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记》 正文 第1章 大日如来01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辩。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这首诗是吴版《西游记》的开篇之作,说起天地源头,茫茫渺渺。此刻,却有一道人,风骨昂然,浑似不着俗尘,他放眼望去,天无日无月,地无山无树,不知何年何日,身处何地,道人沉思片刻,手指点地,一朵青莲涌出,他踩莲而去。 只见他一路云光,无影无形,不知许久,多少里路,却觉得法力消沉,不由得心中大骇,肚里踌躇。心道:“我这青莲,一刹那可行十二万九千六百里,如今就是天地尽头,恐怕也到了,何故逐光追影,走不出这苍茫世界?” 他辨云观色,见上清下浊,心道“莫不是鸿蒙初启,盘古天开地辟之时?”正疑惑间,眼前清气上腾,浊气下凝,天明地暗,复见天地。地上有山c有石c有土c有火c有水,无草无木,甚是荒凉。他喃喃道“天地交合,群物皆生。”话音刚落,便见林木生长,兽奔鸟飞,有野人追逐围猎。 他一时又觉得杳杳冥冥c心想何事,何事即至,如梦寐一般。他转念想到“鸿蒙判后,清浊而立,有一山叫大荒山,凶险无比,我幼年曾盘桓其间,寻仙问道。”他思绪所至,果见一山迎面逼来,摩崖峭立,乱石穿空,说不尽的凶险,道不尽的荒凉。真的是山高崖险无兽行,石脊铁梁草不生。 那道人便驻足停歇,忽听得风声鹤唳,只见云宵之上,扑下一只妖兽,毛如霜雪,眼若明星,轮开钢爪,掳将过来,道人吃了一惊,叫声“不好!”,扑地翻身落地,化作一颗松子。那妖兽左盘右旋,托地望山涧落了下去,那道人尚未回过神来,只听得哭声惨烈,那妖兽又飞了上来,利爪上各有一人,都已开膛破肚。那死人原是野人,穿着兽皮,想是躲在山洞之中。妖兽尚未飞远,只听得地震山摇,腾得一声,从山涧中跳上一个巨人,青面獠牙,十丈来高,那巨人手挽巨弓,朝空放去,扑棱棱响,那妖兽坠入山涧,巨人也跳将下去。 他心下明了,这乃是上古时期,那时天开地辟,万物滋生,天地人三才定位,天上妖族统治,地下有巫族c人族杂居,巫妖争霸,人为血食。他转而又想,那我是谁,谁又是我? 他思绪飘渺,恍惚间,已置身于一处山崖,崖上有松如盖,松下坐着一位老者,浩发如雪。老者面前站有三人,一个大耳垂肩,一个白袍玉带,一个三缕黑须。 他不敢惊扰,站在十步以外,心中却是十分欢喜,那老者正是鸿钧老祖,众称“仙祖”,面前三人正是仙祖的三个徒弟,大耳者老子,白袍者元始,黑须者通天。他也恍然记起,自己正是通天的徒弟,多宝道人。 鸿钧老祖道“大道无形,何为道?” 通天抢先答道: 道者有情有性,情和性无形,故道在江湖,在山木草木,树根植大地,鸟兽可栖,叶落归根,化泥厚土,追其本源,道在乎心,藏于性情之中,博爱非攻才是本道。 鸿钧老祖抚须,道“你以博爱为本性,不忘于江湖。也算是截获了一丝天道,为师有诛仙剑四柄,传授于你,他日行走江湖,必有大用。” 通天大喜,接了宝物,道“老师训示得极是,徒儿就以截字立教,创立截教,广收门徒,弘扬老师。” 元始急忙应道: 道者有仁有义,仁和义无形,故道在庙堂,在社稷,贵可以为帝王,贱可以为奴仆,聚合为生,分散为死,追其本源,道在乎于心,心中坦城欢乐,仁爱无私才是本道。 鸿钧老祖道“你以仁义为本,寄情于庙堂,也算是阐述了天道,为师有番天印授你,他日辅佐帝王,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元始接了宝物,道“老师圣明,徒弟便以阐字立教,创立阐教,弘扬圣人之法。” 老子缓缓说道: 道者无情无性,不仁不义,故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道法自然,自然无形,追其本源,道在乎柔,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鸿钧老祖拍头称赞,道“好一个至柔至坚!大道莫过于此!为师有太极图授你。此物可开天地,衍生万物。你便以道字立教,创立道教,弘我道法。” 老子称是,收下宝物。 鸿钧老祖又问“多宝,你有何见解?” 多宝道“回太师父,我什么也没有悟道。” 鸿钧老祖沉思片刻,道“你的悟性本在他三人之上,你说的“没有”二字也是大道,大道为空,祖师送你一个空字,你好生领悟。” 多宝忙伏地谢恩。 鸿钧老祖已驾鹤离去。多宝前来参拜师父通天c师伯老子c元始,元始一脸怒容,道“多宝,你的悟性在我三人之上,既已知大道,便试试此物!”说完,元始抛出一物,那物正是番天印,见风就涨,瞬间黑天盖地压了下来。 多宝闻言,尚未反应过来,急把体内法力倾泻而出,化为灵光护体。那番天印径直砸下,多宝大骇,不顾一切的腾空躲避,要不是他护体灵光凝厚,片刻间就面目全非。须臾,双目豁然一亮,他竟能重新视物,已然抽身而出。 元始收了番天印,脸色阴沉,道“罢了!此物却是徒有虚名!”通天上前一步,挡在中间,叫道“劣徒不知天高地厚,自当重罚,请师兄手下留情!”却未提防,老子在旁,也祭出一物,黑白两仪,竟是太极图,那太极图白光射出,将多宝卷入其中。 多宝惊叫一声,已身处太极图中。他睁眼看去,四面仍是茫茫渺渺,眼前晦暗不明,须臾,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天始晴朗,地复凝结。再过片刻,天有日月,地有林木,鸟飞兽奔,有野人追逐围猎。 恍惚间,只觉山风吹过,听得松声若涛,松阴之下,有两人正在下棋,另有两人围观。对奕者是鸿钧老祖c老子,老祖胸有成竹,老子如痴如醉,观者二人是元始和通天,呆若木鸡。多宝不由得上前观战,执白者老子,已九死一生,老子拈子,径向边角,合围中原,欲杀出活路,多宝精神一振,却见白子固守棋腹,花五聚六,以逸待劳,而黑子终究牵涉太多,反扑之下,也难以共活。 老祖道“这局棋原是极难,你天资聪慧,苦捱至此,已是不易。”老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待立一旁。老祖道“多宝,你来试试。”多宝不敢违命,斜眼睨去,见老子神情失落,元始冷若冰霜,通天暗自摇头,多宝哪敢人前逞能,也知赢无胜算,便立下求死之心。 多宝手执白子,径落中元,原来高手下棋,才有此招。老祖肃然应对,一时间,黑来白往,混战一团,那多宝一心求死,击左则落右,攻后则围前,竟另有一番气象。两人酣战多时,白子渐落下风,朝不保夕,老祖未免有些叹息,多宝反而心中窃喜。眼看黑子已山穷水尽,几无一丝生机,众人凝神静气,多宝执子,径落死地,黑棋本已被围得密不透风,这子一落,却是自取灭亡,兵败如山倒,哗啦啦死伤一片。 双方原本在边上角逐,老祖断没料到黑棋自毁江山,一怔之下,思索良久。多宝见老祖默不作声,更是彷惶失措,故意弃子乃是棋道大忌,老祖若是察觉,那可是担当不起。他暗观老祖,见老祖眉毛上下掀动,显是计算步数,众人不敢搅扰。老祖拈起一颗白子,却落不下去。半响,老祖弃子盘上,站了起来,道“先死而后生,古今天下无二,实是妙不可言!”旋而哈哈大笑,“生即是死,死亦是生,生生死死,造化无穷。”众人再观局势,果见黑棋已不用誓死周旋,若在中路盘桓,便可反败为胜。老祖飘飘然离去。多宝惴惴不安,拜见师父通天c师伯二人。 元始冷笑不语,老子道“长生不老是仙道,我等修仙之人,历经劫难,才在天地间苟延残喘,你孺子黄牙,轻谈生死,殊不知说者容易,行将且难。你既知生死之事,何不亲身体验一翻?”老子揭起棋盘,凭空一抖,赫然是一张太极图,但见白光一卷,多宝已身在其中。 却见四面茫茫渺渺,眼前晦暗不明,须臾,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天始晴朗,地复凝结。再过片刻,天有日月,地有林木,鸟飞兽奔,有野人追逐围猎。 多宝幡然醒悟,一直以来,他都身处太极图中,眼前事物纷呈,都是心绪不定,太极图幻化而成。他聚精会神,再不敢胡思乱想,但见眼前灰蒙蒙一片,四处朦胧,天地又恢复至混沌未开之时。他席地打座,须臾,他祭出一物,那物速度极快,转眼即到天边,随之,一道闪电裂空而过,似要劈开天幕,瞬间,漫天漫地的电孤爆鸣,他不敢懈怠,右手虚空画符,左手祭出储物袋,所有法宝倾囊而出,那些宝物大放光芒,但倾刻间都无影无踪,天空随即又风平浪静,四处寂静如常。他喉咙一热,一口热血喷了出来,心中叫道“多宝呀多宝,你炼化宝物众多,自以为天下无二,然与太极图相比,却都是些破铜烂铁。”他心情愈发沉重,心神渐渐慌乱,思绪飘远,心道“上古神兵利器之中,盘古开天斧排名第一,此斧开天之后,斧刃化为干戚神斧,若得干戚,何愁劈不破太极图?”他越想越多,眼前景象倏然大变。 十只火鸟在天空上下翻腾,地面河床干涸,遍地生烟,有一汉子飞也似地跑了过来,那汉子生得雄壮,取出一面大弓,搭箭便射,飕飕飕连发九箭,火鸟应声落地,只剩一只,汉子把弓虚扯一扯,它颤抖抖的缩成一团,化作一轮太阳。汉子面露喜色,却见乌云滚滚,云头之上,踏有一人,身穿帝服,戴一顶冲天冠,厉声叫道“后羿,你射杀朕九个儿子,此仇不共戴天,朕要灭了你们巫族,报仇雪恨!”后羿叫道“天帝,你是妖族首领,我是巫族酋长,巫妖两族世代深仇,今日就决一死战!” 但见云上兵戈密布,地上也涌出无数步骑,天上之兵多像索命夜叉,又多披鳞带翼湿生卵化之辈,地面多是孔武有力,勇猛彪悍半人半兽之众,一时鼓角号天,箭矢如雨,双方混战一团。天兵电闪雷鸣,地军吞云吐雾,天兵火烧连营,地军浊浪滔天,只杀得天昏地暗,尸横遍野。时有一山叫不周山,直插云宵,乃是撑天的柱子,地军冲出一将,rén iàn朱发高百丈,怒撞山腰,不周山轰然倒塌,天倾一角,天兵死伤无数。天帝暴怒,祭起一钟,那钟发出轰鸣声,风云变色,大地震动,地面巫族之军都面露恐惧,纷纷溃败,后羿大叫“妖帝,你想毁灭天地,吞噬万物,重立人间换过世界吗!”那钟正是与太极图并立的神器——混沌钟,话音刚落,后羿身后闪出一将,那人也身高百丈,手持一柄巨斧,只身赴死,天帝拔出一剑,剑光闪过,那人头颅落地,谁料那人实是强悍,虽无头颅,身躯却不倒,脚步也不停,挥舞着大斧,横冲直撞,径直杀了过去,地军士气大振,声威振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大日如来02 后羿身后闪出一将,那人也身高百丈,手持一柄巨斧,只身赴死,天帝拔出一剑,剑光闪过,那人头颅落地,谁料那人身躯不倒,脚步不停,挥舞着大斧,兀自陷阵。那斧褶褶生辉,迸万道寒光,起一天杀气,天兵皆被震慑,竟无人敢挡。 此斧便是干戚,多宝大喜若狂,亦迷了心性,遂使个隐身法,纵身赶去。 天帝不敢怠慢,念咒催动大钟,混沌钟忽涨数倍,表面符文显现,但见乌云压顶,狂风大作,隐隐听到鬼哭狼嚎之声。那人虽无头,用肚脐喊道“妖帝,休要猖獗,我刑天誓与你同归于尽!”话罢,他把身一蹲,箭步窜出,尤如飞天流星,奔向天帝。众军凝视,天上两道光芒相撞,饿而炸开,生发万丈罡风,尤若惊涛骇浪,拍击而来,只吹得天崩地裂,神形俱灭。 多宝大叫不妙,即被裹在其中,似断线风筝,随风逐流。不知许久,他才醒来。 但见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腥风扑鼻,惨不忍睹。真是尸骸肥荒野,热血粉江骨。他浑浑噩噩,一时慈悲,天便落雪,白茫茫一片,一时绝望,天地无光,阴云弥漫。 他不知何去何存,昨日修道求长生,今日头边雪片浮,历经劫难都是幻,如今困死太极图。 他失了方寸,转念道“太师父乃众仙之祖,众圣之尊,演绎无上,或有良方破解太极图。”他心驰神往,恍惚间,便已身处大罗天,鸿钧老祖的道场。只见香烟缭绕,松鹤同春,大殿隐于山隅,真仙藏于九天,好一座清静无为的洞天福地。 殿门口摆有一处蒲团,上端坐一人,那人生得丰神俊美,骨秀清妍,正是老祖座下采药的张童子,他正要上前,忽见天边有云飘来,忙闪身躲在苍松之后,云头径落一骑,却是元始骑四不象到来,张童子起身迎接,元始下座施礼。 元始道“师弟一向可好?”张童子道“天尊来得不巧,师祖云游未归。”原来元始创立阐教后,便自称天尊。 天尊道“正有好事找你。”张童子道“请天尊吩咐。”元始道“可知巫妖之事?”张童子道“小童夜观天像,见两族气数已尽,不知缘故。”天尊道“天有五道,仙道c罗刹道c鬼道c人道c畜生道。两族本为天地霸主,却不修仙道,堕入罗刹道,杀戮为生,终遭灭顶之灾。”张童子道“妖族有天帝帝俊领导,座下九大妖圣堪比大罗金仙,又有长老女娲c伏羲这等天生圣人,巫族有十二祖巫,又有后羿这样天下无敌的勇士,大罗金仙亦不敢冒犯,这都不能自保吗?” 原来仙按修为高低分为五阶,太乙仙c金仙c大罗仙c混元仙。太乙最次,混元最高,放眼天下,元始c通天c老子皆为大罗仙,门下嫡传弟子多为金仙,成就混元仙者尚无一人,鸿钧老祖创立仙道,已超然混元仙之上,不在此列。 天尊道“两族互为血食,妖族女娲慈悲,捏泥造人,人类繁衍,为两族食用,想改变天数,化干戈为玉帛,谁知天帝纵子行凶,惹怒后羿,后羿射死九子,终引发两族大战。”张童道“又如何引来灭族之灾?”天尊道“战况惨不可言,共工撞不周山,天倾一角,天帝祭起混沌钟,欲重立世界,大巫刑天挥舞干戚神斧,两大天地至宝相撞,天帝陨落c刑天身死,九大妖圣c十二祖巫也尽丧命,两族留存者百不足一。”张童子道“悲哉,天数已定,宿命使然。” 天尊道“此战之后,妖族势微,所谓高处不胜寒,再不能占据天宫胜地,长老女娲立招妖幡,幸存之妖皆听其号令,那女娲不愧为圣人修为,识时务知时局,率众妖迁往北俱芦洲。如今天界已是空无一人,却是入主的大好时机。” 张童子伏身拜道“恭喜天尊!三界以内,将以天尊为首。”天尊哈哈大笑,道“且慢下拜!”双手扶起张童子,正色道“三界混乱,奸佞层出,大道毁灭,无伦理纲常,才有今日巫妖灭族之运,本尊欲推一人为三界之主,遍施仁义之道,如此方能天下太平,万物安宁。”张童子道“天尊仁慈,天地无二,若立共主,小童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天尊道“师弟快起,遍观三界,能作三界共主的,唯有师弟一人!”张童子大惊失色“承天尊赏识,小童感恩涕零,小童修为低下,恐违天尊圣意。”天尊道“你跟随仙祖,历经万亿劫难,三界之内无人能及,本尊与师兄师弟共推你为三界之主,谁敢不服?” 那张童子便是后来的玉皇大帝,号“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乃四帝之首,统领三界,位于三清之下,三清乃玉清元始天尊c太清灵宝天尊,又号通天教主c太清道德天尊,又号太上老君。张童子虽入主天宫,但势单力薄,遂与昆仑仙主王母结为夫妻,但仍不足号令天下。 张童子道“小童法力低微,何以统领三界?”天尊道“本尊欲在五道之外创立一道“神道”,众神听从上帝差遣,有令即行,若不听差,叫他魂飞魄散,绝于天地。”张童子道“如此甚好,但不知神从何来?”天尊道“本尊与师弟通天商议,征得师兄老君同意,设一榜单,从阐截两教中抽调一些福薄命浅之人,叫他榜上有名,绝他仙道,堕入神道,此榜名为封神榜,用死者一丝精魂写成,榜上有名者,若不听命,抹去名姓,叫他本魂尽失。”张童子道“天尊名下皆大德之人,如何上得?”天尊道“本尊有个阴阳榜单,明榜与通天c老子协商,暗榜则交由上帝,三教会签明榜,却按暗榜完成杀劫,大事可成。” 天尊从怀中拿出一轴名册,张童子展开读道“通天教主手下:多宝c金灵c无当c龟灵c赵公明c云霄c琼霄c碧霄” 多宝猛然警醒,封神一战,截教灭教,原是元始天尊与玉帝联手,蒙蔽天机,设下骗局,三教会签封神榜。可怜通天教主,截教上下几乎死绝,悲哉! 又如大梦如醒,那榜单首位赫然便是“多宝”二字,当下忆起,封神之战,他身中番天印,被砸翻在地,侥幸未死,又被老君用风火蒲团裹住,投入太极图中,如此看来,身死命亡就在旦夕。他痛彻心肺,叫道“苍天啊!以凡间商周之争为借口,绝人仙道,是何道理?天理何在?” 原来六道按仙c神c人c畜生c鬼c罗刹位列,长生不老是仙道,有令即行是神道,众心向背是人道,生死循环是鬼道,弱肉强食畜生道,杀戮不止罗刹道。所谓天理,便是高低有别,贵贱有别,神不与仙斗,人不可语神,人食畜生,畜生堕入罗刹,罗刹皆可杀之。人不会为畜生偿命,仙凡迥途,人贱如蚁,仙岂有为人而残杀之理。 往事历历在目,他神情哀伤,心道“元始声称“仁义”二字,却行事歹毒,师父宣讲非攻,却喜好攻伐,老子讲清静无为,也插手两教之争,”他转念又想“仁爱非博爱,嫡生庶生本有分别,元始有何过错?非攻二字即是非又是攻,师父以暴止暴,自相矛盾矣!仙祖授予元始番天大印,难道说所谓仁义就是权力吗?他说番天印杀劫没有因果,难道是说权力就是王法吗?仙祖授师父通天诛仙宝剑,难道暗示非攻就是以刀剑论理吗?倒是老祖说“至柔者至坚”乃是大道,妖巫人三族,人族本是另两族食饵,后世两族却同时沦落,人族大兴,继三皇五帝c尧舜禹c夏商周,生生不息。柔果胜强。 他思潮澎湃,恍然记起仙祖教诲“空亦是大道”。他呆立良久,时若木鸡,时而颠舞疯狂,那太极图夺天造地,随心应变,衍生万物,时而花开花落,时而人来人往,终一日,他席地静坐,不言不语,不思不问,但见百岁光阴似水流,不知过了多少年月,他已能遍观周天之物: 一花一世界,一沙一须弥,过去未来皆刹那。三千世界,三千弱水,滴水八万四千虫。娑婆林边,无边苦海,彼岸花开。一真法界,八部天龙,无我无常,终是四大皆空。 又过了许久,忽一日,混沌世界涌起四十二道白虹,云清雾散,天地一体,法身下显现十二品莲台,他拈花微笑,悟透菩提妙理,自始创立空门,诗云: 试问禅关,参求无数,往往到头虚老。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迷了几多年少?毛吞大海,芥纳须弥,金色头陀微笑。谁听得绝想崖前,无阴树下,杜宇一声春晓?曹溪路险,鹫岭云深,此处故人音杳。千丈冰崖,五叶莲开,古殿帘垂香袅。那时节,识破源流,便见龙王三宝。 他凝视天地,道声“破!”只见天幕颤动,摇摇欲坠,似有破开的迹像! 却说三十六层天,上清天弥罗宫,玉清元始天尊高升宝座,一时香气氤氲,旗幢羽盖,玉石阶下,黄金殿上,诸徒弟c众仙王c仙公c仙卿c仙伯c仙大夫等不计其数,皆垂手待立。 天尊道“截教数尽,神道将兴,姜子牙奉吾玉敕封神,如今众神归位,乾坤有序,三界大定。” 众仙拜倒,山呼尊号,赞无量功德。天尊宣讲截阐之争,降恩敕封,如下: 通天教主为上清灵宝天尊,居三十四天,上清宫。 太上老君为太清道德天尊,居三十三天,兜率宫。 与天尊合称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世称三清。 又封: 张童子为“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世称玉皇大帝,统领三界众神,众仙听调。 女娲为“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祗”,世称后土大帝,居北俱芦洲,统领妖族,福佑人族。众神听调。 玉皇大帝c紫微大帝c勾陈大帝c后土大帝称为四御,居于三清之下,众神听旨,众仙听调。 又敕封门下弟子或帝或圣,众仙中未得神职者亦得灵丹妙药,一时祥光瑞云,众皆欢喜,皆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又高尊鸿钧为众仙之祖,众圣之尊,居天外之天,众仙不敢违命,皆尊元始之命,紧守长生之道。 天尊道“封神榜上,尚有一人,乃截教首徒多宝道人,被太上老君用太极图拿住。可惜多宝福薄命浅,仙途有限,本尊敕令天下,封其为昆仑山镇山大神,以完无量杀劫,至此,功德方算圆满。” 天尊令南极仙翁前往太上老君处,取太极图,令众仙前往斩仙台,观封。众仙依敕。 那南极仙翁驾祥云,径向昆仑山玄都洞,老子座下玄都师接住,及到八景宫,南极拜倒,称“道德天尊”,老子哈哈大笑,命玄都取来太极图,但见多宝仍在其中。 南极拜谢,正要离别,那太极图忽颠陂不定,颤抖起来,定睛观看,那多宝在内正施法咒,欲破图而出,唬得南极心惊胆颤,道“师伯,这厮如此凶恶,倘出意外,如何是好?”老子道“此物太极而无极,纵是大罗金仙亦难逃其中。”见仙翁惊疑,便将图卷了半卷,但见图中雷鸣电闪,风火地水一齐涌出。南极大叫“师伯手下留情,还需向天尊复命!”老子道“无妨”,又展开图,多宝身倒,奄奄一息。南极大喜,领图拜别。这正是“斩仙台上绝仙道,太极图中定生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大日如来03 南极复命。斩仙台上,高悬封神榜,下展太极图,玉帝下令,即刻用刑,北斗星勾去多宝姓名,南斗星把图一抖,卷在一处。太极图中,忽喇喇一声爆响,地火风水一齐涌出,多宝顶现十二品莲台,金光闪闪,护住法身,须臾,有神火从心而发,在五脏六腑烧起,又有玄水从阳关浇下,洗筋伐髓,多宝乃是空门祖师,四大皆空,四大是:地c火c风c水,自然是岿然不动c毫发不损。怎料地火风水正燃烧间,多宝突想“既然四大皆空,那我是谁,谁又是我?”此念一起,急不能解,那水火一齐发狠,多宝法身开始溃烂,六昧真火复又烧起,把神通皆尽化去。 那多宝五感尽失,唯心通明。黑暗之中,走来一物,长耳缺唇,毛如雪铺,双睛红映,如若雪上点胭脂,原是只兔子,那兔子双眼闪烁,注视着多宝,恍惚中,他回到幼年,黑森林中,他追逐一只兔子,不想迷了路径,夜色降临,他坐在火旁,又冷又饿,就是这只兔子,缓缓走来,蹲立c注视。他多想吃口兔肉,那兔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纵身跳起,跃入火堆。那火堆急剧颤动,老祖说生即是死,死亦是生,生生死死,造化无穷。既说四大皆空,那性命亦空。四周野兽环立,绿眼莹光,他流着泪,他忽双手合十,也跳入火中 且说太极图叠了半响,南斗星复一抖,把图展开,但见一道火光,纵地消失,南斗取下封神榜,急呈玉帝,奏道“万岁,不知何故,榜上并无“多宝”二字,那厮莫不是已魂飞魄散。”玉帝惊疑,转奏天尊,天尊不语,掐指一算,问南极道“你去老君处,可有变故?老君何言?”南极将所见叙说,并道“老君言此宝太极而无极,纵是大罗金仙也难逃劫难。”天尊大怒,道“大极而无用,走了那厮,那厮穷凶极恶,若死灰复燃,三界将永无宁日。” 即唤座下十二金仙,道“那厮逃向西方,尔等速去捉拿,莫叫走脱。”又拿出番天印c盘古幡c解下诛仙剑交与十二仙,道“若遇西方二圣,宣他上天面君,若有不从,一并拿下。” 十二金仙领命,这十二人乃是天尊嫡传弟子,分别是: 九仙山桃园洞广成子 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 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 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 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师 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 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 普陀山珞珈洞慈航道人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 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 且说南部瞻洲,西北荒原,走来一支队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衣衫褴褛,神情没落,为首的是一名精壮的年青人,却脸色迷茫,忽听得大喊“草里有人!”那年青人赶去一看,见一人昏迷不醒,那人虬髯喷张,头挽道髻,身着白袍,仔细一瞧,却是认识,那年青人扶他起来,唤人取水,叫道“仙师!仙师!”那道人正是多宝,睁开眼睛,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那rén iàn有喜色,道“我叫女防,我父叫恶来,乃是纣王手下,武王伐纣,我父子领命出征,曾与仙师有一面之缘,仙师下山助商,商人皆感恩不尽!”又道“仙师,此处乃西陲边境。”原来周在西岐,世称周原,周原再西,与犬戎接壤,称为西陲。 多宝喃喃道“我却如何在此?”他法力尽失,四肢无力,勉强站起,见牛车辘辘,都是些辎重,便道“你等要去何处?”女防泪流满面,众族人一起跪倒,道“我父被周人杀害,如今周得天下,周武王恼我父子助商,下旨放逐,我族人西行至此,此乃蛮族之地,危机四伏,已寸步难行,唯有自生自灭。” 多宝喟然长叹,见天苍苍,野茫茫,女防和众族rén iàn有期待,便纵情苦笑,众人低垂头颅,默不作声。忽听得铃铛声响,密林之中,走出一牛,牛背上倒骑一人,那牛浑身靛青,无一丝杂色,双眼闪烁精光,双角尖锋若铁,稳当当走了过来。那骑牛之人银须飘飘,一袭道袍尘色不染,也不看路,也不观景,那一人一牛悠哉而过,那道人顾自吟诵“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道人愈走愈远,远远飘来“慎终如始,事无败矣。”女防突然大叫“族人们听着,我赢氏是玄鸟之后,天生勇士,怎能遇难而退,把先祖的誓言忘记!”众人抬起头来,女防抓起一把禾苗,道“从今日起,我赢氏有了新的名字!叫作“秦”!我秦人自强,定能生生不息!”众族人大叫“秦人自强!生生不息!”回首看去,却见仙师已经走远。 远处,多宝跟在青牛之后,酿酿跄跄,不知走了多远,听道“无为而无不为”,当下沉思“无为在于为,四大皆空,莫不是一性尚存,我性又如何?”不觉那道人了无踪迹,正迷惑间,忽见山凹里有处灯光,是一间茅屋,便上前敲门,柴扉开处,一个农夫走了出来,手举一盏油灯,见多宝也不问,径请他进去。屋中有一桌两椅,那农夫把灯放在桌上,多宝见那灯光柔和,不觉多看了两眼,那灯焰光华灿灿,绝非凡品,及看农夫,已变了模样,却是认得,正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 燃灯道“多宝道友,别来无恙乎?”多宝道“燃灯道友,可是来抓我复命的?”那燃灯是玉虚元始天尊门下首仙,故有此问。燃灯道“希日截教门下第一仙也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叹!”多宝道“覆巢之下,安有卵存”燃灯问“道友意欲何往?”多宝道“惭愧,天广地阔,却无立足之地。”燃灯道“我师元始天尊大仁大义,道友何不弃暗投明?”多宝道“道心空空,何来仁义?”燃灯道“休要罗嗦,反误了性命!”多宝道“一身臭皮囊,了无牵挂。”燃灯大怒,道“何不束手就擒!”话罢,执起油灯,那灯烈焰阵阵,将多宝裹在其中。 只见一朵火莲滴溜溜飞了过来,及到跟前,化作一颗摩尼珠,光明通灿,多宝大悟,“四大皆空,一性光明”,及到此时,光华消失,复又现身,却是模样大变: 只见他道髻散去,尤如扣了个雀巢儿,露肩斜披一个直裰,身高丈二,日光环绕,放万道金光,异香渺渺,天花阵阵。茅屋之外,天生异像,万里祥云弥漫,千山草木逢春,三界龙吟凤鸣,六道仙神惶恐。 燃灯哈哈大笑,道“道友何性?”多宝道“佛性。”燃灯肃然起敬,顶礼道“恭喜道友!”多宝道“我已知过去c现在c未来之事,你原是西方摩纳仙人,奉西方教主之命,待奉元始,今日我教大兴,你在此迎我。”燃灯道“教主交待,我西方教以道友为尊,且不知道友名号。”多宝道“我本如是,过去是我,现在是我,未来也是我,法号“如来”。”燃灯称颂不已,拜倒,道“参拜如来尊者!”如来道“我教众生平等,成者为佛,便以佛为教名!”自此,西方教改为佛教,如来即为佛祖。 两人正漫谈佛法,窗外飞来一物, 嘴尖似针,双翅如纱,声音细细,贪食血腥,人世称“蚊子” 那蚊子鬼鬼祟祟,赶黑处躲藏,不料桌上油灯光环泛起,它遇光即焚,坠落在地。忽听得外面有人哈哈大笑,燃灯道“元始座下十二金仙已到!佛祖先走,我挡他一程。”如来点头,那燃灯举起油灯,光华闪烁,如来随光循走,屋内只剩一人。 燃灯走出茅屋,十二金仙列成一队,为首的乃是九仙山桃园洞广成子,广成子叫道“燃灯,你背师叛教,不忠不孝,该当何罪?”燃灯大笑“昔日截教长耳定光仙背叛通天教主,元始天尊夸他识大义c知明理。今我贡奉西教,也是个大义灭亲之举。”广成子大怒,道“这厮不识时务,谁与我拿下,交师父处置!” 旁边闪过一人,道“师兄,待我拿他归罪!”广成子一看,原是黄龙真人,旁边玉鼎真人道“切莫拖延,走了多宝那厮!”俱留孙道“我愿留此助一臂之力。”广成子准许,率十仙离去。 时下正当午夜,寒霜如雪,松柏之上,露色光华,那黄龙现了真身,双目射电,口似血盆,鳞爪飞扬,动一动风起云涌,鸣一鸣万兽惶恐,那黄龙口中吐出一道白气,击在松针之上,针尖一滴露水落地,倾刻化间作滔天洪水,盖天卷来,燃灯手执油灯,油灯灿灿,光幕包围之处,水不能侵。那水中有八万四千虫,皆化作万千生灵,或长蛇c或恶蛟c或猛龙,一起吞云吐雾,飞上飞下,及涨到数十丈长,桶口般粗,一齐奔将过来,密密麻麻,如离弦之箭,飞向燃灯,及碰到光幕,滋滋的都化为一股白气,光幕晃动,但却纹丝未动。燃灯大笑,道“既说元始嫡徒弟,却连件法宝也无,真是笑杀世人!”黄龙闻此,更是发狠,把浑身解数一并施展。他摇身飞于空中,吞云吐雾,招雷纳电,一时间日月归隐,山川震动。 那燃灯高叫一声和“道友何在!”话声未落,但见云层之上,飞落一只白头大鹰,嘴似铁勾,爪似利刃,啄向黄龙,恰似铁公鸡啄蚯蚓,势不可挡。黄龙措手不急,唬得魂飞魄散,厉声高叫“师弟救我!”话音未落,飞来两道金光,那大鹰端直坠落。 燃灯道“惧留孙老友,请手下留情!”只见那大鹰被金色绳索捆绑,扑倒在地,像粽子一般,正是中了惧留孙的法宝捆仙索。 惧留孙道“燃灯老友,昨日松阴对奕,今日何故到了此处?”燃灯道“不瞒老友,我新入了西方教,奉西方教主之命到此。”惧留孙道“封神之后,我阐教独霸天地,正所谓蒸蒸日上,老友却背叛师门,置万劫不复而不顾,实是蹊跷!望老友明言。”燃灯道“老友不知,阐教之事,坏就坏在独霸二字,师门森严,众徒分三六九等,若讨师父欢喜,一步登天,若讨师父厌恶,则永无出头之日,往日对抗截教,师父尚不能一视同仁,如今外患已除,恐更会为所欲为。”惧留孙道“不知西方教有何好处?”燃灯道“昨日残局未了,老友即被师尊召唤,不如鹿死谁手,我已有新的路数,不知老友可敢接招?”惧留孙道“有何不敢,你我摆上,我也有几手妙招,看你如何应对!” 黄龙道“师弟莫中了燃灯奸计,误了大事!”惧留孙道“无妨,师尊交待,只拿多宝与西方二圣,无关燃灯老友之事。”话罢,收了捆仙索,递与黄龙,道“这捆仙索送你,你先拿着,在一旁观战,待赢了燃灯老友,我再教你使用之法。”那黄龙拿了绳索,急切也走不了,心中暗暗叫苦,只好站立一旁。二人摆上棋局,原来那头大鹰叫白雄尊者,也站立一旁。惧留孙便问西教之事,燃灯把如来所述一一道来,真个与仙道不同: 四大皆空,脱离六道,不生不死,造化无穷。 不说二人对奕,且说如来西去,行至一地,那地方湖光山色,凭栏荷开,日照水明,濯而不妖。湖中有一方寸绿洲,洲上有棵大树,那树卓而不凡,飘然出尘,树下有座莲台,上坐着一个道人,道人白衣妙相,开口道“有莲出污泥,七孔不染心。”如来道“本来无一心,何处染污泥。” 那道人哈哈大笑,道“准堤参见尊者!”如来道“原来是西方教二教主,我法号如来。”准堤道“如来速行,教主在前方等你!我送尊者一程。”准堤拿出一段树枝,二尺来长,七枝七叶,正是他看家法宝:七宝妙树。如来点头,准堤对空一刷,白光过后,如来凭空消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大日如来04 白光过后,如来凭空消失。 湖边落下十人,正是广成子一行,广成子叫道“准堤,你敢放走多宝!” 准堤道“道友之说令人费解,多宝乃我西教之尊,何来放走之说?” 十仙大惊,广成子道“且莫胡说,那厮乃截教恶徒,何来西教之尊的说法?” 准堤哈哈大笑,道“你们见识短浅,怎么识得如来法相?” 玉鼎悄声道“师兄切莫与他口舌,快去追拿多宝,此间阻住即可。” 广成子道“准堤乃大罗仙,我等皆是金仙,如何阻住?” 玉鼎道“我与太乙道兄留下。” 广成子准许,率八仙驾云离开,准堤也不阻拦,道“玉鼎c太乙,你二人也敢与我对阵,这八德池边便是你等觉悟之地。” 太乙大怒,道“休要猖狂,莲花之术我也懂得一二,今日与道友切磋切磋。” 准堤手指点地,但见座下突现一物,那物目细冠红,羽毛华丽,乃是一只大孔雀,那孔雀非是凡品: 金鸡岭前阻周兵,红光一闪万物失。 但见它鸣叫一声,背部红光漫天摄来,玉鼎c太乙不敢祭出法宝,那红光无物不摄,玉鼎纵有百八玄功,也急不能克,听得太乙叫道“元圣儿!” 瞬时间,凭空出现一物,甚是凶恶,铁爪獠牙,是只九头狮子,这狮子是个久修得道的真灵,它喊一声,上通三圣,下彻九泉。那狮子口吐乌云,乌云滚滚,铺天盖地而去。 红光乌云相撞,互不能进,一时僵持起来。 准堤把七宝妙树一刷,白光一闪,玉鼎c太乙原地消失。 两人急睁眼睛,却不知到了何处,四野荒凉,无边无际,太乙沉思片刻,道“莫不是海外。” 原来天下有四洲四海,之外有仙山荒原,之外则是大洋,四海之外称为海外。 玉鼎道“若是海外,稍纵也能回归原地。” 二人腾云,飞了一个时辰,仍是无尽荒原,但见月大如盘,垂立上空,四下别无他物。 玉鼎道“道兄且慢,其中必有古怪。” 二人驻足,玉鼎道“我二人莫不是被摄入法阵之中!” 太乙道“道兄如何这般说法?” 原来仙神的手段,不外乎兵器c法宝c符咒c法阵,手中物品,不是法宝便是兵器,若是法阵,则需提前布置,阵旗插在四方,阵盘在手中掌控。这七宝妙树号称先天灵宝,自然是法定无疑。 玉鼎道“试试便知”,祭出一道符咒,那符咒飞向空中,玉鼎叫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但见光芒大盛,淹没苍穹,须臾,红光消逝,天地却没有任何变化。 玉鼎道“此乃老君所赠上等灵符,可破任何空间,却对此处无效,我观此处,非法宝开辟的空间,而是法阵之内。” 太乙道“可知阵眼何在?”阵眼乃法阵最薄弱之处,若集力攻击,或可破阵。 玉鼎道“我四下观察,觉得这眼月亮可疑。不过,此月非幻化而成,乃是太阴真身。” 太乙道“这可难了,若阵眼是太阴真身,怎可破去?” 玉鼎道“无妨!”祭出一物,那物形细腰长腿,形似猎豹,大嘴尖耳,世间大名叫“哮天”,原是一只细犬。 那哮天犬一经放出,撺出天去,随风就涨,及到月前,汪得一口,便把月亮咬去一片,又连咬数口,把一玉盘尽数吃到肚去。 月亮被食,二人复又回归八德池边,荷叶飘香,绿树如盖,却不见了准堤身影。 二人道“这厮已去往西方,我俩速去追赶!” 且说如来西去,行至一地,鲜花遍地,林木婆娑,林边有一大江,里宽,浪声潺潺,浪头汹涌。 如来降了云头,立在江边。江边有一界碑,碑上有文“凌云渡”,江对面,一山高耸,但见: 翠柏苍松烟捧玉c古刹层层火烧金,霞光灿灿万丈高,无边胜景在西方! 如来道“原来已到西教祖庭,灵山脚下。” 如来正沉吟间,江中划来一船,船上有人高唱: 鸿蒙初判有声名,幸我撑来不变更。有浪有风还自稳,无终无始乐升平。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无底船儿难过海,今来古往渡群生。 及到跟前,见船头立有一个道人,那道人身高丈六,金身黄面,正是西方教教主接引道人。 如来附身参拜,接引忙用手托住,道“此后,西方教便以你为尊,断不可行此大礼!” 话罢,接引对拜,如来用手参住,道“我西方教自此便称佛教,觉行圆满者称为佛,一佛一世界,尊者开创西方极乐世界,便是我教首佛,领极乐世界,尊号:阿弥陀佛。此后,我门之人皆应喧颂。” 接引起身,身后祥光大作,登上九品莲台,自此称为“阿弥陀佛”,引领西方极乐世界,又称南无宝幢王佛。 那如来亦显法像,登上十二品莲台,阿弥陀佛原也是十二品莲台,封禅一战中,被蚊虫叮食三品,只剩九品。见如来十二品莲台,当下欢喜,才知佛祖是天命。 阿弥陀佛道“请佛祖登船!” 如来道“不急,我教尚有因果未了!” 话声刚落,空中落下八人,正是广成子一行。 广成子叫道“多宝,弄什么虚头,糊弄了西方二圣,让他二人称你为尊!如今走投无路,还不束手就擒!” 阿弥陀佛道“多宝乃我教如来佛祖,自此引领西方教,你等这般无礼,还不下拜!” 广成子道“接引,我等敬你是前辈,休要和多宝混为一体,你若上天面君,我便饶你,若不从命,一并诛杀!” 阿弥陀佛哈哈大笑,道“你是金仙,我是大罗仙,修为差我一阶,你仗着元始的几件先天灵宝,就敢与我分庭抗礼?莫说大话,闪了舌头。” 广成子语塞,原来仙分五等,低阶与高阶法力有天地之别,平日里低阶称高阶为前辈,哪敢逞口舌之能。只是西教贫瘠,没有什么灵宝,故广成子才敢与之顶撞。 广成道“文殊广法师弟,你以莲花成道,又是西方舍卫国人,对西教颇为熟知,去会会接引道友如何?” 文殊广法天尊领命,骑青狮出阵,那文殊头持宝剑,道“接引前辈,晚辈失礼了!” 阿弥陀佛道“你在九曲黄河阵中,被琼霄削去顶上三花,已是无源之水,安敢施法斗狠?小心折了仙缘,坠了境界。” 文殊也不答话,仗剑便刺,那剑有一团白雾环绕,杀气腾腾,阿弥陀佛也不躲避,体生朵朵金莲,挡住剑锋,文殊亦念句咒,剑生青莲,飘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敢怠慢,顶现两颗舍利,金莲大盛,文殊急不能破。 二人正在厮杀,恼坏了一人,他催座下六牙白象,也杀了过来,文殊一看,却是普贤真人,普贤道“师兄勿扰,师弟来矣!”那普贤挺剑便砍,剑锋上火焰缭绕,生发红莲,飘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以一抵二,不落下风。二人砍杀多时,直杀得手觔发软,却不能伤其分毫。 阿弥陀佛祭出一物,三尺开外,上生五色神光,有紫色雷电迸出,名唤荡魔杵,驾住双剑,直震得二人四臂发麻,渐落下风。 旁边一人见此,急催座下金毛犼冲杀上来,正是珞伽山慈航道人,她手持琉璃瓶,瓶中飘出朵朵白莲,架住荡魔杵,三人混战一团。 那广成子见状,暗中祭出一物,那物贯天而下,须臾涨成一座小山,将四人罩在其中,正是元始所授番天印。 文殊大惊,普贤却变了法身,十首二十臂,尽出法宝,攻向阿弥陀佛,文殊道“也罢!我兄弟今以死报答师恩!”也化作十首二十臂,尽出法宝。二人欲缠住阿弥陀佛,与其同归于尽。 慈航不忍,大叫“广成子师兄收手!”又道“二位师兄快快住手!” 四人性命便在片刻之间,阿弥陀佛祭出一物,乃西方教镇教法定青莲旗,旗上生出片片莲,托住了番天印。 阿弥陀佛门户大开,生生面对二人攻击,眼看死于非命。忽听得有人念道“唵c嘛c呢c叭c迷c吽”霎时间,白光大作,若日中金乌降临,光芒万丈,众人眼不能视。 白光过后,如来已隔在四人之间,那番天印竟停在如来头中,已缩回原形。 十仙大惊失色,用神识去扫如来,一种灵压迎面逼来,深感法力无边,均大为震撼,道“这多宝如何成为大罗仙!” 广成子恼休成怒,道“慈航,你敢背叛师尊!” 如来微微一笑,道“你三人拼尽残法,可歌可泣,贫僧钦佩之极!” 文殊c普贤不语,慈航道“多宝,休要挑拨!” 旁边跳出一人,道“慈航,你若出手,接引安有命在!你方才手下留情,听闻与接引有亲,可否属实!” 慈航视之,乃是赤精子,道“师兄,我曾催你斩杀徒弟,你是借故报复?” 赤精子道“我大义灭亲,你却临阵倒戈!” 如来道“两教恩怨,皆由我起,今我来了结,断不可再起争执。” 话音刚落,忽听得有人踏歌而来,那人道“本来无一物,何处存性命!”却是准堤道人赶到。 十仙大惊,心道“若不是太乙c玉鼎已遭这厮劫难?” 慈航问道“性命尚无,何物可存?” 如来道“你虽理圆四德,智满金身,须不知皆为虚妄,若追源头,慈悲为怀。” 慈航不语,似有所悟。 广成子道“多宝,休要猖獗,你虽已是大罗境界,但我有诛仙剑在,照取你的性命。” 如来道“诸位玉虚道友,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多宝已死,贫僧法号如来,西方教自此称为佛教,愿与阐教hé pg相处。” 广成子道“我太乙c玉鼎两师弟已经遇难,哪来hé pg!” 如来道“他二人性命无忧,稍等便知!” 须庾,听得风响,太乙c玉鼎随风而至。又见燃灯c惧留孙c黄龙亦赶了上来。 玉鼎道,“师兄休要拖延,西方教如今已有三名大罗仙,若聚齐四个,诛仙剑阵亦不能把其怎样!” 广成子犹豫不决,赤精子c云中子c清虚道君请命一人一剑,原来诛仙剑有四柄,四柄齐出,可组成诛仙剑阵,纵是大罗仙,若无四人,亦不能破阵。 却在此时,空中异香飘飘,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有道人骑牛显现,正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 十二金仙与西方教三人皆朝天拜迎。 老子道“我奉旨特来化解恩怨!”又道“众人接旨:奉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大帝之诏,封如来为西方佛老,统率西方地仙,位在三清c四御之后,列五方五老。” 如来领旨谢恩,道“多谢老君,我当不负圣恩!” 那广成子跳将起来,道“老君,玉清元始天尊已下符旨,封多宝为昆仑山守山大神,那厮断不归案,我等十二人奉旨捉拿,你休要参和!” 广成子分发诛仙剑,祭出盘古幡,但见阴云滚滚,遮了天地,如来合掌,身如太阳高照,阴云即刻散去。四仙执剑跃上, 如来道“且慢!贫僧愿以性命化解恩怨!” 广成子道“你若纳命,佛阐两教握手言和!” 如来不语,端坐地上,将手中番天印扔上天去,无人阻拦,那印砸在如来头上,轻飘飘落下,如来闭目圆寂。 广成子大喜,收回番天印,对阿弥陀佛道“接引佛,我等回去复命,你与准提道友还是上天面圣为好,免失了两教和气。” 老子也不言语,隐了法身。 慈航道人c文殊广法天尊c普贤真人c俱留孙四人径回仙山,广成子一行八仙回玉虚宫复命。 与此同时,西方释迦国,国王喜得一子,那子诞生之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国王不解其意,有仙飘然而至,道“此子贵不可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国王给子起名叫“释迦牟尼”又叫“悉达多” 悉达多二十九岁时,弃了王位,出家修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大日如来05 悉达多二十九岁时,弃了王位,出家修行。 终一日,他在菩堤树下降服心魔,悟道成佛。他屹立雪山之顶,身高丈六,如太阳照耀万物生灵,皆得光明,阿弥陀佛率众迎接,如来重登宝位。 那如来大封教众: 准堤道人为:月光佛。 燃灯道人为:燃灯上古佛。 惧留孙为:惧留孙上古佛。 慈航道人为:观世音菩萨。 文殊广法天尊为:文殊菩萨。 普贤真人为:普贤菩萨。 孔宣为:孔雀大明王菩萨。 西方灵山之上,灵鹫峰头祥云集聚,千果千花争艳,天花乱坠,瑞霭纷纭。 众皆称颂“南无阿弥陀佛,摩诃般若波罗密多。” 自始佛教大兴,门徒众多,有三千诸佛c五百阿罗c八大金刚c无边菩萨,如来法驾雷音寺。 这一日,佛祖释尊正演讲: 我观东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寄希望于道德,而不知。殊不知kǎ一 shi易,实务难,满朝沉浸于章句小楷,因循守旧,固步自封,长此以往,人多伪善,心贼四起,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渐忘人道而坠罗刹场。 诸佛c菩萨合掌皈依,试问天机,如来道: 三国c两晋南北朝,你方唱罢我登场。官比匪更甚,礼比刑更毒,直把沃野变荒原,人间变地狱。 众问何解,如来道“我已托梦汉明帝,不久他将派人来请,我有经书四十二章,欲传东土,不知谁人可兴大业。”座下惧留孙佛请命,如来欣然准许。 自始佛法东渡,又有达摩罗汉东去,见东土之众只是依形悼经,如鹦鹉学舌,便在嵩山少林寺创立禅宗。 如来亲授徒弟十人,二徒弟名叫金蝉子,聪慧过人,勤习,不敢怠慢,这一日伏案而睡,忽做一梦,那梦来得凶恶: 雷音坍塌,蛛网挂梁,废墟之中,佛像断首,荒草过膝,人烟杳无。 那金蝉子从梦中惊醒,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惶惶,便来请教佛祖释尊。 如来听闻,半响,道“我观天象,见五星耀东方,知五百年后东土当兴。你这梦,原是应了天象,故此乃是一个喜梦。” 金蝉子伏地,道“请师父讲解源流。” 如来道“我未成佛之前,也有此梦,你这梦,喜在一个破字,自古言:不破不立。” 金蝉子念颂“阿弥陀佛!” 如来道“我这十徒之中,唯你有成佛之运,且主持东土,可成大功果!” 金蝉子喜不自禁,道“请师父指点道路!” 如来道“只是你生性懦弱,怕是要受些曲折。” 金蝉子慌忙道“请师父明释。” 如来道“十世为人,脱胎换骨,待到金蝉脱壳,再经九九数劫难,便可成佛。虽则难多,却是有惊无险。” 金蝉子道“若能成佛,徒儿定当克服。” 如来道“即是如此,你先退下,待讲经之时,自有安排。” 金蝉子退出,一路狂奔,手舞足蹈,时而细看花开花落;时而漫观云卷云舒,不知不觉到了山下,正在行进间,忽然磕碰一物,蓦然惊醒,地上一段物什,黝黑黑的像绳子一样他很好奇,用力去扯,手中尚有余温,似是人的头发。只听得轰隆隆响,地塌山陷,面前站起一人,那人身高数丈,赤身祼体,只是项上戴有一串佛珠。 那人道“你是谁?为何搅我入定。”金禅子道“我是如来佛祖的徒弟金蝉子!”那人恍然大悟,遂之又神情失落,道“我在此入定,等释迦牟尼帮我印证,带我修行,谁知他已经成佛了。”又道“我却只好再行入定,待弥勒佛降临人间!”金蝉子道“且慢,你在此入定,如果弥勒佛来了你又错过,那该如何是好?我亦可成佛,你倒不如随我修行,我帮你印证,如何?”那人道“多谢圣僧,我愿随你。”金蝉子道“你去东土长安,五百年后,我将降临,你投胎帝王之家,我好遇你。”那人合掌顶礼,遂化风消逝。 却听得传经的钟声响起,那如来高升莲台,漫天诸佛c座下诸菩萨c罗汉c比丘c揭谛c伽蓝皆来听讲,金蝉子不敢怠慢,急上了山,坐归本位。 那如来微开善口,敷演,宣扬正果,讲的是三乘妙典,五蕴楞严。但见那天龙围绕,花雨缤纷。正是: 禅心朗照千江月,真性清涵万里天。 如来讲罢,对众言曰:我观座下弟子,有苦行多闻者;有智慧解空者;有说法神通者;有论义天眼者;更有持戒密行者。然众生善恶,福缘不一,我之二徒金蝉子,不敬天礼地,不养气潜灵,不听说法,轻谩我之大教,殊为可恶。” 众皆狐疑,见佛祖发狠,皆胆颤心寒,哪敢为金蝉子请命。 如来道“我将藏于米粒之中,一碗皆是白净,只一粒粗糙,金蝉子弃之于地,实是轻薄。贬他之真灵转生东土,待灾行难满再回我门。” 这正是: 自小伶俐修来福,奉旨西游积下缘。取经还满三途业,摇头摆尾直上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东土传经01 五百年光阴似箭过,看那东土:三国两晋南北朝c隋有两代便是唐,大唐高祖李渊建国,建都长安,年号武德,封嫡长子李建成为太子,李建成有长子李洪为皇太孙,时下已是武德九年,李洪一十七岁。 这一日,李洪带着几个家将,微服出游,长安城是个繁华之地,名胜之邦,有三十六条花柳巷c七十二座管弦楼,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不期被一人所撞,那人是个白衣秀士,却生得端祥: 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遵孔孟,礼貌体周文。身穿玉色罗襕服,头戴逍遥一字巾。 家将大怒,扯住那人便要殴打,李洪急忙叫住,原来太子有个近臣叫魏征,有几分仙术,李洪学得望气之术,看那人金光烁顶,非比寻常,顿生结交之心,忙喝住家将,与他见礼。 那人回礼,李洪问其姓名,那人道“姓洪名龙”,李洪大喜,道“可巧了,我姓龙名洪!”那人傲然道“龙有真假,水有深浅。”李洪也不恼,邀他一叙,与他同入酒馆。 入座,家将斟酒,李洪问“适才兄台说龙有真假,何谓真龙?”那人道“当今天子便是真龙。”李洪道“天子之外,可有?”那人道“太子!”李洪大喜,亲自把盏,酒过三巡,那人道“听闻京城富庶,我寻遍坊市,却购不到真宝,实是可恼!”李洪道“巧了,我知京城有一阁,名叫聚奇阁,珍宝无数,恐有兄台所求。”那人道“却不知在何处?”李洪道“不远,只是道路有些曲折,我陪兄台同去。”那人称谢。 及到聚奇阁,早有待卫进去禀报。那阁有数层之高,入内,金碧辉煌,果是珍宝满阁,金器c玛瑙c琥珀c犀角c象牙无般不有,那人看至顶层,却兴趣索然,李洪道“把最好的呈来。”老板忙亲自捧来一盒,打开,光华璀璨,原是一颗夜明珠,有鸡蛋般大,老板道“若到暗室,亮如白昼。”李洪大喜,正要厚赏,那人却摇头道“珠有七品,这夜明珠只是中品,算不得宝物。” 李洪道“恕我寡闻,我知世间只有两种宝珠,一种是珍珠,一种便是这夜明珠,产于龙谭,庄子云: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能得其珠,必是乘龙而睡,否则,被龙所害!此珠贵重至极,兄台却视为寻常之物,冠以中品,不知有何缘由?还望赐教!” 那人道“贤弟所说不错,只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之所说只是珠中两种,却不知另外五种,否则,也不觉此珠稀罕。” 李洪道“愿闻其祥!” 那人道“七品千年蚌珠,产于蚌壳,只有米粒之辉,贱如粪土,六品万年蚌珠,也只是装饰门庭,算不得真品;五品鱼珠,产于摩羯鱼体内,那摩羯鱼龙首鱼身,有些精气,所产之珠,能养气聚神,祛病防灾。四品龙珠,莹莹发光,能使暗室如昼,又叫夜明珠,此珠能驱鬼避邪,逢难化吉,世人多膜拜,以为珍宝。三品火珠,又叫金珠,乃太阳精气所化,为云龙所喜,民间云:二龙戏珠,戏的便是此珠,此珠人若食之,头上长角,身体披鳞,可化龙而飞,龙若食之,可增广神通,此珠才算得是真宝之列,只是太阳夜息海中,易生此珠,故算不得上品。” 李洪大奇,道“何为上品?能保社稷江山乎? 那人道“贤弟高见!二品摩尼珠,产于佛陀体内,此珠可聚详云,昼喷彩气,夜放霞光,万里可见,有保国护民安江山之效。我知西牛贺洲有一祭赛国,国宝便是此珠,安放于高塔之上,周边诸国可同时瞻仰,以为是天府神京,皆去臣服朝拜。此珠才是上品,却仍不能进阶一品。” 李洪大惊,忙问“何谓一品?” 那人道“一品神珠,乃是天地所生,采天地精华,聚集法力,却精光内敛,不显形于外表,凡夫以为是顽石,只有慧眼识之,千锤百炼,才显真形。此珠神鬼莫近,能安天下,便是大罗神仙也退避三舍,不敢捋其锋芒。” 众人惊疑不定,那人叹道“当年赫赫有名的定海神珠便是此宝,神珠镇海,波澜不惊。” 李洪急道“请问兄台,此品神珠何处可得?” 那人道“难寻,只凭缘分。” 众人唏嘘不已,唯老板笑道“原是信口开河,所说虚无飘渺,神鬼难辩,用来诓骗买主。” 那人不悦,却去取盒中明珠,老板猝不及防,被夺了过去,尚来不及回抢,那人五指聚拢,只听得“咔嚓”声响,众人瞠目结舌,那珠已被握成齑粉,从掌心洒落。 李洪倒吸一口冷气,老板大怒,跳去扯架,却扑了个空,及到转身,见眼前明光四射,不可直视。 那人把盒子放回桌上,盒中赫然多了一颗明珠,大如拳头,比刚才那颗光亮许多,那人道“此颗予你,莫不识趣。” 老板慌了手脚,急忙跪下,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适才得罪,给老爷赔礼!”话毕,连连磕头。 李洪哈哈大笑,道“兄台之才,能安社稷保江山,若遇明君,必能成就一番伟业!” 那人也哈哈大笑,二人离开聚奇阁,李洪道“我荐举不当,让兄台未能如愿,应当责罚!”那人道“贤弟一片真情,为兄岂会不知?不必说些自责的话。” 李洪道“小弟家中尚有一些宝贝,兄台若不嫌弃,请前往一观。” 那人应欣然前往,及到东宫,那人见宫殿宏伟c饰物华美,点头称赞,见仆役均称李洪为殿下,亦不觉得惊讶,李洪暗叹真乃奇人异士矣,遂命人开了府库,古玩字画c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那人见皆是凡品,依旧兴味索然,李洪道“此乃东宫府库,我大唐立国不久,饱经乱世,府库贫瘠,致宝物平庸,然此间都是皇家之物,兄台何不择选一些,也算我一点心意。” 那人道“既是皇家物品,那便却之不恭了。” 李洪道“圣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兄台之才,如若上品明珠,何不匡扶明主,也好有个前程。” 那人闻言不悦,李洪知他性格暴燥,不敢急求,那人就此辞别,扬长而去。王府诸臣皆有愤色,李洪道“乃真隐士!”有家丁回报,那人出了王府,便不见了身影,李洪懊悔不已,遂派人四处打探。 且说那人出了王府,遥天一指,凭空一声雷响,借雷声遁去。原来此人并非凡夫,乃是洪江口的龙王,化名洪龙。那龙王回到洪江,有龟相率众相迎,龟相道“大王此去长安,可有收获?” 龙王恼道“皆入不得眼,幸遇皇太孙,见他头顶值日功曹护持,故与之攀谈,他赠我两件皇jiā bǎ一贝。”众水族皆大欢喜,俱来称贺。唯龟相道“大王不可献此宝物,我等居住洪江,不受唐王供奉,若拿此宝物,被人识觉,诬告盗窃之物,坏了名声,反为不美。大王还是将府中之物献上,方为妥当。 龙王叹道“只好如此,今年也难夺得头彩。”原来适逢龙门大会,界时众水神相聚,献宝于天使,若上心愉悦,则有望升迁矣。 那龙王准备车马,拨一队水兵监押,整装出发。不多时,见巨浪洪波,已到西海。那龙王差使送去帖子,西海龙太子敖昂前来迎接,及到龙宫,见过龙王,龙婆c龙子龙孙皆来见礼,那洪江龙王是西海龙王敖顺的妹夫,自是一家亲,叙不完的家长里短。 茶罢,敖顺独与他议事,敖顺道“却有一件好事说与你听。”洪龙喜出望外,道“还需姐夫提携。”敖顺道“此事若成,则结恩于西方释教,于我族有益。”洪龙疑惑,敖顺道“前段时间,海上菩萨找我,请我相助,让我数月之后,前去洪江口,变做打鱼之人,卖一尾金色鲤鱼与人。那菩萨颇有手段,我不敢拒绝,故与你来商量。”洪龙鄂然,道“莫不是让我变作鲤鱼?”敖顺道“正是!此中必有玄妙,妹夫若行此善事,飞黄腾达自不在话下。” 洪龙愤然道“姐夫见我贫困,莫不是怕我赊宝,故拿此话相欺不成?”敖顺道“何来此话!你我昆玉之情,怎会害你!”洪龙道“圣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防祸于先,应当慎行,不可以身赴险而求取功名。我化鱼卖人,哪能善终?此种富贵,不要也罢。” 敖顺道“妹夫此言差唉!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以我龙族而论,本是妖族水神,天帝陨落,我族势衰,适逢元始天尊倡立玉帝,三界众仙皆以为儿戏,不服圣命,唯有我四海龙王前去朝贺,此举便是险中求存,赌得今日四海之富。那观音菩萨是个慈悲之主,必不相害,你且依言,我料有惊无险。” 洪龙哂笑道“世人贪婪,早炖成鱼汤,怎不会相害?姐夫还是另寻他人,我不干!不干!”敖顺苦劝不成,只好作罢。 及到龙门大会,却见四海龙王率众海龙王c江龙王c河龙王c湖龙王c渊龙王c井龙王及各处龙神,按班序列,径出水晶宫站立,须臾,见一天使率几个金甲力士踏波而落,那天使:头戴方山冠,脸似黑铁,执一柄金印,挽蛇,锦袍玉甲,华丽雄壮。早有龙女执华盖接住,众龙王叩拜,那天使昂然入内,四海龙王识得是文曲星君,忙请入上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东土传经02 须臾,见一天使率几个金甲力士踏波而落,那天使:头戴方山冠,脸似黑铁,执一柄金印,挽蛇,锦袍玉甲,华丽雄壮。早有龙女执华盖接住,众龙王叩拜,那天使昂然入内,四海龙王识得是文曲星君,忙请入上座。 众龙皆来献宝,那星君道“我奉帝命执掌人事,你等有何贡献,且先纳来。” 敖顺起身,命四个夜叉抬上两个大缸,转身奏道“上差,此有两处,左处叫聚宝盆,右处叫次物盆,上品之宝放于左处,下品放于右处,唯上品方能献于圣上。” 星君大喜,道“本该如此。”遂命人人登记入薄,时见四大海,八大江湖一一呈贡,又有河流渊潭依序而来,及到洪江龙王,敖顺上前一把拽住,道“你这下品之物,应放右处。”洪龙不悦,文曲星君劝道“皆是上品!”将宝物纳入左处。 献毕,四海龙王请星君入席,鼓乐声响,有龙女舞蹈助兴,那星君欣然入位,道“我观龙族,人才辈出,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众龙欢喜,皆举杯祝酒。 正饮间,忽天花乱坠,清香飘飘,众人停住盏,见驷马拉车而来,及到跟前,下来一老一少,老者灰袍赤足,少者是一妙龄女子,那女子 柳叶眉,杏花脸,玉笋手,细柳腰,金纱披身,莲花镶裙,艳丽不可芳物。 四海龙王起身,道“原是婆竭罗王c无垢佛大驾光临,恕我等失迎之罪。” 那老者是西方婆竭罗龙王,那少女是其女,婆竭罗龙王皈依释教,龙女亦随其后,孰料此女聪明伶俐,在法华会上顿悟成佛,佛祖见其冰洁纯真,无垢无佞,封其为无垢佛,掌领无垢世界,然龙女辞而不受,愿待观音菩萨之右,为善财龙女,诸天叹赏不已。 星君不敢托大,亦起身见礼,礼毕,龙女亦坐了上席。婆竭罗王道“适逢盛会,前来献奇异果肴,以资雅兴。”四海龙王大喜,皆道“西方果是福地!”龙女合掌,道“我那西方胜地,日日花开,时时果熟。习静归真,参禅果正。不灭不生,不增不减。烟霞缥缈随来往,寒暑无侵不记年。诗曰:去年自在任优游,也无恐怖也无愁。极乐场中俱坦荡,大千之处没春秋。” 众龙见龙女清丽无伦,美艳无双,皆为之倾倒,一时神往,跃跃欲试。婆竭罗王道“肯去者,安享净土祇园,受用龙宫法界,能得正果金身。” 宴毕,洪龙留下奉茶,敖顺道“妹夫,你之幼子鼍龙尚无职事,何不替去西方讨个职事?” 洪龙道“西方那地,苦寒无乐,戒规律条无数,又禁绝男女之事,我龙性本淫,若当和尚,恰比骟了命根一般!” 众龙子龙孙哈哈大笑,敖顺止道“不可乱言!”并劝解多时,洪龙只好应承“老九乖巧,留家养老。我之老五,在家赋闲,徒劳无用,去佛门亦可。”敖顺称善。 洪龙辞别,径直回家,过了几日,正与那龟相c鱼卿c蟹士欢笑,只听得半空中叫“洪江龙王接旨。”众抬头上看,是一个金衣力士,手擎玉帝敕旨,径投水府而来。慌得龙王整衣端肃,焚香接了旨。 金衣力士暄道“着洪江龙神迁任泾河之主,听旨!” 洪江涓涓小河,泾河涛涛大江,依长安而流,位高权重,两者不可相比,龙王喜不自禁,磕头谢恩,遂请奉茶,问缘由,力士道“无他,只菩萨举荐。”龙王鄂然,又称颂不已。 自此,那龙王改任泾河,见水晶宫华丽c水族兴旺,更是春风得意,连连欢庆。 这一日,正值龙王升殿,夜叉飞报“今泾河之上,漂着一个尸体,身着七龙莽袍,非同一般。”龙王叫抬来,放在面前,仔细一看,大声叫道“此人正是我的贤弟李洪,如何死在江中?”即写下牒文一道,差夜叉径往长安城隍c土地处投下,取回魂魄。龙王又变作白衣秀士,将魂魄注体。 那李洪悠悠转醒,见洪龙站立身旁,挣扎欲起,龙王扶住,道“贤弟,却如何溺水?”李洪痛哭失色,只道“可恨!可恨!”龙王急送热汤还魂,又将避水珠系他腰上,亲自掺扶。 原来天子李渊,欲传位于长子建成,郭料次子世民谋叛,伏兵于玄武门,诛兄灭弟,并遣部将胡敬德逼宫,夺了父兄江山。李世民登基,下旨将原太子一门抄斩,李洪起兵,奈何贼兵势大,孤身逃往城外,行至泾河,走投无路,只得跳江自杀。 龙王大怒,提了剑,即令蟹将鸣鼓,欲点齐人马,杀奔长安,唬得一干龙子c龙孙c虾臣c蟹介士c鳜少卿c鲤太宰一齐劝阻“大王且息怒,长安乃帝都,有紫微大帝庇护,若惊了长安黎庶,上天见责。”龙王依奏,遂弃宝剑,喟然长叹,李洪道“兄台心意,小弟尽知。”二人对酒浇愁,龙王留他权栖水府。 转眼三月已过,这一日,龙王见他闷闷不乐,道“休要堕落志气,我曾见你顶现四值神将,享有此荣者,非佛与帝矣!”李洪闻言振奋,道“且去城内走上一遭。”龙王称赞,赠隐身珠一颗,以防不测。 那李洪径入长安,遇旧日家将李彪,李彪跪拜,李洪问明时局,知昔日重臣,除魏征外,无一幸免,遂准李彪跟随,到当朝丞相殷开山门首,见繁华依旧,便口含宝珠,隐了身子,从大门踏入。 原来那李洪与殷府千金温娇有染,昔日一见钟情,如胶似漆,并私行周公之礼,致温娇有孕在身,只待择日嫁娶。李洪独来找她,径往闺房,听得有人哭泣,便闪在一旁,哭者正是温娇,殷开山夫妇在劝解,殷开山道“我儿,当初将你献与废皇太孙,只是计策,圣上与废太子争夺帝位,为父只能二选其一,但若选错,满门遭殃,故纵你与他来往,我却去待奉当今圣上。无论是谁胜出,我均不倒。如今已见分晓,你又何必执着?”那温娇咬牙道“我闻妇人贞洁,从一而终。女儿已怀龙种,是死也要留下骨血。”殷开山捶胸顿足,道“逆子,你要学赵氏孤儿乎!若被人知,我殷氏满门不存!”即令家丁捧来一碗药汤,让殷母劝其喝下,温娇坚持不从。殷开山不忍,叹道“也罢,你若不喝,只能从速嫁人!否则,休怪为父心狠。”温娇饰泪,道“若能保住腹中胎儿,但听父亲吩咐。”殷开山道“明日我在府前高立彩楼,你当街抛球,打中哪个,即刻嫁人。”温娇垂泪应允。 李洪心如刀割,只是府中森严,急切不能相见,只好悄然退出,与李彪商议。 次日一早,相府家丁立木搭楼,及到中午,已轰动京城,温娇上得楼来,见人山人海,都在楼下拥挤,xiǎ一 jiě进退两难,挨到午后,本想闭目一抛,谁想远处锣鼓喧天,走来一骑,原是新科状元游街,那状元被推至楼下,温娇望去,粉面秀目,恰与李洪一般,恍惚间,抛出球去,打着状元乌纱帽,相府家丁围上,打散余人,把那状元拉下马,抬入府中。 丞相夫人大喜,即时出堂,唤宾人赞礼,按住状元,拜了天地,便送入洞房。再唤人一问,原来状元名叫陈光蕊,海州人士,尚未娶妻,丞相夫人俱喜,大摆宴席,府中欢庆。 那陈光蕊尚回过神来,呆坐洞房,不敢揭盖头c喝交杯酒,只听得温娇道“夫君一别,妾身想得好苦!”唬得状元郎更不敢应声,那温娇自掀了盖头,四目相对,愁上心头,一时无语,那状元却是痴了,自小寒苦,哪见过如此容貌?片刻之后,温娇独叹口气,良久,二人和衣睡下。 不觉已到丑时,早有丫鬟敲门,梳洗打扮,光蕊与丞相一起上朝。及到五更三点,太宗驾坐金銮宝殿,问道“新科状元陈光蕊应授何官?”魏征奏道“臣与殷丞相查明:江州缺官,乞我主授他此职。”太宗就命为江州州主,即令收拾起身,勿误限期。光蕊谢恩出朝,回到相府,即时拜别岳丈c岳母,同妻温娇前赴江州上任。 离了长安,陈光蕊便道回家,同妻交拜母亲张氏,将前事叙说,张氏大喜,收拾起程。在路数日,至万花店刘小二家安下,张氏道“吾儿,那殷xiǎ一 jiě可是个水性杨花?”光蕊道“母亲切莫胡说,她父亲是当朝丞相,非是寻常人家。”张氏不语,只说身体有恙,且在店中调息两日再行,原来张氏已瞧出端倪,知殷xiǎ一 jiě有孕在身,推算日子,却不是陈家根苗,故有此一问。光蕊是个书生,哪懂这些,只当是温娇太美而被猜疑,并不以为意。回到屋内,殷xiǎ一 jiě道“刘小二唤你母张妈妈,却是为何?”原来妻嫁从夫,俱以夫姓,陈母必是陈氏,何来张姓一说,即便夫死,还是随夫而姓,光蕊恼道“休要乱说!”当下无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东土传经03 却说西海龙王敖顺奉菩萨之托,遍寻化鱼之人,不期有个远房侄子,甚为惫赖,挣不到前程,愿化为鱼身,敖顺举荐他做了洪江龙神。及算到时辰,二龙来到万花店前,敖顺变作渔人,手提金色鲤鱼叫卖,光蕊出门来见,龙王道“只一贯钱”,光蕊接住,见鲤鱼闪闪眨眼,光蕊惊道“必不是等闲之物!”遂问“这鱼哪里打来的?”龙王道“离府十五里洪江内打来的。”光蕊就把鱼送在洪江里去放了生,龙神顺水回府。 又说光蕊在万花店住了三日,苦于钦限紧急,只好留张氏于店,先上任去,待秋凉来接,光蕊料理妥当,同妻拜辞前行。 走了一日,不觉已到洪江渡口,只见稍水两人撑船来接,及到靠岸,温娇踏行不稳,几乎跌倒,幸而被稍水扶住,那稍水白面秀目,光蕊道“你叫何名?”那人抱拳道“刘洪!”光蕊心道“是个不知礼节的粗人。”遂命书童掺扶主母入内。 原来那人正是李洪,与家将李彪尾随而来,李彪找了一艘画舫,等在此间,选定洪江上下手。温娇一眼认出,顿觉天晕地暗,李洪乘势扶住,道“晚间再叙。”二人强打精神,装作无事,直等暮色苍苍。 李洪二人只将船撑到芦苇荡边,四下无人,李彪从甲板下抽出两把大刀,正遇着书僮闷头走出,李彪上前,只一刀,砍落水中。入了舫间,那陈光蕊正拉着温娇求欢,绰着词道“状元易中,此景难求!”温娇推阻不从,李洪大怒,一把拽住光蕊衣领,摔将在地。光蕊惊恐,说不出话来,李洪道“你个衣冠禽兽,孤王的爱妃,何曾受此委曲!”话罢,扔掉大刀,轮起拳头便打,那状元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求饶,道“小人不知,还请好汉饶命!”温娇不忍,扯住李洪臂膀,跪下央求,李洪恨恨收手,寄眼色与李彪,李彪会意,扯住光蕊衣领拉出舫外,突听得一声惨叫,有人扑咚落水,温娇大惊,急出舫间,见只有李彪一人,便扭头奔向船头,李洪追上前去,一把拉住,那温娇哭哭啼啼,道“他是个无辜之人,你且放手,让我赔他性命!”李洪喝道“休得胡言!你若随我,万事皆休,若不从我,一刀两断!”温娇只得止住哭声,随李洪回到舫间,和言劝道“殿下,你我隐居山林,安度一生罢了。”李洪道“妇人之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逃到哪去?岂不闻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我要顶替状元,大隐于朝。”遂将船付与李彪,自穿了陈光蕊朝服,带了官凭,同温娇往江州上任去了。那李洪谙熟guān chǎng,竞豪无破绽。 且说南海普陀,天高云淡,紫竹涛涛,一道详瑞遮住山峦,菩萨与诸天大神c木叉c龙女c鬼母讲经说法,讲的是四圣成果c六凡脱笼的事迹,一时间花果馨香c满树红艳。正讲间,菩萨道“外面来了个善信,且让他进来。” 须臾,走进一人,却是洪江龙王,龙王奏道“昨日江面漂来一个读书人,那读书人曾放生于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教人取了他的魂魄,并用定颜珠定住容颜,权且留他在水府中做个都领。我不敢擅断,特来禀报菩萨,万望示下。” 菩萨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之所为,甚好!甚好!日后必有好报!” 龙王大喜,合掌谢恩。菩萨道“权且留他,必会重见天日。” 龙王欢喜不尽,口念“南无大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佑恩人早脱苦海!” 龙王拜了三拜,躬身退出。菩萨收了经会,分付大众“看守林中,我去去来。”遂手托净瓶,踩一朵白莲,径上东洋大海,片刻间,见一山不远,真是个好山: 巨阙光浮射海心,九霄星月照金鳌。 人世传闻蓬莱岛,瑶台飘渺波涛高。 那菩萨按云头,信步上前,见白云洞外,松阴之下,有三个老儿围棋,观者是寿星,对奕者是福星c禄星,见菩萨前来,拂退棋坪,呼仙童取茶待客。 饮讫,三星道“菩萨此来,有何贵干?” 菩萨道“贫僧特为新任状元陈光蕊而来。” 禄星鄂然,道“却是哪里的状元” 菩萨道“南部澹州大唐国贞观元年状元陈光蕊。” 禄星道“那状元怎的?” 菩萨道“被人打死推在水里。” 禄星道“大唐国年年科举,死便死了,只是明年不知花落谁家?” 菩萨道“那陈光蕊十年寒窗,又乐善好生,却身遭横死,实是可惜,望诸公主持公道。“ 禄星道“原是报应之事,这个不归我管,却归福星主持。” 福星笑道“菩萨是救苦救难之主,今朝却疾恶如仇,又是为何?” 菩萨也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乎?” 福星哈哈大笑,道“既蒙菩萨照看,我便传下令去,只是状元已死,无福可赐,我命日c夜游神纠察,命损福神捉拿案主c损福折寿,为状元赔命,菩萨以为如何?” 菩萨道“阿弥陀佛,父仇子报方是因果。” 福星道“菩萨说笑了,那状元叫光蕊,光蕊者,光开花不结果,哪来的子嗣,如何报仇?” 菩萨道“却有遗腹子。” 福星恍然大悟,道“赐子之事,却不事,归寿星主持。” 寿星也笑道“人皆求子拜观音,菩萨反来挤兑我。” 菩萨道“案主乃世之枭雄,非寻常人物可以降服,所赐之子需不入轮回c不忘深仇,故不能是转世,也不能是还魂,只能是托生,达此者,唯长生大帝尔。”原来寿星又叫南极长生大帝。 寿星道“蒙菩萨奉承,昔日你我同在玉虚门下,有同门之情,六百年前,佛祖力殄灭妖猴,我与释尊亦有馈赠之谊,今日便替你走上一遭!只不过这托生的种子难寻。” 菩萨欣然道“我已求佛祖,让二弟子金蝉长老下凡。” 寿星欢喜,菩萨倒立玉净瓶,放出一卷青光,化成一人,团头大耳,果是个人物,那人见到菩萨,叩拜不已。 菩萨道“恭喜金蝉长老,苦尽甘来终有日,只待功成返灵山。” 此人正是金蝉子,已转世九次,只见他坐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兀自吟道: 五百年,桑田沧海 顽石也长满青苔 只一颗心儿未死 向往着青青菩堤 向往着青青菩堤 五百年,遥望故乡路 几多朝朝暮暮 漫漫云烟无数 蹉跎了岁月 伤透了情怀 为什么为什么 偏有这样的安排 菩萨道:“休要多言,你且去,只需记得一句: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自会平安,放心前去。” 那寿星带了金蝉子,化香风,吹至南部澹州大唐国江州府衙,见一妇人在花亭上休憩,便将金蝉子掷下,在妇人耳边说道“满堂娇,听吾叮嘱。吾乃南极星君,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予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刘贼若回,必害此子,汝可用心保护。汝夫已得龙王相救,日后夫妻相会,子母团圆,雪冤报仇有日也。” 那妇人正是温娇,醒来之后,句句在心,忽听得婴孩哭声,果见生了一子,温娇大惊失色,将子抱定,前思后想,无计可施,忽李洪回来,讲与他听,李洪却只当是玩笑,温娇定要杀子,李洪劝解不听,xiǎ一 jiě又心生不忍,道“今日天色已晚,容待明日抛去江中。” 第二日,李洪依旧出门公干,温娇抱子出了衙门,官衙离江不远,xiǎ一 jiě到了江边,大哭一场,便要将子抛入江中,母子连心,又终究难舍,便将手指咬破,写下血书一纸: “吾儿非是父母狠心害命”又欲写明父亲名字,写到“你父”二字时,不加思索,写成“李洪”,“李”字写了三笔时,猛然警醒,停滞片刻,留一血渍在下,转而写下“刘洪”二字,全文是“吾儿非是父母狠心害命你父才刘洪乃任江州之主你母殷温娇抛你江中实属无奈他日若得活命可来团聚。”为血渍。 却说云宵中,正值大慈大悲观音菩萨路过此地,见此情景,驻步观看,那菩萨道“可叹!可悲!”留一首偈说: 有因必有果,因地果还生。无因亦无果,无地亦无生。 木叉和道“两滴血种下祸胎,可悲,可叹!” 菩萨不忍,拔一片柳叶,抛入江中,化成木板一块,浮到温娇面前,温娇朝天拜祷,将此子安放板上,将血书系在胸前,推放江中,听其所之。 菩萨满心欢喜,道“善哉,善哉!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木叉称颂,二人半云半雾,随江而行,正行间,江畔走来一行衙役,用铁链拖着一个和尚,那和尚步履蹒跚,嘴里不停的念道“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一个衙役骂道“你这秃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专一拐骗良人,世人若都学你,税赋何来?你让差爷们去喝西北风呀?”又一衙役道“你躲在寺中念经罢了,却胡言乱政,诽谤道法,那道祖是我大唐之祖,岂是你能诽谤的?你这呆子,打着灯笼拾粪,找死(屎)!所幸陛下仁慈,只判个流刑,若依我,早就手起刀落,喀嚓了事。”菩萨不忍,与木叉转身离去。 且说那子顺江飘去,一直流到金山寺脚下停住,那金山寺长老叫法明和尚,已得无生妙诀,忽闻得小儿啼哭之声,一时心动,到江边观看。见涯边一块木板上,睡着一个婴儿,长老慌忙救起。见了怀中血书,取个乳名,叫做江流,托人抚养。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江流已到一十三岁,长老见他聪慧,有过目不忘,旷世之才,怕他去考取功名,遂诈称他一十八岁,原来唐王有令,不许胡教误国,设立僧籍,予以编制,禁止未满一十八岁男子为僧。法明就令江流儿削发修行,取法名为玄奘,摩顶受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斗法收徒01 大唐贞观二十七年,岁次未申,三月甲午,初九日,癸卯良辰。怎见是个良辰? 一天瑞气,万道祥光。春风轻淡,日丽非常。长安街头,朝朝琼树,家家朱户,门前花柳俱朝东,城楼钟鼓喜传来。金銮殿上,帝驾出师,洪福寺中,众僧披袈。十传百c百传千,扶老携幼,摆香案,吹鼓乐,万人空巷。 唐僧玄奘从西天取经而回,一时京师轰动,举国欢腾,无论大小尊卑,皆涌到街旁,争睹圣僧风采。 那唐僧比西去时不同,佛衣灿灿,宝像庄严,印堂光亮有金印,身后祥光映莲台,浑如西来的佛陀,飞升的金仙。真个是: 凛凛威颜多雅秀,艳艳佛衣满乾坤。 护体庄严金世界,身心清浄玉壶冰。 人言达摩游天阙,相伴神僧西域还。 诚为活佛不虚传,胜似菩堤无诈谬。 唐太宗帅文武百官,乘龙车凤辇,出离金銮宝殿,径来迎接。长安城外,整齐的排列着神策军,个个宝甲辉辉,锦袍映日。乐队齐奏凯旋乐,奏得是一首《贺朝欢》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成功。 乐队之后,宝盖飘飘,幢幡遮天,满朝文武待立,举国欢腾,果是天朝大邦,人人神彩,光华自若,胜过西域诸邦,赛过婆娑舍卫,有诗云: 宫殿开轩紫气高,风吹御乐透青霄。 云移豹尾旌旗动,日射螭头玉佩摇。 香雾细添宫柳绿,露珠微润霸陵桥。 山呼舞蹈千官列,海晏河清一统朝。 那天子一袭美髯向外飞翘,英武神俊,只是耳鬓已然花白。唐僧泪花闪烁,翻身跪倒,此一去十万八千里,途经十国三郡,终回故土,临行天子嘱托依然在耳“宁念家乡一捻土,莫念他乡万两金。” 太宗急切搀扶,君臣二人执手相对,太宗喜及而泣,道“贞观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御弟西出长安,到如今十四载,朕每向西眺望,只见云海不见人,询问西来商旅,都说御弟乃是中华好人物,除魔降妖的真罗汉。今日重逢,果如他人所言,御弟如仙露明珠,松风水月,终成正果矣!” 唐僧拜伏,亦泪如泉涌,道“陛下,臣有何能,都是陛下天威远扬,处处化灾度难,才取经而回。” 众臣皆泣,太宗执唐僧之手,殷殷切切,命群臣待列,接入殿上,传旨文武百官c王侯百姓礼佛朝圣,皆尽欢乐一日。 这正是: 灵山归来不是客,六尘未染故土亲,千山万水度劫难,不负如来不负君。 太宗道:“御弟此去灵山,可见那宝刹庄严,佛陀高座?” 唐僧道:“陛下,灵山之上,宝刹雄伟,佛祖百丈金身,端坐莲台,拈指微笑,诸佛c菩萨c阿罗c金钢c揭谛c比丘僧尼皆祥光笼罩c瑞气遮迎。” 太宗称赞不已,见行者c八戒c沙僧容貌异常,问“高徒外国人耶?” 唐僧道“三徒西牛贺洲宝象国人士,都是上天下凡的神将,此次西去,多亏他们护佑。” 那三个徒弟皆上前来,行者奏道: 老孙祖居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父天母地,石裂吾生。曾拜至人,学成大道。复转仙乡,啸聚在洞天福地。下海降龙,登山擒兽。消死名,上生籍,官拜齐天大圣。玩赏琼楼,喜游宝阁。会天仙,日日歌欢;居圣境,朝朝快乐。只因乱却蟠桃宴,大反天宫,被佛擒伏。困压在五行山下,饥餐铁弹,渴饮铜汁,五百年未尝茶饭。幸我师出东土,拜西方,观音教令脱天灾,离大难,皈正在瑜伽门下。旧讳悟空,称名行者。 八戒亦上前奏道: 老猪先世为人,贪欢爱懒。一生混沌,乱性迷心。未识天高地厚,难明海阔山遥。正在幽闲之际,忽然遇一真人。半句话,解开孽网;两三言,劈破灾门。当时省悟,立地投师,谨修二八之工夫,敬炼三三之前后。行满飞升,得超天府。荷蒙玉帝厚恩,官赐天蓬元帅,管押河兵,逍遥汉阙。只因蟠桃酒醉,戏弄嫦娥,谪官衔,遭贬临凡;错投胎,托生猪像。住福陵山,造恶无边。遇观音,指明善道。皈依佛教,保护唐僧。径往西天,拜求妙典。法讳悟能,称为八戒。 沙和尚和掌道: 老沙原系凡夫,因怕轮回访道。云游海角,浪荡天涯。常得衣钵随身,每炼心神在舍。因此虔诚,得逢仙侣。养就孩儿,配缘姹女。工满三千,合和四相。超天界,拜玄穹,官授卷帘大将,侍御凤辇龙车,封号将军。也为蟠桃会上,失手打破玻璃盏,贬在流沙河,改头换面,造孽伤生。幸喜菩萨远游东土,劝我皈依,等候唐朝佛子,往西天求经果正。从立自新,复修大觉。指河为姓,法讳悟净,称名和尚 太宗闻得这般名重,惊下宝座,称奇不已,并起手相谢,命赐座,又挽定唐僧,设宴相庆。 太宗又道“御弟西去,那方风土人情与我中华不同,民众性情各异,帝王将相别有治国之才,与朕相比何如?” 唐僧道“陛下乃是中外少有的明君,崇佛敬法,仁义爱民,治下中华神州,物华天宝,人人固寿,敬天礼地,皆是陛下之功,他国君主怎能相比” 太宗叹了口气,道“佛讲三涂六业,朕对外用兵,生灵涂炭,实属罪业深重,近年来惶恐不安,恐获罪于天。” 唐僧道“陛下多虑了,为国用兵,乃是功业非罪业”,见太宗疑惑,又道“陛下内心愧疚,何不向在朝的活佛祈祷?”太宗惊问“当朝哪位贤士乃是活佛降临?昔日魏征在世,乃是活神仙,如今朕当问于何人?”唐僧微微一笑,道“当朝活佛不是他人,乃是陛下自己” 太宗失色,道“御弟说笑了,朕称明君尚且内心惭愧,又岂敢以活佛自居?” 唐僧正色道“西方释加牟尼尊者居于灵山,乃是教化万世之佛,陛下掌管东土,乃是治理万民之佛” 一句话醍醐灌顶,太宗顿悟,重复神采,赞叹道“大教之兴,基于西土,佛法无边,果与儒道并济矣!”天子圣僧彻夜交谈,说到妙处,烛生金莲,天子感叹不已。传旨唐僧师徒栖于长安城大慈恩寺,所取经书藏于大雁塔上。 次日早朝,太宗道:“朕思御弟之功,至深至大,无以为酬,一夜无寐,写得几句俚语,权表谢意。”即命中书官向群臣宣读,名曰《圣教序》。 中书官领旨,全文如下: 盖闻二仪有象,四时无形,妙道凝玄,真佛空相。大唐僧人三藏,法游西域,乘危远迈,策杖孤征,重山峻岭,朔风积雪,黄沙漫漫,空外迷天,行程十万八千里,终得大乘经文。使得圣教缺而复全,苍生罪而还福,此功,并日月而无穷,传乾坤而永大。 听毕,多官齐贺c顶礼,太宗见群臣称颂,教御文遍传内外,道“朕自御弟西还,得见佛法无边,善福天下,朕欲重兴佛教,以孔孟圣人之道尊之,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却见一人闪出,奏道“不可!自古只听闻李c孔之教,未尝听闻胡佛之言,请陛下万不可擅兴胡教!” 那太宗视之,乃是太史傅奕,十分恼怒,道“朕盼望十四年,欲办大乘佛法之会,以度地狱之难,你却不尊礼法,在此妄言乱法!” 那傅奕不屈不挠,慷慨陈词:臣非妄言,一个人, 舍弃国家安危而遁入空门,就是不忠; 剃发出家置父母亲人于不顾,就是不孝; 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就是不仁; 为皈依佛门而背弃朋友,就是不义。 天下人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国将不国。臣便是下了地狱,也要执言上奏。 那太宗十分不悦,道“阿弥陀佛,殊不知地狱正是为尔等之人所设!” 傅奕道“我肝胆为国,浩然正气,神鬼不侵,何怕地狱之设!。” 天子见傅奕食古不化,顿发雷霆之怒,教人把傅奕赶了出去,宣布退朝。 却说太宗还朝,怒发冲冠,宣尚书仆射长孙无忌c刑部尚书张亮进宫来见,天子道“气杀朕矣!”,张亮奏请由刑部治傅奕狂妄背逆之罪。 长孙无忌道“臣闻太史公有言: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陛下若治今朝太史令之罪,岂不是把他当作圣贤来敬乎?” 太宗闻言,方才省悟,道“朕常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朕若治史官之罪,可比夏桀商纣,暴名chuán shi。只是傅奕强谏,朕又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道“陛下不必烦恼,解铃还须系铃人。听闻天竺国辩经大会,圣僧无有敌手,天竺戒日王命骑象巡游,好不风光。陛下可设一题,命群臣共解,圣僧妙答,我等愚昧,正好瞻仰佛容,聆听教诲,秉善昄依。” 那太宗听闻此言,遂转怒为喜,那傅奕通古博今,为人忠厚率直,及想起历朝史官“秉笔直书,君错必举,不惜以死抗上”不由得失声哑笑,太宗曾问他“佛道玄妙,圣迹可师,且报应显然,屡有征验,唯你独不悟其理,何也?”傅奕道“都是些胡僧,模写老君c庄子之言,以妖幻诱人。于百姓无补,于国家有害。”太宗深以为然。 不说二臣告退,且说太宗又阅史书,感而叹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的是疆土,实则是人心。”恰到午朝时分,各国使臣来贡,真是海内一统,四方来朝: 突厥国进火鼠皮,土蕃进龙树,西凉州进葡萄酒,西夏进月样琵琶,天竺进佛钵,南越国进玉笛,新罗进白鹞子,倭国进乐妓,又有西夷罗马,进贡鲜饼,那饼真是奇妙,不硌,不烤c不蒸c不煎c不炸,以奶油芝士,上嵌奇珍异果c妙脯佳肴而成,太宗举刀切了一块,味道酸不酥牙,甜不腻舌,酸酸甜甜,甚是开胃。使者道“饼中镶有一物,乃亚伯拉罕所产,众称金蛋,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太宗又问有多少,使者道“此物弥足珍贵,求之不易,只采得50颗,已全数贡献。”太宗大喜,命悉数制成鲜饼,又想起长孙无忌之言,略一沉思,心生一题,遂传旨设宴兴庆宫,特宣傅奕赴宴。 及到良辰,天和气朗c月和风清,那兴庆宫内好一番景致: 香腾瑞霭c花簇铺屏。一千条红烛流光,数百盏银灯散彩,对对高张羽盖,凤阙龙楼,殿绕栏楯,簇簇花迎,如玉彻,如雪堆,如火烧,如美rén iàn颊,千姿百态c姹紫嫣红。 那大唐天子文功武治,创不世之功,当朝辅佐的都是些济世之才c安邦之将: 贵戚豪族英冠人杰长孙无忌c命世之才善建嘉谋房玄龄c才高望重社稷之臣高土廉c夺槊陷阵智勇双全尉迟敬德c南平吴会北定沙漠李靖c才比张良决胜千里李世绩c骨鲠大儒直言不隐萧瑀c贤辅谋深遭逢明主岑文本c直者尽言名留青史之傅奕c混世魔王圣之福将程咬金c又有笔法王羲子一代名臣禇遂良c后起之秀马周c三箭定天山之薛仁贵等。 又邀玄奘法师等化外之人,有道家c儒家c释家c墨家c法家c纵横家c杂家c名家c阴阳家都是些朝真降圣之流: 上知神仙事下解五千年的袁天罡c改历法推背图测武氏篡位的李淳风c千金翼方百岁药王孙思邈c十步一杀千里不留名剑客公孙氏c图神写圣远见高明的吴道子c洒脱不羁笔法排山倒海的草圣张旭c稽首文殊南无普贤的寒山拾得等。 那天子身着滚龙袍,金冠玉带,踏云履,正中坐定,道“今日宴会,朕不与众卿家呤诗斗酒,不娱乐歌舞,不投壶游戏,亦不行酒接联,今日之宴,就名为“分饼宴”。 众臣兴致勃勃,皆问何为“分饼宴”。 太宗即命上宴。众宫女太监捧着盘子,依次上菜。又见一个胡姬,手挥琵琶,跳将进来,她边跳边唱: 美妙的无花果,在口中咀嚼;金盘里堆着冰凉的西瓜,大得没法抱;鲜嫩的桃子带着茸茸的细毛;没有籽的,那是透明的葡萄;这一切,都不如这天上的金桃,生长在遥远的西方,撒马尔罕的金蛋。 太宗道“相传西方有仙桃,大如鹅卵,其色如金,亦呼金桃,食之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夷人越千山万水进贡过来,实属不易,朕命以此制成大饼,与诸臣共享,你等两人一席,一席一饼。若是一人来食,自不用分,若是两人c多人来食,却又如何来分?朕欲以饼纳言,诸位爱卿只管积极进谏,但讲者无罪,不知谁有良策献上? 众臣皆道“以饼纳言,妙趣横生,陛下乃古今第一圣明帝王。”席间站起一人,正是傅奕,原来傅奕暗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谏言道“陛下,臣有言启奏。” 太宗见之,和颜悦色,道“太史有何妙招?”傅奕道“陛下,圣人云:君君臣臣c父父子子。自古尊卑有别,长幼有序,这分饼之法,自是尊照圣人之训,不可违了礼数。” 言末,众臣交头接耳,赞声四起。太宗亦点头称是,又问道“长孙大人有何见解。”长孙无忌心领神会,道“傅大人果是饱学之士,依傅大人之言,这魏王c晋王同席,却不知这饼如何来分,还请大人示下。” 时下太子已废,朝中暗流涌动,群臣各为其主,一派拥立魏王李泰,一派拥立晋王李治,平日里针锋对麦芒,毫不相让。然圣意不可揣测,谁敢妄言尊卑,更岂敢人前卖弄,傅奕深知此理,避而论道“适才我之所论,乃是君臣父子,若是兄弟朋友,则别有说法。圣人以仁义治国,谦让乃仁义之本,古之大贤孔融四岁之时尚知让梨,孔融道:长者先取,因为我幼,幼者先取,因为我长。故二王须行谦让之礼。” 长孙无忌也不答话,走到二王面前,道“请魏王c晋王分饼。”二王听此,互相推让,却不执刀。按照礼数,先分之人须礼让他人,然二王较量已久,岂有让与对方之理!今若输了名头,手下诸臣人心涣散,日后怎可夺得太子之位?那天子是弑兄杀弟夺了父亲江山,常忧子女不和,见不得兄弟相争之事,兄弟二人又岂敢在父皇面前争执,故都不敢执刀。正在僵持之际,忽有一人出席伏地,道“陛下,臣乃外臣,可否建言分饼?” 太宗一看,乃中书令褚遂良,那褚遂良文通古今,写得一手妙字,取法王羲之,初唐号四杰,乃太宗座下忠贞不二的良臣,太宗道“爱卿平身,有何计策,只管道来,朕不怪罪。” 褚遂良道“臣斗胆认为,天下之事,当应法治。” 太宗道“却不知这饼如何法治?” 本章晦涩难懂,诸君看个热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斗法收徒02 褚遂良道:“自古道:无规矩不以成方圆,圣人以礼法治国,分饼之事,应制订法律,依章办事,便可迎刃而解。” 太宗道“即如此,爱卿可否立一分饼之法?” 褚遂良胸有成竹,道“臣有分饼八章,一爵位,二辈份,三职级,四序齿,五亲疏,六品行,七功过,八男女” 太宗点头称是,道“褚爱卿言之有理,若依此八章,可分得此饼” 那傅奕不屑一顾道“还得请褚大人示下:爵位几成,辈份几成,年龄几成,方能下刀!” 褚遂良道“无妨,由大理寺订一个实施细则即可!” 太宗准行,大唐人才济济,有流传后世的法典,堪称古代立法之颠,当下大理寺众法曹们领旨,一圈酒令刚止,便见宫中黄门捧着一叠册子呈与太宗。 太宗展开一阅,密密麻麻共有八十条,有计量c有纠错c有执行c有刑罚,太宗道“既有法,何人可代太子分饼?” 褚遂良道“大理寺法曹狄仁杰可担当此任。” 太宗道“宣狄仁杰,若分得此饼,论功行赏。” 须臾,法曹狄仁杰进宫,褚遂良宣读圣意,那狄仁杰观看《分饼法》,见“差一毫者断手差太子一厘者以大不敬罪,灭九族”,唬得魂飞体外,那狄仁杰聪慧有加,后来官居宰相,乃国之柱石,知法不犯上,刹那间心生一计,忙跪地三拜九叩,道“陛下所托,小臣理当肝脑涂地,只是小臣尚有一情,请陛下恩准。” 太宗道“你有何情?” 狄仁杰叩而不语,太宗道“恕你无罪,但讲无妨。” 狄仁杰道:“小臣需回家一趟。” 太宗疑惑,问:“回家何事?” 狄仁杰道“小臣乃新进大理寺任职,听得老吏讲要干此行,必先与父母兄弟断绝关系,小臣尚未如此,故不敢职事,若不慎有失公允,犯了律法,行了大逆不道之事,祸及九族,小臣上有负圣君,下亏欠父母兄弟,小臣请陛下责罚!” 那狄仁杰磕头如雨,泪如泉下,太宗又气又笑,道“朕免你无罪,你且执刀,必不会祸及父母宗族。” 长孙无忌出席奏道“陛下,今分一饼,需律法八十条,或许八十条亦不足够,还需补订,若治天下,岂不是要立法千万条?!昔秦法繁多苛刻,像弃垃圾于官道者便要断手,以致天下盗贼四起,汉废秦法,天下盗民立变良民,故圣人云:法太密天下皆为盗贼,法太疏,天下皆为良民,天下之民为盗贼?为良民?不在于民,而在于法,请陛下三思而行!” 小吏狄仁杰哪敢执刀,只顾磕头,太宗笑曰“长孙大人为你求情,还不退下!”那狄仁杰四面谢恩,抱头而去。 太宗道“诸位爱卿,谁另有良策献上?” 话音刚落,站起一人,那人起手道“无量佛,贫道有一分饼之法献之,愿解陛下之忧。” 太宗视之,乃当朝软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那先生: 相貌稀奇,仪容秀丽,名扬大国,术冠长安,上知神仙事,下解五千年,可比三国管辂,更胜汉之君平。 太宗喜道“天师有何良策?” 袁天罡道“盖闻天地之始,清气上扬为天,浊气下凝为地,阴阳交合,群物皆生。故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平衡方是道矣。” 道法出老子,老子名老聘,李唐之先祖,昔日出函谷,留世五千言。今居兜率宫,逍遥大罗天。众仙称道祖,冥冥佑中华。 太宗心喜,即是道家之法,便是祖宗之法,大千世界,皆尊道法,又岂能治不了一饼呼! 袁天罡道“道分阴阳,分饼之道亦是如此,分为阴,得为阳,若要分饼,取阴阳平衡之法,先分者后取,先取者不分” 太宗叹道“道法分饼,取阴阳制衡之理,先分者后取,先取者不分,化繁法为简规,放之天下皆准,妙哉!” 真是道法无情,天下万物皆刍狗,道祖眼中皆一样,哪论得王子庶人之分,众臣无语,也不敢反驳,却有两人吵嚷而出,这两人好幅尊容: 一个是镇宅门神,一个是混世魔王。他二人豹眼环睛,咬牙切齿,一个嚷不服我分?一个吵你敢不让!一个叫什么法治,就好比老虎吃天,一个嚷什么道法,孤王怎与他平起坐,门神喊来来来,你我各持兵器论输赢。魔王叫去去去,我怕个鸟,先问手中板斧。 他二人拉拉扯扯,扭至圣前,太宗见是一个是宿国公尉迟敬德,一个是卢国公程咬金,急命三关总帅李靖c军师徐茂公上前拉开,太宗道“朕非齐景公,怎敢二桃杀三士。你二人乃朕之左膀右臂,若有闪失,朕悔之晚矣。”话毕,太宗命人将御案之饼移与二将。 二人见状,哪敢再争,喏喏归席,只听得傅奕道“圣僧归来,听闻佛法无边,我等敢求大教,望以禅法指教一二,足慰平生。” 此言正中下怀,太宗喜道“御弟,趁此月明,正好讲论修持,方显禅法静度。” 那长老本不愿人前卖弄,见天子殷切,便缓缓站起,四下无声,唐僧合掌躬身,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才,就此放荡襟怀,以资雅兴。 唐僧道“昔日老子西出函谷,化胡为佛,佛本是道,道亦是佛。孔圣人亦说:善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共忧,回也不改其乐。佛亦曰:三千大世界,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故贫僧以为,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原来是一家,不分什么道c儒c释。” 太宗道“御弟所说,乃是一番至理,以分饼而言,不知佛法是何办法?” 唐僧道“道有阴阳之分,佛亦有空色之说: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色若是饼,空则是心,分饼之争,实是二心相竞所致,若能二心归一,便可分得此饼。” 太宗急问“好个二心相争!却不知如何归一?” 唐僧道“世有多心,都是些好胜心c功名心c计较心c谨慎心c诸多无名心,种种不善心,然亦有孝心c忠心c仁心c种种善心,然色不异空,诸心同源。以饼而言,分即是得,得即是分,此谓之分享,多心归一,归在善心。” 那法师径自走至魏王c晋王面前,众人屏吸静观,唐僧道“贫僧可否建言分饼?”二王起手还礼,道“还请圣僧公裁!” 唐僧道“请晋王分饼八份。” 晋王起身执刀,横坚撇捺四刀,将饼分为八份。唐僧道“请魏王先取。”魏王施礼,先取了一份,唐僧道“请晋王取。”晋王依样取了一份。唐僧又道“请魏王再取。” 魏王犹豫,一时不明就理,不敢冒然下手。唐僧又道“请晋王取。”晋王见魏王不取,哪敢再取,忽得想道“多心归一,归在善心,百善孝为先。”忙起身,叩首奏曰“儿臣见此饼珍贵,而宫中母妃却未来赴宴,儿臣愿以剩余六份进献宫中母妃,请父皇恩准。”魏王亦急忙起身,道“儿臣亦有此愿,请父皇成全!” 那唐僧转身,合掌道“陛下,此便是多心归一。” 满朝文武都喝采道“好个多心归一!好个孝心可嘉!” 太宗喜道“圣僧之论,契合道家阴阳之法,暗含圣人之说,妙不可言!”众皆称是,哗拉拉跪倒一片,均道“臣等家中亦有父母妻子,愿以佛法分饼,共沐皇恩,共享天伦之乐!” 却见傅奕傲然不跪,如鹤立鸡群,冷冷笑道“圣僧之说,实是精妙,恕我尚有一言,敢问圣僧:饼若江山,若鞑子蛮夷来争,也可与之共享乎?我辈愚钝,还请圣僧讲解。” 此言一出,四下无声,太宗亦欲言又止,心道“方才二心之论甚是精妙,只是世间纷争不断,天下分分合合,如何才能多心归一,江山永固?” 那唐僧双目炯炯,也不施礼,慷慨陈词道“臣远走西域,途经十国三群,见鞑子蛮夷虽不遵王化,生来也非十恶之徒,圣人云:人之初,性本善。佛亦云:众生平等,皆有向善之心。然中原物华天宝,民众知书识礼,却北筑长城,修关卡c绝交往,与胡人相知甚少,鞑子汉人二心相争,实乃色空相异。若放开边境c通商阜,乃至于修大道,建驿站,天堑变通途,北方之民,指日可到长安,以骏马肥羊,换取所需,学习诗书礼仪,共享太平盛世,便可万众归心,此即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若如此,即便草原各部落首领坚起南侵大旗,也无人响应。”话毕,唐僧深施一礼,伏地道“臣妄言朝政,还请陛下治罪!”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满朝文武,一个个似泥塑的雕像,个个如雷惊雨打,半响,忽有一人伏地,太宗视之,正是长孙无忌,道“臣以为圣僧之言可议,今突厥臣服,前日李靖及三关将士请命,趁此良机,欲筑关屯兵,稳固边防,保我大唐江山。臣与陛下商议,如此一来,耗民甚巨,陛下不忍,又恐边关有失,祸及后人,故难下决策。今听圣僧一言,胜读书十年,如梦方醒,若再增兵筑城,汉夷二心,则社稷危矣!臣不才,奏请准议圣僧之策。” 又有一人,乃梁国公房玄龄,他颤巍巍跪地,道“人常言房谋杜断,但老臣徒享美誉,不能为陛下谋得此等策略,圣僧此言,乃是万世良言,若施行,北民再无南侵之意,永保江山无忧矣!” 又有三关总帅李靖伏地,道“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不战而屈人之兵。圣僧此言,深得兵法精髓,臣虽统领三军,也只是伐兵之谋,圣僧伐谋,高出臣数倍矣!臣附议!” 那天子喜不自禁,扶起唐僧道“朕得御弟,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御弟此言,解百世之忧。” 群臣恭贺,傅奕拜服,奏请裁撤边兵,太宗准奏,一时间上下一心,其乐融融。 太宗道“御弟方才诵言: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朕闻此经,顿觉法门大开,法从心生,又从心灭,妙不可言。朕虽也读得几卷经书,却不曾见此经,不知出自何处?” 唐僧道“陛下,此乃《多心经》,臣西行之时,幸得大日如来光明佛亲授,此经可除魔消灾,平心静气,寂灭多心,度一切苦厄。” 太宗大喜,焚香酌酒,命唐僧口授,众人启手恭听。 那长老遂口诵此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诵毕,太宗道“此经言“般若波罗蜜多”,却不知是何深意?”唐僧道“可译作大智慧到彼岸。”太宗叹道“此经足见禅机真派,御弟可撰写留世,做修真之总经,佛之会门。”众皆肃然,合掌皈依,齐颂般若波罗蜜多! 这正是: 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 次日朝会,太宗重提昨日之议,道:“朕欲重兴佛教,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满朝众臣皆张口称善, 长孙无忌出班奏道:“陛下之言甚善,但不知如何重兴佛教?” 太宗道:“朕选能工巧匠,修宝刹c造浮屠,举办弘法道场,选高僧,辩智慧,传教解经,以保江山永固c万民安康!” 长孙无忌道:“陛下所言极是,然兴佛一事,当首问三藏法师,陛下可宣法师上朝,听闻其言。” 唐天子准奏,须臾,唐僧上殿,拜了万岁, 太宗道“朕欲兴佛法,着各州俱兴宝刹,选高僧,讲真理,举办水陆大会,御弟开讲大乘佛法,度化世人,御弟以为如何?” 唐僧道:“陛下此乃海纳的善举,天大的福行,然而以贫僧之力,目前还不能担当此任。” 太宗道“御弟乃佛祖如来的弟子金蝉子转世,又在途中收伏神徒四人,便已是在世活佛,怎不能担当此任?” 唐僧道:“陛下,贫僧历经十三载九九八十一难,取回经三十五部五千四百零八卷,却因梵文难懂,不能光大其奥义,故贫僧欲以残生翻译经典,向世人传诵佛法” 太宗道“御弟此言甚是,然弘扬佛法,非一时之力,也非御弟一人之力,御弟可先宣讲大乘法,然再全力译经。” 太宗顿了顿,道“长孙无忌听旨:立即向全国晒选懂梵文之才干者,交三藏法师使用,尽快译出佛经” 长孙无忌c唐僧领旨谢恩。 却道长孙无忌领了圣旨,着各州县张榜选贤,又着唐僧弟子辩机面视应召者,各州县属民争走告之,西域往来商贾c僧侣亦踊跃应征,一时来者无数,那辩机聪明伶俐,道:“凡面试者十懂七八,但言皆懂者,万不可用,十知五六,曰只知三四的谦逊之人可录取之”如此下来,淘汰无数,选定了懂梵文之七十二人。那七十二人来自士农工商,走卒贩夫,长孙无忌又着令各宝刹名寺选举精通佛法,汉语造诣颇深的高僧,欲在大慈恩寺共组译场一处,唐僧统帅,开译大乘无上佛典。 是夜,月明无尘,归鸟栖树,唐僧坐蒲团一榻上,却没有宣讲梵音,也没有老僧入定,与一帮老弟子们灯下商议译经之事,何谓老弟子?原来是唐僧西游前所收的凡徒数名,唐僧西游时再收神徒四人,悟空c悟能c悟净c白龙,取经归来,白龙已盘踞在西方极乐世界擎龙的华表上,位列八部天龙之首,只有悟空c悟能c悟净待立左右,晚斋过后,那悟能已是人乏身困,早早的休息去了,悟空也是百无聊赖,朦胧着眼睛,存神炼气,调息水火,只有悟净掌灯陪护,一帮老弟子在唐僧的斋房中渐起争执,那辩机前番办事得力,渐渐竟生了居功之心,道“今天下儒佛一家,应依科举之法,开立选场,开坛论经,招取高僧,以助经业”,唐僧道“高徒知其一,不知其二矣,既是高僧,淡泊名利,岂会应试?再者,那禅理精深,若未炼心魔,未历经劫难,便是知得经文,也是鹦鹉学舌,人云亦云,知其表不知其理矣。”众徒不敢辩驳,唯辩机道“师父有何良策?”唐僧道“为师困盹,来日再议”。那唐僧心中已有了一番计较,只是眼前无可用之才,想到此,叹息不已。缘何辩机不可用?那辩机前番事成,沾得名义二字,心气要强,不能胜任矣,缘何圣僧不教导一番?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之,教之也无用。那圣僧在灯下念了会《多心经》,此时有些困倦,便合上双眼,脑海苦思良策。 次日响午,唐僧拈香注炉,佛分过去c现世c未来三世佛,香烟凫凫,过去佛中一尊佛像突开口说话“檀德功佛,吾乃俱留孙佛矣,奉佛旨,特来告知,稍后有一人前来,此人名门之后,非比等闲,你若能收得此人,入我沙门,大事可成,切勿怠慢!”慌得那唐僧叩拜不已,礼毕,唐僧问“不知是何方神圣?”俱留孙佛道“他本是灵山脚下的修士,五百年前,与你有师徒之约,你教他投身东土,待日后成佛,再摩顶受戒,施礼加持。”那长老听闻,欢喜不尽,再三叩谢,又道“如何降伏?”俱留孙佛道“他本聪慧,心比比干多一窍,心机多动;性未空明,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长老心下明了,及呼三位神徒,这正是“不比姜尚钓鱼台,却似诸葛摇羽扇”,他要安排妙计收高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斗法收徒03 且说唐僧叫声“徒弟”,三位神徒都出来待立,唐僧道“适才俱留孙佛奉旨告知,稍后一人前来,此人名门之后,非比等闲,若能收得为徒,大事可成。为师愚钝,恐误了佛差,反为不美,特与你三人商议,寻个万全之策。”三个徒弟听闻,行者道“师父,你莫不知,那拜佛之人,或为求财c姻缘c子嗣,或为消灾避祸,烦恼不尽,你是帮还是不帮?”唐僧道“有何分别?”行者道“你若帮,chéng rén之美,他万事如意,怎会来当和尚?若不帮,他与你非亲非故,两不相欠,又识你是谁?”那长老闻言,道“贤徒,可有妙计?”行者道“不若落井下石,他走投无路,生不如死,只好遁入空门。”唐僧变色道“你这猢狲,业已成佛,怎生歹心害人?出家人与人为善,他若有事相求,我便相帮,他若诚心礼佛,我便护持。他若不愿入我空门,只怪为师命里不该招人进口。”行者笑道“师父宽心,方才只是玩笑,既如此,但有吩咐,徒儿竭立相助。”唐僧道“为师知你贯会降魔除妖,只是他若别有所求,出家人不打逛语,怎好胡乱应承?”八戒闻言,道“嗨,那猴子是个人情鬼,地里精。他常说,若是天魔,解与玉帝,若是土魔,解与土府。西方的归佛,东方的归圣。各有各的拿法,上至九天,下至地府,三界诸神都与他熟识,你还担心他有难办之事?”那长老转愁为喜,眼望行者,行者道“八戒所言不虚,自从取经归来,一向未曾走动,正好借此耍耍。” 唐僧闻言,方才心安,唤辩机前来,道“门外一人,乃名门之后,你去候他,他若到时,回来禀我。”辩机领命,出了禅房,穿殿过堂,直至天王殿前,那天王殿正对庙门,放眼望去: 芸芸众生,声声鼎沸,男男女女,来佛门祈求,这边是乡绅学士c公子王孙c豪富财主c商贾农工,那边是深闺女子c藩妇村姑c善男信女,个个志心诚诚,人人口暄佛号,只奈何六根束缚,四大牵缠,空多烦恼而已。 正望间,听得三声钟鸣,那钟声洪亮高呤,荡荡回肠,有教是:五风十雨,免遭饥馑之年;无边世界,永享太平康宁。恰此时,有人叫道: 晨钟暮鼓,经声佛号,阿兰若处,好一所寺院。 众皆喝采,辩机望去,见一富贵公子,锦衣纱帽,腰佩美玉,手摇一柄细巧百摺扇,他体段峥嵘,步伐典雅,生得好生倜傥,辩机略一沉思,张口应道: 青灯黄卷,修戒定慧,坚学般若,方一个和尚。 那公子本心高气盛,也暗自佩服,顺声见阶上一位僧人,圆顶方袍,骨秀神清,上前施礼,道“法师尊号?”辩机起手反问“你是何人?”公子道“我乃上柱国鄂国公尉迟大将军之子。”辩机道“怎的有姓无名!”公子道“小生尉迟窥基”,辩机道“你是来参禅听经,还是烧香拜佛?”公子道“闻此间佛灵,前来拜寻。”辩机道“舍一财得万报,你怎两手空空?”公子道“还愿时必花红酒礼,重塑金身。”辩机道“既如此,你随我来,我教你一个好去处。”那公子欣然跟随,他二人一前一后,穿堂过殿: 大殿巍峨,两行松桧列龙虬,金刚雄壮,千尺奂轮张日月。钟鼓楼高,殿角动春雷之响,浮屠塔峻,天际飘仙梵之音。天王殿后弥勒殿,万佛殿对观音阁,二层门里大雄殿,东土佛靠大慈厅,芸芸众生闹哄哄,大德僧人取清幽。 及到大雄宝殿,甚是雄壮,香烟霭雾,紫气横生,疑是黄金裹梁,巍峨不亚帝殿。进到里面,香花灯烛,宝盖幢幡,好一座泥胎大佛,独坐在殿中,两边星象环绕,诸天神佛围列。 辩机寄过香火,公子扑腾一声跪倒,连磕三头,合手许愿: 佛祖如来,臣叫尉迟窥基,家父乃鄂国公尉迟敬德。臣饱读《诗》《书》,圣人云:鬼神之事,敬而远之。臣本该远避,但奈何命运多蹇,圣恩不眷。听闻此间佛灵,特来参拜,不求灵丹妙药,不求长生不老,只求功名,早登宝殿,为君分忧,为黎民造福! 正喃喃念时,只听得背后有人说道“有活佛不拜,却来求泥胎。”那公子暗记在心,待起身,对辩机起手道“小生欲求见三藏大师,法师可否引见?”辩机道“贫僧法号辩机。”转身就走,公子紧紧跟随。 两人下了殿台,到得一处廊下,辩机让公子稍等,遂进去禀报,那公子四下张望,好一处清静之所。 正看间,听得脚步声响,廊间走出两个和尚,一人辩机,前面那人叫道“阿弥陀佛!尉迟公子大驾光临,贫僧幸哉!”那禅师好副容貌: 骨络清晰,筋光透亮,若青莲出尘,两眉显灵慧之色,双耳垂大智之容。布纳衣中,虽是人间僧伽,锦澜袈裟外,恰如仙界长老。 公子不敢怠慢,慌忙下拜,原来唐僧得报,前来会他。见公子模样,仔细端瞧: 身着云耦金丝袍,飘飘凌云书生气。 仪容清俊貌堂堂,耳有两廓福气深。 顶现红光身富贵,四值功曹有护持。 本是灵山古修士,千年一诺降人间。 长老暗道“果是我门中人。”上前掺扶,道:“公子虔心拜佛,至善至孝,不必行此大礼!”公子道“圣僧谬赞,赋闲之人,无有功名,哪谈得上一个孝字!”两人一番客套,唐僧执他之手,到了禅房,分宾主坐下。 茶罢,唐僧道“公子何事求佛?”公子道“而立之年,无官无品,枉我七尺之躯,才华满腹。”唐僧道“你乃名门之后,若要做官,易如反掌,怎会无个功名?”公子道“一命二运三风水,我命不好。”唐僧道“愿闻其祥。”公子道“我虽家世显赫,却是上有长兄,下有胞弟。人言,长子如龙,幼子如彘,唯有中子如犬,父嫌兄欺。兄立业,弟世袭,唯我不上不下,没有着落。” 唐僧道“如此说来,确是有些道理。但当今陛下圣明,招取贤士c选用人才,公子又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公子叹道“我命不好,运也不济,苦无机会。诗云:马有千里之驰,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千般巧计,无运不能自达。我本在殿前当值,却逢裁撤边军,天子令三省六部c各司府衙门c包括御林军c内务府挪腾职位,裁撤冗余,凡皇亲国戚c公卿世子,未建军功c未有功名者,去官免职,不得留任。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被革去职事,斌闲在家,苦无报国之门。” 唐僧道“阿弥陀佛,上天见怜,公子不必担忧,贫僧愿助一臂之力。”公子问“如何相助?”唐僧道“佛前祈求,神灵必应。”公子又问“可否灵验?”唐僧道“不日便可验证。”公子道“惭愧,未施半两金,恐佛见责。”唐僧道“一丝真诚胜过千两黄金,一颗善心胜财物百倍。”二人又聊些些西去之事,公子感慨万千,遂大谢而去。 唐僧与行者商议,行者道“师父莫忧,老孙上天去找文昌帝君,讨他个一官半品,又有何难?”那行者出了禅房,把身一扭,扯一朵云,往北而去。 且说行者又肚里寻思:若去文昌宫,府中人众,俺老孙已成佛成圣,不比从前,好耍奸弄滑,那帝君若摆个正大光明的架子,事便不稳。不如去他仙山古洞,讨杯仙酒碧耦,坐下慢叙。想到此,转云头,径上东洋大海,原来文昌帝君又叫禄星。正行间,早望见九霄星月,巨阙光浮,已到蓬莱之上,正待落下云头,忽闻得香风馥馥,玄鹤声鸣,那祥云中飞来一个神仙,但见: 官威生风,袭倒纭纭众生。腰挂宝禄,送人间衣冠禽兽。 不是禄星又是何人!行者高声喝道“老星哪里去!”禄星忙上前见礼,道“斗战胜佛,失迎失迎!”悟空道“怎只你一人?”禄星道“他二人在蓬莱阁饮酒,我应九老相约,去瀛州一趟。”又道“大圣成佛,如今自在闲睱,不如同去耍耍儿如何?”行者道“老孙好动,没得坐性,讲经论道,全一个静字,不好玩!不好玩!”禄星哈哈大笑“已是成佛了道,如何这般惫赖!”悟空尖眼手快,道“你这腰间何物?”禄星道“天下万国宝禄,世人的功名利禄全在此间。”悟空道“我说一人,你查查,他官居何位?”禄星道“你说。”悟空道“大唐国鄂国公之子尉迟窥基。”禄星翻开宝禄,道“这个无官无品。”行者道“你这宝禄没有准头,他父是二品宰铺。”禄星道“老子高位,未必福荫后人。”行者道“官字两张口,说有就有,说无就无,你若说有,怎会没有?”禄星笑道“天数注定,命中难有。”行者道“我不信,我不信,不如籍此设个赌局玩玩。”禄星道“怎赌?”悟空道“你赐他官运,他若有官,你便输了,他若无官,我自输了。”禄星道“你这猴子,成佛之前,逍遥自在,成佛之后,反来跑官要官,是何道理?”悟空道“你这老星,谁无个沾亲带故?”禄星笑道“你是个天生地造,有何父母宗族?”悟空道“我有师父,怎么无个亲眷。”禄星道“既如此,便设上一局。”他二人同踩朵云,直奔长安城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斗法收徒04 且说公子回府,吃过晚宴,不觉睡去,到了卯时,天已初亮,公子似醒非醒,恍惚间,看见满天祥光,从窗洒入,中间显现一个神人,那神人: 头带金冠飘两翼,腰悬犀角绣金丝。 两只神眼运星光,一对大耳福如海。 胸前龙凤生紫气,手中玉珪呈祥瑞。 文韬武略取富贵,封侯拜相有天命。 神人道“我乃文昌帝君,奉佛旨,特来赐你官禄。我有文昌宝塔,化作贝壳九枚,你去垒贝成塔,一层一品,垒完拈香一拜,官大官小,依层级而定,不可怠慢。” 公子一跃而起,及抬头,窗外晨曦射入,神人杳无踪影,书案之上,晶光闪烁,落着九枚扇贝。公子净手漱口,点上灯烛,取来香火,再三叩首,便执贝在手: 神贝落桌,倏然变化,竟成了绿色,贝中两兽共舞,仔细看去,一只是鹌鸟,一只是犀牛,公子大喜,按礼制,七品着绿衫,衫上文绣鹌鸟武绣犀牛,见神灵感应,怎能不喜。公子心道“七品芝麻绿豆官,不足道矣。”遂再垒一层,贝中一行白鹭上青天,呈六品祥瑞,公子心道“六品差事不讨好”又垒一层,贝塔倏然绯红,如旭日初升,光华灿灿,贝中飞熊咆哮,呈五品之兆,公子大喜,转念又道“五品不好,须四品方能面殿见君,五品小了!”又垒一层,塔色大红,贝中雁鸣虎哮,呈四品之像,公子心花怒放,忽又想,四品位列殿尾,到了三品,才算大员,又放一贝,塔色变紫,紫气氤氲,贝中孔雀开屏,花豹剪尾,呈三品吉瑞,公子心满意足,准备屈膝下拜,忽又想“我弟世袭二品,不可被他小瞧。”遂又垒一层,贝中孔雀化作锦鸡,花豹变作雄狮,严然二品兆像,公子愤愤道“我父也是二品,青出于蓝胜于蓝!”思绪动处,又垒一层,贝中仙鹤对鸣,麒麟生香,正是一品吉兆。公子喜及而泣,提袍欲跪,见桌上尚有两枚,又站将起来,拿起一枚,心道“从古至今官至一品者数百,然有管仲乐毅之名的甚少,青史若不留名,无异锦衣夜行,我再加至一层,看有甚么变化。”及到落下,贝塔微颤,塔中游走一物,鳞甲飞扬,吞云吐雾,却是一条四爪金龙,乃是封王瑞兆,公子手舞足蹈,双膝跪倒,取香在手,正待叩首,忽然心惊,及古到今,异姓王常有,都不得善终,公子又站立起来,犹豫再三,心道“若放九层,莫不像古之周公c汉之诸葛,摄理朝政,皇帝尚畏之三分?”想到此,不觉惊出冷汗,思绪良久,终拿起最后一枚,颤巍巍,心惊惊,盖了上去。这正是: 时来运到做知县,抱怨官小职位卑。做过尚书升宰辅,尚思身后千古名,若是登基做皇帝,恐嫌帝宫不华丽。 那行者和禄星隐了身影,在一旁观看,行者恼道“不好!九乃帝王之数!”遂吹一口气,只见静室之中,悠悠的风色飘起,那塔左右摇晃,慌得公子伸手去护,谁曾想脚下羁绊,扑的跌倒,反打在塔上,听得哗拉声响,宝塔摔落一地。禄星见状,跌足叹道“斗佛输了。”行者笑道“老星,我虽输了,却是帮你,九乃帝王之数,归紫微管辖,免得你冲撞龙颜。只是,老孙不曾耍赖,愿赌服输,尚有褪下的虎皮裙子,送你权当信物。”禄星道“你是耍赖的祖宗,何曾拔过一毛,我横坚都输。”二人哈哈大笑,各回本处。 且说唐僧端坐禅房,悟空径直跳进,将前事备说,唐僧道“阿弥陀佛,天命难违,非人力所及。” 又说公子,惶恐不安,急来拜见唐僧,唐僧又亲自迎入。茶毕,道“公子所求,我已告之上天,想必已得心愿?”公子道“我志心远大,奈何神不护佑,请佛爷再告上天,替小生说情。”悟空闻言,冷面喝道“你贪迷心窍,反怨神灵,是何道理?”骂得他羞愧满面,无地自容。唐僧见他有悔改之心,劝道“guān chǎng是非凶险,一朝河边湿了鞋,东门打兔亦不得。不为官也罢!”公子一言不发,欲言又止,唐僧道“公子不必忧愁,若还有心愿,贫僧再告上天,为公子祈求。” 公子闻言,道“小生只除为官,别无他愿,望圣僧成全。”唐僧道“世有百业,百业皆能养人,老僧年岁痴长,略通人事,你却执迷其中,是何道理?” 一席话,说得公子愤从心生,道“活佛,你可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唐僧道“这与你有何牵连?”公子跳起来,愤然道“我便是那小人!”原来古人有妻有妾,妻生之子是嫡生,妻生之子是庶生,圣人所说小人便是庶生之子。 公子道“我父尉迟敬德,英雄盖世,我母白夫人擅使二口短刀,也是好生了得,初嫁曹州宋义王孟海,我父征讨十八路反王之际,与我母对阵,我母失手被擒,却一见倾心,嫁与我父,谁曾想屈为人妾,我父待她不近不远,在家遭气。生我之际,神人入梦,我母大喜过望,适逢山东曲阜孔鸿儒登门造访,愿为我师,教我苦读《诗》《书》c词斌,只盼他日考取功名,一则母以子贵,二则自立门户,再不受这腌臜之气。我师曾言:孔子东游,只为求仕。做官有百般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做官有百样害,人善被欺,财不能保,妾不能守,亦不能福荫后人。人有百愿,唯有做官百愿皆成,娇妻美妾c绫罗绸缎c广屋华厦,样样都有,这叫做福如东海不如为政一方,寿比南山怎比官高一品。”话毕,跪倒在地,报膝痛哭。 那长老是个心软之人,扶他起身,又来告求行者,行者道“不是徒儿不从师命,那禄星老临别时云:若无官运,强行要做,则遭天遣,轻则折福,重则丧命。况一门不走二回,老孙又怎会那般无知。”公子见要官难成,只好问道“不知姻缘之事可否?”唐僧道“悟空,再走一遭如何?”行者道“姻缘之事当求月老,不是老孙身懒,再走一遭亦无妨,只是不知公子心意,若有差池,反为不美,不如带他上天,他自去求。”唐僧称是,公子急忙谢恩,那行者凭空吹一口气,气聚成形,化作白马一匹,那马昂昂嘶鸣,龙骧虎脊,甚是雄壮。 公子坐上马背,那马四足生云,腾空而起,只听得耳边风雨大作,脚下殿楼并道路c城池如蝼蚁般小去,直諕得他魂不着体,越发双臂紧抱,又向上看,云雾趱袭,急睁不开眼,正惊惧间,忽万簌俱静,云海涛涛,只一轮红日斜在远处。 公子初到天界,惊奇不已,行者嫌马儿跑得慢了,又使个法术,复又云催雾趱,半响方停,但停处,好个景致: 珠树玲珑照紫烟,云山宫阙远接天。 碧天玉阶花斗艳,脚下无土比铁坚。 五色公鸡啼海日,千年丹凤吸朱烟。 世人罔究壶中景,象外春光亿万年。 公子四处观望,看不尽的瑶池琼阁,那壁厢走出一个神仙,童颜皓发,躬身迎道“斗佛到此,小神有失远迎,失礼!失礼!”遂与行者搀手而入,行者道“老兄弟自在哩!”那老者道“大圣成佛归真,逍遥无忧,却来嘲笑小神。”行者笑道“闲来无事,带我耍耍如何?”老者见公子面生,道“此是何人?”行者道“此乃我师故友。”又厉声叫道“呆子,还不拜见月老”公子听闻大喜,精神焕发,倒头便拜,老者道“不敢当,小神怎受得起。”那公子倒伶俐起来,道“自古言媒人为大,小生理当磕头谢恩。” 月老哈哈大笑,命仙童取茶二杯,饮讫,领二人四处观赏,但见廊外有棵大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直上去有千尺来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树上青鸟纷飞,熙熙攘攘。行者倚在树下观望,月老笑道“此乃许愿树,不结仙果,那些痴男怨女,若是许下愿望,此树有感而发,落下叶子,青鸟衔来,我便知之,再依姻缘宝禄,配他个成双成对。”行者道“宝禄何在?”月老道“在腰间系着呢?”公子忙道“却不知小生娘子何来?”月老问了姓名,遂取下宝禄,展开一查,见大唐国长安人氏尉迟窥基,尚未婚配,月老奇道“公子却是命中无妻。”公子闻之,垂头滴泪,行者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哭的怎个!”公子道“太监尚有对食,小生风流倜傥,家世又好,怎会无妻?恐是命不长久,不及娶妻纳妾,所以暗自伤心。”行者道“你且把泪花擦干,老孙问个备细。”行者问道“这宝禄可有差池?”月老道“此乃洪荒异宝,小仙又得五雷法真传,断无差池!”行者道“老儿,不想你也会骗人!”月老道“此话怎讲?”行者道“梁山泊与祝英台,拆龙离凤,是何缘由?”月老闻言,点头道“斗佛所言不虚,惭愧!确是小仙之错。当年红绳在手,欲配他二人旷世姻缘,谁料,王母玉驾来此,下旨拆散牛郎织女,小仙手足慌乱,错系了祝英台和马文才,造成千古一恨。”行者道“又哄人哩!那织女乃是玉帝小女,九天神尊,岂会由你姻配?莫说大话,闪了舌头。”月老道“斗佛不知,土行孙和邓月婵c洪锦和龙吉公主俱是我配,怎是大话?我这红丝,乃女娲娘娘亲授,莫说凡人,就是漫天星宿c海外诸仙,被红丝系足,也难单飞。”行者道“红绳在哪?”月老道“斗佛请入内来。” 那月老取出一段红绳,晶光闪闪,真个好法宝,诗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斗法收徒05 月老道“斗佛吩咐,小仙岂敢不从。”又转而问道“不知公子可有意中人选?”公子忙道“欲娶当朝太宗之女为妻。”月老道“太宗有女十八位,婚者六人,未婚者十二,其中六位凡胎,另六位原是披香殿仙女,投胎转世,不知公子欲娶哪位?”公子听得是上界仙女,心花怒放,道“皇宫深苑,只是耳闻,不曾亲见,不知哪位仙女公主最是绝色?”月老道“各花入各眼,你自去挑选。”公子问“如何选得?”月老道“我将红绳,一头系你脚腕,一头你执手中,那厢有十二处楼坊,各挂一轴彩画,俱是公主身影图形,前六楼凡女,后六位仙女,你走过去,喜欢那个,便将手中红绳挂在像下,自此她与你福难同当,双宿双飞,共结连理。”公子大喜,系了红丝,把线头执在手中,虎急急奔了两步,又驻足回首“小生时来运骞,不知有何禁忌,望媒丈相告。”月老道“踏入坊间,只可向前,且记不可回头,除此无他。”公子道“这个容易。”遂唱个喏,欢喜而去。行者看他走远,问道“既是仙女,为何下凡?”月老道“犯了天条,下界受罪尔。” 且说公子三步并作一步,急奔向前,那前面尘云笼罩,瑞霭遮盈,云中一座门楼,垂莲象鼻,画栋雕梁,公子性急,跳起来推门而入,原来是是间大厅,帘栊高控,徒有四壁,中间挂一轴画,三尺来高c二尺来宽,公子上前端瞧,见素笔细描,栩栩如生,画中立一女子,满头珠翠,富贵袭人,他便品头论足,见她资色平平,入不了眼,便摇头走开,原来公子曾在殿前当值,识得一位高阳公主,花容月貌,是个祸国殃民的胚子,若能与她配对,方才值当。公子遂往前走,转过廊坊,又见一楼,如前一般,画中之人云髻高盘,窈窕动人,却有些稚气,公子努嘴再行,又见一女,虽是标致,却无高阳之媚,公子一心向前,连行六间,至第七楼,见画像甚是奇特,艳阳高照,一女半卧枕上,满面含春,娇态醉人,真个是妖娆倾国,公子知是高阳,眼不转睛,淫心紊乱,欲挂红绳,不料刮来一阵野风,把那画轴掀起二寸来高,挂角打在脸上,公子伸手压时,瞧得卷中有一行诗,上写着: 千古风流,偏向僧伽。午时三刻,梦醒同归。 公子知是句谶语,暗自思忖:僧伽乃和尚,和尚是色中饿鬼,千古风流,风流却与谁人?午时三刻,乃问斩行刑之时,大凶之兆,归向何方?想到此,直唬得汗湿浃背,公子急啐三口,唧唧哝哝的骂道“贱人!险累了本公性命!”骂毕,大达起步,又至前方。 至第八楼,见画中少女,蛾眉横翠,粉面生春,穿一袭金镂花衣,站在城中,半含笑容,清辙无尘,惊似天人。公子喜道“这个乃新城公主,更胜高阳。”又寻画中谶语,果有四句: 娶妇得公主,无事见官府。嫁得中山狼,斩来祭香魂。 他大惊失色,连叫晦气,娶个公主本是喜事,却生出官司,还被处斩!忽觉脖子发凉,两腿发软,忙行至第九楼。那公子顾不上精挑细看,直奔画中谶语,又觅得四句: 老妇乞道边,谁知是帝女?迟暮若东阳,死亦成冻骨。 那公子大眼瞪小眼,呆了半响,道“老乞婆,勿要累及夫家。”急行第十楼,又得四句: 喜结名门,悲喜两重。前尘已枉,难得善终。 公子不喜,至第十一楼,又得四句: 美若兰,才比仙。恨无常,徒悲伤。 公子道“她虽配得我,却是个短命的,不如早抽身罢了!”公子寻思尚有一楼,尚有回悬余地。又至第十二楼,看了半响,一双眼恰似乌鸡,呆呆挣挣,跳起来骂道“贼老天,好端端的公主,都不能善终,害我附马难当,误了前程。”原来第十二楼谶语如下: 青史作传有几人?心比天高亦由天。帝位岂是寻常物?反误了卿家性命。 骂毕,公子留也不是,去也不是,手持红绳,硬着头皮,道“罢罢罢,四下无人,我返至六楼,她虽貌不惊人,却得荣华富贵,博得个地久天长。” 那公子轻手轻脚,转过身,把门推开一条细缝,挤身而过,直至六楼,果见谶语好不富贵,便执绳去挂,谁料手中无物,他心下着急,四处寻找,仍不见丝绳,又挽起裤脚,空荡荡矣。公子只好望图叹气,从十二楼出。 行者见他低头而归,笑问“可曾选中?”公子道“这丝系得不牢靠,不慎走丢,虽是选中,却无物可系,望老仙再赐一根。”月老骂道“呆子,你自回头,反怨他人,红绳再无,休误了他人一辈子。”行者大笑,道“老仙,若有多的,再赐几根亦无妨。”那月老是个火脾气,执起茶碗倒在地上,道“岂不闻覆水难收乎?”公子见月老发火,不敢言语,行者起身告辞,月老送出仙宫不提。 且说行者c公子返回,唐僧急问“可得如愿?”公子羞愧不语,行者笑道“乱花丛中迷失眼,竹篮打水一场空。”唐僧道“阿弥陀佛!”公子道“活佛,可有他法?”唐僧道“公子福薄命浅,不若循我空门,老僧带你修行,如何?” 此言一出,那公子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心道“人人都在称颂他是圣僧,没曾想却是个呆和尚,此间说什么痴语,本公子大好前程,哪有出家的道理!”他天姿聪慧,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好直接回绝,转念心生一计“且看我戏弄于他!”便面色为难,道“圣僧,小生在佛祖面前许下三愿,一是金榜提名,二是洞房花烛,三是待奉双亲,你却劝我出家,我若出家,岂不是戏耍佛祖吗?”唐僧道“公子勿惊,入我佛门,莫说你现无半寸功名,贫僧亦可保你平步青云,直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窥基愈发惊呀,道“一人是谁?”唐僧道“当今圣上!”公子摆手,道“圣僧骗我!” 唐僧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逛语。”窥基躬身道“愿闻其详!”唐僧道“天机不可泄露。”窥基一时迷了心窍,道“若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生愿拜圣僧为师,只是小生凡心未泯,有三件物什不能舍去,就此提三个条件,圣僧若能答应,我便当这个和尚,若不答应,就是佛祖亲临,我亦不从。” 唐僧道“一言为定!公子但讲无妨”,公子道“我若入空门,不饮清汤寡水,需醇酒一车,尽管放量去饮,不得有任何限制。”唐僧道“这个不难,贫僧无酒送你,但饮酒不限,你只管放量去饮。”公子道“听说酒是僧家第一戒,今日圣僧却了无禁忌,不知有何说法?”唐僧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公子又道“我若入空门,不伴青灯古佛,需ěi nu一车,尽管把玩,不得有任何限制。”唐僧道“这个不难,贫僧无女子送你,你若有意,碰到中情的,为师也不限制。”公子道“这又为何?”唐僧道“,空即是色。你不执着其中,又怎会远离?无色亦无空,无空亦无色。” 公子慌了神,咬牙道“也罢,我若入空门,不读佛经不听梵音,需圣贤书一车,”唐僧道“这个好,为师准你”,公子惊道“不读经书也算和尚?”唐僧道“不博览群书,知古论今,心中混沌一团,怎能开悟?金刚经云: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大智慧方能到彼岸。” 公子见唐僧全都应诺,一想到要入空门,不由得慌了神,腾地跳将起来,推着手道“圣僧,小人不才,难当大任,你还是另选贤才吧!”话音一落,扭头便跑,真是慌不择路,跌跌碰碰,堪堪逃出了大慈恩寺,那唐僧也不拦他,道“阿弥陀佛,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为师的心意的。” 且说公子回到府中,道“神仙之事,本属虚无,本公子身世显赫,怎会无官?虽娶不了公主,又怎会无妻?”那公子遂不在意。过一日,幸碰尚书仆射长孙无忌来访,那宰相长者风范,见公子斌闲,道“鸿泸寺缺主薄一人,从六品,你模样端庄,不失大唐仪风,可愿代为行走?”原来鸿泸寺乃外交部门,专司蕃客夷人,公子谢恩,欣然上任。 光阴似朔,转眼半月已过,太宗正要退朝,忽两班朝臣中闪出一人,凤眼环睛,声如钟磬,道“臣有本启奏”,太宗视之,乃护国公尉迟敬德,太宗准奏,尉迟敬德道“西域有国称金银,我朝遣使修好,谁料被金银国逐回,反使书污骂我朝。请陛下下旨,准臣领兵征讨。”太宗道“金银国遣书如何说?”尉迟敬德道“书曰尔等唐国,自谓礼仪之邦,治下九州,人口颇多,缘何派遣相貌丑露c神形委琐之人出使,是藐视我国乎?我国邦虽小,也有勇士,不惧怕矣”。太宗沉思片刻道“自突厥降服,四宇澄清,西域诸邦皆服,不敢滋事挑衅,金银国退回我使,亦或有缘由。不知所派者为何人?”尉迟敬德道“犬子尉迟窥基。”此言一出,笑倒了一班朝臣,俗话曰龙生龙c凤生凤,那尉迟敬德肤如焦炭,想必尉迟公子也好不到哪去,太宗问容貌如何,尉迟敬德道“犬子昔日在殿前执事,也曾威仪,虽不是容貌俊美,但也是堂堂汉子,出使番邦并不辱节。” 太宗道“口说无凭,传他上殿。”须瘐,上来一人,凤眼高鼻,大耳阔面,又唇红齿银,步伐典雅,恰胡人多几分灵秀,似汉人一身不俗。太宗暗心赏悦,那人拜伏叩头呼万岁,太宗道“站起身来,让朕看看。”那人起身,真是个好男子,只见他丰神俊美,器宇轩昂,颜如宋玉貌比潘安,真个是“貌似书生胸藏墨,神似武夫雄纠纠”。太宗又喜又怒,喜的是如此人才,又是将门之后,乃国之栋梁,怒的是番邦无礼,信口雌黄,逐我天使,若不派兵征剿,天威何在!那皇帝怒上心头,腾得站起身来,直唬得满朝文武胆颤心惊,太宗道“金银国逐我使者,无端生事,若不讨伐,西域不安。朕命尉迟敬德领安西府,着鞑靼部落合兵征讨!”满朝皆曰我主英明,那金银国夜郎者自大,自讨天遣。 却见一人出班,奏声“陛下”,太宗视之,乃御弟玄藏法师,太宗道“御弟平身,不知有何事秉奏?”唐僧道“启秉我王,金银国逐使一事,或有隐情,容贫僧秉奏,望陛下察明。”太宗准奏,唐僧道“金银者,位于鞑靼以西,宝象以北,境内有河叫流沙,蜿蜒八百里,鹅毛飘不起,芦花定沉底。河深沙急,淘尽狂沙便是金,故称金银”太宗及满朝文武啧啧称奇,唐僧又道“流沙之滨,金银建邦立国,因有矿产,倒也富庶,但被流沙阻隔,商旅不便,世人鲜知其俗。”尉迟敬德忍不住问道“此地是何风俗?”唐僧道:“金银国女子与我朝并无两样,只是该国男子以扁头肤黑者为美,每有婴儿诞生,便用木板夹头,长大生成扁头,遂弹冠相庆,斯以为美。”太宗似有所忆,道“朕曾见金银国国书,落款为扁头金大王,朕不知何故,误以为是翻译之故,今日方知是国风。”唐僧道“陛下圣明,金银国大王亦称扁头金大王,喜以头形称量他邦人物,我朝使节仪表堂堂,但不合其俗,故其以为不美,反怪我国,致邦交恶化,望我王察明祥情,另遣使节,化干戈为玉帛,乃是苍生之福。” 一席话又说得那天子回心转意,传旨罢去兵戈,着尚书省另行挑选扁头者再度出使,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乡风俗怪,方知扁头美。 太宗道“尉迟窥基出使失利,虽是风俗各异,然其职司不精,草率行事,罪不可赦,朕命免去其职,永不录用。”众皆呼万岁,公子汗流浃背,跪谢而出。 且说公子回府,茶饭不思,哀声叹气,白夫人苦劝不听,终日垂泪,这一日,听到外面吵吵闹闹,随身小厮跑了进来,嚷道“大事了!大事了!”公子问何事?那小厮道“早前街上一行太监c校尉,径到府门,老爷c夫人们忙穿戴朝服厅中俨坐,公子快换上朝服,以备招唤。”公子不敢怠慢,又令人出外打听。 及到午间,见一司礼太监,手捧圣旨而来,尉迟敬德率众开中门,摆香案,叩接圣意。那太监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见御弟西还,得见佛法无边,欲亲身待佛,耐何江山社稷难舍,黎民百姓不忍,听闻尉迟窥基与少而聪慧,常怀善心,与佛有缘,朕心甚幸,特命其代朕出家,不得有违!听旨! 宣罢,鼓乐齐响,举家欢庆,那公子哭哭啼啼,扯住父亲说道“儿此去,恐无法敬孝,父亲与陛下有救命之恩,前去说情,收回圣命,儿不胜感激!”尉迟敬德瞪眼骂道“为陛下尽忠,乃天大的恩情,但去无妨,尚有兄弟在家,勿念!”公子无法,只得上了轿子,那一行校尉吹吹打打,径自抬至大慈恩寺。 唐僧道“且住哭声,梦里不知身是客,镜中始窥幻若真。你迷了心性,不知前世之事,五百年前,贫僧与你有师徒之约,怎忍心见你堕落凡尘。”公子道“活佛圣僧,可曾记得前日三车之诺”唐僧道“记得!”公子方才跪倒剃度,唐僧道“见心见性,你心性大迷,为师赐你法号“悟心”,又赐你个浑名“三车”,以表为师谨守诺言之意。”自此,公子法号“三车”。这正是: 儒称命运,道曰劫数,佛之因果。见心见性定命运,五指劫数难逃脱。度世有佛佛有术,金刚见佛自低头。 且说三车入寺,既不念经,也不吃斋,终日游手好闲,酩酊大醉,寺众无人敢说,无人敢理,起初尚能奉承尊敬,几日后,礼节虽有,只把他当作疯和尚c野和尚。这一日,唐僧叫他前来,道“为师已禀明圣上,欲在东都祖庭举办天下禅师辩经大会,你代为师前去,做个主持。”三车道“师父还有何吩咐?”唐僧道“辩经会上,高僧云集,你选三十六名大智禅师,以资译经大业。”三车道“徒儿知晓,只是祖庭究竟何处?”唐僧道“汉明帝时,白马自西域驼经而至,中华始有白马寺,为天下寺庙祖庭。”那三车唱个喏,骑一匹白马,遂起身奔赴东都洛阳。 这一去,却惹出一个天大的祸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三车三难01 俗语道“说话须防隔墙耳”,不期却惊动了一个妖怪,此妖身处百里之外,却善于伏地聆听,听到这番言语,叫道“造化!造化!天赐良机予我,且要珍惜,待到乌鸡变凤凰,便不再受这奔波之苦矣!” 说起这妖,有些来历,话说春秋列国时期,秦文公新得雍州,率众出城围猎,遇一兽伏地而出,长嘴似猪,长刺似猬。秦文公命士兵杀之,但杀之不死,路有两童子,说“若击其首即死”,那兽闻之,突开口道“杀我无益,二童子叫陈宝,乃是鸡精,得雄者王天下,得雌者霸天下”,二童闻言,化彩鸡飞去,谁料雍州有一渔民,网住雌鸡,后世秦统六国而称霸天下,雄鸡飞至南阳,亦被抓获,南阳出刘秀,建立东汉而称王天下。 一个小小猪猬,泄露秦汉八百年天机,上天震怒,派天神拿它,谁知它善于地行之术,又善于聆听方圆千里之音,天神拿它不住,一晃千年。 千年来,它东躲西藏,说的奔波之苦便是。不知何年何月,忽一日,它灵智开启,便以外形化名,姓朱名卫。他性情纯净,躲过三灾,修了些道法。他听到唐僧之言,心道“唐僧收徒四人,猪八戒c沙和尚担夫仆从之流,也得了正果金身,此次译经,功劳不在取经之下,若能混入其中,也得个罗汉揭谛之位。”想到此,他心花怒放,进而沉思默想,终想出一条计策,他要安排饵食钓三车,苦去甘来封罗汉。 且说三车得了师命,策马杨鞭出了霸桥,离开长安东去。长安乃历代帝王建业之地,一路上行人如织,青牛白马不断。走了三日,早见一山,那山摩崖接天,峰岩削壁,真是险峻。三车喜道“今已到太华山下,不能急行,当好好游玩一番。”便改道走了山路,走了半响,抬头看了看日头,心道“黄昏时分便可登顶”。 那三车痴观山景,不觉红轮西坠,才发现路绝人稀,迷了方向。正惶恐间,见前面乔松参天,林荫深处有钟磬之声,遂急步前往,只见山凹里楼阁数层,香烟凫凫,想必是庵观寺院。 三车奇道“怪哉,自古华山一条道,怎会迷路!这地方不知来了多少次,何曾听说过半山里有此建筑?”但天色已暗,只好走去瞧瞧。 那和尚放开马,一直前来,径到山门之外,原来是座寺院,青砖红泥,朱门金钉,上书三个大字“梵音寺”。 三车离鞍下马,径去敲门,“咣咣咣”三声响后,那门吱呀呀裂开条缝,里面探出个脑袋,也是亮蹭蹭的,上有九个戒疤,见门外是个和尚,便开了寺门,侍立门傍答礼。三车细看,那僧人生得古怪,若说是高僧,獐头又鼠目,若说相貌丑,草履踏地稳。手内提木鱼,口内念般若。 三车急忙还礼,道“小僧三车,至此处,天色将晚,欲借宝刹一宿,请长老通融。”那僧人整肃装束,也不问缘由,道“请进里坐,请进里坐。”三车心里狐疑,道“适才看长老探望,不知是何缘故?可是山中有强人出没?”那僧人道“小师父误会了,大唐盛世,哪来的强人!只因山中得道的灵猴玄鹿甚多,入了夜,喜听佛音,时来骚扰,故掩门探望。”三车忙道“请问大师法号”那僧人道“老纳玄音。”三车仍是将信将疑,但也不敢问个清楚。玄音开了殿门,三车点香拜佛,两人又转过正殿,玄音带他进了禅房,序了坐次,安排奉茶。 玄音道“适才听师父法号三车,我门中有七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像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周洪普广宗,道庆同玄祖,清净真如海,湛寂淳贞素。等字,却无个“三车”二字,不知这里面有何典故否?”三车道“小僧乃新近出家,出家前难断红尘,我师许我三车物什,一车好酒车ěi nu,一车好书,出家后,便以三车赐名。”玄音惊问“不知师父何处出家,师从何人?”三车道“小僧慈恩寺出家,师从三藏法师。”玄音失色,躬身拜倒,道“原是圣僧,果然不同凡响,老纳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三车忙伸臂托住,道“不敢不敢” 两人执手落座,玄音垂泪,道“我等拜佛一生,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虽是山门也不曾出去,谁曾想白莲花开,菩提妙相。有缘结识活佛高徒,实是千年积缘,三生之幸。”三车道“承夸承夸!愧不敢当!”两人又各叙了几句,那玄音起身去安排食宿。 三车正闲坐间,忽感到舌尖一丝香味,直磬心肺,说不出的受用,当下狐疑,端起茶锺,那茶具是清一色的羊脂玉,温润细腻,泡的是绿叶儿,如若水墨山迹,香郁扑鼻,有兰花豆一般味道,三车识得是ji p的狮峰龙井,入口时淡,而后有香,心中暗叹“好物件”,忙收起小觑之心。环视屋内,云床蒲坐,中置一山炉,仙气缭绕,真个是: 微香悠然起,鼻观默自了。禅僧心土木,对此消魔恼。 三车心下感怀:“却是个有道的高僧!”正叹间,忽见镂花窗下,几案之侧有一书瓶,洁白滋媚,中立几卷画轴。三车寻思:不知有无名迹宝墨,当下展开,是一卷《道德经》开卷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半楷书,一半草体,楷如君子端坐,草如狂士舞剑。看那落款:永和八年癸丑日王羲之于观中。三车耸然动容,那字体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天下难寻其二,果是书圣王羲之手法。 三车又将信将疑,抚案细察,概是真迹。唐太宗喜爱书法,尤推王羲之,三车故有所研究,但遍求坊市而不能得,谁曾想在这山凹寒寺中竟有一幅。三车喜不释手,听到脚步声,方又放回。玄音推门而入,道“斋饭已妥当,请圣僧移步后院。” 二人出了禅房,踏上一段石径,三车难舍疑问,道“贫僧适才看到一卷《道德经》,不知可是王右军真迹?”玄音道:“确是!乃祖传之物。”三车道“愿闻其祥” 玄音道“我辈上推七世,祖公乃是道士,以豢养鸭鹅为生计,幸遇王右军,以鹅换字,得这一卷《道德经》,世代留传,故有此物。”王右军喜鹅,常以鹅红掌拨水之势习字。三车道“妙哉!好一个以鹅换字!” 后院有座山亭,进到亭中,四面开阔,清风徐面,一轮明月挂在半山腰,分外皎洁。 亭中摆有一桌,上有七八碟佳肴,都是些素食儿,亭角摆放着两个半尺高的坛子,上刻着“高酒一坛”的字样,玄道“前日大雨,地陷一角,倒垮了殿墙,老纳找人修葺,谁知此物显现,原本酒是僧家第一戒,庙里无人会饮,郭料圣僧驾临,断是有兆而应。”三车笑道“不知何人所埋,倒便宜了我。” 二人落座,拍开泥封,但见酒波荡漾,如若琥珀,随之酒气逸出。 那味清香甘冽,异乎寻常。三车饶是吃遍长安,饮过御酒,那也无这般馨醇馥郁,不由拍手大叫“好酒!” 话音未落,但见一物坠入碟中,视之,那物小似蚕豆,原是只山蜂,六足无力,薄翅难升,兀自摇摆晃动。 三车惊呼“有毒!” 玄音哈哈大笑,道“蜂醉蝶不舞。”指着亭外,道“你看” 三车望去,但见苍松茂竹之上,有光团升起,星星闪闪,似萤虫飞舞。 玄音道“此乃精灵。”又道:“万物皆有灵气,日久成精。精灵者,或八孔或九窍,孔窍俱开方有灵智,未开灵智者逐风而行,逐草木而栖,闻得此香,俱出来欢腾跃舞。” 三车始放下心,心道“或是好酒。” 玄音以茶相陪,正欲举酒,忽刮过来一阵大风,只吹得二人遮面,风过,一丈开外,平地里忽起三尺高的云团,上面踏着一个顶盔披甲之人,那人腰广身高,穿皂罗袍,蹬花褶靴,双目如电,声若雷鸣:“何人在此吃酒!吾乃本处山神,快来参拜!” 那三车从见过此等凶神恶煞,当即跪倒,伏地不敢起身,玄音亦躬身回礼,道“大神降临寒寺,真是篷壁生辉,小僧这厢还礼了!” 那山神收了云雾,端直在上首坐了下来。道“你们是何许人矣,胆敢在此偷吃神酿!” 玄音道“贫僧乃梵音寺的主持。”又手指三车道“此乃玄奘法师的弟子,三车师父。” 那山神闻之,收了架势,慌忙回礼,道“可是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三车三难02 三车道“正是家师!”那山神扶住三车,道“圣僧何须如此多礼,折杀小神了。”三车道“尊驾是神仙,小僧理应参拜”山神道“圣僧不知,佛与帝平,玄奘法师已是檀德功佛,他的弟子便是活菩萨c真罗汉,若是那天王c星君降临,也只称个朋友,小神实属晚辈,哪敢受圣僧之拜。” 三人论序就席,三车坐了正位,三车道“夫子曾说,怪力乱神,子所不语,之外,存而不论。谁曾想举头三尺有神明,立地方寸父母仙。” 山神道:“小神哪敢以父母仙论处,为神一方,掌点生灵罢了。” 三人闲叙唠叨,那山神亦知三车之故,赞不绝口,见菜肴清淡,便平地里一指,只见怪风过后,现出一个青面獠牙,红须赤身的鬼使,头顶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四碟大菜, 山神招呼摆上,俱是些蛇肉c鹿脯c熊掌c驼峰。玄音忙满上酒,自已以茶代酒,三人举杯,正要畅饮。忽听得寺外一声巨吼,刮起一阵大风,风声过后,院墙外跳进一只斑斓大虫,咆哮剪尾。 三车吓得胆颤心惊,酒水也洒出半盏。 却听得有人说道“莫怕,莫怕,此乃家虎!”只见大虫上坐着一人,那人花白胡须,青葛布衣,背着一个竹篓,篓中有些草叶儿。 那人下了虎,深施一礼,道“美酒在前,山人孙思邈也来凑个热闹。” 山神急忙起座,道“原来是药王到此,失敬失敬!” 三人各做介绍,药王也对三车还了一礼,在三车左侧落座。 药王问道“此酒从何而来?” 玄音道“地陷一角,从中而出。” 药王道“此酒甚好,只是久存地下,有些地气罢了,我有一方,可片刻解之” 那药王取出一段细枝条,插入坛中,倾刻间青枝绿叶,尖端抽出一苞,那苞展开,好一朵红花,郁郁金香,众人聚精会神,转眼间,那花谢了,留下核桃大的果实,果子乌凝。药王拔去枝条,收了果儿,道“中了,这酒可喝。”玄音复又斟酒。 三人举杯,把盏言欢。这酒饮之如甘露洒心,又似醍醐灌顶,妙不可言,三车暗自称赞不已。 三车道“良宵美景,佳朋相聚,何不举杯邀月,对酒当歌,以解风流。”众人称善,仰首望去,虽朗朗乾坤,八极无尘,却是远山矗立,巍峨参天,把一轮明月儿堵在山后。 那山神道“无妨!”双手一掐,使个莲花指,嘴里念叨个什么咒,只见那远山如潮浪一般,落了下来,直到璧月露出真影,才停住落势。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醒,直赞“力!大神通!” 三车道“如此甚好!却不知尊神会涨山么?” 山神道“却也不难。”复又掐指念咒,脚下之地迎风就涨,山似烟霞凝成,直涨上青天,只见月明星朗,苍穹无极,普天有相。低头望去,独见九曲黄河鳞波闪闪,与满天星河遥相辉映,月垂中天,分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三车惊叹不已,道“坐山日涨九万里,人间亘古无此景。” 药王抚须而笑,二人摒住呼吸,但见江山悬在玉盘中,真个好景致: 银光万道灼灼,瑞气千条皑皑。 宝树千花艳艳,殿阁宫阙层层。 玄音道“美景良宵,且不要虚度,当吟风赏月,以弄风骚。” 那三车已如痴如醉,顾自凝神端详,道“能否再近些?伸手攀月,觑见月中仙子?” 山神道“月有阴晴圆缺,好事自古难全。小神法力卑微,已到极致。” 玄音道“且不提仙子,我们自当逍遥。贫僧先吟一首,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禅心似月迥无涯,放开冰焰照婆娑。 六根不净侧耳听,偷得角徵献佛陀。 药王道“好个禅心无涯!我只识得几味山药,且来胡诌几句” 月上勾腾远志,三棱土狗相会。 人参官桂防已,千金翼方当归。 那三车识得几味中药,懂得是个藏头诗。暗想“三棱若是指我,土狗又是何人?防已又是防谁?千金翼方乃是救命之方,当归又归向何处?”一时不解,也乘着酒兴,囫囵叫好。 那山神站了起来,拱手道“小神乃是武夫出身,吟不得诗,作不得文章,乘着月色,舞刀来耍,以资雅兴。” 那山神倏得一闪,人已在空中,但见他刀头攒花,四面罩定,时如蛟龙出海,又如猛虎下山。那刀法端得齐整,众人喝采不已。舞了半响,方才停手。 三车道“如此良辰,佳朋相会,当以歌咏志,小生不才,就此献丑。”话罢,他扯开喉咙唱道: “酒是水中仙,风花雪月玩赏。 酒是水中侠,善助英雄壮胆。 酒是水中士,能添锦绣诗肠。 酒是水中医,神仙造下解愁方。” 众人道“好一个仙c侠c士c医,圣僧堪称自古懂酒第一人。”众人尽兴,又各自吃了数锺。 那三车正吃得尽兴,忽发觉玄音亦吃个不亦乐乎,三车道“听闻佛跳墙,扳倒井,果是高僧也按耐不住。”遂不在意,四人混吃混喝,那三车又把一盏,正待喝时,脑中灵光一闪,暗思“人参若指药王,官桂便是山神,难道土狗竟是玄音?”思绪动处,目光扫去,谁想酒眼昏花,竟看到那玄音变了嘴脸,一脸毛团,鼻有半尺来长,原来是个妖怪,唬得他手脚发软,背生冷汗,乱了方寸,正待喊时,斜地里伸出一盏酒杯,直塞到嘴里,三车听得是药王的声音“醉了醉了,倒了倒了。”便顺水推舟,佯装睡去。 原来那玄音正是朱卫变化,自三车离京,它时而伏地倾听,时而纵云观望,时而寻踪觅影,三车走走停停,恼坏了千年妖性,它急不可耐,终等到三车上了华山,便跳将下来,移花接木,缩地改道,山凹里起了庙宇。 那朱卫长年居于地穴,下至九泉,无有不熟,世人重死而轻生,重远而轻近,重故而轻今,见古今帝王c达官贵要重殓厚葬,而活人又好古董,便时常干些摸金校尉的勾当,这屋内宝贝,均为盗墓所得,他料想三车是个酒肉之徒,自古酒色财气不分家,岂有不贪之理?那三车怎知,此酒浊名“幽冥神酿”,实乃是幽冥之物,产于九泉之下,人间哪得几回闻。有话道“天上的云,地下的水”,即便九天之上,玉液琼浆,仙酿无数,也不如此酒甘醇,只是障气太深,遗有毒瘾,为天地所禁,朱卫早年得朋友送了两坛,却留至今日。 却说这酒后劲十足,三车筋骨酥倦,直睡到天光放亮。醒来发现躺在禅房之中,山神已隐,药王离去,独自一人不知所措,坐如针毡,听得脚步声响,朱卫奉了早斋进来,慌得三车直喊“搅扰搅扰。”那三车胡乱吃了几口,便起身告辞,朱卫留之不住,便取《道德经》赠送,道“别无他求,只求结缘尔。”三车知无功不受禄,但又不敢不收,恐违了他意,行凶起来如何是好?正在两难间,突想起《道德经》开卷语“道可道,非常道”,当下想“若走非常道,反其道而行之,不知如何?”孰不知朱卫也在寻思“若他不收,便是昨晚露了嘴脸,被他所知,若是收下,便是无事。”正在猜疑中,见三车捶胸顿足,他道“这宝贝,前些年想送给陛下,图一身功名,寻了好久,未曾得见,今做了和尚,却姗姗来迟,叫人何其恨矣!”片刻,又喜开颜笑,道“如今也不用东去,我自回京,把它献给陛下,封侯拜相足矣!”朱卫一楞,未曾想这厮俗心未泯,如此混帐不堪,若还俗,何必hui ?若hui ,又还俗,送之何益?那妖怪心性大乱,遂露了嘴脸,伸过大掌,夺过卷轴,仰天长啸,啸毕,纵身一跳,渺无踪迹。 三车早吓得瑟瑟发抖,口不能言,腿不能行,瘫倒在地,正惊惧间,忽觉寂静,睁睛偷看,哪里有什么楼阁殿影,也没有雕梁画栋,一个人独在松林之中,只听得林深处马匹嘶鸣,便强撑着站起,扑了扑尘,解缰牵马,不敢停留,径下山去。 这正是: 聪明反被聪明误,愚痴却有愚痴福。 道中自有非常道,酒中却无真朋友。 他直至踏上官道,始放下心。那官道熙熙攘攘,车轿人马川流不息,如若庙会一般,便扯住一人询问,那人道“佛爷,昨夜里十分蹊跷,那华山如若得了细腰病,见风就涨,高不见顶,这赶往京城的都被阻了下来,后半夜才矮了下来。想是西岳大帝要登天,搭个天梯。可害苦了我们,掌柜还等着进货呢,这一会,准被骂娘呢!”三车夹在人潮中,走至正午,才至潼关。 且说昨晚酒宴之后,那山神与众辞别,却未回归本位,摄了一阵风,径到洛阳北,洛阳北乃是邙山,山峦起伏,云蒸雾腾之处,有一古庙罩在其中,遂降下云头,有一人出来相迎,那人儒袍纶巾,倒是一个雅士,原来是本处的山主,寒暄之后,二神隐了身影,来到后堂。 山神道“大哥,可知唐三藏新近收了一个徒弟?” 山主道“不曾听闻,不知是何方神圣?” 山神道“论出身是个凡夫俗子,未曾有半分道行,奇哉!怪哉!” 山主道“想必另有他由,个中原因不为我等所知罢了。” 山神道“这里面却有一宗好事!” 山主道“此话怎说?” 山神道“那徒弟正在赶来洛阳,大哥若能与之攀亲,岂非幸事?” 山主道“他乃释教,我乃神道,如何攀得?” 山神道“大哥,你的三个女儿,皆有沉鱼落雁之貌,若能嫁给他,倒是一番造化。” 山主道“贤弟差矣,自古有火居的道士,没有火居的和尚,未曾听闻和尚也能娶妻。” 山神道“兄长不知,那徒弟法号三车,凡心未泯,本不愿循入空门,却被唐三藏诓骗,并许下三车物什,一车好酒,一车ěi nu,一车好书,三车意为守诺之意。” 山主喜道“却有此等奇事!不知贤弟如何得知?”华山的便以昨夜吃酒之事告之。 山主道“此是shàng én的买卖,若不抓住,反被他人笑话。” 山神道“兄长此言甚是,见食不食,呼为劣蹶。为弟引他前来。”山主大喜,二人商议片刻,山神起身离去。 周末发福利,连发两章约3万字。感觉没什么人评论,作者很孤单,在此申明,从今天起,如果凑不够10个人的评论,本书暂停发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三车三难03 那山主喊来三个女儿,果是国色天姿,娇艳无比。山主道“为父有个功果,不知你们谁去替父取来。”三个女儿道“父亲大人请讲!”山主便以前言相告,道“他是檀德功佛的弟子,已是菩萨果位。你们谁能嫁给他,可成正果。”大女儿道“父亲,孩儿已修炼千年,已脱三灾,尚有些道行,如此机缘,可留给两位èi èi。”二女儿道“父亲,孩儿自小许愿,非英雄豪杰不嫁,若他不是此门中人,则非孩儿所愿。”大女儿道“èi èi差矣,经云:因由果定。他是唐三藏之徒,必不是凡夫俗子,èi èi只管取来。”二女儿道“姐姐悼着经念,与那和尚正好一对,也好将来夫唱妇随。”只有三女儿道“悉听父亲安排。”山主道“果是孝顺的女儿。”又道“你们休要推让,各凭造化,看看是谁的机缘。” 又说山神半云半雾,巡路而行,行至潼关,见三车正在道中,遂按下云头,叫道“圣僧无恙乎?”三车慌忙跪拜,山神道“不必多礼,小神送圣僧上路。”三车早如惊弓之鸟,闻言悚惧,哭倒在地,道“神官饶命!”山神一楞,继而笑得跌泪,忙扶他起来,道“小神有缩地之法,千里之路,尤在眼前。圣僧只管纵马前行。”话毕,复又腾云而起,三车不敢怠慢,上马扬鞭。那马放开蹄子,跑将起来,端得是耳边风雨之声,脚不点地,及到半个时辰,人马俱累,汗雨淋漓,正饥渴之际,复又慢了下来,及望见前方碧水荡漾,长桥卧波。走近看时,满天明媚,遍地芳菲,原是一座花苑,正值四月,牡丹花开,处处人潮攒动,热闹非凡。 那和尚遂下马牵行,见游人一群,呼朋唤友,或吟诗c或品茶c或嬉笑c或追逐,看到他,或叫声“大师”,或一笑而过,他找人一问,答说洛阳西郊,不由大喜,顿觉精神百倍,遂把马一系,也不进城,先去观花。那牡丹独领群芳,夺尽世人之爱,诗云: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正在闲逛,忽看到花阴之下,一张粉妆玉琢的脸儿美的要死,只不敢惊扰,弯腰躲在花下,听到那女子疯笑,心痒难忍,便钻了出来,转过枝藤,但见一个女子,青翠衫儿,鲜艳妩媚,肌骨莹润,话音温柔,观之可亲,便壮着胆子道“小生有礼了!”那女子抿嘴而笑,道“原是个和尚。”三车嬉笑道“姐姐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儿。”那女子也不恼,道“出家人云“,空即是色”,春色满园,你眼中看到的是什么?”三车虽是个假禅僧,却有几分机灵,道“游人非欢即喜,小僧只看到欢喜二字”,那女子掩口笑道“大师你的欢喜是什么?”三车诞着脸道“姑娘欢喜,小僧就欢喜。”那女子玉脸飞红,啐道“原是个打逛语的和尚”三车心喜,上前一步,作辑道“敢问姐姐芳名!”那女子婉然一笑,直看得他骨头酥软,恨不得直抱在怀中。那女子端祥了半天,扑哧一声笑了,也不理三车,转身离去。三车看她莲步轻移,窈窕动人,兀自发愣,那女子走了十多步,回眸一望,欲罢还休,三车哪里把持得住,径自跟了上去。 也不知七转八拐,至一所在,但见柳垂镜湖,水榭楼台,上建有三四处楼馆,那女子推门而入,三车跟到馆前,听得里面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却只听得“痴c呆二字”,抬头看去,那门匾上书“习墨轩”三个大字,两边有一幅对联,上联是“胸中藏千山万水荡气回肠”,下联是“笔下生五颜六色争芳斗艳”,三车心道“原是一处书房,倒有几点校武场的味道”,那和尚不敢冒然敲门,把眼睛搭在镂花格子,望里瞧去,只见先前的女子进了里门,里面有一白衫女子,那女子生得十分标致,冰肌玉骨,柳眉翠黛,杏眼如星,正在提笔写字。那和尚看得痴了,张口叫道“好一个妙龄的女子。”那女子听见叫好,驻笔开窗,三车腆着脸上前作礼“这位仙子,小生这厢有礼了。”那女子也不笑,也不回话,径自问道“你是何人?”,三车道“和尚三车,也是读书人。”那女子道“原是个花和尚。”又道“你说是个读书人,本姑娘就出一联,你来接对。”三车只好应允,女子道“适才你说“好一个妙龄的女子”,就以此为题,上联是“妙妙好少女””,三车心道“妙者,本是少女,好者,亦是女子,反着读也是妙好少女,却不好接”,他搜肠刮肚,脑中七念八想,遂想到一句,道“孙孙甥小子”,那女子呆立半响,喃喃自语道“果不是大丈夫”,三车心道“那女子原是个粉金钢,我这下联中的“孙子”二字低了名头,却不是不如她意?”果然,那女子“扑”得一声,关窗闭户,不再理他。 他正在懊悔之际,忽闻到酒肉食香,抬头望去,那绿树从中,耸出一座屋脊,更有一个三角旗幡随风飘扬,上书一个斗大的酒字。他又欢喜起来,直奔过去。好一座大厦,廊道里许多大酒缸,不时有小厮往来,舀酒添壶,甚是忙碌。 三车径到厅中,酒保前来招呼,尚未入座,只见门帘一挑,里面出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生得真个是美,比前两个又有不同:蛾眉带烟,星眼含情,脸似桃花瓣,樱唇轻启,说一声高僧请坐,比玉香尤胜,比花语更真,又见粉臂如雪,斟一杯茶献到眼前,三车慌忙接住,又见她桃腮含羞,嘤嘤细语,道“吃酒么?”三车道“吃”,又道“上菜么”,三车道“上”,又道“有妻室么?”三车道“有”,又慌乱改口道“没有,没有,小生尚未婚配。” 众人哈哈大笑,只听得有人高叫“三姐,小心连自己也赊掉了!”那三姐撒泼道“本店概不赊欠,各位还得看紧自个银袋,小心魂丢了,银子也没了。奴家可要留客了!”众人又哄堂大笑,三车道“有劳姐姐,胡乱上几道菜,倒一壶好酒。” 酒菜满桌,那三姐前来斟酒,三车见她十指尖尖,捧着玉杯,便一骨碌吃了个罄尽,直呷了三杯。三姐往来席间,只见柳腰转c玉步移,翩翩如蝶,又若凌波仙子,又听她歌声甜美: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愿今生常相随。如少鱼水,斯有何乐? 歌毕,众皆喝采,那三姐款款而至,又待斟酒,忽见一个醉汉挡在面前,那汉子方额巨口,外貌粗旷,似猎户出身,蒲团般的大手捏两个半尺高的酒坛子,道“花和尚,且和俺吃酒!”三车哪敢应声,那汉子怒目圆睁,三姐道:“吃酒乃是风雅之事,待奴家斟来。”那汉子转怒为喜,顺势坐下,三姐取来大碗,逐一斟满,汉子举碗仰脖,一饮而尽,见三车犹豫不决,兀得拍桌,叫道“喝!”那和尚不敢不从,抿嘴下咽,谁知入口,无有酒味,却是白水,当下大喜,也喝的干净。那汉子又叫斟酒,如此六碗下肚,三车均是白水,汉子却有些不支,又喝一碗,三车依旧举碗,待要喝时,却被那汉子伸过大手,夺了碗去,三车直吓得面色如土,恰此时,三姐斜依过来,复又从汉子手中夺碗,一饮而尽。那汉子甚是不服,直站起来,待要发难,却酒劲大作,摇摇晃晃,被三姐招呼掺扶去了。 三姐复换小杯,斟满来敬,三车呷了几杯,便觉头眼昏花,有些醉意,忽觉得香气袭袭,见是三姐来扶,听得她道“哥哥,后面休息去了!”那和尚酒不醉人人自醉,三分酒意,七分春意,竟相依相偎,同入后院。 及到一房,内中俱是锦裀c锦帐c鸳枕c牙床c软温温席儿,香喷喷被儿,十分富丽。三姐扶他坐定,复又跑出去,顷刻造了汤进来,道“哥哥,喝点辣鱼汤解酒最好。”三车被喂了几口,见一双葱手比那器皿还白净润泽,不由得伸手握住,真是舒软滑腻,乐上云端,说甚么王公富贵c神佛仙道,哪及一刻。 他二人郎情妾意,似醉如痴,恰似雪狮子向火,恨不得都化了去。恰此时,不知那里飞来一只野鹊,落在窗棱上,叽叽喳喳,吵扰个不休。 它非是凡鸟,毛如雪团,艳艳光明,眼若星辰,点点寒光。铁嘴尖尖啄凌花,不食虫子只饮露。出生曹植笔下,南海紫竹安家,疾似流星胜云雀,声气啾啾镇邪神。 中间的歌曲暂时挪用《西游记》电视剧中的女儿情歌词,各位勿要见怪,有空再斌新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三车三难04 只一叫,唬得三姐魂飞魄散,一腔春意尽无,如掉冰窟,浑身发冷,抖动不已。她道“哥哥,妾身心疼病犯,那鹊儿叫得烦恼,去赶一赶。” 三车闻言,罢手去赶,那白鹊跳出窗外,啄得窗棱梆梆得响,三车大怒,又追到廊间去。 方跨出门,听得万千鸟鸣,直抬头,见苍穹碧宇之下,无穷白鸟,从四面八方聚拢,恰如雪浪,直冲云宵,浩浩荡荡,渺渺茫茫,忽一声齐鸣,静而不动,堆成一尊菩萨影像: 头戴金叶纽,闭目慈悲容,手托济世瓶,脚踏宝莲台。长空几万里,静立天地间。 那和尚心性顿明,合掌起礼,白鸟慢慢散去,化作远天一线。又听得环佩声响,车马辘辘,远处旌旗飘舞,宝盖飞辉c恰如帝王出巡,那队伍转瞬即至,三车驻足观看,前列羽林郎,银鞍踏蹬,中骑架鹰军,牵犬挎雕弓,还有僧尼行,颂经洒天花。 真个是:狡兔身难保,狐狸该丧命。 随杀随超度,管杀又管埋。 三车道“东都千岁甚多,不知哪位出猎,好大的排场!”又见队伍中间,仙娥圣女两列,随待一座鸾驾,十六力士相抬,飞纱飘扬,座上显现一个女子,秀发盘龙,缨络垂珠,隐隐天仙容,昂昂贵人气。 那队伍转瞬走远,三车望眼欲穿,及留步,不觉走出数十步,当下摇头晒笑,道“娶妻当如此!”又收拢心志,道“三姐虽是情深,终是烟花民女,若娶她,累及一世,不如就此去罢!” 那和尚坚定主意,正待起步,忽发觉身处泥淖,立在河滩。回首一看,哪有什么楼台酒肆,都是些荒山浅水,哪有什么花团锦簇,都是些野花乱草。 三车慌道“造化低,连连撞鬼!”跳上岸,幸亏马匹尚在,跨上马,正不知去向,忽听见有人高歌: 四月不要刮大风,麦子正好壮骨筋。 妇人闲时喜逛街,我自悠哉去锄地。 仔细寻时,见一个农夫,头戴斗笠,在那半坡里举锄铲地,三车忙上前,起手道“老伯,此处何地?”那农夫闻言,慌忙回礼,道“大师,此乃洛阳城外王家村。”三车大喜,问明道路,不敢耽搁,径入城去。 却道大唐东都洛阳,也是个名胜之邦,锦绣之地,处处人潮攒动,热闹非凡。三车无心赏玩,直奔白马寺。及到寺前,见山门外,立着块大石碑,一丈来高,三尺来宽,威武雄壮,碑上两个大字:祖庭,端得虬张飞扬。三车急忙翻身下马,合掌喧号。正此时,有个小沙弥从无相门中走出,道“大师从何而来?若是借宿歇息,请跟我来。”三车还礼,道“贫僧从大慈恩寺来,非是过路,前来公干。”遂从背囊中取出书信,交与来人。小沙弥接了,前去禀报。三车往里眺望,见阁楼突兀,钟磬徐韵,心下暗赞,好个上刹名方c静土道场。 忽听得钟磬声停,继而鼓声阵阵,只见三道山门俱开,那寺里和尚,齐齐整整,摆排出列。正前方,一个老僧手持法杖,披大红袈裟,见三车合手躬身,道“白马寺主持智空率众恭迎圣僧!”话毕,众皆跪倒磕头,三车见礼仪太重,甚是过意不去,道“您是长辈,何须此礼,列位速速请起。”智空道“圣僧辈份极高,又如万岁亲临,我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三车方才释然,昂首入内。智空又命报东都府衙,额尔不久,及见洛阳府尹匍匐着进来,叩头道“请恕臣子失迎之罪。”三车惊问“何出此言?”府尹道“臣应率洛阳百官出城三十里迎驾,不曾想圣驾入城却浑然不知,还请治罪!”三车扶他起身,道“一路仙佛保佑,早来几日,非你之过。”至此,方知师父所言不虚: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闲言少叙,及到天下高僧辩经大会,三千僧众云集,人山人海,道场之中,少林寺罗汉堂一百零八弟子护持,道场之外,洛阳都府派三千禁军守卫,东都百姓皆来观礼,那三车高高在上,做本会主持,又选六位大德僧人作为擂主台柱,这六人是: 金山寺法能长老c少林四祖道信方丈c天台山国清寺寒山c拾得禅师c九华山地藏王菩萨道场悟常主持c白马寺智空方丈。 这六人果是大德高僧,法相庄严丰采别:法能威烈如罗汉,四祖黄肤似金佛,寒山拾得笑弥勒,悟常红袍如映日,智空垂手虚若谷。那五位对三车微微颔首,便和智空在两列就座。三车不悦,心道“倚老卖老,全没人伦纲常。”遂道“为何见贫僧不行朝拜之礼?”金山寺法能长老道“吾恐你授受不起。”三车道“有何不能?”法能道“你可知法明长老?”三车道“不知!”法能道“法明乃我师兄。”三车道“他是何方神圣?”法能道“三十年前,师兄救一弃婴,取名叫江流儿,待他十八岁时,摩顶受戒,赐号玄奘,后玄奘法师西去取经,以经为号,又叫唐三藏。听说三藏新收一徒,老僧若见,该如何见礼?”那三车脸上青红交加,只得从台上下来,跪拜道“小僧给师叔祖见礼!望勿怪罪!”法能哈哈大笑,道“免礼!免礼!”三车拜毕,急上高台,命开坛辩法。 便见两僧上台,初始彬彬有礼,内敛文雅,及后激昂愤慨c当头棒喝,时而滔滔不绝,时而针锋相对,直至一僧哑口不答,无言以对。 诗云:辩论之道,自心而起,由舌而发,造势者哗众,攻道者明理,鬼辩者奇谋,阴谋者游走。故《战国策》云:一智谋细,二虚实间,三文辞妙。善揣摩,会机变,全智勇,能决断,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统摄阴阳,任他千变万化。真乃是:三寸之舌抵百万雄师,一语中的解心中愚痴。 众僧舌枪唇剑,各卖其才,说到精彩处,百十万人齐喝一声采,三车哪懂禅理,虽只是看个热闹,却也是精神大涨,连接数日,淘汰无数,最后胜出百位,遂来打擂,此番更比前日精彩,大德高僧齐上阵,开悟十地超三乘。 忽见一僧登台,那僧人道“贫僧玄音,请擂主出题!”此言一出,如若晴天霹雳,三车望去,果是那个华山妖怪,慌得六神无主,又想光天化日,概不会行凶,稍作心安,忽见法能大喝“岩上红花开,花从何处来?” 朱卫道“花从心中来”,法能上前,咄咄逼问“心在何处?”玄音张口结舌,听得锣声一响,便知败了一局。 法能又出一题,道“达摩面壁,背向何处?”朱卫面露喜色,道“背向自己。”法能道“为何?”朱卫道“佛讲: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故佛在自己。达摩面壁,尚未觉悟,转身朝背,悟通成佛,佛即自己,故背向自己。”法能道“达摩只成罗汉果位,何来成佛?又怎具如来智慧?”朱卫大怒“此乃鬼辩,强词夺理!贫僧不服!” 法能亦不相让,道“寻章摘句又有何才?”他二人正在撕扯,三车高声叫道“且不要争执,引经据典乃学问之道,贫僧以为,此局玄音法师胜出。” 朱卫大喜,忙道“适才冒犯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法能一言不发,恨恨归位,却见少林四祖道信方丈缓缓起身,道“那和尚,请你出题。” 道信道“你可知周天之物?” 四祖道“尽知。” 朱卫道“可敢与我赌猜万物?” 道信道“天有五仙,乃天c地c人c神c鬼,地有五虫,乃赢c鳞c毛c羽c昆。毛类又分五乳,乃爪c蹄c袋c齿c目。又有四猪通灵,虽具爪c蹄c齿c目之像,却不入五乳,不在五虫之列,你想赌猜哪种?” 玄音道“你说四猪通灵,却是哪四种” 道信道: 第一是钢背獾猪,善聆音,能土循,知八方,万事皆明。 第二是万毒蜜猪,通百毒,九条命,性凶猛,避死延生。 第三是卷尾豪猪,缩千山,善腾空,射百箭,乾坤摩弄。 第四是巨林王猪,克百兽,通变化,力无比,移星换斗。 那妖怪闻言,知道破本相,胆战心惊,又有不甘,问“我已知三种,不知另一种何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三车三难05 那妖怪闻言,知道破本相,胆战心惊,又有不甘,问“我已知三种,不知另一种何在?”道信道“我佛慈悲,回头是岸。”朱卫诺诺退下,急转身,跳下擂台,扑得一声杳无踪迹。众皆失色,方知它是妖怪。 却见一僧踏履而出,那僧人虬发喷张,身穿灰色旧布袍,补丁片片,僧曰百纳衣,唯有一双袜子光亮刺眼,那僧人驻足合掌,双目如炬,朗声叫道“祖师,弟子乃梵志和尚,有一事相问,望垂怜赐教。” 法能呵呵冷笑,道“那和尚,欲见祖师,必先过关,你莫要混水摸鱼,浑俗和光。” 梵志道“方才听你所辩,不得禅法精要,故无需再争。” 法能大怒,道“凡事皆有法度,休夸海口。” 梵志也不理他,道“请出题。” 法能道“我只以前题对你,岩上红花开,花从何处来?” 梵志道“花从心中来” 法能道“心在何处?” 梵志道“你输了!” 法能道“未辩怎输?” 梵志道“既不知心,问题又从何而来?” 法能语塞,又道“达摩面壁,背向何处?” 梵志道“背向壁。” 法能道“怎解?” 梵志道“达摩面壁,未及悟通,处处是壁,达摩转身,悟通之时,处处无壁。” 众皆称妙,法能也点头,合掌道“贫僧输了,你出题!” 梵志道“白马驼经,白马非马,佛在西方,岂不是佛祖非佛?” 此一语唬得个个心慌胆战,悚惧交加,如天塌地陷,江水倒流。法能厉声高叫道“孽障,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此撒波,欺师灭祖,就不怕坠入阿鼻地狱?”梵志昂然道“你说我孽障,乃是你心中只有孽障,我敬你高僧,乃是心中只有佛法。”法能脸色铁青,气极败坏,恨不能扑上来撕碎生吞。 却见两个笑和尚跳出来,拦住法能,一个道“世间有人谤我c欺我c辱我c笑我c轻我c贱我c恶我c骗我,该如何处之乎?”另一个答曰:“只需忍他c让他c由他c避他c耐他c敬他c不要理他c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他二人原是天台山国清寺寒山c拾得二僧。 寒山道“何为佛?” 梵志道“不可说。” 拾得问“何为非佛?” 梵志道“亦不可说。” 二人相视而笑,道“无妨,静思片刻。”遂执手席地而坐。他二人世称合和二圣,乃阎浮真仙,元神瞬间脱离法身,一念间便到灵山,四大金刚见是文殊c普贤菩萨,不敢阻拦,二菩萨拜见佛祖,问道“何为佛?” 如来道“不可说。” 二菩萨道“为何不可说?” 如来说“本来不可说。” 二菩萨道“还请佛祖示下。” 如来道“四大皆空,无佛无我。” 二菩萨不解,只得回到法身。 却见少林四祖开启尊口,道“贫僧来辩。” 四祖九岁便做了少林方丈,那年三祖一时心血来潮,出门眺望,见一小孩独立在山门之下,径上前问“小孩你姓什么?”小孩道“我佛性。”三祖肃然起敬,遂开山门,率众僧出迎,将衣钵传与四祖,并以弟子之礼叩拜。 四祖口暄佛号,道“佛祖是佛。” 梵志不解,道“还请祖师指示源流。” 四祖道“不明自性水中月,明了自性月中水。 日月浩瀚不住空,佛如莲花不着水。 那梵志是个痴和尚,字字咀嚼,沉浸其中,谁曾想,恼坏了一人,正是三车和尚,只见他骂道“这厮什么东西,竟在口吐秽语,污蔑祖宗,全无半点人伦!” 谁知此骂,当头棒喝,倒有醍醐灌顶之效,梵志瞬间明了,他遂作诗,道“非色非空非不空,不来不向不回向。无异无同无有无,非东非西是东西。” 这正是:水善洗万物而不能自洗。 佛常存周天而不能自明。 梵志道“小僧甘败一局,适才见师祖尽知周天之物,小僧不来赌猜,撰得一谒,请师祖破解源流。” 四祖道“你且说来。” 那梵志是个诗和尚,道: 我昔未生时,冥冥无所知。 天公强生我,生我复何为? 无衣使我寒,无食使我饥。 还你天公我,还我未生时。 话音刚落,却见白马寺智空方丈叫道“孽徒,我知你是谁。”梵志道“尊师请讲!” 智空道“你本是洛阳城外王家村人士,父母乃是本寺的施主檀越,年年重金布施,老纳看你父之面,在你九岁那年,为你剃度出家,谁曾想,你离经叛道,心性凶顽,不皈依佛性c不归奉正法c不归敬师友,容恕多次,屡教不改,只好逐出师门,要问你是谁,且听着:王家村王祖德员外之子王树生是也!” 梵志神情落漠,沧然道“此正是我的心魔,人常说我无父无母,乃是树中所生,我本以为佛乃智慧之门,谁料渐入心魔,师祖尽知周天之物,小僧肯请示下,生我之时我是谁,未生我时谁是我?” 智空斥道“此乃骗哄三岁小儿之说,人怎可树生?岂非无父无母?” 却见四祖启口道“且莫急,细说你如何而生?” 那和尚娓娓道来,话说络阳城南三十里,有地王家村,有个员外叫王祖德,家资颇丰,良田千顷,牛羊无数,王员外为人行善好施,上天却不眷顾,年至五十,膝下无一儿半女,这一年,王员外携妻往人母女娲娘娘庙里求子,及归,行至一处柏树林,乌云密布,突降大雨,夫妇俩躲入亭中,恰此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面前几人抱的大树从中劈开,须臾,雨过天晴,却听得婴儿啼哭,夫妇寻声找去,见地有一婴,以为神灵所赠,抱归扶养,以王为姓,取名树生。王员外对此子疼爱有加,王树生不负所望,聪明伶俐,卓然超群,然天有不测风云,他九岁之时,执意出家,王员外无法,只得送他在白马寺剃度。 梵志道“我师不尊,常骂我无父无母,我喜僧袜反穿,寺众都说是错,我道:乍可刺你眼,不可隐我脚。郭不知天下众僧,皆以果报纳财,以业力弄法,若大的祖庭,寻不出个清静之所,我便在乱坟岗安身,建铁槛寺,苦苦参悟。” 四祖道“女娲娘娘捏土造人,为人始母,既是始母所赐,便如同父母所生,又有何执迷呢?” 梵志道“佛讲六道,我为何而生,又归向何处?” 四祖忽起手合掌,道“不可说,贫僧输了。” 梵志急道“祖师不可弃我!”那四祖径回本位,寂然闭目。那梵志痴心不改,声声哀求,又对三车道“圣僧乃佛师之徒,适才示下,小僧跳出迷津,还请指解源流。” 三车心道“他已胜两局,若再胜出,当选入译经之列,如此不尊王化之徒,便是文曲下凡,罗汉投胎,亦不录取,他的疯话,我不能解,又何必画蛇添足?”他心绪动处,张口答道“亦不可说。” 却听得九华山地藏王道场悟常禅师道“那和尚,我来对你。只是尚需三日时光,你可应得?” 梵志见悟常发话,道“大师如何而知?” 悟常道“我不知生,但知死,生死有序,故也知生。” 梵志喜及而泣,合掌谢恩,道“这局小僧输了。”遂踏步而返。 却说悟常回归佛堂,提笔写文,在佛前焚化,又点香一瓣,供的是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那香烟袅袅,非寻常之物: 此一瓣香,不从天降,岂属地生,两仪未判之先。根源充塞三界。一气才分之后。枝叶遍满十方。超日月之光华。夺山川之秀丽。即戒即定即慧。非木非火非烟。收来在一微尘。散去普熏法界。熱向炉中。专伸供养。常住三宝。刹海万灵。历代祖师。一切圣众。河沙品类。幽显圣凡。悉仗真香。普同供养。 又说幽冥鬼都,森罗殿上,正值崔判官批阅公文,见阳司教主道场有文书来往,不敢怠慢,阅毕,遂叫鬼吏捧来生死薄,见那魂字七百二十章上写“王梵志,天产树人,寿二十二岁,卒于贞观二十七年四月十五日午时三刻。”又翻轮回卷册,见书“天生地造,自始而生。”崔判官惊慌不已,急报十殿阎王,阎王道“万物有生有死,生生化化,此自然之数,不必惊慌。”崔判官心下稍安,见阳世已到四月十五日,急唤两无常到案,命前去勾魂。 这一去,却引出一个弥天大祸来,有道是: 佛祖非佛,阴司十殿惊魂,鬼谷谋智,天丁神将胆裂。这边是皓虎颠逛,那边是玉龙猖獗,谁念千古英雄,万年不息,只要天翻地覆c斡旋造化,共与谈兵略,须一醉,笑论天道。 大家坚持一下,再有五万字主角就出场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梵志入冥01 且说梵志径回城北,那地本是处乱坟岗,坟冢莹莹,杂草凄凄,自他被逐出祖庭,便在此安家,栽松植柏,移石种花,不到数年光景,山禽来栖,瑞兽出没,处处生机昂然,但见那: 遮荫树下立佛堂,钟磬声响冲云宵,欣偕瑞鹤凌空舞,乐伴祥云日红升。 岗上有棵苍松,本是枯藤老树,自此也春来发枝,成拔地苍龙之态,果是好树: 天生傲雪凌霜质,遮云蔽日斗天公,超俗出凡君子志,疾风骤雨显英雄。 那梵志十分慧根,以蜗牛蚯蚓为友,以蜘蛛螳螂为师,以九雁正时,以萤火驱暗,真个是: 居士山中隐,禅僧松月间。 寻道问本源,名利不相牵。 且说第二日响午,梵志端坐云床,忽听得窗外有人说话,一人道“白兄,天下太平,你在外守风,我去发财!”一人道“黑兄,此人世是个穷鬼,身遭横死,阴世里也没什么钱财,你在外发财,我去内求太平。”那声音阴阳怪气,飘忽不定,梵志知是鬼魅,也不在意,自顾念经。 正诵间,地面响动,忽钻出一物,那物细长鼻子,披鳞带甲,原是一只穿山甲。那穿山甲围着洞口转了一圈,跳起身来,又化作一个和尚,梵志认得,正是前日辩经的玄音禅师,尚未开口询问,便猛得一跌,跌下地来,这一跌本不打紧,及起身,便见云床之上,一人端坐,却不是自己是谁?只惊得他张口结舌,及回过神来,见屋内又多了两人,戴三尺高帽,吐二尺长舌,一黑一白,活脱脱戏台上的无常模样。 梵志道“二位阴差,贫僧没死,拘我何干?” 黑无常尖着嗓子道“这叫拘人生魂,活着便是死了!” 梵志见他甚是无理,又问玄音道“玄音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那玄音面生愧色,便将事由倒来,原来辩经之时,他见梵志和尚禅法精深,顿生了结交之心,赶来拜访,不期遇到黑白无常。那朱卫多行走于九泉之下,与阴间鬼神有不少熟识,故也认得两位无常。 朱卫道“两位大人,到此公干?”白无常道“前面草屋内有一个罗汉。”朱卫惊喜,道“二位也知道了!”二差也不接话,白无常道“俗话说:罗汉在堂,金光匝地。他那神光厉害,我二人不能靠近,需借你一臂之力!”朱卫摇头道“不可,不可,那梵志禅师是真好人,二位不要使了坏心”,黑无常道“胡说!阎王叫你三更死,怎能留人到五更!”白无常道“朱兄,他是真罗汉,我二人怎敢拘他,自是屋内另有他人罢了。”朱卫道“也是!你二人怎敢拘他,若不拘他,我便相助”二差齐声道“当真不拘!绝无半句假话”。 那朱卫卷起衣袖,曲下身段,念着咒,变做一只穿山甲掘出一条地洞,直通屋内,稍有片刻,洞顶漏了光,二鬼从中抛出勾魂索,套住梵志,用力一扯,魂魄脱体,金光也随之消失,二鬼大喜“成了!” 朱卫怒道“二位怎么骗我!”二鬼嘻嘻阴笑,道“我们说的是鬼话,鬼话你也信?!” 朱卫气急,拉住梵志和尚道“大师,小僧对不住你!” 梵志道“无妨,既是寿卒,理应一死。” 朱卫本被骗,怒火中生,听得此话,反更愧疚,他把脸一抹,就地起风,风中显了法身,但见他坚耳尖鼻,双目晃晃,手擎一根金柄狼牙棒,觑面发狠,叫道“光天化日,无端害人性命,真是无法无天!” 二鬼跃后数步,白无常道“朱卫,休要逞凶!八百年前,你犯了天条,尚未归案,今日若敢拦人,我俩唤来值日神将,逮你个正着!”又道“多年朋友,且不要伤了和气,这和尚虽被我俩拘拿,但去了阴司,查个清白,若被冤枉,我俩速送他还魂就是,朱兄休要在此缠扰!” 那朱卫听得此言,堕了锐气,只好收了嘴脸,依旧变回和尚之身,拉住梵志道“大师,且放心前去,我照看你的肉身,想必不久便会还魂。” 二鬼生拉硬扯,吆喝着便走,梵志回首叫道“我幼年出家,尚有一个兄弟,在洛阳城北王家村,替我捎信给他,让他好生孝敬父母,此生恩情,我来世再报!” 朱卫寻思,他的兄弟是个凡胎,没有什么用,若他不能死而复生,我自去阴司打点,便嘴上应承,遂不以为意。 且说黑白无常拘着梵志魂魄,飘飘渺渺,直往前行,梵志也不知方向,踉踉跄跄,径到一座城下,忽抬头看,那城上有一块铁牌,牌上有三个大字“幽冥间”,城楼上挂着一幅对联,梵志念道: 饿死莫为贼,气死莫为讼。 那和尚是个爱做学问之人,道“两位官差,这饿死莫为贼说得清楚,饿死事小,若为贼,失节事大,怎能把清白之躯玷污。只是那气死莫为讼却不明白。劳凡差爷赐教。” 黑无常嚷道“快走快走!” 白无常耐道性子,道“你是化外之人,没惹过官司,自是不明白,这阳世判官,多为糊涂之人,或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到了堂上,黑白不分c指鹿为马,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岂不比气死还要难受?” 梵志道“不是有王法么?那王法可是写得一清二楚。” 白无常道“王法?王法本是为百姓而订,又任用一些个专和稀泥的法吏,管什么曲直,不生事就是安好,你敢闹腾,王法便治你个死去活来。何苦到什么公堂,宁肯气死,也莫要打官司。” 正说间,瞥见一轮黑日,在迷雾中隐现,二鬼不再搭话,横拖着铁链,大步向前,走不到半里,见一座大殿耸在高处,殿脊爬无角之龙,殿下生妖艳花石,殿前齐臻臻地列着百员将校,有牛头马面c青面獠牙c赤发蓬松鬼,皆狰狞恐怖,手执斧钺钩叉c鞭锏锤棒,个个杀气腾腾,恶眼噔人。二鬼执一面牙牌,踏上石阶,倒也无人阻拦。 梵志也不胆怯,仗步直行,看檐前一面硃红漆金字牌额,上书“伏魔殿”,那和尚不解其意,更不知什么去处,稍后,有鬼使出来引入。 大厅之上,两面鬼卒林立,正面撒着一台几案,有人抚案而坐,烟雾弥漫,看不清面孔。那人吼道“下立者何人,见本判官何不跪拜!” 和尚不跪,道“贫僧梵志,且有一事询问上官!” 判官道“放肆!公堂之上,只有官问民答,哪有民问官答的?休得猖狂,免得皮肉受苦。” 梵志道“阿弥陀佛,贫僧自幼向佛,只会念经。未病未灾,死的蹊跷,请大人明释。” 那判官从烟中显现,双目深遂,鬓毛蓬松,顶如山峰,穿红色莽袍,左手拿一个账薄,右手拿一支大笔。 判官道“你之猝死,本官已知。看你有几分道行,想必自有曲直。我且问你,你可曾遇有仙师?可曾修得法术?” 梵志冷冷答道“贫僧只会习经念佛,不入旁门左道。” 判官“嘣”地一声,把惊堂木拍响,道“你可知罪!” 梵志道“不知!” 判官道“万物生灵,有生有死,生生死死,自有天定。阳寿岁数,在于福孽,若生罪孽,合该短命。你今日猝死,便是报应!” 梵志道“大人,你是说辩经之争乎?理不争不明,岂为诽佛谤佛?” 判官道“休要狡辩,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古言祸从口出,你这悖逆之言若传了出去,世人以讹传讹,佛祖立于何地?本堂明镜高悬,岂会不理!” 那判官投下一根令牌,叫道“来啊,给我揭去他的逆鳞,砸平他的反骨!” 只见四个赤身鬼卒,抬出一缸水,放在厅间,又有四个鬼将,小心围了上来,那和尚眼睁睁被擎起,抛入缸中,片刻间化作一条锦鲤,鳞甲裹身,在缸中游窜。 却有一个鬼卒,拎一把剔骨刀,顺手将鱼捞出,放在砧板之上,只一拍,头骨崩裂,又一刮,鱼鳞纷纷,那鱼扭动身子,乱动不已,鱼嘴张合,不能言语。众鬼大笑,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鬼卒将鱼抛入缸中,复又化为人形,那和尚浑身是血,咬一口碎牙,颤抖着扶缸站起,道“端个好刑法!” 判官道“你可招拱?” 梵志道“要我招供不难,贫僧只有一事相问?” 判官喜道“何事?若是招供,我便告你。” 梵志道“无他,但求相告我之过去,未生之时我是谁?” 判官道“你乃天生地造,树中诞生,没有上世,生来就是个惹祸的胚子,所幸你道行不深,才未闯出弥天大罪,本官岂会容你成精,日后为害天地!” 那判官又投下令牌,道“把这和尚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又见四个鬼卒,跳出来,抓手拽脚的擎起,顶着梵志径往殿后,殿后一堆乱石滩,滩下阴风袭袭,哭声撼地,鬼卒遂使力丢了下去。 孙悟空和梵志和尚亦敌亦友,是再西游四人组的两个成员,一个石生,一个树生,一个大闹天宫,另一个又会怎么样呢?欢迎提意见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梵志入冥02 那和尚飘飘荡荡,耳边风声如雷,又觉万刃穿胸,渐渐地,双目朦胧,遂不省人事。不知许久,他渐渐清醒,待到挣扎起身,光景迥异: 一片火海,焰焰腾腾,直烧得玉石成粉c铜铁化汁,半空里炭屑飞舞,迸万点火星,火光中攒攒簇簇,处处夜叉恶鬼,口牙如剑,眼如电光,手持铁叉急赶人,拖拽皮肉连骨烂,鬼哭狼嚎胆惊碎,震天捍地无人应。要问此处是何地?阿鼻地狱无间道。 那和尚扑了扑尘,正思量如何存身,忽听得有女子呼叫,遂寻声走去,见有块大石,数丈来高,石上安放着一块白玉座,座上一个怪物,青靛脸c白獠牙,好生凶恶,那怪瞪着一双金睛鬼眼,叫道“把那嫩刮刮的肉烧来下酒,细娇娇的皮扒来做灯。”石的下方,围着十来个夜叉,欢欢喜喜的拽起一个妇人,那妇人也是光头,原是个尼姑,在撕命挣扎。 梵志急纵步而出,高声叫道“大王,饶她性命!”那怪闻言,红须倒坚,血发朝天,喝道“带那和尚过来!”众鬼响响的答应,来推梵志,梵志也不惊怕,双手合掌,与他见礼,那怪道“哪来的和尚,斗胆在此暄哗!”梵志道“上面来的,为她请命。”那怪冷笑“你何方神圣,凭什么在此号令?”梵志道“我愿一命抵一命,奉献大王。”那怪哈哈大笑“食不厌精,她又细又嫩,你又粗又糙,怎么相抵?”梵志道“我是高僧,自愿献祭,不发酸不生苦,既香又补,大王划算哪!”那怪闻言,上下端瞧,见他正气凛然,寻思道“倒像个罗汉,且考他一考。”遂嘻嘻作态道“她那模样惹人爱怜,你定是动心了,也罢,我chéng rén之美,你上前摸她一摸。”众鬼把手向前一推,那尼姑摔至眼前,你看她怯生生c梨花带雨,倒有几分韵味。梵志也不犹豫,伸手就在她脸上一摸,那尼姑怒斥“妖僧,辱我作什!”梵志道“你我俱佛,佛眼无男无女,你执着什么?”那怪闻言,笑得打跌,道“原是个乖嘴的和尚,有趣有趣!”又道“扔块肉给他。”众鬼扔过一个胳膊,血淋淋湿嗒嗒,梵志也不答话,张嘴就啃,那怪叫道“你是高僧,这又做何解释?”梵志道“活肉哪有死肉香,吃得!”又道“大王,摸也摸了,吃也吃了,请放她离去。”那怪一时拿捏不准,暗思她“逃得和尚逃不了庙”,便令放人,又道“怪和尚,你叫什么?因何坠入此间?” 那和尚道“贫僧法号梵志,被污反志,故坠入此间。”那怪道“此间之人,皆言自己清白!若不大奸大恶,怎会坠此?”梵志默然不语。那怪道“你姓什么?”梵志道“我姓王。”那怪倒也有趣,反躬身作辑,道“你不但有反志,而且是志在反王!本神钦佩至及!”梵志问“你是何神?”那怪道“本间狱神。会猜哑迷,你的名字是个藏头诗,反过来读:志梵王,不正是造反之王吗?”又道“请造反和尚上来就坐。”梵志顺着石阶上到崖上,那神道“适才你说活肉没有死肉香,为何?”梵志道“我住洛阳城外乱坟岗,常以人为食,故知。”那神道“有何凭证”梵志道“我有诗为证。”那神大喜,命诵来。梵志道“城外土馒头,馅草在城里。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那神叹道“那洛阳之人,至精至美,竟被你食,呜乎!”梵志道“适才见大王不会吃人,如牛嚼牡丹,可惜可惜!”那神道“倒要讨教一番。”那和尚侃侃而谈,《烹饪赋》云: 论食说吃之道,宏微俱致;饮性食趣之理,无有不精。或采集之蔬,或渔猎之兽,或畜牧之美,或农耕之粮,或海洋之精,皆可下锅一烩,甄别风采。炒爆焖焗,衔名珍馐之谓,引上仙回顾;淹渍浸泡,夺誉味蕾之酥,饶高士流涎。操刀大匠,妙取宫廷之巧工;神厨功夫,智汇家常之狂想。一锅荟萃,分外有心,虽隔河背山之遥而其味异也。或有云,味先之酿,必有秘籍,然过秘之法常有失传之忧。故其技愈俗,而其味愈久也。 那神垂涎三尺,道“你虽会烹饪,但此间,无菜蔬c无渔兽,无畜牧,无农粮,无海精,只有生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怎个做法?”梵志道“无妨,人乃万物之灵,可调剂百味。”那神道“愿闻其祥?”梵志道“人有老弱妇幼壮,人脑作豆腐,人筋做面筋,皮肤捣蒜泥,人血酿美酒,再配五脏大补。世有五味:酸甜苦辣鲜,人有五感:悲欢离合愁,正好相衬:悲生酸c欢生甜c离生辣c合生鲜c愁生苦。”那神喜不自胜,道“果是行家,即刻大显手段,也让我一饱口福?”,梵志叹道“不好做,需万人之中选材。”那神笑道“无妨,此间人多。”遂命把那孤魂野鬼赶来。众夜叉领命欢叫而去,不多时,石崖下聚了万千之众,个个破头折脚c肉绽皮开,哭哭啼啼c声声唤唤。梵志道“大王,须听我令方行。”那神对众吼道“下立之人,皆听梵志大师之令,若有违者,我先祭口。”众鬼颤颤兢兢,不敢言语。那和尚又要了几色令旗,他要做排兵布阵做将军。 词云:孙武练兵,斩王妃明纪。冒顿鸣镝,刺父汗马下。梵志将众鬼分类,得壮丁数千,仿效苏武练兵之法,指以命令,不从者扔入火炕,反复多次,众鬼不敢不从。又仿效冒顿鸣镝的典故,令到即行,有惧色者扔入火炕,如此操练半响,俨然挥舞一群亡命之徒,杀气森森,无所畏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和尚遂来请狱神,道“已备好食材,只是尚有主食,需大王亲去挑选。”狱神问“如何选?”梵志道“选一些精壮之人,剁碎下锅煎成噪子。”狱神大喜,正要起身,梵志又道“大王这副模样,众鬼见了如老鼠见猫,早软成一团,不好挑选,不若除盔去甲,与他试力,方能如意。”狱神又脱下盔甲,随梵志来到石下。梵志就地划一个圈子,请狱神站在其中,把令旗一挥,众鬼蜂涌而上,那狱神还不明就理,初始只是试力,忽被团团围绕,抱的抱,扯的扯,钻裆的钻裆,扳脚的扳脚,抠眼睛,捻鼻子,抬屁股,直打做一个攒盘,那神被吃咬了几口,方才心慌,急挥拳头,钵盂大小,你看他好凶恶,如虎啸山林,狼入羊群,鹰来鸡栅,挡着的,头如粉碎,擦着的,血流似水。梵志见众鬼生了怯意,厉声高叫“退后者剥皮扒骨,先做肉馅,扳倒他,便得超生。”众鬼听闻,斗狠发力,比前更甚,那神虽是骁勇,耐何蚁多咬死象,一个措手,被扳倒在地。 梵志道“莫伤他,且捆起来!”众鬼依令,拿了绳索,捆他个四马攒蹄,他手下夜叉见状,皆撇了兵器,跪地求饶,众鬼咬牙切齿,把他的罪状一一道来,原来这地狱之中,万灵或杀或剐皆不得死,即便烧成灰烬,风吹又生,那神官统管此方,喜好吃人,人若坠入此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百般受若,万般受罪,剥皮腰斩是恩赐,车裂凌迟细折磨,烹煮插针弹琵琶,火烧棍刑恰唱戏,还有抽肠c灌铅c骑木驴。那神笑道“你等都是大恶之人,该有此报。快放了我,把这和尚抓起来,若不然,天兵降此,受罚百倍千倍。”梵志冷笑道“天兵降临,你罪责难逃,也不得善终。”狱神道“英雄,莫做没前途,有话好商量。”梵志道“我有个前途,不知大家可否依得?”那神忙道“依得依得。”梵志道“放你继续作官,只不得横行暴虐。”众鬼闻言,皆道“放不得,放不得。”梵志道“他已吃俘,何惧之有。”又高声道“我有护身之法,送与众人,足以自保,无须担忧。”众鬼拜伏在地,都道“活菩萨,救命!”梵志道“救命者非我,乃你们自己,你等俱是大恶之人,需除恶尽善,便可往生极乐。且记住:不平则起,时时净心。”那和尚谆谆教化,将《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教与众鬼,众鬼欣然踊跃,皆生了脱困之心。 狱神道“上仙,我有一言,可度得众人,你可愿一试?”梵志道“愿闻其祥。”狱神道“我用地火锻魂,若是佛,凝成光明牟尼珠,若是仙,炼出九转金丹,若是圣,结浩然正气,若能成佛c成仙c成圣,则不生不灭,躲过轮回,超升三界,不归幽冥管辖,也能提携小神c超度众人。”梵志道“我非佛c非仙c非圣,乃凡胎,怎会凝结祥瑞?”狱神道“听闻你乃树生,未入轮回,或是仙佛下凡,你只须心生灵光,火从心发,聚神凝魄,便知本来面目”梵志道“若能追本朔源,粉身碎骨又有何妨?”便来亲手解缚,众鬼劝道“活菩萨矣,哪有把人往火炕里推的,他是饲机害你,切莫上当。”梵志道“若可救众,试试无妨。”遂大踏步上前,在一块焦石上盘膝坐下,道“请尊神施法。”那狱神欢喜不尽,早间崔判官亲送一柄芭蕉扇,尚不曾用,他自愿上勾,正好试宝,便伸手从背后取出那炳扇子,灿灿生辉,一扇子搧将下来,只见唿喇喇火起,焰焰腾腾,烈火飞舞,冲天炽地,真个好火: 那火不是天上火,不是炉中火,也不是山头火,也不是灶底火,乃是五行中自然取出的一点灵光火。这扇也不是凡间常有之物,也不是人工造就之物,乃是自开辟混沌以来产成的珍宝之物。用此扇,扇此火,煌煌烨烨,就如电掣红绡;灼灼辉辉,却似霞飞绛绮。更无一缕青烟,尽是赤焰,这场神火飘空燎,可烧得海枯石烂遍地红! 狱神连搧三下,将梵志团团罩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梵志入冥03 狱神连搧三下,将梵志团团罩定,又不放心,对他嘱咐道“上仙须心生灵光,火从心发则可!”众鬼围得水泄不通,眼巴巴的瞅着,见那和尚果是厉害,竟闭目寂然,泰然自若,浑不似坐在火中。且说梵志初始五脏俱焚,如万蚁噬肉,痛不可支,只依修行之法,紧守心志,而后便见一丝灵光,由小及大,渐渐包裹,这正是:三家相见合四象,五气朝元内观火。虽是化为乾健体,潜藏飞跃总由心。 恍忽间,好大一棵树:鸿蒙初判生此树, 伏羲枝头悟太一,九宫八卦出洛水,周公测天建圭台,星河北斗出其里。 神鸟栖来报春秋,土龙伏地护王气,扶桑挂日红云晓,冬来夏去百万年。 且说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驾坐翠云宫,聚集十殿阎王c众判官c鬼仙,忽见金光灿灿,辉映殿堂。菩萨大惊,命人探知,却听座下神兽开言启奏,那兽名叫谛听,他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洞天福地之间,天仙c地仙c神仙c人仙c鬼仙c赢虫c鳞虫c毛虫c羽虫c昆虫,可以照鉴善恶,察听贤愚。那兽抬起头来,道“方才见阿鼻地狱经声大作,随后万道金光。”菩萨道“恐是个善信,且将他招来,养在宫府,潜灵息气。”即着崔判官宣诏,引他听封。崔判官即调一队兵马,径落十方之中,众鬼伏地,面前躺着一人,尚未苏醒。狱神惶恐道“方才火起,忽迸发万道金光,光影散去,便见他伏在地上,不得其解,请府君治罪。”崔判官道“此间为何经声大作?”狱神道“怕是众鬼诵经皈善。”崔判官道“此乃异数。”遂索回宝扇,命人抬起那和尚,回归复命。 且说梵志梦中醒来,见一大佛,佛首遮天,佛目低垂,悲天悯地,他慌忙起身,顶礼膜拜,礼毕,方发觉站在佛手之中,远处大河横空,浩瀚如星,甚是壮观。正看时,听得有人暄哗佛号,及转身,见一位菩萨半坐半卧,怎知是菩萨?你看他 头戴一顶:六面佛,九珠顶,祖母绿,瑞霭缤纷的毗卢帽;身上穿一领:四方格c八宝钮c镶奇石c垂珠缨络的僧伽衣,朵朵祥光捧圣,影遍了世界,条条仙气盈空,照彻了天关。手持九环锡杖,惊魔神,动十方,三宝巍巍道可尊,六道惶惶智慧灯。身下伏一只狮不狮c虎不虎的猛兽,知周天之物,明万世之理,上古神兽美名传。这才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显菩提的幽冥教主地藏王。 梵志大惊,跪地叩首,道“小僧梦中乎,得菩萨相救!”地藏道“你我俱佛门弟子,无须行此大礼。”梵志拜了三拜,地藏道“地府判官徇私,贫僧已知,你一心向佛,功德甚伟,我欲留你做个主薄,如何?”梵志道“感,不胜欢喜,小僧自当效力!”地藏道“善哉!善哉!”梵志道“听闻佛法无边,我心蒙昧,请菩萨指本道源。”地藏道“为何执迷于此?”梵志道“我未生时,混沌中灵智开启,不知我是谁,初生之时,冥冥中天音感召,不知谁是我,故请菩萨示下。”地藏却对那兽说“谛听,与他听个明白。”谛听道“怪虽有名,不可道破。”地藏道“为何?”谛听道“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知春秋。”地藏早已省悟,即道“欲解空寂,须得证心。但以妄想执着,反不能证得,狂心息,菩提生。”地藏即唤金衣c青衣二童子显身,送他上任。 二童子挽着他,化一股阴风,直降佛像底部,见林木森立,中隐一座宫殿,却也金碧辉煌,童子道“此乃翠云宫。”遂驻云,进入左首一处偏殿,厅堂数十个文吏待立,躬手相迎,金衣童子取出一根物什,名叫点化棍: 青藤为体,似龙头拐杖,喝来无口,当头敲醒,打去随心,点生极乐。四生六道任来往,生生死死一光棍。 青衣童子取出一颗明珠,那宝贝: 灼灼耀耀,坚旅程指引平安,内透玄光,于恶处免遭吞噬。凡举动七佛随身,如日如月摩尼珠。 梵志欣然接受,童子即刻辞别。自此,那和尚出入十八层地狱,不觉半年有余,半年来:披星戴月,忙忙碌碌,苦海之中寻良知,大浪之中淘真金。人生三千烦恼丝,哪如梵志度鬼难。 一日,张案长c王狱丞c李副使抱着判词请他过目,他合卷叹道“度化之难,难于救火!”原来数月间,他竟未能度得一鬼,众问详情,他道“我见一鬼钉在刀尖,它因佛口蛇心c巧语花言堕此间,我听它诵经至诚,便放它脱身,它跪地谢恩,待起身,告我此间甲乙丙丁常污佛法,断不可恕,说话间,它长舌复生,又被刀尖窜起。我见众鬼死于兽蹄之下,因谋财害命c宰畜屠生而获罪,我送每人一羊,牵至谷口便可脱难,暗中命损一只,结果无一鬼至,皆因争羊斗杀途中。我见油锅中藏头缩颈苦伶仃,命骂天骂地骂官一声便可跳离,那鬼死活不敢。又见众鬼站在金山银坡之上,以吃金蛋银丸度日,声声忏悔不该贪,我放众离去,只设一道土坎,却无一人脱困,皆身扛金银难逾越。”众案长听闻,笑道“大人错矣!”梵志问错在何处,张案长道“它口善,能念经,能叩佛,便可放去超生,管它心肠怎样,本性又如何?”梵志怒道“如此渎职,岂不是祸害阳世!”众慌忙跪下,道“大人恕罪!容小人陈情。”梵志道“讲来。”王狱丞道“大人不知,自古只有阳世祸害阴司,却少有阴司祸乱阳世。阳世里若是太平盛世,明君执政,阴司里自然恶鬼稀少,阳世里若是混乱不堪,昏君乱世,地狱里便人满为患,度之不尽。”见梵志狐疑,王狱丞捧来案薄,道“隋炀帝时,犯奸作科者达百万之众,而贞观四年,大唐人口五百万户,大恶罪囚仅二十九人,这些年堕入地狱者多来自西牛贺州,阴司众鬼以托生中华福地为荣,故点化之事,非我等法吏所能左右。” 梵志闻言,对众躬身行礼,道“小僧冤屈了各位,勿怪勿怪!”众慌忙还礼,梵志问“如此说来,我等都是无用之人?”李副使道“非也,大人不知,佛祖设,将阴司诸灵按生前造化,各进其道:行善的,超生富门,进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我等依律裁判,以报应度世,是富是贱,全在笔下。”梵志喜道“快将那轮回的判词抱来。”遂翻开阅览,看得数卷,皆掷案,叫道“不公!不公!”指问判理,众道“贪官超生兽道,没错没错!”梵志道“错矣!此人贪银数百万两,一世为虫,化为蚍蜉,朝生夕死,又复为官,怎么公平?”张案长道“这里面有个人情,他贪银百万两,拿出数十万两给公差,这叫退赃,又拿数十万两给法吏,这叫伏罪,又拿数十万两给狱吏,这叫悔罪,又拿数十万两给主薄大人,这叫赎身,这百万两花花银子便是情面,上上下下都得了好处,何必计较他托生何物?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梵志闻此,不觉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尔等询私枉法,看我改来。”遂提笔改判“凡贪墨者超生为”张案长c王狱丞c李副使齐摇头叹息,反问道“与贪官相差甚远,今作一类,是何道理?”梵志道“贪官在世,有三罪,一是不流血汗,白得银钱,二是处处奉迎,莺莺燕燕,三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托生为妓,便有三报,一是每文钱皆是血汗,做不得假,二是人前笑脸,千苦万苦也只能咽下,三是千骑万跨,受尽屈辱。正对应前世三罪。”众rén iàn面相觑,道“若要依大人所判,需报阎君,我们做不得主。”梵志道“原来你我俱是个摆设。” 正说间,有个鬼卒执个大红帖子叩见,梵志问何人相邀,鬼卒道“黑山将军请大人赴宴。”梵志道“黑山将军是何人?宴请何事?”众案长笑道“那将军是个成道的老妖,亦是个慷慨无比c义薄云天的豪杰,盘据黑山,自称将军,阴司诸官与他交情甚厚,常有往来,大人何必在此间愁闷,当去赴宴,正好识得几个英雄。幸哉!” 梵志道“既是英雄,当去会会。”命那鬼卒前面带路,上马奔行,约两个时辰,仰头见黑日隐去,红月初上,月光如血,浮在一山之上,那山愁云横铺,惨雾乱落,隐见兽眼幌亮如灯,细闻野狼争食嗷叫,狰狞突兀拔地起,浑如浓烟呵上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梵志入冥04 鬼卒报已到黑山,梵志定步观瞻,见山下两扇铁门敞开,里面鬼兵林立,执剑拈抢,杀气森森。那带路的鬼卒寄过帖子,有个守门的进去禀报。梵志便下马等侯,忽过来一队人马,嘻嘻哈哈,押着几个生人,有的呆呆铮铮,有的哭哭啼啼,守门的也不问,径自放行。梵志见那些人衣着杂乱,问道“那些布衣是什么人?”带路的鬼卒道“是兄弟们打的草谷。”见梵志疑惑,那鬼卒喜形于色,道“山后是黄泉路,直通忘川渡口,是进入阴司的必经之道,归我大王辖属,兄弟们从中取些衣食,作为山寨所需。”梵志道“为何有女子c老人?”鬼卒道“今日衣帛财物甚少,恐大王见责,两个年轻美貌的是取来允数,其余几个,因衣着华丽,故留作人质,打问家世后索些赎金。”梵志闻言,大吃一惊,暗自垂泪“佛说:人生来八苦,昨日生死离别,阴阳尚未两隔,孰料便遭此横祸。可悲!可叹!”又指心立誓“此獠灭尽天良,我若不除,永世不得向佛!” 那鬼卒等得久了,伸脖子往里探望,听得鼓乐声响,欢叫道“大王出来了!”只见门里冲出一队妖兵,为首自称黑山将军,生得几分凶恶: 骷颅头,头上裹着镞金蛾帽儿,身上锦袍灼灼,金甲辉辉,锦袍灼灼,一条抹额荔枝红,金甲辉辉,靴穿一双鹦鹉绿。 二人客套了几句,老妖口称贤弟,见他眉头不悦,又改口称呼主薄,但到厅堂,又会得两人,一个玉面公子,自称大唐太孙李洪,一个妖精,名号木姬,本是男儿身,却妆女人样,扭至眼前,道个万福,满面堆笑道“亲家兄,可想杀奴弟了!”梵志问“怎与你是亲家?”那妖道“我乃是千年树姥姥,听闻兄长俗世里也是树生,论本源,不是亲家又是哪个?兄长称我木姬便是。”梵志见他高冠黑褛,紫唇长舌,妖邪不分,便道“贫僧身处空门,无亲无眷,直称我法号即可。”那树姥姥也不恼,道“梵志大师,我也是出家人,乃兰若寺主持,尊称您为师兄,勿要见外。”众推梵志坐了上席。 老妖道“主薄,我差人到东岳大帝处堪验,你该长寿八十岁,前次猝死,实属遭人陷罪。”梵志道“生死薄上注我寿卒,哪有陷罪之说?”老妖笑道“你不知,这生死之事,阴司需与五岳堪对,你说的是阴司生死薄,我验的是五岳户籍本。” 原来冥界非是自然天成,鸿蒙初启,群物滋生,生灵死后,无地可栖,有一老祖,道号冥河,力隔断阴阳二气,阴气聚结,化成这幽冥世界,供魂魄安息。那老祖创立鬼道,万物有生有死,生死相替便是鬼道。封神一战,上清天元始天尊创立神道,辅佐玉帝做了天界之主,号令三界,独尊截教。老祖不从,元始兵发五路,前来征剿,那五路兵占据五岳,攻取了幽冥出口,老祖难敌,落败之际,将幽界让与西方佛教,后玉帝调停,下旨将幽冥地狱c枉死城c背阴山c冥河一带划归佛教,各地城隍c山神c土地分归五岳统辖,凡人生死,须到城隍堪对销户,否则,阴司不得擅自拿人。 老妖道“那五岳大帝俱奉元始徒弟太乙救苦天尊符诏,我这故人,乃太乙天尊的家人,他一纸公文,东岳大帝亲去查验,故知你寿八十。”又道“我在阴司多有故人,日后上下打点,救你还阳未迟。”梵志道“已有七月时光,想必尸身已毁,如何还阳?”众道“主薄不知,阴司一月,阳司方一日,在此七月,阳世里只过得七日。”梵志道“承照看!果真如此,我自去向菩萨禀明。”老妖见他三句不离官家,只好作罢,吩咐开宴。 但见一行女子莺莺燕燕,举着紫金玉壶,前来陪酒,老妖亲自把盏,梵志道“酒乃僧家第一戒,贫僧以水代饮。”老妖有疑,问“听闻前次狱中,主薄不曾守戒。”梵志道“破一戒救一命,时势不同。”李洪赞道“早闻法师大名,今日相见,果如达摩渡江,铁拐李过海,超仪不俗。”老妖不好拂他脸面,命人加几盘素菜。 梵志见李洪方才话里有善,与他对饮了一杯,道“千岁为何流落于此?”李洪道“我因溺杀佛子,坠落阿鼻地狱,日日受刑,幸亏将军神通广大,买通一干差吏,偷偷放我出来,到此与众义士快活。”梵志道“善哉!我可消你罪业,送你托生,你可愿意?”李洪叹道“我愿意,只是我那苦命的妻子,与我一起受刑,她说她杀夫害子,是个大恶之人,该生生世世受罚,不愿超脱轮回。”梵志道“非也,她见你执念未断,恐生祸端,借故存身而已。”李洪沉默不言,自饮了一杯。老妖见话头不对,忙拍掌三下。 却见大厅之中,跳进几名绝色女子,翠袖飘扬,中间一团鬼火,忽闪出一张桃花般的脸,随后显现一名女子,好个风流体段!她回眸生笑,泪珠尤挂,恰惹人千疼万惜。老妖道“此乃小蝶姑娘”命与众安席,那女子低眉颔首,上前端杯,梵志举杯回礼。老妖大喜,命又献唱几曲。 一圈酒罢,梵志道“此山有何妙处,竟让将军盘下偌大的家资?可否容我一观。”那老妖心存卖弄,遂引众上山观看,站在山亭望去,果是座藏风纳气的去处,前后凶险,上下只一条路,三面关隘重重,唯一面无兵看守,却是悬崖陡涧,常年有罡风从涧中刮上,遇之魂飞魄散,故无须把守。梵志四下观瞧,暗思破贼良策,把那地形物貌一一记下。 众回到厅堂,梵志见新供着一座牌位,上书“大唐高祖李渊及太子建成皇子皇孙之灵”,老妖惺惺作态,挤出两滴泪水,哭道“我叹李洪兄弟,本是大唐储君,玄武兵变,被贼人阴占了江山,至今未能昭雪,天道不公啊!”木姬与李洪皆上前劝说,老妖却来执梵志之手,道“今日高朋相聚,我与主薄相见恨晚,欲结为金兰。今后大碗喝酒c大口吃肉,在此风流快活,不强似神仙!”众皆叫好,那和尚却哈哈大笑,众不明所以,他道“洛阳城外,有处乱坟岗,贫僧生前在那居住,常听得夜间野鼠吱鸣:此间血食充沛,足可称王称祖,又道:此间多是反叛之人,我等噬骨吞肉,也算是行侠仗义。孰料,大唐盛世,乱葬者渐少,坟岗荒凉凋敝,众鼠不平,叫嚷道:明日去向世人讨个公道,平叛反乱,我们功劳最大,为何不能鼎食而享。第二日,贫僧起身观看,众鼠早四分五散,原来夜间只是戏言尔。”老妖闻言大怒,被李洪及木姬按住,道“戏言!戏言!” 李洪起身,目示二妖,道“我去劝说主薄。”遂请梵志出厅一叙,见四下无人,道“主薄错矣,今若不能同流合污,恐不能脱身。”梵志道“我早知道,只是见人犹在梦中。”李洪如梦初醒,拜倒在地道“平日与虎谋皮,总以为可明冤昭雪c重见天日。今听法师一言,方知水中捞月,雾里看花,引火烧身而已。”梵志道“我乃幽冥主薄,老妖不敢冒然下手,唯可能设计赚我,我紧守心志,便无大碍。只是我欲破贼,奈何无处下手。”李洪道“我与老妖交往已久,他据此已有五年,手下兵卒上万,据险难攻,阴司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若要破贼,难呀!”梵志道“适才观山,见山亭之上五百米处有一兵寨,寨门较宽,可通牛车,我猜是粮草所在,若能放火烧之,贼兵必散。”李洪道“主薄高见,那处确是粮仓,里面还有个酒窖,一旦火起,急切难救。不过,精兵把守,难以下手。”正说间,听得脚步声响,梵志止住声音,道“回头再议。” 又说老妖,见他二人出到厅外,对木姬道“这厮口出狂言,我观非同道中人,放他离去,后患无穷。”木姬道“不若除去。”老妖道“他乃地藏主薄,投鼠忌器,且促然发难,难堵天下义士之口,骑虎难下啊。”木姬道“我有一计,坏他道德,阴司难辩,也好堵天下英雄之口。”老妖大喜,道“那厮树中出生,方才见他周身木灵充沛,你若吸他精魄,仙途无量。”木姬道“小弟一力承担!”遂对小蝶道“你去引诱那和尚,事成,我送你金山银山。”小蝶道“我不要钱财,只求姥姥放我离去。”木姬道“好女儿,姥姥答应你,事后给你寻个好人家。”小蝶道个万福称谢,木姬取出一个瓷瓶,道“那和尚有些道行,你带些酒菜,放这个汤进去。”小蝶称是,老妖命她去请梵志。 及至,老妖道“今日天晚,欲留主薄做个山人,明日再归,如何?”木姬道“夜里风凉,就让小蝶陪你。”梵志道“怎好夺人所爱。”木姬笑道“佛眼无男无女。”又道“小蝶,陪主薄大人歇息去吧。”梵志道“今日月圆,正好悟道,贫僧欲借山亭赏花。”二妖大笑,齐声道“主薄好禅意,悟道赏花,人生乐事矣!”遂放他上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