃了饭菜,收拾了碗筷转身走了。 自此再不见老丈过来,宋无涯几人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几人早早醒来,备好了马车,与老丈告别之后,便匆匆向着松江而去。 正午时分,四人一行来到了松江城门之前,远远便瞧见了官差对入城出城的人一一进行了盘查。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盘查的这般仔细。” 进了城门,白卓不由得皱纹说了一句。 虽然宋无涯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白卓这么说,估计就是了。他眉头一皱,心想该不会是司徒易刚来到这松江,就遇到大案子了吧。 “别管这个了,我们还是先去找我叔叔吧。”宋无涯只是疑惑了一下,也没有多想,让白卓驾着车继续向前。 这话被车厢里的司徒雯给听见了,顿时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呸!什么叫你叔叔,那是我叔叔!” “嘿嘿!雯儿,你叔叔不就是我叔叔吗?”宋无涯恬着连说了一句。 不等司徒雯再说什么,他在一盘拦住了个路人,询问了府衙的去处,立刻驾车前往。 “什么人!府衙之地岂是你们随意逗留的,速速离去!” 马车刚刚在府衙停下,守卫的官差便厉声呵斥了起来。 宋无涯急忙笑脸相迎:“我等是司徒大人的家人,还望您通报一声。” 听宋无涯这话,那官差皱眉思索了一下,疑问道:“可是刚刚上任的松江知府大人?” “正是!” “那真不巧,城里发生命案,司徒大人不在府上,你们在这里等等吧。” 宋无涯报出了身份,那官差顿时客气了不少。 “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刚才宋无涯心里还在想着,司徒易刚刚来到松江上任,这城门口就出现了这等情形,估计是遇到大案子了。如今看来,他想的还真是不错。 “我叔叔他去了什么地方?劳烦这位大哥告诉一声,我们过去找他。”宋无涯一听到这人命案子,心里就来了兴趣,哪里还能在这里等的下去,立刻就要过去看看。 “城南,刘府!”官差仿佛是惜字如金,淡淡的吐出了这四个字来,就不再说什么了。 宋无涯顿时就郁闷了,这也太含糊了吧。不过一想,这古代的城市可不比现代,估计也没有多大,比起现代的一个小镇也大不了多少,当即也不再多门,立刻让白卓驱车就走。 好在这地方真的不算太大,路上问了一番,顺利的就找到了。 “你们是什么人?刘府已经被封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司徒易果然来到这里了,看这里已经被官差团团包围,显然里边的情况不小。 “哦,这位官差大哥,我们是司徒大人的家人,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他的侄女婿宋无涯求见。”宋无涯立刻客气的说了一声。 他这话说完,腰测就被司徒雯给狠狠拧了一把,疼的他呲牙不已。 “司徒大人正在勘察命案现场,你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宋无涯都这么客气了,可那官差还是不给他面子,冷冷的拒绝了他。 “劳烦您通报一声,我叔叔一定会叫我进去的。”宋无涯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也不是那种极其要面子的人,不会被这个官差冷脸喝了一声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宋无涯这话刚刚说完,一旁的白卓倒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指着那官差就骂:“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别看他年轻,一副纨绔的样子,这可是我们萧山无人不知的断案圣手!真是司徒大人请我们来的,耽误了司徒大人断案,我看你是否能担待的起!” 刚才还一副凶悍模样的官差,被白卓这般一顿历喝之后,顿时面露大惊之色,急忙躬身:“原来是断案圣手!恕小的眼拙,小的这就带几位进去。” 好家伙,被白卓这么一咋呼,连通报都省了,宋无涯不禁赞赏的拍了拍白卓的肩膀。白卓一脸得意,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对付这种人还得用这样的手段。 跟在身后的小环,却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司徒雯,小声的问了一句:“小姐,姑爷他什么时候成了断案圣手了?” “哼!还不许他自己吹吹牛啊!”司徒雯白了白卓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她这话刚刚说完,立刻反应过来,回身在小环脑门上敲了一记:“还叫姑爷,真是记吃不记打!” 小环疼的捂住了额头,撅着嘴不敢再说了。 那官差领着宋无涯几人,绕过了正堂来到了后院,直接就带着一间正房之内。 “大人!依在下看来,此案可以结了!” 刚到了门口,宋无涯就听到了里边一个男人发出的阴阳怪气的声音。 “张师爷,此案颇有疑点,不急着结案。”司徒易显然是看出了什么,没有听这人的话。 领着宋无涯几人的官差,突然快不就跑了进来。宋无涯见状,顿时老脸一红,想要阻拦也来不及了,只好快步紧跟了进去。 果然,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官差进去之后,直接向司徒易拜了一下,便通报了宋无涯几人的到来。 “司徒大人,您请的断案圣手来了!” “嗯?”司徒易听着自然疑惑,他哪里请什么断案圣手了,当即眉头一皱:“我何时” 只是,宋无涯之所以紧跟上来,就是不想让他把这话说出来,他张口就高喊道:“叔叔!” 听着这一声叫喊,司徒易顿住,抬头向外一看,却见了宋无涯几人。 “哎呀,原来是侄女婿啊!雯儿呢?”眼见宋无涯的到来,司徒易还挺高兴的,只是问了一句,就扭头找起他的侄女来了,毕竟侄女可要比侄女婿亲多了。 “门外呢。”宋无涯笑着应了一声,一下子避免了尴尬。 而领着他过来的那个官差,一看司徒易这般高兴的样子,这心里刚刚还有些怀疑的心态也直接给打消了,心想宋无涯不仅仅是断案圣手,还是司徒大人的侄女婿,好在他没有得罪,不然的话,宋无涯在司徒大人面前告上一状,一准儿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无涯啊,你来的正好,替叔叔看看这案子如何。”司徒易正愁着眼下这个案子呢,立刻高兴的拉着他走到了里边。 而一直在司徒易身后的一中年男子,却捋着胡须,瞟了宋无涯一眼。 “咳咳!司徒大人,这松江府上的案子,怕是容不得这些平头百姓插手吧?”司徒易刚拉着宋无涯过来看看现场,这家伙就阻拦了起来:“这没有公职在身,恐怕有所不妥吧?” 宋无涯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瞪着那家伙。 “不知张师爷官居几品啊?”不等宋无涯开口,门外刚刚进来的司徒雯却轻蔑的向那张师爷问了一句。 张师爷一听这话,顿时讶然,他眉头一挑,又是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本师爷在这松江府上已经坐足了十年,算上司徒大人,一共侍奉了四位知州,莫非小姐意思是,这命案我不该过问吗?” 宋无涯这才恍然大悟,这师爷可不是官职,他虽然挣得是官家的钱,可却也只是个草民而已。 司徒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没有搭话,而是笑脸迎向司徒易:“雯儿给叔叔问安了!” “哎呀,雯儿。这几天不见,你倒是和无涯一个鼻孔出气了。我就说嘛,娶了你是他小子的福分,天底下去哪找这么好的贤妻啊?”司徒易哈哈大笑,直笑得司徒雯双脸羞红。 “哎呀,叔叔!”司徒雯怪怨的叫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司徒易也没有再和侄女司徒雯开玩笑,而是向那位张师爷引荐了宋无涯。 “张师爷不必这般在意,这小子乃是我的侄女婿,颇有些头脑。我在萧山做县丞的时候,可是帮我破了两桩诡案啊!” 被司徒易这般称赞,那张师爷却也只是微微露出一丝惊讶,仿佛并不以为然,依旧抱有怀疑的看法。 “这位公子,竟然有这等才能?” “是啊!所以我才让他来帮我看看,必能看出这案中的蛛丝马迹。”司徒易也不和这张师爷脸红,笑呵呵的就想把事情给掀过去了。 不过,张师爷却突然冷哼一声,用那一双狗眼上下打量了宋无涯一番,冷笑不已:“大人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在下看来,什么断案圣手不过是自吹自擂的吧!” 宋无涯恬着脸,心里暗思这张师爷竟然还惦记着刚才那官差说得断案圣手呢。 “师爷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若我真能将这案子破了,你这般侮辱与我可怎么办啊?”宋无涯见这师爷并不看好自己,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对他没了好脸色。 “哼!一个误死的案子,一眼就看到了结果,本就可以结案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故作姿态?”张师爷听着宋无涯的话,对其更加鄙夷。 “误死?”听到这个词的宋无涯顿时就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此乃凶杀 他脑海里飞快的旋转着,很快就和意外死亡联系在了一起,再仔细一琢磨误死这个词,心里当即也就确定了。 “不知,死者怎么个误死法?”宋无涯当即也不等他们给自己解释,就问了一句。 司徒易笑着往里边走去,同时招呼道:“无涯,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宋无涯当即跟了上去,同时开始打量起这房间来。房间很大,典型的古代富人摆设,而随着司徒易带着他进去,宋无涯立刻就看出这是一间书房。 司徒易带着他绕过了书桌,宋无涯这才看到了死者。 死者体态臃肿,身上穿着的衣服质地非常精美,怕是花大价钱制作的。而他此刻正躺在地上,身旁一个铜制的盆子翻到在地,洒落了一地的纸灰。 “看来你们已经挪动过尸体了!”宋无涯无奈的看着地上一道明显的痕迹说道。 司徒易立刻点头:“是啊!我们来时,死者倒栽在地,那盆子还扣在他的头上,周围满是纸灰,所以我便命仵作验尸,所以就动了尸体。” 宋无涯蹲下身去,看到死者整张脸都布满了黑色,显然是沾染了纸灰之后所致。 “那仵作验尸结果如何?”宋无涯仔细的看着死者身上的痕迹,同时问了一句。 尸体不远处站着的几人中,一瘦小老头走了过来,客气道:“小的便是仵作,死者乃是口鼻吸入大量纸灰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宋无涯顿时皱起眉头来,这种死法实在是有些蹊跷:“那身上再无其他外伤?乃是误死?而不是自杀?” 宋无涯一脸问出了三个问题,那仵作连连点头:“正是。” 这种东西,宋无涯在电视剧里不曾一次见过。古时那些人的书房内,几乎都配备着这些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毁掉一些不必要存在的东西,比如说废纸之类的。虽然这样足以致人死亡,但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无涯,你觉得如何?”司徒易看宋无涯紧皱了眉头,立刻问了一句。 宋无涯摇了摇头,没有直说,而是搬开死者的嘴巴仔细的查看了里边,同时也检查了鼻腔内。确实如仵作所说,这里边有大量的纸灰,同时他检查了尸体的所有地方,确定没有外伤。 “不对,这人不是误死!”宋无涯看着尸体仔细琢磨了一番后,起身在周围看了起来,他的视线首先就锁定在了书桌上。看着那烛台,纸张笔砚,以及一旁散落的几本书。这些微小的布局,他眉头一皱,目光又落在了地上,当即心里就有了判断,大声的喊道。“是谋杀!” “什么?”宋无涯的判断,顿时吓坏了周围的人,一个个面容惊恐的看着他。 宋无涯没有理会这些人,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看着一旁的几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双手合拢放在身前的年迈老者身上。 “这位老先生可是这刘府的管家?”宋无涯当即向他问了一句。 那老先生立刻点头应是:“小的正是刘老爷的管家。公子有何吩咐?” “那我问你,你家老爷可是左撇子?”宋无涯立刻问道。 那管家面色一紧,随即露出了满脸的钦佩之色来:“公子,你可真是神了!这都能看出来,我家老爷确实是左撇子。” “这就对了!”宋无涯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司徒易,指着书桌上的摆设说道:“大人你看,这砚台和笔都摆在书桌的左侧,由此可判断死者可能是个左撇子。如果他是惯用右手的话,将笔砚放在左边,用起来就有些费事了。” 说着宋无涯站在书桌前边,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司徒易恍然大悟,欣喜不已的看着宋无涯,连连点头。 宋无涯的话还在继续,他绕过了尸体,指着尸体右侧又道:“可是这个盆子摆放在右边,这就有些奇怪了。” “有何奇怪的?说不定这是死者的一个小小的习惯而已,算不了数的!”宋无涯刚说完这盆子奇怪,那张师爷反倒反驳了起来。 对于张师爷这话,宋无涯没有多说,正如他所说,不排除这是死者的一个习惯。不过,疑点还多着呢,他也不会单凭这样疑点,就能够向他们证明死者是他杀的。 “还有这笔,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桌上,说明死者在死前是停笔了的。如此说明什么?他既然放下了笔,为何还会逗留在这书房内呢?”宋无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刘管家。 刘管家立刻回道:“我加老爷昨日自午饭之后,一直待在这书房之中,谁都不让进来。我看他直到深夜都在伏案。” “那他是在这里睡着了?所以才摔倒,将头栽进了这盆中的纸灰里?”宋无涯嘴里说着,他再次来到了尸体前,招呼了一位官差过来:“把他抬出院外,叫仵作将他的胸肺打开,看看里边有无纸灰,是否他杀一看便知。” 尸检是最容易做出判断的了,可是他这本来无可厚非的事情,却遭到了那刘管家的阻拦。 “公子不可啊!夫人交代,万万不可动了老爷的身子!” 听管家这么一说,宋无涯也只好作罢,他也没有多家询问,毕竟古人常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也是大不敬的事情了。当然,宋无涯不会就此作罢,虽然说还有一个办法,但在这里条件完全不成熟,根本没办法用。所以用内窥境的事情,他压根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不过,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检查,宋无涯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他皱眉思索了一番后,向一旁的官差吩咐:“这位大哥,帮我打盆水来,再找根蜡烛过来。” 那官差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了。一旁的司徒易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就向桌上的烛台拿去。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说着他伸手就拿到了宋无涯的身前。 宋无涯见状,眉头一挑,当即便问:“叔叔,这烛台哪里拿得?” 司徒易瞧着宋无涯一脸认真的样子,反倒紧张了起来,回头看着书桌说道:“这里啊!怎么了?” 听了这话的宋无涯,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这里?” “是啊!”看到宋无涯指着的地方,司徒易点头应是。 “不对!”宋无涯紧皱着眉头说道。 这下让司徒易更加错愕了,急忙说道:“对的,我就是从这里拿得,这我可以确定。” “大人,这烛台放的地方不对。”宋无涯指着桌子,又指了指窗户说道:“这烛台放在这里,分明是想要让人看到,刘老爷还在屋里。这是凶手故意的,而并非原本的摆放。” “对啊!公子,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老爷平日里,这书桌上的烛台,确实是摆在靠窗的南边,而不是书桌的北边!昨天夜里,小人也正是看到了床上的影子,才断定老爷还在书房里坐着。” 书房是坐南朝北,书桌摆放在房间的西侧,坐在这里的人自然是面朝着东。而烛台摆放在桌子的左边,这对于一个左撇子来说,绝对是不可能的,提笔之后烛火就会将阴影正好投放在面前,这不影响了写作吗?所以,这烛台出现在左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凶兽故意要让外边的人看到,这书房里的人还在。 一时间,宋无涯好像茅塞顿开一般,更加确定这是一起凶杀无疑了。 而司徒易几人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那刘管家听宋无涯这么一分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奔跑出去便告知刘家夫人去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官差打来了清水,司徒易掌了烛火就拿了过来。 “叔叔,让光线尽量进入死者的嘴里!”宋无涯交代了一声,就掰开了死者的嘴巴。 烛火的光芒照射了进去,本来想要用清水清晰干净嘴巴里边的宋无涯,却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用肉眼已经看到了死者嘴巴的里边,竟然是干净的。当即他为了确定这一点,直接伸手进去,插入了死者的喉咙。 “无涯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要用水把他嘴巴洗干净吗?”司徒易不解宋无涯这样的做法,立刻皱眉问道。 宋无涯当即笑了笑:“叔叔,这水只是用来给我洗手的。” 司徒易本以为自己刚才已经猜到了宋无涯用水要做什么,此刻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哭笑不得了。 手指在里边搅动了几下之后,被他拔了出来,他将手指放在了司徒易的面前。 “里边没有纸灰!这纸灰是他死了之后被人故意弄进去的!”司徒易看到宋无涯手指前端非常干净,没有沾染半点纸灰,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大声惊呼起来。 宋无涯说着在水盆里洗干净了手,随即又看着死者的脸庞说道:“大人,窒息而亡,你可知有什么特点?” “面部发黑?”司徒易怎么说也是为官十数年,这点当然还是知道的。 宋无涯点头就开始为死者清洗起了面部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死的蹊跷 很快,宋无涯便把死者的脸部清洗了出来,白净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宋无涯顿时就懵了。 “不是窒息死亡!”司徒易反倒是高兴的喊了起来,“无涯啊,你可真是帮了叔叔大忙了!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可是此刻宋无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死者死的实在是太蹊跷了,浑身上下竟然没有半点外伤,如果不是有人欲盖弥彰伪造了这么一个假现场的话,恐怕他都没办法认定这是不是他杀了。 “这里不是案发现场,死者并非是死在这里的?”宋无涯疑惑不已,他这次是遇到难题了。 慢慢的起身之后,宋无涯深吸了口气,看着司徒易说道:“大人,可以把尸体抬回去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对尸体详加检查!” 司徒易立刻招呼官差,将尸体抬了出去。而宋无涯则仔细的看起了周遭,尤其是死者周围的地方。 满地的纸灰,那盆子,宋无涯立刻让人拿来了扫帚,开始小心翼翼的清扫这里。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也只好作罢,看着书桌上的东西,他拿起了桌上的那叠纸张来,将第一张拿起照着刚才的烛火仔细的看了一遍。 “这些纸可能留有死者生前写过东西的痕迹,带回去。”宋无涯说了一声,将那东西收拾好,交给了司徒易。 司徒易拿着反复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直接递给了一旁的张师爷。 这书房里,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发现了,一行人直接出了书房。 “大人,这府上其他地方可曾检查过?”宋无涯知道,书房可能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很可能死者是在其他地方死去的。 “来人啊!给我仔细查看这府中所有的地方。”司徒易当即吩咐了下去。 宋无涯脑海里的线索在这里彻底中断了,他随即看着书房周围,却也没看出个什么来。 “司徒大人!” 突然一声娇呼传来,众人纷纷寻着声音看去。却见一名娇媚女子,摇曳着腰身,款款而来。 “刘夫人有何事?”司徒易看着那女子客气的问道。 “刘夫人?这么年轻?估计不是正房。”宋无涯挑着眉头看着那娇媚女子心中想道。 古代的达官贵人qi妾成群也不足为奇,不过让宋无涯目不转睛的是,这女子长得虽然不司徒雯那般甜美,可是那种成熟少妇的气质却格外的让人瞩目。一身绿色青罗,更是衬托了她那诱人的身姿,宋无涯一时间竟然恨不得拥有一双透视眼,好好看看这女子衣服下的身体。而她这一身衣服,也极其的单薄,衣服之下肉色隐约可见。 要不是腰间被狠狠拧了一把的话,宋无涯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哼!”司徒雯怒哼一声,拉着小环就往外边走去。 宋无涯无奈的笑了笑,扭头看向一旁白卓时,却发现白卓竟然不在身边,他扭头又看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这家伙。 “咦!白卓去什么地方了?”宋无涯急忙快步上前,拉住了司徒雯问了一句。 “那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哪管得了这个。”司徒雯没好气的回应道。 听了这话,宋无涯只好苦笑,司徒雯分明是为他刚刚的行径而吃醋了,当即宋无涯嘿嘿坏笑一声,揽着司徒雯细腰,附在她耳边说道:“雯儿,我不过是看看而已,又没什么。再说了,我想看你你也不给我看啊!”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司徒雯的耳内,司徒雯顿时脸上一片醉红,身子一软差点就摔在宋无涯的怀里,她没好气的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无耻便不再理会了。 而恰在此时,白卓却快步跑了过来,直接过来就问:“无涯兄,怎么样?看出什么来吗?” 感情白卓刚才就不在身旁,宋无涯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刚才你去什么地方了?” “哦!我方才闻着阵阵花香,就寻着香味去了后院,看见一小块花圃。我也是爱花之人,所以就多待了一会,嘿嘿。” 原来白卓方才是去干这个了,宋无涯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是吗?那是什么花的香味能把宋兄给吸引过去啊?” “哎!说来惭愧,在下自认识花无数,可是这花我却并不认识。”白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宋无涯见司徒易几人在那和那刘夫人攀谈着,他当即也闲来无事,当即就拉着白卓向后走去。 “走,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认识呢。”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在白卓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他所说的那片花圃。宋无涯抬头望着前边,各色的花朵争奇斗艳,确实是个悠闲的地方。 白卓直接就将他带到了他不认识的那花的地方,宋无涯眉头一挑,皱眉道:“咦!这里怎么会有波斯菊?” “波斯菊?这花叫波斯菊?可是和波斯国有关?”白卓读书万卷,这波斯自然是知道的,立刻就问了起来。 宋无涯点头,只是他觉得很快,这东西竟然还是从西域带回来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丝绸之路早就断了,这花也不应该出现在这南方啊。 白卓才不管这个,得知了这花的名字,欣喜不已:“没想到无涯兄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啊!今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被白卓如此赞赏,宋无涯自觉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就要谦虚,只是这目光刚刚落在白卓的身上,到了嘴边的话却没了。 “别动!白卓兄,千万站着别动,眼睛也别眨一下。”宋无涯突然惊恐的喊叫起来,他的目光凝视着白卓肩头,那里竟然落着一只蜜蜂! 如果是平常蜜蜂,宋无涯自然不会感到如此恐惧,可是这只蜜蜂体型微小,竟然和那种让人谈之色变的杀人蜂很是相似。他屏住了呼吸,猛然出手,快速将那蜜蜂拍落。 看着落在地上的蜜蜂,宋无涯没有理会,反而直接扒开了白卓的衣服,仔细的看起了他的肩膀来。 “喂!无涯兄,我带你可如兄弟,你可不能与我做这龙阳之举啊!”白卓急忙拉扯着衣服不让宋无涯得逞,嘴里更是惊慌的大叫。 这时候,白卓竟然想着这个,让宋无涯顿时脸上一红,这心里气愤不已。 “白卓兄,我这是在救你的命啊!”宋无涯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喊了一声,再次扯开了白卓的衣服。 而白卓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在挣扎什么。宋无涯急忙检查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看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蹲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蜜蜂来。 “怎么了?说得这么吓人?”白卓见宋无涯蹲下身去,这才整理好了衣服询问道。 宋无涯将那蜜蜂拿起,对他解释:“这种蜜蜂你可见过?” “这么小的蜜蜂?还真是稀奇啊!”白卓自然不会见过这样的蜜蜂了。 “它叫做杀人蜂!要是被它蛰一下,保准你活不了。”宋无涯说得一点都不假,这东西凶险的很,别说是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医治要是不及时的话,那也得死。 “这么厉害?”白卓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心里这才明白,难怪宋无涯刚才会那么紧张。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鬼东西,别死在这里!”宋无涯此刻也紧张不已,拿着那杀人蜂就和白卓往外边走。 白卓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一边走着还一边不住的望着。好在两人安全的回到了书房的前边,而司徒易几人还在那里说着什么。 “那一切就有劳司徒大人费心了!” 他们两人刚刚过来,那刘夫人便向司徒易躬身施了一礼,客气的说着。 司徒易做了个礼,便带着人离开了刘府,回到了府衙内。 “哎!无涯啊,这府中其他的地方,什么发现都没有。”司徒易累的够呛,坐下便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这大热天的,时间过得还真快,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在那刘府折腾了两个时辰,眼看着这是要傍晚了。 “这案子实在是太蹊跷了,竟然找不到死者死亡的原因。我下午去仔细检查一下尸体,待明日将和本案又牵连的人,全都找来问话。首先得搞清楚死者近几日的行程,与旁人间的关系,以及昨天在府中的动静。”宋无涯坐下之后深吸了口气,随即说道。 时间很仓促,来不及仔细查看。 “你手里拿着的那是什么?赶紧扔了!”司徒雯吩咐小环泡了茶水,端了上来,他亲自给司徒易上了茶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茶水递到了宋无涯的面前,她一眼就看到了宋无涯放在桌上的手指里,正捏着什么东西。 “啊!”宋无涯正琢磨着案情呢,被司徒雯这么大声一喝,顿时清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竟然还捏着那只杀人蜂,当即便把它扔在了桌子上。 白卓在一旁听了,也瞧见了那杀人蜂,当即笑着抢在宋无涯之前解释:“那东西是杀人蜂,凶狠的厉害呢!我差点就死在它手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疑点重重 “什么!” 众人无不惊呼,白卓的话实实在在吓了他们一跳,目光纷纷转向了那小小的蜜蜂上边。司徒易更是着急的让宋无涯拿过去。 宋无涯当即伸手就把蜜蜂递到了司徒雯的面前,司徒雯却畏惧的向后一躲,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无奈宋无涯只能起身走到了司徒易的面前,把那小小的蜜蜂递到了他的面前。 司徒易接过那蜜蜂,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对这小小的杀人蜂啧啧称奇:“这小小的东西,还真是奇怪,我生平从未见过这东西,被这东西蛰上一下真能要命?” 司徒易自然不会见过这个东西,毕竟这东西不是国产,见过那反倒稀奇了。 即便是司徒易有所怀疑,宋无涯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这东西他也就碰上这么一只,还被他给弄死了,现在就是想要验证,也没有办法了。 “这个案子很蹊跷啊!死亡的原因,不知道下午能不能查出来!”宋无涯对于检查尸体,也并咩有多大的把握,毕竟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不一定会造成死亡的。 “哎,无涯,你这蜜蜂是从哪里发现的?”司徒易还是对这个蜜蜂有些好奇,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又问了一句。 宋无涯当即便道:“就在刘家后边的花园!” 他这话刚刚出口,自己反倒是怔住了。 “对啊!难道是这杀人蜂搞的鬼?”宋无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要知道这东西的毒素可是一种神经毒素,真正要命的东西,却不会给人留下外伤。 突然间有了突破口的宋无涯,却反而更加高兴不起来了。毕竟要真是蜜蜂杀人,那就真的是死无对证了,想要搞清楚凶手是怎么用这东西杀人的那都非常不容易。 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现在多想也没有任何意义,索性还是留下这个疑点,等将其他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哎!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吩咐下人准备房间和饭菜。”司徒易起身就去了外边。 此刻,司徒雯看着宋无涯却不由的问了一句:“怎么样?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了一些推理,只是还缺乏验证。”宋无涯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反正现在也无所事事,不如说说看你的推理。”司徒雯这么正经的向宋无涯熊文。 宋无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犯浑,也认真起来:“根据仵作的判断,死者应该是在发现尸体时七八个时辰时死的,不过我看这时间却对不上。我没办法判断出书房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从死者身上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在室内被杀的,而且很平和,因为上边灭有沾染到什么泥土灰尘之类的。可以肯定的是,书房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凶手刻意布置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明死者是死于意外,而也正是这一点反而暴露了他。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可以肯定的是,昨天夜里在书房内的那个人影,就是凶手无疑。他一直等到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从书房里离开。但是他这么做也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如果那个管家不放心,深夜前来查看,恰巧看到了他离开那又怎么办?” 心里的一切推断和疑惑,宋无涯都一并说了出来,毕竟集思广益,也可以让他们帮着想想这些疑点,好揭开这其中的疑惑之处。 “或许,凶手知道外边没人才出去的。”司徒雯听了宋无涯所说的一切,对于他最后的那个疑惑,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解释。 宋无涯点了点头,微微一思索这双眼就放起光来:“你是说,凶手不止一人?” “当然有这个可能,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司徒雯点了点头,随即也没有肯定自己的话。 不过,她这话反倒是给了宋无涯一个思路。毕竟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也是关键的一个地方,可能也是正确的推断。 而一旁听着的白卓,也不禁插了话进来:“听你们这么一说,如果凶手是两个人的话,还能够深夜自由留在刘府里,那一定是刘府里的人了!” 这也没错,他们两人几句话倒是给了宋无涯一些思路,而他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了那个娇媚的刘夫人身影来。 对于案情三人只是随意的闲聊了一番,宋无涯便拉着白卓一同去查看尸体了。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去找司徒易要个令牌还是什么的,不过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按个仵作应该认识自己了,估计凭着关系进去也是不难的。 果然如宋无涯所说,那个仵作看到宋无涯,听明白了他的来意之后,没有丝毫阻拦就让他进来了。而且陪同着找到了刘老爷的尸体,这一路上还不忘对宋无涯大加赞赏。 “宋公子真是令小的佩服,我做仵作如此多年,这经验竟然还比不过您,真是惭愧啊!”仵作惭愧的说着,毕竟今天宋无涯所检查的几个细节,都被他给忽略了,比如那个检查喉咙里有没有纸灰,以及清洗尸体面部之后,验证死者是不是窒息而死。 宋无涯听着赞赏,这心里自然很是受用,但是也只能笑着点点头,要是他自己在谦虚的话,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很快仵作就带着两人来到了尸体前,白卓对于尸体自然有些恐惧,不敢上前。不过宋无涯倒是没有什么,好像看到一件平常物件一样,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他立刻与仵作一同,将这刘老爷的全身衣物去掉,随后每一寸皮肤都认认真真的开始检查起来。 刘老爷的皮肤很细腻,可见平日里保养的不错,宋无涯开始从头到脚的寻找。这个事情宋无涯可没让仵作来做,主要还是不太放心他,生怕他会有什么遗漏。 整整一个多时辰,宋无涯终于在满头大汗的情况之下,在刘老爷的左腋下找到了一个红点。这个红点乍一看和被针扎了没有什么区别,宋无涯又仔细的查看了那个红点周围的皮肤,终于确定了这是什么造成的伤口了。 “宋公子,可有什么发现?”仵作见宋无涯拿着刘老爷的左臂一动不动了,当即便猜测出他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所以才会这般问了一句。 宋无涯点头,欣喜的同时,心里却还有一丝疑惑:“尸体的左腋下有一处针孔大小的伤口,应该是被蜜蜂蜇过!” 就在宋无涯的判断刚刚出口,一旁不敢上前的白卓顿时惊呼出声:“无涯兄,你是说杀人蜂?” “没错,这个伤口应该就是刘老爷的致命伤,而凶手就是那个杀人蜂!”宋无涯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了,毕竟死者没有中毒迹象,那他的死亡也只能是因为这个杀人蜂造成的了。 虽然,听起来宋无涯的这个判断太过武断,但是要知道,这杀人蜂出现在这里,那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因为这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而恰好在杀人蜂出现的地方死了人,而死者的尸体上又找到了这样的伤口,诸多的因素结合在一起,也就是最有利的证据了。 “如此一来的话,那凶手很快也就会被抓到了!”白卓也替宋无涯高兴,毕竟本来还疑点重重的案子,突然间有了这样峰回路转的结果,那自然是让人兴奋的。 两人一行,离开了停尸房,再次回到了府上。而此刻司徒易也为几人准备好了房间,正要带着司徒雯看房间呢。 “无涯,听雯儿刚才说,你和白卓两人去检查尸体了,可有什么收获吗?”比起其他的事情来,这案情还是目前司徒易最关心的事情。 而宋无涯也正好带回了好的消息,几人当即边走边说。 “刚才我仔细的查看了尸体,发现在尸体的左腋下有一处针眼大小的红点,那正是杀人蜂造成的伤口!可以确定,刘老爷是死与杀人蜂的毒手!”宋无涯将自己的判断,直接告诉了司徒易。 他的判断,也着实让司徒易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难道就是刚才那只小小的蜜蜂吗?” “没错!”宋无涯确定的点点头。 这下司徒易发愁了,这蜜蜂杀人,那看来这案子也可以了解了,当即他便叹了一声:“哎!折腾了半天,本以为是桩凶杀案,没想到最后还是一件意外事件!” “叔叔这话就说错了!”听了司徒易的话,宋无涯立刻反驳:“我们之前在现场所看到的种种疑点,已经足以说明这是一桩故意杀人案!怎么能按照意外死亡来结案呢?刘老爷死于杀人蜂,这是不假,但是这杀人蜂造成的伤口却也是非常蹊跷的地方!” 面对宋无涯的反驳,司徒易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拍着自己的额头摇头不已:“哎!你看看我,正当中年,竟然都开始糊涂了!现场的证据来看,确实是故意杀人无疑。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伤口又有什么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一一排除 “当然有问题了!全身上下只有这么一个伤口,试想一只蜜蜂怎么可能会攻击人呢?更何况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呢?若不是我检查的仔细,翻开了他的腋毛,也未必会发现的!”宋无涯立刻解释起来。 要知道,这个伤口的位置才是最蹊跷的地方。平常穿着衣服,手臂下垂是不会露出腋下的,而如果是举起手臂,那么腋下的衣服便不会和腋下紧紧贴在一起,即便是蜜蜂攻击了那里也不会让人受伤,所以这个伤口非常蹊跷。 宋无涯的一番解释,让所有人恍然大悟,他们深信这是一件凶杀案的同时,也变得更加迷茫了。因为这一切的一点,都是人为的,但是却没办法找出究竟是谁要这么做。 多年的断案经验,宋无涯已经开始换位思考,将自己假象成为凶手,然后来考虑凶兽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之后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如果宋无涯能够想明白这些的话,那么想要解开这个疑案,那么一切就都变得顺利了。 当然,要做到这些还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对案情的足够了解,而且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也要搞清楚,所以说明天早晨的对和刘老爷熟识的人,以及可能的嫌疑犯一一排查之后,就能清楚了。 司徒易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庭院内,正面并排连着三间上房。 “雯儿啊,你和无涯一间。白卓和小环两人一人一间。”司徒易指着三间房子,便对三人分配起来。 宋无涯听了心中大喜,这样的分派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他非常的满意。不过显然司徒雯就不这么想了。 “叔叔,孤男寡女的我怎么能和他睡在一个房间里呢?”司徒雯自然知道宋无涯此刻心里无比得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和小环一人一间,他们两个男的共用一间。” “两个男的怎么能共用一间呢?这成何体统?”司徒易摆明了要把自己的这个侄女给卖出去,哪能这么轻易答应呢。 被叔叔反驳,司徒雯这心里自然不悦。而比他还不悦的人还有呢,那就是白卓,他听了这话,立刻吓得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我宁可和小环住在一间屋内,也不和他一起。” “呸!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你们两人就是一丘之貉,我怎么会把小环那么便宜送到你的房间里去!”司徒易当即啐了白卓一口。 而白卓却并未理会这个,反倒是有些胆怯的看着宋无涯不住的后腿。他这神情可算是吧宋无涯给气坏了,这分明是怕宋无涯有龙阳之好! 几人的争吵,倒是让司徒易犯难了,他皱眉看着司徒雯说道:“那你说说看,怎么分配!” “我和小环一间。”司徒雯听叔叔这么一问,也只好这么说道。 只是这下小环却有些不同意了,“小姐,那怎么行?哪有丫鬟和小姐住在一起的说法呢?” 不过,司徒雯却没有小环这样的顾虑:“小环,我们自幼相伴,我早已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姐妹,这又有何不可?再说了,我们住在一起,平日里还能有个照应不是吗?” 司徒雯都这么说了,小环却还是拒绝了几次,最后还是司徒易给拍了板,就按照司徒雯说得这么分配了。 经过了半日的行程,又加上半日的命案现场勘查,随后又检查了尸体,宋无涯早已经疲惫不堪了,傍晚时分他草草吃了点东西之后,就躺在了床上。 直到第二日早晨,日上三竿之后,还是白卓将他叫醒的呢。 原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司徒易正要准备传唤刘府上的仆人和家人开始一一查问。 听了白卓这么一说,宋无涯立刻就精神了,急忙洗了一把脸穿好了衣服就直奔二堂。 这并非是正常的开堂审理案件,所以并非是公开的,只是将众人传唤过来,盘问一些事情罢了。 宋无涯来的时候,司徒易已经开始了,张师爷在一旁记录着案情。 看到这里,宋无涯立刻拉住了白卓:“白卓兄,反正你也闲着没事,你也顺便帮我记录一下一会我要询问的事情。一定要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啊!不能有一点遗漏。” 写得一手好字的白卓,听了这话心里欣喜不已,毕竟跟着宋无涯来到这里,一路上的花销可都是宋无涯的,他本来就想着找机会报答一下他呢,如今听到宋无涯给他安排下这样的差事,当即欣然接受。 他立刻找来了笔墨,在一旁找了张桌子便坐了下来,只是他这样的做法,反倒是让张师爷皱起了眉头。毕竟白卓这怎么看都是在和他抢饭碗,难怪他心里会不高兴呢。 而宋无涯的到来,也打断了司徒易的询问,他笑着招呼宋无涯过来。 “无涯啊,刚才这府中的一些下人都盘问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接下来就由你来问吧,我总觉得你小子问得问题,总能一针见血。”司徒易笑着让宋无涯坐下。 本来还想着和司徒易说明这件事情的他,这下倒是省了。 “嗯!好的,那就让无涯替叔叔分担一些吧。”宋无涯客气的回应着。 那张师爷却冷冷的咳嗽了一声,貌似在提醒着司徒易。 只是他这般做法,根本没被司徒易放在心上,当即他大声喊道:“传下一个人!” 很快,宋无涯就看到了昨天的那位老管家。老管家进入二堂,恭敬的向司徒易叩首,司徒易免礼之后,他又客气的向宋无涯打了声招呼。 “老管家,你家老爷案发前一日都做了些什么?”宋无涯当即直白的询问。 那老管家好似早已知道宋无涯要问什么一样,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下,整理了一番脑海中的言语,就开始对宋无涯讲了起来。 “那日正是庙会,夫人早早” 老管家话刚刚开口,司徒易便有些不耐烦了:“问你家老爷的事情,你何故说起你家夫人了?” 被司徒易这么一问,那老管家急忙低下了头,而宋无涯却阻拦了司徒易,对那老管家说道:“老管家,你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就是。” “这!”老管家听了这话,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司徒易,见司徒易并没说什么,这才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了起来。 “那日正是庙会,夫人早早便带着贴身丫鬟去逛庙会了。老爷不喜欢这等事情,便在家中呆着。可谁知道,就在夫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老爷也出了府上。小的当时问了一句,老爷说是在家中闲来无事,出去转转。之后一直到了快要晌午的时候,我就看到老爷提着一壶酒进了书房。我当时还奇怪,老爷是从来不这么喝酒的。可我劝了一句之后,老爷却把我臭骂一顿,还吩咐我再去买酒回来。小的不敢不听,就又买了一壶酒回来,给他送进了书房。当时瞧见他正在桌上写着什么,可当我进去的时候,他却将那写了字的纸揉成了一团,扔掉了。之后,我就离开了。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夫人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回来后她问了我老爷的去处,我指给了她书房后,她就直接过去了。虽然说这时候已经到了饭点,不过我业没敢去触老爷的霉头,一直过了两个多时辰后,傍晚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就去了书房。在书房的门前,碰上了夫人,她告诉小的老爷酒醉已经睡了,等到晚些时候再来看他吧。至此一直到了深夜,我来到书房外,见老爷伏案便问了一句,老爷将我臭骂一顿,还让我交代下去,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之后,我又回去看了一眼,却见老爷依旧伏案,便没有再理会了。一直到第二日早晨,我这才发现老爷已经死了。” 老管家详详细细的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说得非常详细,而宋无涯听了心里也有了一些其他的疑问。 “你家老爷为何要酗酒?” “这个小的不知,也没敢多问。” “那他交代你不要不要让人进书房的时候,你确定那是你家老爷的声音吗?” “应该是吧?当时虽然说老爷已经醒了,可却并未醒酒,这说起话来还是含糊不已,所以听不太清楚,小的故不敢确定。” “你傍晚去书房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碰见你家夫人的?” “是在书房门前。” “与房门距离多远?” “紧临着房门!” “你家老爷睡觉鼾声如何?” “这小的记得老爷的鼾声应该很想。虽然不曾亲耳听过,但记得夫人曾不止一次抱怨过,好像下边的丫鬟也曾有说过。” “那当时你在书房门前,可曾听到你加老爷打鼾的声音?” “这小的不曾留意。” 宋无涯与这位老管家,两人一问一答,眨眼的功夫,宋无涯就问出了不少的问题。这可让白卓忙坏了,好在他写字的速度不慢,而且记性也好,要不然还真就没办法把他们两人的对话记录清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继续询问 刘老爷的行程听起来还是非常简单的,只是听管家的叙述,这里边还是有很多值得去推敲的地方。 宋无涯没有继续追问,毕竟他该问的已经问了,之后如果再有疑问的话,就只能再找这些人询问了。 很快,该问的都已经问过了,剩下的就只有刘家那位看起来年轻妖娆的夫人了。 刘夫人一身的白色,可见这麻衣是穿给她那位刚刚过世的丈夫的。宋无涯凝神看着这位妖艳的刘夫人,宽松的孝服领口大敞着,根本掩饰不住胸口的春光。虽然看着腹中燃起一股子的欲火来,可是宋无涯还是皱起了眉头来。 这样的女人,如此的妖娆,在这古代那可真是难得一见,比起那些青楼女子都要开放的多。这样的穿着,别说是对死者不敬了,在古代就是对活人那也不成体统的。不过,宋无涯并没有理会这个,毕竟这白给看他还能浪费了不成?他没有着急着开口询问,等待着宋夫人向众人一一问好之后再开始也不迟。 那孝服的质量不怎么好,借着门外的光,几乎就是透明的,而宋无涯这个角度更是合适,能够清晰的看到宋夫人衣服下身体的轮廓,绝对是那种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好身段。 也不知道是宋夫人并未发现,还是她压根就想要这么穿着,好勾引这些男人。毕竟她刚刚死了丈夫,这年纪轻轻的守了寡,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能按捺的住那种寂寞的女人。 宋无涯急忙收敛自己心绪,告诉自己是办正事的,可不是来这里看女人的。 “宋夫人,可否告之在下,刘老爷死前那一日的行程?”问题很简单,依旧是刚刚询问刘管家的那个开场。 在听到宋无涯的问话之后,宋夫人并没有着急着回答,反而是撅了噘樱桃小嘴,怪怨的看了宋无涯一眼:“这位公子,民女身子单薄,可否赐个座位?” 对于刘夫人这话,宋无涯并没有做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正上坐着的司徒易。这一点宋无涯可是很清楚,自己在这里,什么也不是,一切都还是要让司徒易作为首要的。 司徒易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官差赐座。 当这位刘夫人坐下后,这才抬头笑着看向了宋无涯。 “公子刚才问了民女什么?” “宋夫人,可否告之在下,刘老爷死前那一日的行程?”无奈,宋无涯只好将刚才的问话再次说了一遍。 他可不相信这位刘夫人真的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给忘记了,她这么说分明是在矫揉造作。不过,宋无涯也懒得理会这些,毕竟这根本不算什么。 而此时听了宋无涯继续询问之后,刘夫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之后这才回答:“民女那日去了庙会,回来之后得知老爷在书房,我便去了书房。却见他喝得是酩酊大醉,民女劝说还被他给轰了出来。当时民女负气便没再理会他,到了傍晚时分这才消了气又去看了看他,谁知道他还是那个样子,还让我告诉所有人,任何人不要去打扰他。之后的事情我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老爷最后发生了什么。” 刘夫人的回答倒是简短,而且将前后的叙述都说了出来,而宋无涯听了之后,又回忆起了之前的询问,竟然完全和刘管家所说的吻合,看来当天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随后,宋无涯便不再问话了,毕竟如今也就这么点问题了。而当天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宋无涯的脑海中,但是这位刘老爷在那天的事情,也露出了不少疑点的地方。 结束了询问之后,司徒易与宋无涯以及白卓,再次回到了后堂。 看着紧皱眉头的宋无涯,白卓将刚刚自己所记录的东西,拿到了宋无涯的面前。宋无涯看着他记录下来的文字,仔细琢磨了起来。 司徒易吩咐下人端来了茶水,细细品了一口这才问道:“无涯,他们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易的询问,打断了宋无涯的思索,他抬起头看向了司徒易。 “有两个疑点。”他叹了口气开始数道:“这位刘老爷死的原因,就在他当天的行程中。尤其是刘老爷兴致勃勃的去参加庙会,为什么会突然气愤而归,而且还要喝得酩酊大醉。这是一个疑点,而另一个疑点所在就是刘夫人急冲冲归来。让我觉得这是一个问题的是,刘管家说了夫人急匆匆的回来,与老爷之间的间隔并没有多久,但是刘夫人并并没有说明这一点。” “那你刚才为何刚才不向刘夫人问明白这一点呢?”宋无涯这么说,倒是让司徒易有些不明究竟了,他当即起身就要往外走,同时嘴里说道:“我这就差人将刘夫人带来。” 看到司徒易这么着急的样子,宋无涯急忙起身拦住了他:“叔叔别急,这个疑点不需要着急着解开。我觉得这两个疑点应该能够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还不着急。我们先将它忽略掉,可能之后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呢!” “哎!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就先听你的吧,反正这件案子我也拿不定主意,你可千万别让叔叔我为难啊!”司徒易皱眉想了想,还是向宋无涯妥协了。 就在此时,宋无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叔叔。那日从刘老爷书桌上拿得那些纸张呢?” “哦,我交给张师爷了,我这就叫他拿来。”司徒易知道这时候宋无涯一定是要从这些纸张上边寻找线索了。 宋无涯没有多说什么,而司徒易也立刻就到了门前,吩咐下人去寻找张师爷过来。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门外便看到了一人慌慌张张的奔跑而来。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来人正是张师爷,慌张的冲了进来,还没到跟前就在院中大声喊叫了起来。 “何故慌张?”司徒易见状,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张师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更是剧烈的鼓动着,可见他慌张的程度是多么的厉害。面对这样的情况,司徒易急忙转身端来了茶水给他。张师爷剧烈的换了几口气之后,喝了口茶水这才缓和起来。 “大事不好啊!大人!”张师爷脸上的神情难看到了几点,几乎要哭了。 “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司徒易都快急死了,可是这张师爷就是不说怎么回事。 “府库的官银,数量不对!”张师爷终于说出了这个要命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就连宋无涯听到了这话,那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就连他这个现代人都知道,这府库里的官银代表着什么!那情形就好比,现代的中央银行被盗了一样。 司徒易顿时就坐不住了,噗通一声就摔坐在了地上。显然这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就连为官十多年的司徒易听了都如此的绝望。 “差了多少?”宋无涯急忙询问。 张师爷扭头看向宋无涯,好像这着急的事情已经顾不上看宋无涯是不是个外人了,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惊呼道:“整整一百万两白银!” “什么!”宋无涯顿时惊呼:“一百万两白银!” 这个数量,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量,即便是放在现代,那也绝对不是一个数字。而这样一个天文数字的官银差额,那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显然即便是前任知府作假账,那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出入的。 “叔叔!这事情还得速速上报朝廷,请求查办上任松江知州!”宋无涯急忙说道,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必须要尽快上报朝廷,不然的话上边归罪下来,就是这事情隐瞒不报的罪行,也不是司徒易可以担当得起的。 可是现在的司徒易,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宋无涯的话却并没有引起他的什么反应,他一脸苦色的看着前方,完全顾不上什么了。 看到这样,宋无涯咬紧牙关,他看着张师爷急忙说道:“张师爷,立刻着手起草奏表,然后拿来给大人过目!” 此刻能够应对这样的事情,也对亏了宋无涯平日里没少看那些古代的电视剧,尤其是什么包青天c大宋提刑官,以及神探狄仁杰之类的。 而同时他的脑海中立刻想到了曾经在神探狄仁杰这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个情节,那就是官银盗窃案,而那件案子最终的指向,正是一件惊天的谋反大案。这可是最要命的事情,毕竟对方既然敢动这个念头,那绝对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小小的松江所能调动的兵力,未必能够平叛。 张师爷虽然慌张,可是他还没有向司徒易那样,完全乱作一团,听了宋无涯的话,急忙应了一声就往外边走去。 不过,他刚刚走出两步,宋无涯再次叫住了他:“对了,张师爷你先等等!那天司徒大人交给你的那几张白纸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府库失窃 “啊!白纸!我给用了!”张师爷听了宋无涯的询问,先是一愣,随即突然苦着脸说道。 只是他这话却让宋无涯懵了:“用了?” 什么叫用了!宋无涯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张师爷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宋无涯彻底哭笑不得了。 “在下昨天内急,情急之下就用来”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宋无涯哪里还不明白张师爷说得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用那几张可能找到重要线索的纸张给擦了屁股!听到了这个结果,宋无涯真可谓是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家伙怎么这么大意! 无奈,宋无涯只好作罢,让张师爷赶紧去起草奏表吧。 看着张师爷离开之后,宋无涯这才将司徒易搀扶了起来。 “完了!完了!”司徒易彻底奔溃了,嘴里只是念叨着完了。 听了这话的宋无涯,心里也是无比的感慨。毕竟这事情可不是简单的杀头的,那是要株连九族的死罪啊!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么这罪责最终只能落在司徒易的头上,到时候别说是司徒易了,就连司徒雯也要跟着去死。 “叔叔!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这一百万两白银去了什么地方!”宋无涯大声的怒吼着,他知道这时候劝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心里也非常的焦急。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来到这松江上任的司徒易竟然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事情。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在宋无涯大声的怒吼下,司徒易终于才算是缓过了神来。他惊恐的看着宋无涯,嘴里急切的喊着:“无涯!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叔叔,现在还是先去府库看看,先弄清楚这府库里的一百万两白银是怎么没的!这么多的白银,即便是用车往出运送,那也绝非一日之功可以完成的。而且,一定要将这件事情上奏朝廷,然后着手调查上任的松江知州!”宋无涯立刻说出了眼下的解决办法。 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可是听到了宋无涯所说的话后,司徒易却更加的悲痛了。 “我之所以来到这松江,正是因为上任松江知州暴毙啊!” 司徒易此刻完全乱了章程,而同样听到这话的宋无涯也几乎要奔溃了!上任松江知州暴毙,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成了没有头的案子。而同样这件事情也说明了,这一百万两白银,极有可能和上一任的松江知州的死有什么关联。 “叔叔,先别说这个了,我们现在立刻就去府库看看。”宋无涯说完拉着司徒易就往外边走。 一旁听着的白卓,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刚刚他便被震撼的坐在那里动都动弹不了了,此时看到宋无涯拉着司徒易就往外边走,急忙追了出来。 刚刚出了门口不愿,宋无涯迎头就撞见了从后院走来的司徒雯。 “叔叔,你这是怎么了?”她一眼就瞧见了司徒易此刻悲切的表情来。 这时候没工夫和她说这个了,宋无涯拉着司徒易绕开了她,直奔外边。 如此举动,险些让司徒雯错愕不已。而紧跟在后边的白卓,看到这样子急忙向她解释:“嫂子,出大事了,你也别怪无涯兄。现在来不及和你解释,等一会回来再说。” 白卓的解释还是有用的,本来司徒雯这气从心来,但是一听这话,也顿时明白宋无涯之所以会如此着急无理,再加上她看到了叔叔司徒易脸上那神情,多半猜测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她当即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看着白卓向外跑去。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叔叔和无涯怎么会是那种神情?”司徒雯看到这情形,心里也是万分的紧张,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小环听了,急忙安抚道:“小姐!别多想了,有姑爷在什么案子都能解开的。” 这一次,对于小环将宋无涯唤作姑爷的事情,司徒雯倒是没有追究,只是点了点头:“他虽然有些小聪明,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希望他能帮叔叔解决难题。” 而宋无涯与司徒易绕开了后院,直奔府衙最后边的府库。 “司徒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司徒易和宋无涯两人刚刚到来,那守卫府库的官兵立刻着急的迎了上来。 看到这情形,司徒易摆了摆手:“赶紧带我进去看看!” 在宋无涯的拉扯下,司徒易也算是彻底缓过神来了,他也想明白了。正如宋无涯说得,现在再怎么绝望也是无济于事的,如今最要紧的事情,一定是要搞清楚这些银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那官兵当即命人打开了府库,几人立刻涌了进去。 而此刻宋无涯看到这府库之内,满满的箱子之后,立刻疑惑道:“这府库分明是满的,怎么会少了一百万两白银呢?” “你是什么人?”对于宋无涯的问话,那官兵却立刻皱起了眉头。在古代这等级森严的地方,向宋无涯这种没有身份的人,根本是没资格参合这件事情的。 听了这话,宋无涯并未发火。而司徒易也知道要仰仗宋无涯,急忙对那官兵解释道:“这位是我的侄女婿,破过不少奇案,是我让他来来帮着我调查这件事情的。” 有了司徒易这话,那官兵才没有继续盘问。 “别看这里箱子众多,可是这银子的数量却不对。”说着他直接走到一旁,打开了一个箱子,用力将其推到在地,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撒落一地,而随之却看到一块木板显露在了箱子的里边。“你们看到了吧?这箱子上边堆着银子,可却根本没有多少。要命的是这箱子是人为特制的。” 他解释了这些之后,抽出腰间的佩刀,一刀将那木板劈开。随即听到金铁交鸣的声音,他几下将那木板斩碎,众人立刻看到了那箱子里边滚落出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来。 “难道这些官银入库的时候就没有一一检查吗?”司徒易顿时怒了! 如今这事情一目了然,司徒易当即也松了口气。这事情他可以完完全全的脱罪了,即便是找不到这些官银,那也绝对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因为他来到这松江之后,不仅没有来得及检查这些官银,而且也没有动用过任何府库中的银两。 听了这话,那守卫的官兵顿时就跪下了。 “司徒大人,是属下失职,还望大人救命啊!” 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是他一人之过,毕竟这官银也绝非是他要检查的。而有管理这些官银的官员,官银监察史。这官银监察史的官职与司徒易一般大小,就是负责管理这些官银的,如今出现了这样重要的事情,那首当其冲的罪责,自然也是那官银监察史的头上落着。 “立刻将官银监察史带来!”司徒易也明白这个事情,立刻就叫人将那官银监察史带到了这里。 趁着这个空挡,宋无涯对司徒易说道:“叔叔,我看还是先将这里所有的箱子打开检查一下吧。” “说得没错。”司徒易点了点头。 那守卫却接着话道:“大人,小的已经在刚刚检查过了。整整一百万两!” “你确定所有的箱子都打开过了?”宋无涯皱眉问道。 那守卫顿时犹豫了:“没有,只是打开了其中几个,从而估算的!” “快些全都打开!”宋无涯也关不上官不官了,立刻大声呵斥起来。 那守卫急忙招呼外边的人进来,快速将所有的箱子打开检查了个遍。终于还是出了更大的问题,因为有些箱子里,竟然全都是沙土,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最后进行了清点,竟然发现,不止一百万两,足有一百二十万两之多。 面对这样庞大的数量,看来从这个守卫官兵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最重要的问题,还在于那个官银监察史身上。 正当他们几人出了府库,外边一官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大人!监察史他!” “监察史怎么了?”司徒易顿时大怒。 从这官差的脸色不难看出,一定是出什么大问题了! “监察史他不见了!”官差终于说了出来。 而听到这话的司徒易,那彻底是对这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无望了! “叔叔,立刻配人将官银的账目拿来检查!”宋无涯也不管这官银究竟找不着的回来,那监察史究竟是不是死了,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么多的官银,是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司徒易急忙点头应是,立刻命令那官差说道:“立刻通报下去,发通缉令缉拿官银监察史,同时搜查他公务之处和府邸,无比要将所有与官银有关的账目全都带回来!” 司徒易大声的命令之后,那官差急忙跑了出去。而面对这样的情形,司徒易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宋无涯:“无涯,你说这个官银监察史,是死了还是跑了?” 这样的问题,宋无涯实在是没办法解释。无非只有这两种可能了,而宋无涯心里却希望这个官银监察史是跑了,而不是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账目 “叔叔,无涯,你们回来了?出了什么事情?” 刚刚回到后堂,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着的司徒雯。她见到了宋无涯与司徒易三人之后,立刻就上前询问。 这时候,宋无涯心里着急的心态才缓和了过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府库丢了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一百二十万两的白银,这个天文数字,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惊恐,而司徒雯也不例外。 “怎么会有这等事情?”司徒雯惊恐的扛着宋无涯,她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司徒易一言不发的回到后堂坐了下来,如今的他可谓是心急如焚,毕竟如此巨大的官银丢失,即便和他没有什么关系,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即便是通告了朝廷,那么自然这件事情也是由他来追查的。 宋无涯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没有急着回答司徒雯,而是招呼小环道:“小环,去沏茶来。” 小环应了一声离开后,宋无涯这才招呼司徒雯坐在他的身旁:“今日张师爷前来禀报叔叔,说府库的官银数量不对。他本来上报的数量是少了一百万两,可是我们去了之后,却发现缺了一百二十万之多。这一切恐怕都是前任松江知州搞的鬼,那些装有官银的巷子里,竟然混入了大量的沙土,从而将一百二十多万两的官银偷天换日。” “啊!那可怎么办才好啊?这样的事情,那叔叔的松江知州不是倒头了吗?”司徒雯也听明白了,自然不会担心司徒易的性命,可是这官银要是没办法追缴回来,这松江知州那自然是做到头了。 宋无涯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事情。可是最麻烦的还摆在他的面前呢。 “不仅仅是如此,恐怕这批官银是很难找回来了。”宋无涯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也让司徒雯知道了这事情比她所想的还要严重的多。 “怎么回事?无涯,为何会这么认为?” 宋无涯立刻发现了司徒雯对自己称呼上的这个微妙的变化,虽说听着依旧不像夫妻间的那般亲密,可至少也让宋无涯清楚,司徒雯怕是已经多少也改变了些许对他的看法了。 “上任松江知州暴毙,司掌官银的监察史也不知去向,这等死无对证的局面,如何能够破解?”并非是宋无涯泄气,而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面对这样的难题,他也不能迎刃而解的。本以为来到这松江之后,能够轻松愉快的玩耍一段时间,好缓解一下自己和司徒雯两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也好解决一下自己这单身之苦。可是谁能想到,刚刚来到这松江,脚还没挨着地,就遇到了刘府中的命案。 正当刘府的命案刚刚进行的时候,这府库中的官银却被人偷天换日,不见了踪迹。这两件案子摆在一起,可真不是时候。以轻重缓急来定夺的话,那自然这官银的事情才是重要的。可是刘府的案子,没有用张师爷所说的误死结案,那么官府就必须要给刘家一个交代,不然的话那就会遭到百信耻笑的,这对于刚刚上任松江知州的司徒易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立刻就会给松江的百信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宋无涯的话让司徒雯沉默了,她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一旁的白卓也是紧皱眉头,直到小环将茶水端来的时候,他这才犹豫了一下说道:“无涯兄!我觉得如今,要紧的不仅仅是这些账目上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走访一下,询问一下那些守卫府库的官兵,以及周围的百信,看看是否有人看到这知府内是否有大量的箱子出入。” “对啊!”白卓的提醒,让宋无涯突然跳了起来:“白卓兄,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多着呢。我看我们立刻就去按着你这个思路来判断,既然是用箱子运出去的,那一定会有运送箱子的人。而这些人恐怕不会是扑通的民众,多半都是这府上的官差,要是能够问清楚这些人那些箱子的动向,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偌大的后堂内,立刻就充斥了宋无涯的欢呼,提出这个建议的白卓,自然更为欣喜,毕竟他也有了能够帮助到宋无涯的时候。 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的宋无涯,起身走到了司徒雯的面前来。 “雯儿,一会查阅那些账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和叔叔他们去找一下其他的线索。”宋无涯客气的对司徒雯说着,司徒雯急忙起身,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应允了下来。 转过身来的宋无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立刻向司徒易询问道:“叔叔,松江府西是哪个县城?” “金南县,你问这个为何?”司徒易刚刚平静下来,正喝着茶水,乍一听宋无涯问起这个来,顿时一个激灵,想着莫不是宋无涯想到了什么。 “金南县!我们几日前来此时,曾在金南县一个村落留宿,正好遇到了金南县征招壮丁,说是有什么工程事项。那金南县可曾来府库调取官银?”宋无涯想起了这件事情来,毕竟既然有一个大工程,那么他们那里所需要的花销,就必须要从松江这里来调取了。 那既然这官银监察史都不在了,那他们如何调取的官银?若是他们调取了官银,那足以证明,他们调取官银的时间,那官银监察史还没有失踪呢,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了。 不曾想,宋无涯这话却让司徒易满是疑惑:“金山县有何大的工程?他们未曾有过上报?自我上任月余也未见他们调取官银啊!” “这怎么可能?”宋无涯更加愣住了!他们几人分明听到那天金南县里的衙役前去那个村落强征壮丁,口口声声还宣称这是官府的通知。 司徒易看到宋无涯并非是玩笑的意思,当即便又疑惑道:“该不会是你们搞错了吧?” 这时候连宋无涯也都没辙了,当即便道:“有没有弄错,我们前去看上一看就知道了!如果真是错了,那他们擅自强征壮丁,那这事情您这位松江知州就应该管的。如果是真的,那他们为什么不上报知府?不调取官银?莫非他们有足够的钱财不成?” “你时怀疑,这官银的去处,和金南县有关联?”司徒易立刻来了精神,带起官帽就往外边走去。 宋无涯自然紧跟了上去:“极有可能!” 司徒易立刻调动了官差,摆架直接前往金南县城。可是如今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这时候去了都是晚上了。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司徒易交代了官差和张师爷一番事情之后,便立刻前往金南县城。 半日的功夫说着就过去了,眼看着天色将晚,想要去到金南县城恐怕是来不及了。看着前边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小村落,宋无涯立刻对司徒易说道:“叔叔,今晚我们先在这里留宿一晚,明日一早直奔金南县城。” “也罢,只能如此了。”说话间的功夫,一队人马已经进入了村落。 这村落真是宋无涯几人前日借宿的地方,金南县城还在此处西北方向。宋无涯寻着路线,直接来到那日留宿的老丈家中。还没到了门口,远远的宋无涯就瞧见了那院门前挂着白帆,这分明就是死了人啊! 看到这般情形,宋无涯心中一紧,想着那老丈看着还身子硬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推门进入,宋无涯直奔院内,却看到了院中停放着的一口棺材。而他心中担心的老丈却坐在那棺材之前,痛哭流涕不已。 “老丈,这是怎么回事?”宋无涯急忙询问。 那老丈扭头看来,却见是宋无涯,顿时叹息不已:“哎!我大儿媳妇死了,大儿子也跟着死了!都是那杀千刀的野兽啊!” 老丈的哭喊也让宋无涯明白了,他的大儿子竟然也是被山里的野兽给咬死的。可是这反倒是让他更为奇怪了。 “您大儿子不是被衙役征走了吗?怎么又会被野兽咬死呢?” 老丈的哭声止都止不住,回头看到了司徒易等人,顿时面目一变,满脸冒着凶芒直扑向了司徒易,嘴里还不住的嘶声吼叫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 一干官差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按住,这才没让司徒易受到伤害。只是这老丈的举动,也着实让司徒易吓了一跳,他刚刚进入这院中,只听着老丈说他的儿子没了,可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就扑向了自己来索命。 “老丈,别动怒!本官乃松江知府,并不知你儿子是谁,您怎生来找我索命啊?”司徒易并未因此动怒,他心里明白这老丈爱子心切,这才一时怒火攻心,失了理智。 他说完这话,立刻示意官差将老丈放开。那脱了束缚的老丈,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司徒易的面前,开始了哭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