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诡》 《墨诡》正文 第一章 不夜之始 寒冬开始的某一天,适巧碰到全城放假,这个假期长达七天,与首府政令有关。 在这个假期的前一天,楚牧野参加完最后一个会议,却发现通往机场的高速全线拥堵,以至于晚点误机,于是怏怏返回酒店躺了一宿,却再也订不到第二日的返程机票。 第二日照常百无聊赖,一座繁华的城市瞬间变得冷冷清清,晚间酒店里弥漫着空洞的的气氛,走廊里异常安静,这种安静与世界末日差不多。 楚牧野洗了个澡,围着浴巾抽了若干支烟,很快房间里弥漫着烟味,于是他打开门站在门口,让房间里通风。 酒店的走廊里铺着暗红色地毯,只要不是与地板有仇,一般人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所以有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借个火——” 他还是大吃一惊,瞬间回头,却发现那人低着头,一头弯曲的长发遮住半边脸,脸色黧黑,鹰勾鼻子上顶着一副窄框眼镜。 惊慌之中他把打火机递给那个人,那人依旧侧着头点了烟,顺手把打火机还给楚牧野,停顿片刻,用种阴柔和熟悉的语调说“这个给你——” 楚牧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什么东西?” 但他还是迟疑地伸出了手,迟疑的原因在于对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只是片刻间想不起来。 那人枯瘦的手指紧握着一件东西,手背向上手心向下,动作略显诡异而又肯定,只待楚牧野伸出手。 于是,楚牧野张开手指,一件微沉并冰凉的物件就落在了他手心。 “送给你了!请务必保管好!” 说完那人一溜烟地走了,他走路轻飘飘的,屁股有些翘,像一只枯瘦的老猫。 “怪人!”楚牧野咕哝了一声,心下诧异,便摊开手心看。 这是一件长约3寸许的物件,通体黝黑冰凉,沉沉吸光,约莫有俩个硬币的厚度,一侧是光滑的半圆形弧度,另一侧是s形分布的参差不齐的齿。头部呈偏胖鱼头,金刻鱼眼,身部镂刻鸟篆字体,尾部分布有蟒鳞纹。 楚牧野突然打了个寒颤,抬头发现那人已消失在电梯里,电梯在悠长的井道里发出单调的金属刮擦声,迅速降了下去。 他来不及等电梯上来,提着浴巾一口气沿着楼梯跑下来,七楼到一楼的路程不到俩分钟,大厅空阔无一人,只有前台的一位服务员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他冲到街上,整条街在冬日的阴霾的夜里安静异常,昏暗的灯光下,四处不见一个人影!撒腿向前跑到十字路口,依然未见一个人影。 冷风一激,楚牧野这才想起自己只裹了一条浴巾,在深夜的首府街头指不定会被人当成疯子。回到宾馆的一楼,他走向前台,问“有没有见一个长头发的瘦个子?” 今夜就她一个人前台值班,她长着一张娃娃脸,修身的黑色酒店套裙紧裹着前凸后翘的身体。她倾前站立,略微尴尬地说“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忙?” “我是说,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黑瘦的高个子男人从这里走出去?” “抱歉,先生,除了您刚才并没有人出去过。” “不可能!我看看监控!”他一手提着浴巾,绕到吧台说“帮我调看一下监控!” 她惊慌地往后倒退了俩步,碰倒了身后的座椅,发出“咣当”的一声,吓了楚牧歌一跳。 “您别过来!”她急忙摆手,脸色绯红,“我们这里是不允许私自调看监控的!” “我不过来!”,楚牧野急停住脚步以防吓着她,解释说“我刚才碰到一个怪人,莫名其妙地给了我一件东西转身就跑了,我想看看他去了哪里。” 其实,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举手之劳,她的难为情在于楚牧野的着装有问题,光着上身仅围一件浴巾,俩手一松浴巾有随时脱落的危险可能,她更担心他图谋不轨。 不过楚牧野现在并没有痴汉的想法或者冲动,他只是想辨认下那个黑脸、鹰勾鼻子的男人,总觉得似曾相识而又隐隐约约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危险。他想不通这个神秘的男人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又奇特地消失。 前台女服务员僵硬几分钟后,勉为其难地打开电脑监控软件进行回放。她担心继续僵持下去楚牧野真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毕竟是深夜,且整栋酒店并无几人。 她把身体侧向避开楚牧野,形成防范的姿势,说“快快看完,您赶紧回客房吧!” 近期视频从楚牧野借火给神秘男人开始,他钻进电梯里,如一截枯木戳在哪里,及至大厅后他的身影一闪钻进了安全通道楼梯里,去了地下车库,难怪前台服务员没有发现他。 彼时,服务员正在灯光下安静地勾着头看手机。而7楼通道里的视频回放显示楚牧野追了出去,从楼梯口消失,一个身着白色睡衣的女人却从楼道的拐角里出现,这个拐角是直角,拐角那侧也是一排客房,走到尽头将会出现另外一个直角拐角。不过,那已经是尽头,尽头处有一扇门,这扇门在三级台阶之上。那扇门里或者门外是什么,楚牧野不知道,因为他从没有见打开过。 她似乎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了面孔,佝偻着身体,一手扶墙一手抚胸,走路步态飘忽不定。 她歪歪斜斜地进了楚牧野的房间! 楚牧野的房间是705,刚好位于这个直角处的第一间,岂能有错! 他站在门口抽烟的时候,门是开的,他追人去的时候忘了关门或者下意识留了门防止自己进不去,于是女人顺利地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吓了一跳,立马离开前台慌慌张张地冲进电梯直奔七楼,楼道里的灯光依旧昏暗,他的脚步落在暗红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但整层楼没有一个人出来,或者没有一个门被打开,真有这么安静吗? 他冲到705房间的门口,门是关闭的,早知将会如此! 他踹了几脚门,怒吼道:“开门!” 安静,没有一丝响动。 他再踹门,厉声道“你给我出来,我看到你进门了!” 还是没有一丝动静,整个楼道里也没有人回应,每扇门安安静静地关闭着。 楚牧野转头看看左右俩侧昏暗的楼道,脑门子渗出了冷汗,这是哪门子事情! 他围着浴巾,全身冷嗖嗖的。该死的酒店没有暖气,只有房子里的空调可用。 客房的门禁卡在房间里插卡用电,他无法进去,焦躁不安,房间里放着他的钱包和手机,如果那女人是小偷必然会洗劫一空,到明天他只能身无分文地流落街头了! 或许,进入房间的女人早已盗完他的东西溜之大吉了。 他连踢带踹门半天,终于痛彻心扉地领悟出这个道理一定是上当了!被一个神秘兮兮的男人引诱了出去,女人趁机盗了他的东西,多么简单的伎俩!他居然还花了时间来看视频,女人早已逃之夭夭! 他无比懊恼了半天,抬手就把握在手里的物件扔了出去,乌黑的物件重重地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突然迸射出几星幽兰的火光,瞬间即灭。 楚牧野惊讶不已,这什么鬼东西? 他重新捡了起来,物件在手里冰凉袭指,黝黑地散发着说不清的怪异。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东西的冰凉并不是因为冬天气温低的原因,即便握在手里,许久也不能使其温暖。 他略微清醒,觉得或许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东西,顺便也就想起宾馆应该还有张公卡。 于是他重新返回吧台,女服务员吃惊地问“你怎么又来干什么?” 他瑟瑟发抖着身体,说“冷死了,我进不去门了,卡在客房里——我需要您的一些帮助,您能不能跟我去一趟?” 女服务员突然红了脸,犹豫了下说“您稍等!” 她取了房卡,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身着套裙的身体走的摇曳多姿。 她露着一双修长的大腿,在冬夜里没有丝毫的寒意,楚牧野看着她的腿却觉得自己更冷,浴巾比不了她的短裙。 一时间他觉得起风了,因为楼道里充满了阴风,冷飕飕地入骨。 他打了个寒战,紧紧地跟在女服务员身后,低声问“今天酒店里的客人是不是走干净了?这么安静!” 女服务员不由地有些紧张,说“您有什么需要帮助?”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能不到三四个客人吧!” 门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她顺手就推开了门,转头看着楚牧野,眼睛似笑非笑。 楚牧野此刻顾不得看她的眼睛,即便这双眼睛里含着一汪春水,他迫不及待地勾头往门里看,寻找那个女人还在不在。 房间里灯光昏暗,仅有卫生间的灯开着,从玻璃门里透射中的晕晕的光线。 女服务员见他表情怪异,也转身往客房里看,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双手捂住了眼,继而醒悟过来,转身就跑。 她跑的慌乱不堪,直奔电梯而去,及至电梯门口时又惊恐地回望了楚牧野一眼。 楚牧野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纳闷地摇了摇头,转头迈进了客房,现在最紧要的是检查他的钱包是否还在。 脚下却一打滑,差点摔倒,同时他鼻子了里闻到一种温温的血腥味。 他站在门口抽烟的时候,客房里开着灯,只是忘记卫生间是否也开着灯。此刻,卫生间那盏昏眛的灯光射出来照在地板上,地板上赫然发现一滩鲜红色的血迹,血迹尚未干涸,他一只脚正踏在污血里。 “操!”楚牧野怒骂一声,心下大骇,难道发生了命案?怪不得女服务惊恐地跑了,难不成她把我当成了变态狂魔! 适才楚牧野跟在女服务员身后,因为她身体遮挡的原因故没有先于她之前看到地板上的血迹,此刻站在房间里对整个房间的设施一目了然。 他赫然发现双人床上躺了一个人,全身覆盖着雪白的被子! 仅留一颗湿漉漉的脑袋露在被子外,乱七八糟的头发遮住面孔,看不清人脸。 被子口及床边褥子上遗留几滩鲜血,呈喷射状分布! 楚牧野骇然不已,腿一下发软差点跪了下去,尽管他不怕血,真的不怕血,只是讨厌血。可是今天的血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也超出了他的应付能力! 女服务员一定会以为他杀了人,楚牧歌的浴巾掉了,落在地板上的一滩血里,他穿着裤头站在通风的客房里,冷得颤颤地发抖! 床上被窝里的人显然是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视频中出现的那个身着白色睡衣的女人,她此刻一动不动蜷缩在被窝里,从现场的情况来判断显然是死了。 这个死亡的方式太蹊跷,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跑在他的床上死掉?这间客房里到处充斥着他的痕迹和指纹,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排除他杀,那么自己就是最大嫌疑犯。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走廊里的灯光暗昧不定,依旧一片死寂。 楚牧野失魂落魄地呆立许久,头脑终于略微冷静了下来,第一个想法是确定床上的女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怎么死的。 他刚一抬脚,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叮铃声,犹如来自冥界,空旷且自带尾音,不合时宜的短讯通知声突兀地吓了他一跳。 这时他发现手机和钱包一并放在床对面的简易办公桌上,手机的呼吸灯一闪一闪地亮着绿点,除此之外,一切都又静了下去。 是的,他的手机,楚牧野再熟悉不过了,那么意味着他的财物一切竟未失。 短讯的通知声惊醒了他,不能冒进,必须保护现场!他决定不再查看女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用花洒浴头冲洗掉溅在脚上的血迹,将晾置在卫生间的换洗衣服取下来,匆匆套在身上。 果真未呆多久,俩个警察和女服务员便赶至现场,女服务躲在警察身后,惊慌地指着楚牧野说“就是他,他杀人了!” “什么情况?”一年轻警察简短地说“是不是你杀人了?” 他不待楚牧野反驳便麻利地摁住了他的脖子,胖警迅速反铐住了他。 年轻警察命令他蹲下,于是,楚牧野乖乖蹲在地板上,抗议道“警官,您先调查一下呀,我没有杀人!” 胖警严厉地说“老实呆着!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哪里人?身份证拿出来!” 他转头向年轻警察说“给刑警部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勘察现场!” 楚牧野转头看掉在地上的浴巾,污血沾在了上面,它迅速吮吸着污血里的水分,红色的血水沿着织线的脉络侵润,八爪鱼似得,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这俩个警察是片警,经过一般简单的问询后将要面临下一批刑警到场的折磨,楚牧野暗暗叹了口气,今晚真是活见鬼了。 “楚牧野,男,汉族,24岁,身份证在床上的裤兜里。” 他转头看着床上,裤子的大部分被压在雪白的被子下,而被子里的女人依旧没有一丝声息。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这一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黑瘦如老猫一样的男人借故引开自己,而女人被人胁迫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杀掉,以此嫁祸于他! 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情节真如此设定,那么此刻一楼大厅的监控视频一定已经被人删掉了,既然有人设计陷害他,那么这些细节必然会妥善地处理,所有的证据都将会不利于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章 死无所依 年轻警察走到床边把被子下的裤子拽出来,欲翻出楚牧野的身份证,被下的女人却突然蠕动了下。 众目睽睽之下她动了一下!女服务远离床边站在客房门口,惊叫道“快看!她动了下!” 她的惊叫声惊动了床上的女人,于是女人再次蠕动了下,这下把长发遮住的脸露了出来,这是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形容枯槁。 女人艰难地睁开眼,眼珠浑浊,眼光涣散地看了看周围人,说“老公——,他们都是什么人?” 她的眼睛看向楚牧野,显然她称呼老公是指楚牧野,楚牧野惊异地说“你,你还活着?” 女人张口喘息几次,羸弱地说“老公,你让他们走吧,我想安静——” 她忍不住地剧咳几声,突然一口血喷射出来,落在枕头上惺惺作红! 俩警察对视一眼,胖警跨上前一步询问女人“你那里受伤了?” 女人无力地看着他,摇摇头,一只枯瘦的手从被子里缓慢地伸出来,语息低微地说“肺癌——,没治了,不要误会我老公——” 她的手里拽着一沓皱巴巴的纸,示意胖警接手。 于是,胖警有些迟疑地接过了纸张,是一件复印病历,首页诊断一栏明确写着右肺鳞癌4期。 楚牧野疑惑不解,什么时候我成了他的老公?这怎么可能!他被反铐着蹲在地板上,这会站起来蹭过去,想看看那张纸。 女人突然又一阵干咳,每咳一声就溅出几点鲜血,胖警忙向后退了几步,以防血喷在自己身上。 “赶紧打120去医院吧!”胖警不耐烦地说,“下次搞清楚状况再报警!” 他把手里病历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又把楚牧野的身份核对了一次,然后将病历丢在床上,冷语道“人都这样了,你还不把她送到医院?” 年轻警察解开楚牧野腕上的手铐,忙不迭地跟着胖警出了门,这三更半夜的弄出这档子事扰了清梦,晚期病人更令人心情不爽。 女服务更是不满,语气生冷地说“赶紧打120去医院吧,她不能在我们酒店——” 说完她慌张张地走了,一瞬间酒店就又安静了下来。 楚牧野被今晚的事情彻底搞懵了,女人居然说自己是她的老公!他抢步上前站在女人身边,问“你老公是谁?为什么跑到我的房间来?” “老公?你怎么了?”床上的女人吃惊地看着她,胸部起伏急剧地喘息,“咱们不看了,今晚就回家吧——” “不不,你一定搞错了,或者你的眼神不太好了!请你认真看看,我不是你老公,我叫楚牧野!”楚牧野急着急地说,“这事太扯了,我怎么会是你老公!” 他把自己的脸凑在女人的脸前,闻到她嘴巴里发出血腥和腐臭混合的味道。 “我快不行了,老公,刚才我已洗过了澡——,我走了后省的你再给我擦身-----” 楚牧野看她的眼神发出一丝亮光,似乎努力在回想一件美好的事情。 人死之后传统习俗是温水或白酒擦浴,然后换套寿衣入土安葬,她显然是不想给别人麻烦,自己先沐浴后等死,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穿了寿衣。 他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这间酒店马路对面就是首府最著名的602部队医院,楚牧野之间就是在这间酒店开的会议,会议主持方当然是近在毗邻的602医院。 他熟悉医院更熟悉病人,也见过各种形式的死亡,包括血流成河、面貌狰狞,包括形容枯槁、静默无息,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生死乃是常事,无死何以有生? 做为一名医生自有面对死亡的淡定,但是楚牧野今晚无法淡定,所有发生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他还想从她的嘴里问出点东西,不过,如当下不能把她送到医院救治,很快她就要因为呼吸衰竭、失血性休克死了,或者大咳血后发生窒息。 女人却艰难地摇摇头,缓慢地闭上眼睛,眼角潸然滚下一滴泪水。 楚牧野叹口气,不知哪个狠心的家属将女人遗留在酒店后逃之夭夭,但是他不能允许她死在自己的床上。现下的状况看来是一个人无法送她取医院,只能求助120了。 于是他走到床对面的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机上的绿色呼吸灯依旧一闪一闪地亮着。 身后的女人突然发出咕嘟嘟的呕吐声,楚牧野遽然回头,见女人嘴巴和鼻子里一起冒出大量血液,瞬间留满了脸,她惊恐地用手握住嘴巴,血液便从指缝间涌了出来。 楚牧歌急奔到床前,一把摁住她的脑袋使其偏向一侧,大声说“张嘴呼吸!” 女人胸前急剧地喘息几次,突然像戳了孔的气球瞬间泄了气,手垂了下来,全身一动不动!眼睛兀自圆睁盯着天花板,表情狰狞。 死了!楚牧野怔怔地呆立,晚期病人肺部大出血死亡,抢救几无意义! 血腥味和微微的尸体味在房间里飘忽不定,今晚的夜真浓!他查看了她的瞳孔已经散大固定,用手合上她的眼皮,沉默地站起来,顺手捡起丢在床上的病历。 作为医生有种本能的习惯,他翻看了她的病历,果真是肺癌晚期,但是他的眼睛怔怔地钉在了一行字上,首页的家属联系人栏内赫然写着配偶,楚牧野!并且联系电话和他的一模一样! 楚牧野心下吃惊不小,世界岂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继续往上看,更令人吃惊的是死者的家乡为鸟镇!鸟镇下属的一个非常偏远的村庄,黑水村! 他的童年就在鸟镇度过! 难道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发生了人格分裂?——她真是自己的妻子? 楚牧野抓狂不已,的的确确鸟镇是自己的家乡,但是黑水村他似乎略有所闻,那么今晚一切发生的事情偶然当中有其必然!一切都与自己相关联,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焦灼不安,人是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家属又没在,无论如何都脱不清了干系,刚才警察不明真相走了,难道自己真要假扮死者的丈夫而脱身? 他讨厌血!用脚踩着浴巾来回拖地板上的血迹,继续查看手中那份病历,病历信息显示死者名叫吕颜如,24岁,无生育史。 蓦然想起另外一个女孩,也姓吕,不知道与吕颜如有什么关系,不自觉地摇摇头不再继续想。 手机依旧一闪一闪亮着幽绿的灯,不知疲倦,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打开短讯界面。 “立即送她回家!楼下有车!” 是匿名短信,惊得楚牧野差点摔掉手机! 真有人监视了这一切!或者主导了今晚发生的这一切! 他抬头四下寻找,并没有发现房间何处装有微型摄像头,也没有发现车钥匙。既然本来就是阴谋,那么这个游戏他得继续玩下去,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想开后也就没有了太多负担,人死不能复生,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把房间整理一番,下楼寻找是不是真的有车。 酒店地面停车场并没有多少车,总共不到10俩,看来放假的确可以造成空城。 他挨个拉车门,很快发现一辆黑色大切诺基,车钥匙就扔在驾驶座椅上。设局的人太了解楚牧野的脾性了,选车也选的是他喜欢的类型,这种硬朗炫酷型的车有美国大兵的感觉,适合翻山越岭去鸟镇。 他步行至十字路口对面,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内买了几大卷保鲜膜。 返回房间后楚牧野用被子包裹住吕颜如的尸体,托举着她下楼。经过一楼前台时,他略含歉意地对短裙翘臀的女服务员说“今晚打扰您了,我们先去医院……” 他不能让她有所怀疑,提防她再次报警引得警察找上门来,没有待她作出反应便急急忙忙奔出酒店。 在下楼前,他换穿了厚衣服并套上冲锋衣,顺便携带了几件衣服,把黑瘦男人给他的神秘物件揣在裤兜里,隔着厚厚的衣服仍能感觉到幽幽的冰凉,邪门的东西。 楚牧野把吕颜如的尸体放在车后座上,爬上驾驶位,他立即关闭车门,又从前座爬到后座。这片停车场上分布几个摄像头,尽管不在车身附近,但是为了避免被拍摄可能他还是谨慎为好。 他把吕颜如的白色睡衣扒光,放在后座上。 她的消瘦不堪,皮肤苍白松弛,但形体美好,发病前一定是个漂亮女孩子,只是她的肺癌发病年龄明显偏早。 楚牧野用保鲜膜把吕颜如的从头至脚裹了个严严实实,长时长途的奔波,尸体免不了会发臭,用它包裹多少可以防腐、防臭。 事毕,他点燃一支烟,在她身边静静地抽了半天,最后用烟头在她头顶处把保鲜膜烫了一个洞。 他不确定人是否有灵魂,如果有,她的灵魂离开时应该从头顶处逸去,像一缕轻烟一样。头顶处有一穴位称为百会穴,阴阳十二经汇聚的地方,百脉之宗、联络全身,他猜测想该是这个穴位为灵魂出窍的地方。 吕颜如的家乡并不难找,病案首页上有详细的记载,何况鸟镇他熟悉,至于人物和地址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就听天由命吧。 鸟镇位于西南省份莽莽的群山深处,山高路远,飞鸟难还,下辖的黑水村具体在什么地方,并无几人知晓。 楚牧野不禁百感交集,来去匆年,孰料今日将以这种方式重返故地。 茫茫夜色,无边长路,他们上路了。是夜很长,长到楚牧野似乎经历了一生的黑暗,而黎明还没有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三章 鸟镇疑云 在一毛钱可以买一个大烧饼,两块钱可以坐几百公里长途客车的年代,人们的幸福感不仅来自于山清水秀、饭白鱼鲜,更来自于邻里长短、夕照炊烟的人情温暖。 那一年楚牧野长的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他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左瞅瞅又看看,周围挤着一群衣衫破旧、长相憨厚的山里村民,人群中还夹杂着几只没有卖完的鸡鸭。 客车一路颠簸,吱吱呀呀蜗速行驶在杂草丛生的悬崖上的山路间,窗外的高山巍峨、怪石崚峋,山间茂密的原始丛林森森郁郁,晚风吹起林涛阵阵,头顶上是一线高远的蓝天。 从一线天际间透射下夕阳最后一点光亮,照清悬崖下的河道,河道里乱石分布、河水怒吼,偶有一段河道上横卧一块巨大的白石,白石顶上竖立一坐威严的白色雕像。 白色石刻雕像高大、肃穆,前后俩张脸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怪诞,它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简单的线条刻画出一张朦胧的白脸,宽广的胸膛和双肩隐藏在一件灰袍里,下面露出一双巨大的赤脚。 楚牧野好奇地盯着远处河道里的巨人雕像,问他的父亲“爸爸,那个神像为什么有前后俩张脸?而且还没有眼睛和鼻子?” 同车的村民在暮色渐深的阴影里阴郁着脸,一时陷入安静。 楚牧野的爸爸把他拦在怀里,遮挡住周围人透射来异样的目光,低声说“他是这里的守护神,守护神总是神秘的,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神秘?” 他点点头,敏感地觉得周围人的敌意,乖巧地不再作声。母亲用手摸摸他的头,脸上有种淡淡的忧愁。 鸟镇就位于这样的大山深处,它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条奔涌的河流,河流冲刷出一片潮湿的盆底。 进出鸟镇必须沿着河流一侧的山路,在古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鸟镇早晚岚霭蒙蒙,中午则艳阳高照。 楚牧野至今不明白那个地方为什么叫鸟镇,从他随父母定居在鸟镇起,前后共生活了大约六年。他记得在这六年期间,每年冬天霜降前后,鸟镇会出现满天遍野的乌鸦,白天黑夜地呱噪,或黑压压地盘旋在上空,羽毛和粪倾天而降,落在房屋、树木和田地里。 他的父母是都是地质学家,被组织调动到鸟镇研究地质,至于六年内他们到底研究了什么,研究了多少,楚牧野没有关心也没有关注过。 他忙着变成一个野孩子,和许多野孩子一样去接近自然、体验生命,及至后来他也忘记父母似乎曾经告诉过他什么。 六年后他们全家搬迁去了千里之外省城,山里出来的时候还带出来了个弟弟。 他的的弟弟叫楚时维,楚时维则对鸟镇的生活没有任何的记忆,他斯文忧郁,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神秘。 鸟镇的生活其实不赖,简单朴素,日落西山,炊烟升起,飞鸟归林,日复一日。 楚牧野有一个死党名叫何二,何家排行老二,他上面还有一个姐姐。 何二的爸爸是师带徒木匠,虽然沉默寡言却心灵手巧,他看一遍实物就能临摹出作品,会做寺庙里的圣龛、佛像,雕栏画栋,做出的美人雕像惟妙惟肖。他以此为谋生,经常去很远的地方给寺庙里修缮。 不过,何二的父亲是个阴鹜的人,走路弓着背,单眼皮看人的目光永远凶残、冷漠。 楚牧野一直比较害怕何二的父亲,因为他发起火来会死了地打何二,所有很少去他们家。 何二继承了他爸爸的手巧,很多新鲜的玩意让他反复观摩几遍后,就很快能原样复制出来。 他送了楚牧野一件桃木雕刻的小和尚,是仿他爸爸的作品依样画葫芦雕出来的,不过有了新的创新。创新在于他在小和尚打坐的屁股底下掏了个小洞,小洞上通鼻孔。用嘴含住小和尚的鼻子使劲吹,气流通过鼻孔到屁股底下的洞喷出来,发出木质的哨音,随着气流强弱的变化哨音便形成一曲简单、优美的小曲。 楚牧野很羡慕何二的心灵手巧,比如跳绳、踢毽子、抓石子,他比女生都做的好。每天放学回家他与何二一起钻到自己的房子里,鼓捣小物件。 何二虽然手巧可是脑子却没有像他的手一样灵活,经常考试垫底。 他最大的好处是从不多话,说话温吞腼腆,楚牧野指挥他去东他就去东指挥他去西他就去西。 他有个姐姐叫何春燕,是个发骚的小女子,小小年纪胸前就发育出俩个小馒头。 小女子发骚起来喜欢当母性,她碰到楚牧野有时候会突然跑过来抱住他,用她的小馒头抵住他的背,毫不顾忌何二的感受,有时候会给楚牧野带一点小糖果,巧笑嫣然的看着他玩。 好在被何春燕骚扰没多久他们就上初中了,何二还是和楚牧野一个班,他是托人分班和楚牧歌分在一起的。后来楚牧野想何二是一个孤僻的人,加之家庭关系的原因,他把他当做亲人了。 何二把老式自行车前后的挡泥板和后架拆掉,骑着秃尾巴自行车带着楚牧野骑最窄的路、爬最陡的坡、过最险的道,各种危险尝试。 楚牧野承认何二在动作方面永远比他强,他有精细动作天赋,及至很多年后自行车运动兴起,楚牧野常常想其实这些技巧他们早已玩过,只是不曾想到它可以成为一种职业,成为一种可以谋生的手段。 每次他看到有人骑行炫酷时,心理都不是滋味,因为他的这位有骑行运动天赋的兄弟死了,死在庞大的地下改装车库。 何二死的时候楚牧歌已经离开鸟镇很多年,其时他正在医科大学读书。 假期在家的时候,楚牧野的母亲有一天突然提起何二,她说何二成了大盗,偷盗、改装汽车,赚了很多钱,后来在他一手建起的地下车库里,被仇人开枪打了俩枪,红白脑浆流了一地死了。 楚牧野离开鸟镇以后并不知道何二曾经历了些什么,不过在他离开鸟镇前已经和何二形同陌路,此后再无联络。 …… 楚牧野驱车离开首府,穿越部分蒙古草原道路后转折西南而下,走了一圈畸形的路。 他之所以如此大非周折就是想搞明白是否有人跟踪他,一路上胆战心惊,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再次回到鸟镇。 到达鸟镇的时候正值日落,冬天的山夜黑的更快。 街灯潦落,人烟稀少,残垣断壁一片破败之像。 鸟镇挤在群山中,几条纵横交错的青石板街道弯弯曲曲,街道俩侧为高矮不一的老建筑,黑瓦木门,苍老低沉。下辖十几个自然村零散地分落在方圆数百里深山老林中,平素山路上杳无人烟。 他在街上找了一间小饭馆,小饭馆生意冷清,店主是个粗犷的汉子,守在炉火前打盹。炉火里燃着木材噼啪作响,火光温暖地照亮屋子,他的妻子借着火光在静静地挑拣豆子。 “老板,有什么吃的?” 连日来赶路仅草草果腹几顿,这会楚牧野看到这家饭馆早已饥肠辘辘,当年这家饭馆每遇集市时人声鼎沸,酒菜飘香,店主是个大胖子,大胖子抡着勺子从铁锅里盛出大块热气腾腾的炖黄羊肉,香气四溢,引得路人无不垂涎。 饭馆招牌菜是炖黄羊和烤野鸡,其它野味也偶有见箸,但现下远不及当年鼎盛。 店主少妇抬头打量着来人,见其身材高挑,朗目剑眉,心下颇有好感,站起来说“米饭和面食,你看需要什么?” “有炖黄羊肉吗?”楚牧野坐了下来,目光投向炉火前的汉子。 汉子这时才从打盹中醒了过来,悠悠地说“没有,现在山里没几个打猎的,搞不来野黄羊肉了!兔肉你吃不吃?干煸兔肉!” “行!那就来一份,再随便来份素菜,带绿的最好!” 店主点点头,炉间填把柴火,去里间厨房准备食材。少妇将灯打开,灯泡仍为十几年前那种钨丝灯,光线昏黄忽闪。 她抱歉地说“山里的电压最近一直不稳,灯晃的人头晕。” 楚牧野并不在意,随口问道“上里巷的南王府老宅子还在不,有人住吗?” 少妇闻言微微诧异,细看了看楚牧野说“还在,不过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早破烂的不像样子了,听说有几次夜间闹鬼。” “闹鬼?”楚牧野惊异地问“没有被政府划入保护文物吗?” “保护文物?”少妇苦笑道“这穷乡僻壤的,天高皇帝远,政府也管不上啊,再说入山的路上那些寺庙也够他们管了,不是盗的盗偷的偷,就是房倒屋塌,哪有那么多钱管理!” 也是,这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寺庙,除了河槽中的巨大双面石佛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寺庙,如果政府真要全部管理,代价确实不菲。 “你知道黑水村吗?”他低头喝口水,装作不经意地问“离鸟镇还有多远?” 少妇摇摇头说“没听说过这个村,一会问问我男人看他知道不。” 说话间汉子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干煸兔肉,另配一盘酸辣白菜,粗声道“尝尝看如何!” 少妇对着汉子说“你听说过黑水村吗?” 汉子楞了楞,盯着楚牧野问“我似乎看你有些面熟,你是不是来过鸟镇?” 楚牧野含糊地说“小时候在鸟镇呆过五六年,大哥我看你不熟啊,原来这店老板是个大胖子!” “怪不得看你有些面熟,那胖子是我爸爸,早些年被一帮龟孙子忽悠去山里找什么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问你知道黑水村不,”少妇嗔怪道“去哪里怎么走?” 汉子俩手一搓,茫然说道“黑水村嘛,还真不知道,不过黑水倒是经常见——” 他的话音未落,门帘一挑又走进来几人,为首一人身材魁梧,出声洪亮,问“老板,还卖饭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四章 王府血画 汉子扫了一眼来人,问“你们要吃什么?” 少妇把一张破旧的菜单递过去,轻笑道“哟,今天都是贵客!” 此时天色已全黑,冷风吹得炉火摇摆,一股青烟从灶口飘出来,屋子里弥漫着烧木材味,有人咳嗽了俩声,是个女声。 楚牧野低头吃菜,用眼角余光扫视来人,共五人,三男俩女。 刚才咳嗽的女孩约莫二十岁左右出头,正手捂着口鼻,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向他投射过来,睫毛扑闪扑闪的。 她紧靠着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女孩裹着冲锋衣背向着他,楚牧野看不到她的正面,只听她对身材魁梧的男人说“薛哥,就这里吃吧!” 姓薛的男人点头落座,他左手起依次落座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略胖的老头,右手起为为那俩个女孩。 几人点菜后寒暄起来,略胖老头喉间喘着粗气说“这天怪冷得,哎,黄云飞我说你的后勤保障怎么做的,今晚住哪里?” 精干中年男人哼了一声,说“随便找个地住不就是行了吗?” 他显然是黄云飞,脸上表情冷硬,对胖老头唠唠叨叨有些不耐烦,一手插在衣兜里,身体坐的笔直,冷飕飕的眼神向楚牧野扫来。 楚牧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吃兔肉,却听带头男人沉声说“岳老师,天冷你看要不要喝点酒暖暖身体?” 岳姓胖老头咋咋嘴,叹息道“这个最好不过了,就是最近血压有些高,那我少喝一点算了!” 店主少妇轻笑道“我这里有纯酿高粱酒要不要?” 她搬来一坛子酒放在炉火前,揭开盖子,酒香立刻飘了出来。 岳姓胖老头眯着小眼瞅过来,欣然赞叹道“好酒!光闻这酒香就知道是陈酿,不下四五年吧?” 少妇抿嘴一笑道“哪有,自家酿的,粗制滥造,不过用泥火炉烫一烫味道还不错!” 黄云飞冷声说“岳怀瑾,这地真不适合喝酒!” 胖老头即为岳怀瑾,他不满地说“凭什么不能喝酒?这天冷得这样子,喝喝酒暖暖身体有什么不好!你一路上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到底有什么意见?” 长睫毛女孩这时候放下捂鼻子的手,对身边女孩说“乔子月,你劝劝你姨夫吧,他有高血压,喝酒会误事的!” 带头男人摆摆手,制止乔子月劝说岳怀瑾,对少妇说“来俩小壶,烫一烫,我陪岳老师喝。” 岳怀瑾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他拍拍黄云飞的肩头,说“年轻人,多向你们薛大哥学一学,他能混到他这份上不是没有原因的!” 黄云飞一脸冷然,乔子月却有些挂不住脸,她不满地说“姨夫,黄哥也是为了您好,但是既然薛哥同意,那就不准贪杯!” “好好,我就少喝一点,哎,这一路上也够累的,喝点酒解乏好睡觉,另外咱们备一点酒,今后山里实则冷得受不了还可以暖暖身体。” 乔子月咳嗽了几声,转头对身边长睫毛的女孩说“慕云,你陪我出去一下吧!” 岳姓男人侧头对她说“去解手?不要走远,注意安全!” 楚牧野暗中仔细观察几人,一时无法查明几人的身份,从对方言行举止来看并无刻意表演成分,应该与自己关系不大,心下稍宽,一阵狼吞虎咽席卷桌上的菜饭。 打个饱嗝,站起来对对少妇说“有没有卖驴子的?” 尽管声音不高,却惊动了邻桌,三人眼光转向他,表情怪异。 少妇说“没有哦,即便有这会天都黑了,那能找到呢?” “哦,那我明天再找找看,请结账吧!” 少妇收了钱,关切地说“老乡,镇东南头有一家老旅店可以住宿,有什么需要他们或许能满足你。” 楚牧野点点头,向厨房瞧了一眼,店主汉子背对着门口抽烟,外面的动静似乎与他无关。 他匆忙出了门,街上灯火鬼魅,步行没多久便碰到刚才那两个女孩。 慕云说“冷得我屁股快冻掉了!” 乔子月嬉笑道“谁让你尿个尿半天尿不出来呢?” “你还说!我刚才似乎看到有人在厕所周围偷窥,哎呦喂,这是什么鬼地方!” 突见迎面而来的楚牧野,慕云羞愧地捂住嘴巴,吃吃地笑了一声,待脚步错开,她紧张地问“他听到了没?” “听见又有什么,赶紧走吧!” 乔子月拉着慕云很快消失在身后,楚牧野笑一笑又摇摇头,真不明白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他找到停在树林深处的车,向后座瞧了瞧,吕颜如的尸体还在,盖着一席薄被不曾有一点变动。 既然回来,无论如何要见一面故宅,不知少妇所说的破败不堪是咋样的破败。 上里巷南王府就是楚牧野一家的故居,号称南王府实际上只是一院砖木结构的四合院,但院落大方、古朴,院内古树巍然。 据说该房屋祖上曾出现一位王爷,归隐于鸟镇后修建了一座坚固的王府,王府街道周边为亲兵的居所,因此上里巷一代的古屋均有兽头庭屏,转壁回廊,隐约有刀剑气息。 历经岁月及风雨侵蚀,南王府最后只落下目前的一院,王爷后人不知何代起消失的渺无踪影,土改期政府将院子收编修缮,后移交于楚牧野父亲做起居及办公用地。 楚牧野将车开进上里巷口,远光灯照亮整条巷子,南王府巍巍然就在眼前。 整条巷子清冷无声,荒草萋萋,不复见当年热闹景象。 他在车上找了一把扳手撬开院门的大锁,推门而入,惊得几只夜鸟从屋檐下飞出,怪叫着消失在夜空。 庭院腐叶积重,房屋瓦楞破败,窗棂上露出黑漆漆的窟窿,幽幽散发着冷森。 拾阶而上,先到父母居住的房间,当年父亲常年在野外勘察,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偶然回家也一头栽进房间,或者翻阅古籍,或者对采集回来的样本敲敲打打,疏于对楚牧野的管教,却无意中给了他无限自由快活的童年。 用手机灯光照亮房间,楚牧野环壁四看,房间已空无一物,屋顶蛛网错综,墙壁泥胎斑驳,地面光滑的四方青石板落满了灰尘。 屋中央的几块青石板被人撬起,连同掘出的几方黑土堆积在一旁。 楚牧野心下生疑,当年他们举家搬迁时并未对屋内动土,是谁撬起了地板? 凑近去一看,下面露出一窟黑黝黝的洞穴,约俩人之宽,深浅不知。 难道是盗洞?楚牧野心下大奇,在这间房子居住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地板下有蹊跷!当下他从洞口溜了下去,要是不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死都难以瞑目! 脚下不能着地,下溜得又有些突兀,以至于楚牧野一时收身不住,便垂直摔了下去。 一声闷响,摔得他骨痛欲裂,手机被仍在了一旁。 亏得屏幕还有亮光,借着亮光,透过灰尘四下观察,发现这是一间比头顶上房子还大的石屋,石屋四周是整块岩壁,岩壁上凿却纵横排列的诸多方格,方格大小不一,光滑整齐,格内空无一物。 而屋中央摆放一条宽大的白色石案,案台朴拙无华。 屋内别无一物,没有壁画,没有棺木,更没有珠宝玉器、陶瓷瓦罐。 楚牧野绕屋一周,百思不得其解墙壁上的方格有何用,这间石屋显然不是墓穴,格局与陈设不符,但也不是一间普通的密室,想必盗贼已经盗掉所有的奇珍异宝。 他不禁心下懊恼,早知有如此洞天,在他小时候就把它给挖出来了,也不至于现在疲于奔波,为病患担惊受怕。 外面车上还有俱女尸等着他送回家,更奇特的是女尸生前说他就是她老公,尽干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 楚牧野秃废地坐在白色石案上,想要不把女尸抛弃山野得了,或者塞进这个地下室,填上土,一走了之! 没坐多久,他隐隐觉得屁股下的石案越来越冰,无意低头一看,却见案面上殷殷流出一片血! 楚牧野怪叫一声,从石案上翻落下来,急忙摸屁股,莫不是什么时候屁股受伤了? 手上却没有血,裤子也是干的,再回头看白色石案,案台上血迹迅速消失,像挥发了似的。 他凑过去用手摸石案,依然光滑冰冷,不曾有半点血迹的样子,手指仅留几许灰尘。 难道刚才出现了幻觉?楚牧野对此想象迷惑不解,心下甚是恐惧,可是越是恐惧的事情越让人好奇,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坐回石案,验证是否还会出现刚才的画面。 奇特的事情再次出现,他屁股下的石案上又流出一片血,而且坐得越久血泊范围越大! 楚牧野立即滚落下来,吓得毛骨悚然! 而案面上的血迹再次迅速缩小,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呆立片刻,楚牧野决定继续重复实验,当中一定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果不期然,他每次坐上去石案就会在屁股下流出一滩血,而把手和脚放上去却没有此现象。 上上下下几次,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也就不觉得了恐惧,反而觉得甚是好玩。 他不禁苦笑道“你怎么像个猴子?” 双手插在裤兜里,琢磨怎么把这块怪桌子搬出去,装在车上运出山,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手指无意碰到裤兜里的小物件,感觉冰凉袭指,蓦然心动莫非这个东西在作祟?他把小物件掏出来,放在石案上,用手机光照亮观察。 小物件鱼头蟒鳞,在白色石案上黝黑地散发着冷气,顷刻之间,石案中央现出一片猩红色图案,如流动的血液。 图案迅速扩大,勾画成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画面中央为一落千丈的血瀑,瀑布下方为一潭幽幽的湖水,湖水穿越乱石,在山涧汹涌地奔流,山涧俩侧为笔立的悬崖;血瀑上方丛林密布、烟雨茫然,在丛林一角的岩石上独坐一位女子,女子身材曼妙,背向瀑布,孤独而又神秘。 楚牧野倒吸了一口冷气,被眼前诡异的画面惊呆了! 原来屁股下流出的血是石案上隐藏的画面被小物件激发出来的,当屁股坐到石案上的时候,因为与小物件离的近,故画面逐渐显露,色红如流动的血,而离开后就迅速消失。 俩者之间显然有相互感应的能力,这也就是为什么把手或脚放在桌面上无法显示血泊的原因。 楚牧野反复拿起放下小物件,石案上的血画就反复出现消失,仔细观察画面,发现左侧悬崖上隐约刻有几个模糊的繁体字,似如岩石纹路,如不仔细辨认难以发现。 古人作画个别有隐字于画的行为,或为文雅,或为隐喻,血画暗藏字定有玄机,他爬在案台上辨认良久方才琢磨出是“墨诡焉出,刻血为煞”八字。 墨诡焉出,刻血为煞?! 苦思半响不知所以然,楚牧野叹口气,最近尽见邪门之事,还是早走为好,先把这块石案藏在这里,目前搬不动也从洞口弄不出去,待把吕颜如的尸体送回家再说。 于是原路爬出,在院子里找了几块破门板木窗,堆积盖在洞口,锁了大门,心事重重地离开南王府。 他现在对父亲当年的地质考察工作发生深深的怀疑,这鸟镇总在一定的季节发生反常性变化,比如夏季暴雨后从山里汹涌地奔出乌黑的山洪,而平日的河流却是清澈见底;冬季总有几天,鸟镇的天空飞来黑云般的乌鸦,嘶鸣悲呜,又突然集体消失,对这些现象及自己的工作父亲从来只字未提。 鸟镇或许因为乌鸦的奇怪表现得名而来,具体史料记载楚牧野并无过目,但联想到夏天乌黑的山洪,黑水村名字或许与此有关,那么沿着河流上游追溯极有可能找到它。 夜晚开车视线受限,轻易入山极有可能摔下悬崖葬身谷底,决意今晚在鸟镇留宿一宿。 才至鸟镇东南角少妇所说的旅店,就见院门内的老树下拴着一条矮小的灰毛驴,墙边放置一套驾车。 楚牧野心下窃喜,天如人愿,明天向房东租借几天应该不成问题,遂将尸体留在车里,寻得店家安排了一间房。 一夜无梦,天放亮时,迷迷糊糊听窗外有个男人声音说“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楚牧野蓦然惊醒,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大叫道“你等等!” 披衣夺门而出,饶是动作迅速,可是说话人消失的动作更加迅速,一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尽管在梦中听及,但此人说话声音像极了在首府酒店中给他小物件的枯瘦男人,再次在眼皮底下让他溜掉,楚牧野懊恼不已,狠狠地说“下次碰到你,看我怎么弄死你!”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向楼下张望,冬夜的黎明天色黑白,院内景物依稀可见,他的车还在,老树下的毛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一阵失望后他暗想还是就地抛尸吧,或者把她的尸体扔在鸟镇的沟壑里。 老猫男人如影跟随自己,肯定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否则为何他自己不把尸体运回山里?他不是没有想到这点,只是当时一是迫于形势,二是动了恻隐之心,现在看来妇人之仁害人不浅,如将继续走下去必然越陷越深,何况还不知道黑水村在深山老林中的什么地方。 当即回屋穿了衣服,收拾行李,直奔楼下车内,今天无论如何得把她扔掉! 车上吕颜如的尸体还在,尽管天气寒冷并且尸首包裹了厚厚的保鲜膜,车内还是散发出阵阵尸臭味,闻得人头晕、恶心。 他发动车,降下车窗,一脚油门轰鸣着驶出院门外,却差点撞倒一个人! 这人适才正慌不择路往前跑,经过旅店门口时被突然冒出的汽车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爬起来,瞧了一眼急刹车发愣的楚牧野,折身跑过来,一把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爬了上来,疾呼道“快跑!” “你干什么?!”楚牧野惊讶道“怎么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五章 佳人相伴 “快走!”来人急形于色,紧张地向后张望,“那个店主被人杀了,有人要杀我!” “那个店主?”楚牧野一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咿呀!快走啦!再不走就被人追上来了!”她急得直跺脚,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怒吼道“小饭馆的店主!” 说话间后面果真传来纷乱的奔跑声,人数不少,声音越来越近,当中有人狠声道“她跑不远,就向这个方向跑了!” 另有人怒吼道“让开,让开!” 楚牧野向后一望,在昨日的来路上涌来七八个人影,当中一匹黑马冲出人群,马背上的人手提一把砍刀,借着晨光发出明晃晃的亮光,转眼疾驰而来! 楚牧野吓了一跳,鸟镇的居民素来民风剽悍,他最熟悉不过了,动辄刀枪相见,死伤是常事,根本不把律法放在眼里。 而鸟镇西南角的此地仅有一条路,向内通向深山,向外穿越鸟镇城中心通向山外,昨晚留宿于此本想今日进山寻找黑水村,但是被老猫男人一折腾,他决计放弃入山就地抛尸,现在尸体还没来得及抛弃,出路亦被堵死,当下有些犹豫。 他转头看副驾驶位上的女孩她表情慌张,楚楚可怜,遂一狠心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只听后面来人怒吼道“给老子停住!你跑不了!” 楚牧野哈哈大笑“看我怎么跑!” 越野车一阵轰鸣向西南方向的深山驶了进去,远远地把马匹甩在后面,一时山路上尘土飞扬。 山路一路蜿蜒而上,晨光从山顶的天际射下来,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女孩的脸上,她扑闪着黑长的睫毛,脸孔美丽而又可爱。 “他们还会不会追来?”女孩惊魂未定地说“万一前面没路了怎么办?” “不好说,再追个十里八里也有可能,毕竟你杀了他们的亲人!” 女孩气鼓鼓地说“我才没杀人!倒是差点被他们的人杀掉!” “我认识你,你叫慕云,你们来鸟镇干什么?你的同伴了呢?” 慕云惊讶地说“哥哥你很留心呀,我的名字你也记住了,你叫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蓦地一红,楚牧野眼角余光瞧的分明,嘿嘿一笑,道“当然,昨夜留下的印象分明,我怎么会忘记呢?” 他话中有话,慕云想当然地认为楚牧野肯定在说她冻掉屁股的话,更是脸色绯红,不禁拘谨地说“哎,我说哥哥你怎么这——,哦,你是不是昨晚偷窥我们了?!” “我?”楚牧野惊异道“我楚牧野还没有龌龊到偷窥女生上厕所!” “哦,那就好,我看哥哥也不是那样的人,昨晚真的有个变态!”她气愤地说“先是偷窥我们上厕所,后来晚上就溜到了我们的客房外,辛亏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然后了呢?”楚牧野好奇地问“你的同伴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慕云被人追杀而她的同伙却不见了踪影,饭馆的汉子莫名奇妙被人杀掉,而他在碰到慕云前有个神秘的男人在窗外提醒他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难道这是巧合? 世界之事没有那么多巧合,当中一定有必然的联系,而慕云很可能是今天解开这个疑问的人。 慕云突然流下俩滴眼泪,委屈地说“我的同伴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啊!我一觉醒来发现同屋的乔子月不见了踪影,就听得楼下店主的老婆哭喊着说有人杀了她的老公!赶紧穿衣服跑出门外看,楼下已经涌来一帮左邻右舍围在院子里,人群当中躺着一个男人,他的颈部被人抹了一刀死了,这时店主老婆突然抬起头发现了我,尖叫道就因为她!我男人被人杀死的!” 她惊恐地说“我就不明白她怎么说她老公的死是因为我,这时候院子里所有的人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急忙转身找薛齐光他们三个人,薛齐光和黄云飞还有岳怀瑾住在隔壁客房,可是我推门进去发现他们也都跑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而楼下有人喊快上去逮了她!——我的同伴背着我跑了,饭馆老板死了,这事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一想到院子里那么多人,我差点急哭!死死地关了房门,看到对面的墙上有扇窗,就翻窗跳了出去,窗户下面刚巧是一条街,爬起来后我就没命地跑,慌不择路就跑到你那里了,辛亏遇到了你!” 楚牧野疑惑地说“你说你发现店主汉子死后,你的同伴也都消失了?一声招呼都没给你打吗?” “没有!”慕云摇摇头,伤心道“他们怎么可以丢下我,不应该啊!” “那你说夜间有人偷窥你和乔子月上厕所,后又到你们客房外是怎么回事?” “在饭馆时候岳怀瑾不是要喝酒嘛?乔子月可能不想让我听他们说什么,就借口拉我出来上厕所,刚好我也那会内急就跟她出来了,哟,你晓得不这个镇子的厕所是露天的呀,我们俩人一起蹲坑,冷风吹得嗖嗖的,我无意抬头一看发现厕所墙头上似乎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偷窥,吓得再也尿不出来了!” 说话间慕云又红了脸,瞧楚牧野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吃饭结束,岳怀瑾喝得有点多了,又是大胖子,走路行动不便,饭馆老板就说他院子里二楼有俩间客房可以住宿,我们几人一合计就住了下来,我和乔子月一间,他们三个男人一间,昨天入山有些累,加上客房又没有火炉,我们就早早上床休息了。到午夜零点的时候,睡梦中我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猛地醒来发现有人正从门缝外伸进东西拨弄反插的门闩,就捅醒了乔子月,乔子月发现情况不对,大叫一声有贼!门外的人却没有立即消失,等待了片刻就听得隔壁薛齐光他们从隔壁涌出来,门外那人就从二楼跳到院子里从前门跑了。” “没出去抓吗?” “有,薛齐光和黄云飞追了出去,不过没多久他们又回来了,可能不放心我和乔子月,岳怀瑾胖子又是个胆小的人,回来后我听得楼下的店老板也出了门。” 慕云顿了顿说“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的院子结构,就是临街的一面是饭馆和院门,饭馆后面是院子,院子后方是一排小二层的楼,楼梯是木质结构,走在上面嘎吱吱地响,店老板跟着薛齐光一起嘎吱吱地走上来,在门外查看了半天,嘟囔说他们怎么又出来了!” “他们怎么又出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牧歌惊异地问“店主汉子还说什么了?” 慕云无奈地说“店老板再没说什么,径直下楼走了,乔子月也有些纳闷,就出了门和薛齐光在门外查看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回屋后她就生气地说睡吧!之后就是黎明发生的事情了。” 她叹了口气说“这事好玄乎,哥哥,你说薛齐光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没告诉我,一起悄悄的消失了,难道我有什么问题?” 楚牧野沉默半天,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仔细回想昨晚在饭馆里见到店老板的样子和他的行为方式还有少妇的的表情,这对夫妻怎么都有疑点,当他问少妇黑水村怎么走时,少妇明确地说她不知道,后来再问有没有卖毛驴的时候,少妇却告诉他鸟镇东南角有一家旅店可以住宿,于是他去了旅店果却发现院子里有一匹矮小的毛驴。 而少妇问他的男人知道不知道黑水村,男人却说他只知道黑水!——黑水!这是给他暗示!他还说他的父亲是个大胖子,早些年被人忽悠进山找东西再也没回来过!他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对于慕云这伙人,店家汉子却直接留宿在自己家,当夜晚发生不速之客后,他说了句他们怎么又出来了!这是句语义模糊的话,但话的后面一定有他所知道的部分秘密! 是敌是友无法判断,不幸的是他死了!何人杀了他? 从时间上判断,他死后没多久就有人跑到鸟镇东南的客店告诉自己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么一定还有一个人对昨晚发生的事情都知晓,可是这与自己有何干? 最初他怀疑窗外说话的人正是设计让他送尸体的老猫男人,因此想愤愤地抛了尸体,现在想来仍有诸多疑点,店主汉子的死怎么都不至于波及到自己,何以需要快逃? 他叹口气,安慰慕云说“与你没有关系,至于薛齐光他们为什么悄悄地走了我也不知道,想必是为了什么事情吧!对了,你们寒冬腊月的跑到这鸟拉稀的鸟镇干什么?” 慕云迟疑片刻说“找一种东西,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找到了吗?”楚牧野戏谑地看着她“你这么娇滴滴的,我怎么都怀疑派你来找东西的人脑壳进水了,你看着这险壑莽林的地方你能爬得动?” 其时,越野车已开到了岩壁开凿出的险道上,古道崎岖勉强能容一车通过,一边是垂垂欲落的岩石,一边是数丈高的山涧,山涧下怒涛澎湃,乱石丛生,只要稍有不慎就摔得粉身碎骨。 慕云向外瞧了一眼,吓得脸色苍白,喃喃地说“怎么越来越险,这路都是几百年前修的吧!我们能开回去吗?” “我也想开回去,可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进出山只有这一条路,而且真的应该是古代运兵道,回去我们必然要途径鸟镇,我不能保证鸟镇上的人会不会打死我们,据我在鸟镇生活的经验是,是仇必报,血肉相见!” 慕云吓得一哆嗦,说“哥哥,那我们还是别回去了,你开小心点,我们翻过这座大山后面就应该路好走了,对了,你去什么地方呀?” 楚牧歌苦笑道“这是绵延横亘几百里的山脉,前面有没有路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慕云惊异地问“那你准备去做什么?!” 楚牧野向后努努嘴,说“喏,送这个人回家!” 慕云吃惊地回头,发现车后座上果真睡一个人,盖着一床薄被子,途中车身颠簸把被子大部分颠了下来,正露出保鲜膜包裹严实的上半身,裸露出灰白的肌肤。 她惊叫一声“她死了吗?!” “死了,”楚牧野平静地说“已经死了四天了!” 慕云脸色煞白,呐呐地说“怪不得车上有故怪味,原来是尸臭味!” 尸臭味在车厢里幽幽飘荡,外面山野孤寂,她不由地心生恐惧,把指关节握得生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不会是个怪人把?” “哦!说不准,其实我现在就想把尸体扔到山涧下面,你说要不要?”他诡异地笑着说“就剩咱俩个人在车上,你看好不好?” 慕云捂着眼,惊叫道“不好!哥哥,你想干什么!” 楚牧野嗤嗤一笑,说“怕什么,就咱俩个人在原始丛林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自由快活的!” “不行,不行!”慕云着急道“我还要见我妈妈,我不想呆在这里——” “那意思是尸体继续放在车里,跟我们在一起?” “嗯嗯,是的,是的!” “好吧,那只有继续三人行了,有多少次我想立马停车,拖着她扔出车外,然后咣当一声掉到山沟里,顿时世界就清净了!”楚牧野幽幽地说“可是,心里还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一定拉着她看看前面的风景,或许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说的莫名其妙,慕云听得一头雾水,心下更是恐惧,生怕楚牧野脑门一抽做出出格的事情,真如他所言把尸体扔到悬崖下的沟壑里,说不准下一个对象就是自己,当下对车上的尸体有了好感,对它的存在以及恶臭味也就可以容忍了。 她也不敢再问及关于尸体的事情,拘谨地坐着,只觉得茫茫山路似乎是一条不归的道路。 俩人许久没有一句话,慕云心里疑虑重重,不断猜想楚牧野的身份和动机,楚牧野也一直在琢磨慕云的那句话,进山找个东西,找什么东西?是不是再吓唬吓唬她让她说出实情。 他用眼角余光偷看她,发现她也不断地偷看自己,当下心中好笑,算了,不要那么好奇别人的事情,把吕颜如的尸体送回家,顺便把她护送出深山,然后自走自路相忘于江湖,萍水相逢能有什么故事。 正午时分,太阳高升起来,冬天的天空异常深蓝,光线毫无遮拦地从天空投射下来,山谷中一时耀眼异常,车从一个峡谷穿越而过,前面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宽广的峪口,峪口远处的山野中突然出现一座城堡。 城堡悬浮在半山的一片坡度相对较缓的山坳里,赭红色的城墙在耀眼的阳下散发出魅惑般的瑰光,城内建筑高低参差,露出青苍色的屋脊。 慕云惊叫道“是一座古城堡!” 楚牧野同时注意到远方的异景,只见城堡古暮陈旧,赭红与青苍相结合,隐于山野一角易守难攻,城内似乎空无一人,寂静、玄幻! 慕云痴痴地说“太美了!” 前行的道路却越来越险,车行困难,楚牧野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地驱车向前,沉声问“海市蜃楼会不会在群山中出现?” “不会吧!海市蜃楼一般出现在空旷的地带,比如沙漠、海洋,需要光线折射才能形成,”她突然惊叫道“怎么会是海市蜃楼?!” 她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颤声说“快看它在飘!” “可是它已经出现了!这是什么现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六章 暮城瑰光 群山中出现海市蜃楼闻所未闻,慕云无法解答这种现象,但见城堡缥缈老暮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有种说不出的不真实感。 “暮城瑰光!”楚牧野自嘲地说“我们是不是进入了幻境,做梦一样?” 现在他们正沿着唯一的古道奔向幻境,古道与山谷中狂野的河流一路相伴,虽然是冬天,但河水尚未结冰,隆隆的河流声响彻整个山谷。 幻境没有维持多久便缓慢地消失了,下方露出几处简陋的山野民居,屋顶上炊烟升起,偶闻几声鸡鸣狗吠。 楚牧野和慕云俩人面面相觑,方才明明在山坳里出现的是古城堡,一转眼间城堡消失露出的却是几处山野陋屋,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碰见了鬼? 俩人心下沉重不敢片刻停留,楚牧野把车开的一路怒吼,生生地开到了那片山坳下边。 前方的路再也不能通过了汽车,黑水还尚未见到,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山路上向上望,刚才那片山坳里分布着歪脖秃枝的树林,树丛下荒草丛生,一条崎岖的山路通向相邻不远的几处院落,院周围着篱笆墙,院内鸡犬相望,似有人声。 慕云也跟着下了车,紧张地说“前面好像没路了,你要去哪里吗?” 她手指着隐于树林深处的几处农家,不无担忧地说“之前还是城堡现在却成了村庄,我怎么觉得有些蹊跷啊!” 楚牧野点燃一支烟,悠悠地抽了一口,说“走不下去了,你肚子饿了吧?” 慕云点点头“早就饿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楚牧野深吸一口烟吐出来,笃定地说“会有吃的的!我这就带你去!” 他灭了烟回头对慕云一笑说“别怕,有我呢!” 慕云见他爽朗一笑,紧张的心放下大半,只是有些迟疑地说“我真觉得这里很古怪呢!” 楚牧野一把拉过她,带头前行,心想既然来了岂有不见之理?虽说城堡幻境古怪,但村庄是真实的,再说前后几十里不见人烟,不搞点吃的不出几天就饿死在这深山里了! 离开尸臭缠身的车内,慕云有说不出的轻松感,被楚牧野拉了手,心突突地跳了起来,既紧张又兴奋,一时红了脸,忙紧步跟上楚牧野,心里安慰自己这世界奇怪的事情多了去,没有规定海市蜃楼就一定不能出现在山野里! 徒步不久俩人来一处篱笆墙院落,推开柴门,院子里一条细犬见到陌生人立即狂吠起来,一时鸡飞狗跳。 正面是俩间泥石结构的老屋,屋顶上炊烟袅袅,篱笆墙院西是一间茅草屋做成的马厩,马厩里栓着一匹小灰毛驴。 楚牧野看到小毛驴不禁怔了怔,怎么和昨晚旅馆里见到的那条毛驴有些相像? 屋内锅盆瓦罐的响声停顿下来,一个苍老的女声说“老头子,外边来人了?” 一个老头含糊地说“狗日的,咋会有人来这里!” 木门半推开,探出一个老妪的脑袋,灰白的苍发下是一张褶皱丛生的脸。 她一眼瞧见站在院门口的俩人,尖着嗓子叫起来“死老头子,真有人来了!” 慕云含着笑脆生生地说“奶奶,我们路过这里,能不能在您家讨点水喝?” 屋内老头闻声忙趿拉着一双破鞋走出来,浑浊的眼睛盯着俩人,疑惑地问“你们那里来的?” “我们从鸟镇过来,”楚牧野恭敬地说“走了几十里不见一户人家,好不容易看到这里有人,想看能不能弄点吃的,我们向您付钱!” 老头佝偻着身体,仍是半信半疑,不过他招招手粗声说“进来吧!” 楚牧野和慕云俩人进了房门,老头脱鞋上炕,盘腿坐在一方桌前,方桌上散落许些花生和一壶酒。 老妪拘谨地对俩人说“你们坐炕上,坐炕上!” “娃娃们,坐上来!”老头拍拍炕头招呼俩人,说“稀客啊,都多少年没人来过这里了!” 他转头对老妪说“弄点黄羊肉炖土豆!” 楚牧野歉意地说“大爷,真不好意思打扰您,有口饭吃就行,您不必专门招待。” 老头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不碍事,你们莫要操心!“ 说话间老妪已开始切肉,慕云乖巧地问“奶奶我帮您打下手吧!” 老妪推辞一番,见慕云挽起袖子执拗要洗土豆,便说“这女娃娃真讨人心疼,小伙子好命哦!” 楚牧野嗬嗬笑两声,但见慕云又红了脸,便环视屋子四周,泥胎墙上挂了几张动物皮毛,墙角堆落几袋谷物,除此之外并无多余一物。 他摸出几百元钱,歉意地说“出行匆忙没带点礼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大爷您就见谅了!” “农家饭而已,无非多填俩双筷子!”老头摇头摆手道“就是不知道你们俩个娃娃来作甚?” 楚牧野将钱塞在方桌下,也盘膝坐于土炕上,叹一口气说“有个人托我送件东西,可是苦于找不到地方,一走就走到这里来了,你们这村叫什么名字?” 老头“哦”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原来迷路了!我们村是个老村名,叫依云村。” “依云村?这名字起得真好,有什么讲究吗?” “山野村名能有什么讲究!说是个村其实也就三四户人家,娃娃们长大都走了,谁也不愿意这里呆下去,只留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家伙还活着。” 慕云突然插话说“爷爷,我们刚来这之前,在远处看见这地方好像有个古城,再走近一看就消失了,怎么回事啊?” 老头将方桌上的酒壶拿起来,斟了俩杯酒,一杯推到楚牧野面前,另一杯一饮而尽,见怪不怪地说“你们看见了?这玩意每年都能见那么几回,不过它出现一次山里就要倒霉一次,不是狂风暴雨就是大雪封山。” “有这么神奇?”楚牧野惊奇地问“它出现的时候你们在院子里能看到不?” “看不到,只有远处才能看见,——我就说嘛今天怎么这个老腰疼的厉害,一会吃完饭得拾掇拾掇柴火,准备过冬!” “是的,天冷了您穿暖和,腰疼与天气变化关系很大,您说这现象除了发生气候变化还有什么反常表现没?” 老头摇摇头说“也就是变变天,再没什么。” 他岔开话题问“你们两个娃娃准备去哪里?” 楚牧野一拍大腿,醒悟道“差点把主要事情忘了,大爷您知不知道黑水村在哪里?” 老头身体略微一僵,纳闷道“黑水村?你们要去这地方?” 楚牧野欣喜地说“大爷,您知道?!” “不知道!”老头摇摇头说“好多年前也有几个人问过黑水村,可是进山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说话间老妪已经做熟了饭,慕云帮着端上桌,几人凑在一起开吃。 他问“为什么那些人进去后再没出来过?” 老妪说“听说山里有野人,进去的人都被野人弄死了!” 慕云不解“既然山里有野人,总有人该见到吧,再说野人也说不准会跑到这里来,为什么你们不怕?” 楚牧野举起酒杯向老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他也期待老头回答这个问题。 老头翻翻眼皮,似乎被慕云的话激怒了,他粗声说“也就是这一说,有什么好怕的!” 楚牧野再向老头碰一杯酒,丢个眼色向慕云,慕云立即心领神会,这老头酒后话多且容易被激怒,不妨继续刺激刺激他。 她不屑地说“大爷,我看也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真有野人,您老俩口还咋敢呆在这地儿呀!” 老头涨红了脸,嘿嘿一笑,说“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地自古称为依云村,什么意思?就是说靠近云层的村,能在云上居住的都是些什么人?神仙!” 他再饮一杯酒,继续说“神仙当然不是,也没那么回事,但是这地方自古天高皇帝远,没人管的着!本来古朝有一皇帝派兵把守这里,结果哪些兵将再也没有回去,世代耕兵沿袭,人人练一手好把式,你说谁怕那些野人!” 慕云偏偏嘴,悠悠地说“哦,爷爷原来是世外高人呀!那您为什么不进深山去看看呢?” 一旁叽里咕噜喝稀饭的老妪不满地说“尽听他吹牛!一辈子不知改悔,当年可是吹得他们村子天花乱坠、人人兵强马壮,硬是把我骗进来,一呆就是一辈子,晚上听得狼豺虎豹一叫吓得整晚整晚睡不着,造孽呢!幸亏我把俩个孩子都送出山去了。” 老头老脸一红,呐呐地说“这你不懂,不是不想进山,而是老祖宗有死规定,绝不得越过凤山一步,否则后患无穷!” 他突然意识到有些失言,用筷子扒拉着土豆,说“吃饭,吃饭!” 老妪关切地问楚牧野“小伙子,我看这小女娃俊俊翘翘的,和你很般配,你们俩结婚了没?” 慕云听老太赞美自己不禁嬉笑颜开,瞅了楚牧野一眼说“奶奶,您别取笑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哦?我看你们俩个刚来的时候手拉着手,哎呦,真是羡慕人的很!” 楚牧野瞧见慕云又羞红了脸,心中嘿嘿一笑,我什么时候成你朋友了? “大爷您有俩个孩子?”他想继续调动老头说话的,于是询问他“都做些什么?” 老妪却接话说“一儿一女,我们女儿可能长你一两岁,长得可是俊了,要是你早俩年来这里,我就把女儿嫁给你!” 她乐的眉开眼笑,却忘了刚才还夸奖慕云漂亮,这会就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楚牧野,使得慕云尴尬不已。 老妪并没有留意到慕云的变化,依旧兴高采烈地说“我女儿配的上你!虽说你这娃娃俊的很,可是我那女儿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还烧得一手好饭,谁娶了谁幸福!” 楚牧野乐呵呵地说“这么好的女孩子,我该早提亲呀!” 老妪叹口气说“前些年嫁给了镇上何胖子的儿子,他们家现在经营一家饭店,就是女婿有点不争气,结婚几年了连个娃娃都还没有,我真是有些后悔了!” 原来老太太怒其女婿不争气,没让自己的女儿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老头摇摇头,并不同意老伴的说法,“我昨天还去了他们家,女儿的日子过得好着呢!再说何胖子的为人我清楚,女婿也是个好娃娃!” 楚牧野突然心下一动,问“您女儿家是不是在鸟镇的中里巷开一家饭馆,主要经营炖黄羊肉?” 老太太惊喜道“对啊!就哪里,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楚牧野一口菜就噎住了,用筷子戳戳盘里的黄羊肉,呐呐地说“看见黄羊肉我就突然想起来了,碰巧啊!大爷,您是不是昨晚住在鸟镇东南角的旅店里?” 老头惊讶地说“这你也怎么知道?——那是我儿子开的旅店,不过我担心老婆子一人留在山里害怕,并没有住宿,给孩子们送点山货后就连夜就回来了!” 楚牧野偷瞧了慕云一眼,慕云此时也突然明白老俩口和店主的关系了,一时脸色煞白。 “凑巧而已,我昨夜在您女儿家的饭馆吃完饭,后去旅馆住了一宿,旅馆的院子里拴着一条小毛驴,刚才一进院门看到这条毛驴时我还有些纳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俩个娃娃和我老头子还真是有缘分,来来,再喝了!” 他仰头一饮而尽,慕云看着他的喉结上下一动,生生打了个寒颤,老头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婿被人刀抹脖子了,他的女儿一夜间成了寡妇! 楚牧野知晓此事与慕云有说不清的干系,此地不宜久留,他看了一眼慕云,俩人眼神会意走! “今天烦劳您二老了,非常感谢盛情款待!不知大爷您贵姓?日后相见再好报答!” “老夫姓莫,名三,不值的叨念!” 楚牧野又从口袋中摸出几百块钱,一同前面的几百块放置在方桌下,说“打扰莫爷了,这钱您务必收下,我有个不求之情请您答应我!” “钱就不要了!”老头瞪着眼睛,惊异地说“小娃娃你别文绉绉的,你想要干什么?” 楚牧野鼓起勇气说“把毛驴借我一用,朋友托我运送的东西,我得说话算数……” 莫三突然憋住气,瞪着眼睛,冷声说“你当真要去?” 楚牧野点点头,说“受人之托,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还能回来毛驴一定还给您,如果回不来您就把我停在山下的车卖掉。” 莫老头见楚牧野心意已定,摆摆手懒懒地说“随你拿吧!” 楚牧野道了谢,牵了毛驴又架上车架,同慕云出了院门,回头见老妪站在门口相送,脸上有琢磨不出的意味。 没走多久,隐约听到莫老头对老妪说“他们要钱也没什么用,何不都留下来!” 慕云吐了吐舌,说“没想到老头挺贪财的!” 楚牧野拎住她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快走!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莫爷的女婿?” 慕云疼的呲牙咧嘴,委屈地说“怎么又是我!” “她说就是因为你她老公才被人杀的,肯定与你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七章 香玉满怀 从越野车上卸下吕颜如的尸体装在驴车上,赶着毛驴沿山路一行多里,至日落时分仍未见人烟,周围莽莽原始丛林越来越幽暗,眼看夜间即将露宿山野,俩人不禁心里发慌,抽着毛驴加紧前行。 小灰驴的耐力尚不错,迈着细碎的步子急速前行,山水相伴随地势逐渐升高,温度却下降的越来越快。 又行许久,仍不见一处人烟,一轮冷月升起,峡谷中景物影影绰绰,偶听一俩声山鸟兽怪叫。 慕云坐在驴车上冷得瑟瑟发抖,她嘟囔道“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楚牧野只管闷头走路,全身筋疲力尽,心中也恐慌难道真的判断错误了? 迎面出现一座大山,遮挡住大部分月光,小灰驴视线受限行走越来越犹豫,后来干脆停步不前。 楚牧野照着它屁股用树枝抽了几下,它咴儿咴儿地嚎叫几声还是不动。 他从后赶上前看,发现是条断头路,古道修在这里噶然而止,前面是乱草和灌木丛分布的小山坡,山坡下方是峡谷河流,上方是悬崖。 事到如此也只能就地休息了,楚牧野卸了驴车,让毛驴在山坡上吃草,慕云下地活动四肢,叫道“前面怎么没路了?这还怎么走呐!” 楚牧野一屁股坐在地上,脱鞋倒沙子,浑身无力地说“就地休息吧!” 说完他仰面躺在蒿草丛里,脚底火烧火燎的疼,想必磨出了许多水泡,此刻只想一觉睡过去。 慕云并没有多疲惫,行走没多久楚牧野就令她坐在驴车上,起先因为发瘆尸体坚持不坐,后来拗不过他便一路坐了下来。 她依着一块岩石坐下来,又叫到“这上面有字呢!” 楚牧野闭着眼睛只是装睡,她又说“哥哥,真的是字哎!凤山!驹止!” 他懒得不想动,懒懒地说“难道真的是莫三爷说的凤山?” 慕云跳了起来,赶紧跑到楚牧野身边说“不会真有野人吧?!” 她可没忘记中午吃饭时莫三说凤山之后有野人,虽然多半是骗人的假话,但真到凤山时又莫名地害怕。 “哪有,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吓唬别人呢,如真有怎么不把吕颜如他们吃了!” “可是石块上真写有凤山!另外,驹止,马驹的驹,什么意思?” “不知道,大概就是毛驴不走了,前面没有路的意思吧!”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想安静片刻好好想一想,黑水村还没有见到而路却断了,加之之前饭馆老板及莫三爷明里暗里地告诫,难不成黑水村真是十恶不赦之地?或者压根不存在? “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话呀!静悄悄的太可怕了!”慕云见楚牧野许久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拽着他的衣袖委屈地说“我快冷死了!” 楚牧野睁开眼,见她可爱的圆脸上撅着小嘴唇,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实在讨人喜欢,不由地坏笑道“我也冷很!来抱抱!” 慕云掐了他一把,羞恼地说“尽想占人家便宜,中午拉了我的手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把手伸过去握住慕云的手,叹口气说“真对不起你,不该带你来这里——” 慕云听得心中一暖,怨气顿时消散,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垂头低声说“你不给我说话,我觉得好孤单——” 他手臂揽过去抱住她,慕云一时乖巧的像个孩子,顺势依偎在他的身边,身体轻微的发抖。 她说“你不理我,我就觉得害怕,哥哥,你说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了?” 楚牧野在黑暗中睁着眼,眼前黑压压的山压迫着视线,小灰驴兀自在山坡上吃草,周围的世界一切如此安静而又不真实。 “不会,我们会走出去的!” 他安慰慕云,同时也是安慰自己,“也许山前面就是我们想要到的地方。” 他从裤兜里掏出黝黑的玄铁小物件递给慕云,说“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慕云接过来凑在眼前把玩,小物件黝黑通体,冰冷而又怪异,她奇怪地说“怎么像个小狗牙,项链吗?你女朋友送的信物?” 楚牧野摇摇头,落寞地说“一个不认识的人送我的——,走吧,我们下到谷底看看。” 慕云此时躺着正舒服,懒得想动,嗔怪地说“去干嘛?我不想去!” 冷不防被楚牧野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她惊得突地坐起来,大叫道“流氓!” 楚牧野嘿嘿一笑,说“我就流氓,怎么地?你走不走!” 慕云气得牙痒痒,攥着拳头示威“楚牧野!你再敢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牧野自顾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将尸体绑在驴背上,回头见慕云依旧坐在蒿草地上,奇怪地问“你怎么还不起身呀?” 慕云气鼓鼓地把头一偏,说“你还没有给我道歉!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打我屁股!” 话一出口,她立即觉得自己更加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是你,害得我回不了家,挨饿受冻的!” 楚牧野嗬嗬笑起来,感情小女孩是富家子弟,从没有吃过苦头,有小委屈、小脾气,于是温言说“好了,山谷底的河水里肯定有鱼,哥哥给你抓鱼去吃,好不好?” 慕云闻言立即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说“坏人,你怎么不早说呢!” 她一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来了兴致,说“我们可以生一堆火,烤鱼吃,然后围着火堆美美睡一觉——” “将来可以作为谈资,吹嘘你在野外生存的经验?” 楚牧野哂笑她,她却不在意,欢快地说“难道不是吗?明天我们可以继续前行,饭餐露宿,直到翻过前面的大山,这将是人生最好的体验!” 俩人从山坡山溜下来,谷底的水流已经变得相对较缓,向上游望去,绕过山脚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一潭湖水,从湖面上反射过来少许月光。 有光亮的地方更方便活动,于是俩人直奔山前的湖水。 行至山前豁然开朗,月光从山谷顶上照下来,谷底一潭湖水波光粼粼,湖周有松软的岸地,四面山峰兜起来,形成一个相对较宽的小盆地。 此地正适合露宿,谷底无风,冬天亦不会爆发山洪。 于是俩人各自行动,慕云负责周边捡干燥的柴火,楚牧野去湖边抓鱼。 湖水浅浅一池,水流缓慢,或许因为此处地势平缓所致,冬天山野虽冷,但尚未到结冰的温度。 有湖的地方必然有鱼,山湖中的鱼从未受人惊吓,因此见人不惊。楚牧野很容易地徒手摸出俩条,顺势扔到岸上。 这是周身黄色的虹鳟,适宜生长在山涧的冷水中,楚牧野小时候在鸟镇生活时,经常去河里摸鱼玩,每次摸到虹鳟又扔回去,因为虹鳟的味道淡而无味,但是今天将是他们的美味。 慕云用不了多久便从周围的树丛中捡回几大捆干燥的枯树枝,俩人在松软的岸地上生了一堆火,火堆上架起用石块开剥后的鱼,一时肉香四散。 楚牧野没有随身携带刀具,慕云又在鸟镇逃跑的时候丢了背包,俩人于是手撕烤鱼,你一块我一块吃了个尽光。 火堆的木材噼啪作响,烤的俩人周身暖和,天空中月亮开始西斜,已到后半夜。 山谷周围安静异常,慕云吃饱暖和后打着哈欠,一时无比满足,睡眼朦胧地说“哥哥,咱们睡觉吧!” 楚牧野又向火堆中扔了几根粗木头,招呼慕云坐到他身边,这次慕云乖巧地坐过来依偎着他。 他搂着慕云,慕云顺势躺在他的怀里,很快就舒坦地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楚牧野不由地心生怜爱,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走这么远的路,经历这么恶劣的环境,真是难为了她!不知道她此行来山里寻找什么?低头看她,见青丝如云,鹅蛋形脸庞光滑圆润,脸上的肌肤白净又细腻,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轻微眨动,如柔风微动的蝶翼,一张粉嘟嘟的小嘴柔软、丰满,可爱中又蕴含无邪的诱惑。 香玉满怀一时使他忘记了之前的烦恼,痴痴地盯着她的嘴唇,良久才想如此可人儿将来会是谁的女人? —— 山夜万籁俱寂,没有明月,仅有几点星光。 幽暗的光线下一只猫头鹰立在一颗老树上,它圆睁一双幽绿的眼睛俯视着地面。地面是一合院子,院子里有一间杂物棚,四只鸡横卧在杂物棚内一截悬空的枯木上。 一只狐狸从墙角窜出来鬼头鬼脑地奔向杂物棚,它一口咬住一只母鸡的脖子,母鸡惊恐、绝望地尖叫起来,惊醒了另外三只公鸡,它们拼命地扇打着翅膀发出恐惧的尖叫,一时杂物棚里羽毛纷飞…… 楚牧野叹口气,依稀觉得是个梦,翻个身继续睡去,顺便摸了下身边的慕云。 慕云的身体柔顺光滑,高低凹凸一无遮拦,温暖的肌肤让他从未有如此的满足,于是紧紧地搂住她,含糊地问“你不冷吗?”又是沉沉一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耳边听到山风吹过丛林发出阵阵的林涛声,他醒了。 他仰面朝天地躺着,眼睛上方是木梁支撑的屋顶,屋顶上面布满了灰尘和烟须。 他搂着慕云,慕云身上盖一席棉被,棉被外露出上半截雪白的身体,面向墙壁内侧睡得正酣。 楚牧野眼睛呆滞片刻,诧异地问“慕云?——我们怎么来到这里了?” 慕云依旧睡得香甜,没有丝毫的反应。 楚牧野抽手出来,发现慕云全身一丝不挂,暗叫一声不好!立即把她的脸转过来,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道“你是谁?” 他连滚带爬从土炕上滚下来,不小心扯掉女人身上的大半截被子,露出雪白的身体! 而她犹自酣睡,如美梦从未被打扰,嘴角挂一丝淡淡的微笑。 楚牧野从地上爬起来,被眼前荒唐的事情搞懵了,慕云怎么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这是什么地方?! 他清楚记得昨晚夜宿在湖边的篝火旁,搂着慕云胡思乱想了许久,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可是一觉醒来怎么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他依稀梦中摸过慕云光滑的身体,难道摸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慕云去了哪里?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土炕上裸露的女人,她的皮肤洁白如莹,身材曼妙,依旧沉睡不醒。她的身边有另外一床薄被子,感情是他的被子,半夜可能因为冷,他稀里糊涂地就钻进了女人的被窝里,摸了她并搂着她睡了一宿。 房间是石木结构,一扇窗透进来暖暖的冬日阳光,已是日上三竿,屋内及屋外安静异常。 女人不知何故一直未醒,饶是他大叫一声也无反应,事出蹊跷,他立即决定逃! 楚牧野拽开房门那一刻,回头见女人似乎神秘地微笑,不禁打了个寒颤,呆一呆,又悄悄地退回去,用被子盖住她的身体,此刻生怕她突然醒来大叫一声。 适才呼叫她是因为脑回路尚未联通不明所以然,而现在他明白自己是睡了别人家的女人,虽然穿着衣服,并且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毕竟无法解释,唯有悄悄地一逃了之。 他仓皇逃出房门,门外阳光异常耀眼,院里除了四只鸡在啄食,不见一人。 楚牧野眨眨眼睛,院门侧有一间木棚屋,木棚里堆着谷草,谷草上方是一截枯木,和昨晚梦中的景物完全一致! 他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依旧在做梦,回头见身后是俩间石屋,一致并排向南,他正是从其中一间出来。 另一间石屋内静悄悄的,木门上挂一把铜锁,原来主人不在家! 他暗自庆幸,幸亏主人不在家,否则不把自己砍死!一溜烟窜出院门,迎面却差点撞到一个人! 来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馊臭和的味道,把一张灰黑的脸突然凑在楚牧野面前,楚牧野吓了一大跳,急忙往后退,后脑勺一下撞到院门石墙上,立即觉得一阵刺痛。 他伸手在后脑一摸,发现是一个大包,热乎乎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不由地眼前一阵眩晕。 “你想干什么?”楚牧野急问,同时侧身闪出几步,直勾勾地盯着来人,只见他苍发苍须乱糟糟地卷曲成一团,血红的眼睛射出冰冷的目光,瞧得楚牧野全身发冷。 “老头,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楚牧野一眼瞧见老头手里握一把生锈的钢锯,手臂似乎要抬起,急忙说“我什么都没做!” 老头站着没动,身材高大不输于楚牧野,此刻正佝偻着后背,灰黑的脸向前伸出,面无表情地看着楚牧野,他缓慢地蹦出几个字,声音嘶哑苍老“你去哪里!” 楚牧野一眼瞧见他黄黑的牙齿,黑魆魆的嘴巴里冒出一股冷蒸汽,在冬日的阳光里喷射出恶心的味道,活脱脱一个野人!不由地汗毛倒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八章 匕芒乍现 “这是什么地方?我,我要走了!” 他警惕地盯着黄牙老头,防止他暴起用铁锈斑驳的钢锯割了自己的脖子,身子再一次侧滑,但是院门前仅有一条乱石小道,黄牙老头把来路堵死了,他难以轻易越过他。 “黑水村!”黄牙老头面无表情地说“你走试试看!” 说完他侧身给楚牧野让出道来,楚牧野大奇“这就是黑水村?!大爷您贵姓?” “吕!”黄牙老头没有多余的一个字,撂下话就进了院门。 楚牧野楞了楞,随即追在身后问“吕颜如是您什么人?” 他没有敢进院子,站在院门口向里张望。黄牙老头却没有回答他,在木棚里翻腾一会,从谷草堆里抽出一把斧头。 楚牧野拔腿就走,一阵风似的从乱石小路上窜下来,一头扎进一片树林里。 黄牙老头并没有追来,楚牧野松口气,慌乱地从树林里钻出来,眼前出现一片傍山而建的民居,层层叠叠,自上而下。 方才黄牙老头的院子建在这片民居之外,相距约百十米,建筑风格也不同,他的是简陋石屋,窝藏在山岩下一角落里。而这片民居有浓厚的古风特色,飞檐画壁,雕梁画栋,在一片相对平缓、开阔的山坡上错落分布,半隐于树丛中。 村庄背靠高山,山峰尖白入云,脚临断崖深渊,渊下深水流淌;面向东南,与一座大山隔渊相望,渊水西出峡谷,峡谷险峻如劈!渊水东向绕山而过,不见源头。 整个村庄包绕在群山中间,一圈苍黑石墙围绕起来,隐约又似一座古城堡,易守难攻。 楚牧野仔细观察了遍地势,发现找不到出山的路,从他一路向东南方向行进来判断,西边峡谷口应该是进入黑水村的村口,西出必经鸟镇,而东边却不知通向何处,如出东边,必须穿越整个村庄。 当初带着慕云一路逃离鸟镇,如今慕云下落不明,自己是西出峡谷原路返回,还是穿越黑水村东向出山? 一想起慕云他就懊恼不已,昨夜本不该睡着,明知湖边有危险,自己却如此大意!做了一夜旖旎的梦,凭空把慕云丢失了! 后脑勺传来阵阵疼痛,他再次摸了一把确定不再流血,突然明白昨晚一定是遭人暗袭了,单凭门口一碰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血肿! 有人必定趁他们睡着敲晕了他,抢走了慕云,然后把他拉回黑水村扔在土炕上,那么慕云必定也在黑水村! 袭击之人最有可能的是吕姓黄牙老头,楚牧野心中突生一口豪气,就是死也要把慕云救出来,岂能一走了之! 他当即掉头往回赶,远远瞧见树林边上出现黄牙老头的身影,他大叫道“死老头你给我站住!” 黄牙老头的身影一闪,拐入一条小道上,几个闪身钻入城墙,不见了踪影。 楚牧野大怒,这老头明显是做贼心虚,一定把慕云藏在了别处,立即拔腿追赶。 他穿过树林,拐入刚才老头行经的卵石小路,从一城墙破口钻进去,眼前出现七拐八弯的几条路,一时辨不清方向乱走一气。 周围房屋用巨大石块砌墙,年月经久石墙上生满了苍黑色的枯苔,屋脊飞檐,檐头垂挂着生锈的铜铃,山风吹过发出悠远的铃声。 一路行经过来,并没有见一个人影,楚牧野不由地纳闷难道是一座鬼城? 正疑惑间,前方突然跑过一个光头小孩,闪进一座院门。 楚牧野紧走几步来到院门前,见那小男孩脏兮兮地坐在院门墩上啃馒头,哧溜哧溜地吸着鼻涕。 “喂!小孩,有没有见一个黄牙老头?” 脏鼻涕小孩呆滞了会,突然“嗷”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阵响动,一个粗鲁的男人声音吼道“你给老子咋了!” 楚牧野暗骂一声“尼玛!” 事到如今只能进去瞧一瞧,黑漆油门半掩,他推门而入,询问道“你好,这是黑水村吗?!” 院内青石板铺地,当中一棵约俩人粗细的老槐树,老槐树下蹲三个男人,他们周边乱七八糟地堆砌着木材和一俱半成品的棺木。 三个男人闻言一起掉头盯着楚牧野,脸上表情各异。 楚牧野吓了一跳,没曾想到院内人不少,而黄牙老头正在其中! 他提着一把斧头,冷森森地盯着楚牧野,右手边是个熊阔的中年汉子,满脸络腮胡,相貌凶恶;左手边是一个消瘦病态的年轻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 中年络腮胡汉子俩手撑握刨子,面前是一张正在刨光的板材,他停下手中的活,冷漠地说“你难道不知道?” 病态消瘦的年轻男子,扔下手中的钢锯,歪着脑袋阴阳怪气地说“哟!妹夫来了?” “吕豹!”黄牙老头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干活!” 年轻男子又捡起手中的锯子,懒散地说“妹夫,你是不是该活动活动?” 他盯着楚牧野,楚牧野觉得莫名其妙,诧异地问“你是说我?” 吕豹病恹恹地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说“不说你说谁?” “你搞错了!”楚牧野不想和吕豹这个神经病继续纠缠,转头问黄牙老头“吕大爷,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去了哪里?” 黄牙老头楞了楞,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中年络腮胡男子蹭地站起来,一把拎住楚牧野,怒睁双眼,呵斥道“你他妈说啥!不叫爹?!” 楚牧野彻底蒙圈了,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他猝不及防被络腮胡抓住,一怒之下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对方胸上。络腮胡却没事似的把楚牧野向前一带,一记狠肘撞在他背上,楚牧野立即觉得胸中气血翻腾,喉咙腥甜,一个趔趄爬在木板上。 他从木板上滚下来,顺势操起刨子向大汉扔过去,冷不防吕豹飞起一脚正中他的门面,一时眼前乌黑一片,金星乱冒。 他捂着双眼,暗叫一声糟糕,小不忍则大乱,一个人怎么能打的过三个! 只听吕豹嘿嘿一笑,病恹恹地说“多久不见了,小子还长脾气了!” 一刨子自是没有砸到络腮胡汉子身上,但显然就怒了他,他怒吼道“要不是看到颜如面上,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他一脚踹到楚牧野臀部,楚牧野哧溜一下滑到黄牙老头面前。 黄牙老头依然手里提着斧头,冷漠地看着他,慢吞吞地说“还想跑么?” “再跑就直接弄死他!”吕虎恶狠狠地说,余气未消又操起一根木棍。 黄牙老头见状呵斥道“吕虎!够了!” 他扔了斧头,抽出一支长杆草烟,点燃后吧唧吧唧吸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楚牧野。 楚牧野被他瞧的心中发毛,翻身坐起来,揉揉屁股说“吕颜如的尸体是不是被你们收了?” 他现在猜得明白大半,吕姓虎豹二人多是亲兄弟,而自己千里迢迢送回来的吕颜如和他俩很可能是一家认,这个村庄是黑水村无疑。 吕豹厌恶地说“我们不收,等你收?” 他把钢锯丢过来,冷冷地说“你老婆的棺材不能总让我们把活干完吧!” 楚牧野一时如遭雷击,原来自己真是吕颜如的丈夫!他们三人明显认识自己,而且似乎很熟!怪不得他称呼黄牙老头为吕大爷时,吕虎怒喝让他叫爹!黄牙老头是吕颜如的父亲! 当中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难道吕颜如的丈夫除了名字与自己一模一样外,连相貌都一模一样?楚牧野努力过了一遍首府酒店中的情节,没错,吕颜如临死之前也是毫无疑问地把他当做她老公,这说明他和吕颜如的丈夫是长得一模一样! 他怔怔地摸了半天脑袋,突然说“和我一起的女孩子去了哪里?” 后脑勺上的血包还在,按压分明疼痛不已,说明并不是梦,可是他犹不死心,哪怕误认为吕颜如的丈夫也好,但是慕云不得不救,一想起她天真可爱的模样不禁心里发疼,要是她落在这帮山野村夫手里,多半将惨遭不测。 “没见过!”吕豹断然拒绝,冷漠地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吕老头和吕虎收拾工具低头开始干活,把楚牧野晾在一旁。 楚牧野尴尬不已,既想走又想知道慕云的下落,眼见三人不理他一时又无从下手,打也打不过,问也问不出来,只能干坐着看他们干活。 脏鼻涕小孩跑过来蹲在他身边,呆巴地盯着楚牧野看,他黑乎乎的小手还握着半个未啃完的馒头,时不时吸溜一下鼻涕,鼻子冻得通红。 楚牧野被他盯得烦,于是掏口袋找看有没有零食给他吃,摸了半天只摸出半包烟,于是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吕豹的目光在他身上溜了几圈,他楞是装没看见,快抽完时才掏出一支丢给他,又给黄牙老头和络腮胡汉子各塞了一支。 吕豹把烟从地上捡起来,讪笑着说“没多带一点?” 楚牧野想了想,把半包烟又掏出来,分出几支给他,剩下的装回口袋,心想老子就看你有什么反应。 吕豹收了烟,脸上有抹病态的红晕,搭讪说“山外玩的美吧,女人多吗?”他懒得干活,就地蹲着抽烟,说话时目光露出几分猥琐,瞧的楚牧野想一脚踹过去。 吕虎冷哼了一声,一个杯子应声摔碎在地。 楚牧野猛一抬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人,穿着朴素,青丝入鬓,低眉垂眼,一脸恐慌。她手里端着一木盘,盘中有三杯茶,一杯茶已掉在地上,瓷片在青石板地面上崩裂开来。 “你来干什么?”吕虎质问她“饭做好了吗?” “好了——”女人呐呐地说,刚才被吕虎一声冷哼吓得抖掉了手中的茶,此刻她重新捧起茶,一杯递给黄牙老头,一杯递给楚牧野。 “请喝茶。”她低声对楚牧野说,接着把剩下一杯放在吕虎面前。 吕豹猛吸一口烟,闷声说“这待遇还真是有差别啊,能差出个鸟来!” 楚牧野盯着茶杯,是一种普通的陶瓷杯,泛着陈旧的黄色,水面飘着几片长条茶叶,不知什么茶叶。 吕虎停顿了下,狠狠地瞪了吕豹一眼,尾随着女人进了屋门。片刻间,听到屋内传来几声闷击声,似如捶打在上,接着女人嘤嘤哭泣几声。 黄牙老头横了吕豹一眼,吕豹装作无辜地说“叔,这不关我的事!” 吕虎黑着脸从屋里出来,对黄牙老头说“叔,开饭吧!” 楚牧野正在难为之际,不知道这饭他该不该吃,就听黄牙老头对他冷声说“你坐着不动,难道需要别人请你吗?” 他一骨碌爬起来,有人给他台阶下自是欢快地接受,没有与饭过不去的事! 吕虎的女人端上一大盘黑乎乎的肉,瘦多肥少,素菜是一盘胡萝卜,外加几根大葱,没有馒头没有米饭。 楚牧野想想有饭吃就行,现在已经勉强不得什么,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胃口倒是大开。 他的对面是吕虎女人,女人皱着眉头扒拉一根骨头,敷衍了事地吃饭。 楚牧野留意观察她,见她眼角似乎有泪痕,猜想刚才是被吕虎揍的,只是不知道何原因。再瞧吕虎,他黑着脸抡开膀子撕肉吃,满嘴满手油腻。 他不由地一阵恶心,突生怪念头吃得不会是人肉吧? 细看一桌子骨肉,长骨较长,关节粗大,没有人体结构的肱桡骨,依他对人体解剖结构的熟悉判断,桌上应该不是人肉,为了去疑,他试探地问吕豹“这肉挺好吃,味道不错,是什么肉?” 吕豹斜眼看着他,嘿嘿一笑说“驴肉!” 楚牧野心里一黑,暗骂道“尼玛,原来是宰了我的驴吃肉!” 他把筷子一丢,起身说“你们慢用!” 他大踏步走出屋子,身后吕豹阴恻恻地说“不要试图逃走,你走不掉的!” 楚牧野倒还没有想逃走,慕云下落不明,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但是既然吕豹如此说,一定有什么东西使他有恃无恐,现在楚牧野反要看看能发生些什么事情。 他们并没有拦着楚牧野,他索性出了门到处溜达,熟悉地形也顺便窥探下慕云可能的藏身之处,她不可能一个人溜回鸟镇,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黑水村的人俘虏进了村,可是找到她并非是件易事。 山村里溜达了许久也只转了当中一部分,约二百多户人家,整个村庄人丁不算旺盛,偶见智障、残疾的人,这些村民基本不算友好,看见他如看异物,令楚牧野及其不爽。 日落时分楚牧野匆匆赶回最初醒来的地方,黄牙老头的家,既然他们认为自己是他的女婿,那么回家也算在情理之中,何况除此之外,也别无可以夜宿的地方,山野的冬天如此之冷,在外露宿可不是明智之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九章 同床同梦 楚牧野一进院门就见一俱棺木摆放在院中央,棺木已成型,吕虎继续做收尾工作,用熬热了的桐油刷棺材板。 十几个村民与吕豹围在一起,讨论明天下葬吕颜如的事宜,人群中不见黄牙老头,亦未见吕虎的老婆。楚牧野听他们说话内容知道黄牙老头叫吕百岁,吕虎和吕豹是他侄子。 人群中未见昨晚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孩,或许见了也不认识,他压根没来得及细看她的模样,现在又不敢进入屋内,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于是百无聊赖地看吕虎刷桐油。 吕豹一眼瞧见楚牧野,走过来向他扔了一件白麻衣,命令说“明天六点出殡,你必须得去!” 楚牧野一想关我屁事,当即抗议道“凭什么我得去?!” 几个村民闻声瞬间围了过来,当中一矮个光头男人从腰带间拔出一把薄如羽翼的弯刀,刀锋淬着淡蓝色,移步抵了上来,他问“你说什么?” 楚牧野见刀锋已在自己的左胸前,只要往进一捅,胸腔内的心脏立即会被刺破,当下深吸了一口冷气,无奈地说“没什么!” 吕虎头也不抬地说“吕九,把刀收起来!” 光头吕九把刀锋退了回去,冷森森地说“老老实实孝敬你爹可以再让你活几年,否则明天就让你陪葬!” 吕豹在一旁心灾乐祸地说“妹夫,在执使面前就不要嘴硬了,你能逃得出一次但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楚牧野不敢再申辩,强行咽下一口唾液,要不是为了救出慕云他决定今晚就逃,这鬼地方的村民完全是未开化的野蛮人,难怪莫三爷说山里有野人,难不成是指他们! 天完全黑下前,吕豹和村民一起散了,吕虎刷完最后一遍桐油,粗声说“跟我回家吃饭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吃饭和低头是俩回事,再怎么委屈自己饭必须得吃,吃饱饭才有精力和他们周旋,楚牧野毫不含糊地跟着吕虎一起去了他家。 山村没电,屋内已点燃一盏清油灯,桌子上摆盛几碗稀粥和中午吃剩的驴肉,黄牙老头吕百岁和吕虎的老婆坐在桌前等他们,脏鼻涕小孩已在土炕上入睡。 几人默不作声地吃了一顿饭,期间吕百岁喝了几盅烧酒,在昏黄的灯光中露出满脸愁苦之色。 楚牧野一想到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人间悲剧,心中恼恨也便释然,送送亡人也并无大碍,算是给老头一点安慰吧,于是耐心等待老头回过神后一起回家。 今晚没有月亮,天空云层乌黑,整个山村一片静寂的黑。 俩人回到吕百岁的家,老头自管自开了铜锁进了屋子,楚牧野想说点什么又闭上嘴,推开上午离开的房门,屋内一片漆黑,空气中隐约散发着一股尿臊味。 他不由地心跳加速,不知道昨晚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孩是否还在,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一整天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她? 他掏出手机,指纹开锁后屏幕立即亮了起来,电池仅剩最后半格电,而信号全无。在未进入黑水村前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在村里他试过多次,依旧全无,现在完全成了摆设。 楚牧野用手机屏幕亮光照了下土炕,不禁愕然不已,女孩还在! 她睡在土炕靠墙里侧,头又偏向墙壁,身上盖一席棉被,难道她一整天都没出去过吗? 或者,她又早早入睡了? 楚牧野惊异地轻“喂”了声,女孩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发出轻微的鼻息声,证明她还活着! 他走上前拽开女孩被子一角,露出她洁白如玉的肌肤,赶紧再给她盖上。 女孩依旧没有动静,似乎不曾发现被人打扰,身姿异常放松地甜睡。 楚牧野当即奔出房门,如果被吕百岁黄牙老头发现自己偷窥他的女人,指不定立即操刀冲了进来! 他一脚踹开隔壁吕百岁的房门,急急地说“那房子,你的女人,你把她搬走吧!” 屋内点了一盏油灯,火苗舔着灯芯,发出一圈昏黄的光,在水蒸汽中迷迷蒙蒙地摇晃。 吕百岁蹲在土炕上,扭头抬起苍老的脑袋,他的眼珠浑白,手里捏一块热水毛巾。 原来屋内的水蒸气是因为毛巾上的湿气形成,遇到冷的空气很快把油灯的光笼罩起来,故昏黄不清。房间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和冷气混合在一起,不由地令楚牧野喉间一阵恶心。 “你是想和活人睡,还是和死人一起睡?!” 吕百岁声音冰冷,嘶哑中透露着一股杀气,“她们生前对你可薄?” 楚牧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黄牙老头膝前还躺着一位,在昏黄的灯光下全身躯体灰白,她的身旁放一木盆热水,方才老头正用热毛巾擦拭女人的身体! 女人头发散乱,形容枯槁,这不是吕颜如难道还是谁! 尸体在房间散发出阵阵恶臭味,熏的人头晕,楚牧野急忙忍住干呕,说声“抱歉!”,从房门退了出来。 他长呼一口气,只能重回自己的房子了,相比死人,他更愿意和沉睡的同床共枕,而且是一位绝色美少女!吕百岁虽然猥琐可恶,但也还算对自己不错,起码没有把他赶出去,甚至匀了自己的女人陪伴他。 不过,楚牧野这次不敢再造次,摸黑爬上土炕钻进自己的被窝,告诫自己做人不能太猥琐! 于是直挺挺地躺了许久,没有半点睡意,鼻子总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尿臊味,侧耳听隔壁吕百岁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好奇再次打开手机屏幕,用手机屏幕照亮女孩子的半边脸,她的脸型很好看,脸色微微红润,皮肤细腻透着光泽,表情恬淡安静。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问“你醒着没?别装睡!” 女孩不理他,鼻息依旧匀称,楚牧野索性把手伸进她的被窝,在她的身下一阵乱摸,褥子上摸到一片潮湿的尿迹。 楚牧野哀叹一声“美女还尿床啊!”,顿时兴趣全无,她爱睡多久就睡多久,遂侧过身拨弄手机,手机却叮铃一声耗电结束自己关机了。 是夜很长,半夜时分起风了,天地间狼哭鬼嚎,漆黑一片,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知道慕云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躲藏在了什么地方。 入梦后又出现昨夜相同的梦境,一只猫头鹰站在一颗歪脖子老树上。 这是一种不祥的鸟,夜里怪叫瘆得人心慌! 夜色下一只狐狸鬼头鬼脑地蹿向杂物棚,它一口咬住母鸡的脖子,另外三只公鸡在黑夜中变成了瞎子,它们挥动着翅膀在杂物棚里到处乱扑腾,发出惊恐的惨叫! …… 他一身冷汗惊醒,心跳加速,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侧耳倾听,旁边的女人依然呼吸均匀,睡得安然自在,又是同一个梦! 夜依然漫长,冬夜本来就长,今天是霜降。 如此一夜,相同的梦以循环方式一个情节都没地变动地在楚牧野脑子里播放了一夜。 天刚亮时,窗口发白,听见村子里已经有人声喧哗,楚牧野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全身酸痛。 很快人声就到了院门外,吕百岁咳着宿痰起身出了院子,院子里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一声丧钟响起,接着哀乐呛天动地! 哎呀,尼玛!楚牧野咒骂一声,匆忙溜下土炕。 天才灰蒙蒙亮,一夜之间山村全白,漫山遍野布的白雪,雪厚到没膝。 他绝望地抬头看着天空,雪已停,云层仍厚,近期徒步都走不出大山了!莫三爷说山中出现古城堡的幻象,不消三俩日就会天气异变,还果真如此! 院内集聚许多村民,吕颜如的棺木已装就到位,吕豹从人群中穿越出来,怒声说“还不穿麻衣?” 楚牧野无奈把白麻衣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忙乱。 六点准时出殡,吕颜如的尸体装在桐油刷过的棺木中,由四个大汉抬起,前面有人开道,后面跟二十来号人马一路浩浩荡荡地奔赴山里。 楚牧野混迹于其中,莫名其妙地跟着走,他回头见吕百岁蹲在院门口,把苍老的脑袋埋在俩膝间,没有跟着来。 一行人随着哀乐穿越黑水村,一路滑滑跌跌,向村东的高山爬去,到九点还没到所葬之地,山越来越高,周围愁云惨淡。 居高向下俯视,发现黑水村的地形似如一个坑道,在群山中被砸陷下去,四周全是约3千米以上的群山峻岭,如果是夏季,一山必定有四季。 山越往上爬越陡,树林开始稀疏,怪石嶙峋,深厚的积雪使送葬的队形散了开来。 突然有人拽了拽楚牧野的的衣角,他一回头发现是吕虎的老婆。 女人喘着粗气,低声说“今天就逃出去!” 楚牧野警惕地向四周一瞟,低声问“怎么逃?” “跳后山!” 山上的空气稀薄,冷风卷着雪花飞舞,使人呼吸更困难,她说完这句话喘息一会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人跳过——” “那人是谁?” 女人诧异地看他一眼,说“和你关系密切的一个人!” “你知道我?”楚牧野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女人却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是,——你必须逃出去,他们迟早会杀了你!” 楚牧野更加不解,着急地问“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是外人,或者在山里永远别出去,或者陪葬!” 她说完话紧爬几步甩开楚牧野,楚牧野一时迷糊了,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正迷惑间,突听深山老林里一阵骚动,树梢抖动,积雪纷纷掉落,从林中飞出无数黑压压的乌鸦! 乌鸦在黑水村上空盘旋俩圈,像黑色的旋风般一起飞向山外,那是鸟镇的方向! 想起了每年霜降前后鸟镇飞来大片的乌鸦,日夜聒噪,羽毛和粪便倾天而降,原来乌鸦是来自这里! 楚牧野曾在鸟镇见惯那阵势,当时不曾想其中的原因,今天在乌鸦老巢的地方,他突然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黑水村中处处充满了怪异!看来吕虎老婆说的对,得尽早逃离这里! 乌鸦散尽,又爬了许久陡峭的山路,终于到达一峰顶。 这峰顶相对周围高山是最矮的一个,峰顶出奇的平整,如一刀切过山尖形成的断面,地势开阔顺滑,一眼望去有俩个足球场大小。 峰顶北边悬崖边缘处建立一座石质祠堂,在积雪覆盖之下古朴、严肃。祠堂后就是悬崖,正是吕虎老婆说的后山。 一干人齐齐止步,几个精壮青年男性在族长的带领下去了祠堂,祠堂内陈设不得而知。 他们出来的时候,每人手拿俩根长约丈八许的竹杆,来到峰顶中央。 吕豹不知何时挤在楚牧野身边,他病态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晕,如妖艳的吸血鬼,声音冰冷地说“焦颖给你说什么了?” “谁是焦颖?”楚牧野纳闷地看着他,这个阴险的男人正喘着粗气,他能爬上这座山峰实属不易。 吕豹把目光转向人群中,楚牧野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眼看到吕虎的老婆。 “我嫂子!也是我的老婆,你不会不知道吧!她给你说什么了?” 吕豹目光中尽是怨恨,幽幽地散发着一股杀气,楚牧野不禁不寒而栗,他嫂子怎么成他的老婆了?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楚牧野不想搭理他,看着几个精壮的青年村民除去峰顶中央的积雪,地面上露出一扇硕大的圆型铁盖。 吕豹阴恻恻地说“不会再给你第二次逃出去的机会!” 他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姿势,楚牧野却装在没看见,目光盯着那扇铁盖。 铁盖被揭开,下面露出一窟黑黝黝的垂直洞穴! 是天热洞穴!洞里幽深不见底,宽窄约丈八宽,洞里侧壁上还有蜂窝状侧洞。 三个年轻小伙子用竹竿在洞穴的俩壁一撑,刚好抵住,俩根竹竿交替撑住洞壁,很快就爬下了洞穴。 上面的人用绳索吊起棺材,一路顺溜进入洞穴,下面三个年轻人合力把棺材侧推入侧壁洞穴,如此完成下葬! 楚牧野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下面密密麻麻地穴葬了多少尸骨! 三人再次借助竹竿的支撑,体型矫健地从洞穴下翻身上来。 族长站在峰顶积雪之上,叽哩哇啦地开始诵经,借助山风吹来的只言片语,楚牧野一字未听懂,似如古语梵文。 山风吹过香纸烟灰四散,铁盖“轰隆”一合再次盖住幽深的洞穴。 楚牧野闭眼想像了下黑暗的洞穴,从山峰顶途径山腹,下至幽深不见底的地方,洞内岩石犬牙交错,侧壁的洞穴蜂窝般镶嵌。 是喀斯特溶洞吗?喀斯特地形特征决定在洞穴底部有河流或者暗流,有河流就有可能通向山外,或许用不着跳悬崖就能逃出去。 他向人群中吕虎老婆望去,正巧她也在偷看他,俩人目光相及,她急忙掉过头看向别处。 人群中却不见了吕虎,楚牧野四下认真搜素一遍,确定他没在,不禁纳闷,明明一起出发,在上山的路上还见吕虎指挥抬棺木的人,这会连人影都不见了!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吕虎老婆的身上,这个女人被吕豹称呼为焦颖,她的身份很值得怀疑。 焦颖并没有再看他,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远远投向山峰北边,山峰之外是迷茫的云海。 在人群中她的身姿绰约,丰臀,热烈而又孤单,和周围的人物及其不协调。 楚牧野心中突然一动,莫非她说的那个人就是吕颜如的老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章 山村女人 楚牧野趁葬礼结束后人群短暂的混乱,悄声溜到峰北边缘,向外伸头探望,只见后山悬崖笔立,如刀劈斧削,灰白的岩石齐刷刷地一落千丈,深不见底,半山中云雾缭绕,如华山长空栈道下的悬崖,令人头晕腿软,岂敢一跳了之! 焦颖说从这里跳下去,如没有特殊装备,必然摔得尸骨无存。 他倒吸一口冷气,不明白难道真有人敢从这里跳下去?向悬崖前后一望,只见直切的悬崖绵延不绝,从地质结构来看,极像板块断裂带,或者大裂缝,悬崖外的地形矮于云层之下,模糊难以看清。 他当即决定放弃从这里跳下去的想法,即便逃也要从原路或者东向峡谷中穿越而出,更何况目前还没有找到慕云。再说当下大雪封山,崇山峻岭绵延不绝,想徒步逃出黑水村几无可能,野外生存除了与训练有素有关,更要取决于地理环境。 焦颖已溜得不见人影,吕豹亦消失不见,楚牧野忐忑不安地随着村民下山,一路滑跌不堪。 天空中的云层低压,乌云愈来愈浓,眼看又一场暴风雪即将来到。 返回到吕虎家已到晚饭时候,咆哮的狂风席卷而来,夹着漫天飞雪,姿意肆虐地蹂躏着大地。 焦颖点燃一盏清油灯,灯苗在穿过门缝的风里摇曳,屋外风雪怒吼,屋内安静索然。 吕虎、吕豹都不在,吕百岁端着铜质酒杯,许久一动不动。 楚牧野抬头看着桌对面女人,焦颖青丝长发,一只手默默地夹菜,同样的沉默。 吕虎不在家楚牧野便少了一种危险感,他姿态放松地哧溜喝稀饭,偶然夹几口咸菜,山里村民贫穷,有饭吃就已满足,他倒不在乎饮食的好坏。 明天或者后天,或者更远的将来,他将面临什么,他不得而知。每个人都会死亡,只要活着的一天就会害怕死亡的到来,谁也不能避免,但是如果就要死之前还没有搞明白一些问题,那将是最痛苦的事情。 脏鼻涕小孩已经睡着了,楚牧野问焦颖“吕虎去了哪里?” 焦颖偷看了一眼吕百岁,垂眼轻声说“不知道。” “哦,你姓焦,不是山里人?” 焦颖不吭声,她似乎很忌讳这个话题。 楚牧野识趣地不再问她,转身与吕百岁碰了下酒杯,安慰他说“人死不再复生,您节哀!” 吕百岁不理他,兀自喝了杯酒,楚牧野颇是无趣。 其实,楚牧野很想问问土炕上的女人是什么人?或许今晚他还得睡在她身边。 还有,他想问问焦颖,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或者在山里永远别出去,或者陪葬吕颜如,难道自己余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合葬? 有些民风未开化的地方讲究阴婚,但起码是在死人之间进行,但他还活着! 碍于老头在眼前,焦颖说话躲躲闪闪,楚牧野自知晚饭间无法问出什么,便不再张口。 老头一杯接一杯地喝,楚牧野也不加劝阻,想着老头喝死算逑,明天再把他葬到那窟深洞里。 回家时吕百岁已经喝得东倒西歪,楚牧野架着他出门,焦颖在身后关门,她的眼睛幽幽地发亮。 楚牧野心下一热,低声对她说“吕虎会回来吗?” 焦颖摇摇头,又急忙关上院门。 楚牧野呆了呆,一路心事重重地拖着吕百岁回到破屋子,摸黑将老头往土炕上一扔,就听吕百岁发狠地说“老子要杀了你!” 他吓了一跳,差点蹦出屋子,吕百岁却没了声息,屋子陷入黑暗的安静中。 空气中依旧散发着一股的尸体臭味,令人恶心欲吐,他急忙出门,门外天地间漆黑一片,风啸雪飞,一股沧桑感顿时涌上心头。 他怏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摸黑往土炕上一钻,顺手摸了下身边,却落了个空! 身边的不见了!再摸被褥还在,微微冰凉,想来人已经消失许久了。 楚牧野立即惊得坐了起来,女人不睡则已,一睡俩天,醒后就撒丫子溜了? 刚才进吕百岁的房子他并没有点灯,黑灯瞎火地把老头扔在土炕上,没注意到是否在房子里或者土炕上,但是她会呆在散发着尸臭味的房间吗? 想想不太可能,楚牧野有心去老头房间查看,可是一想那臭味还是算了。他和衣躺下来,听着外面咆哮的风雪声,感觉异常寒冷,把女人的被子拉过来盖上,爬了一天山,全身困乏,很快就入睡了。 今夜无梦,连续俩日狐狸吃鸡的梦再没有重现,但是夜似乎特别长,当楚牧野醒来的时候似乎才正是深夜,而睡意已全无。 外边风雪依旧咆哮,身边没有了的陪伴他突然有种孤独感,尽管她沉睡不醒,但是在陌生的黑水村她是离他最近的人,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呼吸到她呼吸的空气,有总比没有好,何况她的身体曼妙,皮肤晶莹透体,如若再加孤单,拥着她睡觉未尝不可。 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如吕虎一样在山上突然消失。 楚牧野突然想起焦颖一双幽幽的眼,深刻而又神秘地凝视自己,不由地心动,不知道吕虎这会是否回到了家? 倾听隔壁的吕百岁没有动静,他悄悄地摸出门,外边风雪肆虐,整个黑水村卷裹在其中,此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更不会有人监视他,非常适合秘密行动。 一路直奔吕虎家,在院外观察许久,见没动静后就径直翻墙爬进院子。 屋子里的灯居然亮着,透过窗纸晕晕地露出一片灯光。 楚牧野戳开一点窗纸向内瞧,见屋里清油灯灯光摇曳,灯光下焦颖半靠炕头,胸以下盖着被子,裸露出一截光滑的上肢。 她的脏鼻涕儿子正在酣睡,土炕上没有吕虎。 焦颖半睡半醒,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点着灯迟迟不见来人。 楚牧野心中一动,轻轻地敲了几下门,焦颖立即就被惊醒了,她低声惊呼道“谁?” “是我,”楚牧野压低嗓子说“我是楚牧野!” “你来做什么?”焦颖惊慌地说“被他发现会杀了你的!” “我有事想咨询你——” 焦颖犹豫片刻,窸窸窣窣地披上衣服,拉开一条门缝,楚牧野立即闪身而入。 她急忙关了门,回头看楚牧歌,脸上渗出一片红晕,语声发颤地说“这么晚了,你,你想做什么?” 楚牧野搓着冻得发僵的手,微笑着说“你去被窝吧,我只坐一坐。” 他找了条木凳子放在土炕前,坐了下来,四处环顾,说“吕虎还没回来吗?” 焦颖摇摇头,脸上依旧一片羞红,说“没有,可能今晚不会回来了吧!”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地上,问“你冷吗?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不用,不冷!”楚牧野指指被窝,说“你冷,赶快进被窝吧!” 焦颖羞涩一笑,忸怩着爬上土炕,立即钻进被窝,半倚着枕头。 她的儿子在一旁睡的正酣,口水外流,楚牧野不想谈她的儿子,据他的观察焦颖的儿子有些认知障碍,这个在医学里尚无良好的解决方法,他也爱莫能助。 “今天你说让我逃出去,对,就从后山跳下去,为什么?” 焦颖眼神黯然下来,沉思了会说“可能哪里是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不过,我也不确定——” “是谁告诉你的?你好像说过与我有密切关系的人。”楚牧野紧追不舍,这个问题昨天已经困惑一天了! “难道你真不知道?”焦颖再次诧异地看着他,“你不认识那个人?” 楚牧野摇摇头,疑惑地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我所认识的人中从没有给我提起过这种事情!” 焦颖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你不是楚牧野!你可能真的不认识那人。” “怎么回事?我就是楚牧野呀!”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在黑水村被认作吕颜如的老公,那个人也叫楚牧野! “你是不是说吕颜如的老公,是他告诉你逃生的方法吗?” 焦颖幽黑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他,说“是的,就是他!不管你和他长得再怎么像,别人可能认不出,但是我能感觉出,一种女人的直觉,你不是他!你不是吕颜如的老公!” 楚牧野叹口气,无奈地说“我说不是,可是村里人指定认为我就是!或许他们并不需要明白真相,只需给我安排一个身份便是,可是我连她的老公见都没有见过,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搞明白是什么人把我诱骗进来的!” “就是说,你从来没有见过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 “没有!”楚牧野摇摇头,“我也不相信我有同卵双胞胎兄弟,如果有,我的父母为什么不告诉我?” 焦颖也疑惑不解,既然吕颜如的老公和眼前的这个人外貌一模一样,姓名也一模一样,俩人也从来没有过交集,怎么就送一个假的楚牧野进山来了? “你不必纠结这个问题,一定有人发现了你们俩个的特征,设计把你送进山来的。” “是的,这个我明白,这就是一场阴谋,而你说的那个楚牧野极有可能就是设计玩弄我的人!”楚牧野有些气愤地说“难道是他让我来顶包做陪葬品?” “或许是,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不过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就是说这个人的确存在的,而且从常理推断他一定活着,并且在山外自由快乐地活着,我却顶替了他的身份在山里囚禁!不过我不明白,怎么就除了从后山跳下去逃生外,别的途径就不可以?比如说入山的途径——” 焦颖脸色黯然地说“你试过吗?你可知道你入山的途径在哪里?” “没有,我怎么进到黑水村的并不知道,是被人偷袭后弄进来的。” “我也是如此,”焦颖抬起头,眼中含着泪花,“整整六年了,六年不见天日!当初我也是被人迷晕后扛进山里,之后嫁给了吕虎,六年期间我无数次想逃出去,并且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成功,直到后来遇见他——” 楚牧野打断他的话,问道“顺着峡谷方向,西出走向鸟镇不可以吗?” “黑水村虽然有条东西方向的峡谷,可是东边是高山瀑布,爬不上去,西边峡谷西行4里左右突然中断,水从地下流经出去,并且在峡谷端头有座寺庙,寺庙里的喇嘛镇守峡谷断端,你怎么能出的去?” “你是说峡谷西边是断头,并且河水是从地下流出去?”楚牧野大奇,黑水村还真是出入路堵死的坑道地形,“但是既然没有路,山里的人怎么出的去?而我们又是怎么进得来?” “四面高山海拔大概四千米以上,山头终年积雪,许多人到了山顶会有高原反应,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山峰尖立,除了今天去埋葬吕颜如的那座山峰外,全部无路可走,所以村民出入山村肯定也只有西边峡谷那个端头的地方了!我猜想那座寺庙内有机关,或者水下有问题!”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也不尽然,许多村里人都无法出的去,只有极少数掌握出山的方法,在一定的时候才能出得去。” 这些现象匪夷所思,从焦颖嘴里听来简直如听天书,楚牧野一时有些恍惚感,甚至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迫害妄想症? 他才不相信出不了山的这种鬼话,是个人都有手有脚,只要不被村里人限制住,怎么都可以逃得出去,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希望找到慕云。 另外一点,现在大雪封山并不适合山野中穿越。 他不想继续追问这个话题,转而问“村里人为什么要杀我?” “山外的人一旦误入黑水村,全部格杀勿论,可能村里人害怕泄露出去什么,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女人,因为村里女人奇缺,他们会定期去山外掠夺女人进来,为他们生儿育女、繁衍生息,我就是!只要进来就无法再出去,直到老死;男人进来后一律割头,将尸体扔在前山瀑布下的黑水潭中-----” 楚牧野惊奇地问“还真有这回事?” “是的,黑水潭每年隔一定时间会黑水翻滚,卷起许多浸泡后的尸体,然后顺着河水冲入西边峡谷口,从地下消失!” 手机屏一点就亮,时间显示是凌晨俩点,二十小时阴气最重的时候。 奇怪!楚牧歌突然想起白天送葬的路上,他一直在查看时间,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什么时候又开机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现电池还有一格电,和俩天前一摸一样!重要的是日期,日期显示是俩天前的!那是霜降的前一天!那一天楚牧歌才刚刚入住这间房子。 也许是手机系统出了故障,他安慰自己,扔了手机不再理会。 外面依旧风雪肆虐,天色乌黑。 楚牧歌再无一点睡意,焦颖亮盈盈的眼出现在头脑里,她欲言又止的嘴唇到底想说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一骨碌从俩床棉被里爬出来,下炕,出门。 薛百岁老头房间没有任何动静,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院门,在风雪中一路摸黑来到薛虎家院外。 这样的夜,楚牧歌不用担心有人是否会监视他,就像他们不担心楚牧歌在大雪的夜晚逃掉一样,因为根本无处可逃! 大家都去睡吧,好事坏事全在风雪的掩盖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一章 雪夜春潮 楚牧野恍然想起鸟镇的夏季,主要是夏季,暴雨过后从深山里涌出乌黑发腥的洪水,流经鸟镇的平原,将数俱尸体抛在俩岸,当地的村民就地掩埋,使鸟镇的那片黑土盆地更加肥沃。 原来黑水果真来自黑水村,那么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也可以做出解释了,是被黑水村民杀了的山外人! 一想到此,楚牧野不禁不寒而栗,村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致使这些野蛮的村民见到外人就杀? “吕颜如的老公又是怎么回事?”这是个关键点,村民没有杀死那个楚牧野,并且吕百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如果按照焦颖所说,村里缺少女人,村民从山外掠夺女人进来做补充,怎么他还有机会娶到吕颜如? 焦颖却摇摇头,说“这也是我多少年来迷惑的一点,吕颜如从山外带她的老公进来,这个女人不是简单的女人,至于她怎么出去再怎么进来并不得而知,但是她的老公进山来时比我晚一年,当时也是差点被村民抓住杀掉,后来吕叔不知道和族长做了什么交换,硬是把他女婿留了下来。” “他什么时候逃得出去?” “大约三年前,有一天他问我,想不想逃出去,那时候我的儿子才1岁,我说想,问他怎么逃,他说如果山里发生明显的气候异变时,可以选择从后山跳下去逃生,可是后山那么高,这个方法太疯狂,跳下去怎么死得都不知道,我一直不敢尝试,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消失——” “难道你不认为他可能被村民杀死的吗?” “我也是一直这样想的,直到见到你,我才敢确定他有可能还活着!” “为什么?”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真以为他回来了,你和他真假难辨,不过你的眼神没有他的坚定,有点轻浮的味道,”焦颖害羞一笑,说“他从来没有用你这种眼神看过我,所以我敢肯定你不是他!” 楚牧野笑一笑,说“想不到眼睛出卖了我。” 焦颖眼神明亮地看着他说“你比他更像一个人,他有些太坚强,在村里生活俩年当中从来不苟言笑,也很少与周围人往来,经常一个人在村里表情严肃地转悠,看似一切漠然,但是深藏不露!你不一样,你情绪化表现,还胆小、好色!” 楚牧野讪讪一笑,不知道如何对答,不就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俩眼吗?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给你递茶水吗?”焦颖说“我给他递过水,他眼睛从不看我,是用食指和拇指接住水杯,你是用中指和拇指接,而且小拇指翘起,所以我断定你不是他!” 楚牧野奇道“这些细节反应了人的习惯行为方式,你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以前是做什么的?” 焦颖低下头,略显羞愧地说“不要问我的身份,否则我无法面对你!” 她害羞起来有别样的风情,成熟不失妩媚,娇羞又欲拒还迎,与慕云单纯的害羞有深谙俩性的差别。 “我有一个女同伴,可能也被村民抓进来了,你是否知道他们把她藏在什么地方了?” 焦颖把头抬起来,吃惊地说“什么时候?” “和我同一天被抓进来吧,我不敢确定她是否就在村里。” 焦颖大惊失色道“糟了,有可能是被吕豹抓进来的,如果真的被他抓住,你的同伴很有可能被他祸害了!” “什么?”楚牧野瞬地站起来,“——为什么不早说!” “你没有问我呀!”焦颖委屈地说“再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吕豹俘虏进来的,只是他有这个癖好——” “什么癖好?!” “去山外俘虏女人——”焦颖突然垂泪欲滴,哽咽道“我就是被他祸害的!是他害了我!” 她突然情绪崩溃,放声大哭“他糟蹋了我,我恨不得杀了他!” 楚牧野吓了一跳,她突然情绪失控地大声哭喊会惊动邻居,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低声说“别哭了,有事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焦颖扑上来,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胸前,双肩耸动,哽咽着说“我受够了!你带我走吧!” 盖在她胸前的被子滑落下去,坦露出丰满洁白的前胸,她把前胸用力抵住楚牧野的胸膛,呢喃说“只要你带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牧野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说“我逃走的时候,一定带上你!” 焦颖破涕为笑,欣喜地说“说话算话?!” 楚牧野点点头,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她裸露的后背,说“等我把事办完,找到逃出山的路就带着你走,你看如何?” “好,我都听你的!你不知道我在村里六年是怎么过的日子,暗无天日!除了担心吕虎的淫威施暴就是担心被人杀掉!这些村民与我们是俩个世界的人!” 她身体犹在颤抖,恐惧地说“村里缺少女人,实行一妻多夫,一旦自己的得力的丈夫死掉,别的男人就会群起争夺,如果几个男人玩出命,村民就视这个女人为祸水,举行祭祀处死她!” “这是什么风俗!难道没人管了吗?!” 焦颖摇摇头,流着泪说“没用的,这里一向如此,你不会嫌弃我吧?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就是被吕豹俘虏进山当他的老婆,但是被吕虎抢了过去!” 顿一顿,她羞愧地说“原本是说我当他们兄弟俩人的老婆,但是吕虎霸道没能让吕豹得逞,所以还能相安无事,也正是因为他的暴戾,其余村民也不敢有轻举妄动,可是——” 楚牧野突然想起昨天出殡时候吕虎突然从山上消失了,难道是被别人暗害了吗?如果是吕豹——,他突然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担心吕虎他?” 焦颖点点头,轻声说“如果他死了,我自然是吕豹的女人,但是吕豹无能力,也打不过别人,可是他生性狡猾多疑,很有可能出人命——” 原来如此!楚牧野心中惊叹一声,怪不得焦颖昨晚举止反常,她果真是等他,需要得到他的帮助。 “也许吕虎因为别的原因没有回来,再等一等,我们静观事变。” 焦颖点点头,依然紧紧地搂着他,用火热的身体缠着他,声音颤抖地说“他不回来更好,我不想让你走,你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她突然揭开自己的被子,披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脱落,露出丰满性感的躯体。 在清油灯光的晕照下她脸色绯红,情迷意乱地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楚牧野面红耳赤地说“使不得,真使不得!” 焦颖将诱人的躯体扭动了下,失落地说“你还是嫌弃我?” “不不,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万一吕虎回来就麻烦了!” 楚牧野挣脱她的怀抱,狼狈地窜出房门,没忍心回头看焦颖哀怨的表情,他一溜烟原路翻出院墙直奔回家的路。 外边大风已停,雪却正浓。 雪花很快覆盖掉楚牧野来去的行踪,他现在并不担心被人瞧出踪迹,在漆黑的夜中心急如焚,不知道慕云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被焦颖一番辣的挑逗,一时忘记问吕豹的居所,走出去一大截后才顿然想起,不禁后悔不已! 正想是否再折身回去问问焦颖,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生生地掐住他的脖子! 来人掐着他就地一摔,将他摔翻在地,锁着他的喉咙迅速滚到路边的阴沟里。 山村的道路侧以及院墙外常规设有阴沟,暴雨时排泄山上流下来的洪水,因此不甚宽,但也不过窄,刚能容身俩人。刚巧他们滚进阴沟的地方外长一颗大树,树下荒草蓬松,遮盖住俩人的身影。 楚牧野被掐的快要断了气,用力扳扯挣扎,就听袭击之人冷冷地说“再动老子掐死你!” 他的声音似曾熟悉,手坚强有力,扯着他沿着阴沟爬行几步,滚进一个洞穴里! 洞穴中没有了雪光的反照,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楚牧野已被掐的快要昏了过去,迷糊中摸到身下一块石头,二话不说操起石头砸了过去! 那人闻声将脑袋一偏,石块却砸中了他的耳朵,他怒吼一声,一脚踹向楚牧野。 楚牧野撞在洞穴墙壁上又弹了回来,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已松开,乘机大口喘气呼吸。 来人却又扑了上来,压住他,用一柄刀抵住他的脖子。 刀锋切开了楚牧野的脖子,他甚至觉得热乎乎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一时不敢再动。 俩人在黑暗中僵持着一动不动,隔着空气死死地盯着! “把我们的人弄那去了?!” 什么意思?楚牧野迷惑不解,又不敢贸然发声,如果说不知道,对方可能一刀就抹了自己脖子,如果说知道,可知道什么? “说还是不说?!”那人又把刀锋往进压了压。 楚牧野急道“等等!我认识你!” 刀锋切在脖子上痛得他呲牙咧嘴,部分皮肤必定破了口,如果再顺势一拉,颈动脉连同气管会一并切开! 他努力想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越是着急越想不出。 “你不是黑水村的人!我也不是!”他只能如此拖延时间,“你先让我想一想!” 来人愣了楞,迟疑地说“你是谁?!” “楚牧野!”楚牧野呼口气说“你能不能松开刀子让我说?”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听他鼻孔喷着粗气,沉默片刻说“刚才那院子里都有什么人?” 他真不是黑水村的人,否则不会不知道那是吕虎的家!楚牧野紧张的心放下一大半,含糊地说“一个女人!我去见了一个女人!” 突听头顶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人立即捂住了楚牧野的嘴巴。 等脚步声走远,他才松开手,撤下抵在楚牧野脖子上的尖刀,冷声说“你要是敢喊一声,老子立即宰了你!” 楚牧野用手指摸了下脖子,被刀锋压下去一条痕迹,痕迹处局部皮肤已经破开,流出了血,幸好伤及不深。 “这是个涵洞,”楚牧野黑暗中盯着眼睛上方,说“人为建造的涵洞,你怎么能找到这地方?” “你到底是谁?”那人不耐烦地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楚牧野突然想起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了!他惊呼道“你是黄云飞!” “啪”一声,对方打着一个防风打火机,火光照亮楚牧野的脸,惊讶地说“怎么是你!” 打火机的光同时照亮他的脸,脸色黝黑,线条坚硬,根根胡须见肉,正是那天在鸟镇饭馆见过的黄云飞。 “就你叫楚牧野?” 黄云飞熄灭打火机,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地说“操,害的老子守候了半夜!” 他揉着快要冻僵的手,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黄云飞在鸟镇那晚的饭馆中见过楚牧歌,当时并不知道他叫楚牧野,更不知道他也来到了黑水村,这会对楚牧野的出现表现出不可思议。 “我来送尸体,”楚牧野实话实说,“别人让我来送俱女尸,我就来了,可来了又出不去了!” 黄云飞点点头,对楚牧野的话不置可否,转而问“你刚才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嗨!晚上睡不着,就偷偷摸摸去幽会一个女人去了,你又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黄云飞闷声说“看到只有这家人凌晨三四点还灯亮着,肯定没干好事,就摸了过来!” 楚牧野突然惊叫道“糟了!差点忘记正事,慕云被人抓走了!” 黄云飞奇道“慕云怎么会在村里?” “给你说也说不清楚,我本来准备找她去呢!结果被你一搅乱差点忘记!” 楚牧野急急忙忙爬起来,就要往外冲,冷不防又被黄云飞一踹了一脚。 他冷冷地说“鬼头鬼脑地,你是不是打算溜!” “慕云真的被人抓走了!” “给我说清楚,慕云怎么和你在一起的?”黄云飞冷静地说“你知道她在哪?” 楚牧野突然想起他并不知道吕豹的家在什么方位,急急忙忙出去也是白搭,不由地泄气,沮丧地说“四天前我们在鸟镇饭馆吃的饭,第二天一大早就见有人追杀她,而你们几个溜得早就没有了人影!幸亏遇到了我,我就一路拉着她冲进了山里,三天前在山中的一个湖边露宿了一晚,第二天却不见了她!我也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这里。” “不对!我们是八天前在鸟镇吃的晚饭,你小子胡说!你不会连时间都记错吧!” “不可能!四天前吃的饭,路上走了一天,进到村庄才三天,我怎么能记错!” 黄云飞嘿嘿冷笑一声,从身上摸出一部卫星电话递给楚牧野,说“你看看时间!” 楚牧野接过手机,开机后盯着屏幕,半天后疑惑地说“你说的时间不对,这手机系统时间也有问题的!” 黄云飞从楚牧歌手中抽回手机,讥讽地说:“小子,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这部电话是加密手机,入山前我们经过仔细的时间设置的!根本不会错!” 他掂了掂电话,叹气道“不过现在就是块废铁,这村里居然一点信号也没有!” 卫星电话是直接通过通讯卫星进行连线的,即便在再遥远偏僻的地方都能实现通话,到黑水村居然没有了信号? 楚牧野问“怎么会没有信号?另外,你肯定你的手机时间没有出错?” “怎能有错!”黄云飞向背后的背包一摸,又摸出一部卫星电话,丢了过来,“这是薛老大的,你小子看看是不是一样!” 楚牧野拿起一看,时间果真和之前那部电话一摸一样,按他进入鸟镇那天起算,果真过了八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二章 刀影暗动 “这么说我是昏睡了三天?” 楚牧野摇摇头,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昏睡了三天,不过这不是主要问题,时间记错也不算什么事情,问题是如果真的在村里已经过了六天,那么在这六天的时间里慕云恐怕凶多吉少! “得赶紧救出慕云,再晚了她就被人糟蹋的不像样子了,你们薛老大了?” “被人砍伤后活捉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黄云飞闷声说“我这不是出来找他!” “你们薛老大被人活捉了?另外几个人了?” “狗日的,只剩我和岳怀瑾死胖子俩人了!八天前在鸟镇夜宿后,半夜有人鬼鬼祟祟地偷窥慕云她们,我和薛齐光追出去老远,结果被他给甩掉了,回到旅馆后听店老板嘟囔说他们怎么又出来了,薛齐光于是怀疑行踪暴露,又担心慕云小丫头片子吃不消山里的艰苦,就嘱咐店老板汉子照顾下慕云,我们另外几人趁她睡着后连夜出发进山了。” “不对,你们肯定有别的原因才把慕云丢下,既然担心慕云吃不消,为什么不担心那个偷窥的人再次回来?” 黄云飞摇摇头,淡淡地说“这我不清楚薛老大的意图,他说慕云在鸟镇安全,我们当然听他的!” “安全个屁!店老板被人杀了,她一路逃跑差点被人砍了脑袋,要不是遇见我——” 楚牧野突然想起那天黎明的时候,有人在他的窗外悄声说“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跑出旅店门口刚巧碰见了慕云,可是提醒他的人又是谁? “你们在鸟镇有没有暗插人手保护慕云?” 黄云飞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楚牧野点点头说“我猜的!你们薛老大既然敢丢下慕云走,说明他有所准备!” “鸟镇留有接应人员,主要起后勤保障作用,但是有几人,都是些谁,只有薛齐光知道!” 楚牧野沉默片刻,薛齐光他们做足了前期准备,果然进黑水村是别有所图!黎明时分提醒他的人到底是谁? “你们既然连夜进山,是徒步还是开车?” “开车!后来就在山里迷路瞎转悠了七天!” “怪不得!我也开车,否则第二天我们一定会相遇,但是你们怎么能在山里转悠了七天?” “他妈的,这鸟地方根本没有路!我们后来迷路在深山里,昨天突然遇到暴风雪,山峰上的积雪发生了雪崩,山呼海啸地从山顶上冲下来,我们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冲进了深沟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从雪堆了里爬出来,才发现周围环境和雪崩前的完全不一样,天空又飞起了密密麻麻的乌鸦!” “乌鸦!原来是雪崩后惊起来的?” “是吧!我们爬到一块岩石后,捡了几只摔死的乌鸦,生了一堆火,打算烤着吃,突然山上冲下来十来号黑衣人,当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见人就杀!薛齐光护着乔子月跑,被砍了几刀活捉了!我护着死胖子岳怀瑾滚到山沟里,刺伤几个追上来的黑衣人,沿着沟壑一路跑,发现有一尊巨大白色石佛,岳怀瑾说有佛就有庙,往山上爬!于是又往山上爬,碰到岩壁上的一个大裂缝,在裂缝里藏了一天!” “岳怀瑾现在在哪?” “大概还在岩缝里!蹲到后半夜,我悄悄出来找薛齐光他们,这鬼地方到处乌麻黑,见一户人家亮着灯就摸了过来,想看是不是薛齐光他们被关在了这里,碰巧就逮了你!” 吕虎显然没有死!楚牧野心惊不已,刚才从涵洞顶上经过的脚步声极有可能是吕虎,这里离他家近,幸亏自己没有滚进焦颖的被窝,否则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薛齐光他们昨天误打误撞进入了黑水村,至于怎么进来的他们也不知道,一入山就被村民发现并追杀了过来,难怪昨日吕虎突然消失! “这里不是久呆之地,村民对外来人一律格杀勿论,我们得赶紧换个地方去,趁天亮前必须藏好身!” 现在的容身之处仅仅是一个涵洞,天一亮后,很容易被人发现。 黄云飞自是明白,他说“慕云在哪?我们现在就去救出慕云!” 楚牧野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容我回去问清楚再作行动,不过你们白天可再不能现身,毕竟村民人多势众!” “明白!”黄云飞郁闷地说“尽快把关押薛齐光他们的地方也问清楚!” 俩人爬出涵洞,楚牧野说“我寄身于一老头家,你要不随我一起去?” 黄云飞压声说“使不得,我去了很容易被人发现,现在只有你可以相对自由地活动,一切行动还要靠你,所以你不能出事!” 他拍了拍楚牧野,说“走吧!天晚上河道石佛处见!” 俩人分别后,楚牧野一路摸黑回到吕百岁家。 才进院门,就见吕百岁的屋子亮着油灯,楚牧野吓了一跳,糟老头这么快就酒醒了,莫不是被他发现了? 他悄声溜到吕百岁屋子的窗下,隔着窗缝向里瞧,屋内清油灯摇曳,昏黄的灯光中见老头半跪在土炕上,老头身前又是一俱女人的! 楚牧野惊得差点叫出来,昨晚糟老头擦拭吕颜如的尸体,今天又是哪来的女尸体?! 只见吕百岁一丝不苟地擦拭女孩的身体,女孩的身体修长曼妙,皮肤洁白无瑕,在幽幽的灯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她任由老头摆布,没有丝毫反抗,似沉沉入睡,并非尸体般僵硬。 吕百岁洗完女孩的身体,用干净的棉被裹了她的身体,又细细地梳了头发,倒一杯水,扶着女孩的头捏开她的嘴巴,将水倒了进去,女孩居然饮了下去! 此后,吕百岁突然吹灭了油灯,屋子顿时一片黑暗,楚牧野又呆立许久,发现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闷闷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黑暗中盯了许久屋顶,一觉睡了过去。 —— 一夜无梦,醒来后天已大亮。 起床活动,天已放晴,又一夜的风雪使积雪更加厚重,百年难遇的大雪彻底封了山。 吕百岁在院内劈柴,楚牧野出来时候,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劈柴,手起刀落,一块粗木头应声破开。 木棚里的三只鸡缩在草垛上,见人伸长脖子叽叽叫唤。 天气奇冷,入冬来最冷的一天,黑水村在白晃晃的阳光中格外安静。 楚牧野踩着没膝深的积雪,沿着昨晚走过的路线又走了一遍,积雪覆盖了一切痕迹。 吕虎家院门已打开,焦颖正在院子里打扫积雪,脏鼻涕小孩在她身后的雪堆上玩。 他盯着她浑圆饱满的屁股,低声说“吕虎是不是回来了?” 焦颖闻声直起腰,转身见是楚牧野,眼睛立即亮了一下,说“在屋呢,受伤了——” “你没事吧?”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焦颖撩了下头发,媚眼如丝地瞟了他一眼,低声“嗯”了声。 “吕虎怎么受伤了?要不我看看!” 焦颖扭头向屋子里张望,犹豫了下,就听屋内有人问话“是谁来了?” 焦颖向他摆摆手,示意别进去,楚牧野已大踏步到了门口。 他一挑门帘进了屋子,只见桌前端坐一位黑衣老者,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他的旁边站着光头吕九,吕九的腰间插着一把蓝刀。 他们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见楚牧野进来一起沉默地看着他。 吕九淡淡地说“吕百岁的女婿!” 老者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躺在土炕上的吕虎粗声问“你来干什么!” 他胡子拉碴,左侧肩头露出被子外,破旧的衣服上浸出一大片血迹。 “你怎么受伤了?”楚牧野故作惊讶道“伤得不轻啊,给我看看!” 焦颖留在了屋外,她并没有进门,听到屋子内的对话,不由地紧张。 吕虎闷声道“看什么,一点伤老子又死不了!” 老者和吕九没有说话,楚牧野一眼看到桌子上的一包草药,他提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是您送来的?”他转头问老者,“这药管用吗?” 吕九冷哼了一声“族长的药,你敢怀疑?” “哦,您是族长啊!失敬失敬,只是不知道吕虎的伤严重不?”他瞟了瞟吕虎,说“有些刀枪之伤仅用药是不行的。” 吕九突然想起什么,低声对族长说“忘了他之前是郎中!” 老者“哦”了声,淡声说“那就让他看看。” 楚牧野走上前去揭开吕虎的被子,只见他的上衣已完全被血浸泡,尽管衣服外扎着布条,血液仍有外渗。 “我是医生,你得让我查看伤口!” 他盯着吕虎,吕虎的脸色已经表现出失血苍白,他粗声说“那你看吧!” 焦颖不知何时溜进了屋子,她低声对楚牧野说“你行吗?可以吗?——要不就不动了。” “拿几块干净的毛巾、针线和一盆清水来!” 楚牧野对焦颖说“有煮沸后的水更好!” 他已断定吕虎伤口不小,单凭草药外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村里条件简陋,根本不具备现代医疗条件,只能将就着处理了。 “借你的刀用一下!”他对吕九说“我需要割开吕虎的衣服!” 吕九犹豫了下,拔出腰间那把泛着蓝光的刀递给楚牧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 楚牧野掂量了下刀,这把刀薄如羽翼,握住手里沁心的凉,心里微微一动,说“好刀!这是什么材质?” 吕九白眼一翻,声音冰冷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者垂眉略一耸动,有些不耐烦地说“还要什么?” “哦,暂时不需要什么了!” 楚牧野拽起吕虎衣服一角,蓝刀一挥,衣服立即被划开,大有吹毛断发之利,他心中暗叫一声好刀! 把衣服从吕虎身上扒下来,只见左前胸和左肩部各劈了一刀,伤口均长约十公分左右,自上而下伤口内红黄之肉外翻,中间嵌着乌红的血块。 楚牧野将伤口内的血块挑落,鲜血立即涌了出来,伤口底见森森白骨。吕虎牙关紧咬全身发颤,饶是他粗壮鲁莽,也忍不住疼痛地叫了出来! “拿些酒来!” 昨晚吕百岁喝剩的高粱酒还在,焦颖提了半坛子递给楚牧野,楚牧野将酒坛举到吕虎面前,说“喝醉就没这么疼了,你能喝多少算多少!” “来吧,老子不怕!” 吕虎张开嘴,楚牧野将酒倒进他嘴巴,任由他喝了个够,最后一点酒浇在伤口上。 焦颖已把针线准备好,却见吕虎已微醉,楚牧野便穿针引线,赤手缝起了伤口。 族长见楚牧野动作麻利,有恃无恐,便起身离去。 吕九拿回刀,对吕虎说“日子定好后再告诉你,你能来则来!” 一时屋子里只剩三人,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焦颖紧张地搂着她的脏鼻涕小孩看着楚牧野飞针走线。 吕虎不愧是条莽汉,虽然醉酒后疼痛不明显,但是常人仍然无法忍受,他一声不吭地抗到了最后一针,便呼呼睡了过去。 楚牧野包扎完伤口,用清水洗了手,望着一盆子血水,对焦颖说“我被针扎了!” 她紧张地问“扎哪里了?” 楚牧野摔摔手,用毛巾擦干,无奈地说“但愿他没有传染病,我讨厌血!” 焦颖拉起了他的手,低声说“我瞧瞧!——刚才真担心你露馅,以为你不会医学!” 她的小儿子在旁哧溜着鼻涕,看着他妈妈嗬嗬傻笑。 “那把刀很奇怪!”楚牧野疑虑地说“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屠刀!”焦颖不满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可知道那把道杀了多少人?” 楚牧野摇摇头,有心想掏出藏在自己裤兜里的黑色玄铁小物件,这件小物件和吕九的蓝刀一样冰冷,又想给她看了她也不懂,于是作罢。 —— 午饭时分吕虎还没有醒,失血再加半坛高粱酒彻底醉倒了他。 焦颖把剩余的驴肉再次热熟,弄了点菜,尽管菜色简单却用心烹饪。 饭间楚牧野问清吕豹的住所,饭后便直奔他家。 吕豹的家明显气派于吕虎,黑色石瓦,高墙大院,老式建筑古色古香,门前立着俩头石雕怪兽,院门紧闭。 这间老宅大院原本属于吕百岁,吕颜如患病后他就把大院过手给了吕豹,自己则在村外的山坳里修建了俩间石屋,至于过手的原因不明,一年后吕颜如的老公从黑水村中逃走。 而吕豹接手祖传的老宅后,对叔叔曾经住过的大院并未做任何改动,他一人独居,养着一只老猫,一人一猫懒散的过了两年。 俩年期间大院越来越败落,终日紧闭门窗,缺少阳光照射的石屋内有种陈旧和潮湿的味道。 吕豹经常一消失就很多天,来去无踪影,回家后则一人独居于老屋,黑水村村民也见怪不怪。 当楚牧野在院外高喊他的名字时,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怒骂一声“叫魂呢!叫叫!” 磨蹭了半天,他萎靡不振地出现在大门口,懒洋洋地对楚牧野说“你是来找抽呢还找骂呢?” “吕虎受伤了!” “哦?哪有管我什么事!”吕豹满不在乎地说。 “我来只想告诉你一声,他的伤有可能要命,如果他死了,焦颖是不是得改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三章 借刀杀人 吕豹向院门外左右一瞧,见没人后,急忙招手示意楚牧野进去。 进门即是一堵院屏,屏墙上雕刻镶嵌一尊白色石佛,佛脸光秃秃的五官俱无,和鸟镇河槽里的石佛如出一辙。 绕过院屏,见正房俩间,黑色石瓦结构,木门窗镂刻雕琢飞鸟走兽,东西各三间厢房,窗棂落满了灰尘,屋脊高挑,飞檐吊角,隐现大户之势。 在风雨侵蚀和岁月迭更下一座偌大的老宅变得沧桑衰败,年久失修的瓦楞和墙缝间生出萋萋荒草,在白雪的掩盖下更显得寥落、孤寂。 楚牧野左顾右盼跟着吕豹进了他居住的正屋,屋子里散发着陈旧气息,杂物乱陈,一只老猫弓着背懒散地从地上走过。 吕豹拉了一张木椅,歪倒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你随便坐!” 楚牧野环顾四周,见会客厅后门通向后院,左右俩侧各有一间卧室,透过门缝,隐见卧室内木柜木桌,老旧古朴。 “房子不错,祖上一定是大户人家!”楚牧野恭维吕豹说。 吕豹嘿嘿一笑,睥睨地瞧着楚牧野,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楚牧野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若无其事地说“这椅子有点年头了,搬出山外一定是古董,卖个大价钱没问题!” “如果能搬得出去,你也不用在这里坐着了!”吕豹冷笑一声“上次你能逃得出去,你以为是你的能力?” 楚牧野楞了一下,转瞬明白吕豹指的是吕颜如的老公,当下不作声。 “说吧,我哥现在怎么样?” 楚牧野掏出入山来剩余的最后半包烟,第一次见吕豹时就知道他是烟鬼,压着多少天自己舍不得抽完,这会掏出来,给自己点一支,再给吕豹一支。 吕豹立即来了精神,他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吐出来,说“舒坦!” “焦颖是不是你老婆?”楚牧野漫不经心地问。 吕豹享受着香烟的感觉,懒懒地说“早就给你说过,她是我第一个老婆!” “你居然还有几个老婆?” 吕豹突然嘿嘿一笑,探起身凑近楚牧野,诡异地说“村里多半别人的老婆都是我玩过的!” 他脸上渗出一丝红晕,红白相间,有种说不清的猥琐感。 “豹哥果真是能人,这么多女人都被你偷过,村民没有发现吗?” 吕豹再次倒回椅子背,失落的说“他们能发现什么!我明目张胆地偷,他们还得跪着求我给他们偷!” “什么意思?”楚牧野故作惊讶地问“要跪着求你?” 吕豹摆摆手,不屑地说“你不明白,这村里有三使,白黑红使,白使是我,只有我能出的了山,出山做什么?偷女人吧!” 他哈哈笑了起来,“你以为山窝里这么大的地方,能生出多少个能下蛋得来?没有只好去山外偷呗!” 楚牧野奇道“你是负责从山外倒卖女人进来?那你怎么不自己找个!或者出山后再也不回来了!” 吕豹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堪,阴笑几声,沙哑地说“命运能改变吗?” 他暴躁起来,把吸完的烟屁股狠命地往桌上一摁,怒道“我就是一个废人!他妈的,只有废人才能做这件事!” 他一脚踹飞卧在脚下的猫,“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可以使我像个男人,你知道是谁?” 他突然把头凑过来,双眼血红地盯着楚牧野,楚牧野吓了一跳! “焦颖?!” 吕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渗出几点眼泪,不无悲凉地说“就是她!我第一次出山的成果就是她!” “你不知道吧?”他俩手狠狠地抓住楚牧野的手,说“带我出山的师傅就在那一次被人砍死了,我眼皮都没眨一下!踏过他的尸体,我紧盯着焦颖,她就像女神一样!光滑洁白的身体——” 他放开抓楚牧野的手,凭空摸了下,像摸女人的身体。 “凹凸有致,像只温顺的母鹿,眼睛里滴着俩滴泪水!她迷倒了我!” “你是说焦颖让你发了狂?” “对!她让我发了狂!”吕豹阴恹恹地眼射出奇异的亮光,脸上的潮红更加明显,激动地说“我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瞧一件稀世罕物一样,围着她上下左右瞧,不放过每一个缝隙和褶皱!” 楚牧野轻笑一声,故作不屑地说“有什么好瞧的,不就是一俱嘛!” 吕豹暴怒了起来,厉声说“一俱?那一俱能让我有感觉?只有她!” 他在客厅里开始疾走,表情疯狂,“除她之外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使我兴奋起来,只有焦颖使我有了男人的感觉!我疯狂地撕咬她,占有她!狠不得吞了她!” 他的表情疯狂而又绝望,突然停住脚步,目光直直地望着楚牧野,问“你说吕虎伤的怎么样了?” “你想他死还是活?”楚牧野谨慎地说“他可是你亲哥,焦颖可是你嫂子!” “不不!我不想让死,可也不想让他好好活着!”吕豹急躁地说“他死了,我也没办法让焦颖做老婆,可是他强壮地活着,我更无法占有她!”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牧野疑惑地问。 吕豹脸色回复之前的惨白,呆呆地盯着屋顶,似乎回忆之前的事情。 “每一辈村民中只能选择一个白使,不幸我就是其中之一,而能选做白使的人都是没有男性性功能的!” 他捂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呜咽着说“从小就发现没有或者缺少的人才可以入选,作为白使的优势就是这一辈子有出入黑水村的权利,而别人没有,我第一次见到焦颖时却有了男人的雄伟,占有了她,并偷偷带回了黑水村,可是黑水村的规定兄弟几个只能拥有一个老婆,当吕虎知道我带回焦颖后,他知道我没有男性功能,理所当然地完全占有了她!” “既然村里实行一妻多夫制度,那焦颖理所当然也是你的女人啊,为何吕虎独自霸占,而你又不反抗?” 吕豹痛苦地摇摇头,说“入山后我却发现之前哪一点能力也没有了,而武力上我又无法胜过吕虎,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村民知道我还有一点点的男人能力!否则白使就要被黑使斩首!” “黑使是谁?” “吕九!”吕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低语说“此后我每在山外偷一个女人进山前都要进行全身脱光验身,确保没有怀孕,再进行虐待!” 他阴笑起来,说“他们的女人都逃不过我的手!” “好吧,如此说来,你对焦颖也没有了兴趣?” 吕豹突然想起了让楚牧野进家门的主要目的,顿时回过了神,狠声说“如果你能够让吕虎成为废人,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他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当然明白楚牧野此行必然有所目的。 楚牧野摇摇头说“我不能保证他成为一个废人,但是很有可能能保证你成为一个男人!” 他现在明白吕豹的情况了,这个阴人变态原因是因为身体缺陷导致,很可能是先天性隐睾症,所谓先天性隐睾症就是指在胎儿期长在了身体里,出生后并没有下降到中,导致性功能障碍,缺少男性特征。 不过据吕豹的自己描述,他的隐睾极有可能是单侧。 “你有什么办法?”吕豹兴奋了起来,“忘了你是医生,你能解决?” “能解决!虽然年龄上讲有点晚,但是现代医学还有办法!” 楚牧野信誓旦旦地忽悠他“带我出山,我有医学界的牛人朋友能给你解决!” 他想如果手术无法解决,大不了给他注射素等激素治疗,总会忽悠得了他。 吕豹闻言却脸上突变,阴沉沉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可以山外求医?如果我能求医还能活着回来?” 楚牧野大奇道“你既然能进出山,怎么就不能活着回来?” “不能!”吕豹冷冷地说“吕虎到底怎么样?” 他突然刹住话题,转回到吕虎身上,楚牧野一时不解,难道山外有他的难言之隐?这条路行不通,那么吕豹极有可能不会答应自己的目的。 “吕虎是被刀砍伤左侧胸部,从伤势来讲他死不了,但是我发现一个意外情况!”楚牧野故弄玄虚地说“这个意外有可能会让他致死或者致残!” “什么意外?” “吕九可有一把蓝刀?” “有!你是说吕虎是被吕九的刀砍伤?” “不是!吕九这把刀非常可能是一种特殊兵器,这个兵器里含有的成分足以让人致死或致残!” “屁话!你他妈兜一圈最后的意思是让吕九杀了吕虎?那有个屁用!” 楚牧野淡淡地说“你不信也罢,那把刀做过特殊处理,并不需要直接杀人就可以造成严重后果!” “哦?是吗?说来听听!” “你们族长给吕虎带来几包草药,这个草药可以外敷在伤口促使愈合,你可以借照顾吕虎之名义给他外敷草药!” 吕豹阴沉沉地看着楚牧野,不作声。 楚牧野观察他的表情变化,说“如果我说出来让吕虎致残的办法,你需替我办件事!” 吕豹目光一闪,冷冷地说“出村办不到!” “当然不是出村,替我偷个女人回来!” 吕豹没想到楚牧野提出这样的要求,奇怪道“偷女人?谁家的女人?” “昨天吕虎抓了一个山外进来的女人,长头发,个子和我差不多,我需要这个女人!” 吕豹奸笑起来,说“你是想让我偷出来还是想让我猥亵她!另外,你想做什么?” 楚牧野正色说“只准偷!猥亵她对你没有意义!偷她出来我自有用,难不成在这村里一辈子我连个女人都不能玩了?” “嘿嘿!不可能!把她偷出来就是个笑话,如果我能把那个女人偷出给你,保证明天起你我的头一块落黑水潭!” “黑水潭?”楚牧野惊奇道“真有这个地方?这样吧,你今晚把她偷出来,我只用一晚上,明天早晨就让你送回去,保证你不受任何牵连,我也还想活着!” 吕豹向屋外望了望,太阳已西斜,高山的背影透射过来在院外的雪涂上了阴影。 他舔了舔嘴唇,苦涩地说“只有今晚一晚,不过你得保证把吕虎弄残!” “没问题,你只需把吕九的刀借用一下,我会做一个处理,并不直接对吕虎就可能致他成废人一个,神不知鬼不觉,你也没有任何道义上的不对!” 吕豹答应楚牧野偷出乔子月一事,显然他知道她的牢困地点,楚牧野心下窃喜,当即怂恿吕豹下午就借出吕九的刀。 吕豹却慢吞吞地说“借刀此事非你想的如此简单,让我想一想办法!” 他打个哈欠,抱起老猫,回屋睡觉去了。 楚牧野起身离开,将整个院落的布局暗记心中,心中纳闷吕豹将慕云藏在什么地方了? 在黑水村已经呆了四天,抛去可能昏睡的三天,则有七天,如果慕云被抓进黑水村,在七天之内无论如何都有风吹草动,或者被杀掉,或者被强迫嫁给兄弟几人,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连焦颖都不知道。 楚牧野深感迷惑,吕豹只字未提慕云的事情,又从他家陈设和境况来看,不像藏匿了女人。但是从楚牧野睡醒后出现在吕百岁家中,而驼吕颜如尸体的小灰驴上了吕虎家的餐桌,加之目前了解到能进出黑水村的只有吕豹一人来说,把他们弄进黑水村的非吕豹莫如,只是他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他暗中观察发现黑水村一妻多夫现象确实存在,当然有个别的一夫一妻,而一妻多夫主要见于一大家族兄弟几人当中,这样的家庭中女人多半地位低微,深居简出,因此几无交流可能,更无法从别人嘴里打听出慕云的下落。 黑水村居民又多寡言纳语,对外人保持着高度戒备心理,整个生态圈处于封闭状态,几乎无法接受外部世界信息,因此村民表现出来明显的狠勇好斗和寡情特点。 村里近二百来户人家,实为山野中较大的村庄,但人丁却并不兴旺,总人数不到千人左右,当中又有许多老残智障人士,如焦颖的傻儿子一样,明显高出常规发病人口比例。 整个村庄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怪异和神秘气氛,似乎不经意又刻意隐藏什么秘密。 今天晚上务必搞清楚黄云飞他们一行人来此的目的。 趁天色还早,楚牧野把村里转了个大半,摸清地势,做好逃跑路线准备。 出了城堡样的围墙,沿着小路直奔西边峡谷端头而去,身后并无一人,亦无一人监视,整个村庄在霞光笼罩下安静而又古怪,他不由背心发凉,越是安静的地方越容易产生恐惧。 村民有恃无恐地无视他的存在和活动,说明出山外逃几无可能,难道真如焦颖所说的那样匪夷所思? 山村上方的鳌山尖峰直插云霄,山谷底在前山的遮挡下透射出巨大的黑影,黑影下的河道已被冰封,而四周茫茫的积雪覆盖了一切可以隐藏的事物,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四章 绝世之地 河流西出峡谷,一夜的暴风雪后彻底冰封,冰层下方隐约听到隆隆的水流声。 西边峡谷窄如缝隙,生生从一座大山中劈开而过,全长果真如焦颖所说约俩里左右,俩侧山崖高耸入天。靠近山村这侧的山崖上,距离谷底约三丈上方,硬是开辟出一条人工小道,紧贴悬崖通向峡谷端头。 峡谷断头处莫名其妙戛然而止,形成山体裂缝的死角,死角下方搭建一座古寺庙,通体巨石结构,似如在石块上凿出的庙宇,挤在俩侧山崖间。 寺庙基底下方是流进此地的河流,河流宽度为整个峡谷的宽度。 河面完全结冰,冰层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难以想象巨量河水流到此地突然消失不见! 夏天山洪暴发,加上高山冰雪融化之水全部流到此地,依然没有掩埋寺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寺庙下方的峡谷形成暗河直通山外,如果能出山也只有通过暗河游出去。 楚牧野才到寺庙前方,就觉阴风逼人,越往前行风越来的硬,似如形成漩涡把人从悬崖上往下吸,不由地身不由己。 石庙门突然打开,走出俩位升高均约2米左右的高大喇嘛,喇嘛须眉发焦,褐黄色的面孔在旋风中被胡须遮的面目不清,其中一人猛呵一声,声如洪钟,卷在旋风中袭来,整个峡谷中回音不断!听得楚牧野耳膜生疼! 他听不清对方讲的话,略一迟疑,另一喇嘛大袖一挥,随风瞬间袭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发出撕破空气的鸣叫! 楚牧野吓了一跳,立即掉头往回跑,杂乱的黑影转瞬及至,立即在他头上炸开了锅,他突然觉得后脑一疼,一股热血顺着脖子流了下去,急忙抱住脑袋狂奔! 身上衣服片刻之间就被撕破,破布片乱飞!黑影围着他的身体上下翻飞,怪异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峡谷! 他拼命跑到峡谷口,黑影才逐个散去。 回头再看石庙,已在一片黑暗当中,俩个高大喇嘛消失不见了踪影。 楚牧野一屁股坐在地上,幸亏冬日所穿衣服较厚,否则刚才就被开肠破肚可能!即便如此,脑袋上依然留下几处伤口,深达肌层,血流不止! 混乱中他并没有看清楚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依稀发现是一种巴掌大的黑鸟,鸟嘴长如尖针,茹毛饮血!声鸣如若乌鸦! 这鬼东西焦颖倒是没有提起过,而断头峡谷的确大有诡异!难怪即便黑水村人,也绝多数人一生不可出山! 此路行不通,即便行得通也需要来年春天河流解冻后,而处在峡谷断头处的石庙应该是关键所在,遏制进出口咽喉,常年被喇嘛镇守,若如想经过暗河潜泳出山,必须过喇嘛这一关。 事关紧急,目前仍然没有查出慕云下落,但是一旦找出就得立即出山,山民绝非善辈,加之人多势众,此地不宜久留。 楚牧野不顾身体受伤,当即决定另寻一跳出路,至于焦颖所说的从后山悬崖上跳下去,那是死路一条,即使侥幸存活也会残缺不全,他不会选择也不相信。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值得怀疑,就是黑水潭,据焦颖所说黑水潭上方是一个瀑布,那么爬上瀑布去就有机会逃出黑水村。 不过,有一点他至今想不明白,黄云飞一行人被雪崩冲进山沟,从山沟中爬出来就莫名其妙进了黑水村?如果说这个山沟就是黑水村下方的河谷,那么山坡坡度必然位于黑水村内,而不是山外,但他们明明是在山外且没有翻越鳌山进来,只能说明他们隐瞒了什么,或者采取非正常手段进入,比如空降! 但是他们的方法不可逆,在大雪封山的情况下,更不可取。 天色尚微亮,夜还没有到来,这时候人迹更少。 约好今晚在河谷的石像处见黄云飞,现在还见他不得,不知道他和岳怀瑾躲在了那个裂缝里了,在没膝的大雪上任何行走都会暴露迹象,只能前期先做障眼之法。 他下到河谷处,沿着河道两岸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来回,在雪地上留下不规则的踪迹,如兔子匿迹一般。这点多亏了小时候在鸟镇长大,和死党何二在周边山中逮兔子时学会的办法。 做好迷惑踪迹,便向东直奔黑水潭而去。 焦颖说黑水潭位于前山之东南,沿着河道绕过巍峨的前山脚大半,身后不见了黑水村,身前远远的地方又是一条峡谷,但较黑水村西边的峡谷明显增宽,六倍之于它,亦明显是个大裂谷,俩侧悬崖壁立,至上云天! 峡谷中的光线暗淡,河面结冰,但依旧从远处传来隆隆的水鸣声。 及至瀑布前,只见瀑布从约千米之高的高山倾泻而下,形成冰瀑,冰瀑外依旧飞落水流! 瀑布被夹在大裂谷内,下方是一潭黝黑巨阔的黑水,潭水居然没有结冰,水波澎湃,卷起阵阵黑浪! 冰瀑直插黑潭中,沿着冰瀑飞泻而下未结冰的水流激起水雾弥漫在潭水上方,而潭水流出的河道结冰厚实,冰层透明,透过冰面看到下方涌动的水流却清澈无比,并无发黑! 黑白相间的自然奇迹!鬼斧神工般形成不可思议的景象,楚牧野吃惊地看着眼睛景象,恍如隔世之感,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就是南王府地下室中见到的血画吗?! 眼前的景象除了雪白的冰瀑和黝黑的潭水非血色外,瀑布外形和地势与血画中的瀑布一模一样! 那晚在鸟镇南王府的地下室,楚牧野坐在白色石案上莫名其妙从屁股底下流出殷红的血,血流在石案上绘制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瀑布,殷红、怪异、涌动!瀑布上方的丛林中侧坐一位绝世佳人,面向烟雨茫然的密林,背向瀑布,绝世飘逸又无尽的孤独! 原来血画并非是无中生有的意象,是确实存在的现实! 现实中并没有美女,只有高险孤远的困难,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攀越上去! “墨诡焉出,刻血为煞!!” 血画中的左侧悬崖上刻有繁体字“墨诡焉出,刻血为煞”,楚牧野举目四望,在大裂谷的悬崖上并未发现此八字,而置身于其中恍若隔世之感,一种巨大的悲呛感莫名笼罩着全身! 身体越来越冷,在瀑布下方被水雾包绕,有被冻成冰人可能,他冷冷地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说西边峡谷是暗流涌动,旋风和暗河构成向下吸引的怪力,此处却是自上向下的压力,压迫人入地狱的感觉,整个黑水村就是绝世之外的怪地。 他下意识立即想逃走,但是理智告诉他,既然来了就再瞧个明白。 于是略定身形,决定研究研究这潭据说水葬无数死人的黑潭,到底有什么蹊跷。 黑潭水水波动荡,一眼望不到底,在冬日的严寒天气下并未结冰,湖面上水雾弥漫,极有可能湖水中含有高浓度的矿物质或者与暗河相通,否则瀑布可以结冰,它何以不结? 楚牧野定睛向潭水内望,后来干脆爬在岸边脑袋伸到水面上方,凝神观察,湖水依然看不到底,但岸边的水下弥漫着细细一层黝黑的粉末。 他把手伸入水中捞起少许粉末,粉末质感细腻,颜色乌黑,用手指碾压后又光滑无比,在指肚上留下乌黑的印迹。 原来黑水并非水的颜色发黑,是水底铺满了黑色粉末所致,把水搅浑后就形成形成黑水,但是可以很快沉淀。和小时候在鸟镇居住时,山洪暴发后的黑水一个性质,起源原来来自这里! 湖水除了被瀑布激得水波动荡外,水里似乎荒寂无一活物,把尸体抛进这个湖内确实会经久不腐,不知道湖底藏了多少森森白骨! 楚牧野从岸边捡了一根枯树枝,站在岸边向湖内捅,湖水依旧深不可测。其时天色已黑,黑色的夜幕下黝黑的潭水更显的无比诡异和莫名的阴森,冷气逼人,突然从黑水中冒出一条带着红色荧光的鱼,在水面一闪即逝,一睹之下但见鱼身通体透明,脑袋前方伸出一截肉鳍,肉鳍下光秃秃的并无双眼,一条荧光般猩红的线贯穿全身! 突兀而来的怪鱼吓了一跳楚牧野,他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怪鱼已消失不见! 没想到死寂般的湖水中居然有如此怪异的生物! 良久方才镇静下来,楚牧野复在湖水里到处乱捅,再未见同样的怪鱼,枯枝却挑到一件东西。 把东西挑到眼前一看,尽然是一个骷髅! 骷髅倒无妨,作为医学专业出身的楚牧野解剖尸体无数,自是无感。他把骷髅头拎到眼前,打着打火机借火光观察,粗略地看出骷髅头确实是被人用利器离断了颈部,枕骨后方遗留刀砍的痕迹! 骨头质地尚未疏松,说明死亡年代并不久远,而骨头上的刀痕处隐隐散开一片黑色印迹,楚牧野不由地心里发沉。 他沉思了片刻,把骷髅抛回湖中,匆匆赶回吕虎家。 —— 吕豹已把吕九的蓝刀借到手,他用刀子削手里的竹筷子玩,没有想离开的意思,眼睛却在吕虎身上溜来溜去,见吕虎精神状况不错,虽然左侧肩部及胸部的伤口渗出血来,但并无大碍的样子,不由地心中嘀咕。 他怀疑楚牧野这小子又玩了他,正琢磨怎么收拾他,就听见楚牧野在院子里询问焦颖,吕虎好点了没? 说话间人已进了房间,焦颖随后跟着进来,对吕虎说“你儿子拉完屎不擦屁股!” 她的脏鼻涕小孩眼睛痴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母亲今天为什么火这么大。 吕虎因为伤口疼痛,耷拉着左臂,粗黑眉毛上挑,瞪着他的脏鼻涕儿子,怒声说“你给老子院子里到处拉屎,拉完为什么不擦沟子?” 脏鼻涕小孩哇啦一声哭起来,把身体往方桌下躲,被吕九一把拉出来,他把脸凑到孩子面前,嬉笑着说“小侄子挺有出息的呀!” 他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语调令焦颖心中膈应,今天已被他贼溜溜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探索了好几遍,赖在家里迟迟不走,似乎有什么目的。 吕豹见楚牧野杵在一旁,对吕虎说“关键时刻,还要看我们的妹夫,医生就是有用,你说是不是?” 吕虎络腮胡子荒芜地卷曲在一起,黑脸在清油灯光中隐着黑气,他也纳闷今天吕九吃了熊心豹子胆,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老婆屁股上丢,几欲发作,无奈每深吸扣气胸腔里就刺痛,气息不够用。 他闷声说“你回来了?!” 楚牧野往土炕沿上一坐,从兜里摸出一踏钞票,数也没数搁在吕虎面前,说“这玩意我现在也用不着了,你让吕豹给你山外弄点消炎药吃吃,虽然伤口缝住了,但是被泥土污染了,后期很可能感染化脓!” 他的衣服外套破烂,衣领处沾染着血迹,形迹可疑,吕虎扫了一眼,问“你去哪里了?” 语气明显缓和下来,一把钞票毕竟扎眼,让吕豹去山外帮自己添置些东西确是大有用处。 吕豹尖着嗓子,叫起来“妹夫,你这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吧!” 楚牧野顺手又掏出一踏钞票,往吕豹面前一拍,说“麻烦给我弄几件衣服!” 楚牧野向吕豹挤了个眼,吕豹立即笑嘻嘻地说“这是被人揍了吧?以后只要你听我和老大的话,村里还没有几个人敢找你麻烦!” 吕豹一眼就看出楚牧野的衣服破烂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现在不想点破,目前还有求于他,再者谅他也逃不出去,故没当回事。 楚牧野说“吕虎的伤口情况有点糟,愈合还得些日子,外涂些草药稿能防止伤口化脓,我给你配点药膏,让吕豹帮忙给你上药如何?!” “对对,你这个顶梁柱可能不能倒下,你弟还得仰仗你,这点忙我是要帮的!” 吕豹说话间向焦颖瞟了一眼,想吕虎残了你就是我得了! 他现在对楚牧野的怀疑初步解除,今天可没少费劲才向吕九借到刀,代价当然是交换,做的有些亏,但为了能和焦颖近乎,多大的代价也值了,她才是能唤醒自己男人威风的女人! 至于楚牧野,一个文绉绉的山外客,即便他有什么目的借自己手搞倒吕虎,也不足为患,在村里一个外人根本掀不起风浪,不耐烦了老子一刀宰了你!村民之所以留着他的活命,主要是因为吕百岁的面子,或者是为了给他送终。 吕百岁死后楚牧野是否还能活着很难说,不过他在世一天,他还活得相对滋润点。楚牧野不知,吕虎和吕豹清楚很,万岁为皇,千岁为王,百岁为长,吕百岁这个叔可没那么简单! 当晚楚牧野把族长带给吕虎的草药熬成药糊,盛在一木盆里,又挤出吕虎伤口的淤血,倒在一小碗中。 吕豹疑虑地问“你要我借刀来,刀已拿来为何不用?” 楚牧野避开焦颖和吕虎悄声说“一会就用!你把刀给我!” 吕豹把刀抽出来,递给楚牧野说“到底怎么搞?” “我问你,每次执行死刑是不是吕九执行的?” “那当然,他是黑使,专管杀人祭祀!” “杀人一直用的是这把刀?” 吕豹点点头,说“一直如此,这把刀从吕九的父亲传手到他,祭祀一贯用的是它,后天就会杀几个人,你去看看!” 楚牧野眼皮一跳,沉声说“说好今晚给我偷的女人呢?” 吕豹表情狎亵地说“等不及了?嘿嘿!你放心,后半夜我就搞,到时你来我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五章 隐人胖子 “这把刀淬火锻打的时候加了特殊金属,所以能这么薄却坚韧无比,锋利又不易折损,但是表面抛蓝没有做特殊处理,如果表面用白磷处理就会变成惨白,刀会更加耐用。而这种特殊金属有致命毒性,轻则导致伤口溃烂、经久不愈,重则慢性中毒致命!今晚我就想办法把刀里的毒性提取出来,明天你就可以给吕虎上药用了!” 楚牧野说完把刀收起来,藏在自己的衣服里,他盯着吕豹,只见吕豹脸上表情游移不定,又说“男人中毒后会损伤神经,到时会丧失男性能力和武力,变成废人一个!” 吕豹目光闪动将信将疑,楚牧野也没再做过多解释,揣了刀,端起小碗乌血径直走了。 摸黑回到吕百岁家,吕百岁正蹲在灶台前扒拉一碗黑乎乎的饭,昨晚洗澡的女人不见了踪影。 老头并没有搭理楚牧野,头也没抬,在昏黄的油灯下蜷缩着身体,被世界遗忘,他也地抵拒世界。 昨晚老头给洗澡,此时不见了她的踪影,他急忙回到自己屋子,摸黑在炕上一摸,果真又摸到了温暖的,鼻子闻到一股清香。 她又回来了!依然沉睡不醒,不出自己的所料老头昨晚就是给她洗的澡,心中一阵恼恨,转身出了房门,一脚踹开吕百岁的房门,怒道“你对那女孩子做了什么?” 吕百岁慢悠悠地坐在炕沿上,混昧的的灯光下一张老脸表情狰狞。 楚牧野跨步走进房门,今天这该死的老头再不说个情况,继续窝藏和猥亵少女,他想就此捂死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老头遽然抬脚,随脚飞起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啪”一声砸在他的脸上! 砸的飞快,劲道奇大,不容楚牧野反应过来就实实在在砸在了门面正中,楚牧野后仰倒了下去,手臂碰到门框,下意识一把抓住它,稳住身体! 他眼前一阵昏花,摸了一把鼻子,摸到了一手血。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破鞋,趿拉在老头脚上的破鞋,散发着一股酸腐的脚臭味。 “我不想欺老!”他擦着鼻血,强按下心中的怒气和捂死糟老头的冲动,“但是你再老不要脸休怪我不客气!” 吕百岁阴笑俩声,声音如夜枭,身形一晃瞬间就欺身到楚牧野面前! 楚牧野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猥琐、古怪的老头有如此敏捷的动作,老头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啪啪几个耳光扇过来,掌掌生风!又起身一脚,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楚牧野在雪地上滑行三米左右才停住,彻底被打懵了,停顿了会,忍者下身剧痛从地上爬起来。 老头狠狠地说“想活命,就滚回去!” 说完转身进了门,咣当一声关了房门,未久便熄灯睡觉去了。 山夜黑的早,晚上更是无事,村民习惯早睡早起,老头丝毫没有将楚牧野放在心上。 楚牧野信心倍加受挫,没想到一个糟老子居然有如此身手,差点一脚把他踹出翔,灰溜溜地爬起来钻回自己的房间。 对身边的也没心情再琢磨,村里一个不起的老头都如世外高人,其它人更不知深浅,看来还尽早溜走才是上计。 睡前再次想了想慕云,看来她似乎不在村中,他安慰一遍自己,便很快睡着了。 零点后准时醒来,又做了一次相同的梦,狐狸吃鸡,猫头鹰当看客,滑稽! 俩夜相同的梦,隔了一晚没做,第四晚再次重复,说来也奇怪,天下从来没有重复一个梦的人,千载难逢的事都让他碰到了。 出门偷听了会吕百岁,闻其鼾声正浓,溜到木棚里,一把捏住那只母鸡的脖子,另一手抓住它的翅膀,母鸡一声未吭就被他逮了正着,掖藏在衣服里,悄声来到村路上。 今晚阴天,月亮藏在云后,黑沉沉的天空下黑水村静寂的没有一点声响。 不知道吕豹是否出去偷女人去了,现在紧要的是与黄云飞会面。 白天已看过河槽里那尊巨大的白色石佛,位于河道南岸前山之北的山麓下。山麓开垦成一片田地,当中一条小道蜿蜒通向高山而去,山麓上方却是巨石山崖,崖体碾压变裂,巨大石缝犬牙交错,形成迷宫样的地形,远远瞧见一座小庙正对黑水村建在一块巨岩上,之上的山体再无可攀,悬崖绝壁,顶上的岩石和积雪随时摇摇可坠。 山麓为山体滑坡下来的泥石流形成,可耕地有限,这个河道确实为裂缝形成,而黑水村所在位置则像裂谷边缘上砸出的一个坑。 河道的积雪楚牧野已做过迷踪样的处理,于是径直来到石像下边,白色石像在黑夜中前后俩张光秃秃的脸面对东西方向,无声、肃穆,莫名地令人有种紧迫感。 黄云飞早已隐藏在附近的岩石后,他观察良久,确定是楚牧野后,低声骂道“你怎么才来,老子都快冻僵了!” 他爬起身来,伸手将旁边一拽,一个胖乎乎的人影被拽了起来。 岳怀瑾哼唧地说“轻点,轻点!” 他身形胖得像个球,现在走一步路都喘气,浑身软绵绵地靠在岩石上。 楚牧野奇怪他们团队当中怎么有这样的一个人,和这样的胖子在一起绝对是个累赘。 “带吃的来了吗?老子快饿死了!” 楚牧野掏出怀里的母鸡,母鸡已被他捏的窒息死了,递给黄云飞,说“绝对的高蛋白,这地吃个鸡都是山珍海味!” 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对岳怀瑾说“胖叔,今晚我们得大干一场,你能跑动吗?” 岳怀瑾哆嗦着身体,闻言立即摇着脑袋说“不行不行,我要快饿死了,根本走不动,你们弄你们的,我还是藏回去给大家烧鸡吃。” 黄云飞气急反笑,骂道“好好,弄你狗日的鸡肉去,我们走!” 他把死母鸡抛给岳怀瑾,转身就走。岳怀瑾嘟囔道“你以为我能有你的身手?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我才不想去呢!” 他抱了母鸡,饥不择食地一口向鸡头咬了下去。 楚牧野恶心地说“生肉都敢吃?” 岳怀瑾吐了一嘴鸡毛,鸡头已被咬掉,俩手撕扯羽毛,说“有什么不能吃的,饿得快死时候生蛆都能吃!” “吃你妈的头,你去死吧!”黄云飞走出老远狠狠地说“不管他了!” 楚牧野系紧鞋带,拉起岳怀瑾说“走吧,找个地方给你暖和暖和,顺便把鸡弄熟了吃,这地方一生火,对面黑水村的人立马杀了过来!” 岳怀瑾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无辜地说“你有办法?” 楚牧野点了点头,拽着他胳膊说“我也没吃晚饭,这会正饿的要命,咱吃了逃命去!” —— 三人摸黑来到吕豹院外,院子里黑乎乎一片,黑墙黑瓦,在黑夜中蜷伏的像一头怪兽。 刚隐身下来,就见吕豹家黑色的院大门挤开一条缝,伸出一个瘦小的脑袋鬼头鬼脑地向左右一瞧,身形快速地挤出门缝,沿一条小路窜了出去,几个兔起鹘落便不见了踪影! 黄云飞盯着黑影,突然低吼一声“这是那个偷窥狂!” 他自信刚才此人的身形就是鸟镇夜晚偷窥慕云她们的人,当即窜了出去,迅速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楚牧野一把没抓住黄云飞就让他跑了,怒骂一声“蠢货!” 岳怀瑾哼哼直笑,他不追才不像他了! 楚牧野拉了岳怀瑾钻进吕豹遗留的门缝,径直入了进入正屋。 屋内一片黑暗,散发着一股味,岳怀瑾嘟囔着说“怎么像个狗窝啊!” 楚牧野打着打火机,找到清油灯点着。 岳怀瑾环顾了一圈,见四周门窗全部封死,捂着严实的窗帘,大喜道“这个地方最合适藏身,啊,厨房在哪?” 楚牧野却直奔吕豹的卧室,说“你自己找!” 岳怀瑾从客厅后门找到厨房,乱翻一通没找到吃的,于是就地蹲在灶台前脱鸡毛。 “他会不会马上回来?家里还有别人吗?” “不会!有的话我还敢带你进来?”楚牧野已从卧室里出来,床上只有一个人睡过的痕迹,衣柜也翻了个遍,没人! 把客厅的每一面墙都敲个遍,又把隔壁一间正室和东西俩侧的厢房细细查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回到客厅,岳怀瑾已把半毛鸡扔到锅里开煮,他现在急不可耐,脑门子上渗出了汗珠。 “屋主不会马上就回来了吧?” “不会,有黄云飞在,吕豹不逃之夭夭才怪!” 楚牧野站在厨房门口向外瞧,客厅旁的厨房后是一个后院,后院古树森森,地上荒草丛生,淹没在积雪中。 这间老宅已被彻底翻查过,并没有窝藏慕云,楚牧野心放下一大半,只要不是被吕豹囚禁起来,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糟。 “胖叔,慕云是做什么的?” 他蹲下来,看着岳怀瑾往灶台里填柴火,锅里的水已烧开,发出咕嘟嘟的响声。 黄云飞头也没抬,都嘟道“你管那么多事干嘛,能不能先让我把肚子填饱?” 他肥胖的身体窝在灶台前,身形缩了水,像蔫了的茄子,稀里糊涂的掉进黑水村,背负的大部分装备遗失,包括全部的干粮,在岩石缝了冻饿了俩天,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她失踪了,进山前那一晚和我在一起,醒来后就踪影全无,你说她可能去了哪里?” “不知道!”岳怀瑾这次到很干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能填饱肚子活命才重要。 楚牧野叹口气,站起来,说“你要是这样说,我就不陪你了,谅黄云飞抓不住吕豹,我前脚刚走,吕豹后脚就可能进来!” 他想不吓唬这个死胖子,很难以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从他们一行五人来分析,慕云最单纯却丢失了,黄云飞性情耿直却有原则,知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都不会说,至于薛齐光明显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更难以问出眉目,乔子月这个女人现在他并不了解她,确切地说从始至终连她的相貌都没有看清楚。现在只剩下岳怀瑾,体型肥胖的人要不小气吝啬,要不心宽体胖,却很少能性格坚定不移。 果真岳怀瑾哭丧着脸说“不是说好带我饱餐一顿后再逃吗?你怎么能食言?” “不是我食言,要是黄云飞不去追吕豹还好,我们大可在这里呆到天亮,并且吕豹答应给我偷个女人回来,现在情况有变,吕豹随时会回来,他答应给我偷得女人也多半会泡汤,你说是吃鸡还是要命?” “偷那个女人?”岳怀瑾惊异地问,“你想做什么?” 岳怀瑾直接忽略掉楚牧野话中的重点,却把话题引到女人身上,并不谈吃鸡和逃命的问题,他手下也没闲着,加紧拉风箱,把灶口中的柴火烧的火旺,看来不把鸡肉吃下肚子誓不罢休。 “乔子月!”楚牧野冷静地说“你们可能都得死,——迟早的事,但是你们死了我就永远搞不明白一件事了,为了搞明白这件事,我就想办法让人把乔子月偷出来!” “她被关在哪里?” “具体地方我并不知道,你们四个人只有你和黄云飞逃掉了,乔子月和薛齐光被村民抓住关押起来,听吕豹的小道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于后天,哦不!再过一个晚上,他们就要被砍头祭祀!之所以留了俩天时间,我猜想是保证在俩天内把你和黄云飞一块抓住,之后一起送你们上路!” 岳怀瑾脸色骇然,惊惧地说“他们真的敢杀人?那怎么办?” 楚牧野踱步一圈,沉吟片刻,突然一拍脑袋,说“我差点忘了,薛齐光背包里是不是有简易飞行器?” “这个有,我们四个人进山时候都准备了一套,不过我和黄云飞的已丢失,薛齐光和乔子月的可能还在身上,正是因为他们俩个人没有减负才被抓的,不过你问这个与杀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不被杀掉那么只能逃出去,不过从我摸索地形后发现常规的办法逃出去几无可能,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飞行器从后山跳下去,所以我得搞明白你们还有几个飞行器!” 岳怀瑾黯然摇摇头,苦涩地说“逃出去又能如何?不过逃还是要逃的,好死不如赖活,但是现在也就只有俩个飞行器,再者这个东西在这里根本不管用!” “你似乎有心事!”楚牧野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样吧,我也先不走了,困难一起面对,今晚这顿鸡肉务必下肚,即便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你说对吧?” 黄云飞面露尴尬,呐呐地说“不是我不争气,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我有糖尿病和高血压,血糖或高或低,不进食后很容易发生低血糖晕倒,到时候会拖累你们!” 原来如此,楚牧野恍然明白,怪不得眼前这胖子见食就不要命,他安慰说“那你真的必须注意饮食了,我只是不明白,你说怎么飞行器在这里不管用?”他把话绕了一圈现在回到最关心的话题上,这也许能解开他的疑惑,因为在昨晚入睡全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黑水村幽深神秘,想必早有人领略过,陆路水路难以到达,难不成空降不可以?薛齐光他们既然大动干戈闯入黑水村,必然想到这一层,但是为何没有用? “不管用!从空中根本侦查不到这块地方,你可能猜想我们是空降下来的,但是不是!”岳怀瑾眯着小眼睛,胖脸青一块黑一块涂着草灰,懒洋洋地说“无论喷气式还是喷火式飞行器,根本飞不进这块地盘,因为根本就没有黑水村这个地方!” 楚牧野惊跳起来,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死人?” “差不多!你没发现我们的时间根本就是错的?”岳怀瑾抬起器械腕表,淡漠地说“时间几乎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六章 假笫难言 “不可能,曾经有个人从这里逃出去,我现在是他的身份又进来,所以说我们不可能死掉!”楚牧野突然想起另外一个楚牧野,吕颜如的老公,他能活着出去是对岳怀瑾给出死亡结论的最好反击,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死而复生的人。 “并没有说我们一定就死掉了,但是实际上和死掉差不多,不谈是否将会被黑水村的村民弄死,单从这个地方来讲,世界上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在这里的时间和地域边界和外面世界完全不是一回事,出不去的话没死也等于死了!” 岳怀瑾艰难地从地上站起,饥饿使血糖波动,他浑身无力,额头上虚汗直冒,急忙一手扶着灶台,一手捧着额头,眼前一阵黑蒙。 “你似乎低血糖了!”楚牧野立即扶住他,说“别倒下,一会就开吃!” 岳怀瑾呆立一会,缓过劲来,虚弱地说“我为什么确定时间出了问题?因为机械表和我体内的血糖波动出现不协调!正常情况下一天24小时我的血糖最低值会出现两次,即便不进食也是两次,但是现在却一天出现四次!我相信自己的生理时钟胜过机械钟!” 第一次在黑水村碰到黄云飞时,黄云飞就说楚牧野的时间计算错误,说他在山里呆了六天,并煞有介事地掏出卫星电话,卫星电话的时间显示确实说明楚牧野已经进到黑水村有六天,但是楚牧野明明记得做了俩晚相同的梦,一晚无梦,共三天时间,因此当时颇为怀疑黄云飞的脑壳出了问题,但看过俩部卫星电话时间后,他将信将疑地认为自己昏睡了三天活动了三天。现在经岳怀瑾的提醒,他顿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你认为时间出了什么问题?” 岳怀瑾摇摇头,疑惑地说“我也不清楚,机械表可能在这里不准确了!虽然它还是按24小时走,和这里的白天黑夜吻合,但总觉得部分时间丢失了,我得体内血糖波动规律在短时间内还是按既往的时间变动,不过再过不了几天或许也和机械表一样,与黑水村的作息相匹配。” 如果机械表不准确,那么电子时钟也会出错,黄云飞当时给他看卫星电话的时候,时间或许还算准确,因为他们稀里糊涂进到黑水村还没有超过24小时,因此说明按山外的时间计算,当时楚牧野确实在黑水村已经呆了六天! 时间莫名奇妙遗失,这件事匪夷所思,但现在可以肯定一定发生了什么问题,世界上难以存在时间放慢之说法,如果山里的时间确实变慢,那么这里真何死人差不多,悠悠地度日! 岳怀瑾明锐的发现这个问题,他的脑子并没有像他的身体一样迟钝,只是他已懒得在想,食物的诱惑大于一切,没有食物他很快就要被饿死。 人性之贪,即便明天死亡就要到来今天也还要努力地活着。楚牧野自知关于时间问题再问岳胖子也可能问不出所以然来,不觉深深忧虑,胖子还说这里没有边界,这又是什么问题? “黑水村没有边界?怎么讲?” 岳怀瑾打开锅盖,一股热气腾腾的炖肌肉香立即四散开来,他吞咽一口唾液,说“快!捞出来!” 楚牧野找了一只大木勺,将囫鸡捞出来,置在盆子里。岳怀瑾迫不及待地撒了块肉,立即塞到嘴里,滚烫的鸡肉烫得他呲牙咧嘴,不停地吹气。 楚牧野昨日下午因看瀑布晚了,亦未进食,此时不觉肚子饿虫叽叫,也撕了一只鸡翅啃了起来。 “到底怎么讲?”他仍不放弃问岳怀瑾的机会,或许吕豹很快就回来,此后能不能有机会问他还是另外一回事。 岳怀瑾摆摆手,呵着气,满嘴鸡肉含糊地说“飞行器飞不进来也就飞不出去,那么,直线上不可行的事,说明边界无,或者不平行——” 楚牧野听得发闷,心想格老子的,这死胖子糊弄我,看我一会收拾你!当下不再问话,填饱肚子为先。 一只母鸡很快被俩人消灭多大半,岳怀瑾最后撕了俩只鸡腿握在手里,楚牧野瞪着他说“给不给黄云飞留一点?” 岳怀瑾略一迟疑,突听院外骤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脸色大惊,低吼说“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回来了?” 楚牧野跳了起来,一把扯起岳怀瑾把他拽进吕豹的卧室,急奔床前,命令说“钻到床下!” 他一拉床底,拽出一木质箱盒,箱盒长短和床相仿,之前一入吕豹家他已仔细搜索过,自是发现这个厢式床,此刻刚巧够岳怀瑾一人躺进去。 岳怀瑾来不及问话就被楚牧野塞了进去,他刚躺下眼前就一黑,已知楚牧野把厢盒推到了床底下,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就听院内有一阴阳怪气的男声厉声问“谁在房子里?” 来人狐疑地停住脚步,不敢贸然入屋,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厨房的灶台里的灰烬冒着零星火星,灶台上的清油灯闪着晕光。 沉默片刻,楚牧野姗姗走出卧室房门,站在客厅里,对着门外的人说“豹哥,你回来了?我楚牧野!” 说完他打开客厅的门,向黑漆漆的院内一瞧,见吕豹站在院门屏风墙前,随时走势逃走的姿态,略一镇定说“把那个女人偷回来了吗?” 吕豹稍稳身形,狐疑地说“屋子里还有谁?!” 楚牧野向后一回头,惊讶地说“没人啊,你不是让我在你家等吗?我刚来不多久!” “他妈的你在我房子里做了什么?”吕豹恼火地问,他敏锐地嗅到空气里一股诱人的肉香。 “炖了锅鸡汤!”楚牧野羞赧地说“不好意思,豹哥,我在你家炖了锅鸡汤,还给你留俩只鸡腿——” 他俩手摊开,表明手里并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件,侧开身体,让吕豹的目光穿过客厅看到客厅后面厨房的灯光,“天太冷了,山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我弄了一只鸡,一不小心差点吃完,一想豹哥大半夜的出去给我偷女人,想再怎么着也得给你留一部分,真对不起、对不起!” 他搓着俩手,盯着吕豹,心中纳闷黄云飞这小子跑哪去了,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吕豹知道自己和他们有说不清的关系,否则不被他宰了就是被村民宰了!能在黑水村目前还算顺畅地活着,多半依赖了吕百岁女婿的身份。 吕豹消瘦羸弱,体型没有吕虎剽悍,自是没有吕虎打斗的能力,但他既然能混到做黑水村白使的身份也不单纯是因为他类似阉人的缘故,隐睾的人或许还有别人,行踪飘忽迅速却没几人能相比,否则也不会在鸟镇被黄云飞和薛齐光俩人围堵都没抓住。 楚牧野今晚在黄云飞追出去那一刻就知道他要抓住吕豹绝非易事,地形不熟加之体能严重消耗,岂能抓住似如狐狸般的吕豹!现在黄云飞不知去向,吕豹毫发无损地回来,此事大大不秒! 吕豹侧听片刻,确定房间没有异动,便恨恨地说“你妈的,搞得鬼鬼祟祟,小心老子弄死你!” 他伸手向院屏风墙后一拎,突然发出嘤咛的一声女声,一头长发的女人被他揪着耳朵扯了进来。 女人头发散乱,披在面前,弯腰撅臀,显然一路受了不少的苦。 “给你!狗日的天亮前把人还我,还有俩个时辰!” 楚牧野双手合十,眉开眼笑地赞道“妙极!豹哥真是说到做到!” 他急忙来到吕豹身前,低声说“我也说一不二,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 吕豹鼻子里哼了股冷气,冷笑一声“抓紧办事,老子领着脑袋给你把人偷出来了,你胆敢耍花招,即刻弄死你!” 楚牧野恭谨地说“不敢,怎么可能呢!不过,我该哪里办事?” 他当初告诉吕豹说想弄个女人泄泄火,当然是指乔子月,现在乔子月到手,可是泄火的这件事毕竟需要地方,吕豹之前答应楚牧野在他家等女人,但并没有指定泄火的地方。 其实吕豹并非没有怀疑楚牧野的目的,不过他的目的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吕豹的算计,谅楚牧野也做不出过多的花招,这个女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沦为黑水村其它男人的玩物,让楚牧野玩玩也并无什么意外,相比自己得到焦颖的目的来说,无论如何都不算过分,当然前提是不能让黑水村的其它村民发现,更不能触犯族长的权威,因此在黎明前必须将女人送回去。 他随手一抬,指着东边的厢房说“滚哪里去,里面有床!” 说完他蹭到客厅里,谨慎地观察了一遍,确定无其它人后便钻到厨房里,俩只肥硕的鸡腿扔在木盆里,还有一锅热滚滚的鸡汤,不禁咒骂起来“你妈b,一只鸡只给老子留了俩条腿!” 楚牧野也不用再担心吕豹的怀疑,俩只鸡腿一锅汤够他吃半天,适才岳怀瑾最后抛下俩只鸡腿真是明智之举,但愿死胖子万万不可发出任何异响! 乔子月委顿不堪地依靠着屏墙坐在雪地上,俩腿半跪,头发散乱,黑暗中并没有看清楚楚牧野其人,但对俩人的对话已明白个大概,及至看到楚牧野窜步到她面前时,惊恐地颤抖起来,她嘶声喝道“你想干什么?!”说着身体向后移动,身体下发出叮咚的金属撞击声。 楚牧野诧异她体力消耗并非想象中的明显,感情被关押这俩天村民并非完全虐待,至少应该有吃有喝,他循声向她的身下望去,发现一根铁链箍在她的双脚腕上,俩手反傅,亦是被铁链牢铐,适才活动时抖动铁链发出金属撞击声,也不知一路上吕豹是如何虐待驱赶她走到这里。 或者背或者抱?楚牧野心中奚笑一声,上前一巴掌扇在乔子月脸上,戏谑地说“做乐做乐!” 他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乔子月,转身就像东边厢房去,转头时见吕豹从厨房探出头来,昏暗的清油灯光中露出一张阴诡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乔子月却一口咬将下来,牙齿隔着冲锋衣紧紧咬住楚牧野肩头的一块肉,痛的楚牧野大叫一声,差点失手将她扔了出去。 他忍者痛加紧脚步到东厢房门前,一脚踹开房门,顿时窗棂上尘土飞扬,鼻子里闻到干燥的粉尘味,反脚又踢上门,三俩步已到床前,将乔子月背朝天扔在床板上。乔子月却并没有松口,依旧咬着楚牧野的肉像一只比特犬一样死缠不放,楚牧野无奈顺势倒在她身上,重重地压住了她! 黑暗中乔子月气喘吁吁地从鼻子里发出狠声,滚开! 楚牧野一抬手照着她脸又一巴掌,一巴掌扇开了她的嘴,急忙抽身出来歪倒在床上,故意大叫一声“痛死我了!” 他不待乔子月再次扑上来进攻,急忙低声说“别说话,我来救你!” 他又大叫一声,说“婊子!怎么老咬我!” 乔子月懵了一下,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反抗。 “嘘!别说话,你要配合我演戏一场,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因此你得吃一点苦头!” 乔子月黑暗中瞪大眼,迷惑又惊恐地说“你是谁?!” “和你们一起在鸟镇的饭店里吃过饭,慕云跟我一起进山后失踪了,后来碰到黄云飞才知道你们被村民抓走了,现在岳怀瑾就在这间院子里藏着,时间不多了,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更多,但是接下来你一定要配合我!” 乔子月将信将疑地问“你到底是谁?要我怎么配合?” “我是楚牧野,身份以后再说,刚才偷你回来的那个人叫吕豹,是这个院子里的主人,我和他达成一项秘密协议,他才把你偷回给我,当然我给他说偷你的目的是过个腥,只有这样他或许才能相信,但此人是个大变态,你不装作配合我,他是万万不可相信的!”说完,他突然怒吼一声,说“你给老子再动来动去,老子弄死你!” 乔子月又惊又羞,被他反常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就听楚牧野在她耳边低声命令说“叫!”她下意识发出一声“啊!”地惊叫,充满恐惧和兴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相信了他还是本身出于恐惧,总之叫了之后蓦然脸颊发烫,觉得莫名其妙。 楚牧野低声在她耳边嗬嗬一笑,悄声说“我身上有一把刀,一会给你,这把刀薄如羽翼极其锋利,当然不是让你针对我的,我抓不住吕豹这只狐狸,但是他是个极其变态的阉人,一定喜欢偷窥男女之事,我们假作行床之事,他一定会偷窥,到时我设计把他叫进来,他对你不设防,你可以乘机一刀要了他的命!” 乔子月恼怒道“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居然设计这么猥琐的计策!难道我们俩个人还打不过他?弄不死他?” 楚牧野嘿嘿一笑,说“我本来就不是高尚之人,想个歪计策也不为过,问题是我并没有不置之不理啊!到时候我堵在门口,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他!” “不知廉耻!我不干!” 楚牧野冷不防“唰”地一声撕开乔子月的上衣,强行撕扯掉她的衣服,乔子月大怒,嘴里发出娇斥声,一脚踹了过来!那料到楚牧野早已压住她脚踝上的铁链,动弹不得!楚牧野再次强行扯掉她的上衣,把反傅的胳膊翻转到前胸来。 乔子月低声怒吼道“你是不是真想动粗?” 却听楚牧野嗬嗬一笑,一下骑到乔子月肚子上,死死压着她,避免她再次起身咬他,低声说“骗人的把戏,不真咋能骗人?哪有穿着衣服干活的床事!你以为那个阉人好骗?!” 说毕,他强行褪下乔子月的裤子,乔子月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楚牧野正用一脚踹掉她的裤子,不禁发出痛苦的悲呜声!嘤嘤哭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七章 杀戮前夜 此时乔子月的大半身体已经裸露,躯体在黑暗中散发出温暖的体香,尽管寒冷,但因紧张及全身挣扎,片刻间渗出少许汗水。她委屈地哭泣起来,在夜中有别样的凄美,即便吕豹在窗外偷窥,一时也不能辨别出屋内具体情形。 乔子月内心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但又无可奈何,现在大体被楚牧野紧紧地压住动弹不得,只好将双手盖在胸前,捂着自己骄傲的前胸,不让他有再进一步的猥亵! 楚牧野低声说“你是不是会简单的格斗?”乔子月却不答,黑暗中紧闭双眼,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否可相信。 “你不说那我就这样认为了,不过我没钥匙解开你的手镣,现在开始我们必须逼真地演戏!”他坚定地说,就像之前坚定地撕掉她的衣服一样,有时候形势所逼,和女人讲道理讲不清,那就直接行动起来,反而假戏会更加逼真。 至于吕豹,他不是没想过以一个人的力量乘机不备干掉他,也就省的如此多事,但是时机只有今晚,错失便不可挽救;再从他对吕豹的观察来看,虽然这个阉人身形羸弱看似不堪一击,但是他只是弱于吕虎,在这个封闭的村庄似乎多半男性村民都曾习武,他自是身手不俗,加之行动灵活,俩次能逃出硬汉黄云飞的手下,显然非自己所能制服,只能借助于歪门邪道了。 对于乔子月他并不熟悉,从鸟镇开始到现在他甚至没见到她的具体面貌,只是一睹其人修长阿娜的身姿,和一头秀发,至于性格更不了解,但是事态紧急,只好权宜行事,猝不及防之下应该弄死吕豹不太困难。 当下他附身在乔子月身上假意运动起来,干燥的木质床在空旷的房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起始乔子月还极其觉得羞辱和痛苦,接下来见楚牧野合衣卖力,并不为真,也就明白他的用心,既然如此只好按他的意愿行事了,于是,起初还是反抗地哭泣和娇斥,之后便渐入佳境地喘息和莺莺燕燕! 一时屋内春光旖旎,黑暗中充满无尽的想象,约半盏茶功夫后,表演幕落。 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楚牧野低声叫到“豹哥?-----豹哥?” 屋外却没有人回答,他略感诧异,将蓝刀悄悄拔出来塞到乔子月手中,下床直奔门口,一把拉开门,却见门外黑影一闪,一人便跃落在院当中。 “哎哎!”他不好意思地说“豹哥,谢谢啊!人我这就还你,还在屋里,不过她还没穿衣服。” 院内黑影动作僵硬地动了一下,借着一点光见分明就是吕豹,他果真偷听了过程。见状他干咳一声,唾液润润嗓子,声音古怪地说“你妈!你快活完不给穿衣服,难道让老子穿不成?” 说完吕豹举步向房门蹭了过来,楚牧野哈哈一下说“有劳豹哥了,天马上快要亮了,你这就送她回去!” 楚牧野干脆地走出房门向客厅后的厨房走去,眼角余光注意看到吕豹一溜烟钻进东边厢房门,一入房间就转身咣当地关了木门,不禁心提到嗓子眼上,却听房间的乔子月娇媚的声音说“呀!你怎么又回来了?人家不要了!” 他不禁心中哂笑,这女孩入戏也颇快,敢做敢当,娇媚起来当真要人命,或许远胜于焦颖,不知适才一番之戏是否已经迷乱吕豹的贼心。 就听屋内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声闷哼声,楚牧野大惊,立即折身奔到东厢房门口,心想乔子月也太心急了吧,仓促动手极有可能失手!他一脚踹开房门,却见吕豹背对着他跪在床前,俩手死死抓住胸前什么东西,乔子月仰面躺在床上,双臂前伸,双腿交错锁在吕豹脖子上! 他顺势拎起一门闩,疾步上前照着吕豹脑袋就是狠狠地一下,一声脆响后吕豹蔫蔫地倒了下去。 上前一看,见吕豹做胸前插着那把蓝刀,血涌了出来,顺着磨石地板上蜿蜒开来,人已然昏迷了过去! 乔子月松开握着刀柄的手,锁在吕豹脖子上的俩腿已抽了回去,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发出急剧地喘息,借着屋外射进来微明的光见她娇躯横陈,胸前女性特征随着胸廓起伏在波动。 楚牧野低吼一声“成了!” 乔子月睁开眼,眼神中射出无名的怒火,见楚牧野正瞧着她的前胸,立即双手捂住,怒斥一声“孬种!” 他嘻嘻一笑,扯了床边的一条棉被盖在乔子月身上,并不作解释,附身查看了会吕豹,见蓝刀直入左胸,位置约在左胸第四肋间,但稍偏外,或许黑暗中加之慌乱,乔子月没有将刀刺入心脏正中位置,只是刺破了肺,因此吕豹倒是没有立即死掉,心中不禁暗暗泠然。摸了脉又探了鼻息,确定吕豹尚还存活,不禁呆了呆,此刻补一刀刚巧能结果了他的命,但是楚牧野犹豫了,虽然现下杀了他易如反掌,但尚无足够的理由令让他痛下决心,再说作为医生或许前世就与上帝约有承诺,只可救人,岂能有杀人之心? 当即他决定把吕豹绑了起来,生死由他,不救他命便是。如果从伤情判断吕豹倒还不至于死,顶多左侧血气胸,除非进行性血胸,失血休克死掉!于是楚牧野找了俩根绳子将昏迷不醒的吕豹绑了起来,之后拔出蓝刀在他身上擦干血迹,复将刀藏在衣兜里,又找了几块破布把伤口简单地包扎起来,压迫止血。 做完这些一抬头却发现乔子月躺在床上正眼神异样地盯着他,不禁觉得惭愧,呐呐地说“你还好吗?” 乔子月冷冷地说“为什么不把他杀了!” “我知道,知道!”楚牧野站起来,不知如何找借口,笨嘴结舌地说“最好的方法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死他!不过我现在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杀了他,且将他绑起来吧!” “喏?这个咋办?”乔子月从被子里伸出双手,示意她手上的镣铐,现在镣铐是她最大的束缚,要不是有镣铐在,说不准在吕豹把她偷回来的路上就将他干掉了,可是没有,地上这个阴人一路折磨她,受尽了从来没有的屈辱! 楚牧野想了想,让她稍等,然后拎起吕豹一路拖了出去,到主卧后大声说“胖叔!出来吧!” 岳怀瑾窝藏在床下,一直心惊胆战,他既听不清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更看不到事情经过,只觉得时间异常漫长,后来却狠狠地后悔没把那俩只鸡腿带进床厢里。此刻听楚牧野在呼唤他,立即乐的眉开眼笑,外边一定平安无事了!他当即翻动自己的肥胖的身体,心想出去还能趁热喝几口鸡汤。 楚牧野一把把厢盒拉出来,岳怀瑾艰难地从里面翻出来,着急地问“是不是安全了?” “暂时安全了!你赶紧弄一大碗鸡汤出来!”楚牧野说完,把血淋漓的吕豹从地上拉起来,咕咚一声扔到厢盒里。 岳怀瑾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个死人?谁死了?” “是吕豹,你弄汤去吧!”楚牧野无心向他解释,拉起床上的棉被也一股脑地塞到厢盒里,将吕豹包绕起来,又用力把厢盒推到床底下。 “为什么这样做?”岳怀瑾瑟瑟发抖地站在旁边,并没有立即盛鸡汤去。 楚牧野扯了床单,把水磨石地板上的血迹一路擦了过去,说“他还没死,不过死可能是迟早的问题,但是万一醒了在里面乱踢腾,木箱发出响声有可能给我们带来麻烦,所以我塞了条棉被,他被绑着又被棉被裹起来,踢腾不起来了,出点血也被棉被吸收掉,流不到外边,放心吧,没人能一下发现!” 岳怀瑾擦了把汗,喔喔几声,道“真个嚇死人,不过你心还真细!” “快弄鸡汤去吧,乔子月偷回来了!” 岳怀瑾大喜,嘟囔道“咋个不早说呢?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急呼呼地让我弄鸡汤去,还以为你要喝呢!” 他啰嗦的楚牧野不忍卒听,一口气将血迹擦出门去,一并收拾了屋外及东厢房的血迹,就见岳怀瑾一手端着一大碗鸡汤一手持着清油灯入了房门,于是说“你喂她喝了吧,她动不了,另外不准揭开棉被!” 回头见乔子月看到岳怀瑾后不禁喜出望外,惊呼一声“小姨夫!”立即落下俩滴眼泪。 岳怀瑾急忙上前半扶起乔子月,心疼地说“该怎么说你好?差点把命给要了,可给你说最好别参合这件事,你偏不听,这地万万不该来的!要不是这位小兄弟帮忙,很难说他们明后天就把你杀了!来先喝喝汤补补身体,早一点来还有鸡肉吃,这会只剩鸡汤了。” 楚牧野还有心想继续听岳怀瑾说什么,指不定一不小心说出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却见乔子月对他怒目而视,眼神中散发出凌厉的杀气,一想到她刚才干脆利落地一刀刺倒吕豹,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女孩子了不得,不光有杀伐气息,还对自己凌辱她一事心怀怨念!他不敢继续逗留,便出了房门。 天色微明,四下物件已模糊可辨,老宅虽大但设施陈旧并杂物乱堆,想要寻找一间趁手的家伙并不容易,他乱翻腾许久终于找到勉强拿得出手的一柄铁锤。 回到东厢房时,乔子月已喝完了鸡汤正在穿衣服,地上掉着俩截铁链和铜锁,已然解开了铁链。楚牧野吃了一惊,惊喜地问“怎么开的?我正寻思这把锤子是否砸的开铜锁,这下好了!省事了!” 岳怀瑾把一细小铁轴插入皮带锁扣里,系上裤子,说“雕虫小技,这是最老式且简单的马蹄形铜锁,一捅就开!” 乔子月穿好衣服身体还有些虚弱,并没有立即下床,坐在床沿上冷冷地说“现在该怎么办?” 楚牧野第一次看清她的面目,凤眼悬鼻丹唇,蹙眉之间隐隐露出一股傲气,当真是位大气的美女!他说“不知黄云飞去哪里了?你见到吕豹时是否见到黄云飞?” 乔子月凤眼一挑,道“黄云飞?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感情吕豹把她偷回来时已甩掉了黄云飞,因此她压根也没见到吕豹,可是黄云飞又去了哪里?楚牧野转转了脑袋说“你们呆在这里,那也不要去,我去找找他!” 乔子月冷然说道“呆在这里并不妥,如果村民发现吕豹失踪,或者抓住黄云飞,都可能搜查到这里,到时候更是瓮中捉鳖,我们很容易被他们抓住,趁着天色还未明应该立即离开这里,另寻荒秘之处葬身,到时再想对策救出薛大哥!” 她说的并没有错,一旦村民发现吕豹事出异常,极有可能搜寻到这里,还有吕九还在等待吕豹还回他那把刀,如不见蓝刀回到手,一定会追到吕豹家门口来。楚牧野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岳怀瑾,岳怀瑾却沉吟不语,猜想他怕了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当即说“就呆在此地,黑水村虽然乱石荒岭、悬崖裂壁多,但他们更熟悉地形,加之雪地行走极其容易留下踪迹,反而容易被发现。吕豹生性怪癖和村民关系生疏,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寻觅到这里。再则,这间老宅院落较大,古屋横梁拱顶,万一有人寻觅到这里你们可以先藏身在屋顶上,无人来搜查时凑空在屋内找点吃的填饱肚子,白天决计不可以鲁莽行事,村民性格剽悍,多半自小习武并常年深山狩猎,我们根本不是对手,除非有热兵器!” 岳怀瑾和乔子月对视了一眼,岳怀瑾说“我的意思也是藏身这里,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黄云飞一去不回,我猜想他不单单是被吕豹甩掉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出了什么事,乔姑娘和胖叔俩日来受了不少委屈,体能消耗比较大,以我之见就在此地好好休整,我去查看黄云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找不出就暂时不再返回此地,到下一个天黑后我再寻来,大家一起商议如何救出你们的薛老大,不知道乔姑娘是否还有别的意见?“ 他说的在理也条理分明,乔子月无法反驳但仍旧心中恨恨不平,他毫无理由地扇了她几巴掌并且强行占了她的便宜,总觉得其人不太可信,有落井下石之疑,当即冷冷地说“我们的事我们自己来处理,不劳你费心了!” 楚牧野一番好心没想到被她呛了水,也并不生气,嘻嘻地说“同时天涯沦落人,帮你们也就是在帮我!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把你和薛老大囚禁在什么地方?” “小月,这位小楚兄弟说话在理,你告诉他具体囚禁的地方或者地形特征让他去找找,哎,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薛齐光不会被他们杀了吧?”岳怀瑾砸吧砸吧嘴,一脸遗憾的样子,“要是他被杀了,我们很可能出不了山了,这个咋办呢!” 乔子月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被囚禁在什么地方,来去都是被黑布套头!薛大哥也没和我囚禁在一起!”可是她一想薛齐光真有可能被野蛮的村民杀掉后,焦急地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他不会有事吧?” 楚牧野见她傲气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慌乱,定是担心薛齐光的安危,于是悠悠地说“这是三不管的地方,天上、人间和地域均管不着,前村有个黑水潭专埋葬擅自闯入黑水村的外来人,潭底全是森森的白骨,洪水暴发后就被冲出深山,尸骸遗留在鸟镇,你们一定见过鸟镇河滩上那一片小盆地,盆地的黑土地下掩埋了不知多少俱尸体!” 乔子月突然睁大眼,惊恐地说“囚禁的密室内有一尊白色石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八章 仇恨之源 她之前压根没有意识到黑水村的危险,尽管也在鸟镇见过河槽上巨大的无脸佛像,当时只是感诧异,如此偏僻的地方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雕刻出巨型石佛,及至被囚禁在密室时,发现屋子中央居然也墩立一尊石佛,但是心境已然发生变化,时刻琢磨着怎么逃出去,所以没有细想其中的蹊跷。一听楚牧野说村民杀戮了如此多的外人后,与鸟镇及石佛跳跃性联系起来,她突然心生恐惧,立即明白自己还是大意了! 她本天资聪明,加之家庭条件优渥,自是有一股傲气天不怕地不怕,但真当置身于诡异之地,也就发生了疑惑世界真有野蛮怪诞之地?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 但是乔子月的感同身受与楚牧野相差甚远,她甚至不知道黑水村中男多女少,实行一妻多夫制度,要是知道村民有意不杀她,备嫁几个兄弟为妻的话,她会恨不得立即以头抢地撞死自己。 在囚禁的密室里,几个黑衣看守隔三差五进到屋子借机揩她的油,想比吕豹有过之而无不及,辛亏她机警灵敏,虽然铁链在身但摔手踢脚依旧见狠,看守也不敢太过分。俩天来几无睡眠,困了在石佛脚下蜷缩会,清醒时瞪着眼睛透过石墙上一眼小小的窗洞看向外面,不知道薛齐光关在了什么地方。 她根本未料想到以如此方式逃出囚室,在黑暗中听得屋外几声怪异的叫声后,一个黑影像鬼魅一样溜进来,他只是怪里怪气地说“有人要我把你偷出去,你别动!否则老子就食言!” 他不由分说地捏住她的脖子,掐在颈动脉上,不消片刻便晕了过去。乔子月没有来的及反应,或许她潜意识在接受被偷出去这个荒唐的事上,混沌中在想也许是薛齐光的主义,于是她被她掐晕了。 颈动脉向脑组织供血不足,只需短暂俩到三分钟就让人晕了过去,鬼魅的黑影偷人手法老练,既让人叫不出声又不能剧烈反抗,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偷了出去。 他背着她左突右窜,路上楞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直到乔子月嘤咛地发出一声呻吟时,他一把将她扔在地上,扑了过来一下捏开她的嘴巴,把一个捏的异常坚实的雪球塞到她嘴里,满满的一嘴,让她根本无法呼喊! 不过也用不着呼喊,她已没有了多少力气,饶是如此,黑影却没有丝毫的心软,把她手腕上的铁链绞在一起勒在她的脖子上,像牵一只倔强的狗一样牵着她,路上他踹了她的屁股,捏了她的胸。 他阴森森地说“你只有俩个时辰的快活,快活完了老子会割了你的舌头,永远不能说话!再割了你的豆子,永远不能张着腿快活!” 乔子月不明白他说的豆子是什么东西,但料知不是什么好事,心生恐惧,不知道何人要把她偷出来,这人必定不是薛齐光,薛齐光是个隐忍克制而且绅士的人,怎么会做如此龌龊的事情!因此她异常痛恨想要把她偷出来的人,而不是眼前这个诡异的人! 及至她第一次在吕豹院中见到楚牧野时,他嬉皮笑脸的声音,粗鲁野蛮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她的愤恨,他为所欲为地在她光滑裸露的肌肤上进行摩擦时,屈辱中反而有了令她羞耻一生的兴奋! 在他问她囚禁的密室时,突然想起那尊白色无脸石佛,她心生念头如此无脸之人,无论如何都要弄死他! 就让他死在薛齐光的手上吧! 楚牧野并不能立即找到房间内有一尊石佛的密室,这是件奇怪的事情,佛像在屋内供着那么屋子多半是庙宇,不过庙宇不会专门建一座密室来囚禁佛像。 他现在只知道黑水村有俩处称得上庙宇的建筑,一处在黑水村对面的高山上,岳怀瑾曾试图在哪里葬身,最终未去而是选择了石崖裂缝,楚牧野更没有机会去。那只是建立在悬崖上一间小小的庙宇,飞檐拱宇,四角挂着铜铃,在山风中发出叮咚的悠远声音,但是它日夜处在黑水村民的注视下,不可能屋外有黑衣守卫楚牧野看不到。 另一间庙宇是建在西边峡谷尽头处,俩个大喇嘛饲养的食人怪鸟楚牧野可是亲自领受过,哪里也不应该是囚禁乔子月的地方。 其实他并不想关心薛齐光的死活,相比而言他更想找到黄云飞,黄云飞爽直且硬朗,与他的性格中有契合的部分。薛齐光其人他并不了解,单从鸟镇的黄羊店短暂相处来说,根本无交情可言,可是看在乔子月焦急的眼神的份上,他想那就把他们的薛老大找出来吧。 他趁着天色微明四下无人便绕着黑水村鬼鬼祟祟地转了大半,及至一座居高临下的古老大院时,远远听见似有人声嘈杂,暗记下路径,立即折身回去,一刻不停地返回薛百岁家。 薛百岁尚未起床,在屋内发出阵阵咳嗽声,“噗嗤”一声吐出宿痰,吓了楚牧野一跳。 他蹑手蹑脚钻回自己的屋子,爬上土炕,土炕上的还在恬睡。她一头青丝柔顺地俯在枕头旁,光洁如玉的脸庞在晨曦的光线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她的容貌,以前她或者侧头或者夜中光线不佳,都是匆匆一睹,未加仔细端详。 而今天时机恰巧,光线恰好,于是他仔细看了她的脸,她的脸绝伦绝色的漂亮,如水墨画样充满灵气和飘逸;淡粉的嘴唇温柔地闭合,只要一轻启似能吐出一首绯色的小令来;她的睫毛如雨巷的纸伞,每个伞条都能垂下一幕江南烟雨。 “你究竟是谁?” 楚牧野凝视她良久,轻轻地问,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梦中曾经见过这个女孩,他牵着她的手走在翠滴的梧桐树下,走廊漫长,细雨纷飞! “为什么我觉得我见过你?” 女孩依旧闭着眼睛,脸上表情恬淡、温柔,如做一个长长不醒的美梦,她的身体卷在棉被里,那是光洁无瑕、柔滑如缎的身体,他曾经抚摸过她的身体。 她已被吕百岁洗的洁净异常,第一次楚牧野闻到一股百合花的香味,清香沁入心脾,隐隐诱发着心底的悸动。他突然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心疼,这种感觉奇怪异常,说不清痛来自哪里,于是他轻轻地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我想我要把你带走——” 女孩睫毛突然有一丝轻微的颤动,如蝴蝶美丽的尾翼在微风中惊动。 “你能听到我说话?”楚牧野无比惊喜地问“是不是听到了?” 他凑在她的脸孔上方,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她轻微的鼻息地吹到他的脸上,温柔而又痒痒。但是她再没有任何反应,睫毛依旧一动不动。 “看来是我眼花了!或者出现幻觉了?”楚牧野注视良久,见女孩再没有任何反应后有些沮丧,一头倒在枕头上,把目光移向屋顶上,仰面朝天躺着,“有朝一日,我就把你偷出山去!” 楚牧野胡思乱想了半天,用尽医学知识暗自分析了许久她的情况,或许她并没有什么疾病,只是沉睡,只是一种癔症,从道理上讲如果一个人长久地沉睡不起,肌肉会发生废用性萎缩,皮肤会变得失去光泽和紧凑,也并无自主性吞咽动作,但是那晚他分明看到吕百岁喂她饮水,女孩居然饮了下去! 吕百岁的石屋顶横卧着一根粗大的主梁,撑起屋顶,横梁上落满了灰尘,并有几处蜘蛛曾经织的网,他盯着那个陈旧的破网不觉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天的黑水村依旧安静,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山峰积雪之上,一片耀眼的雪亮。 这是个安静而又暗流涌动的村庄,一大早起来吕百岁就不见了踪影。 楚牧野不知道吕百岁是否发现他少了一只母鸡,几只可恶的鸡以相同的情节在他梦里出现了几次,中间只有一天停顿,吃了其中的母鸡,看今晚再会不会做相同的梦,他有些不信邪。起初楚牧野还担心吕百岁找他算账,所幸糟老头子一大早就失踪了。 焦颖见到楚牧野时表情惊慌失措,说“你没什么事吧?” 楚牧野奇怪道“好着呢?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村里死了三个年轻人,族长一大早就叫走了吕虎,好像情况挺严重的,——不是你杀的吧?” “哪能呢!我没那个机会和能力,吕虎怎么能行动了?” “嗨!谁知道呢,他皮糙肉厚大概没什么事!” 焦颖有些烦躁,看到楚牧野心放下了一大半,但仍旧担忧地问“你没有和别人卷在一起吧?昨晚村里似乎进来几个山外人,一股脑地杀了三个青壮年,全村人怒了,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几个外来人挖出来,我看这事比较玄了,最近怎么一波接一波地能进来山外人?” 楚牧野吓了一跳,眼皮突突地一阵乱跳,心想糟了,真要动真格找人,乔子月和岳怀瑾非被翻出来不可!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得有些晕乎,你是说昨晚有几个山外客潜入黑水村,然后杀了三个年轻村民?” “是的!天不亮,一个蓑衣人急匆匆来向吕虎回报,大致说了上述情况,族长召唤吕虎过去,于是吕虎就爬起走了,走后我总觉得心神不安,他们一旦动真格了极有可能伤及无辜,你——” “我明白!”楚牧野点点头,冷静地说“有可能也把我当作怀疑的对象,然后一并做掉?” 他的话声还未落,就听屋外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干涩向拉锯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嫂子,我要进来了!百岁叔的女婿是不是在你家里?” 焦颖一下跳了起来搂住楚牧野,惊慌地说“怎么办?他们果真找到这里来了!” 她没有应声屋外的声音,下意识地拉住楚牧野的胳膊,身体一阵发软,站立不稳。 楚牧野拽出腰间的蓝刀放在餐桌上,把焦颖扶起来,轻声说“逃是逃不出去了,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别担心!” 焦颖用力拉住他的胳膊,着急地说“你不能出去,他们一定会杀了你!” “不会的,你放心,我肯定不是莫名其妙进来黑水村的,既然进来就没那么容易死!” 他说的坚定又自信,一时连自己也相信了,脸上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搞怪地对焦颖一笑,悄悄说“等着我,我会把你偷出黑水村!” 他转头对门外人说“吕九,你找我什么事?”说着推开焦颖,向屋外走了出去。 焦颖立在身后,半信半疑,一时看不清楚牧野到底是什么人。 门一开,只见吕九光着脑袋站在阳光下,发出明晃晃的光,他阴沉着脸,冷冷地说“跟我走一趟!” 焦颖忙问“不进来坐坐吗?你找他什么事?” 她还是第一次在黑水村向别的男人发出热情的邀请声,这在吕豹听来无疑如花上枝头,春意盎然,平时这个大美人总在吕虎的笼罩下,一脸冰冷和厌倦,恹恹地没有一点生气。 他向屋内的焦颖望了一眼,看着她内涵丰富的身材,不由地压了压嗓子,说“不凑巧啊,今天事急,下次一定多坐一坐!”余光扫到餐桌上的蓝刀,脸色突地一沉,怪叫道“这豹子也太没谱了,怎么能随便放东西!” 他一迈步跨进门槛,急匆匆地取了蓝刀,用身体当着屋外,把刀藏在身下。 焦颖这才看到原来屋外一溜烟站了一排蓑衣人,黑布系头,蓑衣下黑色棉衣紧身,大冬天的这身打扮异常怪异,加上脸挂冰霜,不由地内心发沉。 已经有很久蓑衣人没有大规模的出动,一旦出动就意味着血雨腥风的开始。 楚牧野信步走出了门,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太阳,对身边蓑衣人说“最近会不会来暴风雪?” 吕九赶到他声后,冷冷地说“不装模作样你会死?!” 楚牧野讪笑道“倒不是装模作样,只是觉得这前俩天那么大的暴风雪,这俩天却天气好的不得了,一时有些不习惯!你说,会不会再来暴风雪?” “那你就等着看吧!”吕九梗着脖子,向一只秃头斗鸡,尖叫道“是自己走?还是老子扛着你?!” “走咧!”楚牧野乐呵呵地说“怎能有劳九兄呢!不过,我还是想问下去哪里,有什么事吗?” 一个年轻蓑衣人一脚踢到楚牧野的屁股上,骂道“去你妈的,再废话哔哔的,老子一刀戳死你!” 楚牧野这才发现蓑衣人个个在蓑衣下藏身一把弯刀,刀短翼薄,锋利无比,身体另一侧却悬挂宽扁牛角弓,蓑衣背后的肩头有一皮囊,囊中插着黑色短簇。 这都什么年代里,这些人还和古代武士般身配冷兵器,他只是觉得怪讶异,却并没有害怕。屁股上挨了一脚,总归颜面尽失,况且在美少妇焦颖的注视下,于是怏怏地说“哪走吧!” 他也不想反抗,反抗可能付出更大的代价,自己被自己这种懦弱的心里吓了一跳,莫不是自己真的退化到没有了棱角,硬是自己安慰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由地回头看向焦颖,房门还没有关上,焦颖的身影有些孤独和脆弱,她努力对他挤出一丝笑意。楚牧野心里冷冷地打了个寒颤,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她的笑容怎么那么古怪? 他还是脸上堆出一片笑容,大声说“门关了,外边冷!”并向她挥了挥手,转头之间,心下却一片黯然,看样子自己多半是有去无回了,之前设想把焦颖偷偷带出山外的愿望也要落空了,绝代佳人终老此山终究是恨事,早知如此不如昨晚一刀结束了吕豹的性命,省的他万一活下来以后再次祸害焦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十九章 血雨腥风 一行人夹裹着楚牧野尽管望高处走,却是楚牧野昨晚走过的路线,路面的积雪被人踩踏的踪迹散乱,他暗自心惊,不会真有人发现凌晨时分自己偷偷来过这里吧? 黑水村整体呈方形拱卫的城堡,城堡之墙由巨大石块搭建而成,顺着山坡坡度自然延伸。城堡最高处也就是村庄之顶,建立一座古老的院落,端庄、沉着,居高临下可俯瞰整个村庄。 它孤零零地据守在最高处,离群索居却又显得威严十足,白墙黑瓦,如一蹲着的雄狮,张口之处是阔气的院门,门厅之上高悬一黑色大扁,篆写“南山之巅”。 楚牧野凌晨从吕豹家溜出,乱窜来到此院落不远之处,远远闻及人声便溜之大吉,没想到几个时辰后被人请了来,心中惴惴不安,随着吕九走到院门前,探头向院内一望,但见院内几棵古柏苍翠,树干粗大,树下的地上铺满了巨大青色石块,光滑可鉴。几个蓑衣人立在一道白色石阶俩侧,石阶之上是一间阔气的房屋,高檐耸顶,回栏护廊,左右俩侧及后方多间石木结构房屋层层叠叠,比之吕豹的院落远胜数十倍。 “南山之巅”大扁之字在楚牧野心中默然过了一遍,并未想明白其中之意,才见院落内景之下,不由觉得“之巅”之称却也不为过,想吕百岁的祖上也该是大户人家,一间诺达的院落已是显赫却仍不及这间院落,只是不知何故他却把房子转手送给了吕豹。 吕九一路将楚牧野带到石阶之上大屋内,屋内宽敞如议事厅,屋顶横着俩根粗大硕长的木梁,支撑起厚重的屋顶。大厅内已集聚不少黑水村村民,俩排纵行开座,个个脸色阴沉,纵列尽头一张黑色的阔木桌,木桌俩侧分坐着族长和一个古铜色脸盘的喇嘛。 族长倒是第二次相见,楚牧野并不陌生,上次因为吕虎负伤族长来探望故有印象,但对那个古铜色脸盘的喇嘛却不认识。 喇嘛身披一间乌血样暗红色的僧袍和藏僧相似却有说不出的区别,上次被西边峡谷的老喇嘛喂养的食人鸟袭击过,楚牧野至今心有余悸,不知道今天这个老喇嘛将会扮演何种角色。 众村民一见楚牧野来到,立即发出闻闻的人声,一中年汉子站起来,指着楚牧野厉声说道“自从此人来到我们村后,接连几年内怪事频出,他绝对是不祥之人,应该立即杀了他!族长不该继续偏袒百岁叔!” 楚牧野惊吓不已,妈的,一张口就要宰了我!与我何冤何仇?抬眼向发话人望去,只见那人长得五大三粗,脸色黧黑,此时正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即扑上了撕碎自己! 那人说“百岁叔,他来到后你的女儿吕颜如年纪轻轻就死了,吕渥丹也并没有清醒过来,可见之前的传说都是个笑话!再次,这几年来十来个青壮年村民莫名奇妙死亡,总有和他脱不了干系,否则为何这狗日的能在咱村消失又回来!这一回来,村里就又山外匪徒闯进来,连三我们三个兄弟,一定是此人带来的厄运,或者他告诉了外人什么!” 楚牧野听得一惊一乍,怎么死人都怪罪到我头上来了?你奶奶的,老子一生行善救人于活命,却从没有谋害过别人,更没有杀过你的三个兄弟! 中年汉子话音刚落十来个村民异口同声叫嚷道“杀了他!杀!” 对面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前来摆摆手,人声立即安静了下来,他沉声说“我们村上千年来与外世隔绝,更没有先例允许外族男人久居我村,自五六年前此人入住我村后已大大不妥,原本百岁兄还在老院子居住,但正如吕晓汉之说,他来到后先是百岁兄大病一场,接着吕颜如得绝症而死,整个家庭没落,不得已转手给吕九,吕渥丹还是照旧昏迷不醒,没有丝毫起色,因此此人绝无任何之用!更有甚者,自此人进出黑水村后,杂毛人近期接二连三强闯我村,昨夜不幸我么之民被杀三人,长此以往黑水村一定被泯灭于世,他一定得杀!” 干瘦老头话音杀气腾腾,再次点燃村民的怒火,大家叫嚷道“必须杀了他!” 吕九一挥手,他身后的几个蓑衣人立即将楚牧野拿下,麻绳五花大绑地绑了起来! 他暗叫一声糟糕!活命有限!不禁抬头向四处张望,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却见吕百岁颔首端坐在族长右下方的纵列人群中,他默不作声,也并不望向楚牧野。楚牧野的目光继续巡视,人群中能认识的人寥寥无几,不知道当初吕颜如的老公,另外一个凭空来的楚牧野到底认知这些人中的几人,他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又见吕虎虎逼地坐在一张木椅里,俩腿分开,俩臂撑在大腿上,他正恶狠狠地盯着楚牧野。 楚牧野与吕虎对视了一眼,心想老子还是晚了一步,否则一定用蓝刀上淬过的砷,毒杀了你!吕九那把蓝刀他早已琢磨清楚,在锻造的时候被人为地加入了砷,砷能增加刀的硬度,但是对伤口却有致命的毒性,只是无法查清那把刀的来源了! 人群稍安静下来后,吕虎把头转向族长,闷声说到“杀他是迟早的事情,我建议再缓一缓,有些事情还得查清楚,这些外来人到底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他话音刚落,立即引起几个年轻村民的愤怒,其中一人大声说“虎哥,不是我说你,留的楚牧野在,你老婆都可能被他拐走!” 几个年轻人哄堂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狎促,吕虎一张黑脸憋的青筋暴露,他用力一扳,“咔嚓”一声木椅子梆被他弄断了,将一截断木持在手里,咆哮道“那个狗杂种在满嘴喷粪!” 他威风凛凛,庞大的身躯向前一立,有种暴发的摧毁力,几个年轻人吓了一跳,立即禁声,角落一个人嘟囔道“他们说的也没错,你就得该注意你老婆!” 楚牧野循声望去,却见是最初发话要宰了他的人,吕晓汉,不知何时他溜到了角落里,立在大厅的石柱后用手拭着刀。吕虎厉声说到“吕晓汉,老子要不是看在吕晓春份上,早就宰了你!尽干些挑拨离间的事情!” 吕晓汉一跳藏身在石柱后面,色厉内荏地说“我也不怕你!” 眼看他们内部冲突一触即发,楚牧野暗自高兴,浑水摸鱼才有自己活路的希望,却听族长清咳几声,缓声说道“你们说的各有道理,大家先静一静,看看百岁弟有什么说法?” 他把目光投向右手下方的吕百岁,眼神精亮,吕百岁却并不注视他,淡漠地说“不要问我,他是他,我是我,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楚牧野望着吕百岁,一时有种恍惚感,他琢磨不清这个猥琐的老头到底有何居心,从适才村民的对话中他才明白自己或者之前那个楚牧野来到黑水村是被老头利用了,利用他救醒土炕上裸睡的女孩,那个美的像水墨画中仙女般的女孩名叫吕渥丹,是吕颜如的亲妹妹。只是不知道吕百岁听信了什么样的传说,才千方百计的把楚牧野骗进黑水村,可是自己并不知道吕渥丹到底得了什么病,她的既往发病史也一概不知,根本无从下手。也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的目的就是救治吕渥丹,而不是之前哄鬼般的说辞,给吕百岁养老送终! 难怪吕百岁对他一忍再忍,昨晚偷了他的一只母鸡也没有找自己的茬,他也才明白黑水村的村民之所以默许他的存在,只是心照不宣地在等待一个奇迹,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却接二连三的出事,难免将愤怒迁移在自己头上! 楚牧野想明白这点不禁恍然大悟,从北京的宾馆开始起,自己就中了吕百岁的圈套,难怪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到黑水村,那么当初诱骗自己的走路像一只老猫一样的男人,就应该在人群当中!一定是他在鸟镇的窗外提醒自己马上离开! 他立即在人群当中扫视了一遍,却并没有见老猫男人,心中略感诧异难道判断出错? 族长又说“这个楚牧野既然无用,那就明天活祭了他吧!但是,我们还得查清楚他到底是否勾结了外人里应外合侵犯我族人之静地,这件事事关黑水村的生死存亡,外世之人绝对不能知其一二,凡有所知者纵然逃至天涯海角,也必须将其诛杀!” 吕百岁身形微动,仍旧面无表情,他招引来的祸水自是无从为自己辩解。其它村民却早已恨不得立即诛杀楚牧野,闻族长之言后均喜形于色,吵吵嚷嚷地符合说“明天连同另外四个人一并杀了!” 坐于族长对侧的老喇嘛双手适合,低眉垂眼地说“那就先将他对质,明日升旗鸣金后如期举行祭祀!” 楚牧野吓了一身冷汗,曾听焦颖说黑水村活人祭祀极其残忍,红油泥灌肠封堵七窍,以将灵魂封死在内永世不得超生,其后乌鸦血画符,薄刃断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 他突然大叫道“且慢,我能救吕渥丹!” 身旁的吕九一脚踹过来,把楚牧野踢向前几步,哂笑道“装神弄鬼,怕死了?” 楚牧野上身被粗大麻绳反傅,几个趔趄后站稳脚跟,坚定地说“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尽是讥讽和嘲笑,楚牧野自是不理,眼睛定定地望着吕百岁,吕百岁却没有丝毫反应。 族长欠身淡淡地“哦”了一声,道“先把那个黄毛押上来!” 几人蓑衣人应答一声,片刻之间将一个身材高大,一头金发的男人押进大厅,待遇却比楚牧野差,全身上下勒紧了生牛皮绳,一进大厅就乌拉哇啦地大叫。 楚牧野听明白他是用英语咒骂,心生诧异,怎么黑水村居然跑来一个黄毛白种人? 黄毛见众人听不清他的语言,换用生硬的中文说“你们这些野蛮人!为什么要将我抓起来?!” 吕晓汉窜出来,一个巴掌扇在黄毛的嘴上,顿时飞出几点鲜血,他怒道“你杀了我的弟弟,老子正要宰了你!”说着他拽出之前擦拭的那把刀,把刀尖戳在黄毛的鼻子上,厉声说“老子要从这里开始剖开你!” 族长哼了一声,说“晓汉!” 吕晓汉不情愿地收回刀,狠狠地说“族长你先问完,问完我再动手!” “你认识不认识他?”族长指着楚牧野问黄毛,“如实回答!错一句我就剁掉你一个手掌!” 黄毛白人回头看了一眼楚牧野,毫不含糊地说“不认识!” 楚牧野在他回头那一刻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上,他的蓝眼睛咄咄逼人,暗叫一声不好!却不料黄毛果断地说不认识!心下略宽,饶是如此吓出一声冷汗! “砍了!”族长面无表情地说,“再次提醒你!错一句砍一只脚或手!” 吕晓汉待族长话音刚落,立即手起刀落砍掉黄毛的一只手,动作干脆利索,不待断腕处血喷出来就闪身退在一侧! 黄毛猝不及防被人砍掉了左手,懵了一下,立即痛彻心扉地大叫起来,全身战栗,鲜血喷射了一地! “是不是他告诉你进山的办法?” 黄毛立即点头,鸡啄米似的说“是的,是的!” “砍了!”族长丝毫不为喷射的血腥所动,再一次平静地说“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你又再说谎!” 吕晓汉再次剁掉黄毛的一只手!一时大厅里血腥味四散,黄毛鬼哭狼嚎地嚎叫“我说真话!一定说真话!” “那么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黄毛嚎叫着用生涩的中文说“十多年前,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喏,-----在鸟镇,来盗宝——” 果真是他!楚牧野心惊不已,开始黄毛说不认识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他十几年前曾在鸟镇生活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其时楚牧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也许他不认得自己了,或者忘记了!但是楚牧野认识他,他叫戴维斯,来自英伦! “有宝?”族长脸色阴沉地说“是这个人告诉你的吗?还有多少人知道?”他指着楚牧野。 戴维斯紧张地看了看楚牧野,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犹豫许久,懦弱地说“不是,他没有告诉过我!没,没人知道了!” “混账东西!”族长终于怒了,恶狠狠地说“千百年来黑水村世人皆无所知,哪里来的妖魔鬼怪绳营狗苟、刁钻窥视我村!杀我子民、侵我净地,罪当立斩!给我刮了!” 大厅内在坐的众多村民齐声符合,杀了! 待人群安静下来,吕晓汉以泪垂面走上前向族长深鞠一躬,哽咽道“晓春不知三弟已死,晓汉未能及时援救,罪对大哥愧对父老乡亲,今仇人在眼前,恨不得挖其心食其肉!蒙族爷恩准容我凌刮了他!” 族长点点头,说“由你主刑,昨晚另外死了俩人的家属协同,仇一块报吧!” 戴维斯未能听明白吕晓汉的部分话语,但是完全听明白了族长的话,他全身战栗,惊恐地说“不能杀我!在贵国我有特殊的赦免权!哦不!你们不能这样!求求,救我!” 吕九怀里抱着蓝刀冷冷地看着戴维斯,今天非他主刑还是略有些失望,杀人见血也能上瘾,他已经许久未动刀了,不禁手心发痒,吕晓汉算个什么东西!但是他死了三弟就让他一回先! 吕晓汉拖着戴维斯出了大厅,昨晚被戴维斯杀了另外俩人的家属紧跟着出了门,到院内古槐树下,剥了他的衣服,赤条条地在冬日阳光下开始凌刮,片刻之间血肉飞舞,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章 故人相见 戴维斯死了。 黑水村的吕姓族长容不得戴维斯多一点辩解,黄毛蓝眼睛本就是外族,何况杀了三个黑水村的子民,他死有余辜,尽管似乎有些草率,但在黑水村的村民看来一切极其正常,杀一个外族人对他们来说如家常便饭。 楚牧野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可是一时半会又无法想清楚。戴维斯回答族长的话不尽是谎言,只是族长想杀他而已,而且越快越好容不得质疑,于是在一片惨烈的血肉横飞中他死了。 大厅里终于安静下来,一时静的有些恐惧,楚牧野心想下一个挨宰的是自己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族长平静地说,目光波澜不惊地看着楚牧野。 “是的!”楚牧野干脆地说“他叫戴维斯,英国人,十多年前在鸟镇居住过一些日子,凑巧的是他是我发小的姐姐的情人,所以我认得他,他却不一定认得我!” 这是正真的事情无需隐瞒,面对老族长这种成精的老狐狸,说谎时闪烁的眼神就能出卖了自己,现在还不到说谎的时候,正真的谎言是连自己都可以相信。 老族长眼神有许些赞扬,继续问道“你们曾在鸟镇生活过,那么对黑水村有什么了解?” “不了解,直到如今我都不知道黑水村是怎么样的存在!” “哦,那么说来你真和这个黄毛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胡说!”老族长一巴掌拍在木桌上,声音震耳欲聋,“你刚才还说他是你发小姐姐的情人,那么说明你和他的关系至少比较密切,此次你入山不久他即现身黑水村,一前一后说明你们蓄谋已久!如实招来!到底欲意何为?是谁人指使?” 楚牧野心下电转,老家伙问话自己和问话戴维斯套路如出一辙,显然是别有心机,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都要被他引进圈套里,看来非得被他宰了不可!对他的目的了然于胸,遂变更说话策略,沉声说“你信不信没关系,我也没想到黑水村来寻宝,更没有和戴维斯等人有关系,但世人盛传黑水村隐藏了天大的秘密,并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因此最近开始起可能有一波又一波的外人寻觅来到黑水村!” 族长呆了呆,显然没有料想到他会这样说话,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结合最近村庄频繁被外人闯入,难道真的泄露了天机? 大厅内在坐的众多村民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楚牧野的回答,大家面面相觑,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从未有听过更未见过巨量财富,居然有人说就在自己的村庄? 他们有生以来就被辈辈相传的传说洗脑,他们居住的是上神落世之地,是天神遗落在人间子民,天神给他们创造了浮土之地,屏绝外世侵扰,富可敌国生生不息,因此他们感恩并且无限忠诚,用生命守护这块净地,死后可以化羽飞升进入天堂。当然,如果有人背叛或者侵犯黑水村,将会受到极其残酷的惩罚,送他入地狱之门。 地狱之门就开在黑水村瀑布下方的黑水潭里,每当地狱使者披着透明的皮肤,扯着猩红的肠线,在黑水潭里游弋时,恶魔即将开始吸吮灵魂。最近黑水潭中再现地狱使者,务必得尽快举行活人祭祀了,否则地狱暴动,黑水潭翻滚卷起百尺黑浪,黑雾弥漫,村民将会死伤大半! 他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浮土塌陷了,否则怎么最近有俩批外人可以进入黑水村,这可是上帝创造的禁地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发生了,有人说黑水村被下等人污染了,天神震怒,将惩罚村庄,到时天崩地裂、黑云笼罩!也有人不以为然,相信是楚牧野胡说八道,能进入黑水村的外人纯属巧合,当务之急是一个不留地杀干净! 一时大厅里吵吵嚷嚷,人声鼎沸,族长阴黑着脸,心里计较良久,知此场面必须尽快制止,就听吕虎猛喝一声“妖言惑众!狗日的,老子宰了你!” 他一把夺过旁人的一把刀,左手捂着前胸伤口,右手持刀,大步走来! 楚牧野大吃一惊,奶奶的,忽悠倒了族长却没想到遇到了莽汉,莽汉脑回路少,一言不合就砍了自己的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他也不曾想到这番话会引出如此大的动静,只是从黑水村奇怪的表现和乔子月、戴维斯等人不约而同闯入黑水村来分析,此地必然隐藏了什么秘密,至于宝藏,既然戴维斯如是说,他也顺手推舟说外世多人知道黑水村藏有宝藏,把急火导向别处,免于立刻杀了自己,又咋知黑水村的传说,无意中戳痛上帝之民的内心! “满口胡言!绝世之地岂会有外人所知,你是怕死吧?”族长阴笑道“胡编乱造无非想多活命俩天!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再多活一天,明天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如何?” 族长皮笑肉不笑地说,声音里透着丝丝的寒气,令楚牧野汗毛倒竖,他口不择言地叫道“我不能死!死了你们就无法自救了!” 老喇嘛这时立起身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罪孽,上神不请,魔鬼却自来,此人灵台恶气满盈是邪魔化身,明日老衲定当亲自主持,活祭此人!” 他话出掷地有声,大厅里一时安静异常,族长双手合抚,赞道“如此甚好!由高僧主持活祭,我神必将世世护佑我族,凌然于世!” 于是会议作散,众人相继离去,楚牧野仍由吕九率领一众蓑衣人押解,送往村东城堡外一处老旧庙宇中。 此庙宇立在黑水村城堡之东北角,一块凹进高山的山坳里,三面环山,前方密林遮日,难怪楚牧野一直未发现此地。 庙宇高墙厚石,几个院落相互套叠,层层院门由蓑衣人日夜把守。 来到一后院,院内孤零零地立着一间石屋。石屋庞大,一反黑水村木梁支撑屋顶习惯,由巨石搭建成尖塔,如小型金字塔。四面墙壁各开一小窗,少许亮光透入屋内,在光线聚焦之处,屋中央沉默无声地立着一尊白色石像,石像前后俩张脸,光秃秃地没有眼睛、鼻子、嘴巴! 楚牧野被关进石屋,立即吃了一惊,见石像下还躺着三人,正是黄云飞、岳怀瑾和另外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 他向前急奔几步来到岳怀瑾身前,问“乔子月呢?” 岳怀瑾被人殴打的鼻青脸肿,央起一张浮肿的脸,眯着眼睛看了楚牧野半天,嘟囔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快告诉我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俩个藏在吕豹家里么?乔子月了呢?” 黄云飞在一旁冷笑一声,说“猪一样的队友,让你敢把事情托付给他!” 岳怀瑾嘟囔道“你才是蠢猪崽,有谁会像你一样懵逼地被人送进牢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话戳到了黄云飞痛处,黄云飞席地踹出一脚正中岳怀瑾的屁股,骂道“老子还不是为了救出乔子月他们!” 楚牧野着急地说“别吵了!为什么你们俩个人一见面就吵,快告诉我乔子月在哪?” 黄云飞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已问了好久这死胖子,没想到嘴硬的不行,就是不告诉我乔子月去哪里了!” 原来岳怀瑾上午被抓进来后告诉黄云飞,他见到了乔子月,此后就闭口不言,任凭黄云飞威逼利诱地盘问,就是不告诉他乔子月去了什么地方。 楚牧野疑惑道“难不成乔子月死了?胖叔,我辛辛苦苦设计把她偷出来,你可不能告诉我她已经死了!” 岳怀瑾一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死她也不能死!放心,她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究竟是怎么回事?理应在吕豹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握有女人资源,又孤僻行事,村民暂时不该也不敢搜到他家去啊!” 岳怀瑾却背对着黄云飞使劲眨眼睛,黄云飞看不到,黄云飞身旁的那个青年也看不到。 青年却冷不丁地嗬嗬一笑,说“大概是因为我们吧,没有我们昨晚的大开杀戒,你的小情人或许还能活过今天!” 楚牧野大惊,问“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青年玩弄手腕上的铁链,似乎对锁着他的铁链感兴趣,压根没把楚牧野放在眼里。 他的头侧向墙壁,脑后露出略微卷曲的褐色头发,身材却修长挺拔,像一棵挺拔的北方白杨。 黄云飞骂道“你麻痹,你得意什么?!”他一摔手将腕上的铁链向青年砸了过去! 楚牧野这才发现他们三人都是铁链牢铐双手双脚,只有自己麻绳束缚,却见躺着的大白杨就地一滚,顺手一拉,反将黄云飞的铁链拽到手,使劲一扯就把黄云飞扯翻在地,他一个打滚地上翻身起来骑在黄云飞身上,抡起拳头就打! 楚牧野急道“你们打什么打!都是临死的人了还折腾自己!” 他想扑过去制止俩人,却被岳怀瑾挡住,摇头说“没用!他们俩个人自见面起大概已经打了七八次,我这张猪脸不是被村民打的,反而是被这俩个蠢货干的!” 他一扭头对地上正在翻滚相互角力的两人说“保证你们俩个再打死一个,我都不出一声!” 楚牧野将信将疑,说“都打了七八次?这是何故!” “同性相斥呗,一样的性格,不分出个你死我活咋能收手!” 他俯身过来,在楚牧野耳朵旁悄悄地说“我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那人来路蹊跷!——子月没事,她藏在了屋顶上,村民只抓走了我!” “原来如此!”楚牧野高声说“那就继续打吧!” 他一睹眼见俩人正斗的死去活来,已经滚到石像后方的角落里,于是低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岳怀瑾愁苦地叹了口气,低声说“死期不远了,这下真可能逃不出去了,只是子月——” 他转头向后看了看,又凑在楚牧野耳朵旁说“我是个地质学家,曾经师从一位导师,无意中发现他的一本秘本有对黑水村奇异的记载,这里是世外之地,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你居然也是地质学家?”楚牧野大奇,“师从谁?” “这个不能告诉你!死了也不能告诉你了,但是你有可能逃出生天,万一逃出去的话一定帮帮子月!” 他突然哽咽道:“我本无心来到黑水村,只是因为她才来了,不过并不后悔!这个孩子性格刚烈,却又富有野心,像她妈妈,性格可能导致人生悲剧,如果,我说假如果,你能逃出去,一定替我管教管教她!” “胖叔,我们都有逃出去得可能,别说丧气话了,再说她是你的侄女,与我却没有关系,我可没有资本管教她!” 楚牧野想起今天凌晨天未亮前,在吕豹家乔子月果断地把一把刀插入吕豹的胸膛,可见不是一般的女孩。 “不是,不是!”岳怀瑾犹豫了下,说“你走后她补杀了吕豹!” 楚牧野吓了一跳,没想到乔子月如此强势,有仇必报!吕豹即便不再被补刀,流血可能也死掉了,再说那把蓝刀淬有砷,死是迟早的问题。 “他该死,贩卖妇女,死有余辜,死了的好!” 岳怀瑾摇摇头,羞赧地说“她本不该如此,本质上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只是环境带坏了她,——她是我的女儿!” “你女儿?不是你侄女吗?”楚牧野惊奇道“她可是一直称呼你为姨夫!” “是的!”岳怀瑾胖脸浮起一片红晕,羞愧地说“她的确是我的女儿,不过子月并不知道,我和她母亲有私情,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这个你不要再追问了,也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楚牧野愣愣地点点头,他被这个故事惊呆了,没想到胖乎乎的像只熊猫一样的男人,居然睡了亲姊妹俩人,不知小姨子还是大姨子,还居然给他生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人生何其奇怪!” “放心吧,那是你们的私事,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乔子月能逃脱了,你是故意让村民抓住你,却好让乔子也可以顺利地潜藏在屋顶,是不是在大梁上?” “是的!”岳怀瑾赞许地说“楚先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猜就透,你答应我的事可否做到?” 楚牧野心想这死胖子居然给自己戴高帽子,他才是绝顶聪明的人,有意无意给我透露黑水村的秘密,包括时间误差、地缘之奇,想必他了解更多,只是他现在安顿我这些事情,是不是真料想到了自己必死无疑? “胖叔,我能出去你也就能出去了,问题是这里插翅难飞,我怎么可能做到你要求的这些事情呢?再说黑水村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岳怀瑾抬起头呆呆地盯了会金字塔一样的尖屋顶,摇摇头又点点头,沮丧地说“导师的那本秘密笔记只记载了部分奇异的现象,推断黑水村可能隐藏有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却并没有说出到底是什么事情。但一旦打开魔瓶的塞盖,可能跑出的去不只是魔鬼,将来即便出的山去,很有可能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你怕不怕?” “胖叔何出此言?事情能有这么严重?” “我只是猜测,最奇怪在在于如此资讯和科技发达的世界,世人多数对此地却一无所知,这本身就说明有问题!” “说的也是,此地并未完全与世孤立,可是为什么几乎无人知晓?”楚牧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父亲同样做为一个地质学家,曾经在鸟镇周围独立勘察研究六年时间,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只字未提?岳怀瑾自称为地质学家,从年龄上将与父亲相差无几,他的导师秘密笔记本与父亲是否有关联? “对子月好一点,她有可能在关键时候会救了你的命。”岳怀瑾淡淡地说,表情略显疲惫,内心有诸多事情却无法说的出口。 “哦,是吗?那我要真的感谢她了!只是,胖叔,你说有什么办法逃得出去?” 岳怀瑾叹了口气,说“但愿吧——,据我分析在气候剧变时,可能是唯一的逃生机会,但是到底怎么逃出去我也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一章 遁地三尺 焦颖曾告诉他说,逃生是从后山的悬崖跳下去,她没敢尝试,楚牧野也没敢尝试。 岳怀瑾告诉楚牧野天气剧变时才是逃出黑水村的机会,楚牧野不是不知道,他想老子八百辈子前就想通了,那个假冒伪劣的前楚牧野,吕颜如的老公逃出去多半是用了天气变化时从后山跳下去这一招。不过,这只是推测,推测出了错误,不摔成肉酱才怪! 他索性了了这个想法,跳崖这条路万万行不通。 黄云飞与那个白杨般的青年打斗已结束,胜负已分,俩人靠在墙角喘息。 岳怀瑾闭上了嘟囔的嘴巴,几个人都累了,夜色也开始了。 尖顶石屋在阴影中越来越黑,屋外三个蓑衣人来回穿梭走动,冬夜的冷空气冻的他们不停地跺脚。 今天一天未尽饮食,幸亏了吕百岁那只母鸡,岳怀瑾和楚牧野吃了多半的肉还能支撑,黄云飞却滴水未进加之和白杨青年打斗了几场,全身虚脱了般软瘫。 四个人静寂很久,楚牧野突然说“这就是关乔子月的地方吧?为什么他们还把我们关在这里?” 他从乔子月口里知道囚禁她的地方,余下几人却不知道,黄云飞仅仅是被吕豹诱拐到寺庙外,然后和黑暗中冲出来的众多蓑衣人干了一架,连乔子月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道乔子月被关在这里。 “妈的!老子被那鬼头耍了,他定是趁庙前一片混乱溜进去偷走了乔子月!” 黄云飞恍然大悟,昨晚他明明发现吕豹脚程快于他,可以轻松地把他摔倒,却是跑跑跳跳似乎刻意等他,到了这座寺庙外却一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等等,让我理一下思路!”楚牧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你是说吕豹是故意把你引到这里,然后他就突然不见了,接着你和冲出来的蓑衣人大干一场?” “是这样的,然后我寡不敌众,就被龟儿子们打爬在地,之后扭送到这间屋子里!” “进屋后没有任何异常?没有见任何一个人?” “有个鬼!就有这尊石佛!” 楚牧野突然跳起来,围绕着石佛转,喃喃自语道“不会吧!吕豹能越过三道围墙和看守能顺利地进入这间屋子,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乔子月,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试着推了推双面无脸石佛,石佛却一动不动。 “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发现乔子月跑了,把黑水村翻了个底朝天,为什么还敢把我们装进这间房子,不怕我们跑掉吗?” “一下问这么多问题,你让老子脑袋怎么想?”黄云飞懊恼地说,“薛老大也还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 “他可能死了!”岳怀瑾讥讽地说“纸上谈兵的家伙,能有什么出息!” 黄云飞瞪了岳胖子一眼,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于是气鼓鼓地说“老子猜想他被关在了比我们更隐蔽的地方!” 楚牧野无心和他们纠缠,吵下去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在这间房子呆到明天,活祭难免,到时候被滚烫的红油泥灌肠,干瞪眼等着死,想想何其恐惧!他们三人或许还不知道明天就是徒刑之日! “别推了,我该试过的都试过了!”墙角的青年在黑暗中突然说话,“戴维斯是不是死了?” 楚牧野转身过去,黑暗中面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声音太淡定了,似乎生死不关己。 “你到底是谁?” 青年在黑暗中发出几声轻笑,他的笑声很动听,有种天然的乐质,又有一种桀骜不驯。“我是谁不当紧,你是谁我也不关心,但是我刚才在问你,戴维斯死了吗?” “死了!”楚牧野干脆地说“我没看清楚你的脸,但是总觉的我们似乎有些熟悉,戴维斯是你朋友?” 青年不屑地说“合伙人而已,他死了得好!不过,你和我攀什么关系?我几百年没见过个正经人了!” 他的意思是楚牧野压根就不是个正经人,或者不是人,楚牧野并不计较,只是琢磨不透他到底是谁人,他既然说不认识自己,那么就是相互不认识了。 “哦,你我原来不认识,那么你和戴维斯既然来黑水村盗宝,怎么就杀了人?” 他才不相信戴维斯的鬼话,鬼佬看似笨拙,算计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否则自己的发小姐姐也不会被他拐跑。 “不是一路人,我只是利用利用他而已,人是我杀的,就在这庙前,我不杀几个人就起不到轰动,能明白不?” “不明白!”楚牧野疑惑地问“你是故意杀人,让别人注意到你?” “也没想让你明白,听听故事就行,我蛊惑戴维斯来到这座寺庙,告诉他宝藏就在庙里,他不得不来窥探,既然来了当然得死,包括在屋的各位,只是早死和晚死饿死和杀死的却别而已,对我却不同,一时半会没人敢杀得了我!” 黄云飞大怒,又想挣扎起来扑过去,这小子太傲慢嚣张了,他最痛恨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青年在黑暗中嗤嗤冷笑,说“傻大个,你省省吧,打了七场,四场你输了!” 岳怀瑾突然说“你是黑水村的人!” 黄云飞闻声不动了,一是他确实动不了,最后一次干架被青年揍的晕头转向,辜负了一代优秀特种兵的称号,二是他也想听听青年到底怎么说。 “那倒不是,只是和黑水村人有一定的渊源!”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牧野奇怪地问,他对黑暗中的青年大感好奇,居然有人明知道进黑水村有来无回,他还来,并且主动挑衅,显然目的和岳怀瑾他们大有区别,并且,他可能了解黑水村很多秘密! “嗬嗬!”对方冷笑道“找个老喇嘛!问问一些事情,只是这老秃驴还不现身!” 楚牧野想到今天在议事厅坐在族长对面的老喇嘛,难道是他? “老喇嘛倒是见过几个,今天还见到一身乌血般僧袍的老喇嘛,就是不知道你找那个!” “我也不知道!”青年嘿嘿笑起来,“现在听你说话,你的多疑和谨慎倒真像我一个朋友,不过他已经死了!” 楚牧野心中突然一动,问“他死了?死在哪里?” 青年也并未看清楚牧野的容貌,他早已不关心别人长什么样子,当楚牧野被蓑衣人推进这间石屋时,他头也没抬,歪着脑袋在想,死秃驴是不是死了! 他淡然说道“死在了国外!另外一个死的鬼一样消失了!” 岳怀瑾打断俩人的谈话,幽幽地说“你说的也是哈,这个屋子是不是有别的通道?否则吕豹怎么顺利地把乔子月运出去?” 他听够了俩人的唠嗑,这些唠嗑解决不了当下的困境,但是吕豹能偷出去乔子月这事确实值得可疑。 黄云飞附和道“对,小楚兄弟,赶紧动动脑子,别和这小杂毛瞎掰!” 青年闻声大怒,厉声说道“看老子宰了你!” 他循声向黄云飞将手中的铁链砸了过去,铁链砸在墙壁上蹦出一串火花,发出一阵脆响! 石屋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阵冷风冲进来,就见一个魁梧的大喇嘛站在门口,僧袍在夜风中吹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屋外一直巡视的三个蓑衣人不见了踪影。 老喇嘛不动,屋内三个人也静了下来,相互在黑暗中敌视。一瞬间楚牧野想立即从门内窜出去逃生的想法,他回头寻找黄云飞,发现黄云飞亦正黑暗中目光精亮! “你终于来了!”老喇嘛突然说,声音如从天将,遥远而又似乎无限的慈悲,一反楚牧野在议时大厅上见到他面目可憎言语冷血的样子。 黑暗中青年突然枭笑起来“我以为你不见我是死了,原来还活着!” 老喇嘛硕大的光脑袋微顿,声音平静地说“活着就是等你来到这一天!” 青年突然蹿起,在黑暗中如电射一般袭向门口的喇嘛,于此同时,楚牧野和黄云飞不约而同暴起,袭向老喇嘛! 青年却先到一步!他整个人弹射向老喇嘛,意图一举击倒对方!黄云飞终究因脚上镣铐晚到一步,楚牧野却也因为反手被束,到门前时人已倾飞了出去! 冷不丁被老喇嘛一个闪身,青年直直地门外栽了出去!老喇嘛就地一个旋转,一脚反踹了回去楚牧野,另一拳袭向黄云飞门面,俩人猝不及防跌落回门内! 老喇嘛冷哼一声,转身咣当一声关了门,又上了锁。 屋外一阵脚步声后,老喇嘛拎着青年很快不见了踪影。 黄云飞和楚牧野面面相觑,没想到老家伙身手如此敏捷、阴狠!黄云飞狠砸一拳,懊恼地说“早知如此就不和小杂毛斗殴了!” 他恼恨自己和青年斗殴浪费了体力,或许不斗殴的情况下,三人同时袭击定能得手。 方才三人同时出击,岳怀瑾目睹在眼,当时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难过,此刻见俩人复跌回屋内,起码没有抛下自己,幽幽地说“早给你说没脑子,看吧,是不是吃了没脑子的亏? 黄云飞已经没有力气和他斗嘴,软瘫在地上上喘粗气,良久后说“狗日的看守又回来了!” 屋外果真三个蓑衣人又在黑暗中来回走动,不断的呵气暖手,听其中一人说“你说那小子是师父什么人?” “闭了你的狗嘴,这事万万说不得!” 楚牧野溜到岳怀瑾身边,低声说“胖叔,你的手可以动,快解了我的绳子!我找找这房间看哪里有出口,说不准吕豹是从地底下溜进来的!” 岳怀瑾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怎么就忘记给你解开了呢?” 他手忙脚乱地给楚牧野解开麻绳,费了一脑门的汗,着急地说“你快看看什么地方有机关,我总觉得这间屋子有古怪,怎么石佛立在屋中央?” 此意正合楚牧野的心思,他一直寻思吕豹怎么进来的,除了黄云飞吸引了寺庙内多数蓑衣人的注意力外,必然还有其他捷径,否则三道院墙均有人把守,即便能溜进来也不可能轻松地把乔子月运出去。当初乔子月说吕豹捏住她的喉咙掐晕了她,因此并不知道到底怎么出去的。现在只能是推测,吕豹极有可能遁地三尺进去后再偷出来。 遁地三尺谈何容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屋内设置有秘密通道,但是多数人不知道。 而之所以蓑衣人还把他们另外几个关进这间屋子,除了不知道秘密通道外,还可能因为昨晚在寺庙外分别由黄云飞和戴维斯挑起的俩场恶斗,导致他们认为是有人趁其不备强行偷走了关押的人,因此今晚格外加强了守卫。 白杨青年身份现在顾不及考虑了,他口出狂言说自己一时半会死不了,从老喇嘛半夜现身探望他,足以说明此人身份特殊,真的大概一时半会死不掉,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暂时不必考虑此人。 楚牧野围绕石佛揣摩了许久,又爬在地板上逐寸敲击过去,没有发现一处机关和可疑之处。 岳胖子和黄云飞亦加入探寻队伍,但直至深夜仍未有丝毫异常发现,三人折腾许久,困顿不堪,浓黑的夜席卷了整个山庄,沉默的令人可怕。 活祭看来在所难逃,不知还有别的办法可否?楚牧野怔怔想了半天,突然浮现出焦颖的面孔,她凄凉哀怨,眼神充满深渊般的孤独,恍惚中又想起血画中瀑布上方的仕女,不禁遽然警觉,她的身影如此像极哪位仕女?到底是因为意境?还是幻觉? 鸟镇南王府地下石室的血画中,瀑布上方的岩石上,背坐一位绝世佳人,幽幽的背影美丽而又孤独,宛如遗落人间的天神,她的面朝向瀑布上方的丛林里,看不清面貌,但孤独的意境与焦颖目送楚牧野离开如此之像,难道古人就曾有过此经历? 他不禁恍然大悟,南王府的旧人必然曾经来过黑水村,并且顺利地出了山村,否则无法作出那副画,水墨画中的“墨诡焉出,刻血为煞”八字一定想表达什么,或者透露什么秘密。 而楚牧野之所以觉得焦颖和血画中的仕女如此之像,也许仅仅是因为孤独和绝望才联想起来,但是画中的仕女足够蹊跷,她是如何上到瀑布上方?难道瀑布上方还有什么秘密? 想到此他突然摸出贴身藏在裤兜里的黑色物件,物件依旧冰凉袭指,奇怪的是今天在如此黑暗的夜里,它隐隐散发出一闪一闪的黑色光泽。 “胖叔,帮我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捅了捅身旁横卧的岳怀瑾,岳怀瑾已疲惫不堪地睡了过去,此刻,他睡眼朦胧地惊醒,惊叫道“天亮了?!” “还没亮,还能足够活几个时辰,”楚牧野苦笑道“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岳怀瑾哀叹一声“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好奇的!” 他睡眼朦胧地接过楚牧野手中的黑色小物件,嘟囔道“怎么这么冰?” 楚牧野没有吭声,时至如今岳怀瑾他们都没有告诉自己,他们一行人冒生死风险来到黑水村到底来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寻宝?或者是为了探测不可知的秘密? 对于每一种说话,他都深表怀疑,但是黑水村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奇怪!你是从哪里搞来这邪门的东西?”岳怀瑾惊异地说“这个物件材质绝非普通材质,很可能是把钥匙!” “我也是如此猜测,只是不知道到底用来做什么!胖叔你不能看出其中有什么玄机吗?” 岳怀瑾看不到黑色小物件上的篆文,细若蚊腿的篆文在光线漆黑的屋子根本不可能目及,但是小物件隐隐约约的黑光刺激了岳怀瑾的眼睛,他惊叫道“古怪!太古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二章 石壁怪老 —岳怀瑾话音刚落,屋顶上突然有人轻笑一声“什么东西这么古怪啊?” 是个苍老的女声,声音低微却异常刺耳,黑暗中冷不丁从屋顶上响起,不禁令人毛骨悚然,不知她何时爬上屋顶,再说尖如金字塔般的屋顶,怎么能容的下人? 楚牧野和岳怀瑾猝不及防被吓楞了,俩人不约而同抬头向黑暗的屋顶望去,只见石墙壁上像壁虎般隐隐约约攀附着一个人影,消瘦、枯老! 壁虎般的人摆动头部往下看,她精亮的眼神如老鼠一般在黑汗中发出贼光,盯着岳怀瑾手中的黑色小物件,好奇地说“给我瞧瞧!” 说话间伸手一样,一条黑色的条索状物袭向岳怀瑾,楚牧野突然一个打滚,夺走岳怀瑾手中的玄铁小物件,就势滚向墙角! 墙壁上的壁虎人楞了楞,黑色条索一袭袭了个空,她突然发出一阵叽叽咕咕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阴森恐怖,笑完冷冷地说“我还非瞧不可了!” 她身形突然移动,沿着墙壁异常迅速灵活地攀附过来,悬停在楚牧野头部上方,俩手向下俩脚朝天。 “给我!”她目光紧盯着楚牧野,“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出去!” 黄云飞突出窜了起来,扑向攀附在墙壁上的壁虎人,大叫一声“什么鬼东西!” 不知道何时他已醒了过来,眼见眼前的情况异常,立即扑了过去,熟料他就地一扑,十拿九稳的偷袭却扑了个空,身体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又哗啦啦地仰躺了后去! 壁虎人吃了一惊,在黄云飞扑过来瞬间向上倒爬了上去!身形比之壁虎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刻也没停,爬上墙壁高处后一个折身又从小小的石窗爬了出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岳怀瑾呆了呆,怒道“你个莽夫!亏你还是特种兵出身,简直是地地道道的二球!她都要说出救咱们的办法,这下可好,你吓走了她我们更没办法出去了!” “呸!你麻痹,你能相信这些鬼魂般的人说话?老子断定她拿了东西立即就跑,岂会告诉你出路!” 岳怀瑾气的额头青筋直冒,“那你就不能等等,让她把话说完?” 黄云飞冷哼一声,不屑地说“她是迷惑之计!楚兄弟要是稍微松懈一下,说不定立即毙命!” 楚牧野抬头向石墙壁四面的小小石窗凝神望去,奇怪地说“她似乎对我们很好奇,什么时候来的?” 岳怀瑾和黄云飞均面面相觑,对啊,她是什么时候来到的?难道一直在监视?以三个人的体型根本不可能从不到一个脑袋宽度的石窗爬出,只有这个诡异的壁虎人可以自由进出。 这么说来,壁虎人也不为外边守卫的蓑衣人知道? “坏了!这个能爬行的女人一定知道这间房子的密道!她还真可能是我们的救星!” 楚牧野懊恼地说“云飞哥,这次你肯定错了!我们错失良机了!” 屋顶突然又响起一声怪异的笑声,是从另外一个石窗里传进来。楚牧野他们三人遽然回头,却见身后的石窗里那个壁虎般的女人再次冒出一颗贼溜溜的脑袋。 她并没有再次爬进来,在窗口嘿嘿冷笑几声,说“一物只能交换一个人的性命,你们想的美,以为都能逃得出去?” “大姐!请您告诉我们怎么出的去!”岳怀瑾急道“我们马上把这个玩意给你!” “嘿嘿!不可能!” 壁虎人在石窗上扭曲着身体,把前半身挂进石屋内,晃荡着脑袋幽幽地说“现在迟了,你们都得死!” 楚牧野盯着她,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的味道,这个味道似曾熟悉。 他问“密道是不是在石佛下面?” 壁虎人楞了楞,怪叫起来“石佛下面,石佛下面!” 黄云飞这次不再鲁莽,他沉声说“那你告诉我们密道怎么开,我们可以只出去一个人,楚兄弟手中的东西可以归你!” “哈哈,东西我非看不可!老东西从来没有让我看过,却让你个笨头笨脑的东西拿着,屁用不管一个!” 她莫名其妙地说,声音忽高忽低,诡异不可描述,却只字不提不提密道。 黄云飞和岳怀瑾只好呆呆地听着,楚牧野盯着她那颗小小的脑袋,有种奇异的幻觉,总觉得似乎和此人照过面。 “你说的老东西是谁?” 壁虎人突然停顿下来,她目光怪异地盯着楚牧野,足足俩三分钟后,突然说“你被放弃了!” 她眼神黯然下来,兴味索然地又从墙壁上小小的石窗上蠕动了出去,片刻之间不见了踪影,四下又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中! “她不要你的东西了!”岳怀瑾惊奇地说“怎么回事?说变就变!不是稀罕那个东西吗?” 他迷惑不解,一贯嘟囔又老好的脾气也暴躁起来,“这可怎么办!子月还在外边啊,她等着我们回去呢!” 岳怀瑾一想起女儿乔子月可能还在饥肠辘辘地藏身于吕豹家的屋顶上,不禁心急如焚,逃生的再次被激起,“快找吧!怪老婆子既然说密道就在石佛下,那么石佛下一定有通道,机关可能就在他身上!” 他扑了过去,发疯般在石佛身上上下乱摸,试图发现其中的机关。 “别摸了,老子摸了不下百十来遍!”黄云飞恨恨地说“砸了他去!或者搬开看看!” 他在屋内猛跑几步,用力踹向石佛,石佛却一动不动! 楚牧野犹在怔怔地想壁虎人的说话,你被放弃了!你被放弃了! 谁放弃了我?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再次抬头望向怪老太俩次消失的石窗口,凝神半天,突然想起自己在薛百岁的土炕上也曾怔怔地盯着屋顶上粗大的横梁,横梁上垂下几缕蛛网,旁边静静地睡着睡美人,她终于知道睡美人名叫吕渥丹! 吕颜如的妹妹! 她的皮肤滑润如锦缎,她的脸宠美若天仙! 他曾几晚睡在她的身边,不曾有过丝毫的猥亵,而且每次入睡的那么快,每俩个夜晚都会做同一个梦,梦中黄鼠狼吃母鸡!原来推测今晚还会有相同的梦,只是被关押起来,也没办法入睡,明天就要被送上祭祀台,对着黑水村信仰的天神进行活祭! 他突然低吼一声“云飞哥!你的卫星电话还在不?” 黄云飞惊了一下,迷惑道“还在!干什么?” “拿来!”楚牧野急急地说“我试试看!” 黄云飞被村民抓起时身上携带的卫星电话并没有遗失,也没有被村民搜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同时还拿着薛齐光的卫星电话,俩部全在手。前天夜里楚牧野幽会完焦颖,翻墙出来时被黄云飞虏进排水涵洞,为了证明时间正确,曾拿出俩部卫星电话给楚牧野看,此刻自然被他想起。 黄云飞把俩部卫星电话都掏了出来,提给楚牧野。楚牧野一按键,俩部手机立即全部亮起来! 他欣喜道“快,把手机中的手电筒全部打开!” 黄云飞那纳闷地接过手机,分别打开手电筒开关,屋子立即亮了起来,他问“不是看时间吗?” “不不,现在你我各拿一部,你站在那个窗口的方向,我站在这个窗口的方向,看明白没,就是刚才那个怪异女人分别进出的窗口!” 黄云飞退到一面墙壁的窗口下,疑惑地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试试看!!”楚牧野着急地说“看到没,你现在刚好面对这石佛一张光秃秃的脸,我在你对面也是对着石佛一张光秃秃的脸!” “是的!前后俩张恶心的脸!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一起用卫星电话的手电筒灯光照他的脸!” “噗!麻痹,这是搞球!”黄云飞吐了口痰,满心纳闷!但是他还是配合楚牧野一起照向了石佛的脸! 石佛光秃秃的白脸在黑暗中诡异地前后而向,发出惨白的光,却没有丝毫动静。 “奇怪!”楚牧野纳闷地说“不管用?你这样,你先照他的脸,我后照!” 他想起刚才壁虎人先是从黄云飞脑袋上的那扇石窗出去,又从自己身后的石窗爬进来。 黄云飞依言又照向石佛的脸,其后楚牧野也用卫星电话的灯光照向另一张脸。 石佛头顶上突然迸射出一圈湛蓝的幽光,如黑暗中的幽灵般冒出了诡异的光芒,三人张口结石之间石佛连同脚下一块巨大的青石缓缓升起,直上金字塔般的屋顶! 待石佛升高到俩人高许,它的脑袋刚巧及金字塔屋顶下约2尺许,佛顶的蓝光照亮屋顶,屋顶突然出现流线型的蓝色图案,图案流光溢彩,如即旋转起飞的圆盘! “快看!门!”岳怀瑾惊叫道“果真是门!” 在面向另外俩间墙壁窗口的石佛脚下,巨大的青石块各开了一扇小小的门,刚巧能容身一人通过! 黄云飞欣喜道“走!” 他率先进入了石门,立即不见了身影,岳怀瑾忙不迭地从另一扇门钻进去,肥胖的身体进门时有些吃力,楚牧野跟在他身后入了石门,刚一入门石佛就立即下降,如垂直电梯直插地底! 待脚下地面停止运动后,岳怀瑾前面出现了一跳黑漆漆的地道,地道里散发着沉闷潮湿的气味,他忙不迭的钻了进去。 楚牧野看不清岳怀瑾前方,地道刚能容身一人,只好一直跟着岳怀瑾往前走。 岳怀瑾奇怪道“莽汉了呢?怎么不见了他的踪影?” 楚牧野也颇是奇怪,三人一起从石佛脚下的青石钻了进去,黄云飞怎么不见了踪影?难道是俩条地道?“他去哪里了?草!不是俩条地道吧!” 走许久也不见黄云飞踪影,一入地下三尺,遁地而逃再也无法找到他了! “糟了,很可能是俩条地道,各通向不同的地方,也不知道前方是哪里!”黄云飞紧张地说“能出去吗?” “走着看吧,有地道就有出口,总比烂死在石屋里好吧!”楚牧野也是心情焦躁,在黑暗中和恐怖氛围下,人会把时间放大数十倍,短短几分钟可能觉得会是几十分钟。 “楚老弟,你好聪明呐!怎么猜出机关在石佛的脸上,而且是用光打开?” “瞎猫逮死耗子,碰巧!或者命不该绝吧!”楚牧野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走快点?我快闷死了!” 被岳怀瑾夸奖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何况自己确实是歪打正着,或者是福来心至,但是每被死胖子夸奖时他必然有所企图。 “不得了,没有一般的心智或者直觉是不能找出其中的机密的,”这次岳怀瑾真诚且认真地说“你可能确实被人选中的某种角色,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石屋中墙壁上的怪老太说话非常值得可疑,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楚牧野没好气地说,胖子虚软的身体在他的前方移动,虽然已经够卖力,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楚牧野心中的预期。万一被巡逻在石屋外的蓑衣人发现屋内的人不见了踪影,说不定很快将会追来,当下之际是尽快地跑出地道! “别着急,虽然我也着急!”岳怀瑾气喘吁吁地说“我要是再卖力可能就会低血糖倒了,到时候还要你扛出去,多不划算!” 他一点都不笨,或者说异常聪明,不过拿这些雕虫小技来要挟楚牧野,既可憎又可怜。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能被某个秘密组织选中,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投入异域环境来完成一场使命!” 岳怀瑾又在喋喋不休地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者接触过什么人?哦!——对了,谁给你那个神秘小物件!” “真的吗?”楚牧野将信将疑地说“你是说我是被人利用的吗?——肯定的啊,否则我怎么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不过,你说的黑水村巨大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们又是什么组织?” 他反将一军,这死胖子虽然不断给自己透露黑水村有神秘之处,但死活不肯告诉自己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从他说乔子月身份比较特殊,有可能是自己出山后的生死符来讲,乔子月背景极有可能显赫,只是,慕云呢?慕云为什么奇怪地消失了? 他一想起慕云顿时有种心痛,她单纯的似乎是一点露水,不带一点尘粒,柔软清脆的声音呼叫她哥哥时令人心驰神望;在进黑水村前,于海市蜃楼下的村庄内,莫三爷家吃粗茶淡饭都有一种清雅的美;夜宿湖泊边,暖玉温香地搂着她,似如几世般的邂逅;一觉醒来,佳人已渺渺,生死未知,当真想到恨别鸟惊心! “我们的事,我已大概给你说了,就是来探索此地当地有何神秘,至于薛齐光的确切目的,不一定是此,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你也知道,我主要的目的是来保护子月。” “那你能保护得了她吗?”楚牧野故意讥讽他说,“你自己保住你自己就不错了!” 岳怀瑾不以为许,但不反驳,踹着粗气说“人这一生一个阶段一个梦想,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多看看我女儿,别无所求了!” 这话倒是没错,只是这样的奢求也不一定完全能实现得了,那么乔子月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又是什么动机促使她来到这里呢? “现在你一定疑惑我怎么突然想起用光打开地道的秘密吧?” 岳怀瑾果真不解,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从地道进那间屋子自然不需要光照石佛,但是从那间屋子进地道就必须有机关了,我们已经找遍地方都没发现机关在哪里,说明机关设置一定是非常人思路,当墙壁上爬行的那个老女人从一扇窗户出去,又从对面窗口进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石佛的前后脸刚巧朝向这俩个窗口,但是这件屋子窝在石崖下的山坳里,地理位置导致终日无阳光照射,这件事本身就奇怪,所有的庙宇一定有面向阳光的一面,那么说明壁虎人可能想告诉我答案,刚巧同时我想起一位少年朋友,他曾爬上鸟镇河槽中的巨大石佛,与此一模一样,在石佛的脑壳里挖出过一种黑色细粉样的颗粒,这种颗粒在夜间会发出幽蓝的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分外眼红 “幽兰的光?夜明砂?” “妙极!胖叔果真是搞地质专业出身,石佛脑袋里真的装的是夜明砂,这当然是我父亲考证出来的。因为石佛巨大,很少有人能爬上他的脑袋,再说脑壳密封严密,极少在夜里会散发出光线,恰巧我这位少年朋友父亲行事古怪,擅长修缮古建筑,在某个夜晚偶然发现石佛散发出淡淡的佛光,回去后告诉了他的儿子,结果被他儿子给搞出来了,我现在还珍藏有少许夜明砂!” “乖乖!了不得,你可知道那玩意能有多值钱吗?” 楚牧野摇摇头,继续说“可惜我那少年朋友有一天被人枪杀了!也正是因为他,才使我突然想起或许屋子里的机关与石佛和光有关系,没想到碰巧发现了!” “偶然和必然是相互转化的,没有偶然就没有必然,你之前碰到的事情才出现今天的结果!”岳怀瑾有些高深地说“做成石佛脸的材料有些特殊,具有感光性,这我就不明白了,古人怎么能发现如此超前的技术!” 楚牧野顿时想起金字塔般的屋顶发出流光溢彩的光线,冷冷地打了个寒颤,悄声说“胖叔,我觉得黑水村的人不是人!” “正解!但是到此为止!” 说话间眼前一亮,前面出现一个破洞,少许亮光从外边透进来。 俩人爬出破洞,回头发现破洞刚巧在寺庙门不远处的一株老槐树下,槐树粗大的根茎被山上冲下来的洪水冲刷裸露出来,周围长满了荒草,而破洞就在巨大根茎下方,不注意观察根本无从发现。 而很显然这并不是地道的真正出口,只是中途地道破损出现了遗漏,实际通往的方向却不得而知。 楚牧野欣喜不已,显然是这个出口就是吕豹偷出乔子月的地方,想不到这家伙有如此多的诡异行事,只可惜被乔子月杀掉了,说不准还有什么奇怪的秘密! 当下俩人一合计,决定放弃救援黄云飞和薛齐光,甚至白杨般的青年,直奔吕豹家,不知道乔子月是否还安全。 夜色掩盖下,俩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的吕豹家。乔子月确定是岳怀瑾和楚牧野俩人后,从屋顶横梁上跃下来,身轻如燕,楚牧野吃了一惊,没想到她有如此好的身手! “姨夫,你走后急死我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乔子月嗔怪地说,“见到薛大哥了吗?” 岳怀瑾嘿嘿笑俩声,张臂搂住乔子月,说“乖乖,你是不是吓着了?想见到的人怕不是我吧!” 乔子月在他怀里拱了俩拱,洋怒道“我都担心死你了,可是你在被他们抓走前发誓不准我去找你去,就提心吊胆地一直待着,可知道有多着急!” 岳怀瑾爱抚地摸了摸乔子月的长发,柔声说“姨夫并没有责怪你,你出去也只能是徒劳送命,根本找不到我们,再说我不是安全地回来了吗?至于齐光他们,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人多力量大,有小楚兄弟的策划协助,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的薛大哥!” 乔子月从岳怀瑾怀里挣脱出来,冷冷地瞟了楚牧野一眼,冷漠地说“就他?他会什么?!” 岳怀瑾略微尴尬地说“他是医生,医生是高智商人群,会救命!今晚能逃出来多亏了小楚兄弟!” 楚牧野心想小妞还在生气打她的屁股,这些岳怀瑾并不知道,于是打呵呵说“乔小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这么高的屋顶跳下来没一点反应,你是不是会轻功?” 乔子月最痛恨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打心眼鄙视,冷冷的说“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加入,哪里来你还是哪里去吧!”她说的一点也不含蓄,摆明赶楚牧野走。 岳怀瑾急忙制止乔子月继续说下去,嘟囔道“你也不问下姨夫是不是饿了,哎呦呦,我低血糖快撑不住了,有吃的没?” 乔子月没好气地说“没!” 她转身去了厨房,黑暗中窸窸窣窣一会,端出一碗粥,说“姨夫,你再忍忍,我给你热一下?” 她全然没有理会楚牧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剩饭否?于是楚牧野蹭蹭地跑向厨房,不满地说“哦也,真不够意思,你的命是我救的,一碗饭都不给留!” 乔子月没好气地说“谁以为你会来!” 看来果真是没有剩饭了,真不知道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蹲在烟尘缭绕的灶台前糊弄熟一碗粥,还要避人耳目防止被人发现! 楚牧野嗬嗬一笑,道“没了就没了呗,胖叔你赶紧喝,我再给咱弄一点热乎的吃!” 岳怀瑾颇为感动,楚牧野被乔子月奚落一番依旧没有一点记恨心理,心胸足够广宽,相比之下自己的女儿确实有些过分,忙招呼他说“来来,小楚兄弟,你我各一半,先垫垫肚子再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错?”楚牧野笑嘻嘻地说“有女儿没?如果有的话,看我不错就嫁给我!” 岳怀瑾起先吓了一跳,转瞬明白楚牧野是在取笑他,于是尴尬地一笑,说“我女儿你娶不起,你要是有诚心就感动她!老夫把她嫁给你没有二话!” “那么说定了?胖叔,我是不是现在就叫你一声岳父大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姨夫,赶紧喝,我再给您弄点吃的去!” 岳怀瑾诺诺俩声,心里甚是觉得好玩,当真乔子月嫁给楚牧野也真是件不错的事情,小伙子不循常理又有些邪门,有趣的再加上漂亮的皮毛,这样的夫君女儿不会过得寂寞! “想叫就叫吧!”他叽叽咕咕笑几声,一口气喝了半碗粥,端着碗去找楚牧野。 楚牧野却已在厨房开始忙碌,找出米袋中的米,下了锅,心想吕豹这个大阴人死的有些冤,多少秘密随着死亡烟消云散,如今还被人吃他的喝他的,对了,他那只老猫呢? 之前明明见过他家那种老猫,慵懒浮肿,自杀了他那晚起再也没有见过它! 今晚为了安全起见,在吕豹家并没有点燃清油灯,凭见黑暗中的一点亮光三人在行动,看来有些诡异,所以当楚牧野无意中碰到乔子月伸向灶台的手时,他突然抓住她,幽幽地问“见过一只猫没有?” 乔子月冷不丁被他抓住手,正恼怒想抽出手,又被他突兀地一问,突然呆了呆,惊叫道“你干什么!?” “坏事了,那只猫不见了!” 楚牧野扔下乔子月的手,一溜烟跑向院子,在院中央突然停住了,身体站的僵硬异常。 院屏墙前黑暗中立着一个人影,女人的人影,她也一动不动地立着,空气突然冷硬地僵持起来! 岳怀瑾从客厅向外偷瞄一眼,不禁魂飞魄散,在楚牧野身前不远处立着披头散发的一个女人,隐隐绰绰的身影如黑夜中的鬼魂,他倒退一步,将乔子月紧紧地护在身后。 “怎么回事?”乔子月低声问,她没有看到院外的情形。 “快退回去!”岳怀瑾低声说“可能院子马上被人团团围住,从后门走!” 他再倒退几步,逼着乔子月也退出厨房的后门,自己一口气干完手里剩余的半碗粥,转身望向后院,低声说“快翻墙去!”说完拉着不明就里的乔子月直奔后院围墙,才到围墙下,蹲下身低声命令说“踩着我爬上去!” 乔子月此刻才明白楚牧野问那只猫的意思了,吕豹被自己杀死后猫跑出去,终究被心细的村民发现其中的蹊跷,于是设下圈套想一网打尽,怪不得全天整个院子安静如避风港! 她一急道“你这是干啥!我自己能出去!” 她猛地拽起岳怀瑾用力往上一抱,居然把胖乎乎的岳怀瑾轻易地托举起来,低声说“你先出去,我翻墙容易!” 仓促下岳怀瑾也来不及细想,立即抓住墙头,在乔子月的推举下奋力攀上墙头。墙头呈脊状,由黑色琉璃瓦覆盖,他一下没坐稳,哧溜一声溜了下去,径直摔倒院墙外。 只听他在院墙外低声叫唤几声,嚷嚷道“子月,快跑!”便没了声音。 乔子月心生不满,胖姨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里没由地觉得就此抛下楚牧野逃掉有些不妥,犹豫片刻,还是猫着腰静悄悄地回到厨房后门,却听院子里有个女人声音说话“你想死我了!”,不由地大奇,穿过厨房门想看个究竟。 院子里楚牧野已经搂着一个女人,女人身体似乎丰满,批发依偎在他怀里! “你怎么来到这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 女人娇笑道“就要吓死你!你可把我担心死了,真以为他们杀了你!” “杀是会杀的,不过不是今天,是明天!”楚牧野嘿嘿笑道“快告诉我,你怎么猜到这里找我?” “呀,还不是因为吕豹那只猫嘛!今天老赖在我家不走,叽歪叽歪地嚎叫,我还纳闷了半天,最后突然想到你可能逃到他家了,是不是把吕豹杀了?” “杀了!吕虎他知道不?”楚牧野嘘了口冷气,似乎想吐掉一块冷痰。 “杀了的好,他死有余辜,对了,我刚进院子时候似乎听到房内有个女人的声音,是你的同伴吗?” “是的,不过你已经吓走了他们,从后院翻墙跑了!” 乔子月脸色唰地红了起来,为自己和岳怀瑾的行为感到有些羞愧,又惊异楚牧野灵敏的感觉,于是继续静悄悄地偷听院内俩人的谈话。 “进屋子说话吧,外面太冷,你怎么穿了这么薄的衣服?” “听我说嘛!”女人似乎有些撒娇,声音里充满酥香入骨的媚态,“是不是心有灵犀?我突然想你可能逃到吕豹家里了,凭你这么聪明,一定选择这个地方是安全的,对不对?” “一半一半!”楚牧野搂着她进了屋内,说“快换衣服,再这样下去冻成冰棍了!” 乔子月躲在厨房里吃吃冷笑,狗男女,还会哦! “我没敢换衣服,好不容易等吕虎睡着后,偷偷地溜了出来,只能穿这么薄了!” 她摸出一件东西,柔声说“是不是饿了一天?我给你拿了点驴肉吃,最后剩的一块驴肉!” 楚牧野噗嗤笑了一声,说“太好了!焦颖,你是我最知心的女人,我一定把你偷出山外去!” 那个叫焦颖的女人巧笑起来,声音无限欢快,“我等不及那一天了,什么时候行动?” 乔子月心里不屑地说,果真是荡妇,原来计划秘密私奔! 楚牧野将驴肉胡乱塞到嘴巴里,边塞边寻找什么,后来走到焦颖面前,说“脱了!真不敢想你怎么能穿这么少的衣服跑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后,焦颖果真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 乔子月偷瞄一眼,只见焦颖身体丰满韵致,在黯淡的光线中隐喻般迷人,即便女人也为止叹息,果真是佳人。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楚牧野手里拎几件衣服,站在焦颖面前一时僵硬不动。 “抱抱我,好冷!”焦颖羞涩又无限妩媚地说,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她扑了上去,将柔软的身体挂在楚牧野身上,幸福的哽咽起来“你一定要带我走!” “是的,我会带你走!” 乔子月脸红了起来,心中小鹿般乱跳,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偷窥下去,脚却不停话地继续留了下来。 只见楚牧野搂着焦颖的肩膀,顺势将一件衣服套在她身上,低声说“薛虎会不会知道?” “管他呢!”焦颖身体有些颤抖,“来不及管他了!” 她的话音才落,院外突然一片亮光,顿时照亮屋内焦颖美色的躯体,接着一声闷响,院门被人狠命地撞开,一个粗壮的男人冲入院子,疯狮般怒吼道“你个贱人!果真在这里!” 焦颖惊惧地尖叫一声,身体软瘫下来。楚牧野立即搂紧她,急速后退,正撞上吕豹客厅正中的八仙桌,他顺手一操,将八仙桌上一把弩弓取下来,命令焦颖说“快蹲下!” 焦颖吓得浑身瘫软,失去楚牧野的扶持后立即蹲在八仙桌下。 院内已经冲入一帮蓑衣人,个个手持火把,吕虎却没有贸然冲进来,站在院内全身像筛糠一样战栗,不知是恐惧还是气愤。蓑衣人见吕虎不动,也不敢擅自行动,在火光的照耀下脸上表情诡异,既兴奋又刻意压抑。 楚牧野趁机把几件衣服扔到八仙桌下,说“快穿!” 他紧盯院内吕虎的动静,伸手向后摸。第一次来吕豹家时,他已注意到吕豹八仙桌上方的弩弓,还有个箭筒搁在八仙桌的侧端,想必吕豹偶然坐在太师椅上把玩,今天情急之下被楚牧野想了起来,却摸了半天并没有摸到! 吕虎在火光的照耀下,脸色铁青,络腮胡子此刻端飞,如怒急了的公狮即刻便会爆发出雷霆一击! “哈哈!我说的没错吧,虎哥,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了,你老婆果真被小白脸勾引走了!”蓑衣人身后突然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姗姗从院屏风墙后拐出来。 正是吕晓汉,他信步走到离吕虎约俩丈之外站住,手里掂着弯刀,幸灾乐祸地说“兄弟们,我们祖辈定下死规矩,大家都知道!对捉奸在场的女人该怎么办?” 他骄傲的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着脖子扭头看众多蓑衣人。 “轮而奸之,人人有份!杀而抛之,鸦鱼肉食!” 有几人应声符合,却忌惮吕虎的暴劣而声音低怯,但掩饰不住眼中汹汹的烈火,个个表情亢奋灼热! 焦颖丰满肉感充满的身体无时不刻地鼓舞着众多男人宠宠欲动的,恨不得一声令下立刻蜂拥而上即可肢解!多少年来黑水村中第一美少妇的称号被焦颖独占,也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大家一直忌惮于吕虎的威风而不敢妄动,如今机会终于来到眼前,并且是被祖先明令规定的规矩,谁人不想分一杯美羹尝之! 垂涎欲滴已久,如火山即将喷发,即便吕虎作为上司,他的女人也该被大家分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四章 破晓之战 焦颖何尝不知道黑水村的变态规定,她吓得面若土色,颤抖着胡乱往身上套衣服,就要急哭起来! 吕虎暴吼一声“贱人!老子今天宰了你!” 他瞬间已到客厅前的檐廊下,没想到吕晓汉的速度比他更快,一个箭步窜到台阶之上,对着吕虎侧面就虚劈一刀,吕虎仓促间接下这刀,震的手臂发麻!身形一滞停留在台阶之下。 吕晓汉居高蔑视他,冷冷地说“你想灭了她首先得问兄弟们答应不答应!——你们答应吗?” 院内众蓑衣人正垂涎欲滴,没料到吕虎突然间暴动试图杀了焦颖,一瞬间被点燃了怒火,尽管平时畏惧吕虎的武力和忌惮他为族长眼前的红人,此刻却人多势众,何况还有吕晓汉出面挑战,何惧之有!立即怒吼道“不能!” 楚牧野吓出一身冷汗,村民皆为为开化的愚民,这般野蛮的场面恐怕根本凭自己无法掌控!明显吕晓汉是挑拨离间,居心叵测,白日在议会大厅他已发觉此人狡猾、嗜血,生生活削了戴维斯,并且极力想杀掉自己,而吕虎显然那时候还有袒护自己的一份心思,现在发现自己的女人赤身深夜和他幽会,无论如何都想宰了他!如何是好?! 他一睹焦颖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豪气,今晚非得杀出一条血路! 吕虎没想到平时唯命是从的蓑衣人突然之间调转枪头对付自己,尽管明知历来的村规,对捉奸在场的女人参与人人人可纵,碰到自己的女人却无论如何心有不甘,他宁愿一刀砍了焦颖的脑袋也绝不允许村民玷污她!一瞬间心头怒极,狂吼一声“你们反了不成?!” 虽然他身负刀伤,虎威犹存,一声猛呵后众蓑衣人不自觉后退几步! 他现在明白吕晓汉为何处处针对他,今晚有人通风报信说焦颖跟别的男人幽会去了,瞬间便集聚了众多蓑衣人,当看到吕晓汉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就知道幕后策划人非他莫属! 吕晓汉的目的就是争夺自己手中持兵权,有蓑衣人的跟随,在不大的村里大可为所欲为,连族长都要说话三分小心,虽说他的哥哥吕晓春为黑水村的“红使”,有纵横内外世界的能力,但仍不及掌控蓑衣人的权利实惠。 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吕豹作为黑水村的“白使”已惨死在乔子月手下,正还奇怪在他的院子里,为什么如此大的动静居然不见弟弟来帮衬自己,就听吕晓汉阴阳怪气地说“这个吕豹也真是奇怪,到目前为止也不见人影,莫不是被你老婆的小白脸杀了吧?” 吕虎苍然回头望向客厅内,只见楚牧野手持弩弓,冷冷地盯着自己,他身后的桌下焦颖缩成一团,衣衫不整地哆嗦,突然悲从心中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射出来! 吕晓汉见状一挥手,院内的众多蓑衣人突然暴动起来,持刀袭向吕虎! 吕虎默不作声转身迎上去,身形沉重而缓慢,但刀一出瞬间劈开一圈人墙,几个蓑衣人惨叫几声向后倒了下去! 场面沉默片刻,二十余蓑衣人再次暴击围攻上去,片刻之间将吕虎罩在刀光中,一阵血肉横飞和惨叫不绝后人群再次散开。吕虎浑身是血,喘着粗气以刀贮地支撑着身体。 吕晓汉站在台阶上,尖叫道“杀了他!快动手!” 吕虎冷哼一声“来吧,让老子杀干净你们这些狗杂种,再宰了贱女人!” 他仰头挺身,再次把刀扬起。剩余十来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没想到吕虎老大如此犹威,但刀已出鞘别无退路,何况眼见对方不支,胜利就在眼前,无论吕晓汉怂恿与否都要血战到底!于是十余人不约而同再次跃起暴击! 吕晓汉却闷哼一声,突然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台阶下,一支黑色的生铁箭深深插入他的左后心! 院内战斗正烈,没有一个蓑衣人注意到吕晓汉的动静,他转瞬间就毙了命! 一个身形灵巧的女人突然闪身到楚牧野面前,低吼一声“快走!” 她说完一转身钻入厨房,直向后院窜去! 楚牧野呆了呆,有点难以置信眼前的情形,不知乔子月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下抽走箭筒中的铁箭,趁吕晓汉分神关注院内的血战,摸身扑向他的后背,一箭刺入他的后心,立时毙命! 动作之狠,拿捏之稳,专业杀手也尚犹不及! 他来不及细想,一墩身扛起焦颖直奔后院而去,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乔子月已爬上墙头,她夹骑着黑色琉璃瓦墙头,急道“带她干嘛!” 不过她还是伸手接过了焦颖,和楚牧野俩人上拽下推把焦颖搞上墙头。 焦颖潸然落泪,望向前院,呜咽一声“吕虎他——” 乔子月冷哼一声,搂住焦颖的腰向院外一跳,焦颖惊叫一声,俩人滚落到院外! 楚牧野急道“怎么不管我了!” “自己爬!”乔子月在院外冷冷地说,感情她也摔得不轻,碰到了卵石地面。 蓑衣人听到了后院的动静,一抬头发现楚牧野和焦颖跑了,立即炸了锅,眼看到锅的肉鸭子跑了,抛下吕虎向后院涌了过来! 楚牧野暗叫一声奶奶个熊,这下要成肉酱了! 他纵身一跳,刚够及墙头却不料碰到的是琉璃瓦,立即又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于是大叫一声“你们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顺势捡起刚才扔掉的弩弓和箭筒,猫着腰就绕着后院围墙跑,试图找到一处残破口或低矮处,窜出院墙外。 七个蓑衣人涌进后院,立即分组行动,俩人追向楚牧野,剩余五人撘人梯准备跃出院墙,配合默契并一气呵成! 楚牧野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野蛮人训练如此有素,倒是大大低估了他们!他放弃试图窜出院墙的想法,发足狂奔,借着院内古树障碍甩掉追他的俩个蓑衣人,搭箭开弩,唰地一箭刚巧射中第一个爬上墙头的蓑衣人。 蓑衣人一声惨叫从上坠落下来,砸中下面撘肉梯的俩人,另外准备上墙的俩人怒吼一声,掉头迎面向楚牧野追来,与楚牧野身后的另外俩人形成合围! 楚牧野大惊,屁大的地方四个人合围捉自己,无疑于笼内捉母鸡,他立即掉头再次连射俩箭,逼退身后的俩个蓑衣人,立即向侧方跑。 被连射俩箭的蓑衣人大怒,立即换刀为弩,嗖嗖俩箭向楚牧野方向射出。熟料楚牧野早料到他们会换刀为箭,只是侧向跑做了个幌子,在他们射出之前油折身侧跑回刚才的方位,恰巧闪出前面俩个蓑衣人,俩人猝不及防被射了个正中! 楚牧野窃笑一声,老子玩足球晃人动作够你们喝一壶! 他料定身后俩人必然会瞬间发懵,再次搭箭开弩,向身后胡乱刷刷又是俩箭,立即绕身古树向厨房窜了过去! 无论射中他们与否,只能能阻滞一时,但花样只能玩一瞬间,墙下还有俩个活着的蓑衣人,几人如果站着不动一起向他射箭,不变成刺猬才怪! 他飞一般越过厨房、客厅,几个跳跃落到前院。 吕虎血人一般兀立在青石板地面上,露出俩只白森森的眼睛! 楚牧野大叫一声“想动你老婆的人不是我!” 话音刚落他立即绕开吕虎向院门外窜了出去,只听身后咕咚一声响,吕虎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楚牧野暗叫一声作孽!却不能顾及更多的感受,立即关了院门,用硕大的铜锁锁了院门,发足向后院墙跑去。 此时黑夜正浓,触目可及俩三丈远的地方,院墙外却并没有乔子月和焦颖,岳怀瑾也不知去了何处。 他转念一想,立即顺着坡路跑了下去,在黑水村的古城堡里惊起三三俩俩的入梦人。 才至城堡南边缺口处,就见乔子月驾着焦颖下了山崖小路,果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 楚牧野追了上去,欣喜道“等等我!” 乔子月停顿下脚步,回头冷冷地说“命大啊,你居然没死!” 焦颖还在啜泪,但见楚牧野完好无损地逃出来,立即扑了过来,哽咽道“我也以为你死了!” 楚牧野扶住她,嬉笑道“还好,命大不该死,我和他们玩了会捉迷藏!” “吕虎他?”焦颖苍白地问,心知凶多吉少,尽管吕虎暴力折磨她蹂躏她,但是在黑水村他是她的依靠,并且粗鲁地爱着她,至死还维护了她的尊严!事至如此并非她的本愿,谁都不曾料到如此结局,当初做梦也想逃出他的魔爪,现在却心痛不已! 楚牧野默然不语,片刻后说“我告诉他,你是完好无损的女人!” 焦颖点点头,泪又落了下来,黯然说“走吧!” 她碎步向山崖小路上移动了下去,楚牧野同样心中戚戚,吕虎尽管不待见他并多次威胁他,但也曾不自觉暗中维护过他,至于何种原因并不知晓,但起码不像黑水村的其它村民,甚至于吕豹! 乔子月冷冷地说“你再不扶住她,是不是想让她摔死!” 她已看到焦颖魂不守舍的样子,在山崖小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稍有不慎就摔倒黑水村庄下方的河槽里,乱石分布,不死才怪! 楚牧野急忙上前搂住焦颖,低声说“别怕,我这就带逃出山外!” “你们走吧,我还要回去!” 乔子月冷不丁地说“把你的弩弓借我一用!” 楚牧野愕然回头,惊问道“你回去干什么?” “我的姨夫不见了!薛齐光还有黄云飞也没见着,你让我怎么走?” “岳胖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乔子月摇摇头,黯然说“他翻出院墙就不见人了,大概又被村民抓走了!” 原来她翻出院墙后发现岳怀瑾不见了踪影,平时尽管岳怀瑾贪生怕死但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正真碰到自己危险时他又能舍命救自己,万万不会独自逃生去,只能说明他被村民抓走了。 只是奇怪为什么几人都没有见到抓住岳怀瑾的村民! 楚牧野也立即想到了这一层,岳怀瑾断不可能舍弃乔子月肚子逃生去,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父亲对自己的女儿是可以拿命来爱的! 他一拍脑门,惊叫道“糟了!岳胖子肯定是被抓走了,他们没有料想到我们会顺着坡路跑下峡谷去,峡谷前后断头根本无处可逃,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会顺着山路望高山爬逃命去,所以在黑水村堡上方守株待兔!” 如此解释,乔子月也恍然明白,难怪一路无人追来,自己只是下意识向当初稀里糊涂进村的峡谷走去,并没有料想到这一层,听楚牧野这样一解释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她并不知道黑水村其实插翅难逃,根本无从找出出路,因为自己入村后就一直被关押,不曾向黄云飞或者岳怀瑾对村庄又起码的了解,更不可能向楚牧野一样有深入的探索。 她奇怪地问道“既然峡谷下方前后断头,你又跑下去干什么?” 楚牧野才知刚才高估了乔子月的智商呢,转念一想她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嗬嗬一笑说“正因为峡谷是绝路才有绝地逃生的可能!凡是看似出路的地方,一律不是真正的出路!” “卖骚!”乔子月心里冷哼一声,她最讨厌卖弄嘴皮讲大道理的人,满嘴经纶实际一无可用。 “既然如此,那你赶紧走吧!把弩弓借我一用!” 她说话语气凌然又冷然,有一股天生的傲气。楚牧野心中暗自佩服,巾帼不让须眉,此女子还真是人中龙凤,一点都不娇滴滴的。 “给你可以,但是你必须跟我走,返回去只有送命!” 乔子月不屑地说“送命就送命吧,我总不能抛下我的战友和亲人独自逃生吧!” “你不明白,有些人本来就是为了你的命才来送命的!” 他指的是岳怀瑾,这个死胖子小心眼又贪生怕死、爱唠叨,可怜却又可敬,为了女儿可以至死都不说自己就是她的父亲。 “你说的是谁?” 楚牧野心中一动,略带讥讽地说“不就是你们的薛老大嘛,他已经死了!” 他的的确确判断薛齐光很可能死了,否则在寺庙中为何没有一丁点他的消息,总不能把他一个关押起来看守,这穷山破水的地方分开关押多浪费人力资源! 乔子月脸色瞬变,惊叫道“他死了?他怎么死的?” 她一反冷静的声调,语音颤抖并发出痛苦的尾音,“你见他怎么死的?” 楚牧野略有歉意,想不到自己一句话激起她如此大的反应,但是一想到岳怀瑾在寺庙里反复叮嘱他照顾好乔子月,一狠心继续把这个谎言编下去,“被寺庙中的大喇嘛虐待死了!” 他想反正她没见过具体情形,再说她也知道自己和岳怀瑾是从庙里逃出来的,骗她还不容易? “他那么坚强的意志力和体魄,怎么可能会被虐待死!你一定在胡说八道!” 她一个箭步窜到楚牧野的面前,凤眼竖立,怒道“你是不是在说假话!” 楚牧野无奈地说“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乔子月一把拽过楚牧野身上的弩弓,又夺走箭筒,胸脯急剧气愤,狠狠地对他说“我不相信!胆敢骗我,我回头一定割了你的舌头!” 楚牧野伸出舌头,大着嘴巴说“不如现在就割了吧!” 他无赖的样子立即激起了乔子月的愤怒,本来就是心急如焚,再看到楚牧野那张可恶的脸,如何不能愤恨难消,起手“啪”地一声甩在他脸上,立即现出五个指印! 焦颖惊叫道“你怎么打人呢?”她拉住楚牧野的胳膊,扭头就走。 楚牧野站着没动,轻吐一口血痰,舔舔嘴唇说“我得带她走,我答应了别人,必须带她走!” “你答应了谁?”乔子月惊异地问,她一方面惊异何人做出的安排,另一方面惊异楚牧野的淡定,正真无赖到了一定的境界! “一个死人,死前说他用生命来爱你!”他把话说到含糊不可辨,是真实的,又容易让她误解为她所期待的人,但实际上只是岳怀瑾。 “我不信!”乔子月焦躁地说“我一定要去弄个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五章 黑湖之路 她掖藏了弓箭,急速原路返回去。 楚牧野并没有拦着她,拥了焦颖就往峡谷底方向奔。 “怎么不理她了?你不是说一定要带她走吗?” “带你走更重要,她来不来随便,不过我猜她很快会来!” “你确定从峡谷底可以逃走吗?我从没有听说过可以从这里出去。” “我也不确定,可是不往下跑怎么办?上山更难,难道真的需要跳崖才能出去吗?” “之前的楚牧野确实告诉我跳崖可以逃生,不过我也不相信他的话!” “相信一半就对了,他可能有他的方法,我也琢磨了许久我的方法,试试可行?” 楚牧野和焦颖俩人相互搀扶从小路上滑滑跌跌地溜了下去,积雪使得小路行走起来异常危险,才到一半路程时,听得头顶上一阵喧哗和杂乱的奔跑声。 “快走!乔子月把恶狗引来了!” 果真,乔子月咬紧牙关嗖嗖的从小路上方逃下来,喘着粗气,一脸恼恨。 “来了多少人?”楚牧野并没有埋怨她把蓑衣人引来。 “二三十号!”乔子月回答更简洁,她刚入黑水村城堡就被蓑衣人发现,黑乎乎的人群蜂拥而下,追着她的屁股像一群饿狼,寡不敌众只能逃了,因此满肚子对楚牧野的怨恨。 女人怨恨起来可以毫无道理,她现在迁怒于楚牧野和焦颖,之前如果不护送焦颖跑出来,或许她这会已经潜入到的了黑水村,因此当自己被蓑衣人发现时,她首先痛恨的是楚牧野带了个拖油瓶,为了他的拖油瓶自己无法实施计划了。 蓑衣人只是狂追并不放箭,楚牧野却是明白今晚得了俩个女人的好处,他们要活捉她俩因此舍不得放箭,否则早就成了箭靶。 但焦颖确实是拖油瓶,搀扶她在乱石分布、积雪厚重的河槽里逃走,无形增加了巨大的压力,好在焦颖现在只顾逃命所以也拼足了命。 蓑衣人虽然人多也一时无法追上,再者他们自信楚牧野三人进入了峡谷底的河槽如进入了翁底的老鼠,根本是死路一条,因此带着半兴奋半看乐的心态,追杀自然不积极。 三人在楚牧野的带领下一路狂奔,直到瀑布下的黑水湖。 还未至黑水湖前,就见夜色笼盖下的黑水湖面缭绕着淡薄的黑雾,隆隆的瀑布倾泻而下,湖面水波动荡,却非前几日看到的正常情形,湖底似暗流涌动即将揭起一波巨浪,湖水乌黑浑浊。 焦颖惊叫道“这是前山湖!” “是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湖底埋葬了无数山外人的尸骸!” “什么意思?”乔子月已追了上来,前后一张望发现此地根本就是死路一条,俩边高耸笔立的悬崖,前方是一落千丈的冰瀑,冰瀑下方是一潭广阔幽深的黑湖,已经无路可走,“这就是你带我们来的地方?” “没错,只能赌一赌了!” 焦颖面露骇色,紧张地说“不是,不是这个地方,这里只能是死路一条!” 她回头张望,见近二十余黑色的蓑衣人从身后包抄上来,陡然心情沉重、绝望,知已是被人逐渐收网,紧紧地拉着楚牧野的手,悲呛地说“我不后悔和你一起逃走,既然命中注定,那么今天就死在一起吧!” 楚牧野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焦颖的手走向湖边,越近黑湖边,越发湿冷逼人,湖面上的冷雾散发出一种的臭味。 乔子月不明就里,她入黑水村即被关押在金字塔屋顶的石屋里,根本无从知晓黑水村的地形特征,但目前身处此地,虽是夜色笼罩下,却也目光可及方圆百余尺,现在被蓑衣人逼向了绝路,而楚牧野依旧一言不发地将另外俩人带向黑污诡异的湖边,又愤懑又着急,声色疾厉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根本没有出路!我们杀回去!” 她立即转身拉弓持箭,动作干脆利索,决断果伐。 蓑衣人离他们俩丈分外却不再向前,几人面露恐惧地盯着湖面,另外十余人瞬间向后倒退几步,纷纷以手掩鼻,表情诡异! 乔子月顿感诧异,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回头向楚牧野望去,只见楚牧野也表情奇怪,游移不定。 “怎么办?”她茫然地问楚牧野,虽有冲出杀圈的决心,无奈三人只有她一人持有武器,面对人数数倍且杀伐手段熟练的蓑衣人,简直是以卵击石。 楚牧野摇摇头,他盯着俩丈开外的蓑衣人,表情凝重。 蓑衣人起先犹豫片刻,很快站稳脚跟,却也不再靠上前来。 “杀了他们!” 其中一人低吼一声,失去吕虎或者吕晓汉的领导,对集体决定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很快有人领悟出其中的关键,或者立即活捉,或者直接杀掉,再拖延下去大家都得死! 楚牧野和乔子月他们并不知其中的原因,只见蓑衣人集体一致的持起弩弓,沉默而又诡异,情知不妙。 “快跳湖!” 他来不及思索其中的蹊跷,立即拉住乔子月,急道“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乔子月用力一甩,挣脱楚牧野的手,怒道“跳下去死得更快!” 她弓身突然向前冲出去,顺势刷刷连射出三箭!铁箭却全落在河槽的乱石当中。 四五个蓑衣人身形一闪,躲过飞箭,从岩石后跳了出来,动作异常快速地向乔子月扑去! 乔子月吓了一跳,她急忙后退,蓑衣人又缩回岩石后去。 她再次试图扑出去,这次蓑衣人怒了,一起开弓,黑色流箭像愤怒的蚂蟥一起袭来! 来箭迅猛,乔子月折身就跑,幸亏蓑衣人尚对焦颖捕诱之心不减,未向焦颖方向射去,因此她向焦颖身边一窜,铁箭就势落空。 楚牧野不待乔子月跑向焦颖,猛起一脚踹向乔子月屁股! 乔子月急速跑动中又被楚牧野追加一脚,更加无法收身,向前急冲几步一个趔趄栽倒进黑湖里! 她在水里扑腾几下,又浮了上来,刚露出脑袋就被纵身跳入湖水的楚牧野重重地砸了下去! 蓑衣人吃了一惊,楚牧野居然抱着焦颖跳入了湖水中!失去猎物的失落感顿时激怒了他们的怒火,一起开弓,铁箭铺天盖地地射向黑湖湖面! 噗嗤噗嗤的箭声激起一片黑色的浪花,许久后湖面归入平静,再未见楚牧野他们三人的踪影! 此时,黑湖湖面的黑雾淡薄缭绕,的臭味越来越清晰可闻,蓑衣人吆喝一声立即如鸟兽散。 楚牧野搂着焦颖跳入湖中即跨骑在乔子月头上,他用双腿紧紧夹着她的脖子使其反抗不得,三人一起向湖底沉去,箭矢穿过湖水擦身而过,索性并未中箭。 三人在污浊的湖水中扭作一团,焦颖情知湖底埋葬历代累积的无数尸骸,更是恐惧,她紧紧搂住楚牧野的身体,而楚牧野为防止乔子月浮出湖面又用力双腿绞着乔子月的脖子。 乔子月闭一口气,愤怒加之恐惧使身体动作狂乱,下沉许久,突觉身体旁一股暖流通过,用手向四周胡乱一抓竟然摸到一俱骷髅,再向周围探索发现还有几具骷髅!睁眼极力张望,在幽暗的湖水中,发现骷髅歪歪斜斜飘在湖水中,左右摇摆。 她大惊失色,一口气没憋住咕噜噜地冒起气泡来! 楚牧野仍骑跨在她的脖子上,突见乔子月冒起气泡,立即松开她并潜沉下去,一把捂住她的嘴!此时他也感觉到水层中温度的变化,示意乔子月逆流游过去! 乔子月不解,但此时只能顺着楚牧野的意思去做,浮出水面即刻便会被射成刺猬! 楚牧野一手拽住焦颖的衣角,紧随乔子月向暖流涌过来的方向逆游过去。 这股暖流并未在湖底,距离湖底距离尚远,层流中漂浮着数具骷髅,怪异的是骷髅并没有被分解开,如解剖实验室中人为固定起来的标本一般。 三人一鼓作气游向暖流发出的源头,却见是一侧笔立万仞的石崖插入湖底的部分,在湖水中的石崖上侧开约俩人高许的洞窟,暖流正从洞窟中涌出! 楚牧野大喜,带头钻入黝黑的洞窟,一路潜游。 入洞窟后水流越发温暖,地势逐渐高升,水质也越来清澈、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当再也无法承受缺氧的困难后,头上方的水压骤减,脚下可触及洞穴中的岩石地面,三人冒出水面,水面上方露出一点狭隘空隙,空隙中涌动着温暖的气流。 楚牧野喘息着说“不死真好,太好了!” 焦颖已经累得无法说话,她踹着粗气,依靠在洞穴的岩壁上,空间回响着三人沉重的喘气声。 乔子月缓过劲来,狠狠地说“为什么踢我下水!” 她依然不解心中的愤怒,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踹自己的屁股骑自己的脖子!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不踢你屁股,咋能见到这番洞天?” 他正嬉皮笑脸,黑暗中突然觉得有件尖锐的器物顶在自己胸膛上,惊叫道“什么东西?” 乔子月冷笑道“你信不信我一箭捅死你?”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持了一把铁箭,箭头正对准楚牧野的左心,楚牧野急道“不敢见血!” “嗬嗬!你怕了吗?” “怕!我怕这水里有见血即兴奋的东西!” 楚牧野突然看到水中快速划过一条细长的红线,转瞬即消失,突然醒悟,冷静地说“现在无论你们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慌张,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 乔子月也看到了那条红线,在黑暗的水底如妖艳的光丝。 “什么东西?” “一种鱼,”楚牧野幽幽地说“叫魔鱼,就是说来自地狱的鱼,但是一般情况性情很温顺,不会侵犯人和别的生物,也没有可夜视的荧光,我猜是它们刚才故意游过你们的俩腿中间,或许是因为闻到了什么味道。” “它有危险吗?”焦颖紧张地问,“会不会突然袭击?” “应该不会,不过变异的可能性很大,我前几天在黑湖边无意中发现它们,但是和我父亲说的差别很大,这种鱼没有眼睛,主要靠鳍突探路嗅觉觅食,正常情况下喜食蝙蝠粪便。” 乔子月冷冷地说“是不是因为发现这种鱼才知道湖底可以逃生?” “一半一半,我只能猜测出湖底必然通有暗河和洞穴,但不知道能否逃出去!” 焦颖欣喜道“牧野你真聪明,我就知道跟着你没错!” 她拉住楚牧野的手说“那我们快走吧,我快冷死了!” 原来尽管洞穴的地下水暖和,但毕竟已经全身湿透,何况在吕豹家中时不幸被吕虎撞见,情急之下只慌乱地套了俩件衣服。 “我们不能比你好在什么地方!”乔子月冷冷地说“或许钻入山肚子永远出不来都有可能!被毒死也有可能!” 她不愧是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人才,尽管和楚牧野怄气,但不失对环境的判断,黑湖污浊并散发出臭味,另外蓑衣人以手掩鼻并对黑湖有深深的恐惧心理,想必湖里藏有不为人知的邪恶。 “是的,快走吧!这湖有些邪门!”楚牧野淡淡地说。 焦颖突然惊叫道“忘记了!我们赶快走吧,要不真的会被毒死,每到黑水村天祭前后黑湖会煮沸,冒出毒气杀死许多村民!” “你说话当真?”楚牧野急道“真的会冒毒气?” “会的!跳湖前我就见湖面波浪涌动,明天就是天祭之日,很可能再次湖水煮沸!” “我就奇怪湖水怎么和前几天见到的情况不对,快走!”他一声令下,三人蹚着水向洞穴更深处走去。 在黑暗中沿着水道七扭八拐,磕磕绊绊走了很久,水流越来越清澈,也越来越浅,应该走向了上游,而洞穴仍然没有尽头。 好在三人逐渐适应了黑暗,在漆黑的洞窟中逐渐可以视物,模糊看到周围一俩米范围内的景物。 “你是如何猜测出山中有洞穴?”乔子月现在有些对楚牧野好奇,何况闷声在压抑的洞穴中行走,潮湿的空间,有莫名的紧张感。 “对啊,牧野,我这么多年在黑水村中一直想逃出去,也一直在试图找出逃出去得路,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可以通过黑湖走,我们真能走出去吗?” 楚牧野笃定地说“应该能出得去!” 他既是给自己打气,又是给另外俩个女人信心,“回到鱼的问题继续谈,我父亲是地质学家,尽管我一向不好学,但是好赖耳濡目染了他的一些知识,这种魔鱼和金线鲃类似,生活在水质干净的动洞穴深处,主要以小的浮游生物和蝙蝠粪便为食,既然它能以蝙蝠粪便为食,那么一定有非水底的洞窟通向外界才能供蝙蝠飞出,你说对吧?” “好有道理!就是说蝙蝠一定是飞向山外的,因为我在黑水村中从未见过蝙蝠!” 焦颖兴奋起来,说“那么现在怎么还见不到蝙蝠?” “蝙蝠也许没有,吃人的怪物倒可能有!”乔子月冷冷地说“前面就来了!” 她冷静的话骤然在楚牧野心头炸了开来,不会真的是通向地狱的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六章 困入绝境 前面果真突然开阔,说话声在四壁发出反复的回声,显然是个较大的密闭空间。 现在位于水道洞穴的出口,前方是更大的一个洞穴,而黑暗中又无法瞧出四周的样子,楚牧野判断了下即刻高兴起来,低声说“或许此处就是蝙蝠洞穴,但愿不要惊动它们,万一是吸血蝙蝠就麻烦了!” 他率先挪动脚步向前走,却哧溜一下溜了下去,大半个身体滑入水中,怪叫一声道“别动,水深!” 乔子月和焦颖及时收脚才没有栽倒进水里,焦颖紧张地说“你快上来!怎么这里还有深水?” 楚牧野稳定身体,没有着急爬出来,在水里向前试探,说“真没想到,山腹里还有个地下湖!” 他试探一圈,发现水深刚好抵及肩部,水质清冽,湖底是坚硬光滑的岩石,偶有坚硬的岩石凸起,湖边右手侧隐约有一片岩岸。 “贴着岩洞右手侧走,哪里没有水!” 乔子月拉着焦颖沿洞壁右侧摸过去,脚踏在岩石上顿时感觉实在了许多,但是没走几步就发现岩面崎岖不平,耸立许多石柱,用手摸过去发现是光滑的石笋。 “你还真猜对了,这里果真是个喀斯特溶洞,看来出去的路真还有了!” 乔子月第一次夸奖起来楚牧野“是不是发现山外的黑湖水量出入不平衡才猜测水底有暗河?” 楚牧野一遍在湖里摸索,一遍说“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瀑布水流入黑湖的量并不少,但是黑水村峡谷中流出去的水却并不多,因此判断湖底有暗河,但是现在走的和我设想的有些相反,当初设想黑水村地势高,湖底的暗河流出通向山外,因此才保持流入和流出平衡,没想到湖底碰到了暖流,暖流是从山中流出来的,我们沿着暖流进入洞穴,说明湖底一定还有另一条暗河流出!” “那湖水发黑是什么原因?” “湖水本身并不黑,是湖底沉积了黑色物质,所以看起来发黑,我研磨过哪些黑色物质,是石墨粉!” 焦颖惊叹道“你观察真仔细,我怎么没想到这里呢?平时河槽中流出的水确实不黑,只有山洪暴发时水质才是黑的,但是用不了多久,河槽中的黑色物质便被水流冲刷干净,所以我从没有注意过这个现象!” “瞎猫逮死老鼠,我刚巧在鸟镇生活过,对山里流出的黑色洪水注意过,因此一碰到黑湖我就猜想是不是这里是源头,但是它不是源头,黑色的石墨粉来自山中!” 乔子月不以为意地说“这是喀斯特地形,就是说是石灰岩地质,这样的地质里不可能有石墨物质!” “你说对了,这就是我一直困惑不敢逃走的原因!”楚牧野懊恼地说“否则我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石灰岩地质中怎么会有石墨粉呢?” 他突然注意到水底存在像水纹般的微弱亮光带,在水波动荡中忽隐忽现,如幽绿的鬼火。 于此同时,焦颖脚下踢到一件东西,似如一件尸骸,她立即发出一声惊叫! 乔子月吓了一跳,不满地说“不要动不动大小姐样子,能不能镇静点?” 她向脚下仔细一看,发现焦颖脚前有一俱动物骨架,诧异道“什么东西?” 她蹲下身,用手一摸,果真是一俱骨架,形态结构像极了鱼骨,惊骇地说“好像被吃掉又吐出来的鱼骨!” 遂向四周用鼻子嗅,空气中隐隐散发出的味道,此前并没有注意过此现象,还以为洞穴中的味道和黑湖水面上黑雾的味道是一回事,不禁紧张地说“我们得小心了!这里不只有鱼,大鱼,还有别的东西!” 她直起身又向前走几步,发现石笋零星分布,有巨大的也有矮小的,在石笋丛中又发现几俱尸骸! 焦颖紧跟在乔子月身后,看得汗毛倒竖,她紧张起来,立即向湖中张望,而湖面上却不见了楚牧野的踪影! 乔子月也发现了异常,刚才还兴奋的楚牧野转眼不见了踪影,怪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石笋间的尸骸! 焦颖急喊道“牧野,牧野!你在哪里?快出来,别吓我了!” 水面却纹丝不动,四下回响着她的回音,无人应答。 乔子月叫了起来“别玩了!快出来!” 她有些恼怒,这家伙太不靠谱了!说不见就不见,又恐于洞穴中潜伏未知的物种,不敢大叫。 焦颖哭喊了起来“他不见了,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吃了?!” 乔子月立即捂住她的嘴巴,因为一滴黏糊糊的液体从空中突然坠入她的脖子,她用手一摸发现液体还有些温热,味道腥臭,不是水! 她抬头向黑暗的洞穴顶望去,却看不清,难道真的是蝙蝠? 但是这个洞穴顶掉水却不明显,地上的石笋或者空中垂下来的乳钟应该是很久以前形成的。 她突然察觉洞穴中的一丝异常,起先以为是自己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故能大概看清周围模糊的景物,而显然并不是这样,因为洞穴并不非漆黑一片,隐隐约约有一层模糊的淡光。 乔子月四下搜素一圈,终于发现淡光应该来自湖面!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湖面,黯淡湖面却突然冒起闪着微弱荧光的怪物,水声响动! 焦颖惊叫一声,拔腿就跑,却一下撞在乳钟上!顿时撞得眼前金星乱冒,一屁股坐在地上。 乔子月半蹲下来,拔出随身携带的铁箭,紧盯着湖中冒起的怪物。 却见一颗人头露出湖面,脸上有一层淡淡的荧光粉,扒拉着水面向岸边游了过来! “你们去哪里了?快看这个东西!” 他兴奋地举起手来,手里一圈幽幽的绿光,如同鬼火,却刚好照亮他的脸,正是楚牧野! 乔子月松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在突然消失前告诉我们一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焦颖听到楚牧野的声音,急忙回头,却见他得意洋洋地游了过来,立即破涕为笑,嗔怪道“你吓死我了!快出来吧!” 楚牧野不明白俩人为何对发现光源的问题忽略不计,依旧兴奋地说“快看,我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摊开手,手掌心的荧光立即更加明亮起来,幽幽的绿光照出他的脸和周围的湖面! 焦颖向前走几步,身形却突然僵硬不动了,脸色诡异。 楚牧野诧异地看着焦颖,问道“怎么了?” 乔子月也发现了湖面的异常,惊叫起来“你快滚出来!” 楚牧野顿觉不妙!他来不及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即疯狂地向岸边游过来。 身后骤然揭起一股激流,直冲而来!激流之中裹着一条殷红的血线,在黑暗的洞穴中诡异地闪着亮光!是魔鱼! 血红的魔线飞速滑过来,与此同时湖底远处瞬间亮起长短不一的数十条红线,一起飞速向楚牧野游来!湖面顿时水波动荡,诡异的红光在黑暗的湖水中形成怪异的场面! 突然一箭飞向楚牧野身后的巨型魔鱼,正中头部!魔鱼立即翻了跟头,血水喷出水面! 它在水中剧烈抖动,瞬间打乱了其它魔鱼进攻的路线,楚牧野趁机游向岸边。 水声激动,在幽闭的洞穴中发出哗哗的响声,蓦然洞穴深处闪起一道亮光,瞬间照亮洞穴空间! 与此同时,湖面上蜿蜒劈过来一道蓝色电波,诡异而又迅速! 七八条湖中飞速游动的红线急速从湖水中跃起,划过电光照亮的洞穴空间,坠落在岩岸上! 另外几条红线来不及跃起,被劈过来的电光炸了起来,漂浮在湖面上。 楚牧野不待电光跨过湖中心就爬上了岸,饶是如此还是被沿着水迹传导的电波击得全身乱颤。 乔子月无比惊骇地看到一股巨浪涌过,浪中夹着一条漆黑光滑的蛇形怪物,转瞬吞没最初被自己射中的巨型魔鱼,一转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岸上落下是七八条红线魔鱼一阵躯体扭动后再次蹦入湖水中,一眨眼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空间又暗了下来。 楚牧野惊出一身冷汗,战栗地说“我的娘啊!什么鬼东西!” 他被电击的全身酥麻,动弹不得,乔子月二话没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后拖拉。 才离岸边不远,楚牧野就瘫倒下来,喘着粗气说“等等,让我歇口气,现在心律失常了,再折腾下去我就要死了!” 乔子月无奈松开手,冷冷地说“差点要了你的命,看你还不正经点!” 楚牧野叹口气说“奶奶的,才出狼穴有又入虎穴!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说呢?”乔子月没好气地说“钻到黑不见底的深山肚子里,我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有种幽闭恐惧症,说真话,钻到不知出路的山腹里确实会令人崩溃,何况时不时还从黝黑的洞穴顶掉落一滴黏糊糊的液体,越发令人抓狂。 她摸了一把又掉在头发上的黏糊糊的液体,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差点吐了出来,恶心地说“什么鬼东西!” 楚牧野诧异地说“你说什么?” 乔子月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老娘受够这鬼地方了!” 她向四处张望,试图找出洞穴的走向,但是前方漆黑一片,红线魔鱼和会放电的蛇形怪物都消失不见了,四下一时寂静。 越是寂静越让人感觉不安,红线魔鱼似乎能遮藏自己光线,静静地潜伏在水底,或者洞穴深处。 这种性格温和体型娇小的洞穴系统冷水鱼,在此地可以变成庞然大物,并具备了攻击性。 沿岸上的尸骸极有可能是魔鱼的尸骨,也许是被会放电的蛇形怪物吞噬后再吐出来,抛弃在岸上,此刻也不见了踪影,但是楚牧野相信它就蹲守在洞穴的某个角落,伺机发动攻击。 这俩种物种在洞穴深处形成对峙,魔鱼可以腾空而起避开怪物的电击,但是少数仍然沦为它的美味,只是形成如此大的魔鱼,它的食物来源又是什么? 想到此,楚牧野不禁打了个寒颤,山外黑水湖中暖流层中漂浮的人类尸骸似乎不单单是被黑水村民抛进去的。 他一骨碌爬起来,把手掌摊开,手心里散发出隐隐的绿色幽光。 焦颖惊异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会发光的颗粒!”楚牧野啧啧嘴巴,叹息道“要是带出去我就能发财了!” 乔子月正在扒拉头发中黏糊糊的液体,一睹楚牧野手中的荧光颗粒,不由地呆了呆,问“哪来的?” “湖底捞得!”楚牧野一把拽过乔子月说“给你了!” 他二话没说把荧光颗粒涂在乔子月头发上,黏糊糊的液体刚巧黏住发光的颗粒,顿时乔子月脑袋上一片绿光。 “你干什么?!” “你以为我舍得啊!”楚牧野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为了看到你!” 他拉过身边发呆的焦颖,把手上黏了粘液的颗粒也涂在焦颖的脸上,笑嘻嘻地说“你的脸光滑,我就不给你带绿帽子了!” 他把手上最后仅剩的一点颗粒涂在自己的脸上,顺便闻了闻粘液奇怪的味道,说“洞穴顶上掉下来的?” 焦颖说“是的,我头发上也有!” 楚牧野向黑乎乎的洞顶望了望,没作声。 焦颖不安地说“我觉得洞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们!” “不用管它!现在我们一个头冒绿光俩个绿脸,也算是怪物了,怕它不成?” 饶是嘴硬,但当一滴带着热度的粘液掉落进他的脖子里时,他吓得跳起来,怪叫道“太他妈恶心了!快走!” 乔子月满头绿光,隐隐照亮周围的一点空间,洞穴中不再是漆黑一片,她看着楚牧野和焦颖俩张泛光的绿脸,心生奇异的感觉,既觉得滑稽又可疑。 她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楚牧野马马虎虎地说“知道一点,大概是魔鱼的便便吧!” “你说这是鱼的粪便?”焦颖惊叫道“怎么可能!” 她不明白夜明砂和鱼的粪便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想到脸上涂了鱼的粪便不由地有些恶心,加之粘液的嗅臭味顿觉得脸上怪痒难忍,立即用手去扒拉。 楚牧野急忙拉住她,嬉笑道“有人头顶绿帽子都不着急卸掉,你着什么急!” 乔子月知道他是借故讥讽自己,不由地心生鄙视,冷冷地说“谁带绿帽子还不一定!” “我没说什么,只是觉得绿帽子可以发光,和绿脸一样,一是在黑暗中可辨识,二是方便走夜路,走吧!” 焦颖才恍然明白楚牧野的意图,涂在脸上除了方便照明外还可以彼此找到对方。 “夜明砂,简单地说是这样形成的,蝙蝠夜间飞出去进食蚊虫之类小东西,这类小东西的眼睛中含有能吸收荧光的物质,但是不能被蝙蝠吸收掉,于是通过便便拉出来,吧唧一下从洞顶上掉下来,落入水中,然后在食物贫瘠的洞穴系统中,鱼儿就吃了蝙蝠的便便,然后也消化不掉,再次通过一系列化学反应又形成便便拉出来,于是乎成了夜明砂,当夜明砂吸收到一部分光线后就会发光,也是一味上等的名贵中药,等等,我刚才说什么?” “你说夜明砂是蝙蝠的便便,又是鱼的便便!” “不对,没有光照他们怎么会发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迟疑。 乔子月没好气地说“刚才不是有会放电的家伙吗?它的电光被夜明砂吸收掉了!” 她现在也相信这玩意就是夜明砂了,世间有夜明珠也有夜明砂,但从来只是听闻并未真实见过,这方面的知识她确实只是一知半解。 “不对,在那家伙没放电之前我就发现它们在湖底有亮光!” “那么可能在我们来到这里之间,怪物就放电袭击魔鱼不久,”焦颖试探着说,“难不成洞中会有太阳光?” 楚牧野摇摇头,心里迟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拉住焦颖的手,柔声说“如果走不出去,你会不会恨我?” 焦颖被他握住小手,温暖感顿时传遍全身,不禁内心荡漾,动情地说“只要有你在,不管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不会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七章 电蟒肉虫 洞穴暗无天日,仅靠蛇形怪物那点电光,不足以使夜明砂吸收足够的光线而散发出荧光。 当年在鸟镇的时候,何二从河槽中屹立的巨大石佛的脑壳出挖出过幽绿的夜明砂,要不是父亲,楚牧野也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今天在黑水村的地下又挖出这样的东西,价值连城,他却把它们全部涂在来脸上和脑袋上。 乔子月尽管之前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听楚牧野说是夜明砂也将信将疑,如果真是夜明砂的确价值不菲。顶着一头绿幽幽的荧光,她觉得甚是滑稽,不过多亏他想出这个法子,能照亮一点点空间。 洞穴巨大,四下一片死寂,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在流动,但并不潮湿。三人摸索着沿岸行走,距离湖边不太远。石笋和乳钟林立,间断碰到一俩俱已经干枯的大鱼尸体。 “为什么这里的鱼这么大?” “有这么大的鱼才有可能形成这么多的夜明砂啊,否则我怎么能轻易地捞出呢?” “我是在问,洞穴中的鱼怎么可能这么大!” “这个我不知道,我能知道的话就不用怕了!”楚牧野窸窸窣窣地往前走,低声说“说不准一会那条蛇又从什么地方窜出来!” “真是晦气!”乔子月暗叹一口气,“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冒险,简直是拖累!”她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专心往前走。 焦颖问“能不能找到出口呢?” “应该会的!”楚牧野现在也有些犹豫,这个洞穴没有空气流动,也没有满地的蝙蝠粪便,是有些奇怪,尽管他判断洞顶上垂吊着蝙蝠,粘液可能是它们的口水,但是不见沿岸上的粪便,令他觉得判断有误。 “夜明砂,是蝙蝠的便便被鱼吃掉后再拉出来的便便,这样说,就是蝙蝠夜间从洞穴中飞出,进食蚊虫之类小东西,这些小东西的眼珠中含有可夜视的荧光物质,就像猫头鹰一样绿幽幽的眼睛,这些物质不能被蝙蝠肠道吸收,于是随着便便拉出,粪便掉在水里,被鱼儿吃掉后同样不能消化吸收,于是再次被拉出,就形成里夜明砂——” “原来是鱼的粪便!”焦颖有些膈应,满脸涂着脏兮兮的粪便难免不自在。 “如果我能把它们带出山外,不卖个百十万才怪呢!对了,我怎么忘记家中还有半罐夜明砂呢?” 楚牧野啧啧嘴巴,暗想这次出去后一定卖了它,弄个百十来万,似乎用不着认真上班了! “你的意思是洞穴中有夜明砂就有蝙蝠,有蝙蝠就必然有洞穴出口?” “乔大小姐果真聪明,只要有夜明砂那么一定就有出口!” 乔子月却冷冷地说“你来领路走吧!” 她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折身盯着楚牧野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钻进洞穴里来?” 楚牧野诧异地说“我可没想着钻进来啊!不是没地逃了吗?” 他走进乔子月身边向前一看,也是愣了,前面是完整的墙壁,石灰岩形成的流水岩面竖立在眼前,哪有洞口! 刚才一路走过来,仔细探索并未发现洞穴的出口,不知绕着湖泊走了有多远。 他侧耳倾听了会,略微尴尬地说“嘿!真的没有出口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从原路返回去?”焦颖哭丧着说“他们会不会还在山外边?” 乔子月也正有此意,薛齐光和岳怀瑾他们还困在黑水村,自己独自逃生也是不得而为之,心里却怎么都不是个味,尤其想到薛齐光下落不明更是心急,被楚牧野稀里糊涂地带进洞穴本就一肚子火,现在更加有借口出一口恶气! “你不是牛逼哄哄的吗?好!现在你说怎么走!” 楚牧野不以为意,侧耳倾听许久,冷静地说“既然进来就休息出去了,出去死的更快!你们听什么声音?” 洞穴为密闭系统,固定传声会更加清晰和逼真,乔子月和焦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常,此刻听楚牧野的提醒,果真很快地听到洞穴地下的遥远处传来嘶嘶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气体从裂缝中喷出。 焦颖突然想起什么问题,大惊失色地说“黑湖的水要爆了!” “什么意思?” “我差点忘记了,明天就是黑水村的天祭之日,每年腊冬天祭前一天,黑湖的水会沸腾、爆裂,发出巨大的声音,湖水变得更黑、更臭,到晚上的时候黑雾弥漫,笼罩整个黑水村,家家户户封死门窗躲在地窖里,即便如此,第二天还是会死掉一大批老弱病残的村民!” “就是说黑湖喷出的黑雾有毒气?毒死许多村民?” “是的,每年固定的会喷发一次,然后死掉很多人,第二天祭祀时候把死掉的人以及活祭的人全部投进黑水湖,湖水才逐渐安静!村民说地狱的恶鬼收纳了这些人头,就必须送给,否则村庄永不得安静,要不雪崩,要不暴雪或者地震!” “当真有此事?”乔子月惊异地问“你们俩不是合伙骗我的吧?” “不不,她虽然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情,但是我总觉得黑湖特别怪异,黑湖上方是一条百丈高的瀑布,瀑布巨量水入湖,流出去甚少,湖水至始至终不结冰而且发黑,这种发黑要不是含有异常成分就是湖底深不可测,目前看来这两种情况都存在,在我们跳湖之前,湖面就冒出黑雾,而且村民对黑雾似乎异常恐惧,迟迟不敢近前说明是有问题的!” 乔子月也记起那些追杀他们的蓑衣人的奇怪表情,那时候天蒙蒙亮,湖面上有一层淡淡的黑雾,远处的瀑布形成冰瀑,湖面上透露着一种阴森森的诡异,没想到有此种不可理喻的现象。 她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犹豫片刻说“那我们该怎么走?” “从湖底走!”楚牧野踌躇地说“就是有些困难!” “怎么?从湖底走?!”乔子月差点跳脚,“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难道想继续喂鱼还是喂蛇?”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听四周没有一点水流的声音,也不能感觉到一点空气在流动,对不对?” “对啊,但是湖底可是很危险啊!”焦颖无不担忧地说“万一湖底没有暗河或者暗河很长呢?” “肯定会有暗河,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一泊湖水,必然有它的水源头,同时这个暗河水量应该比较足够大的,只是暗河到底有多长,我也不确定!” 楚牧野搔搔头,焦颖的疑问也是他的疑问,万一暗河很长,不谈被怪鱼活蛇形怪物吃掉,但是缺氧就可能致人溺亡。 乔子月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之前还抱有原路返回的心思,但是现在她决定离开自己的团队独自闯了,只是眼下的问题一时又束手无策。 想玩会放电的蛇形怪物肯定是玩不过的,它的电量惊人,不被劈焦也会被完整地吞掉,从湖底走是个要命的问题。 三人一时陷入僵局,瘫坐下来,默不作声。 当年楚墨扬在鸟镇研究了很多年地质,像个独行侠,有时几个月在荒山野岭度过,但是他从未向自己的儿子透露过曾经发现什么事物。 因此楚牧野并不能了解黑水村方圆百十公里会有那些奇怪的生物,更不可能明白有什么动物会像蟒蛇一样巨大,寄宿在洞穴还会放电! 如果是海洋中还可以理解,放电的鳗鱼倒是不奇怪,但这里不是海洋! “现在几点了?”楚牧野问乔子月“你能大致推算出现在是几点了吗?” 黎明前从黑水村中逃出,跳入黑水湖又潜入洞穴许久,现在根本无法推算出时间。 焦颖肚子发出一声很大的叽咕声,低声说“应该中午以后了!” 楚牧野不禁哑然失笑,是的,生物钟可以大概判断出时间,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叽叽咕咕的乱叫了,昨日到今天几乎未进饮食,后面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 洞中的湖水微微震荡,水波扑在岸上,地吓远处的嘶嘶声逐渐更加清晰。 “毒水会不会漫进洞穴?”乔子月突然问“或者洞中的湖泊不会也冒出毒气吧?” “不会,这里的湖水不深,湖底是坚硬的石灰岩,不可能地下冒出毒气或者毒水,但是不除外山外的毒水在压力下倒灌进来!” 他盯着湖面使劲在想一个问题,发现湖水动荡的越来越明显。 “那么我们前后无路,要死在这里了?” 乔子月冷笑一声,说“与其困死在这里,还不如搏一下,要不出去,要不继续寻找别的出路!” 焦颖感觉全身湿冷、虚弱,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丈夫死了,弱智的儿子无人照应,在黑水村中举目无亲,他还能活下去吗? 楚牧野安慰说“如果命中注定如此,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一个女人短时间内经历如此多的变故,谁能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但是又能如何?他盯着黑漆漆的湖面,用意念在想象湖中的暗河到底在什么地方,又通向何方? 长长的水道,曲折通向幽暗不见底地下深处,如灵魂在穿越。 楚牧野突然看到洞穴的湖泊远处亮起几道红色荧光线,从湖底飞逝而过。 乔子月也看到了再次出现的猩红的荧光红线,她惊叫道“魔鱼!” 魔鱼三三俩俩出现,急匆匆窜过,消失在湖中心。那个中心正式楚牧野一直想去的地方! 放电的蛇形怪物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楚牧野一骨碌爬起来,对乔子月说“把你的铁箭借我用一用!” 乔子月没有问他想干什么,顺手拽出铁箭递给他。 “还有几支?” “仅剩的最后俩支,前面射杀魔鱼用了一支!” “是不是你射杀魔鱼后,蛇怪才出现的?” 乔子月点点头,说“几乎同时吧!” “我来引诱它出来,然后伺机杀掉它!”楚牧野说“我们必须穿过湖中心下面的暗河!” 他判断地下远处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响,下午即将过去,夜间来临后极有可能地下洞穴发生坍塌,或者毒水倒灌,因此在天黑下来后必须远离山外的黑水湖。 “你有什么的计划?”乔子月也兴奋起来,尽管她对楚牧野充满不信任,但是既然有想法也是件好事情。 楚牧野立在湖水边,坦露出左前臂,用铁箭比划了半天,没作声。 “我怕感染破伤风!”他回头哭丧地说“还怕疼!” 幽绿的荧光脸表现出扭曲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不像个男人,焦颖看得稀奇,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乔子月冷哼一声,甚是鄙视他孬种的样子,但也明白了他的意图。 半天后楚牧野终于刺了一下自己,一滴血掉入湖水中,散了开来。 湖面却没有动静,魔鱼跑光了,或许它们早已感知到来自远处地下的危险,早早向远处逃生了。 楚牧野用力挤出更多的鲜血,向湖水中抛洒,嘟囔道“快出来,快出来,再不出来你爷得血要流干了!” 他的话音刚落,黑漆漆湖水远处突然涌起一股巨浪,向黑水巨型潜艇涌动水波飞速向楚牧野的方向游来! 乔子月立即跳起来,扯起焦颖向身后就跑。 楚牧野盯着远处疾驰而来的怪物,心中默念一、二、三—— 不待电蟒袭进俩丈许,立即拔腿就跑! 电蟒闻到水中的血腥味兴奋异常,它释放出耀眼的蓝色电光,在水面上蜿蜒劈了过来,犹如蓝色闪电! 洞内瞬间亮了起来,楚牧野借机逃向乳钟林。 洞顶一阵骚动,似乎有无数只寄生动物被惊动起来,粘液分泌的更多,向下噼啪滴下来。 楚牧野暗叫一声不好!就觉得脖子一阵冰凉,一个柔软的怪东西落在他身上!怪肉虫! 怪肉虫周身柔软、粘湿,蠕动速度迅速,似乎长着无数肉棘突。 肉棘突在楚牧野脖子上滑过,奇痒无比! 于此同时,洞顶上更多的怪肉虫纷纷掉落,如肉雨在下,落在地面上、湖泊中,地面上的肉虫一纵一纵从四周向楚牧野涌来,动作迅速! 焦颖被乔子月拖向远离湖泊边缘的洞穴岩壁下,回头看黑乎乎的空间不停地噗通噗通落下肉怪虫,吓得大惊失色,紧紧地抓住乔子月。 乔子月怒吼道“快放手!”她挣脱焦颖的手,急忙蹦跳着向冲向绿脸的楚牧野。 楚牧野的身体已被四五只肉虫子挂在身上,脚下堆了一堆被他踢开的虫子,地面被怪虫的粘液覆盖。 电蟒却已到湖岸边,蓝色电光到了岸边中断传播,它怒叫起来,发出婴儿般的怪叫声,把头颅高高地伸出水面! 楚牧野一回头吓得差点尿裤子! 电蟒脑袋硕大,俩颗死人般的眼睛湿冷地盯着他,身体粗如一只壮猪,却覆盖了层层叠叠的黑色鳞片! 乔子月不待电蟒的头瞬间袭击下来,立即操起地上一只蠕动的肉虫,奋力向蟒头扔过去! 电蟒一张嘴,一口就吞掉凌空飞来的肉虫,然后掉回水中! 一只肉虫对它来说简直如开胃小菜,它在水中盘旋扭动,试图扑上岸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八章 独眼墨岛 电蟒放电一瞬间,楚牧野跳跃着窜出肉虫包围圈,回头看被电光炸飞的肉虫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他一刻没停地冲向钟乳林深处,高呼“快跑!” 乔子月愣了楞,这小子没有迎面跑来,而是侧向跑了,但听他高呼,猛然醒悟,立即向相反的方向窜出去。 这时电蟒已经窜上沿岸,在乳钟林中穿行,速度奇快! 与此同时岩洞顶的肉虫还在纷纷掉落,四下听到“吧唧吧唧”的闷响声。 楚牧野和乔子月分别从俩个方向跑了,只有焦颖蹲在岩洞墙壁下远远看着这怪异的场面,电蟒和肉虫似乎并没有发现她所在的位置,而是一起涌向楚牧野逃走的方向。 肉虫如一堆簇拥的生蛆,急速蠕动穿梭在石笋及乳钟遍布的岩洞地面上,阻滞了电蟒前进的道路。 电蟒欲速却不达,拱起粗壮的身体左突右拱,撞飞一大片肉蛆。身体碰到乳钟石,发出叮咚声。 楚牧野绕着洞穴跑了一大半,在电蟒的电光忽明忽暗照射下,大致看清洞穴的样子。整个洞穴大约足球场大小,天然形成,洞顶成漏斗型,四壁岩石坚硬,并没有多余的出口,中间一泊清澈冷冽的湖水,沿岸分布大大小小无数的石笋及乳钟。 生蛆般肉虫子就是从漏斗屋顶上掉下来,或许是闻到了血腥味,或许是被电蟒的电光所惊动而摔落下来。 眼看沿岸上肉虫子越来越多,楚牧野愈加心惊肉跳,回头见电蟒依然在乳钟林中穿梭,与肉虫拥挤在一起,不断地释放生物电炸飞身旁的虫子,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味。 他之前的计划似乎大有问题,原本想用血腥味引出电蟒,诱导它上岸后伺机杀了。却不料洞顶掉落的肉蛆完全打破了他的计划。 肉蛆数量众多,且分泌出大量腥臭黏糊的液体。 电蟒起初在岸上速度还飞快,但未多久便动作迟滞下来,加之与肉蛆交织在一起,随着肉虫越来越多,它行动也愈加迟缓。 楚牧野绕着乳钟和石笋林乱窜,摔了几个跟头,发现洞内的电光越来越暗,间隔时间也开始拉长,不由地回头向后张望。 只见电蟒张着一张黝黑的大嘴,不断地吐弄黑色的信子,信子足有人手臂粗细,把头高高地昂起来,突然一个大翻身向乔子月方向扑去。 乔子月大喝“快动手!” 楚牧野立即操起铁箭折身向电蟒跑了过去!他绕过一巨钟石柱,见巨蟒蠕动的身体,立即纵身跃了上去!跃上去后立即把铁箭恨恨刺入它的颈部。 电蟒怪叫一声,狂躁地扭动起来,冷不丁被乔子月操起一块石头一下掷中左眼,立即乌血迸射! 楚牧野拽牢铁箭,俩腿拼命加紧蟒蛇身,避免被摔落下去!幸亏他骑跨在蟒蛇颈部位置,使得它无法掉头够着自己。 乔子月奔现岩洞壁方向,躲开地上的肉蛆及黏糊的液体,快到焦颖身边时,只听楚牧野大喊“快上来!” 她一回头见电蟒也折身过来,因左眼被自己用石头砸破,刚巧看不到岩壁这一侧!不待她来得及反应,蟒身已到身边,楚牧野及时伸出左臂用力一拽,将焦颖拽上了蟒身背。 乔子月一咬牙,立即抓住焦颖的衣服也跃上蟒背,在跃上蟒背一瞬间,她也把仅剩的最后一支铁箭狠命地插到蟒身里!差点没箭而入,及至再想拔出来,却发现蟒身因吃痛而肌肉挛缩起来,紧紧地卡住箭身。 于是她如法炮制,立即抓牢铁箭尾部,紧匐在蟒蛇身上。 “抓牢我!”楚牧野对身后的焦颖大喊一声,“小心!” 焦颖犹如即将溺死的患者,死死抓住楚牧野的衣角,哭喊道“我怎么办?!” 三人眼前突然一黑,瞬间被电蟒带到湖水里! 他们三人立即觉得湖水温暖起来,也来不得及反应便被电蟒一路黑漆漆地带向更深的地下暗流中! 不知潜游多久,楚牧野觉得肺部即将要爆炸时,突觉头上的水压骤减,脑袋露出了水面,蟒蛇也不再动弹,他软绵绵地从蟒蛇背上滚下来,大口喘气。 焦颖和乔子月也纷纷滚落下来,三人瘫软在浅水里。 许久后,焦颖虚弱地问“蛇呢?” 乔子月有气无力地说“你向前摸一摸——” “别吓唬她了,它已经死了!”楚牧野说。 “死了?怎么死了?” “你不想让它死吗?”乔子月一边往水外爬,一边说“从脖子到尾部把它解剖了!不死还能活?” “真的死了,它一路狂游,我们一路在它身上往后溜,俩支铁箭差点把整个蛇身给剖开,到这里后它耗尽了最后一点血,彻底死翘翘了! 万幸歪打正着在岸上耗尽了电蟒的储备电量,否则在水里随便释放一点电量,足够把三人像肉蛆一样炸飞! 这里的水很浅,说明马上就有岸边。 乔子月爬了会说“来这里吧,这是石头!怎么这么光滑?” 楚牧野扶着焦颖爬向乔子月说话的方向,俩人也爬上岸边。 “真的好光滑!”他啧啧道“还没有见过这么光滑的岩石!” 身后水花突然响动,远处黑漆漆的水底骤然亮起数十条条猩红的红线,继而多了起来,长短不一,纷纷流线一样涌了过来! “魔鱼!”焦颖惊叫一声“这里还是湖!” 三人手脚并用用力向岸上爬去,回头张望,只见红线魔鱼四下聚集到电蟒身边,疯狂地撕咬电蟒的身体! “可惜了!应该割一块蛇肉吃,现在却被魔鬼鱼吃了!”楚牧野坐在岩石上,懊恼说“要不要逮一条鱼来吃?” 他真的太饿了,记不清上顿饭在什么时候吃的。 “我也好饿!”焦颖虚弱地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前面是什么?” 乔子月背对着湖面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东西! 楚牧野和焦颖因为面对水面,并没有看向身后,这时听乔子月一说,不由地回头张望。 “什么东西?”楚牧野掉头使劲瞧,但黑漆漆的并没有看到什么。 乔子月不吭声地爬起来,发现地面平整光滑,她小心翼翼地摸黑往前走了一段,诧异地说“前面好像是一间房子!” 楚牧野和焦颖心中骇然不已,怎么会有房子?不约而同地问“你不会看错了吧?” 乔子月不敢继续向前走,她的视力并不是特别好,问道“怎么办?” 楚牧野现在并不敢站起来走,一是全身虚弱无力,二是地面确实太光滑了!他边爬边嘟囔“地面为什么这么光滑?” 乔子月蹲了下来,顺便在地上摸了一摸,也是奇怪不已,地面光滑到打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二十九章 旋转的墨岛 楚牧野爬了起来,把手放在鼻子上嗅,不着边际地说“我猜想这是你要来的地方!地上这片岩石全是石墨!” 地下空间漆黑不见五指,没有风,更看不清眼前的状况,但是楚牧野底气十足地说脚下是石墨,焦颖不信,乔子月更是不信。 “小时候玩过铅笔没?削铅笔时铅笔粉粘在手上,研磨会光滑异常,而石墨粉也是这样的,不信呢用手摸一摸再闻一闻!” “你就瞎说八道吧!”乔子月不信,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不过地上确实太光滑了,而且像是站立在光滑有弧度的坡面上,稍有不慎就能滑下去。 她又探索着前行许久,地面开始便的平坦和光整,但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楚牧野挽着焦颖小心翼翼的向前滑行,在黑暗中看不清前方有什么,更没有发现乔子月所说的一间房子。 他的视力毕竟比乔子月差,有轻度近视和弱视。 焦颖摔了几个屁股蹲,不知是害怕还是故意的,大呼小叫,让乔子月觉得她特别矫情。 三人逐渐适应漆黑的空间后也不再完全视物不清,近身一两米左右勉强能看见些什么,低头见地面乌黑无比,乔子月不免有些心虚,难道真的是石墨? 焦颖突然惊叫道“果真有房子——” 在前方黑漆漆的空间中模糊露出一所建筑外形,像一栋古老建筑,和周围沉闷的空间融为一体,死寂、怪诞! 乔子月抢先扑了过去,楚牧野想拉她已经来不及,于是紧跟了上去。 熟料乔子月冲过去的速度飞快,眼看马上要接近一面灰白的墙时,居然硬生生地停住了。 “发现了什么?”楚牧野气喘吁吁地跟上去,探头探脑往前看。 “有人——”她说。 楚牧野吃了一惊,惊问道“在哪?” 乔子月不答,静无声息地直楞着。楚牧野只好探头探脑观察,果真发现前方大约五六米处隐约有一座高墙。 高墙有一扁阔门体,看不清具体细节。 三人正在惊诧时,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从墙门忽闪而过,即刻便隐入黑暗中! 楚牧野惊叫一声“鬼!”他掉头就走,却和焦颖撞了个满怀。 焦颖冷不丁被楚牧野一撞,差点滑倒在地,一把抱住楚牧野才没有摔倒,她惊慌地问“哪里有鬼?” 楚牧野冷汗津津地向身后一指,“在哪里——” 乔子月僵硬着身体,死勾勾地盯着前方,虽然她也很恐惧,但是她不想放弃。如果放弃,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甚至白搭上了多人的性命! 楚牧野从乔子月肩后探出脑袋,把焦颖藏在身后,他低声问道“你怕不怕?” 他的鼻息喷在乔子月的耳边,令她紧张的汗毛倒竖,但是仍然倔强道“有什么好怕的!你看——他又来了!” 这次比上次能看得更加清晰一点,黑暗中再次飘出约俩人之高白色的身影,高大阴森而又模糊不清。 它沿着高墙飘过来,如漂浮的死人,速度均匀而又略快地飘过门前,从另一侧再次静悄悄地消失,没入死寂的黑暗中。 楚牧野凝神半天,呐呐地说“我好像见过它!” “你见过他?”乔子月惊异地说“你在哪里见过它?” “不确定,但是你也应该见过!你还记不记得关押你的那间石屋?” 乔子月细想了片刻,疑惑地问“你说是白色的双面无脸雕像?” “是的!有没有觉得很像?” “是有点像——,可是怎么会出现在地下呢?” “也许是一个奇怪的地标,从鸟镇起到黑水村,一直到现在——“楚牧野斟酌地说“我猜想双面无脸石佛一直引导我们来到这里,背后一定藏了什么秘密,或许秘密就在前方的高墙后!” “那我们再往前走吧!”乔子月虽然害怕,但是内心再次涌起狂热的希望。 脚底下仍然漆黑无比,而且异常光滑,似乎与周围没有两样。 但是当乔子月踩上去的一瞬间,地面瞬间旋转起来,一下把她抛出几米左右。 乔子月尖叫一声,惯性使她在地面上继续滑行,顺着弧度坡道一路飞出去,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于此同时,楚牧野眼前的巨大墙体瞬间消失! 楚牧野顾不得眼前消失的墙体,急忙奔向乔子月飞出去的地方,叫道“乔子月!你在哪?” 黑暗的水域出现水波躁动,一瞬间从远处冒无数条多猩红的荧光线,迅速飞向乔子月滑落的地方。 湖水中荧光线交织,画面异常诡异! 乔子月从水里冒出脑袋,一回头看到无数条猩红的血线向她飞射而来,惊叫一声,急忙奋力向岸上爬去。 但是她越着急越爬不上去,在光滑的岩石不停地打滑,身体反而向湖底深处溜了下去! 飞射而来的一条硕大魔鱼,一口吞下她的一只脚,瞬间把乔子月大半身体拽进水中! 乔子月疾呼道“快救我!” 黑暗中她却见不到楚牧野和焦颖俩人,眼看更多的血线就要聚集上来,她一折身放弃继续往上爬,反而溜入水中,摸出之前从电蟒身上拔下来的铁箭,一阵乱戳,顿时血水迸射,染红湖水。 硕大的魔鱼疼的乱蹦,但是仍死死咬住乔子的脚,在水中激起一片浪花。 乔子月浮出水面,重新往岸上爬,与此同时楚牧野奔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奋力往上拉。 楚牧野一手抓着铁箭,箭头插入黑色岩石里,把身体紧紧贴在岩面上,一手使劲拽着乔子月的头发。 乔子月见状立即把自己手里的铁箭也插入光滑的岩石中,借力往上爬。 俩人交替刺入几次,终于爬了上去,到一片相对平缓之处,乔子月立即坐起身,用铁箭向身后猛刺。 那条尚不松口的魔鱼被连刺了数下,怪叫一声,终于松开口,在黑色岩面上蹦跶挣扎几下不动了。 它的血沿着岩石流下去,湖水中顿时猩红一片,无数条长短不一的魔鱼簇拥在一起,形成一片红光,光波动荡! 焦颖也摸了过来,无比惊骇地盯着血腥的湖面,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魔鱼荧光红色映亮一片空间,但远处仍漆黑无比,看不清周围的景物。 楚牧野回头向身后望,低声说“哪间房子消失了!” “消失了?消失去哪里了?”乔子月吃惊地问。 “不知道!当你飞出去的那一瞬间,高墙就突然消失了!” “那么大的一个房子,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 楚牧野无奈地说“可能还在,只是不知躲在哪里了,听你呼叫我就奔向这边来了——” “我也不知道它们去哪里了,那个鬼影也不见了!”焦颖低声说。 楚牧野盯着乔子月身后的死掉的魔鱼,现在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湖水中仍有众多的猩红血线在翻云覆雨。 他爬过去一手扣住鱼鳃,高兴地说“子月多亏了你,我们今天有肉吃了!” 乔子月叹息一声,道“吃吧吃吧,吃死你!” 她的话音未落,猛听听见地下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金属撞击声,声音遥远而又有规律,她惊问道“你们听到了什么?” “什么鬼东西?” 地下接着一阵震颤,湖水中原本群魔乱舞的魔鱼霎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湖面重新陷入黑暗中。 它们的荧光红能收放自如,来去迅速,及其令人惊异! 失去红光的映照的洞穴再次陷入黑暗中。 远处的地下震颤开始加速,一波又一波的来临,如临产妇的宫缩,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是第二天的黑夜了!”楚牧野喃喃地说“明天之后可能我们再也逃不出去了!” 他想起和慕云入山前,曾在莫三叔的村庄上方看到过海市蜃楼,想起焦颖曾说之前那个冒牌的楚牧野提及过可以从后山跳崖逃生。这些都是发生在黑水村气候异变的时候。 乔子月和岳怀瑾也是在大学纷飞的时候来到黑水村。 这些情况都说明,出入黑水村必须的气候异常变化的时候进行,也说明黑水村一定片世外的异域,只有当气候环境及地质发生巨大变动时,才可能打开通往外界的逃生通道。 之前岳怀瑾曾暗示过他这些,或者说他也只是猜测。 今晚洞穴深处发生地震,说明又是一次气候和地质剧变的时候,或许通往外部世界的通道已经打开。因此,今晚无论如何得逃出地下深穴。 如果再晚下去,真如焦颖所说,山外的黑湖爆裂,喷出毒气或者地震,都可能使他们永远葬身于暗不见天日的洞穴。 楚牧野一骨碌爬起来,命令道“我们走!再不走永远出不去了!” 俩个女人也迅速爬起来,逃生是人类的本能,何况这地方太诡异了! 楚牧野走出俩步又折身回来,扣住鱼鳃往前拉,恶狠狠地说“逃也不能饿死,逮个机会吃了它!” 焦颖也饥饿异常,但一想到魔鱼撕咬电蟒血腥的场景,不由地想干呕。她无意识地向侧方望了下,突然发现那个巨大的白色人影又飘到侧身不远处。 她拉紧楚牧野的衣服,低声说“那个东西又回来了!” 楚牧野惊问道“在哪?” 乔子月也发现了白色的巨大人影,它与之前完全不一致的方位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却是反方向飘。 她低语道“这回是反着走了,难道是活人?” “快走吧!这玩意邪门的厉害,我每次见到它就没有好运气!”楚牧野现在并不想追究他到底是真人还死人,隐约觉得像极了白色无脸的石佛,但苦于黑暗中无法辨认。 不过他谨记乔子月吃过的亏,不敢向鬼影或者高墙的方向靠近,冷不丁地面再次发生转动,又将人甩了出去。于是他向远离鬼影出现的方向走去。 乔子月也不敢造次,一步不慎就可能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她只能摸索着与楚牧野一起走。 很快眼前又出现了那栋建筑,建筑依然围着一堵高墙。 于是,三人掉头继续换方向走。 行走不久又像鬼撞墙一样碰到一模一样的高墙,墙体里嵌着扁阔的门! 门异常厚重,紧紧密闭着,与墙体严丝密合。 已经无路可走,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发,最后摸索许久一定会碰到这栋墙,而且规律地从墙体前飘过巨大的白色鬼影。 三人精疲力尽又恐惧异常,难道陷入了死循环?而身后永远是那一片漆黑的湖水! “怎么办?”乔子月开始焦躁了,着急地说“要不我们还是进去看看?” “让我想想!”楚牧野冷静下来“这样走也不是个办法,总是绕不过这堵墙,而且鬼影总是尾随而来!” 他考虑片刻,缓缓趴在地上,待鬼影再次飘过门前后迅速向前爬过去!及至离墙不远之处后,他发现地面再次迅速动起来,如旋转的圆盘一下带走了他! 这次没有将楚牧野像乔子月一样抛出去,地面带着他迅速滑入黑暗中。 焦颖和乔子月面面相觑,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俩人异口同声地大叫道“楚牧野!你去了哪里?” 楚牧野没有回答她们,从洞穴四壁传来嗡嗡的回声“楚牧野!你去了哪里?” 许久后,当白色鬼影再次飘至乔子月和焦颖面前时,地上突然冒出楚牧野的声音,他叫道“快跳过来!” 乔子月定睛一看,发现正是楚牧野!他正爬在黑漆漆的地面上。 她刚想进一步问话,楚牧野很快就滑下黑暗中,再次消失。 这次乔子月心里有了数,对着急的焦颖说“这个地面应该是环形滚动的,他一会又会回来,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滚到他身边,不能跳,一跳就因为惯性把我们甩出去!明白吗?” 焦颖急忙答道“明白!你是说楚牧野带的那块地面是环形旋转的?”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第一次被甩出去的原因!而且,也是为什么建筑、高墙、白色鬼影反复周期出现的原因,一定是地面在旋转!” 果然,没过多久白色鬼影和高墙再次出现,与此同时,也再次见到在黑漆漆的地上爬着的楚牧野! 他着急地命令道“都爬过来!” 乔子月和楚牧野心领神会,立即向楚牧野所在的位置爬了过去,三个人滚做一团,由着运动的地面带向黑暗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三十章 延迟的时间 楚牧野爬在地上不敢起来,等乔子月和焦颖也爬稳后,笑道“有没有感觉像坐海盗船?” “哼!下一步该怎么办?”乔子月没有觉得一点好玩,她关心的是怎么突破进入高墙屋内。 现在离高墙更近了,但一会发现它似乎又远去。三人晕乎乎地转了许久,再未见到白色巨大鬼影,而高墙建筑却一会近一会远,到达屋内困难不少。 “我们不能让它跑了!” “什么跑了?”焦颖不解地问。 “你看现在看不到白色的鬼影了吧?我发现它飘来飘去几次,虽然运动轨迹不太一样,但总体是环形出现的,而乔子月开始一踏上地面就被摔出去,说明地面很可能成环形运动!” “你说的没错,这块地方确实环形运动,应该是地面载着鬼影一起动,于是我们看到他来来去去,但是你说不能让什么东西跑了?” 乔子月同样好奇楚牧野指的是什么,他这人虽然有些幼稚,但有些想法还是很奇特。 “鬼影绕着高墙老屋在运动,可是你没有发现高墙一会近一会远吗?” “废话,这需要你提醒我?不过,之前你们说它消失了又出现是什么原因?” “我猜想鬼影所在的地面成一个环形,但与高墙老屋不是同一块地面,俩个物体各自运动,老屋很可能向球体一样滚来滚去,而鬼影却如它的卫星,不管它怎么滚动,依然围绕着它转,因此下一步我们需要从这块地面跃到另一块地面,那样就容易到石屋去了,但是似乎有些困难!” “你说它不容易逮住,会滚来滚去?” “是的,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不能再让它跑了!” 乔子月听楚牧野分析的头头是道,尽管有些疑惑,但也足不出更好的解释。 很快高墙之门再次与他们接近,乔子月突然一下窜出去,蛇形一样运动,速度飞快,身体又曼妙,如一条美女蛇。 她没有给楚牧野预留一点想象的空间,手持铁箭在光滑的地面上一戳,就滚到了高墙下! 但是很快她的身体开始左右剧烈摆动,犹如在球体上荡漾。 楚牧野疾呼一声,说“爬!” 他踹了一脚焦颖,使她一骨碌地滚动过去,大声说“抓住她!” 乔子月和焦颖互紧紧地抓在了一起,楚牧野也迅速爬了过去。 楚牧野滚过去后有些后悔,地面凸如球体,光滑异常又左摇右摆,完全没有规律性。幸亏地面材质柔软,铁箭插在里面足以挂住自己,但是摇晃的人几欲想吐! 许久后凸起地面终于趋于平缓运动,乔子月再次借机滚动到高墙扁门下。 她伸手摸了一下门体,门体冰冷厚实,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 她试图推开它,却无法着力,于是扶住扁阔的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上面一通摸索,没有发现一点可以利用的把手或者按钮。 她着急道“打不开!你快过来呀!” 楚牧野依然爬在地面拽着铁箭,另一手抓住焦颖,防止俩人一起被摔出去! 他一时无法分手出来,再者他也不知道如何打开这扇门。 “你试试侧向推开!这么乱动的地面他们不会把门设置成前后推拉的!” 乔子月摸索着推拉门,依然没有一点动静,不禁有些恼怒,狠声说道“你们能不能赶紧过来帮忙!” 她话声刚落,焦颖沿着高墙跟哗啦一下溜到乔子月脚下,瞬间把乔子月踹倒。 乔子月冷不丁地被踹倒在地,在落地瞬间用双手使劲抓拉门体,只听咣当一声,扁阔门瞬间被打开,露出黑黝黝的门洞。 她和焦颖一起稀里糊涂地滚进房间内,撞在内墙上。 与此同时,地面再次开始剧烈不规则转动,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楚牧野直叫苦,奶奶的,非要把自己扔出去不可! 他一鼓劲乘着地面运动的方向,借力把自己摔出去,直直摔向漆黑的门洞内! 这次摔落的速度和力度远大于乔子月和焦颖俩人,他借力划过地面飞向门洞内,及至进入房间内狠狠地撞在一件物体上,然后吧唧一声落地! 在撞上房间物体之时,他下意识一抓,碰到一件长条样金属性物体,于是便连同条状金属一起落地! 房间黑色的巨大墙壁上突然出现隐隐约约的一俱人形骨架!骨架卷缩运动,形态异常痛苦诡异! 乔子月吓得尖叫一声,眼前却瞬间闪现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她立时看不清了一切。 光芒次第从高大的古建筑的墙壁上亮起,一路奔向建筑外,直到建筑外的地穴中,顿时整个空间亮如白昼! 空气依然沉默、安静,在一片白色蓝色光线交织中,地穴一时如世界末日般只有死光! 楚牧野惊骇地从地上爬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规则运动的地面已经完全停止了下来,巨大的房间冷森森地罩在头顶,他一时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焦颖!焦颖!”他傻愣愣地呼喊着焦颖,“快出来——” 然而焦颖却没有一点动静,她不知道去了哪里。 乔子月迷茫地从地上爬起来,摔进门洞后她撞在了内墙上,脑袋磕破了一点皮,脑袋晕乎乎地分不清现实和梦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焦颖了呢?” “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乔子月眼睛直盯盯地盯着屋顶和墙壁,这是一间巨大的古建筑,高约四五长许,通体墙面黝黑无泽,但是坚固异常,不像建筑外柔润光滑的地面。 屋顶和墙壁上天然镶嵌着无数大小不一褶褶生辉的钻石般物体,如繁星生辉的夜空,或释放绚烂的蓝光,或射出雪白的光芒,交相辉映,照亮整个建筑内! 如果称呼这间巨大的建筑为古建筑,那么它就是宫殿! 但是与宫殿又有显著的差别,一尘不染的清灰地面,地面打磨的异常光滑,中间有一凹型坑道,更像一间陵墓! 楚牧野和乔子月站在凹型坑道边上,坑道中央无棺木,但是摆放是一个巨大的光莹莹的球体,球体顶端伸出浑圆的金属柱子,柱子直插拱形屋顶! 在金属柱体上伸出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固定一根手掌宽窄的灰色金属条和一面光亮耀眼圆盘,圆盘镶嵌着红色的发光球体,如一面复古金属钟摆,然后它现在只有一根较短的灰色金属条在缓慢的移动! 没有声响或者没有时间,而时间分明在一点点的流逝! 楚牧野骤然心生恐惧,他咣当一声扔到手里持着的灰色金属条,向后退几步,大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啊,真是太不可能了!太不可思议了!” 乔子月表情奇异又兴奋地盯着坑道中央光莹莹的球体,在宫殿墙壁及屋顶的发光物质照耀下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我们可能要完蛋了!”楚牧野指着球体上面那面巨大的发光的像复古金属钟表样的东西,“我扳掉了它的分针!” “分针?你指的是刚才那块金属条?” “对!我可能破坏掉它的运行了!时间将会出问题!”他说“你不明白,怎么才能给你说明白?” 他跑过去捡起被扔掉的那块金属条,狠狠地说“我再装上去它!” “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乔子月厉声说道“你现在能爬上去?” 楚牧野楞了一下,沮丧地说“我们没救了——” “傻头傻脑的!我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那么光滑的球体和柱子你怎么爬得上去!赶紧去找焦颖吧!” 楚牧野一拍脑袋,道“坏了!脑子全乱了,焦颖去哪里了?” “见鬼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们俩人一起滚进门洞,焦颖却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 楚牧野只知道她们俩人一起滚进门内,对门内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他们俩人是怎么打开门体的,自己飞进门后先是撞上金属柱子,然后摔落下来,顺手就把金属柱子上的分针给扳了下来! 楚牧野冷静下来,想想先应该找出焦颖。 他转了一大圈再次回到乔子月身边,并未见到焦颖,疑惑地问乔子月“你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乔子月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的眼睛依旧盯着流光溢彩的球体,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刚才说我们将要完蛋了!是什么意思?”她问。 楚牧野没头没脑地说“时间不对,钟表上的时间只有六小时制,我早就怀疑黑水村时间有问题,现在看来大有问题!更糟糕的是我把它给破坏了!” “那也不一定,你只是把分针扳掉了而已,并没有影响到它的内部构造!对了,你怎么说黑水村时间有问题?” 楚牧野回头盯着金属柱子上的红色表盘,心想只要内部结构没破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黑水村我发现时间明显的被延长了,山外过去八天,黑水村却只是过了四天,而且每三天一个周期,当中俩天我要做一模一样的黄鼠狼吃鸡的故事!刚才看到这奇怪的东西和钟表后,我突然醒悟,黑水村一定受了这东西的影响,时光是迟滞的,少了一半的时间!现在破坏掉她可能整个空间和时间将会坍塌!” 乔子月摇摇头,说“不可能!你看科幻小说太多了,你所经历的一切极有可能是假象,时间不可更改!测量时间的工具只是人为造出来的,刻度怎么造都可以,但是无法以工具去改变时间!” “我从不看科幻小说!但是我的经历告诉我,这是件真实的事情!” “经历、记忆以及你的一切见闻,都有可能是假的。” 楚牧野摇摇头,和一个较真的女人去讲一些玄幻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被理喻。他操起金属条走过去,二话没说就冲着巨大球体一阵乱砸! 乔子月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上去挡住他,厉声说道“你疯了?!砸烂它我们真的可能活不成了!” “你不是说我说的是假的吗?” “我是说你说的时间问题是假的!但你也不能砸烂它啊!” “没错,我就想砸烂它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鬼!” 楚牧野猛踢一脚巨大的球体,狠声说道“这东西就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球体突然咔哒一声弹出一舱门,舱门内狭小的空间居然蜷缩着一个女人! 乔子月惊呼一声“焦颖!” 楚牧野喜出望外,一把拽出焦颖,高兴地说“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就钻进去了?” 他拉出焦颖后,舱门突然自动关闭,球体内的流光溢彩瞬间消失,一切安静了下来! “焦颖,你怎么了?快醒醒!” 楚牧野没有理会球体的变化,他发现焦颖全身软瘫,昏迷不醒,急忙翻看瞳孔、探查脉搏和鼻息。瞳孔没有扩大或者缩小,脉搏和呼吸均匀,一切生命体征平稳,只是不知道何故昏迷不醒。 楚牧野又检查了她的全身,没有一处外伤痕迹,一切看似并无大碍,他略感放心,等等或许就醒了。 乔子月围绕着巨大的球体到处敲敲打打。 “你到底在哪里敲打开它的?”她问“我怎么找不到开关?” 楚牧野查看焦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操起刚才使用过的金属板,走过去对着球体又是一阵乱砸! 球体表面光滑异常,质地却异常坚固,饶是楚牧野使出吃奶劲砸,表面仍没有一丝损毁的印迹! “看吧,我这么砸它都不破,你压根不需要担心什么!” 乔子月白了他一眼,被他粗鲁的动作倒了胃口。 “之前你们怎么打开大门的?”楚牧野问。 “我怎么知道!”乔子月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认真点?” 楚牧野却没了兴趣,之前也是误打误撞敲开了球体,现在球体完全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光彩,再怎么折腾都没有半点反应,于是他转头看屋顶上发光的东西。 屋顶和墙壁像巨大的穹隆,穹隆繁星点点,一如清澈深远的秋天夜空。 他突然想到最初进入这间古宫殿的时候,一片漆黑,在漆黑的墙体上短暂地出现过一俱人形骷髅影,应该说在骷髅影出现之前房间是漆黑一片的,也就没有球体的流光溢彩,这一切都发在他飞进古建筑后发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墨诡》正文 第三十一章 谜团重重 “你最初进入房间看到了什么?”楚牧野问。 “漆黑一片,能看到什么?” “那就对了!我进入的时候只是一片漆黑,然后被摔在某个物体上,空中胡乱一抓就拽掉了手里这根铁板,之后摔在地上,就出现了墙壁上的骷髅影对吧?” 乔子月迟疑了下,猛然醒悟,对啊!墙壁上出现骷髅影后骤然间一片亮光,之后就看到了流光溢彩的球体,难道玄机出现在球体上方的钟表上? 俩人眼神一交流,一起把目光投向金属柱子上的钟表。 这块钟表表盘成银灰暗光,表示时间得刻度点用红色发光物体镶嵌而成,总共六点,也就是它的时间只有六小时制,而较短的时针金属板现在几无移动,较长的分针板在楚牧野手里。 楚牧野掂一掂分针板,越棒球棍长短,宽窄合适,质量略轻,可以当成一件颇为趁手的武器。 他有些爱不释手这根铁板,只是温度略为冰冷,想着要不要装上去,就听乔子月说“我帮你,你爬上去!” 楚牧野摇了摇头,金属柱子插在巨大球体的中央,而钟表在金属柱子上方,距离球顶高约4米左右,爬上去是很有难度的。 乔子月想到的是,房间中的一切变故都发生在楚牧野拽掉钟表分针开始的,那么球体的机关应该就在钟表上方。但是楚牧野只是好奇钟表,并没有打算探索其中的秘密。 她有些不悦道“你不上去,我上去!” 言毕,脱了脱了鞋子就往球体上爬,但是球体光滑异常,她试了好几次都中途溜下来了。 “你的思想是保守封闭型的,对新生事物没有一点好奇和追求吗?” 楚牧野嘿嘿一笑,道“你倒是很好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爬上去就能找出玄机所在?” “你不去尝试,更不可能知道!” “我想,不知道也许更好,说不准我们刚才已经经受了巨大的伤害,只是一时半会尚还没有体现出来。” “什么意思?”乔子月不解地问。 “我做一个推测啊,在我抓到金属板后发生了骷髅影以及之后一片耀眼的光明,那么说明始作俑者必然出现在钟表上,但不是说机关就在钟表上,它只是一个因素!你猜想为什么上面有个红色的钟表?” 乔子月愣了楞,联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于是泄气地说“你说来听听!” “你看这个表盘共六个时间刻度,把圆等分成六个六十度,那么最下方一个刻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