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烟客无情烟》 第一章 劣质烟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再大,也大不过名烟谱。 当年百晓生老前辈作名烟谱,收到了塔咔咔的一条红塔山,就随她去了烂泥湿地看风吹遍地的狗尾巴花。百晓生老前辈一时高兴,就给她的红塔山,评定为名烟谱的第七位。 名烟谱的排名,代表着江湖地位,也象征着财富、名声、荣誉。所以江湖上的烟客,绞尽脑汁、机关算尽,为的就是进入名烟谱,从此荣华富贵、一帆风顺、笙歌燕舞、人模狗样。 只不过进入名烟谱排名的人,要么是家财万贯的二手袜子大亨,要么是煎饼果子联盟的话事人,要么是有中原户籍的公子哥,要么是元首的儿媳。 这也让很多人不满,比如,没有中原户籍的藏巅,就成立了圣极烟神教,扬言有一天取代名烟谱的排名。 再比如,中原也有许多的烟客,身藏好烟,烟技不凡,但没有机会结识百晓生老前辈,所以一直默默无闻。即使在刷某音的时候,他们也盼望着,有一天能够与名烟谱上的烟客比划比划。 西元666年,秋,金秋。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集市上飘着各种瓜的香。 瘦皮猴,名烟谱上排名第二十的瘦皮猴在保镖的簇拥下招摇过市。 他不是来买瓜的,因为他得了一种只要吃瓜就会说不出话来的怪病。 他是来钓妹子的。 瘦皮猴喜欢妹子,妹子却不喜欢他。 十八岁的妹子一头黄的像麦穗般的头发,踩着猫步,带着一股过期啫喱水的芬芳,从瘦皮猴的身旁经过。 瘦皮猴咽了口口水,看得两眼发直。 他冲妹子吹了声口哨,妹子没有理他。 瘦皮猴灵机一动,自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烟盒闪着黄金般的光芒,就连盒子上的字,也是熠熠生辉。 妹子被这散发着富贵之气的光芒吸引,转过身来,含情脉脉地看着瘦皮猴,妩媚的眼神里仿佛在诉说着——“这就是爱情。” “哇塞,名烟谱上排名第二十的大鸡!”妹子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她的目光从瘦皮猴的脸上,瞬间移向他手里的“大鸡”烟盒。她直勾勾地盯着烟盒,那表情就像一只母狗闻到了(屏蔽)。 瘦皮猴喜欢欣赏妹子流露出这般表情,他吹着口哨,一脸的得意,溢于言表。 “瘦皮猴小哥哥。”妹子一个健步冲上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他手里的烟盒,“你说,我们是去白金五星酒店,还是去牛棚!” 妹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继续说着:“白金五星酒店舒服,牛棚浪漫!” “他哪里里都去不了。” 瘦皮猴和妹子刚燃起的热情,就被这声音像泼出去的洗脚水一样浇灭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想来不是砖搬多了太多疲惫,就是游戏打多了身子虚。 瘦皮猴连头都不会回的,不耐烦地甩出一句话:“小子,没看到本烟客在和小姐姐谈情说爱吗?” “名烟谱上排名第二十的大鸡,猴皮猴。”这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认为,你没有这个资格。” 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又响起,瘦皮猴不得不回头。 他回头的姿势很是炫酷,头一甩,一头杀马特鸡窝状头发跟着迎风飘扬了起来。 妹子看他,眼中是痴迷,心里也是痴迷。 就差脱口而出三个字——“帅呆了!” 但是瘦皮猴此时的注意力不在妹子身上,他猴子般机警的目光像扫把一样在大街上扫来扫去,扫了半晌,才停留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其实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只不过目光扫一圈,才配得上他名烟谱第二十位的身份。 面前的青年身穿一套灰色的山寨阿迪达斯,脚下一双开了胶的白鞋——白鞋埋了吧汰,已被他穿成了尘土色泽,且脏的发亮。他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眼睛很大,骨瘦如柴。给人的感觉,不是(屏蔽)吸食过度,就是一天只吃得起一顿饭长期营养不良。 瘦皮猴的眼里竟是轻蔑之意,手都懒得去摸烟盒,反手挥了挥:“从哪里来的,回哪里搬砖去。” 这个青年居然没有动,他有气无力、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名烟谱上排名第二十的大鸡,原来是浪得虚名。” 他说罢,就去转身,他转身的速度很慢。 一秒若是二十四帧,他转身的速度,就是二十四帧再加以八倍速慢放。 瘦皮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眼里的挑衅也变为了猴子发疯的狠意。 刚才青年的话,他不能当作没听见。 你可以说他色,可以说他没有女人缘,但不能说他浪得虚名。 名烟谱上第二十的排名,是他拿二百斤掉渣饼换来的。 他对这个排名,看得比妹子都重。 “格老子,呐接受你的挑战。” 瘦皮猴一怒之下,西川话和晋阳话都吐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鬼场见。”青年转身,这次他转的很快,像疾风,又像闪电。 “等洒家解决了他,再来找你。”瘦皮猴与妹子暂别,“某信的话,就不必加了。洒家赢了,自然会在恋爱天堂等你。” 话音落下,他扬起风衣,头也不快地走了。 他去的方向,当然是这座城市的鬼场。 此城名曰月亮帆,坐落在中原这个国家的丘陵地上。因三百年前郑和舰队经过而停泊,留下月亮帆船,故此地得名月亮帆。 当然,郑和舰队的故事,和名烟谱的故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鬼场坐落在月亮帆的郊外的煤渣山下,因为煤渣四处飘舞,所以鬼场这里的天,从来都是灰蒙蒙的。 鬼场就是决斗场,方圆一公里,被铁丝网围着,只有一个门,由看门大爷守着,进出收费,超时罚款。 鬼场之所以叫鬼场,是因为走出来的才是人,输了的永远留在那里,便是鬼。 青年不信自己做鬼,早早地来到了鬼场,他倚在铁丝网中间的大理石柱上,仰看着天。 只有在看天的时候,他的心情才能平静下来。 其他的时候,他都无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怨气——为什么,名烟谱的排名,永远是那少数的二十个人?他们二十个人,就真的天下无敌吗? 他不服。 可这是决斗,愤怒能使人判断失误。 他只有去看天,让自己保持的平静心态。 淡淡的天上淡淡的云彩,淡淡的云里埋藏着少年时淡淡的情怀。 他的嘴角不禁浮起一丝青涩的微笑,像极了少年的你,在暗恋着的女孩经过时的样子。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一片乌云不知从何处逑来,遮住了太阳,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金秋和煦的风,也在这一刻,瞬间凌厉了起来。 这青年察觉到异样,他明白,瘦皮猴来了。 瘦皮猴卓立在他面前三十米的距离处,金光闪闪的烟盒已在手里。 瘦皮猴还没抽出烟管,逼人的杀气就已席卷而来。 这青年登时瞳孔收缩,眼色也有些惊慌。 “你这样的无名之辈,我见得多了,懂点烟术,就觉得天下无敌。”瘦皮猴的眼里尽是骄傲之意,他的手一甩,烟管已在指间。他又华丽地一转,火机在空中擦出一道电光。 接着,乌黑乌黑的烟雾开始蔓延,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这青年的咽喉。 这青年好像已不能动弹,好像连喘息也已变得困难。 瘦皮猴得意地笑了,闪着光芒的烟盒在他的指尖转动起来,他骄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是大鸡,名烟谱上排名第二十的大鸡!” 可是他的脸上的笑容,却在刹那间完全凝结。 恐惧从他的眼里流露出来,他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这才感觉到喉咙里有一丝凉意,他这才看到有一丝淡淡的轻烟从他的喉咙里钻了出来,瞬间消失。 这青年从乌黑乌黑的烟雾里走出,没有一丝的慌张。他的手里也有烟,也有火机。 大演草包裹着烟丝,还冒着跳动的火星。 “这……这是什么烟?” 瘦皮猴用颤抖的声音说。 这青年凝注着他,目光变得锋利起来:“劣质烟丝。” “这不可能!” 这是瘦皮猴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就仰面倒了下去。 血这才从他的咽喉里泉涌而出,染红了他那一身尊贵的法兰西订制风衣,也淹没了他引以为豪的大鸡烟管。 这青年不再去看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吹风机,肆意地往自己以毫米为单位的头发吹了起来。 “我叫西门吹风,以劣质烟丝,挑战名烟谱排名的打工仔。”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就轻轻地飞走了。 也不知道他去的是天上,还是人间。是天上云端,还是天上人间。 很久很久以后,微风停了,白云散了,瘦皮猴的尸体被烟客联盟抬走了,看门的大爷也睡着了。 一条人影翻过铁丝网,蹑手蹑脚地来到方才打斗的地方。 他穿一套一眼就能瞧出是地摊上19元清仓处理的廉价卫衣,卫衣上的帽子套在头上,帽沿压得很低,几乎连眼睛和鼻子都一起盖住了。若有旁人,定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的脸色很是苍白,苍白的如隆冬的星,隆冬的月,隆冬里懒得开封的卫生纸。 只见他弯下腰来,从地上捡起一颗断裂的大鸡烟头,烟头在太阳下闪着微弱的光晕。 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狡黠的笑:“这是第一支,我早晚,能够集齐名烟谱排名的所有香烟。” 他一言说罢,人也消失,空中却回荡着这样一句话——“抽烟十年,烟法未名。誓以三寸烟管,虐遍烟林群豪。来年花朝,名烟谱上,不复有他人之名。” 这声音久久未绝,就萦绕在鬼场的上空。 连看门的大爷,也从梦中惊醒,谩骂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纸上峰峦 战子瑶是个女孩,男孩都喜欢战子瑶。 她路过机场的时候,机场的安检会随手摘下一朵候机室的塑料玫瑰,向她表白。 她路过校园的时候,正在教书的先生立马扔下手里的课本,跳出窗来,献上破旧磨损的劳力土手表,向她示爱。 她在集市上收到小孩递来的炸串,在超市收到过大爷塞过来的速冻水饺。她在公园遇到热恋的少男扔下卿卿我我的少女,跑过来对她单膝跪地。她在加拿大的冰湖,碰见过老外跳进水里,目的只是为了给她抓一条鱼。 战子瑶走在路上的时候,路人都觉得她所到之处都是有着光晕萦绕的,仿佛她整个人都是带着光芒的。 没有男孩能够抵挡住她散发的光芒,就像没有人不会为翡翠白菜所倾动。 上帝给了她如雪的肌肤,同样也给了她精致的五官和足以融化一切的那且如梦也如幻的眼眸。 她无论看谁一眼,谁都会登时陷入对她的痴迷里。 就好像,她整个人就是一场梦。 许是美梦,或是幻梦。 人岂非,都有梦? 人若入梦,岂非也有无法自拔的时候?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在西元666年之前,除了名烟谱上她想见也见不到的风云大佬。她还从未遇到过,对她无动于衷的男人。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走过机场。 她喜欢微笑,因为微笑是她对待世界的态度。 路上的行人依旧像往常一样,纷纷对她艳羡和倾慕的目光。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这人显然是刚下飞机,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带。 这人身披一身灰色的斗篷,几乎除了眼睛,全身都被灰斗篷包裹着。远远望去,好像一朵云彩——海拔三千米的高原上,萦绕在雪山之巅的云彩。 这人离战子瑶大约还有二十米的距离,朝着他这边走来,并没有去看她。 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人身上隐隐约约泛着一股冷气,那似乎也是高原之上雪山之巅所专属的、寒尽一切的气息。 这人明明离她很愈来愈近,可她却觉得,这人好像离她愈来愈远。 他的眉宇之间,仿佛弥漫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冷漠,那种冷漠依然像极了高原上的雪山之巅,亘古不化的冰雪。 他一步一步走近了战子瑶,既没有露出“哇塞,好美”的崇拜之色,也没有因为战子瑶的仙女风采而窒息。 战子瑶能从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感受到他身上带来的那种孤独感,以及距离感。 明明离得很近,却有如隔着千里之远。 战子瑶注视着他从自己身旁,与她擦肩而过。 他依旧向前走,没有注意战子瑶,甚至连机场的一切都没有放在眼里。 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在踽踽独行。而其他的世间万物,皆是空气,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份冷傲让战子瑶心里不爽,也让战子瑶的粉丝后援会不爽。 说来也巧,海滨城的都市漫游者,追求战子瑶被拒绝了一千零一次的男人,名烟谱上排名第十六的“豪情七匹狼”拥有者,此时刚抵达机场。他还没呼啸着奔到战子瑶跟前,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相信这是现实,所以先揉了揉眼睛,接着给了自己两下耳光,当痛感传递到大脑,他才确定真的有人无视女神战子瑶。 这人,莫不是瞎子? “就算是瞎子,也不能无视战子瑶!”都市漫游者亮了下自己练得比脑袋还要大的肱二头肌,“唰”地一个瞬移,卡着战子瑶与灰斗篷那人擦肩而过的那零点零一秒,闪现在二人身边。 “小子,见了女神要问好,是海滨城的规矩,懂吗?”都市漫游者摆出个健美造型,胳膊上的肌肉一时间滚了起来。 他整个人就看上去很结实,阳光透过机场玻璃洒在他身上,使得他身上的肌肉都像是闪着雄性的光芒。 以战子瑶女神之尊,也情不自禁露出垂涎的神色。 灰斗篷那人却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迈着脚步。 “小子,没听到老子跟你说话吗?”都市漫游者“嗖”地一声,侧身空翻着挡在了灰斗篷那人面前。 战子瑶回过头来,想出言制止,毕竟这件事因她而起。她虽然讨厌被人无视的感觉,但也不喜欢有人为她大打出手。 灰斗篷的那人瞥了一眼都市漫游者,那表情就像雪域上的雄鹰,俯视着高原里的杂草。 他虽然没有说出“你个垃圾”,但都市漫游者能够感觉出他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就是这个意思。 都市漫游者贵为名烟谱上排名第十六位。自然不是好惹的,他生起气来,别说九头牛拉不回来,就算战子瑶相劝,也无济于事。除非战子瑶能够贴着他的嘴唇,给他一口香吻。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可能,也只会在都市漫游者的梦里。 都市漫游者已经火冒三丈,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明真相的路人,有的还以为他要蹦迪。 他一怒之下,就去解腰带。 他不是要脱裤子,而是去取东西。 他腰带里散发出一股蓝荧荧的光芒,接着他的手抬起来,正对着灰斗篷的那人。 只见他手里握着的,赫然是包装精美、蓝得梦幻、蓝地深沉的“七匹狼”烟盒。 不是“豪情七匹狼,”而是“锋芒七匹狼”! “锋芒”比“豪情”贵三块钱。 这三块钱的差别,确实实力飞跃的象征。 战子瑶看到“锋芒七匹狼”的时候,玉一般的面容变得土一般颜色。 “锋芒七匹狼”散发着足以涵盖一切的蓝色,就像是大海,也如同天空,瞬间将机场大厅完全填满。 “名烟谱上排名第十六的豪情七匹狼。”都市漫游者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提升到了锋芒七匹狼的水准。放眼海滨城,除了南山烟霸,已无人是我的对手。” “不知这锋芒七匹狼,如今可能到达名烟谱的哪个位置?”灰斗篷那人的目光中居然露出了一丝兴致,只有一丝罢了。 “虽不是前十,却也相差不远了。”都市漫游者显得无比的自豪。 “我懂了。”灰斗篷那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的努力,毫无意义,仅此而已。” “你!”都市漫游者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升腾而起的怒火,手指一弹,张嘴一接,蓝莹莹的烟管已到了齿间。 机场是禁止打火机的,以都市漫游者这样的高手,点烟也用不到火机。 他低下头,往肌肉上一擦,便有一串火星四溅纷飞,点燃了他口里的烟管。 转瞬烟雾从他的嘴边蔓延开来,这时机场大厅变得更加的蓝,蓝如深海,蓝如写钢笔的墨水。 这蓝色的烟雾竟然化为了七匹飞奔的豺狼,嘶咬着扑向灰斗篷的那个人。 战子瑶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着灰斗篷那人魂飞魄散。 “锋芒太露,始终不是上乘烟法。” 灰斗篷的那人面对着扑在他身上的豺狼,语气依然不变,他的声音仍旧如远山之巅的积雪,那般遥远,那么冰寒。 他缓缓抬起手臂,袖口里掉出一支苍白的烟管,他慢慢地递到嘴边,叼着烟的嘴轻描淡写地迎着空气一擦。 火光一闪而逝,然后一缕淡淡的轻烟涌出。 淡淡的轻烟带着刺骨的寒意,轻轻地飘在空中。 然后,弥漫天际的深蓝不见,烟雾凝成的豺狼也已消失不见。 唯有这淡淡的轻烟,轻轻地掠向都市漫游者。 像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像世界化为了冰天雪地。 都市漫游者只觉得浑身发颤,就好像赤身裸体躺在北冰洋里,不但是身体,甚至连血液都将要冻结。 “孤只用了一成的烟气。”灰斗篷那人的声音在都市漫游者听来却是那般缥缈,如同自千里之外传来。 “孤不必取你性命,你为了心爱之人出手,也算是勇气可嘉。”灰斗篷那人的声音落下之际,他的人已不在机场。 那股深入骨髓、渗透血液的寒气,一时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如同方才的一切,只是一种幻觉。 都市漫游者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战子瑶睁开眼睛,也是一脸的茫然,她完全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真是幻觉? 就在这时,一张大演草的纸张从天空中摇曳着落下。 就落在都市漫游者与战子瑶之间,两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张大演草上,赫然是用铅笔潦草地画着云雾缭绕的山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西门吹风 “上帝赋予他令人艳羡的天赋,天才却注定要走上搬砖之路。” 当阳光照在手里的废旧报纸上,西门吹风正在读这行字。 报纸是他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正如他正在喝的碳酸饮料,是他用捡了一周的矿泉水瓶,兑换而来的。 他的工作是搬砖,捡矿泉水瓶子,是他的兼职。 他读到这行字,目光就停滞在了上面。 接着一股悲哀从他的眸里流露出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些劣质烟丝,倒在了另一只手抓着的破旧报纸上。 然后他吹了一口气,吹均匀了报纸上面的劣质烟丝。 西门吹风,不止用吹风机吹风,也用嘴巴吹风。 所以,他的名字叫西门吹风。 他将报纸卷成烟卷,往张开的嘴巴里塞。 这时电线杆上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下午三点,巴萨对阵那不勒斯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由连连看与咸鱼不翻身联合冠名赞助播出。吃着咸鱼看欧冠,欢欢喜喜连连看!” 西门吹风的手登时停顿,他眼里的悲哀瞬间变为了喜悦和憧憬交织的连本书作者也不知如何定义的颜色。 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会停下来看他。 他是在自言自语:“一日诺坎普,终生是红蓝!” 他说罢,就缓缓地放下原已抬起的手臂,卷好的烟卷也塞回了口袋里。 他显得很是欢快,哼着“诺坎普,咔咔”的不知名旋律,连脚底下的矿泉水瓶子都懒得去捡,就急匆匆地往状元楼广场跑去。 也不知道他去考状元,还是去看状元。 状元楼,是月亮帆的一大著名旅游景点。位于鬼场的东南方向。故某不知名文豪曾改辛弃疾词有云——“东南望煤球,满眼风光状元楼。万古吸烟多少事,溜溜,不过汶河一丢丢。年少爱风流,可惜没女友。莫笑洒家单身狗,嗖嗖,童子烟来震九州。” 什么意思?这……西门吹风也不知道,他只晓得这词是写来赞美状元楼。 据说名烟谱上排名前十的烟客,有三位就是来自状元楼。名烟谱前十的烟客,即是烟客中的状元。 西门吹风突然想起那三尊大神来,口中默念,但步子并没有因此放慢。 拐了几个胡同,越过了堆满街角的二手自行车群,他便来到了状元楼广场之上。 广场很大,方圆二公里。状元楼就在广场的正中央,哥特式建筑,耸入云霄,状元往前三十米的距离处,竖着一个足足有三层楼的高的屏幕,平时用来放广告,便于大家更清楚地了解c罗的二手袜子与贝克汉姆的二手袜子之间的联系与区别,梅西的二手手套跟内马尔的二手手套的认知与判断。重要比赛日的时候,自然是用来直播欧冠。 欧冠就是欧洲冠军联赛,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也有欧冠,也有英超,当然也有中超。只不过,这里是中原超级联赛。 西门吹风可没心思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一心等待着欧冠主题曲响彻天空。 虽然他买不起一手足球,二手袜子,三手球衣,但他就是喜欢看球。 每当欧冠主题曲传入耳里,他都会热血沸腾。当然,这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帮助。 大约十分钟后,西门吹风打开他用了十年之久、磨损的漆都掉没了的山寨诺基亚按键机,看了眼时间。 显示长安时间下午两点半,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来早了。 屏幕上还在播放着青春美少女组合“炮弹少女”演唱的“踢给你的皮球你可要好好对待”这一首欧冠等待曲。 广场上的人愈聚愈多,有的套着梅西的球衣,有的戴着苏亚雷斯的同款手环,还有的留着功勋主帅瓜迪奥拉的发型。 西门吹风看着他们,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何年何月,我才能像他们这样,买得起周边。或许……”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升腾起怒火,化作眼里仇恨的厉芒,“只有打败名烟谱上的那些人,否则,绝无他选!” 他心里想着,嘴里小声念着,居然莫名地嗅到一股荷叶味的青烟。 荷叶味的青烟,带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这种气息是不多见的。 他想起了名烟谱上一个名字,立刻警觉。 然后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个一米六左右、面容猥琐、面色黢黑的少年从他擦着他的肩膀而过,西门吹风侧着身子打量着他,瞧见他垂在膝盖的手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管,烟头在燃,散发着荷叶味的清香。 “南越荷花,名烟谱上排名第十九的南越荷花!”西门吹风嘴里絮絮叨叨着,眼神里掠过一丝杀机。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伸手去口袋里摸火机。 可是转念一想,还有不到三十分钟,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就要开始了。挑战名烟谱的烟客随便哪天都可以,而欧冠的比赛,今天错过了,明天就只能看没有悬念、索然无味的重播了。 想来想去,还是欧冠八分之一决赛重要。 他摇头苦笑着收回目光,努力地去想与巴萨有关的事情,甚至将目光转而投向大屏幕上唱歌跑音、跳舞跟不上节奏的,那炮弹少女里一个叫绵羊月的。 “如果在主场输给了那不勒斯,巴萨球员都对不起巴托梅乌。” 一个粗糙的声音传来,西门吹风的眼里已有了怒意。 不是这声音让他反感,而是这句话让他反感。 他顺着声音去看,那矮个子又进入了他耳里。 “巴托梅乌才是巴萨的旗帜。”这矮个子的声音很大,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过。 “巴萨现在战绩一落千丈,虚伪的政客巴托梅乌才是罪魁祸首。” 西门吹风三两步走到矮个子面前,反驳道。 矮个子转过头,一脸好奇地瞧着他,问道:“你也是巴萨球迷?” 西门吹风环视了眼四周,一本正经地回答:“整个广场上,几乎都是巴萨球迷。” 矮个子笑了,笑得很不屑:“你既然是巴萨球迷,就应该知道,没有巴托梅乌的领导,巴萨球员什么都不是。” “你错了,错得离谱。”西门吹风的目光深远,眼神里饱含热情,“足球队首先是球队,其次才是公司。球迷支持的是球员的球技,而不是管理层。” 矮个子依然在笑,目光中除了轻蔑,就是鄙夷。 “小老弟,一看你就是社会底层搬砖的穷鬼,你这样的人,是不配谈论足球的。” 西门吹风看着他,眼里的怒意更浓。 “也不配上名烟谱的排名,对吗?” 矮个子脸上的笑容凝结,他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本来我打算看完欧冠比赛再做别的事情。不过……”他又咧开嘴笑,笑得仍是那么不屑,“看不看直播都无所谓,比赛结束了看比分就是了。” “我明白了。”西门吹风的眼神里泛着针尖般的讥诮,“你是个伪球迷,或许连伪球迷都不是,你只是管理层层迷,而不是足球迷。” “你……”矮个子脸上的笑容完全褪尽,他的眼里也有了怒火,“你胡说!” 西门吹风冷冷瞧着他,反问一句:“知道什么是越位吗?” 矮个子不答,他的脸色变了,变得像空气里飘浮着的黑乎乎的煤渣。 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起来,矮个子的眼里泛起凶狠的光芒。 一丝狠辣的笑纹也在他的嘴角绽开:“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虽然是对西门吹风说话,目光却顺着自己的胳膊,移到了手里的烟管上。 “名烟谱上排名第十九的荷花,南越老阮。” 西门吹风也盯着他手里的烟管,面色凝重。 南越老阮的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我的烟一开始就点燃了,中间也没有灭过。南越荷花的攻击,在于一点一点渗透进对手的精神,从而彻底瓦解对手。”他喘了口气,“在你说话的这段时间,已不知道吸入了多少烟雾,你……完蛋了。” 西门吹风这时才感到自己的身子愈发地疲惫,他的眼皮也不受控制地就要合上。 他现在好想睡觉——只要合上眼睛,进入梦里,就拥有了一切。 财富,权力,名声,想要这一切吗,想要的话,就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不缺。 梦里还有战子瑶。 “奇怪,战子瑶是谁?” 西门吹风猛地睁开了眼睛,连抽了自己三个耳光,使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没有用的搬砖boy。”南越老阮将南越荷花递到嘴里,猛吸了一口,“我的荷花已经锁定了你的精神,你注定要陷入沉睡。” 话音落下,荷叶味的清香又开始在空气里飘荡。 西门吹风仿佛置身在西湖的六月,目光所及,耳里听得,鼻子嗅到,全都是荷叶的气息。 这种感觉很是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小西飞烟 南越老阮又笑了起来,笑得很得意。 他一笑,不但是门牙,连智齿都露了出来,活像个类人猿,或者山顶洞人。 西门吹风看着他这副德性,只觉得恶心,胃也在收缩,他好想吐。可是这份恶心感,转眼就被涌遍全身的睡意冲去。 南越老阮看看他将要失去意识的样子,再看看戴在手臂上的骚琴手表。 时间是两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巴萨对阵那不勒斯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就要开始了。 大屏幕上炮弹少女们灰溜溜地退了下去,镜头一转,双方的球员牵着球员的手进入场地。只有因西涅是个例外,一米八的球童挡在不足一米六的他身上,别说状元楼广场大屏幕前的观众看不到他,现场观众也看不到他。 南越老岳有些焦急,如果不在十分钟内解决西门吹风,就一定会错过比赛正式开始的哨声以及双方球员第一脚的触球,甚至还有他的偶像巴托梅乌在看台上的挥手致意。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南越老阮又瞧了一眼西门吹风,西门吹风的身子虽然摇摇晃晃,像喝醉了一般,但并没有完全入睡,西门吹风仍在不停地自己抽自己耳光,试图保持意识的清醒。 南越老岳的眼睛里浮着杀意,哼了一声:“在巴托梅乌挥手致意之前拿下你。” 话音落,手臂起,夹在指间的细长烟管已送到嘴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地吐出,吐出的烟雾也是荷叶状的。 他吸烟的样子像极了与城乡结合部的杀马特非主流妹子接吻,满脸都是享受。 南越荷花那股携带着荷叶的清香味道的烟雾一丝丝地从西门吹风的鼻子钻。 在西门吹风感觉来,仿佛他自己困了类了躺在夏日的荷塘无穷无尽的接天莲叶里,荷叶像临安少女温柔的玉手抚摸着他的脸,荷花如梦里情人火热的香唇贴上他的额头。 这种感觉让人惬意,也让人舒适,让人乐不思蜀,也让人热泪盈眶。让人心情愉悦,也让人只愿一梦到天荒地老。 “你一搬砖的连大屏智能手机都买不起,哪来的姑娘青睐,又哪里来的情人?” 一个声音在西门吹风心底响起,这声音宛若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头上,一股冷意从他的脚底升腾而起,以窜天猴飞起的速度直冲他的天灵盖,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睡意已无,什么姑娘情人的,也被这股冷意驱散。 西门吹风睁开眼睛,心神已定。 荷花的烟雾仍萦绕着他,如同在他的身上上了一把把的锁。 他的脑袋虽然是清醒的,但身子完全不受控制。 “小子,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南越老软盯着他,眼神里又惊又怒。 惊的是他的意识摆脱了荷花烟气的攻击,怒的是他怎么可以摆脱荷花烟气的攻击! 但西门吹风对他的想法没有一丢丢的兴趣,他现在只想认认真真地看一场欧冠八分之一的决赛。 若是输给了南越老阮,他岂非再也无法看到梅西的现场直播? 他不是不接受输,而是不能接受输在欧冠八分之一决赛之前。 可是这南越老阮的荷花烟雾,已锁住了他的四肢,唯独手腕微微还能转动。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一种莫名的萧索染上了他的眼眸,他的双瞳之内,一时间满是失落之意。 早知道,一开始就应该摸出劣质烟丝抓紧点上的。 但是现在,就算劣质烟丝到了手里,他也没有机会,再用打火机点上。 大屏幕上,梅西与因西涅已进入了猜硬币环节。 还有三十秒,就要开球了。 南越老岳得意地瞧着他,得意之色中还掺杂着轻蔑与鄙夷。 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就好像指着他的鼻子,对他说——“你个垃圾”! 西门吹风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已然心灰意冷。 这时突然有一缕烟丝从破裂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就掉在西门吹风的手心。 他的脑海里似有电光闪过,然后他猛得睁开眼睛,眼睛了又有了光——充满希望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闪动。 他这表现让南越老阮看着不爽,南越老阮又将燃烧的南越荷花往嘴边递,准备大口地吸进去,再大口地吐出来,给予西门吹风不可阻挡的最后一击。 只是南越荷花还没有进入嘴里,他的动作便完全停滞,夹着烟管的手,也开始不停地颤抖。 因为有一丝烟丝笔直地射了过来,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他的咽喉。 劣质烟丝! 南越老阮垂下头,才瞧见嵌在他喉结上的烟丝。 然后,血才从他的喉咙里已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南越老阮眼里的得意与轻蔑全都转为了恐惧和惊疑。 他想不明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烟术。 萦绕在西门吹风身畔的荷花烟雾渐渐散去,阵阵荷叶味的清香转瞬被空气里的煤渣味道取代。 “小西飞烟,例不虚发!” 西门吹风仰起面来,凝望着大屏幕上梅西开球,眼里也喜悦,也寂寞。 “我总算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参透了没落的西门世家失传已久的绝技。” “小西飞烟,例不虚发!” 南越老阮狂笑着倒了下去,他倒下去以后,正瞧望见大屏幕上镜头转到巴托梅乌挥手致意的画面。 这是南越老阮最后一次看到巴托梅乌。 恰好三十秒! 整个广场开始沸腾起来,“messi,messi,messi”的欢呼将这场战斗完全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散去,西门吹风也已不见了踪影。 广场上只剩下了南越老软的尸体,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 一身廉价卫衣的人从远处而来,也没见他怎么施展身法,三五秒就走过了两百米,来到南越老阮的尸体前。 他俯视着地上的荷花烟管,弯下腰,从满是烟灰的地上捡了起来。 他凝视着南越荷花那细长的烟管,一丝诡异的笑纹在嘴边浮现。 “谢谢你,西门吹风,我离那一天,又近了一步。” 话音落下时,他的人已不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烟客联盟的人才到。 他们抬起南越老阮的尸体,默默地往远处走去。 他们当中领头的是身披cospy刺客信条服装的人,这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双丹凤眼,闪着逼人的傲意。 “这是这个月名烟谱上第二个烟客挂掉了。”他面色凝重,望着远方。 远方没有美女,也没有风景,只是一排高楼大厦。 他望着远方,不是为了看什么,而是这样,显得比较深沉。 没有人回答他,异常的尴尬。 他也感觉到了尴尬,所以提高了嗓门:“我是说,这个月名烟谱上已经有两个烟客挂掉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空气像是在这一刻凝结。 这cospy刺客信条的人无奈地摊开双手,转身看着身后跟班的一个戴蓝牙耳机的少年,这少年一身的白色,不但耳机是白色的,连一双运动鞋都是白色的,一尘不染,像极了天山上的雪。 这少年却不去看他,继续闭着眼睛摆着各种嘻哈造型。 他一把抓下少年耳里的蓝牙耳机,少年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问道:“遇到袭击了吗?” “没有。”他皱起眉头。 少年“哦”一声,两手抓起耳机,又往耳朵里塞。 “我刚才说话了。”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那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听霉霉小姐姐最新的单曲。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个月已经有两个名烟谱上的烟客挂掉了。”他用手捂上眼睛,显得很是痛苦。 “你发烧了吗?要不要送你去看大夫?”少年的眼里满是关怀之色,一只手也往他额头上摸去。 “这不是重点。”他推开少年的手,那表情简直就要当场跪下,“已经有两个名烟谱上的烟客挂掉了。” “哦。”少年应了一声,收回手,又要将耳机往耳朵里塞。 他又一把抓住少年的耳边,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话?” 少年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回答:“你的话,有霉霉新出的单曲好听吗?”说到这里,他语气一变,“不就是两个名烟谱上的烟客挂掉了吗,多大点事,再找两个安排上不就行了吗?” “不是。”他的目光又变得深沉起来,“干掉他们的,是没有资格进入排名之人。” “你说话能不能快一点?”少年显得很不耐烦,“听你说话我都要听完一首歌了。” 他保持着深沉的姿态,声音拉得很长:“看来,是时候出动碧落黄泉赋中人了。” “碧落黄泉赋中人”这个词汇进入耳里,这少年竟然眉毛一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女神战子瑶的日常 江畔何人初见月,欧冠皇萨遇拜仁。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皇萨仁。 每当看到挂在海滨城中央大街地标大牌子上的某不知名文豪改的这两行朗朗上口、老少皆宜的诗句,战子瑶都会感到热血沸腾、热泪盈眶,就差跳一支舞,来表达自己心情的激动。 皇萨,就是皇马巴萨,战子瑶不关心,也不在乎。 仁,就是拜仁。 而战子瑶,就是拜仁球迷。 拜仁是普鲁士的一支球队,位于巴伐利亚州。 在我们的世界里,普鲁士有另一个名字——德意志。 战子瑶从小便喜欢上了普鲁士,喜欢上了拜仁。 因为拜仁铁血,因为拜仁高举高打。 当然,最重要的是拜仁的球员阳光帅气。 海滨城很少有女孩不喜欢拜仁球员,因为某位海滨城著名作家定军斩夏侯曾经说过,喜欢拜仁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运气最好。 因为她得到了“碧落黄泉赋中人”的面试机会。 关于“碧落黄泉赋中人”的存在,简直就是个谜。 有人说,“碧落黄泉赋中人”只是一个传说,一个用来让爱哭的孩子马上闭嘴的传说。 也有人说,“碧落黄泉赋中人”是一座仙山,山在虚无缥缈的雾里云间,而仙山上,住着长生不老的神仙。 总之,众说纷纭。 至于战子瑶受到的面试邀请,她个人感觉不会是诈骗短信。毕竟她的大屏智能手机乃海外寒铁制造,重八两,虽然单卡,但也双待,自带柔光八摄,指纹解锁,人脸识别,涵盖一键美颜环绕星星功能,人眼2.2亿像素,采用米国奥斯卡防伪技术,拥有自动过滤诈骗短信功能。说这么多,意思是这手机真的很牛逼。想要买的话…… 额,不好意思,文章里植入广告不好。 面试时间是下午六点,西部牛排餐厅,面试官,好像叫什么,油猩猩?还是油猴子? 这个名字并不重要。 战子瑶笑了笑,反正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龙套罢了。这样的路人,不配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她的笑容就像三月的春风,温柔而又恬静,和煦而又淡雅。别说沉鱼落雁,就是向日葵,被她的笑容拂动,也会自惭形秽,羞愧地垂下永远向阳的头颅。 她倒是无意周围的人投来的,倾慕而又炽热的目光。 因为她早就习惯了,除了前几天那个身披灰斗篷的人,还没有其他人对她不屑一顾。 一想起那个身披灰斗篷的人,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人对都市漫游者完全就是秒杀,说不定对海滨城有什么威胁。 她想去海滨城管理层老山会,通知城主南山烟霸提防这个人。 可是,拜仁对阵切尔西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快要开始了。 她抬手看表——露出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以及手臂上套着那镶满南非不知名总之很贵逼格很高的钻石的欧米茄手表,看了一眼。 纯手工打造的指针定格在两点五十。 她陷入了沉思——如果她现在跑去告诉南山烟霸,路上坐公交车时间至少半个小时,即使是打车,也至少得花费十分钟左右。如此一来,必然错过那令她开心面部到翩翩起舞的欧冠主题曲,也必然会错过球员进场时帅到令她忍不住流口水的拜仁球星镜头特写。可是不告诉南山烟霸,她担心那身披灰斗篷的人会对这座城市有什么不利的企图。 她现在当真是纠结的很,那感觉就像——我搬着砖,不配去爱你。我放下砖,没有可能养活我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犹豫不决。 在她的心湖里,浮现出一个天平。天平的两端,一边是海滨城的山川水貌,一边是闪着光芒的拜仁球星。 “怎么选择呢?”陷入沉思的战子瑶好像忘记了要时时刻刻保持从容优雅与体面,竟然伸出春葱般的纤纤玉指,在乌黑飘逸如缎子般光滑的长发间挠了起来。没有头屑,开玩笑,女神怎么可能有头屑。 这时一个瘦削的人从她身边经过,不小心撞了她的肩膀,连头都没有回,道歉也懒得说。 女神是不能骂人的,但是战子瑶仍旧是火冒三丈,虽然不疼,但是让她感觉很没有面子。女神,是随便谁都可以碰的吗?这人不但不礼貌,而且没有教养。 战子瑶在心里暗骂一声“傻b”,不满的目光向那人的背影瞧去。 那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过了足足十秒,才转过身子,看着战子瑶,轻声道:“对不起。” 战子瑶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自己错过了他。只是心里骂出去的那两个中原骂人通用术语,始终是收不回来了。 可这份自责,并不曾持续多久。 因为战子瑶抬起头迎上这人目光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那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腐尸的味道,又浓又冲,一时间往战子瑶的鼻子里猛钻,战子瑶一开始没想着闭气,这一冲之下,她几乎快要窒息过去。 “这人是不是一年没洗澡了?” 这话是战子瑶在心里嘟囔的,她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因为战子瑶是女神,女神要有休养。即使在怎么讨厌一个人,面上也要投之以微笑,报之以呵呵。 当然,除了这人的味道让她感到恶心,隐藏在他这体味之下的,是这人眼神里饱含着的诡异的气息。 这人虽然头上卡着一顶大帽子,几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墨镜戴在他脸上,他还戴着三层的口罩。 但战子瑶还是能感觉出他墨镜之后的眼睛里,那种隐隐透露的邪魅与妖异。 比起他身上的异味,还是他目光里的邪气,更让战子瑶不舒服。 战子瑶不免在心中犯起了嘀咕:“怎么这几天总是出现怪人?” 大约又过了一分钟,那人还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与战子瑶对视着,颇为友好地问道:“请问老山会怎么走?” 战子瑶本能地反应,顿时警觉起来——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伙,你最好坐三路汽车去,总共八站。”一个本地口音地扫地大爷杵着大扫帚靠了过来,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很是友好地补充,“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有中原币吗,没有的话大爷给你。” 这人隐藏在墨镜后的目光微微转暖,点了点头。 他说罢便转身,匆匆往人流里钻去。 扫地大爷冲他高喊:“再走二十米就到站牌了!” 战子瑶听扫地大爷讲解得如此详细,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愈发的浓烈。 她不等那人走远,朝顺发车招了招手,顺发车靠着路边停下,师傅摇下车窗,面带微笑着说:“你好,jj专车为您服务。” 战子瑶掏出十元大抄,面色凝重地说:“去老山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勾魂凤凰 十六日,惊蛰。 战子瑶从来不看老黄历的,所以她不知道,这一天老黄历写着,忌出行,忌嫁娶,忌沐浴,宜诵经解灾。 顺发车以六十迈的速度向前冲,可是刚过了第一红绿灯转弯,就遇到了堵车现象。整条街都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车子,好像堆积货物的流水线。顺发车的师傅打算倒车,可是通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蜂拥而来了许多的车,也将方才那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只有公交车道可以走,在海滨城擅自走上公交车道,是有被吊销王牌驾驶资格执照的。 战子瑶坐在车里干着急,从来没有过的忧虑挂上了她的眼眸。 心中一个声音响起——说好的,喜欢拜仁的女生运气不会太差呢? 原来某知名作家的语录,都是骗人的。 海风吹拂着中心区五万米的高楼,带着丝丝的咸味,飘入富丽堂皇的顶层。 顶层是三百平的大型会议室,里面摆放着200寸巨型液晶投影仪,投影仪对面是一张三十米长的桌子,上等意大利桃花心木打造,左边窗子上挂着敦煌丝路花雨绸缎飞天装饰,右边的墙上采用法兰西浮雕艺术刻墙——刻着一群杀马特非主流紧身裤女装大佬,个个都像极了翘臀皇帝拿破车.波娜娜。再看顶梁,悬着一盏唐三彩同期罗盘九龙油灯,既庄重,又大气,既威严,又……还是大气。 这中古结合、中西合璧的设计,彰显出在这里开会的身份地位、气度涵养。就算是上千度近视的黑熊,也会对顶层的大佬们五体投地、山呼带我发财带我飞。 这里,便是无数烟客梦想进入的至尊地带——老山会。 此刻,名烟谱上排名第九南山烟霸就坐在他的专用南岛梨花木盘龙椅上,嘴里叼着他赖以成名并引以为傲的黑豹香烟,悠闲地吐着烟圈。 两旁的沉香木座椅上,名烟谱上排行第十三的东山烟侯,名烟谱上排名第十二的西山烟王,向他介绍着他们的最新研发的高科技游泳专用手机。他们两个倒是没有点烟,不是因为他们不想点,而是忘记了带火机。这两人一个专属香烟是利群,另一个人以玉溪响彻中原,他们都是名烟谱上,响当当的人物。 这三人商讨的都是商业机密,门口热带雨林主题走廊里,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保镖,别说是一只苍蝇,就算是一缕烟雾,也不可能飘地进来。 所以,不会有任何情况破坏这大佬聚会的高端氛围。 南山烟霸静静地听他们说着,尽管看上去心不在焉,但是……其实是真的心不在焉。他眼睛盯着足银999打造的大门,心里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也许是晚上在海滩撸串,或许凌晨到码头k歌。 门缝里钻出一缕烟雾,细如发,发……当真不如雪。 不好意思,刚才的渲染打脸了。 南山烟霸感到奇怪,他不禁从座位上站起,气沉丹田,声音推到嗓子眼,就要发出洪钟般的声音。 他自然是要喊保镖。 这些保镖还想不想领今天中午的青椒肉丝炒面和鱼香肉丝盖饭了,怎么可以在门口抽烟。 这是他的内心独白,除了他自己,也只有读者和作者听得到。 只不过他还没喊出口,保镖就一个接一个地进来了。 他们不是推门而入的,而是破门被摔进来的。 他们跌倒在地上以后,居然没有喊痛,也没有呻吟,反而是一脸的满足。 这情况让三位大佬同时感到惊讶,惊讶的表情写满了他们的整张脸。 东山烟侯反应最快,他一向警惕的很,所以目光扫过报镖的身子。 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周,眼里现出无限忧虑的神色。 因为他发现,每一个人保镖脸上,都微微泛着紫到妖异的光芒。 “霸道总裁,来的是高手!”东山烟侯霍然起身,闪电般从口袋里抽出闪着尊贵之光的利群烟管,换作双手捧着去蹭南山烟霸烟头的火星。 顺便说一下,霸道总裁在这里不是偶像剧里的称呼,而是南山烟霸的专属名词。 他刚伸出手去,还没来得及蹭,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尖细的怪笑,这声音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递出烟管的手也骤停。 他们三位循声而望,一个被大帽子、夸张墨镜三层捂得严严实实、像是没脸见人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食指与中间之间,夹着一支紫色的烟管。这烟管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连南山烟霸都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 “你是什么人?”西山烟王拍案而起,怒目向他。 这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一笑之下,像得了羊癫疯一样,浑身都在抽搐,令三位大佬看得一脸尴尬。 他一边笑着,反手一揭,帽子、墨镜、口罩齐刷刷地落在地上,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这张脸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五官也极为扭曲,显得人不人,鬼不鬼, 南山烟霸觉得恶心,想要去吐。 东山烟侯也感到胃在收缩,厌恶之情从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西山烟王眼露鄙视之色,直接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喝道:“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丑的人!” 这人不笑了,狭长的眼睛里像是喷射出两条火龙,他阴阳怪气地声音从喉咙里如岩浆喷涌般迸发而出,在这三百平的大房子回荡。 “本座念你们在名烟谱上的高人,本来打算给你们留个意识,没想到你们跟那些垃圾一样,也歧视本座。” “你长这样,别人能不歧视你吗?”西山烟王简直要笑弯了腰。 这话入耳,苍白面容的这人那张脸因为无比的愤怒而愈发地扭曲,甚至都有些变形了。他手臂一挥,带出一股清风,清风一现,烟头上的火星暴射而出,然后整间房子转瞬都是紫色的烟雾,仿佛墓地的鬼火在空中欢呼跳动。 南山烟霸正要催发烟气,不经意间往天上瞧了一眼,接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空中萦绕的那些紫色的烟雾,竟然在三秒在内聚成了一只烟雾状凤凰。 紫色的凤凰,每一根羽毛,都散发着紫到高贵,紫到绚丽的光芒。 据说,明月沉沦的时候,凤凰就会出现。在黑暗大陆,绽放出最夺目的炫彩。可是,明明还不到中午,为什么会出现凤凰? 这紫色的凤凰飞向南山烟霸,南山烟霸竟然看得呆了,他已忘记了催发烟气,他的心神完全被这凤凰的气息所吸引。 南山烟霸的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灿烂无暇的笑容,烟管从指间脱落,他欢呼着,奔跑着,迎向这美丽到不可方物的凤凰…… 东山烟侯第一时间看到这紫凤凰的时候,以为是幻觉,以为是做梦。如果不是幻觉,如果不是做梦。人间又怎么会有凤凰,而且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多瑰丽的凤凰? 紫色的凤凰闪耀着梦幻的紫色,凤凰的羽毛上发出的那一束束斑斓的光芒,悉数照进了东山烟侯的眼里,更照进了东山烟侯的心里。 然后,他就醉了,就醉倒在这只凤凰的炫舞中。凤凰的爪子来抓他的脸,他竟然感觉像是情人的手给予他温柔的抚摸,他竟然情不自已地颠起脚,去吻凤凰的爪子,他手里的烟管也在这一瞬间落地。 西山烟王只感诡异,不是因为他感觉不到凤凰的风华,而是他二十多岁在工地上搬砖时曾经被一个十八岁的姑娘骗过一百块钱,那可是他一个月的泡面钱,所以自那以后,他对一切美丽的东西,都高度反感。当然,丑的东西他也反感。 所以他在这人注意力被南山烟霸、东山烟侯吸引时,一个鹞子翻身,往玻璃上跳去。 他坚信,只要他的速度够快,就能够碰碎防弹玻璃, 这人侧目瞧他,眸子尽是惊异之色,嘴里也在嘀咕:“难道,他不觉得凤凰美丽吗?” “砰”的一声,防弹玻璃一片片碎裂。 当然不是被西山烟王碰碎的,而是被一缕烟雾穿碎的。 这缕烟雾是从天空上飘来的,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寒意。 这缕烟雾穿过玻璃,也穿过了西山烟王的胸膛,西山烟王直挺挺地仰面下去,鲜血瞬间染红了爱尔兰进口羊毛地毯。 面色苍白的人连看都懒得去看,反而朝着窗外望去。 风从碎裂的玻璃里吹进,吹来了尘埃,也吹来了一袭灰斗篷。 灰斗篷落在南岛梨花木盘龙椅上,现出一个眉宇冷漠的人。 这人倒是真不客气。 他的眼睛瞧向面色苍白的那人,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恶心之感,反而有些许的责备之意,只听得冷冷地道:“言紫凝,你来得可真快。” 言紫凝冲他一笑:“孤峰,明明是你先来的,为什么现在才来。” 孤峰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一字一字道:“上班点堵车,孤也没有办法。” 言紫凝的笑容不改:“本座早就提醒过你,公交才是最近出行方式,你非要装阔气,非要打车。” 孤峰不语,长叹了一口气, 言紫凝好像想起了什么,向孤峰走进,眼神里也有了责备之意:“你不该杀西山烟王的,现在如果被碧落黄泉赋中人知道,我们圣极烟四大天王远渡而来,重出江湖,可是就不太好开展计划了。” 孤峰冷冷地瞧着他,仍然一副不满的口吻。 “你可是勾魂凤凰,你已勾走了南山烟霸的魂魄,伪装他回应碧落黄泉赋中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言紫凝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他看向孤峰的眼神,却是无比的柔和。 “果然,这世上只有你孤峰是本座的朋友。” “孤不是你的朋友,孤只是认可你的能力。”孤峰的声音依然冰冷,“你可知道,那两个白痴在干什么。” “宇文雄岳不知去了哪里。”言紫凝的眼里掠过一丝轻蔑之意,“至于东方箫那个人渣,则是去了月亮帆。” 孤峰听他说着,瞥了一眼窗外。 正值晌午,日已当空。 战子瑶总算来到了老山会所在的大楼下,她一下顺发车,往旋转门里跑。玻璃渣咯得她的板鞋咯咯作响,她弯下腰,眼里升起一抹匪夷所思的色彩。 她扫了一眼满地的玻璃渣,本能地扬起头仰视而去。 云层萦绕着楼身,她一眼望不到楼顶。 一粒玻璃渣从天而降,擦着她的长发,落在她的脚下。 她一双梦幻的眼眸里忧虑重重, 直觉告诉她,老山会出事了。 “我得赶紧告诉面试官,告诉那个油猩猩,是油猴子?哎呀哎呀,那个人叫什么不重要啦。”战子瑶自言自语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抹杀门西门吹风 谁在遥望,大楼之上,没有繁华落尽,也没有海市蜃楼。 都市的霓虹照不到这里,因为,是白天。 微风,轻云,月亮帆。 状元楼顶,两个被白衣包裹得像阿拉伯人又像粽子的男子屹立在防止掉落的栏杆上,面朝远方,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想轻生。 风不过来,云不过来,他们也不过去。 他们就一直在栏杆上站着,也不说话,可能是要磨练耐力,可能要提升定力。大概,他们在为明年的环中熬鹰比赛做准备。也许他们下定了决心,要么熬死鹰,要么被鹰熬死。就这样,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栏杆上,持续了两小时十分零一秒。没错,的确是精准的两小时十分零一秒。有人掐表算过,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 在这两小时时分零一秒过后,才有人慢跑着从楼梯上打开天窗跳了出来,他打开天窗的样子像极了翻井盖,可能是在cospy下水道里的忍者神龟。 这人的穿着打扮却不像忍者神龟,像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里的巫婆,就差骑个扫把。 唯一的区别是,他是个男的。 那两个像被钉子钉在栏杆上的白衣人这才眨了眨眼,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其中一个郎声而叹:“名烟谱上,有人陨落。西门吹风,本无资格。” 像极了巫婆的男子眉头一皱,一摊双手,喊道:“能不能不装b?” 这白衣人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之色,继续郎声说着:“平生喜好,作诗几句。” 像极了巫婆的男子一脸的愁容,表现出极为不耐烦的样子,抬起胳膊,指向这白衣人的后背。 “你别装b了,你编的根本不是诗,完全不合韵律。” “那你说,诗应该怎么写?”白衣人的目光变得忧郁起来,深情地一眼望去,望向遥远的云山深处。 只不过,他这忧伤的情绪一上头,冲击到了小脑,导致身子失衡,往下便栽。还好他反应迅疾,两手一撑,硬生生地直起了身子,再往后一仰,倒翻掠起,他顺势在空中连续上下翻腾三周半、转体一百八,轻飘飘落在地上,落地没有溅起一点尘埃,满分。 像极了巫婆的男子倒是没有注意他的尴尬与应变的完美,他还在思考这白衣人方才提出问题。只是他一边吮吸着大拇指,一边沉吟着:“写诗,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连连摆手,语气也跟着变了,“我来这里,不是跟你讨论怎么写诗的。快说,上面有什么吩咐。” 白衣人转身面对着他,微微有些不愠,语气里也好像藏了一根刺。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说过什么?”像极了巫婆的男子一头雾水。 “名烟谱上有两个人被干掉了,干掉他们的西门吹风没有资格进入排名。”白衣人面无表情地说。 “你早说人话不就完了吗?”像极了巫婆的男子摇着头说,“我都不想说你什么,你整天装b有意思吗?” 白衣人不语,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落魄之意。 “鬼巫师,他再怎么,也是碧落黄泉赋中人。你虽然是他的同学,但是对碧落黄泉赋中人不敬的后果,希望你好好斟酌。” 一直立在栏杆上始终没有说话的另一个白衣人突然开口,缓缓说来。 他的声音很缥缈,如同自云端萦绕而来,带着几分空灵,几分幽怨。 这鬼巫师眼里登现惊恐,他的身子稍稍颤了几下,连忙跪了下去,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说:“小……小的知罪,还望大人海涵。” 仍然还立在栏杆上的白衣人打了个手势,背对着他说:“行了,务必在欧冠八分之一决赛皇马对曼城之前,抹杀掉西门吹风,不要耽误了我看直播。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鬼巫师连连告谢,往后溜去。 等他爬下了楼梯,仍然还立在栏杆上的白衣人莫名其妙地说:“谢我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我好歹份属同僚。” 自称喜好写诗的白衣人霍然转身,看着他的后背,问道:“什么意思?” “以后,不要再写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这个样子,会拉低我们碧落黄泉赋中人的逼格。” 仍然还立在栏杆上的白衣人那空灵的声音又响起,在这天空上回荡。 自称喜欢写诗的白衣人目光变得黯淡。 当樱花在春日的天空下肆意的纷飞,每一瓣花上都回旋着恋曲的颜色,少男少女手牵着手在满是小吃的月夜城一条街慢慢地多踱来踱去,空气里满满的都是青春和爱情的味道。 西门吹风就在路边摊上,吃着炸串。 他喜欢吃炸串,不是因为他对炸串情有独钟,而是因为炸串便宜。 他也梦想着能有一个女孩能陪他吃风靡中原的水底捞、啃的鸭、山城柴禾炖大鹅。 只不过一直以来,他既吃不起,也没有女朋友。 他一边咀嚼着炸白菜,一边铺开报纸,用目光去搜寻有没有关于他战胜名烟谱排名高手的新闻 ——头版是欧冠八分之一决赛,马竞送利物浦出局。 ——次版是某人气小鲜肉的脚趾头破了一毫米的皮。 ——然后是谁谁又出轨了,谁谁又深夜买醉了,谁谁又换发型了。即使看到角落,也只是治不孕不育到哪里。正反两面,都没有他的新闻。 西门吹风的目光变得萧索起来,他轻轻的拍了拍报纸,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只有挑落名烟谱所有的排名,才能真正扬名立万吗? 还是说,即使挑落名烟谱所有的排名,他这种人也不配拥有排名? 他听着少男少女的欢声笑语,看着他们甜甜蜜蜜地接吻,只感到内心一阵酸痛。 炸白菜入肚,为何是无比的苦涩? “西门吹风,你不去看欧冠八分之一决赛,跑这里来做什么?” 这声音打断了西门吹风的思绪,他却没有循声而望。 他现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这声音他又觉得陌生,索性装一回高冷好了。 岂料那声音不依不饶,像一只苍蝇一样在他耳边飞来飞去,嗡嗡作响。 “西门吹风,你今年贵庚?” 西门吹风眉头紧锁,怒火一股脑地涌上来,他待要拍桌子,担心拍坏了赔不起,手一缩,心里又想到没必要与别人起冲突,便叹息着回答:“二十八岁。” “有对象了吗?”那声音继续追问。 西门吹风转念一想,这人他又不认识,为什么一定要说真话呢? 他便伪装出看破红尘的姿态,以傲然的口气长声说:“我西门吹风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岂能谈恋爱,应该孤独终老。” 那声音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着无尽的嘲讽。 “你能不能不装b,你是没有女孩子理你吧。” 这句话就像一根鞭子在他脸上反反复复地抽打,他的面容登时因为愤怒而隐隐有些扭曲变形。 他转身,推开凳子,与身后那个一脸讥笑,穿的像巫师一般的人对视。 怒火从他的心头升起,在眼睛里打旋。 “你是哪位?我有没有对象,关你什么事?” 这巫师穿着的人依旧在笑,还是嘲笑。 “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穷鬼,还学人家挑战名烟谱的排名,可不可笑?你这种穷鬼,一辈子都别想爬上去,只适合搬砖!” 西门吹风反问道:“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巫师穿着的人脸上讥笑不减,眼神里掠起杀机:“我是来抹杀你这种垃圾的,以免你,污了名烟谱的排名。” 西门吹风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他的情绪除了愤怒,还有疑惑。 不是百晓生老前辈说过,谁战胜了名烟谱上的排名,谁就可以取代这个排名吗? 这是西门吹风的心声,你听得到,我听得到,巫师穿着的人听不到。 他虽然听不到,却能猜得到。 只见他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盯着西门吹风的眼睛里,隐现无尽的轻蔑。 “你肯定想说,不是百晓生老前辈说过,谁战胜了名烟谱上的排名,谁就可以取代这个排名吗?”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以西门吹风愤怒的心情,仍是忍不住吐出心中的疑虑。 “因为我杀的每一个妄图取代名烟谱排名的穷鬼,都是你这个问题。” 巫师的人挥挥手,很不屑的样子。 “你要在这里出手吗?” 这声音当然不是来自西门吹风,西门吹风说话的语气没有这般轻佻。 这声音巫师穿着的人也不熟悉。 所以他们两个都目光一起循着声音望去。 十米远的铁板鱿鱼摊前,一个一身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人面朝着这边,轻佻地笑着。 “西门吹风,名烟谱排名第十六的鬼巫师,你们两个动手,也应该去鬼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红塔烟晓醉,晓梦迷蝶 鬼场,风掠起,铁丝网扑扑地响,虽然初春,天地之间却一片隆冬的萧瑟肃杀之意。 鬼场中央,西门吹风与鬼巫师面对面地站着。 那个一身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男子,站得离他们大约一百米远的位置,蹲在铁丝网边,好像是生怕他们的烟气会伤及自己。 不知道他能不能抽得起烟,以他的穿着打扮,衣服价格,大概……也许……差不多是抽不起的。 月夜城一条街其实离鬼场二十里的路程,挤公交的话,影响战斗状态。所以,他们是打车来的,车费35,接近廉价卫衣套装男子衣服两倍的价格。35块巨款,相当于西门吹风连续奢侈一周的炸串花费。所以,这钱,是鬼巫师出的。名烟谱上排名的烟客,只要是打车,烟客联盟就给报销,就算是从月亮帆到海滨城也不例外。当然,真的要从月亮帆去海滨城的话,那就不如坐飞机了。机票,同样也给报销。 以上这段描写,好像没什么意义,跟本章主题,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表现一下在名烟谱拥有排名的福利待遇。 看门大爷早已习惯了烟客的对决,所以收完门票,就呼呼地睡过去了。此刻,正打着呼噜,流着口水,眯缝着眼睛,面带微笑。大概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梦里自有黄金屋,梦里自有千钟粟,梦里也有,颜如玉! 响彻的疾风影响不到他。 可是疾风不在呼,疾风还在这蓝天白云下响彻,带着掀翻一切的气势,抓起煤渣层层,肆无忌惮地照着西门吹风和鬼巫师脸上打去。 鬼巫师的眼睛一闭,大概是煤渣进了眼里。 西门吹风就在这一瞬间出手,他早已将火机捏在手心,拇指一弹,火机跳起,借着风的劲力,在空气里摩擦起火,颇有先人钻木取火的魄力。他叼着卷满劣质烟丝的烟管往前一递,登时火星直冒,烟气弥漫开来。 那个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男子有掐表计算,整个过程只有零点零一分秒,简直是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 淡淡的青烟眨眼间便将鬼巫师整个人包裹,烟雾一缕缕地围绕着鬼巫师飘荡,像一圈圈铁丝缠住了他。 西门吹风还有后招,他另一只手摸出一根细微的烟气。 倘若以烟气杀不死鬼巫师,他就施展他前几天才参透的“小西飞烟”! 无论怎样,他都有方法干掉鬼巫师! 可即便他干掉了鬼巫师,又能怎样? 能进的了名烟谱的排名吗? 有女孩送上香吻吗? 能吃得起贵族名吃转盘火锅吗? 他原来决斗都是心无旁骛的,不知此刻为何会想起这些事情? 一念到这里,西门吹风的心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的心一颤抖,连带着夹着烟丝的手指也是微微发颤。 这一颤之下,气势便弱了三分。 气势减弱,几乎已经锁住鬼巫师的烟雾居然变得松动起来。 “有破绽!” 鬼巫师与一身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男子的几乎同时发声。 鬼巫师的身子平地陀螺般旋转了起来,他转动的速度简直到了仪器难以辨别的速度。 一身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男子掏出橡果牌测速秒表,结果,秒表因为鬼巫师的速度超出了它的承受范围,“砰”的一声自爆了。 鬼巫师也在他转动的同时出手,只见他的巫师披风迎着疾风展开,像一面旗帜,十分招摇。 他的身子竟然停滞在了空中,居高临下,当真宛如骑着扫把从远方飞来、时刻准备施加魔法的巫师。 他嘴里是有烟的,名烟谱上排名第十六的长白山。 火机起,烟管燃。 烟雾很淡,比西门吹风劣质烟丝的烟雾还要淡。 淡的好像一层透明的胶带,在空中一圈一圈地散开。 西门吹风就置身在这淡的接近透明的烟雾之下,他本能要射出手里的劣质烟丝。 只是鬼巫师的烟雾此时此刻已钻入了他得耳里,钻入了他的鼻里。 然后,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既被一把无形的枷锁靠住,又像有无数只蜜蜂在他的脑海里飞来飞去。这种难言的感觉也让他难受,他一动念头,脑海便是嗡嗡乱响地声音,那感觉如漫天的蝗虫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又如无形的枷锁拼命地挤压他的脑仁。 他再也忍受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煤渣里。 他倒下去之后,就来回的翻滚,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脸上的汗水、嘴里的血水,一股脑儿流了出来,掺在煤渣里,又往他的口鼻里灌。 鬼巫师轻飘飘地落在他面前,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他,满眼都是不可一世的倨傲,这份倨傲里,还交织着轻蔑、不屑与鄙夷。 “又解决一个不自量力妄想挑战名烟谱排名的垃圾,穷鬼就应该搬砖,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鬼巫师说完,居然摇着头长叹了一口气,他叹气的时候,眼里那份倨傲也不变。 他将手里夹着的烟管往嘴边塞,他的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好像是故意挑衅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西门吹风。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在大海里独居。” 这声音当然不是来自西门吹风,这声音鬼巫师听得出来,来自背后一百米远的那身穿19元廉价卫衣的男子。 他明明离自己很远,可是进入耳里的声音,为什么如此的清晰,像极了对着他耳朵喊话? 这念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天空里、纷飞的煤渣中,现出了一只蝴蝶。 烟雾凝成的蝴蝶,扑腾着翅膀,洒下一种令人心醉而无法描述的光。以鬼巫师这般见惯世面的名烟客,竟也感到一丝莫名的心动,以及心疼。 如果有初恋,初恋便是这种感觉。 如果没有初恋,初恋便是这种想象。 蝴蝶炫舞着落在来,就落在他还未燃尽的烟管上,收起翅膀,停了下来。 仿佛十七岁的花季,你心怡的姑娘,在放学的路上,等待着懵懂的你骑单车经过 。 鬼巫师凝望着这只蝴蝶,心里竟然旋起了泪光。 然后,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少年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每个人都像一块泥土,连接成整个陆地。” 这声音刚落,烟管上的蝴蝶猛地展开翅膀,像天上飞去。 鬼巫师正要伸出手,想要挽留。 但是蝴蝶飞起的那一刻,他全身的力量也被一瞬间抽空。 他的修为,他的烟术,化为一缕青烟,进入了蝴蝶里面。 这情况让他震惊,他现在才警觉。 可是他已连手都伸不出。 蝴蝶越过了他的头顶,慢慢地飞向一身19元廉价套装的男子,落在这男子的烟管上——红塔山苍白的烟管,散发着一种悲情的气氛。 鬼巫师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转身,目光与那男子遥遥相对,他的眼神里也有恐惧,也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那男子已掀下帽子,露出其实还稍微有点俊秀的面庞。 只不过他的眼睛里,透露着无尽地绝望。 那男子在笑,笑得很是戏谑。 “所以,不要打听,丧钟为谁而鸣。它,为你敲响。” 这男子的声音传过一百米的距离,清晰地送入鬼巫师耳里。 鬼巫师的眼睛莫名其妙地一亮,他的脑海里也有电光闪过。 他突然明白了一身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男子什么意思。而且,这男子说的这番话,他上学的时候学过。只不过方才不屑于回忆,现在才想了起来。 他想起来以后,居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鬼场响彻,既疯狂,又凄厉,连看门大爷,也被吵了起来,在外面呜呜哇哇地不知骂斜什么。 生命一点一点地逝去,他狂笑着往煤渣里倒。 他倒下去之后,泪水滑过他的脸庞,混进了煤渣里,变得浑浊。 直到鬼巫师彻底变为一具尸体,那一身19元廉价卫衣套装的男子才走到他身旁。这男子弯腰一手抄起长白山的烟头,目光里又流露着悲凉之意。 “没想到,长白山的烟居然开发出了密宗宁玛烟法的精神锁定,厉害。”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那表情就像几尽落泪,显来悲惋的很,莫名其妙地接了一句不知所谓的话,“欧内斯特.海明威《丧钟为谁而鸣》,写在卷首,但这是他引用的多恩的诗。” “哥们,谢谢你救了我。” 西门吹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这男子看他一眼,恢复起之前戏谑的笑容,冲他说:“这人是你打败的,与我没有关系。” “什么?”西门吹风吐出一口煤渣,眼睛瞪得很大。 “对,你打败了他,我从来没来过。”这男子的眼神变得神秘起来,“毕竟,你要名烟谱的排名,我不要。” “不是打败了名烟谱上的排名,也没法取代排名吗?”西门吹风还是一脸的不解。 这男子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没试过全将他们打败,又怎么知道一定进不了排名?” 西门吹风恍然大悟,连连称谢。 这男子打了个手势,说:“不用谢我,你继续挑战他们就行了。顺便告诉你,你打赢了名烟谱后面的排名,进不了排名是肯定的。如果打败的是名烟谱排名前十的高手,他们就算不承认你,也得承认你。” 西门吹风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但脑海里却闪过一丝疑虑,他脱口问了出来:“你这么厉害,我也没在名烟谱上见过你的排名,为什么不去争夺排名?反而来帮我?” 这男子点点头,说:“我淡泊名利,乐于助人。不信的话,我可以请你吃炸串。” “好,我相信你。”西门吹风也点点头,“能请我吃炸串的,一定不是坏人。”他心念转动,指着这男子,“我要吃十串炸白菜。” “炸白菜怎么可以?”这男子摇了摇头。 “你嫌贵?”西门吹风眉头一皱。 “不是,我是说炸白菜配不上你的身份。” “那你要请什么?” “怎么也得是炸火腿,炸蛋卷,还有炸鸡柳。” “这也太奢侈了吧?” “不奢侈,这些也配不上你。配得上你的,是水底捞、啃的鸭、山城柴火炖大鹅。可惜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请你吃炸串了。” “你说的?我要吃每样十串。” “二十串也行。” “对了,我们怎么去月夜城一条街?” “当然是挤公交了,你以为我能打得起车吗?” 这二人一边谈论着高深的饮食文化,一边往公交站牌走去。 一个钟头后,烟客联盟的人来到这里。 这次是一身白色衣裳连耳机都是白色的少年自己来的,他的手下抬起鬼巫师的尸体。 他扫了一眼鬼场的煤渣,不再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也变得深邃。 “出手的不只是西门吹风,还有别人。而且,这人实力在西门吹风之上。他,到底会是谁?” 他说罢走了将近一百米,无意间看了一下脚下,煤渣表层,那稀薄的烟灰还残留着,未被疾风吹走。 他蹲下身子,闻了一闻,惊讶之情立刻挂满了他的眼帘。 这烟灰的味道他熟悉。 接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整盒还未开封的红塔山,满眼惊讶地说:“这世上,明明一个烟客一种香烟的,怎么会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战子的瑶的选择 中原时间下午三点,欧冠进行时。 海滨城水信大楼上高悬的大屏幕上,播放着球员进场的镜头。 画面定格在托马斯穆勒脸上,托马斯穆勒对着摄像机镜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一口比鞋刷刷过还要干净洁白的牙齿,在慕尼黑的天空下闪着钻石般令万千少女陶醉的光泽。 战子瑶却没有心情去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山会大楼下那一地的玻璃渣子。 西部牛排餐厅就在水信大厦的第一层,靠着哥特式风格的大厅。 战子瑶一穿过侧门,连凑上来要签名的前台男接待都懒得理,摆动着塞纳河畔的春水般令众生心神荡漾的双腿,飞也似的往西部牛排餐厅冲去。 一百米的距离,她跑出了九秒六! 没错,九秒六! 前台的男接待热泪盈眶,前台的女接待也是纷纷喝彩。 世界纪录,这个世界的百米短跑世界纪录! 但战子瑶本人不在乎,她好像听不见掌声,也感觉不到旁人崇拜的眼神。她在西部牛排餐厅都门口止住脚步,大口大口喘息着,一双纤纤玉手去推画满西部牛仔的玻璃门。 额,有点尴尬。 玻璃门丝毫没动。 大厅内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战子瑶身上,像一团又一团火焰向她投射而来。 有时候作为焦点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现在脸涨得通红,直红到脖子根。 她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尴尬的瞬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过战子瑶毕竟贵为女神多年,心理调整得自然是迅速。 她闭上眼睛,试着放空脑海,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又恢复了原来容光焕发、举止若仙的姿态。 她这时定睛一看,才发现玻璃门是声控的,门把上鲜红的贴纸上用毛笔工工整整地写着“芝麻开门”。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土的台词。”战子瑶虽然心里不情愿,嘴上还是喊了出来。 “芝麻开门!” 接着玻璃门自动移向两边,战子瑶迈进门去。 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各类西餐,什么法兰西爆炒猪肝,比利时草莓酒心巧克力,印度手抓飞饼,意大利酱香饼。别说是里的人物,我隔着屏幕,都流起了口水。 食物散发的香气四溢,在空气里飘荡。只不过战子瑶却不为所动,她那双一泓春水般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像雷达传出的光波,在轴对称的卡座间来来回回搜索,寻那递给她邀请函的油猩猩,还是油猴子? 可是她看了整整三圈,看到除了喝交杯果汁的小情侣,便是吃交盘牛排的少男少女,完全没有那西装革履的油猩猩,还是油猴子? 她虽然记不起那人的名字,那人的长相她还是能回忆起来的,她又不脸盲。 莫非碧落黄泉赋中人的面试取消了? 战子瑶再东西走走,左右看看,确定了这西部牛排餐厅当真没那油猩猩,还是油猴子?她便轻咬朱唇,仰面轻叹一声:“难道我这么神仙般的人物,被取消了碧落黄泉赋中人的面试资格,还不配当面得到通知了吗?” 她一声叹罢,两朵阴云蒙上湖泊般的眸子,就好像西湖的六月,下起了绵绵细雨,尽管美艳,却让人肝肠寸断。 她甚至连口袋里的大屏智能手机都懒得摸,她没有心情去看到底有没有接受到面试取消的短信。 她转身,垂首,就要离去。 轻轻地她要来,触动少年还有青年的心弦。 轻轻地她要走,触疼少年还有青年的心事。 “不好意思,堵车,迟到了。” 这声音她听过。 她扬起头,就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冲她微笑。 这人西装革履,一米七八的个子,眼睛像天上的星星,闪着希望的光芒。 别说春风十里不如你,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不如你,日月星辰也不如你。 对,天地万物当然不如你。 看到这个人,战子瑶眸里的阴云渐渐消散。 “我们见过,我之前有过自我介绍,我叫尤星,是来面试你的。” 这人微笑着说道。 战子瑶暗呼侥幸,还好自己没有脱口而出油猩猩,或者油猴子。不然接下来的三秒,比她没推开玻璃门还尴尬。 “那么,由我来面试你。”尤星打出个绅士的手势,“请就坐。” 两人随便找了旁边空着的卡座坐下,尤星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叠厚厚的a4纸,平铺在桌子上。 “你要不要点些什么?”尤星满脸微笑的问道。 战子瑶怯生生回他一笑:“这怎么好意思,来十份比利时草莓酒心巧克力。草莓要新鲜的,酒要拉菲,巧克力别用择夫。因为择夫纵享诗华,某唯愈吃愈傻。” 尤星再打个手势,苏格兰情调打扮的服务生凑过来,尤星冲他一笑,将战子瑶方才的要求,给他复读了一遍。 “那,面试开始。”服务生一走,尤星含笑取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甲骨文的a4纸,他看着战子瑶眼睛,眸里并未泛起爱的涟漪。 “请听题,闲暇之余,让你打游戏的话,你是喜欢打王者农药还是拳皇97?” “那个,我不玩游戏。”战子瑶眨眨眼,眼里都是诧异。 “不好意思,回答错误,正确答案是拳皇97。”尤星好像听不明白战子瑶的意思,抑或是根本不在乎战子瑶的回答。 “第二题,如果拜仁遭遇到皇马,你希望谁赢?”尤星继续问道。 “拜仁,因为我是拜仁球迷。”战子瑶不假思索地回答。 “恭喜你,回答错误,出题人是皇马球迷,所以正确答案是希望皇马赢。”尤星满眼的遗憾。 战子瑶的内心一度凌乱:“这出题人莫不是个傻b,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碧落黄泉赋中人的面试难道是儿戏吗?” 当然,战子瑶嘴上是不可能将心里话一吐为快的,她毕竟是女神,女神,要有涵养。就算心里想的是国骂专属名词,说出口的,也只能是“呵呵。” 所以,她对着尤星说了两个字——“呵呵”。 尤星不明所以,他抿了抿嘴,皱皱眉头,说:“还有最后一题了,如果再答错了,你就失去入选碧落黄泉赋中人的资格了。” “什么?这只油猩猩拿这么厚的一叠a4纸还是甲骨文写的出来只问三个问题?那你拿出来装什么b,显得博览群书吗?而且,你丫根本就看不懂甲骨文吧?”战子瑶的心湖已是巨浪咆哮,她面上还是平静如水。 “最后一题。”尤星盯着战子瑶的眼睛,“姑娘,这是你的题。” “不,这是你的题。”战子瑶的表情已有些无奈。 “请听题,选择题,《飘零之雨》的作者是谁。”尤星顿了顿,继续说,“a,金庸。b,雨果,c,定军斩夏侯,d,紫拉加一。想好再回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战子瑶在心里思索着:“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所以《飘零之雨》肯定不是金庸先生的书,也不可能是雨果的,不然我不会没听过。定军斩夏侯最有可能,毕竟他现在最火,这《飘零之雨》,很可能是他出的新书。至于什么紫拉加一,这特么谁啊,这名字明显是胡乱编的吧?” 心念至此,战子瑶注视着尤星英俊的面容,语气极为肯定:“选c,定军斩夏侯。” “你确定?”尤星笑得有些耐人寻味。 “确定。”战子瑶的目光丝毫不让。 尤星一拍双手,表情那是相当遗憾。 “姑娘,你答错了,正确答案是d,紫拉加一。” 战子瑶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名字确定不是尤星顺口胡诌的? “虽然你没有通过碧落黄泉赋中人的面试,但是,刚才的比利时草莓酒心巧克力点都点了,一定要吃完再走。不然,浪费。”尤星接着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你上学的学校,肯定也有这句话。” 战子瑶皱起了眉头,在心里嘀咕起来:“这人,莫不是有病吧?不对……”她心念一转,若有所思,“我好像忘记了来的重点,面试是次要的。” “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战子瑶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难道,你上头有人?”尤星显出一副郑重的样子。 战子瑶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我来这里之前,见过两个奇怪的人,一个全身上下都裹着灰斗篷,他让人觉得不可接近,而且,他只一招就打败了都市漫游者。”战子瑶喘口气,吐气如兰,她口中淡淡的清香一丝丝钻入尤星的鼻孔,尤星但觉心旷神怡。 “另一个人裹得很严实,身上异味难闻,他问好路后就去了老山会,我本来打算赶在他前面通知老山会。但是由于堵车,我到达老山会的时候,见到满地的玻璃渣子,凭我多年看名侦探柯南的经验,我可以判断出,老山会出事了。” 镇定自若的尤星听她讲完,脸色大变,他的身子有如被赤脚踩到了电线一般,浑身一颤。 “孤峰天王布达拉,智慧天王碟儿布,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尤星提到这两个名字,眼里露出深深的恐惧。 就像那种恐惧存在于他的心里,他的梦里,他深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两个名字好奇怪,他们是干什么的?”女人毕竟比较八卦,女神也不例外,所以战子瑶脱口问了出来 。 “他们是当年被中原烟客打败的藏巅圣极烟神教教主座下的四大天王,他们这次卷土重来,中原烟林将发生一场浩劫。”尤星眼里忧虑重重,“根据你描述的,老山会应该是沦陷了。” “我觉得他们也是对中原烟林有什么企图。”战子瑶说。 “你能第一时间看出他们的威胁,说明你非常有头脑。刚才的面试不算,你被录取了。”尤星勉强挤出一丝笑,看向战子瑶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赞许与认可。 战子瑶却顾不上惊喜,她现在脑海里浮现那二人的身影,动人眼波也被虑色掩盖。 “这样,我现在发给你碧落黄泉赋中人的执照,你带着它,去月亮帆找一个叫雪千驹的人,告诉他,圣极烟神教四大天王来了。”尤星整整衣领,“我留下来,率领其他烟客,与孤峰、碟儿布决一生死!” 尤星站起身来,一副慷慨激昂的英雄气概。简直是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不转不是名烟客。 战子瑶也几乎被他的热血情绪感染,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你不能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某信吗?” 尤星长叹一声:“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碧落黄泉赋中人,是不允许留上级的联系方式的。” 战子瑶“哦”了一声,转念一想,又问了一句:“往返的车费,给报销吗?” 尤星点点头,说:“高铁票你存好,到了月亮帆,去状元楼楼顶找他报销,他这人很好认,阿拉伯装束,看上去特装b。” 战子瑶顿时豁然开朗。 “你现在拿着执照去车站补特殊人员专属高铁票,打车费也给你报。至于比利时草莓酒心巧克力,我让他们打包好,你在路上吃。毕竟,都点了,不吃浪费。” 尤星补充了一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