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人》 正文 第一章 我生活在一个被烟雾笼罩的城市，四季无风，从来看不到真正的太阳；尽管有时能够看到天空中太阳的轮廓，但丝毫感受不到阳光所带来的生气与温暖。在这里每天都可以看到物体静止的状态，就像油画一样摆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里生活了多年，最爱的一件事就是趴在自家阳台上观察外面静止不动的杨树与椿树的叶脉；因为这两种树的枝叶已经蔓延至我的家中。每每看到这些落满了无数灰尘的树叶，我总是在遐想何时我才能离开这鬼地方。不如说是幻想更合适一些。我做不到，家中有年迈的父亲还有鲐背之年的爷爷和奶奶。我不能离开他们。而他们不愿离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住习惯了。父母在我年幼时离婚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果说的确切一些，应该是缺乏母爱使我不知该如何与女人交往，所以我单身了许多年。就这样，我在一座死气沉沉的城市度过了小半生的年月。 直至有一天，故乡的天空狂风呼啸，我感到异常诧异，这是自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啊！我怎么能不去感受一下风打在身上的感觉。迅速捡起一件外套穿上冲向外面的世界，急切的想与自然亲吻一下。风中夹杂着灰尘c枯树叶c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除汽车c楼房这样的重物之外，所有东西都被这股狂风卷入空中。不过我一点都不介意，我依然张开双臂闭着双眼，任由这股风打在我的身上。好久没有闻到风的味道了！ 由于空气中的灰尘与垃圾越来越多，竟多少将阳光挡住。天色逐渐黯淡，情绪却异常高涨。我奋不顾身的想接触自然，想让这阵风留住，无论我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在经过了黎明前般的黑暗之后，太阳出来了！又是许久没有见过的场面，我不得不把手当作遮阳板以看清面前的事物。这一场狂风过后，我心情大好，回到家中同父亲商议是否要来一场“短期旅行”，去一次城市周边的村庄体验一次真正的在地球上应有的人类生活。他并不否认。商议完毕，我们并不需要准备就出发了。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城市边界收费站时，看到了一群农民手持火把面无表情的盯着一片燃着熊熊烈火的玉米地。我和父亲都很好奇他们在干什么，我还问了个没有意义的问题。“爸，你说他们干嘛呢？”我的父亲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吧。”当我靠近他们其中之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盯过来，我感到很不自在，但我还是问了我想问的。他们的回答倒还算正常，上面的命令，这不是我们可以抗拒的。我朝他们微笑以示抱歉与惋惜。当我转身走向我父亲的时候，我感到后背一阵凉意袭来。我突然意识到刚才他们的目光并不友善，但我不敢回头看，我害怕真的引起什么误会导致悲剧发生。告知了父亲他们烧田的原因后，父亲轻声叹息。我想我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这一场火搅得我们心情全无，于是我们漫步于乡间小路之间；也正好有机会与父亲谈谈心。尽管我一直住在家中，却很少与父亲交谈，我总认为我们之间有隔膜。我认为有些话不能理解，而他给我讲的道理我有时也不能接受。我总是认为那是些过时的理念。 “清风啊，你不用过多考虑我，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爸啊，我的事您就别替我考虑了，如果真碰到了我也会找的。说到这个，您准备什么时候？” “我你也就别考虑了，都这么多年了，不也过来了吗!我也想找个黄花大姑娘，人家也得看得上我这糟老头子啊。所以啊，我且找着，你也别多想了。倒是你，这么做值得吗？” “爸！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我也有职业，我也有收入；不管日子过得如何，这是我的选择！咱们别再讨论这个了。” “行！咱不说这个。”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静静的漫步在田间小路，各怀心事。在前方不远有一间农舍，我隐约看到了几个人在鬼鬼祟祟的“密谋”着什么。出于好奇，我便唤上父亲前去观看。原来是一些农民在砌墙。这看起来是一项工程，他们只砌了这堵墙的基底，只有三块砖高，；但是却很长，在我目视范围内都可以见到这堵墙的基底。我问父亲：“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令，需要盖大棚吗？”父亲并不了解，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上前去询问了他们其中之一。“师傅，您现在砌墙做什么？”这位师傅并不仅没有回答我，而是轻蔑的笑了一声，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个人，抬眼对我说道：“呵！你不知道你要大难临头了吗！哈哈！”说完便仰天长笑。我感到更加的莫名其妙，从刚才不友善的目光到现在这位师傅奇怪的举动。我很不理解。我觉得这几天我有的忙了，这几天的工作量又大了一些。我需要写出生动形象的新闻稿来描述他们的行为。父亲得知他们的行为之后没有感到奇怪，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像往常一样。至此，我们的“短期旅行”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几天后，我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请清风于四月廿三于锦春叙旧。”署名，上。这个手机号码我并不熟悉，再看看这个署名上，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我认识这么一个人；但我知道这家饭店，依此推测可能是某个我的中学为了卖弄一下自己，将自己比做领导人，才用的这么一个署名。虽然我自接到这则消息之后就决定我不去这个聚会，但我在聚会临开始前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准时赴宴。到了宴会现场我才发现原来绝大多数都是老同学，只有一个新面孔，一个外国人。讶异溢于言表，还好我懂些英语，我主动与她招呼问候：:“nice t一 eet ， iss”她却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回答我：先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经过简单的介绍，我得知她来自法国北部的一个小城市，她叫eva。此时，为首组织聚会的王云帆起身对我说：“这是我上大学是的英语外教，我们私人关系一直很不错，她也会说汉语，所以我今天把她带来见见我的朋友们。不用见外，都是自己人。”我微笑致意。eva的长相是典型的法国人，身材丰满，鼻梁高挺，一双灰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觉她长的很漂亮，毫无它意。她谈吐的样子很淑女，尽管人过三十，眼角和面庞有细微的皱纹，但这丝毫掩饰不住她优雅知性的美。我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好几秒钟，让她感觉到尴尬；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失礼，准备找话圆场。云帆见状，端起酒杯说：“好了，咱们最后一位贵宾也到场了。我先干为敬！”说罢，将杯中的三分之一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我听出了他语言之中的讥笑之意，但我还是抱着感激的心态回敬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一顿酒喝的酣畅淋漓。老朋友见面自然要叙旧，而我们之间现在能讨论的无非是现在在哪里工作？待遇如何？结婚与否？若结婚是否有孩子？而我在他们之间却不怎么能插上话。首先我是一个小编辑，待遇很一般，而且又没有女朋友。所以自然就被孤立了。而同样被孤立的还有eva，她是一个外国人。尽管在中国生活了一些年，也会说汉语，但对于一些中国人的风俗习惯也不太了解，同样也说不上话。这自然给我与她建立了独自交谈的机会。 “真是不好意思，eva小姐。在下先前有些失礼，请见谅。”我端着空酒杯走上前去主动与她说话。 “没关系，李先生。云帆之前也对我多少提起过他的朋友。当我得知他有一个同学也就是您也在新闻行业工作的时候，我就对您产生了一些兴趣。毕竟，咱们是同行。我现在为华新社工作，是一个记者，我可以采访您，问您几个问题吗？” “请讲。只要不涉及个人的问题，我还是很乐意接受您的采访的。” eva微笑回应，“您现在主要负责什么方面的编辑工作？” “您过奖了，我在的那个小报社哪有那么多钱来养活那么多的编辑，只有我一个人在编辑部，所有工作都是我自己干。说好听点，我就是我们报社的编辑部长，但是整个编辑部门只有我一个人。” “那您每天一定很忙啊，闲时以什么为消遣呢？” 这个问题问的我挺尴尬的，我非常喜欢自我不大时就有的一个计算机游戏红警，但我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碍于面子说了句“还保留着一个自小就喜欢玩的游戏，也会读，偶尔写写字活动活动手腕。” “您太谦虚了。可以看得出，您的生活还是挺传统的。那么，您有没有尝试过另外的生活方式，比如像德莱赛书中描写的人物尤金那样的生活？像一个艺术家一样。” “嗯你说的是《天才》中的那个尤金吗？。 “嗯。是的。” “没有，从来没有尝试过，应该说从来没有想象过。我认为尤金是一个在艺术方面的天才，对很多事物的理解和我完全不同，就像他自己去纽约后的第一幅绘画作品，那条昏暗的街，他可以让一条死气沉沉的街经过他的手之后变得生动无比。他对事物的观察细致入微；对事物的理解又入木三分；而且他还有很深厚的绘画基础。我怎么能和他比呢？” “您只看到了他在艺术方面的成就。他的生活也是书中描述的另一个重点啊，我们不谈论对错，单纯的看他的生活；也是很丰富多彩的。” “我可不认为在婚后还与别的女人这一做法能被我接受。” eva感受到了我语气上的变化，呵呵干笑了两声，便换了一个问题。“既然您看过《天才》。您怎么看待斯泰拉·阿伯尔顿这个人物呢？” “哦，这个人物我记得。她是尤金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吸引她的女人，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又有美貌的姿容，自然很吸引人。我记得原文中对她的描述是：“she as cur”这段话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英语原文我都记了很多年。 eva听完之后顿了一下，“您的英语真好！” 我挠挠头，“毕竟我是学英语出身的嘛。” 谈话到此结束，我以前并没有接触过法国人，也并不是很了解法国。所以我不能对她做什么过多的评价，只有见这一次与几句自己对她的感受。这个人，思想开放，生活应当会很保守。这是第一次见面我就可以感受到的。 之后，我也和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同学闲聊了几句，发现他们的生活过得都还不错，相比与他们几个人，我的生活水平基本是垫底的。这多少也让我感到有点自卑，想到十年前还坐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学习，短短十年的变化就这么大。到了该散场的时候，我们各自归家，各过各的生活，听起来亲切的老同学聚会其实是给那些混的好的人一个炫耀的合理的场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离我和父亲在市郊田间看到的那两起怪事也已经好几天过去了，而承诺自己的那篇新闻稿依然没有写。最近这几天也是犯懒，也许该去散散心了。正巧我的稿子还没有写，我再去一次那个地方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新的信息。 这次我独自前往，在我还没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成果”。一堵三层楼高的砖墙已然坐落在我们城市的市郊。我突然感觉不妙，顾不得任何人，我赶回家中告诉父亲我们要迅速离开此地。但还是慢了一步，当我们到达高速收费站时，发现有二十辆左右的私家车被堵在收费站过路口。司机们都把车窗摇下来，大声向收费站管理员询问原因。而收费站管理员只是面无表情的用高功率扬声器在宣布：“由于特殊情况出现，经上级研究讨论，暂时封闭城市出入口，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入城市。”不管司机们如何向他询问，他只是冷冷的再重复这一句话，听着没有丝毫感情，象是一台机器，只是外形和人类一样。 人们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所有人还依然在询问着管理员原因。此时，管理员好像突然神志清醒了一样，满面愁容的用扩音器低声说了句不清楚就再没出过任何声音，径直走回了他的那间小办公室。人们此时似乎也没有要反抗的精神，他说有紧急情况之后，大家慢慢也就散了。我和父亲在旁边听到了全过程。我下意识的像父亲求助，好像在父亲面前我永远长不大，不管我现在多大岁数。父亲没有感到惊慌，反而说了句：咱们先回去吧。而后我们掉头回家。但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原因为何。没有结果 但是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市场上的抢盐事件以及在这个城市应对自然灾害时的反应，我决定迅速去采购一些生活必须品。在我去超市的路上，我看到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堵在马路上。可以看到车上还装着一家人的行李，我意识到事情严重了。我加紧脚步，为家中采购了在停水断电下至少能维持两个星期的生活必须品。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拎着大包小包赶回家中的时候，父亲告诉我家中停电了。以前看过的末世题材的电影现在好像就要在我身边发生了。我对父亲说：爸，快给爷爷奶奶洗个澡，还有您也去。我再去外面看看出什么事了。我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让父亲照做。他答应了我。我赶忙去问问邻居们是否他们的家中也停电，又去跑到社区物业问问原因。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综合今天发生的几件事，我越发感觉要坏事。又跑到市场上去看看是否有新鲜的蔬菜与生肉。我用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又买了一些东西回来。回到家后父亲问我，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我还在思考着有没有什么东西我遗漏了，也就没回答父亲的问题。他见状不对，喊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告诉他我所想的。他说，你想的再全面也没用，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干嘛要这么做？我此时真的想站起来将我的父亲骂醒，但我没有那么做，我仔细给他解释我所想的。他听完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反倒问我：“你知道痛苦从何而来吗？”我此时情绪焦躁，并没有理解父亲的意思，只是回答，我当然知道！得不到满足就是痛苦，无论什么！父亲叹了一口气，“痛苦的根源既不在于感到悲伤或疼痛，也不在于感觉一切没有意义。苦真正的根源在于“追求”主观感受这件事，不管你追求的是什么，都会让你陷入持续的紧张c困惑和不满之中。记住这句话！” 到了晚上，我看父亲与爷爷奶奶都洗过澡后我也想洗个澡舒缓心情。在洗完澡后我照例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憔悴的面容何时能有所改观。我一直开着水龙头却发现水流越来越小，没有几秒钟就变成从水龙头中向外滴水。过了一小会儿便彻底没有了。我穿上衣服对父亲说：爸，停水了。他坐在黑暗的客厅中的沙发上闭目养神，随口说了句哦，我知道了，就没有了下文。我听到沉寂的家中爷爷奶奶的鼾声让我心中多少踏实了点。我此时发现，这时最重要的反而是与心中所牵挂的人在一起才是最令人安心的。在夏日的夜晚应该有老年人在社区的树荫下乘凉聊天，但今天我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我仿佛可以从我的呼吸声中听到我心脏跳动的声音。 “爸，我出去转转。”实在受不了家中的沉寂，我决定出去转转。出了家门掏出一支烟刚想点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右胳膊带红袖箍的中年妇女，告诉我现在打火机是违禁品。我以为我听错了，她又强调，现在是特殊时期，火源属违禁品。拿来给我！我不给她，她不知怎么又叫过来两个彪形大汉。两个人过来就是抹肩头拢二背，一下把我制服住。她冷哼一声，让你不老实，这种时候还敢违抗上面的命令。不过还好她们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过了好一会才我放开。但是我的打火机没有了。我跑回家发现确实连家中的燃气灶都不能使用了。 “真是见鬼。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暗自牢骚，“火源是违禁品？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此时我突然听到罕见的防空警报的声音，那尖锐刺耳的鸣笛声让我联想到了战争时期的人心惶惶。没过多久，警笛声变成了广播声，在全市都可以听到的广播声中，政府通知了一则消息：由于我市突发传染性疾病，传播性极强且对人体造成的威胁巨大；已知此类疾病可在高温中传播，故在我市限制火源，封锁城市，以避免疾病传播。这则通知共播放了五遍。我听出这是政府官员的声音，尽管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用词让我听出了他的身份，感觉这有些诡异，不知原因为何，就突然被告知封城还有限制火源，实在难以令人接受。我将这些事情告诉我那随遇而安的父亲，他依旧保持原样，没什么表情的对我进行一番劝诫，告诉我顺其自然，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我实在是听够了这一番唠叨，于是想起有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回乡探亲。我准备离家去找他喝酒。 “凡志，在家吗？没事我找你喝酒去啊。” “来吧！”简单的回复让我看到了他的孤独。他和我一样，光棍一条。没有结婚，但不知原因为何，我猜测他古怪的性格是主要原因。 看到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见了面有的只是互相再辨认是否还能再人群中认得对方；看看对方的变化；问候对方的情况。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我们上大学时。 “多年不见，你的变化真的不小啊！现在青春痘没了，还梳起了分头；别说，还真有点学者的风范。我就不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依旧这个德行。” “你的变化可不小，不说别的，就你说话这老奸巨猾的语气，也不是当年你那个愣头青了。现在经商了吧！跟我还玩什么世故，还老同学呢，有什么话赶紧直说。” “你看，现在这个地方变成这个德行，有什么看法吗？” “嗨！还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是重走旧路呗，想想以前，还用我说嘛？！” “也是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谁知道这次的结果会是如何？” “不知道。但我们想这个也没什么用，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能把我们的日子过好。还有，最重要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吧，别说别的了。今天的事明天再考虑，不差这一天，反正也都这样了。” “那就喝！” 在城市的另一头，相同的一幕也在上演。 “云帆啊，继续喝啊！现在不行了啊！你还记得咱们高中毕业那会怎么喝酒吗？那感觉不像是喝酒，而是让自己沉浸于酒精之中。现在呢，你这才多少酒就倒下了。真是不复当年了！” “去你妈的，还想激我，好歹我也是读过几本书的，这点小把戏还骗不了我。不过今天这个情况我让你激，喝！继续喝！不醉不归！ 在这一晚，我们不知喝了多少，我们只能凭借在黑暗中摸索着酒瓶的数量来判断我们到底喝了多少酒。总之，我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们喝完之后我已经找不到立足之地了。 次日清晨，我先醒过来。看到微弱的阳光透过带有像监狱栏杆一样的防盗网照射进这间屋子。我看到他还在昏睡之中，没有想叫醒他。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偶然瞟到了立在房门旁的落地镜，发现自己的头发像鸡窝一般松散蓬乱。头痛欲裂，而且胃中翻江倒海。我趴在马桶旁边想将胃中的杂物呕吐出来让自己舒服些，但有的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任何东西。这一系列动作还让我的大脑有些瞬时性缺氧，当我想站起身来走出卫生间时，我需要扶一下门把手以保持自己重心稳定。当站稳之后，我不禁问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让自己的前半生活成这样。无名无利，还依旧坚持着那些可笑的自认为清高的价值观。让自己活得这么痛苦，何必呢？何不让自己活得潇洒些，管他什么来世今生。t一 he ith ！暗自咒骂一句。起身进屋将凡志叫醒。他看到天已经大亮，但阳光却很黯淡，也暗自咒骂：“丫狗日的天气，还他妈的没水没电没火源。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在这座死城里啊！” “你昨天那乐观的劲去哪了？一天不到就开始怨天尤人？” 他没有搭理我，只是坐起来，双肘拄在膝盖上，用手捂着脸。看起来他好像还没醒酒。一头短卷发紧紧的贴在头皮上，邋遢的很。他就这么坐着而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他沉思了好一会，终于憋出几个字：走吧，差不多到时候了。 对于他这种神神叨叨的行事方式我已见怪不怪，但我还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咱们去城市的另一边，去找刘昌c王云帆他们，去找他们喝点酒，叙叙旧，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妈什么封城呢。” “好！” 一路从城东走到城西，本来城市也不大，约莫两个小时后，我们先找到了云帆。见面不免客套寒暄几句。尽管我们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内心也波涛汹涌，但此时人们表面还装作波澜不惊c该有的理智与情感还都在。凡志见到云帆没二话，直接给了一个拥抱。这一个拥抱如果发生在平时，并不会产生像现在做出这番举动的效果。这一个拥抱直接拉近了二人的关系，不管是表面关系还是内心所想。云帆见到我们也很高兴，笑着询问我们需要点什么。 “哎，这不封城了吗，进不去出不来的。虽然平时咱们不怎么出城进城，但突然被告知城市封锁，就感觉好像仅有的一点自由也被剥夺了。压抑啊！就来找你和刘昌叙叙旧，看看你们怎么打算的。”凡志很直接的回应了云帆。 “说到这个封城是真恶心，几个星期前还想着借着最近有假期回来看看亲戚朋友，然后就去找我媳妇好好亲近几天，这么一闹，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老婆。” “哎，对了。”我突然插话，“昨天晚上停电了你们知道吧？” “知道啊！” “其实不只是停电那么简单，我看到昨晚停电想出门转转，走到楼门口想点根烟，然后就窜出来个红袖箍和两个彪形大汉把我制服说火源属于违禁品。我询问原因，得到的回答却是上面的命令。”二人听完这番话后对视，微笑。 随即是死寂般的沉默，持续了有那么几秒钟。云帆率先打破沉寂，“走吧，咱们去找刘昌。” 刘昌所住的位置离云帆不远，大概隔了两条街的距离。我们步行前往，一路上看到人们拎着大包小包，落荒而逃。有走路的c有将行李绑在自行车上的c也有开车的。我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两脚羊时代果真要来了。” 他们二人没有听清我说什么便一致问道“什么？” “没什么。” “习惯真是一点没变啊，还没事自言自语呢。”云帆讥笑道。 我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只是注视着路上行人的表情，他们又笑，又叫，又闹，又逃。仿佛逃跑只是为了生存，而不是为了活出自己。 刘昌的家境比较殷实，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如果没有这一次事件，生活会过的相当不错。他娶了一个本地人，我们平时都以他和他夫人的关系作为笑料来嘲笑他。他们夫妻二人关系非常的紧密而且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的最初的称谓，哥哥妹妹这样的叫着。我们一路走来，他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二哥，来啦。”二哥是我们在高中是他对云帆的称呼，能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是不易。 “这不，这回来了两位贵客。清风和凡志都来了。现在封城，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正打算去找你们呢。你们先来了，正好咱商量商量。”一脸商人的圆滑显露无遗。 说罢，便招呼他妻子柔嘉为我们看茶。我们四人围桌而坐，商量着以我们的力量能做什么。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在闲谈，因为谈话的内容不外乎就是生活现状以及日后的打算。人们并不能总是在危机来临之前看到所处的现状，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会在路上看到人们落荒而逃的场景。说他们是在逃难只是一个说辞，其实大多人还是跟风去做事，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想做什么。 正在我走神的时候，他们三人一起看向我，问我日后的打算。 “啊，我啊，赶紧找个女朋友才是真事啊！”他们既然不拿这件事当回事，我也就和他们调侃。 我们四人都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盛夏的夜晚混杂着热风与烟霾弥漫在这座荒凉的城市中。距离封城的消息传出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有能力有关系的能跑的人全都被转移走了，剩下一群浪费空气与粮食的无关痛痒的人还苟活在这座死城里。在这破败的场景下，原先城市的样貌也不复存在。商店与超市被洗劫一空，百姓只得靠家中的存粮度日。不过好在时间还并不算长，人们本性的恶还没有激发出来。但是，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已初露端倪。我出于好奇，在几天以前又去了一次市郊，想看看那宏大的项目进展如何。发现，在那雄伟高墙下已有了聚聚白骨，不知其身份如何。高墙建到现在已有了二十米之高，原先的公路收费站现也已变成军队的驻扎地点。我曾经想过要逃出这个地方，但在这两个星期之间发生的事却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我不禁要看看，到底人类的求生的极限在哪里？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发生的前一个月，我还在为我的新闻稿而犯愁，不知道以我们这样的小报社加上我这个不知名的编辑会能写出多么动人的稿子来吸引读者。我正在网上四处寻找着有关正能量的事件以及如何编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位女性，自称我们这刊报纸的忠实读者，想要来投稿。我听到这种“爆炸性”的消息当然满心欢喜，急忙询问她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给我们稿子。她要求面谈，我欣然接受。约定在下午我们报社的办公室见面。就在我午饭过后没有几分钟，一个人敲了敲办公室虚掩着的门。 “请进。” “你好，请问你是李清风先生吗？” “是我。” “哦，是这样的，我就是上午和您通电话的那个要给咱们报社投稿的人。” “你好，你好，请坐。您贵姓？”我起身将摆在她面前的椅子正了正位置。 “免贵姓吴，吴若婵。” 她面容姣好，在我心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吴若婵是个艳丽的尤物。她挺好看，生着浅棕色的眼睛和纤细苗条的身材。她活泼愉快得迷人，实在没有觉察到自己对一般敏感的男性的心是多么危险。她喜欢挑逗小伙子们，因为这使她感到有趣，而不是因为她对哪一个特别钟情。尽管这样，这里面可并没有什么卑鄙恶劣的意思，因为她认为他们全都不错，比较老实的人反而比通达世故的人更容易引起她的好感。 “我告诉你个秘密。”她四下观望了好久神神秘秘的对我说。 “请讲。” “下个月将会发生一件大事，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这一定会发生。” 这是个神棍啊。我心里这么想，可还是露出微笑的表情予以回应，“您指的是有关什么方面的大事？或者我该问什么才算大事？”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绝不是一件好事，相信我。我还可以感受到人们对万物漠然的气息。好像人们已经看淡生死，不止这么说合适与否，但这些感觉真的很强烈。请相信我！” 我无法在表面上拒绝她，只好连连点头附和，却想着如何尽快哄走这个人。我静静的听她把话讲完，内容无非就是什么天灾什么都有，这是老天的安排，人们不可抗拒，也不要尝试去抗拒等等一类的话。我看到她有要停下的意思了，便插话问她：“吴小姐，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您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或者我们可以说是预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那么，我想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不可能将您的猜测写入当日的新闻中，不管您的猜想准确与否，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您的说法，所以我可以听您讲完您的看法，但不能发表。您看，您还有什么遗漏吗？” “嗯，没有了。” “好吧，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需要——” “没关系，您忙吧，我先走了。”她打断我的话很礼貌的退出了房间。 晚上回家后，打开灯，将外套甩下直接倒在我的那张木板床上，床很硬，不过我想通过一些疼痛的来刺激一下我已迟钝了的感官。在倒下的那一瞬间，我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但那恐惧感还未来得及在我体内扩散，便被我扼杀在神经中枢处了。 随即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来电。我接通电话后通过声音辨别出是吴若婵，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您好，李清风先生吗？” “是我，吴小姐吗？” “对，是我。” “您有何贵干？或者有什么问题在白天没有说清楚？” “倒没有什么，只是感觉到莫名的不安。中午那番话我只对您一个人讲过。” “那我倒是该感谢您的信任，但您是怕我泄露您的秘密吗？” “不不不，是因为我在看到您本人的时候觉得您很可靠。” “您是在恭维我吗？”我打断她讲话，对此人的做法有些生气。 “不！绝对没有！”她继续解释，“我确有其感，只是不方便明说，我走了很多加报社，但这些话只对您说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如同蚊子般的叮咛声。 听到这里我有些心软，转而用较为温柔的语气询问她，“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倒没有什么，只是想和您当面谈谈。” “不可以！再见！”不知为何冒出来一股无名火，便将电话挂掉。我对她的语气以及用词异常生气。但转念一想，也许她就是说说而已，也就没有过过在意。 次日清晨，我去报社应付每日的工作，偶然瞟到她站在报社门口左顾右盼着什么。我对昨晚发生的那一次谈话并没有过多的想法，所以，丝毫没有对她站在报社门口管望有什么看法，依旧按照旧习走进报社，只是路过她身边时和她打招呼，作为见面礼貌的问候。 “啊，李先生，我在这里等您好久了，您现在方便吗？”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啊，我上班要迟到了，您有什么要紧事吗？” “有啊！昨晚您拒绝我找您谈话的请求之后，我也反省了一下自己，我确实也有些冒失，向您道歉。” “您没必要道歉，我现在真的要迟到了，您就是要说这些话吗？如果您没有急事我真的要进去了，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当面谈的，请您去办公室稍等片刻好吗？” “好！” 她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对我有意思吗？哈哈，不可能吧。马上将自己的想法否定，摇了摇头，走进去报社去打卡上班。 回到办公室，发现她端坐在客座上，挺着腰杆，笔直的坐在座位上，看起来很端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背影。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试探性的问她：“吴小姐？您有什么事？” 她沉默了好一会，反问我：“如果让您站在悬崖边上守护着一群与世无争的孩童在麦田玩耍，您会愿意吗？” 我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回问道：“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方便解释一下吗？” “哎，没事，算了，只是，只是，哎，不说了。” 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很是好奇，“您有话可以直说，只要不涉及个人，当然了，如果您愿意的话。” “我想我可能想走进你的生活。”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好像一个晴空霹雳炸裂在我面前，我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改如何作答或者我该做些什么。我楞在我的座位上。 “我知道这可能很冒失，但是，这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受您可曾得知？” “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您是否还对您的那个预感又没说完的话？” “不，您听我说，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开玩笑，请您对我尊重一些。” “那请问您这是为什么？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们刚刚认识了这是第二天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您没记错，这确实是第二天。但是我见到您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想我可以猜出您的喜好，或者生日，或者一些什么私人问题。” “真的吗？那您确实可以尝试着猜一下。”在这个时候我同样忘不了开玩笑。 “嗯，您的生日在3月14号，扬州人氏，父母离异，家中有4口人，我说的可曾有一点错误？” “没没有。你是不是调查过我？！你是谁？现在请你离开这间房间。” “没关系，我会离开的。”她莫名地自信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你爱我么？” “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爱你，之所以你从没有听到过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说这三个字而已。” “真的吗？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去，你会抱着我的尸体说这三个字吗？” “人都死了，说这话无益。别瞎想，活得好好的，没事说什么死去之后的东西。” “你真是个傻子！” 我突然惊醒过来，会想起梦中的那一幕场景，还有在最后她说到傻子时面部狰狞的表情，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她是谁？只模模糊糊看到了她的身形；听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面容。她的脸像是被蒙上一层水雾，我看不清，我越是急于在我的记忆中寻找她的形象，她面庞上的阴影却越加严重。我不得不放弃，转而去思考这个梦境的含义。难道是我太寂寞了吗？是啊，确实太寂寞了。 起身看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2:40，已经下午时分，日子的过得可真颓废。穿上衣服看到家里空无一人，父亲出去不知干什么，爷爷奶奶这个时间应该在外面遛弯。 “真是混吃等死，能不能有点追求，哪怕去找个女朋友。”自己嘲讽自己总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找什么女朋友，姑娘们总是这样，她们要是喜欢什么人，不管他是个多下流的杂种，她们总说他有自卑感；要是她们不喜欢他，不管他是个多好的人，她们都会说他自高自大。这一点，连聪明的姑娘也避免不了。”另一半自己总是会在这时候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是你，你有事吗？”吴若婵打来的电话再一次想起。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接我电话了。你还能接我的电话我真的很高兴。” “我原本不想接，可又怕你真有什么事情。如果你没事我就要挂了。” “不，我有事，我想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请你出来，我们面谈。” “不能在电话里讲？” “不可以，事关紧急。请你务必与我会面。” “你在哪里？” “青莲酒吧。” 待我进入青莲之后，我四处不见她的踪影。她不会放我鸽子吧。应该不会吧。 有一只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头，纤细的手指在轻轻抚摸。我能感受到那片温柔。扭头却撞上两片香唇，我来不及反应，只听她含混不清的说：“别说话，吻我。” 我没有拒绝，戒备心也越来越低，转而配合起她来。她双手扶住我的双颊，脚尖点地，闭上双眼与我接吻；而我右手环绕着她的腰部，左手轻抚着后脑，将她揽入怀中，深情接吻；这一刻时空似乎是凝固的，我听不到这喧闹的场合中的任何声音，除了她错落有致的呼吸声。我不想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看到她精致的面容下还隐藏着些许的失落；更想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想将这些年积攒的寂寞统统在此刻发泄出来。 我沉浸在与她热烈接吻的过程中，忘却了一切。她却突然挣脱我的怀抱，独自走出了酒吧。我追出去询问原因，但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只得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让你站在悬崖边上守护着一群与世无争的孩童在麦田玩耍，你会愿意吗？” “你问过我这个问题，不是吗？” “对，我问过你。你有答案了吗？” “我，应该会吧，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此时我已完全忘却了之前对她的愤怒。精虫上脑？谁知道呢。或许是，或许我是真的被她所吸引了。 “直到那一天来临之前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现在不要问c不许问，好吗？” “好。”此时我认为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甚至不如四目相望。 我们确立了关系。 爱情如同性一般是一种享受，二者之间略有区别。爱情可以是树林的阴影穿过的清晨的寂静，透过叶间的缝隙眺望着林边的大海。岸边和海面上，明镜般的海水正泛起一片白色，好似是被蹬着轻盈的疾靴跑着的脚踹起来的一般。朦胧的海洋那雪白的胸脯。重音节成双地交融在一起。一只手拨弄着竖琴，琴弦交错，发出谐音。一对对的浪白色歌词闪烁在幽暗的潮水之上。它可以是极其静谧的。 “请你轻点，我怕。” “嗯，我知道。” 我们俩就像初尝禁果的青涩少年，对此一无所知。浮在我们面庞上的稚气并未褪去，终究需要爱情的洗礼，性的陪衬才能成长为人。 这一夜过得并不快活，反而很累，互相为对方考虑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激情过后，相视而笑，貌似懂了些什么。夜夜笙歌欲休懿。这样你侬我侬的关系持续了近一个月，心里除了她再无他物。她有时候有一些神经质。总是会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还总是非常投入。不许任何人打扰她。但她也不是没有温情的，有时候我在房间里为工作苦思冥想，她会在客厅里大喊我一声，我就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看她有什么吩咐。她蜷在沙发里，很慵懒的笑着看着我，默默看一会，什么也不说，再让我回去。我的心一下子会变乱。她为什么叫我？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说？她那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迷人极了。 我们走在公路上像往常一样谈天说地。就在我转过身来想将她揽入怀中亲吻时，我看到一辆皮卡应面向我们冲来。我来不及反应，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皮卡将我们撞飞。在空中的腾飞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她的容貌；她的秀发；她的体香。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已身处车祸现场。直到落地那一刻，我貌似才感受到疼痛，眼前的场景在我面前浮动，如此的虚幻；却又如此真实。我在隐约中看到了她站起来走到我耳边轻语：“亲爱的，跟我来。”她的声音比从前更温柔，柔情中还带有一丝诱惑，好似一支娇艳欲滴的蓝色妖姬。我丝毫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我毫不犹豫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轻盈的跟她走去，我从没有感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轻盈，浑身充满了力量，像有使不尽的力气。 我追随着阿婵的脚步前行，她似乎想让我快一些跟上她的脚步，于是放缓步伐来到我身旁拉起我的左手快速前行。这时，我的双脚似乎被粘在粗糙的水泥地面。我动弹不得，我尽力拔出深陷在地面的双腿，却无果而终。怀着求助的心情，带着失落的眼神看向阿婵。她似乎也很着急，想要离开这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我们做不到。直到有一股力量强行将我的身体拉回车祸发生地我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我得救了。而阿婵好似也意识到了我已然被救，轻轻的将拉住我两根手指的右手松开，微笑看着我挥手致意，口中咕哝着什么话语，但我听不清楚；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在动着。生死弥留之际，我竟然除了等着被医生抢救任何事情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自己渐行渐远，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跟随着死神离去。死神牵着她的右手缓缓离去，她无法抵抗，只能转身不住的望向我，眼角噙着眼泪，上牙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边用手比出一半心的形状。 我一点一点被那股力量拉回车祸所在地我身体的为止，在复位前的最后几秒钟，我拼尽全力摆出那个心形的另一半。她看到了，被自己牙齿咬出齿印的嘴唇微微上扬，毅然跟随死神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没有回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一片模糊的世界，耳朵里时有时无的可以听到一些声音。 “终于醒了，真险啊！” “还好刚刚又用了一次心脏起搏器，不然” 对这个陌生的环境适应了一段时间，我似乎可以轻微活动我的身体。我尝试活动以吸引他人注意，我口渴得很。医生和护士似乎注意到了我轻微的变化，赶忙过来观察我得情况。一位口戴蓝色医用口罩的男大夫趴在我嘴边仔细听我在说什么，他似乎听到了我要水喝，赶忙招呼护士去接水。谁知此时困意来袭，我再一次在慌乱中沉睡过去，谁知道这次睡过去还能不能醒来。 我再一次醒来时看到了明亮洁净的医院病房，丝质的裸色窗帘半遮着透明的落地窗，一丝温暖的阳光正打在我的眼睛上。我下意识的用手挡阳光，惊喜的发现身体活动自如，我尝试着下地走路，身轻如燕的感觉，这真的是我自己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恢复能力，暗自窃喜之时，脑海间偶然闪过阿婵的容貌；除了抿嘴一笑，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合适的应对方法。人嘛，总归有那么一天，或早或晚，或得意或失落；但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独自这么久之后又让她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恩赐吗，哼，是报复吧。 不敢继续想下去，害怕深陷其中，只好径直走出病房，想寻找工作人员询问我的情况以及我的亲人在哪里。走出病房门的一瞬间仿佛世界完全被改变了，一派荒凉破败之景：几张医用急诊推车散落在幽暗的走廊过道中，本应明亮的廊灯由于灯泡破裂冒着电，忽明忽暗，只有大功率的应急照明灯长明，在极其安静的走廊里“嗡嗡”的低鸣。 从未见过此种场景，我小心翼翼的慢慢向前挪动自己的脚步，生怕碰到什么。目光不住的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来解释这一切。可除了几乎废弃的医疗设施之外，什么都没有。医院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紧闭着但未上锁的厚重的像icu一样的门。尽管医院走廊中充斥的荒凉的气息，可是这扇门依旧洁净如新。几次三番的尝试扳动这扇厚重的门，无果而终，只好放弃。我四下寻觅是否在别的房间可以找到出路，每个房间都进去尝试寻找，没有其他通向外面世界的路，钢化玻璃结实到用任何利器都打不开，我依然毫无进展。回到铁门旁坐下，双手拄着膝盖抱头沉思，我好像陷入了绝境。思来想去，只有打开这扇门才是我唯一的出路。正值我考虑该如何打开它时，这扇门却自己嵌开了一条缝。从缝隙中依稀可见有白光在闪烁，但我看不清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扇门后是否安全。我别无他选，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将门打开，刺眼的白光扑面而来。下意识的眯眼避免强光照射我的眼睛。在我逐渐适应了这强光可以看到隐藏在白光中的事物时，我发现我又进入了一个完全不一样c全新的世界。我身处城市正中央，街道的汽车与行人川流不息，不过并不是在我的家乡。在这一瞬间，我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好奇，我是谁？我在哪？我还活着吗？ 看这座城市的样子像是纽约，帝国大厦c麦迪逊花园c时代广场。和我所知以及在我想象中的纽约完全一样。我穿越了吗？我尝试着去和街上的行人打招呼，但是他们都不曾看我一眼，我是透明人吗？触碰自己的身体是有感觉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想着去触碰建筑物，来看看我是否可以从中穿过而不接触任何东西，的确如此。我不甘心，继续以此做法在行人身上做实验，同样的结果，我从他们身体中穿了过去。真是神奇，原来我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里。就在我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世界好像突然被关上了灯。漆黑的世界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知不到。我仿佛身处于幽暗的宇宙之中，随波逐流，任由时间在我身边流淌而却丝毫不在意。不知从哪里透过丝丝光亮让我多少有了一些方向感，好似回到了现实。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影像是阿婵与我生离死别的场景，也不能这么想，鬼知道我现在是活是死。没等我陷入回忆的痛苦，身边的场景先变成了刚才所想到的画面。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总觉得我现在身处梦境。伸出手去摸那无比真实的画面，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好像是我的手向前伸出去一点，环绕我的景象就后退一点。这像是一个球幕，我处在荧幕正下方，无论以什么角度都可以看到最完整真实的画面。虽然我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我心里很难受，但我却忍不住不去看她，总是不自觉地伸手想要抚摸她清秀的脸颊。这一次我摸到了，影像没有再后退而是停在原地任由我触摸。她光滑的脸蛋像蛋清般柔软。我不愿离她而去。突然，这景象消失殆尽，就像显示器屏幕被关闭，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我近乎疯狂的抓着空气，抓着刚才显示出她的位置。 她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再也没有出现。我瘫坐在地上，冰冷地面中的寒气慢慢侵蚀我的身体。回想着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存在于我印象中的是她在与我诀别时对我做的手势。在雾茫茫的窄道里，在忘却一切的时光里，再失望的迷宫中，我迷路了。 “年轻人，你好啊。”无尽的黑暗中不知从哪里传了这样一道声音。我并没有感到害怕或是怎样，木讷的听着他说话：“不用询问我是谁，不要寻找你在哪里，也不要问你自己是谁，我既然存在，就有我的道理。你听好，有一些问题只能靠你自己来解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想想你为何会爱上她，你想想你的初心是什么，你想想你的理想是什么。而现在的你，还有这些东西吗？想清楚这些问题，你也就能离开这里了。其实这里不是什么神奇的地方，它就是你的内心。你随时都可以走，但如果你不想在你的人生中留下遗憾，请留在这里，想明白这些白这些问题，无愧于本心就好。” “吾心之本，乃立命之道。你指的是这个意思？”我抬头呆呆地望着黑夜，在没有任何回应。我开始依照他说的话回想这些年的光阴岁月。也许满怀着梦想准备在一番领域大展宏图的赤子之心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润而光滑，只是当初的理想不复存在。回首往昔，当年的豪言壮志却被说成幼时的年幼无知。而现如今，勇敢被人们说为冲动；纯洁被说为无知；善良却成了愚蠢。世风日下，真的要如古书所言，揭竿起义吗？反观自己，本心是什么？我的初衷在哪里？我又为什么而活？她又真的值得我去爱吗？ 心里想着这些，而我身边也如同放电影一般一幕一幕不断切换着场景。我注视着这些场景，我无能为力啊。我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许是发呆了很久，终于有些倦意，得以休息一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醒来之时，头痛欲裂，似乎是在沉睡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隐约能记得梦的大概场景，但我又不能将它描述出来。刚刚看到我周遭的环境，还是身处医院之内。我想着按墙铃呼叫护士允许我喝一些水，我实在渴的难受。 我躺在病床上试图回忆过往发生事情的细节，慢慢我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似乎是一个阴谋。有人将吴若婵安插在我的身旁，使我爱上她。而她，作为一颗弃子，完成了她的使命就可以结束她的生命。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证据，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依旧忘不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对我说过待那一天来临之前，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可是，不知道那一天是否来临，她年轻的生命就已经逝去。 我勉强坐起来泯了一口护士送来的白水，继续躺下休息。心里盼望着能够早些出院看看我的父母。他们好像忘了他们还有这样一个儿子，到现在也没有来过一次。 闭目养神之时，听到病房门口传来一声：“李先生。” “eva？”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位法国女郎站在门口捧着一束鲜花。“你怎么来了。”我很惊讶她会来看我。 “我听云帆说你出了车祸，特意替他来看看你。” “谢谢。”一阵暖意席卷而来，老朋友还是没有忘了我这个人，“不过，他怎么没有来。” “他这几天忙着四处打探有关封城的消息，没有时间，就让我替他来看你。” “真是麻烦你们二位了。” “哪的话。” 我靠着松软的枕头与eva交谈起有关封城的事情。她告诉我现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在整座城市暂时切断了电源和水源之后，现在施行进行全面宵禁以及断电。晚九点之后禁止出门，直至次日早七点。鬼知道这是为什么，连我也不能例外。 这个烂人。心里这么想，但是依旧笑脸相迎。寒暄客套几句后，她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烦，独自离开了。 出院回到家中，看到父亲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父亲看到我并没有表现出兴奋或者激动，甚至连句问候也没有，起身回到房间躺下睡觉了。 父亲变了，他变得冷漠起来，不再以他的方式愤世嫉俗，不再对身边生活关心，不再在乎世间最有价值的生命。变得残忍c冷酷。看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家中余粮已然不多，毕竟四个人在分。我们需要节衣缩食来度日。但是父亲并不在乎这些。他现在似乎只在乎自己，并不完全是自己，应当是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其他一切与他无关。我也不想管他，他在乎自己的感受，那就让他在乎好了。我不想看，我会选择离开这个地方。当我经过修养再次回到熟悉的街头，只见尸横遍野。我踏着满地的尸体慢慢的走着，看着这些已经逝去的人脸上的表情。形态各异，竟然有人含笑而终。我很是疑惑，他在想着什么才会让自己面临着如此残酷的事情面前还可以笑出来。还有的人脸上挂着恐惧的神情，我同样不解。人终有一死，只是时间早晚，他又在怕什么。而我自己，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我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在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甚至还隐隐的有些激动。我突然意识到，现在杀人是否已经不再违反法律，法律在这一环境下还是否存在。我决定去试一试。 我想了想，用谁作为实验品更为合适一些。发觉杀了自己不认识的人并不会使自己产生愧疚感。他与我无关，死了也就死了。想来想去，还是需要找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来下手。最终我选定了刘昌。他最有钱，也最有名望。如果杀掉他这样一个精英，我还不会被判决，那么也就可以确认我之前的判断。 当然了，杀人总归需要一个理由，就算他罪孽再深重，也是需要经过我们所制定的法律和我们心中所认同的道德来判断他是否应被判处以死刑。我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理由呢？哦，对了。他曾经在我上高中时似乎欺负过我，我现在要报复。给自己一个理由之后，我认为我已经找到了杀他的借口。我找到了他，并且身上揣着地上随处捡来的一块刀片。 起初，我去敲门，他闭门不见，以世界末日为由，拒接任何客人。在我表明来意之后，他悄悄地把门嵌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看着四周有没有人。再确认我身边再无他人之后，将门敞开，放我进去。待我整个人完全踏入他家门时，他使劲把门碰上，反锁住大门，对我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小点声说话。我完全没有在意，他却一直试图用动作将我的声音向下压。我服从了。悄悄问他日后作何打算，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摇头。我向他表示了歉意，并询问他是否愿意早日脱离开这个环境。他很高兴，问我有什么办法。我很高兴的告诉他我有办法，并把我口袋里的刀片掏出来递给他。他很害怕，甚至有些口吃，问我要干什么。我告诉他这是在帮他。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在此时，我趁他不注意将刀片夺过来，顺势把刀片插入他的颈动脉，紧接着拔了出来。一股鲜血从他颈部喷涌而出。他瞪圆了双眼看着我，一手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的手指着我想要说话，但什么也说不出来。没多久，他就以这个动作作为他临终时的姿态结束了生命。没有管他的妻子，我走出房门，在楼道中大喊，我杀人了！见没人回应，我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一个人回应我，甚至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果然如此。耳边突然想起一阵声音：两脚羊谓菜人也。哈哈，想起了李白的诗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之中，扬长而去。心中的快感久久不能平复。 踩着尸体向家中走去，每一步都踏在尸体的腹部，有的尸体已经僵硬，有的很是柔软，似是刚刚死去不久，还有的尸体已经散发出腐烂的味道。我尝试着深呼吸，吸了半口气便咳嗽不止。尸体的臭气。 进入家门，看到父亲依旧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了他一眼，扫视一圈家中，看到爷爷奶奶还在忙里忙外，心态平和了一些。想要回房间睡觉，父亲对我说：“多睡睡吧，对身体好。”我没有理他，径直走进房间，关上房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看到刘昌的身影浮现在我眼前。他背对着我，我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拍他的肩膀和他打招呼。他扭过头来，半张脸挂在头骨上，另外一半是头骨，看到我之后，张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我一步一步向后退。狰狞的想我咬来之时，我大叫了一声，我醒了发现eva坐在我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我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闭上将头扭到一边对她说，“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云帆告诉我的，他说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想要逃离这座城市，想在临别前见一下他的老朋友们。走吧，我们一起走。” “等我穿上衣服。” 我们在两条街相交的十字路口见面，云帆与柔嘉一起来，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刘昌不在，可是，目前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实情。但是，天不遂人愿，我怎能这么顺利的躲过这一劫呢。 我老远就看到了他们二人，我大步迎上去和他们打招呼。可是柔嘉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在往后躲闪，双手捂住张着的嘴，生怕发出什么声音。云帆没有注意到，还忙着和我客套寒暄。eva附和。我却将心思放在柔嘉身上，想着她会不会说出去。我一直很和善的看着她至少我认为很和善，不知道她作何打算。终于，她忍不住了，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指着我边哭边喊，“是他，是他杀了人。”她在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音由尖而细变为嘶哑，直至失声；我却无动于衷。我想与云帆和eva搏一搏心理，他们二人肯定注意到了柔嘉此时的状态不对，他们或许会认为她只是因为灾难太过突然，加上刘昌的离世，使得她心神不稳，说出这些话也正常。我必须将这视为必然结果，不然我也不会来赴约。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二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询问柔嘉什么情况，安抚她的情绪，而不是去思量她的话是否为真。我依旧没有动，我想看看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说实话，我也没有解决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呗。这不是中国的古语吗，我也来遵循一下古人之道。柔嘉却只是重复着这一句，眼睛里已失去了神采，云帆意识到事情不对，转而质问我，“你杀了谁？刘昌？”我没有回答，转身就跑，用尽我所有力气，拼了命的在跑。直到被横在路边的一具尸体绊倒。我的双手撑住了地面不至于让脸着地，余光扫到了那具尸体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看起来既安详，又狰狞。笑给谁看？又狰狞给谁看？我跑不动了，翻身坐在地上，等着他们追过来。云帆很快赶过来，又问了我一遍，“你杀了刘昌？”只不过这次满含敌意与怒气。 我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用平静的语气问我，“为什么？他也算是你的朋友了吧。” “杀人需要理由吗？” 一拳挥过来，我捂着左脸，感觉嘴角在流血。我笑着对他说：“你的身体还是这么好。” “你他妈的还是一个人？一条人命没有你一个理由值钱？”他喘着粗气，他的双手在颤抖，像是要把我杀了以解他心头之恨。 eva扶着柔嘉也走了过来，“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性命就比他价值，你要杀他？你有权决定他人的生死？！” “我当然有这个权力，只有我还活着，只要我有能力去杀他。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云帆一脚踩在我的脖子上。我基本不能呼吸，双手想要推开他的脚，但是我推不动。“我真想杀了你为他报仇。可我不能那么做，因为我还是一个人。滚吧，我们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不能让他走！他杀了我丈夫。”柔嘉用着极其沙哑的声音尽力让我们所有人都听到。 云帆没有听柔嘉的话，将脚从我的脖子上移开。我起身逃跑。在我离开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柔嘉哭喊：“你怎么能这么放他走了。” 我听不到云帆的回答，但还是能隐约听到柔嘉嘶哑而尖锐的声音：“放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北方的秋夜里，杨树叶在凛冽的秋风下瑟瑟发抖。几个人围坐在篝火前，各怀心事，默默的盯着篝火；我们终于意识到政府禁止使用火源没有任何原因，只是为了控制人口数量，让人们为了生存自生自灭。不过此时除了一个尖细的女声就只能听到火焰燃烧木柴的声音。“哎呀！别这么沉默嘛！都已经世界末日了，还不如我们来个末日狂欢，尽兴挥霍我们为数不多的生命时光，多好！”这个尖细声音的发出者是一个叫做孔佳豪的姑娘。如果在平日，听到这种尖细柔软的声音，我一定会为之倾倒，沉浸在这清脆的声音之中。可是，今日，我怎么听这样的声音都觉得刺耳，像是用粉笔逆着黑板的纹路刻划发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我将头转过去，不想看到她的面容，看着随风飘荡的树叶，我想起了我刚认识她的情形。 就在我离开了云帆和eva后，我想到了云帆说他想要逃离。在孔佳豪没有提到这个想法之前，我甚至没有一个很强烈想要离开这里的，甚至想留在这个让我恨了许多年的地方。只是，我还是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离开这座城市。我决定再去围墙边一次。 午夜时分，我偷偷的溜到墙边，手指抚摸着砖缝的水泥印沿着墙边慢慢走。我借着月光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站在墙边盯着高高的墙顶的探照灯注视。我避开可能被那个人看到的地方慢慢向她靠近。弯腰走进了长在墙边没有人看管的杂草丛中。轻轻拨开每一处草丛缓缓向她走去。在我确定我与她的距离已经足以使她感受到我的存在时，我走了出来，继续摸着墙砖的水泥缝隙。不过我没有向她继续靠近，而是问她：“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有宵禁，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头都没有回，“你不也在这。” 我很坦诚的告诉她，我是来看看有没有出路可寻的。她告诉我她也是同样的目的。“加入我吧。”我问她。 “你不怕我是个骗子？” “我也是个骗子。” 她动了，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很轻柔，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向我的反方向慢慢离开。我加速追上她，按着她的头在墙上撞了一下，她晕倒了。“告诉你我是个骗子了。”拖着她进入草丛中。 约莫半小时过去，她依然闭着眼躺在草丛中，我起身注视着近似满月的月亮，点着了一支烟。“中秋节，一年又过去了。去年的中秋我竟然还在工作。而今天却被困在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小城里出不去。”我自言自语。 “去年中秋节我还在准备写毕业论文，今天却和你。” “你醒了？什么时候？” “我也没有晕过去啊，我也告诉过你我是一个骗子。” 我有一种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为什么？” “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吧。” “四年前，我刚刚上大学没多久，就在这座烟雾缭绕的城市。我来自一座你想不到的城市，那里发达c富饶c文明。我不听别人的劝告，来到了这里。来的时候被人当作宝一样对待，一时间让我有些膨胀。我有着令人羡慕的出身和体面的未来。有时我会迷茫c同时也容易失去自我。无冬历夏，我每天都穿着短裙c胸衣出入各种商场c高档咖啡馆还有夜店。在咖啡馆和商场里总是可以注意到身着各异的人向我投来爱慕或者嫉妒的目光。我很享受，在夜店更甚。在奢饰品店旁的咖啡馆里，总会有看起来绅士的翩翩公子偷看我。虽然他们装的很自然，可是目光落在你身上却可以感受的到。我对此非常喜欢。而后就这样持续了很久，直至有一天我在大街上散步，继续享受着人们的爱慕之意。有个乞丐凑了过来，没有触碰到我，可是离我却很近，露出色迷迷的笑容以及参差不齐的黄牙。我说：“你离我远点，臭乞丐。”还没等他说话或者做什么，我先发制人，对他说了这些。他并不着急，反而咧嘴笑了起来，“你穿成这样不就是给人看的？嘿嘿。”说完，他佝偻着腰就端着一个不锈钢饭盒向反方向走去。等我回到家，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乞丐对我说的话，我不由得重复这句话。他说的还真对，我穿成这样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么。” 她顿了几秒钟，好像想起了些什么，突然哈哈笑了出来，然后继续给我讲她的故事。 “我有些沮丧，原来那些翩翩公子都是道貌岸然的禽兽。他们心中想的原来都是我的姿色与。可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虽然他们什么也没有对我做，可是在气头之下，愤懑与恼火冲昏了我的头脑，我决定实施报复或者说对我自己的惩罚。我开始无节制的去找男人。我不要他们的钱或任何东西。就这样，直到灾难来临之前一天，我还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所以今天，只不过是顺便给了你点便宜。” 她的故事讲完了，留我在一边站着。她将衣服穿好。“你跟我走吗？” “走吧，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过，你叫什么名字？”站在我身边，抬起头望着我的脸颊，问我。 “清风，木子李。” 想到这些回忆，看到她今天的表现，我没有说什么。默默看着她把沉默的气氛带动的还挺活跃。剩下两人也忍不住与之交谈起来，无论话题是什么，在末日到来临死前，有个人和自己说说话也是很好的。 “我们今天才是正式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啊！你们都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叫清风。你们呢？”孔佳豪指着我说道。 “冷传华c艾弋。”两人分别说了自己的名字。 “那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大学刚毕业，主修古典。”孔佳豪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冷传华对自己看起来很骄傲，吊着眼角看着我们三人，“产业工人，虽然没钱，穷，但是，现在不是一个可以用钱来解决问题的时代了。看起来我还有我们还有机会活下去，毕竟是弱肉强食。” “我日复一日的围着书本转。也没有什么好介绍的，对于生存，这确实不怎么是我的强项。能活到现在我认为我很幸运，多亏李清风先生在我昏迷时将我救了下来。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艾弋头都没有抬，一副厚厚的眼镜注视着篝火，镜片中反射着火焰的光芒。声音很是微弱。 “走吧。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去找点吃的。”我把烟头扔掉踩灭对他们说。 自从爷爷奶奶离世之后我再也没回过家。对我来说，家这个概念是建立在亲人的基础上才成立的。父亲变得对除自己之外任何人都漠不关心，或者说，对自己都不关心。每天只喜欢双手交叉架在胸前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我从见不到他吃东西c喝水。甚至不知道这些时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看到他的那种状态，我也实在不想管他。而爷爷奶奶在离世前叫父亲去他们的床边，父亲也是面无表情的在那象征性的坐了一会就离开了。奶奶很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抚摸父亲的面颊，试图挽回一些父亲曾经拥有的美好的东西，可是却没有结果。奶奶哭了，没有声音，只是眼角噙着眼泪，默默的将头扭到另一边，不让父亲看到自己在哭泣。奶奶失败了，搂着在沉睡中离世的爷爷的尸体，慢慢不再出声。他们共同步入婚姻的殿堂也同时迈向奈何桥，来世再做夫妻。可是父亲根本不在乎这些，看到奶奶伤心的离世，他脸上丝毫表情没有，把抓住他的奶奶的手掰开，转身离去。我目睹了全过程，无法相信这一切。我夺门而出，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父亲他过的怎么样了。 “找活物根本不可能，以环境被破坏到现在这种程度来看，城市方圆几公里内都不会有活着的野生动物。动物根本不会靠近这里，一旦靠近，要么被抓来宰了吃肉；不然就被人们抓来当作宠物。我们去找一找罐头之类的可能还会有。”为什么我把艾弋拉入伙，就是因为在此类时刻总能提出点不同的意见。 “罐头之类的也不好找啊！商店和超市早就被人们洗劫了，哪里还会有东西。要找只能去寻常人家里找了。”孔佳豪好像从来不担心任何事情，俨然一个天生的乐天派。尽管说的话像是为大家考虑，但是她的语气很明显的在告诉我们，放弃吧，根本生存不了多久的。 “不找怎么知道。还是去看看，万一要有呢，总比饿死强。我们走吧。”我打断了孔佳豪的讲话。 街上看不到人，恐惧在人们心中蔓延。每个人都有点私心，出门害怕被抢劫甚至被杀，反正现在没有任何规则或者法律约束着人们，人们可以为所欲为；再一个害怕自己如那些魔鬼一样被沾染了魔鬼的血腥，所以选择敬而远之。再说现在在城市里还有多少活着的人呢？看着满地腐烂的尸体和也许就只剩下我们几人了。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还能失去什么？而孔佳豪对世界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自然不会怕。至于那两位，我着实猜不到他们为什么选择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出来。我们要面对的没有丧尸，没有魔鬼，没有人；就只有我们自己。 我们四人并成一排走在马路中央，看着街上横七竖八的停着破烂不堪的车辆。真想就这么走下去，沿着这条街，路也不会有尽头，我们也不会死。我总是对这个世界抱有美好的幻想；可是，防空警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政府通知：请广大市民注意，由于在城市内发现了可以使人致死的一种病毒，国家启动紧急应对预案，使用化学制剂消灭此种病毒。化学制剂将在本年十一月一日对城市进行空投到达，请相关人员有序组织城区方圆十千米内的人员疏散。完毕！广播重复了五遍便消失了。 我拿出手表看到今天为十月十日。算上今天还有二十一天。“二十一！还有二十一天我们就解放了！”她很高兴，孔佳豪听到了这则提前通知的死讯像是如获至宝。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谢。早死早超生，再说人总有一死。我不断地安慰自己。艾弋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仿佛也是看淡了生死。而冷传华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确实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能逃离生还。“走啊！走啊！我们快去哪找点酒，来一个末日狂欢，这次是真的要末日了；之前还有可能苟且偷生一段时间，这个消息一下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了。走吧！快！”孔佳豪拉着我就要蹦蹦跳跳的走。 我没有动，听完孔佳豪的话似乎激起了我求生的。我想活下去，不知为何，就是想活着。我挣脱开她的手，对她说：“别闹了！还得活下去。咱们得分工，不然大家都得被困死在这做死城里。艾弋，你去找食物，你知识丰富，应该会知道哪里可能会有食物可寻。冷传华，你去找一些工具；一些可以让我们在二十一天内离开这里的工具。我去找一些与我们志同道合想离开的人们。至于孔佳豪你想去哪就去哪吧，目前如果你不去找事，应该不会有危险。就这样吧，我们暂时分别，黄昏时分此地见面；路上留好自己的标记，如果有意外，我们其余的人可以找到你的踪迹去救你。” 艾弋点点头，孔佳豪闭口不言，似是默认了。而冷传华却满脸疑惑地问我：“找什么工具？还是在二十一天里就可以离开的工具？你指什么？” “你说呢？”我看他笑了笑。 “嗯，我知道了。” “我给你个提示，在离我们这个地方不出五公里的北方，那里在灾难前是禁区。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拿吧。放心，不会有危险，我几天前去过，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却剩下很多我们可以使用的工具。” 我们四人一人朝着一个方向分别了。“我们会赢的！”我说了临别前的最后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冷传华很实在，不知道他这次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自言自语，边走边摇头，想着自己先前的安排似乎不太妥当。我明知道那里有人，而且很密集。我还让他去。不合理啊，测试忠诚度也不能这么做。但是，离弦之弓怎么能收回。自求多福吧。我加快了步伐向西走去，在路边寻找着代步工具。发现了一辆可以使用的汽车，开着汽车向西驶去，西边是一座山，这座山把两个省隔开了。我相信山上肯定会有居民不愿意离开他们赖以生存的大山。我要说服他们。 开到市郊的收费站，我发现我错了。这里原来也造好了高高的围墙，任何人不允许出入。旁边堆积着被轧路机碾碎的车辆。现在守卫们不知去哪了，墙顶没有人在站岗。也许这是个机会，我兴许就此能逃离呢。可没过几秒钟，我发现自己好像太天真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确实如此，如果这么简单，那之前会有多少人逃出去，而不是被困死在这座城里。注视这堵高墙，突然想起一句法国谚语：婚姻是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应该不会有人想进来吧，对于那些亲人在这座城里的人来说，也只能放弃了吧。我转身驱车离去，驶向另外的方向，尝试去寻找人家，去寻求帮助。在不知不觉中，我躲过了一劫。墙顶上不是没有人，几杆枪的枪口已对准了我的眉心，只等着我上去吃枪子。 孔佳豪在路上边踢垃圾边跳边走，忽然弯下腰去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一个一分钱的硬币。“多少年没见过了，今天还捡一分钱，不错。”心满意足的揣着它继续走，边走边看是否还有掉落在地上多年未见的东西。这是不是意为着我将有好运出现？她没有注意到她面前已经站着一个人，抬头吓了她一跳：“你你是谁？”声音中满含惊恐。 “我认识清风，跟我走吧，他不靠谱。他只会把你出卖了的。你还不了解他，他只会为自己考虑，如果一旦有机会，他就会自己逃跑而弃你于不顾。” “我凭什么信你，我睡过他还能不了解他！而你在我面前讽刺他几句就想让我和你走，你什么意思。” “愚蠢的女人，你走吧。”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孔佳豪独自在那里发呆。 “你叫什么？我要想找你怎么办？”孔佳豪看着他的背影大喊，她心中现在也不能确定清风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你只要对他说，他的老朋友来找过你，他就懂了。”没有回头，走到一处街角，拐了进去。他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孔佳豪在经历了这次小小的插曲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自己的双脚看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不过这次只是径直向前走，没有跳，也没有踢垃圾，像是具尸体一样向前挪动。走到他拐弯的那个街口，她停下了，四处寻找他的身影，然而不可能被她找到。她气急败坏，随手抄起一件尖锐的物品，对着已死去的尸体的腹部又捅了两刀，坐在地上释怀的大笑。 艾弋那里进行的比较顺利，在一个废弃的仓库中找到了不少密封的罐头，尽管快要过期，不过也还可以食用。而冷传华那里就不那么舒服了。他刚进入禁区入口处有十米，就听到了两声枪响，示意他退后。可他也是一个耿直的人，没有畏惧，继续向前走。第二次枪响传来，子弹落在了他的脚下。他害怕了，慢慢向后退，可后路也被封住。再转身准备逃跑之时，又有两颗子弹掉在他面前。开枪的声音在寂静的城市中飘荡了很久才慢慢消散。他举起双手示意投降，远处传来了很微弱的声音：“举起双手，跪在地上，不许动。”他照做了，为了活命，跪下又算什么。随后跟来两个全副武装的人，面带防毒面具，身着防化服，配有一杆苏式冲锋枪。二人将他按压在地反手捆绑起来。他没有反抗，只说了一句：“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公民。”二人一把将他拽起来，抽了他一耳光，“闭嘴！让你说话了吗！”给他套上一个黑色头套，把他带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将他枪决了。冷传华就这么丧失了他的生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为什么死。或者他在死前会不会想到是我让他来到这让他送死的，我都不得而知。 到了约定的黄昏时分，发现只有冷传华没有在。我心头一紧，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我们去找他，看看他路上有没有留什么标识。”我很紧张，也许自己的一个过失让他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孔佳豪在一棵树干上发现了端倪，“看！这有标记，树干上画了一只鹤。”她急忙招呼我们二人。 “这不是鹤，是鹤望兰，一种花。”艾弋说出了这东西是什么。 “这东西代表着什么？” 艾弋没有说，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不过，现在顾不上它代表什么，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发现了规律，每隔大概二百米的一棵树上就有一个这样的标记。我们一直沿着标记走了他标记的终点，当我看到那个兵营时，我心里一凉。坏了！估计他是被解决了。我站在原地不敢相信接受现实。一个人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句话之间就被我处决了，我怎能担的起这个责任。而他们两人不知道有没有特别注意我说的话，是否知道是我让冷传华去送死的。如果他们知道了，我又该怎么应对。二人不知道面前的是一座兵营，只看到了一幢城门似的建筑，在破败不堪的城市中，也看不到任何的警示标语。他们想要往里闯，因为他们很信任我，记得我对冷传华说过里面没有危险。我来不及阻止他们，他们就这样进去了。我已经做好了听到枪声的准备并把眼睛闭上准备接受这无奈的现实。枪没有响！他们二人还呼唤我赶紧追上他们，好迅速找到冷传华他本人。 我们在兵营的角落里找到了冷传华的尸体，被反绑着双手，蒙着黑色头套，侧身倒在地上，头部边上有一滩已经凝结的血液。走好，我心里默念。我们就近找到一处空地把他的尸体埋了，插一根树枝作为墓碑。就这样，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我突然害怕起来，不顾他们二人，转身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也不认识这个地方是哪，因为天已经黑透了，没有路灯的指引，现在的马路就像阴间一般恐怖。寂静无声，甚至连蝉鸣声都没有，好似人间地狱。我累了，瘫坐在地上，什么也没有想，也不敢去想，是否未来还会有人因为我的过错而死去，我已经承受不起了。 坐在地上的时间越感到疲惫，双腿酸胀的感觉刚刚出现。我实在不想动，干脆躺在地上算了。我旁边就横着一具尸体，我对他说：“你说，我这么做好吗？”我也没打算让他有任何回复，就继续自言自语。“虽然我不是很敢相信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不选择去信任他我也不能做别的，对吧。那我这么做是不是错到底了？还是说，不对。我好像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我知道那里是一处兵营。看到冷传华死时的状态，肯定是人为的，可是为什么我们进去的时候没有被射杀呢？不对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猫腻是我不知道的。还是说他确实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被迫击杀他。为什么。为什么。” 我坐起来，准备回兵营看看。现在我对还有二十天城市就被摧毁的感受已不是那么强烈，想的却是查出冷传华的死因，希望能让我释怀。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很警觉。反应很激烈，一脚踢在他小腿迎面骨上，他直接跪下。“是我，你他妈疯了吧。”凡志的声音。我舒了一口气，反问他现在作何打算。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反而问我，“她和你说了么？” “啊？什么？谁和我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哦，这样啊。没事，我打算投奔你来，有什么打算吗？” “这不想着还有二十天我们就要结束了吗，怎么着也得在这二十天里干点什么，不能坐着等死吧。万一要逃出去了呢。” 凡志笑了。很轻蔑的笑声。“放弃吧，不可能的。北边有一处兵营，你能先进去那再说吧。哈哈！” 我揪起他的衣领，“别跟我提那座兵营。”一字一句很严肃的对他说。 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扭过头去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却没看到他的嘴角有一丝狡黠的笑容闪现，转瞬即逝。我没有看到。 “你说到要跑，怎么跑？” “我想先找到工具再说，没有工具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也没多想，觉得他只是认为我不喜欢那个话题才转移的。 “我有一个方法，能换来自由，你想知道吗？” “你说，我当然想知道。是什么？” “我可以保证能安全离去，但有一个条件，只有一个人离开。只有一个人！” “嗯。一个人，你的意思是我？那你通过什么方式离开。” “至于是谁以什么方式离开，你就不要管了。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就从现在起听我的。” “我答应。” “那你从现在起消失，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踪迹。一直到距空投药品之前七天的时候，那天会有一个机会离开，我到时候会联系你。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你。从今天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其实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你只能相信我。”凡志自信的语气，让我多少有些不适。 “好。我等你消息。”我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我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也得自己默默的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自云帆与清风离开后，他也开始准备着逃离这座城市。他也听到了防空警报中的广播，这使得他加快了他的步伐。在他与eva愤怒的离开清风后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位流浪汉。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看到这二人迎面走来，他做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行行好！”他伸出手里那只缺了一个角的瓷碗。看到eva这样一位有着异国风情的面容时，他还咧着嘴c呲着满嘴黄牙憨笑且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eva看到这一场景时，不失礼节而且毫不留情的回绝了他，“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云帆此时则展现了他的男子气概，一步迈到eva身前，注视着流浪汉。 这位流浪汉看到云帆：“带我走，我和您一起走，逃离这座死城。”语气和眼神瞬间变为央求。 “为什么要让你加入我们？你能做什么？” “我无处不在。”乞丐很自信的回答，“你恨他，但你也害怕他，李清风，对吗？” “我给你找件衣服。” 似乎是乞丐的话有哪里打动了云帆，使他如此爽快的答应了那个乞丐。 “你叫什么？”云帆很谨慎的问这个乞丐。 “名字很重要吗？” “至少我需要一个称呼你的称谓。” “那你就叫我隋屈吧。” “隋屈？这个名字很奇怪啊，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自从我与凡志分别之后，我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不想让人找到我，也是害怕自己哪天良心发现，不敢再逃离此地。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两个人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沉重的脚步声萦绕在耳边，狰狞的笑声使我近乎崩溃。我胡乱的将屋子里的物品扔到地上，希望借此能减少一些我耳边的噪音c减轻一些我心中的负担。 “二十天，我就剩下二十天了。我该从哪跑，哪还能有疏漏，哪还能让我发现一丝丝端倪。”我捧着这些天我走过的地方所做的记录端详着。或者不如说是我想让我的注意力分散些，不要再让那些痛苦的记忆折磨我。我拿出我这些天在外探索时做的记录，发现我昨天去找食物时，在西边市郊的围墙那里似乎有那么一丝破绽，我得利用它。待夜深人静之时，我悄悄离开了自己的藏身之地。我注意着四周的动态，以防别人发现我。可是当我距西边围墙还有很远的时候，我就隐约可以看到那里有亮光闪烁。我离得越近，光也就越强。直到我走进了那几盏探照灯的范围内，我才意识到这里有多可怕。 探照灯像是机关枪一样四周扫射，我没有任何可能走进探照灯的死角，况且，在几盏探照灯的同时照射下，怎么可能会有死角。我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灾难伊始之时高墙下会尸骨累累。三盏探照灯将光线聚焦到我，强光晃的我睁不开眼，下意识的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探照灯光线逐渐减弱，光线后面站起几个全副武装手持枪械的士兵，枪口对准我，旁边一位身着军服的人用扩音器对我喊：“我们奉命把守此地，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现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离开此地，不然格杀勿论。”说完，三盏探照灯瞬间灭掉。我知道我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我掉头使出浑身解数逃跑，不知跑了多久，直至我再没有一丝力气奔跑。终究还是斗不过他们。 侥幸活到今天，其实是踩在多少人的尸体之上；既然已经到这了，为了对已逝去的人的尊重，我不能放弃，还是需要一些办法逃离此地。既然西边行不通，那么同理，东c南c北边的边界同样会有守卫在防卫着那些地方。我需要另辟蹊径。我想到了在家中修养的父亲。我决定再回那个我再也不想回去的家一次。 “爸，我回来了。”我推开家门，向父亲打声招呼。 “嗯，回来了，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在灾难发生后，父亲难道说几句话。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说，你也不小了。你认为什么才是生活？你先不用回答，听我说完你再回答不迟。第二，就我们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你感觉什么才是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城市隔离，消息封锁，任由城中的人自生自灭。你觉得它合理吗？还有，如果让你来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假如在你统治的时代下，发生了同样或类似的事件，你该如何做决策。每一个都要回答。” 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想要去回答这些问题，而是看到了我的父亲终于回来了，我想向他诉苦，不过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抬手打断了我要说的话，只是让我回答他的问题。 “那好，我一个一个回答。第一个问题，生活不就是每天起床为了上班，上班为了下班，下班回家休息，休息再为了第二天继续上班，这样一个无限循环至退休的一个过程。第二个问题，我想这个问题是无解的，除了人们奋起反抗，没有任何解决办法，无奈他们有枪，所以无解。下一个，如果让我来解决这件事，那么很简单。直接杀光城里所有人，对所有人都好。城里的人少受苦，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流行性疾病也好，人口控制也罢，有人省心，有人省力，对双方都好。答案就是这个。” “血脉，果然还是最紧密的契约。”父亲低语。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我受够了父亲的这种语言方式，但我还没打到我的目的，我还不能走。“爸，听你这样问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什么，而且还不止什么。但是现在你不能知道，你在有那么一天会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想走，但你不能，你并不是一个局外人。你只是自认为你自己逃离了一个小小的圈套。可是，圈套就像涟漪一般一层套着一层，你永远也会不知道你到了哪一层。儿子，听我一句劝，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哪有那么多生死置之度外，放弃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想法，该来的总会来的。好吗？”父亲像是在央求着什么。不过我只听出了他似乎是在让我放弃逃离此地的想法。毕竟是亲爹，还是无法逃避他的眼睛。 我没有理他，只是扭头走出了家门，回到了我那个隐蔽的小角落。去他妈的。四处找了一把铁钎出来，摸着黑走到了昨晚几乎被抓住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还是那三盏探照灯，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对他们来说很致命的破绽。由于探照灯的摆放是与地面呈一定倾斜角度的，那么探照灯正下方的地方永远是死角。而当三束光线聚焦到一点时，处聚焦点之外的其他地方，则是黑暗的。这是很冒险的行为，但值得一试。我在远处观察了完整三次探照灯运行的时间，心算出中间的时间差，准备铤而走险，不成功，便成仁。 在探照灯按照规律运行到第四次的时候，我开始行动。我首先注意的是哨兵将注意力集中在哪一束灯光上；发现竟有三个人，每个人的目光跟随着不同的光束。问题又出现了，若不从这些灯光中穿过，我是无法靠近墙边的。在万念俱灰之际，我想到了有一个地方，那里似乎无人看守，那便是我发现孔佳豪的地方。我沿原路返回，一路避开各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找到了那一堵高墙。这四周黑漆漆的，墙边的杂草又长高了一截，快能将人没过，我还很好奇，为何这里没有看守。不过，不管怎样，这样的墙伫立在这里，地基有没有还不一定，肯定会很好挖地道。我尝试着向下挖一些土出来，似乎是行得通。继续向墙的另一半边挖，事情有了转机。据我猜测，如果不出意外，那么明晨之前，我就可以打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可是我转念一想，我还不能就这么继续挖下去，我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我还没有问清楚父亲他到底知道什么，也没有时间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不管我是以怎样的原因，我都应该在这里将它们完结。尘归尘，土归土，然后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再回来。既然基本上找到了一条出路，我就不用再担心出逃的问题，我只需将我的事情解决完之后，跑就好了。在那个十字路口，还有几个人在像望夫石般盼望着我回去，我不能丢下他们。但我也不能出现，我答应了凡志，如果我出现了，他帮助我逃离的路就没了。 我找了一些东西将这个小坑和我的那把铁钎盖住，动身向我隐藏的地方。是时候隐匿起来了。这样我就有了两手准备，哪怕凡志在骗我，我也可以借助我自己的力量离开。 其实我现在很希望和凡志见上一面，告诉他一些我的想法以及有关剩下二人的基本情况。可我找不到他，我只能盼望他来找我。我独自在躲藏的小屋子里踱步，翘首企盼。边等他边计划着另一条逃跑路线。日子有时候过起来长，这毋庸置疑，可是它竟然长到一天接着一天。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凡志取代了清风的位置，找到了还在那条十字路口等着的孔佳豪与艾弋。这二人见到从远处走来一个人，想当然的走过去迎接。本以为是清风回来了，可是走进却发现不是清风。二人随即提高警惕，并向后撤了几步。 “你是谁？”孔佳豪一只手在背后悄悄的向艾弋做着手势。 “我是谁你不认识了吗。愚蠢的女人。”凡志声音很低沉。 孔佳豪随机放松了警惕，不管她面前的人曾经对她说过什么。起码在孔佳豪自己患难的时候，她面前的这个人没有落井下石，这已经让她感觉到这人比较可信，总归不会害她。而且他自称是清风的老朋友，那更应该值得信任了。“清风呢？” “他跑了。我这一天多一直在尝试着他，可我也找不到他。”尤凡志耸肩，听起来给人感觉爱莫能助。 艾弋与孔佳豪同时落寞的哦了一声。可以看得出来脸上的失望，但是这二人没有说什么。许是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这两人本身也与清风没什么关系。 “既然他跑了！”凡志走到篝火旁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很疲惫的坐下，“我们还得继续勉强活着。之前我与他见面的时候，他把一切情况都告知于我。不过我不会像清风一样对你们指指点点，我们需要团结的共度这看似平稳的二十天，如果我们有机会，那么我们会一起离开，如果没有机会逃跑，那么在死前也算有个照应。”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时常会从孔佳豪的面庞飘过。可是，孔佳豪没有感觉到。她一直将心思放在思考清风为什么会凭空消失，而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 而艾弋在一边听着则一直默不作声。目光似看非看的徘徊在红彤彤的火苗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三人沉默了有那么一会的功夫。艾弋站起身来，对其余二人说：“二位保重，在下告辞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凡志则对孔佳豪做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动，让他来解决这个问题，转身追上去。孔佳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对艾弋也没什么感情。对于她来说，艾弋走与不走与她无关，她只想着清风在哪；或者说，是否还活着。孔佳豪就这么盯着篝火看，一直感觉到火焰的亮光有些晃眼，才意识到刚才发生过什么。她自己甚至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是感觉时间已经不短。她由刚才的漫不经心变为焦急地等待，等待着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带着艾弋一起回来。她左顾右盼，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也不敢追过去。害怕一旦自己追过去，他们二人没有从原路返回，看到自己已不在火堆旁边，再费神去找自己。在时间如此宝贵的时刻，浪费一秒钟好像都会让灾难提前一些到来。 在焦急地等待中，她也想到自己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孔佳豪将已寻来罐头拆开，在火堆上做一个简易的支架，将罐头制品放在火上加热，等待两人回来。就好像母亲在家做好饭，等待着下班回家的丈夫和从学校回家的孩子一般。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没多大一会，只见凡志踉踉跄跄的走回来，脸上挂着血迹，衣服上沾满了油泥。孔佳豪没来得及抱怨什么，凡志一把把她拉住，继续向前走，边走还边说：“快快走。”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就因体力不支而休克。孔佳豪一介女流之辈，怎么会有力气去拉起一个男人。她被迫停在原地，也不知他面前的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跑，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遭到了追杀。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人们哪来的仇家，怎么会有人去追杀他呢。孔佳豪哭了，这也是她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次流眼泪。她开始悔恨自己的过去，悔恨那些所有没有必要提及的过去。她有些扛不住了，一切的骄傲与矜持在此刻全都放下。她也不再管身边躺着的人，坐在地上一片沾满了故人气息的土地。在现在这种时候，哪怕认识一天也是故人，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共赴黄泉。她也不知哭了多久，哀嚎声透过寂静的夜色传到了清风的心里。他似乎是有所感应。 是谁？能在这种时候这样绝望，都这个时候了，绝望还有什么用。哎我不知为何还会有这种感受，不过，除了逃跑以外，全都是虚幻的，我不能在意这些。 孔佳豪的泪水掉落在凡志的脸上。凡志已经有了知觉，感到自己的脸庞有水，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孔佳豪哭的如此绝望，心中不由得有些动容。我这样真的值吗？凡志在心中反问自己。他伸出右手将孔佳豪眼角的泪水掸去。孔佳豪见凡志醒了，破涕为笑，总算是不那么孤单了。含着泪水，抽着鼻涕，双手环着凡志的脖子把他扶起来。 “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孔佳豪哑着嗓子问。 “都过去了，不说了。”他依然轻抚着孔佳豪的眼角避免泪水再流出来。 “不说了，不说了。”孔佳豪又将双手搂着的凡志的脖颈搂紧了一些。 “还有二十天，我们还剩下的人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则都对不起那些为我们献出生命的朋友们。”凡志虽然已经醒来，但气息还是很微弱。 “好！告诉我一件事，你叫什么？”孔佳豪好像已经从刚才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尤凡志，李清风的老朋友，我还用告诉你点别的吗？”凡志真挚的语气似乎是想给孔佳豪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不用了，足够了。每个人的故事真要讲起来都可以讲上三天三夜。在现在这种时候，过去已经不重要了，对吗？” “是啊，何必要在意一个人的过去。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凡志木讷的自言自语，“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养足精神，谁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 “嗯！”孔佳豪应了一声，“不过，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孔佳豪”孔佳豪说完，头一扭，面朝另一侧，就地躺下了。 “孔佳豪，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啊。如果不是你，他也就不用死了。”凡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孔佳豪的背影低语。随即他也躺下，一条胳膊搭在孔佳豪的身上，轻轻搂住。孔佳豪感觉到这一举动，向凡志的怀里靠了一些。 这也许是这二人自从灾难发生以来睡的最安详的一晚了。凡志微微的鼾声传到了一个大半夜还不睡觉的人的耳朵里。“好小子，戏演的不错。再观察你几天，别忘了你的使命。”这个人关闭了监听设备，也准备就寝。 次日清晨孔佳豪先醒来，扭头看到身旁的凡志还在熟睡，不忍心打扰他。轻轻的将搭在她身上的那条胳膊挪开，起身望着清晨的太阳。尽管阳光在穿过层层阴霾时减弱了许多，但是，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还是令人心情愉悦。孔佳豪张开双臂，呼吸着黎明时分凝结在叶片上露水的味道。全然忘却了她依然身处灾难现场，忙着享受阳光去了。这个姑娘的天性如此，怎会因为一场哪怕事关生死的灾难所改变。 “你醒了？”凡志醒来第一件事是问孔佳豪的情况。 “刚醒没多久，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想喝点水。” “我给你拿。” “谢谢。”凡志盯着孔佳豪有半分钟才把这句谢谢说出口。 孔佳豪看到凡志的表现，故作娇羞的将脸扭到一边。二人无声的好生浪漫。不过若是没有这场灾难，这二人也说不定不会相遇，更不会有像昨天发生的那些。 “你还想逃吗？”凡志率先打断了他们之间无声地，“我是不太想跑了，跑也跑不了，就算能跑出去，亲人c朋友c爱人都已不在人世，自己孤零零的苟且偷生。没什么意思。况且经过昨晚的事情，我也倦了。” “刚刚碰到清风时，我确实不想再逃亡，打算将自己余下不多的日子交给欲求寻欢作乐的心；这也是他的行动给我的一种反馈。而后，我发现他似乎又有求生的，或者说，他一直有这种求生，只不过我没有发现。很失望啊，所以他走了我也没有太过伤心，倒是觉得失去了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算朋友。你说他自私呢，他又很会为别人着想，可是他有时候确实很自私。这个人真是不好懂。不过呢，我现在却是想要活着的。”孔佳豪认真的看着凡志，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得到点什么。 凡志笑了笑，没说什么。起身整理衣服，准备独自去干点什么。现在他们不缺吃穿，所需要的只是时间，或者说，活着的时间。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云帆则带着eva和隋屈，他们三人共患难。可是，云帆自从那天听完隋屈的自述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开始对eva指手画脚。指挥eva一个女人去干各种杂活。倒不如说是命令更为合适。eva没有怨言，因为她确信云帆是那个可以值得让她信任的人，她对他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去做，包括一些很出格的事。 隋屈来的第二天，云帆让eva去找一些食品，而云帆自己则与隋屈继续说话，互相倾诉的自己苦难的过去。eva也想听，可是云帆不允许她听，要她务必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eva去了。她听不到云帆与隋屈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自己在路上想为什么二人说话要避开她，自己才是云帆的旧相识，云帆更应该相信自己才对。想来想去没有什么结果，她只好按照云帆说的来。 第三天，云帆又让eva去找一些化学制剂，让她去曾经的化工厂里面寻找。可eva对这个不了解，而隋屈却递给eva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所需物品的名称以及数量。eva惊奇的看着云帆，希望他能说些什么。而云帆则大手一挥，轻言：“去吧，我们在这等你。”就又把eva打发走了。当eva找到化工厂，发现这里干干净净的，什么损坏都没有，好像每天有人在打扫这里一样。她没有多想，找到了他们所要的硝酸钾与硫磺就准备要走。临走前，她四下望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鼓起勇气沿着其中一条最洁净的走廊，找到一间屋子，打开房门，想要一探究竟，她却无意间发现曾柔嘉在屋子的角落里休息，呼吸很平稳，表情很安详。 eva看到柔嘉睡的如此香甜，不忍心打扰她。准备离开时，柔嘉的很警觉的醒来，一双眼睛猛然睁开，看到站在门口的eva，脸上绷紧的神情这才放松。 “你怎么会来这？”听到这句话，eva感觉曾经认识的曾柔嘉又回来了。她的声音永远是酥软的，听到会让人骨头散架。 “我是来找东西的，你怎么会在这？而且这里是你清扫的这样干净的吗？” “那天与你们分别后，伤心与绝望充斥着我的心灵。我对刘昌的朋友很失望，也就是王云帆。他知道他的朋友被杀害，竟会让凶手毫发无伤的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我选择了离开。而我却更不愿意回到以前的家，因为我怕我会在余下不多的日子里每天都沉浸在伤心与恐惧之中。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看到一块比较顺眼的地方，我就来了。发现这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并没有生还之人。我将尸体一具一具的挪到角落，腾出一块地方给自己休息，就这样苟活于世。我本没有打扫这里的意思，只是我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到他。我心爱的丈夫，他没有犯任何错误，却被人无故杀死。我只有不停的干活分散注意力，自己才能免于伤心之苦。算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你还恨李清风吗？” “当然恨，我很他入骨。经过那几天的伤心欲绝之后，我想去复仇。哪怕一命换一命，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可我找不到他，直到听到那则通知，我改变了想法。反正就剩这些天了。过了这些天所有人都得死，我不要让我的双手再沾满鲜血。我害怕日后我再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恨，所以我选择放弃。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再恨他。” “那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到终结吗？” “不然怎样？我们还能有生还的余地？就算有，我也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我一生可以依赖的人已经先一步离我而去，我不会抛弃他自己苟且偷生。但我不会自杀，所以一旦有机会，我就会追随先生的脚步，离开这个可恨有可悲的世界。我们说这些，你不要告诉王云帆，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或许他已经把你忘了。”eva喃喃自语。 柔嘉听到了，浅浅的笑容浮在她脸上，“忘了更好。你与我不同，好好活着吧。”说完，她面朝墙壁又躺下了。 “祝安好。”eva见柔嘉不再理自己，扔下一句祝福转身离去。 云帆与隋屈看到满脸失望的eva蹒跚归来，云帆忍不住问了句：“eva，你怎么了？我们需要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隋屈还如同往常一样在一旁看着。刚刚见过柔嘉的eva甚至在这一刻有些真的相信云帆在关心她。她愣在原地，手里拎着他们要的东西。听到云帆的关心，没有回答。一弯腰，就从云帆拄着门框的胳膊下溜了过去。云帆觉得莫名其妙，手一摊看向隋屈，隋屈只是一耸肩，挑眉告诉云帆他的意思。 第四天，云帆则让eva去找铜片。eva忍不住问：“找这些来干什么！对我们能有什么用？能帮着我们多活几天？！” 许久未曾听到说话的隋屈告诉她：“找来这些，虽然不能让我们多活几天，但是至少不会让我们再少活几天。”随即从他的随身小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看到了？找的东西是为了它。” “eva你再忍一忍。总会有一个结果的，剩下的这个过程就让咱们一起享受吧。”云帆安慰eva。 过了有半晌，eva回来了。拿着他们所需的铜片。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问这两个人：“你们要杀人？” “不。”二人异口同声，“这只是用来防卫的。” “我们要避免发生在柔嘉身上的事在发生在我们其中任何一人身上。”云帆向eva解释。 “eva你来。”云帆顺着eva的肩膀搂过来，另一只手在背后做着手势让隋屈离场。隋屈也很识趣的将杯中水喝完便离开了。 云帆双手持住eva的双臂，把她放在椅子上，自己跑去东找西找，拿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向eva求爱。 “eva，每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都不会情不自禁的微笑。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想，只要能看到你，我就会很满足。曾经看到你做出夸张的表情来抱怨c讲笑话c或在陈述，我不在乎你说的是什么内容，我只在乎在那个时刻你是否会很开心。我仔细观察你的面容c你的发色c你的表情还有在你开怀大笑时那真挚的情感，这些我都可以感受到。我从前只是把作为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但自从我认识你之后，你的行动告诉我，我不能再不。否则，我连与你交谈的资格都没有，我开始慢慢养成的习惯。同样还有对事物的理解与表达。我想你差不多走过了半个世界，见过不知道多少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人c见过多少美景。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我这快三十年的生命中，我最喜欢的人是你。说实话，我认为很多喜欢你的人只是喜欢你的外表并无冒犯之意，他们不了解你，随着时间的消逝他们对你的倾慕也会逐渐消减，犹如挂在林子中的一簇簇树叶，时光会改变它，到了冬天，叶片就要凋落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用爱这个词来形容我对你的感觉，如果可以，我认为我对你的爱犹如脚下永恒的岩石，从那里流出的很少的c看得见的快乐的源泉，可是却是必不可少。你比我大了十岁，你说过我太年轻。我确实很年轻，也很稚嫩。因为我的年龄在这摆着，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因为我语言匮乏，所以唯有借用叶芝的诗来表达我内心的感受：‘多少人爱你昙花一现的身影；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唯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想你已成为一种习惯。eva，我希望你能够生活的很幸福。而你和我也会生活的很幸福，尽管我们还有二十天不到。但我认为，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天寻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一天也是值得的。不知道你呢？”在说最后一句话的同时将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闪亮的钻戒。 “我愿意c愿意。”eva颤巍巍的声音使她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已找不到更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她的心情，“我爱你！”她一把搂住单膝跪地的云帆，搂住云帆的头放在自己怀里。所有不愉快的经历此时已成为过往云烟，往事莫再提及。 “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你现在还需要再忍一忍，eva，你需要再忍一忍。”云帆抬起头，仰望着eva的脸庞。 “好c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能忍。”她仿佛有着十几岁未经世事的妙龄少女初遇爱情之时不计后果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对云凡说：“在法国，我们有一句谚语:‘and a一ur sen va， i est ip一ssibe de e rattr’意为：‘当爱已成往事，情则望尘莫及。’希望你能珍惜。” “放心，我会的。”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为什么会是我？我爱我的生活方式，为什么要将它打破？”黑暗中，一个人独自啜泣，抱怨着生活的艰辛。抱怨过后，一把将眼泪抹去，长舒一口气，走出房间，轻轻敲了敲隔壁的房间门，对着门缝低语：“是我，隋屈，云帆你出来。” 云帆将门嵌开一条缝，从黑暗中看着隋屈，对他说：“你等等。”随即把门很轻的扣上。有个小动作刚刚云帆没有注意到，就是在他刚把门打开睡眼惺忪之时，隋屈借着外面透进去的亮光看了一眼熟睡的eva。一阵低语从门缝中传出，隋屈虽然听不清是什么内容，但是他知道eva已经醒了。他大概能猜到二人的谈话内容，为他日后的打算添了一分筹码。 待云帆出来后，隋屈已经坐在桌旁的一把椅子上，示意云帆坐下。 “你了解过她吗？eva的过去。其实可能这话让我说出来不是很合适，但我还是怕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怕她耽误你。” 云帆听到这话，马上警觉了起来。没有马上回答隋屈，他注视着隋屈，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隋屈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想法，从我的立场出发，只有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情爱之事，我不是很关心。”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有十年了吧。” 可是你真的了解她吗？我这有些东西，你好好看一看。隋屈不知从哪掏出一叠纸，递给云帆。云帆接过来，翻开第一页是eva的基本个人信息。云帆的惊讶溢于言表，没有往后看，把那一叠纸卷起来握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在刚刚过去的五天里，清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但他并不是无所事事，每天还是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去那个墙角挖一些土出来，为了他的逃跑做准备。他的时日不多，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但他更加懂得的是，现在不能打草惊蛇，一旦被凡志或其他知道他有此等行为的人了解到他的行径，他的地位也会不保。所以他现在潜心挖洞，慢慢准备着一切事宜。等到万事俱备，他只要从洞中钻出去，外面的美丽的新世界就会展现他的眼前。他估计这个洞最多再有两天就能挖通。他在等，压抑着他心中无形的狂喜，潜心等待。 但是对清风了解很多的凡志现在确过的不算快活，他有命在身，孔佳豪只是他的一点私心。他的任务就是务必协助李清风逃脱，却不能让他知道有人在帮他。他每天都在想着怎样才能完成这些任务。他曾经想过反抗，想过不再听从命令，自谋一条生路。可是，他发现了，如果不按照要求来做，那么自己身后将会被枪顶着，而拿捏着自己把柄的人一旦将这些负面消息公之于众，自己的声誉也会消失殆尽。前为狼，后为虎。而如果答应保护了李清风，自己还被允诺有可能会有一丝生还的希望。经过权衡，他不得不协助清风完成逃脱的事业。 凡志和孔佳豪二人每天就像夫妻一般过活。尽管他们每日晚上都需点起篝火，以这种极其原始的方式照明，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感情的促进。有时候凡志也会想，为什么在那一天有这样一种想守在她身边的冲动。起初他很疑惑，但慢慢也就释然了。也就是那么一种原始的冲动，一种想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来，吃饭了。”孔佳豪温柔的声音打断正在沉思的凡志，她一边在摆弄着篝火上架着的食物，一边喊着坐在不远的凡志，让他过来吃东西。这样子像极了家庭主妇看到下班归家的丈夫，想把这一天辛苦劳累的生活琐事向自己的丈夫无休止的抱怨。 凡志走过来，慢慢坐在孔佳豪身边，一把将孔佳豪搂入怀中，没有说吃饭的事，而是问她：“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好吗？” 孔佳豪肩膀稍稍拧动，想要从凡志怀中挣脱，好完成手边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没几天活头了。先吃东西吧。” “我就是想听你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天晚上我见到你，好像对你欲罢不能。” “哪天？”孔佳豪打断了凡志反问他。 “你忘了吗？有一天你在路边蹦蹦跳跳的走着，我突然出现” “哦，我想起来了。”接二连三打断凡志说话还让他有些尴尬。 “此番前来，我有两个目的。坦白告诉你，一个是为了清风交代给我的事情，另一个则是为了你而来。”凡志很坦白的告诉佳豪自己的目的。 “算了吧。狂暴的快乐终究会有狂暴的结局。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才是真的。那些欢愉的刹那，就像火焰和炸药，一吻即逝。我已经承受不住身边的人在经历苦难了，包括你。”孔佳豪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如果你有什么能够逃出去的办法就告诉我，如果没有，那我们也可以共同面对死亡，不需要任何名分。” “你还记得我们还剩下多少天可以活了吗？” “十五天c不对，是十四天。” “对，还有十四天。你觉得这十四天还会发生什么大事吗？” “应该不会了吧。该跑的c能跑的人早就走了。还剩下一群绝望的人在这座死城里互相残杀，还能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孔佳豪顿了几秒：“人们来来去去的，留下的便只有财富和故事。如果在未来还能够有人记住我们，我希望这能够给他们一些警示，告诉他们前人的经历是多么的悲痛。至少也要让他们记住，人与人之间不要再相互践踏，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可贵的。” “是啊。生命确实是很可贵的。”凡志盯着面前那团火焰，呆呆的望着，“或许我们早就该开始反抗，而不是东躲西藏。”反正突然双手抱头，声音也沉下来，“可是我不想失去她啊。”凡志不着边际的话让孔佳豪很不解。 “她？是谁？”孔佳豪反问。 “你，我不想失去你。在我还能看这个世界的时候。” “还未曾拥有，怎么会失去呢？” 凡志低着头握紧了双拳，“现在呢，我拥有了吗？”说着话的同时，他用不知哪里找来的尖锐物捅进孔佳豪的腹部。 孔佳豪双手捂住腹部流血的部位，瞪眼盯着尤凡志。剧烈的疼痛使她说不出话。她还是强忍着疼痛从嘴里蹦出一个字：不！ 凡志听到了不字，将尖锐物拔出再次捅进孔佳豪的腹部。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三次，孔佳豪捂着肚子倒下。他合上了孔佳豪到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眼。默默的看着她，欣赏着她的姿容，亲吻了她的额头，对着她的耳朵低语：“我终于永远的拥有了你。”而后抱起她，不知向什么方向蹒跚的走了。直到他再也走不动。凡志将孔佳豪安稳的放在一片干净的地上，很温柔的把她身上的衣物褪去，像欣赏美景一般注视着孔佳豪还温热的。而后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强奸她的尸体。边做边抽泣着。“工作”做完后，他穿好衣服，系上衬衣领口的那颗扣子，为孔佳豪也穿上衣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抱着她的尸体又走了。一路上从孔佳豪身体中淌着的血迹沿着他走的方向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他终于撑不住了，抱着尸体跪在地上痛哭，疯狂地喊着对不起c对不起。 人死可是不能复生，无论尤凡志出于什么目的将孔佳豪杀害，后果都需要他自己承担。不会有法律后果，因为这里没有规则与法律。谁的拳头更硬，谁就说了算。但是，失去挚爱之痛，犹如针刺指甲c切肤之痛。每刺痛一根手指，无数根纤细的神经就会疯狂传递着携带着疼痛信号的神经元传递至大脑的神经中枢，再反馈至受疼痛刺激的部位；也可以说，每一次疼痛都走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若将每一根神经像想成为一个生命体，它被迫传递着疼痛的感觉，可谓经历了莫大的苦难。可精神上受的折磨又怎么能与受到刺激而产生的疼痛相比较。凡志再也看不下去，随便找了一块土地，准备将孔佳豪的尸体草草掩埋了事。 在清理遗物之时，他发现一张藏在孔佳豪口袋里的一张纸条，上面画着许多符号：‘－－－－－－－－－－－－－－－－－－－－－－－－－――－－－－－－－－－－－－－－－－’他认得这种符号，并将它转译过来：永远不要在你的敌人犯错误时打断他。凡志愣在原地，手中的纸条也由于他一时的发呆掉落在地上。原来她早就看出了凡志对她的想法。懊悔与不甘充斥了凡志的全身，他想扒光尸体的衣服泄愤。可他终究还是在动手前一刻心软了。把纸条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好揣进口袋，用手捧着，一把土一把土的将孔佳豪的尸体埋葬。捧起最后一把土之时，他让如尘埃般的细土从指间流下，仿佛在纪念着孔佳豪富有活力的灵魂如飘散的思绪依然飞扬在这喧嚣的城市之中。他说了一句悼词来缅怀孔佳豪：“勉强维持生活，于艰难竭蹶之中，存聊以卒岁之想。”说完，起身离去，头也没有回，走向城市的远方。 在路上，他无数次回想起孔佳豪清脆的声音c清秀的面庞和典雅的气质。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如余音绕梁，久久不能消散。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他甚至忍不住想去触摸这些幻象，来换回一些人依然在他身边心安的感觉。他想打破这种幻觉，可他越是想消除这种感觉，这感觉却越是强烈。甚至出现了一些从未发生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场景。 “你喜欢猫还是喜欢狗？”孔佳豪笑眯眯的看着凡志。 “猫吧。怎么了？”凡志对孔佳豪的小心机没有丝毫在意。 “喵。” “你真好。” 凡志的眼前不断漂浮着虚幻的景象，有些让他感到怀念，有些却又让他感到恶心。可是，无论出现何种画面，他总是想要消除，让这些景象消失。他没有办法，令从不知何处寻来一块刀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平躺下来，闭上眼睛安静的欣赏着这些画面，静静的等待死亡。 也许是缺乏常识，也许是命不该绝；过了半晌，凡志又醒了过来。看到手腕处已经结成血痂。他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还是要把事情做完才能死。”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清风总是喜欢夜晚的宁静，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有心思去思考他该如何逃脱。尽管有了一个快捷的通道，他还是不放心，心中惦念着凡志告诉他的消息。本该有蝉鸣的季节却是寂静无声，清风走到一棵粗壮的泡桐树下，摘下一片树叶，在黑暗中观察已泛黄树叶的叶脉。盯着分叉状的叶脉，想到他和他的伙计们的人生轨迹。在出生之时，所有人都处在叶脉的处，与母亲的脐带相连。自脐带被剪断的那一刻起，每个人就朝着不同的方向在成长。有的人一条道走到黑，直挺挺的一直向前走；有的人可能会在中途拐弯；也有的人会复杂一些，在中途转变了方向，但是他发现这似乎也并不是他的道路，转而继续做着改变。可无论如何改变，纤细的叶脉也始终逃脱不出这一片泛黄的树叶。无数片树叶悬挂在一根树枝上，而又有不计其数的树枝连接着树干，通过树干提供的养分来滋养属于自己这一枝的树叶。他转头去看黑漆漆的树干，被满是肮脏尘埃的空气污染成黑色的树干。这是他们共同的根，现在却被肆意妄为的子孙涂上一层层漆黑的染料。这种颜色，清风看到总是会联想到疾病与死亡。 他突然想起那条捷径，想起了只需要两天的工作量就可以逃脱升天那条小路。他忍不住疾步前行，想在今晚就挖通坑道。走到做好标记的坑洞前，他四处看了看，没有旁人在附近。他打开掩体，俯身进入土坑，继续向前挖着。没过多久，他看到黑暗的天空已然显露出来。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的身体有些发抖。他在犹豫着是否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向前蠕动几步，而后又退了回来。想着将这份大礼留个自己做好万全准备之后，也就是凡志告诉他另一个逃脱的办法是什么。双重保险握在手中才是最稳妥的。他下定决心，退了回来。细心的将洞口用之前的遮盖物挡住，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隐蔽的住处休息。 在睡梦中，他看到了新世界的模样。处处歌舞生平。再没有高楼大厦，低矮的排房有序的分布在街道两侧。主妇不再为几毛钱的菜价讨价还价；男人不再为职位的调动勾心斗角，孩子们也不再担心校园欺凌。清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确信眼前看到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却又是无尽的黑夜。天空里没有星星与月亮；树丛中没有蚂蚱与蝉鸣，街道上也没有路灯与行人。有的只是一望无尽的黑暗和两个世界所产生的落差。他睡不着，看着粘着壁纸的天花板，数着图案里的玫瑰花，想起了已经快要忘却的吴若婵。 “也不知她在那个世界过的怎么样。”清风自言自语，“希望她能过的很好，少了对于生存的忧虑，也许不再有对我的牵挂。没有什么可惦念的，也许这就是完美的人生。但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追随你一同去到那里。我会好好活着，替你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 一夜的光阴就在他左思右想中飞快地跑过。夜晚总是让人多愁善感，所以他很少在晚上做出决定，通常要等到白天。在剩下九天的时间里，他不想再等，想要提前找到凡志，向他索要逃离的方法。他不知去哪里找，就自己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闲逛。他现在很自信，因为他已经有了一条退路。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eva和柔嘉找到了云帆和隋屈二人。当云帆看到柔嘉随eva一道回来，他内心很恐慌。他的计划被打乱，本想着待eva回来后测试她一番。但柔嘉在场，且二人又亲如姐妹，使他不得不改变他的计划。云帆没想到eva先发制人，先于云帆提出了问题。 “亲爱的，我们别再寻找逃脱的方法了，至少现在不要。我们找点乐子，我以前看过一条很有意思的消息，今天突然想起来，我想知道你的看法。”eva笑眯眯的看着云帆，像是一对情侣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 “什么消息，你说吧。”云帆无奈，只得先应付下来。 eva重复了柔嘉告诉她的问题。云帆听的一头雾水，猜不到她到底什么意思，只好看她脸色回答。可毕竟eva更加年长，她不会让云帆看出自己怎么想的。云帆硬着头皮回答出他的心中所想，基本与柔嘉的观点契合。 “这个人死不足惜，朋友之间会为了这种事情吵起来，其中一人还被打死。这还叫朋友？朋友怎么会这么做？就算二人其中之一的观点是正确的，为了一个与他们无关紧要的消息把自己的朋友打死，留着这种人也会为害一方，这种人可是什么都敢干的。” “柔嘉听完这番话，扭头对eva说，你多加保重，我先走了。”柔嘉整张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喜悦。 eva知道，柔嘉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目送柔嘉欢欣雀跃的离去时，她的眼神很复杂，有些好奇；有些失落，也有些同情。她一直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迁怒于人，尽管她还比较赞同柔嘉的说法，但她始终不能理解。她想去照镜子，但玻璃镜似乎早已成为稀缺的物品。她想了又想，终于理清一些头绪。当没有参照物的时候，所有一切的行为都必须凭感觉。她好像对她身边的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云帆没有送别柔嘉，只是想着不用再应付柔嘉而耽误了他自己的大事。云帆的嘴微微张开，想要说话，顿了几秒钟后对eva说：“亲爱的，柔嘉那一番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应该没有，可能就是她想看看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吧。”eva甚至没有正眼看云帆一眼。 “那我让你看点东西。”云帆掏出了那沓纸递给eva。因为是背面朝上，她没有看到里面到底是什么。等eva看完第一页后，很不屑的笑出了声。一把将一厚叠纸甩在云帆的脸上，“和你的a4纸过日子去吧，它至少还能让你安静一会。”eva，昂起头高傲的走出了房间，留下云帆愣在原地。云帆慢慢蹲下将纸一张一张整理好，而后像宝贝似的搂在怀里。也不知他是因为被压抑的久了，心理有些扭曲，还是他认为eva已是无用的弃子，她在与不在已经无所谓了。 秋意渐浓，一阵寒风袭来，eva不自觉地裹紧外套，打了一个寒颤。“到处都是利用，利用之后就是无情的背叛，我早该看透这些人。”eva自言自语。自eva还小的时候，她就想成为一名自立的女性，通过学习，了解了一些中国。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未曾见过的世界，这里说不上好，在有些地方甚至还挺差劲的，但是她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这里。她自己都还不清楚原因。许是因为爱，曾经的她认为爱是收获c也是满足；可是云帆教会她，爱其实不仅是收获和满足，却更是一种负担，对自由的负担。 走着走着遇到了正在发呆的清风。她走过去，似乎忘记了他曾经杀过人。 “清风？你怎么在这？”eva很吃惊。 “我在寻找一条可以回家的路。”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我不能走。” “为什么？” “我还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我和你一起去，我再也不想看到王云帆。他简直不是人。” “那么我呢？我算一个人吗？” eva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对清风说过的话。“走吧，对于现在来说，曾经杀过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那就走吧。” 清风不知该去何处寻找凡志，只好在路上闲逛，期盼着能在某处碰到他。二人在路上交谈起来。 “你为什么不想再看到王云帆？”清风首先询问eva。 “因为他做过的事让人心寒。”eva将一切全盘托出。 “他肯定有他自己的计划，我的意思是，逃跑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里不包括你。你是因为这个才对他反感？” “不，我所憎恨的是背叛，而不是他想出逃却不带我。” “你难道不认为你这也是一种背叛吗？你爱上了他却不能包容他，那么你这样做与他还有什么区别。”清风似乎不想再与eva对话，说完自己加快脚步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eva也没想着再追上清风，她站在原地愣神，直到清风在她的视线中完全消失，她也走了。走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c也没有人知道她会做什么。 清风摆脱eva后，一心想找到凡志。可是凡志现在为情所困，就算清风找到了他，他没有心情为清风解答疑惑。他们的人生就在无数的与成功失之交臂的巧合中度过。 这座城市虽然不大，但是如果一个人真的不想被人找到，也是可以做到的。清风实在走不动了，席地而坐。他现在终于有时间来看一看这座他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这几十年中，他没有过什么很大的理想。他的职业也是根据他年少时所存留的为数不多的希望所选择的。他希望人们能了解真相，可真当他走上工作岗位后，事情却完全不同。很多事情他做不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变得麻木了，只要能够生活下去，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他选择了放弃。 徐徐微风吹过，他感受到了一丝深秋的凉意。看着树叶不断随着秋风飘落，他竟有些喜欢上这个他先前恨之入骨的地方。是出于怀念吗？他不知道，可是心中的感受却告诉他，如果他现在有能力，他要拯救这里。不要再将这里变成另一种形式的人间地狱。但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或许来世吧，他不会再选择放弃。但今生今世，已然失去了激情与对生活的热爱。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凡志守着孔佳豪的那一小方坟墓整整坐了一天。一整天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她的坟墓，好像她还活着。夜幕降临之时，他模仿着孔佳豪之前的动作将篝火点燃。凡志没有选择再去找一间干净的屋子好好睡一觉，清洁自己的身体，而是选择在这里继续熬着。他不想这样，但是他更舍不得离开孔佳豪。每当他模仿孔佳豪做一个动作，他对孔佳豪的思念就会多一分。 他独自流浪在荒芜的街头。他走到很慢，每走几步就会低下头看自己的双手，那双洁净且沾满鲜血的双手。自他杀死孔佳豪后，所拥有的欢愉—她永远不会再产生任何违背他的想法，只是暂时的。而痛苦也谈不上是无尽的，因为总有些人忘性很大，总是记不清谁曾对他好或谁曾加害与他，更有甚者，会把这两种情况安放在同一人身上。痛苦—还说不上是爱的痛苦—煎熬着凡志的心。 还有六天，过了那个时候，无论怎样，我也就自由了。凡志在内心安慰着自己。无限制的安慰自己使凡志在那么一个时刻相信了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他似乎认为杀死孔佳豪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这一幕他感觉似曾相识，他意识到曾经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他这才明白，他已经被洗了脑。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可他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实。他只想着在帮助清风逃离后自己能够解脱，不再受他人的控制。 其实说起来，六天根本不算长。按照以前正常的生活，六天的时间只不过是正常的工作一星期。可对于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每一分钟都不好过。他决定提前去找清风，想让他们都能够提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知道去哪里找清风，因为每天他和其他几个人所独有的接收器都会显示清风几人的动向。可是真正当他要动身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警告他莫要违反契约，否则，他被承诺可以得到的也将永远失去。他很怕这个人，他懂得如何掌控人心，了解他当时的需求，利用了自己的贪婪去帮助完成他的目的。被迷惑了自己的心智，凡志必须要承担他的行为带来的所有后果，无论好坏。 无奈之下，他须得隐忍，忍到规定的那一天。他在先前也想过要反抗，不去替那个人工作。可是，他又想到自己势单力薄，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而自己还有许多把柄在那人手里，尽管他不了解外界的情况，可是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这样一个群体中的人，他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哪怕很近的将来做考虑。 中年男人看到他选择继续服从，就离去了。凡志重新振奋起精神，找到一个不会再有他与孔佳豪有任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云帆和隋屈用这些天造出了一些子弹，用的就是eva替他们寻来的材料。这些材料只够做五颗子弹。云帆心想够了，便没有去再寻找更多的资源。 “你说，我们有五颗子弹，它们可以用来做什么？”云帆抚摸着枪托，抬眼问着隋屈。 隋屈很认真地回答：“不知道。”他笔挺的站着，像是跟随着云帆的保镖，时刻保护着云帆的安全。 云帆其实自己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如此信任隋屈。在隋屈的引导下，云帆让eva离自己而去，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发生这些的原因，只是一位的信任下去。而隋屈则深知自己的使命，并将其牢记于心。不让云帆发现自己的目的。隋屈自己在克制，也在忍耐。那个中年男人给他的命令使他无法拒绝。他威胁自己如果不服从，自己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隋屈自命不凡，认为自己的能力终会有人发现；那人找他初始之时，隋屈感到自己终被人赏识，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随着时间更替，事件频发，他便慢慢怀疑是否是因自己的能力害了别人，还是自己跟错了人。在他想退出之时，那人便以性命相要。尽管自视清高，但面临生死抉择之时，声誉名望便成为虚无之物。别无选择，只有为他卖命才是生存之道。发生在他身边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拷问他的良知。但如不违背良知，换来的只有性命之忧，同样出于无奈。隋屈只好选择忘记何为良知，行尸走肉般的替人办事，却是与己消灾。隋屈想好了，一旦事情结束，即便有机会离去，他也不会离开，而会选择用这把枪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为自己预留好了一颗子弹。 当云帆认为所有准备都完成后，他终于静下心来，想起了离他而去的eva。他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就那样让eva走了，而自己却一点退路都没有。云帆越想这些就越激动。血液涌向大脑，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随手拿起一片尖锐物，对准自己的胳膊，用尽全力划出一条血痕，肌肉一直在颤抖，直到他看到一股血液顺着胳膊淌下来，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云帆解脱似的舒了一口气。这种疼痛似乎会使人上瘾，他一道接着一道的划着，云帆实在找不到地方下刀，他才停手。淌着血的胳膊因疼痛和失血在抖动，云帆却闭着双眼享受着这番疼痛。他的大脑中不知为何冒出这样一种相法：疼痛是一种启迪，一种带来希望的开始。看着血肉模糊的胳膊，云帆找来一些卫生纸将其擦净，享受着疼痛准备去休息，为后几天的最终的逃离计划养精蓄锐。 云帆在躺着的时候还不断抚摸着已经凝固结痂的伤痕。通过按压刺激然后产生疼痛。云帆相信，血不会白流，伤不会白受；总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当他慢慢习惯了按压一条伤痕产生的痛觉后，他还觉得不过瘾，便攥紧了自己受伤的那条胳膊。这次，他忍不住喊了出来，身上则出了许多冷汗。但他同时也自认为更加冷静c睿智。相信不会再有人能够欺骗他。他也为手枪里那五颗子弹做了一个规划。五枪打死清风和隋屈二人绰绰有余。他心满意足的睡觉了。甚至在梦中已经看到了自己大获全胜庆祝的时刻。睡着了的云帆嘴角都在不自觉地上扬。 与此同时，隋屈也收到了来自那个人的消息，让他在六天后带着云帆去凡志与清风相见的位置。隋屈已经猜到这就是最后的相聚了，他无力去反抗，也不再想去反抗。甚至连不合作的想法都不敢有。只求完成任务后一死成为了隋屈最大的愿望。 接来下的几天，这四人各怀心事，很默契的互不打扰。都在为完成自己的任务或目标储存体力。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最终章 十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几人要相见的日子。凡志很早就起床想着去找清风。他找遍所有可以穿的衣服，挑了一套最体面的服装穿上，临出门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对着镜子轻叹了一口气，重重的把门甩上，走出了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可是他不知道，云帆和隋屈也会在那个街口与他们相见。 清风同样起的很早，焦急的等待着凡志来找他并带着他去离开的出口，另一方面也在想着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他要如何不惊动凡志自己找到那个坑洞自己逃离。不住的踱步，反复地在脑海里演练着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场景。 隋屈干脆前一天晚上没有睡觉。他一直睁着双眼，否则，一旦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座直耸云霄的通天塔上插满了七c八岁的孩子；那些孩子没有胳膊和手，就像狼牙棒上的刺，面目狰狞的看着他。每次闭眼时都会看到同样的场景。他尝试着看过这些景象后会有什么别的幻影。这一次，他不是旁观者，而是塔上的其中一员。自己被挤在高塔中部的一片护栏旁，只需轻轻一推，他就会从高塔上掉落。不知从哪里传过一股力量，这种力量算不得大，可是连续的冲击使他承受不住，被挤下了塔。人浪般的起伏在高塔上波动。总会有处在不同层次的人，像他一样被挤下来。隋屈在半空中看到了孩子们的表情，不再是狰狞的表情；他每掉落一段距离，在经过孩子的瞬间，他们的表情就由狰狞转而微笑。笑着看着他掉下去。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他还有知觉，接连听到无数声高空坠物的声音。他四周布满了与他一样掉下来的人。所有的人都捂着头部c忍者疼痛向上看，那些孩子，也不知怎么都面朝下看着他们，嘻嘻的笑出声。孩童尖锐的声音在此时听起来不是纯真与可爱，而是恐惧。而此刻隋屈被困在自己的梦魇之中，无法逃脱。直到他看到在云中的塔顶出散射出一缕阳光，黑云随之消散。而这些孩童见到阳光都无可避免的化成一缕眼消失在空气中。高塔的本来面目随之显露，阴森森的白骨垒砌的高塔没有了小孩的陪衬，变成了地狱通向天堂的步行梯，只不过需要踩着人骨一步一步向上爬。每一阶都如空中楼阁般虚无飘渺，不知下一步是天堂还是继续坠入无尽的深渊。隋屈猛然睁开双眼，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很困，但不敢睡觉。夜深了，体力消耗过大使他起不来，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黎明破晓。天一亮，他起来将云帆喊醒。睡眼朦胧的云帆在此时还在抱怨为什么这么早就叫他起来。隋屈没有告诉他这一晚上他的经历。很微弱的声音告知云帆是时候了。 四人再一次不谋而合的出发，去往他们相见的位置。各自有着自己的目标走上一条不归路。 凡志带着清风先到了十字路口。清风很紧张，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一根白嘴万宝路是他珍藏了很久的藏品。想到即将要离开这里，藏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在点烟的时候，清风的手一直在颤抖，火苗总是偏离香烟，半天点不着。凡志扶了清风一把，帮助他点燃香烟。清风看着凡志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清风感受自己手脚冰凉c心跳加速；他也不知原因为何。 与此同时，隋屈和云帆也走到距街口不远处。隋屈已经看到那二人，告诉云帆清风和另一位他不认识的人也在那里。云帆定眼看到李清风，心中忍不住的愤怒表露出来，掏出手枪，对准清风就要开枪。隋屈反应很快，马上按下云帆抬枪的那只手。“你疯了！你想不想跑！你把他杀了你还怎么跑！”隋屈也很愤怒。这不是装出来的，隋屈还有一个任务即是，保护李清风的安全。当他看到他身边的人对李清风构成威胁时，他怎能不愤怒。 云帆没有应答，忍着胸中怒火放下了枪。 “该告诉我了吧，我该从哪里走。”清风一脚踩灭烟蒂，转而问凡志。 “嗯，好。那个出口在”凡志在要回答清风时，余光扫到了云帆和隋屈在街口不远处。“跑！”凡志的第一反应就是告诉清风，让他赶紧跑。 清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第一声枪响从云帆那里传来，不过这一枪放空了。清风也感到了危险，在凡志的掩护下，向一旁撤离。 云帆不顾隋屈阻拦，一把将隋屈推开，开了一枪，可惜打空。隋屈赶过来时，云帆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隋屈下意识的站在原地，举起双手，想着佯装投降，趁机按住云帆将手枪夺过来。在他飞速思考之时，云帆的第二枪已经开了出来。隋屈也顾不上云帆有没有打到人，扑倒云帆将手枪抢到手，反手一枪打中了云帆的头部。转而再去看那边清风有没有受伤，他却看到凡志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血淌了一地。 “凡志！凡志！”清风抱住凡志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手捂住凡志的伤口。而凡志想要说话，想要告诉清风出口在哪。可现在清风却顾不上那些，想要帮助凡志挺过这一劫。凡志虚弱的身体很费力才拦住他。清风贴近凡志的嘴边想要听清他究竟想说什么。 “纸纸条，给给我。”凡志已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清风掏出那张纸条，放在凡志手心，并将其握住。 “这是孔佳豪给我的，你要留好，一定要想出”话没说完，凡志也离清风而去。 清风拿起纸条，瘫坐在地上。顾不得逃跑，傻傻地坐着。 隋屈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发生，长舒一口气，“也该我了，结束这一切吧。”他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他的世界从此陷入了永久的黑暗。走了之后，他依然面带笑容。 一声枪响惊醒了瘫坐在地上的清风。他爬过去，把手枪和字条收好，连滚带爬的跑到自己挖好的洞穴处，他现在也想不起凡志曾对他许下的承诺。只想着逃离这是非之地，这使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疯狂地扒开盖在洞口的杂草，不顾一切的爬过去。当他重见天日之时，他有着和凡志同样的反应。脸上还挂着刚从洞中爬出来的泥土。另一堵高墙摆在他面前。这堵高墙好像在嘲笑他永远也不会逃出去。清风出现了幻觉，看到前面的高墙上出现了自己的脸，半张着的嘴在蠕动着，似乎在对他说，放弃吧，生存哪是那么简单的，因为你死了那么多人，你却想一走了之。不可能的，哈哈。挂在墙上的脸在消失前还做了一个鬼脸。清风迷惑了，这一场灾难难道是因自己而起吗？这些人是因我而亡吗？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在他意识到这一切之后，他拿出凡志留给他的那张纸条，想起了自己曾经学过的莫斯密码，轻易的将内容破译出来。他念着这句话，就更加确定了这一切的起因全是因为自己。自己的残忍与对生命的漠视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他拿出别在腰间的手枪，也想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 当他将枪口对准自己且闭上眼睛的时候，父亲出现了。 “你急什么？这就要自杀了？”语气中满含嘲讽，“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早就该死了。我为我的生存害死了很多人，总该有偿还的。”不管清风这番话是真心的还是因为他没有逃离而绝望所说出，可信度都是很高的。清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面，很绝望的说出这些。 “我的孩子，这些其实不完全怪你。这些与我也有很大关系。”父亲真诚的语气仿佛给了清风一丝希望，他抬起头，双眼冒着光看着父亲；可随即神色黯淡下去，“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些都是我策划的啊。”父亲笑着说出来。 “你策划的？”清风更加不解。 “是啊！我从头给你讲起。这场所谓的灾难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是为了一个实验而捏造出的一个‘事实’。这个实验起初只是尝试避开媒体的视线来达到减少人口的目的。当这个任务交给我时，我则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这整件事情发生在我自己的儿子身上，会有一个怎样的效果。当然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于是我就这么做了。我想你多少也能看出来点什么，很多规定很荒诞，这些都是刻意而为。而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在你身边的很多人，都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你说他们是眼线也好c牺牲品也罢。这种实验总要有人牺牲的。从吴若婵开始，她是不是对你说过一些你听不懂的话，还对这件事做过一个预测，在旁人看来有些不正常c有时却又像个半仙似的，预测很准。这是因为她在我这里有些失控，她本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可当我们看到她的行为对你产生的影响后，我们便决定，任其自由发展，但是这个人不能留；如果继续再让她继续胡作非为，会毁掉我们整个计划。于是那场车祸就出现了。虽然将你们二人撞的都不轻，可还不到致死的地步，于是我们选择了放弃她。但你不同，你置身事外c却又深陷其中。所以很多事情你看不完全c产生了许多感受是可以理解的。她是第一个被安插到你身边的人。” 清风越听越愤怒，自然下垂的双手慢慢紧握起来。 “我们看到了这种方式的成效，便选择继续做下去。接下来便是尤凡志，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便通过要挟的方式使他就范；在暗中观察你以及保护你的安全。并且让他告诉一个消息，便是出口在此，将你引诱过来。他很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尽管中间有些曲折，但总体还算顺利。包括孔佳豪c艾弋和冷传华都是被安排好的。只不过我只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他们并不知道总体的计划是什么。给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会让整件事显得更真实。所以你看到他们所拥有的人格和情感是真实的，至于许多事件，则是安排好的。当然了，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去杀人。这像是我儿子。于是我们便设法让王云帆恨你，将你树为他的首要敌人。隋屈—也就是刚刚自杀的那人，便是引导王云帆变化的人。唯独没有被设计的人是有曾柔嘉和那个法国女人。可她们却不约而同地与我们想到了一起，顺着我们设计好的路线一直走下去。我们对她们二人的做法很满意，也就没有过多干预。不然你以为，你去寻找墙角挖洞还有去探照灯下面摸索的这些行径会这么轻易让你脱身吗？而引诱你来此的目的便是告诉你，你才是这整件事的核心。没有你，那么其余一切都进行不下去。这也是为了让你了解自己位置的重要。” “我杀了你！”清风近乎咆哮的喊出来，将别在腰间的手枪逃出来，对准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哈哈！”父亲则在此时笑了出来，“你别急着杀我，我是来保护你的。而且你先看看四周的情况再做决定。” 清风看到四周高墙顶上沾满了戴着黑色钢盔的人，手中的自动步枪全部瞄准了自己。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清风恶狠狠的语气似乎在暗示他现在无所畏惧。 父亲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你不是我父亲，更不是人！”扣动扳机前，清风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砰！砰！两声枪响回荡在城市的大家小巷。 全文完 d看小说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