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侦探肖光捷》 正文 第1章女尸失踪 圣马诺医院，座落在中翰城的西北角武成路上，这是民国时期的中翰城一所历史悠久的医院，正因为建立年代比较久了，除了规模和等级为人瞩目，还有一股不好的气息也笼罩四周，各种令人不安的传说一直绵绵不绝。 深夜的圣马诺医院看起来很阴森，特别是西北角的那个小房子，一到晚上外面都少有人接近，里面更难得有人进出，因为那是医院的停尸房。 这天凌晨突然一声怪叫从停尸房响起，随即有个人从停尸房窜出在院子里狂奔。 是看管停尸房的牛水龙，发现停尸房里出了问题。 此时院长还没来，牛水龙只好跑进值班的白医生办公室，结结巴巴喊道：“不好了，停尸房里有个尸体跑掉了。” 白医生此时正犯困打盹，听了此话瞌睡全醒，恼火地喝斥：“说什么混话，尸体怎么会跑掉呢？” 牛水龙察觉自己失言了，连忙纠正：“不不，不是跑掉了，是不见了。” “尸体怎么会不见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在了。” 医生毕竟是胆大的，白医生当即跟着牛水龙去停尸房查看，当真，有具尸体不见了，因为那个病人是前半夜刚死的，还是白医生救治过的，而且白医生亲自将死者送进停尸间，亲眼看着牛水龙锁上门的。 现在那个本来盛着尸体的木板床上空空了。 白医生厉声质问牛水龙：“你是怎么看管的，那个尸体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我不知道呀。” 牛水龙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因为他很清楚，这具尸体的失踪非同小可，真弄丢了，事情了不得，整个医院都吃不了兜着走。 天亮后院长林马窦来上班，白医生立刻向院长作了汇报。林马窦听后如雷轰顶，亲自查找，无奈没有半点线索。 尸体真的失踪了，如同长了翅膀飞掉了。 林院长都要慌死了，无奈之下只好拨通了警察局封局长的电话。 封局长接到报案并不惊慌，沉稳地哦哦两声，就转而给手下的侦缉队打电话，命令他们去医院调查一下。 侦缉队的队长乔三鼎接受命令，带着几名侦缉队员赶到医院，在他们看来事情简单，不就是一具尸体失踪吗，找一找就行了，实在找不到那也算了。他们在医院里呆了半天，不到中午就回来了。然后乔队长叫过副队长苏迭，吩咐道：“我还有别的案子要忙，这个事，就交与你了，别的事你不用管了，专门负责查找尸体的去向吧。” 皮球就这样踢到苏迭怀里。 苏迭很清楚这事的份量，问题不在于医院弄丢了一具尸体，而是这具尸体的身份，有点不平常。苏迭明知乔队长是不敢负这个责，直接把担子撂在他肩上了。 不管怎么说，作为中翰城警察局侦缉队的副队长，苏迭也觉得既然有案子，自己也责无旁贷，找到尸体义不容辞。 然而这事远远没那么容易，苏迭带着几名助手处心积虑地查找了两天，仍然没得出任何结论。 尸体下落不明，死者家属不依不饶，医院眼巴巴地看着警察局，局长时不时打个电话问一问乔队长，乔队长时不时地问一问苏迭，所有的压力最后全落在苏迭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实在要撑不住了，苏迭不得不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 他向乔三鼎建议，请自己的朋友肖光捷来破这个案子。 肖光捷是谁呀，是苏迭在民国第十警校学习时的同学，曾经在省警察厅供职。 但乔三鼎听了苏迭的建议，却鼻子里哼哼两声，不屑地问：“肖光捷，他不是已经从警察厅辞职走人了吗？连警察厅都呆不住的人，会是好侦探吗？你请他来破案，有什么用。” 虽然乔队长对肖光捷不看好，但苏迭还是火速去找肖光捷，因为这是他最后一张牌了，他只能把宝押在老同学肖光捷身上 很显然，对于老同学苏迭的突然来访，肖光捷感到有点意外。 此时的肖光捷，刚从警察厅辞职，正在考虑下一步的私人业务怎么展开，一见老同学不请自来，当然是很高兴，他们已经有两年多没见面啦。 肖光捷立刻将苏迭拉到一家酒馆，热情款待。 “老同学，你的神态看上去有点紧张啊，好像遇上什么疑难事了？”两杯下肚，肖光捷关心地问道。 苏迭就把中翰城圣马诺医院一具尸体失踪事件简单讲一下。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医院丢了一具尸体呀。”肖光捷的神态显得很轻松。 “是呀，听起来，好像只是医院弄丢一具尸体，但正是这样一件在你看来无足挂齿的小事件，却让我们侦缉队上下焦头烂额，无法应对了。”苏迭的语气惆怅无奈。 “这么说，医院里有一具尸体失踪，现在找尸体这事，要依靠你们警察了。具体的任务，派给谁了？”肖光捷问。 苏迭苦丧起脸，“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医院找了我们局长，局长找了我们乔队长，队长就把任务直接甩给我了。” “那好啊，负责替医院找回失踪的尸体，要是成功了，你也算立功了。” “我哪敢想立什么功，现在我担忧根本找不回尸体，天地茫茫，叫我到哪里去找？” 肖光捷也了解苏迭，如果这个事件挺简单，就决不会如此愁眉不展，一定是其中有不寻常之处。 “那你说说，这个案子的难点究竟在哪里？我当过警察，知道在当今时代，莫名失踪的大活人都数不胜数，一个死人失踪，简直就好比房间里一只苍蝇飞走了，根本不值一提，尸体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为什么你们侦缉队对这事那么用心呢？” 苏迭猛喝了一口酒，严肃地说道：“这根本不是小事，你知道那具尸体是什么身份吗？是艾元莱洋行黄索庭的大女儿黄妙琳。” 肖光捷这才哦了一声。 “是一个年轻女子？” “对呀，那是洋行老板家的千金小姐，尸体也是宝贵的，突然失踪，黄索庭能答应吗？” 肖光捷的预料是对的，如果真是芝麻小事，苏迭绝不会小题大作的，苏迭的情绪说明医院尸体失踪这事非同小可。 原来丢失的是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那可能真的内中有戏了，容易引发人的无限联想。 肖光捷试探地问：“黄大小姐，生前长得漂亮吧？” 苏迭摆出一付有点夸张的神态：“花容月貌，被人赞为小玉环。” “美如杨贵妃？噢呀，一具美人尸失踪，好像确实有点不一般。” 苏迭给肖光捷扔来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吸一口，喷出一股烦躁的烟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帅哥侦探 “有钱人家的小姐，死后遗体失踪，谁听着都觉得不一般呀。现在是各种的说法满天飞，你可以想象要多荒腔有多荒腔，有的话叫人听着都脸红。” 肖光捷心里想那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失踪的是个美少女的尸体，如果属于年老色衰的老太太，或者是没什么姿色的中年女，就不会引来人们津津乐道的兴趣，他可以想象好多男人谈论此事时眉飞色舞的猥琐相。 “现在死者家属是什么反应？”肖光捷问道。 “黄老板一家深为恼怒，强烈要求医院把女儿的遗体追回来，这几天黄家在医院都闹翻天了。” “医院怎么处理？” “当然束手无策，只能报警，反正现在都在眼巴巴看着我。” “既然尸体是在停尸房失踪的，就从停尸房开始查起，总会找到一些线索吧，尸体又不会真的自己飞走。” “就算让她飞也飞不了，因为停尸房又没有窗子，只有一扇门进出，也是被牛水龙锁上的，现在连我们侦缉队的人员也私下嘀咕，是闹僵尸了吧？” 两人都笑起来，所谓闹僵尸当然是个笑话，戏谑一下而已。 然后苏迭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他这次来是要请肖光捷前去帮忙的。 肖光捷一听连忙推托：“我已经不在省厅当警察了，再说也不是中翰人，怎么能插手中翰城的案子呢？中翰自有你们侦缉队，我不便掺和进来碍手碍脚吧。” “哎，你不要推辞啊，老实说，我已经感觉到这是一个诡案，内幕不那么简单，乔队长都甩给我了，虽然我有一班弟兄，但总觉得孤立无援，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搭档，非你莫属，而且是我会听你的。” 也就是让肖光捷担纲领头，苏迭他们打下手配合。 苏迭怕肖光捷还不愿意，特地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干，我可以替你申请到办案薪酬的，绝对不让你吃亏。” 正是这句话让肖光捷有点心动了。 他辞职后暂时处于失业状态，手头正紧，如果探案有钱，何乐而不为呢，先弄点钱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何况，一个当过警察的人，案子也有天然的吸引力，越是怪案奇案就越有强烈的兴趣一探究竟。 肖光捷当即分析认为，黄小姐的尸体已经失踪两天，幸亏现在还是早春，如果是夏天早就腐败了，要找就难了，时间等不起，已经是火烧眉毛。 “是呀，所以我不敢再拖了，直接来找你，这事你非得帮忙不可。”苏迭进一步催促。 “好吧，我不敢说一定能帮上忙，成不成是另一码事，只能鼎力相助了。” 肖光捷答应了。 然而此时肖光捷并没料到，他此去将要面对一幕幕更大的奇案，难度远超他想象。 其实肖光捷接受苏迭的相邀也不是没有顾虑，他在省警察厅只当过小警员，如今被苏迭大张旗鼓地请去中翰帮着查案，有点被当作神探的样子，侦缉队那一帮子人，会心服口服吗？ 果然，到达中翰以后，当肖光捷在苏迭引领下见到乔三鼎，就吃了个冷面孔。 苏迭把肖光捷领进乔三鼎办公室，对乔队长说：“这是我的老同学肖光捷，我已经把他请来了，让他和我一起查找黄小姐尸体的下落。” 肖光捷穿的是黑色西装，头上戴一顶流行的灰色礼帽，他把礼帽摘下来，恭敬地向乔三鼎欠欠身，叫一声乔队长，然后主动伸过手去。 然而乔三鼎满面惊愕地站起来，看看他，又看着苏迭，并没有伸手来握肖光捷伸出的手。 场面有些冷僵。 片刻，乔三鼎朝门外指了指，对肖光捷说：“请你先在外面等一等吧，我跟苏副队长先谈一谈。” 肖光捷反应灵敏地点头说好，将礼帽往头上一扣，转身出去。 他到了外面大院里，正好乔三鼎办公室的窗口下有个石凳子，他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在这里能隐约听到从窗子里传出来的交谈声。 “苏迭，你是怎么搞的，非要请你这位老同学来不可呢？难道靠你自己不行吗？你不行，那难道我们整个侦缉队就没有一个行的吗？” 是乔三鼎在质问苏迭，语气很是不悦。 “队长，我承认，靠我的能力不行，除非队长亲自出马，但您还有很多另外的案子要忙，查找黄小姐尸体的事是交给我负责的，我请肖同学帮忙，就不必再劳烦您了，不是一举两得吗？”是苏迭在解释。 “可你想过没有，我们中翰警察局堂堂的侦缉队，居然要请不是警察的外人来负责查一起案子，那不是等于告诉人们我们能力差，连个小小的尸体失踪案也拿不下？你让我们局长怎么看？他知道后会不会大发雷霆？” 肖光捷听着心想，这倒是实话，请我来帮助查案，可能不是给你们装门面，反而会让你们在中翰人面前丢脸，因为你们靠自己的力量搞不定嘛。 苏迭在据理力争，“队长，我这位老同学可不一般，我先承认他比我强多了，他的本事，不是我在吹他，其实局长应该也是了解的，因为咱们局长曾经在省厅当过处长，肖光捷做过他的手下，你如果不信，可以请教一下局长。” “这点事还用请教局长吗？我的意思，你怎么不理解呢？我确实有另外的案子要办，分不开身来搞这个尸体失踪案，我以为你可以挑起这副担子的，没想到你也畏首畏尾的，反而找个同学来帮忙，叫我怎么说好呢？你要靠你自己，不要去依靠别人，懂吗？” 屋子里一阵沉默。 肖光捷感觉很不爽，这个乔三鼎明明也是能力不行，却嘴硬，既要脸面又实力不济，还在恨铁不成钢，倒楣的苏迭，怎么摊上这么个顶头上司。 他当即又走进乔三鼎办公室，朗声说道：“苏迭，我看还是算了吧，乔队长说得对，你们的案子由你们自己搞，不要让外人插手，这是关系到荣誉和面子问题。请两位不必再争，我这就回去，不打扰了。” 然后他转身就走，险些与一个人撞上。 两人都是一愣。肖光捷认出来。 那个，这不是封大晋吗？曾经的省警察厅官宣处的处长，如今调任中翰城警察局长，虽然看起来从省厅到县城是往下走，实际上是由闲职变成实权了，在县城当警察局长远比在省厅当个有名无实的官宣处长威风多，也实惠得多。 封大晋也认出肖光捷来，惊奇地问：“咦，这不是小肖吗？” 肖光捷在省厅当警员，是在刑侦系统，并不归官宣处管，但封大晋却认得他。 “封处长哦不，封局长，是我呀，肖光捷，你还认得我哪？” “哪里话呀，我们都在省厅干过的，当初你在侦查处，表现很好，连厅长都曾夸奖你，我还命令官宣处文员为你写过一篇颂文发表在省报上，你总还记得这份荣光吧？” “记得记得，那篇颂文妙笔如花，都把我夸得不好意思。” 封大晋笑呵呵向肖光捷伸出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失尸医院 这时办公室里的苏迭和乔三鼎闻声走出，肖光捷瞥见乔三鼎愕然的目光，一定是被惊着了。 看见了吧，你这个侦缉队长不屑与我握手，现在倒是你们局长主动跟我握呢，局长主动跟我握手那是一种多大的面子你懂吧。 封大晋又关心地问他，怎么来这儿了。 苏迭何等机灵，立刻抢着上前报告：“局长，是我们请他来的，想请他帮我们调查医院尸体失踪案。” 苏迭特意用了“我们”而不是“我”，就把乔三鼎也包含进去了。 封大晋哦了一声，转向乔三鼎，“乔队长，看来你很清醒啊，的确，如果你们侦缉队自己能用的力量有限，请外援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这么说，局长也是批准的？我们正想向局长请示呢。”苏迭又不失时机地说。 “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尽快把黄小姐的遗体找回来，至于你们用什么方法，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既然你们请来了小肖，我当然赞成，不错不错，就这么办吧。”封大晋频频点头。 肖光捷连忙解释：“可是，封局长，我可能不适合插手，因为我已经辞职” 封大晋却摆手打断：“你辞职的事我知道了，是新换的侦查处长刁难你，他是小心眼，怕你的能力盖过他，让他这个处长显得无能，所以一定要把你挤走。你放心，我封大晋是慧眼识才的，如果你愿意来我这儿，就在侦缉队干，职务嘛，跟苏迭一样也是副队长，反正多一个副队长更好，可以充实力量。” 肖光捷注意到乔三鼎的脸色很难看，这不是在打他的脸了？ “不，封局长，我不当警察了，已经打算开个侦探所，当个自由侦探，你这儿的侦缉队有乔队长和苏副队长就够了。”肖光捷急忙推托。 封大晋也不勉强了，最后就劝肖光捷先留下来，协助侦缉队把失踪尸体的案子搞好再说。然后封局长要单独找乔三鼎，另有事商量。 苏迭拉着肖光捷走出办公楼，高兴地搓着两手，“这下好了，局长发话，再没有人敢撵走你了，你可以大大方方主持查案了。” “好吧，承蒙局长支持，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肖光捷当即进入角色，吩咐苏迭，马上召集参与查案的警员开个会。 现在当然由他主持了，他先让苏迭将案情再讲解一遍。然后一挥手，带着苏迭他们直接去医院，看现场。 到了医院的院子大门口，院长林马窦急忙迎出来，向苏迭打招呼。 苏迭把肖光捷介绍给林院长。林院长似乎愣了愣，一边和肖光捷握手寒喧，嘴里说着失敬失敬，一边迅速地扫描着肖光捷全身。 肖光捷能领会林院长的心态，是想审视一下苏迭请来了什么样的大神，有三头六臂吗？心中一定颇怀疑吧。 肖光捷礼貌地问：“林院长好像一直在门口守着，是不是早料到警察一定会再来的？” 林院长一脸的焦虑，“我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没办法，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侦缉队兄弟们身上了，现在我哪有心思坐在办公室呢，就盼着警察快带来好消息。” 苏迭快人快语地说：“好消息暂时没有，不过林院长请放心，有我这位老同学出马，一定会有结果的，如果他也拿不下来，那么这个案子就没人能搞清了。” “唔唔，原来是你们请来了一位高人，那我也放心了。”林院长的目光依然在肖光捷身上瞟，看得他有点不舒服。 肖光捷也不多废话，在林院长陪同下直接去停尸房。 正式查案拉开帷幕。 先经过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是医院的后院，院子并不大，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空空的，只有几棵高大的樟木树，浓密的树冠挡着阳光，让下面显得更凉凉的，温暖的春意远未进来。 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在散落了些枯叶的泥面上穿过，表面虽然不像外面的沥青路面那么平展，不过铺得也相当精细，因为这条路不是用来让人踱步赏景的，而是给送尸车用的，几乎每天拉尸车都要从医院病房或诊室里拉出尸体，经过这条路送往停尸间。 一踏上这条一米来宽的小径，肖光捷就瞪大眼睛，注意观察路面情况，实际上也看不出什么来，上面的车辙印只能证明有拉尸车的橡皮轮胎曾经碾过而已。 小径的尽头就是那两间平房。 平房前檐下有廊，门襟墙上开着两扇对子门，黑漆漆的门有点厚重，好像特意漆成跟棺木一样的颜色，门的合拢处有两道横杆，从外面关上后，将横杆插好，再挂上两把挂锁。 其实用一道横杆，用一把锁就够了，用双杆双锁，好像显得更凝重，徒然增添了对这两间小屋的不信任感，仿佛是在提防里面的死尸会自己拉开门跑出来似的。 可能真的有这层意思吧，这个时代关于僵尸的传说不是只有乡下有啊，城里同样传得厉害，虽然没有人见过。 现在这个停尸房里已经发生尸体失踪事件，一般人就算望见这两间小屋也会有不寒而栗之感。 尸体怎么会失踪，这当然是一个问题，但肖光捷知道，尸体不会随便失踪，这里面包含着何种意思，才是关键。不过也许只是很简单的尸体盗窃案，是有人偷了尸体而已。 在陪同肖光捷和苏迭他们经过院子时，林院长一直没说话，好像他不用多嘴，侦探们自会拿眼睛看的。 这一点让肖光捷觉得奇怪，直到站在停尸房的对开门前，他才想，现在林院长会是什么表现呢？ 林院长仍然不开口，傻傻地站在一边。 肖光捷的目光落在对子门上，观察着。苏迭和手下也没吭声，好像怕说话会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疏忽什么细节似的。 直到肖光捷指了指门，问道：“这门上的锁，有几把钥匙？” 林院长这才凑过来说，每把锁有三把钥匙。 “那就是一共六把钥匙，都在谁的手里？” “牛水龙有两把，他是停尸房的看管人，我手里有两把。” “还有两把呢？” “那两把暂时还不知道。”林院长的声音低落下去。 肖光捷哦了一声，他发现苏迭和手下都敏锐地把目光集聚在林院长脸上。 苏迭问道：“怎么回事，林院长，什么叫暂时还不知道？” 林院长有些局促，低声说：“本来在我弟弟手上，可他最近好像找不到了。” 苏迭脸上相当惊愕，瞪大眼睛盯紧林院长，低声而有点严厉地质问：“可这个事，上次我们来过的几趟，你都没有提到过，当时你说有六把钥匙，只有两个人掌握的，两把给牛水龙，还有四把都在你手里，怎么现在出来一个你弟弟，他手上也有两把，而且是找不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钥匙之疑 林院长更加紧张不安了，抓耳挠腮的，憋了一会才讷讷地说：“是这样的，我弟弟在制冰厂当送货员，经常往医院的停尸房送冰块，一般他送冰来时，是找牛水龙的，但两个月前牛水龙在乡下的老爹生病，他把老爹接到城里来照顾，有时难免会滞留在家里，耽搁开门，我弟弟送来的冰如果不及时放进停尸房会融的，我知道这事后就把两把钥匙交给他，让他随时可以自己打开停尸房的门把冰送进去。” “那他为什么找不到钥匙了？”苏迭紧接着追问。 “可能，他也是太粗心吧，不知道把钥匙弄哪儿去了，也可能只是换衣服时掉在住所了，我一会儿叫他再好好找找。”林院长额上都冒汗了。 “好吧，最好让你弟弟把钥匙找到，不然这事他可能说不清啊。”苏迭警告着。 肖光捷没有发表意见，因为苏迭已经把他要说的都说了，如果林院长的弟弟真把两把钥匙弄丢，那肯定不是小事，这个责任是无法逃脱的。 不过现在只是在初步摸情况，不要轻易表什么态，走走看看，把基本情况摸一摸再说。 苏迭问肖光捷，要不要把林院长弟弟给叫来？肖光捷微微摆摆手，又指指门上的锁，示意林院长开门。 林院长开了锁，轻轻把对子门推开。 一股寒气扑了出来。 早春的天本来还冷，而从里面扑出来的冷意更厉害，让肖光捷都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这哪里是停尸房，简直是个冷冻库，当然是因为里面搁了冰块的原因吧，不过也是为了保障暂厝的尸体不至于发生腐败。 寒气里还夹杂着一些异常的气味，当然不好闻的，不是臭，有点刺鼻，作为警察对这种气味是熟悉的，内中包含消毒剂，防腐剂等。 肖光捷并没作任何迟疑就直接走进去。 里面确实好冷，有回到严冬的样子。两间平屋中间是相通的，看起来比较宽敞，由于没有窗子，所以光线较暗，仗着门透进的光可以看出，北边靠墙放着四个木架子小床，分别盛着一具尸体。尸体都白布覆盖，显得很规整。 那些木架子尸床的下半部放着冰块，每块冰有一尺见方，冰块下面的水泥地面有凹槽，冰块融掉滴落的水就顺着凹槽往墙脚边流，那里有排水孔穿过墙流向外面。 如果不是林院长提到了他弟弟，肖光捷是不会注意这些冰块的，停尸房用到冰块是个常识，但现在好像有些别的意味了，让他忍不住最先观察一下冰块的存在。 外界的人没进过停尸房，一定觉得超级恐怖，其实也就那样，恐怖的不是房子，而是里面放的尸体，但真正进来看着也没啥，最多觉得冷一点而已，那些尸体放得很好，又不露出来，倒是警察在野外勘察杀人案现场所见到的尸体才更可怕，形态各异，不少都缺胳膊少腿，而且还可能腐烂了，散发令人窒息的气味。相比起来停尸房挺严谨的。 林院长想到了什么，急忙拉了开关线，开亮上面的一盏电灯。 肖光捷朝林院长礼貌地点点头，语气和蔼地说道：“林院长，我想跟苏副队长讨论几个问题，能不能请你先去外面等一等？” “哦，哦，那行，那行，你们谈吧，我不打搅了。”林院长的眼神有些闪烁，转身走了出去。 苏迭带来的几个手下也出去了。只剩肖光捷和苏迭。 苏迭朝外面呶呶嘴，轻声问：“是不是觉得，这个院长有些怪？” 肖光捷轻轻摆摆手，“作为警探，先入为主是大忌，你切不要先怀疑什么，一旦觉得哪个人可疑，可能会影响正确的判断力，会觉得什么疑点都跟他有关。” “好，我听你的。你要跟我讨论什么？” “请你先讲一讲，你们最初来到停尸房时，是个什么样子，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是乔队长带着我们来的，连我一共是八个人。” “除了你和乔队长，还有六人，就是今天一起来的那六位吗？” “对，就是他们。” “你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先见到谁，是林院长吗？” “是的。” “除了他还有谁？” “白医生。” “是谁为你们打开的停尸房的门？” “就是林院长。” 肖光捷停了一下，又问，“那么，那个看管停尸房的牛水龙呢，当时在吗？” “在呀。” “他当时是什么状况？” “缩着脖子，一脸很紧张的样子。” 苏迭看着肖光捷，“是不是，牛水龙是第一嫌疑人？” 肖光捷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他是停尸房的管理员，是第一个发现停尸房出现问题，第一个报告给白医生的，尸体失踪，都是由他在说着怎么不见的，必须要把他的话给予证实。” 苏迭附和道：“其实我们到达后，也是第一个怀疑他的，乔队长就亲自询问过他，但他的说法还是挺严实的，我们也抓不着什么漏洞，所以到目前为止，只是对他怀疑，没有采取什么手段。” “当然不能采取手段，如果把他抓起来，估计也逼问不出什么来，目前也只是怀疑他跟尸体失踪有关，有可能是监守自盗，但光靠逼供是不行的，如果真是他作的案，或者是跟人里应外合作的案，无论怎么逼问，他都不会轻易承认，因为不承认，警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定他的罪，最多是医院认定他失职，把他开除了而已，但如果认下了那就罪名成立，他会坐牢的。” 这是很明显的一个问题，肖光捷也知道乔队长他们早就想到了，看来他们办事也没有鲁莽，没有直接把牛水龙扣押了逼供。 肖光捷最讨厌逼供，那是无能的表现，警察的能耐是要找出真凭实据来。 苏迭介绍道：“我们已经对牛水龙进行过一些调查，据认识他的人反映，牛水龙为人挺实在，做事很用心，有些医院停尸房的看管人，在死者家人来运走尸体时，常常借故刁难，索要额外的看管小费，而牛水龙从不贪心，都是很热心地给人家行个方便，不仅不会索要小费还会帮人家一些忙，比如在停尸间给遗体擦洗一下，换上家属带来的寿衣等，人家也把他当成大慈大悲的善心人，所以他在医院上下口碑极佳，没人怀疑他把尸体偷运走了，或者跟人合伙搞了鬼。” “这是人家对他的评价，不过作为办案侦探，我们不能被这些评语所左右，既不能认为他是坏人，也不能认为他是完美的好人，究竟他跟案子有没有关系，是需要我们好好调查的。”肖光捷提醒着。 然后又问苏迭：“你们当时在当面询问时，感觉牛水龙的反应怎么样，是不是正常？” “他很慌张，有点结结巴巴，好像说不好话，幸亏是白医生在，基本是白医生替他回答的。” “这样吧，你出去告诉林院长，让他派人把牛水龙叫来，我要当面问几个问题。” 苏迭出去了，马上就回来，说林院长去叫牛水龙了。 但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见牛水龙到来。 两人走出停尸间，肖光捷叫一名警员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黄二小姐 很快那名警员折回来，说医院大门口来了一些人，似乎要闹事，林院长正在苦苦地相劝，那伙人很凶的样子，非要闯进大门来不可。 “应该是黄小姐的家人吧？”肖光捷马上猜到了。 苏迭点点头，“一定是黄索庭老板他们，上次我们来医院时，他们就来闹过。” “走，我们看看去。” 肖光捷和苏迭他们来到医院门诊部，就听到从大门口传来的吵闹声。其中有一个女人大声的哭喊，嗓音显得尖厉却有点嫩。 直到靠近大门，望出去，肖光捷看到有一个姑娘竟然趴在大门口，正在两手交替拍打地面号啕大哭。 “这是谁呀？”肖光捷问苏迭。 苏迭连忙介绍：“她就是黄妙琳的妹妹，黄妙菁。” 原来是黄家二小姐。 瞧着这位妙龄少女全身着地，完全置富家小姐仪容和风度于不顾，披头散发，哭喊号啕，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真的令铁汉也要垂泪。肖光捷不由得鼻子都一阵酸。 而林院长面对黄二小姐的哭闹也是束手无策，搀也不是，不搀也不好，只能用嘴在不停地劝解。 而随来的黄家其他亲属们，也没人去搀一下黄二小姐，反而都把矛头指向林院长，七嘴八舌地批医院，火力相当猛烈。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他职员纷纷过来，但没人敢在这种场合中发声，都只站在一边小心地旁观。 这时林院长察觉到警察过来了，但他并没有向肖光捷说话，只看着苏迭，苦着脸求助：“苏副队长，你看这事” 苏迭则小声问肖光捷这可怎么办？ 肖光捷也轻声地说：“你认得黄二小姐吧，你去劝劝么。” 苏迭用手搔着后脑，有点为难，但想想自己作为带队警官总得当个调解员吧，就走近黄二小姐，弯下腰，细声细气地劝道：“二小姐，有话可以好好说，你先起来吧，好吗？” 黄二小姐哭喊声减弱，但仍趴着，呜呜地抽泣。 苏迭又劝了几下劝不起，只能回头看着肖光捷，好像在说，老兄，还是你来吧。 肖光捷就快步走到黄二小姐身边，慢条斯理地问道：“黄妙菁小姐，你是不想找到你姐姐的遗体了吧？如果不想，那就好，苏副队长他们可要回去了。” 黄妙菁的哭泣戛然而止，她一下子抬起头，看着肖光捷。 肖光捷的心猛地被扯了一下，真是梨花带雨的美女呀，白皙而光洁的脸蛋上泪水横爬，大大的黑眼晴里点点晶莹，樱桃小嘴在微微颤动。 从黄二小姐脸上，似乎可以印证她姐姐有多漂亮，姐姐号称小玉环，妹妹果然就差不到哪里去。 肖光捷不等黄二小姐迟疑，果断就向她伸了一只手：“来吧，先起来，如果你希望我们尽快找到你姐姐的遗体，就不要再在这里哭了，哭是没用的，我们一起来商量吧，好不好？” 黄妙菁看看肖光捷，又看看苏迭，好像有些纳闷。但她还是举起一只手让肖光捷拉住。 肖光捷没有一用力就把她往上提，而是轻轻地使力，实则还是要靠她自己起来，他只不过作了一点引领而已。 在黄妙菁完全站起身后，肖光捷又迅速从自己西装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在她穿着宽腿裤的膝盖部位掸几下灰尘。 这也是一个启发动作，不会真要帮她掸去全身的灰土，还得要靠她自己。 旁边同来的一个姑娘就急忙帮黄二小姐掸起灰尘来，估计是黄家的女佣吧。 而黄妙菁的目光一直停在肖光捷脸上，好像在揣测这是个什么人，医生吧不像，没有穿白褂子，警察吧也不像，没穿警察黑皮，西装革履的挺神气，长得也那么帅，到底什么来头。 苏迭看出她的疑惑，赶紧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同学肖光捷，你姐姐遗体失踪这个案子，现在由他领头，带着我们调查。” 肖光捷连忙更正：“是由苏副队长领头，我是做他的助手。” 黄妙菁听懂了，反正这个人是参与查案的。她轻轻地唔了一声。 有时候人跟人就讲究眼缘，刚才黄二小姐对着林院长大哭大叫，现在面对着肖光捷，就那么安静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肖光捷没有过多废话，和蔼地问黄妙菁：“你爹黄老板没有来吧，在家吗？” 黄妙菁眼里掉下两颗大大的泪珠，哽咽地说：“我爹，我娘，都伤心过头，连路都走不动，只能由我来向医院讨公道。” “好，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黄二小姐你要明白，现在医院跟你们是一样焦急，你们来这里闹，实在是没有用的，现在大家必须都团结起来，一条心，争取尽快把你姐姐黄大小姐的遗体找到，你们在这里多闹一分钟，就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所以，还是不要无谓地闹了，如果你相信我，请先回去，一会儿苏副队长和我会来你们府上，探望你父母，有些情况我们还要向你们详细了解一下，好不好？” 肖光捷的话总是那么温和得体，决不咄咄逼人。 黄妙菁愣了愣，确实被这番话打动了，就点点头说好。 黄家人就在黄二小姐带领下离开了医院走了。 林院长这才用手擦擦脑门，向他的手下们挥挥手，叫大家各就各位工作吧。然后又傻傻地站在肖光捷和苏迭面前，等着他们发话。 苏迭提醒道：“林院长，你找到牛水龙了没有？” 林院长这么想起来，“看看，我正要去叫牛水龙，却被黄家小姐带来的人堵在门口了，这一闹就忘了。” 肖光捷问：“怎么是你亲自去叫他？不派别人去？” “现在医院里人手紧，我还是自己去一趟吧。”林院长解释着。 “这样吧，你就留在医院里指挥，现在医院也离不开你，牛水龙嘛，我们自己去找吧，你只要告诉我们他住的地方就行。”肖光捷说。 “啊不不，这怎么行，你们是警察，这事不能劳烦你们，还是我去” 肖光捷连忙向苏迭使个眼色，苏迭就上前拦住林院长。 “算了，林院长，还是我跟光捷去吧，你说个地方。” 林院长讷讷了一下，说了牛水龙所住的地方。 肖光捷让其他警员留在医院，他和苏迭就去找牛水龙。 离开医院后，苏迭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林院长的行为有些怪？” “你怎么看的？”肖光捷反问。 苏迭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想，黄妙琳的尸体是在医院停尸房丢失的，第一嫌疑人，肯定是牛水龙，毕竟是他看管尸体，而且也是他最先反映尸体不见，他是最有机会把尸体偷偷弄出去的，但牛水龙是个人作案呢，还是有同伙？我接触了林院长，总感觉他的反应有些怪，我就又考虑，会不会这个案子主谋是他，是他指使牛水龙干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被人盯梢 “这种推论很自然，完全能够成立。还有那个白医生，也在嫌疑人之列，当然还有一个，林院长的弟弟，把钥匙弄丢了的，都有必要进行调查。但是，还有一点，我们千万不能疏忽了，就是这个案子跟医院完全无关，医院也是无辜的，作案者是院外的人，那么如果我们把目光专盯着医院内部，就可能限止了视野，错过破案时间，所以我们现在要作多种假设，也要作两手准备，既要查院内的人，也要注意寻找院外的线索。” 苏迭佩服，“支持！还是你高明啊，把一切都看得很清，高屋见瓴，抓得住要点。” 肖光捷却站定了，“现在，你回医院去。” 苏迭不解，“为什么让我回去？” 肖光捷凑过头，向苏迭耳语了一番。苏迭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那么，找牛水龙，你一个人去？” “对，有时候要兵分多路，我们不能把偷尸者想得太简单，必须想到，我们在调查他们，他们也一定在暗中观察着我们，所以不能四平八稳的来。” 苏迭就回医院去。肖光捷一个人前去找牛水龙。 但肖光捷并没有直接就去了，他先在街头逛着，到了一家理发店门口，就进去了。 理发店里坐着好几个人在等，理发的师傅见又有客人进来，眉开眼笑，殷勤招呼，说是客人您还请稍等一下，怠慢你了。 肖光捷就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点了一支烟慢慢抽。一会儿他站起来对师傅说，他想借用他家的马桶方便一下。理发师傅就指了指后面让他自己进去。 肖光捷央求师傅领他进去。理发师傅只好让正理着发的顾客等一下，他领着肖光捷去后面的小屋。肖光捷一看那个后屋有个后门，就问理发师傅，这个门外是不是弄堂？可以通飞霞路的吧？ 理发师傅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研究他店里的后门。肖光捷就拿出一块大洋，悄声解释道：“师傅，我是个生意人，有人想打劫我，我不得已才借您这后门脱身，请你行个方便吧。” 说着把大洋塞给师傅。 理发师傅年纪大，见识多了，立刻表示理解，这种事在城里经常发生，就有那么一些胆大包天的强人敢大白天搞打劫，这个时刻让这个年轻人脱身，也算是帮人解一难，是功德无量的善事。所以理发师傅立刻同意了，特地关照肖光捷一番，指点他怎么走最可靠。 肖光捷从后门溜了出去。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儿戏，是刚才他早就留意到，后面有人盯梢。 至于盯梢者是哪一路的，他暂时不需要搞清楚，反正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 他让苏迭回医院，就是让苏迭注意一下有没有可疑的人从医院里出来，往三角滩去了。 三角滩，就是牛水龙住着的地方。 如果肖光捷没猜错，盯梢者在确定他要前往三角滩后，会抢在他前面先赶到那里，跟牛水龙碰面，那么就有两种结果，要么牛水龙被杀死灭口了，要么牛水龙被告知，有个侦探会来找你了解情况，你要这么这么回答问题 现在肖光捷巧妙地借用了理发店后门，他可以先一步到达飞霞路，飞霞路的尽头就是三角滩了。 不过跟踪者会很快发现他已经脱身，当意识到他金蝉脱壳了，会急着往三角滩赶的，所以肖光捷要抢时间，争取尽快跟牛水龙见面。 三角滩是两条河的一个夹角地带，在中翰城东北角，这里聚集的都是贫穷的人，有外来者，本地的失业者，有捕渔的，有捡破烂的，原本是一片荒地，这些年纷纷支起了各种的茅棚子，有些是稻草盖的，有些是废旧油毛毡拼合，早春季节还好，一到夏天这里蚊蝇成群，污水满地，生活环境差得一塌糊涂。 虽然肖光捷没有来过，但如今时期基本每个城市都有这种城市边缘地带，见惯不惊了。他并没有任何歧视的心态，现在的人生存不易，有些人明明好像做生意赚到钱了，突然间可能就倒闭破产，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在棚户区有个遮风挡雨的茅草棚子，不一定是最糟的。 肖光捷也没心情研究棚户区环境，他虽听林院长介绍，得知牛水龙就住在这一带，但不知道具体在哪个棚子里，这就需要打听了。 他在茅草棚和毡棚子空隙中穿行着，这时见到一个老头坐在一个毡棚外晒太阳，就向老头打听知不知道牛水龙住哪儿？ 老头打量着肖光捷，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牛水龙？ 肖光捷从老头眼中读出，他肯定认得牛水龙，只是老头的眼神中有警惕。肖光捷就掏出一包烟，递一支给老头，说自己是受林院长派谴来找牛水龙，医院需要牛水龙去一趟。 “哦，你是来传话的呀？”老头似乎放心了，指了指棚子的门。 原来老头就是牛水龙的爹，肖光捷已经找到牛水龙在这里的窝了。 肖光捷就从低矮的门钻进去，里面黑乎乎的光线差，一时间都看不清什么。但他听到角落里发出轻微的鼾声。过了一会他的眼睛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才看清棚子里有两个床，都挂着脏兮兮的旧蚊帐，其中一个床里躺着一个小伙子，正在呼呼大睡。 大白天躲在家睡大觉，是什么意思？ 肖光捷自然会猜到，可能牛水龙昨夜没有睡觉，做了夜猫子。 这时牛水龙爹进来把牛水龙叫醒，说医院来人叫他去。 牛水龙隔着蚊帐看到肖光捷，一下子坐起来，把蚊帐撩开，打着呵欠问：“你是院长派来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林院长派我来，找你说点事。”肖光捷说。 “是什么事？” “你起来吧，我们到外面边走边谈好吗？”肖光捷向他递个眼色。 牛水龙看明白了，是不要当着他老爹说话，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他赶紧起了床，跟着肖光捷走出去。 两人沿着那些无规则的弄堂走，一直到了河边，肖光捷示意牛水龙坐下来。他拿出烟分给牛水龙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 牛水龙不安地问：“你是新到医院工作的吗？是新来的医生？” “不，我是侦探，是帮侦缉队查案的。”肖光捷亮明身份。 “怎么，又要调查我了？”牛水龙显得有些沮丧，但并没有过份惶恐。 肖光捷拍拍他的肩，和气地说道：“你在圣马诺医院看守停尸房，停尸房里有具尸体突然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尸体下落不明，你是怎么一种心情？难道不希望尸体被找回来吗？” “不不，我当然希望找回来，黄大小姐突然失踪，我都慌死了，现在想起来还像做梦一样，我在担心要是找不回黄大小姐，我怕要被人家给劈了！”牛水龙说这话声音都打颤。 肖光捷想纠正，不是什么黄大小姐失踪，是黄大小姐的尸体失踪，搞得好像黄大小姐还活着似的。 不过还是算了，反正意思差不多。 是真恐惧还是装出来的可怜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看尸小伙 第7章看尸小伙 肖光捷摆摆手，提示道：“你现在先别顾着害怕，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丢失的尸体找回来。现在侦缉队由苏副队长负责调查这个案子，我是协助他的，在我面前，一定要说真话，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 “那好，现在我正式问你几件事，你要诚实回答。那天夜里，你是几点钟发现黄大小姐不见的？” “我自己没有怀表，当时也不知道几点钟，不过我到白医生办公室报告他时，看见办公室里的挂钟，是夜里四点不到一点。” “四点差多少？” “大概差四五分钟。” “你负责看守停尸房，夜里就歇在医院吗，就在那个停尸房院子南边的小屋吗？” 这一点，肖光捷已经得知了，停尸房南边有个小屋，据苏迭介绍就是牛水龙住的。 牛水龙点点头，“是的，我就住在那个小屋子。” “你天天夜里会在小屋里值班？” “是，夜里总要住在那里，早上医生们上班了，我可以回家，到下午三点再去。” 肖光捷看着牛水龙，“那么，那天在凌晨四点不到，你怎么会发觉停尸房里有尸体不见呢？你明明就睡在对面小屋子里，又不是歇在停尸房里面，中间隔着那个院子，这个时刻也是人最睡得香的时候，为什么你会知道一院之隔的对面停尸房有异常情况？”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牛水龙却回答得很快，一点不迟缓，“我一般到这个时候都要起床小解，我小解完刚想回床里再睡，听到外面院子里好像有动静，我就从窗子里朝外张望一下，当时天还很黑，没看到什么，但我听见那边的门在哐当当地响，就连忙跑出去了” “就是停尸房那个对开门？是什么响声？” “当时有点起风，我一听就听出来，是那个门开着，被风给推上，然后又被吹开，再给关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你跑出去，有没有碰上什么？比如人？” “没有，院子里空空的，只有风吹得那些树哗哗响，还有就是对子门在关和开，声音挺清楚。”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并没有那么害怕，我虽然到圣马诺医院才一年多，但我从17岁就在别的医院看守停尸房了，从来不信那些传说，我只有点糊涂，怎么对开门会开了，难道我睡觉前忘了关好？好像不会呀，我又不是个粗心人，怎么会忘记关门？再说前半夜刚送进一个尸体去，就是黄大小姐，还是白医生跟我两个人送进去的，白医生退出来，看着我出来把门锁好才走的，怎么对子门又开了？” “你跑到停尸房门前，就进去看了？” “是。” “然后就发现少了一具尸体？” “对，当时停尸房里原本有五具尸体，我拉亮电灯一看少了一具，才慌了。” 这是一个大致的过程。可以说，牛水龙的回答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肖光捷没发现里面的破绽。 他继续问道：“你在察觉门开以前，有没有听到院子里有过动静？” “没有。” “这么说你一直睡得很沉吧？” “也不是，那天夜里我一直没睡好，因为我爸病了，我虽然把他从乡下接到城里来了，可我夜里在医院值班，很担心他在家里不舒服，万一夜里病发作了怎么办？但我又不好管自回去照顾他，心里挺不安，没有睡好。” 听到这里，肖光捷迅速从中梳理出几个关键点，需要从另一方面来核实的，当然不能再从牛水龙嘴里了，肖光捷知道怎么来核实。 “那么，牛水龙，你认为，黄大小姐的尸体，是怎么失踪的？既然对子门开着，是不是被人偷走了？”肖光捷又问。 牛水龙嗯了一声，有点激愤地说：“那是肯定被偷走了，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要是知道了，非去扒他们的皮不可！” “你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比如觉得可能是某人偷的？” “没有没有，我也不好乱猜对吧，这事，还得靠你们帮我作主了。” 肖光捷笑了笑。把烟蒂一扔，站起来，背着双手在牛水龙面前转圈。牛水龙也站起身，不知所措看着他。 终于肖光捷站定了，微笑地望着牛水龙问：“现在外面有不少的流言，你也听到不少了吧？” “是。” “那你认为，哪些传言是不是有道理的？比如说，有人认为是有老色鬼把黄大小姐的尸体偷去了，目的么，当然是要把死尸当成个活美人，满足邪念用的，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 牛水龙脱口而出：“完全是在放屁吧” “怎么，你认为是无稽之谈，很荒唐？” “唔唔我觉得不太可能，谁会把死尸弄去当活人用呢？那不是神经病” “但那个偷尸者就是神经病，有这种可能吗？” 牛水龙似乎有些凌乱了，朝肖光捷张了张嘴，一副不知怎么回答的傻样儿了。 肖光捷摆摆手，“算了算了，这些问题胡猜也猜不到。你还是再说说，你去报告白医生后的情况吧。” 说到这些，牛水龙的讲述又顺畅了，而他所讲的情况，跟苏迭介绍过的能吻合，苏迭是听白医生亲口讲的。 最后一个问题，肖光捷问，有没有直接跟黄家人见过？ 牛水龙的头低下去了，幽幽地说：“见过了。” “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 “有人打了我。” “是谁，黄索庭黄老板吗？” “不，是他小女儿。” “黄二小姐，黄妙菁？” “对，就是她，抽了我两个耳光。”牛水龙摸摸脸蛋，似乎疼痛还挥之不去。 肖光捷叹口气，说这可以理解啊，人家二小姐本来娇生惯养脾气就大，姐姐死了已经深受刺激，现在突然连尸体都被医院弄丢了，她当然要迁怒于你这个看管人了，把气撒在你头上很正常。 牛水龙咧咧嘴，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相。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暂时先到这儿了，有事再找你吧。”肖光捷就跟牛水龙告别。 本来肖光捷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想听听他对林院长弟弟的看法，林院长弟弟有停尸房对开门的钥匙，能自由进出停尸房，会不会这事是他干的？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不宜向牛水龙提，因为牛水龙与院长弟弟之间关系怎样还不清楚，搞不好一问是在打草惊蛇，所以肖光捷没有问。 他回医院去。 快到医院门口时，碰上苏迭。 苏迭在那里监视着医院大门，他告诉肖光捷没什么可疑人进出。 肖光捷说，咱们现在再去停尸房院子里看看吧。 两人到了院子里，肖光捷见牛水龙的值班室也开着门，就和苏迭进去，肖光捷在牛水龙的床上躺下来，叫苏迭去弄一辆拉尸车，在院子里那条碎石子路上推两个来回试试。 苏迭不知什么意思，就去找了一辆拉尸用的空车，从住院部那儿往停尸房门口推，又从停尸房门口拉回住院部去。 一会儿苏迭把车还回去再过来。 “你在搞什么试验？”苏迭问肖光捷。 “有可能，牛水龙向我说了谎。”肖光捷淡淡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姐姐仇人 “怎么，他向你说了什么？”苏迭问。 肖光捷就把牛水龙的话讲了一下。“现在是白天，你推着拉尸车走在小石子路上，我在里面躺着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在夜里屋里和外面更静，拉尸车通过那条小路，声音应该更响一些，他居然说没听到任何声息。” 苏迭猜测道：“可能是真的吧，他睡得太沉，而拉尸车经过时，又特别小心，走得慢，声音低，所以牛水龙没听到。” “不，我也料到他可能睡得沉，所以特地问了，他却说那夜没睡好，因为惦念他爸，一直没睡着，他是没注意到他的话是前后矛盾了，这就是他留给我的破绽。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可以印证，对面的对开子门被风推着关和开，他能听到哐当当声音，怎么却偏偏听不到外面经过的拉尸车声音？拉尸车的轮子是橡皮做的，但那是实心的，那条路是小石子铺的，表面并不平坦，橡皮实心轮胎在这条路上走，上面搁着尸体，至少有几十斤重，无论走得怎么慢，都不可能不发出声响。” 苏迭不由愣了，想了想才问：“如果牛水龙真在撒谎，那是不是证明他有问题，偷尸可能跟他自己有关？” “有这方面的嫌疑，但也不能说一定跟他有关，也可能他是听到声息的，但装作没听到。” “为什么？他装傻？” “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已经意识到有人来偷尸，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如果察觉对方有两个人以上，他是不敢冲出去干涉的，担心受到报复。” 苏迭点点头，却又更疑惑了，“你说的是拉尸车声音，怎么就认定偷尸人就用拉尸车拉尸呢？他们不会把尸体抬走的吗？如果是单个人，也可能把尸体背着走吧？” “这个问题，你应该也是有答案吧，停尸房的这个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那边就是住院部，住院部朝外的出口那边，有两个人专门把守的，这两个还是洋人，毕竟圣马诺医院是洋人投资开的，林院长姓林，其实他也有一半洋人血统。医院有规定，住院部也好，门诊部也好，尸体都得由拉尸车运送，不能人背肩扛，也不能两人抬，这跟洋人国的某些教义有关，你也明白的，如果偷尸贼是将尸体抬着或背着，很难通过住院部的出口离开，他们只能用拉尸车，伪装成是死者家人来取尸，用院里的拉尸车将尸体拉到出口外，再装上他们自己的车运走。” 苏迭承认肖光捷的说法完全对。他忍不住嘟囔：“洋人的规矩就是多，人都死了，在咱们这里，抬尸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就不许，非要用架子车拉，也不知是什么说法。” 肖光捷摆摆手，示意苏迭别对洋人的规矩说三道四，那是会惹出麻烦来的。 然后苏迭又问：“既然你确定牛水龙在撒谎，要不要对他采取措施？我们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不用，这反而是个好事，说明牛水龙身上有嫌疑，我们还是从另外的地方着手，先查一查再说。” “下一步再怎么查？” 对苏迭来说，肖光捷的调查才开头，就显出种种不一般的能力来，给他眼花缭乱之感。 此时已经快到黄昏了，肖光捷提议暂时先结束一天的调查，让苏迭把手下警员带回去，下班吧。 “怎么，就这样结束了？晚上我们也可以加班嘛。”苏迭现在很着急，恨不得没日没夜干，破案等不起呀，但好像肖光捷要按部就班地来。 肖光捷劝了几句，说心急吃不得热粥，有些事情还得沉淀一下再说。 苏迭只好带着手下回侦缉队去。 肖光捷自己根本没下班，一个人去了一个地方。 正是黄家。 他是有意把苏迭和手下撇开的。 有些事情必须要单独搞一下调查，不是对苏迭他们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黄家对警察是什么态度的问题。如果黄老板一家对警察很不满，那么肖光捷和苏迭一起去，反而不容易让黄家人说出真心话。 所以肖光捷一个人去。 黄索庭家住在华清路上。这里有一个富人区，一幢一幛的别墅散布其中，都是单门独院。肖光捷接近其中一个别墅的院落时，里面两条大洋狗就狂吠着，隔着铁栅栏好像要扑出来。 望进去紧闭的别墅前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有一张脸往外张望。 那不正是在医院见过的女佣吗？ 女佣认出肖光捷，关了门，可能去报告主人了，过了一会门就大开，一个美女出来，打开了院子门。 正是黄妙菁。 “黄二小姐，我想来了解一点情况，可以进来吗？”肖光捷礼貌地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在等你。”黄妙菁淡淡地说。 此时的黄妙菁穿着素白的衣裙，两肩上还披着一条宽而长的白色丝巾，虽然不是真正的缟素，但看起来有点为姐姐穿素的意味。 然后她在前面引路，把肖光捷领进别墅。 这是黄家的大客厅，肖光捷一进去就被一股豪华气息包围，这种装饰明显是欧式的，无论是木制的椅子还是沙发，都雕刻着精细的图案，地上铺着斑斓的地毯，头上一盏硫璃吊灯硕大，散发着柔和的光。 在早春的季节里坐在这样的客厅里，本来是多么温馨的一件事，可这家遇上这么大的悲事，那气氛就肃穆多了。 黄妙菁示意肖光捷坐在左边的沙发上，她自己坐在右边，低着头，等着肖光捷发问。 由于黄妙菁微微侧着头，从肖光捷这边看过去，看到的是她的侧脸，在这柔和的灯光下，她身上洁白的衣裙衬托得脸蛋更加白皙，瓜子形脸蛋的线条是那么柔美，小嘴微抿，没有充分表露出来的淡淡忧郁，构成了一幅极美的图画。 现在肖光捷对她增添了几分感受，这是个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沉静起来又波澜不惊的少女，她的内心有烈火，有棱角，也有淑女的娴静和定力。 肖光捷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迟疑了一会才说：“你跟你姐姐，感情一定很好吧？她不幸病故，你一定很难受。” 黄妙菁抬起头，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快人快语地说：“你要了解情况，就问事，不要提这些好不好？你是个侦探，怎么光说废话呀？” 肖光捷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唔了一声，“好，那我开门见山了，如果问的问题有些唐突，还请二小姐谅解。” “如果你是个好侦探，能帮我们找到我姐姐的遗体下落，说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没有这个本事，说得再好听也没用。” “那我想问问，你姐姐是得的什么病？” “咦，为什么要问病情呢？你又不是研究疾病的。” “不，这个事情还是重要的，说实话吧，我也想知道，是不是医院方面搞的名堂？” “什么意思？” “比如说，如果你姐姐得的是传染病，那么，医院为了及时截断传染源，有可能擅自将尸体处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女生争锋 黄妙菁猛地一惊，睁大眼睛看着肖光捷，有点不相信地说，“不可能吧，我姐姐得的确实是传染病，难道医院会私下把她的遗体给弄出去了？他们会怎么处理？” “方法很多，这个就不必细说。我也只是在分析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如果黄大小姐的确得传染病而亡，那么医院方面做这种处理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可他们明明可以通知我们吧，怎么会背着我们呢？” “他们是怕你们不同意。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 这就是肖光捷要一个人来的主要原因，他甚至已经想到，会不会连警察局也有份？比如林院长早就征求了封局长的意见，是封局长点头同意了的，那么事情就复杂了。这种问题当然不能当着苏迭的面提的。 黄妙菁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地问：“你认为真有这种可能性，那我们该怎么办？” 肖光捷连忙示意她坐下来。“你别急，我说了只是我的分析，你只要回答我的提问就行。现在问第二个问题，你姐姐生前，有没有仇敌？” 黄妙菁更惊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眨了一会，不确定地问：“你是说，如果她有仇人，在她死了后，仇人都不肯放过她，还要把她的遗体偷出去，搞破坏？” “嗯，这也是我认为的一种可能性。我们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摆出来，再来进行一系列的验证，毕竟目前来说，黄大小姐遗体失踪的原因，还无法确认，各种能想到的因素都尽量挖一挖，分析分析。” 黄妙菁先没有回答，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掂量着什么，终于她走到肖光捷面前停住，直愣愣地说：“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调查？” “怎么？”肖光捷没听明白。 “你提到我姐姐有没有仇人，我告诉你，确实有。难道这件勾当，真是此人搞的吗？我想跟你一起去调查，行不行？” 轮到肖光捷蒙了，张着嘴问：“为什么要这样？查案是警察和侦探的事呀，你是位小姐，不必要亲自参与了吧？” “我不是想当侦探，不是为了好玩，我是要追回我姐姐的遗体，还要替她讨还公道。”黄妙菁态度很坚决。 肖光捷试探地问：“你跟着我去调查，对我那么放心，认为我可靠吗？” 言下之意，我是个男的，你一个漂亮妞儿跟着我到外面晃悠，就不担心我趁机占你的便宜？ 她点点头，“你不像他们，你是好的。” “我不像谁？” “就是那帮子警察。” 肖光捷听出她对警察的不信任来。“怎么，你对警察不太喜欢？” “当然不喜欢，特别是那个什么副队长。” “苏副队长？他怎么啦？” “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哇呀呀，没想到黄二小姐对苏迭是这个评价，苏迭要是听到了，会有多悲摧，他一直自认是帅哥，可是在人家美女眼里不是个好东西，连贼眉鼠眼都用上了。 肖光捷有点替苏迭不平，“你怎么这么看待他呀，苏迭人不坏的，长得也没那么衰吧？在侦缉队，人家都称他英俊小生呢。” “切，他跟英俊根本不沾边，他站在你旁边，不知道有多难看。” “你是说，我比他好看些？” “那当然，你长得有点像我哥，我看着舒服。” 这又出乎肖光捷意外，他不解地问：“我听人家说，你们黄家就你们姐妹俩，怎么你还提到哥哥，是表哥或堂哥吧？” “不，是我亲哥。” 黄妙菁介绍，她爹妈第一胎生的是男孩，她和姐姐是有个哥哥的，哥哥三年前被父亲送到f国留学，不幸在那里遇上歹徒抢劫，被刺重伤，在医院不治身亡。 肖光捷的心抽紧了，真不知怎么安慰她了，她失去哥哥，又失去了姐姐，双重的创伤哇。 “所以，我一看到你，就好像看见了我哥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黄妙菁问肖光捷。 “我明白。”肖光捷点点头，一下子好像自己也有个妹妹了。 “你要查案，就带上我吧，去查这个妖精！” “谁是那个妖精？” “就是白恬儿。” 听起来是个女人名字。 肖光捷要求黄妙菁介绍一下这个白恬儿，为什么会认定白恬儿是她姐姐的仇敌呢？ 一提到白恬儿，黄妙菁的眼里就像要冒出火来，开机关枪似地一阵声讨，语速快，情绪大，足见她对白恬儿的憎恨了。 肖光捷总算听出来了。 原来黄妙琳生前曾经在中翰第三女子中学就读，与白恬儿是同学。相比起来黄妙琳的成绩要比白恬儿好得多。在他们快要中学毕业时，省城的女子专科学院给了中学一个保送名额，这个名额是不需要经过考试，只要中学自己推举就行。 省女子专科学院是下面各个县城女中学生们梦寐以求之所，第三女子中学的女生里不乏富家女，她们各个的老爹非富即贵，所以这个名额给谁，那是相当有竞争性的，决定权当然在校长手上，很多女生就搬出老爹求助，于是一场争夺保举名额的战斗在第三女子中学展开。 当然不是明着来，谁家的老爹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为了女儿能争到这个名额而去跟别的老爹火拼，只能是用一些小动作，私下活动活动，无非是请校长的饭局，送点礼物什么的。 校长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因为哪家也得罪不起呀，只能公平地来，他向大家宣布，既然争名额的人那么多，为了公正起见就只能按成绩了，谁想去就报名，考试。 黄妙琳一听要经过考试来选拔，大喜过望，这下好了，她最不怕的就是考试，凭成绩来就大有把握了。 考试以后，她的成绩果然名列前茅，傲视群芳了。 本以为这个名额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没想到最后校长宣布，推举白恬儿上。 黄妙琳的美好愿望落了空，很是不服，老爹黄索庭也茫然，就直接去找校长，质问为什么没有按成绩来推举？校长是黄老板的好友，只好私下告诉说，本来确实是要推举黄妙琳同学的，无奈白同学用了奇计，把名额夺走了。 白恬儿用了什么奇计，校长没有明说。黄妙琳从别的女生那里听到一些传言，是白恬儿找了一位校董，这位校董地位特殊，连董事长都得让他三分，正是该校董要求校长把名额给白恬儿。 至于白恬儿是靠什么搬动校董大人来鼎力助她，就不得而知了，大家猜去吧。 黄妙菁说，这件事发生以后，姐姐深受打击，由原来开朗的性格变得郁郁不乐，虽然读完中学就回家来，父亲安排她在自家的洋行里坐账桌，负责财务管理，但她显然是不满意的，直到后来生了那场病。 肖光捷听到这里问：“你姐姐不喜欢在自家洋行里工作吗？” 黄妙菁点点头，“她是一个有很大抱负的人，她对我说过，她不仅要读省城的学校，还想出国留学，将来能成为杨龄稚那样出色的女人。” 杨龄稚是一位医生，她从外国留学归来后在京城的中西医院工作，那个时候这样的女医生是非常罕见的，被誉为四大女杰之一。 看起来黄妙琳的确胸怀大志，那么家中那个洋行账房的位置实在太小了，而她没有机会上省城读书，就等于断绝了上升之路。 可见白恬儿抢了这个名额对黄妙琳的打击有多大。 肖光捷表示理解。他又问：“白恬儿只是有点不够光明正大，用不公正的手段抢了名额，但你刚才为什么骂她是妖精呢？” 黄妙菁很恼火，好像怨怪这个帅侦探呆头呆脑，说你怎么傻呀，连这一点也想不出来，白恬儿跟那个老头做了什么，才会让老头愿意全力相帮为她争到名额？你以为只是送点钱，请个饭吗，人家老头不吃这一套。 肖光捷傻傻地问：“是不是，白恬儿她长得挺漂亮的？” “哼，比我姐差点，但在那个学校里，也算有点姿容吧，其他女生都私下骂她有点狐狸精腔，你可以想象她有多骚！” “难怪，有点姿色再带点风骚，简直是最强悍的武器，老头当然无可抵挡了，看来白恬儿也是深谙男人心态呀。” “你也是男的，是不是见到狐狸精你也会骨头软了，啥要求都能答应下来？” “哎哎，别扯上我呀，我只是在打个比方。”肖光捷叫起屈来。 “那你要注意，不要随便招惹狐狸精，她们真的太刁了，算我提醒你一下吧。”黄妙菁一脸严肃地瞟一眼肖光捷。 “好好，我谢谢你提醒。现在我们回到刚才的正题，你说要跟着我一起去调查，查一查白恬儿，那你觉得要查她什么？怎么查？”肖光捷认真的问。 黄妙菁却摇摇头，看着他，“怎么查，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才是侦探吗？我只跟着你，主意要你拿的呀。” 这样子又让肖光捷觉得她直率得可爱。 肖光捷皱着眉头，坐下来沉思。 “你提到这个白恬儿，也是一条线索，看来有必要查一查她。不过，你跟着我就不必了，我一个人去暗中调查一下她吧。” 最后黄妙菁同意不跟着肖光捷，但希望肖光捷查到什么疑点要及时跟她说。肖光捷点头答应，问清了白恬儿的住处。 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黄大小姐死时，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在身边，为什么死后是由白医生和牛水龙送进停尸房的，毕竟黄大小姐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富贵之女，怎么死时那么孤单，死后又草草地被送到停尸房去搁着呢？ 不过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情丝撩动 黄妙琳是得了传染病而死，这证实了肖光捷原先的猜测，黄大小姐在医院病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死后也无亲人接尸，这说明病人是被医院隔离治疗的，黄家人不能在传染病区陪侍，而黄大小姐是半夜病情突然恶化而死，医生都来不及通知家人，只能先把尸体送到停尸房，等天亮后再去黄家通知。 这也是尸体失踪事件得以发生的重要因素，如果不是传染病，黄妙琳病故后家人一定及时把她的遗体接走，医院不必先送到停尸房暂厝，也就不会引发偷尸贼的偷心。 黄大小姐也命苦啊。 肖光捷也不想再往黄妹妹心上扎针，不提这个问题了，就向她告辞。 黄妙菁一直把他送到院子门外，肖光捷走出去一段路，忍不住回头张望一下，竟依稀看到黄妙菁没退回屋，还在倚着门默默目送着他。 他的心里又一动 不，别想那么多，人家只是把寻找姐姐遗体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而已，是把你当侦探，不要以为她说你长得像她去世的哥，看着你舒服，就真以为她对你有意思了 肖光捷不由有点苦恼，他好像从来没对哪个女孩这么在意过。 老兄，还是一门心思探案吧。 现在都已经是夜里九点，肖光捷还饿着肚子呢，他没有心思坐下来吃东西，先去寻找白恬儿的住所。 白恬儿的家不难找，但她已经到省城读书去了，不在中翰城里。 肖光捷就想，她跟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有关系吗？当然如果真是她干的，她也不会亲自动手，在省城就可以找人到中翰来做。 关键是，在那次推举名额争夺中，白恬儿是胜者，她应该得意，而生怨的是黄妙琳，白恬儿得到了升学的机会，还跟黄妙琳争什么，黄妙琳死了，她还用得着偷尸泄愤吗？ 道理上说不过去。 但肖光捷还是迫切想会一会这个白恬儿，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找白恬儿的想法是对的，也就是有价值的，至于是什么价值却说不上来，应该是白恬儿可以提供某些他想象不到的东西。 毕竟夜深了，当肖光捷来到白家别墅前时，只能在月光下的弄内徘徊了，此刻的白家都睡熟了吧，他总不能按门铃惊醒他们，再向他们打听白小姐在外的动向。白小姐的家人也未必了解她在省城的行为，就算知道也不一定向侦探说。 白恬儿的爹叫白弃凡，开了三家公司，其中的铜厂与洋人合作，连省里都很重视，要查这个富豪的女儿，还得悠着点，惹怒了白老板，连封局长也挡不住。 在那儿转了三圈，忽然他发觉有个人挑着个小吃担子从弄堂口进来，他才记起自己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叫住了挑担人，问还有馄饨卖吗？ 担子人说没有馄饨了，只有两个烧饼，但不热了，因为他已经把担子一头的煤球炉熄了。 冷烧饼也行，肖光捷正要掏钱买，背后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等一下，别买了。” 他一回头，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蓬，露出一双黑色的布鞋，头上戴一顶黑色的礼帽，脸上还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捂着嘴鼻，只露出两只眼睛。 由于那个声音从围巾里传出，听起来有些闷沉沉的。 肖光捷一愣，马上就悟到，这不是一个平常人，这种打扮明显属于夜行者，一般都是有特殊活儿要做。 是夜黑风高的飞盗吗，还是星光冷月的杀手？ 作为侦探，肖光捷料到此人已经专门针对他了。他不需要问对方身份，因为对方该说才说，不该说是绝不会解释的，面对这种神秘人，问也要问得有技巧。 “请问阁下，是你叫我不要买吗，是不是，这两个烧饼太凉了，不好吃？” 肖光捷故意这么问，好像并不想了解对方是谁，只想考虑两个烧饼是不是值得买，从而想听听对方是什么意见。 黑衣人却没有讲烧饼的好话或坏话，朝肖光捷摆了一下头，“你想吃东西吗，跟我来吧。”说着就在前面走起来。 肖光捷在后面跟上去，甚至都不发一点疑问，好像两人早就有默契似的。 那人领着肖光捷出了弄堂，到了街上，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客栈的廊下挂着灯笼，门还开着，里面灯光明亮，望进去有个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看到门口有人晃动，就急忙迎出来，问两位想住店吗，楼上还有两个房间，你们正好。 黑衣人嗯了一声就朝木头楼梯走。肖光捷也没犹豫，跟着走上楼梯，一直到了楼上的内走廊，两边都是客房，基本都关着门。老板娘抢上前，将最东边并排的两个房间门一一推开，就是这两间空房。 黑衣人朝老板娘摆摆手，说只要一间就行了，最靠边的那间。然后就跨进去。 等肖光捷也进房间，黑衣人就对老板娘吩咐：“来一壶中酿黄酒，菜嘛，有没有土龙肉？没有的话，鸡鸭什么的随便，再来一盆馒头。” 老板娘就去准备酒菜了。黑衣人示意肖光捷在房间里的桌子边坐下来。 两人对坐时，黑衣人低下头，没有跟肖光捷交谈。肖光捷也就没说话。 一会儿酒菜端来了，黑衣人掏出几块大洋塞给老板娘，把老板娘乐得连声说你们有什么就随便吩咐。然后走了，带上门。 黑衣人朝桌上一指：“吃吧。” “为什么要叫酒呢？”肖光捷问。 “怎么，你不喜欢酒？男人不都爱酒吗？”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解。 “我当然也爱喝酒，但不会随便喝陌生人的酒，说实话吧，我怎么相信这酒里就没有毒呢？” “什么酒里有毒？”黑衣人一下子站起来，拿起酒壶就到鼻子前去闻。 然后眼中都充满疑惑，看着肖光捷问：“你怎么会认为这酒有毒呢，难道是老板娘放的，要毒死你？” “呵呵，你怎么说毒死我呢，如果酒里有毒，不连你也会毒死吗？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这酒是专给我一个人喝的，你是不会喝的，对不对？” “不不，我哦对，我不会喝酒。”黑衣人的语气有些支吾。“但你也不必要疑神疑鬼的，认为别人想下毒，人家为什么要下毒？你不要当成这个店是黑店好吗？老板娘人蛮好的。” 肖光捷从黑衣人手上接过酒壶，在两个杯子里分别斟上酒，把一个杯子推到黑衣人面前，又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 “来吧，我们先干上一杯，既然你有心要找我，怎么能不喝呢，酒还是你花钱买的，我们喝过酒才能有一番好好的交谈对吧？” 黑衣人迟疑着，问道：“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肖光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缓缓地问：“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可以，你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平时学戏的？” “何以见得？” “你要么学京剧，要么学秦腔，也或者两种都学，我对秦腔不太熟悉，如果你是学京剧的，那一定学的是麒派，是嘛？” 黑衣人的眼里满是惊讶之色，“你怎么认为我学戏，学京剧会学麒派呢？” “因为你说话用的是假嗓，听起来很沙哑，让我不由得想到麒派唱腔的发音特色了，你是故意用假嗓说话，以掩盖你真实的身份。” “啊不会吧，我就是这个嗓音呀，没有用什么假嗓。” “算了，美女，你还是揭掉围巾，露出你美丽的真容吧，在这个深夜里，有个美女约我住客栈，买了酒还要陪我喝，多大的荣幸呀，我能错过一睹芳容的美妙机会吗？” 黑衣人大惊了，愣了几秒钟，才用上了女人的嗓子，“对，我是个女的，可是，你怎么识破我的？” “是你的眼睛。” “眼睛？为什么？” 肖光捷微微一笑，“老实跟你讲吧，我们在警校读书时，那是有专门的课程，就是研究怎么样识别伪装者的性别，不管是男扮女装，还是女扮男装，有时候确实显得很严密，经过专业培训的人伪装起来可以严丝合缝，不漏破绽，但那是在非专业人士面前，而我们当警察就要有能力识破伪装，有一条捷径，就是看对方的眼睛，无论是男扮女，还是女扮男，眼睛是永远扮不像的。” 黑衣美女急忙问：“我的眼睛不像男的？” “对，虽然你刻意想装成男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露着傲慢的神气，可是，有一个地方，你却没有装好，露啦。” “哪个地方？” “就是你的眼睫毛呀。你是个美女，在你伪装成男人时，就不愿将睫毛弄稀疏了，毕竟女人是很爱睫毛的，你可以拿镜子照照，你的长长的睫毛再配上你大大的眼睛，虽然你装腔作势，可还是一双水灵灵的美人眼呀。” “唉，真烦人，我以为装得可以，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你。”女人将围巾扯下来，有点赌气地砸在桌子上，朝肖光捷翻了一个白眼。 又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顶多比黄妙菁大一二岁吧，脸上傲气浓浓的。 她端起酒杯一口就将杯中酒喝下，把酒杯往肖光捷面前一推：“倒吧，我喝。” “不了不了，都喝过一杯了，现在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肖光捷劝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女孩问。 “这我说不上来，我不认得你。” “你不是在我家外面转来转去，不就是想找我吗？” 轮到肖光捷愣了，“你是白小姐？” “就是我。” “啊？”肖光捷不敢相信。“这么晚了，你还在屋外，再说你不是在省城读书吗？” “我们学校里出了点事，暂时放假三天，我是昨天回来的。” 但这也太巧了，肖光捷只是到白家别墅外随便转转，居然真的见到了白小姐，而且是这种方式。 霎时肖光捷感到一股压力，这个白小姐厉害，不是等闲之辈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又一傲娇 “那你知道我是谁？”肖光捷试探地问。 “肖光捷嘛。” “咦，你叫得出我的名字。” “别咦了，我在省城读书，我们学校的阅览室里有多种报刊，有些报纸是陈年的，我就在报纸上看过一篇文章，颂扬警察厅侦查处警官肖光捷的，上面还有你的玉照，我们一群女生还围着这个照片评头品足过，意外吧，你在我们学校还有好几个红颜崇拜者呢，小心她们犯了花痴要找你来哦，当三妾四妾给你填房都愿意。” 肖光捷都要傻了，这是什么事呀，都没有听说过，白小姐不会信口开河吧。 不过那张照片是当时官宣处的记者拍的，用的还是全进口彩色相机，拍出来效果确实很好，只是肖光捷从来没留意女孩子看着是什么感觉，现在从白小姐嘴里听到这话，让他有些惊恐，她们不会骂他长得那个衰样还在报上抛头露脸吧？ “不对吧，白小姐，你就算在报上看到过写我的文章，你怎么在深夜里就认为在你家外面转悠的就是那个报上的人物肖光捷呢？” “这里当然有个秘密的，我知道你来了我们家外面，我本来在睡觉了，得到消息就出来先恭候你了。” “得到消息？谁给你的消息？”肖光捷很吃惊。 白恬儿好像发觉失言了，连忙摆着手，“好了好了，这个问题不要谈了，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你来我家外面转悠，不会只是欣赏我们家的别墅吧，你也知道我在省城读书，也不想在深夜里见到我，但你确实想见我的，对吗？现在我就坐在你面前了，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肖光捷一头雾水，感觉这里面有一段黑幕。但如果非要搞清不可，恐怕白恬儿也不配合，干脆就不问了，直接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吧。 他点点头，“好吧，白小姐，我想了解一下，你跟黄妙琳小姐是什么关系？” 白恬儿伸手抓起一个馒头，轻轻地扔在肖光捷面前的桌上。“你还是一边吃，一边问吧，我真服你了，刚才连那个卖完馄饨的挑子也要拦，说明你饿得不行了，可这会怎么不想吃饭了。” 肖光捷只好抓起馒头苦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怕吃起来就穷凶极恶，让你见笑。”然后狠咬一口，津津有味。 白恬儿长长叹息一声，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轻轻说道：“我知道，你是听了黄妙琳妹妹的说辞，才想来找我的，在她嘴里，我是她姐姐的冤家，对不对？” “对，她就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你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怎么说呢，黄妙琳跟我之间，原本是同班同学，我们之间有竞争，但远远不会成为冤家，可惜现在黄妙琳死了，如果她活着，你去问她，她肯定不会认为我跟她之间有什么了不得的怨仇。” 这个说法出乎肖光捷意外。黄妙菁谈起姐姐与白恬儿之间的嫌隙是恨之入骨，怎么到了白恬儿嘴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是她有意淡化两人的矛盾浓度吗？ 肖光捷现在吃白小姐喝白小姐的，应该嘴下留情，但他是个侦探，该问的还是要问啊，宁可问得她火了骂他，也不能避过这些问题。 “那么，关于上省专科学院这个事，你们之间，是不是闹得很不愉快？”肖光捷问得还是挺委婉，而根据黄妙菁的说法是曾经争得很厉害，快要头破血流。 白恬儿点点头，不否认。“这事儿确实曾争得很凶，道理么很简单，大家都想得到这个机会去省城读，专科学院，实际上是大学了，我们县城一级的女孩子，有几个能去省城读大学？凡是读了的，毕业了都会有大出息的，你在省城当过警察一定明白的。第三中学我们那一届，女生两个班，有六十多人，只有一个名额，不争可能吗？这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吗？” “本身竞争是很正常，但，是不是因为你搞了一些小动作，才引发了大矛盾？” 问题变得有些尖锐了吧，看你怎么回答。 白恬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小嘴也在哆嗦了，低下头去，好像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肖光捷心中有数了。 不要问了，黄妙菁的说法是对的，没有冤枉人家，那事儿白恬儿的确做了。 忽然间白恬儿两手捂住脸，竟然嘤嘤地抽泣，身子也在激烈地颤抖。 肖光捷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劝道：“不要哭嘛，我也没有审你的意思，你应该理解，我是侦探，既然人家怀疑到你了，不是我来找你，就会有警察来的，如果你是被冤枉了，只要我调查清楚，我也可以替你洗一下冤屈，对不对？” 白恬儿停止哭泣，放下两手，有点哀怨地说：“我告诉你，我没有跟那个老家伙做那种事” 啊，什么意思？倒让肖光捷惊讶。 “你是说，你没有如别人怀疑的那样，跟他亲密？”他小心地问。 白恬儿的大眼睛看着肖光捷，“这里有个秘密，我一直受到冤枉，我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样说我，我从来没有辩白过，可是对你，我想说出这个秘密，不知道你愿不愿相信？” 还有个秘密？如果能讲给他听，当然求之不得。 肖光捷严肃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你说吧。” 白恬儿自己倒上一杯酒，喝了几口，缓缓说道：“我确实是用了美人计，让那个老家伙帮了我，那老家伙对我垂涎已久了，还是他主动提出来帮我的，说只要我满足他的愿望就可以把那个名额争到手交给我。于是我就满足他了，名额争到手了。” “你不是说，你没有跟他做那事吗？怎么又说满足他了？” “不是我跟他，是我叫了一个人你听明白了吗？” “啊你是不是玩了个移花接木的计谋，用别人代替你，满足了他？” “正是这样。” 肖光捷差点大笑出声，好酷的计策，自己不破身，让老头得偿所愿，两不吃亏呀。 且慢，这话是真的吗？ 肖光捷问：“你叫的是什么人呢，怎么她就愿意代替你跟老头亲密呢？还有老头自己没识破吗？” “所以这是一个秘密，我是出钱雇的，是怡春院的一个小姐，跟我长得有点像，老头老眼昏花的，再说那个小姐很机灵，临场时会及时关了灯反正我也不清楚她用什么手段，骗过了老头，老头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来。” 白恬儿说到这里都脸红了，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肖光捷。 肖光捷感叹了，一个富家小姐，一个怡春院小妞，两人合作就成功骗过了老头的色眼，演了一出掉包计。 “难怪别人议论纷纷，你都没站出来辟谣，好像默认了似的。”肖光捷恍然大悟。 “我当然不能站出来申辩呀，不是怕越抹越黑，而是担心老头察觉出来，他中了计，那不是要来跟我秋后算账的吗？他肯定觉得自己当了傻瓜，会恼羞成怒，虽然真闹起来，我家也未必怕他，可总不是好事，人家传谣到底无根无据，传一传也就平息了，我假装不理不睬，让别人摸不着真假。” “嗯，模糊处理最好，虽然名声会受到一点损害，但要是站出来发声，可能害处更大。” “那你现在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吧？”白恬儿不放心。 肖光捷嘴上说相信，心里想，你有没有给老头破身，我也不好验证对吧。 但肖光捷宁愿相信她的话，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深夜里急于找白恬儿，那是他潜意识里不愿相信一个清灵灵的富家女孩，会为了上省城学院而出卖自己的身子。 “来吧，咱们干一杯，你肯定想祝贺我既上了学院，又保持了清白之身。”白恬儿兴奋地要跟肖光捷碰杯，情绪好多了。 肖光捷喝了一口酒，换了一种口吻，低沉地说：“话得说回来啊，这个名额，本来是属于黄妙琳的，这一点你承认吗？” “我承认。可是” 白恬儿想辩解，可是被肖光捷打断。 “你承认就好。自从你抢到了这个名额，就埋下了一个隐患，黄家人都是恨你的，你也知道的吧？” “是，我知道她一家都恨我，明里没有跟我家来吵，暗里把我当成冤家。你也是为这事来找我的对吧？”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黄妙琳病故，她的尸体放在停尸间，莫名失踪，黄妙琳的妹妹对你说，她姐姐的仇人就是我，认为黄妙琳尸体失踪必定跟我有关，然后你找我摸口供来了。” 白恬儿说这话还是挺沉着，好像一切在掌握中了。 肖光捷连忙扬了扬手，“你用词不当啊，不能用口供，我不是来审问你，只是想找你聊聊而已，黄妙琳小姐的遗体失踪，可能性是很多的，作为侦探，每一个疑点都要认真核查一下，每一条线索都得摸索摸索。其实黄妙菁并没有怀疑到你跟偷尸案有关，是我提出来的，我也只是问她姐姐生前有没有仇敌，她才提到你。” “那你认为我是那个偷尸者吗？” “当然不是。” “怎么肯定？” “你抢到名额上了学院后，黄妙琳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没有当面发泄过对你的仇恨，那你有什么理由要偷她的尸呢，就算是冤家，对你来说她都死了，什么都解脱了，没必要再对她的尸体下手了。” 其实肖光捷只是在拓展调查范围，想方设法从外围多找一些线索而已，白恬儿本来不应该被划入怀疑对象。 现在看来结论有了，却有了一个新线索。 不过肖光捷不打算再问了，这个新线索还是到别处去查吧。 喝过酒吃过馒头，后半夜了，肖光捷说要送白恬儿回家。白恬儿却说，已经花钱在这儿开好房间了，为什么要浪费，就在这里歇着吧。 真要跟一位美女在客栈里休息了？虽然这个房间里有两个床，各人可以睡各的，但单男独女的，不方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院长弟弟 但白恬儿打着呵欠就钻进一个床，等肖光捷还没抽完一支烟，她已经在打呼噜了。 果然是富家小姐，做事就那么任性，也可以说洒脱大方，也说明她对肖光捷是十分信赖的，不怕他黑灯瞎火会使什么鬼主意。 肖光捷也是累了，在另一个床里躺下就睡着，等醒来一看怀表，都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再看白恬儿已经不见，桌上留着一个纸条，写着两句话：“我要去学院了。你以后有事可以打电话到学院后勤处，让他们叫我一声接电话。” 客栈老板娘送早饭来了，直夸肖光捷好福气，跟白家的姑娘谈上了，在中翰城里有多少富家子弟眼巴巴地想跟她结亲，好像白小姐去省城读书，眼光拔高了，对县城里那些个少爷都看不上。 肖光捷问她是不是一开始就认出蒙面黑衣人是白小姐？老板娘承认是的，以前白小姐也曾以这个打扮在半夜来过，不过并没有带着男的来，一个人来开个房睡一睡就走了，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老板娘也说不上来。 老板娘一定以为这次白小姐带着个帅哥来，他俩昨夜肯定睡一床了。肖光捷挺尴尬，他也没解释，吃过早饭就离开了。 他到了侦缉队，苏迭他们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没有他，他们就是没头的苍蝇，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工作。 而乔三鼎在对他们冷嘲热讽，他们的对话让肖光捷在门外听到了。他走进去后，乔三鼎就迅速闭嘴，然后借故走掉。 苏迭问他今天该干些啥？ 肖光捷领着大家离开侦缉队，吩咐六名警员去圣马诺医院，分成三组，一组守大门，一组守在停尸房外的院子里，另一组在住院部第一层的走廊里巡逻。 六名警员有些糊涂，眼巴巴地看着肖光捷，问具体的任务是什么，主要是观察什么，防备什么呢？ 肖光捷笑笑说：“你们先去吧，暂时什么都不用做，一会儿我跟苏副队长会到医院再布置具体任务。” 警员们就去医院了。剩下肖光捷和苏迭。 肖光捷摆出计划，今天要关注一下林院长的弟弟。 苏迭说他也正这么想，对林院长弟弟的疑问一直在心里萦绕，挥之不去，那两把钥匙到底在哪里？林院长弟弟与尸体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对他是什么看法？”肖光捷问。 “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有关系，二是没关系。如果有关系，也有两种形态，要么是他直接干的，也就是尸体就是他亲手偷出去，或者是跟人合伙偷的，要么是他没有直接参与但为偷尸贼提供了钥匙，他所说的钥匙弄丢了，其实是把钥匙给了偷尸人而已。”苏迭分析道。 肖光捷点点头，“关于钥匙，还有一个可能是他真的不小心失落，被人捡走了。” “如果是遗落了被人捡走，那就是他跟这事有关系但不是主观参与，是一个意外了。” “对，意外的可能性也存在。”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他把钥匙掉了，人家捡走就溜到停尸房偷尸了？” “所以还得把问题弄清楚。” 那么这个时刻林院长弟弟在哪里呢，应该在制冰厂上班吧？两人决定去制冰厂找。 制冰厂并不在城区而是在南郊，离城区足有十公里。侦缉队只有一辆警车由乔三鼎占着，苏迭作为副队长也没资格动用，两人只好在城里叫了一辆三轮脚踏车。 路上肖光捷问苏迭，知不知道林院长的弟弟叫什么？苏迭倒是愣了，说不知道呀。 “咦，你是中翰人，当侦缉队副队长了，怎么连林院长弟弟也不认识？”肖光捷有点取笑他。 苏迭有点不好意思，“我倒是早就认识林院长，但他有个弟弟，我还是现在才知道，昨天在医院听到他说有两把钥匙是给了弟弟的，弟弟失落了，我还朝他发了火，可就是忘了问名字了。” “没关系，到了制冰厂，只要一问姓林的送冰员，厂里的人就会知道的。” 然而到了制冰厂，他们找到廖厂长，问起姓林的送冰员，廖厂长却说他们厂里根本没有姓林的。 “不会吧，就是往圣马诺医院送冰的那个，他还是林院长的弟弟呢。”苏迭惊讶地说道。 廖厂长说，他只知道那个送冰小伙儿名叫焦恩，不姓林啊。 苏迭还想反驳，肖光捷就摆摆手，叫廖厂长把焦恩喊来，当面有事要问问他。 廖厂长摇摇头，摊着两手说：“他现在不在厂里，根本没有来上班，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几时不来上班的？就今天吗？”苏迭问。 “已经有两天了。” 苏迭迅速和肖光捷对望一眼，两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就是这个送冰员更可疑了，居然已经不上班了。 “哼，他是畏罪潜逃了吧？”苏迭脱口而出。 廖厂长有些紧张了，看着他们小心地问：“听说圣马诺医院丢了一个尸体，焦恩可能也是害怕了，他不敢来上班了。” “他害怕什么？”肖光捷问。 “这个，他去医院送过冰，也就是进过停尸房吧，尸体失踪，他可能担心警察会怀疑是他偷的尸体，所以就” “如果这事跟他无关，他根本不需要躲，正常上班就是了，就算警察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也是正常的，他这么一躲反而显得不合适，难道就不会让警察怀疑他做贼心虚吗？”肖光捷有点不满地嘟囔着。 苏迭很焦躁了，问廖厂长，焦恩住在哪里的？ 廖厂长说他住在茅前路北区，是租住的房子。 苏迭问肖光捷：“那我们去那里找一找，看看他是不是躲在家吧。” 两个人出了厂区，三轮车夫还在外面等着，他们坐上三轮车前往茅前路。 苏迭提出一个疑问，既然焦恩是林院长的弟弟，为什么他不住在哥哥的宅所里，而是要单独另租房子呢？而林院长姓林，焦恩却姓焦，会不会，他们并不是亲兄弟，只是姑表亲吧？ 肖光捷说不一定，这个所谓焦恩，会不会是一个y文读音呢？ “何以见得？”苏迭感觉奇怪。 “林院长名叫林马窦，如果不带上姓就叫马窦，那是不是说他姓马？当然不是，我本来怀疑马窦一名来自y文的音，因为林院长的爹是y国人，娘是本国人，现在听说他弟弟叫焦恩，我立刻想到这是不是y文音，这样他们弟兄俩的名字都带有y国人名的特征，对得起来了。” 苏迭听出来了，“你是说，焦恩不姓焦，而是姓林，叫林焦恩？” “对，哥哥叫林马窦，弟弟叫林焦恩，符合中洋合壁的特点吧。” “嘿，完全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到底还是你厉害，什么问题到你手里就能分出个道道来，神探不是浪得虚名呀。” 肖光捷纠正道：“谁说我是神探呀，你别乱封啊。” “封局长在省厅官宣处时，不是派人给你写过颂文吗，据说那文里就赞你是神探。” 说话间已经到茅前路。 茅前路如一个分水岭，路以南的南区是富户住宅区，路以北的北区则是普通住宅区。两人下车就进北区。 这是一片较旧的居民区，到处是曲曲弯弯的小巷子，那些住宅都是明清时代遗传下来，少有新建，显得有些灰蒙蒙，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小职员，小店铺主之类，不算太穷但也不富。比起三角滩的贫民窝那就上了两个档次。 进北区后他们就钻进了一条巷子，朝廖厂长所介绍的地点寻过去。 苏迭说，会不会林院长也住在这里？看样子这里也不错嘛，林焦恩就跟哥哥住一起吧。 两人正一边交谈一边走着，忽然从小巷里面转角处走出一个人，那人低头朝他们走来，好像在想着心事，无意间一抬头，猛地站定，对他们审视几眼，急忙转过身就往回走。 肖光捷眼光敏锐，立刻大喝一声：“站住！” 倒让苏迭吓了一跳。“怎么啦？” “他一定是林焦恩！” 两个人向那人追去，那人吓得撒开腿飞奔。 最初苏迭跑在肖光捷前面，觉得抓捕之类行动需要由手下担纲，不能由长官来，可是跑了一段距离后肖光捷就超过他了。 肖光捷像只狼追逐兔子一样猛冲，可是前面那人跑步速度也不弱，两个人之间差着十来米，怎么也拉不近。 很快那人在前面的十字口往左一拐，肖光捷就看不到他了，等肖光捷追到十字口往左望，东西向巷子里已经不见人影。 他顺着那个方向追过去，一直追到外面的大路上，停下来观望，没发现那人。 苏迭随后赶到，气喘吁吁地问：“人呢？跑了吗？” 肖光捷没回答，返身回巷子，慢步跑动，注意观察着两边的墙面，发现右侧墙面上有一个门。 由于整个墙面都呈灰褐色，而这扇门也是黑乎乎的跟墙面颜色接近，刚才肖光捷只顾着向前追没注意这个门，现在他把目光盯着门，慢慢地靠过去。 他并没有直接站到门正面，而是靠在门框右边，把身体贴在墙面，也示意苏迭别出声。 苏迭也把身子紧贴着墙，这样里面的人就算从门缝里往外窥看，也不会发现门外的他们。 最初他们静静等待一段时间，也没见任何动静。苏迭有些按捺不住，拿胳膊肘捅捅肖光捷，用目光问他，那个人不在里面吧，要不咱们敲敲门试试。 肖光捷却无动于衷，保持着静候姿态不变，苏迭也只好不动了，继续忍耐地等着。 足足等了十来分钟，忽然门里响了一下，肖光捷听出来，是里面的门闩被轻轻地抽开，说明有人要拉开门了。 果然门吱地一声被拉开一点，肖光捷没等开门人把头伸出来，一跃而起，伸手就将门用力一推。 里面那人毫无提防，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门，只听啊呀一声叫，随即噗托，有人摔倒。 肖光捷冲进去，看到有个人坐在地上，正是他们要追的那人。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那人气急败坏，大声嚷嚷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谁偷钥匙 肖光捷迅速在屋子里扫了一眼，确定是个正常的居所，有床，有饭桌，有生活用具，泥地面上清扫得干干净净。当然他最想搜索的是有没有另外的人。 看来没有，只此一个。 “林焦恩，你站起来。”肖光捷指着那人喝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林焦恩？”那人梗着脖子不服地问。 “别耍花招了，你不就是林院长的弟弟吗，在制冰厂当送冰员，已经三天没上班了，对不对？” “我是焦恩这没错，你怎么知道我也姓林？” 苏迭骂道：“你是林院长弟弟，你不姓林那不是野种了？” 焦恩站起来，扭着嘴角说：“你们真是自作聪明，以为我也姓林，告诉你们，我哥哥是随母姓，我不随母，随我父亲，我的全名是焦恩菲利克，菲利克才是我的姓，焦恩纯粹是名字，你们没去过外国就想当然了。” 苏迭有些恼怒，板起脸斥责：“卖弄个鬼呀，有本事你就别在咱们国过日子，滚回你的洋爹国去，你妈妈不是姓林吗？我们叫你林焦恩有什么错？” 肖光捷示意苏迭不必动怒，他朝焦恩笑了笑，点点头说：“好吧，就叫你菲利克先生，你为什么一看到我们就跑？你认识我们？” 焦恩指了指苏迭，“他不是警察吗？我认得他。” “你认出我，又跑什么？”苏迭问。 “你是侦缉队的，到这里来，肯定是找我的，我一见你就害怕，当然要跑。” 肖光捷接过话头，“看来菲利克先生心中有数，警察到来，会对你不利吧？可是你没甩掉我们，现在还是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还是叫我焦恩吧。你们想问什么，我其实明白，无非就是那两把钥匙。” “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问钥匙的？”肖光捷笑着问。 焦恩鼻子里哼了一声，嘟嘟囔囔着：“那都是我哥太蠢了，居然要把我有钥匙的事捅出去，其实他完全可以不提的，你们也不会知道，可他讲了，你们肯定要找我问的，我哥简直没事找事！” 苏迭呵斥：“什么狗屁道理，你以为你哥不说，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你手里有钥匙这事？难道牛水龙不知道吗？还有住院部出口那两个洋保安不知道吗？是谁自作聪明？我看就是你。” 肖光捷严肃地说：“焦恩，你不要埋怨别人了，快点说实话，那两把钥匙，在不在你手里？” “当然在我手里。” “可你哥说钥匙被你弄丢了，怎么，没有丢，还在呀？可不可以拿出来证明一下？” “你们不信，我当然可以拿出来给你们看。” 焦恩走近靠西墙那个床，伸手从枕头下一摸，摸出一个空瘪烟壳子，从烟壳里掏出两个钥匙，扬在手里。“看清楚哦，这不是两把钥匙吗？” 肖光捷将钥匙接过来，两把钥匙是用一根红线串在一起的。肖光捷看了看后又递向苏迭。 苏迭接在手中掂量着，充满怀疑地问：“你没有拿假钥匙冒充吧？真是停尸房的吗？我们可是要拿去验证的。” 焦恩晃晃脑袋，显得不慌不忙地说：“可以呀，你们尽管拿去试好了，我又没有弄假的。” 肖光捷问道：“焦恩，你别自鸣得意了，你这两把钥匙，肯定失落过，对不对？” “没有呀。” “别撒谎，说你的钥匙失落，那是你哥说的，你刚刚也承认是你哥说得太直了，不该告诉警察，如果你没有把钥匙弄丢，你哥何必要编这么个事呢，他当时是担心我们马上来找你核实，到时你拿不出来就坏了，你哥为了撇清责任，及时主动提到了有两把钥匙在你手里，而你却不知把钥匙弄哪儿去了，现在你还敢否定钥匙曾经弄丢过吗？至少，钥匙曾一度不在你手上，对不对？” 肖光捷的口气是冷峻的，凌厉的目光尖锐地刺着焦恩假装冷静的面孔。 焦恩有些吃不住了，脖子缩下去，不再那么玩世不恭的样子，又加上苏迭来一句不说就把他弄到侦缉队去，坐老虎凳，他吓得够呛，才讲了实话。 “是的，钥匙，我失落过。” “失落在哪里？怎么失落的？”肖光捷问。 焦恩指了指他的床，“那天晚上我酒喝多了，第二天去圣马诺医院送冰，到了停尸房前，我一摸口袋发现钥匙没在袋里，当时以为钥匙被我忘在住所了，所以就去找牛水龙开了门，把冰送进去。下班后我回住所来，却搜不到钥匙了。过了一夜我再去送冰时，听说昨夜停尸房里少了一具尸体。我哥后来就向我要那两把钥匙，我只好告诉他，我那两把钥匙不知弄哪里去了。当时我哥很生气，把我大骂一顿，还要我一定把钥匙找到，不然警察会追查的，因为停尸房有六把钥匙，这事不是他一个人知道，医院的董事长和其他董事，副院长他们都知道的，警察查案，一定先查钥匙，他手里只有两把了，警察当然不会放过他，他只能对你们讲实话，另两把钥匙在我这里。” 苏迭骂：“你还批你哥对我们讲真话，骂他蠢，其实你明明知道他只能说实话，谁蠢？你才蠢对吧？” 肖光捷示意苏迭别插嘴，让焦恩继续往下说。 焦恩说道：“我也很害怕呀，我那两把钥匙不知弄哪里去了，警察知道后肯定要怀疑上我，我一百个嘴能讲清吗？人家一定觉得是我拿着钥匙开了门，把尸体偷出去的。所以我回来后又拼命在屋子里找，最后就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里？”肖光捷问。 焦恩指了指床底下。“我用扫帚在床底下扫灰尘，扫出一个烟壳子来，是捏扁了的，当时我有点糊涂，不记得自己曾经把个空烟壳扔在床底下了，我捏着烟壳子感觉里面有硬硬的东西就打开看，原来两把钥匙就放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苏迭问。 “我想了好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肯定是我那天黄昏酒喝多了，糊里糊涂把钥匙塞进空烟壳放在枕头边，我平时睡觉时就是把钥匙放在枕边的，这是为了早上去厂里上班时不会忘了钥匙，可怎么塞进空烟壳就记不得了，放在枕边，夜里睡觉可能我翻身什么的就把烟壳给拨下去了。” 苏迭讥笑，“就算被你睡梦中拨下床，应该在床前地上，怎么在床下了，它自己会钻进底底？” 焦恩眨眨眼，解释道：“可能半夜我起来小解，这个烟壳就掉在我的拖鞋里，我那时还有点迷迷糊糊，就一脚把空烟壳踢进床底下去了，事后也忘了，直到我打扫时才把它捞出来。” 焦恩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肖光捷，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穿便衣的才是头，侦缉队那个穿警服的在当下手，便衣帅哥的话才是要害。 苏迭催促：“往下说呀。” “没有了呀，就这样的嘛。”焦恩摊摊手。 肖光捷没有再多问，听起来焦恩的回答滴水不漏，可又好像是不可信的，喝醉了把钥匙放在空烟壳里，怎么那么巧，睡梦里又将空烟壳弄到床底下去了，后来又找到了。 但要否定他的说法又不容易，这是一种听起来不靠谱但又无法驳倒的说辞。 越是这样，越显示焦恩身上的嫌疑很大。 怎么才能找到突破口呢？ 肖光捷当然不会放过那个床的。 既然根据焦恩的说法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床里，床就是平台，需要好好观察观察。 肖光捷走近那个床，先粗粗打量一下。苏迭过来就直接将被子拎起来，往焦恩怀里一扔。焦恩只好抱住了。这样一来床里没有被子掩盖显得很坦荡了。 由于还是早春，像中翰这种地方虽不是北方但也没暖起来，大多数人家的床上还是冬天的设施，下面铺着厚厚的褥子，焦恩的床也不例外。 苏迭好像懂肖光捷的意思，再将褥子也掀起来，露出下面的床板。 床板是老旧的松木板，是这儿的人家最常见的那种，板与板之间有缝隙，窄缝能漏下一支烟，宽处能扁着手掌塞下去，掉个空瘪烟壳下去好像也有可能。 问题是有褥子的情况下，一个放在枕头边的烟壳怎么会掉落。 那么焦恩所说的，烟壳是掉在床外的，也就是从床的边沿落下去，是落在他的拖鞋里，是他将烟壳捡出来又踢进床底下去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当时的他又处在什么状态，醉酒还没完全清醒吗，可他却明明懂得下床要穿拖鞋，如果还醉着，只要内急了，不穿拖鞋就直接奔尿桶去，甚至可能直接在床外就尿了，至少说明他已经有点清醒，那么怎么会把空烟壳踢进床底下呢，难道他不记得烟壳里放着钥匙吗？ 事后怎么又想不起来曾踢过烟壳了？ 反正焦恩的说法似有理又好像无理。 但要找出破绽来，还得有实据，光是质疑他，他会耍花腔，你也不能真如苏迭所说把他拖到侦缉队去坐老虎凳。 屋子里的光线还是挺暗的，朝东那个窗子比较小，又蒙着一层塑料布，连个玻璃也没有，屋子里采光性很差。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忽然肖光捷发现了一点东西。 他马上用手将这根东西撮起来。“这是什么？” 苏迭没有看清楚，急忙把脸凑近点。“咦，一根头发？” “对，一根头发，看看是什么样的头发？”肖光捷问。 苏迭看清了，“这么长是女人的吧？” 肖光捷把手扬得高高，好像举着什么有份量的东西。“焦恩先生，这是哪里来的，请你解释一下。” 焦恩先有点不相信，直到凑近了仔细辨别，才吃惊了，“这这，我不知道呀” 苏迭嘲笑道：“你小子居然敢说不知道，是带个女的来同床共枕了吧？说，女人叫什么名字，哪里的？” 焦因脸上很不自然了，忸怩着说，是他家一个亲戚，来中翰找工作，临时在这儿住过一晚，当时他是把床让给她一个人睡，他自己在厂里加班没回来，第二天女亲戚找到工作就没来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烟壳来历 “女亲戚？你编得倒很顺，那么请你报上女亲戚的名字，在哪里找到的工作，我们去证实一下。”苏迭快人快语。 “不不，你们真去找她，人家会责怪我的，会担心被人说闲话，我跟她本来清清白白，你们去一查就肯定闹出事来，好像我跟她不清不白了。”焦恩抵触着。 肖光捷严肃地提醒：“焦恩，你必须明白，圣马诺医院停尸房丢了一具尸体，这个事不是小的，恰好你有停尸房的钥匙，现在警察找你调查，你不好好配合，真把苏副队长惹急了，绝对不让你舒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律法规定，警察对死硬分子是可以采取强硬措施的，甚至动用枪都行的，你懂其中的利害吧？” 当然是言过其实，在恫吓而已，可对待这个耍奸的滑头，不说几句重话不行了。 苏迭当即附和起来，装模作样伸手就到腰间去摸枪。 焦恩顿时吓软了，他怎么会不懂不配合警察的下场。 “好好，你们不要生气，我说实话” 焦恩说那女人是个小姐，是他从春院里花钱雇来的。 肖光捷点点头，“我也猜到是个小姐了，褥子撩起的时候有股异香，明明就是媚你牌花露水气味，那是一种余香绕梁的好东西，一般都是春院里的小姐使用，良家女子是不敢用的，这么多天了，芬芳犹在，虽然已经淡了，可能你自己闻得都麻木了感觉不到了，可我们生人进来就很容易辨别出来。我正是据于此才查你的床，果然找到了一根长头发。” 苏迭问：“是哪个春院？怡春？” “群芳楼。” “好小子，你要求挺高的的，群芳楼里的小姐好贵吧，就你在制冰厂当个送冰员，一个月能挣几个大洋，敢去群芳楼里雇小姐。”苏迭嗤之以鼻。 肖光捷却听得出苏迭其实很嫉妒，焦恩这小子倒有艳福，敢去群芳楼找小姐，而他作为侦缉队副队长却不敢，有贼意没贼胆，因为怕担不起那么大的开销。 “小姐叫什么？”肖光捷问的是艺名，春院里的小姐都用艺名的，真名不会公开。 “这个难道，你们还要去找她呀？”焦恩又变得迟疑了。 “不找她核实，怎么能证明你的清白呢？怎么你不想让你的嫌疑消掉吗？”肖光捷瞪瞪眼睛。 焦恩闭嘴不吭声了，好像很犹豫。 苏迭急道：“你小子又怎么啦，连个群芳楼的小姐名也不肯说，你没结婚，又不说你偷女人，找个小姐又算啥呢，怎么好像做过贼似的？” 肖光捷却冷笑了一声，“恐怕，确实做过贼了吧，确实是偷女人了，不是什么找小姐。” “哦，原来如此，好小子，你偷了什么女人？警察面前都不说，一定是良家妇女吧？”苏迭张着嘴问。 焦恩实在被逼不过了，才小声说出真相，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小姐，是制冰厂厂长的老婆。 “哇，原来是老板娘呀，你也敢偷，廖厂长要是知道了，非扒你的皮不可那个，老板娘是不是很漂亮？”苏迭眼睛都绿了，有点胡言乱语了。 焦恩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点点头。 肖光捷看得出苏迭都要流口水，也难怪，大家都是光棍蛋子，这方面的话题总是有吸引力。不过肖光捷来不及考虑风流问题，他关注的是案情。 “焦恩，你一定要说实话，不可诬陷厂长太太呀。这事是真吗？”他问着。 “是真的，我本来不敢说的，但在你们面前不好再隐瞒吧。” “好，你记住，这事不要再对别人讲，不要讲我们找过你，明白吗？” 肖光捷向苏迭一挥手，两人出去了。 他们马上决定去找廖太太。 苏迭问：“是不是你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疑？” “对，我认为，那个烟壳，根本不是焦恩的，你有没有注意到饭桌上放着一包拆开的烟？那是霁月牌的，跟大刀牌一样是便宜货，而焦恩拿出的装钥匙的烟壳却是飞美人牌，像你一个月二十大洋，你抽得起飞美人吗？” “偶尔抽一包还行，天天抽肯定不行，两包烟就是三个大洋，抢钱的货。” “可是焦恩当送冰工，一个月才挣多少，不会超过六个大洋吧？你看看他住的地方，没有跟他哥住一起，说明是他单独租的房子，要付房租，要交水费电费，还要自己开伙，最关键的是如果真如他所说找了群芳楼的小姐，这笔开销更大，他买这么贵的烟就有点不合情理了，所以我怀疑这个烟壳不是他的。” “哦，你觉得烟壳可能来自别人，但为什么你怀疑到廖太太身上去了？她不一定抽烟的。” “是的她不一定抽烟，但我们去过制冰厂，见过廖厂长了，廖厂长当时正叼着一支烟，你可能没注意到是什么烟吧。” “你这一提我就记起来了，我当时是注意到廖厂长叼着的是一支飞美人，因为我自己也抽烟，很眼馋这种高档子货，还盼着他能拿出来敬我们每人一支，谁知这家伙小器得很，光顾自己抽，没有请我们的客。”苏迭对廖厂长充满不屑。 “这就对了，廖厂长就抽飞美人，那么廖太太自然可以拿到老公抽完烟扔在一边的一个空烟壳的。” “廖太太为什么要拿一个老公的空烟壳，让焦恩把钥匙装进去呢？” “还不明白吗，钥匙就是廖太太拿走过，后来是装在烟壳里送回来的。” 苏迭惊了，“这么说，不是焦恩把钥匙装在烟壳里，糊里糊涂踢进床底下的，而是廖太太事先拿走了钥匙，然后又装在烟壳里送回来，但为什么要扔在床底下呢？” “烟壳根本没扔在床底，就放在焦恩枕边的，焦恩为了向我们说明钥匙为什么一度找不到，不是弄丢而只不过是让他不小心踢到床底下，就编了这个谎。” “焦恩是不是已经意识到，钥匙曾经被廖太太偷偷拿走过又还回来的？” “肯定意识到的，这也是他声称烟壳被他踢进床下的原因，他不想把廖太太扯出来。” “那么，廖太太拿走这两把钥匙，目的是什么？”苏迭问到这个关键问题。 对此，肖光捷的想法与苏迭不一样，苏迭认为，廖太太接近焦恩，就是为了偷拿这两把钥匙的，所以停尸间尸体失踪案，十有八九跟廖太太有关。 肖光捷则认为，廖太太拿走钥匙的目的，有多种可能性，比如她以为这是焦恩门上的钥匙，她是打算随时可以来焦恩住所的，估计焦恩没打算把钥匙给她，她就偷偷拿了，结果是拿错了，当然也可能她拿走钥匙是向焦恩撒娇而已。 苏迭问：“怎么你又认为尸体失踪案跟她无关？根据是什么？” “不是有根据，而是暂时没有根据，所以不能断定廖太太跟尸体失踪有关。” “那我们还有必要去调查廖太太吗？” “当然有必要，要搞清她偷拿钥匙到底为了什么，她的嫌疑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不相信她偷拿钥匙是去偷尸，我们不会把她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肖光捷说到这里，站定了，对苏迭说：“现在我们要兵分两路了，一个人去找廖太太，你看我们谁去，你还是我？” 苏迭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 “你想啊，廖太太跟林焦恩是暗渡陈仓，做的是苟且之事，我们两个大男人去找她问，她不是吓坏了吗，还敢承认？所以还是去一个人比较好，要问也得问得技巧点。” “那当然你去，让我一个人去找她，她看到我这身皮就紧张了，我一急可能要嗓门大，她越发不想说了，女人死不开口了，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是你懂女人，你去合适。” 肖光捷咧咧嘴，“其实我也讨厌跟女人打交道，特别是比我年龄大的，说轻说重不好掌握。”不过他也明白这个差使总是他的。 他要苏迭去圣马诺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状况，等他跟廖太太谈完再去。 两人分开，肖光捷再去制冰厂。 不过这次他不是像前面那样直接进厂找人，而是潜伏在距大门几十米远的树林里，盯着通往大门的路口。 一直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发现有个人从远处往制冰厂走来。 肖光捷等的就是这类人。 一个女人，四十来岁样子，衣着朴素，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盖着一块蓝色布，不知里面盛的什么东西。 依肖光捷的经验来判断，这不是制冰厂的女工，而是某个工人的家属，因为制冰厂是两班制，工人都住在厂里，这个女人一定是给当工人的亲人送生活用品来了。 肖光捷走出树林，等在路中间，待女人走近了，他叫了一声大姐，问她是不是到制冰厂里去的。 女人点点头，说是的。 肖光捷就托她给老板娘带个话，请老板娘到厂外来一下，有人要找她。 女人狐疑地看着肖光捷问：“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叫老板娘来？” “你对老板娘说是她有个亲戚来了，但不要惊动老板，让她一个人悄悄地来。” “要是她问我是什么亲戚，我怎么说？”女人问。 “你就说是她堂弟。” “叫什么名字？” “不必说名字，你一说是她堂弟她就知道是我了。” 女人还是挺厚道的，笑了笑说好，我给你带个信吧。 望着女人朝大门走去，肖光捷有点过意不去，自己编了个瞎话，但这位大姐却信以为真，也许是自己这张看起来厚道的脸起的作用，让她看着不认为是坏人。 如果是苏迭的话就肯定不行，就算穿便衣，人家一看他那张刀锋般瘦削的脸，咄咄逼人的眼神，保准很恐惧，哪敢答应帮他传话呢，谁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万一是坏人的话，把老板娘叫出来不是害了人家？ 肖光捷也没把握廖太太会不会出来，如果不来怎么办，还得另找法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厂长太太 这时他情不自禁想起黄妙菁来，她不是要求跟着他探案吗，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她叫来，让她去接近廖夫人。 不过一会儿肖光捷就知道，别的办法多余了，一个女人从制冰厂大门里匆匆出来了，看她的打扮和身材，应该就是廖夫人了。 等走近一点，他更清晰地看清廖夫人的长相，她三十多岁样子，梳着时下很流行的唐式发髻，身穿淡绿色的旗袍，手里拿着一条粉红的手巾，急步走来，时不时拿手巾擦一下脸。 她的脸上薄施脂粉，嘴上还搽了口红，嘴角边带着淡淡的笑意，颊上的酒窝挺生动，让人一看就是过得很滋润的女人。 肖光捷走过去，女人却站住了，脸上显出愕然的神态，好像发觉不是她什么堂弟，而是一个陌生人。 不得不说，廖夫人是漂亮的，眉宇间隐隐流着一股风骚气，秋水大眼顾盼生辉，而对着肖光捷却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又来了？”她问道。 “咦，你知道我是谁吗？”轮到肖光捷不解了。 她点点头，指指他，“你是警察吧，刚才跟苏副队长一起来过咱们厂里了。” 原来刚才他俩来厂里找廖厂长时，已经让她看到过了。 肖光捷也不隐瞒了，说道：“我不是警察，我是侦探，是协助苏副队长查案的。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肯定会如实回答对吗？” 廖太太眼神闪烁，显得很警惕，小声地问：“你想问什么？” “我开门见山吧，你认得林焦恩吧？” 廖太太本来低垂的两眼一抬，脸上更是惊恐了。“为什么这么问？他是咱们厂里的工人，我能不认得吗？”她显得理直气壮的。 “好吧，关于你俩的事，我也不用捅穿了吧，你自己心里有数的。” 这一句简直直捣她的心窝，廖太太的脸一下子刷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跟他有什么事？不要诬蔑我们” 肖光捷咧咧嘴角，压低声音，“哎，太太呀，我已经说了，不捅穿你们的事，难道你非要我全给你捅出来吗？其实我这次来，不是来计较你们这个事的，是问的另外一些事，你愿意说真话，我也不干涉你俩干了什么，因为我不关心你俩的关系，只关心钥匙的问题。” 一听钥匙问题，廖太太的紧张气息就缓解了，脸色恢复点红晕，但仍小心地问：“你要问钥匙的事，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拿过林焦恩的那两把钥匙？” “是，拿过。” 居然承认了，这么爽气。 肖光捷问：“为什么要偷拿，目的呢？” 廖太太迟疑了一下，可能也意识到隐瞒是不利的，自己与林焦恩的风流把柄被侦探捏着了，还是满足他的要求，有什么说什么吧。 “是有人叫我这么做的。” “哦，那是谁呢？” “我的一个小表妹。 “叫什么名字？” “红菱当然，这是她的艺名。” “艺名？难道她是唱戏的，或者演杂耍的？” “不是，她是同香楼的小姐。” 廖太太的表妹居然在春院里当小姐，这倒是肖光捷没料到的，有个富得冒油的表亲，表妹本来不用去做卖身勾当的，随便在厂里弄个差使就可以衣食无忧。 不过这不是肖光捷需要关心的。他问：“红菱的真名叫什么？” “吴盈珊。” 挺好的名字，估计长相也不赖，却甘愿去做个叫什么红菱的小姐。 “表妹为什么叫你偷拿林焦恩的钥匙？” 廖太太却摇了摇头，“她为了什么，没有跟我说，只央求我帮她一个忙。” “她认得林焦恩吗？” “认得，林焦恩去过同香楼混，但不是找的她。” “也就是说，你表妹知道林焦恩有这么两把钥匙的？” “对，她要是不知道的话，怎么会叫我去拿呢。” “那她怎么知道的，是林焦恩亲口告诉过她，还是从别的地方得知的？” “我不清楚，因为她没有讲过。” “在你看来，她会是什么原因要拿到这两把钥匙呢？” “可能她是想跟林焦恩开个玩笑吧。” 这个说法倒挺新奇，让肖光捷很意外。 “开个玩笑？这是为什么？” 廖太太有些不自然，挤出一点笑容，她好像并没有想好。但还是努力地说：“我也是瞎猜的，林焦恩去同香楼，虽然不找她，但去的次数多了就会面熟，可能有一天林焦恩去同香楼跟别的小姐厮混时，她想跟他开点玩笑，从他脱下的衣兜里摸点东西出来，当然不是偷了自己要，而是想吓一吓他，结果摸到两把钥匙拿走了。” 肖光捷听得莫名其妙：“你不是说，是你表妹叫你拿走林焦恩的钥匙，怎么又成了是她拿的？” “是她在同香楼拿的，交给了我，让我还回去的。” “那你要说清楚呀，搞得好像是你拿的。那个空烟壳就是你的吧，是你将两把钥匙塞在烟壳里，再扔在林焦恩床下的吧？” 廖太太承认了，点点头。 肖光捷问：“为什么你要弄个烟壳放钥匙呢，不能直接把钥匙交给他吗？” “也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我发现他都不知道钥匙弄哪里去了，根本没猜到在同香楼被人掏了口袋，我也不直接给他，就用这个办法让他自己找到。” “你和表妹都搞了个恶作剧，你表妹偷拿了钥匙，你还给他，还也不好好还，故意装进烟壳扔在他床底下，也就是你们都想捉弄一下他。” “对，就是捉弄他一下，反正也是寻个乐子嘛。”廖太太说着有点脸红。 事情真是这样简单吗？肖光捷一时倒无法判断了。 不过面对女流，他也不能板个脸搞吓唬，只能先装作是相信。 然后他提醒廖太太，别对任何人提起有侦探找过她。 当他想转身离开时，廖太太急忙叫住他，有点担心地问他，会不会把她跟林焦恩的事讲出去？肖光捷摆摆手说不会，只要不涉及案情，侦探对任何人的隐私都会严格保密，这是职业道德。 廖太太这才放心了，脸红红地弯腰说谢谢。然后才走回去。 肖光捷也掉头而去，他倒是有点嫉妒林焦恩，仅仅在制冰厂当个送冰员，就把老板娘给拿下了，不过那个廖厂长也不一定是可怜的，看此人样子就不是省油的灯，这种人有了钱，吃喝pia一赌估计也不会少，廖太太是受到老公冷落才移情于一个穷小子的吧。 现在要去同香楼。 当然是要找吴盈珊，必须将廖太太的话两头证实一下，看看她俩的说辞是否一致。 如果廖太太所说是真的，那么嫌疑人又多出一个吴盈珊来。 但一个大帅哥要跑到春院里，恐怕还是挺危险，这种危险不是性命之忧，而是那些小姐们的死缠烂打，看你穿得干干净净西装革履，一进去想毫发无伤地退出是不可能的，兜里那几个大洋不被掏光就别想脱身。 他摸摸兜里也只有三块大洋了，自己那点积余是用一块少一块了，也不知苏迭啥时候能替他申请到报酬。 不管了，为了查案必须要有牺牲，不能只打钱的小算盘呀，就冲着那个一付蔑视目光的乔三鼎，在冷眼看他肖光捷的破案能耐，咱也不要计较几个大洋。 果然，来到同香楼门口，还没跨进门呢，就从里面冲出两个小妞，一左一右拉住他两条胳膊，嘴里叫着哥哥请吧，就把他往里拉。 还是早春岁月里，小妞们都穿着旗袍，露出两条嫩藕似雪白的胳膊，脂粉香味直冲肖光捷的鼻孔。 小妞见肖光捷还在犹豫，其中一个就将手臂挽住他的后颈脖，一个则两手叉住他的腰，两个人又是拉又是推的，要把肖光捷弄进门去。 肖光捷算体味到了小姐们媚惑手段的厉害，一般男的到这地步基本完蛋了，就像踏在陷阱边，不想滑入也不行，那些滑腻的胳膊蛇一样圈住你，她们是不会轻易让猎物逃走的。 “哎哎，你们放开我，听我说，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要找另一个人。”肖光捷挣扎着。 “你不找我们也行，先请进嘛，找人到里面找，我们姐妹很多，随你挑呀。”小姐们唧唧喳喳像花喜鹊一样嘈杂，根本不听肖光捷说什么。 而里面还有几个小妞看到外面两个同行要将这个帅哥拽进来有些困难，立刻进行支援，又有两个从里面奔出，加入到拖拽推中。 肖光捷突然感到很烦躁，他可没有心情跟小姐们玩眉来眼去，如果穿警服就好了，把脸一板警告你们别碰我，我是来执行公务的，给我严肃点。 可偏偏他穿的是西装，脚上是皮鞋，人家把他当公子哥儿怪谁呀。 他只好努力站定，尽量和蔼却严肃地说：“我是有身份的人，今天既不是来喝茶听琵琶，也不是饮酒鱼水乐，而要找个人谈点公事，公事你们懂吧，不是私事，我可是公家派来的。明白吧？” 里面有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听到了，走出来问：“公子哥，你是哪家长官派来的？” 肖光捷明白她一定是老鸨子，神秘地说：“让我进去再告诉你吧。” 老鸨子朝小妞们挥挥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可是混江湖的老手，一听是官家派来的人，当然不会轻视，因为官方有各式的，有些权势小可以不看重，而有些就要重视，那就是职权超过她后台的。 在中翰城里不是随便什么人敢到各个春院闹事，其中的缘由路人皆知，春院的老鸨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大多数来找小妞玩的男们，都得规规矩矩，现在老鸨一看来的这个帅哥有几分威风，不是平时见惯了的猥琐之辈，就不敢小觑。 老鸨把肖光捷引到里面的会客间，又试探地问他身份。 肖光捷决定使用模糊法，从兜里将三块大洋掏出来放在桌上，说道：“老板娘，我是什么身份就先不说了，反正我是受命来的，要找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光顾春院 对于桌上的三个大洋，老鸨只微微看了一眼，一点不动心的样子。 显然她看不上这点钱，来这儿的公子哥哪个不是进门就抓出大洋一大把，这么小器也太小瞧我同香楼的妈咪了。 不过如果来者确是有来头，她才不会收钱，所以她很想先搞清此人是什么来历。 但肖光捷不肯说，给她的感觉他这个身份不会低。 老鸨点了点头，露出个笑脸问他要找谁。 “红菱。” “是约出去呢，还是就在本院内？” 约出去当然是包时了，本院内嘛，就得来这里。肖光捷已经宣称是受命来的，老鸨以为是他的主人要把红菱约去陪玩而不是来院内。 肖光捷很为难，他当然想把红菱约走，另找个地方说话，可三块大洋要约人就别想了，起码得十倍价。 可如果就在院内，他已经说过不是来玩的，给鸨母的感觉是替人跑腿而已，怎么反而自己留下来了？ 以后要加倍小心，查案要找一个小姐了解情况，本钱不轻，这次么，只能在院内了，因为他拿不出那笔预付金。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的，绘声绘色说道：“我只是受命来给红菱送个口信，你领我去见见她吧。” “今儿个不带她走？” “对，不带她走，什么时候来带她走，我也不清楚，说不定一会儿就来约了。” 肖光捷做个鬼脸，意思是你别多问了，我也只能说这么多。 老鸨只好带着他去见红菱。 进了一个闺房，里面香气扑鼻，房间里一个红色的檀木床，挂着粉色的蚊帐，当然不是防蚊蝇而是看起来里面就是个仙乐之窝，这不是普通男人有福来的地段，没有挥金如土的底气你在门口张望一眼就两腿打颤吧。 除了床还有一些别的设施，茶桌上放置一套茶具，有竹椅，有木凳；茶桌对面是一个小木几，上面放着一个古筝，后面有一把宽宽的木椅子，椅子里搁着一把琵琶。木几下木板铺成的地坪上铺着凉席，客人可以坐在茶几后的椅凳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小姐弹奏，也可以在凉席上盘腿而坐甚至躺下来，在弦乐声中安然打盹。 东南角有一个小门敞开着，可能是厕所吧，但也有可能那里面有一个浴桶，还有按摩床呢。 肖光捷没有进过这种地方，他是听熟悉行情的同事描述给而已。 作为男人身临其境，感觉确实是叫人销魂的所在，难怪自古以来烟花之地总是令文人墨客津津乐道，武将粗夫也引颈向往。 不知苏迭来过没有，他自己宣称没涉足过春院，鬼才知道有没有，一个侦缉队副队长一年总能剩下点积蓄吧，几十个大洋走一遭有何难哉。 可想想这里的小妞只认钱不认人，随便什么男人都约得出去，表面笑意迷人，过后根本不认你，对于喜欢两情相悦玩真情的男人来说，那就没什么可贵的了。 老鸨把他领到这里，里面空无一人。肖光捷问人呢？老鸨朝那个小门呶一下嘴，然后就走出去，把门从外面拉好。 老鸨是胸有成竹的，不怕你没甩钱就跟小姐在里面来真的，你只是来送个信，逗留时间应该很短，如果一会儿不见你出去，她当然会进来查验，到时被她抓着现行，原有的价位就要涨啦，老鸨还巴不得你这么干呢。 肖光捷被一个人扔在小姐房里，顿时抓耳挠腮，他只好镇定下来，清清嗓子问：“红菱，你在吗？” “是谁呀？” 一个软软的声音传出来。 明显是从东南角那个门里传出的，随即还伴着几声哗哗的撩水声。 肖光捷紧张起来，不会在洗浴吧？不会浑身光光的就冲出来吧？ “我是来打听你一些事的，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当然先把衣服穿好。” “那你过来呀，我在洗澡。” 果然在洗澡，还要叫他过去，可能她以为只不过来了个客户吧？那是她的上班时间，她工作的内容就是接待男客嘛。 “是廖太太介绍我来的。”肖光捷提醒道。 “哪个廖太太？” “制冰厂廖厂长的夫人嘛。” “噢，那是我表姐，怎么，你是她介绍来的？好呀，那我更欢迎了。” “哎，我不是来玩的，是要找你问一件公事，你知道不，这件事很严肃，说不定警察都要来找你了，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的，你不要再忽略了，快点把衣服穿好，我时间有限，给你说几句就要走的！”肖光捷的声音显得焦灼。 果然他的话起了作用，里面有一些忙乱的声音，然后就见一个美女从门里跑出来，她已经穿上白色的浴衣，头上裹着一块白色的毛巾，脸上还湿漉漉的。 确实有几分姿色，但一看就有股风尘气，不仅跟黄妙菁有天壤之别，比起白恬儿来也逊色多了。 她在这个春院里也不算头牌吧。只是那肤色挺白嫩的，如果脸蛋化妆一下还是可以的。 看到房中来了个陌生男，眉清目秀，却目光炯炯，她身心好像被摄住似的，竟望着肖光捷凝神无语了。 肖光捷不得不快步走近她，凑近她耳边轻声而紧急地说了几句：“你叫你表姐偷拿过林焦恩的钥匙这事，警察已经知晓了，是你表姐差我来告诉你一声，今天晚上你想法子离开这里，她等着跟你见面。” 红菱吓得脸一下子更白了，声音颤抖地问：“阿玫姐在哪里见我？要我去冰厂？那太远了。” 原来廖太太名叫阿玫呀，红菱也没否认那事，直接就惊怕了。 “你只要出了同香楼，向东走一段路，我会来接的。” 肖光捷说完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轻声叮咛：“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表姐病了在医院，你去医院看她的。” 这才拉开门出去。 鸨母在厅堂里坐着，一见他出来，就站起来，笑眯眯地问有没有见着红菱了？肖光捷说见着了，已经把口信转给她了，所以他要走了。 “唷，不再玩一玩了？来了嘛不急嘛，喝碗茶再走吧？”鸨母皮笑肉不笑地在后面送他出来。 肖光捷离开同香楼，长出一口气，还好自己太机灵了，差点就撞到女子洗澡那一幕了，要是红菱听到门响时就冲出来，那他当着鸨母的面就直面小姐光光的身子，该有多尴尬。 真是不该去的地方，春院一入深似海呀。 现在他要等待红菱出来的时刻。他冒用了廖太太的名义，不这样就不能在最短时间里说动红菱愿意出院见人。 查案就是这样，有些线索似有实无，有些则似无却有，比如林焦恩失落钥匙这事，可能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与丢尸案无关，但也可能案件的真相就藏在这个小小的丢钥匙事件里。 红菱偷拿走林焦恩的钥匙，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差距很大，要么真是个恶作剧，嬉戏而已，要么红菱就跟偷尸案有牵连，所以对于这个线索，肖光捷决不会弃置不顾，而是要一头挖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姐妹互揭 正好春院斜对面有一个茶馆，肖光捷就在茶馆楼上叫了茶坐下来，他并没有靠窗坐，而是离窗稍远一点的桌边，因为如果靠窗太近，下面有人也可以轻易望见他。 不能忘了他在城里活动是被人盯过梢的。 现在仍不能保证是否暗处有人在盯着他。 侦探在查案时被人盯梢，是司空见惯的事，有时候并不是对方想害侦探，有些只不过怀有好奇心，想窥视一下侦探是怎么办案的，当然也可能是嫌犯做贼心虚，害怕暴露，对侦探盯紧，以便及时做出规避的打算。 不过这次肖光捷感觉没可疑的人盯他的梢，而上次他发现有人跟踪，就从理发店后门脱身，分析起来，是不是目前他的侦查方向，跟上次盯梢的人所担心的不一致了，那就说明上次盯梢的人是另一方面的。 这倒是一个动向，值得好好研究，至于盯梢者可能来自哪一方，他早就有预料，现在没人盯了正好证实前面的猜测了。 坐着喝茶等待，天渐渐黑了，肖光捷也离开茶馆，街边有一个临时摆开的夜食摊，两三个简易的小桌子和小凳子，他找了一个小凳坐下，叫了一碗汤圆慢慢吃着，眼睛通过礼帽下沿继续关注西边的春院方向。 果然一会儿看见一个女子从春院门里出来，左顾右盼一番就沿着街向东走来。 正是红菱。 肖光捷并没有站起来迎上前，反而低下头只顾吃，等抬头时看到红菱已经从摊位前走过去，在东边了。可能红菱没有认出坐在摊位桌上吃喝的他。 直到望见红菱快在路灯下消失，肖光捷才付了钱匆匆跟上去。 红菱快走到街东的尽头了，她不见有人接应就停下来，四面张望，终于看到肖光捷来了。 “我们怎么走，叫黄包车吗，还是三轮车？”红菱问他。 肖光捷却摆摆手，向东指指，说咱们继续走。 “可制冰厂在南郊，我们怎么往东走？”红菱一头的雾水。她似乎有些担心起来，不过还是跟着肖光捷向前走，过了一座桥后就是乡下小路了。 “好吧，吴小姐，我向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你表姐派来叫你的，我其实是个侦探，现在受命协助侦缉队调查一个案子，至于是什么案，估计你很快会听明白。” 肖光捷在小径上停下来，两边都是阴森森的树林，天上虽有月光也只照出面前朦胧的路面。 红菱也站住了，轻轻地啊了一声，“你是侦探？为什么要找我？我又没有犯法吧？” “你知道圣马诺医院，有个尸体不见这事了吧？” “这事城里人谁不知道，早几天就有人在传扬，我们都听说了。怎么啦，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先不谈，我只是来问问，关于两把钥匙的问题。请你讲讲你为什么要偷拿焦恩的钥匙呢？” 红菱结巴起来：“是我表姐这么对你说的吗？她怎么把我给扯进去呀？” “你的意思，她不该提到你吗？” “本来就是她的事，我只不过顺口讲了句真话而已。” 红菱喘着粗气讲述，是有一天表姐跟她见面在城里逛街，远远地望见焦恩踩着送冰的三轮车在街头过去，表姐就说起焦恩往圣马诺医院送冰，身上居然有两把医院停尸房的钥匙，那是因为院长是他哥哥。然后表姐就问红菱，有没有办法把焦恩身上这两把钥匙摸出来一下，因为表姐知道焦恩会到同香楼找小姐的，她以为是表妹接待焦恩的。 红菱就向表姐说明焦恩到春院里来，找的不是她，是另一个固定的小姐，让她去摸出焦恩兜里的钥匙很难办。 “我就反问她，你不是跟他有来往吗，难道你不会自己动手摸他兜里的钥匙，反而要来求我呢？” 红菱说到这里，气喘得更粗，说明她对表姐的做法很不满。 肖光捷忙问：“按你的说法，不是你有意要摸焦恩的钥匙，而是你表姐想要钥匙，是叫你试试偷拿的？” “对呀，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跟焦恩暗中来往，其实我知道的，我这么一说等于揭穿她跟焦恩的关系了，估计她也是不乐的，但她明明跟焦恩有一腿，却故意装得没有，想唆使我替她偷拿焦恩的钥匙，我不揭穿她才有鬼呢。” “那你有没有拿走过焦恩的钥匙？” “当然没有，我拒绝了她的提议，我不想跟焦恩开什么玩笑。” “没有听你表姐的，那就是说拿走焦恩钥匙是她本人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确实聊过这事，但我没有参加进去，她后来对焦恩做了什么我不想管。” 剧情翻转了，难道廖太太的说法在搪塞？其实是她才有心偷拿焦恩的钥匙，并不是什么表妹的要求。 她们俩哪个的话真哪个假呢？ 一时也难以分辨。 肖光捷继续问：“既然是她想偷拿钥匙，那你知不知道，你表姐为什么这么做？她要拿走钥匙作什么用？” 红菱回答，“我问过她的，她说只是好玩，想跟焦恩开个玩笑。” “咦，她对我说，是你想跟焦恩开玩笑，才偷拿焦恩的钥匙，目的是让焦恩惊慌一番，在你嘴里想开焦恩玩笑的成了她，你们到底哪个的话是真的呢？” “我开焦恩玩笑？开个鬼呀，焦恩是什么货色，又不是公子哥，只是个制冰厂送冰的，他来同香楼找的是别的小姐，跟我没交情，我从来都没理过他，我跟他开什么玩笑，吃饱撑的？是她才想这么做，向焦恩撒个娇而已。” 红菱对表姐越来越厌烦了。 肖光捷虽然看不到她的脸色，可以想象她一定涨红了脸，怒形于色了。 不管是谁的说辞，都是跟焦恩开玩笑，让他以为钥匙莫名失踪，受个惊吓，从而看他出洋相，也算是欺负欺负他，反正就是女人的撒欢而已。 真是这样吗？ 肖光捷想了想，问道：“焦恩的两把钥匙被你表姐拿走过，这件事可大可小，现在侦缉队其他人还没把目光盯在这上面，只有我一个人在核查一下，如果你们不说实话，一旦侦缉队要办起真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最好不要打诳语，要绝对说真话，至少我会根据事实来办，不会冤屈你们，但不能保证侦缉队的老兄们有没有那么文雅，你和你表姐两个女流，要是被弄到侦缉队去关着，慢慢审讯，你们吃得消吗？” 红菱吓得哭了，呜咽着申辩：“我真的没做过什么，就是说了那几句话而已，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带我去见表姐，我当面跟她对质，一定为我争个清白。” 肖光捷要的就是这句话，结果是她主动说出来了。 其实不必要带她去找廖太太对质了。 “好，你愿意这么做，说明你心中无鬼。我也不为难你了，现在送你回去吧，你表姐那边，我再去找她，一定让她说真话。” 红菱总算放下心了，连声说谢谢。 肖光捷领着红菱回城，目送她回同香楼去了。 现在是夜里，再去制冰厂找廖太太显然不合适，人家肯定都睡下了。他只好先回侦缉队，苏迭在那里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让他暂住的。 已经来中翰城两天了，昨天夜里是在一家客栈住的，竟还是一位漂亮的富小姐给开的房，并且还陪他就住在客房，现在想起来心里酥酥的，觉得不可思议。 要是事情让黄妙菁得知了，不知她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对他的感受一下子由正面变反面了，认为他是被白恬儿迷惑了，毕竟黄妙菁痛骂过白恬儿是狐狸精。 虽然他跟白恬儿真没什么，不过他内心里不想让黄妙菁生气，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很在意黄妙菁对他的看法。 到了侦缉队，其他人早下班回去了，只有苏迭在等着，名为值班，实则是在等着他回去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梳理线索 苏迭问他去找了廖太太，有什么收获吗？肖光捷说钥匙确实是廖太太偷拿的，不过又扯出一个表妹来。 简单介绍了一下后，肖光捷说道：“现在看来，红菱吴盈珊可以排除嫌疑，在焦恩钥匙的失落事件中，她应该是局外人，没有直接参与，事情都是廖太太做的。” “这么说廖太太果然很可疑？”苏迭问。 “对，本来看似一个简单的偷摸焦恩钥匙事件，经过了这一番的核查，她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大了，如果只是她直接摸走焦恩钥匙又还回去，可能真是跟焦恩开玩笑，搞个情人之间的恶作剧而已，但就因为她找了表妹作借口，就显得有些复杂，是不是她在嫁祸于人，或者欲盖弥彰，把水搅混，让我们搞不清事件的真实面目。” 苏迭有点摩拳擦掌的，“是不是天亮后，直接把她逮来，好好审问？” 肖光捷本来不赞成这么做，但就因为廖太太在他面前撒谎，言不由衷，有点不知深浅，不如真让苏迭他们把她逮起来审问，也免得再劳烦他的时间了，所以他同意了。 苏迭还是挺焦虑的，他告诉肖光捷，刚才他带着警员收工回来，又受到队长的训了，队长认为他们这样办案就是在浪费时间，哪来的成绩？ “还是因为我吧？你找我来查案，他很不满意，觉得侦缉队很没面子。”肖光捷叹了一口气。 “是的，队长这个人还是挺要面子，我知道按照他的设想，让我带人查一查，查不到黄小姐的尸体下落也就算了，让黄老板一家觉得没希望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我请你来，搞得好像很郑重，查到了，是你的光荣而不是侦缉队，查不到吧，是大家都丢脸，他就是这么个意思。”苏迭也说得很坦率。 肖光捷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但实际上，他还有另一层考虑，现在只能对苏迭说实话了，就是黄小姐的尸体一定会被找到，但过程不会那么短，可能会拖上一段时间的。 苏迭问：“你预计会需要几天？” “不一定，也许很快就有结果，但也许得要半个月甚至个把月。” “个把月？你是说很难吗？” “因为线索越来越多，每一条都有可能往外伸展，就像树根一样，每一条都要往深里挖，挖着挖着又在分岔，比如最初嫌疑人只有牛水龙，就因为林院长提到他弟弟有两把钥匙，最近一段时间偏偏不知去向了，他弟弟林焦恩就成了另一个嫌疑人，钥匙突然失踪，原是廖太太做的手脚，但廖太太为什么会偷摸走钥匙呢？她成了第三个嫌疑人。但我们认为廖太太是终极嫌疑人是不是准确呢？万一廖太太确实只不过恶作剧，她拿走钥匙并没有另外做过什么，那么我们就算放弃她，也放弃林焦恩，回头又得另找嫌疑线索了。” “如果林焦恩这边的嫌疑被排掉，你认为回过头来应该查谁呢？是不是还是牛水龙？” 肖光捷扳着指头排出可能是嫌疑人的名单。 “除了牛水龙，还有白医生，甚至是林院长也得算，还有那两个洋保安。” 苏迭惊道：“怎么洋保安也算进去了？” “这是潜在的嫌疑人，毕竟他们是守着住院部出口的，等于也是尸体出去的最后一道关口。” “说来有道理，但这样一来可更复杂了。”苏迭感觉头大了。 肖光捷点点头，“其实本来一开始就应当将以上提到的人列为嫌疑人的，但对你们警察来说，把林院长和洋保安列为嫌疑人，上峰是肯定不允许的，从理论上说，林院长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跟窃尸有关？而洋保安更了不得，就算你们有这个胆怀疑上他们，也不会有这个胆去调查他们。” 苏迭苦笑笑，他当然承认这个事实。随即又关切地问：“那么你呢，如果最终排除了其他嫌疑人的嫌疑，只剩下林院长和洋保安，你会继续调查他们吗？” 肖光捷咧咧嘴，摊摊手，微微点头。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不敢想下去，林院长怎么可能跟盗尸有关呢？两个洋保安更不可能了。”苏迭表示了疑惑。 肖光捷接过苏迭递来的烟点上，缓缓说道：“警察也好，侦探也好，在面对一个案子时，会先设置一些先决条件，比如牛水龙和焦恩，我们设置的先决条件就是他俩都是男的，而失踪的是个美女尸体，也就是男人有偷美女尸的潜在欲望，而且他们都有接触女尸的便利条件，这样就很容易怀疑上他们，怎么说也说得通的，但有时候这种先决条件却说不通，我以前在省厅也遇上过一些案子，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是事前根本无法预料的，比如曾经有一个姓邱的青年男人在家被杀，我们设置了好几个嫌疑人，无非是这些人都有杀他的倾向，也有作案条件，但最后搞清，杀人的竟是隔壁一家的小女孩，她只有六岁！哪个高明的侦探能事先料到呢？” 苏迭问：“六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杀死一个青年男呢？” “当然这里面有很大的巧合，邱姓男是独居，隔壁住的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六岁的女儿，这对夫妻经常在夜里吵嘴，原因是男的在外有了别恋。那天夫妻俩都出去了，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女孩就打开门跑出去在外面哭，隔壁邱姓男心肠好，去把女孩领到他屋里，给她吃零食，陪着她等待父母回来。由于女孩吃了几块饼干，她就想到自己家的桌上有两块糖果，为了感谢这个好心叔叔，就跑到自己家把桌上的两块糖果拿来，分一块给叔叔，自己也吃了一颗。一会儿女孩的娘回来了，把女儿接回去了。但第二天他们一家没见男青年开门，女人就从窗里爬进去，发现男青年死在床上，后来根据法医检验，男青年是死于中毒。我们在屋子里发现有人进来偷窃的迹象，最初就认定是被窃贼给毒死的。” “你们就重点调查窃贼了吧？” “是呀，一门心思地抓贼，最后贼被抓了，他死活不承认毒死了男青年，只说他进屋时发现床里没动静，以为屋主人是睡着的。” “那后来怎么知道凶手是小女孩？” “这个过程还是挺曲折，法医在死者胃里发现了奶糖液，里面含有青蛇毒素，这种毒进入人的胃里，不会立刻发作，而是要过一段时间，偏偏男青年那晚喝了酒，醉酒中睡在床，毒素发作就没什么感觉。我的上司都认为他是自杀的，而窃贼恰好进去偷东西而已。我也差点这么认为了。但有一个细节却让我抓住了” “什么细节？”苏迭听得很有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廖太失踪 肖光捷笑了笑，“在我和法医讨论死者胃里是什么毒时，起了争论，法医说是蛇毒，但搞不清具体是什么毒，我否定蛇毒，因为凡是蛇毒，一旦中毒就会很快发作，引起人强烈痛苦，而法医明明说从胃消化物来判断，死者服下毒素的时间超过四小时，而他饮酒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因为隔壁男的证明他曾经在傍晚六点钟看到这位邱姓男开着门在喝酒，而这个时候邱姓男照理应该已经服下毒素两个小时了，但看不出他有丝毫不适的样子。正当我和法医争论时，隔壁那位男士脱口说，可能是青蛇毒吧，正是这句话让我怀疑上他了。” “你怀疑隔壁男的，可他并不是凶手吧？” “对，他不是凶手，但当时我怀疑他是凶手，我们把他弄到了刑侦处进行审讯，他坦白他曾将奶糖在青蛇毒里浸泡过，准备给妻子吃。” “怎么，他想杀死妻子？” “对，是有这个打算，妻子明明接过了糖却没有吃。” “那怎么会被小女孩拿去给隔壁邱叔叔吃了呢？” “完全是个意外，妻子当然不知道老公在糖里下了毒，她是不喜欢吃这种奶糖而已，然后在第二天出门前，把两颗糖放在饭桌上，想留给女儿吃的，在这时老公早就出门了，所以也没有阻止她。” “小孩怎么没吃这糖呢？” “巧合也这里，如果小女孩喜欢吃糖，死的无疑是她了，可那天小孩不知怎么也没兴趣吃糖，是后来为了感谢邱叔叔，才把糖拿去跟他分享，结果是邱叔叔吃到了有毒的，而她吃了没毒的。” 苏迭听到这里，好像发现一个问题，“男的对你们提到青蛇毒，难道他已经知道是女儿给邱叔叔吃了那颗带毒的糖吗？” 肖光捷摇摇头，“不，当时他并没有得知这一点，他随口说可能是青蛇毒，只是失言而已，就是因为他对青蛇毒了解，而且自己也想通过青蛇毒来杀妻。在他坦白后我们就去找他老婆，追问毒糖的下落，妻子大吃一惊，说是给女儿吃了，吓得要死，但女孩儿健康无恙，我们问了小孩，才知道她将其中一颗给了邱叔叔，并且两个人一人一颗当场吃下的，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这么说是个意外事件？” “对，意外，倒是牵出一个老公意图谋害老婆的案子，你说这种案子是不是太奇妙了？” 苏迭若有所思，吸着烟，问：“回到咱们目前调查的黄小姐尸体失踪案上，你是不是认为，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远远超出我们现在的预测？”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从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我们的调查过程肯定会走很多弯路的。” “那不是很正常吗？查案从来不会一条直道，一路畅通到底，总会弯弯曲曲，难免还会碰壁，撞了头又掉回来。” 肖光捷又笑笑，作了总结：“所以，面对乔队长的质疑，你我肯定有压力，但也要坦然面对，他有他的难处，如果案子查不出来，作为侦缉队长也是很丢人的，虽然最后也可以不了了之，黄家也不能拿侦缉队怎么样，可毕竟没什么成就。从这一点来讲，我相信他还是希望案子能破，黄大小姐的遗体能被追回来。” 苏迭鼻子里哼了一声，认为队长实在小家子气。 此时天太晚了，两人就各自休息。 第二天苏迭就雷厉风行，带着手下赶去制冰厂逮廖太太。 肖光捷也一同去，不过到制冰厂外时他留在外面，逮人的事就由苏迭他们去办，他要“打扫战场”，有另外的事要办。 一会儿看见苏迭急匆匆地跑出来，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句：“廖太太不在厂里，她不知去向了。” “谁说的？”肖光捷问。 “廖厂长说的。” 肖光捷连忙跟着苏迭进了厂，在院子里碰上廖厂长。只见廖厂长愁眉苦脸，正在向苏迭的手下们诉说着。见肖光捷进来，廖厂长很清楚这个不穿警服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头儿，没等肖光捷开口就朝他说：“我太太失踪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肖光捷问他。 “昨天半夜。” “半夜？那她不是在家睡觉吗，你怎么认为她失踪了？” 廖厂长脸上有些难堪，用沙哑的声音告诉说，他跟太太其实不睡在一个房间，两个房间是隔壁，昨天黄昏他们一起吃的晚饭然后各自进自己的房间，半夜里他起来方便，看到太太房间的门大开着，里面还亮着灯，他朝里张了一眼没见人，起初怀疑太太也在上茅房，但又发现通往楼梯的门也开着，他就沿楼梯往下走，到了下面屋子又看到通往外面的侧门也半开，这说明太太出屋去了。 他有些奇怪了，半夜三更的她一个人出去，要干什么？虽然他们的住所跟厂房相邻，但这个地方四周都是荒山，不是镇子也不是山村，恰好今晚厂里也停班，这会没有人，太太不可能去车间帮工人干活的，平时她夜里失眠了就会起床到车间跟工人一起劳动，做点力所能及的轻微活，今夜难道一个人也跑车间去了？ 廖厂长就急急跑到车间那边去，可整个厂区黑灯瞎火的，他在各个车间里叫了一遍，没听到太太的回音。 厂门口的看门人老方被厂长的叫声惊醒，平时如果车间里有夜班，他是不会睡觉的，恰好今夜因为休工所以看门人也休息了，廖厂长就问老方有没有见他太太出去？老方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也没发现。 就这样一直在到处找，直到天亮也不见太太的身影。 这时上班的工人也三三两两到了，肖光捷吩咐厂长，立即发动大家去工厂外搜寻，特别是悬崖下，溪流中，一些危险的地方要搜仔细一点。 苏迭的手下也加入搜寻中，连廖厂长也不例外。 只有苏迭和肖光捷留在工厂院子里。 苏迭问道：“你是不是怀疑廖太太出危险了？” 肖光捷点点头，“不能不这么想，深更半夜她一个人摸出去了，到底去干什么先不论，既然到天亮没回窝，我们第一时间就应该先想到她是不是出事了，会不会失足掉下悬崖或落进溪里溺了水，找人是最要紧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如果她真的死了，你认为她是什么情况，是自杀了吗？” 苏迭毕竟也是侦缉警，立马就想到自杀。 “极有可能。但也存在其他可能性。” “如果是自杀，你觉得是不是她因为偷拿焦恩钥匙的事暴露了，害怕说不清？” “当然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有其他的因素在里面。” “其他因素，是不是她担心跟焦恩的事要泄露了，老公知道后她就难做老板太太了，可能会被休掉，失了富贵又丢尽脸？” “是的，这也是一种可能性，还可能廖厂长已经察觉她与焦恩的勾当，对她进行责骂和威胁了，廖太太预感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就选择自尽了。” 苏迭若有所悟，“那说明廖厂长刚才讲的也是假话，他并不是无意中发现妻子出门了，而是把老婆赶出门去了。” “嗯，什么都有可能。现在最好能找到活着的廖太太，否则我们又得弄清她是死是活，为什么失踪，变成一个新案子了。” 这也是肖光捷最担心的事情，原本只是个嫌疑的线索，却突然变成受害者，让侦查人员陷入新的迷雾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强势女人 搜寻工作进行了半天，一无所获。半天里搜寻的范围一直在扩大，但到底扩大到什么程度，总得有个界限吧。最后工人们也累了，纷纷掉头回来了。 苏迭担心地看着肖光捷：“是不是，廖太太算失踪了？” 人不见了，只能算失踪。 现在整个制冰厂显得乱糟糟了，工人们也无心开工，只顾着交头接耳的，廖厂长更像没头的苍蝇，根本没心情要求工人干活，他眼巴巴地看着肖光捷和苏迭，期待他们拿出金句良言来。 肖光捷就对廖厂长说，今天厂里还是停工吧，让工人们回家，但你得负责他们的工资，减一点也得给，不然工人没了收入会发慌的。 廖厂长同意了，宣布今天先停一天，请大家明天再来。 其实明天能不能开工谁知道，先过了今天再说。 工人们带着各种表情走了。肖光捷叫苏迭的手下再去野外搜寻一下，虽然已经经过了几十人的搜索，但有时恰恰可能漏过了某个地方，而少数人反而凑巧搜到了。 然后肖光捷带着苏迭要对廖厂长展开进一步询问。 “廖厂长，你太太半夜失踪了，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苏迭急乎乎地问着。 “我就是着急嘛，怎么好端端她就不见了，还是在半夜呢。”廖厂长也确实一脸焦急相。 “你认为她为什么出去了，又去哪里了？”苏迭又问。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可我一点不清楚。” “事前，你们夫妻俩有没有吵过架？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一些重话，让她受不了，然后才离家出走了？” 廖厂长慌乱地摇手：“没有吵架，跟你们说实话吧，虽然我是个厂长，管着一家制冰厂，但其实这家厂是我岳父创立的，岳父母不在了，我还是事事要听太太的，她比我厉害多了，我哪敢跟她吵架？” “哦，这么说来你怕老婆的？”苏迭感觉很惊讶。 这年头男人怕老婆，一般都是男的穷，靠女人家的力量维持生计，如果是女的靠男的养，男的就不会怕女人。 这也是肖光捷的想法。 当廖厂长吐露他怕老婆时，肖光捷有豁然开朗之感，好像廖太太的行为有了合理注解。 制冰厂不是廖厂长一手创立的，是他接了岳父的班而已，那等于说这家厂还是太太家的，他只不过当了个高级管理员，老婆的权力在他之上。 肖光捷问道：“廖厂长，这个厂的经营，是不是你们夫妻俩一起管的？你太太也是参与管理的，对吧？” 廖厂长给他们每人一支烟，让肖光捷和苏迭会心一笑，他们终于有幸吸到廖厂长分发的飞美人牌香烟了。然后廖厂长吸着烟说道： “其实，当初在我太太十几岁时，我岳父往外跑业务销路就经常带着她，去跟各种人打交道，所以她很早就学会了推销产品，而我原本是厂里的一名小工人，岳父母膝下只有这个宝贝女儿，当然舍不得外嫁，要招婿入赘，他们看我勤奋能干就把我招为女婿了，我原本姓徐不姓廖，入赘廖家才改的。岳父母相继去世后，我还是只管厂里生产，外面的销路就由她去跑的，你们可以想象我跟她之间是种什么状况。” 这又出乎肖光捷和苏迭意料。 苏迭惊讶地说：“原来你是廖家的上门女婿呀，连我都以为你就是廖家嫡传，是娶的太太，看来你们这个家的状况是女强男弱呀。”说着朝肖光捷投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肖光捷知道，苏迭的潜台词是难怪你太太要跟厂里的小青工勾搭，她一点不怕被你休掉吧，反倒是她有可能把你给开了，撵出廖家去。 廖厂长的叹息随烟喷出，显得很沉重。 苏迭又问：“既然你说你不敢跟她吵架，那么是不是平时她有什么事瞒着你，你也不会刻意去挖掘，就当啥事也没有的样子？” “那当然，我对一切看淡了，如果我真的计较，两个人的日子就没法过下去，倒不如假装什么事也不在意，我饶着她，她饶着我，相安无事地过着吧。” “听人说，你也常去春院，喝喝花酒什么的？” 被问到这个敏感问题，廖厂长很爽快点了点头，说他跟太太分开睡好几年，他工作累了去春院喝个酒，叫小姐陪陪酒也只是放松放松。 肖光捷知道，往下，苏迭肯定要问到他老婆这方面的事了。 果然苏迭紧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你太太怎么样，她有这方面的问题吗？” 廖厂长显得很艰难了，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才有些沮丧地说：“你们面前我也不说假话了，我估计她这方面也是有事的，不然她怎么对我那么冷淡？还有我也听到过风言风语的，人家既然在背后议论她，总有点根据吧，无风不起浪。” “你听到过别人讲她闲话了？是什么样的呢？”苏迭紧追不舍。 “反正说她跟别的男人有些不清不白吧，我问过她，她自己是不承认的，别人的说法我也不想细细打听，反正她对我不亲热，我也没办法，就随她去吧。” 廖厂长说到这里好像突然释然了，一副不再纠结下去的样子，索性又敬了两位各一支烟，自己接上一支，美美地吸着，苦笑笑以示他放开了。 苏迭却没打算就此罢休，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别人那些风言风语，万一是有来头的呢，假设一下，你太太真有这方面的问题，你怎么办？” “我说了嘛，我没办法，随她去。” “如此大度，就不激愤不生气？” “生气是肯定的，那是家门不幸啊，但事实摆在那儿，我是无法阻止她的，她也不容许我干涉她，她性格很犟，如果我胆敢跟她争，可能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苏迭好像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问：“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她什么都干得出来，还会拿刀把你砍了不成？” 廖厂长居然很肯定地点点头，一点不迟疑：“要是把她逼急了，她真会干得出来，所以我不想惹怒她，不去管她，我虽然丢些面子，但丢面子的也不是只有我这个廖家女婿，她自己家也丢吧，她既然不在乎，我又计较啥呢？” 话说到这份上，简直是透亮了，苏迭倒愣了，廖厂长够坦率了，再问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可挖掘的了。他只好看着肖光捷。 肖光捷也点上第二支烟，咂了咂嘴，缓缓地对廖厂长说道：“可以相信，你已经说得够直白的了，把你们夫妻之间的那点隐私都摆出来了，我们作为警察和侦探，并不是有意要打探夫妻隐私，而是要从中判断你太太失踪属于什么性质，是哪种可能性，本来我听说你太太失踪，第一个想法是不是你们夫妻吵架，她吵不过你，被你重重责罚了，想不开就跑出去自尽了，但发动众人搜索不到她的下落，她没有出事的可能性就大了，再听你这番讲述，可以更确信她没有想不开而走自杀这一步。” 苏迭问：“那她跑出去干什么了？是离家出走了吗？” 廖厂长当即否定：“不可能，这个厂和这个家不是她的吗？她怎么会离家出走？要出走也轮到我呀，她完全有能力把我赶走，自己不用离开。” 肖光捷摆摆手：“暂且先不必下结论，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如果她是离开家要到外面逗留，最有可能会去哪里呢？” 廖厂长摇头：“她总不会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吧，会不会去她舅舅家了？” “是你岳母的娘家吗？在哪里？” “青龙镇上，不过，平时她跟舅舅一家也不太来往，所以我也不好肯定她真去了。” “除此以外呢？” “那就难说了，我说不好。” 肖光捷决定就问到这里，他向廖厂长提出能不能到他太太的卧室里看看？其实这个要求本来不需要征得同意，警察有权搜索的，因为完全可以将廖太太定个嫌疑人，苏迭作为侦缉队副队长随便搜。为了尊重廖厂长还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廖厂长当然同意，领着肖光捷和苏迭去了他们的居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闺房玄机 居室就在厂房旁边一幢青砖的二层小楼，在当下可算是很时髦的洋楼了，跟城区那些别墅处在同一层次，而且由于建在郊区的山里，防护设施比城里的别墅有过之无不及，围墙上都有密密排列的像枪茅一样朝上的尖刺，甚至还拉上了电线，任何想攀墙而入的飞盗都得望而止步，不拿性命冒险。 别墅的门也特别厚实，外蒙铁皮，锁也一改流行的挂锁而是进口的斯巴灵锁，盗贼是无法用剪子剪开的，也就无法撬门入室。 可惜如此固若金汤的家室，却还是被人攻破了，长驱直入，堡垒从里面瓦解，女主人居然在深夜自己拉开门扬长而去，连门也没带上，是不是很讽刺？ 肖光捷知道不用看别的陈设，他有个观点在心里，只要看一看廖太太某件东西，就可以判断出她的失踪意味着什么。 进了廖太太房间，先看到床里的被子胡乱蜷曲，说明女主人曾经睡过然后起床就没有收拾一下，匆匆而去，连床被都不整理一下，可见她的出走有多么仓促，也可能证明她已经不在乎这个卧室是井井有条还是凌乱，反正她弃之不管了，不再在意了。 毕竟是美女寝室，满室的芝兰之香，堆放的被褥散发着女性的温馨之气，对男人来说简直是个安乐窝的中心，让人心里有异样的骚动。可惜家有美妻，廖厂长却没资格进老婆的卧室跟她行甜蜜之情，也够可怜了。 廖厂长进去后情不自禁地露出依恋之色，对着纷红的床被出神。而肖光捷注意到苏迭两眼也有艳羡之色，兄弟你想多了吧，咱们是来探案的，还得收敛胡思乱想，集中精神好办事。 肖光捷的目光投向床前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盒子。 他指着小盒子问廖厂长：“这是你太太的梳妆盒吧？” 廖厂长当即摇头：“不是的，这是放发簪用的，梳妆盒比这个要大多了。” “能不能打开看看？” “当然可以。” 廖厂长伸手就将盒盖打开。 里面放着两个发簪。 肖光捷飞快地辨别一下，一个是铜簪，一个是骨簪。 他又将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下，基本确立了他那个观点。 廖厂长还将床对面的红漆樟木箱打开，在里面摸索一阵，抓出一把大洋来，有点惊奇地说：“钱在箱子里，她没有带着走，那她会去干啥呢？” 苏迭听出来，问：“没带着钱走，是不是说明她没打算跑远，不会在外滞留多久，很快要回来的吧？” “对对，我也这么想的，她如果要出远门，或者一去就不回了，还会把钱留着吗？肯定要全带走吧，不然她到外面吃什么喝什么？”廖厂长似乎脸上浮起了希望，两眼也亮晶晶的，像吸了鸦片似的来了劲。 肖光捷指着箱子问：“你知道她在箱子里藏了多少钱？” “三千个大洋。” “如果她全带走，可以在外面衣食无忧地过两年了，但你想过没有，三千个大洋有多重，她一个女人能背着走吗？”肖光捷提出疑问。 廖厂长唔了一声，觉得有理，但又疑惑，“那至少可以带几百个吧？可她好像没带走，顶多带了几个吧。” 肖光捷问厂里的财务大权由谁掌管，廖厂长说是由太太掌管的，他的工资都要由太太发给的，每月一百个。 苏迭说你的收入是我的三倍啊，真羡慕你。 肖光捷却深知一百大洋对廖厂长来说是相当苛刻了，他是厂长呀，别人面前是体面的，老婆不让他沾身，他每个月总得去春院里跟小姐温柔一番，开销是不够的。 廖太阿玫自己跟青皮子焦恩鬼混，可能还倒贴钱吧，但她却对老公那么抠，有点过分啊。 现在肖光捷更心里有数了，他几乎可以描绘出阿玫是什么心态，走时是怎么一副状况。 而线索又可能要发生转移了。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肖光捷朝苏迭挥挥手。两人下楼一直往大门外走。 廖厂长眼巴巴将他们送出门，以为两位高手总要有个结论，但他们只顾往外走，他也只好站在门口犯傻了。 到了外面，苏迭问肖光捷，你看出什么来了？为啥转一圈就出来了？ “怎么，你贪图里面的气息吧？”肖光捷开玩笑。 苏迭承认，廖太太房间里的香气太足了，闻着真舒服。 两个人坏笑一阵。肖光捷叹口气：“可她却是个狐狸精，害人不浅呀。” “是呀，看起来廖厂长这人不坏，当了廖家上门女婿，却不受老婆珍重，老婆背着他跟焦恩鬼混，平时夫妻一人一间房，楚河汉界分那么清，苦了廖厂长啊，换了我，偏不跟她分房，夜夜要盯着她，看她哪有工夫去跟外面男人发骚！” “呵呵，你没听他说吗，他管内，老婆负责外销，晚上管得了，白天她去跑业务，怎么管？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廖太太其实是跟人私奔了！” 一语惊住了苏迭，他瞪大眼睛表示不信。 “怎么可能呢，我开始也这么怀疑着，但看起来不会吧，她是这个家实际的主人，正像廖厂长所说，一切都属于她的，怎么会抛下自己的财产跟人走呢？” “那是因为，她已经认识到，再不走，要有灾祸了，别说财产，自己整个人都可能要搭进去，所以当机立断，选择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她跟谁私奔了？跟焦恩吗？” “先不说跟谁私奔，也许是焦恩但也许不是，现在我们要确定她就是跟人跑了。” 苏迭直搔后脑，眨巴着眼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呀？” 肖光捷指指身后的小洋楼，“从她房间里的摆设。进去一看我就知道，她不是临时出门，而是经过一些收拾的，你看到那个簪盒了吗，里面只有两个簪，说明什么？像她这样的老板娘，要到社会上跑业务，衣着打扮肯定是重点，怎么会只有两个簪用来束发髻？” “你是说，她把其他发簪带着走了？” “正是，我跟她上次见面，她头上明明别着另一个红色的簪，这个簪不在盒中，夜里她如果披散头发睡觉，还用在头发上插一把簪吗？明显她是梳妆好了出去的。” “可毕竟剩下两个簪，为什么不全带走？”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铜簪，一个是骨簪，铜簪很便宜，骨簪又不是象牙，虽然是进口货，那是洋人用塑料做的，看起来洋气，价格不高，而上次我看她头上那个红色的，是红玉，而且是胭脂红，一般人家的女人是用不起的，光这一个就价值上千大洋，相信她也不止一个，可能还会有金簪，其他的玉簪比如绿玉的，白玉的，翡翠的等，可盒子里没有上等的，说明最值钱的都被她带着。当然，还有一个证据，你注意到没有，她床边桌上少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化妆盒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男女私奔 这一提让苏迭想起来了。“哦，对呀，有钱的贵夫人，肯定会有一个很精致的化妆盒，里面镜子，有胭脂，香粉，唇膏，还有花露水，眉笔什么的。” “对，她平时就喜爱化妆，化妆盒跟你做警察带的枪一样重要，不见了，说明她带走了。” 苏迭提出一个疑问，“可是，廖厂长不是发现箱子里的钱在吗？廖太太既然要跟人私奔了，什么都可以抛下，惟独钱是最要紧的吧，她怎么只带上若干个，不将三千个全带上？真的如你所说背不动吗？” 肖光捷冷笑了，摆摆手，“那是廖厂长故意装糊涂，太太离家出走，还用带着现大洋吗？根本不用吧。” “你的意思，她带着银票？” “对了，银票，哪怕几万几十万的大洋，一张银票就足矣，出去以后到钱庄里去取现钱，取多少随便，依我看，这笔款子不是小数，恐怕制冰厂半壁江山都随着一张银票被她卷走了。” “她这么用心机，太狠了吧，廖厂长一定会有感觉的，可就是不想在我们面前说穿。” “不管她带走多大一笔钱，反正厂子还在，廖厂长还是可以继续赚钱的，所以从他这方面来讲，可能恰恰也巴不得老婆走了，最好永远别回来了，而他只要耐心经营好厂子，还怕没钱吗，有了钱还怕娶不到更年轻漂亮的新欢吗？” “也是，他们好像各取所需，相互有利。但我们怎么办，廖太太一跑路，线索就断了。” 眼看夕阳西下，又一个白忙的日子要过去。肖光捷叫苏迭去召回警员，收工回去。 “那你呢？”苏迭问。 “我还有点小事要处理一下。” 苏迭明知道肖光捷所谓的处理小事，其实是额外加班，不拖累他们警员，不过他也明白既不要劝阻也别想跟他一起加班，有些东西是肖光捷一个人在摸索，旁人不便碍手碍脚，所以苏迭也不说什么，带人回去了。 肖光捷等警察一走，返回去找廖厂长，还有一个问题，厂里今天该来上班的工人，上午是否全到齐了？ 廖厂长说据他所见好像工人都来了。 但肖光捷看出廖厂长有点言不由衷。他心中有数，不多问了。 然后返回城里去。 步行十里回城天已经黑透了，肖光捷又去茅前路找焦恩。 到了弄堂里那扇门边，在举手敲门前，他作了揣测，两个可能性，要么焦恩在屋里，要么不在。敲门后里面有人响应，随即门开了，焦恩看到是肖光捷，连忙把他迎进去。 焦恩正在一个人喝酒，桌上也就几粒花生米，半碗咸菜，可见他的日子过得多拮据。他倒是很客气，拿过一个小碗就要给肖光捷倒酒。 可惜瓶子里的酒只剩那么一点点了，而肖光捷从左边的西装兜里摸出一个小罐子，从右边口袋掏出一个油纸包，小罐子是一斤高梁烧，油纸包里半只烧鹅，是他在街上经过时从酒馆子里买的，本来是准备带回去跟苏迭喝的，现在先派上用场了。 焦恩看到好酒和烧鹅两眼放光，说他现在不上班没收入，再过几天怕咸菜都没得吃了。 肖光捷和他对酌一番，才问他，为什么要到制冰厂去当送冰员，不找哥哥帮忙换个更好点的工作呢？ 焦恩苦笑说，制冰厂送货员的工作就是哥哥帮他联系的，就因为有医院这层关系，所以制冰厂才收下他的。 肖光捷问整个制冰厂就你一个人负责送冰吗？焦恩说有两个的，他现在不去上班了，就由另一个负责全部的送冰工作了。 “那个人叫什么？”肖光捷问。 “葛跳峰。” “哪个跳，是眺望的眺吧？” “不，他说过是跳跃的跳。” “那不成了找死的名字吗？” “他的意思跳峰是神仙一样的气概，在一座一座的山峰上跳来跳去，就像在一个个小丘上跳一样。” “呵呵，气势不小，那么他怎么也只在制冰厂当个送冰员呢？” “他是老板娘的亲戚。”焦恩说。然后脸上涌现一股厌憎之意。 肖光捷立刻看出来了，忙问：“你跟他关系怎样，好还是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好？你们俩都是送冰员，本应该像朋友一样吧，怎么你好像对他很不满？” 焦恩喝过酒的脸涨红着，按捺不住对葛跳峰的恼火，咬牙切齿地了：“他跟老板娘的关系，也是不清不白的。” 肖光捷心头一亮，看来一条新线索即将显现，而这正是他连夜来再次找焦恩的原因。 “他们不是亲戚吗？怎么你说他俩关系不清白？”肖光捷装得不相信。 焦恩到此也欲罢不能，就把他所知的廖太太和葛跳峰之间的勾当，全盘倾倒而出，他认为这两人恐怕老早就不正经，从眉来眼去发展到偷偷粘乎，应该有不短的时间了。 “葛跳峰多少岁了？”肖光捷问。 “跟我同岁，24。” 肖光捷心想本人也这个岁，看看人家玩得多爽啊，都把有夫之妇给拿下了，老子连个对象也没有。 当然也因为自己想争口气，不搞破鞋，不泡春院，洁身自好所致，一直在寻寻觅觅着一位能跟自己真心相恋，靠得住的好伴侣。 “你们真行呀，两个同岁的围着一个老板娘转，相互争宠，就没有一点点羞耻感吗？”肖光捷忍不住讥笑了一句。 焦恩有点难为情地嘟囔，这都是老板娘主动的，他作为送冰员如果不是老板娘的勾引，哪敢对她下手哇，连句过头的话都不敢说怕得罪了她被一脚踢出厂，一切全由老板娘开头的。 肖光捷不想听什么风流韵事细节，他要了解的正是廖太太跟另一个情夫的事，现在知道那人叫葛跳峰。 “焦恩，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廖太太突然失踪了？” “啊，怎么失踪的？” “据廖厂长介绍，昨天半夜他起床方便，发现太太的房间开着门，里面没有人，他就开始在屋里寻找，一直找到楼下，发现大门都敞开着，这才知道太太出去了，上午我们发动了全厂工人去厂房外面的山里寻找，没有找到。” 焦恩立即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葛跳峰还在？如果他也不在了，那么肯定，他俩一起跑了。” 肖光捷摇摇头：“我问了廖厂长，可他说厂里的工人都到齐的，没有谁不来。” “那是呀，他说的是厂里的工人，我跟葛跳峰不算的。” “哦，你是说，如果葛跳峰不到厂里，廖厂长也不把他算在内？” “对，我们只是临时工，你要看到厂里花名册上，也没有登记我俩的名字，干一天算一天工钱的。” 也就是几乎可以肯定，廖太太是跟葛跳峰双双私奔了。 看看焦恩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已经火冒三丈，大骂葛跳峰是个王八蛋，跟表姐勾勾搭搭也算了，居然把她拐着走，安的什么心哪？ 骂着骂着，突然焦恩全身一震，瞪着两眼出神，似乎转到了什么念头，肖光捷问他怎么啦？焦恩说，他现在怀疑，廖太太偷摸他的钥匙，会不会跟葛跳峰有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谁想窥尸 “快说说你的看法。”肖光捷急急催道。 新线索果然来了。 焦恩迟疑地说：“是这样的，以前我们俩关系还是不错的，常在一起抽抽烟，说说话，他老说我有圣马诺医院停尸房的钥匙，不是什么好事，送冰么把冰送到停尸房外面就行了，让看守的人接进去，还用你直接送到死尸身边，换了他打死也不愿的。我就跟他说，不要以为看见那些尸体很可怕，其实也有一份福利，就是如果有那些美人死了，尸体放在停尸房，我去送冰时，就可以看个清清爽爽。他一听这话，就问我怎么看，就算是美人尸，不是裹着白布的吗，你看个屁呀。我就说送冰进去是要将冰直接塞进尸袋去，要揭开尸布的，那些美人尸又不会穿衣服，光光的，啥都被你看尽，相信不？这一来他两眼都绿了，说我吹牛。” “哦，是不是他听了你的介绍，也想进停尸房去，一睹那些美人尸光光的尊容？” “对对，因为我当时看出他确实很馋的样子，还央求我如果哪个时候停尸房里有了具美人尸，带他去过过眼瘾，欣赏欣赏，反正他可以装作跟我一起来送冰的。” “你答应他了？” “才不，其实我只是吹牛呀，停尸房里的尸体全裹得严严实实，我怎么敢私自解开来偷看？那是损阴德的，我不干这种狗屁勾当，再说把冰送进去其实只放在停尸床的下边，又不是真塞进尸袋里，我只是糊弄一下他，没想到他好像当真了。” 肖光捷听到这里微微点头，一个疑团霎时就好像解开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表面现象，终于有了合理解释，廖太太为什么要偷摸焦恩的钥匙？答案来了。 真正想拿到钥匙的人是葛跳峰。 “你是说，葛跳峰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了，他想跟你一起进停尸房欣赏美人尸，由于你拒绝，所以他想偷偷拿到你的钥匙，再趁夜里去圣马诺医院的停尸房，私自开锁进内去偷看一番？” “你觉得呢，我这么猜有没有道理？”焦恩反过来征求他的看法。 会是这个事实吗？ 如果是了，那么钥匙失落事件就水落厂出了，当然是好事，但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是不是也打开了一个缺口？ 其实肖光捷也不能就此断定，葛跳峰拿到停尸房钥匙，真是只想去私窥美人尸的，会不会另有用意，现在有一具美人尸失踪了，作案人是葛跳峰吗？ 有时似乎疑犯就在眼前了，但也许只是表象，葛跳峰确实想得到钥匙，也可能只是想满足窥尸之欲而已，跟偷尸案无关。 反正下一个调查目标就是葛跳峰。 肖光捷问：“你想想，他们这么跑了，会到哪里去落脚？” 焦恩说有可能去省城了，因为葛跳峰的叔叔家在省城。廖太太既然抛弃自己的家业跟着别人跑，应该不会去投奔廖家的亲戚，没这个脸皮。 两个人很快将那一小罐酒喝完，焦恩因为嫉恨而更加烦闷，肖光捷安慰他几句就起身走了。 肖光捷回侦缉队临时住所休息，苏迭他们已经不在，他得于好好睡个觉。 早上他还在睡梦里就被人摇醒了，是苏迭，说有人打电话到侦缉队找他，声音是个女的，还说是从省城打来的。 肖光捷一听很开心，一定是白恬儿了，原本说好是他找她可以打电话到学院，没想到她先打过来找他了。 电话机只有队长办公室有，肖光捷进了办公室，迎面接触到乔三鼎冷冷的目光。乔三鼎干脆不发一言，但那神态分明在质问他，你来了三天了，也没见你出奇制胜把案件拿下来，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他保持淡定，假如这个案真的拿不下，被人耻笑也正常，自己只要全力投入，用心调查就行了，能不能破案除非神仙才保得准。 他拿起搁在桌上的听筒喂了一声：“我是肖光捷，是哪位找我？” “我呀，你听得出来吗？” 果然是白恬儿，声音软软的，带着几丝微微的甜意。 “是白小姐呀，你好你好……” “哎，别叫我白小姐，我不爱听。” “那怎么称呼？” “我不是有名字吗？” 肖光捷倒愣了愣，她姓白名恬儿，单纯叫恬儿就显得太嗲了，除非跟她关系特别亲近才可以叫吧，自己跟她非亲非故，甚至谈不上认识，只不过为了调查案子接触过她，还把她当成嫌疑人的呢，叫恬儿实在不妥。 何况这是在侦缉队办公室，旁边的人都竖着耳朵在听呢，能说这种娇嗲的话吗？ “唔唔，你打电话来有事吗？现在我们是上班时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要反映……” 这是在向她暗示说话要合时宜，此处不是说私人话的地方，时间也不对呀。 白恬儿却吃吃地笑两声，有点蛮不在乎地说：“我知道这是侦缉队的电话，不就是在乔队长办公室吗？你用一下电话接个私人电话又有啥，难道他那么小器？” “到底有何贵干？” “不是说好的吗，我到省城以后，你要打电话找我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呀？” 肖光捷暗想你也太急了吧，我没事时真打电话到专科学院指名道姓地找你，不是太无聊了吗？你不会嫌我多事吗？不会认为我故意向你拉亲近有什么图谋吗？ 不过他实在不想太噜嗦了，决定三言两语把电话接完，就很爽快也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实在不好意思呀，我们要去工作了，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那就这样了，以后再聊，下回见！” 说着就啪嗒搁了电话。 然后朝乔三鼎笑笑，表示借用电话很不好意思。乔三鼎假装没看见。 苏迭和肖光捷走出侦缉队，苏迭才好奇地问他，白小姐是哪个白小姐呀？是你在省城的老相识吧？ 肖光捷有些担心听筒里的声音大得泄出来，让别人听到了，特别是乔三鼎听到后一定更不爽，对他的不满又增添一分。而且肖光捷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经找过白恬儿。所以他就轻描淡写说，是在省城时的一个女同事，打个电话来问个好而已。 苏迭好像也相信了，转而问他昨天他们走后，他去处理那件小事，处理得怎么样，顺利吗？ 肖光捷也没打算把廖太太有可能跟葛跳峰私奔的事讲出来，他是担心这条线索也不一定找准了，黄大小姐尸体失踪的线索不是一条，他只不过想一一核实而已，廖太太的情况比较特别，如果她察觉到已经惊动警察，可能会有过激反应来保护自己，万一自杀了呢，而她其实跟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无一丝关系，那不是害了她？ 尽管苏迭对他很信任，但肖光捷认为苏迭这个人比较莽撞，容易冲动，还是等自己将线索核实清楚再跟他讲吧。 就在他考虑今天让苏迭他们去干什么，怎么打发他们时，乔三鼎在窗口里朝外叫着苏迭，让他进去一下。肖光捷没有跟着进去，他到了院子外面，一会儿苏迭出来，一脸气恼地说，乔队长那边另有案子，需要抽调人手，想让他和六个手下先去他那边帮忙，查找黄大小姐尸体的事暂时放一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省城之旅 太巧了，这正合肖光捷心意呀，他本来就感觉这个案子投入的人力多也没用，既然乔三鼎要抽调人马，就让苏迭他们去吧。 苏迭嘴里嘟嘟囔囔，责怪队长对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不看重，反而热衷于调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但顶头上司的命令只能执行。 肖光捷匆匆跑去了火车站。 现在他感到无比轻松，可以一个人无拘无束地活动了，就算苏迭没能为他争取到查案薪酬也认了，反正他也想当个私人侦探，就当先热热身吧。 他跳上开往省城的火车。 省城青原距离中翰有三百多里，火车一路也跑不快，傍晚时分才到达。肖光捷从车站出来，一时犹豫是不是马上去找白恬儿，其实他还可以去找一下在省城警察厅时的同事，不过既然已经辞职就不要去麻烦人家，想来想去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毕竟在青原警察厅干过，城里哪家客栈好是知道的，本来可以叫辆三轮车直接去，但他还是从车站步行进城，走着走着一抬头，发现是到了省女子专科学院大门口了。 他不由得苦笑了，潜意识里还是想着要先见见白恬儿，男人嘛，明明心中有另一个女子，也难免被别的美女的热情所吸引，白恬儿主动打来的电话，让他觉着挺暖心的。 站在大门口，想着这会儿白恬儿在干啥，当然已经下课了，也许在宿舍里自修，也许在吃晚饭了，也有可能正洗澡呢。 他走到传达室，试探地问门卫能不能进去找人？ 门卫是个三十来岁的大高子，手里还拿个橡皮棍，用警觉的目光审视他，问他找谁？他说找白恬儿，门卫大个就更惊奇了，嘴里嘟囔说，怎么又是找白恬儿，找她的人这么多。 肖光捷忙问：“老兄，你说找她的人多，都是些什么人？” 门卫撇着嘴说：“都说是她的熟人，从中翰来的，这些人好奇怪，打听她的下落，但又不想跟她见面。” “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如果是女的来找她，我就不说奇怪了。” 肖光捷脑子里迅速地转了几圈，中翰来的人，而且是男的，还不止一个，这是什么人呢？ 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在暗中监视她，密切地注意着她的动向；二是这些人其实是白家派出的，因为白家是富户，白恬儿老爸白弃凡可能察觉到黄家的大小姐死了，尸体在医院失踪，有可能黄家会怀疑上自己的女儿，担心黄家会到学院跟女儿交涉搞出事来，就暗里派人到学院打探情况，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到学院找白恬儿。 如果是白家派来的人当然最好，白恬儿得到家庭的保护，万一是有别的人在监视她，那么她就处在危险中。 别人会是谁人？最大的可能是黄家。 会不会是黄妙菁派来的？ 黄二小姐在他面前表达过对白恬儿的强烈怀疑，而他去找过白恬儿，白恬儿当面澄清她的无辜，但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时间去跟黄妙菁再次探讨过白恬儿的嫌疑问题，没有向黄妙菁转述过白恬儿为自己的辩解，所以黄二小姐还在暗中派人来监视白恬儿，不是没有可能。 两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妞儿，家庭实力旗鼓相当，暗中较劲，都是有条件的。 但也有个疑问，门卫怎么知道来的是中翰的人？难道这些人还会自表来历？ “请问大哥，来找过白小姐的，大概有几个人？他们是前前后后来的，还是一次来几个？” 肖光捷给门卫递上一支烟。门卫客气多了，说是一共来过三个，都是单个来找，之所以知道他们来自中翰，是因为他把他们都拦着不让进，他们只好说是白小姐的熟人，来自同一城市。 “他们都见过白小姐了吗？”肖光捷问。 “都没见过，我们负责看门，也是要给里面的人，教授哇，职工啊还有学生的，负责传话的，学生平时不准随便出校门，外面有人来找，我们就给她们传话，见还是不见要由她们决定，如果见的话就让她出去见见，但这些人说只是来探望一下白小姐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他们并不想直接见她，得知她过得挺好的，都说放心了。” 既然都没见过面，但又自我介绍来自中翰，那就不可能是暗中盯梢，或者来探听虚实，因为他们不担心让白恬儿知道，如果白恬儿觉出有危险，就会要求门卫阻挡这些人，但实际上是这些人自报来路，说明他们挺坦荡。 肖光捷请门卫也给传个话，要见见白恬儿。 门卫进去找人，一会儿领着白恬儿出来。 白恬儿一见他就喜出望外，一把拉住他就往不远处的树林子里跑，好像已经熟得连句寒暄都不需要了，往树林里跑当然是找个不让别人偷听的说话之处。 肖光捷也故作糊涂地没吭声，欢欢喜喜地跟着她进了树林。 白恬儿靠在一棵树上，一边喘息着，一边看着他，开心地笑着。 “没想到，我一打电话，你就直接来看我，不错，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风格，一点不婆婆妈妈。只是在电话里你好像挺小心的，吞吞吐吐，是不是在侦缉队办公室里人多，不好跟我多讲吧？” 果然聪明人，都意识到了。 肖光捷点着头，“是呀，我不是侦缉队的人，是临时被苏副队长邀请去帮他们查案的，如果是正式的警察，有个美女随便打电话来找我，也是被盯住的，队长会问什么人找，有什么要紧事呀？而我是局外人，他就没问，但我觉着他是有意见的。” “就是那个三顶轿子？” “乔三鼎，乔队长。” “我叫他三顶轿子，那又怎么样，不就个侦缉队长吗，电话又不是他一个人用的，手下也可以用吧，别人总有事要找人，打个电话不是挺正常吗？别理他，没事的。” 还是富小姐的风格，连侦缉队的队长都不放在眼里。 然后亲昵地问他找她是不是想说点什么？ 肖光捷来找她可不是为了说亲昵话，虽然他也挺喜欢她的，长得又漂亮又直爽，不过心底里就算有私心话也只想对另一个美女说，跟白小姐嘛有点像好朋友的感觉。 他完全是来调查案子的，想通过她找另一个人。 但总得对她说点好听的。 “是这样的，我接了你的电话，就想来看看你。顺便，想找个人。” “找谁？” “制冰厂的老板娘。” 白恬儿一愣，脸上笑容消失，盯着他问：“找老板娘？制冰厂的老板娘不是廖阿玖吗？” “对呀，你也认得她？” “认识，我家有个厂里是用冰的，跟制冰厂有生意来往，每次到厂里来结账就是这个老板娘，逢年过节她也会上门来拜访我家一下，我跟她还一起喝过茶。” 肖光捷一阵高兴。“这么说你们还是熟人，你对她一定相当了解了。” “要说了解也不多，她比我年纪大七八岁吧，比我父母又小十多岁，所以既不算我长辈也不算我平辈，我称她为廖太太，她叫我白小姐，无非是生意场上的一点交往，我也不爱掺和父亲的交际圈子，跟她就算面熟而已。” 白恬儿说到这儿又显得警惕，“你明明在中翰，为什么要跑到省城来找她？你知道她到省城来了？” “对，她可能来了省城，但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要找一找。” “是查案，还是……” “当然是查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好女如友 “唔唔，我还以为，你是另外的私事找她，她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肖光捷觉出白恬儿话里有话，含笑问：“你说的不简单是指哪方面？是她比老公还会做生意，反倒是男主内女主外吧？” “女人主外，在这个年代倒也不算太出格了，现在不是提倡男女平权吗？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什么是关键？” “你作为男人，先说说对她是什么印象，觉得她漂亮吗？” “还可以吧，她挺会打扮的，也喜欢化妆。但她是个有钱的女人，有条件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白恬儿一扬手：“长得漂亮又喜欢妆扮，也不是问题，你能看出她有股子狐媚气吗？” 肖光捷也只能承认：“可能有点，但她要在外面跑业务，不能总像家庭妇女一样保守吧，狐媚可能只是她天然的性格，不自觉流露出来，也可能她不得不在男人面前假装是狐媚的，以讨好男人，赢得生意上的便利吧。” “你跟她打过交道了吗？” “打过了。” “你有没有感觉出来她对你是不是有某种企图？” 肖光捷连忙摆摆手：“说哪里话呀，我是作为侦探找她调查一些案件线索的，侦探也不是什么地位高的人，我又穷又丑的，再说我比她小了那么多，她哪会对我感兴趣，完全是题外话呀。” “难道你没听说，她偏偏就是跟一个小了六七岁的青皮子搞上了吗？纯粹就是个吃嫩草的母牛。” “我正是为此事来的。” “怎么，你不会是受了廖老板的雇用，帮他调查老婆偷汉子的问题吧？廖厂长自己在老婆面前忍气吞声，不敢当面对老婆发威，只能雇了侦探来调查吧？你也愿意干这种事？” 白恬儿的思维也太快了，逮着一点话头就往外拔，也不听人家说得详细点。 肖光捷告诉她，他可不是受廖厂长雇佣来调查老板娘的私情，而是为了查找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的有关线索。 白恬儿忙问：“难道黄妙琳尸体失踪，跟廖阿玫有关？是廖阿玫偷的？她是女人当然不会偷尸体吧？是不是她雇人偷的？可她跟黄家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好像还没听说过，什么恨让她要偷黄妙琳的尸体呢？” 肖光捷摇着头：“就目前来看，嫌疑不在廖阿玫身上，而是在那个男的。” “她那个小情人？那不是制冰厂专门送冰的那个吗，好像姓葛吧，名字叫不上来。” “葛跳峰。” “难道就是他偷的尸？” “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他所为，我只是想来调查一下。” 白恬儿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我的妈哎，连医院停尸房的尸体都偷，廖阿玫知不知道她的宝贝小情人是偷尸贼？如果知道，跟这样一个男人怎么睡到一块？身上没沾尸臭吗？哎呀呀我的娘哎” 肖光捷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解释道：“所以这件事，也是有两种可能，一是廖阿玫并不知道葛跳峰干了偷尸的勾当，葛跳峰是瞒着她的，二是她知道的，也想替葛跳峰掩盖的，这次他们抛家舍业私奔，可能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果廖阿玫是知情的，她有没有可能也是参与者，或者是直接指使葛跳峰干的？” “也有可能吧。反正这是一条线索，我到省城来就是要摸清真相的。” 白恬儿问肖光捷是怎么获得这条线索的？肖光捷就提到了另一个送冰员焦恩，是焦恩的话引起他关注葛跳峰的。 “看来当侦探也不易，查一件案子，常常如大海里捞针吧，别人的一句话就得抓住不放，但如果这事跟葛跳峰无关，你不是又白费周章了。” 肖光捷苦笑笑说是的，说这还是好的，毕竟扯着一点线索，有许多案子显得光秃秃像个鸡蛋，叫你根本无从下手，你不知道线索在哪里，只能干着急，所以即使有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要全身心扑上去，但有时候就算针眼大小一个洞，只要你拼命挖掘，可能就是通往真相的隧道。 “好吧，你是有业务在身，本来见你来了，我以为你会住下来，我们明天可以好好地一起去城里逛逛街，吃吃包子，喝喝龙井，尝尝羊羔肉，我还想跟你去同心崖观赏同心链呢。” 白恬儿似乎想得太多了，都想到去同心崖了，那个地方出现了一种时尚，由于那里有崖壁上挖出来的挂壁栈道，有锁链作为栏干，一些恋人就走上栈道，在链条上锁上一把锁，再将钥匙扔下山崖，名曰“同心锁”，寓义这辈子两人的心永远锁在一起，永不分离了。 肖光捷在省城就职时还跑去观赏过，幻想有朝一日自己有了恋人也来锁一把，多浪漫呀。 可是现在这话从白恬儿嘴里说出来，让他紧张，因为他觉得可以跟他到同心崖锁同心锁的应该是另一个女孩。 黄妙菁？ 没错，肯定是她。 所以他在白恬儿面前还得小心，不要让她在感情上陷落下去，到时大家都被动了。 他转移话题，问起那些来找过她的人，都是什么人？ 白恬儿的回答跟肖光捷的分析吻合，果然都是她父亲委派来的，这些人基本都在省城工作，父亲白弃凡跟他们认识，就托他们到学院来打探一下，报个平安就行。 此时天黑透了。肖光捷说他要去找客栈了。白恬儿一拉他的手：“找什么客栈呀，我不是有宿舍吗，你还用花钱吗？” 白恬儿说学院里的宿舍分三等级，最普通的是一个大房子里住十个人，就跟客栈里的大通铺似的，二级的是一个小一点的房间住六个人，而最好的是一间房里住两个，她是跟另一个小琼住一室，正好小琼家中有事请了假，要一个礼拜才回来，他正好可以跟她同住。 肖光捷吓得连忙拒绝：“我是男的，怎么可以住在女生宿舍呢。” “这有什么，我们不是一起住过了吗？”白恬儿毫不在乎。 的确，上次肖光捷去白家别墅外转悠，在街头被伪装成男人的白恬儿拉到一家客栈，在那里开了个房间，两人就是一人一床睡了一夜的，事后肖光捷还有点后怕，万一传出去就让白小姐名义毁了，黄妙菁都在指认她委身校董才拿到读省城学院名额的，那不正好证明白恬儿就是勾引男人的老手，连陌生侦探在第一面就被搞定了。而黄妙菁更会鄙视他的，查案查案，跟水性扬花的女人搭上，太好色了吧。 肖光捷暗示白恬儿我们得避嫌呐。但白恬儿却紧紧拽着他的手往校门里走，一边嘴里快活地哼哼：“现在啥年代了，别再被老腐朽们那一套陈规陋习给束缚着，我们是新青年，想怎样就怎样，喜欢就好，谁管得着。” 肖光捷就那么一迟疑，被白恬儿先拉到食堂，她拿出饭菜票买了两份饭菜，一人一份吃饱，然后又拉着她去了宿舍。 肖光捷一阵晕眩，他以前读警校时，男生宿舍里的乱糟糟历历在目，人家女生宿舍别有洞天，收拾得井井有条，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现在又是早春，让人嗅着格外陶醉。 “哪个床是你的？”肖光捷问。 白恬儿指指碎花布毯粉红被的：“这是我的床，那个是小琼的。” 小琼的床是青色的布毯，一条大红的被子，枕头上居然绣了一对鸳鸯。 “我睡小琼的床不好吧？”肖光捷担心地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茶馆新闻 “不，我睡她的床，我的床让你睡。”白恬儿一句话就把他的难题解决了。 可是肖光捷仍迟疑，“我睡你的床也不妥吧？我怕给弄脏了。” “没关系，就算把我的床睡脏了，我也可以洗一洗的，再说你也不脏吧。” 白恬儿介绍说澡房有热水的，可以去洗澡，洗了以后可以换她的睡袍睡觉。 虽然这是女子专科学院，毕竟是有男职工的，所以男澡室也是有的，洗澡没问题，而肖光捷背着的包袱里就带着内衣的，这是他出差必备之物。 两人各自睡下，熄灯后又在黑暗里聊了一会，主要是白恬儿听肖光捷讲一些以前破案的经历，肖光捷讲着讲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早大亮，白恬儿的床早整理好，不见她人影，凳子上放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去上课了，你去查案吧，晚上八点钟以前回来，太晚了门卫不放你进来的。” 肖光捷换好衣服匆匆离开学院。 他去了街上。 现在无疑在进行大海捞针。 省城比中翰城大多了，而他根本不知葛跳峰的叔叔叫什么，住哪里，他甚至都没见过葛跳峰，就算面对面碰上也不认得。 唯一的机遇就是碰上廖阿玫。但这个机率有多高？ 所以有时候破案要靠运气，侦探再牛也没先知先觉，很多线索都是在凑巧的情况下被发现，又是在巧合之下被厘清，真相被揭示。 但总在街头瞎走也无用吧。 他先找家点心店吃了点心，再去一家茶馆里泡了一壶茶坐坐。 本来只是想喝完茶就走的，这时他听到旁边那桌上有人在喝着茶聊天，一个戴黑毡帽的正对其他三位起劲地讲述城里发生的一桩事件： “你们有没有听说，今天早上，六曲河里发现了一个死人？” 一个拿长烟竿的中年人点点头：“听说了，六曲河不是在西南么，城外了，这年头河里有死人不是挺常见？要么是太穷了，欠了债，滚刀肉阎王债还不上了只好投河死了，要么是饿得没力气到河边洗洗却掉下水，连爬起来的劲也没有，当然也可能被强人给杀了，这年头剪径的，强偷强抢的太多了，不奇怪。” 另一个摇折扇的说：“也可能是病死的，家里人连口棺材也买不起，直接就往河里一扔算了，说好听点是水葬嘛。” 黑毡帽瞪着两眼，唾沫星子横飞：“你们说的几条都不着边，告诉你们，死尸打捞起来，已经有人认了尸，是城里一个广东烟馆老板的侄儿，烟馆老板已经到警察厅报案了，说他侄子是被人杀死的。” 长烟竿不服气地问：“我不是已经说到是被强人杀的吗，没错了吧？” 黑毡帽说：“但烟馆老板报警说，他知道是谁杀死了他的侄儿，是侄儿的那个姘头，不是什么别的强人。” 听着的三人都兴奋起来。 长烟竿哈哈一笑：“姘头是女的吧，那这事倒有点稀奇了，我看这里大有名堂，如果我是警察，决不会觉得那么简单。” 轮到黑毡帽惊异了，问：“为什么？” “六曲河在城外西南，离城门口最近那个湾子也有三里路吧，你们想想，被杀的是个男的，如果是姘头杀了人，一个女流怎么把一具男尸弄出城，扔到三里外的六曲河里去？”长烟竿得意地晃着头，悠然地叼着烟竿显示他犀利的才华。 其他两个附和他的说法。 黑毡帽却不以为然，认为女的不一定要城内杀人，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在六曲河边杀了男的，再把死了的男人推进河吗，也或者就是直接把男的推下河淹死的。 长烟竿质疑道：“人是在城外被杀的，而烟馆是在城内，那你说，烟馆老板怎么敢断定他侄子是被姘头所杀？如果是在城内杀的，说不定被老板所窥见了，或者他掌握了某个关键证据，能肯定侄子的死因跟姘头有关，但如果杀人案发生在城外，烟馆老板凭什么说侄子是被姘头所杀呀？他看到了还是听到了？恐怕只是对侄儿的姘头看不惯，故意给那个女人泼脏水吧？” 黑毡帽皱着眉头，端起茶杯抿着茶，看得出是在紧张地思索，要拿出有力的词来驳倒长烟竿。果然他有了看法。“会不会是烟馆老板盯了梢，亲眼看见侄儿被姘头杀了。” 长烟竿坚决不认同，“如果是跟踪了，既然亲眼目睹女人杀人了，他怎么要等第二天早上到警察厅报案？怎么就不当场就把女的给逮住了？而且他报案时声称侄子有可能被姘头所杀，注意，是有可能，不是确定。还有一条，死尸又不是烟馆老板发现的，是渔民打渔时发现并捞上岸，然后再到警察厅报的警，而烟馆老板正好听到这事就跑去看热闹，结果一看认出是他侄子，所以你那个推论根本站不住脚。” 这些人有说有笑，争论不休，引得旁边桌上的人也纷纷参与讨论。 肖光捷也饶有兴趣地听着，一时居然忘记自己来省城的使命，好像只是个悠闲的茶客，难怪茶馆生意好，富的也好穷的也好，捧着茶壶，传播点道听途说，发发宏论，煞有介事，委实痛快。 不过很快肖光捷对长烟竿留意起来，感觉此人不像无业游民，虽然衣着朴素，但似乎挺有气质的，而作出的分析都是有板有眼，在肖光捷听来属于专业性质。 相比之下黑毡帽等人就显得牵强了，所发的观点都属主观臆断，貌似有理实则空洞。 省城外的河里发现的男尸，是凶杀还是一般的事故，留待调查，只是肖光捷也不再在警察厅吃饭，这事跟他无关，他无非趁着喝茶听个热闹而已，这种案子能不能破出来，要看两方面，一是案子的线索是否明确，二是警察厅的侦缉科是否重视，如果当成普通溺水事件，也就不会动用人力查的。 他注意着长烟竿，忽然想到，这人会不会以前干过警察？看他年龄也快七十了吧，极有可能是退休的老侦缉警，就算没干过侦缉也至少在警察系统谋过事，对案件有综合梳理的能力。 但由于此人戴着一个瓜皮帽，没法看他额上是否留有长期戴大盖帽留下的痕子，所以也不好确定是不是老警察。 他们的争论还继续着。 猛然间有个名字扎进肖光捷耳朵里。 正是从黑毡帽嘴里吐出的，他问众人：“你们知道，死人的姘头叫啥名吗？姓廖，名叫阿玫。” 廖阿玫？ 肖光捷差点叫出声。 如果姘头是廖阿玫，那么死者就是葛跳峰？ 一阵强烈的震撼像雷电一样滚过全身，他到省城就是要找廖阿玫和葛跳峰的，难道正好葛跳峰死了吗？而且还是廖阿玫杀死他的？ 不不，不会这么巧吧？ 作为一个从17岁就从警的人来说，他有了近七年的侦查经验，这样巧合的事不是没有碰上过。 他很想跑近去，当面向黑毡帽请教请教，信息到底真不真？但其实不用，他们自己会说的。 只见长烟竿把烟竿从嘴上拿下，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河中沉尸 黑毡帽呵呵一笑，很随意地挥了挥手： “今儿大清早我正好去城外办事，听到风声也赶往河边，正好听到烟馆老板在向警官讲述着，他当时挺冲动的，叫警察直接把那女的逮起来，杀头偿命。” 另有人问：“那个女的叫什么，廖阿玫？名字听上去蛮朴素嘛，也不知长得怎样，不会像个母夜叉吧？” 长烟竿很认真地纠正道： “这个说法有误，人做什么事，跟名字毫无关系，叫善心的不一定好心，叫阿狗的不一定咬人，凶人长凶相倒也有，但也不全是，有些人长得好但心肠毒，有些人长相丑但菩萨心，这个廖阿玫如果相貌凶猛丑陋，小青皮怎么会拿她当姘头？” 黑毡帽这次没有反驳而是认同： “对对，听烟馆老板说，这个廖阿玫很有几分姿色，过了三十岁了吧，却打扮像个狐狸精，所以烟馆老板认为侄子很可能被这个狐狸精所杀。” 长烟竿又不认同了： “长得像狐狸精，这恐怕是烟馆老板对廖阿玫的一面之辞吧，他不喜欢侄儿跟她交往，就把她说成狐狸精，他的逻辑是姘头长得好所以像个狐狸精，由于像狐狸精就一定会杀死他侄儿，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 黑毡帽在口才上显然不是长烟竿对手，很不服地问：“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我是亲耳听烟馆老板在向警官讲这些话的，又不是我捏造的，你认为他的话没道理吗？那万一有道理呢？” 长烟竿沉稳地点点头，又抽了几口烟，才说道： “事实的真相如何，是要靠侦缉科调查的，我们现在也没掌握什么实际线索，就在这儿就事论事，说对说错都没关系，不过我认为烟馆老板这样做很不妥，就算他怀疑侄儿的姘头有问题，也不能就在许多看客面前胡咧咧，如果那个廖阿玫没有害人，她以后也会受人指指点点，好像她真背了人命似的，我看大家还是不要乱传此事了，等侦缉科查清了，说不定只是一桩溺水的意外。” 但这并没有减低大伙争议的热情，有些人欲罢不能，直接就说去城外看看了。 肖光捷此时觉得自己有点僵了，葛跳峰死了？ 就算是个意外，也会让他的调查搁浅的，因为有可能这条线索彻底断了。 如果不是意外而真是个凶杀案，那么又跟什么有关呢？跟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有没有牵扯？ 旧案未清，新案又添，是不是更复杂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一边沉思一边掏烟，却发现烟盒空了。 正想站起来去买烟，有一支烟却掉在他面前的茶桌上。 他一抬头，不是别人，竟然是长烟竿，已经站在他身后，正含笑看着他。 肖光捷急忙站起来问：“大叔是你给的烟吗？” “咦，小肖，你怎么叫我大叔，不认识我了？”长烟竿倒有些疑惑了。 “你是？啊呀，是老冼吧？” 肖光捷认出他来。 老冼哈哈大笑，伸出手跟他握。 果然是个老警察，只不过在肖光捷到侦缉科从警时，老冼已经调到后勤科去了，两年前听说他退休了，肖光捷只跟老冼见过一次，但从同事那里听过不少有关老冼当年当侦缉警时的趣闻逸事。 老冼虽然比肖光捷大一辈，但在警察行业里后辈对前辈不流行叫叔或爷，往往以老某作为尊称，所以叫老洗比叫大叔更恰当。 肖光捷佩服地说：“老冼还是你厉害，一眼就认出我来，可我很蒙，居然没认出你来。” 老冼把瓜皮帽摘下来，指指额头说：“那是因为我戴着老头帽，要是戴着大盖帽你保证一眼认出了，是不是？” 两人笑了一会。老冼就问起肖光捷的职业来，说他也听说肖光捷离开省厅侦缉科了，现在在哪里奋斗了？ 肖光捷觉得在这里说话很不方便，就示意到楼上找个包间。老冼会意，叫来小二领上楼。 在包间落座后，肖光捷就把自己受同学邀请，目前在帮中翰侦缉队调查一个女尸失踪案的情况简略介绍一下。 老洗不愧是老侦缉警，挺敏锐的，当即问他怎么来了省城，是不是有线索延伸到省城里来了？ 肖光捷说是的，就是为追踪两个人而来，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叫葛跳峰，女的叫廖阿玫。 老冼哦了一声，“刚才老袁提到的，也叫廖阿玫，恐怕是音同字不同吧？” 也就是那个黑毡帽姓袁。 “我想，有可能就是她。”肖光捷说。 “男的叫什么名？”老冼问。 “葛跳峰。” 老冼点了点头，“那就对了，我认识烟馆老板，他就姓葛，他的侄子当然也姓葛，姘头既然叫廖阿玫，十有八九就是他俩了。” 肖光捷不无烦恼，长吁短叹，说自己到省城来追踪两人，原本无头无脑，没想到在茶馆里喝壶茶倒碰上他俩的消息，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惜呀，还没找到他们落脚之处，先得到葛跳峰溺死的消息。 老冼笑道：“这就是我们以前碰上的老问题，一波未定一波又起，旧案查未实，新案陡又增。” “是呀，我虽然不天真，不会认为只要找到葛跳峰就能查清女尸失踪案了，而是想到也许这条线索是错的，不过希望还是存在着，可现在希望要落空，反倒会被新案拖累。” “那就按老规矩，查新案。” 肖光捷苦笑：“新案发生在省城，虽然在城外毕竟也属省城周边范围，当然得由省厅侦缉科来负责调查，没我什么事，我哪有资格掺和呢。” “没问题，现在的侦缉科长是我以前的徒弟，副厅长都是我带出来的，只要我去一句话，这个案子就交给你办，你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枪有枪，就算你想要个职位，副科长都行，当然是临时的，为了查案方便。” 老冼绝不是信可开河，他在省厅算元老了，很有根基，就算厅长都要高看他一眼。 肖光捷一时很犹豫，真的就留在省侦缉科负责调查葛跳峰死亡案了？说不定这个案子搞清，附带连黄妙琳尸体失踪案也扯出来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好事成双。 也许这个案子没什么价值，他忙了一通后却发现根本只是个意外事件，不是案子，最终却仍没搞清葛跳峰是不是偷尸贼，有可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如果不临时加入侦缉科，自己仍以侦探身份调查，在省厅比在中翰要容易些，因为他在省厅干过近七年了，认识的人不少，打听起情况来比较方便。但如果这是个凶杀案，凶手得知他不是警察而只是个私人侦探，对他下手的勇气就大很多，很多作恶分子怕警察却不怕侦探，毕竟侦探没地位，杀一个侦探远比杀警察风险小。 那么听不听从老冼的建议？ 老冼知道他想什么，进一步怂恿道：“小肖，这样吧，这个案子，就由咱们爷儿俩来搞，你看好不好？” 爷儿俩这个称谓让肖光捷很感动，说明老冼把他当成自己人。 “怎么，你也愿意投入？” “要是碰上别人，我可不愿意，但我现在碰上你，心里对破案就痒痒了，我早就知道你很出色，但没机会跟你做过搭档，这次可能就是老天要给咱们的机会，怎么样，愿意跟我搭档一回吧？” 肖光捷伸出手：“跟着你一起干，是我的荣幸。” 两人一拍即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旧营新职 都是雷厉风行之人，老冼当即带着肖光捷前往警察厅侦缉科，找到侦缉科长兰兴虎。 肖光捷和兰兴虎相互陌生，当初逼得他辞职走人的那个冤家科长上任一月即被调走，兰兴虎也是新上任不久，是从下面一个县警察局调上来的，而老冼曾在那个县警察局当过侦缉队长，兰兴虎就在那时做过他徒弟。 所以现在老冼把肖光捷带到兰兴虎面前，作了介绍后，兰兴虎对肖光捷挺客气，热情握手，并说当年他在县里时听说过肖光捷的大名，一直佩服，很希望一睹风采，现在如愿了。 说过一番相互恭维话，老冼直奔主题，问起葛跳峰溺水事件来，现在侦缉科是如何定性的？ 兰兴虎有点搓手搓脚，一脸的苦相，“师傅你不说还好，我正为这事头疼呢，那个烟馆的葛老板，咬定他侄子葛跳峰是被姘头杀掉的，要求我们一定把那个女人抓起来，送法庭法办，刚刚他还在这里呢，催我们快点行动。”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老冼问。 “我向厅里作了汇报，听候指示，但厅长叫我们自己作主，说如果看上去像个凶杀的苗头，就按凶杀案来查，如果没什么特别，就当作个小意外，写个结论书就行。” 肖光捷笑了：“一式三份，厅里交一份上去，给死者家属一份，科里留存一份，这样一来，将来就算有人提什么质疑想翻案，也有三方证据可以拿出来。” 这是正常的办案程序，实则是不立案的做法，如果立案就复杂得多，给家属的结论书是要调查完毕后才有，给厅里的报告倒要一大堆，要有根有据，不然厅里不批经费，侦缉队没钱怎么查案，人吃马喂的，警车一开就得烧钱。 老冼请兰兴虎将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讲一讲。兰兴虎滔滔讲开了。 “就在今天清早我刚到侦缉科上班，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看他的模样就是个打渔的，他说凌晨在六曲河收网时发现了一具人的尸体，吓得连忙跑来报告，由于还早我们没上班，就一直在等着。我一听当即点起人马，叫渔夫带路前往河边。到了那里，发现河滩上有具尸体，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泡得有点皮肤发白的样子。我问渔夫是怎么发觉尸体的，渔夫说是网起来的，最初以为打到了不得的大鱼了，拉起网才看出是个死尸，当时他们两口子吓坏了，只好来报告侦缉科。” 老冼捷插嘴问：“渔船网鱼网到水里的人尸，他们倒没有再把尸体弃在水里，再慌忙离开，而是捞上岸还来报案？” 肖光捷发表看法：“他们是不会再把尸体再扔下水的，肯定是要先捞上岸，再想办法联络死者家属，如果没法确定死者身份就会向侦缉科报告，这是渔民世代的传统，因为他们认为网到死尸就意味着死者有冤，是在求他们帮他申冤，如果再扔进水里，只怕以后冤魂不散，反倒要对他们不利，所以这夫妻俩这么做很正常。” 兰兴虎点点头，“对，渔民捞着水里的尸体是很重视的，决不会弃之不顾，更不会再扔下水，至少会捞上岸，向官方报告一下，也算是一件功德之事，他们放着鱼不捕却等着我们上班，足见他们的诚意。” 然后继续介绍。 “我命令法医初步检查尸体，法医检查一番后认为，死者身上有些瘀血痕迹，好像遭受过碰撞，是外力打击致死还是溺水身亡，一时无法确定，需要经过尸剖后才可能得出结论。” “现在尸体运回来了吧？”肖光捷问。 “是的运回来了，正放在检验室，法医在作解剖分析了。” “那你是怎么看的？”老冼问兰兴虎。 兰兴虎却摊摊手：“据我的初步观察，死者身上有伤痕，但这些伤痕是怎么出来的，如果是碰撞，是什么碰撞了呢？是生前碰的还是死后？说坦白点，如果这是生前所碰，就有可能遭受过外力打击，那么死者死于暴力的可能性就大了，如果是死后在水里碰的，当然就只是自然现象，跟人为打击无关了。” 老冼说：“六曲河的水流并不湍急，尸体泡在水里，没有急水带动，也不可能遭受剧烈碰撞吧，那些痕迹，有没有可能是生前被碰撞出来的。” “所以这一点需要法医来作结论了。”兰兴虎说。 老洗提议去检验室，直接跟法医一起讨论。兰兴虎和肖光捷都同意。 三个人进了检验室，只见检验台上放着一具尸体，三个年轻的法医正对着尸体在讨论着。 肖光捷这是第一次见到葛跳峰，可惜见到的是一具尸体，由于浸泡过了，应该与活着时的形象差别很大了。 但也能看出葛跳峰身材很高，也很壮实，可以想象生前比焦恩健壮多了，也俊得多，廖阿玫愿意跟焦恩同床共枕，却不会跟焦恩私奔，说明她心中对两人是分高下的，她真正委身又倾心的人是葛跳峰，不惜抛弃家业随他飘荡。 肖光捷因此也产生个疑问，葛跳峰长相不赖，估计人也不笨，怎么就找不到一份好职业，只留在制冰厂当个送冰员，还是个临时工，待遇比正式工差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去从军，弄个一官半职不是很有前途吗？ 当然这里面的原因也许挺微妙，说不定老早的时候葛跳峰就认识廖阿玫，廖阿玫对招的夫婿不满意，暗中就引诱葛跳峰，那时葛跳峰还是个少年，就被大姐姐给迷住了，他们可能早就有了越轨行为，然后葛跳峰就哪儿也不想去了，甘愿到制冰厂当个临时工，跟老板娘几乎可以天天见面。 这不是主要问题，关键在于，葛跳峰既然生活里不缺女色，为何会对黄大小姐的尸体感兴趣？ 肖光捷最在乎这个问题，因为这意味着他怀疑的方向对还是错，如果葛跳峰根本不会对女人的尸体有兴趣，那么肖光捷的怀疑就错了，一错皆错，此刻花大力气来追踪葛跳峰就变得毫无意义，成了扑空行为。 本来肖光捷听了焦恩的描述，就以为葛跳峰一定长得比焦恩还丑，没准尖嘴猴腮吧，或者矮矬黑丑，勾肩缩腰很猥琐，但从尸体形态上辨别，完全相反。 此时三个法医见科长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全都垂手而立，个个茫然的样子。 兰兴虎向他们一一介绍过。 老冼问道：“你们开膛了吗？” 他们说还没有。 兰兴虎有些不满，责怪道：“尸体运来都三个小时了，你们在干什么呢，就是朝尸体傻看？看外表能看出什么证据来？”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说道：“科长，我们正等着你的命令呢。” “什么命令？”兰兴虎莫名其妙。 “是不是开膛。” 兰兴虎气坏了，骂道：“三个傻瓜，尸体运回来就是让你们开膛破肚检查的，你们的工作不就是这样的吗？居然还等什么命令，没干过这行呀？” 眼镜不好意思地说：“上次那位科长，就是这么要求我们的，我们以为换了新科长，还是得按老规矩办，所以我们必须得到你的命令才能开刀。” 兰兴虎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快点动刀子吧你们，以后就按你们的方式来，别等什么命令了。” 三个法医才小心地对尸体动起手来。 肖光捷却突然说声等一下。 法医们急忙停止动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红色斑点 老冼问怎么啦？ 肖光捷说将尸体翻过来看看吧，刚才不是提到尸体外表有伤痕吗，但正面好像没有，说到的伤痕是在背面吧。 这话提醒了兰兴虎，就叫法医翻过尸体。 果然，尸体背部大有乾坤，整个背部显出一片血色，此时已经凝结成几近棕色了。 不等法医提出见解，老冼率先发表看法：“这应当是尸斑吧？” 三个法医也一致认为是尸斑，说他们研究过了，不像是外力碰撞所致。 兰兴虎对法医们不满：“刚才你们不是还说，尸体好像遭受过外力的碰撞，怎么现在就改了口，说成尸斑了？” 肖光捷点点头说：“说得对，这的确是尸斑，但你们再仔细看看，尸体表面会不会另有痕迹？” 六个人六双眼睛在尸体背部表面来来回回搜索，眼镜率先发现状况。“看，好像有些小红点，颜色比较深。” 确实，那些棕色的尸斑已经显得淡了，而浅棕里还散布着一些零碎的小斑点。 只是这些斑点很微小，大一点的也不过如芝麻，小的只有针眼般，不细心看就容易错过了。 兰兴虎有些迟疑地问：“这些斑点属于尸斑中的颗粒吧，不是独/立的。” 意思是小斑点属于尸斑中的小粒子，正常的情况，没什么特别的。现在轮到他认为正常，不是被击打或碰撞出来的。 老冼仔细辨别了一会，有点吃不准，咂巴着嘴说：“尸斑都是片状的，如果说有斑点，那会更密集，也比较匀称，可这些小斑点散布得没规则。” 他们数了数，一共检视出大约十一个。 兰兴虎和老冼都把目光对着肖光捷。 肖光捷明白他们的意思，要看他是怎么认为的。 那么这些斑点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肖光捷其实也搞不清斑点是尸斑的一部分，还是另有原因，他是希望能辨别出来，只能问法医有什么看法。 眼镜想了想说：“会不会这是死者生前得的荨麻症留下的？” 兰兴虎立刻说有可能，这些斑点跟荨麻症似乎有些像，当然可能症状不是很厉害，或者已经接近痊愈，所以颗料比较少。 老冼皱着眉头思考一会，说不像荨麻症，因为荨麻症的斑点应该是凸起的，但这些斑点是平的。 反正也拿不出结论，肖光捷就说还是解剖吧，看看脏腑有没有问题。 法医解剖起尸体来倒挺娴熟，三个人配合默契，毕竟解剖是手上功夫，而要找出相应的问题来才是难点。 可以说肖光捷他们全程参与了整个尸检过程，但法医好像没什么明显的发现，到底死者是溺水才死还是死了入水，他们看不出来，毕竟那个时候法医学还不发达，都是洋人在领先着，眼镜他们的知识和经验相当有限，名为省厅法医却只能作些简单的判断。 肖光捷却自有见地，他拿钳子翻看一下死者的肺，并要求法医将肺再解剖一下。 做完这一切，肖光捷和老冼还有兰兴虎回到办公室。 三个人一边吸烟一边讨论。 兰兴虎急急地问老冼：“师傅，你看这是个凶杀案呢，还是淹死的小事件？” 老冼指了指肖光捷：“现在我们应该听小肖的，他肯定比你我更有眼力，还是小肖说吧。” 肖光捷一般在没有确切证据时不会先下结论，不喜欢先入为主，但这次他居然脱口而出：“不是溺水而死，应该是被人杀了。” 老冼和兰兴虎都问为什么。 肖光捷说很简单，如果是溺水的话死者气管里会有淤泥，肺里也会充满气沫，但死者的肺里没有水沫，气管里没有淤泥，嘴鼻里虽有些泥质却只能说明浸水后泥水曾灌进去过，没有进入气管，更没有进入肺部，说明是死后入水，没有呼吸形态。 老冼说道：“这一点倒可以确定，死者是死后入水的，但怎么证明他是被害的呢？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死亡，又不知怎么入水的呢？” “既然已经确定死者是葛跳峰，我虽然不认识他，但就是为了追踪他和廖阿玫才来省城的，我认为有两点信息，一是葛跳峰确实是和廖阿玫私奔的，是带着廖阿玫来省城的，既然葛跳峰的叔叔咬定侄子是被廖阿玫杀了，那么葛老板的话总有他的道理，可能葛跳峰真被廖阿玫杀了，至于杀的原因另当别论，二是葛跳峰不是被廖阿玫所杀，而是被别的人所杀，这种可能性也存在。除了这两点，如果葛跳峰是自己死亡再入水，可能性就不太大，毕竟在省城有他叔叔，他和廖阿玫来省城不是流浪的，他得了病也不是没钱治，要死也会死在叔叔家或医院吧，死后却泡在六曲河里，总有点不切实际。” “你认为被廖阿玫所杀的可能性大吗？”老冼问。 “那倒不好确定，要找到充分的证据才行。” 兰兴虎一拍桌子：“那就当成凶杀案来查，先查廖阿玫吧。” 廖阿玫是第一嫌疑人，当然得先查她。但她在哪里呢？ “还是先去烟馆，找葛老板了解一下吧。”肖光捷说。 三个人就前往烟馆，见到了葛老板。 葛老板四十多岁，微胖的身材，光秃秃的头顶，显示他的生活挺滋润，吃喝无忧，平时来烟馆的各式人等，他精于应付，一双小眼睛显示出为人处世的圆滑。 一见兰兴虎带着两个人来了，他立刻招呼他们先上炕，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兰兴虎连忙板起脸呵斥：“什么话，我是侦缉科长，怎么会抽大烟呢，我师傅和这位肖侦探也不抽，别把我们当烟鬼！” 老冼却笑呵呵地抽出腰带上的烟竿准备装旱烟丝，葛老板连忙将他们引到里面房间，拿出香烟招待。 兰兴虎说道：“早上你对我说，你侄子是被他姘头给杀的，现在我们找你详细谈谈。” 葛老板点头哈腰几下，转眼就呜咽起来，用手抹着眼泪，悲戚说道：“我知道兰科长一定会给我侄儿作主的，他死得好惨，被那个狐狸精搞死了，尸体都沉在了河里，我就这么一个侄子，现在他死了我真恨不得扒那个狐狸精的皮！” 老冼看着肖光捷说：“小肖，还是你来问吧，你从中翰追踪而来，需要什么线索你才最清楚。” 兰兴虎也不打岔了，和老冼一起当旁听员。 肖光捷却摆摆手：“中翰的事放在后面再说，现在我想先问问葛老板，你侄子葛跳峰从中翰来省城，你是什么时候接待他的？” “三天前了。” 日期对的。 “葛跳峰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两个人，就是跟那个狐狸精，我一看见他带来这么个女人，就觉得不好，这小子肯定上当了，这女人是什么货呀” “他们直接来了你这里，那你当天是留他们在你们家住的吗？” 葛老板一撇嘴，愤愤摇头：“我才不会留他俩住下，如果他带来的是个年轻女孩，那我肯定让他们住的，因为年轻女孩才是他应该找的对象，我这个当叔的还有责任帮他把婚事办好，可这混球带来的却是个老太婆，简直是败坏家风，我我” 肖光捷打断葛老板的激愤，“你不允许他们住在你家，把他们赶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葛家叔侄 “当然也不是硬把他们赶走，我只是对他们说，家中拥挤，没有空房间让他们住。他们自己也识相，在我家吃了晚饭就走了。” “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去了？” “那个女的说她在城里有房子的，可以住那里去，不会住在我家的。” 肖光捷心里一动，“她居然在省城里有房子？有没有说在哪里？” 葛老板有点吃不准了，摸着下巴想了一会，才无奈地摇摇头：“当时她说了地方，我没听清，好像是长风里，但那个地方是很偏的，没有好房子，都很破烂，你们也肯定是知道的。” 长风里也属于城市的下角落，那里居住的都是拾荒者，叫花子，失业人，跟中翰城的三角滩一样的地段，由茅草屋，油毡棚胡乱构建的居住区。 这倒让肖光捷也疑惑，他们会住到长风里去吗？廖阿玫既然早先已经在省城置办了房子，当然不会是茅草屋或油毡棚，按她的经济实力，不是别墅也一定是在中档次的居住区。 肖光捷要葛老板再好好想想，究竟廖阿玫说的是哪个地方最有可能。 但葛老板说他耳朵不好，没听实，也就没办法猜出是哪里。 那就继续往下问。 “他们在你家吃过晚饭走了，你后来跟他们见过面吗？” “没有了。”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他们到底住在哪里。那你知道你侄子跟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吗？” “还用问吗，当然是姘头，我活了这把年纪，见得多了，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她的来历，这次来省城是为什么吗？” 葛老板摇摇头：“他们不说，我也没问，但我看得出，这个女人肯定是好吃懒做的那种，这个年纪了，良家妇女的话孩子都七八岁了吧，怎么还跟个小伙子瞎跑呢？就是想靠着小伙子吃喝玩了。” 肖光捷笑了笑，本想告诉葛老板，那个女人可不是好吃懒做的次等女人，她是个女强者，做起生意来可以甩你几条街。 不是女人要靠你侄儿吃喝玩乐，是她有财力养你那个没本事的侄儿，你侄儿比她差远了，他原本在她家厂子里当个临时工，跟一条狗一样的，这个女人看上你侄子，不知道你侄子走了什么运。 可惜发生什么问题，这个侄子突然死了，是不是福运太旺挡不住了。 “你侄子死在六曲河中，当时你也是到河边看热闹才认出的吧，你怎么一口咬定是女人杀的呢？” 这是个关键问题，肖光捷就想知道葛老板掌握了什么证据。 葛老板跺跺脚：“我也没想到他落到这一点，可能是两人吵架了，女人一怒之下就把他给杀了。” 兰兴虎再也忍不住了，插嘴质问葛老板：“你要确定女人为啥杀你侄子，就要拿出证据来，明明就是左一个可能右一个可能，仅仅胡猜是不行的。” 葛老板意识到兰科长的不满，讷讷地低下头，只顾抽烟了。 肖光捷觉得，对葛老板也没什么可问的了，基本情况就是葛跳峰确实和廖阿玫来了城里，跟叔叔见了面，在叔叔家吃了晚饭的，然后两人离开叔叔家去另住。 葛跳峰之死，是发生在两人住的居所之内，还是在六曲河边的野外？ 肖光捷对兰兴虎和老冼说我们走吧。 从烟馆老板那里出来，兰兴虎问：“下一步怎么查？” 肖光捷说：“既然葛老板咬定他侄子是被廖阿玫所杀，当然应该去找到廖阿玫。” 老冼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廖阿玫真是凶手，恐怕早已溜之大吉了。“我们也不知道她所说的房子在哪里，省城那么大，鬼知道她那个房子在哪个角落。” 兰兴虎提出是不是去长风里走走？虽然葛老板说他没听清廖阿玫的说法，万一确实是呢？ 三个人就到长风里去溜达了一番，什么线索也没获得。 天色渐晚，三个人在街头的小饭馆吃了点便餐，自然是兰兴虎代表侦缉队买单。饭后老冼问肖光捷住哪里，要不去他家住吧。兰兴虎则说侦缉科有宿舍的，可以免费住，不收钱，只是设施比较简陋，洗澡要到食堂打凉水再到外面操场上拿瓢子舀了往身上浇。 以前肖光捷在侦缉科干过知道这个传统，侦缉队的免费宿舍毕竟不是客栈，住着不舒服，但是要再去女子专科学院，跟白恬儿同住，又觉得挺不好意思，如果白恬儿换成黄妙菁，那他肯定很乐意，他还是担心外界要误会他跟白恬儿，最怕黄妙菁知道后误会，到时自己怎么解释也不顶事了。 住老冼家去也不妥，人家拖儿带口的，想了想还是住侦缉队免费宿舍吧。 老冼回去了，兰兴虎把肖光捷送到宿舍也回家去。肖光捷一个人在宿舍里也呆不住，就想到外面走走。 夜已经不浅了，外面街头行人稀少，时不时有辆黄包车拉着人驶过，偶尔遇上几个面目可疑的人，估计是不良之辈，想趁着夜色干点什么坏事，如果遇上单身女子说不定就打劫。总之省城的治安比中翰也好不了多少。 肖光捷在街上溜达一番打算回宿舍睡觉，就在这时有个神秘的人挡在他面前。 先吓了一跳，什么鬼？ 此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宽松的斗篷将整个身子罩住，下面一直拖在地面，遮盖住鞋，上面则连脑袋都裹着，这使得脸都被蒙着，在路灯黯淡的光照里可以辨别出只露着眼睛。 他的两手在斗篷里扯着斗篷的两个边，紧紧地遮着他的正面。 虽然肖光捷胆大包天，还是被这奇葩玩意儿给惊了一下。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吓出病来，以为真碰上鬼了。 “你是谁？”他问道，口气也不那么严厉，还是挺平和的，但心里作好准备，如果对方藏在斗篷里的手握着一把枪，可能一言不发就会开火，自己是否面临被袭击的危险了。 但那人将斗篷的前面松开，伸出两只手，向他挥了挥，说话了：“肖兄弟，是我呀。” 居然有人称呼他为兄弟，在肖光捷看来超出了常理，因为在这个省城里没有可以这么称呼他的人，昔日的同事都会直呼大名，从不相互称兄道弟。 关键是，他听出来是个女人声音。 不等他作回应，那个人转身就走，又回头向他招手，步履匆匆。 看起来她很急，要招引他去哪里？ 肖光捷就跟上去走，不多问，因为他看出来这个女人的意思，在这大街上说话不方便，要去比较安全的地方。 很快斗篷女人进了一条巷子，沿着巷子七拐八弯到了一片住宅区。 这片区域是肖光捷熟悉的，一般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点钱的，他已经想到她是谁了。 应该是廖太太阿玫。 在一条弄内的边门前女人停住，掏出钥匙开了门，招手让肖光捷先进。肖光捷进了门发现里面黑灯瞎火的。女人也进门，并没有立刻关门，而是再伸出头向外窥探一会，确认没被人盯梢跟踪才把门关上。 啪地一声电灯亮了，是她拉了开关线。 她迅速把黑色斗篷脱下，露出里面穿的紫色旗袍，又头一抖，篷松松的头发就垂下来，确实是风韵楚楚的廖阿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廖太自述 “肖警官，刚才叫你肖兄弟，你不会生气吧？我也是没办法，如果直接叫你警官怕被人听出来。”她向肖光捷解释，脸上很惭愧的样子。 肖光捷愣愣地打量着屋子里，第一感觉是空荡，里面没什么设施，只有一个桌子和四个凳子，屋里挺干净，不过却有一股隐隐的霉气，说明这个屋子好久没住过人，开门时间少所以有霉味。 “廖太太，这就是你对葛老板说的，在省城买的房子吧？”他问她。 “不要再叫我廖太太了，就叫我阿玫吧。”他说得很直白。 也是，她已经跟着情夫抛弃家业和老公跑出来，跟老公的关系是一刀两断了，心里肯定对廖太太这个称呼不屑了。 “你岁数比我大，我叫你阿玫姐吧。”肖光捷说。 如果不是廖阿玫身上发生那么多事，从肖光捷这个角度来说，他是很欣赏廖阿玫的，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姐姐就是件美事，不是因为她长得那么漂亮，而是作为一个女子，她一直抛头露面拉生意，几乎是靠她一人之力维持工厂的活路，太不一般了，她瞧不起自己的老公不是她的错，那个廖厂长确实挺衰的，自己没能力还好意思出没欢场去跟那些小姐们混。 当然肖光捷称她阿玫姐，也是为了套个近乎，女人一旦关系拉近了才会说实话，他找她正是为了调查葛跳峰死亡案。 廖阿玫有点喜出望外的样子，指指上面说：“我们还是上楼去谈吧。” 楼上肯定是房间，深夜里跟一个漂亮女子在房间里聊，是不是不方便？ 不过肖光捷不在意了，他都跟白恬儿同在一个房间睡过两夜了，又没发生过什么，清清白白，而跟廖阿玫也是要讲正事的，何必在意小节。 廖阿玫带着肖光捷从木楼梯走上楼，拉亮电灯，楼上有个红木大床，透过蚊帐也能看出里面有两床被子，两个枕头，像是一个婚床的样子。 这使肖光捷暗暗惊异，难道廖阿玫早就有预谋，她会带着葛跳峰私奔来这里住的？ 床的对面有两个木椅子，还有一个小桌，桌上放着果盘，里面放着一些奶糖和橄榄，这个时节还没水果上市，奶糖和橄榄是最合适的小吃了。 床边靠墙摆放着大衣柜和四斗桌，还有两个叠起来的樟木箱子，就这些陈设，普通人家是没有的，已经说明是殷实家底了。 肖光捷不由赞叹：“你这儿真不错，挺豪华的呀。” 四斗桌上放着两个暖水瓶，还有四个搪瓷茶杯，廖阿玫一边泡茶一边应付道：“哪里来的豪华呀，这个屋子原本是我表姨家的，去年表姨一家去了京城，房子就空着，我也是不久前才听说她家在这里有个房子，是她老公的弟弟接管了，那个弟弟来找过我，由于需要钱救急，想把房子卖了，问我要不要，我就买下来了。” “那你买房的事，跟你老公提过吗？他知不知道？” “跟他说啥，钱是我的，不关他事！” 原来她确实早有打算，瞒着老公买下的房子，就算廖厂长想来追也不知往哪儿追。 廖阿玫将一杯泡好的茶放在肖光捷面前的小桌上，又拿了一个小碟来放下，体贴地说：“你想抽烟就抽吧，烟头可以放在这里。” 肖光捷摆摆手，友好地说：“我烟瘾不大，可以不抽。”他知道有些女人讨厌烟味，廖厂长是个大烟鬼，廖阿玫肯定有所厌恶，自己也识相点不抽。 还是言归正传吧。 肖光捷问道：“阿玫姐，你为什么这付打扮，一个人在街头逛呢？” 廖阿玫很直接：“我不是在瞎逛，我是在找你。” “找我？” 这出乎肖光捷意外，应该是他找她才对，结果成了她找他。 “你找我，是什么事？” “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葛跳峰那事呀。” 肖光捷隐隐悟到些什么。 “你知道我来了省城？” 廖阿玫点点头，“知道。” “可你又怎么知道的呢？” “我有耳目的。” “耳目？”这倒让肖光捷更意外。 廖阿玫点点头，介绍道：“我跟葛跳峰乘火车前，我雇了一个人守在车站，如果看到你乘车就让他跟着一起乘，到了省城火车站下车，他先来找我报告你的行踪。” “哎唷，阿玫姐，你太厉害了”肖光捷都被她的行为逗乐了。人家那是反侦察呀，侦探要调查她，她反而要盯侦探的梢。 “你早就猜到我会来省城吗？” “是的，我和葛跳峰失踪后，你肯定要去找焦恩打听，我问过葛跳峰，有没有跟人提起过他有叔叔在省城，他说曾无意间跟焦恩提过，那么焦恩肯定也会告诉你的，我猜你既然听说葛跳峰省城有个叔叔，就有可能要来省城追一追的，结果我猜的没错，你真来省城追我们了。” 肖光捷佩服地问：“你雇的是什么人？他是在中翰火车站跟我一起上的火车呀，我能不能认识认识。” 廖阿玫却不肯说了，笑笑说还是算了，人家也不敢抛头露面的，怕你们警察知道了对他不利。 肖光捷猜测那个跟了他到省城的人，会不会是焦恩？但可能性不大，焦恩也是廖阿玫的情人，他会容忍廖阿玫跟着另一个情人私奔吗？廖阿玫也不可能找焦恩充当盯梢人。 肖光捷又问，“其实我在中翰城里早就被人盯过梢，我就想知道是什么人，不会是你雇的吧？” “不不，在中翰我没有雇人盯过你。” “那是另一拨人了。那你知道我来了省城，你是什么心情？是紧张还是怨恨？” “不，我挺高兴的。我虽带着葛跳峰来省城，实际上我是抛家舍业，到了省城就好像由不得我了，一个女人孤身在外，还能依靠谁？只能依靠葛跳峰，但说实话，我对这个人并不是真放心的。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我在市面上跑，什么样的男人是好的，什么样的男人是差的，能不识吗？葛跳峰这人比我原来的老公好一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就担心来了省城，就要受他的摆布了，到时他要欺负我，我无依无靠的怎么办？” 没想到廖阿玫对葛跳峰并不信赖，还充满了这样的担忧。 肖光捷疑惑了，“你对他那么不放心，为什么还愿意抛弃自己的家跟他跑，你那家厂你都不要了，没有想过合算不合算吗？” “说实话，为了这家厂子的经营，我已经累了，不想再这么辛苦下去，葛跳峰对我说到了省城，他叔叔可以帮我们开个店，不必要再四处跑销售，让我坐在店里卖卖东西就行了，其实我也有这个念头，所以就同意他的计划。” 感觉好像是相互利用，各有所需。 “但真来了省城，你又觉得葛跳峰靠不住？”肖光捷问。 “也不是怀疑他一定靠不住，我只是很心虚，怕这次一狠心跟着他跑出来，是个错误的选择，我怕他对我耍男人威风，到时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以我听说你来了省城，就有一种很期待的感觉。” “期待什么？” “我希望你知道我在哪里，我要跟你见见面，如果以后葛跳峰欺负我，我也可以向你告告状，估计他听说我后面有你，就不会对我很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一种说法 肖光捷听了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他又不是她亲兄弟，怎么成了她期待中的靠山呢。 不过也许只是她的客气话，把他捧一捧，放个烟幕弹，有时候捧死比蔑视更有效果，她是知道他跟到省城来调查，就抢先把他捧一捧，搞得好像他是她救苦救难的菩萨似的，他心一软就不会怀疑她什么了。 肖光捷避开这个话头，转而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伪装得这么严，披着黑斗篷在街头走，把我都吓一跳。” 廖阿玫苦笑：“没办法呀，我要是穿着旗袍夜里一个人在街头转，肯定要被坏人盯上，这年头的治安是什么状况你比我更了解吧，我特意披个斗篷，那些坏人看着也会害怕，摸不准我是什么人，就会离我远点。” “真有办法。那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那条街上溜呢？” “其实我得知你来省城后，就先到侦缉科那里观察过了，你果然去了侦缉科，然后我看到你们去找了葛跳峰叔叔的烟馆了。” “原来你一直在跟踪呀。” “是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只有一个人了，只能盯着你了，别的事也做不了。” 肖光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忍不住还是掏出烟，点上，吸了几口。 现在的话要从头说起了。 “阿玫姐，我到省城来，本来是要调查一下葛跳峰的，你知道我要调查什么吗？” “知道，焦恩跟我讲过了，是黄家大小姐尸体不见这事吧？” “哦，你已经知道了？那依你之见，这事跟葛跳峰有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 “说说你的理由，不是在给他打掩护吧？” 廖阿玫摇手，“不想给他打掩护，他已经死了，做过什么事都跟我无关了，我只想说，他那时犯不着去偷个尸体，为什么要偷尸？没这个需要呀。” “为什么没这个需要？” “偷尸为了什么呢？卖钱吗？他其实不缺钱，工资就那么一点点，但我时常会补贴给他的，我虽然不多给，但他平时开销足够了，犯得着偷个尸体去卖吗？那个风险很大吧，圣马诺医院跟别的医院不同，那是洋人投的资，虽然没有洋人当院长，但中翰的人都知道它背后的势力是谁，偷尸不着被抓住，会是什么处罚？搞不好洋人一怒要他的命，这个利害他哪会不知道？那么偷个女尸要自己用？外面有个说法是老色鬼偷去当活美人用，可能是吧，但葛跳峰用不着吧，他又不缺女人。” 分析还是挺到位的。这也正是肖光捷的想法。 他也坦率地说：“确实如此，你说得对，我找葛跳峰，也不是认定他就是那个偷尸者，我是得到一丝线索，总要核实一下。可惜葛跳峰却死在了省城，老实说，我可以打道回去，因为省城出的案子，我管不着了，不过就因为兰兴虎科长的邀请，我现在协助他们调查葛跳峰的死亡案，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呢，因为我想搞清葛跳峰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杀害的呢？而杀害他的又是什么人呢？会不会就跟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有关呢？” 廖阿玫没听懂，愣愣地问：“葛跳峰的死，跟黄妙琳尸体失踪还会有什么关系？” 肖光捷解释：“我就是想弄清，有没有可能葛跳峰知道是谁偷了黄妙琳的尸体，偷尸者就对他下手灭口了？” 实际上这是肖光捷的试探，要看廖阿玫如何回答。 廖阿玫立刻扬手表示异议：“不可能吧，葛跳峰的死，另有原因吧。” “什么原因？” “我也说不准，不过，我想找你，就是想听听，你们警察是怎么看待的。” 这一点肖光捷也觉得不奇怪，廖阿玫是想从他嘴里打听警察是否怀疑到她了。刚才说知道他来省城挺高兴，把他当成靠山，现在拐个大弯落到点子上了。 肖光捷也不隐瞒了，直截了当说：“葛跳峰的叔叔怀疑你杀了人，这个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 廖阿玫的眼睛顿时红了，眼泪也夺眶而出，哽咽起来：“是的，他就是这样乱咬人，硬说是我杀了葛跳峰，这个老东西，实在太可恶了！” 葛老板也不过四十多岁，她居然称他老东西，足见对他的厌憎了。 可以理解的，葛老板对侄儿带来的女人不顺眼，他不尊重她，她当然也不会敬重他。 “那你给我讲讲你和葛跳峰跟葛老板见面的过程吧。”肖光捷说道。 廖阿玫讲得有些吃力，一边讲一边不住地抹眼泪。她说在来省城前，葛跳峰向她介绍这位叔叔怎么怎么好，对他怎么怎么关心，前不久还写信来，问他找着对象没有，如果找好了就快点带着对象去省城他家做客，他会好好招待的，过后也会全力帮侄儿操办婚事。 当时她听了这些话也很欢喜，以为到了省城会受到他叔叔的热心接待，哪知在火车站一见面，他叔叔的脸立刻拉长了，将葛跳峰拉到一边说话，不让她听见。但她还是听出来叔叔在质问葛跳峰，怎么带个老女人来？ 叔侄两人当时说着说着就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好像要吵架了，不过最后双方好像忍耐了，没有当着她的面真吵。叔叔勉强同意葛跳峰把她带着去他家。 在叔叔家吃的晚饭，饭桌上的气氛一点不融洽，叔叔虽然挺客气的招呼他们吃喝，明显是装出来的，他的眼神说明他对侄儿的做法很不满意，饭还没吃完，他就对葛跳峰说，家里有些狭窄，只怕没办法安排他们在家住，问他们是不是到外面租个房子，又说他烟馆一直来生意差，钱的方面也很拮据，没办法帮他们出房租的。 然后他们匆匆吃完，就向叔叔告辞，离开了。 肖光捷听到这里问：“是你告诉他，你在省城里买有一处房子的吗？” “是的，我觉得他太小瞧人了，以为我们连个房租都付不起，急急表示他没钱，好像我们来省城就是求靠他，为了打消他顾虑我就告诉他了。” “可是依照他的说法，他认为你没钱，跟着他侄子私奔就是要混吃混喝的。” “起初他确实有怀疑，但听我说了有房子，还是挺意外的，也不会再认为我骗吃骗喝吧。” “他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了。” “那他相信你的话吗，有没有亲自跟着你们到这儿来看看？” “没跟来，反正他见我们要走就巴不得，管我们有没有地方住，他对我有成见，恨不得跟侄子不相来往了。” 肖光捷慢慢吸烟，低头沉思，把廖阿玫的话在脑子里转一遍，感觉是很合情理，没什么漏洞。 “现在你说说，葛跳峰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呀。” “你把他带到这儿来住了，才过了一夜，怎么第二天夜里他就死在六曲河里了？你把你们之间的情况细细讲讲吧。” “其实，他在这儿一夜也没住。” “怎么回事？”肖光捷注意力一下子集中。 廖阿玫脸上有些懊恼。“从他叔叔家出来，我领着他来了这儿。我们在楼下屋里点个煤炉烧水，他说在叔叔家没吃饱，想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馄饨的就买两碗来当夜宵，但我等来等去没见他回来。” “他去买馄饨，一去不回？” “是的。” “你怎么办，有没有出去找他？” “没有，我一直在等，以为他总会回来，但等到天亮也不见他人影。” “然后直到得知他死在六曲河里了？” “对，第二天早上我去外面找他，也没找到。” 这个情况倒让人更惊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老公身影 原来葛跳峰跟着廖阿玫到那个房子里，只逗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然后是被渔民发现死在六曲河里，而这个时间差不多隔了两夜一天。 肖光捷都忘了抽烟，烟头把他指头烫着，他手忙脚乱，颇为失态。 但也没顾得上是否出丑，他把烟头扔在小碟里，看着廖阿玫问：“你找葛跳峰，有没有去他叔叔那边？” 廖阿玫摇摇头：“没去。” “怎么，你不认为葛跳峰会去找他叔叔吗？” “我当然也想到，有可能他去买馄饨时，碰上他叔叔了，他叔叔暗中是跟踪来的，见他出来了就把他揪回去了，我没去他叔叔那儿找人，是觉得不服，如果葛跳峰真去叔叔那儿了，他总会来找我的，就算叔叔再怎么阻挡，他也不会把我甩下不管吧？如果他不来找我，那我也不勉强了，只说明我眼瞎了，看错了人，他不够坚定，遭叔叔一反对就要舍掉我了，那倒正好，见人心了，所以我不需要去他叔叔那儿找他。” 这个说法也有理，廖阿玫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其实是怀疑葛跳峰去找叔叔了，但她不想上门去见证，要以事实来判断葛跳峰的心。 “你是什么时候得知，葛跳峰死了？”肖光捷又问。 “第二天白天我出去一直在找，没找到，傍晚回来也睡不好，等到天亮，我当时就想八成这小子架不住他叔叔的阻拦，要放弃我了，我也作好准备了，还庆幸他的狐狸尾巴露得早，一到省城就显原形，要不然再混下去，我会更惨，那好，我不再要你了，一个人过吧。然后我到街上去买东西，听到有人说在六曲河里有个死人，还说穿着灰蓝色的对襟衣，我一想葛跳峰不就穿灰蓝色对襟衣的吗，不会那么巧吧？我就跟着一些人往城外走，到了六曲河边，看到了死尸” “认出是他？” “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当时看着有什么想法，是怀疑他入水了溺死的，还是怀疑他被人杀害再推下水的？” “当然觉得他是被人害了。” 肖光捷眼皮跳了一下。“你也认定他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会先有这种想法呢？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直觉吧，总感觉有人把他杀了。” 廖阿玫去四斗桌边拉开一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香烟来，这是一包原封的飞美人牌，她动作有点笨拙地撕开上面的封条，从里面抽出两支烟，把一支烟递给肖光捷，另一支就叼在她嘴上了。 肖光捷有点吃惊，怎么她也会抽烟？ 她看出他的惊奇，划着火柴点着烟，吸一口，轻轻喷出，解释说，她在外面跑供销，跟各式人等打交道，早已习惯了酒桌上的觥筹交错，舞池里的搂搂抱抱，咖啡桌上的吞云吐雾，只是不在生意场上时尽量不喝酒不抽烟。 肖光捷问：“是不是因为葛跳峰死了，你挺心疼他的，心情不好才想抽？” 廖阿玫吐着烟很爽快地摇头：“对他的死，我没什么感觉，不知道心疼不心疼。” “你原来怀疑他去了叔叔那里，听从叔叔的谗言不理你了，但结果却得知他是死在河里，是不是认为冤枉他了？” “我也不认为冤枉他了，没那种想法。” 肖光捷倒奇怪了，“那你当时见到他尸体，又想什么呢？” “就在想，是谁害死了他！” “你认为是谁？” 廖阿玫没有直接回答，吸了几口烟后，突然话头一转：“我在街上曾见过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中翰的。” “中翰的？是谁？” “徐择隆。” “是什么人？” “咦，怎么你不知道？哦对了，你们叫他廖厂长。” 肖光捷顿时很重视。 “怎么，你老公来了省城？你跟他碰上了？” 廖阿玫用夹烟的手摇晃几下：“他不是我老公了，我就叫他徐择隆，我也没有跟他见面，他没有发现我，我是看见他了。” 肖光捷的神经兴奋起来，“你老公哦不，是徐择隆来了省城？你没跟他碰面，也就没问他来干什么吧？你猜他干什么来了？会不会就是追你来了，想把你拉回去？” “这一点我不好说。” “为什么？” 廖阿玫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了，“肖兄弟，你听得出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他来省城是什么目的，只有问你了。” “问我？” “对，你不是侦探吗？” 肖光捷理解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需要我来弄清他的来意？你不直接说出你的怀疑，在说到葛跳峰的死因时，你就提到在街上碰上过徐择隆，这不是明摆着把他往我面前一推吗？等于在说，这事有可能是徐择隆干的吧？” 廖阿玫保持沉默，只静静地抽着烟。 一时间，肖光捷又看到了一个要强又精明的女汉子。 轮到他费思量了。 不管廖阿玫否定老公，但在肖光捷心里他仍是廖厂长。廖阿玫带着葛跳峰私奔到省城，当天夜里葛跳峰借口去外面买馄饨失踪，其后廖阿玫在街头意外地发现了老公的身影，随后是得知葛跳峰死在六曲河里。 廖阿玫的怀疑应该合理，那么廖厂长来省城究竟要干什么？ 还是跟她直接讨论吧。 “阿玫姐，你认为，他到省城来是只想追回老婆呢，还是此行为了行刺，把他的仇敌给杀掉？” 廖阿玫很干脆，“他不会想着把我追回去，因为他明知道是不可能了，我既然离家出走就绝无可能回头，所以这次他找到省城来，肯定是要报复我们。” “也许他是舍不得老婆，找到城里来，却在街头碰上买馄饨的情敌，两人之间发生了点冲撞，最终他失手将葛跳峰给误伤了。” “误伤？不，肯定是有心杀掉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兄弟你也是男人，想想自己的老婆被人拐着走，心里不恨上天吗？他都找到省城来，一定下了狠心的。” “你的意思葛跳峰就是遭了他的毒手了？”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当然，到底是不是，还得靠你来查清了。” 皮球又踢给了肖光捷。她口口声声只提到“你”而不是“你们”，说明她没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警察身上。 也许只是她在放烟幕，别忘了，她也是嫌疑人。 肖光捷问：“那你认为，徐择隆还在省城里吗？” “难说了，他把人给除掉了，可能觉得仇报了，气也泄了，回中翰去了。” 肖光捷觉得话说到这儿，已经不需要讨论更多了，廖阿玫的态度摆出来了，她就是认为葛跳峰是被她老公张择隆所杀。 关键一点是张择隆到了省城，自然嫌疑存在。 看看夜也深了，肖光捷决定告辞。 廖阿玫有点惊讶地问：“你不歇在这儿了？我已经打算你要住下的。” 肖光捷慌了，忙说不不，我回侦缉科去睡，兰科长给我安排好宿舍了。 廖阿玫送他出门，好像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搞得肖光捷心里不自在，倒不是怀疑廖阿玫对他有非分之想，而是相信廖阿玫真把他当个依靠了，现在她在省城孑然一身，连个说说话的人也没有，把他当兄弟说不定是真心。 走在冷清的街头，肖光捷裹紧西装，冷风吹来让他的头脑似乎清晰很多，一路上把跟廖阿玫的讨论又过滤一遍，从另一个角度来审视廖阿玫，是不是正如葛老板所说的，人是她杀的？如果她是凶手，那么她哪些话里出现了破绽？ 忽然一道亮光在脑海里闪过，好像抓住了一个要害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老警灵感 马上他有了下一步思路，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回到侦缉科，他并没有去宿舍睡觉，而是去了验尸房。 验尸房一到下班时间是锁上的，他知道值班室有人值班，就找到值班员，请求开一下验尸房的门。 值班的是个新警员，虽然不认得肖光捷，但已经知道肖光捷早先在侦缉队呆过，而且兰科长特地邀请他来协助查案的，所以赶紧拿出钥匙为他开了门。 肖光捷让小警员回值班室休息，他一个人呆在里面。 葛跳峰的尸体上蒙着白布，周围塞满了冰块，明天早上侦缉科该把尸体交给他叔叔办丧事了吧。所以肖光捷必须抓紧时间作进一步的勘察。 尸体作过解剖又重新缝合了。他揭掉白布小心将尸体翻过来，仔综察看背部。 那些尸斑已经变了颜色，由棕色变成淡灰，而且浅了许多，奇怪的是，那些小斑点，依旧呈现着暗红的颜色。 就像红色的跳蚤爬在背上。 它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呢？是死者生前的疹子吗？是死后显出来的尸斑颗粒吗？连法医都说不清楚，可见很疑难。 肖光捷在警校时是啃过法医专著的，但那都是有人翻译的洋文，从警后才明白专著还是太肤浅，他凭着洋文底子也曾看过原文，太吃力，但收获不小，感觉翻译者都弃难从易，将那些不好翻译的东西都放弃了，而往往这些难翻译的是精华部分。 关于尸斑，他也读到过一些注解，其本是从颜色和状态上来判别死亡时间，但有关小斑点的，还没有接解过这方面的解释。 究竟这十三颗小斑点，是属于正常现象，还是蕴含着不平常的线索？ 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必须要搞清小斑点的性质。 接下来要做两件事，一是去调查廖厂长张择隆，二嘛，就是要找那个发现死者的渔民。 如果有好的助手，这两件事可以分配给助手去干，但肖光捷知道助手不一定能充分领会他的指令，他们去作调查时可能会不得要领，粗粗问一些表面化的问题就来交差，而案子的线索，有时是需要侦探从对方的话语里搜索到蛛丝马迹的，往往可能一句话之间，就暴露了某个线索的头，如果你不敏感，就会忽略过去。 所以这些关键的事务，还是得自己来。 他这才去宿舍休息。 早上他也没有贪睡，起床到了侦缉科办公室，兰兴虎随后才到。 兰兴虎见到他的样子就吃惊，问道：“光捷，你眼睛都红红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宿舍的床不舒服？” 肖光捷打个呵欠：“只睡了三个小时，我昨夜去找人了。” 兰兴虎听他介绍是去找了廖阿玫，更惊异了，“怎么，你见到廖阿玫了？她还在城里？” “对，还在，就住在她对葛老板说过的那个住所里。” “可你怎么知道那个住所的地址？” “碰巧了，在街头遇上。”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兰兴虎拿起听筒嗯嗯几声，放下听筒对肖光捷说，是师傅老冼打来的，他太太生病被送在医院，他要留在医院照顾，不能参加查案了，电话是在院长办公室打来的。 这样一来查案就由他们两人负责了。其实老冼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无非是热忱而已。 兰兴虎问：“廖阿玫说葛跳峰是被她老公杀的？这就奇怪了，葛老板嚷着是她杀了葛跳峰，他们俩都指定了凶手，但都有什么凭据呢？” “你说得好，不管是葛老板也好，廖阿玫也好，他们都各各咬定一个凶手，葛老板咬的是廖阿玫，而廖阿玫却咬定是她老公徐择隆，但他们谁都没有确凿证据，叫得响又有什么用。” “对于他们指定的凶手，我们怎么办，是否查一查？” “当然要查。” “先查谁，查廖阿玫还是那个什么徐择隆？” “两个都要查。这样吧，你带人去监视住廖阿玫，估计她自己这几天也不会轻举妄动，只要把她看紧就行，徐择隆嘛，我先打听下他是否回中翰了。” 肖光捷要兰兴虎给中中翰侦缉队打电话，如果那边接电话的是乔三鼎，就指名要叫苏迭听电话。 果然兰兴虎打通中翰侦缉队的电话后，那边接电话的正是乔三鼎，兰兴虎就说：“我是省警察厅侦缉科长兰兴虎。” 乔三鼎一听连忙很客气，省厅的侦缉科长比他大一级，相当于封局长级别，所以他很恭敬。 “请问兰科长找谁，找我吗？” “你的副队长苏迭在吗，我找他说点事。” “好嘞。” 马上听筒里响起乔三鼎在那边叫苏迭听电话。 兰兴虎把电话交给肖光捷，里面传出苏迭的声音：“兰科长你好，我是苏迭。” 肖光捷压低声音说：“苏迭，是我，肖光捷，你就装着在跟兰科长讲话，不要说是跟我。明白吗？” 苏迭好像要笑出声，强烈憋住了，认认真真说好的，兰科长有何指教。 肖光捷说道：“你马上去查一下，徐择隆有没有在厂里。” “哪个徐择隆？” “就是廖厂长呀。” “咦，他不是姓廖吗？” “你忘了他说过的话了，他本姓徐，是做了廖家上门女婿才改的姓。” 苏迭哦了一声问：“怎么，你怀疑他现在不在厂里？对了，这两天都没见到你，你到哪里去了？” 肖光捷打断他：“先别问了，你还是去查看一下廖厂长在不在。” “如果在呢？” “你就问他前两天有没有外出了，如果他说有，就问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他有没有去过哪里？” “当然去了，你看他怎么说。” “还要问什么？” “暂时先问这些吧，等你查好了，打电话来告诉我，我再作决定。” 苏迭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迟疑一下说声好，就挂了电话。 没办法，乔三鼎不让侦缉队的人再查黄妙琳尸体失踪案了，苏迭被抽调去查别的案子，虽然他还对这个案子很牵挂，但肖光捷也不想再把他扯进来，还是由自己一人来调查失尸案吧。 肖光捷现在担心的是，这个案子后面会扯牵很多，内幕很深，他甚至已经怀疑到乔三鼎是否也有嫌疑，所以做事需要瞒着这个一脸傲慢的侦缉队长。 肖光捷就在兰兴虎的办公室里等电话，兰兴虎带着人去盯廖阿玫的梢了，办公室里剩他一个人，他觉得挺无聊的，就到外面院子里，坐在一个石凳上抽烟。然后脑子里揣摩的还是葛跳峰尸体后背上那十三个小颗点。 这时有个人从院门里进来了，是葛老板。 葛老板看到肖光捷坐在院里，立刻想缩回去，被肖光捷给叫住。 肖光捷站起来问：“你找人吧，为什么探探脑袋就要走呢？” 葛老板有些不自然，讷讷地说：“我想找兰科长，不知他在不在。” “兰科长带人去执行任务了，如果你是为了你侄儿的事，那就跟我说好了，这事由我负责。” “可是，你不是中翰来的吗，这里是省厅，省城里的案子怎么会由你来负责呢？” 肖光捷理解葛老板的心思，戳穿他：“你认为省城的案子就应该由省厅的侦缉科负责，而不是由下面小城市来的侦探接手对吧？其实你这样认为，并不是什么我来自小地方，不够格，而是因为我来自中翰，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车票谁的 葛老板一时有点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承认。 肖光捷进一步揭示他的想法：“你作为省城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算省城里的人犯了案，让下面城市来的侦探给调查也有失颜面。对不对？” 葛老板点点头，“对，省城里发生的案子，就要由省厅的侦缉科来抓，你是中翰来的，好像无权调查省城的人吧？” “呵呵，先不说有权无权，这个权力不是我要就有，而是有人赋予，我在省城查案就是兰科长授权的，你也明白的，但你为什么要质疑呢，恐怕另有玄机吧？” “另有什么玄机？” “我说了，我是中翰来的，你对中翰来的侦探，特别不放心，格外抵触，是不是？” 葛老板被肖光捷揭穿了内心，脸上有些难堪，就推托起来，“不不，肖侦探，你不要冤枉我，我没有对你不放心，没有抵触哇，我只是随便问问。” “好吧，你是随便问问，我也是随便说说，这事算过去了。现在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我来找兰科长，就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把那个老太婆抓起来？” “老太婆？廖阿玫吧，你今年几岁？” “四十二。” “她比你小七八岁吧，怎么在你眼里倒成了老太婆，你知道她在背后称你什么。” “老头？” “老东西！” 肖光捷以为葛老板肯定勃然大怒，会对廖阿玫一阵大骂。 但葛老板竟然哈哈笑出来，只是马上感觉不妥，笑容瞬间收敛，怒形于色，还挥了一下拳头：“她居然敢骂我老东西，真不像话，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兰科长他们不把这个老太婆抓起来呢？” “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抓起来？” “因为她杀了我的侄子。” “目前我们正在调查，在找不到确实证据以前，是不好随便抓她的。” 葛老板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歪着头问：“你是说到现在为止，是不是她杀人，一点证据也没摸着？” “还是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怎么不说呢？我侄儿被她杀死了，我希望你们把她抓起来问罪，可你们一直没动静，我来问问情况，你为什么就不肯说呢？” 肖光捷摊摊手做个鬼脸：“警察有警察的纪律，如果谁敢向外随便泄露办案内情，是会受处罚的，轻则开除，重则可能坐牢的，你以为警察可以随便向人说话吗？” 这话让葛老板明显愣了愣，他好像明白其中的利害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嘟嘟囔囔的：“你不是警察嘛，以前做过，现在不做了嘛。” “既然参加了兰科长的办案组，我跟警察的职责一样了，所以我也不好乱说什么。” “好吧，我不多问了，问也白问，我只是感到不平，明明知道廖阿玫杀了我侄子，却无动于衷，没把她怎么样，真叫人想不通” 然后他站起来，嘀嘀咕咕走了。 这时肖光捷听得办公室里电话机响，他跑进去抓起听筒，里面传出苏迭的声音。 “光捷，我刚去过制冰厂了。” “情况怎么样？” “见到廖厂长了。” “他在厂里？” “在厂里，但你说巧不巧，我去时没见到他，我在厂长办公室外面坐着抽烟，忽然间有个浅酱色的小纸团从窗里被扔出来，我觉得好奇就捡起来，拉开一看，你猜是什么东西？” “是火车票吧？” “咦，你怎么一下子猜到了？” “你说的是浅酱色小纸团，我就是坐了火车到省城来的，火车票就是浅酱色的嘛。”肖光捷说到这里，已经心中有数了。 “对，就是火车票。” “是不是从省城到中翰的？” “又猜对了。” 肖光捷夸道：“你真聪明，好样的。” 苏迭问：“什么意思？” “因为人家从窗子里扔出一个废纸团来，你会懂得把它捡起来察看一下，这就是当警察的机灵呀，一点点小细节都不放过。” 苏迭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想那么多，是正好因为无聊，就想看看这个被扔出来的废纸团是什么玩意儿，打开一看是张火车票。” “是哪天的？” “就是今天的，你说巧不巧？” 肖光捷一下子明白了，“真巧啊，你去找他时，他还没到厂里吧，你在外面等一等，他刚回到厂里，摸了一衣兜摸出这张已经乘坐过的车票，随手一揉就往窗外一扔，正好被你在外面捡到。也就是他根本没发现你就在他办公室窗外坐着。” “对对，我是背靠着墙坐的，他不把头伸出来就看不到我，如果他看到我，肯定不会乱扔那张车票。” “然后呢，你进去见他了吧？” “见他了，他看到我先一惊，问我是几时来的，我说来了半个小时了，他问我在哪里等他呀？我说在厂里乱转转。” 肖光捷听得很耐心，这些细节是需要听的，他跟苏迭不是在闲聊而是在了解案情。 “你接下来问他去哪里了吧？” “是的，我问了。” “他有没有说去了省城，现在刚回来？” “不，他居然说他是到本城里去了，说他老婆有事外出了，有些对外的业务必须得亲自去跑，还说什么很多业务单位本来就是他去跑下来的，老婆后来能跑业务都是他教会的，所以老婆不在这些天，他可以自己去应付，顶多辛苦一些。” 肖光捷觉得好笑，“他居然还有脸对你说这些，吹牛不脸红。” 苏迭也笑了：“反正他说他的，我也没当真，他还是一种老婆跑了没关系，自己撑得住的气概。” “他居然没有承认去过省城，又刚回来？” “对，说一直呆在中翰，不在厂里不等于外出，制冰厂离城里有一些距离，他说就是进城了。” “好哇，那你亮出证据来，看看怎么说。” “我把火车票放在他桌上，问这是什么，可他居然说，这是厂里有人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放在他办公桌上，他进来看到了很生气，揉一团就往窗外扔了。” 肖光捷都要呆了，“他还能编这么个谎，真是不自量力，把你苏副队长当小孩骗。” 苏迭也有点气恼的样子，“对呀，他的态度太差了，明摆着是在狡辨嘛，我就把脸一板，要他说清楚是哪个人把车票放你桌上，是你厂里的工作吗？把火车票放在你桌上什么意思？又不是小人书让你欣赏。他说，可能那个人希望火车票的钱能报销。” “报销？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是这么说的，我很不满，问他为什么死命不承认去过省城了，这张火车票就是他自己用过的？” “他还是不承认？” “还是不承认，坚持说他没去过省城，一直就在中翰城里活动。” 肖光捷想了想说：“好吧，他硬要抵赖，你也没办法硬让他承认，这事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苏迭却叹了一口气，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欲言而止。 肖光捷放下话筒，考虑是不是再去找廖阿玫，进一步核查她的话，究竟徐择隆有没有来过省城？她说见过他，并怀疑是他杀了葛跳峰，她的话是真是假？ 这对夫妻都很奇葩，反正两个人之中有一个在撒谎，把他们的话衡量一下，还是廖厂长的话有漏洞，破绽明显，那个火车票明明是他扔向窗外的，本来是个实打实的证据，证明他曾经乘火车从省城回中翰，也就证明他来过省城，可他居然会扯到是别人想报销，把火车票放在他桌上的。 谁来证明他们哪个真话哪个假话呢，除非让他们碰头，相互揭露，但这是不可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漂亮渔姑 肖光捷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现在要设法搞清另一个问题，就是葛跳峰尸体后背上那些小红点是种什么现象。 省城侦缉科的法医都说不准，还能问谁去呢？ 他的目标是，渔民。 兰兴虎他们还没回来，肖光捷写了个纸条放在桌上，然后独自出城去了。 他步行到了六曲河边，由于没有亲眼目睹现场位置，就在河边走走，按照兰兴虎的描述，找到一个地方，停下来看看。 六曲河像条蚯蚓一样弯弯曲曲，也许就因为有六个弯曲弧度所以才叫六曲河，据兰兴虎说，尸体当时是渔民在最北边的一个弯荡里发现的。 那个弯荡不大，肖光捷观察，河水略有些浑浊，不过还是能辨别出水底长着很茂盛的水草，肖光捷从小就在河里嬉水，他知道河底的水草有什么样的品种。 那些长得很长的草叫鞭子草，在夏秋季节甚至会从水底一直往上长，在水面铺开，就像水里长满了庄稼一样，鱼儿从水草里钻上来偶尔还会不小心搁浅。 早春这些水草还是保守的，没到疯长时节，缩在水下，正蓄势待发。 肖光捷到这里来，就是要验证那个问题。 但依靠他自己是无法完成的，需要找“老师”。 他顺着河岸走，终于发现另一个弯荡里停着一条渔船。 渔船的船头上坐着一个老头，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补网，他手里拿着的梭子来回穿动，手法娴熟，头也不抬，很是投入。 肖光捷走下河滩，向他打招呼：“大叔，你好。” 老头依然专心补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是不是老头耳朵不好？肖光捷就提高声音：“大叔，你在补渔网吗？” 但老头依然没有反应。 这时船有些晃动，从盖着篷子的舱里伸出一个脑袋来。 肖光捷眼睛一亮，那是一个小妞，虽皮肤略有些黑，但长相却很漂亮。她剪了短发，居然像个女学生。 她看了看肖光捷，嘻嘻一笑，说道：“你别喊了，我爹不会理你的。” “为什么？”肖光捷问。 姑娘从船舱里钻出来，她穿着短衣长裤，前面还挂个红白相间的肚兜，腰里束了一根红色的丝腰带，身材窈窕，十分健美，一看就是个漂亮的渔姑，已经是船上打渔的好手了。 她就直接从船上跳上岸，走近肖光捷，看了看他，脸上有些羞涩，低声问：“你是不是警察？” 肖光捷没有立刻承认，含笑反问：“是警察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渔姑指了指船上她爹，“这些日子，一直有警察来，见到我们就问个不停，我爹都烦了，所以现在看到岸上有人来搭话，他索性都不理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老头装聋作哑，是警察频繁来调查，把他问厌烦了。 看来兰兴虎的侦缉科也是很勤快的，在河里出现了一具男尸后，已经花了不少工夫调查。 肖光捷只好解释，他不是警察，是个侦探。 “侦探是干啥的？”渔姑问。 “也是查案的。” “哦，那跟警察一样嘛。这下好了，警察来过了，又有侦探来了，没完没了啊。”渔姑对着肖光捷伸伸舌头。 “没办法呀，有些事情没搞清，必须要再了解了解，谁也不愿意来烦你们，但案子没有查清，警察也好侦探也好都必须多辛苦，你们就是骂我们，我们也得来呀，就好比你们打渔，第一网打不到就要撒第二网，就算昨天打不到，今天还得打吧？” “我明白，这条河里捞上个死尸，你们总想搞清他是怎么死的，你们也是好心。” 肖光捷都有点感动，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警察和侦探是好心，别人总以为警察吃干饭不干事，侦探是又刁又滑的人精，都不值得信赖，看来这个渔姑本身是好人。 “你姓什么？”渔姑问。 “姓肖。” “我叫你肖叔叔可以吗？” “肖叔叔啊不，你看我有这么老了，都想叫叔叔了？”肖光捷感觉大受打击。 渔姑歪歪头：“我以为侦探都是大叔大爷，其实我愿意叫你肖大哥。” “你几岁了？”肖光捷问。 “19。” “比我小5岁，好吧，可以叫我肖哥，别加大字，把我叫老了，我害怕。” 渔姑嘻嘻直笑，“好好，叫你肖哥哥，不加大字。” “那你姓什么？” “姓吉，你叫我吉莲吧。” 真是个爽快的妹子。 “吉莲，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爹，你能不能跟你爹说说，让他老人家愿意听一听？” “要问什么你可以问我呀，我爹知道的，我差不多也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前些天六曲河里捞起了一具死尸，是哪条渔船发现的？” “你要找那条船？我告诉你，不可能了。” “为什么？” “他们换地方去了，不在这一带了。” “去了哪里？” “肯定很远，我们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打渔捞上一个尸体，按照老规矩必须得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以后会有灾祸的。” 肖光捷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其实这个规矩他是听说过的，打渔人捞到尸体被认为是有灾星在昭示他们，快点离开这里，发现尸体的方式不同，说法也不同，如果只是发现有尸体浮在水面随波逐浪就没问题，浮尸见天，可以大胆地捞上岸，还是件积功德的事，可如果撒网拖起来的就不吉，因为那个尸体是沉在水里的，沉尸有冤，说白了沉尸不浮可能死者死于凶杀，冤气不散。 本来肖光捷只是听说有这样的规矩，现在证明这个规矩真实存在的。他最怕就是这一点，那就很难找到捞起尸体的渔船，无法了解当时渔民发现尸体的详细经过了。 肖光捷叹息起来，问吉莲，是不是警察见到你们，总要问那条渔船去了哪里，你爹起先给他们解释说不知道，可警察就是追问不休，你爹才烦了吧？ “是呀，总是问得没完没了，我们说不知道，他们还不相信，硬说我们故意隐瞒。” 肖光捷点点头：“你爹被问烦了，可以理解，换了我也会烦的。这么看来，要向这条船上的人打听，已经不可能了。” “你们还想打听什么呢，其实他们已经向警察讲过怎么发现的尸，怎么捞上岸，讲过不止一两回，还要让他们讲什么？” “可是警察起先只了解个大概，真正查起来，才发现有些细节需要弄明白，不然还是没头没脑。” “什么细节？你说说，我听听。” 肖光捷就提到了尸体背部那些斑点。 跟一个小妞谈尸体，谈尸斑，有点吓人家的样子，可吉莲一点不恐惧，听得很专心。 “那你想来问什么，是这些红点子怎么来的吗？”她问。 “对，这些红斑点，在当时他们刚把尸体捞上来时，有没有察觉过？” “他们不一定留意吧，手忙脚乱的，再说那个尸体泡在水里，身上是有衣服的，他们会扒开衣服检查后背吗？” 肖光捷赞叹：“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担心他们把尸体捞上来时并没有看那么详细，直接拖上岸放在河滩上，可能就是让尸体仰面朝上的，背部是啥情况根本不看。” “为什么你想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背部的红斑点？”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当时在第一现场就看到了这些红斑点，那么说明这些斑点在尸体起水前就有了，如果他们当时没看到，那么有可能是尸体捞上岸，又被运到侦缉科，是起水后才显出来的。” “这有啥不同吗？” “当然有，如果起水以后才显现，就不重要，无非是尸斑粒子而已，如果他们刚捞上来就看到了，可能性就多了，是在水里浸出来的呢，还是尸体落水以前就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咬人水虫 吉莲听得吐吐舌头：“听起来这里面学问很大呀。” “对呀，斑点是怎么出现的，不同的情况就有不同的原因，要搞清葛跳峰怎么死的，也许这些斑点是个重要的线索。” “他叫葛跳峰？” “对。” “他是哪里人？是省城的吗？” “是中翰人，跟我一样。” “中翰的，怎么会死在省城外的河里了？” 面对这个率真女孩，肖光捷决定说实话，相信只要将心比心，吉莲自然也会有什么说什么。他就把葛跳峰和廖阿玫的事简单讲一下。 吉莲厌恶地呸了一声：“原来是一对不正经的男女，不要脸啊。” “是呀，他们做的事挺不厚道的，正因为这样，那个男的死了，死因就显得有点不平常了。” “是被人杀死了？” “当然有这种可能性，所以警察们要没完没了来打听，警察去了又是侦探来了，如果葛跳峰是渔船上的人，或者是沿河岸边哪个村子里的农民，他的死会引起很多疑问，到底是自己落水死还是被人害的？警察先要了解他有没有落下仇恨，跟人结怨，如果有，必定先查仇人，而葛跳峰跟一个女人私奔，拉仇恨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们要往这方面调查。” 吉莲问：“肖哥哥，这事会不会就是女人的老公干的？姓葛的把人家的老婆拐跑了，人家不恨吗，肯定恨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葛跳峰的死因，专门去查女人的老公也没用，葛跳峰死因是最关键的，现在尸体已经检验过，证明葛跳峰是死后入水的，也就是他不是淹死，但又找不出他的具体死因，法医也说不清，目前最大的疑点就是这些斑点了，你想想这些斑点有多重要。” 肖光捷算是把吉莲当成老朋友般倾诉了，把案情都和盘托出了。吉莲知道肖哥对她真的信任，她也越来越认真。 “那些小斑点，到底成什么样？”她问。 肖光捷恨不得带上吉莲去侦缉科，直接看一下，但也得吉莲愿意才行。 “讲是讲不清的，就像红色芝麻，但又不突出在外面，就是皮肤上有一点一点的颜色，红色的。” “是细小的血点子？” “如果是血点子，早就变颜色了，就像血瘀，会变深，变紫，但这些斑点一直显得红红的。” “那你认为是什么呢？” 肖光捷指了指河里，“我在想，是不是水里的某些东西叮出来的？” 吉莲两眼一亮的样子，“有可能的，水里有各种的水虫，像孑孓，蜉蝣，水蟑螂，小蜘蛛，还有米粒虫，水革蚤” 肖光捷真吃惊：“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是呀，我从小就在船上长大，我爹妈天天教我辨别水里的鱼虾，还有虫子，有时候我跳水里洗过澡，身上会莫名其妙的痒痒，或者疼，我爹我妈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虫子咬了。” “啊呀，那太好了，你愿意跟我去看看吗？”肖光捷竟然脱口提出来了。 “是去看葛跳峰的尸体？” “对，你帮我们辨别一下那些红斑点是不是被咬出来的，是哪种虫子咬的，好吗？” 吉莲居然答应了，好像为能帮到肖哥的忙而感到自豪。 可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船头埋头补网的吉爹却开口了，闷沉沉地扔过来一句：“去看啥呀，还用去看？” 吉莲朝肖光捷伸伸舌头，问她爹：“爹，你都听到了吧，肖哥哥他们在查那个死人的案子，他们需要帮忙，我就去看一看，不要紧吧？” “不用去看，我知道那是啥。”吉爹抬起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吉莲高兴地一拍手：“我就知道我们说话，我爹一直在好好听着，一定有看法了。” 肖光捷连忙问：“大叔，你认为那些小斑点是尸斑还是被虫子咬的？” “是被虫子咬的。” “什么虫？” “蚂蟥。” 吉莲又两手一拍：“对噜，我也想到是蚂蟥，只是有点不好确定，现在我爹都说是，那一定是蚂蟥了。” 肖光捷却愣着，脑子里飞快地跳出蚂蟥丑恶的形态，他对蚂蟥一点不陌生，小时候在河里被叮过，这种软糯糯的吸血虫让人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大叔，你怎么确定是蚂蟥咬的，看都不需要亲眼看吗？”这一点必须得充分证实才行。 吉爹这才放下手头的活，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几口茶，对着肖光捷说道：“尸体被捞上岸后，我也看到过了，当时那个尸体是朝天放的，衣服往上缩，露出肚子的，正面是没有红斑点的，不过后来警察来运走时，一抬起来，我就看到右腰上有两个小红点，我一看就知道那是蚂蟥叮出来的，现在你来问起这些斑点，那我就告诉你，腰上的红点是蚂蟥叮的，背部估计也是的。” 肖光捷还是有点疑惑，提出他的看法：“大叔，有没有可能，这些点子是被那些水草给划出来的？” “你是说水里的鞭子草？” “是的，鞭子草的叶子边都很粗糙，像锯齿一样，我小时候在河里游泳，就没少被鞭子草割疼过皮肤，有时洗过后晚上睡觉都火辣辣地，虽然不是很疼但也挺难受的。我看到过胳膊上被鞭子草叶子割过的地方，就有红点子的。” “那不一样，鞭子草的叶子割了皮肤，虽然也好像是红点，实际上像一串串珠子似的，你不是说尸体背上那些红点子是挺乱的吗？那就是蚂蟥叮了的。” “可是大叔，现在还在春天，河里的蚂蟥就会叮人了吗？季节还早，蚂蟥还在河底的泥里呆着吧？” “这你就不懂了，蚂蟥又不只是一种两种，蚂蟥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有指头那么粗，一般常常见到的半支烟长，小的就像米粒了，现在这个季节，大的肯定还不叮人，但那些细的，像蚂蚁一样大小的就会叮人了，而且这些小东西是挺鬼的，叮人动作很快，我们打渔只要脚或手伸在水里，被叮上，你还来不及发现，它已经溜了，它不是吸血而是咬你最外面的皮，所以叮人也不会疼，可是过一会儿那个被叮过的地方就会出现一个小红点子，你也不会感到痒，一般人也就不去在意的，你说你小时候下河洗过澡，夜里睡觉会全身火辣辣的，那就是被那些细蚂蟥叮过了，你身上肯定有红点子的。” 真的是蚂蟥作的祟？ 肖光捷琢磨来琢磨去，既不能肯定吉爹的说法，也不能否定掉。 忽然他把牙一咬，毅然卷起裤管，就要往水里迈。 吉莲忙问：“肖哥哥你要咋的？” “我要亲自试试，让蚂蟥叮叮看。” “哇，你真认真，还要自己试过呀。” 肖光捷脱下鞋子趟进水里，他低着头紧盯自己两腿浸在水里的部分，但由于河水有点浑浊，不太可能看得清有没有小蚂蟥在叮自己的腿。 过了快半小时了，吉莲在岸上叫他：“肖哥哥可以上来了吧？”他才从水里走上岸。 然后就在河岸上坐着，等待着那些红点子的显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吧，吉莲忽然惊叫起来：“快看，肖哥哥你腿肚子上真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返回中翰 肖光捷低头查看，果然两只小腿的腿肚子上显现出红点子来。 这下他吃惊了，这些小红点多得很，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腿肚子，就像出了疹子一样。 “不对吧，这是蚂蟥叮出来的？如果蚂蟥这么可怕，你们还敢在河里打渔吗，一般人还敢到河里洗东西吗？”肖光捷觉得不可思议。 吉莲也说她从小到大在河里洗东西，也帮爹妈打渔，怎么从来没有碰上过这么多蚂蟥。 吉爹叹口气解释道：“这个事情，也不是说整条河都这样的，河里确实有蚂蟥，但大多数地方很少，只有一些地方很多，为什么有些地方多呢，说穿了，那个地方有东西吸引了它们，在这里一窝一窝地生。” “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吉莲问。 “死尸！” 吉莲吓得嘶地一声。 肖光捷却两眼一亮，“你是说，葛跳峰的尸体泡在水里，本身就吸引那些蚂蟥的？如果不是这个弯荡里有他这具尸体，蚂蟥也不会这么多？” 吉爹却摆摆手：“我说死尸，可不是指这个小伙子的尸体呀，他落入水里才多长时间，只有不到一昼夜吧。” “那你提到的死尸，是另外的？怎么这里还有一具死人尸体？” “不是人尸，是一只羊。” 吉爹介绍，前几天不知从哪儿漂来一头死羊，漂进弯荡后就沉下去了，就是死羊的尸体引来了大量的蚂蟥，在这里做窝，蚂蟥产仔，拿死羊当食物，越生越多，而正好小伙子尸体也漂了来，自然也会有蚂蟥去叮他的尸体了。 吉莲惊叹着说：“还是我爹高明，怎样肖哥，一下子就给出合理解释了吧？” 肖光捷也伸伸大拇指，夸赞吉爹有眼力，分析到位。 这样看来葛跳峰的尸体背部那些红点子，应该是被蚂蟥叮出来的。 但问题是，为什么只有背部有，胸部和肚皮，还有四肢都没有呢？ 吉爹对这个问题也说不清了，他猜测可能尸体当时是肚子朝上躺在水底，蚂蟥还刚从泥里钻出来，首先就接触到尸体背部，所以先在背部开咬了。 肖光捷也认为有道理，一定是这样了。 既然谜题有了答案，自然可以作出结论，那些斑点跟凶杀无关。 肖光捷向吉爹和吉莲表示感谢，他要回城去了。吉莲问，什么时候再来呀，我们给你准备一条鱼请你吃。肖光捷答应过几天再来看望他们。 过几天一定来，带一瓶好酒跟吉爹对酌几杯，再给吉莲带瓶面霜，再加两个红苹果。 离开曲水河畔，他回城，直接又去了廖阿玫的住所那里。 兰兴虎正带着几个人在监视廖阿玫呢。 从一条巷子里进去，就可以碰上那几个便衣了，很快也就见到了兰兴虎。 兰兴虎介绍，刚才发现廖阿玫出门了，他们也进行了一路跟踪，廖阿玫是先去了丰瑞洋行，拿出一张银票兑了几个大洋，再到百货商店买东西的，买完东西就回来了，现在就在屋子里。 肖光捷挥挥手叫大家撤吧，回侦缉科去。 回到侦缉科后，兰兴虎才问他是不是有另外的线索了？ 肖光捷就把他去了六曲河边，跟吉莲爷儿俩的一通话都讲了一遍。 兰兴虎瞪大眼睛，嘶着牙问：“尸体上那些红点子竟然是蚂蟥叮出来的？我的娘哎，太可怕了，我都要起鸡疙瘩了。” “如果吉爹的话是真的，那么葛跳峰被害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肖光捷说。 兰兴虎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不服地问：“就算这是蚂蟥叮出来，可也没法说清葛跳峰是怎么死的吧，他是死后入水的，这一点可以确认了，现在弄清了背部红点子的来历，但他的死因仍是个谜呀。” “确实成了谜，我们得承认这一点，因为尸体已经解剖过了，法医也没发现有什么受过伤害之处，没有经受过外力打击，也没有中过毒，也不像是急病发作，死因搞不清，就不好说一定是凶杀。” “那这个事情，我怎么向上级汇报？就当成溺水吗？” “随便吧，你干脆就说查不清，没法查了。” “可要是上级一定要求我拿出具体结论来呢？” “不会的，侦缉科年年会碰上疑难案子，存下来的不少，不是每个案子都能找到答案，还是先搁起来吧。” 这其实是无奈之举，死因查不出，任凭你怎么折腾都是无用功了。 肖光捷向兰兴虎说要回中翰去了。 兰兴虎也不好挽留，就一直把肖光捷送到火车站。 就在上车前，肖光捷对兰兴虎说：“葛跳峰的尸体，暂时就放在侦缉科停尸房，可以吗？” “怎么，你觉得还有用？我本来打算明天去叫葛老板来接尸了。” “暂时不要叫葛老板运走，毕竟死因未清，我回中翰后再梳理一下思路，看看能不能找出个突破口来。” 兰兴虎明白了，肖光捷嘴上说此案查不清了，但实则上心里是不甘心的，要让侦缉科继续留存葛跳峰尸体，说明他还想回来继续查的。 火车开动了，肖光捷长长吁出一口气，他回中翰，是要找一个人请教的。 到了中翰后他没有去找苏迭，直接就去找他要找的人。 那人就是白医生。 圣马诺医院发生的那桩黄妙琳遗体失踪案，白医生也可以算是当事人，肖光捷在苏迭面前就曾将白医生列在嫌疑人名单中，目前还没有正式跟白医生接触过。 肖光捷担心，找白医生谈话，会不太顺利。 白医生不是等闲之医，他是圣马诺医院的技术中坚，据肖光捷所知，整个圣马诺医院有三十多名医生，白医生无疑是医院的头牌，他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还去留过洋，是医院里最高明的西医了，凡是大手术都由他执刀。 也就是说，来圣马诺医院治病，如果连白医生也治不好，那就不用去找别人了。 白医生是林院长花重金聘请来的，黄妙琳尸体失踪后，林院长也是极力避免将白医生放在嫌疑人中，处处护着他，还是担心这位重金招人的台柱会因为警察调查而愤然辞职，那医院损失就大了。 不过今天肖光捷要找白医生，不是直接牵涉失尸案，是另一个问题。 白天白医生一定很忙，所以肖光捷耐心地等到下午，在白医生下班时候再去找。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就到翠堤湖畔去徜徉，将各种信息和思路再在脑子里过滤过滤，哪个地方已经可以放下，哪个地方需要进一步深挖，确立下一步目标，并作了各种方向的揣测，当然终极的目的是要找到黄大小姐尸体，尸体的去向也必须作多种的预测。 他是低头慢慢走的，感觉身后有脚步，也不回头，这是个公共场地，总有人跟他一样溜达，人家是来赏景的，没什么奇怪。 但走了一会感觉后面的脚步声总在，就忍不住回了一下头，一下子愣住，原来是黄妙菁。 转过身来，黄妙菁也站停，两人相对，一时竟然无言。 黄妙菁一身女学生打扮，上穿浅蓝色斜襟春衫，下穿深灰色的褶子裙，右手臂弯里挎着一个藤编的小篮，两只手里还捧着一个黑色封皮的讲义夹子。 前些天她还长发披肩，现在已经梳成两条粗粗的辫子，一左一右从两耳边垂下来，增添几分娇嫩之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湖畔邂逅 两人相隔几步站立，都是定定地打量对方，好像又各各有了新发现。 “真巧，黄二小姐，你也在这里散步呀？”肖光捷记起该打招呼了。 黄妙菁微微摇摇头：“我不是来散步的，找你呢。” “找我？” “对，我本来要去侦缉队，从这儿过，没想到看见你在这里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已经有一段辰光，怕有半个小时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叫我一声？” “我觉得你好像心事重重，不想打扰你，就在你后面跟着。” 肖光捷有点尴尬，也挺感动的，黄二小姐跟着他走了半个小时，他居然毫无察觉，自己是傻瓜呀，如果让她误会是他假装不知她来了，故意不理她，那她不是要生气地转身离开了吗？ 他连忙解释：“我确实在想事情，真的没注意到你来了，你看我是不是太粗心了。” 黄妙菁微微笑了一下：“我说得没错吧，你在想事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那你接着想吧，就当我没来，我去那边坐坐吧，走得也累了。” “不不，我也走累了，脑瓜子也想得有些重，要不，我们一起坐坐吧？”他小心地问。 “我知道你们当侦探是脑力加体力的劳动，每时每刻都可能是工作时间，你愿意陪我坐坐，那我当然求之不得。”黄妙菁显得很高兴。 两人在湖畔一条石条凳上坐下来。早春的垂柳正在吐芽，翠嫩的枝条挂下来，在轻风里婀娜地摇摆，不远处另一条石凳上坐着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年龄的男女，坐得好近，在低头说悄悄话，而他俩呢中间隔了一点距离，因为他们还不是恋人啊，虽然肖光捷多想坐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肖光捷习惯地从兜里拿出烟，刚要抽出一支想想不行，还是塞回去，把烟盒放回兜里。 “怎么不抽烟了？”黄妙菁问，声音是挺温柔的。 “最近烟瘾有点大，抽多了喉咙不舒服。” “为什么抽烟多，是不是遇上的这个案子，很难破，心里很闷吧？” 听着这话，他有点不敢相信，本来是他觉得黄二小姐会质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案子没个眉目，是不是能力不行？心闷的是她才对吧，可她反过来问他是不是心闷，这明显是一种很体贴的说法。 他只好说实话，“是的，案子还没搞清，你姐姐的遗体失踪还没找回来，我感觉自己对不起你家呀。” 这是真心话，他本打算将案情弄清了再见黄妙琳，虽然给她带去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最多就是搞清偷她姐姐遗体的是哪个王八蛋，而且估计就算她姐姐的遗体能找回也已面目全非了，但毕竟能给个答案了，她家也能亲手接到黄大小姐的遗体，让死者入土为安了。 可惜好几天过去了，案子还在迷糊里打转转，所以见到黄妙琳，他感觉挺愧疚的。如果黄妙琳对他冷言冷语，他会很理解，接受她的埋怨和冷漠，偏偏她不是前面那个态度，变得格外温和，他更有点不好受了。 黄妙琳从小藤篮里拿了几颗东西，朝他递过来。 “给。” “是什么？” “你吃吃看。” 他接在手，是四颗奶糖。 这个意思相当明显了，让他吃颗糖，缓解一下心里的苦闷。 他也不客气了，剥开一颗就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奶糖就变软了，又甜又糯。 而他的心里是又甜又苦，甜的是黄妙菁对他的关心，还似乎加上几分怜爱，苦的是自己这几天也算处心积虑，拼命想早点把案子搞清，却收效甚微，甚至可能还在歧路上狂奔而不自知。 “案子的事，能不能跟我说说？”黄妙菁问着，声音依然是柔柔的。 她似乎把他当小孩一样，维护着他脆弱的自尊心吧？ 肖光捷迟疑着，从哪里说起呢？ “如果觉得不好说，也可以不说，我也不问了，我们可以说点别的，你喜欢钓鱼吗？” 她指了指那边有人在垂钓。 肖光捷还是将烟掏出来，点上一支，猛吸两口，才略带激动地说：“妙菁，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把这个案子查清，一定把你姐姐的遗体找回来，一定把偷尸贼抓到，让他吃官司去坐牢” 黄妙菁先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不过，我也很清楚，这个案子很不平常，偷尸的情况，在外面不是个新鲜事，但在医院发生，就不同了” 肖光捷不由得转头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但她却不说了。 “你是说，在外面是常常发生的事？” “也不是说常常发生，但至少有过吧，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你听说过多少？” “以前我听乡下来的亲戚说，他们那一带时常有这种事，死了个女子，只要是年轻一点的，下葬了，说不定隔几天坟就被挖开，棺材也被撬开，遗体就被偷走，如果死的女子活着长得漂亮一点，那么尸体被偷的危险性更大了。” 这个情况，肖光捷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也曾多次想到过，现在从黄妙菁嘴里说出来，又给了他一次震动，似乎激发了他另一处灵感。 不过他关注的还是她后半段话。“你说在医院发生，就不同了，是什么不同？” “就是说，直接从医院把尸体给偷了，好像很少见吧，跟外面发生的那些偷尸情况不一样吧？” “那你认为，有人从医院的停尸房偷尸，意味着什么？” “我想过很多可能性，但又很模糊的，说不出来。” 肖光捷揣摩，她是听到那些风言风语的，肯定想到是有老色鬼把姐姐的遗体偷去凌辱了。 “你说的外面，是指那些深山沟里的一些小村寨，那里暗中流行配阴婚的习俗吧？”他决定摊开来跟她谈，不要忌讳什么了。 黄妙菁马上承认了。 “是的，你也听说过吧？” “岂止听说，我外婆家就在山沟沟里，我小时候在外婆家那儿，就亲眼见识过类似的事。” “配阴婚的事？” “是盗尸事件，外婆家那个村寨，后山有一片坟场，有一次我舅舅带着我去那里下套抓狐狸，结果就发现有个新坟被挖开过，虽然还是回填好了，好像没什么破绽，不过还是看得出挖过的，我舅舅回来就跟外公外婆说了这个疑点，但外公外婆叫我们别嚷嚷，这事还是装作没看到过。后来我长大了点，有一次跟表哥去那里抓黄鼠狼，也看到有座坟好像被掘开过，重新回填了新泥，表哥告诉我，这座坟是前几天后寨有个17岁女孩死了下葬的，看样子被人挖开了，一定把死人给偷去了，我问别人偷死尸作什么用，他说可能是弄去配阴婚的，而且叫我不要说出来，这种事在这儿常有发生，除非死者家人发现坟被挖过，才会想办法追查，别人看见了是不会叫出来。” “你舅舅和你表哥明明看出有人挖坟偷尸，为什么不告诉主人家，还叫你也别声张呢？” “当时我也纳闷着呢，这种事还要隐瞒，知情不报？既然是同一寨的，看到乡亲家的坟被人挖了，还被偷了尸，不该去跟主人家报告吗？后来渐渐长大，也就理解这里面的原因，据说发现这种现象，不要轻易透露出去，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被偷去的女尸，是不是配了她想配的阴婚，万一这桩阴婚是她自己愿意的呢？如果她的灵魂愿意配婚，从此也就有了安身安魂之所，但如果嚷出来，家人去把尸体给追回来了，那不等于拆散了这桩阴婚？女魂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敞心谈案 黄妙菁听到这里，有些呆愣，紧张起来，看着肖光捷问：“你在查这个案子时，是不是也受了影响？” “影响？什么影响？” “就是顾虑到，我姐姐遗体被人偷去，人家是拿了去配阴婚的，你担心追查清楚了，我们会夺回遗体，然后可能这桩阴婚是我姐姐的灵魂乐意的，那样一来你虽破了案，帮我们找回她的遗体，却把她的灵魂给得罪了，所以你很害怕吧？” 肖光捷赶紧摇手：“不不，一码归一码，我从不相信什么灵啊魂的，人死了，她的一切就结束了，是活着的亲人在关心她遗体的下落，就算真要配阴婚，也得由家人来，谁愿意亲人的尸体被盗尸贼偷去呢？退一步讲，就算死者灵魂真愿意配阴婚，也得让家人所知吧，要由家人来安排仪式的，盗尸不管任何借口都是犯罪，而我就是跟犯罪作斗争的。” “那就对了，我姐虽然死了，但她的遗体也是我们黄家的，别人有什么权力盗走？有一万个美丽的借口都不行，你有这种心意我放心，我就算不相信那些警察，也不会怀疑你的。” “谢谢你的信任。” “不是你谢我，而是我该谢谢你呀，现在我看你，比我第一次见你时，好像瘦了些，一定为了案子受累了。现在你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吧。” 黄妙菁说着坐近一点。 肖光捷却苦笑笑，摆摆手：“不，这顿饭，还是先留着吧，等我把事情搞出眉目来，你再请我吃。” “以后还可以再请你，你看现在都快中饭时间了，我也想去吃了，算你陪我，可以吗？” 都这样邀请了，再不去就是故作姿态了，肖光捷当然愿意。 黄妙菁带着他去了北方烤羊店，叫来大盘烤羊肉，并问他喝什么酒。 “酒不喝了，下午我还要去见人。”肖光捷说。 “见谁？” “白医生。” 一听是白医生，黄妙菁哦了一声，“那就来两碗红糖茶吧。”随即吩咐店家泡红糖茶来充当酒了。 两人喝着红糖茶，吃着烤羊肉。黄妙菁一边吃一边问：“你要找白医生，是谈案子的事，还是找他看病？” “不看病，是谈案子的事。” “我一直有个疑问，但又不好向你提出来。” “是关于白医生的吗？” “对。” “有什么不好提的，尽管提。” 黄妙菁看了看左右，总感到在这儿说话不牢靠，怕被人听见，无奈这家店是没有包厢的。 肖光捷鼓励道：“说吧，没关系的，我知道没人在偷听。” 店堂里已经坐着吃的顾客，他早就各个扫视过了，如果有可疑人员早被他检视出来，暂时也没有可疑的人新进来。 “好，那我说说吧，你对这个白医生，是怎么看的？” “你是问哪方面？” “就是在案子里，有没有觉得他有疑点？” “那肯定有。” “现在有证据吗？” “目前其实还没有查到他头上呢。” “连他还没有查？现在主要查谁？” 肖光捷就从头说起，先说到林院长，提到他弟弟手上两把钥匙一时找不到了，从调查焦恩手上的钥匙的去向扯出廖阿玫，从廖阿玫身上又扯出来葛跳峰，追踪到省城却碰上葛跳峰死了，又成了一个谜，花去了这么几天时间，反而线头越来越多。 黄妙菁惊讶地问：“葛跳峰死了，如果他跟盗尸案有关，那不是线索断了吗？” 肖光捷放下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葛跳峰一死，我就为难了，要查他的死因吗，如果真是被人杀掉的，那岂不是由盗尸案演变为杀人案了？但问题是，盗尸贼会杀他吗？好像犯不着吧，盗尸的罪又不是死罪，就算被抓了顶多吃几年官司，但杀了人罪就大了，逮住就要脑袋不保，我感觉葛跳峰的死，跟盗尸贼无关。” “所以你从省城回来了，要另找线索了，下一步就是调查白医生了吧？”黄妙菁分析道。 “白医生肯定也要查，但现在好像还轮不上他。其实嫌疑人排列起来，第一号是牛水龙，第二号是焦恩，第三号是葛跳峰。” “接下来轮到白医生了吧？” “不，白医生还要靠后，我觉得，第四号就该是院长了，第五号，是那两个洋保安。” “洋保安都排在里面？这有什么说法吗？” “因为他们是把门的，当然要排在里面，案子往往这样，有些看起来很明显的嫌犯，其实没有作案，有些看起来不可能作案的，偏偏就是他作的，所以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就不能剔除。” 黄妙菁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肥肥的肉，问他：“你喜欢吃肥的还是瘦的？” “我喜欢肥一点。” “那这块给你。”说着把肉送到他面前。 他用筷子接应，再送往嘴里。 虽然她没有直接拿筷子喂到他嘴里，但这个动作表明他们已经由侦探和当事人的关系，迅速跃进好朋友的高度，并且比一般的朋友还近一些。 他有滋有味地吃着羊肉，满嘴油，连声说好吃，心中又香又甜。 黄妙菁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再拣了一块比较瘦的肉小口咬着，继续说话。 “你说第一嫌疑人是牛水龙，说真的，我倒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是停尸房的看管人，他会不知道一旦有尸体失踪，他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吗？肯定是先要被查的，就算不查，他看管不严，致使医院丢了尸体，名声大受损害，医院会饶过他吗？圣马诺医院不是一般的医院，那是洋人的产业，如果洋老板震怒了，什么事也干得出，搞不好他小命都危险，他会不懂这个利害吗？那不是冒死盗尸了？” 肖光捷很是欣慰，没想到黄妙菁冷静下来，推理能力也蛮强的，现在的她不再一味地陷在悲切愤怒中，而是跟他有条有理地分析嫌犯，太牛了。 “你说得太对了，牛水龙是停尸房看管人，他既是第一嫌疑者，又好像不太可能冒这个险，因为他作案就太明显了，会成为秃子头上的蚤子的，所以从这一点来推测，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随即话头一转： “但有些人明明懂得利害，却也可能犯浑，天下作恶的都这样，明明知道不可为却偏为之，杀人越货者如此，偷鸡摸狗者如此，欺人诈人者也如此，牛水龙当停尸房看管人，薪水微薄，盗尸心起，也很难说呀。” “假如，真是他所为，他是什么目的？不会是他自己动那种色心了？” “两种可能，要么色心所致，要么为财。” “为财，财从哪来？” “贩卖。” 黄妙菁似乎被针扎了一下，停止咀嚼，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肖光捷连忙转换话题：“我们只是在分析案情，可能不是这样的，也许他真的偷出去自己藏起来了，那么对他抓紧调查，说不定案子就很快破了，找到你姐姐的遗体了，他只要是自己留着的，一定完好无损。” 可这种安慰也苍白无力，他很担心黄妙菁又哭出来。 不过黄妙菁这回很坚强，很快平静下来，继续吃着羊肉，喝着糖茶，缓缓说道：“贩卖给谁，谁会收购，这个先不说，如果真是牛水龙偷的，他又为了贩卖，他肯定已经找到买家，不会盲目偷吧，那么他是怎么找到买家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为你担心 肖光捷觉得，黄妙菁最后一句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是呀，如果牛水龙真的偷尸贩卖，那么他是怎么联系到买家的呢？这个买家是属于什么性质？只是为了某种特殊癖好吗？ 其实他早就有一种担忧，偷尸的事件不会是一个，只不过有些事件没有揭示出来，被掩盖过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问题大了。 说明背后有个收尸团伙 当然这只是他一忽儿的闪念，就好像碰上一桩盗窃案，会琢磨是个体的盗贼呢还是个团伙，单个的贼是容易对付的，如果是团伙就不好办了。 黄妙菁见他皱着眉定定出神，连忙又转换话题：“牛水龙那边，你肯定已经调查过了吧，那个焦恩也调查过了，又牵涉到了葛跳峰，那接下来要轮到林院长了？” “是的。” “可他是医院的院长，你怎么会怀疑到他呢？难道他会偷尸吗？”黄妙菁表示不解了。 “作为院长，他偷尸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收入不菲，地位又不低，受人尊敬，格调不会那么低劣。” “是呀，想想也不可能的，他在自己当头头的医院里偷女尸，不是存心要砸自家的招牌吗？如果案子破了，他被挖出来，那不只是当不成院长，还会名誉扫地，遗臭万年的，如果破不出来，他虽然不被发现，但医院的信誉受了创，以后必定生意大落，谁还敢到这种连尸体都弄丢的医院去治病，怕是个黑医院，他同样要受到老板的责怪，可能院长位置不保，他不是傻到家了？” 肖光捷嗯了一声，“我把他列为嫌疑名单，不是直接怀疑他偷尸，说穿了还是因为他是焦恩的哥哥，那两把钥匙，毕竟是他给弟弟的。” 黄妙菁似乎懂了，“其实你真正怀疑的还是焦恩吧，觉得那两把钥匙很关键。” “对，钥匙很关键，我仔细察看过停尸房的对开门，这方面，警察也是要经过专业锻炼的，不客气说，在开锁方面，我不会比中翰城里任何一个锁匠的功夫差，锁匠开锁无非是用万能钥匙，或者是强撬，而我不用万能钥匙，也不必强撬，只要用最简单的东西就可以开。” “我知道，是用扁扁的起子吧？” “不是。” “扁小刀？” “不是。” “洋铅丝？” “也不是。” “那是什么？是用扁铁棍撬吧？” 肖光捷慢腾腾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黄妙菁吃惊，“洋火柴？你是说用它来开锁？” “正是。” “不会吧，光捷，你一定在说笑，把我当小孩。” “没说笑话，如果你不相信，下次找个机会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不过这可是个大机密，一定要确保不被外人偷看到，万一人家学到手了，那我不成了教唆犯了？” “学到这一手，什么样的锁都能打开吗？” “那倒未必，有七八成吧，要看是什么锁。” “学起来是不是很容易，一看就看明白了，掌握了？” 肖光捷摆摆手：“那是个技术活，我说的是用最简单的东西，但没有说开锁这活儿很简单，那里面还是有很大技巧的，不摸到门道就开不了。” “这是你做警察时学到的技术吗？” “警校时学过开锁技法，但那还得借助专用工具，就像你刚才列出那几样都可以，但不是所有的都行，比如小刀，头要特别尖才行，洋铅丝呢，也不是越粗越好，需要合适的型号，而且也有合适的软硬度。但我用火柴这一招，却不是老师教的，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任何教科书也没有，而且别的警察办案也不会这一招。” “是你独家所有？” “对，只我一家，别无分号。” “你真行。”黄妙菁夸赞一句。然后又接续刚才的话题，“你还是怀疑焦恩跟偷尸有关吗？你认为是他自己直接偷呢，还是给别人提供了钥匙？” “关于这个问题，当时我听焦恩说，他的钥匙失落过，后来在床底下发现的，放在一个飞美人牌的香烟壳里，为此我还去了一趟同香楼，损失了我几块大洋呢。” “怎么，你去那地方，找谁呢？”黄妙菁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找廖阿玫的表妹，吴盈珊，艺名红菱，但她们姐妹之间为此也互咬，最后确定是廖阿玫趁焦恩睡着时摸走过他的两把钥匙，但有没有给过葛跳峰，就不知道了，她没有承认这一点，而按焦恩的讲述，葛跳峰曾在焦恩面前表现出对窥探美女尸体的强烈欲望。” “所以你才一路追到省城，就是想调查葛跳峰有没有拿到过钥匙，有没有趁着深夜跑到圣马诺医院，偷偷用钥匙找开停尸房的门，有没有偷尸，对不对？” “是的。不过现在看来，葛跳峰这条线索，偷尸的可能性似乎不太大，理由不充分，可能葛跳峰真有想偷窥女尸的念头，但也只是产生一下好奇心而已，不是真的有行动，而且就算他利用钥匙真进过停尸间，顶多也是偷看了尸体，再厉害一点是伸手摸了摸，但想想尸体周围都围着那些冰，摸上去那个感觉一定不是那么好的，他还会一时兴起把尸体给偷出去？” “你放弃葛跳峰了吧，反正他也死了，死无对证。” “暂时停止对他的调查，回过头，还是查焦恩，而要查焦恩，也得带上林院长了，我的推想是，钥匙是林院长给的，出了失尸事件后，林院长肯定很担心两把钥匙的问题，他会严厉质问弟弟的，如果焦恩真的干了偷尸勾当，在哥哥的严审下就说了实话，而林院长因此明白了尸体原是弟弟偷的，他成了知情人，但他不愿声张，他的嫌疑是知情不报。” 黄妙菁眨着秀丽的眼睛，回味了一下，点点头：“明白了，你是想从林院长那里打开一个口子，只要林院长如实讲出来，案情就大白了。” “想是这么想，但如果直接去向他问，他百分百不会说实的，我还是要想办法暗中调查。” “如果查清不是焦恩干的，下一个要查的就是白医生了吧？但我有点替你担心呢。” “担心什么？” “就是你要查那两个洋保安，一定要小心哪，查别人也要小心，查洋人更要慎之又慎。” “我明白，所以我会先把可以查的先查了，洋保安嘛，不到万不得已，就不拿他们开刀，但一旦我要查了，就不管他是洋是土。” 黄妙菁又提出那个要求，希望跟着他一起去调查，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是想学当侦探，但真的太想跟他一起经历那些调查过程了，想看看他是怎么查案的。 “可查案是有风险的，那是得罪人的工作，一般被调查者都不是善茬，有不少原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我要查他们，他们在盯着我，一旦感觉快要露馅时，可能就会先下手进行反扑的。” “那你害怕吗？” “害怕没用，做了侦探，就得冒风险，没这个胆量早就改行了。” “我也有胆量，我什么都不怕，现在一心想弄清我姐的遗体被谁偷了，现在在哪里，我要找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院长失踪 肖光捷还是委婉地劝阻她：“妙菁，你确实很勇敢，也聪明机灵，我很佩服你的胆量，还有你对姐姐的情义，不过目前查案，目标宜小不宜大，就算是苏副队长他们，我也常常要借故撇开他们，因为兴师动众不一定有利，我一个人来去方便，如果人多了，有些嫌疑人想开口说不敢了，你更要明白，你姐姐不在了，父母只有你一个女儿了，有我在侦查，你不用再冒这个险，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黄妙菁看着他好久，才有点紧张地说：“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我同样担心你呀，这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不见你的身影，心里没底。” 两人的相互牵挂已经挺明显的了。 肖光捷的豪气也升起来，拍拍胸膛豪爽地说：“别担心我，我是猫，还能被老鼠咬到？现在那些人只在暗中盯我的梢，真要跟我玩凶的，我腰里的枪也不是吃素的。” 但这话并不让黄妙菁心安，反倒更惶恐地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了，你都提到枪了，而这正是她最忌讳的。 两个人吃饱了，从铺子里走出，刚到街头，迎面见苏迭匆匆而来。 苏迭有点气喘吁吁的，连声叫道：“哎呀，可把你找到了，我一直在到处找你呢。”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肖光捷预料到又有新情况。 “林院长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 肖光捷感觉得到黄妙菁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们刚谈到林院长，怎么他就出事了？ 苏迭却摆摆手：“林院长肯定出事了，但不是生命危险，好像是另外的问题。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刚才有人到侦缉队报告，说林院长从昨天下午起，到现在没来医院上班，不知去哪里了。” “他家里人不知道？” “不知道，家里人也好，医院也好，都有人出去找了，找到现在没消息。” “那你怎么认为不是生命危险，是另外什么问题呢？” “刚才白医生接到过一个电话，是林院长打来的，只说他有点重要的事要办，暂时不能来医院办公，具体情况，等上面的命令。” “他打来过电话了？是从哪里打来的？” “白医生说他问了，但林院长没说，讲了这几句就搁电话了。” 肖光捷皱着眉头，将苏迭所讲的情节迅速梳理一下。 “电话机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有的，林院长家里有一部吧，但既然连他家里人都说不知道，说明他已经离开家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呢？” “早上七点。” “他带了什么东西出门的吗？” “是的，带着那个公文夹子，跟平常上班一样。” “他本来是要到医院上班的，中途却不知去了哪里，而他去的地方是有电话机的，如果是私人宅所，对方肯定是有身份的人，但他为什么又不肯说是在谁这里呢？这个情况挺奇怪，如果他下午就可以来到医院，就用不着打那个电话，他之所以打给白医生，是担心医院那边在猜想他去了哪里，有没有可能出事了，所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证明一下他没什么危险，只不过有事耽搁了不能来上班，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也没说。” “对呀，光捷，你倒说说这个林院长搞什么鬼？”苏迭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挺不满的。 “暂时我也说不清，我分析几点，一是他目前没什么危险，说明去的那个地方是安全的，二是他去见的人，是很不一般的，如果只是见个普通人，何必不直率地讲一下呢，就说跟个某某见见面，但他没说，说明他不好提起这个人，三是跟那人谈的事非常重大，以至于他明明打来电话却不吐露，谈点什么事，公事也好私事也好都可以讲的，他不讲说明话题内容是要保密的，或者暂时需要保密。” 苏迭问：“那怎么办，不管他？” “嗯，既然他都打电话给白医生，等于告诉医院他虽然一时不来上班，但他人没事，不必惊慌，医院有什么事，还是你们看着办吧。” 黄妙菁一直没有插话，这个时候提出疑问：“是不是，林院长是故意这么做？” “你是说，他不是真的去见什么人，办什么事，而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又怕医院担心他的安危，就打个电话来说一下，让医院里的人安心，但他暂时不想来医院？” “有没有这种可能？” “光捷你认为呢？”苏迭问。 肖光捷点点头，“妙菁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林院长在演一出空城计，装模作样是到哪个地方办事去了，一时来不了医院，实际上找个地方清静去了。” “他为什么要躲开？” “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也许他只是想清静一下，避开警方的打扰，或者可能记者什么的来采访，也许他心里有鬼，再在医院若无其事上班有点心虚胆战，所以就有回避的心思了。” 苏迭捋了一下衣袖，“这么说来连林院长都有嫌疑，会不会黄大小姐遗体失踪，跟他有关系？” “刚刚我跟妙菁也讨论过了，我认为林院长直接有关系是不可能的，他恐怕是担心钥匙问题，怕焦恩失落过的钥匙连累了他。” “那他有没有可能就在焦恩那里？” “焦恩那边哪来电话机？” 肖光捷决定去医院。为了不引起医院里的人的紧张，建议黄妙菁就不去了。肖光捷和苏迭两个人去了医院。 白医生正在院长办公室里站着，一脸不知所措模样，还有一些穿白大褂的医生也在。白医生见到苏迭和肖光捷，就主动介绍，医院里有一大滩的事需要院长的指示，现在院长没来，大家不知怎么办了。 肖光捷劝道：“林院长应该没什么危险，他既然说了医院有什么事可以看着办，那么你们可以请副院长代林院长作主。” 白医生低声说：“我们医院没有副院长啊，平时所有事都要听院长的，他叫我们看着办，我们哪敢随便办呢。” “那你们大家可以讨论一下，推举谁来负责，重大的事大家一块作主，那样就不需要一个人负责任，有责任大家一起承担，这样可以吗？” 这时一名医生说：“我们医院不一般，我们可作不了主，我看还是请那两位洋先生来作主吧。” “哪两位洋先生？” “就是，住院部看门的两位。” 苏迭忍不住呛道：“这怎么可以呢，他们只是看门的保安，怎么你们请他们来作主，他们懂个鬼？” “可是，这家医院的老板，是洋大人啊” 连白医生也有点忌惮的样子。 苏迭还想表示他的轻蔑，肖光捷却轻轻拉了他的胳膊一下，对医生们说：“我们只是负责查案的，至于医院里的事，我们也无权过问，就请你们自己作主吧，你们要请洋保安来主持工作也行，就这么办吧。” 有人就去住院部请洋保安来。 一会儿那人匆匆回来，说洋保安不愿来，他们说上峰已经给过他们指令，医院里的事，不许插手。 “这可怎么办？”大家都面面相觑，六神无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尸斑原因 苏迭又看不下去了，大声嚷着：“我看你们还是别磨蹭了，这么多医生聚在这里，还想不想给人看病啦？来看病的人找谁？太不像话了，还是我来作个主吧，白医生，就请你代理院长，主持工作吧。” 白医生连连摇手：“不不，我怎么可以代替院长呢，如果洋老板知道我敢擅权，肯定要把我开除的。” 而奇怪的是其他医生也没人说，可以让白医生代理院长，好像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可以的。 肖光捷也看不下去了，只好说道：“这样吧各位，你们先回各自科室，接诊病人，有些事需要找院长请示的，暂时先放着，等院长回事再请示。” 其他医生陆陆续续回各自科室去，只有白医生还留着。 肖光捷心想你不是不敢代理院长职务吗，那还留在院长办公室干吗。但他没说，要看看白医生是什么表现。 白医生看着他俩问：“苏副队长，肖侦探，你们现在来，是要找院长了解情况的吗？” 苏迭没说话，看看肖光捷，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肖光捷又觉出白医生不走，恐怕还是要跟他们有什么话聊聊。他就直截了当了：“我们本来是想找你的。” “找我？想谈什么？还是有关黄大小姐尸体失踪事件的吧？”白医生并没什么惊讶，好像早料到了。 “当然跟这个事件有关。” “好，你们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不是让你听，是希望你说啊，但今天我是来向你请教一个专业问题的。” 一听是专业问题，白医生似乎更放松了，提议到他的办公室谈吧。但肖光捷摆手说，还是这儿好，你的办公室里进出人多，不方便。 然后肖光捷问道：“白医生你是内科医生，我想请教一下，人死后，背部出现成片的尸斑，这应该是正常现象吧？” “对，正常现象，这个现象不管内科外科，甚至连牙科医生也懂的，你们的法医肯定更懂吧。” “那么，尸斑中夹杂有红色的小斑点，这是种什么现象呢？” 苏迭听到这里莫名其妙，“光捷，你怎么问起尸斑来了，难道你看到过黄大小姐后背的尸斑？你好像连她的尸体都没见到过吧。” “我问的是另一具尸体上的尸斑。” “是谁的？” “葛跳峰。” “是哪里的人？” “暂时先不说了，以后你们肯定会知道的。” “是另一个死者，那跟医院失尸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如果没关系，我也不会打听了。” 白医生问：“你说的小斑点，是什么样的？” 肖光捷说：“大的像芝麻，小的只有针尖似的，眼神不好还看不出来呢。” “这就很难判断了，一来我没有看到尸体，二来，背部有小斑点，什么原因就多了，有可能是湿疹子，或者是蚊叮虫咬出来的。” “尸体是渔民从水里挥上来的，我向渔民请教过，他们的说法也有几种，可能是被水里的虫子叮的，也可能是被蚂蟥咬了。” “都有可能。” “但我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个人的死因，法医都没有搞清，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这些小斑点恰恰就是关键呢？” 白医生惊讶了，“法医还没有验过尸吗？我虽然没做法医，但凭我的经验，如果对尸体进行解剖，很容易搞清死因的，是病死的还是被外力致死的，总有痕迹可寻。” “法医解剖没发现病况，也没有外力作用的痕迹，所以挺迷茫的，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些小斑点最可疑，会不会死因就隐藏在其中呢？但是法医知识有限，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苏迭不解地问：“咱们这里几时发现河里的尸体，被渔民捞上来？还让法医验尸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事不是发生在中翰，是在省城。” “怎么，你去过省城了？难怪这两天没有见到你，我以为你就在中翰找那个廖太太呢。” 肖光捷朝他摆摆说，“我一会再向你介绍我去省城的事，现在先听听白医生的意见吧。” 白医生就详细地询问那些斑点的具体状况，好在他办公桌上有朱砂颜料，也有干净的毛笔，他先用笔在一张白纸上画出一个人的背部轮廓，让肖光捷用笔蘸上朱砂在这个人体的图廓上点出位置。 幸好肖光捷当时是刻意将这些斑点分布的状况使劲记下来，现在要凭记忆来点出它们的位置，点好以后才说：“只能是个大概的样子，如果在完全准确，只能对着尸体看才行。” 白医生说不要紧，你点出个大概位置就行了。然后他对着这张图画看了一阵，喃喃地说：“怎么看起来这些斑点，都在人体的穴位上？” 肖光捷两眼瞪大，紧张地问：“白医生你也觉得有可能是穴位吧？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对穴位图不太懂，我只记着这13个斑点的基本分布，看起来你认为是穴位，那就真的有可能了。” 苏迭也惊了，“难道葛跳峰的死因在这里？他被人点穴了？” 白医生迟疑地说：“我对点穴功不了解，但对穴位是知道的，这些斑点所处的位置，虽然不全在穴位中，但至少有六处是在穴位，并且还是大穴。” “这就对了吧，是有人利用点穴功把葛跳峰点死了，所以法医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来，点穴是不会破坏内脏的，也不会让肌肉破坏。”苏迭好像几乎确定他的分析了。 肖光捷却呵呵笑了，摆摆手说：“关于点穴功，我是懂一点的，因为我从小就习武，我拜过三个师傅，其中一个就是点穴高手，但他没有教我点穴功夫，说这个功夫太损人，杀人不见痕，有一次我正在练武时来了一个人求救，说他跟人打架可能被点穴了，求我师傅帮他解，我师傅就指着他的后背叫我看看被点穴后是什么形状，那是一块巴掌大的印子，而且还在扩大，中间有一个小凹点，一看就是指头戳过的。” “你师傅帮这个人解了吗？”苏迭好奇地问。 “那当然，我师傅懂这一行，只在那人后背拍了几下，再一看，红晕就很快淡了，只是那个凹点还在，说是要三四天才恢复正常。” “那就是说，点穴可以形成小凹点，也会出现红晕，但不会留下小斑点？” “对，其本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葛跳峰后背被人点过穴，我一看就知道了，可看来看去这些小斑点不像点穴。” “那会不会是银针扎出来的？”苏迭又提出一个看法。 白医生立刻接过话：“没错，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些小红点有几处是在穴位上，被银针扎了大穴，也是会丧命的。” 肖光捷问：“可银针能扎死人，倒是很少听说，这么严重，以后谁还敢找中医扎针呢，搞不好病没治好反把命丢了。” “不是普通的银针，一定是经过处理的。” “是毒针？” “不一定是有毒，那个银针不是用银做的，用其他的金属，或者混有其他金属，而那个金属是有毒性的，一旦扎入人的大穴，像脾肾肺腰这几个俞穴，就可能夺人性命了。” 苏迭问：“是什么别的金属？” 白医生摇摇手：“这我就不好说了，因为我是西医，接受的是西医教育，留过洋，对中医不是很了解，如果你们想搞清有关针灸的知识，就得找当地的中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医院两雄 肖光捷点点头，又解释道：“我之所以先找你，就是因为尸体经过了解剖，而法医却找不到死因，法医就是按西医的路子来的，中医是不搞开刀的，只把脉问诊，讲究五行阴阳，虚实衰旺，如果毒针扎穴致死，他们要的也是外在的证据，但外表只有这些小斑点，我怕他们也说不清楚。依我的理解，如果毒针扎死人，是否肌肉或内脏总有些变化，有些什么显示的？这些问题问中医恐怕不行。” “毒针扎人，如果扎的穴位，可能没什么症状吧，因为这种毒不是直接作用于肌肉，更不会直达内脏，只能是作用于经络，促使神经瘫痪，人的呼吸也就麻痹了，大脑不再运动，慢慢就死去了。” 肖光捷回味着白医生的话，感觉很有道理。 “难怪验尸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原来是神经先给瘫痪了，意识也消失了，我猜，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葛跳峰被扔进水里，而这个时候他处于半死之中，死后也看不出怎么死的，外面没有外力作用，没有刀伤，脖子上没有勒痕，而内部也都好好的，口鼻里都没有泥沙，不像弱水，搞得法医都找不出死因了。” 苏迭不由得赞赏起来：“还是白医生厉害，一说就说到要害上了，不愧为圣马诺医院的台柱呀。” 白医生慌忙摇着手：“不不，我没那么厉害，不要把我说成是圣马诺的台柱，如果这话被院长和洋保安听到了，我就危险了。” “什么危险？难道这样说你，他们会杀了你？”苏迭莫名其妙。 “当然不是生命危险，我是说，他们会看不起我的，以为我在炫耀什么。” “林院长是不是嫉妒你？”苏迭还是一付愣头愣脑的样子。 “别这样说，幸好他不在，但如果让别人听了去，跟他说了，他会对我不满的。” 白医生的惊慌让肖光捷脑子里一闪。 好像，他悟到什么了。 他试探地问道：“你到圣马诺医院来工作，不是林院长亲自吸收来的吧？” 白医生承认了，他是另外有人介绍进来的。 “来圣马诺以前，你是不是在别的医院工作过？” “是的，我留学归来先在茱丽医院，做了四年。” “为什么会跳到圣马诺来呢？是不是这里开的价更高，待遇更好？” “那自然，如果待遇变差，谁还愿意来？” 白医生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但肖光捷敏锐地察觉出白医生眼神里的为难之色，毫无疑问他是有苦难言的样子。如果追问，白医生不一定肯说。 苏迭却不管，继续问着：“是哪个人介绍你来的？” 白医生迟疑着，似乎有点不想说，不过他还是说了，是一个叫卫麦德的先生。 肖光捷立刻问，是不是一位洋先生？ 白医生承认卫麦德不是本国人。 苏迭的语气都提高了：“好呀，是一位洋先生推荐你来的，那不是更厉害，可你为什么好像那么小心的，难道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是洋先生介绍的吗？” “对，医院里的人，除了林院长，别人其实不知道我是谁推荐来的，反正我也不想说。” 苏迭还想再说什么，肖光捷朝他晃晃手，把话题转移，还是讲起有关银针扎穴的问题。 白医生认为，依他的理解，毒银针扎死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他不是法医，甚至边尸体都没有见到，所以也不能说他的观点一定准。 肖光捷说声谢谢。然后示意苏迭我们走。 白医生连忙喊住他们，问他们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林院长？ 苏迭不耐烦地说：“他又没有真的失踪，都打电话给你了，只说暂时不能来上班，你还惦记他什么，说不定他就在哪家春院里喝酒呢。” 从医院出来，苏迭还嘟囔，这个白医生真是的，院长不来上班，你慌什么，医院里的事堆积了也别管，谁知道院长什么时候来呢，叫你代理一下你又不敢，这么矛盾的人真少见。 肖光捷朝他嘘了一声，劝道：“你没听出来吗，这里是有玄机的，而且玄机很微妙。” “什么玄机？”苏迭不懂。 肖光捷把自己的看法摆出来，“白医生已经说过，他是由一位卫麦德的先生推荐来的，那么这个卫麦德是什么人？洋人，但仅仅是个一般的洋人吗？我想肯定不是，他跟圣马诺医院一定有关系，如果没关系，那是另一码事了，但有关系，这个事情就很不平常了。” “有关系怎么样，没关系怎么样？”苏迭问。 “有关系，那会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董事呢？” “哦，你这话一说，我倒有点开窍了，董事推荐白医生来圣马诺工作，但其实林院长并不见得欢迎，所以白医生在林院长面前格外谨慎，对不对？” 肖光捷拍拍苏迭的肩：“聪明，不愧是苏副队长，一下子就想到了，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白医生进圣马诺医院，不是林院长的选择，在这个医院，林院长并不是老板，他也只是负责医院的经营而已，人事方面，他没有权力作决定，医院要招收什么样的医生，还得是董事成员作主，他对此肯定也是不服，但又无奈，对白医生的到来，他可能不那么喜欢，而白医生自然也深谙林院长的态度。” 苏迭问：“那他们平时不是要勾心斗角了吗？可好像也没什么冲突吧，我们在医院调查了这么多天，没听人讲起林院长和白医生之间有矛盾啊。” “他们都是聪明的人，当然不会把矛盾表面化，而且林院长很清醒，跟白医生闹不和是大忌，等于得罪卫麦德，搞不好连这个院长宝座都翻掉，所以他肯定表面对白医生很客气，白医生呢，自然也低调，不会当那个出头的橼子，跟林院长明枪明炮地顶撞。” “难怪刚才我夸白医生是台柱，他就紧张了，怕办公室外有人听到了，会告诉林院长，引来林院长对他的不满。” 苏迭又说，他们有什么过节是他们的事，我们查我们的，又问肖光捷有新线索没有。 肖光捷觉得，似乎又有新问题出来了，林院长忽然不来上班，又打电话来说他有事要办，这样奇怪的举动，说明什么呢？ 他自言自语说，看起来，圣马诺医院水很深哪。 苏迭问：“难道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还有更深的内幕？” 肖光捷略显迟疑：“一时我也说不准，但总感觉黄大小姐尸体失踪，跟医院内部的某种东西有牵连。” “你不是怀疑是廖太太的情人葛跳峰，或者就是焦恩吗？他们也属于医院内部的问题？” “现在线索太多了，需要我们好好梳理，去伪存真。我在想，就算尸体是焦恩或葛跳峰偷的，也跟医院里的人有点关系，但具体跟谁有关，还没有明显的线索。” “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查谁？”苏迭感到头晕。 两人在医院外面正讨论着，一位警员匆匆而来，说队长叫副队长马上去队部，有事商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自曝内情 苏迭有些不愿去，无非又是鸡毛蒜皮的事，明摆着是乔三鼎不想让苏迭再投入医院失尸案的调查，孤立肖光捷。 肖光捷说你快去吧，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是副队长就得听他的，我一个人先静一静，找找思路。 苏迭只好走了，而肖光捷觉得正好，他一个人可以随意溜达溜达，细致地想事情。 他沿着武成路往城中心走，看看天又晚了，想找个地方吃晚饭，忽听路北侧的一家车马店里，有人在叫着：“肖先生，肖先生” 他转头一看，车马店大院门边探着个脑袋，在向他招手，那不是林院长吗？ 不会看错吧，车马店是乡下人进城赶集，临时牵存骡马车的所在，怎么林院长会出现在里面呢？ 确定是林院长后他马上跑过去。 “林院长，你怎么在这里？”肖光捷问道。 林院长向他招着手：“快进来，我们到里面说话吧。” 有个伙计在前面领路，引进店里还一直往里走，到了最里边的一个小屋里，小屋里摆放着一个八仙桌和四个凳，应该是店老板自家吃饭的餐室了，这种地方外面的人是不会进来的。 林院长向伙计吩咐，弄一壶米酿，烧几个菜，还问肖光捷想不想吃乌几香，这是一种海产品，就是腌制过的蝠鲼鱼。 肖光捷知道林院长把他叫进来，又要弄清弄菜招待，肯定有不寻常的话要说。就说随便吧，简单点好了，只要有酒，弄点油炸花生米就行了。 伙计去弄酒菜了。林院长知道肖光捷想问什么，主动介绍，这家车马店的向老板跟他关系很好，因为向老板得过一场大病是被他救活的，所以只要他来了，向老板就像来了亲哥哥一样。 肖光捷疑惑地问：“你给白医生打电话，说你在办重要的事，难道就在向老板这里打的电话吗？” 林院长却摇摇头，“不，我也是刚来这里，电话不是在这里打的。” “那你在哪里？” “好吧，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在史密特那里。” “史密特？是洋人吗？” “对，他就是我们圣马诺医院的董事长。” “原来你是在老板那里呀。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向白医生说明情况呢？弄得整个医院上下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林院长的脸上的表情却很复杂，拿出烟递一支过来，自己也点上一支，“肖先生，你是一位侦探，这次是来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的，对我来说，你是医院的局外人，有些事情不必要跟你讲的，但正因为医院出了一起尸体失踪案，而且还是一位正值芳华，长相漂亮的女孩尸体，而她又偏偏是洋行老板黄索庭家的大千金，这事就显得很麻烦，影响很大，而我作为医院的院长，在出了这个事后是最受影响的，这一点你肯定可以感受到，我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是你无法想象的，所以我很想坦白地跟你聊一聊。” 肖光捷求之不得，本来还在顾虑找什么样的机会跟林院长谈话，现在这个机会林院长先给了，那么主动，实在出乎他意料。 “林院长的苦衷我理解，黄妙琳尸体失踪，黄家向医院索要，舆论也大肆渲染，外面各种流言满天飞，人们的目光都在盯着医院，虽然这事交给侦缉队来侦查，但医院是当事方，如果侦缉队查不清的话，责任还是要由医院来负的。” 肖光捷说到这里，却话头一转，“可是，恕我直言，圣马诺医院背景非凡，你们的老板是洋人，虽然民众不知道老板具体叫什么，但医院是洋人开的，这一点都是了解的，黄索庭一家就算闹得再凶，也有底线的，上次我就发现，黄老板其实没有出面，只让小女儿黄妙菁带着几个家仆来交涉的，说明他们还是不会闹得出格，你们的压力也不必要太大吧，如果侦缉队查不清尸体去向，最多医院赔几个钱，请中翰城里哪位有地位的人士出来，在医院和黄家之间斡旋一下，事情肯定能和平解决，风波总会平息吧，你又紧张什么呢？” 林院长苦笑笑，“你的话句句在理，但只是表面化的，因为你不了解医院的内情，你知道我刚才在史密特先生那里，遭遇什么了吗？” “受到批评了吧？”肖光捷猜道。 “岂止是批评，史密特先生告诉我，我这个院长有可能要被撤掉了。” 肖光捷吃惊，“怎么，案子还在调查阶段，史密特老板就要撤你的职了？这太不公平了吧？虽然尸体失踪是个负面的事件，但对你的处分也太重了，你应该申辩一下嘛。” 林院长摆摆手，“我只有老老实实挨训的份，哪敢作什么申辩，在老板面前，任何下属都不能顶嘴，否则会被当场踢掉，我只能把责任扛下来。” 肖光捷有点同情林院长了，因为根本没料到林院长的处境如此紧张，搞不好要丢掉职位。 从这一点来看，林院长跟失尸案似乎无关了，他会冒着丢职风险偷尸或协助人偷尸吗？这年头拥有一份好工作多不易，那是生存的保障，当院长更是待遇好又风光，被削职无疑是个巨大损失。 而偷尸或助人偷尸，实在想不出胜过职位的好处。 当然也许就是焦恩干的，林院长也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不好爆出真相，他恨弟弟偷尸，又只能默默承受，因为如果爆出来，弟弟要进牢，他作为哥哥同样脱不了责任，院长也会当不成。 横竖都倒楣。 “你在电话里不跟白医生讲撤职的事，是不想让医院里人心浮动吧？”肖光捷试探地问。其实他知道答案不是这样的。 果然林院长冷笑了一下，一边吐出烟一边说：“我是不想让他早点高兴，他听到我要被撤职，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怎么，他跟你的关系不好？”肖光捷故意问。 这时伙计把酒菜端上来了，伙计放下酒菜就出去了反手关上门。林院长给肖光捷和自己斟上米酿酒，“来，先喝一杯，今天我不去上班了，跟你把话说说透吧。” 两杯下肚，林院长的情绪也更激昂，话也更多了。 “肖先生哪，说实话，你第一次跟苏副队长他们来我们医院，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跟他们不同，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讲道理，聪明非凡，远远比侦缉队那伙人优秀，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一问我钥匙的事，我就把实话跟你讲了？如果是那些警察问的，我决不会说出还有两把钥匙在我弟弟手上，更不会说他暂时弄丢了。” 肖光捷点点头，“我也感觉那天你的态度很坦率，直接就提到两把钥匙曾交给你弟弟，而他最近可能弄丢了，其实你就算提到那两把钥匙也可以假装不知道弟弟弄丢了，就算我们去你弟弟那里查，发现他弄丢，也不会怀疑你知情不说的，但你那么爽快就说了钥匙问题，说明你对我们是信任的，而且你没打算隐瞒。” “是的，我当时就认定，跟你讲这些是必要的，就算不讲，你也会了解的，因为我弟弟手上有钥匙这事，牛水龙知道，白医生也知道，我不说他们也会说的，如果我弟弟有嫌疑，他是跑不掉的，我就索性讲实话，让你明白我是诚实的，有一说一。” “谢谢你对我这么信任。” “也幸亏对你信任，我才可以在今天对你说事，你就不会觉得我不可靠了，对吧。” “对，有话尽管讲，你的话我完全相信。” “那我告诉你白医生是怎么回事。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们曾经是同学？” “同学？他没有讲过。” 白医生和林院长居然还是老同学，为什么两人之间有嫌隙呢？ 但肖光捷知道不用问，林院长在主动爆料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神秘团体 “其实我也曾去y国留洋的，我们同在佛雷医学院攻读，他是内科学，我是外科学，本来也没什么冲突，大家相安无事，平时周末也常聚一聚，邀上其他几位同学去开个篝火晚会，吃吃烧烤什么的，其乐融融。但后来风云突变。” “出了什么事？” “他动员我加入一个团体。” “哪个团体？” “gc。” “具体是做什么的？” “据他说这只是一个有关医学方面的群众学术团体，类似于协会，发展的都是医学方面的人士，主要作专业交流用的，里面的人都是学医的或从医的，大家在里面可以相互探讨医学问题，扬长补短，相互进步。” “那不是挺好吗？” 林院长摇摇头，端起杯子猛喝了一口酒，“这只是他的说法，其实我对这个gc团体有所耳闻，它不可能只是医学人士进行正常交流的，可能从事的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活动，但也许这只是外界的谣传，我就要求他详细介绍一下团体的有关活动，我可能先以非团体人参观一下活动，有个了解，再考虑是否加入。” “他肯定答应吧？” “不，他对我说，如果不参加，就不会让我领略团队内具体的活动内容，一旦参加活动就算正式加入，到时想退出也不允许了。” 肖光捷惊讶了，“怎么好像有些威胁的味道？” “没错，他这样一说，我就坚决拒绝参与了，有什么团体只准加入不准退出？一个学术团体，应该是愿者来不愿者去，来去自由，不受任何约束才对，否则怎么叫群众团体？我说我不想被任何条条款款束缚，还是不参加了。” “是否此后他对你态度有怕改变？” “完全改变了，他多次私下找我谈，要求我加入该团体，极力游说，加入有什么什么好处，对我的未来大有帮助，甚至会决定我的前途，让我的事业大放异彩。” “你还是不答应？” “坚决不答应，我对他有了不信任感，觉得他变得好陌生，不再是一直来认识的那个小白了。” “你们有没有撕破脸皮？”肖光捷问。 林院长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找借口推托，表面对他是挺客气，他对我的游说也不是咄咄逼人，而是说得挺委婉的，也显得很有耐心，直到他看我态度不可更改才作罢。” “本来只有这点事，你们俩也没有发生明显的冲撞，后来是怎么发展的？” “后来是他先回国的，在茱丽医院工作，随后我也回国，进了圣马诺医院，本来以为我们在两家医院，不需要天天见面，相互没什么问题了，谁知后来他却到圣马诺医院来了。” “你到圣马诺医院为什么能当上院长？是不是史密特先生一手提拔了你？” 林院长的回答却让肖光捷很意外，“提拔我的，不是史密特，而是卫麦德。” 肖光捷奇怪地问：“你也是卫麦德提拔的？可董事长不是史密特吗？卫麦德先生有权力指定谁当院长吗？” 林院长拧拧嘴角，“关于这个问题，听起来是不是挺怪异的？其实史密特先生虽是董事长，是老板，但实际上在人事安排上，他没有绝对权力，他跟卫麦德的关系是，相互不隶属，如果卫麦德要提拔一个人，董事长也只能同意，不能否决，同样董事长要安排人员，卫麦德也不可干涉。” “那不是很矛盾了？如果每个人都推荐不同的人当院长，该听谁的？” “这就得由更大的老板来裁定了。” “更大的老板？什么来头？” 林院长摇摇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史密特先生说，在他和董事会成员后面，还有更大的老板，只是他没有介绍过更大的老板是什么，他要求我别多问，只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肖光捷听得很惊诧，看来圣马诺医院真的水很深，一个院长显得太渺小了，连董事长都要听命于人。 “那么，白医生跟卫麦德又是什么关系？他明明在茱丽医院工作了，为什么会来圣马诺呢，是他自己要求来，请卫麦德帮的忙呢，还是卫麦德要求他来的呢？” 林院长夹了一块乌几香塞进嘴里，一边慢慢咀嚼，一边说道：“以我的看法，这既是卫麦德的安排，也是小白的意愿，他到圣马诺来，无疑就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你哪点？是想对你这个院长取而代之吗？” “是的，就是取代我当院长。” 肖光捷提出一个疑点，“可是上午你打电话给他，说你临时不能到医院上班了，医院有事就由他们看着办，这是否暗示你授权他暂时代理你的职权？” “我就是表示，我不能来上班，医院里的事你们作主好了，谁作主我不管。” “医生们都推举白医生代理院长职权，可是被他很干脆的推掉，他坚决不愿代理院长，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圣马诺医院的院长是你，即使你不在，别人也不可以随便代理，也就是宁可让医院乱成一团也不当代理院长，这是否说明，他根本没有当院长的企图？” 林院长冷笑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指着说：“这就好像喝酒，明明是想喝这一杯的，但嘴上说这不是我的酒，我没资格喝。他其实也在担心，是不是我设计在考验他。” “难道你真的在考验他吗？” “对，我打这个电话，就是在试探他，想看看他是不是很乐意代理院长了。” 肖光捷笑起来：“如果他同意代理，说明他有这份野心，都遏止不住，一听可以代理，就急忙坐在你办公室的宝座上，发号施令了。” “我以为他是经不起试的。” “可他并没有上钩。” “说明他很滑，在你面前极力推托，是在表演给你看。” “表演给我看有什么用？” “因为你是侦探呀，目前正在负责查医院那个失尸案子，你的话是响当当的，可以见证他的态度，他相信你一定会找我谈事的，会把他不愿当代理的态度传达给我听，证明他没有任何坐院长宝座的野心，哪怕其他员工都怂恿他，他很清楚我这个院长并没有直接授权他代理院长，只不过讲了一句你们看着办，如果他真代理了，就会让我抓到把柄，他就被动了。” 肖光捷听得很感慨，没想林院长和白医生之间的勾心斗角那么厉害，可谓棋逢对手，两人都在暗中角力。 肖光捷仍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卫麦德先生亲自提拔的，为什么卫麦德又塞进个小白来抢你的位置？如果卫麦德觉得你不合格，完全可以一声令下，让你下，让小白上，不就行了？” 林院长眨眨眼睛：“问题是，有个人夹进来了，就是史密特先生，他不同意拿下我，换上小白。” “史密特先生反倒支持你了？为什么？” “可能史密特先生觉得我当院长还是合适的，医院的业绩有目共睹，史密特先生也讲究效益，医院发展那么好，他有点担心小白代替我，没我干得那么好，所以不同意撤下我，两个人就有了相左的意见，最终卫麦德把状告到总老板那里，结果总老板却劝他先别干预了，不要动院长。” “你的位置保住了，白医生当不成院长，他自己在医院工作很低调，你们之间的竞争，其实是卫麦德和史密特之间的事。而最近因为医院出了失尸案，卫麦德先生又要故伎重演，想把你拿下，换上小白了吧？” “没错，这就是史密特先生把我约见的原因，他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恐怕这次他有心无力了，谁叫医院里丢了一具尸体呢，偏丢的又是个富家女的尸体，影响巨大，对院长追责名正言顺，他没法反对卫麦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无奈典当 肖光捷听到这里，放下酒杯，看着林院长，郑重地问道：“林院长，你说了那么多，是不是拐弯抹角地暗示我，医院这桩丢尸案，有可能是白医生搞的？” “我没那么说呀。” “可你有这个意思吧？不要紧，我是侦探，本身就需要线索，并且要作各种各样的推测，说实话，不管你还是白医生，都在嫌疑人名单中，这一点恐怕你们自己也心中有数。” “对，我是很清楚的，所以抢先提到那两把钥匙。” “本来我也要调查一下白医生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么他作案的可能性就大了，因为他有了盗尸的目的，推论起来真的合乎情理呀。” 林院长低头喝酒，不置可否。 肖光捷继续说道：“正常推理，白医生偷尸的条件很充分，黄大小姐的尸体就是他督促牛水龙从抢救室送往停尸间的，他对停尸房当然很熟悉，对医院的进出状况也了如指掌。不过，也可能他不是自己动手，而是串联了其他人，这人有可能就是牛水龙，只要牛水龙和他合作，盗尸简直小菜一碟，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也可能联合的人是另外的，他提供了信息和便利，雇人盗走尸体。” “说下去。”林院长好像在鼓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乐意听。 “关于偷尸的目的，我也作过多种设想，大约有三种情况，一是盗尸贼本身是个有奇癖之人，男的，光棍，偷尸就因为尸体是女尸，生前美貌，他是冲着美色而动，二是盗尸是为了配阴婚，这个阴婚可能是别人家，也可能是他们自己家的，三是盗尸为了贩卖，换钱，为利而已，而买家买了尸去干什么用，则是另一码事。不过现在看来还有第四种可能，就是你的竞争对手搞的，目的是搞出一桩臭事，让医院蒙丑，追究你这个院长的责任，逼你辞职或直接拿掉，换对手上位。” 林院长站起身拿起酒壶，分别给肖光捷和自己斟满酒杯，把酒杯举起来：“肖先生，你终于领会我的意思，听懂我的话了，如果你认为我说的是对的，请满饮此杯吧。” 肖光捷将酒一饮而尽，拿过酒壶给林院长斟酒，也斟满自己的酒杯，端起来：“我也要敬你一杯，你对我很信任，说的都是实话，等于为我提供了一条宝贵的线索。” 两人又畅饮一杯，连呼痛快。 米酿的酒劲上来了，两人差点就称兄道弟起来。肖光捷毕竟关注着案情，他一边吃菜一边问：“下一步我会用心调查白医生的，你有什么建议吗？” “老弟，我讲句掏心窝子话，你要调查小白，这是必需的，但你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要惊动他呀，他可不好惹。” “仅仅一个白医生，有什么不好惹的呢，医院出了失尸案，每个人都有义务配合警察和侦探调查的，他敢抗拒吗？” “他本人没什么可怕，我担心的还是他那个什么团体，你懂吧？” “老兄，你怎么把那个群众团体说得那么恐怖，好像他们在一起是要杀人越货似的，不就是一群学医和从医的人吗，又不是红帮绿帮的。” “是什么帮，我不清楚，你还是小心点为妙，万一这个团体跟红帮绿帮一样的呢，那你老弟可能受到攻击的。” “好，我记住了，老兄，我会小心的。” 酒喝完后，林院长说他就在这里睡觉，明天再去上班了。肖光捷一个人离开车马店。 到了大院门外，他先站定，掏出烟，拿出火柴假装划火，目光迅速左右打量，对面是一家杂货铺，本来靠门站着两个人，那两人见他出来迅速地退进铺子里。 肖光捷点上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盯梢的又出现了，不过这两个人跟店铺是无关的，无非利用店铺装作是里面的伙计，一直在监视这边的车马店大门。 他转过身朝东走，往城中心去。 其实他不用再回头看就知道，那两个家伙肯定跟着呢。 到底是哪一家在盯他？ 今天是不是需要搞个明白？ 看来有必要花点时间跟他们周旋一下了。 但如果只是运用上次那样的战术，通过理发店摆脱一下，不足以解决问题，他一边走一边想对策，马上就有了一个合适的计划。 试试我的超级特技，看看这一手现在还灵不灵。 来到城区，天已经黑透了。他看到一家典当店还开着门，就进去了。 典当店那个高高的柜台里面，坐着一个戴瓜皮帽的老头，应该是掌柜的而不是老板，老头正捧着一本厚厚的荡寇志在看着，用他那双镜片后的小眼睛瞥了一下，看见进来的是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就问道：“先生有何贵干？是来赎物的吧？” “不是赎物，是来当物的。” “哦，你这么高贵的先生也要典当物品？一定是遇上急事要用钱吧，所当何物？是家传宝物，还是新收贵器？” 肖光捷从西装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柜台上：“想当当这个。” 老头瞟过一眼大惊失色，吓得差点从高凳子上跌落。 一把手枪，闪着乌溜溜的光。 “先生，你你是要打劫吗？” 老头毕竟见多识广，极力保持镇静，如果来的真是强人，大喊大叫就会激怒对方，搞不好被一枪崩掉，人家肯定只是为了财。 肖光捷噗地笑起来，“别胡说，我怎么是打劫，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个侦探，曾经是封局长的手下，封局长你总知道吧，侦缉队的副队长苏迭是我同学，我现在协助他办案，我是个体面人，别把我当坏蛋。” 听小伙报出了封局长和苏副队长的名义，老头才放下心，但还是有点惴惴不安地问：“你贵姓？” “免贵姓肖。” “肖先生，你既然是侦探，为什么要当这把枪呢？” “说来惭愧呀，本人本在省厅当警官，但后来辞职了，目前协助苏副队长查案，他们还没有给我发饷呢，我自己带的钱都用完了，今天也是急用，只能用这个办法了，你放心，这把枪典在你这儿，明天我会借了钱来赎回，你只要收藏一夜就行了，当费不会少你的。” 老头苦笑地摇摇头：“肖先生哪，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是掌柜的，不是老板，老板有规定，枪支弹药是不可以收典的，我接下你这份典物，让老板知道了，肯定要把我赶出去的，你就饶了我吧，恕我不能接受你这份典物。” “那怎么办，我急用钱呀。” “想当枪，找别家去试试吧。” “可如果别家也不想收，那我再去走也没意思了，掌柜的能不能通融一下，算帮帮我？” 肖光捷几乎哀求了。 老头上下打量他一番，捻着下巴的胡子，嘿嘿一笑说：“肖先生，你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根本用不着当枪吧。” 肖光捷张开两手：“我除了这把枪，一无所有，哪来什么更好的东西。” 老头指指他：“你这身衣服，不是挺好吗？” 肖光捷似乎一愣，咧了咧嘴：“拿西装当钱？” “对呀，依我看，如果你愿意典当，我可以给你出个最高的价。” “多少钱？” “八个大洋。” “可你知道我置办这身衣服花了多少吗？” “当然清楚，不少于一百个，你这是进口呢子，我认得，裁缝恐怕不是本地的。” “对，全进口的，花了一百二十大洋。” “好东西，难怪你穿着这么俊。” 肖光捷似乎有些舍不得：“我要是当了西装，那我穿什么？” “你里面不是还有衬衫吗？” “但现在外面好冷的，你看看你老自己，还穿着夹袄呢，你以为我年轻就可以穿个衬衫在外面走，不冻出病来才怪。” 老头想了想，含笑地问：“那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化身道士 “说说看。” “你可以把西装当了，我算你十个大洋，不过只能给你八个，另外两个，我租一套衣衫给你穿，你看怎么样？” 正中肖光捷下怀。 他跟老头扯皮就是为了这一步，没想到老头自己先给他提了。 不过他装着不是很理想的样子，皱着眉头，唉声叹气了一番，才腆着个苦涩的脸无奈地说道：“好吧掌柜的，我急等着用钱，也不多说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不过这儿挺冷的，我不敢在这儿换衣服，能不能到这里去？”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门，那不是店堂里面，是店主用来招待一些客人的。 老头答应了。 店堂分前后两部分，中间隔着柜台，老头推开柜台边沿的一个门出来，拿钥匙开了那个边门。 肖光捷进去，招手让老头进来，然后耳语般说：“掌柜的，我这身西装就放在你这儿，你不用给我典当款，只需要给我一套最差的衣裤，越破越好，还有就是我要从你这儿后门出去，你一定要给我行个方便。” 老头似乎听出玄机来，也悄声问：“肖先生，我明白了，你不是为了典当，是被人盯梢了吧？” “掌柜的你太厉害了，没错，我来中翰查案，被不知来历的人盯了梢，今晚我可能有危险，所以我假装来典当，现在我把衣服留在这里，你快给我一套旧衣吧，我穿上后就从后门出去，这样才能甩开他们。” 老头想了想，向肖光捷示意先别说话，然后他就慢腾腾地踱到店堂里，拿起一把扫帚扫了扫地，又拿着畚箕到外面去倒垃圾。 等他回进来，又沉着地进来边屋，这才小声地说：“我看到那两个人了，看来你真被盯着呢。” “所以我必须及时脱身。” “可是你今晚脱了身，明天还是逃不掉哇，为什么你不通知苏副队长，让警察把这两人给逮起来？” “不妥，如果现在抓他们，只会被动，他们来个死不认账，不承认盯梢，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总不能真的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呀，” “可警察局里不是有这一套吗？” “不不，就算有，也不会随便用，一定要对做了大案，罪行特重，却又顽固不招的，才可能用一下，我在省厅当了七年警察，我那个侦缉科只用过一次，也不是老虎凳辣椒水，更不是炭烙铁，无非是拿皮鞭抽了几下，还是隔着衣服的。再说我不赞成这种手法。” “好吧，看来这事我必须得帮你了，要是老板在他才不会允许，他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惹上麻烦，但说实话我年轻时也当过一阵子警察，咱们也算同行，所以今天我肯定会帮你一把了。” 居然是个老警察，也太巧了。 这个边屋本身就是通里屋的，老头就把肖光捷引到里面，让他在几箱子的衣服面前随便挑。 肖光捷看到居然有一件棕黄色的道袍，就将西服脱下，换上道袍，老头又找出一顶无舌的道士帽给他戴上。 老头说这其实不是真正的道袍，是一家戏院来当着的戏服，所以连胡须也有。这真是一应俱齐，恰到好处，等肖光捷将胡子戴好，老头就说，现在谁也认不出你了，哈哈。 然后废话少说，老头把枪还给他，送他从后门走，还是塞给他几个大洋。 后门是弄堂，肖光捷一边一边想，自己运气也真好，本来以为西服换身旧衣服就足够了，没想到老头还那么爽快，愿意给钱。 不过他并不是就那么直接离去，而是在弄堂绕了一番后又出现在了典当店门外。 此时典当店的大门已经合上，可能老头是防备那两个盯梢的进去查问。 肖光捷一眼看到那两个家伙蹲在街对面的一家铺子前，那家铺子已经打烊，如果是开着的，他们就会呆在里面以作掩护。 肖光捷向两人走近，咳嗽一声，口称：“两位，贫道这厢有礼了。” 他已经用的是假嗓，其实上次他对黑衣人说是不是用假嗓，而他才是学过麒派戏的，还学过青衣，小生，假嗓用起来得心应手。 现在的声音苍老浑厚。同时单手竖在胸前打个稽首。 这两个人一时有点发愣，其中一个瘦子比较灵敏，问道：“你是谁呀？” “贫道是青风观里的道长，道号凌真。” 瘦子有点惊奇：“为什么找我们？老道你不会没饭吃了，向我们化缘吧，那你找错人了，咱们俩没钱，你还是找别人化缘去吧。” “呵呵，放心，贫道不是找你们化缘的，是受人之托给你们带个口信的。” “受谁之托？” “你们的主人。” 瘦胖两人先面面相觑，小心地审视着面前这个陌生老道。 胖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认得我们主人？” “当然认得，我们交情不浅，至于怎么样的交情，你们也不必打听了，我只把你们主人托我带的口信带给你们就行了。” “我们主人说什么了？” “他说你们太粗心，都已经跟丢了目标，还要这里傻等。” 两人一惊。 “跟丢了？你怎么知道？” “不是我知道，是你们主人知道。” “主人怎么知道的？” “其实他不是派你们两人跟踪，另外还有一组呢，现在另一组发现目标已经转移了。” “转移了？去哪里了？” “去莱丽戏院了。” “啊？这是真的？” 胖瘦两人有点吃不准了，信吧，有点疑惑，不信吧，万一真是老大托这个老道带信过来的，怎么能不听呢？ “道长，你不会骗我们吧？”瘦子眼巴巴地看着肖光捷。 虽然是一脸不相信，但实际上是相信了，只是想进一步证实而已。 肖光捷抹抹下巴美髯，呵呵一笑说：“好了，我把口信捎到了，答应人家的事必定做到，至于结果如何，不关我事，诸君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笑着转身要走。 瘦子连忙冲过来挡在前面，央求道：“道长，我们主人怎么会知道那个人去戏院了？如果是另一组发现的，应该是另一组向我们通报吧，你说的主人是哪一个，是大当家的还是小当家的？”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一转，大当家，小当家？是爷儿俩，还是指地位？ 不过他顾不得细细研究，迅速作出反应：“你们认为这种口信，是哪一个当家的托我捎的？自己也明白吧？” 胖子抢着说：“一定是小当家吧，大当家又不在这里，离那么远，肯定够不着。” 瘦子却有些思路艰难，讷讷地问胖子：“小当家也不是自己上路巡查吧，他怎么那么快就收到另一组的报告，再托这位老道来通知我们呢？” 肖光捷干咳几下，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只是受托带个口信，瞧瞧你们还在争论是大当家还是小当家，怎么就把规矩给忘了？这是哪里呀，街上，这些话能随便说的吗？让人听去了怎么办？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多嘴，就这样吧，无量寿福，两位好自为之吧。” 这才向西而去，转进一条向北的弄堂。 他没有探头探脑去观察这两个盯梢者是否走了，而是加快步履，穿弄过巷，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莱丽戏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剧院大戏 莱丽戏院在飞云路。此时戏院里正演出着《黄天荡》，可能是梁红玉正使劲擂动战鼓，激励着手下的宋军向金兵发起猛烈冲锋，就连戏院外面的街头都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急促的鼓点，锣声，钹声，还有呜呜的军号声，听得人都想钻进去一睹为快。 肖光捷却没心情欣赏这免费的音乐，他直接就朝着通向剧场的边门走。 边门由两个大汉把守，他们一看来人穿着道士服，有点愣愣的，不知此人什么来历，难道是真道士吗？ 肖光捷朝他们做了一个手势，嘴里念了一句道：“待贫道去助真君一臂之力，定将那妖猴捉拿归案。”然后呵呵一笑，“下一场轮到我们上了，我没迟到吧。” 其中一个大汉问：“下一场是什么戏？”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肖光捷故意问。 “我们只管守门，里面要演什么，常常会临时加或减，今天是不是要加一场孙悟空的？” “对对，大闹天宫，我就是来赶场的。” “哦，你演的是太上老君？” “我两个角色呢，一个太上老君，一个是琵琶金刚。” “是四大金刚里弹琵琶那个呀，你真行，一人能演两个角色。” “混口饭吃呀，见笑见笑。” 大汉连忙将边门推开，请他快点进去吧。 肖光捷顺利进入剧场。 当然不是来看免费戏的，虽然他也很喜欢黄天荡这出戏，欣赏梁红玉这个美貌又勇猛的巾帼英雄，抗金女杰，不过他得争取时间把自己要办的事办好。 他直接到后台，打听戏院老板在哪里，然后按别人指点，沿着剧场旁的楼梯上楼，找到经理室，里面坐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 “请问，你是剧院老板吧？”肖光捷问。 女人看着他的打扮，连忙站起来：“我不是老板，老板是我爸，你是剧团的，怎么会不知道？” “你贵姓？” “咦，我爸姓雷，你们不是全知道的吗？我当然也姓雷呀。” “原来是雷小姐，我其实不是演戏的。” “那你真是道长？” 肖光捷摆摆手：“雷小姐请别多问了，我来是向你们报个信的，有人要到戏院来搞破坏。” “什么，搞破坏？是谁呀？” “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两个人，他们要混进剧场来，然后放火。” 雷小姐脸色一下子大变，惊慌地问：“什么，要放火？你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在街边有两个人在商量着，我刚好经过他们身边，听到他们的话了。” “讨论要到这儿来放火？” “对，他们商量怎么进剧场，怎么点火。” “他们为什么要来放火？”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好问对吧，可能他们喝了酒，所以就在街边讨论，声音倒不大，如果他们没喝酒，就不可能在路边就讲这种话，怎么不担心被别人听了去？” 雷小姐的呼吸急促起来，慌乱地问道：“是两个什么样的人？ “这正是我要跑来告诉你们的，这两个人都穿黑色衣，戴烟灰毡帽，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胖子上嘴唇有胡须，瘦子上唇光，下巴有胡髭。” “他们的黑衣是什么料子的？” “好像绸的吧，有点亮光的。” 雷小姐一跺脚：“我明白了，肯定是乌疤的人。” “乌疤是谁？” “怎么你不知道？你不是侦探吗，连乌帮也不知道？” 轮到肖光捷有些蒙了，他只听说过红帮蓝帮，还有绿帮，哪来的乌帮呢。他脱口问道：“你说的乌帮是黑帮的意思吧？” “别说黑帮，他们听到了会杀人的，乌帮就是乌帮，一般中翰的人不太了解，不过我以为你是侦探是知道的。” 肖光捷感觉时间紧迫，不容许他再跟雷小姐打听乌帮是什么玩意儿，他手一挥说道：“他们是哪个帮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两个人提到要到剧场来放火，依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做点防范吧。” 雷小姐急得围着办公桌转起圈来，“可是我爸不在，这事可怎么办呢？” “你爸去哪里了？” “我外婆生了病，我爸陪着我妈去探望了，要明天才回来。” 肖光捷听到这儿却心里一乐，那就太好了，剧院老板不在，只有个看起来不那么精明的女儿在，这事就好办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劝道：“雷小姐，事不宜迟啊，别犹豫了，赶紧派人做迎接准备吧。” “怎么准备，是不是多派人守着门，不让他们进来？” “不，要放他们进来。” “放进来，他们要放火怎么办？” “哈哈，你怎么糊涂了，当然是里面多埋伏些人，看他们进来还来不及放火，先把他们给拿下。” 雷小姐两眼一亮：“说得对，把他们放到剧场里，来个瓮中捉鳖。”但随之又担忧，“可是剧场里看戏的观众那么多，如果我们抓人，会不会影响太大了？把观众吓着了，以后他们不敢来看戏了咋办？” “抓人的时候说他们没有票是溜进来，只想把他们押出去。” “就当场放了？” “当然不是，剧场旁边有边室吧？” “有厢房的。” “就把他们押进厢房里。” “然后呢？” “审讯他们，要他们讲清为什么要到剧场来放火，谁派他们来的。” 雷小姐愣了愣，央求道：“这样吧，人我负责派人抓，但审讯这事，还是请你来吧，我根本不清楚怎么审人，只有你才行啊。” 这又正是肖光捷等待的话。但他故意摆摆手，“我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因为我在追踪一桩新案子，如果你希望我帮你审这两个人，就得给我换换衣服。” “这个太容易了，你需要什么衣服？” “你这儿有什么样的衣服？” “哎呀那可多了，我这儿是戏院，虽然那些演出服基本是剧团来演出时自带，但我们这里也准备很多，有些小剧团资金有限，如果排练一出戏，跑龙套人物多，置办不了全部的戏服，只要来演出，这些龙套服都由我们戏院提供，像你这身道士服，起码有五十套，不同类型。” “有没有长衫马靴和礼帽？” “最不缺就是这些，你喜欢什么颜色？” 其实那时候长衫基本只有蓝c灰c青单调几种。 “有没有枣红的？” “这个好像没有，我可以找找。” “不用找了，随便弄一套吧。有没有墨镜？还有锅灰？” “墨镜有，锅灰干啥用？” 肖光捷指指自己的面孔。 雷小姐哦了一声，就打开门，朝外喊来一个女佣，叫她去服装间拿一套衣服和鞋帽来，顺便把那个化妆用的烟灰粉盒子也拿来。 墨镜不用去拿，雷小姐的抽屉里有两付，她让肖光捷挑一付。 烟灰粉不是真的烟灰，而是戏班子用来化妆涂脸用的颜料，肖光捷在脸上胡乱涂了一阵，再把墨镜戴上。雷小姐拿出一面小圆镜给他照照，他一看差点笑喷，镜子里的人灰头土脸的，像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捣灰工，恐怕苏迭猛一见也认不出他来。 “他们快到了，雷小姐快去安排吧。”肖光捷一边换衣服一边催促。 雷小姐却等他穿好长衫，要求他帮他去布置，毕竟她是个女子，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心慌得要命。 肖光捷就在雷小姐带着去找护院的打手，找来了四个。雷小姐有些担心万一四个人弄不过他们两个怎么办，乌帮的人是很厉害的，肖光捷拍拍胸脯说，如果实在搞不定他们，有我呢。 他已经很久不打架了，筋骨早有点痒痒，趁这个机会活动活动拳脚也好，也会会这两个所谓乌帮人有多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打手斧头 安排妥当，肖光捷就到门口去探望，真是巧，他一眼看到路灯下出现了这两个人，他们正大摇大摆地走来。 不过他刚才忽略了一个细节，现在他紧紧盯着他们的右腰，要研究一下他们那个地方是否掖着一把手枪。 如果他们带着枪，那么基本可以肯定是来路强大，不是军队的，就是帮派的。军队的他倒不怕，虽然势力最大，但军警本来一家，只要双方互亮身份，误会就会解除，而帮派就复杂了，鱼龙混杂，有些是不把任何势力放在眼里的，他们的大本营并不在城里而是远在某个深山沟，那里会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队伍，即使是城里的势力也会忌惮他们，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批枪手突然在半夜出现，杀声四起，子弹横飞，不到天亮平静下来，枪手早已撤出城去，留下一片血光狼藉。 为了谨慎起见他最好先弄清他们有没有带武器。 这两个都穿开襟黑绸短衣，下面是宽腿裤子，脚上是黑布鞋，头上是黑毡帽，依他判断，右腰裤带上应该别着一个东西，但不像是短枪，可能是短棍或者是匕首。 不管了，无论如何要搞清这两人的身份，他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要盯他的梢。借用戏院这个平台，事情好办得多。 他把头缩回来，向雷小姐作个手势。雷小姐向四个打手做个手势，“来了，准备好。” 肖光捷再从门里探望，只见胖瘦两人走近边门，对守门汉子说，他们要进去找个人。 话说得那么直，说明他们是挺傲慢的，不是问能不能进，而是直接说我们要进，一付不需要你们答应的嘴脸。 守门的已经得了通知，立刻朝里一指，请进吧。 这两个很得意的样子，昂着头，像两头骄傲的公鸡一样往里走。 迎面却被四个汉子挡住去路。 “你们干什么的？”一个打手问。 瘦子打个响指：“我们要找人。” “现在戏都开演了，你们这个时候进来，买票了吗？” “没买票。” “什么，没买票，那你们怎么敢进来，是想蹭白戏呀？” 蹭白戏跟蹭白食一个意思，不花钱看戏的意思。 “什么蹭白戏？你们台上演的啥玩意儿，一个娘们在唱啥，尖声尖气真难听，要不是找人，老子才懒得进来。” “那你们要找谁？” “一个穿西装的。” “穿西装的太多了，你们得说出他的名字。” “他叫肖光捷。” “没有没有，这儿没有你们找的人，还是请出去吧。” 肖光捷向雷小姐使个眼色，雷小姐轻轻嗯喝咳了一声，四个打手两人一组，分别一左一右夹住两人。 瘦子大喊你们要干什么？ 胖子右手到腰部去摸东西。 打手毕竟不是吃素的，也是经过训练的，立刻动手，将两个人按在地上。 然后两人腰里的东西也被拔出来，是两把小巧的斧头。 一看到是斧头，雷小姐有点花容失色，而四个打手也有点恐惧，一时都愣住了。 “你们是斧头帮的？”雷小姐问，声音都颤抖了。 斧头帮的威名谁不知呢，那是一个遥远的传说，好像几百年前就有了，没想到中翰城里也见到斧头帮成员了。 胖子和瘦子相互看了一眼，瘦子硬硬地说道：“没错，我们就是斧头帮的，知道厉害了吧，还是快点放了我们。” 还没等肖光捷发声呢，四个打手就放开这两人，还想把缴获的斧头直接还给他们呢。 肖光捷说了一声：“慢，把斧头给我。” 他接过两把斧头，细细地观察。 这两把斧头一模一样，都相当精致，颜色是黑的，斧身跟普通的斧头不一样，呈现一个扇面，刀锋呈现半弧状，而斧背不是一般的那样正方块，而是有一个突出，是一个镂空的图案。 斧身还没有人的手掌大，由于做工精细，看上去非常可爱。 再看斧柄，辨别不出是什么材质，不像木柄，也不像铁的，会不会是橡皮的，反正一时分辨不出。 肖光捷留意到每个柄上都有一个印记，同样也是黑色，但显示出发亮的特质，只有借助灯光的角度才可以看出来。 但他也看不懂这是个什么图案，难道这就是斧头帮的标志？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地转了几圈，知道要马上转换行动方式了。 他连忙把两把斧头交还给胖瘦二人，对雷小姐说：“看来是误会了。”然后又对胖瘦二抱抱拳。 “失礼失礼，这事都怪我，刚才我听有人说，有两个可疑的人要来剧场搞破坏，就连忙跑来向我们老板报告，因为老板不在，就报告给了小姐，小姐很担心剧场里那么多观众的安危，就向我发命令，要保护好剧场的安全，我就叫了四位弟兄在这儿等候，现在看来全是误会。” 胖子呲着牙问：“说我们来搞破坏？哪个王八蛋这么说的？我要抄他祖宗的坟” 瘦子急忙轻轻拍了他一下：“别咋呼，咱们要文雅点，懂吗？” 胖子似乎醒悟过来，没吭声了。 依然由瘦子说话。瘦子的口气也文雅起来，细声慢语地问：“是什么人对你说，有两个人来搞破坏？” “是一个小叫花子。” “什么，小叫花子？难怪了，街上小叫花挺多的，可为什么这个小叫花子要来对你这么讲呀？根本就是编造嘛。” “你们没想来搞破坏？” “没有哇，我们只是来找个人，找肖光捷。” 肖光捷心里暗暗发笑，脸上却装得很惊讶，“我明白了，可能是小叫花子是骗钱的，他说有个秘密情报要报告我，但我得付他十文钱，我跟他还了价，五文钱买下来，他就说有两个人要到戏院里来放火。” 胖子又发作了：“什么混帐话，说我们要来放火，完全放屁。” 雷小姐问：“这么说你们没想来放火？” “当然没有，我们已经说了是找人，找人找人找人，要我们说几百遍？”瘦子也有些不耐烦。 “你们要找的什么肖光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你们斧头帮的自己人吗？”雷小姐问。 胖子正要回答，被瘦子拉了一下，瘦子回答：“反正我们找他，听说他就在这里。” “那可以呀，你们找吧。”肖光捷说。 雷小姐有些不放心，问他们不会打扰观众吧？ 这个剧场毕竟太大了，观众都是由最前一排往后坐的，后半个剧场的坐位都空着，所以谁也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观众都全神贯注看戏，此刻是老生韩世忠正在西皮流水唱，在念白之间，他们这里说话就不受打扰，一旦锣鼓咣咣咣咚咚咚，他们的声音就被淹没。 但总算交流下来了，胖瘦两人也顾不上计较了，接过斧头插回腰带上，就急急去观众座位上寻找盯梢对象了。 雷小姐看着肖光捷，还是一脸的惶惑，肖光捷就示意说，算了吧，你可以回办公室。 然后他想转身走。 雷小姐急忙叫住他，要他再到楼上去聊聊。 肖光捷就跟着雷小姐回到她办公室。雷小姐请他坐着，她坐在他对面，显得很不放心。 “你贵姓？” “我就是肖光捷。” “啊，原来他们要找的就是你呀？” “就是本人。”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就是肖光捷呢？” “他们在盯我的梢，我想搞清他们是哪一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黄家女佣 雷小姐呆了半晌，好像醒悟过来，试探地问：“你刚才穿着道士袍，是存心伪装吧？现在又穿长衫又涂黑了脸，还是伪装，不想让他们认出你来吧？” “是的。” “是不是你目前调查的案子，就是他们斧头帮做的？他们怕你查出来，所以派人盯着你吧？那你真的很危险啊。” 肖光捷点点头，但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弄清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派。他问雷小姐，你觉得他们真是斧头帮吗？ “应该是吧？他们不是每人腰里别把斧头吗？” “那你以前亲眼见过斧头帮的人吗？” “没有。” “那怎么能认定他们就是斧头帮的呢。” “可你不是对斧头帮很了解吗？你都看了他们的斧头了，还认不出来吗？” 肖光捷摇摇头，“我以前见过斧头帮的人，但斧头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是什么样？” “斧头帮的斧头，斧身要大多了，不是这样小巧。还有颜色，斧柄不是一色黑，而是有花纹的。” “是不是现在改进了，把以前笨重的改成轻巧的了？现在很多东西都在改进嘛，就连剧团的道具都在改嘛，以前的锣那么大，现在也改小了。” 肖光捷觉得雷小姐的说法也许有道理，人家斧头帮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换了总头目，可能就把武器调整一下，以前的斧头过大，插在后背显得很突兀，改小以后就可以藏在衣襟里了。 不过有两个地方在他看来还是疑点重重，一个是斧面刀锋，怎么也是黑的，他见过的斧头帮的斧子，斧面磨得锃亮，刀锋相当犀利，虽未必吹毛可断，至少可以切肉削骨，但胖瘦两人的斧子是不够锋利的。 但这些问题还是不要跟雷小姐探讨了，雷小姐只是戏院老板的女儿，这次是他给她带来了一场小小的风波，她不生他的气已经很友善了，自己不必让她知道更多，就当是一次小事件，马上结束吧。 他向雷小姐告辞。雷小姐急忙叫他先等等，待她下去看看，那两个人走了没有，既然他们要找你，你总得避开他们才是。 雷小姐下去探听状况，一会儿上来说，这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肖光捷感觉过意不去，连声向雷小姐道谢。雷小姐苦笑着说：“我也是没办法呀，说实话，我们家经营这家戏院，也是要小心的，就怕得罪了哪一方，搞不好会经营不下去，要破产，所以我爸经常教育我，不管碰上谁来，都不要得罪，我们在外面把门的人看起来很凶猛，其实真的有人要来蹭戏，他们是不会强行阻止的，更不会跟人动手打架，那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刚才你出主意说要把来的两个给摁住，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想想他们要到戏院放火来的，我不能犯这个错，才同意这么做了，结果你看，他们是斧头帮，这哪里得罪得起？幸亏你机灵，连说误会，把他们哄软了，本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所以我很抱歉，让你受了一场虚惊。” “算了，你是侦探，我相信你查案也是在主持正义，替有冤人洗冤，你都不怕斧头帮的人盯梢，我也不怕了。” 说到这里雷小姐认真地看着肖光捷，脸色颇为坚定。 在肖光捷要走时，雷小姐说以后破了案，有了空，来看场戏吧，我请客。 肖光捷说好。 他换回道士服，从戏院后门离开。 没再看到胖瘦两人，他们可能觉得跟丢了，回去交差了吧。 已经是半夜里了，现在回侦缉队宿舍睡觉吗？ 不知怎么的，肖光捷对一个人很不放心，那就是黄妙菁。 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下了，还是坐着想心事？他好像能望见她坐在闺房中出神，她会想她姐姐，焦虑姐姐的遗体到底被谁弄走了，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她肯定也会想到他的，想着他此刻在干什么，是在呼呼睡大觉，还是为她姐姐遗体失踪的案子还在苦苦追寻？ 想着想着，他就朝着黄家别墅方向走去。 这次他没有接近黄家别墅，因为里面两条讨厌的狗听到人的脚步声就会狂吠，把已经睡下的主人吵醒很不好。他就在离别墅百米远处的弄堂口徘徊。 望过去黄家楼上楼下都隐没在黑暗中，他也不清楚黄妙菁的卧室位置，反正都没有灯火，说明她也睡下了吧。那么好吧，但愿她夜夜能正常安睡，不要过多地劳神烦心，如果她睡不好，他也会心疼她。 他掏出一支烟，正想点火，忽听弄堂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是有人出来了？ 可这条弄堂深处就是黄家，虽然不是通往黄家的唯一进出之道，但它属于黄家人出入的专用通道，没有第二户人家会使用这条道。 如果有人进去，可能是外人，但有人从里面往外走，应该只有黄家人吧。 这么晚了黄家还有谁会出来？难道是黄妙菁？ 肖光捷正想迎进去，听到轻轻哎唷一声，可能是走得急崴了一下脚吧，然后是有人轻轻骂了一句。他立刻听出来，那不是黄妙菁，而是那个女佣。 女佣不是中翰人，一口的异地腔，听起来相当明显。 立刻他就退回弄堂口外，路边有几枝刺槐树，他就藏到刺槐后面观察着。 月光下，一个人从弄堂口出来了，手里挽着一个竹篮子，后脑拖着一根粗粗的辫子。 正是女佣。 肖光捷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如果他这时候出来跟她说话，恐怕也说不清。但关键是，这么晚了女佣还出门，是要去哪里呢？ 也许她家有了急事，她白天因为要侍候主人一家不能离开，只能在主人一家都睡下，她干好了应干的家务才利用睡觉时间回家一趟？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肖光捷也想躲在刺槐后不动，等女佣过去吧。 女佣从刺槐前走过去了，步履匆匆。肖光捷从刺槐后出来，望着她的背影即将从视野里消失。他总觉得有必要跟一下，因为有个疑问一直没解开，需要证实一下。 于是他做起了盯梢的勾当。 跟梢可不容易，跟近了容易被所跟的人察觉，跟得远又会跟丢目标，因为对方如果只是个普通人，不懂跟踪与反跟踪技巧，当然就很容易被跟着，但如果此人是江湖老手，可能很快就感知被人盯上，就会采取反跟踪手段的。 肖光捷跟着女佣走到街头，这地方是最不容易盯梢的，街头有路灯，店铺的门都关着，行人稀少，只偶尔开过一辆汽车，搞不好来个蹬三轮的或拉黄包车的，还冲着你招呼，老板要不要车？很容易引起前面那人注意。白天各店铺会将东西摆出来，占据小半条待，简直是盯梢的合适掩护，现在街头净溜溜的，没地方隐蔽。 他在离女佣几十米后跟着，忽然发现女佣钻进一条弄堂。 难道这是她本就要走的路吗？ 这就要考验他的直觉了。 如果是正常的路线，她进了弄堂当然一直往里走，他跟进去也没什么问题，但就怕女佣是在耍手腕，她故意折进弄堂，是想试探一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那么这个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往里走，就躲在弄堂口稍里的地方，如果他这时直接走进去，就被她发现。 一旦被发现，事情就有点尴尬，就算她认出他是肖侦探，也会对他不满的，而他又怎么向他解释为什么跟踪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两女接头 不过很快他有了主意，大胆往弄堂口拐进去，如果被她堵住，就说认出她了，担心她走夜路不安全，想暗中护送她一程，说不定她听了还挺感动呢。 等他钻进弄堂，很快发现自己的想法多余了，女佣不在弄堂口打埋伏，脚步声已经在弄堂深处了，而且走得也是比较有力，啪啪的迈步声很清晰，说明她只管走路没在意别的。 肖光捷就继续谨慎地跟下去，从弄堂的另一头出去，是拐到另一条街上了，再拐了两个弯，到了另一处居民区。 他心里有了莫名的激动，因为他认出这是什么地方了，女佣果然来了这里，跟他的一个臆测完全吻合，他跟踪她就为了证实一下这个猜测是否正确，现在结果出来了。 这时他发现女佣在前面站定了，他赶紧闪身在一根电线杆后面，防备她要环顾一下周围，好在这根电线杆是两根长圆木捆起来的显得比较宽，可以挡住他。 过了一会他把头从电线杆后面探一下，吃惊地发现多出来一个人了。 也是一个女子，跟女佣差不多年龄吧，连衣着也相似，上身是斜襟的短袄，下面不是裙子而是裤子，关键是上衣的款式不是宽袖是窄袖，这不属于富家小姐打扮，也不像是学生装，纯粹是家佣女仆衣款，可能也是个女佣吧。 她们就站在一棵树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尽管肖光捷拼命竖起耳朵，却不可能隔着四五十米听到她们的低声细语。 她们在说什么？ 他对她们的交谈内容十分感兴趣，可又不能直接上前打听吧，她们看到第三个人出现一定立刻散开，何况他还是一个侦探。 等了一会儿，就见黄家女佣转身走了，而另一个也向另一个方向走。 肖光捷是躲在电线杆东面的，黄家女佣会从南面经过的，他如果不换位置就容易暴露，但换早换晚都不行，只能听着她噗噗的脚步声近了，才慢慢转到北面一点，这样就在他和女佣之间依然隔着电线杆。 等女佣从电线杆前经过一直向东走，他看到了她的背影，才迅速离开电线杆，向着另一位女孩所走的方向追去。 他不一定要追上女孩，只要能辨别出女孩是往哪一家进去就行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里面一幢别墅的门响了一下，随即是关门声，里面灯亮，一会儿又熄灭。 肖光捷长吁一口气，但背上又感到一阵阵发凉，他上次积下的一个谜团总算被解开，却又陷入新的恐惧里。 已经到下半夜了，他该去哪里睡觉呢，回侦缉队也不妥，还是去那家客栈吧。 客栈是整夜不关门的，随时接待住店客人，那个老婆娘不到四十来岁样子，长得一脸和善，笑起来让人暖心，但肖光捷自从上次被化了装的白恬儿带到这儿来，他第一次见到老板娘，就断定这个老板娘不简单，应该是有两手的，因为在她送酒菜来时，他看出他的手背上有老茧。 练过武的一看就知道是同把式，那是练拳打沙包打千层纸打出来的，再看她目光炯炯，神气十足，手腕也粗，走路轻捷，肯定有武功在身，难怪一个女流敢整夜开着门候客，才不怕流氓小痞子袭扰。 幸亏典当铺掌柜好心，给了他八个大洋，有钱住客栈。 肖光捷来到客栈，老板娘没有认出他来，居然打个稽首，问师傅你要住店吗，上面有空房间，请跟我来。 说着在前面引路，把肖光捷引到楼上空房间里。 肖光捷掏出两个大洋，老板娘却摆摆手：“道长你是出家人，可以免费住，我家主人交代，凡行脚僧人，过路道长，只要住店就不收费用。如你要用饭菜，马上给你做去。” 肖光捷差点笑出声来，问道：“老板娘，我不是真道士，我上次来过了，你都认不出来了？” 老板娘仔细打量他，疑惑地摇摇头：“你不是真道士？这身打扮是假的？那你是谁呀，我怎么认不出来了？” 肖光捷就问她认不认得白家小姐？ “认得呀，怎么啦？” “上次就是她带着我来的，她还披着斗篷化装好了的。” 老板娘惊道：“你就是那个小伙子？” “对呀，就是我。”肖光捷不用假嗓，改用真嗓了。 老板娘一下子听出来了，哈哈哈笑起来，“小伙子，你刚才那声音，我从来没听到过，现在才是你的真声音吧，我一听才听出来了，可你为什么这付打扮呀？是不是跟白小姐一样喜欢装来装去的？” 肖光捷只好说实话，兜里没钱了，把西装当掉，在典当店里选了一件没人会赎的道士服穿上。 “不可能吧，连白家的姑娘都看上了你，你怎么会弄得没钱花了，是不是，你赌了” “我跟你说实话吧，白姑娘跟我没什么事，上次她带我来时，我是第一次见她，当时根本不认识她，是到你这儿了，她把化装都去掉，并告诉我她就是白小姐，我才知道她就是白家的姑娘，并不是她看上我啊，我们之间啥事也没有。” “可是那天后来不是你跟她就在这儿睡到天亮吗？”老板娘不相信。 “我们是睡的两个床，她管她，我管我。” 老板娘指了指他，“那你这么老实呀，都不敢去碰她？既然睡在一个房间了，说不定她就等着你跟她拼床呢。” 肖光捷摆摆手：“那不行，现在讲究的是尊重女性，她是不是在等着我拼床，也没说明，我哪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要是我敢随随便便摸过去，万一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不是要一脚把我踹下床，还要骂我是流氓吗？要是她大喊抓流氓，老板娘你被惊动了冲上来，你想想你会怎么做？” “她不会喊吧？” “我是说万一她叫你来抓流氓呢，你上来，是不是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抓住，再送到警察局去？” 肖光捷也是跟老板娘逗逗嘴，一是要为上次老板娘的误会作个说明，二是想趁机作一些新的打探。 老板娘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个兄弟真有趣，你怎么会说我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你呢？我是个女人，哪来这么大能耐呀？” “呵呵，大姐呀，你就别谦虚了，你这手就是练成的铁锤，你这手掌就是铁板子，你这五指，是不是鹰爪？一看就是鹰爪拳的高手。” 老板娘轻轻地呀了一声，“看来你是武林中人，请问兄弟练的是哪一路？” “我从小练的是查门，后来练的是柔道和洋拳。” “哇，你是查门出身？六路查拳，我也练过，什么时候咱们切磋切磋？” “不敢不敢，大姐应该功出多门了，外家也好内家也好，已经练精了，小弟我对查拳只沾点皮毛，因为后来入了警校，教练只会柔道和洋拳，所以就只能学这些外来拳了，对查拳没有深入掌握。有时间向姐姐讨教，还请多教教我呀。” 老板娘更惊讶了，“你进过警校？这么说你现在是警察呀？” “已经辞职了，现在是自由人。” “那上次白姑娘带你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客栈谁来 “我协助本市侦缉队调查一个案子，这事有可能牵涉到白小姐，我夜里想找找白家住哪里，不料在弄堂内碰上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是她叫我到客栈里说话的，没想到是白小姐。” “你在侦缉队当侦探？那怎么不早说呢，还在查案，查白姑娘的？” “也不是专门查她，只是有人向我反映了一个情况，我需要当面问问白小姐，可我还没找到她，她却先找我了，我最初并不知道那就是她，是稀里糊涂被她引到你这儿来的。” 老板娘一时也听不懂怎么回事，她迟疑一下问：“那今天你来，是等白姑娘吗？她应该去省城读书了吧？” “对，在省城读书，昨天我就在省城，还跟她见过面。今天我想在这儿住一住，我在城里转了半夜，不想回侦缉队宿舍了。”说着又把钱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推回来，“算了吧，我这房间反正空着，你也只睡半夜了，不能再收你的钱，再说了，我已经看出来，白姑娘是喜欢你的，她上次在清早离开时就关照过我，以后只要你来住店，一律不准收钱。” “为什么？” “她喜欢你嘛，还不明白吗，我就是收钱，她也会替你付账的。” “哎哎那不行，一码归一码，住店肯定是要付房费，我不能赖到她头上去，如果我兜里一块钱也没有，宁可睡大街也不能赊了由她来付嘛。” 最后老板娘只好收下一块，然后又帮白恬儿说了一大堆好话，说如果小伙子你愿意，我来给你们当个媒吧。 肖光捷趁机问，老板娘你跟白小姐关系那么好呀，她是不是经常一个人来住店的？有没有带着男的来住过？ 老板娘以为肖光捷是误会了，连忙摆着手：“男的没有，只有你来过，所以那天早上我还向你道喜呢，我问过白姑娘有没有找好姑爷了，她说没有，眼前还没有看得上的人，不想随便就找一个算了，亲戚也好朋友也好，不知给她介绍了多少，搞得她也很烦，所以经常睡到半夜也跑来开个房间一个人安静地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跑来开房间就是想清静清静？从来都是一个人？” “噢，上次也带着两个女的来过。” “什么样的，多少年龄的？” “跟她差不多吧，不过，这两个女孩对她恭恭敬敬的，都称她为小姐，我看应该是她家的女佣人吧。” 肖光捷两眼一亮，“女佣人？她还带来了两个？都长什么样的？” “两个都挺秀气的，一个苗条一点，一个稍胖一点。” “你有没有听到她俩叫什么名字？” “好像一个叫阿葵，一个叫小纯。” 肖光捷将这两个名字记在心中。 老板娘意犹未尽，好像对做这个媒人分外用心，又回到那个话题上，问肖光捷几岁，家中有没有配好亲了，对白小姐有没有什么要求，反正只要提出来，她会上白家去转达。 肖光捷知道遇上这类特别热忱的大姐，你要是推托的话要费很多口舌，不如直接说自己有对象了，让她无话可说。 “不好意思啊大姐，我没有结婚，但我已经有对象了。” “有对象了？真的？” “真的。” “你是哪里人？” 这个时候才想起问他是哪里人，要做媒不是先要了解双方这些基本情况的吗？看来这位老板娘不是专业的媒婆，只一个劲地想撮合他们两个，连他这个男方的基本背景都忽略了，光有热情怎么行，专业技能有待提升啊。 不过这也说明老板娘是诚心的，如果是专业媒婆反而虚情假意老油条。 肖光捷自我介绍来自另一个县城，从小在山乡的外婆家长大，后来考上省城警校，毕业后在省警察厅工作了几年，目前已经辞职了，只做个自由侦探。 “那你媳妇呢，是省城的姑娘吗？”老板娘好奇地问。 “是中翰的。” “中翰的？是谁家的姑娘，说来我听听，万一我认得呢？” 肖光捷有些尴尬了，老板娘真是锲而不舍，追根刨底呀，可他能直接说出黄家二姑娘吗？人家黄二小姐根本不是你对象，你怎么能大言不惭在客栈老板娘面前指名道姓认这个对象？ 他只好耍滑头了，嘿嘿笑笑，说暂时保密，因为两人还在谈，双方父母还没告诉呢。 老板娘显然有些遗憾，但也脸露笑意，说那姑娘一定又漂亮又贤惠。 幸好下面店堂里有人在大声叫有人吗，可能是来了住店客人，老板娘就匆匆跑下去了。 肖光捷关上门睡觉。 他脑子里有一大堆情节碎片，像放幻灯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放过来，然后努力想把这些散乱图像给连缀起来，缺少部分就用想象把它补齐。 白恬儿经常到客栈来开房睡觉，而且还往往是三更半夜来，这确实有别于普通女孩，难道仅仅是因为家里人总是催她找对象成婚，她想躲个清静？这个说法根本讲不通，要清静还不容易吗，自己家里有她的卧房，把门一关不放人进来就行了，爹娘难道一定要硬闯进来逼她答应马上跟某男成亲吗？当然不可能，她到客栈开房睡觉，肯定有别的用意的。 老板娘为什么那么热忱地要给他和她撮合？肖光捷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上次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白恬儿已经离开客栈了，估计是白恬儿特地向老板娘关照过的，请老板娘说说媒试试，所以老板娘见了他就格外主动，现在又那么用心地说动他。 但白恬儿为什么要请老板娘说媒呢？真的是她看中了他，想不遗余力地追到他？ 总有点怪怪的，肖光捷对白恬儿的感觉跟对黄妙菁的不同，他对黄妙菁是绝对信赖，觉得她像杯水一样透明，他可以看透她每一个细胞，但对白恬儿却仿佛隔着一层膜。 白恬儿深夜的举动给人神出鬼没之感。 会不会是她支使老板娘在试探他，那不过是她某个计划的一部分，或者就是个开头？ 她对他的热情里，是不是蕴含着某种感情外的企图，如果有的话，这种企图是什么呢？ 猛然间，肖光捷从躺着中忽地坐起来。 发现了一个问题。 白医生姓白，白恬儿也姓白。他们两个白姓，是有关系的，还是没关系？ 以往他好像忽略了，没注意，现在突然就想到了，当然也许想得多余，他们只是正好都姓白而已，就好像在这个城里另有姓肖的，根本不是他亲戚一样。 而他之所以对白恬儿充满疑惑，就因为他刚才跟踪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黄家的女佣，另一个，正是白家的女佣，地点就在白家别墅外的弄堂口。 那个困扰他的问题基本有答案了。明天找黄二小姐去。 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都快中午了，起床下楼，店堂里不见老板娘，可能在里屋忙着给客人烧饭煮菜吧，这样正好，他可以不辞而别。 他在街头买了两个煎饼，一边啃着叫了一辆黄包车，先去侦缉队，找苏迭借钱，苏迭已经跟着乔三鼎去调查案子了，另一名手下听说他想借几个钱赎衣服，就先主动借了他十个大洋。 肖光捷去典当店把衣服典回，再去黄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湖上泛舟 到了黄家别墅前下车，里面的两条狗狗又叫了，黄家的门开了，一张脸露了来，正是那个女佣。 肖光捷注意着她的表情，但女佣看到他没有惊的神色，反而嫣然一笑，再不是关了门去禀报主人，而是走出来，直接就把院门打开。 “肖先生，请进。”好微微弯腰恭敬地做个手势。完全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倒是肖光捷有些愣，“怎么，我可以直接进去？你不用去报告一声吗？” “我家二小姐在客厅，她听到狗叫就吩咐我出来看一下，还说如果是肖先生来了，请他进来好了。” 肖光捷就走进去，到了客厅，见黄妙菁坐在沙发上，在她后面的高脚桌上放着个收音机，正在播放着什么节目。 “你好，在听节目呀。”肖光捷打招呼。 黄妙菁示意他坐下，然后对女佣说：“小纯，去拿烟盒烟缸来。” “是。”女佣答应一声就走进里屋去。 肖光捷的目光追随着女佣的后影，久久注视。 “怎么，你看什么？”黄妙菁觉得他的神态有点怪。 肖光捷收回目光对着黄妙菁，“她叫小纯。” “怎么，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以为你第一天来过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昨天夜里他碰上的是小纯，而别一个无疑就是阿葵了。 他真想问问黄妙菁，昨天半夜小纯离开别墅出去，你知道吗，是你派她去办事的吗？ 不过他决不会在这个地方问的，要防止小纯就在门后偷听。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现在才知道，小纯这名字真好听。”肖光捷敷衍着。 小纯进来，给他拿来了一盒烟和烟灰缸。 肖光捷却摆摆手：“太客气了，我可以不抽的。” “你喜欢抽就抽吧，不要紧的，我爸也是抽烟的，我和小纯都闻惯了。”黄妙菁劝他。这不只是客气礼貌，更是体贴。 然后黄妙菁问他，昨天后来要去找林院长，林院长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他不是失踪了吗，结果让你找了？” 肖光捷笑了笑，“他根本不是失踪，是让人叫去挨批评了。” “谁叫他去了？” “是上司，医院的董事长。” “哦，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吧，既然是上司找去，应该很快就会回医院。” “他的职位危险了。” “为什么？董事长要拿掉他？” “不是董事长要拿他，是另一位有实权的人物，叫卫麦德，真没想到一所圣马诺医院，那些工作者们自己之间，就充满了各种的明争暗斗。” 黄妙菁似乎听出点问题来，连忙问：“难道我姐姐的遗体失踪，跟医院内部的人有关？是不是有人想夺院长的位置，然后偷一具尸体出去，让林院长负责任，上司自然要怪罪下来，把他给撤掉，那个对手就可以趁势取而代之了吧？” 肖光捷连连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那么林院长认为是哪个对手干的？” “白医生。” “什么白医生？”黄妙菁瞪大眼睛，一脸的惊愕。“林院长怎么会怀疑白医生呢？” 肖光捷心里咯噔一下。 看她的反应，难道知道白医生真跟白恬儿家有关系？ 他不得不问了，“是不是白弃凡家跟白医生是亲戚？” 黄妙菁醒过神来，挥了挥手：“那倒不是，虽然两家都姓白，但一点不沾亲带故。” “你清楚？” “嗯，我爸跟白医生关系原本是不错的，如果不是我姐姐的遗体在医院被偷走，他们还是可以像朋友一样继续下去的，我爸知道白医生跟白弃凡家是没有关系的，当然白弃凡是个老板，像圣马诺医院里的高级医生，有钱人都会认识，有些交往也挺正常，毕竟谁家都可能有人生病，生了病就希望医生好好治疗，而医生也巴不得跟有钱老板套亲近，治好了有钱人家的亲人，得个礼包什么的不是挺开心吗。” 由此肖光捷得知两个白姓之间无关联。 黄妙菁问肖光捷，既然怀疑白医生可能为了挤掉林院长而偷尸，那么怎么才能查实呢？ 肖光捷咂着嘴，有点为难地说：“我确实不希望这是白医生干的，圣马诺医院那么多医生，医术最高超的就两个人，一个林院长，一个就是白医生，他们都是留过洋的，在西医领域无人能及，不管是林院长当院长还是白医生当院长，对医院都是同样有利的，可他们如果为了争夺宝座而使出下三烂手段，以偷尸来造成对方的困境，那就太叫人心寒了。” “你不想查白医生吧？” “要查白医生，其实不用我出手，我只要让苏迭派人盯着白医生就行，如果真是他策划偷的尸，必定有蛛丝马迹可循，比如可疑的人跟他联络，他在下班后会去一个别人不知晓的地方，等等。不过，像白医生这样出色的医生，智力不低，他如果是偷尸的策划者或组织者，不会随意而为，必定做得滴水不漏，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让警察抓把柄的。” “要查他很有难度吧？” “肯定有难度，但不可能船过水无痕，无论做得多么严密，总会留下线索的，目前我是在撒网式调查，先把最明显的线索给查实，再查线索不太明显的，事情有重有轻，重的就是焦恩，因为他有钥匙，这个线索最明确所以要优先调查，现在调查到葛跳峰了，他却死了，我得双头并举了。” “何为双头并举？两件事一起查？”黄妙菁似乎理解。 “对，一是要继续调查葛跳峰的死因，二是回头再从别的人查起。” “别的人是谁，也是医院里的人吧？” 肖光捷摇摇头：“不一定是医院里的人。” 他忽然把声音提高，好像要存心换个话题：“今天天气很好，怎么样，想不想到外面走走，去湖边看看垂柳？” 黄妙菁有点倦怠，说不想去，还是呆在家，说说话么好了，马上让小纯做几道好吃的菜，咱们一起吃饭。 她介绍家里只有黄妙菁和小纯两个人，父母都去公司上班了，她本来在第三中学读书，正准备考省城女子学院，只是由于姐姐不幸病逝，又加上遗体失踪，心烦意乱，暂时中断了学业。 肖光捷趁机动员她到外面走走散散心，还说可以给她提点建议。黄妙菁这才同意了。 两个人迈步在翠堤湖畔，这次肖光捷的心情更复杂，对黄妙菁更充满心疼之感，同时也有很紧迫的话要提醒她。 走了一阵，肖光捷提议坐一坐，他先四面环顾了一番，才坐在黄妙菁身边。 这次中间不再隔开一个位置，坐得比较近，因为他要低声说话。 黄妙菁也注意到他的眼神，轻声问：“你是不是在担心有人在盯着我们？” “有人盯着，那是肯定的。” “那我们换个地方？” “我在考虑，是不是我们去划个船？” “好啊，把船划到湖中去，就不怕别人盯了。” 他们去雇了一条小划子船，一人一桨，划向湖中。 湖中三三两两有几条游船，他们尽量避过这些游船，划向对面，那里没有岸，只有刀削般的山壁矗立水中。 只是那里有浪，一般的游船不敢划过去，怕翻船。而他们心照不宣把船往那里划。 船在浪里摇摆，他们也并不怕，反而觉得安心，可以放胆交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小纯之诡 肖光捷这才说道：“我想打听一个人，你先不要紧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是。” 黄妙菁很好奇了，问：“你要打听谁？是我认识的吗？” “就是小纯。” “小纯怎么啦？” “平时，小纯会不会在半夜里出门去？” “会的。” “原来你知道她半夜会出门的？她会去哪里，做什么呢？” “当然是回家去呀，她爹娘都在乡下，女儿回去看爹娘不是挺正常吗？” “正常？”肖光捷倒一时语塞了。 黄妙菁才警觉了，忙问：“你为什么问起这事？是不是半夜里碰见过她？” “对，昨天半夜我看到她了。” “你问她去干什么，可她没说吗？要不然为什么要向我打听？” 肖光捷摇摇头，“我没有跟她说话，她没有看到我。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离开主人家往外跑呢，真的是去看爹娘的吗？为什么白天不去，是因为白天在你家有活干走不开身吗？那么她家在哪个方向呢？” “西北。” “可她朝东走的。” “朝东？可能她要去夜店里买点东西带回去，因为夜里还营业的店铺都在东面的。” 肖光捷倒愣了愣，为什么黄妙菁对小纯夜半出门毫不在意，他提出疑点，而她却在处处替小纯解释呢，她真这么了解小纯吗？或者她根本没料到小纯这次半夜出门，根本不是去什么娘家，就算去，也是先跟某个神秘人见了面，嘀咕了一阵才去。 “那么小纯出门的时间，你睡了，还是醒着？你知道她出门的吗？” “我已经睡了，她要把家务都干完才出去，我们也不会限止她的。” “今天早上你知道她什么时间回来的？” “我睡到八点半起床，她已经在家扫地，我也没问她啥时候回来，估计她六七点钟到我家的吧？” “既然去了自己家，她都不歇一歇，连夜又赶回的？” 虽然黄妙菁觉得这很正常，但肖光捷觉得情况明摆着，小纯可能并没有真的回家一转，她在跟那个神秘女孩接过头后，就又回黄家了，只不过黄妙菁此时睡着了。 在肖光捷看来，小纯出门的目的恐怕不纯，是为了跟人接头才去的，所谓去家中看爹娘只是个掩护的借口。 迟疑间，黄妙菁看出来，问道：“你到底怎么啦，就盯着小纯夜里出门不放，你说没跟她当面说话，那你是不是跟踪了她，发现什么秘密了？” “是。”他不能不说了，“她去了一个地方，跟一个人碰了头，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番。” “去了哪里？” “白家附近。” “白家？她跟哪个女孩碰头？” “我在暗处，离她们有几十米，我认不出女孩的脸，也许看得清也不认识，但我估计这个女孩就是白家的女佣，因为客栈的老板娘对我说过，白恬儿经常带着两个女孩在客栈过夜，这两个女孩一个叫阿葵，一个叫小纯。” “怎么一个叫小纯？白家怎么有叫小纯的女佣？没有的。” 肖光捷问：“你知道她家没有？” 黄妙菁很肯定地摇头：“当然没有。那个阿葵我知道，确实是她家的女佣，但没有小纯。” “那极有可能是你家那个小纯了所以你看，这事是不是相当有问题？” 黄妙菁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脸上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我家的小纯，怎么会出现在她身边？怎么会在夜里陪着她到客栈去歇息？你可能听错了，那只是纯字另外的同音字，小陈，或者小春，小沉，同音字多着呢。” 两个人都停桨，任风浪将小舟推来推去。肖光捷想抽支烟但划不着火柴只好作罢。 “妙菁，我跟你真心话，这件事需要引起重视，你想想有这么巧吗，你们这边是小纯在半夜出门去，对你们说是去看爹娘，不让你们怀疑，而我却暗中发现她去了白家别墅附近，跟一个神秘的女孩碰头说话，客栈老板娘向我提到白恬儿会带两个女孩夜里来客栈住一住你不是侦探，但把这么几个节点串联一下，你认为小纯就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黄妙菁紧张地问：“难道小纯跟白恬儿真有什么关系？她暗中跟白恬儿有来往？” “这种可能性很大呀。要么是小纯原本就跟白家有关系，比如白家的亲戚，只不过来你家当佣人后，并没有提起，要么原本是没关系的，但自从你们两家之间起了风波后，白恬儿就设法笼络了小纯，把她收买了。” “小纯原本跟白家肯定没关系，如果有关系，怎么不在白家当差呢？她家里很苦，当初她是到城里来乞讨的，是我爹看她可怜才带回家，让她在我家帮佣。她一直说我家里人是她的恩人，勤勤恳恳的，怎么会跟白恬儿混在一起？”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的事，我看得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以恩报恩的，有些人容易恩将仇报。像小纯这种女孩，如果白恬儿施以小恩小惠，就可能改变她的心态，想想，白恬儿为什么会夜里带着她和阿葵到客栈住？恐怕就是给她一份特别的享受，让她觉得有趣，在你家是当佣，在白恬儿那边当了贵宾，是不是会受宠若惊，从而心甘情愿为白恬儿效犬马之劳了？” 黄妙菁皱了皱眉，“那么白恬儿收买她，有什么用？” “刺探你家的情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我家有什么情报可以刺探的？” “这也是我猜测的，不过她既然是你的贴身女佣，白恬儿会让她密切监视你，是可以肯定的，毕竟她已经知道你姐姐的遗体在医院失踪后，你已经怀疑是她搞的，她急于想了解随后你是什么举措，会不会把她再扯进去。” 黄妙菁对着船外的浪发呆了，在回味肖光捷的话有没有道理。 好一会她才看着肖光捷，难过的地说：“小纯不是这样的人吧？” “希望她不是，但我是侦探，我所遇上过的人和事，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人的恩怨观，会转变的，前些天南国某城有一位著名教授被人枪杀，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出卖的，我在省厅当侦缉警官时，最初的科长就是被他一手提拔的人给黑下去，丢了职位，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如果小纯来你家当佣人不是白家事先的设计，那就是后来她被白恬儿给拉下水的，人心如海，不得不防啊。” 黄妙菁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我觉得你不会胡乱评价一个人，连你都怀疑小纯有问题，那一定有道理，难怪你在我家不说这些事，动员我到外面走走，就是要避过小纯吧。我该怎么办？” “先不要惊动她，就当没事一样。” “但如果最终确定小纯确实被白恬儿收买，在监视我，到时怎么处置她？” “要看她在这件事当中犯的错误，有多严重，因为现在还不了解白恬儿要她干什么，如果只是打探你对姐姐尸体失踪这事的态度，那也没什么可怕的，但必须防备她另有企图。” “另有什么企图？” “现在我也很难判断，我只是有一种直觉，事情很不简单，希望我错了，白恬儿的行为仅仅是女子的一点小心眼而为，不要惹出大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洋人保安 黄妙菁的声音，被一阵刮来的大风给吹没。 两人这才发现风越刮越大，好像要下大雨了，他们赶紧把小舟往出租码头划去。 上岸后肖光捷没有陪黄妙菁回去，他再次叮嘱她，在小纯面前不要露出任何怀疑的口气来，连目光也都不露，免得让小纯察觉出异常。 小纯既然在监视她，那么现在反过来她也要监视一下小纯，只是要做得天衣无缝。 不管怎么说，肖光捷觉得这次跟黄妙菁交流有收益，有一个谜团算解开了，那就是，为什么他第一天夜里到白家别墅前溜达，会遇上化装了的白恬儿，白恬儿在客栈曾露了一句：她是有信息来源的，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信息来源就是小纯。 那么他第一次察觉被人盯梢，盯梢者就是白恬儿派的？ 白恬儿如果跟盗尸案无关，仅仅是担心黄妙菁对她有怀疑，就会花这么大的心思来收买小纯做卧底吗？ 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难道，白恬儿收买小纯，有更大的用处？ 会是什么呢 要不要直接接触一下小纯，来一番旁敲侧击的试探？ 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外围调查吧，不要打草惊蛇。 白恬儿对他那么开放，那么热烈，但他是个侦探，怎么能相信她不是在使美人计呢，她连那个校董老头都耍了，就不会耍他这个侦探吗？ 还是要谨慎。 下一步该查哪个方向了？当然是白医生。但肖光捷隐隐觉得要调查白医生，就不是一个嫌疑对象，还要牵涉到两个人，两个更大的人物。 一个是卫麦德，一个是史密特。 但他们是洋人，轻易不要在他们头上动土。 好像事情越来越复杂，是他自己想复杂了，还是内情真的那么厉害？ 跟黄妙菁分手后，肖光捷就去了圣马诺医院。 他准备先到停尸房前面的院子里，看看牛水龙在不在，想跟他聊聊，毕竟上次接触过程中牛水龙有没有完全说真话，他还不好确定，在进一步聊聊中也许能捕捉到一二个疑点。 如果牛水龙跟盗尸案有关，说话肯定会露出一丝破绽，这是侦探最体现智慧的时刻。 停尸房只有一个进出通道，是要经过住院部，先进住院部的大门，穿过一条内走廊，走廊尽头就是院子，有一条小石子铺的路通往停尸房的对开门。 但他来到住院部大门口，却被拦住了。 一左一右把门的，是两个洋保安。 一个络腮胡用y语问哇啊优。 另一个面色红润的用中文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去？” 肖光捷说找人。 “对不起，现在不是探视病人的时间，不准进去。” “什么时间可以探视？” “星期六晚上六点到八点。” 今天是星期三，还要三天哪。 “以前不是每天可以探视的吗？” “现在有了新规定了。” “这样的规定不合理吧，病人的家属和亲戚朋友来探视病人，都不放进去，哪家医院会这么规定的呢？” 大胡子有点不耐烦，朝他一摆手：“我看你还是走吧，不要再噜嗦，我们没有兴趣给你多解释，反正今天你不能进去。” 原来他也能说中文。 肖光捷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规定是谁订的？林院长吗？不可能的，一定是洋人想出来的鬼主意。 一问果然，洋保安说是上司的命令，不是本院制订，本院只是严格执行而已。 肖光捷试探地问：“我不是来探视病人的，要找一位工作人员，可以吗？” “找谁”红脸的问。 “牛水龙。” “怎么，你还来找他？他已经不在本院干了。” “他辞职了？” “不是辞职，他失踪了。” “啊？” 怎么又来一个失踪。 是主动玩失踪，还是出了点事被失踪了？ 但洋保安不愿多作介绍，说他们没有义务讲解这些，只负责把门，如果要了解情况还是去找院方的首脑们吧。 肖光捷就朝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在门诊部的楼上，到了二楼办公区，院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望进去，里面坐着一个人，是白医生。 肖光捷顿时一惊，难道，林院长所言不虚，这么快就应验了，他的院长职位被扒，白医生被扶上位了？ 白医生见肖光捷出现在门口，立刻站起来打招呼：“肖先生，请进来吧。” 肖光捷走进去，环视一下，抱拳拱手：“是不是白医生已经荣升为院长了吧，恭喜恭喜！” 白医生没有否认，却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摊摊两手说道：“我也是临时被拉上来充数的，林院长出事了，一时不能负责了，上峰就把担子压在我肩上，其实我只适合当个纯医生，哪来的潜质当院长呢？” “怎么，林院长出事了？” “是啊，他得了急病，现在送在住院部，正在接受治疗呢。” 天，又是一个意外啊。 牛水龙失踪，林院长病倒，怎么那么巧啊。 “林院长得了急病？是什么病？” “精神失常。” “哦” 肖光捷原以为林院长肯定是晕獗什么的，，这可是最好的状态了，有可能就是林院长的对手搞的鬼，让林院长躺倒了不省人事，就再无什么风险了。 居然是精神失常。 “精神病？林院长怎么会得这个病呢？是不是遗传的？” “是不是遗传，谁也不清楚，我们都不了解林院长父母和祖辈的情况，有些遗传病可以由病人自己举证，但精神病患者怎么介绍？他都这个样子，你问他问题，他根本不可能正常回答。” “病得这么严重？” “对呀，连我们这些下属都不认得，一看见谁出现就大喊大叫，只有当他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时才会安静，连护士进去给他喂药都不行。” 肖光捷真的呆了，无法想象林院长成了白医生描述的癫狂样子。 白医生长叹了一声，认真地问道：“肖先生，你听了是不是很意外？” “太意外了。” “我们都觉得意外。那个病发作得如此快，让人反应不过来。” “他是在哪里发病的？在他自己家还是在医院？” “在医院，昨天夜里他来医院看看情况，突然就发作起来，把我们都吓坏了。” “这么说昨天夜里你正在医院值班？” “对，我在值班，还是我叫来了洋保安，将他弄到住院部去的，你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子，力气好大，像头牛一样凶，我怕他要伤及到无辜，只好去叫来洋保安。” 林院长来医院走走，肯定是好好地来的，怎么到了医院就发起精神病来，这个情况是真的吗？白医生的话可信度高吗？ 肖光捷真想马上见一见林院长，只有亲眼一睹林院长真容，才知道他是一付什么样子。 白医生却好像明白他的想法，问道：“肖先生，你是不是想马上见一见林院长？” “是呀，我真的想见见。” “可是现在他的状况很不好，根本不会认人，警察也不管用，就算拿把枪指着他的鼻子，他也不会有半点惧怕，反而会夺枪，他的攻击性这么强，为了安全起见，目前不能让人去看他。” 肖光捷越发觉得可疑了。他装作不解地问：“现在是把他关在哪个屋子里了？是不是专用的监舍？” 他故意用了监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住院病区 白医生好刁，立刻摆手：“不不，医院只有病室，哪来的监舍？” “我是打个比方，你们可以把他关在一起病房里，那个病房应该有个玻璃窗，外面的人可以通过窗子观察他，医生也好护士也好，总要观察病人吧？” “你是说，如果能隔着玻璃窗看到他就行了？” “是的，我只想看看他的状况。” 白医生似乎放心了，点点头：“好吧，如果你不直接进病室，只隔着玻璃看看就行，那就去看看吧，我可以领你去。” “你忙，不用亲自陪我去，只要写个字条给我，当个通行证，能让洋保安放我进去就行。” 白医生想了想也对，就写了一个字条交给他。 肖光捷拿着字条，他并没有立刻就去住院部，从二楼下来后就从门诊部边门出去了。他去了一家纸笔铺，买了一支毛笔和一张四开纸，借用店主铺子里的砚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再返回医院。 他到了住院部大门口，两个洋保安问他怎么又来了？肖光捷就笑呵呵地将白医生写的字条交给他们看。 “怎么，是白院长允许你来的？”大胡子问。 肖光捷点点头，“是他批准的。” 红脸的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看看这个人呢，他是个精神病患者，有什么好看的？” “我跟林院长算不上朋友，但聊过天，彼此还算融洽，现在听说他突发急症，精神失常，我来看一下他也是人之常情吧，白医生哦现在是白院长了，他也是理解的。” “好吧，你进去后，不要一个人擅自去看，得找个医护人员陪着你，听说这个病人有攻击性，怕你受到攻击。” 肖光捷心想找人陪我，我有那么大面子吗，还不是为了监督我。 进了住院部后，他也没有立刻就去找医生或护士，而是沿着那条走廊往停尸房院子那边走。 到了院子里，他走近南边的小屋，这是牛水龙夜里值班的地方，此刻那扇门半开着，没有上锁。 肖光捷决定进去看一下，也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但刚推开门却一愣，里面有个人，正半坐半躺在那个木板床上。 那人一见他就站起身，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这是一个少年，跟牛水龙差不多年龄，黑黝黝的皮肤，瘦瘦的身体，身上衣服是旧的，脚上的黑面布鞋都破了几个小洞。 一看就是穷小子，应该跟牛水龙一样身世的人。 少年不知道来的人是什么身份，所以显得傻傻的。 肖光捷主动介绍自己是肖侦探，然后问：“兄弟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是这里看管的呀。”他指了指窗外，对面就是停尸房的对开门。 “看管停尸房的？原本不是牛水龙吗？什么时候换了你？” “牛水龙失踪了，我是昨天刚来的。” “谁叫的你？” “白医生。” “他认识你？” “不认得，我住在三角滩那边，白医生去那里转，看见我收买破烂，就问我愿不愿到医院干个差，我说愿意。” “给你多少薪水？” “一个月三个大洋。” 据肖光捷所知，牛水龙当停尸房看管员，一个月好像只有两个大洋，三个大洋如果没有手家带口，会过得不错了。 白医生到三角滩去，随意叫来一个人，顶替牛水龙当看尸员，可谓用心良苦啊，这个小伙儿当然就成了白医生的人，而他对医院内的复杂局面一无所知，这样的人好管理。 肖光捷问他叫什么名，他说叫梁五根。 “你住在三角滩地区，原来认识牛水龙吗？” “不不，那个地方人那么多，我哪认识他，可能平时会见过，都不说话，没有交情的嘛。”梁五根很实在。 “是谁告诉你牛水龙失踪了，才把你雇来的？” “是白医生，他带我进这个屋子，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牛水龙的，现在他不见了，让我先把这些东西用着，只要不损坏就行，什么时候牛水龙回来了，让他把他的东西带走就行，到时我再把自己的东西带来，床被啊，碗筷呀什么的。” 停尸房里搁着尸体，而且不定什么时候会有新尸体放进去暂存，看管的人确实一天也不能少，牛水龙不见了，医院要迅速找个替补的，倒也挺正常。 问题是这种事怎么是白医生亲自出马呢？随便叫个医院里的中层人员去找一个不行吗？也许出了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白医生也格外小心，要找一个很可靠的人来看守停尸房吧。 但按肖光捷的直觉，这个叫梁五根的小伙子，各方面可能及不了牛水龙，白医生怎么一眼相中了他？ 白医生对梁五根那番话，又蕴含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牛水龙回来了，把他的东西让他带走？白医生是否确定牛水龙一定会回来？而且牛水龙真回来了，也不会再用他，因为已经有替补人员了，该让他卷铺盖走人了。 牛水龙失踪得是否太巧了？ 肖光捷就在小屋里转了几圈，查看一下牛水龙的东西，要枕头边发现有个烟壳，捡起来一看，里面还有两根烟。 “这是你的烟吗？”他问梁五根。 梁五根说不是，这应该是牛水龙的。 “你抽烟吗？” “抽的。” “里面还剩两根，你不想抽掉？” “不，是他的烟，我不能抽，万一他明天就回来了呢，是他的东西，我一根火柴都不敢动。” 看来梁五根倒是个有志气的人，一般人看看烟壳子里还有烟，抽掉算了，要是牛水龙回来了，还他两根不就是了，但梁五根把别人的东西看得不可侵犯，人品不差。 这是好事，但也许，某个时候又不是好事。 关于这一点也是肖光捷多年破案的经验。 他继续看，发现有一只木盆里有水，里面浸着一些乌溜溜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蹲下来看。 梁五根说那是蕈。 肖光捷摸起几个看看，确实是蕈，眼下还不到蕈生长的时节，这些蕈应该是陈年摘的晒干后收藏的，要吃的时候先拿水泡发了再煮。 “这是你弄的？” “不是，也是牛水龙的。” 从盆里水质程度可以判断出，这些蕈至少浸了两天了。 他觉得不需要再看其他的了。 现在去看看林院长吧。 他先进到住院部内走廊，拐个弯又沿着另一道走廊才到了住院部的护士室门口。 马上有个护士出来，问他是探视病人吗？ 肖光捷说他要探望林院长。 护士警觉起来，叫他稍等。她匆匆走向另一边的医生办公室，从里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医生，问他来看林院长是谁允许的？得知是白院长批准的，眼镜就示意跟他走。 住院部是一幢六层的大楼，别说在中翰，就是在省城也显得鹤立鸡群，那是典型的洋派告法，跟本土的青砖黑瓦有本质区别，内壁都刷了白色涂料，下面是水泥地坪，皮鞋走路格格响，清脆悦耳，难怪医生也好护士也好，走起路来都精神气十足。 不愧是洋人办的医院，气派自然不小，普通平民得了病只能去其他医院，进这里就别想了，没有家资万贯是住不起的。 肖光捷跟着眼镜走，一边问，林院长在几楼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楼顶小屋 眼镜却一言不发只顾走，一直带着肖光捷走到顶楼，又进了一条内走廊，两边都是病房格式，只是这些病房跟普通病房有区别，在门的旁边开有一个窗口，装上玻璃，从外面可以望见里面的一切。 而肖光捷早就看到墙上贴的牌子：精神病区。 眼镜沿着走廊往东走，肖光捷跟着，向那些病房里探一眼，里面的病床上都或坐或躺着病人，个个都显得很安宁。 突然他感到这里很恐怖，精神病人这么安定，一定是给他们吃了药吧。 林院长呢，是什么样？ 他本以为林院长的病室是在最后一间吧，谁知到东边一转，又是一个向上的楼梯。 不是六层楼吗，怎么上面还有？ 这个梯子明显不是固定形，而是可以移动的钢梯，靠在一个平台上，平台的上方有个出口。 眼镜沿着钢梯到了平台，两手撑着出口上沿就嗨一声撑上去，两脚在下面晃晃就缩到上面去了。 肖光捷顿时觉得事态有些不可想象。楼顶还有一个病房？这是不可能的，眼镜要把他带到楼顶干什么？ 有什么阴谋？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腰间，可惜腰里什么也没有，这是个习惯动作，以前当警察时造成的，现在他不是警察了，没枪了，侦探是可以佩枪的，但那需要先办个侦探事务所的执照，拿执照办个配枪证，才可以拥有枪。 赤手空拳，万一上面有埋伏，自己是不是要陷于危险？ 迟疑间，上面的眼镜在叫他：“喂，怎么不上来？” 硬着头皮上吧。 等肖光捷从那个朝上的出口探就头，大吃一惊，原来楼顶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屋，像个炮楼一样矗在楼顶的平台上。 这个小屋不是砖砌而是铁皮做的，只不过涂了白色，看上去很新。 肖光捷上了平顶，向着铁皮屋走近。 眼镜先走过去，朝里指了指。 那儿有个窗子，窗子上装有玻璃。 由于有反光，一时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待肖光捷把脸贴到玻璃上，看到里面有个铁架子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正是林院长。 林院长穿着病员服，仰面朝天，身上盖着一条白色的布毯，露着两只脚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是活人吗，怎么看上去像死了？ 肖光捷急忙回头问眼镜：“现在他是什么状态？” 眼镜淡淡地说：“服用过镇静剂，在沉睡中。” 果然服用镇静药了。 任何人服用镇静药都会变得相当安静，别说是人，就是发狂的猛兽也会四肢发软，毫无进攻性。 隔着玻璃，很难辨别林院长的身体状况。他试探地问眼镜，能不能进去跟林院长握个手？ 眼镜立刻脸色一变，凶巴巴地呵斥：“绝对不允许，你不懂规矩吗，怎么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请你把嘴闭上，不要再说话。” 肖光捷真想一巴掌拍在他那张精瘦又凶悍的脸上，你混帐东西也太狂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过他欠了欠腰表示知道了。 眼镜抬起左手腕，看了一下他的手腕。肖光捷发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 他认出来，那是金贡表！ 顿时对这个家伙有点肃然起敬了。 但也知道必须更加谨慎。 眼镜问道：“可以走了吗？我只能陪你五分钟时间。” 肖光捷点点头，“好，请您在前面带路吧，我们这就下去。” 眼镜就走到那个朝天的出口处，先跳下平台去了。 肖光捷却并没有立即跟下去，他像只轻灵的猫一样窜回到玻璃窗口前，用指头在玻璃窗上敲了几下。 希望林院长听到声音有反应啊。 里面的林院长果然睁开眼睛，转头望着窗口，他一下子认出外面的肖光捷，就想把头抬起来，无奈好像头有千斤重，又落在枕头上，他想抬起手又无力地放下。 肖光捷迅速从兜里掏出那张纸展开，将写字的一面贴在玻璃上。 只见林院长先愣了愣，然后努力地张开嘴，伸了伸舌头。 这时出口下面传来眼镜的叫声：“喂，你怎么不下来？” 肖光捷迅速将纸揉成一团塞进兜里，又跑到离铁皮屋几米之外，装作在方便的样子。 眼镜的头再次从出口处露出来，一看他的行为，就骂了一句，然后催他快点。 “不好意思啊大夫，我实在憋不住了，反正楼顶上也没女人，我撒一泡也很快会被晒干的，不碍事吧。”肖光捷装得无赖地笑着。 然后才跟着眼镜下去。 从住院部出口离开后，肖光捷陷入沉思。 现在怎么办呢？圣马诺医院内幕重重，看起来成了个争权夺利的角斗场，这些事情如果仅仅是医院内部的矛盾，跟他完全无关，他可以不掺和进去。 就是不知道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跟这些事有关吗？ 换句话说，是不是医院高层人士的争斗引发了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 肖光捷很清楚，对圣马诺医院，别说他一个侦探，就是侦缉队也不敢把调查方向往上延展的，这也许正是乔三鼎消极对待尸体失踪案的原因吧，乔三鼎应当明白发生在圣马诺医院的怪事，是不可以调查的。 可能连封局长都不敢冒这个险，甚至连省厅也不愿涉足。 所以如果他去找封局长反映，也解决不了问题，封局长看上去是个很随和的上司，他可能会劝他不要陷入太深，对女尸失踪事件能调查就调查，看看情况不对就及时收手吧。 医院的水有多深哪？ 怎么办，不查了？ 眼看着天又要黑了，他来中翰几天了，都没心思统计了，反正快一个礼拜了吧，案子不仅没有眉目，反而绞上了更多的变故，使事件越来越混乱了。 他从医院出来后沿武成路逛着，也不去留意是否有人跟踪，要跟就跟吧，越有人跟说明越有人在意他，他的价值还在，如果没有关注他才证明他失败。 正低头走想心事，吱地一声怪叫，好像有辆车停下来。 他略一抬头，很吃惊，只见一辆黑色的希芙莱小汽车停在面前，开车的竟然是黄妙菁。 “上来吧。”她在叫他。 他立刻绕到另一面，拉开前面的车门上去。 车开了。肖光捷问道：“这是谁的车，是你爸的吧？” “是我爸以前买给我姐姐的，可惜她不会开一直停着。” “你姐姐不会开，你倒会开呀？” “是的，我还在读书，所以我爸也没教我怎么开车，但我很想学，我姐就把钥匙给我，我偷偷开了几回就行了。不过姐姐不在了，我也没动过车。” “现在开车要去哪里？” “我跟你在湖畔分手后，我回家开上车就想到外面转转，不知不觉到了圣马诺医院那边，我把车停着也不知要干什么，正要开回去，就见你从里面出来了。” 然后问肖光捷在医院里干什么，是不是找了白医生？ 肖光捷说找了白医生，他已经当上院长了。 “怎么，林院长被撤掉了？”黄妙菁问。 “岂止撤掉，他现在倒了大楣，被关起来了，说他突发精神病了，隔离起来了，还不在正常的精神病区，竟然被弄到住院部楼顶去了，上面有个铁皮屋子，完全是拘禁啊。” “那他是不是真的突发精神病了？好像这种现象也是存在的，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六十多岁一直好好的，突然间就变精神病了，医生说他肯定受了什么意外刺激，也就是给吓出病的，林院长会不会因为我姐的遗体失踪了，被上司责备，他很气闷又担心院长被撤职，很没面子，所以一时气急就成了精神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美女赠银 肖光捷就说起他把自己写了字的纸贴在玻璃上，林院长明明看清了，也作出了反应，说明他没得精神病，是被冤枉的。 “你在纸上写了什么字？”黄妙菁问。 “我写着：你真得病还是没得？没得就伸伸舌头。” “他真冲你伸舌头了？” “对，我事先就料到，林院长被隔离后，肯定会被强灌镇静药，强迫安定，如果我写着没得病就用手做个什么动作，他的手肯定是无力做动作，所以我让他用伸舌头来表示，果然如此，他就是伸舌头也有点吃力，是拼命用力才伸出舌头的。” “可医院为什么要冤枉他有精神病，还要强行把他隔离到楼顶去？” 肖光捷很愤怒：“这其实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证明这个医院有重大的内幕，而且是很坏的那种，争权很凶，而且有一方可谓不择手段，竟然使用这么卑劣的方式迫害林院长，夺到这个位置。” 黄妙菁担心地问：“你是说白医生吗，这个人这么不要脸呀？” “我感觉他也是被当成一颗棋子的，真正的操盘手是他的上峰。” “上峰是什么人？” “已知的是卫麦德和史密特。” “两个洋人？” “对。” “可圣马诺医院就是洋人投资开的，他们作为老板，要让谁当院长，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对待林院长呢？” “所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林院长当然也清楚，所以就被强加上精神病的帽子。” 黄妙菁问他有没有吃晚饭，他说没有。她就把车开到白鹭大酒店，两个人在楼上选了个包厢，黄妙菁让他点菜。 肖光捷只点了四个菜，分别是芹菜，豆腐，大白萝卜，还有一个水煮黄豆。 黄妙菁埋怨道：“怎么都是素的，咱们又不是和尚尼姑，你怕我付不起账啊。” 肖光捷难为情地说：“我现在快成叫花子了，昨天不得已将这身衣服典当了，穿了一身道士服出去的，今儿早上去向苏迭借钱，他不在，是他一位手下借我十个大洋，我才把衣服赎回来，我自己没钱请你吃，还需要你替我付账，实在是惭愧呀。” “你说过侦缉队雇你帮着查案，是会给你薪酬的，是不是到现在没给过？” “没给，看那个队长乔三鼎的样子，不打算给我开工资吧，我也不好为难苏迭。”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呀，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借钱，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些钱的，就怕你一个大老爷们故作姿态不肯收，看看你都弄到这么狼狈，自找的呀，向我开口有这么难吗？” 黄妙菁的嗔怪让他心里暖暖的，这简直是恋人的埋怨，但也让他更难过，他晃晃脑袋，“向你借钱，我确实难开口，不是怕你见笑，是我觉得太不应该了” “可你在为我姐姐的遗体奔忙，虽然你不是我们黄家雇的，我们也应该付你报酬，这是必须的，是你劳动所得，都怪我没有想得那么周到。” 黄妙菁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张银票递过来。 肖光捷没有接，却看到上面的钱数竟然是五百大洋。 “噢，不不，太多了，我不能收。” “哎呀，多不多，你先收下，拿着用，老实说我知道我姐姐遗体失踪这事，查起来不容易，我爸我妈都发话了，哪怕花再多的钱，我们也要弄出个结果来，如果是侦缉队查，他们恐怕早就不干了，除非我们家要奉上一大笔钱，至少得上千大洋，而且不一定够，后面他们感觉钱用完了，还是会甩下不管，除非再加钱，我现在只给了这点，你就嫌多了？” “不行，你真想给，就给二十个吧，这是一个警察一个月的工资。” “那我问你，如果你像我一样有钱，而我没钱，你愿意拿出五百个给我用吗？” “肯定愿意呀，等我有钱了，我一定给你用。” “这不就对了吗，你有钱愿意给我花，那我有钱，也愿意给你花呀，你还推托什么？只要你不放弃追查我姐的遗体，你应该拿。” 肖光捷只好接过银票，他的手都有点颤抖，因为他感觉那是黄妙菁甚至是他们一家对他的信赖，也是一份重托，太沉甸甸了。 如果他找不到黄大小姐遗体的下落，破不了案，实在愧对她家的信赖呀。 黄妙菁又叫了一条青蒸黄花鱼和一盆大盘鸡，肖光捷也是饿了，可是他吃得有些艰辛。 “光捷，现在林院长被关起来了，他会不会有危险？”黄妙菁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 此时的黄妙菁又显得很冷静，就好像她成了肖光捷的搭档，而不是因姐姐遗体失踪而苦恼的妹妹了。 肖光捷点点头：“我也在担心哪，他不是真得精神病，却硬被说成精神病还关到楼顶铁皮屋，如果医院有地牢恐怕他们会把他扔进地牢。” “他们会不会把他给灭了？” “极有可能。” “直接杀掉吗？” “那倒不会，我猜呀，他们一定会弄个诡计，设计一个很精妙的圈套，既杀掉林院长，也会不漏破绽，警察调查时也查不出什么呢。” “会是什么圈套？” “那很容易，比如让林院长造成自残自伤，或者自杀的假象，或者把林院长放到路上，拿车去撞，造成他自己撞车的事故，这是很难定罪的做法，警察查起来相当困难，” “虽然我也恨过林院长，跟他吵过架，狠狠骂过他，那是因为他是医院院长，我不是恨他个人，对他本人我还是挺尊重的，现在听说他状况很危急，我也很不忍心哪，如果他被撤职和关起来，是因为我姐姐遗体失踪这事被牵连，我们家是不是去向医院的上峰解释解释，给林院长求求情，让上峰放了林院长？” 肖光捷苦笑地摇摇头，这个好姑娘还是有点天真哪，善心发作，却不知水有多深。 他劝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医院本身就有大内幕，就算不发生遗体失踪事件，林院长也有这一劫吧，背后有两股力量在较劲，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不会知道，你们家去找谁说情？卫麦德还是史密特？他们恐怕人在国外，怎么找？目前整个圣马诺医院，就是白医生掌控着，你去找他说情，他能答应吗，肯定推托说是上峰的旨意，他也爱莫能助。”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林院长死掉吗？” 肖光捷挺感动，现在的黄妙菁对林院长生死安危的关注，都胜过姐姐遗体失踪事件了，谁会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竟是她在医院大门口又叫又哭，对着林院长大发脾气。 她真的是个善得让人心疼的女孩。 他很肯定地说：“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会救林院长吗？” “一定。” “好，我也希望林院长能脱险，但我又有点担心你的安全。” “我不会蛮干的，会想好了再行动。” 这时黄妙菁才想起来只有菜没有叫酒，就想叫一瓶酒来喝，被肖光捷制止了，还是要点红茶吧。 他怕喝了酒，虽然头脑活跃，但恐怕思路会受阻碍，不如喝红茶更提神。 两个人喝着红茶吃着菜，继续讨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重访毡棚 黄妙菁说，现在林院长被关，可能涉及到医院权力位置问题，那么牛水龙失踪，应该跟遗体失踪有关吧？ “当然有关。” “牛水龙是怎么回事，也会被医院关起来了吗？” “那倒未必，牛水龙是个小角色，医院犯不着费心费力搞监禁，他的失踪，应该是个小事件，比如院方给了他假期，并提前支付了几个月薪资，让他离开医院去玩，但警告他对医院里的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一旦发现他私下跟人谈医院的事，就要开除他，甚至可能告发他泄密罪，让警察把他抓起来。” “恩威并施呀？” “是的，这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在那个看守员住的小屋子里，观察了一下，有两个地方可以看出，牛水龙自己没打算失踪，一是枕头边有个烟壳，里面还有两支烟，二是一个木盆里浸着一些树蕈，这说明牛水龙的生活一直很正常，当时他肯定就在屋子里，是临时被人叫出去然后没再回屋。” 黄妙菁不解：“他如果被人叫出去，是不是就给当场弄去关起来，怎么反而证明他没有被关押？” 肖光捷解释：“如果医院真把他关了，另外雇了一个梁五根接替牛水龙，那么一定会对梁五根说，可以将牛水龙的东西都拿出去扔掉，等于告诉梁五根，前面那个看守员不会再来了，那么梁五根就算良心好，不抽牛水龙的烟，不吃掉牛水龙浸好的树蕈，但也总会作些处理，把那些东西收拾一下，放在一个角落，但梁五根没有这么做，那个场面好像他只是来临时代几天班，过后就会离开，还是牛水龙来的，这就说明牛水龙的失踪，可能跟医院无关，医院是看不到他人了，但停尸房又不能没人看管，只好临时叫来一个代班。” “哦，有道理，如果医院存心要搞掉他，就会处理掉他留在看守屋里的东西，哪还会留着呢。可是牛水龙为什么会失踪呢？他到底有没有危险？” “所以下一步，我得去查一查牛水龙的下落，希望他是因为有私事，没办法才不来上班的。” “会不会是他爹病倒了，他要在家照顾？” “这一点我早想过了，好像不会，如果是这个原因，他至少可以来向院方请个假的，而就算走不开身，别忘了还有白医生去三角滩那里找来的梁五根，白医生肯定先找了牛水龙，确信牛水龙一时不能来了，才把梁五根雇来顶班的。” 黄妙菁喝了一口红茶，将一只鸡腿放在肖光捷面前的碟子时，才问道：“我就是有点不明白，牛水龙失踪，为什么白医生会亲自去雇人呢？按理说他本来是医院的主治大夫，是台柱，现在都坐在院长位置，对于一个看管停尸房的小小临时工，他只要随便派人去找找就行，值得劳动他这个尊驾吗？” 肖光捷也不客气，捏着鸡腿一边啃一边说：“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停尸房现在成了医院最危险的角落，丢尸的后果显示很严重，所以白医生越是职位高，越重视，二就是牛水龙这一失踪，引起白医生高度警觉，他想亲自搞清怎么回事。而第二点也可以分为两种状况，要么是白医生担心牛水龙的安危，是出于真心，二是担心牛水龙了解什么秘密，怕被别的人抓去，有可能将医院停尸房的这些秘密给捅出去。” “那你认为，在我姐姐遗体失踪案件中，牛水龙到底有没有起作用？” 肖光捷放下鸡腿，一指黄妙菁：“问得好，这个问题很关键，我一直没有放弃对牛水龙的怀疑，因为他说那天夜里没睡好，明明听到停尸房对子门被风推开关上，发出怦怦响声，但就是没听到拉尸车经过院子里那条石子路的响动，我就不相信他真没听到，他肯定是听到的，但不敢说。那么他是否看到了那天夜里什么人拉尸了？现在他突然失踪了，更坚定了我这个意见。” “对了，会不会牛水龙害怕了，躲起来了？” “如果他要躲起来就应该把看守间稍作收拾，最大的可能，其实是医院授意他躲的。” “就是说是白医生指示他玩假失踪？”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黄妙菁不由得晃晃脑袋，出了一口气：“真是水深哪，我的小脑袋是想不出那么多可能性，还是你厉害，各种的可能性都能设想得到。” 然后黄妙菁一个劲往他的碟子里送鸡肉送鱼肉，说你吃饱喝足才好去查，精神一定要养足啊。 肖光捷吃饱后，黄妙菁要出钱在酒店里给开个房间让他睡，但肖光捷说他要趁夜深，马上去三角滩一趟，白天去是没用的。 “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开车过去目标太大，你也累了，回家休息吧，我有了新进展会及时跟你联系的。” 不过黄妙菁还是事先作了准备的，她回到汽车里拿来一个包袱，里面是男式对襟上衣和大筒裤，还有一双软底布鞋，一顶罗梭帽，肖光捷换下的西装交给她去洗。 肖光捷一个人借着夜色掩护去了三角滩。 这几天天气已经越来越暖和，那个地方也冒出更多腐朽的气息，再过几天苍蝇都要成群了，一到夏季这里会臭气熏天，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无奈有很多贫穷的人住在这里，也许他们觉得有个栖身之所就该满足了。 对牛水龙父子所住的棚子，肖光捷已经熟门熟路，但他不会大大咧咧直接找过去，而是故意在迷宫般的棚户区巷子里穿来穿去，为的是证实一下有没有盯梢的。 最后觉得没人盯他，才朝牛水龙家的棚子走。 他穿的这身衣服，是做苦力的穿的，所以他两只手相互袖在袖子里，嘴里哼哼着乡间小调，晃晃悠悠地走，像喝过酒的酒鬼。 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牛水龙家的棚子，故意脚步不稳地围着棚子转了两圈，确定周边也没人守着，才到那个破门前敲了敲。 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呀？ 是牛老爹吧。 肖光捷问：“老爹，我找水龙。” “他不在，你找他干嘛？” “我今天在码头扛包，挣了一个大洋，想花个一百文跟他去夜摊吃个酒。” “唔，那你是阿九吧？” “对对，我是阿九，水龙在哪里？” “唉，这小子不知去哪里了，已经两天不来看我了，要不是上次他多留下几个馒头和咸菜，我可能饿死了。现在馒头快吃光了，咸菜还剩点，我不能光吃咸菜呀” 肖光捷心里一凉，不好，出事了。 牛水龙连爹的死活都不管，是真正的失踪，不是有意的躲避。 现在这么晚了也买不到馒头，明天白天再给牛老爹送点吃的来，不然老人死在棚子里也没人知道。 牛水龙到底在哪里？ 肖光捷正在发呆，听到屋里牛老爹隔着门说：“阿九，水龙不在，你要找他一块儿喝酒怕不是不行，你就一个人去喝吧。” “老爹，你自己怎么样？” “我还好，你就放心好了。” “能不能让我进来看看你？我可以给你倒杯水，要是馒头凉了我也可以生火给你热一热” “不用不用，阿九你走吧，我也要睡觉，太困了”说着是老人长长的呵欠声。 肖光捷想了想，说：“好吧，我走了，老爹你多保重，明天我再来看您。” 然后掉头走，故意步子迈得很响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过上两招 走了一阵他停下，转回去，当然用的是轻步，这个时候他才佩服黄妙菁想得周到，居然给了他一双软底鞋，知道他要走夜路，有时还得故意隐去脚步声，软底鞋太有用了。 他重新接近棚子，在一侧的蒿草里蹲下来，透过乌毡片的缝隙倾听里面的动静。 一会儿听得里面有拖鞋走路的脚步声，随即那个破门吱地响了一下，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儿没有路灯，天上的月亮也被云挡着，幸好对面有个棚子里亮着一盏油灯，有一缕灯光从墙壁的缝隙里透出来，正好照到那人身上。 肖光捷是蹲在暗处的，这里的蒿草都有半人高，足以遮挡他，让他隐蔽得好，他从草的缝隙里看到那人的人影，原以为是牛老爹，但看样子不是，是一个年轻人。 难道是牛水龙？好像又不像，牛水龙还是比较瘦的，此人却很壮实，虽然个头不高但矮墩墩的。 忽然火光一闪，是那人划着火柴点烟，肖光捷看出他的侧脸，确实是一个年轻人，但明显不是牛水龙。 此人是谁，怎么就在牛水龙家的棚子里呢，是牛水龙的兄弟吗，乡亲吗，朋友吗？好像都不是，刚才肖光捷敲门时，此人为什么不开门，代老爹回答问题，反而一声不吭呢？ 这时只见此人连连抽着烟，红红的烟头一闪一闪的，他喷烟的声音也挺大的，嘶嘶作响。肖光捷觉得不太对劲，此人有点嚣张气。 忽然这人发出几声冷笑，笑得肖光捷有点毛骨悚然。然后听他在自言自语：“要找牛水龙？知道他在哪儿吗？我就知道，但我偏不告诉你，他还能喝你的酒吗？别逗了。” 这是什么意思？ 此人嘀咕着回进门，吱一声把门关上。 肖光捷不用到门边去窥探，因为棚子的壁都有缝的，他只要把耳朵贴近棚壁就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只听那人在说：“喂，老头，刚才那个人，叫什么，阿九？” “对，是阿九。” “你认识他？” “以前跟我家水龙在一起干活的。” “在哪里干活？” “医院里。” “医院干什么活？” “看尸嘛。” “呸，原来也是个看尸的穷鬼，干这种活，真没出息。” 那人的口气，一股痞腔，搞得好像他挺有出息似的。 “没办法呀，咱们都是穷人，出身苦，没好的路子，只要有份工做做，能挣几个钱活命，有没有出息哪还计较呢。”牛老爹在叹息。 肖光捷耐心听着。 “老头，你真的听出来那人是阿九？”那人又在问。 “怎么，他说是阿九，那肯定是他了。” “会不会有人冒充？” “冒充？谁会冒充阿九呢，不会吧。” “那我问你，上次是不是有个侦探来过你这儿了？” “老总，侦探是啥意思？” “别叫我老总，跟你说过了，叫我贝先生。” 那人有点火大，他是不喜欢被叫成老总啊，可是穷人对公家派来的人，特别是军警的，都会叫老总，甚至有时会对来历不明的强人都叫老总，除了叫老总好像找不到更合适的叫法了。 肖光捷可以想象屋里的情形，牛老爹面对这个满嘴凶话的悍人非常恐惧，战战兢兢，生怕这位老总冲天一怒就把他家的棚子给掀翻，或者在他衰弱的胸脯上踹上一脚。 牛老爹连忙赳正：“对对，你说过了，不要叫老总，叫你贝先生。贝先生，我家水龙到哪里去了？” “你不要多问了，还不明白吗？” “是什么事？我真的不明白。” “好吧，本来我们上司也不想让我告诉你的，我看你一个老头这么可怜，就直说了吧，你儿子，他回不来了。” “他怎么啦？” “死了！” “啊，这这，贝先生，你在骗我吧？” “骗你个鬼啊，老实告诉你，你儿子牛水龙真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你这儿呆着？就是防止有人来问个不停，刚才不是有人来了吗，你回答得很好，说不知道水龙去哪里了，也不需要那个阿九进来看看你，但要是我不来，不事先这样要求你，谁知道你会说啥呢？现在明白了吧，要是再有人来问起你儿子，你依然告诉他，不知道水龙去哪里了，啥也不知道。” 牛老爹明显急了，“贝先生，那你跟我说，水龙为什么死了，死在哪里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的上司给我的任务，就是来这儿监视的，要防止有人来打听你儿子的下落，我看你可怜就告诉你了，现在你啥也别问了，只管睡觉吧。” “可要是我儿子真的不在了，我怎么办？” “要看你自己的态度了，想活下去，就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我们会给你吃的喝的，不会饿死你，但要是你不老实，去向人说三道四的，我们索性不管你，你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牛水爹想哭，但呜咽几声就拼命压制住，只传出几声低泣。 肖光捷的拳头都攥得格格响了，这么长时间没跟人打过架，浑身都痒痒，当警察时反而束缚少，见到嚣张的坏蛋先动手一顿胖揍，警察本身就是收拾坏蛋的，但脱下警服做侦探，就是两回事了，侦探重在调查研究，作各种逻辑推理，即使抓坏蛋也得有警方的授权，不然打出事来还得受罚。 不过现在他已经按捺不住要揍这个嚣张分子的冲动了，此人明显是个恶棍爪牙，对待穷苦老人如此恶劣，句句都是威胁，不正是需要修理的贱胚吗？ 关键是榨取口供的好时机。 棚子太小，如果冲进去，一旦此人反抗可能误伤牛老爹，所以肖光捷决定把他引出来打。 肖光捷先悄悄从墙边离开，拐远一点，再从通向棚子的小巷里走过来，故意让脚步声明显一些，踢踢踏踏的，好像在急急奔跑。 到了门边，他急急敲敲门。 里面响起牛老爹的询问：“谁呀？” “爹，是我呀”肖光捷用沙哑的嗓子说。 里面似乎有些奇怪的响动，先静了一会，牛老爹又问：“你到底是哪个？” “是我呀，爹，我是水龙。” “什么，水龙，你你怎么回来啦？” “是呀，我回来，爹，你快点开门吧。” “可是可是”牛老爹明显在迟疑。 不正常吧，如果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听到儿子在敲门，肯定要强撑着起来开门，就算躺着没力气起身，也会说明的，而且总要问你怎么没事，人家都说你失踪了，还有人说你不在了，你还活得好好的呀，到底从哪里回来的？ 肖光捷又轻轻拍拍门，叫道：“爹，你为啥不开门呀，是不是，屋子里还有人？” “有人？哎没有没有，就我一个人呀。” “那为啥不开门？你好怪呀，肯定被人逼着吧。那好，我先不进来了，我走了，明儿白天再回来。”说着掉头就走，做出脚步远去的样子。 然后迅速低头，一路小跑，回到门边，贴着油毡墙壁，紧张地等待那人出来。 吱地一声门开了，一个人影出来了，朝着肖光捷离开的地方走过去。 肖光捷像灵猫一样扑上去，要从背后搞定他。 谁知那人猛地往下一蹲。 肖光捷立刻悟到此人也有格斗能力，这一蹲的下一动作就是扫趟腿。于是迅速后跳一步，果然只听刷一下，一条腿扫了一个半圆，差点扫中他的脚踝。 趁那人处于半蹲状态，肖光捷起右脚一个横踹，想踹那人的侧面，但那人一晃避过了。 “什么人？”那人站定了，在黑暗中喝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功夫谁高 肖光捷慢腾腾地回答：“牛水龙的朋友。” “朋友？就是那个阿九吗？你又回来了？” “别管我是阿九阿八，反正我是来找你打听情况的，你愿意老老实实相告吗？” “打听什么？” “先自报家门，阁下是谁，来自哪一路的？” “无可奉告，你一个小小的穷鬼，敢来问我的来历，吃了豹子胆了吗？”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老白养的狗，是他派你来的。” “老白？怎么，你敢骂我们白院长？” 肖光捷心想上当了吧，老子给你挖个小坑你就掉跳下去了，原本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真承认了。 “什么，你是白院长派来的？我以为是另一个姓白的，难道我搞错了？”他故作惊讶了。 那人也疑惑了，问：“你到底指的哪个老白？不是我们白院长？” “误会误会，我没想到白院长，幸亏你告诉我了。那么请问阁下怎么称呼？自称贝先生，那一定姓贝了。” “别打听，你既然是牛水龙的朋友，趁早滚蛋，以后别来打听了，搞不好连你的小命也搭进去。” 肖光捷两手抱胸，傲慢地说：“你自己呢，不考虑小命的危险吗？你以为，你们搞的那些恶事，就永远能瞒过去吗？就不会被发现了吗？” “发现？笑话，谁来发现？谁敢发现？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这么说你们后面有势力，还挺强的嘞，能否透露一下，是哪股势力？” “无可奉告，劝你别问。” “好吧，我不问了。但我是牛水龙的朋友，他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我总得问问吧。” “没什么好问的，我说过了你趁早滚，不要在这儿惹麻烦。” “这句话要送给你呀。” “什么意思？” “你要是碰上别人，可能那一个扫趟腿就把人扫倒了，人家吃你一腿就可能哭了，要么赶紧逃，要么求你饶命，但你偏偏遇上了牛水龙的朋友阿九，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要倒一下楣了？” 那人顿时嘿唷一声，鼻子里充满蔑视地哼哼：“刚才我也只是试探一下，你以为我真就那么点名堂？是不是咱俩再比划比划？我敢说，不用两招，你就得跪下来叫我爷爷。” “好吧，好汉爷爷，我现在就可以叫你爷爷，但我有言在先，咱们比试出结果来，请你不要叫我爷爷，我不想被你叫老了，你也千万别叫我爹，因为我不希望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你叫我一声好汉兄就行了。” 那人大怒，“你混蛋嘴欠，先打掉你的牙齿。” 一拳奔肖光捷的嘴巴。 肖光捷迅速伸开五指一抓，就将对手的拳头抓住，但没等五指虎爪收拢，那人将拳头一滑就收回去了，然后身子略一侧就向他的左腰靠过来。 这是明显的贴靠，近身打人，因为此人自恃有几分蛮力，想跟肖光捷玩摔角儿。 肖光捷留意的是下盘，那人的左脚已经摆在他左脚后了，只要上面一扳，下面一勾，就可以将他搬倒。 肖光捷干脆不动，要试试此人角力的功夫到什么程度，突然感觉有股大力作用在前胸，是对方的右胳膊已经挽住他的胸了，下面绊着他的左脚，摔劲儿挺大。 他迅速把肚子往前一挪，把头往后一弯，整个身体就往后弯成了一张弓，后脑几乎要贴着自己的后臀，对方那条右臂一下子划空。 但这不是仅仅一招脱困的防御招式，而是防打一体的，在他猛地一弯腰让过对方手臂后，右手趁势就揽到对方的左腿，在他膝弯里狠狠地抓了一把。 只听一声惨叫，肖光捷又两腿一蹬，直接后摔，后背贴地，这是一招摔功，然后就地一滚再迅速翻起。 那人叫过后喘息就急了，嘴里骂了一声：“玛了个旦旦，你竟然用虎爪抓我？多怪老子心软没用狠，这下怪不得老子，准备好拿命来吧！” 肖光捷呵呵一笑说：“抱歉，那只是猫爪功，要是真用虎爪，阁下的裤子早撕破了，你的膝弯里肯定皮破肉开。那么好吧，不用那些硬功，不知你有没有见过洋拳？咱们用洋拳过几招吧。” 那人立刻摆出拳击格斗架子。 肖光捷赞赏：“好，老兄，看来你也懂洋拳，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受过上峰专门组织的训练的。” “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听不懂？我给说明说明，就是小心鼻子”话没说完一个直拳打去。 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一通拳击，肖光捷暗暗称奇，这个家伙武功不赖，洋拳特别打得好，勾，直，摆，外加肘击和膝击，多种洋拳融合，不简单。 按肖光捷的兴趣是想多玩玩，就当找了个陪练，但时间紧，还是不要玩过头，直接把他撂倒么算了。 想到这里突然喊了一声小心，一个搂草打兔子，双手掌背向对方脑门一冲，趁着对方去护的时候猛地收臂再用右肩往对方前胸一顶，那人噔噔噔直退出去，啪嗒摔倒在地。 肖光捷掸着后背的灰尘，问道：“怎么样，还打不打？” 那人躺在地上，直出粗气，一时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好一会，才哎呀呀叫了几声问：“你用的什么招？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太极里的搬法，也不像是形意中的崩法，哪有这样的靠法？” 肖光捷解释道：“本来是想崩你左胁的，但担心下手太狠，真打断你的胁骨，所以我改为用肩扛了，别管什么招法，只要实用就行。” “我好像骨头断了。”那人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又躺倒了。 “不会，我有分寸，真想断你骨，不会只用六分力，你那是被撞麻了，等一等会恢复的。” “你是不是点我哪个穴了？” “放心，我没点穴，因为我不想靠阴功来打倒你，我要让你知道，虽然我看起来没你壮，但我只用蛮力照样可以赢你，现在服了吧？” “服了，服了，你真是位大侠，你的功夫太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谢谢你手下留情，没要我的命。” 肖光捷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他，又划了火柴帮他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支，才说道：“不管你从事什么职业，不能丢了做人的本性，如果你像只野兽一样欺人，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当成野兽给宰掉，如果我像你一样凶残，早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了，你说说你好好一个青年，为什么做人那么霸道？” “我该死，我该死，大哥，我也是穷人出身，没办法才加入的，干这一行也是混口饭吃，我家中还有个八十岁的老娘” “别提什么老娘，谁没有爹娘？你怎么对牛水龙的爹那么恶？我就是看你对老人太凶才教训你的。” “是是，我脾气太臭，您多多原谅。” 肖光捷嗯了一声，“那就说说，你们白院长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个洋人团伙？” “团伙？啊不不，洋人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请大哥不要问我，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也活不成的。” 这话反而印证了林院长对白医生的揣测，白医生背后有个团体，这个白医生的爪牙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不一定了解透彻，而且白医生一定给手下颁布了戒律，不允许他们过问背后的形态，也不许对外人提到有个团体。 还是问问牛水龙的下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水龙自述 “你刚才对牛老爹说，他儿子已经死了，请你说得具体一点。” 那人抽完烟，休息了一会也就恢复正常，慢慢坐起身来，讷讷地说道：“其实关于这事，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上司要求我这么说的。” “上司就是白医生，现在是白院长了，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也不是白院长亲自对我训的话，是我们组长指令的，他叫我来守在牛水龙家，要是有人来打听牛水龙下落，就说牛水龙下落不明。” “既然知道他下落不明，为什么你对他老爹说他已经死了呢？那样说，不等于你们知道牛水龙的结果了？” “那是吓唬吓唬老头的，让他老老实实听我的，来了人不要随便开口。” 这时肖光捷看到门口出现一个佝偻的身影，无疑是牛老爹在听他们对话。肖光捷也顾不上去安慰老人，只顾着询问那人。 “牛水龙为什么下落不明？你们有没有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把他关在哪里了？” “肯定没有。” “为什么肯定？” “因为白院长关照我们，如果见到牛水龙，一定要截住他，不要让他再跑了，那不等于说，连我们白院长也不知牛水龙去了哪里吗？如果真被关起来，白院长干么还要叫我们留意呢？” 难道牛水龙的失踪跟白院长他们无关？他是自己主动失踪的，还是被另外的什么人给拘禁了？ 看来有关牛水龙的线索，要中断了。 最后肖光捷问那人名字，那人只说他姓霍，名字不肯说。 “那我叫你小霍好了，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执行白院长对你的任务，但对老人态度要好一点，真要见到牛水龙回来，也不要对他动粗，牛水龙是个平常人，不懂武功的，你对没有功夫的人动手是不道德的，我知道了也不会饶过你。明白吗？” 小霍唯唯喏喏，他是懂得利害的，眼前这个穿得像苦力的家伙，功夫极高，如果对方像他一样有杀气，早就把他给灭了，是对方手下留情给了他生路，他当然不敢再嚣张。 小霍说他确实有个相依为命的老娘，这种当鹰犬的日子太危险，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也害了老娘，想想还是不做了，离开中翰到别处谋生去。 他匆匆地走了。 肖光捷也离开了。 他一时不知要去哪里，不知不觉顺着那条小巷走啊走，猛地收住脚步，才发现是到了河边。 这正是上次他和牛水龙走过的路，潜意识里他好像感觉牛水龙就在这儿等他。 河水相当平静，天空中的月亮从云缝里探出脸上，在河里形成清晰倒像，仿佛天地间出现了两个月亮，这使得河水像镜子般显现着，偶尔有条鱼跃出水面激开波纹，迅速扩散，又恢复镜子般的平静。 肖光捷闷头坐下来，点起一支烟，望着河水发呆，他在想着，牛水龙失踪，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可能性还是挺多的，比如这小子去过赌馆，虽然自己没多少钱，但赌馆里有高利贷放的，如果他借了高利贷又还不上，高利贷债主可能把他给拘押起来进行折磨，也可能他明知还不上会吃大亏，躲债潜逃了。 如果只是因为芝麻小事，他不可能扔下老父亲不管独自远遁，事情的性质一定相当严重。 是不是跟医院有关呢？ 一支烟抽完，他正想站起来走，忽然隐约听到河里有声音，并且镜子般的河面出现了波纹，凭他的眼力，这些波纹不是鱼弄出来，是更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动。 他再坐下来，可以看得更远一点，他听到了有东西在划水，并且还发出嗤嗤的吐水声。 是有人在游水。 隔了一会就见水面一颗脑袋移来，确实是有人在游，那人用的应该是狗刨式，手和脚都在水下运动，不发出大的声音。 我的天哪，刚刚摆脱冰冻天气，河水很凉，谁敢下水游呢，万一手脚抽筋是很危险的，除非冬泳训练过。 难道真是有冬泳功力的人在游？锻炼身体？ 河里的人一直往岸边游，而肖光捷坐着的河滩是比较陡的，在河岸与河水接壤之处，长满了低矮的杂树，等那人游到靠岸处，从肖光捷这个角度就看不见他了。 再看河面又显得平静了，被游泳者搅出的波纹慢慢消失，河面变成镜子状。 奇怪，那人怎么不上来？ 肯定是藏在杂树之中，先在窥探岸上的情况。 肖光捷也一动不动，等着下面的动静。 他猜测此人肯定不是正常游泳者，应该是从河对岸游过来，有可能是个小偷，要到三角滩的贫民区偷窃的，所以显得很警惕。 过了一会，终于距他不远处的河滩杂树里有响声，悉悉索索的，同时隐约看出一个黑影猫着腰，从杂树缝隙里钻出来，小心往上走。 肖光捷轻轻地咳了一声。 那人听到了，立刻停下，蹲下身子，不发一声。 肖光捷问道：“是什么人呀？三更半夜在河里游，不冷吗？” 那人居然开口了：“你是肖先生？” 肖光捷听出来，“是我，你是，小牛？” “对对，是我呀，我是牛水龙。” 那人急忙上岸，朝肖光捷走来。 月光下只见牛水龙浑身透湿，走路发出哗兹哗兹的声音。 “肖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牛水龙激动地问着。 肖光捷打断他：“你刚从水里出来会受凉的，快先回家，把湿衣换下，烤烤火，喝点热水再说吧。” 肖光捷在前面开路，确信那个小霍确实走了，才把牛水龙带回棚子里。 牛老爹听到有人进来就点起油灯，一看儿子来了，浑身一震，居然着急质问道：“水龙，你怎么敢回来呀？太不懂事了。” “爹，我放不下你，再说我躲在对面那个破窑子里，啥也没有，又冷又饿，再不回来我感觉也要憋死了。” 牛老爹指着肖光捷对儿子说：“可刚才还有个坏蛋留在咱家，如果不是这位先生把他打跑了，你现在回来，就落到他手上了，他把你抓去，你还活得了吗？” “我反正是个死，随他们把我怎么办吧。” “混帐东西，谁叫你这么不争气呢，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牛老爹用瘦骨嶙峋的手在儿子头上打了一掌。 “我也不想这样，可当时不是没办法吗，事情都过去三年了，还要算到我头上来吗？” 父子俩就在棚子里吵起来。 牛老爹气得重重坐在床沿上直喘粗气，而牛水龙梗着脖子也不说话了。 肖光捷赶紧劝道：“还是不要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愿意跟我讲讲吗？” 牛水龙说：“肖先生，我换好衣服，跟你到外面去说吧。” 肖光捷就先出去了，一会儿牛水龙换下湿漉漉的衣裤出来了，两个人又去了河边坐着。照例肖光捷得提供香烟。 “你说的那破窑，就在对面吧？”肖光捷指指河对岸。 “是的。” “这条河上不是有桥的吗，怎么你来来去去都得靠游水？” “西边是有条桥的，可我不敢走哇。” “为什么不敢走？” “我怕有人把守，还是游来游去保险。” “说说看，到底碰上什么事了，这么糟糕？”肖光捷问。 牛水龙长叹一声，很是懊丧，“不就是前年，我偷了一头牛吗？” “偷牛？偷谁的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曾经偷牛 牛水龙讲述道，前年，他还没在圣马诺医院看尸，是在另一家医院当停尸房看守，那家医院管他吃饭，但每月只给他一个大洋，那年正好赶上乡下发大水，他在城里挂念家中的老父，就请个假匆匆回去看望。 到了山村一看，半个村都几乎冲掉了，没被冲掉的人家也都躲到山上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雨下到几时，万一整个山沟都淹了，到时想跑也跑不掉。 还好牛水龙的家地势高，还没遭水冲，他把父亲送到山中住进山洞，然后回家想再收拾点东西带上山，就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头水牛。 当时溪水翻滚，泛滥的河中有一个孤岛，那头水牛就呆在孤岛上，很明显水牛是被困住了，但牛水龙知道水牛的水性非凡，是不会被淹死的，那头牛之所以呆在岛上不动，肯定是原本被人拴在树桩上，它无法挣脱缰绳的束缚。 眼看水量越来越大，不用多久孤岛也会淹掉，水牛如果浸到水里还没法挣脱缰绳就会淹死。牛水龙当机立断，冒着危险泅过去上了岛，解开牛缰绳，然后骑在牛背上，赶水牛游过溪河上了岸。 本来这是件好事，他救了人家一头牛，可偏偏私心作祟，牛水龙将牛拴在山坡上吃草，他匆匆上山找到他爹，说起牛的事，他爹断定是厉家的牛，但厉家的房子在昨天凌晨被大水冲垮了，一家老小生死不明，估计也不可能有幸存的，因为溪水冲下去几百米处就是个瀑布，掉下去绝无活路。 牛水龙试探地问老爹，厉家的人不见，那这头牛怎么办？老爹说先拴着，牛在坡上有草吃，暂时也饿不死，等天放晴了，水退了，就等等吧，看看厉家有没有人活着出现，有活着的就把牛还给他家。 牛水龙说万一厉家的人都死掉了呢？ 老爹说那只能去找保长，把牛给保长，让保长处理，咱们管不过来。 牛水龙说保长的家说不定也冲掉了，保长也死了呢？ 老爹说那就去找乡长，乡长家也冲掉，那就去县城找县长老爷。 牛水龙听明白了，他爹的意思这头牛就是不能自家留下，一定要交给官家，让官家去处理。 牛水龙再次冒雨下山，望着滚滚洪水，突然间村里又传来一些巨响，原来是发生泥石流了，还没有被水冲掉的人家霎时被泥石流给吞没。 整个村子都被毁了。 他又上山寻找，找到了逃上山的另几户人家的人，但没有厉家人也没有厉家的亲戚，而且幸存的人在过去都曾跟厉家闹过不和，有些甚至还有很深的仇。 牛水龙盘算，如果他把牛留下，剩下的乡亲是不会责怪他的，更不会认为他是趁火打劫。 当然他很清醒，牛是万万不能直接留下的，留着牛，人们就知道他是捡来的，即使不是偷的也掉人品，背后人们会觉得他太贪了，把淹死的厉家幸存的牛给霸占了，发灾难财呀。 所以不能直接把牛占为己有，最好的办法是把牛拉出山沟到集市去卖掉，变钱。 牛水龙看着那牛，顿时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大洋 肖光捷听到这里问道：“你真把牛拉出山沟去了？” “是的。” “弄到哪里卖了？县城牛马市场吗？” “不，我骑着牛走在路上，半路遇上了一个人，直接就卖给他了。” “怎么，你见着个陌生人就问他想不想买牛？” “不是我问他想不想买，是这个人看见了，问我是不是去县城卖牛的。” “他怎么知道的？你又没有举着牌子。” “这个人对我说，你这头牛有问题，如果不是去卖的，再拖下去就会死掉，还是卖了吧。” 牛水龙解释，这个人是识牛的，看出这头是头老龄牛，已经过了拉车干活的岁数，不用多久就会老死。 肖光捷奇怪，“既然他能识牛的年龄，知道这头牛来日无多，为什么还主动想买呢？” “他是个宰牛的。” “噢，原来是个卖牛肉的？这么说来，你卖这头牛，只能按肉牛的价，不是劳力牛，价格一定不高了。” 牛水龙唉了一声，“说得是呀，这个家伙也太精了，他先指出我这牛快要老死，然后就压低价格收购，还说如果我不卖给他，恐怕也到不了县城牛就倒了，还不如快点卖给他算了，他牵回去马上下刀子，还能赚回点皮子钱，肉也没多少斤，这牛又不肥，老早掉膘了。” “最后卖了多少钱？” “三十个大洋。” “那你知道如果买一头青壮牛，要多少钱？” “起码两百五十个大洋吧，一般我们农家根本买不起，要好多家凑钱合买一头。” “三十个大洋，虽然有点少，但你得了这笔钱，还是不错，后来这笔钱是怎么用的？” 牛水龙连连叹气，好像有点不想说，在肖光捷的催促下，才说他后来认识了一个女人，满心希望娶了成家，谁知中了人家的奸计，这笔钱几乎被骗走了。 “仙人跳？” “一定是的，反正那个女人把钱骗到手就无影无踪了。” 肖光捷听得真郁闷，但也不用生气，因为有些穷人也是被逼无奈，不是甘心被骗的，是那些骗子可恶，这年头骗子太多了，老实人往往吃亏。 继续问道：“你把牛卖了，告诉你爹了吗？” “不，当时我没跟他说，怕他知道后骂我，我爹这个人是认死理的，他认为不该做的事，决不允许我做，我要做了，他会很生气。” “那你突然有了钱想讨老婆了，你爹不会怀疑你哪来的钱吗？” “我说是在城里看管尸体，是那些运尸的给我的小费，是我一个一个积攒起来的，我爹也信了。” “这事都过去两年多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出事了？” 牛水龙将烟头扔向河，下面发出嗤一声。 “别提了，活该我倒楣，原来厉家人没有死，他们找我来了。” 肖光捷也是猜到了，只能是这个原因。但他还是很疑惑。 “厉家人那次发大水不是被冲走了吗？” “确实冲走了，也死了几个不会水的女人和小孩，但三兄弟没有死。” “三兄弟？他们多大了？” “老大比我大五岁，老二比我大一岁，老三比我小两岁。” “可他们怎么知道他家的牛被你捡着，又去卖掉了？” 牛水龙打了个嗝，停顿了一会，在月光下犹豫地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搞清他们怎么查到我头上来，我猜想，要么当初我救牛，牵牛，骑着牛出去，是被哪个同村的看到了，后来厉家三兄弟回村一打听，那人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他们得知是我把他家的牛给弄走了，他们就沿着村路往外打听，得知那边有个宰牛的，就向宰牛的打听，结果就得知当时我卖牛的情况了。” “那你在中翰城的圣马诺医院看尸，他们又怎么知道了？” “我也不清楚，我把我爹接来中翰，也没跟村里人讲要到哪里去，村里人不知道我在哪里干活，厉家三兄弟怎么会发现我在圣马诺，想想也是奇怪。” “也许这就是所谓天网恢恢吧，世界虽大，冤家却路窄，你偷走人家的牛卖掉，人家早就知道是你干的，可能一直在找你要账，是找了快三年终于找到你了。”肖光捷发感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富主报复 牛水龙承认了，“你说得有道理，做贼不穿，好比登仙，但做了贼很容易就穿帮了，当我一看到三兄弟，就知道坏了，大祸临头了。” “你是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前天早上我离开医院，来家里给爹送吃的，就在我侍候好我爹准备回医院时，我在那边巷子里看到了他们，他们在向一个人打听我住在哪个棚子，我一看是他们，立刻先跑回棚子，对我爹说，有人来找我，不管他们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然后我就跑了。” “可你为什么跑呢，完全可以见他们，跟他们承认是偷了牛，那是在特殊情况下的偷的，只要作出解释，他们也未必会对你怎么样吧？大不了，你认下这笔账，等过一段时挣出钱还给他们就是了。” 牛水龙的气也急了，连说不行，不行。 “唉，肖先生，你恐怕不了解厉家人，他们是咱们村最富的人家，也是最凶的，得罪了他家，就别想好好活着了” 肖光捷哦了一声，“你是说，他家是村里一霸？“ “是的，要说富，像我们这样的村寨，其他人家加起来，三代都挣不到他家一代的钱，村里的土地，几乎都是他家的，村子外面有条大路，是邻近几个村去县城的唯一通道，他们出钱在那边的河上造了一座桥，派人在桥头收过桥费，一年就是几千大洋，听说他家在县城还开了几家铺子，反正从祖上几代，都是花不完的钱。” “他们那么有钱，还在乎一头牛吗？可能就是因为你偷了牛不跟他们吭一声，他们才不满，要讨个说法吧？”肖光捷猜道。 其实他知道，这种人家可能为富不仁，视穷人为草芥。 果然牛水龙说了几个故事，证明厉家的人有多狠，听得肖光捷都背脊发凉。 “肖先生，他们三兄弟，是出了名的坏种，你想想，如果他们不计较一头牛，还会找到这儿来吗？” 这话有道理，如果你家资万贯的，会因为曾经有头牛被人偷了，那么记在心头，要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偷牛者吗？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大事，怎么搞得像寻找杀父仇人一样锲而不舍呢，说明这三个兄弟心胸不宽，锱铢必较，对偷牛人绝不谅解。 “你很怕他们吧？”肖光捷问。 “太怕了。” “那你觉得，他们见到你，会怎么样？” “我死定了。” “不会吧，你偷他家一头牛，他们会让你拿命换？” “我已经跟你讲过他家的狠了，别说偷他家一头牛，就是偷吃他们家果树上一个桃，说不定也会被打断腿。再说了，那个时候正好发大水，他们现在把我抓住，弄个半死，再把我送到县里去，就说我在乡村受灾时趁火打劫，这个罪名比偷东西还大吧，县里的衙门一定判我很重的罪，我会死在牢里的。” 这一点肖光捷也理解，在一些偏远的山区，县城还没有法庭，确实是由县府来负责审案定罪的，只有中翰这种离省城较近的县城才有了法庭，由法官审判。 “你怎么担心县衙会判很重？” “因为他家有钱呀，而且确实是占理的。” “哦，明白了，不一定判死罪，但在牢里要呆好几年，你还是很怕。” “我坐了牢，我爹怎么办，只有饿死。” 牛水龙说到这里抽泣起来。 肖光捷只好又给他一支烟，自己也接上一支。 “现在基本情况，我也听出来了，其实你是看到厉家三兄弟出现在三角滩了，他们是在向人打听你，但具体他们找到你会采取什么行动，你并不知道，他们也没有放话说要当场灭掉你，是不是？” “就算他们没有放话说灭我，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也只是你单方面的害怕，事情可能未必如此，万一他们只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呢？人是会变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心肠好了，只想跟你见个面，听你说说当初偷牛的详细过程，并不是找你算账呢？” “不可能，肖先生，我太了解他家了，我敢肯定他们是带着武器来的” “武器？刀？” “枪！” “什么，他们还有枪？” “对，他们家本来就有枪，有些是祖上传下来的，有些就是现买的，我亲眼看到过他家当时的家丁挎枪的。” 肖光捷知道这种情况是存在的，山乡里甚至还有一些民团，连官方都唾骂他们是匪。但有些富人家拥有枪不一定是匪，无非是祖上有人从军，当过军官，把用过的枪送回老家保存，当作一种家族的荣耀。 但如果厉家三兄弟真带着枪来找牛水龙，就不是个小事了，对警察局来说是个安全隐患，肯定要查的，查到了会缴枪放人，是为了杜绝枪手在城里滋事，闹出乱子来上峰会责怪的。 那么牛水龙提供的情况是真是假？ “喂，你真的看到他们带着枪来的吗？”肖光捷要个确切的答案。 牛水龙先说真的，但又说好像是。 “如果你敢确定他们带着枪，我可以帮你，但如果他们不带枪，那我无能为力了，是你们私人之间的小恩怨，警察也好侦探也好无权干预，除非你们打架了，如果只是嘴上吵一吵，谁也不会管。” 这是一个试探，要看看牛水龙是什么反应。 牛水龙拿烟的手在空中挥了挥，“不用不用，肖先生，我只是担心他们带枪来的，不是真看到。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两家的私人恩怨，我对警察是不敢说的，只敢对你说，你也别当码事，能听我说说就很好了。” “怎么，不需要我帮一把？” “你很忙的，我这点小事，哪能麻烦您呢。” “可你这样逃来逃去的，总不是办法，要不要我去跟厉家三兄弟见个面，我来给你们当一当和事佬，把这事说开了，叫他们别记仇，多多对你谅解，好不好？” “不行，肯定不行。”他们不会原谅我，他们是很凶的 “正因为他们很凶，我才想帮你们解开这个结呀，万一他们发起狠来真把你干掉呢？我看就这样办吧，我来给你们调解，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有什么不好解的，包在我身上。” 肖光捷说得很爽脆，一边还站起身，好像马上要去找三兄弟了。 牛水龙也急忙站起来，连声阻挡：“肖先生，你别想做好人了，我也得担心你呀。” “担心我什么？” “你想帮我说话，他们连你也会不客气的。” “那好呀，我倒看看他们三个有什么样的本事，是什么脾气，我做和事佬，他们总不会连我一起杀吧？” 牛水龙急得话不成话，几乎哀求肖光捷别去见他们，不要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要是出了纰漏，他担待不起，不如这些天他躲着他们，他们找不到他可能就走了，风波也能过去。 肖光捷想了想，嗯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但你一定要小心哪，不要让我听到什么坏消息。” 牛水龙答应了，说他会小心的。 肖光捷就准备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解救院长 肖光捷从小巷里走，一边又在心里反刍牛水龙的话，牛水龙好像还不知道家中来过一个监视者，不过他爹一定会告诉他的，他也会马上游过河去，再到破窑里躲身。 厉家三兄弟，的确是隐患，要不要去告诉苏迭，让侦缉队查一查这三个人的行踪？ 但再仔细想想，他怀疑牛水龙那一套说法是虚构的，根本他就没有偷过牛，也就没有什么厉家三兄弟来找他算账，就算厉家人再凶霸，为了一头牛计较到这步田地？好像可能性不大。 是牛水龙在编故事吧。 他躲出去，真正害怕的不是厉家兄弟，而是那个姓霍的吧。 姓霍是代表了医院，而这才是牛水龙真正该怕的，他已经回不去医院了，不仅回不去，院方还要搞掉他，白医生亲自出来找人，不是什么责任心强，而是对牛水龙这个人很重视，派人直接到他家监视，其实是要下杀手了。 那么牛水龙明知道是白医生这一方要杀他，为什么在侦探面前还不说实话，却要编一个离奇的偷牛故事呢？ 如果他不说实话，神仙也救不了他呀，牛水龙一定会出事的。 但肖光捷顾不上他了。 他现在必须先考虑拯救另一个人。 这是个更大的冒险行动，如果能有人配合就好了，可是他不想拖累任何人，尤其是苏迭，虽然苏迭真心要跟他做搭档，但苏迭毕竟是中翰警察局侦缉科的副科长，他的名字是中翰城的人都知道的，也就是他完全处在明处，如果事情做得不够完美，苏迭不小心暴露，那他不仅事业完蛋，甚至在中翰也难以容身，只能去逃亡。 所以一切还得肖光捷一个人干。 他现在穿着苦力衣服，也不用刻意伪装了，但脸部还得适当折腾一下，这种用品随处都有，他就地取材，捡了一片油毛毡碎片塞在兜里。然后他去了一家洋行，拿出银票取了二十个大洋。再去小街敲开一家杂货铺的门，买了一些工具，用一个黄布包装好，背上肩。 前往圣马诺医院。 今晚要大显一把身手了。 这次不是从大门走，而是避过武成路，从一条小路来到医院后方。 由于圣马诺医院所处位置在城市西北角落了，医院后面是成片的树林子了，树林子里有一条乡间小道，此刻显得那么静谧，正好通到医院的围墙外边。 他掏出那片油毡片在脸上使劲擦了擦，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像包公了。 现在先要翻过那道围墙，高度对他来说毫无问题，只要紧跑几步伸手向上一蹿，两手抓住围墙上沿，引体向上，一只脚一跨就跨上去，但这道围墙可不简单，上面是有玻璃渣作保护的，搞不好两手被割破。 得借助工具。 工具很简单，一把肉铺里用的钩钩，成s形，肉铺里常用这种钩将一块一块分割好的肉挂在柜台上方的横竿上，让顾客站在柜台外直接挑买。 还有一根绳索。 绳索是用白棕绞成的，比较软，不像红棕那样硬，牢度更好，价格昂贵，他买了三十米，花去了六个大洋。专用工具马虎不得，那是生命的保障，必须用最可靠的。 他将绳索一头捆在s形钩的一个弯里，向着围墙上方甩去，他上次在楼里就看好了，围墙里面靠墙那里有几棵高大的青柏树，应该有上百年树龄，现在他将s形钩甩上去，钩住了树冠上的一个枝杈，试了试可以承受他的重量，再用绳索另一头捆在黄布包的中央，放在地上。 他两手抓住绳索往上攀，这样就不用两手攀到围墙顶端，而是直接越过围墙顶，不需要碰上那些尖锐的玻璃渣。 在能碰上树枝的枝桠后他就不再沿绳子往上，先站在树杈里，然后一直攀到快到树桠无法承受他体重时，才抓住楼房外墙上的铁管子。 这根铁管是楼顶的下水管，这种东西在旧楼上是没有，完全属于引进的，铁管牢牢地固定在墙壁上，他以前破过一起案子，江洋大盗就是利用这种下水管爬上楼的。 没想到现在他如法炮制，使用着江洋大盗的手段爬楼。 他不是大盗，他是要救人，所以他的胳膊更有力，身子更轻灵。 他已经将s形钩从树桠上摘下，挂在自己腰带上，这样绳索会被他带上去。 终于爬上楼顶了，感觉自己还是挺牛，一般像他从警六七年，弄了个警官当当，薪水涨了，酒肉有得吃了，结果肚子越来越凸，腰越来越粗，力气越来越小，训练都只是形式主义，一般打打靶而已，练格斗也是相互装装样子，谁愿意像在警校学习时那么拼命。 还好他的功力还在，只不过爬上楼顶，稍微有些喘。 上楼顶后，他将挂在腰间的s钩拿在手中，然后往上拉绳索，下面地上的黄布包被拉上来。 此时他的位置，处于楼的西北角，而铁皮屋在中央，他蹲着先观察，窗口没有灯光透出，里面漆黑，林院长一定处在昏昏沉沉的睡意中，而整个住院部大楼都那么寂静，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现象，说明即使是疼痛的病人也不许喊叫，被用了镇静药或止痛药。 过于静寂对他的行动并不利，每发出一点细小的声音都显得很大，好像放大了几倍，容易引起楼里人的注意。 他知道自己一要小心，二要快，不能磨蹭。 为了防止有人冷不丁从出口处冒出头来，他先跑近出口，将盖子给盖上，这样下面的人要上来就要费一番工夫，让他有时间撤退。 他跑近铁皮屋，把脸贴到玻璃窗上朝里观察，里面黑咕隆冬，也看不出什么来。 还是行动吧。 他跑到门边，伸手一摸，还好，不是斯巴灵锁，还是那把大铁锁。 如果换了斯巴灵锁，就要麻烦很多，不是打不开，而是要费时更长。 大铁锁，太熟悉了，像老朋友一样，我要叫你开，你就得开，好像他只要摸一摸，锁就自己乖乖开了。 他从黄布包里摸出两样东西。 一盒火柴，一截蜡烛。 在楼顶划亮火柴也不怕被人瞧见，因为没有人处在更高处，下面的人望不见楼顶的光，火柴的火光毕竟很有限，但点上蜡烛，火光会重一点，希望没被人发现。 蜡烛点着后，他左手捏住锁的耳环，将锁体侧面朝下，放在火焰上烤。 很快铁锁外面的漆剥落，露出四个圆圆的小孔。 小孔就是锁芯的弹簧榫，本来外面是灌了锡给封住，火一烤锡就化了，小孔露出来了。 然后他将蜡烛放在楼顶面上，从黄布包里掏出一根洋铅丝来。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轻声自言自语道：“我说过用火柴开锁，谁要不信，就来见识见识吧。” 这根洋铅丝只有一支香烟长，粗细比那小孔还略细一点，他用铅丝的一头在蜡烛芯旁边沾了沾，然后迅速捅进一个小孔，再轻轻往外拉。 一根细小的弹簧就被拉出来了，这是因为沾在铅丝尖上的蜡烛碰上弹簧后就迅速凝固，正好粘住弹簧，但这个技巧的关键是既不能拉得太慢，让蜡烛油完全变硬就粘不住弹簧而且容易断开，拉得太快自然粘力不够粘不出弹簧，只有精通此术的老手才能将此招运用得当。 接连重复这几个动作，四个小孔里的弹簧都被拉出，然后他拿了一把起子，用起子的把柄当锤轻轻敲打锁的朝上一侧，小孔里的小铜柱随着敲击都掉出来了。 这样一来，锁芯就没有了横里的榫销控制，要打开锁就容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中了陷阱 他又拿起那把起子，扁着捅入锁的钥匙孔里，轻轻一拧，锁就啪地打开了。 成功！ 简直是得心应手，不是他手段高，而是现在的锁还太差，别看这么大的锁，有些盗贼拿根铁棍稍稍用力一撬就能撬开，锁的材质和内芯构造还有待加强啊。 把锁从销竿耳上取下，放在地上，再轻轻把门推开。 他并没有立刻跑进去，而是先在门口静静地呆着，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声息，因为他还不确定屋里只有林院长一个人呢还是另有守卫，守卫当然不是为了保护林院长，是防止有人来救走他。 听了一会一点声息也没有，倒让他奇怪了，林院长躺在床里，怎么连喘气声也没有呢。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肖光捷大吃一惊。 他带来了手电，拧开手电往床上照，只见林院长缩着腿，蜷着身子朝里侧着睡。 肖光捷上前伸手想先揭一下盖在林院长身上的被子，猛地感到手上一麻 一股力量窜向全身，他几乎要跳起来。 有电！ 他使劲地甩着手，感觉中了埋伏，迅速退出门。 完蛋了，林院长身上的被子上都带着电，他肯定被电死了，是白医生下令的吧，实在太心狠手辣了，天理不容啊。 但肖光捷又迅速冷静下来，他暗暗咬牙，心里说，就算林院长已经被害，既然我都来了，一定要把他的遗体带走。 他又进去，用手电仔细照看，才发现被子上布着好几条铜丝，无疑是一个电网系统。 要搬动林院长的尸体就必须先断电，他用手电在铁皮屋里照了一阵，看见床角落里有个木头盒子，那些铜丝正是从木头盒子里伸展出来，像蛛网一样散开的。 他有了防备，去黄布包里摸来起子，小心地挑开盒盖，里面是一个装置，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个插座，另一部分是个分线架，分线架连着一个插头，就插在插座上。 只要将插头拔下就断电了。 他也不用手直接拔，用起子的一头用力一撬将插头从插座眼里撬出来。 然后小心地用一根指头碰一下其中的一根细铜丝，没有电了。 他这才用力去掀开盖在林院长身上的被子，被子被铜丝蒙得像个粽子，一下子还拉不开，他只好又从黄布包里摸出一把剪刀，将那些细铜丝全部剪断，才将被子掀起。 但一掀起被子他就惊呆了，林院长的下半部身子没有了，是两个枕头塞在被子里拼成他的两腿形状的。 怎么回事，林院长被腰斩了？ 当然不可能，肖光捷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假人！ 侧躺着的林院长只是个假人，而且还只有上半部分，肖光捷将上半部一翻，无非是一个草人，套着一件睡袍，头部是在枕头上搁了个假头套，由于背对着肖光捷，他一开始根本看不出来。 怪只怪林院长是个混血儿，平时不剃头，而是留着长发，而且那长发还弯弯曲曲，所以假头发很容易以假乱真，模仿出他的后脑。 肖光捷将假人抓起来扔到地上，拿手电在屋里乱照，可是床上床下不见林院长。 他知道不要久留，快快离开为上。 而且在离开时他格外小心，提防在下撤过程中遭受攻击。 直到沿原路返回到围墙外，他知道安全了，才站定了，对着围墙里的六层楼凝神而望。 怎么会这样呢？ 拯救林院长的行动，居然遭遇这个结果，太出乎他意外了，看来他的对手不是等闲之辈，甚至还棋高一着，似乎料到他会前来将林院长偷救出去，所以将林院长转移，在铁皮屋里弄了个假人来应付。 那个假人似乎在嘲笑他，你输了，你也不过如此啊。 看来上次他进住院部，还是让他们识破了？ 白医生对他这个侦探是看透了的，虽然当时亲笔写了字条，准许他去住院部探望林院长，其实心里明白他在看望林院长的过程中，肯定会构思怎么营救林院长的，而且白医生不怀疑他有这个能力偷偷摸到楼顶，甚至进入铁皮屋的，白医生抢先一步，在他离开后就对林院长采取了新的措施，将林院长从铁皮屋里撤走。 那么林院长被藏到哪儿去了呢？他的境遇又如何？ 会不会白医生一怒之下直接弄死了林院长，这样多爽快，不用再将这个以前的上司照看着了，也不用担心这张活口被人救走，泄露更多秘密。 肖光捷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设想一下，林院长被害以后，白医生又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会先送在停尸房去暂放吗？ 停尸房，停尸房，最好能进去一观。 但怎么进去需要好好掂量了。 毫无疑问，白医生已经视他如对手了，林院长被搬掉，本来没有对手了，但白医生会认为他这个侦探是站在林院长一边的，上次他要到住院部探看林院长，在白医生眼里是个态度，是他选边站的表现，所以他再以侦探身份想进停尸房察看，即使白医生不会公开阻拦，进去的结果也白搭。 能给他看到林院长的尸体吗？显然不会。 只好匆匆离开了。 本来在黄妙菁面前夸下海口，会救出林院长，结果无功而返，真是失落。 现在他不想回侦缉队宿舍睡觉，倒是急于想见另一个人，就是焦恩。 林院长被害，焦恩是不是也会面临危险？白医生会不会采取斩草除根的策略呢？毕竟焦恩是林院长亲弟，留着也是个隐患，所以白医生极有可能派人暗杀焦恩。 到了茅前路，他就格外警惕，留意路上有没有不三不四的人晃悠，如果有这一类人，极有可能就是针对焦恩的，一般搞暗杀会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放风，另一组负责杀人，所以有经验的警察和侦探瞟到这类人，就会猜到这里要发生凶险之事了，非盗即抢，或者杀人。 所以他现在很注意这种苗头，哪怕看见一个可疑者，就要当心，杀手往往会设陷阱，不是只对暗杀目标，还防备警察或侦探，或者暗杀目标的亲朋好友。 暗杀有三种情况：已经实施，正在实施，即将实施。 如果已经实施，杀手也不一定已经脱离现场，有可能在附近布置眼线，要看看是什么人会发现死者的，如果觉得是无关人员就不会计较，如果认为发现死者的人很可疑，也会再对发现者下手。而如果暗杀正在实施中，任何人误入现场都将面临危险，说不定被一起杀掉。即使是暗杀行动还没实施，杀手正在准备中，你误入目标区域，同样也危险，他们可能先将误入者杀掉，以绝后患。 所以肖光捷现在格外小心，避免卷入被暗杀的漩涡里，他从茅前路上走，要是看着情况不对，就会拐入贫民区，不往富人区去。 还好，经过观察，凭他的经验，没有出现可疑人。他这才拐入富人区。沿着弄堂走，往左一拐，到了墙壁那个门前了。 他没有停留，在门前直接走过去，到了弄堂深处的十字口，拐进另一边，停下，悄悄伸头往有门的弄堂里窥视。 弄堂里黑乎乎，其实也不可能看到什么，他是在听脚步声。 果然听到脚步声，细碎，极轻，他的神经绷紧，现在要使用反盯梢技术，待盯梢者走近，自己反而要迎面而去，让对方猝不及防，至于动不动手要看情况，人家动我就动，人家不动我就不动，只要擦肩而过就行了。 但听了一会脚步突然停下，然后有钥匙开锁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真有病根 肖光捷又把头伸出来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停在弄堂里，正在开朝北墙上的一扇门，按距离判断那个门正是焦恩的住所。 难道是焦恩？ 肖光捷就跑出去，只见那个黑影已经打开门，正要进去。 “焦恩，是你吗？”肖光捷问道。 黑影停止活动，在判断来的是谁。“是哪位？” 待肖光捷走近，彼此认出，的确是焦恩。 “肖先生是你呀，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是找我吗？” “谢天谢地，你还没事，我就是来找你的。” 两人进了屋，焦恩拉亮电灯。他手里捧着一个酒瓶子，还有一个纸包袋。 “肖先生，你来得正好，上次你请我喝酒，这次我请你喝，只是菜有点差，我只买了点五香萝卜干，还有小油豆腐。” “好吧，只要有酒就行，菜不计较，看到你平安无事，的确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 两个人坐下来，倒上酒，每人先喝了一口。 焦恩问道：“肖先生，你是担心我出事了？特地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吧？” 肖光捷撮起一条萝卜干扔进嘴里，萧山五香萝卜干还是挺好吃的，这一包应该五文钱，肖光捷小时候最爱吃了。 “没错，我就担心你出事了，你自己也有这个担心吧？” “你认为会有谁想杀掉我？”焦恩反问道。 “谁想杀你哥哥，谁也就想杀你，因为你是你哥哥的弟弟，你哥哥被杀掉，凶手自然不会放过你，怕你会替哥哥复仇。” 焦恩急切地问道：“你知道我哥哥怎么样，他没事吧？” 看来焦恩并不清楚林院长被当成精神病拘禁，目前下落不明。 肖光捷问：“最近你去圣马诺医院送过冰吗？” “没有哇，我现在哪还敢去制冰厂上班呢，事情闹得这么大，廖厂长见着我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了，我还是识相吧，这碗饭吃到头了。” “怎么，廖厂长知道你跟老板娘的事了？” “哪会不知道，以前他是装作不知，因为他不敢发脾气得罪老板娘，现在老板娘都跟着葛跳峰跑了，他没了什么顾忌，一肚子火憋着，正好会发到我头上来，我再去上班不是往枪口上撞。” “你也没去医院找过你哥哥？” “没有，医院丢了尸体，我也受到怀疑，我哥哥见了我只有生气，烦死我，我也不去烦他。” 肖光捷有点悲哀了：“看来你们兄弟俩都是自身难保，相互没了照应，但你现在比你哥强多了，至少还没被关起来，当成精神病。” 焦恩听出来，“怎么，我哥哥被关起来了？” “不仅仅关起来了，刚才我想去救他，结果人家已经把他转移掉了，又设下了一个陷阱，老实说我还能回来找你喝酒也是大幸，人家在一个假人身上布了电网，我之所以没被当场电死，全仗了那双软底鞋，里面衬着橡皮垫，还有我戴了皮手套，多少阻了阻电流，如果我两只手去掀被子，分别接触到两根铜线就完蛋了。” “我的妈呀，是谁设的陷阱？” “当然是白医生命令手下布设的。” “他们知道你会去救我哥？” “被他们料着了。” “在哪里呢？” “医院住院部大楼顶楼上，他们临时造了个铁皮屋，就将你哥关在那里，硬把他说成突发精神病了。” 焦恩脱口而出：“我哥的老毛病又犯了呀？” “什么老毛病？你是说，你哥以前犯过这病？” “是呀，这病是他十三岁时就发的，当年他跟着我父亲在y国时，亲眼目睹了一桩杀人案，他当场就吓病了，后来时不时会发作一下，正因为如此，他考大学就学医，想自己能把病治好。这些年都没发过，我还以为他已经断根了，没想到又犯了？” 这下轮到肖光捷不知所措了，林院长被医院关起来，白医生亲口说林院长是精神病突发，自己不相信认定林院长遭到拘禁迫害，刚才还来了个大冒险去试图营救，难道搞了半天，林院长精神病是真，不是什么被强加的？ 那为什么给他看那张纸上的内容时，他会伸舌头呢？ “焦恩，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哥确实有精神病。” “你要说实话呀，那可关系到你哥的性命，如果他真有病，那就没什么危险，如果是没这个病，他是被强迫当了精神病人，连我去救他都没救出来，他现在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你不要害他。” 焦恩反问：“肖先生，你刚才去救他没救成，是不是还不罢休，还要继续救他？” “对呀，如果他有生命危险，我当然还要救，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管他。” “为什么？” “你想想，我哥是真的精神病发了，医院把他送在住院部是给他治病的吧，你把他弄出来，不是还得送医院吗，放在家也没用，这个病必须要治一治才好。” 一下子肖光捷倒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了。 假如林院长真是精神病发作，当然不可以硬救出来，说是救那是害他，救他的前提是他没有病，是被迫害的，真有病，还救他个鬼。 肖光捷想不通了，就把纸的事讲一下，“我明明写着，如果没得病就伸伸舌头，他也的确伸舌头了。” 焦恩却提出另外的看法，“他可能没仔细看前面的，只看到伸舌头三个字了，就不由自主地伸了舌头吧。” 难道真是这种情况？ 琢磨起来，好像也有道理，林院长是真犯了精神病，吃过药，头脑昏昏的，眼光也不太好，辨别字的能力下降，只对伸舌头三个字是认出来，就下意识伸了舌头。 哎，是错中有错了。 肖光捷喝了口酒，一摆手：“且慢，就算林院长是真发了病，医院要替他治疗，为什么会关到楼顶的铁皮屋去？” “是不是住院部的病房里住满病人，没有空床位了，只好让他住在楼顶的铁皮屋，再说了，那些病房每间都要住四个病人，太拥挤了，倒是铁皮屋只供他一个人住，现在这个季节，病房里都挺冷的，又没有暖气供应，铁皮屋在楼顶反而晒得着太阳，暖和吗？” 这种说法貌似也有理。 焦恩怎么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是就算他们给他特殊待遇吧，为什么要把他转移了，转移就转移吧，可能是因为发现铁皮屋不适合他住，换个更好点的病房去，但为什么在铁皮屋的病床上弄个假人，还蒙上电网？” 对这个问题焦恩一时回答不上了。 肖光捷端起酒杯想继续喝，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磕，“焦恩，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对你哥的事都清楚？却故意说不知道，你被医院收买了吧？你要跟医院合起手来坑你哥？” 焦恩吓得连忙摇手：“不不，我怎么会跟医院合手坑我哥？肖先生你千万别误会我。” “那好，废话少说，如果你没有被收买，想不想见你哥？” “不想。” “哦，你还在恨你哥？” “不是恨，我是担心我哥这次突然病发作，可能跟我有关系，他毕竟是院长，医院里弄丢了一具尸体，而他给过我两把钥匙，偏偏我那两把钥匙失落过，这事他知道，你们警察会对这事紧追不舍，肖先生你不是一直追着两把钥匙当时的去向不放吗，可能他的上司也责怪他了，认为他私自把停尸房的钥匙交给弟弟是严重犯规，他吃不住这个压力了，就崩了，现在我去看他，他一见我可能更火，病情会加重，所以我还是不应该去看他。” “你可以不直接见他，但你必须去医院问个明白，他们把你哥安排在哪里了，这个问题只能你去问清，警察不行，我更不行，你是林院长亲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 焦恩只好答应了，答应得有些勉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声东击西 这也正是肖光捷来找焦恩的原因之一，他原先以为焦恩有两种可能，要么已经被人掳走生死不明，要么已经闻风而逃了，既然他安然无羔说明情况不是最糟，那么林院长还没遇害的可能性也大了，所以肖光捷需要焦恩去打听清楚。 喝完酒后肖光捷也不走了，就在焦恩屋里睡，焦恩把床上的席子铺在地上，两个人一个直接睡硬床板，一个睡在地上席子上。 天亮后两人醒来，焦恩就去医院打听了，肖光捷留在屋子里等候。 过了不到半小时焦恩就回来了，说他没能见到白医生，还没进医院时碰上住院部的护士小枫下班回家，她是认识他的，叫他别去打听林院长下落了，还指了指门诊部那儿。 肖光捷问：“小枫是啥意思？” “我也听不懂，但既然小枫叫我别去打听，肯定是认为我去打听很不利，所以我就没去找白医生，往回走了。” 肖光捷咂巴着嘴，“小枫朝门诊部那儿指一指，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感觉她脸色挺难看的。” “你们是在什么位置碰面的？” “武成路。” “那就是东南方向，她指向的是西北方向吧？” “是的，门诊部就在我们站着说话那地方的西北方向。” 肖光捷一跺脚，“坏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肖先生你在说什么呀？”焦恩张大嘴巴。 “小枫指的不是门诊部，是门诊部还要西北的地方，你也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门诊部西北那是停尸房院子了。” “停尸房！重点！明白了吧？” 焦恩大惊，“小枫怎么会指点停尸房呢？难道他是要告诉我，我哥已经死了，尸体都被送到停尸房了？” “肯定是这样。” “不会吧，她不一定是这个意思。”焦恩极力摇头。 肖光捷也不想跟他争，争也不必争了，小枫是住院部的护士，如果是门诊部的就不同，住院部了解内情，林院长原本就被送在住院部的，可能小枫亲眼看到林院长已经死亡了，她是个女孩子，良心不安，虽然可能医院下了封口令，她不敢直接告诉焦恩说你哥死了，是怎么死的，但她用隐晦的方式，等于说明林院长已经完蛋了，你这个弟弟不用去找了，要找就去那儿——门诊部西北角找去。 门诊部西北角是停尸房院子，停尸房在院长的最北面。 这就是小枫打的哑谜。 “肖先生，那我们怎么办？”焦恩看到肖光捷在焦躁地转圈，眼巴巴地问道。 肖光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还来问我？应该是我要问你，你是你哥哥的亲弟弟吗？” “当然是呀。” “你哥都叫人给杀了，你却连去打听打听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不敢去停尸房亲眼看一看？” 焦恩先是精神一振，昂起头来，但随即又低下去，声音变小：“可我去看，他们不让我看怎么办？” “他们敢拦，你不会去报警吗？” “报警？我找谁？苏副队长吗？” “直接去找封局长。” “我怎么说？” “就说你哥让医院给治死了，你要看他的尸体他们都不让，要求警察先生帮你主持公道。” 焦恩担心地问：“我这样的小人物，直接去见封局长，可以吗？” “你又拖拖拉拉了，见得到要去见，见不到也要去，试试总行吧，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你这家伙实在太不成器了，别以为你当缩头乌龟就安全，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杀了你哥以后，下一个就轮到你！” “我不找他们算账，老老实实，他们怎么还要来杀我？” “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小孩都懂！” 肖光捷不是在激将焦恩，他是真怒了，林院长是死是活，居然搞不清，自己累死累活，这个院长的亲弟弟却放任不管，真是岂有此理。如果林院长是他肖光捷的亲哥哥，他非扛着一把铁耙去医院弄个明白，拼死也要替哥哥讨个说法不可。 人跟人，做人的差距真大。 焦恩被肖光捷的气势给镇住了，他低着头呆了一下，向肖光捷要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毅然一跺脚：“好吧，肖先生，我这就再去，一定要进停尸房，亲眼看看有没有我哥哥的尸体。” “这才对。” “但，要是没见着怎么办？” “那就得去找那个小枫，她一定知情。” 焦恩就又一次去医院。 肖光捷等焦恩出去后，也出门，不远不近地跟着焦恩，一来要看看焦恩是不是真到医院，二来也要看看他到医院后会遭遇什么。 一路跟着，见焦恩的确去了圣马诺医院。肖光捷混在门诊部就诊的人群里，看到焦恩穿过大院子走向后面的住院部大门。 肖光捷望见焦恩被两个洋保安给拦住，焦恩就跟他们吵起来，洋保安把他控制住，一直往门诊部那边拖来，是要将焦恩拖出门诊部大门去。 机会来了！ 肖光捷将头上的罗梭帽的两个帽耳朵往下拉，盖着半个脸，两手袖着，慢腾腾在院子里徜徉，由于院子里种满了多种的花木，焦恩又被两个洋保安一左一右拖着，所以焦恩没发现肖光捷也来了。 两个洋保安拖着焦恩从肖光捷面前过去，肖光捷加快步伐到了住院部的门口，直接就窜进去。 这一步棋不是他事先设置的，而是临时看到了机会，见机行事而已，两个洋保安只顾着拖走吵闹的焦恩，暂时离开住院部大门口，让肖光捷钻了空子。 肖光捷沿走廊匆匆到了停尸房院里，先去南边的小屋里看看有没有人，结果门开着，梁五根在里面。 “五根，我是肖侦探，前次来过了，我想问你个事，你愿意说真话吧？”肖光捷问道。 梁五根吃惊地望着他，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穿着苦力衣，满脸黑乎乎的人就是上次衣着阔气的肖侦探。 “长官，你，你想问什么？”梁五根其实搞不清侦探跟警察是什么区别，他以为侦探就是警察穿个便衣。 “别叫我长官，我跟你一样是平民，只不过我靠调查各种案子吃饭，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肖光捷。叫我阿捷也行。” “不不，我还是叫你肖先生吧。” “五根，这两天，有没有新的尸体被送进停尸间？” “那当然有，每天都有的。” “每天都有？几具？” “昨天有两具，今天已经有一具了，到晚上说不定还会有。” “现在停尸房里一共有几具了？” “多了，有六个了。” “昨天送进去的，还没有人来接走吗？” “接走了一个，还剩一个。” 肖光捷哦了一声。“剩下的那个，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梁五根点点头，说他这里有账本的，送进来的要登记，拉出去的也要登记，什么时间送进来，什么时间拉走了，都要写得明明白白，不然他这个看管员有什么用。 其实这一点肖光捷是早就知道的，但上次牛水龙那个账本上，有关黄妙琳的尸体，有送到停尸房的记录时间，却没有被拉走的记录，这是很自然的，因为尸体是被盗走的，不是正常被家属接走。 肖光捷向梁五根要记录本看一下，梁五根显得很为难，低声说，上面关照过，停尸房的记录账本不许随便给人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再探尸房 肖光捷点点头：“好吧，我不看账本，但我希望你查一查，有没有林院长的名字，我只关心林院长一个，别的死尸就是叫我关心我也不愿，林院长是谁，你也知道吧，是这个医院原来的院长，他不是像你我一样的平民，是个有身份的人，现在关于他是生是死，外面一片乱猜猜，官家也搞不清，所以差我来问一问，医院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暂时还保密，我也是秘密问一下，你给我说说有没有，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上司的。” 梁五根摆摆手说：“肖先生，如果你只想问有没有林院长的，那我可以告诉你，没有。” “真的没有？” “真没有，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带你去直接看一看。” 能直接到停尸房查看尸体，那是最好了，肖光捷求之不得。看来梁五根也是一根筋，他不想让肖光捷看账本，因为这是上司有命令的，但上司没有下令说不许带人进停尸间看尸体，因为有死者家属来接尸，总要让人进去的，而梁五根认为带这个侦探进去也是可以的，不受限止。 如果白医生料到肖光捷会单独来停尸房查看，就会对梁五根下令限止，可能白医生以为门口有不讲情面的洋保安守门很保险，偏偏白医生疏忽了肖光捷的智谋。 梁五根领着肖光捷到了停尸房门边，肖光捷一看那两把锁已经换掉，不再是铁锁，而是换上了铜锁，还是两把。梁五根拿出两把钥匙来开门。 肖光捷暗想这回六把钥匙除了给梁五根两把，其余四把一定全由白医生亲自掌管，白医生再不会把钥匙随便借给别人了。 但这有什么用，纵然是铜锁，他肖光捷一样轻松拿下。 再抬头望望西边的围墙，上面布满了玻璃碎片子，但这能难住飞墙走壁的飞盗吗？人家只是不屑于光顾停尸房而已，而他想通过围墙进来，也是小菜一碟。 院子里有那几棵高大的树，有两棵是贴近围墙的，外行的人看不出什么名堂，而内行者一看就知道是极好的道具，像他就可以用绳子系着s形钩在墙外往树上甩，钩住围墙上方的树桠，就可以攥着绳子往上攀缘，直接越过围墙上端，触碰不到玻璃碎片。 肖光捷也是有预案的，如果梁五根不愿让他进停尸间看尸，他夜里就要来个树上飞了。 梁五根开了门，请肖光捷进内。 肖光捷迅速扫了一眼，里面摆放着六具尸体，排列整齐。 每具尸体都蒙着白布躺在木架子床上。 肖光捷一下子注意到，只有角落里那具尸体的木架子床下面，放着冰块，而其他五具都没有。 这些尸体盖着的白布上，都缝了一块小白布，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数字。这应当是编号，而上次他和苏迭进来看时，并没有这样的编号，说明自从黄妙琳尸体失踪后，医院对尸体加强了管理，每具尸体送进来时要编号，编号要与名字c性别c家庭住址等对应起来，到时家属来接就不至于搞错。 肖光捷忽然有所触动，好像有了某个发现，隐隐的，他感到出现了另外的一条思路 但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了。他关心的是冰块问题。 他问梁五根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一具尸体用冰，另外五具不用呢？ 梁五根指着角落里那具说：“听说这一个已经放在这里好长时间了，所以必须要用冰，不冰着会发臭的，另外那五个，一般这两天都会被接走，我来这里几天，就只有这一个不见动，其他的都是最多两天都被人接去了，存不过三天的，医生说现在天还不热，节约点开支，新送来就不用护冰了。” 这个决定一定是白医生作出的，因为他会认为林院长掌权时，用冰太多，就因为送冰的是林院长亲弟，林院长有假公济私之嫌，冰块都是花钱买的，林院长和弟弟是不是串通好了，多买冰多花钱，多揩了医院的油？所以白医生以节约开支为名，尽量减少用冰。 另一方面也可能对送冰员有了忌讳，黄妙琳尸体失踪，鬼才知道是不是跟送冰的有关，毕竟送冰的经常来停尸间，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而看守总是百密一疏，只要留下个漏洞，送冰的可以轻易利用，把尸体给偷出去。 那么现在廖厂长又雇什么人送冰了？ “你见过送冰的吗？”肖光捷问梁五根。 “没见过。” “这么说最近几天没人来送过冰。” “是的。” 听焦恩说过，他以前是天天要给圣马诺送冰来的。廖厂长也失掉了一点利润。 肖光捷看着那具陈尸，皱着眉头，这种保存方式能坚持多久呢，过了立夏气温上升的步伐会大大加快，停尸间不是冷冻室，靠架子床下面放点冰是解决不了防腐问题的。 当然这轮不到他来担忧，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尸体一直放着没有接呢。 “五根，你看过账本以前的记录吗？这个尸体是什么人？为什么到现在还存着？” “以前的记录我没看过，医生也说这事挺奇怪，没人来把尸体接走。” “不接走，但总要付停尸费吧，不然医院怎么会允许再停放呢。” “这我没问，不是我管的事了。” “那你也不清楚是具什么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不清楚。” 那么这具尸体是不是有些神秘？ 这时梁五根又问了：“肖先生，你不是要看有没有林院长的吗？可这样看，也看不出来吧？” 的确看不出来，每具尸体都裹得严严实实，但尸体其实并不装在尸袋里，那是焦恩夸张的说法，有些尸体是穿着衣服的，有的没有，直接盖着布。不管有没有穿衣的，尸体的头部只有白布盖住，只要掀起白布一端就可以看到死者面相。 而且从外表上可以分辨得出男女，只是有些老年女人的尸体跟男尸区别不大，光从外观上辨别不清。 肖光捷逐一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五具尸体全是女尸，而且都上了年纪。 最后只剩那个存放时间最长的没有检查。 他走到角落边，梁五根在他身后担忧地说：“肖先生，这个还是不看了吧，听说已经装进袋子，怕有味。” 肖光捷闷沉沉回答：“有什么可怕的，我见得多了。”说着还是揭了一下白布一端，那个尸体确实已经被装在尼龙袋子里，透明度不好，不是可以辨别出有一把花白头发，应该也是老年女人。 足以证明没有林院长的尸体。 肖光捷马上退出来，叫梁五根先不要锁上门。 现在是怎么离开住院部的问题，需要梁五根来配合了。肖光捷向梁五根面授机宜，让他去把两个洋保安请来一下。 梁五根依他的计出去，一会儿果然领着两个洋保安进来，原来是梁五根对洋保安说，停尸房里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请两位先生去看一看。两个洋保安信以为真跟着来了。 而肖光捷就躲在南面看守小屋里，从窗子里望见两个洋保安进了停尸间，他就立刻出去，通过走廊离开了。 刚才依靠焦恩调虎离山，现在是靠的梁五根，策略相同，效果都佳。 至于洋保安有没有在停尸房里发现什么，梁五根怎么来圆那个谎，就是另一回事了。梁五根肯定不会对洋保安说有个肖侦探来过了，要查看有没有林院长的尸体，因为如果他这样说了，反而责任更大，倒不如装傻，让洋保安骂他说没事找事，也就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洋女院首 肖光捷从住院部进了门诊部，他决定去看一下白医生。当他上了二楼，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门关着，他大大咧咧把门推开，里面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女人。 一看到这个女人他就一愣，因为那是一个洋女，不是年轻人吧，也不算太老，反正对洋人的年龄不好辨别。 洋女看到他，瞪大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嘴里连连吐出洋文，并用一根指头指着他的脸。 肖光捷差点就用同样的语种回应，转而一想不妥，自己穿着苦力衣，怎么能说洋文。 他听得懂洋女在质问他，你这个xx为什么擅自推院长的门？你一点规矩也不懂吗，真是没有教养。 那个xx的用词，像刀一样扎在他脸上，如果对方是个男的，可能自己就冲进去，在他脸上啪啪就是两巴掌。 算了，不必记仇，那只是无数个令人不愉快事件中的一小个而已。 但问题是，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她怎么坐在院长的办公桌后呢，那是院长的宝座。 会不会女人是白医生老婆？从年龄上倒对得上，白医生有个洋老婆吗？ 白医生到哪里去了？ 肖光捷回到楼下，最好找个人打听一下。但打听谁最合适？有个人应该很清楚。 他找到了食堂，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 肖光捷就隔着窗口说了一句：“今天院长太太的饭菜准备好了吗？” “什么院长太太？”里面有个胖子停止活儿，愣愣地问。 “咦，院长办公室里的太太，不是院长太太吗？” “哦哦，你说的是克里丝娜夫人？她不在这儿吃，会去宾馆的。” “那么白院长的呢，你们有没有给他准备？” 胖子的眼神有些异样了，有点瞪出来的样子，盯着肖光捷，“你是谁呀，为什么要说这种傻话？ “谁说傻话？我说的没错吗？“ “院长怎么还来吃饭？你不是发昏了吧？看你那丑样，是来讨饭的吧，你明知道白院长不可能来吃饭了，咋的，想把他那份饭菜骗到手，由你享用了吧？” 里面另一个厨师挥挥手里的菜刀：“滚滚滚，穷巴子，精神不正常吧，居然来打听院长的饭菜，现在还有个鬼的白院长” 肖光捷掉头离开医院。 事情越来越诡谲了，他去见白院长，院长办公室里坐着个洋女人，他向食堂打听，厨师的态度很特别，好像提到白院长都烦。 白医生是不是也出了什么问题 应该不可能吧，林院长出事倒是有迹可寻，但按焦恩的说法林院长确实有精神病史，林院长突发病被送在住院部治疗，是生是死还不确定，停尸房里没有他的尸体，现在又轮到白医生身上发生奇怪的事情，有何解释呢？ 但愿都是虚惊，这两位都没事。 随后他来到焦恩那里，焦恩早已经从医院回来，不见肖光捷，正在屋里纳闷，见肖光捷来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焦恩脸上有瘀痕，他艰难地动动两条胳膊，大骂两个洋保安太凶狠，差点折断他两条手臂，又一脸苦相，说他没法打听到哥哥的下落。 肖光捷点点头：“我知道你没这个能力，连我都没打听到你哥哥在哪里，目前是处在什么状态。” “他们把我哥弄哪里去了呢，会不会，已经不在医院里了？”焦恩担心地问。 “在不在医院，没什么差别了，反正情况不正常，如果他真是精神病发作，医院用不着搞得那么神秘，连你这个兄弟都不让见，我作为侦探想见也不准了。” “你能不能叫警察去调查？苏副队长他们总有这个权力吧？” “别想了，圣马诺医院是什么背景，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苏副队长，连封局长也不会动他们，甚至就是去省厅反映，也不会有效果。” “那怎么办，我们只能不管？” “不管当然不可能，只怕是有心无力。” 肖光捷拿出一块大洋，叫焦恩去买点酒菜来。 两人喝着酒，一时无言。喝到天黑了，肖光捷离开。 他得找个地方一边躺着一边好好梳理梳理现有的线索。事情的发展太快，让人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但他觉得肯定有什么线索被他忽略了，或者被蒙蔽着。 还是去客栈吧，不过不是去那个老板娘那里，另找了一家，省得又被好心的老板娘追问跟白小姐的事。 他也不敢去面对黄妙菁，没有好消息，见了面只会给她带去烦恼，还是自己一个人静静思考吧。 到了一家客栈，挑好了房间，一摸口袋没有烟了，就到外面的烟杂店买烟。 买了烟刚走出烟杂店，迎面有个人走来，低声叫他：“肖先生，可把你找到了。” 肖光捷一看此人，穿着厚厚一件夹袄，而且还是羊皮的，毛都那么厚，头上还戴顶狗皮帽子，完全是隆冬的装备，在早春的季节里已经用不上了，怎么那么怕冷呢。 那人将狗皮帽的耳朵翻下来裹着两颊，还戴了一只口罩，只露出眼睛。 由于声音从口罩里透出来，听上去嗡嗡的。 “咦，你是哪位呀？”肖光捷问。 那人拉住他一只胳膊，贴近他低语：“肖先生，先不要问，到客栈里谈吧。” 肖光捷说声好，就领着那人到了客栈。 进了订好的房间，那人就把门关上，把头上的狗皮帽摘下，拉下口罩。 “啊，林院长，是你？” 确实是林院长，但此时他那原本蓬松带点黄色的头发不见了，被剪得几乎是光头了。 “肖先生，现在不要叫我林院长了，就叫我马窦好了。” “马窦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马窦问他讨烟，看来走得匆忙，身上连支烟都没有。 肖光捷忙递上烟，并问他吃过晚饭没有。林马窦说没吃，饿着肚子。肖光捷就叫来客栈小二，快点送酒菜来。 林马窦看起来饿极了，他先吃了两个白面馒头，两大块红烧肉，这才端起酒杯慢慢喝酒。 “肖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只能找你，不找其他的，找其他人是没有用的。你看到我这模样一定很吃惊吧，你到医院去看过我，可能还想去救我吧？” “不是想，而是真去过了，但没找着你。” “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义肝侠胆呀。”林马窦激动不已，要听他讲述救他的详细过程。 肖光捷摆摆手：“细节就不说了，还是你快点告诉我，一切是怎么回事吧。” 林马窦放下酒杯，哀叹一声：“我只能说，我也很糊涂。真让我说，我不一定说清楚。” “他们说你突发精神病，到底有没有？” “是他们诬蔑我，我没有发病。” “可是连你兄弟焦恩都说，你是有过病史的。” “以前的确发过，但这次并没有发，他们突然之间就把我关起来了，硬说我的精神病有发作迹象，需要提前预防，这不是胡说吗，精神病发作，确实会有些预兆，但我自己能不感觉到吗？我清醒得很，知道没有发作先兆。” 肖光捷把一块肉夹在他面前的碟子里，“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在楼顶的铁皮屋里？” “那倒不是他们的主意，而是我徒弟的。” “你徒弟？谁？” “就是带你来看我的那个眼镜。” 这倒令人意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也非知情 “怎么，眼镜还是你徒弟？他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肖光捷问。 林马窦点点头，“当然对我好，他知道把我单独留在下面的病房里很危险，所以特地把我送到楼顶的铁皮屋里，那个铁梯一般人是找不到的，除了他，也没人知道我住在楼顶。” “白医生呢，他不会来检查吗？” “不，他是不会来的，他以为眼镜会听他支使，当然可能白医生也害怕看到我。” “害怕？为什么？” 林马窦忽然话头一转，“你知不知道，现在连白医生也失踪了？” 肖光捷点点头，“我去医院找过了，好像他真的不见了，他的办公室里坐着个洋女人。” “那个洋女人，就是新院长。” 虽然已经有这种预料，但肖光捷还是感到惊讶。 “听说她叫克里丝娜？” “是的。” “哪国人？” “d国。” “我以为是是y国的，可听她用的语言，是y语。” “这不奇怪，这些国家各有国语，但也有一种通用语，所有的国家里的人基本都能说y语的。” 这一点肖光捷也明白。 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林马窦经历过什么，又怎么脱离险境的。 林马窦叙述道：“我已经说了，现在连白医生也失踪了，可能当时他也是有预料的，所以他虽然下令把我关在住院部，也只是在执行命令，他把任务交给眼镜，就不闻不问了，其实如果他真想害我，就不会让眼镜来看管我了，因为他了解眼镜跟我的关系，让徒弟看管师傅，徒弟当然不会害师傅，所以白医生不来检查是有意的。” 肖光捷问：“那我来铁皮屋前看你，怎么感觉你全身无力的，好像服用了镇静药，我把那个纸贴在窗玻璃上，你也伸舌头了，那不就表明你没有病却被强制关押了？” 林马窦苦笑笑：“很不好意思啊，当时我也是没办法，我看到你纸上的字，就知道你是来搞清我真有病还是被拘禁，如果我表示有病那当然不行，你也不会相信，因为有病就应该没反应，你看到我没反应可能反而更急，就会追问为什么把我放在楼顶，到时你去白医生面前一质问不是又漏了？所以我只能是伸舌头，你一看就相信我是被拘禁了，至少就不去找白医生质问了，而是会想办法救我。” “既然知道我会救你，怎么又不配合我？” “你真把我救走，那等于捅漏子，我怎么敢被你救走呢？万一有人要看我，却发现我不见了，不是又要起风波了？老实说，我当时是想，不离开那个住院楼，装作真的精神病，要看看上峰有什么动作。” 肖光捷有点惊讶，“你是想自己也暗中进行一些调查？” “是的。” “那你怎么又从铁皮屋里离开了呢？” “因为你来过了，我和眼镜讨论了一下，觉得你本事大，而且特别讲义气，有可能会不顾一切来救我，所以眼镜让我换到住院部的地下室去了。” “居然是防备我来救你？” 肖光捷有点沮丧。 林马窦连连抱拳：“真的对不起呀，肖先生，我们又不好明着对你说，当时我还是不敢对你讲实情，怕你对我们医院有更多的误解，你还年轻，如果因为盯着医院引起我上峰的注意，你也是很危险的，我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对于医院内部的问题，我只想由我来了解一下，所以特意避过你了。” “好吧，你是好心，但为什么要在铁皮屋里弄个假人，又蒙上电网呢？那不是有意设陷阱，要电死我吗？” “那个电网电压不高，会让人麻一下，也就一下，就会自动跳闸，这是眼镜想出来的，他说如果真是你夜里来救人，找不到我，会不罢休，用个电网装置让你麻一下，你以为你救人的计划暴露，就会迅速撤退了。” 肖光捷听得很是郁闷。 “那你现在又怎么出来了？”他问道。 “不出来不行了，眼镜对我说，连白医生都失踪了，事情好像不对劲，如果白医生真的不来当院长，换了新院长来，势必会加大对我的关注，我就不好再装病了，而且他们对我会采取什么动作不好预料，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算偷跑出来吧？” “是的，我跑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跟你见个面，然后我要逃出中翰去了，你也理解的吧？” 肖光捷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在你看来，黄妙琳尸体失踪，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一个女孩的尸体失踪后，会发生那么多变故呢？” 林马窦摇摇头：“医院内部的事，恐怕是另一回事。” “怎么，你是认为，黄妙琳尸体失踪，跟医院内部的事没关联？” “应该没有关联。” 肖光捷觉得有点意外。 “那你说说，黄妙琳尸体失踪，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应该说实话了吧，把你知道的都讲一讲吧。” 林马窦叹了一口气：“肖侦探哪，对尸体失踪事件，我至今跟你一样毫无头绪，这件事在我当院长时发生，我在院长位置上时是很紧张的，但现在我不是院长了，对这件事我都不想关心了。” “那你关心什么？” “当然是我个人的安全，还有医院的前途。” “医院的前途也会有影响吗？” “我感觉有些不妙。” “为什么？” “一时也说不清，反正是担心吧。当然眼下最要紧的是我要逃了，以前发生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我也管不了啊。” 肖光捷觉得林院长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他的院长职务都被捋了，医院里以前发生的问题就不能算到他头上去了，就算黄家也别再找他索要黄大小姐的尸体，他完全可以不管。 肖光捷诚恳地说：“可你毕竟曾是院长，黄妙琳的尸体是在你任职时丢的，我希望你能提供点什么，哪怕一些猜测也行。” 林院长点点头同意了，“那好吧，凡是我知道的，我都说，你想问什么？” “首先，你认为你弟弟焦恩跟这事有关吗？” “肯定没有关系。” “原因呢？” “我父亲虽然是y国人，但我母亲是本国人，我们小时候，母亲对我们管教很严，她是信佛的，经常向我们灌输善念理论，要我们不要作恶，我弟弟人比较老实，他对佛意的领会比我还深，有时倒是他反过来要劝我多行善，至少不要做恶，所以这种损阴德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当时我们来医院询问钥匙时，你好像挺紧张，说其中有两把是你给了弟弟，还说他好像失落了，那你当时是不是担心焦恩利用这两把钥匙偷了尸？” “我当时不担心他偷尸，我只是担心钥匙失掉会让他有口讲不清，你们一问钥匙，我不是说实话的吗，就是不让这事成为一个疑点，如果我隐瞒不说，你们知道后才会怀疑我跟弟弟都跟尸体失踪有关，我也不怕你们去查焦恩，只是事情传出去，会让人添油加醋，焦恩本来就做得不检点，跟个制冰厂的老板娘勾搭，我担心这事也被扯出来，不好收拾。” 林马窦的说法似乎也有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马窦畅言 肖光捷继续问：“你提到了制冰厂的老板娘，你对她印象如何？” “说真的，我当面骂过弟弟，叫他别跟这种女来来往，但我心里还是挺佩服她的，这个女人不简单，是有才华的，做生意，应付人，很有一套，如果她不是有夫之妇，是单身的话，哪怕她年岁比焦恩大，只要他俩真有感情，我作为哥哥也全力支持他们在一起，但实际上我那没出息的弟弟是配不上这个女人的。” 又一个意外，林马窦是欣赏廖阿玫的。 “你知道廖阿玫另有情人吗？”肖光捷又问。 “知道，是那个姓葛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焦恩有一次喝了酒，在我面前诉说的，被我又骂了一顿，他不服，说要跟那个姓葛的竞争，你说你们俩有个屁竞争资格，都是吃软饭的货色，不好好找个老婆，像两只蚂蟥一样叮着一个女人，丢脸吧。” 肖光捷笑起来，“我也这么批评过焦恩，其实廖阿玫是真想跟葛跳峰成婚的，就不知葛跳峰是不是可靠，廖阿玫跟焦恩只是一时偷欢而已，焦恩大可不必当真。” “可是糊涂蛋陷在其中是骂不醒的，这可能是他命中的魔障吧。”林马窦有点无奈。 “你觉得焦恩的那两把钥匙被廖阿玫摸走过，是不是给了葛跳峰，这个葛跳峰会不会就是偷尸贼？”肖光捷问。 “依我的看法也不是。”林马窦说。 “何以见得？” “姓葛那小子为什么要偷尸呢，好像没必要，有人传言说，黄妙琳小姐的尸体被偷走，是老色鬼所为，这种事确实可能发生，但偷尸的肯定又丑又穷，姓葛的都成了廖阿玫的情人，还看得上个死尸？廖阿玫长得不错，她也舍得给情人花钱，就连焦恩也受她不少的救济，所以不管是焦恩还是葛跳峰，没有偷尸这种念头吧？” 肖光捷认为林马窦的分析切合实际。 “那么牛水龙呢，他是停尸房的看守，虽然长得不丑，但穷是肯定的了，当个看管员每月也就那么三个大洋，还要负担他父亲的衣食，给父亲抓药吃，根本就不可能找对象，也不可能去春院放松，会不会是他干的？” 林马窦把酒杯端起来，举了一举，却没说话，喝了一口酒。 那是无言的默认吧。 肖光捷高兴起来，又递上一支烟，问道：“对牛水龙，是不是你有什么发现？有这方面的证据？” “证据倒没有，因为我那天夜里又不在医院值班，我只是有想法的。” “好，说说你的想法，我洗耳恭听。” “牛水龙这个人，不是坏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雇用他当停尸房看管人吗，他以前在别的医院做这个行当很多年了，从来没出过差错，他之所以离开原来的医院，是医院太苛刻，给他每月一个大洋，说是管饭其实一日三顿粥汤，经常吃咸菜，很少有肉星儿，还有那里离三角滩太远，他把父亲接来住，照顾父亲不方便，他愿意到我们医院来，就是离他的家比较近一点，我也愿意给三个大洋，待遇明显提高，我曾经去那家医院了解一下，看过他的账本，他对尸体进出都标注得很细，一丝不苟。” “主要还是他读过点书，识字吧。” “对，据他说，他的伯父是办私塾的，他上过几年学，伯父去世他才中断学业，管管停尸房，那点字就够了。” “既然你对评价不错，为什么又怀疑他呢？” “我的怀疑，不是牛水龙跟偷尸有关，而是可能被人利用了。” “什么人会利用他呢？怎么利用的？” “是谁利用他，我说不上来，怎么利用的呢，有没有可能他在外结交了什么狐朋狗友，这些人在那天夜里把他约他出去了，来了个声东击西。” “朋友想偷尸，故意把他引出医院，再趁他不在看守间时偷了尸体？” “是的，这是我分析的，只有这个可能性，他上了人家的当，比如当天夜上这些朋友约他出去喝酒，由一个或两个人陪着他，另外一个或两个就到停尸房偷尸，当然，他们骗走了他手里的钥匙，很容易地打开了停尸房的门。” 肖光捷嗯了一声，“坦率地说，这个可能性我也早想过了，关键问题还在于怎么过两个洋保安这一关。” “那你知不知道，这两个洋保安，都很眼拙？他们常常分不清咱们国家的人的面貌，他们对我说过，看上去怎么你们国家的人一个样的？” “哦，你是说，牛水龙的朋友可能利用这一点，假扮成牛水龙回到住院部，洋保安不会阻止？”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肖光捷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他想，林马窦的说法合理吗？ 他是跟洋保安打过交道了，洋保安的警惕性非常高，那次他想进住院楼就不被允许，幸亏有白医生写的字条才得于放行，如果他当时冒充是牛水龙，洋保安会辨别不出来吗？ 当然也可能牛水龙的朋友中确有跟他长得像的，那么这个计策可能真会实施并且成功。 是牛水龙的一帮子贼友搞的？ 肖光捷抽着烟，转过身对林马窦说：“如果你的分析是成立的，那么那天夜里，牛水龙无疑离开过停尸房院子，去跟朋友喝酒了，问题是，黄妙琳就是那天夜里去世的，尸体是牛水龙在白医生的监督下送进停尸间的，那么出去喝酒是在前还是在后呢？” “当然是在后，在他把黄妙琳尸体送进停尸间后，那些朋友才出现的。” “他的朋友怎么得知，有个美女死了，被送到停尸间了？”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这只是我一个猜想，不知有没有道理。” 猜想，都是猜想，好像都有理，但较起真来又总那么鸡零狗碎，没有实证，似是而非。 肖光捷叹口气，他觉得牛水龙是被一帮子狐朋狗友坑了的可能性不大，黄妙琳从死亡到尸体在停尸间失踪，就发生在一夜里，而且她死于半夜，尸体失踪于凌晨，中间只隔了不到四小时，那些狗友鼻子怎么这么灵，又怎么在极短时间里就策划起一桩偷尸案呢。 肖光捷又问林马窦，是不是可以将焦恩和葛跳峰从嫌疑人名单里剔除？林马窦笑笑说，你是侦探，由你作主，如果还是怀疑他们，可以继续查，但他相信焦恩没有干这事。 那么就把这两人先排除在外，焦恩这里先不查了，而对于葛跳峰的死亡原因，肖光捷是不会轻易放弃调查的，哪怕葛跳峰的死跟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无关，也要查到底。 经过这番梳理，只剩下牛水龙嫌疑最大了。但目前又出来个白医生失踪，又得查一查吧。 “林先生，你觉得白医生失踪，跟你当时失踪的情况相似吗？你是被上峰叫了去，那个上峰是史密特董事长吧。” “对，就是史密特先生。” “可史密特不是在国外吗？” “是这样的，史密特经常往返于两国间，他半个月就会来一趟，那次正好是他来了，把我召去的。” “他落脚在哪里，不到医院来吗？” “希莱顿大酒店，在那里租了一层，住宿和办公。” “省城？” 也难怪，中翰毕竟小了点，洋老板来了不愿住小城，还是租住在省城的星级大酒店里，林马窦是乘火车前去拜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两个洋董 肖光捷问：“史密特先生是你的后台吧，那么白医生的后台应该就是董事卫麦德先生了？” “可以这么说。”林马窦点点头。 “卫麦德也来了吧，也住在省城大酒店，白医生也是去希莱顿接受召见了。” “不，卫麦德只是董事，没有资格住在大酒店，他是来中翰的，但具体住在哪家宾馆，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卫麦德不跟史密特同住在希莱顿？他如果来中翰，那无非住美丽华大酒店，或者大龙门宾馆吧？” “也许吧，我不清楚，老实说我跟卫麦德好像不是一条线，用不着见面，他也没召见过我，我也不去了解他的行踪。” 唉，又是个不了解，每天关键问题上总是模糊性质。 “至少你知道卫麦德来了中翰。”肖光捷提醒。 林马窦点头承认，“这一点倒是肯定的，因为史密特先生给我打来过电话，提前预告我卫麦德先生的行程。” “那时候你还在院长宝座上坐着吧？史密特是作为公告通报给你呢，还是私人间给你提前报个信？” “两者皆有吧。” “那么你觉得白医生所谓失踪，只是去了宾馆或酒店，受卫麦德先生召见了？那又谈不上什么失踪，而你好像对他的失踪很紧张，这又是为什么？” 林马窦先沉默了，慢慢吐着烟，一会儿才说道：“我是在想，白医生跟我的情况可能不同，我在史密特先生那里，没什么危险，无非是史密特告诉我，我这个院长恐怕要挪一挪了，并且他还动员我主动把位置让出来，不要试图再坚持，而白医生去见卫麦德，难道卫麦德也会叫他主动让出位置吗？” “如果上峰要求他下台，他必须听从吧，难道还会抗拒？” “他当然不会抗拒，但我总有点担心，他的遭遇要比我不幸多了。” 肖光捷警惕地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难道白医生也被拘禁起来了吗？” “当然我也只是疑问，我上次在史密特那里是给他打电话的，说明我没事，安全，可他一失踪却信息全无。” “你当时失踪，院长办公室里有他们，现在他失踪，院长室坐了个洋女人，他会打电话给洋女人报平安吗？” “但医院不是只有院长办公室一部电话，医院是有总机的，分机是各个值班室都有一部的，外面电话打进来，通过总机转，找任何一个值班室。” “那你想想，白医生如果想打电话，会打给哪个值班室，找谁通话？” 林马窦脱口而出：“当然是蒲丽丽。” “是个女人？” “对，内科室的护士。” “为什么会找她？” “因为，他俩，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说不清的关系，你懂吧？” 林马窦神秘地笑了笑。 肖光捷有点惊奇，难道白医生在自己科室里还有个相好的？如果他们是正式夫妻，也不用说成说不清关系了，说不清说白了就是情人关系。 本来想问问白医生有家室吗，那个蒲丽丽呢多少年龄，结没结婚，不过还是别多问了，反正这种关系是不光明正大吧。 肖光捷问：“蒲丽丽有没有接到过电话，别人也不知道吧。” “我让眼镜去问过她，她其实也是挺担心白医生的安危，没有接到过电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呢，因为她只是个小护士，是把白医生当成靠山的，当然不希望这个靠山出意外。” 说到这里，林马窦眼巴巴地望着肖光捷，问：“肖先生，你看这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对白医生的下落，你会不会查一查？” 肖光捷立即摇头：“我只想调查黄大小姐尸体去向，对白医生的下落我没业务查吧，又没谁需要查。” “可是，你认为白医生跟黄妙琳小姐尸体失踪这事没关联吗？” 肖光捷一时语塞，真想骂人，早知道调查这个女尸失踪事件有那么难，何必参与呢，都是苏迭来事，非要跑到省城来找他，那时他已经从省警察厅侦缉科辞职，苏迭早不来晚不来这时来请他出山，让他无法推托，来了中翰才知道圣马诺医院女尸失踪事件，并没有引起中翰警察局怎么重视，特别那个侦缉队长乔三鼎打算浮光掠影一番，就把这事给搪塞过去，而封局长虽然欢迎他留下来查案，也模棱两可，能查得出最好，查不出也算了。 他为此案已经忙了一个礼拜，从医院里地位最末的看尸员牛水龙查起，一直查到了医院的两个首脑，中间夹杂了一场制冰厂风花雪月事，一场私奔闹剧，一个情人的死亡，弄来弄去，两个院长不是这个失踪就是那个不见，现在呢，其中一个侥幸活着，跟他一起讨论案情，另一个院长却不知去向。 他还得为这个姓白的家伙的生死不明，再劳心费神？ 肖光捷感到头很大。 但他更意识到他面临的最大挑战，恐怕不是院长的问题，而是背后的洋人。 肖光捷不得不问林马窦，医院丢了一个女尸，这事对洋老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差错呢，还是一件增光添彩的美事？ 林马窦说当然是差错，怎么能算增光添彩呢？ 肖光捷说既然是个差错，肯定会让圣马诺蒙羞吧，那么这个丢尸事件会是洋老板希望发生的吗？ 林马窦说肯定不希望发生吧 “怎么，你的意思，这是一件坏事，洋老板却没有明确表示态度，查还是不查吧？”林马窦似乎理解肖光捷的思路。 肖光捷说：“你当院长时，上峰有没有向你质问这个事情，有没有对你下指令，必须向警察局施加压力，一定要警察破案，找到丢失的尸体？” 林马窦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说，你们的洋主人并不在乎这件事吧？” “是的是的，对洋主人来说，医院里丢了一具尸体，小事一桩，根本不会过问的。” “如果洋人对丢尸事件不在乎，他们对白医生又怎么会惩罚呢？你说有没有可能，白医生不是在卫麦德那儿，如果他在卫麦德那里就安全，但如果落入另一帮人手上，就危险了。” “另一帮人是什么人？” “呵呵，你怎么想不到呢，白医生是你的对手，那帮人当然就是你这边的。” 林马窦瞪大眼睛摇手：“不是不是，我又没有叫人去绑架他。” “我不是说一定是你的主意，是你背后的主子。” “是史密特先生？不会不会，他犯不着派人把白医生给绑架。” “那你认识那个克里丝娜吗？她是属于哪一边的人？是史密特的，还是卫麦德的？” “关于克里丝娜的身份，我也不清楚，恐怕只有史密特和卫麦德才了解。” “你说巧不巧，白医生一失踪，这个克里丝娜就到了，然后马上就坐到院长办公室的位置上，那不等于上面早就计划好了的，在白医生还坐着院长位置时，克里丝娜就得到了命令从d国来到本国，不早不晚就在白医生失踪的关节点到了医院，她往院长位置上一坐，没有任何人敢质疑她，因为她是一个洋人，而她也堂而皇之地行使起院长的权力来，你能悟出这里面的奥妙吗？” 林马窦喝了酒，脸红脖子粗的，向肖光捷扬扬手：“我脑子越来越乱，肖先生还是请你说吧，你比我聪明，看得透，给我开导开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客栈猛火 肖光捷晃晃脑袋：“我们都脑子乱，都在胡乱猜测罢了。白医生的失踪，可能很复杂，不是我们可以乱猜就猜到的。同时呢，我也有了另一个想法，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些现象，可能跟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完全无关的。” “何以见得？” “一个女尸失踪小小的事件，怎么会跟医院高层的明争暗斗有关呢？黄妙琳不是什么显赫的大人物，她虽然是富家女，但她的家族只在中翰有点地位，黄索庭除了经商办企业也没有特别的权势，洋人怎么会刻意将她的尸体弄丢？我越来越觉得我原先的思路有些可笑。” 林马窦细细想了想，哦了一声，“说得也是，黄妙琳只是个企业老板的女儿，不是大人物的女儿，她本人更不是什么声名显赫的名流，外界传说是老色鬼把她的尸体偷去，而我们不知不觉就扯上洋老板了，哈哈” 两人相视着一阵笑。 但这不等于问题解开了。 就算是两件不相干的事，那么白医生的下落问题，黄大小姐尸体下落问题，都没有找到线索，反而成了两个案子。 再加上葛跳峰案件，成了三个案子了。 林马窦说，“肖先生，你打算三个案子齐头并进地查呢，还是一个一个地查？” 肖光捷迅速作出决定：“查一个，黄大小姐尸体案。” “葛跳峰死亡案倒是可以先放一放，白医生失踪案也放下吧，那对于黄妙琳尸体失踪，你打算怎么来查？” “其实，我倒认为最好能找到白医生，现在的关键，只有四个人了。” “哪四个人？” “一个牛水龙，一个白医生，还有两个洋保安。” 林马窦惊讶，“为什么要牵连到洋保安呢？” 肖光捷说出他一直来的疑问：“林先生，现在你不是院长了，我可以对你实话直说了，我认为黄妙琳尸体失踪，那两个洋保安应该是知情的，至少他们会有感觉的。” 林马窦问：“为什么，是他们参与了，还是纵容了？” “也许是被人买通了，但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是受了蒙蔽，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们是无意中放任了偷尸者，圣马诺医院的停尸房在所有医院里是最防守严密的，有专人负责看管，钥匙有六把，除了看管员有两把，还有四把都掌握在你院长手上，而那个对开门上的锁也没有被动过手脚，说明偷尸者是用钥匙打开门而不是撬开或用技术手段打开，那么六把钥匙，分别在三个人手里，牛水龙，你，还有你弟弟焦恩，焦恩的嫌疑排除，你自己当然也不可能干这种事，只剩下牛水龙了。但这里还有个问题，尸体要从停尸间运出去，必须要穿过住院部的内走廊，走廊尽头就是住院部大楼的大门，两个洋保安把守咽喉，每具运出去的尸体，都要由他们放行的，他们是要亲手掀开尸体白布验看的，要跟运尸者手上的通行材料相符，才能放行，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你也肯定想到了，偷运黄妙琳尸体的人是怎么瞒过洋保安的眼睛，把黄妙琳的尸体运出住院部大门的？” “你认为是什么手法？” “买通的手段，可能性不大，洋人是很敬畏纪律的，他们怕收了好处，一旦出事会被重重征罚，我相信他们是受了蒙蔽，比如被人来了个调虎离山。” 林马窦问：“怎么个调虎离山？这招行吗？” 肖光捷笑了笑，介绍了他进住院部时采用的方式，成功将两个洋保安调开。 “既然我都可以使用这招，偷尸贼可能也会吧，他们有可能智商比我还高，我们不能把嫌犯想得笨。他们成功骗过了洋保安，顺利将尸体运出去了。但洋保安事后肯定有感觉的，当得知停尸房丢了一具女尸，他们马上要回忆有没有出现过可疑情况，而他们曾经离开过大门口，或许短短几分钟，而正是这几分钟出的漏洞。当然他们事后保持缄默，不会主动向上司坦白这段疏漏，怕被责罚。” “你说的怀疑，就是洋保安是受了蒙蔽，那你如果去问他们，他们肯定也不说吧？” “是的，他们不会老老实实承认的。但我也是在作推理，有这个可能性，那么尸体怎么运出去，就不成问题了。现在的问题，如果能找到白医生，他这里肯定也会有素材，可以提供给我的。” “他会有什么素材？” “首先他是黄妙琳的主治医生，是他亲眼看着黄妙琳咽气的，然后是他叫来牛水龙，用拉尸车把尸体送往停尸间暂存的。结果是不到天亮，牛水龙来向他报告，一个尸体失踪，白医生去停尸间查看，是黄妙琳的尸体不见了，可以说白医生也是整个事件的见证者，我跟他接触过，问过很多问题，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肯定是不愿说真正有用的东西。” “假如他真掌握有用的东西，现在你找他，他就会向你提供了吗？” “我相信会了，他在经历生死劫难，还要替谁瞒着呢。” 林马窦激动得也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希望找到他，因为黄妙琳的尸体是在我当院长时失踪的，我也想解开这个谜，还我一个清白，说不定偷尸贼抓到，事情搞清，我这个院长的职务又给恢复了。” 对此，肖光捷觉得林马窦未免天真了，太乐观，院长的职务现在落在洋女人手里，很难再追回来了。 他也不想打击林马窦的美好愿景。两个人相约如果谁见到白医生，一定通知对方。 把酒喝完，一人一个床就休息了。 其实肖光捷只眯了一会就醒了，他要考虑的是到哪里找到白医生，一时还没有任何头绪，没有方向。如果知道一点线索，刀山火海也会去闯。 天还没亮透他就起床了，到客栈外去散散步。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这条比较偏僻的小街上空无一人。他正缓缓踱步，突然间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在喊“起火啦，大家快起来逃命”，同时伴有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他转身一看，那边有房子烧起来，由于是木结构房子，火势迅猛，转眼已经透上屋顶，将漆黑的夜空都照亮。 周围的人家都被惊动，有人敲着锣在高喊：“快起来救火，救火啊” 人们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有的提着木桶，有的端着脸盆，可惜火势过旺，很多人都无法接近去了。 肖光捷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那不是他和林马窦住着的客栈吗？ 此时的客栈已完全处在熊熊大火的燃烧中，里面一片呼天抢地的哭嚎，但混在火烧的喧嚣中都无法分辨了，在火光中依稀能看到有人从二楼的窗子里钻出身，不顾一切地往下跳。 “快救火，救人！”肖光捷也喊了一声，向着几十米外的客栈飞奔。 但还没靠近火场，一股股炙热的火气迎面扑来，人们都在纷纷后退，空中窜起一块块火沫子，是爆裂了的木头屑在飞舞，这是最危险的火源，落在周围人家屋面上，有可能点燃别的房子，而客栈与其他周围民居是连在一起的，火势蔓延势必源源燃烧，将会火烧连城，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人想到消防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烧死人了 其实警察局下设有消防队的，只是平时人们很少见到消防车的出没，一旦民居着火，人们还是在第一时间纷纷相救，用最原始的方法桶浇盆泼，拿那一点点水往奔腾的火焰上浇泼，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肖光捷知道不能看热闹，也不能等着消防车来到，现在必须将火势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让其向两边窜。民间自有另一套救火程序，一旦有一家失火，就要将相邻之家的屋顶给掀掉，这样就是在两边形成两道空隙，避免火种往两边更远的地方窜过去。 在这样的时候一般人很难立刻上屋顶，只能借助梯子，正好肖光捷见到有人扛着竹梯出现，他抢过竹梯靠在一户人家的檐上，又见有人拿着劈柴用的长柄斧，也夺过来，然后振臂一挥：“男人兄弟们，跟我上！”率先沿着梯子上去。 他爬上屋顶的这个屋子，跑离客栈尚隔着两户人家，但再靠近一些是不行了，可能都来不及把屋面掀下去，火已经烧过来，到时自己也跑不了，所以必须在离燃烧的客栈更远一点的地方来下手。 救火是不能手软的，尽管脚下这户人家的房子还好好的，黑瓦的屋面没有一点破坏，但如果不当机立断将这个好好的屋面摧毁，火一旦烧过来，这里也不能幸免，更会让这里成为连续的燃烧带，向更远的房子烧过去。 掀下屋面也要讲究技巧，不能盲目，否则自己也立足不稳被带下去。 他先快速目测一下距离，找到屋面下墙柱的大概位置，在那里先扒开一些瓦，找着了下面的伞形柱，人就站在这个伞形柱的那一横上，再用力将架在柱梁上的屋面梁一根一根撬起来，翻下去。 这个工作非常不易做，需要很大的力气，还要讲究技巧，因为屋面梁跟伞形梁在接榫处是有销子固定的，再说屋面梁上还有椽子，有瓦片，份量相当大，先要将瓦片打掉一部分，将椽子也砸掉一些，尽量减少屋面梁上的重量，才有可能往上提一下，从伞形梁上脱出。而脱出以后还得往一旁挪一点，否则屋面梁仍会靠在伞形梁上，下不去。 肖光捷感觉到阵阵热浪不断涌来，浑身是汗，他骑在伞形梁上，两手执着长柄斧，就像当年杨再兴枪挑铁铧车一样用力地挑着屋面梁，终于正梁被挑下去上，然后在他后面有人将二格梁和三格梁都挑下去。 他还得继续往后檐挪动，将后半部的梁挑下去。 这是更大的冒险，一旦后半部的三根屋面梁都挑下去，伞形梁有可能侧倒下去，他不怕这个高度，但下面都是碎瓦断椽，会有尖钉子的，还是要保护自己不掉下去。 而他在打屋面的时候偶然想到林马窦，可是情景不容许他多想，他必须全神贯注完成好眼前的行动。 就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右侧这户人家的屋顶全部掀下去时，客栈的火势已经蔓延到紧靠这户人家的另一家，幸亏他们行动及时，否则这间没有掀下去的屋子也在这时被点燃，还会继续蔓延下去。 这时他听到了呜啊呜啊的警笛声，消防车总算出动了，现在客栈两边的屋面都被掀掉，客栈就成了孤岛，那火扑灭起来就不难了，但客栈的房子是完蛋了。 肖光捷从屋面下来，跑到前面，发现消防车已经在向客栈喷水。 强大的火焰终于被压制下去，消防队一鼓作气将火完全扑灭。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肖光捷向消防队员打听谁是头头，一名姓戚的自称是队长。肖光捷问他，会不会调查一下起火的原因？戚队长摆摆手说，他们只负责灭火，没有义务调查起火原因。 “这火起得有些蹊跷，你们不想了解清楚吗？”肖光捷奇怪地问。 戚队长嗯了一声，跳进消防车就要走。 “那这事找谁呀？”肖光捷大声问。 “找侦缉队吧。或者你直接找局长去。”戚队长一挥手，叫司机开车。 如果是在省厅，消防科出警灭火后，要打扫现场，将起火原因弄清，写个报告呈给上级，才算完成任务，但在中翰这样的县城里，本来就只有一辆消防车，消防队应该是最清闲的部门了，灭火就是把火扑掉就大功告成，打扫战场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让侦缉队来火灾现场调查起火原因？那不是开玩笑吗，按理应该由消防队对现场进行必要的勘察，找出合理的解释，如果是非人为起火的，根本不需要扯到侦缉队，只有怀疑是人为纵火，才向上级报告，由上级派侦缉队进行详细调查。 也就是需要搞清是不是刑事案，不是随便就甩给侦缉队。像这样不明不白的火灾事故，没有上司发话，侦缉队乔三鼎决不会出警的，谁没事自找麻烦。 肖光捷眼看着消防车远去，才一个激棱，想到了林马窦。 不知怎么的他有预感，林马窦应该是脱离险境的，不会有事，所以他不是特别担心。 毕竟他当时听到客栈里有人喊快起来逃命，说明有人发了火警的，里面的客人以及老板一家子应该都逃出来了。 现场集结了很多人，人们都没有散去，都想了解一下起火原因，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伤亡，刚刚火势那么大，惊人心魄，大家的心都无法平静。 肖光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试图找到一个面熟的人，或者直接碰上林马窦，还有那个小二。可是找来找去都是陌生面孔。 这时有人认出他来，对他指指点点，一些人向他投来钦佩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第一个上屋顶，枪挑铁铧车般的壮举，还是让人过目不忘。 他就向这些人打听，知不知道客栈老板一家在哪里？ “我们也在找他们，没见到哪，会不会没有跑出来” 又有人说，好像跑出三个人，但这三个人都是从二楼跳下的，摔昏了，被送医院去了。 要从现场的废墟里找出火灾后的结果，是不可能的，只有在清理现场以后才可以弄清死了几个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火确实烧死人了，而且不会只有一二个。 肖光捷心情凝重，对着废墟发愣，不管是什么人被烧死，都是值得可怜的，他没有为自己侥幸在火灾发生前恰好离开客栈而庆幸，相反他倒觉得，如果当时自己还在客栈里睡，说不定死了，但也说不定没死，不仅没死还把林马窦也推醒，带他出来了。 那么林马窦是不是已经死在里面了？ 三个逃出来的人里有没有他？ 肖光捷问清三个人是被送到福成医院去的，那不过是个小医院，没有人敢把受伤的人送往莱丽或圣马诺，因为怕治疗费太贵，这个时候治疗费由谁来出，还是个问题呢。 肖光捷匆匆去了福成医院，还好，三个伤员都醒过来了，他们只是由于太紧张，跳下来后连吓带惊才晕倒的，基本没什么大碍，伤得最重的那个也只是一条腿伤了筋而已。 此三人都是客栈的住客，住在东边靠南一个房间，据他们讲述，他们都有早起的习惯，虽然天还没亮却已经醒了，躺在床里也是稍稍歇息，打算起来了，这时突然发现房子起火，不得已才从楼窗里往外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一节爆竹 肖光捷问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跳，而不是从楼梯走呢？ 他们肯定地说，火是在最西边的房子里烧起来的，而楼梯就在最西边，他们拉开房门看到最西边屋子里的火已经往外涌，内走廊已经被挡住，根本不可能走向楼梯了，而且从西边房间里冲出来的火很快就把内走廊的墙板也点着，如果他们不跳窗，整个二楼都将烧着，到时跳都来不及。 根据他们的说法，是他们喊着大家快起来，着火了，快逃。 但等他们喊完，火已经封/锁了内走廊，两边客房里的人就算跑出来也逃不掉了，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客房里都有窗户，很幸运他们三个所住的房间，南边有个窗子，下面是院子，他们才能通过窗子跳下。 其实其他的房间是有窗子的，只是那些窗子都有木格栅，如果没有工具是很难破栅而出，估计房间里的人惊醒后从门里跑不出，想破栅却破不了，最后被烟熏倒，再被火吞噬。 至于客栈老板一家是睡在后屋的，本来不会被烧死，但不知为什么不见了，后屋是最后被烧毁的，但愿他们一家子已经逃出去了。他们活下来说只能溜了，赔不起那个损失呀。 反正肖光捷没找到林马窦。 他又回到现场，意外地见到了苏迭。 苏迭正带着一帮手下围着现场探头探脑，看样子是勘察现场，但无非是看来看去，没有动手。 苏迭不知道肖光捷曾在这里过夜，他一见肖光捷就吃惊地问：“光捷，你怎么弄成这样？” 肖光捷那身苦力衣破了好几个洞，罗梭帽不知去向，头发乱糟糟，脸上黑乎乎，要不是苏迭对他太熟悉，几乎不会认出他来。 肖光捷把苏迭拉到一边，把昨天夜里的事粗略讲了一下。 苏迭听得目瞪口呆，“你是跟林院长一起住店了？” “是的。” “他都被捋下来了，还有危险？这到底怎么回事？”苏迭更加茫然了。 “圣马诺医院的内情相当复杂，你拉我来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可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像一个尸体失踪那么单纯，现在你看，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怎么，你是怀疑，这火是有人放的，要烧死林院长？” “我看这火烧得很不正常，现在林马窦生死不明，他的尸骸是不是在废墟里很难说，我希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迭为难地咂着嘴，已经有点蒙了，“我的老天爷，我拉你来，就是调查黄妙琳失踪的尸体的，就是这么单纯，怎么搞得这个地步，这几天你到底遇上什么了？我以为这事也就过去了，乔队长不让我查了，你么查一下没得结论也就结束了，我一直在找你，想陪你去见一下封局长，为你申请一点酬劳，算你一个月工资吧，反正是封局长当初同意你帮我们查案的，他不会不同意发你钱，然后你也可以回去了。可没想到好像闹出大乱子来了” 肖光捷摆摆手打断他：“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了，有人愿意资助我。既然乔三鼎不支持我协助你查案，我就算脱离侦缉队的协助义务，现在是我作为一名私人侦探，受黄家委托要调查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这事跟你也没关系了。你我的身份已经不是合作关系，所以你不用向我说抱歉，只按照侦缉队的要求去办吧。” 苏迭着急地问：“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你要是挂靠我们侦缉队，安全一些，如果你撇下我自己去干，危险得多啊。” “问题是，我打出侦缉队的牌子，可能反而不利于调查，乔三鼎也不乐意，我索性单独行动，出了事不用牵涉你。” “这事也怪我，对你帮助不够。乔队长现在看得我很紧，我也爱莫能助，感到很无奈啊。”苏迭很自责。 “算了，言归正传，你们既然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哪有什么打算，消防队来灭了火，报告了封局长，还说什么有人举报这是一桩人为纵火案，要求我们侦缉队去人勘察现场，查找起火原因，这不是把皮球踢给我们吗？乔队长就叫我带人来看一下，这种状况，是不是人放的火，哪搞得清楚？” 肖光捷有些不满了，口气有些责备：“苏迭，消防队确实撂挑子，本来应该由他们清理一下现场，弄清起火原因，现在既然局长下令由你们负责调查，你们不能草草行事，就这么看过几眼就走了。” “那你说，让我们怎么做？” “当然先清理现场，把死了的人给挖出来，在清理过程中注意线索。” 苏迭点点头，又问：“清理现场没问题，只是你说注意线索，我们应该注意哪些方面？” “唉，拜托，老兄你到底是不是警察，我们在警校时学过的东西，你怎么全扔一边去了，而且你也是从警几年了，连这些基本东西也没掌握，还要我教？” 苏迭见肖光捷很生气，很是不好意思，这几年他在中翰的侦缉队里混，哪会像肖光捷在省厅侦缉科那么用心呢，他慌忙扬扬手：“好好，老兄你先稳一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清理现场的事交给我们，你就在一边指挥指挥吧。” 清理现场是一桩相当坏感觉的事，大量的废墟物要搬开，都是烧得成炭的碎木头，瓦砾断砖，还早着缕缕湿烟气的没烧完的布物，特别是每挖出一具烧焦的尸体，会让人大倒胃口。 肖光捷关照苏迭，最应该注意的是楼梯上去的朝南第一间，那正是他与林马窦所住的，而根据三个幸存者所言，火就是从这个房间烧起来的。 苏迭惊问，是不是有人专门针对你放的火？ 肖光捷说都有可能，要么是针对我，要么是针对林马窦，所以一定要仔细搜索，找到点火物。 火一起来就迅猛发展，说明有助燃的东西，可能是洋油。 所谓洋油是指煤油，一般人家都用来点灯用的。 但都烧过了，也闻不到洋油的气味。 苏迭作为副队长本来是现场指挥，他可以拿着文明棍指指点点，对手下吆五喝六，不需要亲自动手的，但在肖光捷面前就乖巧多了，他知道如果不动手，可能肖光捷就要动手，所以就亲自与手下一起搬动废墟，小心寻找尸体，并且每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就叫肖光捷来验一验。 很快肖光捷就看到了点火物，虽然已经被烧毁，但他还是认得出，那是一个爆竹。 爆竹点燃会发生爆响，会窜动，但如果将爆竹的一端用尖锐的东西捅一捅，再点燃的话它就不会像平常点燃那样响一下，窜空，再爆炸，而是会从尾端喷出一投火来，这股火是很烈的，足以当场将布料等不太容易点着的东西点着。 苏迭问：“是不是凶犯把这个处理过的爆竹点着了，扔进房间的？” 肖光捷心情沉重地点点头，他没有多言，因为这个事，他也有一点责任，就因为他在天亮前从床里起来，离开了房间，他虽然把门从外面带上的，但实际上是虚掩状态，凶犯只要推一下就把门给推开了，往里丢了爆竹。 当然凶犯既然要纵火，总会点燃的，他要么从门缝里用小刀将门里的门闩给拨开再扔，要么直接就在门外放火，也是可以让火迅速烧进房间的。 有了这个爆竹的残存品，人为纵火的证据就明显了，这不是一个意外事件，是个纵火案。 目标不是林马窦就是他肖光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生死不明 从这一点来说，肖光捷背负了更大的心理负担，好像自己也是个罪人，把凶犯引到了客栈。 助燃物品就不需要找了，已经烧光了。现在快点找到林马窦的尸骸。 肖光捷一边与苏迭一起扒废墟，一边作着心理准备，他不敢确定自己见到林马窦的尸骸会不会哭出来。 但是奇怪，没发现林马窦的遗骸。 最初肖光捷设想林马窦是躺在床上被烧死的，所以在清理床的位置时特别用心，将烧成残渣的床板下没见到，直到将房间里所有的废墟都清理了，没有林马窦的尸体。 肖光捷站着出神，林马窦是脱险了？ 苏迭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他说道：“看起来，林院长应该在火灾发生时逃离了房间。” “好像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 “如果他真的脱险了，安然无羔，怎么不在现场呢？他当时醒过来，在逃离房间时，应该没看到我，就知道我已经不在房内，他出去后肯定要先找我吧？我在现场那么长时间了，他不会看不到我，怎么就不见他呢？” 苏迭一想也对，“是呀，他怎么不出现，是不是受了伤，被送到医院去了？” “我去过医院了，那三个伤员里没有他。” “你去哪家医院？” “福成。” “会不会他被送到别的医院去了？” 肖光捷觉得有可能。 反正房间里找不到林马窦的任何物品，他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其他几个房间里陆续找到尸骸，集中起来清点，应该有八个死者。 此时肖光捷注意到，客栈后屋是塌掉的，从废墟上来看没有被烧过，应该是被救火的人掀掉屋面塌下的。 肖光捷对苏迭说，这是客栈老板一家住的，既然屋面被救火的人打下来的，估计老板一家早在屋顶压下来以前就离开屋子了，里面应该不会有死人。 不过还是要清理一下，万一有呢。 结果苏迭手下的警员刚拨开塌下的屋面废墟，就惊叫有人。 肖光捷一眼认出正是客栈老板，果然没有烧过的样子，就倒在压塌的屋面下，身上只穿短坎肩，下面是四方裤，说明当时老板在睡觉。 老板身上全是血！ 苏迭一见就叹息地连声说，可怜可怜，老板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塌下的屋面给压死了。 肖光捷却一摆手：“慢着，不对！” “有什么不对？”苏迭问。 肖光捷把老板的遗体翻过来，只见老板的腰部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被他一动又冒出一些血水来。 “你瞧瞧，这是什么伤？” 苏迭毕竟也是警察，弯下腰仔细看了一下，惊异地说：“好像是快口伤？” 所谓快口伤，是指被尖锐的东西扎出来的。 “没错，这不是什么屋面压下来砸的，是被锐器所伤。” 肖光捷要求警员们小心了，可能死的不是客栈老板一人。 苏迭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结结巴巴地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板是被刀给扎了？” 肖光捷说：“也可能是屋顶塌下来把他压住时，在地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被身体压住才扎出来的，还是找一找有没有这类东西，如果没有，那么刑事案的可能性就大了。” “杀人？” “不好说了。” 肖光捷也动起手来，“希望他家其他人不在下面啊。” 但很快又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女人只穿红肚兜，下面是睡裤，孩子五六岁则全身光光。 肖光捷站起来，忽然感觉一阵天昏地暗，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看到了。 苏迭赶紧想扶住他：“光捷，你怎么啦，是不是太累了？” 肖光捷甩开他的手：“别管我，快点清理，看看有没有活的。” 现场清理完毕，又发现了一个小姑娘的尸体，大约十岁左右。 四具尸体被放置在空地上排好，连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警察们，都神色凝重，沉默无语，而那些一起参与清理的居民们，都在抽泣流泪。 太惨了这场面。 肖光捷把苏迭叫到一边，问他：“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们都是被杀死的，人人身上有伤。” “这是一个灭门案子，我在想，这可能是两个案子。” “一个杀人案，一个纵火案？” “是的。” “是同一伙人所为，还是不同？” “不管是一伙还是两伙，反正，这个杀人案，要交给你们侦缉队了，现在你感觉如何？” “压力很大。” “这就对了，但你的压力可以不用那么大，因为你只是侦缉队的副队长，还是回去向乔三鼎报告吧，这次，我看他还会推三拉四，无动于衷吗？不把这件案子查清，不抓到凶手，我会到封局长那里告他，如果封局长不管，我也要到省厅去告，决不让这种人再当中翰侦缉队的头头！” 苏迭感觉得到肖光捷的力量，他用力点点头：“光捷，你放心，这次如果乔三鼎不认真负责，我到封局长面前去请命，要求把这个案子全权交给我负责。当然，一旦查起来，你有空还得要帮我一把呀。” “别指望我了，我也有两个任务，一要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二要弄清葛跳峰的死因，我好像感觉这两个的亡灵在哭泣，在催促我替他们伸冤，一个是丢得冤，一个是死得冤，我一定要把这两个事情搞清楚，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看我们谁更有运气先拿下一个案子。” 苏迭强打起精神答应。他又问：“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就在这里，问一下大伙，有没有往其他医院送伤员。” 肖光捷就向一起参与救火的居民们打听了一下，结果还真打听到了，有两个小伙子说他们曾把一个从后门出来的人送到医院，那人可能被烟熏的，一到外面就倒下了。 “那人长什么样？”肖光捷问。 “头发好像有点黄黄的，眼睛跟我们也有些不一样，有点洋人腔。” 肖光捷很高兴，那就是林马窦。 “你们送他到哪家医院去了？” “圣马诺。” “呃” 肖光捷脑袋里嗡地一响。 “为什么不送到福成，却要送往圣马诺？” “我们看这位先生好像是圣马诺的院长，我们也吃不准，就算他不是那个院长，看他也不像一般人，肯定是有钱的那种，所以我们就干脆送远一点，只要能救他命，费用什么的医生会找他要，他也肯定花得起这个钱吧。” 肖光捷没听完，急忙往圣马诺医院奔去。 一路上预想着各种的可能性，林马窦被送到圣马诺医院，肯定被院长所知，那个洋女人会不会下令将林马窦拘禁起来？他们在到处找他，这不是送货上门，得来全不费工夫。 倒楣的林马窦呀，逃出虎口，又入虎口，两个小伙完全好心，却办了件大大的恶事，林马窦这回真要完蛋了。 此时天又黑了，从救火到清理现场，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残酷了。 来到圣马诺医院外，正想进去，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肖先生，请到这儿来。” 他一看，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比他大几岁吧，他认出来是门诊部的一位护士，只是叫不上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护士丽丽 女人穿着青色上衣，下面是蓝色喇叭裙，手里还提着一个自制的拎袋。看样子她是正下班要回家去。 肖光捷想问什么，护士摆摆手示意跟她走。 一直拐进一条弄堂，她才放慢脚步，回头对他说：“肖先生，你一定在找马窦吧？” “对呀，他在医院里吧，你见到过他了？” “他不在医院里。” “可我听两个救火的朋友说，他们发现他昏倒了，是把他往圣马诺送的。” “你还是跟我来吧。” 护士在前面继续匆匆地走。 这是在往北走，从弄堂出去就是护城河了，河上有一条小桥，过了桥就是乡下。 “要往哪里去？”肖光捷觉得挺奇怪。 但护士只朝西指指，那里有一个村落，在夜色里依稀可见几点黯淡的灯光闪烁。 进了村子，有狗叫，到了一个院子前，护士敲了敲院门。 院门开了，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护士叫她五婶。 五婶把他领进屋。里面点着油灯，又领他们进了里屋。 里屋有两个床，每个床上都躺着一个人。 肖光捷走近去，惊得目瞪口呆。 两个床上躺着的，一个是白医生，一个是林马窦。 这两人都双目紧闭，处在深沉的睡眠中。 肖光捷抬起眼睛，盯着护士：“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蒲丽丽。” 原来她就是林马窦提到过的蒲丽丽呀。 肖光捷很是惊诧，试探地问道：“我听林马窦提过你，好像，你跟白医生的关系不一般吧？” 五婶很识相地出去了，屋子里除了两个昏睡的“院长”，只有肖光捷和蒲丽丽。 蒲丽丽朝肖光捷点点头，很坦然地说道：“我相信他会这么说的，其实在医院里，很多人都这样认为的，好像我真跟白医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我可以向苍天起誓，我跟白医生没有任何不正当的交往，他的确很钟情于我，也曾向我表白过，但我很坚决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拒绝，是你不喜欢他吗？”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因为他是有家室的人，我怎么能甘当小妾呢。” “他有老婆？” “有老婆，有孩子，连爹娘都在国外，原本就有个完整的家。” “国外？你是说，他的家在国外？” “对呀，你不知道？” 肖光捷摇头：“不知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倒是林马窦的身世，他弟弟焦恩讲起过，他们的父亲是y国人，母亲是本国人。但白医生，好像他没有外国血统吧？” “他奶奶是y国人，他父母一直在国外的，他在国外读完书才到本国来的。” 意外，又是一个意外，原来白医生也有一部分y国血统。 肖光捷问：“你是因为知道白医生在国外有家室，才拒绝他的求爱吗？” “是的。” “但他明明有老婆，为什么还要追求你呢？” 肖光捷的意思，此人是不是人品不佳，对老婆不忠嘛。 蒲丽丽摇摇手说：“这也怪不得他嘛，咱们国家本身还有一夫多妻的情况，有钱人可以娶偏房，他来本国，感觉寂寞，想在这里筑个家外之家，享受一分温暖，可以理解，但我是宁愿独身，也不会做小。” “好，有志气。”肖光捷夸赞，他很欣赏有自主精神的女子。 蒲丽丽得到夸奖似乎开心，又指了指床里的林马窦：“其实要说到人品，我倒觉得马窦的人品才更好一些，真让我选择，我宁愿选择他。” “你喜欢林马窦？为什么？” “在他当院长的时期，医院是最好的，他要求全体职工要好好对待病患，医生要好好治病，护士要好好护理，让圣马诺医院成为中翰城最有实力的医院，他对手下都一视同仁，不管医生还是护士，地位相等，他不把任何职工当成他的奴隶，都是相当尊重，从不乱训斥，哪怕有人出了点纰漏，弄出点小事故，他也会主动承担责任，不轻易降罪于人，所以从上到下对他是很敬重的。” 肖光捷相信她的说法，他虽不是中翰人，不过仅仅在圣马诺医院转了一转，就能判断得出这家医院确实不错，人们评价颇高。 “可惜自从医院丢了个女尸，好像就乱成一团糟了。”肖光捷感慨道。 蒲丽丽脸上也颇为苦涩，“是的，这个事件对医院打击很大，但起初也没人料到事情越弄越坏，会闹到这个地步，林院长被撤掉，换上白医生，但白医生也成了这个样子。” 肖光捷问：“现在他们俩都在这儿了，他们处在什么状态？好像都在昏迷中嘛。” “是的，情况都不好。” “林马窦的情况我听说了，他是睡在客栈，凌晨客栈发生火灾，他在逃出去后晕倒的，有可能是受了烟熏，那些烟里可能有毒，有些塑料东西烧着会产生有毒气体，或者还有另外的东西因燃烧产生一些能致人中毒的气体。但白医生又是怎么回事？” 蒲丽丽却摇摇头，一脸苦恼地说：“究竟他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他是昨天晚上来找我的，我当时下班回去，已经是夜里一点半，刚到住所外就碰上他，他说等我两个小时了，但还没进屋就突然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叫疼，我问他怎么啦，他说可能吃了什么东西，肚子吃坏了，我要送他上医院，他不肯，说去了医院，让他们找到，他就没命了。我把他送到这儿来了。” “你为什么把他送到这儿来？” “这是我五叔的家，刚才那位是我五婶，我也是没办法，既然白医生说让他们知道了他就没命了，我想最好离开城里，住到乡下可能安全点，就叫了一辆人力车把他送来了。”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昏迷着吧，如果拖下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蒲丽丽解释：“他只是在昏睡，我给他服了安眠药，他醒来过，只喊肚子疼，我去别的医院给开了些药带来，给他催吐，他显得很虚弱，又翻来覆去睡不着，央求我给点安眠药，我就给了他。” 肖光捷听得很恐怖。 “那他没跟你说，他到底遭遇什么？” “是的，我问他，他不说，我想，可能他是不让我害怕吧，要是他说了，我害怕了，可能赶他走，所以他不敢向我透露。” “依你当护士的知识来判断，他到底吃了什么会这么严重？” “他说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如果是不小心吃出来的食物中毒，他一定会主动说的，也会告诉我给他弄什么药，但他好像很忌讳谈这个事，只喊疼，不作任何解释。” 肖光捷皱着眉头想了想，问：“会不会他是想自杀，自己服了毒吧？” 蒲丽丽摇摇头：“他还求我救救他，我就是因为他这句话，才把他送到这儿来，如果他想自杀何必求我救呢？我也不会管他，让他死了算了。” “好吧，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他肯定被人下毒了，他也知道服下的是什么，这种药肯定在咱们国内是没有解药的，否则他会告诉你去医院给他配什么药，至少说明这种解药在圣马诺是没有的，因为你在圣马诺当护士，如果有这种药完全可以拿得到，不需要请医生开药方的，而且在别的医院也没有，所以他根本就不用对你说要哪种药。” “那他为什么还求我救他呢？” “是痛苦之中的本能吧，他知道自己会死，但又不甘心孤单地死去，希望有你在身边，他需要一份心理安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两个院长 蒲丽丽难过地点点头：“我也在担心，他是没得救了，迟早会死的，我只是个护士，只会一些护理的知识，要救他本来靠他自己，但他好像绝望了。” “关键是谁给他下的毒，但看样子他宁死不肯说。” “他对我说过一句含糊的话，如果我知道太多会害了我。” “哦，那其实就是答案，说明有人要除掉他，而对方的背景异常强大，强大到连他中了毒也不敢说出来。” 又问林马窦怎么会在这里？ 蒲丽丽介绍说，她在医院值班，发现两个小青年送来一个昏迷的人，当时医生还没有看到，她见到被送来的是林马窦，就接管下来，然后迅速叫了一辆人力车也送到这儿来。 “你很清楚，如果把林马窦留在圣马诺抢救，肯定凶多吉少吧？” “是的，我曾经无意中听到那位洋女院长在打电话，用的是y文，我刚好也听得懂一点，她好像在接受命令，答应着说，只要见到林马窦，一定马上处理掉，会不留痕迹。” “由此可以断定，白医生也可能就是被洋女院长指派的人下的毒。” 蒲丽丽担心地问：“肖先生，你是侦探，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白医生醒来时有没有要求你报警？” “不，相反，他叫我别对任何人讲。” “那就不去告诉警方，我是侦探，就看他愿不愿对我讲一讲了。” 肖光捷决定留在这里，等待这两个院长醒来。蒲丽丽为难地说这屋里没有另外的床了，肖光捷说不要紧，我坐在凳子上，靠墙就能睡着，一有点响动就会惊醒。 蒲丽丽就去另一个房间跟五婶一起休息。肖光捷就吹灭油灯，坐在凳子上靠墙打盹。 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声咳嗽惊醒，急忙点上油灯，只见只见白医生好像醒了，正在床上艰难地翻身，但两只眼睛却没睁开。 肖光捷附下身轻轻叫他：“白医生，你醒了吗？” 白医生努力睁睁眼，又闭上，有气无力地问：“是肖先生吗？” “对，我是肖光捷，白医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肖先生，谢谢你能来看我，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跟你做朋友，你是一个可靠的人，可惜我要走了。” “别说丧气话，你还是说说，用什么药可以解你的毒，别的先不说，当务之急是救你，只要我肖光捷能办到，刀山火海我也会帮你拿到药，请你相信我。” 白医生眼里涌出两颗豆大的泪珠，他想抬抬手却抬不起来，只微微摆摆头：“解药是有的，但不在本国，我是注定要死的，他们不会放过我，所以你不必费心了，这是我的命运归宿。” “你说的他们，到底是指谁，就是史密特和卫麦德他们吗？那个新来的洋女院长也是其中一员吧？” “这些人都只是其中的一员，全是小角色。” “在史密特和卫麦德背后，是不是还有一个更大的老板？他是谁呢？” “更大的老板在哪里，是谁，我不可能知道，连史密特和卫麦德也未必知道的。” “听说你的身后是一个团体，你的上司应该是卫麦德吧，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团体？” 白医生沉默了，等了一会才说道：“肖先生，你不必问了，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你的处境其实也很危险。” “是的，我已经受到追杀，正因为如此，我很想知道这个团体的真实面目，现在我连对手是谁也不清楚啊，要是被杀掉，不是死得不明不白吗？” “不过，依我的经验，你只是有危险，他们未必真的杀了你，听说你在省警察厅当过警官，那你是有背景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他们暂时是不敢动的，但什么时候他们要动你，你就真的危险了。” 肖光捷惊讶地问：“你是说他们有一套严密的计划，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暂时不做，都有严格的控制？” “是的，他们不会乱来，不像本国的什么红帮绿帮，做起事率性而为，大街上都可以大开杀戒，他们控制很严格，比如对你，你的名字上了他们一个名单，对你要采取哪种措施，不是下面的人随便可以作主，而是要由最高层来研究决断，现在你还活着，说明最高层还不想对你动手，但如果他们意识到你了解了过多的内幕，可能要杀你灭口的。” 肖光捷问：“现在他们是对你灭口了吗？” “其实只是一个警告吧，我告诉你，我中的这个毒，是有期限的，五天内不会死亡，过了五天就会发作，一命归天，这五天内其实是他们在考验我。” “考验什么？” “就是我会不会泄露团体的内幕。” “他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对外泄露了机密呢？” 白医生又沉默了，随即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落下去：“肖先生，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你是个聪明人，请考虑你的后果吧，现在你可以走了，以后怎么样，要看你自己的了。” 然后艰难地翻过身朝里睡，再不想开口了。 肖光捷想了想，嗯了一声：“好吧，白医生，我就听你的。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他把油灯吹灭，来到门边，没有马上就拉开门出去，而是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的动静，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喘息，那应该是一条狗。 等他拉开门出去，果然是一条黄狗，围着他脚边转来转去，摇摇尾巴就走开了。 没有跟蒲丽丽打招呼就离去，好像有点不礼貌，但她和五婶已经入睡，就不要去打搅了。 还没离开村子，听到五婶家的院子里传出黄狗的叫声。 他轻蔑地笑了笑，应该是有陌生人靠近五婶家，他本来也是陌生人，去的时候听到狗叫，出来时黄狗不叫了，说明黄狗见他从主人屋里出来就当成可靠的人，现在叫了，说明有它不认识的人在不远处活动。 可能是监视五婶家的人。 他注意了一下，没发现后面有跟踪的。 下一步该怎么走呢，自己都有可能上了那个外国团体的黑名单了，每一步都充满危险，他完全可以及时抽身，向黄妙菁作个说明就离开中翰，黄妙菁也一定理解他的。毕竟黄家只丢了一个死尸，不会逼着他冒死找的，活人总被尸体宝贵，何况黄妙菁对他更理解。 而且圣马诺医院后面的内幕，已经明显超出丢一个女尸的范畴，也许跟失尸事件根本是两股道上的车，相互不搭界，但如果他留着继续调查黄妙琳尸体下落，好像又会触碰医院的某根红线。 连两个院长都被搞成不死不活，局外人还值得掺和吗？ 肖光捷觉得，现在的关键还是牛水龙，为什么会有人监视他呢？难道是洋人对他有什么不放心吗？显然不可能，洋人要动手早就动了，因为牛水龙太渺小，搞掉这样一个小角色，洋人根本不担心警察局会查到他们头上。 所以，监视他的一方，肯定是跟盗尸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壮汉爪牙 想到这里，肖光捷心里亮堂了，虽然眼前迷雾重重，可今天突然觉得出现一股清风将迷雾吹散，这得益于他看到了两个院长的下场。 普通的盗尸者会连两个院长都敢下手吗，那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再从洋人的反应上来看，两个院长的下场决非小寇弄出来。 所以盗尸事件，应该是没有背景的小角色所为。 这就好办了，只查黄妙琳失尸案，不去管医院的内幕。 天亮了，他前往三角滩去找牛水龙，他已经想好怎么来试探他。 但找到牛水龙家那个棚子前，却发现破门敞开，望进去里面既没有人，也空空的，只剩下两个用树枝拼起来的床架子，上面的衣被不知去向。再看原有的锅碗瓢盆都不在了。 牛水龙父子搬家了？ 是正常搬家还是逃离了，或者遭遇不测，屋里的东西被人洗劫了？ 他在屋子里找来找去，希望能找到牛水龙留下的什么东西，最好是纸片什么的，写着字，透露他的去向，但没找到。 肖光捷走到屋外，对着棚子思索着。 忽然背后有人在问：“你就是那个肖侦探吗？”他一回头，看到一个壮男站在后面，这么凉的天壮男没穿长袖衣，赤膊只罩个旧坎肩，露着粗壮的胳膊，袒着胸，肌肉块块饱绽，像一个练武的人。 “怎么，你认识我？”肖光捷注意他的眼睛，辨人辨眼，从眼神里能判别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那人摆摆手：“我不认识你，我是前天刚到这儿的，就住在那边，以前跟牛水龙认识，他见我搬到这儿来，要我给你捎个口信。” 肖光捷忙问：“他要对我说什么？” “他叫你别再找他了，那个女尸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跟他完全没什么关系，他又没料到那天夜里会有人来偷尸，他知道了也拦不住的，因为他很害怕，人家肯定比他厉害，就算一对一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医院只给他每月一块钱，他犯得着为这点钱找倒楣吗？所以让你放过他吧。” “他是自己搬家了，还是被人抢了？” “抢？谁会抢他，就那点家当，值几个钱，还不够人家去酒店叫两个菜呢，我敢说就算他把家里的东西拿了去当铺，当铺掌拒的也会扔出来，谁愿意抢那点破烂呢。” “哦——”肖光捷似乎明白了，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过去。 壮汉伸手想接，但忽然又停住，摆了摆手：“我不会抽烟。” “哦，我以为你抽的呢，那就不客气。” 肖光捷朝壮汉笑笑，把烟放回兜里，转过身想走的样子。 突然间他的两腿略一弯曲，上身微转，右胳膊一肘子向后一击。 正好击中壮汉的肚子。 壮汉啊呀叫了一声，两手捂住肚子，还没来得及蹲身，肖光捷迅即左旋，左手一揽壮汉的前胸，左腿夹住壮汉的左腿来了个单臂摔。 别看壮汉有近两百斤，在肖光捷用力一摔中被扔在地上，狠狠砸地，发出通一声闷响。 “啊呀啊呀”壮汉叫唤着。 肖光捷脱开他，站在他一边，两手叉腰，冷冷地看着他。 壮汉抬起一只手指着他，生气地叫道：“你为什么摔我？” “因为你不是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你别冤枉我。” 肖光捷拿出一支烟自己点上，冷冷地盯着壮汉说道：“你说你是两天前刚来的，那你在哪里干活？” “在码头，扛包。” “扛包？一个人扛还是两个人抬？” “一个人扛。” “最近扛的哪种包？” “谷子。” “呸，你以为我不知道扛谷子，肩上会是什么样子吗？你看起来像个做粗活的，实际上你根本没有扛过包，我小时候扛过包，你看看我的肩胛是什么样子？” 肖光捷将一个肩露出来，肩胛骨上堆起一个馒头般的肉瘤。 “看到了吧，这就是扛包压出来的，你骗城里人可以，骗我这个当过苦力的，就别想了。还有，你说牛水龙托你给我带话，那是牛水龙要对我说的话吗？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漏洞百出，你还自以为高明？” 壮汉一惊，顾不上疼痛了，站起来问道：“我哪里说错了？” “自己好好想想吧，牛水龙会让你传这种话吧？他会说他对丢尸的事一点不知道，可又说他没料到那夜有人会来偷尸，还说什么他不敢去跟人家斗，就算一对一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不是说，他是知道来偷尸的是什么人吗？如果他不知道，怎么会说一对一不是人家的对手？一边说什么也不知道，转而又说没料到人家来偷尸，还不敢去跟人家争，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可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要我把这番话转达给你” “住口！我跟牛水龙打过交道，聊过不是一次了，他绝对不会说这种前后矛盾的昏话，分明是你冒充好人，假意传话，说什么不要再找他了，还要标出一堆理由，你以为我真的相信吗？” 壮汉一时语塞，眼珠飞快地转动。 肖光捷顿时明白了，自己那一招用对了，他其实是在试探壮汉，没想到壮汉经不过试已经暴露。 “快说，牛水龙是不是被你们给害死了？”肖光捷厉声喝问。 “不不，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害死他，千万别误会我们”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你们到底几个人？” 壮汉嘴里讷讷着，突然掉过头就跑。 “站住！往哪里跑！”肖光捷拔腿想追，不料脚踝处被什么给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出去，幸亏他训练有素，等于一个鱼跃扑在地上。 等他迅速爬起想追，已经不见壮汉踪影。 这个地方棚子密集，一旦目标跑出视野就很难再找了，他回身检查一下，原来有一根细铅丝被拉着，人家早有防备都设好绊马索呢，就因为昨夜自己没睡觉，有点眼拙没看清，而且他还饿着肚子体力不济，很难追上壮汉。 不过他算掌握了两条信息，一是壮汉肯定是偷尸那一伙的成员，就算不是直接参与，也是受了偷尸贼的主使，特地留在这里向他传话的，那些话不是牛水龙要对他说的，是这伙盗尸贼自己编的，目的就为了让他打消继续调查下去的念头。二是，壮汉没有武功。 刚才他那一肘子，一个单臂摔，就是想验证一下壮汉的功夫，结果壮汉直接被他摔倒，原来是空有一身肌肉，外强中干而已。 如此，偷尸贼快要浮出水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邻居目击 这更证实了他的分析，盗尸事件，跟医院内幕是不关联的。偷尸者，是一伙小寇儿，没什么背景。 偷尸的目的，有可能是出于色心，也可能是为财。 肖光捷真是心情激荡，他相信，因扰了自己快十天的谜团，终于要迎来拨云见日的一天了。 他多想立即跑到黄家去见黄妙菁，向她告知这个信息，但又觉得为时尚早，目前离破案还有最后一关，只有抓到实证，找到她姐姐的遗体，才算一切明朗，大功告成。 他也不敢去找苏迭，这家伙一听有线索了，可能就急不可待，要带人到三角滩来轰轰烈烈地搜查，反而可能适得其反，把那伙人给吓走了。 这伙盗尸贼会隐居在三角滩这大量的棚户中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们盗尸后，有没有可能曾经将尸体藏匿在这一带呢？ 依时间来判断，从失尸到今天已经整整十天了，虽然是还未到仲春，天气尚凉，但这么多天过去，一具没有防腐措施的尸体肯定要散发不祥的气味，盗尸贼不可能还放在住所，怕那种异味散发出去。 不过这一带环境恶劣，垃圾随处可见，各种异味交杂，人们似乎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哪怕臭气再重也适应了，不会因疑惑而报警的。 那么，是否可以将这种异味作为线索进行追踪呢？ 作为当过侦缉警的人来说，尸臭味太熟悉了，一闻到肯定可以秒间分辨。 太阳已经升高，早上的温度还低，最好的时间当然是正午以后，一点多钟。 他决定先买份小吃安慰一下咕咕叫的肚皮。 三角滩地区虽然是穷角落，不过外面的破街上还是有小吃馆，卫生状况不提，味道也马马虎虎，但总归有个填肚子的地方。 在小吃馆里坐下，叫了两个油条两个烧饼，蘸着山西老陈醋，湖南辣椒酱，咬一根山东大葱，吃得有滋有味。 忽然那个小吃馆老板凑过来，对他左看右看的。肖光捷莫名其妙：“你看什么？” 老板指指他：“先生，你是不是那位侦探？你来找过水龙几次了，是不是？” 肖光捷有点奇怪，“怎么，老板看到过我来找牛水龙？” 老板呵呵笑了笑：“我就住在水龙那个棚子对面呀。” 此时小吃馆里没有别的人，只有老板和肖光捷。老板就压低声音说，他看到过肖先生跟人打架，他知道肖先生是好人。 “哦，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好人？”肖光捷含笑问。 “因为你打的是不好的人，我看得出来。” “为什么说他们不好？” “这些人是来为难水龙的，水龙已经够可怜了，可这些人却总来纠缠他，怎么是好人呢。” 肖光捷请老板讲得细致一点。老板说他已经多次看到这些人来找牛水龙，牛水龙还朝他们下跪求饶过。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吗？”肖光捷觉得这是条很关键的线索。 无奈老板摇摇头，嘬着牙花子说：“我原以为，可能水龙是打牌欠了他们的阎王债，但好像不是，水龙一个劲地向他们保证，什么都不会对人说的，如果说出去，天打五雷轰。这些人威胁他，要是他敢把事情说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爹你听听，这哪是好人说的话，分明是恶痞子腔，他们那么年轻，却要连个生病老头子都不放过，也太心毒了吧？我都听得起鸡皮疙瘩。” 肖光捷问：“你见过，他们一共几个人？” “上次见的是三个。” “长什么样？” “他们都是夜里来，我也不敢跑出去看，听到对面有唧唧咕咕的声音，就到门边去张望一下，他们屋子里也不点灯，月亮底下看出三个都不是高个子，一个瘦的，两个矮矮的，比较壮。” “他们穿什么衣服？” “都是短衣，颜色不是蓝就是灰吧，月亮下看不准。” “有没有穿坎肩的？” “那三个里好像没有，现在天还不热，有人还穿皮袍呢，他们年轻，穿单衣已经不怕冷了。不过那天我见你打倒了一个，不是穿坎肩的吗？” 肖光捷由此知道，他们至少有四个人，另三个是小吃馆老板见过的，而他只见到一个就是被他打过的坎肩壮汉。 他又问：“现在牛水龙和他爹都不在屋里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是搬地方去住了，还是被这些痞子给揪走了？” 老板有些惊讶，瞪大眼睛说：“他们不在屋里了？连他爹也不在了？” “是呀，屋子里的东西，被褥呀，锅碗呀，全没了，只剩两个床架子，不能搬走的东西留着，连煤球炉子都不见了。” “那肯定是逃走了吧，被那几个痞子给逼得没法子，只好换地方去。” “你想想，他们会换到哪里去？” “这我不清楚。”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不问了，继续低头吃点心。 吃完后，他拿出钱付账，要走出去时对老板说道：“本来牛水龙完全不必要这么苦恼，他要是对我说真话，我完全可以让侦缉队把这伙痞子收拾了，可惜呀，唉都被逼得跑路，何苦呢。” 他走到外面，就听老板在叫他：“肖先生，请你等一下。” 肖光捷回进去，问：“还有什么话吗？” 老板朝外面张望一下，把他拉到里面一个贮物间，才轻声说：“肖先生，我看你是真心想帮他们的，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跟水龙家在同一个乡的，村子不同，我估摸着，他们可能回乡下去了，你可以到乡下去找一找。” “什么村？” “磨盘寨。” 肖光捷心里一喜，似乎又出现了一线曙光。牛水龙和父亲都被逼得逃回老家去了，一定惶惶不可终日，此时去找到他们，可能牛水龙就会抛弃顾虑，主动坦白他所掌握的一切情报了。 但愿在磨盘寨能见到他们。 磨盘寨在深山里，距离城里至少一百多里，但恰巧有火车从哪里经过，小吃馆老板给他画了一张简图，详细指点他怎么走。 不过在中翰的火车站上车，并不能直达那个叫苞山的火车站，是要到省城转乘的。 肖光捷跳上车，一路先到了省城。当他在省城火车站下车再买票，在售票处却碰上了兰兴虎。 兰兴虎一见他就很高兴，说是在例行巡逻，问他是不是又来查葛跳峰死亡案了？ 肖光捷问：“葛跳峰的尸体还在吗？” “还在。” “葛老板没有来提出把侄儿的尸体接回去，办丧事下葬吗？” “他来过好几次了，每次来都是哭哭啼啼，说不能把侄儿的尸体早点入土为安，他心里实在不好受，求我们把尸体交还给他。” “可以理解，到底是叔叔嘛，总有叔侄情的。” “当初他不是把侄儿骂个狗血喷头吗，还不许侄儿和廖阿玫住在他家，怎么现在却那么在意侄儿了。我觉得他有点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前往磨盘 肖光捷问：“你对葛老板有什么看法？” “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看法，只是觉得这个人挺虚伪吧，侄儿生前他不好好对待，侄儿一死他就在我们面前装疼爱，让人看着厌烦，我当面问他，既然咬定是廖阿玫杀你侄儿，为什么不等我们把案情查清，给你一个交待呢？他说按照他们乡下的规矩，人死为大，需要入土为安，不管顺死倒死，好死赖死，入土为安是最重要的，宁可不计较冤家的仇也要先把死者安葬了，回头再讲算账的问题。” 然后问肖光捷：“是不是你有了新发现，新线索，这次来可以把案子拿下了吧？” 肖光捷如实相告，这次来只是转车，不是特意到省城的，要去苞山，再往磨盘寨找一个人。 兰兴虎问：“发生了新案子了？是什么案，杀人吗？” “就是上次提到过的圣马诺医院女尸失踪案。” “怎么，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结束？” “是呀，曾经线索多，绞成一团，我上次到省城追踪廖阿玫和葛跳峰就为了此案，没想到在省城遇上葛跳峰意外死亡，产生新周折，我是撇下葛跳峰案回到中翰另找线索，现在看来线索已经逐渐明朗了。” “这么说你这次去苞山，线索很明确，可以一举抄底了，是去抓偷尸贼的吗？可怎么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呢，要不要我带几个人跟你走一趟？” 肖光捷呵呵一笑：“虽然线索明朗，但也是去了解情况，此人叫牛水龙，当初女尸丢失时，就是他负责看管停尸房的，从我参与查案开始，我一直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但不是认为他是盗尸贼，或者参与者，而是推测他当时曾目击了偷尸者的偷尸过程，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他刻意隐瞒所见，不向我们透露看到的情况，我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工夫，他始终在敷衍搪塞。” 兰兴虎将手掌往下一劈：“那你还客气什么，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流泪，需要来点硬的，如果你那边不方便，这次我带人帮你去抓，抓到省厅侦缉科，不信就撬不开他的嘴。” 看来兰兴虎跟苏迭的想法一脉相承，也许这是许多警察的习惯思维，对待嫌犯决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动粗的，还怕他不开口？ 肖光捷劝道：“来硬的，可能有效果，但也可能会屈打成招，搞成冤案，这样的教训还是不少，我在省厅侦缉科时，还纠正过三个冤案呢。” “这我知道，为此当时官宣处的封处长还叫手下给你写颂文登在省报上，我那时在县局看到过，就是这篇颂文让我知道了你的大名。” “所以呀，老兄，这事还是我去调查一下算了，不劳烦你们了，我现在是侦探，需要足够的证据，才能给案犯定罪，不然法官也不会认。” 兰兴虎其实非常想跟肖光捷一起办案，既然不需要他去，也挺可惜的，只好不强求。 肖光捷说火车马上要开了，等我回来找你聊。 他跳上开往苞山方向的火车。 一路心想，等着吧，葛跳峰的案子，我也不会放下的，已经有了思路，相信一定会搞清的。 而黄妙琳尸体失踪案，也应该快了，相信不久会真相大白。 当然前提是尽快找到牛水龙。 苞山其实只是个停靠站，火车在这里只停了五分钟。肖光捷跳下火车，正愁没有交通工具怎么前往磨盘寨，有一个小伙子赶着一辆驴车过来，热情问他要不要雇车？ 这是相当于城里的人力车和三轮车，来得也太及时了，肖光捷问了价，到磨盘寨只要两百文钱，他掏出一个大洋给小伙子。 小伙子这下兴致很高，路上和肖光捷聊天，积极回答各种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肖光捷问。 “叫我松仔吧。” “松仔，你对磨盘寨的人熟悉吗？” “不是太熟，但大多面熟吧。” “你知道有个牛水龙吗？” “牛水龙？你是找他？那不对了吧？” “怎么啦？” “我听说，牛水龙很早就离开寨子，到城里挣钱去了，听说在医院里找了好差使，很多人说起他，还挺羡慕他的呢。他在城里，你到他寨子里找，怎么找得到呢。” 肖光捷告诉松仔，牛水龙可能回寨了。“你知道他的家在哪个位置吧？” “这倒不难，你只要到寨子里一问就知道了。”松仔说。 肖光捷心里暗暗感叹，牛水龙在城里的医院是看管停尸房的，乡下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还以为他出人头地了，可见乡下的日子多艰难，人们以为在城里落脚才是好出路，哪怕当佣人做苦力，也比在乡下种田强。 这些地区时涝时旱，庄稼常常歉收，一旦人老了干不动活了，得个病啥的，基本就撑不下去。 所以牛水龙会把爹接到城里，哪怕住在三角滩的棚子里，也不愿回乡。 现在他们是被逼回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离开中翰的。 那帮子偷尸贼太可恶了，到时抓捕时，一定给他们点苦头吃吃 驴车跑了二十多里路，到了磨盘寨。 小伙子说他可以在这里等，什么时候先生要回去，还是由他送到车站，不会再收钱。因为一个大洋，他平时要做三天才能赚到。 肖光捷到村里打听牛水龙家，有人告诉他，牛水龙家在村末最后一个房子，但那房子已经塌了。 塌了？ 他马上跑到村末，果然看到在稍高的坡上有两间土坯墙的屋子，屋顶还是茅草盖的，其中一间的屋顶已经陷落下来。 黄褐色的土墙也是斑斑驳驳，随时会倒塌的样子。 再看那道大门，上面还挂着一把铁锁，虽然还不是锈迹斑斑，估计锁着也一个月以上了吧。 他走到窗子前朝里观察，里面光线很好，因为一半都塌下来，太阳直接照进屋，当然很明亮。 里面有大肚灶头，有一口水缸，还有一个破桌子和两条用树木板钉起来的条凳。 塌掉的那间应该是睡觉的地方，有没有床就看不到了，全压在茅草屋面下了。 看这情景，不像是最近有人进去过。 难道牛水龙父子没有回寨里？ 如果是这样，自己无疑扑了个空，白跑了一趟。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只能原路返回了，好在那个驴车小伙在等着，不然他都不知怎么走，要步行二十里，花费不少时间的。 就在他要出寨时，刚才问过讯的老头指了指山上，对他说，牛水龙和他爹可能住到山里去了，那里有个山洞，以前寨子里遇上水灾什么的，乡亲们就会逃上山在山洞里暂住一阵。 肖光捷不由想到牛水龙关于偷牛那番话，就向老伯打听，是否真有此事？老伯听后笑得胡子都抖了，连说荒唐，牛水龙根本就没偷过牛，而且寨子里也根本没有姓厉的，哪来的什么富户，这个寨最富的人家也只有几亩薄地，养几头牛而已，大家过得差不多，谁也不会欺负谁，如果有人偷了别人的牛，也没人会报复，但这个偷牛的人以后在寨里就难混了，大伙都会瞧不起他。 多少代下来村里一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得了，事实证明牛水龙在撒谎，编了个偷牛的故事，这家伙编情节的才能倒不赖，没当作家就可惜了。 既然没有厉家三兄弟，他因为偷了一头牛而受到三兄弟追杀的戏当然是编的。 但确实有人在纠缠他，逼迫他，这伙人跟他恐怕另有计较，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偷尸事件结下的矛盾。 肖光捷决定马上上山寻找牛水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山洞遇袭 向老伯问清山洞方向，他着一条弯弯弯的羊肠小道进山，先穿过一片谷地，还要越过一次低矮的山梁，那个山洞在对面一座比较高的山腰处。 他爬上那道矮山，朝对面望去，忽然看到有三个人正在对面那个山脚下，朝山腰处爬高。 一道光闪了一下，他立刻辨别出是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刀，反射的太阳光。 不好，这三人一定是盗尸贼，他们先他一步找到山洞，可能要对牛水龙下手了。 肖光捷加快步伐，先飞奔下坡，到了谷底再朝山腰爬。 突然从旁边一块大石后跳出一个人，手里举着一根木棍子，劈头盖脑朝他打来。 肖光捷略一侧身就让过一棍，棍子打在旁边一棵矮树上，打落了一些嫩枝叶片。 他在那人跳出来时就认出来，是上次在三角滩遇上的那个壮汉。 此时的壮汉穿着灰色短衣，脚上穿着麻布的山袜，头上戴一顶破旧草帽，气势汹汹，大有拼命的架势。 “怎么又是你？认不出我来了吗？”肖光捷指着他喝道。 “打的就是你！”壮汉举着棍子围着肖光捷转，随时准备新的攻击。 肖光捷皱皱眉头，朝上望一望，那三个爬坡的快要到达半山腰了。 “咱们交过手了，你领教过我的本事，怎么还要不识相，以为有个棍子就能胜得了我。快点滚开吧，再要纠缠，休怪我下手太重！” “哼，姓肖的，在城里我是没办法，弄不过你只好跑掉，可你来了山里就不一样了，咱们不是我一个人了，你要敢在这里撒野，不怕把命丢在这里吗？我们把你杀掉，随便扔山沟里，谁会来找到你的尸体？” 壮汉似乎有恃无恐了，满脸的横肉都在颤动，凶得像只山中的野豹子。 肖光捷识破他们的诡计，他们目前一共有四人，让这个壮汉留在山下专门缠着他，迟滞他的步伐，另三个直接往山洞跑要解决掉牛水龙父子。 黄妙琳尸体失踪案终于到达刀光血影这一步了。 肖光捷才不会中计，他不想被拖住，突然朝下面一指：“你看是谁来了？” 壮汉急忙转头。 乘此机会肖光捷一个飞脚，踢在壮汉右手腕上。 壮汉痛叫一声，里上的棍子就不由自主地扔掉，蹲下来只顾嚎叫了。 这可是铁脚踩，他小时候不知练了几千万遍，碗口粗的树干踢烂了好几棵。本来不想伤其手腕的，可不厮不自量力非要做狗皮膏药，那就不客气了。 肖光捷也不去管他是不是腕骨已断，撒腿朝半山腰冲。 这个山坡不算很陡，对于警察来说冲坡抓捕逃犯是无数遍训练过的，正式从警后又经过几次实战考验，向上冲体力不成问题，速度也能保持，但要追上前面三个恐怕不行。 一旦这三人冲进山洞里，会不会即刻就大开杀戒呀？把牛水龙杀了，牛老爹也会倒在血泊中吗？ 此时一个凶猛的冲动在肖光捷心底窜动。 枪！ 没错，他腰里带着一把左轮手枪，六发子弹装，有效射程40米，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在有效射程里打死个人足够了。 目测那三个快到山洞的家伙，距离他还有五十米。 他只要再加快速度赶近十米，就可以掏出枪对着他们开火，一枪一个，从容不迫地解决掉他们。 只要这三个倒下，牛水龙父子面临的危险也解除了。 可是把人崩掉，没什么意思，证据就会缺少，少了他们三张嘴的自我供述了，再说要把他们抓住是为了找回黄妙琳的尸体，他们要得到什么样的惩罚由法官说了算。 如果再不动手开枪，只怕他们冲进山洞就对牛水龙父子动手，别忘了他们手里有刀啊。 肖光捷想抽枪，却又犹豫着，枪声响，有人亡，侦探不是警察，枪里的子弹可不要随便对人射出，即使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种，也尽量把他们生擒为好。 他加快速度往上跑，后面那个壮汉追着，不停地喊站住站住，你上去只会找死。肖光捷也不去管这个尾巴，只顾往上冲。 终于他望见三个人中跑得最快那个钻进山洞，立刻里面响起呼喊声，还有打斗声，应该是牛水龙发现有人进来，他能认出进来的是谁，立刻作出反应，进行抵抗。 最先冲进去那人没拿刀，拿刀的是三人中最后一个，肖光捷想好了，一旦那个拿刀的接近洞口，在没钻进去前，他一定要开枪，至少要用枪声来镇他一下，如果那人无视枪声继续往山洞跑，他就要打他的腿。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神枪手的威力。 很快从山洞里冲出两个人，是扭打着扑出来，一出洞口就倒在地上，两个人沿山坡骨碌碌往下滚。 正好滚到拿到那个面前，第二个回身朝他喊：“快砍他，砍他” 可是拿刀那个没敢举起刀，因为两个人是扭抱在一起的，并且速度很快就从他面前滚过。 肖光捷一看正好，他辨出其中那个穿破衣烂衫的就是牛水龙，另一个穿着绿色的绸缎褂，虽不是长衫也够气派了，有点纨绔的样子。 等他们滚到他面前，他可以将他们截住，牛水龙会得到解脱，绿衣的下场就惨了。 肖光捷迅速想好，该用什么招数招待绿衣痞子呢？ 用脚一记雷霆万钧，还是来个老鹰抓小鸡，把绿衣与牛水龙分开后扔下坡让他独自再翻滚？ 还没想好呢，只听下面的壮汉大喊大叫：“酒蛋当心，别被侦探抓住，快停住，快跑” 绿衣似乎听到了壮汉的敦促，伸手抓住了坡上一枝小杂枝，翻滚的两人停住。 很快两个抱成一团的人散开，牛水龙反映也不慢，他撒开绿衣后就朝旁边一滚，朝上爬了几步，摇摇晃晃站起来，差点又摔倒，回身一看，叫了一声“肖先生”，喜形于色。 那个绿衣反倒反应有点慢，滚得头晕的样子，先翻转身扑着，爬了两下没爬起来。 上面还有两个，一见肖光捷就在下面逼近了，吓得立刻呆住，不敢再朝牛水龙扑，甚至不敢跑下来拉那个绿衣酒蛋一把。 而再下面那个壮汉，一手捂着被踢伤的手腕，也光用嘴在咋呼，不敢再往上一点。 于是形成了三坨子，个个面色紧张。 肖光捷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胆虚了，他一指那个拿刀的，喝道：“快把刀扔了。” 拿刀的也是横的，一想我能乖乖听你吗？反倒把刀一抡，“干什么？” “你拿把刀，是想砍人吗？还是扔了，小心砍到你自己！”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们老大。” 老大？ 肖光捷脑子里闪得飞快，顺势追问： “那你说，你们老大在哪里？是他吗？”指了指下面的壮汉。 “他？屁，才不是。” “是上面那两个中的谁吗？” “全不是。” “你们老大在哪里？” “他” 刚想说，上面其中一个喝住他：“酒蛋，别胡咧，闭嘴！” 肖光捷扬扬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老大其实不在这里，对不对？既然你们都是老大手下的瓜秧子，那咱们有话好说，我不难为你们，你们也不要再喊打喊杀，来吧，先抽根烟。”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走近那个酒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纯属运错 酒蛋勉强爬起来，身上还沾着灰尘和一些枯草屑，他看到肖光捷拿着烟向他走近，立刻警觉地后退，由于从坡上滚下来还有点头昏脑胀，一脚踩滑又坐在坡上，顺着坡滑了下去。 等滑到壮汉的位置被地块石头阻住，酒蛋站起来，愣了愣，把手一挥，喊了一声：“快走！”然后拉着壮汉朝下跑。 上面两个则分别向左右两侧坡上跑去。 肖光捷大喊：“别跑，我要开枪了！”可是即使吓唬也没阻住四人逃散，他们像惊弓之鸟一样跑远了。 要不要追呢？ 只剩下牛水龙了。他看着肖光捷，激动地说：“肖先生，多亏你来了，不然我可惨了。” “你爹呢。” “他被砍伤了。” “什么，那个酒蛋冲进来，不是没带着刀吗？” “他自己没带刀，冲进来就抓起我们的柴刀，我爹上前想抢夺，被他砍了一刀。” “快去看看。” 肖光捷只好放弃追捕四个嫌犯，先要救牛老爹要紧。 两个人跑近山洞，此时牛老爹却走了出来，他用左手捂着右胳膊，走得有些吃力。 牛水龙上前扶住他问：“爹，快把棉袄脱下来，我来给你止血。” 牛老爹却摇摇头：“没事，幸亏我穿了棉袄，他砍坏了袖子，没砍着皮肉。” 肖光捷和牛水龙一起检查牛老爹的伤口，果然只是棉袄的袖子被砍出一道口子，里面还剩一层里子布没有被砍破，就差一点点哪。 牛老爹苦笑着说，这把柴刀已经钝了，他正打算要好好磨一磨，这是老天饶过他，要是早点磨快，这一刀下去胳膊可能不保了。 肖光捷痛恨地说：“他们都是王八蛋，敢拿刀砍人，刚才我还不愿掏枪打他们，早知这样就不能手软，他们杀人不眨眼，我就不用对他们客气。” 牛水龙有点难过的说：“都是因为我啊，连累了我爹。” 牛老爹在儿子头上轻轻打了一下，呵斥道：“你到底干了哪件缺德事，招引来这帮红眼杀手呢，到现在你也没对我说过实话。今天当着肖先生的面，你一定要坦白，是不是医院那个姑娘的尸体丢了，是你跟他们一起偷的吧？” 牛水龙大叫：“不不，爹，你怎么胡说八道呢，如果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怎么会来杀我？” “你跟他们一起干，就因为肖先生来找你调查，他们怕你把真相说出来，就来杀人灭口，我说得对不对？”牛老爹紧追不舍。 牛水龙还想说不，可突然就沉默了，他一下子在洞口石头上坐下来，竟然呜咽了，以手掩面哭得相当伤心。 牛老爹顿时急火攻心了，跺着脚骂：“混帐啊，看来我说对了，你真跟他们一起干了，还贼喊捉贼，假装冤枉，你你气死我了！” 肖光捷却又痛心又放心，痛心的是牛水龙果然跟盗尸案有关，一个好好的穷小子，跟人里应外合盗走他自己负责看管的尸体，太堕入了吧。放心的是这桩盗尸案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但忽然牛水龙猛地站起来，一抹眼睛，大声地说：“爹，肖先生，我对天发誓，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跟人一起偷尸，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儿的人。” 牛老爹和肖光捷都愣了。 “你小子，还要嘴硬，不承认？”牛老爹扬起拳头要打，被肖光捷一把握住了。 “水龙，老实跟你说，我也觉得你不可能跟人一起偷尸，但这件事，你肯定心里有数的，我需要你说句实话，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再不说出来恐怕来不及了，刚才那凶事你都撞上了，他们真要杀人灭口了，你还是快说实话，等我把这些人抓住，你们爷儿俩才能保命。” 这番话说到牛水龙心坎里了。肖光捷给他们父子各递了一支烟。牛水龙终于说实话了。 “肖先生，不瞒你说，这次黄大小姐的尸体被偷，我认为是被人搞错了。” “搞错了？什么意思？” “那几个人，起先并不是要来偷尸的，他们只是运错了尸体。” 肖光捷听到这里，将手一劈：“停，我先想想” 霎时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停尸房里那具长时间没被人接走的尸体。 “水龙，那个停尸房里，有一具尸体存放好些日子了，没有人来接走，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牛水龙一拍膝盖：“就是呀，肖先生，你终于想到了吧？除了我，你是第二个明白这个事的人。” 牛老爹张着嘴，看看他们两个，一时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不吭声，往下听。 肖光捷急急问：“这样吧，你把那天夜里你所听到看到的事，都原原本本讲一下吧。” “那天夜里，有些事你可能已经知道了，黄大小姐是半夜死的，我夜里是不睡觉的，随时要听医生的召唤，因为夜里重病的病人都很危险，随时可能会死掉，需要把尸体放到停尸房，白医生来叫我，把黄大小姐的尸体送到停尸房，然后白医生回去，我锁好门到小屋里坐着，喝了两口酒，然后和衣坐靠在床头，迷迷糊糊中有人进来叫我，因为小屋的门是不能关的，随时会有死者家属来接尸，这个人进来说他们是来接尸的。当时我喝了几口酒，头脑有些晕晕的，我到停尸房门口把锁打开，让他们自己进去把尸体给拉出来。他们推来了一辆拉尸车的，进去一会就出来了，拉尸车上装着一具尸体，然后他们走了，我也继续在小屋里眯一会。” “那你怎么突然喊叫说，有具尸体丢了？” “我在小屋子里坐着打瞌睡，听到对子门在哐哐响，就想起可能忘了把门关好了，就去想把门关上，顺便我就进了停尸房瞄了一眼，这一眼把我吓得全身一颤，我记得很清楚，他们要拉起的是五号尸体，但那个五号尸还在，倒是刚送来不久的黄大小姐尸体不见了。我立即明白是被他们拉错了，都怪我没有领他们进停尸房，跟他们说明情况，这三个人也是马大哈，竟然没弄清楚就随便拉了一具走了。” “你明知道他们拉错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以向白医生汇报，只要按地址找上门，就让把他们找到，说明情况，他们也不会不归还，把要拉的尸拉走吧？” 牛水龙又停了一下，猛吸了几口烟，才讷讷地说：“我当时知道他们拉错了，马上想去向白医生汇报，但这时有个人却挡住我，把我拉回小屋里，压低声音对我说，这事要好好处理，如果我去汇报说人家拉错了，责任在我头上，那人说，你不如去对医生说，有个尸体不见了，不知道怎么丢了。” 肖光捷听到这里，摆摆手：“那个人肯定威胁你了，对不对？如果他是好言相劝，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牛水龙惊讶地问：“肖先生，你怎么猜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明明强抢 “还用问吗，这几个人本性那么凶悍，暴戾，他们既然留下一个人给你出主意，就是要强迫你照他们的话来说，这是一个拟定的剧本，你必须照他们的台词念，本来如果只是有人运错了尸，你怎么会一惊一乍，到白医生面前说什么有一具尸体不知去向呢？其实当时停尸房里有五具尸体，运走一具还剩四具，根本没有少，哪来的丢尸？我后来去停尸房看了一下，听了梁五根的说法，我突然明白过来，那具一直没被人拉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其实那天夜里，这伙人本来是要拉走这具五号尸的，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拉走的是黄妙琳的尸体，而你为什么会到白医生面前喊叫少了一具呢？因为白医生不知道这几个人来过停尸房拉过尸了，白医生只负责治疗，在病人亡故后，他会开具死亡证明，尸体送到停尸房，会在你那个登记本上登一下，医院其实没有向死者家属发通知的惯例，谁家的病人死了，自己来停尸房拉尸，基本是到你这儿报个名，你翻一下登记簿，人家说的死者名字对得起来，你就带人家去停尸房接尸，所以白医生听你说少了一具尸，他跑来一看是黄妙琳尸体不见，顿时就慌了，因为黄妙琳的情况他是了解的，黄大小姐病逝时没有家人在医院陪伴，白医生原打算天亮后打电话直接通知黄老板的，如果黄家夜里来人接尸，肯定会先跟他接触，由他带他们到停尸房的，不可能避过他直接到停尸房把黄大小姐尸体接走，所以白医生就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了，认为真的丢尸了，而且丢的是黄大小姐的尸。” 牛水龙对肖光捷这番话完全认可，连连点头，佩服地说：“肖先生，你真是个神探，看来你对这些事早已想到了。” 肖光捷让他说下去，“那个留下来的，是不是刚才那个最壮的家伙？” “对，就是他。” “所以我第一次找你了解情况，你说夜里没睡着，却没听到拉尸车经过小石子路，都是在诓我的，假编的吧？” 牛老爹又在儿子头上拍了一下，“好好的真话不说，却要编一套来诓肖先生，看看你惹出来的祸，早对肖先生说真话，会弄到今天的田地吗，咱们父子差点死在这伙痞子刀下。” 牛水龙用带哭腔的声调申辩：“爹，我今天确实后悔死了，可是当时在那个人面前，我敢说个不字吗？他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子，话说得很平，可是那意思透着亮，就是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办，就要让我吃刀子，我当然不好违拗。” 肖光捷朝他点点头：“你今天说出来，还算不晚，毕竟你们爷儿俩还活着。” “可多亏你肖先生，要不是你追得紧，今儿个我们爷俩肯定见阎王了。”牛老爹有点心有余悸。 肖光捷站起身，进山洞浏览一下，这个山洞的洞口不大，里面却是一个大厅，穹顶很高，上面有个一线天，在洞里烧火都有个天然烟囱。地厅里摆放了好几个土灶头，靠洞壁铺着层层的枯草，还有一些旧的布单，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住。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柴刀上，把柴刀捡起来试试锋，确实有点钝。但就算再钝，一柴刀砍下来，足以伤人。 他替刚才自己的犹豫感觉后怕，没料到这伙人已疯狂到这一步，不就是偷个女尸吗，何至于杀人灭口呢。 回到外面，肖光捷指着牛水龙说：“都到这一步了，你还在帮他们说话，什么可能是运错尸了，这是运错吗？如果是运错，他们会留一个人来逼你按他们的话说吗？如果运错，他们运回去总会发觉弄错，怎么不主动把尸体运回来换？” 牛水龙又有些凌乱，眼巴巴看着肖光捷问：“他们是故意运错的吗？为什么呀？” “当然是有意运错，至于为什么，就需要他们自己来说明了。” “会不会，他们来运的本是个老妇女的尸体，可进去后发现了黄大小姐的，觉得她很漂亮，就起了色心，故意运错走了吧？” 肖光捷不耐烦地扬手打断：“不可能，现在我再不相信偷尸贼是什么色鬼的说法，这几个人运尸，肯定别有目的，当然，这里也许还有偶然因素。” “什么偶然因素？”牛水龙不解地问。 “你想想吧，黄妙琳是半夜去世的，她的死，有几个人知道？” “大概只有白医生和我吧？” “那倒不止，还应该至少有一位护士是知道的。尸体被送到停尸间没多久，就有人来拉尸，把她的尸体拉走了，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快就得知黄妙琳去世的消息，并且得知尸体被送到停尸房了？” “你是说，是那个护士去报了信的？” “就算护士报了信，也说明已经有这样一个盗尸的小团伙存在，他们有明确的计划，要偷尸了。我的推测是这样的，这伙人不是什么五号尸体那个大妈家的人，这伙人本来就是到圣马诺医院的停尸房来盗尸的，至于盗什么样的尸，是要随机的，如果那天夜里不是黄妙琳去世，是另一位，他们可能就将另一位的尸体盗走。” “那要是死的是个男的呢？” “男的就不好说了，他们进停尸房，也是临时要检查的，就想盗个女尸，并且是年轻的女尸。” 肖光捷说到这里作了总结：“所以你不要再认为他们是运错了尸体，这伙人就是盗尸贼，他们有计划，有分工，配合得相当细致，让你到白医生面前怎么说，他们甚至了解白医生会是什么反应，但他们只是忽略了一个情况，或者是根本没料到。“ “是什么情况？” “他们本来以为侦缉队接到报案，也会草草了事，不会真的投入人力细致调查，但他们没了解到，侦缉队的副队长苏迭，对黄大小姐尸体失踪事件分外看重，不顾队长乔三鼎的反对，毅然把他的一位老同学请了来，那就是鄙人，他们没料到鄙人会从省城跑来，对这个案子深有兴趣，立誓要查到底，不弄个明白决不罢休。” 牛老爹在后面捅了儿子一下，“肖先生为了把黄家姑娘丢掉的尸体找回来，累死累活，辛苦万分，你小子明明了解那些情况，却不对肖先生说，真是个败家的东西，现在有啥快点说出来。” 牛水龙苦着脸说：“我把知道的都说完了。” “哪里说完了，这几个人是啥地方的，是什么人，你还没说嘛。” “我不认得他们，谁知道是哪里人。” 牛水龙说到这里，好像信心满满地对肖光捷说：“肖先生，要找到他们，我看也不难了。” “为什么？”肖光捷含笑问。 “他们本来不是来拉那个大妈的尸体吗，只要把大妈住哪里，叫什么名一查，找她家的人不是一找一个准吗？” 牛老爹气得在儿子头上敲一下，“你怎么这么笨，耳朵聋呀，没听肖先生说了吗，这伙人不是谁家来拉尸的，他们是存心来偷尸的，跟那个死了的大妈有屁的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甸镇有窝 肖光捷说：“对，我认为他们不是哪个死者家属，或者是家属雇了来拉尸的，他们的目的就是盗尸，就这么简单。” 牛水龙使劲的眨眼睛，“可是，那个五号尸，就是死了的大妈，到底是哪家的呀，怎么就没人来拉走呢？” “那是另一个话题了，我猜呀，是大妈的儿子或女儿不想来拉走，可能大妈在医院治疗欠下债了，来运尸还得付一笔看管费，怕是付不起这笔钱，只能撂着不管了。” “总这么存着也不是事，医院该怎么办？” “医院的事我也管不着了，我原本以为这具陈放时间最长的尸体，跟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是有关联的，现在看来无关了，如果医院当成无主尸体处理，也是有理由的。不过我现在的任务，是要抓那几个盗尸贼。” 牛老爹担心地问：“他们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肖先生，你千万要当心哪。” “是的，他们看起来很猖狂，但那是外强中干，如果他们真有本事，刚才也不会逃了，我只有一个人，他们还要溜，说明心虚。当然我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还是不能大意。” 牛水龙问：“你到哪里去找他们？” “请你们作个参谋吧，你们是本地人，听他们的口音，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当然是本地人。”父子俩异口同声。 “就算本地的，在这一带，每个乡的口音都有区别，甚至每个村都不完全相同，你们能听出来，他们的口音大概在哪个方向？” 牛老爹想了想，抬头说道：“刚才冲进来砍我的那个，把柴刀叫成竹刀，竹刀这个叫法，应该是青竹屯和牛芒坞那两个寨子吧。” “这个人叫酒蛋吧，好，我到青竹屯和牛芒坞去了解一下。” 肖光捷又关照爷儿俩，还是收拾东西回寨子去，毕竟寨里有乡亲，也好有个支援，呆在山洞太孤立了，反而容易招受侵害。 然后他下山到了寨子边，找到驴车。 松仔很忠心地等着他。肖光捷上了车后问他，知道青竹屯和牛芒坞吗？松仔说巧了，他就是牛芒坞人。 “那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酒蛋的？”肖光捷连忙打听。 松仔反问：“你说的酒蛋，不是咱们牛芒坞的，是不是青竹屯那个九担子，七八九的九，担子的担。” “青竹屯的？那肯定是了，因为这个人不是牛芒坞就是青竹屯，他是不是长得块头不小？” “对对，他真名叫卜阿痴，因为力气大，自称挑担子可以挑九个人的份量，就被叫成九担，实际上是取笑他吹牛，又因为他爱喝酒，人们把九担又叫成酒蛋。” “但他看起来真的有些蛮力。这个人脾气怎么样？” “唉，从小就脾气大，经常欺负寨里那些同伴，小伙伴都怕他，不跟他玩。长大了他越发霸道，最近几年他干了些什么，寨子里的人都不知道，谁也不敢打听。” 肖光捷真想跟松仔说，这个酒蛋坏透顶了，跟人合伙搞起偷尸的勾当，那简直是偷盗里最下作的，几个男人偷一个姑娘的尸体，真不知道他们的祖宗地下有知会不会感到羞耻。 但也不用跟松仔说得具体，等把这货抓了，寨子里的人自然会知道他作了哪些孽。 “那你带我去青竹屯吧。” 松仔却问：“你要去找酒蛋？” “是的，找他。” “那你不用去青竹屯，他不会在寨子里的。” “你知道他会在哪里吗？” “肯定在甸子镇上。” 松仔说他有时拉客送到甸子镇上，偶尔就会看到酒蛋在那里出没，至于他在镇上干什么营生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不是同一寨子只是相邻，彼此有些面熟而已。 肖光捷心想，松仔的分析可能对的，酒蛋这种人不会安安分分呆在贫穷的寨子里，既然跟一伙臭味相投的人在一起，他们应该在某个地方有个窝，这个窝可能就在甸子镇上，镇子虽小，有街有店，只要弄到钱，照样可以下馆子，可以进剧场看电影，也可以直接坐车到县城逛，来去方便。 刚才他们出现在磨盘寨外的山洞边，是要对牛水龙父子下手，在他的干预下四散而逃，他们合并后可能就逃往甸子镇，养精蓄锐，策划下一步行动。 肖光捷说，那就去甸子镇碰碰运气。 驴车上了路后，松仔一边扬扬鞭子赶驴，一边问肖光捷：“先生你为什么要找酒蛋呢，你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吧？” “怎么就觉得我从大城市来？” “当然看得出来，你长得好，很威风，不像我们小地方的人寒碜。” “呵呵，我跟你一样，小时候也在乡下长大，只是后来在省警察厅当过警察，现在也辞职了。” “难怪，我就看你有一股子威风气，在省警察厅都当过警察，了不起呀。”松仔开心地赞叹着。 他又问：“那你到这里来找酒蛋，是不是这个人又干什么坏事了？” 虽然松仔好像挺友善，也很懂事，但肖光捷不敢轻易向人透露此行目的，万一松仔嘴巴不牢，向外泄露消息呢，那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找个另外的借口，说酒蛋借了他朋友一笔钱，一直赖着不还，他朋友就委托他来找酒蛋，希望帮着讨一下这笔债。 松仔立即叹息道：“那你可能要扑空了，这个人借了钱还会还哪，早听说他赖账是出了名的。” “以前他赖过账？” “那当然，他这个人，五毒俱全，吃喝玩乐样样都行，经常欠得一身子的债，谁要是向他讨要，他先是百般推托，逼急了就把衣服一脱，把肚子一挺，嚷着要钱没有要命来拿，有本事拿刀来砍我肚子吧，搞得借钱给他的人没办法，只好自认倒楣。” 肖光捷问：“他好像快三十岁了吧，有没有成家？” “他家也就三间草棚子，爹娘早就没了，留他一人在江湖上混混，不务正业，哪成得了家，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这种人，反正他在外面有钱就找女人，没心思成家的样子。” 吃喝玩，样样在行，又不务正业，没有成家，做个盗尸贼真是条件够了，正当的人谁会偷尸。 “照这样说，我那朋友借给他的钱，算打水漂了哦。”肖光捷故意感慨。 说话间已经到了甸子镇上。 此时天快要黑了，肖光捷又摸出一块大洋给松仔，让他帮着找一家客栈，一块儿住下，今晚就帮他在镇子里找找酒蛋。 松仔高兴答应，很快就找好了一家客栈。肖光捷又请松仔吃晚饭。饭后松仔要领他到街头去转悠。肖光捷就出了点钱，向老板租了一套灰蓝的短袍，下面是黑色的男布裙，头上戴一顶烟灰的礼帽，像个账房先生。这种礼帽的帽边很薄，把帽沿拉下遮住脸，眼光却能透过缝隙观察前面。 “你我要装得不认识，像是各管各在逛街。如果你看到了酒蛋，不要跟他打招呼，只要向我咳两下就行。”肖光捷关照。 肖光捷差点笑出声，真是小姐眼光，她们也是火眼金睛了，对男人扫一眼就能辨得出有无经济实力，有没有这方面的喜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羊杂脍店 松仔也一点不在意，他就站在粉红院大门口，朝着里面探头探脑的。 终于其中一个紫色旗袍的问他：“喂，哥儿，你瞧什么呀？这地方，没来过吧？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我知道，这里是玩的。”松仔乐呵呵说道。 “那你知道怎么玩，需要些啥？” “当然是银子。” “你很聪明嘛，是不是准备了的，那就进来吧。” “哎，妹子，说句真心话吧，我现在身上没银子，但我有一个朋友，他说要请我的客，就不知他先来了没有。” “你朋友？是哪个？” “酒蛋。” 两个小妞立刻又翻白眼又拧嘴角的，表现出极大的蔑视来。 “你说的朋友是他？他连自个的吃喝都管不了，还能请你的客？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回事？”松仔假装迷茫。 另一位绿旗袍小妞挥了挥手：“他昨天来过，我们两个陪了他半天，结果才知道他就带了三个大洋，王八蛋，揩我们的油啊，我们当场把他撵出去了。” “这么说，他今儿个没来？” “他要来也可以呀，先得把钱亮出来给咱过过目，以前他还是挺大方的，比如前些天他说发了一笔小财，来的时候见面就给我们每人一个大洋的小费，正式叫人陪时都会拿出好几个大洋的，但最近可能钱花完了，没有来路，就小器了，我们才不管他，没钱就不理他。” 小妞的声音挺大，态度挺激愤的，肖光捷在那边听到了，他暗想这就对了，前些天酒蛋出手阔绰，恐怕就是盗尸所得吧，光是光顾粉红院就花去几十个大洋。 算一算，已知他们有四个人，那么买家所付超过一百大洋。 是什么人愿出上百大洋买一具女尸呢？ 倒是个值得琢磨的问题。 松仔从小姐嘴里得知酒蛋没在里面，他敷衍几句就朝肖光捷走来，两人要擦身而过时松仔朝肖光捷摆摆手。 松仔继续在街头晃悠，又去了一家夜酒馆。 这里专卖羊杂脍，香飘半条街，能在这儿来一碗羊杂脍再喝上四两老酒，是很多乡下汉子梦寐以求的幸福享受，但价格不菲，没有一百文钱就别进去，那边小店里买一盅黄酒再配上一碟茴香豆只要十文哪。 肖光捷见松仔走了进去，还猜松仔是不是馋了，以前不敢进去品尝，这次有人给他买单就借机奢侈一下，一百文小意思，我来请客吧。 但还没有跟过去，就见松仔从里面退了出来。 然后松仔并没有朝他的方向走来，反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肖光捷也不动声色跟上去，看来松仔一定在羊杂脍店里发现什么了。 在经过羊杂脍的门口时他转头朝里瞥一眼，里面闹哄哄的坐着不少吃客，还有的拥在柜台前好像结账，看不出可疑迹象。 松仔在前面走着拐了一个弯，肖光捷跟着拐弯，从这里望不见羊杂脍店门了，松仔在等着。 肖光捷问：“是不是发现什么情况？” “是的。” “酒蛋在里面？” “不是酒蛋，我看到他妹妹了。” “怎么，酒蛋还有个妹妹？” “其实是他父母当年收养的，本来想给他当童养媳，可妹妹长大了死活不愿跟哥哥成婚，17岁就逃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没想到我现在看到她了。” “他妹妹叫什么？” “养父母给她取名卜连枝。” “取这个名应该挺有内涵吧，父母是希望这个养女跟他们的儿子成连理枝，可惜这枝没连上。她现在多大？” “逃出去5年了，应该是22岁了。” 跟黄妙菁同岁，正处于由青涩向成熟提升的年龄。 “但卜酒蛋快三十了吧，妹妹嫌他老了啊。” “不是吧，男的年纪再大，娶个年轻的小姑娘都行啊，这镇上有个赵老爷，就娶了三房太太，最近娶的这个听说还只有16岁，而他已经六十多了。” 这种事确实普遍，有钱的娶三房四房都不受限止，穷汉子连一个都轮不上。不过肖光捷对这种现象很痛恨，太不公平了，他对那些上了年纪还糟一践小姑娘的老家伙很不理解，人活到这份上还用这样吗？ 不过这不是他此刻想讨论的问题。他问松仔：“酒蛋是不是跟他妹妹碰上过？他知不知道妹妹就在甸子镇上？” “应该知道吧，甸子镇又不大，酒蛋这一伙人成天到处晃，能不碰上吗？” “有没有可能，卜连枝已经在甸子镇上嫁了人，落户了，酒蛋也会跟妹夫妹妹住在一起？” “这就不知道了，我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 肖光捷用手摸着下巴，脑子里考虑下一步怎么做。毫无疑问发现酒蛋妹妹，是个大收获，从常理上分析，甸子镇是酒蛋这伙人的大本营，他们就在这儿混迹，虽然还会把足迹延伸到中翰甚至可能直达省城，但有可能就在甸子有个窝，酒蛋的妹妹在这儿，兄妹俩见面的可能性大，能见到卜连枝，就等于见到酒蛋了。 松仔说，他进店一看到卜连枝就立刻退出来，好像不要费心去找酒蛋了。不过他不敢直接去向卜连枝打听酒蛋的下落，怕惊动了酒蛋。 肖光捷赞道：“你做得很棒，就算见到酒蛋也不要直接惊动他。” “现在怎么做？”松仔问。 肖光捷环顾一下，发现羊杂脍的对面正好有个小茶馆，一挥手：“走，咱们先喝茶，就盯着卜连枝吧。” 两个人进茶馆，泡了茶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上，盯着对面的羊杂脍店。 忽然松仔说，她出来了。肖光捷也看到了，卜连枝从羊杂脍店的门里走出，他紧紧盯着她，猜测她是往东还是往西。 结果，卜连枝低着头，朝着茶馆走来，居然直接就跨进茶馆门。 她进了门就不走了，站在那里用目光向茶馆里扫视。 很快他就发现了靠窗而坐的松仔和肖光捷。 肖光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卜连枝来侦察的吗？莫非酒蛋就在羊杂脍店里，已经察觉侦探出现，但又不放心，就让妹妹过街来到茶馆直接察看。 肖光捷把头低下，低声朝松仔提醒，“她不认得我，会不会认得你？” 松仔也把头低下装作喝茶没看到卜连枝，同时轻声回答：“我们小时候是认得的，不知道她现在还认不认得我。” “好，别出声，她要是过来找你，你不要说跟我认得。” “明白，我就说送一个女人来的，喝点茶就回去了。” 但卜连枝并没有过来认松仔，她的目光在茶馆里扫视几遍，就退出门去。 肖光捷从窗子里望见她又匆匆走向羊杂脍店。 “糟糕，可能她识破我们了。”肖光捷有些紧张。 “那怎么办？” “你快点追上去，假装突然认出她，就跟她聊，问她这几年在哪里，是不是跟她哥哥在一起，看她怎么说。” “好。” 松仔就站起来追出门去。 此时卜连枝快要走到羊杂脍大门口了，松仔喊道：“喂，卜连枝，是你吗？” 卜连枝站定了，回头打量松仔，立刻回身向他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酒蛋之妹 肖光捷在窗里把礼帽遮在脸前，关注着对面羊杂脍门口的动静，如果有酒蛋的身影出现，说明卜连枝的确是受哥哥派谴过来打探的。 松仔和卜连枝就在羊杂脍店外面聊起来，肖光捷看不出卜连枝脸上的表情，毕竟是在夜里，又隔了一条街，但从动作上分析，卜连枝对见到松仔好像挺开心的。 可惜肖光捷无法去参与两人的聊，他希望松仔问得有技巧点，不要问得太直白，让卜连枝有所警觉，如果她哥哥就在不远处盯着，更会觑出不妙来。 他们这伙人吃过侦探的苦头，但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也许他们不止四人，还有更多的同伙，有可能对他和松仔进行围攻，他自己无所畏惧，只是担心松仔会被卷入，那就殃及无辜了。 只见松仔和卜连枝聊了一会儿，卜连枝又进店去，松仔往茶馆里走。 松仔来到茶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轻声说：“卜连枝就在这羊杂脍店里做帮工，她说刚才看到有个人进来晃一下，感觉有点面熟，又见我到茶馆里来了，就想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熟人，但因为我背朝着她，她也不敢确定，就又回去了，幸亏你叫我去追一追，她再看到我就挺高兴的。” “她在羊杂脍店打工了？她哥哥应该经常到店里来吃喝吧？”肖光捷猜测道。 “我也这样问了，是不是她哥哥也在镇上，跟她住在一块儿了？可是她说不是，她是她，哥哥是哥哥，各管各的，她也不去关心哥哥怎么一种状况。” “这是她说的？” “对。” “你认为有道理吗？” “可能有，卜连枝不喜欢她哥哥的，小时候我们开她和哥哥的玩笑，她会气到哭，她都逃出去5年了，要是酒蛋还想硬来，她肯定会再逃的，我估计酒蛋也死了心，不再打妹妹的主意了。” 肖光捷淡淡地笑了笑，“可能是这样，但也可能不是。” “先生你认为呢？” “算了，先相信她的话。” 看看夜也不浅了，肖光捷劝松仔去客栈休息，他一个人在这儿再呆一会。 松仔认为这位城里来的先生在为朋友追债，肯定要辛苦一点，他就听从肖光捷的话去客栈睡觉了。 肖光捷一个人坐着喝茶。这时老板娘过来，笑眯眯地问他，先生打算喝到几时？ “你们是不是要打烊了？”肖光捷听出来。 老板娘点点头：“现在还早一点，到12点打烊。” 肖光捷指指街对面：“那他们店几点打烊？” “差不多吧，一般我们都是同一个时间打烊的，如果一家关门，另一家不敢单独开着，怕不安全。” 肖光捷看了一下怀表，还差半小时，他说你们打烊了我才走。 老板娘看了看对面的店，试探地问道：“先生是在等对面的姑娘下班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是个小伙子，刚才姑娘都跑来看了，她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走吧，你那个兄弟也追出去了，是告诉她你要等她下班的吧。” 不愧为开茶馆的，这种女人眼神很犀利，表面好像百事不管，只把生意做好就行，其实心眼儿挺多，进进出出的客人，她是都要揣摩一番的。 肖光捷只好承认了，确实在等连枝姑娘下班。 “你们，是不是那个？”老板娘含笑地问。 “不不，我找她是想打听她哥哥的事情。” “她哥哥不是酒蛋吗？他怎么啦？” “他欠了我朋友一些债，我是受朋友委托来找他问问几时还钱。” 老板娘瞪大眼睛，朝外看了一眼，呶了呶嘴：“那我就不敢多说了，连枝倒不错，可要说到她那个哥哥，唉”说着要走开去。 肖光捷赶紧问：“老板娘，你知不知道他们兄妹是不是租住在一起的？” “不是，她那个哥哥，有一伙子同伴，好像都住在斩马场。” “斩马场？是专门杀马的吗？” “那是以前的，现在是一座宅院，那户人家姓丁，不过丁家已经没人住着，是连枝哥哥那一伙子人住着，到底是租的还是买的，我就不知道了。” 肖光捷心里大喜，这说明酒蛋一伙住在镇子边缘一个宅子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是不是现在马上去斩马场察看一下？ 他付了茶钱，离开茶馆前往斩马场。 斩马场在甸子镇的东北方向，他沿街道走，尽头是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是一座桥了，过了桥就是乡下，斩马场在桥的东堍拐北的地方。 他在小巷子里穿越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是有人在追上来。 小巷里也没处可藏，他转过来等待。 一个黑影接近，向他问：“先生，你是从城里来的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他问道。 “我就是卜连枝，松仔认识我。” 原来是卜连枝追来了。他更警惕了。 “卜小姐为什么要追我？” “叫我连枝，不要叫我小姐，我只是个穷人，不是富人家的小姐，也不做窑子里的小姐。”她的口气很倔犟，果然如松仔说的，敢于逃婚，敢于叛逆。 “我是觉得你突然追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跟我说，对不对？”肖光捷缓和语气。 “是的，我想问问先生是不是城里来的，到这儿来找人的吧？” “你为什么要打听？” “别误会，你是在找酒蛋对吧，我不是替他问的，我是自己想问问。” 肖光捷觉得很疑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是个警官大人吧。” “不是警官，我只是个侦探。” “有啥不同吗？” “警官是吃皇粮的，侦探的饭碗靠自己。” “明白了，你是帮人讨债吧，听酒蛋说他欠了别人一些钱，那个债主叫警察来追债了，原来是那人雇了你这位侦探来讨债呀。” 肖光捷心里一动，忙问：“这是你哥这么对你说的？” “我叫他酒蛋，他不配做我哥！”姑娘有点鄙视。 “是酒蛋告诉你，他在外面欠了债，可能债主叫了人来讨债？” “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居然对妹妹说是他欠了债，不说他是跟人一起在城里的医院盗了尸，欠债事小，盗尸事不小，故意轻描淡写呀。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说呢，是不是要求你帮他留意一下，有没有外来的人吧？” 这是肖光捷猜到的，甸子镇不大，镇上的人大多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突然出现了生面孔就得注意了。 卜连枝承认了，“对，她让我在店里注意一下，要是看上去是城里来的人，就想办法搭个话，了解一下这人的来历，看看是不是找他来讨债了。” 肖光捷掂量，要不要对这位妹妹讲实话呢？还是别，不能保证这个看上去挺正义的妹子是不是假意在套他的话。 他问道：“你在羊杂脍店里打工，也一直盯着茶馆那面吗？你刚才过来瞧瞧，是要看松仔，还是看我？” “我先看到松仔进羊杂脍店，但他马上退出去，我明明觉得他是看到我了，为什么就走呢，我又看见他进了对面的茶馆，就想来看看他，结果发现他跟你一起坐着喝茶，我觉得你像个城里来的人，后来松仔追来了，我就问他了，他老实告诉我，你确实是城里来的，是受朋友委托来找酒蛋讨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土围子宅 肖光捷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松仔扮演了两面派角色，在他面前一大说法，在卜连枝面前另一套说法，当然也许他觉得把这话说给卜连枝听没什么要紧，反正这位先生是来要债的，说一说何妨。 不过恐怕酒蛋会马上得到消息，知道有人追到镇上来，酒蛋会猜不到是姓肖的侦探来了吗？ 看来已经打草惊蛇了。 卜连枝见他不吭声了，就主动安慰：“先生，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帮酒蛋，债是他欠的，他的事我管不了，你来帮人追债，完全可以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后坝。” “咦，不是在斩马场吗？” “斩马场是住了另一伙人，他们有时一起玩牌而已，酒蛋他们住在后坝的土围子宅里。” 肖光捷有点不放心，“连枝，为什么你愿意给我报这个信呢？” “我要是说了，你不会认为我黑心吧？” “黑心？怎么会呢？” “因为我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迟早是要祸害别人，为了钱，他们什么也干得出来，我小时候就骂过他，说他将来一定干坏事，天理不容。他现在借别人的债，一定是赌输了，没有钱的来路，一定要去干偷抢拐骗的事了，听他说会有警官来找他，我就盼着警官把他抓去坐牢算了，不要等他做了更大的恶事，那就晚了。” 肖光捷大为感动，连声夸奖：“不错，你是个正气姑娘，有大义灭亲的气概。那我对你说句实话吧，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搞清他们的落脚点，他们确实做了坏事，不是赌钱输了借点债那么简单。” “你跟我说吧，我想听听。” “先不告诉你了，你听了会受不了，反正是缺德冒烟的事，估计你养父母泉下有知，也会气得头上冒烟的。” 卜连枝用力跺跺脚：“果然是吧，他跟这帮子坏蛋掺和，肯定会干出卑鄙无耻的事来。”然后她自告奋勇，愿意带肖光捷去后坝找土围子宅。 两人过了桥，往北走了不到两里，迎面是一道围墙，在月光下依稀可辨是黄土夯筑成的。 土围子正面有个大门，两扇对开门，此时关闭着。 站在围墙外，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卜连枝介绍里面是一个匚字形结构，正面是三间，两边分别是两间。 这个房子是以前某一帮的山匪造的指挥所，山匪被撵走后房子空下来，也没人来接收，就被一帮子混混当成宿舍了。 卜连枝轻声说，要想进这个院门是挺危险的，夜里有生人进入，被他们发现，不管三七二十一会往死里打的。 肖光捷也低声说：“不用进去，就在外面看看好了。” “明天白天再找他吗？”卜连枝问。 “先要确定他就在本地，没有到外地去。” “这几天肯定在的，但听他的口气，过几天要出门了。” “去哪里？” “他喝了酒，讲得含含糊糊的，好像还是要去城里，到底到哪个城里没说。” 这倒是个新的动向。难道还是去中翰吗？到中翰的话要干什么呢？ 会不会放个烟幕，他们真正要去找的是牛水龙？但再找牛水龙好像没用了，杀人灭口已经晚了，他们还要去杀人就太蠢了。 反正他们不会在这里安分，肯定要有所动作，就像红粉院里小妞说的，他们的钱花完了，连小姐都不卖他们好脸色了，盗尸所得挥霍空了，要找新的财路。 新的财路会是什么？继续盗尸？ 有这种可能。 事不宜迟啊，该当机立断了。 肖光捷又沿着土围子外转了几圈，察看了地形，他越看越兴奋，这个土围宅子比起斩马场那个，可能更适合围捕，再没有被这儿更佳的抓捕场了。因为后面是一座山的绝壁，无人能爬上去逃走，左右两边有两道深壕，肯定是当初的山匪挖的，阻止别人从壕沟外靠近，只要在正面的围墙上架起几挺机枪，就是一座顽固的堡垒，易守难攻，但现在这深壕就成了堵塞里面的人出逃的障碍了。 土围子宅里的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正面突围，可那不是打仗，凭你几个小寇儿，能突得出去吗？ 看好了地形，脑子里形成抓捕的完整计划，现在只需要回去搬兵。 肖光捷拉着卜连枝离开土围子宅，回到那条巷子里，确定前后没有可疑的人偷听，他才对卜连枝说，现在他要去火车站了，争取尽快回城，搬来警察抓捕酒蛋他们。 “这里到火车停靠站那么远，你怎么去？” “松仔用驴车送我，是他送我过来的。” “松仔呢？” “我叫他在客栈睡觉了。” “那就不用去叫醒他了，我来送你吧。” 卜连枝领着他到了羊杂脍店，此时老板娘正要关店，卜连枝向老板娘说借用一下骡子，老板娘看起来对卜连枝很信任，就把骡子借给她了。 肖光捷明白了，这是不用车了，两个人直接坐骡子。 本来他就会赶骡子，就让卜连枝坐在他后面，他一抖缰绳子，骡子撒开四蹄向火车停靠站奔去。 一路上卜连枝紧紧搂着他的腰，有时还把头靠在后背上，他能感受到她前胸传递给他的带着温暖的绵软，有时会产生错觉，好像坐在后面抱着他腰的是黄妙菁。 终于在停靠站下车，巧的是一列火车刚好来了，肖光捷跳上车，在卜连枝默默的目送中离去。 天亮时火车到省城，他跳下火车，有两个选择，可以马上到省厅侦缉科找兰兴虎，让他派人去抓捕，兰兴虎早就想帮这个忙。但在肖光捷看来，这个案子发生在中翰，毕竟他参与查案是苏迭邀请的，如今已经接近尾声，就要收获成果了，却把苏迭撇开，于理不通啊，这个抓捕的功劳还是交给苏迭吧，等抓了人，由他负责审问，搞清案情，剩下的就是怎么来找回黄妙琳的尸体，这份找尸的工作相对就轻松得多，等找回尸体，由苏迭去向局长汇报，再由封局长亲自出面，向黄索庭家交还黄大小姐的遗体。 这个过程会请记者给与报道，让封局长的大幅照片配上文字上报纸，也少不得给苏迭记上一笔，当然如果乔三鼎不反感，也可以把功劳分一份给他。 至于他肖光捷嘛，就不要宣传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一份额外的收益，不管他的名字上不上报，人们记不记得他，反正只要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功劳就行。 黄二小姐，黄妙菁，只要她知道姐姐的遗体是靠谁找来的就行。这个奖赏，比什么都重要。 最终肖光捷没在省城滞留，转车回到中翰。 已经是下午了，他马上去侦缉科，找苏迭。 巧的是在门外就跟苏迭遇上。 苏迭一见他就惊呼道：“光捷，三天不见，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什么样子了？” “晒得这么黑，胡子也这么长，眼睛都红红的，太劳累了吧？” 肖光捷摆摆手，“确实很劳累，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再苦再累终有回报。” “怎么，你搞清谜底了？” “基本清楚了。” “啊，是谁干的？” “酒蛋一伙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可以抓捕 苏迭高兴万分，忙把肖光捷迎进他的办公室里，要他详细谈一谈。 肖光捷却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下，说明盗尸贼不是中翰人，其中一个叫卜阿痴，绰号酒蛋，目前这伙人暂时住在甸子镇外一公里的后坝，那儿有个孤立的土围子宅，具体他们有多少人还不清楚，已经接触过的是四个人。 苏迭问：“他们是怎么偷的尸，偷去干什么了，现在把尸体弄到哪里去了？是卖了吗？会是谁买呢，买去的人又会干什么用？” 一连串的问题狠不得马上有答案。 肖光捷埋怨道，就不能给我一杯水喝吗？苏迭连忙叫人泡来一杯茶。 “好，你提的这些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释，我这次来，就是搬兵的，你快带着人去抓捕吧，抓到了人，你可以审问他们，一切答案都会有。” 苏迭说好，马上去向队长报告。 一会儿苏迭过来，说队长有请，想亲耳听听他介绍一下情况。 看来乔三鼎也关心起这个案子来了，可能听说谜底要被揭开，有希望了，当然不能再冷漠对待，关键时刻要出手，不然显得他这个队长不负责任。 果然肖光捷进了乔三鼎办公室，乔三鼎是一脸笑容，招呼他坐下，亲自倒茶递烟，连声赞扬肖侦探能力不凡，意志坚强，单枪匹马就将这个疑难案子查清了。 然后乔三鼎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白纸，把纸和笔交给肖光捷，请他画一个土围子宅的草图。 肖光捷说：“乔队长，不用画图，反正你们出兵，我也去，我会直接带你们到那里的。” “不不，肖侦探，你这几天已经够辛苦了，正像苏副队长所说，你胡子也长了，脸也黑了，眼也凹了，调查得那么艰辛，我们作为侦缉队成员深感不安，没有为你分担重任，现在只剩下抓捕罪犯了，对我们来说是很容易的任务，你就留下来休息，刮刮胡子，洗个澡，再去吃顿大餐对了，钱嘛，由咱们侦缉队来负担，先给你这几个吧。” 乔三鼎从抽屉里摸出几个大洋放在桌上。 肖光捷忙推托：“钱么，你们不必负担我了，因为黄家二小家说我在为她家办事，给了我一点钱，但要抓捕犯人，我不去，好你不妥吧，至少我认得是哪几个人，不会抓错。” “没关系，你说的那个土围子宅，既然住着这几个偷尸贼，那我们就把里面所有人都逮住，估计其他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逮了来一个一个审清楚，没有作案就放走，作了案的就留下来，治罪。” 然后乔三鼎请肖光捷到隔壁坐坐，他还有事跟苏副队长商议一下。 肖光捷只好到苏迭的办公室里坐着，一边抽烟一边等。他也确实感到累，如果抓捕行动不用他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侦缉队破案无谋，但逮人却有的是勇，就让他们去抓吧。 一会儿苏迭过来，又把那几个大洋塞在肖光捷兜里，解释道：“乔队长说，这些天难为你了，他很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真能把谜底揭开，所以抓人的事，就交给我们了，让你安心休息吧，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肖光捷也感动了，自己真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别人一关心，一重视，自己就感到温暖，以前乔队长对他的冷眼都不算什么了。 他就画了个图交给苏迭，作了各种说明，需要注意的事项，不过他没有提到卜连枝。 苏迭说乔队长已经打电话请示了封局长，局长下令立刻出马，争取在夜里将那伙人一网打尽。 很快院子里响起哨子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警员从各个营室里跑出来，在院子里集合，随着口令声，立正，稍息，接着是乔三鼎训话，说明任务。 这时外面响起隆隆的声音，肖光捷跑出院子一看，是两辆大卡车，毫无疑问是要运载警员的。 “上车！”乔三鼎一声令下，四十多名警察爬上了卡车敞开的车厢。 乔三鼎则坐上那辆小型警车，由苏迭开车。 “出发！” 警车在前开动，大卡车轰鸣着跟随。 肖光捷回到大院里，这里尘土渐静，变得分外寂寞，只留了两名警员负责看守。 他正要走出去，忽见从院门外走进一人，但那人一见他在，立刻缩回去了。 肖光捷连忙追出去，看到此人匆匆走进对面的小路。 是一个女子。 看起来很年轻，梳着长长的辫子，穿着青色短袄，下面是黑色裤子，像一个村姑。 不，不是村姑，而是女佣。 女子的背影，跟他记忆中的一个背影重叠起来，正是那天夜里跟黄家女佣小纯碰头的那个。 难道她是阿葵？是白恬儿家的女佣？ 盗尸案要水落石出了，但好像还有好几件事都处在迷雾里还没解开，比如葛跳峰死亡，比如白医生和林院长的变故，还有就是这两个女佣，有点神秘。 在肖光捷看来，小纯和阿葵并不是如黄妙菁说得那样单纯，她们在深夜里接头时的神秘样子，始终在肖光捷心头萦绕。 总觉得两个姑娘有点鬼鬼祟祟。 肖光捷感觉饿了，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了，他决定去小酒馆独酌两杯。今天晚上该睡个好觉了。 正当他到了一家小酒馆门口时，看到黄妙菁那辆小车出现了。 黄妙菁问他是不是想喝酒，还是去大酒店吧，别在这种小馆子里喝。 这次肖光捷很高兴地答应了，因为他要给她带来一个结论了，不能说是什么好消息，在这件事上任何消息不能打上好字，都是很糟糕的消息，无非是知道了什么人偷了她姐姐的尸体，但总归有个眉目了。 两人在酒店的一个包厢里坐下，叫来酒菜。肖光捷先问她这几天心情如何，是不是还失眠？ 黄妙菁说她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姐姐来找她，姐姐朝她大哭，说自己的困境无法解除，太痛苦了。 肖光捷安慰道：“还是你想你姐想得太厉害，如果你姐姐真有在天之灵，她应该要舒口气了。” “怎么，有进展了？”黄妙菁知道直接问结果等于在为难他，能有点进展就不错了。 肖光捷点点头：“找到那几个混蛋了。” “谁？” “偷尸贼呀。” 黄妙菁呆了一下，“真的？” “真的。” “是什么样的人？” “全是混混，痞子，也就二十多岁。” “多少人？” “目前所知是四个。” “你怎么查到他们的？” “我慢慢给你讲吧。” 肖光捷端起酒杯就一口喝干，第一次在黄妙菁面前不讲客气，大口猛灌。 抹抹嘴，喘口气，讲起来。 要讲的东西太多，他拣主要的讲，是怎么发现盗尸贼的呢？其实还是他们太蠢蛋，自己跳出来的。他去找牛水龙，结果被一个壮汉威胁，他马上就悟到这家伙跟盗尸案有关。 “这个壮汉是谁？” “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但已经知道他一个同伙叫酒蛋。壮汉的一番话，本来是想替牛水龙掩盖的，结果却讲得语无伦次，前后矛盾，被我抓住了茬儿，他想偷袭我，被我打跑，由此我就深信盗尸案，牛水龙是知情的。而我第二次去找牛水龙时，他和他父亲都搬走了，不知去向，找到牛水龙是关键，幸亏那个顶替牛水龙新来的看尸人梁五根心肠好，向我透露了牛水龙家的地址，我就赶到磨盘寨，得知牛水龙跟父亲住到山洞里，我在往山里找时，正好碰上酒蛋他们抢先往山洞里跑，其中一个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啊呀，那太危险了，他们有四个，还拿着刀，你怎么办？只能先撤退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深夜流氓 肖光捷知道黄妙菁的担心，摇摇手： “不，我别说撤，就是慢一步，牛水龙父子就可能遭了毒手，所以我不仅不能撤，还要加快步伐追赶，解救牛水龙和他爹。”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当然是想杀人灭口，这更证实他们就是盗尸贼，要杀掉牛水龙，不让这事泄露。” “你打得过他们？”黄妙菁似乎身临其境了。 “当然，他们只是些混混，没什么真本事，对待一般弱小的，他们气焰嚣张，摆出一付所向无敌的样子，一旦遇上有本事的就不堪一击，我只一脚就将壮汉的手腕给踢伤了，骨头有没有碎不清楚，反正我这一脚可以踢破树皮，他的苦头不会轻。” “牛水龙和他爹没有危险吧？” “盗尸贼都被我吓走了，牛水龙差点也受伤，还好我出手及时救下他，他爹被自家的柴刀砍了一下，因为柴刀比较钝也没砍伤。有惊无险。” “这一来，牛水龙一定对你说实话了吧？” “是的，说了实话。”肖光捷将牛水龙的话讲述一遍。 “果然如此啊，我姐姐的尸体被偷走，他这个看管停尸房的人是知道的，真可恨，他一直瞒着不肯说。”黄妙菁愤愤不平。 “也难怪，他无力跟酒蛋他们抗衡的，最担心这伙人会对他爹不利，他选择了妥协，配合了他们，在日后警方追查时编了大量谎话，差一点就自食苦果，被盗尸贼杀了，残酷的现实让他惊醒，才向我坦白了。” 黄妙菁给他斟满酒，“来，喝了这杯，我还有太多的问题，一时不知怎么问了。” 肖光捷向他摇摇手：“莫急，妙菁，我告诉你，刚才苏迭他们已经出发，去抓这伙人了，等抓到他们，所有的底都会翻过来，见天，你想知道什么都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一些东西也会知道。”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们偷了我姐姐的遗体，干什么了？你还是不用照顾我脆弱的心，直接说吧。”黄妙菁有点急不可待。 “当然是卖钱了。因为镇上一家春院的小姐提到酒蛋，说他前几天突然显得阔绰，花钱大方，说明盗尸是转手卖了，他们每人得了一笔钱。” “卖给什么人了，他们说了吗？” “还没有说，等警察去把他们逮来，一审就知。” “好，我就等着这个消息，无论我姐姐被卖到哪里，现在完好无损，还是白骨一堆，我一定要追回来！” “你放心，这也是我的任务，只有把你姐姐的遗骸追回，我才可以宣布任务完成。” 黄妙菁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有点惆怅地看着肖光捷说：“本来这是让人欣慰的消息，可不知为啥，我心里很没有底，总感到这事没那么快就结束了，我的梦做得太清晰了，是不是我姐姐的亡灵在向我诉说什么？” “你觉得她是诉说什么？” “会不会，困境，是指盗尸贼虽被抓了，她的遗体却还是找不回来？” “不可能吧，一定是你多心了。” “但愿我是多虑，这个案子看起来挺简单的，我当时以为只要到医院去哭一哭，闹一闹，医院会催警察快点破案，警察也会拼命寻回我姐姐的遗体，直到碰上你，得知你为查案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我才认识到不那么简单，我已经作了心理准备，可能案子破不出，不是你没本事，而是背后的原因太复杂，警察都有点放弃了，靠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很难搞清楚了，但现在突然好像结果要出来，我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肖光捷听了这番话，隐隐觉得黄妙菁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搞得他也有点不放心起来，难道案情到了这一步，还会发生意想不到的逆转吗？ 依据多年办案经验，查案查到嫌疑人清晰，各种模糊的线索落实了，剩下的就是收网，把嫌犯抓住，再经过审讯，一般就没什么悬念了，因为这种审讯不是逮着一点线索盲目追问，而是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嫌犯在强大的审问面前都会挡不住，十有八九乖乖交代。 难道是自己想得太乐观了？ 忽然他心里一闪，对了，确实有一个证据给忽略了，那就是两个洋保安的口证。 那天夜里酒蛋他们运尸出去，必定要受到洋保安的盘问，他们是怎么骗过洋保安严格盘查的？ 这可是很关键的一点，目前他并没有去向洋保安打听过。 必须马上补足口证，苏迭他们都去逮人了，万一在法庭上因缺少洋保安的证词，嫌犯耍无赖，推翻口供，就会陷入被动的。 肖光捷立刻放下筷子，对黄妙菁作了解释。黄妙菁说那我开车送你到圣马诺去，肖光捷说不用了，你回家休息吧，我一个人步行就可以了。 现在肖光捷已经习惯了夜里，反正就是躺在床里也不会安睡，案情逼得他不得不连轴儿转，这中间黄妙菁的存在起了很大作用，他得承认，如果死者黄妙琳没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他可能查案没那么积极，现在都感觉自己有点疯狂。 在去圣马诺的路上，他要迅速想好词儿，怎么来询问两个洋保安，是要有学问的，洋保安自恃甚大，目空一切，虽然只在住院部当个看门狗，却傲慢得很，如果问得不对路，会招来他们的怒顶，而你又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从大白鹭酒店出来到圣马诺，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走大路，一条是小路，小路远一些但安静些，肖光捷习惯于走小路了。 这条小路的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左右分别是两家工厂，隐隐听得里面有机器隆隆的轰鸣声，至于分别是什么工厂他就不知道，也不关心。就在他专心走路时，猛听得前面响起一个女人的惊叫：“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随即女人发出尖锐的呼救：“别碰我快放开我来人哪快救救我救命啊” 肖光捷一下子停住脚步，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在欺负女人？这种事现在很常见，联想到两边都是工厂，他马上认定是女工上班或者下班要回家，被流氓给堵在路上了。 流氓不是劫色就是劫财吧。 肖光捷立刻热血沸腾，同时有点兴奋，凡是当过警察的人遇上这类事，肯定手痒痒，见义勇为什么的先不提，骨子里就有露一手的冲动。 他大步往前赶去，不过没有瞎冲，越是接近现场就越小心，手也不由自主地摸腰间，再一次心一凉，他这次来中翰并没有带松，侦缉队也没赋予他用枪的权力。 万一匪徒手里有武器咋办，搞不好空手夺白刃，那是要见真功夫的。 那边的响动越来越明显了，女人在尖声嚎叫：“滚，你个王八蛋，想占我便宜，你个畜牲，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我饶不了你啊呀呀” 发出了惨叫。 肖光捷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女人被歹徒捅刀子了吧？ 不过根据经验这个喊声不像是挨刀了，倒更像衣服裤子被扒的样子，或者是流氓把手伸到她衣服里去了 “你狗东西，娘c的，我r你十八代祖宗” 传来粗重的喘息，还有咚咚砰砰的打击声，明显是两个人在拿东西对打吧，奇怪的只有女人的骂声没有男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勇敢女孩 再走近点，肖光捷看出了，确实是一男一女，正在扭打，女的手里好像抓着一个东西，看她步子有些扭，估计是把鞋脱了握在手里当棍子，狠狠抽打，但娇嫩的脚底板踏在碎煤屑路上就硌得疼，所以落脚就像瘸了似地一跳一跳。 那个男的终于被她打怒了，伸手一抓就将女子手里的鞋子抢过来，往地上狠狠一砸，嘴里开口骂了：“娘的，你个死龟儿，这么晚了我好心好意陪你出来，不就是拉了拉你的手，亲一下你的脸吗，你怎么骂得这么狠，还喊救命，喊你个魂啊，我要真是流氓，还会让你喊，让你抽吗，早就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自己乖乖脱裤子，你敢犟嘴？不脱裤子？我再拿个打火机，要烧你的头发，你还不脱吗？” “呸，我明明跟你说好的，我只是到外面转转，用不着你陪我，你是自己跟来的，就是对我不安好心，看看这里没有人就想动手了，要占我便宜了，我告诉你没门，我这个身子，决不会让你碰的。” 女子的声音挺坚决。 但肖光捷听出来，这两人之间不生，应该是认识的，还是熟人。 那就说明女的没多大危险，听上去女的比男的更倔一些。 是不是不管他们，走自己的？但他还是想听听他们会吵到什么程度，万一男的吵昏了头，可能对女的动用暴力，人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会做出可怕的事来，说不定这女的真给男的剥了裤子，辣手摧花了。 好在这条小路两边有些杂树，他躲在杂树后不会让他们发现。 只听男的质问：“那你撂句话，你这身子要留给谁？不会是给那个老东西吧？” “什么老东西，你在说谁？”女子反问。 “当然是咱们侍候这家的老头子，我早就看出来，老头子对你色色的的，你也想讨好他，想让他娶你做小？呸，想得美，看看人家女儿都跟你同年，她那个霸劲，会容许她爹娶你做小吗？” “你是说我们小姐？她确实有点霸，但她才不管她爹会娶谁，她早就对我说过了，只要他爹看中哪个，要娶的话，她不会反对，这是她爹的自由，她不干涉他爹的事，他爹也就不干涉她的感情。你这个贱一货连这点也不懂，难怪只能当个哈巴狗。” “我是哈巴狗，你就是公主了？咱俩不是一样吗，都在有钱人家当差，你天天侍候人还以为自己也成了他家的主人了？是不是还想嫁给他家的少爷？可惜她家没少爷，只有个堂少爷，但堂少爷对谁也看不中，你就是想讨好他也屁用。” “谁想讨好堂少爷了？猪头才是。” “那你有看中的吗？” “当然有。” “是哪个？” “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我也知道，就是那个什么狗屁侦探吧？” 男的这么一说，女的居然不吭声了。 而肖光捷两个耳朵竖起，他所说的侦探是哪个？ “快说，是不是他？”男的在催促。 女的终于发声了：“是又怎么样？你不就是吃醋吗？” “还真让我说对了？喂，死龟儿，你有没有脑子，怎么会看中一个穷侦探的，他都不认识你，你却为他害单相思，不是太贱了吗？” 男的愤愤不平。 女的冷笑了一声。 “这是我的事，他的确不认得我，但我知道他，我单相思也愿意，你管个屁呀。” “你说说，他有哪点好？” “跟你说个魂，难道你没听到，连咱们小姐都夸他了吗，这个人不是中翰城里的，他从外面来到中翰，为了帮黄家找到大小姐的尸体，这些天他没日没夜地在奔忙，饥一顿饱一顿，常常整夜不睡觉，吃的苦是你想不到的，你以为你当个差就吃得起苦了，跟他相比真算不了啥，他才是真正能吃苦的人，而且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完成，哪怕性命有危险也不怕，这种男人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才不是你这种窝囊废，只会对一个女的耍无赖。” 肖光捷惊了，这不会是在说他吧？ 这是谁呀？听声音挺生疏，记忆里没接触过这样一个女子。只好继续静静地听。 男的显然被女的话触痛，不甘心地质问：“你说他好，就编出一大堆好的理由来，往他脸上贴金，我怎么没听过小姐夸他？” “哼，小姐这次回来，不是在我们面前夸过他了？你假装没听见，那是你的事，你心里酸溜溜，真没出息。” “喂，不是我酸溜溜，是我想提醒你，别对这个侦探动心，他是帮黄家做事，但为什么连警察都不管他？他不是调查案子吗，警察都不管了，他还调查个鬼呀，分明是在假装查案，在诓黄家的银子吧？” “你闭嘴，懂个球，他的事，我比你了解，你还是滚吧，别在这儿唠叨，回去睡你的狗觉，明儿早起还要打杂呢，到时干活打瞌睡，小心给开除了。” “那你呢，还在外面干啥？” “你别管，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你千万别管，不然真的弄出麻烦来，你哭都来不及。” 男的火了，好像一把抓住了女的手腕，“死龟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因为来了个什么侦探，你就要移情别恋了？不行，今天咱们一定要在这儿玩玩” 啪地一声很清脆，女的给了男的一耳光。 女的低声又严厉地喝道：“再不滚，我要不客气，坏了我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这时男的突然讨饶：“啊呀不不，龟儿，别这样别这样，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外出，是想保护你” “我不要你保护，滚！” “是是，我滚，我滚。” 男的立刻朝肖光捷这个方向走来。 肖光捷只好盯着他，避免被他发现。但等男的从面前走过去，一直远去了，他收回目光去观察女子，女子已经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到底女子用了什么手段让男的怕了，乖乖滚了？ 肖光捷刚才就注意到，女的手中是拎着一个小包的，一定是女子从包里亮出什么武器来，把男的吓跑。 是刀吗？ 枪是不可能的，最大可能是包里放着一把刀，女的把刀稍稍露一露，男的一看她有可能拼命，赶紧怂了就溜之大吉。 肖光捷也向女子走的方向走，反正那个方向是通往圣马诺的。他也不想加快步子追女子，因为从刚才他们对话里，他听出来，女的只是在单相思，跟案子似乎无关，而提到的侦探虽可以确定是他，不过只要他们是局外人，他何必要去搞清呢，他还有自己的任务去完成。 他急急忙忙在小道上走，背后却突然响起女子的叫声：“肖先生，是你吧？” 是刚才那个女子的声音。 肖光捷站定了，回头看到女子从旁边的杂树后出来。 好厉害，居然来了个反盯梢，那么她早就注意他了？ “你是”肖光捷小心地问。 女孩走近来，嘻嘻一笑，“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是肖侦探，现在你要去哪里？圣马诺医院吧？” 肖光捷没否定，“是的，我是肖侦探，现在要去圣马诺，姑娘你是谁呀，怎么会认得我？” “我是施葵儿呀。” “死龟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阿葵有枪 “不是，我姓施名叫葵，有人叫我葵儿，也有人叫我阿葵，刚才那个男的叫我施葵儿。” 肖光捷惊了，“你是阿葵？是白家的女佣人？” “对，是我呀，你听说过我了吧？”阿葵好像挺高兴的。 真是不可思议，那天夜里肖光捷跟踪黄家女佣小纯，发现小纯跟另一个女孩接头，后来从客栈老板娘嘴里听说白恬儿时常带两个女孩到客栈开房过夜，一个叫阿葵，一个叫小纯，黄妙菁也认为跟小纯见面的肯定是阿葵，但肖光捷并没有跟阿葵接触过。 现在看来阿葵早就注意他了，而且好像对他的行踪很了解。 有点可怕啊。 肖光捷假装糊涂地问：“阿葵，你三更半夜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那个男的是什么人？” “他叫刘播子，也在白家当差，他有点心大，以为在富人家当个男工就很有地位了，想着早点成家立业。” “他对你很中意吧？” “那是他异想天开，所以我说他心大。” “你经常三更半夜出来吗？” “看情况，有时会出来。” “一个人？” “是，一个人。”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半夜还在外面晃荡，不安全吧？碰上坏人怎么办？” 阿葵蛮不在乎地拍拍手中的包：“我有防身工具，啥也不怕。” “今晚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呢？” “嘻嘻，本来是想跟踪你，可被这个刘播子给搅了，他硬要约我到这里来谈一谈，如果不谈，他不要纠缠不休，我也不能实行我的任务，只好跟着他到这儿了，没想到你也突然出现了，你是去圣马诺抄近路吧，真是太巧了。” 阿葵好像在对一个熟人讲述着一件轻松的事，一点没有严峻的气势，本来盯梢一个人是件很诡秘的事，需要格外小心，双方也处于一种对立的关系，搞不好剑拔驽张要火拼的。 可她好像挺开心。 肖光捷可不会放松下来，有些女孩看上去很天真，其实她们已经训练有素，肖光捷在警校时就见识过女特工训练，后来正式工作后还跟女特工交过手，她们是八面狐狸，灵活多变，可以清纯如水，可以放荡无耻，可以小鸟依人，也可以悍如奔马，看看刚才这个阿葵对待刘播子的女汉腔，转而又变得如此温婉可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 “阿葵，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我梢的？” “你什么时候感觉有人在盯你？”阿葵反问。 “来中翰的第二天，好像就被人盯了，是不是你？” “那肯定不是，我盯你的梢，是你去了趟省城回来以后了。” “为什么要盯我？” “反正我是听命令嘛，不是我自己要盯的啊，当然，我也很想看看你夜里在干些什么。” 肖光捷更惊愕，她的所谓听命令，应该是听白家主人的，难道是白恬儿命她盯他的？ “真没想到，白小姐还会这样，算我肖光捷，有眼无珠啊。”他愤愤说道。 “怎么？” “我去省城办事，去看望了她，她对我热情接待，我也很感激她，可现在看来，她对我是心怀鬼胎呀。” “什么是心怀鬼胎？” “就是对我没安好心。” 阿葵叫起来：“不不，肖先生，你不要误会我们小姐哪，她可是个好心人。” “好个屁呀，表面一套，暗中一套，她叫你盯我梢，是想害我吧？” “不不，肖先生”阿葵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算了，阿葵，你只是个女佣，这事跟你没关系，一切都是你家小姐不厚道，唉，我本来那么信任她，谁知她是个阴谋家呀。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计较，因为你只是奉命行事，可恶的还是你家小姐吧，我算看透她了！” 肖光捷说着闷头就走。 阿葵在后面跟着，默然无言。 终于拐到武成路上，前面就是圣马诺医院了。肖光捷停下来，对阿葵挥挥手：“你也太老实了，她叫你盯我的梢，你就真的盯呀，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以后还是少干干吧，算了，我也看你心疼，还是回去睡觉吧，以后你想知道我的行踪，不用费那工夫夜里盯梢，直接找我问好了，我肖光捷做的事没啥可保密的，就是想找回黄妙琳的尸体，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目的，你们有什么值得盯我梢？真是不可理喻！” 武成路上有路灯，肖光捷终于看到阿葵的真面目了，她是一个留短发的女孩，穿青色斜襟紧袖袄，下面是扇面裙，像一个女学生。而她的斜襟上有一颗扣子松开了，估计是当时被刘播子给解开的，刘播子的手可能想从这里伸进去，导致她几声尖叫，也让刘播子招来一阵鞋底劈头盖脑的毒打。 她长着圆脸，跟黄家的女佣小纯有点像，只是小纯的下巴还尖一些，看起来阿葵更丰满性感一些，难怪刘播子说白家老头子都对她色眼眯眯的。 白家老头子不是白弃凡吗？ 这时阿葵忽然一跺脚，有点哀怨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就会怪我，我不管了！”说着把手中的那个小包往他怀里一塞，掉头就走。 肖光捷本能地伸手捧住，感觉这个小小的包挺沉，并且还接触到硬硬的棱角，他立刻悟到里面的东西不平常。 不是刀。 比刀更厉害！ 他迅速伸进一只手一摸，大惊，里面是一把手枪。 不用掏出来，凭着手感他就能辨别出，这是一把d国产的点38r手枪。 会不会是一把假枪，女孩用来装装样子吓唬坏人的？但从份量和手感上他敢肯定是一把真枪。 阿葵怎么会有枪？ 肖光捷没有多想，立刻追上去，把阿葵截住。 “快把这个收起来。”他把包递过去。 阿葵把两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我不管了，给你吧。” “这怎么能行呢，难道你敢无视纪律吗？” “什么纪律？” “给你枪的人，总要给你颁布纪律，枪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拥有，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会给你，你把枪给了没有关系的人，这个责任恐怕负不起吧？” 阿葵有些不知所措了，支支吾吾，迟疑一下才说道：“肖先生，你放心，这把枪不是别人给我的，是我们家的。” “你们家，白家？” “是我们施家，我爸爸以前在军队当过兵，他回家时带来的，去年家乡遇灾，我爸妈都死了，我回去料理后事，从我爸留下的一个旧箱子里摸出它来，我想想到城里这些年，经常会受到一些流氓的纠缠，决定把枪带在身上，但我又不会用枪，我特别担心枪会被坏人夺走，想来想去，觉得你是个好人，不如把枪交给你吧。” “你知道枪里有没有子弹？” “那我不知道了，我不会打开枪。” 肖光捷拉开枪机，又打开弹仓底，几颗子弹就掉下来了，吓得阿葵哇了一声：“原来里面有子弹？” “是啊，你看看，刚才你用这枪对准刘播子了吧，那是多么危险，枪是不能随便对人的，这是个规则。” 阿葵惊得目瞪口呆，“这么说，刚才我要是扣扳机，就会打中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保安换人 肖光捷笑了，“那倒不会，因为枪是上了保险的，你只有打开保险才能击发，虽然这样，刘播子也是逃过一劫呀，如果你再去跟他讲一讲，恐怕他要吓出一身冷汗。” 阿葵很坚决了，“肖先生，我更不敢留着这枪了，还是给你吧，你是侦探，在查案，我几次发现有人在暗中跟你，我就想啊，如果他们要偷袭你怎么办？要是你有枪就不怕了。” 手枪相当精致，肖光捷很是喜欢，但他深知在目前情况下，他作为侦探不宜带枪，对手知道他有枪不仅会提升防御级别，甚至还可能紧要关头来个先下手为强，出手更狠。 而他为了查一个盗尸案，犯不着跟人动枪火拼。 他想了想，对阿葵说：“你先把枪收着，我先不能拿，因为我要去医院查点事，如果洋保安发现我有枪，可能会搜我身，我目前没办好持枪证，枪被搜出可能被缴去，还可能受到处罚。” 阿葵这才把包接过去，要他答应，以后收下这把枪。肖光捷说可以，他很快会办个私人侦探的执照，也会办持枪证，到时来收吧。 肖光捷要进医院了，阿葵本来想跟他一起去，但因为带着一把枪，被肖光捷劝住，阿葵只好无奈地回去了。 肖光捷感慨，可以说今晚又是一场奇遇，上次他跟踪小纯发现跟一个女孩接头，这个女孩就是阿葵，肖光捷对阿葵一无所知，可是突然间小葵出现，还要给他一把枪，事情的发展之快让他头晕。 阿葵身上有很多谜团待解，肖光捷现在一心只想扑在丢尸案上，别的事情无论充满什么样的诱惑，都不要来影响他的注意力。 所以他在阿葵走后就不去想她，进了圣马诺医院。 医院门诊部有点冷清，他进去也没人理睬，这样正好，直接到住院部门口去。 走到大院里时，他望过去，没看到两个洋保安，却发现有两个女人站在那里，应该是洋女人，都是胸膛挺得高高，块头也不少。 她们一左一右守在门边。 肖光捷暗想，是不是增加了岗哨了，原本两个洋保安守门，也是要轮换的，现在增加了两个女的，四个人轮换班吧？ 他走近去，其中一个金头发的说道：“先生，这里是住院部，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如果不是，请退回去。” 肖光捷扬扬手：“哈罗，我不是来探望病人的，是来看望两位保安先生的，他们在吗？” “什么保安先生？这里没有保安先生。” “就是，在这里守门的两位。” “哦，那是警卫人员，警卫你懂吗？” 这里的警卫不就是保安吗，洋人真是噜嗦，真正的警卫那是军警人员，不仅标准的制服，还会配备武器的，住院部用得着警卫吗？ 好吧，保安就保安，不反驳。肖光捷又说：“对，就是他们，请问他们在里面吗？” 金头发摇摇头：“不在。” “怎么，他们在休班吧，几点钟轮班？” 另一个浅灰色头的一摆手：“他们不来上班了，现在这里由我们两个负责。” “不来了？”肖光捷一怔。怎么会。 “为什么呢，他们被调到其他场所去了吗？” “不是调动，是撤消了。” 撤消是什么意思，两个保安还会被撤职？ “两位女士，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金头发冷冷地反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听他们的去向？” 肖光捷决定撒个谎，如果说自己是侦探，恐怕这两位洋女不会说实话的。“我是本市警察局侦缉队委派的，来拜访两位保啊不，是两位警卫先生的，有些小问题想请教一下他们。” “什么问题，问我们吧。”金头发说。 “那个，问你们，有点不方便，是有关男性病人住院的问题。” 两个洋女对视一眼，浅灰头发说道：“那就没办法了，他们不会再回到这里，你不可能见到他们了。” “他们是被调回国内去了吧？” “也许是要被处置了。” “处置？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这里当警卫，严重失职，竟然造成一具女尸丢失，这个丢尸案，你作为侦缉队人员应该知道的吧？” 肖光捷大为惊讶，怎么这个案子还给洋保安带来了麻烦？本来以为洋保安要么是受了收买，得了好处后放走了盗尸贼，要么是他们麻痹大意被盗尸贼给骗过了，但事情过去他们是无动于衷的，反正不会受到牵连，谁也不会把责任追到他们头上去。 如果洋女所言是真，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洋保安的上峰要调离他们，并且还要降罪处理？ 难道洋上司那么有责任心，认为洋保安没有履行好职责，丢尸案让他们感到自责？ 到底是什么逻辑呢？ 正想着，金头发又说话了：“喂，你还是走吧，既然你上司托你来问的问题，不能向我们女士提出来，就不要提了，请你识相，不要提那些令我们难堪的问题，否则我们会生气的，要向你们提出抗议的，你明白吗？” 肖光捷点点头转身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装作可怜兮兮地样子问：“两位女士，我作为侦缉队成员，对两位警卫人员的处境十分关心，不知你们的上峰会给与什么要处置，是不是撤了职，还要开除他们？” “开除？不，没有那么便宜。开除那不等于免了罪吗？” “那会怎样对待？” “具体我们不清楚，根据有关条款，最严厉的处罚当然是”金头发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哦哦，原来会这么严厉，我真替他们担忧，阿弥唔不，上天保佑。” 肖光捷差点念出佛语来，可那是面对洋人，他们未必喜欢听，赶紧转口。 阿弥陀佛，真的让上天保佑他们吧，这两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上司给处理掉也是罪有应得。 但上司又是谁呢？ 卫麦德吗，史密特吗？可能都不是，有权杀掉洋保安的，应该是总后台。 肖光捷离开了。 他回到大白鹭宾馆，自己出钱开个房间睡觉。 现在就等待苏迭他们的好消息了，由于黄妙菁说了一番表示担心的话，肖光捷也有些耿耿于怀，不由揣测苏迭他们去逮人，会顺利吗 迷迷糊糊中醒来，一看表已经快近中午。他离开酒店到了街上，准备来碗香肉面填饱肚子，进了面馆正要叫面，无意中瞥见门口有个女人匆匆走过去，他感觉好像是蒲丽丽。 难道蒲丽丽今天不上班？他也想打听一下两个院长情况如何，林院长是否正常了，就连忙跑出去。 蒲丽丽匆匆走着听到后面有人唤她，停止回头，见是肖光捷，连忙返回来。 肖光捷问道：“今天不是礼拜天，你是不是昨夜上夜班，现在下班了。” 蒲丽丽却摇摇头，说她已经离开圣马诺医院了。 “怎么，是你辞职，还是被他们解雇了？” “是我自己辞职的，但其实，我知道他们也巴不得我主动走。” “为什么？你在医院都不受欢迎了？” 蒲丽丽看了看四周，摆摆手说道：“现在我要去买东西，先不谈了，如果你有空，晚上到老地方来见见，好吗？” “好，我一定来。” “那我跟他们说一声。” “他们情况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很想见到你。” 蒲丽丽就匆匆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局长有话 肖光捷再去吃面，一边一边想，苏迭他们带人去抓捕酒蛋一伙，现在应该完成了，下午可以回中翰了吧？ 如果晚上他去见两个院长，向他们通报这个情况，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吧，毕竟这桩使他们蒙受不小损失的丢尸案水落石出，他们背的冤屈也被洗涮了。 但也许他们更悲催，这消息来得有点晚了啊，他们都当不成院长，并且还被驱逐出圣马诺了。肖光捷可以相信，就算把这个结果去报告给卫麦德和史密特，林院长和白医生的处境也不会改观了，他们被赶出医院后再没有可能回去了，林院长的位置让洋女占了，白医生这个主治医生也被别的医生替代，他们被这个舞台彻底拒绝。 如果消息早一点来，是不是可以帮他们留在圣马诺争到关键一分呢？ 反正说不准。 吃完面他打算去侦缉队等着，苏迭他们什么时候回呀？要不去买一串鞭炮到时放放，也算表达一下迎接勇士们凯旋而归。 他就朝一家杂货铺走去，迎面碰上了焦恩。 焦恩劈头就说道：“肖先生，好像出事了。” “谁出事了？” “我哥哥不见了。” “怎么，你在找他？” “是呀，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你去哪里找他了？” “当然是圣马诺。” “你向谁打听了？” “就是门诊部门口那两个保安。” 肖光捷纠正他：“不对吧，门诊部门口哪来的保安，只有住院部门口才有，你是问那两个洋女了？她们肯定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不，我没有进得去门诊部，怎么会到住院部呢，就是在门诊部门口，被那两个保安拦住的，他们问我是不是来看病的，我说来找人，他们问找谁，我说院长啊，他们说你要找克里丝娜院长干什么？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你得有理由，我们需要向她先请示，由她决定见不见你。我说什么克你死啦，听不懂。” “你还不知道院长换了个洋女了吗，名叫克里丝娜。” “我听说过了，但不相信是真的，现在被拦住了，我就又说，我不找什么洋人，找我哥林马窦，他们说这儿没有姓林的了，姓林的早就被赶走了，你到别处找去吧。” 肖光捷有些疑惑，“门诊部门口都由保安把守了？” “是呀，现在人们要进去看病，都得先说明是找什么科，看什么病，不然不让进，查得很严，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是一种什么现象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还没听说过哪家医院搞成这个戒备等级，那是医院啊，戒备森严，谁还敢来看病。 焦恩着急地问道：“肖先生，我哥被赶出了圣马诺医院，可他为什么不来跟我说一下呢，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真的急死我了。” 肖光捷拍拍他的肩安慰：“先别着急，你哥确实不在圣马诺了，不仅是他，连白医生也跑出来了。其实他们也不是被赶出来，是看到情况不妙自己溜之大吉了。” “这到底为什么，医院里在搞什么名堂？” “事情很复杂，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但我知道你哥在哪里，你放心，他没事。” “没事就好，他在哪里，我能不能马上见见他？” “当然可以见他，不过现在不行，到晚上吧。” “晚上什么时候？” “这样吧，你先等着，我去办点事，到晚上八点钟，我来叫你，一块去看看他。” 焦恩高兴地答应了。 肖光捷就去买了鞭炮，还买了两大包白兔子奶糖，到时给那些参与抓捕的警员们每人发两颗甜一甜，虽然他不是警察局里的人，但这次乔三鼎和苏迭带人去抓捕嫌犯，等于帮他完成了重要的一环，使他不需要一个人去抓酒蛋他们，向警察们表示一点谢意是必要的。 但愿乔三鼎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不会再以轻蔑的眼光看他了。 来到侦缉队大院里，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居然是封大晋。 肖光捷忙打招呼：“封局长你好。” 封大晋看肖光捷买来了鞭炮和奶糖，似乎有些不解：“小肖，你这是干什么呢？” “等乔队长和苏副队长他们归来，庆贺一下呀。” “他们干啥子去了？” “咦，局长，乔队长和苏副队长带人去抓嫌犯了，不是先向你请示了，是你批准，亲自下令出兵的吗？” “唔唔，对，对的，瞧瞧我，都有些记不得了，这几天事儿太忙，昨天刚去省厅开了两天会才回来的呢” 肖光捷有些奇怪，封局长这是怎么的了，话说得莫名其妙，昨天去省厅开会，现在已经回来，怎么是开了两天会呢，最多开了半天会吧，来去的时间不算了？ 最令人费解的是，苏迭对他说过，出兵负责抓捕嫌犯是乔三鼎请示了封局长，封局长下令马上出发的，怎么一晃儿封局长就搞不清楚了，居然不知道侦缉队一帮子人去干啥子，他真的好像记忆有失？四十出头的人就老年性记忆衰退了？ 封大晋似乎茫茫然了一下，招招手叫肖光捷进去：“我们到里面说话吧。” 他们在乔三鼎办公室里坐着，封大晋要求一位警员把守门口，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情况搞得有点严肃，肖光捷紧张起来，封局长明知乔三鼎他们去抓盗尸贼了，这个困扰整个中翰警界的谜案要被揭开，他作为局长怎么不是眉开眼笑，欢欣鼓舞，反而表情有点凝重，好像满腹心事的。 封大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一支给肖光捷。这是不小的待遇，局长亲自递烟。肖光捷给封大晋和自己点上烟。 封大晋抽一口，长长地吐出，也好像吐出一口抑郁之气，他看着肖光捷缓缓说道：“小肖，我问你，有关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是不是马上可以水落石出了？” “我觉得快了，只要把嫌犯抓捕归案，审讯一下，把各个证据坐实，接下来就可以寻回被盗尸体了。” “好，这个案子，是你立了头功，我一定会奖赏你的。” 肖光捷一听，喜出望外，封局长有这个态度，是他求之不得的。他连忙谦虚地摇摇手：“就算我真有功，头功也是您的，是您批准我查案的，如果没有您的准许，我也无能为力。” “不，我今天跟你说真话，别看这些天我好像不闻不问，在忙别的事情，其实对于圣马诺医院这个失尸案，我相当重视，几乎天天都在关注着，你的那些查案轨迹，我都知道。” “我查案的轨迹您都知道？” “是的” 封大晋就把肖光捷怎么查案的，什么时候找的什么人，粗粗地讲了一下。 肖光捷大为惊讶，本以为自己办案的过程，很多地方只有自己知道，哪想到封局长都了解，虽然是个粗粗的轮廓，但也八九不离十。 他吃惊地问：“局长是从哪里了解得这么具体？我有些行动连苏迭都不知道。” 但其实他心中有数，那些可疑的盯梢者中，无疑有封局长派出的耳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限时离开 果然封大晋说出来了，是他派了暗探，在暗中盯着肖光捷。“但你不要误会，我派人盯你，不是别的意思，主要还是想保护你，因为中翰的情况很复杂，我既然支持你留下来查案，当然要对你的安全负一些责。” “谢谢局长，您真是太好了，我不胜感激。”肖光捷站起来欠欠身表达敬意。 封大晋示意他坐下。又吐着烟说：“但是现在，我要说一句让你不开心的话了。” “有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很简单，马上离开中翰。”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就如同你来时，我同意你留下查案一样，这里面的理由，常常很清晰，你我都懂，但不需要明说。” 肖光捷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再坐下来，有些激动地问：“既然局长说到这儿了，那也允许我问一句，您要求我马上离开中翰城，是出于好意，还是别的什么？” “你认为呢？”封大晋反问他。 “我很难判断。” 现在轮到封大晋站起来踱步了，一边围着办公桌转悠，一边说道：“听得出来，你不认为我一定是好意，居然说很难判断，说明你对我的出发点抱有怀疑。这很正常，一个成熟的侦探就应当这样，不会被别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那么我也实言相告吧，叫你离开，好意有，坏意也有，各有一半，这下明白了吧？” 肖光捷回味着封局长的话，琢磨出一点意思来。“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好意，是你本人对我的袒护，你不愿意看我留在中翰会面临不利局面，坏意，是你们不需要我留在中翰，我留在这里对你可能带来不利，所以你一定要强迫我走，不然的话，恐怕要动用非常手段了。” 说完这几句，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扔。 封大晋指了指那包烟，示意他自己抽出一支接着吸吧。接着夸赞：“好，痛快，你肖光捷就是不同于常人，思维敏捷，理解力超群，而最强的一点是敢说敢做，一般人不敢在我面前说我有什么坏意，苏迭不敢说，乔三鼎也不敢说，只有你肖光捷敢揣摩我带有坏意，我就喜欢你这么坦率。” “局长承认了？” “没办法呀，让你识破了，我还用否定吗？我想赶你走，确实存在一点坏意，你既然理解，也不用我多费口舌了吧，我们算心照不宣。” 肖光捷没有再抽烟，问道：“有没有时间限定？” “有，今天晚上八点钟以前。” “这么急？八点钟以前就要求我离开中翰？” “对，八点钟是最后期限，我相信你一贯时间观念很强，会坚决执行的。” 肖光捷脑子里盘算了一下，有点遗憾：“本来跟人有个约定，现在看来只有取消了。那么好吧，局长大人，我虽然不是正式警察，不是你的手下，你无权对我下令让我执行，但毕竟我这次能有幸参与盗尸案的侦查，是受苏迭所邀，又拜您所赐得以成功，我就要听从你的这第二个命令，这一次，我执行。” 肖光捷转身要走，被封大晋叫住。封大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苏迭对我介绍过，他到省城邀请你来中翰查失尸案，他承诺会给你申请报酬，但乔三鼎没有允许，这些天侦缉队没有给过你一文钱，都是你自费，我说了会给你奖赏，这点钱就算充作你这些天的薪资吧。” 肖光捷接过也没有打开看，往兜里一塞说声谢谢了，我笑纳了。 离开侦缉队，他感到事情严重，还是快点离开中翰吧。 封局长不是乔三鼎，决不是因为他肖光捷破了案，对他吃醋才要赶他走，一定有更晦黯的原因。 那就无法迎接苏迭他们凯旋归来了，接下来寻找黄妙琳尸体的工作，也轮不着他了。 要去跟黄妙琳解释一下。 他匆匆来到黄家别墅前，真奇怪，今天院子里那两条大狗见了他，闷声不响，根本不叫。让他气恼，老子平时来了你们凶巴巴叫，怎么今天那么乖了，给我报个信也不成？ 正想逗一逗狗叫一叫，里面的门开了，露出一张脸，正是小纯。 小纯看见他就眉开眼笑，连忙出来开门。 肖光捷也不想研究小纯的笑脸后面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只问一句，二小姐在吗？小纯说在的。 肖光捷进去，看见黄妙菁躺在沙发上，正在呼呼睡。 他抓耳挠腮的，知道黄妙菁昨夜肯定没睡好，白天就瞌睡了，他不忍心打断她的甜睡，但时间紧迫，有几句话要说一说，而且还不能在这儿说，因为有小纯这双贼耳朵在听，必须把黄妙菁带出去。 他只好伸手摇了摇她。 黄妙菁醒来，一骨碌坐起身，睡眼惺忪地问：“光捷，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 “找我有事吧？” “能不能陪我到外面溜达溜达？” 黄妙菁从他眼神里读出异常来，虽然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十来天，彼此都似乎心理相通，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窥出对方的心思。 肖光捷从来没这么主动又大胆地到她家来，邀她出去走走，一定是有比较紧要的事说。 她也顾不上洗脸了，也没梳头发，换上衣服就跟着他出去。 沿着弄堂往外走，弄堂外是一条街，往东是闹市，往西都是居民住宅区，再过去一点就到城市边缘的护城河了，一般从弄堂出来总会习惯往东走，但这次肖光捷领着黄妙菁往西走，他们一直抵达护城河上的拱桥，才停下来。 从这里可以俯瞰下面的路，有没有跟踪盯梢，在桥上一览无遗。 石桥顶上有石栏，形成一个条长凳子，是走累了的人歇脚的，他们就在石栏凳上坐下来。 黄妙菁望望来的路，悄声说：“你是担心小纯会盯我们吧？你对她还是不信任？” “是的，上次夜里我发现她跟白家的女佣阿葵接头，到现在还没解开这个谜，倒是阿葵跟我见过面了。” “阿葵跟你见过，是她主动找你的吗？” “不是，是我夜里想抄近路去圣马诺，在那条厂区小道上碰上她的，当时他跟白家的一个男仆刘播子在一起，两人发生争执，阿葵拿出一把枪把那个刘播子给吓跑了，然后她就主动叫住我，还想把枪给我。” 黄妙菁听得莫名其妙：“阿葵怎么会有枪？她为什么还要把枪给你？” “她说枪是她爹年轻时当兵用过的，退伍带回家的，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非把枪给我不可，好像她对我的责备挺感委屈，有点赌气的样子。” “你又不是她哥哥，不是她对象，她怎么朝你赌气？” “唉，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了。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去哪里？” “离开中翰。” “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姐姐的案子，不是还没有完全结束吗？” 肖光捷叹一口气，“我也没想到，命令来得这么快。” “谁的命令？” “封局长。” “你又不是在他手下吃饭，他怎么可以对你下命令呢？” “虽然我们不属于上下级关系，但那确实是他的命令，无论是方式，还是本质，都是命令我离开中翰，并且要在今晚八点以前离开，不许滞留。” 黄妙菁有点着急了，“这到底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三人酒桌 肖光捷发现桥面上有一个鸡蛋般大的石子，可能是哪个小孩捡来玩耍扔在这儿的，他捡起石子向前河里扔去，石子通一声掉进水里，溅起一点水花，几圈波纹散开去。 “你看，今天没有风，这河面看上去挺平静吧，但下面其实挺深，我们看不清是什么状况，所以我现在要抽身出去，不能只一味地看着表面的状态。” “我姐姐的案子怎么办？” “就要拜托苏迭了。” “为什么是他，乔三鼎呢？” “乔队长，我还摸不透他，此人城府太深，跟我交情少，我不能轻易相信，也不能随便怀疑，但对苏迭我是了解的，本来你姐姐的案子，就是他积极性高，来找我的，我走后，剩下的事情他一定会努力完成。” “那他要是完不成呢？是不是我姐姐的遗体永远找不回来？” 黄妙菁站起来直盯着肖光捷。 肖光捷又向来路上望望，他朝黄妙菁微微摇摇头，“所有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你现在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我真的答不上来，当然我不希望这个案子成了烂尾，嫌犯都抓到了，却找不回你姐姐的遗体。可现实却有点诡异，我从封局长话里听出来，事情不单纯，我必须懂得进退有据，不能盲目。” 黄妙菁还想问什么，但她毕竟理解肖光捷，很快冷静下来，知道有些话不必要问得那么彻底，肖光捷比她更希望找到她姐姐的遗体，因为为了破这个案子，他简直出生入死过，还用怀疑他的决心吗？ “那你打算几点钟走？” “最后期限是八点正，现在是下午三点，还有五个小时，我还要去找焦恩，带他去看看他哥哥。”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也想看一看林院长和白医生。” “不，从多目标大，本来打算夜里去，但时间不允许，只好白天去了，我跟他去一下就行了，我的想法是林马窦不能住在五婶家，最终还是要焦恩来负责，毕竟他们是兄弟。” 然后他们就回去。 回去的路上肖光捷还叮嘱黄妙菁要留意小纯，暗中观察一下她有没有藏着枪，连阿葵都有枪，事情就很复杂，万一小纯也暗中带有枪，就要格外小心。 黄妙菁先是说小纯蛮好一个人，怎么会带着枪，但还是有些恐惧。 肖光捷没有送她回去，两个从桥上下来，一个往东回去，一个就沿着一条小路往北，从城北拐了一个大大的半圆才到焦恩所住的地方。 进了弄堂，到了那个墙上的门边，肖光捷弯着手指敲敲门。 门没有开。 他又稍稍用力一点，还是没动静。 把眼睛贴在门缝上谛听，也听不出屋里有响动。 他有些疑惑，焦恩不在屋里吧，也难怪，本来说好是天黑后再来找他的，现在还早着，焦恩可能在逛街还没回来。 肖光捷背转身，两手抱在胸前，情不自禁地往门上一靠想舒服点，门却往后移，差点让他失去重心往里摔。 门被靠开了，一股奇特的气味冲出来。 对这股气味他是很熟悉的，有酒气，煮黄了的青菜气，有鱼香气，还好像掺杂着肉馅的香味，总之就是酒菜香。 哈，难道焦恩在喝酒吗。 屋子里光线不明，肖光捷摸到开关拉亮灯，只见屋子中央的旧饭桌上摆了好几个菜碗，只是这些菜已经都被吃了，鱼只剩一付骨架，肉馅只剩点汤，浮着点姜末葱花，只有一碗煮黄的青菜还剩大半碗，可能味道不怎么样所以节省下来了。 除了菜碗还有三个酒碗，三双筷子，再看桌下，鱼肉什么的吐了一地。 没有坐人那个位置的桌面上摆着一个酒罐子，他揭开盖子闻了闻，是麦烧。 他也喜欢喝酒，但对麦烧有些忌惮，太烈，喝起来熏鼻子，酒量大的人喝着过瘾。 问题是，他跟焦恩喝过几次酒，焦恩也说过他喜欢喝糯米醇和薯烧，还有高粱烧，对麦烧不是很喜欢。 环顾屋里不见一人。 他摸了一下菜碗，从温度上估摸这菜烧好有点时间了，加上享用时间，肯定过了两个小时。 会不会焦恩跟人喝了酒后，他送酒友出去了？竟然连门也忘了关。 那就等等吧。 但又觉得事情好怪，焦恩会把什么人约到家中喝酒？明明中午还跟他见过面，约好八点钟去看他哥哥，焦恩如果要喝酒为什么不邀请他呢，会不会是临时来人，他招待一下？可看这菜品，不是随便弄的，更像是从酒店里叫来的，焦恩这屋里不像烧过这些菜，那条鱼，肯定用过蒜，姜，葱，胡椒，麻油，这些东西在灶头边没看到，肉馅是要拿刀将肉剁碎的，看看砧板也没沾肉末，不像在这儿剁的肉。 从酒店里直接买菜是很贵的，焦恩碰上什么贵客了，平时咸菜下酒的他大慷其慨地买酒买菜招待？ 但如果你要算成本，这几个菜和这罐子酒，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说明这些客人口味也不算高档子，应该是一般化的人，只不过焦恩把他们当成尊客来招待。 设想一下，焦恩对他肖光捷也不可能如此破费，这些尊客在焦恩面前地位不一般 肖光捷点了一支烟在屋里静等，等来等去不见焦恩回来。 他有点待不住，就从门里出去，到弄堂里转转，先是往东走，拐到南北的弄里，一直走到弄堂出口，在那里待了一会，不见焦恩身影又沿着原路返回。 但当他到了门口再轻推一下门，却没能推开，用力一点也推不动。 奇怪，他又没有锁住，只是反手带上而已，门是虚掩的，但好像里面闩住了。 立刻他意识到里面有人！ 可刚才他进屋没发现里面有人，难道是他到弄堂外时，有人正好进去了？ 他就敲了敲门问道：“焦恩，你在里面吗？” 里面咕嘟响了一下，好像有东西掉在桌上。 应该是有人把酒碗往桌上一放发出的。 刚才肖光捷注意到酒罐里还有酒，现在有人把酒倒在碗里在喝吧。 肖光捷提高声音问：“焦恩，是你在喝酒吧，怎么把门关上一个人喝，连我都不愿分一点？” “你你是谁呀？”里面终于响起一个含混的声音。 确实是焦恩。 “是我，肖光捷。” “哦，是肖先生来了，我来开门。” 有脚步声靠近门，随即门吱呀被打开。 一股酒气冲出来，站在门里的焦恩满面通红，还打了一个酒嗝。 “好哇，焦恩你叫来朋友喝酒，得知我来了，就把朋友送走，又把门关紧，不让我进来，真不够意思。”肖光捷故作不悦。 焦恩脸上一股尴尬的表情，脚步有些微晃，摆摆手辨解：“别别误会，那两个朋友，早就喝了酒走了，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就来，真的没想到” “你估计我天黑才来，所以可以放心请别的客人吃酒，等我来了，你又装成咸菜一碗，半碗黄酒，哄我给你买酒买烧鹅吧？可惜我突然来早了，你都没来得及收拾残桌，没话说了吧？” “不不，他们唉！” 焦恩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遇见章恺 “怎么啦，吞吞吐吐的。”肖光捷问。 “我，酒喝多了。”焦恩摸摸额头。 肖光捷指指酒罐，“这罐子酒也就三斤吧，上次我带来的一罐就有两斤，我们喝完都没啥酒意，怎么你们三个人这罐没喝完，你就醉成这样了？” 焦恩笑了笑，笑得有些敷衍：“可能，今儿个我比他们喝得多一点，他们喝得少。” “你说的他们，到底是什么朋友？” “就是以前一块儿干过活的。” “以前干过活，现在他们都在哪里干活？” “在小煤山。” “挖煤呀？” “对，噢不是，是是，就是挖煤的。” 肖光捷看出来，焦恩就是不想把这三个来客介绍介绍，说的话颠三倒四的。如果是正常朋友何至于遮遮掩掩。 焦恩赶紧转移话题，“肖先生，你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马上带我去见我哥了？” “是呀，本来想晚上去的，但我天黑前要走，没有时间了，还是现在就带你过去吧。” “你要走，到哪里去，还是去查案吗？” “案子查完了，没我什么事了，我要离开中翰了。” “啊这怎么回事呀？”焦恩似乎很吃惊。 “算了，不多解释了，你能走路吗，马上去。” 焦恩呆了一下，竟然重重地坐下来，摇头晃脑地说：“现在怕不行啊，你看我醉成这样了，头晕晕，眼睛也像睁不开了，我我还是等等吧。” “等等？那我没时间了，只好让你一个人去了。” “可以可以，你把那个地方告诉我，呆会我酒醒了，一个人去去就行了。” 肖光捷正想把那个村子的方位讲一下，又忍住了，他用手指在酒碗里蘸了酒，在饭桌面上写了几个字，又画了一条弯几弯的曲线，作为路线。 焦恩打个嗝，正要念出来，被肖光捷用手势制止，他明白了，就点点头不发声。 肖光捷是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到，焦恩也领会他的意思了。 “好了，我走了，焦恩，你就好自为之吧。” 肖光捷走到门口正要跨出去，焦恩在后面结结巴巴问：“肖先生，你走了后，肯定不会回来了吧？” 为了稳住焦恩，肖光捷含糊地说应该不会回来了，要到别处谋生去了，如果回来转转那也是来游玩的。 然后他出了门，沿着弄堂往外走。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被人盯梢了。 因为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盒，这个外表塑料的烟盒里面一层蒙着一层薄纸，将薄纸稍微揭开一点就是一小块镜面，掏烟时将身子稍稍侧转点，镜面从腋下朝后，很清楚地映出后面露出一个脑袋。 那个人不是站在弄堂地面，脑袋是在一面墙上的，那里有一个窗子，说明此人藏在那个屋里，将脑袋从窗子探出来。 估计那人也不会跟来，无非是探看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肖光捷是真要离开。 他还是有点割舍不下苏迭他们的动向，这个时候苏迭他们应该押着酒蛋一伙乘车回到侦缉队了吧？ 想想还是不去了，无非是酒蛋一伙被抓来，侦缉队要对他们严加审讯，酒蛋这几个再嘴严，也架不住那些冷冰冰的家伙，铁链一响，老虎凳一放，炭火烧红的烙铁一扬，就算没给他们正式动用，他们准吓得屁滚尿流，不招才怪。 苏迭肯定能从封局长嘴里得知他走了，会将剩下的事完成，找回黄妙琳的尸体。 走喽。 肖光捷来到火车站，坐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 在省城下车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他先去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然后需要规划下一步的工作了。 他打算先租房子，最好是临街的店面，然后去省厅工商管理处申领个侦探事务所的执照，将侦探所的牌子先挂出去，这样他才算名正言顺的侦探了。 依他在省厅侦缉科干出过的名声，大案拿不到，小案肯定会有主顾上门的，找个失踪的人啦，老婆想调查老公在外有没有地下情人啦，等等，是侦探最容易得到的业务范围。 如果是大案，靠他一个人就不行，需要与侦缉科展开合作，好在侦缉科现在的科长兰兴虎已经是朋友，所以肖光捷接下来的工作无疑会顺利。 第二天他就去找房子，正好在红中路上有个书画铺要转让，出价四百大洋。 肖光捷本来只想租，但一看人家要全铺转让，那也好，索性连房子带店里的物品全盘下来。 此时觉得黄妙菁简直是他的福神，如果她按他说的给二十大洋，他早花得差不多了，哪还钱投入侦探所的筹办？他发誓努力挣钱早点还她。 有了房子就可以去办执照，他马不停蹄前往省厅工商管理处去办。 巧的是，在那里，他碰上一个熟人章恺。 章恺在本省厚享县警察局任职，当年肖光捷在省厅侦缉队时，曾受派到厚离县去协助侦办过案子，那时章恺是厚离县侦缉队的警员，地位当然远在肖光捷之下，但两人一见如故，很是投缘。 现在见面，热情握手。肖光捷问章恺怎么会在省厅呢，是来办事的吗？ 章恺把他拉到外面，兴奋地告诉说，他这次是到省厅接受任命的，厅长已经决定擢升他为厚享县警察厅侦缉队的队长了。 人事安排，县级侦缉队的正队长要由厅长任命，副队长则可以由县警察局的局长指定，所以相对来说，侦缉队的队长是省厅挂名的，正副队长地位相差悬殊，难怪苏迭在乔三鼎面前惟命是从，副手的权力只是象征性。 肖光捷向章恺表示祝贺。章恺要拉着他去喝酒，肖光捷不好扫他的面子就去了。 喝了几口酒后，章恺带点疑惑地问：“光捷，你本来在省厅侦缉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呀？” “唉，如果当初的科长像兰兴虎那样好，我也不会走，你以后当了侦缉队的队长，要对手下好一点啊，当了官不要指手划脚，颐指气使，更不要小肚鸡肠，嫉贤妒能。” “你跟我一起办过案，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个人最讨厌官腔了，自己不喜欢，当了队长当然不会也犯这个病。” “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队长，你的手下会有福气，跟着一个好队长工作会很来劲的。” 章恺问：“那你现在到哪里去就职了？” “正想办个执照，搞个私人侦探事务所。” “做私人侦探，不好不好，我看你还是回侦缉科吧，相信兰科长会接纳你的。” “那倒是，我跟兰兴虎已经合作过了，目前在省城还有一个死亡案暂时晾着呢，等我正式把事务所牌子亮出，下一步就要跟他再继续调查这个死亡案了。” “兰科长既然那么看重你，你还当什么侦探，不如就回炉，至少弄个探长什么的，每月大洋五十多，日子过得很体面了，办案时只要开动脑子，动动嘴皮，琐碎事交给手下办就可以，可当侦探，什么都得自己操劳，事无巨细，何苦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苏迭死讯 肖光捷苦笑着摇摇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虽算不上好马，可再让我回原单位，还是有点不甘心啊，兰兴虎要我去，我也不去了，丢不起这个面子。”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干吗？” “跟你？怎么干？” “你来我们侦缉队，我向局长推荐你当副队长，当然，本来应该由你当队长，我给你当助手，但厅长既然任命我了，我也不好把位置让给你，不然是不尊重厅长了，你来当副队长，办案的时候我会听你的，我的工资比你高出的部分，再分一半给你，这样咱俩收入一样多，你看怎样？” 肖光捷感到挺意外，没想到章恺会提出这个主意，动员他加入厚享县警察局侦缉队，还许愿会推荐个副职给他，说明章恺对他的才能颇为欣赏，很希望跟他一起共事。这跟苏迭c兰兴虎的想法一致的。 这年头能力和责任心双强的搭档太难得了。 肖光捷不好推诿，就说现在既然连房子都找好，执照也马上要办好，就先干着吧，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章恺说那也好，咱们这算说定了，你要是干侦探太累就歇手，来我那儿。 喝完酒，章恺要回去。肖光捷也继续去办执照。 当他拿着照本兴致勃勃走出工商管理处，来到自己新买的店面前，又碰上一个人，是中翰侦缉队的一名警员。在中翰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时，这名警员就是苏迭所带的六人中的一个。 肖光捷记得他叫陆步升。 陆步升见到肖光捷就很激动的样子，连声说总算找到你了。 肖光捷记得，陆步升并没有随队去参加抓捕行动，是留在侦缉队看家的，怎么会出现在省城，会不会是苏迭他们已经抓了嫌犯回中翰，然后是乔三鼎或苏迭受封局长委托到省厅来作汇报，陆步升是作为随从跟来的吧？ 他客气地问：“陆兄，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哪位长官来的？” 陆步升却满面愁容，对肖光捷说道：“我是一个人来的，肖先生，那边出事了。” “什么地方出事了？” “就是侦缉队。” “出了什么事？” “苏副队长他没了！” 肖光捷全身一震，一把抓住陆步升的肩：“说清楚点，苏迭怎么啦？” “他他死了。” “你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苏副队长真的死了。” “死在哪里了？” “在甸子镇外的山里。” 肖光捷立刻想到，是不是苏迭在抓嫌犯过程中，遭嫌犯疯狂反扑，结果反被杀害。 “是怎么死的？” “中了枪。” 中枪？不对吧？ 嫌犯有枪？ 肖光捷不相信：“不可能，我跟那一伙人接触过，都打跑过他们，他们只有刀，哪来的枪？” 陆步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肖光捷急得火冒三丈：“你是到省厅报告的吗？那还不快去！” “我不是到省厅报告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报信？” “对，苏副队长被打死了，我觉得他死得太冤，想来想去只能找你报告。省厅报告，轮不到我，乔队长会安排的。” 其实死了个侦缉队副队长，根本不需要报告给省厅，只要向封局长汇报了就行，接下来局里会给死者定性，因公殉职的话会给家属抚衅金，会出资帮着办丧葬。 然后呢，当然会提拔新的副队长，旧人去了新人上，也不知是哪个得了意外惊喜，有幸替补了苏迭的位置。 此时肖光捷已经在自己新买的店铺门口，他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就坐在台阶上，心里难过，欲哭无泪。 这事太突然了，根本没料到。他极力定定神，看着陆步升问：“陆兄，苏迭是在追捕那伙嫌犯时中枪的吗？” “好像不是的。” “不是？那在什么地方中的枪？” “其实那时候，这帮子人都给消灭了，但突然一声枪响，苏副队长就倒下了。” 肖光捷猛地跳起来，又抓住陆步升的肩：“什么，那帮子人都给消灭了，消灭了谁？” “就是那四个嫌犯嘛。” “你是说，这四个人都被打死了？” “对，全部被打死。” “一个活口也没留？” “没有。” 肖光捷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慢慢松开抓着陆步升的手。 “是谁打死他们的？去抓捕的侦缉队成员吗？” “当然是我们侦缉队的人呀。” “为什么要开枪呢，不能抓活的吗？” “是乔队长下的令。” 蹊跷，太蹊跷了，乔三鼎，竟然下令打死那四个嫌犯。 一股强烈的怒火在心头涌起，如果还在中翰城里，他一定会赶去侦缉队，当面质问乔三鼎的做法，但他现在来了省城，已经办好了私人侦探的执照，成了一名正式侦探，而侦探需要跟警方密切配合，不要随便去质疑警方的行动，否则以后很难开展工作的。 他强忍下愤怒，开了门，把陆步升迎进去，两人抽烟沉默。 陆步升知道这个消息对肖光捷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语带苦涩地说：“肖先生，我得知苏副队长死了，太难过了，我就借口老舅舅生病我要去看看，请了假，才来找你的，你跟苏副队长关系那么好，我想马上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你。” 肖光捷说声谢谢，猛地抽烟，眼前不断轮番闪现苏迭和乔三鼎两张脸。 过了一阵，肖光捷才问道：“你见到苏迭的遗体了吗，他哪个地方中了枪？” “后脑。” “怎么是后脑？当时是一种什么状态，嫌犯在他背后开的枪吗？” 陆步升没答话。 “不对，你刚才说，那帮子人都已经被消灭了，忽然枪一响，苏迭就倒下了不是嫌犯们开的枪，那会是谁？” 陆步升为难地说：“肖先生，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马上来告诉你，我怕苏副队长死得冤。我听麻小栗说，苏副队长可能是被我们侦缉队自己人给打死的。” 麻小栗跟陆步升一样，都是苏迭那个六人组成员。 肖光捷瞪着眼问：“麻小栗是参加抓捕的吧，是他这么对你说的？” “对，他悄悄告诉我的。” “那他在现场，肯定亲眼目击了苏迭被打死的具体过程，他有没有说是侦缉队谁开的枪？” “没有说，他其实也没有完全看清，只是按当时那个场面，只能是侦缉队的人员开枪。” 肖光捷在屋子里慢慢转圈，一边问：“陆兄，你跟苏迭关系挺好吧，你说说，苏迭在侦缉队里人缘怎样？” 陆步升立刻竖竖大拇指，“肯定好，没得说，大伙儿都称他苏大副，关系都挺不错。” “我很了解苏迭的脾气，他这个人心肠不坏，就是性子有点急躁，遇事总是不够冷静，往往脑子里没考虑妥当的话嘴巴上已经冲出来，别人觉得他是个炮筒子，你说，他作为副队长，会不会有哪位被他的炮筒子轰了，心里记着恨，然后趁着抓捕嫌犯这个机会，打了他的黑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谁打黑枪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副队长在侦缉队干，表面上是没有仇人的，暗中的敌人就很难说，我问了麻小栗，他说可惜他当时也没预料会有人在背后朝苏迭开枪，当时注意力不在这里，等听到枪响，看到苏迭倒下去，再回头观察是谁开枪，已经晚了，开枪的人早就变了姿态，伪装好了，也不能咬定是谁开的枪吧。”陆步升说。 “当时他们抓捕嫌犯时，很多人应该开过枪了吧？”肖光捷问。 “那肯定的，虽然打死的只是四人，不过估计去抓捕的警察会有很多人朝他们开枪，嫌犯不一定马上被打死，也可能会逃跑，在追捕过程中警察会纷纷追着他们打。” 肖光捷点点头，“如果只有一个人的枪开过火，只要检查一下所有人员的枪，没有开过火的都排除嫌疑，把那个开过火的揪出来就可以，但很多把枪都开过了，这样一来，仅仅检查现场警察手中的枪有没有开过火，很难查准谁打了黑枪。” “肖先生，那个人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一定是，开枪的是侦缉队的成员，是警察，总是机智的，他找好了时机和角度，并且设想好在开枪后怎么迅速摆脱被别人察觉的不利境地，事先都会有周密的盘算，他不是鲁莽行动，而是做得滴水不漏，就算被人怀疑上，也无法拿到他开枪的证据。” “所以我说苏副队长死得冤哪，就那么一黑枪，死得不明不白。” 肖光捷问：“你们队长是怎么说的？” 陆步升咧咧嘴：“乔队长什么话也没对我们说。” “你们留守的人员也没向他打听吗？” “谁敢打听？他的脸色很难看，没人敢吭声。” 这就奇怪了，侦缉队出动一班人马去抓嫌犯，抓捕过程中自己的副手被打死了，当队长的居然什么表示也没有，是什么态度？人之常情也不露，是内心悲伤不愿表达，还是另有情绪不动声色？ 陆步升好像明白肖光捷的心思，看着他问：“肖先生，我能不能说句真心话，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就当我放个屁吧。“ “别这样，在我面前你什么话都可以说，不用那么顾虑。我们是在探讨苏迭的死因，你有想法就不要掖着。” “那好，我说出来，你不要吃惊，我怀疑这一枪，是乔队长打的。” 肖光捷确实有些惊诧，倒不是觉得陆步升敢怀疑队长，而是他敢把这种怀疑说出来。说明陆步升对他是信任的，不隐讳。 “好，你是警察，我是侦探，对任何人，我们都可以抱有怀疑的，这是我们的权利，也是我们的职责。” 然后问：“怀疑谁，总要有点原因，你的看法来自什么，有什么依据吗？” “我没参加抓捕行动，没在现场，我是从麻小栗的介绍中听出来的。” “麻小栗当时怎么描述的？” 陆步升向肖光捷要了纸和笔，就在纸上画起来。画的是一个山坡，然后画一个圆圈表示苏迭，又在苏迭后面画了好几个圆圈。 “当时警察向上跑，苏副队长走在最前面，在他后面是六个人，麻小栗是在最左边，离苏迭也最近，等他听到枪响，看到苏副队长中枪向前扑倒，麻小栗一回头，发现后面另外四个都在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是乔队长从四人的后面跑上来，厉声问是谁开的枪。” “乔队长没在后面那六人里？” “听麻小栗说，起先他也没注意这个问题，后来回过头想想，乔队长应该在里面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枪响过后他从后面跑上来，可能起先他就在麻小栗的后面，后来速度一慢让其他人超过，他就落在最后，枪一响他才追上前的。” “那么麻小栗有没有听出来，这枪声离他后面有多远，会是跑在最末的乔队长开的吗？” “麻小栗说他听得出枪声离得不近，但回头时却看见乔队长从后面赶到其他四人前面，追问是谁开的枪，麻小栗就自然想，开枪的是四人中的谁。” 肖光捷皱紧眉头，在脑海里勾勒出当时那个现场，苏迭走在最前面，向山坡上去，麻小栗在左侧，最靠近苏迭，在麻小栗后面是四位同事，四位同事后面是乔队长。 “按麻小栗的说法，乔队长最初是跟后面那五个人差不多速度一起走，中途他落在后面一点，枪响了，他抢上前拦着四个手下，追问是谁开的枪，他没有追问麻小栗吗？”肖光捷问。 “没有，只问了麻小栗后面那四个。”陆步升说。 “看来玄机就在这里了。” 肖光捷似乎悟到了什么。 陆步升问：“肖先生，什么玄机？” “陆兄啊，这件事，恐怕没你和小栗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 “我们作个推理吧，你们怀疑是乔队长开的枪，连麻小栗也听出来枪声离得稍远一些，那么依这个设想，枪是乔队长开的，他故意落在最后，在麻小栗和四个同事的后面朝苏迭开枪，但这个情况好像有破绽。” “什么破绽？” “试想，如果真是乔队长开的枪，而他又落在其他四人后面，那么枪响后，四个手下不是要马上回头去看后面的吗？因为他们听到的枪响来自后面，自然会转头去向后看，但麻小栗回头看时，却看到这四人在相互看，一付面面相觑的样子，这是什么状况呢？他们这些侦缉队员连枪声来自前后左右都辨别不出来，还用我看你你看我？还有当乔队长从后面急步赶到他们面前，大声质问是谁开枪时，这些人是什么反应？不会说，不是我？怎么他们没有一个人声明没有开枪？” 陆步升听得眨巴两眼，茫然地问：“肖先生你认为呢？” “我说这事没那么简单，内幕远远超出麻小栗和你的想象。” “内幕？到底是什么？” 肖光捷又给了陆步升一支烟，把自己拿在手里的一支再点上，吸了一口，“陆兄，你应该是听明白了的，只是你有点不敢相信，对不对？” “是啊，肖先生是怀疑，跟在苏副队长后面的人，都知道乔队长要开火？在乔队长开火后，他们故意相互打量，搞成一锅浑水，谁也不承认，谁也不揭发谁，让麻小栗搞不清到底谁开的枪，等乔队长上前质问了，他们也不开口，让这事成为一团乱麻般的谜，对不对？” “这是一种可能。你认为，还有吗？” “没有了。” “那好，我来再说一种可能性，这枪不是乔队长开的，是那四个人当中的谁开的，乔队长也没料到他们会开枪。” 陆步升惊异地问：“这事跟乔队长没关系？那四个人中谁会朝苏副队长开枪呢，我想不出来。” “那你和麻小栗怀疑乔队长开的，你们想过乔队长为什么要对苏迭下杀手呢？你们找到原因吗？” “哦，这个，确实，我们也没有好好想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有待验证 肖光捷说道：“按常理来分析，如果是苏迭对乔队长开黑枪，倒有理由支撑，说明正副队长平时关系不和，副队长受着正队长的压制很愤怒，压抑中爆发开了枪，但正队长打死副队长，冒这个险值得吗？他完全可以用堂皇的手段来搬掉这个障碍，所以乔队长开黑枪打死苏副队长，这个说法太牵强了。而那四个手下，可能哪个受了苏迭的气，借机泄愤报复，有可能是四个都对苏迭不满，他们早就协商好了，找机会动手，选定谁开枪，然后假装不知谁开枪，乔三鼎问他们，他们就不说，要审一块审，要关一块儿关，要枪毙全枪毙，死也不松口，神仙难下手，这样一来会让乔队长为难，把四个都当成开黑枪的抓起来不妥吧？等于给乔队长出了难题。” 陆步升似乎明白了，“难怪乔队长带人回来，在我们面前一声不吭吧，他在左右为难，不知怎么来处置这件事了。” “当然，也可能这也不是事实，是另外一种状况。”肖光捷又话头一转。 “还有另外的状况？肖先生，你怎么会想到那么多种状况呢？”陆步升觉得有点跟不上肖光捷的思维节奏。 “作为警察和侦探，我们面对一个疑难现场时，需要将各种可能性都设置一番，然后进行一一筛选，可以采用排除法逐一排除，留下最有可能的，再进行核实。” “那你说的另有一种可能性是什么？”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就是你听信了麻小栗的说法。” 陆步升顿时张口结舌，直愣着眼睛考虑了一下，问道：“你是说，麻小栗的话也不是真话，他在对我说谎？” “你认为，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唔，麻小栗为啥要对我说假话？” “有可能，打黑枪，他也有份啊。” “什么这这，不可能吧？” 陆步升简直有些凌乱了，像个傻瓜一样缩着脖子，对自己都没信心了。刚刚还觉得能跟肖侦探大谈案子的可能性，他找到了一个侦缉队员的好感觉，以为自己的能力还不错，能讲得头头是道，一下子就被肖侦探这句话打蒙。 肖光捷笑笑劝道：“你不必紧张，我也是在假设而已，因为你对现场情况的推理，都建立在麻小栗的讲述上，毕竟你没有亲赴现场，不是当事人，所以麻小栗讲的情况才是关键，如果他讲的是真情，我们的推理才能成立，如果他提供的是假信息，我们那一番推理就是海市蜃楼了，根本立不起来。所以我们必须让麻小栗的话得到证实。” “怎么才能证实麻小栗的话？是不是我再去问个清楚？”陆步升问。 “不用再问他了，他说的话，基本意思已经摆在那儿，要问也得去问别的人。” “别的问谁呢？” “那四个人里，有你比较信赖的人吗？” 陆步升立即说有，“方琏，他也是查盗尸案时跟我一起的。” “苏迭指派的六人中的一个？” “对。” “好，既然苏迭都那么看重他，他应该对苏迭也是忠心的，你可以再私下好好打听打听他，但这个方法一定要谨慎，你可以请他喝个酒，推心置腹地谈一谈。说话一定要顺着他的思路，如果他表现出对苏迭的激愤，你也趁机表示你也恨苏迭，让他感觉你跟他同仇敌忾，这样容易交心，就算他直接承认是他开的枪，或者讲出是他们团伙作案，你也不要有任何质疑的口气，相反要显得很理解他们的样子。” “好，肖先生，我记住了。” 陆步升站起来准备走，肖光捷又叫住他。 “对了，还有一个事，要特别提醒你一下，如果在跟方琏交谈中，他提到什么团体，或者他话里有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往下问，就当没听到，听到了也不在意，明白了吗？” “团体？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也许不会涉及这一点，万一涉及了，你就按我说的做。” 陆步升走了。 肖光捷陷入沉思中。 刚才跟陆步升讨论了一大堆，但偏偏有个最为关键的问题没有提，那就是，陆步升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这个问题不能对陆步升提，肖光捷却要好好想一想。 所有的推理都建立在陆步升的讲述上，苏迭真的死了吗，真的后脑中枪吗，真的是在往山坡上跑，后面有人对他开了黑枪吗？ 陆步升描绘出来的这个现场是真的现场吗？ 会不会陆步升是乔三鼎派来，试探他的？ 乔三鼎黑枪打死了苏迭，然后派陆步升来省城找他肖光捷，要试探肖光捷对这样一桩案子有什么看法，陆步升故意提到有可能是乔队长开的枪，看肖光捷认可否，由此就见肖光捷的态度了。 乔三鼎很清楚苏迭死后，肖光捷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会调查苏迭的死因，所以乔三鼎抢先一步让陆步升来试探，如果探明肖光捷确实怀疑是乔队长所杀，那么乔三鼎一定会采取相应措施自保的。 想到这里肖光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不是不相信陆步升，而是在这个复杂局面中，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说辞，一定要在有事实根据的情况下才来相信。 归纳一下，陆步升来找肖光捷，除了受乔三鼎派谴，还有三种可能性，一是他真的出于义愤，为苏迭的死不平，来向肖光捷诉说，希望肖光捷看在两人交情上替苏迭主持公道，二是他受麻小栗鼓动才来的，麻小栗是受乔三鼎唆使的，所以麻小栗的话就不是真话，三是陆步升受别的势力的指派才来的。 别的势力，也不能完全排除，就是侦缉队以外的，具体是什么还未知。 肖光捷要考虑的是，对这件事该怎么做？ 苏迭死了，如果侦缉队有结论，他未必马上去查，因为手上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那就是黄妙琳尸体失踪案，这个案子，他并不是真的搁下了，相反，他离开中翰，就是要让浑水澄一澄，看看有哪些角色浮上来。 但就是没料到苏迭给折进去了。 而苏迭被杀的前面，是四个嫌犯被消灭 可能真的有隐匿的鱼儿浮上来了。 肖光捷决定马上去甸子镇。 他关了门进行化装，装扮成一个老者模样，再用一个背篓装了两幅山水画，和一个画夹子，纸笔砚墨，再戴上一副墨镜，头上扣一顶青灰色的太阳帽。 要出门时顺手还提了一个拐杖。 打开门却见到外面站着一人，是兰兴虎。 兰兴虎一见到他先是一愣，迟疑地问，肖先生是不是在这里？ “鄙人就是，怎么，堂堂省厅侦缉科长，都认不出我了，说明我的化装技术过关的吧？” 兰兴虎哈哈大笑，连声夸奖，说你这个化装技术过硬，可以得满分。 然后高兴地说：“我听说你来了省城，已经申领侦探事务所执照了，正要向你来道贺，准备请你去喝酒，看你的样子是要去找地方画画？” “多谢美意，我不是去画画的，哪来这种雅兴，现在中翰那边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我想去调查。” “出了什么事？” “苏迭死了。” “啊，苏副队长？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剿战现场 肖光捷简单介绍了一下。 兰兴虎听得很吃惊。“难怪你说是意想不到的事，真的叫人难以置信，现在你要去中翰调查吗？” “现在情况不明，中翰我暂时不去，先到甸子镇，那里是出事现场，我去现场一观。” 兰兴虎摩拳擦掌地问：“那我跟你一块去吧，当前省城没出大案，自从葛跳峰死了后，还没有命案发生，我也等着你快点来把这个案子查起来，有些小案子就交给治安科了，我们侦缉科闲得发慌，我正好可以跟你搭把手。” 肖光捷却委婉拒绝，“你还是不用参与了，可能他们会在暗中防备我们，如果他们察觉省厅的侦缉科长都惊动了亲自参与调查，他们一定会有相应的行动来应对，我们调查的难度反而增添，而且苏迭之死，如果不是私人恩怨，那就更麻烦，我还是先一个人摸摸情况，如果难度太大搞不定，再来向你这位大科长求援。” “好，那你一个人去吧，需要点什么？” “想向你借个东西。” “是不是这个？” 兰兴虎心有灵犀，拍拍挂在腰间的枪套。 “是，我没来得及申请领枪证，只能向你借用一下，但你放心，我不会用来打人，我只是要验证一下现场有关开枪的距离问题。” 兰兴虎拔出手枪交给肖光捷，并答应去帮他申领一把枪，小事一桩。 肖光捷就匆匆去了火车站。 在省城上车就不用中途转车了，但因为火车有事晚点，到了那个小停靠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下车正巧碰上松仔。 松仔坐在驴车上待客，见到肖光捷很高兴，又有点诧异，问他这次来要去哪里，调查什么案子？ 肖光捷问：“你有没有听说，酒蛋他们被打死了？” 松仔的脸上显出一丝紧张，点点头说听说了。“肖先生，这事在我们那儿传得很疯，很多人说起来很害怕呢。现在去甸子镇的人都很小心，要买东西买了就走，不敢到镇子外围去逛。” 说明酒蛋他们被打死，的确是事实。 “你还听说了什么？都可以跟我讲讲。” “听说，还有一个警官也死了，是不是？” “是的，侦缉队的副队长，苏迭，是我的好朋友。” “可是这事人们感到挺奇怪的，他们侦缉队来抓人，是不是人人手里拿枪的？” “那当然，武装抓捕，肯定要带枪，这是规则。” “酒蛋他们只有刀，没有枪，那个苏副队长怎么会被枪打死呢？”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不是酒蛋他们打死的，他们早被/干掉了。” “是谁打的？” “也是警察。” “警察怎么会打警察？” “是呀，问题就在这里，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你送我到那个地方去吧。” 肖光捷坐上驴车，松仔赶着驴上路。 路上肖光捷问起，人们对酒蛋一伙被打死，为什么只会感觉害怕呢，他们不是恶人吗，警察除恶是好事吧，平民用得着害怕吗？ 松仔说，“我没见到那个场面，听人说，酒蛋他们那天并不在土围子宅里，是在后面山坡上野炊，他们在山里用夹子夹了个野狍，又在溪里捉了几条鱼，就在那里搭个土灶头烤鱼烤肉吃，警察把他们都包围起来，然后就是枪响” “是不是酒蛋他们反抗了，他们既然在野炊，一定带工具，刀是少不了的，还可能有锹，有镐，他们不服抓捕，用工具抵抗，那叫拒捕，警察是可以开枪的。” “哦，那倒可能是的，我也不清楚。” 松仔也不敢多说了，比起上次来，他明显变得谨慎。 肖光捷嘴上说酒蛋他们可能拒捕，实际上他在怀疑这会不会是一桩杀人灭口的勾当。 还是让事实说话。 他让松仔先送他去土围子宅。到了土围子宅前，只见那个院门大开着，松仔说自从警察来搜查过，现在人去楼空，除了酒蛋他们死了四个，原本跟他们住过的那些人都逃得无影无踪。 另外那些人无关紧要，应该也是各种的小地痞，不是盗尸案的当事人，肖光捷也不去管。 他到里面转了一圈，发现一塌糊涂，碎屑散落一地，可见警方曾在里面进行摧毁行动，就像摧毁一个老鼠窝似的，凡是家具，用品，狠砸一通，只差将整座宅子都掀掉，基本这座宅子算报废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当成安乐窝。 然后肖光捷让松仔先去忙别的，他一个人去后山看看，并且今晚打算在甸子镇住下。 松仔走后，肖光捷往后山去。 他先爬上一个小山，望下去下面有个溪谷，另一边就是一道长坡。 果然在溪的旁边他见到搭起的简易灶，里面还有烧过的柴灰，边上散落着烤过的鱼，半个剥了皮的狍子，有水桶，瓢子，草地上铺着一块蓝色的布，上面还摆着一些碗碟，还有两罐子酒。 可见当时野炊是有模有样。 但这里到处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有扔掉的鞋子，有几件衣服，上面还有弹孔，草地上还有点点烧焦的痕迹，那是子弹射进土里炙焦了表皮的草。 确实有过一场枪战。 肖光捷抬头向坡上望去，那就是苏迭被打死的地方吧。 他正要往上走，忽见从他刚才走来的小山包上走来一个人。 那不是乔三鼎吗？ 虽然没穿警服，长衫加礼帽，肖光捷却一眼认出来 立即，他警觉了，差一点还不由自主要摸插在腰带上的那把枪。 是敌是友？ 他需要马上作出判断。 而且他也得揣摩是不是中了埋伏，会不会乔三鼎已经布置好了口袋阵，他已经处在狙击手的瞄准镜中了。 难道陆步升真是乔三鼎派来的，目的要引他肖光捷入瓮吗？ 先不要妄动，见机行事吧。 肖光捷顾自朝坡上走，很快就停下，将身上的背篓卸下，从里面摸出画夹子，夹上一张画纸，再摆出笔砚，坐在坡上，一边向着远处眺望，一边从容地磨起墨。 乔三鼎也慢慢地踱上来，站在他旁边，很随意地问道：“这里也有景值得画吗？” “当然，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景，一棵树，一条路，一所房子，一只蝴蝶，都是景。” “你懂画吗？” “略懂一点，本人已经盘下一个书画铺子，专门售卖各种书画作品，本人自己么，画艺不高，纯属爱好，无非徜徉于山水间，领略美景，满足一下画兴而已。” “那你随意画一张，让我好好欣赏欣赏。” “见笑见笑，我正愁无人给我提出中肯意见，阁下出现，来得正好，我这就画一幅，请阁下提出金玉良言。” “你怎么肯定我一定会是金玉良言呢，万一把你所作批得一文不值呢？” “忠言逆耳，如果我画得丑，挨批是自然的，只要阁下诚意批评，都是指点我画艺上进。” 说着拿起笔，在砚子里蘸了墨，略一思索就刷刷下笔。 才一落笔，乔三鼎就惊讶了，“好笔力，原来你真会画，不是滥竽充数自娱自乐，你这几笔下去，浓淡适当，干湿正好，侧锋运笔枯笔收势，一道山坡浑然已成，皴纹明显，棱角略成，不错不错。” “承蒙夸奖，看来老兄也是画坛高人，抬举我了。” “我也略懂笔墨，水墨山水，讲究的就是浓淡干湿，如何构图，自然也一番讲究，你这画法有虚有实，下笔得当，很有章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队长之言 两个人就像画友在一起，谈画论墨，津津有味，雅兴共赏，既不互通姓名，也不质疑来历，表演得很像回事。 乔三鼎一边看一边问：“对于这里的景致，你有什么感想？” “有浪漫，有残酷。” “浪漫在哪里，残酷在何处？” “山水浪漫，人血残酷。” “好，说到点子上了，那我问你，你是来访景的呢，还是来访血的？” “景血都要访。” “想访出什么来？” “如此美景中，为何会沾血光呢？” 乔三鼎在一边坐下来，抓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咬着。不说话了。 轮到肖光捷奇怪了，他停下笔，看着乔三鼎问：“阁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到这里来，也许是在冒险，那么难道你就没想到来这里访血，也是冒险吗？” “没有办法呀，有血就得访，因为那血流得有点冤，血中有冤魂，自古说血债必要血来偿，死者已矣，生者总要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是到这里画景吗？” “这景不是随便可画的，每落一笔，必定先研测实地，看看这坡，这溪，这滩，这草，还有这血，画时就要如同放电影一般，揣想当时这里流动的景是怎么一种状态。” 乔三鼎把嘴里的草吐出来，“你不是现场目击者，仅凭揣摩，靠思维来还原当时的场景，总是片面的，难道你就不想请教当时在场的亲历者吗？我就在你面前了，你不想主动点吗？” 肖光捷在纸上画了现场的速写图，坡上有几个人，最上面那个向前仆倒，中间四个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则面向正面，右手握的手枪的枪口，还冒出一丝烟状。 “不用请教，反正当事人的说辞，总是有利于自身的，只是死者已经不能开口，无法还原真相，而后面六人，谁的嘴能靠得住呢，真相只能让现场来说话了。” 乔三鼎问：“你有什么本事能还原现场？” 肖光捷从背篓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人的后脑像，又从背篓里拿起一把柴刀，去坡上砍来一截树枝，树枝顶端有个开杈，整个树枝是y形，他将这张纸蒙在枝杈v形上，用线扎住，再将树枝插到坡上去。 他指了指枝杈上的纸对乔三鼎说：“苏迭比我矮两寸，现在这个后脑的高度相当于他站着的高低，权当是苏迭当时走到这里。” 他又向坡下走，走到离树枝有六七米处停下。 “这应该是开枪者当时所处的位置，现在我们可以做个实验。” 乔三鼎也站起来，眨着眼问：“你怎么确定这个位置就是开枪者站的？” 肖光捷弯下腰，从草里捡起一个东西。 乔三鼎眼皮一跳，“弹壳？” 肖光捷微微一笑，“没错，这是点38手枪的弹壳，应该就是当时有人在这个位置朝苏迭开的枪，这枚弹壳就是证据。” 乔三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问：“你觉得那是谁开的枪？” “不是队长。” “为什么？” “因为，侦缉队对武器使用是有规定的，正副队长佩的是点30口径的手枪，轻巧灵便，是指挥用枪，而点38是真正用于实战的枪，口径大，射程远，威力大，是侦缉警员使用的。” 乔三鼎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的分析很正确，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时跟在苏迭后面拿点38枪的有5名手下，具体是哪一个开枪，怎么来作甄别？” “你看，我画上不是画了吗？” “枪口的烟气？可你画的可是走在最后那人，那不正是队长吗，怎么又说不是队长开的枪呢？” “我只是在告诉你，如果你不把事实还原出来，你就成为顶罪人，那四个，也许是五个，包括麻小栗，都在向外传言是你开的枪。”肖光捷的声调依然平缓的。 乔三鼎的口气有点激动了，“他们是混蛋，怎么竟然会咬我开枪呢，你不也说了，是点38枪嘛，我的枪是点30的。” 肖光捷问：“那你当初是在哪个位置？请你现在站到这个位置上好吗？” “可以。”乔三鼎走到一个地方停下。 居然是在那四个手下的前面，就是麻小栗的右侧。 “可是麻小栗说你在最后。” “他说谎，我就在他右边，枪是后面四个人中的某人开的，子弹从我和麻小栗之间擦过，射中苏迭。” “麻小栗说谎，是不是他们五个人都是一伙的？” “对，看来你果然有一套，能识破他们的诡计。” “现在让我们来做个实验。” 肖光捷从腰里摸出手枪，对着y树枝上贴着的人头像开了一枪，头像纸上开了一个洞。 他朝坡上走去，一直到了坡顶的山壁前站定。 乔三鼎也跟过来。 “你看，这个洞痕就是当时打死苏迭的那一枪，而这个是我现在打出来的，虽然打苏迭那一枪击穿他脑袋后会有所减速，但弹道是不会改变的，因为离山壁比较近，子弹在力量衰减后来不及下/垂，仍有余速射到山壁上。” “两个弹着点差不多高低，是否证明开枪者站的位置就在那里？” “对，就在掉了弹壳的位置，我们在开枪时习惯于把枪举到眼睛的位置，这是训练过的枪手的习惯动作，我刚刚也是把枪举到眼睛前射击的，两次的弹道基本一致，足以说明凶手开枪的位置了。” 乔三鼎嗯了一声，又问：“这个位置是哪些人站的？不是麻小栗吧，他在苏迭左侧靠后，我在苏迭右侧靠后，苏失正后面就是那四个警员了。” “就是四人中走在苏迭正后方那人开的枪。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乔三鼎叹了一口，没有吭声了。 肖光捷继续说道：“奇怪的是，你在枪响过，看到苏迭倒下后，你就抢到四个人前面，厉声质问他们谁开的枪，这不是演戏吗？你想演给谁看呢？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做吧。” “为什么我不用这么做？”乔三鼎反问。 “因为你很清楚，那五个警员是串通了的，他们是一伙的，一个开枪，其余四个都在掩护，如果你追问得紧，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吗？” 乔三鼎简直不知说什么了，他急躁地在草地上转圈，狠狠地一跺脚：“你不要再多说了，你也在演戏，以为我不知道吗？” 肖光捷问：“我怎么要演戏？我说得不对吗？” “你应该知道，我对这事是什么态度。” “好吧，那我们都不要演戏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乔三鼎拿出一包烟，扔一支给肖光捷，自己点上一支大口吸。 肖光捷把烟点上，缓缓说道：“乔队长，那一枪不是你开的，是你的手下开的，但那是你授意手下的，对不对？” “你说对了一半，我没有授意他们开枪，但他们确实受到了我的影响。” “是你向他们暗示了？” “我向他们揭发了苏迭的叛徒行为！” “什么叛徒？” 肖光捷很愕然。 乔三鼎点点头，“你没想到吧，他苏迭背叛了我们，所以他的死也是罪有应得。” “苏迭是不是向酒蛋他们通风报信了？导致酒蛋他们从土围子宅里逃出来，让你们抓不着，你们只能漫山遍野地抓捕，他们又拒捕，要用各种武器跟警察搏斗，警察迫不得已才将他们击毙了吧？”肖光捷猜测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迎战斧头 乔三鼎却摇头：“你推理错了，那个什么酒蛋，还有他三个同伙，都是被苏迭打死的。” “被苏迭打死的？这怎么回事？”肖光捷很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你来分析分析。” “难道苏迭跟酒蛋他们有关系，他是杀人灭口？” “我也搞不清他为什么这样，明明说好是要全部抓活的，我们也把他们堵在坡上了，你看这上方，坡上有绝壁，我们几十人形成一个扇面包围上去，他们已经无路可逃，只能束手就擒，可这时苏迭却突然开枪，把他们都打死在山壁下了。” “然后苏迭往那些被打死的人走去，后面有人向苏迭开枪了？” “对，就是这么回事。” “可警员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快，他们认为苏迭打死嫌犯就是背叛行为，是必须马上给与惩处吗？我看不是的吧，应该是在苏迭开枪前，你的手下就打算要在这次行动中杀掉苏迭了吧，他们趁此机会果断下手，成功地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迭枪杀了酒蛋他们，还没来得及向你这个队长作出解释，就被手下一枪崩了。” 乔三鼎承认这个说法是对的。 肖光捷问：“那么你说的苏迭当叛徒，又是指哪方面？” 乔三鼎却摆摆手，脸上显得挺复杂的：“光捷，关于这事，我也不想对你多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陆步升是我派去找你的，我相信你听了他的说法，会到这里来调查苏迭死因的，我也来了这里，给你讲清了原因，但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好吧，我归纳一下，你要说的是，酒蛋四人是被苏迭打死的，苏迭是被五个手下打死的，你没有授意手下杀苏迭，而苏迭在别的方面曾经有背叛行为，是不是？” “是的，就这么个意思。我还想说一句，现在你马上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 肖光捷听得懂乔三鼎话里的意思，没有再问为什么，立刻点头响应：“你也走吗？” “当然，都不要多留。” “我们一块走还是分开走？” “分开走吧，我往西，你往东。” “好。” 乔三鼎就往西走去。肖光捷将画夹收拾好，背起背篓往东走去。 还没来得下坡，就听到从西边传来啪啪两声枪响。 他一惊，忙把背篓一扔，从腰里拔出手枪往西追去。 等他爬上刚才那座坡时，望见西边的谷底下，有几个人正在围攻一个人，被围攻的正是乔三鼎。 乔三鼎虽然作为侦缉队长有格斗本领，但那几个围攻者显然也是格斗高手，他们手里都抡着一把武器，向着乔三鼎又劈又砍。 再往稍近处看，有一个人倒在草地上，仰面朝天不动了，此人穿着跟围攻者一样的黑色衣裤，头上戴着烟毡帽，应该也是一名围攻者，他受伤了吧。 一定是刚刚乔三鼎开了枪，击中了一个。 打斗如此激烈，那几个十分疯狂，乔三鼎又朝天开了一枪，扯着嗓子在呐喊：“再不退开，老子又要杀一个了” 可是声音被打斗声给掩盖。 肖光捷略一思索，将手枪重新插回腰间，沿着坡向下冲。 到了那个倒下的人面前，觉得此人有些面熟，马上就记起来，正是在雷小姐那个剧院碰上过的一胖一瘦两个打手中的胖子。 胖子虽然倒着，但还在吃力地呼吸，他睁开眼看到有个老头，并没有认出肖光捷，翕动着嘴求助：“老伯救救我，快救救我” 肖光捷注意到在胖子身体不远处，掉着一把斧头，他把斧头拿起来，发现正是上次那种小巧的样式。 看到斧头肖光捷有点放心了，他并不想跟濒死的胖子噜嗦，而是捡起斧头向格斗场冲去。 接近时他大喊一声：“停手，你们几个打一个，太不公平了，分几个冲我来吧。” 立刻有三个放开对乔三鼎的围攻，转来围攻他了。 肖光捷将斧头一举，喝道：“你们这斧头太钝了，杀不死人，我拿来当榔头用，你们谁的脑瓜硬就来试试吧。” 话音未落就用斧头背向其中一个敲去。 那人用手中的斧头一挡，当地一声响，那人立刻叫声啊呀，斧头脱手，掉落草地上。 肖光捷冷笑道：“功力太差，斧对斧，都吃不住，要是你的胳膊挨一下不是断了？若是脑壳挨一下不是完了？” 话是对此人说的，但猛地起脚朝右边那个踢去。 这叫指东打西，在转移那人注意力时，出其不意踢去，正中那人胸前，这人怪叫一声就往后跌出去，倒在草地上。 三个人围攻，一个斧头脱手，一个被踹翻，只剩下一个。但剩下这个肖光捷也认出来，就是雷家剧院碰上的瘦子。 肖光捷先不进攻，问道：“喂，撑条，那边躺着的胖子是你搭档吧？” “你叫我撑条，什么意思？” “撑条是我们这里的口语，就是小白条鱼，看看你瘦巴巴像不像小白条鱼？” “呸，我瘦，也比你厉害，你算老几？” “你的胖子搭档都吃枪子了，你们怎么还敢围着拿枪的人打呀，就不怕个个吃枪子吗？” “哼，他那枪里还有卵个子弹！” “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朝天开枪，只打响一枪，第二枪卡叭一声，就是没子弹了，我们不会让他有时间再装子弹的，他死定了！” “你们有没有枪？” “我们没有，我们用斧子。” “那恐怕拿不下他，因为我来了。” 瘦子已经见识这个账房先生的手段，有点吃不准地问：“他是警察，你又是什么人？不会也是警察吧？” “不管是不是警察，反正你们快点散了吧，你们斧头帮再狠，也不敢跟警察对着干吧，到了城外就那么嚣张了，连侦缉队长都敢砍了？” “谁说我们是斧头帮？”瘦子有点恼了。 “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 “呸，斧头帮算个屁，老子是什么，说出来吓死你。” “那就说出来吓吓我。” 瘦子却愣了愣，手胡乱一挥：“不行，我们有纪律，不准随便说。但我劝你还是快滚吧，得罪了我们，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切，你那个胖子搭档都死在这儿了，你要不要陪他一起去？识相点，叫那几个同伙快停止攻击，不然我跟他一起动手，你们再多几个也不够我们杀的。” 肖光捷话音刚落，一斧头朝瘦子扫去。 上次在剧场时就对这两货的嚣张劲看不惯，是不想给雷小姐找麻烦才没有动手，现在在野外，可以补上那一顿揍了。 瘦子连忙弯腰躲过，但肖光捷那是虚招，他迅速转身左手抢上前，抓在瘦子的腰部，食指的中指用力一抓，疼得瘦子发出一声嚎叫。 瘦子跌在地上急忙翻滚，脱离打斗范围，然后一手捂着被抓部位，啊呀啊呀叫唤。 “你用的什么东西？”他气急败坏的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六尸横坡 肖光捷把手举举，五根指头弯成钩状。“鹰爪，怎么样，是不是挺有效果？要不是我看你太瘦了可怜，差点就抓进你肋骨中去，抠你一条肋骨出来。你还觉得自己牛吗？” 猛地，肖光捷感觉脑后有风，他急忙往下一蹲，一个人挥着斧子砍来，差点砍中他的脖子。 趁那人还没收回斧子，肖光捷起膝，狠狠顶在那人右胸上。 那人也痛叫一声跌翻在地上，翻滚，然后就爬不起来。 围攻乔三鼎的只剩下两个了，乔三鼎见肖光捷击败四个了，信心倍增，嘴里发着吼，无奈他也只是作着避闪，却鲜有出招。 肖光捷怀疑乔三鼎已经挨了打，受了伤吧，不然为什么只是用脚闪展腾挪，一次一次躲过对手的斧砍，却不作进攻动作。 肖光捷托地跳到乔三鼎面前，大喊一声：“小的们，放开他，冲爷来吧！” 乔三鼎站在了肖光捷身后，大口喘着粗气，明显有点体力不支。他情不自禁地夸了一句：“来得太及时啊。” “是不是挨打了？”肖光捷问他。 “对，没防备他们搞偷袭，身上挨了好几下，肩上，胳膊上，还有腰上。” “他们这是要先把你打伤，再一涌而上想把你砍死，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我担心打不过他们，就朝天开枪了，是给你报信，你真的来了。” 肖光捷指指那两个打手，“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就是天王老子派来的，今天也休得逞狂了，识相一点就罢战，把你们那几个伤兵老爷送回去，不识相还要再战，那就别怪我们下手太狠，让你们尸横在此了。” 两个打手面面相觑一番，其中的黑面皮喝道：“我们是奉命来的，知道要杀谁，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别白白送死。” “我是你们的克星，别废话，打不打？” “笑话，我们gc的人会怕死？当然要跟你们血拼到底！”另一个面皮较白的冲动得脸涨红，大有慷慨就义的气概。 肖光捷却猛地一愣。 他盯着白面皮，换了口气：“你说什么？gc？是什么意思？” 黑面皮朝白面皮喝了一声：“别多嘴！” 白面皮赶紧缩了一下，不吭声了。 黑面皮对肖光捷傲慢地扬扬头：“我们一定要打下去的，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吧，不要跟我们作斗，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打伤我们几个弟兄可以不计较，以后不会来找你麻烦，但如果你不识相，还要再跟我们打，不管你输还是赢，都死定了。” 肖光捷感觉问题严重，他看了看乔三鼎，乔三鼎也在看着他，一闪间，两人目光相撞，似乎都读出一切了。 肖光捷迅即作出反应，他朝黑面皮说道：“既然你们提到了gc，那我们还是讲和吧，大家都退一步，不要再打了，我们走我们的，你们走你们的，如何？” “那不行，你可以走，但这个人一定得留下。” “为什么不放过他？” “这是上峰的命令，我们要是放走他，回去交不了差，按规要被处罚的。” 乔三鼎忍不住了，站上前喝道：“那就没啥好商量的，打吧，老子虽然被你们偷袭受了伤，也要跟你们拼一拼，看看到底谁横尸在这。” 肖光捷连忙托开两手做调和状，“喂喂，先别忙，还是我来说吧，你们不是要抓他去交差吗？还是让他走吧，我跟你们去交差，行不行？” “什么，你跟我们去？你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带你去有屁用？”白面皮又冲动了。 黑面皮说：“我们上峰只认他，不认你，你还是别自作聪明了。” “说不定，你们上峰见到我，还认识我呢，我们一认得，他当然就放了我，也不会计较你们有没有放过了他，你们完全可以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我来承担一切，怎么样？” 白面皮撇撇嘴：“你居然敢说我们上峰认得你，太自以为是了。” 黑面皮摇着手：“不行不行，你就别废话了，快滚吧。我们要把他带走，喂，你”突然间他就张口结舌了。 肖光捷回头一看，只见乔三鼎正往手枪里塞子弹，枪口对着黑面皮的脑门。他把子弹装好，用左手拉了一下枪机。 顿时黑面皮黑乎乎的脸上反倒白了，冷汗刷地下来了。他慌忙手一抖，手中的斧头掉落，赶紧把两手举过头顶。 “别别别开枪，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快点告诉我们，gc，到底是什么意思？”乔三鼎用枪指指黑面皮，又指指白面皮。 刚刚还神气活现的两个家伙，顿时都身子打颤，冷汗直冒。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个警官趁他们不注意加上子弹，由于他们把话说绝了，一定要带他走，他现在肯定要下杀手，没有任何原谅的余地了。 肖光捷则后退一步，他好像要显示已经不用调解，你们自己解决吧。 乔三鼎咬着牙，把枪顶在黑面皮太阳穴上：“快说出来，说不说？” 黑面皮索性把眼一闭，死不开口。白面皮却扑通一声跪下了。 “长官，长官，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你问的这个事，我们是不敢说的。” “为什么不敢说？”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家里人在哪里，要是我们敢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他们会把我们家里人全杀光的。” “呸，你们家里人的命就重要，我的命就贱？你们兴师动众来杀我，就轮不到你们家里人死？什么狗样的逻辑，老子今天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把gc是什么玩意儿说出来，要么吃枪子完蛋。” “好吧好吧，长官，你把枪放下，我就说。”白面皮流着汗服软了。 乔三鼎把顶着黑面皮的枪放下，正要听白面皮说，突然黑面皮发起突袭，一把抓住乔三鼎拿枪的手，狠狠地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乔三鼎惨叫一声，手一松，枪就落下。然后两人抱住扭打，在草地上翻滚。 毕竟乔三鼎负了伤，被黑面皮骑在身下。 白面皮一看就爬起身，不顾一切地往坡下逃去。 肖光捷只好一伸手抓住黑面皮的后领，将他从乔三鼎身上拖下来。乔三鼎迅速从地上捡起枪，朝着白面皮的后背就是一枪。 白面皮浑身一震，停住，浑身痉挛，再慢慢倒下去，掉进溪水中。 黑面皮一看坏了，这下算是撞了死神了，急忙跪倒想求饶，可一个字还没吐出，砰地枪响，脑袋开花，颓然而倒。 乔三鼎已经杀红眼了，举起枪对着另外几个，一枪一个。 他还在乱扣扳机，枪里咔嚓一响，没子弹了。 正好六发子弹，击中了六个人。 除了乔三鼎和肖光捷站着，周围躺了六具尸体，包括那个胖子也得了一枪。 乔三鼎吹了一下枪口，对肖光捷苦笑笑：“你说得对，枪口有烟，说明是开了枪的，现在我倒有点理解苏迭了，他当时一口气就把四个嫌犯给杀光，一个活口不留，其实是杀人有快意呀，杀了一个还想再杀一个，不把子弹打光就收不了手。” 肖光捷坐下来，伸出手。 “怎么，你还要这把枪？”乔三鼎奇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科长之怒 “不，有烟吗，来一支。” “没问题，我身上带了三包，够咱们抽的。” 乔三鼎也坐下来，两个人抽着烟，一时居然无话可说。 望着周围六具尸体，他们作为见惯了刑事案现场，对血尸很熟悉的人，也有点不忍多看。 过了一会乔三鼎才问：“光捷，现在怎么办？” “当然回中翰，你向封局长作汇报，他肯定命你带人来收拾残局，这个案子，会上报省厅，由省厅处置的。” “我这个队长怕是当到头了，你说说，会不会把我送进监狱？” “不会。” “为什么？” “你这个侦缉队长怎么糊涂了，你不是要查案吗，这些人是袭警的，是你正当防卫。” “可怎么说他们的来历呢？他们说是gc，鬼知道这个gc是啥意思，是地名，还是他们的老大？” 肖光捷淡淡一笑：“不要提什么gc，就说这伙人跟酒蛋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就是盗窃了圣马诺医院的盗尸贼，是一个专门盗尸的团伙，在你们派兵围剿时，遭遇他们武装抵抗，在警告无效后你们采取坚决措施，一举将他们全部剿灭。” “怎么，要当成一项胜利的成果来宣示？” “本来就是成果呀，他们确实是有害的，没有一个死得冤枉。” “你觉得，他们真是一伙的吗？” “是不是一伙，你心里应当清楚的呀，不要再问我了，乔队长，你心里装着的秘密，不便跟我说，我也不问你了。这件事先到这里吧。” 肖光捷站起来就走。 乔三鼎在后面问：“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们还要打交道？” “不一定了。” “为什么？你要放弃了吗？” “看情况吧。” 肖光捷觉得这样回答最好。 随后他离开甸子镇，雇了另一辆驴车去火车停靠站，乘上火车回省城。 到省城时是第二天的清晨。他先到省厅侦缉科办公楼外等着。 兰兴虎来上班，见到他，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有过枪战？” 肖光捷没回答，掏出枪还给他。 兰兴虎卸下枪匣，数数里面的子弹，不解地问：“少了一颗，放过枪了，遇上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当着肖队长的面做了个实验。” “什么实验？” “验证一下打死苏迭那一枪，是哪个位置开枪的，本来这个实验不用做的，因为肖队长当时就在现场，他知道是谁开的枪，他不肯对我说实话，我就用这个实验来逼他说实话的。” “苏迭是被谁打死的？” “唉，事情太复杂了，苏迭开枪打死了四个嫌犯，他却被身后的手下给打死。” “手下是谁？” “他们一共有五个人，具体是谁开枪就不清楚。” 兰兴虎吃惊地拍了一下办公桌子，“这还了得，下属枪杀上司，中翰的侦缉队竟出这种事，封局长这下惨了，此事上报到省厅，一定会追究责任的。” 肖光捷摆摆手，“老兄啊，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事情不那么简单，听乔队长说，苏迭本身犯了严重的罪行，他的手下杀他，有可能是在除害。” “哦，怎么回事，苏迭犯了哪桩罪？” “乔队长说他是叛徒，但具体做了什么背叛的事，他没有明说。” “你应该问问清楚嘛。”兰兴虎有点急。 “我只是个私人侦探，没有权力审问一个侦缉队长，他不肯说，我无能为力。” 兰兴虎一捋衣袖，“那就这事交给我，我马上给乔三鼎打电话，他要不说实话，我就到厅长面前去报告，先把他的队长给撤了，再派人去把他押来，我亲自审讯他。” 肖光捷用手按住电话听筒，劝道：“老兄，你别着急呀，这事儿，现在还不要惊动厅长为好。” “为什么？” “依我对这些事情的了解，案件分为两条线索，一条明的，一条暗的，明的就是，苏迭枪杀四个嫌犯，他认为是正当的，因为嫌犯拒捕，所以枪杀嫌犯这事会被认可，而他被手下枪杀，明的线索就是手下认定苏迭是叛徒，叛变了侦缉队，甚至叛变了整个警察系统，如果这几名手下认为苏迭枪杀嫌犯是在杀人灭口，那么上级又怎么办，只能把这四个手下当成行为过激来处理吧，而乔队长最多落个管理不严的责任，也可以撤职，也可不撤，但这样处理，是掩盖了暗的线索。什么是暗的线索？我看这此事情的后面，有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内幕，包括苏迭枪杀嫌犯，手下枪杀他，还有乔队长遇袭，都是有背景的，后面有一股更大的势力在活动。” 兰兴虎听得两眼发直，“听你说来，后面还有势力，不是表面那么杀来杀去？” “对，这些发生的案情，好像跟中翰的圣马诺医院发生的黄妙琳尸体失踪有关，一件小小的尸体失踪案，却牵涉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越来越觉得案子复杂，如果现在就报告厅长，只把表面的东西处理掉，还是没用啊。” “那你的意思呢？” “表面的东西是要处理，但不需要报告给厅长，中翰侦缉队的事，由封局长处理就行了，苏迭死了，会发给家属抚衅金，给与厚葬，当成因公殉职了。那四个嫌犯，死有余辜，想必也没有人来为他们叫出的。枪杀苏迭的手下，可以当成枪走火来处理。” “怎么，枪走火光捷，你是不是想袒护他们？”兰兴虎瞪大眼睛。 肖光捷笑了笑，“不是袒护，而是在情况不明时，先把这笔账记下，别急着跟他们算，等一切水落石穿，到时他们杀苏迭的目的一目了然，再按他们的动机来定罪，该宽恕就宽恕，该惩处就惩处。对乔队长也如此。” 兰兴虎回味了一番他的话，终于点了点头，“好，光捷，以前封局长在省厅当官宣处长叫人给你写的颂文，看来真不是言过其实，你真的挺厉害，把事情想得那么周到，换了我，哪想得那么深哪，火一上来就直接把人给逮了，审问，定性，再送拘押所，把材料往法官那儿一扔，多痛快。” “没办法，现实冷冰冰，你看看，我受苏迭邀请到中翰去调查圣马诺医院丢尸案，本来以为多么小的一个案子，发展到今天，案子未清，苏迭的命却赔进去了，我不能不小心，走一步要看三步，如果你把杀了苏迭的人逮来，他们回答是枪走火，你是没有任何办法让他们承认故意杀害苏迭，且是受人指使，幕后人你不可能揪得出来。” “幕后人不是乔三鼎吗？” “不，如果是他，就不会有今天遇袭，差点丢命的事了，这说明乔三鼎也处在跟苏迭同样危险的境地。” 兰兴虎搔着头皮，一脸迷茫，看着肖光捷：“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我都理不出个头绪来，你说是怎么回事？” “别急，我目前觉得也有些思维乱，但相信总会理清的。” 其实肖光捷没有向兰兴虎提到那个关键的字眼：g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信息综合 他隐约悟到，从盗尸案，到两个院长的遭遇，到苏迭被杀，到乔三鼎遇袭，可能都与这个字眼有关！ 盗尸案也许只是一个端倪，下面如同火山，熔岩滚滚，非常可怕。 不要把兰兴虎再拖累进来了。 讲完这些后，肖光捷回到自己的侦探所去休息。 草草睡了两个小时他就醒了，再睡不着，就在桌上铺了一张大纸，拿了一支笔，一边思索一边写写划划。 自到中翰接触圣马诺医院丢尸案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信息综合梳理行动铺开了。 先确立中心点。 他先有点犹豫，这个中心点，该是圣马诺医院停尸房呢，还是黄妙琳尸体呢？ 单纯取黄妙琳尸体，似乎格局不够大，应该取的是圣马诺医院。 在纸的最中间画了一个圆，写上“圣马诺医院”，“停尸房”，“黄妙琳尸体”。这应该算一个整体吧。 围绕这个中心区域的第一层是谁？ 很快就写上：牛水龙，白医生，焦恩，林院长，葛跳峰，廖阿玫想了想，把葛跳峰和廖阿玫先抹掉。 这几个人的关系网要各自伸展了。 牛水龙，三角滩，有武功的小霍，白医生，坎肩壮汉（酒蛋一伙）。 焦恩，林院长，神秘的喝酒人。其他可以忽略。 白医生，卫麦德，以及卫麦德后面的人，即总老板。 林院长，史密特，以及史密特后面的人，即总老板。 将这些人画在一个大圈里。 在有武功的小霍名字划出箭头，指向白医生。 大圈外的名单： 乔三鼎，苏迭，洋保安，克里丝娜。 苏迭划出两根箭头，一个指向：麻小栗及五名同事。另一个指向：叛变。 乔三鼎划出一根箭头指向：黑面皮白面皮等持斧头者。 在持斧头者旁划出箭头，指向：盯梢者。 再思索下去，又相继在各个认为合适的位置写上其他名字： 黄妙菁，白恬儿。 又想了想，再添上名字：小纯，施葵。 再添上：黄索庭。 有了黄索庭，要不要再加白弃凡？暂时不加了。 好了，基本这些。 将这些全部画在一个大圆圈里。 在总圆圈外写上侦探。 意思是他这个侦探站在最高处，俯瞰着下面这些人和事，寻找着其中的一个个节点，要进行细致的抽丝剥茧。 他搁下笔，点上一支烟，在屋子里转着抽烟，回到桌边，又提笔，在侦探前面补了个大字。 大侦探！ 没错，老子就是大侦探，像这样一个环环相绕，气势不小的案子，一个小侦探是铁定拿不下来的，只有气势如虹的大侦探才敢有勇气和智慧要探究到底，不揭破这层层的保护圈，不把核心的黄妙琳尸体找到决不罢手。 忽然间，有个灵感一动，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想到，在甸子镇外山中所遇，乔三鼎遭人追杀，会不会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有这种可能性，对乔三鼎这个人物，目前还不宜过早下结论。 现在事情虽然仍笼罩着一团迷雾，但逐渐却显出了一个朦胧的轮廓，可以对整个案情来作一些总揽全局的推测了。 当然这种推测还是属于基础性，是现有思维的一点延展。 从头开始梳理，最初的情况是这样的： 中翰城圣马诺医院的停尸房在夜里发生了尸体失踪事件，中翰警察局侦缉队的副队长苏迭特地赶赴省城找肖光捷，力邀他参与此案的调查。肖光捷到达中翰侦缉队时，却受到侦缉队长乔三鼎的冷漠对待，起先肖光捷以为乔三鼎只是面子上抹不开，幸好遇上封局长的热情握手，肖光捷还是留下来帮苏迭调查。 仅仅是这最初的场景，在现在看来就隐藏了不少的玄机。苏迭的极力相邀，乔三鼎的冷淡，形成了鲜明对比。现在苏迭死了，肖光捷才回过味来，是不是该揣摩一下当初苏迭来力邀他帮着查案的举动，有什么特别意义？ 因为乔三鼎说了，苏迭做了叛徒。 叛徒一帽戴到苏迭头上，非同小可，让肖光捷不得不把苏迭也加入到嫌疑人名单中去。 不是捕风捉影，也不是风声鹤唳觉得到处是敌人，而是案件牵扯越来越大，似乎不是单纯一人作案，也不是若干人作案，反倒好像有团伙作案迹象，况且也可能是几个案子绞在一起了，盗尸案之外另有案，所以不得不把有嫌疑的人都罗列进去。 乔三鼎痛骂苏迭是叛徒，却没有说背叛了哪一方，投向哪一方。乔三鼎所指的叛变，有没有可能跟尸体失踪事件有着某种联系？ 难道盗尸案跟苏迭有关系？苏迭从开始就知道是谁盗了尸？他其实是故意搞个联合调查，把肖光捷请来只是装腔作势调查？ 现在这些因素都要考虑进去了。虽然把苏迭投在嫌疑人行列里，是肖光捷感情上难以接受的，理智必须摆在感情之上。 也就是说，在最初的医院见面现场，就分别有苏迭c乔三鼎和林院长三个嫌疑人。 接下来就是焦恩这个人被提到，林院长介绍有两把钥匙交给弟弟，弟弟作为送冰员拥有两把钥匙似乎有理由，但这两把钥匙在焦恩身上曾失落过。 然后让林院长去找牛水龙来，黄妙菁带人来医院闹。 这中间有两个问题，起先肖光捷没有关注到，现在应该关注一下了，一是黄家只派了黄二小姐来医院闹，作为黄家主人的黄索庭没有出现，即使到现在为止，肖光捷还没有直接见过黄老板。二是这其中有个女佣小纯。 黄老板不出面可能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一出现可能连记者都引来，媒体会大肆报道，会有负面效应，黄老板让小女儿去医院干涉相对影响力小一些。 但也可能是黄索庭已经了解医院的水深，大女儿尸体失踪一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他直接出面干涉，有可能得罪不可得罪的势力，让他们家族在中翰处于不利局面，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强忍悲伤和愤慨，只由小女儿这个小丫头去医院吵一吵，无非展现一下受害方家属的姿态，象征一下而已。 所以黄老板的心态不可忽略，他不公开站出来表达情绪，正说明他明白医院方面的势力远在他黄家之上，他对此早已了然于心了。 但就是不知道黄老板打算如何了结此事，是希望警方追查到底呢，还是形式形式就可以了？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他肯定希望大女儿的遗体能被追回来，但到目前为止，好像他还没有到侦缉队去追问过案情的发展，更没有去找过封局长咨询。 现在黄家就只是黄妙菁出面，在全权负责处理此事。 肖光捷觉得，还是不要怀疑黄家有另外的谋划，他们肯定在面对着强大的压力，他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而不是去质疑什么。 还是往下掂量一下女佣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有完没完 说到女佣，那应该是一个很重大的问题，表面看女佣身份卑微，不会引起人们注意，但在肖光捷看来，黄家女佣小纯，却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她应该是被安插在黄家的一个卧底，一种类似于间谍的角色。 是谁派她来当卧底的？自然跟白恬儿有关。 根据客栈老板娘所言，白恬儿时常带着两个女孩到客栈开房憩息，她们只是像普通女孩一样好玩吗？在家外聚在一起，没什么特别意义吗？好像不对，三人中白恬儿明显是主人，她笼络着两个女孩在身边，形成一个三角网，深夜到客栈碰头，肯定是讨论任务，她给两人颁布行动计划，提出下一步的要求，而在黄家卧底的小纯会向她汇报在黄家的所见所闻。 白恬儿为什么委派一个间谍混在黄家呢，要刺探哪方面的情报？ 按现有的信息来分析，早在黄妙琳遗体失踪前，小纯已经在黄家帮佣，如果白恬儿早有设置，那就不只是为了打听黄家人对她白家人的态度，不是简单的为了黄大小姐尸体失踪一事才将小纯安插在黄家的。 关键是，白恬儿如何做到将小纯驻进黄家呢？实际情况应该是，小纯原本没跟白恬儿有关系，她是正正当当在黄家帮佣，在发生黄妙琳尸体失踪案后，白恬儿就千方百计拉拢了小纯。 小纯被白恬儿收买了。 收买行动靠谁实施？这其中穿针引线之人，非阿葵莫属。 白恬儿在客栈开房，应该是小纯深夜跟阿葵接头，然后阿葵就把小纯领到客栈，小纯当面向白恬儿作汇报。 这里的关键，就在于小纯是否真的只是被白恬儿收买，还是本身就属于白恬儿的人，如果是后者，那么白恬儿对黄家的监视有更大的阴谋，开始得更早。 由此再往深里推测，白恬儿的行为到底代表了谁？只是代表她个人吗？有没有可能这是家庭的行为？ 如果是家庭行为那就要扯上她爹白弃凡先生了。 白恬儿监视黄妙菁，还是白家监视黄家，差别还是很大。 黄家和白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佼佼者，富户的事情穷人不懂，里面可能有更多明争暗斗的激流，问题就似乎更复杂。 有没有可能，黄妙琳的死，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她是被谋害的 不不，打住！ 分析到这里，肖光捷都感觉后背发凉，老兄你要这么推测下去不得了，线索越来越多，还有完没完？ 还是不要去管黄妙琳怎么死的，就当她是正常病死，就从她的尸体被盗说起，前面的事情咱先不去想，不然会越想越乱。 回过头来，真替黄妙菁感到害怕，她的身边居然伴着一个别人安插过来的卧底，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定啥时爆炸，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看透，被人收集着源源不断送到另一个人那里。 可惜肖光捷跟黄妙菁提起过小纯的不可信，黄妙菁却不怎么在意，认为小纯跟阿葵在深夜碰头，无非她俩原本认识，两人都是在富人家当佣，平时白天根本没时间碰面，夜里抽空碰碰头，说说话，交流一下各自帮佣的心得很自然，没什么了不得。 对白恬儿这个女子，该怎么评价呢？她对肖光捷很热烈，好像一见如故，两人前世就是一对的样子，而客栈老板娘使劲撮合他们，显得有些热情过头，肖光捷也不能不提防这个少女心计过多，不是什么好事儿。一般的男孩碰上这样的女孩很容易沦陷，没有什么抵挡的力量，她的魔力太强了。 如果说黄妙菁如和风细雨的春天，那么白恬儿就是热浪滚滚的夏日，两者力度悬殊，肖光捷更喜欢黄妙菁那种含蓄又适当带点倔犟的姿态，那才真正让他尝到恋爱的滋味。 奇特的是，这些女孩，都好像那么可爱，没有一个显得奸刁万恶，白恬儿对他不用说了，连小纯和阿葵，在他面前都显得温情脉脉。 到目前为止，小纯跟他还没有很坦率交谈过，倒是阿葵跟他接触过了，而那次见面好像有点戏剧性。 现在想想，肖光捷怀疑，在矿区小路上那番奇遇，有可能是阿葵和刘播子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而已，刘播子扮演一个试图对她不轨的小痞，让她给打跑，然后阿葵就自然而然跟他接近了，可能他们事先也策划过，是不是给肖侦探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是让刘播子继续纠缠阿葵，而阿葵又挣脱不了，关键时刻肖侦探路见不平，肯定拔拳相助，对刘播子动粗，但后来可能刘播子怕挨侦探的老拳，也或者阿葵不忍心这个搭档白挨揍，就改了剧情，由她直接打跑刘播子，不劳肖侦探动手，但接下来的戏，只能是阿葵主动向肖侦探打招呼了。 阿葵也扮演着盯梢的角色，盯的是他肖光捷。 那场戏不会是阿葵一个人设计的，也许幕后导演就是白恬儿，或者白恬儿后面更大的主人，目的无疑是监视侦探。 那么黄妙琳尸体失踪案，跟白家究竟有没有关联？ 白家的嫌疑还是存在的。 现在再按事情发展顺序分析，那天见过黄妙菁，再去找了焦恩，再牵扯出钥匙问题，牵扯出廖阿玫和葛跳峰，但焦恩这边的线索，暂时可以放下，盗尸案应该跟他这一路关系不大。先按下不提。 重点人物出场，牛水龙。 在整个尸体失踪案，从发生到发展，牛水龙一直在漩涡的中心点上。从第一次肖光捷去找他，牛水龙的表述就让他生疑，牛水龙对那夜发生的情况，阐述得充满矛盾，特别是他居然说没听到拉尸车经过那点小石子路发出的哗哗声，这种声音不仅会充斥整个院子，连院墙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他居然只听到对开门开关的碰撞声，并且他声明一夜没睡着的情况下。 所以牛水龙身上的嫌疑重得不能再重，也是肖光捷重点要突破的对象，牛水龙看似窝囊老实，胆小怕事，实则口风很紧，好像对肖光捷诚惶诚恐充满敬意，但就是没暴露真实情况，即使最后引来了盯梢者，甚至面临被灭口的危险还不松口，直到他们父子俩被人追杀到山洞，在肖光捷奋力解救的情况下才讲了出来。 但牛水龙的讲述，还存在一个疑问，他跟这伙盗尸贼到底认不认得？ 盗尸贼，就是酒蛋一伙，他们来自甸子镇，实际是甸子镇外山乡人，而牛水龙家也在甸子镇附近的磨盘寨，虽然他们不是同村，但同一个乡镇吧，彼此会不会早就认识？ 酒蛋他们怎么会跑到相距两百多里的中翰去盗尸？他们怎么精确知道当夜圣马诺医际里会有一个美貌姑娘病亡？他们好像早有准备，在等待着这一刻，这其中蕴含了什么样的内情？ 如果黄妙琳的尸体是停放在停尸间的第二夜被盗，还说得过去，说明盗尸人在白天得到了有漂亮姑娘死亡并停尸的消息，转而策划，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GC团体 但在黄妙琳咽气的当夜，居然就有盗尸贼行动，并且不声不响地就把尸体从停尸房盗走，实在精准得令人瞠目。 在这起完美的盗尸案中，牛水龙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仅仅是他被酒蛋他们胁迫了吗？难道不会是里应外合作的案吗？ 从内心来讲，肖光捷倒情愿这是牛水龙勾结酒蛋他们搞的盗尸，这样此案的性质就小多了，一群不务正业的小痞子搞的，把他们抓了处理就行了。 但就怕此案不是这么单纯。 因为还有个白医生。 对白医生，肖光捷总感觉像蒙着一层半透明的膜，看上去好像能看清他，其实挺模糊。白医生长得文文静静，外面儒雅，是典型的知识男人形象，说话和气，并且有一股遇事波澜不惊的沉稳样，肖光捷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在失尸案中，白医生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跟一群小痞子合谋盗一具女尸，好像他做不出来，一个医术精湛，待遇不薄，受人敬重的主治医师，会耻于与小痞子为伍，做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下贱勾当吗？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白医生身上的嫌疑也是挺重的，首先，黄妙琳是由他主治的，那天夜里黄妙琳不治身亡，他是直接的见证人，治疗本身有没有问题撇开不说，接下来他的行为有点奇怪，那就是，他为什么会直接送尸到停尸间去呢？ 医院的一般流程，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医生等于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完全由护士负责，护士会去叫来牛水龙，让牛水龙拉一辆拉尸车到病房或抢救室，将死者遗体从病床和抢救床上搬到拉尸车上，盖上白布，再由牛水龙和护士拉去停尸房。 送尸不是医生的业务范围，但那夜却是白医生和牛水龙送去的，白医生好像对黄妙琳的尸体格外关照，这是否暗藏玄机？ 就因为黄妙琳是黄索庭的女儿，白医生才亲自送一送以示情义？ 应该有两种可能性，要么白医生的确对黄家有情义，由于黄妙琳得的传染病，黄家不能留人在病房伴侍，半夜人亡，白医生有代表黄家长者的意思，亲自伴送黄妙琳尸体到停尸间去；要么白医生有他自己的打算，恐怕这是盗尸的一个前兆。 想想吧，黄妙琳半夜亡故，凌晨牛水龙就发现尸体失踪，酒蛋他们好像早就候着了，等着黄大小姐咽气似的，而能判断黄妙琳今夜必死的，除了白医生还有谁呢？ 如此一来白医生给酒蛋他们事先通的气，也是有可能了，或者酒蛋他们就是白医生雇的，酒蛋他们不是为自己而盗尸，他们只是白医生雇来的劳力，他们只负责把尸体盗出去而已。 那么白医生盗走黄妙琳的尸体，有何用？ 可能性就多了，可以胡乱猜了 但这还不是肖光捷最重视的地方，关键还在于，盗尸案是一个案，而医院内部，似乎有着更复杂的内幕。 起先可以将尸体失踪当成一个单独的事件，现在看看，会不会与医院内情有关呢？ 也或者盗尸案是盗尸案，医院里的明争暗斗是医院里的事，两者并无混淆？ 肖光捷觉得为难的正是这一点。 因为已经不止一次，有人提到了一个词： gc！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目前一无所知。 gc这个词，最初是从林院长嘴里吐出来的，而关联的正是白医生，据林院长介绍，他和白医生都曾在外国留学，关系一度挺好，但后来两人关系发生变化，起因就是白医生动员他加入一个团体，这个名为gc的团体究竟属于什么性质，林院长也讲不清，白医生表示这是一群医学界人士自行组合的学术性团体，是作为医术交流用的。 但既然是学术团体，为什么白医生要反复动员林院长加入呢？连林院长都被搞烦了，对白医生的好印象一落千丈，不再信任他。 他们表面没有撕破脸皮，维持着同学般的友谊，实则相互提防了。 林院长后来回国在圣马诺医院当院长，白医生回国在茱丽医院当主治医生，本来不在同一家医院共事，也没什么矛盾纠葛，可偏偏白医生也挤进了圣马诺，致使事情又复杂起来，林院长感觉得到白医生对他的威胁。 这种威胁仅仅是对院长职位吗？表面是这样，但发展到后面，好像又不是了，因为无论林院长下台，还是白医生顶替后丢职，都不是通过正常程序进行的。 林院长是被当成精神病发作，送到住院部呆着，虽然据白医生说是为了保护他，谁知道白医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真正保护了林院长的是住院部那个眼镜医生。而白医生变成了白院长，也是好景不长，还没坐热就失踪了，后来出现在中翰城西北一个村子里一个叫五婶的家中，据领肖光捷前去的蒲丽丽介绍，白医生是主动找到她的，说他肚子疼，后来就昏迷。 究竟白医生遭遇了什么，他自己不肯说，面对肖光捷的追问，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表情说明内幕很大，他不敢吐露。 林院长差点被烧死在客栈，那场火明显有人放的。而白医生也差点丢命。但对付他们的是同一伙人吗？ 明明他俩就是对手。 林院长说过他害怕gc，对他下手的应该跟这个团体有关，那么对白医生下手的会是哪一路？ 本来肖光捷不需要去关注两个院长背后的内幕，甚至不必在意他俩之间的勾心斗角，只一心一意调查黄妙琳尸体下落就行了。但发生了那么多事，使他认识到盗尸案有可能牵扯很多，单纯以案论案恐怕不行，最后把背景放进去一块查。 不过目前来看背景太大了，连苏迭也牵扯进去了。 苏迭的死，给了肖光捷重重一击，想不到，太想不到了。 而苏迭的死又牵连到乔三鼎，那个一开始没给肖光捷好脸子的乔队长，本以为他置身事外，甘当局外人，宁可去搞些鸡毛蒜皮的小案，不想参与此案的调查，结果不闻不问的他也掉进此案中来了。 真是没人幸免，瓜葛范围越来越大了。 苏迭是怎么死的？他是被人从后面打黑枪打死的，那么谁开了他的黑枪？据陆步升说，那一枪可能是乔队长打的。 乔三鼎会打死苏迭吗？如果是苏迭打死乔三鼎，倒是有理由的，下属受不了上级的专横跋扈，看不惯他对下属的颐指气使，刚愎自用，用黑枪出了一口恶气，这样的例子是发生过的，但正队长把副手给打死，怎么说也是一招臭棋。 乔三鼎对苏迭有不满意，那是肯定的，光是苏迭去请来肖光捷调查失尸案就让乔三鼎不爽，但那只是面子问题吧，乔三鼎是认为苏迭请个外人来查案是置侦缉队面子于不顾，完全是好大喜功，僭越职权，他要拿下苏迭就可以到封局长面前参一本，因为他这个队长职位是省厅给的，封局长无权决定他的上和下，所以尽可以大胆去封局长面前提这个要求，而封局长有权拿下苏迭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马窦又失 等苏迭被削职了，乔三鼎还用杀死他吗？ 倒是乔三鼎说苏迭是叛徒，值得引起重视。 一直来肖光捷把苏迭当成正面，把乔三鼎当成反面，觉得苏迭一身侠气，为了黄妙琳尸体失踪案不至于湮没，不顾乔三鼎的阻挠来找他帮忙，查案期间一直很卖力，对他也是十二分信任，相比之下乔三鼎始终一双冷眼，要么给与几句嘲讽，要么假装糊涂不闻不问，不仅不像个侦缉队长，连普通警员的责任心也丧失。可是现在乔三鼎一句话，却让肖光捷猛省。 好好一想，苏迭身上真有疑点。 苏迭对黄妙琳尸体失踪案，为什么那么重视呢？仅仅因为他是侦缉队副队长吗？但据肖光捷对他的了解，苏迭这人平时并不那么正气昂昂，相反还有点小无耻，在警校时口碑一般，在侦缉队干这几年也鲜有建树，怎么突然对一个丢尸案疯狂起来，竟连队长乔三鼎的权威都敢挑战了。 当初肖光捷为苏迭来找他而感动，现在想想这里面有问题吧。 苏迭想破案，找回黄妙琳的尸体，愿望没有错，问题还在于他的动机纯不纯，真的为了责任，为了义？ 其实肖光捷早该从黄妙菁的态度里感觉出点什么，黄妙菁对苏迭没好感，提起他就一脸鄙夷，说他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黄妙菁肯定早就认得苏迭，领略过此人的品行了，才会在刚认识的肖光捷面前毫不客气表达她对苏迭的憎恶。 可当时肖光捷还以为黄妙菁是小女孩耍性子，太偏见了，为苏迭抱不平，现在看来黄妙菁对苏迭的评价那么糟，是有道理的。 为什么苏迭会枪杀酒蛋他们四个？ 侦缉队出动了几十人去抓捕四个嫌犯，酒蛋他们的防身武器只有刀，没有枪，作为副队长苏迭完全懂得要抓犯人不必动枪，警察们一拥而上足以制服四个小痞子，酒蛋他们不像壮汉小霍他们那样有功夫，普通警员一对一即可拿下。 苏迭竟然动了枪，而且不是只打死一个，四个全崩，绝对是有意为之。 仅凭这点，立马本性全露，苏迭不是肖光捷印象中的正义者，而是一个凶狠暴戾的杀手！ 如果只开了一枪，有意震慑住痞子们，未尚不可，就算击中一个死了也情有可原，是展现警察的威力，让他们乖乖就擒不要顽抗，四枪四个，其嗜血程度已经令人发指了。 那么苏迭为什么要当场打死酒蛋他们？ 杀人灭口呗。 为什么要灭口？灭什么口？ 因为酒蛋他们是盗尸者，而苏迭他们是来抓盗尸者的，苏迭不能让这四个人落在警察手上，到时供出盗尸真相，所以他借着抓捕机会先把他们送上西天。 这下好了，一了百了，万事清静，死人不会开口，酒蛋他们泄露秘密的可能性不存在了。 但同时，苏迭也暴露了，他不是为了正当事业开的枪，是有阴谋的。 他暗中的身份，是哪一路呢？也就是说，酒蛋他们在听命于谁而盗尸，苏迭也是那一路。估计是苏迭在侦缉队准备开拨前去抓嫌犯时，设法给上峰作了汇报，上峰立刻指令他先下手为强，把四个盗尸痞子给干掉，让警察无功而返，内幕还是摸不着。 乔三鼎骂苏迭是叛徒，就是指这一点吗？ 如果是的，他俩的形象应当掉过来，乔三鼎是正的，苏迭是邪的。 由此来推理，林院长不会是gc的成员，因为是他在肖光捷面前提起白医生是gc的，如果林院长已经加入，他就不会对肖光捷提到这个名词，谁会明目张胆把自己的团体给暴露呢，如果这个团体光明正大，林院长也不会拒绝白医生强拉硬拽拒绝加入了，白医生也不会那么固执地要求他加入，反正在林院长看来这个团体不让人放心。 gc，gc！ 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那么酒蛋他们盗尸，不是小团伙行为，而是受大团体指挥的吗？他们是受雇的，还是本身已经加入这个大团体了？ 分析到这里，肖光捷觉得似乎忽略了一个情况，就是在甸子镇外的那个土围子宅里，到底住了哪些人，仅仅是酒蛋他们四个吗？ 而听松仔的介绍，好像不止四个，他是说一群，为什么后来只有酒蛋他们四个被苏迭打死呢？ 那些人好像事先有所警觉，从土围子宅里跑出去了，他们是正常外出，还是收到警察要来围捕的信号，主动撤出土围子宅的？ 没被打死的是些什么人？他们有没有参与盗尸行动？就算没有，他们总会听到酒蛋他们提起过吧，说不定酒蛋四人还向他们吹嘘了盗尸的详细过程。 对呀，如果真还有这些人，那就是很好的信息源，如果找到其中一个就可能打听出有关酒蛋他们的情况来。 肖光捷将笔扔下，马上作出决定，再到甸子镇那里去一趟。 有两个目的，一是找找跟酒蛋他们曾经同住在土围子宅里的人，二是打听一下那一带有没有人家配阴婚。 估计酒蛋他们盗了尸卖给人家配阴婚的可能性不大，但顺便打听打听也有必要，万一这条线索准确呢，一下子迷案就柳暗花明了。这样的情况肖光捷以前办案遇上过，有些看似不必要抓住的线索被抓住，结果真的扯出来案底，令人颇为意外。 他换上长衫和礼帽，正要出去，响起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焦恩。 肖光捷很意外，忙问：“你怎么到省城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焦恩搓着两手有点不自然地说：“我知道你回了省城，我到省城后就去找侦缉队问了，是他们告诉我，你新开了个侦探局，我照他们指点的地点找来的，看这里关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里面，试着敲敲门，没想到真在里面” 肖光捷更正：“你找的是侦缉科，不是侦缉队，我开的叫侦探事务所，不是侦探局。” 然后问：“为什么找到省城来，有要紧事吗？” “肖先生，我找不到我哥哥呀。” “我叫你去中翰西北那个村里找，你去过了？” “去过了，那儿没找到。” “没有走错路吧？” “没有，肯定走对了，那个地方不是有个院子吗，院子里有两棵枣树的，东南角落里还有两口大缸，旁边有口水井。” “那没错呀，就是这个院子里，怎么会没找到？他们就在屋子里。” “没有，里面没人。” “你也没碰上五婶吗？” “我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 肖光捷也咂巴起嘴来。 他不想告诉焦恩，其实他早料到了，白医生和林院长呆在那里不会长久，因为离城不远，很容易暴露的。 他问焦恩，院子里什么情况，屋子里呢，有没有异常迹象？ 焦恩说院子里有个藤篮子被踩扁，有碎碗和筷子，还有溅出来的饭菜。屋子里则一地的乱，被褥都扔在地上，床上扔着一条板凳，饭桌都翻过来了，一把菜刀砍在墙柱上，地上似乎还有血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镇长埋尸 肖光捷听着没有吭声。 焦恩着急地问：“肖先生，那里到底发生啥事了？” “你看看，我在省城青原，中翰那边发生的事，我哪知道，又不是千里眼。” “可是我找不到我哥哥，你给我说说，叫我怎么办？” “这样吧，你马上回去，到侦缉队找乔队长报告。” “找侦缉队？不不，我不去。” “为什么？” “他们哪会管这些事，说不定还没等我讲完就把我轰出来的。” “绝对不会，如果是别人的事，他们说不定不太热心，但涉及到林院长和白医生，乔队长会重视的，再说那个场面有可能发生血案了，乔队长能敷衍你吗，一定带人去勘察现场的。” 焦恩还想说什么，被肖光捷扬手阻止了。 “对不起呀焦恩，我现在要出发到外地去，手头的事都忙不过来，你哥哥的情况我分身无术，暂时顾不上啊，还是需要你去找当地侦缉队，我去找跟你去找一样。” “那你到哪里去，办什么事？”焦恩傻巴巴地问。 肖光捷很干脆地打断他：“我是个侦探，要查案去，具体做什么，有的能对你说，有的不能对你说，你也不要打听了，还是抓紧时间回中翰，向乔队长去求助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焦恩只好缩着脖子点点头，很显然挺郁闷的。 肖光捷把焦恩送到火车站，给他买了车票看着他上车。然后自己才乘上通往甸子镇那边的火车。 坐在火车里，靠着椅背，闭起眼睛，脑子里放电影似的翻滚着一张张脸，一个个表情。 焦恩那张几乎哭出来的脸在闪动，挥之不去。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原本做个送冰员，好歹每月有若干块大洋，单身独户的开销够了，还有幸被制冰厂老板娘看中做了相好，收入从此不愁，但老板娘携着另一情人私奔，焦恩是色利双损，工作丢掉，哥哥也失了院长职位，现在更严重了，哥哥不知去向，死活难说了。 焦恩来省城找肖光捷，并没错，除了他，焦恩再不知道相信谁，但肖光捷却狠狠心拒绝了。 现在他悟出一个道理，事物一直在发展，总有新的情况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行为类似于猴子进了玉米地，摘了一支扔一支，最后摘了无数支却只抱着一支。 新案不断发生，如果总是把精力投在新案上，只能疲于奔命，效果奇差，所以他现在想明白了，要抓住根本一点，专心往里深挖，哪怕又出血案也别管，否则被人牵着鼻子走。 林院长和白医生的再失踪，可能是对手搞的策略，三十六计中的围魏救赵，是要逼他回中翰去，投入到寻找林院长和白医生中去，把别的事就撂下了。 节奏被对手掌握，是侦探的大忌。 我不上当。 设想一下，焦恩来省城青原，会不会是受人指使的？说不定林院长和白医生根本没失踪，焦恩知道他们在哪里，而这一计恰恰可能是两位院长联手策划的。 当然也可能是两个院长真遇险了，焦恩没有撒谎。但那又怎样，肖光捷早料到这两位是没有好下场了。 因为他们当过圣马诺的院长。 快要到停靠站时，他开始具体设想到甸子镇怎么行动，不用再去东北的山里，也不要急着去瞻仰那个赫赫有名的土围子宅，如今那里还有啥，除了老鼠享受，早就空无一人了，人们把它当凶宅了，说不定茶馆里的人还传言说夜里有人听到里面有人哭，土围子院墙上有鬼火飘呢。 提到茶馆，他就想，还是先找个茶馆坐坐，那里是各种小道消息的传扬地，顺便见机行事，能不能向人打听一些情况。 巧的是，在停靠站下车，正碰上松仔在接客。 松仔看到肖光捷来了，先是喜形于色，随即又收敛笑意，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肖光捷笑着问：“怎么啦松仔，现在见了我一点不热情了，我前两次没少你驴车费吧。” 松仔声音有点抬不起来地问：“肖先生，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一个人，怎么啦？” “没带着他们？” “他们是谁们？” “就是警察长官。” “没有。” “哦，哦，没有就没有”松仔的神态有些古怪。 肖光捷坐上车，松仔没有立刻就扬鞭赶驴起程，问他去哪里。 “甸子镇。” “肖先生，你还是去东北山里吗？” “不，今天不打算去。” “哦，我还以为你是要去看尸体的” 肖光捷明白松仔所说的尸体是什么，就是他和乔三鼎消灭的那一伙打手。 被苏迭打死的酒蛋几个，是乔三鼎先向封局长作了汇报，封局长向厅长作了汇报，厅长再让当地警察去收拾的，估计也就是在山中挖个大坑埋了，这样处理是必然的，死者哪个家属敢来要尸？这些死者平时的胡作非为早为人知，他们被警察打死，人们不会同情的，反而可能拍手称快，所以警方也深谙人们心理，埋了拉倒。 但乔三鼎和肖光捷第二天在那里打死的几人，肖光捷就不知有没有被处理掉，这事他也管不了，反正有乔队长，他可能直接挂电话到甸子镇，让甸子镇警察公署去收拾了，同样也埋在深山里了吧。 肖光捷假装不知情，问松仔：“你说的尸体是谁的？” “听说是一伙盗贼，被警察剿了。” 松仔明明知道酒蛋他们，却说一伙盗贼，是指后来攻击乔三鼎的那几个吧。 “哦，他们是盗贼？作过哪些案了？” “肖先生不是知道的吗？” “我不清楚。” “可我们当地人说，警察是从中翰那边来的，就是你那边嘛，你没有一起来吗？” 肖光捷不能任凭松仔发问，要夺取说话的主动权，就话头一转问：“松仔，你知不知道前天死的那几个，尸体被埋了没有？” “埋了。” “你听说了？” “不是听说，我也去了。” “是有人叫你去，还是你主动去的？” “镇长要雇几个人去埋尸，当然要年轻力壮的，还要胆子够大，可镇上的人很少敢去，镇长就贴出告示，赏银每人十个大洋，想想只要半天就干完，我就去了。” 居然不是镇上的警察公署派人去埋尸，反倒由镇长出面花钱雇人。看来这个镇长也是挺有责任心，他是不想让镇民们受这个事件影响，虽然那些尸体不在镇里，是在离镇中心好几里外的山中，但总是在镇边缘，容易给镇上人造成心理阴影，所以镇长快刀斩乱麻处理了。 尸体一旦被埋，说明不立案了，乔三鼎一定通过警用电话作了说明，从上到下都不会怀疑这是一桩袭警事件，那些袭警者是死有余辜。 袭击者的后台老板也会哑口无言，本来派人来围攻，却反被收拾了，嚷出来只会坏事。 所以肖光捷不用去现场察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清风茶馆 肖光捷递给松仔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一边吸一边说：“松仔，你是赶驴的，我是做侦探的，我们其实一样是小角儿，对这种事我们没有什么能力去管，你赶驴车是挣钱，我调查案子也是为了养活自己，没有啥区别，你不要把我当成可怕的人，明白吗？” 松仔有点感动，说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其实我也经常受人欺负，酒蛋他们不是好东西，被警察给收拾了，我也挺开心，还有我参加埋尸看到的几个死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现在镇上人心惶惶的，说啥的都有。” “是不是怕有人会搞报复，杀更多的人？”肖光捷立刻猜到。 “对，有人说警察搞了个名单，会把甸子镇上更多的坏蛋抓走，或者就地枪毙。所以一些平时比较蛮横的，欺负过别人的人都吓得要命，有人已经逃出去到外面避风头。但也有人说不是警察要来抓更多人，而是那些死掉的人背后有帮派，帮派不会甘心自己的弟兄被打死，正在暗中攒劲儿，到时恐怕会来一场大风雨吧。” “没那么夸张，人们说说闲话，造造谣，是可以理解的，不要当真。” 松仔抽着烟，鞭子一扬，赶驴车上路。 路上肖光捷又问，甸子镇有几家茶馆？ “三家。” “哪家最大一点？” “清风香。” 松仔有点奇怪地问：“肖先生，你是不是渴了，到了镇上想喝茶？我这车上带着水的，你可以喝几口。” 肖光捷笑了：“去茶馆不只是喝茶呀，也想听听大家儿聊天。” “怎么，你乘火车从省城来，到甸子镇来坐茶馆，专为听人家胡说八道？茶馆是什么地方，就是一群人坐在那里吹牛，造各种的谣，一粒芝麻的事就是被他们吹成西瓜的。”松仔有些惊讶。 “你好像不喜欢坐茶馆？” “有时为了拉客我也去茶馆坐坐的，但我很讨厌茶客东拉西扯的，不知为啥人一到那里就变得很虚，各种没根没据的话随便讲，明明自己没屁本事，可是对别人家却说三道四，好像个个都成了英雄好汉，我瞧不起这种人。” “别这样，茶馆本身就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平时大伙儿过得很累，只有坐到茶馆里全身放松，各种大话胡话说说，也不会有人来当真，只要不讲得太过分，没人管的。当然也会有各种真实消息在那儿传的，我就是想听听有新消息没有。” 松仔哦了一声，又问：“肖先生，你到茶馆里，最想听什么样的新消息？” “你有没有听说，最近这一带有人配阴婚吗？” 松仔回过头来，一脸的惊愕。 “配阴婚？肖先生，为什么你要提起这个？” “实话跟说吧松仔，我现在调查的案子，可能涉及到配阴婚的问题，我可不是因为无聊，吃饱了没事干才跑到这里打听这些的，侦探查案不像警方，可以动用不少权力，我是没权力可用的，只能靠打听，靠搜索各种信息，靠推理，找到事情的真相，侦探最需要的就是好心人的帮助，这个世界肯定好人比坏人多，我们要找出坏人把他们送进牢里，不让他们再祸害好人，所以我希望得到好人的帮助，上次你帮了我不少忙，我对你是很信任的，这才把真心话告诉你。” 松仔使劲点点头，“好，肖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把我知道的给你讲讲吧，但那是我听来的，真不真，我也吃不准。” “没关系，先不管真假，你听来的也可以讲，不一定非要自己亲眼见过的。” 松仔就讲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情，确实跟配阴婚有关，但都是一些习俗方面的问题，不是具体哪家配了阴婚，怎么配的等情节，干巴巴的，还带着一些令人恐惧的传说。 肖光捷还是耐心听完了，夸了他几句，又问他最近有没有听到附近一带有哪家配阴婚的？松仔说配阴婚这事做得都很诡秘，不会让别人知道，比如同一村里有谁家配了阴婚，同村人就算知道也假装不知，决不会去村外传播的，怕那两个亡灵会责怪。 松仔又说道：“肖先生，如果你想到茶馆里打听这方面的事情，我估计也是没用的，茶馆里的人虽然吹起牛来很厉害，讲些陈芝麻乱谷子的事，都嘴跑火车，但不该说的，嘴可紧了，一个字都不会吐露。” 肖光捷嗯了一声，“好，明白了。” 心里却盘算，怎么才能在茶馆里引发这方面的话题呢？ 快到清风香茶馆时，他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清风香茶馆在镇北的一条河畔，一条傍河的小街，石砌的帮岸，河中清水荡漾，不少乌蓬船和打渔船在早上都从各处划来，停在茶馆前的小码头，打渔的，卖货的，做完了生意，收了几个钱，一身轻松就跨进茶馆，泡上一壶茶然后把生存的辛苦抛诸脑后，一张嘴巴就可以汪洋瓷肆，谈天说地，谈男人女人，有那识得些字的就给人摆龙门阵，讲三国，讲平妖传，讲荡寇志，讲孙行者钻到铁扇公子肚子里去，然后引来粉丝们五体投地的眼神，有时会有几个读过这些书的表示不服，就会捋袖子展开争论，唾沫横飞，反正有茶也不怕口干，喝一口继续侃，在茶桌前有的是劲儿。 肖光捷对茶馆不陌生，为了查案他早已炼就茶馆吹牛老手，只要他摆开龙门阵一定语惊四座的。 今天要适当发挥一下这门技艺了。 松仔把他送到后就去忙别的生意，肖光捷一个人走进茶馆。 茶馆里早就人满为患了，他看看没得地方坐，又退了出来，难道要在外面先等候，等到有人喝完茶离开才能占到座。 他就走到河边，靠在石砌栏干上吸烟。 忽然那边有人在招呼他：“喂，那位长衫的先生，这儿有位置，请过来坐吧。” 原来是茶馆外面靠河摆的两桌，其中一桌坐的四人有一个打渔的先走了，空出一个位置，三个中的一个就叫他了。 他坐在空位上，向三位抱抱拳：“打扰打扰。” 趁机迅速观察一下同桌的这三位茶客。 他们都上了点年纪，有六十多了吧，穿相似的衣裤，都是斜襟短衣，下面肥大的裤子，招呼他的那位神气足一点，没戴帽子，额头宽宽，一看就是在普通人中相对聪明的一类，当然也不是人中龙，无非是带点精明。 另两个一个长脸，一个圆脸，他们都皮肤黝黑，脸上沟壑纵横，不是渔民就是山民，常年的劳作痕迹很深。 三个人每人一根烟竿，抽着烟，又端起茶杯喝口茶，显出忙里偷闲的轻松。 肖光捷拿出烟盒，每人敬了一支烟，这是最好的招呼，人都是讲实惠的，光靠嘴上客气没用，孝敬一支烟就一下拉近了彼此距离，使聊天变得水到渠成了。 “哎呀，还是洋烟哪，先生贵人哪。” 宽额老头用手指撮起桌上的烟，满脸兴奋。 另外两个老头也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把烟拿在手里好好欣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大侃古董 确实是洋烟，是肖光捷为事务所正式开张准备的，这次来甸子镇他就带上一包，烟贼贵，两包三个大洋，一般人望而生畏，拿出洋烟就显得身份倍增，赢得茶客的敬意了。 茶小二给肖光捷泡来茶，宽额老头端起自己的茶杯说声请请，各人都喝了一口。 宽额老头放下茶杯，看着肖光捷含笑问道：“先生好像不是本镇人，是城里来的吧？” “是的，我从青原来的。” “省城啊，难怪，看你气质就不是小地方的人，一定干着大营生。” “没有没有，我只是做点小生意。” “什么行当？” “新近盘下了一家书画铺，专门收购和出售书画，赚点薄利度日。” 圆脸老头插嘴道：“卖书画很赚的，你要是收到一幅唐伯虎的画，一转手就是好几个大洋了吧。” 宽额立即反驳：“你就知道一个唐伯虎，卖他一幅画，只赚几个大洋？说出来吓死你，唐伯虎的仕女图，现在都卖到三百大洋了，我有个亲戚在北方一家典当店当差，他说当地有些穷人把家里收藏的旧画拿出来当，一般当个十来二十个大洋，但有那少公子之类来求购，上百大洋眼都不眨一下，有多少吃多少。特别有个什么大帅的儿子，对唐伯虎的画特别痴迷，曾经花了一千五百大洋买一幅白眼图。” “什么白眼图？”圆脸和长脸都不解。 连肖光捷也好奇，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白眼图。 宽额老头是想卖弄学问的，但一时又说不清了，张了张嘴，使劲地作手势：“就是，画中只有一只鸟，光秃秃的，白着眼睛，好像瞧不起人的样子。” 肖光捷嘴里正含着茶，差一点喷出来，他使劲将茶咽下去，笑着说：“那不是唐伯虎的画，是八大山人的。” “八个大山里的人？”圆脸问。 “不是八个，真名叫朱耷，号称八大山人。”肖光捷说。 “他会画鸟为什么不好好画，画个白眼睛的？不长眼珠？”长脸的感到好奇。 宽额的瞪了他一下，好像鄙视他少见多怪，“什么叫不长眼珠？当然有眼珠，只是眼睛好像朝天，对啥都看不上的意思，有人就喜欢这种傻样，当成宝贝疙瘩了，当然咱们这些人就算在哪里见着真迹，也会当一张废纸扔的，那才叫有眼无珠。” 侃了一会书画，圆脸老头可能觉得在这方面太无知显得有些丢面子，忽然话头一转，说道：“你只收书画，为啥不做过古董生意呢，收古董能发大财呀。” 宽额老头又跟他抬杠了：“你知道什么是古董，还古董呢，老字画不是古董，难道是新玩意儿？古董是个笼统的叫法，字呀画呀，瓶啊壶啊，什么金器玉器，铜的铁的，瓷的陶的，只要都是老的东西都叫古董，时间越长越是老古董。” 看来宽额老头肚里有些货色，却又喜欢卖弄，要在两个同龄面前取得心理上的优势，也要在肖光捷这个新来的茶客面前展现一下嘴功。 瘦脸的听不下去，帮着圆脸抵抗宽额了：“人家说的古董就不是书画，不是纸上的东西，你偏要搅一团，咱们乡下佬都知道，古董就是你说的瓶啊壶啊，鼎啊盂啊盆啊罐啊，还有金银玉器，珍珠玛瑙，还有那些碑啊，雕刻呀，杂里咕咚的东西。” 嚯，没想到一直很少搭话的瘦脸老头也是懂得不少，一张嘴如数家珍。 肖光捷不失时机地摆手：“不瞒三位叔，我也想搞些古玩生意，但在我的家乡发生了一桩奇事，我就打消了弄古董的念头，专心做字画的，而且陈年的书画也收得少，卖得也少，基本就是前朝和当朝的，只要物色到有名气书家画家的东西，一样可以多挣点。” 圆脸老头问：“你家乡发生了一桩啥事？” “唉，别提了，就是一把铜镜，引出来一串可怕的事，讲起来我都要背脊发凉。” “那你说说看。” 瘦脸的也来了兴趣。 肖光捷显得有些迟疑，“这件事听起来很离奇，我真说了，你们会骂我瞎编，算了，咱们讲点别的吧。” 宽额老头也有点忍不住了，催促道：“讲讲看，咱们反正是喝茶，你就算讲了一个鬼传说，我们也好好听，只要你编得好就行。” 肖光捷似乎推辞不得了，只好答应了，“好吧，我也是听别人讲来的，真事假事，你们听了自己辨别。” 不仅是三位老头，邻桌的人都停止聊天，把注意力投到这里来，静静地等着肖光捷讲故事，因为这批人天天在一起喝茶，每个人肚里的货色早掏光了，没有谁能提供点新鲜的素材，现在来了个年轻人讲述离奇事，吸引力当然强了。 肖光捷就清清嗓子，讲了起来：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那书画店里来了一个人，他是来卖书画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我们成交了。他好像对这桩生意挺满意，提出以后会跟我多多交易，我当然也高兴啊，生意么多多益善。过了几天他又来了，除了拿来几幅书画，还有另外的东西，很快书画成交，但看着他带来的另一个东西，我却挺犹豫。” “是个啥玩意儿？”宽额老头问，他总是按耐不住。 “一面铜镜。” “铜镜？那不是古董吗？” “对，属于古董吧。” 瘦脸的立刻来了兴趣，“你能识出是哪个年代的吗？铜镜一般年代很深，至少要千年以上啊。” 宽额的轻蔑：“你又卖弄了吧，千年以前是什么朝代，你讲得出吗？” “那你讲得清吗？” “当然知道，唐朝。” “宋代好吧，唐朝在更远的时候了。” 两人为朝代时间争论起来。 圆脸连忙打断他们：“好了好了，管它哪朝哪年的，反正是面铜镜，老古董，听这位先生讲吧。” 肖光捷继续讲。 “其实我接收书画铺也才开始，对书画略知一二，对别的古董品不太在行，这面铜镜如果是真货，肯定价格不菲，我吃下来，转个手，说不定真能赚上几个。” 瘦子插言：“岂止几个，你可能会赚上百个的，那个铜镜呢，最后你吃下没有？” “我是左右为难哪，因为做成了几笔书画生意，多少有了点经验，但古董品还没有做过，谁知道吃下来会赚会赔？最后这位先生拍了胸脯，说他先开个价，把东西放我店里，但不必要先付款，等我找到买家卖掉，再把钱给他，这样一来我肯定稳赚不赔了。” “对呀，这种生意哪里找，你找买家一定要出价高，有差价才出手，没差价可以继续放着，反正不卖掉不付那人的钱，这东西也不会馊，放着也不变质，你怕啥呀？” 在这个话题上瘦子是很活跃了。 肖光捷点点头：“有这等好事，我当然不会白白错过，我就跟他一言为定了。他把镜子放在我这儿，我给他打个收条，上面写上收下他铜镜一面，商定售价，等镜子售出再付全款。” “镜子后来卖出去了吗？”圆脸的问。 “没有卖，来了一个人，把我吓了一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说个故事 “来了个什么人？是收古董的，是不是识破这是个冒牌货？” “不是收古董的，是个卖画的，他看到了这面铜镜，问我是哪来的，听了我的介绍，他当即劝我不要留着这东西，更不要转手卖了，赶紧还给那老兄吧，越快越好。” “他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识出是假铜镜吧？”瘦脸问。 “不，他说铜镜是真货，错不了，如果是个赝品倒好了，卖掉卖不掉都没事，但真货反而很不吉，就算放在铺子里也会引来大祸的。” 听着的三个老头，还有隔壁一桌的听众都紧张起来，全体注意力更集中了。 瘦脸老头问：“是个不吉之物？有什么说法吗？” 宽额的立即有发现：“为什么他不让你放在铺子里，是不是等你还给那位先生后，他直接找那位先生买，以为这样可以少付一点钱？因为从你这儿买，价格肯定比从镜子主人那里买高吧，你要赚差价的。” 肖光捷点点头，“对呀，我也以为他知道这面铜镜是谁的，故意吓吓我，等我把镜子还给主人，他就绕过我直接找主人买，价格肯定便宜了。所以我就问他是否这个意思。他笑笑，却给我讲了这个故事。” “原来你说的那个故事，就是这个人讲的呀，他讲了什么样的故事呢。” “他说这事就发生在他们那个地方。” 肖光捷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现场的人都急切听这个故事，就清清嗓子讲起来—— 有一对夫妻住在小城里，男人叫蒋山林，女人名叫莲叶，蒋山林原本在码头做工，做些比较粗累的活，就在女人生下孩子不久，蒋山林被码头辞退了，一时他失了业，不知该干什么，想做生意吧没本钱，再找份活干，这个小城多的是像他这样有力气的穷人，他能干的活早被别人占了，而别的活他又不会，找工太难了。 蒋山林一筹莫展，一连拖了半个月，再找不到事做挣不着钱，家里快要断炊了，终于沉默了多天的蒋山林突然告诉莲子，要去他的老家走一走。 蒋山林的老家在小城西部的一个山沟里，莲子以前没有去过，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蒋山林也没多解释，当天就走了，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让莲子有些奇怪。不过莲子正坐月子，能够照顾自己，她也没有想得更多。 十天以后，蒋山林回来了。出现在莲子面前的他，脸上有一片难以抑制的喜色，他背着一个有点沉甸甸的包袱，说这是他刚刚挣到的钱，可以补贴家用了。 包袱里是大洋，有好几十个。莲子又惊又喜，忙问他在哪儿挣的？蒋山林咧嘴笑笑说：“我这次回去才知道，我的几个亲戚都在做生意，我把自己的情况一说，他们很同情我们，就带我去做了一次，其实也不过让我跟着走了一趟，就给了我这点钱。” “做的什么生意？” “收购和贩卖山货。我们老家山里出产野蘑菇野参，许多人家采好了晒干，我的亲戚去收购后，运到省城里去出售。” 莲子把钱收了起来。她特意去买来一个猪蹄和一瓶酒，犒劳丈夫。蒋山林看起来兴致很高，三杯下肚，就拍着胸脯说：“莲子啊，你跟着我吃苦了，从今往后，我蒋山林也要想办法挣点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莲子很感动，但凭着女人的细心，她还是发现丈夫有点变了，是变好还是变坏，她说不清，但肯定有了变化，她提醒说：“山林，咱们的日子可以苦一点，但一定要平安啊。”蒋山林连连点头。 由于多了几杯酒，蒋山林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莲子却久久睡不着，倒不是丈夫如雷的鼾声干扰，而是心里存在的一份疑惑，让她很不安宁，丈夫去老家前，一付愁眉不展的样子，回来时判若两人，竟然带回来几十大洋，是不是真的跟着亲戚做了生意？ 莲子不想怀疑丈夫，只是她本能地觉得，丈夫的眼神跟以前很不同了，是不是做了生意，受了一些奸气的熏染了？ 莲子到半夜才想睡过去，突然间，她迷迷糊糊听得，卧室前面的外间里好像有轻微的响动，他们的房子一间隔成两间，外间用来做饭用餐还有活动场地，里间是睡觉的地方。她隔着一扇布满缝隙的门听出外间像是有人穿着软拖鞋在迈步，十分诡异，但细听又不像脚步声，更像是一个人急促的喘息。 是不是贼进来了？莲子很害怕，连忙用手捅捅旁边睡着的丈夫。蒋山林醒了，含混地问着：“怎么啦？” 莲子压低声音说：“咱厅屋里好像有人。” “什么，有人？”蒋山林立即坐起来，掀开被子起身，穿着拖鞋要去外间查看。 然而，他还没伸手拉房门，门意外地自动开了，蒋山林啊地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而莲子也感觉到了有一股细微的风，从被推开的房门冲进来扑在身上，这风实在阴冷，就好像从一个冰窖口冲出来，霎时激起她一身鸡皮。 与此同时，莲子听到丈夫砰地一下坐在地上。 莲子吓得慌忙去摸床边的电灯开关拉线，灯却没有亮，只有窗户里透进一丝微弱的光，隐约可见丈夫坐在地上，在急促地往后挪，终于靠住了床架子，原本老旧的木架子床都因为他身体的颤抖而发出格格的响声。 “怎么啦，是不是真有贼？”莲子惊慌地问着，她早听说过，有些贼是很厉害的，可以轻易进入住户的屋内。她来不及多想，跳下床摸到一只皮鞋，打算迎接贼的进攻。 蒋山林好像醒过神来了，他摇着手说：“不不是贼。” “那你看见了什么？” “没没有看见什么。” 蒋山林从地上爬起来，他咬了咬嘴唇，又去外间探望。 莲子也小心地从他身边伸出头去，外间屋里黑黑的，她伸手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拉线，灯亮了，屋子里的一切看得很清楚，没有任何异样。莲子壮着胆去查看了外间的那个窗户，关得好好的。 难道是一场虚惊？ 莲子觉得很奇怪，她正想和丈夫讨论一下，忽然发现，丈夫的脸上，显出十分恐惧的神态，他眼神直直地盯着西边那个窗户，嘴巴张开，面颊上的肌肉在激烈颤动。 “你你”他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那个窗户，只说了两个字，喉咙里就像被塞了一把灰，只发出呼呼地喘气声，而眼睛的瞳孔也在恐怖地撑大，整个面部都因极度惊恐而扭曲了 肖光捷说到这里，圆脸老头忽然叫起来：“搞啥子呀，他看到啥东西啦，我已猜到了。” 瘦脸的问：“那你说说看，他看到啥子啦？” “一只猫嘛。” “猫？怎么想出来的？” “夜猫子进宅，没啥好奇怪的，这个故事听着吓人，其实也就是故弄玄虚吧。” 宽额老头顶撞道：“你这么聪明那不要这位先生讲了，我们都听你讲，你讲呀，讲呀。” 圆脸老头问肖光捷：“是不是一只猫？” “当然不是。” “那就是见鬼了？” “没错，是见到鬼了。” 一听见鬼，所有的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宽额扬扬手：“都别打岔，听先生讲下去吧，谁要是还插嘴，不要怪我大嗓门啊。” “好好，先生你讲吧，我们不打岔。”圆脸也急于听下去。 肖光捷就继续讲—— 莲子急忙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户，窗户上没有任何异常，这个窗子又不大，用一些木条做出栅格，用来透光透气的，夜里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可怕镜子 可是蒋山林显然被什么吓僵了，那抬起的手一直没放下来，嘴巴在动，却吐不出一句话。随即他像清醒过来，转过身，迅速跑回了内室。 莲子不知怎么回事，她再仔细检查窗户，根本没发现什么可怕迹象。 她回到内室时，看到丈夫站在床边，仍然在簌簌地打颤。眼神里的恐怖之色没有消退。 “山林，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莲子焦急地追问。 蒋山林拿起床前小凳上放的茶杯喝了点水，极力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摇摇头说：“没没事，我可能酒喝多了，还没醒。” 蒋山林极力恢复常态，他朝莲子苦笑笑，示意她上床睡觉。 莲子满腹狐疑，只好关灯上床。但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丈夫是在睁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什么。他到底怎么啦？ 第二天上午，莲子比丈夫早一点起床。她跑到外间做早饭。此时才发现，放在面板上的半碗冷饭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她恍然大悟，恐怕是老鼠从窗子钻了进来，偷吃了冷饭。 看来，这就是昨夜发出奇怪声音的原因。 她忙进内室向丈夫作解释。蒋山林看了看莲子拿着的那个饭碗，喃喃地说：“是老鼠？可我明明看见是她啊” “什么，你说的是看见了谁？”莲子惊诧地问。 蒋山林似乎意识到失言，连忙摇头：“我是说，我肯定喝多了酒，出迷糊了。” 丈夫的神色让莲子摸不着头脑。反正自从老公失业后，就有点恍恍惚惚，这次去挣了点钱，可能欲望被激发出来，走火入魔了吧。 莲子做好早饭招呼丈夫吃，但蒋山林粗粗洗一下脸，就拉开门出去了。 然而蒋山林这一出门片刻就回来了，他脸色苍白，神色恐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莲子又吓了一跳，问他出了什么事。 蒋山林却摇摇头，勉强笑着说：“我还是要回老家去一趟。” “怎么啦？”莲子问。 “我刚刚接到亲戚打来的电报，叫我再去跟他们做一次生意。” “什么电报？谁送来的？” “当然是邮递员。” “电报呢，我看看。” “我看了一下，就捏成一团扔那边河里了，反正我知道是什么事了。” 蒋山林说着就急急收拾行李，莲子还想再问，但蒋山林不太愿意回答了，他拿了一只妻子做的布袋，胡乱塞了两件衣裤背着就出了门。 莲子站着发呆，她觉得丈夫的行径很古怪，如果真是亲戚叫他再去做生意，为何显得那么惊慌失措？再说怎么那么巧，他刚出门去就碰上邮递员来送电报？他看完电报为什么要将电报纸马上扔掉呢，总得拿回家让老婆看一眼作个证明吧。 莲子开始怀疑，丈夫是不是真的在跟亲戚做生意？做的又是什么生意？ 她决定等他回来后，好好问个明白。 家里又剩她一个人了，莲子无精打采地跑进卧室，准备收拾一下丈夫扔在床上的衣物。但突然，她啊地惊呼一声，猛地愣住了。 出怪事了！丈夫原先扔在床上的衣服不见了，而床上出现的，是一些完全陌生的衣物。 这些衣物花花绿绿，明显是女人的，但绝对不是她的，其中有外套，也有内衣，一股奇异的气味直钻莲子的鼻孔，似异香，又夹杂某些分辨不清的气息。 莲子有点不知所措，她颤抖地伸出手，拿起一件衣服，抖开来，是一件圆领上衣，不算时新，但也不那么旧，应该是几年前的流行款式，现在算是过时了。她又拿起一件，是一条褶子裙，裙子的后臀位有白斑，明显是坐出来的痕迹。余下的是内衣了，里面竟然还有一条红色的小裤！ 霎时，莲子的脑子里刮起风暴来，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开：是不是，丈夫干了杀人赵货的勾当？这些衣服，是他带回来的受害人的遗物？ 莲子的眼前就出现了那些可怕的场景，丈夫狰狞的面目十分可怖，手里拿着凶器向一个单身女子逼去 莲子一个激凌，连忙检查那些衣物，想看看是不是有痕迹。但那些衣物都很完好，既没有刀扎出来的洞，也看不出沾上过血。 那么，丈夫是不是用别的手段杀的人？比如用手掐住女人的脖子 莲子几乎要瘫软了，她想到了一个词：铤而走险。丈夫丢了工作，在生活陷入困境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完全有可能走这一步的。 现在怎么办？ 此时莲子的目光落到床边地上的包袱上。 这个包袱就是丈夫上次去老家时带着的，现在却留在家里了。她决定把这些衣服先塞进这个包，等丈夫回来后，再好好审问他。 她拿起那个包袱，感觉里面有东西，忽地，有一道寒光从里面射出来，吓得她手一松，包落到地上。 包里怎么会闪出寒光？ 莲子猜测，那正是一把雪亮的刀。 如果真是这样，她对丈夫的怀疑肯定是事实了。 她有点急了，壮着胆重新拿起包袱来看，结果发现那不是刀，而是一个圆圆的东西。 莲子马上认出这是一面古代的铜镜，颜色灰黄，肮脏陈旧，有一股久远的气息扑面而来。 丈夫的包里哪来的古铜镜？ 这铜镜和这些衣服，又有什么样的联系？莲子觉得不可思议，她拿着铜镜审视着。 铜镜的正面已经锈蚀斑斑，她随手拭一拭，竟拭掉了那些锈斑，露出了光亮亮的镜面，宛然如新，能照出自己的脸了。 但突然，莲子觉得情况不对，镜子里映出的脸，正在发生变化。她吓得尖叫一声，把铜镜扔了出去。 莲子看得很清楚，镜子里自己的脸，竟变成了一个骷髅头。 莲子想拉开门逃出去。可是不知怎么的，门却像被反锁住了，怎么也拉不开，她更惶恐了，大声叫着丈夫的名字，全然忘了丈夫已经出门。 门拉不开，她只好跑到南边的窗户前，想打开窗子跳出去。 但此时她却发现，床上的东西已经变化，刚刚那些女式衣服不见了，被面上仍旧扔着丈夫的几件衣服，再一看那个扔在地上的古铜镜，不过是一面普通的小圆镜，她想起来，这个小圆镜还是她给丈夫买的。 难道又是一场错觉吗？莲子使劲揉自己的眼睛。她小心地拿起包袱检查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床上的衣服是老公的，而那面小圆镜已经摔碎了。 看来真是自己产生错觉了，自己怎么会这样呢？她真有点想不通。 但无论如何，莲子的心情再不能平静，她越来越担心丈夫的所作所为了，可惜丈夫出门不知何时回来，她一个人又不敢去山里找他，只能提心吊胆等着他回来。 蒋山林这一次去，时间很短，仅仅四天就回来了。 莲子一眼看出，他的眼里有难以掩藏的不安和惊恐。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连声追问：“山林，你到底去了哪里，在外面到底干了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老公怪异 蒋山林张了张干渴的嘴，低声央求：“莲子，你让我先安静一下吧，我很累。”莲子却不管，坚持要丈夫坦白。蒋山林哭丧着脸，终于挤出来一句：“我干了坏事了” “啊？你果然干了坏事？是不是杀了人，抢了钱？” “不不，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我是帮人贩了一回烟土。” 蒋山林告诉莲子，他上次回老家，发现几个亲戚都发了财，他央求他们带他做一做生意。亲戚答应了，那次就让他把一些东西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当时他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这次去才知道，他们让他带的东西是大烟土。 “这次去，本来他们还想让我参加，可是我知道了是贩大烟，拒绝了，所以这么快回来了。” 蒋山林叹了一口气，看到妻子心神不宁的样子，就又握着她的手安慰：“莲，你放心吧，我再糊涂也不会干杀人越货的事。我出了这一回错，很后悔，以后再不会这么犯混了。” 莲子有点头昏脑涨，贩大烟土现在是不允许的，被官家抓住是要坐牢的。她很想把几天来自己看到的怪现象吐露出来，但又一想，既然是自己的错觉，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这一阵来夫妻俩都好像不正常，那些不正常的感觉就不必要提了，她就没有说起衣服和古铜镜的事情。 不管怎样，莲子还是希望日子能回复平静。蒋山林也发誓，会尽快在城里找一份活儿干，哪怕拉黄包车。果然第二天，他就去找了一份踩三轮的工作。 然而，莲子很快发现，丈夫身上出现了新的诡异行径。 这天夜里莲子睡到半夜醒来，一伸手没有摸到丈夫。她以为他去坐马桶方便，可是等了好一会没见他进来。她爬起来一看，屋子里根本没有丈夫的踪影。 莲子的心一下缩紧了，丈夫竟然睡到半夜失踪了。 她焦急地等啊等，直到天快亮时听到门响，丈夫一脸疲惫地出现在面前。 “你去哪儿了？”莲子问道。 蒋山林打了个呵欠，说他睡不着，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深更半夜，你溜达啥呀。”莲子埋怨着，忽然，她闻到丈夫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味，这股气味令她反胃，“天哪，这是什么气味，太难闻了。” 蒋山林感觉到了什么，马上脱下衣服，拿着水桶到屋外的井里打水冲澡。 但是第二天夜里，莲子从睡梦中醒来，又发现丈夫出去了，直到天快亮才回屋，那股令她反胃气味又被带进家门。 莲子追问丈夫到底在干什么？蒋山林咬定是睡不着到外面随便溜溜。 “你该不是跑哪个女人家鬼混去了吧？”莲子有点生气，大声嚷嚷着。 蒋山林连忙否认，说以后再不会跑出去了。 果然这天夜里蒋山林没有出去，莲子半夜醒来摸到他就在身边，就放心了。可是接下来的夜里，她总是一觉睡到天亮，丈夫半夜有没有出去，她根本不知道，但一看脚盆里扔着的衣服，马上认识到，一定是丈夫半夜趁她睡得香偷偷出去了。 他到底去干什么？莲子心里又气又急，决定好好追查一下。 那天吃过晚饭后蒋山林给莲子泡来一杯茶，莲子喝了几口就沉沉睡过去了。 半夜蒋山林起床出去了，莲子立即起来，悄悄跟在后面，她发现丈夫踩着三轮车，向着城中心驶去。莲子则一路小跑远远盯着，跟到一个地方，莲子看到丈夫停下来把车藏进一片树丛中，然后他竟然爬过前面一道围墙进去了。 丈夫爬进的是一家医院。 他去干什么？ 莲子隐在树丛后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蒋山林又爬出了围墙，他似乎很失落，垂头丧气地，从树丛里推出三轮车，又上了路。 莲子仍然跟着，发现丈夫这次又到了另一家医院的围墙外面，他故伎重施，翻过围墙进去。过了一会出来，依然骑上车就走。 就这样跟了半夜，蒋山林前后进了三家医院。 天快亮时，蒋山林才驶上回家的路。 等莲子随后推开门进去，把已在家里的蒋山林吓了一跳。 蒋山林惊讶地望着她，紧张地问：“莲子，你怎么也在外面，去了哪里？” “这要问你啊，蒋山林，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爬医院的围墙？”莲子忍无可忍，一炮轰了过去。 蒋山林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踪了你。” “可是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以为在茶里给我下安眠药，我就不知道？” 蒋山林知道瞒不住了，他长叹一声，讷讷地说：“莲，我说了谎，我其实并没有跟人贩大烟土，可是我跟人家一道也干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你听了，一定会骂我的” 蒋山林道出了他上次去老家干的那件勾当，原来他被厂里辞掉后找不到自以为合适的工作，曾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打过电报，问问那边有没有什么营生可做，如果乡下有活路就回乡下，不呆在城里了。亲戚回了电报，就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干点挣钱的活？ 所谓挣钱的活，是想办法偷窃一个新埋葬的女尸，给另一户人家死了的儿子“当新娘”。 这是那个地方一个隐晦的旧俗，即所谓“配阴婚”。蒋山林小时候听说过这种风俗，没想到如今还有人家偷偷搞这个。 他本来不敢干，认为很肮脏，可是想想自己的家庭，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危机，就一咬牙，决定先弄点钱以解燃眉之急。 那几天里，他们三人就在山里转悠，很快在别村的山上找到一座新坟，从墓碑上分析出，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那天趁着夜色，他们将女尸挖出来，交给了想要配阴婚的那户人家，拿到了两百个大洋的酬金，三人平分，每人得了六十多个。 本来以为这事完了，没想到，那天夜里，他从梦中醒来，听得妻子说屋子里可能进了小偷，他起床后拉开房门，猝不及防，撞上了极其可怕的一幕：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女人，就堵在房门口。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没穿任何衣服！她瘦削的脸上一片死白，然而两颊却抹着点胭脂，眉毛被重重地描过，嘴唇更被涂得血红，这看起来反而分外诡异阴惨。 最可怕的是，她的身体半明半暗，像一个空壳又像一个实体，在黑暗的背景里显出来又隐下去。当她隐下去时只剩两粒眼珠圆圆地睁着，仿佛两颗子弹，要向他射过来。 蒋山林起初吓软了，情不自禁坐在地上，还以为这个女人会冲进来，所以一直往后退，靠在床上发抖，当妻子拿了一只皮鞋冲到门口时，他才发现女子在门口消失，莲子开了灯后，蒋山林松了一口气，正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却又猛地看到，那个女子的脸，竟然出现在窗子上，那样子是身子在窗外，而脑袋却钻了进来，那颗脑袋更像是嵌在窗格栅里，实在是可怖极了。 尽管莲子看不到任何异常景象，但蒋山林是看得很清清楚楚的，女子那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分明在发出呐喊，一个嘶哑而凄厉的声音也钻进了蒋山林的耳朵： “为什么要挖我的坟，为什么偷我的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悲愤女鬼 蒋山林看见，在她发出这种嘶喊的时候，圆圆的眼睛里流出红色的液体，不知是泪还是血。 最后，她的眼睛慢慢阖上，一张死人的脸从窗格栅的中慢慢淡化，终于消失。 蒋山林说到这里，浑身打着颤。“莲子啊，我本来不敢跟你说的，怕把你吓坏，可是今天我不说又不行了你相信我的话吗？” 蒋山林还以为，妻子会不相信，可是莲子听到这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莲子终于认识到，为什么丈夫这一阵会那么古怪，原来是干了一件盗尸的事，她首先感到的是恐怖，想到了卧室里出现的那些东西。她同样颤着声问：“你说看到的女人全身光着，那她的衣服呢？” “我们把她挖出来时，她穿着衣服的，但配婚人家会把这些衣服剥掉，换上他们家的新衣，会给她描眉毛涂口红，打扮得跟真的新娘子一样。” 蒋山林说完，莲子就叫了起来：“她本来是不是穿着一件圆领斜襟衣，下面一条褶子裙？”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蒋山林惊异地望着莲子。 莲子这一下更觉得可怖，原来她当时看到的那些衣服，确实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才知道这些衣服是那个女尸的，竟然会出现在他家的床上，虽然出现又消失，但足以证明是有来意的，是女尸向他们传达着一个强烈的愿望。 “什么！衣服？那些衣服在我们床上？” 蒋山林听了莲子的叙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告诉莲子，那户人家剥下女尸的衣服后，一定一把火给烧了的。女尸为什么还会光着身子呢，那肯定是她坚决不肯穿上男家的“新嫁衣”。 “山林啊山林，你可干的好事啊，人家一个姑娘家死了，你们硬把她挖出来，送到别人家去配阴婚，现在看来她是不从，要找你算账啊。” 莲子又恐又急，哭了起来。 蒋山林也急得团团转。他哭丧着脸说：“你说得对，她是不愿意，我听到她的叫喊了，要把她还回去。你知道我第二次去老家干什么，就是接到他们的电报，去商量的，他们也遇到了这样的怪事，她出现了，要求还回到原来的坟里去，所以这事有点麻烦了。” “什么麻烦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再去把她挖出来，送回原来的坟里，不就行了？”莲子催促道。 蒋山林叹了一口气：“可是莲子，你想想，我们拿了人家的钱了，如果再把女的挖回去，就算活着的人不知道，可那个死去的家伙，会不会闹意见？” “你指的是那个‘新郎’吧？” “对啊，万一他也闹起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莲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丈夫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去爬医院的围墙，这些围墙里面，毫无疑问就是停尸间。 丈夫处心积虑，无非是想偷一具年轻女尸，替代“新娘”。 真相大白。 莲子心中那个气啊，她恨丈夫一念之差，会投入到这样一场荒唐的“挣钱”行动中，这简直是罪恶啊。 看看弄得今天这样的结局，该怎么收场啊。 蒋山林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莲，这都是我鬼迷心窍，招来的祸。可是如今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坚持下去了。” “坚持，怎么坚持？” “我已经跟几家医院看管停尸间的人有了联系，他们答应，一旦有了没主的女尸，就会通知我，帮我弄出去，我想再坚持一下，这事会很好解决的。” “你昏了你的头！”莲子大吼了一声。 丈夫到了这步，还不知收手，竟然还想用这种办法来弥补漏洞，那些看管停尸间的人，如果真这么做，岂不是犯罪吗？ 莲子认为，无论如何，这事要好好承担责任，最好的做法，是赶紧找到配阴婚的人家，动员这家还出女尸，将女尸重新归回原来的墓中。 至于阴阳之中，是否会有报应降临，那是另一码事了，就算有，干这事的人也应该无可逃避地来承当。 天亮后，莲子就要去报告警察局，蒋山林死命抱着她的腿不放，央求妻子给他几天时间，去老家找那两个亲戚，及时处理好这事。莲子只好答应了。 几天后蒋山林回来了，他像经历了一场炼狱，目光呆滞，满脸惊惶，他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他的那两个亲戚，都在前两天突然死去了，死前曾被送到医院，医生认为是得了某种奇怪的病，应该中了一种未知的病毒。 蒋山林知道，他们曾经进入过一个古墓。 “古墓？你们进过古墓？”莲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难怪，家里出现过一面古镜” “古镜？什么样的古镜？” “一面铜镜，圆圆的，背面雕着花的” 蒋山林吓得瘫在椅子上，哭了起来：“我要死了，我肯定也像他们一样死掉的。” 接下来几天，莲子陪着蒋山林找了好几家医院，替他检查身体，结果是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蒋山林放心了，他认为，一定是他没直接进古墓，没有沾到病毒。 再后来更清楚了，原来他们三人在挖出女尸后还挖过一座古墓，是那两位亲戚进去的，出来后他们说里面没有东西，只拿到一面小铜镜。他们把小铜镜给了蒋山林以示友爱，其实他们的兜里装了珠宝的，瞒过了蒋山林，而蒋山林不喜欢那面铜镜，半路上就给扔掉了。 蒋山林逃过了古墓病毒的惩罚，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完，几天后的一天深夜，莲子在梦中被丈夫的叫声惊醒，丈夫又坐在地上，对着房门外发颤。虽然莲子并没有看见什么，但她意识到是那个女子又出现了。她马上对着房门外说：“大妹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负责，把你还回去。” 话刚说完，刚刚拉了开关没有亮的电灯亮了。蒋山林跑到外屋中，手指着窗户，仍旧说不出话。莲子知道女子的脸正嵌在窗格栅中，她再次承诺道：“你放心，明天我们就去做。” 莲子向蒋山林表示，愿意跟着他回一趟老家，完成这件事。 蒋山林顾虑重重，因为他和几个亲戚拿了人家两百个大洋，亲戚死了，家里还不出钱，自己拿回的几十个大洋也花完了。 莲子坚决地说：“钱可以慢慢还人家，这件事不尽快做好，那位女子的魂儿是决不甘心的。” 天还没亮，两个人又睡下了。莲子疲惫地刚睡着，又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她跳起来，发现老公正跪在外屋里，对着主门磕头。 “你怎么啦？”莲子大声问着。 “她她说愿意去”蒋山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莲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天亮以后，蒋山林才告诉她，刚刚来了一个恐怖的女人，浑身流着血，说她愿意代替那个“新娘子”，嫁给那个“新郎倌”。可这个女人，足有五十多岁了。 果然天亮后他们听到外面有报童扬着报纸在叫喊，昨天凌晨本城郊外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个女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莲子恐惧得大哭起来。她扭着丈夫喊道：“看你干的这件好事，现在该怎么办啊？”蒋山林也没料到，他一心想从停尸间找到个般配的女尸，却招引来这样一个效果。这事还有完没完？ 天呐这事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阴婚话题 肖光捷总算讲完了。 此时才发现听众已经不只是河边两桌原有的几人，里面的人都涌出来不少，都站在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没有一个人打岔。 “讲完了？”宽额老头第一个反应过来。 肖光捷点点头，端起茶杯喝水。 听众们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现场响起热烈的议论声，有惊叹声，称奇声，也有表示不屑的，各种的说法绞在一起，使现场的气氛分外热闹。 瘦脸老头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他斜了宽额老头一眼，有点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是见了鬼了，你还不信，偏要跟我顶牛，现在服了吧？” 宽额老头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我哪里跟你顶牛了，我只是叫你不要打岔，听这位先生往下说，我最讨厌在听别人说事的时候被别人打断，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要听，这么多人都要听呢，你还咋呼，不是在影响别人听吗？” “那你说，这个事会是真的吗？” “真不真，那要问先生，是他讲的，又不是我讲的。” “你明明就吃不准吧，人家也只是讲个虚造的故事罢了，用得着你那么认真吗，连插个话都不许，搞那么严，叫人听也不痛快。” 两个老头居然像两只公鸡似地斗起嘴来。 其他人都看着他俩笑，瘦脸的就把圆脸的一拉让他坐着，不要那么激动嘛。 圆脸的总算把头低下，但嘴里仍嘀嘀咕咕的：“不就是听了个编造的事情吗，这种故事我还有一肚子呢，比这个还厉害的也不少。” 瘦脸的问：“你又从哪里听来一肚子故事？我们天天到这里喝茶，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宽额的哼了一声：“他那是吹牛，吹牛谁不会呀，到这儿喝茶的，哪张嘴吹不了牛，要是来个比赛，你不会得第一名的。” “我那是真事，你听都没听到过，当然只会认为我吹牛。我倒问问你，你是打渔的，你见过河里漂的死人吗？” “当然见过，这年头隔三岔五河里就浮起一个来，或者顺手漂个来，有时还不止一个。”宽额老头点上肖光捷给的纸烟吸两个，朝肖光捷扬了扬，意思这烟真好抽。 肖光捷微微笑笑，只顾端着茶杯喝茶，不去制止他们的争论，因为那是茶馆，争论是常事，很多老头就喜欢争得脸红脖子粗，口干了有茶，争赢了很爽，争不出结果来也当是一种话题，讲过就算。 “那你见过配阴婚吗？”圆脸老头突然又扔出一句来。 宽额的倒一愣，目光四下扫了一下，好像有点神色异常，随即朝圆脸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要再争了，反正故事听过了，愿意当真就当真，不愿当真，听过就算，别把话头扯远了去。” 可是圆脸明显有些欲罢不能了，晃动着圆脑袋向宽额老头挑衅：“你这打渔的一年四季水上漂，见过不少浮尸吧，可那些尸体都浮上来了，还会是个啥好样，都胀了吧，就算是个美人死的，到这时也丑得没法看了，谁家还愿意花钱买去配阴婚？所以我说你呀，配阴婚这事你只有听听，没有见过，这位先生讲的这个故事，有一半真，有一半假，我是听得出来的。” 宽额老头不满地质问：“听你的口气，你倒是亲眼见过配阴婚了？” “当然见过，所以我说这位先生讲的一半是真的。” “哪一半是真的？” “尸体是要新丧的，泡水里的不要，随便扔在哪个野地里的不要，那是很有讲究的，过世的女子必须活着时名声很好，如果是个荡女的话谁要哇，还有也得要讲究点门当户对” 宽额老头听到这里撇嘴了：“还门当户对，好像我不知道这事的规矩似的，纳阴婚的人家，只要有个新丧的女子就行了，还有那么多讲究吗？你以为是活人娶亲哪，简直是自说自话，大伙儿都对这事不陌生，你一个人造谣自己相信吧，反正我们不信的。” “所以你不懂，配阴婚跟配阳婚一样讲究，如果不是门当户对，将来也会出问题，要影响家门风水。你一个穷汉子家，要配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子，这种配了有用吗？他们在地下会不会打架？当然就算是媒人，也不敢做这种媒的。” 肖光捷听到这里心头一动。 媒人？ 配阴婚还用得上媒人吗？但想想好像也在理。 问题是这个媒人具体承担什么任务呢？就仪式需要作模作样一番呢，还是要男方委派到女方家去求“婚”？ 只听宽额老头说道：“你说的是一回事，但配阴婚，谁不知道还有另一种情况，真正派人说媒的很少吧，偷配的倒不少。” 这时瘦脸打断他们，提醒道：“我看你们不要再咧咧了，这种事，可以拿到场面上来讲吗？刚才这位先生只是讲个故事，那是没有关系的，你们现在扯得有点远了，还争来争去的，还是小心点吧，换个话头说说。” 虽然圆脸有点意犹未尽，宽额也有点不服，不过瘦脸的话还是引起他们的共鸣，那些原本从里面跑出来听肖光捷讲故事的都回里面去了，隔壁那桌也都收回注意力去摆开自己的话题，不参与他们这桌的讨论了。 肖光捷总算看明白了，在这里，配阴婚的事是不能公开议论的，似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许是出于对未知情况的恐惧，也许是认为在外人面前更不宜谈了。 他本来是要借助这个故事，趁机把大伙儿的话题往配阴婚方面诱导，借机摸一摸有关信息，那个圆脸的倒是挺痛快，敢于拿这个话题来质问宽额，但那个瘦脸的好像挺精的，一盆冷水就泼上来，将好不容易挑拨起来的火头给浇灭了。 那么肖光捷就不能再往这个话题上拖了，如果他再提配阴婚，人家未必敢响应，反而会怀疑他别有用心，是要勾引大家提供情况，大家的嘴更闭得紧了。 只好不说了，费尽脑力酝酿成的一个故事，白白贡献出去了，换不来什么效果。 看来还是得另找地方打听了。 他正考虑下一步怎么办，忽然间有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有一个人从那边走来，到了茶馆前，里里外外打量，好像要找什么人。 此人穿着淡蓝长衫，头上戴顶浅灰礼帽，右肩上挎着一个包袱，左手握着一把油布雨伞。 肖光捷赶紧把头低下，避免被此人看见。 那是麻小栗！ 本来是熟人嘛，麻小栗是中翰侦缉队的警员，是苏迭挑选的跟随肖光捷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案的六人之一，肖光捷对他的形象是沉默寡言，对苏迭言听计从，执行命令很坚定，一句牢骚也不会有。当然也好像不会表达他对事物的任何看法。 由于查案很费脑力，肖光捷对这些警员没有投入精力进行过揣摩，现在才明白不能忽略了这些小喽罗，你以为他们只是惟命是从的机器吗，不是的，他们可能恰恰是很危险的，就像小纯看起来是个普通女佣一样，其实忽略不得。 上次陆步升到省城找到肖光捷，通报了苏迭的死讯，而陆步长并没有参加抓捕行动，他自己称是麻小栗向他讲述的，陆步升只是来向肖光捷转述的。 现在这个麻小栗竟然出现在甸子镇，肖光捷顿时觉得不寻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跟踪小栗 麻小栗好像是要找位置，也想喝茶的，他走了进去。肖光捷透过礼帽的舌头的孔隙隐约望见麻小栗在最靠里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怎么办，现在是马上离开，还是继续呆着，监视麻小栗？ 问题是麻小栗此行，什么目的？ 上次他参与了来甸子镇抓捕酒蛋一伙的行动，并且苏迭被黑枪打死的那一刻他正走在苏迭身后，后来陆步升到省城找肖光捷诉说，转述的就是麻小栗的话，现在麻小栗是穿着便服来的，看样子似乎只是一人，没有同伙，是执行任务，还是私自出游？ 如果是执行任务，又是谁指派的，乔三鼎吗？ 乔三鼎派他到甸子镇会执行哪方面的任务？ 肖光捷还是担心，麻小栗恐怕是追踪他而来吧。 他已经被麻小栗发现在此喝茶了？ 看来有必要进行一下测验。 肖光捷就站起来，向三个老头拱拱手：“诸位叔，我先走一步了，以后有空来坐坐，再跟你们好好聊聊。” 然后把礼帽拉低点遮着脸，向东走去。 走出去几十步停下来，掏出烟盒假装吸烟，用烟盒上的镜面向后照照，没见麻小栗露头。 难道麻小栗对烟盒镜是了解的，所以没有急着跟吗？那就再走远点吧。 一直到在那边拐过弯，到另一条通向南边的小街，他回头望也没见麻小栗身影。 干脆他就进了旁边一家锅贴店，要了一盆锅贴吃着，眼睛透过礼帽下沿观察门外，留意着麻小栗有没有走过去。 一盆锅贴快吃完没看到麻小栗出现。 看来麻小栗没有跟踪他。 是没有发现他呢，还是发现了也没打算跟踪？ 麻小栗到茶馆只是个巧合，刚好他也在这里喝茶而已？ 如果麻小栗没有发现他，那他倒应该去盯紧麻小栗，看看他要干什么。 不过再回茶馆就不妥了，万一那三个老头还在，见他返回，势必要一番询问，要是引起里面坐着喝茶的麻小栗的注意反而不利。 但在靠河的街上又光秃秃，不利于隐藏，如果麻小栗从茶馆出来，会一眼看到他的。 只有到对岸去，隔河是居民住宅区，有条依河的走廊，那些房子都叫廊棚屋，下面有柱子支撑在石头帮岸上，走廊上面是木头楼，所以上面的楼窗帮檐墙是跟下面的石帮岸是垂直的。 那些柱子有的是木柱，有的是用砖砌的，砖砌的就比较粗壮，而且下面还会做成椅子状，屋里的人可以出来坐在椅子上，靠着柱子歇息。 河上有条小石桥，肖光捷沿桥走到对岸，他没有坐在正对茶馆门面的位置，而是斜一点的地方，这样虽然背对着茶馆门面坐的，但只要稍稍侧一下头就能望见对面的情景。 他坐下来，把头靠在砖柱上，把礼帽拉下盖在脸上，假装在此打瞌睡。 其实他的目光通过帽边的缝隙盯着对岸。 过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看见麻小栗出来了。 麻小栗从茶馆出来后，并没有像肖光捷设想的那样会先站一会，点支烟，左顾右盼地张望张望，还会朝对岸仔细审视一下，而是马上低着头朝东走去。 看他的走势，一点不拖泥带水，走得很干脆，毫无留心的样子，步履很匆匆，但他没有拐向南，而是从一个台阶走下去，下面河里停着一条乌蓬子船。 肖光捷疑惑，麻小栗是要干吗，难道要跟船上人买鱼吗？ 但很快他明白了，麻小栗是要雇这条船，他跟船里的一个渔夫谈了几句，渔夫就让他上船了，麻小栗在船头上盘腿坐下来，放下手中的油布伞，卸下肩上的包袱，从容地点上一支烟。 船夫把船撑开，在船尾摇起橹，船就向着东面驶去。 肖光捷脑子里判断着，麻小栗为什么要乘船呢？ 乘船说明他不是要到镇中心去，而是到别的地方，他当然不会是坐着渔船赏水景吧。 他会到哪里去呢？ 可惜肖光捷对这一带的河道并不熟，望远一点河道似乎在不远处拐弯向北。 眼看着渔船在那边拐弯了，马上要从他视野里消失，他就起身朝东走。 一直走到河的拐弯处，发现北边另有一条河了，那条船驶入另一条河，但沿河岸不可能跟过去，被那条河给切断了去路。 肖光捷眉头一皱，要跟踪的话只能走水路，也得雇一条船。 可是往河里搜寻，发现靠北岸没有停着渔船，那些渔船都停在茶馆下面的小码头，如果他跑过桥再去找船夫恐怕晚了，麻小栗坐的那条船早摇远了。 不过总得要试试吧。 正当他想过桥时就巧了，一个人从那边岸上下了码头，走近停在小码头上的一条渔船，那不正是宽额老头吗？ 宽额老头把拴在帮岸石耳朵上的缆绳解开后就上了船头，又到了船尾，架上橹就摇起来。 船就到了河中央，距离北岸近点了。 肖光捷连忙招呼：“大叔，我能不能坐坐你的船，我会给钱的。” 宽额老头认出他，“先生是想到哪里去？我要去打渔了。” 肖光捷向东北方向指了指，“就去哪里，你送我过去，多少钱你说一下。” 宽额老头说好，就把船靠在北岸的石帮岸上。 这边是没有石阶通下去，但肖光捷先蹲下来，一只手抓着石帮岸的边缘，两脚直接滑下去，身子轻盈就到了船头上。 老头问：“你要到河北去，叫我摆个渡吧？” 肖光捷也吃不准麻小栗是去河北还是会留在河南，反正那条船由南往北又拐向东了。他就说，那边有条船先走了，跟上去就是了。 老头就使劲摇起橹来。 船行的速度还是不快，肖光捷狠不得那是一条汽艇，他在省厅时，有个水上稽查队是有汽艇的，他也多次坐过，那才痛快，相比之下人力摇橹就像乌龟在爬。 可是老头已经相当卖力了，摇了一阵就问肖光捷，前面好多条船，你想追哪条呀？ 肖光捷一时有点傻，进入东西向那条大河后，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就比较多了，大船都扯着巨大的风帆，借着风力在水面乘风破浪前进，而小船只能是摇的摇，划桨的划桨，宽阔的河面很热闹，毕竟这是一条黄金水道，运输动脉，加上很多在水上讨生活的打渔船，看起来风景灵动，却给他搜寻那艘渔船带来困难。 他仔细辨别着，终于确认那条船就在前面大约两里外，但望过去好像一块西瓜皮了。 “大叔，就是那条。” “你为啥要跟上去？” 肖光捷也只能说实话，因为不说实话就没法向老头说明具体要去哪里，你就这样让老头瞎摇，他会起疑的，会误认你不是什么好人，在设计想害他，所以只能敞开地说。 “有个人，坐在那条船里走了，这个人我认识，我想跟跟他，看他去哪里。” “你认识的？为啥子要跟着他？是不是你的冤家对头呀？” 老头倒是挺直的，而且很快就联想到冤家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河上盯梢 肖光捷向船尾的他摇摇手：“不是冤家，我跟他都是做同一种生意的，我到这里来找找销路，没想到他也来了，现在我想看看他到哪里找推销，好奇嘛。” 老头哈哈乐了，“同行是冤家，就是冤家嘛。你们做啥子生意的？” “鞋子，啊不，是靴子，雨靴。” “这个生意不好做啊，是想卖给渔船上用的吧，以前的雨靴都是洋靴，买一双用上好几年，听说现在都自家能做了，可是质量不咋的，买双新的用不了一年就开裂。你卖的是洋靴还是土靴？” “洋的有，土的也有，价格不一样，要便宜买土的，花得起钱还是买进口的。” 老头就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说咱们用的很多东西都是洋的，什么洋油，洋火，洋铅丝，洋铁皮，连吃的东西也有洋的，洋番薯，洋芋艿，洋葱，为啥咱们自己弄不出来呢？ 肖光捷随口说：“还有洋枪洋炮呢，洋舰，洋飞机，多呐。要是你这船装个洋机器，嘟嘟嘟烟窗冒烟，哗哗哗船尾股下螺旋桨划水，只管掌住舵就行了，要它快就快，要它慢就慢，甚至还可以往回倒。” “你说的那是大轮船吧，有时这河里也会有，那是军队的吧，还有就是洋行里运货的，个头都很大呀。咱们这种小船哪能装机器，不是笑死了，机器搁哪儿呢？” 肖光捷是故意跟老头东拉西扯，这样老头就不追问他为什么要追那条船，他也不必再往下编同行冤家的鬼话了。 如果他实话告诉老头，那个人是警察，老头必定很害怕，可能就不敢帮他追船了，因为他搞不清眼前此人为什么要追警察。 老头可能也说顺了，话匣子打开，他指着北岸方向，用一种神秘声调说道：“先生，刚才你在茶馆讲那个故事，你看看那个老蒲子挺激动的吧，还批评我是打渔的不懂啥子配阴婚，其实吧，那个地方就有。“ “哪个地方？” “这里往北二十来里。” “是哪个村寨吗？” “就是老蒲子他们那边吧。” “啥时候的事？” “不远，不到一个月吧。” 不到一个月前，这里的一个村寨里有人家搞了配阴婚？那可是个重要情报。 肖光捷问：“村子叫啥名？” “那边有好几个村，相隔不远，到底是哪个村的事我也不清楚，只听人说就在那个方向，最近一个月里有搞了阴婚的。这事老蒲子肯定知道的。” 肖光捷这才知道那个圆脸老头姓蒲，被叫成老蒲子。 “大叔，你是听老蒲子说的吗？”他问。 老头摇摇头，“我是听别人讲起的，老蒲子当然不会讲，这种事越离得近的人越不敢说，就因为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正好跟这事有关，他才敢讲几句，他是真想讲一讲的，但又不敢，心里也肯定憋着的，我看他还是不要讲为好。” 肖光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里哦哦着，好像明白了。 “难怪老蒲会笑你不懂，而他懂，原来他真是看到过的，但又不能像说别的事那样大大方方讲出来，有点憋得慌，看来这事还是真发生过。” “但也不怪他，这种事真的不好亮开了讲，叫人挺不自在的。你那个故事也不是真事吧，就讲讲虚的，让大家听听消磨时间的吧。” “我也是听来的，真不真，我也不会去考证，给你们讲一讲也是反正喝茶无聊，随便讲讲。” 两条船就这样保持习速距离，按这个速度即使追不上也不会跟丢，肖光捷坐在船头盯着前面那条船，发现船始终往东北向驶。 渐渐他疑惑起来，这条河进入山地，而这片山他不陌生，上次他当画家来的那个地方就在这儿，麻小栗坐船是到这儿来了？ 明白了，麻小栗是要故地重游。 如果走陆路，要绕一个大弯子，而走水路就近得多，难怪麻小栗会雇条渔船走水路。 也幸好他肖光捷也叫条船跟踪，麻小栗此行好像挺有意义的，倒要好好看看他是什么目的。 终于远远地望见前面的船靠岸停下，可见麻小栗上岸去了，渔船离开岸边掉头了。 宽额老头有些纳闷地问：“先生，你说前面那个人是做生意的，他怎么在这儿上岸呢，前面又没有城镇，村庄也还远得很，明明是野山里，他这是要找谁做生意？” 肖光捷替麻小栗找个借口，说这个人还懂一点风水，可能是有人请他来看风水的，他是应约而来的。 “这种地方有啥风水好看？人家造坟也不会造到这儿来，造房子更荒唐了” 老头嘴里嘟囔着，好在船也离岸近了。 肖光捷在船靠岸后问老头多少费用，老头说给二十文吧，肖光捷就给了一个大洋，把老头乐得眉开眼笑。 老头收下大洋，一高兴就话多了，说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肖。” “肖先生，要是你想了解那个事情，我可以帮你问问的。” “哦，为什么你愿意帮我问？” “我看出来了，你呀，还有刚才先上岸的那个，你们恐怕不是什么做鞋生意吧，就是做这个的。” “哪种？” 老头做了一个挖掘的动作，然后嘿嘿地笑了，急忙又摆着手，“当然我就算知道你们干这一行，也不会去跟任何人讲的，你放心好了，我们打渔的在水里，跟岸上的人和事是隔开的，岸上的人做啥子，我们决不会管的，要不然岸上的人要找我们麻烦，我们在河面上也躲不开的，谁也不想找冤家，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这张嘴。” 肖光捷差点大笑出声，老头把他当盗尸贼了吧，做的是个挖坟的动作。 他真想好好跟老头多聊聊，可是时间不等人，麻小栗已经上岸，从河滩的位置已经望不见他了，得赶紧上岸跟踪。 可肖光捷又舍不得放弃这个了解盗尸贼的机会，他向老头扬扬手说：“大叔，下回有时间，我请你喝酒去，咱们再好好聊聊，好不好。” 老头听说还会请他喝酒，当然大喜，连声答应：“我每天早上都到茶馆的，你可以到那儿找我。” 肖光捷这才匆匆上岸去。 等他爬到高处，望见麻小栗已经到了山谷，正沿着山谷往更深的山里走。 但肖光捷知道如果他也这样跟下去，是很不利的，一旦麻小栗在另一边上了坡，而自己却处在谷底，就很容易被麻小栗发现，一览无余的。 所以跟踪不能太固板，还得灵活机动，这一片地形像个放在地上的大锅，麻小栗处在锅底正在走向对面的锅沿，肖光捷在这边的锅沿上，他决定不重复麻小栗的路线，而是来个大包抄，先拐往东，再往北。 他沿着锅的上沿地形走，始终让麻小栗不脱离视线。拐了一个大弯后，他赫然发现前面的坡就有点眼熟了。 那不是他曾来过的那个现场吗？ 麻小栗果然是到现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坡上祭拜 可这里已经清理完毕，没有一具尸体留存，麻小栗还来找什么？而且他只是一个小警员，又没有办案权力，乔三鼎也未必派他来重返现场找什么细节。 反正在肖光捷眼里，麻小栗到达此处显得很突兀，想象不出什么目的。 他也不能不猜测，会不会这是一个陷阱呢，麻小栗看起来好像没发现他，但实际上早就把他跟踪的一切看在眼里，麻小栗不是一个人，那个坡上还有他的同伙埋伏着吧，只要肖光捷再跑过去，他们将会一轰而上来个瓮中捉鳖了。 他们设了个瓮，把他当成鳖了？ 肖光捷不由摸摸腰里的家伙。 一般情况下在对手人多时尽量不要正面抗衡，而是要选择更好的战机。他继续往前走，直到快要到达那个坡上时才停下来，藏在一簇矮灌木后面，通过树叶缝隙观察。 麻小栗已经上坡，他走到绝壁不到的地方，停下来，放下手里的雨伞，把包袱也放在草地上，然后蹲下来从里面往外掏东西。 肖光捷紧盯着，发现麻小栗先摸出一个小香炉，又摸出两根蜡烛，再摸出一簇香来。 搞什么，来这儿烧香烛来了？ 麻小栗将香炉摆好，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了两根蜡烛，又把香全部点着，然后两手举着香，双膝一软，就在草坡上跪下来。 那不是祭奠仪式吗？虽然有些简陋，但那是他从中翰带来的香烛，意义非同寻常啊。 肖光捷一下子有点蒙，搞不清麻小栗要祭的是谁呢？苏迭吗？ 可苏迭不就是被他们后面的人打死的吗？ 别忘了麻小栗当时就在苏迭身后，苏迭是被后面的人打的黑枪，麻小栗也脱不了嫌疑，事后他们这些人的表现都很耐人寻味呀，明明有六个人，却谁也不提是谁开的枪，如果不是一伙的，怎么会那么心照不宣呢？ 六人中似乎只有麻小栗后来表现出对苏迭之死的怀疑，主动讲给陆步升听，然后陆步升就到省城来找肖光捷诉说。但肖光捷觉得这事不可思议，连乔三鼎也没有主动揭示开枪之人，那就是六人是一伙的？但陆步升又说麻小栗怀疑这枪是乔队长开的。 谁真谁假，还没能搞清，现在却发现麻小栗到现场来，又是点蜡烛又是烧高香，又是跪拜的。 忽然肖光捷听得麻小栗在诉说了。 “苏副队长，我今天来是送你一程的，虽然来得晚了些，但我相信你的魂儿还在这里，没有离开吧。现在咱们整个侦缉队，是没人敢来祭你的，不管谁都不想提起你，怕说错话。我是向队长请假说家里有事才来的，先受我一拜吧，过去你没少照应我，我麻小栗虽还是个小小警员，却也知恩图报，我也没啥可报答你，给你上柱香，表表我的心意吧。” 然后麻小栗把香在草地上插好，没有起身，磕了几个头，然后呜呜地哭出声来。 肖光捷越看越奇怪，不由得从矮树后走了出去。 麻小栗听到脚步声急忙抬头，一看是肖光捷，大为惊讶，脸上还带着泪。 “肖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肖光捷伸出一只手把麻小栗拉起来，“苏迭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拜他，哭他，都没有用。听你的意思，苏迭是死得有点冤了？” “当然，苏副队长是冤死的。” “如果他真有冤，你就不该光顾着哭，还是要想办法把他的冤给申诉出来。” 麻小栗一边抹眼睛一边摇头：“不行，肖先生，我只能到这儿来哭一哭，这些话能去对谁讲呢？” “对我讲，我要听。” “你听了不好。” “为啥不好？” “你是局外人，还是不要多管了。” 肖光捷气得一脚将那个香炉踢飞了，又一把揪住麻小栗的衣领子，眼睛喷出火来，“麻小栗，我告诉你，如果苏迭真是冤死的，你在这里搞这些有个屁用，如果你真可怜他，就把真相告诉我，跟我一起替他报仇，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有没有这份义气？” 麻小栗畏缩地看着肖光捷，喃喃地解释：“肖先生，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件事，不一般，我说也白说，你听了也没用的。” “别问有没有用。我问你，那一枪是谁打的，是不是你？” “不，我怎么会打苏副队长黑枪呢，他可是对我有恩的，我一辈子都记着他的好。” “那就是后面四个？” “也不可能，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谁会在这种场合下把副队长打死？搞不好要杀头的。” “你是说他们，还有你，都没有这个胆？” “肯定没有。”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乔队长，是他吗？” 麻小栗不吭声了。 轮到肖光捷后背冒汗了。吼道：“快说呀，你就不能放个屁吗？点点头也不会？” 麻小栗低声说：“肖先生，你肯定也知道的，还用问我吗？” “真是他？是你亲眼看见他开的枪吗？” “那肯定没有，如果我看见他开枪了，我也活不到现在吧。” “他连你也一起杀了？” “可能会的。” 肖光捷掏出烟给一支麻小栗，招呼麻小栗坐下来，他自己也抽着烟，好一阵沉默。 麻小栗看着他小心地说：“肖先生，你问我是不是乔队长开的枪，我也不想否定，可你到他面前如果说是我说的，那我就惨了” “我不会那么蠢，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当然心里有底。” 肖光捷又盯着麻小栗的脸，“可我就不明白，你都知道是乔队长开的枪，那么另外四个肯定也知道吧，苏迭被乔队长杀了，你们为什么不去向封局长报告？” “那不行，我们没有资格直接向局长报告事情的，有事情都是乔队长去，我们恐怕连局长的面也见不着。” “是不是你们五个，跟乔队长是一伙的？事先已经说定要搞掉他？” “没有，我们根本没料到乔队长会开枪打死苏迭。” “那我问你，乔队长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都不清楚，他也没作过解释。” 肖光捷很郁闷，“正队长打死了副队长，那么明目张胆的凶杀案，居然就显得没事一样，我都无法想象侦缉队处于一种什么状况，在别处是不可想象的，这样的怪事只能出在中翰城的侦缉队里。” “是呀，我也想不通啊。” “那么其他人呢？” “他们都不吭声，不发表一点意见，大家都在装傻吧。” 肖光捷吐着烟，问道：“乔队长曾在我面前骂过苏迭，说他是个叛徒，这事你知道吗？” 麻小栗迟疑一下点点头，但没说话。 “叛徒是啥意思？苏迭向谁叛变了？他只是个警察，警察怎么会叛变，就算遇上什么强大的势力，对某些案子不敢调查了，也不能说叛变呀，叛变是需要敌人的，警察只是办案，难道苏迭还会投靠那些作案人了？” “有可能吧。”麻小栗闷沉沉的。 “那也不叫叛徒，最多是同流合污了。如果苏迭收受了人家的好处，帮着人家忙，也算是渎职，只要他没有亲手伤人，就算被上级按纪律给撤职查办，也不会犯死罪，乔队长却一枪给崩了，那不是由他执行死刑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塘梓小镇 这时，麻小栗却突然话头一转，“也许，乔队长那一枪也是有原因吧？” “什么原因？” “苏副队长真的当了叛徒。” 肖光捷差点又要揪麻小栗的衣领子了，他把烟头往鞋底下一塞，狠狠地踩灭，大声呵斥：“你到底是什么观点？怎么像墙头草一样东风往西倒，西风往东倒？” “就是我不知情呀，胡猜的。”麻小栗在肖光捷冒火的眼神下很畏缩。 “如果你知道苏迭真当叛徒了，他被乔队长一枪打死也是罪有应得，你也不会跑来烧香磕头，唧唧歪歪了，你会几百里跑来祭这个死了的叛徒？那你是同情叛徒了？”肖光捷严厉地问。 “不不，我不是同情叛徒，如果苏副队长真叛变过，我也要啐他的。但我不知道他叛徒谁了。他死了，我想想以前他对我好，就想来拜一下，就是这样而已。” 闹了半天，还是搞不清苏迭死亡真相。 但听麻小栗之言，那一枪确实出自乔三鼎。 “麻小栗，你知不知苏迭为什么先打死酒蛋他们？” “哪个酒蛋？” “就是那四个嫌犯，你们不是前来捉拿他们的吗，可活口没抓着，苏迭一枪一个全崩了，他这样的做品，什么借口？” “他说他们负隅顽抗，他是为了避免警察伤亡，抢先开火，以绝后患。” “以绝后患？看来是的，他这是说得很明白了，你认为他是不是在杀人灭口？” “可能是的。” “怎么又是可能？男子汉说话实在点，你认为到底是，不是？” “是。” “再说说，苏迭为什么要灭口？仅仅只是四个盗尸贼吗？如果盗的是他姐姐或妹妹的尸，他可能已经恨得失去理智，见面就不顾一切开枪杀人，但他是个警察，不是受害者亲人，用得着那么疯狂吗？他说的以绝后患，恐怕是不想让酒蛋他们把真相坦白出来，永远封死他们的嘴而已。” “可能是吧？”麻小栗回答仍不爽气。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替苏迭澄清冤屈？” “不不，我没这个能力。” “不用你的能力，只说你的想法。” 麻小栗愣了愣，突然站起来，走了几步，停下，很干脆地说道：“肖先生，你还是别为难我了，我已经说得够多了，我只是看在苏副队长以前挺照顾我，我记他的恩才来拜祭的，他怎么死的，以前做过啥，我根本不想管，你把我今天来这里的事忘了吧，求求你了。” 说着迈开大步而去，连油布伞和包袱都不要了。 肖光捷想喝住他，还是忍住了，让他走吧，一个小警员，就算肚里装着内幕，也不敢向外吐露，自己保命要紧哪。 乔三鼎那一枪，是正义之枪，还是恶毒黑枪呢？ 肖光捷看着麻小栗走掉，他一个人坐着抽烟，衡量了一番，觉得留在甸子镇调查配阴婚之事不是很适当，还是回中翰，去找封局长吧。 苏迭的事，不知封局长打算怎么处理？ 曾经封局长限时要求他离开中翰，但他是执行了的，现在回去是另一回事，封局长又会是什么态度？ 但当他到了中翰，来到警察局大门口，却被岗哨给拦住了。 “请问，封局长在吗？”他问岗哨。 “当然在，但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需要证件。” “什么证件？” “警官证。” 肖光捷说明自己本来是省警察厅侦缉科的警官，最近才辞职，现在到中翰来协助侦缉队查案，也是经过封局长批准的，所以还请通报一声，封局长会允许见的。 但岗哨却说没有证件不能进去，而且是警官证而不是普通警员证。 肖光捷有点不解，他不是马上生封局长的气，而是认为封局长肯定有苦衷吧，一个县警察局长没有理由把门守那么紧，普通警员也不会随便来的，来找他的人一般都有点资格，自己还受过他夸奖，连见见都不行吗？ 岗哨也是死脑筋，虽然也敬业，就不能灵活一些，跑里面请示一下吗？ 正在这时一辆车从里面开出来，是一辆乌铁龙小车，不是警用的。 汽车开出来就马上停下，车窗里伸出个脑袋来叫他：“小肖，小肖，你怎么来啦？” 原来正是封局长。 肖光捷忙问：“局长要出去办事吧，我想跟你聊聊，你什么时候有空见我，可以先跟我约个时间，到时我再来。” 封大晋一招手：“我现在要去塘梓税务稽查所视察，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去塘梓，我同去不好吧？” “正好，我也不想开车，你来找我肯定是有话要讲对吧，你来给我当司机吧，顺便路上可以跟我讲讲。还有，塘梓视察结束，你还可以跟我去一个地方。” “还要去哪里？” “暂时不说了，你上车来吧。” 本来封大晋是自己开车出来的，他就下车坐到副驾位上，空出驾驶位。 肖光捷确实有点意外，是封局长对他态度大转变了？先不管了，反正想推托也不行了，只好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 塘梓是中翰下面的一个小镇，所谓税务稽查所单位很小，也就三四人，本身属于警察局稽查队下面一个分所，局长如果要下去视察，一般程序是先通知稽查队，由稽查队的头头陪着局长去，可现在局长绕过队级直接就下去了，而且还不带一个幕僚，要不是肖光捷正好来了，封局长等于要单枪匹马去下级的下级单位视察。 肖光捷想不出局长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局长是不必亲自出马到最底层的稽查所去的。 肖光捷一边开车一边问：“局长，你是去作暗访的吧？但他们肯定认得你，你不穿制服也没得用啊，他们一眼就认出是局长来了，你的暗访效果还好得了吗？” 现在肖光捷也放开了，索性把上次的事撇开不管，假装没有过限时离开的事，现在他在省城办好了执照，算是脱离侦缉队的协助，重归于个体户了，不需要还看侦缉队任何人的脸色，乔三鼎更不在话下，连在封局长面前也没啥顾虑，想说啥就说，最多封局长听着不乐意把他赶下车。 封大晋却呵呵一笑说：“我才不搞那一套，暗访啥呢，他们要偷懒，你怎么费力也管不了，反正税收这一块由县府财管处负责，稽查队是财管部门觉得哪个地方有问题才会申请稽查的，平时闲着呢，我何必去多管。” “那你此番下去，视察什么？” “先去拐一拐，其实稽查所跟派出所在一个地方，我去等于视察两个部门。” “平时你是不是轮番到这些最基层部门去视察的？” “那倒未必，有情况才去，没情况去也没用。” “你的意思最近塘梓那边有情况？” “是的。” “什么情况？” 不知为什么人一旦摸着方向盘，开着车走在路上，就特别希望旁边坐个人，然后唠唠叨叨，看似会分心，实际上会提神醒脑，一个人开车才容易犯困打瞌睡。 封大晋拿出一支烟点着，递给肖光捷，再自己点上一根。 “谢谢局长，还亲自给我点烟。” “你帮我开车，我给你点根烟当然应该。” 两个人显得很客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开局长车 封大晋吐着烟，等了等才说道：“我听到一些传闻，那儿最近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什么不好的事情？” “也只是听说而已，到了那儿问问再说。” 肖光捷听出来封局长不肯说，就不多问了。倒是封大晋转了话题，问他找到警察局大门口有什么事吗？ “局长，我是来向你请教苏迭的问题” “苏迭死了，你是问我怎么处理他的后事吧？”封大晋抢过话头。 肖光捷要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但觉得怎么来处理苏迭的后事这个说法也对，就嗯了一声，“是呀，局长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因公殉职，给他家属抚衅金，然后派人护送棺柩入葬，警察因公殉职，都会给与这个待遇。” “可是局长，关于苏迭的死因情况，局里会作出什么样的结论？” “抓捕罪犯过程中因公殉职呀。” “你听乔队长汇报过了吧，他对你怎么说的？” “苏迭在追赶嫌犯的时候，后脑中了枪。” “乔队长有没有说那一枪是谁打的？” “当然是罪犯。” 肖光捷听到这里心中一凉。 好你个乔三鼎，居然在局长面前编瞎话，把同事打黑枪说成罪犯开的枪，能瞒天过海吗？ 肖光捷不由得冷笑了。 封大晋问：“小肖你笑什么？” “局长，乔队长说是罪犯打死了苏迭，你有没有见到那把枪？” “枪？没有呀。” “可这不是凶器吗？那是杀死苏迭的最有力证据，乔队长怎么不注意收缴呢？堂堂侦缉队长连常识也不懂吗？” 肖光捷的口气是比较平静的，但心里却有浪头在滔滔地翻滚。 封大晋却用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好了好了，小肖，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多烦神了，苏迭的死，本身是侦缉队的损失，也是我们警察局的损失，已经够让人伤心的了，侦缉队出了这么一桩大事，现在是人心不宁哪，你知道我这个局长目前最需要做什么？就是安定大家的情绪，让大家低落的士气恢复起来，所以呢，你也懂的，已经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要把目光看得远一点” “局长，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怎么？” “您是局长，侦缉队是您最得力也最重要的一个部门，副队长殉职，总得弄明白因果，现在只知道他死于枪击，但到底是什么人开的枪，却没有说法，你能容许这件事变成一笔糊涂账，随着苏迭被埋入土中，就将账本合上永远结束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要彻底搞清他的死因，给出明确答案，不能含含混混就掩盖过去了。” 封大晋倒也很坦率，问道：“听说后来你也去过现场？” “对，我去过。” “有什么发现吗？” “至少接触到三个人。” “哪三个？” “一个是陆步升，他到省城来找我，苏迭被打死的消息就是他给我带来的，还有个麻小栗，是在甸子镇外的山中，第一现场碰上的，再一个就是乔队长了。” 封大晋似乎有点意外，“乔队长，你跟他在哪里见的？在侦缉队吗？” “不，也是在现场。” “你们谈了什么？” “不管是陆步升，还是麻小栗，还是乔队长，他们对一个情况都说法一致的，那就是，苏迭是往坡上追赶嫌犯时，被击中后脑而死，也就是枪从后面打的，而当时后面共有六个人，分别是麻小栗，乔队长，还有四个都是侦缉队警员，并没有嫌犯，所以这事” “好好，这事我算听明白了，你的意思，凶手就在后面那六个人里，对不对？”封大晋抢过话头。 “就是这样。” “但具体是哪个呀？你确定了没有？” “这就是我来找局长想说的，开枪者既然在六个侦缉队成员里，那就好办了，局长来把他找出来。” “那你呢，你不会找吗？” 肖光捷惊讶，“我哪来的权力？他们全是正式的警察，而我只是个平民，虽然现在领了侦探的执照，可以开展一些侦查业务了，但侦探是不能调查警察的，这是规定，我怎么能越过自己的权限呢？权力在您局长大人手里呀。” 这是肖光捷的实话，普通侦探有刑事侦查权力，但没有权力调查警察，如果对警察有什么怀疑，只能向警务部门的上级长官报告，提供信息，如此而已。 他说这话就是要看封局长的态度。 封局长抽了几口烟，有点无奈地说：“小肖，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把这种权力赋予你，让你去深入调查，搞清是谁开的枪对不对？可是很遗憾哪，这事我也没办法，我不能许你这个权力，你以前是个好警察，现在是个好侦探，可在这件事上，你要配合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局长，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原因，暂时不能说，我相信，不用多久，你自己就会悟到了。” 肖光捷还想说什么，被封局长扬手制止了。 “小肖，咱们说点别的吧。你喜不喜欢吃草莓？” “喜欢。” “咱们现在去的塘梓，周边乡下有很多人家种草莓，可惜现在时间还早，等到天热了，草莓要上市，我们再来，还是你开车陪着我，咱们到草莓种得最大最甜的人家去买上一篮子，吃他个痛快。” 这不是肖光捷想要的话题，草莓好吃还早，现在提这个话题不合时宜，但局长往这个话题拉，他只好附和了。 “我听说，中翰乡下有个草莓之乡，是不是就是塘梓那边？” “对呀，塘梓的草莓种植人家是最多，这里的土壤最适合种草莓，当年塘梓草莓还是贡品呢，要交到皇宫里去，由皇帝品尝的，不管啥么子东西，一旦属于贡品就身价倍增了。” 肖光捷嗯了一声，随口又说：“关于贡品，还出过个冤案吧？” 封大晋很感兴趣，“你从哪里听说的还出过冤案？是什么样的？” “怎么，局长没有听说过？” “没有，很新鲜的。” “有个草莓大王，种的草莓又大又甜，送到皇宫，是皇帝和他老妈皇太后最乐意享受的口福之物，但后来却出了一桩意外，差点连命也搭进去。” “你就从头讲讲吧。” “哎，还是以后再讲吧，前面就是塘梓了吧。” 肖光捷实在没那个雅兴讲传奇，这种故事只有在比较清闲时候，一杯清茗，一把扇子，坐在茶桌前悠然自得，说起来才有味道，他现在肚子里憋闷得慌，恨不得把车一停跳下走了，你当局长的对侦缉队的副队长被打死毫不关心，明明是丢卒保车嘛，想把开黑枪的乔三鼎保下来，含糊应付，大谈草莓，做得太明显了。 当然肖光捷不会那么冲动，他仍有点不相信封大晋为了保乔三鼎，故意装糊涂，封大晋一定心中有数的，只不过囿于某种原因，不好作出结论。 封大晋对草莓冤案也没多大兴趣，两个人有点无话好说了。幸亏塘梓已经到了。 肖光捷把车开到塘梓派出所大院，还没下车，一声怪声怪气地吆喝响彻整个院子： “集合！” 随即是哨子声，混乱的脚步声，一些人纷纷从屋子里冲出来，在院子里排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派出所长 在肖光捷看来有点杂乱，这帮子警员训练水准不高，可见平时不搞队列训练的，突然遇上局长大人莅临就慌了。 不过毕竟都是警察，随着立正，稍息的口令，还是排成两排，个个挺胸缩肚，有模有样。 封大晋推开车门下了车，一个警官喊完口令，转身向封大晋报告，稽查所人员到齐。 “派出所人员呢？”封大晋问。 警官回答：“叶所长不在，我代他向您报告，其他成员也全部到齐。” “怎么，叶铁龙到哪里去了？”封大晋的眉头皱起来。 警官小声地说：“叶所长请了假，去吃酒了。” “吃什么酒？” “听他说，他有亲戚家配婚。” “哦，是喜酒？那倒确实要去喝。” “好像不是喜酒。” “配婚不是结婚吗，怎么不是喜酒？”封大晋有点不解。 警官嘴巴嗫嚅着却说不出口的样子。 封大晋不满地问：“到底是什么配婚，是订娃娃亲吗？” “不，是配阴婚。” 肖光捷耳朵里咚一下，立刻条件反射地警觉了。 封大晋吃惊地呕了一声，迟疑了几秒钟，回头看了肖光捷一眼，才对警官挥挥手：“好了好了，你先把人解散吧，既然他请了假就有他的道理吧。派出所的事先不管，你还是汇报一下有关税务稽查方面的事务吧。” “请局长到办公室吧，我叫人去拿账本来。” 封大晋又朝肖光捷做个手势，肖光捷却摆摆手，意思是局长您请吧，这是您的工作权力，我没资格一起进去掺和了。 肖光捷就留在院子里。他点上一支烟，正想走出院门到外面溜溜，从外面奔进一个人来，差点跟他一撞。 两人都迅速后退一步，肖光捷打量一下，此人跟他一样穿着长衫，戴着礼帽，显得挺有气质。 由于相互不认得，两人都朝对方点点头就擦身而过。 肖光捷正要出去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叫叶所长回来啦。 怎么，此人就是叶铁龙？ 肖光捷就不往外走，退回院子里，想听听他怎么跟封局长汇报。 叶铁龙一眼认出院子里停着的小车，立刻一惊，问身边的手下：“这好像是局长的车，难道是局长来了？” “对，是局长。” “他在哪里？” “在彭所长办公室里。” 叶铁龙利落地往里跑。 肖光捷也没有跟进去，他站到一个窗子下，里面就是稽查所长的办公室，刚才他听到那个稽查所长在向封局长作着详细报告。一会儿听到一声报告，是叶铁龙进了办公室，在向封局长行礼。 肖光捷注意地听着。封局长在问：“叶铁龙，你是请假了吗？” “是的，我请假了。” “你是所长，你知道该向谁请假吗？” “知道，我是向您请的假。” “不可能，我根本不知道。” “是我打您办公室的电话，是杨副局长接的，说您开车出去办事了，具体情况不明，我就向杨副局长说明，我想请半天假，杨副局长同意了，说等您回去会向您报告的。” “哦，是杨副局长接的电话，难怪我不知道，我确实出来了。”封大晋声音缓和些了。 然后又不解地问：“你请半天假，怎么就回来了？你不是要去亲戚家吃什么配婚酒吗？” “是的，这个酒是晚上的，现在还早。” “对了，关于这事，有人肯定想了解详情的，你愿不愿坦率地讲一讲？” “有人想了解？是局长您吗？” “不是我，是外面那个人，你见到了吧？” “见到了，他就在院子了，局长他是谁呀？” “我在省厅官宣处时，他是省厅侦缉科的警官，不久前辞职了，现在领了个侦探执照。” “他叫什么名字？” “肖光捷。” 叶铁龙惊讶的叫：“啊呀，果然他就是肖光捷呀，刚才我险些跟他撞上，我怎么就觉得好面熟。” “你知道他？” “我当初就看到过那张报纸，上面登着他的照片。” “文章就是我指派人写的。”封大晋有些得意。 不过叶铁龙的声音又忽然低下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局长，肖光捷不当警察了，做了侦探，你说他想了解哪件事？” “就是你那亲戚配婚的事。” “这个还是不要谈了吧。” “怎么，是你不愿谈吧？” “对，要说谈案子，谈治安，谈抓贼，抓打架的，我啥都能讲，要是谈这事，那就对不起了。” 封大晋有点不高兴的声音：“你以为他高兴打听这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也是警官，怎么能不配合他？去，把他叫进来，不，是请进来，就在这里聊。” 叶铁龙只好回答，是。然后是脚步声。 肖光捷连忙就进去，在门口跟叶铁龙碰上，两人一同进了彭所长办公室，封大晋正坐在办公桌后，这本来是彭所长的宝座，但在局长驾到就只能把宝座让出来，最高长官坐最大的位置，那是惯例。 封大晋指指叶铁龙，对肖光捷说道：“小肖，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塘梓派出所的叶所长。” 叶铁龙立刻向肖光捷伸出手，两人握手问候。 “好了，小肖，关于那个配什么婚的事，你想向叶所长了解什么，你自己问吧，叶所长一定会坦率把他了解的情况向你介绍的。” 封局长这一说等于将了叶铁龙的军，让叶铁龙无法拒绝，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官大了四级，本县警察的老大，再拒绝等于违抗命令了。 叶铁龙只好向肖光捷露出个苦笑，有点勉强地说道：“肖侦探，很不好意思，你想了解有关配婚的事情，我愿意为你提供一些信息，但现在，恐怕不行。” 封大晋抢着问：“为什么？” “局长，其实还没有到亲戚家呢，我之所以赶回来，是因为镇上发生了一桩怪事。” “什么怪事？” “有个人自杀了。” “有人自杀，这算啥子怪事？”封大晋有点责备叶铁龙大惊小怪。 肖光捷也有同感，这年头自杀的人没少见，不一定都是穷得活不下去的，还会有活得好好的，甚至是一些公子哥儿，闺楼小姐，为情所困也会自断，反正也不足以让一个派出所长宣称怪事吧。 叶铁龙说道：“那个人，不是一般的人，是曾秀才。” “秀才？现在不是前朝了，还哪来的秀才？” “现在不是了，但他在前朝考中过秀才，现在人们还这样叫他，因为前朝最末一年距现在也只过了十年，如果那时十五六岁考上秀才，现在也还只二十五六岁，人们习惯继续称他秀才，不奇怪。” “前朝的秀才自杀了，是什么原因？当今没有科举了，他这个当年的秀才没有举人可以考了，更不可能成为进士，当官的梦断了，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有生活能力，只好自杀了吧？”封大晋猜道。 叶铁龙长长叹息一声，“本来我也不关心此事，只是刚才我正要去亲戚家时，碰上了镇长於天宝，他说镇上的一群幼童到学堂读书，他们坐等好久，不见先生曾思鸿前来，此时镇上负责巡街的差役李大贵到这里，学童们就把这事告诉了他。李大贵一听也奇怪，难道曾先生病了，或有事走不开？他就带着孩童们到曾先生家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前朝秀才 “曾先生在家吗？”封大晋又问。 叶铁龙说道：“曾思鸿孤身一人，住在镇南的一处旧屋内，李大贵他们从弄堂里进去，有一个乌黑的门闭得紧紧的，李大贵敲了敲，也没见有人开门，这屋子的窗相当高，李大贵只好把一个学童举起来，学童从窗户缝隙朝里一望，怪叫一声，说里面有人上了吊，李大贵马上踢开门冲进去，果然见廖思鸿吊在空中，已经断气多时了” 封大晋唔了一声：“曾思鸿是上吊的呀。是不是李大贵马上去报告於天宝了？” “是的，於镇长闻讯赶到曾思鸿住所，看到此情，就想到派出所来向我们报告了，正好在路上跟我碰上。” “看来於镇长倒是挺看重曾思鸿，本来一个前朝秀才上吊了，用得着惊动警察吗，直接放下来，叫几个人弄出去埋了不就行了，还来报警，多此一举嘛。” 肖光捷听着心想，封局长好像挺瞧不起前朝秀才的。其实於镇长这么做是很对的，不管是不是秀才，既然是孤身一人上吊死了，总要请警察来看看吧。 只听叶铁龙说道：“由于曾思鸿是镇学堂的老师，也算公家的人，所以於镇长分外关心，我就随他一起去了曾思鸿的住所。” “看到什么了？” “尸体，确实是曾秀才上吊死了。” “既然曾秀才是自杀的，你就对於镇长说，这事由他去处理就是了。” “我问了於镇长，曾秀才有没有留下遗书？李大贵搜摸尸体的衣襟，果然摸到了一封信。於镇长接过去，展开了念一念。” “上面写的什么？” “荒洲孤鸿，去日苦多，枉恋此生，追觅仙踪。” “什么意思？” “最初我们也听不懂，於镇长把信递给一边的年轻人於金，让他解读一下，於金是於镇长的儿子，跟曾思鸿一样是前朝秀才，他看都不看就说：曾秀才是觉得此生太苦，前途昏昏，所以匆匆自我了结此生。” 封大晋嗯嗯两声：“说得没错嘛，前朝的秀才相互懂，你看人家於金，到底有个当镇长的爹，他的秀才白考了也没啥，照样活得很滋润，看来曾秀才没活好，厌世了。” 然后问肖光捷：“小肖，依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肖光捷本来对这件事不在意，因为他关注的焦点是叶铁龙亲戚家的配阴婚，但偏偏他最关心的问题，叶铁龙不提，反而提到一个刚发生的秀才自杀事件上去。 既然封局长发问，他当然也得作个表示，他爽快地摇摇头：“如果要我说，我认为这个秀才自杀的原因很可疑。” “为什么？” “因为，如果曾秀才是学堂的老师，那各位都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待遇吧？” 叶铁龙两手一拍：“对，肖侦探，我就是跟你一样的想法，曾秀才虽然前朝考的秀才白忙乎了，没有博得半点功名，当今时代不再搞那一套了，但他毕竟饱读诗书，很有才学，镇上的学堂聘请他当老师，每个月俸禄是三十个大洋，虽然这个工资不是很高，比县级的学堂老师低一半，但日子已经过得不差了，像我当个所长，每月也就四十大洋” “怎么，你嫌俸禄低？”封大晋马上板起脸。 “不不，我只是作个对比，像我四十大洋已经过上好日子了，曾秀才三十大洋也不差了。” 肖光捷接过话头：“是的，我在省厅侦缉科时，每个月也是四十大洋，我感觉过得很优裕了，不跟富豪比，跟普通的劳工去比简直在天上了，曾秀才并不穷困潦倒，他跟镇长儿子肯定难比，但衣食无缺，饿不着冻不着，还有就是老师这个工作，也颇受民众尊敬的，天地君亲师，他地位不高也不是低，怎么会自杀呢？” 封大晋频频点头，严肃起来，从办公桌后站起身问道：“叶铁龙，那依你的意思，曾秀才的死很可疑了？” “对，我觉得不能用简单的自杀两字来作结论。” “你是不是想调查调查？” “是想调查的。” 封大晋在办公桌上轻轻拍了一下：“好极了，你既然有这个积极性，我全力支持，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负责了，把案底查清楚，越快越好，到时给我写个报告。” 叶铁龙一下子又紧张了，结结巴巴的，“可是，局长，这么大个案子，要让我们所的人来查，恐怕不行啊。” “那你想咋办？” “还是请侦缉队乔队长他们来，我们所里的人当他们的助手，协助他们调查。” 封大晋连连摇头：“唉，侦缉队的情况，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乱成一锅粥，让乔三鼎带人来查案，完全不会有效果的。” “怎么，侦缉队出什么问题了？” “副队长苏迭死了。” 叶铁龙等人大吃一惊，连问怎么回事。 “算了，你们别问了，总之你们别想推给侦缉队了，他们只是去抓捕几个嫌犯就损失一个副队长，哪里还有自信调查案子。” “我们几个，怕更不行呀。”叶铁龙很心虚了。 封大晋把目光对准肖光捷，“小肖，怎么样，你不会无动于衷吧？” 肖光捷连忙扬手：“局长，你就饶了我吧，这事我管不了。” “你就不能来个毛遂自荐？” “不行，我身上背着两个案子，实在无能为力，分不开身。” “哪来的两个案子？” “一个是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另一个是葛跳峰死亡案。” “葛跳峰那个案子，你不必插手吧，那是发生在省城的，让兰兴虎他们忙去。” “兰兴虎还在眼巴巴盼我去呢，葛跳峰的尸体也冻存在侦缉科的地下室里，我要是还滞留在这里搞别的案，他要是知道了，非跳脚不可。” 叶铁龙连忙央求：“肖侦探，你就帮我们一把吧，我们派出所的人还没有破过这么大的案，你指点指点我们也好。” “虽然曾秀才好像自杀的理由挺牵强，但也未必就是什么凶杀案，不要说成这么大的案，也许是个事件。” 最后肖光捷答应，去现场看一下，如果没什么大的疑问，他提供点思路，交给叶铁龙他们办理。 一行人就去了曾秀才的住所。 这边於镇长他们一见局长都来了，出乎意外，这事看来真不简单，县警察局长大人都如此重视了，亲临本案现场。 封大晋不说话，示意肖光捷来主持。肖光捷没办法，这里又没有法医，局长也没有叫人去侦缉队拉法医来的意思，那只能自己临时充当一下了。 他向叶铁龙借了一副干净的白手套，翻动曾秀才的尸体，只见曾秀才脖子上有一圈痕迹，脖子都拉长了一些，脸色青紫，肿胀，确实属于上吊而死。 “局长，曾秀才上吊身死，基本是可以确定的。”肖光捷向封大晋说。 封大晋向於镇长问道：“你们谁能说说，曾先生为何要自杀？” 於镇长说：“根据他的遗书看，他是因为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心中太苦才走此绝路。”聂县令又问其他人：“你们谁还能说出别的原因？”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在哭泣。 封大晋问谁在哭？有人说是个小女子。 “把她带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是否自杀 叶铁龙出去带进一人，是一个少女。 封大晋问道：“小姑娘为谁哭？是为曾秀才吗？” 少女点点头。 “哭什么，曾秀才死了，你舍不得吗？” 少女抹着眼泪，一边哭着一边说，曾先生是为了她姐姐，自寻死路的。 难道是曾秀才殉情自杀？ “那你详细说说吧。”封大晋催促。 少女就介绍了一番。 原来她的姐姐昧昧与曾先生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可以成为一对，但两年前她姐姐得了重病，拖到去年冬不幸去世。曾先生为此悲痛欲绝，很是消沉，拖到现最终他也自杀了。 少女说完，於镇长和李大贵都点着头，说这事他们也略有所知。 封大晋看了看那封遗书，嗯了一声说：“这么说来，秀才是殉情而亡。情投意合的恋人死了，他就像一只单飞的孤鸿，不恋人世了。” 又看着肖光捷问：“小肖，这件事算结论明确，可以尘埃落定了吧？” “当然由局长看着办。” “不不，还是需要你来作结论，你说可以结案就结，你说有什么地方还有疑点，需要调查，那就继续调查。” 肖光捷还未作答，这时於金从他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恭敬地对封大晋说：“老爷，这是我爹让我写的报告，本来是要送到县里去的，既然老爷来了，我这就呈给老爷了。” 封大晋板着脸训斥：“什么老爷长老爷短的，我们公家人不能再称老爷了，是长官。” “是是，长官大人。” “也别加大人了，长官就行了。” 封局长将纸翻开来看了一下，就递给了肖光捷。 肖光捷看得挺仔细，其实是一篇简要汇报，如何发现曾秀才死亡，如何放下他，如何认定曾秀才是自杀，通篇是文言，咬文嚼字，之乎者也。 “好，不愧为前朝秀才，於少爷文笔精妙，佩服佩服。”肖光捷向於金竖竖大拇指。 封大晋却说他看得头疼，虽然小时候也是读的私塾，文言开蒙的，可现在越来越喜欢新文化，对文言反而越来越陌生了。 此时封大晋却有点不耐心了，他把肖光捷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小肖，我刚才对你讲过，视察完后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还记得吧？” “记得，我当时还问去哪里，您还卖关子呢。”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曾秀才这个事情，你真的愿意查？” “局长的意思呢？” “我看还是当成自杀了，反正证据也明确，没啥好怀疑的，就让於镇长负责处理后事吧，我们开路。” 肖光捷想了想，毅然说道：“局长，虽然曾秀才好像是自杀，还有小女孩说他是殉情，但我觉得还是应该找到小女孩的姐姐，问个详细。” “那就交给叶铁龙他们去办。” “不，我对这个事件很感兴趣，暂时就不想走，您一个人去吧，我留下来先了解一下情况，明天再回中翰。” “怎么你要在这里过夜？” “是的。” 封大晋也无奈了，只好点点头，“好吧，既然你那么关心曾秀才的死，那就由你吧。可是真遗憾，你不知道我准备带你去哪里，明天再告诉你吧。” 封大晋就开车走了。 局长一走，叶铁龙也放松了，就问肖光捷，对曾秀才的死还有啥好调查的吗？肖光捷笑了笑反问：“叶兄觉得有必要查吗？” “我看还是没必要了，当然你是私人侦探，要查的话悉听尊便，当然你是局长面前的红人，需要我们帮什么忙，我们不会推辞的。” “我哪是你们局长面前的红人哪，你言过其实了。” 肖光捷又问起他亲戚家那个配婚问题，但叶铁龙明显不想说，看看时间不早了，说要去亲戚家了，这种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聊了。 那是托词，以后还能聊啥呢，肖光捷是需要当下的信息。 叶铁龙带着手下走了。 就剩下於镇长父子和两个办事员了。於镇长问肖光捷，现在怎么弄？ 这时於金自告奋勇地说：“爹，你镇里有事要忙，还是去忙吧，曾秀才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你一个书呆子，能办得了啥事？”於镇长对儿子还不放心呢。 “爹，你别把我看扁了，我跟着你办事也有几年了吧，虽然我还够不上接你班，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本事呢，还有自己的主张。” 於镇长毕竟面对儿子，也希望儿子有出息，就不反对了。 於金就向爹要求，让手下把曾秀才的尸体搬到镇公所里先放着吧，便于他和肖先生勘察。於镇长就命手下把曾秀才尸体送去，於镇长也一同离开去办别的公务了。 屋子里只剩下於金和肖光捷两个人了。 於金问道：“肖先生，你说今夜要在咱们塘梓镇上过夜了吧？” “是呀，还得请少爷帮忙给介绍家客栈吧。” “别去客栈了，咱们镇公所有招待所的，一会儿我带你去就了，现在嘛，到午点了，我请你去喝一杯怎么样？” 肖光捷感觉这个於少爷很灵活，如果不是别人提起，谁会想到这个快三十岁的人是前朝的秀才，他一点不冒腐酸气，相反可以看出待人接物挺有分寸。 於金领着肖光捷去了镇上一家小酒馆。两人坐下后肖光捷拱手说道：“怎么能让少爷破费，还是我请你喝酒，请少爷点菜。” “不不，你是上面来的，怎么能上门待客，我要尽地主之谊嘛。” 两人客气一番，还是於金请客。 酒过三巡，肖光捷夸赞道：“於少爷文才出众，还很有正义心，婉转传递信息，也是用心良苦哪。” 於金问：“此话怎讲？” “你认为曾秀才不是自杀的对吧。” “何以见得，我没那么说过呀。” “不要客气了，你在那篇报告书中已经表明了。” “肖先生看出来了？” 原来於金在写那个报告时，下面留了四句诗：青峰探疑究，无路有察详，奉事关帝爷，此山亦会老。 肖光捷说：“我看这破诗是四不像，既不押韵也不通顺，研究一番，才看出玄机，内藏‘此事有疑，老爷详究’。” 於金竖竖大拇指：“厉害，一般人看不出来，我虽然这么写着，倒还担心接报告的老爷不一定看出来，我敢说如果没有你在，那位局长大人肯定看不出的，他看这个报告只是粗粗浏览一下，并不打算细细研读，还会觉得我是前朝秀才，写的东西文言气重，不合他口味，哪会认真读呢。” 肖光捷承认封局长对此事并不在意，因为这只是自杀事件，不是刑事案，就算是凶杀案发生，一个警察局长也会不慌不忙的，把任务扔给侦缉队就可以了。 然后问：“你到底要告诉老爷什么呢？” “曾秀才自杀，很可疑。” “是不是认为他不可能自杀？” “那倒不，他真的自杀了，只是为什么自杀，就有问题。” “哦，你是相信他自杀了，不是他杀吗？” “他杀，我看可能性不大，至少曾秀才那封遗书就说得很明白了，他是个敏感的人，功名未得，孓然一身，虽然当了学堂的老师，终究只是跟一群孩子打交道，与宏图大志相去甚远，时间一长容易悲观绝望。但是这不是他自杀的真正原因。” “主要原因是什么？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所言，曾秀才爱着她的姐姐，由于姐姐去年死了，曾秀才思虑过度，不堪其苦才自杀？” “小姑娘的说法可能也有道理，但就算是恋人死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我怀疑是被另一个人逼死的。” “什么人？” “李大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更夫可疑 肖光捷惊道：“李大贵是负责巡街的差役吧，过去叫更手，负责打更，现在有钟表了不需要打更了，改为专门在深夜巡街，确保镇上的安全，他属于你爹手下的办事员。” “就是他。” “你有啥证据吗？” 於金摇了摇头：“我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只能说有疑。但我知道，李差役恨曾秀才，两人结怨颇深。” “何事结怨？” “一年前，李大贵看中了本镇北家角的一个寡妇，此妇年轻漂亮，年少失夫，让李大贵垂涎三尺。他便托人向她求婚。但寡妇回话说此生只嫁一夫，誓不再嫁了。但李大贵却发现，此女与曾秀才暗中打得火热，她的儿子就在曾秀才那里读书，她经常借口接送孩子，与曾秀才见面，双方眉来眼去，秋波横生。有一天夜里李大贵月下去敲寡妇的门，寡妇倒开了门，李大贵满心以为寡妇欢迎他进内了，可是迎面一盆冷水泼来，幸好不是隆冬，李大贵赶紧就退，走不多远感觉有人，就躲在路边树丛里，月光下认出正是曾秀才，李大贵就悄悄跟踪，见曾秀才到寡妇门前敲几下，立刻门开了，寡妇笑脸把他迎进去。” “原来是两人为个寡妇吃醋，明争暗斗呀？” “李大贵因此十分不快，但他开始也没恨秀才，脂楣央求秀才帮帮他，在寡妇面前说说好话，能成全成全他。但曾秀才断然拒绝了。李大贵当然恼恨，有可能就把曾秀才给杀了。” 肖光捷听了，疑惑地说：“就算这样吧，可李大贵怎么害死秀才呢？” 於金问：“你在勘察现场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曾秀才究竟是怎么上吊的？” “当然是站在凳子上，头伸进绢套里，再把凳子蹬翻。” “可是兄弟你有没有摆过凳，试一下高度？” “你是说，可以试一下，曾秀才站在凳上，头是不是够得着伸进绳套中吧？” “是呀，曾秀才身材不高，绳套的高度好像高了点，他站在凳上，就算踮起脚尖也未必能将头伸到绳套里，就算伸进去也只够到鼻子，脖子挂不进去吧？” 肖光捷夸奖於金看得仔细，又说道：“其实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所以相信你报告中所说，此事有疑，可惜不可能再将曾秀才的尸体摆一摆，来试验一下能不能伸进绳套，已经不可能再现当时的情景了，因为曾秀才吊了这么长时间，尸体拉长了，现在用凳子测试高度肯定是够得着的，但他活着时肯定够不着，因为个子并不高。” “就是呀，如果曾秀才真要上吊，何必将绳套挂那么高呢，完全可以挂低一些，反正将头伸进去就踢掉凳子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是李大贵的行为，是李大贵强行把曾秀才托起来，挂上绢套里去的？” 於金点了点头。“我认为就是这样的。” “那么，这封遗书又是怎么回事呢？你曾经解读成，曾秀才觉得孤单困苦，活着无味就不想活了，不是等于肯定曾秀才就是自杀的吗？”肖光捷问 於金解释道：“最初我从字面读来，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仔细想想，曾秀才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恋人，又不能娶那个寡妇相好，总觉得孤单，内心郁闷，随手写下这几句，也不代表就是想自杀吧。” “你认为他真正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抒写一下胸臆而已吧？” “对，我们秀才人士，识得些字，略通文墨，诗词歌赋读了些就容易沾上这个毛病，有点不开心的事就可能形诸文字，一般都是口吟诗词，偶然会落笔成句，估计古代那些诗家都这个状况，所以凡落笔记下的都成了精品，毕竟是真心的流露，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肖光捷觉得很有道理，看来李大贵有重大嫌疑。 “看来，有必要对李大贵调查一下吧。” “很有必要，是不是你有权力把他先抓起来，再审问？” “那不成，我要逮人必需要经过局长批准，就算是侦缉队也得这样，不可随便的，不然看哪个不顺眼就乱抓，不是无法无天了。” “那怎么办？” 於金能提出怀疑，但不知道该怎么来调查。 肖光捷思索一下说：“明天我先找李大贵，向他问一些话，看他怎么回答。” 於金说他并不是跟李大贵有什么仇怨，只是要主持正义，曾秀才如果真被李大贵杀的，那也太冤了，而曾秀才没有别的亲人，如果他於金也不帮他说话，这桩冤案肯定石沉大海了。 肖光捷庆幸自己留下来，虽然他自己还背着两个案子，时间很紧，可遇上命案的话还是想插一手，人命关天啊，他多努力一点，世界上就可能少一桩冤案，多清除一个作恶者。 两个人喝完酒，於金带肖光捷去招待所。 第二天早上肖光捷刚起床，於金就来了，问他有什么需要没有，如果需要个助手，他可以担当的。 肖光捷问：“李大贵早上要到镇公所报到的吧？” “是的，他夜里巡街，一直到天亮，先要到镇公所来点到，然后才回家去休息，到晚上再上班。” “你能不能对李大贵说，肖侦探想去访一访曾秀才的初恋情人家，能不能请他带个路？” 於金说：“是去那个死了的昧昧姑娘家吗，我可以陪你去呀，何必叫李大贵呢？” “这个差使需要他来。” 於金听明白了，马上去了镇公所，实际是向他老爹求了一道令，他老爹於镇长听说是侦探要求，当然愿意下这个令，就把李大贵叫来，让他临时去给肖侦探带个路。 一会儿於金把李大贵带来。 肖光捷向李大贵抱抱拳，略带歉意地说：“李兄见谅了，我是觉得你在镇上是专门负责治安的差役，对镇上人家很熟悉，还得请你陪我去走一走。” 李大贵显然有些不开心，他本来可以回家休息了，却还得陪一个外面来的侦探去别人家访问，那原本不是他的任务。但既然是镇长的命令，也只好服从。 当下李大贵就陪着肖光捷走了，於金当然也同去。 但肖光捷到了中途，却不按李大贵引的路走，反而是他把李大贵的於金带到了带着他来到了曾秀才的住所，门上挂着一把锁，是於金锁上的，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李大贵在门口停住，有些茫然地问：“老爷为什么到这里来？” 肖光和蔼地问道：“叫我肖先生吧。李差役，听说你和秀才有过节？现在特意带你到这儿来，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李大贵神色显得不安了，讷讷地问：“我跟曾秀才有过节，肖先生是听谁说的？” “是於兄告诉我的。” 於金也点点头：“你们俩的事，不用瞒了吧？可能你以为别人不知情，但我是知道的，因为曾秀才生前有一次跟我喝酒，喝多了就讲出来了。” 李大贵立即脸色发白，结结巴巴说：“於少爷，肖先生，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死了秀才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镇长古怪 “你还是进屋吧，我们来研究一下现场。”肖光捷走了进去。李大贵只好也跟着，於金最后一个，好像在提防李大贵逃跑似的。 肖光捷说道：“李差役，现在你处在曾秀才死亡的现场，如果曾秀才是冤死的，那么他的亡灵就在屋内，我们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曾秀才的死，跟我有啥关系？” “你说呢？” 肖光捷指了指头顶的横梁。然后把那个翻倒过又被扶起来的凳子拿近，放在横梁下面。 上面那个绳索套还在，等于又布置好了曾秀才自杀时的现场。 “李差役，你从这里看出什么来了吗？是不是有点蹊跷？” “我看不出什么来。” 於金说道：“曾秀才的身高你很清楚，如果这个绳套是他弄的，怎么吊得这么高？他要寻死，不会把套扣挂低点，把头伸进去也方便点吗？” “那是他搞的，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挂那么高。”李大贵表现得很无辜。 於金似乎不高兴了，声音一下大得吓人，“事到如今你还敢装无辜？还不想说实话吗？” 李大贵赶紧扑通一声跪下，捣蒜似地磕头：“少爷，我确实恨曾思鸿，也有过害他的心，可这事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会是谁干的？” “我见到过那个人，只是没看清” “什么时候见到的？” “前天夜里我巡街到这里时，发现了一个黑影从弄内出来。” “你有没有追上去？” “我以为是曾思鸿这里来的客人，随即我跑到弄内，透过门缝往里窥看，才发现曾秀才被吊在空中，两腿正在乱蹬” 肖光捷马上问：“屋内油灯亮着？” “是的。” “那你明明看见廖先生上了吊，为何不进去解救？” 李大贵嗫嚅着，忽然脖子一梗说：“我恨曾秀才，他死了，我也开心，所以我不想救。” 於金气得抬脚就想踢他，被肖光捷赶紧拉住。 “那你说说，那个黑影是什么人。”肖光捷问李大贵。 “我没看清。”李大贵摇摇头。 “是真话吗？千万不要隐瞒哦。” “我没啥好隐瞒的。”李大贵有点理直气壮。 於金看不下去了，一脚把凳子踢翻，朝李大贵吼道：“你见死不救，就是重罪，如果你能说出那个黑影是谁，我们也可以饶恕你，不然就到县衙去告你，让县太爷把你抓去治罪。” 肖光捷有点好笑，看来前朝秀才还脱不了书呆子气，一边大义凛然一边又守着那些旧规矩旧认识不改，明明中翰已经有法庭，现在只有县府哪来县衙，要审犯人也是法庭按新规章来了，没县长什么事，可在他潜意识里仍是县令老爷主宰法令。 不过不用纠正他，这种话对李大贵也许有作用。 於金见李大贵还是不吭气，骂道：“别耍无赖，装什么死猪，快说他是谁。” 可是李大贵梗着脖子再也不说。 於金也没辙了，只好看着肖光捷。 肖光捷对李大贵说道：“你听好了，曾秀才之死，你是嫌疑人，你知道什么是嫌疑人吗？就是你跟曾秀才有怨，我们怀疑是你杀了曾秀才，你有作案的可能性。现在既然你都不打算说实话，澄清自己，那我们也只能把你带到镇公所去了，你知道会把你怎么样吗？” “大不了，把我关起来。” “原来你自己已经料到了，那好吧，这是你自找的。” 肖光捷和於金只好带李大贵回镇公所，向於镇长作了汇报。於镇长听了儿子绘声绘色的讲述，大为震惊，拍着桌子把李大贵大骂一顿，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害死了曾秀才？可是李大贵嘴上否认，却不肯说得更多。於镇长命令手下先把李大贵关起来。 但於镇长还是有点不放心，就问肖光捷，真是李大贵害死了曾秀才吗？ 於金说：“曾秀才根本不是自杀的，就是李大贵害死的。”“好像不大可能吧？”於镇长很疑惑。於金说李大贵已经承认了。 於镇长就问肖光捷，把李大贵关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肖光捷说一会儿要审问他。 “可我另有公务，就不能陪肖先生审他了，这事就由肖先生多多费心了。” 而於金也正好有点事要去办一下，审问李大贵就由肖光捷一个人了。 这正是肖光捷所希望的，机会实在太好了。 肖光捷就来到关押李大贵的屋子里，这个屋子没有窗，只有墙上很高的地方有个圆形的出气洞，也就碗口大小，所以人被关着肯定无处可逃的。 肖光捷要李大贵把所掌握的实情快快讲出来，李大贵还是不肯说实话。肖光捷没有生气，背着手围着李大贵转几圈，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是不是你希望於镇长跟你一样，你才舒服？” 李大贵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跟封局长一起下来的，现在是受封局长指派调查曾秀才的死因，如果我去向封局长报告一下，请封局长批准把於镇长给拘起来，封局长是肯定同意的，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李大贵听了，几乎要跳起来：“肖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抓他？” “因为，你在弄口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我说得没错吧？” 李大贵两眼瞪出，张张嘴，好像憋住了说不出来。 忽然他一屁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肖光捷冷冷地说道：“看来我是说对了，那好吧，我这就去中翰，向局长汇报。” 李大贵换个姿势，双膝跪下，央求道：“肖先生，你放过镇长吧，这事都算我头上好了。” “为什么要放过镇长？” “因为镇长他对我有恩啊。” “那你总得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要看看是否值得放过於镇长，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只能采取行动。” 可一说到真相，李大贵又不肯说了。肖光捷也没了手段，总不能真的去向封局长报告，批准拘押於镇长，其实封局长也没这个权力，要拘镇长，是需要县府批准的。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了，曾秀才的确不是自杀，而是被害的。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是李大贵，还是於镇长？ 为什么肖光捷会在李大贵面前提到於镇长？其实很简单，如果李大贵那夜看清那个从曾秀才家出来的人是谁，就会提起的，可李大贵在侦探面前死活不说那人是谁，有可能那个人地位特殊，李大贵不愿意说出来，也许是不敢提。在肖光捷看来，这个镇上最牛的人物就是镇长。 肖光捷故意在李大贵面前提到於镇长，说要请封局长批准拘押，李大贵的反应表明，那个人确实是於镇长。 李大贵是因为寡妇而对曾秀才生恨，於镇长又会为了什么呢？ 尽管李大贵很顽固想守住秘密，还是没有躲过肖光捷犀利的眼睛，他用了一个小计策，就检测出李大贵内心了。 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能就把於镇长定为嫌犯，还得要有更明确的证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儿子有病 肖光捷在镇公所等待，於金办完事来了。肖光捷就拉着他去喝酒，礼尚往来嘛。於金欣然接受。 酒过三巡，於金问道：“肖先生已经审出李大贵的口供了吧，他承认行凶事实了吗？” 肖光捷含笑说：“我请少爷来，就是为了感谢你提醒我这不是自杀事件，而是一桩凶杀案。此案马上会全部搞清。我想回一趟中翰，当面向封局长陈述案情，如果少爷有空，那就请陪我一起去，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於金说他也挺想到城里走走，既然肖先生相邀，当然愿意陪同一起去。 喝完酒后两人就雇了一辆驴车，前往中翰去。 到了中翰警察局后，肖光捷让於金在警察局大门外等一下，他进去找封局长。由于上次他在大门口直接坐上局长的车，守门的岗哨也看到了，所以现在一见肖光捷来了，就不再阻拦，同意肖光捷直接进去。 肖光捷进了封局长办公室，向他作了一番汇报，然后又提了一个建议。封局长一听笑了，马上叫来人，吩咐把门外的那个姓於的请进门，再关押起来 然后肖光捷用在局长办公室给塘梓镇的镇公所打了个电话，说於镇长的儿子於金陪他来了中翰，见了封局长，可不知为什么，於金在局长面前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是关于曾秀才死亡案的，於金认为曾秀才是被人杀害的，还说他知道是谁干的，并且还指认了几个人，但不知於金的话是真是假，最好请镇长来一趟。 半天过去，一个岗哨进来报告，说塘梓的於镇长赶来了，要求见封局长。 封局长和肖光捷相视一笑：“来得好快啊。”吩咐让於镇长进来。 於镇长见到封局长和肖光捷，脸上都是汗，打躬作揖地说：“得知小儿陪肖先生来了警察局，面对局长大人说了好些话，还指认是谁杀了曾秀才，我都要吓昏了，看来是这小子的老病又发了。” “老病？什么病？” “小儿於金小时得过脑病，不发作时很正常，一旦发作了，就会满嘴的胡言乱语，说出的话没头没脑，请局长和肖先生千万不要当真哪。” 於金得过脑病？这话从於镇长嘴里说出来，有几分可信度？ 封局长问道：“难道於金在我们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没有根据的？” “肯定是乱说的，如果得罪了局长和肖先生，还请多包涵。” 於镇长一个劲地赔礼道歉，甚至还抽泣抹泪，为儿子有这种病而痛心。 肖光捷忙说：“不碍事，我把他当诗朋酒友，他也愿意跟我一起到中翰一游，如果真是他突犯老病，你既然都说明了，我是不会计较，相信我们局长大肚大量更不会在意了。” 封局长说对对，他是发病说胡话，我也不好当回事了。 正说着，有个警员进来报告，有邮差送来一封信。 封局长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就交给肖光捷了。 肖光捷扫了一眼就塞进衣兜，他们继续跟於镇长说话。於镇长赔着小心问，“不知我这发病小儿在局长和肖先生面前，都说过什么？” 封局长大大咧咧地说：“於少爷告诉我，曾秀才是被李大贵害死的。” 於镇长叹息地说，“曾秀才到底怎么死的，好像还不确定吧，肖先生认为是李大贵害死他的吗？” 肖光捷哈哈一笑说：“李大贵已经承认啦。” “承认了？他不是不肯承认吗？你还叫我把他关起来，他不承认，那就不能硬说是他杀的吧，总要有证据。” “他确实有点嘴硬，最终还是认了。” “什么，认了？向谁认的？” “当然向我，我一审他，他就认了，而且他说，他还有一个同伙。” “啊同伙？是谁？” “就是名字他不肯说。” “唔唔，说不定，他是信口乱讲，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干的，哪来的什么同伙，你们说对不对？”於镇长掏出手帕抹着油光光的脑门。 封大晋很爽快地一挥手，说这事先不必计较了，先吃饭吧。 封大晋就把於镇长留下来吃饭，还叫肖光捷一块作陪。席间於镇长几次提出能不能见见儿子？封大晋和肖光捷都用其他话搪塞过去。肖光捷向他保证，会送於金平安回塘梓的。 於镇长也不能翻脸硬把儿子要回去，吃过饭后就告辞了。 肖光捷立刻向封局长建议，派人跟踪。封局长叫过手下丁厉，叫他暗中跟随於镇长。 然后肖光捷又去见关押着的於金。他对於金说道：“我听人说，於少爷小时候得过脑病，现在有时说话也不可靠。” 於金惊奇地问：“谁说我得过脑病？完全无中生有嘛。” “是你爹说的。他刚刚来过，吃了饭才走的。” 於金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我爹肯定是怕我在老爷面前失言，所以把我说成有脑病。” 肖光捷也笑了，但他忽然脸一板，严肃地问道：“於金，你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没有，确实没有。”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么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没有向我说彻底？” 於金的呼吸急促了，却还是不容置疑地说：“没有，真的没有我请你喝酒吃饭，把你当好朋友，你说要来县城向封局长陈述案情，把我也哄来了，没想到这是你设的圈套，就是要诱逼我按你的要求说话吧，我偏不听你的。”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那好吧，你这么顽固，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我也没办法，你就先呆在这里吧。” 然后肖光捷就向封局长作了请示，要重返塘梓镇。封大晋本来也想一起去，但因为接到省厅的电话有急事要办，只好不去了，他派另一个手下姚平跟肖光捷一起去，这样到了塘梓，加入已跟踪於镇长先去的丁厉，他们就有三个人了。 肖光捷和姚平赶到塘梓。等到了夜里前往学堂。 塘梓镇上这所学堂设在镇东，那里很幽静。肖光捷学了几声猫叫，那边闪出一个人，就是封局长的手下丁厉。 这是双方早先约好的暗号。 肖光捷轻声问道：“丁警官，怎么样？” 丁厉用手指了指南边。 那里，有一所教堂。 丁厉问道：“肖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做？局长关照过我，一切听从你的指挥，你作主吧。”姚平说对，我们都听肖先生的。 肖光捷指着教堂方向说：“我们悄悄地到教堂里打探一下吧。” “为什么要悄悄地去？教堂不是公共场所吗，是开放的吧，我们可以大方地进去。”丁厉似乎有点想当然。 姚平说：“不，一般的教堂都是礼拜天开放的，平时都是关的，不是谁都可以进去，这个教堂应该也一样。” “那我们怎么进得去？”丁厉又茫然了。 肖光捷说道：“先不必进内，在外面接近探一探再说。实在要进去就爬窗子，没什么能难倒咱们三个。” 这话说到丁厉和姚平心坎里去了，对训练有素的警察来说，要翻个窗什么的，还不是小菜一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正义之士 他们轻手轻脚接近教堂，发现教堂的门和窗都紧闭着，不到开放日，又是夜里，很正常。 忽然丁厉向肖光捷和姚平示意，在教堂旁边有一个小屋。他们发现小屋的窗子里泄出一丝光，说明里面有人。 肖光捷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一会。 丁厉和姚平正要问听到什么没，突然间，肖光捷用手一推门，门被推开了。 肖光捷马上冲进去。 丁厉和姚平紧随其后也跟进去，他们都愣住了，屋里有两个人坐在灯下，一个是学堂的洋校长，另一个，正是於镇长。 洋校长一见有人闯进来，立刻跳起来，伸手就要到胸前的袍襟里去摸东西。 肖光捷一步冲上前，左手抓住洋校长右手腕用力拧过去，右手伸进洋校长胸襟，抽出来一把左轮手枪。 “居然身藏杀人凶器，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说的神的旨意吗？”肖光捷讽刺道。 洋校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呵斥：“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便闯我的房间，这是入侵私人房间，真的无法无天，我表示强烈抗议！” 肖光捷冷笑一声，一挥手，丁厉和姚平拔出手枪，对於镇长和洋校长说，你们被拘捕了。 於镇长急忙问道：“肖先生，你们为什么抓我们呢？我在听洋校长商谈教学之事，有什么错吗？” “很遗憾，於镇长，你现在没有质问我的权力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现在保持沉默吧。校长肯定也清楚，保持沉默是你们的权力。” 姚平和肖光捷是开着警车来的，当即将两人押上车，一路回中翰。到了警察局先把洋校长和於镇长给暂时关押。 第二天，警察局直接设置审讯室，本来审讯室在侦缉队，局里是用不着的，现在临时开辟一个，等于旧时代的开堂审案了。 封大晋自然亲自出马，坐在审讯席的主位上，旁边坐着肖光捷，还有两个副局长，阵势自然非同一般。 就差个惊堂木了。封大晋感觉不过瘾，还是开来了一个小木块，在审讯桌上敲了一下，喝声把全体被告带上来。 肖光捷提醒道：“局长，应该说是全体嫌犯。” “对对，全体嫌犯，带上堂来。” “咱们也不是堂，是审讯室呀。” “嘿，一样，我们就是县太爷，这里就是审堂。” 李大贵c於镇长和洋校长，三个人被带进审讯室，分别坐在对面的三把椅子里。每个人都是手卷在身后被捆绑着。 洋校长一进来就喊着抗议，我抗议。气得封大晋一拍冒充惊堂木的木头块，喝道：“不要吵，老实点，你要抗议，得等审好了，确定你没有罪才行，如果认定你犯了罪，那还抗议个鬼，要治你的罪，判你的刑了。” 於镇长也有气无力地劝校长，还是先不要喊了，听天由命得了。 肖光捷差点笑出来，听天由命这个说法，跟洋校长他们的理论不是一回事，洋校长未必会认同。 封大晋说：“小肖，下面你来主持审讯吧。” 肖光捷指着李大贵问道：“李差役，你承认是你杀死了曾秀才吗？” 坐着的李大贵站起身就跪下，说道：“老爷，我认了，确实是我杀的曾先生。” “别喊老爷，你可以尊称局长们为长官，对我嘛，叫小肖也可以。你还是讲讲，你是怎么杀曾秀才的？” “我那天夜里找到他屋里，求他带我去见梁金凤，可是他不愿意” “梁金凤，就是那个寡妇吗？” “是的。” “为什么你要求他带你去呢？” “梁金凤很听他的话，只要他说媒，我估计这事能成。可是他不答应，还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生气，就把他捆了起来，然后就把他给吊死了。” “你是怎么吊死他的？” “在横梁上系了一根白绢，再把他举起来，给吊死了。” 肖光捷冷冷地笑了几声，徒地提高声音：“你明明说过你只是路过，看到弄内有个黑影窜出，因为好奇才去窥看，看到秀才屋里点着油灯，秀才已经上吊，正在挣扎，你见死不救就跑了。两种说法，到底哪个是真？” “前次我说谎，今天说的是真话。” “看来，现在该轮到於镇长说话了。”说着一指於镇长，“你来说吧。” “肖先生，你让我说什么？” “哼，於镇长，你跟洋校长躲在房里说的话，还用我替你说一遍吗？” 本以为这一来，於镇长会大惊，然后就把该说的都坦白了，谁知於镇长却低下了头，不肯多说。 封大晋很生气，质问於镇长撑什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肖光捷却不慌不忙，他起身走到洋校长身边，冷冷地问：“校长先生，你们不是一向教育学生要讲诚实，不打诳语，要说真话吗？看来，这桩曾秀才自杀案，最后要仰仗你的真话来解开谜底喽。” 洋校长低声问：“你要我说什么？我真的不知从哪里说起呀。” 於镇长试探地问：“肖先生，你对曾秀才的死，又了解多少？” “你是想考我吗？那好吧，还是我来对曾秀才这个人作一番评价吧，你们好好听着吧，我讲完了，就该是你们彻底坦白的时候。” 肖光捷就慷慨讲起来： “要说起秀才曾思鸿，虽是一介瘦弱书生，却胸怀壮志，是个心忧天下的人。他利用授课的机会，向学童们大讲时事，教育孩子们要心系天下，为振兴国家出力。” 封大晋不由喝起采来：“好，原来曾秀才还是个爱国知识分子，能心系天下，不是那种只为自己一日三餐而烦忧的小人物。那么小肖，曾秀才到底是自杀的呢，还是被人杀的？” “当然是被杀害的。” “凶手是谁？” “就是他们。” “怎么回事？” “有一天，这个洋校长从学堂外面过，正好听到了秀才在慷慨陈词，抨击时弊，怒骂列强，洋校长心中十分吃惊，大为震怒，认为这个秀才是个危险分子，必须除掉。洋校长就找到於镇长，要他找人下手。” 封大晋指着於镇长骂道：“没想到你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哪，人家几个臭钱就把你收买了，你可以当杀手了？” 於镇长低下头，一言不发。 肖光捷继续介绍道：“其实於镇长起先不愿，但神父许诺，一旦事情办成，可以送他儿子出国深造。” “哦原来奥妙在这儿呀。明白了。”封大晋长叹了一声。“当今年轻人以出国为荣，小小的镇长，当然巴望儿子有此机会。于是你就答应了。” 一个副局长问：“那李大贵又是咋回事？” 肖光捷说：“李大贵是於镇长的助手，於镇长给他一说，李大贵当场愿意，他本来就因为寡妇的事恼恨秀才，有这个机会，当然更好了。两个人就合伙，把曾秀才给吊死了。本来这事做得天衣无缝，在这个小镇上，一个小小秀才自杀，谅也不会引起别人关注，没想到却有人对曾秀才的死挺关注，正好碰上叶所长，向叶所长作了报告，又正好封局长到达塘梓视察，此事就被局长重视，即命叶所长进行调查，可以说今天案子得于告破，全在于我们封局长的洞察秋毫，布署及时，指令英明，还有叶所长责任心强，敢于担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字谜因果 虽然有些过誉之词，但也是合乎实际的，此案能引起关注就在于叶铁龙的认真，封局长也亲自指令调查的。 封大晋摆摆手：“主要功劳还在你小肖身上哇，当然，我这个伯乐也不错吧，没有看错你。你还是讲讲你是怎么调查到这些情况的吧。” 肖光捷继续往下讲。 “在我们开始调查时就怀疑到李大贵和於镇长。李大贵受过镇长不少照顾，眼看事情快败露时，就决定自己一肩挑下来。但我并不信，认为这事也跟於镇长有关。於镇长察觉我对他有怀疑就十分害怕，从我这里离开后就去找洋校长求援，商讨如何摆脱这份嫌疑。” 封大晋问：“那你是怎么怀疑上於镇长的？有什么线索指向了他？” “很简单，我在现场时，看到曾秀才的床上有他亲笔写的教学材料，我又读了那张纸上的内容，立刻辨别出一个秘密，我就怀疑，这纸上的字根本不是曾秀才写的。” 大家立即来了兴趣，连於镇长和洋校长也露出惊愕的表情。 “那是谁写的？”封大晋问。 “这就要问我们尊敬的镇长大人了。” 於镇长辨解：“不是我写的，我的字你也看到过。” “没错，我在镇公所看到过你写的字，跟曾秀才纸字上的字明显不同，普通人完全看不出两者有什么联系，但你忽略了一点，我对笔迹学是有研究的，这不单单需要书法方面的知识，还要有心理学c生理学等方面的知识，一个人可能因为技巧，写多种形态的字，但无论写成什么样，笔迹是不会变的，这是一个人气质c习惯等各方面组成的，你想用花里胡哨的技巧来掩盖也没用，某个关键方面总会露出你的本性。是你模仿曾秀才写的那个纸条，对不对？” 於镇长顿时不吭声了。 封大晋连声叫好，又问道：“小肖，他们两个，在教堂边的屋子里嘀咕什么，你当时听到了？” “当时於镇长在对校长说，那个县里来的侦探快要把案子搞穿了，你们怎么还不快点制止他？你难道真想放任他揭开曾秀才被杀的真相吗？如果他把我们几个直接动手的人给揪出来，恐怕对你的声誉也大有影响吧？我听到这里，就更证明就是他们杀害曾秀才的，所以就推门冲进去了。” 於镇长这时狠狠地瞪了洋校长一眼，带着怨恨的口气说：“他一直说没事的，谁敢调查他这个洋校长，如果有人敢查到我们头上，他只要向上打个报告，一切事情就会被压下去。可是到头来，一场空，他就是个洋吹牛。” 洋校长有气无力，摊摊手说：“我真的已经向上峰打了报告，他们本来会找省厅交涉，要求省厅向县局下令，再由局长亲自把侦探给压制住，取消他继续调查的权力，这样侦探就会停止调查，撤出塘梓，事情就可以风平浪静，但不知怎么的，到今天还没动静。” 肖光捷听到这里，淡淡一笑。随后叫道：“把於金带上堂来。” 话出口才觉得好笑，他居然不自觉进入角色，也把审讯场当成衙堂了。 於镇长吓了一跳，连忙问：“长官，我儿子没有参与此事，怎么连他也要受审？” 於金出现了，但并没有被押到审讯席上，而是站在了一边。 肖光捷这才朗声解释道：“此案能够得到细查，多亏了於少爷提供的线索。他应当有功。” 这一句让於镇长险些崩溃，他看着儿子，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了。而洋校长却怒气冲天，朝於镇长喷出他的怒火：“你看看这是什么事，还来找我商量怎么办，明明是你儿子当了叛徒，是他把我们出卖了！” 於金也怒火喷发，指着洋校长骂：“无耻东西，就是你把曾秀才视为威胁，硬逼着我爹跟你一起杀害曾秀才，我父亲被迫犯罪，你才是罪魁祸首！” 肖光捷说道：“可是，於金你也是有错的，因为你存心想包庇你父亲，你主动接近我，为我提供线索，其实你有个私心就是转移我的视线，尽量不让我注意到你父亲，而要把一切推到李大贵身上。” 於金闻言，连连点头，垂下脑袋说道：“肖先生明鉴，我确实想保住我的父亲。我一方面想替曾兄伸冤报仇，一方面又不愿让我父亲暴露，我本来只想把一切推到李大贵头上，希望由他一人顶罪，我相信他也是愿意的。可没想到，一切逃不过肖先生的眼睛。” 案件审理到此，已经基本明了。 但洋校长还是不服，他问肖光捷：“请问肖先生，我始终没搞明白，你怎么会深夜到教堂这边来呢？怎么就知道於镇长在我这儿跟我谈事呢？这事恐怕连於金也不清楚吧？” 肖光捷微笑地说：“那是於镇长从中翰回塘梓时，带去了我们一条尾巴。” 洋校长又朝於镇长发火：“听到了吧，全是你的错，带着盯梢的警察来找我，我是被你们父子给拖累的，真令人发指。” 肖光捷朝洋校长摆手：“不要把责任全推在於镇长头上去，其实，我早就意识到凶手里，有你。” “什么时候？” “就是我到曾秀才屋里勘察现场时。” “可曾秀才已经死了，你看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你能看出什么来？” 肖光捷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曾秀才屋子的床里放着一本书，我翻了翻，发现里面夹着这张纸，现在我给大家念念内容：姨潘多猖獗，走女又流水，五口惩无妄，西一两点敕，若解鸡肠名，三二加八六。” 大家都听得对鸡眼似的，都在口中默默复述进行解读。洋校长更是莫名其妙，大声问：“我不懂，你也不懂吧。这写得什么东西？” “其他诸位听懂了吗？”肖光捷问道。 众人都摇头，封大晋说好像是谜语吧？ “对，这是字谜，我给大家讲解一下吧，姨潘多猖獗，字面上解释，姨潘这东西很猖狂，那么什么是姨潘呢？就叫要看第二句了，走女又流水，姨字，女字走掉，潘字，水流掉，剩下两字就是夷番。” 於镇长听出来了：“就是指洋国吧？” “对，现在不用解释了吧，大家都理解了。那么第三句是啥意思呢，五口，加起来就是吾，很好理解，惩无妄，说的是他自己，所以中间应该省了一个于字，本应是四个字，惩于无妄，无妄者，灾也，易经中的无妄，就是无妄之灾，惩于无妄就是遭受飞来的横祸了。那个西一，好理解，就是酉字，后面三个字，两点敕，这个两点，其实是要加到酉字上去的，形成一个酋字，酋者，首领也，敕，就是命令。既然前面一句提到了夷番，这句提到酋令，这个酋肯定不是土酋，而是夷酋。我当时就分析，在塘梓这种小地方，哪个洋酋最大能有敕令权呢，好像没有，考虑到曾秀才在学堂任教，只能归结为是他工作之所的酋首了，那当然非校长莫属了。” 封局长和两个副手交头接耳，纷纷点头，赞成肖光捷的分析。 “那么最后两句是什么意思？”封大晋又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破案立功 “若解鸡肠名，三二加八六，鸡肠是什么呢，就是指鸡肠文，应该是啥文？”肖光捷含笑问局长们。 “洋文？”一个副局长脱口而出。 肖光捷两手一拍，“没错，就是洋文，对我们用方块字的人来说，很多洋文弯弯曲曲就像鸡肠子，曾秀才也是故意这么写着，是一种隐喻写法，要解鸡肠名，就是指要解开一个洋文的名字，结合上面内容，就是要告诉别人，谁是给他带来无妄之灾的人，那个人有鸡肠文的名字，无疑与洋人有关了，三二加八六呢，可不能在三二和八六这四个字的字面上做文章，你把四个字怎么组合也成不了字，所以可以认为是数字，32c86，数字又代表什么呢？正好这张纸是夹在这本书中的，我就先翻到第32页，果然中间有文字的下面划了红线，这正是一本洋文书，再翻到86页，中间也有用红笔划了线的内容，将这两处内容合并起来，就形成了一个洋文词组：sl一ke，y文读音斯若克。” “哪里来的斯若克呀？根本没这个人，你搞错了吧？”於镇长提出疑问。 肖光捷摆摆手：“你先别急，这五个字母，按这个组合叫斯若克，我当时就揣摩，会不会还有一种情况，是d国语呢？用d国语来解也是差不多，但如果掉过来呢，ek一ls，再读读看？艾酷罗丝。” 於镇长和洋校长目瞪口呆。 “艾酷罗丝先生，原来曾秀才早把你的名字给划在书里，并写了那个字条，现在你不必要责备我儿子供出你了吧？没有我儿子泄露，肖先生一样也判断出来了。”於镇长朝洋校长嘲笑着。 洋校长的嘴动了动，头无力地垂下不说话了。 封大局拍案叫好，“小肖真不愧大侦探，连洋文都能解，那个曾秀才也厉害，居然还能玩转洋文，都是人精哪。” 於金也很是惊奇，问道：“原来曾兄还留了这一手？那不等于，他早料到要遭受无妄之灾了？而且迫害他的一定跟艾酷罗丝校长有关？” “是的，曾秀才用心良苦，早在书中埋下暗语了，他深知摆脱不了这个残酷的结局，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肖光捷问封局长，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是不是可以结案？ 封局长叫书录员把记录的文字整理好，让於镇长和洋校长签字认可，於金作为证人自然也要签字，鉴于他提供情报有功，虽有包庇亲父之嫌，可以谅解，所以不对他采取什么措施了。 在将於镇长和洋校长带下去后，封大晋才从兜里抽出一信，扬了扬说：“这就是艾酷罗丝盼望的省厅的命令，命我停止查案，我早就收到了，现在我可以去复命了。” 一位副局长问：“现在怎么复命？” “就说在收到命令前，案子已经破了，对嫌犯怎么处置，还请上峰作主。” 肖光捷顿时心头一凉，他动了动嘴却没说什么。 这个案子经过两天的紧张行动，终于拿下，对肖光捷来说是一次搂草打兔子的行动，顺便搞的。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叶铁龙身上。 是叶铁龙对此案重视的，那么我帮你搞清了，你也算立了功，现在该向我说实话了吧？ 所以在封局长他们各回办公室后，肖光捷就去找叶铁龙，说想请叶所长去喝个小酒。 叶铁龙是从塘梓来中翰的，现在案子搞清了没他的事了，正想回塘梓，见肖光捷要请客，当然知晓用意，也不好推托，人家肖侦探在局长面前都大出了风头，自己作为小小的镇级所长，不能在他面前摆架子。 肖光捷特意把叶铁龙请到白鹭大酒店，选了一个包厢，这样说话保密点。酒过三巡，叶铁龙主动说道：“肖先生还是想打听我亲戚家配婚这事吧？” “是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事那么感兴趣吗？” “如果我没猜错，是中翰城的圣马诺医院里丢了一具女尸，你是怀疑女尸被人偷去用作配阴婚的，所以对于本县近期配阴婚的举动很关注，必要一查清楚，看看阴婚女方是否被偷的女尸。” 肖光捷点点头，“你还是挺清楚的嘛。” “哪会不清楚，中翰的整个警局下属系统，都接到过通报的，当然我们普遍认为只是局长的姿态，以往发生了什么案子，都要全局通告的，让大家留意，有什么线索要及时上报，那都是一种形式。” “既然老兄知道，我也不赘述了，这个事件是我在负责调查。” “我也听说了，可是，我有点不好理解。” “怎么？” 叶铁龙掏出烟来，一人一支，他点上吸了一口，摇头晃脑地说：“据我所知，肖先生是被侦缉队副队长苏迭邀去的，但这个案子一直没有结果，现在苏副队长已经死了，关于他的死因有多个版本，暂且不论，听说侦缉队的乔队长对你并不看重，对你调查那个女尸失踪案不那么热忱，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肖光捷苦笑笑，“起初确实是被苏迭拉来的，后来我看乔队长不是那么欢迎我，我也想过撤退，不过黄家自己邀约了我，我现在是不受侦缉队钳制，是替黄家在调查，侦探跟你们正规警察不一样，我不必听命于哪个上司，只为雇主负责，不像你们，上级一道命令就得严格执行，不得违拗，而我是不必有任何忌讳，只追求把案底揭开，或者把雇主需要找到的东西找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是不惜动用任何手段的。” 叶铁龙表示理解，“还是你好，自由，有闯劲，像我当个派出所小头目，看上去挺悠闲，一旦出点什么案子就吃重了，长官见你没什么作用，一旦对你不满你就做到头来，像那个曾秀才死亡案，你以为我那么积极，要主动查吗，其实还不是因为镇长找我了吗，他是什么用意？其实在你破案后，我搞明白了，当时於镇长把案件向我报告，其实他以为我们派出所也不会真查，无非去秀才死亡现场看一看，做个记录就行了，这样即使以后有人提起来，要个说法，於镇长也有根据了，理直气壮地说，他是报告警察了的，警察做的结论，不关他事。他绝对没想到来了个你，挖地三尺要把真相揭开。我当时也不想向局长汇报，这种事件完全可以当成自杀，派出所记一笔就行了，没有迹象表明是刑事案嘛。局长其实也不想查，但你执意要查，他也不好当面反对。现在案子被你破了，我们从上到下得到了百姓的赞赏，但要是个无头案，破不出来，我们就惨了，会被骂死的，你想想我们压力有多大。” 肖光捷更正道：“当侦探，也不易，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能揽瓷器活，侦探要靠破案挣钱，养家糊口，不是作家，不是演说家，不能凭一张嘴或者一支笔来糊弄雇主，雇主出钱不是买一堆花言巧语，而是干货，你得把案子破了，让他承认，你拿这个钱才没问题，否则轻则生意越做越少，最后退出此行，重则可能被人家告状，骂你是骗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宴会消息 “所以女尸案，你一定要查实吧？” “对，我是矢志破案，决不半途而废的。所以请老兄提供一些我需要的东西吧。” 叶铁龙点点头，终于同意了，“你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 “就是配阴婚的详细过程。对于配阴婚，我小时候就听说过的，而且在外婆家那个山村后的山中见过被挖过的坟，据我舅舅说是一口新埋的棺材被人挖开土给提出来，里面的女尸被运走，空棺仍被埋下去，也就是，配阴婚的本质，是需要有人盗一具女尸，只有女尸会被盗走，男尸是不必的，对不对？” 叶铁龙摇摇手：“看来你对这个习俗有很严重的误解，我告诉你，盗尸事件是有发生，但不是每个配阴婚的人家都搞这一套，有时完全是良性的行动，就是女方家属是同意的，两家是和睦商量的，比如我亲戚家就是这种情况，根本跟盗尸沾不上边。” 肖光捷先表示理解。又话头一转问：“可是老兄，既然你亲戚家的配婚仪式完全正当，那你怎么嘴那么紧，不愿对我讲一讲呢？” “不要怪我啊，这种事，是不能随便对别人讲的，这不是保守秘密的问题，还可能涉及到听者的好恶，如果你对哪个人讲这种事，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晦气，通常也很少有人打听的，谁听到了都当成耳旁风，你去茶馆里坐坐就知道了，茶馆里的人个个是吹手，吹天吹地吹自己，把别人家一点芝麻事放大无限倍，可他们从来不会聊这类问题，你去提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响应？” 肖光捷笑道：“说得对，我去茶馆尝试过了，为了引发人们的讨论我特地绞尽脑汗编了一个故事，把我的天赋都挤尽了，他们倒是听得很有味，但一旦顺着这个话头讲下去，立马都闭嘴了，谁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所以你要向我打听，我也只能点到为止，我只能拍个胸脯向你保证，亲戚家这桩事，是完全合理的，跟鸡鸣狗盗没半点关系。” “你对所有情况都了解吗？特别是女尸的来源？” “当然了解。” “能否透露一下，那位新娘，属于新丧还是旧亡？” “新丧。” “年龄呢？” 被问到这里，叶铁龙忽然不吱声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忽然就流起泪来。 肖光捷连忙赔礼：“叶兄别这样，如果我的话过头了，还请多多包涵，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心，也许是急于了解一些真实情况，才问得唐突了。” 叶铁龙这才说了实话，那个“新娘”正是他表妹，才19岁，表妹家境富裕，与一个在她家做仆的小伙子相恋，私定终身，但遭到父母坚决反对，两个人就殉情自杀了。 他们死后，两家长辈都很悲痛，女孩父母也改变了心态，是他们提出给这对殉情的恋人作一个仪式，算了却他们生前未竞的心愿。 肖光捷听了连连安慰叶铁龙，也算有个合理说法了，同时也感觉通过访问配阴婚人家来找到被盗女尸的下落，可能不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他还得放弃了。 随即他换了一个话题。他请叶铁龙喝酒，并不全为打听配阴婚之事，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想了解一下。 “叶兄，曾秀才这个案子破了，那个洋校长也被逮了，你认为，他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理？” 叶铁龙惊讶地看着肖光捷，“如何处理，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放了吧。” “啊，放了？为什么？” “你还奇怪什么，这事肯定这样了，因为校长是夷人嘛。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想，应该不会被治罪的。” “那这个艾酷罗丝还会回到塘梓来当校长？那我不是白费心血了吗？早知道这样，我还忙什么。” 叶铁龙向他伸伸大拇指，“但你毕竟把案子查出来了，逮住了杀死曾秀才的凶手，局长也亲自挂帅审讯，铁证面前艾酷罗丝也无法抵赖，即使他没受到惩处，也被杀了威风。你这次行动挺有效果啊。” 肖光捷有点沮丧，“可我的出发点，不只是为了要杀杀谁的威风，我是个侦探，只想把案子揭开，让真相大白，不使屈死者沉冤，要给曾秀才昭雪，我原以为艾酷罗丝作为凶手，应该受到正常审判，然后有两个出路，要么被关进牢里服刑，要么被驱逐出去。不过，那也不是我辈可以决定的，算了，还是喝酒吧。” 两个人一边喝着酒，肖光捷又随意地问起学堂的事，叶铁龙说现在各地大多数学派学堂，都由洋人投资兴建，所以出现个专用名词叫洋学堂，塘梓的学堂也是，洋学堂当然会有洋人当校长。 肖光捷对这个情况也知晓，只不过以前一直不当回事，而且还认为这是有利之举，毕竟那些私塾太旧了，教学方式和理念，特别是知识系统大大落后了，学堂的诞生开启了新教学模式。 只是自从参与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案以后，他隐隐感觉某个方面可能出现了问题，究竟是什么，他也不好说，只是有一点担心吧。 看起来叶铁龙没这方面的共鸣，也许只经历一次案件，没那么大的感触吧。肖光捷打住了这个话题。 喝完酒后叶铁龙就告辞，要回塘梓去了。 肖光捷就打算再找封局长，主要是打听林院长和白医生的下落。 封局长一见肖光捷，就立刻两手一拍，“好，这下你跑不了了。” 肖光捷吓一跳，“局长，你在说什么，我哪里跑不了？我又没想跑。” 封大晋呵呵笑道：“我告诉过你，到塘梓视察完后要去另一个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大呈祥娱乐世界。” “哎，我不去那个地方。”肖光捷脱口而出。 “怎么？” “现在查案都忙不过来，哪来的兴致去娱乐，幸好在塘梓被个秀才的死拖住，要真跟着你去，我也会倒胃口。” 在封局长面前，肖光捷现在可以直言不讳了，封大晋对手下是恩威并重，但对肖光捷就没半点威，一直当成朋友一样相处。 “那是你不了解这次宴会的内容，你要是知道是谁搞的，参加的各路人马都有谁，一定会求我带你去，我要是不带你去，你肯定自己也要混进去的，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很有一套，人家不给你发请帖，你照样混得进去。” “哦，是什么人搞的？” “黄老板” “哪个黄老板？中翰城里姓黄的老板有好几位吧。” “别的黄老板，我还会动员你去吗？当然是跟你有点沾边的。” “黄索庭？” “正是。” 肖光捷一下呆了。 黄索庭居然在大呈祥举行宴会？而且不是在酒店，是在娱乐世界，那里不仅可以喝酒吃饭，更是举行大型舞会的所在。 霎时肖光捷眼前灯光璀璨，动听音乐响在耳边，丝竹琵琶，长笛笙管，说不定还聘请了洋乐队，吹奏那种洋气十足的舞曲。在舞池里俊男美女搂腰搭肩，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旁边的人则手擎玻璃杯，三三两两侃侃而谈，人人脸上欢颜尽开，整个舞厅里洋溢着欢声笑语，一派大和美景象。 怪了怪了，肖光捷觉得自己两只眼睛要被挤成斗鸡的。 脑子里一团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重遇小霍 “局长，你没开玩笑吧？” “开啥玩笑，我正要跟你说这事，由于前天吧，本来说好是那天举行的，但因为大呈祥临时有事，不适宜举行舞会和宴会，只能把时间往后推延，现在决定就在今天晚上进行。你瞧瞧，前天你被曾秀才自杀事件给拖累，我一个人去了，结果没有举行，现在你把案子破了，正好空出来了，所以呀，你老弟的福气太好了，破案和赴宴两无误。” “不不，我，我很糊涂，这这，怎么可能呢，黄老板，黄索庭，居然会举行舞会，并大摆宴席？哪门子意思？” 封大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样子，“小肖呀，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难免用意气，其实呢，像黄老板这种功成名就之人，虽然家里出了点事，大女儿不幸病故，而且遗体还失踪，不过他不会那么虚弱到整天哭哭啼啼什么事也不干的程度，相反，他什么风浪都经历过，家中有事，但不能失了常态，他要宴请宾客，举行舞会，就是要告诉大家，他黄老板是经得起挫折的，黄家并不因为出了变故就会倒下，他会继续好好经营企业，让黄家的事业继续前进，而不是从此一蹶不振。你明白了吧？” “哦，好像有点道理”肖光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是好像有道理而是完全有道理，你觉得像黄老板这样的人，不值得推崇吗，不值得钦佩吗？” “嗯嗯，钦佩，钦佩”肖光捷像个机器似地附和着。 “还有，你知道应邀参加的，会是哪些人吗？” 肖光捷满腔郁闷，摆摆手：“我不想知道。” “有很多头面人物呢，可能县长都会出席，所以规格还是相当高的。” “县长去不去我不关心，既然局长在邀请之列，这个规格就不低了。” “所以呀，你去不去？” “可是正如你所说，我没受邀请呀。” “我有请帖呀，当然是我带着你一块去，你有没有受邀请都没问题。” “让我想想。”肖光捷用手捂着额头。 封大晋劝：“哎，想啥呀，小肖，今天晚上你先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不喜欢跳舞，但你可以放开肚皮吃喝呀，人家是大老板，还在乎你一张嘴吗，你又不花一文钱，再说舞会上会有不少佳丽美人，名媛云集，你一个小光棍不去凑这种机会多多的热闹不是太可惜了吧？” 看来封大晋并没有察觉肖光捷和黄家二小姐的奇妙关系，如果知道的话就会是另一个说法，叫他趁机跟黄二小姐去合作一场，在舞池里跳上一曲，收获人气，增加做黄家女婿的资本。 肖光捷离开局长办公室到了外面，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想可能封局长的话是对的，黄索庭举办宴舞，是为了表个姿态，家中发生不幸之事，不会影响黄家各企业正常经营，他还是生意场上的佼佼者，各位业务朋友尽管放心，我们该赚的钱仍要赚，我黄家还有二女儿，未来的发展潜力还在呢。 那么是要赞赏黄老板的举措了？ 去不去？ 想了想打定主意，去！ 就算没什么收获，至少还混吃混喝了，关键还是想亲眼见识一下黄老板的真面目，研究一下他目前的精神状态。 在舞会上肯定能碰到黄妙菁，她会是什么反应呢？一定很感意外吧。不过他是陪着警察局长前往的，会不会让她觉得有点蹭热闹的嫌疑？ 这时封大晋从窗里探出脑袋，问他想好了没有。肖光捷说想好了，我去。 “那好，你现在去理个发，刮刮胡子，一会儿咱们汇合，你给我开车，咱们去大呈祥参加宴舞会。” 封大晋显得很高兴。 肖光捷就离开警局去街头，找家理发店理发。 不知不觉就踱进了上次他脱身的那家店，只是进去时，并没有看到那位老理发师，而是一个小伙子在替人理发，刚好正有一个小伙子坐在理发椅上接受服务。 理发小伙见有客人进来就赶紧招呼：“先生要理发吗？您请坐，稍等一等。” 肖光捷就在理发椅后面靠墙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他拿出一支烟正想点燃，无意中朝镜中瞥一眼，只见坐在理发椅上那小伙子正闭眼，舒服地享受着理发师的剃刀在脸上修面。肖光捷悚然一惊，怎么这张脸有点面熟呢？ 好像是在哪儿打过交道的。 猛地一张脸闪进脑海，那不是在三角滩监视过牛水龙的那个小霍吗？ 是斧头帮人员吧。 而且两人还在牛水龙家的棚子外较量过，大打出手，最终是肖光捷技高一筹，小霍差点被他打断肋骨，是肖光捷手下留情只用肩扛了一下，把小霍拱翻在地。 算起来是冤家呀，虽然此人离去时不像记仇的样子，但谁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关键是斧头帮的人不甘于吃亏，打架输了一次，觉得丢了面子，肯定要在以后加倍挣回去。 幸好小霍闭着眼处于养神状态，懒得关心进来的是什么人，如果他睁眼了，就会从镜子里看到后面的肖光捷。 肖光捷觉得不要留下来，还是走了为好，但如果直接走了，理发师肯定会挽留，这样难免把小霍给惊扰，惹他睁眼打量，自己也会被小霍察觉。 正好旁边位置上放着一份报纸，肖光捷拿起报纸举在脸前，装作在专心致志地浏览。 直到理发师叫小霍去那边水池边洗头，肖光捷知道机会来了。 他把眼睛从报纸上沿露出一点观察一下，只见小霍的头弯着水池里，理发师也微微弯腰正替他洗头发，两个人都是全神贯注，理发师也是背对肖光捷的，注意力也全放在小霍脑袋上，不分心。 而且由于水流声，可以掩盖走路的脚步声。 肖光扫把报纸一放就站起来，迅速向外走去。 出了门就迅速往旁一转，这样门里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他怕理发师追出来留客，索性拐进旁边的弄堂，一路小跑。 确信后面无人跟，他才慢下来，把一根烟叼在嘴上，心里却觉得自己太窝囊了，一个侦探怎么见一个小混混那么害怕，那人还是你手下败将呢。 要在以前他绝无可能退缩，反而想看看小霍发现了他会是什么表情，谅小霍也不敢挑衅，最多装作不认识，用眼神交换一下彼此心理而已。 可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原本以为盗尸案马上会结束，可是风云突变，四个盗尸贼被全部打死，黄妙琳尸体仍下落不明，反倒折了一个苏迭，事情更扑朔迷离了，肖光捷对小霍这帮子人也更不敢忽略，仅仅对这个小角色征服没啥意思，更要看到小霍后面的势力。 关键是肖光捷对小霍一伙是不是真的斧头帮还有疑问，包括在雷小姐家的剧院里遭遇的那几个，他们都腰别斧头，看似斧头帮，但斧头有点别致。这些人的派别有待甄别。 这个小霍无疑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总有一天肖光捷要再次征服他，审问审问，但不是今天。 从弄堂出去，到了另一条街，在经过一家裁缝店时，正好有个女孩从里面出来。 是阿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没受邀约 阿葵见了肖光捷立刻欢叫一声：“哎，肖哥，真巧呀在这儿碰上你。” 肖光捷想起“死龟儿”的叫法，心里有些发笑，脸上也就露出来，问道：“施葵儿，你怎么在这儿？” “来取一件衣服，新做的。” 阿葵的手臂上挽着一个包袱，鼓鼓的确实像装着衣物。 “是你自己的吗，做啥新衣服了，是不是穿了新衣衫要去相亲了？”肖光捷开个玩笑。 “相亲？跟谁相亲？我在白小姐家做佣人，天天围着小姐转，哪有时间去相亲，也没这个心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20出头了，好多像你这么大的都当妈了，还是快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也不用再当什么佣人了，当你的女主人去。”肖光捷像是阿葵大哥似的，人家叫他一声肖哥你就认真了。 阿葵歪着头问：“那你指给我看看，我该找谁去？” “自己找去呀。” “可我没时间呀。” “现在你不是就有时间了？又不是一天到晚守着你的小姐，你的小姐还去省城读书了，你在白家不是很空闲吗？” “空闲？才不呢，事情多得不得了，天天忙这忙那，你看看现在我好像挺空，哪是空，就是出来帮人取衣服的。” “这衣服是谁的？不是你自己的吗？” “不是。” “是白小姐的？” “也不是。” 肖光捷也明白，如果是白家的人要做衣服，根本不需要亲自到裁缝店，只要派人到裁缝店通知一声，裁缝就会带着尺子和纸笔自动上门，给需要做衣服的主客量好尺寸，讲好料子，就可以回去做，做好后又会送上门的。 那么看来，阿葵所取的衣服不是白家人的。 不过肖光捷也没心情多问，他无非是路遇了施葵，随口聊几句而已，对施葵这个女佣，他还吃不透属于什么角色，肯定不是普通正常的佣人。 施葵见他不问了，反倒主动说了，这是有人托她到裁缝店定做的，总共有四套衣裤，都是男人装。 肖光捷伸手扒一下包袱的口子，看出料子是黑色的。 “谁托你定做，为什么要托你呢，你又不是裁缝。” “因为我跟这家店的裁缝很熟，他经常来主人家给主人一家做衣服，我给他拉来生意，他很高兴，那边托我的人也挺放心，双方都有利嘛。” 肖光捷心想，莫不是阿葵在这种委托生意里还有赚头？如果是的话也正常，裁缝多来几桩生意，一定给她一点报酬，而主客拿到合格的新衣服也很省心。 “是你乡下的亲戚托你帮着定制的吧？”肖光捷猜道。 阿葵似乎迟疑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话头一转：“肖哥，你是不是也打算做一身新衣服？” “我？没有打算。” “可你最近不打算参加一场大会吗？” “什么大会？” “就是有吃有喝，还能跳舞的那种。” “那叫宴舞会。” “反正就是有钱人搞的嘛，怎么你没轮得上参加？” 肖光捷有些警惕起来，为什么施葵要这么问呢，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他问道：“你看像我这样的人，会有谁来叫我去参加宴舞会呢，再说也没听说谁要举行。” “你没有听说吗，今晚上在那个什么大呈祥娱乐城，要有举的吗？” “哦，听说了，是黄老板举行的吧？” “对，黄家老板搞的，听说请的客人挺多的，场面会很大吧。你有没有也被请了？” 肖光捷摊摊手：“黄家搞的，他们没有人请我。” “那就奇怪了，好像不可能吧。” “怎么，你认为他们一定要请我才对？” “那当然，你不是在帮他们家查案子吗，现在他们要进行那样热闹的大会，有吃有喝有舞跳，怎么就把你撇在一边了，没人想到叫你一声呀。” “他们确实没有邀请我，不过，我是会去参加的。” 施葵明显脸上一愣，转了转眼珠问：“你收到请帖了？” “没有。” “那你怎么去呢，这种集会不是一般的，门口肯定会有人把守，来的客人都要由请帖为证的，不然不会放进去，防止有人浑水摸鱼，骗吃骗喝。” “我就是要去浑水摸鱼，骗吃骗喝。”肖光捷做个鬼脸。 “怎么进去？” “好吧，跟你说实话吧，是有人收到请帖，有资格去，是他叫上我一起去的，当然是从大门里进。” “哦，是谁叫上你的？能收到请帖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呀。” “封局长，怎么样，他的身份够了吧？” 施葵显得更惊讶了，皱了皱眉头问：“警察局长，当然会收到请帖，可他怎么会叫上你呢？你又不是警察局里的人。” “我是侦探，他愿意叫我去，我是作为陪同一起去的，这有什么不妥吗？” 肖光捷越来越感觉施葵儿的态度很可疑，而他也是有意要跟她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施葵把包袱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迟疑了一阵才说道：“肖哥，你真的会去呀？” “当然会去，局长叫我一起去，是给我多大面子，我能放弃吗？” “你去干什么呢？” “不是说，有吃有喝吗，我说了嘛就是去骗吃骗喝的，我也是穷人哪，有个大吃大喝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又不需要掏自己腰包。”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 “为什么？” “没有请你，你不应该去呀。” “黄家的确没请我，可我有局长的邀请呀，局长去参加宴舞会，需要有个助手，他让我充当一下，正好我最近营养跟不上，嘴特别馋，听说有酒喝有肉吃就立刻同意了，我的口福到喽。当然还有一点，我从来没参加过富人家的集会，那不是可以开开眼界吗？” 施葵似乎有点气嘟嘟的，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瞪着他问：“你真的嘴馋，不会自己去酒店吃一顿吗，你要看富人什么集会，还不如去剧场看场戏，门票你总买得起，买不起就算了，啥地方都别去凑热闹。” 肖光捷奇怪地问：“难道我去不得吗？” “肯定去不得。” “怎么的？” “你明知道那是富人的集会，你去凑热闹，不是要白白吃亏吗？” “吃什么亏？” 施葵好像感觉失言了，目光缩了一下，又梗梗脖子：“反正我已经说了，你最好不要去，啥原因，自己想去吧。” 然后转身就走。 肖光捷想追上去拦住她，但又没有动，他知道即使再问，恐怕阿葵也不说，她的话里好像已经透露那个意思了。 望着阿葵远去的背影，肖光捷回味她的话，尽可能地捕捉里面暗藏的信息。 为什么富人的集会不能去？ 这里面好像有两个意思，一是指他只是个太一般的普通人，即使受黄家所雇在帮着查案，也只是个地位低下的雇员，这种集会是没资格参加的，去了只会尴尬掉面子，二是这次集会是黄家主办的，他作为侦探如果到场，会引起宾客们的不适感，可能就会令人想到还没查清的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晚会的欢乐气氛就大打折扣了。 难道这就是黄家没给他发请帖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去大呈祥 其实这次集会是黄索庭主持，黄老板无意请他很正常，黄妙菁作为女儿，也不会主动向父亲提议请肖侦探参加，因为晚会主要是招待各路头面人物，包括县上的，生意上的，也就是都属于黄老板线上，女儿线上的不算。 不过阿葵又不是黄家的女佣，如果是小纯这样反对他参加，倒有点道理，因为小纯熟悉黄老板此次邀请的客人都有哪些，她对肖光捷能否参加会有个尺子衡量，但阿葵是白家女佣，犯得着反对他参加吗？跟她好像毫无关系的。 反过来说，正因为阿葵反对，才需要引起重视。 那么是否听从阿葵的劝，真的不去了？ 当然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去向封局长推迟，封局长也未必要强求，不去就不去，只是可惜了你没这个口福，还有那些好玩的节目。 肖光捷转过身，也没心情去理发了，他总感觉阿葵的话里有另外的意思，好像不止那两点，如果只是怕他掉面子，或者他去了会让宾客不适，直接说就行了，何必那么吞吞吐吐的不爽。 不对，阿葵肯定有话没讲透。 会不会阿葵担心这次晚会上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肯定去不得！阿葵是这样说的，态度很鲜明。 肖光捷犹豫了，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嘻嘻一笑。 回头一看，竟然是小纯。 肖光捷瞪着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她。 小纯被看得有点愣，问道：“肖哥，你为啥这么看我？” “你怎么在街上？” “给二小姐买点东西。” “买什么东西？” “一姐的雪花膏用完了，叫我出来买两瓶。” “她自己不出来买，叫你跑腿呀。” “这有啥呀，只要告诉我牌子就行，不用她自己跑，再说今晚上要举行晚会，她也正忙着呢。” 肖光捷正想打听黄妙菁的状况，连忙问：“二小姐在忙什么？” “事很多吧，她要准备一些小礼物，给来参加晚会的女客人，还有她自己也得早点梳妆打扮，时间挺紧呢。” “那就是说，二小姐对这次晚会还是挺用心的，她一定挺高兴吧？” “怎么说呢，你要说她高兴，她不一定高兴，但这是我家老爷决定办的，她当然要听爹的，不能愁着个脸参加吧。” “说的也是。” 小纯含笑问道：“肖哥，刚才我看到阿葵了，她跟你在嘀嘀咕咕的，你们在聊啥呀？” “就是在说那个晚会，她反对我参加。” 肖光捷决定听听小纯的反应。 “为啥要反对？” “不知道，她说那个晚会是富人才有资格参加，像我一个侦探，没啥地位，去参加很不礼貌。” 小纯摆摆手：“阿葵哪会这么讲，肯定是你编出来的。” “不是我编的，真的是她劝我不要去，原因还叫我自己想，我想来想去无非是我没资格，穷人嘛，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对了，你收到请帖了吗？” “没有。” “果然啊，如果你收到请帖，二小姐一定会提起的，可她没提起你，我就在想是不是不打算请你。那你怎么来呀？” “封局长有请帖，他让我陪他前来，当他的随从。” “原来是局长约你一块来，那你面子好大。” 肖光捷咧咧嘴，“我是不是算来蹭吃混喝，你看我是不是挺不要脸的？” “不不，我倒认为他们应该请你，只是不知为啥没有请，我也不好问，既然你有局长带着来，那就更好了，他们决不会觉得你是蹭吃的。” “那你觉得我可以去？” “当然可以去。” “可是为什么阿葵却叫我千万别去呢？你替我想想，她是啥意思？” 小纯脸上有些茫然，想了想摇摇头，“我想不出她是啥意思，可能是跟你开个玩笑吧。” “玩笑？可她挺讲真的，还叫我嘴馋不如自己去酒店买点酒肉吃，好像真以为我馋得不去不行。” 小纯嘻嘻笑着，“那你听她的吗？”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才是黄家的人啊，你叫我去我就去，叫我别去，那我真的不去了。” “那我不能乱说啊，肖哥，你自己作决定吧。不过呢，既然局长都拉你去，你面子这么大，到时咱家二小姐看到你跟局长一起来，一定也觉得有面子吧。” 小纯说完要走了，说家里挺忙呢。 肖光捷觉得好怪，这两个女佣两种说法，没有统一口径呀。阿葵明确反对，小纯则明明不反对还有点欢迎的意思，说二小姐见他来会挺高兴，那不是鼓励嘛。 不管了，去！ 理好发，也到了黄昏，他就急急赶回警局，封大晋已经在等了，肖光捷开车，载着局长前往大呈祥娱乐世界。 那个地方其实就在武成路，在最东边，白天不属于最热闹地段，但一到晚上就车水马龙，门面灯火辉煌，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早早就流淌着优雅的音乐声，各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臂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士前来，主人带着一干家人或下属在门口迎接，气氛融洽热烈，见面都是抱拳拱手，相互说着欢迎欢迎，发财发财。 局长的车到达那里，立刻有仆人指引停车。把车停好，肖光捷下车，把钥匙交还给局长。 立刻有一群人迎上前来，纷纷拱手：“啊呀，封局长驾到，我等先到一步，在此恭候封局长到来。” 封大晋也是抱拳拱手，嘴里客套连连，叫得上名字的都叫出来，什么张老板李老板杨老板钱老板。 肖光捷紧随在封大晋身后，但他没有作什么表示，反正这些老板他都不认识，是先到的客人。 但有点奇怪，这种场合主人哪去了，本应该是黄老板站在门口，可这会儿没见这位主人在。 封大晋也觉出点什么，就问大家，黄老板呢，是否在里面招待客人？ 有人介绍说，刚刚黄老板还在门口，我们就是他在门口接着的，可能暂时进内，马上又会出来的。 这时又有几名贵宾来到，其中还有县长，他应当是这次晚会的顶尖贵客了吧，很多人在门口不进去，就等着他呢。 县长也是热情地跟大家见过面，但还是没见黄索庭出来相迎。有的人就忍不住跑进去打听了，一会儿出来说，黄老板确实临时有点急事要办，稍待片刻他肯定要出来迎接各位的。 “好好，可能黄老板进内有点急事要办，既然这样，诸位，我看我们也不必等黄老板出来相邀，还是积极一点，直接进去吧。”县长倒是比较随和，带头向门里走进去。 在场的名流们就前呼后拥，陪着县长步入内厅。 封大晋向肖光捷招招手，赶紧也跟着县长往里走。 肖光捷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黄老板有什么急事要办，连迎接宾客的重要礼仪也搁置一边呢？如果仅仅是生意上的事，他完全可以差谴别的人去办一下。 莫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迟疑间脚步慢，前面的客人早进去了，封局长也是簇拥在县长的身边，跟县长聊着话，已经顾不上肖光捷了。 正要进去，从里面跑出一个人来，是小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黄父失踪 小纯一脸的着急，她低声而急速地对肖光捷说：“肖哥，我们二小姐请你到后面去。” “有什么事？” “很急，你快来吧。” 肖光捷顿时不安，他跟着小纯走了边门，穿过另一个厅进入里面，娱乐世界是有很多房子的，一番七拐八弯，小纯把他带到一个小房间门口，指指里面，让他一个人进内。 肖光捷进去，黄妙菁就在里面。她把门一关，然后满脸焦灼地说：“光捷，我爹不知去哪里了。” 肖光捷心头一缩，难道 他极力保持镇静，不要向黄妙菁露出早已料到的神态，增添她的惶恐。 “我们在外边时，有人说你爹本来在大门口迎接贵宾，是临时有事进内的。” “是的，刚才这里办公室的电话响，有人打来电话叫我爹听，服务员就到外面去报告，我爹进来接了电话，然后就离开办公室，到现在还不出现，很多人都来问我，我找来找去找不到他。” 黄妙菁急得都要淌汗了。 肖光捷摆摆手：“先别紧张，可以找这里的经理问一问。” “我已经找过经理了，经理也问了酒厅和舞厅里的服务员，有人说看见黄老板到这里来了。” “哦，就在这个房间？” “具体是哪个房间就不知道了，我把这里的几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看见他。” 肖光捷立刻一挥手：“快跟我来。” “去哪里？” “再把那些房间检查一下。” 肖光捷跑出房间。 房间外是一条内走廊，两边都是一个一个的房间，目前这些房间都是空置的，如果需要时会作为宾客休息室，甚至可以当成住宿间。 肖光捷把那些房间挨个检查，他特意推开房间里边的卫生间查看，直到将全部房间都检查完了，没什么发现。 黄妙菁急得要哭了，“这怎么办呢，外面那么多客人都到了，我爹却不知去向了。光捷，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肖光捷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想抹脸，被黄妙菁抢过去，她本来都顾不上替自己抹汗，一看肖光捷掏出来手帕就想起自己脸上的汗了，抢过手帕抹脸。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转动，一下子想到了阿葵的表现，不由得说出声：“难道果真有名堂，是在忠告我吗？不，是在警告我吧？” “什么警告你？谁警告你了？”黄妙菁听不懂。 “是阿葵。” “对你说啥了？” “黄昏前在街头碰上她，她听说我会参加黄老板举办的晚会，就很生气的样子，骂我是想吃白食，嘴馋，再三叫我别来。” “她为什么这样？” “当时我以为她是鄙视我蹭吃蹭喝，但那样一个很强烈的态度，又不像只责怪我嘴馋，而是另有说法，但她不说。” “怎么，你怀疑她早就料到，这次晚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黄妙菁更紧张了。 “但阿葵走后我又碰上了小纯，她对我说没事的，让我放心大胆地来参加晚会。” “没错，小纯是我叫他去买雪花膏的，她这样对你说没错应该。” “我当时都搞不清应该听哪个，现在看来，还是阿葵的说法有玄机。” “你是说，我爹出事了？到底出啥事了？” “既然阿葵这么忠告我，不，是警告我，那么我们就必须往最坏处想，不能认为你爹只是有点小事急于去办，没什么危险，应当想到，他遇上危险了。” 肖光捷觉得事态严重，不能再一味地说好听，搞安慰，而是要作最严重的打算了。 黄妙菁先是急得不行，但突然又冷静下来，“光捷，你是说，有人要对我爹下手了？” “可能是的。” “你认为是什么人？” “先别猜了，我们现在最需要搞清，你爹有可能遭遇什么，一般来说，他突然不见，遭遇绑架的可能性很大，当然这是秘密绑架，那个电话就是个诱导，打来电话，约他到后面房间里见面，会有人在等他，当然他们布置了人埋伏的，等他到了这里，他们就会强行把他绑架了。” “既然是绑架，他们会把他带走吗？” “还不能确定，因为这个地方是个闭塞的区域，有那么多房间，但不通后门，人要进出，就必须从前面走，既然经理问过那些服务员了，没有人看到爹，那么绑匪劫持你爹从前面走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会走哪里呢？” 肖光捷指了指楼梯。 楼梯在内走廊最靠东的墙边。 肖光捷沿着楼梯往上冲，黄妙菁在后面紧紧跟着。 到了楼上，两边仍是房间，肖光捷顺手推开一个门跑进去。 这个房间是有北窗的，只是窗户紧闭着。肖光捷跑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朝下张望。 黄妙菁在他身边问：“你认为他们是从这里走的吗？可这是二楼了，他们总不能把我爹从窗里推下去吧？” 从窗里望下去，下面是一个天井，天井另三面都是相对比较低矮的房子，黑瓦屋面离窗台基本平齐。 “你看，如果他们要从这里走，只要人爬上窗子，往旁边一跳，就跳到屋面上了，再沿着屋面踏过去，那边肯定会有下到地面的地方。” 黄妙菁惊道：“屋面在两边，直接这么跳不是掉天井去了，那么高不是要摔个半死？” “绑匪肯定训练有素，这点本事还是不在话下，至于你爹，他们只要在他腰间系根绳子再让他跳，如果他没能跳到左面或右面的屋面上，直接坠下天井，绳子就把他拉住，他们再荡一荡就能把他荡到屋面去的。” “可我爹有一百多斤哪，他们拉得住他吗？” “对有武功的人来说，拉这点重量没问题，再说他们不会是一个人，如果有两个人就足够拉住他，并把他荡到屋面。” “难道就是从这里把他弄走的？” 肖光捷看了一下，摇摇头：“不是这儿，屋面上的瓦片没有被踩动过，应该是在别的房间。” 说着又换了一个房间。 朝北一排房间都看了，没有见到一个有可疑迹象。 肖光捷自言自语地问：“难道，是我分析有误吗？他们没有从楼上离开，会从下面走前门吗？” “那我们就去下面追一追吧。”黄妙菁也不是催促，而是提出建议。她知道这个时刻自己需要格外冷静，不要又惊慌扰乱肖光捷的思绪，反而阻碍对她父亲的解救。 肖光捷再次来到刚才第一个房间，刚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就发现在矮屋的北边，出现了三个人。 他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小霍！ 立刻肖光捷脑中闪亮，劫持黄老板一定是这伙人。 他想都没想就爬上窗子，脚一跨就落在右边的矮屋屋面上，然后踩着瓦片向下跑。 屋面是斜的，向下跑是有巨大惯性的，这样非常危险，会从檐口直接冲下去，而檐口离地面至于有三米，这个高度摔下去肯定要受伤。 楼窗里的黄妙菁吓得啊一声就捂住眼睛，她认定肖光捷是因为收不住脚步冲下去的，铁定要从檐口摔落，而且这一摔的力量带着冲力，落地份量更重，搞不好会丧命。 但肖光捷早就看好了，在离檐边大约两米之处有一棵樟树，枝干还只有人的小腿粗，但正好可以加以利用了，我就是要加速冲，然后到了檐口的一霎那，奋力往前一蹿。 借着惯性又一跃，他正好抱住了樟树的枝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被谁绑架 下面三个人正在各各点烟，猛见屋檐处冲出一个黑影，扑在樟树上，不由吓一跳。就这工夫，肖光捷两手一松，嗖罗罗就从枝干上滑下，两脚沾地。 小霍认出他，一下子就慌了，朝两个同伙一扬手：“不好了，来对手了。” 肖光捷拿手指着小霍，厉声喝道：“是你们一伙绑架了黄老板吗？” 小霍觉得这是在两个同伙面前表现一番的最佳时机，就两手叉腰，挺起胸问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哪里绑架什么黄老板了？” “别耍赖，我可认得你，黄老板真要出点什么事，我先找你算账，你是逃不掉的。” 另一个脸上带一道小疤的骂道：“哪里来的泼皮，敢在我们面前撒野，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当然知道，你们不就是斧头帮的吗？可老实说，我以前跟你们老大是见过的，他明确跟我说，斧头帮绝不搞打家劫舍之事，不搞偷鸡摸狗，斧头帮只对付那恶贯满盈之人，怎么你们倒对付起无辜者来了？” 肖光捷很是激愤。 小疤一怔，莫名其妙，看看两个同伙，一齐笑起来。 “你们笑个鬼呀，笑什么笑？”肖光捷叱咤道。 第三个是绸衣瓜皮帽，像个老学究家的儿子，摇头晃脑地说：“你这话毫无根据，完全是凭空捏造，胡乱臆断，咱们堂堂咸义帮，怎么成了恶名昭彰的斧头帮了？” 小霍调侃道：“也难怪他，他眼里只看到过斧头帮，哪会知道咱们咸义帮的英雄壮举呀。” 瓜皮帽似乎理解了，频频颔首：“是滴是滴，看来此翁孤陋寡闻，实乃闭目塞听啊。幸好遇上咱们咸义帮的侠士们，如果真遇上斧头帮那些杀人不眨眼之徒，就你这嚣张之举，早就招来斧头的侍候，也就沦为地上一滩烂泥了。” 三个人都嘻嘻哈哈笑起来。 肖光捷瞪着眼问：“咸义帮，是什么帮？我怎么没听说过。” “所以你才孤陋寡闻哪，竟不知威震四方的咸义帮，我看你还得多多去世面上走走，不要成天低头望着你的脚丫子。”小疤也一阵取笑。 他们放肆的笑是可恶的，但肖光捷不是因为他们的嘲笑而恼怒，他是觉得时间紧张，不能跟他们玩虚的，管他们是什么帮，先制服了再说。 他一步抢上前，抓住瓜皮帽的手腕，用力一拧，瓜皮帽顿时鬼嚎了一声。 原本肖光捷是准备对付高手的，没想到瓜皮帽的手那么容易被他抓住并拧转，瓜皮帽的胳膊没什么力量。 瓜皮帽是个没有武功的秀才吧。 即然没有武功，肖光捷就手一松放了他。 马上把目光对准了小霍和小疤。 小霍是有武功的，但已经交过手，是手下败将，那么小疤呢，是不是有两下子？ 小疤一见肖光捷对瓜皮帽动手，就叫唤了：“你你，怎么能打人呢？真的想动武吗？” “快把黄老板交出来！”肖光捷继续喝道。 小霍一摆手：“这事不是我们干的。” “不是你们还有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另有任务，但不是针对黄老板的。” “什么任务？” 小疤抢着撇撇嘴：“何必要跟你说呢，你是谁呀，又不是我们上司。” “他是侦探。”小霍小声介绍。 “侦探怎么啦，敢查到我们头上来吗？”小疤挺嚣张，有恃无恐的样子。 “不要这么说，侦探就是查事的。”小霍明显懂得轻重。 肖光捷说道：“我是黄老板家的客人，黄老板突然失踪不见，我怀疑是被人绑架劫持了，正好看到你们这几个就在下面，鬼鬼祟祟的不像干好事，我都站在你们面前了，你们还不说实话吗？” 小疤脱口而出：“你说的黄老板，确实被人绑架了，但不是我们干的，是另一帮子人，他们已经带着黄老板离开了。” 小霍斥道：“就你多嘴，不该说的说啥，不知轻重吗？” 小疤一梗脖子：“我就是不服，人家作的案，偏让我们三个来背黑锅，何必呢，这个侦探不是要找黄老板吗，告诉他就是了。” 肖光捷问：“你们看到有人搞了绑架？” 这时小霍只好说实话了，“肖侦探，我跟你讲吧，确实有三个人，他们拖着黄老板走了。” “他们是怎么下来的？我没看见屋面上有踩过的样子。” 小霍指了指紧贴娱乐城楼房后墙的那三间小矮屋：“你有没有看到里面有一个天井？” 肖光捷一怔：“你是说，他们是先从楼窗里下到天井，再从矮屋里出来的？” “对，你看，这矮屋后墙不是也有个窗子吗，那个天井是通矮屋的，从天井里进到矮屋里，再从矮屋的窗子里爬出来的。” 矮屋那个窗子离地面不过一米高，有一扇可以上下开启的窗户，此时窗户是落下的。肖光捷将窗户一掀，朝屋里张望，屋里有亮光，可见一个门是通天井的。屋子里堆放着一些干柴，可能是娱乐城用来贮放柴物的仓库。 但既然这个仓库同楼房后墙之间没有门，必定另有一个门用来进出，不会只开一个窗子。其实东边还有一条弄堂，矮屋朝东还有一面墙的。 他跑到东边一看果然墙上有一个门，只是这个门关着，门搭上挂着一把大铁锁。 “黄老板是什么样子？”肖光捷问。 “手被反剪着，嘴里还被塞了毛巾。”小霍说道。 “他穿什么衣服？” “烟灰西装，紫红色的领带，但脚上没穿鞋，只穿了一双袜子。” “头上戴帽子吗？” “没有。” “他的头发长还是短？” “短头发。” 肖光捷其实并没有见过黄索庭，但他曾听黄妙菁提起过她爹，确实是短头发，而且喜欢穿一身烟灰西装，那根紫红色的领带还是她给爹买的。 这么看来小霍他们所言不虚，确实是黄索庭被人绑架走了。 而楼窗里探着头的黄妙菁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朝肖光捷喊道：“光捷，你在下面等我，我下来跟你一起去。” 肖光捷连忙喊道：“你不必下来，去招待客人吧，就说你爹临时有点事走不开，让你来招呼一下诸位，让他们先在厅里喝喝茶，聊聊天吧。” “那你呢？” “我马上就去追踪。” 肖光捷也不再多说，向着弄堂北面方向追去。 出了弄堂，是一条黄沙子路，东西走向，无论向东向西都是去乡下了。 他在弄堂口的黄沙子路边检查了一下，发现有几条车辙印痕，辨别一下，不由暗暗吃惊，那不是一般的车辙印吧。 绑架者是什么人呢，太让肖光捷费思量了。 小霍他们自称是咸义帮，不是斧头帮，但上次在甸子镇东北山里碰上的胖瘦一伙，不是自称是gc的吗？小霍他们跟胖瘦一伙应该是同帮的吧，因为他们拿同样的斧子，但他们对于gc是讳莫如深，决不肯透露片言只语，所以肖光捷也没问小霍是不是跟gc有关，他们是gc完全是肯定的。 但他们明确声称没有绑架黄索庭，也没有这个计划，绑架黄索庭的应该是另一伙子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神秘车辙 起初肖光捷对小霍他们的话是不相信的，认为绑架黄老板的一定是他们，只不过他们三个负责望风，另几个人才绑走了黄老板，他们早料到肖光捷会到的，而且在发现黄老板失踪后会第一时间迅速调查，马上就会找到那个楼窗位置，然后就会发现下面弄堂里的他们。 他们就是为了阻挡肖光捷追赶绑架者，至少要迟滞他的追踪时间。 但是现在看了车辙，肖光捷的认知产生了变化，也许小霍他们的话是属实的，确实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跟真正的绑架者不同帮。 车辙让事情更复杂，肖光捷内心凌乱了。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车辙印，确认车辆是往东去的。 往东，这条路就太熟悉了，到东北角方向就是三角滩了，但如果往西的话就到那个村子里。 肖光捷就沿着辙印往东走。 人家是车，他要步行追赶那是不可能了，主要是循迹查找，慢一点只好慢一点，虽然他是开着车到娱乐世界的，但那车是封大晋的，又不能去借了用。 关键是这事还不能让其他宾客知道，封大晋得知后是什么态度也不好猜，上次他就要求肖光捷离开中翰，用意就是不让他在中翰查案，这次无非拉他参加个宴会，跳个舞，吃吃喝喝而已。 往东走了足有五里，再过去一点就是三角滩了。 黄沙路出现了三条分岔，一条继续往东，一条稍微狭窄一点的通往北面的三角滩，另一条往南。 往南的不是黄沙路而是石板路了，是通往南面城里的，这条黄沙路就好比是一条包着城市的外环路，石板路就算是环城东路了。 在黄沙路上继续走，看不出车辙印了，估计是车子走了石板路，石板路上车辙比较多，应该是走过多辆车了，他要找的车辙印就辨别不出来。 只能顺着石板路往前走，走着走着，石板路的尽头是一条柏油路。 此时肖光捷才发现侦缉队的房子就在不远处。 柏油路上的车辙印就更多了，显得很杂乱说明走车频繁，再要追踪那条可疑车辙根本不可能了。 肖光捷又面临着两难选择，是不是继续向前一直到侦缉队？ 因为他发现，那个车辙的轮胎牙齿印，跟侦缉队那车的轮胎牙齿状很相似。 就是乔三鼎以队长职位独霸着的那辆警车。 肖光捷曾坐过一次，就是苏迭开的，由于是侦缉队的车，肖光捷也没有留意更多，只是印象中那车的四个轮胎的齿纹，就是这个纹络。 如果真是那辆警车，那就必定从黄沙路上开过，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警车是从西面方向开来，经过了弄堂口而已，二是警车开到那里曾经停下过，所以有一条辙印靠近路的边际，而且还有挺明显的断纹印，这是车子停下时间较长，车的重量作用于路面，留下比较深的辙印。 而他是从那条弄堂里追出来的，据小霍他们说黄老板就是被人劫持着从弄堂往外走的，那么这辆警车是什么时间点在这个弄堂口停过？ 不是怀疑警车有嫌疑，既然存在那么一个现象，有必要搞个明白吧。 但肖光捷也担心是浪费时间，轮胎的纹路不一定就警车是这种，万一不是警车呢，是其他车辆呢？你要去侦缉队了解警车的行车轨迹，反而可能耽误时间。 最终他一咬牙，又顺着原路往回走。 从石板路返回到黄沙路，还有另两条路，往东看样子不会了，路面上有的那些车辙都是马车牛车驴车的，还有一些自行车辙，黄包三轮车的，却看不出汽车胎印了。 只有北面那条小路了。 小路其实也不是太小，它的路基挺宽，只不过因为人行走出来的，所以只有中间不到一米的一条是路，路两边都长满草。 他已经注意到有两条车辙从路外的两边延伸过去。 刚才他是不相信有汽车会开那里去，那里贫民区，汽车进去干啥，不过最终他还是沿着小路往北走。 走了一阵就到三角滩，路上就显得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还积了一汪水，车辙的痕迹更明显了，不用说那车真的开进来过。 而且只是单向的车辙，说明这车开进来没有掉头回出去，还在里面。 肖光捷觉得要小心了，不由自主摸了一下西装左侧的胸兜，手枪就放在里面。 在这个地方发生枪战是很不妙的，只怕会误伤无辜，但愿劫匪只有冷兵器没有枪。 进入棚户区后他发现车辙还在延伸，但不是走在路上，而是在那些棚户的间隙空地上转来转去，毫无规则。 真奇怪，谁会开着一辆气派的小车到穷地方来，炫耀吗？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些地方住着很多拾荒的，捡破烂的，难免会有钉子之类带进来，平时横在路面也看不出，轮胎一压就矗起来，正好扎进胎里，还有玻璃渣子啥的，都可能戳破了胎。 肖光捷正在纳闷，忽听到前面响起两声汽车喇叭声。 有了，就在那边呢。 他赶紧小跑几步，等转过一个棚子，赫然看见那辆车就停在一块相对宽裕的草地上。 而且他也一眼识别出驾驶室那个背影，正是乔三鼎。因为车窗开着，乔三鼎戴着大盖帽的后脑很清楚。 乔三鼎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车门一开，跳了下来。 “我早就料到，你会顺着车辙找到这里来，果然呀，水平不错。”乔三鼎看着肖光捷说。 肖光捷也听不懂他是夸呢还是讥呢，就问道：“乔队长，你怎么开车到了这儿，有什么贵干吗？” “那你先说说，你在干嘛呢？” “黄老板失踪了，我在追踪他的下落。” “你说的黄老板失踪是什么意思，是指他只是暂时的失踪，还是其他方式的失踪？” “不好说，反正不见了。” “那你怎么往这个方向追呢？” “有人指向的，我只是按照迹象推测而已。” “从什么迹象推测，就是车辙印吧？” “正是。” 乔三鼎掏出烟来递一支给肖光捷，他自己也抽着，慢条斯理地问：“你为什么要盯着车辙呢，是不是怀疑，黄索庭是被拖出弄堂后就被塞进车里，那辆车早就停在那里是接应的，车子就开走了，你顺着车辙印追赶，以为见到车，就可能见得到黄老板了吧？” 肖光捷摇摇头：“我也知道，就算见到车，也未必能见到黄老板，劫持他的人把他从车里推下来，就会送到一个关押他的地方去，车子不过是辆空的，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车子与这次的黄老板被劫，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乔三鼎含笑问：“那你追到这儿了，发现我的车，你认为我和这车跟黄老板失踪有没有关系？” 肖光捷指了指车，“那也得需要我亲眼检查过车内，才可能得出个结论来，凭外表是看不透的。” “你想检查警车？” “随便看看。” “好呀，允许你看，不受限止。” 乔三鼎似乎挺爽快的。 肖光捷就走到车的左边，伸手拉开后车门。但他并没有探头进去察看，而是走到另一边拉开右车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各探心底 他朝里只打量了几眼，就将拉开的车门都拍上。 “好了，可以了。” “怎么，就这么瞟两眼，就算检查？你肖大侦探查案，也是这么马虎，是不是有点走马观花呀？” 肖光捷摆摆手：“其实我不用细看，只要拉开两边的车门，就知道这辆车里有没有载过黄老板。” “有何依据？”乔三鼎倒觉得诧异。 肖光捷解释道：“刚才黄老板在大呈祥突然不见后，黄家二小姐就马上找到我，我跟她一起里里外外找人，黄二小姐亲口告诉我，他父亲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刚刚在裁缝店拿来的，那个紫色的领带是她亲自买的，也是第一次戴，我们都知道，裁缝店新做好一套衣服，在交与客户时，会在衣兜里放上几颗樟香丸，这是一种锦上添花的做法，其实客户拿回去如果不马上穿，放在箱子里或衣橱中，一定要在衣兜里放上樟香，防止虫咬，所以一套新衣服不管是刚从裁缝店拿来，还是从家中的橱箱中取出，都带有比较浓浓的樟香丸气味，而那条领带呢，既然是黄二小姐买的，她的手拿过，就会留下一些脂粉香气的。你听明白了吧？” 乔三鼎呵呵笑了，连连点头，“肖大侦探果然厉害，那样一个看起来挺不好解的问题，被你三言两语给解决了，而且非常有根据，完全与事实相符，我这车里如果坐过黄索庭，他衣服的樟香味，还有领带的脂粉香，总会留一点在车内，即使开了窗也一时散发不完的，伴着黄老板同坐的人到后来就闻不出了，但你这鼻子是新鲜鼻，一拉开车门就能迅速闻出来。” “是呀，我闻到的，只不过满车的烟臭，哪里来半点樟香味，更没有一丝脂粉香，我自己是个烟鬼都能闻出车里的烟臭，说明鼻子相当灵敏，怎么可能闻不出樟香和脂粉，肯定里面没有这两种气味，也等于没有坐过黄老板。” “那是不是可以结论，黄索庭失踪，跟我这车无关？”乔三鼎问。 “跟车无关，但你这车有点可疑啊。”肖光捷微微一笑。 “什么可疑？” “从弄堂口的路基边我看出车停过，既然是你的车，作何解释？” “那是巧合而已，我开车路过，内急得很，就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撒了一泡而已。” “可为什么开这儿来了？不会又是内急，到这里找茅房来了？” “是来巡逻的。” “巡逻不是属于治安队的事吗？侦缉队现在也扩充业务了？那不是抢治安队的工作吗，让他们干啥去呢？” 乔三鼎叹了一口气，“你有所不知，最近不知局长动了哪根弦，把我找去，说他很担心中翰城里要有一些不安定的事发生，仅仅靠治安队那二十多个人巡逻，远远解决不了问题，要求我抽出几个人来组成巡逻工作组，参加巡逻，你看看，我就是在执行局长的命令。” 听起来似乎蛮有道理的，但又明显是牵强附会，生编硬造的。肖光捷本想揭穿他，因为自己就是跟封局长一起坐的车到大呈祥的，封局长并没有提到他对治安状况的不安，相反说侦缉队现在情况一团糟，需要好好休整休整，怎么另一方面会让侦缉队抽人参与巡逻，治安队巡逻完全够了。 “既然是巡逻，队长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呢？警车出动，至少可以坐五个人吧。” “本来还带着四个的，中途让他们下了车，到里面巡查去了。” “主要巡查什么？” “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看见可疑的人又怎么办？” “马上弄进车里，带走。” “带到哪里去？” “侦缉队。” 肖光捷噗地一声笑出来。 乔三鼎问：“笑什么，你不相信？” “算了乔队长，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你在这儿忙吧，再会。” 肖光捷往外走。 乔三鼎在后面叫他：“怎么就走了呀，不想多说几句了？” “对不起了，我要寻找黄老板，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聊天啦。” “我看你还是别找了，这种找法，没什么意义的。” 肖光捷站定了问：“为什么这么说？” 乔三鼎慢慢地吐着烟，摇晃着身子反问：“你就没打算，怀疑到他是自我策划的吗？” “自我策划你是说，是他自导自演的戏？” “据我的分析绝有可能就是黄老板自己唱的一出空城计。” “证据呢？” “你在负责追踪他的下落，他从失踪到现在，你就在大呈祥吧，你可以细细回味一下那段过程，想想里面有什么破绽吗？” 肖光捷点点头：“我也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就是从大呈祥楼窗挂到天井，那有三米来高，虽然我对黄二小姐说，有可能是两个人在上面用绳子把他放到天井里的，但肯定要在窗台上留下一点痕迹，放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绳子不跟窗台上发生摩擦，一点痕迹也没有是不可能的，还有小霍他们说黄老板是从矮屋的窗子里被推出来的，可是那个窗子的下面框子表面也没有擦过的痕迹，所以我当时也纳闷，黄老板到底有没有从二楼窗子里被弄下来。” 轮到乔三鼎奇怪了，“既然你有怀疑，为什么还要朝着弄堂外追呢？” “呵呵，我也有两重意思，要证明一下小霍他们的话可信不可信，我是看到这伙人在弄堂里，才从二楼窗子里下来，找他们了解情况的，这伙人在大呈祥后面的弄内滞留，晃荡，我觉得一定有目的。” “现在揣摩到他们的目的了吗？” “他们自称是咸义帮，我没听说过，乔队长听说过吗？” “没有，可能是他们信口胡诌，根本没什么帮吧？” “就算他们不是帮派的，但其中那个叫小霍的我跟他在这儿接触过，此人是有武功底子的，腰里还藏着一把斧头，他当时是监视牛水龙来的，看他的腔调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乔队长既然奉局长命令巡逻，如果碰上这一伙，会不会当场就抓了，弄回侦缉队去审讯？” “没说的，如果他们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当然会抓，捉起来审问，决不含糊。” 肖光捷朝西南方向一指：“那好呀，他们现在一定还在那里，请你去抓他们吧。” “我得等四个手下来了再做决定。”乔三鼎做了个鬼脸。这等于告诉肖光捷，他们未必当回事，要看情况的。 乔三鼎劝道：“你还是回去吧，黄老板失踪，很可能只是个烟幕弹，不要上他的当。” “他玩烟幕的用意呢？请了那么多宾客了，大呈祥热闹非凡，各个系统的头面人物都到了，他却在关键时刻自我玩失踪，怎么说得过去？” “好吧，你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我也只能点到为止。如果到时有什么发现，可以来跟我交流交流。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也要去巡逻了。” 肖光捷本来想跟乔三鼎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没想乔三鼎反而下逐客令了，那就走吧。 他从小路回到黄沙路，但没有再进弄堂回去，仍顺着石板路走，一直到了那条柏油路上。 难道，真是黄索庭自我玩的套路？他在玩什么呢？ 话从乔三鼎嘴里说出，有几分可信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异常声息 还是去侦缉队吧。 他向侦缉队走去，进了大院，里面坐满了人，很多都是席地而坐，有围在一起打扑克的，有抽着烟聊天的，有利用干净的地面当纸，用一根小枝条当笔画画的，还有的靠坐在树干上，墙壁脚打瞌睡。 看见有人进来，好多人立即把目光投过来，直到看清是他，才又恢复了他们各自的原样。 肖光捷一看就心中清楚了，所谓抽出人员参与巡逻，应该是个谎话，这么多人无所事事，都闲出病来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麻小栗也在里面，他见到肖光捷进了院子，立刻站起身，向他走过来。 “肖侦探，你是来找我们队长的吗？” 肖光捷本想说不是，但灵机一动嘴里含混了两声。 麻小栗说道：“我们队长出去了。” “你知道他去干啥子的吗？” “没干啥子，可能心里闷吧，开车出去散散心。” 散心？这个说法倒很合理。 但乔三鼎为什么在他面前说成是执行局长命令参与巡逻呢？根本不需要说这种假话。 不，也许乔三鼎没说假，他的确在巡逻，只不过不是奉了局长指令行事，是他自我的行动，而对手下们说只是去散心了。 一人一车，去到三角滩，太神秘了。 如果牛水龙还在那里，肖光捷会怀疑乔三鼎的行为是不是跟牛水龙有关，但牛水龙已经搬回去，乔三鼎开车到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理由。 肖光捷随便问了几句，就说想找队长请示个事，队长不在，那就改时间来。 匆匆而去。 从侦缉队院门出去，不用再往北走，而是直接可以往西，经过一条街可以到达大呈祥的前门。 所以他就走大路上。刚走到半路，就见一个人从一条弄堂出来，正是阿葵。 “肖哥，又碰上你啦。”阿葵笑眯眯地打招呼。 肖光捷又是一愣。 巧，实在是太巧了。 “怎么，今天没有被流氓纠缠吧？”肖光捷开个玩笑。 阿葵的手里拿着个藤篮，表面盖着一块蓝布。 “你是说那个刘播子吧，他现在见了我像老鼠见猫，哪敢再纠缠我。” “那把家伙呢，收藏好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落到坏人手里就麻烦大了。” 肖光捷指的是那把手枪，阿葵曾经主动要把枪给他，他没要。 阿葵却朝他轻轻晃晃手里的藤篮，朝他眨眨眼睛。 肖光捷明白了，枪就在藤篮里。 “阿葵，这东西，你不能随便带着出来，很危险的。”他提出忠告。 “我很清楚，我向你提过的事，现在怎么样，发生什么了吧？”阿葵转移话题。 “是的，黄老板不见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回大呈祥去，看看情况。” “我劝你，暂时不要去了。” “怎么啦？” “原因么，你自己想吧，反正我黄昏前对你说过的话，你现在有点相信了吧？” 肖光捷嗯了一声，“看来你什么情况都掌握，先知先觉呀，那你告诉我，如果我去的话，会怎么样？” “肯定有危险的。” “有危险？什么样的？” “很难说呀，我只知道那里还要出点事，到底出什么事，达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清。这些话，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讲的，只对你讲。” 肖光捷说声谢谢你，又央求道：“虽然我是侦探，但我不是神仙，后面会发生什么当然无法完全预料，你肯定掌握着某些信息，能不能多告诉我一点？” 阿葵连连摇头：“我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不简单了，要不是看你是肖哥，我喜欢你，才不会跟你噜嗦呢，你要明白，我向你说这些话是冒风险的” 肖光捷脑子里闪了一下，好像体谅到阿葵的难处了，“好，我明白了，你是为了我好，才大胆跟我讲这些话，要是让你家主人听到了，会对你不利。好吧我不问了，再说一声谢谢你啦。” 阿葵立即板起脸更正：“你怎么提到我主人呢，我根本没这个意思啊，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不要想得那么多了” “好好，你是提醒我的，我记得你的好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谢谢你。” 阿葵朝肖光捷投来一个热烈的笑，然后又问：“那你打算还回去吗？” “去肯定要去，但我会小心的，不会马上进内，在外面留点神吧。” “要不要把这把家伙带去？”阿葵又将藤篮往他面前送一送。 “我想，有什么大事会用到这家伙呢，不会吧？” “那你一定要小心点，我才不喜欢你出点什么事。”阿葵嘟囔道。 肖光捷就加快步子去大呈祥。 事情一定会出点了，从阿葵的态度上看得出来的，阿葵一定了解内幕的，只是她死活不肯说出来，可她却想把枪给他，说明要发生的事严重程度很高，危险性很大。 快到大呈祥的时候，他特意留意一下外围情况，此时的大呈祥娱乐世界外面只有少量的人在交头接耳，大多数客人都进里面厅堂里喝茶，但因为总是不见主人黄老板出现，难免会令大家兴味索然，也产生各种疑问。 肖光捷能够分清哪是宾客，哪些属于客人的随从，他要关注的是额外的来者，不过暂时好像没有值得怀疑的人员出现。 他也不进内，就在离大门稍远的地方站着，将礼帽拉低，抽着烟，靠在一根红漆柱子上。 这是大呈祥大门外的一个曲廊，形似庭院，成八字形，中间有个荷花池，此季节还早，池里只有一些小金鱼在游动。 突然间，肖光捷感觉有异常声息迫近，他把目光从礼帽下沿望出去，没发现什么异常迹象，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的，就像人处在密林中，能感受到不远处的灌木林里藏着猛兽，正在蹑手蹑脚靠近你。 噗地一下，有一个东西从上面掉下，落在他脚边，他认出是一小片硫璃瓦。 立刻抬头朝上一刻，曲廊上面盖有瓦，在瓦的上面响着悉悉索索声。 一般人会听成是有猫在走，可肖光捷的耳朵是经过训练的，他马上辨别出这不是兽在走，而是人！ 而且不止一个。 他向对面那个八字形一捺那里望去，果然看见上面有几个黑影，他们猫着腰，沿着曲廊的屋面悄悄在向八字形尖处集结。 暗杀队？ 可那只有在风高夜黑的晚上，趁着人们睡眠正酣时才实行的，此刻的大呈祥还没开始大型吃喝娱乐呢，人们的兴致正提得很高，又没有人打瞌睡，暗杀队怎么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杀气突至 恐怕不对，这不是暗杀，而是搞的明杀，只不过这些人要来个突袭，他们没有从地面接近大门，而是选择在曲廊顶上悄悄接近，现在他们马上要跳下来了。 果然随着一声尖厉的口哨声，哔——，惊人心魄。 外面站着的那些人一下子被惊动，因为那一声口哨声实在太尖锐了。 肖光捷听出来，那是内功极深的人运用闭气术发出的，如果运气达到八成这一声啸有可能刺破人们的耳膜。 厉害，真正可怕的高手出现了。 随着这声哨，一个一个黑影从曲廊顶上向下跳。 一共十三个！ 没有经验的人会看着这么多人好像一窝蜂往下跳，根本不知怎么统计，也没有那个心情作统计，但作为训练有素的侦探，在面临敌手出现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弄清来了多少人，这是准备采取行动的前提，你必须先看清你面前有多少敌手，他们的身手怎么样，属于何种层次，是打手级别呢，还是杀手级别。 这两个级别是有区别的，打手只要有点蛮力，够嚣张就行了，也就是打个架而已，不需要有多大的本事，但杀手就要有专业的功夫，不仅有杀人的技巧，也要有杀人的狠毒，也就是通常说的杀人不眨眼的心肠，不然就算出手了也只能把人打疼而已，不够胆。 现在一看这些人，个个黑衣黑裤黑鞋，头上盘着黑头巾，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每个人手上，都攥着一把黑色斧头。 斧头？ 立刻像一道光在眼前闪过。 肖光捷就站在曲廊里，稳住不动，先要观察一下这伙人该怎样行动。 此时他先把目光往南边扫去，愕然一惊，那辆车不见了。 啥意思呀？ 但也顾不上了，先看看面前的态势怎么发展，有人打上门来了，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关键人物却不在场，这戏该怎么唱？ 那十三个蒙面黑衣人跳下后，迅速排成一横，然后两边的向前迈，使原本的一横变成倒八字形。 就像一只喇叭口朝向娱乐城的大门，完全罩住。 里面有些客人看到这阵势就知道不好，咱得想从门里出来快点离开，可被黑衣人拦住，倒八字就是要阻止里面的人离去的，是一道封闭的藩篱。 然后里面就有些慌乱，望进去人们在往里退。 那个倒八字尖底上的一个黑衣人就朝前跨去，这样他左右就各是六人，他一直走到了大门的门廊前站定。 肖光捷知道，主角出场了。 按他的经验这是个小头目，就是十三人中的领队，不是什么重量级人物。 他们摆的这个阵势说明，他们是早有编排，按部就班，如果是一伙乌合之众来打劫就会显得乱哄哄没有章法，而他们却是很讲究步骤的。 中翰城里会有这样训练有素的团伙吗？看来不仅是黄老板麻烦大了，连封局长也是，在他的辖区里有不一般的团伙了。 那个小头目走上两步台阶，就到了门廊里，他没有进去，朝里面喊：“黄老板，你出来说话。” 里面没有人答话。 “黄老板，出来说话！”小头目又喊道。 终于里面有人回答：“黄老板不在。” 小头目当即怒了，“什么不在，今天他既然在这里大摆宴席，大搞舞会，怎么就不在现场呢？是不是看见我们来就躲起来？” “黄老板来过，但不见了。”里面又有另外的人在说。 “不见了那就是躲了，好哇，竟然想靠躲来回避，你们去告诉他，今天既然我们来了，不跟他把话说清是没完，他还想开舞会，摆宴席，那就休想！” 小头目从腰里抽出斧头，扬了扬。 里面终于出来一个人，那应该是娱乐世界里的一个服务员吧，他穿着青色的对襟衣，胳膊上套着假袖，也就是在宴席开始时负责端菜的。他站到门口朝小头目欠了欠身：“请问你们是哪家的爷们，报个号好吗？” “还用报号？黄老板心里清楚着，叫他出来就行了，还用我们开口？” “可是黄老板真的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他躲起来，你们不会把他叫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呸，这么多人，会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别装蒜，小心咱们的斧头，再敢怠慢，那就不客气了。” 服务员连忙扬扬手：“别别，各位爷，这里是大呈祥娱乐世界，不是黄老板的家呀，你们要找黄老板说话，就请改个日子吧。” “改什么日子？不改，就今天。” “可他不在这里，我们也无能为力，你们在这儿闹起来，找错了地方，我们娱乐城只是在正当做生意，希望各位爷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怎么，你个小臭虫，敢拿这种口气跟爷说话？什么叫我们为难你们？还什么娱乐城，我们找的就是这里，如果没见到黄老板，就把这儿砸得稀巴烂。” 那个小头目是背对着肖光捷的，肖光捷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此人蒙着脸所以哪怕面对面也看不出表情来，但从后背上肖光捷却感觉得出他暗藏的凶意，看来今天他们见不到黄老板，决不会善罢干休。 肖光捷点上一支烟，脑子里急速作出评估，在里面大量的宾客里，会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跟这十三人搏一搏？ 这方面应该有两帮子人，一帮是黄老板面子上的，来参加舞宴会的老板们都带有保镖，这些保镖应该不下三十人，还有就是大呈祥本身就有保卫人员，虽然不多也有十来个，平时也只是当当摆设，在举行这种大型的舞宴会时维持一下秩序，他们应该也有些打架的能力。 问题还在于，那些保镖不统一的，谁能号令他们参斗？娱乐城方面要顾忌今后的经营，恐怕也不一定出手。 那位关键中的关键人物呢？ 那辆车已经不见，开走了 突然咚地一声，把肖光捷的思绪给震了一下，一看，是小头目将斧头砍在门廊柱子上。 服务员顿时吓得倒退两步。 “快把黄索庭叫出来，黄索庭，你是不是要当缩头乌龟？我们来找你，你却躲起来不见？再不见人，我们就要动手了！”小头目更高声地叫着。 肖光捷心想，我什么时候上场呢？ 此时还像还早，还得看他们是不是真动手。 还有，黄家会有什么反应？黄索庭是否真出来？虽然他好像失踪了，但也有可能早早收到什么信息，知道有人来砸场子，就先回避起来了。可是人家逼得那么狠，再不出来应付又怎么办？ 就在这时，有个美女应声出来了。 那些背着手站着的黑衣打手们，都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肖光捷认出正是黄妙菁，不由大吃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盛装妙菁 因为，此刻的黄妙菁已经换了妆束，就像戏剧里面的女主角登场，整个舞台为之璨然。 她，长长的辫子盘在头上，形成古典式的高髻，发簪上垂下珠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身着一袭白色的圆领短衫，圆领开得比较大，脖子下的前胸都快露出半壁江山，衣衫是短袖的，露着两条浑圆又白皙的胳膊。在她的腰里束着一条带穗的丝带，使得身材的曲线完全都被勒裹出来。 下面则是一条白色裙子，不是常见的褶子裙和直筒裙，而是轻纱般的舞蹈裙，普通人根本没见识过这种裙式，只有留过洋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一种洋式打扮，外国新娘，或者是戏剧里的高雅贵妇在重大节日里才有如此盛装。 肖光捷拿在手上的烟都掉下去了，他既惊艳于黄妙菁盛装之下的超级美貌，更搞不清为什么她在这个时候装扮成这样，刚才她还跟他一起努力找爹呢，在他从二楼窗子下去后追出去，等他回到大呈祥大门口，怎么就像换了个场景，出现了这付打扮。 也许这是正常舞宴会的时候，她要作的打扮，已经策划好的，做好了的衣裙，本来在今晚就是要这么穿的，给全体宾客一个惊艳的形象。 但为什么她在明知爹爹不见的情况下，还有心情将盛装加在身上？ 一定有她的用意。 只见那个小头目也有些不自在，不由得退了半步，然后问道：“你是谁？” 黄妙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后面那个倒八字十二好汉，用带点焦急的口气说道：“你们是要找黄老板吗？我是他的小女儿，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么说是黄二小姐？” “对，是我。” “我们找你父亲谈判。” “谈判？是什么方面的？能不能说一说？” “好吧，既然他躲起来了，你这位女儿出来了，一样，我们就把话说开吧。不过有些事情你可能不了解，还得去问你爹的。” “你说就是了，万一我全明白呢？” “最近一段时间，黄老板做的事很不厚道，我们就是为这个问题来的。” 里面的人都在小心地听，没有人插嘴。肖光捷也在竖起耳朵听。 黄妙菁问：“我爹做了哪些不厚道的事？” “他自己心中有数。” “但你在这儿也得讲讲呀。” “你不怕大家笑话你爹吗？” “不怕，如果真是我爹不厚道做了不好的事，我一定会转告给他，要求他改正的。” “改正那是后面的事，现在要来谈的是损失。” “什么损失？”黄妙菁似乎不懂。 小头目朝后看了看，回过头说道：“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做生意不老实，给人家设陷阱，造成人家巨大的损失，现在我们是来问问他，这笔账该如何了结？难道可以这样算了吗？” 肖光捷有点糊涂，难道，只是生意上的纷争？ 而且听小头目的口吻，他们一伙是某个老板派来的，他们应该只是一帮打手。 是打手就好，不是杀手，最怕的是上门来寻杀。 现在要看黄妙菁如何应对了。 黄妙菁哦了一声，有点放心的样子，问道：“就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吗？” “怎么，这还是小事？” “不，我不是说小事，如果你们只为生意上的矛盾而来，那么我想，这些事一定可以和平解决吧。我们今天在此宴请宾客，诸位如果不弃，可以进来，我们另加两桌，请诸位也与我们同饮共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肖光捷不由自主地竖了一下大拇指，黄二小姐看来成熟多了，面对一伙来历不明的打手，不乱方寸，代表父亲从容应对，说出的话是那么得体，不挑衅对方，不摆骄傲气，实在是进步神速。 小头目却一摆手，拍拍砍在门柱上的斧头柄，火爆爆地说：“别来这一套，你这一套早被我们老板料到了，一旦我们来上门讨说法，你们就会玩虚招，无非是招待我们吃吃喝喝，如果我们那么容易被你几句花言巧语就收买，那不是太不成好汉了吗？我们效忠我们的老板，他自会给我们吃喝，发我们饷银，不用你们黄家费心了。” “能说说，你们老板是谁吗？”黄妙菁继续冷静地问。 “黄老板自己心中有数。” “那你们老板打算怎么处理？” “黄老板的行为已经给我们老板造成了巨大损失，我们老板说了，要他赔偿这个损失。” “损失有多少？” “十五万大洋。” 此言一出，厅堂里一片哗然，人们虽然不敢高声，但还是相互交头接耳。 肖光捷注意到里面不少老板模样的人一边交流一边连连摇头，很显然他们对这个数目不认同。 十五万大洋，那可不是小数目，什么生意会搞成这么大损失？ 看来这伙人所说的老板，一定是在栽赃给黄索庭，明眼人看得出来无非来敲诈了。 但那个老板何许人？ 肖光捷继续看着。 黄妙菁也显得很惊诧，她问道：“我虽然没有参与企业的经营，但我爹也跟我讲过财务方面的一些东西，我们家那几家公司，一年的收入也不到十万大洋，哪桩生意会给别人造成超过十万的损失呢？先生切莫言过其实啊。” “什么什么，你说我言过其实？你是说我在造谣？”小头目的声音立即高了。 “是的，这里有很多本市的老板，如果你允许，不妨向大家问问，会发生这种事吗？” “我凭什么要问他们？那是我们老板说的，我们当然相信我们的老板。” 小头目将砍在门柱上的斧头又取下来，握在手中，一指黄妙菁喝道：“本来就不想跟你噜嗦，再问你一遍，我们老板的损失，你们家赔不赔？” “要赔多少？” “十五万的损失，你们至少赔十万。” 黄妙菁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小头目更严厉了。 “你说你们老板受了损失，请让你们老板自己来，解释一下这个损失怎么形成的，我们需要证据，不能空口无凭。我相信我爹一直正当经营，如果他要害别人，怎么还能在中翰立足？不管怎么说，不见到你们老板，我们黄家决不会承认你的话。” 黄妙菁的声调平静却挺坚决。 小头目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他一转身，向后面的人一挥手：“弟兄们，你们听到了吧，人家不承认咱的话，不想赔我们老板的损失，那就怪不得我们了，跟我冲！” 说着他就要往里冲。 “慢！” 突然有人吆喝一声。 肖光捷一愣，他正想冲上去呢，是谁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挺身而出 只见从厅堂里又走出一人，此人穿着长衫，两鬓有些斑白，却神清气爽，颇有风度，是一位老者。 肖光捷并不认识他，估计是赴宴的一位客人。 老者向黄妙菁做个手势，示意她退回厅堂里去，由他来跟这伙人谈判。 小头目正要往里冲，被此人挡住，怒问：“你不是黄老板，是什么人？” “在下姓钟，与黄老板是世交，本不是中翰人，此次应黄老板之邀来参加聚会，刚刚听了好汉一番话，觉得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好汉能否容许我说完，你等再行动不迟？” “有什么屁话快点说。” “你说黄老板一个行为，造成你们老板十五万大洋的损失，我不在生意场上跑，但也略知经商的一些规律，能给别人造成如此之巨的损失，那决不是一般商人所能为，而你们老板的生意规模，恐怕也大得让人吃惊，但中翰城里，有如此规模的企业，能有几家？今天黄老板请来众多宾客，不乏中翰的各路老板，被邀的老板中肯定没有的，除了他们还会有哪几家呢？粗略估计也就三家了，这三家，荣源丝绸，茂庆粮食，老板我都认识，现在只剩下一家了。” 小头目似乎呆了口，迟疑了一会才问：“你说的只剩一家，是哪家？” “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只有白氏企业，白弃凡老板了。” 白弃凡没有来，这一点肖光捷是清楚的。 是黄索庭没有发请柬呢，还是白弃凡不愿意出席，肖光捷还不清楚。现在听老者提到白弃凡，还是叫人心惊。 小头目又犹豫了一下，梗一下脖子说：“你不是中翰人，瞎掺和什么？不许再胡说八道。” 老者问：“我说的没错吧，难道你们是白老板的人吗？但据我所知白氏企业也规模中等，虽有几家公司，也远未达到百万级的生意规模，什么情况会一下子损失十五万大洋？所以我也疑惑，这恐怕不是白老板的行为。” 小头目似乎无语了，突然提起脚，就向着老者踹过去。 老者明显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踹倒。 “弟兄们，给我冲进去！” 小头目一声喊，已经冲进去。 顿时厅堂里一阵大乱。 宾客们急忙向更里面的房子里退，女人在尖叫，孩子在惊哭，有人摔倒，被人踏在身上，发出嚎叫。 肖光捷怒火冲天，感觉自己是个傻蛋，竟然可以在外面冷眼旁观，不早点接近去拦住那个小头目，还以为这伙人只不过虚张声势，摆摆威风恐吓一番而已，现在才知来者不善，他们就是一个目的，要黄家答应赔十万大洋，稍有说个不字立刻动手。 肖光捷几步就窜到大门口，那十二个黑衣人正在往里涌，他伸手拉开几个，并没有跟这些人争执，而是从他们的缝隙里冲进内。 他急于寻找黄妙菁，可不能让她有点闪失呀，如果小头目敢对她动手，今天就决不让此人活着离开这个娱乐城。 可是等他冲进大厅，却没有见到黄妙菁，估计她被夹裹在宾客人群里往里挤了，一定挤得狼狈不堪。 此时再看那个小头目，举起斧头就一顿乱砸。 而随后冲进来的黑衣人也是举起斧头乱砍乱砸。 厅堂里的那些给人用来休息的桌子椅子，沙发之类的，倾刻被砸得支离破碎，有人举起一把椅子砸向空中巨大的吊灯，打掉了几盏灯，其余几盏依旧亮着。还有人去砸柜台。 肖光捷却紧盯着小头目，只要他一直在厅堂里搞打砸，那也不用出手，他们砸得再凶也只是损坏东西，一旦向人攻击那就不行。 肖光捷想好了，他今天不想打死人，但一定要打残这个小头目，就冲他刚才对黄妙菁的嚣张不敬，不让他躺在地上就算便宜他。 他拼命控制着没有去腰间摸枪。 枪摸出来恐怕事大了，万一自己控不牢这份怒火，扣动扳机，直接打爆小头目的狗头，就会让事情升级，决不是担心自己落个滥杀的罪名，人家都拿着斧头冲进厅堂下手了，就不存在无辜的说法，他们就是罪犯了，警察可以举枪就打，但作为侦探他如果打死人，就会被调查，最后虽会无事但过程很繁琐的。 尽量不用枪，用拳脚。 那个小头目砍得兴起，突然将斧头一扬，朝手下喊道：“他们退走了，没那么便宜，走，咱们也进去。” 说着就往那个过道口冲。 这是外厅堂通往里厅堂的咽喉，里面还有个更大的厅堂，就是摆酒宴，举行舞会的大厅，能容得下两百人，是中翰城里的一等巨厅，人们退回内厅，如果这伙人再进去打砸，那就是砸的宴舞会场子，损失会更大。 绝对不能等了。 肖光捷几步就窜到过道口，两手一托开，大吼一声：“停下！” 小头目差点撞在他身上，抬头一看，稍作一愣。 肖光捷注意到这双阴鸷的眼睛，他突然一伸手，抓住对方的面罩一下子给撕下来。 一张满脸横肉的脸暴露了。 小头目被抓掉面罩，怒气冲天，扬起斧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们的路？不想活了吗？” 肖光捷将面罩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一指横肉的鼻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劫店堂，尔等胆大包天，有没有想过后果？” “你到底什么人，报个名来，我们不杀无名之辈。” “肖光捷！” “什么你就是肖光捷？” 小头目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知道本人大名？” “你就是那个侦探？” “正是在下。” 小头目脸上的凶悍之气减了三分，上下打量肖光捷，很快又骄傲起来。“听人说，肖光捷挺厉害，可看你，也没啥嘛，你又没有三头六臂，看你也不是什么大力士，身材也不壮，像个教书的，你有什么本事？” “我有没有本事，要试过才知道，你想试试吗？”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赤手空拳，跟你比划比划，但今天，爷们有任务在身，没时间跟你比武，还是请你让开吧，今天这里没你什么事！”小头目的眼神又阴鸷了，充满了杀气。 肖光捷也不跟他噜嗦，“你想进大堂里去，有我在这儿，就休想，有本事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哼，别以为你是侦探，学过点三脚猫功夫，就想在爷们面前逞能，告诉你，我们这十三太保可不是吃素的，真要动起手来那是要见血的，实话先说在前面，别到时脑门开了，血流了，就说我们仗着人多欺负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十三太保 “十三太保？呸，几个乌合之众，也敢自称太保？你们知道当前真正称得上太保的是谁吗？”肖光捷嘲笑。 小头目倒茫然了，“是哪位？没听说过。” “那不是十三个，是一人，他在兄弟中排行十三，才被称作十三太保，他就是威震青原的武林大侠韦起禄。” “韦起禄？原来是他。” “听说过吗？” “听说过的，他号称六路查拳无敌手，出自查门，在省城青原摆过擂台，整整三年没有人能赢得了他半场。但他很老了吧，早就退隐江湖了。” “他老人家退隐江湖了，但他的徒弟正在江湖上行走啊，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如果你遇上韦师的徒弟，你还敢这么嚣张吗？” 小头目似乎听出来了，“难道，你跟着韦起禄学过武？” “没错，本人就是韦师的弟子，是他最后一个徒弟。” “怎么你是韦起禄的关门徒弟？你都学到了什么功夫？” “那就不用多问，虽然我拜师学艺时因为师父年岁已高，仅仅指点我三年，我没能学到师父全部的武功，但对付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应该绰绰有余了。” 小头目回味着肖光捷的话，一边用心地打量他，好像要研究他身上真有了不起的功夫吗？ 这时另一个喽罗开口了，“寿大哥，别听他瞎咋呼，我就听说韦起禄的最后一个徒弟叫程亚缙，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肖光捷，他是在吹牛呢。” 小头目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知道的？” “当然知道，程亚缙都四十几了，我跟他的外甥认识，见过他一次，他外甥说起过韦起禄的故事，实际上今年九十多了，你瞧瞧这个姓肖的才这么点，跟咱们差不多年龄吧，怎么可能拜韦起禄为师？” “明白了，肖侦探，你是拉大旗作虎皮，冒充名师徒儿，虚张声势，想把我们吓走吗？” 小头目拿斧头指着肖光捷。 “好吧，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这位自称认识程师兄外甥的兄弟，你知道程亚缙最拿手的打法是什么吗？” 小喽罗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他怎么打法，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事，你看这一招” 肖光捷迅捷出手，抓向小头目的头，似乎想把他的头罩也摘下。小头目赶紧往后一仰，但肖光捷却起了后腿，一脚正中小喽罗心窝。 小喽罗还没哼一声就像个米袋子被狠狠地扔出去，跌在地上。 地面铺着天然花冈岩，他身上像装了个滑轮似地滑出去，咚撞在对面的柜台底部。 然后，那个艰难地撑起半边身子，又哎了一声就软瘫，不动了。 小头目一看自己一个手下先损失了，朝肖光捷大吼：“好哇，你出手这么狠，是个杀人犯！” “哼，是你们狠还是我狠？我已经仁至义尽，想阻止你们行凶作恶，可你根本不听，里面有大量的无辜人群，其中还有不少女人和小孩，你们十三个壮年汉子，人手一把斧头不是要砍人的吗，我作为侦探有义务阻止你们的杀人行为，今天我把话说在这里，你们要是不退，再对里面的人下手，休怪我出拳狠，我的鹰爪和铁掌决不是白练的，关键时刻不用来保护弱小，更待何时？” “姓肖的，虽然你练了些武功，但你完全是局外人，我们是受老板指派，来找黄老板索要赔偿的，你何必要介入两家的生意之争？你又不是黄家雇的，万一失手被我们打死，你觉得冤不冤？” “别跟我玩心理战，我不吃这一套，再警告一次，马上退出娱乐城，真要说什么两家的生意纠纷，请你们老板来，再深的仇也能解，何况只是经济上的利益之争，但你们这阵势完全不像是正常争执，而是要逼着人家签刀下之盟，既然威胁到人命安全，那你自己的小命也同样面临危险，不是你们杀了人被枪毙，就是被人所杀，没有一点例外。” 小头目似乎有点被说动了，低下头，一边喘息一边说道：“你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我们拿老板的薪资就要听老板差谴，既然来了总不会轻易退却，除非” “除非什么？” “你真能把我们都打败。” 肖光捷愣了愣。 现在一个倒了，还有十二个。 一打十二，这是打架的大忌，人说好汉难敌四手，是说你一个人哪怕手眼再快，毕竟人家手多，如果打得处于胶着状态，你的体力会迅速消耗，而他们可以采用车轮战术，轮番进攻，直到把你打翻。 此时多么希望有人出来帮一把，哪怕出来一个动嘴的，也能分解这帮人的注意力，可是那个重要人物却提前退场了，不知是否因有急事而去的，有没有向谁告了辞。 而那些宾客们带来的保镖，此时也没有一个留在前厅堂，他们应该紧紧地守在主人身边，每个保镖只专注于保护自己的主人而已，没有人把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那些敌人。 所以他必须立足于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打倒了一个后，他至少对这帮人的本事有个简单的了解，那一脚出去，小喽罗就吃不住，说明十二个喽罗的功夫一般。 现在就看小头目是否出色了。 肖光捷问道：“你想一对一，还是让我一对十二？” “随你挑。” “哦，看来你也不惧怕咱俩对一盘？” “我正这么想的。” “那请问你练的哪一路？” “别问我练的什么，真打起来你就知道了。” “没问题，我也不用管你练什么，反正我也不只是查门，还练过洋拳的，练什么不重要，只要能打人就好。” “是的，我也这么想的，不过我的技法可能让你摸不着边” 话音未落小头目突然跳起来，两脚就朝肖光捷的胸口蹬来。 肖光捷来了一招后仰倒，然后迅速侧转。 砰地一声，小头目凌空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 不过他并没有像被摔疼，连着两翻就跳起来。 肖光捷冷笑道：“兔儿蹬？实际上这是由裙里腿法发展来的，你知道是谁发明的这一招吗？” “我不知道，管他谁发明。” “相传为金台的女儿所创，当年周同是个纨绔之弟，一次郊游见到一女孩美貌就加以调戏，结果被一股突来的大力推翻在地，周同自恃从小练武，却搞不清这股力量来自哪里，因为此女两手未动，也未见起脚踢，领教了她的功夫，就去找金台询问，金台告诉周同这是女儿悟出的裙里腿，是两脚起跳后用膝头打人，但跳起屈膝和落脚，就在须臾间，从裙子外根本看不出裙里两腿的动作，就好像她一直站着未动。周同想想金台女儿功夫尚且如此了得，可见金台有多厉害，遂下跪恳求拜师，从此专心学艺，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小头目问：“你说的周同，是不是那个林冲的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以一战十 “对，还指点过武松几招，其中一招就是这个兔儿蹬，后来武松将其进一步展开，改为两脚起跳后迅速伸展，这样打人力量更重。” “你的意思武松醉打蒋门神，那个所谓鸳鸯脚就是兔儿蹬？” “玉环步，怨鸯脚，那只是作家的写法，很多习武之人对此各有各的认识，有认为是戳脚的，有认为是旋风脚的，有认为是指上打下的，但那不是武松的真本事，武松的兔儿蹬腿法在打人时没有用到，真正用过的地方就一个，你猜得出来吗？” “我猜个鸟，我干嘛要猜？” “想来你们这种粗劣之夫，也不会有心好好读一读吴老先生这本书的，只听得别人讲那些一百零八将，以为真懂了，可能还以为自己就是那里面的好汉一样的角色吧，真正读那本书还是挺费力的，有些东西在字面上是没有的，要从里面读出个意思来，你听说过武松打虎的故事吧，人家都说武松拿拳头打死了老虎，其实那只老虎在扑他时，被他用兔儿蹬先给踹翻，然后他才揪住老虎的头皮一阵拳头。” 在场的人都听得没声音，都被肖光捷的绘声绘色带进那个场面里，好像面前真的出现了虎扑人跃，武松是闪展腾挪，被老虎扑倒，武松就用了兔儿蹬将老虎踹开，老虎受了内伤进攻能力明显减弱，当被武松抓住脑门上的皮，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小头目听着，更加得意了，在胸口上拍了拍，问肖光捷：“那就是说，爷的这一招，还是当年武松创下的，武松就是我的祖师爷，我是武松的徒孙子，你既然识得兔儿蹬的威力，还敢跟我打吗？” 肖光捷反问：“我不是已经破解了吗，这一招现在不管用了，在当年是武松的绝技，但现在还有更狠的腿法，南拳背腿都有发展，更好的招式层次不穷，再说你功力不强，用这一招也没打击力，还是别吹了，你们要识相的话还是快点退兵，否则后果真的会很严重。” 小头目刚才是想来个先下脚为强，出其不意先给肖光捷一个下马威，顺带打趴最好，就算踹不伤他也杀杀他的锐气，没想到被肖光捷轻易躲过，还说出一大溜的典故来，看来此人的确不是等闲之辈，文武功底都强。 不过小头目是不会轻易退却的，他一指肖光捷：“你以为我只会一招？” “没说你只会一招，也可能是三斧子。” “什么三斧子？我只有一把斧，哪来三把？” “三斧头是程咬金的功夫，上阵先砍三斧头是最厉害的，一旦咬不倒对手就麻烦了，再没有更狠的手段了，那就只能落荒而逃。” “那你来试试，爷给你三斧头，看看你是否撑得住！” 小头目举起斧头朝肖光捷砍来。 肖光捷早有打算，如果两边都赤手空拳对斗，他也相对克制一点，不要下手太重，但如果对方要拿斧子砍，那就不客气了，老子一定让你们见血！ 所以就在小头目刚一举斧，肖光捷没等对方的斧头砍来，就一个侧步向前，嘴里叫声：“着！”右拳就换到了小头目的右肋上。 只听哎的一声，小头目的斧头没砍下来，他举着斧头，浑身一僵，站直了身子，嘴一张一张，两眼在翻白，然后是手一松，斧头咚地落地，而他也像被抽去了骨头似地坐在地上，又一挺就躺倒了。 众人都不知怎么回事，只有一个人轻声喊了一下：“半步崩拳！这下完了。” 肖光捷两手叉着，冷眼瞟着那十一个喽罗，这些人都呆呆地望着他们的小头目，不知他伤到了什么程度。 其中一个忍不住凑近去，看了看躺着的小头目，站起来指着肖光捷怒斥：“你下手真狠，想把他打死吗？” “你放心，他死不了，我只用了六成的功力，想打死他就不会手下留情的。” “六成功力，把他打成这样，就是想杀人，你口口声声讲仁义，难道这就是你的仁义吗？” 肖光捷摊摊手：“我只说过仁至义尽，你们举着斧头来杀人，对你们还讲个鬼的仁义，你们还有人想来试试仁至义尽吗？” 此人手握斧头，慢慢逼近肖光捷。 肖光捷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不过此人戴着面罩当然辨别不出，只感觉他是个吊眼。 吊眼慢条斯理说道：“嘴上仁呀义呀，出拳就要人命，我知道你的打法，无非就是” 猛地将斧头朝肖光捷掷来。 肖光捷感觉不好，如果自己闪身躲过，斧头飞出去有可能砸在后面谁的身上，非死亦伤，他在对方举手投掷一霎那就做了反应，迅速侧倒，右手臂着地，起左脚扫向对方的脚踝。 对手的投掷跟他的出脚同时进行，吊眼脚踝被扫刚好斧头扔出，那力就被猛地干扰，没有投掷完全，斧头飞出了两米左右就落地，而他却疼得蹲下来，两手捏着脚踝哀叫。 “啊呀啊呀，痛死我了，你搞偷袭” 肖光捷不等对方狡辩，一巴掌拍他后背上，把他拍得脸朝下趴在花岗岩地坪上。 “还有人吗？”肖光捷朝着十位黑衣蒙面人喝着。 但他低估了这些人的胆量，本以为连败三人，他们总会有所顾忌，不敢再贸然进攻了，谁知又一个站出来，朝其他人大吼一声：“弟兄们，我们一起上！” 群战终于开始了。 以一战十。 不过这些人可能担心进攻时乱哄哄会误伤自己人，都把斧头插在腰里，只想赤手空拳围攻肖光捷。 他们把肖光捷围在中间，正面的人不出手，吸引肖光捷注意力，在他身后的人发起攻击。 但他们显然没料到肖光捷学会的查门拳，具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功，尽管眼睛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只要有人攻来，他就迅速作出反应，照打不误。 连着两拳三脚就砸翻了四五个，但可能下手仓促没有打趴，他们爬起来继续参加围攻。 厅堂里的人已经全部退完，只剩打架的。而在打斗中厅堂中的东西也基本被砸光了，椅子都散了架，沙发什么的都翻了身，当中悬着的那盏琉璃员灯也被飞来飞去的杂物给击碎多盏灯，只剩两盏还亮着，用来给打架场子照明。 肖光捷渐渐感到有点体力不支，这伙人功夫都不差，他想痛下重手也没机会，因为他们都学乖了，决不会给他机会，他也只能东一下西一下地抵挡他们的二十个拳头和二十只脚。 突然间他感到脚下踩着个滑溜溜的东西，心里暗叫不好，一定是一块水果皮，不一定是此伙人搞的，而是刚才有人在厅堂里吃水果，掉的一块小果皮还没被服务员清理，他身子猛一晃，赶紧想稳住重心，但这时这个破绽也露出来，被对方迅捷发现，迎面有四个人就扑上来。 肖光捷总算稳住没坐一个墩，但为了稳住重心他的两手像鸟一样收了翅膀，失去攻防功能，无法对前面攻来的四个黑衣人作出及时防御了。 完了，肯定要挨揍了。 也就是一闪念的功夫，突然间眼睛落下一道红光，有个人不知从何处跳过来，落在他与这伙人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两个红女 是一个红衣人，这身红衣紧袖短打装扮，跟黑衣人的样式差不多，只不过是大红的，此人也包着头，蒙着脸，只露着眼睛。 肖光捷第一眼就认得出是个女子，而且身材窈窕，非常健美。 女子向前跨一步，双手向前一送，正好两手插到四个人中间位置，然后两手再向两边一拨。 那四个黑衣人是向着肖光捷正面冲的，猛地被一股力横向作用，他们根本没这个准备，中间两个先被女人给拨向两边，又撞上两边的伴，四个人全被女人拨开。 肖光捷趁这难得的一瞬间站定了，他狠狠地一拧脚，将水果皮拧破，实在不行可以甩脱鞋子赤脚而战，反正厅堂里的地坪是很平滑的，不会硌脚，再说肖光捷从小在外婆家的山乡长大，赤脚走山路都练成了，还怕赤脚走城里的柏油路？ 不过有鞋总比没鞋好，现在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身后。 果然身后有动静，那是另外几个黑衣人在攻来。 猛地又觉得有股香风袭来，但不像是来自正面，稍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也落下来一个红衣女。 一前一后，两个红衣女，莫不是两位女侠来助攻，看来肖光捷成了被女侠保护对象了。 前面那个红衣女拨开了四个黑衣人，而后面那个则连连翻起旋子来，每翻一个就朝黑衣人逼近，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因为谁都清楚这种旋子威力巨大，脸被踢上那肯定牙不保。 肖光捷看出这不是拳脚功夫，而是戏剧童子功，心里暗暗喝采，看来这位女子是学戏出身，旋子是很吃功力的，稍有不慎就扭了脚踝，一般在舞台上是武戏中多用，文戏中只有龙套们用一用烘托气氛。 肖光捷不由自主想到了雷家戏院，那天演的《黄天荡》，梁红玉率领女军死战金兵，难道两位女侠属于这出戏的演员？ 当然也只是一闪念，他必须继续迎敌，不能让两个女子保护他，他得保护她们才对。 但这时后面那个红衣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甩了一个眼神，意思是：快走！ 肖光捷刚想说，不，我不走，我还要跟他们打，但女子用力拉着她就往门外跑。 而且这时原本在他前面那女子回过头，在后面用力推着他，两个红衣女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不由肖光捷说什么。 肖光捷被她们又拉又推就到了门外。 他脚下一沉就站定了，说道：“两位，我多谢你们相救，但那帮人还在，我不能就这么走呀。” 前面那个女的轻声说：“肖哥你别打了，快点走。” “我不能走，他们要杀那些客人，还有黄家人” “不用管，你千万别上当！” “上当？上什么当？” 后面推他那个女的说：“先跟我们走，我们再跟你说，别在这儿说了。” 肖光捷心里疑惑，但他脑子里隐隐有点明白什么，就跟着她们走了。 离开大呈祥娱乐世界，两个红衣女领着肖光捷进入一片住宅区，在小巷里七拐八弯一番，来到一个边门前，其中一个把门推开，另一个把肖光捷拉进屋。 三个都进屋后就关了门。 肖光捷就呵呵一笑，：“小纯，阿葵，你们搞啥子名堂呀？” 两个红衣女顿时都一愣。然后她们开始脱去外面的红衣，摘去面罩，果然是小纯和阿葵，里面穿的就是平时的衣服。 小纯惊异地看着肖光捷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俩？” “是谁开口叫我肖哥了？” “哦，是她！”小纯的指头点到阿葵白嫩嫩的鼻子上。 阿葵嘻嘻一笑：“反正这时候了，叫一声肖哥也没关系吧。” “咱们说好了不让别人知道，你这一叫让其他听见，咱们不是暴露了吗？”小纯对阿葵还是嗔怪的。 阿葵伸伸舌头：“好好，算我错了，轮到你了。” 肖光捷莫名其妙：“轮到她什么？” 阿葵也没答话，把眼闭上，朝小纯腆起脸，小纯就把右手食指弯起来再在阿葵鼻子上狠狠一刮。 阿葵痛得怪叫一声，睁开眼，手捂着鼻子表示抗议：“妈呀，你下手也太狠了，好吧，下次轮到你出错，我惩罚你，比你下手要更辣，你等着好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一阵笑。 肖光捷明白过来，这是她俩的嬉笑内容，谁做错了事或说错话，另一方就要惩罚，形式就是刮鼻头。 但此时肖光捷也没心思跟她们逗乐子，他问道：“你们居然会武功，真是没想到哇。” 阿葵反驳：“得了吧，肖哥早就知道我们有两下子，只是你见到两个穿红衣的突然来帮你，你开始并没想到是我们，以为我们是决不会来帮你的，对吧？” “对，所以我很惊奇嘛，快点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来帮我？” 小纯说道：“你被十三太保围攻，要吃眼前亏了，我们不帮，还有谁来帮？” 肖光捷想了想，忽然平静下来，他在一只矮凳上坐下来，拿出一支烟点上，再打量一下屋子，就跟普通人家的住宅内一样，有饭桌，有条凳，那边有煤球炉子，上面放着锅子，有水缸，灶台，上面摆着砧板和菜刀，还有两个竹篮子。 这是个带阁楼的房子，楼上是睡觉的。 肖光捷吐着烟说道：“你们平时在两家帮佣，而在这里却另有个房子，是不是遇上重大的事就到这里来接头，商量的？” 小纯却摇摇头，“这不是我们租的房子，是黄老板家的产业，会租给人家住，但有时没人租就空着，平时也需要我来打扫一下。” 原来是黄家的一处老房子。 “这样也真好，方便你们接头，名正言顺的。” 阿葵说道：“肖哥，你以后如果没地方住了，也可以住到这儿来。” “不，我又不是中翰人，我在省城有自己的事务所，又不会住在中翰。” “既然你不是中翰人，在省城工作，为什么又要来中翰呢？”阿葵又问。 没等肖光捷回答，小纯就抢着说：“我知道我知道，肖哥就是为了咱家小姐。” 肖光捷点点头：“你说对了一半，确实我为了黄大小姐尸体失踪这个案子几番从省城到中翰来去，但还有一半，这次回中翰主要想搞清侦缉队苏副队长死亡的真相。” 可是这俩女孩对苏迭的死不感兴趣，小纯嚷道：“不是为了大小姐，她都死了，我说的咱家小姐是二小姐，你就是惦记二小姐才回来的。” “这个还是不要说了，我们现在还是谈谈，你们为什么要帮我。现在这事让我很为难啊，你们把我又拉又拽给弄到这儿了，那边怎么办？” 小纯撇撇嘴，“那边的事，你还管它干嘛，你本来就不应该夹进去的。” 肖光捷歪着头盯着小纯微微发红的脸，表示不解：“你不是黄家的女佣吗，这次宴舞会就是你家主人主办的啊，那伙人就是来找黄老板挑衅的，而且从他们的狂暴态度上可知，他们是准备来杀人的，我也是看出这层危险才出手，你怎么反倒劝我不夹进去？是什么理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生意之争 阿葵说道：“我也跟你早讲过了，不要去掺和，你偏不听，现在你还以为掺和进去有利？” “对我本人未必有利，但我不出手，人家就要杀人，我就算个普通的路人，也得阻止这些人的疯狂行动，你们说是不是？” “不一样，不一样。”小纯摆着手。 “什么地方不一样？”肖光捷问。 “你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历吗？”阿葵问。 “他们拿着斧头，是不是斧头帮？” “不，跟斧头帮沾不了边。” “那就咸义帮？” “咸义帮？没听说过。” 肖光捷想了想，毅然提出来，“那就是跟两个英文字母有关了。” “哪两个英文字母？”小纯问。 “g，c。” 阿葵和小纯相互看了一眼。 肖光捷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看来两位美丽的妹子都懂得。” 还是阿葵像下了决心，扬了扬手说道：“肖哥你就别乱猜了，那帮人是什么来历，我们也不好乱说，你自己认为他们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肖光捷把话头一转：“好吧，我听你们的，不再纠结他们是否跟gc有关。但是，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从大呈祥逃了，那边的情况不是要乱了吗？” “本来就乱啊。”阿葵说。 “可我一走开，不是更乱了？” “肖哥，你其实也知道一个事情的，只是你假装不相信，对吧？”阿葵说话总比小纯犀利。小纯相对来说柔和多了，虽然她同样身怀绝技。 “什么事情我假装不相信？” “就是那个局长。” “局长怎么啦？” “呵呵，你本来不在被邀请的宾客之列对吧，可你为什么会去呢？还不是封局长带你去的？” 肖光捷承认，“对，黄老板并没有给我请帖，我本来没资格去的，那儿没有我的坐位，是封局长硬要逼我一块去，还说可以算我是他的保镖，因为每个宾客都允许带两个保镖，保镖的待遇是可以参加酒席，但不坐在主桌上，而是边上会设专门的保镖桌，参加舞会只是旁观，不能邀请女士上场跳舞，反正我也只想吃吃喝喝，跳舞不跳舞就无所谓啦，不跳就不跳。” 阿葵问：“那你会不会跳舞？” “当然会呀，读书时候就是跳舞高手了。” “那好，小纯，啥时候我跟你陪肖哥跳吧，让他跳个够。” 小纯嫣然一笑点点头。 肖光捷也笑了笑：“今天不提跳舞的事，还是说说，那帮人是什么来历，既然不是斧头帮，不是咸义帮，只能是gc了，但gc是外国团体吧，看来在国内也发展了不少成员了？” 阿葵摇手：“肖哥你不必再提什么gc了，这个问题我和小纯是回答不上的。我和小纯只知道，这次你不能再去大呈祥，你去了，事情可能更不好，你不去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肖光捷有点生气：“不把事情讲清楚，只一个劲劝我不去不去，我怎么会相信你们的话？在我去大呈祥前曾经跟你碰上过，你劝我不要去，可能会发生不利的事情，现在看来你早知道有一伙人要去大呈祥闹的，你怎么得知这事的？” 阿葵叹了一口气，“好吧，肖哥，你是自己人，我也不打诳语了，就对你说实话吧，那些人里，有我的表哥。” 肖光捷一惊，“你表哥是哪个？” “是哪个我就不说了，我也怕给他带来麻烦。” “有没有被我打过？” “还没有。” “那就好，要是被我打倒的三个里有你表哥，那是你这个表妹的责任，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的话，我下手也不那么重了。” “我也没办法，怎么能提前跟你讲那么多，我只是劝你不要去，结果你还是去了。” “有人去闹事要杀人，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去管，你就上当了。” 肖光捷又一愣，“什么意思？你都说了我是自己人，怎么又不肯说个明白？气死我了！” 小纯说话了，“肖哥，还是我来说吧，那伙子人，是白老板派去的。” “白老板？白弃凡？” “是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老板和黄老板为了生意上的事，明争暗斗已经不少年了，这事整个中翰生意场的人都心里明白，可只有你不清楚，还要去阻挡这些人闹，那不是成了出头椽子了吗？” 肖光捷呆呆地，自言自语，“白老板和黄老板生意场上结怨，这次黄老板要举行宴舞会，白老板就派人去搅场子？” 阿葵问：“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肖光捷又点上支烟吸着，他走到屋角落里静静地思考，将这些情况在脑子里梳理一下，最后走到两个女孩面前，毅然说道：“不，我不相信是这样的。” “为什么？”她们同声问。 肖光捷却摆摆手：“别问为什么，我只觉得不可能，这件事，我要好好好弄个明白，里面到底有没有另外的诡计。” “怎么肖哥你不相信我和小纯？”阿葵似乎有点着急。 “不是不相信你们两个人，而是不相信你们的话，相信人跟相信话不是一个意思，因为你们得来的信息，也未必是真的。” 轮到小纯和阿葵吃惊了，两人对望着，小纯轻声嘀咕：“难道，你表哥对你说的，也是假的？” “不会吧，我表哥怎么会对我说谎？” 肖光捷问阿葵：“你表哥一直在白家当保镖吗？” 阿葵摇头：“不是。” “那怎么受白老板派谴去搞事？” “我只听他说过，他参加了一个帮派，这个帮派其实就是帮人打架的，只要哪个人出钱，他们的帮主收了钱就派手下去搞事，这次白老板也是雇的他们。” “呵呵，是不是白弃凡真的雇了他们，我倒要弄个清楚。” 肖光捷说着就要走。 小纯急忙叫住，“肖哥，你还是别去，你知道咱家老板是怎么失踪的吗？” “我正要搞清这个问题。” “你不用去搞清了，反正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肖光捷一把抓住小纯的肩：“你告诉我，是不是，黄老板并没有受到什么绑架，他只是自己躲起来了？因为，他早就得到情报，今天晚上大呈祥会有人来闹场子，他没跟宾客说一声，自己去藏好，然后让现场的人显得很茫然，等那伙搞事的人来了要找他也找不着，哪怕这些人在现场打一打，反正也伤不了他，他安然无恙，那伙人找不着他也最多损坏点东西，或者把几个人打伤就退了，是不是？” 小纯居然点了点头。 “那这事，你家二小姐也知道噜？她故意对我说，她爹失踪了，她知道我听了肯定会跟她一起满娱乐城寻找，其实寻不着，但增添她爹确实失踪的气息，让别人也充分相信，然后当那伙人到了时，别的宾客也会告诉他们黄老板不见了？”肖光捷继续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事先有知 小纯有点结结巴巴：“二小姐知不知这个计划，我说不上来，可能我家老爷连二小姐也没告诉，二小姐以为她爹真失踪了。” “可你怎么就那么清楚呢？” “我也是猜的。” “你们都是猜的？真是烦人，说的好像真的，结果还是瞎猜。” 虽然肖光捷有点责备她俩，但静心想想，她们可能真的就掌握着一点点情况，信息有误，他们之所以拼命想把他拉走，只是为了保护他。 肖光捷能充分体察到两个女孩的心思，十有八九，这俩丫头是暗恋他了。 暗恋中的女孩，对于偶像男是一片痴心的，她们做事的目的会变得相当单纯，只想保护偶像男不受伤害，别的都不重要，做起事来不惜一切。 所以还是不要责备她们了，对她们的说的话也不要怀疑出发点，她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感情是真的，办事形式有些盲目。 肖光捷缓和口气，问道：“现在你们想想，我不在大呈祥了，那里的情况会发展成啥样？是不是很糟糕了？” 她俩居然不约而同摇头，说不。 “怎么，不会再恶化？”肖光捷惊奇。 阿葵说道：“那些客人都有保镖，十三太保现在还有十个人能打，但保镖加起来不止十个吧，这十个太保不会再闹事了，肯定带着被你打伤的三个都走了。” “可他们的目标本来不是我，而是黄老板，怎么会因为我走掉，他们也撤了呢？应该正相反，我离开了，他们不受制约，更要闹下去，不达目的，怎么轻易离去。” “那这样吧，我去看一下，你先留在这里别动，好吗？”阿葵自告奋勇说。 肖光捷想不同意，但阿葵迅速拉开门出去，小纯也把门合上。 屋子里只剩肖光捷和小纯了。 先是一阵静默。 小纯有些很为难的样子，眼睛一直看着肖光捷，好像怕他发作似的。 肖光捷走近她，盯着她说：“小纯，你对我了解吗？” 小纯点点头：“了解。” “不，你不了解。你虽然在黄家帮佣，在黄二小姐身边侍候，但你却不可能了解我和黄二小姐的感情。” “你很爱她，是吗？”小纯的声音很低。 “是，我很爱她，刚才看到她面对那伙人，明明说话很有礼貌，很有道理，但还是被那伙人给蔑视，给冲撞，我能不冲上去帮她吗？不管这伙人是来自哪帮的，只要对我心爱的人构成威胁，我决不旁观！” 小纯不知说什么，低下头沉默。 肖光捷觉得她很可怜，缓和了口气：“小纯，我对你和阿葵，总觉得很奇怪，你们两个女孩子，好好的佣人不做，为什么会做别人的枪手呢？” 小纯一下子抬起头，惊慌地摇头：“枪手？没有哇” “还说没有，你到黄家是当卧底的，阿葵到白家当卧底，起初我以为你到黄家当佣是白家所派的，但得知阿葵的情况后，我明白你们俩其实是一个派系里的人，是有人将你们两个同时派出去，一个到黄家，一个到白家，并不是白家要监视黄家，或者黄家要监视白家，不是他们两家相互监视，你们的主人是另一码事，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小纯动了动嘴，“肖哥，你别问了。” “我知道，你们的来历，一定跟那个gc有关，这个团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目前无法搞清，但听说过一些零星的说法，林院长提到白医生就是这个团体的，在国外时白医生曾要求林院长加入，被林院长拒绝，圣马诺医院发生的丢尸案，可能就是这个团体所为。你可能不想泄露团体秘密，我相信这个团体有严格的保密条令，我也不硬逼你和阿葵说出来，但我想忠告你们一句，当别人的棋子，最后的下场很难预料，看看现在，你们其实已经暴露了，至少我肖光捷知道你们跟这个团体有关，如果有另外的大案发生，你们会先被怀疑上，假如我是警察，一定有上峰报告的，到时你们被抓去，怎么接受审问，我都替你们不敢想。还有就是这个团体里都有些什么人？我感觉不是好人的团体，里面难免色鬼成群，你们两个水灵灵的小美女，就不怕被自己的人随意当成玩/物吗？” 小纯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光，“肖哥，你知道我们有武器吗？” “知道，阿葵有把枪，她谎说什么是祖传的，我当然不会信，而且我相信，你们不会只有一把枪。”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只有一把？” “因为阿葵总想给我一把，如果那是她唯一的防身武器，怎么可能给我？当然是有后备的，她要给我枪，有两个目的吧，一是试试我的心，二是我真拿了，有用的时候要用的。” “这是啥意思？我听不懂。”小纯忸怩了一下。 “试我的心，如果我真拿了枪，说明我对她言听计从，跟她的关系会更好，因为收人礼就欠了一份人情嘛，相当于我跟她关系更亲近，我真拿了这把枪，以后她就找机会制造一个借口，让我帮她除掉某个人，古话叫借刀杀人，她是要借枪杀人。” 小纯赶紧央求：“肖哥，你别说了，我和阿葵没你想得那么坏呀，只是有一条你说对了，其他的都不对。” “哪一条说对了？” “我和阿葵的确是受指派的，但那跟外国人没关系。” “谁是你们的幕后老板，就不能说吗？” “不能说，求你别再问了。” “好吧我不问了，但我是为了寻找黄大小姐遗体才来到中翰的，你知不知道盗尸案，跟你家幕后老板有关吗？如果是有关的，你现在不肯说，那以后不要怪我肖光捷铁面无情哪。” “这你放心，如果我们主子真的盗了尸，我和阿葵死也不会再留在里面，而且我一定会把实情告诉你的，但可惜，这事我一点儿也不知情，也不能乱说。” “跟白家有关吗？” “肯定也没关系，阿葵在白家也没发现过这方面的问题。” 肖光捷本想再问，为什么你们会怀疑今天的事是白老板雇了那帮人来的，而黄老板提早得到信息就溜之大吉了？不过问也白问，还是不说了。 “好吧，小纯，不管怎样，你和阿葵刚才身穿红衣到大呈祥，是来解我围的，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 小纯微微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随后脸上一片忧郁。 肖光捷心里一声叹息。 岂能不知小姑娘心思，她明知道肖光捷爱黄二小姐，但却不想听肖光捷直接说出来，而是盼着肖光捷说他跟黄二小姐是普通关系。 女孩的心思你猜不透，其实可以猜透的，阿葵直接说过喜欢他。 可是喜欢跟爱不是一回事啊，你们就算真的爱上我，我也没办法爱你们哪，我已经有爱的目标了，决不会朝三暮四。 不过现在肖光捷对黄妙菁还是产生了疑问，难道真如小纯所说，黄索庭事先得知有人来砸场，就悄悄躲了？那么黄妙菁知不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阁楼温柔 这个问题很严重，看看黄妙菁后来打扮得天仙似的，完全跟与他一起寻找她爹时的焦虑样有天壤之别，他有点想不通黄妙菁的行为代表了什么。 是她明知她爹躲起来了，要代表黄家出场与那些上门闹事的黑衣人周旋吗？可应付那些人，还用刻意盛装打扮吗？ 一般的做法是她满面愁容，根本没心思打扮，看到突然有人来砸场子，还可能吓哭，而她不仅不惊不慌，还那么从容应对。 她是早料到这伙人要来？甚至料到这伙人的来历？ 也或者她知道肖光捷在场，她是不会有危险的，关键时刻肖光捷会跳出来保护的？ 但也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她自以为封局长也在受邀宾客之列，有局长在，估计那些人看到了会吓傻，深感冒失，立刻退去。 肖光捷越想脑子越重，他坐在一条凳上，靠在墙壁，闭上眼先养养神。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靠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了，而且这个东西又软又温暖，还有香气弥漫着。 不好！ 他一个激棱就醒了，果然不出所料，他竟然把头歪到小纯的胸前了。 其实是小纯坐在旁边，也正打瞌睡呢，而她还在呼呼打鼾。 恰好门响了，阿葵走进来，一看屋里两人这个样子，顿时呆了。 肖光捷只好站起来向她做个手势，意思是小纯太累了，不要惊动他了。 阿葵轻轻把门合上，上了门闩，然后指了指上面，意思是我们到上面说话去，就让小纯这么瞌睡吧。 肖光捷也同意，两人轻手轻脚顺着楼梯上去，阿葵拉亮上面的电灯。 阁楼屋面并不高，也就刚好可以容许人站着，再低一点就碰头了。阁楼上只有一个床，但比较大，红木雕床，相当精致，撩起的蚊帐里面铺着大红被子，锦缎的，还可看出有两个枕头。 肖光捷也不问平时这里谁会来睡，他只想向阿葵打听大呈祥那边的情况。 阿葵先坐在床沿上，再拍拍身边，示意肖光捷也坐下来。 肖光捷看看阁楼上没有凳子，只好也坐到床沿上。 阿葵这才说话，声音是压低的：“肖哥，我去看过了，你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吗？” “打得一塌糊涂了吧？” “没有，那些人已经走了。” “就是你表哥他们离开了？” “对。” “里面的人呢？” “现在是娱乐世界的服务员在打扫厅堂，据他们说，舞宴会还要继续办的。” “什么，都搞成这样了，这舞宴会还怎么搞下去？黄老板躲着不出来，难道黄二小姐能主持这个集会吗？” “好像是的。” 肖光捷习惯地想摸烟，但想了想算了，这个阁楼就像个闺房，还是不要留下烟臭了。 阿葵伸手往枕头下一摸，摸出几颗奶糖来，放在手心里让肖光捷来拿。 肖光捷撮起一个剥了纸皮，扔进嘴里。 然后问：“你有没有见到黄老板？” “没有。” “这就奇怪了，黄老板要是有意躲的，那是为了躲这些闹事的，现在闹事的走了，他还不出来，但宴舞会倒还要进行，黄二小姐是怎么想的？她怎么不急于寻找她爹了？” “是呀，我也想不通呢。” “别想不通了，其实你跟小纯都是鬼精灵，你们是知道的，这是黄老板施放的烟幕弹，他其实并没有失踪，就在娱乐城内，如果他不在那里，按黄二小姐的个性，决不会再把宴舞会再办的，肯定要把宾客请走，她再去找她爹，既然还要办，那就说明有父亲在后面亲自指挥呢。” 阿葵没有否定，反而问道：“那你现在还想去吗？” “我还去干吗？那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你不是要参加宴舞会的吗？” “本来我就不是受邀的客人，是封局长主动要求带我去，现在封局长不在那里了，我更没有资格了，我现在真的去，那就是蹭饭吃，是不要脸了。” 阿葵摇摇头：“我和小纯也不希望你去，当然你真去了，一定会有位置的，你刚才帮了他家的大忙，黄二小姐也决不会把你撵出来，责怪你蹭吃的。” 肖光捷忽然感觉有些伤心，他长出一口气，竟然往后一倒，就在大红被子上仰面朝天地躺下了。 阿葵立刻坐近一点，温柔地问：“肖哥你是不是很累？” “是的，累。” “那你睡觉吧，我来给你脱鞋。” 阿葵说着就弯腰去帮他脱鞋子。 肖光捷却懒得动了，嘴里阻止道：“阿葵，你还是坐着别动，我稍微这么躺一躺，我还有事要办，今晚肯定不能好好睡了。” 阿葵不帮他脱鞋了，还是坐在他身边，手却不老实了，摸到他的脖子，然后往上摸，摸在他的脸颊上，一边问：“你还有啥事要办呀？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这个床原本是谁睡的？” “你不用管嘛，反正今晚是属于我们的。” “怎么成了我们的？我真要睡，也可以睡地板上，床给你和小纯，一会儿小纯就醒了，她一定会上来的。” 果然响起脚步声，小纯打着呵欠上来了，一看肖光捷倒在床里，她就坐在另一边。 “肖哥，你在这儿睡吧。”小纯也说道。 “我只是暂时想歇一歇，你们放心，我不会占着这个床的，马上让给你们。” 肖光捷想挺起身，可是浑身软软的，倒不是因为一人战多人消耗体力太多，而是心里交织着各种的情绪，几乎有点崩溃的样子，因为他突然发现黄妙菁的行为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蓦然感觉一阵感情危机，难道，黄妙菁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他原以为黄妙菁是跟他志同道合的女孩，但也许不是？黄妙菁是个善于作假，工于心计的人吗？ 心目听女神坍塌，没有比这更打击他的了，他真想马上赶去，当面质问她，你搞的是哪一出啊！ 疲惫，从来没这样疲惫过。 他闭着眼睛，感觉一左一右各有一只手，分别在抚摸他两边的脸颊，两只小姑娘的手柔软，温暖，叫人沉醉。 可是他也清楚她们的手可不是吃素的，她们是练家子，有武功，不要当成如水女子。 贪图她们的温柔，也许很危险。 肖光捷陷在矛盾里，他太需要心理上的抚慰了，但又硬逼着自己理智。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伸手拍了拍阿葵的肩，又拍拍小纯的肩，缓缓说道：“咱们之间，不要逢场作戏啊。” 阿葵惊愕地说：“肖哥，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和小纯没有逢场作戏呀。” 小纯附和：“是的，我们对你是真心的。” “唉，我现在发现，我是个可怜的男人哪。” “你怎么可怜了？” “遇见好几个美女了，都说对我真心，可到底真不真心，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小纯惊讶，“好几个美女？除了我家二小姐，还有谁呀？” 肖光捷指了指阿葵，“还有她那个主人，白小姐。” 阿葵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家小姐确实也说过，她喜欢你。” “你看看，现在加上你们两个了，但哪个真心呢？我一个也说不上来呀。” “我们是真心的。”小纯有点着急。 阿葵呼地站起来，一挥手说道：“肖哥，真不真心，现在马上见，我和小纯，啥也可以给你，现在就给” 说着就要脱衣衫。 小纯也站起来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遭遇尴尬 吓得肖光捷脸也变色，慌忙要劝止她们。 但哪里劝得住，两个小美人三下两下就把外衫脱了，只剩里面一个肚兜儿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肖光捷一愣，谁来了，他警惕起来。而阿葵和小纯吓得立刻窜上床，将被子一盖就躺下。 一个人慢腾腾上来了。 是一个蒙面人，不过衣服不是黑的，也不是红的，而是普通的斜襟小袄，下面是褶子裙，其实不是蒙面人，是一个女子脸上围了个纱巾而已。 她把纱巾拿下来，看着肖光捷。 肖光捷哑口无言，原来是黄妙菁。 “这这，妙菁，你怎么，不是说还在办宴舞会吗？”肖光捷结结巴巴，感觉头脑发涨，事情的变幻太快了。 “谁说宴舞会还在办？”黄妙菁朝床上瞟一眼，脸上没有表情，不嗔不喜，但那眼神，分明是不悦的。 肖光捷咽了一下口水，指指床上，“是阿葵来看过了，回来告诉我的。” “你就相信她了？” “我也不是完全相信她，这不正想到大呈祥去亲自看一看呢。” “是吗，你还想着要到大呈祥去？天这么晚了，为什么就不好好睡觉呢？”黄妙菁还指了指床上。 床里的两个小姑娘吓得一动不动。 肖光捷也是急得下不来台，几时料到会弄出这般尴尬局面，就算有一百张嘴怎么解释？ 但总要解释吧，他定定神，叹口气说：“刚才在大呈祥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我跟那伙人打架，来了两个红衣女侠，其实就是小纯和阿葵，她们是来解我的围，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我们正在商量着，那伙人会不会还在大呈祥打砸，我想再赶来帮你的，但她俩劝我别来了。” “她俩为什么劝你不要来？” “因为，她们，说，可能，打完了，那伙人走了，没事了。” “是呀，那边没事了，轮到她们有事了吧。” “她们有事？什么事？” “不就是你们的事吗？我也看不懂你们要干啥。” 肖光捷很担心黄妙菁把被子一掀，那么里面两小小姑娘就暴露啦，其实她知道她俩都脱得成啥样了，外衫和裤子都扔在楼板上呢，还用猜吗？ 还好黄妙菁不像要揭被子的样子，她只是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好了，你们起来吧，把衣服穿上。” 然后拣起地板上的衣服扔在被子上。 从被子里伸出两双手，摸着衣服拖进被子里，在里面穿，一会儿被子掀开，小纯和阿葵把外衫穿上了，赶紧就下床。 黄妙菁也不说话。小纯和阿葵就擦过她身边，向楼梯走，很快就下去了。 肖光捷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妥了，就指了指楼梯：“我是不是，也走？” “怎么，还舍不得她们，要跟着她们去？” “不不，我在想，这个床是你的吧，天这么晚了，你也累了，想休息了，我不能打扰你。” 黄妙菁摇摇头解释：“这个床是我家的，但不是我睡的，我从来没在这里睡过，那是用来出租的，一般都是年轻夫妻用的，当然单身的男或女的也可以租的，反正这个床是给人家用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肖光捷敷衍着。想想刚才这个床差点被当成风流床了，都怪两个小丫头，竟想在这儿跟他玩觉觉。 黄妙菁一定很生气。 他想解释一下，“刚才是小纯和阿葵使坏，想跟我开玩笑，你别当真啊，我们真的没啥事。” 黄妙菁却微微一笑，笑得有点诡异。 “算了，别在这儿说话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到哪里去？” “我家。” 黄妙菁说着就转身下楼。肖光捷也不问了，有什么话还是到她家去说吧，反正今天这一肚子疑问，黄妙菁肯定会有解释的。 两个人下楼时，阿葵已经不见，只有小纯还在。三个人出门，外面停着那辆小汽车。 黄妙菁让肖光捷开车，到了黄家别墅。 小纯先下车进屋，去烧水了。黄妙菁和肖光捷在客厅里坐下来。 黄妙菁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脸上显露出一股疲惫。 肖光捷又涌上爱怜之情，很想坐到她身边，摸摸她的脸。 肚子里的疑问，一时也不那么浓烈了，感情这东西，有就是有，不会因为某个偶然因素的打搅而一下子消失，他发现自己真的很爱她。 如果这次他发现自己爱错了，跟黄妙菁的感情没有结果，那她以后肯定不会再爱。 感情真重。 小纯烧好水来给他们泡茶。黄妙菁睁开眼向她招招手。 “小纯，你别忙乎了，坐下来，我们一起说说心里话吧。” 小纯答应一声赶紧坐在另一边。 黄妙菁坐直了，问道：“小纯，你和阿葵，是不是真心喜欢肖光捷？你不用紧张，说真话吧，喜欢就是喜欢，不用隐瞒。” 小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咱们都是女人，感觉是一样的，遇上个好男，喜欢了，那是很正常的事。我可以说句实话，看中肖光捷决不会错的，他是个靠得住的男人。他要选谁，那是他的事，我们不管。刚才在大呈祥，你和阿葵突然出现，实在大出我的意料，我真没想到你们俩会这么打扮，跑来大呈祥，帮着肖光捷跟那伙人打” 肖光捷心想，怎么，不是你主使她们来的？嘴上不说，继续听。 小纯也没说话，脸有点红红的。 黄妙菁继续说道：“其实你俩装成蒙面人，是不想让任何人识出你们是谁，可我还是看出来了，你在我们家从来没露过功夫，可自从肖捷向我说起你半夜去跟阿葵秘密接头的事，我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已经很注意你了，上次在家中，我假装突然摔倒，你两手端着茶盘，上面搁着热水茶壶还有两杯泡好的茶，却立刻伸出右脚，就把我勾住了，而茶盘上的茶水没有一点泼出来，我感觉你那条腿的力量相当大，于是我明白了，你这个小姑娘呀，是个功夫女。当然，光捷怀疑你是到我家卧底的，我也认为确实是了，现在不用怀疑了，这事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我不会怪你的。” 小纯站起来，想跪下，被黄妙菁用手势制止。 但小纯还是跪下来，“二小姐，我确实是有人派来的，但我没给你家干过坏事，你可以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不管你做过啥，我都不会计较的。这次你和阿纯来救光捷，实际上也是来救我们的，你们一走，那伙人也立刻撤了。我想，可能你们跟这些人也有点关系的，只是你们不希望他们再打下去，但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只能采用蒙面人手法来拉走光捷，你们的手法一出，他们就明白了，所以就不恋战直接走了，所以你们还是有功的，我要谢谢你们。” 肖光捷说道：“我已经谢过她们了。” 小纯低着头，咬着嘴唇，她的心里不知有多复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各有疑点 肖光捷说道：“黄二小姐的话，小纯应该听明白了吧，不管你们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计较，你别背包袱，她不会问得更多，我呢，也不想多问，我说过，你们是被人当枪手的，希望你和阿葵自己小心一点，如果遇上什么不利的情况，可以向我们求助的，我能帮一定帮。” 小纯很感动，默默地流泪。 然后黄妙菁叫小纯上楼去休息，她还有事要跟肖光捷讨论。 小纯上楼以后，肖光捷抓紧时间直奔主题。“妙菁，你知道我会问什么？” “知道，你想问我爹是怎么回事。” “对，你爹到底是自己躲起来了，还是真被人绑架走了？” 黄妙菁两眼有些失神，幽幽说道：“肯定是小纯或阿葵对你说，是我爹早早得悉有人要来砸宴舞会的场子，所以提前悄悄躲起来了吧？我爹肯定是失踪了，至于他是自己躲起来，还是真被人绑走，我也不清楚。” 肖光捷一下子站起来，“那万一真给人绑走的，不是要耽误时间？我们要马上再去找他。” “可不是找过了吗，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确实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我还不确定你爹是不是真被人绑走的，既然现在你也不肯定，我们必须再去寻找，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线索。”说着就要走。 “等等，光捷，我看还是不要急于去找了，我也想过了，如果有人绑走我爹，他们肯定会有要求，既然瞎找也找不着，不如就在家呆着，等着有人打电话来吧。” 肖光捷明白了，“你是觉得，如果有人绑架你爹是为了勒索，就会打电话到家里，向你要钱的吧？” “对，所以我还是守着家中电话为好。” “那只是一种可能性，万一那伙绑架者不是为财，而是为了寻仇，电话是不会打来的。” “我也想过的，他们会把我爹打一顿，或者更凶狠，要他的命！刚才在大呈祥，你肯定看见我那个打扮了吧，我相信你看到了，一定很疑惑，不理解我在我爹失踪时还刻意盛装什么呢。” “对，我正想问呢，你是什么用意呢？” “很简单，我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就是我爹被人搞死了，他不能再回来了，那么我们黄家怎么办？黄家本来有两个女儿，如果我姐姐不死，接/班人当然是她，我一点不用担心的，因为我姐姐的能力比我强多了，她会义不容辞，勇敢担起接/班人的责任，让黄家的企业正常运转，让黄家的精神发扬光大，我只需要辅助她就行了。可惜我姐不在了，黄家只剩我一个女儿了，那么怎么办，我只能抹眼泪吗？当然不，我也要昂起头，勇敢地挑起这付担子来，所以当时我看你去寻找我爹了，我无所事事了，突然就想到这个结果，我就马上精心打扮，穿上本来晚会上要穿的新衣，出现在大家面前，我打算按时让宴舞会开始，给大家一个黄家后继有人的预告，这就是我的目的。” 肖光捷有些感动了，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确实很有定力，我错怪你了。” “不，你不是错怪我，而是严重地帮助了我，还教育了我。” “怎么，我还有这样大的作用？” “你一定曾经很疑惑，为什么我爹要举行宴舞会，我却不叫上你呢？现在我告诉你原因，是我不想让你参加的，不是看不起你，我爹也提到你，叫我给你一份请帖的，只是我觉得在那个场合，你不适合出现，我不想让我爹看见你，就想起我姐姐来” 肖光捷恍然大悟：“你是觉得你爹能举行这个宴舞会很不容易，一定是他想忘掉那些忧伤，好好地调整一下自己一家人的心情，而我的出现，会让你们一家子情不自禁会联想到你姐姐，就会让办宴舞会的初衷失效，所以你才不叫我参加，减少我对你家的心理冲击吧。” “所以请你原谅，我当时的念头，现在看来完全是无理的，我没有邀请你是对你的不敬，反而是你意外来了大呈祥，是没有收到请帖的人来帮助我们，解我们的困境。”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找你爹吧。” 可黄妙菁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她瞪着眼问道：“我就是想不通，有个人明明来了，为什么又提前溜了呢？” “你说的是封局长吧？”肖光捷猜到了。 “就是他，你是跟他一起到的，但他不知怎么的后来不见了，开着那辆警车走了，我搞不懂他的意思。” 肖光捷叹口气：“连我也想不通呢，不过，这样也好，我出手时也没顾忌，虽然打死人肯定不好，可真打死个把，谅他也不能把我扣起来，送法庭去审判，因为我是侦探，有保护平民的职责，紧急情况下可以行使警察的权力，为了制止犯罪行为，还可以开枪，造成对方死亡的，不需要负责任。但如果他在场，我反而可能不敢这么放胆一搏呢。” “你是不是今天打得挺痛快？” “还不算，真要打痛快，那个后果会严重得让你们害怕。” “会把这十三个全打伤？” “全完蛋。” “哦，那确实够严重的。” “所以我还是手软了点，那些杀招没真正用出来，就像我师父所说，如遇对手水平不强，哪怕人多，切不可随意使出杀着，还是得饶人性命，杀性一起就可怕，以后遇事不冷静就很容易杀人，所以功夫一是练出来的，二是修行出来的，像我这样的人还得加深修炼，离我师父的境界差得太远。” “你说，封局长是不是早已嗅到什么气息了，才赶紧开溜了？” “估计是的，毕竟他是老警察了，嗅觉超级灵敏，当然也可能是他先得到信息的。” “他早就知道有人要到大呈祥闹事？” “可能是的。” 黄妙菁埋怨：“你又是估计又是可能，为什么确定不了？” 那神态，又让肖光捷找到恋爱感了，他就是陶醉在黄妙菁埋怨的眼神和口气里。 “没有证据呀，只能猜，他是局长，公务繁忙，如果是下属来通知他有另外的紧急情况，他只能中途离去。” “好吧，不去说他了。现在说说，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好像小纯和阿葵跟这伙人有点联系的。” 肖光捷说：“你也看出来了吧，确实是，那伙人里有一个是阿葵的表哥。” 黄妙菁两眼瞪大，“什么，阿葵的表哥就在这十三个里？小纯呢，有没有表哥在里面？” “小纯应该没有亲戚在里，但她跟阿葵一样，知道这些人的来自哪一路。可她俩都一个腔调，不肯讲出来。” “我要把她赶出黄家！”黄妙菁怒不可遏，呼地站起来。 肖光捷赶紧站起身用手压住她的肩，让她冷静，坐下来别冲动。 黄妙菁坐在沙发上，也一拉他的胳膊，他就坐在她旁边，黄妙菁就把头靠在他肩上。 肖光捷很想说，你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可想到她爹还生死未明，怎么能睡得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突然回归 他摸了一下她的秀发，提醒道：“妙菁，不管怎么说，你爹的安危是第一位的，也许我和你坐在这儿讨论，就是个错误做法，我看我们应该再回大呈祥去。” 黄妙菁仰起脸，看着他问：“他们可能已经关门了，我们还去干什么？” “本来宴舞会如果照常进行，这个时刻酒宴还没完吧，你既然解散了宾客，宴舞会没有举办，那么大呈祥肯定要做一些收拾的工作，我不相信他们已经关门歇夜，现在我们快点去，找人调查。” “要找谁呢？” “里面有很多人么，经理，服务员，厨师，清洁工，还有乐队的，舞女，化装师，布景师，照相师，那么多人，刚才是没时间一一询问，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找他们了解吧，说不定能问出什么线索来，比如有人看见你爹失踪前最后在哪里，我们可以据此判断他会失踪在哪个方向。” 黄妙菁精神为之一振，她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她的脸离肖光捷只有不到半尺，彼此的呼吸都相混，彼此的脸都映在对方的瞳孔里，突然间她猛地扳过肖光捷的头，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速度太快了，肖光捷只觉得脑袋里嗡一下，那种幸福感轰地降临，但又倏地退却了。 “快，我们走。”黄妙菁放开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肖光捷还没回味那个香吻呢，只好也赶紧在她后面跟上。 不过问题不大了，他的爱有着落了，虽然未必可以一吻定终身，但一吻值千金哪。 他是个大侦探，也是个未婚小男啊，爱情比当侦探重要多了，满足感也强多了。 所以他一点瞌睡儿也没了，精神倍增，脚步格外轻快，刚才在旧屋里小纯和阿葵纠缠他，他虽有短暂的迷离，但远没有像现在那样惊喜。 两人出门，黄妙菁回过身，要把门带上，因为小纯已经睡了，不能从里面关上，门总得要带上不能开着，所以黄妙菁打算从外面锁上。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突发。 从旁边窜出一个黑影来，猛地冲到没有关上的门前，一下冲进屋里去了。 此人动作太快了，黄妙菁被吓得够呛，惊叫一声就扑到肖光捷怀里。 但肖光捷还是认出那是谁，而且立即知道此人原本躲在哪里的。 正是院子里的狗窝。 肖光捷乐了，连忙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别慌，是你爹呢。” “哎，我也认出来是我爹，可是他怎么会这样呢。” “别说了，咱们进屋吧。” 两人进了屋，肖光捷先把门合上，然后又拉开一条缝，朝外观察了一下，没看见有其他神秘黑影显现，这才关上门。 他们进了客厅，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急急忙忙点烟。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袍，胳膊上多处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头上戴一顶烟毡帽。 如果不是宽脸蛋，厚下巴，真以为坐着的是个穷苦力。 黄妙菁冲过去，一把搂住他：“爹，真的是你呀？” 黄索庭却喘着气，迅猛地吸着烟，却不说话，简直像个大烟鬼好久不抽已经饥渴得难以忍受了。 直到好像吸足了，他才缓过劲来，伸手揽住黄妙菁的肩，轻轻拍了拍：“当然是我，把你吓了一跳吧？” “确实把我吓着了，爹，你明明到家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来，要先躲在外面，要是我们不开这个门，你是不是要躲到天亮呀？为什么这个样子呢？”黄妙菁向爹撒娇。 黄索庭看了看肖光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请坐请坐，容我先抽完这支烟，如果你们要问我最难熬的是啥事，那我告诉你们，身上没有烟抽，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肖光捷也不好插话，规规矩矩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黄妙菁就去泡来三杯茶。 黄索庭一支烟迅速抽完，又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接上继续抽，再把烟盒向肖光捷面前推了推，做个手势，意思您请，自己拿，别客气。 肖光捷在跟黄妙菁两个人时能不抽尽量不抽，现在也不用客气了，要陪黄老板一起抽，烘托一下气氛，他就拿起一支点上，但没有发问。 很显然，黄索庭经历了一段很不常的经历，看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了，虽然肖光捷以前没见过他，不知他长得黑长得白，是喜眉笑眼还是一脸凶猛，不过从神态上来看，黄索庭的情绪是在起伏的，他遇上的事肯定让他不开心。 黄妙菁又问道：“爹，现在可以说了吧？” “哎，宝贝你别急，让爹先安定安定。” “我怎么能不急？你就不能说一句吗，你是不是被人绑架过了？” “是的。” “谁谁绑架你的？” 黄妙菁瞪大眼睛，肖光捷也加倍关注。 黄索庭却喷着烟没说，眼神显得悠长，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事情。 也许他感觉热了，就站起来说去换衣服，黄妙菁只好也去忙碌，要给父亲烧洗澡水，这活本是小纯做的，既然小纯都睡了，不要叫醒她了。 肖光捷也站起来，自告奋勇帮黄妙菁去烧水，冬天富人家是煤炉不封的，一天24小时都燃着，热水可以源源不断，进入三月就不再连着烧，一般晚上大家用过热水，煤炉就封上，现在要重新烧火。 忙碌了一通，黄索庭总算洗好澡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叫黄妙菁拿一瓶酒来。 “爹，这么晚了你还想喝酒呀，喝点茶么好了。” “拿瓶葡萄酒来，我跟肖先生喝一杯，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今天肯定要聊到天亮了。” “不行，你这样累了，还是少说几句，说完了就休息吧。”黄妙菁还是挺不放心父亲的身体，但还是拿来一瓶洋葡萄酒和三个杯子，她也得凑凑热闹。 其实事情发生这个地步，今夜还睡得着吗？ 黄索庭拿起酒瓶亲自给肖光捷倒了半杯，然后是给女儿倒半杯，他自己也倒上，端起杯子说道：“今天我们家出了很多事情，你们问我是不是很懊恼？我告诉你们，不，其实我还是挺高兴的。” “挺高兴？爹，你说话好奇怪，怎么还会高兴？”黄妙菁嘟着嘴，觉得父亲的话不合实际。 黄索庭说：“来，先干杯，我再给你们好好说说。” 三个人碰了杯，肖光捷喝了一口，黄妙菁只抿了一点点，黄索庭则一口饮尽。他放下杯子，两眼不再那么无神，而是放光了，他一指黄妙菁说道：“宝贝，先不说爹的事，说说你，刚才在大呈祥那边，你的表现相当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爹一直对你不放心，觉得你还小，以前你姐姐在世时，做了咱家的账房先生，管财务，其实很多时候她不只管管钱财，还会对咱家公司的经营提出很多意见，我对她的意见也是多有采用的，她是个很有潜力的女孩，本来接管黄家的产业是很自然的，可惜她” 说到这里，黄索庭有些凝噎，黄妙菁也黯然神伤，肖光捷也不说话，三人似乎为黄大小姐的死默哀了半分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黄父自述 然后黄索庭继续说道：“妙琳很有能力，但她命运有挫，就这么走了。这件事对我们黄家当然是很大的打击，所以父母就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但我的确挺不放心，你能挑得起这付担子吗？如今爹还不老，所有的事当然继续由爹挑着，总有一天还是不行的，担子要落到你肩上的，今天前半夜本来打算举办一场宴舞会，请各路宾客们来聚一聚，喝喝酒，跳跳舞，联络一下彼此的感情，你想过没有，爹为什么要举行这个会？” 黄妙菁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咱家出了点事，爹是担心那些生意场上的客户，还有各路的朋友对咱家的情况有担忧，会发生种种猜测，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证明我们黄家虽受了一场不幸，但根基未动，一切还是正常，以前的生意伙伴继续保持，想跟我们家做生意的新客户可以放心来约谈，各路的友好人士也不用对我家的前途有什么不妙的猜想，总之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家还是那个黄家，没有因出一次不幸而一蹶不振。” 黄索庭扬扬大拇指，夸赞女儿：“说得好，其实爹要举办这场晚会，事先根本没跟你商量过，都是爹一手在操办，我还以为你不理解爹的意图，会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应该举办这么喜气的晚会，现在看来你很理智，能深刻领会爹这么做的目的。这就是爹感到高兴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一？那还有之二？” “当然有之二。还有之三，之四呢。” “不会吧，晚会没办成，你先被人绑走了，又有人来搅局，幸好有光捷在那里，他站出来帮了我，至少打败那伙人，不然事情不可收拾，爹你怎么还能看出那么多好事来。”黄妙菁更不解。 黄索庭嗯了一声，“我不在现场，你怎么做的？” “我么，看到你失踪了，我就急了，到处找你。” “找不着，你又怎么办？” “有些客人劝我说，既然黄老板不知去向了，这个晚会还是马上中止吧，只要宣布一声，客人就会自行离开的，大呈祥娱乐世界当然会有点损失，赔他们一些钱就行了。但我暗想既然我们黄家已经把客人都请到，娱乐城都做了准备，如果把客人谴散了，以后人家还会相信我们吗？赔钱事小，失信事大，甚至还会有人怀疑是你自己玩失踪，在故意蒙大家呢，所以这个晚会一定要办，爹一时不出现，那只有我来主持了。” “所以你就换了盛装，到了大堂，准备请宾客们进宴舞厅，准备正式让晚会开始吧？”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黄索庭又一竖大拇指：“这就对了，你能在爹不知去向时，保持足够冷静的头脑，不是乱了方寸而是很有主见，这就是爹最高兴的一件事，说明在关键时刻，你是挺得住的，是咱黄家的后备力量，而且日见成熟，有道是危难之中见本领，事实证明你能接受得住考验的。” 黄妙菁受爹夸赞，不由得也挺开心。随即又问：“那么之二是什么？” “之二，就是有一伙人来搅场子。” “啊，这还值得你高兴？为啥呀？那不是一件大坏事吗？”黄妙菁一下子又陷入凌乱。 “呵呵，事情当然是坏事，但坏事也未必全坏，所谓日久见人心嘛，这伙人为什么来搅闹？总是有目的，他们是谁派来的？我不用想都知道的，那等于让他暴露了真面目。” “是谁派来的？” “白弃凡。” “不会吧，虽然我也听有人这么怀疑的，白家跟咱黄家好像只在一件事上有过矛盾，就是我姐跟白恬儿为了争那个去省城读高校的名额，其他也没啥争执，为什么白家还要派人来搅闹？” “你姐姐跟白恬儿的事是一码事，我跟白弃凡在生意场上的矛盾是另一码事。” “你们两个老板之间有什么矛盾？怎么你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黄索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矛盾只能是为了生意，正当的竞争是少不了的，但他们却要往偏门上走，问题就严重了，这样也好，本来我以为白弃凡只是适当搞点小动作，没想到他的动静越来越大，竟然用起黑手段来了，我们之间的纷争是升级了，以后我不再把他当成一般的对手，而是要更加重视他了，要时时提防他来个暗箭伤人，当然他把我得罪了，向我开了战，我也不是吃素的，决不会让他的日子好过。” 说到这里黄索庭咬了咬牙，两个腮帮上的肉鼓了鼓，两眼射出两道寒光。 黄妙菁更紧张了，“爹，你确定是白家派来的人？” “嗯，除了他家，应该不会是别人了。白弃凡自以为聪明，用蒙面人来冲撞，到时完全可以推个不知，可哪有这么便宜，有人帮着他，也会有人帮着我，他那圈里的人，不见得都为他说话，也有暗中给我送消息的呢，这不是我值得高兴的一个方面吗？” 肖光捷听到这里，好像有点明白，黄老板是早就得知有人要到娱乐场搅场子，因为接近白弃凡的某个人将内部信息早早捅过了他，也就是在白弃凡圈内有黄老板的耳目。 黄妙菁问：“爹，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早已得知消息了，所以自己躲开了？” 黄索庭摆摆手：“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谈，现在先谈我觉得应该高兴的那几点，说到第二点了，就是我这位朋友是可靠的，他为我送来了有用的信息。那么再说之三吧，就是他了” 说着指了指肖光捷。 肖光捷毫无心理准备，不由得一愣。 黄妙菁却迅速领会了，“爹，你也知道了？” “当然知道了，他，肖光捷先生，肖侦探，在这次事件中，起了很关键作用，大大帮了我们，所以先说一声感谢。” 黄索庭端起酒杯和肖光捷一碰，干杯。 肖光捷有点腼腆，“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不重要” “听我说，肖先生，你本来是中翰警察局侦缉队的苏副队长请来，是要调查我大女儿遗体失踪的，请恕我直言，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根本没有关注，我是认定这件事决不会弄出结果，因为我对侦缉队太了解了，他们也可能是想查的，如果能查出来就是立功，可惜他们缺少本事，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咱们中翰是个县城，侦缉队的成员都不强，苏副队长是科班出身算强一点，连他都无能为力，要跑到省城去请救兵，说明他也自知侦缉队凭己之力是拿不下的，但我听说被请的肖侦探原本在省厅侦缉科任职，却不知何故辞职了，我想这个人肯定也没什么能耐，在省里的侦缉科也混不下去的，请来有什么用呢？所以最初我对你是不上心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邀请你见面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四点幸事 肖光捷点点头，“我理解黄老板的心情，我的能力确实不强，要不是苏迭苦苦央求，我真不想来，到中翰果然是处处受制，调查很不顺利，直到今天还没搞清大小姐遗体在哪里，深感惭愧。” 黄妙菁不高兴了，“爹，这不能怪光捷呀，是因为” 黄索庭摇摇手：“你别急，听我说，这是我最初的心情，但现在已经改变了，这是我觉得在此次娱乐城事件中值得高兴的第三个原因，在我失踪，你一人苦撑局面时，肖先生却出现在那里，其实他不在我们所邀之列，不是我和你刻意请的客人，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到那里的，反正在那伙人出现时，是他出了手，要阻止那帮人胡作非为，试想一下，如果当时不是他挺身而出，会是什么局面？我都不敢想下去。所以肖先生，我黄家能遇上你这么一位侠肝义胆的好侦探，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黄妙菁总算高兴了，咧开嘴笑，朝肖光捷看一眼，满满都是欣赏。 肖光捷谦虚地说：“黄老板过誉了，我确实不在你所邀之列，本来我到警察局要找封局长，想跟他讨论有关苏迭被杀的情况，正碰上他开车出来要到大呈祥赴宴，他硬把我拉上，还说可以让我充当他临时保镖，自然名正言顺了，我只好随着他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变故，看到十三个黑衣蒙面人出现，那个场合，我觉得我有义务站出来，把他们阻止，因为他们人手一把斧头，是要砍人的，我受过正规训练，保护弱小是责任所在，就算是别人家的事，我也会站出来的。” “所以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你，我们黄家还是有幸的，从此以后，我把你当成最可信赖的人，你也一样，可以把我们黄家当你自己家一样，我们肯定可以成为一家人的。” 黄妙菁差点跳起来，一把搂住爹的脖子：“爹，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真话，爹啥时候对你讲过假话？” “好，我相信，谢谢爹了。” 肖光捷倒不好意思了，心里却格外高兴。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顾虑的，有可能是黄老板的客套话，一见面就说成一家人，未免有些过快了吧，自己不要高兴太早，人久见人心。 “那么之四呢？”黄妙菁又问。 “之四，那当然是我回家来了呀，你看看，我毫发无损，现在就坐在你面前，这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吗？” “是是，这才是最大的好事。” 黄妙菁又给大家斟上酒，肖光捷端起酒杯站起身说道：“这是在您家，我借花献佛，为黄老板能及时脱险，安然回家干一杯，这是最值得庆贺的事。” 三人又干了杯。黄妙菁急不可待地问：“爹，现在，你可以讲一讲你怎么失踪了吧？” “好，我在娱乐城不见了，失踪了，相信现场的人都议论纷纷，包括你们，也会乱猜吧，主要还是两种说法，要么是我自己玩失踪，要么真被人绑走了，是不是？” “对呀，我也是这么猜的呢。”黄妙菁毫不讳言。 黄索庭问肖光捷：“肖先生你呢，是什么看法？” 黄妙菁要替肖光捷表功，抢着说：“他呀，是认为你一定被人劫持了，所以很急，为了找到你，他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说着把上那个二楼，在楼窗里发现下面有几个人，是怎么往下跳，怎么跟这些人面对面交涉，又怎么急急往弄堂外寻去的过程讲了一遍。 但在这个问题上，肖光捷是另有想法的，他很想把这个看法说出来，也不知合适不合适所以犹豫着。 黄索庭说道：“肖先生很仁义，没有像有的人那样认为我是自己玩失踪，那我告诉你们，我是中了一个圈套，掉进一个陷阱里了。” “是怎么一个圈套？”黄妙菁问。 “其实到现在，我还没完全搞懂怎么回事，当时我在娱乐城大门口正准备迎接客人，有个人跑来对我说，宁老板有急事让我去一下，但那人说完就往里走，我因为慢一点，等我进去时没看到那个人了，我就一直往里走，一直到了后屋里。” 肖光捷问：“是不是几个空房间，那里没有窗子，里面黑黑的，也没放东西吧？” “是的，那应该是娱乐城暂时空置的房间，本来是打算搞旅馆的吧，我进去各个房间转了转，到最东边那间时，我发现后墙面上有个门” “门？什么门？我们怎么没看到？”黄妙菁惊异地问。 黄索庭奇怪了，“怎么，你们后来也去过那里？” “是的，我们为了找你，去过那些房间，一个一个地找，这些房间都只有通走廊一个门，后墙上哪来什么门？” “这就怪了，我进这个房间，看到墙上有个门，而且门还是开着的，我就往这个门里走进去，一看是通到另一个后屋，后面这个屋子，明显是另外造出来，是两间小矮屋” 肖光捷惊道：“是不是矮屋里放着一些树柴料？” “对呀，你们也进去过？”黄索庭问。 黄妙菁说道：“光捷进去过，但不是从下面走，是他从二楼的楼窗里跳到矮屋面，抱住一棵树下到地面，再从矮屋的北墙进去，那里有个朝北的窗子的。” 黄索庭更惊异了，“没错，这两间矮屋的北墙上有个窗，可矮屋跟楼房下层的房间也通的，并不是单独的，你们没有找到那个门吗？” 肖光捷问：“你从楼房底层那个房间看到的通矮屋的门，跟别的门一样吗？” 这一问，黄索庭似乎被问住了，他歪着头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这个门不是往外开，也不是往内开的，有点像拉门，只是因为当时是拉开的，所以我也没注意。” 肖光捷点点头：“问题就在这里，这个门肯定是个暗门，而且不是只有单扇，应该是双扇，这个问题先不谈，请你继续往下说吧。” 黄索庭继续说：“我当时就想，有个人跑到大门口对我说，宁老板找我，我怎么糊里糊涂跑这儿来了，就在我想回去时，从窗子里看到外面的弄堂里有个人在向我招手” “啊呀，那是什么人？”黄妙菁惊问。 “是一个女子。” “女子？你认得吗？” “当时天都黑了，弄堂里有路灯，我隐约觉得，那好像就是你。” “我？爹，你搞错了，我怎么会跑到外面的弄堂里，隔着窗子向你招手呢？这个时候我还在前面大堂里呢。” “但当时我哪想到呢，既然这个女子向我招手，我以为真的是你，正好看到东墙上有门，我就从门里出去了。” “然后呢？” “我就向那个人走去。” 肖光捷问：“黄老板，你有没有看见那几个男的？” “别再叫我黄老板啦，我说咱们是自己人，你叫我黄叔吧。” “好的，黄叔，当时我和妙菁到二楼，从后窗里望下去，见到后面弄堂内是有几个人的，你没碰上吗？” “当然我出去时没有另外的人，只有那个向我招手的女子，我向她跑去，她却在前面跑，向弄堂外去了。” “爹，你追出去了？” “追出去了。” “追到弄堂外面，是那条黄沙路了，路边停着一辆车” 肖光捷听到这里更是一动，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曾经遇劫 “是不是，一辆警车？”他问道。 “谁的警车？”黄妙菁问。 “就是侦缉队的那辆。” 黄索庭立即说，“是的，就是那辆警车哎，小肖，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追出去那时，这辆车还在？” 肖光捷摇摇头：“我没看到那辆车，我只是看到路边的车辙了，很清楚，我认出就是乔队长开的警车。” 黄索庭有点小激动，“对，就是那辆警车，那个女的就上车去了。我想跑过去，那辆车就开走了。” “开走了？爹，那你怎么不往回走呢？你又去了哪里？” “我当时觉得很茫然，那个女的难道不是你吗？又是谁呢？不是你，为啥要冲我招手？她上了侦缉队的车，为什么急急开走了？开车的人是谁呀？然后我就朝着开车的方向追去，追着追着，我就追到三角滩去了。” 肖光捷问：“是不是，你是在三角滩遇上打劫？” “啊呀，你猜到了吧？没错啊，我跑到三角滩，当时黑灯瞎火的，我看到前面有亮光，当然是那些棚户人家里的油灯，我一路找去，到了一个棚子前，突然从里面出来几个人，把我的手给反剪了，然后掏我衣服口袋，我西装兜里没有装着钱，他们就把我的衣服给扒掉了。” 黄妙菁气得哭了，“真是强盗，抢不到钱就抢你的衣服了。” “如果只扒了我的衣服还好一点，他们又把我拖到棚子里，然后警告我不到天亮不许出去，他们到外面把门拉上，把我一个人扔在里面。” “爹，三角滩那些棚子不是很破的吗，你被关在里面，难道就逃不出了？好像只要用力扒一下就把墙扒开了，又不是真的墙，只是一些油毛毡，席子什么的拼起来，风刮大一点就吹得倒，你是不敢逃出来吧？” “是的，他们威胁我不许在天亮前出来，我何必要偷偷跑呢，等天亮了，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倒是不听他们的，反而会激怒他们，所以我就保持冷静，在里面呆着不动。 “那你又怎么出来的？现在还没天亮呢。” “我呆在里面不动，就想着索性睡一觉到天亮吧，但迷迷糊糊时，听到门吱呀开了，我以为是他们又进来了，确实有个人进来，划了根火柴，一下子看见我，还妈呀叫了一声，立刻退出去了。” “怎么回事？”黄妙菁问。 肖光捷猜到了：“应该不是那伙打劫的，是棚子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吧，看到自己家里有个陌生人，自然会吓一跳的。” 黄索庭拍了一下膝盖：“果然是小肖聪明，马上就想到了，当时我也一头雾水，心想这个人演什么戏，明明是强人，却要装腔作势，但那个人在外面问我是谁，我听出来这个声音不是刚才那伙人的，我就说是被人关在这里的。那个人再次进来，点亮油灯，他看清了我，就很吃惊，问我是不是黄老板？我说是呀，你认得我？他说他以前就在我们的榨油厂里做过工的，叫付阿勇。” 黄妙菁恍然大悟：“这个棚子是付阿勇的吧，他半夜回家来了，那么外面那几个抢劫的已经走了？爹你看，他们把你关在棚子，实际上早就走开了，你太老实，不敢跑，上当了吧？” “是的，他们已经走了，但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就藏在附近呢，如果我真私自跑出来，万一被他们发现，要有更大麻烦。好在碰上付阿勇了，他看我衣服都没穿，急忙拿出他自己的衣服叫我换上。” “他为什么不给你两件单衣，灯芯绒线衣也可以呀，怎么给你一件棉袍子，还那么破。” “当然是他拿不出象样的衣服，他自己穿着一件棉袄呢，你以为是咱们家呀，一年四季衣服可以换着，他们很穷，没那么讲究，他能给我换上衣服，已经很好心了。” “然后呢，你往哪里去了？是到大呈祥去过吗？”黄妙菁问。 “没有再去，我担心那边还有人监视着，我从三角滩出来就往家走，但我不会走大路，是从西边的树林子里走的，那袍子上都给棘刺给划破了，真是像逃难呀。” 黄索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舒坦地靠在沙发上。 “爹，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屋，而是躲在外面呢，刚才你好像从阿黄和阿黑那个窝里出来吧？” “是的，我回来先躲在狗窝子里了，那两条狗也是挺懂事的，没叫一声，也没硬是挤进来，就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人敢再来纠缠我，它们肯定不答应。” “你还是担心有人跟到家里来？” “不得不防，那些人很坏。” 黄索庭算说完了，半靠半躺在沙发里，静静地抽烟，似乎特意要给女儿和肖光捷留下回味的时间。 黄妙菁看着肖光捷，说道：“没想到那伙黑衣人竟是白家派来的，你当时也不会想到的吧？” 肖光捷迟疑了一下，他不知应不应该把实话说出来，到底还是说了，“黄叔，你认为这伙人是白家派来的，我倒觉得有点不太可能。” “为什么呢？”黄索庭问。 “这次你要在大呈祥办宴舞会，是不是没有给白弃凡发请帖？” “不，我给他发了的，还给他打过电话，请他来赴宴的，因为我觉得既然是请了中翰场面上的人物，不请他说不过去，平时我们之间虽有竞争，都是暗里为生意争一争而已，远没到公开闹成冤家的地步，面子总要给吧，不能让整个中翰的各界以为我们已到了对立的状况，但请帖发去，他没有来。” “那你给他打电话时，他怎么说的，一口回绝吗？” “不是，他当时口头上答应了，说一定来的。” “所以，这件事就很可疑了。” 黄索庭不由重新坐直，“小肖，你是侦探，你给仔细分析分析吧。” 肖光捷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他不是要摆出一付侦探的臭架子，而是需要在适当的运动中才能更好地开动思维。 “黄叔，我不是中翰人，对你们以往的恩怨不甚了解，不过来了中翰就知道了，白弃凡也是中翰有头有脸的老板，他的企业经营得很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为了生意方面的矛盾，动用一帮人来砸场子吗？白弃凡难道是个会冲动到不顾一切的人吗？” 黄妙菁眨着眼说：“我也有跟你有一样的疑惑，白弃凡平时是挺稳重的，如果说他老谋深算，那是正确的，但说他容易冲动，好像不沾边，他一直很冷静，人家都要给他取绰号叫鲁智深。” “鲁智深？那不是很冲动了，水浒里的鲁和尚是挺蛮的。”肖光捷含笑说。 “不不，不是鲁智深，我说错了，是智多星。” “那就对了，智多星，满腹计谋，对事情都有冷静的把握，行动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决定，这次黄叔都给他发请帖了，还打电话给他，是给足面子了，如果平时他对你确有强烈意见，甚至有怨恨，也不至于利用这个时机来捣乱，因为这样做太明显了，容易给人看透，他当然有这个能力搞这场行动，不用自己手下人，出点钱雇些痞子就行，但这些人在关键时刻也容易说漏嘴，万一说出是他指派的，他的嘴脸不是全暴露了？那他在中翰那么多头面人物面前，会留下什么好形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话说暗帮 听着肖光捷分析，黄索庭皱着眉进行回味，微微点着头，“好像，你说的确实有理，但除了他，我就再想不出谁会搞这样下作的动作了。” “真正的幕后人是谁，我们先放一放，现在是要推测一下，白弃凡到底有无可能搞这场捣乱，我认为可能性不大，除了上面所列的，他作为中翰一个有头脸的老板，不会那么冒失，他肯定要考虑到这样做对自身有利有弊，其实对他弊大于利，甚至没一点利，无非出口气，但损失将是不可弥补，以后中翰其他老板会对他格外提防，别一不小心惹到他，会遭到暗算，他会不清楚别人的担心吗？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当时在邀的宾客里，是有几位头面人物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别的不说，光是封局长来了，那十三个黑衣人敢来闹吗？” 黄妙菁忍不住揭露，说封局长在宴舞会还没开始就匆匆走了。 肖光捷说：“封局长的举动，咱们不要谈，还是要谈白弃凡吧，四条列下来，一是他是中翰有名望的老板，二是他的经营并没有出现困难，三是他没必要冒这个险，四是他的行为等于也在得罪赴会的其他贵宾，这个责任他背不起，综上述，我认为这次捣乱事件跟他是没关系的。” “那么，为什么我给他发了请帖，他没有来呢？”黄索庭又问。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他本来是要来的，临时遇上什么要紧事脱不开身了，只好失约了，二是他实际上已经要来了，但没到大呈祥时远远望见那个混乱场面，他吓了一跳，急忙就掉头回去了，而他也没跟人说，怕人家说他不仗义，见到那个场合不去帮一把却掉头逃了？其实他只是怕引火烧身，趁着没人看到他就溜为上。” 黄索庭听着，竟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呆了一下，突然问：“那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清楚？” 肖光捷忙摆手：“我看不必，如果是后一种原因，你打电话问他，反而让他以为，你是怀疑他去了大呈祥却又掉头回去，不够义气，还是不用打了，他有什么话要跟你说，会主动找你说的，你一问反而让他难堪了，当然你更不能直接问，十三太保是他派来的吗，那不是挑衅他了？” 黄索庭觉得对，打消了给白弃凡打电话的念头。 “那么，小肖，依你看，这十三个混蛋，是什么人派来的？我们来研究研究这个问题吧。”黄索庭说道。 “是谁派来的，应该不难查。” “为什么？” “因为这里要提到一个人。” “谁？” “施葵儿。” 黄妙菁补充：“就是白家的女佣，跟小纯一样的。刚才就是他俩化了装到大呈祥把光捷解围出来的。” 黄索庭来了兴致，“是那个阿葵吧，怎么跟她有关？” “她对我说了，那伙人里有她的表哥。” “啊，原来是这样，这就不难查了，把她那个表哥一找，不就水落石出了？” 肖光捷点点头，“不过，事情可能也没那么简单，从我跟这几个人打斗上可以看出，他们也是相当拼的，不像是一般的小痞子，混混都是很怕死的，无非是扬扬拳头吓唬一下别人，一旦吓唬不倒，人家要真刀真枪跟他干，他马上就怂了，但十三太保是经过训练的，所以幕后老板一定也非等闲之辈。” 轮到黄索庭紧张了，他站起身也踱起步，有点担心地问：“是比白弃凡还厉害的角色吗？” “我想，要看哪个方面，如果要论财力，地位，名声，不一定超过白弃凡，就怕是那种暗帮的。” 暗帮，是指那些暗中活动的帮派，不像红帮青帮那种公开有名的，暗帮的活动很诡异，也更阴险毒辣，一般人谈之色变。 黄索庭咬咬腮帮子，恨恨地说：“如果我是县长，决不会允许中翰有暗帮存在，谁要做暗帮，坚决打击。” “这种事，恐怕县长也无能为力，省城青原城里有，连京城也有呢，青红帮的大本营在上沪城里，那里还有警备部队，但也没法控制，因为暗帮很难被抓住把柄，他们神出鬼没，行事计划严密，人员都经过严格培训，个个都是死忠，不少混不好的年轻男，觉得加入这样的帮派，挺来劲，所以越是打击，它们还是像滚雪球一样扩大。” “可我怎么会被暗帮给盯住呢？真想不通。” 黄妙菁说：“他们就是想敲诈钱吧？” “要钱，直接说一声，我也没那么小器嘛。”黄索庭有些烦躁。 肖光捷却另有看法，“你说得对，如果他们真是为钱，想敲一笔，事先肯定会派人送来信，如果你不肯合作，他们才会有后续动作，要么恐吓要么动粗，但好像没有先向你索要过吧？” “索要的是有，但不像是帮派人，是些小痞子吧，要的钱数很小，无非十个二十个大洋，我也不拒绝，满足他们的要求，但前提是必须亲自见面，这些人以后在我用得着时，还是愿意出把力的，难道暗帮不先谈判，直接就砸场子？” “所以，我倾向于，这不是一次敲诈行动，而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不为钱，那只能是为了寻仇了。黄叔你再想想，除了白弃凡，你曾经还跟什么人结过梁子？不一定是台面上的风云人物，也可以是不值一提的小角儿，甚至是穷汉子。” 黄妙菁问：“如果是穷汉子，哪来这么大能量，可以雇到十三个黑衣人？他们个个都那么有本事，价格一定不低吧，算算雇十三个来砸场子得花多少钱？” “我的意思，如果某个穷汉恨上你家，他当然没钱雇人报复，但有可能在这个帮派里恰好有他的自己人，比如亲戚什么的，亲戚就帮他出头了。” 黄索庭努力地回忆了一番，最后还是摇摇头，有点无奈地说：“生意场上，总会有些不愉快的人和事的，还有一点，树大招风，像我们这样的家族，自然会招人恨，所以如果让我列出这样一些人来，真不知怎么列了。” 肖光捷忙安慰：“如果实在不能认定哪个，那就不必了，有些人不一定是平时结了怨，也可能如您所说是嫉妒，那就很难让人发觉，使暗箭伤人，证明是卑鄙无耻的家伙，还是让我慢慢查吧。” 本来说好要聊到天亮，但黄索庭还是有点吃不消，可能太累了，又灌了点酒，说话都抬不起头，两眼也很滞重，想要先睡一觉了。 黄妙菁就扶着父亲上楼去歇息。一会儿她又下来。 “光捷你也休息吧，我家有客房，你可以睡在客房里。” 肖光捷却毫无睡意，“我要出去一趟，你休息吧。” “这么晚了你还到哪里去？” “我想到圣马诺去看看。” “为什么要去医院，是不是突然想到有个问题了？” “好几天不去了，那儿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也想去看一下。” “医院可能已经很防备你吧，你半夜三更去会不会有麻烦？还是明天白天再去吧。” “不，有些事情要在暗夜里才摸得着，我总感觉在夜里时，那些地方会有一些奇怪的现象出现，也许凑巧会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院长又换 黄妙菁也知道他睡不着，就把他送出门去，叮嘱他小心点。 肖光捷离开黄家别墅后向白家走去，他想探探白家此时会不会有异常情况。 不过到了白家后没发现什么动静，白家别墅隐没在夜色里，里面没一丝灯光，说明全睡下了。 然后他才赶往圣马诺。 为了节约时间他决定叫一辆三轮车，出了弄堂正好一辆三轮车过来，他就坐了上去。 车夫穿破旧衣衫，头上扣着一顶旧草帽，问道：“先生要去哪里？” “圣马诺医院。” “好咧。” 车夫蹬着三轮车上路。肖光捷坐在车斗里看着车夫背影，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而且觉得他说话的声音也一定听到过。 肖光捷问道：“小哥儿，怎么称呼你？” “可以叫我阿部。” “阿部，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的？” “真的？先生你记得在哪里见过？” “我一时想不起来，你能想起来吗？” “哦，让我好好想想，可能一时想不起，但过一会突然间就想起来了。” 三轮车夫话头一转问：“先生，你这么晚还到医院去，你是去上班的吗？” “不是。” “看病的？” “不是。” “是去探望病人的吧？” “也不是。” “那你是” “闲得无聊，去看看热闹。” “医院有啥热闹可看的？” “是呀，一般人看不透的，其实里面可热闹了。” “哦，那我倒要跟你一起看看。” 肖光捷听着他的话，忽然心里一闪，想起什么来了。 到了武成路，离医院还有几十米，肖光捷叫停。他没有下车，问道：“阿部，你是什么部的部？不是部，是播吧？” 车夫明显愣了愣，问：“不是一样吗，反正我叫阿部。” “恐怕是播，播种的播，你姓刘，我说的没错吧？” “啊，肖先生，你真认出我来了？”车夫很意外。 肖光捷笑了笑，“刘播子，我没的说错吧，我们在哪里见过的。” “可我没有见过你呀。” “那天夜里你跟阿葵在小路上吵架，我在暗中看着你们吵，你好像被阿葵打跑了，但实际上你俩只是在演戏，演给我看的，对吧？” 刘播子更惊了，“肖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是阿葵的行为告诉我的，那天夜里她跟你吵架，脱下鞋子打你，看上去像个没本事的悍女，但刚才上半夜在大呈祥娱乐世界，她和小纯来给我解围，她俩可都是全武行，每人力大如牛，还出招标准，分明都是练家子，要是她真打你，还用脱个鞋子毫无章法乱抽吗，早给你一拳让你趴下了。你看看，她没想到这一层，我却悟出来了。”说着嘿嘿地笑。 刘播子连说佩服，“肖先生你真的厉害，那件事被你识破了，确实，那是我跟她做的戏，就是给你看的。” “目的就是为了阿葵能跟我说上话吧？” “是的，如果半夜三更阿葵突然找你说话，你一定怀疑她有什么目的，我和她在那条小路上吵一架，恰好被你看到，当时我们设想你会路见不平，出来帮阿葵，把我赶走，这样一来阿葵不是就跟你搭上话了吗？” 肖光捷苦笑笑，“真是无处不演戏呀，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刘播子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还是别问了，你要相信，阿葵和我不是坏人，对你没有坏心肠。” “你们有没有坏心肠，我怎么敢肯定呢？我本来去圣马诺医院，想抄近路，你们却在小路上演一出戏，吸引我的注意力，是你们自己导演的戏，还是受人指使的？” “没没人指使呀。” “算了吧，我知道你们后面有主人，你和阿葵都在白家帮佣，当然是白老板让你们这么干的。但我就是不明白，白老板叫你们这么做又为啥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跟阿葵只是佣人，老板叫我们怎么做，我们只能照着做，要是他叫我们去干坏事，我们肯定不干。” 刘播子说的还是挺正气。 肖光捷要进一步证明，“这么说，确实是白弃凡叫你们做的？” “是。” “不是白小姐？” “白小姐？没有没有，她在省城读书呢。” “最近她没有回过家？” “回来过两次，但很快就走了。” 肖光捷脑子里快速转了一下，真没想到阿葵和刘播子那天夜里在小路上吵，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幕后导演还是白弃凡。 白弃凡都出场了。 事情好像更复杂，今天前半夜发生在大呈祥的争斗，又意味着什么？仅仅是白弃凡对黄索庭因生意纠纷而搞出的动作吗？ 肖光捷下了车，给了刘播子车钱，顺口又问他怎么踩上三轮车了，不在白家当差了？刘播子说当佣人不自由，整天要看脸色，虽然收入能有保证，可是太辛苦，不如出来当个车夫自由点。 “肖先生，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用车？”刘播子接过钱问道。 “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走回去，你可以去拉别的客。” 刘播子就掉转车头踩走了。 肖光捷朝着圣马诺医院走，他在回味着刘播子的行径，如果真是白弃凡也在搞事，那么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是不是真跟白家有点关系？ 白弃凡恼恨黄索庭，但知他女儿病故，就派人将尸体偷出去，这样做一是要泄愤，二就是打乱黄索庭的思绪，使黄索庭痛苦不堪之下，无暇关照生意，黄家的经营会短时间陷入无序状态，而经营一旦有挫，可能会如堤溃，哗啦啦整个黄氏企业就倒了。 白弃凡会用这么狠毒的一招吗？ 可惜到目前为止，肖光捷还没有直接跟白弃凡打过交道。 此刻他走到离对马诺医院还有三十来米的地方，先打量一下大门外，忽然一眼瞥见门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辆车。 这不是救护车，而是一辆警车。 而且是乔三鼎那辆车。 乔三鼎三更半夜到了圣马诺医院，会是公干，还是私事？ 当然说不定他家有人得病，他是送家人来的，也或者是自己有什么不适来医院看医生。 但肖光捷总感觉好像不那么简单，会不会有另外的用意？ 他决定不进去，就在旁边那个树林子里等着，看看乔三鼎啥时候出来。 正要走进树林里去，后面却有人在轻声叫他：“肖先生，你来了？” 肖光捷回头，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后面，借着从医院窗口透出的光，他认出是谁。 “蒲丽丽？” “对，是我。” 见到蒲丽丽，肖光捷又有问题要问了。蒲丽丽朝他摆摆手，示意跟她走。 两个人来到一条河边，这里距圣马诺有半里远了，河边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他们进内说话。 蒲丽丽问：“肖先生，你这么晚来医院，是想打听什么？” “也说不上打听什么，只是想来逛逛。好几天没来了，不知医院里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你要问的是哪些地方？” “首先当然是院长，还是克丝斯娜吗？” “怎么你还不知道？院长又换人了。” “换人了？换了什么人？” “姓桂，叫桂携风。” “不是洋人？” “本国的。” “是中翰人吗？” “不，听说是从省城的一家医院调过来的。” “省城哪家医院？” “这个我不清楚了，毕竟省城的医院比较多，我也只是圣马诺的一个护士，了解的事也不多，只知道这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又遇丽丽 肖光捷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他急急问道：“丽丽，白医生和林院长情况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怎么，上次白医生和林马窦不是在你五婶家吗？后来焦恩来找我，说找不到他哥哥了，是不是他俩从五婶家偷跑走了，或者被人劫持去了？” 蒲丽丽叹了口气，“反正那天我去的时候，五婶很着急，说不知咋的两位先生都不见了，我猜是他们自己不辞而别了。” “他们都没留下什么话吗，比如字条什么的？” “没有。” “两个人约好走了呀，既然要走，总得告个别吧，你和五婶救了他们，冒着风险收留他们养伤，他们能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看来这里有问题呀。 “是的，可能不是他们不讲义气，而是当时情况比较紧迫，他们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就急急跑了，我五婶也正好出去干活了，没看到他们走。“ 肖光捷拿出烟准备抽，蒲丽丽居然向他要了一支，但她抽了一口就咳起来，说明她不习惯抽烟。 “丽丽，你是不是现在很紧张？”肖光捷问。 蒲丽丽毫不否定，“是的，我太紧张了，夜夜都睡不好，所以刚才下了班，我也不想回去，就在外面溜达，正好碰上你了。” “医院里不知道你收留过白医生和林马窦吧？” “肯定不知道，不然他们怎么还能容下我呢，早把我赶出去了。” “你现在觉得，收留他俩，是对还是不对呢？” “我也说不清楚。” “请原谅，我在外面听到一些风声，说你跟白医生之间，有点特别关系，是真是假？”肖光捷也不顾忌了，直接问出来。 蒲丽丽切了一声，“一定是林马窦说的吧，一派胡言，但也不能怪他。” “为什么？” “白医生确实对我有点想法，可他在国外有家，我是知道的，在医院里，护士的地位是远不及医生的，有些胆小怕事的护士遇上个流氓医生，可能就受欺负，要忍气吞声，我才不，虽然我不会硬硬地抵触，但也不会真让他得手，我会想办法跟他周旋的，也许就因为在周旋过程，医院其他人以为我真的委身于他了呢，林马窦呢，自然也吃醋，认为白医生是把我完全搞定，想怎样就怎样，占尽便宜。其实哪有这么简单。” 肖光捷在黑暗里看不清蒲丽丽的脸，只要她抽一口烟时，烟头的火光能映出她脸上的表情，一付桀骜不驯的样子。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她倒挺有骨气了。 肖光捷又问：“克里丝娜这么快就被换下去，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谁去管他们，反正都是洋人主子在指派，可能上峰觉得克里丝娜领导这家医院，完全不合适。” “她能力不行？” “因为她本身不是从医的，对医术一窍不通，怎么管理医生护士？林马窦也好，白医生也好，都是医术专家，管理起来也就熟门熟路，克里丝娜只仗着院长权威瞎指挥，弄得医院里一团糟，上峰当然不满意。” “现在看来，这个桂携风医术怎样？” “跟林马窦一样是外科的，听说在省城医院是出名的一把刀，很厉害。” “开刀动手术的行家吧。” “是的，圣马诺是西医为主，手术水平的高低决定医院的名气，影响着医院的赢利，所以主刀医师是医院的台柱，最好的当然是院长，院长水平高，就能赢得整个医院全体人员的驯服，否则就会阳奉阴违，人心难聚。” 肖光捷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 蒲丽丽问他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跟这个桂院长见个面。” “你找他有什么事，难道想打听什么情况？” “是啊，圣马诺医院发生过盗尸案，到目前为止黄妙琳的尸体还没有找回，医院的责任尚在，我要以侦探的身份去找他，请他谈谈对这个事件的看法。” 蒲丽丽哦了一声，有点疑惑，“可他刚从省城调来，对这个事件还不了解吧，你去找他问，能问出什么结果来。” “至少要让他明白，他既然接手了院长，那么盗尸案的调查，就得由他负起医院方的责任来，不能推个不管。” “也对，那你啥时候去找他，现在去没用，他不在值班。” “明天吧，也许后天。” 肖光捷说到这里，又提到一个新问题，“对了，刚才我看到有辆警车停在医院大门外，那好像是侦缉队的车，是谁开来的？” “是乔队长。” “他这个时候来医院，有什么事吗？” “受了点伤。” “受伤？什么样的伤？” “右肩上划破了，出血，来了医院后，值班医生就给他处理了一下，为了慎重起见，要他挂盐水。” 肖光捷有点警惕，“你看到他肩上的伤口了吗？” “看到了，医生给他缝针，我在旁边协助。” “是属于什么伤？” “很明显是被利刃划伤的。” “伤口有多大？” “大概五厘米。” 五厘米的伤口，按照皮肤收缩理论，至少是被划出三厘米的口子，然后皮肤会因为紧绷而将伤口拉大一点。 “伤口深是浅？”肖光捷问。 “不深，不是刺的，只是划的，皮肤破口出血而已。” “他自己是怎么解释的？” “说是开车巡街，碰上一个坏人当街调戏妇女，他冲上去想抓那个流氓，不料对方拿出一把小刀子乱划乱刺，他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他来医院，是亲自开车来的，还是有人送他来的？” “只有他一个人。” “唔 乔三鼎一个人开车来医院，那不等于他也是一个人开车巡街吗？ 可是按照规定，警察巡逻必须两人一组，不能单独行动，就是为了防备被人偷袭，两个人可以相互照应。乔三鼎怎么会单人驾车巡街呢？而且他是侦缉队的最高首脑，平时根本用不着亲自出马巡逻，巡街不属于侦缉队的差使，是治安队的，他怎么越俎代庖呢？ 会不会是乔三鼎随口胡诌，他根本不是巡街受的伤。 对于乔三鼎，现在肖光捷完全吃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红，还是黑？普通警察，还是跟某些势力有瓜葛的？在黄妙琳失尸案中，他扮演的到底是哪种角色？ 蒲丽丽见肖光捷沉默，就问：“怎么，你对乔队长有什么看法吗？” 肖光捷心想，有看法也不能对你说呀，万一你去跟人讲了，乔三鼎听到了，又要麻烦了。他就换了轻松的口吻：“我跟他虽然不算好朋友，但我也很尊重他，毕竟他是侦缉队长，他受了伤，我自然也不放心，好在他伤得不重，缝几针，挂点盐水，应该不会有事了。” “是的，无大碍，你不用替他担心。” 此时差不多已到凌晨时分，肖光捷就劝蒲丽丽回去休息，但又担心女孩子一个人走会不安全，就决定护送她回去。 蒲丽丽并不住在五婶家，她在城里有个租所，是在普通住宅区，居然跟焦恩所住的地方同一区，只不过弄堂不同。 就在两人走进弄堂，蒲丽丽忽然站住，她朝前看了看，又回过身，挨近肖光捷，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住所里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护士住所 “怎么，你看到了？” 肖光捷以为她看到了灯光，但前面墙上那个紧闭的门黑乎乎，看不出里面有光线逸出。 “不是灯光，我要上班离开住所时，会在锁环上插一朵纸花，现在纸花不见了。” “会不会被人拿走了？” “不，是有人进屋了，把花带进去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知道是谁，他知道我这个习惯。” “是你的熟人？” “你来看看吧。” 说着蒲丽丽走近门，轻轻敲了敲。 果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然后里面的电灯也亮开。 蒲丽丽先进去，肖光捷站在门口先向里张望，但没看到另一个人。蒲丽丽伸手把他拉进去。 那个人把门关上，原来是阿葵，她是开门后躲在门后，难怪肖光捷从外面看不到她。 肖光捷大感意外，他看着这两个女子，不解了，“怎么，你们俩原来认识呀？” 阿葵嘻嘻一笑，“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一个白家的女佣跟一个护士是好朋友，虽然护士在医院里也地位不高，但相对于女佣就优越很多，这样两个层次的人做朋友，确实还是不一般。 肖光捷觉得，这个城里的人都那么古怪，一桩一桩的事都超出你原来的预估。 本来他打算把蒲丽丽送到门口就掉头回去，现在一看阿葵在这，当然就不走了。 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就坐下来，架起二郎腿，斜眼看着她们，用一种痞子似的腔调说道：“就算这是个圈套，我也不怕，你们想说啥，就大大方方把话抛出来吧。” 阿葵和蒲丽丽相视一笑。蒲丽丽赶紧说：“现在很晚了，还是不要再说话了，咱们都休息吧。” “怎么，想赶我走？不行，我偏不走，不把话说清，休想赶走我。”肖光捷气嘟嘟的。 “哎，你误会了，我又没说要你走，我这屋里有两个床，以前有另一个护士跟我合租的，现在她已经辞职走了，但她的床还在，反正天也不冷，给你一条毛毯就行了吧。我跟阿葵一床，咱们快点睡吧。”说着打个呵欠。 阿葵就去床里一横，也打呵欠，说困死了。 肖光捷走到那个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就坐在阿葵身边，阿葵看着他，脸上笑嘻嘻，一点不感到惊讶。 “好啊，这一套，是从你主子那里学来的吧？”肖光捷说道。 “从谁那里学的？”阿葵没听明白。 “当然白小姐，她就会来这一套，你也从她那里学到精髓了吧？在我面前摆出来了。” 阿葵一下子坐起来，有些委屈地问：“肖哥，你在说啥子呀，什么这一套那一套的，我学到什么啦？” “老实说吧，你家小姐第一次跟我见，我还不知她是什么人，她就把我拉到客栈去了，还给开了房间，我识破她是个女孩，她有点赌气，不过还是给我买了馒头和烤肉吃，我们说了一阵话，她就把我留下来，就在客栈那个房间里睡了” 蒲丽丽和阿葵都大惊。 阿葵急问：“怎么，你跟白小姐睡过了？” “睡的同一个房间，不是同一个床，就像这里，有两个床，她睡一个，我睡一个。” 她俩同时似乎放松了。 “那不是很正常吗？”蒲丽丽舒口气说。 肖光捷板起脸：“这也叫正常？第二天那个客栈老板娘就嚼舌根了，说什么我福气好，白小姐一直看不上哪家的公子哥，而跟我第一次到这里来就睡一起了，这不是白小姐自己找的吗，让人家怀疑咱们真有那事了。” “没事就是没事，让人家说去呗。”阿葵显得有点蛮不在乎。 “所以我说你呀，就是学了白恬儿这个态度，有个男的来了，还敢把他留下来，睡在同一个房间，那我问问你们，我要是个流氓坏家伙呢？不老实，对你们动手动脚怎么办？你们不是引狼入室了？” 阿葵和蒲丽丽一起大笑，笑得都弯下腰。 “喂，你们笑什么，我说的是正经话，你们别以为我开玩笑。”肖光捷严肃地教训。 “肖哥，别说了，咱们还是睡吧，你想对咱们怎样，随你便，就怕你啥也不干，像个木头疙瘩。” 两个女孩嘻笑着，她们脱衣睡觉，钻到床里去了。 轮到肖光捷左右为难了，他这才想到自己去哪里睡觉是个问题，回黄家去显然不妥，虽然黄妙菁是等着他去的，而且她家有的是空房间，啥也不缺，他可以把她家当成不花钱的旅馆了，因为黄老板也见过了，邀请他住在他家的，没有任何阻碍的，但他还是觉得不方便。 最初到中翰来时，苏迭曾把他安排在侦缉队宿舍，现在苏迭不在了，侦缉队不稳定，对乔三鼎摸不透，还是不要再去住。而他在中翰又没有租房子，只能去住客栈。 不过就因为阿葵在此，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呢，她嚷着睡觉，是在回避吧，眼下是不能再问了，睡一觉再说。 干脆留下来吧，自己又不会真的摸到她俩那边去，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他拉灭电灯，在黑暗里抽完烟，就打算钻进另一个床里睡了。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外面似乎有轻微的声音。 这个房子正处在弄堂的四字路口，门在东西向的弄堂，东墙在南北向弄堂一侧，东墙上开有一个小窗子，上面蒙着塑料膜当玻璃窗，可能塑料膜时间长了有破洞，外面的声音就很容易传进来。 外面有脚步声很正常，住宅区住的人多，夜里也会有不少做夜班的人下班或上工。但肖光捷觉得那种脚步声不对头，正常的走路都是很利落，脚步声很爽气，但这个脚步声有点拖沓，缓慢，似有似无，断断续续，像有人在小心地靠近窗子。 此时从床里传出两个女孩的鼾声，她们确实挺困，头搁上枕头就打呼噜，这样正好可以掩护他。 他迅速贴近窗子，但没有把眼贴到塑料膜破洞上去观察，因为他料到，外面那人一定也会从破洞里向里窥探的。 那个脚步声移近窗子外面，停住，然后就听得窗子的塑料膜上有声息，是有人贴近破洞在窥视，可惜这个人不精明，呼吸有点重，喷出的气息冲在塑料膜上形成声音。 如果确认是敌人，这个时候搞个突然袭击太容易了，隔着塑料膜一拳打出去，准保打得那人鼻青脸肿。 他按捺着出拳的冲动，又悄悄潜到门后去。 要提防有人拿匕首从门缝里塞进来撬门闩，如果发展到这一步，那就是有人要进攻了。 难道阿葵和蒲丽丽有预感，才动员他留下来的？ 等了一会，没察觉有匕首撬门闩的迹象。 但他还是感觉出有东西从门缝里塞进来，触到他的衣服，他不敢用手直接抓，从腰里拔出枪，拨了一下，一声轻轻的噗，那个塞进来的东西掉在屋里地上了。 如果拉亮灯，不仅会惊动两个熟睡女孩，还可能惊动外面的人，他倒想看看塞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用枪去地上再拨一拨，悉悉索索，像是一片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小纯警告 他这才用手去捡，确实是一片纸，有一股香味很熟悉，应该是香烟的衬纸。 既然有纸片塞进来，上面肯定写着字的，纸条是送给谁的呢？ 要么开灯，要么划根火柴才能看清。 他捏着纸片潜到隔壁房间，划亮一根火柴，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哥，快离开。妹。” 妹？ 既然自称妹，说明是女孩写的，他又没有亲妹，连表妹堂妹也没有，能叫他哥的好像没有，能称妹的也没有。 叫得这么亲切，会是谁呀？ 先不管了，还是琢磨一下内容：快离开！为什么呢？ 是不是，跟里面有两个女孩有关系？ 外面的叫他哥，自称妹，里面有两个女，是牵涉到吃醋问题，还是别的问题？ 但肖光捷并没有急于拉开门，因为，他也要提防那是一个阴谋，人家是男的，冒充妹叫他哥，写这个纸条想把他哄出去，有可能正布下口袋等他钻。 如果太迟缓也不行，万一塞纸条之人是真心的，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催他还走，如他再缓一步有可能遭灾。 最大的可能是这个屋子要受到攻击了。 那么就不顾蒲丽丽和阿葵的安危，自己逃走？ 也不是他肖光捷的做派。 为难中，外面有人敲门了，敲得很轻。 他只好打开一条缝，望见外面有个人，黑衣黑裤蒙着脸，那人向他连连招手。 还没等他开口问，那人就伸进手拉住他的手往外拉。 他被拉到门外，那人就退到他身后，轻轻把门带上，又一拉他的手就走。 一直沿着弄堂到了住宅区外面，那人停下来。 肖光捷问道：“小纯，是你吧？” “是我呀，肖哥，你怎么呆在里面不出来，真让我着急。” 居然是小纯，因为肖光捷从她的身材上认出来的。 “那个字条是你写的呀，居然称我哥，你自称妹，我都蒙了，想不起是谁。” “你忘了，咱们老板都对你说，咱们是一家人了？既然你是咱家的人了，我比你小两岁，当然叫你哥了。” 肖光捷有点晕眩，“小纯，你不是在楼上睡了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你跟踪我了吧？” “是的，我在楼上看到你离开，就悄悄出来跟你了。我听得你跟二小姐说，你想去圣马诺看看，我就担心你碰上这两个人。” “哪两个人？是蒲丽丽和阿葵？” “对，就是她们。” 肖光捷很不解，“如果你只提到蒲丽丽，还有点道理，但你提到阿葵，又怎么回事呢，你怕我碰上阿葵？可她不是你贴心姐儿吗？” 小纯使劲喘了两口气，很迟疑地说道：“这里面当然是有原因的，但我现在也不能说得多，以后会告诉你的，你要是再遇上她们，一定要小心，不要跟她们走得太近了。”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你了解里面的原因，却又不肯告诉我？” “我说得太多，对你不利，对我也不利。你只要记着我的话就行了，以后像这样的场合，你千万不能真跟她俩在一个屋子里过夜。” 肖光捷假装有些生气：“你跟着我，看到我送蒲丽丽回家，那里又恰好有阿葵在，你见我在里面不出来，就吃醋了吧？故意塞个纸条，把我吓走吧？” 小纯苦笑笑，“说我吃醋，我真有点儿，但不是这个原因，我不怕你跟她俩睡一块，就怕要引出别的不利来。” “是不是，那个地方，有另外的人在监视？” 小纯不吭声了。 “好，我明白了。”肖光捷似懂非懂。既然有人在监视，为什么小纯还敢通过塞纸条，又直接敲开门把他拉着走呢？ “那么，有人监视蒲丽丽的居所，她自己知道吗？阿葵知道吗？”肖光捷又问。 “她们当然不知道。”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那个监视者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我哪有时间当监视者呢？” 肖光捷一想也是，小纯是整天呆在黄妙菁身边的，虽然会上街买这买那，但要监视一个地方，是需要整块时间，不能靠零碎工夫。 看来监视者另有其人。 “那刚才你在外面，不是也被监视者看到了？” “不用担心，监视者也不是一直盯着的，他也要吃饭，出恭，总有点空隙，我就是利用空隙时间给你塞纸条，又把你拉出来的。” “但你怎么就知道屋子里我们三人的情况呢，你怎么知道她俩睡了而我还没睡呢？万一纸条塞进来被她们看着了呢？或者我跟她们一起睡了，纸条塞进来我也拿不着，你不是白费心血了？还有你敲门的时候怎么知道我在门后？” “我有千里眼。” “千里眼？” “不不，是夜猫子眼，能看见屋子里的情况，再说我对她俩的鼾声挺熟的，一听就知道是她们两个在打，而你呢，那个床里只躺了两个人，另一个床里还没见人，说明你还没睡，我从窗户的破洞里闻到烟味，知道你刚抽完烟，所以我才赶紧写纸条塞进来。”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你这两个装备实在太强了，果然是间谍的素质。” 轮到小纯吃惊了，“什么，间谍肖哥你为啥说我是间谍？” “你称我为哥，叫我肖哥，那我称你为纯妹吧，你呀，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说的夜猫子眼是什么吗？那是夜视器，这玩意儿咱们国内是没有的，是洋人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不过可以相信你不是普通人，还有就是那个纸条，是洋烟纸吧，说明你身上也是带着烟的，而且你还带着笔，这是洋铅笔，如果我没猜错是多用途笔，不仅能写字，还可以照相，当手电，甚至还能发射毒针，我说得没错吧？” 小纯连忙伸手，捂在肖光捷嘴上：“哥，不要多说了，你明白就好，但你千万请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你可以把我看成你亲妹妹，我说认你这个哥了，好吗？” “好，一言为定，小纯哪，我肖光捷是说话算话的，只要你不跟我作对，不为难我，不给我带来损害和痛苦，我一定把你当亲妹妹的。” “可是哥哥，现在有许多话，我还不能对你说，你理解吧？” “理解。” “果然是我哥，善解人意。” “但有一点我还是不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蒲丽丽和阿葵出什么意外。” “其实我也不愿的，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肖光捷听得出小纯几乎在哀求了，只好不再说了。他叫小纯快回黄家，继续装睡吧。 “那你呢？” “我去住客栈了。” “不跟我一起去黄家？” “不了，天马上要亮了，我到客栈租个房间睡一睡，马上还有事要做。” 小纯就匆匆走了。 肖光捷就去了老板娘的客栈，老板娘一见他就喜上眉梢，给他炒了四个鸡蛋，切来一盆酱牛肉，还有半罐子新酿米酒。肖光捷说酒就不喝了，吃点菜就想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恬儿行迹 老板娘问：“肖兄弟，这几天在哪里忙啊，怎么没见白姑娘带着你来呀？我都望眼欲穿了。” “白小姐也没有来过？” “是呀，自从上次她带你来过一次，后来她只又来过一回，再后来没来过。” “来过的那一回是她一个人吗？” “就是带着那两个姑娘一起来的。” “哦，就是小纯和阿葵吧。” “怎么，你已经认识她们了？” “认识了，打过不少交道。” 老板娘笑了，“难怪都不想到我这儿来了，你们玩得热闹，把我这个老姐给忘了。” “老姐？不是呀，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自称老姐，叫你嫩姐才对。” “唉，说实话，我爹妈当年也不知怎么搞的，为啥不给我生个弟弟呢，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弟弟，自从见过你，这种念头就更强了，要是我有个像你这样的弟弟该多好。” 肖光捷差点说，那不是很容易吗，我认你当姐姐就行了，不过转而一想不妥，自己是个侦探，已经认小纯当妹了，不要再认姐啦，姐呀妹认多了，感情上会多一些牵挂，不是有利的事情，只要心里记得人家对你的好就行了。 肖光捷就试探地问老板娘，白小姐跟她关系那么好，平时有没有提到她家公司经营方面的事？ “她跟我讲过一些。” “对她爹，她是怎么说的？” “女儿对爹当然是佩服，她爹白老板在咱们城里挺有名的嘛，大老板，很有能力的。” “有没有提到过她家跟别人有什么过节？” “没有，她对家中的事从来不提的。” 肖光捷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知不知道，白小姐是有功夫的？” 老板娘挺诧异：“她怎么会有武功？没有的吧。” “你确定？” “反正不相信她会武功，她从来没有露过的。” “大姐你有功夫，从你的眼光来看，能看出她练没练过武？” “肯定没有。” “那你认为另两个女孩呢？小纯还有阿葵？” 老板娘有点迟疑了，看着肖光捷问：“兄弟，为啥你要打听两个丫头有没有武功呢？你跟她们不是挺熟了吗，你也有功夫，肯定早已看出她俩的本事吧？” 肖光捷点点头，“刚才前半夜在大呈祥，她们还来帮我解围，我也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功夫，而且还不赖，身手相当敏捷。” “这年月，女孩子要出来混口饭吃，掌握点防身之术也是很好的，流氓痞子太多，就爱欺侮漂亮女子，所以乡下现在有许多父母生了女孩也会早早让她们拜师学武。” “大姐你的孩子呢？怎么没有见过？” “我？连老公都没得，怎么会有孩子？” “你都没结婚？为啥呀？” 老板娘摇摇手：“总是有原因的，我小时候父母就给我订了门娃娃亲，谁知长大了，那小子不学好，惹出很多臭事，可我爹娘看在他家有点财的份上却硬逼我嫁过去，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这些年一个人走南闯北，先得养活自个，混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 肖光捷连声赞叹大姐的胆魄和能力。“难怪这个客栈只有老板娘而不见老板，实际上应该叫你女老板才对，是你一个人的家财，了不起呀。” 老板娘可能聊得高兴，就进一步道出实情，“这个客栈，原本就是白家的产业，后来卖掉了，两年前我到这家客栈做工，老板是一对老夫妻，他们膝下无儿，认我做了干女儿，去年老两口相继病亡，客栈就成了我的。” “原来如此，难怪白小姐要经常来逛一逛，那本是她家的，她是不是来这儿睡上一夜感觉亲切哟。” 老板娘微微笑了笑，又忍不住透露了另一桩小秘密：“其实白小姐到这儿来，也不是只为了睡睡觉玩一玩，她是来会一些客人的。” “会客人？就是小纯和阿葵吧？” “不是她俩，另外有的。” “另外的？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 “是些什么人？她的同学吧？” “那就不清楚了，我也不便多问，她也从来不跟我多说。” “都是年轻轻的吗？” “也不一定，有时候会是上点年岁的，比如上次来的那个，有点像洋人。” 肖光捷心里一颤，“什么，洋人？多大年纪？” “好像是个老头，但也许挺年轻吧，洋人的年龄不好猜。” “哦哦，也是，有些年轻的就大胡子，头发看上去好像白了，真看不准多大岁数。” “不过，肖兄弟，你不要以为白小姐跟人家有一腿啊，这方面白小姐还是很清白的。” 肖光捷心想她清白不清白跟我有啥关系呀？我又不是她老公，她真要跟洋人约会搞对象也挺正常吧，连她父母也不能干涉。 嘴上说：“是是，我相信她是清白的，她在省城读书，可能就在那儿结识的洋人吧，她回中翰来，人家跑来看望一下她也是正常的事。” 然后草草吃了点东西，不再跟老板瞎聊，要休息。 等老板娘出去，肖光捷躺在床上，才回味着这个话题，白恬儿竟然在客栈里会见洋人，这是什么事呢？洋人到她家去拜访她不可以吗？为什么非得在家外呢？ 现在看来，白恬儿经常夜里到客栈来开房睡觉，并不是偶然的，也不是玩个新鲜那么简单，这背后应该是有故事的。 客栈本来就是她家的，会不会是她暗中出资将客栈从那对老夫妻手里又盘了回来，再交给老板娘打理的？ 如果是这样，这个客栈就成了一个秘密联络点了，是白恬儿用来联络某些人的所在。 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黑衣黑斗篷，手巾蒙面，像一个神秘杀手，仅仅是好玩？说不定这是一种特定的打扮，在执行某种任务时专用。 不过肖光捷太累了，还没想出结果来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他起床走出去，碰上老板娘，她说稍等片刻给他做中饭。他婉言谢绝，匆匆离开客栈。 现在要去找阿葵，昨夜没有机会问她有关表哥的问题，这会蒲丽丽和阿葵该睡醒了吧，他打算买点水果带过去，犒赏一下她们，气氛融洽才好说话。 就在他到街上找水果摊时，一辆警车闪着灯开来，吱地停下，原来是封局长，向他招招手：“小肖，快上来吧。” 肖光捷心想这回要去哪里，我可不想再上你的当。就问要去哪里？ “茅前路那边住宅区，有个房子里出事了，可能死人了，咱们去看看。” “你接到报案？” “是有人到侦缉队报的案，乔队长打电话向我作的汇报。” “死人？正常还是不正常？” “嗨，你是当过警察的人，现在做侦探，怎么还多问，如果是正常的死，还有人来报案吗？当然是不正常的死。” “是茅前路几号宅？” “好像是28号，我也没记仔细，反正就在那里，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肖光捷一下子重视起来，因为他记得蒲丽丽住的好像就是28号。 “死了什么人？” “两个女的。” 肖光捷更紧张了，赶紧就跳上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丽葵双亡 封局长一边开车一边发牢骚：“唉，小肖，警察这碗饭真不好吃，也难怪你当了省厅的警官都要辞职，虽然我现在看着是当了局长，其实等于被发配下来，在省厅官宣处当处长多惬意，案子什么的都不归我管，我只管好怎么宣传就是了，可现在呢，城里发生点风吹草动的，明明有些只是鸡毛蒜皮，下面的人总会报到我这儿来，你看我是不是头大？” 肖光捷恭维道：“局长这把交椅，没点能力是坐不上的，上峰将你派下来当局长，当然是看你有能力，可以胜任这个职位。下面的人员每事都汇报，那说明纪律严格，大家都按规则办事，城里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都要把信息汇集到你这儿来，他们需要得到你的命令才怎么做。” “话是这么说，可真办起事来，手下那帮子人，也不那么好用啊，警察局下属有治安队，消防队，稽查队，侦缉队，还有宣传队，人员全拉出来浩浩荡荡，但真正在各个岗上有办事实力的却偏少，侦缉队是要害部门，我感觉成了最弱的一个了，所以现在一听哪里又出点什么事，我就很担心了，怕他们扛不下来，又像小学生完成不了作业要往我面前一推，局长你看着办吧？那我怎么办？查吧，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你逼死他们也没用，不查吧，民众面前无法交代，上峰面前同样没法汇报，偶尔出个案子没查出来，可以暂时搁置，就说目前线索相当模糊，留待以后慢慢侦查，但事不过三吧，要是遇上的案子总这么处理，都做了悬案，怎么行呢，连自己都说不过去呀。” “局长这是实话，出了案子不能总是一搁了之，需要找出结论，对上对下都有个合理交代。”肖光捷也摸不透封局长的牢骚是真心还是在试探他，所以说得很小心。 “所以，小肖，你能不能别当侦探了，到我手下来吧。” “到你手下来？做什么？” “我在考虑把乔三鼎给换了。” “由谁来担任队长？” “当然由你。” 肖光捷料不到封局长还有这一手。 但能不能当真呢，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他笑了笑，“局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撤换乔队长，不是那么简单吧。” “你以为，他是省厅任命的，我就没权力动他？就算我不能直接下令让他滚，至少可以到厅长面前去说明情况，也就是去弹劾掉他，厅长难道会护着他吗？要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他乔三鼎当了侦缉队长，就没什么好的表现，以前就不说了，自从我当了局长，发生过几桩案子，没有一桩他是负责拿下的，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掌控侦缉队？简直是丢警察局的脸，我一定要向厅长面呈现实，请厅长同意我换人的决定。” 肖光捷苦笑笑，“我原本就是在厅长手下当的警察，都从省厅的侦缉科辞职了，还到下面的中翰当侦缉队长，厅长肯定不会同意，他对我是有意见的，我劝局长还是别提了，搞不好你一提这事就惹恼厅长，把你训一顿。如果你认为乔队长不合格，可以向厅长提议换人，但千万别把我提上去，我不想让厅长对着我的名字骂呀，现在好不容易我的侦探事务所都领了执照，马上我会正常开张，再回警局就没必要了。” 说话间到了茅前路了。 远远望去，路已经给封了，行人和民间车辆一概不许进去，有一辆警车停在路边，不用说是乔三鼎开来的。 封局长把车停好。肖光捷跳下车，有人立刻向他打招呼：“肖先生，你也来了？” 原来是陆步升，他在封路之列。 肖光捷走近他，轻声问：“陆兄，这里死了两个人，你知道死者是什么人吗？” “听说，一个是圣马诺医院的护士，一个是白弃凡家的佣人。” 咚地一下，肖光捷像是被人狠狠击了一棍。 那不正是蒲丽丽和阿葵吗？ 他急了，连声问：“怎么死的，死亡时间呢，死亡原因，还有，是谁发现的？” “这些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最好问一下乔队长。” 肖光捷却愣在路上，都有点不敢往弄堂里走，他害怕看到一付悲惨的场面。 这时封局长在招呼他：“走，小肖，我们进去，我跟你说，你要作好准备，这个案子，可能直接甩给你了，不管你是否警察，反正得负起这个责，我要授予你队长的权力，由你来指挥侦缉队查案。” 肖光捷连推托的力气也没有了，麻木地跟着封局长进了弄堂。 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弄，那个熟悉的门口。而几个警官模样的人都呆在门口，门开着，里面肯定有人在勘察现场。 肖光捷没有立刻进门，他走到东边，观察那个窗子，很显然窗子被破坏过了，窗户变成了窗洞，塑料薄膜被拉掉，里面的窗棂格子也不见了，应该是被什么工具给捣掉。 窗洞下的墙壁上留下明显的擦痕，证明有人在破掉窗户后从这里爬进去的。 窗洞其实被人高，一般人站起看不到屋里的，他站在窗下，听到屋里传出两个人的对话。 先是乔三鼎：“局长，你来了。” “乔队长，请报告你的行动。”是封局长的声音，有点威严，冷冰冰的。 乔三鼎肯定意识到局长的态度很严峻，在立正报告了。 “报告局长，这里发生一起死亡案，我们侦缉队正在进行调查。” “死亡案？死亡人员，死亡人数。” “死亡两人，都是女的。” “年龄？” “从外貌上判断，都在二十二到二十六岁之间。” “死亡因素？” “应该是被杀的。” “怎么认定？” “因为，因为局长你看看” “不要叫我看，我只想听你汇报。” “因为两个女子都被脱掉衣服，颈部有掐痕，应该是遭受侵犯的过程中，被暴力掐死的。” “这样一来，还算是死亡案吗？” “应该是凶杀案。” 乔三鼎反应还是蛮快的。 封局长咳嗽一声，又问：“发生凶杀案了，请问，乔队长你有把握把这个案子彻底查清吗，能及时抓到凶手吗？” 乔三鼎立刻有些支支吾吾了，“局长，现在我们接到报警刚到现场，一切还茫无头绪” “怎么，你还没有开始调查，就强调困难了吧？” “不不，我只是跟您说，目前我们只能初步判断是凶杀，具体是什么状况还要仔细勘察后才作出结论。” “那么如果我派一个人来，指挥你们查案，你愿意接受他的指挥吗？” “局长指定的人，就是我的上级，我当然愿意接受指挥。不知局长委派谁？是不是副局长？” “不，是肖光捷。” 肖光捷听了，哭笑不得，封局长玩什么呀，把他往乔队长面前这么一推，让大家都不好受哇。 只听乔三鼎也咦了一声，显得很惊愕，“局长，怎么叫他？” “对，我就相信他的能力。怎么，你一听是他，就不愿意了吧？” “局长的命令，我哪敢违抗，当然要接受。”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然后就听封局长朝外喊：“请肖光捷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局长授命 肖光捷只好走到门口，望进去，那个床里挺着两具尸体。 他一阵头晕，急忙扶住门框，不用走近去看，就已经看出是多么惨的一个现场，两个美女横尸床头，全身无衣，是他难以想象的。 但他还是努力控制着悲怆之情走了进去。 他首先接触到乔三鼎异样的目光，这种目光是疑问，是茫然，但并没有挑衅。 封大晋站到他面前，指指床里的尸体：“小肖，废话不说了，你，开始忙吧。”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先冷静冷静”肖光捷用手托住额头，喘息着，难过，胸口都闷得慌。 封大晋向乔三鼎一挥手：“那我们先出去，小肖，你一个人先冷静冷静。” 警察们都撤出去了，封大晋还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肖光捷一个人了。 由于门关上了，光线暗下来，只有东墙上那个窗子里透进的光，让屋子里显得不明不暗，那两具躺着的尸体显出幽幽的白。 肖光捷习惯地拿出烟，但马上就塞回烟盒，因为，他闻到了一投特殊的气味。 这种气味本来是他熟悉的，里面有女人的脂粉香，有床被散发的淡淡的清香，还有女人身子逸散的那种令男人迷醉的气息。可是现在还掺杂着另外一些气味。 如果有一条警犬就好了，可惜侦缉队没有，要训练一条出色的警犬需要专业人员，而且要花费大量时间和费用，所以一般的县级警局只有普通追踪犬，也就是在追捕逃犯时派用场，但在勘察现场不起作用。 需要一个好鼻子，来辨别一下里面的各种气息。 侦探的鼻子也是经过适度训练的，可毕竟是人鼻，没那么灵敏，在刚进屋时会闻到自己不熟悉的气味，但会迅速变得麻木了。 两具女尸横在他眼前，让他痛心。 多么美丽的身躯呀，却被摧残了，毁掉了。 可是他不得不硬起心肠，来细细检验她们的身体。 这种事本来是要法医的，可他见识过中翰侦缉队三名法医的能耐了，有他们跟没他们都没啥区别，刚才他们就在这儿，但迟迟没见动手，估计他们不太习惯在现场动手，而是需要将尸体弄到侦缉队的法医室去，借助着足够的照明工具，不慌不心地来检验的。 肖光捷去把门打开，向法医要了一个大手电，然后仔细在两具女尸上检查。 他把三名法医叫进来，必须要跟他们交流。 “你们看，两名死者的脸色，都发青，这是什么现象？”肖光捷问道。 邢法医说道：“肖先生，我们怀疑是窒息而死的。” “窒息也有各种状况，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就是被人掐了脖子，窒息而亡。” 肖光捷翻开死者的眼皮，让他们观察两位死者的眼膜。 “你们看看巩膜，是什么颜色？” “好像也有点发灰。” “再看看虹膜，有什么异常吗？” 邢法医用手电照了照，“好像上面有些小灰点子。” “是灰点子，不是红点子吧？” “是的，是灰的。” “这就是问题了，法医学上明确说明，如果人是被掐死的，虹膜上会布满血点子，那些小点子应该是红色的，而不是灰色的。” 三个法医面面相觑。 其他两个是邢法医的徒弟，都不敢发声。还是邢法医问：“肖先生是认为，她们不是死于手掐？” “不，手掐是肯定的，两位死者脖子上的痕迹那么明显。” “会不会是凶手用绳子或布条什么的勒的？” “不，绳子或布条勒索，痕迹不是这个样子，会像蛇盘圈在脖子上，而手掐的痕迹没那么精细，显得比较散，但痕迹却较重，大拇指的位置很清晰，脖子上的痕迹呈现出向里压的趋势。不过，这个手掐的痕迹，还显得更怪异一些。” “什么怪异？” “两者太相似了。” “相似？应该有区别？” 肖光捷伸出两手，又指指邢法医的手：“你看，咱们俩的手就有明显区别，你的手指比我要长，要细，假设一下，是你和我作的案，我掐的是护士，你掐的是阿葵，那么留下的掐痕，是各不相同的。” 法医惊问：“你认得她们？” “当然，圣马诺医院的护士蒲丽丽，白弃凡老板家的女佣，应该是很多人都认识的。” “难怪肖先生进来时挺难过呀。” “哎，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谈具体案情吧。综上所述，我认为，杀死两个女孩的是同一个凶手。” 另外一个法医忍不住问：“那怎么可能呢，如果他手里用的是武器，一人一击倒有可能，但他只用手掐，怎么会同时掐死两个人？” “是呀，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我相信只是一个人，手法如出一辙，用的力度都那么接近，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掐痕有一个相同的地方。” “哪里？” 肖光捷分别指指两位死者的颈部左侧：“你们看，蒲丽丽这儿有一个痕迹，阿葵这里也有一个，它们是如此高度相似，你们想想，这是什么造成的？” 三个法医都猜不出来，摇着头。 肖光捷只好说出来：“如果是正常人的手掐下去，决不会留下这个痕，这个痕看起来曾经有额外的力点加入过，那么你们可以试试无论怎么掐，都不可能留下这样一个凹痕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个人的右手中指，是有毛病的。” 三个法医顿时都眼神发亮。 邢法医比划了一下，一拍他的腿：“对呀，肖先生说得准，这个人一定是中指缺了半截，在他用力掐女人脖子时，这半截指头当然就缩在后面，在这个地方留下一个戳痕。” “怎么样，你们认为我的说法对吗？” 三个人齐声说对。 邢法医激动地说：“真是这样，找这个凶手也有证据了，凡是手指好的，肯定不是，中指缺半截的，就值得注意。看来肖先生认为凶手只有一个，是很准确的。” 肖光捷却话头一转，“但也可能是另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进屋的不是一个人，动手的是一个，我只从掐痕上判断是一个人动的手，但到底现场来了几个，还需要好好勘查。” 邢法医搔着头，不知所措地问：“有没有其他人在现场，我们怎么才能辨别出来呢？” 肖光捷指指地面：“本来可以看一看鞋印，但现在是无法辨别了，这么多人进来过，这个现场其实不是原始的了。” 言下之意，你们这批饭桶到现场，就一涌而进，在里面随意乱走，把原来的脚印都踩坏了，覆盖了，还怎么找？ 这确实是侦缉队的无能之举，也显示乔三鼎作为队长，在查案知识上的欠缺，也不知这么个不懂业务的家伙，是怎么坐上侦缉队长宝座的，封局长对侦缉队现状的不满很贴切，侦缉队已经到了非调整不可的地步，简直是尸位素裹，毫无建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看透现场 不过侦缉队长如果换上他肖光捷，情况也未必好转，原因是他孤掌难鸣，要在短时间内把这群业务生疏的人员培养成破案高手，还是挺难的，法医的不到位就是个严重缺憾，而要培养一名技术精湛的法医，没个年根本不行。 就目前这个案子，侦缉队接报后先到，没有做好份内的事，反而把现场弄得一团糟。 邢法医听出肖光捷话里的意思，他也有份哪，就不好意思地承认，确实大家只顾往里走，没想着要把原有的脚印好好的观察观察。 肖光捷试图死马当活马医，问道：“你们当时进来时，有没有发现地上有明显的痕迹？不一定是脚印，其他各种的可疑迹象，有没有？” 三个人当然都说没有。 肖光捷也没办法，挥挥手说：“你们可以把尸体收拾一下，装好了运走吧。” 轮到邢法医惊讶了，“这就算勘好现场了？” “当然，现场就那么个现场，多看也未必有用，你们把尸体运去，作进一步检验吧，这方面的事要靠你们了。” 也就是去验尸，要动刀子了。 法医就拿来两个装尸袋，将两具尸体装好，再用担架抬出去，乔三鼎那辆警车自然也成了拉尸车，封局长才不会让自己开的车拉尸的。 但乔三鼎却不敢直接开车走，在向封局长请示怎么办，封大晋就进来问肖光捷：“小肖，你要大家做什么？尽管发命令吧。” 肖光捷连忙摇头：“别这么说，局长，这个案子还是你们警察的，我只作为侦探，旁观一下而已。”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凶杀案，你还当旁观者？不行啊小肖，这次你一定要正式参与破案，我回去马上要向厅里作汇报的，可能厅里也会派人来作了解，中翰城出人命案，一下还死两个，不是个小案了，你不参加，案子搞不清，我们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呀，看在我们以前在省厅的交情，你就出把力吧。” “局长，不瞒您说，我到中翰来，就是受苏迭之邀，来调查圣马诺医院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的，你知道苏迭当时怎么对我说的？现在我也不怕厚脸皮，索性讲给你和乔队长听，苏迭本来请不动我，他说可以给我申请查案薪酬的，你也知道我从省厅辞职，没了收入，一听可以得一份报酬，我才来了，但现在你问问乔队长，他给过我一文钱了吗？我为什么还要来中翰？就是受了黄家的委托，是他们给了我报酬，我才留在中翰继续寻找黄大小姐尸体下落，我决不是为了侦缉队而干的，我跟侦缉队完全无涉，他们也不需要我参与的。” 肖光捷已经激愤难耐，不惜剥掉乔三鼎这张臭面皮。 封局长皱了皱眉，朝乔三鼎瞪着他，“乔队长，苏副队长曾经跟你申请过吗？” “没有没有，苏迭他没跟我提起过呀，如果他提了，我肯定会答应的。”乔三鼎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已经感到危机来临，局长对他的态度现在很不好了。 “真是不知好歹，苏迭是副队长，他出面请的人，也是代表你们侦缉队的，他答应给人家报酬，你却翻脸不认吧？” “不不，局长，我真没听苏迭提起过” “现在苏迭不在了，死无对证了，你可以推托了。”封大晋有点厌烦地瞥着乔三鼎。 乔三鼎忙表态：“我回队里，马上给肖侦探批报酬，给多少钱，请局长指示吧。” 封大晋问肖光捷：“小肖，你说个数，需要多少？” 肖光捷摆了摆手：“不麻烦你们了，我说了黄家已经给我报酬，这笔钱我也花不完，他们有这份心，我也不能挥霍，我的时间都要用来查找黄大小姐尸体上，本来蒲丽丽和阿葵的死亡，跟我是没关系的，我也不会过问，但就因为我来过这里，她们曾像朋友一样对待我，我才来看看，但查案是你们局的事，恕我不能出力了。” 乔三鼎还想说什么，被封大晋恶狠狠的眼神掐了回去。封大晋朝他们挥挥手：“走吧走吧，先把两具尸体送回去，邢法医，你们要好好检验，争取弄出一份象样的报告来，我要亲自审阅。” 平时侦缉队的法医报告，局长是不看的，现在封局长也急了，要亲自督战了。 乔三鼎带着手下都走了，只剩封大晋和肖光捷。肖光捷对他说，局长你有事也去忙吧，我要在这里静静地呆一会。 封大晋连忙也退出去走了。 肖光捷并没有消沉，刚才现场那么多人，真是鸭多不生蛋，还是将他们打发走，他一个人倒可以一边寻线索，一边将事件过程进行还原。 他已经对案情有了个初步的构勒，而且有了细致的发现。 现在剩下他一个人，他迅速展开进一步勘察。 首先他来到窗子下面，用手电搜索着屋子里的地面，手电他没有还给法医，是他故意的，大白天屋子里光线不足，必须要借助手电才能看清地面上微小的物质。 果然如他所料，地面上有几许微小的白点。 那是烟灰。 但，决不是香烟灰。 他又拿来一条板凳放在窗下，踩在凳子上，可以看到窗子的下沿了，上面散落的烟灰就更明显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壳，将里面的烟掏出来，撮了一点烟灰放进烟壳，作为一种保存。 然后又仔细查看窗台，发现上面有人爬过的痕迹很明确，但可以证明，只有一个人从这里爬入过，而且只爬过一次。 也就是说，那个人从这里爬进来，作完案后不从这里退出，从另外的出口离开的。 另外的出口当然是门。 他忘了问乔三鼎，他们最初到达这里时，那个门有没有关着，里面上没上闩，外面有没有锁上。不过这个问题可以回去再问。 有了那些烟灰，还有那两具尸体所摆出的样子，基本的案情已经明朗。 看完以后，他觉得也无需多留，就从门里出去，轻轻把门合上。当然，他是做了一点暗记的，如果有人从这门里进，会留下一点证据的，不过凶手是否还会回到这里很难说了，看热闹的人听说这里死了两个女的，估计也不敢随便进去看热闹。 他并没有朝侦缉队方向走，而是向黄家方向走。 白家的一个女佣死了，本来应该去白家，但估计侦缉队会派人去跟白家联系，告知信息的，轮不到他去。他反而要去黄家，就是想见小纯。 不过他刚走出弄堂，小纯就出现了。 “怎么，你也得到消息了？”肖光捷问。 “是。” “谁告诉你的？” “我刚才上街买东西，叫了一辆黄包车，是车夫跟我说的。” 一听是车夫说的，肖光捷就警惕起来。 “车夫能告诉你什么？他最多听说那边死了人，会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吗？” “他只说那边有警察封了路，那个住宅区有个屋子里死了人，而且是两个年轻姑娘，当然他不会知道姑娘是哪两个。” “那你是自己猜到一家是蒲丽丽跟阿葵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盯梢是女 “我确实怀疑就是她们，但也是去打听了一下才得到确认的。”小纯说。 “打听？你打听什么人？” “去那边问警察嘛。” “哪个警察愿意跟你讲实话？” “是乔队长。” 又出乎肖光捷意外。 “你怎么会见到乔队长呀？路口都被他的手下封闭了，你怎么进得去弄堂？” “侦缉队的人，我基本都认得的，我到路口，他们就让我进去了。我见到了乔队长，他告诉我死的是蒲丽丽和阿葵。” 肖光捷本来想问，你一个女佣，怎么会有这么大面子，可以让警察为你开口子，在封路中允许你接近案子现场。不过不用说了，也许警察都认识黄老板家的女佣，黄老板偶尔要给侦缉队送点慰劳之物就由女佣和其他差人送去的，所以在警察眼里她是代表黄家的，也可能就是小纯长得漂亮，连乔三鼎都看着舒心。 人不可貌相，但美女就是可以貌相的，长了一张好脸蛋，在男人面前就便宜多了。 肖光捷问：“你进屋去看了吗？” 小纯摇摇头：“乔队长不允许我进去。” “我和封局长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因为我是上街买东西的，如果迟迟不回去就会引起二小姐的着急，她会担心我，会出来找我的，所以我先得回去交差。” “这么说，你回去，连二小姐都告诉了？” “是，我当然要告诉她，不然怎么解释我去上街怎么那么长时间。” 肖光捷点点头。 现在要讯问她了，会更有审问的味道。 “纯妹，现在哥要问几个很毒的问题了，你应该也料到的吧？” “你问吧，哥，我能回答的一定好好回答。” “这么说如果你不太好回答，就不打算说实话？” “是的，你也会理解的。” “好吧，不管你愿不愿回答我都得问。天亮前我是跟蒲丽丽和阿葵一同到那里的，后来我出来后，你在外面，当时你曾告诉我，蒲丽丽的住所是被人监视着的，我听着就明白她们处在危险中，但没料到我一起，她们就出事了。你说实话，这事跟你有关吗？” 小纯很肯定地摇头，“当然没关系。” “怎么让我相信？” “我是你妹妹。” “那也得有理由摆出来。” “理由？我为什么要害死她们呢？没有理由害她们，这就是我不会害死她们的理由。” 肖光捷想了想，“是呀，我也觉得你跟阿葵即使相互之间有什么矛盾，也不至于杀人的程度吧，你们平时经常在深夜接头，关系应该很好才对，至于你对蒲丽丽，那更没有动手的理由，她只是一个护士，你干吗要害她？不过，我是怀疑，你了解谁在监视她们，那么我想问问，你认为是不是那个监视者动了手？” “应该不是。” “为什么这么肯定？” “原因不说，我只能肯定不是监视者搞的，是另外的人。” “另外是什么人？” “哥，这个问题，你不能问我了，那得问警察了。” “怎么，你不清楚？” “当然不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监视者属于什么人？是哪一派的？” “我也不能说。” “又是不能说，你能说什么？” “第一，监视者是不会害死她们的，因为他的任务只是监视，没有杀人必要。第二，我也想知道杀人者是谁。” 肖光捷仔细掂量小纯的话。“既然你提到监视者的任务，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监视者是有人派来的，在他背后是不是有个团队？还有你是不是跟他其实是一伙的，你很了解是什么人在监视，他的任务是什么。” 小纯昂了昂头，“哥，换话题吧。” “好，问别的，这个问题也是比较尖锐的，你怎么能保证，不是那个监视者做的？从现场来看，这个案子的企图是比较明确的。” “哪里明确？” “屋子里睡着两个美女，凶手进去，把她们衣服全扒了。” “你的意思是” “监视者是个男的，就算他本来的任务只是暗中监视，可他想到里面睡着两个颇有姿色的美女，他是不是控制不好自己了？原始欲望一爆发，什么约束也没有了，只想着挤进屋，对两个美女下手。” “你看到她们是什么样子？” “当然挺不好看。不过，我也有个疑问，却不知向谁请教。” “什么疑问？” “就是，两个女的，有没有被男的给玷污了。” 小纯听懂了，把头扭过去，“你们怎么看不出来？” 肖光捷叹了口气，“是呀，法医跟我一样，都是没结过婚的光棍蛋，问他们，他们傻，也不好意思去细细检查，我就更不敢动手了。” 小纯有点慌了，“这个我也不懂啊。” “所以最好问问那些结了婚，生过孩子的女人。” “你们不是有封局长吗，他应该结婚生孩子了，让他看一下不就行了？” “不不，他是局长，以前只负责宣传，不是刑侦专业出身，再说他是局长，一个有身份的男人，不适合去检查女尸要紧地方，本来这是法医的事，唉，可惜他们也挺害羞。” “那还不容易，去医院叫个产科医生来，不是一看就明白了吗？” “对，这是个好主意，现在尸体被拉到侦缉队的法医室去了，让他们去折腾吧，反正我的意思，这个监视者肯定色念大发，破掉了窗棂，钻进屋去，对两个美女进行了侮辱，然后又杀害了她们。” 小纯声音有点颤抖，“他是怎么杀死她们的？” “用手掐死的。” “太恶毒了。” 小纯显得很是激愤，她使劲喘着气，但忽然又想到什么，朝肖光捷一拉胳膊：“哥呀，你这一说，问题就出来了，那个监视者肯定不是凶手。” “为什么？” “因为，是个女的呀。”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吞吞吐吐的，早说监视者是个女人，我还费心猜测干嘛，将她排除嫌疑就行了，你呀，真不爽快。” 小纯低声嘀咕：“本来不应该说的，你偏要怀疑人家，我只好说了，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啊。” 肖光捷点上一支烟，脑子里将上面的那些话梳了一遍。 “现在把那个监视排除掉，不是她干的，凶手是个男的。不过，既然这里有监视者，是不是找起凶手来很方便了？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监视者，她看到的情景？” 小纯却很沮丧，“我已经问过了，她说那个时段她正好休息了。” “怎么，监视还有休息时间？” “是的，不是一天24小时死盯着，主要看她们进去出来，一旦里面熄了灯，得知她们睡了，她也会适当休息的。” “那就是说凶手是趁她休息的时候作案的。” “嗯，可以这么说。” 肖光捷晃晃脑袋，想再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他用力抽了几口烟，将烟蒂一扔，对小纯说：“好吧，咱们先说到这里，目前看来也只能说这些了，我先走了。” “哥，你到哪里去？”小纯问。 “当然去侦缉队，看看邢法医他们验尸情况。” “那你，有什么问题，会来找我吗？” “有问题当然会来找你。” “好，那我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有否玷污 两个人各奔东西。 肖光捷就来到侦缉队，封局长居然还在，没有回局里，见到肖光捷来了，很欢迎的样子。乔三鼎在一边陪着，正不知跟局长说啥话，见肖光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暂时局长的注意力会转到肖光捷身上。 “怎么样，邢法医他们出来结果了吗？”肖光捷问道。 封大晋摇摇头：“还没呢，估计他们还在等你。” “等我？为什么？” “唉，你不是不知道，县级警察局的法医，都是半档子水平，真要完成一具尸体全部的验尸项目，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尸体上的痕迹太明显，那么一般的医师也能看出来，比如刀子捅到哪位部位了，或者骨头有没有伤，如果是遇上毒杀的，他们就没办法了，毒物的化验只能到省厅那边才有化验室。” “那我不是法医，就更不好进行检验了，他们才是专业的嘛。” “哎哎，小肖，你就别谦虚了，先给看一看吧。乔队长，你带路吧。” 乔三鼎也是满脸诚恳，在前面引路，带肖光捷到了法医室门口。他只把门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自己不想进去。 肖光捷只好走进去，乔三鼎在外面把门拉上。 邢法医他们见肖光捷进来，似乎全松了一口气，他们居然围着尸体没有动手。 “怎么，你们还等着呢，等什么呀，快开工呀。”肖光捷催道。 邢法医有些不好意思：“肖先生，这是两个女的” “女尸你们没有检验过？” “是的，这是第一次，所以，我们” 肖光捷搔搔头皮，“我要省厅时，遇上过几起女尸案，现场我是勘察过的，见惯不惊了，但要论验尸，那不是我的任务，我没进过法医室，亲自领略法医对女尸的解剖。我就奇怪，你们学法医的，在校时也没有这门课吗？” 邢法医解释：“对女尸的解剖是有过，但我只碰到过一次，而且那具女尸是有点年纪了，可像这么年轻的，没有见过。” “我们也没碰上过。”另两位法医也实话实说。 肖光捷只好问：“现在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两位死者有没有遭到侮辱，这一点是需要你们给出结论的，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办法？” “按理说，如果受到过男人的侮辱，应该有痕迹的，比如，如果两个女孩都是处之身，没有结婚，没有跟男人亲密过，如果还保留着原始状态，就证明没有被侮辱，但如果她们结过婚，或者跟男的睡过了，就不好证明了。” “这我懂，我至少知道，她们都没有结婚，还未为人妻，可是，是不是平时已经跟男的睡过，那我就说不准了，现在不比以前了，社会在前进，洋玩意儿不断引进来，人们这方面的观念也在开放，毕竟这不是在乡下，城里的公子哥儿还有小姐姐们是最讲究新潮的，像咱们这样的傻蛋还是不多，所以，我不能保证护士和佣人还保留着处之身。” 邢法医将盖在一具尸体上的白布揭开，肖光捷认出是蒲丽丽的。 尸体洁白，完美，除了脸色有些青灰，身子如生，肖光捷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身，她比阿葵还略为丰满一些。 邢法医指指：“肖先生，光从外表应该看不出什么吧？” 肖光捷苦笑笑：“我哪看得出哇，小时候听大人讲那些荤素话，说男人跟女人鱼水时，怎样怎样，比如胸上，会留些痕迹的，或者腿上也有，但那只是大人们的说笑，可能是满嘴胡言，是否真这样，我们没经历过的人是不能确准的，从这具尸体表面来看，那么光洁无瑕，不像是被人强行欺过的样子，至少从痕迹上看不出来。” “那就认为，没有问题，是不是可以？” “没有被侮辱过？” “对呀，这就么认为了，可以吗？” “啊啊，恐怕不行，你们是法医，不能只凭一点点表面痕迹来下结论。” “那我们怎么办？” “还是要作全面检查。” “那就得动刀了。” “必须动刀，要看看体内，有没有那种东西，男人的，懂吗。” 邢法医点了点头。三名法医这才拿起刀子来。 肖光捷连忙退出来。 他也没有去乔三鼎办公室，只在法医室外的走廊里走来走去，等待着邢法医他们的结论。 结论很重要。 两位女士被杀害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不容怀疑，但有没有被男人欺辱过，那就要靠法医拿出证据来了，如果在两位女死者体内确实发现了属于男人的东西，那就证明死者遭受过侮辱。 而这个侮辱也有区别，是先侮辱了再杀死，还是杀死后再辱？ 肖光捷需要一个明确的实证，因为他发现了一点很关键的东西，那就是烟灰。 所以这个案子，如果实证能找到，破案的可能性就大为增加了。 等啊等，一会儿邢法医打开了法医室的门，招招手想叫肖光捷进去。 肖光捷不想进内，只是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有。” “哦，是什么现象？” “就是，这两个女的，都没被动过。” “是原封不动？” “对对，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都没被男人动过。” “确定吗？” “要不你自己来瞧一瞧？” “哦不不，我相信你们的检验，就不必亲眼看了。” “那你还有啥要问的吗？” “注意一下脖子，还有气腔。” 邢法医还是明白的，“她们是被掐死的，气腔一定有异常情况。” “关键是脸色，还有虹膜上的斑点子，这个现象你们有解释吗？” “有点难，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吧。”邢法医把法医门关上，继续检验尸体。 肖光捷转身走了，他到乔三鼎办公室，向封局长作了汇报。 乔三鼎现在也显得积极了，不再呆在一边冷脸沉默，主动问：“肖兄，从现有的痕迹来看，你认为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辱弄女性吧，那是不是属于仇杀呢？” 封局长也显得高兴了，他拿出烟亲自分发，自己点起一支夸赞道：“好，遇上案子，就得这样认认真真地研究，切不可敷衍一气，作些表面文章就行了，这种案子要是拿不下，省厅是要批评的，当然，挨几句批评也没啥，但我们中翰警察局还是要拿出点成就来，不能总是逢案必搁，所以大家要振作起来，全力以赴破解这个案子。” 乔三鼎急忙立正：“是，我们侦缉队一定谨遵局长指示，全力以赴调查案情，争取拿出结果来。” “好好，这才像话。小肖，你说吧。” 肖光捷不用立正发誓，他点上烟喷一口，缓缓说道：“乔队长一言中的，这个案子，看来不是男侵女的案子，最初看到那个现场，我们很容易就想到是色恶之男觊觎女人美貌，趁着夜深两女熟睡之际，破掉窗棂格子，钻入室内，对两女进行侵害，并杀害了两女。经过邢法医他们的努力，现在查实，两女的身体是正常的，没有遭受这方面的侵犯，没有被侮辱过。那么她们的死因，就跟流氓无关了，凶手作案的目的，就有别的可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被杀原因 “乔队长说的仇杀，算不算？”封大晋问。 肖光捷点点头：“肯定是一种，凶杀案，如果遇害者是女的，首先当然设想是男侵，其次是情杀，再者就是仇杀，或者是财杀。男侵排除，仇杀，情杀，财杀，就都有可能了。” “三种里，哪种可能性最大？”封大晋问。 “我们先来一个个进行梳理。先说财杀，为什么要先说这一条呢，因为我们在屋子里可以发现，财物是存在的，这个屋子是属于蒲丽丽租的，在屋角有个五斗橱，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财物？” 乔三鼎说：“是的，三个抽屉里，两个放的是饰物，化妆品，另一个里放着一个木盒子，里面满满一盒子的大洋。” “你们数了吗，有多少个？”封大晋问。 “数过了，是八十个。”乔三鼎说。 肖光捷说道：“护士每月的工资，是二十五个大洋，按蒲丽丽的生活习惯，她这种女子不舍得乱花钱，医院是管一餐中饭的，如果值夜班，还有晚餐和夜宵供应，所以她每个月用五个大洋应该够了，毕竟她是独身，没有拖累，不需要多花钱的。我读警校时，那些学校里普通员工每月就七八个大洋，他们省吃俭用也能维持生活，还每月可以积蓄两三个大洋，所以蒲丽丽比较节俭也够了，这八十大洋等于是她四个月的结余，如果凶手为财，怎么可能对八十个大洋毫不动心，视而不见呢？” 封大晋问：“会不会抽屉里原本不止八十个大洋，有几百个，凶手拿不动，就剩下八十个不拿走了吧？” “这个可能性不大了，蒲丽丽当护士，还不到一年呀，她的家在塘梓那边，家中肯定有父母，甚至爷爷奶奶，她不会将所有的积蓄都自己保存，假如十个月的收入，两百五十大洋，她肯定要给父母捎回去，不会自己放在身边，因为城里不安全，她经常上班，这种屋子搞不好被贼盯上就会被盗，防盗设施很差的。我倾向于这四个月来，她把工资积累起来，准备找时间回家中带回去的。” 乔三鼎说道：“我同意肖兄的意见，如果是盗贼存心要盗窃财物，决不会留下八十个的，盗贼肯定事先准备好布袋的，一个男人还怕背不走两百多个大洋吗？” “好，财杀也排除，那就再往下说。”封大晋鼓励道。 “接下来两个，就不太好说了，情杀，两个姑娘，正当花季，尚未婚配，长得如花似玉，是否与某个公子哥儿曾经玩过花前月下，朝朝暮暮，是否曾经两情相悦许下诺言，但就因为女方意欲结束这段感情的发展，让男方发了疯，从而引发了一场大悲剧呢？当然不会是两个都有问题吧，应该是其中某某曾产生过感情危机，凶手是她不愿继续交往的原恋人，另一位纯属冤死，但到底是蒲丽丽呢，还是施葵儿，就不好说了。” 封局长问：“小肖，你对她们俩，哪个更熟悉？” “说到熟悉，两个我都不熟悉，我只是认识她们而已。但这里有个问题，在昨天午夜后，我曾经跟她们在一起。” 封大晋和乔三鼎都瞪大眼睛，好像被惊着了。 “怎么，你就在那个屋子里吗？”封大晋问。 “对，就在那里。” “当时是怎么种情况，你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呢？” 肖光捷从他们眼里看出各种的疑惑。 他叹了口气：“不瞒局长，昨天晚上发生在大呈祥的事，可能你也已经了解了吧。” 说到大呈祥，封大晋连忙摆着手：“先不要提那事，你就直接说说怎么去了蒲丽丽屋子里吧，还有阿葵又是怎么到那里的？” “大呈祥的事不能不提一下，我在那里跟一伙人打斗，来了两个红衣蒙面人，给我解围，把我拉走，这两个人一个是小纯，一个就是施葵儿。” 乔三鼎问：“小纯就是黄家的女佣吧？” 肖光捷点点头：“是的，就是她们把我拉走的。她们跟我讲了一些事，现在不必说这些，我只说说，跟她们分开后，我想到圣马诺门外去转转，结果就碰上了蒲丽丽” 封大晋问：“这个时候你还去圣马诺，有什么用意吗？是跟蒲丽丽约好的？” “不是，我去圣马诺也只是随意走走，因为好多天没去了，想看看有什么人事方面的变化，主要想看看新上任的克里丝娜，在管理上有没有什么新招。还有就是看看住院部，是否还是两个洋女保安。当然最想知道的，还是梁五根在不在，还是他看管着停尸房吗？” 乔三鼎不由问道：“肖兄怎么对梁五根那么关心，你认识他？” “上次见过一次，我关心的是停尸房的看守有没有变，医院对停尸房的重视程度有没有加强。”肖光捷解释。 封大晋表示理解：“确实，黄家大小姐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失踪的，到现在还没搞清下落，医院应该对停尸房加强管理。” 乔三鼎不说了，做个手势让肖光捷往下说。 “我碰上蒲丽丽，是她刚下夜班，不过，我在那里发现了一辆警车。”肖光捷朝着乔三鼎微笑。 乔三鼎忙点点头：“没错，是我，我受了点伤去医院处理了一下。” “对，蒲丽丽也是这样说的，现在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小问题。”乔三鼎连忙轻描谈写。还好，封局长没有多问。 肖光捷继续说道：“蒲丽丽告诉我，医院的院长又换了，克里丝娜换成桂携风了。” 封大晋哦了一声：“圣马诺的院长又换人了，我还不知道呢。” “是的，换人了，听那意思，克里丝娜这个洋院长对管理圣马诺有点水土不服吧，只好又换上本国人。” “他们医院的事，咱也别去管，反正是洋人的地盘儿。”封局长倒是谨慎的。 “我觉得换了个桂携风，可能还是合适的，我们去找院长了解点事也方便，上次我去院长室碰上那个洋女人，她的态度好恶，但愿桂院长不那么势力眼，以为当个院长就高人一等，瞧不起普通人了。” “蒲丽丽还跟你说了些什么？”乔三鼎问。口气是谦恭小心的。 肖光捷说道：“也没说几句，就是这些了，她下班很累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就这么走着回去，提出送到她住所，到了那里，发现阿葵居然就在她屋内，原来她俩很早就熟悉，是要好的朋友。我跟她们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然后呢？”封大晋问，似乎听得不过瘾，正在有悬念之时却忽然一拐就没了，吊起的兴致一下子就凉了，当然不满足。 “然后”肖光捷迟疑了一下，能再说下去吗？要牵涉到小纯了，还是不提她了，直接说案情为好，“然后我就去了客栈，开个房间睡觉了。” 乔三鼎忍不住讨好地说：“你本来不用住客栈，咱们侦缉队有宿舍，不是给你安排了一间吗？是不是嫌不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煮酒论案 肖光捷心想那不是你安排的，是苏迭，我就是嫌你那张冷脸才不愿来住，现在就别装得热忱了。 当然也不会戳穿，肖光捷笑了笑，继续说下去，“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了，就想去街上买点心吃，这不刚好碰上局长开车经过，就把我拉上车了。” 封局长惊异地问：“那个时候，你还没吃早饭？” “对，饿着肚子。” “那你现在吃了没有？” “还没呢，不过一会就该吃中饭了，早饭就节省了。” 封大晋指指乔三鼎：“叫你们伙房多弄点菜，我跟小肖都在这儿吃了。” 正好一个身上戴着油水裙的伙夫进来，恭敬地向乔三鼎请示说，他们伙房已经在准备菜了，只是不知各位长官要喝什么酒，现在伙房只有甜酿，如果要喝白的，就马上去街上酒水铺里采购。 封大晋问肖光捷喜欢哪种酒，肖光捷说他中饭不喝酒，只有到了晚上可以休息了才喝两杯。 “那不行，今天是陪我，不能不喝酒。”封大晋叫伙夫去采购一些白酒，也弄些黄酒来。 说得肖光捷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他被说饿了，好想马上开饭，但不行，还得作一番辛苦的推理，一个局长一个队长在眼巴巴看着他，他的思绪决不能混浊。 乔三鼎问：“肖兄刚才说，你对两名死者都不熟悉，但昨夜又跟她们相处过，她们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情绪来？” 肖光捷明白乔三鼎的意思，“你是想问，她们的情绪是开心的，还是压抑的吧，表面看她们不压抑，施葵儿还躲在门后玩小顽皮，她俩在我面前还是显得轻松的，但内心里有什么事，我说不准，蒲丽丽是医院的护士，医院现在很不稳定，已经连换了三任院长，现在是第四任了，就因为停尸房丢了一具尸体，上上下下都很不安宁，医生也好护士也好，他们的职位显得不稳了，谁都担心突然被裁，失业，所以要说她开心，也说不上，而施葵儿在白家帮佣，也是人前开心人后无奈的职业，如果主人家待她好，她就幸运点，如果主人一家都是挺鬼的，那么佣人当然处处受气。不过，乔队长关心的，一定是想看看她们有没有因感情问题而显出郁闷来，我也觉得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说情杀，至少从她们这一面来说，好像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有另一方面？” 封大晋问：“还有什么方面？” “就是男的那方面，如果有个男的爱上蒲丽丽或施葵儿，但被她们拒绝了，或者是表现出不想跟对方交往的意思，男的感觉绝望，由爱生恨，从而痛下杀手，还是有可能的。” 乔三鼎嗯了一声：“我也这么想的，这种案子，在中翰也曾发生过，一个男的杀了一个女的，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生疏，原来男的只见过这个女的一面，就死皮赖脸非要跟人家订婚，女的只说句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其实连相互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男的却恼羞成怒，动手将女的杀了，女的冤啊，遇上个走极端的家伙。” 封大晋分析说：“蒲丽丽虽然是个护士，但在圣马诺这家医院也算有点地位，圣马诺的护士不是随便招的，那是从卫护专科学校里录取的，也就是这些护士都有知识，有水平，她眼界高，看不上向她求婚的男人，倒更有可能。” 肖光捷心想，这倒未必，施葵儿虽只是个女佣，但她身怀武功，长相漂亮，心气同样不低，比如那个刘播子 想到这里心头猛地一跳！ 刘播子！ 他俩不是在小路上演绎过男欺女，女反抗的戏吗？ 事后他们都声称是演给他看的，但有没有可能假戏里蕴含着真性情，刘播子真的喜欢施葵儿，而施葵儿对他敬而远之，刘播子一腔恋情遭碰壁，郁闷至极，导致疯狂，然后就作下这个大案？ 不过很快，肖光捷觉得应该否定，刘播子不是这样的人吧？ 对人，对事物的认知，不能只靠直觉，但有时候人对人的直觉还是挺准的，肖光捷不相信刘播子会凶恶到对两个女子下杀手的地步。 暂时将刘播子搁在嫌疑人名单中，但不必讲出来，自己心里有数。 他要回答封局长的话题，“局长说得有道理，确实蒲丽丽是挺傲气的，她相貌标致，腹中有才华，收入也养得活自己，挑选爱人一定很讲究，而不知哪个衰鬼看上了她，想把她纳入囊中，结果被她嗤之以鼻，男的自尊心受挫，就起了杀心。当然，施葵儿心气也有，至于她们两个谁的感情出问题，引发了凶案，要好好调查了。” “综合起来，财杀排除，情杀有点可能，那么仇杀呢？” “仇杀就更不好说了，本身感情方面牵连的，也有可能仇杀，还有同事之间，邻里之间，甚至亲朋好友之间，都存在仇杀的隐患，所以需要进行一些调查才能确定。” 乔三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现在马上要确定这桩案子的性质，还是不容易呀。” 肖光捷很想说，这桩案子也不是情杀，原因很简单，如果是情杀，男的一定会破女人身子，甚至辱尸，但没有，说明情杀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为什么凶犯会将两个被害者都剥掉衣裤呢？ 要解开这些疑问，只能找那个人了。 但肖光捷不想先在封局长和乔队长面前提，因为万一不是此人作案，会引来很大麻烦，所以还得暗中调查。 这时封大晋觉得肚子饿了，他看了一下手表，说都午后了，咱们吃饭吧。 肖光捷有些为难，如果真的坐下来吃，这顿饭肯定够长的，他急于去找人调查案子，不能多耽搁，可不吃又不好交代。 果然一到餐室坐下，封大晋和乔三鼎就完全放松了，封大晋大手一扬，说咱们吃饭就吃饭，案子的事先放一放，不谈，要聊就聊点别的。 他们就谈笑风生，肖光捷也只好参与，封大晋一定要喝白的，肖光捷顽固坚持喝黄的，黄的度数低不容易醉，封大晋也没法子，责怪他滑头。 酒里乾坤大，一喝起来就把什么都甩开了，不知不觉就是一个时辰，封大晋的乔三鼎因为喝白的，不胜酒力吃不消了，趴在桌上就呼呼大睡。肖光捷叫伙夫们收拾一下，他自己匆匆离开了。 他很焦灼，蒲丽丽和阿葵遇害，完全是节外生枝的事件，打乱了他的计划，在他正按部就班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时，已经出了好多个案子，白医生和林院长失踪还不算，葛跳峰遇害还放一边，最伤脑筋的无疑是苏迭被打死，现在又添上了两个女子被杀。 苏迭这个案子不忙于调查，因为涉及到乔队长，不要轻举妄动，但蒲丽丽和阿葵被杀，这个案子需要尽快拿下，不能拖延。 他直接找到黄家。 那两只狗早认得他，隔着院栏一见是他来了不仅不吠叫还很热情地摇头摆尾，把他当成贵人了，还是直接当这个家的主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暗枪飞溅 狗不叫，里面的人不知，只能按门铃。 但门铃还没按呢，楼底的门就开了，小纯的脸露出来，向他做个手势，意思是别按铃，我马上出来。 小纯出来把门带上，开了院门出来，又把院门关上。 肖光捷在前，小纯在后，两个从弄堂出去。 到了路口停下，小纯问：“哥，你是来找我的，不是找二小姐，对吗？” 肖光捷紧紧地盯着她，脸色相当严峻：“小纯，你已经料到了吧？” “是的，你肯定要来找我的，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吗？” “你还是想问我，那个监视她们的人，是谁，在哪里。” “对，马上带我去找她。” 小纯几乎要哭出来，央求道：“哥，丽丽和阿葵已经死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如果我真带你去找那个人，我就活不了，你不是不知道。” “错！正好相反，你不带我去找她，你才危险，我就是担心你是下一个，才要拼命找到她。” “不是你这样想的，里面的内幕，你根本不了解。” “对呀，我就是不了解，才要去找她呀，我要是了解，我先把你给杀了！” 小纯大吃一惊，不相信似地望着肖光捷：“哥，你说你要杀我？” “是的，请你叫我肖侦探，别再叫我哥，我要替蒲丽丽和施葵儿讨个公道，你小纯明明掌握凶手的情况，却不肯吐露，那么你就是从犯，不，是同犯，我完全可以当场毙了你，再去向封局长汇报，但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跟别人提到你一个字，我就是希望保密，只要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决不把你泄露出去，你那个团伙的头领，也不会找你算账。” “可是，你找到那个人，又想怎样？你把他抓到侦缉队去交给警察，上峰就会怀疑是我提供了信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不，我会处理好这事的，不会让你暴露，我自有妙计。” 小纯低着头犹豫着，看得出她在激烈地思想斗争，权衡利蔽，艰难地作着抉择。 肖光捷催道：“时间紧迫，你不要拖延了，那个人的监视任务其实已经完成，我估计她目前监视的是你，你已经处在人家的枪口瞄准器中，却还试图捍卫她的秘密，你蠢不蠢？” 小纯吓得四下环视一遍，小心地问：“哥，你能看出她藏在哪里吗？” “这要问你。” “我觉得，她一定躲在哪座房子的楼窗里。” “就不会是别的地方了吗？” “别的地方？哪里？” “先别问哪里，你告诉我，杀死蒲丽丽和阿葵的就是那个监视者对吗？她是个女的，她事先用闷香塞进窗洞，把蒲丽丽和阿葵闷昏，她这才从窗子钻进去，再一个一个掐死了她们，要知道阿葵是有武功的，如果不是被闷昏，肯定有一场激烈打斗的，可是阿葵毫无反抗地被掐死了，那个凶手，实在太残忍了。” 小纯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是用了闷香？” “因为窗子洞口有些烟灰，这不是吗？”肖光捷从兜里拿出烟纸包摊开。 “是不是香烟灰？” “别想骗过我的鼻子，闷香燃烧留下的烟灰气味，跟香烟灰的气味完全不同，我才进屋就闻到了，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再看两具尸体，衣裤都被剥下，但法医经过检验，她们的处之身没有被破，如果是男的作案，在这样两个美人面前，绝对会把握不住，除非是太监吧，否则一定会有本能行动，所以我认定是女人作的案，而且这个女人的身材不娇小，但她却身轻如燕，动作敏捷，那个窗子，身材稍胖，个子稍大点就很难钻进去，我看她在外墙上蹬出的鞋印，份量不算轻，那就是说，按她的个头应该钻不进的，但她却利索地钻进去了，说明什么，这个女人有缩骨术，还有，她练过铁骨掌吧？” “哥，你怎么猜得那么准哪？” “回答我，是不是她练了铁骨掌？” “你怎看出来的？” “哼哼，我也是练武的。” “那就不用我说了，你都看出来了。” “现在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她参加的那个团伙，到底叫什么？” “我我” “还不说，快来不及了。” “哥你什么意思？” “那把枪，已经对准你了。” “在哪里？” “就在那” 肖光捷突然一把揽住小纯的脖子，一下子将她摔倒在地，同时扑在她身上。 几乎与此同时，响起叭叭几声，好像不远处有人点了鞭炮，声音闷闷的，甚至好像只是有人放了两个响屁。 但在他们近处的墙上，子弹啪啪地炸开，飞溅的砖屑像小弹丸一样打在他们身上，有几颗碎屑弹在小纯的脖子上，疼得她啊啊叫唤。 而大多数碎屑则打在肖光捷身上，露着的脖子也吃了不少，当然很疼，但他顾不上。 肖光捷料到他们只躲过了第一排子弹，第二排会紧接而来的，所以他一拉小纯：“快撤！”小纯也是反应不慢，爬起身但不挺腰，两个人猫着身子迅速钻进弄堂。 弄堂深处就是黄家。小纯跑在前面，肖光捷断后，但他把小纯叫住。 “别往里去。” 小纯停住问：“往哪里走？” 弄堂右侧有个相对低一点的墙，里面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天井，但也足有三米高。肖光捷一指：“快上去。” 小纯呆了：“可是，我攀不上去。” 肖光捷到墙边一蹲：“快，踩我的肩。” 小纯知道不能犹豫，跑过来两脚踩在肖光捷的两个肩膀上，肖光捷迅速站立，小纯两手能攀着矮墙的上沿了，等她抓住墙的上沿了，肖光捷就用手托住她的两只脚底，用力往上一举，小纯一下子就抓上矮墙去了。 “哥，快，你也上来。”小纯在上面招呼。 肖光捷却一摆手：“快隐蔽，别露头，危险。” “那你呢？”小纯着急了。 “别管我，我有办法。” 肖光捷其实知道，那个人躲在哪个方位开枪的，就在外面马路对面，那里有一座洋学堂，房子顶上是一座小钟楼，按时间算，枪手要从小钟楼上下来再追过来，需要一个过程，这反而也让他有时间进行反击。 他到了弄堂口就把身体贴在一边墙上，只慢慢探一下头立刻缩回，只瞥了这一眼就可断定，枪手已经离开钟楼，在沿着梯子往下撤了。 也就是枪手以为他们逃进弄堂不会再出来，他也没打算继续守在钟楼上等他们再露头，他要做的是下到底部再追过马路来。 不过肖光捷不会容许他追过来了，他反而冲过马路去。 虽然很危险，万一枪手还在钟楼的窗口，就会发现他，向他射击，不过他判断钟楼上只有一个窗口，那人不守着窗口往下撤，下面就没有窗口供其向外观察，也就不能让他开枪了，现在要比的是谁跑得快。 谁先到钟楼的梯子下，谁出掌握了主动权。 肖光捷运用飞毛腿功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马路，洋学堂的门是有个月亮形的，门里面有个小屋子是传达室，可是肖光捷冲进去，传达室里的人来不及喊呢，他已经沿着走廊一拐，就到了钟楼下面。 他冲到楼梯下，果然听到上面传下啪啪急促的脚步声。 枪手在往下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舌战杀手 肖光捷冷笑一声，你晚了。 他拔出手枪，朝上就开了一枪。 上面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肖光捷是故意开枪的，他没有见到枪手，这一枪是告诉对方，你的退路被切断了，现在别想去追你的目标，倒是你自己成了目标。 枪手肯定没料到，他身上也有枪，这一下够他心惊了吧。 肖光捷放过这一枪后就不动了，守在梯子后面，如果对方下来，他再找机会开第二枪。 上面没有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肖光捷清清嗓子，慢条斯理说道：“生死由你自己定，你是自己跑上钟楼顶，从那个你开过枪的窗子往下跳呢，还是沿楼梯下来当我的靶子？” 那人仍没有回应。 肖光捷不担心那人回到钟楼顶真从窗子里爬出来，即使那人有绳子挂下来，也逃不脱他的眼光，因为上面那个窗子跟下面这个门是垂直的，用绳子的话就会垂在门口，一目了然。 肯定是枪手事先没那个打算。 肖光捷继续像自言自语地：“当个杀手，真那么容易吗？以为守在那么高的地方，就一览无余，下面的人让你白打，你把目标除掉，然后可以从容不迫地沿梯子下来，若无其事离去，到上司面前请功去？可你想过没有，你的对手不只是那个被你熟得不能再熟的女佣，还有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侦探，这个侦探不知道多少回死里逃生了，枪法再准的枪手也打不着他，功夫再深的拳手也打不倒他，背着好几条人命的杀手也拿不走他的命，你以为一把洋制的木瑟09狙击枪，就可以让你横行无忌，单发连击三枪，就可以杀人于无形了？可你错了，侦探第一次从这里走过，就看过地形地物，以及周围建筑物，早就料到假如有人要搞居高临下的狙击，这边的钟楼无疑是最佳选择，上面的窗口是个极佳的射击口，可惜呀，我们祖宗有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那个窗口太明显了，反而会引起内行的注意，刚才我一下子看到你在里面张望，就知道你是啥玩意儿了。你登上高高的钟楼，凭借着窗口向我们开枪，现在想撤离钟楼，想去追击我们？可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躲开我的枪子了。” 过了一会，终于有个声音出现：“肖光捷，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快点滚开吧。” “你用枪打了我，却说跟我没关系？放屁才不打草稿！” “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掺进来。” “那是我的事，为什么我不能掺进来？我也不想掺进来，是你们硬把我拽进来了，现在觉得我成了你面前的麻烦，就骂我不该掺进来了？呸，现在晚了，我要跟你死磕到底！”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要么你投降，要么咱们两个中，死一个。” “你怎么确定死的不是你？” “那就来试试。” “你手中有枪，别忘了，我手里也有。” “对，你的枪还比我长多了，那又怎样，除非你手里有炸弹，那就扔下来吧，我可能逃不过，但如果你只有枪，那可得小心了，在这种地方，长枪在短枪面前未必有优势哦，而且你这枪一次装三发子弹，我的短枪可是六发，你有三次机会击中我，我却有六次机会击中你。” 楼梯上的人又不发声了。一会才开腔：“你要我投降，什么条件？” “让你活，不当场打死。” “呸，狗屁条件，休想了。” “那就没条件可讲，你活不过今天了。” 肖光捷不知为什么超级耐心，实际上心头已经恨得快爆炸，但他深知对方不是等闲之辈，跟这样的老手对垒，切不可轻率行动，现在是在斗智斗勇，就看谁的耐心更强，他也没打算只凭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说服对方缴枪，而是在寻找机会行动。 楼梯是旋转形的，如果他踏上楼梯，他看不到上面的人，上面那人却能看到他，所以他现在只能躲在最低一层，不向旋转形的外面跑过一步，而除了楼梯，其他也无路径可以上去。 他还得防备对手是在轻手轻脚往下挪，然后会突然从上面蹦下来，落在他面前，长枪对着他的胸口，他还来不及规避就中枪了。 所以他在潜伏的位置说几句，就会退后一点，让上面的人以为他一直就在固定的位置，就算想来个突然袭击也是枉然。 那人又问道：“肖光捷，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中翰？你明明已经回省城青原了，在省城你都物色好了办公地，拿到了执照，可以在省城好好经营你的侦探事务所，为什么却抛开省城的工作，跑到中翰来惹是非呢？你觉得这样值吗？” “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做的事，何须向你解释，你又不是我的上司，不是我的家长，不是我值得信赖的好友，你是我的敌人，你对我为什么来中翰，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原因一清二楚，却假装不知，是不是很无聊。” “你只是为了调查黄妙琳尸体失踪，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你知道这里水有多深吗？如果你够聪明，就该快快脱离这个案子，回青原去坐在侦探办事处，等着人家上门相邀，人家有个狗哇猫哇失踪了，夫妻吵嘴，小孩的橡皮丢了，这些小案子才需要你，凭着你的聪明才智，你稳赚不赔，而且毫无风险，还有遇上个什么争风吃醋的案子，当事人里有绝色美女，一见你长得那么酷，说不定就看上你了，你既帮他们解了恩怨，自己还白捡一段好姻缘，何乐而不为？” 肖光捷啐了一口：“我不喜欢别人，你说有美女也没用。” “那你喜欢谁？是黄妙菁？小纯？阿葵？还是那个护士蒲丽丽？当然也可能是那个廖阿玫，甚至是金凤客栈里的老板娘寿金凤吧？” 肖光捷暗自心惊。 “你王八蛋怎么啥都知道？” “嘿嘿，棋逢对手了吧，你自以为天下无敌，却遇上我这个比你还聪明的人，你变成透明的了，啥事能瞒得过我？” “看来你盯梢的心血还真费了不少，可你别想让我感谢你了。” “不用感谢，要说盯梢，不一定要我亲自出马，这个城市里，我们的眼线多得让你无法想象。”那个人说着说着挺得意了。 肖光捷却越听越惊诧，果然水深无比，太可怕了。 那人没听到他回应，以为他害怕了，“喂，肖光捷，现在是不是有点听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别跟我们作对，那是超级不利的，趁你还活着，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但就凭你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走，那怎么行？总得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吧。” “你想得到什么回答？” “阁下到底属于哪一派的？” “你应该已经听说过了。” “听说？我听说你是男不男女不女，女人见你捂鼻，男人见你躲开，你认为是对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尤科长妹 那人怒了：“别想诬蔑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我也不吃你一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他妈的左一个应该，右一个听说，我什么都没听说过。” “你怎么骂人？” “怎么，你可以杀人，我骂一句都不行？真要骂你，那就试试，看看你强大的心脏能不能受得了，反正你长着一颗大汉子心，经得起吧。” 上面那人要爆作了，大声咋呼：“呸，肖光捷，我要撕烂你的嘴，你像个男人吗？说话那么刻薄！” “你杀了两个人，还想再杀两个，我真无法对你这样恶毒的人保持绅士气质，你到底讲不讲真话？” “好吧，我告诉你，我们是gc的人，这下满意了吧？” 又是gc，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团伙？” “那就别多问了，能告诉你的已经告诉你，不能说的，绝对不说。” 其实肖光捷早料到跟这两个字母有关，gc俨然成了凶狠狡诈的代名词了。 现在怎么办，放过这个凶手吗？当然不可能，但如果真把人消灭，恐怕也不利，至少看来这个所谓的gc团伙，还没有完全把他当成死对头，要不然他在中翰早就死几回了。 那人没听到他回答，又扯着嗓子问：“喂，肖光捷，你倒是放个屁呀，怎么哑巴啦？” “你不肯多放个屁，那我只好也不放了，汉子，你下来吧。” “什么，汉子？你真听不出我的声音来？” “声音是个女的。” “那怎么叫我汉子？” “行为是汉子。” “没办法，我吃了这碗饭，就只能硬硬的，可我是女人，你不要说我是汉子，我讨厌被当成汉子。”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是那人下来了。 “等一下。”肖光捷叫停。 脚步声立刻停住，“又怎么啦？” “先把你那把木瑟扔下来。” “要扔都要扔，你也得把你那把六连发短枪扔掉，要不然我下来了，你朝我开枪，我却两手空空，岂不上了你的当？” “你扔不扔？” “你先扔？” “告诉你，现在是我命令你扔，你不能讨价还价，否则你下来，我还是要开枪的。” “那大不了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可以，我正等着你这句话，不然的话，我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倒不忍心开枪，既然你想血拼到底，那我正好，把你消灭，名正言顺。” 那人又不吭气了，停了一下问：“你确定咱们对射，你一定比我手快？” “对射？想多了，我不会给你开枪机会的。” “吹什么牛，你肖光捷的本事我还不了解吗？” “了解有啥用，没有亲自试过，现在想亲自来试试了吗？” “那好吧，听你的，不跟你争，但你算不算男子汉大丈夫？” “又想用什么话来哄我了？告诉你，在君子面前我是君子，在小人面前我就是小人，要看你自己，大丈夫狠毒起来肯定要超过小人，不然怎么大英雄都是堂堂男子汉做的？你几时见过小人做成大英豪的？无毒不丈夫，别指望大丈夫在毒蛇面前都是农夫。” “既然你是大丈夫，我也做一回君子，把枪扔下来，但我人下来时，你不能打我的黑枪。” “打黑枪是你们的作派，你自己黑枪打多了，也害怕被别人打吧？至少我是不会的，因为我根本不需要打黑枪，明枪就行。” “明枪你还是想打死我？” “你只要扔掉枪，身上没武器，就别担忧了，因为你把枪扔下来，我也会扔，咱们堂堂皇皇见个面。” 只听啪的一声，一把长枪从空中掉下来，砸在楼梯旁的空地上。 “好了，我扔了，现在轮到你啦。”那个女人在喊着。 肖光捷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枪扔过去，掉在长枪旁边。 “你看见了吗？” “看到了，好，不愧为肖光捷，言而有信。” “那么现在请你下来吧。” “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可能认得，你见了我不要太惊讶。” 肖光捷哦了一声，认得？不会吧，声音挺陌生的。 “我不会惊讶的，因为我不相信会认识你，就算认识，我也会当你是陌生人的。” “好吧，那我下来了。” 楼梯上重新响起脚步声。 一步一步的声音下来，然后是托地一下，一条人影跳下来，落在旋转楼梯的另一面。 肖光捷是感知她已经跳下落地，因为隔着中间的旋转楼梯所以还没见她真身，他站在离枪很近的位置，谨防她扑过来抢枪。 “你从右边转过来。”肖光捷命令道。 “可以。”女人说着从右侧过来了。 她站到了肖光捷的视线里。 肖光捷真的大吃一惊。 “啊，是你” 确实出乎意外呀。 竟然是肖光捷在省厅侦缉科时，前任科长的妹妹。 可他只知道科长的名字，不知道他妹妹的名字，两人只见过一次，而且没有交谈过。 “你是，尤科长的妹妹？” “没错，咱们果然认识，你一眼认出我了吧？” “可是你怎么会到中翰来” “恕不奉告，现在还是谈谈，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吧。” 尤科长的妹妹当然也姓尤。 “叫你小尤，行吗？”肖光捷试图温和点。 “随便，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夸我几句？” “本来确实应该夸夸你，你看你长得多俊秀，但长着美人的脸却是个冷血杀手，叫人想起美女蛇。” “美女蛇？那是专门纠缠男人的好么，我又没有纠缠过哪个男人，你想不想被我纠缠？”尤妹子两只贼眼闪闪发光，脸上还露出一点妩媚的笑意。 肖光捷一扬手：“别，我不怕蛇，但我已经犯上恐女症。” “恐女症？这是什么病？”尤妹子疑惑了。 “因为经常有美女在我面前献媚，但她们往往是虚情假意，好像是挺中意于我，可谁知道背后是什么心肠呢，你要说她们好，她们是做的表面文章，当然不处是真情实意，你说她们不好吧，她们又好像没什么坏处，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所以我被搞得真假莫辨，以后只想远离这种类型的美女，显得清静些。” “你是说，我就是这种虚情假意的女人？” “应该是吧，你怎么可能真情实意呢，刚才还想拿枪打我，我会相信一个拿我当目标的狙击手是真心对我好？” 尤妹子叹了一口气：“我其实想打的不是你，可谁叫你偏要跟我要打的人厮混在一起，走得那么近呢？” “那是我的事，我跟谁亲近，跟谁疏远，你管得着吗？你本来就不该拿枪打人，打人就是凶手，必定要受到惩罚。” 尤妹子切了一声，“看来跟你说啥也没用，我就是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杀死屋子里两个女人的，就是监视她们的人？” “很简单，小纯说负责监视的是个女的，而那个现场，我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妖香。” “妖香？那是什么意思？” “房子里住着两个美女，一个蒲丽丽，一个阿葵，我对她俩的气味已经熟悉了，而进屋闻到的是一股比较陌生的气味，我知道是什么，一下子就意识到了。” “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外美心黑 “夏露兰，那是进口的花露水，但一般女子是不用的，因为它是专给一种人用，那就是有狐臭的人。” 尤妹子听着，脸上立刻浮现出不自然的表情。 肖光捷却不看她脸上，一指她问道：“你肯定有狐臭，对不对？” 尤妹子怒了，气冲冲吼：“别放屁，我没有！” “可刚刚你一跳下来，一股子夏露兰气息就扑面而来，你自己闻不出吧，我却一鼻子都是了，小妹子，狐臭也不算大病，你用夏露兰是个不错的选择，无奈你在执行任务时，是不可以用的，那会留下证据的，我一闻到这股子气味就知道那个凶手是个女人，再一看两名死者的死相，就更确定了。” “从她们的死相上，你看出什么来？” “我没有结过婚，没跟女子同过枕，但我相信一点，如果是正常男人，把女人的衣裤都褪了，怎么就摆成那个姿态呢？” 尤妹子大惑不解了，瞪着眼问：“那你说说看，应该把她们摆成什么姿态？” “你让她们侧着身，还蜷曲着，这是你的本能心理作怪吧，不想让女人最要紧的位置直接展示着，所以你杀了她们，还是不忍摆得太直白，可是如果作案的是个男的，即使不想侮辱她们，也会让她们仰面躺着，不会让她们蜷成一根麻花似的，而且你还在她们的腰以下盖了点布毯，不让她们的股部露着，这都说明是女人的本能，男人是不会顾忌那么多，反而会采取更直接的手段的，懂了吧？” 尤妹子动了动小嘴，低下头。 肖光捷又说道：“你用闷香先将她们闷昏，然后钻进去一一掐死，如果作案者是男的，进去以后第一个动作不会是掐人，因为反正她们都闷昏了，动不了，他要做的肯定是劫她们的色，可是经法医检验，两位死者都没有破身，这就太反常了，凶手都扒衣了，却不劫身，除非是个废物了，犯罪的人还有什么顾忌吗？但废物也会有欲求，他至少会有些动作的，他既然掐了脖子，为什么没有摸其他地方？综上所述，我相信是女人作案，那么，既然监视她们的就是个女的，此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大了。” “好，不愧为省厅第一神探，我也算开了眼界，当初我哥哥当侦缉科长时，曾经在家人面前把你批得一文不值，但我私下听他的手下评论，是我哥嫉妒你的才能而已，现在看来所传不虚，你真有本事的。” “省厅的事，就不提了，你哥早已经调离侦缉科，我也辞职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绝对不会料到，他的妹妹竟是个可怕的杀手，一门两杰呀。” “不敢当，我们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就如同你做你想做的事一样。” “怎么能比呢，我是救人，你们是杀人，水火不同。” “别看上我哥，他是清白的，要说杀人就是我。” “你真了不起，外表柔顺，内心残暴，徒有美丽相貌，满身充满暴力因子。” 尤妹子又一次被激出火来，眼一瞪说：“废话还是少说了，我承认我杀了人，你现在想怎么样？” “坦白你的来历，你行凶的目的。” “来历，就是省城青原来的，行凶目的，是奉命行事。” “你为什么要加入gc？虽然所有跟这个团队有关的人都绝口不提内幕，但说说你加入其中的目的，还是可以的吧？” “纯属私人隐私，你就不必打听了。” “你的顶头上司，是何人？” “不能说。” “我是感觉很奇怪，施葵儿不也是这个团队的人吗？就算蒲丽丽没加入，但有一个是你们的同们，你怎么下得了手，杀自己的同事？” “该杀的就要杀，不该杀的决不会滥杀，你就不要操心了。” 尤妹子的嘴还是挺硬的。 肖光捷一时无语了，问了那么多，还是废话一堆，干货几乎没有。 尤妹子问道：“肖大侦探，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走？你杀了两个人，还对着我和小纯开枪，就这么没事似的，让你走？” “那你想怎么做？” “跟我去侦缉队吧。” “休想，你说好的，要放过我的。” “我只是说不会对你开枪，前提是你老老实实的，不搞小动作。” 尤妹子突然冷笑起来，笑得很阴险。 肖光捷问：“你笑什么？有何见教？” “我想，你恐怕没料到，咱们俩的处境，马上要掉个儿了。” “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你手上又没枪了，但你认为我身上呢？” “有一把。” “啊你知道的？” “嘿，刚才我和小纯在下面挨枪，我就听出来，是六枪，可你的长枪装一次弹只有三发，另三发呢，当然是另一把枪的，而枪声告诉我是短枪，点30口径的小捷克，这枪的子弹从钟楼上的窗口射出，勉强到达我们站的地方，枪身小，口径不大，威力一般，但近距离射中人，还是很有杀伤力，如果我没猜错，你扔了长枪，身上还留着小捷克，对不对？” 尤妹子呵呵笑起来，“那你猜猜，那把小手枪我放在哪儿了？” 肖光捷一指她的头发：“在这儿。” 尤妹子一下子变了脸，右手迅速去脑后一抽，就把那把小手枪给抽出来，原来她的发式在脑后盘了一个很大的圆髻，手枪就插在其中，外面还包着一块小手帕。 她用枪对准了肖光捷，冷笑：“肖光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知道我身上还有把枪，却把你自己的手枪扔了，现在，咱们的处境不是掉个儿了吗？快把手举起来。” 肖光捷举起两手，问：“既然我犯了错，被你用枪对着了，你怎么不开枪呀？” 尤妹子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很急促，“不行，我下不了手。”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别来这一套，我有恐女症” “不管你信不信，我自从在省城见过你一次，对你一见钟情，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整夜整夜睡不着，眼前都是你的身影，我知道如果告诉我哥哥，他非给我一皮鞭不可，我只好把这份感情死死压在心头，现在上天还是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想，我不能错失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嫁给你，你只要答应了，我当然不会开枪。” “是逼婚呀，从古至今，还没听说用枪逼着人求婚的，只有山匪才是吧。” “快点答应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不答应呢？” “那我打死你，反正你不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你落到别的女人手上去。” “好呀，那你开枪呀，打我呀，我想尝尝点30小捷克的子弹。” “妈的你真不识抬举呀，我我打死你！” 尤妹子用力一扣扳机，只听咔一响，子弹没有射出。 “怎么回事？”她一下子蒙了。 肖光捷呵呵笑了。“我来给你解释吧，其实刚才我听出来是五发子弹，小捷克虽然小巧精致，但它有个很致命的毛病，就是千万不要搞连发，你心太急，长枪选连发，手枪也是，结果长枪三颗子弹一气射出，手枪却只射了两颗，最后一颗没出来，但你当时肯定没有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将哑弹退出去了，重新装了子弹，但你对这种枪还是缺乏一个常识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钟楼血拼 尤妹子急急问：“什么常识？” “如果三发子弹连发，都射出，那么可以继续使用，但如果有一颗卡了膛，对不起了，这把枪就不能再打了，必须得将枪栓卸下来，用抹布沾油擦洗过，卡弹是因为枪机打了两发，喷出的火药将枪机与机壳之间的缝隙给填满了，枪机被卡住，缺乏必要的油滑，当然再无法击发，可你在这么急促的时间里是不可能卸下枪机擦油的，你也没带着枪油吧，所以这把枪就算有子弹，暂时也是废枪，明白了吧？” 尤妹子气急败坏，恼火道：“原来是把垃圾枪，可我的上司交给我时，为什么不多介绍点呢，还说什么是洋枪，新进的，分给我一把是对我的极大鼓励，洋枪也会卡弹，真他妈混帐透顶” “不是枪混帐，是你这个杀手不懂枪，太菜了，在我这种对枪精通的人面前，你还敢耀武扬威，真是不自量力呀。” “难怪你明明说出我身上有枪，却一点不慌张，我也正纳闷呢，你不怕死吗，正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是知道这破枪是个摆设，空吓人，没个屁用了。” “那当然，如果你这把枪是能打的，我还这么稳定吗，我又不是铁脑壳，敢跟子弹较量，我就算不怕死也没必要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赌命呀。” 尤妹子慢慢后退，肖光捷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喝止：“站着，一动不要动，再动的话，我可不客气了。” “那你来抓我呀，把我抓去好了，随你怎么处置，我什么都给你。” 尤妹子嘴上这么说，依然在慢慢地退。 那把长枪和短枪就在她后面不远处。 “等一下”肖光捷想去阻止她，但晚了。 尤妹子将手中的小捷克向肖光捷砸来，肖光捷略一闪身躲过，只见尤妹子一下子扑在地上，伸手就去抓枪。 肖光捷一个鱼跃扑出去，抓住了她的脚。 但还是迟了点，尤妹子已经摸到长枪的枪托。 肖光捷正要来一个蛙扑，扑到她身上去，尤妹子却身子一骨碌，成了朝上，枪被她掉过来，对着肖光捷就要开枪。 砰！ 枪响了，尤妹子却嚎叫了一声，胸前中了一枪。 肖光捷一惊，枪是从他后面打来的，是谁呢？ 但他的注意力放在尤妹子身上，要压下她手中的长枪。 尤妹子的两腿却用力蹬着，抬起枪朝他斜上方开了一枪。 后面有个人也惨叫了一声。 肖光捷听出来是小纯的声音。 可是他顾不上回头去打量，而是将全身力量都压上去，扑在尤妹子身上，奋力跟尤妹子夺起枪来。 尤妹子尽管中了一枪却垂死挣扎，用枪托砸，用牙齿咬，完全一副以命相拼的泼妇手段，肖光捷怒火冲天，他本该早可以一掌击死对手，可是实在不忍心对这个胸口溢血的美人来一举重招。 迟疑间，有个人跌跌撞撞冲过来，举着手中的枪，朝着尤妹子脑门开了一枪。 尤妹子不动了。 随即开枪的人也慢慢倒下来。 肖光捷急忙转身，正好抱住了小纯。 叭嗒一下，小纯手里的枪掉落。 小纯耷拉脑袋，浑身无力。肖光捷抱着她，见她胸前也是血渍一片。 “小纯，小纯。”他呼唤她。 可是看起来小纯已经闭上眼睛，很难睁开，呼吸也是气若游丝。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肖光捷，嘴唇颤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小纯，你别急，我马上送你上医院。”肖光捷想抱起她。 但小纯却吃力地否定了，“不用了，哥，妹妹要走了，来生咱们再做兄妹，好吗？” “别说傻话，我一定会救你的” “来不及了，哥，你到中翰来，是寻找大小姐的遗体，我现在告诉你，她在哪里” 肖光捷脑中一亮，难道小纯知道黄妙琳尸体的下落吗？ 这可是个重大突破的时刻。 肖光捷当然急于想得知这个信息，但看着小纯胸口汩汩渗出的血，还有她迅速变得惨白的脸色，他对她生命的担忧胜过一切，急忙制止她：“先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背起小纯冲出钟楼，到了外面大路上，想叫一辆三轮车，可是恰好没有一辆车经过，连黄包车也没有。他一咬牙，背着小纯向医院奔去。 小纯靠在他背上，断断续续地唠叨着：“哥，不要去医院了，我知道我要走了，我死后，你把我送回老家去好吗，给我立一座碑，算你哥哥给我立的，你能答应吗？” “别说话，马上要到了，我不会让你死的。”肖光捷满头大汗，跑得气喘吁吁。 终于到了福成医院，尽管这所医院的总体水平不咋的，但凭着就近送医原则，至少医生懂得给伤员止血，及时进行抢救。小纯的生命系于一线，抢救得越早越好。 医生一看是个重伤员，毫不犹豫地表示要立刻动手术。 小纯被推进了手术室，肖光捷在外面等着。 心头无限煎熬，也对自己深深自责，在那个尤妹子面前，他还是太自信了，不，是自傲了，总以为她成了笼中鱼，猫爪下的老鼠，也料到她身上还有一把手枪没扔下来，但自以为那把枪已经打不响，哪里料到她还是要作最后一搏，拼命去捡地上的枪。 如果他在她跳下来时就将她扑倒，拍伤他的胳膊，让她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就不会造成那么巨大的后果了。 如果小纯死了，那是为他而死，他要对她的死负责！ 小纯必须活下来，然后才谈得上向他交代有关黄妙琳遗体的去向问题。 等啊等，肖光捷在走廊里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本是个有相当定力的人，即使面临生死考验关头也很少失态，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可是又不能冲进手术室去，再急也得等啊，可一个手术怎么那么慢，好像一天都要过去了。 终于医生出来了。肖光捷迎上前急问道：“怎么样大夫？” 医生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哥哥。” “那么她说的几句话，就是要对你说的。” “她说的话？她说什么了？” “断断续续的，先叫两声哥，再说，施，兵，奇。” “施兵奇？” “对，这三个字，反复地念了好几遍。” 肖光捷急了：“快带我去，我要亲自听她说。” 医生连忙伸手一拦：“不行啊，她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 肖光捷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小纯受了重伤，她在半醒半晕之间吐露的每一个字，都有着无比重要的价值，有可能是她内心隐藏的最大秘密，这些话清醒之时是对谁也不会说的，关键时刻他不在她身边，无法亲自听她诉说。 现在只能听医生的转述，而医生是极可能转差的，一来可能没听着实，二来理解不准，所以医生提到她讲了三个字，有可能不完全是。 小纯都先叫着哥，然后一字一停地讲出几个字来，肖光捷最担心她要向他倾诉内心最隐秘的感情，那是只有说给他听的心声。 “医生，我一定要去看看她。”肖光捷提出要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小纯重伤 医生只好点点头：“好吧，本来这种状况下是不允许旁人进入抢救室的，既然你是她哥哥，而且她还念叨你，就准许你去看看吧，我们还是担心这是她的遗言” “什么，遗言不许” 差点就吼出不许胡说了，但这是医生，你怎么能朝医生怒吼呢，人家是治病救人的，那些话说得很直率，也许小纯真的不行了。 医生带着肖光捷匆匆进了抢救室，所谓抢救室跟普通病房也没多大区别，无非旁边有个工具台，上面摆了两个铁制的白色工具盘，里面放着一些刀刀剪剪，好像可以给病人做些小手术，实际上在这种小医院，医生最多用镊子夹点医用棉花，蘸点酒精或者红药水给伤员清理一下伤口。 小纯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头靠在枕头上，正闭着眼急促喘息，时不时两只手突然紧握一下，身体也是一阵抽搐，嘴里发出一口闷闷的声气。 医生介绍这是伤者的神经在应激反应。 肖光捷问：“医生，她身体里的子弹怎么办，你不能给她取出来吗？” 医生很惊讶：“哪来的子弹？她身体里没有子弹。” “挨了一枪怎么会没子弹？” “那是贯穿伤，子弹从前胸打入，从后背射出去了。” 肖光捷脑袋里嗡地一声。 “贯穿伤完了，小纯要是被打中心脏，那肯定救不活了” 医生安慰：“这个你不要担心，子弹偏离心脏，也没有击中肺部，只差那么一点点吧，她是因为出血太多才昏迷的。” “那怎么办，要给她输血吧？” “已经给她输过血，能用的办法我们都用了。” “伤口也缝好了？” “当然，像这种外伤，我们治起来还是有经验的。” “那就是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了，能醒过来，并且会恢复正常？” 医生摇了摇头：“这正是我要跟你讲的，目前看来她的状况很不好，我们是按照最高等级对她进行了抢救，但到底她能不能醒来，能不能脱离危险，真的说不准，要看她自己的体质了，还有就是会不会发烧，会不会被感染，如果你觉得在我们医院没把握，你可以把她转到其他医院去，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肖光捷觉得医生的话还是挺真挚的，这是本土医院，医生没那么臭架子，他们接到送来的伤者就全力以赴进行抢救，根本没有借口伤者伤太重，本院水平有限而推托，因为时间是决定伤者能否抢救过来的关键，医生是毫不犹豫救人为先的。 要不要把小纯换院呢？ 但要换院，中翰的几家医院，圣马诺当然水平第一，但那里发生的事还少吗，连院长都接二连三地换，女尸失踪案还没头绪，本身就是个可怕的坑，假如小纯再跟失尸案有关联，可能正好掉进火坑里，搞不好尸骨无存莫名失踪。 再排下来就是茱丽医院，当年白医生从国外回来就在那里工作，白医生一离开，那里还有没有好医生就不知道了，其他医院跟福成医院不相上下，没必要换了。 权衡一番，好像没有更好的医院可以换。 肖光捷俯下头，在小纯耳边轻轻呼唤：“小纯，小纯，我是肖光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纯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来。 医生奇怪地问：“你不是说，她是你妹妹，你是她哥哥吗？难道她也姓肖？” 肖光捷草草解释两人不是亲兄妹，是她把他认作哥哥，但他对她不是有多了解的，所以才更要关心她说了些什么。 医生一听好像有了主意，提醒道：“你不如叫她妹妹，说哥哥在呢，再看看她有没有反应。” 肖光捷心想可能有点道理，就继续叫着小纯：“小纯，纯妹，妹妹，我是光捷，是哥，我是哥哥，在你身边呢，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小纯的眼皮又动了几动，比刚才明显得多，但眼皮就是没有撑开。 肖光捷着急：“医生，她到底算不算有反应？” “肯定有。” “那为什么她又不睁眼呢？” “我也觉得糊涂，按理说，她是胸口中枪，不是脑部，而心脏功能是正常的，脑部也正常，如果因为大出血而太虚弱，也不会昏迷到这个程度。”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让她苏醒吗？” “恐怕很难啊。” 肖光捷继续在小纯耳边呼唤，但小纯除了胸口一起一伏，呼吸稍微平缓些，眼睛却好像闭得更紧，而且也没有抽搐动作。 “医生，这又是什么现象？”肖光捷问。 医生伸手摸着小纯的脉，缓缓说道：“她的脉象比刚才平缓多了，看起来，你这一通呼叫还是有利的，你看她刚才总是抽搐，现在抽搐的频率没那么高了，这种现象除非打了镇静剂才会出现。” “这么说我的话她是听到了，心情好得多了吧？” “应该是的。” “可她明明昏着，能听清我的声音？既然能听清又怎么没醒过来？” “根据国外的研究表明，人在昏睡中是能接受声音的，所以有些昏迷的病人在亲人持续的呼唤中可能会醒过来，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 “哦，那我是不是就住在这儿，天天呼唤她？” “也要看情况，她的大脑没有问题，之所以昏迷一定是别的原谅，你呼唤她也可能没有明显功效。” 肖光捷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自己还有那么多事要办，怎么有时间滞留在小纯身边持续呼唤她呢，但是不是可以找个替代人呢？花点钱雇一个。 这事最好跟别人商量商量，毕竟自己出不起钱。 找谁呢？ 这时医生又说道：“肖先生，现在还有个事想跟你商讨一下。” 肖光捷知道是什么，“是关于给她治疗的费用问题吧？” “对对，实在不好意思啊，本医院本小利薄，一向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无论医费还是治疗费都是本市最低的，如果病人拖欠治疗费，有些好一点的药就没钱买，会耽搁治疗的” 医生的话还是说得挺委婉的，但也是实话，没钱是不行的，医院不能白白消耗药品和人力。 “小纯是我送来的，我当然会负责，刚才心急，没有先交钱，现在你说一下，让我先交多少？” “如果肖先生身上有余款，可以先交个十个二十个的。” 十个二十个不算多，小纯的伤那么重，就算没昏迷，按当今的价没有百多个大洋是治不好的。 但肖光捷一摸衣兜，顿时尴尬，兜里只剩四个大洋了。 黄妙菁给他的五百大洋的银票是一大笔钱，可是他在省城花去四百多大洋盘下书画铺，还添了点另外的设施，加上这几天东来西去的开锁，兜里的钱快要灯干油尽了。 好在有封局长给过一笔钱，但那是个领款单子，需要到侦缉队财务那里领取。 肖光捷就把这个单据拿出来给医生看了一下，医生当然没话说，表示随时可以交的。 “好的，我马上去侦缉队取钱，回来交款。” 肖光捷就准备离开福成医院。 他匆匆走出医院大门，迎面见三辆警车亮着灯开来，停下，他先认出打头那辆是封局长的，第二辆是乔三鼎的，后面那辆，不知是哪个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定为误解 封局长从第一辆里跳下，第二辆里跳下乔三鼎，第三辆里跳下的警官，肖光捷没见过。 “小肖，怎么搞的，城里又出人命案了，而且还是枪击事件，不可思议呀。”封大晋的表情有点夸张，眼睁得很大，嘴也张成个鸡蛋形。 肖光捷问：“你们知道了？是有人报的案吧？” 封大晋指了指那个陌生警官：“这是治安队的糜队长，是他的手下在巡街时听到了枪声，然后再到了洋学堂那里，发现钟楼里倒着一个女人，还有，对面不远处有大量血迹，所以他就赶紧向我报告了，我通知了乔队长，糜队长也来了。” 乔三鼎没说话。那个糜队长也吃惊地瞪着眼，连声说：“不得了，太严重了，那个场面，我去看到，差点就昏过去” “你有血晕的毛病，到现在还没改善？”乔三鼎取笑地对糜队长说了一句。 糜队长朝乔三鼎白了一眼：“你是侦缉队，专门负责调查那些大案凶案的，我们治安队不一样，负责巡逻，遇上偷鸡摸狗的逮一逮，人与人有点矛盾啥的，我们给与调和，我真的没见过那些惨烈的现场，简直是杀猪场呀。”说着又干呕几声。 肖光捷马上对这个治安队长看低了，治安队也是警察队，怎么碰上个血案现场就那么脆，搞得好像她是个娇小姐，平时估计也是养尊处优的，没什么工作热情。 封大晋说道：“别说糜队长，连我看到了，都要晕。哎，咱们中翰，怎么会出这样大的案子小肖，这事跟你有关系吧？” 肖光捷点点头，“是的。” “那里扔着四把枪，一把长的，三把短的，其中一把短的是你的吧，长枪是谁的？” “那个死在现场的女人的。”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的，但想不起来了。”封大晋迟疑地说。 “局长说对了，你还记得以前省厅侦缉科的尤科长吗？就是他的妹妹。” “啊？是尤科长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她叫什么，既然她姓尤，我就称她尤妹子。” “可是尤科长他妹妹，怎么会死在这儿，她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恨，要跑到中翰来，用长枪把你杀掉？” 封大晋觉得不可思议。 肖光捷叹息一声：“是她自己要作死嘛，我跟小纯在对面的路口站着说话，她爬到钟楼上去，从窗口用长枪向我们开枪，而且用了两把枪，一把长枪一把短枪，是左右手同时射击，想把我们俩一下子全给击毙，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小纯既然躲过子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杀手，一定把她抓获，可她却不愿束手就擒，要垂死反抗，我还差点上了她一当，看她是个女流心一软，险些第二次中她的枪，幸亏是小纯随后赶来，才打翻了她。” “可现场有两摊血，除了死者的，还有一摊是谁的，不是你的吧？” “是小纯的。” “小纯也中枪了？” “对，是尤妹子中了一枪却拼死抵抗，小纯不幸也中了她一枪。” “情况现在怎么样？” “医生对她进行了抢救，现在昏迷不省。” 封大晋右手的拳头打在左手的手堂上，在原地焦虑地转了几圈，对大家说：“你们看看，我这个局长好当吗？我一向那么谨慎，希望中翰不要出什么大案，小案子么难免，偷鸡摸狗，小痞子打个架啥的，就算出了黄妙琳尸体失踪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至少上面不会追问的，不就是个尸体不见了吗，问题一点不严重，可是可是，现在倒好，出了大案子了” 肖光捷很想提醒封局长，大案早就发生过了，除了黄妙琳尸体失踪，还有圣马诺医院的两个院长的下落呢？他们失踪就有可能遇害，就算这也不算，那么苏迭之死呢，按理是个大案了吧，侦缉队的副队长被打了黑枪，算小案吗？ 封局长之所以不提这些，恐怕还在于到目前为止，发生过的案子他是摆得平的，比如苏迭之死，他可以对省厅说是苏迭在抓捕罪犯时殉职，完全可以局里自己处理了，至于两个院长失踪，不用当回事，谁知道这两货跑啥地方潇洒去了。甚至是蒲丽丽和施葵儿的死都可以瞒一瞒，到最后弄个自杀作结论。 但现在问题显得严重，有两个方面，一是发生案子的地方是洋教堂的钟楼，可能会惊动洋人，二是死的那个女子，可能有身份方面的麻烦，万一她有来头，封局长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他才显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肖光捷斩钉截铁地说：“局长，这件事挺简单，是尤妹子想杀人，我本来是给她一个自首的机会，可她表面应允，实则抗拒，还搞了反抗，打中了小纯，这个案子我可以接受审讯，我如实坦白。” “啊呀，怎么叫坦白呢，你是侦探，有人要杀你，那跟袭警一样是死罪，这个什么尤妹子是个杀手，既然被你打死，那是活该。” 乔三鼎也附和道：“局长说得很对，尤妹子是杀手，那把长枪是狙击枪，别说我们县里，省厅也没有的，这种枪只有军队才有，说明这个女人的背景很不少，她私自带着狙击枪来中翰，就是个危险因素，朝你们开枪，就是犯罪，根据现场的弹壳分析，肖兄的说活完全正确，她就是在钟楼顶上的窗口开枪的，那里楼板面上散落着五个弹壳，两颗长枪的，两颗短枪的，就凭这一点，她的罪证就摆在那里，肖兄那把枪脸在那里，却没有弹壳，说明当时肖兄并没有朝她开过枪，另两颗短枪弹壳应该是从小纯的枪里射出的。” 肖光捷赞赏道：“乔队长分析到位，我没有开枪，短枪子弹壳是小纯打的，他的枪跟我的枪不是同一口径，很容易分辨。但小纯也是在尤妹子在试图击毙我时，为了救我才开的枪，后面那一枪是在尤妹子打中她后，她给麻妹子补上的。” 封大晋扬了扬手：“好了好了，那些细节问题，还是不要谈了，反正这个事件，我们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向上面汇报最合适。还有就是如果尤妹子的哥哥要讨说法，我们怎么应对他？” 乔三鼎好像早想好了，信口说道：“我相信局长早已胸有成竹了，我们都听局长的。” 糜队长连忙附和：“对对，我们当然听局长的。” “那，小肖，你呢？”封大晋问肖光捷。 “听局长吩咐。” “好，看来我们都有一样的心思，对这个事件，我们应该作多方面的考虑，我的意见是，不要把尤妹子说成跟小肖是因仇而杀，而是要说成一桩误解。” “对对，误解，这样听起来事件的对抗性弱一些。”糜队长抢着回答，看来此君对局长的心意揣摩得最完善。 “我也同意说成误解。”乔三鼎表态。 “小肖，你看呢？”封大晋问肖光捷。 肖光捷立刻听出封局长的意思来，“局长，你是想把我们说成感情纠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糊涂算账 封大晋点头，“呵呵，对呀，小年轻之间的感情风波，你们是三个人，一男两女呀，这不就是个现成的好例证吗，如果说成是两女抢一男，血案是两女过于冲动，不够冷静，由于两人均懂得用枪且又从某种渠道弄到枪，在钟楼里三人意外相遇，遂使悲剧发生，这样说好不好？” “可是局长，那样一来，不成了争风吃醋引出来的闹剧了？”肖光捷有点委屈。 “对呀，争风吃醋，是女的吃女的醋，她们大打出手，还动用了武器，在这个过程里，绝对不能说出是谁先动的手，应该讲成一笔糊涂账，她们都没有错，只不过不够冷静，不要说得太尖锐，而是抓住她们不冷静这一点就行了，两个美女都向往爱情，可是在爱情面前有点冲动，是冲动引发了这场悲剧。” 糜队长连连赞赏：“局长抓住要点了，就是她们不够冷静，头脑一热才火并了，至于谁先开的枪，无关紧要了。” 乔三鼎补充：“可以说成是两人同时开枪。” 封大晋双手一拍：“很对很对，两人同时开枪，那就没有谁是罪魁祸首了，都错了，也都受了害，都是可怜人。” 肖光捷晃晃脑袋，问道：“可尤妹子的哥哥曾经是省厅侦缉科的科长，如今他在何处任职，局长知道吗？” “别管他，反正我知道他没当厅长，他要是赶来，找我好了，我有的是道理给他讲，如果他不想好好讲道理，那我可以去向厅长汇报说，他那个妹子拥有的狙击枪来路可疑，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哥哥给弄来的？狙击枪是军队的武器，警察是不可以私藏的，这个事情真要查起来，估计他也吃不消，所以呀，你根本不用担心尤科长来兴师问罪的。” 那么重大一件血案，可以这样马马虎虎处理吗？ 但肖光捷回味一下封大晋的话，突然觉得这个局长很可爱，封局长把血案定性为争风吃醋，责任都推在两个女人身上，搞成一笔糊涂账，其实对他这个当事人是有利的，毕竟这桩案子是发生在他和尤妹子之间，小纯是来解救他的，如果警方把他给拘了，再审问，是有这个权力的，而且很有必要，他必须拿出证据证明尤妹子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可在那个钟楼里没有其他目击者。 最重要的是这事真查起来，他要被羁绊住，腾不出手来做自己该做的事，封局长的方案无疑最好了。 对谁都有利，对尤科长也有利，因为他的妹子是个杀人凶手，而如果被说成争风吃醋的小女人，他也不必背个杀人犯的哥哥的恶名。 “好吧，局长，还是您英明，这事就听你的。”肖光捷迅速作出决定。 封局长劲头也大了，他的决策得到全票通过了，那就马上实施吧。 “听好了，这事肯定要由侦缉科负责查的，现场我们都去过了，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法医都在那里等候命令，乔队长可以前去，把尸体运走，把现场拍好照，再进行清理干净。糜队长代表治安队去一下，乔队长叫人写个案情报告，糜队长在上面签个名表示认可，然后再送到我办公室去，我来签收。” 糜队长说好。 乔三鼎问：“尤妹子的尸体，是否要让法医检验？” 封大晋挥挥手：“当然要检验，验尸报告很重要，但是不要开刀，懂吗？” “好的，明白了。” 肖光捷也听明白，验尸报告，就是为了防备尤科长来质询的，到时必须要拿出验尸报告让他看的，但动刀子就免了，反正是被枪打死的，有啥好解剖的，给尤哥哥留个法医为了体衅女孩不忍心下刀子的好形象吧，如果尤哥哥提出一定要开刀再验，再开不迟。 然后封大晋对肖光捷说：“小肖，这里也有你的事，你也要到侦缉队去，就算录份口述吧，不是口供，口供是罪犯的，口述就是讲一下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到时也可以作为证据的，明白吧？” “可以。” “还有就是小纯的事，现在她既然昏着，这么办吧，由你写个报告，就说小纯受伤到什么程度，医生是怎么判断的，叫医生签个字，再来交给我。” 看来封局长搞这些事是胸有成竹，安排起来得心应手。 很快他们开着车就走了。 肖光捷心里叹口气，这就是名正言顺的查案过程？正常情况应该到路口去，那里的墙面上留着子弹击出的坑，下面地上有碎屑，还可能留着打瘪了的子弹头，子弹头是个很关键的物证，需要由此来判断是从什么枪里发射的，空口无凭，有了弹头才是足够的说服力，证明确实是尤妹子曾经躲在钟楼顶层的窗口向这边射击。 但这一步却节约了，直接忽略，不提钟楼开枪了，案情直接搞成三人在钟楼里是偶遇，恰好三人都带着枪的，偶遇就不是蓄意犯案，案子的严重性就下降许多，如果是蓄意就要定性为杀人案，尤科长也会不依不饶，而杀人案要到省厅备案，必须有调查的过程，就算写个文件也挺费事，而说成三个偶遇，因为大家只是先动嘴，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才发展到动手，纯属情绪的升级爆发，虽是刑事案但属于民间矛盾，可以不上报，本局自行处置的。 可这样一来，肖光捷和小纯挨枪那一幕，就白白被无视，是不是有点冤啊，老子差点先被这女枪手给打死，现在连个屁也不能放了。 为了大局，还是算了吧，反正也没挨子弹。 肖光捷又回到抢救室，在小纯耳边轻轻说：“小纯，别怪哥呀，现在警察给咱们定为小年轻间感情纷争，是个小案，你好好养伤吧，好起来最要紧。” 然后出去，前往黄家。 黄家还不知道小纯负伤了吧，可能都不知道刚才在离他家别墅外的路口发生过枪战，枪战延伸到路对面的洋学堂钟楼里，造成一死一伤的严重局面。 到了黄家别墅外的院子前，两条大狗见了他突然大为恐惧，咕咕叫着直往狗窝里钻，肖光捷知道是因为自己身上有血腥气，吓着狗狗了。 里面的门立刻开了，是黄妙菁，她急忙出来把院子门打开。 “光捷，你怎么啦？”黄妙菁一眼看出他衣服上的已经干涸的血渍，惊问道。 肖光捷一边走一边脱掉外面的衣衫，扔在外面，只穿着衬衣进去。 他没有在沙发上坐，而是坐到地板上。 “怎么坐这儿，快到沙发上来呀。”黄妙菁招呼他。 “不用了，我不想弄脏你家的沙发，坐地上吧，给我来杯热水。” 黄妙菁赶紧泡来一杯热茶，她是知道轻重的，不会一个劲缠着问长问短，肖光捷既然来了，肯定会主动说事的。 肖光捷喝了几口热茶，放下杯子，喘着气问：“你今天一直在屋里吗？” “是的，我哪儿也没去。” “刚才午后一点时，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响？” “有，我听到了枪声，对了，是不是你” 肖光捷无力地扬扬手：“没错，就是我，我把小纯叫出去了，我们沿弄堂出去到了外面大路上，没想到有人朝我们开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皆有可疑 “啊，是谁向你们开枪？”黄妙菁忙问。 “姓尤，她的哥哥，是我在省厅侦缉科当警察时的科长，我称她为尤妹子。” “那你跟这个尤科长，当时关系咋样？”黄妙菁立刻想到了。 肖光捷苦笑笑：“当然不好，我就是因为这厮嫉贤妒能，小人心跟，容不下我这个破案能手，处处给我使绊子，搞各种刁难，才愤而辞职的。” “虽然你辞了职，但他对你仍怀恨在心吧，还派他妹妹来暗杀你，真是无法无天。” “不一定是这个原因。” “还有另外的原因？” “因为，她暗中负责监视蒲丽丽的住所。” “蒲丽丽，不就是圣马诺医院那个护士吗？” “对，就是她。” “为什么这个尤妹子要监视蒲丽丽呢？” “原因可能跟白医生和林院长有关，因为蒲丽丽曾经收留了这两个被撤职的院长，尤妹子也是受帮派指使来监视的，目的可能想通过蒲丽丽找到两个前院长的下落。当然这是我分析的。” 黄妙菁似有所悟了，“原来是这样，又跟我姐姐的事有关吧？” “可能是的，但也可能不是，是另有原因，反正尤妹子在暗中监视蒲丽丽，但她不只是监视，还要杀人，把蒲丽丽和阿葵都杀掉，实在太猖狂了。” “什么，阿葵也死了？” “对，就在蒲丽丽的住所里”肖光捷将那个案子讲了一下。 “可她的目标是针对蒲丽丽，为什么还要朝你和小纯开枪呢？”黄妙菁奇怪。 “因为是我发现了凶手是个女的，我就猜到是那个监视者，而这个监视者是谁，小纯是知道的，我把小纯约到路口，就是要求她告诉我，那个监视和杀人的女凶手是谁，而她就躲在路对面的洋学堂钟楼上，通过顶屋的窗口向我们开枪。” 黄妙菁骂了一句粗话：“妈的，她真是女魔头，你身上有血，一定是小纯的吧？” “两个人的血，小纯的，还有尤妹子的。” 肖光捷又将钟楼里的血拼情节也简单讲了一讲。 黄妙菁跳起来，“小纯没死，她伤得这么重，我要去看看她。” 肖光捷向她示意冷静，“事情就这样了，你去看也没用，我现在想搞清，这个尤妹子到底是哪一路的，她当然跟小纯是一帮的，只要能弄清小纯的身份，就等于搞清尤妹子的身份了，而这个团伙，现在看来相当凶恶，只要有它的存在，这样的血案无疑会继续在中翰发生，我必须尽快破出此案，让这个团伙的真实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黄妙菁有点无力地问：“可是，你搞清它的真面目，有何用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没有人看得严重的，侦缉队吗，还是封局长？他们好像没有明确的态度，就跟沪上一个样吧，那里城市那么大，有各种的帮派，谁见过取缔了？中翰是个县城，也是老样子，这些帮派搞出一个案子来，你顶多抓住直接犯案的人，可是背后的力量是动不了的。” “你说得对，帮派的力量很难办，盘根错节，就算封局长也不想真正接触，以回避为主，这也怪不了他，他也得自保。但我总要把真相搞清，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怎么做。这不是我个人的恩怨问题，我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找回你姐姐的遗体，二是查出葛跳峰的死因，现在有了第三桩，就是要搞清蒲丽丽和阿葵的死，是什么帮派干的。” “那你需要我做点什么？”黄妙菁问。 “你一直很信赖小纯，在这件事上，我挺奇怪的，上次我当面对你讲了，小纯夜里和阿葵鬼鬼祟祟接头的事，你根本不在乎，为什么你那么相信小纯呢？她究竟是怎么到你家来帮佣的？” 黄妙菁听了肖光捷这样问，张了张嘴，没说话，慢慢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 “这些事，说起来挺简单，但又好像很复杂，小纯是有人先推荐给我爸的，是我爸亲自点头接纳下来的，对我来说，小纯确实是个贴心的人，当初我姐姐活着时，就很喜欢小纯，我也总感觉小纯身上有某种说不出的魔力，对她说的话和做的事，总是百分百的信任。” 肖光捷叹口气：“你的话我完全相信，我也有这样的感受，虽然我曾对她和阿葵半夜接头感到警惕，但这些天接触下来，总感觉她不是坏人，她没有那些肮脏的灵魂，她的内心是干净的，阿葵也是这样子，我理智上保持对她们的警觉，可感情上却非常喜欢她们，哎，也许，这是一个男人的弱智吧，反正我在她们面前很矛盾” “不是你弱智，是你的感情骗不了你的心，人都是有直觉的，有时不一定正确，但直觉往往最真实，就好像我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你，当时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开口劝我别闹，我一下子就安静了，事后我想过多次，大概就是直觉起的作用。”说到这里她咧嘴微微一笑。 肖光捷有点小感动，“我也是啊，一看到你就哎，还是不说了” “稍微说说嘛，我想听。” “好吧，我一看你就觉得咱俩有缘。” “太对了，我当时也是这感觉。” “咱们都是直觉呀。对小纯和阿葵，我也是直觉，后来在大呈祥，她们还双双装作蒙面人，前来解我的围，如果她们对我没有善念，完全可以当个旁观者，看十三太保把我打趴，她们出手，肯定是违反帮规的，是属于她们自发的行为。” 黄妙菁说道：“她们肯定不是坏人，但你想知道她们究竟参加了哪一帮，这事我也说不清哪。” 肖光捷点起一支烟，在屋子里踱步，这是往纵深考虑问题的习惯动作，脑子尽全力在运转。 “关于帮派，我听她们提到过gc，她们是否就参加了这个团体呢，没有明确的答案。关于gc到底代表了什么，真令人困惑。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是林院长嘴里，他提到他和白医生在国外时，白医生就动员他加入这个团体，然后我在三角滩棚户区寻找牛水龙时，碰上有两帮子人在盯他的梢，其中有一帮是酒蛋他们，另一帮小霍他们，这两帮子人是不是都跟gc有关呢？小霍明确告诉过我，他是gc的人，但他们都是以斧头作武器的，也许斧头不只是武器，还是这个帮派的标志，原以为他们是斧头帮的人，但他们否定属于斧头帮，小霍说他们属于咸义帮，好吧，我也不去管他们。这次在大呈祥出现的十三太保，似乎也跟gc有关。问题是，我跟他们战得正酣时，两个红衣蒙面人突至，把我从围攻中拉出去，那么小纯和阿葵到底跟十三太保是不是一帮子？” 黄妙菁问：“如果是一伙的，她们为什么要来解救你呢？” “解救我，有可能是她们的一个计谋，让我进一步信赖她们，其实她们跟十三太保就是一伙的，是演的一个双簧罢了。” “你真这么想？” “不，那也是我想到的一种可能性而已。不过，我已经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也许假冒 “什么可能性？” “就是这些自称gc的人，未必都属于gc团队的，有些不过是在假冒而已。” 黄妙菁听了倒是愣了愣，问道：“为什么有人会冒充呢？有什么理由呢？” “是拉大旗作虎皮吧，要假借gc的名头来给自己伪装，作起什么恶事来，一可以吓唬吓唬那些作对的人，二可以在作案后把责任推到gc头上去，让人摸不着他们的真实身份，从而逃脱被通缉的下场。” 黄妙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认为，这个gc到底是什么团伙呢？” “你没有听说过吗？” “听是肯定听到过的，但一直没搞清它的真相。从你的经验来判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团体呢？会不会跟那些什么红帮青帮一样的货色？” 肖光捷立刻摇摇头：“不可能，红帮青帮，是公开打着旗帜的，谁会拼命捂着不让外人知道？帮派是需要壮声威的，除了搞些大动作还要大叫大嘛，只有打出声名来才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才会实力越来越强。gc更像是地下团伙。” 一听地下团伙，黄妙菁就哦了一声，很是不安的样子，还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瞟一眼，好像会担心这些地下团伙的人就在外面窥望他们。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搞得那么神秘？”她问道。 “肯定做的事不能光明正大吧，只能偷偷进行，如果是黑匪组织，就怕警察发起清剿行动，暗中进行，就让人摸不着他们的行踪，无法有效进行打击。” “哦，但也可能不是这样，他们是被迫的吧。” “被迫？关键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杀人越货，那就是黑匪，不是被迫了，而是迫人。” “反正我们都搞不清吧，不过你说的冒充，也很有道理。” 两个人讨论一阵也得不出结论。 肖光捷惦记小纯，想站起来再去医院，这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刚才在医院，医生对我说，小纯在昏迷时刻，叫着哥，断断续续说了三个字。” “叫哥？谁是她哥？她对我说过她只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家里并没有哥。” “当然是叫我呀。” “哎呀，你们都叫哥叫妹了？”黄妙菁有点意外，但不是反对的意思。“她说了哪三个字？“ “施，冰，奇。” “谁是施冰奇？” “我哪知道哇，她是你家的女佣，跟着你的时间挺多，平时，她与你闲聊什么的，有没有提到过这三个字？” 黄妙菁摇了摇头，“没有，我记不得她跟我说过这三个字。” 肖光捷又转起圈来，一边嘴里自言自语，“施，冰，奇，小纯为什么要说这三个字呢，而且根据医生说，她是念叨了好几遍，说明这三个字相当重要，她先叫了哥，这个哥当然是我吧，因为她是在跟我一起的时候遭到尤妹子打冷枪的，又是在我跟尤妹子徒手相搏时开枪打中尤妹子，又被尤妹子所伤，最后补枪将尤妹子灭掉，她不可能叫别的男人哥吧，假如就是叫我，她要告诉我这三个字，一定要传达她最迫切的意思，可惜我进了抢救室，她昏迷着，我无法问出三个字的意思来” 黄妙菁也皱着眉头紧张地思考，极力搜索记忆中有没有这三个字的踪迹。忽然间她似有发觉，出声叫道：“对了，小纯曾经跟我讲过一个事，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事有关。” “什么事？” “是她小时候订过一门娃娃亲。” “那又怎么样？跟这三个字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个娃娃亲男的就叫施冰奇？” “她没说男的叫啥，只说男家在一个村寨，好像这个村寨的名字带个施字。” 肖光捷顿时两眼一亮，“村寨名带施，那就是施某寨，或者施某庄等，难道她就是指的男方家？” “是呀，这个施冰奇，会不会就是男的名字，村子带施字，一般就是这个村里的人姓施，不是全部，至少也有不少吧，那么这个施冰奇听起来就是个男孩名字。” “有这种可能。” 肖光捷心里又涌起一点难言的酸涩，那是属于他自己的私密感情，一点点的萌动而已，小纯对他那么好，还叫他哥，说到底只是把他当成哥，只有妹妹般的感情，难道就不带别的了？ 他还以为她说喜欢他，有爱的成分在里面，是自己多情了吧。 小纯还是惦记她的娃娃亲老公。 好吧，那是她的个人感情，应该得到最好的尊重，她是为了保卫你而受的伤，如今生死难卜，昏迷之间念叨着施冰奇，你还要滋生醋意，怀疑她对你没有爱？太私心狭隘了吧。 黄妙菁察觉到他脸上的复杂，就问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应该去找到这个施冰奇。” “可你怎么找哇，到底有没有这个人，我们也不确定，只是在猜测，你到哪里去找呢？”黄妙菁倒有点为难了。 肖光捷也觉得不容易，“是呀，小纯念叨的施冰奇，是不是真是她娃娃亲老公，不好确定，我们先假定就是吧，要找到施冰奇，就先要确定那个村子在哪里。” “她没跟我说村子在哪里呀。”黄妙菁摇着头。 “没关系，只要知道小纯自己的村子就可以了，我去她村子里问，她的乡亲一定了解吧，他们就会告诉我男家在哪个村，到男方的村子里一问就跑不了。” 黄妙菁一下子又犯难了，支支吾吾了一阵说：“我也不知道小纯的家在哪里。” “怎么，你上次不是说，她要利用夜里去家里走走，看看爹妈的吗？好像离城里也不远吧？” “是的，她确实这么说的，但没跟我讲过具体村子在哪里。” “上次你好像说她要往西走。” “往西走，村子不一定就在西边，因为往西只是出城的路，了我们上次去过的那条西高桥，下面的路就是南北的，她可以朝南走，也可以朝北走，到底朝哪个方向走她也没讲过。如果盲目去找，可能南辕北辙吧。” 肖光捷搔起后脑勺来，的确，出城就是一条南北的路，往南还是往北，方向错了就是南辕北辙，越找越错，这个范围不好确定。 “对了，小纯是有人推荐给你爸的，那么那人向你爸推荐小纯时，一定作了必要的介绍吧，说明她是哪个地方的人，家中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念过书，从小学过什么手艺，有些什么本事，等等，问问你爸，他应该记得的吧？” 黄妙菁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拿起家中的电话，往她爸的办公室打，很快打通了，问了这些情况。 然后她放下听筒对肖光捷说道：“我爸说，小纯是塘樟乡下的，具体是哪个村子，连我爸也不知道。” “塘樟跟塘梓不同吧？” “不一样，塘梓在中翰的东部，塘樟在西北方向。” “既然大方向有了，那么那个施什么村，可能也在那边吧，可以到塘樟去打听一下。” 黄妙菁也有些许感动，问他：“你真的一定要去找这个施冰奇吗？万一小纯说的不是什么娃娃亲老公呢？是医生听错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找施冰奇 “我也这么想过，但刚刚你提到，小纯从小订过娃娃亲，而且那个男的住的村子带施字，我就觉得这是一条能接得起来的线索，不是无根之萍，我肯定要去打听一下的，侦探查案，有时往往只有一句话，一个字，都可能是个线索，是一个通向案情的钥匙眼，所以不能放弃的。” “要不要等一等呢，小纯醒过来，什么都不是问题了，何必急急忙忙去大海捞针。” 黄妙菁有点心疼他。 肖光捷却显得有些悲观：“那要是小纯不能苏醒呢？这个结局也是不能不考虑。” “她不会醒了？有这么严重吗？” “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医生说她醒来的可能性不大。” “不要啊，小纯，你千万要醒过来啊，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有多寂寞”黄妙菁竟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就扑在肖光捷肩上抽泣。 肖光捷深感黄妙菁对小纯的信赖，虽然她俩是主仆关系，但已经情同姐妹了。 小纯人品相当不错，问题是，她到底是什么人，这还是一个谜。 肖光捷捷劝了黄妙菁几句，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如果小纯真的不再醒来，她念叨的话需要快点弄清意思，万一是火烧眉毛的急事呢，小纯心里装着不为他们所知的重大秘密，昏迷中只吐出三个字，一定要尽快去探索一下。 “既然是有人向你爸推荐的小纯，那个负责推荐的人又是谁，他应该了解小纯的来历吧？”肖光捷提醒道。 黄妙菁拍拍脑门，“哎，对呀，我们光顾着急，却把这个人给忘了，我马上再问一下我爸。”她又再给她爸打了电话，问了问，却失望了。 原来她爸对她说，那个推荐小纯的人，是他以前生意上的客户叫老方，但老方前些天不幸得了场急病就去世了，所以也不能问小纯的家在哪个地方了。 肖光捷脑子里一闪，把电话接过来，问道：“黄叔，你知道老方是哪里人吗？” “塘樟的。” “哪个村庄？” “邬家寨。” “老方姓方，他们的寨子叫邬家寨？” “是的是的，这不会错，那个寨子里还是邬姓多，而且邬才是大姓，老方跟我讲过，邬家前朝出过很出色的人物。对了，小纯好像也姓邬，老方当时提过一次，我也没当回事就没记着，反正小纯来后我们一直只叫她名字，也就不去计较她姓什么，现在我想想她应该姓邬。” 肖光捷高兴地问：“这么看来小纯跟老方还是同寨人，难怪老方会介绍小纯出来做佣人。” 黄索庭咂着嘴说：“到底他们是不是同一寨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吧。”然后他又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呢？ 肖光捷就简单介绍了一下小纯目前的状况，以前她昏迷中念叨的三个字。 黄索庭听了大惊，“怎么，你和小纯还碰上这样大的事了？出了这样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叔，你天天那么忙，担子已经很重了，我们不想再打扰你，这件事我们如果能搞定，会搞定的。” 黄索庭在那边沉默了一下，问道：“光捷，还记得我怎么对你说过吗，我们是一家人了，你知道这个意思吗？” “知道，黄叔对我完全信任。” “这是一个意思，还有另一个意思，你现在恐怕还不能完全理解，那就是在有些人眼中，你已经站到我们这条船上来。” “你们的船上？” “对，他们认定你跟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转动，他小心地问：“黄叔，你说的这条船，是指什么呢？” “是什么，你也想得出来吧，反正就是跟我们走得近了。那么现在我说句真心话吧，从今往后，你受到的威胁已经很大了，这一点你一定要有思想准备的，像发生过的有人朝你和小纯打黑枪的事，可能还会发生的，你要加倍小心哪。” “好，谢谢黄叔，我会小心的。你还有啥要吩咐的吗？” “如果你想去弄清那个打黑枪的女人是属于什么帮，那就不必要了，不要去花这个力气。” “难道黄叔了解这个尤妹子的来历？” “是的，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我猜得出她是什么人派来的。你也不必多问，以后自然会知道，这段时间你会跟这一类人继续打交道的，他们会不择手段，什么事也干得出来的。所以，如果你想去调查小纯的什么事，也谨慎从事，小纯毕竟是咱家的女佣，我对她也是怜惜的，但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我不赞成你到处去寻访了，还是好好留在中翰，尽量减少外出，因为在城里，毕竟你还有点后援，侦缉队不说，至少我们也在城里，相互可以有个照应的，你单独外出，我是很不放心的。” 黄索庭这番话说得肖光捷心里一阵暖，那不是老奸巨滑的资本家能说出的，而是一位真心关怀后辈的长者的肺腑之言，蕴含着真挚的关怀。 他激动地说道：“黄叔你放心吧，我知道现在我的处境也不妙，周围危机四伏，但我也是习惯了，作为侦探我也不能前怕狼后怕虎，有时候是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不能仅仅躲避危险而止步不前呀，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去那个邬家寨走一趟了。” 黄索庭也不好再劝了，这是一个侦探必要的工作，他知道没有什么能挡住肖光捷的。 “好吧，光捷，你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孤单了，要不我派个人陪你一起去吧。” “黄叔想派谁去？” “他叫靳宝，是我公司的一个保安，拳脚上有两下子，当你的保镖吧。” 肖光捷心想，只是拳脚上有功夫恐怕还不行，侦探的工作不是能打架就可以了，需要具备很多技能，比如应付各式人等，如果没那个临场机断的本事是无用的，到时反过来成了他的拖累，保镖成了大爷，他这个侦探反而要保护靳宝。 “算了吧黄叔，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这不是逞能，而是目标小，撤退时迅速，行动自如，多一个人未必是好事。” 放下电话，肖光捷对黄妙菁说：“幸亏问你爸了，现在可以去邬家寨找找老方，一旦见到老方就可以问出小纯的家，自然也可以问出施冰奇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黄妙菁问。 “不不，你留在家吧，真跟我一起去，你爸妈也会担心的。” “可现在小纯在医院里了，我爸妈都在忙着生意，我一个人呆在家真是闷哪。” 肖光捷也心软了，想想她确实也挺难的，身边出了这么多事，却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呆在家，什么也干不了，依她的性格其实也是不畏艰险的，只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才做着乖乖女。 “你真愿意跟我一起去？”肖光捷就问她。 “对，你带我一起去，我会小心，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跟你多跑几趟，以后就机灵了。” “你本来就很机灵嘛，在大呈祥你表现得很出色。” 肖光捷同意带她一起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租一匹马 出门后黄妙菁就锁上大门和院门，肖光捷有些不放心，问是否让黄叔派两个人来看家？黄妙菁说不用的，这个家里有机关的，如果盗贼敢入内盗窃，会吃苦头的。 但肖光捷觉得黄妙菁之所以不让父亲派人来看家，恐怕还是对那些保镖不太信赖，万一看家的人监守自盗呢？这年头的人心是挺难捉摸。 黄妙菁想开车去，被肖光捷劝住，因为到了山里就不好走了，还是叫辆马车吧。 马车要去车马店那里叫，就是上次肖光捷碰上林院长的那个车马店。肖光捷和黄妙菁来到院子里，车马店的向老板认出他们，热情地邀请他们进里面坐坐。 肖光捷就拉着黄妙菁进去，坐在一个小房间里，趁向老板去准备茶水时，黄妙菁不解地问：“我们不马上走，还要在这儿喝茶吗？” “不要急，我们会马上走的，我是想跟向老板打听点情况。” 这时向老板拿着茶壶和茶杯进来，一边泡茶一边问：“肖先生，黄小姐，你们要雇车吧？” 黄妙菁问：“向老板你认识我？” “嘿呀，黄老板家的闺女，我早就认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真的？那你就是我的长辈了。” “不客气，反正在这个城里，那些大老板，我基本都认得。” 肖光捷就夸赞道：“向老板开的马车店，一天到晚车来车去，四方客人汇集，关系多，信息灵。” “是呀，吃这碗饭就是这个好处，认识的人多，各种道上的消息也多，来的客人也愿意跟我唠。” “我正想向你打听点事呢。” “等一下，先让我猜猜。”向老板给肖光捷递上烟，摇头晃脑地猜测，“一定是要问林院长的下落吧？” “哎呀，向老板果然料事如神，我被你看透了。那你知道林院长现在的下落吗？” 向老板却叹了一口气，“不瞒肖先生说，我本来是想向你打听他呢，这些天，都不知他去哪儿了。” “你也没听到他的消息？” “没有。” “你最后一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啥时候？” “好几天前了，一个礼拜了吧。” “当时知道他在哪儿？” “我听说他突然发作了精神病，被自家的医院给隔离起来了，过了两天我还专门想去探望他，可到了医院，门口守着的两个怪女人不让我进，还说姓林的早就不在医院了，不知怎么失踪了。” 肖光捷心想你的信息严重滞后了，洋保安换成洋女时，林院长已经离开医院几天了。 “你是从哪里得知林院长犯了精神病被隔离了？” “医院里有个护士，我认得，那天我送小儿子去看腰疮，碰上护士，我本来想找林院长给小儿子治疗，一问护士，她就悄悄告诉我林院长的事。” 肖光捷叹息一声：“这么看来，你也不知他的去向，现在他下落不明，一点音读也没有。” “我就想不通，他既然老毛病发作了，就该好好在医院里治着，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难道是他自己偷跑出去的？” “可能是的。” “那就是真病了，有些精神病患者是不愿老老实实接受治疗的，总说自己没得病，不喜欢医生，有的还挺犟，不好好配合，要打人呢，难道林院长也到这个程度了？” 两人又围绕着林院长讨论了一番，没有得出结论。然后肖光捷提出想借一匹马。 “是你们两个人用吗？那不如租一辆车。”向老板建议。 “马车稳一点，但慢，还有到了山里不能走小路，马就不一样，小路上也能跑。” “但黄小姐能骑马吗？”向老板有些担忧。 “没问题，她坐在我后面，可以搂着我的腰。” 黄妙菁则爽快地说，她学过骑马，根本没问题。 向老板带他们去挑马，黄妙菁一眼相中一匹全身雪白的，她抚摸着马脖子，觉得很满意。 “好好，白马，王子，加美人是加公主。”向老板夸耀着，显示他不凡的嘴功。 肖光捷却摇摇头，挑了一匹棕色的。 “为什么不挑白的？”黄妙菁以为他是故意的。 肖光捷微微一笑，踩蹬上马，伸手拉黄妙菁上来，然后一抖缰绳，马就走出院子。 出城前先缓缓而行，肖光捷这才向黄妙菁解释为什么不选白马，因为那是匹汗湿子马，夏天一跑就浑身出汗，冬天却冻得直哆嗦，现在处在春季，看上去它毛色不错，威风凛凛的，但实际上只是因为跑路少，青草吃得多喂壮了，真骑出去是跑不了多少路就很累。 还有一点就是白马适合显摆，骑着挺俏的，特别是美人骑白马，更增添几分美姿，但对于执行某种任务时，就成了显眼的危险目标，容易被人盯着，特别是夜行时白马不易隐蔽，月光下很清晰。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做什么事都要有个讲究。”黄妙菁赞叹道。 “没办法，做侦探不是那么容易的，说话也好，做事也好，都要三思而行，不然容易出现纰漏，胆大心细才对。” 出了城肖光捷叫黄妙菁坐稳，他两腿一夹马肚子，棕马就甩开四蹄快速奔跑。 黄妙菁紧紧搂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背上，这个坚实的后背让她感到很踏实。 从中翰到塘樟也就六七十里，但由于他们是黄昏前出发的，出城不久就天黑了，借着月光继续赶路，到了塘樟镇，他们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两个人当然只开了一间房，里面有三个床位。老板娘给送来酒菜。 肖光捷却突然没胃口，看着酒菜迟迟不下筷子，而黄妙菁已经很饿了，夹起一块牛肉在大快朵颐，见他愣愣的样子就问：“怎么不吃呢？” 肖光捷有点难为情：“我身上没带钱，真是没脸说出来。” “看看，幸亏我要跟你一起来吧，你如果一个人来，连个客栈房间也开不了吧，还得饿肚子。”黄妙菁觉得自己来得有道理。 “是的是的，你上次给我的五百个大洋，我已经” “我早知道了，你用来盘下那个书画铺，改成侦探事务所了。” “目前侦探所还没正式启动，所以这批钱暂时我拿不出来还你。” “别还了，本来就是给你的。” “那不行，这么大一笔钱我不能白拿。” “还叫白拿呀，用词不当，你到中翰来是帮我们黄家查案的，这些天投入这么多心血，连生死都置之度外，我们给五百个钱算了什么。再说了，我爸不是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呀。” “一家人”三个字故意加重语气。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呀，五百个，太多了，这样吧，我的报酬就算一百个吧，另四百算我临时借的。” 黄妙菁把自己筷子上剩下的大半块肉塞到肖光捷嘴里。“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这样行了吧？如果你一定要分开来说，那这样吧，就算我们投资了，你那个侦探所以后挣出钱来，分点给我就是了，赔了么，咱俩一起分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老方其人 肖光捷本能地咬住那大半块肉，心里满是惊喜，这大半块肉是她自己咬了两口了，不是她夹的新肉，那不就是恋人合吃一块肉的意思嘛。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还用怎样说你才明白？ 不能再装傻，他把大半块肉嚼了嚼就吞下去，又自己夹起一块，先塞到黄妙菁嘴边，但不是全部塞进她嘴里，示意她只许咬掉一半，还得留下一半。黄妙菁先是愣了一下，心领神会，就干脆利落地咬去半块，他把另半块拿回来塞进自己嘴里了。 “来，干杯。”他又举起酒杯。 “钱的事，以后有困难就直接说，懂吗？”黄妙菁着重关照了一句。 两人吃饱喝足，肖光捷叫黄妙菁先睡了。 虽然两人之间好像眉来眼去都很亲近了，但还是隔着一层薄膜没有揭破，一男一女离家在外，尚未明媒正娶，不能就此共挤一床，还得各睡各的，这也是黄妙菁作为大家闺秀的底线，而肖光捷也不会鲁莽行事，规矩还得严格遵守。 黄妙菁在其中一个床里躺下休息了。肖光捷拉灭灯，反手拉上门。 他下了楼，只见下面的堂屋里摆着几个桌子，一些住客三三两两坐着在喝茶闲聊。 肖光捷见老板两口子忙这忙那，就主动凑过去说道：“老板，你们是不是现在就得准备明天的食料？” 老板说是的，要准备明天的早饭食材，洗好菜，淘好米，揉好面，剁好肉馅，煮好鸡鸭，起码要忙到半夜过，不然明天早上再弄就来不及了，客人各有口味，所以需要准备的食品也多。 “我反正闲着没事，我来帮你们做点什么吧。” 肖光捷自靠奋勇帮他们和面。 “哎唷，你是客人，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动手呢。”老板娘很紧张，因为担心他借这个名头，想减住宿费，那还不如他们自己干。 肖光捷当然理解他们的心思，笑着说：“你们放心，我只是想跟你们唠唠话，顺便给你们打个下手，不会跟你们讨价，算咱们相互帮忙。” 老板两口子看他相貌堂堂，同来的是个美貌如花的姑娘，一对年轻人气质高雅，不像是斤斤计较的小肚儿心眼，况且听说他只想唠唠话，就欣然同意了。 肖光捷一边帮两口子干活，一边向他们打听事情。 “老板，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邬家寨？” “邬家寨？有啊，怎么你要到邬家寨去？” “是呀，请问从这里往邬家寨怎么走？” “往北有条路，你们骑马就快了，一顿饭的工夫。” 老板娘问：“你们是从大城里来的吧？” “我在省城开铺，同来的女士是中翰的。” “省城来的，到邬家寨找谁呢，谁家有这么高的亲戚呀？” 肖光捷被逗乐了，连忙摆手：“大嫂别抬举我们，我跟你们一样是一般人，那位女士才是老板家的女儿，我们到邬家寨是找一位姓方的大叔，他以前是女士家的管家，已经告老还乡，我们是去看望看望他的。” 老板不由得笑起来：“你们找的是老方呀，认识认识。” “你认识老方？” “是呀，以前我们都是猎户，在山中打猎经常会碰上，有时结了伴一起去打野猪，打山豹，老方的枪法可好了，还会几下拳脚，人呢也很讲义气，只是后来他说要去城里讨生活了，一晃都七八年了。” 肖光捷听了奇怪，老板说的老方，是另一个老方吧？如果是个老猎户，怎么可能到黄索庭家去当管家呢？当管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一定得肚里有墨水，能算会写，能说会道的，岂是山野村夫可以胜任。 “老板，老方识字吗？” “识字，他小时候家里不穷，读过六年私塾，后来又到什么地方去搞了什么进修，但平时跟我们见面，他话不多。” 进修？说明老方后来学过新知识。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老方，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那我到邬家寨去能找到他吗？” 老板立刻摇头：“现在可能见不着他吧。” “为什么？” “听说这些年老方在城里结识了不少人，到底在吃什么饭，家乡的人也不知道，他一直没回过家。” 这时老板娘冲口而出：“官府还到他家搜过，说怀疑他参加了什么游击队。” 游击队？ 肖光捷脑子里猛地抽了一下。急忙问：“什么游击队？” 老板朝老婆斥责：“你懂个鬼，在这儿胡说八道，官府真听说了，把你逮去，以为你知道他的下落，非要问出来，你怎么办？这种事还敢乱放炮，活腻了吗？” 肖光捷忙劝道：“老板不必担心，我们在这儿是随便聊聊，如果说的游击队就是自己拉起几个人，搞几条破枪，占山为王，打家劫舍那种，说说也何妨呢，官府来问，就说不清楚他们在哪里不就行了？” 老板一脸的烦躁，“哎呀，小兄弟，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如今这世道，只要官府要搜的要查的，不管是啥子人，咱们平民百姓最好不要提，不一定是官府要查到头上来，还有这些游击队自己呢？谁能说他们就不会到咱们客栈来？开客栈就是吃的江湖饭，说话一定要管住嘴，不然真的危险，我这婆娘就是这么个脾气，肚里有话藏不牢，跟她讲了半辈子了，她就是改不了。” 老板娘伸伸舌头，就去忙别的。 肖光捷继续问老板：“你刚才提到老方读过书，在城里混过几年，你知道他做过什么营生吗？” “那倒知道，好像在一个大老板家当账房。” 不是账房，应该是管家吧，老板的信息可能略有出入，但在大老板家当差这一点却是肯定的。 此老方就是彼老方，没错儿了。 “如果我去老方家，找不到老方，那他家还有别的人吗？” “没有了，邬家寨很多人都进山了。” “进山？那个寨子不是本来就在山里的吗？” “哦哦，我说的进山，是另一码事，你明白的。” 也就是老板娘说的进山做游击队了？ 肖光捷对这个老方的下落越来越感到吃惊。 老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所在的邬家寨里的人，都去做游击队了，这个所谓游击队又是什么样的呢？ 肖光捷知道，如今被人叫做游击队的，各种的队伍可多了，五花八门，就连斧头帮也有什么游击队在山中驻扎，还有各种自封的草头王，在山乡滋扰乡民，抢掠东西，惹得官府也不得不搞些清剿的行动，官府把这类家伙称作匪。 但也有正义的团队，从不打家劫舍，相反是保护民众的，肖光捷当然也知道这种团队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接触过，他只是一个普通侦探，以查案揭谜为业，别的事情他是不关心的。 所以现在听说老方有可能参加了游击队，而且在他所在那个邬家寨有很多人也参加了，肖光捷就对前往邬家寨多了几分疑虑，毕竟这次出来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黄妙菁，如果情况不明，最好别去了。 他想了想，又问：“老板，你认识老方，那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小纯的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一室同寝 “小纯？哪个地方的？”老板好像不懂。 “你刚才说老方好像在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当账房先生，其实老方已经退休了，这个小纯就是他向老东家推荐的，做女佣人。” “她姓啥？” “就是姓邬的，会不会就是邬家寨人？” 老板使劲地想了一会，摇着头说：“邬家寨姓邬的人里，好像没有叫小纯的，可能是老方在外村的亲戚吧，他家的亲戚我是不知道的。也可能是别的村里的人，老方认得，就帮着介绍去了。” “你可以肯定邬家寨没有叫邬小纯的姑娘？” “是的，那些人家的人我全认识，想不起谁家的姑娘叫小纯。” “别的村寨还有哪里姓邬的？” “周围有两三个村都有姓邬的，零零星星吧，镇上应该也有，这个很难确定了。” 肖光捷总结出来，“那就是说，要到邬家寨找这两个人，都可能找不到吧？” 老板点点头，“是啊，老方是很久不回寨里了，除非你去时刚好他回寨里来一趟，赶上了，不然的话很难碰上他。这个小纯就更不好找了。” “那么，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施冰奇这个名字？” “啥子冰奇？” “施冰奇。” “是个人名？” “对呀。” “我还以为你是说棒冰，有些地方叫做冰琪，原来问的是个人名，我没听说过。” “这一带的村子里有姓施的人吗？” “那就难说了，我知道的村子，没有姓施的。” 肖光捷不气馁，因为终于问到老方所在那个邬家寨了，去寨里问一下，可能会得到一些信息。 问完以后，他又帮他们干了一会活，看看夜深了，才回到楼上房间里。 黄妙菁都一觉睡醒了，拉亮电灯问：“你去哪里了？” “在楼下跟老板两口子唠了几句，问他们老方的事，他们居然认得。” “哦，他确实是邬家寨的人吧？那么小纯呢？” “小纯不是邬家寨人，哪里人也搞不清，老板两口子不认识。” “那怎么办？” “天亮后我去一趟邬家寨。你就留在客栈里等我消息吧。” 黄妙菁不解：“为什么让我留下来，你一个人去？” “安全问题，我们小心一点为好。” “去一个山村有啥危险吗？你不要草木皆兵呀。” 肖光捷坐在另一个床的床沿上，缓缓说道：“是不是有危险很不好说，因为，老板娘提到了游击队。” 黄妙菁一下子从床里坐起来，压低声音急急地问：“什么游击队？哪里来的游击队呀？” “是老板娘冲口而出提到的，说官府曾派人去邬家寨搜索过，要抓住老方，据说老方加入了游击队。老板还严厉地责骂她多嘴呢，这种话不要随便瞎传，会引来灾祸的。” “老方加入游击队官府还派兵去搜查他？这种事都已经传开了？” “如果真有官兵去搜查，肯定有消息会传开吧，只是一般人就算知道有这事，也不会随便提起的，怕引火烧身，老板娘是个比较口快之人，在我提到老方时她就随口讲出来，把老板吓得够呛。” 黄妙菁就下了床，她只穿着很少的睡衣，在肖光捷面前一点不想避讳，好像他们已经是正式的两口子了。 她坐到肖光捷的床沿，看着他问道：“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那个老板说以前老方是个猎户，他们还一起打猎，打野猪打豹子，后来老方离开山里到城里去了，说是到一家大老板家当了账房，我觉得这个说法挺别扭，账房先生是要有墨水，有水平的，我没有见过在你家时的老方，想象他应该戴副老花镜，穿着长衫，头戴瓜皮帽，下巴一缕胡须，手指尖尖的，身体又长又瘦，是不是这样的？” “你的想象不对，老方其实挺结实一个人，会功夫的呢。” “啊，这么说来，老板描述的老方，真是你家那个账房呀，你爸怎么请到这样一个武夫当账户？听说他读过六年私塾，还去进修过，会是真的？” 黄妙菁小声说：“老方这人可不简单，他不是什么武夫，而是文武全才，我爸不是请他当账房，是当管家。” “对对，是管家，人家说成账房，我也搞混了，但管家跟账房好像差不多吧，也是要精通算盘，懂得做账本。” “账房另有人，管家，实际上有点保镖的意思，我爸每次要出去办事，老方总要陪着的。” 肖光捷算懂了，老方实际上是黄老板的贴身保镖，对外说成是管家，老方自己回乡时则说成他在一户大老板家当账房，所以他的身份有多种说法。 “你对老方了解多少？”肖光捷问道。 “他在我家有七八年，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觉得他很好，是个靠得住的人，我爸也很信任他。” 说到这里，黄妙菁忽然摇摇手，“好了，关于老方在我家的情况，还是不要多讲了，我们现在要找他，就是为了弄清小纯喊的施冰奇，你有没有问老板他们知不知道施冰奇这个人？” “问了。” “他们怎么说？” “闻所未闻。” “这么说，他们对老方是了解的，对小纯和施冰奇不熟。” “所以我天亮后直接去邬家寨，虽然老方不在寨子里，但那里应该还有些人住着，向他们打听一下吧。”说着就在床里横着一躺，打着呵欠。 黄妙菁就弯下腰，把他的两条伸在床外的腿一抱，把他的身子由横躺搬成直躺，再要帮他脱去脚上的鞋子，肖光捷连忙阻止她，强打精神去洗脚，不能让自己的臭脚熏到这位娇小姐吧。 洗好后才躺下休息。 但横竖都睡不着了，因为，另一个床里躺着的，是黄妙菁哪，曾经他刚来中翰时，第一个夜里就碰到一个美女，把他带到客栈开了房间，就是白恬儿，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居然一男一女在一个房间里睡到天亮，他当时是又喜又怕，怕当然是被人说闲话，以为他是个风流货，随便被个女的一撩就睡在一起了，还怎么好好查案？但事后却回味无穷，只是有点遗憾，那个美女是白恬儿而不是黄妙菁。 现在这个时刻来到了，他真跟黄妙菁歇在一个房间里啦。 黄妙菁似乎也睡不着，在床里翻来覆去的，悉悉索索，他拼命控制着不说话，夜很深了，一说话又把瞌睡虫赶跑，两人到天亮甭想再睡，又不能做别的事。 别的事，他和她，都想到了，好像挺简单嘛，就看谁有没有胆量先动一步，是你走过去，还是她走过来 哎呀，别胡思乱想了，来日方长，怕啥呀，现在案子都没查明，你答应帮她家找回她姐姐的遗体还没做到，就别想着先完成自己的事了。 终于他睡了过去。 天亮后醒来，黄妙菁已经到楼下去了。肖光捷匆匆下楼，只见堂屋里几桌客人坐着喝茶吃早点，黄妙菁正在帮老板娘给那些客人端茶递水的。 老板娘一见他就笑眯眯地招呼他喝早茶，吃早点。肖光捷问老板娘，炊包子多少钱一个？黄妙菁抢着说：“你尽管吃，别问价，付钱不是你的事。” “那好，给我来二十个。” “啊，怎么要这么多，你一顿吃得了吗？” “我带着路上吃的，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访邬家寨 黄妙菁一听紧张了，把他拉到外面，轻声问：“你就去一趟邬家寨嘛，那里离这儿也就二十多里路，如果问到讯了，赶回来吃中饭来得及，为啥子要带包子，说要到晚上才回呀？” 肖光捷解释：“虽然只是打听老方，但实际上是打听施冰奇，万一有人知道施冰奇家住在哪个村寨，我就要赶去，再如果正巧施冰奇不在村里，在另外的地方，不远不近，我得赶去吧，一来二去可能就耽误不少时间，所以尽量多带点干粮，万一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吃不到东西会饿慌的。” 老板就拿了一个干净的布袋子，装了二十个炊包，又在袋里塞了半只烧鸭，让他路上吃。还给了他一个装水的牛角，拔出塞子就能喝，塞子塞上就会滴水不漏，挎在身上很方便。 肖光捷跳上马就走，走出去一段路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黄妙菁还在后面慢慢走着，一付不放心的样子 哎，儿女情长，黄雄气短，这趟去可能会深入龙潭虎穴的，还是要壮起精神，不要被感情给缠绵了。 策马扬鞭，一路绝尘。 很快就到了邬家寨外面的一处矮坡上。 从这里眺望，邬家寨就在前面的山洼里，跟普通的山寨没啥区别，都是陈旧的房屋，一片荒凉气息，过年以后许多人离开山乡，不是去做工就是去求乞，村寨里往往只遗留一些老弱的。 他跳下马，拉着马缰，慢慢朝寨子里走，如果继续骑着高头大马进去，寨里的人可能会紧张的，不知道又来了什么强人。 他要装成是一个过路人，临时进来问个讯的。 村头坐着三个太婆，一边晒太阳，一边拿针线在补着破衣裳。 见一个陌生人走来，她们都有些不知所措，纷纷瞪着茫然的眼睛盯着他。 肖光捷走近，微微躬身，算是行礼，和蔼问道：“三位奶奶，这里是邬家寨吧？” 一个圆脸的太婆点点头：“是呀，邬家寨。小伙子，你是谁呀？” “我是从县城来的，找老方，老方的家是不是在这里？” 一听找老方，三个太婆的脸色就紧张起来，她们飞快地用目光交换一下眼神。 另一个戴蓝头巾的问：“你为什么要找老方？” “老方以前在城里的一个老板家做过账房，后来他走了，现在老板家里的人挺想他的，想见见他，看看他现在过得咋样。” “哦，听他说过，他确实在一个老板家帮过工，那家姓啥子来着”老太故意作出想不起来的样子。 肖光捷笑了笑，“姓黄，黄老板家。” “对对，是姓黄，那个老板叫啥停呀开的。” “庭，黄索庭。” “哎，对对，小伙子，这么说你真是黄家的人？” “不，我不是黄家的人，是黄家托我来的。” 三个老太交头接耳一番。 蓝头巾问：“老方从黄家离开已经一年了，黄老板还惦记他，要派你来找他？以前这种事从来没有听说过，黄老板对老方那么看得起呀？” “是啊，老方在黄家当差时，黄老板很器重他，老方也是忠心耿耿，办的事总让主人一家放心。这次黄老板派我来，一是想探望一下老方，二是想向他打听一个人。” 一听是打听人，三个老太又都显得警惕。圆脸老太问：“向老方打听啥子人？” “是这样的，老方在离开黄老板家前，向黄老板家介绍一位姑娘进去当差，这位姑娘现在因为出了点意外，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黄老板想通知一下姑娘家里人，但就是不知道姑娘的老家在哪里，想来想去只好找老方打听了，因为人是老方介绍的，老方才应该清楚。” “姑娘？她，叫啥子名字？”蓝头巾问。 “小纯，邬小纯。” “啊？小纯，她怎么在城里大老板家当差了？难怪这么长时间没听到她的下落”另一个小眼睛老太忍不住念叨。 蓝头巾连忙摆手：“不一定是她吧，同名同姓的多了。” 肖光捷问：“你们认识一个邬小纯？她的家是不是也在这里？” “不不，咱这寨里没有啥邬小纯，只听说老方有个干女儿叫邬小纯，但咱们都没有见过。” 另两个老太同意蓝头巾的说法。 “这么说，小纯是老方的干女儿？你们见过小纯吗？” “没有见过，只听老方聊起过，我们当时也没那么在意，现在你提到这个姑娘，我们才想起来了。”蓝头巾朝另两个老头递个眼神。 怎么可能逃过肖光捷的锐眼。 他看出来了，这三个老太是防备他的，虽然他自称是黄老板派来的，她们未必相信，就算相信是黄老板派来的人，也未必愿意说实话，而是半真半假，那个小眼睛老太明明说，好长时间没听到小纯下落，但蓝头巾却说只是听说老方有个干女儿，这不是矛盾吗？很明显蓝头巾是最狡猾的。 她们为啥要吞吞吐吐不说爽话呢？ 看来老方身上有问题，小纯和老方之间恐怕也有什么让人猜疑的东西，真是干爹和干女儿的关系吗？ 肖光捷试图打听点更多的实货，而不是似是而非的信息，他继续问：“三位奶奶，老方的家在哪里？” “在最末的半坡上，不过你去看，只有三间塌房子了。”蓝头巾说。 “怎么，他家的房子塌掉了？那家里的人呢？” “没人了。” “是搬出去了吧？” “这个你还是不要打听了，对你也没啥好处的。” “可怜啊，老方这个好人，老家都塌掉了，家里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看来我无法完成黄老板交给的任务，本来想请老方喝个酒，叙叙旧，看来又不可能了。” 从三个老太嘴里也打听不出啥情况了，肖光捷决定直接去老方故居前观察观察。 他向村末走，没有回头，隐约听出三个老太在窃窃私语，一定对他的背影指指点点，猜测着他的真实来意。 联想起塘樟镇客栈老板娘的话，老方可能加了游击队，是否老太们知道他的底细，却不敢对外来的陌生人讲述吧？ 关键是这个游击队是什么样的，太重要了。 如果老方真是游击队的人员，那么他介绍的这个小纯，有没有可能也是一派的？难怪老太们嘀嘀咕咕，她们应该也了解小纯和老方都是什么样的人。 是正是邪？是黑是白？ 肖光捷隐约觉得更重大的难题像浪涛一样涌来，他的面前矗起一座又一座神秘的山峰，阻挡着他破案的路。 本来他只是想找到黄妙琳失踪的尸体，无奈案情一入深如海，不断有新的疑事怪事甚至凶事冒出，也牵扯到越来越多的人，有的非常神秘，虽然有些人只是破案需要找一找，为的了解情况，他们未必与案件有涉，但一旦找了，他们身上本身就好像有不可理喻的怪事存在，比如老方，本来只想通过他打听小纯的家，再试图了解小纯所念叨的施冰奇在哪里，可在找老方的过程中，又发现老方本人就相当可疑，那么他和小纯之间的关系也显得可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破败方家 来到村末，望见一片不太陡的坡中央，确实有三间旧瓦屋，中间一间的屋顶已经陷落了，门前荒草丛生，墙上爬满了生命力强盛的青藤，再过一年整个屋子将被这种爬山藤给包裹了，尽管大白天，阳光灿烂的，但站在这座残屋前，觉得阴森森的，好像里面住着不可预知的东西。 如果这就是老方原本的家，那就不用看了，根本没有人迹，里面恐怕成了鼠的天下，再过一段时间天气转暖，蛇也会在那里快乐地出没。 肖光捷一时很惆怅，明明找到老方的老家了，却还是找不着老方的踪迹，老方的下落依然渺茫，这一趟是白跑了吗？ 他让马在坡上啃草，自己坐下来，点起一支烟，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如果回中翰的话，只能等待小纯醒过来，但究竟要等到哪一天呢，谁能确定得了。而目前除了要破解小纯吐出的这三个字，还可以找哪些线索？ 如果放开小纯这条线，哪一个方面急需搞清呢？实际上目前来看，其他事尽管严重，但都可以先暂时撇一撇，比如苏迭之死，是冤死还是活该，可以暂缓作结论，葛跳峰的死因更不用那么急去弄清，重点可能还是两个院长的下落。 因为，黄妙琳尸体是在圣马诺医院的停尸房失踪的，两个院长是直接责任人，白医生是当班医生，林院长是当任院长，他们的失踪，无疑跟失尸案有关。 但是要去找两个院长的下落，又太无头绪了，目前音讯全无，往哪里去找？本来蒲丽丽还是个线索，可她都被弄死了；如果要去问焦恩，他自己都声称找不到哥哥，反而要来问肖光捷呢。 那么，五婶呢？ 肖光捷脑子里一亮，五婶的形象跳了出来，怎么前面忽略她了呢？两个院长是在她家失踪的，五婶能提供些线索吗？ 肖光捷将烟蒂往坡下的水沟里一扔，站起来去拉马，准备离开邬家寨了。 这时看见一个老太慢腾腾地走来。 他认出来，是那个小眼睛老太。 老太驻一根拐木，走路有些蹒跚，肖光捷连忙迎上前扶住她：“奶奶，你要去哪里呀？” 小眼老太喘了喘气，动动没有牙齿的嘴，细声细气地说道：“小伙子，现在你相信了吧，老方家的房子都塌掉了，家里都没有活的了。” “是呀，房子塌了，太可怜了。”肖光捷叹息着。 “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当时屋子里是有人的，就是老方的叔叔，老方爹妈死得早，他是叔叔拉扯大的，老方去城里做工，家里剩下叔叔一个人，那天夜里刮大风，天亮后寨子里的人发现他家中间屋子塌顶了，大家连忙去挖那些碎瓦，拨开断了的椽子，发现老方叔叔已经被压死了” “啊？老方叔叔就是死在这屋里的？” “对，你说是不是很可怜？” 肖光捷感到心一阵颤抖。他想了想，拿出一支烟点着，走近门口，在地上将草扒开一块，将烟固定在地皮上，然后对着塌屋弯腰鞠躬。 “小伙子，你这是干啥子？”小眼老太惊异地问。 肖光捷又抱拳拜了几拜，才回头对老太说：“虽然我没见过老方，但我受黄家委托来找他，现在看到他家这付惨相，他叔叔死了，估计老方也没有回来祭过，我替他烧支香，祭一祭他叔叔吧，手头没有香，就拿这烟代了。如果他叔叔泉下有知，请接受我这个晚辈一点怜衅之意吧。” 老太霎时非常感动，一把拉住肖光捷的胳膊，连声说道：“我没看错，你就是个好人，刚才她们俩对你不放心，可我认定你不是坏人，你是个有菩萨心肠的年轻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害人呢？” “谢谢奶奶，我确实不是坏人，我是专抓坏人的，这次来找老方，也跟抓坏人有关系。” “哦，抓坏人？怎么回事？”老太来了兴致，小眼睛也闪闪发亮。 可是从哪里说起呢，这事说来话长，说得太复杂，老太也听不明白。肖光捷只好尽量说得简洁些，就说老方当过差的那个黄老板家，出了点意外，黄老板的大女儿不幸病死了，但尸体没被接回家，在医院停尸房被人连夜盗走了，而自己就是帮黄老板家追查大小姐尸体去向的，这个事情可能黄家的女佣小纯了解一些秘密，一直她不肯说，昨天她被人打了一枪，在医院昏迷中，喊了三个字，但不知是啥意思。 肖光捷说道：“我怀疑，小纯喊出的这三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可能这个人跟盗尸案有关系，虽然前面已经有四个可能盗尸的家伙被警察打死，但因为没能找回黄大小姐的尸体，所以我还得继续往下查，现在小纯在昏迷中突然喊出的这个人，我希望能搞清楚是什么人，再希望找到他，为了找这个人，我先来找老方了，想向老方打听一下，是否知道这个人。” 老太忙问：“小纯姑娘叫了谁的名字？” “施冰奇。” “哦，这个名字，倒挺陌生的。” “奶奶没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可能你要问老方他是不是清楚。” 肖光捷觉得，这位老太是想来告诉他一些内容的，他诚恳地问：“但我怎么才能找到老方呢？奶奶你能为我指条路吗？” 老太又把肖光捷的胳膊往下拉，一直到他弯下腰，老太附在他耳边低声相告：“这事她们俩不肯对你说，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老方是在山里，他参加了游击队。” 果然是游击队。 “奶奶，那是什么样的游击队？他们好，还是不好？” 这样问是最保险的，不必要太复杂，老太只要回答好或不好就行了。 “那当然好哇，他们都是好人，你不也知道老方是好人吗？” 肖光捷顿时很兴奋。 好人，那就好，如果是坏人，他就会烦恼。 “确实，老方是好人，黄老板一家都这样夸他，我不认识老方，但我相信黄老板一家是不会看错人的。” “是呀，只有跟老方打过交道，才会看清他的心肠有多好，可惜这样的好人，有人却容不下他” “谁容不下他？” “你想想是谁呢，当然不是好的人，现在老方他们躲在山里，听说最近又有很多的皮子军进山想打他们，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皮子军，是什么军，肖光捷不用问，穿黄军衣的就是黄皮军，穿黑制服的就是黑皮军，只有这两种军会容不下好人队伍，会拼命要剿除的。 在这方面，肖光捷一向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只当个民间侦探，早把穿过的黑皮子给扔了，现在看来这一扔还是有理的，如果上司派他带人进山去剿除老方这样的好人队伍，他绝对不干，但吃了这碗饭，穿着那身衣，不干也得干，不然是抗命不遵，是要受惩罚的。 不过肖光捷也为难了，真没想到老方这么不平常，目前要进山找他，实在不合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塘樟酱铺 老太看出他的迟疑，又解释道：“这些天寨子里也经常来些人，有些是戴硬壳帽的，不是黑皮就是黄皮，手里都端着枪的，来了后见人就先拿枪对着，逼你说出老方的下落，所以呀，刚才看到又来一个陌生人，咱们三个上年纪的，就很害怕，谁知道你是啥皮呢，便衣鬼也不少，来了东张西望，问这问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们不敢顶着来，怕得罪这些没心肝的，掏出枪把我们给崩了，我们老了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在这些恶人枪下吧，所以你呀，还得谅解另两位奶奶。” “奶奶，我理解你们，看来，你们这个寨子，已经给折腾得够了，现在我明白为啥人那么少见，年轻的都不在，跑出去了吧，剩下你们几位老人家，也常受那些皮子的威胁，他们真太不讲道德了。” 老太冷笑一声：“跟他们讲道德，他们懂啥子道德，只会耍威风，搞抢，搞吓，唉，老方他们为什么要进山？都是给逼的呀。” 肖光捷想进一步打听一下有关游击队的情况，但老太摇摇手，不想说得太多，还劝肖光捷早点离开，万一皮狗子来了，恐怕会受牵连的，他们会把你当成奸细，说你就是游击队派来到寨子里筹粮的，你有嘴说得清吗？他们决不会跟你讲理。 肖光捷摸摸口袋里，还有六个大洋，他拿出三个，塞到老太手中，叫她跟另两位老太一人一个分了，再将那一袋子炊包子取出三个塞进衣兜，将其余十七个连袋子都赠给老太。 他拉着马刚想走，老太又把他唤住，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要找老方，进山是去不得的，你试试去找黎歪歪吧。” “黎歪歪是谁呀？” “刚才说到小纯是老方的干女儿，这个黎歪歪就是小纯的姑夫，你找小纯的姑夫聊聊，看他是不是知道老方那边的情况，他俩平时是挺好的。” 肖光捷心领神会。 “到哪里找黎歪歪？” “就在塘樟，黎歪歪是开酱铺的，你到镇上问一下歪歪酱铺就行，他做的酱是挺有名的，买的人很多，随便在街上问一个人都知道。” 终于有了线索。 告辞了老太，肖光捷骑上马一路狂奔，又回到了塘樟。 他先回客栈把马寄在院子里，但没进去见黄妙菁，转身就去找歪歪酱铺。 果然歪歪酱铺在镇上几乎人人皆知，一问就问准了，到了酱铺前，只见三间铺面，挺有排场的，里面摆放着十来口大缸，不时有人前来购酱，一股股酱香味飘满了半条街。 肖光捷走到店面前，贪婪地嗅着甜滋滋的酱香，不由赞道：“闻到甜酱香，神仙也跳墙。借问酱铺何处有，街人近指黎歪歪。满铺滋味关不住，一缕清香窜出来。” 里面的伙计都转头打量他，肖光捷乘机也一一审视一下这些个人，有话说人不可貌相，实际上只对了一半，有时人还是可以貌相的，关键是你会不会看，看得准神髓，不能只看表面。 作为侦探肖光捷早就炼出看人的本领，几乎不用刻意去分析，只凭直觉，就能看透此人的大致性情，是温，是锐，是滑，是愚，是内倾型，还是外露型，虽不是百分百准确，至少有个基本的判定。 现在他扫描这些店里人，觉得这些人非同小可，看他们都穿蓝粗布衣，皮肤都黑黑的，却个个精壮，而且眉宇间都暗藏一股隐隐的杀气，犀利的眼神格外警觉。 很明显，他们不是真正的店伙计，随时可以枪一亮，上战场个个如猛虎。 一个跟肖光捷差不多年龄的小个子迎上来，满脸笑意地问：“先生，你是想打酱吗？咱们店的酱都是好酱，味道鲜香，您买回去，可以做菜，可以直接蘸着吃，喝粥也行，蘸了馒头吃也行，酱拌萝卜丝，酱爆田螺，煮酱羊肉，酱牛肉，烧炸酱面，都很美味呀” 此人伶牙俐齿，王婆卖酱自夸自。 肖光捷从兜里掏出一个炊包子扬了扬，“我就在这儿蘸着酱吃，能不能给我少来一点？够吃了就行。” “没问题，您请里面坐。” 原来里面还有一间屋子，摆着四个八仙桌，最里面一桌前坐着四个汉子，桌上放着一个碟子，里面盛着酱，他们每人一个馍馍，纷纷蘸着酱在吃，时不时夸奖好吃。 表面看这些人就是做苦力的，出不起钱下馆子，中饭只能买两个馍馍，但没有馅的那种，干巴巴，味寡淡，难以下咽，四个人合伙买一碟子酱，就能解决菜的问题了，又便宜又开胃，酱铺子深谙这种商机，摆上四个桌，不卖酒菜，只供应酱，方便底层群众啊。 但肖光捷朝这四个人分别打量一下，心里暗暗明白，那不是真正的苦力人，虽然他们可能一开始是穷苦力，但已经不属于苦力方面的专业者，而是另有所业。 他们具体是干啥子的，也不好完全确准，但从他们的精神气上可知，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看来小眼老太的话奇准，他算是找对地方了。 肖光捷在另一个空桌前坐下，那个小个子端来一个碟子放在桌上，另一手举着一把壶，问肖光捷需要多少量。 “先来半碟吧。” “好嘞。” 小个子从壶里倒出半碟酱，正要离开，肖光捷含笑问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不不，我只是帮工的。” “那么黎老板在吗？” “你找我们老板？有啥子事吗？” “我想找一个人，是他的老熟人，想问问他知不知那个老熟人在哪里。” “哪个老熟人？” “老方。” 小个子一愣，迅速朝角落那桌瞟了一眼。 肖光捷也早注意到，那桌上吃馍的四个汉子也各各愣了一下，一齐朝他转过头来。 他们的注意力被肖光捷的话引吸过来了。 看来老方这个名儿威力不小啊。 “客人你说的老方，叫什么名儿？”小个子很快沉稳，含笑问。 “我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方，曾经在中翰城的黄老板家当过差。” “这么说客人你认得老方？” “我不认得，但黄家人认得他，我认得黄家人。” “你是黄家派来的吗？” “哈哈，岂止派来，是黄家有人跟我一起来的，所以如果你们怀疑我找老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那完全可以放心，老方本人都不会反对跟老东家的人见见吧？” 这时隔壁那桌上一个络腮胡站起来问道：“先生你贵姓？” “我姓肖。” “能否亮个大名。” “光捷，肖光捷。” 在座的人都一惊，络腮胡连忙走过来，站在肖光捷面前问：“你就是曾经在省警察厅当过警官的肖光捷吗，现在在中翰城里当侦探吧？” 肖光捷更正道：“在下确实是在省厅侦缉科当过七年警官，现在做了私人侦探，但不是在中翰，是在省城青原，我的事务所在省城的红中路上，牌子还没来得及挂出来，因为刚领的执照，正要正式开张呢，却被一些额外的案子给拖累了。” 络腮胡立刻向他拱拱手：“久仰久仰，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大名鼎鼎的肖侦探，真是三生有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顾客连阔 其他人也都向肖光捷抱拳行礼。 肖光捷站起来拱手还礼。 然后问道：“各位爷，都在哪儿发财呀？” “发财？哈，我们都是在石灰厂抬石头的，一天挣不了几个钱，哪来的命发财呀。”络腮胡笑道。 “呵呵，大哥您贵姓？”肖光捷问。 “免贵姓孙，贱名孙连阔。” “哎呀，连阔之意是连连阔绰啊，明明是富名，怎是贱名呢，孙兄谦逊了。” “名是爹妈所取，期望能阔绰起来，可咱到现在就是一穷汉，这辈子阔得起阔不起就不知道了，你瞧我们哥几个，买点好菜都买不起，只能就着一碟子酱吃干粮，肖先生这样的大侦探一定见笑了。” 肖光捷把自己桌上那碟酱端起来：“彼此彼此啊，我也是自带炊饼，就着香酱填肚子，咱们都是穷汉子嘛。” 大家都哈哈笑了一阵。 孙连阔问道：“肖先生目前在中翰查案，为什么会光临咱们这个偏僻小镇呢？” “就是来找老方的呀。” “那你知道老方是哪里人吗？” “邬家寨的。” “对呀，你怎么不去邬家寨找，却到镇上来。” “我去过邬家寨了，见到老方家的老屋，唉，那里只有三间破败老屋，中间一间的屋顶都塌下来，有人告诉我说，老方的叔叔就是屋顶塌下来时被埋在下来压死的。” 孙连阔点点头，“是的，屋子塌了，老方也回不了家。” 肖光捷向他拱拱手：“看来各位对老方是熟知的，能不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找到老方？” “你要找老方，为啥找到酱铺里来？”孙连阔却把话头拐过去。 “因为有人告诉我，老方行踪不定，很难直接找他，如果要找老方的话到塘樟镇上找黎歪歪酱铺老板，说是黎歪歪跟老方一向关系好，可能黎歪歪老板知道老方的下落。” “你要找到老孙有何贵干哪？”孙连阔问。 “主要是向他打听一个人。” “是谁？” “邬小纯。我听说，黎歪歪就是邬小纯的姑夫。” 孙连阔皱着眉头，有点不解地问：“邬小纯，不是在中翰城里吗，你刚才提到老方在中翰城的黄家当过差，你又是跟黄家的人一起来的，怎么不知道小纯的下落？她不就在黄家当差吗？” “对，小纯跟我认识，她就是因为我而受了伤。” “什么，小纯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在座的人都很吃惊，人人脸上露出强烈关心的神态。 肖光捷叹息一声就把自己和小纯在黄家弄堂外受到袭击，而他去路对面的钟楼找到了那个女枪手，然后小纯为了保护他而跟女枪手相互射击，不幸中弹昏迷的事讲了一遍。 “她现在在医院里？情况怎么样？”孙连阔问道。 “情况不好，医生说她能不能苏醒都是问题。” 孙连阔在屋子里转圈，显得很是焦灼，又提脚用力跺了一下，对其他人说道：“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麻痹大意，他们到处在搞这种暗杀活动，会让人防不胜防，大家现在有体会了吧？” 另外三个默默点点头。 肖光捷心中也有点数了。 孙连阔又问：“小纯跟你在一起，你怎么还打听她？” “主要是，小纯在昏迷中，嘴里喊出三个字，我认为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我没听说过这个人，所以想来问问老方，或者黎老板，知不知道这个人。” “是哪个人？” “施冰奇。” “施冰奇？小纯这么喊的？” “是的。” 孙连阔歪着头似乎陷入沉思，而另一个红脸汉小心说道：“难道，是阿炳？” “很有可能啊，但小纯怎么会叫错呢？”孙连阔迟疑地说。 肖光捷忙问：“阿炳是谁？他的大名叫啥？” “确实姓施，但不叫啥冰奇，是叫炳雨。” “炳雨？” “对，饼，饼子的饼，余，有余的余。” “哦，我还以为是火字旁的加个甲乙丙的丙，雨么是下雨的雨，原来是饼余呀，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字？” “乡下人嘛，出生时，家里穷，饼子都吃不上，爹妈给取个饼余的名字，希望他将来有很多的饼子可以吃，吃不完还有多余。” 肖光捷心想，难道小纯喊的是施饼余？确实有可能，毕竟她是在半昏迷状态下喊的，口齿不一定清楚，而医生也不一定听得完全准。 现在既然问出有个叫施饼余的人，好像对应得上了。 “孙兄，这个施饼余，是啥人？为什么小纯会在半昏中叫他的名儿呢？” “小纯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没有，只是在中了枪，在医院时向医院提到的，而且她已经神智不太清的时候了。” “那好吧，这事我知道，我可以跟你说一下，施饼余是枯草甸人，小纯的外婆家跟施家都在那里，小纯年幼时在外婆家住过几年，跟这个施饼余认识了，大家都小嘛，也不讲究，只要玩得开心就好，还有其他一些孩子，大家都是小朋友，有一次一群孩子在村边的水潭子边玩，小纯不小心掉进水潭子，那个潭子不大但水很深，而且不是夏天水也很凉，其他孩子吓得都跑散了，只剩下施饼余没有跑，他脱下衣裤就下了水，把小纯给拉上了岸。” 肖光捷恍然大悟，“那就是说，施饼余救过小纯呀？” “是的，那时候他们还只不过八九岁，小纯还没学会游水，那次要是施饼余也跟其他孩子一样跑掉，小纯肯定活不成，所以后来两家大人还协商过，是不是给他俩订个娃娃亲” “娃娃亲？这样说来，施饼余就是小纯的未婚老公啊，难怪她昏迷中还要叫他，明白了明白了。” 孙连阔却摇摇手：“其实那只是大人们说说笑笑，并没有真给他们订下这门亲，两家的关系后来是相当好，小纯爹妈让小纯给施家当干女儿，小纯就叫施饼余哥哥，因为施饼余比他大一岁。不过，后来慢慢长大，他们俩也产生过矛盾，就不太来往了。” 肖光捷感兴趣地问：“发生什么矛盾了？” “有个男的看中了小纯，就想通过施饼余来追她，让小纯吃了不少苦头，她恨了施饼余，所以就不理他了，后来小纯去了城里，不跟施饼余来往了。” 感觉里面挺有故事呢。 肖光捷希望孙连阔讲讲这个故事。 孙连阔笑了笑摆着手说：“那是人家感情上的事，我也不好乱讲吧，既然小纯都没有当面跟你讲过，说明她是不愿对别人讲。如果你见到施饼余，可以让他自己说说。” 肖光捷当然要去见施饼余，而且还希望施饼余跟着他去中翰，看望昏迷中的小纯，说不定小纯昏迷中听到施饼余的声音，会醒过来呢。 但肖光捷还有一个重大疑问，就是这个老方既然是游击队的人，那么黎歪歪酱铺老板，跟老方是否同一伙的？看这个铺子里的伙计虽然不胖，看上去也没有吃得那么好，但身子都挺精壮的，而且眼神特别有杀气，不像专门为生计忙碌的人，还有孙连阔他们四个，在这里蘸着酱吃包子，自称是在石灰矿上抬石头，他们跟酱铺里的人是啥关系，会不会也是同一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枯草甸村 肖光捷问孙连阔枯草甸在哪里，孙连阔指指东北方向，说走小路大约一个时辰，走大路要远一点。 肖光捷又问起酱铺的老板来。此时那个小个子已经出去了。 “刚才那位就是黎老板吗？”他问孙连阔。 “不是，他是店里的掌柜，老板平时不来店里的。” “店铺名叫黎歪歪酱铺，老板为啥取这么个名字呢？” 其他人都笑了，孙连阔也笑着解释：“其实歪歪不是店主的名字，是酱铺的商号，黎家上三代就开了酱铺，歪歪是当地人一个口语词，意思是太不平常了，用在这个酱上，人家说是鲜歪歪，鲜得不得了的意思，就用歪歪作商号了。” “那么老板肯定姓黎吧？我能见见黎老板吗？” 其实肖光捷是想试探一下，这个黎老板跟老方的关系到什么程度，黎老板的这个酱铺子，有没有可能是游击队的联络点？真见到黎老板的话可能就更了解游击队的情况了。 但孙连阔摇摇头，解释道：“黎歪歪酱铺，商号还用着，但老板已经不是黎家人。” “老板是哪一位？” “就是老方呀。” “啊，原来如此，那我可以见见老方吗？” 肖光捷有些兴奋。可还是一场空欢喜。 “老方现在不在塘樟，你见不着他。” “是不是在山里？” “也不在山里，他去关外了。” “关外？这怎么回事？” “老方本来就是生意人，酱铺子太小了，哪里能留得住他呢，他现在去关外做药材生意去了。” 肖光捷目瞪口呆。怎么还有这种说法？ 在邬家寨碰上的小眼老太明明说过，老方参加了游击队，在山里，并且经常有皮子军进山围剿他们。怎么到了孙连阔嘴里，把老方说成个完全的生意客，到关外收购药材去了。 差得也太远了吧。 可是这种说法你无法反驳，根本就不可能验证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相信又有啥办法。 肖光捷叹了口气，咧咧嘴角无奈地说：“孙兄还算嘴下留情，没有把老方说成到西天取经了，只说是去关外做药材生意，关外那地儿太大了，怎么找哇。算了吧，我当个笑话来听了。” 其他三个也忍不住乐了。孙连阔也笑，既不反驳也不多作解释，这等于告诉肖光捷，他不能把老方的真实情况透露，你相信不相信没关系，反正他就这么说了，爱咋咋的。 肖光捷把炊饼子吃完，向四个大汉说声走了，就走到外堂，问小个子那半碟酱多少钱，小个子扬扬手：“本店的老规矩，客人第一次来，免费品尝，不收钱。” “那多谢了。”肖光捷转身走出店去。 不过他是记得这个铺子了，小个子也好，孙连阔也好，他们身上一定有故事。 寻找老方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现在直接去找那个施饼余吧。 但到枯草甸有二十多里，走着去当然太费时，他还得骑马去。 回到客栈牵马，黄妙菁正守着马等他呢，见他回来了，忙问他去了哪里？ 肖光捷就把去了邬家寨所见，以及刚刚到黎歪歪酱铺店里的情况简约讲了一下。 “问出来了，原来施冰奇，就是施饼余？他住在枯草甸？”黄妙菁也有点高兴。看来这趟没有白跑，果然捞着线索了。 “要去枯草甸一趟，你还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我呆在这里太无聊了，我要跟你一起去。”黄妙菁要求，她现在一点小姐脾气也没有，变得太温顺了，简直有点央求肖光捷了。 肖光捷其实是心疼她，骑马赶路，要到深山沟里找人，是件辛苦的事，搞不好还要风餐露宿的，而呆在客栈可以好好休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那么劳苦。 但他也理解黄妙菁的寂寞，只好答应她一起去。 两人骑着马前往枯草甸。 枯草甸是一圈大山中央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区域，那里有许多水潭子，在水潭与水潭间有许多草甸子，在秋冬季节草枯了，草甸子就像一块块黄色的毯子铺在那里。中间的一个村寨因此得名。 进村后他们从马上跳下，迎接他们的是村里人纷纷把门关闭，偶尔有人在村路上走，看到他们马上就折回去，跑回家把门哐当关紧。 “为什么这些乡亲会这样呢？”黄妙菁很是不解。 肖光捷轻声说：“现在有些山里有各种的队伍，有好的也有坏的，鱼龙混杂，好的队伍是保护乡民的，坏的就是抢掠，无恶不作，所以乡民们也搞怕了，看到我们骑着马来，当然很防备。” “那我们不知道施饼余家在哪里，问个讯也找不到人。” 肖光捷嘴上安慰黄妙菁不要急，其实他是心急的，明明到了枯草甸了，人们却这么冷待他们，甚至可能还会敌视，问讯都成了问题，估计没人愿意好好说话吧。 顺着村路从南走到北，家家都是屋门紧闭，窗子关实，但很明显每扇门后或窗子后都有眼睛在向外盯着，要看他俩干什么。 到了村最末了，再往后就是一条山溪。 “我们怎么办，就这样回去吗？”黄妙菁问。 肖光捷忽然发现，溪的对面还有一户人家，而且这户人家显然是比较富的，有六七间瓦屋，黑瓦青砖，座落在背风的山脚下。 “瞧，那是个大户吧，好阔气的样子。”肖光捷指了指。 黄妙菁脱口而出：“这也算阔气？就那几间平屋” 肖光捷笑了，“别忘了这是在山村里，不是城里啊，在山村这种人家已经是富户了，当然不能跟你家比呀，你家那叫别墅，人家只是平屋，但你好好看看，除了他家，寨子里还有更好的屋子吗？” “说得也对，我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当然要过去，说不定富户家的人胆子大些，愿意跟我们说话。” “可有条溪给挡住了，咱们怎么过去呢？” 肖光捷也感到疑惑，“对呀，既然这是村庄，应该有一条村路从前通到后，这户人家的房子却造在溪对面，跟村子隔断，不是挺怪吗，应该有桥相通才对吧。” 他仔细察看了一下，恍然大悟，指着溪边说道：“你看，这个地方，肯定以前有一座桥的，可能是乡下人自己用石头垒的简易桥，我小时候在外婆家那个村子里，有多处这种桥，不是专业造桥队造，村里的土石匠就可以了，反正一条溪也不大，造个一孔桥就行，但现在桥没了，溪两岸桥堍的痕迹还是挺明显的。” 黄妙菁问：“会不会是发了大水，把土造的桥给冲掉了？” “是啊，有可能的，如果下几场大雨，上游的水哗哗冲下来，漫过溪岸，就会把土造桥给扛起来冲垮，石头全冲下去了。” “那我们怎么过去？” “用马呀。” “我们骑在马上，让马跃过去？” “对。” 黄妙菁有点害怕，“我们两个人骑着，马跳不了那么远吧？” 肖光捷想了想，点点头，“这样吧，你留在这儿，我一个人骑马跳过去，看看能不能在那户人家打听到施家是哪一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开枪老头 黄妙菁也同意了。肖光捷就骑上马，让马在离溪岸几十米处就开始狂奔，到了溪边时马就一跃而起，跳到了对岸。 “好啊，真的跳过去了。”黄妙菁在那边拍手，刚才她一直悬着心呢，怕马失前蹄坠进溪里，虽然溪也不深，但连人带马摔下去肯定会受伤。 肖光捷勒住马，回头朝黄妙菁扬扬手表示成功。 就这当儿，猛然间砰地一声响，把他吓了一跳。 他感觉有东西擦着他耳边，飕地飚过去。再看对岸的一棵树上啪一响，一块树皮就被炸开。黄妙菁也吓得尖叫一声。 有人开枪！ 肖光捷敏锐意识到是青砖瓦屋里有人开的枪。 他迅速跳下马，将马一按卧倒，自己躲在一块高起的岩石后面。 什么鬼呀，居然不声不响就先开一枪，如果觉得有人靠近你的住宅会使你感到威胁，你总得先发几声警告吧，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就先开枪了？ 如果是警察，遇上有人开枪，那可绝对不会轻饶的，会立马抽出枪进行反击，一般警察的进攻方式是朝着门或窗开上几枪，再喊话里面的人先把枪扔出来，人再出来，举着手，不许耍花腔，谁要是不老实，格杀勿论。 警察在执行任务时身上除了带枪，还会带几颗专用弹，有催泪弹，烟雾弹，甚至还带手雷，那可不是吃素的，像这种屋子扔一个手雷进去，里面的人基本完蛋，因为手雷连坦克都炸得掉。 但肖光捷觉得自己是来找施饼余的，不是来抓人，根本不打算对抗，轮不到用枪的时候，那个屋子里的人虽然冷不防开了枪，也不要让事态升级，先解释一番吧。 所以他没有拔出枪来，而是把身体隐藏在岩石后，正好两块岩石之间有条狭窄的缝隙，他就当成喇叭，把嘴凑在缝隙边叫着：“喂，屋子里的老乡，请别开枪，我们只是来问个讯的，不是来挑衅的，如果你们想让我快离开这里，我可以马上走的。” 喊了几声，透过缝隙隐约只见一个朝南的窗子打开，可以望见里面有一张脸，但没有全部露在窗口，是蹲在窗台下，只露出脑门和眼睛，在打量着，观察着，可见其警惕性多强了。 肖光捷回头望对岸，黄妙菁已经不见，应该是躲在对岸某块耸起的大石头后面了，这地势，如果真的发生枪战，那个屋子看起来好像易守难攻，但实际上它的防御能力不强，因为屋外到处是大块的石头，屋前没有成片平坦的空地，进攻者可以借助这些石头跃进，有些地方只须懂一点匍匐姿势就可以稳妥前进，上面的枪哪怕居高临下也打不着。 从这一点来看，屋子里的人对于防守方面的知识是很欠缺的，不懂得将屋前那么多的石头清理掉，腾出一片空地作为枪弹可以封/锁的区域，而是留下了让进攻者可以充分利用的地形地物。 屋子里的人一定没经历过战斗吧，是完全的外行，更证明那一枪是盲目的。 但正因为打枪的人外行，所以要格外小心，如果你贸然站起身，偏偏他就朝你开一枪，因为他完全慌了，急急忙忙连瞄都不瞄就开枪，可能乱放一枪就打中你。 所以肖光捷虽然从两块石头的隙缝望见窗户里的人，却没有把头抬高露出，他继续对着石头缝隙高叫着：“老乡，我们是来找人的，找施饼余，施饼余你知道吧？” 窗子里的脸全露出来，肖光捷看清了，是一个老头，六十岁样子。 他把一根长枪从窗子里架到窗台上，原来是一把自制的火药枪，这种自制枪在山乡很常见，几乎家家都有，用来进山打猎的。 不对吧，刚才那一枪并不是火药枪打的，明显是制式枪，更像是手枪。火药枪响声大，声音脆爆，而手枪的声音清爽而低，一边是轰响，一边是叭声，熟悉的人完全辨别得出。 说明屋子里不只老头一把枪，至少还有另一个枪手躲着，刚才那一枪不一定从窗子里打的，也许墙上有射击孔呢。 肖光捷暗暗责备自己太大意，还嘲笑屋主人不懂枪战，可能恰恰相反，屋主故意不把石头搬掉，不平整土地，留着这些石头搞迷魂阵，让人放松警惕，以为屋子里的人没啥名堂，但实际上里面藏龙卧虎，懂得战法的。 肖光捷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因自己大意而被对方算计，不是亏死了？ 想了想他把枪摸出来。 只是不把枪举起来，让窗口的人发觉。 窗里那个老头脑袋摆动，左右观察，然后朝肖光捷的方向大声问：“喂，你是哪来的，什么人？” “我是中翰城里来的，老乡，你知道施饼余家是哪家？” “县城里来的？是干啥子的？” “我是受人委托，来找施饼余。” “谁委托你的？” “小纯，邬小纯。” “邬小纯？”老头明显愣了愣。 很快他的声调变了，不再那么凶巴巴，改成很焦虑的口气：“小纯叫你来找施饼余，有啥子事吗？” “说来伤心哪，小纯受了伤，在医院抢救呢，她迷迷糊糊地叫唤施饼余，我起先听不懂这是叫的啥，猜测是不是姓施的人名？小纯是老方介绍去黄家做女佣的，我听说老方住在邬家寨，就找到了邬家寨，是那边的人告诉我，要想找老方，可以到塘樟镇上找黎歪歪酱铺问一问，我到酱铺问了，有人说知道施饼余是在枯草甸的，所以我们就找来了。” 这一番叙述，绕来绕去的，连肖光捷自己也头晕，但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表述出来，让窗子里的老头明白来者不坏，没有恶意。 也不知老头是否听明白，很快老头从窗口缩回去了，随即门打开，老头匆匆跑了出来。 他手上没了那把火枪，但腰里插着一把手枪。 肖光捷的判断果然准，屋子里不只是那把火枪还必定有短枪，刚才老头握着长枪，现在腰上别着短枪，会不会长枪交给另一个人了，负责在屋里监视，关键时刻掩护老头。也可能长枪短枪都在老头手里，他只是一个人，现在是带着短枪出来见人。 看到老头那把短枪插在腰带上，没握在手，肖光捷就胆子也大些了，连忙将自己手里的枪也插回腰带，站起身来。 老头走近，嘴里呼哧呼哧喘气，上下打量肖光捷，叹口气，“原来你们是从中翰来的，还跟小纯是熟人哪，我以为是柳家来的狗子，真把我气坏了。” “大伯，柳家是什么人家，为什么你那么恨他们？”肖光捷问。 “他们把我的儿子抢走了。”老头呲牙咧嘴，一脸愤恨。 原来是儿子被人抢走，难怪老头如此防备，对来的人充满敌意，他把肖光捷和黄妙菁也当成抢人的柳家派来的。 肖光捷暗想真不顺，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施饼余家在哪一户，没想到问讯这家自己出了很大问题，既然来问讯了，不能不关心一下老头家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儿子被抢 “大伯，你儿子多大了？” “跟你差不多吧，你几岁？” “24。” “他比你小一岁，23了。” “柳家是什么人家？” “东堡寨的寨主。” 肖光捷猜道：“是不是你儿子得罪了他家？他家把你儿子抢去要送官了？” “啊呀，说哪里话，人家有个女儿，他们抢我儿子去要配婚的。” 肖光捷惊得差得獗倒，从来听说抢亲是男家抢女的，怎么现在遇上一桩女抢男的事了，太奇葩新鲜了。 “大伯，他们抢你儿子去做姑爷的？” “是的，可以这么说。” “那你怎么那么火呢？寨主家肯定不穷的，人家是富户吧。” “对，很富的，比我家富多了。” “人家那女儿丑不丑？” “不丑，长得跟一朵花似的，可是” 肖光捷笑出了声，“那就不错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儿子都23岁了，确实到了成家年龄，人家既然看中他，非要他做女婿不可，你还反对啥呀？” “我不答应这种事，没料到他们竟敢来抢人，太凶恶了” “是不是你儿子也中意的，但你死活不同意，才惹得柳家只好硬抢吧？” 老头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种婚姻，我哪能同意呢？换了你你同意吗？” “我么，只要人家对我好，老婆长得不那么丑，我当然不会有意见。” “姑娘倒确实长得不错，可那不是活的，你也愿意？” “不是活的死了？” “就是死的。” 肖光捷全身一凉，牙花子都酸了，呼进的空气都冰冰的。 “怎么，大伯，你说的是配阴婚？” 老头一屁坐在石头上，就哀嚎起来，眼泪哗哗地直淌。 亏他腰里还插着一把手枪，那么威风凛凛一个人，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肖光捷急得也要跳脚，虽然他不认得这户人家，但好好一个小伙子被人抢去配阴婚，叫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这背后一定有令人惊悚的内情。 他劝着老头：“大伯你先别哭，既然你不答应这桩事，怎么就不去阻止呢？是不是你儿子是愿意的？” “不，他怎么可能愿意呢，他是没办法呀，我也没办法，是柳家太心狠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好吗？” 老头抹着眼泪，疙疙瘩瘩地讲述了一番，肖光捷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老头的儿子当年跟柳家的女儿订了娃娃亲的，订亲以前，老头家遭了不幸，欠下别人一大笔债，是柳家慷慨解囊拿出钱来替他家还的债，并且还出资为他家建造了这七间屋子，可以说柳家对他家是相当有恩的，所以在订娃娃亲的时候还立下了字据，两家不论将来是贫是富，两个孩子不论发生什么变故，都必须在一起，不能因为谁穷谁富，谁丑谁美而有所变心。 结果呢，到了两个年轻人20岁出头，他们却各怀心胎，另有所爱，两人私下就商定，那个协议作废了，大家可以自找对象。 柳家比他家当然富裕，对女儿也是百般宠爱，得知女儿不想践行当年的合约，也就没逼着她真的遵守，反正两个年轻人都想悔约，何必为难他们，解约就解约吧，大家都没损失。 可偏偏事有意外，柳家的女孩在外读书，遭了横祸突然死了。 这一下两家的纠纷就突现，柳家硬说自己的女儿是因为男的悔婚，痛不欲生而自杀的，要求男方负起责任来。 负什么责任？就是跟女的结婚。 男家自然不肯践约，但柳家不依不饶，带人把小伙子给抢去了。 老头说到这里，哭得更伤心。 肖光捷问：“你没有报官吗？” “没用，那份协议在呀，白纸黑字写好的，就是闹到官府去，也得遵守，多怪当初写了，后来也没有相互撕掉，等他家女儿出事了，他们就不肯毁掉了。” “那么，这个配婚，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也就是搞个仪式，做做样子，女的还是要被埋掉的。” “你儿子呢？他不会有事吧？” “怎么会没事？从此得留在他家了，以后他再想找对象，就得由他们批准了。” “那也不算很差呀，搞个仪式，他算柳家的女婿了，那就让他去吧，反正只要他过得好就可以。” 老头气得长叹一声：“你呀，根本就不了解情况，我儿子其实心里有人的，他是想跟自己爱的人结婚，这一来就完蛋了，他这辈子全捏在别人手上，这日子怎么过？” “你儿子爱的人，是哪里的人？” “就是邬小纯。” “是她？” 肖光捷脑子里一闪，“大伯，那你儿子叫啥名？” “怎么，你不是在找他吗？” “施饼余，就是你儿子？你就是施饼余爹？” “没错，施饼余就是我儿子，我就是他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下子，这些事就对得上号了。 小纯在昏沉中叫的三个字，一定就是施饼余了，而施饼余爱的正是她邬小纯，两相契合，没什么问题了。 找到施饼余了，可是这里却出了问题。 肖光捷问施父：“大伯，当年小纯是不是被你儿子从水潭子里救过命？你们两家还想订个娃娃亲，有没有这事？” “当然有，我儿子救过小纯，至于订娃娃亲，那是我们两家大人说笑的，因为在这之前，我儿子跟柳家的姑娘已经订好了。唉，早知今日，当年真不该跟柳家订，要是跟小纯订了该多好啊。” 肖光捷心想订个屁呀，孩子那么小就订亲，完全是胡闹，现在出纰漏了吧。要是当年不跟柳姑娘订而跟邬小纯订，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又注意到另一个问题，柳家的姑娘在外地读书，突然死了，是什么原因死的？ “是被人害的。”施父说。 “怎么害的？谁害的？” “柳姑娘在县城读中学，是被一个黑心男的害死的，那个男的把他给欺负了，柳姑娘就自尽了。” “那柳家怎么不找那个男的算账？有没有报警？那个黑心男被抓了吗？” “听说这个男的还是帮派的人，柳家根本不敢报，也不敢找男的算账，相反，他们回过头只找我儿子的麻烦，所以你让我想得通吗？我刚才看到你们俩骑着马来，以为又是柳家派人来，说不定要收拾我，所以我气不过就开了一枪。” 肖光捷苦笑了，“大伯一定是神枪手吧，你是手下留情，没有要我的命，也幸亏你老人家不真打人，要不然你现在也后悔了吧，打了一个无辜的人。” 施父连连道歉，说他也是气昏了想给柳家的人一个下马威，警告一下不要逼人太甚。然后愤愤地说：“这个帮派的人太黑心了！” “到底是哪种帮派的人，敢这么嚣张呀？” “听说是什么gc的人。” 肖光捷瞪大眼睛。 gc！又是gc！ “大伯，gc是什么呢？” “我也只是听说，那些人是在城里的，我住在这里，哪会了解那么多呢。” 简直好像无处不在，连这样一个偏远的山旮旯里，也有人在提到g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帮名高车 肖光捷拿出烟递一支给施父，自己也点上一支。施父抽上烟情绪平稳点了。 “大伯，这个帮派，你除了听说是gc，还听说过啥？” “听说那帮子人都一人一把斧头的，个个都能玩命。” “是不是斧头帮？” “不不，他们跟斧头帮完全不是一码事，我听说，这个gc，是两个人的名字合起来的。” “两个人？是什么人？” “就是这个帮的头头，是两个人，一个好像姓高，一个好像车，所以人家有时会称他们为高车帮。” “高车” 肖光捷茅塞大开。 妈的，原来奥妙在这儿，所谓gc，就是两个老大的姓的拼音缩写，g就是高，c就是车。 高车帮就高车帮，何必叫成什么gc呢？可能是有意要这样做的，直接自称高车帮，不如用g和c来代替，既掩护了他们真实的身份，又可以将这个帮派给神秘化，人们以讹传讹，会将它神化，于是gc这个名号就会越来越响，他们借助这个名头办起事来也越来越容易，因为人们一听你是gc的人就色变，不敢违拗了，处处给与顺从。 gc两个字，第一次从林院长嘴里听到，自然是外文字母读音，但现在看来，高车帮这个gc，应该读成“鸽”和“痴”，是本国拼音的发音，但却被读成“疾”和“西”，是他们有意在混淆吧。 真如醍醐贯顶，很多事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 那么可以肯定，高车帮的gc，跟林院长所提到的gc团伙，应该不是同一伙的。 如果能查到姓高的叫什么，姓车的叫什么，就可以让这两个躲在gc字码背后的大佬显形了。 但小霍他们呢，自称咸义帮，又是怎么回事呢，可能跟高车帮也不是一伙。 笼罩在gc两字面上的迷雾，终于被拨开一点了。 肖光捷对施父刮目相看，“大伯，你怎么对gc帮有那么多了解呢？” 施父迟疑了一下，又说出一个秘密：“其实，柳家也是那个帮的。” “哦，他们也加入了gc帮？” “不只是加入吧，可能创这个帮的时候他们就出了大力。” 也就是他们也可能跟姓高的和姓车的有一样的地位，属于创派的开山祖师级。 肖光捷又指指施父腰里的枪问道：“大伯，看你这个样子，全副武装，几乎就是跟人打仗的架势，当时柳家来抢你儿子，看来那场面一定很猛烈吧？” 老头满脸愤愤：“他们就是不讲道理，不管我同不同意，来了一帮子人就把我儿子带走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 “很多啊，几十呢。” “都带枪带刀的？” “哦，那倒不是，是抬着两顶轿子来的，一顶是空的，另一顶嘛，就抬着那个女孩儿，有个乐队，吹吹打打的来。” “咦，那不是来接新郎的吗？他们的意思是接你儿子去拜天地。” “他们确实这么想的，可是那叫啥子王八蛋事，他家的女孩儿都死掉了，却来接我儿子去拜天地，那不是欺负人吗？我当时就火了，要把他们赶出去。” 其实肖光捷很理解老人的心情，他满腔怒火没啥不对，柳家这事做得太霸道了。 “你赶他们走，他们就把你儿子强抢走了？”肖光捷又问。 老头却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那倒不是强抢，我儿子主动跟着他们出去，坐进那顶空轿子里，被他们抬去了。” “说到底，是你儿子自己愿意的吧？” “啥子愿意，他是没法子，因为他知道咱爷儿俩硬不过柳家的，如果他硬不去，柳家报了官，咱爷儿俩就要吃官司，不说别的，就算要赔柳家的损失，咱也赔不起呀。” 肖光捷指指屋子：“啥赔不了的，大不了，让柳家把房子拆走吧，别的有啥损失？你们爷儿俩有手有脚的，又住在山里，随便去砍些树枝来，弄些茅草，能盖两间茅草棚，遮风避雨绝对没问题，这山里还有各种的飞禽走兽，有各种的果子，你们还怕饿死？再向别人家借点种子，在荒地上开两亩地种种，填个肚子总行吧。实在不行干脆离开枯草甸，到外边谋生去，讨饭都比受人摆布强。” 施父唉了一声：“都怪我，没有劝儿子早点跑路，我以为柳家不会那么恶的，本来他家姑娘人没了，这门娃娃亲应该是要结束了，不能继续了，还能算吗？可他们家倒好，提出这样厚脸皮的要求，而且提出来了，我家不准推托，他们很凶，根本没啥商量余地，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虽然来的是一个娶亲队，实际上我知道那些吹吹打打的，都是他家的家丁，要是咱爷儿俩不同意，他们就动粗的，早知道他们凶到这份上，我就该早点让儿子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让柳家抓不着。” 肖光捷抽着烟，目光又落在他腰间的手枪上，不由问道：“但你怎么会有两把枪呢，那把长枪是火枪，可能是你家以前的猎枪吧，但这把短的，是一把洋手枪，你哪来的？” 施父立刻身板一挺，做了一个立正的姿态。 肖光捷看出来了。 “你以前当过兵？” “正是，我参加的是前朝海军，我们舰的管带就是邓如昌。” “啊，邓如昌的舰，不是在跟委瀛国的海战中覆没了吗？” “是的，那次海战空前惨烈，本国舰队拼死作战，虽然邓管带临危不惧，指挥我舰与敌鏖战，无奈战况不利，最终舰艇受了重创，其他参战舰艇基本被击沉，我们的舰也被击沉了，落水的兵士凡活着的往海岸方向奋力游去，有许多人没能游到岸边，体力耗尽沉下去了，全舰几十人只有三人游上岸，我就是其中之一。” 肖光捷连忙抱拳：“原来是一位海军老英雄，虽然此役失败，但毕竟舰队将士们跟委瀛海军进行了殊死血战，实属义薄云天，后辈将永远铭记不忘的。这把手枪就是当时海军官兵每人佩带的吧？” “是的，这是防身武器，也是身份的象征，前朝已亡，我退役回家多年了，从没想到会有一天拿起这把枪，装上子弹想打人，而且想打的还是以前订了儿女娃娃亲的那家人，他们作出如此卑鄙之举，令我无法承受。” 肖光捷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停下来问道：“大伯，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要抢回我的儿子。”老人斩钉截铁。 “可你儿子被他们用轿子抬走，又不是抓去坐牢，等那个仪式搞好，他不是自由了吗？你怎么说要把他抢回来？他自己不会回来吗？” “他们一定把他看住，不许他回来了。” “这就怪了，他们软禁他，有啥用？” “让他入伙嘛，就是要让他成为gc成员，说不定还想让他当个小头目的。” 肖光捷霎时理解了另一个真相。 “你是说，他们搞配婚是假，要逼他入伙是真？” “对，这个帮派，一直在扩弃势力，有人自愿入伙当然好，但他们还搞强拉强拽，只要看中哪个了，觉得此人对帮派有利，就会强行把他拉入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救儿心切 这跟林院长提到的白医生的所为吻合，白医生在国外时就对林院长再三拉拢，只差强迫了。 “他们还相当重视人才呀，可惜手段实在偏激，入不入伙应当讲究自愿吧，怎么能强拉呢，那不成了拉壮丁了？”肖光捷嘟囔道。 “跟军队拉壮丁毫无两样，你说可气不？”老头更愤怒。 肖光捷深深地替施饼余担心，他遭遇的岂止是逼婚，而是强迫入伙，而这个团伙肯定不是正当的，所谓的高车帮，应当是作害百姓的，这样的团伙没什么正义可言，加入这样的团队有什么前程？ 对这个高车帮，肖光捷需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他们在大呈祥的表现已经说明，这个帮渗透得确实很厉害。 但大呈祥的事也有一个疑点，他们自称是老板派来的，而当时有个老者曾经当面向他们推测，他们的后台老板是白弃凡，难道白弃凡也跟gc有关？ 白医生是参加gc团队的，小纯和阿葵也跟gc有关，这个gc未免手脚伸得太长了，处处有它的影子。 肖光捷心中分析，封局长对这个团伙了解多少？他肯定知道高车帮的存在，不然的话，在大呈祥时，封局长为什么在十三太保出现以前，就擅自开车走了呢？当然事后他完全可以找理由，说局里另有急事，来了人把他叫回去了，甚至可以说成厅长打电话找他，他不得不回局里去接厅长的电话云云。 不得不再想到，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是不是就这个gc作的？ 归根到底，这才是肖光捷要关心的。 看来，他必须面对这个神秘团伙了，也许他早已卷入跟gc的较量中，只是一直来他没有清晰意识到在跟他们作战了，而他们早把他视作敌手了。 肖光捷又试探地问施父，这个团伙的头目，高和车，到底是啥地方人？他们原本是干啥子的，什么时候拉起的这支队伍，大本营在哪里呢？如果要找姓高和姓车的，应当去哪里？ 施父连连摇头，说他也不清楚这个团伙是哪里扎营的，他们好像神出鬼没，到处有他们的身影，但又让人摸不准他们的去向。 而头头高和车，更是非常神秘，一般人都不知他们真名，也许高和车都不是他们的真姓，一个代号而已。 “我当过兵，不是没脑子的平民，我看得出来，这伙人是相当有能力的，按我们的行话说，那叫组织严密，行动规范，声势不小，却很隐蔽，这样的团队，官府往往不会下力给与整肃，更不会去打击，因为他们尽量不得罪官府，只在民间作祟，害的还是穷苦百姓。” 肖光捷也挺佩服施父的分析，这个老头当过兵，有军事方面的头脑。 “大伯，你既然当过兵，军事素质是不成问题，你是不是打算凭着你的军事能力，把你儿子从那个团伙中解救出来？” “当然了，我儿子如果真入伙，那就真完了，给柳家当女婿还不是严重的事，可入了一个专搞坏事的团伙，就违背了咱施家祖上遗训，施家后代决不能加入任何团伙的，只能做本份干净的平民，所以我不会坐视不管。” “你打算怎么行动？” 一说到实际问题，激昂的老头就有点沮丧了。 “唉，我已经有了年纪，身体比当兵时差很多了，枪法嘛，眼睛花了，打起枪来只能凭感觉，看不了准星，以前单眼瞄准时，标尺凹槽跟准星都那么清晰，打靶无论是百米半身靶，还是两百米瞄下沿，都得心应手，一打不是十环总有九环，现在看不了瞄准具了，一片花，只能凭手感，枪举起就打，准确度就不高了。” 肖光捷缩了缩脖子：“难怪刚才你那一枪没打准我吧，如果你有年轻时的瞄准功力，打我脑门都没问题吧？” “那倒不，我也不会真打人，只是先搞个警告，我们当兵时有两种说法，要么先发制人，要么不开第一枪，都是按现场情况来作出判断，不能乱来的。” “那你打架怎么样，拳脚还行吧？” 施父活动一下胳膊：“我们当时练过一些格斗，但因为是海军，主要还是练操炮，我是二炮手，也就是舰上小炮的操炮手，那个小炮打起来没有主炮那么过瘾，名为机关炮，实际上是机枪，只是口径比陆军的重机枪还大，当过海军的都知道，一旦动用机关枪，那说明跟敌舰是贴近了，简直是肉搏战，对方有大批小艇围上来，机关枪就是对付这些小艇，以及潜水过来的水鬼的，打起来要连续射击，枪管很快打红，枪把当然也会滚烫，打得激烈时根本顾不上烫不烫，等到感觉手掌疼时一看，手上早烫起满掌的泡了” 肖光捷没打断他，让老人尽情回味，那是他的光辉史迹，老人在慷慨回忆，也是在唤起战斗的勇气。 说到激昂处，施父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就连开三枪，然后是两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树梢上掉下来，在地上扑簌簌挣扎，原来是两只乌鸦中了枪。 “好枪法，大伯，你还余威尚存，老当益壮哪。”肖光捷夸赞道。 “不行噜，以前能枪枪击中，现在三枪只打下两只来。但为了救儿子，我豁出老命也会去的。” 老头说着回屋去了。 一会见他又出来了，带上那把长枪，手枪依然插在腰间，头上戴顶草帽，小腿上打了绑腿，穿上了一双军靴，背着一个包袱，好像挺沉甸甸。 肖光捷也不好问包袱里是不是大洋或银子，但他更怀疑可能是几颗手雷。 老头真的要去拼老命了。 “大伯，你要先到哪里去？” “当然柳家。” “他们既然是gc帮的，光是抢亲就来了那么多人，肯定防守严密，你孤身一人前去，千万要小心。” “谢谢你小伙子，你回去转告一下小纯，就说咱施家很后悔没跟她结亲，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 老头匆匆而去。 肖光捷骑上马，再跃过小溪到了对岸。 黄妙菁早已站在那里，看到了他们的交谈，也听到了很多。 “他就是施饼余的老爹呀，没想到施饼余的处境这么不妙，竟被一个死丫头给缠住了。”黄妙菁有点抱不平。 “这事跟柳姑娘无关，他俩本来没感情，已经私下商量好协议不算了，是她的父母蛮横无理，明明女儿死了，不是施饼余造成的，却非要逼他跟女儿配阴婚不可，还来个强迫，不容父子俩拒绝，已经不是一般的坏了，跟强盗有何区别。” “现在施爸要去柳家讨说法了，他一个人去，不是鸡蛋碰石头吗？”黄妙菁对施父的处境也是挺担心。 肖光捷咂巴着嘴说：“我也正在犹豫呢，要不要跟去看看？” “最好去一下，施爸这样带着枪去，搞不好被柳家人当成严重威胁，他还没下手，就被人家一枪打死，柳家应该做得出来。” “可如果我们尾随而去，万一被柳家察觉，会不会也被当成是施爸叫来的同伙？我们也会受到攻击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黄妙菁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黑寨东堡 肖光捷又沉思了一番，拿出决定：“我们肯定要跟一跟，但我担心，他家的房子本身就被监视着，我们就这么直接跟的话，中途就可能遇上拦截，所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黄妙菁也没异议，反正她跟着他外出，什么都听他的，她对他的任何建议都认同，相信他肯定有道理。 她也上马，肖光捷一抖缰绳，马就在村路上跑起来。 施父是在溪北直接往东走的，肖光捷他们是沿出寨的路往南走，走出村寨后再往东，这条路应该跟施父所走的路是平行的，中间隔着三里左右的距离。 黄妙菁靠在肖光捷背后，轻轻地问：“你知道柳家在哪里吗？” “施爸早就提到了，是东堡寨，柳家是寨主家。” “寨主姓柳，应该是柳姑娘她爹吧？” “可能是吧，也可能是她爷爷。” “东堡寨在哪里呢，你知道路？” “不，我是看到施爸朝东而去，我就猜东堡寨可能就在枯草甸东边，我们还是得问个讯。” 恰好路上来了一辆驴车，赶车的是个老汉，肖光捷向他打听东堡寨怎么走。 老汉指了方位，往东北走。然后老汉瞧瞧他俩，脸上惊疑地问：“你们不认识东堡寨吗？以前去过吗？” “没有去过。” “你们是去走亲戚，还是要去投奔那里的寨主？” “不是走亲戚，老伯你知道寨主叫啥名吗？” “柳宏岩。” “他有个女儿是不是在外地读书，前些日子不幸病亡了？” “不是病亡，是自杀的，你们是他女儿的同学吗？要去看看吧？” 肖光捷决定撒个谎，就承认跟柳姑娘是同学。 老汉叹口气，“你们不了解她家里人，我看还是不要去了。” 黄妙菁赶紧问：“大伯，她家里的人很坏的吗？” “不不，我没有这么说啊。”老汉有点慌张了，连连摇手。 肖光捷也忙劝他：“不要紧的，大伯，你对我们说的话是真心，我们不会去对他们乱讲的。” “那就好，我看你们这对小年轻，挺好的人儿，不瞒你们了，东堡寨不是一般的村寨，那里打过好几次仗了，寨子里都是碉堡，明的暗的，还有地道，听说进寨的路两边就埋伏着很多人，都拿着枪呢，你们陌生人进寨，是很危险的，谁能料到他们会不会打黑枪？就算你们进去了，能不能出得来就不好说了。” 黄妙菁问：“他们不让我们出来了？” “对，他们见到你们一男一女，那就正好了，女的留下，男的留下，女的这么漂亮当然就是头目要占了，男的这么年轻精壮留下来当他们的兵了，他们怎么可能让你们离开？” 肖光捷故作糊涂，“大伯你为啥把东堡寨说得那么可怕，那里的人那么坏吗？” “你听听那个寨子的绰号，就知道了，柳红眼，红眼不是红眼病的红眼，而是那些凶猛野兽的眼睛，野兽是要吃人的，寨子被叫成红眼，啥意思你们还听不出来吗？” “杀人杀红眼的那种红眼吧？”肖光捷猜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柳红眼亲手杀过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他抢的人更多，反正你们不知道深浅，还是不要去了。我家是信佛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羊入虎口。” 肖光捷向老汉表示感谢。 他继续驱马朝前走。 黄妙菁担心地问：“看起来这个东堡寨是个黑窝了，大伯都说了，那儿会打仗的，他们跟谁打呢？” “有可能是一帮跟另一帮打，帮派之间火并的事常发生，也可能是官方军警去进剿了。” “官方也不愿容忍他们吧？” “要看情况吧，如果他们做的事够大够恶，惹出很多民怨，官方当然也不能完全无视，能剿就剿，不能剿也得做个姿态，军警去了，总要发生枪战的。” “但好像剿不了吧，正像大伯说的，那个寨子里建了很多碉堡，还有地道，一定防守很强，外面多少人也攻不进去。” “所以，如果我们真要进去，不能就这么直直地去，还得另想办法。” “另想啥办法？” “你听说过兵不厌诈这个词吗？” “读过的，是说打仗需要使用诡计的意思吧？” “对的，打仗时使用欺骗之计要不厌其烦，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明明作战双方都担心对方使用诡诈，但这种计策的使用还是挺有价值，用起来往往会有效果。” 黄妙菁问：“你想使哪种诡计呀？” “有两个办法，我们还是先到离东堡寨稍近一点的地方去埋伏吧。” “埋伏？你要伏击他们？”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得抓一条小鱼。” 黄妙菁问肖光捷抓什么鱼呀，但肖光捷笑笑不再说破，说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就知道了。 在路上他们向人打听一下，得知前面爬上一座山包，就能俯瞰到山坳里的东堡寨。果然上了这座山包后，一座村寨映入眼帘。 表面一看，东堡寨跟普通的山村没啥两样，就座落在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山坳之中，寨子被两条溪流环绕，三面是山，一面是条大沟，进村的通道就沿着大沟一路延伸。 黄妙菁忍不住心旷神怡，连声称赞这里是好地方，山青水秀，远处云雾缭绕，似仙似幻。 肖光捷笑了笑说道：“能被一个团伙看中的村寨，肯定是风水不错的，因为他们会有很多人在此居住，如果住得不舒服，怎么可能坚持下去呢，这个山坳一看就是聚气之地，冬季暖阳覆盖，夏季凉风送爽，那些山中果树成林，那边还有成片的梯田，汲水容易，灌溉方便，坡上还可养牛养羊，养鸡养鹅，还有不少池塘可以养鱼，就算外面不支援，光是村寨自给自足，几百人的吃喝没有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官军屡次一进剿却动不了他们的原因吧？”黄妙菁猜测。 肖光捷认同：“对，整个山寨本来就是个小天地，鱼米果都出产，就算给与封/锁，也能坚持数月。” 黄妙菁对村子里的房子也挺感兴趣，指指点点，说这家造得别致，那家造得洋气，反正这个村寨里的房子还是挺美观的，不像别的村子那样又破又乱，毫无格致。 肖光捷却摇摇头，提醒道：“正因为太别致了，所以才显得很可怕，这些房子的构造不是单纯为了居住，还有打仗的功能，你瞧房子前面那些个圆圆的造型，就是小型碉堡，每所房子的左右两角都有两个小碉堡，拱卫着房子大门，碉堡直径不大，一米多一点，但却是非常坚固的防御体系，人躲在里面，通过射击孔向外打枪，外面的人就很难接近。再看村头，是不是好像有两座庙似的？那是门楼，像个城门一样，上面机枪一架，就能彻底封/锁进寨的通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如果有大炮轰，他们就没招了吧？”黄妙菁说话口气大了。 “也不一定，因为村寨的防御体系是立体的，上面有房子，有碉堡，有牌楼，下面还有各种地道，地道不一定就一层，也可能两层，形成立体交叉网，大炮只能轰掉地面上的建筑，却伤不了地下的工事，等你炮停了，大批人员又从地下的各个洞口冒出来，出其不意地杀死进攻的武装人员，所以现在看来，施父的说法还是很对，东堡寨的确不是等闲之地。” “这样防守严密的地方，我们怎能进得去？”黄妙菁茫然地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抓个舌头 “谁说我们要进去？” “不进去，怎么侦察情况？” “我们就是守在外面，来个姜太公钓鱼。” 肖光捷察看了一下进出的那条大路，朝南一指：“我们去那儿设伏吧。” 黄妙菁也不懂啥叫设伏，反正由他说了算。肖光捷一拦缰绳，策马来到南边的路上。 他把马交给黄妙菁，叫她带着马到后面一座小山包的背面去，只要陪着马，让马在洼地里吃草就行了，不要在山包上露头，以免被路上来的人仰望到。 “那你呢？”黄妙菁问。 肖光捷指指路一侧茂盛的茅草：“我就伏在草丛里，等着吧。” “你要等谁？” 肖光捷这才道出目的：“这是进出村寨的唯一通道，我相信寨子里必会有人出来，从这里经过往外去，我要看看能不能抓一个，审问一下。” “哦，你说的埋伏是要抓个舌头？” “对对，抓舌头，问问村寨里的详细情况，既然柳家就在这里，此刻估计正在给女儿和施饼余办那个婚礼吧，我们要摸清情况，再等着施父从这儿经过，就可以见机行事，制订一个进寨的具体计划。” “施父来了，你不拦住他，还要跟他一起进去吗？” “我说的是见机行事，如果情况允许就进，如果不允许就不进，但不抓舌头，不摸清情况，单纯地劝施父是没用的，他会奋不顾身往里闯，我必须充分掌握寨里的情况，在他面前说话才有说服力，能帮他就帮他，不能帮就会阻止他去送死。” 黄妙菁不由得佩服肖光捷的做法，“你想得太周到了，光捷，我真服你。我还以为你对施父是不闻不问了，明知他一个人去闯东堡寨就是送死也不管，其实你没有当面硬拦住施父，是另有计谋的。” 肖光捷叹口气解释：“施父不是一般的人，他当过兵，曾经是邓如昌的手下，当年海战那么惨烈，他早像是死过一回，根本不惧再死了，为了救儿子出火坑决心已下，我这个局外人很难说服他的，所以我没有费那些口舌劝他，同时我觉得如果情况允许，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争取真把他儿子给救出来。” 这时肖光捷望见村里似乎有人沿着村路出来，他赶紧示意黄妙菁照计划办。 黄妙菁牵着马转到山包后面去了。肖光捷就猫腰钻进对面路侧的茅草丛里，他先抓了一把黄泥在脸上抹了一遍，拿出烟盒用小镜子照照，除了眼睛鼻子嘴巴，整个脸都黄乎乎的，本来面目被掩盖了。 然后再伏在草丛中，透过草的缝隙紧紧盯着路面。 先是有几辆驴车从路上驶过，上面坐着一些男女，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的，言语放肆，甚至有点污人耳朵，听那腔调都油嘴滑舌的，也许这个村寨里的人不管什么成份都是这副腔调吧。 然后是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去，同样也有说说笑笑的，各种的荤素话，听着觉得脸红。 分析这些都不是正常的村民，肯定是团伙成员，那种德性简直一目了然。 肖光捷要抓的就是这一类，但必须是单独行走者，这些结伴走的不好下手，对付起来不容易，万一有人开枪就会惊动寨里的团伙。 继续埋伏着等，终于等来了机会。 只见有一个人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个箩筐，格支格支地从村寨里出来向外走。 此人二十多岁年纪，剃着个饭铲头，上穿坎肩下穿大脚裤，脚上却穿着一双军靴。 仔细观察，发现此人腰里鼓鼓的，被坎肩的下摆给挡着，应该是裤腰带上别着一把斧头。 肖光捷看他从面前推车过去，他像猫子一样钻出草丛，从后面抢上前，两手一下子箍住饭铲头的脖子，将他往草丛里拖。 饭铲头两手本来握着车把，根本没料到猛然被人勒住脖子，他放开车把就想掰肖光捷的两只胳膊。 肖光捷只顾把他往草里拖，一直拖到草丛后面的一个斜坡边，然后往坡下一倒，带着饭铲头往坡下滚去。 等滚到坡底，一看饭铲头都两眼翻白，要晕过去了。 那是肖光捷的绞技加跌技的完美组合，是他将自己的武功结合警察的职业特点发明的捕俘手段，仅仅使用绞技会消耗自身大量体力，借助一道坡带着猎物来一场翻滚，对方由于被牢牢勒着脖子，加上那一阵翻滚，头晕目眩，不死也失去抵抗力。 肖光捷放开饭铲头的脖子，将他往肩上一扛，从另一道坡上爬上去，翻过小山包到了另一道坡下，那条路就在山包的另一边了，在这里审问俘虏，路面上有人也听不到声音了。 肖光捷将饭铲头扔在坡上，不用捆住他的手脚，至少在半个小时内，饭铲头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如果他胆敢反抗，就让他吃更大苦头。 他看到不远处有口小水塘，趁饭铲头一时半会还晕着，就又跑到水塘边，捞起水底的瘀泥在脸上抹几下，这下子就算黄妙菁在一边说认不准他的面相了。 回到饭铲头身边，刚好饭铲头在翻身，两眼睁开来又闭上，嘴里哼哼着。 “喂，老兄，快点醒醒吧，别装蒜了。”肖光捷推了他一把。 饭铲头睁开眼，呆呆地望着他，嘴里喃喃地问着：“我这是在哪里？” “东堡寨的村外，山谷里。” “我怎么回事呀，怎么就突然摔倒了” “你想不起来了？” “好像，我被人在后面勒住了脖子，然后有人把我往路边拖，马上就摔倒了，往下滚” “好了，你总算想起来了，看来你没有摔坏脑子，所以问题不大。” 饭铲头挣扎着半坐，用一条胳膊的肘子撑着地，欠起身看着肖光捷，眼中喷出怒火：“喂，是你在后面袭击我的吧？你就是那个偷袭者！” “没错，就是我，现在你明白了吧，你做了我的俘虏。”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饭铲头凶相毕露。 肖光捷从腰里抽出一把斧头，这是刚才他从摔昏的饭铲头腰里缴获的。 “现在请你注意，你已经当了我的俘虏，你知道俘虏啥意思？就是要老老实实听从我的命令，不能乱说乱动，如果不老实，胆敢违抗，我会要了你的狗命。” 换了别的小痞子，肯定吓得不敢吭声了，可饭铲头却根本没受惊吓，他的神智已经恢复清醒，手在坡地上一撑就站了起来，然后嘴里大吼一声呀，朝着肖光捷就扑来。 肖光捷也不退不闪，等饭铲头冲近了挥拳打来，他将斧头横着一伸，当地一下，饭铲头的拳头正好打在斧头背上。 “啊呀呀”饭铲头疼得呲牙咧嘴，连连甩着手，背都弓起来。 肖光捷冷笑一声：“快报个名字，等会死了，我用你的斧头挖个坑，把你埋进去，好歹也给你立块牌，写上你的大名，不然会成为无名坟的，你不介意吗？” “你想杀我？”饭铲头气恨恨地问。 “不是我想杀你，是你自己想自杀。” “呸，我怎么会自杀，你放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GC读音 “你的怒火和腔调就是在自杀，你越狂，就是越急着向阎王爷那里去报到，如果你老老实实接受我的审问，当然就不用死，可惜你不爱你的命，那只好把命丢了，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啊。” 饭铲头总算冷静下来，他喘了一会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过路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东堡寨人。” “你没听说过东堡寨的威名吗？东堡寨里的都是什么人？你没见识过吧？” “高车帮。” 饭铲头霎时神气起来，“没错，看来你明明知道我们帮的，怎么还敢对我下手？” “你是高车帮的人吗？” “当然是，你不是拿着我的斧子吗？” 肖光捷扬了扬手中的斧子，“为什么你们每人有一把斧头？是想傍斧头帮的威风吗？” “呸，斧头帮在我们高车帮面前算个渣，我们怎么可能去傍他们的威风，是他们傍我们的威风才差不多。” 肖光捷差点笑喷，“你知道斧头帮的老大是何许人吗？” “知道，不就是王樵子吗？我们叫他王疯子。” “你觉得你们比王老大还牛？” “不是我们牛，是我们的老大牛。” “你们老大，是两个人吧？高某和车某，对不？” “高车高车，当然是高老大和车老大的合称。” “高老大叫啥名，车老大叫啥名？” “你不知道？” “只知他们的姓，不知他们的名。” “高岽，车小川。” 肖光捷总算听到了高车帮两个头领的真名。 “他们是同一个村寨里的人吗，原本都是东堡寨的？” 饭铲头摇摇头：“不，他们都不是东堡寨的人，高岽是高脚岭的，车小川是五龙庙的。” 都是很陌生的山村名，估计都是深山老岭里，鸟不拉屎的地方，穷山恶水之处难免会出亡命之徒，这些人振臂一呼，很容易拉起一帮人打家劫舍，干些伤天害理之事。 要提到一个关键问题了。 “高岽和车小川，有没有去过外国？” “去外国干啥？” “有没有？” “当然没有，一直在本地呢。” “高车帮里有洋人吗？或者高岽和车小川跟洋人交过朋友？” 饭铲队咧咧嘴做个很难看的脸色，“先生你问啥咧，我们连洋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跟洋人交朋友？洋人为啥要跟我们老大交朋友？你问得不着边际了。” 这么看来，高车跟洋人无涉，那么所谓gc，跟林院长提到过的白医生加入的gc应该不是同一种。 想想也是，高车帮的gc，实际上应该读成鸽痴，而不是徐希。 现在的问题，圣马诺医院的盗尸案，到底跟鸽痴帮有关，还是跟徐希帮有关呢？白医生自然是徐希帮，那么酒蛋他们呢，是徐希雇了他们，还是鸽痴？ 好像都有可能。 如果是鸽痴帮，也就是高车帮，那么盗取黄妙琳尸体，会不会真如大呈祥那个老者所言，是白弃凡所为？ 具体是，白弃凡跟高车帮有关联，他策划盗取黄家大女儿的尸体，为的当然是要作践黄家，刺伤黄索庭的心，给竞争对手造成巨大心理创伤，从而在生意上不再那么强势，从而可以令白家占据先机。 说白了就是给黄家找麻烦，打击他们的心灵，容易使黄老板有挫折感，做起生意来自然没那么高明，白家就不用担心了。 但要到白弃凡身上去找证据，恐怕是困难的，因为白老板并没有出面，一切是暗中进行的，而且此事是委托高车帮的，高车帮也没有派自己人去盗尸，而是另雇了酒蛋他们这几个无业游民来做，出了事跟高车帮无关，白老板更可以假装不知。 那么，苏迭呢，是不是高车帮的人？或者是被高车帮拉下水的？ 乔三鼎应当很清楚。 此时饭铲头看肖光捷在沉思，就转转眼珠，准备找个机会逃走。 但他刚往前一蹿，后股上就挨了一脚，被踹得扑倒地草地上。 “想跑？你跑得过我飞斧吗？斧头是你的，我只要往你后脑上一扎，你就死在这儿，等你的同伙找到你，就搞不清是谁杀了你，还以为你跟高车帮里的同伙火拼呢。” “那你叫我怎么样？你不放我走吗？”饭铲头争辩着。 “还有问题要问，问完了，自然会放你走的。” “你还想问啥呀？” “还有两件事，东堡寨里，是不是有个柳家？” “对，柳家是有的，为啥要问起他们？” “柳家也是高车帮的人吧？” “柳家老爷是第三把手，他是军师爷。” “他叫啥名儿？” “柳相如。” “相如？呸，山野恶夫，也敢盗用这高雅的名号，真是恬不知耻。” 饭铲头茫然地问：“先生，这个名儿咋的啦，为啥叫盗用？” “历史上有两个人叫这个名，一个叫司马相如，一个叫蔺相如，前一个是大文豪，后一个是外交家，他们都因才华高人品好而名垂青史，如果这个姓柳的有自知之明，决不敢盗用相如之名，取名当然随自己喜欢，可用的是史上的名人之名，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不能胡用，否则贻笑大方，招人耻笑，显得不要脸。” 饭铲头张大嘴巴，显然被这个说法给惊着了，“原来柳爷的名字还是名人用过的，他当师爷，肯定知道的，他就是明白这个名字好，威风，才取的吧。” “那就好比东施效颦，哈蟆擦胭脂，越装越丑。” “哈哈”饭铲头也比逗乐了。他对面前这个涂了一脸泥巴的汉子佩服起来，这才想到去自己兜里摸烟，并向肖光捷敬上一支。 肖光捷接过来，拿出火柴给他也点上，再接过他的烟也点上。 气氛霎时就缓和多了。 “先生，我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的人，你不只是武功高，肚子里还有大学问，小的我能不能问问，先生在哪里发财？”饭铲头小心地问。 肖光捷反问：“为什么要打听我呀？” “跟你说心里话吧，虽然我是高车帮的人，但在里面也呆腻了，这个帮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早就想着有朝一日快点离开，找个靠得住的大爷投奔了去。” 肖光捷哦了一声，“是不是，帮里也是讲究等级的，等级高的会欺负等级低的？” 饭铲头长叹，“唉，说是大家都是兄弟，可从来不是平等，当头目的，在咱们面前耍威风，那些苦活累活都是下面没职权的兄弟干，累死累活还会被骂，赏金轮不到，皮鞭倒吃得倒，这不，昨天就有个兄弟因为打摆子，上不了工地，被头领抽得满身是血如果换作是我，可能就跟他拼了” “你说的工地，是干啥子活？” “当然是修工事。” “听说东堡寨的工事已经相当强了，有很多碉堡地堡，还有地下暗道，怎么还在修个不停？” 饭铲头凑近肖光捷：“您有所不知，高车帮不怕官府来剿，怕的是另一帮。” “另一帮？什么帮？” “游击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红色传说 肖光捷把烟从嘴上拿下，“游击队？是哪一种游击队？如今不是都叫游击队吗，你们高车帮也经常打游击吧。” “当然是，gc派唷。” 饭铲头说的是鸽痴。 “这又是哪一帮呢？怎么那么多的gc派，真叫人搞不懂。” “先生你不懂吗，他们自称是红色派，是劳动人民啥的组织，工农啊，刀啊锤子呀，那面旗上就是这么个东西。” “工农，红色，劳动人民？” 肖光捷站起来，仿费眼前出现了一面旗帜。 没错，他在省厅当警察时，就亲眼见到同事抓到一个人，那人自称工农组织的，是代表了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的。 这个人遭受了酷刑的折磨，却始终不肯招供他的组织，不讲他所在的队伍一个字，反把打他的警察们大斥一顿，最后昏死过去。 肖光捷没有参与施刑，他一向反对对任何人用刑，正是这个事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心理打击，他从侦缉科辞职，真实的原因就在此，正好因为侦缉科的尤科长又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他受不了双重压迫才愤而辞去。 不过肖光捷一向不问帮派之争，只想当个纯粹的侦探，他觉得自己无力改变这个社会，能尽自己微薄之力，侦破一些疑难案子，为人伸冤，就行了。 可现在重新听到这几个词，令他有点震撼。 “怎么，红色游击队，就那么厉害吗？比官家的军警还厉害？”肖光捷问。 “那当然啊，官方的军警算个屁呀，已经来过好几回了，每回枪一响，那些当兵的就趴着不敢往前冲，长官用手枪逼着他们冲，可是他们才爬起身就被咱的人从碉堡或地堡里给几枪撂倒，后面的死活不敢往前冲，就这样来一回退一回，根本动不了咱东堡寨一根毫毛。” “那么游击队呢？” “其实游击队并没有来攻过，只是我们的人到了外面，遇上他们，十次九次都要吃败仗，给打怕了。” 肖光捷听出来了，“是不是你们高车帮到外面去干坏事，被游击队给撞上了，游击队出手收拾？” “是是，就这么回事。” “游击队比你们厉害，你们打不过他们，又害怕他们会来攻寨，成天草木皆兵，所以拼命想加固工事，对不对？” “对对，老大们就是这个意思，在寨子里，现在都不许提游击队三字，谁提就要受惩罚。当然如果谁敢给游击队报信，那肯定要灭全家的。” 灭全家三个字让肖光捷痛恨，高车帮确实是一伙不讲人性的东西，他倒暗暗希望游击队来攻打东堡寨，把这个害人的大本营给连根拔了。 不过肖光捷也相信，游击队其实是没这个能力的，他们的武装是建立不久，曾经在其他地方开展几次暴/动，但好像都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游击队不抢百姓，供给困难，他们只是处在萌芽阶段，武器方面肯定不到位。 而要攻下东堡寨这种明暗堡相结合的武装堡垒，没有火炮和炸弹是很难成功的，即使他只是一个侦探也想象得到。 不过肖光捷的注意力仍在案件上。 他继续问：“柳相如是第三把手，他是不是有个女儿最近死了？” “女儿死了？他又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饭铲头感到惊讶。 “怎么没有女儿？听说在外地读书，被个恶男给欺辱了，愤而自杀了，然后这个女儿跟枯草甸的施饼余订过娃娃亲，现在柳家抢了施饼余，要配阴婚，这事你不清楚吗？” 饭铲头呵呵笑起来，“那个女儿，不是柳老爷亲生的，是他当年买来的，说是当女儿，实际上养大了就自己用了。” “自己用了？啥意思？” “就是，自己睡了呗。” “啊” 肖光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麻皮的在造柳老爷的谣吧，明明这个女儿跟施饼余还订了娃娃亲的，那是施饼余爹亲口对我说的，如果这不是柳老爷的亲生女，怎么可能给订个娃娃亲？” “订娃娃亲只是做个掩护，好像真把她当亲女儿了，实际上就是养大了做小了，这事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可能施家不清楚吧，上了当。” 肖光捷不由心里哀叹，施父呀施父，你当年为儿子和柳家的女儿订娃娃亲时，怎么就没作细致了解，柳相如说女孩是他亲女儿，你就轻易相信了，结果人家拿来跟你儿子订娃娃亲的，是一个抱来的女孩，既不是亲生，连养女都算不上，说白了最初是当女佣养的，但在你面前说成亲生女，把你儿子给骗进了娃娃亲的坑里，你到现在还被蒙着呢。 由此可见柳相如有多可恶。 肖光捷问饭铲头，柳相如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当年为什么要给这个女孩订娃娃亲？ 饭铲头笑了笑说：“当年么女孩小，柳老爷也不能确定女孩长起来是不是漂亮，万一不漂亮呢，那就嫁给那个施饼余了，弄个岳父当当，有个女婿也是一份力量，他到时叫女婿干啥女婿就得干啥，不是成了他的助手了吗？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哦，看来柳相如心思很长啊，十几年前就作好了打算，也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小女孩，先冒充自己女儿跟施家订个娃娃亲，作的是两手准备，后来就因为女儿越长越漂亮，他就自己先霸占了，还推说什么女儿跟施饼余没啥子感情，那个以前订的婚约可以忽略，他的打算是将女孩纳成小妾吧，但一旦女孩死了，又要求男方履行当年的婚约，要求男的跟死女儿配婚，现在把施饼余给抢到东堡寨，名为配婚，实则上还是为了强迫施饼余入伙吧？” “是的是的，现在先生你明白全部的事实了吧？” 肖光捷鼻子里哼了一声：“柳相如，做的事是猪狗不如，如果司马相如和蔺相如地下有知，肯定要气得吐血。” 此时肖光捷担心施父快要接近东堡寨了，他得阻止施父进寨，以免落个百弹穿心的下场。 不过他还有个重要任务，不知该怎么来完成，那就是把施饼余给解救出来。 他到这里来就为了找施饼余的，不然何必来呢，又不想跟高车帮较量，那不是他能做的事，凭他一己之力是鸡蛋碰石头，再说他也没必要跟高车帮再正面较量，先得把盗尸案的本质搞清，再考虑有无必要跟高车帮接触。 他迅速考虑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戴韬飞。” “好名字，很有期望啊。小戴，咱们都年龄差不多，我就想问问你，你愿意呆在高车帮里过这种没天理的日子吗？” “不，那是没办法，我也讨厌这种日子。” “为什么不赶紧离开呢，看你样子以前也是穷苦百姓吧，高车帮对穷人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是自愿加入的，还是被强迫的？” “起初是因为家里太穷了，饭都吃不饱，想着加入了有口饱吃不饿死，但看看这帮子头头们个个像阎王，心太黑了，我也早就害怕，也恨他们。” 肖光捷觉得有希望了。“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策反小戴 “什么忙？” “老实说，我本来跟施饼余是不认得的，完全可以不管他，我是到枯草甸问个讯，遇上他爹在发脾气，他爹说了这件事，他儿子施饼余被柳家抢走，柳家要逼施饼余跟死了的女儿配婚，他爹要赶来救儿子，那不是自找死路吗？我觉得他们父子很可怜，想帮帮他们，你认为我这么做，是不是在做善事？” 饭铲头霎时也被感动，点点头：“原来先生是为了帮施饼余的，要是早知道这样，你就不用这么抓我，跟我当面一说就行，我决不会跟你作斗，可是你把我打晕了，我真冤啊” 肖光捷拍拍他的肩：“不打不相识嘛，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吧，现在我们算交个朋友吧，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姓肖，肖光捷。” “肖先生是做啥子工作的？” “私人侦探。” “哎唷哇，原来你是个侦探，好家伙，难怪那么厉害，是个练家子高手吧，你身上肯定还带着家伙的吧？” “对，一把小手枪，防身用的。” “乖乖，我想起来都后背发凉了，当时我要是不被你勒着脖子滚下山坡给滚晕，我肯定要抽出斧头跟你斗，说不定就被你一枪给崩掉了，我的命真大呀。” 两个人嘻嘻笑了一阵。 “好了，小戴，咱们算朋友了，现在我有个计划，先在这里等施父，等着他后，我们三个人合计一下，你带我和施父进寨，我们设法把施饼余给弄出来。” 戴韬伟有些紧张，迟疑地问：“肖兄，寨子里进去容易，出来难哪，进村有好几道岗哨的，如果是生人进去，会被带到司令部审问的。” “司令部？谁是司令？” “当然是高岽。” “那么车小川是副司令？” “没有副的，我们都叫高司令，车司令，不过高司令应该是第一把手，车司令比他小一点，柳相如就是军师。” “现在还叫军师，其实正规队伍早改为参谋长了。” “对对，就是参谋长，但柳相如还是喜欢军师这个称呼，他说当年唐太宗身边有个徐茂公就是军师，他就是当今司令身边的徐茂公，参谋长这个称呼太俗气，他不喜欢，军师就显得地位高，名头响。” “咳咳，明明是三个恶人，啸聚山林，集拢一群乌合之众，占地为王，就以为真能傲视群雄，成为正规军了？真是自不量力。” 戴韬伟有点心有余悸地说：“可就是这个军师，才是最刁恶的，高司令和车司令没他的鬼主意多，那些算计别人的主意都是军师出的，怎么管手下，也是他弄出来的条条框框，什么当兵要忠于上司，要绝对服从，长官要你冲你就冲，长官要你牺牲你就得牺牲，司令是我们的最高意志，所有要完全服从司令的调谴，要永远忠于司令，谁敢在背后议论司令的不是，轻者皮鞭抽打，重就杀头，还有三要三不要，六遵照八守则，可多了，都是管着人的，我们当手下的一不小心就犯了纪，哪个没被处罚过？” “你也被处罚过了？”肖光捷问。 戴韬伟卷起裤管，露出膝头一大块伤疤：“你看，这就是我犯规后受的处罚。” “是不是拿红烙铁烫出来的？” “对，烙铁烫的，疼得我都晕死过去，后来伤口化脓，我以为要死了，幸亏来了一个和尚用草药把我的伤给治好，不然现在我可能已经埋在土里成了枯骨了。” 真是听得人毛骨悚然，肖光捷瞪大眼问：“那你还愿意为这样的恶人卖命呀？” 戴韬伟咬着牙，“我真恨不得杀了这三个狗东西，可是我爹妈都在寨子里，我要是反抗，爹妈就会被杀害，所以我只能忍着。肖兄，你有办法让我出这口恶气吗？”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当然有，怎么干，你说吧。” 肖光捷做了一个动作，“我们要来个黑虎掏心。” “掏谁的心？怎么掏？” “是个战术。”然后凑在戴韬伟耳边嘀咕几句。 戴韬伟连连点头说好，但又有些不放心，“要是姓柳的反抗怎么办？” “不会，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一旦被刀架着脖子，平时就算耀武扬武也立马怂掉，你以为他真的不怕死？越是地位高，过得好，就越贪生怕死，反倒是穷人才不怕死，反正穷着，死了就死了，像柳相如这种人就是外强中干，他能舍得那份家业，舍得这个军师吗，当然还想继续活着享受他的威风日子，所以他肯定不会顽抗的。” “你敢肯定他会乖乖听你的话吗？” “试试就知道了。” “好吧，你肖兄是来救人的，你都不怕，我还怕个球，就跟你一起干了。”载韬伟摩拳擦掌的。 肖光捷就带着他翻过山包埋伏在路边草丛里，现在是不盯着从寨里出来的人，而是关注从外往寨里进的人。 等了不一会儿果然见一个人匆匆从东往西走来。 “瞧，就是他。”肖光捷轻声告诉戴韬伟。 “对对，他就是施饼余的爹。” “怎么你也认得他？”肖光捷诧异。 戴韬伟嗯一声，“上次柳相如派我们几个去过枯草甸，找过施家。” “是去干啥的，是不是逼迫施饼余答应配婚？” “对，那不是好好去送信，而是上门搞警告的，我只是小喽罗，负责把守在门外，是小队长带三个人进去的，他们把一封柳相如写的信放在施家饭桌上，再在上面扎一把尖刀，施父是拔出尖刀才拿起信看的。” “明显是个威胁吧，用尖刀扎的信，意思就是你要是不同意，这把刀就可能扎你身上。” “对，就是在威胁他们爷儿俩，这事一定得同意，没有商量余地。” “柳相如就是强盗搞法，你看看施父那么一个平常老头，都被逼得要来拼命，他虽然当过兵，也不是火爆脾气，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说话间施父已经从他们隐蔽的草丛前走过去。 肖光捷一挥手，戴韬传就从草丛后起身，跟了出去。 戴韬伟跟了几步，快速超到前面拦住施父。 肖光捷没有起身，只让戴韬伟出去，因为如果有寨子里的人正好路过，他们认得戴韬伟，就不会产生什么怀疑。 戴韬伟跟施父耳语几句，施父就跟着他往草丛后走来。 施父看到了肖光捷，正想出声，肖光捷连忙向他摆摆手。 他们又顺着坡下去，到对面的坡上去，翻过这座小山包到后面去。 在这儿讨论就不会引起路上行人的注意了。 施父惊讶地问道：“肖先生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大伯，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肖先生不必拦我了，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就一个儿子被柳家给抓来，他入了高车帮，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我一定要把他拉走。” “可你单枪独人的，东堡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他们要杀死你如同杀死一只麻雀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龙潭虎穴 “是的，东堡寨是龙潭虎穴，但我想好了，我就算拉不走我儿子，也要跟那些坏人拼个鱼死网破，我要告诉儿子，宁可跟他们拼死了，也不能跟着他们去做强盗，如果他们把我打死，我儿子就会为我报仇，我们不怕都死在这里。” 戴韬伟劝道：“老施呀，现在有肖先生在这儿，你呀不必要去硬拼了，他有了好主意，你和我听他的话，跟着他干就是了。” 施父充满希望地问：“肖先生有了啥好主意？” 肖光捷又把计划讲了一下。 施父愣住了，问道：“这样做真的行吗？这个战法，叫黑虎掏心术吧。” 小戴高兴地一拍手，“没错，就是黑虎掏心，老施你也知道的？” “知道，也可以叫做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可那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要有大本事才行” “肖先生就有大本事。”小戴信心满满的。 肖光捷劝道：“并不是我有三头六臂，我也是从实际出发，这一招不可轻易使用，因为成功性是不高的，搞不好我们仨就全完蛋，一要靠我们的能力，二要靠咱们的运气，如果上天垂怜咱们，就会让我们成功，不然就干脆让我们都把小命送在东堡寨吧。” 施父用力一跺脚：“你们都不怕，我还怕啥？你们是为了帮我们，我要是害怕就不是人。” 三个人抓紧时间把细节问题又斟酌一番。 最后肖光捷严肃地说道：“我来不是一个人，在路对面的山包后，有一个姑娘，她叫黄妙菁，是中翰城黄老板的二女儿，我长话短说，跟她离开中翰跑了这么多地方，为的就是她姐姐，如果这次进寨，我肖光捷没能活着出来，你们两个只要有一个出来了，请送黄二小姐回去，我宁可自己死也不希望她出事，你们能答应吗？” 施父问：“黄老板，就是小纯帮佣那家吗？” “对，说千道万，我是为了帮黄家寻找失踪的大小姐尸体，小纯可能有这方面的信息，可她一直没对我明说，等到她中枪昏晕了，就口口声声叫施冰奇，我和黄二小姐就是出来找施冰奇的，原来所谓施冰奇是施饼余，就是施伯的儿子，现在我帮你去解救你儿子，说到底还是为了小纯，为了黄家，所以我有个不测，你们只要活着出来，就替我尽一份力，护送黄二小姐回家。” 一切说停当，肖光捷又让施父去水潭边抓点泥抹一抹脸，不要一进去就让高车帮的小喽罗认出来。 然后三个人上路，往寨子里走。 独轮车是小戴推出来的，现在改由老施推，那个箩筐拿下来，由肖光捷背着，小戴就坐在车上。 到了寨子口，第一道岗哨，是六个拿枪的喽罗把守，其中一个把一顶黄色的鸭舌帽反戴，帽舌反在后面，枪则挂在右肩横着，手衬在枪杆上。 标准的兵痞相，正常的挎枪姿势是枪口朝上，垂直挎在右肩，右手在前面握住枪带，大拇指向外压住带子，可以随时将枪从肩上甩出来左手接住，形成开枪姿势。可像这样横挎着，枪肚子朝天，枪口平对着，在军队是持枪条例所禁止的，因为一旦手不小心扣了扳机，子弹击出，容易误中他人。 枪也不能反过来枪口朝下地挎着，因为枪口朝下万一不小扣了枪机，子弹就打中自己的脚后跟。 正规的军警都有严格的用枪条令，光从这一点就可看出是一群乌合之众。 反戴帽看来是小头目，他手高高扬起，大声喊：“站住，你们是啥子人？” 坐在独轮车上的小戴两手抱在胸前闭眼打盹，此时睁开眼，懒散地挥了挥：“是我呀僧帽头，小戴。” “哎，戴韬伟呀，你不是刚刚出寨去的吗，要去塘樟采购东西的，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僧帽头一定是绰号，可能此人反戴帽子的样子像戴着无沿的僧帽吧。 小戴伸个懒腰，打个呵欠，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得太急，竟然忘了带最要紧的东西了。” “要紧的东西？忘带斧头了？” “不，斧头是带的，就在箩筐里呢。” 肖光捷就从箩筐里拿起斧头扬了扬，又放回去，做个证明。 “斧头带着就行，还有啥更要紧的东西哟？”僧帽头有点不解。 “这个呀”小戴做了个吹一吹拿到耳边倾听的动作。 “哦是没带着钱呀。” “对，忘了带钱，幸亏我发现得早，要是到了镇上才发现，不是白跑一趟冤枉路了？” 僧帽头咧咧嘴，“那有啥，你不是带着斧子吗，到了镇上，该买的东西就买，人家向你要钱，你就把斧头扬一扬，告诉他们，你是东堡寨派来采购的，钱么先记着账，到时会派人送来的，谅他们谁也不放个屁，不敢不把东西卖给你。” 肖光捷对此人一下子看透了，就是一恶棍，说出的话，表达的意思就是要强买，没钱就记个账，其实纯粹是借口，人家店家记了账有用吗？到时你们还不是存心想赖账？一个把守路口的小头目尚且这付德性，可知头领有多劣了。 小戴朝僧帽头也做个鬼脸，“你说得轻巧，如今还像以前吗，别忘了山里另一帮子人。” “你是说，游击队？” “对呀，要是遇上他们，我买东西不给钱，你想想他们会把我怎么样？他们真恨着我们高车帮，这下好了，落在他们手掌上，我这个孙猴子能跳出如来佛的掌心吗？” 僧帽头赶紧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他游击队了。你还是取钱去吧。” 就这样放行，根本没问多出来的两个是谁。 继续往寨里走。肖光捷轻声问小戴：“他们怎么不问我和老施是什么来历呢？” “僧帽头跟我关系不错，对我很相信，他才不会多问呢，就以为是我在寨外找的雇工，有时候我们出去采购，头头们会允许我们在外面找个临时工协助我们采购，你看这独轮车要一直推到镇上，不是件苦差吗，所以他们是知道这份辛苦，默许找帮工的。” 肖光捷不解：“为什么到镇上去采购，你不赶车呢，驴车也好牛车也好，马车就更好。” “哎，别提了，最近一段时间不知出了啥问题，寨子里的牛啊驴啊马啊，都得了病，死了好多，找了兽医，他说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传染病，老天哎，牲畜怎么也跟人一样得传染病呢，剩下的几匹，都不敢往外赶了，只能凭两条腿了。” “看来我让你带我们进寨，这个主意没有错。” 小戴却警告道：“第一道岗哨而已啊，里面还有三道呢。” “哪一道最难过？” “最后一道，那是林差拨负责的。” “怎么这么个称呼？那拨不是昔朝的监狱看守吗，相当于现今的狱警，难道此人当过狱警？” “呵呵，当然是他的绰号，就跟看管犯人似的凶。” “哦，有点意思，看来这个林差拨不是省油的灯，很刁的，对吧？” “刁的家伙还有不少，看看，前面那个长衫鬼就是。” “长衫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三道岗哨 肖光捷向前望去，是第二道岗哨，五个守兵，却没有谁穿长衫。 “小戴，哪来的穿长衫，为啥叫长衫鬼？” “他姓常，叫山湀。” 常山湀听成了长衫鬼，倒也好笑。 “这个人怎么样？”肖光捷轻声问。 “比僧帽刁一些。” “哦，那就是要难应付一点了。” “是的。” 老施继续推着独轮车，支支格格向里走，戴韬伟则坐在车上点起一支烟。 “喂，站住！”一个守兵伸手拦停。 这几个跟第一道的一样，都是把枪横挎着，两个坐在地上抽烟，还有两个靠要树干上，小戴所说的长衫鬼坐在一块石头上，只有他在细心地擦那把长枪。 肖光捷暗暗猜测，难道长衫鬼这把枪刚刚击发过？一般守哨的人，擦枪是要在换下来后才擦，而且如果没打过子弹，一般可以三天擦一次而且不用擦得那么细致，只有开了枪后，里面严重污染了，才需要将枪大卸八块，用擦枪毛刷沾了枪油细细地擦干净。 上岗时擦枪说明什么，此人真的闲得无聊吗？ 独轮车被拦下了，又轮到小戴唱主角了，他扬了扬手：“哎，麻八，是我，戴韬伟，你怎么认不出来了？” “例行公事嘛，我说戴伙夫哪，你不是推着车去镇上买货的吗？晚饭的菜还等你拉来，你怎么去了又回来了？” “忘了带钱，回来取。” “哎呀，你真是脑袋小，智力差，外出采购货物会不带钱，真有你的。” 几个小喽罗都笑起来。拦车的那个就挥挥手准备放行。 “等一下！”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 肖光捷知道，长衫鬼出场了。 这种人就爱装腔作势，先是一言不发，等到手下要放行了，才开口阻止，然后就轮到他唧唧歪歪，显得他比手下几个能耐大。 官不大，架子却大，权力也就第二道岗哨，他就是要在他的权力范围内表演表演，耍耍那点可怜的威风。 他站起来，两手叉着腰，慢腾腾地晃过来，用手一擦鼻子，然后朝肖光捷看看，又盯着老施，不凉不热地问道：“你是啥子人？” 戴韬伟回答：“他是我雇的，帮我推车。” “我没问你，是问他。” 长衫鬼指着老施：“你说，你叫啥名字？” 老施正想吐出真名，忽然感觉不对，急忙换名字：“穆巧工。” “今年几岁？” “61。” “哪个村子的？” “枯柯沟壕。” “柯沟壕在哪里？” “南边。” “离这儿多少路？” “十几里吧。” “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会吧，老总连咱们柯沟壕的村子都没听说过？” “别叫我老总，要是我们司令听到了，以为我有野心，搞不好会把我枪毙的，你嘴上要小心点！” 看起来这小子也就是个架子货，一句老总就把他吓成这样。 也说明高岽和车小川可能是心狠手辣的，对手下喽罗的管制相当严格，谁敢自称老总，等于凌驾于司令头上了，总司令不是比司令大吗？ 而正是老施顺口这一叫，让长衫鬼慌了神，总算结束了审讯般的盘问。 长衫鬼就冲着小戴不满，“我说戴伙夫，你知道上司为啥叫你一个人出去采购吗，那是人少目标小，你一个人推上车到镇上买货，跟四乡八寨的乡巴佬一模一样，也就没有人起疑心的，可你叫了两个人陪着你一起去，目标就大了，人家游击队在镇上有是有眼线的，一看是三个人推一辆车前来，会不会把你们给盯上？你小子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吗？” 小戴却胸有成竹，摆了摆手：“常兄，这不是我愿意雇人的，是伙房的陈司务长关照的，你想想到镇上有十几里路，我一个推着车支支呀呀来来去去，半路不是要歇一歇吧？那就要耽误工夫，雇两个人也花不几个钱，来去就不用停顿，保准晚饭大家就能吃得上肉呀鱼的，不然我回来到半夜了，你们愿意吞着口水等吗？” 长衫鬼骂道：“你们伙房有九个人，为什么不多派几个跟你一起去呢，却要到外面去雇，真是费钱。” “不行啊，伙房虽然有九个，但司务长是不动手的，管账的老边也不干的，剩下七个，咱们寨子里的弟兄有一百五十多人，七个人要做这么多饭菜，你以为轻松吗？光是烧茶水就得好几担，还要洗那么多碗，还要去山里运柴，运来还要劈，五个大炉子都要烧，算来算去就抽不出人了，只能让我一个人去负责采购，到外边雇两个脚力。” 长衫鬼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这事老子早就知道，还用你在这儿唠唠叨叨解释。快去领钱吧，不然到黄昏咱吃不上好酒好肉，拿你是问。” “好好，你们不要拦我，我才速度快一点。 小戴向老施挥挥手，老施就推着车继续向里走。 肖光捷背着那个筐紧紧跟随。 “前面，是林差拨了，你们一定要小心，说话要注意，别让他抓住尾巴。”小戴轻声关照着。 老施有些紧张：“那我干脆不开口就行了吧？” “那也不行，像刚刚你就很机灵嘛，本来想说枯草甸，说了个枯字连忙就换成柯沟壕，反应真快。”小戴还是挺赞赏的。 肖光捷问：“柯沟壕是不是真有？” 老施呵呵笑道：“哪里来柯沟壕，只有一个呼狗壕，但我先说成枯草，再换成呼狗壕就有点不像了，干脆就说成柯狗壕了。” “好险，要是长衫鬼真计较起来你怎么狡辨？”肖光捷笑着问。 “那不怕，我咬准我说的就是呼狗壕，不是啥柯沟壕，他也没办法吧。” 小戴压低声音：“在林差拨面前，可不能玩这些把戏了，他可是咱们司令手下四大金刚的一个呢。” 老施突然情绪失控，他把独轮车狠狠地一放，咬牙切齿了：“什么，他就是四大金刚里的一个，老子正要找他算账！” 肖光捷连忙劝止他：“千万别冲动，我们是来解救你儿子的，你要是这么冲动，会害了他的，明白吗？” 一句话像冰水一样泼下向老施，使他狂躁的情绪一下子安静。他点点头，“好吧，我不冲动，其实四大金刚，就是来我家抢走我儿的指挥，我要找柳相如，也不会放过这四个恶棍的。” 小戴嘘了一声：“还是先别声张了，马上就到他们那边岗哨了。” “这应该是最贴近寨子的岗哨，是最后一道防卫了，林差拨一定会严格盘查的。”肖光捷提醒。 继续往里走，但快到村头第一户人家门口，却并没有看到岗哨。 小戴示意停下，他搔着头皮，有点摸不着头脑。“奇怪，怎么没见人呢？” 老施不由问：“是不是这道岗哨已经撤了？” “不会，明明是三道，我们只经过了两道，第三道就在这儿，怎么可能撤了呢，我出来时看到他们在的，他们还跟我调笑了几句呢，而且三道岗哨是司令部设定的，谁敢擅自减去一道？除非是司令下令减去的。” “那他们在哪儿呢？”老施东张西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遭遇审问 肖光捷却暗暗发笑，他早就察觉那几个家伙潜伏在哪里，不远处的树下有一排水缸，这几个人毫无疑问都躲在缸里了，水缸里当然不会囤有水，现在天还凉他们不会浸在水里泡澡，应该是干的缸，人坐在里面蜷缩着可以打瞌睡。 毕竟这是最里边的一道岗哨，一般从外面来的人到这里，已经被前面两道岗哨盘问仔细了，放进来的人基本没啥问题，所以第三道岗哨反而最松懈。 但肖光捷提醒自己不要轻敌，说不定这正是人家的危险之处呢。 他悄声提醒说，他们在缸里呢。 小戴不相信，说不可能，岗哨是不允许藏到缸里去的，捉谜藏呀，又不是小孩儿。 但话还没说完，水缸里嗖嗖地站起四个人来。每人手上端着枪，对准了来的三人。 小戴急忙扬手：“哎哎，别弄错了，是我，戴韬伟。” 随即水缸旁边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一阵悉悉索索，有个人像匹猴子似地没着粗壮的树干滑下来。 他把枪背在身后，滑下来的动作相当娴熟，让肖光捷吃了一惊。 内行看门道，肖光捷看出此人的技术属于军队的，而且可能经过特工训练的，虽然他没有当过兵，但当初在警校的教官大多是退役兵，个个受过特工训练，他们教会了警察学员很多技能，包括上树和下树。 肖光捷也会这一手，而且可能更漂亮，不过这里是一个村寨，所谓高车帮无非是个民团组织，本来以为没什么高手的，看来是轻视了，高车帮里有人才。 肖光捷迅速瞟一眼身边的小戴，轻声问：“他就是姓林吗？” 小戴不敢直接回应，只用眼神表示肯定。 那么这个高手就是林差拨了。 林差拨下了树，就朝三人走来。他穿的一身黄色军装，头上戴着士兵无沿军帽，只不过无领章，无帽徽，但走路是标准的军人姿态。 他的眼睛朝小戴和老施粗粗打量几眼，最后落在肖光捷身上。 肖光捷将背着的箩筐转到前面，两手抱着，腰也微弯，这样可以使得他的身体显得矮小点。 林差拨走近，小戴连忙主动打招呼：“林兄，我又回来了。” “怎么，戴韬伟，你发啥神经，明明推着独轮车去买肉，怎么才出寨又返回来，搞得我们不得安宁，以为来啥探子了。”林差拨一脸的不满。 “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钱了，空着两手去镇上，谁愿意卖我肉，幸亏我想起来的早，要是到镇上那就晚了，还得返回来拿钱，恐怕晚饭你们都吃不上肉了。”小戴讨好地说。 林差拨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他长着一张瘦脸，脸上的精肉又粗又黑，像从酱缸里捞出来。 肖光捷知道这种人训练时不怕苦，打起来也是不怕死，精壮的肌肉爆发力强，掌握着特工的杀技，谁跟他交手都冒着极大风险，搞不好就被他一招夺命了。 肖光捷早就迅速打量结束，并作出判断，如果跟此人动手，应该采取哪一种打法，此人走路沉稳，却不滞重，说明腿功了得，膝功也不会差，而手腕也粗，拳头不小，看来功夫比较全面，如果以硬碰硬是不利的。 跟这种人打，是不能恋战的，需要一上手就立即攻其要害，决不能手软，否则机会让给对方，自己就会吃大亏。 所以肖光捷迅速作出决定，一旦此人有动手迹象，不会迟疑，得立刻对他使出铁掌功。 铁掌功是个笼统的叫法，包括铁砂掌，朱砂掌，棉花掌，内练一口气，外练一张皮，有铁砂掌功夫的，往往有两个极端，要么手掌练得奇厚，看起来很厚重，要么变瘦，像鸡爪，其实都是练岔的缘故，虽然也会有功力，比如砍砖断石，自然可以打死人。 不过肖光捷练的铁掌，叫搓掌，以内力为主，练的时候非常辛苦，远远不是练铁砂掌那样拍掌就行了，而是练搓，轻拍轻搓，却要调和正气，这个正气是非常不容易调的，有的人一不小心就练歪，歪气也能成掌，但对自身的伤害也大。 艰难练就的搓掌，不会轻易使用的，但遇上林差拨这种超级对手，可能就被迫要用了。 肖光捷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畏缩，不要让林差拨看出凶相来，会引起他严重警惕的。 林差拨又骂了小戴几句，忽然一指老施：“你，到里面去！” 不远处有个小屋子，门边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稽查两字。 老施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问：“叫我去干啥子？” “审问！” “什么，审我？我”老施差点就骂起来。 小戴连忙在后面拉了他一下，“不要乱嚷嚷，这里离司令部不远的，惊动了司令，那连我都要挨批评，谁叫我一时雇不着人，雇了你这个老结巴呢。” 老施意识到自个儿有些冲动，他是想骂出来，那肯定要激怒这个林差拨，在这里打将起来不是好事，大家都得完蛋。 所以他把话一转：“审我，我也不怕，我我只是帮着拉车的，拿这三十个铜钿，又不犯法吧？” “少噜嗦，快滚进去，接受稽查！”林差拨咆哮着。 肖光捷紧紧盯着老施，怕他一怒就去腰里拔枪，林差拨不是一般的小匪，警惕性奇高，你虽然当过兵但只是海军，又年纪大了，你只要有动手的迹象就逃不过森差拨的贼眼，他一看你想拿武器就会率先开枪的。 所以肖光捷很紧张，他要在林差拨朝老施开枪前迅速出手，决不能让林差拨打倒老施，得先把林差拨给废了。 还好老施没有异动，而是乖乖地走向那个小屋子。 林差拨朝肖光捷一指：“你先等着，不要乱动，审完了他再审你。” 肖光捷装作害怕地点点头，没有开口。 老施已经进屋了，林差拨也跟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小戴有点害怕了，他拿出一包烟，向水缸里站着的四个岗哨分发，一边递烟一边问：“哥们儿，林兄这是干吗呀，我在外面雇的两个人，他还不放心吗？” 其中一个可能跟小戴关系不错，在小戴擦着火柴给他点烟时，他轻声嘀咕了一句：“要点钱呗。” “哦，明白了” 另一个点着烟吐出一口，朝稽查室那边望望，然后鼓起一双金鱼眼朝小戴呶呶嘴，“没办法，最近他妹妹傍上车司令弟弟了，你瞧他抖得多了，好像他成了皇亲国戚似的，比队长还威风。” 另两个也是拧嘴角，都表现出对林差拨的蔑视之情。 肖光捷心里一动。 看来这五个人，林差拨是小头目，四个手下对这个小头目根本不服，林差拨有个妹妹可能跟车小川的兄弟谈上恋爱，原本脾气一般的林差拨霎时抖起威风来，好像他在这个寨子里已经身价倍增，级别大高，对四个手下也颐指气使，耍尽威风，而四个人手下敢怒不敢言，现在碰上同寨的伙夫小戴，肚子里的不满情绪就流露了。 好机会。 肖光捷有了计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制服差拨 他不动声色地等着。 一会儿那边稽查室的门开了，老施一个趔趄就跌了出来，随后是林差拨在后面出来，手里握着枪，看来是他在老施后股上踹上一脚，难怪老施会跌出来。 老施也没哼哼，有点蹒跚地走到小戴和肖光捷身边。 肖光捷也不跟他搭话，因为林差拨端着枪在那边监视，不便说话。 “喂，那个黄泥巴脸，轮到你了。”林差拨用枪口朝肖光捷一挑，示意他进去。 肖光捷就低着头向稽查屋里走。 等进了屋发现里面摆着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簿子，还有一支铅笔。桌对面的墙上有两个铁环，这两个铁环是可以开合的，应该是让被审问者把两手反剪着伸进去，一旦圆环给收小，手就抽不出来了，人也就不能反抗了。 “喂，靠墙站好，反两手伸进去。”林差拨命令道。 肖光捷站好，把两手伸进去。 林差拨走过来想把铁环给收小。 就在林差拨站在肖光捷左边，正把肖光捷的左手给锁住，肖光捷的右手一下子抽出来，在林差拨的左肋上戳了一下。 林差拨猛地全身一震，他瞪着两眼，愣愣地问：“你你干啥子么” “我知道你这里痒痒，给你挠一把。”肖光捷不动声色。 林差拨一步一步地朝后退，两眼呆着，嘴也张开，两只手却张着放不下，而身体明显在僵碍起来。 “你你搞偷袭” 林差拨是想表达愤怒的，可是说话已经乏力了，口涎刷刷地流出来，好像面瘫了。 肖光捷再用右手将已经扣住左手的铁环锁扣给松开，抽出左手，慢慢向林差拨走去。 林差拨全身在颤抖，管不住自己的嘴，结结巴巴质问：“你你，想害我，害我吧” “别紧张老兄，我不会要你命的，只想让你好好地睡一觉。”肖光捷走到桌子另一边，一伸，隔着桌子把林差拨拖到桌面上，再往下一拖，让林差拨正好坐进那把椅子里。 他又在林差拨后脖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乖孩子，睡吧睡吧，不要那么调皮了。” 林差拨的头一垂，鼾声就一声轻一重地响开了。 肖光捷微微一笑就拉开门出去。 小戴和老施急忙迎上前来。 “怎么样，是不是打了你两个耳光，还在你胸口捅了一拳？”老施问。 肖光捷摆摆手：“他打瞌睡了。” “怎么，瞌睡？”老施瞪着眼想不通了。 小戴却领会过来，朝老施眨眨眼：“肖先生用了催眠大法了。”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老施也服了。 然后小戴走到四个缸里人面前，悄声对他们说：“林差拨在里面打瞌睡了，你们不必要打搅他。” 那个跟小戴比较好的问：“他一向很灵活的，怎么大白天会在里面睡起觉来？” “嘿嘿，他累了嘛，这样对你们不也好吗？你们不用听他吆五喝六了，等他醒来，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是他自己偷懒打瞌睡，怪谁呢？”小戴向他们面授机宜。 四个岗哨都相互用眼神交流一下，朝小戴挥挥手，叫他该干嘛干嘛去吧。 小戴朝肖光捷和老施一晃脑袋：“走，跟爷儿走，我去取了钱，咱们得马上出发。” 但肖光捷却不动，自言自语地说：“不知柳老爷家在哪里。” 小戴这才醒悟过来，看着肖光捷。肖光捷朝四个岗哨呶一下嘴。 意思是，他们跟你关系不错，你怎么不抓紧时间问问施饼余的情况？ 小戴就再凑近四个岗哨，轻声问他们，知不知柳老爷家的女儿配婚仪式搞好了吗？ 他们七嘴八舌说还没呢，准备明天才搞，据说今天是柳老爷的生日，过了他的生日再给女儿配婚。 老施有点喜出望外，也有点按捺不住的样子。肖光捷连忙用眼神安抚他，不要急，咱们已经到寨子里，要走一步一步，步步小心，不要出错。 肖光捷干脆摸出自己的烟来，给他们每人一支，这样就拉近了说话的距离。他问道：“你们都见到过施饼余了吗？” 一个小个子的说：“我见到了，他们没有。因为柳老爷家要剪个喜字，可是寨子里的人剪出来的都歪歪扭扭的，我说我可以剪个好的，柳老爷就把我叫去让我剪，我在他家里见到了这个姑爷。” “姑爷？谁是他家姑爷？”老施气得嘟囔，但尽量压着声音。 肖光捷问小个子：“这个姑爷是被关着的，还是不关着可以自由活动？” “没有关吧，他就在我旁边看我剪那个喜字。” “他跟你说话了吗？” “没有，他一言不发，跟谁都不说话。” “柳家是不是派人紧紧地盯着他，不许他跟你说话吧？” “不是的，根本没有人看住他，他可以在柳家随便走动，只是好像要出柳家大院就不行，因为院门是有人把守的。” “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柳家看一看？” 小个子想了想，点点头：“可以的，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啥大事，明天才是重点防守，因为柳老爷家要配婚了，寨子里会很热闹，我们守岗更有责任。现在我带你们去一趟柳家吧。” 小个子挺爽快。 另一个大个的却有点不放心，瓮声瓮气地阻止：“还是别去了，柳老爷又不是一般人，你只是个守岗的小角色，带着两个陌生人去他家，他会放你们进去吗？别做梦了，还是守好咱们的岗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个子其实是想趁机离开岗位去松懈一下，呆在一处实在太无聊了，对大个子说：“我是看在伙夫的份上，带他去看一下，你不吃伙夫买的菜吗？他要是天天买素的，吃得你肚子里没油水，所以呀，咱们也适当要拍拍他马屁的。” 大个子咧咧嘴角：“你要去就去吧，反正不管我们的事，出了啥问题，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呀。” 小个子就朝小戴他们一挥手，高兴地在前面引路。 寨子里的路不是一条道从寨子穿过，而是有环寨路，小个子带他们走的就是环寨的路。 走到半道，小个子突然停下来，压低声音问肖光捷：“老兄，刚才林差拨把你带到稽查室里去，你是给了他好处呢，还是给了他这个？”一边伸伸拳头。 肖光捷微笑着说：“我是给小戴当临时工的，还等着小戴给我发工钱，身上哪来的财？你们那个头头林差拨老兄也太着急了点，借着稽查的名义，想用那个墙上的环环套牢我，这种事情他也干得出来，我认为他不是个好东西，就让他先睡一睡了。” “林差拨可不一般，他是练过泰拳的，那功夫太猛了，一脚能扫断一棵碗口粗的树呢，你是怎么制牢他的？”小个子显得非常好奇。 老施也疑惑地说：“外面也没听得里面打架，怎么你就出来了，把他一个人留在里面了？刚才我出来时，是被他踹出来的，妈个叉的我差点就跟他干上了，真是个没娘教的野种。” “我只不过拿手指摸了他一下。” 小个子大惊：“指头摸他一下？摸他哪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3章军师柳寨 “腋下。” “哇呀，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是个点穴高手，你点了他的腋穴，或筋穴吧？” 肖光捷否认：“不是啊，我不懂点穴的，只是在他腋下随便点了一下。” “他怎么样了？”小戴问。 “也不知咋的，他就口齿不清，口水直流，走路也不稳了，又两只眼睛一闭一睁的，好像要打瞌睡，我就把他按在椅子上，倾刻间他就呼呼大睡了。” 小个子两手一拍：“你还谦虚呢，明明就是点穴高手，不是腋筋穴，就是京门，我虽然不懂点穴术，但我爷爷是个老中医，我从小听他讲过穴位的道理，这几个穴如果被点了，整个人就不好了，轻则昏睡不醒，重则就要丧命了。” “不不，没那么严重的，老兄你说的玄乎了，我真没那个本事，只是挠了他一把，我不识穴位，更不懂点了。” “不是点穴？那应该是另一派功夫了，你不用骗我，一定是内家功，指头发功，直达对方内部，这比点穴还厉害，点穴的效果一般要几个小时才显露，你这一指头内功发出，可能他再醒不来了。” “不，能醒，他只是打个盹而已，不一会儿就会醒了，若无其事地走出稽查室的。只不过，他会有一个小小的变化，可能你们会觉得奇怪的。” “什么小小变化？”小个子问。 “就是他醒来了走出来，就不会对刚才发生的事认真纠缠的，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像没发生过一样？就是说他不会计较？” “对，一点儿也不会计较，就算你们向他提起来，他也只会摆摆手，反过来叫你们别多说了，这事就过去了。” 老施疑惑地问：“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怕你了，知道你不好惹，再要计较的话会活不成了？” “呵呵，不是他怕我，他根本就会想不起来这事了，你们听懂了吧？” 小戴惊道：“你是说，他把前面发生过的事给忘记，想不起来的？” “嗯嗯回答准确。” 小他子惊问：“那不是失忆了吗？” “就是失忆。” “为啥子会这样？” “因为我在他后脖子上又另外摸了一下。” “那又咋样？” “呵呵，整理了一下他的神经么，该叫他忘了的，让他忘了吧，再见到我和老施，他根本想不起来曾跟我们见过，当然就想不起还把我们逼到稽查室里，我怎么对他的，他也会忘了，一点印象也不会留下。” 小个子几乎要跪了，连声问小戴：“你从哪里找来这个高手哇，他的本事，比林差拨强多了吧。” 小戴趁机帮肖光捷吹嘘：“我也是随便找来的，起初也不知他有两下子的，只觉得他有力气，愿意护送我去塘樟镇上采购，他能打败林差拨，连我也没想到，可见山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林差拨在寨子里一向自称第一高手，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昂，除了司令和军师几个，其他的他一律看不上眼，对咱们这些没职权的，他更是说话声音高一倍，搞不好还踢你一脚，时不时还向我讨烟，讨钱的，不给的话他就会扬扬那个大拳头威胁。” 小个子呸了一声：“这王八蛋确实太坏了，老实说咱们也不是啥好人，但他比咱坏多了，就是个头上长脓身上长疮的东西，但平时也收敛点，自从他妹子傍上车司令的弟弟，他就嚣张多了，这几天对咱四个是又吼又骂，非要我们坐在缸里不可，本来放哨嘛，我们可以走来走去，站累了可以坐下歇会，可他说不行，硬叫我们坐缸里说是隐蔽，这叫放暗哨，呸，简直是狗屁主意。” 小戴拍拍小个子的肩：“现在看来是我找的这位肖先生，帮咱们出了气。” 小个子向肖光捷伸伸大拇指。 肖光捷谦虚地扬扬手，莞尔一笑。 “问肖先生，如果碰上军司，他看中你，硬拉你入伙，你怎么办？走还是留呢？”小个子居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小戴赶紧想岔开话头：“他是我雇的临时工，军师怎么会看中他，硬拉他入伙呢，不会不会。现在还是说说，这会儿军师家都有些什么人，军师肯定到司令部去了，家里还留着谁？” “军师太太。” “还有呢？” “就是那个女儿了。” “死人啊。” 两人大笑。 老施急得插嘴：“我儿子不不，我是说，我儿子上次跟我讲起过，说柳老爷家还有个儿子，是不是？” 小个子嗯了一声，“确实有个儿子，但不在寨子里，现在柳家除了几个仆人，一家子正式的人员就只有柳老爷跟他太太，柳老爷白天要去司令部跟司令他们一起办公，家中自然只有他太太留着。” 肖光捷一阵高兴，“这样最好，趁柳老爷不在家，我们就可以一睹他姑爷的风采了。” “姑爷的风采有啥好睹的，就一个男的，跟咱们差不多岁数，没啥特别的。” 老施嘟囔道：“确实没啥特别，可人家偏偏要看上他，真是岂有此理。” 小个子劝道：“老哥呀，那是柳家的事，你激愤啥呢，我是觉得这小子有点傻，可能是家里太穷，啥活也干，还来当个空头女婿，为的是以后能飞黄腾达吧，可能柳老爷也会培养他的。” “培养成啥？还不是强”老施差点吐出强盗两个字，幸亏被肖光捷在后面踢了一下脚跟，连忙改口，“还不是强人所难？”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座宅院面前。 这是座落在中间地段的宅院，青灰色的院墙，造型别致，一般人家的院墙都是直直的，而这里的围墙却做成起伏的，像波浪一样高高低低，墙沿上也没插玻璃渣，显示这个寨子里很安全不担心有盗贼会越墙而进。 中间开着一个圆圆的门洞，顶上则造了一个牌楼一样的门头，门头朝南一面有块红底烫金的匾，上面的字是岽川第一家。 岽，不就是高岽的岽吗，川，当然就是车小川了，军师的家都把他俩的字儿带上，足见三者的关系有多紧密，也许这里也高岽和车小川可以经常来住的地方。 整个住宅相当大，简直占据半个寨子，连绵的房子，有平屋，也有二层的，有厢房，有厅堂，看去很是壮观。 肖光捷惊叹，穷乡僻壤却藏着大户，这样一座宅弟可以住十来户了。 正当他们站在门口欣赏时，从里冲出一队人来，个个端着枪，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有个矮胖子，睁着一双小眼睛，凶巴巴地问：“你们是干啥的，谁允许你们到这儿来的？” 小个子点头哈腰的说：“熊大队长，我在那边站岗，碰上戴韬伟去采购东西，但他又很快折回来，说是没带钱，他说要向柳老爷申请这笔钱的，我就带到来了。” 熊大队长瞪着戴韬伟问：“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找柳老爷要去司令部，怎么到他家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4章攀墙而入 小戴笑眯眯地说：“我去过司令部了，那儿没见着军师，我以为他还在家，就来了。” “老爷早就去司令部上班，怎么没有？你可以再去看看的。” “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下？” “不行，没有老爷的准许，谁也不能进去，你还是走吧，别在这儿噜嗦，柳老爷要是知道了非扒你的皮不可。” 小个子一时没了主意，只好朝戴韬伟摊摊手：“这事我也没法子啦，我先过去了，你自己跟熊大队长讲吧。”然后他就朝岗位那边走了。 戴韬伟也不知所措，看着肖光捷，嘴上不说，其实用眼神在问：现在怎么办，进不了柳老爷家呀。 肖光捷也看出来，这个姓熊的家伙挺冷硬，他负责把守柳家大门，非常尽责，就算戴韬伟认识，也不能轻易放进去。 他只好打个呵欠，有点自言自语地说：“去问一下柳老爷吧，他肯定在司令部的。” 小戴听出是要撤的意思，就借坡下驴，朝熊大队长行个礼：“那我再去司令部找找柳老爷吧，不打扰了。” 小戴继续往独轮车上一坐，由老施推着，肖光捷背着箩筐，沿着环寨大路向南回走。 走到离柳家有一百米了，肖光捷回头目测一下，柳家大门也望不见了，他才停下来，叫住小戴，悄悄问道：“柳老爷家后面还有人家吗？” “没有了，他们是最末的，再后面就是溪了。” “我看出来了，柳家的防卫是很强的，就算你是伙夫，小个子是路口放哨的，都不放进去，这个熊大队长看来对柳家忠心耿耿的。” “他是柳老爷的外甥。” “难怪，舅舅是第三把手，外甥负责把门，自然趾高气昂的，目中无人，只认司令和舅舅吧，其他人都看不上。” 小戴鼻子里哼一声：“没错，这小子挺狂的，明明是自己寨子里的人，还是那种凶凶的口气，真想拿鞭子抽死他！” “先不要恨了，还是商量一下怎么进去吧。” 老施眼红红地一跺脚：“我儿子就在里面，我都到这儿了，不管咋样我都要进去，实在不行我就杀进去了，先把这个姓熊的狗小子给劈了，再往里冲，谁要挡我，格杀勿论！” 肖光捷没有硬是阻止老施发作，他也急呀。等老施发作完了，他才继续说道：“我们人少势单，当然不能莽撞，需要的是智取而不是硬拼。” “那你说，怎么智取？我都想不出来该怎么进柳家了。”老施有点焦躁地说。 肖光捷问小戴：“柳家外围是有围墙的，那么如果进了围墙，是不是可以进他家的屋子了？” “那肯定的，围墙里面是院子，里面屋子的门就朝院子开着。现在就是院门进不去，一旦进了院门，就没有阻碍了。” “院子里还有另外的守卫吗？” “没有了，因为屋子里只有柳太太一个女的，柳老爷也不许男的守卫留在院子里，怕引出什么麻烦来。” 肖光捷从路边一棵小树上折了一根小枝条，在路面上画起来，“这个比方是围墙，里面的屋子，后屋的墙跟围墙离了多少距离？西墙和东墙呢？” “围墙跟屋子的外墙，都离开一米多。” “那就是说，围墙跟屋子的墙不是连在一起的吧，里面就是一圈全通的弄堂吧。” “对，只要进了院子，就可以沿着外墙跟围墙之间的弄堂，绕整个屋子一圈的。” 肖光捷很开心，有了一个计划。不过还得摸清另外的情况。 “本寨进出，是不是就一条路，我们刚刚进来的这一条？” “是的，就一条进出的，所以路口要设三道岗，司令常说这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嘛。” 肖光捷指了指后面，“往后去呢，没有路了？” 这一问提醒了小戴，他搔着后脑，迟疑地说：“要说后面，确实也通的，但那里不好走。” “为什么不好走，是山路吗？” 小戴指指后山，“你们看到了吧，那里是一片山，路是有条小路的，以前也经常有人走，但后来司令下令封路，不许人们走那里。” “怎么封的路？” 小戴拿着枝条在地上画着，一边解释，“来来那条路在从两块巨石之间穿过的，就像一道山门一样，这个石门只有不到一米宽，现在司令叫人把两块石头间的山门给砌了一堵墙，然后在墙的两边各派两个人守着，从外面来的人不许从这儿进来，里面的人不许从那里出去。” “就是说，那里有四个守卫？” “对，里面两个，外面两个。” “砌了的墙有多高？” “墙倒没多高，反正就是做个样子，也就一人高吧。” “人站在墙里，可以望见外面的情况吗？” “那是望不了的，因为墙头高低超过人的额头，除非脚下垫块石头。” 肖光捷两手一拍：“好了，问题解决了。” “什么解决了？”小戴莫名其妙。 老施却听出来了，毕竟他当过兵，领悟了意思，问道：“肖先生，你是打算从那儿离开吗？” “对的，我们一会儿就从后山离开，不用再走前面的大路。” “可现在怎么见到我儿子？” 老施才不管别的，他一门心思就是要快点见到儿子。 肖光捷又问小戴，寨子里既然有一百多的民团士兵，这些人都住在哪儿呢，必定要有一处营房吧。小戴就指指东边，说寨子边上有一块稍低的地方，造了一些平屋，有十几间，就是士兵住的宿舍，那儿还有操场用来训练。 “但我们怎么没听到训练的声音呢？”老施问。这也是肖光捷想问的。 小戴说今天是礼拜天呀，休息嘛。 老施嗤了一声：“训练还讲礼拜天，我们当年哪有啥假日，天天要出操的。” 肖光捷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他向他们招招手，示意大家往柳家西北方向去。 到了那里，是柳家围墙外的西北角，肖光捷给他们分配任务，他看了看围墙，对小戴说道：“我跟你进去，老施在外面接应。” 老施却不干，一梗脖子说道：“这事应该我去，小戴留在外面吧。” “可你身手行吗？我们到里面要速战速决的，不能迟缓，不然让前面把门的熊某一伙察觉，我们会跑不掉的。” “你放心，我结实着呢。” 肖光捷想了想，指了指围墙，“那好，你先扒一扒围墙，看看能不能扒上去，翻到里面。” 老施朝围墙看了两眼，一下子就头大了，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让我靠自己扒上去？那我肯定不行呀。” “那就算了，你想靠我把你托上去？紧急情况下我们只能都依靠自己的，你不能想着进出都要靠我帮你，算了，还是小戴跟我进去吧。” 小戴说声好，就退后几步，一阵助跑，嗖地往上一蹿想抓住围墙的上沿，突然他啊呀惨叫一声，一下子就松开手，人掉下来还一屁坐在地上。 只见小戴两手上都是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5章屋内有人 肖光捷大惊，原来围墙上沿是布了锐利的东西，不是玻璃渣就是朝上的铁刺，小戴动作太大意，正确的做法是跳起来后手先轻轻摸一下围墙上沿，如果有尖刺，感觉痛就立马松开，就算没有碰上硌手的东西，也不要马上就攀在上沿，而是要连续起跳几次，反复用手去探围墙上沿有无尖刺，确定没有才可以扒住，把人挂在空中，再用力往上攀。 老施是没那个力量，小戴现在两手受伤，肖光捷只好自己试了，他连续起跳，拿手蜻蜓点水地在围墙上沿轻轻触摸，摸到果然有玻璃渣。 “不是铁蒺藜，只是玻璃碎渣而已，问题不大。” 他捡了一截小枯枝，再一跳一跳，每跳起来就拿棍子在围墙上沿横着一扫，这样多扫几次，再用手去触摸，确信那些朝上矗的玻璃碎渣已经被扫清一段。 但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拿手去攀，他脱下外面的衣衫，跳起来将衣衫铺在围墙上沿。 “好了，现在没问题了。” 小戴又跃跃欲试了，“让我再来一次。” “不不，你别试了，你的手受了伤，就算现在能进去，一会儿怎么出来？” “那你一个人进去？” “对，一个人进去，你们就在外面接应吧。” 老施有点不放心地问：“可是你没见过我儿子，你在屋里见到他，也不知他是不是吧。” “你儿子总长得跟你有点像吧？父子总有些面相上的相似，我能辨别得出来。” “是他不认识你，你进去看到他，怎么跟他说？” “当然告诉他，我是来救他的，跟他爹一起来的，他爹就在围墙外等着。” 老施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来，“你把这个带上吧，碰上他时把这个给他瞄一眼，他就知道是我来了，一定听你话跟你出来。” 肖光捷接过荷包塞进兜里。他后退两步起跳，两手攀上围墙的上沿，稍一用力就攀上去了，探出头往里观察，里面的弄堂里没有一个人，地上都干干净净，连片树叶也没有。 不得不说柳家的宅院很有品位，地面都铺着青砖而不是泥地，走道两边隔几米就种有一棵花草，像个小花圃。 正好围墙里有一棵树离得不远，肖光捷一个猴蹿就抱住树干，轻轻地滑下。 已经在围墙里面了。 后墙上有一排窗口，肖光捷有些担心里面如果有人，会正好通过窗子发现他。不过检查了一个窗子，发现里面是拉上帘子的，再检查一下其他的窗都这样。 这样一座豪宅，目前里面只有若干个人，主人只有柳太太，其他应该有几个奴婢，男佣是肯定没有的，柳老爷去司令部上班，他不会在家里容许有男佣的存在吧。 但柳太太也是要当丈母娘的人了，年老色衰，柳老爷还担心什么呢，也许他自己对女人不安分，就以为老婆也这样吧。 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先想想从哪里进屋。 进屋是有讲究的，不能盲目地闯。分析一下，按照常理来说，前面是前堂，两边是厢房，从第一排进入，中间会是个大天井，天井两边是偏房，然后后面是正堂，正常两边仍是厢房。 关键是楼梯在哪里。 楼上应该就是卧室所在，柳老爷和太太的正卧，应该在后屋正堂上面，楼梯有可能是在正堂的厢房里。是在左厢还是右厢，需要进去打探了。 如果运气不错，施饼余不在楼上而是在下面的屋子里呆着，就不需要寻找楼梯了，直接把他从屋里拉出就行，怎么出去容后再考虑，先要找到他，把他带出屋去。 肖光捷沿着屋墙和围墙之间的走道，从东面环绕到前堂的正门边。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院门了。好在院门是关着的，所以院门外的熊队长他们看不到他，如果这时他们正好一推开院门，那就跟他碰个正着了，他的行踪暴露就坏事了，所以肖光捷在前院不能停留，要迅速溜进屋子里去。 前堂的大门是关着的。他轻轻推了推，没推开，里面是闩着的。 这可怎么办，明明在院子里，在屋子的大门口了，却进不去屋里。如果是挂了锁他倒不怕，问题是里面闩住。 不过这难不倒他，现在要试试能不能把里面的闩给拨开。 一般的鸡鸣狗盗之辈会拿一把匕首，从两扇门的中间缝隙中塞进去，再把里面的闩给拨开，但遇上关闭得不留缝隙的门就没辙。 肖光捷用的是麻袋针。 他从兜里掏出铁烟盒，从里面提取了一根针，这针是缝补麻袋用的，有一支烟那么长，精细就像铅笔里的炭芯，一头尖尖，另一头是一个针眼儿。 他把针往两扇门闭合的中间点往里扎进去，然后上下移动，直到被里面的闩给碰住。 现在的原理，拿针抬着闩的下部，一点一点地挪动，因为缝隙是很小的，每移一次只能那么一点点，这需要足够的耐心。 终于里面忽然一松，他再推一下右侧的门，就推开了。 他收好针，把门推得稍大点，钻了进去。 然后再迅速把门合上。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门闩是被针给移出界，一头留在门闩槽里，另一头已经往下坠。 柳家虽然造得豪华，却在防盗上没什么用心，还用这种老式的门闩，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门闩是盗贼最喜欢的呢，从外边拨开是最容易的。 也许柳老爷在秉持传统方面比较顽固，总以为门闩要依照老式的做，不能创新。现在有些人家将门闩做成上下的，盗贼只能望洋兴叹了。 这是前堂，是一个挺大的堂屋，北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一个前朝的老头，戴着官帽，穿着官服，一脸的官威，可能是柳家的祖宗吧，羽翎顶带，也看不出是几品的。 画像下是香案，摆放了贡品，香炉里还有香灰，插几支香，没有点燃，随时要由主人点燃了拜一拜的。 堂屋里一般是迎来送往的地方，所以也没有案凳，空空的。 那么施饼余此刻会呆在哪个屋子里呢。 肖光捷忽然想到，刚才小戴不是说，今天是柳老爷的生日吗，明天才要给小姐和施姑爷办仪式的，那么此时怎么柳家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老爷子的生日不用庆贺吗，富人家都得大摆宴席，今天无论如何会有一番忙碌，叫来很多人帮忙，杀猪宰羊的。至于明天要办仪式那更会隆重吧。 难道小戴不了解情况，是他记错了？ 目前的柳家宅居里那么静寂，怎么看也不像要过生日，要办仪式的样子。 这样也好，如果此时柳家佣人进进出出，他还怎么进来搜查施饼余，找到了又怎么带施饼余离开呢？ 他决定从头搜到尾，前堂里没人，就搜一下两边的厢房。 结果厢房里也没有。 然后就一间一间地搜过去。天井两边的房间里也没有。最后到了后堂屋。 刚进去，就看到里面有个人。 他先一紧张，因为觉得此人正在瞅着他，如果不是施饼余，而是柳家的手下，一定会追问他的，他等于暴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6章找到饼余 但那人却并没有问什么，而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由于后堂屋里光线不足，他只看出此人是个青年，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穿着青色长衫，头发梳得黑亮亮的，一派书生模样。 正当肖光捷判断此人是谁时，那人把后窗的布帘子给拉开，光线扑进来，屋子里就亮堂多了。 肖光捷能看清对方的五官了，他立刻乐了，此人一定是施饼余了。 还没等他开口，那人冷冷地问道：“你是老爷派来看家的吧？” “看家？看什么家？”肖光捷问。他不想先暴露自己身份，想听听此人说什么。 那人用一根指头朝上点了点，“想必你家老爷耳朵热了，担心家中会发生点什么，可他老人家为啥不自己赶回来呢？要是他来了，那就正好赶上一场好戏了。” “是啥子好戏？”肖光捷问。 “跟你说也没用，你又没权力管这事，还是算了吧，我也假装看不见。”说着背转身，把头朝向窗外。 肖光捷有点莫名其妙，这个宅居里除了柳太太，就只有他施饼余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就是柳家的女儿，但那只是个死人，也不知躺在哪个房间里。 “先生，你贵姓呀？”肖光捷问。 那人扬了扬手：“我是谁，你怎么装傻呢，连我是谁都要问。还是去问你们老爷吧，他为什么要把我抢来？” “呵呵，你是施”刚想说出来，猛听后面有脚步声。 肖光捷连忙回头，从门里望出去，有一个人正在匆匆往外跑。 随后是一个女的出现在门口，朝着那人一跺脚骂：“呸，不要脸的东西，想吃老娘的豆腐？长得像头猪似的，你以为老娘闹男人荒了，饥不择食吗？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下次敢再来，我就叫老爷枪毙你！” 肖光捷再回头看看施饼余，发现他一脸的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我讲得没错吧，这就是好戏，你也看着了吧？ 啊啊，原来所谓的好戏，是一个男的跑到楼上，想跟柳太太那个呀，然而不行，柳太太不从，把男的给赶下来了。 男的一定吃了一嘴巴，看跑的速度简直是慌不择路的样子，可他怎么就敢对军师太太动那心呢，还敢擅自上楼到人家夫妻卧室里去占有？ 但也许就因为好奇心大了点，只顾盯着看，哪料到那个女人一下子回过头，看到了肖光捷。 立刻，肖光捷也呆了，这是柳太太吗？原以为柳太太是个老太婆，女儿都要招女婿了嘛，哪想到这般嫩，看起来跟廖阿玫差不多，而且也是一样的娇媚。 不对吧，这女人顶多三十岁，女儿活着会几岁？ 也许不是亲妈而是后娘。 柳太太见屋里有两个男的，惊得张着嘴巴，她脸上明显有些慌张，但在一愣怔后还是镇静下来，朝堂屋走来。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转动，需要马上想好怎么应付柳太太。 这个女人是善是恶呢？善一点是可以哄过去，但如果是奸刁的悍女，她一定会咬住不放，那么就得孤注一掷，对她采取行动，不能让事情坏在她的手上，功亏一篑。 肖光捷做好准备，只要看上去情况不妙，就要立刻动手，不要她的命，但要让她昏一会是必要的。 女人穿着翠绿的旗袍，披着长发，脸上没施脂粉，面皮却白嫩嫩，小嘴也红艳艳的。尽管她有些警惕，但眼睛眨动间却闪着媚气，平时肯定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 她走到堂屋门口，朝里张望，然后问道：“阿余，你为啥不呆在新房里？” 居然把施饼余叫成阿余，挺亲切嘛。 施饼余瓮声瓮气回答：“我想到下面来透个气，一会就上去。” “这就对了，你跟九九从小订亲，她就是你的老婆，明天就给你们拜堂了，你现在还是要好好守着她，去吧，多跟她说说话。” 女人的声调是很温柔的。 施饼余居然哎了一声就要走。 肖光捷一想不好，如果施饼余上楼去了，怕到时不好找，还是让他留在下面吧。 他连忙一伸手拦在施饼余面前，“等一下，阿余，她是你什么人？”他也把施饼余叫成阿余。 施饼余没说话。女人说了，“他是我女婿，我是他丈母娘呀。怎么啦小伙子，你是老爷叫来的吧，不认得他吧？” 果然是柳太太，这么年轻漂亮，哎，这才叫活见鬼。 “原来是太太，失敬失敬。”肖光捷打起马虎眼来。 柳太太却不计较，向施饼余挥挥手：“阿余，你快点上去吧，不要让九九一个人躺在那里，她也需要你去陪陪呀，明白吗？” “好的，我这就去。” 施饼余推开肖光捷伸出的手，大步走出去了。 肖光捷急忙想追出去，女人却紧紧地站在门口，把门挡着。 很快那边响起笨重的脚步声，是施饼余在走上木楼梯了，可能是他故意把脚步踩得那么重吧。 楼梯在东边，一定是在东偏房了。 现在剩下肖光捷和柳太太了。 柳太太朝屋里指了指：“进去进去。” 肖光捷听出来，她也想进来呢，就后退两步，柳太太就进了堂屋，回头把门关上。 然后她又走到窗子前将布帘拉上。 屋子里的光线暗下来，勉强看出两人的轮廓。 肖光捷不敢主动发声，他觉得柳太太的举止挺奇怪的，她想干嘛呢？ 这时柳太太靠近他，轻声问道：“这位兄弟，你是不是老施叫来的？” 肖光捷大吃一惊，柳太太知道他的来历？为什么这么问呢，是善意的还是在试探？ “老施？哪个老施？”他故意问。 “呵呵，当然是阿余他爹呀，阿余被柳老爷给弄到这里，他爹肯定是不舍的，你知道吗，柳老爷早布下了口袋阵，要等老施来钻，你是不是跟老施一起来的？” 肖光捷想着怎么回答呢，他小心地说：“我不是老施叫来的，但我听说了这事，因为我到枯草甸找人，正好碰上老施，想向他打听一下，结果老施说了他儿子被柳家给抢走，要配什么阴婚，老施一付要到柳家拼命的样子，我只是好意，想帮一下他。” “那你是啥子人哪？” “我么，是一个侦探，本来是在中翰城里调查一桩案子，因为案子的需要才跑到了枯草甸找个人，没想到又落到这里来了。” “原来你是个侦探，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个一般人，咱们这个寨子里，男人那么多，却很难看到你这样好看的男人。” 柳太太说着，伸出手就摸肖光捷的肩。 肖光捷全身就绷紧了，哎呀，这太太，怎么才说了两句就动手动脚了。 还好柳太太没放肆到摸他脸，或摸更多的地方。她缩回手，长叹了一声：“真是作孽哪，柳家竟办出这种事来。” 肖光捷心里一跳，忙问：“怎么，你不是柳家人吗，怎么还怨怪柳家呢？” “不瞒你说，侦探先生，我不是柳相如的原配，我是去年被他抢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7章柳太常樱 “啊，抢来的？那他的原配太太呢？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没有死，是被他赶走了，回娘家去了。” “为什么要赶走原配？” “因为她没有生孩子，他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其实么，老家伙是嫌原配年老了，不好看了，想着纳妾了。” “你就是被他抢来做妾的？” “他嘴上叫我太太，向别人介绍我时也说成是他新娶的夫人，好像我真是他正房，其实么，也就是个小老婆吧，都没有明媒正娶，算啥正房呢，我也没打算做他正房夫人。” 现在肖光捷知道那个女孩儿叫九九。 “柳老爷和原配没有生养，那么九九，也不是柳老爷的亲生女儿吧？”其实肖光捷早从老施那里听说过了。 “什么女儿，十几年前他不知从哪里抱来的，说是当女儿，但当九九十五岁时，老东西就把她给欺负了，这些年一直当成小老婆使用。” 看来老施的话没有错。 “听说九九在外地读书，被一个男的欺负了，所以自杀了？” “对，九九在家受老东西的玩，到外面读书，又受老东西那个坏弟弟玩，她当然想不开就寻死了。” “原来欺负她的是柳老爷的弟弟？” “兄弟俩都是一样的货色，太作践人了。” 肖光捷深深地替九九感到不平。 现在他也理解柳太太为什么见了他没有惊乍，她已经料到老施会来救施饼余的，正等着呢。 肖光捷奇怪地问：“你预先知道老施会来救儿子，那么柳老爷在哪里设的口袋？” “当然是在村口。对了，你是怎么进得寨来的，那里有三道岗哨，你一个陌生人，他们怎么没把你抓起来审问？” “第三道岗哨那里，那个小头目是叫林差拨吧，他就把我叫进稽查室，已经稽查过我了。” “你落到林差拨手里，不花钱是不行的，你给了他多少大洋？” “一个没有。” 女人不相信，“怎么可能，你没给钱，他是决不会放过你的，不把你关起来，也会把你撵走的，你怎么还能进寨子？” “呵呵，我让他睡着了。” “让他睡着？用的啥法子？” 肖光捷不想透露了，只笑了笑。 女人知道他不肯说，又转换话头：“你又是怎么进宅来的？外面有好几个人把守，那个大队长还是柳相如的外甥呢，他只认三个人，别的一概不认的。” “是不是高岽，车小川，还有就是柳老爷？” “对，除这三个，就算我出去，他也不会放，除非有老爷的手令或口头命令。” “为什么叫大队长呢？这个大队长是多大的职位？” “其实是他自己封的，他就是负责看柳家的大门，别的人拍他马屁，也就顺着他的叫法叫他熊大队长。” 肖光捷点点头，笑道：“真是奥妙无穷啊，要不是寨子里的人，谁会料到这些呢。” 女人叹口气，“所以说，兄弟，这里真的挺乱的，全是坏人，我就没见着一个好人，所以我一看到你，就相信好人来了。” “你觉得我一定是好人？怎么看出来的？” “一看脸色，二看眼睛，好人坏人，看眼神是最准的，一看就看出来了。” “你眼光那么准？” “对，我爹活着时是相面先生，他教过我怎么给人看相。” “啊呀，你还会看相？那给我看一下，这次我进寨来，能不能把小施救出去？” “肯定能的。” “我面相上有这个信号？” “对，你是吉人自有天相，做事往往是一波三折，吃尽苦头，但关键时刻总会逢凶化吉，逢难化易，而且总有贵人相助。” 肖光捷惊讶了，“贵人相助？这次我帮助施家，我是贵人相助他们才对吧，我哪里遇上贵人了哦对，确实有人帮了我。” “谁？” “小戴呀。” “哪个小戴？” “戴韬伟。” “咦，戴韬伟，不是伙房里负责采购东西的吗，他怎么成了你的贵人？” “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肖光捷简略介绍了一下。 然后又问，“现在我进了柳宅，是不是还会有贵人助我？” 女人很肯定：“当然，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原来下一个贵人是你呀？我怎么称呼你？” “你几岁？” “24虚。” “我比你大五岁。” “你才29呀，怪不得这么嫩，我就想不能柳老爷怎么会有如此年轻漂亮的老伴儿呢。” “所以你可以叫我璎姐，我名字叫常璎。” “好吧，璎姐，你能帮我什么？” 常璎反问：“你进来本来打算怎么做？” “找到施饼余，把他带出去。” “找到他不难，反正他就在这个宅院里，但你怎么带他出去，有计划吗？说来听听。” 肖光捷朝后山方向一指。 “我先带他到后面，先爬出围墙，再往后去。” “带他爬出围墙也不成问题，但你想从后山走，你知道怎么走吗？” “刚才小戴说了，后山有一条山路的，我们可以走山路。” 阿璎呵呵地笑了笑，“小戴的想法蛮好，但那条山路怎么走，他没说仔细吧？” “他说那里原有一道石头山门，是天然的，人可能通过，但后来被司令下令给封住了，现在那堵墙的两面各有两个人把守着。” “对呀，山门被砌住了，你们怎么过去，还有四个人把守呢。” “没问题，我问过小戴，那堵墙比人高，那么就是说，这四个人分为两组，如果我们先悄悄接近，把这边的一组给解决，另一面的不会察觉，等我们解决掉一组再解决另一边的，应该不难。” “然后呢？”c “然后我们就离开山门走了。” “那你们就死定了。” “怎么？”肖光捷倒一愣。 常璎郑重地介绍道：“我告诉你兄弟，那个地方，是他们故意搞的，把山门用砖给砌住，好像才一人高一点，凡是手脚齐全的男人谁翻不过去？对付这四个把守的，也不是难事，搞个偷袭就行了，但其实，这里大有玄机的，真像你刚才的方法，你们就被炸没了。” “炸没了？哪里来的炸弹？” “是地雷。” 肖光捷吓出一身冷汗，“你是说，从山门那里过去，一路走，那里埋着地雷？” “对，过了山门，那里就是雷区，当你们以为把四个把守山门的给收拾了，已经翻过山门的墙了，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结果就踏入雷区，你们根本不知道那里有地雷，大大方方的走，不是很容易踩中地雷吗？” “哦天，原来是这样，幸亏璎姐你是熟悉的，又愿意给我指点，不然我们一会真这样行动，就全完蛋了。” 常璎嗯了一声提醒道：“所以呀，不会小瞧了东堡寨，你肯定听说过，官兵来剿过多次，每次都损兵折将，打不进来，你想想防守这么严的寨子，会在后面留个大破绽吗？仅仅把山门砌了个不高的墙，再用四个人守路，就行了吗？高岽和车小川没那么大意，再说柳相如是啥子人，他自称智多星，甚至是诸葛亮第二，人家是三步一计，他说他可以十步一计，也不差了，寨子周围的防守，他会不考虑周全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8章准备劫人 其实肖光捷早就想到过这一点，他认为后山的路一定没那么容易走，如果只有四个防守，官军早就给攻破了，官军不从那儿走，说明他们知道是走不通的，从那儿攻进来只会死伤惨重。 那片地雷看来就是反围剿的，高车帮不是等闲之辈，连地雷都有那么多，他们的军火从哪里来的呢？ 不过这些问题留待以后再议，现在还是搞清怎么才能离开寨子。 “璎姐，这样看来，走后山是不是完全不行？” “肯定不行。” “那就只能走大路吗？可大路不那么容易走，三道岗哨恐怕只是明的，肯定还有很多暗哨，大路是重点防卫的咽喉，一定重兵把守的。” “对，走大路也不行，你们能进来，现在出去就很难。” “那怎么办，我们注定有来无回了？” 常璎问：“你先想想，如果是这种状况，你会有另外的办法吗？” 肖光捷想了想，“硬冲是不行的，只能智斗，有个最直接的手法，就是劫人。” “劫谁？” “高车帮么，高司令和车司令，只要把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劫在我们手上，那么那些手下就不敢妄动了，乖乖放我们离开的。” 常璎赞道：“好办法。但你想动高车那两个，不好弄的。” “为啥子？” “这两个司令，到底住在哪里，恐怕整个寨子除了他们自己只有两三个人知道。” “不是一直在司令部吗？” “司令部只是个摆设，你现在去看看就知道了，里面根本找不着高车，也找不着柳相如，他们三个另有秘密指挥所，在哪个地方，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那他们怎么对这一百多人发号施令？” “所以说，还有两三个人知道的，这是他们的心腹，给他们传令的。” “他们自己隐藏得这么深哪，可你家老爷怎么就不呢，他不是每天要回家来吗？” “不，也不是天天回来的，有时候突然在半夜回来，有时候两三天都不回，如果他经常准时回家，还会有野狗来家里纠缠我吗？” 肖光捷一愣，“野狗你的意思？” “别误会，我在骂刚才那个混蛋，你也看到他跑出去的吧。”常璎脸上很气恨。 “那是啥子人，敢这么胆大包天，连你柳太太都敢来纠缠？” “是他的狗崽子外甥。” “柳相如的外甥，不是外面那个熊大队长吗？难道刚才就是他呀？” “是另一个外甥，不是外面姓熊的。” “他到底有几个外甥呢？” “六个，因为他有三个姐姐，每个姐姐都生了两个儿子。” “哦，外甥倒是不少哇。” 常璎愤怒声讨：“你说有这样的王八蛋外甥吗，连舅妈都要来打鬼主意，可见这个家族的人品是个啥样子了。” 确实让人感觉奇葩，但肖光捷又觉得是合情合理，因为柳相如这个舅舅都那么无耻，外甥有啥好品质呢，他自己老而荒唐，外甥当然向他这个舅舅看齐，面对家中如花似玉的年轻舅妈就心火焚身，想趁虚来占一把便宜。 肖光捷好奇地问：“那这个事，柳老爷要是知道了，一定把他外甥狠狠一顿教训吧？” “教训？不，要是给教训那就好了，这事，老东西其实早就知道的，他根本不管。” “怎么会呢，外甥戏耍舅妈，他这个当舅舅的也不管，那不成纵容了吗？” 常璎长叹了一声，“没有纵容，哪敢这么放肆呢，我要是不狠一点，早就给小王八羔子给得手了。” 肖光捷也无言以对了，看看柳相如舅甥是什么德性，倒楣的常姐姐。 “算了，先不说那个王八羔子了，现在你还是想想怎么把施饼余带出去吧。”常璎提醒道。 肖光捷惊讶地问：“你刚才不是对他说，九九是他的老婆，让他好好去守着九九吗，还自称是他的丈母娘，怎么你愿意放他走吗？” 常璎苦笑笑，“那是我见到这里有个陌生男，我也不知你是啥来路，当然要对他说那种话，万一你是老东西派来监视家里的呢？” “现在知道我是侦探，是想帮施饼余逃出去的，你也支持了？” “当然支持。但你也得把我也带出去呀。” “怎么你也想离开？” “对，我不想再留在这个贼窝里了。” “可你到底是军师的太太，在这里过日子不是享福吗？” “要说享福，吃喝方面，衣着方面，倒真是不愁，饿不着冻不着，成天啥活也不用干，只要把自己打扮好就行了，可人哪，就那么怪，别人想要的东西，你不一定就喜欢，有些福不是福，享着也不舒服，女人都希望嫁个好男人，但如果男人是个恶棒子，你还想跟这种人过一世吗？你看看这个房子，外面有人把守，好像挺安全，但我也被困在里面，一点自由也没有，真的闷死了。” 肖光捷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位璎姐虽然吃喝不忧，养尊处优的，却是在贼窝里呆着，男人是个不靠谱的角色，更是跟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在共事，谁知道明天会发生啥呢？ “璎姐，那你要想好了，真想离开吗？” “没说的，我想离开。” “那我们一起行动，但先把话说在前面，本身这种行动就是冒险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不要后悔呀，其实你真要离开，不必要现在就跟我走，你是柳老爷的太太，完全可以使用巧计脱身，不危险，会很顺利，但现在跟我一起走就是冒险。”肖光捷不能不提醒她。 常璎一甩长发，脸色非常坚定，“你为救别人都敢进来，老实说这儿真是龙潭虎穴，一般人谁敢单枪匹马来闯？我一直幻想这个世界上有非常出色的男人，既勇敢又正义，愿意帮助别人，但想想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有的，当然我也听说过什么游击队，那些人就很勇敢，也相当有正义心，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不知他们是怎么一种人。今天我碰见了你，真的太意外了，你就是我想象中的好男人，我一定要跟着你冲出去，一天都呆不住了。” 肖光捷知道女人一旦确定了心愿，轻易不会改变，常璎与柳相如并无感情，她不过是柳相如用手段攫来的玩/物，常璎即使吃穿不愁也感觉不到丝毫幸福，一只困在笼中之鸟最向往笼外的天空，与其让她以后一个人逃，还不如现在就带她走，毕竟以后有没有机会很难说。 “好吧，那咱们一起行动。” 肖光捷让常璎去把施饼余叫下来。 施饼余下来后，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直到听肖光捷说，他爹都来了，要把他从火坑里捞出去，他才受到震动。 “我爹在哪里？”施饼余急急地问。 肖光捷指了指屋后方向，“他在外面，准备接应你呢。” “他是一个人来的？” “对，一个人就想来救你，你可以想想你爹有多大的决心，简直是不惜一切，孤注一掷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9章施美人计 施饼余差点哭出来，“我爹怎么这么笨呢，他明明知道东堡寨是个老虎窝，是有来无回的地方，他怎么还敢跑这儿来救人？那不是白白跳进火坑吗？他救不了我，反而要把他自己也搭进去的，我们父子俩都要死在这儿了。” 肖光捷点点头，“是啊，当时你爹在我面前下了这个决心，我力劝他不要那么冲动，而是要找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可他哪里听得进我的劝呢，把心一横就毅然决然地出发了，但也可以看出你爹对你有多么爱，儿子被劫走，他的一切也没意思了，为了救儿子可以舍得一身剐，我也看出他的义无反顾，也不再劝他，而是另想了一个办法，我和一个朋友骑着马拐远路先赶到了东堡寨外面埋伏好，就等着你爹的到来，在这期间，我先逮了一个人” “什么人？” “是寨里的伙夫，戴韬伟。” 施饼余惊讶地说：“你把伙夫给伏击了？把他杀掉了？” “没有，我只是把他降服了，他已经成了我和你爹的好朋友，现在外面跟你爹一起，等着接应我们出去呢。” 施饼余一把拉住肖光捷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好人，真是好人，我可以大难不死了，还以为落到柳相如手里，这辈子算完蛋了，我也不指望我爹来救我，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救出去，可我又没办法给我爹送信叫他不要来，没想到你能来帮助我们，请先受我一拜” 说着单腿跪下。 肖光捷把他扶起来，劝道：“客套话咱就不说了，现在我既然来了，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瓜儿了，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么肯定大家一起死，时间很紧，那个林差拨是被我点晕的，虽然外面几个放哨的不鸟他，就算知道他死在稽查室也假装不知道，但早晚会有别的人进稽查室发现他，到时可能全寨戒严，到处搜查我们，所以趁着林差拨还没醒过来，没被同伙发现问题，我们要迅速离开这里。” 施饼余虽然有些傲气，但真的要谈到怎么离开，又一时没主意了，“那你说怎么办？” 肖光捷想了想，问常璎：“外面那个熊队长，如果由他带路，可以出去吗？” “只要他愿意带着我们走，那肯定出得去，但这小子不是那么好通融的，冷得很，不好说话。” “没关系，只要出去的路上那些岗哨都服他，就没问题，我有办法制服他，让他乖乖带我们出去。” “那就不必去找柳相如了？”常璎问。 “是的，找柳相如带我们出去，风险大得多，毕竟他身边肯定有许多警卫的，惊动他，可能力量更大，也会引起更大的注意，倒不如就把这个熊某给制服，逼他送我们出寨。” “那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要看你的了。” “我？”常璎不由得愣住了。 随即她好像明白过来，咬了咬鲜红的嘴唇，用力点点头：“好吧，为了能搞定他，我也别管那么多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经得起美人计。” “美人计？你想哪儿去了？”肖光捷惊讶。 轮到常璎不解了，“你不是让我去勾他吗？把他勾进来，你再动手吗？” 肖光捷倒沉思起来，看着常璎，有点为难地说：“本来我不是让你什么美人计，我最讨厌这种不光明正大的做法，那怕是用计也觉得不光彩，我的意思，让你直接把他叫进来，你是以舅妈的身份，叫他这个外甥进来，有事要向他打听，你看这样做，他会进来吗？” 常璎立刻摇摇头：“如果我拿舅妈的腔调去叫他，他是不会进来的，这个人跟刚才那个不同，刚才那个很色，很无耻，姓熊的却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软硬不吃。” “如果这样，那你用美人计，也未必奏效。” “管他呢，我可以试一试。” “打算怎么试？” 常璎就把旗袍裙裾后半片一提，两条雪白的腿就全暴露了，然后就一步三扭地朝大门口走去。 肖光捷看了差点笑出声，好个常璎，果然很看透男人的性格，如果把前面的裙裾提了，就显得太明显，做作的成分多，容易让男人产生顾虑，而只提起后半片裙裾，两条白白的腿就半露半隐的，惹得男人很想绕到她后面看个仔细，而她正是散发那样强烈的诱惑力。 肖光捷向施饼余耳语几句，叫他在耳房里躲好，不要露面。 施饼余有点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能搞定他吗？” “当然有把握。” “可那个熊队长膀阔腰圆，满脸横肉的，叫人望而生畏，你那么清秀，是他的对手吗？” “他长他的横肉，我长我的清秀，相信我清秀的拳头比他满身横肉要好用。” 施饼余就躲进隔壁的耳房里去了。 肖光捷出了后堂屋，向外走。 直到进了前堂屋，才从窗里向院子里窥探。 此时常璎已经走到院子里，正向大门走去，她的一只手擒着后半片裙裾，两条嫩退晃动在肖光捷的视觉里，那冲击力确实有点大。 不得不说常璎的腿长得太美了。 柳相如这老色狼拥有美腿的美人，却让美人独守空房，不会夜夜来陪，真是浪费，他的外甥觊觎舅妈的美腿想一亲香泽却被像赶老鼠一样赶跑，现在常璎却大大方方要借助她的美腿去诱惑那个熊大队长了。 不知姓熊的见着两条若隐若现的美腿是什么反应，他不姓柳，却是个柳下惠第二吗？ 肖光捷紧张又有趣地在窗内窥视着。 格吱一声，常璎把大门给拉开，可惜她只拉开了一条缝，从肖光捷这个角度，望不见外面的情况，也就无法看到那个熊大队长的表现。 他只能在后面看到常璎的后影。 常璎把门拉开点，一只手依然拽着后半片裙裾，时不时还将一条腿往旁伸一伸，使得从前面也能看到她腿的晃。 她在对外面说话：“哎哎，小熊，小熊，你过来一下好吗？” 声音软软的像酥油饼的味道，还带着点快活的甜滋滋气息。 门外传进来熊大队长的声音：“是你叫我？” “是呀，小熊，是舅妈叫你呢，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有空，舅妈，你你有啥事？” “我想做饭，反正你们也在，我多做点，一会儿请你们进来一块吃，但灶房里的米桶里没米了，米在左厢屋的缸里，那个缸上面盖着一块石板，我力气小挪不开，你能帮我来挪一挪吗？” “米缸上面盖了石板？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不信，你可以进来瞧瞧的。” 肖光捷听了也差点笑出声，谁家的米缸上面盖块大石板呢，要把缸压垮呀，一般米缸上面盖的只是木板盖子。当然这是常璎找的借口，估计小熊也听得出来。 “原来舅舅家的米缸上还盖着石板呀，那舅妈你肯定挪不动，这活儿得我来帮你。” 小熊的口气挺积极的。 想象一下吧，小熊看出年轻美丽的舅妈扯着她的旗袍下摆，两条光白的腿在他眼前直晃晃，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吧。 表面装得那么一本正经，面对美女的艳丽之色，就两眼放光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0章戏玩舅妈 英雄难过美人关，假英雄就更过不了，肖光捷尽管是真英雄，可还是对常璎的美足艳羡不已。 “那好呀，小熊，你进来吧。”常璎在招呼小熊。 小熊的声音有点迟疑：“舅妈，我一个人进来吗？还是多叫几个？” “你力气那么大，一个人就可以帮我搬开石板了吧？这样吧，你先一个人来试试，如果搬不动，再多叫几个弟兄进来。” “好好，那我先一个人来搬搬看。” 常璎往后退，让出位置，迎接小熊的进来。 肖光捷把头低下去，尽量减少暴露，只用一只眼睛探望，发现小熊闪进大门。 常璎指指屋里，呶了呶嘴，眼神挺昧昧的，然后她就把门合上，再拿门闩给顶上。 这样做，不把门闩死，但外面的人也不容易进来，要进来就得用力推，一定会发出很大动静，屋里的人就会被惊动的。 常璎把门关好，现在她不再提起裙裾后半片，而是将前半片提着，另一只手指指屋里，示意，我们进去吧。 肖光捷注意到，那个小熊的两眼直愣愣的，却又装得很不好意思，时不时偷瞄一眼舅妈的腿。 同样是柳相如的外甥，如果是刚才那个，肯定就直接就冲常璎动手动脚了，说不定一把将她抱起来就往屋里走，舅妈都这付样子，外甥还客气个啥？不过小熊显然还内敛一些，没那么直接，只是表情上已经显示他已经相当渴望了。 肖光捷迅速扫视一下前堂屋，是否等小熊进来，就在这里下手？ 不妥，这里离大门外太靠近，虽隔着院子，但万一在一瞬间没搞翻小熊，让这小子跑出去，或者发出呼救声，外面那几个喽罗就会拼命冲进来，那就要费更多力气了。 本着稳妥起见，肖光捷决室将口袋放到里屋去。 他就往里走，一直退回到刚才的里堂屋，躲在门后。 有脚步声踢踢踏踏进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还在交谈着呢。 小熊在问：“舅妈，你真要给我们几个都煮饭？我看你还是不要了。” “为啥？” “他们一会儿会轮流去伙房吃的，那里有他们的饭，他们没资格在这儿吃，你就不用为他们操心了。” “那你呢，也去伙房吃吗？” “我嘛，如果舅妈愿意，就给我煮一点吧，我可以留下来吃的。” “好的，我就煮三个人的饭菜吧。” “怎么是三个人？” “你忘了还有你舅舅的女婿了？” “哦哦，对，就是施饼余吧？他现在咋个样子了？” “呆在楼上，守着你那个表妹妹呢。” “咳咳这个事，叫我说还是算了吧，先把九九给弄出去埋了，再让施饼余到新兵队去训练么算了，我舅舅做的事，我也看不懂。” “那你看得懂的是啥呢？” “看得懂的，就是你” 忽然间，肖光捷听到常璎发出了一声怪叫，然后是一阵拉拉扯扯的声音。 “啊呀，小熊，你你怎么啦？” “舅妈，我我真喜欢你” 然后是那种不可名状的声息。 肖光捷赶紧把眼睛贴到门缝上，好家伙，只见小熊已经动手了，他抱住常璎，在拼命地亲她的脸蛋，有一只手还不老实从旗袍一侧的开口处往里伸。 常樱极力把脸扭转来过要躲过小熊的臭嘴，但顾了上面顾不了下面，小熊的熊爪已经伸到她腰里去了，要扯她的最要紧的家伙呢。 “啊，不行，小熊你疯了，快点放开我。”常樱可能根本没料到小熊发作起来那么猴急，连后堂屋还没进呢，直接就在天井里就动起来。 肖光捷心头一凉，怎么办，这时如果拉开门冲出去，离天井有一段距离，还没等他冲到他们面前，小熊就察觉了，肯定会扔开常璎迎战他。 仅仅是肉搏，肖光捷决不胆怯，但问题是，小熊是高车帮的正式成员，他负责带着几个喽罗看守柳家，他是带有家伙的。 万一小熊掏出枪，那么一切就变得不可逆转，事情就会坏。 还是先忍一忍吧，按照小熊的性格，不会直接在天井里就把舅妈按在地上，扒她的衣服吧？ 常璎哪常璎，你也太大意了，已经把小熊带进屋，就要步子快点，可你慢腾腾地走，却给了小熊机会，引出了他的邪火，如果你三步两步就进后堂屋来，剩下的事就可以交给我了。 肖光捷几乎要叫起来：快把小熊往这儿拉来呀。 但又不能真的喊吧。 从门缝里望出去，只见小熊的手已经摸到常璎的肚腹位置去了，常璎也明显被摸晕了，居然喊也不敢喊，只是努力弯下腰，将身子像虾米一样缩起来，以摆脱小熊的魔爪。 “小熊，快撒手，别这样，要是让人看见了怎么办？”她嘴里申辩着，却显得挺无力的。 小熊哈哈笑了，凑在她耳边说着：“舅妈，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吗？你说那个米缸在厢房，怎么带我往天井走？” “米缸在后堂屋里。”常璎似乎清醒过来，指了指后堂屋。 天井与后堂屋隔着一个走廊，还有一道门。 肖光捷看到常樱努力往后堂屋移来，但她被小熊两手紧紧搂住，走一步都好像拉纤似地吃力。 走一步吧，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肖光捷心里暗暗催促，他感觉自己就是山中狩猎的老虎，蹲在茅草里，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只吃草的小鹿，两只后腿在轻轻地扒拉，尾巴收紧，随时准备像离弦的箭一样弹出去。 冲出去其实很简单，速度也不会慢，关键是小熊跟常璎搂在一块，如果他冲出去就打，可能打在常璎身上，但要是迟疑一下，给了小熊反应的时间，那就会引来麻烦。 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常璎能把小熊拉扯进堂屋来。 可是不可能了，小熊突然弯下腰，抱住常璎两条腿，然后把她往肩上一扛。 常璎被小熊扛在肩上了，她吓得尖叫：“你要干啥呀，干啥呀” “舅妈，咱们上楼去吧，到你们房里去，你不用走楼梯，我抱你上去就是了。”小熊扛着常璎就要往边厢房里走。 楼梯在边厢房。 可那是离后堂屋更远的。 肖光捷一想不能再迟疑了，还是冲出去，尽快解放常璎，把小熊给干趴吧。 就在他想拉开门的一瞬间，猛地一声叫叫传来：“你们在干啥子？” 吼声如雷，似乎震得整个宅子的门窗都嗒嗒响。 肖光捷的视觉里，出现了一个威风凛凛的人。 此人正从外面冲进来，他穿着淡青长衫，头上戴一顶宽边礼帽，手里拄着一根精致的手杖。 看年纪应该有六十出头了，一把络腮胡子，像是钢须，两眼瞪得像铜铃，满脸都是怒火飞溅。 常璎吓得惊呼：“老爷回来了，你快放下我！” 小熊像被闷头一棍打晕，急忙放下常璎，回头，朝着老头发呆了。 肖光捷明白了，此人就是柳相如。 果然气势不凡，看面相就是个智力很高，能力不低的家伙，那种气魄足以震得小熊魂飞魄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1章悍匪相如 刚刚还火欲燃烧的小熊，在舅舅面前像霜打的茄子，耷拉脑袋，垂手而立，连屁都不敢放个了。 柳相如上前，举起手杖，照着小熊的膝盖就是一杖。 小熊啊呀惨叫一声，扑通就单腿跪下了。 “你个小王八蛋，让你给我家看门，你却趁我不在，私自进门，要侮辱我的太太？你知道她是谁吗？是你舅妈！你连舅妈都要欺负，简直猪狗不如！” 柳相如骂着又连抽两棍。 小熊挨了打，颤抖地求饶：“舅舅，你不要生气，是我错了，我太混帐了，求你老人家开开恩，放过我吧。” “呸，我给你们定的纪律是什么？你忘了？啊？” “不不，没忘，四条纪律，一不准进屋，二不准喧哗，三不准放人入宅，四不准戏耍主子家人。” “那你三条犯了几条？” “犯了不准进屋。” “仅仅是这一条吗？ “还有，还有第四条。” “你又是进屋，又是喧哗，又是欺辱舅妈，四条纪律都犯了三条，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一听处置两字，小熊知道大祸临头了，赶紧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连声求告舅舅千万别惩罚他。 “哼，咱们东堡寨是什么，那是一个铁营盘，上有司令，下有士兵，为什么官兵来攻，攻了多次攻不破？说明咱们是一个上下齐心的队伍，既然是队伍就要有铁的纪律，上司把纪律制订了，下属就得坚决执行，谁敢抗命不遵，都得被处罚，你既然是我外甥，对舅舅亲口订下的纪律都不遵，这么目中无人，留着你怎么有用呢？我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你这个小王八蛋，把你当可靠心腹，哪想到你人面兽心，竟想欺辱长辈，污我门庭，简直要气死我了。” “舅舅，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小熊小心地问。 “你自裁吧，省得我动手。” “啊，你要叫我死？” “犯下死罪，当然不恕。” “舅舅，我家里还有老爹老娘呢，你把我杀了，叫他们怎么办？” “你还有脸提他们，他们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是他们的耻辱，他们自己也该有罪。” 小熊觉得这一死是逃不过去了，咬了咬牙，声音低下去了，“好，舅舅，既然你无情，那我不必求你了，这些年来，我对你忠心耿耿，做你的门童，一向是全力保护好你家的安全，为此把别的弟兄都得罪了，人家说我是铁面门神，其实是取笑我呢，我严格遵守你的命令，从没有乱来，只因为今天出点小差错，你就要取我性命，那我也不认你这个舅舅了！” “住口！你不认我舅舅，我也早不认这个外甥，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那几个什么外甥，都是不成器的东西，就是靠了我的威名，靠我的地位，在寨子里混吃混喝，离开了这里，你们这些草包还能有啥出息？我早就想把你们全撵出去，今天就从你这里开刀了。” 肖光捷看到，柳相如两手握着手杖一拧，然后右手一抽，竟然从里抽出一把剑来。 原来手杖是剑鞘，里面插的是一把西洋剑。 剑身虽狭，却很锋利，它不像本国传统宝剑那样宽，而是像一根半米多长的柳条，还能弯成圆形，手一放又弹直，是很高级的纯钢打成，可以当鞭子抽打，也可以当一把杀人的利器，用起来很顺手。 别看剑好像软的，一剑可以刺穿人的身体。 柳相如将剑对准了外甥的咽喉。 “你个小王八蛋，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休怪我心狠手辣，因为你们几个都长反骨，留着你们，早晚是要反的，我不把你们除掉，以后我就会死在你们手上，无毒不丈夫，今天我要清理门户了。” “舅舅，你真要对我动手吗？” “没啥子好说的，你乖乖受死吧，我们的甥舅关系，从此了结” 柳相如握剑的手往后一缩，就要一剑向小熊的心窝刺去。 肖光捷猛地把门拉开，低喝一声：“慢！” 柳相如被这喝声吓住，手一抖，剑收回来，他猛地转过身，看到了肖光捷。 “什么人？” “是我。”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当然是不速之客，我们是不请自来。但一切都是由你柳老爷引起的，如果不是你的所作所为，你就是请我们来我们也未必肯来呢。” 柳相如一时紧张万分，他意识到两面受敌了，他把剑对一对外甥，又掉过来对着肖光捷，警惕他们要同时发起攻击。 他看着小熊厉声问：“这个人是谁，是你带来的吗？” 小熊也目瞪口呆，看看肖光捷，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常璎，一脸的茫然。 “舅舅，我不认识他呀，我不知道他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住口，如果不是你放进来，他怎么会进得来？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不可能是寨里的兵，一定是你在外面结交的狐朋狗友，你要欺负你舅妈，怕一个人压不下她，要带个人协助，两个男的欺负一个女的？小王八蛋你太坏了” 柳相如气得咬牙切齿。 肖光捷希望常璎能声明一下，他跟这件事没关系，但常璎却闭着嘴不说话。他只好自证清白了。 “柳老爷，你不要乱猜了，还是我主动告诉你吧，我是肖侦探，为了帮老施才进来的，你听明白了吧？” “什么，老施？他想干啥子？” “你抢走他的儿子，他当然要来救走儿子。” “那他人呢？” “你先别管他在哪里，现在既然咱们都在这儿见面了，还是谈谈吧，你愿意放施饼余走吗？” 柳相如冷笑一声，“原来你们是为了施饼余来的？想把施饼余救走，那是痴心妄想。” 肖光捷严肃地问：“柳老爷，你派人吹吹打打把施饼余接来，是何用意？说是给你女儿配婚，可那不是配阳婚而是阴婚吧？” “这你管不着，我女儿跟施饼余从小订有婚约，现在只是在践约而已。” “可施饼余同意了吗？他爹老施同意了吗？” “他们想悔婚，那当然不行，既有婚约，就得践约，你说说这不是天理吗？” “还天理？是天理不容好么，你那些黑暗手段以为别人不了解？九九根本不是你女儿，是你以前把年幼的她抢来的，如果做养女也好，可在她含苞欲放之时，你却夺去了她的清白之身，然后在她外出读书时，你那个兄弟又缠上她，让她痛不欲生，一死了之，然后你借口践约，把施饼余给抢来，明为配婚，实则是强抓一个壮丁，要逼他加入你们的一伙，对不对？” 柳相如气得脸也白了，指着常璎呵斥：“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他满嘴胡言，都是你教的吧？” 常璎把眼一翻，侧过脸去，没有吭声，让你们男人争去吧，老娘我可不管。 “那么老施在哪里？把他叫过来，我要当面跟他对质。”柳相如凶巴巴地说。 “对质？跟你这个老流氓有啥好对质的，还是回答我的问题，你愿意放施饼余走吗？”肖光捷冷冷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2章暗器飞针 “绝对不成，这个人，我们已经作了安排了。” “什么安排？” 柳相如昂昂头，“恕我不言，反正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正常的人事安排，你无权过问，我看你们还是好好想想，你们在啥子地方，这里是东堡寨呀，你们胆大包天，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就没想过怎么死吗？” 肖光捷指指他手中的西洋剑：“你想过你的死法吗？要不要让你尝尝你自己的剑？” 柳相如将剑对准肖光捷，“怎么，你想跟我夺剑？你有多大本事？” “空手夺白刃，那是我们警校时的基础课，当年在训练场上比赛，我总是夺第一，从来没人能赢过我。” “那是训练场，可现在是真刀真枪，老子用这把剑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豆子还多。” “既然这样，那更应该由我来结束你这个刽子手的屠杀行为了，用你的剑，沾上你的血，来替那些被你屠掉的冤枉讨还公道吧。” “嘿嘿，你以为我柳相如只是个动动嘴的军师吗？我向艾皮尔先生学习剑术的时候，你还在你娘” 话没说完突然他全身一抖，然后是面部的肌肉紧绷，张口结舌，却出不来声，而手中的剑当地掉在地上。 肖光捷用脚轻轻一沾，脚尖向上一提，剑被挑起来，他轻轻地接在手里。 而柳相如却全身抽搐着，然后咕咚地倒下去了。 常璎和小熊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兄弟，他这是怎么啦？”常璎靠近肖光捷，不解地问。 肖光捷微微一笑，“没啥，我给他送了一点小礼物。” “什么小礼物？” “算了，不值一提，反正他是得了礼物，现在全身发麻，也就不能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肖光捷蹲下来，对着柳相如微微一笑，“柳老爷，你现在说不了话了，但你听得懂我说的，你听着，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跟我们合作，让施饼余跟我们走，你送我们出寨，要么不同意，那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说不了话，如果同意，就闭闭眼睛，如果不同意，就张张嘴。” 柳相如先张张嘴，又闭闭眼。 常璎喊道：“喂，老家伙，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其实你同意不同意都不要紧了，我们一定能够出去的。” 肖光捷问：“璎姐，你怎么确定我们一定出得去？我的想法，还是需要柳老爷亲自送我们出寨，不然恐怕阻碍多多，不保险。” 常璎将掉在地上的手仗壳拿起来，拍了拍说道：“这个，就是个通行证，在寨子里，就是两个司令还有他这个军师有手杖，只要把手仗的壳拿着，一路出去就没人敢拦了。” “岗哨都认得它？” “对，全都认得，因为上面刻有编号，这个上面刻的是3，第三把手。” 肖光捷接过手杖壳，又问：“那要是把剑插回，完整的手杖拿出去，不是更有用了吗？” “那反而不对了，手杖里的剑是不可以别人拿的，只有鞘可以拿来当出行证，比如我要出寨，拿了这鞘，等于是老头子批准我出去了，岗哨就不会拦了。” “哦，还有这样的奥妙呀。” 但肖光捷注意到，小熊沉默中似乎眼神有异，有话想说但不说的样子。 “小熊，你知道的情况是这样吗？”他问道。 小熊这才咧咧嘴，瓮声瓮气说：“我舅妈的话过时了，现在高车司令已经颁布过新条令了，手杖鞘不能再当通行证，谁要出行，就得要开通行证。” 肖光捷问：“可是戴韬伟出寨，他没有提到通行证呀。” “他有，但不是证件，是那身衣服，因为他三天两头要出寨去镇上采购货物，所以岗哨都了解他，只要他穿着那身衣服，就不拦他。” “哦，他是特殊情况，好像不需要通行证，其他人没那种待遇吧。” “其他人只有三个人有这种待遇，就是高车和柳相如。” “你作为柳相如的外甥也没这样好的待遇？你出行也要申请通行证吗？” “当然是的，我没特权。” “这个通行证由谁负责开呢？” “当然是他。”小熊指指地上躺在地上的柳相如。 肖光捷顿时两眼一亮，不禁笑出声来，“真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老话哪，本来我跟璎姐还在为这事头疼，不知该怎么离开寨子，我们合计的是要来个劫人出走，正在为怎么找到柳老爷而心焦呢，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现在他已经被我制服，我要叫他怎样就怎样，不过看他一时半会也走不成路，既然他的拐仗鞘不能再当个通行证，而通行证又是他开具的，那不正好了，我们也不用逼着他带我们出去，只要叫他开个证明就了。” 常璎有点担心，“可是，不知他是不是愿意开呢，如果他不肯呢？” “可以问问他。”肖光捷指了指柳相如。 常璎就蹲下身，问柳相如：“喂，老爷子，你愿意给我们开个通行证吗？” 柳相如的脸上相当痛苦，看得出他正经受着难言的不舒服，他使劲喘了几口气，指了指肖光捷，声音嘶哑地问：“小子，你对我动了啥子手脚？” “怎么，你没有感觉出来？”肖光捷反问。 “我很难受，可我不知道咋回事，你一定对我动了啥子暗器了。” “说对了，我对你使了暗器，不然的话，我都没有碰你，怎么能把你打翻在地呢。” “果然是暗器，是啥子玩意儿，快点告诉我。” 小熊和常璎也瞪着眼睛，等待肖光捷解说。 肖光捷呵呵一笑，弯下腰，在柳相如的脖子左侧撮了一下，两根指头撮出来一个东西。 “看，就是它。”他把那个东西放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 小熊和常璎一看，都挺奇怪。 “这是啥呀，怎么像一根棘刺？” “那叫小飞针，是我的独门暗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一般只针对拿枪的对手，本来也不想用，但我们的计划是要逼老爷您给我们带路，我就决定让您老人家尝一下了。” 小熊伸手想捡起来仔细观察，但肖光捷手指一拢，不让他拿。 “可是这枚针那么短，那么细，只有半根绣花针的大小，你又放在哪里的？又是怎么发射出去的？”小熊觉得不可思议。 肖光捷笑了笑，“总会有个地方的，但机关不可泄露，请大家也不必问了。柳老爷，你中了我的毒针，现在想死想活，全由你自己作主了。” 柳相如想把身子撑起来却又失败了，他的手在颤着，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为什么要暗箭伤人？实在太卑鄙了。 “对付卑鄙的人，我不得不也卑鄙一下，看你这么强壮，还手握西洋剑，我赤手空拳的难道任由你宰割？只要有什么本事当然会不惜一切用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3章签通行证 “我中了毒针，你这毒针会毒到啥程度？” “两个时辰内毒发身亡。” “啊，我会被毒死？” “当然如果你愿意照我说的做，我也是有解药的，你的命不会丢，所以说是死是活要由你自己掌握。” “我要活，我要活，侦探老弟，快救救我” 小熊呸了一声，“舅舅，你刚才那么牛气冲天的，现在怎么也讨饶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把剑对着别人喉咙时，别人有多紧张吗？你自己感觉到了吧？” “哎哎，是我糊涂，不该对你们那么凶，你们要原谅我啊，放过我，放过我” 肖光捷朝常璎一挥手：“璎姐，快去拿纸和笔来。” 常璎答应一声就跑去拿纸笔了。 肖光捷又吩咐小熊，把他舅舅抱起来，放到桌子前的椅子里去。 原来西厢房里有柳相如的办公桌，小熊将舅舅抱到那里，放在椅子上，柳相如勉强可以坐着写字。 常璎将纸和笔放在他面前，柳相如就拿起笔，手抖抖地写了两个字：放行。 肖光捷提醒道：“前面再加准予两字。” 但这两字太难写了，他的手腕都握不住笔了。小熊一看不耐烦了，抢过笔就在放行前面加了准予两字。 常璎埋怨道：“你凑啥热闹，你的笔迹跟他的笔迹差这么大，人家一看不是他写的，还会认吗？” 小熊也有点发愣，摸着后脑勺，有点懊恼了：“对呀，我太心急了，以为只要添上两个就行了，现在咋办，四个字，两种笔迹，只怕岗哨会不认吧。” 肖光捷说不要紧，再叫柳老爷签上大名吧。还有，通行证虽然手写，总要盖章吧，人家一见有司令部的章就不会研究字迹了。 柳相如签上他的名字，嘴里含混说道：“章，不在我家里。” “是在司令部吗？”常璎问。 “也不在司令部。” “那你放在哪里了？” “在地下指挥所里。” 肖光捷忙问：“地下指挥所，在哪个地方？” “这个，我不能说。”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地下嘛，就在这个寨子的地下，主要是进出口在哪里，如果我们去拿那颗章，需要怎么走？” 柳相如喘着粗气，闭了闭眼睛，艰难地说道：“你能不能先给我解药，我只要好一点，能自己走路，我去把章拿来给盖上。” 小熊立刻摆手：“不行，肖侦探，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刚才他那样子你也看到了吧，他连我这个外甥都要杀，更别说连我舅妈了，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要是你给他解药，他一去还会主动回来吗？肯定带着一大帮手下赶来把宅子围住，到时我们就惨了，更逃不掉了。你不要上他的当。” 肖光捷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可不那么容易上钩的。柳老爷，你要我给解药，可以，我先让你服一服，解一下痛苦吧。不过，那个解药不是药，是气功。” “气功？那有用吗？” “有没有用，先给你试试吧。” 肖光捷伸手在柳相如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柳相如软塌塌的身子突然一震，坐直了，然后他将头扭来扭去，扭了几遍后，就站了起来。 “咦，真的不痛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没骗我，你真厉害，刚刚我浑身不舒服，那种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说疼吧，其实不疼，说痒吧又不痒，只是浑身的血像要凝住一样，酸酸的，麻麻的，沉沉的，真是没法子讲清楚，可你拍了两拍，一下子那种难受就立马没了。” “你走走看，有力气了吧？” 柳相如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精神十足，越走越高兴。 但他又停下了，瞧着肖光捷，可怜巴巴地问：“你刚刚说是解一下我的痛苦，是不是临时的？那个毒没有完全排除掉吧？” 肖光捷笑道：“你真聪明，想到了，没错，我解的只是你一半的毒，还有一半依然在你身体里，再次发作的时间，大约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你能把章拿来吧？如果超过时间再发作，恐怕我也无能为力，所以你一定要抓紧时间哪，现在的解只是临时的解，真正的解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柳相如赶紧就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过身问道：“肖侦探，咱们君子协定，我一定去把章拿来，你呢到时一定要给我完全解毒，好吗？不要等我把章拿来，你却不答应给我全解了，让我好心没好报啊。” 肖光捷挥挥手：“速去速回吧，你外甥和老婆在这里，虽然你不放过他们，但他们还是会主持公道的，如果你拿回了章而我不给完全解毒，他们也是不答应的。你们说对不对？” 小熊和常璎齐声说是。 柳相如这才急急走了。 小熊这才问肖光捷：“肖侦探，你的话是真的吗？你这个暗器到底奥妙呢？” 肖光捷嘘了一声，“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他可能会在外面先听一听的。” 常璎趴到门上通过门缝朝外张望，轻声叫道：“哎，是呀他真的在外面呢。” 然后她把门拉开，厉声呵斥几句，柳相如这才惺惺而去。 肖光捷立刻对常璎吩咐：“快把施饼余叫来，我们马上走。” “咦，不是要等柳相如把章拿来吗？ “那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他肯定不会把章拿来的，而是会叫来兵丁把宅子给包围。“ “我们怎么走？” “走后山。” “可后山有四个把守的。” 肖光捷扬了扬那张纸，“不是有通行证了吗？” “上面没有章，后山的人会认吗？” “管他们认不认，反正有了这个，我们就得去试试，如果他们放我们，我们就和平过关，如果他们不放，那就收拾他们。” 常璎还是挺疑虑，“可是后山那里埋有地雷呀，我们不是要去趟雷区了吗？” 肖光捷一挥手：“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要从正路走，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因为我们不可能拿到盖章的通行证，也不能绑架了柳相如再走，这家伙是个死硬分子，虽然嘴上叫饶命，而且会同意送我们走，但一旦到了人多的地方，他肯定就会反水，叫手下把我们包围了抓捕，或者直接开枪打死我们，因为山寨出去的路两边都是暗堡，平时已经训练好了的，只要他一个手势，随便那个暗堡里的手下就看得懂，就会对我们开火的。” “那么后山的四个好对付一些？” “肯定的，因为他们不明就里，一时会疏忽，我们有机会搞定他们，但大路上的岗哨那么多，我们不可能一一搞定的。” 小熊也一跺脚，“对，肖侦探的话完全有道理，其实照我想法，也只能走后山那条路，走前路是不行的，明堡暗堡，有些连我也弄不清，而且我舅舅一旦进了地下指挥所，他是通过电话指挥的，自己再不出来，只要他用电话向沿路的那些岗哨发个命令，对我们格杀勿论，那我们还跑得掉吗？” 常璎就去叫来施饼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4章墙外汇合 施饼余早就等得心焦不已，一听说要跑出去，摩拳擦掌的。 常璎却仍不放心，“就算我们搞掉那四个守卫，我们怎么才能安全地通过地雷区？” “总有办法的。”肖光捷含糊说了一句。 没时间解释了。他一挥手，带着大家先到后堂屋里，后墙上没有门，他抓了一只凳子，狠狠地砸窗格，砸掉了一些穿棂格，然后就从窗子里钻出去。 他在外面接应，把三个人都拉到外面的院子里。 常璎望着高高的围墙就为难了，“不从前面走，要翻这围墙，我可怎办呀？” “放心，我会送你上去。” 肖光捷蹲下来，叫常璎趴在他背上，常璎吃惊，难道他是要背着她上围墙吗？这根本不可能吧，不过既然是肖光捷叫她趴，她就趴在他背上了。 “樱姐你两手要勾住我脖子，不要松手啊。” 肖光捷关照几遍后，伸出两手就开始爬树。 背着一个近百斤的人，加上自己的体重有两百多斤，至少要顺着树干爬上三米高，那得需要多大的劲，一般的人想都别想，但肖光捷从小在山里就练这种负重爬树的技巧，初练时少背一点，慢慢加重份量，到后来几个孩子相互背着爬，几年下来背个一百来斤的人爬树就得心应手了。 所以现在他背着常璎爬树虽有点吃力，但咬紧牙关用尽力气还是爬上去了。 等踏住围墙上沿，就可以看见围墙外两个人了。 老施和小戴在外面像热锅上的蚂蚁，正等得急死，猛地看到肖光捷出现，还背着一个美女，他们真是又惊又喜。 老施忙问道：“肖先生，找到我儿子没有？” “找到了，马上会出来。” 肖光捷早就知道戴韬伟那个独轮车上有绳子，也不长，应该三米左右，是用来采购好货物后在车上捆扎固定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叫小戴把绳子扔上来。 接到绳子后就把一头向里放下，叫施饼余捆在腰间。 施饼余明白是要把他拉上去，他立刻摆摆手，骄傲地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会爬树。” 果然他会爬树，顺着树干爬到围墙高度，就站在围沿上了。 他看到了外面的爹，顿时激动万分，不顾一切就跳下去了。 现在院里只剩下小熊了，肖光捷问道：“小熊，你想走还是想留？” 小熊一跺脚，“我哪能还留着，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舅舅都想杀掉我了，我现在不跟着你们逃出去，马上就要成为他的枪下鬼的。” “好，那我拉你上来。” “不用，我也会爬树。” 小熊身强体壮的，嗖嗖就爬上了围墙。 肖光捷把绳子捆在常璎腰里，把她放到围墙外的地上，然后他自己轻轻跳下去。小熊也先攀住墙沿，挂下身体再落地。 老施和儿子激动地拥抱，相对而泣。 “爹，你太了不起了，竟然竟单枪匹马跑来救我。”施饼余哭着说。 老施指了指肖光捷：“是肖先生救的你，其实老爹我没啥子用，要不是肖先生好心，我就是进得来也出不去。” “好了，现在不是说功劳是非的时候，咱们马上上后山。”肖光捷带着大家向后山跑去。 一路上，小熊跑在肖光捷身边，嘴里表示着：“肖先生，是你救了我们的命，现在我们都听你的，你叫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 肖光捷问：“后山那四个守卫，你有认得的吗？” “那肯定认得，山寨里的人，哪个不认得？” “你自己认为，他们对你是啥子态度，是友好的呢，还是敌视的？” “怎么说呢，我可能以前做得不够好，因为我是柳相如的外甥嘛，以为自己有个当军师的舅舅就很不了起，有点狂吧，所以呢，一般的兵丁都是不太喜欢我的，当面不说啥，可能见了面还要拍我几句马屁，但心里面对我是挺不满的，或者也是蔑视吧。” 肖光捷赞道：“你倒蛮有自知之明的，既然知道别人不欢迎，为啥子平时不做得好一点，偏要那么飞扬跋扈呢？” “唉，人就是这样，有个靠山了，觉得啥也没问题，天不怕地不怕，无视别人的感受，说话口气冲，对人不友善，其实也是刚才我舅舅拿剑对着我喉咙，我才猛地清醒过来，其实我心目中的靠山完全是虚的，他随时会要了我的命，那我以前那些好感觉全他妈是自己在做梦而已。” 小熊的反思还是挺到位的。 “不过，虽然那些喽罗心里不服你，但他们还不知道你跟舅舅闹翻这事，他们见到你，也未必就会拿着枪对着你吧？” 小熊忽然有些呆了，一拍脑门：“哎呀，我差点忘了一件要紧的事。” “啥子要紧事？” “那个，要通行，除了通行证，还要口令的。” “口令？” 这倒是个新情况。 肖光捷忙问：“就是说既要有通行证，还要有口令，他们才会放行？” 小熊解释：“口令是远远地就要交流的，如果是夜里，还没看到人呢，就靠口令来证胆是不是自己人，如果发现来人，而你不知道口令，他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枪，哪怕你手上有通行证也没用，会被他们打死。” 肖光捷一下子停住脚步，“原来是这样，那你刚才为啥不早说呀？” 常璎又恼了，朝这家伙狠狠地瞪了一眼，“好事么不学，坏事么不学就会，看看你也不像个靠得住的人，刚才柳相如在面前时，你怎么就不向他要口令呢？” “是呀，我也没料到是需要口令的，这个口令肯定不固定，会一日三变，就算你昨天知道，今天就不行了，早就换了，口令一定是柳相如负责制定的吧。” 小熊呵呵地笑了，一拍胸膛：“你们别紧张，我只说是忘了这个事，但没有忘口令。” “怎么，今天的口令你已经知道？” “当然知道，其实不只外面需要口令，柳家的住宅进出也需要口令的，你们刚才从外面想进宅，我当然不放你们进去，因为你们没提口令，如果你们提了，我再回一句，两相对应得上，就放你们进去了。” 常璎不相信，“可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呢？” “你么，是深居浅出的呀，说穿了，舅妈，你是笼中鸟，只能呆在宅子里，不能放你出去的，这是我舅舅亲口对我下的命令，所以口令的事，也不用对你讲。” 常璎气恼地一撇嘴，“不要再叫我舅妈了，我不是你舅舅的老婆，他是我的仇人，你也不是我外甥。” 小熊一时倒愣了，“那我叫你啥？” “我不是有名字吗？” “可让我直接叫你名，有点别扭。” 肖光捷打圆场：“还是跟我一样吧，叫她璎姐好了。” 常璎看起来对小熊仍不那么好感，挥挥手打断：“还是快点把口令告诉我们吧。” “别急璎姐，到了那里，一切由我来应付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5章后山山门 “你认为他们会放松警惕吗？”常璎对此不信任。 “那当然，我懂口令，他们也认识我，肯定不会防备我的。不过，接近他们，要怎么办，还是请肖先生拿主意吧，我听你的。” “如果凭着口令和这个字条，他们愿意放我们离开，那当然最好，和平解决嘛。但如果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们，要拦着我们，那只能动武。不过那儿有一堵墙，两面各有两个，最好是一人对付两个，我们来商计一下吧，到时我可能先爬过那堵墙，去解决另一面的两个，里面两个，要靠你们了，你们有四个人，不知道能不能搞他们两个。” 小熊一捋袖子，“没问题，你搞定外面两个，里面两个交给我好了，我虽然没你那么大本事，但我也可能耍点小手腕，把他们给搞翻的。” 其实这正是肖光捷所期盼的，这次行动必须要分成两个战斗点，因为那四个守卫不是在一起的，如果一起的话肖光捷就不愁，再多几个他也不怕，但隔了一堵墙就分身无术，只能顾到一面，而他就希望小熊能担起另一半的任务。 他们一边商量着一边沿小路进山，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的小路弯弯曲曲，只见两边都是陡削的山壁，拐过一道弯后，就见前面两道山壁相隔不过三米，而不远处又显示有个像门一样的框子，这个框子没有上端，估计早先是有的，后来塌下来了，两边贴着山壁各矗着一根石柱，像极了是个门框子的轮廓。 原本这道门是敞开的，可以自由通行的，但现在被砌封住了，是用砖头砌成的一堵墙，高有两米吧。 也就是两边的人，不借助垫脚石之类可以垫高脚下的东西，是看不见对面的。 远远望去，在门柱子的一边的地上，坐着两个人。 肖光捷叫大家且住，先好好打量一下这两个人。 “你们看，他们手里有枪。”肖光捷提醒道。 小熊说，凡是上岗的都要挎枪，一般都是长枪，小头目才挎短枪。这两个都拿的是长枪，当然不会是小头目。 肖光捷问：“这四个人里有小头目吗？” “那肯定有，每一班都会有个班长的。” “班长不算头目，不会挎短枪的。” 肖光捷心里也有点数了。 “你们看看，他们坐在那里，在干啥子？”肖光捷问。 老施说他老眼昏昏看不清，因为那里光线不足，望过去只看到两团黑影蹲在地面。 施饼余和小熊眼神好多了，他们猜测说，是不是那两个在打盹？ 肖光捷嗯了一声，“没错，他们在打瞌睡呢。” 小熊高兴起来，拍拍胸膛：“看我的，我去对付他们。” 肖光捷叫老施和施饼余还有常璎先在路边的灌木丛后躲一躲，等他和小熊去把四个守卫搞定，再大家一起过去。 肖光捷叫小熊走在前，他跟着，由小熊跟两个守卫交换口令。“记住，不要急急动手，如果他们没为难咱们，看在你的面上，还有口令和通行证的份上放我们走，就不要跟他们计较，咱们和平地过关。” 小熊嘴里答应一声，晚首挺胸走在前面。 猛地两个家伙跳起来，把枪对着他们，并且哗啦拉了一下枪栓，然后喝问：“什么人，站住。” “是我，熊啸虎。” 名字挺威风的。 “口令？” “司马相如。回令？” “卓大美人。” “好好，对上了。准确。” “对上对上。” 肖光捷听着他们欢快的声音，简直要发晕，口令居然是司马相如，卓大美人。毫无疑问是柳相如编出来的，他是自封为司马相如，把人家的老婆卓文君也带入口令，做的一枕好美梦吧。 “口令！”突然对方又厉声喝问。 肖光捷一愣，不是已经对上吗？还问个鬼呀。 但小熊也没迟疑，随口回答： “好艳福。回令？” “上床来。” 他们都哈哈嘻嘻地笑开了。 肖光捷先莫名其妙，但马上悟出，这原来是拼接的口令，两次的口令是可以拼成的，其实整句是“司令相如好艳福，卓大美人上床来”！ 真是个老色东西，念念不忘人家的美妻，口令都那么猥琐。 那两个就把枪挎在肩上，显然是放松了警惕，对来人不那么紧张了。 “哎唷，这不是熊大队长吗，哪种风把你吹这儿来了？”高个子的问道。 小熊指了指肖光捷：“来认识一下，这是我舅舅新招的，他姓肖，你们可以称他肖老弟，舅舅让我带他来熟悉一下这里的岗位。” “怎么，他是要跟我们接/班的吗？”另一个矮个子猜测着。 肖光捷赶紧掏出烟盒，给他们敬烟，一边替他们点烟一边点头哈腰说：“我是新来，柳老爷说后山这里位置险要，需派得力的人员来守卫，你们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他对你们非常信任，也要求我先来熟悉熟悉，明天再来跟你们换班。” “可我们另有四个人换班，谁不来了，由你顶班了？”高个子问。 小熊懒洋洋地解释：“老鲶，他得了疝气，很不舒服，向司令请假，司令让我舅舅负责处理，我舅舅就决定把老鲶给撤下来，换上肖先生顶班。” “唔唔，欢迎欢迎啊，是柳老爷亲自点的卯，肯定错不了。” 那两个守卫抽着肖光捷敬的烟，自然满嘴客套话了。 小熊又指指墙，“对面两个，也让他们见个面吧，这样你们相互都认识了。” 高个子瞧着肖光捷，有点看热闹似地说：“可这里没有门来来去去的，只能爬墙头的。 小熊问：“肖老弟能爬得过去吗？” 肖光捷心领神会，点头哈腰，“我可以试试，可以试试。” 说着轻轻向上一跳，两手就抓住上沿，一攀，一翻就过去了。 那边两个见一个人忽地翻过来，吓了一跳，都跳起身，端着枪，拉着枪栓，大喝什么人？ 肖光捷扬着手：“两位兄长，我是柳老爷派来的，明天要跟你们换班了，今儿个来跟大家熟悉熟悉。” 这两个是一瘦一胖。 胖子厉声问：“口令？” “司马相如。回令？” “卓大美人。” “原来你是柳老爷派来的，要跟我们换班，那你代谁的班？” “我也不清楚，小熊说是代老鲶。” “老鲶咋的了？” “他得了疝气，要请假治病，柳老爷就让我顶替老鲶的班了。” “哦，原来是口令！”瘦子突然又发问。 “好艳福。回令？” “上床来。” “好好，全对准了吧？” “对准对准，一字不差。哈哈”对方显得很开心。 “两位辛苦辛苦，以后还请多多包涵。”肖光捷如法炮制给两个散烟。 “好说好说，你是柳老爷派来顶替老鲶的，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必要那么客气。” 这两个守卫对新来的肖兄弟完全相信。 也许他们守后山是很清闲的，两个人一边，没有更多的人，一天守上好几个小时，闷得慌，又因为这里警报性不强，也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所以他们的心态一直是放松的，不像前面大路边的岗哨都绷紧了弦，有点草木皆兵的样子，一整天都要如临大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6章遍布地雷 抽着烟，肖光捷假意向他们请教一些问题。他随手指了指那一大片开阔地，说道：“我家是乡下的，种庄稼，咱那个村子里根本没有好地了，看看这里，那么一大片好地，怎么就没有人来开荒耕种呢？” “老弟，你没听说过吗，这里可是雷区，谁敢到这里来种地？那不是找死吗？”瘦子向他道出实情。 肖光捷故作害怕地问：“原来是雷区呀，难怪我感觉柳老爷把我派到这儿来，是别有企图的。” “什么企图？”胖瘦两人都很好奇了。 “他没有跟我说穿这里的情况，他是担心跟我讲了，我就不愿到这儿来守岗了。” “可能是的，我们当时来的时候，上司也没有跟我讲穿的，是我们后来慢慢了解到的。” 肖光捷惊问道：“那你们在这儿守岗，不觉得害怕吗？” “害怕啥？” “当然是地雷突然爆炸呀。” “不用那么担心，地雷埋在地里，离我们守岗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只要不走过去，不去踩雷，埋在泥里的地雷是不会随便炸的。” “你们平时就呆在这一小块地方，不往周边溜一溜吗？那多闷呢，换了我，闲着没事就会随便溜溜的，现在看来一步也不许开，搞不好小命都要搭在这儿。” 胖瘦两个嘻嘻地笑一会，他们嘲笑这位即将跟他们一起守岗的哥们不知情。胖子就向他面授起机宜来： “肖兄弟，我们马上就是自己人，大家都在这里吃饭，就跟你说实话吧，咱们在这儿工作了两年，对这儿的情况早已摸清了，其实呀，这儿的地雷，埋的并不多，而且埋的也比较稀。” 瘦子说道：“其实中间有一条空隙的，只要走在这条空隙里就平安无事，那是很好的一条道。” 肖光捷心里一喜，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原本以为雷区是杂乱无章的，地雷埋得都很无序，就算派工兵来，要取这些地雷也相当不易，不过听胖瘦两人的说法，这些地雷埋得不多，间隔距离大，只要弄清埋雷的点，就可以很好地规避。 “可是，为啥子这里要埋上这么多地雷呢？是谁埋的？”肖光捷问。 “当然是咱们山寨，司令他们下的命令。” “是为了防止外面有人从这儿偷袭进寨吧？” “对，也为了阻止寨子里有人从这儿偷跑。” “外面的人要进来，要防备，但寨里的人要出去，为啥还防得这么紧呢？” “不知道，反正是司令他们下的令，可能就是为了不让弟兄们擅自出去，被人剿了吧。” 瘦子说道：“可能也是为了防止有奸细混进来，摸到什么重要情报后又从这儿偷偷留出去报信。” 肖光捷喷着烟心想，站在你们面前的爷们就是奸细，你们看出来了没有？ 他又漫不经心地问：“这个地方其实还是属于东堡寨地盘，那么在自家地里埋的地雷，怎么才能做得不伤及自家人呢？依我看，当初埋的时候，一定是做了记号的吧？对不对？” 瘦子点头：“没错没错，记号是肯定要做的。” “那我现在能看得出来吧？” “光凭你自个看肯定看不出的。” “两位能不能教教我？我明天就要上岗，万一不小心触雷不是太冤了？两位兄长就指点小弟一二吧。” 两人相视一笑，就带着肖光捷走近雷区，然后向他详细介绍怎么识破雷坑。 经过他们一番指点，肖光捷恍然大悟，这片地方的地雷是埋得很有规律的，那条看起来是原本用来行走的道路上，全埋了雷，而在两边的草皮，至少宽两米的一溜，就没有雷，两米外又埋着两排雷。 如果你不知这个规律，顺着原先被人踩出来的路走，那就要吃大亏，只要走路两边两米内的区域，就没有地雷，但这两米是茅草长得最盛的地方，而且都是硬茅尖，这些草不高，却特别韧，长成一垛一垛的，走路踩着这些草垛走相当费劲，搞不好踩在草垛边一滑还容易扭伤脚脖子。 而且，这些草垛子也是毒蛇最喜欢躲的，别一不小心踩着条饭铲头，被咬一口那不是玩的。 谁设计这么埋雷的，真是缺德到家了，也许又是柳相如的鬼主意。 胖瘦见肖光捷对着雷区发愣，他们决定在新来的兄弟面前露一手，就分别站到路两边，然后各各喊声：“预备，走。”两人同时踏着节奏向前走。 肖光捷留意他们走路的姿态，不是踩在草垛面上，而是把脚斜斜地伸进草垛下面的缝隙中，这样不容易扭脚。 等他们走出去几十米又返回来，肖光捷向他们拱拱手，又诚惶诚恐地请教道：“两位老兄，我看你们不踩草垛，把脚要套进草垛下面的地面，这样走肯定比较稳当，但不怕草里有蛇吗？” 胖子呵呵笑了，用带点神秘的口吻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路上埋着地雷，如果有蛇爬，恐怕要引爆的，所以防蛇也是一项先要做好的工作，你仔细看看那些草垛，那些空档里是不是有一种小草？” 肖光捷打量了一下，果然有一种小草，很不起眼，因为现在还不到植物大长的季节。 “这是啥子草？” “呵呵，有没有听说过臭川芎？” “怎么，是蛇怕草？哇呀呀，我倒把这个给忘了，好像还有一种也行，凤仙子。” “对，有的地方种的就是凤仙子。” “这么看来，这些蛇怕草和凤仙子还是埋雷时特意种下的了。” “正是的，专门防蛇打洞。” 可见当时是怎么样一种刻意的行动，连防蛇的花草都种上了，就是不让蛇靠近地雷区，因为蛇有打洞的爱好，而挖过坑埋了地雷的地方，土比较松软，蛇如果探测到地皮的土软乎乎，它就可能往下钻洞，一旦触动到地雷的引信难免引炸，这地方到了夏季蛇多，地雷都被蛇引爆了不是太冤枉了。 但这样一来，肖光捷觉得更要小心了，蛇是防住了，还有别的动物呢，大动物像豹子野猪，一般是不会接近的，因为地雷的外壳经过了处理，虽埋在泥里也会有气味散发的，大的动物嗅觉灵，一闻就知道这地方有危险的东西，就会跑得远远的，但也会有一些愣头愣脑小动物会不知深浅来这儿活动，比如黄鼠狼，地鼠，松鼠之类，有些地雷在表面是有绊线的，稍微绊一下就会爆开，如果两边的草垛里藏着这些小动物，一旦在你走的时候它们受了惊往路面窜出去，就可能引爆了附近的地雷。 肖光捷本来想先沿着路两边走一走，探探前行的路，这样后面的路走起来就顺利了，但他担心时间不够，因为他对柳相如使那一针，只保持一个小时，马上就会过期了，柳相如恢复正常肯定带着人朝后山追来的。 但要把其他人带过来，必须先把四个守卫给捋了，不一定消灭，麻倒他们就可以。 肖光捷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又给胖瘦两人递烟，趁他们接烟时迅捷出手，一下子就把他们点瘫在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7章追兵已至 然后他翻过山门墙，只见小熊正好两个守卫聊得起劲，而小戴和老施父子已经对两个守卫形成包围之势，但他们不敢盲动，正在等待肖光捷从那边过来。 看来他们高度自觉，一切听从肖光捷的临场指挥。 肖光捷对两个守卫说了几句恭维话，趁他们注意力不集中时如法炮制，迅速把他们点瘫。 这时从寨子里传来啪啪的枪声。 戴韬伟立即惊叫：“不好了，他们发现我们了，肯定要追来。” 小熊一挥手：“我们得快点走，既然是开了枪，说明在集合队伍，马上会有大批兵士追来。” 肖光捷往墙下一蹲，先让小戴和老施过去，叫他们到对面去接应一下，然后是小熊和施饼余翻过墙，只剩下常樱，肖光捷让她踩自己肩上，他站高后，又托着她两只脚底把她往上送，对面有人把她接了过去。 剩下他一个人了，肖光捷回头观望，发现有一队持枪的人从寨子里追来。 他翻过墙，那边的人一步也不走在等他，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大家讲解了地雷的分布情况，提醒大家一定要按着他的步伐走，不要乱。 肖光捷先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吩咐每人都折一根当拐棍，他在前面走，其他人在后面跟，常璎紧随着他，小熊断后。 小熊把枪拔出来，吹了一下枪口说道：“他们要敢翻过那道墙，我会一枪一个的。” 肖光捷却劝他不必开枪，因为这些追来的人不一定愿意杀人，如果你打死他们一个，他们就会乱枪齐发，到时打中路面下的地雷，就会引起爆炸。 “咱们只要快点走就行，离远了，他们不敢追来，枪也打不着咱们了。” 就这样一行人像臭老鼠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小心地往前走。肖光捷走在最前面，他并没有大大咧咧只顾走，因为他总有点不放心，这些地雷是不是一直都埋在原来的小路下呢，有没有到了一定的距离就打破常规，埋成一个十字型呢？这是需要格外提防的。 果然在走了大约两里后，他就发现前面有了一条横向的小径，与现在他们顺着走的那条路成交叉了。 “停！”肖光捷向后一摆手。 后面的人停住。 常樱问：“是不是碰上地雷了？” 肖光捷仔细打量着路面，“好像有条横着的路，如果地雷都是埋在路上的，那么这条横的路上，应该也埋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穿过这条路，会不会踩上地雷？” 这时后面传来叫喊：“站住，你们往哪儿跑，再跑过去就是死路一条，快回来吧，你们跑不掉的。” 施饼余有些紧张，问小戴：“真的前面是死路吗？” 小戴摇了摇头：“我其实也不是东堡寨的人，平时这里也从没有来过，往前走是啥子路，我也不知道。” 再问小熊呢，他跟小戴一样不清楚，常樱就更不知道了，他是一年前被柳相如从外地抢来的，对这个地方很陌生。 “肖侦探你呢，这地方走过吗？”施饼余问肖光捷。 “没有走过。” “那万一前面真的此路不通，我们不是要完蛋了，前路不通，后有追兵，我们被困在四面有地雷的地方，该怎么办？” 老施有点不悦了，责怪儿子：“别噜嗦了，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如果不是为了救你，谁愿意来趟地雷阵，如果走不出去，就回去跟他们拼了。” “跟谁去拼？你没看到他们有多少人吗？本来这事就不可靠，你为啥偏要来救我呢，你以为到东堡寨救人那么容易？现在好了，把我们都困在这儿了。” 肖光捷听出来，施饼余对他父亲救他的行为是不满意的，附带对他肖光捷也在埋怨。 “施兄，那你是不是后悔我们来救你？” “对，本来就没你们的事，柳老爷把我弄来，其实也不是想害我，无非是跟他女儿九九办个仪式，明天把九九抬出去埋了，我就成了他的女婿。现在倒好，女婿没做成，岳父把我当成敌人了，如果能逃出去，我也不话说，偏偏这是条死路，逃不出去的，你们是不是做事太盲目？说好来救我，却连怎么撤退的路都没选好，救我救我，倒倒在害我。” “住口，你个不知好歹的混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子为了救你，把命都豁出去了，肖侦探他本来可以不管你的死活，他为啥子来了，还不是不想看我送死，看你被害吗？现在出了点小小麻烦，你就责怪起来，你还是人吗？”老施举起巴掌就要打小施。 肖光捷把老施的手抓住，按下来，劝道：“别冲动，让他发几句牢骚吧，道理么现在没时间讲了，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大家带出去，万一不行，这个责任由我一个人来担待，我让他们抓去，求他们放过你们。” “你说得轻巧，他们能放过我们吗？”小施嘟囔。 “那我也没办法了，也许真是我错了，不该参与此事，不过，就算不为了救你，我也会来此的，因为我为了小纯而来，就为了要搞清她迷糊之中的一句话。” “小纯？哪个小纯？” “邬小纯。” “她怎么了？” “中了枪，在医院昏迷。” 施饼余一把抓紧肖光捷的手腕，“是你把她打的吗？” “不，是另一个女的，小纯是为了掩护我而中的枪” “那也是你的责任，小纯怎么会为了你，甘愿受那一枪呢，你把事情给我讲清楚” 施饼余竟然揪住了肖光捷的胸襟。 肖光捷也没有想挣脱，有点为难地说道：“现在没时间讲，等我们出去，自然把一切跟你讲清的，现在你冷静点好吗，我们要集中精力跑出去。” 但施饼余仍揪着肖光捷不放。老施终于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儿子脸颊上，把他拖开一点。 小戴也看不过去，对施饼余白一眼，“有你这么个人，真是没名堂，跟说实话吧，我是寨子里的人，是被肖侦探打埋伏给抓住的，现在我为什么跟着他一起了？就因为他把我说服了，做人就应当做个好人，有担当，不能跟那些坏家伙同流合污，听你的口气，你原本是想跟着柳相如混了？就在这个寨子里当他的女婿，然后就混个啥小头目，可以吃香喝辣了吧？呸，那是连我都讨厌的日子，你却想着过呀？过这种日子有啥意思？” 小施嘀咕：“你是你，我是我，我就想跟着他们过一过这种日子，不试过怎么知道好不好？” 老施叱道：“说啥浑话，你是被他抢来的，怎么把他当恩人了？” 小施对父亲不满，“你也不看看，咱家的房子是谁给造起来的？你有这能耐吗？还不是他出的钱，刚才你看到他家的宅院了吧，多气派，那才叫人过的日子，像我以前的日子那叫讨饭。” “讨饭也不能当山匪。” “什么山匪呀，人家那叫帮，高车帮，就是志同道合一帮人团结在一起，搞大事业。” 老施那个气，“你怎么羡慕他们了，你还是我儿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8章小施小计 “人是会变的，像你这种老不开窍，前朝还能被推翻吗？有咱们现在的新时代吗？”小施梗着脖子申辨。 肖光捷的注意力放在后面，他要看看是不是有追兵翻过墙追来。 但那些人都在墙那面朝这儿乱放枪，而且枪口都是朝高处放，看来他们也知道打低了，子弹钻进路面的泥地可以打到地雷，引起爆炸。 他明白了，这些地雷，不是单独的，极有可能是连珠炮，也就是一颗炸了，会成串地炸过去，直到把所有地雷都引爆。 所以那些高车帮的人不敢打中一颗，因为引起爆炸，这批辛苦埋下的雷就在几分钟内报销，本来是用来对付大规模入侵军队的，可为了几个逃跑的零散人员就引爆一大片地雷不值得。 那么他们追过来的可能性更不大了，一大帮人乱哄哄追到雷区来，别一不小心自己人踩到雷，一片狂炸过后大家都死的死伤的伤，这些高车帮喽罗们才不傻，雷区最危险，神经病才会跑进来。 他们一边零零星星打几枪，一边在嘻嘻哈哈地嘲笑，嘲笑这几个傻蛋儿不怕死，竟然想从雷区逃走，有这个可能吗，死了也是尸骨无存哪。 可惜了他们的地雷哪，那不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小鱼小虾的，是要阻止大军的，你们撞进这个网，那是你们命不好啊。 听着这些嘲笑声，肖光捷却反而放心了，好吧，咱们就赌一把，看是我们丧命雷区，还是从你们眼皮底下逃脱。 此时老施和小施父子俩的争吵也停住了。小施问肖光捷，咱们是继续走呢，还是回去投降？ 没等老施驳斥，小熊说道：“要回你回吧，我是不回去的，反正豁出去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跟着肖侦探闯一闯了。” 小戴也声援，“我也跟肖侦探走。” 常樱说：“兄弟，不要前怕狼后怕虎了，我一个女人都懂得做人要有骨气，你怎么还想着回去投降？万万使不得。” 肖光捷有点无奈，这次来就是要找施饼余的，可他好像挺留恋这儿的，硬把他带走恐怕不妥。但不带他走，这一付心血都白费了，冒这么大风险就一点价值也没了。 他还是下了决心，问道：“施饼余老兄，你作个抉择吧，要走，还是要降？” 老施火冒三丈：“他要是降，我宁可杀了他。” “爹，你这是啥话，现在是新时代了，儿女不是父母的私人财物，我有我的选择，你不能干涉我。” “我来救你，就是干涉你，没有我们干涉，你就成了匪了。” “我当匪也比跟着你受苦强。” “什么，你混帐再说一遍！” 肖光捷赶紧将老施一拉：“算了吧老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子女也好，父母也好，都是这个理，他既然不愿意跟着我们走，还是随他吧。” 施饼余一听，扭头就朝山门那边走。 老施气得捶胸顿足：“逆子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呢？” “大家要冷静，前面有条横道挡着，这地方是不是埋有地雷，我们也没有数。现在大家先退后一条，都趴在草地上，由我一个人来探一下路。” 常樱紧张地问：“你打算怎么探路呢，总不能用那根棍子往路面上捅来捅去吧，万一捅到地雷，我们没事，你不是要被炸着吗？” “不，放心，我没那么蠢，怎么可能拿棍子探雷呢。” “那你用啥？” “眼睛。” “能看出来吗？” “如果是草地上，是看不出来的，地雷埋好后上面盖上草，只能靠探测器才能探出，但地雷有没有埋在路上，肯定有蛛丝马迹的，因为路面上没有草，显得相对干净些，埋雷必须先挖坑，路面被挖过坑，把雷埋下去再盖上土，盖上去的土跟原来的路面肯定有差别，粗看是看不清的，仔细辨别的话能辨出来。还有一点，挖出的坑，埋下了地雷，再把泥盖上去，用不了那么多土，就会多出一些土来，那么多出的土怎么处理呢？高手会把这些碎土用铲子铲起来，扔到两边的草地里去，而不是留在路面上，但就算这样，也不是像用扫帚扫过那么干净，总会留下一颗土坷粒，我就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土坷粒，人工做过的路面，在路与两边草地接合处，就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其他的人听着频频点头。常樱佩服地夸道：“还是你精通，一讲就让人明白了，蛮有道理呢。” “好了，大家都准备吧，你们可以先在草地上坐下来，等我的口令，我叫你们趴下，你们就趴下。” 大家就在离横路十几米处坐下来，等着肖光捷的指令。 但肖光捷在路边却也坐下来，还点上一支烟抽。 过了一会他索性站起来朝他们走来。 常樱奇怪地问：“兄弟，你没有探雷，是不是有办法了？” “对，肯定有办法。” “什么办法？” “莫急，现在我们只要等着。” 小熊和小戴都不解了，直愣愣地看着肖光捷。 老施急急地问：“肖先生，你说要等啥呀？” “等你儿子小施回来。” “啊，怎么可能，他已经走回去了，要投山寨了，刚才要不是你劝，我决不会让他再回去的。” 老施又愤愤难平了。 肖光捷摆摆手：“我说了，莫急，稍安勿躁，你儿子是什么态度，一会儿就见分晓。” 他们一齐向山门方向望去，果然见一个人露在山门的墙上面，翻过来，勿勿跑来了。 后面墙面上露出几颗脑袋，在后面监视他呢。 “怎么回事，确实是小施，他怎么又回来了？”常樱惊讶地说。 其他人都不解地瞪着眼，看着小施一路跑近。 老施大声斥问：“你怎么又返回来，他们不要你吧？” 小施朝他爹摆摆手，不想答话，只冲着肖光捷一笑，说道：“肖先生，那条横道上，没有埋地雷。” “确定吗？” “确定。” “谁告诉你的？” “柳相如。” “你怎么问他的？” “我对他说，我怕我爹被炸死，如果我爹死了，我也不会留下来，只有让我爹活着离开，我才留下来当兵，他就说，你跑去告诉你爹，让他们尽管走吧，不要往两边溜，再朝前走一里，就没有地雷了。” 老施跳起来，一把抓住儿子的肩：“柳相如这话，会不会诓你呀？” “谅他不敢诓的，我对他说，肖侦探对他用了毒针，解药已经给我了，如果他不说真话，把你们炸死，那我不会给他解药，让他也死掉，大家都没得好下场。他当然不想死，如果那条横路上有地雷，他说成没有，你们走过去却炸了，那不等于连他也搭上命吗？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死掉的，所以我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常璎惊讶地说：“小施你真机灵，居然想到肖兄弟对柳相如用过毒针，提到解药，我想，柳相如的手下不对我们直接开枪，可能就是怕把肖兄弟打死吧，他还想着你能把解药给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9章当年情义 小熊问：“肖先生，刚才那个事情，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你那个毒针到底从哪里发射的？” 肖光捷只好拿出烟盒，从里面拿起半支烟扬了扬，“刚才你们可能没注意到，我嘴上叼着这半支烟，其实已经熄了的，只是装装样子，这个就是毒针的发射器。但这种毒针都是一次性的，发射后，这个装置就没用了，所以，这半支烟也可以扔了。” 说着把烟扔在路面上。 小戴问道：“这是哪来的先进暗器呀，我都没见过。” 小熊说他也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肖光捷笑了笑说，“有些洋人间谍，有更好的暗器，我这个纯属个人土法上马，那根针并不是烟里面有机关，比如弹簧啥的弹出去的，靠的是吹气。” “吹气？哪有这么大的力量？”小熊不信。 肖光捷简单讲解了一下这个原理，那是按照一些原始部落狞猎用的吹箭设置的，吹箭的杆子很长，烟头比较短，全靠一股内力，如果没有足够的内劲，只能将烟丝一古脑吹出去，毒针也扎不进人的皮肉。 然后他摆摆手：“这个秘密就这样了，其实这种毒针也没那么凶，针尖只是沾了麻醉品，那是一种树汁中提炼的，能暂时叫人全身乏力，失去抵抗力，但不会有性命危险。” 常樱问：“柳相如中了一针，他不会有事？” “当然不会有事，现在麻醉性不是过了吗，他带兵追来了。” “哈，小施利用这个针，把柳相如吓唬到了，他信以为真，所以老实讲了地雷的分布情况，还等着小施给解药呢。” 小施被常樱夸得不好意思，看着常樱说：“你以为我真的要认柳相如作岳父？你这个岳母都跑出来了，我做他女婿还有啥名堂？” 大家都哄堂大笑，惹得那边山门墙上的人探头探脑，却不敢翻过来。 “那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常樱问。 肖光捷想了想，从衣兜里掏出纸和铅笔，写了几个字，放在草垛上，用一块土坷粒压住不让风吹走。 “你写的啥？”常樱问。 “既然小施向柳相如打听地雷情况，他已经说了实话，希望交换解药，我们要走了，还是给他一个解释吧，我就告诉他，毒针没有毒，不用解药来解，让他放心活着。” “你真是挺有人情味的。” “好了，咱们可以大胆走了。”肖光捷一挥手。 现在他们不担心什么了，肖光捷继续在前面带路，大家就踩着路一侧的草垛子，越过那条横道，继续一路向北走。 翻过一座山后，停下来。 “好了，我们应该走出雷区了，完全安全了。” 这时老施才对儿子说，没想到你这么有心眼，连老爷子都被你骗过了，戏演得太好了。父子俩搂着直乐。 肖光捷指指东面，说要往东走，然后绕个弯再向南，因为他的同来的伙伴还在东堡寨的东南方向的大路外山包后等着他呢。 常樱问：“你还有一个同伙？你们是兵分两路呀？他在外面掩护你吧，如果多长时间你不出来，他要进来救你？” “不，她是个女孩子，如果我出不来，她也只能离开了。” “女孩子？是你妹子吗？” “不是妹子，我来这里寻找施饼余，归根到底就是为了她家。当然这事说事挺复杂，我们先去找她吧。” 一想到黄妙菁此刻独自躲在那边，肯定焦急万分，肖光捷也挺急的，还是快点碰头为好，估计黄妙菁都在急哭了。 又拐了一个大弯后，终于来到那座大山包后。 黄妙菁正牵着马在草地上走来走去，一见肖光捷出现，并且带有一大坨的人，有点愕然不解。 肖光捷就向大家作了介绍，他指着施饼余对黄妙菁说：“我们来此的目的实现了，他就是施饼余，估计小纯口口声声喊出的三字，就是喊他吧。” 黄妙菁高兴地说：“太好了，小纯的心愿达到了，但愿我们回去见她，她已经醒过来了。” 施饼余听得莫名其妙，急急地问：“到底咋回事，你们说邬小纯她咋的了？” 肖光捷简单介绍了一下小纯的情况。 “怎么，你是说，邬小纯叫我的名字？” “对。” “不可能吧？” 施饼余提出质疑。 黄妙菁问：“你怎么觉得不可能？” 施饼余有点迟疑，“我小时候，确实跟邬小纯一起玩伴，那时候大家都小嘛，谁小时候不是跟别人一起玩的，长大了嘛就各走各的，也就那样了。” “你的意思，你跟小纯的关系也就一般般？” “照我看来应该这样吧。” “可是小时候，你不是救过小纯的命吗？” 施饼余脸上有些羞涩，“那也只是一件小事吧，她是女孩子不会游水，掉进水潭里很危险，我是男孩子本来就要下水游，见到她在水里扑愣，游过去把她拉到岸边，这有啥呢，不是我拉她，别的小伙伴也会拉的，从来没觉得是救了她。” 黄妙菁有点呆了，看着肖光捷，不知还问不问。 肖光捷问道：“连爹都说了，你小时候救了小纯一命，她家父母很是感激，还想跟你家订个娃娃亲，要让女儿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呢，怎么到了你嘴里就那么淡了，好像这事一点不重要。” 施饼余苦着脸摇摇头：“那是我爹的说法，其实根本就是个玩笑话，她爹娘都知道我已经跟柳家订了娃娃亲的，她家怎么还能跟我订亲？玩笑话不能当真。我爹也真是的，说这些有啥意思？” 老施有些不好意思，“是肖先生来问起你，提起了邬小纯，我就把当年的事讲了一下，既然肖先生为了小纯的事来找你，总有点道理吧？” 施饼余只好问：“肖先生，你确定小纯真是喊着我的名字？” 肖光捷却有点吃不准的样子，只好实话解释，“其实这个事，不是我亲口听到小纯叫的，是福成医院的医生听到了，他转告给我的，按他的说法，小纯喊的是施冰奇，我和妙菁反复研究，还是先找老方，因为小纯就是老方介绍到妙菁家当女佣人的，老方家在邬家寨，我们在那里没见到老方，有位奶奶让我到塘樟的黎歪歪酱铺子里打听一下，结果打听到小纯小时候差点订下一门娃娃亲，那个男的叫施饼余，我们就猜测，小纯叫的是不是施饼余？医生是听差了一点而已。” “所以你们就跑到枯草甸，找我来了？” “对呀，可你不在家，我们碰上你爹，当时也不顺利，你爹还把我当成是柳家派来的爪牙，朝我放了一枪，我差点中了他的暗枪呢。” 老施连忙声明：“不不，我已经跟你讲过，不是存心打你，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把你当成柳相如派来暗杀我的。” “爹，肖先生冒险到东堡寨来，还是因为你呀，你在他们面前诉了一番，还扬言要到东堡寨来救我，肖先生和黄姑娘怕你一个人是鸡蛋碰石头，他们在暗中保护你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0章小纯失踪 老施点点头：“所以呀，你就别犹豫了，跟着他们去一趟吧。” “跟着他们去，为啥子？” 肖光捷说：“当然让你去见见小纯呀。” “可我们好几年没见过了，我突然去见她，她还能认我吗？” “怎么，你还担心她不认你？” “是呀，她都在城里了，在黄小姐家干活，她的眼界一定高多了，还认我这个小时候的朋友吗？” 黄妙菁嚷道：“这是啥话，你怎么把小纯想得那样势力眼呢，她在我家是当佣人，又不是当小姐，再说就算当了小姐，又怎样，我就没你那种观念，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小纯更不会有的。” 施饼余点点头说：“如果你们觉得我有必要去见小纯，那我肯定会去的，不过我是觉得奇怪，邬小纯跟我的关系，虽然小时候在一起玩过，但她不是我们枯草甸人，无非是有时到外婆家住几天而已，那次我把她从水潭里拉到岸边，后来她就没来过，怎么会在昏迷中叫我的名字呢？我是怕你们搞错了，到时我真去了，小纯已经醒过来，会尴尬的，她其实叫的是另一个人吧？” “另一个人？不会吧。”肖光捷倒有些迟疑，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小纯叫的是不是另外一个。 “小纯有没有找好对象了？”施饼余问。 黄妙菁瞟了肖光捷一眼，朝施饼余微微一笑，“对象倒还没找，看中的人嘛肯定有的。” “她有看中的人，就是暗恋对象，她叫的是那个人吧？”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她看中的那个男，名叫肖光捷，你听听，离她喊的施冰奇有多远。”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肖光捷，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别乱说啊，小纯怎么是暗恋我呢。” “有没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对施饼余说明，小纯不可能叫她的暗恋对象，所以呀，小施，你还是跟我们去一趟为好。” 老施也巴不得儿子去一趟，他热烈地敦促儿子跟小纯见见面，还说如果小纯真喜欢你，你们俩也可以再谈谈嘛。 施饼余动了心。 剩下小熊，小戴，老施，常樱他们怎么办？ 肖光捷征求他们自己的意见，结果他们都有自己该去的地方，小熊要找外省的舅舅去做生意，小戴投奔一个在海上捕捞的亲戚去，老施也不好回枯草甸了，就跟儿子商量了一下，由他先到另一个县去，找当年一同当兵的一个老上级想想办法。 只有常璎要回娘家，但她娘家就在本县，肖光捷劝她不宜留下，还是快点离开本地到外地避风头，因为柳相如知道她娘家在哪里，可能马上就带着人到她娘家去抓她，所以连转都不要去转。 最后肖光捷让常璎去省城躲避，过几天他忙完中翰的事回省城，可以帮她在省城找找活干。 好在常樱身上带着一张银票，暂时生活无虞。 大家各自的去向都确定了，相互道别。虽然除了肖光捷和黄妙菁，其他人都跟他们第一次见，但大家都好像一起经历了一场生死，从阎王殿爬出来的，所以都有点不忍分手。 最后还是挥泪而别。施饼余要跟着肖光捷和黄妙菁去中翰。 只有一匹马，不能骑三个人。而此时天也要黑了，他们步行到塘樟镇上，回那家客栈，肖光捷给施饼余开了一个房间。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去了黎歪歪酱铺，肖光捷向铺子里的小个子借了一匹驴子，交给施饼余骑。 小个子早就了解他们的身份，特别是黄二小姐是老方曾经当差的东家，他们就很信任，又得知施饼余就是老方介绍的小纯要找的小时候对象，又是枯草甸的人，他们当然没什么疑惑，不就是一头驴嘛，骑走了不还也没啥了不起。 黄妙菁要给足一头驴钱，但小个子不要，意味深长地说，以后咱们有可能是自己人呐。 自己人？啥意思？ 肖光捷好像听出弦外之音，又有点迷糊。 三个人上路去中翰。 中午时分就到了，他们不作休息直接就去了福成医院。 然而根本没料到，一个惊人的变故在等着他们。 他们进了医院大门，被一个护士看到，护士跑过来问道：“你是肖侦探吗？” “对，是我。” “你是不是想找我们的宫医生？” 肖光捷记得抢救小纯的那名医生就姓宫。“宫医生在吗？” “你跟我来，我们院长要见见你。” 护士带着他们上了楼，到了院长办公室。 里面坐着福成医院的院长。 “这是我们尹院长。”护士介绍后就匆匆走了。 尹院长站起来看了看他们，开口就说：“肖先生，你终于来了，这儿出事了。” 肖光捷一愣，“出了啥事？” “那位女病人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 尹院长满脸痛楚，“估计是被人悄悄偷走了。” 黄妙菁听出来了，声音一下子大了，“什么意思，小纯被人偷走了？” “她叫邬小纯吧，本来在医院接受治疗，但忽然失踪了。” 尹院长指指抢救室那边，示意他们跟他去看看现场。 来到抢救室门口，尹院长把门推开，里面的病床上空空如也。 肖光捷为震惊，目瞪口呆。 难道是做梦了吗，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尹院长，你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吗？”他顾不上那么彬彬有礼，几乎要吼开了。 “唉，我一直在担心，这个消息你们怎么接受得了，我也不敢相信哪，但你们看，邬小纯真的不见了。” “啥时候不见的？” “昨天吧。” “白天？” “应该是白天吧。” “大白天的，一个在抢救室正在救治的病人，就被人偷偷运走了？你们整个医院里的人谁都没发现？” 尹院长叹口气，“说来真叫人难以置信，但确实是这样的，大白天，放在抢救室里的危重病人就被人给接走，不知去向了。” “那你说，是什么人干的？” “不清楚呀，我一无所知。” 肖光捷火冒三丈，大声问：“那个医生呢？在哪里？” “就是宫医生。” “把他叫来。” “可是他也不知去向了。” “什么” 肖光捷呆了一下，“难道，这事是宫医生干的，或者是他暗中雇了人来偷走小纯的？” “我们医院里的人，都觉得不可能，宫医生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是他发现小纯被人偷走，他怕我们要跟他要人，害怕了，自己畏罪潜逃了吧？” 尹院长无奈地咧咧嘴，意思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也没办法了。 黄妙菁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击蒙了，站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肖光捷焦躁不已，几乎想揪住院长给上两巴掌，你们这是什么破医院，病人送到你们医院来救命，居然还会让人偷走，一点保卫措施也没有吗，早知这样不送这儿来。 “唉，都怪我，都怪我啊”肖光捷用手捶着自己的头。 黄妙菁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怪自己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1章董姐暖心 “是我把小纯送到这儿来的，还以为本地的医院是可靠的，哪知道也是这个烂样，一个病人也会被偷走，天下奇闻哪，偏让小纯赶上了，我没有好好保护她呀。” “你别难过了，还是快点想想办法，怎么找回小纯吧。” 肖光捷知道，要找到小纯，难度不是一般大，可能跟找回黄妙琳遗体等同。 他极力冷静下来，觉得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稳住阵脚，不要先乱了方寸，要尽快把各种的可能性先梳理出来。 小纯的失踪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被偷走，要么是医院藏起来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小纯的生命前途都岌岌可危了，被偷走的话就脱离了医治，像她这样的重伤得不到连续有力的治疗恐怕很难好转，而医院藏起来，也必定不是为了要好好地治她吧，不然为啥要藏呢，医院明知小纯跟肖光捷的关系，却连他也要隐瞒，一定不是善意。 但看看那个尹院长，一脸茫然无知之相，好像小纯的失踪纯属意外，他也挺无辜。 肖光捷有个很大的冲动是拔出枪来抵住尹院长的太阳穴，咬牙切齿地质问他搞什么鬼，我把一个重伤患者送到你们医院来治，我去外地办了点事回来，你却告诉我伤者不见了，你就这么轻松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小纯真不见了，那我决不饶你，你他妈去死，去死去死 越是一脸无辜越是可疑，而且肖光捷觉得尹院长的表情只是在敷衍，有点装出来的样子。 肖光捷把拳头攥紧了，真受不了啦。 黄妙菁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光捷，你在想啥，想啥呢？” “我在想，我来中翰，是注定要经历一个又一个打击的，一个又一个的煎熬，我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受欺的，如果早知情况那么险恶，我哪会来呀。是苏迭害了我！他为啥跑到省城来邀我查案，他倒好，被一枪打死了，留着我天天奔忙却要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戏弄！蒲丽丽死了，阿葵死了，现在小纯也不见了，我太没用了。” “别怨你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你不能泄气呀，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依靠你，要是你垮下来，我们怎么办呀？”黄妙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肖光捷只是喷发了一下情绪而已，他的能量并没有被一时气恨消耗掉，心里已经作了最快的盘算。 他扬了扬手，对黄妙菁说道：“你和小施先走吧。” “走？叫我们到哪里去？” “你破点费，安排小施去客栈住下吧，然后你自己回家去。” “那你呢？” “我要继续跟尹院长聊一聊。” 黄妙菁很清楚他的工作风格，实际上他又要单独行动，不想身边带着人，那些总会让他有施展不开手脚的束缚感，这个时候一定要听他的，不要妨碍他了。 肖光捷向施饼余作了一点说明，施饼余自然也理解，就跟着黄妙菁走了。 尹院长一直站在旁边，他是很清楚今天别想干别的事了，只能随时听候这位肖侦探的召唤吧，医院弄丢了一个病人，不是件小事，病人是肖侦探送来的，还自称是兄妹，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也关系挺好，看肖侦探的眼神就知道，他快要爆炸，搞不好要杀人。 “肖先生，咱们是不是到我办公室坐坐，我给你泡杯茶，你也可以吸烟的”尹院长小心地说。 肖光捷却摆摆手：“不用了，我在塘樟那儿办事，经历了一场生死般的折磨，现在只觉得累，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聊聊这件事，但不行了，我头要炸开来，我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那这样吧，咱们医院有医生值班室，有床的，你可以在这里休息的。” “不用了，我要找个比较安静点的地方，不然也睡不着。” 肖光捷说着走出福成医院。 他径直去了老板娘客栈。 不知咋回事，这次老板娘见了他，没有以前那种喜气扑面的笑容，倒是有些担忧的样子，指着他的脸惊讶地问：“兄弟，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老板娘，给我开个房间吧，最好清静点的。” “咦，咱们已经认了姐弟，你又叫我老板娘了？” “对对，我忘了，最近事太繁了，都把我搞晕了，我连你姓啥都记不得了。” 老板娘呵呵笑了，“这你当然记不得，因为你还没问过我，我也没跟你说过嘛，我姓董，叫董浣秀。” “我姓肖，肖光捷。” “你的名字我早知道了。” “是听白恬儿讲的吧？” “不只是白小姐，还有阿葵和小纯也讲过。” 现在听到阿葵和小纯的名字，肖光捷就黯然神伤。 董浣秀看出来了，“怎么，兄弟，你在替她们难过吧？” “是呀，阿葵已经死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是跟圣马诺医院的一个护士一起死的吧，现在外面各种的谣言满天飞呢。” “那很正常，如今的人哪，别的本事没有，造谣，传谣的兴致是最强的，一件事从头传起，传三米就一变，传到后来一只青蛙可能传成了鸡，根本就不负责任。” “可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怎么说？” “护士跟阿葵睡在一个房里，半夜被一个流氓钻进了屋，流氓把她俩掐死了，还欺辱了她们。” 肖光捷呲呲牙，想骂也骂不出，董浣秀只是在向他介绍谣言的版本而已，又不是她在传谣，而且她也不是幸灾乐祸，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她俩死得惨哪，两个年轻姑娘，命就这么没了。”董浣秀的神色也是悲怆的。 肖光捷还想说啥，董浣秀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向他招招手，带他进入客栈最里面，那里有个房间，明显是个卧房，有个双人大床，挂着蚊帐，床里是绣花被子，一个单人的枕头。 “你就在这里睡吧。”董浣秀指了指床。 “这是谁的床？” “当然是我的呀。” 肖光捷苦笑了，“董姐，你是犯糊涂了吧，你的床，我怎么能睡呢。” “见外了吧，都认我做姐了，咱们之间还客气啥？现在是白天，我又不用睡，这床临时让你睡一觉不是挺好吗，本来是想给你开个房间，但今天不巧，楼上的客房全住满了客人，腾不出空房来，就委屈你先在这儿休息了。” “那要是晚上，我该睡哪儿呢？” “放心，我会给你腾房间，到了我这儿，还怕没你住的地方？” “那我要抽烟，把你的房间熏出味来不好吧？” “别管，我没那么多讲究，你只要抽烟时注意火烛小心，别点着了蚊帐就行。” 这时外面有人呼唤老板娘，董浣秀就出去招待客人了。 肖光捷真想好好睡一觉，可有睡意却不甘心睡，他只是靠在床架上，抽着烟，内心激烈起伏。 综合各种信息，他已经意识到，这些天来一直寻找黄妙琳尸体，却出了那么多事，但这些现象一定不是独/立出现的，比如蒲丽丽和阿葵的死，就显得相当蹊跷，她们当然是被杀害的，凶手就是尤妹子，但尤妹子从省城跑来杀掉两个女子，太有违常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2章细辨两帮 但正因为太奇怪，反而可能显示尤妹子对蒲丽丽和阿葵下手，不是单纯的私人恩怨，尤妹子自己也承认是受派谴的，而且加入的就是gc团伙，他就是团伙头目委派来中翰当杀手的。 那么她要杀的人，究竟是蒲丽丽，是阿葵，还是她们两个都要杀？ 可当时他忘了问仔细，不过就算问了，估计尤妹子也会含混的，有意要弄一笔糊涂账，让你无法辨别。 现在来分析一下，尤妹子针对的目标，具体会是谁呢？ 其实这一点肖光捷早就作了多次分析了，却觉得都有可能，先说蒲丽丽吧，尤妹子之所以想杀她，就因为蒲丽丽是圣马诺医院的护士，两个院长都曾被她转移到五婶家，也许就是此事引起尤妹子所在的团伙的注意。 尤妹子是团伙派来监视的，她最初监视的目标可能正是白医生或林院长，或是他们两个一起监视，后来尤妹子发现白医生和林院长被蒲丽丽转移，而且可能两个院长都突然不见了，尤妹子失去了监视目标，她才把目光对准了蒲丽丽吧。 蒲丽丽被尤妹子监视着，尤妹子的目的，是想通过监视，发现蒲丽丽跟两个院长之间的联系，但结果是没发现，她就对蒲丽丽下手了。 也有可能，两个院长落到了尤妹子一伙手中，被他们搞掉了，尸体不知扔哪儿去了，她是在除掉两个院长后再对蒲丽丽进行清除的。 那么阿葵呢，自然也有被杀的理由，她也是某团队派出的，在这方面，可能阿葵比蒲丽丽还厉害，她是加入gc团队的，只不过目前无法弄清她加入的是高车帮呢，还是林院长提到的徐西帮。 阿葵和小纯都是gc成员，会不会跟尤妹子是同一团队的？如果是，尤妹子要杀她俩的理由就简单多了，无非杀人灭口而已。 肖光捷倾向于这点，尤妹子的上峰一定察觉到阿葵和小纯跟他走得太近了，怕她们向他这个侦探泄露有关gc帮的机密，所以就指令尤妹子杀掉她们，以绝后患。 如此推测，小纯的失踪，一定也是尤妹子所在团伙干的。 gc帮！ 是高车帮吗？似乎不像，高车帮的老窝就在东堡寨，标准的山匪特征，他们能跟中翰城里圣马诺医院的两任院长有啥不共戴天的仇呢，非要灭了他们不可？而且还因为一个护士救了一下两个院长，连她都要杀掉吗？ 真是高车帮盗了黄妙琳尸体，然后想隐瞒罪行，从而不惜大开杀戒？ 去过了东堡寨，虽没有接触到高岽和车小川两个司令，但至少跟军师柳相如打了交道，交了手，从那伙人的品质上判断，他们只是些打家劫舍的土包子，要跑到城里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盗尸的罪犯已经知道，就是酒蛋他们一伙，高车帮有那么多喽罗，还用花钱雇用别的小痞子去盗尸吗？说不过去。 所以高车帮盗尸的嫌疑不太成立。一个柳相如号称军师，水平尚且如此，他们只能盘踞在山坳里，凭借着山寨的明碉暗堡，像马蜂守着一个蜂窝似的，而像尤妹子这样的人，好像是训练有素的，远不是普通土匪所能达到。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苏迭，他在抓捕盗蛋他们时竟然开枪将他们全击毙，这也不像土匪团伙的做法，土匪反而不搞暗杀，他们是公然搞打砸抢的，就像真正的斧头帮，杀个人还要叫嚷就是俺们干的，你们来打我呀，抓我呀，而苏迭的行径倒跟尤妹子有点类似。 乔三鼎痛骂苏迭是叛变，如果苏迭跟高车帮暗通，乔三鼎也不会这么骂的，顶多骂他一个警察却跟土匪帮勾搭，有失身份，顶多训斥他一顿，哪会打算除掉苏迭呢。 当然朝苏迭打黑枪的不一定是乔三鼎，有可能是陆步升，或麻小栗，也可能是另外两个警员，但乔三鼎没打算追究黑枪者的责任，就说明他是默认或赞许将苏迭打死的。 一切的行为，那么多的案件，似乎都指向了gc团队。现在小纯失踪，应该也是gc搞的鬼吧。 “到底徐西，还是鸽痴呢？” 想到紧要处，他从床里跳出来，背着两手在屋里转圈，嘴里一遍一遍地念叨着。 门吱地一声开了，董浣秀走了进来，把门关上。 “怎么啦兄弟，你没有睡呀，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多累呀。” 董浣秀的声音不是嘲笑，倒是有点体谅他的意思。 肖光捷闷闷地问：“董姐，你没有听说，小纯不见了？” “听说了。” “哦”这倒让肖光捷完全意外。他本以为董浣秀会莫名其妙，甚至她可能根本没听说过小纯受伤的事，因为那件事发生得突然而急促，除了警察外很少有平民了解。 “你是听谁说的？警察吗？” “我去医院配点药，是听护士说的。” “什么样的护士？” “从慧，白白的，右脸颊上有颗红痣。” “她叫从慧？” 也就是刚才他和黄妙菁还有施饼余到医院去，把他单独叫到院长室去的那个护士。 “她跟你认识？” “是的。” “你们关系挺近的吧？” “一般吧，我也是经常去医院配药，跟她见的面多了才认识的。” 肖光捷也知道，董浣秀去医院配的药，不是她自己用的，而是帮住店的客人去配，经常有客人住下了，会闹点小病小痛，她作为客栈主人就帮着去医院配点药拿回来给客人，实际上是跑跑腿。 “你去配药，从慧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事呢？” “对她来说医院不见了一个病人，可不是小事。” “问题是医院肯定要先隐蔽这个消息的，不能随便传出去，因为一旦传出去了，谁还敢到福成医院来治病？更不敢住院了，怕莫名其妙失踪，从慧作为护士，好像还是尹院长比较看重的一个护士，怎么会向院外的人泄露医院发生的秘密事呢，难道尹院长事先没向她作过要求吗？” 董浣秀似乎被问住了，稍稍迟疑了一下，马上就无所谓的样子，“可能是她太紧张了吧，反而在心里憋不住，见到我就悄悄跟我说了下，对我，她还是挺相信的，知道我听了也不会向另外的人去传了。” “你有没有向别人传过？” “现在向你传。” “别的没有了？” “暂时还没有。” “那你给我讲讲，从慧对你是怎么说的？” 董浣秀又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她么就是悄声对我说，董姐呀，医院里出了件怪事了，那个小纯不见了。” “这是她的原话？” “差不多吧。” “她直接就提到了小纯，好像她知道你认得小纯？” 董浣秀被肖光捷这么一问，又愣了一下，好像要想想该怎么回答似的。 “是呀，我认识小纯，这事从慧是了解的。” “这我倒有点不好理解了，从慧是怎么知道你跟小纯熟呢，除非你以前跟她讲起过，或者她是从其他渠道知道的。听她的口气，好像从慧不仅认识你，她也认得小纯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3章哪家徐西 轮到董浣秀惊讶了，“啊呀兄弟，你怎么对这个问题抓着不放了？不管是从慧也好，小纯也好，我也好，都在一个城里的，我们这几个人相互认识不是挺正常吗？你有啥奇怪的？” 肖光捷却摇摇头，低沉地说：“没啥，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我遇上的事，总是超出我原本的预料，比如蒲丽丽，她只是圣马诺医院的一个普通护士，但这个人跟白医生和林院长都有联系，是她把两个院长转移起来的，可是后来她领我到她的住所去，里面却有个人，就是阿葵，不到天亮她俩就被人给害了，所以你现在又提到一个护士，而她偏偏又向你提到小纯，我就不由自主想到蒲丽丽和阿葵的事上去了。” “哦哦，那肯定只是碰巧了吧，从慧跟蒲丽丽肯定不一样，小纯跟她的关系，也不会像阿葵跟蒲丽丽那样吧。” “好吧，我真不希望再出现那种事了，太令人痛惜了，两个那么好的姑娘，一夜之间就被人给做掉了，而且杀她们的也是个女人，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到中翰，是落进女人堆里，我为黄妙琳而来，原以为案子的结局总是男人作的，盗尸案是酒蛋他们几个搞的，可是黄大小姐的尸体还没找到，却接二连三地死了几个女人，还有两个还陷在危险中，真叫人不敢想象。” 董浣秀问：“一个是小纯吧，还有一个是谁？” “当然是廖阿玫呀。” 一提到廖阿玫，董浣秀就不解了，“她不是制片厂那个老板娘吗，她有啥危险的？” 肖光捷听出来，董浣秀好像不知道廖阿玫的事，不过跟她讲也没啥用，他就不想讲了，“算了，反正目前廖阿玫比小纯要好得多，小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她的去向，让我进一步认识到，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不那么简单。” “什么案子？” “就是黄大小姐尸体失踪案。” “你现在得出什么结论来没有？” “我想，可能结论很快要有一点了。” “哦，会是什么样的结论呢？”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董姐，你不必向我问那么多问题，实际上倒是我应该多问问你一些问题了，你觉得有义务好好回答吗？” 董浣秀有点惊异地问：“什么叫我有义务回答，听兄弟的意思，你对我好像不是很信任哪？” “一码归一码，虽然你叫我兄弟，但别忘了，我是个侦探，你在我眼里，也是个嫌疑人哪。” 肖光捷开始敲山震虎了。 这是他再三考虑后才不得已使用的一招。 董浣秀反而在床沿上坐下来，微笑看着他说：“好吧，你是侦探，就当我是嫌疑人好了，那么你要我回答哪些问题？” “你一定会如实回答吗？” “当然。” “好吧，我相信你是个痛快人。我的问题是，阿葵在白家当佣人，小纯在黄家当，白家的老板是白弃凡，黄家的老板是黄索庭。白家的小姐是白恬儿，黄家的大小姐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个二小姐黄妙菁，你认为，这两家谁可靠，谁不可靠？” 董浣秀转了转眼珠，小心地问：“你说的可靠或不可靠，是指哪方面的呢？” “好吧，我还是实话直说吧，我的问题挺简单，就一句话，这两家，谁家跟gc有关联？” 肖光捷念的是“徐西”而不是“鸽痴”。 董浣秀反问：“为什么问我这样的问题，你认为我能回答得出来？” “因为你说过，这个客栈的店面本来就是白家的，是白家卖给别人家，最后是一对老夫妻继承了，然后收了你当养女，老夫妻一死这份产业落到你手上。” “对呀，这有啥问题吗？我又没偷没抢呀，你不会觉得我是用了啥诡计谋财害命了吧？”董浣秀问。 肖光捷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必要把话题拉偏，我是在重复你的说法，你当时对我说，这房子是白家的祖业，所以白小姐经常要来客栈开个房间睡一睡的，这个理由我在当时竟然相信了，但现在越来越觉得是个荒唐的说法，可能是你随口编出来诓我一下而已，但你为啥要诓我呢，因为想隐藏白小姐经常来客栈的真实意图。” “那你认为，白小姐来客栈的真实意图是啥呢？” “白恬儿每次来，都要约了两个女佣，一个是阿葵，那是她自家的女佣，这可以理解，小姐带个女仆再正常不过，可为什么连小纯都约了来呢，小纯是黄家的女佣啊，她怎么跟白家的小姐和女佣混一起呢，这个问题我问过阿葵，问过小纯，她们承认是有人派她们到黄家和白家当女佣的，可她们总是不直接回答我，是不是‘徐西’团队派她们的，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们是一个团伙的成员，我在反复追问她们时，她们又没有完全否定是‘徐西’成员，只不过一个劲叫我别问那么多了，她们不会向我亲口承认的。那么，白恬儿呢，她是啥角色呢？“ “你认为她是啥角色？” “当然很明显了，也是‘徐西’成员，而且她是阿葵和小纯的顶头上司，三更半夜到客栈开房间，约她们碰头，不是啥闺蜜的聚汇，不是为了到外面放松一下，而是内部任务，是要阿葵和小纯向她作汇报，有没有刺探到两家的情报，同时向她们下达新的指令。” 董浣秀嗯了一声，“你只管说下去，我听着就是了。” “白恬儿，阿葵，小纯，都是‘徐西’成员，而掌控三人的是白恬儿，毫无疑问小纯是监视黄家的，白恬儿需要时时向她了解黄家的动向。这个事情，刚开始的时候，黄妙菁都怀疑是白家搞的盗尸事件，目的只是因为两家当年为了一个读大学的名额而结的怨，我有点吃不准，觉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几乎不相信白家仅仅因为名额的矛盾而策划盗尸，那多没意思，后来黄老板搞了个大呈祥宴舞会，被人搅场，他又怀疑是白弃凡搞的，因为他俩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商场如战场，这话没有错，所以黄老板咬定是白老板雇人盗了妙琳的尸体，目的是要打击黄家的信心，给与警告。我也几乎相信了。可是现在我不相信了。” “为什么不相信了？” “首先当然是耳朵里越来越听着gc两字，简直无处不在，既然白恬儿c阿葵和小纯都是‘徐西’成员，那么白弃凡是不是呢？如果白弃凡也是，那么白和黄两家的争斗就不可能只是为了生意那么简单了。” “会是什么状况呢？” “牵涉到派帮之争了。” 董浣秀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依你看，白弃凡如果也是‘徐西’的人，他跟黄索庭的争斗，又是为啥呢？不为了生意，为了帮派？那就有另一个问题了，黄索庭是不是帮派的人呢？如果黄老板只是个普通老板，白老板何必代表帮派要找黄老板那么大的麻烦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4章游击团队 肖光捷不由自主地挨近董浣秀，在她身边坐下来，激动地挥着手，“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顾及到，现在我突然就想到了，但我又不能去问别人，问黄老板自己吗，他当然会否定吧，问黄妙菁，一样，她可能也不会对我说真话，而阿葵已死，小纯重伤又不知去向，你说我去向谁请教呢？” “你是说，只能向我请教了？” “对呀，你开了这家客栈，白小姐也经常带着阿葵和小纯前来投宿，你这里也经常客来客往，信息一定很流通，你听到过什么吗？” 董浣秀想了想，伸手摸着肖光捷的肩，轻轻地说：“兄弟，你这些问题，问得实在太好了，看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快要有结论了。” “怎么，董姐能回答我这些问题吗？”肖光捷充满了期待。 但董浣秀却缓缓摇摇头，“我可以给你一点启发，你去问一问白弃凡。” “为什么要去问他？” “如果黄妙琳尸体被盗，是他幕后策划的，他肯定会有些话要讲出来的，你那么聪明，机智，又掌握了那么多的线索，可以从他话里辨别出什么来。”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也想过，也是侦探的常用伎俩，对有某种嫌疑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聊天儿，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却不接触实际问题，但是这些问题里却暗藏着侦探对嫌疑人的考察，有时偶然会往案子方向靠一靠，如果对方是作案者或者知情者，表现出来的情绪或态度就会不由自主地有些小小的波动，因为嫌疑人要极力规避这种话题，要推托，编一些话来自圆其说，所以在有经验的侦探面前，就成了欲盖弥彰了。” “对呀，你现在问我话，也是在这么干呢。”董浣秀说着笑起来，笑得挺温和的。 肖光捷咧咧嘴，“确实是的，咱们已经是心照不宣了，你的表现，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不过，现在咱们先不说你，还是说白弃凡，我还没跟他当面接触过，如果贸然去找他，他也许不会愿意跟我聊，因为他也明白侦探跟你聊天，没有好事，无非是借助东扯西扯，在观察你，审视你，琢磨你，所以他宁肯不跟侦探见面，保险起见嘛。”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也许他愿意见你呢？” “我看，是不是可以去问一下白恬儿？” “我相信效果不一样。” “为什么？白恬儿会比她爹还老练，还滑头吗？” 董浣秀嘻嘻一笑，“你心里是明白的，她很喜欢你，你跟她谈什么？你们俩碰头，她只跟你谈感情话题，你怎么办？” “怎么，想用美人计来作挡箭牌？” “不是美人计，是真的感情，她真的喜欢你。” 肖光捷皱着眉头，“董姐，我们现在说的是严肃话题，你别讲笑话好不好？” 董浣秀收起笑容，“我不说笑话，白恬儿真的喜欢你，这不是她装的。” “你怎么敢肯定呢，我认为她就是在装。” “不，兄弟，她可以在你面前装，但不必要在我面前装，我告诉你，你们来客栈住过一夜后，后来她一个人来过，她反复问我，她是不是很傻？如果那天夜里她把衣服脱掉，钻进你的床里，不知你会不会用脚把好踹下床？然后她使劲地揪她的长头发，显得很烦躁，说她这几天夜里都睡不好，老是想着那一夜为啥不干点事呢，还有这个肖光捷也没动她一根毫毛，是不是个男人呀？她问我，这种男的是真君子呢，还是有啥毛病？我对她说，当然肖光捷是个真君子，他不会随便跟女孩子乱来，你要相信他。可这一下她更烦了，说她恨这种君子，难道看不上她吗？她还有一句话呢。” “什么话？” “说有很多臭男人想着她的身子，她死死地守着不让这些臭男人碰，就想着有朝一日会有个白马王子出现，她要把一切献给自己心目中最爱的男人，现在这个家伙出现了，可怎么对她不冷不热呢？还说她很怕你。” “怕我？不会吧，我又不凶。” “这个怕，不是怕你吹胡子瞪眼，而是觉得你太君子了，她担心一点点失态，就会让你厌烦。” 肖光捷赶紧扬扬手：“好了好了，董姐，你越说越离谱了，白恬儿哪会这样呢，她对你说假话吧。” 董浣秀无奈了，“相不相信由你，我是看出来了，她爱上你了，而且还伤透了脑筋。想想吧，这个时候你去找她，想打听有关白家跟盗尸案的关联，想摸出她爹在这件事上的有关行动，怎么可能呢？” “这么看来，我只能去见白弃凡了。” “可以去试试。” “好吧，我会去找他聊聊的。” 肖光捷要换个话题，“不过，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想跟董姐聊聊呢。” “还有哪些问题？” “这次我去了一趟塘樟，听到了另一个团队的名称，我想问问董姐，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团队？” “红色的。” “红色那是” “游击队。” 肖光捷注意到，董姐的两眼闪动了一下，但很快保持镇静。 “你怎么提起游击队了？这种名称，只有那些很远的山里，乡下才有吧？”董浣秀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 “可董姐的客栈里，不是常有外地来客吗，客栈来的客各处都有吧，天南海北的，你就没听说过这类话题吗？” “有。” “给我说说看。” “我先问你，你在那边打听到的红色游击队，是啥样的？” “我只是听到别人的议论。” “别人是怎么议论他们的？” 肖光捷怪笑了一下，“那就各式各样了，有说好的，有说坏的，也有说不清的。” “那你听了别人的议论又是啥感觉？” “我？说不出来，只感觉这个所谓红色游击队是挺神秘的。” 董浣秀站起来离开床，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停下来问：“现在先不提这个游击队，你先说说，对这个gc团伙是啥感觉？” “那当然不好。” “为什么？”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还用问吗，他们搞了那么多案子，遗臭万年。” “搞了什么案子？” “怎么董姐明知故问呢。” “你还是列一列吧，既然在评价人家，总得将理由摆清吧。” “不用列了，光是那个尤妹子向我开枪要打死我，仅凭这一条就够了。” 董浣秀问：“你据此就认定他们不是个有善意的团队吧？” “对，他们阴险，暴力，而且狡诈，好像有点嗜杀成性。” “那你想想，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凶恶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肖光捷一时被问住了。 是呀，为什么“徐西”团队会这么凶恶？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时外面有人在喊老板娘，董浣秀瞥了肖光捷一眼就出去了。 肖光捷又接了一支烟。 慢慢吐着烟，董浣秀那一个眼神却在面前闪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5章夜跟护士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个被他叫成董姐，自称名叫董浣秀的客栈老板娘，不是个等闲之辈。 早就知道她身怀武功，但不像只是练武防身，有份客栈生意就安心经营小日子的人。 肖光捷今天是故意要跟她聊聊的，现在聊出原形来，他对董姐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了。当然董姐也一定明白他的用意，所以有意要配合他，有些话是点到为止，有些话却重点提到了，是在暗示他呀。 吸完一支烟他抓紧时间打盹休息。 天黑下来，他走出董姐的卧室来到前堂，有些客人正在堂屋的桌子上喝酒吃饭，董浣秀一个人在忙碌招待。肖光捷知道她在厨房给客人做菜，就走进去对她打个招呼，说他上街转转。 “一会儿回来吗？” “不一定，看情况。” “没关系，反正夜深了，客人休息了，我也会在堂屋里打瞌睡，不会关门，你随时可以来的。” 肖光捷往外走，董浣秀又追了出来，特地关照了一声：“兄弟，一定要小心哪，机灵点。” “好的，你放心吧，谢谢了。” 嘴上客气一句，心里还是挺暖的，董姐虽然有些神秘，但她肯定不是坏人，如果连她都是坏人在欺骗他，那这个世上真的没好人了。 董姐没有留他吃晚饭，并不是因为她忙不过来没空给他做饭，而是猜他会到街头酒馆里去喝两杯散散心。 其实肖光捷没心情喝酒，他在街头买了两个蘸酱大饼子，一边啃着一边前往福成医院。 他没有直接靠近，在离福成医院几十米的地方站定，这儿有一小片矮树丛，他就站在树丛后面。 他要等一个人出来，就是那个护士从慧。 如果直接进去找，可能会引来他们的警觉，所以他打算采用盯梢的手法来跟一跟。 等了很久，出来了一个人。 福成医院不像圣马诺那样门口有好几盏路灯，它只有一盏，但肖光捷还是认出是尹院长。 这么晚了院长才下班吗？ 尹院长一身淡白西装，颇有风度，不愧是一院之长啊。 随后尹院长身后又出现一人。 此人穿着蓝色长衫，戴着灰色礼帽，虽看不清他的长相，但身材清瘦，看上去气势饱满，也不像那种平凡之辈。 两个人朝肖光捷藏身的方向走来。 他们要走近点才拐弯，或向东或向西走。 等他们拐弯时，肖光捷听到尹院长在对另一人说，我们去爱香楼吃个夜酒吧。 另一个人先客气了一番，说这么晚了还要你破费，多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嘻嘻哈哈笑着一起向东走去。 肖光捷肚里的火噌地窜起来，看来这个尹院长不是好货，这么晚了还带人去吃花酒，爱香楼也是春院，两个老色货要去干啥子，还不是寻欢作乐。 医院里刚刚丢了一个病人，尹院长却在夜里去逍遥快活，怎么也说不过去，就算没出过事，能去春院的，基本不会是厚道人。 现在让肖光捷为难了，是跟着尹院长呢，还是继续留着等从慧呢？ 关键是他不知道从慧今儿是不是上夜班，万一是在家里没来，那他会白白等到天亮。 如果跟着尹院长，会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迅速权衡一下，还是决定继续留下来，再等等吧，如果不见从慧出来，就去爱香楼外等着。 看着尹院长和那个人走远，肖光捷继续呆在树丛后。但这次没等多久，就见一个人从医院大门里出来，正是从慧。 从慧已经脱下白色护士工作衣，换上小碎花的衣裙，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脚上穿着高跟鞋，走路还是挺有风度的。 肖光捷看她走来又拐了弯，也是向东走。 他从树丛后出来，不远不近地跟着。 从慧没有一直向东，她拐向朝北的一条小径。 这倒让肖光捷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条小径既不通向城里，也不通向乡下，实际上是条死路，就跟三角滩牛水龙棚子外那条弄堂一条，尽头是一条东西横贯的河。 从慧为啥要走一条不通的路呢？ 不管怎样还是要继续跟的。 小路上已经没有路灯了，月亮也不是圆的，好在还可以照出前面从慧黑乎乎的背影。 肖光捷忽然停住脚步，他掏出一支烟，划了根火柴点烟。 因为他发现，从慧突然从视觉里消失了。 其实不是她消失而是躲到路边的树丛后去了。 肖光捷抽着烟，自言自语道：“现在的护士都那么有本事了，我可不想惹你，请不要拿出你的枪对准我。” 立刻前面路边的树丛一阵悉悉索索响，然后一个人影又出现。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认不出来了？我是肖光捷。” “啊，是肖先生哪。” 从慧匆匆跑近来。 “肖先生，你真来了。” “怎么，你早料到了？” “嗯，刚才有人对我说，恐怕那个肖侦探会来找我，要我出门时千万留意。” “如果我没猜错，是尹院长这样对你说的吧？” “咦，你怎么猜得到？” “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关心你呢？” 从慧连忙解释，“肖先生，你可别有啥误会，尹院长是院长，他关照我几句是出于好心，他也不想我出事对吧？” “好吧，我只是估计他对你这么关心，没有别的意思。还有，你为什么拐到这里来，是已经注意到后面有个人在跟踪，你想在这里设个埋伏对吧？” 从慧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是这样，因为我担心是不善的人，才故意往这儿走，如果看清是你，我也不会那么紧张，反而放心了。” “你是怕有流氓在跟你吧？” “是的，这年头，流氓太多了，我们女孩子走夜路可得加倍小心。” “说得没错，女孩子真的太受欺了，别说走夜路，就是好好地在医院里治病，都可能突然就不见了，被谁给弄走了。更有死了的都放在停尸房里，连尸体都被人抱走，唉，都是些什么样的恶人在作孽。” 从慧似乎被噎了一下，问道：“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是的。” “想问啥？” “就是小纯失踪的事。” “为什么要来问我呢？我只是个护士呀。” “护士只是你的工作，不代表是你的身份。” “肖先生是啥意思？” 肖光捷吐着烟，慢慢说道：“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跟客栈老板娘关系怎样？” “哪个老板娘？” “就是董浣秀。” “为什么要问起她？” “你只管回答就是了，不要老问我为什么。” 从慧咦了一声，“听你的口气怎么像要审问我。” “随你怎么想吧，我想知道你跟董姐关系怎样。” “我们认识呀。” “普通的认识，还是比较关系近的那种？” 从慧的口气尽量轻松一些，“还算可以吧，她经常到医院来配药，因为她是开客栈的，常常有些客人忽然不舒服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客人来自外地不熟悉医院的情况，她就得帮客人来买点药。” 肖光捷嗯了一声，“这一点她倒是提过了。你们在一起经常互通信息的吧？” “既然是熟人，我们见了面稍微聊聊天也很正常吧。” “嗯嗯，应该算是正常。那我想问问，小纯在医院里失踪这事，就是你告诉董姐的吧？” 从慧又愣了一下，问：“怎么啦？” “随便问问。” “你不是随便问吧，问得有点怪怪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6章谁更可疑 肖光捷将烟头扔进北边的河里，叹了一口气，“人哪，总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很多的人不是专业演员，演起来还是有破绽的，特别是在表情上，只是一般的人看不透他们，遇上专业人士就会露馅啦。” “肖先生，你这话是啥意思？” “有感而发。你跟董姐关系不错，所以医院里发生一点事，看到她就急着跟她讲了吧？” “对呀，小纯失踪，这事也不算小事吧，我见到董姐来，当然要跟她唠一下，这不算是泄密吧？” 肖光捷一时也没话了。 其实他头脑里还是有些迷糊的，本来找从慧是问另一些问题，但却问起有关董姐的事，这也不是没来由，是董姐的言行让他感到不可理解。 刚才他去客栈找董姐开个房间休息，董姐却把他领到她自己的卧室里去了，这有点不正常吧？当然董姐也不会有啥歪念头，这个举动在肖光捷看来有另外的意义。 董姐好像要特别关心他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董姐知道，小纯在医院失踪了，而董姐是了解小纯为什么受的伤，那是为了保护肖光捷而中的枪，肖光枪对小纯的感情已经上升到生死之交了，现在小纯突然在医院失踪，董姐可以想象肖光捷有多上火，所以她才要备加关心他，连她自己的卧室都肯让他去睡。 还有一个细节，就是肖光捷进客栈，两人先谈到了蒲丽丽和阿葵，但问题是，董姐却没有跟他提小纯失踪一事，是后来他进了她卧室后，她第二次进来，他主动问起的，结果董姐说已经知道小纯失踪这事了，这么重大一件事，董姐在见到他进客栈时，为什么先闭口不提呢？ 也就是说，董姐的意思，只要他不提这事，她就不会主动提。 她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吧，但她很清楚这件事在肖光捷心里已经是头等大事。 所以，肖光捷对董姐的言行起了疑，感觉董姐在刻意掩饰。 后来那一番对话，更足以说明，董姐对小纯失踪这事，有她自己的看法。 董姐不简单。 白恬儿经常带两个女孩来她客栈，董姐跟这三个女孩已经很熟了，小纯突然出事，董姐却在他面前无动于衷的样子，如果不是他主动提起，她都不想提，这不是个极大的反常现象么？ 就因为董姐说，她是在医院听从慧讲的，所以现在肖光捷很想听从慧说，当时她为什么要把小纯在医院失踪这事跟董姐讲呢，是有意在传达一个信息呢，还是只不过随便熟人间闲聊的？ 肖光捷想在从慧嘴里听到，董姐对这事的反应。可他又不好直接对从慧讲明，只能拐着弯地来。 可惜从慧也好像莫名其妙的，是她装的吗？ 肖光捷只差朝从慧明说了，董姐对小纯失踪是不是毫不关心？或者是过于关心了？ 作为侦探，要善于从别人的点滴反应中辨别出对方的心理来，看起来某些人的表现挺正常，但某点细微异常就可能隐藏着这个人很大一桩心事。 总之董姐对小纯失踪一事的反应，让肖光捷挺不解的。 此时从慧见肖光捷无声了，反而催问了：“喂，肖先生，你问来问去的，到底要问啥子？你怎么只一个劲问董姐长董姐短，就不问别的了？” “别的？是什么？” “小纯是你送来医院的，她突然不见了，现在你来找我，肯定是要想从我这儿问出点什么线索来吧？” 肖光捷精神一振，夸赞道：“聪明，你应该想到了，没错，我希望你提供一点线索。” “其实这事，我也挺奇怪的，医院以前出过一些怪事，但不是这样的。” “你说的以前的事，是不是病人在接受治疗，明明看着要好起来，突然就死掉了吧？于是医生就怀疑这个病人是被人害死的吧？” “对对，这种事，可能别的医院也有吧，病人住院，明明情况不错了，照正常情况治下去是可以痊愈的，医生也感到很乐观，但突然在某个时刻病人就不行了，医生连抢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这个病人就一命呜呼了，医生也发现了一些异常痕迹，比如输液的针头被拔掉了，病人的助呼吸的氧气管子给挣脱了，或者口鼻出血，好像被捂过，只能怀疑被人溜进病房给害了。” “是的，这种情况，明显是有人下杀手，医院里出这种事，往往会报告给警察局，查得出查不出是另外的事，反正有人作恶是明确的，但小纯的事却完全两样，不是被人偷偷害死，而是被人运出去了，这样的事，医院里不常发生吧？” “我到这家医院工作到现在没发生过，而且听都没听说过。” “这就是事情的怪异之处。” 从慧问：“肖先生，你觉得是什么人把小纯运走了？”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吗，如果我知道，就不来麻烦你了。” “可我也不清楚啊，你好像认为我是知道的，不会怀疑我跟这事有关吧。”从慧的声音有些委屈。 “医院里失踪一个病人，医生也好，护士也好，都逃不掉嫌疑，我现在也不是在正式办案，只找你了解点情况，如果警察展开正式调查，他们想提审谁就提审谁，搞不好还把院长和你们当班的医生护士都押走，一个一个慢慢审，那种滋味你想过吗？” 从慧声音紧张了，“肖先生，这事跟我没一点关系，你不要真的怀疑我啊。” “怀疑是肯定的，现在就看你讲不讲实话，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也可以到警察面前替你解释一下，但如果你啥也不肯说，到时我也无能为力。” 这不是肖光捷恐吓她，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有人到侦缉队去报案，医院嘛还想拖一拖，或者干脆假装没认识到这事有多严重，已经想好了怎么应付警察的盘问，如果真有人报案了，面对警察来盘问，他们会说还在找呢，说不定病人不是失踪，是她的家人把她接去了。 那么她家人接走她，为什么不跟医院说呢？那就可以说，可能是家人想赖医疗费呀，她家没钱，就悄悄把她接走的。 肖光捷就是要杜绝医院倒打一耙，把这个责任往家属身上推。因为那个尹院长的表现，已经让他认识到是个衣冠楚楚的小人，小人啥话都说得出，啥事都干得出。 从慧更紧张了，“那我说点看法，不一定是真的，我只是有点想法而已。” “你有想法，尽管说出来，说不定，你的想法对我很有用。” “肖先生，你对我们院长是啥看法呀？” 肖光捷霎时心里一动。从慧居然主动提到院长了。 他假装有点漫不经心，“我对他也不熟，不好评他吧，你对他是啥看法？” “我们医院里的人，对他，也是看不懂。” “啥地方让你们看不懂？” “刚才他出去，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听到他对另一个人说，要到爱香楼去吃酒。” “爱香楼是啥地方你总知道吧？” “呵呵，他们去吃的是花酒吧，要叫几个小姐陪酒的。” 从慧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难道，男的都喜欢这样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7章那是老方 “不一定，我就不喜欢。” “院长却喜好这一口，那你说这个人是好是坏？” 居然提了这样一个问题，让肖光捷来回答。 肖光捷不入她的彀，把问题又抛给她：“你们手下的认为他好还是不好？” “所以我们大家都说不清，从他喜好到爱香楼这种地方去混，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好男人谁去找小姐陪酒呢，只有厚颜无耻的人才这样吧。” “那你们就认定他不是好东西了？” “但问题又不那么简单，说他不是好人吧，他又好像不是坏人。” “为什么？” “听说，他一直在做好事。” “什么好事？” “到底是怎样的好事，我也搞不清，只听人说，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别人。” “怎么帮助？” “就是人家生了病，没药治，他就给人家药。” 肖光捷觉得挺奇怪，“你怎么就是听说呢，是听谁说的？” “就是那个老方。” “哪个老方？” 林慧停了一下，问：“刚才院长跟一个人一同出去的，你可能也看到了吧？” “那个就是老方？” “对。” “他是什么人？” “听说，他以前在黄老板家当过差的。” 啊？ 肖光捷浑身一激棱。 那就是说，在黄索庭家当过差，推荐小纯进黄家的老方，就是刚才跟在尹院长后面那人？ 啊哈，自己跑到塘樟乡下，东寻西找，就是想找到这个老方，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儿出现。 绕了一个大弯子却不经意间碰上，一方面说明踏破铁鞋的话是真的，另一方也说明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肖光捷拼命控制着心里的激动，尽量不急不徐地问：“你也认识老方？” “不，我只是见他来过几次，他是不会跟我们其他人说话的，每次来只找院长。” “那你怎么听他说院长在帮助别人？” “我当护士，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别的医生或护士有事要找院长，他们不能上楼到院长办公室去，而是先得找我，由我去找院长，把话传给院长。上次我正想敲门，门就开了，他们两个人出来，在走廊里握手，老方好像挺激动的，一个劲地说着谢谢谢谢，尹院长，你这么助人，真是有大爱之心，我代表乡亲们好好谢谢你。” “老方这么说的？” “是的。” “哦” 肖光捷认为从慧一定说的实话，老方说这种话的可能性很大，在邬家寨那个老奶奶对老方的介绍就可判断出，老方是个受乡亲推崇的好人，而且他文武双全，是个传奇般的人物。 只是肖光捷耳听为虚，一直想找到老方，起初只是想通过老方找到施饼余，结果是施饼余找到了，老方却没见着。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肖光捷问。 “就这些呀，因为他们看到我，就马上不说了，老方向尹院长扬扬手就走了，尹院长则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有什么事。” “依你看，尹院长是哪些方面做了好事，值得老方大为颂赞呢？” “我事后也想了很多，老方说代表乡亲们谢谢院长，那就不是尹院长给谁治好了病吧，老方提到的乡亲应该是乡下人吧，但尹院长一直在医院里，怎么去帮乡亲们治病？” “有没有，尹院长派出了医生，到老方那边帮着那些生病的人看病了？” “肯定没有吧，福成医院有几个医生几个护士，都是明摆着的，如果尹院长派谁去了，不在医院里了，我们还会不知道吗？” 肖光捷咂了咂嘴，这倒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也得经过验证才是。 “这么看来，尹院长真的挺好一个人哪，还乐于助人。可是，他们刚才走的时候，却又说要去爱香楼吃酒，好像不对劲吧。” 从慧提醒道：“是你耳朵不好，听错了吧？尹院长哪会去那种地方逍遥呢？” “没听错，我耳朵灵着呢，而且尹院长讲了后，后面的老方还推托了一下，尹院长又再次介绍了一下，老方才同意了。” “所以呀，你来评评，尹院长到底是怎么个人呢？” “也许他是个既能帮助别人，做做好事，也有吃吃喝喝的坏习惯的人吧。” “一方面乐于助人，另一方面五毒俱全吧？” “可能是的。” 从慧的声音很恼火，“真要是这样，我以后不想尊重他了。” “为啥子？” “他不是我心目中的好院长。” 肖光捷呵呵笑了，感觉从慧挺直率，也有点幼稚，人嘛，不会非白即合，所谓五毒俱全是民间的一种谑语，说一个人五毒俱全，并不等于这个人就坏得透顶，最多吃喝玩乐而已，跟无恶不作是两回事。 尹院长有钱，愿意吃吃喝喝也只是生活问题吧。 只是他请的客人是老方，为什么还要到那种地方去？ 也许半夜里已经没有酒店了吧，找不到喝酒的场所，只能去爱香楼了？ 肖光捷决定不要深究了，他只想尽快跟老方接触一下。 他就向从慧提出送她回家，从慧欣然同意。 把从慧安全送到家后，肖光捷就急忙前往爱香楼。 对于进入春院，在他看来一大难事，最叫人头疼了，因为那些小妞们也是看人下菜的，一见你风度不差，年轻俊秀，就会像蝗虫一样叮住你，你迈进春院的门槛就等于掉进陷阱里，如果她们不肯放手，你就别想轻易逃脱。 反正现在兜里也没钱，想必小妞们觉得你是个徒有外表的穷鬼，也就不缠你了。 来到爱香楼门口，果然立刻有两个小妞冲出来，一左一右就把他夹在中间，满嘴的哥哥乱叫，要把他往里拽。 肖光捷哈哈一笑，问道：“哎妹子，你们难道想免费请客？” “什么免费请客？我们才不请，是你请我们的客才对吧？”其中一个反问。 “那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是来找个朋友的，他在里面请客，我是来凑热闹的，只要你们告诉我，他们在哪个包厢，我进去，他会请我的喝酒的。” 另一个小妞问：“你的朋友是谁？” “尹院长。” “哪个尹院长？” “怎么，你们连尹院长都不认识？眼里只认大洋吧？” “那好啊，我们带你进去，你去找找看好不好？” 这俩小妞儿是相当精明的，她们咬定来的帅哥肯定有钱，无非在摆臭架子而已，装腔作势说要找人，还不是找她们哪。 “你们先去告诉尹院长我来了，他愿意请客我才进去，不然我也不那么在意的。”肖光捷的两脚驻在地面，稳如泰山，就是再多几个小妞也别想拖动他。 小妞有些不悦了，气嘟嘟，一个问：“哪来的尹院长？什么院的院长啊？不会是疯人院的吧？” “咄，太没礼貌了，尹院长，是福成医院的院长，你们平时生个小病啥的，不是要去医院治吗？人家是治病救人的，不值得你们尊重吗？” “原来是福成医院的尹院长，我们知道的，可他没来啊。” “什么没来？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来。” “别撒谎。” “没有撒谎呀哥哥，你可以进去自己找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8章爱香寻踪 肖光捷呆了一下，一把拽住左边那个小妞的手：“你说，你认得尹院长吗？” “当然认得呀，福成医院的院长，他也是医生，我爸爸得过盲肠炎，就是尹院长给开的刀嘛。” “那你告诉我，尹院长刚才是不是带着一个客人来吃酒了？” “啊？他带着客人来吃酒？什么呀，根本没有吧。” “不要骗我哦，我可是省警察厅派来的侦探，要是敢对我玩虚的，那我可不饶哦。” 两个小妞一听他是侦探，还是省警察厅派下来的，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就放开他逃似地奔进门去了。 肖光捷哈哈一乐，反而主动走近去，然后昂首挺胸大踏步就进了爱香楼的大门。 里面的老鸨子见了迎上来，问他要找谁，因为鸨子已经听到刚才门外的对话了，知道他是侦探，如果只是一般的侦探也没啥，鸨子开春院都是久经江湖的角色，轻易吓不着，但如果是省厅派下来，就不能得罪。 肖光捷知道自己信口一句奏效了，人家鸨子只是在中翰城里牛气，碰上省里来的人就不敢放肆。他也将计就计，说要找尹院长。 “这老兄，明明说好到这儿来请我喝酒，他先带着一个客人来点菜的，可我到了，他却不出来接我。”肖光捷嘴里咕哝不停。 老鸨子哎呀呀了几声，“先生，你八成是搞错了，你说的尹院长，我老熟人了，连我都不知道他来，他怎么可能来了呢？” 肖光捷这才站住了，盯着老鸨子问：“他真的没有来？” “没有呀。” “那他以前是不是经常来，是这里的常客了？” “不是不是，尹院长从来没到过。” “哦，他没来吃过花酒？” “没有，像他这么正经的人，哪会来喝花酒，咱们就是八抬大轿去请他，他也不会来的。” 正经人？连老鸨子也这么评价他。 奇怪了，明明听到尹院长从医院大门出来，一边走一边对走在旁边那人说，咱们到爱香楼去喝酒，既然从慧说那个人是老方，那就是尹院长请老方喝酒，老方还推辞了一番，尹院长一个劲地邀请才同意。 结果现在肖光捷到了爱香楼，得到的说法却是尹院长和客人没有来。 不仅今夜没来过，往日从无登爱香楼的经历。 肖光捷索性又里里外外找了一阵，那几个包厢里有别的客人在吃酒，每个包厢都有小妞儿陪着客人，各种的调笑，酒香肉香脂粉香，真是灯红酒绿，叫人乐不思蜀，忘了今夕是何年。 但没有见到尹院长和老方。 肖光捷尴尬了。 怎么回事呢？真是如从慧所说是自己听错了？ 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自己听错了，二是，尹院长耍了个心机。 假如是自己听错了，那么尹院长说的去喝酒，是哪个地方呢？ 肖光捷听到的是爱香楼，是不是一个近音词呢？有没有跟爱香楼较近的酒楼？ 他只好向老鸨子请教，老鸨子就分析说，是不是尹院长说的是爱鲞楼？最近要武成路东头新开了一家酒店，主菜是鱼鲞，所以取名叫爱鲞楼。 肖光捷恍然大悟，果然是老鸨子见多识广，领悟得快，把爱香楼跟爱鲞楼比较了一下，两个字读音本来高低有些区别，但在本地人嘴里，香和鲞的发音却是十分接近的。 一语点醒懵懂人，想想也是啊，尹院长怎么会带着老方到爱香楼叫了小妞吃那种风花酒呢，老方作为一名文武全才c满身正气的侠士，也不可能愿意去是非之地，何况他是红色游击队的人。 虽然肖光捷没跟红色游击队打过交道，但从老奶奶们口碑中可知，像老方这样的人是非常受人拥戴的。 这样的人绝无可能去爱香楼。 肖光捷匆匆向爱鲞楼跑去。 一路上他想，差点就误会了尹院长，先是以为他们真的要去爱香楼的，找不到后又猜是不是尹院长故意耍了个阴谋？ 如果是耍的计，那就太厉害了，说明尹院长从医院大门里出来，就注意到对面树林子里有人，所以在经过树林子时故意对老方说，咱们去爱香楼吃个酒吧，老方当然不同意，尹院长就向他递个眼色，示意这里面有双贼眼在盯咱们梢呢，咱们是故意耍一耍他，尹院长就是这样把自己给耍了，自己上了当跑到爱香楼去了。 不过现在可以认定尹院长没耍奸计，明明是自己听岔了，将爱鲞楼听成了爱香楼，傻里叭叽的，尹院长真知道了，一定笑得肚子疼。 但到了爱鲞楼，发现大门紧闭，人家打烊了。 也许，尹院长也没料到爱鲞楼打烊，原本确实想拉老方一起来喝酒，但碰上打烊只好返回去了。 现在是不是再返回福成医院去？ 他掏出怀表看看，已经过了午夜了，估计尹院长已安排老方安歇，自己也休息了。 肖光捷决定不去了。 但他也没有返回客栈，而是向黄家走去。 黄家那么大别墅里，如今只剩黄妙菁一个人了，他觉得不放心，总想着要去陪陪她，也算是一种保护吧。同时也想跟她聊聊有关情况。 来到黄家别墅前，突然院子的狗窝里冲出两条狗，隔着栅栏朝他狂吠。 咦，两条原本早认识他的狗狗，怎么那么凶了？ 正在惊疑，发现二楼一个窗子里亮起了灯光，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露出一张脸，问道：“是谁？” 当然是黄妙菁。 “我，光捷。” “啊呀，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黄妙菁把窗关上。 不一会儿就见底楼的窗子里亮开光，大门也开了一扇。黄妙菁急急跑到院子，先把两条狗轰进狗窝，再来开院门。 肖光捷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它们咋回事，今天吃错药了呀，见了我都乱叫，幸好我胆子大，不然吓得要逃了。” 黄妙菁把他拉进屋，直接把他拉到楼上她的卧室。 她这才告诉他，这已经不是原来的两条狗，原来的两条已经死掉了。 肖光捷一惊：“怎么死的？” “我回家时就发现两条狗不是原来两条，我爹刚才来过，他说原来的狗被毒死了。” “哦，居然有人对你家的狗下毒手了，真卑鄙。” “我爹早有准备，在那边厂里养了好几条，家里的两条一死，他立刻就送两条来，虽然还是一黄一黑，大小差不多，但比原来的更凶了。” 肖光捷觉得有股寒光迎面逼来。 “看来，你们家被人盯上了，现在我已经感觉，你姐姐遗体被盗这事，恐怕不是简单的事件。”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谈谈的。” “跟我们谈谈？跟我，还有谁？” “你爹。” “可我爹在公司，不在家，你想谈什么，就跟我谈好了。” 肖光捷坐在床对面的四斗桌前，拿出烟盒放在桌上，他不是为了抽烟，而是做个姿态，烟瘾犯了瞧瞧烟盒，解解馋而已。 他已经下了决心，有朝一日真能跟黄妙菁结婚，就保证把烟给戒掉，他相信女人是讨厌男人抽烟的，只不过从古至今女人都没权力反对男人抽烟，连抽大烟都无力反对，更别说抽这个纸烟了。 但黄妙菁明白他的心思，鼓励说你想抽就尽管抽，又不是在别人家，在我家不必讲究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9章关键人物 肖光捷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却不点火，放在鼻子下嗅嗅，开口道：“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当我要寻找一个线索时，往往会有新的线索涌出来，这次，我跟你一起去寻找施冰奇，那是因为小纯在昏迷中喊出来三个字，经过一番辛苦奔波，找到的是施饼余，虽然不是施冰奇，但估计是他了，各个信息都对得上，施饼余小时候救过小纯的命，两家还提起过订娃娃亲，虽然小纯下落不明，但找施饼余这事肯定是靠谱的，我们肯定做对了。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 “什么意外？”黄妙菁问。 “老方出现了。” “真的？老方叔在哪里？” 黄妙菁有点喜出望外。 肖光捷就把刚才在医院门口所见，以及跟踪从慧，听从慧一番话，又跑到爱香楼的事讲了一遍。 “那你没有找到老方叔，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肖光捷摆摆手：“在我看来，这事不是很重要，反正老方出现了，我迟早会找得到他。现在我对整个案子，似乎有了新的思路，这里有个很关键的问题，我本来想问你爹的，但问你可能也一样。” “什么问题？” “你们家，有没有受到老方的影响？” 黄妙菁明显愣怔了，脸上露出一股复杂的神态。她半倚半靠在床里，不由得坐直了。 “光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问题了，是不是这次去塘樟一趟，你有了新的发现了，也产生了新的疑问了吧？” “是的，本来这次是去找老方，想通过老方找到小纯口口声声叫着的施冰奇，其实一开始老方并不在我重点关注的视野里，我甚至没感觉到他的存在，无非是一块跳板，让我们能找到目标人物而已，但去了邬家寨，还有在塘樟镇上的黎歪歪酱铺里，我遇上的这些人，他们对老方的评价，让我对老方刮目相看了，老方并不是我原先想的那样普通，不是一般的在富翁家当差，对主人唯唯喏喏的佣人，说起老方却是大有名堂，他有文才，也有武艺，关键是，他居然加入了红色游击队” “所以你是来问我们，知不知老方这种身份，对吧？” “对，老方在你家当差，你们知道他是个文武全才吗，知道他是红色游击队成员吗？或者只把他当成普通佣人，一直不知他的底细？” 黄妙菁沉默了一下，说道：“光捷，还是这样吧，你把你所发现的，和你所想的，全部讲一下吧，然后，我可以把我所知的想过的，再跟你摆一摆，好吗？” “好的。” 肖光捷站起来，示意黄妙菁把灯灭了，他又把窗帘拉开，推开窗子，大口呼吸从外面扑进来的新鲜空气。 他的心情很不平静，需要好好梳理梳理，这么多的线索哇，需要作一个总体的把握了，希望在今天的综合思绪中，不要顾此失彼，不要丢三拉四，出现什么破绽，以至于不能自圆其说了。 他不怕在黄妙菁面前丢面子，说对说错都没关系，希望黄妙菁也能找出他分析时的漏洞，这样才能让他更能完成严密的逻辑推理。 要从头讲起吗？ 太难了，线索真是堆积如山啊。 一张张面孔在眼前像放电影一样轮番掠过。 “这件事情，当然要从你姐姐的遗体在圣马诺医院失踪讲起。现在我先把我遇上的人按出场次序先排列一下吧。苏迭，乔三鼎，封大晋，林院长，白医生，你，小纯，白恬儿，牛水龙，焦恩，廖厂长，廖夫人即廖阿玫，葛跳峰，阿葵” 肖光捷终于还是把烟点着了，思路清晰一些。继续往下列： “小霍，酒蛋等人，陆步升，麻小栗，梁五根，克里丝娜，两对洋保安，蒲丽丽，五婶还有十三太保” “就这些？”黄妙菁问。 “不，应该还有，似乎没有跟我直接接触，他们在此案中同样有潜在的嫌疑，卫麦德，史密特，还有一个白弃凡，这三个人我没有见过，但也必须将他们列入。” “还有吗？” “当然有，两个重量级人物。” “重量级人物？谁跟谁？” “老方，客栈老板娘。” “怎么，你把老方叔也列进去，还说是重量级人物？是什么意思呢？” 肖光捷呵呵笑了一笑，笑得挺古怪的。 “我说老方是重量级，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的，我刚才已经说了，你们家有没有受到老方的影响？” “那你说呢？” “影响不仅有，而且是重量级的影响吧。” “你认为是哪方面的影响？” “这正是我想打听的呀，至少在目前，我们可以确定老方是参加了红色游击队，那么老方在你家当差时，是不是已经是游击队成员了，还是他从你们家走后再去参加的呢？” “有啥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很大，如果老方到你家以前已经参加游击队，那么他到你家当差时，你爹是否知道？知道与不知道，区别也很大，如果你爹不知情，那么老方就只是借助你们家当差，隐蔽下来而已，既然是隐蔽，他当然不会轻易暴露他的身份，肯定不会告诉你爹他就是游击队的人。如果你爹已经了解他的真实身份，却还留下他在家中当差，那么事情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黄妙菁沉默了一下，问，“你说事情完全是另一个样子，说说这是个什么样子。” 肖光捷有些激动，站到黄妙菁面前，声音却压低，几乎要耳语了，好像担心有人会听到似的。“我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就是你爹了解老方的真实身份，你爹却有意把老方留在家当差，说穿了就是允许老方借助你家隐藏下来，然后让老方利用黄家佣人的身份，在城里活动。” “活动？老方叔是什么活动？” “在刚才我到福成医院去以前，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我突然想明白怎么回事，老方找尹院长，一定是请尹院长提供药材，对不对？” 黄妙菁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保持原有的声调，缓缓地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去呢？” “因为护士从慧对我说了，老方经常到福成医院找尹院长，刚才我躲在医院对面的树林子里，看到尹院长和一个瘦男子出来，尹院长对那男子说，要跟他到爱香楼去喝个夜酒，我当时并不清楚那个瘦男是何许人，后来等到从慧出来，她告诉我，那个瘦男人就是老方。我先是大吃一惊，感觉不可思议，尹院长和老方，都是我心目中的君子般的人物，怎么相约去春院喝花酒？为此我特地赶到爱香楼去一探究竟，却并没有找到他们，春院的人都说他们没有去过。我才明白那是尹院长放的一个烟幕弹，八成我没有隐蔽完美，被他们看出来了，但他们不跟我正面计较，反而用一番鬼话哄了我。 黄妙菁扑嗤笑出来，“连你都被他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0章核心秘密 “是的，这使我恍然大悟，他们不知道树林里盯梢者来自哪路，尹院长特意说要去喝花酒，完全一副花花公子的腔调，存心要麻痹盯梢的。他俩果然了得，老方文武双全，是游击队成员，他跟尹院长打得那么火热，恐怕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但外出时却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长衫礼帽，颇有风度，实际上根据邬家寨老奶奶的描述，还有在东堡寨收集到的信息，可以估计红色游击队在山中的处境很不好，官家经常集结人马去围攻，连东堡寨那些高车帮都要去欺负，他们能有好日子过吗？但老方在城里却穿着干干净净的，如果他一身破衣烂衫，跟个医院院长一起出出进进，不是更容易招人眼吗，太不正常，而老方穿长衫戴礼帽，就好像是哪个药商跟院长在做生意。” 黄妙菁反问：“有没有可能，老方真的做药材生意，是向医院推广中药材呢？毕竟他经常往返于城里与山区？” “否！” “怎么？” “你别逗我了，老方怎么可能是药商，把药材推销给医院呢？你以为山里到处是药，随便抓一把就行？药商的药材是收集来的，有的甚至是山民花几月甚至几年才采集到的，游击队出没于山中，他们经营的地盘有那么大吗？还要打仗，哪来的时间漫山遍野挖草药？但他们时时有人受伤，或者因为山中的各种病菌侵犯而得病，采一点草药只是杯水车薪，他们需要更多的药材，而且要多种多样的，靠他们自己哪里供应得上，只能派人去外面采购，但一般的药商是不是可靠不好说，老方也不是随便找个药商就接上头做生意，万一对方向官方泄露，那就坏了大事，他找尹院长做生意，说明尹院长是老方考察过，确实可靠的。” 黄妙菁只好承认了。“光捷，你真的太聪明了，你的推理句句实际，不是瞎猜，而是真有道理。” 肖光捷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想通了很多问题，现在只差你们的意见了。老实说，我也挺矛盾，要不要把实话都说出来呢，特别是对你？” “你说吧。” “啥话都可以说吗？” “当然。” “好吧，我要说的是，你虽然跟我认识一段时间了，好像咱们也合作得挺好，你对我还好像挺信任的，但我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隐藏着最核心的秘密。” 黄妙菁从床里跳下来，望着他不安了，“你又要说啥了？” “我信任你，你可能也信任我，但有些最为关键的话，你未必会对我讲，那么好吧，今晚我还是把这个问题捅穿吧，这个问题就是，你爹，或者你家，是在协助老方，并不是老方当你们家的佣人，而是你们在资助游击队。是不是？” 黄妙菁顿时哑口无言了。 肖光捷接着说道：“当然你不必紧张，我不会有任何立场的，我只是个侦探，需要弄清真相，我曾经发誓一定要将你姐姐遗体被盗案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没法向你家交代。我无数次地设想黄大小姐遗体被盗的可能性，但突然之间，现在我想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可能性，这个盗尸案是否跟你家资助游击队有关？” 黄妙菁一下子扑上来，伸手捂住了肖光捷的嘴。 她的脸，离他的脸是那么近，她的呼吸都喷在他的额头。 “光捷，光捷，你真的明白了。既然这样，我们都不必要多说了，我不说，你也不要说了，好吗？” 肖光捷看出，黄妙菁在黑暗中幽幽的眼神。 他不由得闭上眼睛。 太意外了，其实他只是在作个推理，没想到，真的说中了。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苏迭到省城青原邀他到中翰协助调查，到如今，关于黄妙琳尸体失踪案，终于要有眉目了，但他这么多天来的辛苦奔波，可能会得出一个完全出乎他意外的结论。 那就是，黄家其实知道是谁干的！ 如果真是这样，肖光捷将多么的失望，悲伤。 崩溃啊。 他一把抓住黄妙菁的两肩，把她稍稍推开一些，低声但有点严肃地质问：“既然你们早就知道你姐姐的遗体被什么人偷走的，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装成无知，我当时也曾经有过不解，为什么你爹很少露面来处理这件事？你们黄家明明知道侦缉队的副队长苏迭从省城请来了一个侦探，按照最基本的规律，你爹也应该一开始就接触我吧，向我提供一些基本情况，大女儿不幸亡故，遗体又在医院被不知什么人偷走，你爹肯定伤心欲绝的样子，会再三央求我快点揭开真相，替你们家找回妙琳的遗体，可我每次来黄家，只有两个人接待我，要么是你，要么是小纯，你总是说你爹因公司的事务太繁忙，全力以赴照看生意，把寻找你姐姐遗体的事全权委托给你负责，我居然相信了，现在看来，是你家对此事的发生心知肚明，就算有省城的侦探来了，派你应付一下就行了，这些天来你都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好像真的要跟我一起调查这桩案子，我是不是太傻了，竟然被你们当成木偶使唤？” 黄妙菁急得连连晃头：“不，不，光捷，你说对了一半，但另一半没说对，不要冤枉我啊。” “哪些说对了？” “说对的，我也不必说了，你冤枉我的，就是我不是跟着你作模作样，我是真心期望你能帮我家把我姐姐的遗体找回来。” “那么你家真是知道是谁偷的尸了？” “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偷尸人就是酒蛋他们。” “那是直接动手的人，他们是被雇用的，我想知道是谁雇了他们？” “这个答案，在苏迭那里。” “我知道，苏迭在抓捕酒蛋他们时，违反规定，擅自枪杀酒蛋等人，纯属杀人灭口，乔三鼎也对我说过，那是苏迭在杀人灭口，他把苏迭定义为叛变。那么苏迭到底向何人叛变了？” “那就要问尤妹子了。” “尤妹子，就是gc的人，苏迭是投奔了这个团伙吗？你们家知道这个gc帮是什么帮？我不相信是高车帮，因为我在东堡寨跟他们打了交道，高车帮只是一伙普通的山匪，他们不可能渗透到中翰城，虽然他们有时会出动一些人马去跟游击队交战，但他们没有那个战术头脑。他们如果是通过老方，察觉到你家跟游击队的关系，最痛快的做法就是把你爹给枪杀了，为什么要炮制一个盗尸案？那不是悍匪的风格。” 黄妙菁仰着脸，有点软软地问：“那么光捷，你是怎么看待我家的？” 肖光捷放开抓住她两肩的手，感觉会把她抓疼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是的，他不能不冲动，他花费了那么多心血，可以说出生入死，与无数个危险擦身而过，但最终却发现，黄家是了解盗尸案的内情的，他真的要崩溃。 但理智又告诉他，黄家这么做，是迫于无奈，他们有他们的苦衷，他们也有他们的策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1章红色政党 黄妙菁也离开他正面，坐在他旁边，等着他说话。 “也许，你爹是通盘考虑的，毕竟我来到中翰，你们黄家对我一无所知，你爹不会轻易跟我接触，是派你了解我一番，看看我究竟属于什么样的人，你们甚至担心我这个侦探的到来对你家不利，所以你跟我周旋，是存有疑虑的。你们这样谨慎是有原因的，是自我保护的手段，我不应该责怪你们，相反倒应该理解你们。你爹在大呈祥搞那个宴舞会，就是一场盛大的试探，果然有人出来搅场子，这样一来你们基本了解你家所处的环境了。我想，到目前为止，如果不是我已经悟到这个结果，你还不想跟我说穿这个结果吧？” 黄妙菁轻声说：“是的，我担心，我把实情告诉你，你会放弃的。” “放弃什么，放弃寻找你姐姐的遗体吗？” “是。” “可我答应过你们，我决不会放弃。而且现在看来，已经远不是我作为侦探破一桩案子那么简单，是我卷入了某种斗争中了，这种斗争恐怕也不是帮派间的利益相争，而是规格和规模要大得多。”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我已经想明白了，gc到底是什么。” “哦，那你认为是什么？” “围绕着gc，应该有三种，一是读音徐西，它有两个，一个是林院长提到过的，白医生在国外时加入的那个，另一个是国内出现的一个，这两个是不是接通了，成了一个系统，我暂时不清楚，但我敢说他们本来属于两个系统。二是读音鸽痴，这是咱们的拼音读法，也有两个，一个就是高车帮，高字的拼音，头一个是g，车字的头一个是c，两个合起来鸽痴。曾经我被这两个字母搞得晕头转向，现在渐渐沉淀，我总算可以将这两个字母分列一下了。而且现在有了新发现。” “什么发现？” “g，c，也可以是另两个字的读音，这两个字，就是，g一ng，chan！也就是那个红色党。” “哦，你这么一提，我倒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肖光捷惊讶，因为黄妙菁的反应那么平静。 “怎么，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我只是听说过这两个字，我又没有见过他们。” “老方不就是吗？” “可他是游击队。” “游击队，有多种，高车帮在山中流窜也可以称游击，但老方他们号称红色游击队，所谓红色就是那个党啊。” 黄妙菁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对他们很了解？” 肖光捷觉得黄妙菁又倒打一耙了。 “什么？我了解？不，我只是个侦探，也只是听说这个党的存在，现在不是在向你打听吗？你们黄家才了解吧？” 又把球踢回给她。 黄妙菁说道：“我对你说实话吧，我爹跟老方之间究竟相互了解到啥程度，我也不确定，因为我爹也从没有跟我讲过，他只叮嘱我，不管什么情况，只能说老方在咱家当佣人，别的一概不许多嘴。我也是在跟你去了一趟塘樟，才知道老方原来参加了游击队。” “别骗我。” “我不骗你，你要相信我。”黄妙菁搂住肖光捷的脖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爹妈，我也只相信你。” 肖光捷心中有数了。 他问：“那就是，你爹是知道老方身份的，但连你都没有完全告知。那么你爹是不是跟着老方，加入了这个红色党了呢？” “肯定不。” “为什么？” “我爷爷在世时，就对我爹讲过，不要加入任何团队，咱们黄家只做生意，不要偏向哪一方，不然会容易树敌，不仅危及家业，恐怕到时连立足之地也没有，所以我爹在这方面是坚决的，不会加入任何政团。” 然后她又问，“光捷，你也说实话，你有没有加入哪个政团？” “没有。” “但你在省厅当警察，那是官府部门啊，不需要加入那个官府的党吗？” “如果我需要提升职位，的确必须加入官府的党，但我不是辞职了吗，我对加那个党全无兴趣。” “那就好，我也不希望你加入啊，以后如果咱们在一起，我们就好好做生意，凭你的能力，一定会超过我爹的。” “唉，那是另一个话题，咱们先不谈。”肖光捷的心又软了。 “好，要谈什么，你说吧。” “如果你对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么我梳理了一下，可以得出结论了，基本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的：你爹认识了老方，老方到你家当差做佣人，利用这个机会又认识了尹院长，老方实际是红色游击队派来城里搞药，搞经济收入的，搞药方面，尹院长开了绿灯，给与了有力支援，而在经济方面，你爹肯定要对老方慷慨解囊，提供了不少的资助。那么我们都知道，红色运动，目前是官方所不许的，甚至水火不容，官方一次又一次地派兵前去围巢红色游击队，都没有奏效，他们也可能察觉到，游击队被困山中，却得到了很好的休养，同时也察觉到城里有游击队地下人员的活动，于是就对这些地下人员进行追杀，在这个过程中，你爹可能在某些人眼里有嫌疑，于是有关的力量就对你家下手了。” 黄妙菁承认了。“对，这一点，我爹跟我讲过了，是有人对咱家下了手。” “但问题是，如果你爹资助红色游击队的事真的暴露了，那么这伙人肯定下手没那么轻了，会直接把你爹抓了去，或者干脆就搞暗杀。他们为什么只搞了个盗尸案？我想，这里的原因，是他们没有彻底掌握你爹暗助游击队的证据，只是在怀疑而已，他们雇人盗走你姐姐的遗体，那是给你爹一个警告，也是在考验你们家。” “对，你讲的，完全对。”黄妙菁几乎激动得要叫起来。 肖光捷连忙一按她的肩，示意她安静点。 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的激动一点不亚于黄妙菁。他的推理，果然全部通顺了，这么多天的忙碌，呕心沥血的奋战，终于要拨开层层迷雾，快要接近真相了。 “但是光捷，现在就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说的这个徐西团伙，就是他们策划c雇用人搞的盗尸，那么他们到底是哪一帮呢？” “是呀，现在就卡在这一点上了，可惜，苏迭死了，尤妹子也死了，阿葵和蒲丽丽都死了，小纯也是下落不明，我相信这几个人，都有可能是这个团伙的人。” “那是不是要尽快找到小纯？如果她醒过来了，一定会讲出内幕吧？” 肖光捷却感慨一声，“现在我倒一点不担心小纯的安危，但对她和阿葵，我却越来越看不懂。” “为什么？” “她们是徐西的人吗？好像是。但她们对我做的事，又好像不是，比如说那次在大呈祥，她们居然会双双化装了来拖走我，这到底是啥意思？” “她们担心你在，十三太保打不过你吧？” “但十三太保如果是徐西的人，如果他们打不过我，最后肯定要亮枪的，她们根本不担心十三太保搞不定我，她们的出现，是怕我受伤。” 黄妙菁也叹口气，“是的，我也看出来，至少小纯是很暗恋你的，阿葵不是我家佣人，但应该也是吧，女孩爱上一个男的，会特别痴，常常做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一心一意想讨好男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2章涉及董姐 肖光捷本想调侃一句，你现在就在讨好我？不过此时不宜戏谑，不要打断严肃问题的思路。 “所以我觉得这两个姑娘，很难下定义，她们一身本领，却在黄白两家做女佣，其实凭她们的本事根本不需要当佣人，去参加电影公司，也许会混成个明星，光芒万丈，从此就命运大改，腰包大鼓，她们为什么甘愿屈尊为仆？我认为她们已经加入某个团队，她们的机灵和胆大，符合成熟团队的规格，我甚至可以认定她们是两个特工。” “特工？那是谁派的？” “这就是我的疑问，她们是徐西特工吗？为什么跟尤妹子天差地别呢。” “你是说，尤妹子才符合那个团队成员标准吧？” “对，这个尤妹子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她是一个冷血杀手，虽然嘴上说喜欢我，却是豆腐嘴刀子心” “等等，连她也说喜欢你？”黄妙菁追问。 “对呀，还说曾经对我一见钟情，夜里都睡不着觉，想我呢。” “太奇葩了，这种鬼话也讲得出来，明明是哄你呢，你不会相信她那张嘴吧？” “我不去计较她的话，只想把她抓住，可惜，她太坏了，跟我耍小聪明，被小纯结果了性命。” “还是小纯打死她的，为什么你不打死她呀？”黄妙菁有点不放心，总觉得肖光捷当时一定不舍得杀尤妹子。 肖光捷自我批评：“我确实有错，心软了，以为她那把手枪打不响，只能束手就擒，没想到她居然还想扑地抓取那把事先已经从楼梯上扔下来的长枪，如果不是小纯及时出现，可能尤妹子真要打中我。” “我没猜错，英难难过美人关，这个尤妹子长得漂亮吧？” “还可以吧，但比起你们来差一截啊。再说她那么嗜杀，在我眼里成了一头狂暴的雌兽，哪里还是美女。所以说，我觉得小纯和阿葵跟尤妹子有本质区别，她们怎么会跟尤妹子是同一团队呢。” “那就不是了？” “如果说不是，又不对，她们在深夜神出鬼没，如果是红色团队的，你们也早看出来了吧。” 黄妙菁就承认，她也看不透小纯究竟是哪种人。 两个人谈到这儿，基本的思路已经理出来了。 肖光捷总结道：“我上面列出那么多人，有许多人跟案子有关，但这些人只是牵连的，他们不是盗尸案作案一方的，比如牛水龙，焦恩等，还有葛跳峰，应该也跟盗尸案无关，现在的嫌疑人，主要有两方面。” “白家是不是算？”黄妙菁突然问。 肖光捷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太对了，白弃凡！有人指认十三太保就是他派来的，名义上是为了生意间的竞争，但不排除白弃凡就是这个组织的一个头目，至于他是多大头目，不好判断。” “那么白恬儿也有嫌疑了？”黄妙菁是讨厌白恬儿的，毕竟白恬儿欠姐姐一个上学名额。 “说到白恬儿，就更复杂了，因为她经常三更半夜带着两个姑娘去客栈老板娘那里开房，那两个姑娘就是阿葵和小纯，这事我也跟你提过。” “你认为白恬儿有嫌疑吗？” “当然有嫌疑，一度你不是认为她策划盗窃你姐姐遗体吗，白恬儿的言行，却让我捉摸不透。” 黄妙菁有点急躁的样子，不耐烦地问：“你就说痛快点吧，到底是信任她还是怀疑她？” “信任肯定谈不上，虽然她对我的态度是那么热烈” “什么什么，热烈？啥意思？” “哦哦，怎么说呢，她对我有点比较那个随便吧。” “你们混到什么程度了？” “没有没有，她对我的态度有点激进，但越是这样我越小心，我不会上她的当。” 肖光捷坦白了白恬儿跟他在客栈“开房间”的那些细节。 “哟，你们还睡了一个房间呀，你对她做啥没有？” “没有。” “她呢？是不是半夜叫你过去？” “不不，啥事也没，就是一觉睡到天亮。” “可是凭她那个妖劲儿，怎么就没钻到你身边来？” “她真要来，我就跑出去。” 肖光捷话头一转，“但说实话，正因为她那夜的行为，让我后来也产生了一个疑惑，逐渐的有个人也引起了我的关注。” “还有谁引起你关注了？是她爹白弃凡，还是阿葵？” “都不是，是客栈的老板娘。” “我知道她，姓董，叫啥名忘了。” “董浣秀咦，你怎么不知道她的名字？”肖光捷在黑暗里发问。 黄妙菁轻轻地推他一下，“我只是暂时忘了，以前知道她名字的。” “哎呀，我本来正要问，她跟你家是啥子关系呢，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这么问，才装作跟她只是一般的认识？” “你认为她跟我家是啥子关系？” “老实说，我也无法判断你在打掩护呢，还是真不认识。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来对你讲讲，我是怎么怀疑上这位董姐的吧。” “你怀疑他什么了？” “董浣秀，恐怕也认识老方。” “何以见得？” “因为，小纯失踪了这件事，是董姐到医院，听从慧讲的。我特意问了董姐这个问题，为什么林慧一见你，就把小纯在医院失踪的事跟你讲呢？” “这里有啥子问题？不是挺正常吗？” “表面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但这里恰恰有很微妙的心理问题存在。什么方面呢？白恬儿几次带着阿葵和小纯到董姐这里开房，不管白恬儿是什么身份和背景，她选择在董姐这儿开房，肯定是跟董姐相互信赖的，那么董姐对小纯和阿葵自然也很熟了，每次我去客栈，董姐总要跟我聊到这事，就是白恬儿带着小纯和阿葵来她这儿开个房间，为了离家自由地松松气。而董姐得知小纯在医院失踪这事，是从慧跟她讲的，说明从慧跟董姐也是挺熟的，可能从慧都知道小纯跟董姐之间的那些关连，从慧如果跟董姐关系平平，为什么要告诉她小纯失踪的事呢？因为这件事当时医院暂时保着密的，不许向外传的，但从慧却违反护士保密原则，私自把这事跟董姐提了，足以说明她俩的关系不一般。” “那又怎么样？”黄妙菁问。 “我由此作了一番推论，小纯，从慧，董姐，白恬儿，阿葵，她们这几个人之间，存在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董姐说她经常去医院为客户配点药，因此才认得从慧，但从慧又为什么特意要把小纯失踪的事告诉她呢，而且是冒着违反院规的风险，说明她们都觉得小纯失踪这事很严重，从慧需要第一时间就告诉董姐，不能延误。但以上这事，又是董姐告诉我的，我认为这里偏偏又有个更古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古怪在哪？” “我每次去客栈，董姐就要提到白小姐，自然会提到小纯和阿葵，好像我们都是一家人似的，但昨天我去客栈时，董姐开始却没有跟我聊起白恬儿，当然也就没有提到小纯。你看看，这不正是古怪之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3章转移谁家 黄妙菁哦了一声，似乎若有所悟，“原来你是从这儿怀疑，董姐的表现不太正常吧？” “对呀，我在想，董姐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客栈老板娘，她只要埋头经营自己的客栈就行了，何必管东管西，何必见了我，就说这个说那个，特别是，董姐还是个练家子，她一个人独自掌管客栈，从来不担心有臭男人去打她鬼主意，除了她有本事，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靠山？” 肖光捷话末问一句，存心在考验黄妙菁。 “那她有靠山吗？” 肖光捷觉得黄妙菁很机灵，不正面回答，只在反问。当然也许她真不清楚。 他继续说道：“我认为她有，恐怕，这个靠山，不是城里的。” “哪是？” “山里面的。” “哪一种？” “红色。” “怎么，你怀疑，董姐也跟游击队有关系？” 肖光捷很坦率，“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当我去过塘樟接触到红色游击队的说法，由老方就推论出了很多人，一下子，我的眼前真是豁然开朗啊，自从我来到中翰，碰到一个个的人，有被我重视的，有被我忽略的，忽然之间，那些人的言行举止，都让我能找出合理解释了，比如你，比如你爹，比如老方，还有苏迭等那么对董姐呢，首先我顽固地相信，董姐是个好人，有些坏人虽然可以装好人，是装不完全的，比如那个尤妹子装好人无辜，装不了那么完美，同样好人装坏蛋也装不全，可以露出马脚的。其次我觉得董姐跟小纯关系一定不错，跟从慧也一样，从慧很可能是同道人，而董姐极有可能是跟老方一样的，她的客栈，是红色游击队的一个地下联络点。” “董浣秀的客栈居然会是游击队的联络点？那就是说，董姐也是游击队的地下成员？” “是的。” “那么董姐去医院，也是找尹院长的？” “我认为，董姐不会去跟尹院长接触，跟尹院长联系的是老方，董姐去医院真的是替客户去配药，当然这也是一种表面的掩护，她真正要找的是从慧，老方找尹院长的任务是搞药，而董姐找从慧是搜集另外的各种信息，因为地下团队不只是搞药，还要搞各种情报，如果从慧那里有什么信息，就会向董姐转告。” “从慧能搜集什么样的信息呢？” “别忘了，那是医院，很多达官贵人，特别是军警方面的家属，有病来治，从慧作为护士就会很方便地接近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护士的贴心感动对方，取得对方信赖，从而巧妙地问出一些游击队需要的信息。” 黄妙菁愣了一愣，才说道：“我的天，光捷，原来你对游击队的地下活动，也知道得那么多啊？” 肖光捷连忙否认，“不不，我对他们一点儿不了解，我以前在省厅当警察时，专门有这方面的训课的，特别是那个尤科长，经常给我们上课，讲什么反g一ng运动，他可能就是这方面的专家，给我们讲解红色团队地下成员活动的一些特征，当然他也不是很了解，无非乱讲一气，但现在我也是就事论事，按侦探的思路来作的推断，至于董姐他们是不是真这样活动，我也不好确定。” 又话头一转，“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高见啊，你对他们的了解，应该比我多啊，能跟我说说你知道的那些情况吗？” 黄妙菁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的这番推论，也许真有道理，但董姐，从慧，还有老方和尹院长，他们之间的关系怎样，我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爹跟老方，肯定是有特别关系的，如果老方是红色游击队的人，那么我爹肯定是搞了资助，其他的，我就了解不多了。” “我相信你了解得有限，我也是在跟你探讨这些问题，这是我参加破案以来，作的最全面的推理。我认为，董姐见了我，故意不说小纯失踪之事，可能是要有意隐瞒她知道了这事，在我提起以后，她才说，是到医院听从慧讲过的，但其实这也未必是真的，因为董姐早已经知道小纯失踪，根本不需要从慧告诉她，所谓她是到医院听从慧提起，是哄我的假话。” “董姐为啥要对你说这样的话呢？”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在摸不清我的态度前，不把实话抛出来，其实她也在考察我。” “考察你啥？” “就是我对小纯失踪会是什么态度，会有何种的推测，特别是我对她董姐会是什么看法，她故意不主动提到小纯的事，想听我是不是主动提，只要我提了，那么她就可以当听众，诱导我坦露内心真实的想法，看看我对她是不是怀疑到了。” “董姐怎么会担心你怀疑到她呢？她已经察觉到你在怀疑她了吗？” “她只是在试探我。” “那你真的怀疑她就是游击队地下成员了，这一点，她恐怕还在担心中吧。” 肖光捷站起来，在黑暗中踱步，然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再作一个最大胆的推测，小纯，有可能并没有失踪。” “不是说失踪了吗？你怎么认为没有失踪呢？” “当然，所谓小纯失踪，是尹院长向我说的，对他的说法，我能完全信吗？还有董姐也自称在医院听从慧说过，好像在证明尹院长的话是真的。现在我更坚信，小纯是被他们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 “不是被人偷走的？” “对，所谓小纯在医院被人偷走，只是某些人放的烟幕弹。” “是说尹院长他们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答案很明显，有人会对小纯下手，要在医院弄死她，为了保证她不受伤害，尹院长他们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她转移了。” “那你说，会转移到哪里去？小纯还在昏迷中，如果转移到外面去，她还能得到治疗吗？” “确实是个大问题。” “我猜，是不是他们没有把小纯弄出医院，而是在医院哪个不易被人发现的房间里放着，能天天给她治疗吧？” 肖光捷想了想说，“我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觉得可能性不大，主要还是对手是谁，如果就是尤妹子身后那伙徐西们，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而且我发现他们耳目众多，嗅觉很是灵敏，福成医院并不大，无论藏在哪里，都可能被那些特工类人员侦测到，所以我想，像老方这样机智的人，不会再冒险让小纯留在医院。” “那你觉得，小纯会被转移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一个很考验人智力的问题，但我还是愿意试一试。我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你家。” “我家？”黄妙菁的声音一下子大了点。 肖光捷笑了，“当然呀，你家是第一可能的地方，如果问原因，太简单了，小纯就是你家的女佣呀，我看你跟小纯不只是主仆关系，简直就像姐妹，小纯伤得那么重，如果老方向你爹建议把她藏在你家，你爹肯定欣然同意的，你也不会有异议。甚至可能还是你爹或你主动提出来的呢？” “如果小纯真送回我家，我当然接受，可是，没有呀，我爹跟我更没有主动提”黄妙菁急忙要声明。 肖光捷打断她：“听我说，我再一想，觉得还是不可能，老方不是一般的头脑，他肯定把一切危险因素考虑到位的，如果有不妥之处，决不会贸然做的，如果把小纯送到你家来，未必妥当，因为对手也会先推测这一点的，而且他们本身就在对你家进行考察，进行暗中试探，采取的手法也相当残酷，竟把你姐姐的遗体都给偷走，现在我也不愿再称他们是什么gc团队，还是叫他们暗黑团队吧，代表人物就是尤妹子，他们对你们时时在监视，说不定现在外面某处就有一双或几双眼睛躲在哪个角落里，盯着你的卧室窗口呢，小纯本是你家的女佣，那么要把小纯转移到你家来，怎么能不暴露？一旦他们确认了目标，还会放过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4章深夜枪声 “对呀，我家其实蛮危险的，尹院长和老方不可能把小纯送回我家。当然我家也不只一处房子，那边有老屋，就是上次阿葵和小纯把你从大呈祥拉过去那个，但那里也未必安全。另外就是我爹的几家公司，工厂和商铺里，都不适合藏一个人事不省的重伤员。” “所以，小纯被送在你家，这个可能性被我排除了。现在说第二可能，就是在客栈。” “客栈？哪家客栈？” “当然是董姐那里。” 黄妙菁疑问：“你刚才怀疑董姐是跟老方一样，都是游击队的地下人员，甚至还说她那个客栈是地下联络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小纯被转到董姐这里还是有可能的，只是，我没去过客栈，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房子。” “落地应该有六间，其中四间是二层，另两间在后面，一间是董姐的卧室，另一间作仓库的。” “二层上面都是客房吗？” “是的，全是房间。” “楼房下面的四间呢？” “三间是堂屋，摆着几个八仙桌，供客人吃饭喝茶，边上放个柜台，是董姐收钱做账和接待客人作登记的，另一间就是厨房，烧饭做菜的。” “如果是这样的格局，你想想，小纯被送过去又放在哪里？” 肖光捷嗯了一声，“你这问到点子上了，确实，客栈虽然看起来房子不少，还有二楼，但那里人来人往，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人多眼杂，怎么可能隐藏一个重伤员呢？况且这个伤员还需要医生来治疗，堂屋里几乎一天到晚有客人在那儿坐着，喝茶闲聊，即使半夜也开着门恭候客人随时来投宿，所以我觉得小纯被送到客栈的可能性也很小。“ “我家不可能，客栈董姐那边也不可能，那你还猜得出是哪里呢？”黄妙菁似乎有些着急。 “我想，总有地方给小纯住着，我现在倒不关心小纯是不是被转移了，而是她目前有没有苏醒过来，我希望她的事不要成为一个新案子，而是尽快给我解开另一个问题。” “就是施饼余吗？” “对，现在我们都把施饼余带来了，小纯如果醒了，让施饼余跟她见面，才可以证实她昏迷时叫的三个字是不是施饼余，如果是，我们也没有白跑。小纯见了施饼余，有没有想对我们说的话呢？至少她应该有点感激我们吧，那么她肚子里掩藏的那些秘密，是否愿意对我讲一讲了？” “就是她到底是不是徐西的人，到底跟尤妹子的暗黑团队是不是一伙的？” “是呀，她曾经话到嘴边了，最后却缩了回去，我相信她和阿葵都是徐西的人，但徐西跟暗黑团队是一伙吗？如果是一伙，小纯不肯说实话，就情有可原，同时也证明暗黑团队不普通，它的势力远超那些自封的帮了，什么高车，什么红帮青帮，斧头帮，都不能比了。” 黄妙菁问：“那会是什么帮了？” “当然是” 肖光捷正想说一下，突然被两声枪声打断。 他一下子住嘴，侧耳细听。 黄妙菁也紧张了，不由得惊问：“哪里打枪？” “外面。” “好像很远吧？” “不，挺近的。” “会不会，又是钟楼那里？” “也许就在弄堂外的大路上，我和小纯挨过枪的地方。” “会是谁打谁呢？” “不好判断，也可能是警察在抓犯人。” 肖光捷站到窗子前，这个窗子开在东面的山墙上，下面就是弄堂。他打开窗子，但并没有立刻把头探出去。 黄妙菁却急于想探看下面的情况，就在肖光捷旁边要把脑袋往窗外伸。 肖光捷一把扳住她的肩，把她往后挪。 “别这样，太危险。” “为什么？” “天上是有月亮的，你把头伸出去，如果弄堂里有人，从他的视觉角度，你的头就正好被天幕映衬出来，很清楚，如果下面那人要打你黑枪，你还没看清下面有没有人就中枪了。”肖光捷低声地提醒她。 两个人就站在窗子内，屏声静气地谛听着。 这个城里经常会发生一些枪响，特别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警察抓犯人的可能性当然有，但几率不太大，通常都是打劫，或者发生了仇杀。 上次钟楼枪案，尤妹子死掉，小纯受重伤，封局长明知是大案，却只作仇杀处理，也不知他怎么向上级打报告，因为死掉的尤妹子不是普通身份，而是暗黑团队的特工。 肖光捷已经隐隐预感到，封大晋留在中翰当局长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中翰的治安太差劲了，甚至还比不上省城青原，但青原是省城有点大，中翰只是个县城却还不停地闹案，上峰一定大为不满。 那么刚刚响的两枪，会不会已经有人倒下了？ 两个人正在掂量着，突然响起一声铃声，把肖光捷吓一跳。 “是电话吧？”肖光捷猜测道。 电话机在楼下客厅里。 “不，那是门铃响。”黄妙菁却听出来。 “门铃？那就是有人在按，门外来了人？” “对，我是不是去看看？” 黄妙菁现在事事要先请教一下肖光捷了。 肖光捷很肯定：“那当然，既然有人上门按门铃，总要搞清是什么人。” 黄妙菁要摸黑下去，肖光捷却叫住她：“等一下。”他把窗子关上，拉上帘子。 “把灯开了。” “为什么？” “假装你在睡觉，被铃声吵醒，从卧室里跑下去的，这样不才正常吗？” 黄妙菁这才把灯拉亮，她沿着楼梯匆匆往下走，一路都开亮灯。 肖光捷在后面跟下去。到了大门后，他就贴身靠在大门一侧的墙面上，这样如果门开了，他就成了躲在门后的位置，不易被来人察觉。 不过黄妙菁不会直接打开大门，而是先将门上的一个小门洞打开，这是向外的观察孔。 也许她受了肖光捷的启发，没有立刻把眼睛贴上去，而是离远一点，朝着那个观察孔问：“是谁呀？” “我。” 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比较低沉。 肖光捷觉得有点耳熟，但又无法确定是谁。 黄妙菁问：“你是谁呀？” “乔三鼎。” 原来是他。 肖光捷大感意外，三更半夜，乔三鼎突然造访黄家别墅，而且他不是在院墙外，已经进了院子，刚才他在院墙门那里按了门铃后，不等有人来开门就直接翻进围墙来了。 黄妙菁也很愕然，愣了一下问：“原来是乔队长啊，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光捷在你家，让他出来一下吧。” 黄妙菁侧脸看着肖光捷，一时没了主意。 肖光捷也没作任何的犹豫，向黄妙菁打个手势，开门吧，我出去。 等黄妙菁打开一扇门，肖光捷就闪了出去。 外面的确站着乔三鼎。 一看乔三鼎穿着警服，肖光捷就问：“乔队长，刚才那枪，是你开的吧？” “是的，你听出来了吧？” “当然，是点30的枪，而且是委瀛型手枪子弹，不是捷克型。捷克型的子弹发爆，委瀛型的比较闷沉。” “不要多说了，快跟我去看看吧。” “去看啥？” “被打倒的那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5章昔日科长 肖光捷也不知乔三鼎为何要叫他去察看被击中的人，反正他也愿意跟着去，想看看这两声枪响过后造成的什么后果。 肖光捷返身叫黄妙菁关紧门，然后他打开院门，和乔三鼎一起离开。 两人出了弄堂，那里停着乔三鼎的警车。 乔三鼎拉开驾驶门就钻进去，肖光捷就从另一边上了车。 “刚才我听枪声，还以为就在这里呀。”肖光捷有点疑惑。 “没错，就是在这儿。” “那个被打倒的人呢？” “你先别问，一会就知道了。” 乔三鼎开着车，一路就到了侦缉队。 他先下车，等肖光捷下车后，乔三鼎拉开后车门让他看一下。 肖光捷朝里一张望，才发现后车椅的下面踏脚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怎么，队长把他弄上车，载来了？”肖光捷有点悟到什么，这个人肯定已经死了。 乔三鼎去叫来值班的法医，帮着把尸体弄进法医室去。 “光捷，现在你来看看，认得这个人吗？”乔三鼎招呼他。 尸体被放在架子车上，仰面朝天，此人穿着黑色夹袄，下面还是棉裤，脚上穿着棉鞋，衣鞋都很破残，显示出一股严重的寒酸样。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胡子拉茬，胡须都有点花白，看起来足有六十多岁样子。 法医嘀咕道：“像个老山民吧。” 肖光捷凑近点，伸手在死者的头发里捋了一下，立刻就悟到玄机。 “是戴着假发呢。” 他将头发拉扯了一下，果然一个假头套就被摘了下来，此人的真头发露出来，黑黑的，一根白发也没有，油光光的。 “那么，这脸上的胡子也不会是真的吧？”法医就积极动手，扯下了死者上唇和下巴的胡子，果然一张相对年轻的脸就显现了。 “啊？是他？”肖光捷叫起来。 乔三鼎问：“你认出来他是谁了吗？” “这不是尤科长吗？” 尤科长就是尤妹妹的哥哥。 “看来，你对以前的老上司还是挺熟的，一眼就认辨出来了。”乔三鼎似乎有些戏谑。 肖光捷却不是一般的吃惊。 尤妹子死了，她的哥哥都出现了，而这个哥哥不是一般人物啊，是肖光捷在省厅当警官时的侦缉科长。 肖光捷惊诧地问：“队长，你是不是早就认出他了？” “当然。” “那你比我厉害，我是被他的伪装蒙蔽了，一下子没看出来，你居然面对他的伪装就辨别出来了？” 乔三鼎摆摆手：“不是我认出他的，是他自己向我咋呼的，是他以前是省厅的侦缉科长尤克定。” “那你怎么打死他了？” “这事有点玄，到我办公室谈吧。” 乔三鼎把肖光捷领到他办公室里，两人点上烟。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作着分析，但都是些碎片化的东西，一时无法快速搞出个思路来。 “队长，今夜轮到你值班吗？”他试探地问。 乔三鼎点点头：“我值班，刚才开着车去巡街，意外地碰上这个人，你知道这个人在干什么吗？” “拿枪想劫持一个人。” “劫持谁？” “就是那边梅子客栈。” “那个梅子，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董浣秀那个。” 肖光捷不解，“她那个客栈怎么叫梅子，客栈外面也没牌匾。” 乔三鼎微微笑一笑，“你不知道那也正常，你又不经常跟她打交道。” 肖光捷不知乔三鼎这话是不是在试他，没有表态。 乔三鼎继续说道：“此人进入客栈，让董浣秀以为是要住店的，但他居然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她，要她老实坦白。” “坦白什么？” “我也没听清，正好我从那里路过，感觉有些口干就想进去向老板娘要口水喝，一看正好，有人拿枪对着老板娘呢，我立刻拔出枪在后面顶住他的后脑，喝令他把枪放下” 肖光捷奇怪了，怎么乔队长那样走进去，对方竟没有察觉？ “队长是开车路过，你把车停在外面，然后下车，关车门，再进客栈，这个人怎么一点声音也听不清？他怎么不立刻采取自卫动作？” 乔三鼎解释：“我是把车停在武成路东边，一路都是慢慢走过来的，走到这里感到口渴，临时就拐了进去，客栈的门都开着，此人可能根本没料到这个时候突然会有人进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董浣秀身上，所以直到我把枪顶着他的后脑了，他才醒过来。” “你就在客栈里开了枪？” “哪里，这家伙根本不老实，虽然我的枪顶着他后脑了，他却对我说，老兄，咱们是一家，你把枪放下，我给你看证件。” “你一听他有证件，就放松了吧？” “对，我先缴下他手里的枪，我自己也不再把枪对着他，让他拿出证件来。” “他拿出来了吗？” “没有，他叫我到外面去，可以跟我讲清楚的。” “你就真跟着他到外面去了？” “当然，在客栈里这么耗着没意思，不管他有没有证件，还是到外面去讲吧。” 肖光捷不解，“你就不提防他是缓兵之计，到了外面他会反戈一击吗？” “我怎么会料不到？但我自信没啥了不得，他的枪都被我收缴了，还能咋的，如果他敢耍滑头，我随时一枪打爆他的头。” “这个时候你认出他是尤科长了吗？” 乔三鼎摇头，“没有，到了外面，他才自我介绍的，并且还拿出了一张证件。我一看，这名字不是跟以前省厅侦缉科的科长相同吗？” “他向你说明了？” “是的。” “那他现在的身份是啥？” “这个证件挺怪的，我也没见过，只有三个字，统局科，然后是4个数字，3572。” “统局科是什么玩意儿，你以前听说过吗？” “从来没听说过，统计科倒有，那是府门里的吧，哪来啥统局长，把我看得莫名其妙。” “你问他了吗？” “他说这是个新成立的部门，统局科加上数字，应该叫统一调查第3局第5科第7组，他是第2号组员，也就是副组长。” “统一调查是来自哪里的？省里的，县里的？是警察系统的吗？” “肯定不是警察部门，我再问他，他有点不耐烦，问我知不知道尤克定？我说当然知道，他是以前省厅侦缉队科长，他说他就是尤克定。” 肖光捷问：“你相信他了？” “起初不相信，也许他只是认识尤克定，想冒充一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或者拉个大旗做虎皮蒙混，想让我放过他。” “就因为你不认为他真是尤克定才开枪打死他？” “不，我假装相信他是尤克定，就问他，既然你是昔时的侦缉科长，又做了什么统局科的副组长，为啥跑到中翰的一家客栈里来打劫民妇？是不是你老兄瞧着民妇有几分姿色，想玩玩她？那也不必用枪呀，要用钱才对，你不会出不起这个钱吧？” 肖光捷撇摘嘴，“恐怕不是劫色，是另有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6章统局科人 乔三鼎莞尔一笑，“我只是在试探他，当然不相信他真的想玩董浣秀，虽然董浣秀确实有几分姿色的，可像尤克定这样的人不可能见个普通民妇就冲动成这样，他有钱可以去春院洒脱一下，谁也不会管，但拿着枪对着一个开客栈的民妇，这个风险就太大了，搞不好闹出人命，上司一怒之下会追究他的责任，像这个特局科一定不是普通部门，应该很有专业性，能在里面谋职，地位不一般，而且可能是个秘密团队，保密条例严格，上级哪能容忍手下冲动就惹事呢，尤克定如果是这种等级的人，连见了女人的冲动都管不住，怎么会被选拔进统局科？所以我才调侃他。” “他说什么了？” “他就神气起来，傲慢地命令我把枪放回去，他的职位远远高于我，他是我的上级，我是他的下级，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你不会听他咋呼吧？” 乔三鼎却苦笑一下，“我也担心，如果他真是尤克定，那他的职位确实在我之上，你也当过警察，了解这方面的规矩，级别大的，可以对级别低的发号施令，他以前就当过省厅侦缉科长，是跟咱们中翰的局长同级的，而且有时省厅会派侦缉科长下来指导工作，局长都得向他汇报，因为他是代表省厅的，所以我也不想得罪他，就把我的枪又插回腰间枪套里了。” “那就没事了，怎么后来你又开他了？” “他对我讲了一大堆屁话。” “什么话？” 乔三鼎掏出烟盒，抽出两支，扔一支给肖光捷，自己又接上一支，“他对我说，他并不是要玩那个客栈女老板，而是要逮了她。” “逮了她？什么理由？” “这个问题，很奇特，就是，他怀疑这个女的是红色地下党。” 肖光捷脑子里嗡地一下。 但脸上却不露一点声色。 因为，他必须要注意，是不是乔三鼎在玩一出敲山震虎的计策呢？ 如果自己一激动，说我也怀疑董姐跟游击队有关，可能就是红色地下党的交通员，那不正好落入乔三鼎的圈套了？ 乔三鼎是在套我的话吧？那个尤克定未必这么说，当然也许真这么说了。 肖光捷假装两眼茫然，“红色地下党？那不就是，g一ngchan党吗？” “对，指的就是这个党。” “怎么，董浣秀是这个党的？” “我也不知道，是尤克定这么讲的，他说她就是红色地下党成员，还是个交通员，负责搜集情报，给山里的游击队送信的。” “哇，那个，事情不小了哦，难道，统调局，就是专门负责调查这个的吧？” “不是统调局，是统局科。”乔三鼎更正。 其实不是一样嘛，统一调查第3局第5科，简称统局科。 肖光捷总算明白过来了，虽然以前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个部门，不过就算乔三鼎的话不真不假，也透露出一些信息来了。 尤妹子必定也是统局科的人，只有这样的团队，才有那样高傲的底气，并且计划周密，做起事来又不计后果。 “尤克定既然吃准董浣秀是红色游击队的地下成员，为什么他不多叫几个人来，而是单枪匹马来抓董浣秀呢？”肖光捷又觉得奇怪。 乔三鼎鼻子里哼哼两声，“谁知道这货咋想的，可能他觉得自己挺牛，一个人就能搞定一个女的。当然，也许，他还真有那些私货夹带着。” 肖光捷知道所谓私货，一定是指尤克定确实垂涎董浣秀的姿色，如果多叫几个兄弟来，他无法下手，而如果用枪逼着董浣秀，万一这个女的害怕了，求他放过她，那么他就可以乘机提出他无耻的要求，先给他玩玩 肖光捷很想说，可惜你乔队长坏了尤副组长的美事，如果你不出现，可能他真向董姐提了，然后董姐说好呀，到我的卧室去吧，然后一顿老拳，尤克定鼻青脸肿，在董姐一声滚的呵斥中落荒而逃。 不过也许事情不是这样，而是另一种可能性，肖光捷认为，尤克定并没有完全掌握董姐是红色地下党成员的确凿证据，无非是想来搞一次吓唬，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女人给唬住，自己乖乖坦白了。 而尤克定也是不想暴露他真实身份的，这个所谓统局科，是个秘密组织，本来尤克定不想向乔三鼎拿出证件，说明身份的，是因为被乔三鼎拿枪逼住了，为了消除误会才不得已亮出身份。 那么现在乔三鼎却主动向他肖光捷提起了尤克定的真实身份，又是何种用意？ 是乔三鼎对他已经十分信任了？ 还是有意试探？ “队长是担心，这家伙不安好心吧？”肖光捷问道。 “对，董浣秀，到底是个女的嘛，而且长得也不赖吧。” “挺漂亮的，三十岁样子，而尤克定呢，也差不多这个年龄了。” “所以这小子可能想打女人主意的，如果董浣秀愿意顺从他，那他不是得了大便宜了？” “那么，你听了他这番话，又是怎么想的？相信他了吗？” “老实说当时听他讲了他的理由，我还一时有点蒙，相不相信他呢，如果他真是尤克定，人家到底曾经是省厅侦缉科长，职位比我高，现在当了统局科的一个副组长，估计这个统局科的级别不低，他虽只是个副组长，有可能地位比侦缉科长还高，所以我作为一名下级警官，就必须服从他的指挥。” “你服从他了吗？” “没那么简单，我当时对他说，你说你是昔时的尤科长，可你这个证件上无名无姓，更无照片，只有个统局科的字，还有3572的数字，代表不了啥，而你在省厅当侦缉科长时，我还在下面的派出所当个小小警员，没有亲眼见过尊驾，但据我所知侦缉科长是挺年轻的，不超过35岁，可您先生却这般老了，比我们局长还老超过十岁吧，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就是尤科长呢？” 肖光捷一拍巴掌，“问得好，问到点上了，看他怎么回答，是不是承认化了装了？” 乔三鼎嗯了一声，“他说他是化了装的，真实的年龄才31，当然不可能这么老。我就对他说，那好吧，我带你去见个人，他一定认得你，不管你是不是化了装，在他面前肯定能判得出来。” “你想带他去见谁？” “当然就是你呀。” 肖光捷突然意识到什么了，原来开火就是这样引发的。他猜道：“你提到我了，他就急了吧？” “对呀，他问我要去见谁？可能他也已经猜到是见谁了，所以手脚有点不安份起来。” “我猜，他身上其实还有一把枪，当听你说要让我来鉴别他时，就决定掏那把枪来打你了。” 乔三鼎的拳头在桌子上轻轻一擂，声音一下子提高：“就是哈，他一边点着头说好好，可以可以，就去找肖先生见见吧，咱俩以前是同事，他还做过我的下属呢，多久没见过面了，正好可以叙叙旧一边就暗暗地要掏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7章已经惹祸 “那把枪不是放在后腰，也不是藏在胸前，而是放在礼帽中的吧？” “哈，看来你很了解这一套，确实，他伸手去摘礼帽，在别人看来是点头哈腰表示尊敬或服从的礼节，但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要从里掏枪了，他的手法很快，我眼一晃就看到枪在他手上了” “还是你眼快手快，先朝他开了枪吧？” 乔三鼎却有些沮丧：“不，这次，你猜错了。” “是他先开了枪？” “对，是他先开的，只是没有打中我。然后才是我开了枪，打中他了。” 肖光捷纳闷了一下，恍然大悟，“是不是他用的是无声枪？” “没错，无声手枪。” “队长，那把枪在你这儿吗？” 乔三鼎把手伸进警服衣兜里，掏出一把小手枪，放在办公桌上。 肖光捷并不伸手去拿，他只是直接用目光端详一下。 “哦，f国小辛格，点18，一般被看成小孩的玩具，它的子弹不是靠火药发射的，而是强劲的压缩空气，所以击发只有噗地一声响，就像我们吐掉嘴上的烟头，这种枪射程不远，也就二十米，但在两人近距离时开枪，威力足能致命。” 乔三鼎惊异地说：“我只知道有一种汉姆25的，比较小，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小的，当尤克定手上拿到这把枪时，我都来不及看清呢，幸好我不顾一切就开枪了，直到把他打翻，才认出他手上果然握着枪，我把枪从他手上拿下来，试着朝身边一棵树开了一枪，枪声很小，但子弹却穿过了碗口粗的树干，如果打中我，那肯定没命。” 肖光捷感到情况不妙。“队长，这事有麻烦呀，尤妹子这事还未平息，现在她哥哥都被打死了，尤妹子用的是狙击枪，在统局科里可能只算个组员，没有级别，但尤克定是副组长，地位就不一样，而且他居然身怀小辛格无声枪，据我所知，能携带这种枪的，都是有特派员身份的。” 乔三鼎站起来，把烟头往窗外一扔，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停在肖光捷面前，一脸严肃，“所以嘛，我才跑到黄家敲门，要把你叫来。” 肖光捷听出来，乔三鼎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但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呢？ “队长的意思是” “我就是请你来判断一下，尤克定这次来找董浣秀的麻烦，是他个人怀疑董浣秀是红色地下党呢，还是他的上级？他是执行上司指令来的，还是他自己有怀疑想来调查清楚的？” 肖光捷理解了，“你是说，如果只是尤克定个人的猜测，他不是受上司指派的，那么董浣秀就不算暴露吧？” “对，如果是尤克定执行的是上峰指令，那么董浣秀就危险了，现在尤克定死了，他的上峰联络不上他，必定派更多人来，恐怕会将董浣秀抓捕去，但如果只是尤克定心里有疑，他半夜来找董浣秀只想试探的，而且还打算在确定董浣秀真实身份后玩一玩他，那么尤克定一死，也无人延续这种怀疑，董浣秀就仍然安全。” 肖光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乔三鼎是站在哪种立场上的呢？ 确实很难判断。 自从苏迭死后，肖光捷就格外谨慎，连他最信任的苏迭都是个叛徒，那么一向显得不可捉摸的乔三鼎，是可以信任的吗？ 肖光捷只得又递上一支烟，试探地问：“队长有什么考虑？” 乔三鼎点上烟朝他微微一笑，笑得有点神秘莫测，然后叹了一口气，“肖光捷，我跟你讲实话吧，你肯定一直在琢磨我乔三鼎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打开天窗来点自我剖析，我么，如果是个坏人，那么就跟苏迭一样了，只要对自己有利，啥事都可以干的，凭我当这个侦缉队长，我还不是早就发了？中翰城里那些个戏院，春院，各种的公司，我只要随便找点理由，向他们敲一点竹杠，哪家会不给？一年弄个几千大洋有啥子难，吃香喝辣胜神仙。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乔三鼎没有搞过这种强拿强索的肮脏事，我也不欺男霸女，不仗势压人，更不暗箭伤人。总之我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不做有污大丈夫的卑琐事。” “我相信队长是个汉子。”肖光捷赞道。 “不错，我是个汉子，但是呢，你如果认为我好得不得了，甚至还可能跟你心目中那些英雄有关联，那就错了，我跟他们毫无关联。” 肖光捷奇怪了，“队长认为，我心目中的英难，又是哪些呀？” 乔三鼎笑了笑，“当然是那些红色人士嘛。” “为什么队长这么说我？我什么时候对你讲过，我心目的英雄就是他们？” “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你觉得我刚才开枪打死尤克定，是因为我跟董浣秀他们红色地下团队是一伙的，那我说，完全是误会。” “我几时认为你跟董浣秀他们是一伙的呢？又几时咬定董浣秀就是红色地下团队成员了？我根本没有说过呀。” 乔三鼎话头一转，“尤克定认为董浣秀可能是红色地下党成员，那你认为，他说得对，还是在冤枉董浣秀？” “我不知道，我也懒得管，我到中翰来，起初是受苏迭邀请来查黄妙琳尸体失踪案的，后来因为你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就想放弃了，但因为黄家又委托我调查，并给了必要的劳资，我才留下来查的，至于什么董浣秀，什么红色团队，离我很远很远，我根本不关心，我只想找到黄妙琳的遗体。” 这也是肖光捷半真半假的话，他对红色党确实不了解，离他真的很远，但对董姐，却已经相信她真的就是红色地下党人员了。 可是不能在乔三鼎面前说实话，这个话题是非常危险的，一句说错可能招来大祸，他还不能保证乔三鼎到底是什么心肠。 乔三鼎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泄气，点点头说道：“好吧，这件事，看来咱们也无法完全坦诚相待地谈，毕竟太特殊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什么态度，对这个红色地下党，我乔三鼎既不会帮，也不会为难，当然更不可能参加。这就是我的态度。” 肖光捷马上附和：“我跟你一样，也是这态度，你是警官，我是侦探，我们只查那些刑事案吧，别的还管不了啊。” 不知不觉已快天亮了。乔三鼎说，干脆我们去找家酒馆喝几杯吧。 肖光捷也感觉有点饿了，而且心情也有些激荡，正想喝几杯提提神。 这时候酒馆还没开门呢，不过乔三鼎开车载着肖光捷去了一家小酒馆，敲开门。老板一见是乔队长来了，立刻生火做菜，不一会儿就端上桌。 两个人喝着酒，两杯下肚，乔三鼎已是酒意微露，他放下酒杯，叹息一声，说道：“光捷，咱们其实命势相同，是同一类人，在这个社会里立足，一直处在不定的状态里，不想作恶，但想当个真正的好人，何其难也，一不小心就可以误入陷阱，成了人家的炮灰，你是不是有这种感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8章队长境遇 肖光捷连说同感，如今谋生不易，各种的勾心斗角，各种的帮系，甚至是各种的府门系统，充满了种种横的纵的，明的暗的争斗，个人在其间，如同在隔缝里生存，稍不谨慎就踩上地雷。 然后肖光捷又关心地问，尤克定被击毙，这个尾巴怎么来处置呢？上次尤妹子的死还没解决，现在兄妹俱伤，他们背后的团队岂肯轻易放过。 乔三鼎淡淡一笑，仰脖子灌下一杯酒，有点慷慨地说道：“我已作了最坏打算，反正横竖要跟这个团队碰的，我找你，还有一个事情想谈，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愿意来填补我的空白吗？” 肖光捷大惊，“队长不要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 “事情肯定会有，而且最终的结果也是很明显的，我无非跟苏迭一样，被人黑枪打死，当然打黑枪的就是尤克定的同伙。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我被他们搞掉了，中翰城里的治安问题会变得什么样子。” 肖光捷觉得乔三鼎话里有话，如果他真被黑枪打死，还管什么中翰的治安？那是后话了。 为什么他要提到中翰的治安呢？ 难道说的是董姐他们？ 乔队长是放心不下他们这些人？ 如果真是这个意思，那么就证明乔队长跟董姐他们确实有关联的。 肖光捷试探地问：“队长是担心上面派来接替你的人，对局长不利吧？” “局长嘛，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但问题还不是他，是中翰城的总体环境。” 乔三鼎忽然又摆摆手，“算了算了，那些事我其实也是一厢情愿，如果我真被人打黑枪，还管得了以后的事？我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愁来明朝愁吧。” 两人继续喝酒，气氛是比较凝重的，他们似乎都预感到一场危险正在迫近。 当然也许本来就没有安宁过，只不过尤克定所在那个团队，已经从暗处走向前台了。 肖光捷问道：“队长，你打算怎么向局长汇报呢？” “一会儿上班，我就去找他报告。” “怎么说呢？” “就说我巡街时遇上此人妄图打劫董浣秀，我在抓捕他时，他恃枪拒捕，被我击倒。” “那你猜，局长会作何处置呢？”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不知万克定是啥身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劫匪。” “对，这样一来，上级就是责怪，也无从下手，因为你不知尤克定真实身份嘛，谁知他是哪来的，警察只管抓劫匪，是职责所在，总不能看着一个匪徒拿枪劫持一个女店主而袖手旁观吧，估计上级也无力责难。” 此时肖光捷还不清楚乔三鼎是否已经知道小纯的事，乔三鼎不问，他就不主动说。 两人喝到天亮后，乔三鼎就去见封局长了。 肖光捷先回黄家别墅见黄妙菁，简单讲了一下乔三鼎打死尤克定的事，然后说他要去客栈看一看董姐。 随后肖光捷就去了客栈，结果看到董姐在忙忙碌碌，如同根本没出过什么事。由于堂屋里已经坐了好几位住客，肖光捷也不好跟董姐窃窃私语，他看到董姐朝他眯眯一笑，就知道那意思，没事，放心吧兄弟。 董姐还调侃地说，兄弟酒瘾有点大呀，一大早就跟朋友去喝酒了？是朋友请客吧，看来这个朋友也够义气。 肖光捷听出来，董姐着重提到朋友，义气。 看来董姐还是赞赏乔队长的，也许在告诉他，乔队长靠得住。 “兄弟，你先坐坐，喝杯茶吧。”董姐还招呼他。 “不了，我到街上走走。” 离开客栈，肖光捷就到街上去随心走走，他是要将新遇上的事情更细致地梳理一下。尤克定的出现，既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尤妹子被打死后，肖光捷料到她背后势力肯定会新派人出来的，但没想到竟然是昔日的顶头上司出现，当初的尤科长离开警察厅的侦缉队，却成了所谓统局科的副组长，然后跑到中翰来，在深夜里拿枪逼住董浣秀，说是要逮捕她。 不管怎么说，尤克定的出现让肖光捷警惕，很明显现在中翰城里出现了两股暗流，一股就是红色游击队，一股就是统局科，他们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斗智斗勇，谁更胜一筹呢，目前不好说。 肖光捷相信这个统局科，可能就是专门针对红色地下党而设置的一个机构，成员就是如同尤家兄妹那样的高手。 看来中翰城里的红色地下党要小心了，他们可能被盯上了。 但也可能统局科没有完全掌握确凿证据，还只有些零碎的怀疑。 现在尤克定被乔三鼎除掉，肯定是帮董姐他们消除了一大威胁，乔三鼎是不是知道董姐的真实身份？ 按他自己说法，他只当个警察，不给团队站边，也就是保持中立，那么他为什么又要打死尤克定呢？ 会不会，乔三鼎对董姐有意思？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有时候私人的情感会促使人做出无法控制的事来。 那我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找到小纯的下落，可福成医院的尹院长是不会轻易吐露的，从慧呢也不会说，如果找到老方呢？ 找老方是很冒险的，会不会被统局科的人误认为他是通游击队的。 正在思来想去，忽然间，他发现前面有个人，是那么眼熟，那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衣衫褴褛不说，左胳膊上挎着一个破破的旧竹篮，右手拄着一根拐杖，所谓拐杖只是一个一米来长的竹竿。她头发半黑半白，看上去饱经沧桑，脸上布满污垢，只能辨得出两只眼睛，走路也是佝偻着腰。 肖光捷接触到这个老女人的目光，心里一怔，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随即他想笑出来，但拼命忍住，这是在大街上还是不要戳穿人家了。 有些人就是想玩名堂，真的好吗？ 他略一考虑就转过身，朝另一方向走，一边从容地摸着烟盒，打开盖子，用了一下小镜子，果然，那个老太在跟来了。 他索性往城南的嵩桥那里走，那儿有一个凉亭，他就坐在凉亭里，假装在欣赏河面风光。 老太也进来了，嘴里咕咕哝哝，好像在说走累了，要歇一歇。 肖光捷不等她坐下，就说道：“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有长进哪。” 老太一愣，看着他眨着眼，“先生，你在说谁呢？” “说一位小姐。” “什么小姐？” “姓白，名恬儿，人称白小姐。” 老太一时怔在那里，突然咳了一声，改换了嗓子，那个老女人嗓子换成清嫩的少女嗓了。 “怎么啦，又没骗过你？” 果然是白恬儿的声音。 肖光捷微微一笑，“你可以去骗别人，到我面前来骗，还得修炼几年。” 白恬儿坐在他旁边，急急地问：“那你说说，到底啥地方没装好，又被你的贼眼给看破了？” “贼眼？我是火眼金睛好不好。” “好吧好吧，你是孙行者的猴眼，讲讲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9章化装老太 肖光捷皱着眉，指了指她的脚，“看看你，一双大脚丫，虽然走起路来弯腰弓背的，好像真像个老年人，但这腿一迈就太明显了，你自己去街头好好看看，这个年纪的老太太走路，弹性还这么好吗？” 白恬儿瞪起两眼，“她们怎么走的？” “人上了年纪，小腿的力量不足了，脚的前半部不太容易抬起来，每走一步总是会整个脚掌着地，还会发生脚拖地的现象，甚至还会扭一下，而你呢，脚尖翘翘地迈开步子，那么轻盈，每步都轻重相宜，不会拖。当然，最大的破绽，还是你的腿形。” “我腿形怎么啦？” “你的小腿很有力，大的呢，很圆润，隔着裤子就看得出来，老太太没那么棒的腿形。” “哎，你就喜欢专盯女人的腿。”白恬儿嗔怪他。 “这只是一个破绽，还有一个很明显，我上次就识破过了，还跟你提了。” “是我的眼神吧？” “对，你再化装得年纪大，也改不了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哪个老太有这样顾盼生辉的眼睛？应该是人老珠黄，珠是什么珠？” “人老珠黄，就是指人老了就像宝珠黄掉了那些不漂亮了。” “这个珠，还指眼珠，人老了眼睛里也越来越混浊，看起来眼珠就不黑亮了，可你的眼珠又黑又亮，骗得过我吗？” 白恬儿伸手在肖光捷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呀，老是看透我，下次我戴个眼镜，看你还能识得出嘛。” “那你的腿呢？总不能穿条裙子吧？老太穿裙子，更显眼了。” “我可以穿一条裤脚更大的，空荡荡，你还看得出？” “没用，不管裤管多大，你只要走路，腿向前向后那么迈，就会贴住裤管，腿形就掩不住，主要还是你年轻，腿是丰润的，怎么掩盖？” 白恬儿皱着眉问：“这么说来，我就是扮不成老奶奶？你有啥好办法，还是教教我吧。” 肖光捷也不想多噜嗦，直截了当问道：“你一个漂亮小姐，为什么装成个老奶奶在街头走呢？不会只是要考验一下我的眼力吧？” “就是想验证一下，我的化装技术有没有长进，能不能骗过你。” “别说假话了，你呀，什么时候学乖一点，在我面前就不要装腔作势的。” “那你认为我在干啥呀？” “根本不是冲着我的，是另有目的。” “为什么不冲着你？” “我到街头随便走走，你怎么知道的呢？看你这装束，要化个装起码半个小时，而且还得在家化好，不然这套衣裤怎么弄？还有这个拐棍，不是新鲜刚折下来的，城里又没得竹子让你随便折，定是在家时就准备好的，还有这个破篮子，都是早备好的道具，你又不是先知先觉，会料到我会到街上走吗？你一定是有另外的事，化装搞侦察吧？” 白恬儿算服了，叹了口气，“对的，我说冲着你来的是哄你呢，其实我天不亮就起床化装了，化好以后出的门，在那边街头正好碰到你。” “怎么，不好好在省城学院读书，又溜回中翰来了？”肖光捷调侃。 “这几天我们系要搞一个课目，叫阶系体验。” “阶系是啥玩意儿？” “你怎么不知道？就是整个社会像一个梯子，你站的是哪一阶。” 肖光捷明白了，“哦，那叫阶层吧？” “我们的教授叫阶系。” “好吧，阶系就阶系，我也管不着。阶系体验又是什么活动？” “比如家境不错的，就装成穷得一塌糊涂的，家境穷苦的，可以装成挺富的样子，这样来倒转身份，体验一下另一种生活的滋味。” “然后呢？” “当然要写文章呀。” “写啥文章？”肖光捷倒来了兴趣，难道女子专科学院的教授们开始研究社会贫富了？ 白恬儿有点惊讶的样子，“写文章，可以随便写，写个散文，写个小说也行，写个游记也行，反正自由发挥。” “那你这身装扮，材料就是学院里提供的？” “不是，是自己弄的。” 肖光捷顿时撇嘴了，“你是个富小姐，弄一身破衣烂衫当然很容易，可要是家境不好的学生呢，要装成一个富少或富小姐的样子，花多少钱买好衣服，好鞋好帽好袜子？女孩子是不是还得头发了插金簪，脖子上挂项链？手上还得手镯吧？男的长衫，礼帽，皮鞋，还要一根文明棍吧，还要怀表，甚至还得一辆小汽车，装得起吗？” 白恬儿格格直笑，“这我不管，反正咱们这个专科学院，穷的其实很少，大都家里有些钱的，教授也理解这个所以才布置这道题目。” “完全是胡闹！” “怎么，你反对？” “我无权反对，只是觉得那是教授们闲得无聊，弄这些题目。” “那如果你是教授，你给学生出什么样的题目？” “我？当然教你们打枪，教你们打架。” “为什么教这些？” “因为我只会这两样呀。” 白恬儿又笑了，要拉他的手，被肖光捷躲开。 “怎么啦，真把我当老太婆了？”她不悦了。 肖光捷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人的身影，别的都不重要。” “哪两个？” “就是你常带着去董姐客栈的那两个女孩子。” 肖光捷注意着白恬儿的表情。 白恬儿果然神色就凝重起来。 “阿葵已经不在了。”她嘟囔着。 “对她的死，你不想说点啥吗？” “不想。” “为什么？” “你肚里也明白吧。” “明白啥？” “阿葵死在哪里，死时跟谁在一起，是被谁打死的，这些答案都在你肚子里，还用我多说啥呢？” 肖光捷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说明你也是了解的，正因为如此，我很想听听你对阿葵的死是什么态度。” 白恬儿垂着眼皮问：“为什么要我说？” “因为，她是你的助手嘛，你们三个还情同姐妹。” “你是想让我在你面前先哭上一场吗？” “那倒不必了，眼泪救不了人，我们还是正视现实好了。” “你要让我说什么？” “请回答两个问题，一是，阿葵到底是什么身份，二是，十三太保，到底是不是你家派去的。” 白恬儿忽地抬起头，眼里都要冒出火星子来：“怎么，连你都相信，是我家派人到大呈祥去捣乱吗？”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现在要你来扔句话。” “可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相信。” “为什么会相信了？” “坦白说吧，我早就怀疑，是有人假借你家的名义，到大呈祥去捣乱，这样做，实在是一箭三雕。” “哪三雕？” “第一可以给黄家一个严重警告，第二可以离间黄白两家。” “第三呢？” “是在试探你家的态度。” 白恬儿愣了愣，“为什么要给黄家一个警告，而且是严重警告？” 肖光捷缓缓吐出一口烟，“这就要说到一个很危险的话题了，相信你也心里有数的。” “需要你来说。” “就是，红色地下党。” 说这话时，肖光捷很关注白恬儿的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0章恬儿辩冤 果然白恬儿的眼皮跳了一下。 她毕竟只是个小妞，还缺点火候啊，关键时刻眼神总会不自觉地露一丝破绽。 “红色地下党？”她的语调有些结结巴巴。 “怎么，没听说过？” “听说过，在省城读书，学院里的老师和教授时不时会谈起的。” “这不可能吧，老师和教授谁敢在课堂上跟学生讲这些，那是犯忌的。” “私下跟我们谈的。” 肖光捷心想也许是吧。 “可黄家跟红色地下党有啥关系，为什么有人要警告他们呢？”白恬儿好像挺疑惑。 肖光捷打断她，“不要明知故问了我的小姐。还是谈谈第二个问题，就是有人想离间你家和黄家，你认为对吗？” “哦哦，这个倒有可能，有人就这么坏。” “你承认就对了，这个问题是挺严肃的，本来你们两家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都不要紧，关键是有人想在你们两家之间搞个事，让你们闹不友好，甚至会水火不相容，他们就可以在一边坐收鱼翁之利了？” 白恬儿问：“那你认为，是谁这么缺德，要这么搞呢？” 肖光捷摇摇头：“先不要去追究谁搞的，还有第三点呢，那是最重要的，就是在试探你们白家的态度。” 白恬儿却摊摊手：“我们家能有啥态度？根本无从谈起嘛。” 肖光捷突然不吭声了，闷着头只顾抽烟。 这使白恬儿反倒不自在了，伸手摇了摇他的胳膊：“哎，你怎么不说话了？” “跟你说不下去了。” “那你想听我说啥呢？” “告诉我，小纯在哪里？” 白恬儿又一愣，“为什么你要问我呢？” “因为你知道呀。” “你怎么认为我知道？” 肖光捷把烟头往凉亭外一扔，“当然是推理出来。”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推理的？” “好，简单点吧，第一，当然就是不论阿葵还是小纯都跟你关系紧密，第二，小纯在医院失踪，这事你明明知道了，见了我却一字不提，不是反常？第三，小纯受伤，被我送到医院，你们应该很快就得知这事了。” “第一条没说的，你早就知道，第二条和第三条，不太好理解。”白恬儿扭着头说。 “需要我详细解释？小纯在医院失踪，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见了我却不主动地问一问呢，说明啥？你对这事不那么看重，所以你才不问。” “我怎么不看重了？小纯受伤，我很着急的。”白恬儿显得不高兴了。 肖光捷盯着她，“可你在我面前却一点不急，为什么呢，因为你已经知道小纯的下落，而我却不知道，是你想刻意隐瞒我，你当然不会主动提的。” “你说我早就知道小纯受伤的消息了，凭什么？” “很简单呢，可以由人及人地推过来，首先我把小纯送到福成医院，尹院长当然马上知道了，而尹院长跟老方是联系的，肯定要告诉老方，老方呢，肯定马上要告诉董姐的” “哪个董姐？” “就是董浣秀呀。你不叫她董姐吗？” “唔唔，我叫她姐。可是，你怎么说老方一定跟董姐认识，必定会告诉她？” “你认为老方跟董姐不认识？” “不不，我不清楚。” “好吧，就算老方没有直接告诉董姐，但医院里还有一个人哪，就是从慧，肯定马上就告诉董姐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董姐向你说了，你也就知道了。” 白恬儿又沉默了。等了一下又问：“那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刚刚发生了一件很厉害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厉害的事情？在哪里发生的？” “在街上。” “什么事？” “有个人被打死了。” “谁？” “尤克定。” “是什么人？谁打死的？” “呵呵，说起这个人的名字你可能一时不明白，但只要说起他的身份，你肯定会知道的，他就是统局科的一个副组长。” “统局科是什么部门？” “专门调查一种人。” “调查谁？” “红色地下党。” 白恬儿声音一下子急促了，“你刚刚说什么，统局科？这个尤克定是从哪里过来的？” 肖光捷心里有点底了。 “他以前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在省厅侦缉科当警官时，他是科长，我辞职了，他也不知被调到哪里去了，现在突然出现了，原来他被调到这个统局科去了。其实他的妹妹早来过了，就是他妹妹害死了阿葵和护士蒲丽丽，又被小纯给打死，小纯也中了她的枪而受重伤。现在他也来了，可惜命运不济，竟然撞到乔队长枪口上去了。” “怎么，是乔队长打死了他？” “正是，因为尤克定自己作死，竟然去客栈拿枪对准董姐，偏赶上乔队长巡街路过，算尤克定倒楣，想跟乔队长较量一下结果吃了枪子。” 肖光捷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你知道尤克定为啥要去找董姐麻烦？” “想点董姐的便宜？” “据他自己叫嚣，是要抓捕董姐。” “为什么？” “因为他认为董姐是红色地下党的成员。” “呸，他怎么知道的？”白恬儿的神色相当紧张。 肖光捷呵呵一笑，“别怕，他其实并不是真的确准董姐就是地下党，只是有怀疑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只是怀疑？会不会，董姐真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 “因为，如果尤克定真掌握证据，就不会单枪匹马独自找董姐了，他后面既然是什么统局科，就不止他一个，他完全应当多叫几个帮手，先把董姐给绑架走，再对董姐进行审讯，逼董姐彻底坦白一切。但他只在深夜趁着客人都睡觉了，只有董姐一个人值夜，就用枪威胁她，也就是想吓唬一下，看看能不能吓出点什么信息来。” 白恬儿愣了一愣，不放心地又问：“那乔队长打死了尤克定，又怎样了？” “他马上来找我了。” “你当时在哪里？” “黄家。” “乔队长找你干什么？” “他把真相告诉了我。” “那个尸体呢？” “被拖到侦缉队法医室去了。” 白恬儿站起身，脸上相当严肃，沉思了一下，转过身问：“你觉得，接下来，这个什么统局科，会有什么行动吗？” “肯定会另派人来，他们先派了尤妹子来，结果给折了，又派了尤克定来，又折了，下一步可能不止派一二个了，可能派更多的人来，当然也可能在中翰城里，早就来了很多他们的人。” “那这样看来，董姐肯定会有危险了？” “你看呢？” “为什么要问我？” “咦，难道要问我吗？” “当然啊，不是你在调查这事吗？” 肖光捷做个鬼脸，“那也得你先说实话呀，你处处防着我，不把我当好人，我又怎么能对你说实话呢？” 白恬儿有点急了，“我几时不把你当好人了？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不是一开始我就那么信任你了，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是个不可靠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1章小纯暂醒 肖光捷一时无语了，白恬儿的说法貌似有理，从一开始她就对他很直率的，很热烈，还没认识呢就先把他带到了董姐的客栈里，同睡一个房间，这在别的男女之间是不可想象的，而他到省城找到专科学院时，她同样表现热情，拉他在宿舍里过夜，简直早把他当成恋人似的。 但他却对她存有疑虑，觉得她的身上蒙着一层迷糊，她越对他那么直率，他越感觉很怪异，因为这有违常规呀，哪个女孩会对一个陌生的侦探表现得那么热情呢。 他甚至怀疑她这么做是为了试探他，或者是为了堵他的嘴，先下手为强，用美女的温柔手段先把他拿下了，那他就不会对她再有别的怀疑，也就不会调查她了。 那么，白恬儿这个美女，到底可靠不可靠？ 其实答案已经明显在了，如果白恬儿不可靠，董姐早就遇上危险了，而老方也无法在中翰立足，黄家的处境就更不堪设想了。 如果白恬儿是个特工，就不会去省城读书，而要留在中翰充当那个团伙的耳目，或者办事员，甚至马前卒。 所以，综合各方面来看，白恬儿跟尤克定他们不是一伙的。 也就等于白弃凡跟暗黑团伙没有关系。 剩下的问题是，白家跟黄家究竟属于什么样的状况？是对立的吗？是磕碰的吗，还是合作的？ 说不定，他们就是一个统一阵线。 所谓十三太保，确实是冒充白弃凡指使，给黄家找麻烦的。 这也是小纯和阿葵为什么挺身而出来给他解围的原因，因为她们清楚这伙人是什么来历，不想让肖光捷卷入两个团队的纷争中。 肖光捷决定作一个关键的试探。 “我跟你，确实好像挺相熟了，可是，坦率地说，在关键事务上，恐怕我们都有很大保留，你也未必对我信赖，对吧？”他含笑问。 “否，我对你绝对信赖，不打折的。”白恬儿斩钉截铁。 “那好，请你回答这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就是小纯的下落。” “怎么问我？” “就是想问，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白恬儿居然结巴了。 “哈哈哈，”肖光捷忽然大笑起来。 答案出来了吧。 他又点了一支烟，围着白恬儿转来转去，像在欣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可怜猎物。“恬儿，别对我再吞吞吐吐了，还是爽快点吧，要么一个字，是，要么两个字，不是。” 白恬儿警觉地四下张望一下，好像担心有人在偷听似的。肖光捷安慰她，这里四面比较空旷，附近是藏不住人的，就算远处有人拿着望远镜在监视，只能看到咱们在亭子里而已，却听不到咱们的说话声。 白恬儿问：“你希望我说一个字，还是两个字？” “实话就行。” “那就，一个了。” 肖光捷如释重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嘴里念叨一声，谢天谢地。 “怎么，不再问下去了？”轮到白恬儿奇怪了。 “不用了。” “你不想知道小纯在哪里吗？” 肖光捷伸手拍拍“老奶奶”穿着破衣的肩，“小纯在你们那里，我一万个放心了，现在就拜托你把一个人带去见见她吧。” “带一个人去见她？是什么人？”白恬儿有点警觉的样子。 “施饼余”肖光捷就把事情介绍了一下。 白恬儿惊疑了，摸着她的下巴，使劲眨着眼问：“你确定，小纯昏迷中叫的是这个人？” “没法确定啊，只能分析推测。” “我感觉不可能。”白恬儿摇着头。 “为什么不可能？” “小纯跟我聊起过这事，当然她没说那个男孩叫啥名，只说她小时候在外婆家，有一次跟一群同伴玩时不慎落入水潭子，其他孩子都吓跑了，只剩一个胆子大的下水把她拉到岸边，但那个男孩是订了娃娃亲的，而且她是说，幸亏男孩已经订了亲，不然根据大人们开的玩笑是要把她许配给他了，而她一点也不喜欢他，小孩子嘛，也根本不懂啥叫感激，只凭自己的感觉说话行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大人怎么诱导也没用。” 肖光捷听得大为惊异，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小纯昏迷中叫施饼余的概率，就大大下降了。 他咂起嘴来，“这个难道是我们弄错了？” “肯定，百分百弄错了，小纯如果叫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倒是相信，但叫那个小时候救过她的男孩名，我绝对不相信。” “叫另一个，谁？” “肖光捷。” “切，别胡说。” 肖光捷故作生气。 白恬儿朝他丢个古怪的眼神，是在揶揄他吧。 “算了，不管小纯曾经叫过谁，反正我们找来了施饼余，无论如何要去试试，万一就是叫他呢？咱们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肖光捷劝道。 白恬儿同意带施饼余去见小纯，但她没有详说小纯究竟在哪里，是怎么被转移的。 肖光捷也不必问了，明摆着，小纯是被白家给藏起来了。 黄家是个引人关注的目标，倒是白家反而拥有了最好的保护色，大呈祥的事惊动了那么多人，不少还是头面人物，他们都以为是白弃凡派了十三太保给黄家找麻烦的，两家就是冤家对头，而黄家的佣人小纯失踪，自然不会被白家好意收留的。 小纯不是黄家的主人，一个女佣，白家也不会因记仇把个女佣当成泄愤对象偷出去作害。 所以白家反而不招人疑。 肖光捷就给白恬儿讲了施饼作在哪家客栈，让白恬儿去找到他，带他去吧。 白恬儿爽快答应了，并没有叫肖光捷一块去。 “好了，你走吧，我还要在这儿歇一下。”肖光捷向白恬儿扬了扬手。 “怎么，没想跟我一起去看小纯吗？”白恬儿问。 “我猜那是你们有纪律，我不方便去，还是以后再说吧。” “聪明的你，果然有自律性哪。”白恬儿赞了一句，转身出去，她又迈着老奶奶的步伐匆匆走了。 肖光捷忍不住在亭子的柱子上拍了一掌，嘴里叫声：“耶！” 小纯的下落搞清了，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而更大的收获是，他作了那么多推理，居然很少有差错，现在整个事件的脉络都清晰起来了。 老方也好，董姐也好，都跟红色地下党有关，董姐是地下联络员，老方负责采办药品，黄索庭资助，白家亦然。 白家与黄家，根本不是什么竞争对手，相反，他们是同一濠沟里的同道。 当然，他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地下党成员，就很难定了，反正他们也不会说的，肖光捷也不想一一落实，他依然只是个局外人，不对他们进行定义，但至少他相信他们都是好人，而要对付他们的，才是坏人，比如尤妹子，克克定，还有那个作了叛徒的苏迭。 案子的真相基本透明，现在只差找到黄妙琳的遗体了。 当然这不是白家干的，有没有可能就是万克定他们这帮人干的？ 如果确实是统局科所为，那么就需要等待一个新的成员冒出来，现在还不知尤家兄妹的同伙在哪里，或许就潜伏在附近呢。 又抽了一支烟，肖光捷决定去找黄妙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2章局长之惧 黄妙菁应该也一直在误解着白家，她并不清楚白家跟他们黄家其实是一样的，都在帮助红色地下党，不过现在是否应该告诉她这个真相呢？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这个结吧。 肖光捷沿着通向城里的路走，忽然迎面一辆车驶来，正是封局长。 封局长把车停下，招手叫他上车。 然后封局长载着肖光捷直接去了局里。 进了办公室，封大晋往他的宝座里一坐，全身发软，还是由肖光捷检他点上烟。 “小肖哇，你知不知道，闯了大祸了？” 封大晋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是不是，尤克定？” “是啊，你很清楚他是什么人。” “以前我在省厅时的顶头上司。” “他不在侦缉科了，进了特别调查局，知道这是个什么部门吗？” “不是很清楚，但估计不是小部门。” “那是最高长官亲自批示组建的，你知道局长是谁吗？”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在你们的部门里干了，局长才清楚吧。” 封大晋说了个姓，厉。 “厉局长？” “现在被叫作厉老板。” “老板？那不是开公司了吗？” “那是一种内部称呼，别人听起来就是个生意老板，实际上他掌管着调查局，而且这个局有好几个分支，目前组建完毕，基本人数一万五。” 肖光捷大吃一惊，这是个啥部门，怎么就有一万多人。 需要那么多特工吗？ 但这不是他能关心的。 “局长是不是担心尤克定被打死，统局科的人会向你追责？” 封大晋站起来转着圈，显得十分烦躁。“追责，那是省厅的事，如果上峰认为我是失职，那最多把我给撤换了，大不了我还被调回厅里，去当以前的官宣处长，这个局长我也是当厌了，没什么名堂，还是做以前的宣传老本行来得好。但我想，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把你撤换了，还不够？” “恐怕不够，因为现在多了个统局科，他们其实是独/立的，既不受军方指挥，也不受警方管辖，连地方省府也无权过问，你说是不是很厉害？” 肖光捷早就领教到厉害，他们杀起人来可以随心所欲，像那个尤妹子，杀掉蒲丽丽和阿葵，又朝他和小纯开枪，如果不是被打死，就算被活捉了，封大晋也会把她放掉，而不敢将她作为杀人犯进行拘押审查的。 连堂堂的地方警察局长都那么心惊胆战，还有谁能阻止统局科的胡作非为呢？ 肖光捷关心地问：“局长打算怎么办？” 看来封大晋都在担心遭暗杀了。 “没有啥办法，听天由命吧。” “我看你是否向省厅报告一下，让省厅跟统局科的头头协调一下？不管怎么说，警察和统局科又不是敌手，何必自相残杀呢？” “你不懂，唉，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怎么会？” “难道你还没有强烈的感受吗？你应该也领教他们是什么手段了，尤克定的妹妹差点把你打死，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其实统局科组建时，我们也收到省厅转来的文件，要求我们在遇上他们行动时，要密切配合，不要干涉，不要调查，一切以他们的意志为准，省厅都不敢管，谁敢干涉他们？” 肖光捷想了想，直言不讳地问：“你觉得，尤克定被打死，这笔账终究会算到你头上来？” 言下之意，他们不会针对乔队长吗？ 封大晋嗯了一声，“如果他们弄清是谁下的手，当然不会放过，但如果搞不清，就一笔糊涂账全算我头上，因为这个城里的治安是我在掌管，他们发现是被警察杀死，当然就只找我。” “他们怎么会知道是被警察打死呢？” “哎呀，小肖你明知故问吧，他们只要检查一下伤口，就能知道是什么枪打的，应该是警用枪，盒子炮呀。” 肖光捷也叹口气。 他是故意装糊涂的，凡是稍懂枪支知识的，只要看一眼尤克定身上的伤口，就立刻知道是什么枪打的，盒子炮，那是侦缉队巡街时的标配。 肖光捷试探地问：“现在尤克定的尸体放在侦缉队法医室，能不能让法医做做手脚？” “你是说，破坏一下伤口？” “对呀，反正子弹也没留在里面，还是把伤口给捅一捅，弄成长枪打的，行不行？” 封大晋都气笑了，“你呀，是在说笑话吧，枪伤就算拿刀切一下，也能看得出的。算了，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别动尸体，到时统局科来人，就原样交还吧，他们要怎么追责是他们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也只能这样了，对待杀人不眨眼的团队，任何防御也是守不住的，何况这个统局科的背景那么强大。 肖光捷也无话可说，向局长告辞。 离开警察局，肖光捷盘算着下一步做什么。小纯既然有了下落，倒也不必担心了，而且通过对小纯失踪的调查，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新的秘密，就是白家原来跟黄家不是作对，白家在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中，不仅无辜，而且可能还做了一些有益的事。 现在肖光捷意识到，白恬儿主动接触他，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试探一下他的真实品格，看看这个侦探人品优秀还是垃圾，二么是为了替白家搜集情报的，而这些情报是黄家和白家共享的，甚至还会让老方得知，连红色地下党都了解他在干些什么。 肖光捷不由得感慨，一不小心，自己都跟红色地下党交上了朋友，董姐不是要跟他姐弟相称吗？ 但目前来看，阿葵和小纯的身份，还有点疑惑，她们是不是红色地下党成员？如果不是，又跟什么团队有关呢？ 还有一个人，肖光捷从未接触过，那就是白恬儿爹白弃凡。 如果是以前，他就会主动上门去求见一下，但现在，直接去白家已经很不合适了，只怕有人盯梢，还是不要去了。 来到街头，肖光捷趁拿烟的机会用小镜子照照身后，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贼头贼脑地跟着。 他继续往前走，突然就转过身，朝着来的路往回走。 后面那人一下站定，有点茫然，可能根本没料到肖光捷突然转身了，那是反跟踪手段。 肖光捷走到此人身边站住了，漫不经心地问：“老兄是统局科的人吗？” 那人看起来挺年轻，只有20岁样子，穿着普通衣衫，头上戴顶硬边草帽，像是哪家店铺里的小伙计。见肖光捷发问，连忙否认：“我不是统局科的。” “那你是？” “我是侦缉科的。” 侦缉科？ 那就是省厅侦缉科，不是中翰的侦缉队，科级比队级要高两级。 肖光捷忙问：“你是省城来的？” “是。” “尊姓大名？” “我是刚入职的，叫洪烟来。” “老兄怎么取这个名？”的确，烟这个字入名还是少见的。 “我生下来，爹给我取的是洪运来，听说我爹喜欢抽烟，但家里穷经常抽不上，他一气之下就给我改成烟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3章省城来人 肖光捷听明白了，这个烟，不是一般的烟丝烟，一定是指大烟，看来此兄的老爹是个大烟虫啊。 “失敬失敬，原来是洪警官，你到中翰城里来，是执行什么任务吗？” “哎哎别叫我洪警官，断我小洪就可以了，我是受科长指派，来看看肖先生的。” 肖光捷挺奇怪，“你怎么认得我？” “我去警察局那里问过了，刚才正好你从里面出来，我看见了，正想跟你说话呢。” 原来如此，肖光捷哈哈一笑，说差点以为你是盯梢呢。 “是兰科长派你来找我的？” “是的。” “有何贵干？” “兰科长想问问你，关于葛跳峰那个案子，究竟该怎么处理？” 肖光捷不由得咂起嘴来，确实在省城那边还搁着葛跳峰的尸体，这个案子还待他去破解呢，可是这一阵来在中翰忙得昏天黑地，哪里分得出时间去调查葛跳峰死亡案呢。 看来兰兴虎也是等急了，派人直接来找他了。 肖光捷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啊，如果兰科长想找我，可以打电话到侦缉队，跟乔队长先讲一下，乔队长会转告给我的，现在还劳烦他派你来找我，真是费心了。” 他给小洪递上烟，并要请小洪去喝酒。小洪欣然同意，但到了酒店，小洪把老板叫来，从兜里掏出两个大洋交给老板，叫老板只管按钱上酒菜。 肖光捷赶紧阻止：“不行不行，你是客人，我是地主，应该是我请你的客，怎么反过来是你请我呢？” 小洪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请你，这钱是科长给我的，他让我到了中翰，要请你喝酒的。” “哎呀，兰科长太客气了，当初在省城，他就请我喝过酒，我还没有好好回请呢，现在他派了你来，还带着钱来请我喝，太盛情了。” 但肖光捷顿时就悟到这里面有名堂，兰兴虎跟他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派人先请他喝酒，然后再谈事。 洪烟来一定带来了兰兴虎的重要话题吧。 喝了两杯，肖光捷问道：“小洪，兰科长派你来找我，要给我说什么，你就痛快说吧。” 洪烟来朝四下环视一番，好像在研究是否有人在注意着，确信没有关注，才一本正经地说起来。 “肖先生，兰科长这次派我来见你，主要有两个事，一个嘛就是葛跳峰的事，兰科长想问问你几时有空到省城那边去。” 肖光捷为难地说道：“我在中翰的任务还没彻底完成，寻找黄大小姐的遗体还差最后一步，估计也快了，如果小洪回去，可以向兰科长说一下，我最迟一个星期内就去省城。” “一个星期？这么说，你这里的案子可以结束了？” “不管是否结束，我都要去省城了。” “那太好了，省得兰科长在那边等得急。” 肖光捷又问道：“葛跳峰的尸体，一直保存着吧？” 小洪点点头：“那肯定的，不好好保存就要霉掉的。” “可现在天越来越暖和了，五月以后会快速热起来，我当时也没料到会在中翰耽搁这么长时间，不知兰科长想什么办法给尸体防腐的。” “当然是用冰呀。” “就算用冰，在这种天气里也消融很快，一天可能要换好几次冰块的，这个工作量太大了。兰科长肯定要跟制冰厂说定，每天让人家多送几趟冰来吧，真难为他了，这个冰的钱也开销不少了。” 小洪笑了笑，说道：“其实，并没有放在咱们这里。” “没有放在侦缉科的法医室了？” “是的，早已经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放哪里去了？不会是医院的停尸间吧？” “不是，直接放制冰厂去了。” 肖光捷正想端起杯喝一口酒，这句话令他心里一动。 他把酒杯放下来，想了想，问道：“放在制冰厂，是不是方便？” “当然方便呀，人家就不需要天天往咱侦缉科的法医室送冰来，直接可以在厂里取冰，随时可以放，送冰员不用跑路了，再说那个地下室，可以保温，冰也融化得很慢，用冰省得很。” “地下室？你是说，制片厂的冰库吧？” “对对，就是冰库里，那下面本身就存冰的，人要下去就得穿上两条棉衣，还要裹着脸，不然耳朵都会冻伤，手也得戴上手套，这样的地方放个尸体，就像一条鱼冻住了一样，根本不用像放在一般的屋子里，冰还得融化了一滴一滴的滴水，那里面是滴水成冰的。”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地转了几转，有点不相信地问：“可是制片厂的冰库是用来存放刚制出来的冰，那些冰不一定都给医院停尸房用的，有些还是送到某些食品厂去，还有鱼庄，用来冻鲜鱼，还有肉铺用来冻鲜肉，也就是那些冰可能是冻食品的，可怎么能在冰库里放一个死尸呢？制冰厂老板能同意吗？” 小洪吃吃地笑了，压低声音说：“人家也只想收入的，只要多给俩钱，老板还有反对之理？再说尸体放在冰库，又不会去告诉别人，肉铺也好，鱼庄也好，食品厂也好，懂个屁呀。” 肖光捷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点点头：“对对，有道理，这样做，老板得了钱，侦缉科也省了不少心，尸体也得以很好地保存，真是一举三得呀。” 但在心里，肖光捷挺纳闷的，制冰厂真的愿意接收一具尸体吗？即使是暂时存放一下，也要冒风险的呀，万一消息走漏出去，这家制冰厂会彻底完了，谁还愿意用他们的冰？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冒的却是破产的危险，实在划不来。 会不会，是兰兴虎强迫人家接收的？ 按肖光捷对兰兴虎的认识，兰兴虎没那么无理吧，好像他挺开明，挺讲道理的。 可也不一定啊，兰兴虎察觉葛跳峰的尸体放在侦缉科的法医室，特别麻烦，搞不好要发生腐朽，或者已经散发难闻的气味，他一急之下就去找制冰厂老板，要求老板接下这件尸体暂时存放，保证不再腐朽下去。老板可能是不答应的，但兰兴虎有可能动了威风，非要老板接下不可，老板也就不好推辞了。 兰兴虎要这么做，完全有这个权力的，因为官方有法规，如果警方需要，各企业公司以及店铺啥的，都得配合警方活动，任何人不得拒绝和违拗。 法规合不合理是另一码事，反正兰兴虎只要向制冰厂提出要求，老板无条件要遵守。 肖光捷也不想评判兰兴虎这么做是不是霸道了点，他是被这个估法给惊住了，因为他完全没料到兰兴虎来了这一手 可能是很高明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小洪听肖光捷挺欣赏的，劲头也大了，加上酒的作用，话盒子也打开，捋了一下袖子，高兴地说：“肖先生，这只是我来的第一件事，还有第二件事呢。” “哦哦请说，第二件是什么事？” “我们科长，可能马上要调职了。” 肖光捷不由一愣，又是一个意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4章浅薄小洪 “怎么，兰科长要换职务了？要换到哪里去？是不是要高升了？”他猜道。 小洪大口地吃着鸡肉，嘿嘿一笑，“具体要调到哪里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厅长已经找过他了，他这几天兴致也蛮好的。” “那一定是上调，侦缉科长升职，有可能到厅里当厅长的助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大喜讯了。” “是呀，兰科长要变成兰副厅长了，绝对的喜讯。来，咱们为兰科长的高升干一杯。” 两人碰上杯，都一仰脖喝下。 小洪又问道：“肖先生，兰科长如果升职了，调出侦缉科了，那个葛跳峰的案子怎么办呢？” 肖光捷听出小洪话里的意思，“是不是兰科长让你问我的？” “是的。” “兰科长上调，侦缉科会有个新科长接任吧，这个案子就是新科长负责了。” 小洪却摇摇头，“可是兰科长担心，新科长对这个案子恐怕不会感兴趣，听说当初这个案子本来是可以结案的，是你提出异议，认为葛跳峰有可能死于谋杀，所以兰科长才听从你的建议，将葛跳峰的尸体保留下来，准备等你完成了手上的一些事务后，要继续往下查的，如果新科长觉得这个案子必须了结，把尸体送回给死者家属，然后给厅里写份报告，就说葛跳峰死于事故，那你怎么办？” 肖光捷感到紧张，兰兴虎似乎在托话给他了，这个案子不要查了，就让它结了吧。 兰兴虎自己不来找他，委派一个小洪来试探他，其实兰兴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因为兰兴虎要上调了，要离开侦缉队，这个案子本就是肖光捷提出疑点才没有结的，现在换上新科长，肯定不愿往下查，不就是死了个人吗，还是从中翰小地方到省城的，没有啥背景，小人物一个，就算死者的哥哥到侦缉队吵，硬说他弟弟是被女人害死的，那又怎样，该结的还得结，不是谋杀，而是溺水，一份报告，就此了结。 肖光捷端着酒杯抿着酒，脑子里作着各种分析。他试探地问小洪，兰科长有没有提到，可能是哪一位来接任侦缉科长职务？ 小洪笑了笑，没答话。 肖光捷大惊。 “莫不是小洪你吧？” 小洪又浅浅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继续问：“葛跳峰的死，真的有疑问吗？” “哦，肯定有疑问。但是如果你接了兰兴虎的班，成了洪科长，那么自然，这事由您说了算。” 这不是肖光捷耍滑头，他已经豁然明白了，小洪就将是兰兴虎的继任者，难怪兰兴虎要委托小洪来找他，确实有名堂在里面。 肖光捷差点就问，小洪你几岁呀？但没有问出来，因为这样问，等于要怀疑人家的资历，甚至是能力。 这年头，谁能上位，往往不是跟资历有关，跟能力更无关，中翰的警察局不这样吗？省厅也会这样，当初尤克定做了科长，根本不擅长刑事侦探，倒精于跟人勾心斗角，难怪后来会被统局科物色去，成了一个阴险的特工。 小洪看似年轻，但肖光捷跟他见面，才聊几句，就已经看出此人颇有心计，说起话来很是老练，所以肖光捷一开始就对他很奉承，而不是摆出一付老资格的样子居高临下地对待他，小洪也挺享受他的这份尊重。 不用问，小洪是个有背景的家伙。 小洪听肖光捷说一切由他说了算，顿时眉开眼笑，很有心花怒放的样子。肖光捷乘机端起酒壶给他斟酒。 “来，我借花献佛，给新科长敬一杯，顺视新科长早点就任，前途无量。” 小洪居然不客气，跟肖光捷碰杯，一饮而尽。 “肖兄果然也爽快，难怪咱们兰科长对你那么赏识。其实我既是受兰科长委托，转达他的话，我也有我自己的话，想跟肖兄推心置腹地聊聊呢。” “洪科长有什么话，尽管说，我肖光捷洗耳恭听。” 小洪也觉得自己好像真已经是洪科长了，伸手抹一把脸上的油汗，说道：“我是想问问肖兄，如果我继任了，老兄愿意来我这儿干吗？” 肖光捷有点意外，这是他没料到的。他马上露出笑意，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 “怎么，洪科长还看得上我肖光捷呀？” “当然看得上，我跟你说实话，咱们那个侦缉科，如果兰科长一走，也真的没什么高明的人才了，到时只怕我成了个光杆司令，所以我很想找个好助手，我听兰科长说起过你，对你很是夸奖的，我就想到这一点了，如果你愿意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肖光捷苦笑了，“可是兰兴虎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就在侦缉科里干，后来辞职出来的。” “是的，我也听说了，正因为这样，反而你适合回侦缉科的。” “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是警察出身嘛，我招的就是一个警察，不需要再培训了，你拉上去就直接可以工作，再说你对侦缉队的一切那么熟，什么规章呀，条令呀，人际呀，完全是内行，我也不需要向你讲解那么多，是不是？” 肖光捷心里感慨，这个小洪真的自信，竟想把我拉进他的手下，你有啥本钱呢？ 不过表面上还装得很高兴，“承蒙洪科长这么瞧得上我，我肖光捷真是三生有幸哪，只是我已经申请了一个执照，也盘下了一个铺子，如果不是中翰的事羁绊，现在已经把侦探事务所的牌子正式挂起来了，洪科长那里，我可能去不了啊。” “哎，侦探有啥好当，没职没权的，你来的话，我让你当副科长，怎么样，待遇不错吧？” 副科长人选，不是科长随便指认一个就行，那是要厅长任命的，小洪明显有点夸大他的职权了，其实肖光捷清楚，如果自己真能进入侦缉队，充其量当个探长，也就是个组长，手下有四五个兵，逢到有案发生，队长就分配他带组员们去奔忙，那是最吃重的职位，累得要死，功劳全无，是侦缉科里典型的劳力。 他再三向小洪说明，自己以前就有当侦探的心愿，既然已经定位了，还是先干一干再说了，警察系统就不回了，再说想回也不一定回得去，厅长说不定还不批准呢，还是不要去落个无趣了吧。 小洪见劝不动他，有点沮丧，但也不再紧持，最后央求肖光捷，如果科里遇上疑难案子，希望能帮一把。 在这一点上小洪还是清醒的，他有当科长的运，却没有破案的能，侦缉科不是别的科，那是要真抓实干的，遇上大案搞不出名堂，自己也难以交代。 两个人痛快地喝了一顿，小洪就要告辞。 肖光捷就叫了一辆三轮车，陪着小洪去车站，直到送他上了火车。 从车站出来，肖光捷步行回城。此时他的脑海里回旋着小洪的那些话。首先是，兰兴虎真的要升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5章是否尸冰 跟兰兴虎本来是不熟的，是他追踪葛跳峰和廖阿玫到省城，发生了葛跳峰死亡事件，是他在茶馆碰上以前的老刑警老冼，是老冼引见下才认识兰兴虎的，那次兰兴虎跟他很投缘，同意将葛跳峰的尸体暂存在法医室，等着肖光捷在中翰办完事，再重启调查。 仅仅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兰兴虎当侦缉科长，业务水平是不高的，正因为他自知凭己之力难以破案，才力邀肖光捷合作。 这样一个能力不强的人，上峰委任他担任侦缉科长就已经很失眼了，还要提拔他更高职位？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肖光捷怀疑，其实兰兴虎确实要调走了，但担任何种职务，上级还未通知，小洪受兰兴虎委托来找肖光捷，还夹带自己的私货，小洪是想将他纳入他手下呢。 也许这才是小洪的重点吧。 都是人精哪，查案什么的没多大能耐，做官的能量却不小，像老冼这样的老刑警奋斗大半生也只是个普通警员，这个小洪才刚入职，马上要当上侦缉科长，飞一般的速度啊。 想想小洪竟想把肖光捷拉进手下，肖光捷差点笑出来，不自量力的家伙，让我为你扛重担，你自己省着心当官？ 不过在肖光捷看来，这还是小事，可以忽略，反正他也拒绝了小洪的要求。现在肖光捷重点要琢磨的，是另一个问题。 制冰厂地下冰库，停尸的问题。 刚才刚刚听到小洪提起时，肖光捷简直像被人浇了一盆水，头脑霎那一激凌，清醒的样子。对呀，这一个情况，他怎么一直没想到过呢？ 他急匆匆地回城。 刚到武成路，迎面就碰上了白恬儿。 “光捷，报告给你一个喜讯。” “什么喜讯？” “小纯她醒过来了。” “真的？”肖光捷喜出望外。 “不过，她的状况也不是很好，醒了一醒又重新昏过去了。” 肖光捷又被拖入忧愁中。 “不过，既然她能醒，说明情况不是太糟，再次昏迷，还会再次醒过来的。”他充满希望地说。 白恬儿点点头，“对，医生也说，她再醒来的希望是很大的，所以，你还是不必要太担心。” 肖光捷急问，“你让施饼余见小纯了吗？” “见了，我正要跟你讲这事呢。” “小纯能认出来吗？” “认出来了，当场就叫出施饼余来。” 肖光捷两手激动一拍，“果然是她叫他的名字吧，算我们找对人了。” 白恬儿却摇摇他的胳膊，“可情况不是这样的。” “怎么？” “小纯见到施饼余，反而很是不解，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然后施饼余讲了你怎么找到他的，小纯听后吃力地说，肖哥弄错了弄错了，我没有叫你饼余，没有” “那那，她不是叫的施饼余，那她叫的啥呀？” “我也问了，那你叫的三个字，是啥意思呀？可是她张了张嘴，就把头一扭，又晕倒了。” 肖光捷摸着下巴，有点六神无主了。 原以为找到施饼余是一大成绩，小纯又能醒过来，更是锦上添花了，谁知小纯亲口否认她叫的是施饼余，说明当时医生或自己是弄错了。 白恬儿安慰他：“没什么，反正你也尽了力，能找到施饼余，就是一个不小的成功嘛，不能算是白费心血。” 肖光捷摆摆手：“我倒不是因为没找对人有不快，我在想，既然小纯叫的不是施饼余，那她到底叫谁呢？” “只要她再醒过来，一定会说清楚的。” 肖光捷慢慢地点上一支烟，此时他脑子里像那些空中的云系一样，在飘动，又慢慢组合成新形态。 “施，冰，奇”他嘴里念叨着这三个字。 “小纯就是这么叫的吧？”白恬儿问。 “是的，我们分析成施饼余，很明显的自作聪明，我在想，那三个字的读音，到底是什么，施，不一定是施吧？” “那会是什么字？” “施和奇，我先放开，我觉得重点，还是在这个冰字上。” “冰？这个字怎么啦？” “我现在听到这个冰字，就想到了冰，冰块的冰” “冰块？” “对，小纯是不是在提到冰块呢？还有，这个施字读音，是不是指尸，尸体的尸？” 白恬儿大为吃惊，瞪起两只乌黑的大眼，转动眼珠，使劲琢磨。 “你怎么会想到尸体呢？难道是小纯指的是黄大小姐？” 肖光捷皱着眉头，一边抽烟一边思索着，“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因为刚才被人请去喝酒了，那个人是省侦缉科的科长派来找我的，他也是无意之中提到了尸体的保存问题，一般来说，像医院里，尸体被送到停尸间，怎么保存？一般的尸体都只放上一天两天的，就被家属运走了，但也有个别的尸体由于种种原因会一直放在那里，医院为了保证尸体不变质，就要用冰来降温，尽量延长尸体变质的时间。其实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每天需要用好几次冰，因为停尸房里的温度是常温，冰块放在尸体下面，会一点点消融，要不断地添加新的冰块以维持那个低温。那也不能保存几天的，要保存时间长，就得让这个冰有更好的保温效率，那么什么地方最可靠呢？” “什么地方？” “当然是冰库。” 白恬儿似乎明白了，但又糊涂，“可是，哪里有这种冰库呀？我听都没听说过。” “当然有，就是制片厂呀。” “啊？制冰厂的冰库？不可能不可能！”白恬儿使劲地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肖光捷问。 “人家制片厂的冰库，是存放生产出来的冰块的，是放冰仓库，又不是用来放其他东西的，你说的那种冰库，应当是放了冰来降温，存放别的东西的，那不是制冰厂的冰库，两回事吧。” “但只有制冰厂的冰库，才是长久冰冻的，有些企业也有冰库，比如棒冰厂，但那是放棒冰的，总不会允许去放一个尸体，只有制冰厂的冰库，因为只放冰块，所以反而可能更适合放一具尸体。” 白恬儿愣了半天，张着小嘴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不太可能，哪家制冰厂愿意接收一具尸体呀，那不是疯了吗？” 肖光捷点点头，“这就是我感到犹豫的地方，中翰城里，有两家制冰厂，一家罗氏制片厂，一家廖氏制冰厂，如果真有尸体存放在冰库里，哪一家更愿意接收这桩生意呢？” “我看都不会，那不是给自己找晦气吗？谁愿意挣这个钱。” 听着白恬儿坚决的否定，肖光捷愈发犹豫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思路有误，在胡乱猜吗？不靠谱吧？ 他只好向白恬儿挥挥手，“好吧好吧，这事先不提了，我去跟别的人商讨一下。” “还跟谁去商讨？” “妙菁呀。” “我看，她跟我肯定想的一样，认为不可能。” 白恬儿另有事就先走了。 肖光捷就去了黄家，跟黄妙菁提了这事，果然黄妙菁跟白恬儿的想法一样，一听肖光捷说她姐姐的遗体可能被人放在制冰厂的冰库里，就连说不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6章两家无怨 “那你认为，你姐姐的遗体失踪后，被人弄到哪里去了，目前会是什么状况呢？” 肖光捷问。 现在也不用那么谨慎地照顾她的情绪，她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妹妹，坚强多了，两个人也到了可以无话不谈的程度。 黄妙菁叹口气，有点哀伤地说：“盗我姐姐遗体的是酒蛋他们，如果真是盗出去给人配了阴婚，那当然已经放进棺内埋进哪个乡下的土里了，酒蛋他们已经，这个秘密只有得了我姐姐遗体的那户人家知道，而我们根本无从查起了。如果是酒蛋他们自己犯色，把我姐姐遗体弄出去这么多天，估计也在哪个角落里已经腐掉，很难再是全尸。但就因为酒蛋他们被苏迭打死，这事就好像不是普通的民事问题。” “对，你也说过了，这是有人刻意在针对你家，而不是为了单纯盗尸，你爹在资助游击队，而什么人才会视你们为敌呢？现在很明显了，就是尤家兄妹那一伙，也就是统局科，他们策划了这起盗尸案，目的是警告你们，也在试探你们，叫做敲山震虎，如果你家默默承受了，不敢大张旗鼓地查这起盗尸案，反而就暴露出你们心虚了，胆怯了，那等于承认你们的所作所为了，授以他们把柄。既然是统局科的人策划的，那么尸体盗出去，有两种可能，要么随便扔弃了，要么还保存着。” 黄妙菁激动地问：“如果他们扔弃了，会扔在哪里呢？” “很难说，荒郊野外，周围都是山，山里常有野兽出没。” “可我们这一带没有虎，没有狮吧。”黄妙菁仍有些希望。 “没有虎，却有豹，没有狮，却有狼，还有野猪，獾，野狗唉，反正就没法说了。” 黄妙菁还是难过地抽泣。 肖光捷拍拍她的背，安慰，“还有一个可能呀，就是尸体被他们存放着，我就是在认为，小纯喊的，是尸，冰，奇。她可能知道你姐姐的遗体被弄到哪里去了。” “可小纯在我家时，根本没提起过呀。” “所以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谜，关于小纯和阿葵的身份，还存在不少疑点，需要小纯醒后自己来澄清。” “你是不是怀疑她跟统局科有关？” “对，她俩其实是这个团伙的成员，所以她们对盗尸案早就了解，不过，问题又显得古怪，她们跟白恬儿的关系，就很诡秘，但白恬儿又是不是跟她们一伙的呢？” “应该不是吧？” “但愿不是。还有一点，就是她家跟你家之间的恩怨，是真是假呢？” 黄妙菁紧张起来，“其实白家跟我们黄家，并无怨恨，你不要再当真了。” 肖光捷咧咧嘴，“可那是你上次告诉我的，说你姐姐为了跟白恬儿争一个上大学的名额，弄成了冤家，还怀疑是她策划偷走你姐姐的遗体，既然这都是假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假话呢？” 黄妙菁叹了一口气，有点哀怨地说：“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那个时候我也没理解她家，只以为真是她找人干的，后来是我爹向我提醒，不可能是她家干的，我爹也没有完全向我说清这事，是我慢慢地才弄明白，白家跟我们黄家其实不是冤家，我们应该是一样的，都在遭受着别人的陷害。” “好吧，那么这个问题也解开了，白恬儿不跟小纯和阿葵是一伙的，她只不过跟她们关系亲近吧。不过这个答案我还是存疑，要进一步验证一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快点找回你姐姐的遗体。” “可是，如果小纯喊的是尸，冰，奇，尸和冰倒好理解，这个奇字，又是啥意思呢？”黄妙菁和肖光捷重点讨论。 “是啊，现在关键在这个奇字上了。奇，奇，奇” 肖光捷一边嘴里念着，一边不由自主地踱步，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别墅。 他索性回头向黄妙菁扬了扬手，说明他要再去随便走走，那是开拓思路的一个方法，黄妙菁也深知他的特点，没有跟上来，就把门关上了。 肖光捷在街头走着，现在天已经渐渐暖和，快要到清明节了，有些店已经开始提前包粽子出售了。他就走进一家粽子店想买两个粽子尝尝。 店里有两个人在忙碌，一个年轻女子负责出售，里面有一个人在包粽子。肖光捷养成了见人就打量并在心里估测的习惯，他对这个人有点吃不准，此人穿的是男人衣衫，臂上套着假袖，头上戴着一个布圈帽子，有点类似于某些少数族装饰。 但从背影上看，判断不清到底是男是女，因为感觉他的动作像是女人，腰肢也随着手的动作展现出女人般的柔软来。 他心里暗暗发笑，这个人肯定是女的，只不过因干活而穿着男衣，如果不戴假袖而卷起衣袖，就会露出一双白嫩的玉臂来。 不过肖光捷也无意去研究她为什么穿男衣，也许真是某个少数族的人，跑到这里来做工的，女人穿男衣多半是为了掩盖一下，不想打扮得太漂亮而已。 肖光捷买了两个粽子，一边吃一边继续沿着街道走，此时天黑下来了，他准备吃完后再去一家饭店里买点熟菜，带去跟黄妙菁一起吃，当然就住在她家了。 正吃着走着，感觉后面有脚步声，停下来回望，看到那个店里包粽子的人跟在身后。 此人脸上还蒙着一块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肖光捷向她招招手，等她走近点，他才低声问：“姐，你啥时候回中翰来了？” 那人很吃惊，眼睛里露出不解，瓮声瓮气问：“怎么，你认得我？” “当然呀，我很纳闷呢，你回中翰来了，怎么就这个打扮，还在这家粽子店里帮工，你又不缺钱，是不是想暂时隐藏下来呀？” 那人拉拉他的胳膊，“那你回粽子店，我跟你说说话吧。” 肖光捷就跟着她回到那家粽子店。 刚才负责出售的女孩就把门关上，反正也天黑了，可以打烊了。两个人引着肖光捷上了楼。 肖光捷长出一口气，说道：“廖姐，这是不是以前你家的房子呀？” 正是廖阿玫。 她指着女孩向肖光捷介绍，这是她的远房表妹苏苏，这个房子确实以前是她廖家的，一直租给苏苏家做买卖的，现在苏苏的爹娘回乡下去了，店里只有苏苏一个人，阿玫回中翰就临时帮一下手。 苏苏说去烧饭了，剩下廖阿玫和肖光捷在楼上说话。 廖阿玫问道：“兄弟，你都在省城办了事务所了，这一次回中翰，怎么呆了这么长时间？” “一言难尽哪，我在中翰遇上的事，简直像看万花筒，每天都有新情况发生。”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一言难尽哪。” 肖光捷拣比较好理解的事讲了讲，无可避免地提到了红色地下党。 廖阿玫惊道：“怎么，中翰城里，真有红色地下党？” “你听说过了？” “是的，听说过，我以为只是胡说的，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人？”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就是”廖阿玫忽然迟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7章廖姐说夫 “姐你怎么连这个也不肯说呢？”肖光捷感觉奇怪了。 廖阿玫只好说出来，“就是听他说的。” “他？是哪位？” “那个冤家嘛。” 肖光捷明白过来，“你是说廖厂长？”他们曾经是夫妻，廖阿玫骂的冤家肯定只会是廖厂长了。 廖阿玫承认了，“是的，就是他。” “廖厂长，他又是怎么说的，他说过中翰城里有地下党？” “也不是肯定有，他有一次喝了酒，正好我从城里回到厂里，他就阴阳怪气地说冷话，无非是说我在外面有名堂，又跟哪些男人商讨大事了吧？我没好气地说，我确实跟一些男人接触，跟他们商讨大事，都是商谈生意，我们是一家工厂，接生意不是头等大事吗，你还说啥怪话？他说，你还是小心着点吧，现在的人，不一定都是正经做生意的，别稀里糊涂跟那种危险分子接上头，以为真可以做生意，实际上人家是想利用你呢？我问啥是危险分子？他说是地下党分子。” 肖光捷眉头皱起来，脑子里闪动了廖厂长那张不好判断的脸。他不动声色地问：“他又是怎么知道地下党的？” “我听他提到地下党，就觉得奇怪，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地下党，就问他那是什么人呢？他也没有再多说，只是鼻子里哼哼着，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以后出去接生意，还是要多长个心眼，如果真遇上这些地下党就糟了，千万不能跟他们做任何生意的，也不要跟他们有任何来往。” “他没有说，中翰就有地下党吗？” “没有说，我以为他是在无来由地瞎咧咧，根本没往心里去，刚刚你提到了什么红色地下党，我才想起来了。” 廖阿玫又问：“红色地下党，究竟是什么党呢？他们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肖光捷摇摇头，“这个问题，还是以后跟你细谈吧，目前看来，红色地下党，可能跟他讲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什么危险分子，而是跟你我一样的人。” “跟我们一样的人？那是什么样的？” “当然心地不坏，不会随便欺负弱小，不会打家劫舍，不会坐地分赃，不会赚黑钱，更不会滥杀无辜，相反是保护弱小平民的。” 廖阿玫兴奋地问：“这样的好人，为什么要弄个什么地下党呢？他们是要做什么呢？” “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感觉他们不是坏人，这就够了。” “你见过他们了？” 肖光捷笑了，“见过还是没见过，真的不好说，比如你就是地下党的，我感觉你像，但你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因为地下党就是在秘密活动，不能公开，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在我眼里你就是廖姐，没啥特别。同样，如果我是地下党，你也觉得我就是肖兄弟，没啥奇怪的地方。所以，地下党在哪里，说不定就在我们认识的人里边，正因为我们认识他们，所以我们也不好指认他们，因为有人不容他们，如果我们随便透露怀疑，恐怕会害了他们。” 廖阿玫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我相信你的话是对的，因为，姓徐的说地下党是危险分子，他的话，我当然要反过来听，他说谁坏，那么这个人应该不坏，他说谁好，反倒叫人不放心。” 肖光捷笑着问：“他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我？” “有。” “说我好话还是坏话？” “好话。” “哦，怎么会？” “奇怪吧？他对我说，你是苏迭从省城请来的，他大大地奖了苏迭一番，也夸了你一番。” “他夸苏迭什么？” “说他是个聪明人，能识时务，在这个时期，只有像苏副队长那样的人才算得了俊杰，永远不会吃亏的。” “哦，聪明人，识时务，俊杰？”肖光捷嘴里叨叨着。 廖阿玫又笑道：“他也同样这么夸你的。” “怎么，他认为我也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他说你从省警察厅辞职，是个很失策的举动，好在终于及时醒悟，能接受苏迭的召唤，重新回到正路上来，凭你的机敏能干，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的。” 肖光捷惊道：“姐，你不会是在添油加醋，故意酸我吧？” “兄弟，我怎么会酸你呢，这确实是徐择隆讲的呀，我当时对你又不了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我一向听他提到男的就满嘴厌烦，很少听到他这么夸男人的，我也没听进耳朵里去，感觉他这个人莫名其妙。” “那现在你再回想一下，他在你面前夸苏迭和我，是什么用意呢？” “现在还是这样，我搞不懂，难道你也搞不懂？” 肖光捷心里在猜测，徐择隆之所以大赞苏迭，仅仅因为苏迭作为侦缉队的副队长，为了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到省城请了自己来吗？可别忘了当时苏迭和肖光捷曾到制冰厂去调查过，徐择隆不对他们反感，反而在老婆面前大大一番溢美，是真的欣赏一警官一侦探吗？ 好像不那么单纯吧。 “难道，他们是惺惺相惜？”肖光捷嘴里嘀咕着。 “什么惺惺相惜？”廖阿玫听着问。 肖光捷比划着：“他们是不是以前交往很多，是一对好朋友吧？” “这个，我倒没觉得，徐择隆成天呆在厂里指挥生产，他很少去城里的，而苏迭也很少带着人到厂里来公干，除非他们以前就是亲戚，或者别的什么关系，相互是熟识的，但如果真的以前就很熟，徐择隆应当在我面前吹一吹，他有个旧友或表弟什么的是侦缉队的副队长呢，这不是他拉虎皮的一点资本吗，可他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苏迭。” “虽然没有当面向你提起过，但徐择隆大大赞美苏迭，附带连我也夸上，恐怕有他自己的观点，难道他不知道苏迭叛变过了吗？” “叛变？苏迭向谁叛变了？”廖阿玫惊讶。 “其实那是乔队长的说法，苏迭可能并不是什么叛变，他只是存在一明一暗两种职务，明的就是中翰侦缉队的副队长，暗的嘛，是统局科的成员。” “什么统局科？是哪里的？” “官方的，也就是特工科。” “特务？” “是的。” 廖阿玫脸上有些紧张，“苏迭也当了特务？那一定很坏了吧？” 肖光捷摆摆手：“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既然提到，徐择隆大大夸奖苏迭，那我就在想，徐择隆有没有可能跟苏迭是一样的人？” “徐择隆也做了特务？” “是呀，有没有可能？” 廖阿玫惊得张口结舌，但她却无法替徐择隆来否定。“我，我说不清，他这个人，实在不好说。” 肖光捷点起一支烟，脑子里又将徐择隆和苏迭两张面孔交叉地提来提去，突然间，他全身一震，脱口而出：“尸冰，奇徐？” “什么尸冰奇？”廖阿玫没听懂。 肖光捷却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增大了。 “啊，会不会，尸，冰，徐？” “兄弟你在说啥呀？” “哇呀呀，可能的，可能的，小纯肯定提到的是徐，徐择隆啊。”肖光捷都在欢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8章地下有库 “你想到徐择隆的什么事了？”廖阿玫更糊涂了。 肖光捷一把攥住廖阿玫的手，急急问道：“姐，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的制冰厂，是不是有个他库，专门用来存放制出来的成品冰块的？” “对呀，制冰厂嘛，肯定要有个仓库，不然冰块源源不断地制出来，一下子又不会全部送到客户那里去，要存放在哪里去？放在露天就融了，放在一般的厂房里也不行，必须得有个专门的仓库。” “是在地下室吧？” “对，地下。” “那么，请你想一想，你最后一次进这个仓库，是哪一天？” “为什么问这个？” “先别问我，还是你想想吧。” 廖阿玫歪着头使劲地想着，苦着脸无奈：“可我想不起来了，好像是惊蛰的那天。” “那个时候，圣马诺医院的事已经发生了，还是没有？” “哪件事？” “黄妙琳尸体失踪。” “当然还没有，好像差了天吧。” “就是说，在圣马诺医院发生了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以后，你就没有再进过地下室仓库吧？” 廖阿玫听懂，吓得倒退了一步，“你不会是怀疑，黄大小姐的尸体被弄到那里去了吧？” “是呀，我正是在这样怀疑啊，姐，现在有好几个疑点，都在指向那里，你也来帮我作个分析吧，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啊？” “可是这不会吧？虽然我已经抛下制片厂不要了，制片厂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但到底那是我以前的产业，从生意这个方面来讲，我们制出的冰，虽然也会送一些到医院，用在停尸房的，但厂里的仓库是只存冰的，不是用来放尸的，如果有人知道这个冰库里放了个尸体，制冰厂的冰就可能卖不出去了，谁还愿意用你的冰，那是用来冰尸的，那些食品厂，还有用冰来给住屋里隆温的，听到这个消息不是会吓死，也会恶心死，就是我自己，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 肖光捷哈哈哈笑了一阵。 “你讲的这些，我也听到过类似的说法了，那是另一家制片厂的事，被人怀疑放了尸，他们的冰块就卖不掉了，所以从这方面来讲，似乎可能性不大。” “制冰厂是要赚钱的，谁那么蠢，会将自己的生意给掐死呢？”廖阿玫摇着头。 肖光捷话头一转，“我们刚刚讲的是生意方面，但假如是另一方面呢？这种可能性是不是就存在了？” “另一方面是什么？” “就是刚才讲的，徐择隆，跟苏迭一样，属于统局科的人，那么，事情就不那么单纯了，徐择隆，也就是廖厂长，不再是一个只做生意赚钱的制冰厂厂长了，而是一名特工人员，他的一切就要服从上级的调拨，别说是制冰厂的仓库要放一具尸体，就是把制片厂全炸了，他也不能说个不字。” 灯光下，廖阿玫眉头紧锁，使劲地回想着，她在努力搜索一点点蛛丝马迹，试图从昔日对徐择隆的了解中寻找答案。 忽然她一跺脚，“看来，你的话是对的，圣马诺医院丢尸的那天夜里，徐择隆就好像有些不对劲” 肖光捷霎时眼睛一亮，“快说，他怎么样？” “那天晚上，我们吃晚饭时，他很殷勤地给我斟酒，平时我们吃饭是不坐一起的，他坐一个桌，我坐一个桌，根本不可能相互斟酒，我喝我的，他喝他的，但那天晚饭他却坐到我那一桌前来，笑容满面，满嘴的甜言蜜语，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好歹是夫妻，他也是喜欢我的，有些事能马虎就马虎过去吧，也不要那么太计较，反正咱们一起好好侍弄这个厂子，只要有钱挣就不怕没好日过。” “你呢，是不是挺感动了？” “有个鬼的感动，我对他那一套很看不惯，想着他是不是突然看我很顺眼了，想夜里跟我睡一枕了吧？男人嘛，只要看到女人漂亮，姿色依在，就会隐藏他的本性，只想在女人那里满足一下，过后又会翻脸不认人的，我才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但也不好太剥他面子，就假装高兴跟他一起喝。” “你喝多了吧？” “对，喝得有点多。” “明白了，是他有意要把灌醉，这样他就可以好办事。” “是呀，当时我虽然多了几杯酒，但也没醉到可以任他摆布的地步，他把我扶到房间里躺下，我还是准备着的，如果他要给我脱衣，手要在我身上摸，我是要推他出去的，但结果，他出去了，还把房门从外面给轻轻拉上。” 肖光捷两手一拍：“这就更对了，他灌醉你，才不是想跟你睡一觉，而是让你酒多了就只顾睡觉，这一夜你一定睡得好沉吧？” “是的是的，睡得好香，当然我睡着前起来把房门从里面闩上，怕他半夜要偷偷摸进来。” “你在防他进来睡你，其实他防的是你半夜醒来出去，你们防的是两个方面，正好相反，而他恰好利用了你防他的心态，没让你发现他在下面干了什么。”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那夜的确他的行为有点怪，难道真的为了迎接黄妙琳的尸体送来？” “可能性太大了。” 肖光捷已经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了。 “尸冰徐，尸体被冰冻在徐老板那里啊。” “啊啊，这太不可思议了”廖阿玫原本坐在床沿上，一下子倒在床里，高耸的胸膛在急促起伏。 肖光捷则在木楼板上走来走去，摩拳擦掌，计划着下一步如何行动。 廖阿玫忽然坐起来，茫然地追问：“兄弟，这个盗尸的事，是谁想出来要搞的呢？” “统局科呀。”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怀疑黄老板跟地下党有关。” “怎么，黄老板就是地下党的人？” “不一定直接是，但黄老板可能在帮助地下党，因为地下党在山里有游击队，他们需要药品，需要经费，而黄老板可以资助他们，当然这是暗中资助，不可能公开的。” “统局科发现他在帮助游击队了？” “可能只是怀疑而已，因为如果真的抓到证据，依统局科那些人的心肠，是绝不会只盗走黄老板大女儿尸体的，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绑架，暗杀，甚至灭门，可他们没有来凶的，只是盗走了黄妙琳尸体，那么就可能嗅倒点什么气息，却没有掌握真正的证据，他们把黄妙琳尸体盗走，用这个办法来惊一惊黄家，看看他家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廖阿玫低头思考，似乎想通了点。 她又问：“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这些人盗走黄妙琳尸体，为什么不去埋掉呢，或者干脆往河里或山里扔掉，反而要送到制冰厂保存起来？是不是他们还不忍心破坏尸体，还想着有朝一日要奉还给黄家？” 肖光捷霎时苦笑了，“奉还？完全不可能，他们是些什么人呢，之所以把黄大小姐的尸体存放在冰库，决不是怜衅这个美女死人，也不是怕冤枉了黄家，还想着以后归还，恐怕另有玄机。” “什么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9章乔队遇袭 “我猜，他们是要用来进一步考察黄家的，比如到时拍几张照片，匿名给黄家送去，这样就能触痛黄家的神经，然后黄家人受不了这种撕心的难受，只好向他们求饶了。” “有道理，如果先把尸体扔掉，黄家可能也死心了，反正也找不回了，不管了。但尸体还在，只是不归还，黄老板只看到了照片，明知女儿的尸体还好好保存着却要不到，会发疯的，只能向这帮人妥协，愿意有什么说什么了。” “对，这是相当狠毒的一招，利用的就是黄家人割不下的亲情，虽然黄妙琳死了，但她的尸体还被一群陌生人给攥着，不能入土为安，而且时时面临着尸体被辱，被毁的危险，黄家人的神经稍一脆弱，就扛不住哇。” 廖阿玫呼地站起来，大声问道：“兄弟，那你说，咱们怎么做？是不是马上赶去，找这个徐狗子，让他把黄大小姐的尸体交出来？” 本来是夫妻，老婆现在都称老公徐狗子了，可见她对老公有多轻蔑和痛恨了。 肖光捷却没那么急躁，他冷静地说道：“如果现在我俩赶去，肯定不利，徐择隆会不会允许我们进入工厂大院都是个问题，就算他接待我们了，会容许我们去检查他的冰库吗？” “那不是他的，是我的。” “但你已经抛下了，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声明是他的了，没你的份了。” “有你帮我主持公道，怕他个球。” “厂里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应该是有几个保卫人员的，对不对？” 廖阿玫气嘟嘟的，“那几个保镖，都是我出钱雇的，我去了，他们会不认我吗？一定会站在我一边的。” “不一定啊，所谓时过境迁，你一走，他们都得听从徐择隆的调谴了，因为你不会再给他们发工钱，工钱是由徐择隆发了，这些保镖也是有奶便是娘，如果他们不听徐择隆的，万一被当场开除，你也没办法留下他们吧，因为你不再是那家厂的一把手了，如果这些保镖反过来对付我们，那就很不妙了。” “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是夜里，不宜去，还是等到天亮后再去，当然，还要通知几个人。” “通知谁？” “首先当然是黄家，让他们派人配合我们，不一定是黄老板或黄妙菁亲自去，要派手下可靠的人，作个见证，还有就是要通知乔队长，让他带警察一起去。” 廖阿玫先是一阵惊喜，夸肖光捷想得周到，但随即又忧虑，警察是不是愿意管这事？她怀疑徐择隆已经跟警察局的人暗通款曲了，用钱开路，没有摆不平的事。 不管怎样还是得试试，肖光捷也讲不清乔三鼎会维护徐择隆呢，还是会秉公办事。 这时苏苏上来叫他们去吃饭。三个人到了下面，围着饭桌吃起了晚饭。虽然廖阿玫提议喝点酒，但肖光捷谢绝了。 晚饭后肖光捷准备回黄家歇息。从粽子店出来，他低着头走，不知不觉却发现走到了侦缉队前面那条路上。 望过去侦缉队的办公屋里，有窗子里还透出灯光，这应该是有人在值班。他想既然走到这儿了，不妨就去侦缉队看一下，如果正好是乔三鼎在，就连夜跟他讨论讨论，制订一下明天白天的行动计划。 鱼在哪口池塘，已经找到了，现在只等下网了。但这个网有点不好下呀，因为对手不是徐择隆一个那么简单，而是统局科。 肖光捷先想探一下乔三鼎的口风，万一乔三鼎犹豫，不愿配合呢？毕竟乔三鼎已经打死了统局科一个骨干成员，能不能免祸还难说，要是再堂而皇之带人跟着肖光捷去制冰厂搜索冰藏的黄妙琳尸体，只怕统局科的人对他更不满，后果可能更严重。 不知乔三鼎愿不愿冒这个险呢？ 快走近侦缉队大院，肖光捷蓦然感觉一股凉意迎面卷来，这是一种多年从警而形成的直觉，他意识到，前面黑暗处似乎埋伏着不可预测的凶险。 他马上停止前进，迅速弯腰，急速走出路外，趴在路基下。 很快就证实他的预感是准确的，那不是他的预感，而是因为他在黑暗中听到了前面一些神秘的声音，同时嗅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那种气息很熟悉，是某种圆弹的气味。 燃烧弹！ 很多武器都是有气味的，因为是金属造的，比如手榴，甚至是枪，都有气味，不同的武器有不同的气味，肖光捷闻到了燃烧弹的气味，所以他才像只捕捉能危险的灵猫一样迅速潜伏，取自卫的姿势。 他把手枪抽出来，睁大两眼，盯着前方。 现在他的位置，其实是在侦缉队院子的后面，离院墙还有二三十米，他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跑近院墙，然后是有人翻围墙的声音。 但无法看出是多少个人。 是什么人要翻墙进入侦缉队院墙呢，侦缉队大院前门是不关的，只有两名警员守门，正常人要进去就会走大门，向守门员亮明目的，其中一个守门的就会进去征求上司的意见，一般当然是要向乔队长报告，如果乔队长批准来人进来，守门就放行，如果乔队长拒绝接见，当然就拒之门外了。 而现在居然有人趁着夜色掩护从办公屋后面翻墙进入，太不平常了。 而且，这些人携带着燃烧弹 肖光捷心中着急，可惜他没办法绕到前面从大门进去，他摸不清对方有几个人，万一在他当面有人把守，他一跳出去，就会挨打，敌情不明是不能贸然出击的。 他只能继续趴着，紧张地观察着，但他感觉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要发生了。 居然有人敢炸中翰警察局侦缉队的办公屋，那不是楼房只是平屋，一颗燃烧弹扔进去，炸开，然后是熊熊大火起，等远在城西的消防队来人，恐怕早已化为灰烬了。 为什么会焚毁侦缉队的办公房呢？肖光捷猜测应该是一个严重的警告吧。 但等了一会却没见爆炸，没有烈焰爆开。 又等了好一阵还是静谧无声。 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根本没有人在那里行动？ 他把枪插回腰间，然后爬到路面，沿着路面慢慢向院墙那儿爬去，要抵近了观察一下。此时幸好刮起了风，呜呜的风声可以掩盖他爬动的声息，不然就算他再小心，爬得再专业也难免会发出一些细微响声的。 终于他爬近了院墙，抬头往上打量，借助天幕微熹，没发现围墙上有骑墙的人，院墙根下也没觉得有人趴着警戒。 他认为有两个可能，一是真的没有人，他刚才神经过敏了，自己吓自己，二是有人已经爬进院墙，目前正隐蔽在院墙内。 肖光捷决定从东边绕过去，到前面院门那儿，再从那儿进大院。 可是他刚走到东墙那儿，就听到一阵汽车引擎声从南边传来，随即猛见划开了一道雪亮的闪电。 他心里猛地一扯，暗叫一声不好！ 那正是燃烧弹炸开的烈焰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0章火焚警车 这种燃烧弹是不会发出轰隆爆炸声的，只像闪电那样火光一闪，然后就是烈焰散开了。 而借助火光他认得出，燃烧是从一辆汽车下发出的。 毫无疑问正是乔三鼎的车。 乔三鼎确实在办公室里值班，而他正要驾车离开，也许是接到了某个电话要出去，也可能是要回家休息，车刚开出大院门，燃烧弹就爆开了。 肖光捷瞬间明白了，刚才他听到的声息是实在的，有人翻进了围墙，进入了侦缉队院里，趁着院内无人，把燃烧弹放在了警车的底部。 确切地说是把燃烧弹的一头塞在汽车排气管，由于这种车是双管的，即使有一个被塞住也能正常启动，但启动后排气管的温度会迅速升高，等汽车开到院子外面，灼热的气体就引燃了燃烧弹。 如果这时候乔三鼎立马推开车门，往外一跳，在燃烧弹连环爆开前脱开，还是可以死里逃生的。 肖光捷急于冲上去，想去帮乔三鼎一把，但一阵更猛烈的火焰爆开，整辆车瞬间就被熊熊火势给掩没了。没冲几步的肖光捷也感到一股炙人的热浪迎面扑来，他只好赶紧转身，向远一点的地方逃开。 这样的热度，足以烤伤他的脸，甚至点燃他身上的衣衫，他不能不迅速撤走。 此时侦缉队办公屋里的警报声凶猛地响开了。 不是警铃而是警报，半个城区的人都会被从睡梦中惊醒的。 随即是大院里有人冲出来，有人叫喊，有人在朝天打枪，都乱成一团。 肖光捷听出来也就三两个人而已。 可是他们是不可能救火的，没有什么东西可用来灭火，泼水只会火上浇油，因为燃烧弹里是化学品，压缩的烷烃，并掺和了白磷，消防队来了也是干瞪眼的，目前还没有找到救灭这类燃烧弹的有效灭火剂。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汽车燃烧。 突然间有人发现了他，竟然朝他这里开了两枪，可能把他当成纵火案了。 肖光捷大叫道：“别开枪，我是肖光捷。” 那边的人听清了，立即向他跑来。 原来其中一人是陆步升。 “肖先生，你怎么在这里？”陆步升气喘吁吁地问。 肖光捷简捷地答道：“我是想来看看，乔队长有没有在值班，想跟他聊聊的，没想到正好赶上这事了。” “肖先生，乔队长的车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起火爆炸了？” “是有人放了燃烧弹。” “到底哪个王八蛋干的？” “我也不清楚，一定是乔队长的冤家。” 陆步升他们端着枪，用手电照着在周围搜索了一番，但其实根本无用，放燃烧弹的人早就跑掉了，也可能就在附近隐蔽着，暗暗欣赏着他的杰作呢。 警报声终于惊动了消防队，不一会儿一辆消防车亮着大闪灯就开来了，他们拖出手枪朝燃烧的汽车喷水，起初没有用，反而把火冲得更远，火带更长了，不过总算压制住火势，经过一番喷浇，火被扑灭了。 在手电照耀下，只见汽车已经剩下一个乌黑的车架子了。 肖光捷借来一个手电往驾驶室里照，只照了一下就马上转身，走了开去。 陆步升发现了，跟上来问：“肖先生，我们队长没逃出来吧？” “没逃出来，他死了。” “唉，谁干的，我咒他祖宗的！”陆步升怒火中烧，举枪朝天打了一梭子。 这时封大晋也开着车到了。 “这这，怎么回事？”他看着肖光捷和陆步升。 陆步升赶紧立正：“报告局长，刚才我们队长驾车离开侦缉队院子，遭受了火力袭击，车被烧毁，乔队长他” “死了吗？” “死了。” “什么样的火力袭击？我没听到爆炸声，不会是炸弹呀。” 封大晋的宅所离侦缉队并不远，按他的经验，如果是炸弹爆炸，声音应该传到他那里的。果然在这方面他也是内行。 肖光捷补充道：“是燃烧弹。” “原来是燃烧弹，车烧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中了火箭弹呢。” 其实火箭弹会炸毁车辆，但不会烧个精光，烈焰比起轰一声炸，更惊人心魄。 封大晋走到车的残骸前，向里看了几眼，立刻就返回来，“真是惨不忍睹哇。” 陆步升大叫道：“局长，竟然有人对我们队长下手，而且手段如此残暴，太没有人性了，我们侦缉队的人怎么能忍受被肆无忌惮地残杀呢？局长你一定要给我们队长作主哇！” 封大晋却伸手往下按了按，意思是你请冷静点。 然后他才对陆步升和肖光捷说：“我也知道要作主，乔队长死得太冤了，那些人不应该这么对待他，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事情发生了，让我怎么办？” “当然是要查清谁干的，把他们抓住！”陆步升义愤填膺。 “抓住？怎么抓？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我我不知道。”陆步升结巴起来。 封大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甩了甩手：“算了算了，陆兄弟，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封大晋心里明白着呢。咱们也不多说了，现在事情都出了，还是收拾一下吧。” 消防队的水龙头扑灭火又浇了一阵，车的残骸也就降了温。肖光捷看警察们都缩头缩脑，个个像挨了打似的无精打采，于是他就主动上前，拉开车架子的门，其实门也只剩个框子了。 然后他向封大晋说道：“局长，请你派人弄个袋子来吧。” 封大晋立刻一指陆步升：“小陆，现在队里暂时由你负责，你听肖光捷指挥，把乔队长的后事给弄好。” 肖光捷本想说，给乔队长办后事，不是我的任务吧，再说我也无权指挥侦缉队的人，不过此时也不用客套了，封大晋也是临时把他拉上去，看着乔三鼎烧成一团的残骸，大家都不忍卒睹，惟独他还能支撑着收拾一下。 陆步升一听局长让他负责，立刻就不叫唤了，转身就叫某某去拿个裹尸袋子来。 有人拿来了袋子，肖光捷动手将乔三鼎的遗骸装进袋子里。 “这个现在往哪里送？”陆步升茫然地问肖光捷。 “请示局长吧。”肖光捷说。 封大晋指了指侦缉队大院，“还是先放在乔队长办公室吧。小陆你负责去联系一下乔队长家属，把尸体送去，然后到财务那里领点大洋去交给家属，请他们自己办丧事吧。” 陆步升叫来两个人抬着尸袋进大院去。肖光捷走近封大晋，问道：“这事该怎么结案呢？” 封大晋转身钻进他的车里，从车窗里伸手向肖光捷招招示意他上车。肖光捷上车后封大晋将车窗都摇上，这样他们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就听不到了。 然后他才说道：“我给厅长写个报告吧，乔队长是厅长委任的，我必须给厅长汇报，不像苏迭，我自己也可以处理了。” “你对厅长怎么说呢？” “这正是我想跟你商量的，如果写成是乔三鼎遇袭而死，事情可能就大了，我在想能不能写成乔队长是开车时，汽车自己烧起来的？” “汽车要烧起来，必定有原因吧。” “就说他的车停在外面，被人扔进了一个烟头去，等他坐着车开时火一下子就大了，他来不及下车就被烧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1章统局炸弹 肖光捷咂着嘴说：“总有点怪怪的，厅长会相信吧？” “那就只能写成遇袭了，但写成遇袭，我们的责任就大了，厅长一定会勒令我把事情讲清楚的，他还可能上报省部，到时省里的人要找统局科去对质的” “那让他们去对质好了，如果真是统局科的人干的，省府的人找他们交涉也应该，看他们怎么回答，你们杀了一个警察，还是个侦缉队的队长，这叫什么混账事，自己人相互残杀了？” “不妥不妥，现在的问题，谁也无法保证，一定是统局科的人干的，你说对吗？” 听了这话肖光捷愣了，对呀，虽然他们是怀疑是统局科的人下的手，但那只是怀疑而已，证据呢？ 陆步升也好，封局长也好，还有他肖光捷，都似乎一致认定这事就是统局科的人做的，但一说到证据就蔫了，哪来的啥证据呀，无非是在猜测而已。 肖光捷气恼极了，昨天夜里他明明听到那些细微声息，也曾估计到有人翻进院子，可当时他太谨慎，没有也跟着翻进去，而是想绕过围墙从大门进，结果就迟了一步，正好乔三鼎的车开出去了，然后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爆燃。 那个燃烧弹，无疑是有人躲在院子里向乔三鼎的车里扔进去的，当时刚好是乔三鼎坐进驾驶室，他可能已经先把后车窗给摇下来，为的是通一通气，在他拧动钥匙启动时燃烧弹被人从后窗子悄悄塞进来，由于正落在座位上，加上发动机启动声的噪声掩盖，乔三鼎没听到有东西落在座位上的声音，等他驱车往外时，燃烧弹就开始点燃引信了，刚出院门不久就爆开。 “那局长认为是统局科的人干的吗？”肖光捷问。 “不是他们，还有谁呀？” “为什么一定是他们？” “这个要问你呀，你不是看到起爆的吗？”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是呀，这事我是亲眼目睹的，那种燃烧弹，一般的人根本得不到，我想过，如果燃烧弹是有人从后车窗扔进去的，那么普通的燃烧弹应该先拉了弦再扔进去，否则扔进去后又不会自动爆的，是个死弹，但这颗弹扔进去时，一定不是拉了弦的，没有冒烟，所以乔队长没发现，因为他没闻出味来，那么扔进去的燃烧弹既没有拉弦，又在随后两分钟内爆了，是什么原因呢？” “是定时吧？” “对，应该是定时燃烧弹，扔进去时引信没拉着火，只有轻微的走钟声，但因为乔队长正好启动车，发动机的响声足以盖过走钟声，他听不到，也就没有回头朝座椅里搜寻，更没有下车躲开。像这样的燃烧弹属于特工所用，即使有人怀疑是游击队，也说不过去，因为游击队哪来这么高级的燃烧弹，只能是统局科才有，他们专干这种事。” “没错，乔三鼎是被统局科的人暗杀的，我们不用否定，不用乱猜，但问题是，如果在报告中直接把矛头指向统局科，恐怕让厅长为难，他也顶不住哇，只能向省府汇报，省府向省党部汇报，党部的人去找最高长官，但厉老板如果一口否定，反咬一口是下面的人在抹黑统局科，到时反而降罪下来，最后全部的责任会落到我头上。” “明白了，所以局长不做这样的冤大头。” “谁做谁傻瓜。”封大晋愤愤的。 两个人又进一步商讨怎么来自圆其说，因为如果说成有人纵火，没有抓到纵火犯，中翰警察局同样会被骂成无能，让他们到哪里去抓什么纵火犯？所以造出的起火原因既要合情合理，又不能留个尾巴，要让上级觉得没法子追谁的责才行。 最后想想还是由一个烟头引起比较可靠，烟头是谁扔的，无从查起了，因为车停在马路边上，偏偏乔队长又忘记把车窗全关严，有一扇窗的玻璃留了条缝隙，有人把烟头塞了进去。 “到时如果上级一定要求抓到塞烟头的人，就随便抓个街头流浪的疯子吧，反正上级见是个疯子也不会真拿他治罪，到时还会叫我们放掉，事情就可以摆平了。” 就这么说定了。 肖光捷在心里重重叹口气。 苏迭被打了黑枪，作的结论是在抓捕行动时中了嫌犯的冷枪，现在死了个乔三鼎，给他的死因找个烟头背锅，当然也可能还需要一个街头晃逛的疯子，这年头街头的流浪汉多的是，大多精神不太正常，随便抓个，过后塞几个馒头给他，或者扔一件旧衣衫，他就很开心了，也不亏他。 其实无论是苏迭还是乔三鼎，死在谁手里，都是清楚的。 封大晋却好像明白肖光捷在想啥，就问起苏迭之死，“光捷你认为他是被哪个打死的？” “陆步升。” “太对了，就是这小子打的。” “是因为跟苏迭的私人恩怨吧？”肖光捷猜测道。 封大晋却冷笑了一声，“根本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另有名堂。” “什么名堂？” “丢卒保车。还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肖光捷觉得好奇，“丢卒保车，难道苏迭只是一个卒？” “对。” “谁是车呢？” “当然是陆步升。” “怎么会，他不是一个小小的警员吗？” 封大晋这才告诉肖光捷，陆步升的背景不简单，他有个表姐是在统局科某个长官家当佣人，虽然是佣人。 “佣人，有啥用？”肖光捷嘴上不解，心里是明白的。 “呵呵，如果这个表姐有几分姿色，而那个长官又好这一口，情况就不一样了。” 肖光捷问：“难道陆步升也加入了统局科了？” “估计是的。” “可苏迭不是已经暗中投奔统局科了吗？乔三鼎还骂他是叛变，按理陆步升跟苏迭就是一家人了，怎么反过来还要打黑枪呢？” “就是为了这个职位嘛。” “哦，原来陆步升想当侦缉队的头头吧，难怪刚刚局长指令让他负责，他看上去也是相当开心。” 封大晋鼻子里哼了一声，“所以此人非常难办，表面上八面玲珑，苏迭在时，陆步升对他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苏迭死后，他又对乔队长相当忠心，现在他已经料到队长的职位要落到他头上，急不可待，跃跃欲试，我也是顺势而为，让他先热热身，准备当这个队长吧。” 肖光捷故作不懂，“可是，警官的任命，是警察部门的事，统局科怎么有权力插手呢？任命一个侦缉队长，那是厅长的权力，管统局科屁事？” “哎，老弟，你怎么说这种幼稚话呢，这个统局科的背景你已经知道了吧，名义上局长是厉老板，实际上这是由大老头下令组建的，厉老板直接听命于大老头，别说是厅长了，就是省长，专员，甚至军方的将领，都不敢跟统局科拗着来。” 肖光捷明白，封局长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要是陆步升被扶正，他还会心甘情愿听命于您吗？” 言下之意，既然陆步升有这么强的背景，他会只满足于一个小小的侦缉队长吗，会不会直接觊觎你局长的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2章宝座可危 两个人点上烟抽着。封大晋久久无言，好一阵才略带激愤说道：“跟你说实话吧，我从厅里官宣处派下来当中翰的局长，并不是降职，厅长早就告诉过我，等我干满两年，再把我调回厅里，到时就可以升位，副厅是妥妥的，可现在看来，半路杀出程咬金了，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陆步升，现在才看出来，此人是我的强力对手，说难听点，也许是我的克星啊，有他上升，我可能没机会登上副厅宝座，你别看我表面上没事似的，这几天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只有恨哪。” 肖光捷很敏锐地抓住了封大晋话里的要害。 “局长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 “我在想，他既然不仁，我能不能也不义一回？” “具体怎么做？” 封大晋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肖光捷低声说：“这种事，局长有胆量做吗？” “他做得出来，我怎么做不出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要是安安静静当个侦缉队长，让我好好干满两年，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可要是他想得陇望蜀，得寸进尺，想取代我当局长，那我肯定不会让他得逞。” 看来围绕着警察局长宝座的一场争斗，将在暗中悄悄地拉开帷幕。就目前职位来看，相差悬殊，一个是老牌的局长，一个是侦缉队的小小警员，可正是这个小警员却有幕后势力的支撑，虽然封局长也有厅长的支持，恐怕也不妙。 肖光捷作了一番展望，假如陆步升当了中翰的警察局长，会是什么局面呢？ 哎，管不着了，那是他们的事，我不过是个侦探，只要把黄妙琳的尸体找到，就可以回省城去，一心经营事务所，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让你们各位自己去折腾吧，我肖光捷在中翰只想得到一样，那就是黄妙菁，别的都不重要。 但现在封大晋把他叫在车里，在商讨最秘密的事，他还得用心听。 “光捷，你能不能帮我策划一下？”封大晋突然问。 “策划什么？” “当然是怎么搞掉陆步升。”封大晋直截了当，毫不隐晦。 肖光捷皱起眉头，这事他是不会做的，但又不好直接推托，会引起封大晋不悦的。他想了想，小心地说：“我给你考虑一下吧，不过，这种计划，我从来没有做过，还是担心会留下纰漏，一旦不够完美，反而可能害了局长。” “你只要给我提出一个思路就行，我们要进行一番详细的研究，尽量让计划显得完美。” “可以，我好好想想。” 封大晋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肖光捷说道：“其实，你虽然不想跟统局科的人针锋相对，真刀真枪地干，但实际上已经卷入了，不管怎么说，尤克定的妹子，就是死在你手里的，虽然是小纯打的，也是因为有你在，单纯让小纯跟尤妹子对战，小纯不是尤妹子对手，所以，统局科的人会把账算在你头上，你看看乔三鼎，他杀死了尤克定，结果就招来了疯狂报复，所以说，咱们俩现在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还是要团结一起，来对付他们。” “好，我听局长的。” 肖光捷突然感觉，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如果陆步升要针对他下手，那么自己也决不能坐以待毙，赶紧设立一个周密的计划还是很有必要，如果看情况不对，来个先下手为强，总比遭人家黑手要强。 当然封大晋是在借他的手搞掉陆步升，但他肖光捷才不上这个当，他要利用封大晋的位置，来个更巧妙的计划，既搞掉陆步升，也不能把祸揽自己身上。 没啥客气的，人心险恶，该黑的时候还是不要装君子。 然后封大晋要回局里，肖光捷就下了车，离开现场。 现场也不需要他了，陆步升受命出任临时代队长，反而不希望肖光捷还在现场，一切由他去收拾了。 天也亮了。 肖光捷匆匆前往粽子店，廖阿玫和苏苏做好早点在等着他。吃好早饭后肖光捷就带着廖阿玫出发了。 他们叫了一辆三轮车咯吱咯吱前往制冰厂。 到了半路廖阿玫忍不住问：“你跟乔队长他们通过气了，我们赶去时，他们是不是已经先到了？” 肖光捷却叹息一声：“乔队长死了。” “什么啥时候？” “昨天夜里。”肖光捷把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廖阿玫吓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连乔队长都被杀了，这些人太凶狠了，封局长能饶过他们吗？” 肖光捷闷沉沉地说：“现在连他也自身难保。” “怎么，真有那么厉害？” “所以嘛，等找到黄大小姐的遗体，我就回省城去了，再不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 “那妙菁呢，你舍得扔下她？”廖阿玫对此倒挺关心的。 “到时再说吧。” 其实肖光捷也只是在随口说说，他怎么可能舍下黄妙菁呢，但事情往哪方面发展，还是让他挺不放心的。 眼看就要到制冰厂了，肖光捷叫车夫停车，他给了车夫钱，就和廖阿玫下了车。 这里离制冰厂还有一里的距离。廖阿玫问：“现在我们怎么做，直接过去吗？” “可是，我有点不放心。” “难道你怕徐择隆见了你，会对你动粗吗？” “你说他会不会呢？” “别担心了，他不会对你动手的，你离开他，正中他心愿，他是巴不得你离开呢，现在你看看，厂还是原来的厂，但你在这里已经不是老板娘了，是个局外人，这里的一切没你的份了，一切由他说了算，他心里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廖阿玫苦笑了，“也许他的愿望真实现了，他是两手空空到我家来的，这家厂是我父母千辛万苦创立的，到头来却全部落在他手上了，连我以前也没料到哇。” “世事难料，风水轮流转，他当初是个穷小子，给你爹当个小学徒，后来做了你家的女婿，虽然号称廖厂长了，权力还被你攥在手上，他也不好跟你抢夺，反而是你自己选择了离去，这就是他的机会。不过，你也幸亏离开他了，这里已经是个不祥之地了。” “难道，黄妙琳的尸体，真的就存放在这里吗？”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未知，我们也是循着一些线索，前来证实一下，也许确实放在这里，也许没有。但不管怎么说，徐择隆这个人不简单，平时深藏不露，说话虚虚实实，你会觉得他不可靠，但又抓不住他的把柄，他就像泥鳅一样滑，你揪着他的尾巴了还是要滑脱手。这次我们来调查，可能还是会遇到他的耍滑本领。” “这也是我感到吃力的，这个人软调皮，除非证据摆在面前，不然让他承认是不可能的。” 其实肖光捷心里也没把握，如果有警察助力就好了，人多，搜查的范围就大，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遇上什么样的阻力不可预见。 这时廖阿玫忽然胆壮起来，把胸一挺说：“兄弟，咱们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替黄家找尸体，黄大小姐尸体失踪，在中翰也算个奇案，为了破这个奇案你也费了好多心，我也觉得你很有责任心，为了破案可以什么生死都不顾，你是我的榜样，我也没啥可怕的。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我一个人先去会会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3章重返冰厂 “你一个人去见徐择隆？”肖光捷问。 “对。”廖阿玫点头。 “见了他，你怎么说？” “直接问他，黄大小姐的尸体，是不是放在地下冰库里。” 肖光捷摆摆手，“他肯定会否认的。” “但如果真是放在这儿，他一定有反应，我跟他做了好几年夫妻，对他的眼神都看得透，他骗不了我。”廖阿玫似乎胸有成竹。 肖光捷想了想，问她：“那个地下仓库在哪里，你肯定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在制冰车间的下面。” “是从外面可以进入呢，还是要进入车间，从车间下去？” “进地下仓库有个往下的楼梯，在车间最西边的一个房子里，这个房子里还有一部升降机，是把冰块存放进去，然后又要提出来装车，由送冰员按照客户需要送出去。” 肖光捷迅速作出决定，“这样，我们要两个人一起进厂，我去见徐择隆，你呢直接去那个地下仓库，因为你熟门熟路可以直接进去，我在办公室那里跟徐择隆说话，防止他向手下发命令关闭往下的楼梯，或者转移尸体。” “还是你想得周到，你是堵着他，让我进仓库查找。” “不过，你到地下室去，还是有风险的，万一那里有把守，可能会把你堵在下面的，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我不怕，车间里的老工人，还是听我话的，他们不会为难我。” 廖阿玫挺自信。 “但可能徐择隆已经将原来的人马撤换了，如果是新工人，可能根本不认得你。” 两个人朝制冰厂的大门走去。 他们早已望见大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手里还都拿着棍子，是看门的。 见他们接近，这两个人中的一个就迎上来，问道：“你们是来订冰的吗？” 廖阿玫刚想说什么，肖光捷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是的是的，我们是来订货的。” “两位是哪家单位？” “白氏企业。” “啊，你们是白老板派来的？” 看来守门的对白弃凡还是挺崇拜的，高兴地咧开嘴。 “那请你们在这里稍待片刻，我马上去报告我们老板。” 肖光捷却叫住他，“不用劳烦你去报告，我们可以直接见老板的，你是新来的吧，其实我是你们徐老板的老朋友，这位女士呢，是他的亲戚，今天来看望一下他。” 廖阿玫说道：“对呀，择隆在办公室吧，我们可以直接去见他。” 守门的一听女士还直呼老板大名，再看两人都气度不凡，知道不是普通人，就点头哈腰放他们进去。 进入大院后，两人就分头行动，廖阿玫走向车间，肖光捷则进了办公楼。 办公楼是两层的小洋房，他沿着楼梯往上走，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叫。 抬头一看，上面站着徐择隆，正怔怔地俯视着他。 “廖厂长噢不，应该是徐老板，你好啊。”肖光捷扬扬手向他打招呼。 徐择隆等他走上几步，才问道：“肖侦探，好一段时间没见你了，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热风。” “什么，热风？” “是呀，天气渐渐热了，你这儿不是制冰的吗，到你这儿来降降温，凉快凉快嘛。” 徐择隆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但跟上次不同，如今他好像更沉稳，有一种能应付裕如的气质。 “那就请肖侦探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我马上就来。” “怎么，徐老板有事要忙？” “刚刚有客户打来电话订货，我去车间里交代一下，让他们今晚加班。” “现在还早，加班嘛，一会儿再去跟工人说吧，我都来了，你总不能把我冷在你办公室吧，咱们先聊聊嘛。” 徐择隆想了想，点点头，就把肖光捷带到他的办公室。 递烟，又叫来一个佣人泡上茶。 然后他才眯着眼问道：“肖侦探，关于贱妻失踪这事，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肖光捷心想你还装什么，你老婆跟着葛跳峰去了省城，然后葛跳峰死在了城边的六曲河里，这事你还假装不知情？ 也不用戳穿他，就当他真不知道吧。 肖光捷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也不能说是失踪，顶多是离开家，到外面溜了一圈。” “溜了一圈？你见到她了？” “当然。” “那她现在在哪里？” “中翰。” “怎么会，她不是去了青原吗？” 肖光捷笑起来，“看看，徐老板早已经知道了嘛，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徐择隆不自然地笑了笑，抽了几口烟，有点冷冷地说道：“她既然狠心走了，还跟那个姓葛的小子私奔，那我也无话可说，她走她的，我活我的，自从她离开这个厂，离开这个家，就跟我没关系了，这里的一切也跟她没关系了。肖侦探呀，我先把丑话撂在这儿，如果你是受她委托，想来掂掂底，那你回去告诉她，别来了，这里没她啥事了。” “哎哎，徐老板，话不能这么说，这事是你们夫妻之间的矛盾，我呢，没有资格夹入的，我当初是跟着苏副队长查案的，又不是到你们这儿来调解你们夫妻关系的，你可别搞错啊，她也不会委托我来试探什么，我也不会帮她当这个传声筒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放心？不，对她这个人，我怎么能放心呢，这些年我做了她家的女婿，她一直在外面跑，表面上是接生意，谁知道她跟那些男人搞什么鬼，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最终她还是把我一扔就走了，既然她不仁，我就不必讲义了。肖先生你认为对吧？” 一切跟预料中一样，徐择隆决不肯接受廖阿玫回归的，他们夫妻已经是个死结，解不开。 肖光捷陪着笑脸，“你说得很对，当初阿玫离家出走，的确做的欠妥，不过我是侦探，也不好对你们夫妻间的事妄加评论，那是你们的私事，我到制冰厂来不是为私事的，这一点你要明白啊。” 徐择隆忽然听出什么来，忙问道：“听肖侦探的意思，这次前来也是有公干？” “是呀，想找你打听一下情况。” “什么情况？” “有两件事，一呢，想问问最近焦恩有没有来过。” “这小子还敢来？我就是想找他，都没影。” “他以前在你厂里当送冰员，后来被你解雇了，也不知他换了啥工作。” “谁去管他呀，恩将仇报的东西，白白地冤枉了我对他一片好心，都是他那个哥哥好事，到我面前来说情，我这儿本来是不缺送冰员的，可看在他哥哥面子上，好歹是医院的院长嘛，就收留了他，谁知他后来做出来的勾当，简直猪狗不如。” 徐择隆的愤慨情绪被勾了出来，这是肖光捷的招法，只有让徐择隆动了肝火，他就顾不上别的事了，一心一意会在他面前发作，可以达到滞留他在办公室的目的。 肖光捷假装理解地说：“关于这事，我也骂过他，说他不识好歹，既然在制冰厂做工，为什么要辜负人家呢，那不是自断财路吗，看看，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估计只有去讨饭了吧。” “活该讨饭，这种人，做软的不行，做硬的也不行，扶不上墙的烂泥，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说的做软的，做硬的，都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4章试探择隆 “软的，当然是动嘴皮子，做买卖，不是要讨好客人的吗，唱戏的，甚至给人算卦的，都得要有一套软功夫，他能这些吗？除了一张嘴会吃会喝别的都不行。那么硬的呢？去参加什么团队，比如斧头帮，他敢吗？” “的确没那个本事。” “软硬两面都不行，本来只有老老实实做工，不要有那些非份之愿，可他却不掂量自己吃几碗饭，要太岁头上动土，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肖光捷听到这里心里一震，连忙问：“他不会是被人给干掉了吧？” 如果徐择隆说是，那么就等于承认，是他干掉了焦恩。 但徐择隆却摇摇头，“我只是打个比方，其实自从廖阿玫出走，我就没有见过焦恩，我进城也不会去找他的，他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关心。” 肖光捷放下心，舒了一口气，“说得也是，焦恩这小子自己不学好，好吃懒做，能力又不行，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徐择隆烦躁地扬扬手：“好了好了，不要再提他了，一提他，我牙都要发酸，狠不得去咬掉他一块肉。你还是讲讲第二件什么事吧。” “第二件事，是关于冰库的。” 一听冰库两字，徐择隆一下坐直身子，眼里也流露出一丝警觉之色。 “什么冰库？”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想投资造一个制冰厂，他是有销路的，制冰厂造起来肯定有得赚，只是他完全是外行，特别是怎么来造一个存放冰块的仓库，一点也不懂。” 徐择隆明显放心了，“原来是这样，你那个朋友在哪里？” “省城的。” “省城里制冰厂好多家，他不会去向人家请教一下吗？” “是去请教了，但那些制冰厂不知为啥，都不让他直接参观。难道一个放冰的仓库里能有啥秘密，不能示人吗？” 徐择隆的眼神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但摇摇头，“像我这个厂，仓库里是没啥秘密的，但别人的嘛，就不太好说了。” “你是个内行，那你猜猜，人家冰库里会有啥秘密？” “冰库嘛，本来就是放冰的，进进出出的都是冰，但是，人家的仓库大了，可能也会顺带着派一些别的用场。” “别的用场，是什么？是不是，会放一些别的东西？” 徐择隆显得很爽快，“对，会存放一些别的东西的，所以他们不让外来的人看。” “会存放什么东西？” “那就多了，比如药品。” “什么药，需要放在冰库里？” “这你应该懂吧，当然不会是咱们本土的草药，而是一些进口的洋药，有些洋药是需要在冰库里保存的，不然的话几天内就失效了。” 肖光捷有点恍然大悟，这话肯定是对的，有些进口药确实需要冷藏，那是有活性物质，不像咱们本土的药材，一般都是晒干就可以随意保存。 “这么说，这些进口药，是医院借用制冰厂的仓库存放的？” “对，也会有药商借用。” “仅仅是放一点药，算啥秘密呢，让人看见了也没啥吧？”肖光捷觉得不解。 徐择隆笑笑，“听起来好像没啥要紧，但那些冰呢，不是一家两家使用的，有些客户不在乎，反正只要冰就行，比如医院，根本不会计较你这个冰跟啥东西一起存放过，他们是用来给重病人降温的，甚至给尸体防腐用，没那么多讲究，但有些客户就不行，特别是食品方面的，比如酒楼，饭庄，还有一些官方部门的食堂，如果他们知道你这个冰跟药材放在一起，那还了得，肯定就不再用了。” “有那么严重？” “当然，客户是很刁的，难侍候着呢。”徐择隆说着哈哈大笑。 肖光捷差点说，当初这家厂都是阿玫到外面拉生意，才维持着正常运转，现在你也体味到接生意的不易了吧，仅仅是一个冰，人家就要求特多，你得小心应对，不然客户就跑了，去找别人订货了。 表面上还得恭维几句，“不愧是徐老板，见多识广，这个厂由你来全面主持，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哪里哪里，既然我接过了这个摊子，总得全力以赴把它搞好，也要让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徐择隆是什么本事，她以为我离开了她就寸步难行了，其实有句老话，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嘛。” 这几句，又让肖光捷听出一种别样的意思来，好像徐择隆已经找到了比以前更好的路子。 是不是等于证明，他的冰库真的在作别的用处了？ 但仅仅存放一具尸体，似乎也不能给他带来多大收益，就算统局科比较大方，愿意给一把存放费，按天计算，每天十个大洋吧，一个月也就三百个，发不了什么大财。 问题的关键在于，统局科为什么会把尸体放在他这儿呢？他们既然已经雇人把黄妙琳的尸体盗出来了，还用保存吗？ 是不是要利用尸体来跟黄索庭进行谈判？ 完全有可能，但不知目前有没有经过谈判了。这倒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制冰厂除了存放一些药品，是不是还可以用来存放一些其他东西？”肖光捷问。 “其他啥东西？”徐择隆反问。 “比如说，鸡鸭鱼肉之类的？” “这个嘛”徐择隆倒是迟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挺怪异的。“肖侦探为什么问这个呢？” “呵呵，我也是随便问问，就是觉得好奇嘛。” “老实说，冰库是不允许存放肉类东西的，如果是萝卜呀，大白菜呀，地瓜呀这类，尽管放，但肉类就不好，主要还是有气味。” “包得好一点，气味就不会漏出来吧，再说冻住了也没啥气味了。” “怎么说呢，别的制片厂有没有这么做，我也不好说，至少我这儿是不会放的，当然，确实有人也跟我协商过，像那些屠宰场，他们自家也有冰库，但他们的冰库就是要买制冰厂的冰，这个冰是经常要换，挺麻烦，如果租了我这儿的冰库，就不用经常换冰了，因为我这个仓库本身就是存放做出来的冰块，不断有新的冰块放进去，也不断会有旧的冰拿出去送客户，冰库里永远是冷的，温度不会升高的，他们宰杀后的猪肉量也多，有些可以腌咸肉，但很多也冰起来，这样即使到了夏天，也可以足够供应。还有就是一些大的公司，上千人要吃饭，食堂里经常要用到大量的肉菜，采购也不能天天买进，常常是买一大批就囤着，慢慢地用，可食堂的冰库也不行，经常会让生肉生鱼发臭，吃坏了工人肚子，所以他们也打我冰库的主意，想借我的冰库来存放他们的东西。” 徐择隆讲了一大堆，好像列举得相当具体。但在肖光捷听来，他是故弄玄虚，其实是在信口开河，因为屠宰场也好，大公司也好，有自己的贮物库，只要向制冰厂买冰就行，还用得着将货品运到制冰厂来存放吗，到时要拿去又费一番工夫，不是更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5章冰库垃圾 肖光捷算明白了，徐择隆是故意避开“肉”这个话头，因为如果他承认可以放肉，那不也可以放尸吗？他明知肖光捷问起鸡鸭鱼肉就是在打听“尸”，所以故意绕一大圈话题。 直接提到尸体，当然不行，说不定徐择隆要勃然大怒，破口大骂的，还是算了。 肖光捷估计一下，这个时间，也足够廖阿玫到地下冰库里走一趟了，可能她已经从冰库出来，在外面等了。 所以他就站起来，向徐择隆告辞。 徐择隆反倒有点茫然了，问：“就这么走了？” “怎么，徐老板不会想留我吃饭？” “请客没问题，如果肖侦探有时间，留下来，我真要请你喝酒，跟你交个朋友肯定错不了。” “哦，我只是个穷侦探，徐老板这样的富豪跟一个穷侦探交朋友，也没啥赚头啊。”肖光捷揶揄。 “你可不是什么穷侦探哪，不要那么谦虚，你可是人中龙，我徐择隆能认识你，也是三生有幸哪。可惜今天你来得有点仓促，我也马上要去办一些急事，不能留你吃饭了，咱们就约个时间吧，后天是清明了，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徐老板怎么这么客气了？” “我就想交你这个朋友，肖侦探，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后来，你要去城里下馆子，还是来我厂里，我叫食堂的厨师自己烧，都可以，你随便选。” 肖光捷起初以为徐择隆只是口头上的客套，就像平时碰上个熟人，说声过几天咱们一起喝个茶吧一样，是随口说的应酬话，可看着徐择隆脸色很认真了，不像开玩笑了，他也认真起来。 “徐老板真想请我喝酒？” “当然。” “可是无功不受禄呀，你突然要请我喝酒，我真有点受宠若惊。” 徐择隆走近来，压低了声音，脸上更郑重其事了，“跟你说实话吧肖老弟，不只是我想跟你交朋友，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是哪位？” “我先不说了，到时咱们一起喝酒，你就知道了。” 肖光捷想了想，点点头说好，恭敬不如从命，后天我来这儿吧，城里下馆子就免了，到你这儿有酒喝就行。 然后就往外走，徐择隆把他送到大门外。 肖光捷没看到廖阿玫，但因为徐择隆是送他出来的，他也不好再返回去找，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回头见徐择隆已经回进去，他才停下来。 “廖姐怎么没有出来，难道她还在冰库里？”肖光捷自言自语。 “兄弟，我在这儿呢。”传来廖阿玫的声音。 她从旁边的树林子里出来，刚才是蹲在一簇矮树后面的。 肖光捷放心了，“原来你已经出来了，我没见你在外面，挺担心呢。” “其实我倒在担心你呢，这么长时间不出来。” “这么说你早出来了？我是估计你没那么快，没话找话跟他瞎聊，尽量拖延时间呢。” “我早就出来了，进去出来不到十分钟。” 肖光捷忙问：“看到什么没有。” 廖阿玫摇了摇头。 “没有看到？” 肖光捷有些失望。 廖阿玫嗯了一声，“冰库里除了冰，倒是放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是什么？” “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有好几袋芋头，高粱米，还有几个东西更邪门，是几台机器。” 肖光捷听了，竟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些东西，倒也好像有点道理。” “怎么，有道理？我就想不出为什么在冰库里放这些，一点道理也没有哇。” “芋头是准备用来做种的，到五月份有些农家要种水稻了，水田的田埂边上做一道相对较低的土埂，把芋头一个一个埋在浅土里，半干半湿，有了温度，芋头就会出芽，这样跟水滔一起生长，到了水稻要收割时芋头早已长出很多新芋头，就可以挖来当菜吃了。” “你对这个怎么那么熟悉？” “因为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就跟着舅舅去种过芋头，秋天的时候也亲手拿铁耙垦挖过新芋头，那东西有汁，沾在水上，会奇痒，狠不得搓下一层皮，但新芋艿真的好吃，滑腻腻的，只要清炖，加点盐，只撒上一点大蒜叶，简直比肉还好吃，我最喜欢吃了” “别流口水了，芋艿确实好吃，可为什么要把芋头放在冰库呢？” “这是芋艿的种子，一般的人家可以随便放着，但容易坏，生各种的莓菌，所以有些人家会挖个地窖来存。这几袋芋头放在制片厂的冰库，肯定是徐择隆认识的人，关系好，将冰库当成最好的地窖了。” “那么高粱米呢？” “那是用来做烧酒的，做出的酒就是高粱烧。不过，高粱米只要晒干了就可以长时间保存，就像保存谷子一样，隔一段时间，拿到外面晒晒太阳再贮存就行，根本不需要放在冰库。” “其实芋艿也不需要放冰库，我也知道的。”廖阿玫撇撇嘴。 肖光捷摊摊手，“我只是说，好像有点道理，但其实呢，这正显示他这么做是有心机的，芋头肯定是他食堂用的，本来买来了放在食堂贮物间就行了，跟地瓜呀，洋番薯呀，萝卜呀一样，但居然放到冰库来了，还有高粱米就更不需要。” “我看最不好理解的还是那几台机器，冰库里放机器算个鬼用场。” 肖光捷笑起来，“其实，你真跟他去对质，他还是会讲出一番道理来的，芋头放冰库的原因我说过了，高粱米呢，他也可以说成是为了防霉，要过段时间用来酿烧酒的，暂时放一放保鲜，那么机器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有些国家，正是这么做的。” 廖阿玫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都知道一个原理，物体会热胀冷缩，固体材料都有这个特性，包括金属，外国那些生产机器的大企业，专门有个冷库，在那儿零下十几度，把机器的零件装配起来，螺栓什么的拧紧了，然后拿出去，到了外面，温度没那么低了，机器的材料会适当膨胀，那么就会更加紧密了，发动机之类不容易漏油漏气，里面的活塞跟缸体之间的缝隙也更小，密闭性更好，自然更省油，动力也更强。” 廖阿玫一时呆住，随即摇摇头，“可这几台机器，肯定不是制冰厂用的，难道会是别人寄存的吗？” “应该是吧，你如果去问他，他就说是一个朋友寄存的，你也没办法抓牢他的把柄。” “可你不觉得古怪吗？” 肖光捷嗯了一声，“肯定古怪，你有没有看出来，这几台机器是崭新的，还是有点旧了？” 这一说，廖阿玫有发现了，“对，机器不是全新的，我觉得像是用过的。” “这就对了。” “对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收来几台旧机器，其实这些机器可能已经报废了，根本不能再用。” “那他为什么要放在冰库里呢？” “我的看法，那不是他做什么用的，而是拿来做幌子的。” “做什么幌子？” “可能他早已经有所悟，到时可能有人会注意厂里的地下冰库，他故意把一些杂乱的东西放在冰库，就是为了让进入冰库的外来者摸不着头脑。” 廖阿玫紧张地问：“他早料到我们会来查看冰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6章狂奔马队 “好像是的，不然他为什么把那么些东西放在冰库呢，根本就没有价值的东西，而且冰库又不是保险箱，只要是厂里的职工都可以进进出出，也不可能当保险库用，放着这些东西，也不怕被偷走，来了外人看了，也搞不清放这些东西是什么用场，反正他摆了一个迷魂阵，也是为了恶心恶心人吧。”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太刁了，你看看，这样一个人，我能好好做他老婆吗？女人谁都会瞧不起他，受不了他的刁心肠。”廖阿玫愤愤的。 肖光捷也感觉这个徐择隆确实非同一般，做出的勾当看似很无聊，但往往里面蕴含着他的某种用意。 只是实在猜不透他搞什么鬼。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坐在一块石头上，闷头抽烟。 廖阿玫也坐在他后面，跟他背靠背的，都在揣摩着那个冰库里的东西。 一会儿肖光捷喃喃地自语：“尸冰奇，尸冰徐，尸体放在制冰厂徐老板那里” 廖阿玫忽然问：“会不会，黄大小姐的尸体确实在徐择隆手里，但不是放在冰库里的？” 肖光捷眉头一跳，随即又迟疑起来，“如果不是放在冰库，这么久了，从在医院被偷走，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多了，肯定要腐朽起来，他怎么防腐呢？” “那很简单，放在一个房间里，用冰捂着嘛。” “另作一个冰库？” “是呀，不用多少冰的，尸袋外面洒满了就行，可以不断地换冰，反正在制冰厂里，冰要多少有多少嘛。” 肖光捷噌地站起来，“你这个说法完全对，我也钻了牛角尖，注意力全放在冰库里，怎么就不想想可以弄个简易冰尸装置呢，实际上完全可以用一口棺材，先放上一层碎冰，再将装在尸袋里的尸体放进棺材，面上再放上冰。将盖子盖好，再在棺材周围用冰块像砖一样垒起来，盖子上也放满冰，将整个棺材包在冰块里，外层的冰慢慢融化，可以隔几天换一次新鲜的冰，棺材里的冰由于有外面的冰的降温是不太容易融化的，这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存尸装置了。” “是的，关键这个地方，一般人不知道，不会去。” “肯定只有少数人知道，普通工人是不让知道的，那个屋子肯定也是锁上，钥匙由他一人掌握，什么时候需要换冰了，他会亲自去开门，叫亲信换冰。” “那么，谁是他的亲信呢？” “这要问你呀，你不是这家厂的老板娘吗？” 廖阿玫反感地啐了一口，“我早不是了，在以前，厂里的人都是我招的，他没权力招人，所以虽然他是厂长，我敢说他是没有一个亲信的，所有的工人，还有账房，都是我的人，但我离开这些天，他把那些要害部门的人都换掉了，身边肯定有他自己培养的亲信了。” 肖光捷问道：“对了，你刚才怎么进得去冰库的？” “车间里的人还是原来的，他们认得我，而且他们也不清楚我跟徐择隆之间是什么状况，见我进去，以为我又回来当老板娘了，个个讨好地朝我点头哈腰，我要下地下室，他们当然不会阻挠，甚至连问都不问。”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徐择隆进一下车间，应该听工人讲起你了。” “是不是我如果再去，就不行了？” “他应该有所防范了，但我猜，如果你再要去地下室冰库，可能他还是容许你的，不会阻止你。” “为什么？” “明摆着嘛，你突然返回制片厂，又不跟他联系直接进了冰库，他就料到你肯定是想查看一下是不是藏有尸体，说不定此刻他在冰库里瞧着那些芋头和机器在哈哈大笑，笑他高明的设计成功了，你想来调查尸体下落？却让你看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他觉得冰库里没啥问题，任你看好了，看一次也行，看一万次也行。” “那我再去试试？” “不必了，还是想想，他会把尸体放在另外哪个地方吧。” 廖阿玫向肖光捷讨了一支烟，点着吸，脑子里在轱辘辘转，嘴里还在分析着，“制片厂的房子，我太熟悉了，除了办公楼，车间，还有就是水泵间，那是专门抽水的，还有食堂，职工宿舍，还有休息室” “休息室是干什么的？” “其实是俱乐部，放着两个乒乓桌，让他们在工余时间打打乒乓球，还有个小的阅览室，里面放一些书书报报的。” 肖光捷惊讶，“想不到制片厂这么前卫，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廖阿玫有些得意，“我在外面跑生意，也接触过一些洋老板，他们介绍国外的企业是什么样，我这儿厂小，也做不到多好，但厂在城外，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工人长年住厂，做工辛苦，空下来也没得地方消谴，我就特地弄了个俱乐部，本来打算再引进些新的设备，但我离开了，也顾不上了。” 肖光捷脑子里转了转，问道：“你估计，现在休息室那里，还开放吗？” “难说了，徐择隆这个人，根本不在意工人的福利，他认为已经给他们发了工钱，不欠他们，别的就不管了，俱乐部那里，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总要点灯吧，他怕费电，说不定就关门，还有那里需要有个管理员的，以前是平时表现比较好的工人，轮流当，这是给他们的奖励，现在徐择隆可能也掐掉了，在他看来是浪费人力，白白花工钱。” “那么，有没有可能那里封闭起来了？” “你是说会不会把尸体存放在那儿？” “是呀，你讲过的几个地方，都不可能放尸的，办公楼不会，宿舍不会，食堂更不会，水泵间也不会，凡是有人的地方都不会，只有不开放的地方，才有可能。” 廖阿玫立即跃跃欲试了，“那我再去看一下吧。” “别忙，现在你再去，恐怕连门也进不去了，徐择隆一定命令守门的不许你进去了。” “那怎么办？” “只能另想办法了。” “想什么办法？” 肖光捷正想说，只有从围墙外翻进去，避开厂里的人，但这时他无意中发现，远处通往制冰厂的路上，腾起了一股黄色的尘土。 他立刻一拉廖阿玫的胳膊，“快，我们要隐蔽了。” 廖阿玫不解：“怎么啦？” “你瞧那里。” “啊，那是什么？” “一定是有人骑马奔来，而且不止一匹。” “会是什么人？” “先别管，我们躲起来再说。” 两个人急急钻进路一侧的树丛里。 从齐人高的艾草缝里向外观望，果然从那边的弯道上，转出了一串骑马的人来。 肖光捷注意地数着，有十来个人，他们都是一色衣衫，内里白色的衬衣，外面是黑色的新式褂子，头上是灰色的窄边礼帽。 他们的外褂没有扣着钮，随着马的飞奔，外褂像燕子的翅膀在身后飞扬着，，而他们手拿鞭子在抽打马股，马在狂奔，腾起的滚滚黄尘在马队后面翻扬着。 肖光捷从这些人的气势上判断，他们不会只是民间人士，一定是训练有素者。 当他们跑近一点，他果然发现，前面那两个人的右腰上，插着手枪。 盒子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7章冰厂枪声 廖阿玫也看到了，她轻轻拉着肖光捷的衣袖，附在他耳边问：“看他们是些什么人？” “暂时不清楚。你在制冰厂时，这些人来过吗？” “没有见过。” “但制冰厂在这个比较荒僻的地方，你们怎么不怕有人来打劫呢？” “打劫？那不可能吧，厂里有好几十号人，都是青壮的，因为大的冰块每个有三四百斤重，力气小干不了这活的，再说厂里都有工具，铁棍啥的到处都有，还有锹，镐，长刀，钩枪，一般的小寇谁敢来冒险？” “那就说明，这伙人来者不善，不是一般的小寇了。” 廖阿玫慌张地问：“会是什么呢，他们要来抢劫冰厂了？” “要真是抢劫，你也管不着了，反正不是你的厂了。”肖光捷开个玩笑。 “倒也是，但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有人会来抢劫制冰厂。” “那你认为这是些什么人？” “依我看，八成是跟徐择隆一伙的吧，来跟他汇合，或者找他有事商量。” 肖光捷紧盯着这伙人，看他们一个一个从眼前跑过去。 忽然间，他注意到最末的一个，有点眼熟。 “咦，怎么有点像长衫鬼” 廖阿玫问：“你认得？” “有点面熟。” “他叫长衫鬼？可他没有穿长衫。” “名叫常山湀，绰号长衫鬼。” “他是什么人？” “高车帮。” “什么是高车帮呀？” 肖光捷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其实大路上马蹄声碎，黄尘飞扬，马上的人哪会听到他们在草丛里的说话声，这些人耳朵里只有呜呜的风声，以前马蹄的得得。 肖光捷颇为疑惑，怀疑自己是看错了，高车帮的人远在塘樟乡下的东堡寨，离中翰有两百多里，怎么会有高车帮的人出现在这里呢。但看到他们个个骑马，又好像没啥奇怪，骑马狂飚，两百多里也就一上午时间就够了。 难道高车帮的手都伸到中翰了？ 那问题就不简单了。 也许那人只是长得跟那个长衫鬼有点像吧。 在这些马跑过去后，肖光捷就把头从草丛里探出来，廖阿玫也站起身，两人向着南边眺望。 马队一直向前，速度慢下来，然后那些人就纷纷从马上跳下。 肖光捷注意到，这些人都从腰间拔枪了。 他惊叫了一声：“啊呀，真是打劫！” 廖阿玫也看出来，“他们有枪！” “对，他们是塘樟东堡寨的山匪，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跑到中翰来抢劫制冰厂了。” “这下糟了，厂里的工人要吃大亏了！” 肖光捷还是挺感动的，廖姐不是替徐择隆担心，她先担心的是那些工人，工人是无辜的，厂里遭抢，他们可能会抱着忠心思想操起家伙跟劫匪干的，但劫匪手里有枪啊。 “光捷，我也马上过去。”廖阿玫说着就往大路跑。 肖光捷追上去拉住她，“姐你冷静点，这个时候你过去，只会潜乱的。” “怎么添乱，我要去告诉那些工人，别跟匪徒打，反正厂子是徐择隆的，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只要保住命就好，别被徐择隆利用了。” “你的心思很好，但你是个女人，如果匪徒知道你是老板娘，还会放过你吗？” “可我不是老板娘了。” “问题是工人见了你就会叫你老板娘的，你再叫他们不要动手，那不等于证明你就是老板娘，在给工人发号施令吗？匪徒是最喜欢老板娘的，见你这么漂亮，你想想后果是什么？” “他们会抓我？” “当然不会放过你，老板娘就代表了两样东西，一是资产，金银财宝都收藏着，光是身上的细软就值很多钱，还有厂里的财务大权，保险箱钥匙都在老板娘手上，当然关键要是老板再长得水灵点，那简直让他们心花怒放，一次打劫只要掳个美人去就值了，你一去不是自投罗网？” 廖阿玫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他们在那边远远地盯着，只见这些人分成两批，一批往里冲，一批留在外面，留在外面的一批又分成三拨，其中两个守住大门，另几个分别去围墙的南端和北端守着，防止有人通过翻围墙往外逃。 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呀？ 肖光捷想掏腰间的枪，但还是努力抑制着不动。 而此时从制冰厂里传来了各种啧杂的声音，有大声的吼叫，有恐惧的尖叫，伴随着几声枪响，可以想像里面像开了锅一样。 廖阿玫尽管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颇有胆量，但遇上打仗就吓酥了，紧紧拽着肖光捷的手，浑身打哆嗦。 “光捷，我们怎么办，还是快点走吧。” 刚刚还想去厂里教工人不要抵抗，现在却只想快点逃离，转换也太快了。 肖光捷安慰：“先别走，我们也要看看情况。” “还有啥可看的，制冰厂遭人抢劫了，要完蛋，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不要去啊。” “为什么不能去？” “你只有一个人，怎么斗得过这么多人。” “我没想跟他们直接开打，但我可以想办法把他们调走。” 廖阿玫一惊，瞪大眼睛问：“你想出什么办法来了？” “你看，他们这些人只顾着打劫，把马匹都忽略了，我可以在草地里摸过去，弄到一匹马。” “然后你骑着马冲进去？” “不，我骑马往远处跑。” “那又怎么样？” 肖光捷拍拍腰间的枪，“我可以一边跑，一边开枪，他们里面的人听到枪声就会立刻跑出来，一看有人抢了他们的马，就会追我来了，他们也就顾不上再打劫了。” “原来你是想把他们这些人引开？” “对的，把他们从厂里引开。” 廖阿玫紧紧搂住肖光捷的手，怕一松开他就要跑出去冒险，“别去别去，兄弟，我突然算想通了，你跟我不就是为了寻找黄大小姐的尸体来的吗？刚才我去过，没找到，咱俩正考虑第二次怎么进去呢，这下倒好，来了一帮山匪，他们在打劫冰厂，那不等于在帮咱们的忙吗？” 肖光捷差点笑喷了，没想到廖姐突然就开窍了，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山匪来得正是时候，简直是雪中送炭呀，他们在制冰厂里大闹一通，最好将厂里全部人都赶出厂，跑得无影无踪，然后他们要拿的拿，要抢的抢，带着大包小包离开，剩下一座空壳的厂，就是肖光捷和廖阿玫的机会了。 “哈哈，廖姐，你想的真美。”肖光捷调侃着。 “我说得不对吗？山匪赶人，工人都跑掉，徐择隆不跑吗，他也怕死的，当然也要跑，他们越跑得远越好，一会儿等山匪也走了，就轮到咱们行动了，到那时想往哪里找就往哪里找。”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山匪突然出现，会是什么目的？难道真为了抢财吗？” “那你认为呢？” “我有点担心，他们是另有目的，因为抢财的话，怎么偏偏要冲着制冰厂来呢，中翰城周边，有好多的厂吧，真要抢钱，制冰厂肯定不是最好的目标。” “什么厂更好？” “首先当然是矿。” “你是说金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8章又来一帮 “金矿，银矿，特别是金矿，就算是砂金，抢了去也比大洋值钱吧，抢一百斤大洋远不如抢一百斤砂金，像他们十几个人，每人可以运一百斤，来一趟就可以抢好几百斤砂金了，这些砂金换成大洋，值几十万了，够乐堡寨高车帮买好多军火，还有兵丁们的军饷，可是抢制冰厂，你说制冰厂里会存放多少现钱？” 廖阿玫赞同了，“你这么说也对，制冰厂的账房室里，最多就有千把个大洋，银票都放在地下室，徐择隆是宁死也不会拿出来的，只要他不松口，山匪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存款，他们只要现金，拿走这千把块现大洋。如果去抢金矿就收益高无数倍吧。” “所以，长衫鬼他们到底找什么，还得好好观察” 这时只见一群人从厂区大门里涌出来，四散逃窜。后面追出那些黑衣山匪，叭叭地朝天开枪，驱赶着工人们没命地往山里逃。 没有人敢沿着大路逃，只往山里窜，毕竟钻进树林里就安全多了，在路上跑很担心山匪在后面开枪。 廖阿玫的本性又犯了，声音颤抖着，“不要打死人啊，工人都是穷苦人，每个男的都有家，要养家的，他们的家里人等着他们挣钱去买米买衣，老人要吃药，孩子要上学，哎哎” 肖光捷倒觉得，这个时候，那些工人跑掉是最合理的，保住性命第一。 山匪朝天开枪，说明他们不想伤人。 “廖姐，你盯紧了，看着徐择隆有没有跑出来？”肖光捷提醒。 “好像还没见他。” “山匪要把一般的工人驱赶走，留下徐老板，或者还有账房先生吧，逼他们拿出钱来。” 他们又等了一阵，再没有人被从大门里赶出来。 “好了，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老板被留着，估计山匪正在跟他谈判了，我们靠近一些。” 两人不会上大路，而是在树林里向南摸去，一直摸到正对大门的位置才停下来。 制冰厂的大门是朝东开的，他们现在隐蔽在东边树林里，所谓树林也只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林，但草木葱茏，容易潜藏。 他们半蹲在草丛后，朝大门里观察，望进去那些山匪在院子里三三两两地溜达，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们要找什么呢？”廖阿玫轻声地问。 “只是看看新奇吧，不像在找东西。”肖光捷却另有看法。 这时，忽然他们看见有人抬来一个麻袋，往院子里的地上一放。肖光捷注意到那个长衫鬼在对另两个喽罗指点什么，两个喽罗就跑到大门外，牵了一匹马进去。 然后由四个人将麻袋举起来放在马背上。 廖阿玫问：“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看不出来。” “会不会就是大洋？” “一千多个大洋，有这么一大袋子吗？再说如果是大洋，放在马背上，两边就会下挂，形成两个挂兜，可这个东西是横着的，两边不下挂，像是一截树木。” “有这么粗的树木？不会是个尸体吧？” 肖光捷又紧紧地盯着，看到那匹马驮着那个东西从院门里走出来。 廖阿玫紧张得气也喘不过来，低声而急促地说：“可能就是黄大小姐，要被他们运走了。”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转动，这是真的吗？难道长衫鬼他们跋涉两百里到制冰厂，是为了运走黄妙琳的尸体？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联系呢？高车帮运走黄妙琳尸体的缘由何在，实在叫人猜不出来。 但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堵截他们，把黄妙琳的尸体给抢过来，至于高车帮为何来抢运黄妙琳的尸体，还是过后再搞清了。 “光捷，咱们只有两个人，打不过他们，如果他们要运走，你我只能干瞪眼了。” 肖光捷嗖地拔出手枪，却又犹豫，如果出击，恐怕凶多吉少，人家人人有枪，不是斧头，枪口下抢尸毫无胜算把握，搞不好自己的性命就丢在这里了。 但如果让山匪把黄妙琳的尸体运走，到时再去夺回来，就难喽。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肖光捷苦恼地拍着脑门。 正觉得进退两难，情况又发生突变。 砰砰！ 传来了枪声。 但不是在制冰厂发出的，而是在南边的山里，枪声响过，制冰厂大门上方的一根旗杆应声而断，上半截断掉的杆子连同一面蓝色的三角旗倒栽下来，掉在大门外的地上。 “这是什么旗？”肖光捷问。 廖阿玫回答：“不是什么旗，只是用来装点大门的，也是为了看风向。” 但肖光捷知道这应该是厂家挂的风水旗，有人开枪将风水旗打下来了。 而院内院外的山匪立刻被惊到了，一个看样子是头目的家伙拼命地吹起哨子，把手下从各处召集拢来。 山匪们行动速度还是挺迅速，很快就会部集结到大院门外了。 然而他们明显只听到了枪响，摆出了防卫姿态，却并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子弹来自哪个方向，他们都手握着枪四处张望。 肖光捷连忙一按廖阿玫：“快趴下。” 两人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那是防止这些山匪对着周围可疑之处一阵乱枪，名为火力侦察。 果然他们刚趴倒，就有人朝这边开枪，子弹嗖嗖地从草丛上面飞过，有的打中了树枝，树叶扑簌簌往下掉。 “他们发现我们了？”廖阿玫问。 “别出声，他们是在瞎打呢。” 肖光捷慢慢把头抬高点，试图从草丛的缝隙里观察观察。 就在这时，那边人声鼎沸，枪声大作，简直像爆炒豆子一样。 肖光捷一惊，不再那么谨慎，把头抬起来，他发现从南面山上冲下来一群人，正是这群人在朝着制冰厂大门外的山匪们开枪。 “弟兄们，快，给我打，顶住！”那个吹哨子的头目嘶喊着。 山匪们带的都是短枪，他们直接趴倒在大门口，借着树木，土沟，还有石块作掩体，向冲下来的人开枪，试图阻挡攻击者。 肖光捷却不去管冲下来的是什么人，他紧紧盯着那匹驮着麻袋的马，此时那匹马已经被长衫鬼拉进院内去了。 “廖姐，你快往后撤。”肖光捷叮嘱廖阿玫。 “撤到哪里？” “往山里，跑得越远越好，不然恐怕有流弹，还有等那边的人冲过来，他们有可能会搜索，我们躲在这里不行。” “那你呢？” “我要盯着那个麻袋，你先撤吧，我会找机会的。” 廖阿玫也意识到她在肖光捷身边，反而可能成为他的累赘，因为肖光捷要时时顾及她的安危，倒不如她跑远了，让他无后顾之忧。 她就猫着腰向东面跑去，这样离大门那里越来越远。 肖光捷并没有往前冲，他猫着腰往北走，他已经看好了，有一匹马因为受惊，跑到北面去了，虽然还在路上，不过他可以潜伏着路边的草丛中，如果有人赶着那匹驮麻袋的马想跑，他就得抢那匹单独马去追。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用了，因为，制冰厂里响起了几声霹雳般的爆炸。 轰，轰轰 里面的人被炸得逃出来，那匹驮着麻袋的马从里面狂奔而出，顺着大路往北猛窜，后面跟着几匹没人骑的马。 马们都被枪声和爆炸声吓狂了，哪里还顾得上主人的口哨，只顾拼命夺路而逃。 肖光捷一看，天助我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9章趁乱抢马 他立刻从草丛中冲出去，抓住那匹独马的缰绳，那匹马正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前面的同伴去呢，猛被人抓住了缰绳，反倒撒开蹄子也奔起来。 肖光捷早有准备，他飞快地跟着跑了几步，用力一蹬就蹿上了马背。 背后传来了叫喊声：“有人抢了我们的马，站住” 随即是叭叭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身边飞过，他将身体伏下紧贴着马背，用马缰绳抽打着马股，那马紧紧跟在前面四匹马后面。 渐渐远离了制冰厂区外了，可是那边的枪声和炮声丝毫不减，好一阵激烈的厮杀呀。 肖光捷根本没心思去揣测另一帮是什么人，他两眼死盯着前面的头马，他甚至祈望那个麻袋随着马的跑到而掉下来，那样他不用再驱马追赶了。 可是那个麻袋被放在马背上后，又经过了绳子的捆扎，被牢牢地捆绑在马背上的，不可能随着马的奔跑而掉下来。 肖光捷不得不考虑，是否开枪打那匹马？ 他左手执着缰绳右手去腰里掏枪，枪拿在手上，却不忍心扣扳机。 马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打它呢？就算打伤它的腿，在这样高速奔跑中，马一个趔趄摔倒，多半也是非死即伤。 迟疑间，一个奇迹突然出现了，前面突然从草丛里跳出一个人，张开两手，作出拦截的动作。 肖光捷吓得气都要屏住，这是哪个呀，不要命了吗？挡在飞奔的马前面，那就是找死！ 但奇怪的是，冲在最前面的马一见此人，立刻就速度慢了下来，在离此人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停下来，然后慢慢地走过去。 肖光捷所骑的马也跟着前面的马一起慢，似乎马与马之间都有心灵感应，哪怕前面的马突然慢了，后面的也会及时调整，决不会撞上去。 他吃惊不已，是什么人有如此的魔力呀。 等他走近了，才看清是谁。 柳相如的外甥，熊大队长。 “啊，小熊，怎么是你呀？”肖光捷惊讶地问。 小熊拉住头马的缰绳，简单地说道：“我跟你们分手后，就去找外省的大舅舅，他给二舅也就是柳相如写了一封信，叫我带着信又回了东堡寨见二舅。” “柳相如是你二舅，你跟他闹得这么僵，他还能原谅你吗？” “大舅舅不希望我和二舅之间成为冤家，既然二舅的女儿都没了，膝下无儿，我这个外甥就应当负起后代的责任，应该跟着二舅侍奉他到老。” “他能接受你吗？” “反正看了大舅舅的信，他也没表示反对，因为那是他亲哥的信，他不能当面违抗。” “你大舅舅是什么身份，连柳相如这样的匪首都乖乖听从？” 小熊没有透露他大舅舅是什么身份，只说大舅舅比二舅牛得多了，为什么官军费了那么大劲屡次来剿却没有效果？跟大舅舅有重要的关系。 肖光捷领会到了，可能这个大舅舅在官方的要害部门任职，当官军准备发兵去剿东堡寨时，他就提前给外甥送信，让东堡寨赶快作好准备，有这样一个内鬼，官军的围剿能有什么效果。 “那你还是舍不得你二舅吧，舍不得放掉在他手下当个大队长，吃香喝辣。”肖光捷有些不悦，觉得小熊仍唯利是图，怎么就忘了柳相如拿剑对准他咽喉那一刻了，躲过了死亡威胁又念起甥舅情来了？ 小熊连忙摆手：“我并不是舍不得那个职位，既然大舅愿意给我和二舅说和，其实等于大舅不接收我，要让我还回到二舅那里去，大舅那里不准备给我一碗饭吃，那好，我就先回东堡寨吧，我的心思你也明白，跟柳相如已经势不两立，他在我眼里不再是什么亲舅，而是想杀掉我的一个刽子手，我是想，能不能利用大舅，再次打入东堡寨呢？” “打入？你的意思，你想作个卧底？” “啥是卧底？”小熊对这个词感觉陌生。 肖光捷笑了，忙解释：“那是我们当警察时一个专用术语，是指警察为了破获某个团伙，先派人假装加入这个团伙，在里面搜集情报，时机成熟时就跟警队里应外合，将团伙一网打尽。这个派去打入团伙内的人，就叫卧底。” “哈哈，那就对了，我就是想做卧底。只是，我还不知道属于谁的卧底，我当时想，我是被你解救出来的，也受了你的教育，就算你的人吧，我先在东堡寨里呆着，到时你如果想对东堡寨有啥动作，我可以跟你联系，为你提供情报，这不是挺好吗？” 肖光捷高兴地握住小熊的手，连连夸奖：“你想得太周到了，明知再去东堡寨就是龙潭虎穴，却还这么大胆地去，真是一身虎胆呀。” “我也是跟你学的嘛，你不是一个人闯荡东堡寨嘛，老施原本不是你的助手，是他要莽撞地到东堡寨找儿子，如果不是你早早到东堡寨外拦住他，他一个人独闯东堡寨肯定死路一条，后来你连我和小戴都带出去了，甚至还带着常璎走，简直是个奇迹，我对你不是一般的佩服。” 肖光捷客气地自谦一番，又问：“那你去了东堡寨见到柳相如，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我还没见过他。” “怎么啦？” “我找到柳宅，大门紧闭，一个人也没见到。后来是其他岗哨告诉我，自从我们这些人从后山逃掉，柳军师就呆在屋子里没有露过面，谁也不知道他在屋里是什么状态。” “这倒有趣，柳相如是高车两人的参谋长，是军师，高车帮由他们三人领导，那是三巨头哇，但估计出了我们那事，高车对他也挺气愤吧，家中出内奸，老婆也跟着别人跑了，外甥也是，这还了得，柳相如在高岽和车小川眼里肯定价值打了折，对他不一定信任了，柳相如失了势，自然无颜见人，呆在自家的别墅里，终日闭门不出，很好理解。” “我倒觉得，这恰恰是个好事，他自我封闭了，权力可能也被拿掉了，他见了我还会那么凶吗？就算他凶，我也不怕，因为我在东堡寨有自己的朋友，他们平时跟我就像兄弟，如果柳相如要抓我，这些兄弟也不答应，没人会听他的。” 肖光捷真替小熊感到高兴，不过还是要回到眼下的情况上来。“对了，现在你怎么赶来了？” 小熊指指制冰厂方向，“他们要到制冰厂搞事，我知道了，在他们走后我也骑了一匹追来。” “可你刚才往路中央一站，把手那么一张开，为什么这些马就立刻停止奔跑了？一般来说，马在路上狂奔时，根本不可能迎面拦阻的，必被它们踢开，它们的势头挡不住，你怎么有把握挡住，不怕受伤吗？” 小熊拍拍胸口：“其实我也没把握啊，冲出来时，心里也是别别跳，万一这几匹马不认我，从我身上踏过去，那我活得了吗？还好，它们认出我了，就停了。” “怎么，这些马认得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0章到手却错 “是呀，我以前在东堡寨就是养马的，这些马我都喂过，马是很聪明的，而且只要你很疼它们，它们也很依赖你，所以我做这么个张开双手的动作，它们一看就明白是我，立刻不奔了。” “老天，你也是冒险一搏呀，马毕竟是动物，万一它们反应没那么快，肯定就从你身上踏过去。” 小熊也顾不上后怕了，指着第一匹马背上的麻袋，“这个里装的是啥？” “肯定是尸体。”肖光捷说。 “谁的尸体？” “黄家大小姐，死者名叫黄妙琳。” 小熊有些糊涂，“可他们这些人跑到这里来，难道就为了驮走一具小姐的尸体？” “怎么，你不知道他们此来的目的吗？”肖光捷也疑惑。 “可据那边的人告诉我，他们来是毁厂的。” “毁厂？就是要把制冰厂给毁掉？” “对，就是这样。” 肖光捷忽然想起刚才制冰厂响起的几声爆炸声，当时他以为那是从南面山上冲来的人扔的手榴弹，现在听了小熊的说法，难道那是长衫鬼们放的炸药？ “他们为什么要毁厂？”肖光捷问。 小熊做个鬼脸，“听说，是中翰的另一家制冰厂，跟高车有关系，他们出的主意，高车就派人来要把这边的冰厂给毁了，这样一来少了一家竞争的，那家制冰厂不是生意好了吗？” 肖光捷都呆了，会是这个原因吗？ 但现在先不管啥原因，还是赶紧先检查一下麻袋里的东西，如果真是黄妙琳的尸体，那么他可以啥都不管了，制冰厂毁就毁吧，那是徐择隆的，关别人屁事，反正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只能算狗咬狗。 在小熊帮忙下他们把麻袋从马背上搬到地上，肖光捷解开捆在袋口的绳子，扒开麻袋口一看，没错，里面有一个装尸袋。 装尸袋是透时有，可以看出里面的确是一具尸体。 而且是一具女尸。 只是死尸跟活人区别很大，并且经过了冰冻，无法辨别面目，只能隐约看出这具尸体也是年轻女子，身上穿的是蓝色的旗袍。 “肖先生，是她吗？”小熊问。 肖光捷激动地说：“应该是了，我们好不容易认识到黄大小姐的尸体可能被放在廖氏冰厂的地下冰库里，现在得到证实了。小熊，你为我们立了一大功。” “我怎么立大功了？”小熊不好意思。 “他们把尸体放在马背上，是想运走，如果不是你往路上一站拦停了马，我在后面追也不一定追得上啊。” “哎，还是你的功劳，肖先生你太客气了。” 肖光捷赶紧把麻袋口再次扎紧，请小熊帮忙放在马背上，捆牢了，他自己也骑上马，坐在尸体前面。 他要马上把尸体送去黄家。这是他目前要做的最迫切的事，重中之重啊，至于后面打得不可开交，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小熊则说要到制冰厂那里观望一下，他不会暴露自己，要看看到底是谁打谁。 两人说好晚上到中翰的李七酒家碰头。 肖光捷就策马扬鞭，载着黄妙琳的尸体往城里奔。 辛苦奔波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回了黄大小姐的遗体，得到了一个好结果啊。 此时真是感慨万千，太不容易了。 想象一下吧，黄家人见到他们亲人的遗体，该是多么激动，悲伤，痛心，但又欣慰，到底把遗体追回来了。 一路狂奔抵达黄家别墅。 马蹄声已经传到别墅里，黄妙菁急忙开了门。 她几乎不用问，一看马背上的麻袋，似乎已经料到是什么了。 连忙协助肖光捷把麻袋从马上搬下来，争不可待地打开来。 黄妙菁先是哇地一声大哭，嘴里叫着姐姐姐姐，但很快她的哭泣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尸体身上的旗袍，冲口说道：“不对，这不是我姐姐。” 肖光捷心里一震，忙问：“你确定？” “是的，我姐姐没有这样一件旗袍，而且我们把她送去住院时，她也没穿旗袍。” “她当时穿什么衣服？” “那时天还冷，她是穿棉衣棉裤去的，脚上是棉鞋。还有，这个人是小尖脸，我姐是圆脸。” “你型倒是可以变的，生病了，在医院治几天，可能会急剧变瘦，衣裤，会不会她死后，是护士给她换上的？” “护士怎么换上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我听牛水龙说过，有些危重病人，医院会早早准备一些衣服的，那就寿衣，因为有时候病人死得突然，家属都来不及置办寿衣，医院会给死者擦洗身子，再换上新衣，当然这个费用到时会由家属支付。” 这样一说，黄妙菁倒也迟疑起来，不会是她弄错了吧，这具尸体如果真是她姐姐，那就闹笑话了，妹妹都不认死去的姐姐了。 肖光捷叫她再好好辨认一下，如果实在认不出来，他就去找牛水龙来，牛水龙是知道送到停尸房的黄大小姐尸体是什么样。 当然现在要找到牛水龙也不容易，不知道他在家中呢还是带着他爹又去外地流浪了。 黄妙菁又仔细地检查尸体，终于得出结论，“真的不是我姐姐。” 她列举了几个理由，除了衣服，下巴，还有重要的一点，她姐姐右手背上有一块胎记，这个却看不了来。 是不是因为死了，又经过了冰冻，皮肤变了颜色，掩盖了胎记呢？ 可惜尸体硬梆梆的，衣服也不可能脱下来，否则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辨别，黄妙菁说姐姐的左胸上也有一颗痣的。 最后费了一番工夫，终于证明，这的确不是黄妙琳的尸体。 肖光捷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 虽然早已有点预感，怕是乐极生悲，空得意一场，但真的发现搞错了，还是沮丧不已。 那么问题来了，这具尸体是谁呢？长衫鬼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无名女尸装在麻袋里，放在马背上装备带走呢？ 小熊说他们到制冰厂来是为了毁厂，毁厂就毁厂，却要运走一具尸体，是什么道理？ 黄妙菁虽然感觉失望，但她还是耐心听完肖光捷的讲述。她急切地问：“高车帮派人到制冰厂来毁厂，现在厂子都毁掉了吗？” “目前还没有，刚才有炸弹响过，不过好像力道不是很大，估计他们只是想在工厂的要害部位炸一下，让冰厂无法继续生产，并不打算将整座厂都掀上天。” “这个死人，是他们运出来的？” “是的，他们放在马背上准备运走。” “冻得那么硬，到现在还冰着，那一定是从冰库里拿出来的吧。” “肯定从冰库里。” “那会不会，这个冰库里，不是只放着一具尸体？” 肖光捷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动，他一拍脑门，大加赞赏，“对呀，我都有点气蒙了，你这一说，说到关键点上了，可能对的，冰库里有名堂，廖姐说她进去看过，却没看到尸体，只看到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芋头，高粱米，还有几台机器，看来她被这些东西蒙蔽了，冰库里应该放着尸体，她没有看到。” “冰库很大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1章重返冰厂 “我没有进去过，估计是长条形的，不然顶上靠什么来支撑呢，按我的理解，有三米来宽，长应该有十几米，也可能更长吧，像个山洞一样。” “那就不能怪廖太太了，冰库里一定也放满了冰，那些尸体就被冰给挡着，她也不能把冰搬开了看吧。” “倒也是，她也是挺急，因为我在楼上办倒室跟徐择隆假装聊天，提防徐择隆跑到地下冰库来，她是偷偷到地下冰库查看的，自然也没心思好好看。” “那你认为，我姐姐的遗体，是不是就放在那个冰库里？至少现在可以证明，制冰厂里确实存放着尸体，这个就是例子。” 肖光捷也不多想了，把麻袋扎好，叫黄妙菁帮忙再放到马背上。 黄妙菁问：“你把它送到哪里去，是不是交到侦缉队去？” “交侦缉队？为什么要交给他们？” “这个女的是谁，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尸体会放在制冰厂，这些问题，还不知道，这应该算个案子吧？当然要向侦缉队报案。” 肖光捷苦笑了，“现在的侦缉队，还成啥样，副队长，被打黑枪，死掉，正队长，遭了燃烧弹，死掉。” “总有人当新队长吧？” “新队长倒是有了，陆步升，封局长指任他代理队长。” “那你去交给这个陆队长嘛。” 肖光捷想了想，摇摇头，“侦缉队的情况，我是看透了，他们有没有能力破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内部本身就是个争斗场，能不能好好正视一个案子，都很难说，陆步升新代理队长，肯定想作出点成绩来，证明他比苏迭和乔三鼎强，但我看此人能力不行，他只是个会投机钻营的角色，以后侦缉队会更不堪，封大晋指望侦缉队破几宗大案来稳固一下他的局长地位，怕也是空梦一场了。想让他们查清这个死者是何许人，怎么死的，恐怕有点强人所难，而且就算能搞清死的是谁，但要查出怎么死的，或者要抓到凶手，可能性不太大。” “既然尸体放在制冰厂，那肯定跟制冰厂有关系，侦缉队只要把徐择隆抓了，逼他说出真相就可以了。” “问题就在于，他们会去抓徐择隆吗？恐怕不会。” 黄妙菁惊讶，“难道他们跟徐择隆是合穿一条裤子的？” “徐择隆应该是统局科的人，侦缉队谁敢去找他麻烦？” “现统局科好像挺猛啊。” “是的，横空出世，才刚组建，就显出扫天下的气势了，地方上别说是警察部门，就是县府省府，甚至党部，都得退避三舍，连军队也不敢招惹，因为统局科是执着尚方宝剑的，那个厉老板虽然只是少将级别，却连上将都畏如蛇蝎。”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把尸体搬回去，放回制冰厂冰库里。” “不管她了？” “我我怎么管？我这个侦探是在为你家做，别人就是天王老子，也没我什么事，除了找到你姐姐的遗体，别的都可以撇开。” 肖光捷完全说实话，他不必要在黄妙菁面前扮演什么大君子，大英雄，就算某些时刻他能做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是要先把自己的任务摆在首位的，现在各种冲突层出不穷，各路人马纷纷露脸，以他之力也当不了这个分清乾坤的高级好汉。 再次策马上路，往制冰厂奔去。 到了半路，前面路边草丛里钻出一个人，朝他扬手，他认出来是廖阿玫，便勒住马头。 廖阿玫见他身后马背上驮着麻袋，惊讶地问：“光捷，那到底是什么，不是黄大小姐吗？” “是一具女尸，但不是黄妙琳。” “那是谁呀？” “不清楚。” “你打算又把她送回厂里去吗？” “对，这个要送回去，还要去把真正的黄妙琳尸体带出来。” “可是黄妙琳的尸体会放在哪里呢？冰库我去看过，没有，难道真如我们分析的那样，放在俱乐部那边了？” “我先去看看。” 肖光捷让廖阿玫注意隐蔽，他一个人骑马继续往冰厂那里去。 现在制冰厂那边是什么结果，前景未明，他必须十分谨慎，无论遇上长衫鬼们，还是从南山冲下来的那一伙，都不利。 在离制冰厂还有两里时他下了马，将马牵到路一侧，那儿有个往下的坡，把马拴在这个坡上，从路上就望不见马了。 然后他不再走大路，猫着腰从草丛里与路平行向南。 逐渐靠近制冰厂大门，到了刚才他和廖阿玫潜伏的位置，一看大惊，这里竟然多了一个坑。 毫无疑问是手雷炸出来的。 如果他和廖阿玫还呆在此，就一定被炸没了。 是有人察觉他们隐蔽在这里所以扔过来一颗手雷呢，还是刚才双方对打时有人跑到这里，敌方有人往这里扔来的？ 肖光捷索性跳进坑里作掩护，透过蒿草的缝隙向大门观望。 此时无论门里门外，都不见一个人。 当然也就没有了枪声，除了山地里风吹动草树的声音，显得相当寂静。 不过，大门外空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展示着刚才这场战斗的烈度，那些尸体也不都是全尸，有几具已经缺胳膊少腿，有的只剩个头颅了，说明双方的武器不只是枪，用了不少炸弹。 长衫鬼他们人手一把短枪，这些炸弹难道是南山冲下来的人扔的？这伙人的火力怎么这么强呢？ 现在他们打完了，长衫鬼他们有没有活着的，不好说，但取得胜利的一方呢，怎么也不见了呢？简直就像狂风扫过，又卷席而去，留下一地的残局。 现在怎么办呢，如果挺起身，说不定不远处有人在放哨，一个冷枪就打来了，所以决不能贸然站起来走出去。 又等了一阵也没见动静。 不能这么干等，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来个火力侦察？有个方法就是朝大门口打两枪，如果里面有人就会向门口靠近，外面有人也会朝这儿回枪的。 但火力侦察是危险的，会让他这里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捡了几颗土坷粒，一扬手用力扔了出去。 然后迅速跳出土坑朝旁边一滚。 翻身起来又猫着腰朝东跑。 跑了几十米再伏下身，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听到炸弹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他这才站起身，慢慢朝厂区靠近。 也是在冒险，万一附近有人潜伏着，他就成了狙击的目标。 但再一想，这种可能性不大了，因为当时无论长衫鬼他们也好，南山冲来的人也好，都气势很大，两帮人马在此激战，不可能打个平手，总有一方战胜了另一方，战胜方还用得着隐蔽起来吗？他们隐蔽着有啥用，在等着新的敌人出现？其实他们应该知道是不可能，因为长衫鬼这些人是从两百里外赶来的，没有后续援兵的，要等援兵至少等几个小时，他们傻呀，要花这么长时间设伏，再说也无法保证援兵会不会来。 最大的可能性是南山下来的人打死了长衫鬼这些人，然后鸣金收兵，早已经离开战场，凯旋而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2章激战残局 肖光捷来到大门口，果然也没什么异常，他从尸体上看出，基本都是高车帮的人，还有那些马匹居然还在附近溜达呢，这说明南山下来的人都不屑于将马当成战利品带走。 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是跟高车帮相类似的帮派，怎么连马都看不上？ 他又进了院门，里面横七竖八躺满尸体，好了，长衫鬼来的十几个，基本死得差不多了，有没有活着逃命的也未知，反正院子里死得更多，而且院内地面上布满炸坑。 肖光捷对这些弹坑大为惊奇，那不是手雷炸出来的吧，应该是迫击炮。 没错，是迫击炮。 现在看来当时他听到的几声爆炸声是迫击炮，从南山冲下来的那一伙神秘人，将迫击炮弹打进院内，一炸死了一片，高车帮好不容易冲到外面的被一排枪给撂倒，然后是神秘人堵住院门，朝里乱枪齐发，将还幸存的高车帮仔们都清除了。 当然神秘人可能还会在厂区内仔细搜索个遍，确定无人漏网才离开的。 肖光捷沿着楼梯到办公室去看看，没看到徐择隆，伸头往窗外张望，就看见一具尸体摔在下面地上。 看来徐择隆当时人急跳窗，也许跳下去摔伤了，爬不起来，被敌手发现补了枪，也许摔下去就完蛋了。 反正，廖厂长，徐择隆，廖阿玫的前老公，完结了。 肖光捷马上想到，会不会有工人被误伤呢？ 他进了车间，发现里面无人，但在车间的窗子外面，却有几具尸体，明显是从窗子里往外逃的工人，被打死在院子里了。 肖光捷的怒火一下子窜起来，他明白了，那伙人决不是善类，他们连手无寸铁的工人也杀，可见其毒辣心肠了。 不过此刻他要找黄妙琳的尸体，这个战场的残局他是顾不上了，他想到，廖阿玫曾说过俱乐部的房子在最西边，就向西边跑去。 一墙围墙挡住，墙上有个铁门，上面挂着一把铁锁。 看来围墙外面没人去过，难道俱乐部就在围墙外？ 他找来一根铁棍将锁撬掉，推开铁门一看，果然是，这个围墙只是围墙里的围墙，是将厂区与俱乐部作了隔断，那边另有一个院子，有三间平房。 平房的中间一个大门关着，上面有个牌子写着俱乐部三个字。 肖光捷跑近大门，先从门缝里向里窥望，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再看门上也被锁着。 他再把锁撬掉，推开门，从里面扑出一股阴冷之气，还夹着几许异常的臭味，令人恶心。 但他马上辨别出来，这种气味不奇怪，那是老鼠尿屎而已。 房子里摆着乒乓桌，上面有几只老鼠在跑动，严重污染，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东西。 没有尸体，没有冰，空空的。 好了，不用进去看了，在门口扫一眼就足够了。 没在这里。 那么那具无名尸是从哪里弄出去的呢，唯一的地方只能是地下冰库吧。 必须到冰库里去搜查。 肖光捷退出去，回到车间那边。 他进了车间，找到那个往下通的楼梯口，然后朝下走。 下面越走越黑，他想肯定是有电灯的吧，要不然那些工人怎么放冰提冰？就在楼梯墙上摸索着。 忽然间下面的灯自己亮开。 把他吓了一跳，他并没有摸着开关呀。 立刻也紧张起来，下面应该有人在吧？ 会是什么人？ 不会是有人在此等待，设了一个陷阱就等着他钻吧？ 狭路相逢了。 他终于进了冰库。 果然跟他揣测过的一样，冰库像个地道，长长的，不宽，两边放满了大块的冰，冰都是长方体，像砖一样垒成墙，中间只有一条不到一米的走道，一直往里延伸。 灯在头顶，隔三米就有一盏，说明冰库里的照明设施是很完全的。他顺着道往里走，越走越惊异，这条地下冰道并不只有二三十米，已经走了上百米，还在延伸。 终于他停下了。 面前出现了一道墙，墙上有个门。 门是铁的，没有上锁，关着的。 肖光捷正想伸手推开门，门忽然吱地自己开了。 一股冷嗖嗖的风迎面扑来。 好家伙，本来在冰窟过道里走，已经冷得受不了，毕竟他没有穿棉袍，是硬着头皮下来的，而门里面冲来的风更凉，他定晴一看，里面是一个大的空间了。 所谓地下冰库在这儿吧，身后的只是过道而已。 冰库里同样亮着灯，里面的冰块堆积得更多，果然有几个麻袋，都没有扎口袋，他扒开袋口看了看，里面果然有装高粱米，有装芋头的，在中间还放着四台机器，那不是发动机，而好像是普通的机器。 冰库里的空间虽大却因为放满冰，所以中间空出的地方还是小的，除了这几个麻袋和机器，并没有别的东西。再看那些冰块都似乎依墙而垒，成为一个四方框子，冰墙那么光，垒得严丝合缝的。 难怪廖阿玫进来也只能看到这些东西。 那么长衫鬼这伙人是从哪里发现那具神秘女尸的呢？ 放女尸的地方确实在这里吗？还是在别的地方？ 这时肖光捷听到门外的地道里传来通通的脚步声。 谁来了？ 他警惕起来，拔出手枪躲到门边，伸头观察着。 一个人出现了，他松了一口气，是廖阿玫。 “光捷，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新东西？”她问道。 “没有，跟你看到的一样，这里除了冰，就只有芋头，高粱米，还有这四个机器。”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放这些东西呢。” “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我们也不去搞清他为什么放这些东西。” “那你找到尸体了没有？” “好像没有放尸体的地方。” 肖光捷有点郁闷，不由得掏出烟盒来，要抽支烟。 马上他又犹豫了，这个地方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下，空气不畅通，抽支烟会更浪费空气，对两个人的呼吸都不利。 他正想把烟放回去，忽然有了个小小的感悟，还是把烟点上了。 他喷出一口烟，只见烟并没有在面前久久不散，而是迅速就散开。 “咦，这个冰库里，通气状况很好啊。”他自言自语。 “对呀，那是有通气洞的。” “通气洞开在哪里？” 廖阿玫指了指四壁那些冰块，“在这些冰后面，墙上开有孔，里面装有管子往上通的，就好像烟囱通上去。” “上面是什么地方？” “是山了。” “这个地下室就是在山的下面了？” “是的。” “但这些冰块怎么放进来，怎么运出去？就从那个通道里运吗？不是太费力了吗？” “不是的，本来这里是有吊车的，可以往上吊运冰块的。” “吊车在哪里？” “现在不见了。” “哦？” 肖光捷听了廖阿玫的介绍，皱起眉头，又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转来转去，那部用来上下运冰的吊车不见了，这又说明什么呢？ “你在以前，最后一次进这里，离现在有多长时间了？”肖光捷问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3章深入冰库 廖阿玫摆摆手：“我已经半年多没进冰库，反正我只管在外面跑销售，平时顶多进车间看望一下工人，冰库我没关心过。” “那就是说，半年前，这里还是有吊车的，现在你看到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的，变化不少。” “你感觉有哪些变化？” “这个冰库上面是没有顶棚的，因为吊车要直接通上去，顶棚是山体，就好像山洞一样，上面装了吊车，一块很大的吊板由四根钢索提着，成品冰块放在板上吊下来，工人就这么堆垒起来，轮到有人来运冰，又用吊板把冰块吊上去装车。但现在吊板不见了，钢索也不见了，上面却有了个顶，只有三米来高，看起来像个房间了，看不到上面的山洞穹顶了。” 肖光捷指了指顶，“这应该是用木板拼起来的一个顶吧，那等于隔断了吊车的用处，他不想用吊车运冰了，那冰库不是变死库了吗？” “所以我也想不通啊。” “不可能，冰库不会被封死的，他一定换了另一种方式，运冰。” “什么方法？” “现在也看不出来。” 肖光捷有点烦躁，都到了冰库了却找不到藏尸的迹象，难道那具尸体不是从冰库里拿出去的，还有另外存尸的地方吗？那又在哪里呢？ 他忍不住掏出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点上抽。 喷了一口烟，忽然他若有所悟。 “咦，这个地方，好像有通风口。你看这烟气立刻就飘散了，说明这里不是闷的。”他又吸口烟喷出，很快烟就往上扩散，马上就不见了。 廖阿玫望望头顶说：“本来应该是通上面的，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个顶，这个顶应该不是很封闭吧，有缝隙，所以烟就被吸上去了。” 肖光捷想想也对，冰库如果不通风，工人怎么进来操作呢，还不是要闷死在里面。 忽然想的眼睛盯着那四台机器，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他围着机器转来转去，“这到底是啥机器呢？” 廖阿玫说不知道，她没有见过。 这几台机器的形状，如同一个横着的桶，另一面是个椭圆形的结构。在肖光捷看来，椭圆结构里应该是齿轮箱，是传动的，那么那个圆桶里是什么呢？ “会不会这是粉碎机？这个圆桶里是刀片或者铁锤？”肖光捷猜道。 “不可能吧，如果是粉碎机，上面应该有个漏斗吧，东西要放在漏斗里一点点送进去，可不仅没有漏斗，还没有开口。”廖阿玫表示怀疑。 肖光捷又蹲下来，忽然发现机器的下面是有脚的，机器的肚子不是贴地，而是高出一支烟的尺寸，也就是四角上的四个脚的高度。 这本来也没啥可奇怪的，不过肖光捷本能地觉得可能玄机就在机器下面吧。 他索性就趴下来，将脸贴在地面，往机器的肚子下窥探。 这一看果然看出玄机，肚子里面有一根东西向下伸。 是一根钢丝绳吧，机器肚子下的地板有个小孔，正好让钢丝绳穿下去。 肖光捷大为兴奋，叫道：“明白了，这是四台卷扬机。” “卷扬机？怎么是这个样子？”廖阿玫问。 肖光捷站起来，拍拍一台机器，“这种卷扬机跟普通的不一样，普通卷扬机的钢丝绳是横着通出来，卷扬机前方要有一个固定在地上的转轮，转轮上方也要有一个转轮，再伸下一个吊钩，这样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吊车结构，但这几台卷扬的钢丝绳是往下通的，说明下面有转轮。” “那又怎么吊东西？” “我看不一定是吊东西的，因为吊货物的话只要一台卷扬机就够了，何需用四台呢？” “说得也是，四台卷扬机是浪费，以前吊冰用的卷扬机就一台，能吊起上千斤的东西。” “可是四台卷扬机放在这儿，一定有它们的用场。” 肖光捷又围着四台卷扬机思考着。 这时他发现其中一台机器的椭圆结构上盖着一块黑色的布，这块布脏兮兮的，像是工人用来擦机器的，沾满机油和铁锈的样子。 他伸手将布一拿，机器上赫然露出两个按钮来。 “这是什么？”廖阿玫问。 “好哇，原来是开关。” “就是这一台有，另外三台没有吧。” 肖光捷嗯了一声，“我猜，这应该是一套组合，不需要每台上都有开关按钮，四台卷扬机由这两个开关控制吧，如果开，它们会一起开，如果关，当然一起关了。” “就是说电线都接在一起的？” “对，一根火线接到四部机器上，只经过一个开关，可以同时启动也可以同时关停。” 廖阿玫怕肖光捷会试试，连忙提醒，“先不要试啊，谁知道开关一开会是什么样子。” “既然是卷扬机，肯定是吊东西的，但正如你说的，原本一台老式卷扬机就够了，这四台看起来是全新，也许是不久前刚进口来的，它们的力量一定比老式的大很多，又是四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冰库都是活的。” “什么，冰库活的？不会呀，以前就是个地下室嘛，哪会活呀。” “可能已经改造过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进过城，应该见识过城里那些高楼里的电梯了吧？” “怎么，你是说咱们现在站的这个，不是地下室，而是个大的电梯了？” “对，所以你看上面有顶，这好像是一个小屋子，它是能够上下升降的，动力就来自这四台卷扬机。” “只要把开关一按，地下室都可以升上去？” “是的，这样一来，运冰的能力不是成倍增加了吗？再不用一块板来运送了，直接就是一个大房子。” 廖阿玫觉得不可思议，“可他为啥要这么改呢，其实冰厂的使用，原来的升降机足够了，又不是来不及运送，改造要花很多钱吧，光是这四台卷扬机进口不知要花多少大洋。” 肖光捷认为这的确是个疑点，徐择隆花钱不心疼，对冰库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造，不会只是用来正常生产吧？ 会用来干什么呢？ 可是要弄清这个问题，难度很大了，因为徐择隆已经死了，厂里其他人都跑掉了，你要去找一个知情者，都不知去哪里找。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廖姐，我看我们只能搞个实践了。” “你想开一开？” “是的，必须要实践一下，如果你不放心还是避开，到通道里去吧，这里留我一个人来。” 廖阿玫坚决拒绝，“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要试就试吧，我就跟你呆在这里，我不相信开了就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好，我要试试了。” 肖光捷辨别着两个按钮，猜测道：“一红一黑，到底哪个是开，哪个是关停呢？” “你随便按吧，关停那个，按上去不会有反应，只有开的那个才对。” “好吧，先按一下红的吧。” 肖光捷用右手食指向那个红按钮摁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4章更大仓室 只听得格的一声，噪声响起，他们站立的地下室果然晃动了。 “哎，动了，在走呢。” 可是他们无法确定是往哪里走。 “光捷，这是在往上吗？”廖阿玫问。 肖光捷感觉晃悠悠的，却判断不出来，“应该是向上吧？” “可我怎么感觉在往下走呢？” “是呀，难道就在往下？” 因为没有窗口，看不到外面，根本没有可参照的东西。 他们只好努力站稳，廖阿玫还紧紧扶着肖光捷的胳膊，好像在扶他其实在抓牢他以免自己被晃倒。 他们都有一层担心，卷扬机会把地下室带到哪里去，不会突然砰地砸下去，掉进无尽的深渊吧？ 只是虽然心里紧张却不敢讲出来。 四台卷扬机都在工作，听得出齿轮咬合的格格声，还有钢丝绳转动的嚓嚓声，这些声音在他们听来充满了诡异和危险。 突然间咣地一下，他们觉得被一股大力给抬了一下，然后噪音消失，恢复了静寂。 “停了？”廖阿玫四面张望。 两人小心地等了一下，确定是停了。 “咦，停是停了，但还在地下室，没啥变化。” 肖光捷走到进来的那个门边，这个门已经关上了，他没留意刚才是怎么关上的，应该是自动的吧。 门上有个铁把手，他伸手抓住把守想把门拉开，但拉了几拉没拉开。 “糟糕，我们被困住了？”他低声地发出一声惊呼。 廖阿玫紧张了，跑过来，跟他合作着拉门，但这道门像被焊住似地纹丝不动。 “以前这道门关上，是可以拉开的呀，今天怎么关上就拉不开了。” “我看，也已经改装过了，它不是普通的铁门，而是一道自动门。” “自动门？怎么才能把它打开呀？” 肖光捷咂着嘴说，“就像城里的电梯，如果升降时没有到达楼层的正确位置，比如停在两层楼的中间，那么电梯间的门是不会打开的，为的是防止有人误跨出去，这个门可能也这样吧，如果到了正确位置，它自然就会打开。” “那就是说现在不在正确位置上？” “可能是的。” “那怎么办？这个冰库就吊在半空，不下不上了？” 肖光捷走到有按钮的卷扬机边，看着那个黑色的按钮，分析说：“那个红的是启动的，现在停了，可能有些差错，我再按一下看看。” 说着又按了一下红按钮。 但没什么变化，廖阿玫拉一下门还是没能拉开。 “我再按一下这个黑的吧，如果是回到原来位置的，就让它回去。” 说着又按了一下黑色按钮。 忽听咯吱吱一阵响，把他们吓了一跳。 声音不是来自那个门，而是后面。 他们回身一看，只见一排冰壁正在移动。 不是向左或向右移，而是向着远处，也就是从原来的位置在脱开去。 随着这道冰壁的后移，一股更大的风就刮了进来，在他们身边的空间里回荡。 他们都看呆了。 原来冰壁向里移，里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也就是一个更大的冰库。这道冰墙本来就像一道隔墙，现在移开，地下室与那个大冰库就接通了。 肖光捷惊道：“果然我们站的是个升降台，是个大电梯，你看，现在到了真正的冰库了。” 不过大冰库里没有亮灯，望进去显得空空的，只有他们呆的那个电梯室里的灯光照出里面的空旷。 当然所谓大冰库，也是相对小的而言，也不是大得无当，看起来就是有三间房子那么个面积，但这是地下室，能有这么大一个空间也是挺惊人了。 “这是冰库吗，里面有冰块吗？”廖阿玫先提出质疑。 “是的，好像是空的，没有放冰，只有移过去的冰墙。” 他们注意到那道冰墙移过去后，就转到一边去了，贴在右侧的墙了。 肖光捷心里一动，他再次按了一下黑色按钮，只听又格支支响，是大冰库里传来的，那道冰墙往上提了提，然后是下面伸出两条铁杆子将冰墙扛住，原本支撑冰墙的两根铁杆子就向着电梯室里回来了，收缩到刚才的位置。 他们都看明白了，这是自动送冰装置。 肖光捷又按一下黑钮，另一侧的冰墙就移动了，转到那两根铁杆的正面，好像要交给铁杆似的，铁杆就从下面接过了冰墙，又向着大冰库里移去。 “哇呀呀，没想到，这个设备这么高级了。”廖阿玫发出惊呼。 肖光捷问道：“你作为这家厂的正宗传人，其实是女老板，却不知道冰库已经严重改装过了吧？” “是的，真的不可想象呀，我不是在作梦吧？” “没做梦，千准万确的。” “可是他何必要这么折腾呢，其实制冰厂每天制的冰，囤起来也就那么点，根本不用扩大冰库，他弄这么个大冰库有啥用，难道准备将冰厂扩大几倍？可是厂造得再大也没用，销路怎么找？生产多了卖不掉，放在冰库里发神经啊？” 廖阿玫百思不得其解。 肖光捷摆摆手：“这个问题，我们可能没必要弄清了，也许徐择隆的能力，远远超出了你这个太太的预期，你以为冰厂是靠你拉来业务，他是没能力接单的，但事实可能恰恰相反，你走后，他就接着大单了，需要大规模改造。” “在中翰接得到大单吗？异想天开呀，用冰量就这么点，全给他做了也撑不死的。再说这个大冰库好像不是在我走后做的，你看看这些水泥都干透了，至少做好了半年吧？” “半年前你还没跟他闹崩吧？” “关系早就冷了，只是没有唱穿，大家都在暗转，谁也不想当面提出来咱俩散伙吧，他当然打死不会提，我么也有顾虑。” “但其实你很少顾及厂里的事，在外面时间多，他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将冰库扩容的。” “他到底要干啥子呢？” “不好说，可能他接着的业务，不是中翰的，是外地的，业务量大，必须扩大冰库面积。” 两个人讨论着。 廖阿玫迟疑地问：“要不要到那边看看？” “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一下。” 肖光捷正想跨过去，突然卷扬机发出嗡嗡的声音，随即右侧的一道冰墙迅速就移到当面，将那个口子给挡住了。 “咦，卷扬机怎么自己启动了？”肖光捷连忙按住黑钮，但按不下去了。 短暂的宁静后，啪一声，那个红色钮却自己陷下去，然后他们感到电梯在晃动。 “怎么回事，它自动运转了？”廖阿玫脸色也变了。 肖光捷试着按一按红色钮，也按不动。 “先别紧张，可能它在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呢。” “它怎么会自动运转？” “我猜，这是一种定时装置，当电梯间升降到与大冰库对接的位置，允许停留多少时间，时间到了就会自动封闭，再形成一个电梯的封闭室，然后自动上升或下降到原来位置去。” 他们紧张而耐心地等待着，直接又啪一声，红色的按钮响了一下，电梯明显停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扇连接通道的铁门就打开了，然后从通道那里传来蹬蹬的脚步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5章小洪出现 廖阿玫低声惊叫：“有人来了。” 肖光捷也听到了。 “你猜会是什么人？”廖阿玫问。 肖光捷侧耳听了一下，“好像只有一个人的脚步，不管来的什么人，只要人少，我就不怕。” 其实他是要给廖阿玫壮胆，这个时候有人突然沿着冰库通道跑来，不一定是好事情。 他紧张地揣摩，要不要把枪拿在手上，以防不测？ 要知道制冰厂在刚才发生过一场惊天大战，外面躺满了尸体，不管哪一方都可能有后继人员到来，如果对方把他们当成敌人，有可能先动手，他们处在电梯里，如果扔进来一颗手雷，或者别的什么弹，他们就危险了。 脚步声，忽然慢下来，不再那么急跑，而是在一步一步地走。 肖光捷和廖阿玫几乎要屏住呼吸了。 忽然间脚步声又停了。 空气仿佛要凝固。 肖光捷知道，来的人也许手握着武器，要么在警惕地聆听里面的声息，要么在轻手轻脚接近，不发出声音来。 沉默，沉默 廖阿玫拽紧肖光捷的手，身子在微微发颤。 肖光捷的手心里也都是汗。 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来，“喂，里面有人吗？” 肖光捷一听，觉得有点耳熟。 好像是那个小洪？ 他试探地回了一声：“有人，你是哪位？洪警官吗？” “啊啊，肖先生，你真的在这里呀。” 一个人匆匆地跑进来。 果然是洪烟来。 他也没穿警服，还是一身便衣，手里端着枪，然后插回腰里。 廖阿玫低声问：“你们认识？” “认识，他是省厅侦缉科的洪警官，我们一起喝过酒的。” 廖阿玫这才长舒一口气，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 洪烟来向外一挥手：“肖先生，请出去吧。” 肖光捷没有迟疑，立刻点点头，“好。” 然后带头向通道里走。 等他们从电梯里出来，后面哐当一响，肖光捷不用回头就知道，铁门关上了。 他们回到了地面。 到了院子里，肖光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但空气里却依然混杂着血腥气。只是，那些尸体都不见了，地面上留着一些血迹而已。 “小洪，是你带了人来，收拾的吗？”肖光捷问。 洪烟来摇摇头，“不是我带队的，是我们长官。” “你们长官是哪位？” “现在先不说了，以后你会知道。” 肖光捷心想小洪也玩起神秘来了。 “可你们在省城里，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了枪战？”这是肖光捷感到很不解的地方。 洪烟来摆摆手，“关于这点，我也不用多讲，反正是长官带着我们几个来了中翰，刚才我们在侦缉队，接到有人报告，长官就带着我们来了。” “你们来了多少人？” “警察吗，就四个人。” “四个人收拾那么多尸体，你们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不是我们收拾的，是长官雇了一些车夫来的，那些尸体都拉走了。” “拉到哪里去了？” “山中。” “是安葬，还是掩埋？” “呵呵，不是一样吗？反正就是挖个大坑埋了。” 小洪说得轻描淡写的。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 侦缉队别的本事没有，打扫战场，埋尸什么的那是相当有水平，动作麻利，简直是熟门熟路。 “那你们有没有搞清，这些死掉的是什么人吗？为什么会被打死在这里？”肖光捷问。 “管他们呢，反正已经死了，我们长官说了，我们只负责拉尸埋掉，清理好现场，别的暂时不能管太多，因为情况不明嘛，让我们说什么呢？” “可侦缉队不就是要侦查案子的吗？” “老兄，这还叫案子吗？不是了，那叫战斗，如果只是死了个把人，侦缉队是可以查的，但侦缉队也管不了战争呀，这么大范围的枪战发生过，还动用了炸弹，那就远远超出侦缉队的职责了，你也懂的吧？” 小洪好像在谆谆教诲他呢。 看来也是，这两股人，一股是山匪，另一股来历不清，但其势力应该比山匪更猛。 不会是红色游击队吧？ 肖光捷早就想过这一点了，但他认为可能性不大，游击队怎么会有迫击炮呢，就算有几门吧，但打击的这股山匪并不强大，迫击炮弹肯定有限，宝贵至极，不到万不得已岂能轻易浪费，山匪都是短枪而已，要消灭他们根本用不着开炮，用枪就能搞定。 既然神秘人们用了炮，那就不是游击队，而是更有建制的来历。 小洪的模棱两可，反而证实了肖光捷的猜测。 看来小洪的长官他们是知道那伙神秘人的来历的，不肯明说而已。 这使得这伙从南山冲下来的人更显得不平常了。 会不会是统局科的人？ 长衫鬼们要来打劫制冰厂，而制冰厂的厂长是统局科的人，统局科当然不允许有人打劫，就出动兵力来反打劫了。 那么徐择隆又是怎么死的？是被山匪打死的，还是被统局科的人？ 他死于山匪枪下的可能性更大，也可能跳下去自己摔死，现在尸体都给埋掉了，肖光捷也无法察看徐择隆的尸体了。 “那么，小洪，那个徐厂长，他是死于什么，枪，弹片，还是” “不知道，反正我也没看，是民工拉走了。死都死了，管他怎么死的。”小洪大大咧咧，毫不在意。 肖光捷走出院子大门，外面路面上依然散落着一些东西，有衣帽，鞋子，还有枪支，子弹壳，只是不见一具尸体了。 “你长官他们呢？”肖光捷问小洪。 小洪摊了摊手：“他们已经走了。” “你怎么留下来了？” “长官交给我的任务。” “什么任务？” “跟你谈判。” 肖光捷一愣，“小洪你这是啥意思，为什么要说谈判呢？跟我有啥好谈的？” 小洪主动拿出烟，给了肖光捷一支，两人点上火。小洪一边吸着，一边说道：“谈判，当然是有原因的，我们长官说了，他是很看得起你，如果看不起你，也就不跟你谈判了。” “哦，你们长官对我那么看重？那我受宠若惊啦，谢谢了。” “不必谢，长官要跟你谈判，是诚心诚意的，你一定要领会他的意思。” “好，我相信你们长官诚心诚意。” “你也诚心诚意，对吧？” “那当然啊，肯定真心诚意。” “应该这样，因为这事，说到底，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 小洪点点头，一脸的郑重其事。 “那请小洪开门见山吧，要谈哪些事？”肖光捷催促，他简直受不了小洪的故弄玄虚。但也许小洪认为这事挺严肃，要郑重一点。 “好吧，肖兄，你们刚才在地下室里，是不是要找东西？” “是的，要找东西。” “能不能说说，要找什么？” “一具尸体。” “是不是黄家大小姐，黄妙琳的尸体？” “对，小洪你也知道的吧？” 小洪点点头，“就是为这事跟你谈判的。” “为了黄妙琳尸体？跟我谈什么？” “很简单，黄大小姐的尸体，我们负责给你，而你呢，从此以后，要配合我们长官的工作。这就是谈判内容。” 肖光捷和廖阿玫都把眼睛睁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6章口头协定 廖阿玫忍不住问：“你们知道黄大小姐尸体在哪里？是不是” 肖光捷连忙拉一下她的胳膊，因为她可能会说，是不是被你们偷走，放着吧？ 即使真的这样，也不好这样问啊，因为对方是警察，而且是省里来的。 小洪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是不是黄妙琳的尸体被我们给弄走，这事，没你们想的那么单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我只能说，目前，我们知道黄大小姐的尸体在哪里，你们暂时没找到，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了。” 肖光捷脑子里一闪，把手一托：“等一下，小洪，我好像明白什么了。” “你明白什么了？”小洪有些紧张。 肖光捷眯起眼睛，又打量着那些厂房，他重回院子里，慢慢踱着步，小洪和廖阿玫跟进来，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终于肖光捷把烟从嘴上拿下，严肃地对小洪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黄妙琳的尸体，就是存放在这里的，刚才我们进入的地方，毫无疑问就存放过那具尸体，可我们晚了一步，其实你们的人早就进去过，把尸体转移了，现在就在哪个厂房里放着，只要你说的我们之间谈判结束，就指给我们，让我们去接了，对不对？” 小洪惊道：“你怎么推理出来的？” “是不是这样的？” “哎哎，是的” “好了，我明白了，其实，从南山上冲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是你们，当然也不只是侦缉队，而是加入了特警队，我想起来了，特警队就是有迫击炮的，对不对？” 小洪却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说对了，哪一半说错了？” “有我们的人，但没有特警队，是另外一些人，他们有迫击炮的，当然是谁，我也不必说得那么清了。反正，黄妙琳的尸体，我现在是知道的，但你们去找是找不到的，如果你愿意接收我们长官的条件，那就当场告诉你，到哪里去接应黄大小姐的遗体。” “那还谈什么判呀，只要我能找回黄大小姐尸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这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们长官还担心你不愿意，现在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小洪伸出手要跟肖光捷握。 “那你老弟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哪里找黄妙琳尸体了吧？”肖光捷虽握着小洪的手，脸上笑眯眯的，但他是有打算的，如果小洪再耍滑头，他就不放手，要探碎他的手。 小洪指指那个制冰车间。“在里面。” 肖光捷不相信，朝廖阿玫一摆头，他自己继续抓着小洪的手不放，表面上很亲热，其实是不想让小洪开溜。 廖阿玫领会了，立刻向车间跑去，她没有跑进去，只向窗里望了一下，立刻叫道：“真有个，摆在那儿呢。” “快，去推到这儿来。” “不是放在车上的，放在地上。” 放在地上，廖阿玫就扛不动。 肖光捷心想都到这时了，抓着小洪也没意思，如果他真要耍他一把，何必要演这些戏呢。 他放开小洪，匆匆跑进车间。 果然是一具尸体模样，裹着黑布，放在地上，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不是直接从冰库里弄出来。 “可是，我以前不认得黄大小姐啊，从没见过活的她，怎么才能辨别呢？”肖光捷一时倒为难了。 廖阿玫抢着说：“那没关系，她活着时我认识她，我来认认吧。” 两个人就打开黑布，里面是一个装尸袋，清晰地可以辨认出是一具女尸。 其实一看到这张女尸的脸，肖光捷立刻相信这肯定是黄妙琳，尽管死了一个多月，但并没有走样，脸的轮廓分明，跟黄妙菁是如此相像。 “妙琳，她就是妙琳，光捷，错不了，就是她呀”廖阿玫激动万分。 肖光捷却心头像堵着，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真是五味杂陈哪。他真想说，黄大小姐呀，你知道你死后，都发生了哪些事吗？这一阵来，我为了找回你，费了多少精力，吃了多少惊吓，这些都可以忽略，关键是你的被盗，后面隐藏了多大的内幕啊。 肖光捷和廖阿玫又默默地将尸体包好。站起来，默哀。 然后才回身，向小洪说道：“看来，早在山匪来临前，你们已经将尸体从冰库里转移出来了吧？其实那个大冰库，我看里面没有放冰，温度没有冰库那么低，尸体一定放在那里面了，我们下去时，没有见着，应该是你们在我们下去之间，通过电梯把尸体运上来了，你们是利用我们的错觉成功地骗过了我们，因为我们以为尸体肯定放在冰库，却忘了先在车间里转一转，这就是我们思维上的一个简单的误区，却被你们成功地抓住了。” 小洪笑了笑，竖起大拇指：“但说实话，还是你厉害呀，我们长官说了，就算我们不直接把尸体的信息提供给你，你一样会找到的，只不过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我以前只是听人讲起你的厉害，这次是亲眼见识了，佩服佩服。” 肖光捷决定去刚才拴马的地方把马拉来，运走黄妙琳的尸体。 小洪就先走了，说声后会有期。他们到了外面，只见大路上开来一辆警车，小洪坐上车扬长而去。 肖光捷找来马，先把那具无名女尸放回冰库，再驮上黄大小姐的尸体。 他和廖阿玫则牵着马步行，回城里去。 沉默地走了一阵子，廖阿玫才问道：“我脑袋里晕晕的，还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光捷低沉地说：“还用说吧，那些神秘人，就是统局科的，里面还有省厅侦缉队的警察，小洪和他的长官应该也在里面。”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山匪来打劫冰厂呢？” “是呀，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上次你从厂里失踪，苏迭和我带着侦缉队的人来找过，有人曾经无意中提到，在南山的前面，有一些房子，由一道围墙圈着，那里平时很少有人去的，我怀疑那就是统局科的一个兵站。” “兵站？那不是军队了？” “是的，统局科不是一般的团队，那个厉老板是个将军，统局科是既文又武，看上去好像跟我一样属于侦探一类的角色，实际上他们是军队编制，只是不受哪一级军官管理，是自成体系的，战区司令也管不着。” “那边的军营以前没有吧？” “我也不清楚，也许原来就有，只是中翰城在北边，很少有人到那边去，去了也忽略吧。只不过统局科是个新组建的系统，他们只是利用旧有的军营在训练特工。这次冰厂受到山匪袭扰，那边肯定有瞭望岗哨，一定听到了枪声，又通过望远镜望见这边有人围攻制冰厂，所以就作了报告，那边的头目就率人打来了。” “那么小洪和他的长官，又正好在军营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7章找到遗尸 “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他们已经被选进统局科，也在那里接受训练吧。” 廖阿玫是似懂非懂，她毕竟一直是个生意人，对于军警方面的事知之甚少，搞不清统局科跟警察有啥区别。 她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光捷，我有点替你担心哪。” “怎么？是不是我答应小洪的条件了？” “是呀，你怎么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条件吗？” “我没想那么多，只要能拿回黄妙琳尸体，就足够了。” “万一他们以后要你做什么事，而这个事不是那么好做，你怎么办？” “没什么，我会见机行事的。” 廖阿玫很不放心，“我总感觉他们是挖了个坑在等着你呢，他们不会那么好心的，你是不是答应得快了点，应该问个明白，这条件到底是哪样，能不能答应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肖光捷摇摇头：“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考虑余地的，如果我不爽快答应，小洪当然不会告诉我们黄大小姐尸体放在哪里，我还要费多少劲才能找到呢，最担心的，是他们会把尸体毁掉，那我不是前功尽弃了？” 肖光捷嘴上在安慰廖阿玫，心里却知道，自己是用承诺换回的黄妙琳尸体，这个条件一定相当沉重，自己可能才出虎穴，又隐狼窝。 但管不了那么多，作为侦探，他找回了黄妙琳尸体，可以向黄家作交代了，对他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事就挺简单了，黄妙菁见到了姐姐的遗体，大哭一场，马上通知了爹娘。肖光捷这才知道这些天之所以从没见过黄母，是黄母也生病，如果还找不回大女儿的尸体，恐怕这位母亲也要因极度悲伤和思念而死了，所以黄母对着肖光捷甚至要下跪感谢，吓得肖光捷赶紧扶住。 很快来了一群记者采访，黄索庭简单地应付几句，就把肖光捷推到记者面前，说一切功劳都是肖侦探的。 肖光捷在记者面前应付自如，他早拟好了腹稿，滔滔地讲了半天，但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伙小痞子盗走了黄妙琳尸体，他们还向制冰厂徐厂长租了冰库用来保存尸体，目的当然是要利用黄大小姐尸体向黄家敲诈一笔钱财。 也就是说，这只是个敲诈勒索的案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有记者追着问盗尸的详细经过，难道当时医院里的人没察觉吗？ 肖光捷幽默地耸耸两肩，做个滑稽表情：“关于这个问题，我就没有能力回答了，因为这事发生在医院里，如果你们需要获知详细情况，请向医院方面进行咨询。不过据我所知，对这个问题恐怕也无人能够回答。” “为什么无人能够回答？”记者总是刨根问底。 “因为当时的当事人，已经都不在医院内了，其他人都不是知情者，你们去问，他们也只能无可奉告。” “请问当时的当事人有几个？到哪里找到这些当事人？” “那就更无法回答了，连警察局也在寻求答案。” “可你毕竟找回了圣马诺医院失踪的尸体，作为侦探你对这事完全负了责，那么整个过程能否具体给我们叙述一下，包括尸体如何失踪，失踪后医院又采取了哪些措施，警方得报后有没有及时展开调查，调查进行得是否顺利，警方是何人具体负责抓这个案子的，具体调查了哪些人，哪些人曾经被作为嫌疑人进行了审查，当时最大的疑点在哪里，查案的难点在哪里？失踪的尸体是黄索庭的大女儿黄妙琳，那么盗尸人将她的尸体盗走是何用意呢” “对不起了，接受采访到此为止。” “不不，肖先生，这个案子被侦破，对于整个中翰城来说不是一件小事，案子发生后中翰城里谣言四起，各种传说纷纷飞扬，曾经闹得人心惶惶，有很多人曾断言黄妙琳尸体失踪案是很难破解，更无从谈起追回尸体了，而你却成功破解此案，将黄妙琳的尸体回璧归赵，你知道吗你现在成了一个英雄般的人物，我们要反你的光辉业绩通过报纸大加颂扬，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的采访，能提供第一手资料，那么明天你的大名登上报刊，你就会发现你在这里是一夜成名了。” 肖光捷装出害怕的样子，“别别，我不要出名，再说出名了也没用，我是省城里来的，我的事业在省城，你们不是省城的报纸，在中翰报道我的业绩也没啥作用，如果你们真要采访，请去采访警察局封局长，或者侦缉队的各位先生，我就做个无名侦探好了。” 但还是有记者不依不饶，提出一个尖锐问题：“肖先生，你既然是省城的侦探，为什么会到中翰来查案呢？是有人请你来的，还是你自己主动来的？” “这个问题不重要吧？” “不，很重要，我们就是想证明一下，为什么本地警察局的侦缉队拿不下这个案子，必须要依靠你来侦破？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中翰的侦缉队很没水平？” “很没水平？不能这样说吧？” “可是侦缉队的正副队长都死了，他们是否在侦缉这桩案子时死的？是不是说明盗尸者实力很强，并且十分嚣张，连侦缉队的副队长和队长也敢杀？” 肖光捷心想你王八羔子的，再问下去，是不是要质疑封局长都没能力指挥？那不等于让我做警察局的恶人吗？ 他不得不回过身，对记者严肃地说：“记者小姐，你提的问题很犀利，但你要明白，我是一名侦探，又来自省城，本身对中翰城的侦缉队是不了解的，我只能说，要我查案过程中，曾得到了侦缉队很多的帮助，我对乔队长和苏副队长的以身殉职感到很难过，他们为了各自的理想也尽了力。侦缉队以后会更好的。当然如果你想怀疑什么，质疑什么，也是你的权力，因为你是记者嘛。我只能回答这些了，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然后努力从挤得水汇不通的记者群里突围出去。 到了外面，他才长叹一口气，记者有各式各样的，但有一点是共性，他们为了挖掘当事人嘴里的一丁点信息，那是相当坚韧的，跟记者打交道他是有经验的，你不能太严肃，也不能太随便，你的一句话可能被他们抓住了要点，然后进行各种的解释，搞得你到时会不相信自己是这个意思。但记者的采访确实可以为你提振名声，他们可以妙笔生花，把你包装成鲜花嫩藕，也可以满纸泼墨让你里外不是人。 他点上一支烟，在街头徘徊，想着黄家该如何给黄大小姐办丧事呢？这件事影响太大，如果搞得隆重，可能有副作用，依他的想法还是自己家搞个小仪式，把尸体送到墓地安葬吧，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案子破了，尸体找回了，可是肖光捷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他心头的不安和担忧却仍像石头一样压着，总感觉这事还没有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8章军火私贩 破案过程中牵涉到了很多东西，远非酒蛋几个小痞子盗尸那么简单，背后有着一股阴暗的力量，现在总算找回了尸体，阴暗力量跟黄家的较量是不是能平息？ 而阴暗力量又决不是盯着黄家一家，他们盯着更多的人。 同时肖光捷也在琢磨，圣马诺的两个前任院长，到底到哪里去了，是活是死？他们的失踪到底意味着什么？ 圣马诺医院发生过一次尸体被盗案，以后还会发生吗？目前是否又恢复到正常平静的地步？ 正一边走一边沉思，听到有人在叫他：“兄弟，快进来坐坐吧。” 一看原来是到客栈前了，董浣秀在门里向他招手。 他转身进内，堂屋里的桌前坐着一些客人，正在品茗闲聊，好在这些客人是最近刚来的，以前的那些都已离开，所以也没人认得他，他们聊他们的。 董姐把他领到里屋，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受什么伤？” “受伤？没有哇。” “没中过子弹吧？” “没有。” “弹片呢？” “也没有。” “这就好，这就好。”董姐似乎松了一口气。 肖光捷挺奇怪的，“董姐，你怕我受伤倒情有可原，怎么会提到弹片？” “那里不是发生过一场战斗吗？连炮弹都用上了，是迫击炮吧？” “怎么，你也知道了？是听说的吧？” “我们也去了一些人的。” “你们？是游击队？” “对。” “啊，你也去了？”肖光捷大为惊讶。 “我没去，老方他们去了。” “他们当时在哪里呢，我怎么没发现？” “可他们却发现你的，那匹马，驮着那个无名尸，就拴在那个坡下面吧，跟你说实话吧，当时有几个人搜索到这儿，发现了这匹马，他们本来想拉走的，是老方他们把人吓走的。” “是什么人？难道是统局科的？” 董姐摇摇头，“是山匪。” 肖光捷恍然大悟，“我原以为山匪都被打光了，原来还有幸存的，他们逃跑时不走大路，而是窜到东边的灌木林里，走的山地，恰好撞见我拴在那里的马了，这样看来，多亏老方他们就潜伏在那里，他们吓走了山匪，保存了那匹马。” 肖光捷又想到了那个问题，“对了，当时长衫鬼一伙到制冰厂搞打劫，他们就是运这具尸体出来的，我以为就是黄妙琳的，紧紧的追赶，正好遇上东堡寨的小熊将马拦停，我得到驮尸的马就骑着去见黄妙菁，结果她看出尸体不是姐姐黄妙琳。所以我又把尸体给送回制冰厂。我到现在还没搞清，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长衫鬼他们要到制冰厂抢走呢？” “老方他们也没有搞清这个问题，他们怀疑是山匪把这具尸体当成黄妙琳的。” “是他们抢错了？” “可能是的。” 肖光捷哦了一声，沉思地说：“我也想到过这一点，是他们搞错了，因为这也是一具女尸，而且很年轻，尸体放在冰库，山匪也认不出，他们又不认识活着时的黄妙琳，更不可能认得出死了的，一见冰库里有具女尸就想当然认为是了，抢着就走。” “你后来又把这具尸体放回冰库了？” “是呀，现在想想，是不是做得不对？” “怎么不对？” “因为我根本没搞清这具尸是谁，为什么要放在制冰厂冰库里呢？” 廖阿玫猜道：“会不会是另外的人家，在女孩死后因为别的原因不能下葬，但又不能保存，就借用制冰厂的冰库保存一下吧？” 肖光捷捷点点头，“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可能就是这样的。但要不要搞搞清楚呢？一具女尸存放在制冰厂，总叫人感到怪怪的。” 董姐问：“黄妙琳的尸体既然找回了，你还想查一下那个无名尸的来历？” “我主要是觉得，制冰厂的冰库里，怎么会存放尸体呢？其实我和廖姐进入冰库，连她都觉得很陌生，冰库已经改建过，完全跟她知道的不一样，我们见到了一个更大的地下仓库，不像是存冰的。” “怎么，还有个更大的地下仓？” “是的。” “里面贮藏什么东西了？该不会是军火吧？” “没见到东西，空着呢。” 董姐哦了一声也沉思起来。 肖光捷问：“你提到了军火，怀疑制冰厂会囤积军火吗？是哪方面的人会用制冰厂的冰库囤军火呢？” “只是一种怀疑，最大的可能当然是统局科的人。” “他们何必要在中翰囤积军火，难道想在中翰打仗吗？” “我们收到过一些信息，说统局科在制冰厂造了个地下军火库，用来存放枪支弹药。但这些军火不是用来打仗的。” “那是用来什么？” “贩卖。” “贩卖？”肖光捷听得一愣。 统局科的人贩卖枪支弹药，那不成了私贩了？ “这么说是有人搞私利？” “对，发军火财。” “那这些军火，有谁来收买？” “当时我们得到的情报，东堡寨的高车帮就是买主。” “啊，这么说来，长衫鬼他们策马前来，是要收购军火的？” “也许只是来看看货，讲个价，但却遭了一场伏击。” 肖光捷脑子里急速转动，似乎有点懂了，但又好像更糊涂了。 “难道那场战斗，就是有人得知高车帮要派人来看货，存心要打他们的？那不太奇怪了，据那个省侦缉科来的小洪说，攻击山匪的是统局科人，还夹杂几名警察，这又是怎么回事，生意不是正当的，诱人家上钩来个一网打尽？” 董姐笑了笑说：“也许就是黑吃黑吧。” “黑吃黑？这倒有趣了，统局科的人约了高车帮，说可以卖给他们一批军火，等高车帮真来人了，统局科就围剿了高车帮，这是统局科的一个引敌之计呀，也就是所谓有军火卖是个假饵，统局科的人耍了高车帮一把？” “你认为呢？”董姐问。 肖光捷点起一支烟，在屋子里转圈踱步思索，“这当然是一种可能性，但也可能还有另外的，关于山匪，确实有官军开发几次要去剿灭，都没有剿成，统局科既然是大老头亲自组建的一个特工部门，对于剿匪，也可能有其任务。可我总感觉这次的事件不是这样，我更倾向于，这是统局科内部的一次黑打黑。” “内部黑打黑？怎么一种情况？”董姐忙问。 “因为军火交易，是私贩行为，不会是统局科正当的事业，应该是某几个人，想利用统局科可以申请到军火的便利，要来一批军火，然后出售过各路的山匪，其中东堡寨的高车帮也接洽了，表示需要，这次高车帮派来的人，并不是来看军火的，因为军火实际上还没运过来，双方的人马是要正式接触谈生意的，只有谈妥了，可能高车帮还需要付一些订金，军火才会陆续运过来，双方打算正式洽谈，但很不幸，消息走漏，统局科的另一帮人得悉了，决定出兵干涉此事，不让这桩私贩生意谈成，所以高车帮的长衫鬼他们一到制冰厂，统局科的人就从南山上杀下来，将长衫鬼们打个措手不及。”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将一具女尸放在马背上运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9章新的局长 董姐认为这个分析也合理。 而肖光捷关心地是统局科的人，到底是不是真要在制冰厂那个大仓里存放军火？ 如果真的存放，那绝对是个大事情了。 他试探地问道：“如果统局科真要运来军火，那么就不会是什么私贩，肯定他们有大的计划，会不会跟游击队有关？” 董姐微微一笑说：“基本上不可能的，他们也清楚，游击队不在城里驻扎，他们怀疑城里有地下党活动，怀疑这怀疑那，却一直抓不着真正的地下党成员，运来军火有啥用，打麻雀呀。” “会不会作为一种战略防备呢？担心游击队悄悄来占领中翰。” “那就不是统局科的事了，是军队的任务，统局科，只是调查的，当然他们还会搞暗杀，像制冰厂打击山匪，也不全是他们的人吧？” “对，有警察的。” “这就是了，统局科是特工，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特务，他们不需要贮存那么多军火的。” 肖光捷当然相信董姐的话。他又自言自语道：“可是徐择隆暗中扩建冰库，是什么用意呢？按廖姐的说法，制冰厂根本不需要扩大仓储的，因为制出的冰就那么多，原来的仓库够用了。而且这个仓库的扩充是在廖姐还没有跟葛跳峰私奔前就造的，简直有点神不知鬼不觉。” “廖阿玫不知情？” “一无所知。” “那确实有些奇怪。” 两个人又分析一阵。这时外面有人呼叫老板娘，他们只好走出去。 肖光捷也离开客栈，要现在该考虑的是回省城去呢，还是继续留在中翰呆一阵子？ 盗尸案破了，他是可以走了，可是他有点舍不下黄妙菁，真希望能带着她走，但不现实吧，黄家有份大产业，大儿女没了，只剩个小女儿，她必须接掌家庭企业的大任哪。 关键是，这份产业不只是黄家自己发财，黄家是在资助游击队，即使肖光捷这个党外人士，也觉得他们功莫大焉。 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家湘肉馆门前，一股肉香直灌鼻孔，决定进去喝点酒，顺便静下心好好盘算下一步怎么走。 刚进门，店主迎上来问：“你是肖先生吧？” 肖光后点头，“是的，你认得我？” “里面有位先生等你呢。” “哦，是哪位？” 望过去，里面靠窗位子坐着一个人，正悠然地抽着烟。此人长衫礼帽，但背影看起来挺年轻，跟他差不多。 又是哪个熟人？在肉菜馆里等我。他就料到我一定会到来吗？ 但肖光捷已经认出他是谁，虽然那人侧着脸一对看着窗外。 他走过去站在那人身后，怪声怪气地问：“你说吧，是要请我的客，还是要斩我的客？” 那人没有回头，问：“看咱俩谁兜里的钱多。” “我么，兜里还有一百文大钱。” “怎么穷成这样，叫声哥吧，要叫什么尽管叫小二端。” “不叫，反正你总要请我吃的。”肖光捷转身叫小二。 小二过来，肖光捷吩咐：“来一大盆湘肉，一罐香烧白干。” “先生还要点啥？” “有西北醋鱼吗？” “有。” “红烧八哥呢？” “这个没有。来只烤阿黄吧？” “好的。” 小二去准备了。肖光捷这才不慌不忙在那人对面坐下来。 那人把礼帽拿下放在桌角，不声不响扔过来一支烟。 等肖光捷把烟叼嘴上点上，那人才闷沉沉地问：“阿黄是什么？” “黄千师。” “什么师？到底啥玩意儿？” “其实就是黄鼠狼，你连这个称呼也不懂。” “黄鼠狼怎么叫成黄千师呢？” “当然这里还有传说的，不过也不会感兴趣，还是不说了。反正就是黄鼠狼，肉可香了，呆会上了桌，你可得慢点吃，别咽着。” “这些菜，你估算一下多少银子？” “不会超过两个大洋的。怎么，你是不是心疼了？” “两个大洋？在省城像你我这么两个人吃个肚撑，也花不了两个吧，你真是不心疼我的钱。” “谁叫你是省厅侦缉科的科长？月薪一百大洋，吃你两个大洋算啥，别嗷嗷叫了。” 那人这才呵呵笑出声。 肖光捷说道：“对了，兰科长大驾光临，本来应当是我尽地主之谊来请你客的，让你破费真是惭愧呀。” 正是兰兴虎。 兰兴虎一扬手：“错，肖光捷先生，现在我正式通知你，本人兰兴虎已经调离省厅侦缉科，卸任侦缉科长职位了。” 肖光捷说道：“我已经听小洪讲过了，你不当侦缉科长了，上峰一定把你调厅机关去了吧？是不是又升了，当副厅了吧？” “否，上峰委任我担任中翰警察局局长。” 肖光捷以为听错了，“什么，你来中翰当局长？” “正是。” “那，封局长呢？” “被撤职了。” “啊”肖光捷目瞪口呆。 果然封大晋先前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他的宝座不保，真的被掀下来了。 “封局长被撤，由你继任他的职位？” “是。” “那封局长呢？上峰作何处理？” “叫封大晋，别一口一个封局长，现在中翰城的警察局的局长，是坐在你面前的本座。” “对对，应该叫你兰局长了。那么兰局长，封局不是，封大晋换了什么职务了？” “你怎么会关心他的去向？” “以前我在省厅时，跟他就有过交情，这段时间我在中翰查盗尸案，他也给了我不少帮助。” “厅长把他调回去了，说不定又回老单位，干他的本行。” “官宣处？” 那倒最好了，虽然丢了一顶局长的乌纱帽，但实际上中翰城的局长没那么好当，还是留在省厅当个官宣处长，风险小，安享太平日子。 肖光捷试探地问：“厅长把你调到中翰来当局长，是委你以重任，这也是你的荣耀吧？” “那当然，厅长对我说，中翰这个局长是很重要的，远比侦缉科长重要，像封大晋这样的人，只会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遇上重要的案子就手足无措，完全拿不出有效的手段来应付，那怎么行，必须委派最得力的人员下去，把中翰这个系统给撑起来。” 肖光捷暗暗有些惊讶，起初他以为，兰兴虎对于厅长把他放到中翰来是有意见的，因为省厅侦缉科长跟县级的局长级别是相当的，但省里的侦缉科长更威风一些吧，只抓省城里的刑事案，别的鸡毛蒜皮的事不用管，但到县级来当个局长，虽有独/立王国之感，在这里一切由他说了算，不用事事向厅长请示，自决权大多了，手下也是绝对服从，可事无巨细，有你烦的。 但好像兰兴虎一点不抵触，反而很欣然的样子，好像对当上局长非常满足。局长，听起来确实比科长响当当。 肖光捷高兴地说：“你来中翰就太好了，这里的治安工作就有得救了。” “怎么，目前这里的治安不好吗？”兰兴虎居然打起了官腔。 “好不好，不是我说了算，兰局长既然已经到任了，应该很快就会摸清本城的基本情况。” “我想听听你对中翰城治安状况的看法。”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目前哪个县城都差不多吧，大案不常有，小案三六九，打架，小劫，欺负妇女，鼠窃狗偷，总是难免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0章此人变恶 这时酒肉端来了。肖光捷赶紧主动给兰兴虎斟酒，显得很殷勤，本来就是人家出的钱嘛，白吃还能不积极一点？ 兰兴虎端起酒杯说道：“我们先满饮三杯，我希望用这杯酒，买你几句真实话。” 连着三杯下肚，兰兴虎放下酒杯，说道：“来吧，把实话说一说。” “需要我说哪方面？” “中翰城里，目前的治安状况，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是什么？” “不安定因素？你景说隐患吗？” “对，隐患，是什么？” “隐患不少，流氓阿飞，痞子恶棍，随时都可能作案。当然还有些地方，比如像三角滩，火灾隐患也不小，其他老住宅区也得注意” 兰兴虎摆着手，“这不是重点，你要捡最重要的说，不要扯些鸡毛蒜皮的。” “这还不重要？那你认为别的是什么呢？” “看来我请你喝酒，还是买不出你的实话呀。”兰兴虎有些失望。 肖光捷把一大块肉塞进嘴里，放下筷子，细嚼慢咽着，傻乎乎地说：“治安问题，其实是多方面的，到底谁会作案，很难预测。其实你也知道的，一个城市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肯定是团伙了。” 兰兴虎也正送进嘴里一块烤鼠肉，听到这里把筷子重重一放，“说下去，说下去。” “你想听这个？” “当然，这是重点。” “好吧，据我了解，中翰城里有帮派的，这一点不知你有没有耳闻？” “帮派？什么样的帮派？” “比如有个什么咸义帮，还有斧头帮。还有什么十三太保” 兰兴虎摆手，“那只是些小角色，太次要了，不值一提。” “那你认为中翰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兰兴虎伸右手中指在自己的酒杯时蘸了一下，在菜盆旁边的空桌面上划了两个字母。 肖光捷一看是gc。 “徐西？这个，好像确实也有这么个帮，我偶然听说过的，但具体是什么帮，不是很了解。”他抢先说道。 兰兴虎却摇摇头，声音低低地说道：“不读成西语字母，要读成咱们的拼音。” “鸽痴？” “对，你肯定明白，我指的是哪一路吧？” 肖光捷心里暗暗惊诧，看来兰兴虎指的是红色地下党吧。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坐在对面跟他喝酒的兰兴虎，与上次在省城一起为破解葛跳峰死亡案的那个兰科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难怪他会被派来中翰，当警察局长，是不是有点临危受命的气概？ 但表面上，肖光捷一点不动声色，他有点迟疑地哦了一声，“这个嘛，我倒也听说过了。” “只是听说过？” “那当然，你不会认为我认识那些人吧？” “别误会，我们只是在聊聊，我也想听听你的高见嘛。” 肖光捷端起酒杯，“我还是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视贺你来这里当局长，统领中翰警察局，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建功立业。” “好，咱们好好合作吧，一定会名利双收的。” 又干了两杯。兰兴虎一边嚼着烤肉一边说道：“我是领命而来，正如厅长所说，目前中翰的警局是一片混乱，需要好好整顿，尽快将各个秩序建立起来，现在其他队还是没什么问题，最紧要的部门当然就是侦缉队，原来的队长乔三鼎和副队长苏迭都已殉职，当务之急就是快点把侦缉队的编制弄正常了。” 肖光捷问：“侦缉队虽然死了队长副队长，但建制并没有被破坏，还是完整的，兰局长难道认为目前的建制不妥吗？” “没有队长，怎么建制正常？” “队长，不是陆步升吗？” “那只是封大晋临时封的，而且是代理队长，你不是不知道，侦缉队的正队长是要厅里委任的，封大晋无权指定。” “那么，厅长打算从上面派一名下来当队长吧？” “不，厅长已经授权我指任，我叫谁当就是谁，不用请示厅长批准了。” 肖光捷拍了两下手，“厅长对你真是信任有加，你都可以直接指任侦缉队长了。那你认为陆步升可以吗？” “不够格。” “你看不中他？” 肖光捷心想陆步升可能也是统局科发展的成员，你却看不上他，这是为何呢？但嘴上没问出来，假装不知道陆步升是什么身份。 兰兴虎咧咧嘴，“难道可以跟你比吗？” “跟我比？何必比呢，我又不是警察，我只是个侦探，再说陆步升他” 话被兰兴虎的手势打断。 “肖光捷，不要拐弯抹角了，说句实话吧，你愿意当这个侦缉队长吗？” “我？没考虑过呀。我说了我只是个侦探” “你可以继续当你的侦探，但目前先到侦缉队来，统领侦缉队，我不会视你为手下，而是合作搭档，咱们平起平座，我决不指挥你，有事跟你商量，给你的薪酬，副局长级别，我每月两百，给你一月一百五，怎么样？” 月薪一百五十个大洋，那可是巨资了，当然局长还是比不了县长，差了一百多，可是在这年月能拿到每月超一百大洋，日子就相当肥了，可以买两千多斤大米啦。普通男人每月十来个大洋就足以养家糊口了。 “哎呀，这工资真不赖了，诱人啊。”肖光捷忍不住发声羡慕。 兰兴虎呵呵一笑，“你算算吧，假如当侦探，如果一切顺利，每月挣个一百大洋应当不是问题，但那是毛收入，查案总得需要开销，忙一天就一天的费用，吃喝，车马，都要钱，有时出去要住店吧，要打听消息还得付点小费，东花一点西花一点，几十个大洋就不见了，赚的看上去不少，用的也不少，最后积余个二三十块就不错了，但来做侦缉队长，吃饭什么的都公家负担，房子也由公家提供，正队长还提供一辆车，逢年过节还有各种的福利，你想想吧，差别有多大？” 肖光捷真想大笑，兰兴虎一个劲地比较着福利，想拿这个来打动他，何必呢，如果他当时为了福利而奋斗，就留在侦缉科，混个县极侦缉队长级别还是可以的，可如今都脱出警察系统了，不想再回头了。 “算了吧兰局长，你还是另请高明。咱们可以合作，但不必要让我当侦缉队长。” 兰兴虎见说不动他，也只好作罢。 “其实，跟你说真心话，光捷，我是希望跟你一起合作，这中翰城看上去是个小池，却有大鱼啊，咱们如果能逮到大鱼，就不得了，将来有更好的前程。” “你说的大鱼是指什么？”肖光捷又故作含糊。 “当然是地下党啊。” 果然提到了地下党。 “你是说，中翰城里有地下党？” “怎么，你又假装不知了？” “听是听过，但我认为只是荒年人说荒话，根本就是捕风捉影吧。” “你认为没有？” “有没有，我说不清，反正我又不关心，我到中翰又不是来查什么地下党的，是找被盗的黄妙琳尸体的，人家黄家给我钱让我找，我就找，找到了，还给他家了，然后，没有然后了，反正我的这次侦探业务圆满完成了，我得了钱，给了人家交代，生意成功，如此而已。” “这么说来，你在调查过程中，没有接触到有关地下党的信息？没有接触过看起来是地下党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1章请教郎中 “那你认为，地下党的人，是什么样的，难道是无能之辈吗？” “当然不，他们狡滑着呢，很精明，不然怎么会隐藏得那么深。” 肖光捷笑了，“所以嘛，你让我怎么发现呢，如果他们那么容易被发现，早就被挖出来了吧，正因为他们精明，像我这样只顾查自己案子的人，是发现不了。” 兰兴虎点点头，似乎相信他的话。 “正因为地下党隐蔽很深，不好对付，所以，厅长才派我下来当局长，我也想找个好的搭档，一般的，根本看不上，像那个什么陆步升，有屁的本事当队长，我肯定把他撤掉的，侦缉队长决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当，要有极强的能力才胜任，而且要绝对忠心” “那当然，我做侦探也是要忠心耿耿哪。” “你忠于谁？” “雇主呀，谁雇我查案，我当然要忠于他。不过说到底，我忠于的还是钱，嘿嘿嘿。” 肖光捷把一块肉送进嘴里。 说真的这烤黄鼠狼肉太香了，比湘制的酥肉还好吃。 兰兴虎点了一支烟，看着肖光捷问：“你倒挺坦率，那不是有奶便是娘吗？” “不不，有个前提，我愿意接才接，并不是毫无选择，只要给钱就干，只要我认为可以接，我就负责到底，不能让雇主白给我钱，这是侦探的饭碗，我能不忠于自己的饭盆子吗？” 最后两人达成口头协议，有了什么大案，肖光捷协助兰兴虎负责调查，每月给补助费三十大洋，平时如果能提供警察需要的信息，另有奖金。 一拍即合。 又喝了一阵，两人都有点醉意了，走出去时兰兴虎还差点摔了一跤，幸亏肖光捷还清醒拉了一把。 外面停着一辆警车，崭新的，肖光捷看兰兴虎是开不成车了，就主动充当一回驾驶员，开车把兰兴虎送到警察局。 正要离开警察局，兰兴虎又想到了一件事，把他叫住，对他说，那个葛跳峰的案子还是结了吧，尸体去归还给葛跳峰叔叔，反正也没时间查了，结案算了。 肖光捷灵机一动，摆摆手：“不忙，我在中翰的案子完成，正好有个空闲段，我来调查一下吧。” “那需要多少时间？” “先给我三天吧。” “那好，如果三天你没什么进展，我给侦缉科打个电话，让他们结案吧，你也不必忙了，还是把心思放在中翰，我们一起找” “好好，我明白了。”肖光捷连忙打断他。 离开侦缉队，肖光捷决定立刻投入到对葛跳峰死亡案的调查中。他其实早就有了一个计划，只不过因查找黄妙琳尸体分不开身，一直耽搁着，现在就按计划进行了。 他去找一个人。 是一位老中医，姓鄢。 对这个鄢郎中，肖光捷早在省厅当警察时就有耳闻，他给人看病的方式很奇特，用的药五花八门，病人到他门上来看病，他不一定就直接给病人抓药，而是告诉他们药名，让他们自己去抓，而这些药往往挺简单，不是什么长在深山悬崖中，或某种难捕的野兽身上，有时会大大出乎人们意料，有点不相信，但事后却证明他开的药是对的，只要病人照他说的去做，就能药到病除。 当然肖光捷也只是耳闻，并没有见过鄢郎中，他向别人打听了一下，得知鄢郎中住的地方，就立刻找去。 原来鄢郎中开了一家诊所，就在武成路上，只是他的诊所挂出的招牌，一般人不知情就绝对想不到是诊病的，肖光捷到了那里，看到招牌就想笑。 洋片馆。 所谓洋片，是指一些小卡片，硬纸板做的，豆腐干大小，上面都画着一些图画，人物啊，动物啊，猫狗牛马，飞鸟走兽，猛张飞，美西施，各式的，就因为是以前洋人发明的东西所以叫洋片，这是小孩子的最爱，能拥有几张洋片那是非常叫人开心的事。 可这里是诊所，怎么把给人治病跟洋片联系起来呢？鄢郎中搞的什么鬼？如果不是人们知道里面是个老中医坐堂，说不定就以为是个卖洋片的铺子呢，那不是误导小儿们吗？ 洋片馆的大门完全敞开，望进去里面靠墙的一排长条凳上坐了好些人，都是排队候诊的吧。 在堂屋正中间摆着一个长条形的桌子，一个老人坐在桌子后，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同样有点年纪的老头，两人正在交谈着。 肖光捷有点纳闷，按照一般规则，主人应该朝着大门坐，求诊者朝里坐，可现在倒过来，朝外坐在红木椅上的这个老头穿着短衣衫，头上戴顶罗梭帽，这应该是个乡下老头吧，倒是对面的老头身穿蓝色长衫，虽须眉皆白却风度翩翩，一副儒雅之态。 不用说儒雅老头就是鄢郎中，罗梭帽就是求诊的，他们怎么这个坐姿呢。 可是等听清他们谈话内容，肖光捷才明白，那个穿短衣的老头才是鄢郎中，儒雅老头是来求诊的。 作为侦探，肖光捷叹为观止，大大地失落了一回，他竟然没有看准他俩的身份，失误啊。 由于里面凳上坐满人，肖光捷看看也没地方坐，就站在一边。 鄢郎中看到了他，就先不跟儒雅老头交谈了，看着肖光捷问道：“先生是来求诊的吗？” “我不是来求诊，是来向前辈请教一个问题的。” “什么样的问题？” “我是一个侦探，碰上一桩案子，现在搞不清死者死于什么，尸体的背部有些奇怪的红点子，我就是想来请教前辈这些红点子是何种原因造成的。” 鄢郎中明显有点意外，愣了愣，又点点头，“好的，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聊聊的，你可以排在这位女士后面。不过，来这里，不管你是求诊也好，求问也好，先要了解一个规矩，你明白吗？” “什么规矩？我还不知道，请前辈明示。” “就是必须要讲一个故事。” “讲讲故事？为什么？”肖光捷大惑不解。 儒雅老头笑眯眯地，替鄢郎中作了解释：“你是第一次来吧，不了解鄢先生的身份，他不仅是出色的郎中，而且还是个著家呢。” “著家？” “对呀，他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除了坐堂给人问诊治病，空闲时间还要著文写书。” 肖光捷连说失敬失敬，“本人肖光捷，最佩服能著文写书的学问家。” 真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儒雅老头看上去才像个满腹学问之人，短衣老头怎么看都是在家搞农业的，没想到这个皮肤黑黑衣着简朴的老头却是老中医加著家。 鄢郎中谦虚地说著书写文只是他的爱好，没什么了不起的。 肖光捷又不解地问：“前辈自己能著书，为什么规定每个来求诊求助的人都要讲个故事呢？应该是你给大家讲才对吧？” 鄢郎中呵呵笑道：“看肖先生也是儒雅风度，想必也是饱学的才俊吧。” “哪里哪里，我读过警校，只是学了一门混饭吃的术业，谈不上饱学，更不敢妄称才俊。” “只要上过学，一定读过松龄先生的聊斋吧？” “倒确实读过，莫不是前辈效仿松龄先生，广泛搜集各种轶闻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2章端午传奇 “正是如此，当然老朽不能跟松龄先生相提并论，我只是觉得他的做法相当好，他当年坐在大路边的树下，备有凉茶，每逢有过路人口渴想喝，他便免费提供，但需要喝茶者能讲一段故事，奇闻异事，各种传说，或者家族的趣事，反正只要讲得出来就行，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搜集到了丰富的故事宝库，从而写成了这本大作。所以你们来一个，我得问一下，并且让你们先做个准备，一会儿尽管拉洋片吧。” 肖光捷大笑，原来拉洋片这个词，就是侃的意思，吹牛皮，说大话，编奇闻，但这个拉洋片不是仅仅说些空话，还得有人物，有情节，有结果。 “没问题，前辈，我这肚子里有的是故事，随便拉一个出来就是一串洋片了。” “好，那你先想好讲哪个，一会儿轮到你。” 然后鄢郎中指了指儒雅老头：“好了，现在你开始讲吧。你想讲个什么样的？” “端午的传说。” “请讲。” 说着还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冲了一杯茶。 儒雅老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清嗓子开始叙讲起来—— 上古时期，乌湖一带还是一片汪洋。后来由于长江淤泥的堆积，加上海平面渐渐后退，周围有了大片肥沃的土地。从山区陆续有先民过来，开垦荒地，疏浚河道，把这里建设成鱼米之仓。 然而这里一直不太平，乌湖里有条恶蛟，常常兴风作浪，把平原变成泽国，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这年的四月末，乌湖南岸的徐家庄开始祭神了。他们在乌湖边上摆下一尊神像，村里大大小小的人都跪着，焚香祷告，祈求今年不要发大水，让人们有个安稳的收成。 忽然间，一个长相丑陋的黑大汉出现了，他问村民：“你们祭的，是什么神呀？” “当然是水神。”“水神长什么样，你们见过吗？”“没有见过。”“那你们摆着这个神像干什么？” 徐村主见这黑汉十分陌生，就问他从哪里来。黑汉摆摆手说：“别问我是哪里来，我是来帮你们的。” 黑汉走到神像边，伸手将神像捧起，朝着乌湖里扔去。通地一声，木雕的神像跌入水中。人们正感到惊讶，湖面上猛地出现一个大大的漩涡，呼地一下，将那个神像吞进去。随即从漩涡中央冲起一股水柱，越冲越高，一直升到空中，马上空中就形成了一大块乌云。 “啊呀，是龙吸水。”大家都惊慌地叫喊，一齐跪下磕头。 这时徐村主的儿子徐宝注意到，那个黑汉趁大家乱纷纷之际，悄悄溜了。他马上远远地跟在后面，看黑汉去哪里。黑汉在前面进了村。徐宝望见他在一棵大树后一拐，就不见了。 徐宝吓了一跳，这黑汉是什么人？就在这时他听到黑汉在说话：“龙吸水了，这几天要发大水。你们要早作准备。”“准备？怎么做？”徐宝茫然地问。黑汉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几天有大水。” 徐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心里很吃惊。但他明白，这个黑汉决非凡人。 傍晚徐宝把事情告诉了父亲。徐村主叹口气说：“本来今天我们祭水神，不知从哪里跑来个黑汉，将神像丢进湖里，激怒了水神，当场就显个龙吸水，这是在警告咱们哪。” 徐宝其实对祭水神也有疑惑，他问父亲，咱们年年拜祭水神，年年遇大水，看来这水神并没有良心，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怎么躲过水灾。 徐村主苦恼地说：“水灾一来，必定死人。庄稼全冲掉，就是家里藏着的余粮，也会被洪水浸泡变质。我们这里也无山，跑不到哪里去。” 徐宝心里非常悲愤。他拿起一把菜刀，跑到屋外的一口池塘边，在一块大石头上霍霍地磨起来。正磨得起劲，忽听有人在赞叹：“好小伙子，不错，斗败那个孽畜，就靠你了。”徐宝四下张望，没见有人。而那个声音，很像是黑汉的。 转眼是五月了。这天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半夜里，徐宝醒来，看到风雨这么大，就担心地对父亲说，村里有些人家的草棚子，怕要被风雨吹垮了吧。徐村主也想出去看看，但他发起了烧，年纪又大了，无法出门。徐宝就一个人出去。 他顶着风雨跑到外面，忽见一个黑影从那边奔来，朝他喊叫：“老三家的房子塌了，快去救他们哪。” 徐宝认出正是黑大汉。两个人就跑向阿三家。阿三家的草棚果然被刮得无影无踪，一家子正在哭爹喊娘。徐宝上前抱起阿三的一对儿女，黑大汉背起了阿三爹，阿三则拉着老婆，向徐宝家跑去。 徐宝家的三间土坯房是村里最结实的，可是他们刚跑近，猛然见北面涌来一阵大水。 “洪水来了。”黑大汉怪叫了一声。徐宝来不及进去拉出他爹，大水已经将他家的房子冲倒。转眼间，他们全被卷进水里去。 徐宝呛了几口水，撞上一棵树。他抱住树在水里沉浮，听得有人招呼：“快到这里来。” 徐宝一看，只见阿三一家子蹲在一大块水草上面。他认出，这块水草原来是他家门外的池塘里的，现在被洪水带了出来。但徐宝没料到，水草竟有这么大浮力，一般的水草是承受不了人的。 这块水草怎么像一大块木头？徐宝正在疑惑，黑大汉也从水里冒出，爬上水草。他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根竹杆，把水草当成船，撑着往村里救人。 结果，整个村几十号人，全部被救起，这块水草也随着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地在扩大。 可是这一村的人蹲在水草上，往哪儿去呢？ 大家正在忧愁，突然间面前的水面浪花一翻，窜起一个大脑袋。 怪物！大家吓得大声惊叫。 黑大汉连忙举起竹杆，向怪物打去，却被怪物的大嘴咬住，轻轻地一甩，竹杆就飞掉了。怪物抬起尾巴，向着水草上的人扫来。黑汉立即纵身一跃，在空中抓住了尾巴。然后扑通一下掉进水里。 顿时水里像开了锅一般沸腾，黑汉和怪物在撕打。人们惊得目瞪口呆，都为黑汉捏一把汗。 一会儿，黑汉和怪物都不见了，水草也向远处漂去。 整块平原都是水，水草一直漂了一天一夜，大水才退去。人们一看，原来漂回了自己的村子前，可是整个村子屋倒墙歪，一片狼籍。人们在淤泥里走着，寻找自己的家。徐宝和父亲走到自己家的残骸边，忽听一阵痛楚的呻/吟声传来。 他们四面环顾，却没有发现人。徐宝高声叫道：“有人吗？你在哪里？”只听一个声音吃力地回答：“是我呀，我在池塘里。” 徐宝跑近池塘边，并没有看到人，只看到水面上浮着一只大黑蟆，肚皮朝天，喉头在翕动。 徐宝心里一动，忙把大黑蟆捞起来，捧在手里，问道：“刚才说话的，是你吗？” 大黑蟆张了张嘴，吐出人话：“就是我呀。我跟那个孽蛟打了一天一夜，打不过它。它又回乌湖里去了。可我受了内伤，不能再变化成人了，马上也要离开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3章少妇讲的 徐宝这才明白，原来那个黑大汉，就是这只大黑蟆变的。这只大黑蟆在这个池塘里好多年了，他小时候就很喜欢它，夏天总是看它蹲在水草上面，舒服地晒太阳。他也常常捉来一些小虫，扔到它旁边，看它高兴地吃下去。他一直把大黑蟆当成不说话的好朋友。没想到它会变成人，来帮助他们。 徐宝问它：“我们那天祭水神，你跑来把神像扔掉，是不是在告诉我们，祭拜是没有用的？” 大黑蟆说：“是的，你们祭它求它何用，只有跟它斗。”“可我们怎么才能打败它？”“那就要靠你了。我死以后，你把我的肚子剖开，把我的肺吃下，你就能下水不溺，再拿你的菜刀去除掉它。” 大黑蟆临死前又介结道：“现在发过大水，大家没东西吃了，只有这块水草，你们用来填肚子吧。”说完四肢一伸，就断了气。 徐宝大哭了一场，他真不忍心剖开大黑蟆的肚子，但为了去铲除害人精，只好照做了。他也试着扯了一把水草，捏成一团，送进嘴里。第一口咬下去，他不由叫道：“真好吃，太好吃了。” 大家一听，纷纷扯了水草吃起来，一个个喜出望外，原来这种水草吃起来十分香甜，爽口极了。以前大家都看着水草浮在池塘水面，从来没想过还可以吃呢。 就在大家吃得高兴时，听得一阵水声传来，原来那头恶蛟又作祟了。徐宝连忙大喊一声：“大家快躲到水草上去。”他自己拿了那把菜刀，迎着水浪冲去。 那头恶蛟正在水锋尖上，徐宝一刀砍过去，砍断了它的一根胡须。一条巨大的蛟龙在泥水里翻滚，把徐宝卷进水中。 这番争斗惊天动地，天上电闪雷鸣，地上惊涛骇浪。徐宝根本不怕水了，他灵活机动，不仅躲过恶龙的利嘴和强尾，还一连砍掉了蛟龙的八根胡须。立刻，大水忽喇喇向乌湖退去了。可是蛟龙被断了胡须，再无法随着水退了，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在泥地上挣扎，很快不动了。 恶蛟被除，水乡平原终于太平了。 从此，村里人把这一天称为断胡日，就是徐宝砍断了恶蛟的胡须，把它除掉了。由于这一天是五月五日，后来又被叫成端五，直至今天成了端午。人们发明了赛龙舟，把船做成蛟龙状，划着它在水面竞赛，寓意蛟龙被征服，任人驱使了。 这以后当地人每年到这一天，就划龙舟，也吃蔓头草。不过已经不是那种水里的草了，当年徐宝家池塘里的水草后来在岸上生了根，经过繁衍，如今整个平原地区到处都有，因为来自水里，又叫水蔓头。端午节吃蔓头草，就由此而来。 儒雅老头讲完，坐着听的人都热烈地鼓掌。肖光捷也加入鼓掌行列，不管人家说得咋样，鼓励总是需要的嘛。 然后鄢郎中就正式向儒雅老头诊病。 儒雅老头只是腿上有点瘀肿，鄢郎中笑着说：“你讲的这个蔓头草，其实叫地锦草，在有些地方，逢到灾荒之年，青黄不接，确实可以拿来煮了当食物，乡下人还会用它来喂猪喂羊，它的功效是活血化瘀的，主治跌倒损伤，所以你已经讲到这个草了，那就回去采一点这个草用一用吧。” 儒雅老头说：“我也知道它可以治跌打损伤，只是不知具体用法，所以来请你给个量和服法。” 鄢郎中就在一张纸上刷刷写了几笔交给儒雅老头。老头就拿出一块大洋奉上。 肖光捷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摸了摸兜里，还好有三个大洋，不然会出洋相了，看来请鄢郎中诊疗，需要讲一个故事，这等于是个报名的前提，诊疗完了交一个大洋作为诊费。 拉下来一个是少妇，长得挺机灵的，有点快人快语的，一坐到儒雅老头离开的位置上，不等鄢郎中发问，就率先说道：“我来讲一个杀皇帝的故事吧。” 众人都是一惊，毕竟前朝的皇帝刚被赶下台也不过十年，如今的人们提到皇帝还是不由自主地有几分畏怯，可这妇人张口就是杀皇帝，当然令人惊愕。 鄢郎中却频频颔首，给与赞赏：“好好，听起来一定是个精彩的故事，这种情节是最引人注目的，非常欢迎啊。” 少妇一脸的英武之气，挺挺原本就饱满的胸膛，声音铿锵地讲道： 有一天，负责保卫皇宫的御林军要举行一次比武，参加比赛的都是女兵。这些女兵本来就是深宫里的护卫，这次选拔顶尖高手，要直接派到皇帝身边去。 一声令下，比武开始。参赛的女兵们个个施展绝技。赛场上精彩纷呈。 坐在高台上的总兵杨世登接过校尉递上的名单，呈给旁边的姚公公：“现在名次出来，请公公过目。”姚公公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开口说：“第一名白利贞上场来。” 获得第一名的白利贞出现在高台下。姚公公问道：“你敢不敢再比一场？” 杨世登不解地问：“比赛已经完了，还有谁上来？” 姚公公嘿嘿一笑说，他特意找了一个民间的，要试试宫中护卫们本事如何。 姚公公一挥手，手下就高声唤叫：“葫芦女上场。” 只见校场进口处进来一个女孩，身材娇小，尖嘴猴腮，一副叫花子模样。 杨世登内心好笑，对白利贞说：“既然姚公公派了高手来，你就跟她比一比吧。” 这场比赛让所有的看客兴奋。这两个女子，一个光彩照人，一个猥琐难看。白利贞是个美人儿，几场比赛下来，一路过关斩将夺得头筹，自然神采奕奕。而那个葫芦女愁眉苦脸，一点精神气也没有。 不过比赛开始，杨世登张大了嘴巴。他看出两人水平悬殊，白利贞的进攻时时不奏效，有点急躁，而葫芦女是只管守，却轻松自在，滴水不漏。 “停！”突然姚公公一声吆喝。站起来哈哈大笑：“杨将军，你看到了吧，她们两个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我现在带她们进宫，请皇上定夺。” 杨世登愣了愣，小心地问：“不知圣意要选几个近卫？”姚公公摆摆手：“这个我也不知，也可能只要一个。” 杨世登心中像揣着个兔子。这次皇上选拔贴身近卫，本来在御林军中选的，无论是谁被选中，都是他的部下。可是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葫芦女，跟白利贞比武，明摆着葫芦女技高一筹。如果皇上得知真相，选了葫芦女，剔除白利贞，他这个御林军头头还有什么面子。但更大的担心还不在这 不过就在杨世登这么想着时，姚公公带着两个女高手进了宫，去见皇帝。 姚公公先进养心殿去。皇帝一见他就急急问：“和安，怎么样，比赛结束了吧？” “结束了。” “选出第一名了吗？” 姚公公坦率地说：“这第一名，有两个人并列。我都带来了，请皇上御选。”皇帝一下子来了兴趣，吩咐将两个人带上来。白利贞和葫芦女一同进了养心殿，跪下磕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4章高手两女 皇帝一看，这两个女子一俊一丑，太有对比了，俊的如花似玉，丑的古里古怪。他越看越觉得奇妙，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葫芦女问姚公公：“这个女子，看她身体似乎瘦弱，居然也能与御林军女兵交手？”姚公公说：“此女自幼习武，武艺高超，比赛下来，只有白利贞与她平分秋色，其余不是她对手。我看就是禁军的男将，都不一定胜得了她。” 皇帝听了点点头，命两位女子先下去。然后皇帝对姚公公说：“我只要一个近卫，现在有两个人并列第一，如何选呢？”姚公公建议皇帝就用两个。皇帝说：“那个民女怎么做近卫呢，她身份卑微，而且姿容如此不堪，留在我身边，岂不让大臣们笑话。” 确实，皇帝一眼看到白利贞，就喜欢上了她。虽然他要的是一个贴身的护卫，武功摆在第一位，但总要漂亮点才行。 按皇帝的意思，留下白利贞，放弃葫芦女。但姚公公强调说，这一俊一丑是绝顶搭档，皇上最近既然害怕刺客，要加强贴身护卫，何不索性将她们全留用。 皇帝想了想同意了。 如此，两个人都做了皇帝的贴身近卫。 皇帝急不可待，第二天夜里就命白利贞侍寝。白利贞就脱下外面的武装，只穿贴身衣裤钻进了皇帝的被窝。皇帝把头伸出帐外叮嘱葫芦女：“你要好生警戒，千万不可大意。”葫芦女赶紧称喏：“小女子一定小心，请皇上安心就寝。”皇帝就放心地拥抱美人 床上传来一阵杂乱响声，粗听起来是两个人在亲热，但葫芦女忽觉不对，她趋前几步，毅然拨开了床帐，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全身无衣的白利贞骑在皇帝身上，左手紧紧扼住皇帝的咽喉，右手举着一把匕首，正要往皇帝身上扎。这把匕首很短，肯定是刚才藏着贴身衣里。皇帝的咽喉被白利贞紧紧锁住，喊不出声。 葫芦女急得小声警告：“别动手，你不能这样” 白利贞转过头，凌厉地瞪着葫芦女说：“这个狗皇是我家仇人，他杀死我全家十几口，我今天就是要替死去的亲人报仇。” 葫芦女一时急了：“你不能杀他。你快点放手”然而白利贞左手松开，右手的匕首飞快地在皇帝脖子上一划。 鲜血喷溅，皇帝哼都没哼一声，顿时就喉断气绝了。 还没等葫芦女反应过来，白利贞就跳出床，站在她面前。她坦然地对葫芦女说：“我现在杀了狗皇，什么都不在乎。我知道你武功比我强，不过我不会束手就擒的。”说着摆开架势。葫芦女也不客气了，两个人就打斗起来。 这时正好姚公公进来，一见两个女子打成一团，吓得大声叫喊。殿外的侍卫听到响动，纷纷涌进寝殿。只见葫芦女大吼一声，一脚把白利贞踹翻，拿刀架在了白利贞脖子上。 姚公公气急败坏地问：“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打？”再一看床上，马上嚎啕大哭。“不好了，皇上被杀了，皇上被杀了呀” 只听葫芦女说：“皇上就是被白利贞所杀，她是一名刺客，利用侍寝之机，杀死了皇上。”说着她把衣服扔给白利贞。等她穿好后，那些侍卫一拥而上将她捆起来。 姚公公命侍卫将白利贞押进地牢去。白利贞一边走一边愤怒地瞪着葫芦女：“可悲的民女，你保的不过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现在他完了，你也为他陪葬去吧。”气得葫芦女给了她一个耳光。 白利贞被押下去后，葫芦女跪倒在姚公公脚边哭泣。“小女子身为皇上贴身护卫，没有保护好皇上，让刺客得了手。小女子该死。”姚公公命人先将床上的皇帝尸体收拾好。然后严令众位近侍，先不要声张，谁向外泄露了皇上的死讯，就要割谁的脑袋。 侍卫们都知道，姚公公虽只是个太c监，却是皇上的红人，在宫中势力很大，连皇后娘娘都得让他三分。所以没有人敢向外泄露皇上被杀的信息。第二天上早朝，大臣们到了后，姚公公出去说，皇上昨晚偶遇小恙，暂时不能出来理政，请明天再说。大臣们也就离去。 当天晚上，姚公公带着葫芦女，来到了地牢中。姚公公命狱卒打开牢门，然后喝令他们退下。白利贞一看到他们，就咬牙切齿，大骂葫芦女是昏皇的走狗，甘愿卖命的奴才。“一个好好的清白女子，为何要跑到宫里来，替狗皇效命。你难道不觉得贱吗？” 葫芦女反问道：“那你呢，先是充当女军，借比武得胜，混到皇上身边来，又仗着姿色，诱惑皇上，如此不也狡诈吗？” 白利贞吼道：“我是为了报全家之仇，舍得一切，别说给昏皇睡觉，连命都豁得出去，你怎么能跟我比。” 两个人对骂一通。姚公公摇了摇头说：“你们住口吧。白利贞，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谁是幕后的主使，也许死罪可免。”白利贞马上呸了一声：“我没有什么幕后主使，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既然这样，好自为之” 姚公公带着葫芦女离开了地牢。 随即姚公公带着葫芦女，前往御林军总兵杨世登的指挥部。 杨世登闻报马上出来迎接。到了里面，杨世登问道：“公公突然来访，有何贵干？”姚公公微笑地说：“我给你送人来了，不知你敢不敢接收。” “谁？” “就是杀死皇上的凶手，白利贞。”姚公公说着一指葫芦女。 葫芦女揭开蒙面的纱巾，原来是白利贞。 杨世登恍然大悟，难怪刚刚觉得这个葫芦女怎么跟平时不一样，明显个大了许多。她穿了葫芦女的衣服，并且用纱巾蒙面。 “公公什么意思？”杨世登的脸上颇为惊愕。 姚公公扫了他和白利贞一眼，慢腾腾说：“杨将军，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我早就知道你们的把戏。这次皇上要选一个贴身的女护卫，你得知后，就让白利贞参加比赛，并得第一。其实我早就知道白利贞根本不是禁军女兵。她也不姓白，乃是吕留良的孙女，名叫吕四娘，是不是？” 此言一出，杨世登和白利贞都面容失色。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白利贞反应过来，站到姚公公面前说：“没错，我就是吕四娘。暴君雍正将我全家十几口全部处死了，无非是暴君对我祖父的一些著述感到不满。幸而我躲过此灾，侥幸活下来。为了报此血海深仇，我才混进宫的。此事与杨将军毫无关系。” 姚公公摆摆手说：“与杨将军没关系，那是假话。杨将军的祖父与你祖父曾有渊源，这一点在朝野无人知晓，只有我清楚。但我不想纠缠此事。只说现在，你们的计划成功了，皇上已经被你杀掉，你也该快点逃命，从此隐遁人世吧。” 白利贞——也就是吕四娘听完，忽然明白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姚公公面前：“原来公公是好人，你愿意放过我，恩同再造。”杨世登也要跪下来。姚公公急忙摆手，示意杨世登想办法送吕四娘离开紫禁城。 此后吕四娘隐入民间，再无消息。也就不用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5章诛杀恶皇 这里且说姚公公回到宫中，忽然地牢的狱卒头子前来报告，说那个白利贞从地牢中逃走了。 姚公公马上进地牢去察看。怪了，地牢的门仍紧锁着，但望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姚公公瞪着眼珠追问：“你们是怎么看管的，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狱头战战兢兢说，一个时辰前，他们还看见她坐在里面，但刚刚有人却发现里面没人了，只有脚镣手链扔在地上。 姚公公一巴掌打在狱头脸上，喝问是不是他们给放走的？众狱卒吓得一齐跪下，连喊不敢。姚公公将他们召集到一个屋子里，气呼呼地说：“我先不追究你们，你们在这里给我好好想想，人到底是怎么跑掉的。我明天再来查。” 说完姚公公出了屋子。当他快要走出地牢时，后面有个人跟了上来。正是葫芦女。两个人相视一笑，大模大样地离开。 原来这是他们玩的调包计。当时在牢里，姚公公给白利贞打开脚镣手链，让葫芦女与她的衣服对换。白利贞跟着姚公公走，葫芦女就戴着脚镣手链装成白利贞坐在牢中。趁狱卒不备，她挣下脚镣手链，用特别的手段从牢中出来，悄悄钻进了不远处另一个无人的牢中隐藏着。等姚公公来后将狱卒们召集到一间屋子里，她才悄悄出来，跑到地牢出口处，又等姚公公出来时跟着他走。葫芦女来时穿了两套衣衫，将囚衣一脱就恢复她来时的样子了。 他们到了养心殿。姚公公走到最里面的一堵墙边，然后用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只听格吱吱一阵响，墙上有扇门豁然洞开。从里面先跳出一只毛绒绒的兽来，是一只猴子。随后有一个人从里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葫芦女睁大眼睛，她看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雍正皇帝。 天哪，皇帝不是被白利贞杀死了吗？这可是葫芦女亲眼目睹的。怎么又出来一个皇帝？ 葫芦女正要吃惊，皇帝已经坐在龙椅上了。姚公公连忙催促葫芦女，怎么还不磕见皇上。葫芦女急忙跪倒磕头。只听皇帝呵呵一笑说：“没想到，这次试探，那个白利贞竟是刺客，倒是你这个民女忠心耿耿，拼死护卫皇帝。现在朕正式任命你为五品带刀侍卫，随侍朕的左右。”葫芦女连声拜谢。 皇帝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对姚公公叹口气，懊恼地说：“和安，你现在相信，朕的梦不是没来由了吧。确实有人要行刺朕啊。” 姚公公点头哈腰地说：“皇上前些日子经常做梦，梦见有人前来行刺。现在看来真是有先知先觉。幸好这次皇上用了替身，才躲过白利贞这一刺。” 葫芦女明白了，原来白利贞杀掉的不是真正的雍正皇，而是一个替身。雍正皇白天上朝议政，晚上并不在寝殿入睡，而是派一个替身代他睡在那里。他自己睡在这个暗门里的密室中。 雍正问姚公公，替身被杀，外面有何风浪？姚公公躬着身说：“现在内卫们都守口如瓶，朝野上下还无人知道。但白利贞却以为她已经得手。”皇帝恶狠狠地说：“那个白利贞，得让她碎尸万段。”姚公公则说，为了不向外扩散消息，他已命人将白利贞秘密带到一个地方处死。皇帝听了满意地点头。 随即雍正皇帝要去勤政殿，接见大臣议事。葫芦女就紧随在他身边。大臣们对宫中的风云毫不知情，一切照常进行。雍正皇在殿上威风凛凛，也沉着冷静。可是一回到养心殿，立马显得忧心忡忡，焦虑不安。用过晚膳后，他先来到寝殿， 此时姚公公早已命令小太监们给皇上送来侍寝的妃子。 妃子就躺在床里，下一步要由葫芦女进行搜身，确定妃子身上没带任何物件，不会对皇帝构成危险才行。随后皇帝亲自将不穿衣的妃子背进密室里去。 密室的门一关，谁也进不去。 葫芦女站在门外，她发现姚公公悄悄用手指了指门的上面。那里有一个洞，直径一尺左右。粗看起来，这应该是一个出气洞。 葫芦女深知，成败与否，就得看自己能不能钻过这个洞了。那可是只有一把团扇大小的洞啊，能钻来钻去的，只有那只小猴子。 这天夜里，天上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雍正显得格外烦躁，连侍寝的妃子也不想要了，一个人进了密室。半夜时分，守在密室门外的葫芦女终于等到那只猴子从洞里钻出来了，猴子训练有素，排泄要到密室外来。趁猴子钻进寝殿的排便间，葫芦女立即将几只木椅叠起来，做成一个架子，她踩在上面，刚好够得着那个洞了。 最要紧的时刻到了，葫芦女脱掉全身衣裤，屏气运功，霎时浑身的骨骼格格作响，汗水像浇了水一样淋漓，那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浸透了全身 一切是那么迅速，转眼间她已经出来了。她穿好衣裤，姚公公也进来了。姚公公低声问道：“好了吗？”葫芦女默默点点头。随即她正襟而立，恢复到近身侍卫沉着坚定的状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除了她和姚公公，谁能知道在这个宫里，已经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足以震撼皇朝，使天下骚动。甚至会永载史册 天亮了，本是上早朝的时候，可是大殿上的大臣们左等右等，不见皇上露面。有人终于忍不住了，跑到皇帝的寝殿门口张望。他们望见一名女侍站在里面，而姚公公在焦虑地踱来踱去。 此时皇后也被惊动了，匆匆前来，问姚公公，为什么太阳这么高了，还不见皇上上朝啊？ 姚公公苦着脸说：“就是啊，我也等得心焦。昨夜皇上无人陪侍，是不是还在酣睡之中。” 可是等到午后，还是不见皇帝出来。 大伙正在焦虑，突然间那只猴子从洞中钻出来了。对着大家呲牙咧嘴，吱吱乱叫。皇后喝了一声：“猴子，为什么皇上还不出来？你快点开门。”猴子立即钻回洞里，马上啪嗒一声，墙上的暗门打开。皇后和姚公公匆匆进去了。里面立刻响起皇后的嚎啕大哭声。 皇帝被杀了。他躺在床上，头被人割掉了。 姚公公跑出来大喊大叫：“怪事怪事，这会是谁干的呀？” 但没有人能回答。葫芦女跪在地上，拔出刀就要自刎，被姚公公喝住了：“这不是你的错，皇上的暗室，谁也进不去的。你一直守在这里，根本没见有闲杂人进出过。” 整个朝庭都乱成一团。皇后下令严查此案。但不管是中堂尚书，还是大内侍卫，都没有人能弄清，到底是谁进了皇上的暗室，又是怎么进去的。 皇帝的暗室的门，是不能在外面打开的，机关在室内。每天皇帝出来后，就由猴子在里面按动机关，将门合上，然后猴子通过上面的洞钻出来。晚上皇帝要进入，就先让猴子从洞里钻进去按动机关开门。猴子只听皇帝的命令，别人驱使不动它。后来之所以会听皇后的命令打开暗门，是它发觉主人死了，也懂得向人求救了。 有人认为，姚公公和葫芦女有作案嫌疑，向皇后提议对他们进行审查。但皇后认为证据不足，不能冤枉他们。最后这事无法查清，只能发丧，替皇上办后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6章轮到你讲 接下来就是新皇乾隆登基。新登仪式结束，乾隆就把姚公公秘密叫去，问道：“那个葫芦女，到底是什么人？”并说他已经知道，他父皇就是葫芦女所杀，她是凭一种缩骨本领，钻进了那个洞，进入暗室的。 姚公公知道瞒不住了，只好说了实话。葫芦女是前朝举人胡天谦的外孙女，胡天谦因文字获罪，被雍正帝下令满门抄斩。葫芦女当时在武当山做尼学艺，为了替外公一家报仇，她就来到了京城，在天桥卖艺。当时姚公公奉皇上之命，要找一个民间女侠，检验宫中的女护卫的本领。他在天桥看了她的表演，就将她带来了。哪知她身怀仇恨，竟趁机报了家仇。 姚公公说到这里，乾隆帝冷笑一声：“和安，你这个谎编得不圆。我早就知道，你跟葫芦女早就认识，是你派人把她从武当山唤来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人，要置我父皇于死地？” 姚公公吓得连忙跪下，只好承认，他就是胡天谦的同父异母兄弟。只不过他从小进宫，外人一直不知他的身世。姚公公抹着泪说：“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替哥哥一家报了仇。皇上可以随便发落。” 乾隆迟疑良久，没有表态。 其实，这件事也正帮了乾隆的忙。原来乾隆以前虽是太子，却并不受父皇赏识，雍正正打算将位传给乾隆的三弟。诏书还没来得及拟定，却被人杀了。乾隆也就顺理成章继了位。 后来民间一直说雍正是被吕四娘所杀。这也有一定道理。但吕四娘只杀了雍正的替身，真正杀掉雍正的，是葫芦女。她后来仍回武当做尼，著有这段经历。只是一般人看不到而已。 少女讲完，听的人都相当震撼，连肖光捷也心想这会是真的吗？ 只见鄢郎中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故事非常精彩，当然我们要当故事来听，历史上是否真有吕四娘，吕四娘是否真的杀了雍正皇帝，一直是史学家争论的问题，至于有个葫芦女，是她杀了皇帝真身，那更是新鲜奇闻，史上确有吴天谦其人，是不是有个外孙女替他报了仇，谁也无法证明了。但不得不说，这段传奇编得非常精彩，如果是你本人所撰，那确实可称了不起的才女了。” 少妇连忙声称这不是她自己所编，是从她一个朋友那里看来的，朋友在省城的一家史学馆工作，平时也给小报撰写一些奇闻逸事换点稿费，她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有味才记住了。 然后是焉中医给少妇诊病，少妇得了难睡症，最近总是难以入眠，心情烦躁，故来求治。焉中医问她是否到了晚上爱看一些惊奇小说，特别是一些志怪的？少妇说她最爱看的还是言情的，最近在看一位张姓女作家的一部月照西楼，经常看得泪流满面。 “看书虽好，却也对人的情绪有一定影响，恐怕最近你在感情上有些不太顺利，将注意力投入在言情小说中，人物的某些境遇或心境跟你目前的心情大为吻合，于是你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进去了，与人物同喜同悲，这样就让自己的情绪更受影响了，日有所思，认有所梦，但你的梦却被书里的人物和情感给挤兑了，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幻想，自然就影响到了睡眠。”鄢郎中和蔼解释。 少妇有点苦恼地问：“先生，那我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少读那些书？” “读不读书不是关键，还是得你自己把握准了，读书只是个消迁，你要明白人家写的只是虚构的情节，就如同我给我们讲了一个虚构的故事一样，我们又到哪里去找葫芦女呢？如果我们当真了，那就是我们犯傻了，是不是？同样你看了那本月照西楼，也要有一种超脱的眼光来看待，不能沉浸得太深了，要适可而止。” 少妇叹了一口气，似有所悟。 鄢郎中又说，难睡症也不尽只是看书看出来，还有身体本身的一点原因，所以适当用点药也是必须的。他提笔写了一个药方，叫少妇回去照着喝一喝。 少妇拿起纸念出来：“铜钱草泡水喝？” “是的，这个草有安神静心作用，你一日三次用新鲜草泡一泡当茶喝，过个天就没事了。” 少妇又给了一块大洋，站起来走了。 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求诊者做相同的事，可能这些人来以前就知道鄢郎中的规矩，都是有备而来，每个人都能讲一个故事，有些当然简单，有些就很曲折，很动听。反正不管你讲得如何，鄢郎中都很赞赏，不会批你故事讲得狗屁不通。 好不容易轮到肖光捷了。 可是前面一些已经求过诊的，也留着不走，他们好像就是想听肖光捷讲什么。 鄢郎中也了解这些人的心情，含笑对肖光捷说：“肖先生，你看看他们都舍不得走，是想听你讲精彩故事，你是侦探，必定有一肚子好故事可讲，而且你能讲的不是虚构，必定是真人实事，所以更有吸引力。” 众人都七嘴八舌表达他们的心意，就是想听这位侦探先生进真实案例，因为虚构的东西哪有真实事情那么有趣。 肖光捷摆摆手说：“虽然我破过不少案子，但我感觉也那么精彩，案子都是很残酷的，侦探把案子查出来后，往往不愿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跟人聊，因为里面有些东西谈起来就等于重新经历一次，非常累人，所以我还是讲个比较有喜气点的故事吧。” “你要讲什么？是真实还是编的？”有人问。 “是我爷爷追我奶奶的经历，比我自己的经历还精彩呢，你们到底想不想听？” “你爷爷是干什么的？”有人问。 “当然是乡下人，曾经是一个乡村的蛇医。” 鄢郎中听了立即赞同，“是蛇医呀，那正好，我想听，是不是跟治蛇伤有关的？” “对，牵涉到治蛇伤，这个经历既浪漫又滑稽，自从我听我奶奶讲了后，想起来就要笑的。” 众人也来了兴趣，纷纷催促他往下讲。 肖光捷说摇头晃脑讲起来： 我祖父年轻时候，无师自通，掌握了几手治病的秘招，其中最出色的，是治得了蛇伤。有一次我曾叔公在田里遭蝮蛇袭击，眼看要丧命了，祖父跑到外面转了半夜，天快亮时攥着一把水草回来，给曾叔公敷上，结果出现奇迹，让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曾叔公脱了险。 虽然祖父有本事，却并不公然行医。外村有人来请他看病，他总是推托。说到底祖父保守，万一治死了人，那还了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是有一次例了外。 一天来了个外村的老年妇女，说她的女儿被毒蛇咬了，找到祖父求救。祖父摆着手说：“大婶，你别听人瞎说，其实我不会治蛇毒。”大婶扑通一声跪下，涕泪俱下，说她女儿就要出嫁，过几天要做新娘，这个时刻死了，怎么对得起新郎家呀。祖父只好说：“那我去试试吧，要是治不好，你们别怨我。” 祖父跟着大婶去了她家，却碰了一鼻子灰。那个姑娘躺在床上，大热天捂着厚厚的被子，在激烈地发寒颤，惨白的脸上冷汗四溢，紧闭眼睛十分虚弱。祖父暗叫不好，姑娘快要不行了。他连忙去揭被子想检查她的伤口，就在此时，已经虚脱的姑娘突然睁开眼睛，大吼一声：“我不要你看，你给我走。”大婶连忙说：“阿囡呀，他是我请来给你治伤的。”可姑娘并不领情，直喊着“滚滚滚”！吓得祖父连忙退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7章祖父轶事 她为啥这样凶呢？祖父觉得很奇怪。大婶万般无奈，只好把姑娘为啥拒绝他看伤的原因说出来。 原来姑娘在外边割草，一时内急，就在草地里解决，没想到一蹲下去，被伏着的一条蛇咬了一口，被咬的部位，正在大腿根部。 在当时，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连小腿都不敢露给男人看，何况是大腿呢。如果来的是真郎中，女孩也许会配合，但面前是个黑不溜秋的小子，粗手粗脚来揭她的被子，她岂能接受？虽然父母再三强调，这位小哥治蛇咬有手段，可以救你的命，但女孩就是不从，拍着床沿哭喊：“我宁可死了，不要就是不要” 祖父哭笑不得，换了别人，他早就拔腿而去。可当祖父听说，姑娘要嫁的，是西庄的杨大安时，不由一愣，终于下了决心，对大婶说：“既然这妹妹不让我看伤口，我就不看了。我去弄点草药来，你给她敷上吧。”说着问清姑娘被蛇咬的地方，出了门。 一会儿祖父回来了，手里攥着一把草。他把草放在一个石罐里捣成糊糊，就叫大婶去敷在姑娘伤口上。并解释说：“我要是能看到她的伤口，采药就心里有数。现在只好胡乱试试了。” 结果等了没一会儿，姑娘不痛了，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女孩的父母感激不尽。大婶拉着祖父的手说：“小哥呀，你救了我家阿娜。等她出嫁那天，我们请你来给阿娜当伴兄，陪送阿娜嫁到杨家去吧。” 大婶一片好心，简直是把祖父当自家人了。可祖父摆摆手，推三阻四，急匆匆离去。 然而第二天，大婶就找上门来了，先对祖父千恩万谢，说女儿的命保住了，继而又愁眉苦脸，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祖父问道：“大婶还有啥要说吗？”大婶说：“我家阿娜性命没危险了，可就是一样，她的伤口痒。” 祖父禁不住笑出来，解释说，蛇咬以后，里面的血就结瘀了，用了药后解了毒，但瘀血一时半会散不去，就像生冻疮一样，总会有一点痒的。“可是她痒得要命。你还有什么药，能解解吗？” 祖父想了想，说：“我这里有一点冻疮水，是我自己以前配的，你拿去给她试试，不知有没有用。”大婶接过冻疮水，急急赶回去了。 又过了两天，祖父正在田里干活，忽见曾祖母迈着小脚跑来，喊他说，家里来了人。祖父问道：“来了谁呀？”“一个姑娘，说叫阿娜，特地来找你的。”祖父一听，眼前立即闪出那张冲他发火的脸，还有那尖厉的吼叫：“滚滚滚”他抹一把汗说：“妈，你对她说，我田里忙得要死，没空接待她。” 话音未落，就见有个姑娘从小路上跑来了，站在曾祖母身边，脸上汗水直冒，只顾喘气，却不知说什么。祖父只好陪着她回到家。进屋后，他问姑娘怎么样？阿娜一张粉脸上先是红红的，终于急迫迫地说：“阿哥，你这里，还有冻疮水吗？” 竟然自己跑来了，祖父感到好笑。他摇了摇头说：“这是以前配制的，就这么一点，不是全给你了吗。有用不？”阿娜连连点头，又沮丧地说，刚用的时候确实很好，可冻疮水太少，现在伤口的痒还没有消退，很难受。 祖父叹口气说：“那你就等等，我去采点药来。”当祖父从外面回来时，阿娜正在屋里焦灼地转圈，脸上的神色变幻着，看得出，她是在极力忍着痒。祖父从兜里拿出一个用树叶包着的草团子，叫她回去用草团子抹一抹。 阿娜追问祖父，这样下去要多时才好？祖父说：“我也说不准，可能要半月吧。”“这可咋办，我后天就要当新娘了。”祖父摊摊手，说那是没得办法的。 阿娜就带着那个草团子回去了。可到了后天，祖父正躺在床上，听得门被擂得咚咚响。正好曾祖母不在家，祖父硬撑着下地，去开了门。一阵香风扑进来，跟着冲进来的是阿娜。她一把扯住祖父的胳膊：“阿哥，快点帮帮我吧那个草团子，好像不管用了。” 祖父打了两个喷嚏，解释说，那个草团子是鲜药，只能用上一两天，药汁被挤完就没用了。“那你再给我一点呀。”阿娜催促道。 祖父慌忙钻进被子里，抖抖索索地说：“你没看见吗，我也生病了，烧得厉害，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哇。” 阿娜不相信，伸出娇嫩的手摸祖父额头，果然烫得很，不由惊呼了一声。“这可怎么办？我今儿起早，正想梳妆，可那伤口痒得我都坐不住。阿哥呀，你是知道的，做新娘要被人盯着一整天，我痒了怎么办，又不能随便挠” 这确实是个难题啊。正因为如此，阿娜不顾一切地赶来，向祖父求援。祖父却缩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地呻呤。“阿娜，我烧得厉害，你别指望我啦，另外想办法吧。” “不行！”阿娜突然发火了，猛地揭掉祖父身上的被子，让他像只赤膊田鸡一样暴露着。“我告诉你，你今天一定要帮我弄到草药，再跟我一起到我家，做我的伴兄，陪我出嫁。”说着阿娜把他拉了起来，自己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得，这下没法子了，祖父只好拿了把镰刀出门去。走到外面，忽觉那边树后有个人影一闪。他一惊，跑到树后去看，并没有人。是自己看花眼了吧？ 药很快采好了。当祖父推门进去时，看到阿娜还钻在被子里。阿娜一把抓过草药团子，不顾一切，就在被子里涂抹伤口。她已经痒得无法忍受了。 草药的作用立竿见影。阿娜跳下床，拉着祖父就要跑。祖父连忙挣脱，说田里的活一天也不能耽搁，今天实在走不开了。阿娜强求不得，泄气地说：“看来请不动你这尊菩萨。那就算了吧。我过两天回娘家，给你带点好吃的来。等着我啊。” 阿娜一身轻松地走了。现在轮到祖父垂头丧气了。阿娜要做新娘了，嫁给杨大安了。祖父仿佛看到婚礼热闹的场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阿娜坐着轿子，被抬到了杨家大门前，白嫩脸皮的杨大安满脸是笑，伸手拉着阿娜的手，两个人肩并肩，在亲戚朋友们欢呼声中跨进门 这回祖病得更重了，他躺在床上，浑身发烫，嘴里叫着阿娜阿娜。曾祖母从外面回家来，发现儿子发高烧说胡话，吓得哭起来。儿子会给人看病，可他自己都有点烧晕了，又有谁来帮他呀。 天已经黑下来，曾祖母正想出去喊人，门推开了，有个人闯了进来，进门就嘤嘤地哭。曾祖母一看，这不就是白天来过的阿娜吗？她奇怪地问：“阿娜，你今天不是当新娘子吗？为啥跑这儿来了？”阿娜正想诉说，忽然听到祖父在叫她的名，她低头一看，发现祖父满脸虚汗，嘴唇焦干，两眼紧闭，病得非常厉害。她吓坏了，捧住祖父的脸喊道：“阿哥，你怎么啦，我是阿娜，我在你身边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8章中毒之论 祖父醒了，朦朦胧胧觉得身边有个美女，等到看清是阿娜，瞪大眼睛。“你跟大安结婚，怎么在这里？”阿娜再也忍不住了，扑在曾祖母的膝头大哭起来。 原来，阿娜前两次往祖父家跑，都被杨大安窥见了。杨大安暗中跟踪了她两次，第二次等祖父出门后，杨大安从窗里望见，阿娜竟然钻在祖父的床上，而且在被窝里不断地扭动。其实是阿娜伤口痒得急，她在被窝里使劲抓挠。可在杨大安眼里，这简直是伤风败俗，他即将成婚的媳妇儿还没进他家的门，先钻肖小松的被子了，这算哪门子事？ 杨大安气得发昏，但他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悄悄离去。就在今天，等新娘花轿抬到他家门前时，他才翻了脸，指着阿娜说：“你不配进我家的门，还是滚回娘家去吧。”亲朋好友纷纷质疑，到底怎么啦？杨大安就要当众说穿，但阿娜听得一个沈字，马上明白怎么回事，指着杨大安骂道：“我没有做伤风败俗的事，倒是你，摆着一付正人君子的面孔，原来这么坏，暗地里盯着我，羞不羞？”杨大安挥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她一气之下，扔下嫁衣，跑到肖家来了。 曾祖母一个劲劝阿娜快回去，跟新郎重归于好。但阿娜一跺脚说：“人家不要我了，说我在肖小松的被子里钻过，就是他的人了。我也没脸回娘家去。我见了我爸妈，该怎么解释呀。” 此时祖父也惊呆了，原来出了这么大纰漏了。他急得连连说：“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你救了我的命，怎么是你连累我呢？是我连累了你，人家提到你的名，骂你是坏蛋呢。” 那现在咋办？祖父决定，先留下阿娜。明天他代阿娜去她娘家一趟，跟她父母说说清楚。 可正在此时，阿娜的父母却来了。大婶说：“杨家来人告诉咱，你家的女儿被杨家当场休了，现在跑掉了。我一猜，你肯定来这了。” 阿娜向父母跪了下来。祖父也向他们道歉。但大婶一挥手说：“你们有啥错呢。是那个杨大安，让咱们看清了，原来是个不讲理的人，阿娜真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现在这样也好。”大婶叫着祖父的名字：“小松，我现在作主，把我家阿娜许配给你，你敢不敢要？” “要，我当然要”祖父激动得手足无措。阿娜也高兴地笑了。 就这样，阿娜成了我祖母。 后来祖父告诉祖母，由于当时她拒绝他看伤口，他本来不敢给她治的，因为蝮蛇有多种，要用不同的草药，不看伤口就无法判别。但当他听得她要嫁的人是杨大安，就决心冒个险，救一救她。因为杨大安的父亲，对我们肖家有过帮助。祖父问清了她被咬的具体地点，去那里寻找那条蛇，结果真找到了。所以才下对了药。 不过由于阿娜不肯让他看伤口，没能挤出里面的於血，所以解毒以后，於血刺激皮肉，就痒得厉害。由此引发了一场纠葛。以后祖父只要一说对不住杨大安，就会挨祖母一巴掌。“我是自动送上门的，不是你从他手里抢的，有啥对不住的？”两人说完，就嘻嘻哈哈笑起来。 讲完以后，果然大伙儿都笑了。鄢郎中也夸奖这里面还是挺有医学方面的意义，值得他研究一下，比如用草药治好蛇伤，确实会留下一个疤，短时间内奇痒，所以必须另找一种药让患者用了后不必受奇痒的苦楚。 听的人都不过瘾，虽然走了几个，但还是有留下来，希望肖光捷继续讲几个破案故事。 鄢郎中却信守诺言，既然肖光捷讲了一个了，那就合乎规矩，他就要跟肖光捷谈正事了。 “肖先生，你说遇上一桩案子，对死者的死因有疑惑？具体是怎么一种情况，请说一说吧。” 肖光捷就把葛跳峰溺水而亡的情节讲了一下。 “省城的警察厅，应该有法医的吧，他们给出什么样的结论？”鄢郎中问。 “法医也讲不出具体的原因，要说是溺水吧，尸体确实在六曲河中发现的，但根据验尸情况来看，死亡原因不像溺水，因为肺里和气管里没有泥沙，那么就是死后被推入水中的，就不知道他死于何种原因。” “那你来找我，想问哪一点呢，光靠你讲述，我也说不准呢。” “现在有个问题，死者背部有些红斑点，这些斑点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说不清，我有个猜测，是不是有人曾经用银针在葛跳峰活着时扎过他背部这些地方，把他扎瘫了，再推到水里，自然他就溺水而亡了。” “红色的斑点，有多少，每个点子有多大？” “十三颗，像芝麻大小的。” “可惜我不能现场看到，不知是否扎在穴位上。” 肖光捷就掏出一张纸，这是他保存的按葛跳峰背部那些点子的位置描绘出的简图。 鄢法医看了一下，点着头说道：“看起来不全是在穴位上，但有几个是的，你的猜测应该有些道理，但如果这个图画得准，那么要说银针把人给扎瘫，还是不可能的。” 肖光捷忙问：“扎瘫不可能，能扎到什么程度呢？” “一般像这几个地方扎银针，是不会产生危险的，这几个常用穴位，也就治一治腰酸背疼，是活血化瘀的用处，正常银针是扎不坏人的。” 听了这个结论，肖光捷明显有些失望。 但他还有另一个思路呢，又问道：“那么，如果有人在给别人扎了银针后，又在这些地方抹上毒药汁，这些毒汁会不会透过针眼儿渗进人体内，从而造成中毒呢？” 鄢法医有点惊诧，似乎还没从这样的角度来考虑过。他想了想，才说道：“这倒是有可能的，毕竟银针扎过，拔出后是有针眼的，虽然很小，到底是通的，如果针刚拔出，皮肤还没来得及完全闭合，这个时候在皮肤上抹上毒汁，那肯定会顺着针眼渗进去的。” “那么中毒的人会死吗？” “这要看是什么样的毒物了，如果毒性大，当然完全可以造成死亡。” “依你看，会是哪类毒物，可以在皮肤表面留下红斑点呢？” 鄢法医被问到这个问题，有点苦笑起来：“毒物成千上万种，哪一种会造成这种局面，我也说不准，不过，一般来说，能致人于死亡的毒，在通过皮肤表面的银针眼渗进身体内部后，肯定会有相当大的反应，表面的症状会相当明显，但按照你说的只有芝麻大小的红点子，我觉得一般的毒物都不可能那么平淡，这种毒素恐怕是相当奇特的。” 肖光捷充满希望地问：“你见过这样的状况吗？” “我没有见过，但听我大伯说起过。” “你大伯也是中医？” “对呀，本来是他继承了我爷爷的衣钵，我父亲倒没有学医，做了教书先生，我小时候是跟着大伯学的，他就是我的师父。” 肖光捷有点明白了，“你大伯也碰上过这种事吗？” “是的，他曾经遇上过一个病人，当时快要死了，家人火急火燎把他送来求治，我大伯看了后，觉得挺奇怪，这人并没有大的伤情，也无大病发作，可就是全身无力，说话口齿不清，问他是什么感觉，他摇摇头说不上来，大伯就悟到恐怕他已经失去全身感知了，一般病人到这个程度会很痛苦，可此人不痛不痒的，只含混地喊着热，热” “他喊热？” “是的，叫着热，还央求把他快点放进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9章黑章蛇毒 肖光捷猛地站起来，脑子里一下开窍了，“难道，他就喜欢泡水了？” “但我大伯认为，伤者脉象太旺，却并无发热症状，不需要泡水来降温，所谓的热，一定是他的错觉，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受冻的人，一旦冻到一定程度，反而会感觉全身很热，无法忍受的热，然后就要不顾一切地脱掉身上的衣服。” “这就是许多冻死在雪地里的人往往挣脱了衣服的缘故吧？” “对，其实那是冻得神智不清，产生了幻觉。” “你大伯遇上的这个病人也是产生幻觉了，你大伯找到原因了吗？” “大伯仔细检查，发现此人后背上就有一些红斑点。” 肖光捷激动极了，看来找到答案的机会终于来了。 “然后呢？”他问道。 “关于这些红斑点是哪来的，就值得好好研究了，我大伯作了很多的猜测分析，都不像。幸好这时他有个朋友来访，一看伤者背后的红斑点，就提出一个观点。” “什么观点？”肖光捷心想老爷子你倒快点说呀。 鄢医生却呵呵一笑，“你猜猜看。” 肖光捷已经猜到了，“既然来的是位蛇医，是他拿出的观点，当然跟蛇有关吧，那么是不是说，这是抹了蛇毒的缘故？” 鄢医生赞赏地点点头，“果然是侦探，马上就悟到了。” “哎，你都讲得那么透彻了，我还不理解那就是呆瓜了。”肖光捷苦笑。 “确实是蛇毒，据蛇医说，这些红斑点，应该是此人刚扎完银针，立刻抹上了蛇毒产生的，看看这些斑点，是平的，没有一点凸起，说明不是疹子，不是皮肤病，也不是普通的锈花针或别的尖锐东西扎成的，如果是用尖锐的东西扎的，形成小的出血点，就会有瘀肿的颗粒状，而这个人背上的没有颗粒，红点子其实是毒素已经进入皮肤深处形成的。” 肖光捷激动地说道：“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具体用的什么蛇毒呢，而且什么样的剂量会致人于死地？他是被完全毒死了再入水呢，还是没有毒死前就被推下水了？到底他是直接死于蛇毒，还是入水后再死，都要有个具体的数据，这样才能给葛跳峰的死下结论。” “这是要搞实验了，但这样的实验很难搞的，用谁来试呢，没有人的。” “听说国外都用猴子做实验。” “那是西医，中医是不行的，没有这种做法。” “看来也只能做一些猜测，还是无法弄清这个人怎么死的。”肖光捷又回复到沮丧里。 鄢郎中却摆摆手：“至少找到了一种有说服力的可能性，就是死者曾经被扎了银针，又被抹上了蛇毒，然后他感觉浑身燥热，就可能自己跳入河中去凉快，却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是的，我大伯对这个病人进行了一个试验，既然他那么喊热，为了缓解他的怕热感，想用冷水给他擦一下身子，谁知病人很快就不行了。” “怎么，冷水一抹，病情加重了？” “岂止加重，简直就好像掐了病人要害，凉水抹背不到半个钟头，病人没气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后来我大伯拼命查找医籍，终于查到了一个说法，扎过银针的地方如果抹上蛇毒，蛇毒进入体内，就会引发人的麻痹状态，中毒者最大的感觉就是奇热，急于入水缓解，但一旦这些部位真的沾水，就会加快毒素的发酵，瞬间这些已经进入肌肉的毒素因凉水作用而迅速进入血液，窜遍全身，引起全身麻痹，包括大脑也停止活动，还有呼吸也麻痹了，病人当然马上死亡了。” 肖光捷在桌边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也是按捺不住了：“有理有据，这才是真正专业的说法，那是法医都没法搞清的问题，却是你大伯早就厘清了的，我来找你真是找对门了。” 鄢郎中客气地摆摆手：“你是为了一个案子而来，也是要替死者找出要命的真相，我只要能贡献出一点东西，当然不会吝啬。” 肖光捷梳理道：“这样看来，葛跳峰确实是被人谋杀的，他被人在背部扎了银针，又被抹了蛇毒，然后他被推入河中，蛇毒瞬间就在他体内爆发，入水之死就是两个方面，一是蛇毒的作用，二是溺了水，到底是先死了再溺水，还是活着溺水，基本都差不多了，造成他死亡的主因就是蛇毒，入水后蛇毒发作倾刻要了他的命，就算当时他还没完全死亡，入水后也因为溺水而亡。” 鄢郎中点了点头，说基本就是这个观点。 肖光捷摩拳擦掌：“那就是要找到那个害他的人。” “现在有嫌疑人吗？”鄢郎中问。 毕竟是写书的，居然还用上嫌疑人的字眼，一般的百姓就会说是杀人犯了，嫌疑人是警察的专用术语，指的是那些有作案可能性的人，但不能就确定这些人就是犯人。 “有两个，一个是他的情人，一个是他的情敌。” “但你能搞清，那是什么蛇毒吗？”鄢郎中又提出这个问题，他似乎是漫不经心随口说的，却让肖光捷一愣。 对呀，蛇毒，只是个笼统说法，到底是什么蛇的毒呢？ 顿时他迟疑起来。 “一定是剧毒的蛇吧，而且在省城周围的山里应该有出现的。”他咂巴着嘴。 鄢郎中却笑了，“告诉你吧，如果是剧毒的蛇，起不了这样的作用。” “啊，还有这个说法？”肖光捷惊了。 鄢郎中点点头：“剧毒蛇的毒素，也是能通过针眼或皮肤上的一点伤口进入人体的，可以引发中毒，但这种中毒会症状很明显，比如迅速肿胀，伤者会剧烈疼痛，而不是什么麻痹。” “那是什么蛇毒？” “这就是一个要点，你刚才讲到你祖父是蛇郎中，他应该是了解的，你可以去向他请教一下。” 肖光捷做个悲怆的嘴脸，“可是我爷爷已经过世了，他以前也没跟我聊过这种问题。” “好吧，我来说说吧，也是听我大伯讲的，我大伯说他当时查了很多书籍，但其实医家典籍上都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查蛇类的专著，也没有。后来他就是在松龄先生的聊斋中读到一章，得到了启发。” “哪一章？” “捕蛇者说。” “我也读过，但里面有哪些文字提到蛇毒问题了？” “倒没有直接提到，只说永州之地产异蛇，那么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蛇呢，你的理解是哪种？” “应该是蝰蛇吧？也叫五步蛇。” “五步蛇是蔪蛇。” “但五步蛇那么毒，如果抹的是它的毒，不是很疼吗？” “所以这种蛇不是五步蛇，而是黑章蛇。” “那是什么蛇？” “关于这种蛇，大家都推测是蝰蛇，其实不是，我大伯在松龄先生的后人撰写的文中看到，黑章蛇并不是剧毒蛇，它咬人后只会产生麻醉效果，只是因为长相跟五步蛇非常相似，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五步蛇，这种黑章蛇，其实永州那边早已绝迹了。” 肖光捷做个鬼脸，“那就是没得了，怎么还有人用它的蛇毒来给葛跳峰抹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0章黄叔认婿 鄢郎中笑了笑说：“永州那边是绝迹了，但不等于其他地方没有它的出没。前些天有个专治蛇伤的朋友来过我这儿，他就捕到了一条黑章蛇。” “在哪里？” “就在屏南山。” “那不是在省城青原南面吗？” “正是，那里就有黑章蛇的踪迹，因为上次有人在那里被蛇咬了向他求医，他觉得不像是剧毒蛇咬的，因为伤者是被咬了踝部，但并没有发肿，只有被咬处呈现两个小红点子。但如果是无毒蛇咬的，伤者会没事，此时伤者的这条腿都失去知觉，当然无法走路，没有痛感却麻木，肯定不是无毒蛇咬，但也不像真正的毒蛇咬的，他只好亲自出马去伤者被咬的地方找，终于找到了那条蛇，起初以为是蝰，仔细一看又不是，他断定是黑章蛇，但又不确定，拿了来给我看，我认为就是黑章蛇。” “那个伤者被咬后，后来情况怎么样了？”肖光捷问。 “当然治好了。” “这么说被黑章蛇咬了，还是有药可医的？” “是的，但药在哪里，只有蛇知道。” 肖光捷笑起来，这个说法他是知道的，毕竟他爷爷和大伯都是蛇医，里面有个治蛇伤的决窍，遇上一些疑难蛇伤患者，要去伤者被咬的地方查找，最好能找到那条蛇，如果找不到蛇，就要找到蛇蜕，也就是蛇皮，一般情况下，毒蛇是有灵性的，它明知道咬人了，就会盘旋在一个地方，把蛇赶走，在它盘过的地方会有一棵草，或者是别的东西，比如菌类覃类，把它们摘了来就可以敷在伤者的伤口，一般都能驱毒救命。 但是这个秘密世代相传，不会示于人的，因为蛇草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搞不好还会受到二次伤害，二来把蛇赶走是有技巧的，如果蛇执意不让，你硬将它赶走，下次它伤人后就不再盘在能治毒伤的草药上了。 这种说法究竟有没有道理，肖光捷也没去研究过，现在听鄢郎中提到了，会心一笑。 鄢郎中摆摆手说：“蛇咬了怎么治，这个不在咱们讨论的范围吧，咱们要讨论的是那个葛跳峰背部的红斑点是不是银针加蛇毒留下的。” “是的是的，咱们言归正传。你的看法，葛跳峰背部的红斑点会是银针扎过后抹上黑章蛇毒吗？” “极有可能。” “但怎么能够加以证明呢？” “这事要证明起来相当难，那具尸体还在吧？” “还在，保存着呢。” “那就好，我给你一根银针，你可以去那具尸体上搞个试验。” 肖光捷明白了，但又挺为难了，“你是叫我拿银针在尸体上扎一下，再抹上黑章蛇毒，看看是不是会显现这种红斑点吗？” “对，你可以用多种蛇毒来试，反正人已经死去，你怎么扎也不用顾虑什么，用剧毒蛇的毒液，用无毒蛇的唾沫，再用黑章蛇的毒液，多试几种，比较一下。” “哎呀，我到哪里去弄这些蛇呢？” “没关系，你可以去找我那位朋友，他姓叶，既然是蛇医，家里当然保有多种毒蛇的毒液，你可以请他帮个忙。” “可是他愿意帮吗？” “我给他写个介绍信吧，你拿着我的信去找他，他肯定愿意的。” 肖光捷听了大喜过望，深表感谢。 等接过鄢郎中写的信，他就急忙告辞。 现在要去省城了。 他马上前去黄家别墅向黄妙菁告个别。黄家正忙着要替黄妙琳办丧事，黄索庭夫妇都在别墅里，院子里还聚集了很多记者，准备把此事作个全方位的报道。记者一见肖光捷来了，就一轰而上将他包围，照相机轰轰地发出一道道火光，对着他一顿拍摄。 然后当然是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各种奇葩的问题。肖光捷都保持微笑，涵养深湛，风度甚佳，心里却在大骂这样卑鄙家伙，当初黄家落难之时你们这些家伙都躲得远远的，也没给人家鸣冤叫屈，现在案子破了，全从地里钻出来了。 好不容易突破重围进入黄家，黄索庭一见他，立刻把他拉到楼上，先是表示感谢。然后表情凝重地说：“光捷，我们家的事，你已经都了解了吗？” “我有所了解了。” “不能只是有所了解，而是要彻底了解啊。” “黄叔要我了解什么？” “就是我们跟地下党的关系。” 黄老板居然主动提到了这事，那就趁机问个明白吧。 “黄叔，你是地下党的人吗？”他直率地问。 黄索庭摇摇头：“我一向是不站党派之边的，因为我是商人，不能涉足党派之争，但是，我是个有良心的人，我的祖上没有一个当过官，都是普通百姓，我虽然有了一点家业，但我没有脱离百姓的身份，红色党是怎么一个党，相信你也已经有所耳闻，他们就是要给穷人打天下的，山中的游击队就是在红色党领导下组织起来的穷人队伍，不瞒你说，我也希望加上，跟那些食民脂民膏却欺压劳苦大众的恶势力直接战斗，不过目前条件不成熟，我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给他们一点点支持。” 肖光捷点点头，“黄叔的意思我明白，你目前不能直接加入红色党，要利用企业家的身份多多挣钱，给游击队经济上的支援。” “是的，这也是他们急切需要的。但我目前的处境你也可能感觉得出来，那些统局科的统工早就盯上我了，我时时处在危险之中，现在长话短说，因为情况紧急，我也不转弯抹角了，你跟妙菁，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面对黄叔的询问，肖光捷很感动，“妙菁跟你讲给吗？” “讲过，她说决定选择你。但要看你的态度，毕竟不能勉强。” “那我当然也选择她。” “真心话吗？” “绝对真心。” “但你要考虑好啊，做了我黄家的女婿，责任重大，危险也很大。” “什么都无惧，我会以岳父大人为榜样，负我之责，做我应该做事。” 黄索庭伸出手：“好，光捷，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我会写一个声明，以后黄氏企业由你来全权负责。” “啊，这个，不行吧，企业是你的，怎么能由我来负责呢？” “女婿是半子呀，我无儿子，现在仅有一个女儿，企业就是你们俩的，你作为男人，自然要挑起这副担子。” 肖光捷顿时有些为难，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接黄索庭的班，成为一个企业主。他的理想是当个高明的私家侦探，跟各种的疑难案子打交道，要侦破一个又一个案子中得到事业心的满足。 不过黄家现在确实危机重重，处在风口浪尖了，黄老板这么做也是迅速安排后路，万一他自己面临不测，有个三长两短的，家中产业要完全落在小女儿身上，那是他不敢想象的，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一向受到父母宠爱保护的女孩要独自担负起公司经营的大任相当困难，更担心这份家业要被不怀好意的人给掏空，所以他选择肖光捷托付重任也是时不我待。 有了黄老板亲手写下的证明，到时肖光捷就可以名正言顺接手黄氏企业，没人能够质疑和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1章访葛老板 当然肖光捷也明白内中自有深意，黄索庭将企业托给他，也等于将另一份重任转给他了，那就是继续支持游击队。 当务之急还是先答应下来，没有多少回旋余地，况且他已经选择黄妙菁为伴侣，做黄家的继承人也是顺理成章嘛。 “好吧，黄叔，我答应。” “那你目前是否还有要处理的事情？” “有，葛跳峰死亡案，还等着我弄个水落石出。” “这样吧，你先把必须完成的业务完成了，要尽快回来，很多业务上的事，我要向你交接的。” 肖光捷说好。 可是内心却乱成一团糟，让他这个侦探马上转型当资本家，这个弯转得太硬，会把他累死的。 人生的际遇就是那么奇妙，他受苏迭这邀来中翰调查一个失尸事件，结果案子搞清后，他居然要当上这个富豪家的女婿，成为黄氏企业的未来掌门人了。 他都不知怎么离开黄家的，像喝醉了似的，晃晃悠悠，等清醒些了，发现是在客栈外面了。 正好董浣秀在院子里的水井前洗衣，见了肖光捷就问，黄老板家明天要给妙琳办丧事了，你也应当参加的吧？ 肖光捷说他就要去省城了，调查葛跳峰死亡案，黄大小姐的葬礼就不参加了。 董浣秀轻声问：“你去见过黄老板没有？” “刚从他家出来。” “他跟你聊什么没有？” “有。” “是哪方面的？” “叫我接他的班。” “你是不是说，要好好考虑考虑？” “不，没考虑。” “答应了还是不？” “答应。” 董浣秀很高兴。 “好兄弟，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推辞的。” 肖光捷笑了笑，“你们都这样对我了，我能推辞吗？” “可是你不要觉得勉强啊，我们也是希望你是自愿的。” “你放心，我完全自愿，如果不是自愿，依我肖光捷的性格是决不会顺从的，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 他喘了一口气，平定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当然，只要我答应了，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反悔。” “好，就知道你是一条好汉。” “惭愧，你们才是真好汉，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其实我们都有很多东西要学，一切很残酷，你也懂的。” 两人正说话，有客人来住店，肖光捷就要告辞。董姐叫住他，递给他一个小包裹，说里面是她做的几个馍馍，他要乘车去省城，路上当点心吧。 肖光捷就直接去了火车站，一摸兜里，暗暗叫苦，只剩两个大洋，而车票是三个大洋。 缺了一个大洋就坐不了火车，难道还要返回黄家向黄妙菁借？实在也是不好意思了，当然如果现在就去警察局找兰兴虎，肯定会得到钱，兰兴虎巴不得他去要钱，乘机批一笔，等于让他正式入职了。 虽然答应协助兰兴虎办案，但那是要万分谨慎的，兰兴虎现在位居中翰警察局长，不是以前在省城的侦缉科长，时过境迁，是敌是友已经不好说了。 肖光捷望望手上的包裹，忽然心想，董姐不是给了一包馍馍吗，能不能就在车站卖了，一个大洋总能卖吧，上车后饿肚子就饿肚子吧，只要撑到省城再说。 他把包裹打开先看一下，结果 不只是有馍馍，还有十个大洋。 肖光捷顿时呆了。 董姐虽然开了客栈，但她是在为游击队筹集资金，本身他们就极度缺钱，可是董姐却不声不响给了他十个大洋。 这是一份情义，重于山哪。 不想了，做什么，我明白。 到省城时已经是半夜了。 他叫了一辆三轮车前往自己的事务所。 到了门前下车后，他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这么几天不在铺子里，会不会招了贼的光顾？省城的治安也不是那么好的，盗贼见惯不惊了，他们白天总在各条街上溜达，发现有铺子连着两天不开门，就认定这家铺子里的人要么关店要转让，要么有事不在店内，到了夜里就会乘着夜深人静之时撬门入室，能拿的就全拿走，反正拿了东西就走，神不知鬼不觉。 开门进去，拉亮电灯一看，还好，一切完好无损，也许盗贼也料到这不是一家普通的书画铺，住在这里的是一个侦探，还是不要惹为好。 当然也许盗贼看不上那些书法和画作，认为拿走了也卖不掉，不如去别家直接偷金银财宝来得实惠。 看来有必要尽快将侦探事务所的牌子挂出去。 但现在又接了黄家的担子，侦探恐怕要当不成了，要去当女婿，还当少东家，他感觉怪怪的。 还是静下心，先把眼前的事办好。 他坐着点了一支烟，盘算着现在这个时间去找那个叶蛇医恐怕不行，人家可能睡下了，还是要等到明天一早吧。 他打着呵欠正想去睡觉，响起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来敲门？ 他正想问，又觉得不对，可能来人不是找他，而是在作试探，要试一下屋子里有没有人。 八成是小贼吧，如果敲半天门没人应答，他就会确定里面没人是安全的，可能就会动手撬门。 那就看一看是出什么戏吧，让他撬了门进来吧，到时就是老鹰抓小鸡。 但外面那人在叫门了：“肖先生，肖先生，你还没睡吧，请开开门吧。” 肖光捷一想不会是小贼，因为屋子里明明有灯光，外面的人可以透过门缝看得出，怎么可能是试探屋里有没有人呢，而且人家还叫着他。 他立刻把门打开，感到意外，来者竟是葛跳峰的叔叔。 “咦，葛老板，三更半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葛老板点头哈腰，“肖先生哪，这几天我几乎天天要跑两三回，一直在找你呐。” “有什么事吗？” “就是问问你，我侄子那个案子，什么时候给个结论。” “你向兰科长打听过吗？” “兰科长不在侦缉科了，有人说他调走了，调到哪里去了却没说。我找不到兰科长，也找不到你，现在都不知道找谁了。” 肖光捷请他坐下来。可惜兜里没烟了。葛老板倒主动拿出烟递过来。 “这么多天了，你侄儿的死还没拿出结论，你有些着急，可以理解。”肖光捷吸着烟说。 葛老板叹着气，“侄儿死得好冤，可是我作为叔叔，却不能讨到一个公道的说法，也没法向他交代呀。他的尸体还放在侦缉科吧，我想算了吧，把尸体交还给我，我运到乡下去埋了算了，可是侦缉科又不给，说这个案子还没有破，尸体是重要的物证，要继续留着以供破案之用。我也是左右为难哪。” “那你希望这个案子破吗？” “当然希望呀，我就希望你们能抓住那个女人，给我侄儿报仇。” “你还是咬定，你侄儿是被廖阿玫杀的？” “肯定是她，没得说。” 肖光捷扬了扬手：“好好，你的意见，我们当然会好好考虑的，你侄儿葛跳峰是跟廖阿玫一起从中翰来到省城的，你侄儿突然死掉，廖阿玫当然是第一嫌疑人。不过，一切要讲证据，现在我们先得弄清葛跳峰的死因。” “死因不是很清楚了吗？她跟跳峰一起在河边散步，趁跳峰不当心时把他推进河里。” “葛跳峰这就死了？” “是的。” “你是说，你侄儿不会游水？” “不会，他是个旱鸭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2章化装摸底 肖光捷听了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他们晚上为什么要到六曲河边去？” “这个可能就是去溜达溜达，吃饱了没事嘛。” “你记不记得那天夜里天气咋样？” 葛老板听了一愣，支吾一阵，摇了摇头，“天气咋样我倒忘了，我在烟馆做生意，也没注意呀。” “那我告诉你吧，那天是个阴天，傍晚六点开始就下了小雨，雨不大是毛毛雨，但到底是雨，还有风挺刮得劲，这种季节，发风又小雨，又在夜里，那是冰凉冰凉的，他们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跑到城外的河边去溜达？” 葛老板似乎一下子理直气壮了：“这正说明，这个女人有心机呀，她认为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把跳峰推向河里，他就算在河里挣扎，叫喊，也没人听到的，因为天气坏，河边不会另有人吧，就算河里打渔的渔船也停到避风的地方去了，她就是存心作案嘛。” “好吧，可能真的是这样。那么，我想再了解一个问题，你侄儿以前得过皮肤病吗？” “皮肤病？没没有吧。” “比如湿症，皮肤瘙痒症，荨麻症，过敏症等等？” “没有没有，他的皮肤好着呢。” 葛老板说到这里，似乎惊愕了一下，瞪着眼睛问：“怎么啦，肖先生，跳峰身上有皮肤病的样子？” 肖光捷点点头，“在他背部，有些小红点子，我们也搞不清是什么现象，法医说可能死者生前得了皮肤病，所以我问问。” 葛老板转转眼珠，忽然一拍他的膝头，“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是得过的。” “皮肤病？” “对。” “哪一种？” “哪一种好像是湿症荨麻还有啥痒？” “瘙痒症。” “到底是什么症，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他一定得过的。” “你亲眼看到过吗？” “对，亲眼看过的。” “是什么样子？” “一粒一粒的疙瘩，满片的，看起来挺严重的。” “这些一粒一粒的有多大？” “有米粒大吧。” 肖光捷听了心里更乐了，但也没笑出来。 他点点头说：“这样吧，葛老板，我现在回省城，下一步就是要专门调查你侄儿的事了，如果真是廖阿玫害了他，我当然不会放过她。但如果她是被冤枉的，我也要替她洗涮冤情的，我们有句话叫不放过坏蛋，不冤枉好人。现在有四种可能性，一是葛跳峰是被害的，凶手就是廖阿玫，二是葛跳峰是被害的，凶手不是廖阿玫，三是葛跳峰不小心掉水里的，属于一个意外事故，四是葛跳峰是自杀的。” “自杀？啊不不，绝对不可能吧，他怎么会自杀呢？”葛老板叫起来。 “那么第三种可能性呢，他是不小心掉下水的，没有人推他，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然后如你所说因为是旱鸭子不会游水而淹死？” “我再想想对了，他，好像会游水的” “怎么，他到底会游水还是不会？” “我以为他不会，但好像他会的，他小时候学得比较晚，直到十八九岁才学会的游泳” “那就是说，他就算不小心掉水里，也不会被淹死吧？” “是的是的，他肯定不会被淹死。” 肖光捷笑了笑，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但他觉得不必要再说下去了。 “现在夜也深了，葛老板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明天我就正式开始调查。” 葛老板这才点头哈腰地离去。 关上门，肖光捷呸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一个蠢货，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侄子不会游水是个旱鸭子，一会又说会游水了，那不等于承认，就算葛跳峰被廖阿玫推下河也不会淹死吗？自己想陷害廖阿玫，却编不圆谎话，就这样的智商还想害人？” 他干脆也不睡了，换了一身衣裤，装成个捡垃圾的老头，背着一个破麻袋出了门。 不是在后面跟踪葛老板，而是从另一条街急步走，迅速到达葛家烟馆的门外，坐在街边，一边在麻袋里翻翻捡捡的，一边嘴里尖声尖气地咕哝什么，完全是个有点神经不太正常的流浪老头。 一会儿葛老板才到了，理都不理他就进去。 烟馆跟客栈一样是不关门的，随时恭候烟鬼们进去过瘾。肖光捷见葛老板进去了，他也背着麻袋在后面跟进去。 葛老板回首看到他，板着脸呵斥道：“去去去，进来干吗？你又抽不起烟。” “我不想抽烟，老板，给点钱吧。”肖光捷伸出脏兮兮的手，是他刚刚在地面上搓上一手的灰尘。 葛老板瞪起眼：“跟我讨钱，你走错门了，我这里是烟馆，你没钱就滚出去，别噜嗦。” “你真不给？我要的又不多。” “你想要多少？” “一百大洋。” “呸，老头，你病得不轻吧，张口要一百个，这么多钱，我连亲爹都不会给的，还会给你？” “那就减个价，打个折吧，八十个，怎么样？” “不给，快点出去。” 按葛老板的脾气，他恨不得就甩老头一巴掌再把他推出去，但因为是烟馆，来的大多是有点年纪的，中老年居多，人家要是觉得你老板那么凶，以后恐怕不敢来了，要换别的烟馆去，所以葛老板虽然训斥老头却不敢高声，更不敢动手。 肖光捷嘿嘿一笑，说道：“老板，咱们打个赌吧，你要识相点就赶紧给我钱，不然的话，你可能会后悔的。” “后悔个屁，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装得挺有能耐的，实际上屁本事也没有，就想讹诈我，我是你可以讹诈的人吗？” “你说对了，我确实要讹诈你。” “你想怎么讹？” “好吧，跟你说一句话，只一句，你就知道份量了，你侄子的小命，是怎么丢的？” 葛老板脸上肌肉一跳，嘴巴动了动，很用心地看着肖光捷，“你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这意思，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侄子是被人害死的，这个事情，半个青原人都知道，估计你老家伙当初也在六曲河边看到他的尸体的吧，然后就鬼头鬼脑来向我讹诈了。” “是滴是滴，我看你侄子死得挺有学问。” “什么，学问？死还有啥学问？” “当然有啊，他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 “为什么你这么说？” “因为这事跟你有关呀。” 葛老板越听越惊诧，声音终于粗重起来，“你到底想说啥？” “先说给不给钱？” “给又怎么样，不给又咋样？” “给有给的解释，不给有不给的解释。” “去你的解释吧，我坚决不给。” 肖光捷掉转头，装出往外走的样子。 “好吧，银针加黑章，我算看透你了。” “喂，站住！”葛老板在后面大喊。 里面躺着抽烟的几个烟客们吓得跑出来，都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 葛老板连忙向他们挥挥手，讨好地说：“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抽吧，我跟这位老先生讨论点事，不影响你们。” 烟客们又去继续他们的享受了。葛老板朝肖光捷使个眼色，“外面说去吧，不要影响我的客人。” “不用了，我就走喽，除非银针和黑章愿意给我钱。”说着朝外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3章请教蛇医 到了外面，葛老板追出来，往肖光捷的手里一塞。 肖光捷感到是一把大洋。 葛老板凑近来，低声说道：“老先生，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也不管你知道多少，还请你别乱嚷嚷了，咱们来个君子协定吧，你拿了我的钱，就保证不对别人乱说，可以吗？” “可以。”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肖光捷向葛老板拱拱手，扬长而去。 他这才回侦探所安然休息。 一觉睡醒才去找叶蛇医。 按照鄢中医提供的地址，肖光捷找到了叶蛇医的住所。 叶蛇医其实不是专职治蛇伤的，他开了一家羊皮店，加工野羊皮，他自己也经常提着猎枪进山打猎，在打猎过程中也附带捉些蛇，而他声称捉蛇的目的不是为了扒皮吃肉，而是收集蛇毒。 他作为蛇医世家的传人，要对蛇毒进行研究，从而研制出更有效的蛇药来。 肖光捷找他算找对了，叶蛇医听了他的解释后，欣然同意帮他的忙，他带着许多蛇毒样本，还有银针，陪着肖光捷去了侦缉科。 侦缉科新任科长姓甘，虽然没见过肖光捷，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他见肖光捷带着蛇医来，要给死者葛跳峰做试验，大为惊讶，才相信肖光捷说过的，一定会来查清葛跳峰死因的话是真的，现在真的来了。 葛跳峰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一家制冰厂保存，他们直接就去制冰片工作。 接下来的工作完全印证了鄢郎中的推论，当银针扎了尸体，再用黑章蛇毒抹过后，就出现了跟原来斑点一样的红点子，而用其他蛇毒试验，出现的表象就各不相同，有的很快就肿起疙瘩，有的是出现黑斑。 结论有了，可是是谁给葛跳峰扎的银针，抹的蛇毒呢？ 当然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无能为力，只能靠肖光捷去寻找答案。 肖光捷早就锁定了作案者，只是需要足够的证据，特别是特证，仅仅靠着理论推测是不行的，作案者死活不会承认。 他回到侦探事务所，又换了行头，化装成一个中年女人，去买了几包零食放在一个竹篮里，挎着竹篮到了烟馆门外，在那里叫卖。 终于他看到一个老头昂首挺胸出来了。 看样子老头抽过大烟，精神十足，步履有力。肖光捷迎上去问：“老哥，来点儿小吃吧。” 老头停下来问：“你这儿有什么卖的？” “花生米，瓜子。” “吃腻了。” “来包老姜糖？” “不喜欢甜的。” “五香萝卜干？或者九制陈皮？还有橄榄，北方大枣，洋澄果脯，猪油葱花饼” “我想吃馍馍，有没有？” “那个没有。” “你不是身上带着么，怎么没有？”说着指了指他的胸口。 肖光捷差点笑出声，这是两个伪装的货，老头果然看上了。 “老哥别说笑了，你还是买包小吃吧，只要十文钱，就可以买一样了。” “嘿嘿嘿，看你也年纪不小了，连这个也不懂，装的吧？说吧，多少钱，买你两个？” 肖光捷似乎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是来真的？” “当然来真的，大爷我精神头正足呢，正想找个地方玩一玩，看看你也不错，就是你了。” “那你有钱吗？” 老头掏出几个大洋抛了抛，发出丁丁的脆响，挺悦耳的。 “可到哪里去呢，总得有个地方。” “到里面去吧？” “那不行，里面一股烟臭，熏得人想吐。” “要不去找个客栈开个房？” “这才对。” 老头乐坏了，心想今天是艳运当头了，这个卖小食的看起来那么标致，白白嫩嫩的，花几个大洋乐一把太值了。 两人去了一家客栈，选了最僻静的一个房间。 关上门，老头就要叫他脱衣。 肖光捷摆摆手叫老头坐在床沿上，老头以为这就要好戏开始了，肖光捷突然掏出手枪抵住老头脑门。 “别出声，胆敢反抗，今天你的老命就要没了。” 老头吓得全身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床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头也蒙了，怎么刚才细声细语的女人变成粗嗓门了，莫不是装的。 肖光捷冷笑道：“我男的女的不要紧，现在要问你几句话，你说实话，我们之间啥事都没有，如果你不说实话，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会以调戏妇女的罪名逮捕你，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哦哦，别这样，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一定说实话。” “那好，你一直在葛老板的烟馆里抽烟的吗？” “是的。” “是他的常客，一定对他的本事很了解吧？” “当然当然。” “那你说说，他除了开烟馆，还会些哪些本事？” “除了拳脚，还会刀法，棍法，对了，他还会爬树。” 肖光捷吃了一惊，“怎么，葛老板会武功？” “是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才问你。” “他会武功的，还说很厉害，他自己说小时候从六岁就开始练了，一直到十八岁才从少林寺离开。” “他在少林寺里习武？” “是的。” “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说的呀。” 肖光捷嗯了一声，心想这就是牛皮冲天的一个很好的例证，因为按照时间推算，葛老板说的六岁到十八岁那段时间，少林寺已经毁于兵燹，武僧逃散，寺院凋蔽，他向鬼去学艺，那时谁敢在少林寺继续收徒教武就会被认做反贼，要抓起来杀头的。 不过这也不等于说明葛老板没有本事，肖光捷重视的正是这一点，也许葛老板确实会一点武功。 他要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据我所知，那些武林高手，除了武功厉害，还会一些医药之术，比如懂得怎么治疗跌打损伤，因为习武嘛，总会跟人打斗，难免不伤筋动骨的，自己必须掌握一些医术知识，不知他有没有说过他会一些医术的？”肖光捷装得漫不经心地问。 老头两眼一亮，连连点头，“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他确实会的，像我们这些人，有时候有点头疼脑热，腰酸背疼的，到他烟馆去抽烟时，他也会给我们顺便治一下的。” “哦，他果然会治腰酸背疼啊”肖光捷眯起眼睛，他需要的答案终于露出端倪来。 “对对，他的手段还是蛮灵的，看腰酸背疼是最灵的，就那么几针一扎，再给你揉一揉，好咧，让你心脉调和，全身舒服。” 针，扎针！ 果然是，确实是，完全是！ 肖光捷一阵激动，却不动声色，别让老头看出他关注的重点在这儿，不然老头恐怕就不敢多说了。 “葛老板这人不仗义，我上次犯腰酸，让他给我治一治，他硬说他不会治，我也相信了，现在听你说，他会的，也不知是他说谎，还是你在替他吹牛。” “他怎么说他不会治呢，我几乎隔几天就到他铺里去一趟，就在前天，我还让他扎了几针呢。” “前天让他扎过针了，在哪里？” “喏，背上。” 老头有意掀起衣服露出背脊让肖光捷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4章其叔凶嫌 肖光捷仔细打量，果然在老头背上有几个细细的小点子。 这些小点子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就像汗毛管一样细，但并不是呈现红色，而是略有点发乌，比原本的皮肤颜色略深一点而已。 肖光捷问道：“扎针时疼吗？” “不疼，有点酸兮兮的，挺舒服。” “每次给你扎几针？” “四五针吧。” “扎过针后，是不是还要抹上点什么东西？比如清凉油啥的？” “没抹，啥也不用的。” “药汁也不用抹？只是扎过几针就有效果？” “对，不抹任何药汁的，有时如果头疼脑热，他才会给配一点药，那也是干货药材，是要自己拿回去煎熬，他不提供药汁的。” 肖光捷相信老头的回答是真实可信的。 基本情况就已经挺明显了。 关键情况就是，葛老板会武功，并且懂医术，惯使银针。 会武功，说明他能独自扛走一个一百多斤的人，走上几里路把已经被麻醉的侄儿扔进六曲河里，懂医术，说明他了解扎针后抹上哪种毒液，会使侄子全身麻木动不了，能使银针，是他懂得人背部的穴位。 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蛇！ 只要蛇找到了，那么罪证就俱全了。当然也许找到了蛇，葛老板也不定认罪，他会作各种狡辩的，说他并没有害死侄子，侄子背部的红斑点跟他完全无关。 认不认罪是他的事，找没找到证据是肖光捷的事，肖光捷另有办法使葛老板认罪。 他决定把老头放走，先拿出一个大洋递给老头，然后叮嘱道：“刚刚咱们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去对任何人讲，特别不能对葛老板讲，因为他知道了，会对你不利，你是他烟铺里的常客，他会怀疑你是在监视他，把他的秘密往外传，他是有功夫的人，表面看很友善，一旦认为你对他有威胁，他会不客气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换一家烟馆去过瘾吧，少去他那里了。” 老头看到大洋两眼亮了，什么条件也答应，并且说他早就想换一家烟馆了，因为最近越来越感觉葛老板态度不好，好像心情很差，对老客们也没那么热情了。 肖光捷心想那是他心中有鬼，杀了自己的侄子，还能心情顺畅吗？ 老头走后，肖光捷回到自己的侦探所，先坐在椅子里思索，现在可以认定葛跳峰是被叔叔杀死的，葛老板如此心狠手辣，目的为了什么？仅仅因为侄儿带回来一个被他认为是老女人的相好，他就对侄子痛下杀手吗？ 好像不是，虽然他痛恨侄儿的行为，但侄儿和情/人也没对他有什么影响，又没想靠他生存，他们不过在他那里吃了一顿晚饭就离开了，又不是赖着不肯走，除非葛跳峰有了想害叔叔既而谋家产的念头，让叔叔看穿了，才先下手为强。 普通的叔侄纠纷，会闹到杀人的地步吗？ 总觉得这里面有更大的隐情。 肖光捷有一个怀疑，就是葛老板其实是嫉妒侄儿吧，侄儿带来的这个情/妇，虽三十出头，但姿色妖娆，让他这个老光棍垂涎三尺，估计葛老板一向是瞧不起这个侄子的，认为侄子没出息，也就在中翰这种小城里当个送冰员，能有啥长进呢，但没想到这小子鸟枪换炮，居然勾到打工那家厂的老板娘，不说别的，光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就是一大笔财富呀。 葛老板单身一个，开个烟馆也挣了些钱，可能平时也出没花街柳巷，没少去春院跟那些小妞厮混，但当廖阿玫往他面前一站时，顿时他就惊到了，立刻春院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小妞们成了丑八怪，哪能跟眼前这位老板娘比，简直如同夜壶比太湖，差得太大。 葛老板的心被激烈地震荡了，妈的，老子混到这个岁数，苦心经营烟馆，费尽心血，也只能到春院里跟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逗个乐子，可你小子才那么点年纪，轻轻松松随心所欲就得到一个美人的跟定，你把我叔叔比到哪个地狱里去了？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关键是看这个侄子情/妇，越看越漂亮，到了晚上，葛老板躺着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着那小子此刻正搂着那成熟的美人情意正浓，而自己孤独一人睡着，那个滋味不好受哇。 想啊，妒啊，妒火一旦点着就越烧越旺。 终于愤怒伴随着希望，一个恶毒的念头就在旺烧的妒火炉里蹦出来了。 杀了这小子，把美妇夺过来。 那不是一举两得吗，绝了这小子想谋叔叔财产的危险，又占有了美人，坏事变美事啊。 想到这，葛老板又心花怒放了。 私欲一旦冲昏了头，当然也就没啥叔侄情了。 不过肖光捷也可以想象，葛老板毕竟是老谋深算之人，他不会直接去见侄儿然后利用自己的功夫就掐死，要掐死侄儿易如反掌，但会留下被掐死的痕迹，他有武功这事，是瞒不了的，因为他平时对那些烟客吹牛，已经吹出去了，到时警察发现他侄子死了，一检查是死于外力的，他是第一个嫌疑对象，因为他就算硬说成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也是骗鬼了，警察会相信一个男人被个娇弱女子掐死吗？ 所以葛老板极力镇定下来，制订一个周密计划，那就是利用他懂医术的特长，来个奇妙杀人。 他很快实施了，而且做得天衣无缝，这样的杀人手法，是不可被破解的。 葛老板对警察的那点水平一定心知肚明，没有谁可以破解侄儿死亡原因，法医也找不到的，因为那个黑章蛇毒进入肌体并不造成人体中毒，而只是让人麻醉，而且这种麻醉也不是深层的，可能当时葛跳峰被叔叔扎了银针，抹了蛇毒后，只是感觉全身乏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然后是叔叔对他说，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就把他背起来。 叔叔当然不会送侄儿去医院，而是去了城外的六曲河边，葛老板也不会叫三轮车或人力车，他有的是力气，背着一百多斤的人走六里多路完全胜任。 到了河边把侄子扔进河，全身无力的葛跳峰也不可能爬上来，顺水漂浮。 但后来法医解剖证明，葛跳峰并不是溺水而亡，现在肖光捷明白了，造成葛跳峰死亡的原因是冻死。 虽然已经是春天，河里的冰早已融化，但河水还是冰冰凉的，葛老板将葛跳峰扔下河，葛跳峰没有沉下去，可能还会手脚划水，因为他还有知觉，不想死，可是很快就手脚冻僵了，他漂到某个浅滩被搁浅，脸是朝上的，嘴鼻没有进水，这就是后来解剖时没发现嘴鼻里有泥沙的原因，所以他不是溺死的，而是因为浸泡在水里，虽然都搁浅在河滩上了，却已经无力挣扎，慢慢就死于寒冷。 人在被冻死前的混沌状态，会感觉身体奇热，会不由自主地使劲扯衣，这也是发现尸体的人说的，当时尸体是敞着怀的，是葛跳峰临死前自己扯掉了钮扣。 葛跳峰，死得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5章怪蛇黑章 肖光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要想给葛跳峰伸冤，可是困难还是不小，因为要让葛老板认罪非常难，你就算有了一切合理的推论，还能在他那里找到银针，甚至找到黑章蛇，他也能装傻不认。 天亮后肖光捷去找一位画家，向他求助一件事，画家听后表示愿意帮忙。然后肖光捷带着画家又去了制冰厂地库，让画家对着葛跳峰的尸体画了几幅画。 当天夜里，肖光捷在侦探所里又进行了化装，他带着画来到烟馆，将画都贴在烟馆的走廊里。 然后他装作是个烟客，登上炕，只是不抽烟，跟那些烟客们闲聊。 突然间从走廊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很快就见葛老板冲了进来，大声问：“这是谁贴的？谁贴的？” 肖光捷忙问：“怎么啦？这些画贴得不好吗？” “怎么，是你贴的？” “不是我，我看到贴的人了，我以为是你叫人家画了贴上的呢。” “你看见贴画的人了？他人呢？” “往外走了，我正好在门口碰上他，他手里还拿着几幅的，还在自言自语，说什么明天晚上再来贴。” “那肯定就是他搞的，你有没有看见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向南。” “妈的，老子去追他！” 葛老板冲了出去。 肖光捷也从炕上下来，到门口去观望，只见葛老板急急奔向南边。 他迅速折回，进入烟馆里间。 里面有一个小的天井，放着好几个木头箱子，上面盖着木板盖，看上去像是蜂箱，当然跟蜂箱是有区别的。肖光捷小心揭开其中一个的盖子，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养着蛇。 他把所有的箱盖都打开检查一下，但没找到什么黑章蛇。 天井就那么点大小，葛老板会把黑章蛇养在哪里呢？ 他环顾一下，发现北边朝南有一个门，关着，显然里面是内室，可能是葛老板的睡觉的房间了。 他试着推了一下，门被推开了，一股特殊的气味扑出来，腥味熏得他差点想吐。 在门口就看出里面放着好几个木箱，盖子都没有盖着。 他跑过去一看，第一个箱子里就有一条蛇，像是蝰蛇，身上的花纹黑白相间。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但这条蛇正好相反，是白身而黑章。 黑章蛇！ 可是这条蛇跟印象中的蝰蛇相差很大，细得像一根筷子，有一种小蝮蛇才这么点，但蝮蛇本身也属于蝰蛇科，所以说蝰蛇都是对的。 肖光捷又发现靠墙有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有三个横排的抽屉。他拉开抽屉看到有些医用器具，有镊子，手术刀，听诊器，纱布，有碘酒瓶子，还有一些药品。 这说明葛老板不只是懂中医，也懂一些西医，此人真是本领不小。 他拉开左边一个，里面是一些中药材，地丁，杜仲，穿心莲，有他认识的几种。 银针呢？ 直到拉开右边那个，里面放着几个小盒子，打开里面就放着几根银针。 肖光捷又注意到抽屉角落里放着几个小瓶子，瓶子上塞着盖，外面贴着小纸条，写着标签。他看到了标有黑章的字样。 这就是黑章蛇的毒液了。 肖光捷回到前面的店堂里，从烟盒里拿出烟来叼嘴上，坐在那里等待。 一会儿葛老板又匆匆返回了，见到肖光捷，劈头就问：“你说他往南走了，是真的吗？” “你没追到他吧？” “根本没见那个人影。” “可是他又回来了。” “回来了？在哪里？” “就在里面。” 葛老板连忙往里跑，肖光捷慢腾腾地跟在后面。到了走廊里，葛老板东张西望一番，又到烟客房里检查一下，没见。 “你也他回来了，在哪里呀？怎么没有？” 肖光捷指指里面，“他是往里进去了。” “什么，到后屋去了？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又没跟进去，这是你的店，我怎么能随便进你的后屋呢。” 葛老板又往里屋进去，推开门就是那个天井，可天井里也没有人。 肖光捷指着那个门说：“他可能进这个屋去了。” 葛老板冲到门前一脚将门踢开，气势汹汹往里冲。 肖光捷也赶紧闪进去。 葛老板用目光迅速扫了一下屋子里，没有人。 他回过头盯着肖光捷，目光冷了，“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那些画就是你贴的吧？” “没错，就是我。” “你到底是谁？” 肖光捷此时装的是个络腮胡的中年人，他向葛老板伸出手：“给个火吧，我没火柴了，烟也没法点。” “先别顾着抽烟，进了我这个门，你就得说实话，如果想耍滑头，那是不行的。”葛老板威胁道。 肖光捷将烟从嘴上拿下来，看着葛老板问：“你现在有啥感觉没有？” “啥感觉？我”葛老板突然浑身一震，张口结舌起来，步子也有些不稳。 “我我怎么啦？” “葛老板是不是感到身子软软的？” “是呀是呀，我怎么觉得这么累” “你中了我的毒针了。” “什么，毒针你竟然对我使暗器，是不是那个烟” “没错，我毒针就是烟里发射的，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到底是谁？” “警察。” “啊警察也搞暗箭伤人哪？” 肖光捷笑了笑，“就是为了调查你侄儿致死的原因，才不得不这样做了。葛老板，现在你还是把你怎么害死你侄儿的过程，彻底坦白吧。” 葛老板想冲上去动手，可是拳头都举不起来，只是愤怒地瞪着肖光捷。肖光捷轻轻地在他肩上一按：“你还是坐下吧。”葛老板就软软地坐到地上，背靠在一面墙上，看上去它像一头胖胖的熊。 肖光捷这才从容地点上烟，喷着烟雾说道：“葛老板，我已经破解你杀死你侄儿葛跳峰的手法了。” 葛老板尽管身子无力，说话并不受影响。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冤枉我？” “你不承认你杀死了葛跳峰，这是必然的，你肯定是要狡辩的。但今天由不得你了，我不仅弄清了你怎么杀死葛跳峰的，而且还找到了杀人的工具。” “杀人工具你说的什么呀？” “就在这个屋子里，在抽屉里。”肖光捷再次拉开抽屉，将那些东西一一放在桌面上。 “银针，黑章蛇毒，你就是用这两样东西，杀害了你侄儿。” 葛老板的眼光一跳，随即又无力地摇头，“你说得太可笑了，这两样东西怎么害人？你可以找人试试，银针能扎死人吗？还有这个黑章蛇毒，有毒吗，就算喝下去也毒不死的。” “当然，光靠这两样东西是杀不死人的，但可以影响人的活动能力，你说把蛇毒喝了也没事，说得对，黑章蛇并不是毒蛇，但它跟无毒蛇有一点不一样，就是它有毒腺，而无毒蛇没有的，这说明它还是属于毒蛇，只不过它的蛇毒没有那么毒，就算咬人也不会造成死亡，甚至都不会留下伤害，被咬的伤口不会发炎，无非有点轻微的疼痛，出一点点血。但如果这种蛇毒配合银针，银针作用于穴位，那就情况不同了，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6章杀侄真相 “你到底要说啥，我听不懂。”葛老板装糊涂了。 肖光捷很耐心，不反驳，只顾往下说，“银针扎了人后背的穴位，后背是没有死穴的，银针扎不死人，但扎了几个穴，再抹上黑章蛇毒液，那么情况会严重多了，蛇毒会顺着针孔渗进肌体，可以造成人的严重乏力，就像要瘫了一样，但手和脚是可以动的，只是不能靠自己站立，更不能走动，嘴巴也说不清话，更喊不出来。到了这种状况，一个人完全就被别人给摆布了，你用银针扎了你侄儿的后背几个穴位，把针拔出来就马上抹上黑章蛇毒液，在造成葛跳峰失去自主功能后，你就假装要送他去医院，却背他出城，到了六曲河边将他扔进河里。” “你乱说，我没有，我没有” “你的算计是相当精明的，知道葛跳峰入水后，由于葛跳峰小时候学得一身好水性，所以他还是不会直接沉下去的，哪怕手脚不动，随水漂流，也是身体垂直在水中，但脸却会朝上的，因为葛跳峰并没有死亡，还是有意识的，他手脚还能动，就会尽量保持脸部不沉入水中，但最终他会因为水温太低而死去的。” “胡说，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好了，我说得够清楚的了，现在还是讲讲，你是怎么给他扎针的，怎么给他背部抹上蛇毒的呢？当然这些细节不是很重要了，无非是两种手段，要么是葛跳峰正好腰酸背疼，你就趁机说给他扎几针帮他去去酸疼，要么是你用了强行手段制服了他，在他无力反抗中给他扎针抹毒。” 葛老板闭上眼睛，嘴里呼呼喘气，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肖光捷问：“你是不想老实承认吧？” “我没啥可承认的，你自话自说好了，跟我没关系。”葛老板说着又哼哼几声，身子扭动着。 “现在感觉如何？舒服吗？”肖光捷问。 “我我难受。” “还刚开始呢，你中了我的毒针，现在毒素正在慢慢起作用，就看你扛得住扛不住了。” “你那是什么毒？” “黑章蛇毒。” “什么黑章蛇毒，不靠银针，不进穴位，怎么会让我这么难受？” “呵呵，我也懂穴位的，我的毒针扎在你要害部位了。” “是不是迎香？” “不，是风府。” “你什么时候扎了我的后脑穴。” 肖光捷莞尔一笑，“我在后面跟你时就已经扎你了，这个毒针起作用也得十几秒钟，我得提前行动啊，不然你武功那么高，一旦你对我动手我怕弄不倒你。” 葛老板想骂却骂不出来，满脸痛苦，脸都拧成麻花状了。 “警察先生你贵姓。” “姓肖。” “肖警官，求求你，给我解了吧。” “怎么，你不好受了？” “太难受了，还不如让我死掉。” “死掉很容易呀，可你这么甘心死吗，你不是还有一个宏伟的愿望没达成吗？” “你你说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美人啊，你侄儿带来的情人，你当面骂侄子荒唐，可你其实看着她怦然心动，已经是深深的迷上了，我说得没错吧？” 葛老板难过得要命，撑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没对任何人讲过。” “你这样的人，是什么弯弯肠子，我还能看不透吗？你杀死葛跳峰，就是为了想霸占他的情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曾经向那个美人表白过了，可惜她愤而拒绝了，对不对？” 葛老板立刻否定：“没有，我从来没对她说过任何话，难道是她这样说的吗，那是诬陷我。” 其实那是肖光捷虚造的，因为如果葛老板真对廖阿玫表白过，阿玫早就说出来了，而葛老板的目的也就暴露了，但阿玫并没有讲过这事，这也只是肖光捷对葛老板心思的猜测。 “这么说，你没有打廖美人的主意？” 葛老板迟疑了一下，喘着气说：“也不是没有，我确实很喜欢她，你要知道，我是个光棍” “嗯嗯，理解，你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了，然后就蹦出个灭侄夺美的毒计来了？” “不不，这是两码事，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 “我杀葛跳峰，不是因为我看中廖阿玫想独点她，是另外的” “另外的原因？” “对。” “什么原因？” 看来葛老板挡不住毒针的折磨，已经承认是他有意害侄子的。 这就好。但如果是另外的原因，那就更奇妙了。 葛老板痛苦的哼哼着，央求道：“肖警官，你这个毒什有没有解药哇，是不是我真的会死？” “不会死，你只要说实话，我会给你解的，但你不说实话只耍滑头，那就对不起，只好让你毒发身亡。” “你先给我解一点吧，我这样也说不好。” “可以。” 肖光捷从抽屉里举起一个瓶子，“是不是碘酒？” “是的。” 他就用棉签沾了碘酒，在葛老板的后脑勺上抹了抹。 过了几秒钟，葛老板脸上的痛苦状淡多了。 “怎么样，好点了吗？”肖光捷问。 葛老板有点惊奇，“怎么，用碘酒就可以解？” 肖光捷警告道：“不要以为这么简单，你自己都可以解了，其实碘酒只是暂时稍稍缓解一下，一会儿还会加重的，真正的解药你这儿是没有的。现在说实话吧，为什么要害死葛跳峰。” 葛老板把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沉默良久，才幽幽说道：“我早就料到，我是没有好下场的，杀他是错，不杀他也是错，反正是逃不过这一劫。” 肖光捷听出不对劲，“杀他当然是错，不杀他，怎么还是错？有什么隐情吗？” “是的，我也是被逼的，我要是不杀他，我就得死！” “还有这等事？什么原因？” “你去过中翰，认不认得制冰厂的老板？” “制冰厂多家，是哪一家？” “廖厂长。” “徐择隆？” “就是他。” 肖光捷先有点惊讶，但随即明白过来。 “难道是徐择隆逼着你必须杀死葛跳峰的？” “正是的。” “难怪徐择隆来过省城，他是追踪而来的，他发现葛跳峰和老婆到了你这儿，就向你施压了吧，要求你除掉葛跳峰，是不是同时要求也除掉他老婆？” “那倒没有。” “只要求除掉葛跳峰？那你怎么会听他的呢？你有一身武功，他又只是小县城来的，你还怕他？” 葛跳峰露出一个苦笑，“你以为他只是个制冰厂的厂长？他背后是有势力的。” “哦” 原因在这儿呢。看来是徐择隆动用他是统局科成员的身份，利用这个团伙给葛老板施压的。 肖光捷要求葛老板快将徐择隆怎样威迫他的，讲一下。 葛老板恨恨地说：“他就是一个强盗，拿枪对着我，说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办，就把我杀了。” “他只有一个人来吗？好大胆子，就不知你有武功吗？” “不是一个人，有六个人。我有武功不假，但一来我已经多年不练了，你看看我都发福了，功夫都懒掉了，二来他们有枪，我武功再高也不敢跟拿枪的斗啊。再说了，他们讲是统局科的，我也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但他们说了是大老总组建的，我吓一跳，要跟他们拧着来不是找死吗？只好答应。” “恐怕，徐择隆也开出另外的条件了吧，不会只是威逼，你一定听到条件优越才不折不扣执行的。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7章夫妻小案 葛老板只好承认了，“是的，徐老板答应我，如果我除掉了葛跳峰，他给我三百大洋，还有他把老婆让给我了。” “呸，徐择隆这王八蛋还有脸说是他老婆，明明他老婆不愿跟着他过了，跟葛跳峰私奔出来的，就是已经摆脱他了，他们再不是什么夫妻了，你居然还信了他的鬼话。” “我也知道这层意思，这个女人是跟着我侄儿私奔的，她跟徐老板已经脱离夫妻关系，但我也想到，如果徐老板不同意呢，我哪敢去动他老婆？他说可以，我才有希望啊，再说他只要答应把老婆让给我，以后廖阿玫就是跑到天边，他也会怕我逮回来的。” 肖光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两个流氓将一个女人当私物，私相赠予，简直不拿廖阿玫当人。 阿玫也是有眼无珠，跟着葛跳峰私奔，其实她看中的那几个都是烂人，焦恩也好，葛跳峰也好，质量都那么差。 接下来葛老板就详细讲述他怎么对侄儿下手的，其实就跟肖光捷所推断的没差别，他是哄了葛跳峰，说给他扎几针可以壮男人的阳力，葛跳峰这个傻瓜蛋也相信了，顺从地让叔叔为他扎针壮力，结果一扎再一抹液，哪里壮了力，反而失了力，又被叔叔哄着说去医院看，被叔叔背到城外的六曲河边扔下去。 此案告破。 肖光捷却没什么得意，只有说不出的恼恨。 葛老板又央求他给解药。肖光捷把他扶起来，到了烟馆外面叫了一辆三轮车，拉到了侦缉科，把他交给了甘科长。 甘科长大大夸赞肖光捷的侦破能力，连说想不到，因为按照他的逻辑，这个案子根本没啥可查的，葛跳峰就是溺水而死的，至于死因应该是自己不慎落水，也就是按他们通常的做法，就写个报告，将尸体还给葛老板就可以了，决不会有第二个人来质疑。 可没想到肖光捷坚持相信葛跳峰是被害的，最后凭借他自身的力量将盖子揭开，把真凶直接送到了侦缉科。 那就等于一桩案件破获的功劳，侦缉科尽管享了。 葛老板觉得他上了当，大声抗议：“肖警官，你说给我解药的，怎么食言啊？” 肖光捷耸耸肩：“放心，葛老板，我已经给你解开。” “什么解开了？” “你是习武之人，怎么也没有搞清，我其实并没有对你用什么毒针，我只是用了一个手指。” “啊，点穴？” “正是。” “你点了我什么穴？” “中枢。” “可我当时怎么感觉不出来呢？” “我这点穴不是一定要接触你的皮肉，隔着你衣服就可以了。” 葛老板彻底服了，“原来是隔衣点穴术，我以前只是听前辈谈起过，却不相信这种功夫的存在，现在真正尝到了，难怪那么难受。” “刚才送你来时我已经给你解穴了，过一会你就没事了。” 肖光捷转身往外走。 甘科长跟出来，问道：“肖兄，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个案子破了，你在中翰那里还有案子吗？” “暂时没有了。” “现在兰科长已经调到中翰去当局长了，你有没有碰上过他？” “他找过我了。” “是不是他邀请你跟着他干？” “是的。” “你答应了没有？” 肖光捷点点头，“可以算答应吧，但我没有进侦缉队，仍是自由身份。” 甘科长脸上充满希望，“既然你还是自由身，那你还是别在中翰了，你的侦探事务所不就开在省城吗，你还是跟我们合作吧。” 肖光捷笑起来，“怎么，甘科长都看中我的了？” “对呀，早就听说过你的威名，这次你成功破解了葛跳峰死亡案，让我大开眼界，我现在担任了侦缉科长，你也明白的，省厅侦缉科的科长，远远比中翰那个局长难当，我希望能找个高手来合作，这样心里也有个底。” 甘科长也是推心置腹了，不是像以前那个尤科长那样新就后就趾高气昂，好像骄傲的公鸡一样觉得了不起，而是一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做派。 但当时兰兴虎在这个位置时也是这样的，对肖光捷相当器重，现在兰兴虎到了中翰当了局长，还是渴望他跟他合作，不过在肖光捷看来，跟警察系统合作，有利有弊，因为他现在认识了一群特殊的人，红色成员，而警察系统是白色的，他们不是相容的，他处在中间，利用好了，肯定有利，用得不好就引火烧身。 在省城跟侦缉科长合作，树更大，风也更大，还是不要了。 关键是董姐老方他们在中翰活动，所以肖光捷觉得自己的舞台还是在中翰，至少暂时是的。 因此他婉言拒绝了甘科长的邀请，说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兰兴虎，就先跟兰局长合作一下了，以后有机会再跟甘科长合作吧。 然后离开侦缉队。 他回到自己的事务所，有人在等着他，是一个年轻女人，问他是不是侦探，是不是接受调查业务？原来女人怀疑她老公在外养小，请肖光捷去调查，并当场就甩了一把大洋在桌上。 多好一桩业务呀，侦探是最喜欢调查情感案的，因为危险系数小，而且容易取得足够的证据，只要逮着了男人在家外跟另一个女人的那点证据就够了，这钱好挣。 他爽快地接受了这桩业务。 不过事情比他想象的稍微难一些，那个男人相当精明，轻易不露出马脚来，肖光捷足足忙了一个星期才搞定。 那个男人意识到老婆请了侦探在调查他，他得知肖光捷后，就主动找到肖光捷，想给点钱让肖光捷把情况瞒一瞒，别把调查到的真相捅给他老婆啦，你得了钱，我的事瞒了，我老婆抓不着我把柄也就偃旗息鼓了，不是很好吗？反过来，如果你把我的小尾巴给踩着，告诉了我老婆，她肯定要大闹的，搞得咱们家都臭名远扬，我一气可能就跟她离婚，到时家也散了，有什么好处呀？ 肖光捷听了，倒左右为难了，不是认为男的说得有道理，而是认为这事没那么严重，也就是男的在外面有个相好的而已，也没打算休了正妻另娶，既然他还不想跟老婆闹僵，说明他还是有心维持这个家的，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让这对夫妻重归于好呢？ 于是肖光捷板着脸先数落他一顿，他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你看看我，都24岁了，你在我这个年龄时已经把你老婆娶到手了，多来劲呀，夜夜有老婆陪着睡，可你看看我还光棍一条呢，你跟我比比，就知道什么叫人在福中不知福了，你明明有老婆了还不知足，非要去另找，那不是烧包吗？” 男人不懂啥叫烧包，肖光捷还得给他讲解一下，烧包就是有了点钱烧得慌，很想快点痛快地花出去，说白了就是有点贱皮子的意思吧。 “哎哎，你说得太对了，我确实有点烧包。”男人谦虚领受了这个指责。看来是真认错了。 肖光捷趁热打铁，又给了一番建议，让他跟那个女的断了情吧，这种关系是影响夫妻感情的，对后代影响也不好，你看看如今那些被人吹捧的所谓才子佳人，搞出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来，可有几个是好结果的，还不是最后落个流水无情，徒增惆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8章医院新况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男人扔下两百大洋，临走时还摘下礼帽朝肖光捷躬身感谢。 肖光捷摸着那些大洋乐开了花，这些钱该拿，因为他让人家差点崩溃的婚姻破镜重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个家，那是祖宗的训条，他得的是开心钱，有喜气，人家给得也高兴。 第二天他正想去中翰，夫妻二人来了，请肖光捷去家里喝生日酒，是女主人三十岁生日，还是男人亲手操办，意义非凡，肖光捷想推托也推托不了，盛情之下只好去了，喝得差点醉倒。 酒醉后又一天过去了，已经到省城九天了。 他的心早飞回中翰了，因为总感觉那里不太平，会有新风浪涌起。 但愿这次不再跟黄家有关啦。 他急急忙忙又回到中翰。 此时黄家给黄妙琳的葬礼早已经办结束。肖光捷的到来也使心伤的黄家人得到一点慰藉。黄妙菁问他这么多天在省城做了什么，肖光捷讲述了破解葛跳峰案的一些细节，但没讲那对夫妻的事。 黄妙菁说：“前几天阿玫姐也来了。” “怎么，她也来参加葬礼了？” “是的，她真是好心，看来的确是好人哪。” 说了一番话后，肖光捷说要到街上去走走。 其实他很想到圣马诺去看看。 黄妙琳尸体失踪案已告破，尸体成功找回，圣马诺医院作为出事单位，却似乎与他们全然无关，因为院长已经不是当初出事时的院长，新院长懒得管，完全无视这件事的存在。 那个克里丝娜走后换了个桂携风，现在就是桂携风在主持吗？肖光捷还没见过此人，不知是什么样的。 他来到圣马诺医院大门外，人进人出的，似乎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明显进出的人没那么多，说明圣马诺医院跟鼎盛时期相比已经退步了。 他在门诊部里闲逛着，发现医生也好护士也好，没有一张认识的脸了。 那么停尸房又是啥情况，那个梁五根还在吗？ 就在这时，有个人发现了他，“肖先生，你来了？” 肖光捷一看正是梁五根。 “咦，今天你不上班吗？”肖光捷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梁五根正常上班，是不能出现在门诊部，而是要守在院子里那个小屋里，怎么能离开那个院子呢。 梁五根摆摆手，咧着嘴说：“我已经不在这儿干了。” “怎么你离开了，是你自己不干，还是他们不要你了？” “我自己不干了。” “是不是嫌工作太麻烦，薪水太薄？” 梁五根苦着脸摇头，左右环顾，好像有点不放心的样子。 肖光捷知道他担心医院有人会注意，所以他决定把梁五根带出医院，找个地方再聊。 “我请你去喝杯茶，好吗？” 梁五根当然开心。到了茶馆，肖光捷不仅叫了茶，还叫了点心，绿豆糕和鲫鱼糕。谁知梁五根不客气，也不等肖光捷招呼，直接就乱吃一气，这点点心还不够他塞牙缝。 肖光捷看出来了，“你是不是饿着肚子？” “是的，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啊，饿了两天了，怎么不早说。”肖光捷立即决定转移，去一家小饭馆。 喝了两杯酒，梁五根的精神气缓过来，这才对肖光捷说道：“肖先生，你看看我，不干这个活了，就要饿肚子，我怎么会嫌弃这个工作？我是完全愿意干的。” “是他们不要你了？” “也不是” “那是什么情况？” 梁五指迟疑良久，才说道：“肖先生，这个医院，看来有很大的问题。” “哦，是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停尸房的问题，我在那儿守着，可是，还是总有尸体会失踪” 肖光捷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尸体失踪？又有哪具尸体失踪了？” “不是一次了。” “那有几次了？” “可能有四五次了吧。” “到底怎么个情况，你是看守停尸房的，尸体失踪的具体数字你也不清楚，怎么说可能四五次呢？” 梁五根又摆出一副苦脸相，“我真的说不清了，因为，我都没有发现是怎么丢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丢过尸体了？” “因为后来有人直接找到我，质问我了，我才知道有尸体丢了。” “就是丢了尸体那些人家的家人找你了吧？” “是的，我一直就住在医院，那些人来医院闹，在外面被拦着，我住在里面根本不知道，直到前几天，我说清明快到了，我要回乡下去给父母扫一下墓了，他们给了我两天假，我到了街头就被人围住了。” “他们怎么会认出你来？你脸上又没写着圣马诺医院停尸房看管人的字。” 梁五根摇摇头，“反正他们认出我了，可能有人进过院子看见过我吧，他们围着我问，尸体到底弄哪里去了，我说没有吧，怎么有尸体丢失？不要冤枉我呀，他们简直要吃了我。” “你相信他们的话吗？” “起初也不相信，我就马上回医院，向医院里的人询问，有人这才悄悄告诉我，早就有多户人家来闹过，说他们亲人的尸体在停尸房放着，只不过一夜就不见了。” “医院怎么给他们回答的？” “可是这些人家的人找不到院长，医院里别的人都推说不知道。” “那个桂携风，不出面作解释？他躲起来了？” 梁五根说现在院长不是姓桂的了，叫皮球。 “什么，皮球？怎么叫这么个名儿。”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个音，我也不识字，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肖光捷哦了一声，“皮，肯定皮肤的皮了，这个球字，也可能是丘，也可能是裘，皮裘跟裘皮差不多的意思吧。反正叫他皮球得了。皮院长不出来应付？” “是的，所以那些家人也很气的，他们也想闯到院长办公室去，可能也是要砸东西了，可是这还了得，医院里是有保安的，那些保安很厉害，谁敢闹就要抓谁去警察局。” 肖光捷十分愕然，如果是真的，圣马诺医院已经不得了。 医院里确实有保安，但门诊那里只有两个，住院部两个，四个保安无论如何挡不住愤怒的家人要闯院长办公室，可能现在早已加强了，保安人数大大增加了。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可能是一个信号。 “然后呢，他们医院里的人又对你说什么了？” “那个人对我说，那些人家的人来闹过，都被吓走了。” “吓走了？靠什么？就是保安吗？” “听说保安身上还有枪。” 肖光捷差点说不可能，保安只有橡皮棍子，哪来的枪，但又一想，可能不是保安，而是有警察加入医院维持治安了。 “可是你呢，既然都有四五具尸体失踪，你怎么会不知道？”肖光捷更觉奇怪。 “现在我想想，我一直在那个小屋里守着，如果有尸体要进出，他们会叫我去开门的，我负责开门关门，但有几次，有个人找我喝酒，我喝了酒就打瞌睡了，可能就是那几次喝醉酒打瞌睡时，那些尸体被偷走的。” “什么人找你喝酒？” “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他说是住院部负责管理架子车的，反正闲着没事就跟我来喝酒。” “是你请他喝，还是他请你喝？” “我哪有钱敢喝酒，都是他带着酒菜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9章屡次丢尸 肖光捷冷笑了一声：“明白了，人家是有意来灌你酒的，其实你不一定是喝多了酒，而是酒里有蒙汗药。” 梁五根毫不否认这一点，“是的，现在我也这么想的，酒里掺了东西，我喝了半杯就醉得睁不开眼，其实我平时不喝，真喝起来，刀子烧可以喝十八两。” 一斤是十六两，那就是一斤还不止。 “他也真小气，只给你喝半杯，也不让你喝个痛快。其实是急于把你放倒，等着你睡着，然后他们就行动了。” 梁五根认为正是这样。 “肖先生，我第一次看到你，你正是为了调查那个黄大小姐尸体失踪的事吧，以前的看管人是牛水龙，他就是因为丢了那个尸体才被赶走的，我接了他的班，一直那么小心，没想到还是出事了，不只丢了一个尸体，一下子还丢四五个，我真的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偷出去的。” 肖光捷慢慢抿着酒，脑子里将前事今事都过滤一遍，毫无疑问圣马诺医院存在着另一个盗尸团伙。 黄妙琳尸体被盗是酒蛋他们，他们已经倒在苏迭枪口下，如今盗尸的是另一伙吗，难道酒蛋他们还有同伙？ 不过黄妙琳尸体被盗案已经完全侦破，幕后策划者是统局科的人，他们的目的是针对黄索庭的，因为他们怀疑黄索庭暗中资助游击队，盗走黄妙琳尸体就是为了敲山震虎，也是要试探一下黄索庭，看他作何反应，也带有警告的意思。 那么如今盗了四五具尸体，难道还是统局科在作案？ 还这么干有啥意思？好戏只演一次就够了。 “五根，你知道是哪些尸体被盗了？老的还是少的，男的还是女的，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你都搞清没有？” “没有，我现在只听说有四五具尸体被盗，有人来闹过，但没人告诉我这些尸体的名字，各是哪里的人。” 肖光捷哦了一声，这倒不成问题，可以去查的。 但现在医院里没了熟人，能找谁打听呢？ 只能碰运气了。 “肖先生，我不敢当这个看尸员了，你说我做得对吗？” “他们没说要开除你吗？” “那倒没有，但我害怕呀，万一人家把责任都算我头上，要找我拼命，我不是太冤枉了吗？” “你出来几天了？” “三天。” 肖光捷叹口气，这几天他在省城，却没料到中翰城里果然有奇事发生，发生的地点在圣马诺医院，发生的故事是丢尸，而且丢的不是一具而是四五具。 很明显，后续发生的丢尸事件跟黄妙琳那次不一样了，黄妙琳尸体丢失，是很明确的，是牛水龙发现的，报告给了白医生，白医生在第二天汇报给林院长，然后就是报警。 可是后面发生的丢尸，作为停尸房看管的梁五根一点不知情，说是有个人找他喝酒，他喝了半杯就醉得睁不开眼睡着了，而且醒来后也根本没有人来通知他，丢尸啦。 梁五根居然是因为有事上街，被人堵在街上质问，才知道停尸房里发生的事，岂不是怪哉。 梁五根的话是真是假？ 先暂且把他的话当成真的，一个事实就是，圣马诺医院确实又发生了丢尸事件。 有没有呢？如果真有，具体丢了几具？ 先把这个事情弄清楚。 肖光捷又问：“你是自个觉得不妙才离开医院的，你向谁辞职了，还是直接就跑出来，不回去了？” “我向院长辞职。” “就是皮球？” “对。” “他是怎么一个人？” “比我们岁数稍大一点吧，跟你肖先生长得有点像。” “什么，跟我长得像？不会吧，我长成这样，还有人愿意了长这样？” “当然他没有你那么硬。” 什么是硬？自己没感觉长得硬嘛。 “你是说，他比我长得软？” “对对，他好像有点软绵绵的。” 肖光捷笑了，可能这个皮球比较温和，也可能长得比较秀气，因为好多医生都长得挺白净的。 “你向他辞职，他说啥没有？” “还叫我留下来呢。” “没有骂你就该滚蛋什么的？” “他反而问我为啥要辞职呢，是不是嫌钱少？可以给我加一点。” “加多少？” “每月加一个大洋。” “总比不加好，你怎么也没有动心呢？” “还是怕嘛，要是一直这样弄丢尸体，总有一天我怕被人给灭了。” 肖光捷一边用手撮着花生米吃，一边思索着。 事情很独特，简直有点没头没脑，但他从梁五根的叙述里，已经听出来一些端倪了。 非同小可。 他想了想迅速作出反应。 “五根，你知道现在医院找好接你班的人了吗？” “我倒不知道，反正我出来了也没去过。” “那你一会去问问行吗？” “为啥要去问？” “如果医院还没有找好看尸的，你就说你愿意回去再当这个看管人。” 梁五根惊道：“还让我回去？为啥呀？” “你不是说，这几具尸体失踪得莫名其妙吗？难道你就不想弄清怎么回事吗？你负责看管停尸房，却丢了四五具尸体，虽然医院也没说是你的责任，但你在街头已经被人围过骂过，说明有人还是认为跟你有关，你能背这个黑锅吗？” “我当然不想背呀，所以我才辞职了。” “光辞职，等于好像你承认，这些事跟你有关，那些丢尸的家人会说，瞧瞧这小子都跑了，肯定是他跟人串通好了，偷了尸，你有一百张嘴说得清吗？” 梁五指有如梦方醒之感，“对呀，我确实也挺感到憋气，受了冤枉，这个冤枉还没法子洗掉。” “那你想不想洗掉。” “当然想。肖先生，你是想帮我查清？” 肖光捷笑了笑，看来梁五根总算点通了。“对，以前圣马诺医院丢了个黄大小姐的尸体，现在倒好，还是丢而且丢不止一具，连着丢，可是看看医院似乎也没啥激烈反应，你去找院长辞职，院长还挽留你，说明什么呢？” “他看得起我？” “应该说，他看得上你的脾气，但不是看得起或看不起你这个人，他是觉得由你继续看客停尸房，会少很多麻烦，如果新招一个，万一不是这种性格，可能对医院反而不利。” 梁五指不由得搔着头皮，有点懵懂，“肖先生，这我就听不懂了，皮院长看中我的脾气，是啥意思？” “你爱喝酒，有人找你喝，你就痛快地喝了，然后当然是你喝迷糊了，尸体也丢了，你也没嚷嚷，这就是他们需要的你的性格。” “你是说，我被他们利用了？” “正是。” “尸体是医院自己弄出去的？” “完全有可能。当然，也可能是另有人搞的，但院长是知情的。” “如果院长知道，他为什么不管呢？” “当然是无力管，或者是不想管。” “可是到底会是谁偷那些尸，连院长都不管呢？” 肖光捷摇摇头，严肃地指了指他，“这个问题，要靠你自己去弄清。” 梁五根恼恨地叹口气，“唉，我是看管停尸房，尸体莫名其妙被偷，虽然医院也没把我怎样，可我不敢再呆下去，丢了饭碗，我感觉很窝囊，难道真是我没看好吗？我可是很用心的呀。” “所以如果你真想搞清谁偷的尸，就得重新回去当看尸人，明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0章严格训警 梁五根同意了。他又问：“肖先生，你认为，那些偷尸的人，还会再到医院偷吗？” “估计会的。” “他们偷那些尸体去干啥用？” “那得问他们哪，我也说不清。不过可以肯定，偷尸者不是一般的人。” “为什么？” “上次黄妙琳尸体被盗，表面看只是酒蛋几个小痞子搞的，但其实是有人雇用他们的，雇他们的人，后台老板不小，看来这次也差不了。” 梁五根惊问：“还是他们吧，偷了个黄小姐还不够，还要再来偷？” 肖光捷想了想，摇摇头：“现在不能肯定还是他们指使的，当然我们可以怀疑就是那伙人在策划，还是先找到证据，所以你最好回医院去，以后要尽量机灵点，有什么发现就想办法跟我联系。” 两个人又商量到时怎么联系，因为梁五根在院子里那里活动受限，他不能随便走出住院部，而肖光捷要进住院部也会被保安挡住。但这难不到肖光捷，他说每天会去那里看看。 随后梁五根吃饱后就去医院了。 肖光捷就又去了客栈。 董浣秀见他来了很高兴，问他这几天过得怎样。肖光捷讲了葛跳峰案已破了，凶手就是他叔叔，又讲了给一对夫妻解决了一桩纠纷。 此时店里的客人基本都在午睡，正好他们在堂屋里坐着说话。肖光捷低声问：“董姐，你听说圣马诺最近发生的事了吗？” “什么事？” “怎么你还没听说过？” “是呀。” 肖光捷顿时有点放心了。“那就好。” “怎么回事，说说。” “圣马诺医院停尸房又有尸体被盗了。” 董浣秀哦了一声，有点惊诧，“又有人盗尸了？怎么还会这么搞呢。” “不是只丢了一具，已经四五具了。” “真的？可好像外面还没有传开，医院里捂着吧？” “丢尸的人家到医院去闹过，本来应该传开的，所以我觉得这事有点玄。” “哪里玄？” “那些丢尸的人家，虽然去医院闹，也曾在街头碰上梁五根朝他发火，不过事情都没弄大，跟上次黄妙琳尸体失踪事件相比，简直差太大了。” 董浣秀若有所思，分析道：“是不是，上次失踪的尸体是黄索庭家的大女儿，所以报社记者特别用心，大加报道，还有是统局科的人也在背后故意造声势，再加医院里的人都人心惶惶，影响到去看病就诊的人，而这次呢，那些丢尸的人家，只是很普通的吧？” 肖光捷急着问：“你知道这些人家吗？” “不知道，就连丢尸这事，我也是刚听你说呢。” “这就好，这就好。” “怎么，你是怕这些被盗尸体，那些人家跟我们有关系？” 肖光捷嘿嘿一笑，“董姐你够聪明，听出我的意思了，确实，上次黄妙琳尸体被盗，最初还以为是流氓搞的，无非偷个漂亮女尸去满足歪念，可是真正搞清原因，竟然是统局科的人在对黄索庭老板进行的试探和警告，妈的，这样的手段，一般人哪会想得到，只有统局科这种王八蛋们搞得出来，现在圣马诺又丢尸了，我听梁五根讲了后，第一个就想到，这些尸体本身，或者是他们的家人中，会不会有跟你们有联系的？或者本身就是你们的成员？” 董浣秀说暂时没收到这类信息，不过既然圣马诺又发生盗尸案，事情肯定不简单。“难道又是统局科那帮人在搞新的阴谋了？” “我也担心这一点，虽然我找回了黄妙琳尸体，盗尸者酒蛋一伙也给灭了，但统局科是灭不了的，他们如果继续作祟，肯定要出新的问题。” “不知这次，他们是针对什么人的。”董浣秀也有些吃不准。 “所以你还是打听一下吧，看看那些被盗的尸体，是不是跟你们的人有关。” “好，谢谢你呀光捷。” “不用谢，老实说我希望这事跟你们的人无关，如果有关的话，那你们千万要注意了，统局科的人很难缠，你们应该也了解的。” 这时有客人从楼上下来，两人也结束了谈话，肖光捷就离开了客栈。 现在他要去见兰局长了。 路上先把见到兰兴虎的景象预排一下，就像个编剧本的用形象思维将一段戏用想象排演一遍，主要是推测兰兴虎会是什么反应。 圣马诺医院又丢尸啦，如今您是中翰警察局的总把头了，您是什么态度？ 查，还是不？ 肖光捷猜测，在这件事上，兰兴虎一定跟前任封大晋毫无两样，走的就是封大晋路线，把任务往下压，让手下去查，查得出查不出没啥要紧的。 因为兰局长知道这种事根本不用查，他心里亮如明镜，就是厉少将手下那帮小喽罗做的。但即便是小喽罗，也是统局科的人，自家人啊，查什么查。 甚至可能兰局长早已接到通知，统局科要在圣马诺医院继续盗尸，事前不得干预，事后不得调查。 所以肖光捷要去试探一下兰局长的态度。 到了警察局，他却被岗哨给拦住，尽管他声明是找兰局长，并且是兰局长亲口说过可以直接找他，但岗哨却说，局长不在里面，闲杂人不准进内。 既然不在办公室，可能是去外出办事了，当然就是中翰城内，估计一会就回来。那就等等吧。 肖光捷在警察局大门外廊下，坐下来，背靠着墙，点起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等待。 但一直等到傍晚时分还不见兰兴虎回来。 最怪异的是他注意到，除了岗哨外，就不见其他人，没有人进，也没有人出。 他试探地向岗哨打听，但岗哨除了冷冷的看着他，却不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玩意儿。 不过肖光捷感觉情况有些诡异。 他想离开了，出了警察局大院，就听见前面路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整齐划一，他一听就听出来是一列队伍正跑步而来，虽然没人喊一二一口令，但步子却是相当统一的。 等近了，果然是一队纵列的警察小跑着奔来，人人背着枪，踏着整齐的步伐跑来。 队伍从肖光捷面前跑过，进入警察局大院。 肖光捷终于见到了兰兴虎，他正跑在队伍的最末，步伐跟队伍保持一致。他腰里挎着盒子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兰兴虎明明看到了肖光捷，却目不旁视，一直跟着队伍，不停下来，也没扬手跟肖光捷打招呼。 肖光捷也让在路边看他们跑过去。 队伍进了大院，兰兴虎最末一个也进去了。 肖光捷就慢慢踱过去，听到院子里传来口令声—— 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立正！ 稍息！ 队伍排成三排纵队。 兰兴虎在喊过稍息后，将两手反卷在身后，在队伍前踱来踱去，一声不吭，时不是瞥一下队伍，那些警员们个个坐得笔挺，但脸上的表情都是挺紧张的。 “现在，要进行筛选，谁，不愿意干警察，举手！”兰兴虎问着，声音有点古怪，不严厉，不尖锐，好像挺和善的。 但肖光捷听出来这是蕴含着强大危险气息的。 没有人举手。 兰兴虎又问了三遍：“谁不愿意干，现在可以举手，有没有？有吗？有没有？” 没有人回应。 突然间，兰兴虎掏出枪，抬手朝院子里那棵大樟树上开了一枪。 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1章新局杀气 众人毫无心理准备，都吃了一惊，人人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啪地一声，从树冠上掉下一个东西来，砸落在树下的地面上。 那个东西不重但也不轻，长着手脚，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肖光捷立刻识出是一只猴子。 他心里不由一沉，哪里来的猴子呀 就听兰兴虎声音陡变，大声吼道：“是谁带来的，是谁？” 先是一阵死不般的静寂，突然第二排队伍里有人呦地哭出来。 “哪一个，站到前面来！”兰兴虎厉声问。 有个警员站出来，但他并没有站到兰兴虎面前接受训斥，而是哭着向猴子跑去。 他弯腰把猴子抱在怀里，猴子身上在流血，吱吱叫着，它受了枪伤，只是没伤到性命。 “站住！扔下，过来！”兰兴虎打着手势。表情十分严厉。 警员明显有些犹豫，他没有放下猴子，只是走了过来。 兰兴虎一指他：“报上你的名字。” “陈小春。” “哼，身为中翰警察局警员，私带畜牲上班，这是什么问题？” “长官，我违反警察条令。” “哪一条？” “第二十条，警务人员在正式上班时，不许带任何牲畜或其他活的动物到工作地，包括猫狗和鸟类，还有其他的家养或野生动物。” “为什么敢违反条令？” “我” 警员有些迟疑。 其实肖光捷知道原因，前任局长根本不会贯彻这条禁令的，有些警员上班带个小动物，比如带个鸟笼，养着个八鸟或鹦鹉，挂在大院里的树枝上，院子里不止一个鸟笼而是很多，每天上午都是鸟语啁啾，倒也让人心情大好，可能前任那些局长觉得不错，也就没有横加干涉，所以养成警员们以为带宠物上班是顺理成章，鸟可以带，猫狗为啥不可以带呢，以至以发展到带猴子了。 没想到新来的兰局长偏偏在拿这事计较了。 “长官，那是因为，以前我们这么做，局长没有说不可以”警员终于吞吞吐吐讲了实话。 兰兴虎怒斥：“这就是你们敢违反条令的理由吗？前任局长那是对你们的放纵，完全是不负责任，难怪警纪如此不堪，整个警局死水一潭，毫无生气，还怎么为党国报务！” 一听为党国服务，肖光捷心里更沉，他想掉头而去，但已经在院子里了，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把它扔地上。”兰兴虎命令警员。 警员迟疑：“长官，它受伤了。” “这是给你的教训。” “它流了那么多血，太可怜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送它去医院。” “胡扯，它只是一只畜牲，你把它当人了？” “它很乖的，认我的，跟人一样聪明。” “那好，你被开除了，带着你的猴子滚吧。” 警员顿时大惊，扑通一声就朝兰兴虎跪下了，连连求饶，“别开除我，长官，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失业了，一家子就要饿肚子啊。” “那就执行我的命令，将猴子扔到外面河里去。” “不不，它还没死呀。” “你把它掐死。” “我我下不了手。” “要么滚，要么扔掉，少在这儿噜嗦。” 警员没有办法了，只好含着泪抱着猴子往外走。 肖光捷在后面尾随，他不是想插手此事，只想看看那只可怜的猴子被扔进河里，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游过河去，对面就是树林，它进了树林，以后就要靠它自己的运气了。 不过估计是活不成了，伤口没有止血，游不过河就会沉下去。 警员也没办法，为了这个工作，为了这份薪水，不能违拗了新局长的命令，只能一狠心将猴子扔进河。 猴子却并没有游向对岸，反而游回来想爬上河。 突然间砰砰两声枪响，猴子脑袋中枪，顺着河水漂远了。 肖光捷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兰兴虎跟出来开的枪。 果然一回头就见兰兴虎正将盒子枪塞回枪筒，大步走回院子。 警员也小心地走回去。 肖光捷没再进院子，他就坐在河边，抽着烟，望着河水流淌，那只猴子已经沉下去了，河面上还有隐约的红色泛滥着。 天黑下来了，他离开河边要走。 一辆车从大院里开出来，停在旁边，兰兴虎招呼他上车。 “不用了，兰局长，我另有事，要回去了。” “你来找我，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我特地抽出时间来，约你去喝酒，上来吧。”兰兴虎恢复了诚恳的语调，有种让人不好拒绝的热忱。 肖光捷只好上了车。 到了一家酒馆，老板一看是新到的局长，立刻安排在一个包厢。 肖光捷也不客气了，吃你一顿酒饭也不冤，就当了咱俩的散伙饭吧，吃完了，各奔前程。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三杯下肚，兰兴虎话盒子打开了，眯起眼，看着肖光捷说道：“肖兄刚刚来找我，看到了那一幕，感觉你有点不太开心啊，是不是认为我有点心狠？” 肖光捷却摆摆手：“不，你是在整顿纪律，警局系统纪律涣散，积重难返，不下狠手是不行的。” “这么说你认同我的做法？” “当然认同，因为你是警察局长，抓好你的队伍，严肃警纪是你的责任所在，我当过警察，很清楚这一点。”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刚才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所误会，认为我心黑，把一只猴子打死了，其实要抓好纪律，打死一只猴子算什么，如果手下犯规严重，我还有权当场处决他们。” 肖光捷知道局长确实有这个权力的，只要有证据证明哪个手下严重犯规，局长的确可以直接给与正法，如同战场上的军官有权对逃兵和叛兵临场处置。 “这个权力你还是慎用啊。”肖光捷劝道。 “为什么要慎用？我看是相反，要多用，你看看中翰的警察系统，已经衰颓到什么地步，那都是前面几任局长无能纵容形成的，既然是积重，一般的手段当然难以扭转，只能铁腕治理。” 理论上是对的，但问题是兰兴虎铁腕治的是什么理？他要让警察系统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系统呢？有纪律只是个形式，关键还是要做什么，怎么做。 如果是用来保护民众，打击罪犯，那当然是正确的，但如果整顿成一个欺压民众的团队，不给百姓做事，不给百姓伸冤，只知道索取，不干好事，那就反而成了中翰一大祸害。 封大晋在中翰芸花一现，局长宝座没坐热就被上级拎掉了，但封大晋时期的警察系统虽然警纪混乱，无所作为，可也没对百姓造成多大伤害，肖光捷现在担心像兰兴虎这样的人到任，看似抓得紧，可能反而对平民是个危险。 因为此人的本性已经露出来，不是什么善茬啊。 肖光捷还想劝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兰兴虎却趁着酒兴，对肖光捷大谈他的理想，说他从小就有个宏图大志，掌权一方，要号令一下，百民皆从，没有谁敢说个不字，任何人不得对他的意志有任何的违拗，谁敢顶撞，那就不客气。 “你说的不客气，是指什么？杀头吗？”肖光捷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2章邀与查共 “那得看情况，轻有轻的惩罚，重有重的处置，但反正我的理念只有一个，我说一就是一，决不允许别人说二，不允许别人对我的命令打折扣。” “好家伙，你想当皇爹呀。” “那倒不想了，皇帝早就不存在了，我只想顺畅地贯彻我的命令，最烦就是命令一下，下面的人却阳奉阴违，推三阻四，这样下去，你就是有好的初衷，也很难体现出来，比如带宠物上班，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前任睁一眼闭一眼养成的，放任不管，就会越来越不像活，到时收拾起来很困难。” “皇帝没有了，可眼下却好像还是存在皇权的遗风吧。” “你是说我吗？” 肖光捷摇头，“不是具体说哪个人，而是我们整个社会，好像还存在这种意识。” 实际上肖光捷要说什么，估计兰兴虎完全听得出来。 “好吧，我知道你说谁，咱们的大头头吧。但就算我，也有啊，我一点不否认。” “现在你掌管了中翰警局，也是要这么推行吧？” “没错，接下去，我要把整个警局训练得相当严格，形成纪律严，人人素质强，拉得出，打得动，谁敢滥竽充数，叫他滚蛋，警察局决不留饭桶草包。” 肖光捷找到推辞的口辞了，“哎哎，太对了，我完全赞成，凡是有自知之明的，趁早滚远点，我就有自知之明。” “什么，你？这跟你有啥关系？” “唔唔，对对，跟我没关系，是你们警察系统内部的事，我不是你们系统的，我不用担心的。” 兰兴虎呵呵笑了，“肖兄要将我一军了，其实我这么做，你应该感到合适，因为你本身就是个严以律己的人，如果让你来当局长，你可能比我抓得更严。” 肖光捷摆手：“我根本达不到你的程度，连一半都没有，所以我不仅当不了局长，连个队长也不行，甚至连个普通警员也做不好，所以我就离开省厅侦缉科当侦探去了。” 兰兴虎摆摆手，“别往下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又想推托说，没能力跟我合作吧？” “确实我没能力” “别来虚的了，我已经给财务下了命令，准备拨给你一千大洋。” “什么，一千大洋？干什么？” “给你的行动经费。” “我有什么行动，需要这么多经费？” 兰兴虎用手指在酒杯里蘸了一下，在饭桌上写了三个字。 查gc！ 肖光捷先一愣，但也马上释然，他应该早料到了。 看来兰兴虎是动真格了。 肖光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皱着眉头说道：“兰局长要搞这么大的行动，把我拉进去，恐怕你要失望的。” “怎么，你不愿意？” “我有两个字。” “哪两个？” “怕死。” “什么什么，你肖光捷怕死？如果这是别人说的，我抽他两个大嘴巴。” “但这是真的，我心里很怕死的，你就别让我白白地送命了。” “我没说让你送命呀，给你钱，是让你好好享用的。” “老兄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不当警察，就是怕死，别人以为我肖光捷有多英勇，其实我他妈的就怕死啊，当警察，时不时要跟那些江洋大盗打交道，一不小心就被人家给灭了，我想来想去觉得不行，还是去当侦探吧，当侦探，替人家查点鸡毛蒜皮的事，不跟那些强人去打交道，当然风险就小多了，比如前天我刚给一对夫妻查了查，人家老婆说老公在外面有情，让我查清楚，我查了，男的也认了，我给了一点开导，人家两口子就重归言好了，大家不知有多欢喜，我拿了钱也高兴啊。可你这个钱，太烫手了，恐怕我没这个命消受，你给的越多，我越不敢接。” 兰兴虎很注意地盯着肖光捷，像不认识似的。“你是真怕还是假怕？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合作，就直说，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软包，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肖光捷接过兰兴虎递来的烟，点了抽，苦着脸说：“兰兄，你当了局长，自然啥都有了，可我呢，现在啥都没有，我肖光捷也24岁了，老大不小了，到如今连个老婆也没混上，接下来的日子，我想找个女人结婚了，有了女人，过上小日子了，我胆儿会更小，所以，这事肯定我是不能答应你了。” “你是不是，一听是查gc就有抵触？” “是有抵触。” “为什么？你不会是跟他们” “不是我，是另有人，他们的下场，让我恐惧。” “另有人？是谁？” “苏迭。” “什么？苏迭？屁，他怎么是gc的人呢？” 兰兴虎说的是鸽痴。 “那就是徐西帮？”肖光捷问。 “反正不是地下党。”兰兴虎说得很直白了。 肖光捷打了一个嗝，“我也说不清他是什么帮，反正，他丢了命，还有一点，我也差点被人打死，那个尤科长的妹妹，多凶，要不是我命大，就给一个女流给崩了，他祖宗的，我还不想死呢，想多活几年，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活儿，决不再干了。” 兰兴虎只好叹了一口气。 “那你真的回省城，当个鸡毛蒜皮的侦探？” “是。” “哎好吧，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只是老兄，以你这样出众才华，不加好好利用，只做市井小民，未免太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你自己不足惜，我替你可惜，心疼。”兰兴虎连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喝完酒后肖光捷跟兰兴虎分手，兰兴虎开车走了，肖光捷则走在街头。 太好了，终于摆脱了这位新局长的邀约，跟这样一个人合作，与虎为伴，还是远离为好。 他想回董姐那里，想了想还是不去了，但也不想去找黄妙菁，因为他有个担心，会不会兰兴虎暗中派人盯着他？要看他去找谁，如果他去找董姐，可能会把兰兴虎的目光引向董姐了，兰兴虎就会想，你刚跟我喝过酒，我已经对你说明要查gc，你就去见客栈老板娘，你们是啥子关系？你是向这个女人通风报信吧？ 那样一来，兰兴虎可能就死死盯住董姐了。 当然如果去找黄妙菁，同样会把兰兴虎的目光引向黄家，所以肖光捷从此要装成在这个城里跟谁都关系一般的样子，如果兰兴虎要问他跟黄家的关系，他就有正当理由说，来中翰就是帮黄家找尸的，现在黄妙琳尸体都找回来了，我跟人家算认识了，我作为黄家雇了的侦探，跟黄家人见见面，聊几句，无可厚非吧。 总之兰兴虎来中翰当局长，让肖光捷很警觉，看来真要快点离开中翰，就算以后要来，也得秘密些了。 他索性就去了火车站。 夜里车站不售票，一些准备明早买票出行的人，和一些流浪者呆在那两间破旧的车站室里。肖光捷也在一个角落里席地而坐，靠着墙打盹。 忽然间感觉有人摇了摇他，肖光捷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伙子站在面前，问着他：“先生，你是不是明儿一早要买车票？” 肖光捷说对呀，怎么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3章车上遇霸 “是这样的，我这儿有张车票，本来那趟车马上要过来了，我要上车的，可是临时有急事不能上车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票让给你。” 肖光捷一听感到新奇，还有这事？他招了招手：“把票给我看一下。” 小伙子从兜里掏出票交给肖光捷，由于候车室里光线不是很亮，但肖光捷一看就知道是真票，这个骗不了他。 车票上印有火车出发点和到站点，还有价格，这个价肖光捷早烂熟于胸，就掏出钱交给了小伙子。 肖光捷也不再打瞌睡，到上车点前去等着。 火车准时到了，他上了车。 由于是深夜了，列车上的乘客都在打瞌睡，肖光捷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旁边座位上坐着一个男客，此人穿着粗布衣衫，脚上是一双旧军鞋，却看不到他的面孔，因为此人将一顶旧草帽盖着脸，正靠着座椅背打盹。 肖光捷就在他旁边坐下来。 他也靠着椅背打个瞌睡，但听到车厢里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发现是两个车警来查票了。 这两个车警态度恶劣，见到衣冠楚楚的乘客就点头哈腰，一股奴腔，但见到衣衫普通的就板个脸孔，说话口气很不耐烦，一旦看到衣衫穿得更差的，那就用手中的橡皮棍先在乘客身上捅一把，再厉声喝令快点拿出车票来，是不是蹭车了？要是没买票白乘车，就抓到警察局去。 肖光捷看了心里有气，甚马玩意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穿了一身黑皮，当个把车警吗，威风成这样，气焰也太嚣张了吧。 不过他也不想当什么出头椽子，因为这种现象到处都是，不只是火车上有，如今稍稍身份有点背景的，就会露出欺压平民的嘴脸，车警也是警，背后有势力，让他们觉得有恃无恐。 肖光捷就继续闭眼打瞌睡，等他们叫他时，他再拿车票出来，何必早早恭候着。 一会儿听到声音就在面前了，本来他是竖着耳朵听的，但这两个车警好像没有一排一排地按顺序来，却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噗地一声，肖光捷感到有个硬硬的东西戳在他胳膊上。 他睁开眼睛，一胖一瘦两张脸呈现在眼前。 “喂，你是什么人？”胖子问道。 正是那两个狗屁车警。 肖光捷打个呵欠，爱理不理地说：“乘客。” “乘客？” 胖瘦两人围着肖光捷，就像老虎围着一只羊似的。 “叫什么名字？”瘦子问。 肖光捷本想说，无可奉告，我凭什么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你们又无权询问乘客名字。但他灵机一动，懒洋洋地报上，“刘守。” 刘守其实是他们那儿土话瞎编的意思。 “哪儿人？”胖子问。 “青原。”肖光捷想报得大一点，镇镇他们，如果你说是小地方的，他们就有优越感，更会纠缠。 “嚯，竟然自称是省城的人？那我问你，省城总共有几条街？”瘦子好像更刁恶。 “不知道。” “什么，你不是自称是省城的人吗，连几条街都说不清，一定是假冒的。” 肖光捷反问，“那我问你，你知道你身上有几根骨头吗？” “这个谁知道呢？” “你看看，你连自己身上有几根骨头都不知，这还是你身上的东西呢，我不知道城里有几条街，那不是更正常吗？” “我身上的骨头，我又没有数过，当然不知道。” “城里的街我也没数过。” 胖子一脸横肉，凶悍地骂：“瞧你油嘴滑舌的，就是个可疑人物，老子们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头虎了？” 瘦子提脚在肖光捷小腿上踢了一下：“站起来！” “干什么？”肖光捷挨了一脚，冲动的火焰开始在心头滋滋冒了。 他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发作，不要发作，自己只是个过客，到了省城下了车，跟这两个刁货也不见了，以后能不能见面是以后的事，至少今天不要计较。 但他也明白，当牛虻紧紧绕着你身边飞，它不叮你一下咬你一口是轰不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你狠狠地拍一记，拍不死它也吓走它。 真要动手？ 胖子又拿棍子在他肩上敲了一记，“叫你站起来就站起来。” “别别，如果我站起来，那就不妙了。”他一急竟然有点慌不择言。 “不妙了？什么不妙？”胖子瞪着眼。 瘦子问：“难道你没力气，站不起来吗，昨夜是不是在肉庄里玩了一夜，玩虚了吧？” 肉庄这个词，简直像巴掌打在肖光捷脸上，那是最低等的窑子的蔑称。 肖光捷有点有气无力地问：“我不是累，我是怕站起来，对你们两位影响不好。” “影响个鬼啊，怎么说影响不好？”瘦子将手中的橡皮棍的一头对着肖光捷的脸。“再不站起来，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橡皮棍就触到了肖光捷的鼻梁。 然后瘦子又用橡皮棍的一头拍拍肖光捷的左脸颊。 打人不打脸，小子，这一下，你他娘捅了马蜂窝了。 不过，肖光捷还是不打算动手，不是要忍，而是没到点，他要找一个点。 他就跟这两人磨嘴皮。 这时身边那个男子把草帽拿开，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看着这阵势，似乎很愕然。 “长官，你们这是要干吗呀？”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肖光捷这才看清此人长相，是个方脸大汉，一脸的络腮胡须，头发烂得像个鸡窝又很长，前面的头发都披到额头，连眼睛都遮住，他不得不要把头发撩开一点才能不被挡住目光，脸上也灰乌乌的，好像刚从粉尘冲天的工地出来，连洗把脸的时间也没有就匆匆上了火车。 瘦子见此人发问，用橡皮棍一指他：“别插嘴，没你什么事，要是多嘴的话就给你一棍子。” 草帽男似乎有点明白了，吸吸鼻子就不吭声了。 “喂，你真叫陈小春吗？”胖子继续喝问肖光捷。 “就是呀，名字还有假吗？”肖光捷反问。 “哼，想瞒过老子们，休想，你根本不叫陈小春。”胖子喝道。 “那你们认为我叫什么？” “肖光头。” “什么肖光头？” 胖子觉得不对，但一时纠正不了，还是瘦子接上来，“不是肖光头，是肖光捷。” “对对，肖光捷，我就他妈记着肖光头了。”胖子还用橡皮棍在肖光捷脑门上点了一下。 按肖光捷的脾气，早就伸手夺过橡皮棍，在每人头上敲上一记，不让你们见阎王也得让你们眼前冒一阵金星，然后一个一个抓起来扔到车窗外去。 把老子逼火了，绝对会干的！ 只是肖光捷挺惊讶，这两个车警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就算知道他叫肖光捷，为什么在这么对待他，好像有意要找他的茬。 事情有点不妙！必须马上要作好准备。 看来这趟车是不能乘了。 “喂，你他妈自己坦白，是不是肖光捷？”胖子又用棍子来捅肖光捷的肩膀。 肖光捷呼地站了起来。 两个车警吓得都退后一步，胖子嗖地就掏出手枪，“你想干什么？老实点，别想在这里撒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4章车警逞悍 “你们害怕啥呀，我只是想去方便一下。” 肖光捷说着朝火车后面的厕所走去。 两个车警跟在他身后。 在他进入厕所前，瘦子朝他警告：“好好方便，别想玩啥花招，不然你就死定了。” 肖光捷是真的想方便一下，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僵持过程，从这里到下一站点，至少还得过半小时。 怎么样才能熬过半小时啊，太难了，他现在就想动手，但不行，必须要到站点，哪怕只停一分钟的无名小站。 他从厕所出来，胖瘦二人不让他再回原来的车厢，而是用枪对着命令他走向后面。 后面是货运车厢，看来车警要把他单独押到货运车厢里，进行审查了。 他顺从地来到货运车厢，里面堆满了货物，只剩门里一小块空间。 两个车警把车门拉上，厉声喝问他是不是肖光捷。 肖光捷问：“两位长官，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承认是肖光捷呢？我就想不通了，你们找的这个肖光捷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就是肖光捷吗？不就是那个自称天下第一侦探的狂人吗？”胖子喝道。 “不是吧，侦探哪来啥天下第一，就好像你们，敢自称是车警天下第一吗？” “怎么不敢，老子就是车警天下第一，咋的，这样说不行吗？” “你到车厢对着大家说说去，看是不是让人笑倒大牙。” “什么笑倒大牙，我就敢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去嚷，看哪个敢笑我！” “那你去呀” 肖光捷就这样跟这两个车警扯皮，无非是拖时间，能拖一点是一点。 时间，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怎么还没到一个站点呢。 两个车警明显是被肖光捷不冷不热的态度激怒了，他们发现这个人在戏弄他们，瘦子恼怒地把橡皮棍搁在肖光捷肩上，冷冷说道：“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承不承认是肖光捷？” “承认又咋样，不承认又咋样？” “如果你不承认，那就不客气了。” “难道我承认了，你们会请我吃饭？” “呸，如果承认了就把你关起来，等着交给警察局。” 肖光捷呵呵笑了，“先别问我是不是肖光捷，我想问问两位老兄，你们知道肖光捷是什么人吗？” “就是个侦探。” “他以前当过警察，而且是在省警察厅的侦缉科。” “什么，他当过警察？”胖子明显愣了愣。 瘦子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他以前在尤克定当科长时，是尤科长的手下。” “那又怎么样？”胖子不以为然。 肖光捷说道：“你们不是说了，要是我承认是肖光捷，你们要把肖光捷弄到警察局去吗？他本来就是警察系统出来的，还怕你们把他弄到警察那里去？那不是等于送他回娘家一样，除了浪费你们的时间和精力，还有啥效果？” “哼，有人在找你，给警察局下了命令，只要逮着你，警察局就会把你押到那里去。” “谁下了命令？是不是有个叫捅啥裤的？” “统局科。”胖子脱口而出。 瘦子急忙拉他一下，似乎责怪他不该直说出来。然后瘦子朝肖光捷一板脸，“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今天你是跑不掉，管你是不是肖光捷，一会到了站，就把你押下去。” 肖光捷问：“你们打算到什么站头押我下去？” “兴德。” 兴德是处在中翰与省城青原之间几个县级站的一个。 “可是马上就要到下窑站了吧，为什么不在那里押我下去？”肖光捷故作不知。 瘦子啐了一声，“那不过是个傍靠站，四等，山沟里的，又不是县城级。” “但好歹也是个镇子吧。” “镇子有啥用，没有警察局。” “派出所总有吧。” “没有，只有个警署站，连站长带手下就三个人。” “那你们把我押下去交给他们不是也行吗？何必还劳烦你们押我到兴德去呢。” “别噜嗦，我们奉的命令就是抓到你，就要把你送到兴德去，别的地方不许下。” 肖光捷心里有数了，一定是统局科有人在兴德警察局等着。 统局科要直接对他下手了？ 但如果真要灭了他，何必还这么麻烦，直接派杀手上车，在车上就可以朝他打黑枪，统局科别的本事没有，打黑枪还是惯用伎俩嘛。 看来车警是早先得到指令，如果在车上发现肖光捷的踪迹就要把他扣押，送到兴德警察局去。 车警其实根本不认识肖光捷，他们可能看过他的照片，凭记忆，觉得上车来的这个人像是他们要扣押的肖光捷，就对他缠上了。 肖光捷话头一转问：“下窑站，还有几分钟到？” 胖子不由自主地掏出怀表看了一下，“还有三分钟。” “你又不在下窑下车，操这份闲心干嘛？”瘦子讥讽道。 “我要下呀。” “哼，想溜？没门，有我们在，你就死了这条心，乖乖跟我们到兴德吧。” 肖光捷正想说什么，有人在外面敲门。 胖子拉开门，肖光捷认出来，是刚才打瞌睡那个络腮胡子。 “你干什么敲门？来这里干啥子？”胖子看到络腮胡很生气。 “两位长官，我想来提醒你们一下，前面有小站，火车即将停一下了。” 瘦子喝道：“这还用你来提醒？快滚回你的座位上去，别多管闲事。” “可我担心这位先生，会不会在下窑下车，所以我来问问，我是好意的。” 肖光捷注意到络腮胡朝他丢了个眼神。 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明着问，但可以认定络腮是有心来关心他的。 肖光捷将计就计地说：“对对，我就是要在下窑下车的，多谢这位老兄的提醒。请问你也是下窑下车吗？” “对呀，你刚才对我说了嘛，咱们正好都要在下窑下车的，约好了的，谁如果打瞌睡了，另一位要帮忙提醒一声的，现在快要到下窑，我见你没回座位，就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找，没想到你躲在这儿呢，跟两位长官在聊啥呀。” 肖光捷心里顿时清楚了，此人是要“约”他一起下车。 其实刚才他俩根本没有交流过，络腮胡凭什么认为肖光捷要在下窑下车呢，当然是看见肖光捷被两个车警跟着离开车厢，他不放心，自作主张，故意来对肖光捷说他们约好在下窑下车，这是提醒肖光捷快点在前面小站下吧。 而且要一起下。 似乎表明要帮肖光捷脱困。 肖光捷趁势嗯嗯两声，“两位长官问我认不认得一个人，他们硬把我说成那个人，我说不是，他们说是，还要把我押到兴德局察局去，你来评评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们认为你是谁？” “一个侦探，叫啥肖光头。” 胖子像被刺了一下，立即更正：“不是肖光头，是肖光捷。” “对对，肖光捷，不是光头肖。” 络腮胡问：“那你是不是肖光头，哦不，是不是肖光捷呢？” “不是。” “那他们认错人了？” “对，一定认错人了。” 瘦子大怒，朝络腮胡大吼：“快滚，这里没你的狗屁事，一个穷巴子，再敢在这里唧唧歪歪，把你也抓起来！” “抓我？就凭你们两个？哈哈哈”络腮胡发出一阵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5章同学章恺 胖子嘴里骂了一声，举起橡皮棍就朝络腮胡子身上打去。 但他刚把棍子一举，就被络腮胡伸手抢过去。 络腮胡顺手就往车窗外扔去。 胖子惊呆了，“你你，是什么人？” “我看，你们还是拔枪吧，橡皮棍子连给我搔痒痒都不够啊。”络腮胡哂笑着。 此时列车明显在减速了，说明前面要到下窑了，即将停靠一分钟。 胖子一看络腮胡这么说，似乎猛地惊醒，伸手就往腰里掏枪。 可是咚地一声，胖子嘴里含混地咕哝一声，就软软地瘫下去了。 肖光捷看得清，是络腮胡朝胖子的前额上劈了一掌。 这一掌砍得又狠又准，胖子猝不及防就两眼一黑像个没装满的米袋子般软倒了。 瘦子一看情况不妙立刻一棍子朝肖光捷打来，他是想先打昏肖光捷再拔枪对付络腮胡的。 肖光捷身子略侧，让过一棍，他没有去夺橡皮棍，而是手一伸，嗖地一声，枪在手了。 瘦子感觉自己右腰一侧轻了一下，定睛一看肖光捷手里握着盒子炮，而自己腰间的枪筒翻着盖，里面空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咚地一声，脑门上挨了一下，然后，也像个米袋子般软软地躺下去。 是肖光捷砸了瘦子脑门一枪托。 正好列车已经停下了。 “快走！”络腮胡朝他一招手，跑出了货车厢。 本来货车厢是有朝外的车门的，但那是由外边拴上的，从里面打不开，他们只能快点跑回客车厢，从那里下车。 肖光捷跟着络腮胡跑过了四组车厢，那些车厢的车门都没有打开，说明这里没有客人要下车，如果所有的车门都没打开，他们就无法下车了。 幸好跑到前面，终于见一节车厢的车门打着，其实不是有乘客下车，而是一个乘务员下车跟停靠站的站长签个字，证明列车准点经过，在这儿正常停靠过。 络腮胡和肖光捷跳下车。 “喂，你们是在这里下车的吗，别搞错了。”那个乘务员朝他们喊。 “别理他，我们走。”络腮胡对肖光捷咕哝一句，带头朝离开铁路的地方跑去。 肖光捷也跟着他跑，此时天还很黑，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从火车方向传来两声枪响。 “嚯，估计货车厢里那两个傻蛋被发现了吧。”肖光捷猜道。 “肯定是的，打枪报警，报给谁听呢，有本事来追我们呀。”络腮胡笑道。 两人在山地里走了一阵，在路边停下来。 肖光捷拿出烟给了络腮胡一支，两人抽着烟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下。 “多谢老兄，刚才要不是你出手，我被两个家伙缠住，感到很无奈呢。”肖光捷谢道，其实也是在试探一下。 络腮胡却顾不上谦虚，问道：“这两个车警，硬把你说成肖光捷，那请问，你到底是不是肖光捷呢？” 肖光捷很想告诉他，自己确实是肖光捷，但又有点疑惑，为什么络腮胡也在关心这一点呢？所以就试探地问：“老兄是不是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说起肖光捷，名气大大的，在我们警察系统，他简直有着如同明星一般的光辉。” “什么，警察系统？老兄也是警察？” “是呀，哈哈哈，没想到吧？” “请问老兄在哪个局里高就？” “千花。” “千花市警察局？请问老兄尊姓大名？” “别叫我老兄了，如果你真是肖光捷，那我们可是同庚啊。” “怎么，你也24岁？” “是呀，看上去太老了，不像吧？” 肖光捷明白了，“是你作了化装吧？像个拉车的车夫大哥。” “好了，老同学，你不必表演了，我也不要装模作样了，咱们本来就是熟人。” “老同学？你是” “章恺。” 肖光捷大喜过望，“嘿，原来是你呀，看来你的化装技术又提高了，连我都瞒过了，给满分。” 章恺，是肖光捷以前在警校时的同学，只不过当时他们不在同一班，刑侦系一共有三个班，肖光捷和苏迭在三班，章恺在一班。 由于班级不同，大家相互面熟，关系也仅限于普通同学。 章恺感慨道：“一别几年了？” “17岁警校毕业，算算有7年了。” “这7年里我们很多老同学之间都没有相见，难怪我在车上见你坐在旁边，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但又不敢认，听到那两个车警怀疑你是肖光捷，但你又在否认，我更吃不准了。” “最后你还是不放心，跑到货车厢来想验证一下吧？” “是呀，幸亏我这么做，不然真错过了老同学相聚的一次绝佳机会。” 两个人热烈地握手。 肖光捷高兴地问：“你在千花市警局工作了？现在一定职位不错吧？” “侦缉队长。” “哎呀，恭喜恭喜呀。” “我听说你曾经在省厅供职了，为什么又辞职呢，本来咱们这一届里，是你最接近高位，哪像我们都在基层，你只要侦缉科干得出色，厅长都看得见成绩，厅长要提拔新人，当然先提拔身边的人，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肖光捷叹了一声，“那都成老黄历了，老实说，警察这个饭碗不好端，我现在当私家侦探，落了个自由自在。不过你们千花市的治安肯定好一些，你当侦缉队长也清闲多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清闲，勾起了章恺满腹牢骚。 “唉，哪里是什么清闲，我都在焦头烂额呀，最近市里大案没有，小案却层出不穷，我跟那帮弟兄们都疲于奔命，累得要死。正如你说的，警察这饭碗真不好端。” 肖光捷会心地笑起来，看来章恺当了侦缉队长也是尝尽坐火山口的滋味。 “那你这次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问。 “说起来你别笑话我，我是去跟对象约会了。” “怎么，你还没有结婚？” “难道你结婚了？” “没有。” “对象有勿？” “怎么说呢，有了目标，但还不能说就是对象了。”肖光捷喜欢严谨，在跟黄妙菁的关系完全确立以前，不要随便说有对象了，因为自己的工作很危险，有时还担心会连累她，所以这层关系要怎么发展，他还没有底。 章恺有点骄傲了，说他有了对象，名叫吉茵。 “是不是你对象在省城工作，你去省城跟她约会的？”肖光捷猜测。 章恺说不是，他们都在千花工作的，这次是相约去外地玩了一趟，但因为自己工作很忙，实在请不出假，他就擅自玩了一次失踪，这不，回程中两人还分开乘车，他还装成一个车夫的形象，怕被人瞧出来。 肖光捷惊异地问：“你偷偷失踪几天，局长不知道吗？” “没关系，局长如果到侦缉队找我，我的手下会说我去外地出差，调查一桩案子的线索了，局长也不会具体问是什么案子，他很信任我。” “但愿你们局长没看出你是在耍滑头，要不然他以后总要盯着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6章求帮寻人 两人又说了一阵。章恺问肖光捷的行程，肖光捷简单讲了一下，说是到中翰查了一桩丢尸案，已经破案了，尸体也帮人家找回了，这次是回省城去的，没料到在车上却遭到两个车警的纠缠。 “我有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严查你呢？”章恺问。 “一言难尽，这些事还是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讲吧。” “别忘了，我也是警察，车警这样搞，肯定不是他们擅自的行为，一定是上面有人盯上你了，你肯定犯了什么忌吧？” 肖光捷只好说得罪了统局科的人。 “哎呀，那可不得了，统局科无孔不入，他们心狠手辣，如果盯上你，你就处于危险之中了。” “是的，我知道已经处于危险中，但没办法，不是我有意要跟他们作对，是他们的行为做得太过分。” 章恺作为老同学，非常敏感，立刻劝道：“光捷，我看，你还是不要回省城去了。” “你是说，他们可能在省城堵截我？” “对，你在省城开了个侦探事务所，估计他们也是知道了，他们认为你一定要会侦探所，有可能在那边设伏的。” “非常有可能，他们啥也干得出来。” “所以说，我劝你不要回省城了。” “那我能去哪里呢？” “跟我去呀。” “到千花去？” “对。” “那又怎么样？” “到我的侦缉队里来嘛，做我的搭档。” 肖光捷苦笑，“那不是要把危险又带给你吗？我可不想连累一位好心的同学。” 章恺提醒：“千花离省城远一点，目前来看，统局科的人还没有把手伸到千花，至少我还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你不是说他们无孔不入吗，千花市也不会被他们忽略的，一定会把手伸过来。” “那是以后的事，暂时你会安全的，而且你真进了侦缉队，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向你动手，因为你是警察了，跟他们是一个系统了，都是吃的同一官府的饭，就算他们曾经把你列为危险分子，看你又成了警察，就认为你重归正统之路了。” 肖光捷没有心情跟着章恺走，他还是想按正常的路子走，回省城，在侦探所里等着生意上门，如果统局科真要找麻烦，再相机行事。 最后章恺跟他说定，如果在省城看到情况不妙，立刻跑千花去。 两个人也不再去乘火车，天亮后跑到一条大河边，叫了一条渔船，出几个大洋坐船到了兴德，再坐火车。 火车到省城后肖光捷下车，而章恺要换乘另一趟火车。 肖光捷回侦探所，看看也没什么问题，他开始怀疑那两个车警所谓奉命，跟统局科没关系，有可能是警察系统内部有人想拦截他而已。 这事也不去管他。恰好有顾客上门来，是一个姑娘，说她的一个长辈二叔公从家中出去，不见踪影了。 一听是找人，肖光捷就知道挺难办，省城那么大，一个老人走失是很难找到的，这种事应该去求助治安队，因为治安队的人是经常巡街的，他们有可能碰上过老人。 姑娘却说，她二叔公是在乡下走丢的，不是在城里。 肖光捷心想晕倒，我这是在省城啊，你乡下的二叔公走丢，让我城里侦探派啥用场？ “妹子，那你去找你们当地的乡公所吧，请他们派人找一找。”肖光捷和蔼地说。 姑娘说找过乡公所，也确实派了人去四面找过，没找到。 “那就难办了，你们都漫山遍野找过，我就算去，也不是神仙，恐怕无能为力。” “我是在城里工作的，接到乡下我爹的信，他说有没有可能我二叔公进城找我来了，让我在城里好好留意一下，可是我哪里有空去找人，只好来请个侦探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二叔公知道你在哪家工厂干吗？” “当然不知道呀。” “看你的模样，应该在制丝厂干活吧？” “对，你怎么看出来的？” 肖光捷笑了笑没说，其实姑娘一进门，带进来一股蚕丝的味道，而且姑娘皮肤很白，双手却皮肤有点起皱，说明她常年在有蒸气的环境里工作，双手经常泡在水里。 “那他至少知道你是在丝厂工作吧？”肖光捷又问。 “这倒他是知道的，我以前回乡下时跟他说过。” “好，如果你二叔公到了城里，会向人打听城里有几家丝厂，然后他一家一家地问，总会问到你在哪里，你需要做的，是给传达室里的人打好招呼，如果有老人来问起你的名字，叫传达室里的人把老人留住，再及时通知你。” 姑娘却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担心，二叔公到了城里不是来找我，而是去找金婶了。” “金婶是谁？” “是我二叔公年轻时的对象。” “年轻时的对象啥意思，后来两人没有结婚？” “对，没有结婚。” “那你二叔婆呢？” “已经去世了。” 肖光捷咂了咂嘴，分析着姑娘的这些话，难道是那个老头因为老伴不在了，然后就思念起以前的那个对象来，不顾一切地跑到城里找来了？ “那个金婶是在城里的？” “她在城里当佣人。” “在哪家？” “通宝洋行的米老板家。” 肖光捷对米老板不是很熟，只是略有所闻而已。他爽快地一挥手：“那容易，我就给米老板家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姑娘连忙摇手：“别别，千万不要给他家打电话，要是这事让米老板知道了，就危险了。” “什么危险？谁会有危险？是金婶？” “怕是我二叔公啊。” “你二叔公会有啥危险？难道米家人听说金婶有个以前找过对象的人来找她，他们会对二叔公欺负？” 姑娘又踌躇良久，才幽幽地说出实话，原来金婶名为到米家当佣人，实则是做了米老板的相好，如果二叔公去找金婶，米老板不是要大怒了？ 肖光捷掂量了一下，问：“你二叔公知道金婶跟米老板的关系吗？” “肯定知道。” “明明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他为什么还要到城里来找金婶呢？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姑娘苦笑了，“就是因为我二叔公这个人脾气怪，他年轻时有点小聪明，靠这个小聪明追到我二叔婆，但还没结婚呢，又喜欢上金婶了，所以当年差点把我爷爷给气死，骂他是个空心竹，尽做不踏实的事，现在他明知金婶跟米老板的关系，但可能是认定金婶应该是属于他的，他不怕米老板，反而想让金婶离开米家，跟着他走。” “你说差点把你爷爷给气死，又是咋回事，他只是你爷爷他弟弟，你爷爷作为哥哥何必为弟弟的行为那么气呢？” “因为我曾祖父和曾祖母早死，二叔公是我爷爷养大的，爷爷也给二叔公操办婚事，但反过来，二叔公也曾经帮过我爷爷，如果不是二叔公施的诡计，可能我爷爷也娶不到我奶奶呢” 肖光捷觉得有趣，还有这样倔犟又自以为是的老头，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无疑真是自作死，米老板能受这个污辱吗，自己的相好被一个乡下老头给挖走，还了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7章言及叔公 “那你让我做什么？”肖光捷含笑问。 “帮我查一查，我二叔公是不是来了城里，如果已经来了，是不是直接去找过米家了，如果你能见到他，就来告诉我，我要把他送回去，免得家里人挂念。” 肖光捷试探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我是要收费的？” “当然当然，你做侦探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谁也不能给别人白干活，你说个数吧，我一定付钱的。” 肖光捷想逗逗她，“你听说过侦探的价格了吗？” “听说过了，你们收费，一般是一天十个大洋吧？你三天够了吗？” 姑娘说着从包袱里捧出一个手巾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大洋，目测将近三十个。 肖光捷有点心疼这个姑娘了，笑着叫她把钱拿回去，“我可以替你去米家打听打听，这也不算什么侦查案子，你要找的是二叔公，不是你亲爷爷，说明你是个很有孝心的妹子，对所有的长辈都很尽心，我呢也是举手之劳，就不收你钱了。” 姑娘很吃惊，愣了一会，连忙摇手，“不行不行，钱肯定会付的，你不要担心我挣不到钱，我工资还是不错的” “你每月挣几个大洋？” “八个。” “才八个，三十大洋你要挣将近四个月了，而且不吃不喝才能积下，算了吧，你可以不付我钱，但我有个要求，你能讲讲你二叔公年轻时的小聪明吗，你刚才说他费了很大心机帮你爷爷娶到你奶奶，而且他也追到你二叔婆，这样的故事好像挺迷人。” 姑娘惊讶地问：“你想听这个？” “是呀，我现在反正闲得无聊，你愿意给我讲讲吗，等于陪我聊天了，当然，我也想了解一下你二叔公是怎么一个人，这样找起来可能也会有点帮助的。” 姑娘欣然同意了。“那我说了。” “好。” 肖光捷特意给姑娘泡了一杯茶，自己点起一支烟，算是一份难得的享受了。 姑娘讲起来： 我二叔公从小调皮捣蛋，时常干点损人利己的坏事。由于我曾祖父和曾祖母死得早，二叔公是由我爷爷带大的，爷爷为人忠厚，也管不了这个不安份的弟弟，听之任之，等到长大，村里人都把二叔公叫作坏蛋。 坏蛋并不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多也就是好吃懒做，爱去县城的赌场，偶尔也偷鸡摸狗一回。村里人家丢了鸡啊鸭啊，就找我爷爷告状，爷爷咧着嘴干笑，对来人说，你家少了啥，只要我这里有，你尽管拿去吧。人家虽一脑门子火，却不会为难爷爷，骂上二叔公几句也就算了。 转眼爷爷快到三十岁了。 这天爷爷正在桑地里锄草，有个姑娘来找他。两个人借着桑叶掩护窃窃私语，说到激动处，就情不自禁地搂抱起来，猛听不远处啊替一声，有人打了个很响的喷嚏，把他们吓得像触电一样分开。爷爷朝那边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二叔公。 二叔公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在这里路过。我马上走，嘿嘿嘿” 傍晚爷爷回到家，二叔公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桌上居然有一碗肉，还摆了半瓶老白干。爷爷吓得脸色发白，忙问道：“老二，你是不是又偷了谁家的鸡了？” 二叔公一摆手说：“你小看我了吧，这不是鸡，是黄鼠狼，我亲手抓的，肉煮了，皮卖了换酒。” 原来刚才他就是去地里抓黄鼠狼，正好撞见爷爷和姑娘搂搂抱抱。 几口白干落肚，二叔公激动地说：“哥呀，你跟红妹那么好，是不是找个媒人去说说，把她娶来成个家。” 爷爷却叹口气摇摇头：“老二，你不是不知道，红妹早跟别人有婚约，就是东庄郭多福的儿子郭金生。” 红妹跟郭金生是订的娃娃亲，婚约已经有二十年了，估计今年冬里要成婚了。 二叔公急道：“可红妹不喜欢郭金生，她喜欢的是你呀。你们白天还在一起呢。为啥你不能娶她？” “我有啥本钱娶她？人家郭家那是大户，我怎么能跟他们比。再说我也不能坏了人家的婚约吧。”爷爷一口气灌下一杯酒，眼红红的像要哭出来。 二叔公不吭声了，肚里却翻起了鬼主意。 农忙就要来临，一向不屑于做农活的二叔公，跑到东庄的郭多福家，主动询问要不要短工？短工就是大户人家农忙时雇的临时工。郭多福早就耳闻二叔公大名，慌忙拒绝说：“不用不用，我就是用工，也不敢用你毕小篓啊。” “为什么？” “你会干农活吗？” “会不会，让我留下来做一天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郭多福一想也对，看二叔公身体壮壮的，做做力气活总行吧，于是当场就收下了。 二叔公就留在郭家干活。当天夜里，他就宿在郭家，到半夜里，他突然听到有人在痛苦地哼叫，他爬起来跑到郭金生的房里，看到郭金生捂着肚子，在床里挣扎。二叔公忙问道：“你怎么啦？” 郭金生说：“肚子疼，疼死了。” 这时郭多福老两口也跑过来，一看儿子疼成这样，都慌了手脚。郭多福赶紧对二叔公说：“你快点跑一趟镇上，请陆郎中来给看一看。” 二叔公却摇着头说：“看他那样子，犯的是急病，说不定我还没到镇上，他就撑不住了。” “那怎么办？”郭多福和老伴哭了起来。 郭金生则气喘吁吁地喊着：“爸，妈，快救救我呀”猛地一阵剧痛，又一阵嚎叫。 二叔公咬了咬牙，一跺脚说：“这样吧，如果你们相信我，我来给他治一治。” “你？你怎么能行？” “你们放心，如果治死了，我给他偿命。” 眼看着儿子都疼得翻白眼，再不及时抢救恐怕真的凶多吉少，郭多福虽不相信二叔公，可到这个关头也顾不得了，只好听二叔公的了。 二叔公叫郭多福老两口去抬一大桶水来，其实是支开他们，等他们一出去，他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团子，塞进郭金生嘴里。 这是一个草团子，郭金生咕嘟一声吞下，马上就嗷嗷呕吐起来。 老两口抬来了满满一桶水，二叔公从水桶里舀起凉水，往郭金生嘴里灌，然后郭金生又是一阵猛吐。 这样反复几次，郭金生瘫倒在床里，虽有气无力，但肚子疼明显缓解，算是脱离了危险。 很自然二叔公成了郭金生的救命恩人，郭多福感激万分，也不让他干活了，就让他住在家中，每天与儿子相伴，吃吃喝喝玩玩乐，只要陪儿子开心就行，反正郭家也不在乎多一张嘴。 二叔公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但他还有第二步呢。 第二步就是动员郭金生出门去玩，郭金生闷在家也挺无聊，经不起二叔公撺掇就满心听从。他们先到镇上玩了几天。 很快在镇上玩腻了，郭金生问二叔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玩呢？二叔公漫不经心地说：“当然是县城，比这里好玩多了。” 县城离此有上百里，郭家虽是乡村中的富户，郭金生却从没去过县城。他央求二叔公陪他去一趟开开眼界。二叔公迟疑地说：“要是你爸妈知道了，会不会骂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8章霸气金香 “放心，如果他们骂你，我跟他们没完。” 有郭金生这番话，二叔公放心了，陪着郭金生到了县城，他先带他游历大街小巷，再上酒楼喝一顿酒。 最后他把郭金生领到了赌场。 郭金生一直只听说城里的赌场怎么热闹，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二叔公则叹口气说：“这里赢钱很容易，只可惜我没本钱。” 郭金生一听赢钱容易，拍拍胸脯说：“我带着钱，可我不会玩啊。”二叔公就指点郭金生尽管往上押，输赢自然知道。 一会儿，郭金生果然赢了几把钱，两个人欢天喜地走出赌场。 看郭金生眉飞色舞的样子，二叔公知道，他已经有兴趣了。 果然回来后没过两天，郭金生就提议去县城玩，二叔公当然陪他前往。这次郭金生又赢了一点钱，两个人跑到酒楼，开怀畅饮一顿。 这次回来后，二叔公就告辞回家了，但他预料，郭金生会主动来约他的。 果然几天以后，郭金生找上门来了，悄悄地说：“我带了一个银票，这次我要玩点大的，多赢一些。”二叔公就陪着他到了县城。 不过这次二叔公没有立即陪他去赌场，他对郭金生说，既然要赌大的，最好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多赌几天，郭金生欣然同意。 二叔公领着郭金生去找客栈，走到一个地方，一群人冲下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是一群涂脂抹粉的女人，个个妖冶漂亮，花枝招展。郭金生哪见过这阵势，紧张地望着二叔公。 只听二叔公对女人们说：“我们要找的是客栈。” 女人们纷纷嚷道：“这里就是客栈呀，有吃有喝有住，还有好玩的呢。”有一个年轻女子一把拉住郭金生的手，就往里拖。 两个人被拉了进去，郭金生脸红心跳，被这群女人搞得晕头转向。 二叔公悄声对他说：“住这里好是好，就是贵一点。” 可这话让拉郭金生的女子听到，她捧着郭金生的脸说：“一看你就是个有钱的少爷，稍微贵一点有什么了不起。有我侍候，你一定会开心的。”说着就叭叽亲了一个。 郭金生初出茅庐，虽订了娃娃亲，实际上跟对方连手都没拉过，亲脸更是不可能，现在猛被一个漂亮小妞亲上，魂都飞了。 女子一边叫着心肝宝贝，一边拉起郭金生往楼上走。 郭金生被女子蛇一样的胳膊缠着，还不忘回头看看二叔公。只见二叔公身边也站着个小妞。 二叔公向他眨眨眼，明显是在鼓励他，于是郭金生也来了劲，准备投入一场全新的体验。 二叔公看郭金生上了楼，才向旁边的女子使个眼色，起身就往外走。 刚到外面，被一个愤怒的姑娘挡住去路。 二叔公一惊，认得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郭金生的妹妹郭金香。他故作镇静地问：“金香你怎么在这里？” 金香哼了一声，指着他鼻子骂道：“好你个毕小篓，把我哥哥带到这种地方来，你到底想干啥？” 二叔公本是厚脸皮的人，可一见到郭金香，不知咋的就心慌意乱了，支支吾吾说：“我们只是想玩玩？”“呸，我哥从不来这种地方，你却引他来找小婊，太恶毒了。” 金香狠狠瞪他一眼，冲进春院，直接就奔上楼去，二叔公连忙跟在后边，金香对着一扇门使劲擂敲，门终于开了，望进去，郭金生已经脱掉衣服，正躺在床上，那个开门的小姐也没穿衣衫，一见陌生的金香，尖叫一声，钻到床上的被子里去。 金香叫了一声：“哥哥，快穿衣服，跟我走。” 郭金生一时手忙脚乱，等他穿好了来到妹妹面前，那样子狼狈极了。 金香叫哥哥扔给鸨母一点银子，拉着他就走。 到了外面，金香厉声对二叔公说：“人家都叫你坏蛋，你果然不是个好人，以后再不许你来找我哥哥。” 郭金生被妹妹抓着把柄，也只好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二叔公觉得垂头丧气。本来计划都快成功了，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可金香突然冒出来，把事情给搅了，如果是别的人，二叔公一定不服气，想办法搞一下报复，但面对金香，他就生不出那份心，他发现自己居然很害怕金香。 计划功亏一篑，二叔公很不甘心，隔了几天，他又去东庄，准备伺机再把郭金生约出来。 可到了庄边又迟迟疑疑，在那里徘徊。猛听有人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不死心，又来找我哥了？” 二叔公回头看到正是金香，吓得转过身就想走，被金香喝住了。 金香是到地里干活的，她严肃地说：“上次你捉弄我哥哥，现在你既然来了，我罚你干活。你愿不愿意？”二叔公一听，连忙点头哈腰答应：“愿意愿意。” 两个人到地里下蚕豆种，二叔公干得又卖力又认真，而且还不敢说一句话。这时金香缓和口气问道：“你引着我哥哥到县城去，到底为什么？”二叔公说，他就是想跟金生一块玩玩。 金香瞪起了眼睛：“你还不说实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金香拆穿他的把戏，原来那天她替二叔公洗过裤子，从裤兜里摸到一点草渣子，她心中很疑惑，哥哥半夜肚子疼，毕小篓怎么随便从兜里掏出个草团子就给治好了？这也太巧了吧？ 事后她就悄悄把这点草渣子拿到镇上的陆郎中面前，请他辨一下，郎中认出这是一些草药，专门治蟆毒的。 “说，你是不是给我哥下了毒，故意治好他，让他相信你，你再引诱他去玩赌博，玩女人？” 二叔公觉得金香太厉害了，自己的诡计被她看穿了，他只好坦白，他确实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引诱金生跟小婊睡觉。 “那又是为了什么？你跟我哥有什么仇？”金香生气地追问。 二叔公眼睛红了，几乎嚷叫起来：“你哥跟我们村的红妹订有娃娃亲，可红妹一直喜欢我哥，我哥又不能娶红妹。我想让你哥跟婊女鬼混，将来生出个孩子来，这样红妹家知道了，一定悔约的。你们家也没啥话可说了” 郭金香气得头上冒烟，很想揍二叔公一掌，但举起的手却没落下，因为她发现二叔公已是泪流满面。 “我这辈子也不想有啥好结果，只希望我哥能传宗接代。我哥都快三十了，我想让他成个家”二叔公蹲下来抱头大哭。 金香受到极大震动。她愣着，也喃喃地说：“是啊，我也觉得，我哥跟红妹不太好，他们平时都不见面，逢年过节来往一趟，也没话可说。这样怎么能做夫妻呢。” 金香把二叔公拉起来，批评道：“可你这样干也不好，我哥也是老实人，你哪能这么折腾他。他要是真跟婊女生出孩子来，这名气也就坏掉，你不觉得罪过吗？” 二叔公尴尬地笑了。 金香说：“我可以跟我爹妈好好讲讲，既然红妹不喜欢我哥哥，哥哥对她也没啥心思，就把这门亲事退了吧，大家各找各的。” 二叔公一听喜出望外，激动得一把拉住金香的手。金香嗷地叫了一声，狠狠白了他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9章去访米家 郭金香果然这么做了，她先摸了哥哥的态度，知道哥哥也不想娶红妹，再跟父母商量。郭多福老两口也觉得当初太草率，这桩娃娃亲订得不合适，最后他们去征求红妹父母的意见。 红妹父母早已知道女儿一直喜欢毕家的大儿子，既然郭家想解约，也就没意见。 爷爷和红妹第二年就结婚了，红妹就是我奶奶。 成亲那天，在客人们走了后，爷爷和奶奶居然给二叔公鞠了躬。同时奶奶悄悄问二叔公，“喜不喜欢郭家的女儿？如果喜欢，哥嫂就托人给你说媒去。” 二叔公忸怩地说，“只怕她爸妈不喜欢我。” 果然，爷爷奶奶托人去说媒，被郭多福轰了出来，这么好的女儿，怎么能嫁给这个坏蛋小子呢？ 爷爷有点心凉，为难地问二叔公：“老二，人家真的不同意。这可怎么办？” 二叔公转着眼珠，嘻皮笑脸说：“没事，让我想想办法” 正说着话，金香推门进来了，一指二叔公的鼻子说：“你又想什么坏主意了吧？你要是捉弄我爸妈，我就不嫁给你。” 二叔公赶紧点头哈腰：“我怎么敢想坏主意，是要想出个好办法来，怎么讨你爸爸妈妈欢喜呢” 姑娘讲到这里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肖光捷也听得有点感动，连声说：“这样看来，你爷爷和奶奶他们能成亲，就是你二叔公促成的，没有二叔公施的诡计，你爷爷和奶奶可能不能走到一起。” “对，所以，我对二叔公也是有感情的，他对我家是有贡献的嘛，可惜他后来婚姻还是不顺，也没留下后代，我是他的侄孙女，算是他的后代，他离开家失踪，我家里人都认为他是到城里找我来了，我也不能不管这事，所以请你帮着查一查。” “好，没问题，虽然你二叔公不一定来城里，不过我还是愿意帮这个忙。” 姑娘一定要先付预定金，肖光捷象征性地收了一个，说你挣钱不容易，如果真能找到你二叔公，到时再说吧。 姑娘走后，肖光捷决定到米老板去拜访一下。 省城的富人区比中翰多得多了，而这位米老板家的别墅就在城北玳瑁岭下，不过肖光捷并没有先去玳瑁岭富人区，而是先去了佛界路。 通宝洋行就在佛界路上，肖光捷踱到洋行门口，这地方他很熟，在省侦缉科当警察时，有一段时间就负责在此路上巡街，所以洋行里掌柜的都认识他。 肖光捷迈进洋行大门，柜台里的掌柜看到了，立刻向他打招呼：“哎呀，肖警官您来了？” “劳掌柜，别叫我警官啦，我现在是个侦探。” “对对，该叫你肖侦探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到我们行里来存钱吧？” “别开玩笑啦，我哪有余钱可以存呢，挣点小钱养活一张嘴就不错喽。” 虽然劳掌柜知道肖光捷已经从侦缉科辞职，不过劳掌柜不是狗眼看人低的势力眼，他还是招呼肖光捷进内坐坐。 这是特殊的待遇，不是信赖的人，劳掌柜是绝不会愿意请到里面坐，因为这里是钱庄，里面有大量的现大洋放着，随时等候存款的客户来支取的，把不可靠的人请进去喝茶是冒风险的，但作为一个当过警官的人，劳掌柜很放心。 肖光捷却识趣，不会真进内，就站在柜台外，趁着这会儿没客户的空当时间，跟劳掌柜聊几句。 肖光捷问劳掌柜，米老板家里是不是有个姓金的女佣？ 劳掌柜说有呀，又不解地问：“肖侦探为何要问起她？” 肖光捷就将姑娘托人找二叔公的事讲了一下。 劳掌柜惊讶地问：“还有这样的事？一个老头了，还想着他以前看中过的女人，还要从家里溜出来，想找这个女的？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你认为好不好？” “肯定不好呀，人家金妮子有家有儿的，突然来个老头找，说是过去想娶她却未娶到手的，现在要看看她，金妮子怎么办，不慌死才怪。” “是呀，我也觉得老头真这么做就有点荒唐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哪怕两个人曾经一起过日子，只要已经分手，就不该再来打扰了。不过姑娘也只是在猜测而已，她二叔公是不是真来找金婶，也不一定。” 劳掌柜给肖光捷点上烟，反正也正闲着，这个话题也容易引起他的兴趣。他抽了一口烟问：“要是老头真找到米老板家里，恐怕金妮子都不知怎么招待了，她肯定要担心被老板一家子责备的，什么人哪，都找到门上来，又不是自家的老头子，是个野老头，本来没啥关系，只是以前看中过她罢了，可谁年轻时没人看中？年轻时看中她的人都来找，还了得，米老板家里人肯定要骂的。” “这倒不要紧，反正老头是以见到金婶为目的，主人家骂不骂，他都无所谓。” 劳掌柜问：“他要找金妮子又是为啥，只是为了见一面？” “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也许是姑娘认为二叔公会找金婶，如果真找，那他可能就为了满足这个愿望吧，我猜他会不会得了什么重病，要在临死前见见金婶。” “哦，你这个说法倒有可能，那就不能怪他呀，人都要死了，见见自己以前喜欢的人，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吧。” 肖光捷就问劳掌柜，这会儿，米老板家除了金婶在，还有其他人在家吗？ 劳掌柜说米老板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负责管理燕莺戏院，肯定不在家，小女儿在学校读书，也不会在家，老板夫妇在洋行办公室里呢。 也就是说，家中只有金婶一个人。 肖光捷点点头：“那我去找金婶问问，但她可能不认识我，她要是不让我进屋，我怎么办呢？” 劳掌柜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一张名片，你拿这张名片给她看一下。”说着拿过一张名片，又提笔在名片上写了几个字，交给肖光捷。 写的是“肖侦探拜访，金婶放心接待”，并签了一个劳字。 肖光捷表示感谢，接过名片就前往米家别墅。 到了米家别墅前按门铃，从院门栅栏里望见别墅的边门开了，走出一个中年妇人，穿着斜襟衣衫，黑色裤子，梳着馒头髻，挺干净相的一个女佣人。 “先生，你找谁？”她隔着栅门问，语气挺温和。 肖光捷将名片拿出来递进去。“你是金婶吧，我叫肖光捷，受人之托，来找你了解一点事。” 金婶接过名片看了看，连忙打开院门，将肖光捷引到屋里客厅。招呼肖光捷入坐后泡来茶。 “肖先生找米老板，还是找我？” “找你。” “有什么事？” “金婶，你认识毕小篓吗？” “毕小篓？认识呀。” “他跟你，以前是不是有过什么关系？” 金婶苦笑笑，“也不是什么特别关系，那时候年轻嘛，就是认识了，交往一段时间。” 肖光捷挺惊讶，金婶说话不像乡下来的女人不识字，她应该是识字的，还说是交往一段时间，文盲女人不会用交往这个词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0章睡过她床 “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肖光捷问。 “怎么说呢，起初我倒被他迷住了，这个人，嘴巴很甜，脑子也挺灵活，眼睛一眨就有一个鬼点子，挺吸引人的，我那个时候也不太喜欢老实巴结的男人，就喜欢灵活机智的，所以就跟他交往了，但没过多久，就感觉这个人也就有点小聪明，干不了什么正经大事，我就跟他断了来往。” “大概交往多长时间？” “也就两三月吧。” “你当时知道他结婚了吗？” “知道，可他说跟老婆关系不好，老婆太凶，把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认识了我，就打算把老婆休了，再娶我的。” 肖光捷暗想这个毕小篓果然是个口是心非之人，虽然他出诡计帮他哥哥娶到了嫂嫂，他自己也因在这件事上跟金香混熟，又在哥嫂努力下把金香娶到手，可最后还是暴露出他喜新厌旧的本性，难改顽劣脾气。 不过这不是肖光捷想评判的，他们都是老人了，以前的事还用挖掘吗？ 金婶问：“肖先生，你为什么问起这个毕小篓呢？” “是他的侄孙女来找我，说她的这个二叔公从家里失踪了，她猜测是不是二叔公进城来了，如果真的来了省城，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要找她，二嘛，就是来找你，所以她让我查一查，是不是二叔公来找你了。” 金婶一摆手，“那不可能，毕小篓不会来找我。” “你这么肯定？” “他还有脸来找我？当初就是被我打了两巴掌，叫他滚，他狼狈而去的，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他怎么会有胆量找到这儿来，他又来找我干什么？想跟我重归于好？那是做梦了，他不傻，知道这一点的。” “会不会他得了重症，不久于人世了，想再看你一眼？” “啊？这个，倒没想过。” “当然，也是我的猜测，如果真是这样，他找来了，你愿意见见他吗？” 金婶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低头沉思，犹豫良久，才喃喃说道：“我曾经对他说过，到死都不想再看到他了，但如果他真得了重病，就要死了，要看我最后一眼，我也不好拒绝吧。” 肖光捷点点头，“金婶还是心肠软哪，这就好，如果毕大爷真的找了你，烦请你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是受姑娘之托的，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金婶爽快答应了。 肖光捷起身要告辞。 就在这时，响起门铃声。 金婶去开门，肖光捷跟出去，隔着院门栅栏发现来的是一个华丽的姑娘。 “哎呀，二小姐，你怎么来了？”金婶慌忙去开院门。 二小姐？是不是米老板的小女儿？劳掌柜不是说过，米老板小女儿在学校读书嘛。 肖光捷有眼前一亮之感，这个小姐长得很漂亮，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不是春装，居然是冬装，是一件浅蓝色的裘皮大衣，头上戴着裘皮帽子，白色的裘毛披开，领子上还锈有一朵红色的花朵，衬托得她的脸蛋十分白皙。 二小姐进来，朝肖光捷一愣，指了指他，问金婶：“他是” “他是肖侦探。”金婶一时不知如何介绍了。 肖光捷主动自我介绍：“我叫肖光捷，是个侦探，受人之托，来找金婶了解点事情。” “肖光捷？原来是你呀。”二小姐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米二小姐听说过我的名字？” “嘻嘻，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 “你怎么会认得我？” “奇怪吧，我一说，你就明白了，你还睡过我的床呢。” 肖光捷更糊涂了，使劲想也想不起来。 米二小姐格格直笑，“你不是跟白恬儿睡过一个宿舍吗？” “啊，原来二小姐也在女子专科学院就读？” “是呀，我就跟白恬儿一个宿舍的，上次你到学院找她，她不是拉你留宿了吗？那次我们其他两个都不在宿舍，她留下你，你就睡在我的床里。” 肖光捷尴尬极了，“可是，她说那个床是她的，她把她的床让我睡，她睡的才是同学的床。” “哼，那是她哄你的，你睡的就是我的床，她睡她自己的，我过两天回到宿舍，闻到枕头上有股烟臭呢，你是不是烟瘾挺大的？” 肖光捷臊得满脸通红，没想到当时白恬儿使了个诡计，谎称把她自己的床让他睡，结果那是米二小姐的床，他放心大胆睡了一觉，结果留下了烟臭，这位二小姐那么美丽，那么清爽，却被他的烟臭熏到，实在叫人无地自容。 “对不起对不起，白小姐当时也是过于热情，她叫我不用去入住客栈了，可以在她们宿舍借宿一宵，我也是抱着恭敬不如从命的想法，真的借宿了，早知道会弄臭你的床，我是不会住的，实在不好意思啊” 米二小姐伸出手：“我叫米酥酥，我们认识了。” 酥酥立刻让肖光捷想起了红酥手，可米二小姐的手雪白的。 他一握，却一惊，感觉很热。 “米二小姐，你的手好烫。” “别叫我小姐了，叫我名字吧。” “酥酥，你是不是发烧了？” “是的，我不舒服，浑身发冷，可能是感冒了，所以请了假回来。” 难怪现在都裹着裘皮大衣，应该是打摆子了，能从学校坚持回家，还是挺坚强的，一般的人最就昏头昏脑走不了路。 金婶一听连忙扶着酥酥的胳膊，叫她快进屋，给她泡姜茶喝一喝。 酥酥招手：“肖哥，你也进来吧，我们聊聊。” 哎，又多了一个叫哥的妹妹。 肖光捷却很害怕，一个哥字，让他感到挺沉重，阿葵和小纯都叫他哥，可是结局那么不幸，他现在都不敢听谁叫他肖哥了。 赶紧走吧。 他支支吾吾，推说还有点要紧事要去忙，以后再来拜访了。 酥酥点头说声好，“肖哥，我请假三天，你明天来吧。” “好的。” “你都睡过我的床了，咱们算是好朋友了吧，你可不要忘了我呀。”酥酥扬扬手，在金婶搀扶下进去了。 肖光捷心情复杂地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又习惯地掏出烟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一支，想问题时总想抽烟，要戒还是以后吧。 他在想着，白恬儿跟米酥酥之间，关系会到什么程度呢。 一个宿舍里的人，仅仅是同学加同室吗？ 现在已经弄清，白弃凡是在资助游击队，而且还将小纯藏匿起来，那么白恬儿呢当然也不是坏人。但她跟小纯还有阿葵之间形成的三角关系，至今还是让肖光捷搞不清内里的真实情况。 白恬儿是红是黑？既然父亲是红的，女儿也不会是黑的吧，但愿白恬儿跟暗黑集团是没有关联的，阿葵和小纯也没有。 既然米酥酥跟白恬儿是同学加同室，她对白恬儿是否有足够的了解？ 看来跟酥酥聊聊，还是挺有必要的。肖光捷决定明天真的再来一趟。 不过他也有点隐隐的不安的，会不会，再遇上一个什么暗恋女孩？白恬儿对他暗恋，这还是董姐说的，阿葵和小纯对她暗恋，连那个尤妹子也大言不惭说暗恋他，还有廖姐 我就那么容易引发女人的暗恋吗？可我又不是花花公子啊，我只爱黄二小姐一个，没有刻意要跟别的女子眉来眼去，我是很严肃，很小心地哦，怎么就招人暗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1章千花侦缉 哎想多了吧，说不定酥酥只是为人大方热情而已，你肖光捷别自作多情了。 他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大步回到事务所。 现在就等着金婶的消息了，如果毕小篓真的找她，她会打电话来的，还有如果毕小篓不找金婶而是直接找侄孙女毕姑娘，毕姑娘也会有消息反馈。 不过肖光捷只坐了一会就呆不住了，要不要到车站去看看？ 似乎有点守株待兔的样子，但反正闲着，去车站走走也好，万一碰上了呢。 只是他又不认得毕小篓，谁能保证不擦肩而过呢。 他还是锁上门去了车站。 正好一趟列车停站，下车的旅客从出口处走出来，肖光捷等在一边注意每一个人，最末一个出来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老头背着一个包袱，头发有点花白，穿着乡下人常穿的土布长袍，脚上是一双黑面布鞋。 肖光捷暗暗揣摩，此人会不会是毕小篓？ 老头出了站，在外面操场上茫然四顾，好像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肖光捷跟在他身后，也没问。一辆黄包车过来，车夫问老头要去哪里？ “我要去米家。”老头说。 “米家？住在哪里？”车夫问。 “我我不知道” “他家是干啥的？” “老板。” “啥老板？老板可多了。” “做生意的老板。” “做啥生意？” “我不知道。” 车夫蒙了。“大伯，你啥都不知道，叫我拉你到哪里去？” “啥，拉我？你要拉我干啥子？” “你不是想叫车吗？” “谁叫车，我有脚，不会自己走吗？”老头瞪了车夫一眼。 车夫摇摇头，没趣地走开了。 再看老头，依然是茫然地东张西望，像是沙漠里迷路了。 肖光捷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姓毕？” 老头一听，倏地转过身，盯着肖光捷，“你怎么知道？” “毕小篓？” “咦，你认得我？” 肖光捷大笑。“我就是来找你的。你是想到米老板家找金婶的吧？金婶，金妮子，是不是？” “哎哎对呀，小哥儿，你是谁呀？” “你是不是有个侄孙女在城里？” “对对，咱家的阿蕻，你认识她？” 肖光捷向车夫一招手，叫过来，“小篓大爷，你要去米家，请车夫拉你去吧，金婶已经知道你要来城里找他，是你侄孙女托我，在城里到处找呢，你见过金婶，可以去杨氏丝厂找你侄孙女，我也会给她打个电话的。” 然后肖光捷替他预付了车费。 老头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呢，但隐隐知道是侄孙女叫这位先生来接他的，就坐上黄包车走了。 肖光捷长舒一口气，他收了毕妹子一个大洋，正好用在她二叔公身上了。 如果毕妹子要来找他酬谢，他顶多再收一个，他看出毕小篓确实挺瘦弱，估计真的生了什么病，可能就是来找金婶辞别的吧。 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事，反正自己接下这桩差使，已经成功完成了。 肖光捷觉得有点饿，正好车站对面有个小吃店，他进了店里点了一碗凉皮。 正吃着，又有一列火车停站下客，一群旅客从出口处涌出来，其中有几个也进了小吃店来填肚子。 “肖光捷，你怎么在这儿？”有人惊喜地叫着。 一看，让肖光捷大感意外。 “章恺，你是怎么回事？” “哎呀呀，真是太巧了，我正要进城找你呢，却在这儿碰上了，说明咱们就是有缘。” 章恺一身便衣，长衫礼帽，没带任何行李，只有一把油纸伞。 肖光捷替他叫了一碗凉皮，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这是特意来找我的？” “是呀，我回千花后，左思右想，觉得不放心，我又赶来了，怎么样，你跟我去吧。” “如果发生了案子，再来叫我吧。” “不行，我心里很不安定，这个千花侦缉队的队长位置不好坐，如果你就在我面前，我才安心，老同学，你快把侦探所的门给封了，随我去千花吧，咱们一起负责千花的治安。” “治安，不是有治安队吗？” “我是说一旦发生什么案子，就由我们来拿下，平时的治安不是大事，治安队也可以了，但发生案子就得由侦缉队负责。” 章恺又说，“已经向局长打了报告，局长说副队长由谁来担任，由我全权指定。” “这么说，我到千花就可以走马上任，成为千花警察局侦缉队的副队长了？” “是的是的，局长把委任状都给了我，只要我填上谁的大名就是谁了。 “薪资呢？” “每月大洋八十。” 肖光捷吃一惊，“苏迭当中翰的副队长时，月薪才四十大洋，怎么千花高了一倍？” “嘿，中翰哪能跟千花比，千花市里的公司，工厂，比中翰多了好几倍呢。” “那倒是，收的税多，钱多，市长给手下定的薪资当然也水涨船高。” “怎么样，是不是能打动你了？” 肖光捷却摆摆手：“我当侦探，每月也差不多能挣到一百，还那么自由。这样吧，如果你真想让我到千花帮忙，就在有案子时叫我一声，我有空就来帮忙，你也不用给每月多少钱，破了案，给我一点酬劳就行，我也算是当侦探的一笔额外收益了。” 章恺同意了，又要邀肖光捷先到千花去游一游。肖光捷其实是惦记中翰的，圣马诺医院又丢尸了，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回中翰继续探索这些丢尸案。不过想想一路过来的凶险，还在犹豫。 还是先跟着章恺到千花去游一游，借此散散心，放松放松。 吃完后肖光捷就不回侦探所了，直接与章恺在车站买票，乘上去千花的火车。 到了千花，章恺就把侦缉队几个骨干叫来，给肖光捷摆酒洗尘，肖光捷得到了贵客般的招待。第二天章恺还特意陪他去周边游一游。 千花市四面环山，四面山地里的环境不一样，南山以竹林为主，东山是低矮灌木林，北部是松针林，而西部是最险峻的，危岩耸立，许多高耸的山体光秃秃的，刀削斧砍，深深的峡谷间常有鹰鹫随着上升气流在尖峰上盘旋。 第一天和第二天游了北山和西山，原本打算接下来要游一游南山，至于东山就没啥名堂，山低树矮，倒是南山的竹林子别有一番景象的。 可是就在这时，出事了。 由于夜里睡得晚，第三天上午，肖光捷睡到中午才起床，章恺就在侦缉队食堂陪他吃饭，当然还有侦缉队那几个骨干作陪，大家正吃喝开心，忽然有警员前来报告，说刚刚接到报案，有人在南山的竹林中发现了一具男尸。 “什么，男尸？”章恺顿时脸色一沉，兴高采烈的酒意一下子就赶跑了。 他下意识就把目光投向肖光捷。 肖光捷知道章恺的意思，没有紧张，客气地问警员：“会不会，是那个人自己失足摔死的？” 这名警员是个女的，肖光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女警员脸上没啥表情，可能对肖光捷也无感，摇摇头说，“应该不是吧，报案人说，那个男尸的背上，还砍着一把斧头呢。” “什么，斧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2章夜晚出警 现在一听到斧头两字，肖光捷的脑子里就嗡地一响，眼前立刻闪过中翰城里见过的那种斧头。 怎么斧头还到了千花市了，难道那个所谓的gc帮，连千花市里也有？ 不要啊，如果像小霍他们那种斧头又出现在千花，那真是冤家路窄了，避之唯恐不及。 章恺见肖光捷表情有些异常，忙问：“怎么啦光捷？” “哦哦，没啥，既然报案人说尸体背部确有斧头，那就不是自己失足了，可能是凶杀了。” “那我们怎么办？” “当然马上去勘察。” “我看还是先派几个人去把现场保护起来，我们呢吃完了再去，好吗？”章恺试探地问。 好像肖光捷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似的。 肖光捷心想章恺啊章恺，你不会是在拆我的台吧，你这儿都发生凶杀案了，我还有坐得住吗，吃得下吗？你自己是千花的侦缉队长，按理应该是你跳起来，大手一挥带着你的手下奔赴现场才对呀。 不过吃人家嘴软，也不好有一点点责备的意思，但已经不由自主站起身，“不能吃了，案情如火，章恺，我们得马上去现场。” 章恺只好端起酒杯：“来，我们干完这杯，大家抓紧时间吃点饭菜，一定要吃饱了啊，不然去勘察了，不知晚饭要到几点钟吃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警察遇上凶杀案，别说饿一餐，饿上一整天都是正常的事，吃不得这个饿还是别当警察了。 肖光捷也不好扔下酒杯就走，还得跟大家一起干完这一杯，他抹了抹嘴，就向外走。 章恺和一干人跟出来，坐上车。肖光捷一看，怎么就是他们吃喝的几个。“其他人呢？” “其他还要叫谁？” “法医，照相师，最好还要有个画师。” “画师干啥呢？” “是画现场图的。” 章恺说法医有，两名，叫来了，是上了年纪的两个，肖光捷心想这一定是经验丰富的老法医了，不会像中翰那三个戴眼镜的年轻呆子，连动刀子都畏畏缩缩了吧。 照相师没有，这工作要由法医来代理，画师就别想了。 章恺还傻乎乎地问，要不要去国画院里找个老师来？肖光捷苦笑着摇摇头，解释说这种侦缉队的画师不是画家，是要临场画地形，画尸体，形成一幅较大的场面图，但又不是速写，而是要相当精确的，就如同画地图一样。 这其实是章恺在警校时听教官讲过的，一般县级警察局没这种画师。 “你们都带手电没有？”肖光捷又提醒。 “现在是白天，不用带手电吧？”章恺疑惑。 “不，如果勘察工作要延续到晚上，就要用到手电了，这个是必备之物，还是劳烦大家多带几个去吧。” 章恺就吩咐人把队里的手电带上，保证人手都有一把。 看看也没别的需要带了，肖光捷才说走吧。 千花市比较富，所以侦缉队有好几辆车子，每辆车都装下十个人，这次了开了两辆去。 一群人分坐两辆加长车，向南郊驶去，但中途遇上阻碍，路一侧的山壁滚落了好多石头，阻碍了前行。等到他们费了很多时间将石头搬开继续行路，车停在南山脚下时，天已经黑下来。 章恺却不愿下车了，迟疑地说：“现在还怎么勘察呀？我看是不是咱们回去，明天一早再来吧。” “已经来了，就不能等明天了，尸体在山里，搞不好会被野兽吃掉，就算不被吃掉，等到了明天，尸僵更严重，有些痕迹会更难检验。”肖光捷说得很耐心，其实很想骂章恺几句，你小子是怎么当队长的，天黑了就打退堂鼓，警察当起来那么舒服吗？ 章恺只好一挥手，命令全体下车，大家带好手电，步行进山。 竹山虽然不像灌木林那么难走，但也形同迷宫，人一进去分不清东南西北。 每人一把手电，照着路，踩着簌簌作响的竹叶往竹林深处走。 女警冷霜走在最前面，因为是她接待报案者的，她了解发现尸体的方位，所以由她带路，一句叫李春的警员紧紧地随在她身边，好像是有意在护着她。肖光捷走在他们后面，队长章恺反而走在后面。 一路大家都是只顾走路，没有发声。忽然肖光捷听李春说道：“这种地方，你们晚上来过吗？简直是鬼都要出来。” 冷霜问：“你感到恐惧吗？” “有点啊，不要走着走着跟个鬼撞上啊。” “那你退后吧，走最末去。” 李春不吭声了。但过了一会又嘀咕， “在这种地方出现的尸体，死者会是什么人，肯定是属于山里人吧。” 冷霜问道：“何以见得？” “城里人谁会跑到这里来？” “又不是夜里死在这儿的，应该是白天发的案，白天，总有城里人来这儿的，你们不是也说好要到这里来游一游的？” 肖光捷听得出冷霜的口气是冷的，人如其名哪，这个女警长得好看，可冷若冰霜，估计男警们都有点怵她。李春看似唠唠叨叨，其实在逗冷霜说话而已，肖光捷洞悉这家伙的心态。 “那要是在城里发生的凶案，这里是抛尸现场呢？”冷霜果然有点不服。 “如果真是城里发生的凶案，从城里到这里抛尸，一定是开车过来，一般抛尸者会选择近处抛掉，不会走那么多山路吧？”李春也来了劲，声音也有点大。 肖光捷听着他俩的议论，对李春有点欣赏了，作为警察，能认真分析案情，就是一种敬业精神，也是作为警察的必备品质，从这一点来说，李春似乎比章恺还强一些。 当然章恺能当上队长，也必定有他的能力，可能就是有点贪图安逸而已，一旦遇上这种凶杀案，他的能力自然会发挥出来。 肖光捷还是希望章恺能露几手，毕竟他俩一起上过警校，科班出身，章恺不能白白让这张金字招牌浪费了。 肖光捷也心里认同李春的观点。 以往他碰上的那些凶杀案，抛尸现场一般都是在紧靠城市边缘处，凶手的心理肯定也是抛得越快越好。现在他们在竹林里已经走了半个小时，却还没见着那具尸体。 章恺在后面赶上来，问冷霜：“还要走多少路哇？” 冷霜随意地往前指指：“就在前面。” “你不会走错了？” “可能呢，真走错了，我也没办法，要不，你来带我们走？” 冷霜一副撂挑子的样子。 章恺有点不满，“是你接的报案，我是听你来汇报的，这个路当然得由你来带，叫我带，我带你们往回走。” “怎么，队长不想接这个案子？” “不是不接，是明天再说。” “那好啊，你带我们回去吧，等大家回家睡够了，明天你们再睡到中午，喝到酒足饭饱，再来。” 肖光捷听出来冷霜对队长有意见，其实也是对他这个来客不屑，他试着跟冷霜交流，“冷警官，那个报案者是什么人？” “一个报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3章教授老板 “什么，报童？一个孩子？” “其实，是有个人托报童进来报告的，那个人答应多买几份报纸，叫报童到侦缉队来说，南山竹林里有个死人，背上砍着一把斧头，叫警察长官们去看一看。” “就这么几句？” “我问是南山竹林哪里？他说在落凤崖下面。” “那你没有没问报童，那个托他传话的，是个啥样的人？” “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个，报童扔下这几句就跑出去了，我追到外面，报童跑远了。” 章恺问：“你到外面，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侦缉队办公楼外是蔷薇路。 “队长你也知道的，外面蔷薇路是咱们千花市算热闹的一条街，人来人往的，我跑出去当然看到很多行人，哪个都可疑，我总不能一个一个地去拦住了询问吧。” “唔唔，也是。”章恺似乎也觉得没趣，被冷霜抢白一下。 “这么说来，那个报案者，还不愿直接跟警察报告”肖光捷本想说，一定是你们这些警察长官态度不好，摆着一副傲慢的脸，人家忌惮你们，只好用了小计，让报童来转达，而报童虽有胆进来，也只是撂下两句就赶紧逃。 “真是的，都来报案了，却不亲自进来，还拉个小孩来传话，这个人也太没责任心了。”章恺嘟囔着。 可能，那个人有另外的原因，怕报了案，被警察缠着问不停，而他没时间留下来为警察提供更多的东西。 也可能这个人本身就有某种问题 肖光捷觉得案子一开始，就有一些不正常的东西在荡漾。 由于那个报警者不愿抛头露面，他们就没有向导，幸好冷霜以前没少到这儿来游玩，问既然尸体在落凤崖边，她就带着大家走向落凤崖。 又走了将近半小时，到了落凤崖下。 手电光照出了地上的尸体。 尸体呈半侧卧状，果然背部砍着一把斧头。 “快，马上展开现场勘察。”章恺好像进入角色，振作精神下了命令。 各就各位。 在法医展开初步勘察前，肖光捷首先蹲在一旁观察尸体。 死者年纪不大，不会超过四十，虽然身上被血浸透，还蹭上了泥土和垃圾，仍可判别他穿着崭新的花格子衬衣，头发也肯定用心地梳过，还抹上一点发油。裤子是最流行的直筒裤，脚上一双崭新的皮鞋。 这身打扮更适宜在城市马路上挽着美女悠闲散步，但他却倒在山野竹林中。 然后是法医开始忙碌了。很快肖光捷就看出这两位法医动作娴熟，到底是有经验的老手，不那么缩手缩脚，该作的就作，决不含糊。 肖光捷最关心的还是那把斧头。不过他第一眼就看出，跟中翰见过的那种斧头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这把斧头应该属于家用的，很常见的那种。 一会儿法医就勘察完毕，作了记录。 肖光捷问这里是第一现场，还是抛尸现场？ 法医确定这里不是抛尸处，而是凶杀第一现场。 “初步来看，死者是什么样的人？”肖光捷又问。当然他心里是有看法的。 法医认为死者应该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这跟肖光捷的判断吻合，毕竟死者看起来很是洋气，不像是乡下人。 章恺用手电照着，对着死者左看右瞧，嘴里说道：“总觉得这人的脸有些面熟呢。” 倒是法医邢克认出来：“好像是曙光公司的老板周老板。” “啊，没错，周齐天。”章恺认出来。 肖光捷问：“你跟他认得吗？” “我跟周齐天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只从报纸上看过他一个写他的报道，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刑警，而周齐天在一所大学当教授。” “怎么，这人还是个大学教授？” “是的。” “可你们又叫他周老板，又是怎么回事？” “他后来又自己办了一个企业，教授的周齐天成了曙光公司的老板。” “死了一个教授加老板哪？” 事情好像有点不一般了，光是老板已经够有地位了，还是一个教授，更是凤毛麟角啊。这么值钱的人被杀，情况顿时很严峻。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个问题谁也不敢问，因为问谁呢，大家都一片茫然。 法医将尸体打包，准备运到侦缉队法医室去，他们还是会对尸体进行进一步检查的。 章恺就问肖光捷，是不是我们可以都回去了？ 肖光捷说还要再搜一下，这个现场还得作些更细致的检查。 虽然尸体已运走，肖光捷还是打着手电，在周围的地面上仔细搜查。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竹叶，还有各种的枯枝败渣，在这上面搜索什么有用的东西是不容易的，如果发案前后有一些关键东西落下，在风吹起的枯叶覆盖下就被掩没了。 所以需要格外小心地搜一下。 忽然，手电光照耀处，闪过一个红点点。 肖光捷眼神极快，这个红点点是在枯叶的缝隙里，如果不仔细一点就忽略了，急忙拨开枯叶，露出的是一个铅笔头。 大约三公分长。 肖光捷伸手捡了起来细细打量。 完整的铅笔有十多厘米长，三公分已经是用剩下的笔头了。 冷霜凑过来，惊奇地问：“你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这里。”肖光捷用手电照照地面。 冷霜接过铅笔头分析道：“这是一支石墨粗铅笔，应该是进口的吧？” “那当然，目前国内还没有铅笔厂可以生产这种粗铅笔。” “石墨粗铅笔适宜画素描速写，难道，周齐天到这里来是画写生的吗？” 肖光捷环顾四周，却摇摇头：“这不大可能吧。一般来说，画家要写生或临场作画，必定选一个山水精妙的地方，哪怕是坐在一个山坡上，俯瞰山谷，也会有涌动的灵感，画起来就很顺意，这里是成片的竹海，风景似乎并不适合作画。” 冷霜撇撇嘴：“你也懂画画？说得好像你是画家似的。” 肖光捷感觉这个女警察挺犀利的，在这个年代女人当警察不多，自从有些省区建立各种的女子学院，女子警察学院也相继诞生，冷霜估计是第一批毕业的，可她怎么那么傲，也许出身富户或权贵家族，从小心高气傲，当上了警察就觉得格外牛气冲天了。 不过肖光捷也不计较，微笑地说：“我不是专业的画家，但我对国画是有一定了解的，也会画上几笔。” “那你有没有画过竹子？竹子不是也可以入画的吗，从古至今许多大画家都对画竹情有独钟，你怎么认为周齐天不会来画竹的呢？”冷霜继续质疑他。 “画竹，一般是画的小竹子，画竹林的很少，而且即便画竹，只要在竹林外观察就可以了，何必深入竹林深处呢，在如此茂密的竹林里写生只会限止眼光，总不能在一张画纸上都画上密集的大毛竹吧，毛竹其实是最不好入画的，通常画竹以箭竹为主，毛竹可以有一二根点据画面的一侧，但难以用重墨来表现，很多老一代画家都是忌惮画粗毛竹的，用什么样的墨色呢，积墨？肯定不行，墨色厚重就不像笔竹了，是电线杆子了，有些画家尝试用淡墨来画笔竹的竿子，但效果又不理想，因为很难一笔画出，来回一涂就失真，最好的方法是用扁笔，甚至是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4章女警冷霜 “喂，你怎么讲起画课来了，滔滔不绝的呀。”冷霜打断他。 其实身边还有其他几名警员，已经围在身边，他们都没有插话，而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肖光捷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打个比方，觉得周齐天到竹林里来画画，好像不是那么有说服力。当然也许他确实到这里画画来的，这截铅笔头就是他画写生用的。不管怎样，铅笔总是一个存在，它就落在周齐天被砍死的地方，是属于周齐天的东西的可能性最大，但还有没有可能不属于周齐天的呢？” 冷霜被这么一问，倒是呆了一下，忙问：“你是说，这个铅笔头有可能是凶手的？” “是呀，这就是一个疑问。我们先假定是周齐天的，而他又是不是到竹林里来写生的呢，除了我上面提到的疑问，还有一个疑问，如果周齐天真是来画画的，应当还有画夹之类东西吧，你们瞧瞧，现场有没有呢？” 其他警员纷纷说没发现。 “是不是被凶手拿走了？”冷霜又猜测。 “嗯，倒是有可能的，但凶手拿走了画夹，那又是什么目的？仅仅是为了夺到画夹？这些东西对画家是有用的，对别人未必有用吧，凶手家里还缺个画夹？”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冷霜似乎有些焦躁的样子。 肖光捷惊讶了，“我说冷霜警官，你有没有查过案子？” “我，还没有，以前在文宣室的，怎么，你怀疑我不像个警察的样子？”冷霜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肖光捷灭了手电，点了一支烟，问道：“你觉得警察好当吗？” “有啥难当的，我们来的人不都是警察吗？你不会认为我是女子，就不好当警察了？” 肖光捷决定适当杀一杀这个美女警察的锐气。他缓缓说道： “警察好当，衣服一穿就行了，走出去，平民百姓就当你是真警察，很怕你，但警察也不好当，特别是侦缉警，是要拿出真本事的，光凭一股傲慢的劲头，没有一点用的，出一桩案子，尤其是凶杀案，警察要跟凶手斗智斗勇，你在现场跺脚，骂人，叹气，摆谱，可关凶手啥事呢，他一点事也没有，你要找出他来，把他缉捕归案，那可不容易，面对现场，问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问为什么长，为什么短，很容易，但关键是要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来，那可能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如果一个人经不起这个煎熬，又自以为是，那么遇上个疑难案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撂挑子，不干了。” “唷，你的口气好大，是要酸我呀？”冷霜很不满了。 其他的男警吃吃地在偷笑，说明平时早就被这个傲气十足的女警欺压够了，现在这个肖侦探不买她的账，她落在肖侦探手上有好戏看了。 “我不是酸你，你是千花人吧，在千花当警察，侦缉队里的人都是老乡，他们对你肯定是怀柔的，照顾的，但如果现在直接调你到省厅的侦缉科去，你试试看，那里的人会包容你吗？我第一次去报到正赶上省城出了碎尸案，有尸块是扔在公厕的大坑里，轮到谁下去捞？论资排辈，就轮到我这个才报到的新人，你以为老警们会照顾你是个新人，不让你下坑去？想都别想，他们是想让你知道你新来，先尝尝当警察的滋味吧，他们反而会在后面把你推下去，你自己也心中有数，这个时刻是对你的考验，下个茅坑捞个尸块算个啥，你还敢喊臭吗？” 冷霜霎时发出嗷嗷的干呕，生气地责备：“拜托，你别说了好不好，我要吐了。” “你这样娇弱，为啥还要到侦缉队来？”肖光捷反问。 “这跟你没关系吧，你也不是我们的上司，管那么多。”冷霜嘀咕，声音倒小了许多。 这时章恺听到他们在交锋，过来说道：“两位不要争啊，现在都是夜里，我们抓紧时间吧。” 冷霜正感觉下不来台，就趁机问：“还有啥事要做呀？尸体都搬走了嘛。” 又暴露出她外行的一面，而且还总是把心里想的话都直接抛出来，如果是识趣的女警员，一定不会乱说话，带双耳朵就行了，而不是动用嘴巴说三道四。 章恺对冷霜还是表现出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得先把所有的痕迹弄清楚，再进行综合分析。” 在他们说话时，肖光捷照着手电顾自搜索起来。他弯着腰仔细搜索地面，时不时扒一下地面的枯叶。等他直起腰来，才发现冷霜就在他后面，好像亦步亦趋的。 本来想开个玩笑，你这是在学我，还是监视我呀，跟那么紧，我搜过一遍的地方你还搜，不是多此一举吗，不过觉得跟这位冷傲的妹子还是不要说笑了。 肖光捷抬起头朝更远一点的地方观察一下，对冷霜说：“你留在这里，我到那边去看一看。” “那边还有啥要看的？在现场外了吧。”冷霜问。 “是的，现场之外了，我随便去看看。” “那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 “我去一下就行，你跟章队长他们在一起吧。” “偏不，一定跟你去。” 肖光捷心里暗叹一声，你倒是跟我较上劲了？ 其实他不是讨厌她，而是他有个办案习惯，许多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行动，他并不缺乏跟人合作的精神，团队意识也是挺强的，但遇上案子时就不由自主地想单独活动一下，事实也证明他的独/立行动往往很有效果，最近在中翰刚破的黄妙琳尸体被盗案，许多时候就是他一个人找出了许多证据。 如果此时有个人在身边，会分他的心，而且是冷霜，更会干扰到他的思路，因为她总是问个不停，而且还特别喜欢质疑，那口吻好像对他这个陌生侦探挺看低的。 但冷霜一定要跟着去，那也好，反正也不走远。 他们两个手电，在南边的竹林里又搜索了一番，肖光捷觉得没啥可看的，就回到现场。 章恺问道：“光捷，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当然可以，你下令收兵吧。” “好嘞，我们回去喽。” 紧张的勘察已经持续了大半夜，其实当章恺下令收兵回队时，已经快凌晨了。 回侦缉队后，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章恺约定可以睡四小时，十点钟开会，必须全体到会，不得缺席。 侦缉队是有焦体宿舍的，其他男警们都走了，剩下女警冷霜，指了指肖光捷问章恺：“他怎么办，睡哪里呀？” “当然也睡宿舍呀。”章恺感觉挺奇怪，这不是多此一问吗。 冷霜却歪着头嘟囔：“男宿舍，两人一个床，哪还有空床位？” 章恺扳着指头算了算，“倒也是，宿舍是平时值班时用的，也就两个房间，可以睡八个人，现在连我十一个，再加上光捷” 肖光捷含笑说：“没事，你们去睡吧，我么，可以在办公室将就一下。” 章恺不同意，“那不行，我把你请来，第一夜就让你在办公室熬，说不过去，这样吧，我给你去找个客栈，给你包个房间。” “不用不用，时间紧，要到客栈包房间也天亮后去，现在我就在这儿打个盹就行了。” 冷霜说话了：“别将就了，还是跟我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5章睡姿撩人 章恺问：“让他跟你到哪里去？” “女警宿舍呀，我们寝室里有三个床，可以睡六个人，现在睡了四个，我们可以给他腾一个空床出来。” 章恺大惊，连连摆手：“那怎么行，他是男的。” “男的又咋样，现在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吗？别再那么封建了好不好。” “可是不会影响你们女的睡觉吗？”章恺小心地问。 “别管那么多了，不就是去临时休息一下吗？浪费时间。”冷霜说着就一拉肖光捷的胳膊往外走。 肖光捷觉得好笑，就回头向章恺扬了扬另一只手，意思叫他别多心了，我就跟她去啦。 嘿，又是一个白恬儿的翻版吧，这个冷霜，表面冷傲，心肠倒是蛮热的，不忍心看着肖光捷蜷缩在章恺办公室的椅子上熬四个小时，要拉他去睡温暖的床，那儿当然是有被子的，而且是女人盖的被子。 男警宿舍在办公室东边，女警宿舍在西边，冷霜拉着肖光捷胳膊在院子里往西走，一边向他介绍另外三个同室，她们是坐办公室的文员，只有她一个是侦缉队一线人员。 肖光捷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文宣室，充实到一线来呢？她说她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坐办公室太没名堂了。 “那你们同室的另外三个，你这样说她们，她们不是要不高兴吗？” “没事，我不会当面说这种话，她们其实也挺佩服我，说她们没胆量当一线警，跟男警们一起去查案，简直是太有能耐了。” “但说实话，当侦缉警确实不仅辛苦，还很危险，我劝你呀，还是回文宣办公室吧。”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已经干上了，不想退。” 冷霜的语气又变得亲昵点，“你是个老侦探了吧，当了几年？” “我17岁进省厅侦缉科，当了七年警察，辞职三个来月了，现在是私人侦探。” “难怪咱们章队长这么看重你，果然是个老警棍。” “什么老警棍？” “嘿嘿，警察不是总带着橡皮棍吗，我们称老警察为老警棍。” 肖光捷笑起来，这个称呼倒挺亲切的。 到了女警宿舍，两人轻手轻脚，冷霜用钥匙打开一间室门，从里面传出起起伏伏的鼾声，但还是啪地一声，电灯亮了，三个睡在床里的女警都醒过来，抬头发现冷霜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便衣的帅哥，她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姐妹们，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肖光捷，是咱们章队长请来协助查案的侦探，我们刚才去南山的现场勘察了大半夜，现在回来，他没地方可休息，队长把他交给我了，我跟你们睡两个床，把一个床让给他吧。” 毕竟都是女警，她们是知大体的，如果是普通女孩，一定会不同意吧，咱们女子宿舍怎么能塞进个男的来睡觉，成何体统，别人听说了要笑掉大牙的，以为我们是乱来。 不过既然是队长指示，不能不遵守，因为她们的工作都在侦缉队，队长就是她们的上司，队长不可能把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塞到女警宿舍来吧。这个人一定靠得住。 肖光捷就笑着向大家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呀，打扰打扰，章队长已经下了命令，上午十点准时开会，我们要抓紧时间休息，不然到时会撑不住，借用你们这里一个床，我打个盹吧。恕罪恕罪。” “可以可以。”女孩们立即表示欢迎。 其中一个本来睡着一个床，立刻下床钻到另外一个的床里，把她的床让出来。 “好了，时间太紧，你也不要想着先洗脸了，抓紧时间睡吧。”冷霜把外衣一脱钻进另一个床里去了，把灯拉灭。 肖光捷也不多想了，钻进那个女警让出来的床，才一闭眼，脑袋就昏沉沉，来不及想些啥就睡着了。 醒来时听到对面床里还响着呼噜，坐起来一看，另三名女警已经不见，应该早就准时起床去上班了，对面床里只睡着冷霜，。 可能睡得有点热，把被子掀开，露出白白的身子，仰面朝天的 时下也没蚊子所以蚊帐没挂下来，美女的姿态直接就暴露在肖光捷眼皮底下。 他看了一下表，很响地打个喷嚏，其实是有意要惊醒冷霜。 果然冷霜被惊醒了，抬起头，睡眼惺忪的。 “几点钟了？”冷霜问他。 “九点零五分。” “十点开会，时间还来得及，我再睡一会。”冷霜旁若无人，也不想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打个呵欠依然故我。 就这个姿态是不是有失雅观呀，身上都没衣服。 但这是她的宿舍，本来她就是这么睡的，怕啥呢，就算有个男人在一边，她也一点不受影响。 肖光捷还是偷瞄了几眼，冷霜身材真是好，关键是她放肆的睡法，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下了床，问道：“你肚子不饿吗？” “饿。” “那就起来，咱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到哪里去吃？食堂此刻在准备中饭了，哪还有早饭。” “我们到外面吃包子，或者饺子，饼，馍馍，都可以。” “别吃了，你难道听不出章队长的意思吗，十点钟开会，是叫大家这个时间到会议室报到，其实报到以后，就要开中饭了。” 肖光捷惊讶，“不会吧，开会是开会，人到齐了就真开会，哪会先吃饭呢？” “先吃饭才有力气开会呀，不然大家饿着肚子，谁坐得住。” 正在说话，响起了敲门声。 肖光捷连忙向床里的冷霜做个手势，让她注意掩盖着点，万一来的是男人呢？冷霜就扯过被子裹着身上。 肖光捷把门拉开，来的是李春，李春把头往门里探，张着嘴巴，看见冷霜还躺着，就露出一脸贪婪的表情，还嘿嘿地笑。 “喂，李春，你怎么来了？笑你个鬼呀。是不是想借机偷窥我们女宿舍吧？”冷霜说话就这么不含糊。 “别误会，是队长派我来传话的。” “传什么话？” “十点钟开会。” “早就知道了，还用来传话？” “队长怕你们那个，嘿嘿嘿”李春坏笑着，还朝肖光捷看了一眼，好像挺羡慕他的。 冷霜骂道：“你小子想哪儿去了，快滚吧，我们马上会过去报到。” “没大没小了吧，在我面前你是丫头片子，快叫哥哥。” “流氓哥哥，臭哥哥，坏哥哥，这样可以了吧？” 李春停止笑，换上郑重其事的表情，“队长怕你们睡过头，会迟到，告诉你们，是局长要亲自来开会，所以呀，你们懂的。” 冷霜一下子坐起来，“什么，是丁局长要来开会？” “是呀，所以咱们章队长能不重视吗，他是八点多一点就跑来男宿舍把我们轰起来，对你们，他还是手下留情了，让我到现在才来叫你们。” “多谢多谢，辛苦了。”肖光捷拿出烟奉上一支，并替李春点上。李春嘿嘿滑笑两声，朝肖光捷做个鬼脸就走了。 冷霜叫肖光捷把门关好，上栓，别再让哪个臭男人探头探脑了。然后她才从被子里爬出来穿衣。 那个她全身真是啥也没沾，一点也不顾忌肖光捷在面前。 但制服一穿上，立马换了个人，威风凛凛的女强人呈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6章副局赏识 肖光捷心想，你还是不穿这身衣服好，那个白白的身体裹上这身黑皮，反差也太大了。 两人急急朝会议室赶去。 到了会议室，其他人已经在了，肖光捷留意了一下，觉得没有丁局长，虽然有一些是昨天没见过的新面孔，但局长的面貌肯定不同凡响，在的人都只是章恺的手下而已。 冷霜问：“丁局长呢？” 章恺解释：“本来局长是要来的，临时有事走不开，但他会派别的长官来。”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走了进来，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肖光捷一看，此人才像个长官，身子微胖，面色红润，年过四十，微微有些秃顶。 章恺立刻喊道：“全体立正！” 唰地一下坐着的警员全部起立，保持立正姿态，当然包括冷霜，只有肖光捷坐在最末一排，出于礼貌也从座位上站起来。 “报告黎副局长，我通知的参会人员全部到齐，请副局长训示！”章恺向黎副局长敬礼。 肖光捷记住了，这个副局长姓黎，而正局长姓丁。 “好好，到齐了，我们就开会吧，诸位请坐下吧。” 黎副局长在主席台主位上坐下来。 这时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注意到了下面还有个穿便衣的。 “咦，这位是谁，好像有些面熟。”他指了指肖光捷。 章恺连忙介绍：“他是我在警校就读时的同学，肖光捷，现在是省城的一位侦探。” “肖光捷？是不是以前在省厅侦缉科的那个？” 肖光捷又站起来，“正是在下，黎副局长听说过我？” 黎副局向他招手，“来来，坐到这儿来。” 那可是主席台呀，肖光捷有些发愣，但既然是副局长指令，他就急忙走到前面，来到黎副局长身边。 黎副局长伸手跟他握，高兴地夸道：“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肖光捷，我是黎江，可能你不熟吧，当年我就在省厅的治安队工作，跟侦缉队不在一条线，彼此当然不相识，但你肖光捷的大名可是上了报纸的，连厅长都夸过你呢。” 肖光捷暗喜，省厅那七年真是没白干，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从省厅下来的官儿，而且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这样一来，在场的警员们算是认得他了，他在千花的侦缉队全体成员面前，就先得了一分，从此警员们不敢小觑他了，因为连副局长见了他都那么客气呢。 肖光捷就坐到主席台位置上，虽然是最边上位置但好歹是主席台呀，主席台略高，一条长桌后面的位置是朝向下面开会的警员们的，他不是侦缉队的官儿，却得到了官儿的待遇。 黎副局长先跟肖光捷宣喧几句，问问他最近的活动情况，又听章恺说了是请他来协助查案的，黎江挺满意，示意章恺要好好向肖光捷学习，并且别忘了给必要的薪资。 然后才问道：“南山派出所来人了吗？” “还没有。”章恺说。 “你给他们打过电话了吗？” “给杨所长打过了。” “杨所长怎么说？” “会派人来参加会议的。不过，可能会晚一点过来。” “为什么会晚一点？”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是吃午饭时间，估计是要吃好午饭再来吧。” 黎副局长哼了一声，“恐怕，是派出所不把侦缉队放在眼里吧，我以前当侦缉队长时，就领教过他们的傲慢，因为侦缉队长跟派出所长级别相同，他们自以为山高皇帝远，侦缉队长没权力对他们发号施令，像这样的案情分析会，他们就觉得可来可不来，破案是你们侦缉队的事，跟他们无关，你明明通知了杨所长，可他才不会放在心上，他这个所长对你这个侦缉队长是不会尊重的。” 章恺小心地说：“也许是的。” 黎副局长看了一下表，“如果十分钟内，杨所长或者他委派的代表不到，那么，他这个所长就别再当了。” 章恺脸上立刻露出扬眉吐气的神态，不过他还是努力掩饰，不摆出幸灾乐祸的样子，以免让手下看出他的小鸡肚肠。 肖光捷很理解这种事，侦缉队跟下面一些派出所总是搞不好关系，在派出所辖区里发生什么案子，派出所往往把案子往侦缉队面前一推，你们去查吧，咱不管，因为派出所是不负责查案的，只负责基本治安，一般派出所长会跟治安队长成为铁哥们，但跟侦缉队长往往互为鄙视。 黎副局长看来从省厅下来后曾当过侦缉队长，可能是章恺的前任，他领教过派出所长傲娇的风格，这次是要借机杀杀他们的威风了。 可是随着一声报告，有个警察进来，自我介绍是南山派出所杨所长派来参加会议的。 黎副局长皱着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曾淮水。” “你是什么时候入警的？” “一个月前。” 黎副局长满脸怒容，“你们杨所长呢？” “所长有事不能来。” “副所长呢，不会也有事吧？” “副所长也有事。” “一个派出所，一名正所长，两名副所长，都有事，走不开，那也得派一个有工作经验的老警察来呀，怎么派你一个才入职的新警来呢？这明显是蔑视会议嘛。”黎副局长拍了一下桌子。 曾淮水吓得垂手而立，一声不敢吭了。 肖光捷也觉得这个杨所长有点随便，可能以为这个会只是侦缉队自己开开而已，没料到有副局长莅临指导，如果他知道是副所长大驾光临的，有几个胆不来参加？ 此时章恺扮演大肚君子了，劝道：“既然有人来了，人就到齐了，我们是不是正式开会？” 黎副局长指指曾淮水：“算了，你坐下吧，我们正式开会。” 曾淮水松了一口气，到后面去坐下。黎副局长宣布开会。 “章队长，现在先请你介绍一下有关案情吧。”黎副局长也没讲什么废话，直接就开门见山，剑指案情。 章恺就把基本情况讲了一下，下面参会人员中有一些是没有到过现场的，昨夜去过现场的才十来人，而侦缉队总共有三十多人。 听了案情介绍，下面的人有些骚动，开始出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章恺轻轻敲敲桌子，他很明显是不满的，你们这批不识相的家伙，以为只是咱们队里在开会吗，只有我这个队长在主持吗？怎么没看见副局长大人在座？平时那种开会不当回事的嘴脸就别露出来了，收敛点好吗？ 肖光捷也想笑出来，看来章恺平时对下属们也是挺随和吧，开会时大家也未必那么郑重，他在上面发言，下面就开起小会，习惯成了自然，副局长在坐也挡不住习惯的流露。 “现在，由法医来介绍吧，邢克，你来说。” 法医都坐在下面，邢克被点名后就拿着一叠资料走上主席台，他没有坐下来，就站着向大家讲解。 法医已经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初步得出了结论，邢克直接就把结论报出：周齐天死于他杀。 黎副局长问：“具体死因是什么？” “尸体上有多处伤口，最后斧子砍在背部是最致命的一招。” “好吧，这就清楚了，这是一桩凶杀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7章为何被杀 邢克介绍完后，章恺问副局长有什么指示。黎江说：“你们是一线人员，还是让大家先各抒己见吧。” 肖光捷原以为，侦缉队的人是很谨慎的，在副局长面前也不会大方提出自己的意见，还是怕说错啊，但很意外，会场气氛十分热烈，章恺问了一句：“你们谁想先说？”结果下面举起许多手。 “李春，你来。” “是。” 李春成了警员中第一个发言的。 “我认为周齐天之死，可能属于财杀。” 李春的发言言简意赅，直接就是下结论而不是先拉拉杂杂地迂回一通。 看来章恺的手下都有这个风格，有一说一，不像中翰侦缉队那帮人，谁也不会先把底牌亮出来，总是你看我我看你，期待别人先发声，要看看情况合适才小心抖出自己的观点，而千花侦缉队的人是全无惧的，叫我说就说，说对就对，说错就错，决不婆婆妈妈，难怪连个女警都像男子汉。 黎江点了一支烟，不再发言，由章恺主持了。 章恺问李春：“你说是财杀，何以见得？” “原因是，我们搜索周齐天的身上，没有找到钱。” 肖光捷听了想笑，当然没吭声，这个场合还轮不到他出声，他注意听就是了。 章恺问：“怎么没有钱，好像找到的吧？” “只有裤兜里有几个铜子，也就不足十文钱。” 法医邢克纠正：“小钱是十文整，在另一个裤兜里又找到了一个大洋。” “除了这一个，还有别的吗？”李春问邢克。 邢克摇摇头：“别的没有了。” 李春说道：“一块零十文，这算啥钱？大家想想吧，周齐天是什么人？他曾经是一名大学的教授，后来转行创办了曙光科技有限公司，这样一个收入不菲之人，出门却不带钱，仅仅藏了一块大洋，还有十文小钱，不是有违常理吗？不要说富翁了，就是街头的小贩子也不止这点钱，有时讨饭的还可以弄到几个大洋呢，周齐天比讨饭的还不如？” 下面的队员们呵呵笑起来。 章恺也笑了笑，又问：“会不会，周齐天出门时，忘了带钱了？” “不可能。”李春很干脆。 “怎么？”章恺问。 李春解释，“咱们可以看一看周齐天死时穿着什么衣服，他上身穿衬衣，下面是黑筒裤，胸口还带着个领带呢，很明显这是西式打扮，可能还穿着西装，但到了那里脱下了。” “脱下的西装呢，我们在现场没有见到吧。”章恺说。 “那是有可能被凶手给卷走了，摸了他的钱，西装只是顺手牵羊了。” 章恺忽然想起坐在另一边的肖光捷来，就转向他：“光捷，你认为李春的推测对吗？” 副局长黎江也转头看着他，“是呀，肖光捷，在这方面，你是最专业的，你来发表一下意见。” 肖光捷连忙提醒：“现在是李春警官在发表意见，我们还是听他说吧，他的看法也是挺有道理的，能给我们一个思路。” “好好，连你都认为有道理，那就好，李春，你继续往下说吧。”章恺又指了指李春。 李春并没有因为被打断了一下而有什么挫折感，相反他因为得到了肖光捷的肯定，情绪更放松了，清清嗓子说道： “我要说的就是，周齐天衣着并不马虎，证明他出门一定不那么仓促，而是从容不迫，既然都打扮那么精致，怎么可能独独忘带钱。那么钱呢，哪里去了？显然是被人拿走了。我认为，这就是他遭遇财杀的最大原因所在。” “好，说下去。”章恺鼓励。 “毫无疑问，在这山野竹林里，罪犯见他衣着光鲜，西装革履，头发油光光的，认定是个阔佬，抢劫心起，就对他下手了。” 章恺想了想问：“如果确实是凶手是为了抢劫，那么凶手是先抢了后再杀人，还是杀了人后再抢钱？” 李春倒愣了愣，“队长，那不一样吗？反正他是人也杀了，钱也抢了。” 章恺摇摇头：“别管一样不一样，我们总得还原出当时那个过程来，你能推测出来吗？” “那还不容易，两种可能嘛，要么先砍人再抢钱，要么是抢了钱后再砍死他。目的一个——劫财。” 冷霜在下面轻声嘀咕：“等于没说。” 有人听到了，吃吃地发笑。肖光捷也听到了，朝冷霜望去，正好冷霜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碰，冷霜朝他扬扬眉毛做个小鬼脸。 李春说到这里，就直接坐下了。 章恺问：“完了？” “完了。”李春说。 直的是落爽，毫不拖泥带水。 肖光捷也是挺欣赏李春的风格，不过作为刑侦警察，能直白地发表自己的观点是好的，可问题还在于这个观点要经过再三斟酌，要将各种的因素考虑进去，而不是只盯住一点。李春的发言听起来有些道理，但还是有点仓促，主观性有些强。 章恺问：“对李春的观点，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李春的发言博得很多人员的赞成。 只有冷霜站了起来，“我有异议。” “好，你说。” “如果单凭周齐天没带钱就判断是财杀，似乎有些牵强。” “为什么牵强？” “因为，周齐天被害之处，是在南山的竹林中，那儿既不在城内，也不在镇子上，试问，周齐天去竹林里，如果真是去画画的，他需要带那么多钱吗？带着钱作啥用？能买到酒菜饭？那里是没人烟的，带钱是一种累赘，根本就不用吧。” 下面又有人表示赞同，因为这个理由似乎也很充足。 章恺提醒：“那里虽是竹林，但附近还是有山村的，离此大概有十里左右。” “队长的意思，周齐天带了钱，可能会去村里买食物吗？” “是呀，他可能有这个打算。” “对的，就算是这样，那么他不是带了一个大洋吗？一个大洋在城里下馆子也可以吃一顿不错的酒饭了，如果是到村子里去，向乡民买点吃的，根本花不了，十文小钱就可以买两碗饭，一碟小菜了。” 章恺有点茫然了，“那你的观点呢？” “我认为，其实周齐天的死因，存在多种可能性，我们可以作多种假设，不要拘泥于财杀。” “除了财杀，还有哪种可能性？” “财杀，情杀，或者是仇杀，都有可能。” 其他警员纷纷说对，可能性有多种，不止一种财杀吧。 连黎副局长也在微微点头，赞赏道：“就得这样，大家广开思路，想法越多越好。” 章恺问道：“那么冷霜，依你看呢？” “我已经说完了。”冷霜坐下了。 “可是，你还没有说，哪一种可能性最大呀。” “都大。”冷霜变得很节约了。 章恺又问大家谁还有看法要说的，但大家除了讨论，也没有谁站起来直接发表观点了。 “光捷，现在轮到你了。”章恺说道。 肖光捷也不怩忸作态，简单地说道：“依我看，周齐天仅仅出现在这片竹林中，就是一个最大的疑团。” 下面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注意听他说。 章恺问：“为什么？” “我们现在只在讨论周齐天遇上什么人，遭受了什么样的杀，财杀？仇杀？情杀？但这里还有个更大的前提，周齐天到南山竹林去，究竟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冷霜站了起来，“不是说，周齐天是去画画的吗？” “证据呢？”肖光捷问。 “铅笔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8章荣任副组 搜集到的东西都在法医那里，邢克一听铅笔头，立刻从公文包里将铅笔头拿出来举在手上，让大家观看。 肖光捷说道：“我已经对这个铅笔头和竹林发表过意见了，我认为到竹林里写生，总是理由不足，如果这是一片松树林，那就有理由，也许他是想画松鼠的，但即使是画松鼠，或者是画松树，也用不着深入到森林深处吧，只需要在边缘就可以。” 有人问：“是不是周齐天不是画国画，而是油画吧？” 肖光捷摆摆手：“那就更不可能了，画油画，必定有一套工具，并且他的手上难免要沾上一点油墨，但死者手上不见什么油墨痕迹。” 冷霜问：“会不会他刚到，还没有拿出颜料盒呢，劫匪就出现了。” “当然，你这个推测也无法反驳，但我就想，周齐天去竹林深处，不管去画国画也好，画油画也好，他总要带了工具，这些工具在现场没见着，我们现在怀疑他画画，只是捡到了一小截铅笔头，铅笔头意味着什么，还不好说，所以还不足于支撑他去画画这个观点。” 章恺问：“你认为他去南山竹林干什么？” “我只提出这个疑点，但现在我当然没法回答，我认为我们在调查时，这个问题一定要放在很重要位置来查。” “就是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弄清周齐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该调查的当然不止一点，这只是一个方向。” 这时副局长黎江清清嗓子，打断他们：“好了，现在有关案情，已经介绍过了，大家对案情有了个基本的了解了，那么我们来给案子命个名字吧，大家看看命什么名为好？” 李春举手：“南山竹林抢劫杀人案。” 冷霜反对：“太长了吧，再说抢劫杀人，还没定呢。” “那你说是什么案？”李春不服气。 “周教授被杀案。” “还称他教授？他是个老板了。” “周老板被杀案。” “还是直接用名字吧，周齐天被杀案。” 黎江扬了扬手：“好吧，就叫周齐天被杀案了，那么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开展工作？这么多人一起参加不妥吧，也没必要，是不是弄个侦查组？” “好，按副局长的命令，我们组建一个侦查组吧。”章恺说。 “人员嘛，你们自己确定，谁来任组长？当然是章队长。那么副队长呢？” 黎江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肖光捷。 肖光捷心想别找我，我只当个参谋就行了。 章恺迅速领会黎副局长的意思，当即宣布：“副组长，肖光捷。” “哎，别别，我不是千花市的警察，这个侦查组是由你们侦缉队组建，组员都是警员，我只作为编外人员协助而已，还是我来推荐两个吧。” “两个？是谁？” “李春，冷霜。” 李春和冷霜霎时相互对望一眼。冷霜抢先嚷道：“我不行，实话，干不了。”李春也说干不了。 黎江迅速作出最后拍板：“组长，章恺，副组长，肖光捷，李春和冷霜是骨干组员，其他组员，包括法医，就由你们另外选择了。” 一锤子定了音。 肖光捷也没办法了。没想到黎江那么重视他。 “还有一点，南山派出所，要协助侦查组工作。”黎江又强调一句。 曾淮水赶紧站起来立正说是。他是代表所长的，要去传话而已。 会议暂时开到这儿，然后当然吃饭啦。 黎江在工作上是很有一套的，而坐在酒桌上也是容量惊人，大家挨个地给他敬酒，他是来者不拒。但轮到肖光捷倒楣，因为黎江竟然向他敬酒，说咱们都在省厅干过的，本来就是同一条根，现在都在千花警察系统效力，以后就是哥儿们啦。 这一来那些警员就顺手推舟，敬肖光捷被敬章恺还卖力，连章恺也凑热闹嚷着咱们连干三杯。 肖光捷有些吃不住了，这样下去要完蛋，酒量再也也架不住三十多人轮番轰炸。 关键时刻有人挺身而出，冷霜，拍拍胸膛：“来来来，肖光捷，你对付不了的，我来，我垫底。” 大家不依不饶，纷纷叫冷霜走开，没你的事，你要喝，咱们还会敬你的，你不怕喝趴有你喝的，但我们敬肖副组长的，用不着你来干涉。 最好酒喝完，倒了六七个，还好，黎江，章恺，还有肖光捷没有倒，三个抚掌大笑，警员们纷纷竖大拇指，老大有老大的肚子，连酒量都是高人一等。 饭后稍作歇息，章恺又点了几个将，宣布侦查组正式成立。 黎江回局去了。章恺跟肖光捷商量工作怎么展开，其实说白了，章恺只是当个挂名组长，真正挑大梁的是肖光捷。 既然被钦点为副组长了，肖光捷也不好谦虚了，还是以工作为主。他就以副组长身份布置起来。 “李春，你带两人去调查一下周齐天的社会关系吧。” 李春虽然讲起来头头是道，真要派他用场了，他却一头雾水。 “社会关系怎么查？往哪里查？” 肖光捷马上意识到，这家伙只是个嘴功高手吧，实干能力恐怕没那么强。他正要耐心讲解一下，章恺有点不耐烦，“算了，还是我带他们去查吧，这方面，我有点经验。” 肖光捷挺高兴，本来他就是想让章恺去查，可副组长不能指挥组长吧，所以就点了李春的将，谁知李春挺懵懂的，章恺倒是自告奋勇了。 章恺问肖光捷：“那你呢？” “我带人去一下周齐天的公司。” “主要查什么？” “想跟周齐天的太太接触一下。” 章恺拍一下脑门，“对呀，还是你清醒，要查案，首先还是得先找到他老婆殷雪芹，这是第一手信息吧。” 大家各各领了任务，就在章恺要带着李春他们开车去时，接到丁局长的电话，丁局长让他去局里汇报一下。 调查周齐天社会关系的任务还得由李春担纲负责。章恺走后，肖光捷向李春面授机宜，先去周齐天当过教授的大学了解一下吧。李春一听两眼放光，茅塞顿开，带着两名手下去了。 肖光捷又对曾淮水说，回去告诉杨所长，你们南山派出所人员重点是查清楚那个报警人的身份。 曾淮水就领命而去。 冷霜一直等着肖光捷指派任务，却在一边不开口。肖光捷钻进一辆警车，向她招招手。冷霜立刻上了车，在副驾位坐下来。 车辆开了一段路，两人一直没说话，肖光捷不知说什么，因为他跟冷霜原本不熟，昨天夜里却被她拉到女警宿舍睡了四小时，而且上午起床还看到了她大方的睡姿，有点不好意思。 “去哪里？”还是冷霜打破沉默。 “周齐天的公司。” “公司有啥可参观的。” “是找周太太了解点情况。” “为什么去周的公司，而不是去他家呢？应该先去周家吧，你又不知道周太太就在公司，一般情况女人呆在家的可能性大吧？” 肖光捷解释：“我就是想知道周太太是不是在公司，我希望这不是一般情况，而是独特情况。” “什么独特情况？”冷霜有些疑惑。 “那就是，周太太在老公的生活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冷霜问道：“肖副组长，那你见过周齐天老婆吗？” “呵呵，你明知我没见过嘛。” “那你认为，周齐天老婆，现在是什么心态？” “什么心态？不太好判断吧，我不认得她，不能窥到她是什么心情。” “但正因为你没见过她，可以不用先入为主，对她此刻的心态会有自己的判别，一般来说，像她这样的身份，老公被杀，她会是什么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9章周太雪芹 肖光捷并没有直接说周太太肯定伤心欲绝，他是揣摩冷霜这么问的出发点，冷霜不是一般人而是警察，提这样一个问题，听起来太幼稚了，周齐天死了，周太太会是什么心情，一般人肯定回答伤心，难过，对凶手感到愤怒。但肖光捷认为没那么简单，冷霜一定另有用意。 他反问：“那你觉得呢？” “我想，她是在紧张中。” “紧张？为什么？” “因为她预料到，警察一定会上门找她的。” “那不是她盼望的吗，可能就等着警察上门，她要向警察哭诉，大倒苦水呢。” “但也可能恰恰相反。” “相反什么？” “如何应付找上门去的警察呀，在伤脑筋。” 肖光捷觉得冷霜简直是奇谈怪论，“不会吧，作为受害人的妻子，她应当急切盼着警察去，她要主动提供情况，恳求我们尽快破案，为死去的丈夫报仇。怎么会是为如何应付警察伤脑筋？” “呵呵，那就试试看吧。”冷霜随之淡淡地笑一笑。 肖光捷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果然猜中了冷霜问他周太太是什么心态的用意，冷霜确实是有着独特的看法，而不是认为周太太肯定在伤心中。 冷霜是不是很了解周太太？ 说话间到了。 周齐天的曙光公司座落在城东的一片矮树林后面，这里原本当然是荒凉的，公司应该是新建不久的，前面的办公楼有点土洋结合，比较时尚，带点西洋式的半圆窗框，却是土式的窗格子，还有用砖砌出来的雨篷，屋顶是红瓦而不是黑瓦，足见周齐天受洋人建筑影响颇深。 办公楼后面是一片厂房，则全部是本土风格，青砖黑瓦，此刻发出隆隆的噪声，说明机器正在运转。 肖光捷把车停在办公楼前，和冷霜下了车。冷霜轻声嘀咕：“还在干着呀？” “怎么？”肖光捷问。 “老板死了，工厂还在开工，不是挺奇怪吗？” “说明还有人在管理，没有影响到工厂的正常生产。” “现在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这个周太太，真不简单？”冷霜朝他眨眨眼睛。 肖光捷正要说什么，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从办公楼里出来，点头哈腰地问：“你们是侦缉队的警官吧？我们老板娘在办公室里等。” “是不是，你们老板娘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冷霜问。 “可能是吧，反正他听到外面汽车响，就叫我出来迎接你们了。” 往里走时，冷霜轻声对肖光捷说，看到了吧，她紧张得都不敢自己出来迎接咱们哩。 肖光捷倒觉得，周太太不出来迎接完全正常，此刻她应当处在深深的悲怆之中，浑身无力，茶饭不思，虽然勉强接替老公不让厂子停转，但那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将厂里的生产恢复正常后，她独自呆在办公室一定默默流泪伤感。 结果，事情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周齐天的办公室在二楼的最东边。肖光捷和冷霜进去，一眼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坐在一个办公桌后。 这就是周齐天的妻子殷雪芹吧，她坐在丈夫办公桌前，一个人正在发愣。 肖光捷看到她的第一印象，是周太太根本不像他想象那么老，而是少妇模样，只是妆扮得有些稳重，梳着唐髻，头插簪花，脸上不施脂粉，却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嘴。 天哪，跟廖阿玫有几分相像，也许是气质是同类型的吧。 她穿着对襟布扣衫，这种服饰有些新潮，最令人惊奇之处是右侧多个小口袋，上面扣着一支钢笔。 可能冷霜都感到惊异，朝肖光捷看了一眼。 殷雪芹脸上只有出神，直到意识到有人进来，抬眼一瞧，哎呀一声连忙站起来。 她看到一个便衣和一个穿警服的女子，马上就明白了。 “两位是侦缉队的吧？” 冷霜问：“怎么，周太太，认不出我来了？” “哎，认识，认识，你是冷霜警官嘛。” “不敢不敢，我不是什么警官，只是个小小警员，你可以叫我小冷。” 殷雪芹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又把手伸向肖光捷。 肖光捷很佩服，看来周太太定力很足，根本不是满身悲劲，而是不悲不喜，表情认真，没有刻意掩饰什么，也没有刻意装什么，在她表达欢迎的神态背后有不主动流露的伤感。 是她在努力振作着，不使自己陷入悲哀的泥淖里吧。 “来，请到隔壁坐吧。” 她把他们带到隔壁的会客室。 在肖光捷他们坐下来后，刚才那个男人又进来，给他们泡了茶，并给肖光捷递了烟。殷雪芹主动介绍这是她的大哥哥，以前在外地做生意，是最近来到千花的，现在给厂里打打杂维持生活。 殷大哥出去后，把门带上。 殷雪芹坐下来，主动地问，“你们想问什么，可以随便问。” 肖光捷猜不透周太太是什么心思，你说她伤心吧，她挺平稳，没有大悲之色，你说她无事吧，可她的神情分明说明是颇受打击了，说不定一提到她老公，她的眼泪就要奔腾而下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总要开始的。 这个时候，偏偏冷霜闭嘴不说了，直愣愣地望着肖光捷，好像在说，你是副组长，你来呀。 肖光捷就问道：“周太太，你的丈夫周齐天不幸遇难，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知道了，你们已经通知我了嘛。”殷雪芹点点头，声音不高。 应该是章恺派人到她这里来过了。 “章队长派人来，有没有提到，请你到刑侦队认一下尸？” “提到了，我没有去。” “你为什么没有去？” “因为有你们通知我，他死了，那肯定是了，我还用得着去认吗，不用去。” “是或不是，还是需要家属认一认的，一会儿你还是跟我们去一趟，辨认一下，好吗？” “不，不用，这一趟，可以免。”她淡淡地说。 在肖光捷想象中，周齐天老婆即使不是悲痛欲绝，以泪洗面，至少会是情绪消沉，十分沮丧的，见了刑警会激动万分，唠叨个没完。但面前的殷雪芹却面无表情，似乎此刻躺在刑侦队验尸间的那具尸体，与她没什么关联。 这不是出乎他意外一点点了。 为什么殷雪芹连去侦缉队认一下尸都不愿呢？ 是不愿，还是认为没有必要？是担心去了会受不了？ 肖光捷迅速怀疑到，这对夫妇恐怕原本感情有问题。 他又问道：“那你是否知道，他为什么死了？” “报应！” “什么，报应？为什么这么说？” 这似乎更在证明肖光捷的猜测了。 殷雪芹的眼里充满怨恨，“很简单，他是个坏东西，这是他自找的。” 肖光捷瞥一眼冷霜，冷霜毫无表情，似乎无动于衷。 这女警，玩的什么花招，来的路上好像对周太太挺了解，现在干脆不问不管，你就没有一点疑问了？ “周太太，请问，你把老公骂成坏东西，是不是你们以前的关系，不是很和谐？” “怎么可能和谐，我命苦，摊上个烂渣子。” “可他是个教授哇，还是个老板” “那又怎么样，在别人眼里，他全身都是光吧，满腹知识，学富五车，当教授，光每月薪资就是三百大洋，抵得上三个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了，又开了这家公司，气势好大呀，在千花市里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0章昔时才俊 “对呀，千花市里老板不少，但大学教授不多，他当教授又不是在千花，而是在省城，因为只有省城才有大学，所以说，他的耀眼才能还在于能当教授，至于当老板，是一个教授开公司，更是不得了，书生办实业嘛，做学问的人直接当老板，比那些土包子老板不知强多少。” “可他就是个烂渣子。” “别别，你们夫妻有矛盾，你也用不着这么作践他呀。” 肖光捷其实是在激将她，她越是骂老公不好，他越要说她老公好，这样就能刺激得她发火，不顾一切把实话吐出来。 果然，殷雪芹被激怒了，呼地站起来，挥着两手就声讨开了： “他在外面乱玩女人，这不是烂人是什么？” 肖光捷心想，玩女人，如今真不好说，有点钱的，钓良家，或者去春院，简直好像家常便饭，越能玩的，越显得有脸面，说明有财力呀，窝囊的男人才玩不起。 但这个理论跟周太太一说，她又要跳起来了。他只能问：“他是偶尔玩一下吧，如果能有所节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怎么，警官先生，你也认为男人该去做这种事？”殷雪芹皱起眉头，口气是很不客气的。 “我是侦探，叫肖光捷，可以叫我名字。周太太你误会了，我不认为男人该这么做，只是表示一下理解而已。” “那我问你，肖先生自己也玩女人吗？” “啊不不，我没玩过。” 肖光捷飞快地扫一眼冷霜，见冷霜的嘴角拧了拧。 上午的情景历历在目，冷霜可是没穿衣服的呀，这个过程蛮有意思的，肖光捷觉得冷霜应当可以相信他是什么人，因为她以身试过了，能证明他是个坐怀不乱的绅士哎。 “你没玩过，那就别玩，我告诉你肖先生，那不是好事啊。” “对对，不是好事。” “如果自以为乱玩就是幸福人生，报应终究要来。那句色字头上一把刀，是古语，不是凭空的，那是从无数血淋淋的事实中总结出来的呀，无论是谁，不管你是高级知识精英，还是权贵豪富，在这一条铁律面前概莫能外。” “是是，你说得完全对。” “现在怎么样，一把斧子是最好的回答。” 冷霜这时才夸道：“周太太不愧是做过中学老师哪，讲话真有水平。” 肖光捷惊讶：“怎么，周太太还是中学老师？” 殷雪芹摆摆手：“那是以前，我从省女子师范学院毕业后，在千花第五中学当过三年老师。” “教什么？国文吗？” “不，是化学。” “哎呀，失敬失敬。” 肖光捷是发自真心的佩服了。一般说的才女，无非是国文系的，诗词歌赋，吟风弄月，写写散文，编编小说，像如今沪地盛名的什么张玲，陆曼，露露，红红等，写的东西无外乎俊男靓女，深深庭院，西风瘦，长亭恨之类，要么艳得叫人发腻，要么凄得叫人心塞，但专业于物理化学的，却实在是凤毛麟角。 难怪她思维敏捷，口才出众，倒是那些写作的才女，反而是笔头行而嘴功不行。 肖光捷不由想起另一句话，女人爱就爱得死去活来，恨就恨得天崩地裂。殷雪芹30多岁，算不上有大姿色，但气质颇佳，无愧于才女这个称号。 肖光捷问道：“周太太，能否讲得具体一点？” “哪方面？是他玩女人的秩事吗？” “是的，最好把你丈夫的私生活讲得细致点。” “你们对此感兴趣？” “哦，也不是说我们对这事本身感兴趣，而是，这些事里可能潜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就是造成他遇难的重要因素，所以我们需要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如果你把所知的告诉我们，相信对我们破案是会有用的。” “好吧，我们结婚快十年了，我从没有对外人说过我们婚内的那些矛盾，像我们这种自以为有点身份的人，还是很爱面子，总觉得说出来有损自己的形象，现在他死于非命，我一定要把他那些下三烂的行为抖落出来，我实在无法一直憋在心里。” 殷雪芹的叙述有条不紊。 “当初周齐天家庭出身卑微，他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幸亏他有个舅舅在城里开店，千方百计出钱资助他在城里求学，不得不说周齐天天资很好，而且他深知这辈子要靠读书来改变命运，学业是他唯一的出路，所以他读书时相当拼命，各课成绩一直在学校拔尖，也就因为读书太拼了，到大学读完时还落下一身病，可见其对学业是怎样用功。”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冷霜问。 殷雪芹：“我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曾教过周齐天，我是通过父亲认识周齐天的。” “当初你对他是什么印象？” “起初对他没啥感觉，毕竟我父亲教的学生太多了，优秀生也不在少数，而且很多都是出身名门，家庭条件优裕，个个都有少爷般的气质，学习认真，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相比之下周齐天也一直淹没在大量优秀同学中。” “那后来你们又怎么会成为一对呢？从你对他无感到你们成婚，是怎么一个转变的过程呢？” 殷雪芹脸上露出埋怨的神态，“那都要怪我父亲了，他一直在我面前大夸周齐天，说这是他当教授以来遇上的最有志气的学生，因为别的学生家庭条件好，学习不是那么拼，而周齐天对待学习的态度令人钦佩。教授嘛，总是欣赏那些好学的学生，我父亲当然不例外，就因为他常常夸周齐天，说的次数多了，我也不由自主地注意上他了。” 冷霜皱皱眉头，“你父亲是存心要把他介绍给你吧？他主观上希望你能看上他，让他当他的女婿吧？” “那肯定是了，要不然为什么那么用心地推崇这个学生呢，所以从后来我的婚姻生活不幸上来看，我父亲有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他那么突出周齐天的优点，我决不会看中他的。” “虽然是你父亲有意向你推崇他，但至少你也受了影响，变得对他欣赏起来，你对他的评价也提高了吧？” “能不提高吗，这个人，的确有一套，表面看起来挺老实，甚至还有点畏畏缩缩的，见了我也不敢多说话的样子，其实他是鬼精着呢，故意隐藏他的本性，装老实人，因为他很了解我父亲的喜好，对那些滑头小伙是不喜欢的，只喜欢看起来憨厚的人，所以他就投我父亲所好，尽量在他面前装纯，博得我父亲越来越好感。” “在你面前，他是什么表现？” “最初也是彬彬有礼，但时不时地表现一下口才，由于我是化学女生，他是机械男生，我们都是理科系，对文学不是那么侧重，而他为了追求我，短时间内就狂读了很多文学方面的书，然后到我面前来卖弄，吟诗作对，口若悬河，想展现他的博学多才。” “可见他对你也是很看重，为了追你而狂学文学，也算一拼，一般女生在这么努力的男生追求下，往往是无法抵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1章科技公司 殷雪芹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其实那个时候追我的男生太多了，我父亲有很多学生都看中我，想成为我父亲的女婿，而周齐天的条件没有什么优势，无非他读书比较用功而已，他被我父亲看中，也算是一种命运吧，而一旦他接近了我，那么别人就真的没机会了，我想摆脱他也不可能了，都像是一切安排好了，我不由自主地投入到这段感情中去。” “但这里面没有强迫的成分吧，你最初还是欣赏他的吧？” “我父亲认为这是人穷志不穷的典型，具有很强的向上精神，他就喜欢这样的读书郎，而周齐天明显受到我父亲的鼓励，很积极地接近我，我们的关系就好像水到渠成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周齐天毕业工作后，我们就结了婚。” 此时肖光捷觉得冷霜问的问题太琐碎了，问他们俩怎么认识怎么结婚，实在没什么价值，那不过是前期的事情而已，该问的还是要问后面怎么发展的。 所以他就抢着问：“周齐天的工作一开始是留校任教，为什么会辞职呢？” 殷雪芹咧咧嘴角，“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以后的麻烦就是从他辞职开始的，他留校任教，本来干得好好的，各方面都很稳定，但他却想辞职，自己创办一家科技有限公司。” “他创办公司的出发点是什么，难道当教授的收入不理想，他想要挣更多的银子吗？” “这肯定是一个理由，但也不只是挣钱一点，他认为像他这样有抱负又有能力的人，呆在学校只教教书，实在是一种浪费。” “教师育人，功莫大焉，怎么说是浪费呢？好的教授教出好的学生，播撒人才的种子，他的看法有偏差呀。” 冷霜问：“你是支持还是反对？” 殷雪芹瞪大眼睛，“当然反对，而且我曾极力反对，我也是知识分子，做的也是老师，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已经够好的了，教书受人尊重，收入有保障，夫复何求？可是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冷霜有点惊讶，“连老婆的劝也听不进去，他要辞职的心那么顽固呀。” “是的，他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强调他自有他的理想抱负，毅然决然从大学辞职了。” “你父亲是什么态度？” “我父亲在我们结婚后就去世了。” “难怪周齐天敢擅自而为，如果你父亲健在，可能会反对他辞职，他也有可能听你父亲的劝不辞了。” 肖光捷真想说，冷霜你还是省省吧，问些边边料料干啥，咱们需要了解的是周齐天办公司的事。 肖光捷急忙打断殷雪芹想说的话，问道：“他辞职了就办起了公司？” “是的，办起了曙光科技公司。” “这个公司到底是什么性质呢，你们这里是工厂嘛，可科技公司，听起来好像是搞科研的，这方面我都不太懂，工厂是生产啥的？” “主要是机械制造。” “哇呀，是造机器的？” “是的。” “那跟科技公司有啥关系呢？” 殷雪芹看着肖光捷，好像觉得你这位侦探懂得太少了，她就耐心解释，“工厂，是生产的，制造的，科技公司，包括了这家工厂，但又不只是一家工厂，还要有研究，有试验的。” “哦”肖光捷点了点头，如今科技公司多起来，但还算是新鲜事物，一般冠名公司的，无非是买空卖空的倒腾公司，做做生意，没有什么实业，而那些做实业的，都是叫某某厂，如果某家族的工厂多了，也称一个公司，但所谓科技公司就真的凤毛麟角，也许就因为是一个大学教授辞职开的，所以要跟科技沾上边。 “是不是，还要有销售？”肖光捷又问。 冷霜插嘴：“那当然有销售了，就算是工厂，也要往外卖产品吧，这不是多问吗？” 呀呀，还说我多问，你才多问呢，问些拉拉杂杂的问题。不过肖光捷冲冷霜笑了笑，又问殷雪芹，“公司的业务怎么样？” “要说公司的业务还真不错，一直很好。” “证明周齐天不仅能当教授，还有经商的才干。” “对，他还是有才能的，当了老板也有魄力，工厂造出来的机器很有市场。” “科研方面呢？有进展吗？” “估计是有的，关于这方面我就不太了解了，因为我还在学校当老师，平时不过问他的经营状况，他总是对我说有成就。” “这说么周教授除了开了一家机械制造工厂，还在做一些很有技术含量的研究，不知达到了什么程度。” “也许正处于基础研究阶段。” “那他肯定有个研究所吧？” “不能算研究所，应该是实验室吧。” “不管是所还是室，总要有个团队，有一群人的，他们在哪里，我们能不能跟这些人见见面？” 殷雪芹有点为难，摇了摇头：“老实说，关于他的实验室在哪里，我也说不清楚。” 肖光捷惊讶了，“怎么，连你都不清楚，你没有去过？” “没去过，他只跟我说有群人在做实验，做什么类型的实验，实验的地点在哪里，就没有说得那么详细，我也一向不关注这些，既然他不肯主动跟我讲，我也懒得问。” 冷霜似乎对这些问题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周太太，你是说，他成了真正的成功人士，然后呢，是不是生活上有点变化？” 殷雪芹的脸色难看起来，声音也低下去，“是呀，我担心的事紧随而来，他成了交际场上的高手” 肖光捷其实也是关注这一点，无非想稍后再问，现在既然冷霜已经问上了，就撇开那个实验室的问题，还是问生活问题吧。他也问： “你早就对他有担心？” “是。”殷雪芹点着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可能，只是女人的一种潜意识吧。” 肖光捷认为那不是什么潜意识，而是作为妻子，殷雪芹可能从老公日常言行中，早就感受到某些蛛丝马迹了。 “你说他成为交际场上的高手，是什么意思呢？既然他当了老板，不去交际怎么行呢，交际场就是生意场嘛，他肯定要游刃有余才对吧。” “那是两回事，正常交际是必须的，可他变化了。” “什么样的变化？” “不仅对各种关系应付自如，还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 冷霜受到了冲击，站起来嚷道：“我就知道，这种人迟早是要变的，他有钱了，就要变花了，对不对？” 肖光捷朝冷霜发笑，女人哪，对男人变花是最敏感，也最反感的。 殷雪芹点点头：“他风度翩翩，满腹经纶，无论是知识型还是普通型女人，都会为他的魅力倾倒。” “风度翩翩，满腹诗文，其实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利用这点资本，疯狂猎女吧。”冷霜很是激愤。 肖光捷问道：“据你所知，周齐天在女人方面，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怎么说得清呢，无非是逛春院，找情人。” “逛春院比较笼统，关键还是情人，你知道他找过几个情人？” 冷霜表示轻蔑。“管他找过几个，这样的花心货，肯定找的不止一个，还要给他统计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2章貌合神离 殷雪芹喃喃说：“我不知道他到底找了几个情/妇，他也不会向我真心坦白，我自己也不可能查清的。” “你有没有跟他吵闹过？”这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起初我也跟他吵跟他闹，渐渐地我意识到，我这样做不仅于事无补，还把他推向别的女人的怀抱。所以后来我就偃旗息鼓，变得十分忍耐。” 殷雪芹说得挺简洁，但那意思表达得还是清楚的。 肖光捷不甘心，想了解能深入一些，“你为什么会容忍下来呢？” “我不想让婚姻完蛋，哪怕只维护表面的形式也要坚持下去。” “还是你刚才那句话，知识分子的面子问题吧？” “是呀，他不要面子，我还要呢，他是一个穷小子出身的人，如今混到老板的地步，已经很风光了，而在这个年代里，成功男人玩几个女人，根本不是失面子，相反好像面子大，所以对他来说，面子问题是不存在的，可对我这个妻子来说，颜面尽失哪，我一个大学教授的女儿，找的老公却是个严重花心的家伙，在人家眼里不成了可怜虫吗？” 忍忍忍，这就是殷雪芹想要刻意表达的内容。 冷霜不由问：“他这样胡搞，你恨不恨他？” 殷雪芹直截了当：“当然恨，恨之入骨。” “那你有没有杀他之心？” 此言一出，连肖光捷也吃惊，本来这该是由他来问的，而且要问得比较艺术性一点，拐弯抹角一点，可是冷霜倒好，直接就吐出来。 这样问话的风格，是肖光捷不喜欢的，因为会引起被问者极大的反感，如果殷雪芹一怒就抵触了，下面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以后她对警察和侦探也会采取不合作态度，使了解情况变得异常艰难。 肖光捷连忙想中和一下，抢在殷雪芹生气前说道：“恨一恨很正常，女人的恨是在心头的，顶多也就是闷在心里吧，会不会真动手，是另一码事了，大多数情况下女人还是默默承受了，哪会真动手呢。” 殷雪芹苦笑一下：“我知道你们会想什么，周齐天被人砍死，我这当老婆的总是第一嫌疑人。肖先生你说得太对了，我承认我确实无数次想把他给杀了，真的想把他给杀了，太可气了，他破坏了我全部幸福的期望，让我的日子苦不堪言，我甚至构思了好多种杀他的方式，有几次甚至差点真的实施了。” “那你到底实施没有？”冷霜问。 “没有呀，功亏一篑。” “为啥没搞成？是愤怒不够？” “愤怒是够了，但心有余力不足，哪有这份勇气。” 冷霜叹了一口气，“不是勇气不够，是你的冲动程度不够，你心里面，还是不舍得杀掉这个烂渣子吧，想着他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对不对？” 殷雪芹连连摇头：“不，我对他是绝望的，根本没打算他回头，因为他是不可能回头的，他认为他所作所为是绝对正确的，不存在偏差。” “既然都恨到这一步了，却还是不忍下手，虽然你的理智是够强的，但照我看来，还是有点遗憾呀。”冷霜咂了咂嘴。 “是有点遗憾，我应当亲手惩罚他，他对我的伤害太重了。” “现在他死了，你是什么感觉？” “谢天谢地，有人替我把这事给做了。” 冷霜拍了一下巴掌，“说得太好了，我相信这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肖光捷心想，你凭什么认为这是她最真实想法？她说的是有人替她把这事做了，那么这个“有人”是谁，她心里知道不？ 或者，这个所谓“有人”，会不会就是她雇的呢？或者是对她关系很铁的人，为了她而做了？ 可能性很多哦，作为一名警察，你可不要被任何貌似真心的语言给蒙蔽了。 肖光捷觉得需要找个时间，好好给冷霜开导开导，当然也许这位女强人是不服的，管她服不服，确实需要敲打几下了，办案子别那么随意，说话一定要注意场合和分寸。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还得问下去。 “你认为，真正杀你老公的是什么人？”肖光捷这样问，就避开了怀疑殷雪芹跟凶杀有关的话题，可以让殷雪芹放松一下。 果然殷雪芹的脸色缓和多了。 “这个我说不准了，我对他的事已经不闻不问，他在外面因风流而结了什么怨，我一无所知。” “因风流而积怨？你是说，他的死，跟他的风流问题有关？”肖光捷不失时机地问。 殷雪芹明显愣了一下，赶紧摇摇头：“我只预料他会有危险，那是女人的直觉。” 冷霜抢着说：“肯定跟风流有关，他太腐朽了，随意玩女人，招来灾祸了吧。” 肖光捷问：“如果真是这方面的原因，那么，又是什么人呢？比如是不是春院的打手干的？又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呢？会不会是他光顾春院却不付钱，或者与另一个男的争抢某个小姐引发醋战？那就是跟春院有关了，多半是老鸨子派人下的手，或是另一个醋战对手搞的。” 这是设了一串假定。 冷霜又抢着说，“都有可能，老鸨子是很强悍的，敢到春院玩过小姐不付钱，那就是找死，当然也不能否定是跟别的男人争抢一位小姐而结怨，这样的臭男人也挺多，为一次吃醋而杀人，做得出来的。” 肖光捷只好朝冷霜瞥一眼，示意她，你能不能别那么积极发言，作结论的事，要由对方来，你只管问就行，难道你要替她说话？那还问个鬼呀。 冷霜也接触到肖光捷不满的目光了，但假装没看到。 殷雪芹则按她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认为，肖先生讲的几种是有道理的，也会有其他可能性，比如他不是只在春院混，还要招惹别的女人，那么这些女人就那么容易上钩吗？女人后面还有男人哪，就算他钓到这种女人，也风险很大，得罪的是女人背后的男人，想想那些男人有多愤怒，一怒之下就饶不了他。” 肖光捷点点头提醒，“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知道他有几个情人的原因，你已经说到点子上了，有可能凶手就是他情人后面的男人，如果我们弄清他的情人名字，就能去调查了，这样找出凶手的把握就大多了，可现在我们对周齐天的情人不了解，也就无法展开进一步调查。” 冷霜嚷道：“周太太，你就直接说说吧。” 殷雪芹迟疑良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句：“具体我真的不清楚，我只听说过，有个姓郁的女人，跟他走得比较近。” “姓郁的？叫什么名？” “好像叫啥玉的。” “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没有见过，只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你问过你老公吗？” “问过，他矢口否认有这么个女人存在。” 冷霜问：“郁什么玉？她多少岁？是哪里人？干啥活的？现在在哪里？” 殷雪芹苦笑笑，“我已经说过了，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如果我知道，早就说出来了。” 冷霜还要问什么，肖光捷却摆了摆手，对殷雪芹说：“好吧，周太太，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会来找你请教的，当然你想到了什么线索也可以找我们说的，我们希望你能全力配合，争取把杀害你老公的凶手尽快抓到。” 殷雪芹站起来问：“你们不多坐一会了？” “不了，你也有工作要忙，我们改天再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3章生活如猪 肖光捷朝冷霜挥了挥手，转身就走出办公室。 直到钻进车里，冷霜才问：“就这么走了？” “当然。” “我怎么觉得，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那是自然的，有些话就是不能说，特别是不对警察说。” “为什么？你好像挺了解她似的。” “作为一名侦探，需要察颜观色，需要了解每一个打交道的人，如果你不很好地从她的言谈举止里窥出她的心理，那么就无法跟她展开对话，你想问什么就只能得到两个结果，要么是她不愿回答任何问题，要么是她答非所问，把你所要的答案说成相反，严重误导你，让你的思路变得紊乱。” 冷霜第一次没有抵触，嗯嗯两声，“对对，你的理论来自实践，肯定是有两下子，不然咱们局长怎么会选你当副组长呢，要知道咱们千花警察系统也是人才济济的，你对咱们千花不是挺熟悉，却能得到副局长青睐，足见你不是等闲之辈。” 肖光捷发动了车，笑笑说：“你对我作什么评价，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已经被黎副局长任命为周齐天命案侦查组的副组长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啦，我的注意力就是如何破案，你嘲笑我也好，恭维我也好，都无所谓啦。” 冷霜愣了愣，问：“你真的不在乎？” “是，因为根本不重要。” “好吧，我也算服你了，就冲你有这个胸怀，比我见到过的那些男人们也强多了。” 肖光捷本来想说道说道她几句，想了想还是算了。 两人回到侦缉队。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章恺已经从局长那里回来，问肖光捷是不是开个会，大家都汇报一下收集到的情况吧，肖光捷说好。 大家又到会议室坐定，章恺叫肖光捷主持会议。 肖光捷也不推托了，问道：“大家是不是都带来了一些收获？” 李春率先举举手：“报告组长副组长，我们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好，那就先说说吧。” 李青说道：“我们从外围了解到周齐天的许多轶事，有两个情况，一是周齐天的生活比较散漫” 章恺问：“什么叫散漫？” 冷霜站起来大声叫：“别那么文绉绉的，什么散漫呀，无非就是腐朽，像一头猪。” “猪？周教授怎么会像猪？”章恺更惊讶了。 “就是猪，公猪，懂了吧？” 下面的人都笑起来，公猪的概念大家都懂。 章恺有点哭笑不得，向冷霜压压手：“你坐下吧，先听李春说。” 李春也习惯了被冷霜打断，他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周齐天的生活不是文绉绉，而是腐朽得很，像头公猪” 下面的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都笑出了眼泪，连肖光捷也差点笑喷。 冷霜大声叫：“笑什么，严肃点，这是在说正事。” 李春有点尴尬，抹一把脸说道：“一是他的私生活不太节制，二是他的公司经营方面，好像不是很顺利” 肖光捷连忙提醒：“先说说第一条，具体表现在哪里？你们打听周齐天的私生活，别人是怎么评价他的？” “就是他比较烂。” “是花心吧？” “对，很花心。” “有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 “经常光顾春院。” “嗯，这算第一点，还有第二点吗？” “第二点，就是他找别的女人。” 肖光捷忙提示，“就是找女人当情人吗？” “正是。” “有没有这方面具体的例子？比如，他找了哪个女人？” 李春一扬手：“好多，别人只是作个总结。” “具体是哪些女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吗？” “对了，有人提到一个，姓郁。” “姓郁？叫啥名？” “什么名，有点模糊，那人也没说清，说好像叫郁姗啥的。” 冷霜一下子跳起来：“那一定是，郁姗玉了。” 李春忙把头转向她：“怎么你知道？” “我和肖白哦不是，是跟肖副组长去找了周太太，她透露老公曾有个情人，就是姓郁，但她也不知道具体名字，只说郁啥玉的，而你们打听到周齐天找过个女人也是姓郁，叫郁姗啥，那么合起来，不就是郁姗玉吗？” 李春两手一拍：“对头，郁姗玉，估计就是这个名字。” 章恺却注意到冷霜刚刚的说法，不由问：“你刚刚叫肖白，那是谁呀？” “就是肖副组长呀。” “为啥要称他为肖白呀？” “本来想叫他肖白脸，一想不对，忙改了嘛。”冷霜满不在乎。 下面有人吃吃地笑。 章恺转头看了旁边坐着的肖光捷一眼，也笑起来，“光捷确实长得白，脸比我们这些人白得多，可你叫他肖白脸，有点不够尊重吧。” 肖光捷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地说：“我没觉得自己白呀，我又不是女人，怎么是白呢，白脸这个字眼用在我身上不准确吧。” 章恺劝道：“算了吧，你确实皮肤白一些，也不是坏事嘛，说明长得俊。” “好吧好吧，我风里来雨里去的，如果你们觉得我还是晒不黑，那我也没法子了。”肖光捷耸耸肩，看到冷霜投来一个含笑的眼神。 然后肖光捷问李春：“关于郁姗玉，还有没有更多的信息？” “有。”李春说道。 “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这些倒没打听到，我们听到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很重要。” “谁？” “郁姗玉有个对象，曾经想砍死周齐天！” 顿时，整个会议室里像撂了一颗炸弹，激起很大声波，众人都坐直了身子，因为这个信息实在是太重要了。 大家都是警探嘛，几乎每人的头脑里立刻就闪出两个字：凶手！ 章恺急问道：“郁姗玉的对象叫啥名？” “卜小平。” “是个啥样子的人？” 李春有些迟疑，“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没有细细地问，因为人家未必肯说那么仔细，他也是听人说的。” “好，你把打听的继续说。” “郁姗玉的男友名叫卜小平，卜小平曾把周齐天和郁姗玉堵在房间里，拿了一把刀要砍死周齐天。” “砍了没有？” “没有，幸好房东冲进去劝住了卜小平。” 肖光捷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房东，那当然就是知情者，可以向这个房东了解一些情况，李春他们问得比较草率，详情需要向房东更进一步打听了。 章恺问：“卜小平为什么要砍周齐天？是不是他发现了对象郁姗玉跟周齐天暗通款曲的秘密？” “那肯定是了吧。” “当时没有砍成功，事后还有过这方面的冲突吗？” “那就不清楚了，我们也没有细问。” 冷霜像要揭穿李春：“你们听了这些内容就大喜过望了，以为不必多打听了，要打听的信息全有了，所以就没问了吧。” 李春老实承认了，“是的，都问到周齐天有个情人，情人有个对象，对象叫卜小平，曾经要拿刀砍死周齐天，我们打听到这样的情况，还不够吗？” “当时一定高兴得晕乎乎。” “本来就晕乎乎，喝了酒嘛。” “所以以后出去打听情况前，别喝酒呀，脑子清爽点，也不这么粗心了。” 大家听着冷霜跟李春斗嘴，都出奇地宽容，大家都笑眯眯的，像在看一台好戏，这使肖肖捷也觉得有趣，看来千花的侦缉队相互之间还是挺和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4章经营状况 章恺敲了敲桌边，“好好，李春你们干得好，值得表扬。” 冷霜问：“那我跟副组长呢？我们就不值得表扬了？值得批评？” 章恺惊讶：“你们打听到什么，还没有讲呢，现在不是先由李春讲吗，一会儿轮到你。” 李春却说，报告完毕，没有了。 “好，现在，冷霜你来汇报吧。”章恺点名。 冷霜就把去找周太太的情景讲了一遍。 “好好，你们当然也值得表扬，找到周太太，问出不少有价值的情况。”章恺也表扬一下，在肖光捷听来是扯了他们的高帽子。 章恺要肖光捷作个总结。 “你是组长，作总结的事得由你来吧。”肖光捷说。 “不，思路上你比我更清晰，你来作总结比我更合适。” 肖光捷就清清嗓子，说起来： “现在看来，关于周齐天的为人，可以作个大致的描绘了，他有才华，长得不错，先当过大学教授，而后辞了职开办了曙光公司，老板一当，就寻花问柳起来，去春院的事咱就不提了，关键还是他找情人，这事是需要好好查的，因为周齐天被砍死了，凶手是谁呢，有没有可能是情人后面的男人？现在经过你们两个小组人马的分别调查，合起来就有一条完整的线索，那就是，周齐天有个情人，叫郁姗玉，郁姗玉有个对象叫卜小平，卜小平发现过对象跟周齐天之间的不伦关系，曾经有过要砍死周齐天的行动，这说明卜小平至少是有杀死周齐天的企图的。大家看，是不是要把周齐天列为第一嫌疑人？” 大家当然一致同意的，这么明显的嫌疑人，就像树叶上的虫子了，就差伸手去捉住。 章恺摩拳擦掌地问：“那么，我们是不是立刻找到卜小平，把他逮起来？” 肖光捷微笑地说：“其实李春的汇报，还没有完呢。” “啊，还有？还有啥？”章恺有点没头没脑。 连李春也糊涂，“我已经说完了呀。” “刚刚你只说了第一条嘛，还有第二条没有讲呢。” “已经说过了吧，第一条是周齐天很花心，第二条是他找了别的女人当情人。” “你弄串了，哈哈。其实这是第一条里的两点，而第二条，是关于周齐天公司经营状况，你怎么忘了？” 经肖光捷一提示，章恺也醒悟过来，连忙说：“对呀，李春你不是一开始就提到，第一条是周齐天的私生活，第二条是他公司经营状况吗，怎么说来说去，把第二条就给撇下了？” 李春一拍自己脑门，“哎哎，对呀，我也被你们搞混了，居然把周齐天公司经营问题给扔下了。” 冷霜反驳：“是你自己搞混的好么，怎么怪别人。” “你也有责任，跟我咬，咬来咬去就把我咬昏了。” “为什么你会被咬昏呢，人家肖白不就很清醒吗，归根到底，还是你不够用心，而他是用心的，你一句话，他就记住了，别人再怎么搅，他也不会被搅乱。” 肖光捷知道这是冷霜变着法子夸他呢，但对李春不公平，干嘛把咱们两个男的放一起评，不利于团结嘛。 不过李春心态挺好，嗯了一声：“你别挑拨我，我是佩服肖副组长的，如果我有他那个能力，副组长我就当了，还用客气？” “好了好了，李春，你往下说吧。”章恺把他拖回来。不然的话这对宝货要抬杠到几时。 李春说道：“第二条，周齐天的公司经营得不是很顺，完。”他坐下了。 章恺问：“怎么这么简单，就一句呀？” “人家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为什么经营不顺，不顺到什么地步，总得有个稍微详细点的说法吧？” “没有说法，就是经营不太顺。” 章恺看着肖光捷。 肖光捷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跟冷霜去周齐天的公司，发现他的工厂还在运转，是周太太在主持工作了，据她说，公司的经营一直很顺利，很不错。” 冷霜嗯了一声，“我可以证明，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李春有点结巴，“那那，谁的说法对呀？” “我们是听周太太亲口说的，当然是她的话可信吧。”冷霜强调。 “好吧，也许，那个向我们提供情况的，不了解周齐天公司的经营状况，无非是乱猜而已。”李春改口。 肖光捷却摆摆手：“不要轻易下结论，现在有两种说法，一是周齐天公司的经营很顺，效益不错，二是周齐天公司经营根本不顺，不顺那肯定是没啥效益，也就是不挣钱。” 章恺问：“光捷，这两点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而且区别很大。” “如果经营得好，说明什么？” “经营好，效益不错，有可能引来别人嫉恨，这也是他遇害的一个潜在的原因。” “哦，有道理，那么如果经营不顺呢？” “经营不善，会亏本，有可能是欠了别人的债，还不出，被人逼债了。当然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也可以列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私生活方面一向支出大，造成了资金困难，影响了企业的正常运转，而他又需要一笔钱给那些情敌，但手头紧，拿不出了，对方就不依不饶，直接把他给灭了。” 章恺问：“你说的情敌，是不是卜小平？” “也许是，也许是另外的，因为按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周齐天并不是只有一个情人，也就不只一个情敌吧。” 当然肖光捷内心里还有另一个推论，如果周齐天的公司经营不好，那么周太太的话就值得注意了，殷雪芹为什么说经营一向不错呢？是替老公扯面子？ 还有就是，如果周齐天经营公司发生问题，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做了什么损害别人的事，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都有可能啊。 不过这些推测，暂时肖光捷就留给自己了，因为说得越多，侦查组人员们就越听得玄，他们头脑昏了，就不知怎么办才好，包括章恺，又要问光捷我们怎么办了。 章恺果然问，现在咱们怎么做？ 肖光捷说道：“一，当然是调查郁姗玉；二，要弄清周齐天公司经营的基本情况。” 章恺问：“嫌疑人不是卜小平吗，怎么去调查郁姗玉？” “这是个过程，要调查卜小平，必先找到郁姗玉，也许郁姗玉掌握着卜小平杀害周齐天的全部经历，只要一问，她就全讲了，那就省事了，把卜小平一逮就行了。” “那么怎么弄清周齐天公司的经营状况？” “先联系税务稽查。” “哎对对，咱们千花的税务稽查是很严厉的，每家公司的财务进出，都要做账，如果谁敢搞账外进出，查到了就要重罚，甚至可能公司就要关门，人还要去坐牢，所以谁也不敢逃税。” “好好，这个需要对曙光公司进行深入调查。”李春说。 章恺宣布散会，下班，明天继续。 大家纷纷回去了。章恺说光捷，我陪你去找客栈吧。 冷霜抢过来，把肖光捷一拉，回头朝章恺扬扬手：“把他交给我了，组长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肖光捷等于被冷霜给劫持了。 两人走出侦缉队大院，肖光捷问：“不住宿舍了？” “不了，到我那里去。” “你那里是哪里？” “我有房子。” “你家？” “那倒不是，我爹妈住在城北，我家在城南有所老房子，我参加侦缉队后就一个人住下，离这儿近。” “那我算租你一间房吧，给房租。” “我不要你的钱。” “给我白住？” “当然不白住，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这个人嘛。” 肖光捷吓了一跳，“哎不行不行，我这个人已经被人家预订了，现在都不属于我自己了，我无权出售啊。” 冷霜一惊，“什么，你都有人预订了？谁预订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5章何种研究 肖光捷就把自己在中翰的经历简单讲了一下。 “她姓黄？” “是。” “叫妙菁？” “对。” “我猜猜，她一定很漂亮吧？” “那当然，不漂亮，打动不了我。” “人品，也很好吧。” “无可挑剔。” “怎么，居然比我都完美？”冷霜的表情甚是夸张。 肖光捷做了个鬼脸：“不是不是，她很完美，你也完美呀。” “耶，她完美前面加个很，我完美前面没有很，还是她更完美呀。”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你将来的老公会觉得你比别的任何女人都完美。” “不行，我要跟她竞争。”冷霜大言不惭的。 “哎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高级的条件，应当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何必跟黄妙菁小姐去争一个没多大出息的小侦探呢？我倒觉得，你身边挤满了最佳人选，你不可错过啊。” “谁是最佳人选？” “比如你们队长。” “章恺？” “是呀，他真的不错，你是不是考虑考虑？” 冷霜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找老公，又不是找上司，他当队长可能行的，当我老公，就不行。” “为什么不行？如果你觉得他哪方面需要改进，你跟我说一下，我会督促他改的，直到改得让您满意为止。” “不需要改，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很好了，因为我对他没有要求啊，而他要想达到我的要求，再怎么改也达不到的，所以，还是算了吧，章队长，只能是我的队长。” “李春呢？他很机智的，对你也好像挺入迷的。” “呸，一个小调皮鬼而已，扯扯皮是挺爽的，办起事来毛手毛脚，火候不够，仍需努力。” “那么还有”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候选者了，其他的警员肯定难入冷霜法眼。 冷霜得意了，“我就看你能列出几个来，列到最后，是不是要连侦缉队传达室的小崽子也要拖出来凑数？” “好吧好吧，你条件好，要求高，月中嫦娥，广寒仙子，你的同事都是山中汉，土包子，难以匹配你。” “所以嘛，仙女就要追求仙汉。仙女哪能追求土包子呢？” 肖光捷吃吃笑，“那就得去天上追了。” “不用，把你拿下，我啥都有了。” “我土得掉渣。” “不怕，你有多渣，我连人带渣都包收。”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冷霜的住所了。 肖光捷一看，房子不错，还带个阁楼，只是只有一个床，如果留下来睡，那晚上非出大事不可。 “那个，冷霜，说真的，我挺感谢你好心带我来，但昨夜我已经给你带来这么大麻烦了，今晚我不能再麻烦你，我还是去找个客栈住了，咱们明天见。” 冷霜把他拖回来，“你别急，听我说，这是我以前的床，其实我不住在这里了，平时是住宿舍的，我的家离侦缉队也不远，回家我是去新居的，这儿我已经一个多月不来了，本来嘛，你要是愿意，咱俩都在这儿住，你不愿，那就给你一个人住吧，你放心，我不会仗着是房主，就真的要霸占你这个小白脸。” 肖光捷抹一把自己的脸，“叫我小黑脸倒差不多，小白脸听起来我还没长毛，是个小嫩崽，当然我倒巴不得自己还嫩，还可以多骗几个美少女。” “还说要骗美少女呢，怎么就不骗我呢，我在等着你来骗呢。” 肖光捷转移话题，“这里有灶吗？” “有煤球炉子。” “有米，或者面粉吗？” “你想做啥吃？” “特别想吃葱油麦酥饼，再来一碗高梁稀饭。” “多麻烦，还是来一碗刀削面吧，只是你会削面吗？” “没问题。” 冷霜打开木橱门，从里面捧出一个面团来，还端出一碗煮熟的大块牛肉。 肖光捷张大嘴巴，“居然相信你了，这些发好的面团，还有这碗煮好的牛肉，难道你已经放在这里一个月了？那不早就馊掉了。” 冷霜蛮不在乎，“我前天弄的，现在天不热，两天时间还不会馊的。” 两个人就配合着，肖光捷生起炉火，锅里烧开水，一手捧着面团子，一手执着削面刀，利索地削着面，直把冷霜看得目瞪口呆，拍手叫好。 “哎呀，你果然会削面，这一手你从哪里学到的？” “在警校时，有个同学会这一手，我虚心向他求教，学出来了。” “为什么要学这一手呢？” “因为我爱吃刀削面嘛。” 其实肖光捷并不是真爱吃刀削面，他是在投冷霜所好，因为冷霜提到了刀削面，他正好学着这一手，就露一手并强调自己爱吃，冷霜一想幸亏我发了一个面团，还提出要做刀削面，你看，你不是也正爱吃吗？ 刀削面做好，每人一大碗，再加红烧牛肉块。 大快朵颐。 吃完了，收拾好碗筷，冷霜也不走，和肖光捷聊起案情来。 “你说，关于周齐天公司的经营状况，目前我们得到两种说法，你认为哪种说法靠谱呢？”冷霜关。 肖光捷点了一支烟，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阵才说道： “我和你是去过曙光公司的，我曾问过殷雪芹有关公司经营的状况，殷雪芹说公司以前的效益是不错的，目前虽然周齐天死了，但工厂还是在正常开工，由她负责。但李春他们打听到的说法，却是周齐天的公司经营状况不理想，到底是人家说的有道理，还是殷雪芹自己的话正确？初看起来当然应该相信殷雪芹的话，毕竟她是周老板的老婆，他们关系再不好，对老公的公司还是有所了解吧，如果周齐天经营不善，就会留下一大笔债务，殷雪芹背负债务一定恨死老公，只会在我们面前大骂，而不是说正面话了，但有时候，当事人自己的话，不一定都是实话，倒是别人的说法，可能恰恰有道理，因为别人比较客观，不会随便去溢美，也不会刻意去抹黑，除非是李春他们正好问到了周齐天的冤家，或者嫉恨他的人，否则说话会有一定的真实性。” “那就是说，周齐天的公司，不一定效益好？” “是的，也许不怎么样。不过，我倒是关心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殷雪芹知道周齐天在做一些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也许正处于基础研究阶段，那么，周齐天到底在做什么样的研究工作？研究的是哪一项？他是个教授，搞研究，似乎天经地义。” 冷霜呆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对这个问题确实不太感兴趣，但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一点呢，明明知道周齐天是个教授，在大学时就有自己的实验室，做研究是他的本分，他虽然开了工厂，却还喜欢搞些研究，一点不奇怪吧，这有什么好琢磨的？” “可问题是，周齐天死了，被人砍死了，我们侦为侦查人员，有必要把各种的线索都抓住，说直白点，就是要豆腐里挑骨头，要从某些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里看出不寻常来。” “周齐天搞研究，有什么不平常？” “本来没啥，但我向殷雪芹提出想看看周齐天的实验室，见见那些研究成员在哪里，但殷雪芹居然说她不清楚，那就很怪了。” “也许她真不知道呢，周齐天对她不是很在意，而她对老公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完全关心。” “好吧，就算这个原因，但我是怀疑，这里面有更大的问题，会不会周齐天之死，就与这方面有关联？” 冷霜瞪起眼睛，小嘴张了半天，急忙摇头：“我认为不太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6章曾有专利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教授因为搞技术研究，招来杀身之祸的，周齐天的死，一定跟他腐朽的私生活有关。” 肖光捷吸了几口烟，想了想，点点头说：“也许，我真的过于敏感了，挖线索挖到岔路上去了，好吧，关于周齐天搞研究这事，咱们先忽略，现在我们重点调查两个方面，一是周齐天的公司的经营效益问题，可以找工商管理和税务稽查了解一下，还有就是他的私生活了。” “向工商管理系统调查什么？”冷霜问。 “曙光科技公司是不是皮包公司。” “什么是皮包公司？我第一次听说。” “就是没什么实际的产品，只有一个空壳，把东西倒腾着赚钱。” 冷霜笑了，“那你不用问工商了吧，咱们去过了，工厂在生产，机器在轰隆隆地转，明明是实业。” “但我们没有进车间去看，当时居然相信是真在生产，万一这是一个计呢？” “什么计？” “空城计。” “谁搞的？” “殷雪芹嘛。” “她为什么要摆这个空城计呢？” “就是为了应付我们侦查人员嘛。” 冷霜越听越不耐烦了，摆摆手劝道：“肖副组长，我不是不佩服你，你能从各种的现象里左看出一点，右看出一点，的确不同凡响，可会不会太疑神疑鬼了？” “没办法，在神鬼没露真面目时，我们侦查员是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是人的。” “这么说你对殷雪芹有怀疑？” “肯定的。” “为什么呀？” “咦，这不是明摆着吗，她是周齐天的老婆，按常规，她是第一梯队的嫌疑人。” 冷霜惊道：“第一嫌疑人不是卜小平吗？怎么又成了周太太？” “我是说第一梯队，嫌疑人分梯次，逐次排列，以利于我们广泛进行筛选，不遗漏。” “好吧好吧，你是副组长，我听你的，也许你真的有道理。” 冷霜打了个呵欠，站起来说道：“我们都累了，我回去了，不影响你休息，明天还有活要干呢。” 肖光捷把她送出门，冷霜就匆匆走了。 本来有点庆幸，担心冷霜会赖着不走，非要跟他拼一个被窝，虽然肖光捷遇上过好几个胆大女孩了，白恬儿，阿葵，小纯，甚至是廖姐，都有点想跟他拼被子的意思，但人家做得相对含蓄些，而冷霜可能比前面那些人厉害多了，昨夜她的睡姿就是个信号，她真钻到肖光捷身边来，那就是全光光，那简直要了肖光捷的老命了，他能撑得住？ 还好，她主动撤了，肖光捷可以放心睡一夜。 第二天早上到侦缉队，立刻打电话，先是工商管理，再是税务稽查。 电话打到工商管理局，一位自称副局长的接了电话，他向肖光捷解释说，曙光科技公司并不是皮包公司，也不存在做非法业务的可能性，周齐天在做一项科技产品，他是有专利证的。 “专利证？”肖光捷听了大为惊讶。 那是洋人发明的东西，有人研究出一项技术，或者做出个新鲜物品来，就要去注册专利，洋人是有注册机构的，咱们国内几时也有了？那位副局长声称，没有专门的专利部门，申请专利证这事，由工商管理局管。 肖光捷半天回不过神来，天呐，咱们在怀疑周齐天的工厂虚假生产，他的科技研究只是小闹闹，甚至是形式形式，但真实情况是他都拥有专利证了，那就是有很强的成果出来了。 周齐天这么了不起呀。 肖光捷连忙询问，周齐天搞出了什么成就？但那个副局长说，详细情况不便透露，这是应周齐天申请专利时的要求做的。 “周齐天遇害了，我们在侦查他的死因，所以想了解一下各种情况，周齐天有这么一项专利，能否向我们警方透露一下？”肖光捷进一步要求。 但副局长说，这项专利暂时已经冻结，工商局也不好擅自进行外泄。 “什么是冻结？”肖光捷听不明白。 “冻结就是冻结，就是不好进行处理，包括出卖，转让，咨询，等等。” “问一问都不行对吧？” “对，你哪怕是侦缉队，我们也不好多说，因为我们没这个权力。” “但是周齐天本人已死，这个所谓的冻结，是谁提出来的？” “当然是他的亲属。” “他老婆？” “对不起，我只能说到这儿，其他无可奉告了。” 啪嗒一下，那边挂了电话。 肖光捷向一旁的章恺耸耸肩。 章恺问：“这事很重要吗？要不要向黎副局长报告一下，请他去工商局试试？或者他不行，就请局长去，局长的面子总比我们大吧？” 肖光捷摆摆手：“不用了，那位工商的副局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事十有八九就是殷雪芹去申请的，把这项已经申请好的专利项目给与冻结，她一定加倍付了钱，使工商都极为守密。” 然后再打税务稽查电话，税务稽查那边的回答，也是让肖光捷很意外，竟然说，周齐天的公司效益不凡，经常有大笔的资金进出，所以他的公司经营得很红火。 “大笔的资金，是多少的？”肖光捷问。 “呵呵，反正数目挺大。”那边卖关子。 肖光捷决定从另一个角度来问，“你们收税，税率是多少？” “百分之六。” “一万个大洋收六百？” “正是。” “周齐天每年要贡献好几百大洋吧？” “好几百？哈哈，远不止啊。” “那就是上千？” “好了好了，警察先生，还是别猜了，税费交多少，也是公司的秘密，只有我们税务有权知道，其他部门不好打听吧，就好像咱们税务地要打听你们侦缉队的查案细节，你们肯说吗？道理一样啊。” 肖光捷心知肚明了，说声好，明白了。 放下电话，冷霜骂道：“工商也好，税务也好，都卖什么关子，都不把咱侦缉队放在眼里。” 章恺一捋胳膊，“我找黎副局长去。” 肖光捷劝住他，“不用不用，我们不必要非得搞清周齐天来往账目，除非明确了这是因财务引出的命案，目前我们只要知道一点就行了，就是周齐天的公司是有业务来往的，而且这些业务还不是鸡零狗碎，有点大手笔，那么从侧面反映出，周齐天是有能量的，也是有经济实力的，他的死，跟劫财的可能性又近了点。” 李春嚷嚷道：“我说是财杀，现在你们认可了吧？” 冷霜驳他：“没人否定有财杀可能，只是你一味认定财杀，而我们是认为凶杀有多种可能性，不能一味认为是财杀而已。” 章恺问道：“光捷接下来我们查哪样？” “会会郁姗玉。” “为什么不先把卜小平给逮起来？” “直接逮了卜小平，万一他死不认账，我们就会陷入被动，只有在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能证明卜小平的确跟杀人案有关，我们再行动不迟。” 李春他们已经搞清郁姗玉的住处在哪里。她在旧城区租了一间屋。 肖光捷点了李春一起去。 冷霜不乐意了：“怎么把我撇下了？” 肖光捷其实还是怕冷霜的嘴太犀利，有时候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是有效的，但有的时候却起反作用，还是李春稍微好一点。 冷霜只好嘟着嘴不争了。 肖光捷和李春开着车去旧城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7章情人姗玉 所谓旧城区，当然是相对于现在正在改造的一些新住宅区，每个时代都会有新建筑推出，而旧城区总是处在改造的蓝图之外，不知什么年代造的旧楼，外墙斑驳，如同长满老年斑的老人，有些都快要塌了，但里面照样住着人，不坍不撤。 这种地方是普通工人糜集的地方，因为租金通常很便宜，很多女工都住在这里，像纱厂的，丝厂的，凉鞋厂等。 到了那里，停下车，肖光捷疑惑地问：“李春，你确定郁姗玉住在这里？” “当然确定。”李春说。 肖光捷咂咂嘴：“郁姗玉做了周齐天的情人，难道周齐天就忍心让她住这么个破地方？” “是呀，我也挺纳闷呢，不知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如果在没有给工商和税务打电之前，我们到了这里，可能我相信的，因为我曾怀疑周齐天的所谓公司是空壳的，他经营不善，赚不到什么钱，但又因为是个教授，所以打肿脸蛋充胖子，衣着光鲜，油头粉面，煞有介事，其实两兜空空，郁姗玉做他的情人，也就不太能从他那里得到足料的资金支持，不过根据工商说法，周齐天不是皮包公司，挺有实力的，而税务更是大夸他资金雄厚，既然这样，郁姗玉为何住在这么个条件不好的地方。” 李春不会为了这种问题使劲动脑的，他一挥手：“管他呢，我们直接问郁姗玉，看她怎么回答吧。” “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把车停在住宅区外面的大路边，要步行进入住宅区，那些弄堂里是开不进车的，走了好一阵，找到门牌号码。 “就在这里。”李春说着，举手就敲门。 他不是笃笃地敲，而是砰砰地擂。那扇门看上去挺厚实，实际上声音都发出啪啪的破败声，肖光捷真担心李春用的劲再大点，要噗一下砸个洞了。 肖光捷正想示意李春别敲那么重，屋里住的是少女呀，你这么用大劲地敲，反而人家都不敢开了，谁知道外面来了什么鬼，会不会是强人，要白闯抢劫了？ “喂喂，怎么不开门？”李春还叫喊着。 动静太大了，肖光捷简直后悔点了他跟随，李春跟冷霜简直是一对活宝，办事风格差不多。 正在这时门吱地一声开了。 一股比较浓浓的气息扑出来，把李春熏得打了个喷嚏，嘴里却大赞：“妈的好香。” 的确很香，不只是美人牌花露水的香，还有胭脂香。 作为男人，没人对这样的香味抵触的，肖光捷还不由自主地吸上几口。同时心里暗暗提防，不会是一个衣冠不整的美女出现吧？ 结果，的确，猜对了。 里面有一个女孩，穿一件白色的衣衫，这件衣衫是肖光捷没有见过的，应该只是纱，但不是披纱，有袖子，袖子还挺大，肩部小，到手腕处却像蝴蝶的翅膀般扩大。而中间呢，没有钮扣。 也就是，这件用薄纱做成的有袖衣，穿的时候是从头往下一罩，前后没有襟的，不开口，像个筒子一样裹在身上。 下摆则到膝盖部位。 这看起来就像她没穿衣服，只有手腕上套了两个大袖子，身体曲线毫无遮掩。 李春倒退了一步，朝肖光捷看了一眼，意思是，你看看，你看看，这太那个了。 肖光捷也受了点小小的冲击。 薄纱毕竟太薄了，而少女里面又没穿别的，有点露啊。 可是这个女孩睡意惺忪的，看到门外两个男的，也没啥惊愕，或者紧张的神态，反而打着哈欠，有点嘟嘟囔囔地说：“敲门敲得好凶啊。” 李春咽了一下口水，明显声音放柔和了：“不好意思，我们以为里面没人。” “你认为没人，那还敲啥呀？”女孩揉揉眼睛，有点埋怨的样子。 “不不，我知道你在里面，只是你不想开，所以” “我怎么不想开了？你一敲就那么重，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开呢？” 李春有点尴尬，只好干笑两声。 肖光捷注意一下这个女孩，长得果然有几分姿色，白净脸，杏核眼，特别是那不薄不厚的嘴唇，给人很强烈的 反正男人见了都有个想法的那种。 肖光捷和蔼地问：“你是郁姗玉吗？” “是的，我叫郁姗玉，你们是警察吧？” “对，我们是警察。” 肖光捷其实没穿警服，但李春穿着，何必分那么清。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郁姗玉的口气还是挺认真的，没有因为被敲重门受了惊而继续赌气，她对警察看来很敬畏。 “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谈谈。可以进来吗？” “你们是警察，当然可以进来。” “不过，你刚刚是在睡觉吧，我们先不进来，你可以换好衣服，我们再进来。”肖光捷提醒。 如果她就穿这么点，那会影响两位警察先生的情绪的，毕竟是两个大老爷们哪。 郁姗玉也不关门，就进去，在纱衣外面穿了一条斜襟衣，套上一条扇子裙。 这样才像话。 不过，仅仅刚刚她开门那副样子，窥一斑见全豹，肖光捷似乎可以相信那些传说了，郁姗玉做周齐天的情人确凿无疑了。 这是个不算宽敞的小居所，里面却收拾得还算利落清爽，有床，有一个小桌子，两个条凳，还有煤炉，锅碗瓢盆，也就是个吃住一体的小世界。 女孩的屋里，胭粉香远远盖过了烟火气。 肖光捷觉得，罩了外套的郁姗玉，形象大转，由一个放骸式的妖精，变为清秀形女孩，看得出她身姿婀娜，瀑布般长发披在肩上，水汪汪的杏核眼里显出一种世故的沉静，与那种轻浮女形象已经拉开距离。 如果第一眼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打扮，你一定觉得她挺清纯的。 郁姗玉也不招呼他们坐，她自己在床沿上一坐，很随意地问：“你们想问什么？” 李春有点谨慎，说道：“我们要问的问题，可能有点辣，但你得保证能说真话呀。” 几乎有点哀求的样子，肖光捷差点笑出来，李春这人骨子里有点贱，看到郁姗玉那么漂亮，马上产生怜香惜玉之意了。 不过如果是冷霜来的，美女相妒，冷霜一看郁姗玉穿那个样子，肯定火气直冒，因为她身边还有个肖光捷，男人呀，一定会想入非非了，是她早不能容的。那么冷霜对郁姗玉说起话来就难免带刺了。 郁姗玉点点头，很爽快地说可以，一定说真话。 李春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她是不是和周齐天有情人关系？ “是。” “啊，你你，就承认了？”李春有点措手不及的样子。 “我跟周齐天的关系，差不多已经公开，你们来找我，当然是冲着这个来的嘛，如果你们没听说这事，哪会来找我呢？” “爽快，你倒没打算掩饰一下，我们以为你会拼命隐瞒的。” “我不需要隐瞒，隐瞒也没啥用，你们警察都找来了，我不说实话还行吗，你们不会饶过我的。” 肖光捷心想你倒是挺识相，这样好。 但他又隐隐担忧起来，因为，如果郁姗玉要刻意掩饰，隐瞒真相，那么这个真相无疑是很重要，有价值，但她那么爽快地一承认，会不会那些真相的价值不大，也就是问题不严重，她觉得说了也无妨，干脆你们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现在是李春在主问，肖光捷就不插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8章本有对象 李春问道：“小郁，你那么嫩哦不是，那么娇也不是，你那么年轻，你今年几岁？” “22” “比我小两岁，在我面前不是，在我们两位面前，你只是个小妹妹呀，不是嫩吗？” “是，你们都可以做我哥哥。” “哥哥倒称不上，我的意思，你那么年轻，可周齐天这个老王有多大了？” 本来想骂老王八蛋，觉得不文明，把八蛋掐住了。 郁姗玉奇怪：“他姓周，不姓王，不是老王啊。” “他几岁？” “我也说不准，四十多了吧。” “那不是老王嘛？反正你俩差的那个大，你自己没感到嘛？” “当然感觉到，他可以生下我的。” “对呀，跟你爹差不多的，你们差了一辈呀，你怎么会看中他呢？” 李春是动了真感情，那一腔的愤愤不平，妈的，老子当警察到现在混不上个美女，你如花似玉却去给一个老王八蛋填床，还有没有天理？ 肖光捷同感，虽然他跟李春天壤之别，自己处处有美女包围，还找到了梦寐以求的恋人，不过面对年轻漂亮的郁姗玉却做了周齐天情人这样一个无奈的事实，也觉得不舒心。 郁姗玉也完全理解两位男警的心情，这两位哥儿，一个长得出奇的好，还谈吐文雅，看着令人心动，听着令人心醉，而另一个呢，虽也不是面目狰狞，但有点猪头猪脑的，大蒜鼻，小眼睛，脸上还长满青春痘，跟俊的一比就丑出天了。 这个丑的肯定更对她有意见，也许在心里骂她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狗粪上。 狗粪就狗粪吧，咱的苦处，你懂个屁呀。 郁姗玉半闭起眼睛，缓缓说道：“我之所以甘当他的情人，说白了就是为了钱。” “果然为了钱！我问你，钱，真有那么好吗？为了钱，你跟一个老头儿睡一床，这这，值得吗？”李春怪头怪脑的。 肖光捷问：“你自己一直没有工作吗？” “不，我是有工作的。” “什么地方？” “盛源织缎厂。” “薪资咋样？” “每月大洋九个。” “那比拉黄包车的都强了。” 李春附和：“对呀，车夫一个月也就挣七八个大洋，还要养家糊口呢，你一个姑娘家有九个，还不够花呀？” “你们以为是我花钱如流水吗，不是，我家里有人得了重病，需要钱治病。” “是谁，你父母？” “我父母早已去世，是我姐姐，是她把我养大的。” 霎时，肖光捷和李春都哑口无言了。 沉重，我们错怪她了？ “你姐姐得了什么病？”肖光捷低声问。 郁姗玉指指她的脑袋，“这里不正常，经常发作，我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到疯人院去了。” 原来是精神病。 “能治好吗？” “不可能治好了，那个疯人院是洋人办的，说是只要舍得花钱，就一定能治好，可是我给了那么多钱，还是没治好她呀。” “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能换到哪里去呢，现在只要有个地方能收留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她不留在疯人院里，出来一定是个死。” 郁姗玉像在说一个普通的故事，语气挺平和，一点不悲伤大恸的样子，反而更显出她的绝望。 李春讷讷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对你口气不好，你别见怪。” “其实我在织缎厂虽然每月能挣九个钱，但经常入不敷出，一贫如洗，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是我和姐姐唯一的收入来源了，这点收入杯水车薪，全部用在姐姐身上都不够。”寥寥数语，一切都解释得非常清楚了。 “周齐天是有能力帮你的吧？”李春说话和气多了，不再那么凶悍，更不刻薄了。 “是，周齐天有帮我的经济实力。” “你是怎么跟他搭上这个关系的？” 郁姗玉朝李春看了一眼，微微摇摇头，“那就没啥可说的，反正我跟他认识了，他愿意帮我。” 肖光捷问道：“我们听说你是有男朋友的？” “怎么说呢，算有吧。” “叫啥名字？” “卜小平。” “明明有了卜小平这个男朋友，为什么要说算有呢？” “因为，我们的关系跟别人说的对象不一样，如果我说没有，可他跟我真的谈过，他也在追我，我也曾经答应过他的，但如果说成有，后来我又不想跟他继续下去，我们也可以不算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春眼巴巴地问。 肖光捷却已猜到了，“是不是因为你跟周齐天的关系，造成了你跟卜小平关系的变化？” “是的，自从我认识了周齐天，就不想跟卜小平继续谈下去。” “你是不是见异思迁？” “对，你们说我什么都行，我反正是承认的。我已经说过我确实跟卜小平谈过朋友，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他在另一家厂打工，平时我们不住一起。自从我哥哥得病后，我曾跟他提出过分手，但他不愿意。那好，你就不要来干涉我，我们的恋人关系可以暂时保留，但对于以后，我真的无法作出承诺。” 李春鼻子里哼了一声，气得都不想说话，在他看来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原来是见钱眼开的势力鬼，跟小婊有啥不同？ 肖光捷又问得很直接：“他曾经发现了你们的关系，想要教训周齐天？” 郁姗玉毫不避忌，“那次他发现我和周齐天在一起，就有点冲动，最后还是被房东劝住了。 “既然他无法容忍你跟周齐天来往，为什么他又毅然决然地离开你呢？” “我多次劝他还是离开我，但他却又舍不得。” “那就是对你还有真感情啊，你就舍得放弃他吗？”李春气哼哼地问。 郁姗玉一摆头：“我目前顾不了他，只一心想着能挽救我哥哥的生命。” 肖光捷问：“你知不知道周齐天死了？” 郁姗玉点点头：“我已经听说了，现在街头都传这件事了。” “对周齐天的死，你有什么感受吗？” “我知道周齐天死了，警察一定会来找我的。” “原来你早有思想准备了。” “对，那是不用猜的，自然会有人把我推出来的。” “你认为是谁会把你推出来？” “现在你们不是来了吗，你们在来找我前先见过谁，谁向你们提到我了，那个人当然不会放过我，会趁这个机会把我咬出来。” 看来郁姗玉对殷雪芹的反应了如指掌，知道警察去找过殷雪芹了，而殷雪芹一定会把她咬出来。 李春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到我们来找你，会了解哪些问题呢？” “会问我几点到几点在哪里，有什么人证明。” “好吧，那就不劳我们开口啊，你还是自己主动先说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哪里？” “我想说的是，从前天到今天上午，我一直在厂里。” “平时你也会这样一直呆在厂里，哪儿也不去吗？” “平时除了上班，下了班当然就会离开的。” 李春问：“吃喝拉撒都在那儿？下了班住哪里？” “住宿舍嘛。” “是不是有点巧合？正赶上你的情人周齐天遇害这几些天，你却安心呆在厂里，大门不迈，为什么这么乖了？” “因为这几天厂里业务紧张，我们都得加班加点，我休息也不回这里，直接就住厂里宿舍。” 李春眨眨眼，“那谁可以证明呢？” “一位朋友。” “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 “是同事？” “不是，她不在厂里上班。” 李春想歪了，“是不是这位朋友是跟男朋友住在一起，男朋友就在那家厂里工作，而你又跟他们两个人一起住吧？不然这个女的怎么会住在你那里呢？” 郁姗玉有点好笑，“我们厂里的宿舍又不是戒严的，只要自己不嫌挤，谁都可以带人去一起住，只是女的宿舍不能进男的，男的宿舍不能进女的，人数是无所谓的。” “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个厂的管理真哎。” 肖光捷觉得李春问得太琐碎了，就直接问郁姗玉：“你这位朋友是女？她叫什么名字？” 郁姗玉犹豫了一下才说：“吉茵。” 肖光捷一愣，“你这位朋友也叫吉茵？” “对呀，怎么啦？” “哦，没什么，叫吉茵的人好像蛮多的，我也有认识叫吉茵的。同名同姓吧。” 李春朝肖光捷看着，好像要说什么，被肖光捷用眼神制止。 然后肖光捷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昨天周齐天为什么会去南郊的竹林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9章追卜小平 郁姗玉苦笑笑：“我只是他的情人，不是他的老婆。而且我相信就算他老婆，也管不了他的行踪，他要去哪里，干什么事，我哪里知道呢？” “你们平时，怎么约会的？” “我们通常约个时间在晚上相会。” “白天不约吗？” “没有约过，因为他有自己的事要干，我呢也有自己的工作，不上当的时候也有其他的事。” “那就是说，白天他去干什么，你不过问？” “对，我从不过问的。” “那请你猜测一下，他是被什么人所杀的？你心里有这样一个人吗？” 郁姗玉看着肖光捷反问：“这不是你们才可以回答的吗？如果我是他老婆，我就会问你们了，怎么你们反倒来问我呢？” 李春忍不住讥笑：“你的嘴倒挺利的，敢反过来问警察？现在是我们审问你，你要认清点。” 郁姗玉咧咧嘴角没再辩解。 肖光捷又问：“他被杀了，你心疼吗？” 郁姗玉无所谓地摇摇头：“谈不上心疼不心疼，说不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是你的财神爷。” 这句话还是蛮厉害的，肖光捷就是实话戳到底。 “嗯，不是心疼，但遗憾是肯定有的。” “你真的没有丝毫心疼？看来女人真的无情，只认钱不认人哪。”李春又表达他的蔑视了。 “硬要说心疼，我是有点的，但那是心疼失去了一条财路，而不是他这个人，这样一个人有啥好心疼的？” “你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我们之间哪来的感情？他贪恋的是我的姿色，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所以也谈不到什么情不情的。” 郁姗玉的话直率坦白，句句到位，而且滴水不漏。 李春也无言以对了。 肖光捷又问道：“能不能，请你详细介绍一下你的男朋友？” “可以呀，他姓卜，叫卜小平，比我大一岁。” “你们是怎么认识并相爱的？” “两年前我们相识，当时感觉这个人挺不错的，为人厚道，做事认真，还显得有些勇敢，我以为找到了可以相依一生的依靠了，但实际上只是个错觉。” “怎么回事？” “这个人爱赌钱，挣钱却没什么耐心，手头总是空空的，时不时要向我要钱。” 肖光捷和李春都在心里叹息一声，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又一个不务正业的小渣子吧。 李春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认识了周齐天，想把卜小平给甩掉，而他不甘心被甩，是不是要大搞报复？” “什么大报复？” “就是先把周齐天杀了，还要来找你下手？” 刚说到这里，响起敲门声。 李春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小伙子。 意外的事发生了，小伙子一见屋子里有两个陌生人，先是猛地怔住，脸上露出惊恐表情，随之哎呀叫了一声，掉转身就跑。 肖光捷迅速问郁姗玉：“就是他吗？”郁姗玉反应也挺快，说是的，他就是卜小平。 “快，把他追回来。”肖光捷朝李春一挥手。 “站住，别跑。”李春喊着，追了出去。 卜小平像匹受惊的兔子拼命朝弄堂口跑，李春则像头追兔的狐狸在后猛追。 不得不说卜小平的逃跑功力还是不错的，李春一时竟然追不上，眼看卜小平就要跑出弄堂了，一旦出了弄堂到了大街上就不好办了，街头人多车多，卜小平随便一闪就可能躲开。 可是老天跟卜小平开个玩笑，他刚窜出弄堂口，就遭遇了一场小小的车祸。 有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弄堂过快速闪过，正好咚地撞上窜出来的卜小平。 啪嗒，卜小平虽没被撞飞，但也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撞倒在地。 他根本来不及迟疑，急速爬起来，都不想研究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只想继续拼命逃。但来不及了，同样腿快的李春赶上了。 李春一把将他揪住。“好小子，你往哪儿跑？” 虽然卜小平明显块头比李春粗实，可是李春精瘦的手揪住卜小平的胸襟，卜小平再难挣脱了。 卜小平气得七窍生烟，手指骑车人跳脚大骂：“你龟操的就不能骑慢点吗？眼睛长在档里了！” 骑自行车的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跨上车就死命逃走了。 李春讥讽道：“别骂人家了，人家还要骂你眼睛长在脚底上，就不能先看着点，慢点跑出来吗？你说人家撞了你，其实他也可以说成是你撞了他，他不找你算账就是客气的了。” “你别拦我，我要追上去抓住他，跟他算账。”卜小平想挣脱李春的手。 “呸，你倒挺牛的，还要去找人家算账，别做梦了，也不看看是被谁逮住了？你在警察追你时被撞，就是被撞死也是白死，人家根本不负一点责任。” 卜小平这才偃旗息鼓，不再咬牙切齿，脸上立刻换成一副可怜相。 这时肖光捷也慢慢走了过来，他刚刚并没有撒开飞腿追，因为他明白只要李春出手，定能手到擒来，一般的刑警都是要练跑的，有考核标准，李春如猿猴般灵活，追个卜小平还是没啥难度。 肖光捷打量着卜小平，问道：“老兄，你为什么不进门，却掉头就跑？” 也许看出肖光捷穿的是便衣，卜小平不当回事，居然别过头去不回答。 “快说，你为什么要跑？”李春揪着卜小平，晃晃他的肩喝道。 卜小平想出个理由来了，挺挺脖子：“你是警察，现在谁见了警察不得跑？” “没干坏事，谁用得着怕警察？见到警察就跑，说明你心中有鬼。快说实话，这些天干什么坏事了？” “我这几天没有赌啊。” “什么赌？又没问你赌不赌钱，说啥废话。” 卜小平问：“你们不是要抓赌吗？” “抓赌？谁抓赌？” “我听人说，最近警察局又要在全城抓赌了，所以我很害怕。” 李春骂道：“从来没听说过侦缉队要抓赌，赌钱虽然是个王八蛋才玩的事情，但城里有那么多家赌馆，你几时看见警察上门抓人了？完全是你这猪头自己捏造出来的好不好。” 肖光捷拍拍他的肩，和气地说：“你先别紧张，我们是要问你一些别的事情，本来正想去找你呢。” “你们正想找我？”卜小平眨巴眼睛一副不懂的样子。 “是呀，特地要来抓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一见我们就跑，看来抓你是抓对了。” 然而卜小平是个油滑的家伙，他自以为窥出了这个警察和那个便衣都是在虚张声势，马上神态显得镇定了，摆着手说：“我以前只不过爱赌个钱，现在我没钱了，要想赌也没本儿。” 李春喝道：“不是问你赌不赌钱，是问你另一件事。你对周齐天做了什么？” “什么周齐天？我没听说过。” “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就看你自己老实不老实了。” “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卜小平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 肖光捷朝李春的腰间看了一眼，没说啥。 李春会意，打开枪套的盖子，露出手枪的枪把来，手按在枪把上：“如果你想耍我们，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李警官无情了，刚才你拒捕，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罪名，如果我朝你后背开一枪，你就完蛋了，现在给你机会让你活着说话，你却要变骚了？” 肖光捷慢条斯理地说：“我在省厅侦缉科当差时，有一次一个嫌犯也是拒捕，当时我是想追上去亲手逮了他，但我们科长伸手制止我，说还花那个力气追啥呀，咱们手里有家伙，看看是他的腿快，还是咱警察的子弹快，说着掏出枪，对准了就连开两枪” “打死了？”卜小平问。 “那倒不，因为毕竟还想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亲口供述所犯的罪行，科长那两枪是打中了嫌犯的两腿，你说，如果在你两条腿上各打一枪，你还能跑吗？” 李春把枪拔出来：“对呀，我们完全有权力这么做的，肖兄你的话提醒了我，现在就在他腿上打两枪吧，反正他的嘴那么硬，就算腿被打断，估计还是不在乎的” 说着一扳枪机，把枪口瞄准卜小平的左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0章曾有冲突 “肖兄，你们科长当时是先打嫌犯左腿，还是先打右腿？” “随便好了，不过你别在前面打，站到他后面去，本来是刚才他在逃的时候，你应该在后面开的，现在仍然要在后面朝他的腿打。” “好的，那就请卜小平先生转过身吧，我在你后面打你两枪，让你尝个鲜。” 卜小平这下吃惊了，浑身哆嗦了几下，却不肯转过身去，嘴里嚷嚷着：“我已经不逃了，你们怎么还要打我的腿？” “你态度恶劣，不尊重警官，不尊重我们副组长，刚才是拒捕，现在是拒不坦白所犯罪行，罪加一等，打你两枪，完全需要，但你放心，不会一枪把你毙掉的，还得让你关些日子，老虎凳，烙铁烫，辣椒水，电椅，铁蒺藜，皮鞭子，都得让你尝尝鲜，如果你还能坚持，那么有的是新鲜玩意儿给你尝的。” 李春说起那么些刑具来，如数家珍，听得卜小平毛骨悚然。 “你们到底让我说啥呢？” “周齐天被人杀死了，这事是不是你干的？”李春问。 卜小平睁大眼睛嚷嚷，“周齐天被人杀死了，这跟我没关系啊，我要杀他早就杀了，还要等到现在？” “怎么，你不承认这是你干的？” “我没干，怎么承认？你们也不能屈打成招吧？” 李春恼火：“住嘴，把你打了，不算屈打，因为你欠打。” “冤枉我，就是屈打呀，我太冤枉了。” “还没打你呢你就叫了？真要对你动手，你还有力气喊出来？当然也许你的嘴是硬的，打了你你也装硬，不肯认软，但你越嘴硬就越没好处，因为我们有一百八十多套设备，你想不想都尝一遍？” 肖光捷觉得像李春这样咋乎，效果似乎不大，卜小平这个人有点软硬不吃，还是换个角度来试试。 他问道：“卜小平，你说实话，既然你那么恨他，有没有想过一定把他给杀了？有没有？” “当然恨他，想杀他，但不是没杀成吗？”卜小平倒挺老实了。 “上次动过手了吧？” “是的，动过了，但那只是推来推去，没真要杀他呀。” “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抓住他们的证据了。” “在什么地方？” “就在郁姗玉住所里。” “你是提前得知他们在私会，还是临时去找她，却意外碰上的？” “根本不晓得他们这样，我被她蒙骗了，还以为她对我一片真心，哪想到唉，原来她是这种人。”卜小平说起那天的事就不能自制，拳头紧攥，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地抽搐，两眼因嫉火熊熊烧灼而变得通红，像要吃人一样。 “好好，你这个心境就非常对头，还是我来给你讲一讲当时那个过程吧。” 李春也注意听，因为他知道肖光捷要进行综合叙述了。 肖光捷对卜小平说道： “你跟郁姗玉自从做了男女朋友后，你对她是一片痴情，事事都想讨她欢心，对她是爱护备至，把她当成了心目中高贵的公主，可就在那天你去她的住所找她，可能是想去送点好礼物给她吧，比如好吃的东西，漂亮的衣物，或者别的什么，无非想博她一乐，开心开心，谁知门一看，眼前的场面，让你顿时无法直视，屋子里除了她居然另有个男的，而且这个男的岁数大，已是中年人，而这个男人并不是郁姗玉的亲长辈，既不是叔伯也不是舅舅，也不是什么大哥哥，关键中的关键，可能当时他们的穿着，或者行为，让你一下子明白他们在做什么，所以你抓狂了，愤怒至极，然后你就后面的事不用说了吧，就是你抓起一把刀，向那个男人砍去。” “但我没有砍着他哇，没伤到他一根汗毛”卜小平辨解。 肖光捷心里一喜，“那就是说，我的分析是对的吧？” “当然是对的，这点事，你们还能猜不到吗？” “那好，现在说说那把刀，那是把什么刀？” “刀？应该是菜刀吧？” “为什么不能肯定呢？” “因为这把刀是在郁姗玉屋子里，当时放在饭桌上的，我拿起来就举了一下，但马上就被人拿走了。” 李春惊问：“刀被周齐天夺到了？他怎么没朝你砍过来？” “不是他，他那个力气，还能夺到我手上的刀？想都别想。”卜小平撇撇嘴，再次表现出对周齐天的极度轻蔑。 肖光捷说道：“应该是房东吧。” “对，是房东，他把我手里的刀给抢去，然后就把我往外推。” 李春总感觉有点不太相信，问道：“房东老太哪敢从你手上抢刀？除非她是杨老太婆。” “哪个杨老太婆？”卜小平干巴巴地问。 “就是杨家将里那个杨老令婆嘛，她才有本事吧。” 卜小平对李春表示出轻蔑：“你怎么说房东是个老太婆呢，完全错了。” “怎么，是个老头？” “你怎么会认为是个老头呢？完全错了。” “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快点说，别扯皮。” “是个大姐。” “哎哟，一个大姐，看到你举刀要砍人，竟敢从你手上夺刀？那不成了母夜叉孙二娘了？” “的确，那个大姐可能有点本事的，我都不知道刀是怎么被她夺过去的。” 肖光捷摆摆手：“好吧，我们可以相信你拿的是一把菜刀，因为郁姗玉说起当时的情景，用的也是个砍字，说明你曾做出过要砍周齐天的动作，如果只是一把小刀，只能说刺才合适，既然说砍，那把刀是比较大的，估计就是郁姗玉用来切菜的，从这一点来看，你当时都抓起了菜刀，而且还做出了要砍周齐天的动作，那么就可以说明你确实有杀周齐天的愿望，如果不是房东母夜叉啊不是，是孙二娘，不不也不是，反正是女房东及时出现，伸手把你手中的菜刀抢走，那么从当时的情况可以判断，周齐天肯定被你一刀砍死了，这样说对不对？” “可我没有砍他呀。” “你是想砍而没砍成，就是指你有杀他的动机。” “反正我没有杀他。” 李春烦躁极了，喝道：“是你有动机，动机动机，有了动机，那么行动就不成问题，上次在郁姗玉的住所里要砍周齐天没砍成，现在终于砍成了，你终于把你恨之入骨的情敌周齐天杀死了。” 卜小平梗着脖子质问：“警官，你说话要负责任吧，不能乱冤枉人哪。” “什么，我冤枉人？” “是的，如果你就这样查案子，那你可以把全世界的人都抓起来，那不是肯定没得漏了吗？” “你你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八道了？你说我终于砍成功了，那你有啥证据没有？你看见我杀周齐天了？如果你真看到的，就把我抓去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呀嗬，没想到你还挺刺头的，嘴那么硬哪，我我真的不客气，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吗？” 李春说着又把手伸向枪套。 肖光捷觉得李春还是有点嫩，动不动就满嘴威胁，说明讯问人的技巧欠缺，常常把自己弄到死角里，没辙了就要亮枪，那是最没出息的做法。 他只好问卜小平：“你是说这件事跟你完全无关？” “完全无关。” “周齐天被杀死在南山竹林里，你没有去过那里吗？” “要说没有去过，那当然不是，我去过南山竹林的，但那是去玩的，那里不是禁区吧，随便啥人都可以去吧，我说我去玩过，你们总不能就认为我在那里杀人了吧？其实我去没去过你们也不知道，我完全可以说没去过，那你们也没办法，但我不想说假话，我做得堂堂正正的，凭什么要遮遮掩掩？” 卜小平说话时还挺挺胸膛，貌似有点理直气壮的。 李春正要再说什么，肖光捷却朝他摆了一下手。 然后肖光捷朝卜小平点点头说：“好吧，我们今天先相信你。不过你到底是跟周齐天有过节，也算是一个当事人，所以我们还是想听你说点意见。” “你们想听什么意见？” “你说说，周齐天是被什么人杀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1章凶器留存 “这个我不知道，周齐天地位那么高，我跟他的日子相差那么远，我怎么知道他跟谁有仇？”卜小平显得有点可怜兮兮。 接下来肖光捷又问了一些问题，卜小平对答如流。 好像确实找不出破绽，卜小平的回答滴水不漏。 肖光捷朝卜小平挥挥手：“好吧，现在你可以走了。” 卜小平有点喜出望外：“你们愿意把我放了？” “是的，不再抓你了，但想问问，你走以后还要去找郁姗玉吗？” “不，不去了。” “刚才你找上门，是为了什么事？” “我心里挺乱的，想看看她是啥状况。” 肖光捷本来想警告他，不要对郁姗玉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另外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提供，及时找他们，不过再想想也没必要了。 最后他们把赵小平放了。 “副组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李春问。 “回侦缉队吧。” “可为什么要把卜小平放了呢，他可是第一嫌疑人哪。”李春有点遗憾。 肖光捷叹了口气：“依我的经验来判断，卜小平作案的可能性是大大存在的，我们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不会错，不过目前缺少关键证据，把他抓去，结果也可想而知，这家伙是死命否认作案的，你们总不能真的给他灌辣椒水，压铁蒺藜，上电椅吧？一般的小刑具是撬不开他的嘴的，如果真是他杀了周齐天，他死也不会承认。” “那我们对他采取哪种措施？” “视情况来定，现在是在初步摸索阶段，不能操之过急，这次本来是不想惊动卜小平的，没想到我们在找郁姗玉时，他却撞上门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相当有限，仅仅知道周齐天有个情人叫郁姗玉，郁姗玉有个对象叫卜小平，卜小平曾经抓了两人的现行，想举刀砍周齐天但没砍成，这些信息告诉我们，卜小平是有重大作案动机的，但南山竹林一案是否真是他作的，那就需要更多证握来支撑，仅凭现有的几点根本不够，我们不能立即逮了卜小平来强审，还得搜寻别的证据，等时机完全成熟才能抓他。” 他们回到刑警队。 此时章恺他们正等着呢，他们从南郊派出所已经获取报警人员的名字了。 章恺他们回来时，也带来南山派出所的一名警员，负责具体汇报，这些人都在等着肖光捷。 章恺一见肖光捷就兴奋地说：“已经查出那个报警的山民叫王阿龙。” “王阿龙？一听就是山里人，多大年龄？”肖光捷问。 “是个四十多岁的残疾人，其实，真正发现周齐天尸体的不是他本人。” “怎么，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对，是他七十多岁的老母亲。” “唷，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怎么还能进山？” “是呀，这对母子相依为命，由于儿子有残疾，生计都压在老母亲身上，她经常要到山里劳作的。” “明白了，现在这个季节，是竹笋旺季，这位老母亲一定是进山挖笋的吧。” “正是，那天老太太到山里挖毛笋，发现了死去的周齐天，老人吓得掉头就跑，然后回去就病倒了，发高烧，难受极了。” 肖光捷表示理解，“你们知道老太太为什么吓这样吗，她年纪这么大了，还怕死人吗？其实不是怕尸体，而是有一种传说，让她吓破了胆。” “什么传说？”章恺问。 “你是千花市人，没有听说过？” “没有呀，你不是千花人，听说过什么了？” “如果这具尸体是摔死的，或者这个人进山犯了急病倒毙，老太见了也不会慌，但因为是被杀死的，最要命的是背上还砍着一把斧子，那就应了那个可怕的传说了。” “副组长快说呀，到底啥子传说？”李春有点急不可待。 只有冷霜一脸无所谓，呆在一边心如止水。 肖光捷解释：“人被砍死，但凶手没有把斧头取走，这个到底是什么问题，我们从查案角度来看，是要查一查的，但从传说角度来说，凶手没有取走凶器，是不让灵魂回到身体里去。” 大家面面相觑。 章恺眨着眼问：“我只听说过养鬼传说，有些术士能用某种方法把活人的灵魂从身体里赶出来，由他控制起来，被他奴役了，但没听说过还有将凶器留在死者身上是不让灵魂回到身体的说法。” 李春想到了什么，说道：“听说，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当年刚学成仙时，可以让灵魂脱离躯壳，到处游荡，有一次他又想脱魂去游荡，就嘱咐徒弟小心看守好他的躯壳，他玩一玩就会回来的，然后铁拐李就让灵魂脱离躯体去云游四方，但徒弟年纪小，看着个躯体觉得无聊，就到外面私自玩了一会，哪想到这时屋子里出现了几只老鼠，老鼠饿昏了就在铁拐李躯体的脸上啃咬，正在这时那个徒弟从外面回来，一见师父的脸被老鼠在啃咬，气得乱拍，将一只老鼠拍死了。可这事却坏了，铁拐李的灵魂游完后归来，正想回归躯体，一看却不像了，这哪是他自己的躯体呢，分明是别人的，他找来找去找不到自己的躯体，只好又离开了。” 章恺惊道：“那怎么办，铁拐李的灵魂永远要游荡了？他既然成了仙，不在乎身体了吧？” “身体是要紧的，没有身体，他就没法在世人面前出现，跟鬼魂有啥区别，可他是仙人，而且属于散仙，不在天庭站班，不用天天去天庭朝圣，不用听玉皇大帝的旨意，更多是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凡尘间，酒照喝，肉照吃，甚至李洞宾还到处找人间美女谈情说爱，惹下一桩桩风情债，如果没有躯体，铁拐李就在空气里飘，无法落地。” “后来他回到身体里去没有？” “没有，那具躯体，他不认了，还怎么回归？” “他为什么不认了？难道他连自己的身体都认不清吗？” “一是因为脸被老鼠咬了几口，破相了，二是徒弟将老鼠拍死，老鼠的血流在躯体脸上，留下了鼠血气味，你们想想，面目全非，加上气味也不对，灵魂怎么还认是宿主？即使他明知这具躯壳就是他的，他也不能回落了，因为一旦灵魂再钻进这个身体，站起来的有可能不是原来的铁拐李，而是另一个，如果脾气变化，有可能不是仙人，而成了魔鬼，有仙人那样的法力，却有魔鬼那样的心胸，不是要为害人间了吗？” “这个问题到底怎么解决的？”李春眼巴巴地问。 大家都被这个故事给吊起了胃口，急于想知道后来是什么结果。 这时一直没作声的冷霜开口了，语气淡淡地说道：“后来他就成了铁拐李，老乞丐。” “他原来不是这样子？” “原来是个英俊的汉子，可能长得就像咱们队长，然后他没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只好到处游荡，最后在一个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乞丐，他就在旁边守着，等到老乞丐一咽气，他立刻就钻到老乞丐的身体里去了，这不，他就成了老乞丐了吗？” “对，老乞丐，而且是瘸腿的，哈哈哈。”肖光捷笑起来。 李春叹道：“原来铁拐李是没办法，才借了老乞丐的躯壳呀，太可惜了，原本长得像我们队长，一表人材，最后却成了驻着拐杖，又老又瘸的老乞丐，背着个大葫芦还经常空的，没得酒喝。” 章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算啥俊汉子，这里能称得上俊的只有肖光捷，别的咱就不用谦虚了，都是不丑不俊，中性。我也爱喝个酒，酒钱么不缺，我也不瘸腿，身体好着呢，但我情愿是个铁拐李。” 李春张着嘴巴，“为什么呀？” “铁拐李是谁呀，八仙之一呀，八仙是什么？是仙人哪，只要能做得了仙人，谁在乎丑不丑，如果我是仙人，你们碰上什么疑难案子，来来来，小的们，请来求助于我老仙吧，我老仙马上向你们面授机宜，告诉你们，杀死周齐天的，是谁，那个凶手为什么要杀他，现在凶手藏身何处，并指示你们抓捕他时需要注意点什么，等等等等，看看，你们多省力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2章脚印三双 李春问：“不是说，天机不可泄漏吗，你怎么敢向我们提前预告凶手是谁，藏身何处呢？” “咱不管天机地机，只要你们这一坨小的们认我为偶像，我就给你们指点迷津，决不含糊。” 冷霜提醒：“打住打住，我只不过提了一句，你们倒拉了一坑，还是说说，王阿龙老母亲发现死尸后，是怎么报告派出所的吧。” 李春说道：“肖副组长还没说，老太太发现了死尸为什么恐惧得发烧。” “原因就是老太太怕那个死者的灵魂就在周围，据民间传说，人死时，灵魂先脱开躯体飘在空中，但马上又会返回体内，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死而复生，所以灵魂感觉不适又会再次逃离，这一去就不再返回，也不会绕着躯体打转转了，跑得远远的了，也就没啥害处，但如果灵魂在第一次脱开身体后没有返回体内，就不会远离，一直在周围打转，谁要是发现了死尸，那个灵魂可能就跟着这个发现者而去。” 李春吓得差点惊叫：“妈呀，还有这个说法，我都一身鸡皮了。” 冷霜摇摇手：“无稽之谈嘛，听听就行，别当真。” 肖光捷笑了笑，“当然不能当真，这是民间传说，就好像八仙故事一样，世上哪来的真八仙呀，但是老太太是信这个的，她一看尸体背部砍着斧头，第一时间就逃，等到了家，才想起这个传说来，那时候她已经见着儿子，她突然想到那个灵魂是不是跟着她到家了，她并不是害怕灵魂会勾她走，因为她年纪大了不怕，怕只怕那个灵魂会盯上她儿子，因为儿子是残疾人，本身身体状况糟糕得很，按乡下人说法是阳气低，容易被鬼魂欺上，所以老太太一急就急出一身汗来，然后就浑身发冷，转为发烧了。” 李春问：“老太太病倒了，南山派出所的人又怎么得知山里有个死尸？总得有人去报告吧？” 章恺说道：“老太太把事情告诉了儿子王阿龙，王阿龙就想去南山派出所报告，但他们家离派出所有好几里，王阿龙走不去，就叫了村里一个同姓小孩，让小孩到派出所说一下。” “但最后我们侦缉队得知情况，并不是南山派出所来报告的，而是来了一个报童，只简单说南山竹林里有个死尸，背上砍着一把斧头，叫我们去看一看，然后就跑了，这又是咋回事？”李春依然疑惑。 章恺说道：“王阿龙找了那个小孩，但小孩并没有到南山派出所去报告，正好他爹要带着他到千花城里办事，到了千花，小孩见到了那个报童，那个报童是他堂哥，就告诉了堂哥，堂哥一直在城里卖报，对城里的情况比较熟，知道这种事要找侦缉队说一下就行，而且也因为卖报有点伶牙俐齿，可以两三句话就讲清一件事，所以是这个堂哥报童来报的。” 李春感慨：“这么个简单的事情，却被弄得这么复杂，还好，没有被传得走了样，据说有人发现山里有只黄鼠狼，结果传到后面变成山中有一群吃人的狼。” 冷霜把目光转向肖光捷：“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下面请肖副组长指示吧。” 肖光捷问：“怎么说成指示呢，我哪来的资格作指示，我们都得听组长的。” 章恺扬扬手：“冷霜说得对，还是你讲吧，我们怎么做。” 肖光捷也不扯没用的，继续讨论案情。 “大家肯定注意到了，我们在勘察现场时，曾经发现过几双不同的脚印。” 法医邢克点头，“是的，确实有好几个脚印，分别属于不同的人。但是具体有几双脚印，是属于几个人的一时无法确认。” “目前能确认的有几双？” “至少有三双。” “其中一双是周齐天的吧，这一点毋庸置疑，而除了周齐天的，目前可以辨别清的还有两双，说明现场还至少来过两个人。” 李春问道：“难道卜小平不是一个人作案，有同伙？” 冷霜反驳：“现在谁敢认定一定是卜小平作的案？” “假设是他。” “也只能是假设，不能把目光盯死在他一个人身上。” 肖光捷问邢克是什么看法。 “我的想法是，也许不止是两个，有可能是三个，或者更多，这些人是一伙的，合力杀死了周齐天。” 章恺问：“如果是团伙作案，动机会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 冷霜感到奇怪，“肖副组长，你怎么也不发言了？” 肖光捷摊摊两手：“我也在为这个问题伤脑筋，现在只要听到团伙作案，我立刻就感到恐惧。” “什么，恐惧？”冷霜有点不相信。 李春问：“副组长你怎么还有恐惧感？恐惧的是我们才对吧。” “唉，那是因为，我刚刚在中翰城里破了一宗案子，本来只是一桩看似普通的盗尸案，我曾以为只是某些乡下人家要配阴婚，盗尸者只是几个为了钱而搞偷尸的小痞分子，谁知道随着案情的深入，后面就是团伙，团伙啊团伙，把我搞晕了，所以我听到团伙两字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章恺安慰道：“也许只是私人小恩怨引起的，不是什么团伙作案，充其量是凶手有个把帮手，找的是小兄弟之类而已，案子虽是凶案，没那么夸张，咱们不必要自己吓自己。” 肖光捷正要说什么，冷霜看了一下会议室角落里放着的摆钟，提醒道：“队长，下班时间到了，今晚咱们加不加班？” 章恺问：“光捷，你看呢？” “我看不用加班吧，今天大家辛苦了，搜集到不少信息，就准时下班吧，明天要怎样开展调查，我今晚先好好考虑一下。” 在这么多人纷纷杂杂的嘴巴前，要保持清晰的思路再拿出个行动方案来是不可能的，肖光捷需要在一个人绝对清静的环境里才能达到。 章恺就宣布下班。 肖光捷正要走，冷霜在后面拉了他一下，轻轻地说：“我有事，一起走。” 李春看见了，挤过来问：“什么事啊，鬼鬼祟祟的，就不能光明磊落地说嘛？” “没你的事，去去去。”冷霜厌烦地冲李春晃手。 “嘿嘿，冷美女，我知道你想打什么鬼主意，但我友情提醒你一句，人家副组长可是名花有主的，你呢也是的，可别玩出老陈的游戏来。” “什么老陈？”冷霜问。 “陈世美呀。” “呸，瞎说啥，滚。” “嘿嘿嘿，说中你的痛点了吧，我可是百分百友情提醒哪，我这么善良的人，你上哪儿去找呀。” 李春要走，肖光捷叫住他，上前轻声问：“听你的意思，她也有人了？” “你不知道？” “不是很清楚。” “就是我呀。” “哦哦，那太好了，谢谢介绍。” 李春反而糊涂了，“什么叫太好了？你不感到失望？” “怎么能说失望呢，她有人了，我也有人了，咱们大家都很欢喜，我是要祝贺你们才对嘛。” “可现在只有一半成功，另一半还在观望中。” “是你那一半成功，她在观望吧？” “对对，知我者肖兄也。” 冷霜在后面叫：“别嘀嘀咕咕了，不就是说我的坏话吗，我向你们正式宣告，本人还是单身，彻头彻尾的单身，不要把我说成什么名花有主，一切不实之词就不要强加给我。” 李春立刻走到她面前一站，“那好呀，我也郑重宣告，本人男，还是单身，没有名花之主，咱们俩，要不相互关照关照？” “很遗憾，你晚了一步。” “什么，谁比我捷足先登？” “肖光捷。” “可他是有人了，你就别盯着他了，请把你高贵的目光移向我这个单身男子汉吧。” “他有人，我不管，只要我喜欢就行，对你，我的好同事，我就说声抱歉了，本姑娘的目光已经越过你，投射到你身后的人身上了。” 冷霜走到肖光捷面前，想拉他的手，肖光捷早就料到这一着，他假装搔头皮把手伸头发根里去了，一边搔着一边说：“你们有话好好说吧，我不打搅了，明天见。” “哎哎，我有事还没说呢。”冷霜在后面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3章生日蛋糕 李春哈哈笑了笑，转过身走了。 肖光捷和冷霜走到院子里，冷霜正式说道：“今天是我生日。” “啊，原来是你生日呀，祝贺祝贺。” “嘴巴上祝贺，太虚了。” “那怎么办？” “能不能陪我吃顿饭？” “可以可以，我请客，你想去哪家酒店？” “不用你请客，你带个嘴准备吃就行了，其实我已经在波力酒店预订了一个包厢。” “玻璃酒店？” “波力，据说是一个洋人投资的。” 肖光捷现在一听洋人就头大，在中翰跟几个半洋半土的人打了交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林院长和白院长在哪里，是生是死，还有那什么卫麦德，史密特，克里丝娜，还有洋保安，搞得他很累，可是到了千花，又有洋人的影子了。 本来不想去，最好换个地方，但既然冷霜都预订好了包厢，你作为男人还有啥脸皮提出换地方。 肖光捷只好答应，他说能不能再约上李春？可冷霜说不行。 他们去了波力酒店。进了包厢，里面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美女，穿着青绿色的旗袍，白白的脸，秀气的眼睛，嘴角边洋溢一丝自然的微笑。 肖光捷恍然如梦，这个女子，跟一个人真像，就是黄妙菁，如果她们穿相同的衣服，梳相同的发式，可能会被认为是双胞胎。 但这是谁呢？ 冷霜见到这个美女，也是先一愣，随即惊喜地叫道：“怎么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呀？” “是不是很意外？我听说今天是你生日，而且你在这里预订好了包厢，我是来给你道喜的。” 美女说着朝外喊了一声：“送过来吧。” 马上包厢外的走廊里响起吹管音乐声，肖光捷和冷霜都到门口张望，只见几名乐队吹奏手吹着长管短笛，踏着有节奏的步伐慢慢走来，等乐队人员到了门口，就向两边闪过，让出中间过道，后面是两个打扮成女仆的女孩，前面的捧着一个大蛋糕，后面那个捧着果盘，里面装满了各式水果和糖果。 冷霜惊得目瞪口呆，连肖光捷也是大开眼界。 蛋糕和果盘放在桌上，美女对冷霜说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请你笑纳了，祝你生日快乐！” “快，快请坐，我马上叫酒菜，咱们一起吃。”冷霜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美女却摆摆手，含笑说道：“我只是送一点小小礼物来，不能留下来吃饭了，因为今天也是另一位朋友的生日，我还要赶去给她送礼物，你们请慢用。” 然后美女就笑意盈盈地走了。 肖光捷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在走廊深处转过去不见。 “这是谁呀？”他问冷霜。 冷霜奇怪了，“怎么，搞到现在，你居然不认识她？” “是呀，我从没有见过她呀。” “她就是吉茵啊。” “啊，她，就是吉茵，吉茵，是不是章恺的对象？” “对呀，我以为你认得她的，所以也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肖光捷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没想到啊，章恺的女朋友，跟自己的女朋友有这么像，他和章恺都是有福之人哪。 冷霜看他发了呆，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因为没向她问好，话也没说一句，有点不好意思吧？” “是呀，我不知道她是章恺的对象，不知她知不知我是谁。” “那肯定知道吧，章恺应该向她介绍过你。” “不一定，我跟她没碰上过，她就算听章恺讲起过我，见了我也不会知道我就是肖光捷。” “都怪我，没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个太不应该了，她是章恺的女朋友，你应该跟她认识一下的。” 肖光捷望着这满满一个蛋糕和丰富的水果盘，由衷地赞叹，“看来，她对你也是很关照的，你的生日她都记得，还送来蛋粒和水果，情意不浅哪。” 冷霜点点头，“其实她是不知道我生日的，一定是章恺告诉她，托她订了蛋糕和水果，再给我送来的，因为我昨天跟章恺提到，明天是我生日，我可能要提前下班，请个假的。” “那你今天为啥没有提前下班？” “案情那么重大，大家都在忙，我把过生日的事都抛在脑后了，本来是想多请几个的，队长，李春和邢克都请，但看到大家都很累，我就打消这个念头，还是只请你一个，咱们随便点几个菜，喝点小酒算了。” “可还是收到惊喜，你没有请章恺吃饭，章恺却叫他女朋友给你送来大蛋糕和水果盘了。” 冷霜愣了愣问：“现在再去请他们，来得及吗？” “算了算了，她都走了，你也没法追上去，再说把她追回来，又要去叫章恺，需要多少时间，人家说不定就吃饱肚子了。以后有机会再补请吧。” “好吧，以后再请他们了。” 然后两人叫了几个菜，一壶老陈酿。 但两人正要开吃，忽然进来一个服务员，对冷霜说，有人送来一个纸条，冷霜接过纸条一看，脸色立刻显得复杂了。 肖光捷问：“谁送来的，是什么事？” 冷霜动了动嘴，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是有个熟人，叫我去有点急事商量。” “什么熟人，什么急事？” “是关于他生意上的事，很急，可能需要我帮点忙” 冷霜有点六神无主的样子。 肖光捷从来没见过冷霜这么着急，又这么摇摆不定。他劝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快点去吧。” “可是，说好我跟你吃饭的。” “吃饭有啥要紧，如果你晚一点回来，我等你，咱们慢慢吃。” “不，可能我去了，今晚就不回来了。” “那我一个人吃一点，到时我回去，过两天我再补请你一次吧。” 冷霜说声好，走向门口，就在她出去的一瞬间，她回头朝肖光捷瞥来一眼。 她走了。 肖光捷却发呆了。 冷霜的那一眼，太复杂了，他辨别得出，里面有无限的内容。 是歉意，是懊丧，是留恋，是 反正情绪太多，尽在那一瞥之中。 肖光捷到窗口向外望，见冷霜出去，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她钻进车里，那辆车就开走了。 一个人坐在桌前，肖光捷没有任何胃口，事情来得太突然，不过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迅速地揣摩冷霜接到的纸条上，是什么内容。 冷霜是个女警，能让她有这样紧张的反应，除非是上司，而这个上司远不是章恺，因为章恺就算有急事找她，她也不会紧张成这样。 侦缉队的上级就是副局长黎江，难道是黎江给冷霜送来纸条？ 好像不太可能吧，黎江有事应该找正副组长，怎么直接找组号呢，不合常理呀。 那么就是跟警务无关了，是她的私事吧。 但是在私事方面，冷霜似乎都是很放得开的，女孩子家除了感情，还有什么困扰她的事呢，可她请他吃饭，就是感情上的举动，难道她另外还有感情上的牵连？ 肖光捷也不安起来，本来他就不应该来陪冷霜吃饭，因为这个饭不是同事之间的吃，而是有恋人的意思，他如果介入了冷霜的感情里，那就绝对不妙了。 可是这一桌子的菜，蛋糕，水果，怎么处置呢，全撂在这儿，自然会有人吃掉，对于警察来说也不是付不起账，可太浪费了。 他正考虑怎么办，门口一闪，进来一人，朝着他笑盈盈的。 居然是吉茵。 肖光捷连忙招呼：“你好，原来你是吉茵，刚才不认识你，都没问你好，失礼失礼。” 吉茵向他伸过手来：“其实我知道你是谁，只是刚才冷霜在，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多说什么。” “怎么，当着冷霜的面，你不好跟我说话？” “不是不好说话，是我尽量不想打扰她的心情。是她在请你的客，如果我夹进来，就有点喧宾夺主的样子，所以我还是不打扰为好。” 肖光捷觉得挺好奇，“你跟她关系这么好，都给她送来了礼物，怎么又那么小心呢？现在她都走了，你又返回来，是不是担心被她获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4章闺中密友 吉茵笑着点点头，“但她是走了，可能暂时回不来，你一个人坐着吃喝挺孤单吧，我来陪你喝几杯，好不好？” 肖光捷心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一会儿说不原打扰冷霜的请客，一会儿又直接要陪他吃喝了，不是挺矛盾的。 不过吉茵已经坐到冷霜空出的位置上了，也不换酒杯，端起冷霜的酒杯就喝。 肖光捷忽然意识到了，吉茵，不会只是想陪他喝点酒吧，一定是趁冷霜离开之际，要跟他说什么话。 作为章恺的女朋友，吉茵跟他肖光捷都不曾谋过面，按理双方是非常客气的身份，吉茵似乎有点自来熟，好像他们早已熟得像老朋友了。 吉茵喝着酒，很随意地问道：“肖光捷，最近发生的那个案子，被害人叫周齐天吧？” 肖光捷点点头：“对。是章恺对你说的吧？” “不是，章恺在他业务上的事，从来不会对我讲，我也不会去问他的。我是从报纸上看到的，现在街头人们也到处在传扬呢，各种的消息更是满天飞了。” “哦，都在说些什么？” “基本上，人们猜测周齐天的死因是两种，一种是被人打劫，凶手要钱，干脆把人先杀掉；另一种是周齐天死于情杀，因为这个人风流成性，与多个女人有染，这些女人身后肯定有另外的男人，出手夺命。” 这是自然的，那些猜疑的人群中也不乏聪明者，而且一个油头粉面的教授加老板突然被人砍死，死因基本也就这两种。 肖光捷含笑地问：“那你呢，有什么看法？” 吉茵摆摆手：“我这个人平时不太爱关注别人的闲事。” “可你已经先问起了，应该是感兴趣了嘛。” “这次之所以对这件事感兴趣，是因为听说周齐天以前是个什么教授，现在还创办了一家公司。我关注的不是什么老板，而是他的教授身份，如果周齐天真是死于情杀，那不是很有桃案的色彩？” 肖光捷苦笑：“桃案吸引人眼球吧，是茶余饭后的刺激性话题。不过，我们队里有相当多的人倾向于财杀。” “那你个人是什么样的看法？” “我么，在这个侦查组里，是听命于章恺的，我的意见不重要啊。” 肖光捷在章恺女朋友面前，不敢肆意挥洒自己的口才，只能小心应对，他还摸不清吉茵为什么那么关注这个案子。 “对了，吉茵，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代替冷霜，陪我喝这几杯酒吧？既然你提到了周齐天的案子，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是有你自己的看法？”肖光捷索性先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省得绕来绕去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可以提供一点线索？”吉茵慢条斯理地说。 果然，她有线索，不是仅仅喝喝酒的。 “哦，说来听听。”肖光捷认真倾听。 吉茵问：“你们弄清周齐天的情人是谁了吧？” “叫郁姗玉。” “那你们知道郁姗玉的男朋友是谁？” “他叫卜小平。” “对了，”吉茵把头靠近肖光捷，神秘地说，“你们去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卜小平吧。” 肖光捷听了有点发愣：“难道，你认识郁姗玉和卜小平？” 吉茵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让肖光捷深感意外的话：“告诉你吧，郁姗玉，其实是我的闺中蜜友。” “啊？”肖光捷瞪大眼睛，“原来，郁姗玉说她有个好朋友叫吉茵，真的就是你？” “没错，我们是大学同学。当初好得合穿一条裤子。毕业后我们都留在这个城市打工。不过，我们的际遇就不同了，我有幸认识了你，而她却找了个卜小平，后来发觉此人好赌成性，虽然在一家工厂上班，却穷得连个像样点的房子都租不起。” “可是，你跟郁姗玉是闺中蜜友，这事章恺怎么就没有提起过呢？是他有意要隐瞒吗？” 肖光捷也不客气了，因为这个问题不是小问题，郁姗玉和卜小平是第一嫌疑人，而章恺明明知道郁姗玉和自己女朋友的关系，却绝口不在侦查会议上提一下，也不跟他这个副组长私下交代一下，实在有违常理。 吉茵却很从容，解释道：“你不必错怪章恺，因为我从来没有向他说过的，他怎么会知道？” “为什么你没跟他说？” “这是我跟郁姗玉事先说好的，找了男朋友以后不要公开我们是闺蜜，这样在恋爱期有什么风吹草动，有个秘密的避风港。我们要一直到大家结婚了再公开。” 肖光捷暗想你们还搞得这么神秘，这闺蜜关系真铁。 他被吉茵刚才的一句话所吸引，问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知道这个卜小平干过什么？” 吉茵咧咧嘴：“我不是知道他干了什么，而是相信他一定干了什么。具体如何，要你们去查了。” 肖光捷想起卜小平一见两个警察就撒腿而跑的情景，再听吉茵这番话，更觉得卜小平可疑。 但跟章恺的女朋友谈案情，肖光捷总感觉不是太合适，还是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就算吉茵掌握了更多的情况，也要先跟章恺交流一下，不然的话如果章恺知道今晚吉茵陪着肖光捷喝酒，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况且吉茵还提了很多有关案情的事情。 肖光捷点着头说：“好吧，我就相信你的直觉，对卜小平好好查一查。” 接下来肖光捷就转移话题，向吉茵打听她跟章恺的感情生活，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是怎么恋上的，打算几时结婚？ 吉茵却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热烈，她只简单地说跟章恺在一个偶然机会认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章恺先看中她的，而她呢，抱的是试一试的心态，目前两人的关系也就那样吧。 肖光捷不放心地问：“你说的就那样，是怎样啊，章恺挺好的，你要好好珍惜他呀。” 吉茵反问：“那你呢？你有女朋友吗？” “有。” “在哪里？” “中翰。” “叫什么名字？” “黄妙菁。” “一定很漂亮吧？” “嗯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我眼里肯定漂亮绝顶。” 吉茵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又是一场冤枉。” “什么冤枉？”肖光捷莫名其妙。 吉茵指了指她自己，又指了指肖光捷：“就是我跟你呀，为什么不早点相识呢。” 肖光捷脱口而出：“你跟她，真长得像，我见到你，还以为你们是双胞胎。” “真的？这么说，你认为我也很漂亮？” “是呀，你都像她了，当然漂亮。” 吉茵来了劲，“那好，喝完酒，我们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里？” “我跟郁姗玉住一块，我领你去看看。” “为什么要领我去看呢？” “你们不是怀疑她的男朋友是凶手嘛，对她不是也不放心吗？” 肖光捷摇摇头，“其实我们去找过她了，但不知道你跟她住在一起。我有点不懂，她那个住所挺简陋的，而且你也知道她有卜小平这个男朋友，为什么还要跟她住在一起？你就不担心卜小平嫉恨你，对你不利吗？” 其实肖光捷还有一层意思没表达出来，就是卜小平曾经将周齐天和郁姗玉堵在屋里，差点举刀砍死周齐天，说明郁姗玉和周齐天做苟且之事，就在那个屋子里呀。 吉茵明白肖光捷话后面的意思，说她就是在卜小平要砍死周齐天那件事发生后，才跟郁姗玉住在一起的。 “怎么，你这么做是什么用意？”肖光捷问。 “就是为了想陪陪她，有点想保护一下她的意思吧。” “你自己都是个女人，怎么保护她？” “所以嘛，现在想请你去。” 肖光捷突然觉得不对劲，连忙岔开话题：“现在天也晚了，明天我们侦查组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喝到这里吧。” “那你能陪我去见郁姗玉吗？” “不了，我是一个侦探，夜里去找她，很不合适，你是章恺的女朋友，你应该了解侦查人员是有纪律的，恕我不能奉陪了。” 肖光捷站起来就走出去。 这么做好像对吉茵有点不礼貌，人家毕竟是章恺的对象，可是吉茵自己的言行也出格了点，让肖光捷无所适从。 肖光捷离开酒店准备去找个客栈住，他来千花后就被冷霜劫持，跟她“睡”了两夜了，今晚无论如何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好在客栈很容易找到，一夜睡得挺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5章卜某被杀 第二天早上肖光捷去侦缉队，发现队部没有人，值班的告诉他惊人的消息：卜小平被人杀死了。 肖光捷大惊失色。 “什么，卜小平被人杀了？怎么回事？” 值班警员结结巴巴也说不清，只知道一大早来了一个女的，说她的对象被人杀了，一会儿章队长来了，马上带着人赶去了。 “那个女的，是不是郁姗玉？”肖光捷问。 “对，就是郁姗玉。” 肖光捷总算得知事情的大概经过：郁姗玉去卜小平的租屋里找他，进去却发现卜小平倒在地上，后背上砍着一把斧头，已经气绝。郁姗玉第一时间报了警。冷霜给肖光捷打电话汇报后，已经率人火速赶往现场。 肖光捷连忙也随后赶去。 卜小平的租所也在旧城区，与郁姗玉所住的地方有点远。 现场的弄口已经被派出所民警给封。 卜小平的租屋门窗大开，一群警察正在忙碌。 冷霜见肖光捷来了，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此刻的卜小平呲牙咧嘴，一付死不瞑目的可怕样子。他姿势侧卧，一把斧头砍在左侧背上，他的右手反向身后，捏着斧子的木柄，可以想见他曾极力想将斧子拔出来。 “看来，卜小平的遭遇跟周齐天一样啊。”肖光捷感叹。 法医邢克介绍道：“大致相同，但所用的斧头，大小有差别。” 邢克将斧头从卜小平身上拔出来。果然，这把斧头的叶面比上次砍杀周齐天的斧头要窄一些，但斧背和柄子长度相当。 这种斧头也没特别之处，在街头的铁器店里就能买到。 发现卜小平尸体的郁姗玉在外面呆着。肖光捷走出去，只见郁姗玉面色灰白，原本红艳艳的小嘴已无血色，看起来受惊不小。 肖光捷温和地问：“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郁姗玉默默地点点头。 “你来找卜小平有什么事吗？” 郁姗玉低声说：“今天本来是他生日，昨天我们约好今天到老鲜饭馆去吃顿饭。黄昏我先到饭店等他，不见他来，等了好久没等到他，我只好到他的住处来看看。结果他已经死了” 肖光捷问：“你到这里是什么状态？门是开着还是关着？” “门虚掩的。我一推就推开了，一眼就看到这样子太可怕了。” “你一路过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情？” “没有。他住的这地方，比我那边还寂静，到了晚上弄堂内很少有人进出。我走进弄堂，只碰上一个老太婆。” 肖光捷一惊：“老太婆？什么样子的？” 郁姗玉被肖光捷加重的口气吓一跳，一下子迟疑起来：“我也只是感觉她是个老太婆，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遮着脸，我怕她是个疯子，贴着墙让她过去，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肖光捷回屋。 冷霜正在问章恺：“组长，你认为，卜小平的死和周齐天的死，这两个案子有没有关联？” 章恺把目光投向肖光捷：“还是问光捷吧，我现在都一头雾水呢，真没想到，我们要调查卜小平，他却被人给做掉了。” 肖光捷摇摇手说：“现在主要把现场勘察清楚，搜集基本情况，到时我们再开会好好讨论研究。” 又忙了将近半夜。请派出所留下几人看守现场，侦缉队的人马撤回队里。 副局长黎江赶来主持案情分析会。 邢克作了现场勘察情况介绍。刘前则将对居民的走访情况作了汇报。 黎江要大家发表看法。 章恺作为组长本来应该第一个发表意见，但他把目光投向肖光捷。 唱主角的是你呀，还是你来吧。 肖光捷也不推诿，坦率地发表他的看法：“周齐天被杀，卜小平原本是凶杀嫌疑人，现在是卜小平也被杀了，这本是两个案子，但有没有可能存在关联？” 章恺乘机提出附和：“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 冷霜补充：“我也认为有关联，这两个案子是不是可以并案调查？” 黎江问肖光捷：“你认为有必要并案吗？” “我本来就是想提议把这两案并案调查。” “好，那就由你们自行决定吧。” 黎江又问：“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搞清周齐天去南山竹林的动机吗？” 肖光捷叹口气说：“是的，这一点还是谜。还有到目前为止，周齐天是一个人去的还是有人相伴，也不清楚。我们在现场提取了四双脚印，经分析除了他自己的一双，还有三双都是男性，其中有一个的个头在180公分左右，另两个矮小一点，170的样子。至于这三人是结伙的还是单独的，暂时无法弄清。”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这三个人中，有一个可能是卜小平？”黎江分析。 “对，卜小平也有杀周齐天的动机。卜小平当场捉住过周齐天和他女朋友郁姗玉幽会，当时没有立即发作，并不是他真的不生气，而是觉得当场把周齐天给做了，他自己也跑不掉，所以他暂时隐忍，是要寻找更好的时机杀掉周齐天。周齐天去了南山竹林，对卜小平来说肯定是个好机会，所以他可能就在这里下手了。” “但现在又会是谁杀了卜小平呢？” 李春说：“我觉得，郁姗玉的嫌疑最大。周齐天被杀，她失去了一条财路，她肯定会记恨凶手。郁姗玉一定知道杀周齐天的是卜小平，所以她把卜小平也给杀了。” 冷霜对这种说法不认同：“刚才队长已经给老鲜饭馆打电话求证过，郁姗玉是五点钟去的饭馆。五点半时卜小平还给她通过电话。卜小平应该是五点半以后到六点这段时间被杀，而此时郁姗玉在饭馆里等着卜小平，根本没有出现在现场。” 肖光捷说：“据郁姗玉说，她在进弄堂时，曾碰上一个老太婆，像一个捡破烂的，或者是精神病患者。我认为这个老太婆有点可疑。” 黎江问：“你的意思，这可能是伪装了的杀人凶手？” “对，有可能。” “好吧。同意两案并案，仍由你们这个专案组一起调查。” 徐江总结，“现在千花市发生了第二件凶杀案，由于局长有更繁重的担子，而我也有其他的工作，所以破案重担落在你们肩上，大家要群策群力，不辞劳苦，迅速拿出成果来。” 黎副局长走后，章恺让肖光捷布置工作，大家要马不停蹄继续奔波。 肖光捷对冷霜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父亲曾经开过一家杂货店，其中就有斧头出售。一会儿天亮后，你跟李春带上那两把斧头，一起去那些杂货铺和铁器店走访，查一查有谁买过这种斧头。” 冷霜说：“这事难度很大，店里的人未必记得买斧头人的特征。就算记着，也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试一试吧，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李春和冷霜就带着斧头，前往市里的一些店铺查找这方面的线索。 屏幕上果然有 肖光捷自己还要去一下卜小平被杀现场。 到了卜小平的凶杀现场前，肖光捷叫守在那里守护现场的警员们撤去。 他又回到侦缉队，等了一会，李春和冷霜回来了，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李春说他们回来时经过了那条弄堂，碰上了一个老太婆，这个老太婆怪异的穿着让他们感到惊讶，所以稍稍注意了一下。 “不知这是不是郁姗玉提到过的那个？”冷霜说。 “什么地方怪异？”肖光捷问。 “一个猥琐的老太婆，五月天还穿着一件破棉袄，露着白色的棉絮，浑身显出肮脏不堪。这种人，看上去就不正常，会不会是精神病？” “你们看清她的脸了吗？” 李春说道：“她低着头，乱蓬蓬的长头发遮着脸。粗粗看去，活像一个传说中的野人。在城市里衣着褴褛的人不少见，但她的穿着明显不正常。” 肖光捷心里一喜说：“有没有可能是伪装的？” 冷霜也点点头说：“虽然她极力要装得像个疯老婆子，但反而显得不自然。” 眼看天要黑了，肖光捷对章恺说今天大家挺辛苦，下班吧。章恺要请肖光捷去喝酒，被肖光捷婉拒。 今天轮到李春和冷霜值班，其他人走后，肖光捷也想走，到了外面院子里，冷霜追出来，悄声问：“肖副组长，你是回去休息，还是继续加班？” “当然回去休息了。” “哼，我一看就知道，你要一个人去调查，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要去查那个老太婆了，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6章假装疯婆 肖光捷没承认也没否认，淡淡地说：“大家各司其职吧，该休息的休息，该干活的干活，你和李春好好值班就是了。” “我值班，就等于继续加班，你也在加班，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冷霜不死心。 “不行，值班需要两人以上，你一走就剩李春一个人了，不符合规定，还是留下吧。” 肖光捷在关键时刻总喜欢单独行动，虽然他觉得冷霜也是事业心挺强，但她有个特点就是嘴噜嗦，跟他一起出去办事，总会叨叨个没完，而他常常需要安静地思考问题，有她跟着，需要事事给她作一些解释，太麻烦。 冷霜嘟嘟囔囔回进办公楼里。 肖光捷也没有开车，到了街上，从一家店里买了一瓶烧酒，坐了一辆黄包车赶去。 到了弄堂口他下了车，打开酒瓶盖子，往身上浇了一些酒，然后踉踉跄跄地走进弄堂，一边走一边举起酒瓶往嘴里灌酒，还胡乱哼着：“今宵离别后，明日我再来” 忽然，肖光捷隐约看见前面有个人影，而他管自灌着酒往前走，嘴里一边唱一边格格地笑。 那人可能确定来的是个酒鬼，也不紧张了。 由于弄堂只有一个出口，所以这个人要离开就必须走过来。 就在两人交会时，肖光捷一伸手，出其不意，一把攥住对方的胳膊。 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你干什么，臭酒鬼！” 肖光捷早看清就是那个疯婆婆。 他不仅没松手，反而紧紧地攥着，嘻嘻笑着问：“你是女人，三更半夜是不是在找男人？” “臭酒鬼，快放开我！”疯婆婆挣扎着。 “那你告诉我，你是在找谁呀？你跟我说了，我就放你，不然我不放，呵呵呵呵！” 疯婆婆举起另一只手要打。肖光捷接住她的手轻轻一拧，疯婆疼得哇一声叫，蹲了下来。 “你这该死的酒鬼，快放了我，不然我喊人了” “喊人？喊谁呀？卜小平是不会来了，周齐天也是不会来了，他们都被你杀了。” 肖光捷这么一说，疯婆顿时啊了一声，不再愤怒发作，而是心惊胆战了。 她颤着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你到底是谁？” 肖光捷放开手，将酒瓶扔在地上，冷冷地说：“我是肖光捷。” “肖光捷？我我又不认识你。”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 “殷雪芹。” 疯婆再次哑口无言。 肖光捷缓和一下口气：“周太太，你起来，说实话吧。” 疯婆站了起来，把假头发摘下，露出一头短发，战兢兢问道：“肖先生，你怎么知道是我？” 肖光捷从兜里拿出手电，照着弄堂深处说：“你不是要看卜小平的屋子吗？咱们到里边去说话吧。” “不在这里说吗？” “你不担心被人听去了？” 殷雪芹只好跟着肖光捷进了卜小平的屋子。 肖光捷开亮灯，指着地上的那滩血说：“看看，这就是你的杰作吧。”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是你假扮成疯婆子，用斧头砍杀了卜小平，对不对？” 殷雪芹紧咬嘴唇，一言不发。好一阵才说：“你说我杀人，有什么证据？” “证据？在斧头上。” “什么？斧头上有什么？” “斧柄上有你的指纹。” “指纹这是什么玩意儿？” 肖光捷知道指纹识别技术目前只有少数警局在使用，平民百姓还未听说过靠指纹可以识别人。 “每个人手指尖都有纹的，也就是平常咱们说的箩啊箕的，这就是指纹，那把斧头上留下了你的指纹，说明斧头是被你拿过，也就证明是你拿了这把斧头砍杀了卜小平。” 殷雪芹听到这里，眯起眼睛，口气由惊惶变得轻蔑了：“肖长官，你这是在糊弄我吧？我不是三岁孩童。” 肖光捷被噎了一下，确实他说斧柄上留有她的指纹，是捏造的，目的就是刺激殷雪芹，让她以为真的留下了不可抹煞的证据，乖乖地坦白罪行。没料到殷雪芹不吃这一套。 不过肖光捷脑子也快，又指着殷雪芹身上说：“这也是证据，你杀了卜小平，当时急速溜掉，但过后又不放心，怕卜小平没有死，会向警方供出是你下的手，所以你又伪装了返回来想探个究竟。对不对？” 殷雪芹摇头：“我确实来找过卜小平，但我没有杀他。” “你为什么来找卜小平？” “我想问问他，是不是他杀了周齐天。” “结果呢？他不承认，你心一狠就砍了他一斧头，对不对？” “不，”殷雪芹瞪眼否定，“我确实狠不得杀了他，但当我跟他吵架时，他十分凶恶，反而威胁要杀了我，我吓得连忙夺路而逃” 肖光捷问：“你跑到弄堂口，是不是跟郁姗玉遇上？” “对，我看到她匆匆跑来，可能她没认出我，还以为我真是疯婆子，吓得趴在墙上不敢看我，我乘机跑了。” 肖光捷呆了一下，自言自语：“照你这么说，郁姗玉来时卜小平没有死，那么她是对我说了假话，难道凶手是她？” 转而摆摆手，命令殷雪芹，“我看这样吧，你还是跟我去刑警队，好好说说清楚吧。” 殷雪芹也是比较要强的，她并没有央求肖光捷网开一面放她走，也没作更多的辩解，冷静地听众肖光捷的命令。 肖光捷把殷雪芹带回侦缉队后，让冷霜把殷雪芹看住，至于什么时候再审问，到时再说了。 第二天照常工作，直到第二天下午，派出去的警员陆续返回。但是收集到的信息都没有什么价值。冷霜他们查访买斧者完全没有收获。惟一有突破的就是肖光捷捉着了殷雪芹。 李春佩服地问道：“队长，你是怎么想到，要使这么一计？” 肖光捷说：“我听了你们的介绍，觉得这个疯婆子可能是伪装，我碰上她时，发现她走路的姿态不像上了年纪的人，而且有点像殷雪芹的步态，就想到可能是殷雪芹伪装的。殷雪芹当然有杀掉卜小平的动机，如果真是的，那么周齐天的死因也会迎刃而解，可以反证卜小平就是杀死周齐天的凶手。” “所以你决定假扮酒鬼，到那里去守株待兔，亲眼见证？” “对。” 冷霜问道：“但你怎么敢肯定，殷雪芹夜里会到那里去呢？这不是守株待兔吗？” 肖光捷爽快地笑笑：“我曾经在一本外国刑侦专著中看到一句老话：罪犯必定回到作案现场。我想证明一下是不是真如此，结果这样的笨办法居然奏效了，那个疯婆果然出现在卜小平租屋的门口，也许她正想进屋呢，看到我这个陌生人出现才没有进，匆匆想离开。可惜我没有看到她进屋，不然就更有证据证明她有犯罪嫌疑。” “现在是否审问她？” “可以了。” 殷雪芹被带进审讯室。肖光捷问：“殷雪芹，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殷雪芹无动于衷：“考虑什么？” “坦白你的罪行。” “我已经对你说得很明白了，我没有杀卜小平。” 肖光捷沉着地问：“第一，你为什么要装成疯婆子呢？第二，你既然没有杀死卜小平，何必在凌晨偷偷跑到他的住所去偷窥，你究竟想看什么？” 殷雪芹不耐烦地说：“我化装成疯婆子当然是想掩人耳目，不让别的人看出是我。我跟卜小平确实吵过一架，他还威胁要杀死我，但不知怎么倒是他死了，我觉得很纳闷，就想偷偷看看现场，如此而已。” “那你说说，杀卜小平的人会是谁？” “我哪知道？你不是说，郁姗玉说了假话，凶手可能是她吗？” 肖光捷摸着下巴，点着头说：“没错，你们两个都可能没说真话，所以都存在嫌疑。” 审讯也没有新进展，殷雪芹始终不承认她杀了卜小平，她扮成疯婆子只是因为好奇心而已，再说一个人要装扮成老人还是小孩，不犯法吧。 肖光捷只好叫冷霜把殷雪芹带下去。 章恺问：“下一步怎么办？” 李春说道：“依我看，当然再找郁姗玉。” 但肖光捷觉得，光是去询问郁姗玉也很难弄出效果来，“如果凶手真是她，她早就编好一套谎话了，保证会滴水不漏，我们找她询问，应该问不出什么线索来，抓不到她的把柄的。” 此时法医邢克过来，对他说：“报告组长，我在周齐天尸体上发现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就是周齐天被砍的伤口，似乎是叠伤。” “叠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7章吉茵被撞 章恺和肖光捷都是一惊。 “快，我们去看看。”肖光捷提议道。 肖光捷和章恺随邢克进入停尸房。 邢克指着尸体上那道伤口说：“你看，如果这道伤口只是一斧头砍的，那么伤口里层不会出现挫折，但现在我发现伤口内壁是有挫折的。” “这说明在斧头砍上去前，已经被砍过一次了。”肖光捷说。 “是的，你们猜，我从挫折伤里找到了什么？” 邢克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玻璃碗，里面有几粒芝麻般大小的小黑点。 “这是什么？” “是铁锈。” “铁锈？哦，明白了”肖光捷似乎恍然大悟，“那把砍在周齐天身上的斧头是全新的，上面根本不可能有铁锈” 邢克见副组长理解，感到高兴，“对，这说明，这道伤口不是砍了一斧头，而是砍过两斧头，也不是这一把斧头所砍。而且，我又发现了一个巧合” “你等等”肖光捷打断邢克，“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这些铁屑，就是砍杀卜小平那把斧头上的？” 邢克点头，“正是如此，砍杀卜小平那把斧头就是旧的，本来锈迹斑斑，我在卜小平的伤口里同样找到这种铁锈。” 章恺问：“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杀死卜小平的凶手，当时也参与了杀死周齐天？” 肖光捷认同，“有可能，这把斧头当时是卜小平拿着，砍了周齐天一下，又有另一个人拿着那把新斧头砍死周齐天。后来有人拿着卜小平拿过的这把旧斧砍死了卜小平。” 章恺有点兴奋了，“那就是说，现在只要找到砍死卜小平的凶手，周齐天的死也就会跟着大白。” 虽然肖光捷心里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快就破了，不过既然现在痕迹等各种信息都那么明确，有可能破案已经露出曙光了。 由于连续累了两夜一天，肖光捷忍不住打呵欠，章恺让他到办公室先歇息一下。两人到了章恺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章恺接了电话就大惊。 是吉茵打来的，说她被车撞了，正在医院里，问章恺能不能过去看看她。 “你被车撞了？伤得怎么样？”章恺十分着急。 吉茵说：“没什么要紧，只是脚踝有点疼，可能要上石膏。” 章恺放下电话，对肖光捷和警员们说，他要马上去医院看看，这里的事就由他们忙了。但章恺还没出去，电话又响，他拿起听筒一听，立刻立正。 肖光捷听出来，电话是黎江打来的。 章恺放下电话，苦着脸说，是局长要找他，让他马上去局里汇报工作。 一边是对象被车撞了在医院治疗，一边是上司来电让他去汇报工作，章恺没得选择只能去见上司。他央求肖光捷，能不能代他去看望一下吉茵？因为吉茵一个人在医院一定挺无助的。 肖光捷当然答应，反正他已经跟吉茵认识，去医院看望一下也应该，顺便向她解释一下章恺不能来的原因。 随即兵分两路，章恺去局里，肖光捷则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一眼看到吉茵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似乎正等着章恺。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肖光捷起初并未注意这个男的，以为是别的人，他只向吉茵打了招呼，刚要问她是怎么被车撞了，那个男人却站起来，主动开口了：“请问你是章队长的同事吗？” “是呀。” “章队长派你来的吗？” “对。” “他自己不能来吗？” “有工作需要脱不开身。怎么你是” “抱歉抱歉，就是我的车撞了吉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原来此人就是肇事者。 肖光捷注意到这个男人四十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颇有老板风度，这样的人有车不奇怪。 “原来是你的车撞的她，你贵姓？” “敝人姓金，金如磐。” 吉茵介绍道：“他是金老板，新加机械厂的老板，章恺是认识他的。” “原来是金老板，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请问先生您贵姓？” “肖光捷。” “您是新来侦缉队上班的吧，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您？” 肖光捷简洁地自我介绍一下。 “你是章队长派来的，我向你担保，我的车撞了吉小姐，让她受了点伤，我会负一切责任的。” 肖光捷一看，认得这个人是金如磐，一家电子元件制造公司的老板，他们曾在某个酒场上见过面，还碰过杯。金如磐的浩天元件公司颇有规模，这样的老板在市面上关际广，肖光捷作为刑警队长，也是对方想巴结的对象，所以早就认识。 肖光捷问吉茵：“治疗过了吗？”吉茵说：“照骨机照过了，医生说左小腿的骨头上有裂缝。” 照骨机就是x光机。 肖光捷惊道：“骨头都有缝了，伤得不轻啊。” “医生说裂缝比较小，休养一阵会好的。” “那会敷石膏了吧？” “不用的，只要自己平时注意点，不要再用力就行。” “那就好，章恺还不清楚你到底伤成什么样，他是担忧极了。” “他担忧我很正常，难道你就不担忧我？”吉茵歪着头有点调皮地问。 “我当然也担忧嘛，这不，我代表你老公来看你来了，你还不满意呀？”肖光捷也跟她逗两句。 这时金如磐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往吉茵面前一递，说里面有两千大洋，先作为医疗费，过后他会再赔偿其他的费用。 “两千块？不用这么多吧。”肖光捷脱口而出，随即觉得多嘴了，多不多不能由他说，应该是吉茵认为才对。 吉茵也有点不知所措，连忙推辞：“不用不用，刚才你已经付了诊疗费了，才五个大洋，医生说了只要配十副中医，回去吃吃就行，每副药也就不到十个大洋，你不用给这么多了，我不会讹你的。” 但金如磐坚持一定要给，他说除了诊疗费和药费，多出的钱可以买点营养品，也算是工资赔偿。 看吉茵不敢收，金如磐就把银票往肖光捷手里一塞，说声后会有期，转身就走。 肖光捷朝吉茵咧咧嘴，“你看，老板就是不一样，出手就是两千个大洋。” 吉茵问：“这个钱我能收吗？” “虽然多了点，但那是他自愿给的，再说你被他的车撞伤，骨头伤了缝，至少一个月是不能正常活动，这点钱赔偿给你也是应该的嘛。” 然后送吉茵回住所。 到了吉茵的住所外，肖光捷向吉茵要钥匙准备替她开门。吉茵却微微一笑按了按门铃。 咕吱一下门就开了，里面有一个人。 正是郁姗玉。 肖光捷大为惊讶。 虽然吉茵曾告诉过他，她跟郁姗玉是闺中好友，两人都住在一起，但那不是在旧城区郁姗玉的住所吗，而这里是吉茵的住所。 看起来她俩各有单独住所，却两边都会住。 郁姗玉作为卜小平被杀案的报警者和嫌疑人，本来他是想带她到队里看管的，不过由于证据太过模糊，就算带她去也没有什么用，不如暂时不拘留，肖光捷对她的要求是不要乱走，随叫随到。 没想到她跑到吉茵这儿来了。 吉茵好像没看见肖光捷的表情，顾自和郁姗玉说说笑笑。她俩几乎拥抱着进屋，一起坐在沙发上。 吉茵转头对肖光捷说：“进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问什么，可以敞开嘴巴。” 肖光捷摇摇头说：“我还是走吧，不打扰你们闺蜜的私聊了。” 郁姗玉站起来说：“应该走的是我，我看吉茵伤得不重，我也放心了。明天我再过来看看。” 郁姗玉识趣地走了。 吉茵瞧着肖光捷问：“卜小平死了，你是不是很怀疑她？” 肖光捷摊摊手：“不是我怀疑，是我们侦缉队专案组在怀疑她，专案组的组长是你老公呀。” “哎，我郑重声明，我跟章恺并没有结婚哪，你不要称他为我老公，你也不能说我就是他婆娘。” “这这是啥意思？”肖光捷感到吃惊，因为吉茵话里透露出令人不安的信息，难道她对与章恺的关系还有不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8章砍过两斧 “意思就是，我跟他，也就是谈一谈的程度，远远不是你们以为的恋人，更不是两口子。” “别别，章恺自己都在我们面前称你是老婆的，在我们手下人眼里你们就是一对儿呀。” “没你们想的那样密切，也许，我还想考虑新的选择呢。”吉茵扬扬眉毛，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 肖光捷还想劝一劝，不过也许正中了吉茵的诡计，吉茵可能会说出更放肆的话来，而章恺委托他来看望吉茵，反倒是吉茵向他说一些不满恋人关系的坏话，如果章恺知道了，会不会误以为是他肖光捷在扮演挑拨离间的角色？ 还好吉茵没有多说下去，转而问道：“你们专案者现在对姗玉是什么态度？打算对她怎么办？” 肖光捷心想你作为章队长的未婚妻，不应该向他的助手打听案情，何况你跟郁姗玉住在一起，就不怕受到牵连吗？ 他为难地说：“现在情况很复杂。你也知道，我是一名侦探” 吉茵打断他：“对，我知道你是一名侦探，就跟章恺一样，破案为上。所以我也愿意跟你们讨论讨论案情，也许，我还能为你们提供一点思路，给你们一些启发呢。” 好大的口气。不过肖光捷倒重视起来。 “好吧，你说说，我听听看。” “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周齐天去南郊竹林的原因吧？” “是的，还很模糊。” “你们在现场找到了哪些物证？除了斧头，周齐天身上的伤，地面上的脚印，还有什么？” “就这些了。” “不对，应该还有一样东西。一个铅笔头，两三公分，对吧？” 肖光捷很吃惊，“对哎，你怎么会知道？” “你先听我说下去，到后面你自然会知道。”吉茵认真地说。 肖光捷只好耐心地听下去。 吉茵说：“周齐天死在一片竹林里，南山都是成片的竹林，你们勘察时也就围着尸体转，半径也不超过五十米，对不对？你们并没有留意靠西一百米外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个什么崖，你没听说过吧？” “靠西一百米的地方？有个崖？我不是千花人，没去过那里，当然不清楚。” “那我告诉你，那个崖，有个非常美妙的名字，叫落凤崖。” “落凤崖？果然很好听。” “名字美吧，那你猜猜看，这个地方为什么叫落凤崖？” “既然叫落凤，是停落过凤凰的意思吧，一定是跟凤凰有关的传说，有了传说就有了崖名。” “其实是因为崖下有一块石头，很像一只收翅停落的凤凰。” “哦，原来是这样。你说我们没留意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一个提示，在咱们这座城市里，有企业使用了这个标志。” “是什么公司？” “是凤凰科技开发有限公司，企标就是按照落凤石设计的。” “那又说明什么问题？” “郁姗玉就在这家公司就业。” 肖光捷想了想，又问“可是这又怎么样？” 吉茵诡秘一笑，摆摆手说：“落凤，铅笔，郁姗玉剩下的，由你自己去想了。” 肖光捷迅速醒悟：“你的意思是，这铅笔头是郁姗玉留下的？她是对着落凤石作素描，为了给公司重新设计企标？而周齐天是去陪她画这个图形的？” 吉茵不答。 肖光捷进一步琢磨道：“可是凤凰公司的企标已经存在，落凤石的照片他们肯定存下，就算郁姗玉奉命重新设计，按着照片做就是，为何要到落凤崖来对着原始石画呢？这又不是研究石头明白了，这只是郁姗玉的借口，以到落凤崖素描为由，诓周齐天前去，结果，周齐天在落凤崖一百米远的地方遭袭身亡” 吉茵依然微笑不答。 “这些详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肖光捷感到疑惑。 吉茵说：“你忘了闺蜜是什么关系了吧？实则就是无话不谈。” “是郁姗玉亲口告诉你这些内幕的？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当时现场应该有四个人，除了她和周齐天，卜小平，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什么人？” “你先听我说下去，当时郁姗玉把周齐天诓去，并不是要杀他，而是想让他答应给她买一幢房子，再给她一笔钱。如果周齐天不同意，她就威胁要从落凤崖顶上跳下去，摔死在那块落凤石上。可是没想到卜小平偷偷跟着周齐天来的，没等周齐天走近落凤崖，他就上前跟周齐天打斗，最后砍了周齐天一斧头，把周齐天给砍倒了。” “还有另一人呢？”肖光捷问，“另一个人才是关键，他是谁？” 吉茵摊摊手，为难地说：“郁姗玉告诉我，她看到了另一个影子，但因为竹林很密，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一晃就不见了。” “这样看来这个神秘的第四人，才是杀死周齐天的真正凶手？” “正是，现在明白了吧，我为什么前天要陪你喝酒。” 肖光捷大惊道：“前天本来是冷霜请我喝酒，难道冷霜跟你还有郁姗玉都是闺密？” “那倒不，冷霜跟我比较熟，但她跟郁姗玉并没有很亲近的关系，前天也不是我跟她事先设计的，而是她确实临时有事离开，我也利用了这个机会而已，所以你不要把冷霜带进来，她跟章恺一样可是合格的警察呀，事业心都挺强的。” 肖光捷有点放心了，点点头。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没能揭开两桩凶案的面纱呀。能不能多提供点？” 吉茵叹口气：“我也只能提供这么多了。姗姗是我的闺蜜，她信任我才给我说了那么多，但我却在出卖她，是不是有点不够朋友？” “这些话你跟章恺说过吗？” “没有，我不愿直接跟他说。” “为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只想跟你说。” 肖光捷心想这又是什么奇谈怪论，跟对象不肯说，倒跟我这个局外人说，章恺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还是以谈案情为重。 肖光捷试探地说：“卜小平砍了周齐天一斧，却并没有砍死周齐天，砍死周齐天的是那个神秘人，同样，现在杀死卜小平的是谁，依然一团迷雾。” “剩下的事，就要靠你去搞清了。” “怎么靠我，我只是专案组的一员，你应该说要靠章恺才对，他才是咱们的n一1呀。” 吉茵嘴角轻轻咧了咧，“他不行呀。” “怎么不行？你好像有点小瞧他呀。” “不是我小瞧他，老实说，周齐天这个案子，如果只是由他带着侦缉队的人调查，是不会有结果的，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就搬来了你这位大神替他扛重。” 肖光捷苦笑：“要是这么说，我不是喧宾夺主了吗，搞得连他的恋人都要嘀咕是他不行，那我不是害了他？” “他的做法无可厚非吧，你能受他看重，也说明你确实能力非凡，这就是为什么我有些话愿意对你讲，而不用对他讲的原因。” 这一番聊对肖光捷来说还是有用的，首先是找到了周齐天出现在南山竹林的原因，以及第一斧所砍的人。 原来周齐天是被郁姗玉约到那里去的，而郁姗玉去南山竹林是写生，写生的目标是落凤崖下的落凤石，而郁姗玉约周齐天去是向他谈条件的，当然是经济条件，而砍了周齐天的人正是卜小平。 但卜小平是砍了第一斧的人。 还有砍第二斧的人呢。 现在需要找到那把大斧头的主人。 他会是什么人？ 不过，肖光捷怀疑郁姗玉也没有完全对吉茵说实话。 他决定拘留郁姗玉，好好审查。 肖光捷还面临着另一个难题，就是如何处置殷雪芹？ 殷雪芹是杀死卜小平的嫌疑人，但目前证据并不过硬，也只能先把她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9章落风崖下 肖光捷回到侦缉队，章恺也正好回来了，肖光捷叫他放心，吉茵并无大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行。章恺得知是金如磐的车撞了吉茵，也不生气了，因为他跟金如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大家都认识，何必撕皮脸皮，本来就是个小事故嘛。 章恺其实被案子压得很紧张，他向肖光捷介绍，局长把他叫去，就是问他几时可以查清这个案子，现在都死了两个人了，必须尽快把案子拿下，不然千花市的名声传出去不好，虽然这年月各地都有类似的凶杀案发生，但咱们千花的警局一定要显得厉害点，把案子查清，给上峰和广大的市民看看。 肖光捷本来想说，这个案子已经越来越明朗，可能不日就可以全盘搞清了，现在已经查清第一嫌犯正是卜小平，剩下的是查到第二凶手，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看，还是先把殷雪芹放了吧。”他提议。 章恺问：“她不是杀死卜小平的嫌犯吗？”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跟卜小平的死有关。” “可她深夜里去卜小平住所那里晃游，鬼鬼祟祟的，还化了装，是不是重回现场的凶犯？” “她的嫌疑当然很大，正因为如此，先把她放了，看看她接下去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肖光捷和章恺走进拘留室，章恺对殷雪芹说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殷雪芹站起来就走，肖光捷叫住她。 “先等一下，有几个事还是要跟你讲明的，你是嫌疑人，以后不得擅自离开本市，要想外出必须向专案组报告，获得批准，否则视为潜逃，要被公告通缉的。” 殷雪芹点点头，一脸无所谓地走了出去。 肖光捷拉上窗帘，拿起一个望远镜，通过窗帘的缝隙往外观察。 结果他发现殷雪芹出了侦缉队大门，外面停着一辆车来接她。肖光捷从车窗里窥见那人的侧脸，此人竟是金如磐。 肖光捷惊讶了，不由自言自语：“金老板好像提前就开车来了，怎么好像确定殷雪芹会在这时刻放出来？” 冷霜在一边听到，“他可能知道，我们最多滞留她二十四小时，这是有规定的，过了二十四小时不能定罪就得放人。” “金老板都开车来接她，那跟她是什么关系？会不会他跟周齐天以前是朋友，现在周齐天不在了，金老板尽一下朋友之谊，接一下朋友的老婆，是我们多心了？” 冷霜在一边冷冷地说：“什么朋友，周齐天活着时，他们两个是竞争对手，老死不相往来。但现在周齐天死了，金老板却向对手的老婆来献殷勤，你们不觉得太奇诡了吗？” 肖光捷问：“你好像对这两人的关系很了解？” 冷霜说：“我有个朋友在金如磐公司打工，他跟我提起过。而且有小道消息，金如磐跟殷雪芹有一腿。” 又是桃新闻。肖光捷思索了一下，所谓无风不起浪，传闻往往也是有某种根据的，有的甚至是事实，看看金如磐对殷雪芹如此殷勤照应，似乎真有不一般的情意。 殷雪芹被放出去，其实也得派人监管。冷霜自告奋勇揽下这个任务。 章恺问接下来怎么做？ 肖光捷认为现在手头信息一大堆，但都支离破碎，关键性的信息却又发生断裂。两把斧头上都找不到指纹，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还无法确定。 卜小平是杀周齐天的凶手之一，但关键的凶手却无法确认，是郁姗玉还是殷雪芹？杀卜小平的又是不是她们俩中的一个？ 还是审问郁姗玉吧，只有从她嘴里掏出来的信息是最有用的。 郁姗玉被带来了。肖光捷和章恺对她进行审讯。 肖光捷才问了一句，郁姗玉就抢着说：“我就知道吉茵一定会出卖我。但我不恨她。因为我这些话，本来就希望通过她，来转达给章队长和肖侦探的。” 章恺一愣：“什么意思？” 肖光捷也有点出乎意外，两眼盯着她。 郁姗玉说道：“那其实是我的声明，我没有参与杀害周齐天。虽然周齐天是被我叫到南山的，那是因为我们最初的相识，就在落凤崖边的竹林子里。有一天我在落凤崖下画那块落凤石的图案，周齐天出现了，向我献殷勤。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肖光捷问：“周齐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郁姗玉轻蔑地一笑：“他是跟着我去的。他曾经在凤凰公司见过我一面，就迷上了我。那天我去画画，不知咋的被他知晓，他就尾随着我进山。” 肖光捷感慨，这就是孽缘啊，周齐天那时怎么会料到，追踪美色就意味着日后的杀身之祸。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那么，周齐天被杀，你当时在现场，是眼睁睁看着周齐天先被卜小平砍了一斧头吗？” “这次是我第二次到落凤崖下画那块落凤石的图案。因为公司老板要求把企标进行新的创意，要用素描来代替原来的水粉画图，派我再去现场画一个。我也是乘机约了周齐天前来，向他要房子要钱。毕竟卜小平也是穷人，他又渴望跟我结婚，我不能白做周齐天的情人，总要有些物质回报，等我跟卜小平结了婚，也得跟周齐天切断来往。可是没想到卜小平跟随周齐天而来，两人在那边吵架，可能周齐天态度也蛮狠，把卜小平激怒，就砍了周齐天一斧。” “你当时亲眼见到卜小平砍周齐天那一幕的吗？”肖光捷问。 郁姗玉摇摇头，“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还在等周齐天到来，突然卜小平出现，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斧头，上面还滴着血，说他把周齐天给砍了。我连忙跑到周齐天倒下的地方，看到他已经死了，背上砍着一把斧头。我当时有点纳闷，难道卜小平带来了两把斧头？我记得他来告诉我他砍了周齐天时，手里是握着一把斧头的，可怎么在周齐天身上还砍着斧头呢？我正这样想着，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影一晃，往远处跑掉了。我才意识到有两个人砍了周齐天。” 章恺忙问：“那个人是谁？你能看清吗？” “那个人我无法弄清是谁。” “你有没有跟上去看看清楚？” “我哪敢还追他，我都吓得要死了，急忙撒腿就跑。没用完的一截铅笔落在地上，我也顾不得去捡。但事后才想到可能这截铅笔会留下证据。幸好我一直戴着薄手套，而且刚因为铅笔掉在地上脏了，用手帕擦过，估计指纹都擦掉的。” 肖光捷哦了一声：“难怪铅笔上找不到指纹。那么，杀死卜小平的，会不会就是这个神秘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肖光捷宣布道：“但你也是杀死周齐天和卜小平的嫌疑人，现在先对你实行拘押审查。二十四小时内如果你愿意坦白，算自首，过后无效。” 郁姗玉被带了下去。 章恺似乎很高兴，说终于从郁姗玉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来，证明周齐天在那个时候曾被砍了两斧头，第一斧头是被卜小平砍的，第二斧头是一个神秘人砍的，这下关于周齐天身上的重叠伤有了证明了。 但肖光捷仍觉得两手空空，周齐天到南山竹林的原因更加明确，当时发生在南山竹林里的一幕幕也像电影情节一样串得起来，可就是搞不清真正杀死周齐天的人是谁。 “看来，现在的重点是那个神秘人了。”肖光捷说。 “我们是不是快点抓到此人？”章恺信心满满的。 “对，必须尽快抓到此人。” “好，这事就交给我去办，你还是负责统领全局吧。” 一天又过去。 负责跟踪殷雪芹的冷霜给肖光捷打来电话，报告有关殷雪芹的行踪。殷雪芹被金如磐接回家后，一直闭门不出。但有一个神秘的人出入了两次。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男的女的？” “男的，很年轻，也就20多岁样子。” 肖光捷叫过李春，命他前去协助冷霜，设法搞清这个小伙子的身份。 肖光捷看看时间，又进了拘留室，对郁姗玉说：“算了，我们把你留着也没多大用处，你还是先回去吧，如果有事再找你。” 郁姗玉莞尔一笑，半真半假地说：“我倒希望在二十四小时内你们搞清结果，能彻底洗去我的杀人嫌疑，要不然我在吉茵面前还摆不脱嫌疑人的身份，这关系也够尴尬的了。”肖光捷听出她在取笑，没说什么。 郁姗玉走后，肖光捷亲自到她住所的对面租下一个房间，架起一架望远镜，对郁姗玉的住所进行远距离监视。 又过了一天。肖光捷接到李春的电话，说搞清那个进出殷雪芹住所的人了，他叫皮勤，在金如磐的公司里当保安，是金如磐差谴来送日用之物的。 李春暗中拍下了皮勤的照片。 肖光捷叫他把照片送来给他过目。李春来后将照相机交给肖光捷。 李春就到望远镜前接替肖光捷观察一下，忽然他叫起来：“咦，这不是皮勤吗？他怎么在这里？” 肖光捷连忙把眼睛贴到望远镜前，看到一个健壮的高个子青年在敲郁姗玉的门。 门好久没有开。 高个子试着推一推，门被推开了，他走了进去。 肖光捷正想着此人进去干什么，猛见高个子转身往外窜，被水泥门槛绊了一下，急速逃跑，神态极其紧张慌乱。肖光捷注意到，那扇敞开的门一直没关上。 “不好，”肖光捷叫出声，连忙一挥手，带上李春往郁姗玉的住屋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0章姗玉被杀 果然出事了，昏暗的屋子里，视姗玉倒在地上，背上砍着一把斧头，血流满地。她已经一动不动。 肖光捷气得直跺脚。他在那边监视郁姗玉一天一夜，却没料到郁姗玉被杀了，虽然隔着一扇门，但简直是死在他眼皮底下了。 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是什么时候作的案，他居然一无所知。 几辆警车闻讯赶来，又要展开机械的勘察工作。 肖光捷都有点麻木了，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扫来扫去，却始终无法弄清凶手从哪个地方进入。 这个租屋只有一个窗子，与门相邻，都是在朝南一面墙上，一门一窗一直处在他的监视之下，他没有见到有人爬窗进去，更没有发现有人进出过门。这不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密室了？ 肖光捷命李春带两个人去把皮勤抓来。 一会儿李春和两名刑警把皮勤带到了。 肖光捷单刀直入，厉声说：“皮勤，你为什么要杀死郁姗玉？” 皮勤惊惶地瞪着眼，连连声明：“没有没有，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杀的？是你的同伙吗？快说。” “不不，我不知道是谁杀的人，我真的一点不知道” 肖光捷冷笑一声：“大约两个小时前，你鬼鬼祟祟出现在这个门口敲门，门被你推开了，你进了屋，一会儿你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赶快溜了。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们的监视到了，还想抵赖吗？” 皮勤更惊，吓得语无伦次了：“我是来过，找郁姗玉问点事，可是她的门没关严，我一推就进去了，屋子里一股血气，我一看妈呀，她被砍了，血，都是血我从来没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当时差点吓瘫了” 肖光捷想起他曾绊了一跤，当时他确实惊恐万状。那么，凶手是他吗？ “你为什么来找郁姗玉？”肖光捷决定从源头问起。 “是我们老板叫我来的，要问问郁姗玉，知不知道一样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 “这个我真的不好说，除非老板同意我说。” 不管肖光捷如何催促，皮勤都不松口。 肖光捷顿时觉得这里有蹊跷，金如磐究竟叫皮勤来问郁姗玉什么事？皮勤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不好说出来，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肖光捷决定先稳住皮勤，他安慰了皮勤一顿，说相信他是无辜的，然后把皮勤放了。 李春觉得不解，问道：“队长，皮勤有嫌疑，为什么要这么快放走他？” 肖光捷说：“皮勤一时半会不肯说出他来找郁姗玉的原因，他是金如磐派来的，我们先把他放走，是为了不惊动金如磐，要寻找另外的突破口。” 现场勘察紧张有序。 邢克检验了一下郁姗玉的尸体后，站起来对肖光捷说：“队长，这是一把新斧头，跟砍在周齐天背上的差不多，但不是同一把。” 肖光捷拿过斧头审视一番，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他也意识到，凶手的新斧头不一定就在本市的哪家店铺所购，南林市周边几十公里内有小城镇散落在周边，现在交通已经便利，狡猾的凶手可以随便去哪个旮旯购买。从斧头的来源上寻找凶手，可能行不通了。 皮勤是受金如磐指使，来问郁姗玉一样东西的。金如磐究竟要问什么事？这是一个很大的疑问。肖光捷决定去访问金如磐。 冷霜已经被肖光捷派人换回来。 肖光捷叫上冷霜一起去。 路上冷霜问道：“光捷，你压力大不大呀？” 肖光捷吐出一口气，说：“你怎么这样问？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冷霜沉默一下说：“你一定要挺住，我感觉，让你压力更大的事在后面。” “喂，冷霜，你什么意思？”肖光捷在开车，只能飞快瞪冷霜一眼。冷霜的眼睛却瞟着前方。 “现在是第三桩凶杀案了，前案未破，新案接踵，你当然很着急，但这只是你作为受邀侦探的职责焦虑。” 肖光捷好像听出什么来，不由追问：“听你的意思，我还会有职责以外别的什么压力？” 冷霜又沉默一下，才说：“我只是站在一个纯粹的女人角度，提醒你一下，我说的其实是情感方面的问题，但我只能说这么多，有些事要以后才知道。” 肖光捷脑子里晕晕的。他早就感觉出冷霜对他有暗恋倾向，双方都是心照不宣，毕竟他有了女朋友黄妙菁，而冷霜没有对象，双方不能像普通男女那么玩情感游戏。肖光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方一阵默然。 还是冷霜打破沉闷，问：“光捷，你觉得这个金如磐，和郁姗玉的死有没有什么关联？” 肖光捷的思维一下子活跃了，点着头说：“确实有很大嫌疑。金如磐为什么叫皮勤来找郁姗玉？要问郁姗玉什么事？所谓的东西是什么东西？皮勤面对刑警死不肯说，说明这个所谓的东西非同一般。” 冷霜说：“你觉得这其中的关联，会在哪个方面？是财，是情，还是别的什么？” 肖光捷摇摇头：“我一时还摸不准，咱们见了金如磐，只有见机行事了。” 说着话车开进了浩天公司大门。没想到，金如磐就坐在门卫室里，马上迎了出来。 “肖侦探，冷警官，你们好。”金如磐热情地打招呼。 金如磐将两人引进会客室。肖光捷问道：“金老板，殷雪芹她还好吧？” “还好还好，”金如磐忙着回答，“这些天她一直呆在家里，闭门不出。” “你也没有亲自去看过她？” “嗨，肖侦探说笑了，我是比较关心她，但这种关心还得有界限吧，我们总得考虑避嫌的问题，何况她并没有洗脱杀人嫌疑，你们警察局还在关注她嘛。” “你跟她关系怎么这么亲近？有什么原因吗？” “我跟周齐天以前是朋友，现在他不在了，我尽一下朋友之谊，关心一下朋友的老婆，人之常情，没什么特别嘛，请诸位不要多心啊。” 冷霜笑笑问：“你对她的关心还是很到位的，自己不出马，却派一名帅哥天天给她送去生活用品，真不是一般的周到哇。” “哪里哪里，”金如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关心一下她的生活，但跟案件无关，两位千万别把我扯进案子里去呀。” “可是金老板，你已经被扯进案子里去了，我们来找你，其实并不只是打听你对殷雪芹生活上的关心呀。”冷霜说。 金如磐有点不自在：“还是关于皮勤吧？” “对，”肖光捷说，“你已经知道了，皮勤进了郁姗玉的门，但郁姗玉却被人杀了。我们询问了皮勤，他说是你派他去找郁姗玉，要问她一个什么东西在哪里？但皮勤又坚决不肯说出具体是什么事。” “你们就是来问这个的？这事说来话长了。”金如磐笑起来，脸色显得苦涩了。 “能否具体说说？”肖光捷问。 “我以前跟周齐天签过一个协议，合作开发一个新的产品。一旦我们的产品开发成功，将带来巨大收益。” 肖光捷觉得这是一条关键信息，忙问：“是什么样的产品？” “一种新式的机床。” 新式机床肖光捷只知道，国内的机床制造是相当落后的，目前所用的机床基本是进口洋货，如果能开发出一种新机床，这个前景无疑十分巨大。 “你为什么要找周齐天合作呢？”冷霜问。 金如磐说：“你们也知道周齐天原来是教授，在机械研究领域独领风骚。” “你是想利用他来提供技术，由你的公司具体生产吧？”肖光捷明白了。 “对。”金如磐点点头。 “那么合作谈成没有？” 金如磐重重地叹一口气，“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场不该谈的合作，完全颠倒我的梦想。” “出了什么事？”冷霜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1章合作翻脸 “当然是周齐天这个人太不可靠，协议签好后，周齐天先做了前期的理论研究，他曾对我说图纸和数据基本出来了，只要再完善一下就可以了。但是，这些资料我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是他不肯给你看吗？” “他只是口头上说资料已经做成，等完善后就可以全部交给我，正式投入产品研制了，结果就是他突然被杀。” “他突然被杀，你们的合作也自然中断，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反正你也没啥损失嘛。”冷霜有点质疑的味道。 金如磐苦着脸，“但我已经陆续付给他研发费。” “付了多少钱？” “十五万大洋。” “什么？十五万？”冷霜几乎要尖叫了。 “这是我几乎全部积蓄了，这笔钱血本无归，你说我能安定得下来吗？”金如磐眼睛发红，几乎要落泪了。 冷霜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肖光捷也觉得挺震撼的。 “原来你们的合作，牵涉的资金这么大呀，那你目前有什么想法？”他问金如磐。 金如磐昂了昂头，“我当然希望这些资料能归我所有，因为是我花的成本，理应属于我的。” “这个好像理所当然，你拿到资料了吗？” “但不知怎么的，这些资料不翼而飞了。” “失踪了？怎么会失踪呢？” “反正就是不见了，我拿不回来。” 冷霜问：“资料拿不到，等于你十五万大洋打了水漂了？” “就是呀，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关心殷雪芹了吧？” “资料在她手里吗？”肖光捷问。 金如磐点点头，“我以为资料一定在她手上，但她作为周齐天老婆，一向不过问周齐天的工作事业，这些资料在哪里，她根本不知道。我想来想去，想到了郁姗玉，她是周齐天的情人，肯定最接近周齐天，也许资料到她手上了。所以我就派皮勤去问一下她，是不是知道资料在哪里。” 原来这就是皮勤出现在郁姗玉住所的真实原因？ 肖光捷有点奇怪地问：“如果仅仅如此，皮勤为何不肯说？他难道不知道，他越不肯说原因，我们就会越怀疑他吗？” 金如磐承认，这是他交代皮勤的，不要对任何人说出目的。 “你为什么要保密呢？”冷霜问。 “我不想让外界知道我跟周齐天有过合作，如果透露了，我的其他竞争对手恐怕不会闲着，一定想方设法要弄到这些资料，被他们拿去，那我可就惨了，十五万打水漂不说，以后的竞争优势让人捡去了。所以我叮嘱皮勤不要说这桩事。皮勤也给力，模竖没有说，是条汉子。” 肖光捷和冷霜对望一眼，有点承认这话有理，皮勤比那些为开脱自己什么都会出卖的小混混强多了。 如此说来，皮勤不是杀郁姗玉的凶手，因为杀了郁姗玉，那份资料就更拿不到了。 肖光捷问金如磐：“你给过周齐天十五万了？我们查过周齐天的账，你是什么时候给的？” 金如磐说，他是分好多次给周齐天的，全部都是现大洋。 “有收条吗？” “没有。但我们在各自的合同上注上了一笔。” “能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合同原件吗？” 金如磐去办公室拿来了一份合同。上面所列的内容与他所说的吻合。 “那么，你们开发的这个机床产品，具体是什么机床？” 冷霜这样一问，金如磐就迟疑了。他摇摇头说，“这个属于商业机密，合同上只以x作代号，恕不公开了，并且这与案件应当无关。 问话到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可挖掘。肖光捷又问了几个零碎问题，只好和冷霜告辞。 到了车里，肖光捷不由得大发牢骚：“真是见了鬼了，连着三件案子，凡是嫌疑人，都能扯出一番理直气壮的话来，而且都能自圆其说。我们竟然什么破绽都找不到。难道真是我们太无能了吗？” 冷霜笑笑说：“光捷，这就是当代人的素质，即使犯罪也是高智商，牛计谋，既能适时出手，也能巧妙掩盖，这已经不是街头混混打打群架那么简单。” 肖光捷点着头：“是的，我们遇上了强劲对手，而且我感觉这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一群。他们又不是一个集团，好像属于分散型，各有各的行动目的。但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们又无法确定。” 冷霜问：“这三桩血案，你认为是连环杀，还是单独案？” “当然是连环杀。” “连环杀，必定有一条主线在串联，你认为这主线是什么呢？是财，是情，还是别的？” 肖光捷沉吟一下说：“你这问题提得很好，实际上是我们怎么来归纳的问题。先来说周齐天吧，卜小平要杀他，当然是因为情杀，因为他们是情敌。但另一人要杀他是为什么呢？这就是悬疑。 “卜小平的死呢，就难于归纳了，为财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个穷光蛋，为情？那么凶手就是郁姗玉，或者殷雪芹，殷雪芹说她确实找过卜小平，而且曾有杀掉卜小平的冲动，但反遭卜小平威胁。我们没有在斧头柄上找到殷雪芹的指纹，除了她承认到过现场，就没有证据证明卜小平被她所杀。同时她在弄堂口遇上郁姗玉，郁姗玉也没有亲眼目睹她杀人的情节。那么凶手是郁姗玉吗？这当然是有可能的，因为郁姗玉认为卜小平杀死周齐天，是断了她一条财路，她从此没法从周齐天那里弄到钱来救她哥哥的命，她憎恨卜小平，就起了杀心。” 冷霜问：“卜小平是被郁姗玉杀的？” 肖光捷又摇摇头，“不过这个也只是假设而已。依郁姗玉自己的说法，她进了卜小平屋子时，卜小平已经被砍死，而此时殷雪芹已经离去，殷雪芹也不能证明郁姗玉砍了卜小平，她们俩既能相互证明都到过现场，但又不能相互证明谁杀了人。而根据法医的看法，砍死卜小平的那一斧，似乎是更有力气的人所为。我们应该考虑，凶手不是两个女人中的谁，而有可能是另一个男的。 “再说郁姗玉之死，她死得更蹊跷，就在我的监视之下，被人砍死在屋里。从我看见郁姗玉进出到她在屋里被杀，我只看到皮勤出入她的屋子，但皮勤进去到出来仅仅几秒钟，这说明他一眼看见杀人现场，马上掉头就跑，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作案，最重要的是我跟李春跑去察看，郁姗玉已经倒下不动，如果是皮勤砍死的，此时她应该还有一些动静，那怕已死亡，肉体也会有一些自然的抽搐。说明她死去已经一段时间，至少好几分钟了。皮勤没有作案的时间。况且他也不知道我在这边监视郁姗玉，他也没必要做出慌不择路的姿态。 “那么郁姗玉到底被谁所杀？凶手是怎么进屋子里的？难不成郁姗玉是自杀？但斧头砍在背部，她自己又无法做到” 肖光捷说到这里，接过冷霜递过来的水壶，咕咕咕喝了一气，补充道：“郁姗玉肯定是他杀的。关键是凶手进出的地方，肯定有特别之处。只是我们还没有推断出来。” 现在由冷霜驾车。车开到半途，冷霜忽然嘟囔了一句：“其实我可以推断是怎么回事。”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光捷，你好好想想，在你监视郁姗玉的时候，有没有分过一会心，比如，临时去关心别的什么事情了？” 肖光捷顿时一愣，一下子张口结舌。 冷霜看他一眼，却没有说下去，继续没事的开她的车。 而肖光捷，后背有点冒冷汗 三桩凶杀案连发，在南林市如三颗炸弹接连炸开，局长都急了，与副局长黎江到侦缉队召开会议。 局长问道：“三案连发，你们调查了好几天，现在有什么结论没有？” 肖光捷据实汇报说：“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还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轮廓，被杀的后一人，可能是前者的凶手，但是取证相当困难。我们似乎明明看见凶手就在面前，但又无法把他揪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2章吉茵告急 局长有点恼火，拍拍桌子说，“案情接连发生，人命一条一条被害，现在到了非常时期，如果再不尽快查清所有案件，不要说你们，就连我这个局长都得让位了。章恺，你作为侦缉队长，这段时间的表现不令人满意啊。” 章恺吓得连忙站起来立正，郑重地说：“我向长官检讨，我能力有限，工作失职，请求长官处分我，我也向长官提出引咎辞职” 一听章恺要引咎辞职，在场的队员们都急了，大家想替队长说情。 无奈局长认为章恺目前不适宜再挑这副担子，该换个人了，局长当即任命肖光捷代理侦缉队长，章恺的队长职务不撤，但临时调局里去坐坐办公室，以后再决定是否让他回侦缉队。 等于把章恺拿开，让肖光捷上。 肖光捷还想帮章恺说几句，争取让章恺继续留在侦缉队，哪怕挂个虚名也好，否则自己不是挤掉了章恺吗？ 但局长没有同意，他指指肖光捷，“你们追踪查案已经到这个地步，临阵换将本是大忌，但案情紧迫，容不得我们婆婆妈妈。肖光捷，这付担子你就挑下去，关键时刻不要背什么包袱，一心一意查案。明白吗？” 肖光捷忙回答一声：“是”。 他由一个侦探一下子成为了侦缉队的代理队长，目前状况下再推托，简直是娘娘腔了。先把案子拿下，到时再给章恺说好话，力保他能官复原职。案子查不出说啥也是屁。 接下来是案情分析讨论。 每个人都对已有的信息提出了看法。其中副局长黎江提出一个新思路，那就是三个案子现在要由后往前反推，先查清杀死郁姗玉的凶手，这样前面两案有可能解扣。 肖光捷没有发表多少新想法。会议结束后，他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 冷霜进来，肖光捷问她：“我现在才感觉，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似乎在暗示我什么，你好像掌握着很多神秘的信息。” 冷霜答非所问：“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根本不神秘，只是活得太实在了。不过到那时，我们可能不会平等地交流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肖光捷皱起眉头。他觉得冷霜的每一句话都有潜台词。 但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一接通，话筒里传出吉茵嘶哑的叫喊：“肖光捷，快快来救我” “什么？你怎么啦？”肖光捷惊问。 “有人要杀我” “啊？你在哪里？” “在南山竹林里”吉茵喘着粗气，又咆哮般加了一句，“你要一个人来，千万别带别人，不然我一定会死。快，快点来” “说什么呢，你在南山竹林，那儿哪来的电话机？你到底在哪里打电话呀？” “我正要去南山竹林，现在是在一家店里借用电话给你打的，你接完电话马上去南山竹林吧。” “谁会杀你？为什么你要去南山竹林？” 肖光捷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有人约我到那里去。” “那你可以不去。” “不行，我必须得去，如果不去，事情会更大。你还是来吧，要一个人来，不然我真死定了” 电话掐断。 肖光捷愣了愣，不要多想了，还是去吧，越是莫名其妙的事，就越有蹊跷，别问那么多了。 他站起来往外跑。冷霜跟在后面问：“要不要叫几个人一块去。” “不，”肖光捷连忙拒绝，“这事很特殊，我一个人去，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肖光捷跑出队部，开上车往南郊急驶而去。在路上，他一直想着吉茵为什么会跑到南山竹林去？又是什么人在追杀她？ 一连串的疑问攫住肖光捷的心。而吉茵只要求他一个人去，更让他觉得不平常，说明吉茵身临险境却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车开到南山脚下停下，肖光捷急急往山里奔。 南山竹林那么大，吉茵在哪里？ 肖光捷心急火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极力从刚才的通话中寻找有用的信息，吉茵既然跑到了南山竹林，又向肖光捷呼救，那么在她下意识里，好像只要对肖光捷提一声南山竹林，肖光捷就可以知道她在哪个区域，这样的地方当然是两个人都知道的地方。 对了，一定是周齐天被杀现场。 因为这正是他俩曾经讨论过的话题。 肖光捷朝着落凤崖方向跑去，果然隐约听到吉茵在喊救命。肖光捷辨清方位冲过去，透过竹子的缝隙，看见一男一女在追逐。 前面跑的是吉茵，后面那个手执斧头追赶的，竟是皮勤。 吉茵已经跑得接不上气，她抱住一枝竹子，再也跑不动，肖光捷甚至看出她闭上眼睛，任凭皮勤逼近，再没力量躲避死神之手。 皮勤一步一步逼近 “住手！” 肖光捷大吼一声，像头猎豹一样飞窜过去，挡在皮勤面前。 吉茵一看是肖光捷来了，一下子瘫软在地。 皮勤猛见一个人冲到面前，不由一愣，再一看是肖光捷，刚刚还凶相毕露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畏怯。他转着脑袋四面环顾，是要看看肖光捷带来了多少警察。 很快他反应过来，来的只是肖光捷一个人，凶恶的表情又回到他脸上。 “皮勤，放下斧头。”肖光捷厉声喝道。 皮勤呲牙咧嘴咆哮：“虽然你是侦探，但在这里，老子才不怕你，侦探算个屁，你还是滚吧，省得连你一块砍了。” “我现在正式警告你，我已经是千花警察局侦缉队的代理队长了，你敢不听我的指令，想要攻击我，我就有权对你采取最严厉的手段。” 但来的仓促，肖光捷没有带上手枪，现在只能赤手空拳迎战斧头了。 肖光捷仍不忘心理战，他喝道：“皮勤，你跟吉茵有什么仇，要这么凶狠追杀她？你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们疏通一下，不必要以死相拼吧？” 皮勤指指吉茵，说了一句：“让她把胶片交出来。” “胶片？什么胶片？” “她自己知道。” 肖光捷回过头，望着吉茵。“他说要胶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吉茵满脸怒气，一指皮勤骂：“我告诉你这个亡命的走狗，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胶片，金如磐叫你杀人，你就杀人？” 皮勤吼道：“对，我就是走狗，因为金老板救了我爸爸，我当然要报答他。他知道你到这里来是找胶片的，你也找着了。金老板给周齐天都十五万大洋了，这个胶片不该归他吗？” 肖光捷听出点名堂来了。他迅速作出反应，摆着手劝皮勤：“皮勤，你暂时先息息怒，我在这里，你想行凶是不行的，我带着枪呢。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跟吉茵好好沟通一下，如果有可能，我会找金老板，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讨论。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大家全下地狱。你跟我们一样年轻，应该明白以后的路很长，何必做一个杀人犯掉脑袋？” 皮勤觉得肖光捷的话还是有道理，再说他不能确定肖光捷是否真带了枪，不敢冒这个险，就哼了一声，转过身走了。 肖光捷把吉茵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 吉茵闭着眼睛，面如死灰。 肖光捷望着她，突然产生一股特别惊恐的感觉，这就是章恺的女朋友吗？ 章恺作为侦缉队的队长，对这个对象了解吗？ 如果此时章恺也来了，他对吉茵会是什么感觉？也许会觉得对这个对象挺陌生了，不是他心目中俏皮可爱的女友，她似乎是另一个人，或者他对他根本不了解。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肖光捷还是问出来。 吉茵把眼睛睁开，有气无力地说：“他不是说了吗，就是要那个胶片。” “究竟是什么胶片，值得他大开杀戒？” 吉茵说出事情原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3章资料惹祸 金如磐跟周齐天合作的项目，就是研发一个新型机床，金如磐出钱，请周齐天研制。据说周齐天已经研制出来了。然而周齐天却不愿将资料真正交给金如磐。 原来是有一家外国企业得悉此事，暗中找周齐天购买资料，出价是金如磐的三倍，达到将近五十万大洋。 周齐天准备和金如磐毁约，赔偿他的损失，从中还可以大赚一笔。 金如磐窥知此情，不依不饶，一定要周齐天交出资料。双方由此产生矛盾，而且展开了一系列较量。 由于金如磐派人把周齐天盯得紧，周齐天无法直接拿了那么多资料去跟洋人接头交易，洋人就给了他一个微型照相机，让他把所有的资料一页一页拍下来，再想方设法将微型胶片转交给洋人，而洋人会通过钱庄将五十万大洋转成银票交给他。 周齐天依计将资料拍在胶片中，又将全部的资料毁之一炬，然后对金如磐说资料不小心被人偷去了，然后主动提出可以归还给金如磐钱，并赔偿五万大洋。 金如磐从秘密渠道得知周齐天已将资料复制到胶片里，就希望找到胶片，拿回属于他的成果。 肖光捷听得目瞪口呆。惊问道：“难道这一阵子发生的三桩凶案，就是因为这个胶片吗？” 吉茵点点头：“是的。” “天哪，什么财杀情杀，原来就围绕着一个胶片。可是本来这只不过是金如磐与周齐天两人之间的事，为什么会有其他一些人卷进去呢？殷雪芹是怎么回事？郁姗玉和卜小平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呢？又是怎么回事？” 吉茵稍稍平静下来，才说下去：“殷雪芹与金如磐的关系，你也可以猜得出来吧，他们是不是情人这不要紧，殷雪芹在帮金如磐，这是肯定的，因为周齐天在外乱搞女人，殷雪芹非常愤恨，她其实并不想维持婚姻，而是想弄到一笔钱才离婚，而她正好与金如磐可以合作，她在向金如磐透露周齐天研发的进程，周齐天的研发基地是高度机密，但殷雪芹作为妻子还是想方设法搞到了一些信息，她随时向金如磐通报。当周齐天将机床图纸研究出来后，却受一家洋公司引诱，想把技术资料卖给洋公司。金如磐许诺殷雪芹能说动老公践约，就给她五万大洋。这就是他们紧密合作的原因，后来周齐天将资料拍进胶片一事，也是殷雪芹造诉给金如磐的，金如磐一直想弄到这个胶片，可惜周齐天被人杀死了。” “周齐天为什么会被杀死？只是跟胶片有关吗？”肖光捷问。 “跟情有关，但更跟胶片有关。” “你还是详细说说周齐天遇害的过程吧。” “那天郁姗玉把他约到南山竹林里，并不是什么向他要钱要房，而是要问出他有关胶片的情况。当时周齐天已经答应跟殷雪芹离婚娶郁姗玉，并说拿到钱后跟郁姗玉移民去外国。郁姗玉表示不相信，要亲眼看看他的胶片。周齐天果真身藏胶片去了竹林。但偏偏在那里他遇上了卜小平。卜小平蓄谋要杀这个情敌，跟踪而来，打斗一番就砍了周齐天一斧头，周齐天受伤倒下。卜小平知道郁姗玉在落凤石边画画，就跑过去跟郁姗玉说了此事，卜小平认为已经出了气就走了” 肖光捷插嘴：“这么说，卜小平真的是为了情，要杀掉周齐天。他并不知道郁姗玉本想从周齐天那里拿到钱，会跟他结婚？” 吉茵撇撇嘴：“你以为，郁姗玉真的愿意嫁给卜小平？她本来早就想甩了他，但自从得知周齐天在研制一个价值巨大的机床后，她就决定继续保持跟卜小平的关系，让卜小平成为她手中一颗棋子，可以用卜小平来威胁周齐天，同时关键时刻也让卜小平出点男人力。卜小平这个傻蛋深深痴迷郁姗玉不能自拔，终究害了自己。郁姗玉没想到卜小平在这一天会突然发狂，竟把周齐天砍杀。她连忙去察看周齐天，发现周齐天在地上挣扎。郁姗玉问他胶片在哪里？周齐天说是被卜小平抢走了。郁姗玉马上去追卜小平。但追上后卜小平矢口否认他拿了周齐天的东西，两个人不欢而散。郁姗玉又回头去看周齐天，却发现周齐天死了，背上砍着一把斧头。而她看到有个人的背影在匆匆离去” 肖光捷问道：“这些都是郁姗玉亲口对你说的吧？这么说来她真的没有看清那个神秘杀手的面目。那么这个胶片，又是给谁抢走的？周齐天在没被砍第二斧时对郁姗玉说这胶片被抢走，说明后面那个杀手还没有出场，那么胶片一定是到了卜小平手上” 吉茵说：“郁姗玉就是这么认定的，虽然后面出现一个神秘杀手，但可以认定这个杀手也是想来要胶片的，只是周齐天拿不出来，杀手认为他在狡辩，就把他砍死，然后正准备搜他的身，正好郁姗玉回过来了，他只好跑掉。” “那么，卜小平又是被谁杀掉的？应该是郁姗玉吧？” 吉茵摇了摇头：“不是她。郁姗玉说，这是殷雪芹干的。” “殷雪芹？” “对。而且郁姗玉对我说过，竹林里出现的那个神秘杀手，也可能是她。” 肖光捷迟疑地说：“其实我早就想到过这一点，但搜集到的证据，又不太吻合。比如脚印，明显是男鞋的，而且经过测定，这个人应当身高在一米八，而殷雪芹虽是个高个子，达不到这个高度。” “你可能不知道，殷雪芹婚前是干什么吧？”吉茵说，“她在杂技团干过。” “她练过杂技？” “对。她可以模仿男人的脚步，还可以化装。” 肖光捷一拍大腿：“还有手劲。这么说来，砍杀周齐天和卜小平的，就是她。但怎么才能找到有力证据呢？” “证据，在郁姗玉的手机里。其实那天殷雪芹是去找卜小平要胶片的，她也认为胶片是被卜小平从周齐天那里抢走了。但卜小平不交，两人发生争执，卜小平拿起斧头要威胁殷雪芹，结果反被殷雪芹夺过来，砍在他背上。然后她就跑了。在弄堂口碰上郁姗玉。郁姗玉进卜小平的屋子时，卜小平还有一口气，他断断续续讲述了殷雪芹砍了他的情节。” 肖光捷吃惊：“那我们在审讯郁姗玉时，她为什么不说实话？” 吉茵淡淡一笑：“她有她的私心，她认为胶片可能又被殷雪芹从卜小平这里抢走，所以不向警察透露，而是要私下从殷雪芹那里拿来。可谁知她自己又挨了杀。” “郁姗玉也是给殷雪芹杀的？可当时我正监视着她的居所，并没有见到有人进去。” 吉茵说：“郁姗玉到底怎么被殷雪芹杀的，这个要靠你去破解了。” “那你呢？你今天又为什么到这里来？”肖光捷问着。 吉茵低下头，好一会才抬起来说：“肖光捷，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好跟你说实话了。我就是来找那块胶片的。” “你怎么知道，胶片在这里？” “因为那天其实我也在场。我是跟郁姗玉一起来的，但我中途找个借口离去。其实我并没有走开，藏在不远处看着。我亲眼看到卜小平与周齐天打斗，卜小平将周齐天砍翻后，去找郁姗玉，周齐天在地上挣扎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了地面的枯竹叶中。一会儿我发现郁姗玉来了，我怕被她看到我在偷窥，连忙跑远一点。隔了一段时间我再回过来看，什么声息都没有，只有周齐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意识到他死了，不敢走近去，就离开了。后来听郁姗玉说，那个胶片不见了，并没有在卜小平这里。那么可能在殷雪芹那里，但殷雪芹来向卜小平要胶片，还砍杀他，说明胶片也没有在殷雪芹那里。这说明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周齐天那天根本没有带着胶片到南山竹林，二是他带去了，被另外的人拿走了。我就想到周齐天被砍了第一斧后塞东西的情景，而我从你那里也没听到有关胶片的消息，这说明胶片没有被你们找到。就是说周齐天塞在枯叶里的皮夹没被你们取出。我猜胶片就在这个皮夹里。所以今天我想来找找” “那么这个皮勤，又为什么在这里追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