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刘娥传》 正文 第一章,小周后入宫 北宋,乾德三年,公元964年,南唐国都,金陵,七月,清晨。 夜色刚刚退去,在破晓的晨曦中,南唐国皇宫之中一顶极尽奢华的步辇在八名内侍的抬动下,平稳的向着后宫深处行去,虽然平稳,但是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似是有什么急切的事情。 步辇的装饰精巧讲究,红缎作帏,辅以垂缨,显得小巧华贵,漂亮典雅,具有浓厚的闺阁气息,金黄轿顶,明黄轿帏,无处不在显示出这顶娇子只有皇室才可以乘坐。 通过那朦胧的花纱帘依稀间可以看见娇内乘坐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人间形容女人美丽的词语仿佛都不足以形容此女的美貌,唯有倾国倾城方才能够配的上她。 “在快些。” 此时,这位少女眉头微皱,眉目间均是急切,不由的开口督促道,内侍娇夫领头的微微点头,娇子比起先前的确是快了些许,也许,为了保证娇子的平稳,速度还是达不到这位少女的要求,无奈之下轻轻的叹息一声,前倾急切的身子收回,向后坐实了些许。 少顷,娇子停在了一座宫殿外,娇子旁边的侍女连忙替自家主子掀开帘子,那位美丽动人的少女急切的下娇,向着殿内走去。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少女刚刚进殿,就听见急切的咳嗽声,内心一阵心痛,自己的亲姐姐被病情如此折磨,如何不让这做妹妹的心疼,也是连忙开口,真心的问候,顾不得问候的礼仪了。 “不碍事。” “咳,咳,咳咳。” 只见的在一卧榻之上,半靠半坐着一位妇人,约莫二十,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是,苍白无色的脸上仍然掩饰不住年轻时候的美貌,这么一对人见人爱的姐妹花不由的让人们想起了三国时期的大乔,小乔,而这对倾城倾国的姐妹花正是南唐国,大周后,小周后。 大周后名为周宪,字娥皇,小周后名为周薇,字嘉敏。二女均是南唐国司徒周宗之女,可谓出身名门。 相传出身名门的周娥皇娴静聪慧,气质高雅,长得花容月貌,肤白似雪,眉弯似月,唇小似樱,腰细如柳,以天仙般的容貌压倒群芳,她诗画双绝,能歌善舞,通晓史书,精谙音律,采戏弈棋,靡不妙绝,真可谓蕙质兰心。 盛唐时有一部著名的大曲《霓裳羽衣曲》,自从唐世乱离之后世间就再没有人能够恢复它的悠扬之音。周娥皇知道后加以钻研,她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创作,进行一系列增删调整,通过努力,最终竟然能用琵琶弹出全曲,使得这支几乎失传的曲子得以重现,开元c天宝之音得以重回人间。 “姐姐,要不传唤御医在给姐姐把把脉。” 小周后周薇连忙走了过去,口中说着关切的话语,手也是不慢,急忙半扶着大周后的右臂,左手在其背部轻轻的上下抚顺着,两姐妹相见是格外的亲切,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在小周后的婆娑下,大周后竟然没有在继续咳嗽了,苍白的脸色上也有些许红润。 “一帮庸医,请来也是无用。” 大周后颇为不满的说道,这倒是真的,毕竟,身为皇后,用的是最好的医生,配的是最好的药材,若是御医有用的话还不是药到病除,能够成现在这幅模样,还不是没多大的效果。 小周后内心也是明白,姐姐身为国母皇后,病情能够形成这样,估计也是难以根治,只能缓解吧,小周后望着身旁的姐姐,内心微微一叹,姐姐长的是如此美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又有姐夫的宠爱,贵为皇后,又生有太子,可以说美貌,地位,家庭,女人想要的姐姐都有了,唯有这病情不能根除,着实的令人惋惜。 “大清早的派人将你接入宫内,不会怪姐姐吧?” “怎么会呢,妹妹正想着寻个日子进宫看望姐姐呢。” “呵呵,妹妹有心了,对了,父亲身体近来可好?” 大周后姐妹两人聊了些许家常,开口问道父亲,当朝司徒,周宗。 “身体挺好的,就是大宋攻灭了西蜀国,如今已然回师,北境边防压力剧增,父亲公务繁忙,甚是操劳。” 小周后简单的回答者姐姐的问候,从其表情来看,虽然知道北宋攻灭西蜀国,北境防务压力大,只是如此而已,并没有想到许多,估计就连这西蜀国被灭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估计也没多想什么吧。 大周后听得却是眉头微微一皱,面部些许忧虑,由此也能看的出来,大周后对于国事比她的妹妹要想的远。 只是,此次招妹妹入宫,她已经将一些事情说与父亲,为了周氏家族,为了太子,不得已而为之,为此,周父此次却是借口边防事务不愿与小妹一同前来。 小周后说的随意,见得姐姐听完之后,脸色也不太好看,也是知趣的没有继续言语,虽然她不晓得姐姐为何如此,奈何基本的眼色还是有的,姐姐此时心情不好,还是少说为妙。 话题有些沉重,顿时,让俩姐妹各自有了自己的思虑,气氛有些沉闷,片刻之后,姐姐微微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勉强的笑着对妹妹说道; “妹妹,姐姐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姐姐!” 小周后被姐姐这样说道,望着姐姐那严肃的表情,心中似有有些莫名的伤感,莫非姐姐要,,,,。 望着大周后那坚定却又带有几分哀求的眼神,小周后定了定心神,知道姐姐所托并非简单的事情,怀着谨慎的心情,小心试探着回答道; “姐姐身为皇后,还需妹妹帮忙吗?吩咐下去还不是简单之事。” 大周后望着妹妹,没有直接回答,一直盯着妹妹看着,直到小周后莫名的心慌低下头时,才悠悠的说道; “姐姐想让你进宫,照顾仲瑄。” “啊,这事情啊,妹妹答应姐姐,妹妹愿意照顾太子。” 小周后听闻姐姐让她照顾仲瑄内心微微一松,又有莫名的失落,甚是怪异,又怕身旁的姐姐看出端倪,连忙回答应承下这件事情。 “不仅要照顾太子,还要进宫!” 大周后看着妹妹,不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避而不谈,所幸将话挑明了说道,一句话里有两层意思。 “啊,” 小周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道这会该说什么,是拒绝进宫,还是找其它接口搪塞一下,可是,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沉默了。 也许,沉默其实就是肯定。 “姐姐身子越来越不行了,实在是没有精力照顾太子,这宫廷内争斗是何种凶险,实在不放心将太子托付给其她妃嫔,唯有依仗妹妹了。” “姐姐,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我相信姐姐一定会好的!” 小周后问左言右,很是真诚的希望大周后能够身体恢复健康。 大周后见得妹妹如此回答,心里放下心来,看来妹妹是想留在宫内的,照顾太子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也算是了了心事,要不是为了太子,她真的不想让妹妹进宫分享圣上的恩宠,可是如今她的身子难以痊愈,太子又无人抚养,着实是没有办法,况且先前妹妹进宫的时候,圣上看自己妹妹的那眼神,是那般的暧昧,火热,急切,当时着实让她生了不少气。 如今已然没有办法,圣上喜欢自家妹妹,而妹妹又没有拒绝进宫,可见妹妹对自家姐夫也不是很排斥,哎,要怪就怪当今圣上,相貌英俊,琴棋书画,谱词填曲,样样精通,不仅才华横溢,又懂情调会体贴人,如何不让这情犊初开的妹妹喜欢呢。 “多谢妹妹能够照顾太子,姐姐已经吩咐下去了,将瑶光殿让与妹妹居住。” “但凭姐姐吩咐。” 小周后也没有拒绝,小心翼翼的答应了下来,看来这小妮子对圣上早已经是心有所属,不然,如何能够这般轻易就答应了照顾太子与入宫之事。 大周后望着妹妹,但见此时的妹妹脸色微红,头微微低着不敢正视自己,像一个被说中心事的小姑娘一般,大周后内心微微一叹,谁让自己身子不好,上不能治理后宫,下不能照顾太子,与其让别的妃嫔得了宠,一旦诞下子嗣,危及太子之位还不如让自己的亲妹妹来占了这个位置,起码不会像外人那般危害太子吧。 大周后如是这般的想着,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妹妹早起劳累了,下去歇息吧。” 大周后见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加之,身子的确不太好,长久的谈话也是累了,主动提出来让妹妹前去休息,另外的一层意思,妹妹从今天开始就正式住进宫内,莫要在出宫了。 “嗯,那姐姐也歇息吧,妹妹告退。” 小周后定了定神,也明白姐姐是想让她立刻住进宫内,加之,自己已经答应了入宫之事,也就不再矫情,施礼之后,也就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的小周后浑身一松,虽然答应了姐姐,但是,内心绝对不是刚才那般镇定的,此时的她内心极度复杂,照顾太子之事到没什么,关键是一想到姐姐刚才的意思,双颊立刻变成微红,让原本美艳无双的小周后更加的迷人。 自己真的要侍奉圣上吗?姐夫要变成夫君吗?姐夫会不会不喜欢自己?若是姐夫要求侍寝,自己是该接受呢还是接受呢?若是接受,是要委婉承欢还是半推半就? 伴随着复杂心绪的小周后上了步辇,仍然思虑着刚才之事,或许想到了以后可以跟君王相伴,花前月下,吟诗作赋,下棋听曲,或是载歌载舞,锦瑟合鸣,如胶似漆,从此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通过半透明的纱帘,依稀可以看见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显露在其嘴角。 小姨子与姐夫的故事,最是让人难以捉摸,对,就是难以捉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菩萨蛮,(二) 却说李煜在那番奇趣的艳遇之下,内心竟然掀起了滔天的快意,欢喜之极,不由得写下了这首境遇之诗。 写好之后,还不忘亲自拿起来在细细品味一番,回想起先前那般香艳的场景,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那股子想偷却偷不着的难耐,像猫爪子一般,挠抓他的内心,一下子痒到了心坎里,异常难耐。 “将这首词拿出去装裱!” 李煜欣赏完之后,久久不愿放下,与其说是欣赏这篇诗词,倒不如说是回忆刚才那般场景,些许出神之后,喊来内侍,让拿出去装裱一番。 “遵命。” 内侍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这幅诗词,卷起来后,躬身施礼而退。 数日后,宫内,宫外便传开了这篇香艳的诗词,一时之间,江南之地,茶余饭后的主题便是国主跟自家小姨子的香艳事迹。 金陵,某酒楼大厅,三位纨绔公子哥正在一起喝酒,侃大山,众人正喝的兴高彩烈,但见此时一位衣着华丽,满脸放浪形骸神色的公子哥,冲着身旁那两位公子吹嘘着什么,而此人的神态依稀间正是这个小团体的领头。 “你们可知道近来有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哦,那快说说,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身旁那两位公子哥见得此人边说着,面部还带有那种回味的神色,不由的眼前一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什么货色都明白,顿时,均是一副理解了的表情,十分期待着仔细听下去。 但见此人并没有直接开口讲述故事,反而吟了一首诗,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 身边那两位公子哥直接听得莫名其妙,虽然这首诗也的很好,但是就凭他俩那悟性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十分的不得劲,顿时来了脾气; “让你讲就讲,吟什么诗啊。” “就是,就是。” 那位公子见吊足了胃口,轻轻的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怡然自得,待的身旁两位有些真的急眼的时候,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抬头将四周一望,见没人注意到她们三位的时候,将头一低,三人趁势也是低头簇在了一起,窃窃私语。 “嘿,真秒啊!” “正是!” “小声点,想掉脑袋啊!” 三人的情绪似有些激动,被为首的那位公子低声教训了一顿,声音又小了许多,但是从他们那笑的颤抖的身形来看,的确是碰见了纨绔子弟们感兴趣的事情。 南唐,金陵皇宫,御花园。 最近几日,李煜的心情迫好,自从皇后大病不愈之后,一直闷闷不乐,但是与小周后邂逅之后,心情却是少有的开心,此时也是来了兴致,前往御花园红罗小亭赏花,心情好,兴趣也是盎然,但见的此时的后主,左手放在后腰处,右手放在胸前,似状无状,望着雨后的美景,内心想起了小周后,心有所感,灵至心坎,正要作诗一首,抒发此时的心情,巧也不巧,此时,却见的一内侍急匆匆的从宫外行至跟前,跪下施礼道; “启禀陛下,宫外探子回报,百姓四处谣传陛下之词。” 这位内侍也是颇为有眼色,话只说了个大概,并没有完全的说出来,就闭口不言了。 李煜听了,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背对着诸位内侍,静立了片刻。 “嗯。” 只此一字,闭口不言。 那内侍也是呆了,随即想到了什么,也是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奴才告退。” 李煜站在原地,心思并没有在那内侍身上,宫内宫外疯传那词,他也没有下令禁止,反而内心一丝丝窃喜,顺其自然,也算是见证了他的爱情吧,所谓,文人墨客独领风骚,可能就是这般心情吧。 望着眼前芭蕉带雨,想起了轻衫薄裙的小周后,此时,民间又流传了他所写的《菩萨蛮》,顿时想起了一切的美好,诗意顿来,微微一笑,开口吟诗道; “云一緺,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 轻颦双黛螺。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 夜长人奈何?” 夜长寂寞人奈何!无人承恩,为之奈何?! 数日之后,内侍来报,皇后大周后的病情又有些加重,李煜听闻之后,急忙前往大周后的寝宫。 “娥皇。” “臣妾见过陛下。” 李煜急切的进入大周后的寝宫,侍女们还没来的及知会皇后,李煜已经走到了大周后跟前,见得面色惨白,内心不忍,急忙开口问话,大周后见得李煜,先是一呆,又是一喜,表情又是一暗,急忙间也是开口回答,挣扎着想要起身施礼,被李煜急忙制止。 “身子可好些了?” “臣妾福薄,身子越来越乏力了。” 大周后身子虚弱的连坐都坐不起来,勉强的回答着李煜的回话,甚是艰难,看的李煜也是眼色微红,痛苦非常,虽然说自古帝王多风流,但是李煜对大周后的爱情,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只能说,天下间有一类男人,他们可以同时爱上许多女人,并且对每个女人都是真爱,都是一样爱的深沉,不分彼此。 古之帝王,权贵,巨贾,才子,皆是此类之人。 大周后估计也是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多说话,用眼睛示意了贴身侍女,那侍女也是常伴且心思聪慧之辈,微微点头之后,领着其她侍女全都退下了。 “陛下,臣妾命薄,无福长久侍奉左右,还望陛下谅解。” 如此善解人意的言语,直教男人心碎,饶是铁石心肠也会变成绕指柔,何况多情博爱的李煜。 “娥皇,寡人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臣妾感谢陛下厚爱,奈何天不假年,为之奈何?” “娥皇!” “陛下,臣妾放心不下仲瑄,想让妹妹以后照顾他。” “理该如此!” “希望陛下以后好好待妹妹。” 说完话的大周后直接闭目不言了,但是李煜可以看见她的脸颊有一颗晶莹的泪水滑落,打湿了枕头,也打痛了李煜的心。 李煜见得娥皇不在言语,也是驻足一旁,静待了片刻,依依不舍的离去。 大周后见得李煜离去,才又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离去的李煜,极度痛苦,撕心裂肺的挣扎着喊出; “陛下!” 却说离去的李煜也是极度的伤心,但是,他是男人,更是君王,他不应该如此的忧愁消沉,也是整顿心情,强迫自己坚强,开心,向上。 南唐皇宫,御书房。 就这般忧郁的过了几日之后,也许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李煜的心情不似先前那般阴沉,伤痛,但是,确又莫名的烦躁,坐在案几旁的李煜丝毫没有挥毫填词的兴趣。 正在烦闷不堪的李煜,忽然看见手边的一副装裱好的字,顺手打开一看,正是自己写的《菩萨蛮》,不由自主的轻声念叨,想起了小周后,烦躁的内心没有丝毫平息,反而更加的急躁。 风流倜傥,御女无数的一代国主,如何不明白这是为何?! “来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菩萨蛮(三) 由于大周后的病情,李煜极度的烦闷,但是,也明白心情一直沉重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后来,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小周后,内心逐渐明了。 拿出纸笔,急速的写下了数日之前的词赋《菩萨蛮》,以及些许言语,停笔之后,细细揣摩一番,心下甚是满意。 “来人。” 门外一内侍模样的人,急忙进来,跪地叩见。 “将此密信送往瑶光殿。” “奴才遵命。” 该内侍小心翼翼的将密信双手接住,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揣入怀中,施礼而退,前往瑶光殿。 南唐国,皇宫,瑶光殿。 “奴才告退。” 一位内侍将密信亲自送给小周后后,识趣的自行退下,毕竟是密信,他不能也不敢多言,唯有早早离开。 小周后拿着姐夫李煜给他的密信,内心十分的纠结,虽然已经答应姐姐入宫,但是,对于现在名义上还是姐夫的李煜,有些莫名的抵抗,又有些莫名的欣喜,五味杂陈,忐忑许久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密信。 《菩萨蛮》一首,并附有一句话;今晚三更,御花园小罗红亭不见不散。 姐夫,李煜。 看完信的小周后直接紧张的将信紧紧的捏成了一团,内心十分的欣喜,激动,害怕,期待,复杂至极。 尤其那署名,姐夫,李煜,更让这小姨子莫名的心慌。姐夫跟小姨子,莫名的躁动。 小周后捏着密信,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思虑着如何处理此事,此前,姐姐已经给他说明了入宫之事,她已经答应,不论是照顾太子,还是侍奉姐夫李煜,她都愿意,以前,她时常对着镜子孤芳自赏,对于她的容貌,她一直自信非常,正因为自己长得太美而又心生忧虑,深怕自己嫁给一个凡夫俗子,不懂得浪漫与生活的男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她了。 而如今姐姐提出入宫一事,她基本上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因为,从她的内心来说,她喜欢姐夫,风流倜傥,才华横溢,一国之主,权柄滔天,细心又会体贴人,懂生活又浪漫,不由得她不喜欢。 既然已经答应此事,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这是无可避免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面对,念及如此,小周后紧捏密信的手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想到今晚三更幽会之事,不由得却又有些欣喜与期待,不由自主的坐在了铜镜面前,慢慢的打扮起来,涂脂抹粉,双唇抿红,长梳秀发,金玉戴齐。 再紧张与期待并存的漫长等待下,夜已三更,月色朦胧,聊有薄雾。 小周后轻轻的出了瑶光殿,怀着忐忑,紧张,期待的心情下,小心翼翼的向着御花园走去,其谨慎的身形生怕别人看见似得,平生第一次约会便是,着实让这个小姑娘谨慎,胆怯,害怕到了极点。 小周后在这种莫情愫的催动下,总算来到了御花园,借着朦胧的月光已然看见了小罗红亭。 紧张,激动,脚下都有些急切,步伐有些快速,御花园的地面却是上好的青石板,绣着金丝线的鞋子走上去声音却是出奇的响亮,小周后听着如此声响,若是被人听见那还得了,连忙脱下金缕鞋,提在手上,脚上踩着足袋,却是无声了,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周围,确信无人之后,向着小红亭急行而来。 此时,小罗红亭内的一人,李煜,却将小周后如此情形,看的真真切切,引得后主也是一阵轻笑,发自肺腑的笑,由衷喜欢的笑。 小周后走到小罗红亭跟前,微微一呆,明白了为何为小罗红亭,御苑群花之中建筑一亭,罩以红罗,装饰着玳瑁象牙,雕镂得极其华丽,内置一榻,榻上铺着鸳绮鹤绫,锦簇珠光,生辉焕彩。 小周后轻轻的掀开红罗帐帘,见得内里收拾得金碧辉煌,设着珊瑚床,悬着碧纱帐,锦衾高叠,绣褥重茵,又有月色朦胧,却是个有情调的好地方。 李煜见得心爱的小周后到来,急忙间边上前拉住了小周后的纤纤细手,小周后却是急忙间有些慌乱,竟然直接行礼,口中轻呼道; “姐夫陛下。” 李煜由于多日的相思之苦,已经急切非常,哪里还要这些虚礼,直接抱起小周后,径直放在了珊瑚床上。 小周后见得自家姐夫如此的喜欢自己,也是暗暗欣喜,不过,她毕竟是第一次,来的路上虽然已经想过了无数遍,也说服自己许多次,奈何真正欢爱之时,却又有些紧张,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 小周后一颤抖,更加激起了李煜的雄心,展现自己勇猛刚强的时候到了,是时候让美人颤抖了! 李煜急不可耐的霸王硬上弓! 小周后半推半就,推而无力,怀着想要承受恩泽,却又怕太过于顺从会被李煜轻视的复杂心情,承受了皇恩。 神情在迷乱之前,趁着最后一分清醒,柔弱的轻声呼出; “还请姐夫陛下姿怜。” 小罗红亭外,月色朦胧,略有薄雾,衬托着红亭之内的迷情,娇呼喘息之声,起起伏伏,隐隐约约,似有叫痛之声,似有喘息之声,似有甜言蜜语,似有如胶似漆,似有山盟海誓,似有同生共死。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霏糜之音,听得不似真切。 次日,小周后生怕别人看见,凌晨时分,早已经回到了瑶光殿,而后主李煜,却是睡得自然醒,好生的美梦,起身之后,急忙间回到了澄心堂,回忆昨晚的风流韵事,好不快活,不由得神清气爽,词感又来,挥毫泼墨,又是一首《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数日后,这首《菩萨蛮》又不知道怎么传到宫外去了,一时之间,风流才俊,文人骚客皆是传颂,在赞美国主李煜的词赋的同时,以审判的眼光欣赏了姐夫与小姨子的香艳之事,词赋之内描写的是如此的生动又不失文学价值,着实令人敬佩。 李煜对于传颂自己跟小周后的香艳情节,又是不做约束,任其自由传播,一时之间也在公子哥之间传为佳话,嗯,对,就是佳话。 在南唐后主沉迷小周后,游玩赏花,填词听曲的时候,北方却是一派肃杀之气,好不压抑。 开封,北宋皇城,文德殿内。 大殿之上,端坐一人,身着黄袍,头戴通天冠,足穿白袜黑舄,颈项下垂白罗方心曲领,腰束金玉大带,体态微胖,面色微黑,约莫四十,下颌留有一缕长须,唇上八字胡,炯炯有神的眼睛衬托出此人威仪不凡。 此人正是宋太祖,赵匡胤! 今日,正是后蜀国国主孟昶,率其文武拜服觐见之日。 “罪臣孟昶,叩见圣上。” 孟昶身心惧怕的跪拜宋太祖,姿态放得很低,叩拜之后,额头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上,礼仪甚重,生怕太祖不满意。 然而,他发现再其叩拜之后,依然许久时间不见太祖唤其平身,内心甚是恐惧,不由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宋太祖并不想让其跪这么久,奈何身心均被孟昶身后的那位女子深深的吸引,不能自拔,冰肌玉骨,天然雕饰,若得其一人,六宫粉黛无颜色。 太祖都不由的失神,轻轻的念出了让他想念了许久的名字。 “花蕊夫人!” ahref一/aa阅读。/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花蕊夫人 满朝文武尽是望着跪在堂下的后蜀国群臣,妃嫔等人,眼神各不相同,有憎恨的眼神,大宋好儿郎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岂能不恨,有轻蔑的眼神,亡国之奴受尽白眼也是正常,有幸灾乐祸的,有等着看笑话的,总之,各不相同,各怀鬼胎。 大庆殿朝堂之上,唯有三人眼神不同,其中两人眼神是一样的,色眯眯的感觉,一人眼神清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感觉。 “咳。” 宰相赵普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将赵氏兄弟二人拉回了现实,赵光义连忙面色一改,一副正人君子同仇敌忾的模样盯着堂下。 太祖也是面色微微一红,不过,本来就是一副红脸模样,就算在红一些也是没什么变化,但是神态一肃,沉声喝道。 “孟昶,你身为后蜀国主,不修朝政,贪腐盛行,不体恤百姓,大造宫殿,贪财好利沉湎酒色,昼夜宴乐劳民伤财,以致国亡,你可知罪!” “罪臣知罪,还请圣上饶恕,饶恕啊。” “呈上来!” 宋太祖没有理会不停磕头求饶的孟昶,让内侍呈上一物,众人全都望去,只见却是一只溺器。只是这溺器却不寻常,是一只十分花巧昂贵的溺器,上面竟然镶嵌了黄金c白银c琉璃c颇梨c砗磲c珍珠c琥珀共七种宝物! 众臣一片哗然,在提倡俭以养德的大宋还没有人敢如此奢侈的修饰一件玩物,何况只是一个溺器。 太祖慢慢的走下朝堂,拿起这个溺器,淡淡的瞧了一眼,转过头向着孟昶开口道。 “骄奢淫逸以至于此,安有不亡之理!” “啪!” 太祖一手拿起七宝溺器,狠狠得摔下,一代奇葩国宝七宝溺器就此消亡。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见得皇上发怒,一个个噤若寒蝉,朝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太祖稍待平复之后,转身向着旁边的花蕊夫人望去,见得其生的真是倾城之色,姿容清雅,飘逸如仙,冰肌玉骨,清凉无汗。内心早已不能自己,早想将其纳入后宫,奈何此时正是受降之时,还不是时候,又故作姿态,佯装怒斥。 “幽王之褒姒,纣王之妲己,花蕊夫人以为如何?” 花蕊夫人听得太祖如此问话,岂能不知道这是讽刺自己是红颜祸水,不由的抬头想要辩解,但是抬头的一瞬间与太祖四目相对,从其眼神中又看出了别的色彩,内心一惊,赶紧又低头,内心自思,国家兴亡岂能如此简单的归咎一妇人,但是故主仍然在侧,若是将所有错误都归咎于孟昶,又犯了儒家的大忌,里外不是人了! 太祖见得花蕊夫人如此的紧张,内心莫名的欣喜不少,他自己也不期待能得到什么回答,只是想刁难一下她而已。 正在这时,只见的花蕊夫人抬起头来,简单酝酿了一番,轻声吟道;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这样的诗,在宋主听来,十四万人溃不成军,更突出他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龙。如此不露声色的奉承,怎能不叫一个男人愉悦?而对于花蕊夫人,也是巧妙地为自己辩护。 太祖听闻如此之诗,微微一愣,竟然轻声吟诵此诗,此情此景,应时而作,竟然也能如此朗朗上口,是篇上乘之作。继而前行,坐上龙椅。 “哈哈哈,好,好诗,哈哈哈哈。” 见得太祖如此开怀,众人心头不由的都是轻松了许多。 “孟昶,听闻民间春节开始流行书写对联,乃是由你传出?不知你那第一幅对联是写的什么?”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孟昶不敢废话,赶紧麻利的说出口,生怕迟了有负圣恩。 “恩,虽然你治国无方,但是能开创此联也是难得,朕一向爱才,就冲着此对联也要嘉奖你,封孟昶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封秦国公,其余人等另行封赏!” “罪臣叩谢圣恩。” 孟昶听闻,浑身一松,赶紧领命叩谢,身后众降臣随之齐齐拜谢。 “退朝!” 太祖不等众人拜谢完毕,立刻起身离开,内侍总管大太监王继恩一挥佛尘,尖声唱喝,也转身随之离开。不过其离开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开封府尹赵光义,若有所指,后者却是微微点头,其中意思可能只有他两个明白。 不久之后,在一偏僻的皇宫走廊上来了一人,仔细一看,正是晋王赵光义,而在这里还有一宫人模样之人在等待着,不错,正是大太监王继恩。 “见过晋王。” “王公公见外了不是,呵呵。” 虽然是王继恩先行起手见礼,但是晋王却也不敢托大,立刻报以春风般的微笑。 “哎,如今晋王若是想要讨要花蕊夫人怕是艰难了。” “哦,这是何意?” “晋王难道看不出来圣上很是倾慕花蕊夫人吗?!” “那这般如何是好?” 王继恩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事不可为了,不过却是开口继续道,“为何没有在路途中行事?” “哎,程羽误我啊!” “这事怕是不能全怪程羽,他一小小的cd知府如何能够大的过宰相?” “你是说?” “不错,如今朝堂之势,难道晋王还看不明白吗?” 说完话的王继恩转身就离开了,赵光义思虑刚才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内心甚是不爽,单手摔到背后朝着反方向离开。 晋王赵光义怀着思绪回到府邸,当夜,便召唤心腹兵部尚书卢多逊前来商谈。 卢多逊推开了房门,见里边只有晋王一人,迅速的转身关上了门,快步向前,起手开口道 “拜见晋王。” “子义何须如此,快快请坐。” 赵光义也是赶紧起身,招呼卢多逊坐在自己跟前,看来是有密事相商,坐的如此之近,怕的就是隔墙有耳。 “不知晋王深夜相招,有何要事?” “哎,实不相瞒,如今形势危矣,宰相赵普位高权重,势力庞大,如今已有相争之举,我等必须先下手为强!” “恩,赵普身为宰相十余载,根深蒂固,怕就怕打草惊蛇,容某下去仔细思量,在另行打算。” “是啊,赵普有从龙之功,更得圣上信任,想要搬到他,还需小心应对,兹事体大,子义一定要慎重。” “所谓人无完人,赵普一定有弱点,卑职定会查出他的把柄。”卢多逊奸笑一下,不屑的答道。 随后,两人又详细商量了些许事情,只是深夜清净非常,外人也听不到说了些什么,不过从赵光义不断的点头来看,的确已经有了可行的计划。 次日,垂拱殿内。 太祖端坐案几之上,手捧奏章,但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反而是旁边的赵普直愣愣的看着太祖,发现其的确是出神之后,轻声咳嗽了一声。 “咳!” 太祖被这声轻微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神情有些悻悻然也不再继续看奏章了,直接将其放在案几之上,看着赵普,直接微微一声叹息。 “唉。” 赵普跟随太祖十几年,哪里不懂太祖的意思,虽然赵普读书不多,但是心眼多,急智多,善权术,深得太祖喜爱,主子有困扰,正是赵普分忧的时候。 “微臣愿为圣上解忧!” 赵普揣摩清楚太祖心思之后,连忙表明态度,愿意替圣上分忧。 太祖听得赵普这句话后,没有任何表示,反而继续拿起奏章,看的津津有味起来,见得如此情形,赵普岂能不知何意,也晓得现在自己该干什么去了。 “启禀圣上,若无它事,微臣告退!” “恩,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孟昶之死 大宋,都城开封,孟昶宅邸。 话说孟昶被封为秦国公之后,虽然内心比较惆怅,常常恨自己不能够励精图治发展蜀国,以至于国破家亡受制于人,独自饮酒至深夜,就连自己喜欢的花蕊夫人也不让陪伴,伊人在旁却无娱乐之心平添烦恼。 这夜,孟昶之母李氏从窗外见得自己的儿子长吁短叹,借酒浇愁,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一个丫鬟说道; “阿梅,去厨房熬碗皮蛋青菜粥。” “是,老夫人。”丫鬟领命之后离开了李氏前往厨房吩咐去了。 府宅厨房。 由于是晚间,轮值的厨师只剩下一人,在接到丫鬟的吩咐之后也是赶紧忙了起来,连忙取出砂锅,淘米下锅,麻利的放在了炭火之上,让砂锅先煮着米粥,转身还要准备各种蔬菜,配料。看起来还是挺干脆利索的,只是这个厨师有点好酒,一边熬粥一边还不忘来两口,嘴角一滋啦,面部那个舒服劲别提小日子有多滋润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转身准备配料之时,酒碗内起了一下涟漪。 “哎呦。” 这个厨子连忙抱着肚子迅速的跑了出去。 此时房顶横梁之上露出半个人影,看了一眼打开的房门,确认厨师已经离开之后,迅速的将胸间的一个小瓷瓶掏出,准确无误的滴了几滴无色无味的液体,微微的点了点头后,收起瓷瓶,闪身离开。 少顷之后,那个厨子急忙忙的跑了回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还好,还好,幸好没有烧焦。” 接着迅速的放入各种蔬菜配料,正当厨师暗自庆幸之时,身后传来了催促之声,跟随声音之后便是先前那位丫鬟前来取粥。 “好了,好了。” 厨师为了掩盖自己的囧样连忙主动的端起砂锅,将菜粥分装到精美的盅碗内,盖上盖子。 丫鬟端起米粥,懒得看这下人一眼,转身就离开,前往孟昶房间,前去送粥。 “老夫人。”这位丫鬟端来米粥,发现老夫人还在这里等着,昏暗的四周却有点点烛光照在了这位刚毅的老人脸上,显得十分的萧索,心头也不是滋味。 “我来端进去吧。” 阿梅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粥盘子递给了孟母,随之身后,主仆三人一同进入房内。 “昶儿,吃点东西吧,这样一直喝酒会伤怀身子的。” 孟昶喝了些酒之后,心情没有的得到丝毫缓解,反而更加的烦闷,但是见得进来的是自己最孝顺的母亲,收起了郁闷的心情,变得恭敬起来。 “劳烦母亲了。” 随后,在孟母期待的眼神中,很是无奈的打开盅盖子,见得里边是皮蛋青菜粥,一见便知道是母亲担心自己酗酒伤身,不由得眼框一热,一扫哪些烦闷的心情,反而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孟母见得自己的儿子这个模样,坚强的心理也是安奈不住,眼睛微红,轻轻的拍打着儿子的背部。 “慢点,慢点。” 不管儿子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还是寄人篱下的囚犯,在母亲的心里,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 少顷之后,孟昶吃完了粥,孟母缓缓的坐在了孟昶身旁,良久之后才开口; “母亲知道我儿内心惆怅,如今中原真主出现,四海归一已是大势所趋,事已至此,我儿也不必太过挂怀,虽说有些寄人篱下,好歹这宋主如此厚待我儿也算仁慈,咱们作为亡国之人也应该知足啊。” 孟母见的自家孩儿低头不语,明白其内心还是放不下,人啊,总是怀念自己失去的东西,从来不珍惜自己拥有的,还是人老了之后才看开了一切。 “我儿难道忘了王莽篡汉,朱温灭唐之事吗?!”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能活着已经不错了,还期望那么多是不是有些不切合实际了。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明日便前往朝廷叩谢圣恩,以后就安心的做个富家翁。” “我儿总算清醒了,母亲甚是欣慰,记得明日多备些珍品,姿态也要谦恭,以后就安心的过日子吧。” “孩儿明白了。” 孟母看着其子,眼神里满是慈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孩子在自己身边比什么都强,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嗯,啊,啊,母亲,孩儿肚子好痛,好痛啊,啊,啊啊。” 估计孟昶真的很疼,疼的喊叫的时候身子都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扭曲着,孟母赶紧扑了上去,抱起孟昶,声音颤抖着问候道; “昶儿,你怎么了,别吓娘亲啊,怎么了啊” “母亲,嗯,,,,,赵,,” 孟昶的七窍已经开始涌出黑血,嘴角的血也流了出来,口齿开始吐字不清了,隐约之间之能听见最后一个字是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赵。 “昶儿啊,,,” 母不嫌子丑,虽然孟昶已经死亡,七窍流血而死,面相惨不忍睹,但是孟母还是紧紧的抱着儿子,哭的撕心裂肺。 丫鬟们见得如此场景也是六神无主,跟着孟母嚎嚎大哭,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其他人,顷刻之间房子里涌满了人,有原皇后张氏,花蕊夫人徐氏,李氏,还有长子孟玄喆,孟玄钰等,众人见了如此场景之后真是各有动作,有的低头抽噎,有的大声哭喊,唯有花蕊夫人挤到孟昶跟前跟孟母相似的神情紧紧的抓住孟昶的衣服,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态,眼泪止不住的川流而下,极力压制的小声哭泣。 “夫君,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啊,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呢?!” 孟母正哭得伤心,抬头忽然看见放在饭桌上的菜粥,心下明白了什么,站起身子抽出自己头上的银质发簪伸入菜粥之中搅拌了几下,拿出来发现银簪子已经变得漆黑如墨,心下颤抖不由的簪子都掉在了地上,联想起方才孟昶的最后一个字,完全明白了。 “你们都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永远的记在心里,记住姓赵的对我们孟氏做的一切,记住这个虚伪,无耻,假仁慈的赵匡胤!” 孟母对着自己的儿媳们,孙子们狠狠得说出了这些诛心的话语,不等众人回答,转身望着死去的孟昶有继续开口道; “昶儿啊,当初cd城破,你不能以一死殉社稷,贪生至此,我也因你而苟活在人间,不忍就死,现在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孟母情绪愤慨的说完后,抱起放在桌子上的菜粥,此时发现菜粥正是用盅呈来的,转而破涕大笑; “我为昶儿送盅来了啊,哈哈哈。” 随后,在众人没有防备之下抱着这盅粥大口吞下,顷刻间毒发身亡。 “母亲,母亲啊,,啊,啊,啊。” 随后又是一片痛哭声,此时的孟家犹如人间炼狱,正如那房外的孤叶,微风一吹飘零满院,无比的萧索。 与此同时,在某间昏暗的房间内,一位黑衣人跪在了当朝宰相赵普的跟前,恭敬的汇报着什么。 “事情办妥了吗?” “是的,卑职亲眼看着树叶落地这才回来禀报。” 赵普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在言语,这黑衣人见此情景也是识趣的抱拳,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坐在主位的赵普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微微的摇头,小声自语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次日,太祖闻讯孟昶暴毙,素服发表,赙赠布帛千匹,葬费尽由官给,进封楚王,罢朝七日,等待孟昶头七过后重开朝政。 宋太祖救五代之乱,以忠厚开国,得天下之后,未尝戮一大将,自古无之,太祖心地清正,嫉恶如仇,宽仁大度,虚怀若谷,好学不倦,勤政爱民,严于律己,不近声色,崇尚节俭。 若是硬要说上一个污点,无非就是毒杀孟昶,强占花蕊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离恨绵绵 却说孟昶死后,被追封为楚王,大肆操办葬礼,皇家更是赏赐无数,如此过了数日之后花蕊夫人需要进宫谢恩,入了皇宫之后却被大太监王继恩通知太祖正在商议国事,寻了一处宫殿让其安心等待,花蕊夫人得知后只好安心等待,望着空寂的四周不由的内心忐忑起来,未知的总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正是王继恩,花蕊夫人连忙起身相迎,却听得王继恩笑脸相迎率先开口了。 “徐夫人,圣上宣入。” “劳烦王公公了。”花蕊夫人见得王继恩如此和颜悦色,内心反而越发的不安起来,连忙放低姿态客气的回答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老奴的该做的,呵呵,夫人这边请。” 花蕊夫人客气的点头,随着王继恩向着太祖所在之地而去,太祖将谢恩之地没有定在大庆殿,却是设在了后苑,花蕊夫人见的入了后苑,内心却是莫名的担心起来。 开封,后苑,金水河畔,牡丹亭。 王继恩将花蕊夫人带到后苑,牡丹亭旁,就没有在向前一步,反而向周围一招手示意,领着众人全部退下去了。 花蕊呆愣愣的四下里望了一下,只见这金水河畔盛开了许多的牡丹花,有红色,粉色,白色,花团锦簇,争相开放,正是自己喜欢的景色,眼睛不由的望向了亭内,但见得此亭子黄顶,红柱,绿阑珊,周围又悬挂淡粉色白纱,威风拂动,白纱轻舞,伴着美景,好不喜人,不由的回想起了当年在蜀中是的逍遥日子,如今又沦落为阶下囚,昨日的美好都好似柳絮随风而去,已经不属于她了。 亭内的一个伟岸的背影却将花蕊夫人从美好的回忆里拉到了现实中,此人正是大宋皇上,自己又恨又怕的赵匡胤。 花蕊夫人收拾心情,步伐缓缓的跨入了牡丹亭,确认了太祖之后连忙施礼; “孟徐氏见过圣上。” “免礼。” 太祖听的声音转身过来,见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花蕊夫人,连忙亲自伸手抬起花蕊夫人,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直到花蕊夫人脸颊发红,低头暗羞之时,太祖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道; “花蕊夫人,请坐。” “多谢圣上。”花蕊夫人不敢拒绝,应声之后也是乖乖的坐了下来。 太祖见的花蕊夫人坐在身旁,心下稍安,但见得其全身缟素,玉骨珊珊,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态,更是让人难以自拔,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太祖顺势拿起酒壶给花蕊夫人倒了一杯酒。 “多谢圣上。”花蕊夫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施礼开口道; “此次进宫也是感谢圣上对亡夫的赐赠。” “今日不谈国事!”太祖听得花蕊夫人如此话语,心下不爽,沉声说道,不想继续谈论孟昶之事 “陛下恕罪,臣妾愚昧。”花蕊夫人见的太祖脸色不好,也是乖巧的连忙谢罪。 少顷的沉默之后,太祖又问道, “夫人,今后作何打算?” “天下之大,却无妾容身之所。”花蕊夫人原本想说先夫新亡,贱妾如何如何,但是又想起了刚才太祖的恼怒,不敢提及孟昶相关的事情,思虑措辞之后才直接回答道。 “呵呵,如今蜀地已经归附大宋,这大宋就是你的家啊。” 花蕊夫人听的太祖如此言语,哪里听不的话外之音,这是想让她充实后宫啊,亡夫新丧,尸骨未寒,她却要改换门亭,伺候另一个男人了,不由得想起了红颜自古多薄命,一时心伤,沉默不言了。 太祖见的花蕊夫人不在言语,眼睛红红的,心下也是有些不忍,但是让她放弃这个美人,那又是万万不可能的,不由的猛喝了一口闷酒,脸色不太好看,花蕊夫人似乎没有察觉,只是端坐一旁沉默不言,此时的气氛有些沉闷,太祖毕竟是一国之主,气量何其之大,片刻之后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吧,又主动开口道; “那日朝堂之上,十四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这两句写的真是妙啊,不知可有别的诗句?” 花蕊夫人闻得太祖询问自己别的诗句,不由的想起了千里归宋途径葭萌关时写的一首诗,向太祖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后,轻声低吟道;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 “这首万里朝天阙原本以为是万国来朝,重现盛世,谁知却是千里归宋,却成了谶言。” 太祖听后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 “诗写得不错,朕也有一句诗,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花蕊夫人听的太祖吟诵曹操之诗,不由得心下颤抖,是啊,自己一介女流在这个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时代,如何安身立命?就算今日自己不从太祖,那以后又该何去何从?除非以死明志,否则还是要向命运妥协。 若是贪生怕死,只能勉承雨露。 花蕊夫人想明白了之后,言语形态也随之缓和,顺势拿起酒壶,整理心情,替太祖倒了一杯酒,开口恭维道; “圣上当年,千里送京娘,何其豪迈,妾身虽远在蜀中,也时有耳闻,真是侠骨柔肠。” “朕对京娘只有恩情,狭恩图报非君子所为,只是如今,朕心里只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要辜负朕的心意啊。” 太祖说完之后,双眼盯着花蕊夫人,此时,花蕊也不在回避了,也是柔情的望着太祖,红唇轻启,谦卑道; “贱妾残花,只怕不能侍奉圣上左右。” 说完话的花蕊夫人脸上一副透红,神态娇羞,眼神低垂,一副任君采之的神情,太祖却是豪爽一笑,将花蕊夫人拉入怀中,脸庞靠在了太祖的胸膛。 太祖总算将自己想要的女人拥入怀中了,感觉何其美妙,威风吹来,白纱轻动。 “朕为你建造的牡丹亭,从巴蜀移栽的牡丹花,喜欢吗?” “嗯。”花蕊夫人轻声应道,此情此景如何还敢多言。 握着思念许久,柔若无骨的小手,太祖心满意足,自言吟道;“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哈哈哈。” 此时的太祖意气风发,开怀非常,可是,在他胸膛紧靠的花蕊夫人眼神中却透露出很多神情,有伤心,有无奈,有思念,有回忆。 总之,花蕊入后宫是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选择妥协的,她对原配孟昶并没有忘记,只是掩藏在心底。 太祖对花蕊夫人可以说是真心实意的,并没有她先侍奉孟昶而有半点嫌弃,不久封花蕊夫人为贵妃,在皇后早逝去的情况下,差点封后,由此可见太祖对花蕊的宠幸,自此太祖每日退朝必到花蕊夫人那里,饮酒听曲。 北汉,太原境内,十里长亭处。 自古十里长亭皆是送别之处,此时也不意外,而这两队人马正是北汉都虞候杨业,此时赐名为刘继业,另一队是原上党防御使刘通,现在降宋,后蜀国灭,改任大宋四川嘉州刺史。 亭内两兄弟却是要分道扬镳,不由得黯然伤神,刘通率先开口道; “大哥,你真的还要替刘继元卖命吗?不若随我投效大宋,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总比现在困守三城要好吧?” “义弟,莫要再劝了,为兄虽为武将,却也明白君臣大义,从一而终的道理,莫说三城,就算只剩太原,为兄也会与城共存亡!” 杨业忠勇异常,言辞拒绝了刘通的好意。 刘通见得无法顺服杨业,也不在纠缠照顾话题,人各有志,此时又是各为其主,若是被某些奸诈小人拿去做文章,反而会给大哥带去很多麻烦,多说无益。 “哎,大哥,保重。” “贤弟,你也珍重,好好照顾弟妹,此去千里,舟车操劳,一定要小心。” 刘通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妻子,内心有些担心,此时他的老婆正在怀孕期间,肚子依然显怀,可是圣命难违,心中只能叹息。 “六郎,你兄弟六人就属你最为淘气,以后别惹你爹爹了,刘叔叔走了,你被打了可没地方逃难了,呵呵。” “刘叔叔,你放心吧,六郎以后再也不淘气了。”杨六郎眼睛红红的,仍是倔强的没有哭出一声。 “好孩子,这个玉佩送给你留个念想。”刘通简短的跟六郎说了几句,向周围五位兄弟纷纷点头示意,然后向着杨业抱拳道; “义弟,这个玉佩太珍贵了,六郎不能要。” “大哥,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六郎这孩子我很喜欢,留给他做个念想吧。” 不等杨业拒绝,刘通赶紧抱拳告辞,但是嘴里却说不出那声告辞,可见兄弟情深,微微的点头之后,不看众人,扶着妻子,坐上马车向南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龚氏银楼 十里长亭话离别,直到众人几乎看不见马车的时候,杨业微微一叹息,对着杨延昭说道; “刘叔叔给你的这个玉佩你要保护好,此玉佩非同一般,不仅仅是对你刘叔叔的念想,更是绝世孤品,你懂吗?” 杨延昭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冲着杨业问道; “啊爹,这个螭龙玉佩有什么来历吗” “这个螭龙玉佩非常珍贵,相传它与传国玉玺同出和氏璧,为咸阳玉工王孙寿所制,乃前朝太子李承乾最喜爱之物,自从唐废帝李从珂火烧洛阳宫之后,传国玉玺便不知所踪,后汉高祖刘知远称帝之后,在洛阳废墟之中发现此玉佩,最后将此玉赏赐给其侄儿,也就是你的刘叔叔了。” 杨延昭听完其父的解释后,也明白这个螭龙玉佩的珍贵,在传国玉玺丢失的情况下,后人想要瞻仰和氏璧估计只有从此玉来判断了,其价值或是历史均是意义非凡。 这份沉甸甸的礼物让杨延昭感到了刘叔叔的那份真情,杨业准备领着他的儿子们离开,而杨六郎神色冲动的跑向南方,略带梗咽地大声喊道; “刘叔叔,六郎会想念你们的!” 尘埃渺渺,远去的刘通一行人马已经看不见了,但六郎还是久久的不愿意离去,手里紧紧的攥着螭龙玉佩,见得如此情形杨业也是颇为无奈,从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六郎,领着众人回防太原。 可惜,至此一别,兄弟再无相见之日! 宋太祖攻陷了太原以南所有地区,北汉只剩三城,而刘通则是在上党刺史投降之后,跟随刺史投降了大宋,现如今大宋攻灭后蜀,刘通则被调往四川嘉州任刺史一职,一行人马,走走停停,由于刘通之妻子庞氏依然怀孕,车队前进速度不能太快,众人从太原出发,穿过河东郡,过黄河,入关中,取道陈仓,南下剑阁,进入cd。 刘通虽然领嘉州刺史,但是却将家安在了蜀地,cd府。等到众人抵达刺史府邸之后,庞氏的身孕已经五个多月,又要提前准备小孩出生所用之物,虽然不知道男孩女孩,各种准备还是要继续的。 像什么小孩子用的裹褥,小摇床,尿布,等必须品都得张罗了,而庞氏却要给小孩子准备一套银饰,求个吉祥,好养活,打听到全cd府最好的银匠乃龚氏银楼,取个好日子,便要亲自前去。 cd,龚氏银楼。 “父亲,你看孩儿的手艺怎么样了,能出师了吗?”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满脸期待的向其父亲讨好道。 “呵呵,你小子天赋不错,两年手艺没白学,不过想要出师还得十年呢,所谓十年磨一剑,基础要打好,才能厚积薄发。” “好啦,孩儿还需努力,您老就别唠叨了,我耳朵都快磨出茧了,有客人来了,我去招呼去了。” “嘿,你小子。 这位长者正是龚氏银楼老板,而这个小子名叫龚美,乃是这个银楼的独子,龚老板对这个独子可谓是十分的上心,让其早早的学习家传手艺,对其要求十分严格,龚美也算是天赋不错,也十分的努力,没有辜负其父的一片苦心。 龚美都听烦了他爹的啰嗦,见得有个人到来连忙去招呼去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嘉州刺史,刘通以及妻子庞氏。 龚美顺溜的介绍道;“客官,里边请,我们龚氏银楼保证有全cd最好的银饰,款式新颖,种类繁多,银饰保证是纯银,绝无掺杂,质优价廉,童叟无欺。” “呵呵,就冲你这张嘴,我也要在这里挑几件。” “客观见笑了,小儿若有冒犯,龚某人在这里陪不是了。”龚掌柜见得刘通如此客气,礼貌,也是连忙起礼,面带笑容的开口说道。 “哪里,我也是见得你这小儿如此乖巧,也是喜欢的的紧,哪有什么冒犯之事。” “呵呵,来,里边请。” 龚掌柜的连忙招呼众人坐下,吩咐小二看茶,在刘通说明来意之后,为了显示诚意,龚掌柜亲自去挑选了一些认为拿的出手的银饰,一连拿出五六个木质托盘,红绸为底,白银其上,更加显示出了银饰的不凡。这些银饰有福禄双全,平步青云,好运连连,富贵双全等各种寓意,均是cd当地达官贵人所喜欢的款式,不论银饰的成色,品相,纯度,纹饰,寓意,均是上上之选。 刘通望了望庞氏,示意其去挑选,而他则是在一旁静静的陪着,看着,眼中透露出来的尽是宠爱,庞氏也是满脸的幸福,全身心的挑选银饰,最终挑选了一款长命锁,上有莲花,蝙蝠,牡丹,夏荷,云纹,寓意花开富贵,好运连连。而一双银手环,始终没有称心的,不由得有些失望。 龚掌柜毕竟是做了多年生意,看出了庞氏对手环没有太满意的,于是开口道;“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夫人喜欢什么款式的手镯?” 庞氏听得龚掌柜如此问候,心下反而不好意思了,他看的这些手环银饰,环纹精妙细致,做工也是上乘之做,只是他觉得婴孩新生,皮肤娇嫩,花纹反而不易太多,容易伤害婴儿皮肤,不由得心里不是十分的满意,也没有隐瞒之意,开口说道自己的顾虑,略带歉意的开口道; “手环纹饰太多,奴家担心伤害婴孩皮肤,故此,不是十分满意。” 龚掌柜听得如此解释,微微一愣,因为他这么多年只是注重了银饰的花纹,式样,却忽略了实用性,不由得暗暗的惭愧,装饰品首先得是实用,其后才是美观。 龚掌柜听完正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内心知道这是自己考虑不周,但是为了顾及龚氏银楼这块招牌,又需要权衡一番,准备保全声望,如何措辞之时,一旁的龚美却是开口道; “我们还有一款银饰,夫人可能会喜欢的,请稍等。” 龚美说完后,急忙转身就去柜台里边拿出了一款银饰,其他人还没什么的时候,龚掌柜先是眼睛瞪得老圆,要不是顾及客人在场都要发作了,这手镯不是其它的,正是龚美刚刚拿给自己验收他手艺的,这还没有出师,就敢把自己做的东西拿出来卖,是要给自己砸招牌啊。 龚美才不管他老爹怎么想的,只是把此物径直拿给庞氏,开口道; “不知此物入得了夫人法眼吗?这对手镯,环臂光滑,毫无装饰,为的就是保护手腕,适合婴孩,接口处为星纹,圆月,寓意众星捧月,圆圆满满。” 庞氏听得龚美如此解释,心下欢喜的不行,她主要是考虑不能要伤害婴孩手腕,只要如此便可,谁知龚美给她解释的如此的美满,这下心里哪有不喜欢的呢。 “最重要的是,在环臂上留白,将来还可以刻上小孩子的名字,让此物陪伴终身。”龚美不等庞氏答应,继续开口说道。 听得还有这番有寓意的事情,庞氏哪里还有犹豫呢,满脸欢喜的开口道; “此物我甚是喜欢,就它了。” “好嘞,夫人稍等,我这就去包裹。” 龚美欢喜的向着柜台跑去,准备将长命锁,以及手环给包裹起来,这桩生意就这么成了,龚掌柜的还有点不敢相信,在庞氏来之前,他还教训龚美,这个手环环臂太简单,没有装饰性质的环纹,显示不出此物的珍贵,白白浪费了上好的银材,根本不会有人买的,这才这么一会就裸的打脸,老脸真是有点挂不住啊。 随后,龚掌柜又跟刘通聊了聊,得知此人竟然是嘉州刺史,慌忙起身告罪,这套银饰分文不收,硬要送给刘通,哪里知道刘通也是正直之人,丝毫不贪恋财物,坚辞不受,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按市价卖与刘通。 “大人,待孩儿满月之时,在下厚脸先讨个喜帖啊。”龚掌柜见得刘通坚决不收,不似作假,也就做了这个买卖,不过,商人的嗅觉还是有的,连忙讨要喜帖。 “好说,好说,在下初来cd,正该广交朋友,到时候少不了老哥的喜帖。”刘通一来得子心喜,二来初来乍到,三来龚掌柜这个人待人真诚,也对自己胃口,北方人自古豪爽,不拘小节,跟这个掌柜的谈得来,也就开口喊龚掌柜的老哥了。 “大人,使不得啊,痴长几岁,真是折煞在下了。”龚掌柜的听得刺史大人竟然喊自己老哥,这传出去了还了得,赶紧谦卑的拒绝。 “好了,这声老哥已经喊了,哪有收回之意?在拒绝就是看不起刘某人了。” “这,真是。”龚掌柜的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幸福来得太快了吧,都当上刺史大人的老哥了。 “大人,我爹爹这是高兴的不知所云了,贤侄见过刘叔叔。”关键时刻还是龚美来得自然,直接逗趣,开口都叫刺史叔叔了,真是上道了。 “哈哈,好,好侄子,哈哈,好了,今日我还有要事,改日到我府上咱们在聚。” 龚掌柜见得事情已经如此了,也只能是点头应诺,待得刘通众人离去之后,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良久之后,微微的摇头,不知道凭生的多了这个老弟,是福是祸。 “嘿,你小子是看打啊,竟然敢看你老子笑话。” 龚掌柜的回过神后,径直抄起鸡毛掸子,追着龚美跑向后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霓裳羽衣曲 嘉州刺史刘通,近来每天过的都很开心,见得心爱的妻子庞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距离自己当爹的时候也是越来越近,自己的义兄杨业早早的连生了七个男孩,真是让人羡慕,总算轮到自己能当爹了,怎能不激动,生得一儿半女,将来老了也能承欢膝下了。 一家欢喜,一家忧愁。 南唐,金陵,皇宫。 自从大周后卧病不起之后,身子是越发的消瘦,整天不停地咳嗽,宫内甚至传出皇后咳血的事了,明白人都知道,这皇后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后宫的天要变了。 对于如此天赐良机,有心之人总是善于抓住机会,此时后宫中有三人最为活跃,其中夺后最有机会的便是后来的小周后,周薇。此女乃是司徒周宗之幼女,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倾城之色,身份高贵,最重要的是后主对周薇宠爱非常,丝毫不在乎小姨子的身份,一首菩萨蛮更是弄得路人皆知,香艳无比。 其次便是舞技最好,善金莲舞的西域混血儿,由于眼睛与中原人黑色不同,便被李煜赐名为窅娘。此女长的真是婷婷玉立,挺胸凸臀,款摆柳腰,婀娜多姿,跳舞时好像莲花凌波,俯仰摇曳之态,优美动人。 唐朝时期有大量的西域人,中亚阿拉伯人来中原地区经商,定居,后来便有混血人种的出现,眼睛跟汉人颜色不同,统一称为色目人。 最后一个,便是保仪,黄氏。此人虽然痴爱李煜,然则投机专营,心狠手辣,蛇血歹毒,为后宫众人所不齿。 近日后蜀国被大宋攻灭,国主孟昶归宋后又莫名暴毙,宠妃花蕊夫人被太祖收入后宫,国灭身死,宠妃被占,真是让人心颤。 类似的处境,类似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在李煜身上,他觉得莫名的烦恼,于是让宫人在后花园准备了一场夜宴,借酒浇愁。 李煜端坐主位,身旁坐着小周后,周薇,其余妃嫔依次而坐,心头甚是烦恼,酒菜,歌舞,都看的甚是乏味。 窅娘看着坐在上座的李煜,见其今晚甚是忧愁,内心也不是个滋味,尤其看到周薇却坐在李煜身旁,更加的心情不爽,作为妃嫔,她为后主甚是不平,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丝毫不顾及礼仪人伦,小姨子大有取代帝后之位,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念及如此,心生争强之意。 “今日陛下甚是操劳,臣妾想舞一曲,以解烦闷。”窅娘妙步款款的离席,跪拜而下,轻声请舞。 李煜见得窅娘跪拜,想为自己舞,想到以往美妙的舞姿,内心的忧愁莫名的减少了些许,莫要破坏佳人期待,便答应了,可能觉得自己烦闷的心情影响了众人,为了缓和氛围,微笑的开口道; “不知用那一曲?” “正是陛下与皇后呕心复原的唐代《霓裳羽衣曲》。” 李煜听得是此曲,莫名的一心痛,但是很快的致之脑后,想到了此曲的美妙,也就迅速的答应。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周薇,听到皇后,听到《霓裳羽衣曲》眉头微微一皱,只是很快就被其掩饰过去,反而给李煜深情款款的斟了一杯酒,微笑的奉上。 两女四目相对,火星四射,各自又很迅速的掩饰过去,只是这一幕被侧席的黄氏看的清楚,嘴角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窅娘换了身白色纱衣,吩咐了吹曲伶人,准备好了之后,缓缓的进入中央,在绝世名曲《霓裳羽衣曲》缓慢的演奏下,轻轻的舞动身姿。 曲动了,她动了,舞姿如踏浪,如凌波,如梦似幻,如诗如画,衣袖半遮面,顾盼而情生,一舞倾城,再舞倾国,白色纱衣,迅速旋转,宛若一朵昙花,在刹那间将绝代芳华,绽放到了极致。 李煜见得如此美妙之舞,抛去了心头的忧愁,不由自主的喝彩,众人也是喝彩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后宫之中,很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快乐氛围了,李煜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向着窅娘走去,望着后花园的亭台楼榭,飞檐斗拱,柔和的月光洒在荷花池里,不由得雅兴大发,作诗一首。 红罗叠间白罗层,檐角河光一曲澄; 碧落今宵难得巧,凌波妙舞月新升。 随着曲毕,舞蹈也接近尾声,李煜仔细的观看着身前的窅娘,看她的发型与发饰,精致的脸庞,纤腰c曲臀,修长的双腿,不由得痴了,醉了。 窅娘见得后主如此的看她,内心甚喜,不由得脸颊微红,开心的施礼谢恩道; “多谢陛下赐诗。” “寡人也要谢谢你,献上如此美妙的舞蹈。” 李煜一语言罢,站立在窅娘跟前,沉默着看着,从上而下,不由得点头,甚是满意,只是到达足部之时,微微摇头,身后正在吃醋的小周后发现后,立刻迎上,开口道; “如此美妙的舞蹈,陛下为何摇头?” “舞姿甚是美妙,只是足部稍阔,美中不足啊。” 小周后听闻后主如此之言,内心开心非常,不由得看了窅娘一眼,甚是得意,不过嘴上却开口宽慰道; “纵使飞燕再生,亦难敌窅娘风采吗,金无足赤,陛下莫要计较这些,扰了雅兴。” “说的在理。” 后主在听得小周后宽慰之言后,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冲着窅娘点头赞许,领着周薇,转身回到主位。 窅娘看着小周后,内心十分气愤,好好的表演,最后却让周薇来点评,尤其还假惺惺的替自己说话,更是让她觉得千万只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呼吸都变得十分的艰难了。 窅娘冲着后主的背影,微微一拜,有些落寂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正是黄氏,冷嘲热风道; “足太阔尔,呵呵。” 窅娘并没有理会黄氏的嘲笑,尔虞我诈已经见得多了,岂能对她这点言语在意,内心不停地思索后主刚才的话,足太阔尔,那就让自己的足部变得更加灵巧,纤细,冥思良久,似是想到了办法,微微的点点头。 虽然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不过在窅娘舞蹈之后,气氛的确是活波起来,又有歌曲,舞蹈,乐器合奏,独奏,纷纷上台,夜宴至子时,后主困乏,命令撤宴,各自散去。 保仪黄氏回到宫殿之后,即刻命令自己的贴身丫鬟准备珍贵之物,次日已经准备齐全,有红珊瑚,玳瑁,蜀锦,和田玉,金饰,名贵胭脂水粉等,全是珍贵之物,数量之多足以显示出诚意。 一向吝啬苛刻的黄氏见得这些物品都不由得微微点头,心中甚是满意,虽然这次是要大出血了,但是对于未来的获得,她更是满意。 贴身丫鬟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家主子怎么会如此的大发,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娘娘,不知道准备如此珍贵之物作何用处” 黄氏可能都为自己的投机智慧深深的佩服,心情大好,也就懒得怪罪丫鬟的多嘴,开口解释道; “昨日宴饮,我算看出来了,陛下喜欢的还是周薇,那窅娘真是不自量力,哼,好了,带上这些物品,我们要去一趟瑶光殿。” 丫鬟点头应允,喊来众人拿了物品,跟着黄氏前往瑶光殿,在殿内见了周薇那叫一个亲,妹妹长妹妹短的,聊东聊西,家常里短,周薇一个十七八的女孩那里受得了如此奉承,又见得黄氏封上厚礼,不忍心拒绝。除了礼物之外,估计也是思虑,自己如今在这宫中,不能是孤家寡人,确实需要一个能够帮衬自己的人,总之,二人各怀鬼胎,互称姐妹,好不热闹。 黄氏如此大张旗鼓的前往瑶光殿,这样重要的信息也是没能够瞒过窅娘耳目,也许人家黄氏就没有想隐瞒,就是要如此招摇的和周薇拉关系,告诉众妃嫔,她现在和周薇结盟了。 “知道了。” 丫鬟带来消息,本以为自家主子应该很满意,谁知是这个结果,只好静静的矗立在一旁。 窅娘得到消息后,没有任何发做,静静的坐在桌子旁,左手托腮,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似乎对这样的消息也不感兴趣,不过从其胸有成足的样子来看,她已经有了下一步对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改元开宝 北宋,开封,晋王府。 赵光义狠狠得拍了一下身旁的茶几,神情愤怒的站了起来,整个房间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身旁的卢多逊也是站立起来,跟在了晋王身后,少顷,见得晋王火气稍消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如今花蕊夫人日渐得宠,而宰相出力不小,荣光焉有,我们手上的这点证据,估计很难搬倒宰相。” “就算扳不倒他,也要敲打敲打,赵普羽翼渐丰,那帮墙头草可都投靠了。”赵光义听得卢多逊的话语,微微点头,说的的确有理,不过,这个时候要的是态度,局势必须稳住。 既然赵光义已经决定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附和,走一步,看一步了。 “晋王考虑的也是在理,明日密阁商议之时,我便见机行事。” 赵光义点了点头,不在言语,眼神微眯,目光盯着皇城方向,似乎那不是皇城,而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次日,早朝之后,太祖招心腹密阁商议,来者有宰相赵普,晋王赵光义,兵部尚书卢多逊,副宰相沈伦,枢密使高怀德。 太祖高坐龙椅,一边审批着奏章,一边听闻众大臣的议论,这次主要谈论当下是要一举攻灭北汉,还是转而攻灭南汉。 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是认定北汉仅剩下三城,不足为虑,迟几年攻灭也是可以的,反而江南富庶之地,不易拖得太久,早日得之,尽取江南之资。 众人商议之后,基本认定要先南后北的策略,只是这番讨论之中唯有晋王,卢多逊两人参与情绪不高,均是人云亦云,似乎有别的事情。 宰相赵普见众人商议的差不多的时候,抱拳向太祖请示道;“启禀圣上,如今南唐,吴越皆已臣服,唯有南汉不肯纳贡,经过臣等商议,暂定为先南后北,北汉仅有三城,然则杨业勇猛,急切难下,况且此时不取,还可以利用北汉抵御契丹,而江南富庶,将庸兵弱,取之甚易。” “众卿言之有理,然则兵者,国之大器也,不可草率行事,容朕仔细思虑,今日就议到此事。”太祖听闻宰相之言,也是深以为然,仔细思虑之后,说出自己的建议。 众人听得太祖商议结束,准备拱手退朝,此时,却见得兵部尚书卢多逊出列开口道; “启禀圣上,微臣有事要奏。” 太祖见得卢多逊有事启奏,但是又遮遮掩掩的一副为难的表情,猜想此事非同一般,估计另有隐情。 “哦?爱卿但讲无妨。” 卢多逊听闻太祖让其畅所欲言,反而跪地磕头,声泪俱下,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颤巍巍的开口道;“本来微臣不敢乱言,但又恐有辱国体,臣忠于我大宋,不得不冒死觐见。” 太祖,众大臣见得卢多逊说的如此严重之语,皆是一惊,有辱国体这句话可是非同小可,今天要是卢多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人头不保。 众人都意识到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不由得密阁都安静了下来。 卢多逊见得气氛渲染的也差不多了,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从自己的衣袖内掏出一枚古镜,递给内侍,让其传给太祖。 “此物,乃是我大宋勇将攻灭后蜀国,在其王宫所寻之物,微臣见之,心惊胆战,不敢有所隐瞒,特将此物奉与圣上。” 太祖将此古镜拿在手上,见得此镜制作精良,饰有龙纹,乃是皇家御用之物,正面在观看之后,没有觉的什么,随后翻过来一看,脸色大变,只见上书,乾德。 “据微臣查证,此物乃前蜀国主,王衍的年号,微臣实在是不敢隐瞒。”卢多逊见太祖满脸气愤,表忠进言。 太祖十分恼怒,左手拿着古镜,右手拿着御笔,走向赵普,右手直接御笔朱批,在赵普脸上画了个圆圈。 “你做的好事!” 直接将古镜甩给了跪地求饶的赵普身前,颤巍巍的将古镜捡起来,看见背面铸有乾德二字,一下子给瘫了。 原来,太祖当年在取乾德年号的时候,询问众大臣,乾德年号如何,赵普为人少学问,善权术,最先拍马定性,乾德年号好啊,乾乃始也,德乃民心所向也,其它大臣见得宰相都定性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太祖便定年号,乾德,如今居然发现是前蜀国用过的年号,如何不怒?! “回去后好好读书!” “微臣谨遵圣喻。”赵普擦了擦额头的汉,缓缓的站起来,站在了一边,入列时眼睛瞪了下卢多逊,见得其倨傲的脸色,怒从心起,这笔账日后得好好算算了。 太祖恼怒过后,冷静下来,如此之事,他也明白不是赵普故意的,也不可能因为这事,撤了赵普宰相之职,又开口; “如今年号得改一改,不知道众爱卿有何建言。” 众臣低头积极思考,不过出了这事,建言年号可都是谨慎非常了,卢多逊早有准备,得意的出列道; “圣上,自唐末战乱,藩镇割据,连年攻伐,民不聊生,我皇开天辟地,荣登大宝,民始乐业,不如改元开宝。” 太祖听闻年号开宝,点了点头,甚是满意,赞许之时,还不忘瞟了一眼赵普,示意其要多读书。 “改元开宝。” 太祖改元,放下御笔,询问众人再无它事之后,令其各自离去,自己也是心烦,朝着后宫,寻得花蕊夫人宫殿而去。 晋王与卢多逊相视一笑,肯定不能凭这点事情搬倒赵普,但是被太祖责斥,这点已经够了,敲山震虎嘛。 此次离去,众大臣何其机敏,有些人已经闻到了什么,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离去,有意无意的将赵普单独落在一边了。 次日上朝,太祖宣布改元开宝,卢多逊则是在晋王的举荐下,进封枢密副使,而赵普从这日以后,为了增加学问,右手常持一书,《论语》。 太祖宣布改元之后,扫视众臣,见得赵普脸上还有朱批圆圈,不由的心下一乐,看来这赵普还挺记仇的嘛,缓步走下龙椅,来到宰相跟前,“爱卿怎么没洗脸呢?” 赵普赶紧拱手,开口道;“此乃御批,微臣未得旨意,怎敢胡乱造次!” “我看你是记我的仇呢,呵呵。”太祖跟赵普共事二十余年,感情何其深厚,在没有触及太祖核心利益之时,如何能因为这点事情,离间君臣之情,微笑之后,亲手拿龙袍衣袖给赵普将朱批擦去。 赵普声泪俱下;“圣上真是抬爱微臣了。” 太祖没有答话,仔细的给赵普擦拭,擦干净之后,发现赵普右手拿了本书,又拉话开口道; “这是什么书呢?好做学问了?” “孔圣人的《论语》,圣人学富五车,方有此书,微臣只要能学得一半,半部论语足以治天下!” “赵普,好,好一个,半部论语治天下!” 太祖赞许,开怀一笑,赵普内心的那点芥蒂也烟消云散,君臣相望,俱是开怀大笑,冰释前嫌。 公元968年,太祖改元开宝,当年,即为开宝元年。 华阴,华山,东峰,下棋亭。 此时明月当空,天宇如洗,山空谷静,万籁俱寂,只有清风徐徐吹来,山峦隐隐如黛,亭子之中,石桌之上,有残局一副,而亭内的这人,身披麻衣,体型发胖,胡须大把,给人一种邋里邋遢的感觉,但是,双目格外的炯炯有神,此时正在观看亭内悬挂的一幅图,他呕心沥血,精研易经,融汇大千至理,开创此图,名为《太极图》。 没错,身披麻衣的这位老道,正是陈抟老祖,道号扶摇子,《太极图》正是出自陈抟老祖之手,只是他觉得此图仍缺少点什么,思绪仿佛被笼罩住了,难以突破,就差那临门一脚。 正在陈抟思考之时,却传来飘渺之音。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无形无名为万物,始于微而后成,始于无而后生,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一马定华山 华山,东峰,下棋亭。 “希夷道兄,别来无恙啊。” 只见此人,一袭白衣,后背负剑,剑眉星目,俊俏非常,微风吹拂,衣袖飞舞,几分飘渺出尘之意,活脱脱的一个白衣剑仙。 “原来是纯阳子道友。” 陈抟转过身来,见得道友乃是纯阳子,赶紧起手,尊敬有礼,纯阳子虽然年轻,奈何道术高深,驻颜有术,年长自己太多,容貌却是年轻模样,羡煞旁人。 吕祖纯阳子和气地微笑点头,见得亭内悬挂的《太极图》,眼中尽一亮,露佩服之色,不由的轻声道; “无极之真,太极动静,阴阳之精,五气顺布,天地乾坤,化生万物,希夷先生精研《易经》以致如此,佩服。” 陈抟捋了捋胡须,无奈摇头,示意还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地步,心中还不满意,纯阳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低头见的石桌上的残棋,好奇之色显之脸上,开口询问道; “此乃赢得香孩儿之局?” 纯阳子看了一会,也是皱眉无解,开口道; “若是我使这红方,亦不能破此局,一马定华山啊!” 陈抟见的纯阳子见棋技痒,收拾了放置十余年的残局,伸手邀请,两人就近而作,各自收拾,不觉之间已经杀到胶着之态,边弈棋,边聊天道; “还是道兄厉害,两筐桃子换来一座华山。” “呵呵,谁让他不给桃钱呢?” “正如太祖所言,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呵呵,将军!”陈抟听得纯阳子提及当年趣事,思绪飞回当年,念及此事,也不觉的笑了起来。 “还是道兄技高一筹啊,愚兄认输了。”纯阳子拱手认输,爽朗的一笑,显示出放浪不羁的性格。 “雕虫小道,消遣而已。” 俩人尽兴下了数局,不由的天色已晚,月上山头,星空闪烁。 见得此局下完,两人出了亭子,向旁边去了几步,见得壑南三凤山崖西侧有一石,方正平滑,形如一碑,乃文约石。 石上大意为:东京赵匡胤,因无钱使用,愿将这华山一座,言定价银三百,卖与陈姓之业,永无租税,恐后无凭,亲笔卖契于石山为证。 一马定华山,自此不纳粮! 赵匡胤愿赌服输,将华山输给陈抟,做为道家基业,立此为证。 两人静立此间,欣赏着美景,月朗星稀,一山,一亭,一剑,好不静谧,出尘脱俗,道家仙韵悠然而生。 良久,陈抟脸色黯然,叹息道; “江山虽好,命途多舛,可怜我汉家江山,仅传三帝,历41载罢了,契丹南下,直破京城,长江以北,尽失国土,吾辈窥探天意,却无改运之力,坐看生灵涂炭,何其哀哉?!” 一袭白衣,飘尘不羁的吕祖纯阳子,听得如此之言,也是收了放浪之色,认真的观看天象,良久也是叹息一声; “如今紫微垣中,勾陈暗弱,四辅无光,天枢,天璇,天玑,主天,地,人,人君之象,号令之主,皆是不显,强敌入侵,中原地区必有一场浩劫。” “我对星象之学,实属皮毛,看不得道兄这般深入。”纯阳子又补充说道,他只能看个大概,的确是如陈抟所说,中原有难,华夏有浩劫。 说完后,陈抟并没有什么表示,仍然盯着天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天枢星,主阳德,乃帝王之星,天璇星,主阴形,乃女主之星,近一年来,两星虽然暗弱,但时有互依涌动之状,似有所变。”陈抟自言道。 身旁的纯阳子听闻陈抟如此之言,也是满怀期待的望向天枢,天璇二星,见其仍然黯然,静静的悬挂在天际,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 气氛有些压抑,加上山顶,夜深微凉,两人又聊了几句,索然无味,准备离开这里,忽然,天枢,天璇二星同时大亮,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天际,天枢星划破长空,东坠开封,天璇星闪耀而落,西向cd,紫微星垣,由此一照,大亮于星空中央,久久不能消去。 陈抟见此情形,先是一愣,观看之后,面露大喜之色,连忙从道袍宽袖中伸出手来,认真掐算,少顷之后,开心大笑道; “真是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汉家之幸,赵氏之幸,双星同降,真命天子出世,大宋多了126年国柞。” “哈哈哈,既然天意如此,我等便顺应天意,促此良缘。” 纯阳子正在不明所以得时候,陈抟又继续说了如此之语,随后向其解释了天意,听得纯阳子也是一乐,面露微笑的答应了此事。 随后,陈抟从腰间拿出一对玉佩,乃是极品羊脂玉所造,为一龙一凤,交相呼应。 “此物乃唐玄宗与杨贵妃的定情之物,杨氏祖籍乃华山脚下杨家村,贵妃魂断马嵬坡,此玉被其后人带回祖地,辗转为我所得,今日就用此物,促其姻缘。” 纯阳子听得此物还有如此故事,也是点头附和,开口说道; “如此故事,如此美玉,也算是有个好归宿,物尽其用了。” 陈抟也是微笑的点头,将此对龙凤玉佩分开,自己拿龙玉,前往开封,纯阳子拿凤玉,前往cd,促成姻缘,日后也算是一桩美谈。 “对了,这本《紫微斗数》送与你,此书乃是我毕生观星所悟,希望对道兄有所帮助。” 纯阳子也不矫情,恭敬的接过来,开口道;“多谢道友。” 少顷,二人便离开下棋亭,在华山脚下玉泉院歇息一晚,事不宜迟,第二日天亮,互相道别,朝着既定的地方而去。 大宋,开封,晋王府,开宝元年,十二月,夜,月色皎洁。 大雪已经厚厚的覆盖了晋王府,房顶上,花园内,走廊旁,均是厚厚的积雪,天气异常寒冷,然而晋王赵光义却没有在室内烤火御寒,此刻正室外焦急的等待着,眼看着众丫鬟忙进忙出,而他自己只能干着急,眼神中尽是急切,关心。 室内乃是晋王的正妻,晋王妃李氏,此刻她正在分娩的关键时刻,此次生子,乃是赵光义的第三子,正妻李氏的第二子,婴孩却迟迟不能顺利产出,急坏了产婆,丫鬟,关心她的所用人。 此时,房门却忽然打开,产婆,丫鬟出来了一大群,纷纷跪下,带头的产婆颤巍巍的开口道; “晋王饶命,不知何因,王妃迟迟不能生产,吾等已经尽力,恐怕,” 说道这里,产婆已经不敢继续了,领着众人疯狂磕头求饶。 赵光义气氛非常,恨恨的怒道; “王妃,王子,若有一人闪失,尔等均去陪葬!” 听得如此,众人那还敢多言,纷纷磕头,转身又进入产房内。 “父王,孩儿相信,母妃她不会有事的。”赵光义听得奶声奶气的声音,连忙收敛了恶色,回头见得奶娘抱着身披貂皮大衣的长子,赵德崇。 奶娘连忙解释,他也是拦不住世子,只好穿暖之后,抱着世子出来,赵德崇从奶娘怀里挣扎下地,安静静的待在了赵光义的身旁,二人静静的等待着室内的消息。 可是在此时,一侍从匆忙过来,说有一道士有要事求见晋王,说是非常重要,关乎婴孩的事情,赵光义哪来的心情见什么道士,但是听到后半句,直接迫不及待得让侍从连忙去请,心下暗想,来的这么巧,此道士必定非常人。 此道士正是不远千里而来的陈抟老祖,见到晋王之后,也只是微微一起手,赵光义见得此道士却镇定非常,更皆这个时候,也有求于人,不敢有责怪之意,反而主动求助。 “这位道长,还请助我。” 陈抟微微点头,却没有任何动作,沉默的望着夜空,众人不知何因,却也不敢打扰,静静的陪着。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陈抟一甩佛尘,但见远处天际忽然一亮,天枢星自远处而坠,室内瞬间红光大振,顷刻间,婴孩破啼,一声急切的哭啼声却在众人听来是如此的美妙。 产房打开,产婆声泪俱下的抱着刚出生的婴孩,小跑到晋王身前,迅速跪下; “恭喜晋王,是位世子!”一口气说完的产婆还不待赵光义开口,她自己先高兴的笑了起来,这孩子算是救她们一命,如何不开心呢。 “父王,父王,我是不是有个弟弟了?”身旁的赵德崇也是高兴的抱住了晋王的腿部。 赵光义内心震撼,掩住喜色,强装镇定的向身边的陈抟老祖道谢,老祖摇手,“无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刘娥 陈抟老祖没理会激动的赵光义,走过去,看了看婴孩,点头称善,抱起了婴孩,走到赵光义跟前,示意有话要说,晋王会意,领着陈抟老祖,三人前往一间静室。 陈抟进门之后,表明身份道; “吾乃华山陈抟,道号,扶摇子。” “原来是希夷先生,失敬失敬。”赵光义听得如此之言,脸色更加恭敬,毕竟,他跟太祖一路走来,知道了太多秘闻,太祖棋输华山,而得天下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陈抟,乃是当世活神仙。 陈抟简单说道,刚才人多眼杂,所以不便表明身份,晋王也是谦虚的示意无妨,随后,言归正传,陈抟让晋王亲自拿起婴孩的左足,赵光义照做之后,大吃一惊,右手微颤,只见左拇指上天生一字。 天! 这种事情是不能传出去的,就算他也只是心里独自想想,不敢对任何人表露,如今,却发生这事情,若是被他的亲哥哥知道了,他也不敢保证全家的安全。 “还请道长教我。” “此乃天意。” “这事?” “好事!” 赵光义愣了,刚才是慌了神,现在听得这么说,定下心来,浑身都激动的颤抖了,这不正是他千思万想的吗?! 陈抟见的晋王理解的差不多了,让晋王抱住婴孩,从怀中掏出龙形玉佩,挂在了婴孩的脖子上。 “左脚之事,切莫泄漏,此玉,乃护身符,日后自有要用,定要好生看护。” 赵光义点头示意明白,陈抟老祖也不在多言,转身便要离开,而晋王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还请道长赐名。” “日后还要更改,赐之无用!”陈抟头也不回的,一抖拂尘,飘然而去。 赵光义见得道长离去,目露思索,低头细看怀中的襁褓,只见的小孩刚刚生下,脸蛋微胖,肉嘟嘟的甚是可爱,眼睛已经睁开,但是并不哭闹,一双黑亮的双眸,望着他的父王,双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玉上。 真是个憨胖小子! 蜀地,cd府,嘉州刺史,刘府。 同样美妙的雪夜,同样焦急的等待,只是屋外变成了嘉州刺史,刘通,等待的可不是他一人,除了刘府侍从,仆人之外,还有一人,白衣飘飘,抱剑而立,一身白色单衣,跟其它人长袍皮袄形成了对比,更加显得出尘不羁。 “刺史莫要担心,一切顺利。” 刘通听闻,只当是客套话,勉强收起了焦急之色,强打起精神,笑着,正要开口回话,忽见一轮明月,照进了产房,柔和的月光皎洁明亮,洒进了卧室,将室内照的通亮,洁白。 一声破啼声响起,婴孩顺利降生,屋外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待得房门打开,产婆将孩子抱在了门口,早就等待在此的刘通高兴非常,双手接过来,亲自抱着,摇着。 身旁的纯阳子也是微笑着,看着小生命的诞生,欣赏着,他的道心坚定,只是旁观着,看着芸芸众生,试炼红尘。 “恭喜大人,是位千金。”产婆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还不时的看着刘通的脸色,见其一脸的喜色,丝毫没有因为生个千金而有不喜,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微笑着。 “赏!”刘通开心的赏赐,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他的宝贝千金。 良久之后,回过神来的刘通连忙告歉,纯阳子则是报以无妨理解的神色,随后,取出凤形美玉,放在了襁褓之内,嘱咐刘通,此物异常珍重,见得刘通可能太过于高兴了,没有足够重视此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得给刘通说点干货了,纯阳子将其拉到了一边,在其耳边低声说道; “将来此女,母仪天下,贵不可言,切记!” 原本还开心非常的刘通,听得此言,手都一哆嗦,赶紧又抱紧,紧了又紧,眼睛盯着纯阳子,尽是询问之意。 “天意!” 刘通见的纯阳子说的如此郑重,也是谨慎起来,既然此道人,能够预知未来,如此本事,何不让其给小女起个名字,以示郑重。 纯阳子听得刘通想让自己给婴孩起个名字,也是内心欣喜,将来的大宋皇后的名字还是自己起的,想来都十分的有趣,也不做推辞,顺应天意,望了望四周,明月皎洁,柔和,明亮中透着朦胧,雪夜中难得的美景,斟酌一番后; “明月最美,姮古不变,广寒宫内最美的就是嫦娥了,不如就叫刘娥,字,姮月。” “好名字,刘通谢过道长。” 刘通赶紧道谢,纯阳子起手还礼,微笑的逗弄了一会刘娥,便告辞,飘然而去,正是;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修道终南山,试炼红尘中。 次日,龚氏银楼得知刘通填了一位千金,也是第一时间送来贺礼,龚氏银楼制作的精美银饰,蜀锦,人参补品等,顺便讨要刘娥那对手镯,在留白处纂刻上名字,以示纪念。 南唐,金陵城,皇宫,后花园。 碧空万里,天气晴朗,冬日里难得的好日子,保仪黄氏,领着贴身丫鬟在后花园散着步,享受着冬日的暖阳,忽然,从前方冲来三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打闹着飞奔而来,定睛一看,乃后主太子,李仲寓,次子,李仲宣,陪读陈彭年。 李仲宣跑的太快,站立不住,直接撞在了黄氏身上,将黄氏撞翻在地,三位孩童,年纪太小,见的惹了祸,也不晓得上前赔礼,互相看了一眼,又匆匆的离去。 丫鬟连忙扶起黄氏,拍打身上的污垢,这可是雪后暖冬,泥水哪里能弄得干净,崭新的大红蜀锦披风满是秽物。 黄氏见得此景,更是心烦,无处撒气,甩手一个耳光,重重的摔在了丫鬟的看脸上。 “连个小孩子都挡不住,你们这帮废物能干什么?” 众丫鬟纷纷跪地,少顷,待得黄氏气消的差不多了,身旁的丫鬟起身,颤巍巍的轻声说道; “启禀娘娘,那是太子,皇子,奴婢也不敢阻拦啊。” 黄氏听得如此言语,沉默片刻,眼神微微一凝; “哼,如今皇后病危,皇子幼小,羽翼未丰,何惧之有?看来本宫要替某人做件好事情了,哈哈哈。” 黄氏大笑离开此地,众丫鬟莫名,低头紧跟其后,待得其回宫之后,吩咐自己的心腹,传来一内侍模样之人,众丫鬟均被斥里内室,隔着纱帘,仅能看见黄氏吩咐着什么,内侍跪地,点头领诺,少顷,抱拳领命而去。 黄氏见得内侍离去,眼神一凝,嘴角泛起了狡黠的笑容,身形微微后倾,左手微握扶手,俨然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近日里来,天气一直不错,大雪收住,天空放晴,众人的心情也随之好转,少了许多压抑,小孩子们更是活泼了许多。 太子,皇子,陈彭年三人又是一同玩耍,躲躲藏藏的玩耍了起来,不知不觉的跑到了供奉李氏牌位,祭祀先祖的大殿之内,见得里边没人,又有些许神像矗立两旁,太子,陈彭年,二人率先进入,藏在了其内,皇子李仲宣最小,跑的最慢,当他跑到门口的时候,里边已经没有二人的影子,望着里边的牌位,面目狰狞的神像,小皇子有些害怕,不过还是颤巍巍的进入其内。 “哥哥,永年(陈彭年的字),你们在吗?” 房内仅有仲宣的声音,反而显得大殿更加的安静,仲宣左转右转,小小的身影望着高大狰狞的护法神像,不由得内心极度恐惧,正在其极度恐惧之际,房顶飞下一头带獠牙面具,身披红色血衣的怪物,直扑仲宣。 “啊一一一一。” 一声极度恐惧之音,从小皇子的喉咙蹦出,转身便逃,奈何只觉得天旋地转,碰到了神像底座棱角之上。 “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仲宣夭折 “砰!” 大殿内又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太子,陈彭年两人懵懵懂懂的从神案下爬了出来,见得仲宣躺在了殿内地上,不省人事,二人慌忙的跑了出去喊人。 不一时,李后主,小周后,窅娘,黄氏,太子,陈彭年等众人均是纷纷赶来,御医已经在替皇子仲宣包扎伤口,躺在床上的小皇子仍然不见苏醒,而且还发起了高烧,还不时的有胡话喊出; “鬼啊,鬼。” “仲宣别怕,父皇在此,没什么鬼怪,父皇会打跑它们。”后主慈爱的拿起仲宣的右手,握在手心,同时擦拭其额头上的虚汉。 仲宣并没有因为后主的爱护之言,有所好转,无力的挣扎几番后,被后主拿在手中的右手,忽然一沉,落在了黄绸之上。 李后主双目紧闭,但是眼泪却缓缓的滑下脸颊,众人纷纷跪地,低声抽泣,唯有黄氏低头的时候,嘴角微翘。 “此事暂不要让皇后知晓!”李后主站起来对众人吩咐,转过头来又忍不住的看了看仲宣,对身边的内侍沉声吩咐,令其低调处理,事情简单办,但是要厚葬。 约莫过了天,宫内出了这事,众人都怕触了霉头,连气氛都显得清净了不少,皇后仍然是卧床不起,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也许是天意,皇后睡得很不踏实,总觉的宫女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连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来看望她了,此时她对后主跟妹妹之事,内心已经有些芥蒂,就将这份心意转到她的儿子身上,念及如此,不由的睁开了眼,想喊来内侍前去宣召太子仲寓,仲宣。 隐隐约约之间,却听闻室内的两个贴身丫鬟在哪低声说着什么,“娘娘真是可怜,身体抱恙,卧床不起,二皇子又莫名夭折,真是个可怜人那。” “谁说不是呢?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却没享几天福,又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太命苦了。” 皇后本来就有种莫名的心痛感,现在又听闻二皇子夭折,哪里受得了如此打击。 “仲宣一一一一一一。”皇后一声竭力嘶喊,重重的向床上砸去,致死未能瞑目,双目怒瞪,仿佛有无尽的不甘,又仿佛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贴身丫鬟见得如此,甚是慌张,听得皇后最后的嘶喊,分明是她两个露馅了,气死了皇后,两个丫鬟虽然胆战心惊,但是仍然互相做出保证,此事不能向任何人露出半点风声,不然性命不保。 皇后殡天,此事非同,乃一国之大事。 丫鬟连忙出去,通知李后主,以及内侍监,准备殡葬之事。 如此重要之事,瞬间就传遍了后宫,众人连忙又前往皇后的寝殿,悲伤的场景接连发生,连一向浪漫的李后主,都不由的哀从心起,十分的沉痛,小周后更是爬在了她姐姐的床前,泣不成声。 李后主见得皇后走的如此匆忙,没有留下一言半语,而双目却是迟迟不能闭下,寻得贴身丫鬟,只是得知,皇后喊心口痛,不一时人就没了,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用手抚下皇后仍是不能闭眼,知晓其放心不下某事,只能试探的开口说道; “寡人会好好照顾太子的。” “周家寡人也会多加照拂。” 李后主说了这些,仍见皇后放心不下,心下微沉,莫非皇后听到了什么,他也一直在麻痹自己,不想提及仲宣,事到如今,只好告知真相,也算了却一份母子情分,缓慢的开口道; “仲宣前几日不幸夭折,寡人怕你知道了伤心,不曾告诉你,现在你们都离寡人而去,也好,到了那边也有个照应。” 皇后听到如此之言,双目缓缓的闭下。 “来人,将这两个丫鬟给皇后殉葬!”向来脾气甚好的后主也是火气很大,怒指皇后身边的两名丫鬟,沉声道。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随后,李后主命令昭告天下,大周后殡天,葬礼隆重举行,后宫哀悼三月,因大周后生前要求薄葬,随葬之物,一切从简。 后主回忆与大周后的曾经,有快乐,又争执,有为了《霓裳羽衣曲》而遍寻华夏大地的艰辛,又有两位皇子相继出生,带给他们的欢乐,一时悲喜交加,无以言表,写下一首《挽词》。 珠碎眼前珍,花凋世外春。 未销心里恨,又失掌中身。 玉笥犹残药,香奁已染尘。 前哀将后感,无泪可沾巾。 艳质同芳树,浮危道略同。 正悲春落实,又苦雨伤丛。 秾丽今何在,飘零事已空。 沉沉无问处,千载谢东风。 李后主又亲自修书一封,命人带往开封,八百里加急,告知宋太祖,由于早在其父李璟之时,已经称臣大宋,如今皇后殡天,礼应通知。 北宋,开封,晋王府。 又是同一间密室,又是同样的两个人,晋王,赵光义,枢密副使,卢多逊,两人又坐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晋王,如今皇上越加宠信花蕊夫人,每日退朝,必去花蕊夫人哪里,品酒吟诗,好不快活,宰相也是与之亲近,更皆长子赵德昭,也是派人暗送了许多财帛,后宫,朝堂勾结一起,活脱脱的太子党!” 赵光义听了前半句还没什么反映,待到听得赵德昭也拉拢花蕊夫人,眼神直接不善起来,这已经危害到了他的根本利益,不能坐以待毙了。 “绝对不能让花蕊夫人,赵普,赵德昭,三人形成联盟,还请子义助我啊!” 卢多逊谦虚的接受了赵光义的求助,自诩的一笑,开口道; “已有计策,如今三人之中,关键的乃是花蕊夫人,而其依靠的还是皇上的恩宠,为今之计,乃是让花蕊夫人失宠,同盟自然瓦解。” 赵光义听完,眼神一亮,正是此理,花蕊夫人乃是桥梁; “计将安出?” “花蕊夫人乃是孟昶之妃,绝无可能母仪天下,为今之计,乃是选一名门之后入宫,以正宫位,待得时机成熟,便可让让花蕊夫人失宠!” 赵光义听闻计策,也是点头,“此计甚妙,我有一人选,乃左卫上将军c忠武军节度使宋偓之长女,名为宋隐,生母为后汉永宁公主(后汉太祖刘知远之女)。宋偓是后唐庄宗李存勖的外孙,其生母为后唐义宁公主。宋家可谓三朝国戚,近代贵盛,鲜有其比。” 卢多逊也是点头附和,她只有献策的份,至于推荐谁入宫为后,这事他可不敢私定,“此女身份显贵,可为皇后。” 随后,俩人商量,联络群臣,明日早朝时,奏请太祖,请其迎立宋氏入宫,以正后位。 次日早朝,由枢密副使卢多逊奏请,中宫虚悬多载,应当迎立德才兼备,身份尊贵之人入宫为后,母仪天下,宋隐,身份显贵,可为皇后。 赵光义一派,早就知道今日之事,纷纷附和,忠于太祖之臣,也纷纷附和,如此显贵之女,总比孟昶之妃,花蕊夫人强百倍,他们是由衷的替太祖高兴,唯有宰相赵普一派,站立不言,因为赵普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卢多逊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好心,更深层的意义,对于善于权术的赵普,哪里猜不出来。 赵普心中明白,但是这话没法给太祖说明,总不能说他与花蕊夫人走的近了,有人见不得,想要破坏,不由得望向了太祖,但见太祖似乎在回忆什么。 太祖并没有直接拒绝,这让赵普犯难了,若是太祖给他一个示意,不愿意,这个锅赵普无论如何都会顶缸的,可惜太祖并没有。 难道这事是太祖的意思?不太像啊! 此时的太祖,早已经陷入了回忆,原来太祖早就认识宋隐,出生于显贵之家的宋氏自幼出入宫廷,因而见多识广,进退有度,乾德五年,随母来贺长春节,太祖垂青,甚是喜爱,赐以冠帔。 鬼使神差,天意如此,太祖竟然默许了宋隐入宫,众臣纷纷道贺,择一黄道吉日,迎入后宫,这位年仅十七,比太祖小二十五岁的宋隐,莫名其妙的得到了许多妃嫔梦寐以求的后位。 唾手可得,同人不同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三寸金莲 大宋开封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喜庆,举国欢庆这位仁慈之主,终于寻得称心的皇后,同时,传来的消息还有南唐国皇后大周后殡天,太祖得知后,第一时间召集重臣商议,最终,太祖还是想让后主娶赵氏之女,结为亲家,与两国有益,与后主将来也是有益,私底下,太祖非常欣赏后主的诗词。 太祖派人前往南唐吊唁,顺便商谈后主迎立赵氏为后之事。 南唐,皇宫。 大周后去世已经半年有余,大宋派来的使臣,想要两国联姻,后主也明白这事情的关键,娶,与国与己,均是好事,但是他内心早有所属,不由得拿不定主意,这一耽搁已经数月,这日早朝,众大臣最后商议,今日大宋使臣便要回国,事情已经拖延不得。 后主坐在国主位上,扫视着众臣,文武分列两侧,有宰相严续,南唐第一名将林仁肇,尚书郎陈乔,翰林学士徐铉,中书舍人韩熙载,知制诰张洎,内史舍人潘佑,奉礼郎李平等重臣。 众人低声商议,听得声音,还是赞同联姻的为多数,后主心头压抑,轻咳一声,示意众臣拿出建议。 翰林学士,徐铉,首先出列,开口道; “微臣建议迎娶赵氏,此乃国主家事,更是南唐国事,联姻与两国均是有益,请主上三思。” 众臣沉默,微微点头的多数。 尚书郎陈乔,面露气愤,开口道; “主上不可,一旦迎娶赵氏为后,内宫不稳,落人口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宋借此兴兵,社稷危矣。” 后主点头附和,他是绝对不想迎娶赵氏的,至于危及社稷,估计还没心思想那么多。 名将林仁肇愤怒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宋南下,我大唐好男儿,岂是吃素的?倘若有那一日,微臣拼死保全社稷。”此时他不开口,难道承认南唐兵将无能,抵挡不住大宋兵马。 后主见的重臣各执一词,均是有理,奈何他心里早有打算,朝堂一静,沉声道; “赵氏入主后宫,易受人以柄,实为下策。” 后主停顿少许后,又开口道;“寡人已经对不起娥皇了,逝者已逝,不想再让另一人失望。” “此事就这么定了。” 后主说完后,起身离开,内侍尖声细语的喊出退朝,也随之而去。 众大臣见得后主如此,唉声叹息着多,摇头无奈的更多,大宋北削北汉,西取巴蜀,南灭南汉,国力蒸蒸日上,后主却不理朝政,舞文弄词,赏月听曲,留恋花丛,政事凋敝,社稷危矣。 一代名臣,韩熙载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作为北地的降臣,故主的旧臣,身份敏感,只是退朝之后,日日歌舞,夜夜笙箫。 这不是自甘堕落的沉沦,而是看不到希望的麻痹。 宋使得知确信之后,也是返回开封,传言,太祖因为后主拒绝他的好意,怒摔了他最喜欢的官窑冰裂笔洗。 后主,不是一个好君王,但,绝对是一个好情郎,有负江山不负红颜。 与其去忧愁未来,还不如享受现在,明月当空,景色迷人,这是一个夜宴的好时节。 众妃嫔均得到诏令,今晚参加夜宴,女为悦己者容,何况君王?均是早早的收拾起来,细梳发髻,插上金簪,描眉,画唇,对镜贴花黄,盛装出席。 后宫,珞瑛殿。 窅娘没有像其他妃嫔那般早点收拾容颜,行装。反而坐在榻上洗脚。 只见木盆内热气腾腾,身旁的丫鬟将黄纸包裹的白矾倒入其内,盆内水遇白矾之后,酸涩难闻,皆是掩住口鼻,少顷,窅娘抬起烫的通红的双脚,身旁的丫鬟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白布,使劲缠在双足之上,缠了几圈之后,仍然不满意,示意继续缠绕,看的丫鬟都有些心疼不忍。 窅娘没有吭声,咬牙坚持着,待得缠完之后,下地站立,直接痛的她闷声一哼,在丫鬟的搀扶下,练习行走。 “娘娘,要不别练了,奴婢看的都心疼。” “无妨,白矾虽然酸涩,脚痛难忍,却有收敛肌肤之效。” 窅娘为了心中的梦,坚持着。 后苑,夜。 后主招来众妃嫔一起赏月,听曲,身旁坐的仍是周薇,与上次的情形差不多,虽然离得后主之位仍然较远,今晚,窅娘不在乎这些,仍然准备献舞助兴。 后主也是慢慢的走出了阴霾,了却了烦事,心情格外的放松,欣然应许。 众人翘首以待,见得内侍们抬上来一金色莲台,高六尺,绕以珍宝璎珞,光辉夺目,《霓裳羽衣曲》缓缓奏起,全身白色纱衣的窅娘,款款而入,冲着后主微微一施礼,顾盼有情。 窅娘抬起右脚,登上金莲,白色纱裙微短,露出了裹着白布的小脚,三寸金莲,后主看的眼神一亮,身子不由得前倾。 窅娘见得后主如此神态,内心欣喜,不由得状态甚好,这夜舞蹈,是她平生发挥最好的一次。 窅娘婀娜的姿态,素袜登台,白布缠足,回旋凌舞,双足挺立,三步金莲尽显,碎步微挪,在白色纱裙的映衬下,更是朦胧之美,若隐若现,足部矗立,尽显婷婷玉立,挺胸凸臀,款摆柳腰,风华绝代! 后主看的不能自己,俨然沉醉于歌舞之中,不由走向金莲台,近处细细品味; “飞燕轻舞水晶盘,白纱窅娘金莲台。” 一曲终了,后主却沉入不能自拔,抱起窅娘,让其坐在金莲台上,从上而下,细细品味,直至双足处,见得白布缠绕,三寸大小,娇小可爱,情动处,不由的用手拿起右足,仔细把玩,喜欢非常。 后主不由的叹道;“三寸金莲。” 窅娘内心欣喜,面色娇羞,霞飞双颊,后主如此迷情挑逗,加之刚跳完舞,娇喘连连,一时弄得二人不能自己。 后主亲自领着窅娘,坐在了自己身旁,周薇在左,窅娘在右,三人一起品酒,赏月,听曲,众妃嫔好不羡慕。 夜深曲罢,窅娘侍寝。 此后,窅娘《金莲舞》名噪一时,后主称其有凌云之态,三寸金莲更是成为被宠幸的代名词,后宫,民间,更是掀起了一股裹脚之风,待到大宋神宗时期,裹脚已经十分普遍,裹脚已经上升到女子品德的高度了,以裹为荣,以不裹为耻。 虽然从大宋开始,女子裹脚,并没有清朝时期那么变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畸形的产物是由窅娘取悦后主而产生。 由宋开始,终于清末,一种残害,持续了一千年! 后主对于窅娘,只是一时的欣喜,始终上升不到封其为后的地位,不论感情,身份,小周后,周薇,才是后主的最爱,应该是唯一的爱。 天有不测风云,李后主母后又不幸离世,守丧三年后,小周后封后。 李后主为了心中的红颜,不顾江山,拒绝了太祖的好意,待的小周后封后之后,派遣其七弟,郑王李从善,携带重金,前往大宋,一来知会南唐封后之事,二来携带重金,对没有接受赵氏联姻,表达歉意。 郑王领命,前往开封,南唐有意修好,奈何只是徒劳,太祖对后主仁至义尽,既然不领情,那就不需要领情了,一场阴谋的大网已经撒向李从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送子娘娘图 北宋,开封,后苑。 大宋皇宫内过的最幸福的便是花蕊夫人,从亡国阶下囚,一跃成为大宋贵妃,简直是羡煞旁人,若不是晋王从中作梗,就算是皇后之位,并非不可求。 宋皇后的进宫,釜底抽薪,破灭了花蕊夫人的梦想,虽然宋皇后娇小可人,温柔体贴,仍没有俘获太祖的心,从情感上来说,太祖更加宠幸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毕竟在后蜀,也是万千宠爱一身,身处皇宫多年,虽然她仍然忘不了孟昶,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心存孟昶,宫廷斗争她是丝毫不敢掉心,尤其在宋皇后入宫之后,她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太祖长子赵德昭示好之后,她已经拿定主意,将其列为同党,助其成事,加上宰相赵普的逐渐靠拢,她的地位也趋于稳固。 宋皇后毕竟出自名门,母亲更是后汉永宁公主,父亲后唐庄宗外甥,天生的皇家贵戚,与生俱来的政治天赋,入宫之后,对太祖百般温存,外庭又有晋王支持,太祖未立太子,她更嗅出了无限的可能。 她更加欣赏太祖次子,赵德芳! 赵德昭性格宽容大度,品德俱佳,奈何性子太过耿直,容易受激,太祖虽不至于讨厌,但觉得仍要磨砺,以致迟迟不立太子。 后宫两位最有权势的女人,各立山头,势同水火。 后宫,景福宫,花蕊夫人寝宫。 花蕊夫人的贴身丫鬟正在清点着室内的物品,见得屋内大盒小包的放了许多,有古玩字画,香料蜀锦,金器玉饰,待得清点完之后,丫鬟向着侧室而去,轻声向花蕊夫人汇报着什么。 “知道了。” 花蕊夫人却不在意,随便答复。 她手执画笔,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身旁的贴身丫鬟便不在言语,怕惊扰了花蕊夫人,待得片刻之后,蘸墨微动,醉笔丹青。 难怪太祖宠幸花蕊夫人,填词而歌,抚琴轻唱,笔墨丹青,对于太祖这样喜欢诗词的皇帝,如同高山遇流水。 只恨相逢未嫁时! 画笔终归从宣纸上缓缓抬起,只见一仙女跃然纸上,右手持拂尘,左手天女散花,身上薄裙轻裹,衣带分飞,脚下单踩七宝莲台,飘渺灵动。 唯有仙子面部留白,久久未画! 身旁的贴身丫鬟哪里不懂得花蕊夫人的心思,她也是后蜀宫女,本应被罚入掖庭,是花蕊夫人强留她在身边,从那刻起,她就将此生依附于花蕊。 她很明白花蕊夫人的难处,乃是亡国之身,幸得太祖宠幸,方才能苟活至今,有时候活着比死亡需要更大的勇气,花蕊夫人心里最爱的仍是过世的孟昶,奈何白日里笑迎太祖,夜里竭尽迎奉,身心均是受到摧残鞭笞。 花蕊夫人只能将这份思念埋藏在心里,每当夜深孤寂之时,总是泪打湿了枕头,微声哭泣。 花蕊夫人太需要一个寄思之物了,为此,方才画了这幅画。 丫鬟甩了甩思绪,强打欢笑道; “夫人真是聪慧,如此这般女儿身,便是被发现,也不会引起麻烦了。”丫鬟知道花蕊喜欢夫人而不喜欢娘娘这个称呼,因为她爱的是孟昶,要做他永远的妃子。 “哎,若是蜀国仍在,何须如此?!”花蕊夫人神情一暗,出神片刻之后,微微叹息,执笔细画面部,画的是那般仔细,那般用心,仿佛想用画笔,将他画出生命。 若是细看此图,就会发现,虽然仙子为女儿身,奈何却有一张与孟昶相似的脸,为了寄托哀思,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花蕊夫人何其不容易。 丫鬟见得已经画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夫人,赵王爷那里如何答复?” 花蕊夫人知道赵德昭如此这般奉承她,看中的正是太祖的宠幸,有共同的利益,各有所求罢了,思虑后,缓缓的开口; “今夜圣上前来,我便试着开口,告诉他,宜缓不宜急,圣上何其英武,操之过急反而不美!” “是,奴婢这便差人去通知殿下。” 花蕊微微点头,转身见得案几之上的丹青已干,拿起来细细品味,会心的微笑,悄然间爬上了她的嘴角,就这般痴了,醉了,直至永久,那该多好。 逝者已逝,生者何苦。 入夜之后,太祖在大太监王继恩的陪同下如约而至,白日里批阅奏章已是困倦,浅聊少许之后,拉着花蕊夫人便躺在了丝帐之中。 太祖抱着花蕊,享受着此刻的静谧,暂无睡意,两人依存着,慢慢聊了起来。 “花蕊,今天朕甚是开心,军报传来,大宋好儿郎已经攻破南汉都城番禹,生擒刘继兴。” “臣妾恭贺圣上,全赖圣上治国有方,大军南下,所向披靡,万国来朝。”花蕊见得太祖开心,也是连忙起身恭维道。 “呵呵,说来这个刘继业真是个妙人啊。”太祖又将花蕊拉入怀中,抚摸着她的玉手。 花蕊听闻太祖如此之言,也起了兴趣,笑着问道; “此人若何呢?” “军中来信,看的朕啼笑皆非,这刘继兴只信伶人,觉得只有伶人才会对他尽忠,竟然让满朝文武,全部阉割,朝廷群臣顷刻间都成了太监,读书的士子中了进士c状元,若想进封为官,也必须先阉割,以至于当地嫁女,但闻是做官的,一概拒绝啊。” “这,臣妾竟不知该说什么了。”花蕊听闻如此,脸色微红,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这般正好,朕的天兵刚好去解救南汉国的女眷们,免得在受人伦之苦。” 花蕊没想到太祖竟然也会插科打诨,一时脸红,轻锤了一下太祖,嗔怒道; “皇上一一!” “哈哈,朕开玩笑的。”太祖见得花蕊如此女儿态,甚是欢喜,用力捏着她的女手,逗趣着。 “刘继兴如此宠幸伶人,岂不闻后唐庄宗乎?” “圣上明鉴,后唐庄宗英明神武,勇猛善战,北逐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东灭后梁朱全忠,一统中原,奈何不恤将士,宠信伶人,以致兵变身死,帝国易主,何其哀哉。”花蕊夫人悠悠的说道,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到了亡国的后蜀,似乎也有宠信宦官,任人唯亲之嫌,不由的将太祖抱的紧了紧。 “亲小人而远贤臣,取乱之道!”太祖不无可以的叹道。 南汉后主,刘继兴,此人可以说是五代末世的一个奇葩,独喜伶人,以至于文武百官全被阉割,更是浪荡国主,经常微服私访,见得女的漂亮的就地宣淫,见得男的不顺眼的,薄皮抽筋,斗虎搏象,对于女人,喜好更是独特,在南汉居然发现一波斯黑人,史载她皮肤带黑,犹如黑天使,她身体肥腴,像杨贵妃,眉目之间带着妖艳的神态,勾人心魄。 刘继兴当即欣喜,收入后宫,取名魅猪,宠幸数载。 花蕊夫人沉默片刻之后,想起赵德昭的事情,试探的开口道; “圣上,如今我大宋威加海内,称雄诸国,各国使者前来纳贡,何其壮哉?只是如今太子之位空悬,与国本无益,虽说圣上春秋正盛,臣妾也希望圣上早做打算。” 太祖听闻花蕊提及太子之事,内心警惕,刚才温存的氛围也随之消失,自古立太子之事,皆是涉及国本,不可不慎重。 “嗯,太子之事,的确得从长计议。” 太祖说完之后,不在言语,花蕊也是闭口不言,试探着将自己的手臂绕在了太祖的胸前,见得太祖没有拒绝,心下稍安,依偎着太祖,缓缓的睡去。 太祖对立太子之事,自然不会给花蕊透露半分,他内心已经有了决断,长子赵德昭仍需锤炼,不是很符合他的期待,但是也没有放弃赵德昭,改立他人的打算。 其他子嗣还没有优秀到让太祖可以不顾及嫡长子制度,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废长立幼,古之大忌。 太祖还想继续给赵德昭时间,打磨他。 数十日之后,太祖改任赵德昭山南西道节度使,半年之后改任检校太傅,一年之后,改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如此频繁的升迁,早让赵德昭开心非常,虽然还没有被立为太子,曙光已现。 看来联络花蕊夫人这步棋走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祸从图出 太祖长子赵德昭,近来的频繁升迁,已经让赵光义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太祖未立太子,还有无限可能,一旦名份确立,外庭众臣如何抉择,那还用考虑吗?! 赵光义不由的焦急,不能坐以待毙,先下手为强,派出心腹,联络宋皇后,寻找机会,铲除花蕊夫人,敢染指皇位,触碰底线了,此时,他已经对花蕊夫人产生了杀心,必须剪除赵德昭的羽翼,花蕊夫人不能留了。 这个皇帝宠幸,心系赵德昭的女人,必欲除之而后快。 开封,皇宫,坤宁宫,宋皇后寝殿。 数日前,宫外传来消息,宋皇后晓得晋王的意思,也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如今已经是一荣俱荣,加紧对花蕊夫人的监视,希望能够发现可以利用的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 此时,宋皇后的贴身丫鬟从屋外急步而入,施礼之后,没取得宋皇后的允许,直接让周围服侍的丫鬟全部撤出。 如此强势,足见的这丫鬟深得皇后宠信,也说明此事的重要。 宋皇后微楞,眼神露出询问之意,见得这丫鬟低头附耳,沉声道; “皇后娘娘,奴婢已经查明了,只要皇上没去,花蕊夫人每月的十二日,均会拿出一副女仙画像挂在墙上,虔诚跪拜,焚香祈祷。” “哦,为何每月的十二日焚香祈祷呢”宋皇后听完内心有些失望,点点头随意应付。 “皇后娘娘,这幅画像可不一般啊,间者答复,这幅画像面部乃是已故蜀主,孟昶。十二日正是孟昶的忌日。这女仙身姿,乃是掩人耳目的。”丫鬟见得宋皇后不以为意,连忙继续说道,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皇后肯定会非常欣喜的。 “哦?花蕊夫人,你还真是狡诈,皇上若是知道此事会作何感想?哈哈。” “娘娘,今日不正是十二日吗?皇上早先还传来消息,今日天气晴朗,想在娘娘这里一起品酒赏月呢。”丫鬟低眉献策道。 “嗯,这真是天赐良机,派人去给王公公知会一声。”宋皇后嘴角微翘,左手搭在了丫鬟递来的手上,惬意的轻语道。 “是,奴婢在这里先恭喜娘娘了。”丫鬟献媚恭维,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哈哈,好好准备,事情办妥了,本宫重重有赏。” “为娘娘办事是奴婢的福分,岂敢恋赏。” “嗯,去准备吧。” 当日,后宫传唤太医,皇后不舒服,太医来后,未能把脉,隔着纱帘,贴身丫鬟传来话语,说是皇后来了天葵,需要安神补血之药,太医迟疑片刻后,只好按方开药。 至夜,大太监王继恩领着太祖进了坤宁宫,今夜月色皎洁,好不情趣,待得进入宫院之后,太祖却发现皇后寝殿灯火已熄,贴身丫鬟在外边等着,见得太祖御驾,连忙迎了上来; “奴婢见过圣上,圣上万岁。” “嗯,起来吧,皇后这是?”太祖随意的开口着。 “圣上,娘娘本来早已经准备好酒宴,恭候圣上,只是娘娘,,”丫鬟吞吞吐吐的。 太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急切道;“皇后如何了?” “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肚子疼痛,是,是,天葵来了。”丫鬟越说声音越低,几不可闻。又接着补充道; “还请圣上恕罪!” “哦?有没有传唤太医?”太祖听闻如此,心下稍安。 “已经传过了,煎药服用过了,太医叮嘱只需莫要操劳,多多休息即可。” “嗯,叮嘱娘娘好生休息。”太祖说完后,觉得扫兴,转身离去。 丫鬟抬头,目送太祖,同时,给了王继恩一个眼神,继恩会意,微微点头,放心,一切尽在谋划之中,随着太祖而去。 太祖一路思索着宋皇后的病情,观丫鬟的情况,应是无碍,宋皇后虽然年级轻微,然则出身豪门,身份显贵,知书达理,宽厚仁慈,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其省心不少,夫妻相敬如宾,是以听闻皇后生病,内心一直放不下。 王继恩似乎并没有打破太祖的思虑,一声不吭的前边带路,待得太祖回过神后,发现已经到达了花蕊夫人的寝殿,景福宫。 “不晓得竟然到了景福宫,也罢,就这里吧。”太祖自言道。 王继恩作势就要朗声通传,却被太祖喝止住,径直入内而去,只是太祖没有注意到低头媚笑的王继恩,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奸笑。 景福宫的侍女们见得太祖径直入内,没有通传之声,慌乱之间,连忙跪下迎圣,这般慌乱的情形却被太祖看在了眼里,有些侍女则是作势想要朗声叩见圣上,均是被太祖立刻禁止。 太祖径直推门而入,却见得一副奇怪的景象,他心爱的花蕊夫人正在对着一副仙女画像虔诚叩拜,那神情不似信仰,却似怀念。 太祖甚奇之,花蕊夫人见得太祖推门而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却又很快的镇静下来,脸颊微红,讨好般的笑着,迎了上来。 “臣妾拜见陛下。” “爱妃免礼。”太祖亲切的走过去,亲自扶起花蕊夫人,接着又疑惑的问道,“为何如此这般?” 花蕊夫人微微一笑,早已考虑到今日,低头眼色微红,抽咽道; “此图乃蜀地盛传的送子娘娘图,虔诚祈祷,有求必应,臣妾幸得圣上厚爱,宠幸日久,也想为圣上诞下一儿半女,还望圣上饶恕。”花蕊夫人梨花带女般的解释着,说罢便要跪下。 太祖心下稍解,仍有些许疑虑,扶起花蕊夫人后,没有言语,向着送子娘娘图望去,但见此女仙一手拂尘靠臂,一手做迎送之状,脚踩七宝连台,内有莲子,暗含送子之意。 待得看到脸部的时候,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熟悉,急切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寂静片刻之后,太祖仍然想不起此人是谁,不由得微微摇头,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吧。 想到了侍女们的神情,花蕊夫人刚才的神态,是朕多疑了吗?!不由得有种对不住花蕊夫人的感觉,太祖内心明白,他非常在意花蕊夫人的,而其又是降妃,身处后宫之中本就是是非之地,肯定受过很多委屈,如果他不站在花蕊夫人这边,谁还能保护她呢?! 太祖不由的惭愧,为自己的自私,为自己的猜忌。 许是弥补,太祖一改严肃的面色,横抱起了身边的花蕊夫人,龙颜大悦道; “爱妃何罪之有?朕来实现爱妃的愿望,哈哈哈。” “皇上一一一”花蕊夫人也是暗自庆幸,太祖没有纠缠跪拜之事,见得太祖如此好心情,也是娇魅酥软,任君采撷的迎奉。 如此的情动,太祖当夜格外出力,许是真的想让花蕊夫人有个骨肉,弥补自己先前的猜疑。 由此可见太祖的确是真心喜爱花蕊夫人的。 月满则亏,物极必反,此时付出的真情越多,愤怒之时,憎恨也就更深,花蕊夫人的欺骗,注定了命运以悲剧落幕。 如此又安静的过了十数日,传来了南唐宗室李从善前来开封觐见的消息,随身携带了大量的财物,供奉大宋,另外则是提及李后主立小周后为皇后的事情,乞求大宋谅解,缓和紧张气氛。 接待使臣的人,便是晋王赵光义,派人将李从善安排在驿馆,告之其晋王即刻入宫面圣,请求使臣,稍安勿躁,李从善不知是计,以南唐王爷的身份,谦虚的对待晋王府家臣,甚至派人取出钱财,给予茶水钱。 晋王赵光义的确是入宫面圣,不为尽快召见南唐使臣,为的是如何利用其行事,利于将来南下灭唐。 开封,皇宫,后苑, 金秋季节,秋高气爽,天气晴朗,碧空万里,炎热中掺杂着一丝凉意,让人浑身舒坦,沐浴阳光,却又顺心非常,是个游玩的好日子。 太祖由于前日里宋皇后抱恙,今日特意陪同宋皇后游玩,以示恩宠。 众人随意走动,暂时的抛却了宫廷的斗争,朝廷的琐事,心情放松,晒着暖日,好不惬意,不由的游玩到牡丹亭旁,入内歇息,恰在这时,内侍通传晋王有要事求见。 “臣弟,拜见皇上。”赵光义面圣叩拜道。 “光义,快平身,又不是朝堂之上,无需多礼。”太祖微笑的虚抬,让晋王平身,眼神却落到了赵光义手上的画轴。 晋王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看了下身旁的宋皇后,太祖见得这般神情,明白所以,开口道; “皇后并非多嘴之人,但说无妨。” 晋王看了宋皇后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画轴递与王继恩,拱手冲着太祖开口道; “圣上,臣弟有一计,可除南唐名将林仁肇,助我大宋荡平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花蕊之死 后苑,牡丹亭。 太祖闻言眼前一亮,连忙接过画轴,急不可待的打开,眼神微凝,注视良久之后,缓缓的卷起画轴,闭目思索,对着晋王开口道; “计将安出?” 赵光义不敢拿捏,连忙说道;“白起攻赵,以计去廉颇,周瑜守赤壁,以谋除蔡瑁。” 太祖龙颜大悦,“反间计!”点头以示满意,接着又续说道;“若是此计成功,光义当为首功。” “臣弟不敢,只想为圣上分忧。” “呵呵,说得好。”太祖捋了捋颌下微须,赞许之。 晋王见得该说的已然告之,太祖与宋皇后同游后苑,不便继续打扰,起身抱拳道;“臣弟不打扰皇上,皇后游玩,臣弟告退。” 太祖不想晋王如此迅速的离去,加上兄弟俩共患难,方有今日富贵,感情颇深,想要同游赏花,晋王却以接见使臣不能耽误国事,坚持离去,太祖见得挽留不住,只好应允。 “臣弟告退。”晋王赵光义施礼,离去的时候却望了宋皇后一眼,似有所指,宋皇后微笑的点头示意放心,尽在掌握之中。 太祖望着离去的背影,仍有不舍,缓缓开口道;“二弟为了国事竟然如此操劳,朕心有不忍啊。” “晋王,谋略非常,胆识过人,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乃是大宋之福啊。” 太祖点头,以示意同。 亭内只剩两人,家事国事的又聊了许多,宋皇后见得时候差不多了,起身望着满园牡丹花开,内心醋意升起,她虽然入宫较晚,却也知道这牡丹亭乃太祖为博取花蕊夫人欢心,修建而成。 虽然她贵为大宋皇后,出身名门,又是初嫁太祖,皇上何时为她修建过一宫一殿,就算她在怎么宽心无欲,此情此景,跟着心爱的帝王,赏着为其她妃子建造的游园,内心也不是滋味。不由得将心一横,强打起精神,满心欢喜的模样,兴致颇高的开口道; “牡丹富贵甲天下,何其美丽?传言世上最美的牡丹花,乃是西蜀的一一一一一一红栀子,开起花来,其色斑红,其瓣六出,清香袭人,可惜不能一见,哎。”宋皇后说完,不无惆怅的微微叹息。 太祖则是微笑的起身,搂过宋皇后,大包大揽道;“西川乃朕之国土,何况一株牡丹,取之何难?如今又不是孟昶的后蜀国了!” 太祖何其精明,宋皇后这招移花接木,让其自己想起孟昶,晓得了送子娘娘图的真意,怪不得皇后。 正在豪迈壮言,气吞山河的太祖,忽然愣住了,沉默不言,宋皇后甚奇之,任其询问,太祖只是沉默不言,转身将石桌上的酒,猛灌一口,紧紧的握住酒杯,咽不下这口气,狠狠的摔在了石桌上。 啪,瓷杯摔碎,碎渣溅了一地,宋皇后何时见过太祖如此恼怒,周围所有人皆是跪地。 太祖不理众人,径直离去,次日,内侍监太监奉命铲除所有牡丹花,改造牡丹亭,更名为拂云亭。 后宫如此之变,消息传得飞快,众妃嫔皆是明白之人,后宫的格局恐怕要变上一变了。 坤宁宫,皇后处。 “娘娘,看来这次花蕊夫人在劫难逃了。”皇后贴身丫鬟进言道。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宋皇后转身坐下,神态自得,接着又开口道;“拂云亭,圣上这个名字起得好啊,清风拂云,仅留碧空,这是要抹掉什么呢?” “哈哈哈。” 一宫得意,一宫失意。 景福宫,花蕊夫人处。 太祖铲尽牡丹花,更名牡丹亭,如此消息传到花蕊夫人耳朵,景福宫瞬间清冷了许多,花蕊夫人静坐榻上,六神无主,众丫鬟均是神态惶惶。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景福宫的内门,被人生猛的推开,大太监王继恩亲自领人前来景福宫,花蕊夫人内心惶恐,脸露讨好之意,亲自迎接王继恩,率先开口道; “不知什么风将王公公吹来,快请上坐。” “免了,杂家可不敢托大,还请娘娘将画拿出来吧。”王继恩阴阳怪气的借口道。 “画?什么画?”花蕊故作不知的问道,不过,慌张的神色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呵呵,那老奴可就不客气了,搜!”王继恩一声令下,身后的内侍太监们理直气壮冲向各处,仔细搜查,连搜带毁,顷刻间景福宫内一片狼藉。 “公公,找到了。”一个小太监找到画后,迅速的拿给王继恩。 王继恩轻声应允,将画打开了一半,露出面部,只是一撇,他就敢肯定,这是孟昶无疑! 太祖可能健忘,但做下人的浑身都是脑袋,操心异常,王继恩能够两朝不倒,还盛宠非常,可不是仅靠运气。 忧帝王之忧,虑帝王之虑,服侍周全,谨小慎微,察言观色,见微知著,均是很深的学问。 “娘娘,你这是往圣上心口上插刀啊,平心而论,圣上待你如此情真,你于心何忍?!” 花蕊夫人痛苦的跌落在地上,低声抽噎,太祖比孟昶,不论个人魅力,还是体贴关心,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只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吧,心存私念,不愿忘怀。 王继恩等人转身离去,景福宫内留下了惶恐发抖的花蕊,等待命运的审判。 众人惶恐,终日胆战心惊,奇怪的是宫内却又出奇的平静,这般平静反而像是在酝酿大的风雨,黎明前的孤寂。 一连十数日,却又什么事情也没有,直至一内侍传来圣上邀请花蕊夫人前往洛阳,上林苑,参与秋季狩猎。 花蕊夫人与丫鬟商量,圣上这是何意?却也没有个什么结果,丫鬟反而进言,规劝花蕊夫人盛装出行,寻得机会,重获圣爱。 花蕊夫人亦无其它良策,点了点头,依计而行。 上林苑,皇家狩猎场。 花蕊夫人一袭粉色宫装,胯下矫健的白马,既有英气,又不失柔情,接待她的却是晋王一行数人,不由的打马迎了上来。 “见过晋王。”此时,花蕊夫人俨然失宠,毫无底气,率先开口道。 “嗯,圣上派我来接你,请!”晋王赵光义淡淡的开口,神态颇为倨傲。 花蕊夫人听得晋王没有喊自己娘娘,反而如此怠慢,内心不喜,眉头微皱,只是此时情况特殊,她也不想树敌太多,强忍了下来,却也没有接着晋王的话,似有深意地看了晋王一眼,径直打马前行。 身旁的护卫气愤的进言;“花蕊夫人如此作态,估计给晋王记仇了。” 晋王听得如此之言,没有丝毫忧虑,反而轻蔑的一笑;“花蕊夫人,只怪你太不知深浅,本王只好辣手摧花了。” 望着花蕊夫人的倩影,那个自己也想得到的女人,却在太祖的身下婉转承欢,每每念及如此便让他恼怒,如今又不知深浅的卷入太子之争,触犯了他的底线,失了盛宠,让太祖颜面丢尽,也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赵光义示意身旁的侍卫,接过来劲弓,缓缓的拉开,瞄准了花蕊夫人的后心。 “臣弟为圣上分忧了。” 晋王轻声说过,右手一松,利箭飞驰而去,正中花蕊夫人后心,随即跌落马下,花蕊夫人挣扎着抬起头看着自己心口的箭矢,难以置信,也许是用尽了全力,头又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双眼痴呆的望着天际,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 花蕊夫人临死前望着天际,天空中见到了孟昶,也许,这是种解脱,更是一种相聚,如释重负,再也不用假意迎奉,苟活人间。 花蕊夫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又露出了倾心的微笑,鲜血染红了身下之地,似是一朵红底瓣粉的牡丹花,微风吹过似有无数牡丹花瓣飞舞,旋绕在周围,良久之后,缓缓凋零。 顷刻之后,太祖带着宰相赵普,大皇子赵德昭,枢密使高怀德等寥寥数人前来,见得如此情景,皆是沉默,来者虽众,却又寂静非常。 赵德昭隐秘的看了赵普一眼,见其微微摇头,怒视晋王,话到嘴边生生的压了下去。失去内宫这个棋子,赵德昭如何不怒?如今宋皇后独尊后宫,彼此消长,他已经深深的感觉到了危机。 太祖静静的矗立在花蕊身旁,沉默片刻,见得花蕊夫人身上有一片树叶,躬身去掉,这是最后的送别,不似做作,沉声道; “花蕊夫人秋猎,不幸摔落马下,树枝刺心而亡。以贵妃之礼厚葬!” 说完之后,太祖转身离去,头也没回,走的是那般坚决。 众人唯有拱手称诺,无一人仗义执言,最是无情帝王家! 花蕊夫人虽然死了,但是,从她这里传下来的《送子娘娘图》却流传宫外,民间妇人想要生儿抱子,均是画一张送子图,香花顶礼,焚香膜拜。 用花蕊夫人替换孟昶头像,怀中再添红裹婴孩,演化为送子娘娘。 供灵诡说是神灵,一点痴情总不泯; 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韩熙载夜宴图 花蕊夫人的死,在宫内只是引起数日的波澜,日子久了又重归于平静,后宫由二妃争宠变为宋皇后独尊,赵德昭失意,晋王春风,宰相赵普却从这事情看出了晋王的野心,内心不由得提防起来,同时,也为太祖深深的忧虑,然则兄弟情深,他以外臣身份又不能直言,终日烦闷。 太祖内心伤痛花蕊夫人的辜负,然则始终没有表现出来,将这种无处发泄的悲痛,转嫁到南唐,以雄心万丈抵消儿女情长。 开封,皇宫。 太祖将晋王进献的南唐名将林仁肇的画像挂于寝殿,在这里他接见了南唐使臣郑王李从善。 李从善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了太祖寝殿,见得太祖端坐案上,连忙快速几步,拱手道;“微臣拜见圣上。” 此时,南唐已然臣服大宋,奉大宋为正统,虽然在南唐李从善为郑王,但来到了开封,他只能谦称为臣。 “免礼,赐座。”太祖和颜道,说完后低头不停地批阅奏章。 “谢圣上。” 李从善见得太祖如此勤政,内心敬佩,难怪大宋能够一统天下,后主李煜,整天忙于填词谱曲,荒废国政,以致江河日下。 太祖不言,李从善只好静等。 少顷,太祖批阅完手中奏章,抬头端详李从善,此人干练,英武非常,颇有君王之风,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李璟没有立此人为太子。 “让你久等了。”太祖微笑道。 “微臣不敢,圣上能够在寝殿接见微臣,乃是臣的荣幸。”李从善倍感荣幸的回道。 太祖微笑的点头应允。 “圣上,微臣此次前来,一来向圣上告罪,请求圣上宽恕国主纳后之事,二来进献财货百万钱,绢布三十十万匹,犒劳天兵南征。”李从善接着又开口道,此次,他身负后主之意,希望不要因为后主擅自立后,让太祖觉得恼怒,奉上钱粮,以求太平。 郑王李从善一口气说完,生怕没了机会,内心忐忑,后主拂了太祖面子,却要他来办这个苦差事,内心叹息。 太祖听完李从善之言,身子向后靠了靠,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示,却喊来内侍小太监; “将这折子送到宰相哪里,叮嘱他,府邸一定要建造的豪华,莫要寒了将军之心。” “是。”小太监拿了折子,头也不抬的转身离去。 太祖见得折子送了出去,冲着李从善淡淡的说道; “嗯,东西朕收下了,郑王请回吧。” 太祖说完之后,不等郑王回答,转身离去,进入寝殿内室,李从善内心一颤,刚才太祖对他还和颜悦色,转眼间就脸色阴沉,刚才说道国主纳后,莫非太祖因此恼怒,这他可担待不起啊。 李从善连忙动身想要追太祖解释,却见得太祖掀开帘子闪入内室,帘子掀开的空隙,他看见了挂在墙上林仁肇的画像,李从善直接愣住了。 他矗立在原地,不敢上前,内心思索,林仁肇可能投敌卖国了,这么大的秘密他不敢上前,若是太祖知道他发现了此事,会不会灭口,心下颤抖。 李从善见得太祖已经离去,连忙转身急匆匆的出了寝殿,他忽然想起来刚才太祖之言,让太监通知宰相督造一座新府邸,难道是赏赐给林仁肇的?! 郑王一路小跑,追上了那个拿折子的小太监,四下里看了看,将其拉到了一个拐角之地,掏出了贴身的古玉,送给了这个小太监,在三犹豫之下,接受了此玉,将怀中的折子递给了李从善。 “好你个林仁肇!”李从善打开折子,眼神微凝,狠狠得骂了一句,将折子迅速闭合,递给了小太监,转身离宫而去。 折子上的内容,当然是太祖朱批,令宰相督造林府,赠与南唐降将,这裸的卖主求荣,李从善如何不怒?! 朱红门柱后,太祖闪身而出,望着气愤离去的李从善,缓缓一笑,“能不能去掉南唐屏障,就靠你了。” 却说李从善在移交财物之后,马不停蹄的归国,他必须要将这个消息传给后主。 南唐,金陵皇城。 后主见得兹事体大,连忙招来心腹徐铉,朱令赟,密室之内,后主,郑王,徐铉,朱令赟四人秘密商议,事关重大,后主也不敢掉以轻心。 李从善见得徐铉朱令赟二人到来,后主示意之后,将大宋之行告知,徐铉听完愣了片刻,开口道; “林仁肇乃是闽国旧臣,投敌大宋,确有可能。” 朱令赟早就与林仁肇有隙,趁机进言道;“林仁肇素有反心,早在江西之时,欺上瞒下,侵吞军饷,私建幕府,已有自立之心,如今镇守夏口,乃是北地门户,若其投降大宋,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徐铉说的是可能,但朱令赟这话听到后主耳中,那就是卖国,一想到内外勾结,国破身死,后主不由的一颤,狠狠道; “林仁肇,既然你卖主求荣,就别怪寡人狠心了。” 徐铉见得后主如此恨意,张口欲言,又生生的压了下去,他知道林仁肇不一定会谋反,可是他无法证明其清白,若在此时触了霉头,引起后主猜忌,自身难保。 郑王则是叙说完之后,便不在开口,以免落得干涉国事的口实。 朱令赟眼神微动,有了奸计,继续进言道;“兵部尚书韩熙载,乃北地之人,陛下也不得不防。” 后主微微点头。 江州,刺史府。 江州刺史林仁肇正在全身关注着墙上的羊皮地图,此图乃他费尽千辛万苦,无数资货,得到的大宋屯兵图,长江一线,两国的重兵之地。 “圣旨到一”一声尖细之音,打破了林仁肇的沉思,见得天使,连忙跪拜接旨。 “臣,江州刺史林仁肇接旨。”林仁肇虔诚跪拜。 太监见得跪地的林仁肇,内心冷喝,眼神尽是轻蔑,缓缓的打开圣旨,宣读道; “江州刺史林仁肇,防御北宋,劳苦功高,念其功绩,特赐玉璧一对,钱十万,御酒一杯,以示勉励,切不可心生懈怠,辜负圣意!” 林仁肇最大的心愿正是北伐收复淮南失地,如今北伐无望,只要让其固守江州,大宋若要南下,还须过他这关,征战沙场才是他的宿命,听得后主鼓励,立马激昂万分,恨不得以身死国,慷慨道; “臣,谢陛下体恤。” 天使莫名的点了点头,示意身后众人将玉璧,赏金,御酒奉上。 林仁肇满面荣光的接过御酒,还遥祭金陵,猛的灌入口中,以示感恩。 少时,鸠毒发作,林仁肇目露不可思议之色,嘴唇发黑,喉头剧痛,双手竟然捏住自己的喉咙。 “林仁肇,你勾结大宋,卖主求荣,死有余辜!”大太监尖声细语的怒骂道。 林仁肇只是不住的摇头,口中吐不出半个字,顷刻间,鸠毒攻心而亡,一代名将,中反间计,没有身死沙场,却死在自己效忠的南唐,岂不可悲?! 自毁长城,后主的亡国命运也就注定,当后主闭目之时,是否能想起忠心为国,却死于猜忌的林仁肇?! 南唐,金陵城,兵部尚书府。 韩熙载听闻后主刺死林仁肇,罪名是谋反投敌,知后主乃是中了反间计,可又不能明说,不由得叹息道; “若使林仁肇在外带兵,我在中央掌握朝政,那么我国虽国土狭小,宋国也难以图谋,国家到了如此地步,还要残害忠臣,真不知道我最终会死在什么地方。” 韩熙载自知身份特殊,如今后主猜疑重臣,为求自保,朝堂之上,不在多言,以声色为韬晦之所,每每夜宴宏开,与宾客纵情嬉游终日夜间买醉,一副醉生梦死,毫无志向的模样。 即便如此故作消沉,后主仍然疑虑韩熙载北人降臣的身份,派出大内画手顾闳中,潜入韩熙载府邸,将其夜宴之事,还原成画,承给后主。 顾闳中领命之后,潜入韩熙载府邸,观察整个宴会场景,尽数目识脑记,回家之后,依原情景画出华夏十大传世名画之一《韩熙载夜宴图》。 但见此图以连环长卷的方式描摹了南唐巨宦韩熙载家开宴行乐的场景,悉听琵琶c击鼓观舞c欣赏王屋山跳六么舞c更衣暂歇c清吹合奏c曲终人散。 顾闳中虽为南唐大内画院侍诏,然官微言轻,不足以向后主进言,但他也是南唐官员,有颗爱国之心,在《韩熙载夜宴图》中,虽然夜宴场面欢乐非常,然则韩熙载则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郁郁不得志,借此鲜明对比,进言后主,韩熙载乃忠臣,并无反志,希望后主能够重用此能臣,扭转倾颓之国势。 顾闳中将《韩熙载夜宴图》画成之后,献给后主,后主仔细观之,长卷线条准确流畅,工细灵动,充满表现力,设色工丽雅致,且富于层次感,神韵独出。 后主不由的沉寂在品画之中,一连三句;“好画,好画,好画!” 顾闳中实是忠心未泯,见着后主没能明白此画的深意,试着想提醒后主;“陛下。” “嗯,何事?”后主头也不抬的随意应付着,已然沉寂在品鉴图中四十多个神态各异,性格突出,神情自然的人物。 “陛下,若无它事,微臣告退。”顾闳中见的后主如此神态,知晓多说无益,进言之语,生生的压了回去,请求告退。 后主只是点头应允,没吭一声。 顾闳中的这幅名画,后主珍惜非常,时常拿出来品鉴,却始终没能理解其苦心,见的韩熙载如此奢靡,全无反意,疑心消除,好歹保存了韩熙载的性命。 一代词帝,只可惜做了帝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雪夜间赵普 南唐,金陵。 后主中反间计,鸠杀林仁肇,猜忌重臣韩熙载,南唐朝廷内人心惶惶,各求自保,后主又宠幸小周后,白日游玩填词,夜里酒宴听曲,神仙般的日子,唯独不理朝政,任君臣猜忌,众臣自保,上下失和,群臣懈怠的氛围恣意流传。 太祖得知林仁肇被杀的消息,开心非常,连忙召集众臣商议,准备南伐。 开封皇城长庆殿内,太祖端坐龙椅,内阁重臣依列在下,宰相赵普,副宰相沈伦,枢密使高怀德,晋王赵光义,兵部尚书卢多逊,宣徽南院使曹彬,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 曹彬指挥灭西蜀,潘美总兵灭南汉,皆是百战之将。 太祖见得谋士如雨,战将如云,不由得雄心万丈,豪情道;“今日召集诸臣前来,乃是商议攻灭南唐之事。” 众臣听闻太祖如此直接言语,相互窃窃私语,虽说南唐迟早要灭,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当下,宰相赵普扫视众人一眼,拱手道;“启禀圣上,如今南唐国主李煜,鸠杀林仁肇,长城已毁,猜忌韩熙载,君臣失和,诸臣人人自危,上下失和,朝堂已乱,正是灭唐之好时机!” 赵普早就揣摩出太祖的之意,攻灭南唐势在必行,领头附和,晋王赵光义也是拱手,赞成攻灭南唐。 众臣见得晋王跟宰相都同意了,互相看了一眼,会意沟通之后,也是连忙附和,内心不由的明了,今日朝议,只不过走个形式,南下灭唐依然定下。 宰相赵普紧随众人之后,又拱手道;“圣上,南唐待大宋,按时进贡,不曾忤逆分豪,这灭唐得寻个好由头。” 重臣听得宰相之言,却有道理,自古兴兵伐国,均有出师之名,皆是望着太祖。 太祖见得众人望来,没有深思此事,不由的有些语塞,怒拍龙椅,急切间说道; “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晋王见此,急忙救场道;“南唐国主,拒命来朝,有抗圣旨,宠幸后宫,不理朝政,残害忠良,大兴土木,大宋兴天兵,以正朝纲,救万民于水火。” 太祖甚喜,决策道;“大宋兴天兵,正朝纲,救万民!” “吾皇圣明!”众臣齐拜之。 “南下之战,还需制定详细策略,众爱卿仍需保密,切勿多言。”太祖谨慎叮嘱道,如今只是决定南下,具体策略还需详细制定。 “臣等谨记。”众臣拜退。 当夜,兵部尚书卢多逊,前往晋王赵光义宅邸,二人前往密室交谈。 “恭喜,晋王。”卢多逊率先开口道。 “哦?喜从何来?”晋王对于卢多逊的话语也是满怀期待,不禁笑道。 “呵呵,卑职打听到,吴越王钱淑椒贿赂宰相十罐金瓜子,如今就放在宰相内殿房檐下,还没来得及掩藏呢。” “此时若何?”晋王不慎明白,目露询问眼神。 卢多逊缓缓一笑,继续道;“南征策略未定,还需要跟宰相详细议论。” “哈哈哈,妙啊。”晋王早就想搬到赵普,如今机会来的这么及时。 “只是,如何将圣上引到宰相府呢?”卢多逊有点心虚的开口,他有自己的小算盘,太祖何等英雄,他如果进言,就算赵普被搬到了,日后太祖回神来,被人当枪使,戏弄君王,卢多逊没好下场的。 晋王看了卢多逊一眼,明白他的忌惮,缓缓点头,道;“此事须做的天衣无缝,本王自有计较。”二人随又商量一些细节,分头去准备。 次日,开封皇城,后苑,十二月。 十二月的冬季,依然有些寒冷,又下起了大雪,幸好碰到了好日头,后苑游玩,晒晒暖日,虽天气寒冷,却别有一番意味。 太祖近来每每宠幸宋皇后,其温柔可人,得体大方,让太祖疲惫的心得到了放松,今日太祖仍然宣宋皇后前来后苑游玩,稍累之后来到了歇息的亭侍们早就准备好了酒菜,以备歇息之用。 太祖与宋皇后温存非常,细腻的对待宋皇后,难得的融洽,宋皇后见得太祖心情颇好,兴致颇高,不由的想起了晋王交待她的任务,神思及此,眼神一转,微微一笑,给太祖斟一杯酒。 “圣上近日心情颇好,不知可否说与臣妾?”宋皇后谨慎的问道。 “呵呵,眼前的肉总算可以吃了。”太祖谦虚的笑道。 “哦?能让圣上垂涎,是此肉的荣幸。”宋皇后还是不敢直接引出南唐之事,顺着太祖先恭维着。 “嗯,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朕的天兵即将南下,尽取江南之地!”太祖霸气的说道。 “臣妾该死,不敢打听军国大事,还请陛下饶恕。”宋皇后赶紧起身躬身恕罪,这是以退为进。 “无妨,虽说平南之事已定,然则细处还需制定,南唐并非西蜀南汉之流,不可掉以轻心!”太祖微笑的扶起宋皇后,不甚在意的说道。 宋皇后被太祖又扶起坐在了身旁,听闻太祖如此之言,晓得机会来了,挺了挺自己的身姿,打起精神,脸部尽显魅力,又替太祖斟酒,缓缓的开口道; “宰相足智多谋,必能助圣上荡平天下,臣妾在此先预祝陛下旗开得胜,尽取江南。” “哦,哈哈,幸得皇后提醒,朕今夜前往宰相之府,商讨平南之策。” 太祖心情甚好,连饮数杯,宋皇后则是不在多嘴,连连斟酒,尽显为妻贤惠。 当夜,太祖一身便装,只带数名随从,夜访宰相府邸。 宰相赵普听得管家亲自来报,太祖前来,亦是内心一惊,隐约觉得有些不妙,却又来不及多想,披上披风,赶紧外出,在天井处接到了已然入内太祖。 二人共事十余载,亦臣亦友,互相热情且真切的寒暄几句,就径直进入了内堂。 太祖端坐大堂上位,让赵普退去左右,只剩二人畅所欲言,家长里短的聊了几句之后,太祖就将话题转到南下之事。 “赵普啊,虽说朕已然决定南下,临战之前,朕还想听取你的意见,是先灭南唐,还是先灭北汉。” “圣上,微臣以为,先南后北,攻取南唐,可得富饶之地,以养大宋兵将,北汉弹丸之地,贫瘠非常,然则国小将悍,仓促难下,即使一举而下,又要独挡契丹,实不如姑且任之,削平诸国,其弹丸之地,将何所逃?!” “嗯,确是如此,朕下定决心,先南后北,如今既定南下,只是这领军之事,如何安排?”太祖听得满意,接着又问道。 赵普略一思考;“南唐并非西蜀,南汉那般柔弱,仍有兵将十余万,又有长江天堑,不可轻视,微臣以为,宣徽南院使曹彬为人稳重顾全大局,可为主帅,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练兵锋锐,可为先锋。” 太祖捋了捋胡须,思考一番,点头道;“如此安排,确是最善。” 随后,太祖商定细节之后,提出告辞,宰相亲自送之,太祖走出殿外,却又看见十数坛海货,存放殿檐下,心下甚奇,冬季哪来的海货? 太祖不由的走过去,打开视之,脸色一变,见得封内并无海货,乃是金瓜子,满满十余坛金沙。 “这是何物?” 宰相赵普跪地求饶,“此物乃吴越王钱淑椒送与微臣的炭火钱。” 炭火钱即是下臣借冬季燃炭取暖巴结上司,取名炭火钱。 太祖甚是恼怒,平生最恨贪污,竟然发生在自己最信任的重臣身上,举起满手金瓜子,想要摔到跪地求饶的赵普身上。 忽然,太祖清醒了,扫视周围,发现此时他身在宰相府邸,清醒了下来,将手缓缓放下,一改怒意,反而和颜悦色道; “钱淑椒大概以为朝堂之事由你决断,所以送些金子与你过冬嘛,倒也无妨,只是莫要传了出去,让朕难做,好生收拾吧。” 太祖转身离去,步伐有些稍快,却很坚决。 “微臣叩谢圣恩,叩谢圣恩!”赵普不敢起身,一直叩拜。 赵普在夫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眼睛盯着大门,依然看不见离去的太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圣上真是一代仁君啊。” 赵普叹息完,朝着仆人怒喊道;“赶紧把哪些东西收拾了。”悻悻的转身进入内堂。 次日天亮,赵普早起早朝,与平日里一般,进入大内,依旧向众臣打招呼,只是觉得今日许多官员不似往日那般殷勤,背后还有嘀咕之声,赵普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隐隐有事情要发生。 早朝之上,太祖抱恙并没参加早朝,由大太监王继恩宣读圣旨,“南唐国主李煜无道,抗拒王命,宠幸后宫,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大宋天兵即将南下,解救苍生,命曹彬为昇州西南面行营都部署,潘美为都监率水陆军主力10万,由江陵沿长江向东进攻;命吴越王钱俶为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命丁德裕为先锋并监其军,率吴越军数万由杭州向北进攻;命王明为池州至岳州江路巡检战櫂都部署,钳制湖口东南地区之南唐军,保障主力东进。” 太祖下令,发大军十数万,战船数千只,分兵进攻南唐。 “臣等领命。”众臣齐拜领旨。 王继恩满意地点头之后,从袖中取出另一封圣旨,神情古怪,稍事停顿确认之后,朗声道; “宰相赵普,枢密副使李崇矩公然违反宰辅不得通婚之禁令,无视大宋律令,身为重臣,藐视国法,朝纲何存?贬赵普为河阳三城节度使,贬李崇矩为镇节度使,钦此!” 赵普,李崇矩听完,浑身颤抖着叩首谢恩,晋王,卢多逊则是互看一眼,得意之极,赵光义内心更是欣喜,赵普一倒,再也没有人能够抗衡自己。 重臣独尊,皇位堪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龚美家变 西蜀,cd,龚氏银楼。 夜色下的cd是这般的静谧,五代之乱在天府之国几乎没有影响,大街两旁,酒楼林立,直至华灯落下,方才有了夜的宁静。 大路上已经没了行人,显得些许空旷,这时,龚氏银楼外,来了数位不速之客,皆是蒙面黑衣,手持火把,矗立在银楼之外。 带头的那位沉声喝道;“三爷我想买你这银楼是给你面子,不识好歹,那就毁了去。哈哈哈。” 身后两人也是附和连笑道,带头的挥手,众人将手中的火把扔下龚氏银楼。 顿时,木制银楼火光四起,迅速的燃烧起来,众黑衣人四散而去。 火光四起,浓烟滚滚,龚氏银楼内,乱成一团,仆人,学徒,或是呼喊救火,或是四散逃走,龚掌柜的推门出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俨然一惊,顾不得家业,边咳嗽边向着龚美卧房寻去。 龚掌柜推开卧房门,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龚美,龚掌柜搀扶着龚美,向楼外奔去,奈何烟气太重,视线模糊,又有烟毒侵入肺腑,咳嗽连连。 却说在龚氏银楼起火之时,消息传到刘府,仆人奔走禀告,刘通在妻子庞氏的协助下连忙穿起衣物,出了寝室喊来数名仆人,前往龚氏银楼灭火救人。 “小心!”龚掌柜一路小心的护着龚美,忽然间见得一着火的横梁塌落下来,连忙一拉龚美,用身体护住。 “啊。”烧焦了的横梁砸的龚掌柜痛苦难当,但其仍然紧紧的护着龚美,向屋外冲去,龚美母亲当年难产而死,如今父子俩相依为命,此时,又遇到如此大难,为人父,舍身救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许是上天垂怜,二人冲出了火海,龚美安全无恙,其父却是性命堪忧,已然奄奄一息。 “啊爹一。”龚美声泪俱下的悲痛道。 刘通带领些许家奴,恰好这时到来,连忙命人迅速救火,自己则是来到龚掌柜身旁,心情沉重的开口道;“龚老哥,要挺住啊。” 龚掌柜听得刘通之声,许是想起来什么,来了精神,冲着刘通道;“刘大人,我怕是不行了,老哥想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啊。”龚掌柜低声咳嗽,伸出手去想抓住刘通。 刘通会意,连忙握住,诚恳地打包票道;“老哥,我知道你放不下龚美,放心吧,我会将他抚养长大,像亲儿子般疼他!” 龚掌柜微笑点头,似是费尽了所有气力,在也说不出什么,眼神慈祥的望着龚美,眼神中尽是不舍,缓缓的伸出右手,想要再次抚摸龚美,却在半空中永远的垂了下去。 “啊爹,啊爹。”龚美哭的是如此的凄惨,刘通轻轻的抚慰着龚美,周围仆人之中,也有感恩之人,往日里龚掌柜都是与人为善,对待下人也是一视同仁,不分贵贱,此时这般情景,不由的低声抽噎,感慨命运不公,好人不得长久。 刘通命人处理后事,将龚氏银楼之火尽数扑灭,抢救里边财物,在其内找到了龚掌柜的些许贴身玉饰,留给龚美算是个念想。 数日之后,一座新坟立在cd城外,周围皆是祭奠之人,有刘通,庞氏,刘娥,龚美,以及数名仆从。 “龚美,你要振作,莫要伤心了,万事还有刘叔叔呢。”刘通轻声开到龚美,年少又奉如此大变,龚美能够撑下来,实属不易。 “是啊,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莫要太过悲伤啊。”庞氏附和开口劝慰道。 龚美矗立坟头,不开口答话。 “龚哥哥,别伤心了,以后你可是多了个妹妹呢,谁要欺负我了,哥哥可要帮我呢。”刘娥也是学着大人的模样,故作沉重的拉住龚美的衣角,慎重的说道。 许是年龄相仿,刘娥的话语,引起了龚美的共鸣,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刘娥,聪明伶俐,娇小可爱,一双大眼睛透露的尽是模仿大人的神情,却又是那般的稚嫩。 “我会保护你的!”龚美能够感受到刘家人的诚恳,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真诚而实在,他想要用今生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语气坚定道。 “嗯,我相信龚哥哥。”刘娥也是认真的回答着。 这是一份信任,更是一份承诺,这年刘娥六岁,龚美十二岁,少时的一诺,守护一生。 刘通见得龚美恢复过来,感到欣慰,领着众人回到了刘府。 入府之后,刘通叫来龚美,脸色一板,对其认真说道;“我答应过你的父亲,要照顾你,我将视你如己出,要是你做的不好,我会重重的收拾你!” 如此话语,听到龚美耳中,却是如此的亲切,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怕是如此了。 “嗯,我不会让刘叔叔失望的!”龚美神态恳切的说道。 “好了,龚美这孩子我很喜欢,你就别板个臭脸了。”庞氏见得刘通说完,才笑盈盈的开口打趣道,武将出身的刘通,见得妻子如此,眼神尽是爱慕,颇为无奈的一笑,收了严肃的神情。 “龚哥哥,我爹爹吓唬你呢,我带你去后苑玩耍。”刘娥趁着母亲打趣刘通,也是扮作一个鬼脸,顺杆子似的拆台道。 众人皆是无奈微笑,尽是宠着刘娥。 龚美也笑了,这样温馨的家庭,让他感觉到了温暖,静静看着刘娥,随后,朝着长辈拱手施礼,跟着刘娥去了后庭。 数日之后,刘通领着数人进了后苑,找到了正在嬉戏的龚美,刘娥,只见刘通身后数人,扑通一声跪在了龚美身前,猛烈磕头道; “龚少爷,饶命啊,饶命啊。要是小人知道您有刘大人罩着,打死小人也不敢造次啊。” 龚美仔细看去,竟然是王氏银楼的掌柜的,此人与地痞流氓来往甚秘,因在家中排行老三,起名王三,地痞子尊称王三爷,两家同在cd做着银饰生意,只是王氏的名声远不及龚氏银楼。 “原来是你,数日前你想买我家的银楼,此事未曾谈妥,便起了如此歹心,父亲因你而丧命,我要让你血债血偿!”龚美怒从心起,脚踢拳打王三,打的其鼻青脸肿,倒地颤抖不断之时,刘娥见得龚美也打了许久,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拉住了龚美。 “龚哥哥,莫要将他打死了,惹上了官司。” 龚美看了刘娥一眼,许是打累了,许是认同刘娥的观点,点了点头,收住手,怒视着王三。 刘通尽收眼底,拍了拍龚美的肩膀,上前霸气的开口道;“在装死我废了你!” 刘通乃是武将出身,眼睛甚毒,龚美才这点年纪,又不曾打到王三要害,无非就是皮肉之伤,不曾伤及肺腑内脏,一看便知道这地痞子王三是在装重伤。 王三听得如此,从地上起来,鼻青脸肿的讪讪一笑,甚是滑稽,龚美见得自己被欺骗,怒从心起,作势又要揍王三,却被身旁的刘娥拉住,不得已停手。 “龚美,刘叔叔将王三带来就是给你出气的,不过,大宋自有律法,断然不可能让你将其打死,明白吗?” “嗯。”龚美忍耐的开口道,沉默片刻,接着又说道;“谢谢刘叔叔。” 刘通点了点头,示意仆从,将王三等人带走,交给了cd府衙,并亲自前去,请求其公正处理。王三等人因纵火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秋后问斩。 王氏银楼拿出十万钱财,四处收买,想要保王三,均是被拒绝,四处碰壁之后,才无奈叹息,认栽了。 龚美得知王三被秋后问斩,内心释怀,默默给自己的父亲祈祷,也给刘通祝福。 日子总是要过的,龚美在王三被绳之以法之后,如释重负,心理轻松许多,刘府乃后汉皇族后裔,对刘娥也是悉心培养,请了私塾士子,龚美与刘娥结伴读书识字,刘娥学习琴棋,龚美就听着琴声,无事之时,细细的回想龚氏家传银饰手艺,拿来工具,琢磨着,比划着。 闲来无事,俩人又后苑内追逐着,嬉戏着,龚美年纪较大,处处让着刘娥,算得上两小无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潘佑李平死社稷 西蜀,cd,嘉州刺史刘府。 刘通虽是武将出身,然则对大宋国策却是明了,乱世渐终,士子地位会提高,对刘娥,龚美的教养也是日渐重视,从琴棋书画,歌曲舞蹈,皆是有所涉猎,不可辱没了后汉皇室血统。 这日,刘娥在书房练习着行书,小小年纪,握着一跟长长的笔杆,模仿着先生的神态,颇为认真的书写着,如此小大人般的模样,看着身旁的龚美真想笑,憋得难受。 刘娥却瞪了龚美一眼,小嘴一撅,继续认真的练习着。 刘通看在眼里,微笑着开口道;“行书,讲究的是放纵流动,细若游丝,笔随意走,平和藏锋,最忌生硬拘泥,锋芒毕露。” 刘娥与龚美皆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刘通见得如此,接着又说道;“这行书就跟做人是一样的,要懂得中庸,藏锋,不可锋芒外露,徒惹是非,明白吗?” “孩儿明白了。”刘娥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刘通笑嘻嘻的又道;“啊爹,先生曾经说过,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先生讲的这话听得孩儿云里雾里的,还不如阿爹讲的透彻呢。” 刘通看着女儿笑盈盈的神情,又说着恭维的话,顿时明白,原本还有些自得的脸色徒然一板,道;“这么恭维阿爹,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呵呵,还是阿爹英明神武,明察秋豪,孩儿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刘娥恭维完,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刘通刚要开口说道什么时,仆人匆忙的从屋外跑了进来,急声道;“老爷,军营来人了,说有急事禀告。” 刘通点头,冲着刘娥开口道;“这次饶了你们,去玩会吧。”不等回话,转身跟着仆人急忙离去。 本来想要玩耍的刘娥也是来了精神,冲着龚美眨眨眼,跟着刘通前往大堂,一探究竟。 “卑职见过大人,事情紧急,这是调令,请大人过目。”刘通刚进入大堂,那军人打扮之人急忙将调令递来,急切的开口。 刘通拆开军令,眉目间尽是慎重,冲着此人开口道;“本刺史即刻前往大营。” 那军人模样之人,一拱手,转身离去。 刘通一手拿着调令,急切的冲着身旁的仆人开口道;“去准备马匹,行囊,武器。” “是。”仆人领命而去。 这时,后堂的庞氏,刘娥,龚美,三人关心的进了内堂,庞氏开口道;“夫君,何事这般着急?” 刘通本不愿回答,抬头看了下堂内,见得只剩下他们四人,略作沉吟之后,开口道;“这是一封调令,乃命我前往江陵,此地乃南唐之咽喉,虽说信上并无直言,我猜测,圣上准备南下灭唐了。” “夫君。”庞氏渴求的眼神望着刘通想要说些什么。 “圣命难违!”刘通不忍看着庞氏,反而将刘娥叫来身边,双手搭在刘娥的肩膀上,慎重的开口道;“姮儿,为父要出征,建功立业,你在家里可要听娘亲的话,不许淘气,知道吗?” 刘娥见得其父说的这般郑重,知道事情重大,不由的怯怯的开口道;“父亲,又要打仗了吗?” 刘通见得姮儿没有吵闹着别让自己前往,心下甚慰,点头道;“为父武艺高强,多加注意,定会无事的。” 刘娥低头不愿答应父亲,又晓得这也不能阻止父亲出征,想了想,将自己出生时候的一对银饰手镯,拆下一只送给其父。 “啊爹,这个给你,姮儿会一直想念阿爹的。” “老爷,东西都准备好了。”仆人急冲冲的入内禀告道。 刘通接过一只手镯,珍重的揣入怀中,揉了揉刘娥的小脑袋,起身冲着身旁的庞氏,开口道;“好好照顾孩子。” “嗯。” 刘通又冲着龚美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大堂,众人送至刘府大门外,刘通上马,勇猛果敢,干练地道; “都回去吧。” 不等众人回答,打马而去。 “父亲,你一定要保重,姮儿会一直等着你的。”刘娥终于忍不住的哭喊出来。 刘通拉住马停顿了片刻,仍然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左手挥了挥,再次打马离去。 身后却剩下担心的众人,刘娥却一直站在哪里,直至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仍不愿离去,她很想让父亲一直陪伴他,保护他,可是她明白那些话说出口,却是改变不了圣命。 庞氏忍着难受,从身后将刘娥揽进怀里,任由刘娥抱着她的腿,哭着,哭着。 夕阳渐落,映衬着刘通的身影,拉的很长,健壮的臂膀此时也显得纤细,有些萧索,英雄迟暮。 刘通不忍回头,怕是见着更加伤心,难舍难分,徒增烦恼,一路快马加鞭,行过半月,抵达江陵大营,见过主帅曹彬,递上调令,被封为步军战棹都指挥使,领军三万,隶属于潘美。 当是时,大宋将领百员,战卒二十万,战船辎重无数,尽屯江陵,准备顺江而下,一举攻克金陵。 南唐,金陵城。 如此部署,南唐亦发觉,国危如卵,后主再是惰政,亦不想做那亡国之主,急忙召集重臣商议。 “如今大宋陈兵二十万于江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诸位爱卿可有退敌之策?”后主率先发问道,此事由不得他不急,诸臣或可择主而事,而他,只能做亡国之君。 后主留恋后宫,品酒吟诗,荒废朝政,国库空虚,更皆名将林仁肇无辜受戳,人心惶惶,一时皆是沉默。 中书舍人潘佑出列道;“臣请陛下先斩朱令赟,再斩徐铉,此二人蒙蔽圣听,陷害忠良,十恶不赦!” “朱将军忠心为国,何有陷害忠良,况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岂有未战而先斩大将之理?”后主不情不愿道。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臣乃继上表章凡数万言,词穷理尽,忠邪洞分。陛下力蔽奸邪,曲容谄伪,遂使家国,如日将暮。古有桀c纣c孙皓者,破国亡家,尚为千古所笑。今陛下信任奸臣,败乱国家,不及桀c纣c孙皓远矣!臣终不能与奸臣杂处,事亡国之主。陛下必以臣为罪,则请赐诛戮,以谢中外。” 后主听得潘佑将自己比作为夏桀,商纣,吴之孙皓等亡国之君,气的怒目直视,不由得看向徐铉。 徐铉会意,出列道;“潘佑以下犯上,诋毁君王,罪该万死。” “来人,将潘佑打入大牢!”后主怒喝道。 虞部员外郎李平出列道;“昏君,不知体恤将士,只晓得填词做赋,忠奸不辨,可怜我南唐基业竟要毁于你手,亡国之君,亡国之君啊!” 被人当面怒骂亡国之君,谁人能够忍受?!怒道;“将这两个逆臣贼子打入天牢!” 侍卫将二臣拉出内殿,李平仍然怒骂亡国之君,不辨忠奸,惹得后主甚是恼怒。 “此二臣如何处置?” 后主未曾直接询问徐铉,奈何意思很明了,林仁肇,韩熙载之流正是徐铉,朱令赟建议鸠杀的,主忧臣死,徐铉晓得该自己说点什么了。 “圣上,此二人口出狂言,藐视圣上,其罪当诛,赐二人白绫,以留全尸,以显吾皇仁慈。” “嗯,就以徐爱卿之言,赐白绫!”后主点头道,这正是他想让徐铉说的,这二人如此污蔑自己,皆是都不可留了。 朝堂稍微沉静之后,后主又开口询问道;“如今大宋陈兵二十万,国家危矣,可有退敌之策?” 重臣皆是叹息沉默,内无谋臣,外无战将,国库空虚又无钱粮,如何能战? 徐铉沉思片刻,拱手道;“启奏陛下,如今之计,只有内修战备,以防万一,另可遣使前往大宋交涉,奉表询问是否另有隐情。” “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谁可为使?”后主颇为无奈的点头,他又不懂军事,如今大兵压境,只好如徐铉之言。 众臣又是沉默一片。 徐铉恭敬道;“微臣愿望,替圣上分忧!” “好,患难见忠臣,朕,即可命你为宋使,前往开封。” 徐铉点头应允,武将领命防守边防,众臣无事退朝。 徐铉刚出了大殿,却被一人从身后拉住,见之乃是宰相陈乔,开口道;“好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当真以为南唐无人吗?” 徐铉内心一凛,道;“宰相大人,切莫乱言,卑职乃是宋使,何来金蝉脱壳?” “呵呵,如今朝廷危在旦夕,尔等不思忠心为国,反而算计圣上,岂不可耻?”陈乔怒道,不容徐铉辩解。 “呵呵,宰相大人若要如此妄加猜测,卑职也无可奈何!”徐铉见得人多,不愿与陈乔多言,佯怒甩手离去。 宰相陈乔唯有怒视之,外无良策退敌,内无分忧之计,想到如今朝政事实,内外交困,一时哀从心起,叹息连连。 南唐国随后积极备战,徐铉也奉命北上,直至后主归宋,亦不见归来。 国之将乱,忠臣死社稷,贼子苟安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破阵子 公元973年,大宋开宝七年,九月,大宋发兵,灭南唐统一之战。 太祖发兵20余万,三路并进,趋攻南唐:东路吴越王钱做为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率数万兵自杭州北上策应,并遣宋将丁德裕监其军;中路曹彬与都监潘美,刘通部率水陆军10万由江陵沿长江东进;西路王明为池c岳江路巡检c战棹都部署,牵制湖口朱令赟南唐军,使其不敢南下救援江陵,保障主力东进。 主帅曹彬,先锋军团潘美,刘通部,顺长江东下,南唐国库空虚,更皆名将被诛,缺乏统一指挥,大宋军势如破竹,连克池州,当涂,采石矶,并于此地架设浮桥,水陆并进,直扑金陵。 南唐,金陵城下。 大宋军先锋军团潘美,亲率刘通等数名副将远眺金陵城,但见城高池深,防守严密,内心微微一叹,不过又想到军功难得,咬咬牙,沉声道;“兵贵神速,趁着士气正盛,吾等应一鼓作气,直破金陵!” 众副将望了不远处的金陵城,皆是沉默,金陵乃南唐皇城,城高池深,防守严密,岂能一鼓作气,轻易破城。 刘通望着潘美,黑脸,羊须,三角眼一副奸诈之相,知是其争功心切,不怜士卒性命,有点恼怒,极力克制道;“将军,金陵城高池深,防守森严,我军劳师远征,千里奔波,将士疲惫,更皆孤军深入,势单力薄,大军主力仍在采石矶,不如待到主力及此,一举破城。” “嗯?刘通,你敢违抗军令,扰乱军心?”潘美作势压制道。 “末将不敢,只是据实说之,此时攻城,与我军不利。” “哼,谅你也不敢,刘通听令,率众即刻攻城,立刻执行!”潘美脸色一板,沉声喝道。 “卑职领令!”众副将无奈,只好领命而去。 刘通内心哀叹,却又不得不亲率部卒前去攻城,众士卒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架云梯冲过护城河,直扑金陵城墙。 金陵城上,箭入雨下,更有滚石,火油,泼向大宋士卒,金陵城军民一心,急切难下,战况何其惨烈。 “小心!”刘通战场阅历丰富,亲身指挥攻城之时,时刻留心南唐军放冷箭,此时,正好瞧见金陵城弓箭手闪出垛口,突放冷箭,一把拉过前边的年轻士卒。 嗖!不待这士卒回过神来,一支冷箭插在了身旁,尾羽上还留有血迹,却是左臂被擦伤,与死神擦肩而过,救其一命。 “叫什么名字?”刘通注视着城墙,没看这被救的士卒,却是关切的询问道。 “张耆。”此士卒惊魂未定,却也干脆地说道。 “打仗也得靠脑子,明白吗?”刘通怒骂道,神情却是关切,军中皆是此等豪放之语,却让士卒听得真实。 “谢将军。”张耆点头称谢,拿起军刀又向前冲去,仍是勇猛,却不似先前那般蛮横,多了几分留心。 士卒用命,金陵城依旧矗立,潘美心知无望,不敢徒增伤亡,太祖何其英明,如此抢功之举,实是瞒不过,不由得微微叹息,下令鸣金收兵。 大宋诸将皆是松了一口气,领兵纷纷退去,只留金陵城上一片欢呼。 此次发兵攻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是潘美之过,但他见得诸将领兵退来,冲着刘通一声冷哼,怒而转身离去。 次日,曹彬率主力10余万精兵,分屯金陵城四周,将金陵城团团围住,切断粮道,又令部将四散谣传,金陵城破,后主归降,命部将南下收复镇江,常州,宣城等城池。 南唐灭亡谣言四起,诸城与金陵消息不通,守将一身无主,纷纷投诚,月余间,仅剩金陵孤城。 主帅曹彬谨守太祖之言,对金陵城池围而不攻,待其粮尽自破,尽取南唐库藏,以资军用,太祖尽收西蜀,南汉,南唐库藏,纳入封椿库。 金陵城围三月后,城内断粮,易子而食,乱象丛生。 南唐,后宫。 城围数月,人心惶惶,宫女,内侍,四散乱走,毫无体统,后主无计,决定投降,令人知会小周后,窅娘,保仪黄氏。 后主失魂落魄的进入澄心堂内,亲书降表,恰宰相陈乔觐见,哭啼道;“自古无不亡之国,降亦无由全得,岂不闻西蜀孟昶乎?徒取辱耳!请背城一战而死。” 李煜沉默,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握住陈乔的手,哭着道:“为何不与我一起投降宋朝?” 陈乔慷慨道:“微臣当国大政,而致如此,不死无以报国。” 后主不允,却又问候道;“徐铉归来否?” 宰相陈乔闻言,怒而愤慨道;“徐铉恐怕早已投敌了。” 后主微微失神,眼睛微红道;“徐铉误我,错杀林仁肇矣!” 此情此景,君与臣猛然醒悟,皆是唏嘘不已,陈乔又道:“事已至此,悔之不及,如今大宋兵临城下,若要解围,不如杀了微臣,拒命不降之罪具是微臣之意,唯有如此陛下到宋朝后还能保全。” 李煜听了,唯有哭啼,却是不允。 开宝八年十一月,金陵城门外。 李煜奉表而降,肉袒出城,身后跟着文武百官,以及郑王李从善,邓王李从益,宜春王李从谦等李氏诸王,永宁,永嘉等公主,后宫唯青衣小周后,白衣,白纱帽的窅娘,保仪黄氏不愿归宋,而亡。 诸位心情沉重的向着曹彬,潘美,刘通等大宋将领而去,每走一步,似有千斤,今日之后,再无南唐,昨日皇帝身,明日亡国奴。 却在此时,宰相陈乔一身华服登上城墙,悲愤道;“微臣当政以致国家如此,愧对先主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以身殉国!” 陈乔怒毕,眺望了四周的南唐江山,闭眼回味,纵身一跳。 砰! 这一声,绝响,失了性命,也砸碎了后主的心,颤巍巍的步伐,停顿了下来,泪眼望江山,惆怅地啼吟道; 《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 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 琼枝玉树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 沈腰潘鬓销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 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降表奉上,曹彬受降,押送赴京,五代十国自朱温篡唐,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共五十三年,历十四帝,至宋灭南唐又十五年,仅存北汉,吴越,燕云十六州,华夏大地基本重归一统。 主帅曹彬命诸将进城安民,不得烧杀抢夺,封存南唐府库,典籍登记造册,令部将刘通亲率本部百余名士卒护送后主,小周后,窅娘等后宫诸人,先行前往开封,另派部将押卸南唐降臣降将,王公贵族,分开护送回京。 合肥;乃东南二淝水合于此处,异出同归,故名合肥。此地素有“淮右襟喉c江南唇齿”之称。著名的淝水之战,即是发生在此地,刘通一行人马,行至此地时,却被一彪人马拦住,领头的乃是山南东道节度使潘美。 刘通等人暗暗戒备,护在后主马车周围,见得来人是潘美诸将,松了口气,抱拳施礼道;“卑职见过潘将军。” 潘美不曾言语,示意刘通前来,刘通吩咐副将守护好后主一家,独自前往。 潘美领着两三名副将,在旁边的树林静等,见得刘通独来,微微点头,难得的笑着开口道;“刘将军,本刺史邀你至此,乃是有要事相商。” “将军请讲,但凡卑职能做的,必将竭尽所能。”刘通不卑不亢的回道。 潘美点了点头,直言道;“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晋王想要小周后,你该知道如何做了?” 刘通沉默片刻,心中计较,又开口道;“可有圣上旨意?” “不曾!” “恕难从命!”刘通坚决拒绝道。 “你!”潘美未曾言语,反而其身边部将,把剑怒视。 刘通挺立直视,未有丝毫惧怯。 “呵呵,既然如此,将军请回吧,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必将军明白吧?”片刻沉寂,潘美皮笑肉不笑的缓和气氛。 刘通不曾接话,抱拳转身离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刘通,身边一部将进言道;“将军,若是放他离去,晋王那边如何交代?” “哼,本使自由主张。”潘美轻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刘通尽节 刘通晓得潘美为人阴险狡诈,知其不会善罢甘休,与队伍汇合之后,不动声色,让队伍继续赶路,私底下找来亲卒,赐其令箭,让其迅速前往合肥,请求援兵。 刘通暗自吩咐下去,令众人小心戒备,率队伍晓行夜宿,谨慎前行,这日行至一地,但见道路两旁树林浓密,不由得心生警惕。 “小心戒备!”刘通朗声道,并命令数骑行至队伍前列,护卫开道,自己则是勒马缓行,与后主车马并排。 李后主见得氛围紧张,在小周后的督促下,掀开窗帘询问道;“将军,可有危险之事?” 刘通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常年的军旅,他已经察觉出了杀气,此地太过安静,飞鸟虫鸣全无,显然有埋伏了。 嗖!嗖!嗖! 突然间从密林之中射出箭枝,数名士卒当场毙命。 “敌袭!” 身后盾牌兵迅速上前,弓箭手亦是紧随其后,拉弓回击。 “保持队形,继续前行!”刘通居中喊道,幸好护卫皆是自己的亲卫,互相配合密切,虽是不时间仍有人被射杀,百余名士卒到也慢慢的稳住了队形。 此时,从两边林间闪出数百黑衣蒙面之贼,纷纷近身杀入,后队仍是劲弓射击,配合密切,俨然是军旅出身的百战之卒。 刘通见状,心底明了,怒从心起,骂道;“潘美谋反,尔等皆要从贼乎?” 众黑衣人皆是身形一滞,不由自主的望向某领头的黑衣人,此人持刀隔巾沉声道;“尔等莫怕,自有人罩着,杀光他们,自然不会泄露风声!” 刘通见此情形,炸出了贼首,从马匹侧面抽出劲弓,朝着此人拉弓速射。 嗖! 此黑衣人也算是有些实料,听得弓弦响处,猛地侧身,闪过要害,仍然中箭,口吐鲜血,强撑道;“别管我,杀光他们!” 众黑衣人再次杀了进来,两边人马战成一团。 刘通也不恋战,命令骑兵向前冲锋开路,且战且退,忽然,从地底拉出些许绊马索,前队骑兵不少摔落马下,从林间又闪出数十名黑衣人。 “保护好马车!”刘通见状,喊来数名士卒保护马车,自己则是提抢纵马上前,当做前锋! 数俩马车内皆是南唐妃嫔,何时见过如此场景,纷纷恐惧非常,后主则是搂紧小周后,也是颤抖胆怯。 刘通不愧是能和杨业称兄道弟的北地勇将,长枪到处,血溅三尺,勇不可挡,硬生生的杀开一条血路。 奈何黑衣人,人多势众,护卫士卒逐渐力不能支,马车周围的士卒越来越少,刘通见状,拍马回身,又杀入血阵,贴身士卒张耆等人,向着主将靠拢,护其身后。 手执长枪的数名黑衣人见着马车仍能前行,互视点头,将手中长枪纷纷丢向马车轮间,膈断辐条,数辆马车皆是倾倒。 车内数名后宫妃嫔跌落出来,顷刻间做了刀下亡魂,窅娘与永宁公主李若莲机警,见得刘通拼死护住后主,主将身前安全,二人相互参扶着奋力冲向后主。 刘通无奈,只得回身,护住李后主,小周后,以及追赶而来的窅娘,永宁公主李若莲周围,且战且退,数名黑衣人又拉开弓箭,射向了骑兵,刘通凭借武艺,左躲右闪,躲过十数箭,仍身中两箭,幸得没中要害,胯下马匹却身中数箭,倒地而亡。 刘通只得折断箭枝,弃了战马,率着数名士卒,护住后主四人,且战且退,黑衣人箭矢射完,丢却弓箭,围杀而来。 众士卒力敌不过,纷纷倒地而亡,顷刻之后,只留浑身浴血的刘通与张耆二人能战。 这时,一名黑衣人攻近小周后,顺势一刀,想要将其砍杀,香消玉殒的瞬间,刘通闪过身去,用前身替挡小周后生生的挨了一刀。 刘通强忍痛处,双目怒瞪,爆喝一声,将长枪一挺,直戳进黑衣人胸膛,前胸进入,后背挺出,透心凉,甩枪抖落血花。 “将军,”“将军。”数声关切之声喊来。 “无妨!”刘通咬牙将喷之欲出的血液咽了回去。 此时,还有数十名黑衣人,戏谑着看着六人,缓缓的围了上来,刘通撕下披风,扯了些许布条,勒住伤口,长枪一横。 “张耆,本将命令你,护送后主速退!” “将军!”张耆撕声喊道。 “这是命令!”刘通沉声怒喝。 张耆无奈,狠狠瞪了众黑衣人,护着后主四人,向后迅速退去。 刘通怒喊一声,枪花飞舞,与数十名黑衣人缠斗一起,左突右刺,挑落七八名黑衣人之后,气力渐无,身上,腿上也挨了三刀。 刘通气力不支,戳杀一人之后,将长枪向地上一插,拼尽最后的气力,爆喝一声,凝视着诸人。 众黑衣人被这气势镇住,竟然围绕在其周围,互相张望,不敢上前。 先前被刘通射中胸膛的领头之人,也是从众黑衣人之中闪身而出,冷笑着,沉声道;“强弩之末,还要唬人?!” “杀上去!” 众黑衣人无奈,却又胆怯,慢慢的围了过去。 刘通一直矗立不动,唯瞪着众人。 此时,却听得一声爆喝,数十名先锋官军骑兵杀将过来,却是合肥救兵赶至,为首的乃一勇猛小将,手持铁鞭,挥动杀入劫匪之中。 “呼延赞来也!” 却见这名小将,将手中铁鞭挥舞混圆,所过之处,皆是纷纷毙命,突入阵中,如入无人之境,,身后骑兵亦是骁勇,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黑衣人见的事不可为,转身退去,来不及逃的,皆成为呼延赞铁鞭下的亡魂。 刘通力竭,向后倒去,却被赶来的后主,小周后接住,众人围在刘通周围,眼睛纷纷红肿,不觉得泪水已经打湿眼眶。 “刘将军,”“将军。” 刘通知晓自己伤及肺腑,失血过多,已然没了可能,眼神流露出追忆,想起了她远在蜀中的妻子,女儿,牵挂难断,颤微微的从怀中掏出刘娥当年送给他的银镯子,温柔的看了看,递给了小周后,断断续续的说道;“此物,给,给,” 小周后连忙接过手镯,刘通只说到给字,便坚持不住,右手落了下来,小周后接过手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好不纠结,刘通为救众人,慷慨赴义,众人皆默默落泪,抽噎着,以示敬重。 张耆则是痛苦非常,刘通数次救他性命,将生还的机会让给他,独自断后,这才保全了诸人。 众人商议,呼延赞继续护送后主四人前往京城,张耆则领了数人打扫战场,在翻开黑衣人身体时,发现存有大宋招刺,又有军制硬弓,此次伏击却是军中人所为。 张耆见状思索道,数日前潘美曾来找过将军,况且敌袭时,将军却有怒骂潘美之言,莫非真是潘美 潘美何须人也?乃节度使衔,他乃一士卒,相差甚远,不由的心下一沉,若是如此,作为幸存者的他性命也会堪忧,连忙领着数名士卒将刘通的尸身带走,另行下葬。 呼延赞领着众人抵达合肥府之后,又续派数百名士卒,这才继续北上,路上有惊无险的抵达开封。 大宋,开封,皇城,长庆殿。 五代十国,大宋灭国七个,在长庆殿举行纳降仪式,李后主不是第一个,也非最后一个,诸臣子早就华服着装,静等李后主等人前来,为首的乃是宰相沈伦,枢密使高怀德,晋王赵光义。 太祖端坐龙椅,文武分列两旁,一切就绪后,王继恩尖声细语的朗声道: “宣,南唐国主李煜进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违命侯 听得大太监王继恩宣入,李后主一行数人进殿跪拜太祖,有小周后,窅娘,后主之小妹永宁公主李若莲,及数名李氏诸王,降臣徐铉,张洎等。 “罪臣李煜,叩见吾皇。”后主诚惶诚恐的跪拜,不待丝毫犹豫,身后诸人皆是追随跪拜。 晋王赵光义的眼神死死的盯住小周后,恨不得立马将其吃掉,眼睛挪不开半步!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今只在眼前,却看的见得不到,心里何其难耐,一股烦躁之感顿生。 太祖端坐龙椅,迟迟不肯吭声,只是看着,后主等人亦是头颅叩地,不敢抬起,待得跪拜时候不短时,太祖沉声道; “平身!”见得众人谢恩之后,又开口直呼其名,怒道;“李煜,朕屡召你而不至,是何道理?” 李煜听罢,暗自寻得理由,沉默片刻,想起重臣陈乔,不由的眼睛一红,此人忠心为国,死后仍留遗计,要将罪责推到一个死臣身上,李煜也是于心不忍,形势身不由己,为之奈何不得不言,道;“乃已故宰相陈乔谏止。” “哼!”太祖不屑李煜拿个死人当垫背的,听闻太祖哼声,李煜连忙羞愧的将头低下。 “陈乔当个好忠臣!” 太祖将陈乔赞扬一番后,继续言道;“李煜,你身为国主,不恤政事,好为诗词,既如此,以月为题,将你的得意之句咏来共赏!” 众臣听闻如此之言,皆是纷纷看向后主,或是文臣思索月题之句,或是想要一睹后主风采,或是幸灾乐祸,不一而同。 李煜不得不从,沉思片刻之后,选取得意之作,道;“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 些许文臣听罢,内心微叹,后主果是名不虚传,微微点头附和,却是不敢弄出太大动作。 太祖听闻却是不屑,沉声道;“这诗格局太小,毫无帝王霸气,且听朕的诗句。” “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万国明!”两句诗霸气侧漏,大气豪放,隐含帝王之气,真乃天子之诗! 太祖刚说完,旁边的大臣们纷纷夸赞说:“皇上的诗歌格局宏伟,磅礴正大,真乃天纵奇才,臣等佩服之至!” 人在屋檐下,李煜也恭维道;“圣上诗词气象高远,意境雍容,罪臣自叹不如,望尘莫及!” 太祖听了群臣和李煜的赞誉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朕不过是游戏笔墨而已,为君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念,诗词乃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皇上圣明!”众臣又是马屁不断。 太祖坦然受之,笑毕之后又道。 “张洎,看看这是何物?”太祖盯着南唐降臣,令太监取出一蜡丸。 张洎见事情败露,亦是浑然正气,毫不惧怕,从容答道;“彼时各为其主,何必一辱再辱?!今能一死,亦是尽了为臣之份了。” 太祖见得张洎如此凛然,知其乃忠义之士,爽朗一笑,释怀之。 太祖朗笑过后,转而冲着后主继续道;“李煜,朕本一片好意,邀你至开封游玩,屡召不至,数违圣命,既如此,朕就封你为,违命侯!” 南唐降臣皆是脸色一变,听闻如此侮辱的封号,纷纷看向后主,李煜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极度挣扎痛苦。 苟且偷生?慷慨赴义? 小周后晓得后主的艰难,事已至此,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轻轻的从背后拉了拉后主的衣襟。 后主回神,是啊,还有小周后陪着,还有小周后呢,不爱江山爱美人,夫复何求?! 后主惨然一笑,拜谢道;“罪臣李煜,叩谢圣上封赐!” 太祖点了点头,算你识相,继续道;“陈乔舍身为国,忠心可嘉,追封,忠义候,厚葬!” “张洎,封为太仆少卿。” “徐铉,封为散骑常侍。” “其余诸人,另行封赏。” 太祖说完后,起身离开,退朝。 后主脸色惨白,由小周后,窅娘两位妃嫔搀扶着,在众大臣的目光中,向着殿外走去。 晋王赵光义的目光,却是一刻不曾离开小周后,心下暗暗谋划,他想要得到的,从来没有人能够阻挡。 妄想阻挡,杀无赦! 后主领着众人,退朝回府,前往开封内早已准备好的违命侯府,虽有国破,却无家亡,太祖除了赏赐一个违命侯,称号侮辱,满府内赏赐金珠玉器,财帛钱粮,满满十余箱子,俱是不少。 后主望着满院子的金帛财物,将手按在木箱的一角,内心惆怅,小周后懂事,柔情地搀扶着后主。 李后主轻轻的拍了拍小周后的柔夷,强做笑容;“罢了,还有你陪着我。”领着窅娘,李若莲等人入了大堂,任命矣。 太祖确是一代仁主,在这五代乱世,动则亡国灭族,斩草除根,如此厚待李煜,算是仁至义尽。 后主虽是心情郁郁,却有佳人相伴,锦衣玉食,日子倒也过得去。 天下之大,不幸者十有七八。 西蜀,cd,刘府。 大宋攻灭南唐的事情,着实让庞氏开心了几天,前几日收到刘通递来书信,明言南唐已降,大军不日将班师回朝,他身为先锋军,一路颇为顺利,此次军功不少,至少能连升两级,全家甚是喜悦,欢天喜地的收拾庭院,静等刘通衣锦还乡。 某日,庞氏,刘俄,龚美及两名仆人正在欢喜的收拾着大堂,擦拭着雕花椅,摆弄着花瓶,怕沾染灰尘,旁氏亲自指挥,生怕没擦拭干净。 刘娥则是欢快跑过来,拉扯着庞氏的衣襟,欢喜道;“啊娘,爹爹要回来了吗?姮儿好想念爹爹啊。” “呵呵,姮儿的阿爹是英雄,灭南唐你阿爹可是先锋,很威武的!”庞氏也兴致颇高的说着。 刘娥点了点头,想着他阿爹的威武,何等英雄,满眼的崇拜之色,身旁的龚美亦是微笑附和着,逗趣道;“表妹,看把你美孜孜的,刘叔叔回来可要查看你的功课了。” 刘娥小嘴一撅,自信一笑,道;“哼,本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怕阿爹难不倒呢。” 庞氏闻言,溺爱的摇了摇头,正要叮嘱仆从打扫仔细些时,门外管家神色惶恐的领进数名抬着木箱子的军卒,见了夫人,欲言又止,又闷悻悻的说道;“夫人,京城禁军来人了。” 庞氏没能会意,反而开心的接待道;“诸位小哥辛苦了,快快请坐,看茶。” 为首的那名士卒却面露难色,不肯上座,亦不肯言语,庞氏见得如此,不详的预感袭来,仍然不愿去想,坚持的微笑着。 为首那军卒,示意手下打开木箱,尽是黄金,珍珠,玛瑙,珠玉,整箱价值不下三十万钱,却见得庞氏不愿多瞧一眼,微微一叹息,不忍心地开口道;“此箱乃是圣上赏赐的抚恤金,请夫人节哀。” “什么?我不相信!夫君不会有事的,你在骗我对不对?”庞氏失魂般低吼道。 刘娥听着如此言语,又见得庞氏如此情景,却是眼睛红红的抱住了庞氏,低声抽噎着。 “夫人,节哀顺变。”领头的士卒仍然重复着说着。 庞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幸得龚美眼快,从身后急忙扶住,连声呼唤道;“庞姨,庞姨。” “阿娘,阿娘,阿娘。”刘娥亦是哭啼着喊道,整个家从喜庆的氛围瞬间跌入低谷。 庞氏悠悠转醒,喃喃道;“不可能,夫君明明来信,明言金陵已克,他已经班师回朝,仗已经打完,如何没了性命?” 那领头士卒有些怜惜道;“刘将军奉命护送违命侯回京,奈何半途遭受伏击,不幸殉职。” 庞氏听完,仍然摇头,难以置信,刘通武艺高强,能跟杨业称兄道弟,怎么可能遭受伏击死亡,少顷,哭泣道;“那夫君的尸身呢?” “将军尸身失踪,现在仍未找到。” 庞氏眼前一亮,自欺道;“尸身未找到,夫君可能还未牺牲,对不对?” 那士卒摇头,继续道;“违命侯已经证实,他们离开之前刘将军已经殉职,至于尸身为何消失,卑职估计跟当时唯一的幸存者有关,只是,此人也已经失踪。” 庞氏听完,一下子瘫软了,竟不再言语,只是哭泣。 众士卒见状,皆是向着庞氏抱拳行礼,以示哀悼,摇摇头转身离去,独留下刘府哀声一片。 刘娥哭泣的摇着庞氏道;“阿娘,爹爹是不是在也回不来了?呜呜呜,姮儿想见爹爹,呜呜呜。” “好孩子,你爹爹会回来的。”庞氏将刘娥拉入怀中,安慰的说着。 “爹爹,爹爹。”刘娥摇头,却不停得念叨着。 此情此景,看的众仆从皆是微微拭泪,小声抽噎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王小波 至夜,庞氏令仆人搭建灵堂,刘府尽挂白布,白花,庞氏令人连夜将上好的花梨木赶制成尸身,穿戴刘通生前衣服,佩饰。 庞氏将批麻戴孝的刘娥,龚美喊道身前,让他们冲着躺在案几上的木制尸身叩拜,口中凄惨道;“叩首吧。” 尸身虽是木制,奈何寿衣却是刘通生前之物,绛紫色麻衣大氅,麒麟兽头玉扣腰带,皂色鞋履,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亲切。 睹物思人,悲从心起。 刘娥眼睛通红,听得旁氏如此道,哇的一声,又大声哭啼道;“啊爹,姮儿好想你,呜呜呜。” 虽是木制尸身,刘娥,龚美,却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 庞氏以袖擦泪,于心不忍,冲着身旁的管家道;“敛木吧。” 管家点了点头,数名仆人将木制尸身抬入棺内,盖了木棺,依礼烧纸钱,点明灯,守灵三日。 屋漏偏逢连夜雨,如此噩耗,对心怀鬼胎之人,无疑是好时机。 蜀都,王府屋内。 “什么?刘通居然战死了?哈哈哈啊,这真是个好消息。”一位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得知刘通之事,竟是莫名欣喜,见其容貌,与王三似有相似,认识之人毕竟晓得,此人正是王三的六弟,王小波。 “正是,传闻乃是死在合肥境内,却非死于金陵之战。”手下模样之人,恭维着说道。 “哼,管他死在哪里,没了刘通,刘府算个屁,三哥的仇可以报了,哈哈哈。”王小波狂笑,继续道;“下去准备,今晚给刘府封个大礼!” “是。”这仆人领命下去。 王小波看了看案几上王三的排位,眼神微凝,自古民不与官争,本以为这口恶气只能生生咽下,谁曾想到,机会来的这般快。 至夜,王小波领了十数名手下,皆是夜行黑衣,蒙面而来,一彪人马翻墙闯入刘府,见人就杀,府内十数名仆人,皆是倒地而亡,顿时乱成一片,管家见状,顾不得危险,向着大堂奔来,见着庞氏,刘娥,龚美,急忙道;“夫人,小姐,赶快跑啊,贼人杀入府内了。” 一袭麻制丧衣的庞氏,急忙起身,想要细细询问,却见得管家身后的数名黑衣人,已经杀到堂前,急切间,将刘娥揽过怀中。 顷刻间,十数名黑衣蒙面之人,手持钢刀,闯至堂前,将庞氏,管家,刘娥,龚美,数人团团围住。 庞氏内心惧怕,幼女在怀,故作镇静,强打起精神,怒道;“是何贼人,竟敢在刺史府行凶?” 为首的黑衣人,嘿嘿一笑,拉下蒙面黑巾,诡笑道;“夫人,怕是不认得鄙人吧。” 庞氏愣住,的确不识的,身旁的管家,却是浑身一颤,冲着贼子怒道;“原来是你,王小波。”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人认识在下,今天前来,乃是替三哥报仇的,顺便斩草除根,解决了这个小子!”王小波狂妄道,用刀将龚美一指。 庞氏见状,晓得原来是替王三报仇的,将龚美也是拉向自己身边,侧身护住,不由得亦怒道;“王小波?王三纵火杀人,死有余辜,何来报仇一说?大宋律法,岂容你猖狂?!” “大宋律法?要是刘通在的话,我还会怕你三分,只是如今,却要问问我手中的钢刀了,上!”王小波嗤笑,懒得继续说道,将刀一挥,手下杀上堂内。 “夫人快逃!”管家大喊,将身边的椅子拿起来,扔了出去,试图阻挡片刻,庞氏知晓此事危险,感激的看了一眼管家,拉住刘娥,龚美向后堂退去。 管家挥动着坐椅,如何能够挡住手持钢刀的黑衣人,只消片刻,便被砍倒在地,追着庞氏三人而去。 行至侧室门旁,庞氏回头见得管家被砍倒在地,知晓如此逃跑,三人俱是不得生还,将刘娥,龚美推出房外,冲着龚美,急切喊道;“好好照顾姮儿。” 龚美眼睛通红,却是点了点头,一把拉住刘娥就要向外逃去。 “阿娘,阿娘。”刘娥怎肯离去,哭喊着,却见得庞氏也是落泪,却将房门猛的一闭,用身子护住门口。 龚美晓得厉害,任刘娥哭喊,只是拉着刘娥往屋外逃去,刘娥边逃边回头,却见得窗户纸上映出庞氏被众黑衣人持刀砍剁的影子,龚美见状,狠狠得将刘娥抱住,不让其在看,拖拉着向外逃去。 行不了几步,房门便被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打开,一个母爱厚重的弱女子,又能为刘娥争取多少时间呢?! “给我追!”王小波闯出门外,冲着不远处的刘娥,龚美二人,怒喊道。 十数名黑衣人,闻言迅速向着二人围了过去,将二人团团围住,“刘娥,别怕,有表哥在!”龚美将刘娥护在身侧,无畏地朗声道,接着又怒道;“王小波,你的仇家是我,若是放了刘娥,我任你处置!” “呵呵,你当我三岁小孩?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杀!” 龚美闻言,将刘娥紧紧护在身后,他能做的便是替刘娥多挡几刀。 九死无生,吉人自有天相。 “住手!” 在此危机之时,见得一袭青衣,手持利剑之人,杀入阵中,将二人护在身后,仔细看去,正是失踪的张耆。 王小波见得来了强援,急忙挥手,不等张耆言语,令众黑衣人围杀,张耆无奈,剑舞入花,连杀数名黑衣人,且战且退,将刘娥,龚美二人护送出后门。 “你俩个逃往东门,我自会寻来!”张耆横剑,守住后门口,头也不回的急道。 龚美年十二三,勉强抗住,点头做答,拉着失魂落魄的刘娥,逃往东门。 张耆见得二人逃走,放下心来专心对付黑衣贼子,这帮人数虽有十数人,皆是王小波的家仆,只是比常人凶狠些,打家劫舍还行,碰见行伍出身的,落了下程。 张耆死守后门,与黑衣贼子周旋,砍杀数十招之后,黑衣贼死竟被杀的只剩三人,王小波见的点子太硬,让身边两人进攻,自己则寻机刺杀,张耆与最后两位小喽啰打杀在一起,时刻提防着,一招横扫将二位喽啰劈死之后,王小波见状,从身后刺来,以为得逞,没想到张耆早有提防,一个转身,顺势一劈,砍伤王小波后背。 张耆将剑一指,怒道;“如此武艺,也敢耍狠逞凶?” “饶命,草民实有难言之隐,迫不得已才行此险招。”王小波见得如此身手,想来是行伍之人,直呼自己为草民,磕头饶命道。 “哦?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冤屈?”张耆见得如此无赖,竟然莫名想要见识此贼子,鄙视其为人。 “事情是这样子的,原本,,”王小波一面说着,一边观察着神情,寻得机会,袖口甩出一飞镖。 张耆见王小波使诈,急忙转身,躲过要害,奈何飞镖扎中腹部,一股子火辣辣的感觉袭来,伴随着麻痹。 “哈哈,竹叶青的滋味如何?” 张耆捂着腹部,用剑强支着,王小波见状,得意忘形的上前两步,想要解决此人,此时,却见得张耆突然发力,一挥利剑,竟然划过王小波胸膛,造成不短的伤口。 张耆顾不得结果,趁势便逃亡屋外,其感觉到一阵阵眩晕,竹叶青的蛇毒慢慢发作,连忙封锁心买脉穴位,仓促的向外逃着,竟然在某处后门的角落里昏迷过去。 王小波后背,胸前中了两剑,想要追杀而出,奈何伤口迸裂,血流不止,一阵眩晕之感随之而来,狠狠得吐口血水,想来身中竹叶青之毒,张耆也九死一生,按住伤口,也逃出离去。 却说龚美,刘娥二人,一路惶恐地逃亡东门,见得cd东城门,早已经关闭,在不远处有堆箩筐,二人跑了过去,将箩筐扣在头顶,蹲在拐角处。 刘娥,龚美二人熬到天亮,也不见得那位侠士赶来,左等右等,仍不见出现,龚美计较一番,推开箩筐,领着刘娥顺着人流出了东门。 龚美,刘娥二人望着远处的cd城墙,眼睛红红的低声哭泣,龚美低声相劝道;“表妹,莫要伤心了,如今刘府情形未明,那位侠士又失约未至,我怀疑已经遭遇不测了,王小波敢如此猖狂的报复,估计已经买通府衙了。” 刘娥哭泣之声,缓慢减弱,六七岁的孩童,却要接连承受失去双亲的打击,能坚强的站在这里,已经十分的难得,一对孤儿,相依为命。 刘娥将泪水抹掉,望着龚美,凄声道;“表哥,如今我们该去哪里?” 龚美铿锵道;“回cd乃是自投罗网!” 见得刘娥似懂非懂的点头,龚美继续道; “去开封!告御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缺一少十 张耆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榻席上,见得不远处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一袭青色麻裙,正在捣鼓着草药,许是起床的声响惊动了那女子,其转身过来,善意的笑着轻轻道; “这位公子,你醒了?” 张耆还有点头疼,抚额道;“敢问小娘子,是你救了我吗?” “我还没有这本事呢,是我爹爹施针封穴,放出毒血才救了你,你中的是竹叶青毒,毒入脏腑,幸得尚未攻入心窍,否则神仙难救。”这位年轻女子笑着说道。 “敢问小娘子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张耆点了点头,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万幸,抱拳施礼,诚恳道。 “王惟敏。”这位女子迟疑片刻,略带害羞的说出了名字,长这么大还没有异性这么直接的问过自己姓名。 “张耆!”张耆则是行伍出身,慷慨豪爽道,接着又说道;“惟敏,又有为民之音,你啊爹为你取名如此,真是悬壶济世,仁心仁术。” “你一行伍之人,懂得还挺多啊。”王惟敏见得张耆如此恭维,看了其一眼,脸色微微一红,其爽快的性格,使其不由的打趣起来。 “咳。”张耆见被说破,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就要翻身起床。 “啊爹说了,你要静养,莫要动弹。” 张耆略有一阵眩晕,王惟敏连忙扶住,头次与男人这般接近,尤其是行伍之人,血气旺盛,直冲的她脸红,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对了,我昏迷了几日?” “已经三日了。” “这几日cd府可有大事发生?”张耆听的时间过了许久,知晓刘娥,龚美二人可能已经离去,那夜匆忙,竟然忘了互通姓名,如今人海茫茫,如何寻找,念及如此,内心微微一叹,又迟疑着询问道。 “确有一件,乃是嘉州刺史刘府灭门惨案,今日早间消息传遍街巷,死了好多人,有刘府的,还有一些杀手。” 说道此处,王惟敏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莫名的瞧着刚刚苏醒的张耆,似有询问之意。 张耆也不隐瞒,简略回答道;“实话告诉你把,刘府与我有恩,我赶到之时,贼人将刘府上下杀的仅剩两位小孩,是我杀了那帮贼人,保护他们逃开,如今却失了音信。” 王惟敏听完,略微放心,此人为报恩救人,杀光贼子,英雄非常。 “不如你扶我去看看吧。” “恩。” 张耆在王惟敏的搀扶下,前往刘府大门外,寻得一隐蔽之地,暗暗观察,见得府衙来了官差,正将府内一具具尸体搬运而出,抬上马车运往义庄,张耆暗想到,如此重案,又涉及当朝大员,cd府衙不敢瞒报,只要自己暗地里追查唯一逃脱之人,将其绳之于法,以报刘将军救命之恩。 张耆微微点头,在王惟敏的搀扶下,转身离去,他二人又前往东城门,却是不见两位逃脱的小孩,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略微叹息,颤巍巍回到王家继续静养。 龚美,刘娥二人却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俩人相依,竟是朝着开封方向走去,千里之遥,何其艰难。 两人取道剑阁,北上汉中,关中,东出潼关,千里之遥,一路乞讨行来,逃命之时,穿的华服,龚美的玉佩,饰物早已换了食物,刘娥脖子上的玉佩,手镯几次都要当掉,龚美坚持不肯,一路挺来,如今身上的麻衣早已破损,衣衫褴褛,幸得是夏季,不然早已冻死野外,做了野兽餐食。 这日傍晚,俩人又渴又饿,夏季的暴雨又是这般的频繁,眼见乌云遮天,龚美拉着刘娥,忍着饥饿,快速的跑去,若是淋雨,惹得风寒,没钱医治,那就是九死无生。 幸得老天垂怜,俩人寻得一破庙,闯了进去避雨,顷刻间,屋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这破庙虽然残破,却没有太多蛛网,猜是兵荒马乱,才破败不久。 龚美将刘娥扶了进来,拨开干草杆,寻得一僧人打坐用的蒲团,让刘娥坐在了上边,龚美则是站起来在三清神像前,拜了三拜,然后拨开草杆,找寻供品。 许是三清显灵,许是运气颇佳,龚美在安几上找到一枚干巴的点心,也不晓得放了多久,此时,他也顾及不了那多了,伸手拿起吃的,开心的递给了刘娥,强笑道; “三清显灵,被我找到点吃的,快吃吧。” 刘娥早已三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肚子发疼,脚步发轻,见的这么一块点心,连忙接过来,用手蹭掉外边的霉皮,正要往嘴里塞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着一脸笑意,却也十分憔悴的龚美。 “表哥,你吃吧,我不饿!”刘娥咽了咽口水,强忍住道。 “我不饿,你吃吧。”龚美强打精神,正说着,肚子被食物引诱的咕咕的乱叫。 如此响声,竟引得二人一笑,刘娥将手里干巴的点心递给龚美,道;“表哥,咱们一人一半吧,别在推辞下去,肚子都不答应了。” 龚美迟疑片刻,道;“好吧。” 龚美接过来点心,使劲想要将其掰开,发现点心太硬了,根本就掰不开,四周望了望,转身走向案几,用烛台将其砸开,一人一半。 两人就着干巴的点心,许是太硬,许是想要享受这难得的美食,小心翼翼的舔吃着,吃完之后,龚美找来火石,打燃干草,在中间烧了一堆火。 刘娥年小,又长途跋涉的,早已疲惫不堪,早早的睡下,龚美则是在傍边护着火堆,半眯着,这时,却听得刘娥做了噩梦,迷糊道;“爹,娘,姮儿好想你们啊。”片刻之后,又惊恐道;“别杀阿娘,,,别杀,,,阿娘。” 叫声惊醒了龚美,连忙过去摇醒了刘娥,却见得其两行眼泪,在梦里早已落下。 “表哥,我好想阿爹,阿娘。” 龚美揉了揉刘娥的脑袋,也是说道;“我也想他们,也想我的阿爹,阿娘。” “可是他们已经不再了,以后只能靠我们了,表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刘娥不再言语,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么小的年纪,却要经历如此残忍的事实,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多说无益,唯有坚强。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俩人却无心欣赏这雨后的朝阳,继续向东赶路,一连两个多月,俩人终于过了潼关,行至洛阳境内。 喜的是离开封越来越近,愁的是俩人又断粮两日,饥饿交困,路也走的是左摇右摆,下肢轻浮。 “表哥,看,那里有户人家,咱们过去讨点吃的吧。”刘娥眼尖,望见一寒窑,兴奋的说道。 “如此破败,估计也不愿施舍给我们。”龚美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是暗淡,可怜兮兮的回道。 不过,二人却是满心希望的走向破败的窑洞,及至寒窑门前,却被门两旁的对联吸引住了,刘娥不由的好奇,用手指着道; “表哥,你看,想不到蜀主孟昶喜欢的对联都传到洛阳来了。” 龚美顺着手势望去,却见寒窑门两侧土墙上,不见桃符,亦是无纸,却是用刀刻着字,只是对联字意实在是古怪,不由得轻声念出;“上联;二三四五,下联;六七,横联,南北。” 接着又疑惑道;“这对联好生奇怪啊。” 刘娥亦是思考着,片刻间,眼光一闪,欣喜道;“我知道此联用意了。” “哦,此联何意呢?”龚美不擅长诗词歌赋,天赋在银饰铸做,疑惑的继续问道。 刘娥开心一笑,提问点拨道; “上联缺几?”“缺一。” “下联少几?”“少十。” “横联没什么?”“没有东西。” 问完的刘娥不在言语,静静地望着龚美,其一时还没想明白,努力的思考着,片刻后,笑着答道;“我明白了,此联的意思是,缺衣少食,没有东西。” 刘娥笑着点了点头,冲着开心的龚美,可怜兮兮道;“此人没吃没穿的,会施舍施舍食物吗?” 龚美闻言,眼神黯淡,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强微笑道; “来都来了,敲门碰碰运气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吕蒙正 刘娥,龚美,俩人满怀希望地呼喊着,询问里边是否有人,却久久等不到回复,无奈之间,龚美上前推了推破败的窑门,发现门是虚掩着,俩人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推开房门之后,屋内灶灰扑面而出,惹得俩人连忙捂鼻煽开,进到寒窑里边,真是家徒四壁,墙上尽是土顶,无一装饰之物,只有土炕头前有一破木案几,上边摆了些文房用品,破败分叉的毛笔,发黄还未舍得用的宣纸,有个瓦当做的砚台,上边的墨汁早已干涸,显然屋主久未使用了。 当刘娥抬头目光落到土炕上时,被人形烂麻布被子吓了一跳,连忙冲着龚美惊恐道;“表哥,好想有个死人。” “别怕,我去瞧瞧。”龚美壮胆着说着,不过颤巍巍的身姿表明,他内心也很恐惧,龚美将手指探向那人鼻息,感觉仍有气息进出,不由的舒口气,道; “有气,还说着。” 正说话间,却发现那人忽然咳嗽,抖动起来,吓了俩人一跳,只是那人至始至终未曾睁眼。 “估计是病了。”龚美又壮着胆子,用手摸向那人额头。 “好烫,估计是得了风寒。” 刘娥见得此人只是生病,也就放下心,靠近来看着,也用小手摸了摸那人额头,却是很烫,想了想,道;“幼时曾惹风寒,阿娘用热水擦拭额头,手足,如今只能如此了,希望能救他一命吧。” “恩,死马就当活马医,尽心意,听天命吧。” 随后,龚美拾柴,用小黑锅烧点热水,在家里翻弄时,发现还有些豆饼,顺手拿起来,给了刘娥一个,俩人饥肠辘辘的也顾不得礼仪,边吃边烧水。 将水烧开后,找来洗脸布,刘娥摆弄着,然后给屋主人擦拭额头,手足,龚美则是将剩下的豆饼,捏粹了撒进小黑锅内,做些豆渣粥。 刘娥仔细的擦拭几遍后,将热布洗弄,拧干之后,盖在其额头,俩人互看一眼,已然尽力了,听天有命吧。 俩人也是赶了一天的路,聊了以后后,蹲在墙角打盹了。 “咳,咳咳。” 俩人被咳嗽声吵醒,连忙看去,见得屋主咳嗽之后,竟然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你们?”那人有气无力的问候着。 “先别说话,把东西先喝了吧。”龚美年长,开口应付道,说着将准备好的豆渣粥端来,想要喂,却又笨手笨脚的,刘娥见状,伸手要来粥,给小心翼翼的喂着。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给其喂食,那人还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不太适应。 “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害羞,呵呵。”刘娥微笑打趣道,手下却是不慢,将勺子递到嘴边,那人闻言也大方起来,张口吃了起来。 吃完后,来了些许精神,慢慢开口道;“多谢二位相救,结草衔环,感激不尽。” “不用,不用。”龚美连忙回应,客气道。 “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你呢,你釜内的豆渣饼被我们吃完了。”刘娥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无妨,呵呵,在下吕蒙正,敢问二位姓名。”吕蒙正也是笑着回应,互通姓名。 “我叫龚美,这是在下表妹,刘娥。”龚美说道。 “听你俩口音,应是西蜀之人,为何来到洛阳。” 刘娥闻言,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龚美,其会意;“哦,家乡遭灾,逃命至此,想要前去京城讨生活。” 吕蒙正何其聪明,他也是随口一问,见得二人不愿多说,微笑着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哎,家境破败,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让二位见笑了。”吕蒙正虽然片困,然则读书之人,最重礼仪,仍然客气道。 “呵呵,总比我等逃灾之人强吧。”龚美亦是客气地说着,又继续道;“吕兄大病初愈,还需静养,这样吧,我去村里讨点吃的,你先休息会吧。” 吕蒙正见得龚美真诚,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又卧下休息了,龚美领着刘娥出了破窑,让刘娥就待在门外候着,自己则是拿了个破碗前去讨吃的。 运气不错,不久龚美就讨得些许吃的,带了回来,三人就着简单地吃些,还算幸运,勉强填饱肚子。 次日,吕蒙正询问二人,得知其要继续赶路,前往洛阳,便相约一起前往,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了,吕蒙正想着去洛阳城帮人家书写家信,讨点吃的,碰碰运气吧。 这日清早,三人亦没吃的,饿着肚子,同去洛阳。 洛阳,地处华夏中心,中原名城,于长安齐名,亦是十三朝古都,享有“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地处中原,经历五代之乱,太祖大治十五年,人口亦是恢复些许,远非cd可比,三人径直入了西门,进入洛阳街道。 人声鼎沸,花海相伴,一片盎然。 众人饿着肚子,左看刚蒸熟的馒头,包子,咽下口水,右看肉铺子的土法烧鸡,红皮滴油,三位站在肉店门前,望着烧鸡,狠狠得吸上几口香气。 吕蒙正最是年长,约莫二十五六,领着一个小兄弟,小妹妹,可怜兮兮的样子,三人又是饿着肚子疼,还要忍受各种香味的诱惑,游人的指指点点,狼狈至极。 却说三人行至一街道,见得甚是热闹,打听之下,才知道乃是赵员外家独女,抛绣球招亲,三人无事,就凑过来瞧瞧热闹。 刘娥瞧了瞧里边,来了神采,开口道;“里边有好多好吃的。” 吕蒙正望去,见得些许人,围坐在一张张方桌前,桌上摆放着些许干果,有关中点心,香糖果子,蒲叶紫薯,红梅糯米团,又有几样水果,酥梨,苹果,西域葡萄。 看的三人暗暗的吞了吞口水,龚美,刘娥二人不由的看向了吕蒙正,露出期待的神色,毕竟员外招亲,就年纪来说,也只有吕蒙正适合。 “咳,那就闯他一闯,就当混顿饭吃。”吕蒙正虽然家穷,穿的粗布蓝衫,破败不堪,奈何五官生的也算端正,双目有神,很是明亮,平添了些许英气。 说完三人来了精神,向前就要入内,却被守门的仆人拦住,怒道;“里边乃是洛阳才俊,当面考校对课,你这穷酸之人,也晓得题诗作赋?” 吕蒙正虽然穷,奈何气质豪迈,丝毫不弱了威风,怒道;“人才不可貌相,海水岂可斗量!” 说的围观众人,皆是称好,闻得这仆人哑口无言。 三人准备进门之时,却见得众书生跟着赵员外来到了外边,三人只好退后,静待何事。 赵员外出门后,拱手施礼,笑着道;“今日小女抛绣球择婿,感谢各位乡邻前来捧场,谢谢。” 随后,赵员外示意,仆人将一副对联贴在了大门两侧,众人定睛望去,纷纷恭维称赞。 上联;子当承父业,下联;臣必报君恩。 吕蒙正看望,却是冷哼一声,冲着兴致正高的赵员外,泼冷水道;“这样的对联若是贴在门口,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众人皆是沉默下来,赵员外被人当面拂了面子,脸色一板,正欲怒喝,却被身后一锦袍书生抢先讽刺道; “你这穷酸儒士,有何资格评论!” 吕蒙正一脸英气,对于侮辱丝毫不以为然,出口成诗,反驳道;“举目纷纷笑我穷,我穷不与别人同。腰间拔出龙泉剑,斩断穷根永不穷。” 吕蒙正豪迈吟完,刘娥率先品过味来,欢喜的叫好,众人纷纷醒悟,曹植才高八斗,方有七步成诗,吕蒙正一步未走,立地成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员外见得吕蒙正的确有真才实学,收了轻视之心,虚心道;“敢问这位小哥,此副对联错在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命运赋 吕蒙正闻言自信一笑,朗声道; “此联不但粗劣,且有灭族之祸。” 赵员外一听,大吃一惊,忙躬身问道:“小哥,还请道出事由。” 吕蒙正笑哈哈地说:“此联颠倒人伦,目无君父。岂能臣在君上,子在父前。”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无言一对。先前那锦袍书生,更是脸色绛红,难看异常。 这时,赵员外觉得吕蒙正言之有理,便盛情邀请吕蒙正另作一联,以光耀门楣。 吕蒙正见盛情难却,就说:“不必重写,只要把对联中的字倒置变动一下,改为; “君恩臣必报,父业子当承”。 众人点头称是,赵员外亦是欣喜,连忙和颜请着吕蒙正三人进入堂内,选了一不错的位置,留给诸人就坐。 吕蒙正微笑着恭送赵员外前往内堂,见得其远离些许后,收了英气,转身跟刘娥,龚美三人,欢快的拿起小点心,吃了起来,不时的还有些许噎着,倒壶茶,连忙送下去。 狼吞虎咽,正是如此情形。 “土包子!哼!”坐在邻桌的锦袍书生,见的三人如此情形,嗤之以鼻! 同桌地其它书生连忙讨好恭维道;“倪公子,您乃是工部侍郎的独子,何必跟那般穷算之人一般见识,岂不是自掉身价。” “本公子乃是耻与其为伍!”周围众书生皆是点头附和。 少顷之后,赵员外来到大堂中央,咳嗽一声后,朗声道; “今日小女文斗招亲,谢诸位能来捧场,话不多说,近年来兴起蜀地传来的对联,这第一题,乃是三副上联,诸位请听题。” 赵员外少有停顿,沉声道;“未老思阁老。” 诸书生听完,皆是微微皱眉,对联讲究言简意深,对仗工整,平仄协调,此联看似简单,乃是应景,应人,应心,说的正是赵员外。 倪公子亦是微微皱眉,做思考状。 赵员外见得将诸位才子难住,不由的内心一喜,他虽然有钱,奈何被人经常瞧不起,背地里说他是土老帽,现在如此情形,似有得意之色。 吕蒙正见得诸人如此难为,乐呵呵的一笑,道;“这有何难?” 诸人听闻如此之言,真是大言不惭,言外之意,他们为难之人岂不是草包,听得吕蒙正继续之言,更是气得半死。 吕蒙正头微微一扬,道;“无才做秀才。” 应人,应事,工整,至于应心嘛,吕蒙正却没有小视众人。 赵员外微微点头,这对联对的却是工整,不过却是将其与书生得罪完了。 倪兴官怒了,拍案而起,这口气必须争回来,怒道;“一介寒儒,妄想攀龙攀凤攀丹桂。” 好斯文的辱骂,倪兴官身后诸书生皆是纷纷称喝,妙哉。 吕蒙正不在意,看了看堂内,偶见一尊莲花佛像,即景生情,将手一指道;“三尊宝像,岸然坐鳖坐象坐莲花。” 诸位书生又是沉默,这对联真是应景而作,他们自知诗才平庸,无言以对,不由的看向倪兴官。 倪兴官努力思考,急切间得来一联,道;“一杆银枪,能挡雄兵百万。” 妙哉,诸位书生又是纷纷喝彩。 吕蒙正自信一笑,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筷子,风度翩翩的说道;“半段竹竿,驱走恶狗千条。” 对联有点粗鄙,却也应情应景。 倪兴官急的用手轻拂薄汗,眼神一亮,急道;“牛头焉会生龙角!” 此联乃是诋毁吕蒙正不会鱼跃龙门,终生贫庸。 可能是揭开吕蒙正心中的软肋,不由的乱了心神,也做思考,身旁的刘娥却是眼神一亮,轻声道;“狗嘴何曾出象牙!” 吕蒙正则是微笑着拱手施礼说道,“此女乃在下的小书童,出言不逊,还望各位海涵!” “你!”众人听闻居然被人家一个书童给鄙视了,皆是脸色难看,诸位拉着倪兴官,坐了下来,别继续丢人了,或是扇凉,或是倒茶,让其消消气。 赵员外见得如此情形,能够对倒众人,欣赏的看了吕蒙正一眼,继续道;“这第二联为,因荷而得藕。” 上联荷与藕乃同株连理,“荷”又谐“何”c“藕”又谐“偶”,又有谐音,这要对得工整,比喻得当,还要应景答出,因何才能求得赵小姐呢? 却是难煞众人! 吕蒙正则是立刻起身,惊得众人皆是望来,自信一笑道;“有杏不须梅。” 诸位才子或是点头称赞,或是摇头无奈,表情不一,纨绔子弟,却也佩服真才实学之人。 赵员外见得又被吕蒙正对的,报以欣赏的微笑,继续道;“这第三联为,黑白未分,此去不知南北。” 些许才子皆是不做思考,反而期待着望着吕蒙正,后者也不客气,不给众人思考时间,直接朗声道;“青黄不接,特来讨点东西。” 此联正好作答了他们三人来此的目的,亦是解释了了刚才狼吞虎咽的原由。 “吕大哥好厉害!”刘娥钦佩道,龚美亦是神采飞扬,笑着附和。 众人又是微微摇头,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自己努力思考还没结果,人家却是信手拈来,工整异常。 赵员外已然无奈,本想来个文斗招婿,却没想到成了一人独演,继续道; “如今科举注重策论词赋,诸位亦是才子佳人,迟早金榜题名,东华门外唱名,这第二题为,以命运为题,做赋一首,以一个时辰为限。” 相学有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命有定数,运无常形,以命运为题,太过宽泛,言之不是晦涩难懂,便是空洞乏味,着实令人为难。 吕蒙正闻言,竟是一愣,念及自己幼年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讨饭的心酸,生活的艰难,一时间眼睛微红,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轻声吟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家鸡翼大,飞不如鸟。 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文章盖世,孔子尚困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垂钓于渭水。 盗跖年长,不是善良之辈。颜回命短,实非凶恶之徒。 尧舜至圣,却生不肖之子。瞽叟顽呆,反生大圣之儿。 张良原是布衣,箫何称谓县吏。 晏子身无五尺,封为齐国首相。 孔明居卧草庐,能作蜀汉军师。 韩信无缚鸡之力,封为汉朝大将。 冯唐有安邦之志,到老半官无封。 李广有射虎之威,终身不第登科。 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河山万里。 满腹经纶,白发不第;才疏学浅,少年登科。 有先富而后贫,有先贫而后富。 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 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 地不得时,草木不长。 水不得时,风浪不平; 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如此精彩的赋论,听得楼上的赵家小姐,亦是拨开纱帘,观其风采,仔细聆听,听到妙处,点头附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寒窑新婚 众人听得吕蒙正一口气诵完,皆是短暂沉默,陷入其文章深意,久久不能自拔,不少人微微叹气,不在思考,自愧不如。 赵员外虽不懂诗词歌赋,奈何听得吕蒙正的《命运赋》亦是深有同感,似有共鸣,点头以示满意。 “诸位,第二题结果已然明了。”稍微停顿之后,接着道; “这第三题嘛,最是简单,乃小女抛绣球,以定贤婿。” 刘娥闻言,见得吕蒙正才气逼人,替他高兴,想着赵家小姐必定是位爱才之人,不然亦不会定下文斗招婿,拉了拉吕蒙正的衣袖,示意其争取。 吕蒙正则是微微点头,荣辱不惊,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余才子,或是摇头无奈,或是来了精神,报以侥幸,皆是不同。 众人抬头望向二楼,却见得年方十六七的青春少女,捧着绣球而出,却见此女明目皓齿,眉黛如画,一袭粉色纱衣,飘渺灵动,见着众人,含情一笑。 原本还淡然的吕蒙正亦是不能自己,不由的微微挺身向前,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花开折枝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烦了孟浪轻浮,更怕失去错过。 赵小姐方才还在纠结,吕蒙正若是不喜欢自己,那该如何?见得其如此神态,内心微喜,甚是满意,不由的冲着他害羞一笑,将绣球抛给了吕蒙正。 吕蒙正赶紧伸手接住,再也掩饰不住,开心的四目相对,一见钟情,白首偕老。 “恭喜吕哥哥!”刘娥真心的替吕蒙正开心,才子配佳人。 此情此景,却是气得倪兴官,甩袖而去,他早已垂涎赵小姐美色,准备良久,怎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些许士子跟着倪兴官而去,不少人却是在赵员外的招呼下留下来,继续逗留。 吕蒙正见得赵小姐下楼而来,却比楼上更美三分,礼貌的将自己的破败青衫,摆弄了些许,显得郑重有礼,却使得赵小姐看的有趣,掩口轻笑起来。 “吕蒙正,见过赵小娘子。” “赵柳依。”赵小娘子亦是施礼,轻声互通姓名,算是默认些许事情,吕蒙正果然欣喜非常,二人似是一见钟情,含情脉脉,四目相对,直当旁人不存在了。 “咳!” 刘娥,龚美倒还没什么,祝福似的轻笑着,倒是赵员外脸上挂不住,他这个家主倒是多余了,不由的轻咳一声。 众人望去,但见赵员外满意点头后,沉声道;“既然两情相悦,本员外决定,择吉日给你二人完婚,呵呵。” 诸位皆是欣喜,吕蒙正不由的望向了赵小娘子,弄的人家小娘子害羞的低头。 赵员外得此良婿,如此才情,他日高中榜首,亦是可能,不由得起了心思,他与独女相依为命,偌大的家产也是只能留给其女,百年之后,不就变成吕家的了,扫视了一眼吕蒙正,见其家境贫寒,有了算计,若是其能入赘赵家,既断不了香火,又可光耀门楣,岂不美哉,欣喜的继续道; “吕蒙正,虽然爱女今日文斗择婿,然则明媒正娶,鄙人的独女,八抬大轿,三媒九聘可是不能少的!” 正在享受此生最乐时光的吕蒙正,如遇霹雳,愣在了此地,家徒四壁,衣食堪忧,如何来这么多的聘礼,不舍得看了下赵小娘子,心下黯然。 赵小娘子欣赏吕蒙正的才气,见得其父如此刁难,不由的上前,拉住其衣袖,撒娇道;“爹爹,吕小哥此时正在困境,如何拿得出此等聘礼,女儿已经抛了绣球,认定小哥了。” “女大不中留!”赵员外宠爱其女,不然亦不可能答应其文斗择婿了,和颜假意的说道其女。 诸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互望一眼,见得这赵员外并非难缠之辈,诸人的表情尽收赵员外眼底,少顷,微笑着说道;“若无聘礼亦非不可,只要吕小哥入赘咱们赵家,莫要说聘礼,就是整个家资,赵某人亦是拱手相送!” 一口气说完的赵员外反而比吕蒙正更紧张,双目盯着,期待想要的结果。 众人明白原委,晓得赵员外的意思,这是让吕蒙正入赘,续了赵家香火,众人皆是望向吕蒙正。 吕蒙正满脸痛苦,却是看向了赵小娘子,少顷,郑重道;“赵小娘子,蒙正对姑娘一见倾心,只是家境贫苦,拿不出此等聘礼,蒙正没有这个福分,告辞!” 吕蒙正郑重说完,拱手施礼,告辞! “小哥,且慢。”赵柳依急忙说道,显然他亦心属吕蒙正,喊住后,冲着赵员外说道;“阿爹,原先说好的,乃是文斗招婿,怎地如今变成入赘呢?传了出去,岂不成了赵家失信于人,女儿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一席话说得赵员外沉默了,不过,其并未松口,意仍为入赘。 刘娥聪慧,见状,冲着赵柳依说道;“姐姐乃是独女,蒙正大哥又如此才学,他日高中榜首亦是可能,赵员外赏识大哥,才起了如此心思。” “既能光耀门楣,又可续赵家香火,着实的好算计。”龚美不如刘娥那般含蓄,直接道了出来。 赵员外被戳破心思,亦不脸红,理所当然地一笑,却是赵柳依闻言,恍然之,道;“爹爹如此心思,却将置女儿于不顾,既如此,今日我便随吕郎去矣!” 赵柳依生来直爽,说完后径直走向吕蒙正,二人相视,目定终身,如此狂妄之言,惹怒了赵员外,虽是平日里尽皆宠爱独女,在这涉及赵家百年之计时,也来了怒气,逼迫道; “今日你若跟了他,别想让赵家接济你们分文!” 赵柳依闻言,不为所动,含情望着吕蒙正,道;“纵然贫苦如洗,我亦无悔!” “此生定然不负卿!”吕蒙正亦是含情作答。 赵员外气愤,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怒摔在地上,道;“走了就别回来!” 赵柳依闻言,身子一颤,目中含泪,却坚强的抹去,朝着其爹爹一拜,拉着吕蒙正就往屋外走去。 刘娥,龚美见状,亦是瞅了一眼赵员外,欣喜的随着同出,赵员外原想逼迫二人就范,未曾想到女儿如此坚定,悔恨非常,委屈地叫喊着; “女儿啊,爹爹跟你开玩的!莫要当真!” 见得众人离去,自己还有不少宾客要招待,不知是否该追去,左右为难,气得叹声气,失落的坐在了椅子上。 吕蒙正,赵柳依,刘娥,龚美,四人径直出了洛阳城,有说有笑地前往吕蒙正家,待得抵达后,赵柳依望着寒窑,愣了下,纵是她在怎么猜测,亦不曾想到吕蒙正家如此贫寒。 吕蒙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作答,挠挠头道;“家里确是贫寒。” 赵柳依回过神,知晓吕蒙正会错意,亲切地微笑道;“吕郎切莫多想,方才誓言,犹在耳旁,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恩,相信我,贫困是暂时的,他日高中状元,定会来接你!” “嗯!”赵柳依含情地望着吕蒙正道。 刘娥眼神一动,笑着道;“唐有薛平贵东征,王宝钏十年相守,今有赵姑娘不嫌贫困,嫁入寒窑,定会传为一时佳话!” 刘娥的逗趣话,说的众人心头一乐。 “你这小丫头!”赵柳依含笑地说道。 当夜,二人借来红纸,红绸,些许馒头,白米饭,喜字贴窗户,红绸挂穹顶,简单地拜堂成亲,婚礼太过简陋,连宾客也未曾请到,怕没吃的招呼,仅有刘娥,龚美二人作为证婚人,拜完天地,俩人识趣的躲在门外,隔着窗户纸,见得影子,掀去盖头,吹了红烛,相拥而眠。 纵然千般寒酸,若有情在,便是最美。 当夜,刘娥,龚美二人依着柴火堆将就了一夜,聊着天,畅想着以后,懵懵懂懂地亦是睡着了。 次日清晨,俩人祝福新人后提出告辞,吕蒙正亦是穷困潦倒,无奈的看了一眼赵柳依,转身进屋,硬是塞给二人了两个馒头,叹息连连, “家里仅存这些了,莫要见怪。”赵柳依结了婚,过了一夜,换成朴素打扮,难为情的说道。 二人却是诚恳感谢,辞别后前往开封。 走到村口处时,见得赵家管家领着些许仆从,拉来许多衣物,吃食,财物,朝着吕蒙正家走去,终究赵员外妥协了,怕从小呵护的独女吃不得清贫之苦。 “有阿爹真好,好想念爹爹啊!”刘娥可怜兮兮的,望着离去的车队,轻声说道。 龚美无言,仅是静静地矗立在其身后,良久,俩人才不舍得向着开封继续赶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送子娘娘庙 刘娥,龚美二人,历经千难万苦,衣衫褴褛的抵达了开封城西门,新郑门。望着城门,竟然喜极而涕,总算是到了,俩个叫花子模样,欢喜着冲入开封城,引得路人侧目,不明所以。 开封城不愧为大宋都城,非cd府可比,新郑大街上,俩人望去,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街旁富户林立,门皆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镌镂龙凤飞云之状,雕甍画楝,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朶楼,朱栏彩槛,街道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一派盎然,对于饥肠辘辘的俩人,尽是记得各种食店。 凡食店,有白肉,胡饼,软羊肉,犒腰子,石肚羹,寄炉麺饭。更有川蜀饭店,有家乡腊肉肉麺,大小抹肉淘,煎燠肉,杂煎肉,生熟烧饭。 俩人呆呆的矗立在肉食店外,干巴巴的望着腊肉麺,店内的小儿望见之后,反而甚是礼貌,微笑着招呼着;“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龚美拉过一脸萌动的刘娥,冲那人笑着摇头,强拉这刘娥离开这美味的诱惑,边走边道;“表哥想法子给你弄点吃的。” 刘娥可怜巴巴的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的腊肉炒饭,忍住饥饿,扎扎嘴坚定的点了点头。 店小二拉下搭在肩膀的白条抹布,同情般的摇了摇头,知晓俩小孩可怜,奈何自己也是一个雇员,心有余而力不足,叹息一声,手脚利索的擦着桌椅。 许是吉人自有天相,俩人前行时,却碰见许多衣衫褴褛之人,手拿破碗,向前奔去,龚美内心一动,拉住一人询问,得知侯府夫人施粥济民,甚是欣喜,拉住刘娥,跟着人群亦是奔去。 违命侯府外,朱门金钉,瑞兽石狮。 俩人赶到之时,侯府早已施粥,些许贫困之人,将粥锅,馒头笼团团围住,拼命的挤抢着,生怕迟了没吃的。 龚美现得如此,怕是生的意外,让刘娥待在一旁,自己挤了过去,举起双手,想要讨得多些吃的。 刘娥望着挤入得龚美,内心也不是滋味,想得自己很没用,一路行来,总是被照顾,不由的心下黯然,却又叹口气,强打起精神,四周望了下,见得大门牌匾上书,违命侯府。 刘娥微微一愣,如何会有如此鄙夷的封号,些许愣神,一脸呆萌的表情,加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引得台阶上衣着华贵之人瞩目。 若是识的之人,便晓得,此国色天香,雍容华贵之妇人,正是倾国倾城之小周后,少了些许少女的纯情,却多了些少妇的妩媚,举手投足间,尽现风华。 小周后本是站在台阶之上,无意间却发现这个愣神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却眼神轻灵,不由的内心怜惜,走到馒头笼跟前,拿了两个馒头,下了台阶,步伐轻柔的走到了刘娥跟前递给她和蔼道;“饿了吧,拿着吃吧。” 刘娥接过馒头,急切的啃了几口,同时礼貌的说道;“谢谢姐姐,你真漂亮。” 竟然被人称为姐姐,如此童趣之言,引得小周后会心一笑,她都忘记了,自己已经多少时日没有如此开心的笑了,不由的亦是多了言语,笑着道;“小小年纪,还懂得哄人了?” “没有啊,实话实说,啊娘教我不能骗人的。”刘娥啃着馒头,闻言,表情坚定诚实的答道。 小周后却是一愣,内心微叹,童年真好,成人的世界,多了谎言,多了恭维,多了狡诈,自己竟也习以为常,以成人之心揣度,勉强的微笑着,试探着问道; “你父母呢?” “阿爹打仗,不幸遇难,啊娘被贼人杀害了。”刘娥的答话,让她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心情也是黯然。 小周后见得身世如此可怜,是自己引起的伤痛回忆,不由的歉意一笑,抚摸着刘娥的小脑袋。 “听你口音,似是川蜀之人?” 刘娥点头,正要回答,此时,龚美抢来两个馒头,高兴的来到了刘娥身边,见得如此,率先拱手施礼道;“多谢夫人活命之恩。” “无妨!” 小周后微微挥手,淡然说道,见得龚美前来,却也不好继续问话,却对刘娥微微一笑,刘娥则是眼神清澈,坚强的笑着,回应着。 小周后领着仆人,转身回了侯府。 刘娥,龚美二人,注视着离去的小周后,内心感激,俩人拿着抢来的馒头,亦是离了侯府门口,想要赶在天黑之前,寻着一个落脚之地。 少顷之后,却见侯府大门处,跑出一丫鬟,正是刚才跟随小周后身旁之仆,手中拿着刺绣的青色钱袋,焦急的在门口转悠着,寻找着,见得刘娥二人离去,无奈的回到侯府。 丫鬟回到府内大堂,却见得后主,小周后,二人交谈着什么,纷纷施礼,禀告道,二人已经离去,找寻不到,将手中钱袋奉还。 小周后接过,将其放在茶几上,此时后主不明事由,随意的开口询问道;“此乃何事?” 小周后望了眼后主,现得其眼神略微憔悴,两鬓也生出几丝银发,几年的亡国生活,使得侯爷寡言了些许,内心的忧愁压抑,华发早生。 小周后内心微微一叹,开口解释原委,李后主听闻乃是川蜀之人,何其年幼,又是千里逃难,想到了当年救命之人,亦是蜀中之人,起了怜悯,感慨命运艰难,亦是微微一叹。 小周后似是不想让李后主忧愁,换了个话题,继续道;“听闻城内兴起一庙宇,甚是灵验,妾身想去拜拜。” 后主闲来无事,起了兴趣,笑着问道;“哦?是何庙宇?” 小周后脸颊微红,似有羞涩,侧首低眉道;“供奉的是送子娘娘!” 李后主会意,笑着握住了小周后之手,亡国沉沦,蹉跎岁月,满心忧愁,无处发泄,唯有小周后常伴左右,聊以慰藉。 刘娥,龚美二人亦是漫无目的转悠着,左转右转的,莫名的来到一新兴庙宇之前,见得一道人打扮之人,扫了台阶,正要关闭庙门,无奈天已黑,龚美厚着脸皮上前,请求借宿,许是新庙扩展信徒,增加福祉,竟是应了下来,领着俩人入了庙宇,安排了间下房,让其居住。 无巧不成书,庙门渐闭,抬头望去,正是送子娘娘庙。 次日天亮,刘娥迷迷糊糊的揉眼睛醒来,趴在窗棱上,望着屋外的龚美,隐约间听到,龚美跟一管事的道士商量着,想要在此庙干活,不要工钱,只要给二人饭吃便可,那道士思虑一番后,勉强答应,龚美恭维着笑着说着,日后定要报答恩情。 望着离去的道士,刘娥推门出来,眼睛红红的,想要关切的说出很多,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而说起,不由的道;“表哥。” “呵呵,你起了,嗯,刚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了,虽没有工钱,却也解决了咱们的食宿,暂且安顿,以后另作打算。”龚美笑着答道。 刘娥也晓得别无他法,点了点头,开口道;“好想明天就长大,不想表哥这般辛苦。” “呵呵,那就多多吃饭,长的就快了。” “嗯!”刘娥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去打扫庭院。” 龚美爽朗的笑着离去,刘娥目露关切,却又无奈,待得无聊,也就在庙内随意转转。 刘娥左转右转的,走在走廊里,无意间转到了前堂,恰在这时,见得小周后一行三人,一主二仆,进入了大堂内,刘娥想要感谢小周后赠食之恩,不由的亦是靠近大堂,隔着门框,偷瞄着。 小周后望着怀抱婴孩的送子娘娘神像,虔诚的祷告着,此神像面容细细看来,却与过世数载的花蕊夫人有几分相似。 小周后先是祷告,祈求上苍垂怜,令其早日怀孕,生下一儿半女,少许停顿之后,又莫名的祷告,祈求早日找到恩人之后,报的救命恩情。 小周后虔诚跪拜,口头三下之后,郑重起身,朝着送子娘娘神像又瞩目片刻,转身走出大殿。 跨出殿门,却看见了在此守候道歉的刘娥,小周后楞了一下,随即笑着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了?” 刘娥天真的笑着说道;“我跟表哥暂住此地,我在这里等您,想向您郑重感谢。” “呵呵,不必如此,皆是身不由己而已。” 小周后笑着答道,见到刘娥,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竟是缓缓的蹲下,用手将刘娥的头发衣服,拨弄整齐些。 忽然间,小周后愣住了,她看见了刘娥手腕上的银镯子,制式与她怀中的一模一样,急忙从腰间掏出一只银镯子比对,发现一模一样,内径上字迹依然相同,欣喜的急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娥也是愣住了,望着自己的另一个手镯,呆呆的答道;“刘娥!”接着又继续道;“夫人,怎会有我的手镯呢?!” “恩公,总算找到您的后人了。”小周后急切抱住刘娥,竟是破涕而笑。 “感谢娘娘。”小周后郑重的向大殿送子娘娘神像低首还愿,起身后开心的领着刘娥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太祖赐婚 开封,违命侯府。 刘娥,龚美,俩人被带进了侯府,一名丫鬟伺候着刘娥沐浴,飘满红色花瓣木桶热汤,很久没有泡澡的小刘娥舒舒服服的沐浴之后,换了一身桃红行头,丫鬟梳了发饰,轻灵小可爱又回来了,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堂,发现龚美已经在了,亦是换了身浅白麻衣行头,显得精神许多。 李后主,小周后,窅娘,永宁公主李若莲,皆是在座。 “这么可爱啊。”一袭白色纱衣的窅娘见得刘娥过来,许是感恩,许是欣喜,起身来到刘娥身边,想跟她亲近些许。 刘娥望了望,礼貌地笑了笑,神情有些生疏,窅娘会意,善意的笑着,从后背搂了搂,以示亲近。 此时,后主见得刘娥到来,现其礼仪,气质,出自名门之家,微微点头,郑重开口道;“刘娥,你别怕,说来我等还需感谢你。” 略有停顿之后,李后主声音低沉地将当年众人遭伏击,刘通救命,临终托付之事,说与刘娥,龚美二人,事已知晓,只是不知细节,饶是刘娥流了许多泪水,却没有哭出声来,窅娘看不下去,亲自从怀中取出丝帕,给刘娥擦泪。 此时,在也忍不住,扑倒了窅娘怀里,众人亦是关心,却又沉默的不知如何安慰。 李后主待得刘娥情绪稳定些许后,又继续道;“经多方打听,你父亲的遗体应是被张耆藏匿了,此人曾是刘将军属下,只是失踪了,本候还在继续打探,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刘娥想来此人亦是报恩,父亲的遗骸应是被其葬在某处,只要找到他,真想便会大白,念及如此,无奈的点了点头。 窅娘关切的拍了拍刘娥后背,随之将她拥入怀中。 “后来派人去川蜀联络你家,谁知道派去的人回复说,刘府被人灭门,已经被封了,当地官府正在彻查此案。” 刘娥想到母亲为了她,死守门口,被砍死的往事,再次泪如泉涌。 龚美想要安慰,却又抿了抿嘴,随即冲着李后主道;“乃是仇家王小波所为,只是此人勾结官府,恐难以伏法。” “既然有了姓名,就好追查了,待得明日上朝,奏请皇上彻查此案。”李后主气愤的怒道。 “对啊,刘娥,你就别担心了,一定给你父母讨回公道!”小周后也是和颜地对刘娥说道,生怕其继续伤心。 刘娥擦了擦眼泪,强忍住,坚强的点了点头,生活的磨难过早的降临在这个七岁不到的小女孩身上。 小周后暖笑着走到了刘娥身边,蹲下身来,扶着刘娥的脑袋,顺着刘娥先前的称呼,轻声笑着问道;“以后就留在侯府吧,让大姐姐来照顾你,好么?” “对呀,还有二姐姐呢。”窅娘打心底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刘娥,想起了自己类似的命运,同命相连,亦是赶紧逗趣道。 “还有小姐姐呢!”永宁公主李若莲亦是开口道,其年芳十七八,为李璟的幼女,比刘娥大了十来岁,少女的心思还未退去,后主年长,反而亲昵不起来。 刘娥见得三个大美女围来,真情实意的关心她,久违的亲情真心,逗趣她,将泪痕抹掉,开心的笑了起来。 众人皆是暗松口气,欣慰起来。 次日清早,李后主去了开封皇城,身份特殊的他为了报恩硬着头皮上朝,朝阳的暖意下乘着娇子亲自递送奏章。 龚美则是找到刘娥,他托小周后在外边找了银饰匠徒的活,想将龚家手艺传承下去,会常来看她的,刘娥虽是不舍,却也明白,龚美的深意。 艺多不压身,求人不如靠己,龚美想靠自己努力,将来好好照顾刘娥,不负初心。 刘娥望着坚定离去的龚美,抿了抿嘴唇,内心不是滋味,此情此景,恰好被相约而来的三位大美女看见,互望了一眼,笑着走到了刘娥身前。 “龚美,也是个坚强的孩子啊。” “年纪虽小,却也懂的自食其力,不愿寄人篱下,小小年纪就有了男子汉气概。” 小周后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刘娥,你不必担心,我会派人暗中看护他的,受不了欺负,你想见他了便唤人找来。” “今天姐姐们陪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刘娥望着三位姐姐期待的眼神,知道她们亦是为了自己好,收拾心情,笑着点头,诸位相伴,来到了后苑石桌旁,玩起了游戏。 细细看来,乃是唐朝便开始流行于世家贵族的叶子戏。(扑克源于华夏。) 叶子戏牌,有四十张牌,分为十万贯c万贯c索子c文钱四种花色,它的玩法是依次抓牌,大可以捉小。牌未出时部反扣为暗牌,不让他人看见;出叶子后一律仰放,由斗者从明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以施竞技。 小周后拿出叶子纸牌,给刘娥简单的讲解着规则,边教边示范,轻声道;“相传这叶子戏乃是楚汉英雄韩信所创,为士卒解闷,至唐玄宗时兴盛起来。” 没了宫廷斗争,权利的引诱,窅娘与小周后关系亦是缓和不少,姐妹间的感情好了起来,此时看了小周后一眼,笑着帮衬道;“你大姐姐为此,还曾创作《击蒙小叶子格》一卷,以示宣扬。” 刘娥闻言,心生钦佩,笑着恭维道;“大姐姐不但人长得美,才情不逊士子呢!” “嘿,你的意思是,二姐姐,小姐姐不美吗?”窅娘跟李若莲皆是佯装不乐意了。 “姐姐们都美!哈哈哈。” 四人笑着玩起了叶子戏,轻松快乐的气氛,刘娥很久没体会了。 开封皇城,早朝。 太祖端坐龙椅,听着诸位臣子的奏章,不由的望向了李煜,愣了一下,对于李煜,太祖还算是盛宠,避免其尴尬准其不用早朝。 太祖和颜悦色地对看着李煜,后主会意,出列施礼,递上奏章,开口道;“罪臣有本上奏。” 大太监王继恩拿来奏章,递给了太祖,太祖打开视之,眉头皱起,怒道;“嘉州刺史刘通,为国尽忠,却遭人灭门,可有此事?” 众人听闻,皆是窃窃私语,着实令人心寒,此事非同小可,宰相沈伦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出列道;“启奏圣上,确有此事,cd府尹已然立案查办,定会将贼人绳之于法!” “废物!还查什么查,通缉王小波!若是抓不住贼人,撤职查办!”太祖大怒,亦是为忠将鸣不平,做出态度,莫使得诸臣心寒。 “微臣领命!”沈伦吓得颤巍巍的回归。 太祖心绪稍微平复,奏章说道刘通之后已然被李煜收养,也算有个好归宿,不过后主身份特殊乃有隐患,为保周全,太祖心生一计,心血来潮道;“李煜,听闻令妹待字闺中,朕想为其谋一门亲事。” 李后主面露喜色,这是太祖给其机会,融入朝堂,亦是欣然出列,开口道;“全凭圣上做主。” 太祖点头,继续道;“晋王还缺一侍妾,朕做媒人,给光义赐婚。” 李后主稍微思索,虽是侍妾,却嫁给权倾朝野的赵光义,嫁入皇室,对于亡国之臣亦是厚恩,想通后,抱拳谢恩。 晋王赵光义则是一愣,不明白太祖突然赐婚,这是何意?一时想不明白,只好悻悻地出列谢恩。 太祖见得了却一桩心事,笑着捋了捋颌下胡须,继续道;“朕还有一事,想与众爱卿商议。” 众臣安静,静听太祖之言。 “燕云十六州,自儿皇帝石敬瑭卖与辽人,北疆关塞尽失,河北之地,一马平川,京城犹在辽人兵锋之下,开封无险可守,朕,夜不能寐啊!” 众臣不知太祖何意,静待之。 太祖继续道;“朕,想迁都!” 迁都?!何其大事,自后梁,后唐,后晋,后周,开封作为都城,已然八十余年,诸大臣宅邸,良田皆在开封周围,如何忍心弃之! 宰相沈伦无奈,顶着压力,出列道;“圣上,打算前往何处呢?” 太祖道;“长安,洛阳皆可。” 从国都守卫来说,长安,洛阳,无不胜开封数倍,有些良知的沈伦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破解。 晋王恍然,难怪太祖赐婚,想要安抚自己,好算盘,晋王府的根基全在开封,若是离了此地,十数载安排隐忍,全做了泡影,定下主意,立刻出列道; “圣上,洛阳不可为京都。” “哦?这是为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手鼓舞 “陛下,自五代始,中原大乱,洛阳城墙破败,百业凋敝,根基不存,况今不同往日,京城人口近百万,又有禁军四十万,汴河漕运之利,江淮数百万斛的漕米供给京城,若是陛下迁都洛阳,漕运艰难,粮米从何而出。” 众臣见晋王说的在理,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附和。 “臣附议!” “臣附议!” 太祖闻言,亦是点了点头,晋王说的正是自己的忧虑,洛阳八关,易守难攻,然则漕运艰难,并非良地。 太祖又继续道;“长安,天险潼关,易守难攻,据山河之险而去冗兵,循周c汉故事以安天下,黄河漕运亦可抵达,可否定都?!” 众臣又是语塞,不由的纷纷望向晋王,赵光义无奈,亦无恰当理由,却想起兵圣吴起列传,眼神一亮,断章取义,强词夺理道; “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龙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 悲乎!“在德不在险!”本是吴起劝解魏武侯施展仁政,为了自己私欲,竟被赵光义曲解如此,最终白白葬送了大宋数百年的国运。 太祖心中亦知,此言颇有强词夺理之意,然则亦有一定道理,却也不曾想出辩驳之语,竟是一时语塞,沉默片刻之后,太祖悠悠道; “晋王之言固善,然则冗兵之弊,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彼时禁军失去勇力,无险可守,轻则社稷灭亡,重则子孙不存!” 太祖何其英明,五代大乱,至太祖而安,非雄才伟略不可为,开国之时,便料定百年之后,国都有灭亡之祸,此时不迁都,祸害子孙矣。 群臣皆是沉默,无以为对,心中俱是明白,河北之地,一马平川,辽国铁骑,三天可直达开封城下,定都开封,何其危矣。 太祖叹了口气,缓和气氛道;“事关重大,容后再议,退朝!” 王继恩望了晋王一眼,微微摇头示意,跟随太祖而去。 众臣礼送太祖退朝,见的晋王在堂,纷纷围了过来,请求意见,赵光义脸色阴沉,因为身在大内不好发作,也不言语,冷着脸甩袖而去。 从群臣地态度来看,晋王俨然成为诸臣之首,若是其一心为社稷,同意迁都,想来此事定能成功,开封都城,亦无辽金之祸! 朝堂成为一家之言,内侍又被买通,这对太祖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开封,违命侯府。 李后主上完朝堂之后,心情纠结,喜的是太祖令宰相彻查刘府灭门之案,忧的是众大臣对晋王的态度,让李后主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回至侯府,喊来四人,后主将朝堂之事,说与刘娥,后者亦是礼貌感谢,如今只须等待,朝廷通缉结果了。 李后主又将太祖做媒,将李若莲嫁与晋王为妾之事,说于众人。 后主低声对李若莲开口道;“委屈你了!” 永宁公主强做欢笑,理解着说着;“哥哥,我明白。”少顷沉默之后又说道;“我有点乏了,想去休息下。” 永宁公主说完,不等众人回答,转身便离去了。 “让她静静也好,难为她了!”李后主悠悠的说道,随后,小周后见得后主心情沉重,想要陪伴,亦是随之离去。 虽是喜事,气氛却是沉重异常。 窅娘无奈的摇了摇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之任之了,说完,拉住刘娥,见其神色亦是沉重,一副小大人模样,开口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哦,二姐姐教你舞蹈好不好!” 孩童总是善变的,这点,对于七岁的刘娥,亦是同样,在窅娘的转移下,领着刘娥朝着后苑而去。 侯府后苑,亦是别有情趣,后主好文采,为雍雅,后花园布置的亦是江南风情,与北地园林风格讲究建筑恢宏c金碧辉煌,尽显气派,大相径庭。 江南园林,讲究覆篑土为台,聚拳石为山,环斗水为池,叠山理水,栽植花木,意境深远,构筑雅致。 窅娘将刘娥领到一开阔处,开口道;“以前在川蜀,你也曾学过琴棋书画,现在,我就教你西域舞蹈!” “西域舞蹈?”刘娥听闻新鲜,好奇的问道。 “我母亲祖地乃波斯,故而晓得些西域舞,我先示范的跳下,好好看啊。”窅娘笑着给刘娥解释道,然后从侍从手里拿来龟兹国手鼓。 刘娥细看此鼓,红色鼓圈,羊皮蒙之,周围饰以铃铛,轻轻摇动,声音清脆非常。 窅娘一只手拍动手鼓,随着随鼓点的变化舞出不同的姿态,动作细腻柔软,舞姿轻盈优美,头部左右摇摆,衣带飘飞,丝质长袖滑落手腕,肤若凝脂,灿若星辰,纤细的腰肢婀娜多姿,丝带纷飞,既有清新脱俗,如出水芙蓉,又有明丽美艳,尤物绝世。 刘娥看的痴了,呆了,醉了,不由的惊呼道;“二姐姐,你好美啊!” 一曲舞毕,窅娘轻擦微汗,将发丝捋在耳后,风情万种,笑着对刘娥道;“怎么样,想学吗?” “嗯!”刘娥坚定道。 “呵呵,好,今天姐姐就叫你几个简单动作。”说完后,窅娘就比划着教刘娥西域手鼓舞。 至夜,俩人浑身热汗,各自回去沐浴,木桶花瓣浴之后,浑身轻松,兴致颇高的刘娥想着白天的几个动作,比划着,总是不得劲,想不通,便出了房间,找寻窅娘而去。 刘娥来到窅娘房外,见门是虚掩着,便轻敲之后,进入其中,见得窅娘坐在榻上,用白布勒着玉足,紧紧的勒着,额头隐现虚汗,侍女则是端着木盆,准备外出倒水。 刘娥不明所以,急切的过去,开口关心着;“二姐姐,你这是生病了吗?” 窅娘忍着痛苦,倔强着笑道;“姐姐好着呢,习惯了。” 刘娥不知如何关心,抿着嘴唇,低头望着窅娘的小足,不知该如何安慰,窅娘看出心思,继续道;“大人的事情,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窅娘咬牙勒紧后,送了口气,将裙子盖住双脚,强忍着询问道;“这么晚来,有何事呢?” 刘娥道;“本来还有几个动作,想让姐姐教呢,可是姐姐脚如此疼痛,我怎么忍心呢。” 窅娘点头,说道;“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姐姐好些后,在给你示范。” 刘娥点头,又关心到;“姐姐好生休息,姮儿先下去了。” 窅娘轻拍刘娥肩膀,示意其无须多担心,随后刘娥退了出去,此时,内侍倒水回来,窅娘轻声说道; “想不到这小妮子还挺懂事的,小小年纪经历那些苦难,难为她了。” 过后几日,刘娥在窅娘的陪伴下,练舞,下棋,游玩花园,许是大家晓得永宁公主将要出嫁,众人团坐一起,绣着刺绣,聊些家常,嬉笑打闹着,倒也过的有趣。 刘娥曾在川蜀之时,也学过刺绣,上手到也熟练,在丝帕上绣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被众女连呼手巧,期间龚美亦抽空,跑来探望一番,见得过的开心,也是放心。 月余后,太祖挑选一良辰吉日,赐婚晋王,违命侯府内张灯结彩,贴喜挂红,小周后作为后主正妻,忙里忙外操持着一切。 到了日子,永宁公主依依不舍的辞别众人,违命侯等人送至侯府大门外,上了花轿,目送李若莲嫁入晋王府。 晋王虽是娶侍妾,却也是八抬大轿,三牲,四京,四色,重金相聘,亦是给足了后主面子。 至夜,晋王赵光义喝的醉熏熏的入了洞房,用金称挑落盖头,吹了花烛,圆了洞房,十的永宁公主如何能敌得过正值壮年,又是行伍出身的赵光义。 少许,房内喘吁连连,隐约传来讨饶声音,晋王更是来了兴趣,越加鞭挞,其中美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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