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灵录》 第一章 毕业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省城混了四年文凭,到头来还得回白皎这个小镇来,四年前说好的去厦门,豪言壮语,过去的就过去吧,一转眼就是毕业季了,还没找到实习,怎办? 再勤工俭学,也得面对六百万人挤在招聘会中夹个绝处逢生,投个千篇一律的简历,或是听专家们讲一堆似马非马的技巧;尽管考了一本又一本碰不上敲门砖的证书,也只能弄到个排队候审的门槛;要不创业吧,学校、社区有十万的自主贷款.... 固然这是毕业生,应该说绝大多数毕业生走过的经历,只是一般人该有的经历,对某些人并不适用,尤其是对我,众人皆醉我独醒,似乎这话是为我准备的。这四年里,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浸在咖啡屋,仅此而已。 对我来说,此刻若有个图书馆,对面即是咖啡屋,真是人间仙境。世事能尽人意,那只好说太凑巧了。白皎这小镇,和省城、市中心、区中心都相差一段距离,无论从哪个中心看来,皆是一块边缘了的郊区,自小我就没打算这地方哪天能飞黄腾达把我给提携了去。 白皎的图书馆所在之处,是个文化中心,对面的咖啡屋其实是音乐厅把楼下出租予人,左和市民广场隔了一条马路,右边则有一块未被挖掘的绿地。青砖灰塑的墙体,四平八稳,上廊下店,颇似骑楼,门前较浅的水池,馆后栽竹,馆左栽花种草,若非“白皎图书馆”几字,还真以为是个公园。 我此时坐在雾月咖啡屋的窗边,望着对面四层的青砖灰塑官帽,细细地调搅手上的焦糖.这时店长不会聘我站在门口招引女生进屋,也不会有穿着围裙的店员凑过来咬耳朵,想到这里,不禁讪笑。其余客人自己还要谈笑风生,谁会抽空搭理一个傻子? 裤袋震了一下,铃声突然响了,“绍贤,复习得怎样了?”父亲大人从不会拐弯抹角。 “今天效果不错。”赶忙把杂志塞到申论的页面下。 “我翻遍整个图书馆也没见你人影啊?” 望着走出门口的父亲,“一点钟方向。” 父亲转过身来,“还有闲情喝苦茶?” “图书馆人太多了,时而嘈,还不如25块买个安静的好。” “你知道就好,不是我要重复多次,你也知道考上了五险一金,我也好跟兄弟们有个交代...”每次只要他有这类话题,我一定无言以对。然后他会以一句“你舅又找我了,先不说了。”挂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悄悄地又抽出了杂志,吁了一口气,尽管这个动作已重复了上千遍。 裤袋里的震响再次来了,重复的动作只好再来一次,“又怎么了?”我二话不说想要证明自己迫不及待,电话内却是抽搐的回音“白...皎...图...书...馆...招...人”便挂了,“喂...”没等哪怕慢一秒的反应。 我没多想就打了回去,还真的是白皎图书馆,“请问刚才找我是什么事?”竟被回应“先生请问你是谁?刚才我们没人打过电话。” 我没功夫去莫名其妙,便又问:“那,图书馆招人吗?” “你可以浏览政府网,首页有招聘信息。”果然,在政府网招聘讯息中有一条是招图书管理员,须是应届的,本镇户口,管理学专业,由不得多想,先报了再说。 离开了雾月,在市民广场散散心,午后三点显得冷冷清清,也未到大妈们跳广场舞的时候。围着图书馆一旁的绿化看,竹有些歪,树过于高,花也未全开,叶子泛了点黄,虽开馆二年多以来,进过无数次,可真说细细打量、慢慢欣赏,可能只有今日方才有这番闲逸。 当走到一个花基,或说一处能望见图书馆三层阳台的地方的时候,阳台上隐隐站着一个人,纹丝不动,表情僵硬,却好像在望着我。裤袋又是振了一下,收看可短信,仅是“救我”二字,是一个不知名的号码发的,回拨过去“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再往上望阳台,那人不知何时开始没了踪影。 我不顾一切,径直跑入,步伐匆忙,上了三楼,离楼梯口不远处,确有个阳台,推开门去,却找不着人影。此时,一老叟走跑来“小子,你来这里作甚么?” “老伯,有没见到这里来过一个人?” “没留意到。不过在图书馆不能乱蹿,这是规矩。” 人家话说到这情份上,也只好先别把好奇心放大,便指着楼梯旁的一大个木板围着的巨箱,“请问,那个是在作甚么?” “电梯。”老伯很干脆地答道。 我见无可再问,便要起身告辞,老伯却说:“小子,读多大了?” “大四,将要毕业。” “我们馆现在不够人手,你能过来帮忙吗?” 我犹疑了一下,“不如你留个电话,我今晚给你回复,好吗?”老伯写下号码,说:“或者,你是该来的。” 骑着脚踏车,顺国道而走,不过一刻钟就是南苑本家,槭树的黄叶映着点点鳞光,低矮的灌木中,各式草木混搭交错,石砌的板砖铺设着,连起这边的小桥和荷花池,以及那边的庭院木门,由门行去,板砖的两旁鹅卵石仔堆积陈铺,竹影婆娑,每日回家,由这片后花园行过,别有凉风伴送,叶叶知秋。 沿桥而上,桥设木板,往上而弯,由桥下望,又怎见荷形莲影?不过是小鱼竞游,相互追逐而已。“绍贤”,这声音由中庭传出,我加快了脚步,跨门而过,“今晚你爸不回来,就我俩吃。”或者娘亲早已习惯了这日子,三两盘菜,却是佳肴,我叹了口气,终于今夜不必对着父亲,也不必留有剩菜,否则一旦剩有鱼肉,必被倒掉。 “娘,我想去实习一下。”我刚吃了口饭,便迫不及待想吐出句话来。 “找到地方了吗?”娘亲并不介意,“去我公司吧。” “你也知道,我不喜做保险。”停了筷子,补充一句“在新城那边,你也去过的。” “你说说看?” “白皎图书馆。” 娘亲咬了块鱼碎,“反正你也没事做,去去也好,免得以后考上了,人家问你个实习单位也找不着。” “那,爸的意见...” “他听我的,你别担心。” 我穿着浅灰的短衬,风正吹拂得劲,晃晃地沙沙声,似停未停,踩着滑轮在市民广场外道上,生怕不够快地翻滚着,路灯昏昏但尚算通明,和一路之隔地漆黑建筑截然不同。忽然,隔路那漆黑一片的阳台上,站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在望着我,久看仍未清,便驻足着不前。 光线很暗,而且也有一段距离,他像木头,其实也不知怎么说,他就竖在那儿,像雕塑一样没动静。是要跳下来吗?我隐隐地感受到不是。裤袋又一次响了铃声,我赶忙接听,竟是抽搐地断断续续“救……我”,身后便传来了娘亲的喊声:“儿啊,别太快了。”再往阳台上看,不知何时,那模糊的已不见了踪影。 已是十年前的经历了,那时小学方才毕业,迷迷糊糊也没在意这事儿,可是梦,梦会告诉我一切,我忽地睁开了眼,点开了灯,进了洗浴间,漱口涮脸,又回到床上,盖上棉被,却又掀开被盖,往厨房方向走。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新鲜牛奶,倒入锅里煮了起来,再倒进杯里,细细地喘着气喝上几口,又似不够咸,便多放了些盐,搅拌上再喝,或者是太近了,又烫到舌头,不得不含了口清水,先让舌根凉下来。 品着牛奶,临床寻思,十年前,图书馆仍在修建,外观主题已成规模,只是室内尚未整修好,我在想:他会是什么人?为何站在阳台上?才发现了一个细节:即使主体已完成,可在当时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些建筑物是做什么用的。而且,当年尚在施工当中,主体的现场都被蓝色钢板围蔽,若是一般人进去作甚? 至于那个电话,已忘了显示什么,但“救我”这俩字肯定错不了。救我?谁向我求救?会是阳台上的人吗?可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我很困,困得不想再百思不得其解下去,盖了被头,不知多久,才睡了进去。可梦里却还得折腾,又是踩着滑轮在市民广场外道上,又是停在那地方,可身后路灯竟依次渐渐地收暗了,直往我这个方向来,黯淡充斥了整个街区,未已我的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日月无光,黑暗仿佛一只巨兽,正在吞噬一切,远处娘亲喊着“儿啊,小心点啊,别太快了。”已被吞噬了进去,直冲我这脚底,从滑轮直冲而上,连我一并被吞噬,正当反应不猝想逃时,却也怎么也逃不掉…… 我抽起身来,额上已满是汗珠,方才是梦乍惊醒。身子羸弱,本就经不起折腾,还一晚两趟,没完没了。看下闹钟,才2:46,又硬盖上被头,翻来覆去地仍是睡不着。 忽然十年,就这样地过去,似平淡又似不平淡,偶有插曲,但还是平平无奇地过了,也许连自己也没想到是怎么过的。不同寻常的是,一件早已忘却不曾记住的事,竟说着来就来了,悄然不带声息,让人猝不及防。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我惊莫名地胡思乱想至此。 那个电话,昨天下午打的一声“图书馆招人”,也是抽搐的,断断续续的,也是在阳台上僵硬着一动不动。算了,别想得太多,明日还要见那个老伯。 以前的我,常坐在图书馆自习室一个偏僻的角落,透着暖絮的黄光,静静地耐心翻阅自己爱读的经典,按着书里的规划,恣意在笔锋上,辗转或历练观点,有时真不知自己是在练字还是在看书。总是看完了多少,忘了有多少,能记住的说不上有多少,可别人一问,倒是能说多少就有多少。自己有多少斤两,是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有多少。 心能够静下来,源自空无一人的宁静,宁静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忽然,背上吹来入骨的凉风,似在这为此一人的空室中,凉到内心的恐惧表现无遗。其实,真正的恐惧是恐惧本身,人,不过是那遮羞的破布。 记得幼时,我很怕黑,直至八岁仍不敢一个人睡,于是只好在爸妈的房里打地铺,让他们照应我。可是我妈极不耐烦,就堆砌了许多作文书陪我睡,而她的方法是:让我每晚睡前非得去看作文。果不其然,我每回看着看着,竟迷迷糊糊地入了睡,从此往后一到时间就能闭目养神,也不怎么怕黑了。 妈很喜欢叫我“蠢心”,大概我的心是蠢的吧。上小一时,连自己的姓也写错,老师读名字时,念了“伊绍贤”,我总要说:“那字念伊”。惹得老师不高兴,“既然你姓伊,怎么少写两笔?”我习惯性地写成“伊”,却要念“伊”。 爸说,我们先祖是商汤王的令尹伊尹。我便问之:“我们明明姓伊,怎么又写成了尹?”或是说,我没弄清楚“尹”和“伊”有什么异同,这个难题也一直困扰着爸,使之无从解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两姓人,要不喊我尹绍贤,若喊伊绍贤也无大碍,偏偏是姓伊也不算姓尹也觉得有些不对。 有了这般地胡思乱想,令我也在写日记时“混搭”,年份偏不按公元算,而是写成天干地支,月份和日期则按新历来算,这样中西合璧,不知说惊为天人好,还是惊诧别人好。 今年就是本命年了,大学快要结束,得火速找份安稳工作,家中有五旬老父,还有四十老母要养,即使他们有工作也健在,可毕竟不能啃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诡影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翌日,老伯趁馆长巡查向馆长推荐:“这是新来的志愿工作者,叫伊绍贤。”馆长肃然一问:“你也姓伊?”我不敢多话,便爽快回了个“是”。“我叫伊永年,是这儿的馆长。你常来吗?” “算吧,我总是坐在雾月的窗边,这里有些吵。” “那没法子,你就多管管吧,对了,政府的招聘讯息你看了吗?” “看了,我还报考了。” “那就好,我们这儿缺人缺得慌,你要考上了,做的事更多了。”伊馆长说完便走。 “老伯,你怎么称呼,做多久了?” “我退休就在这儿做了,才二年多,姓潘,名鼎新,人都叫我潘叔。”他忙问了招呼,“潘叔。” 介绍了大体情形,潘叔引我到楼下办公室,逐一介绍,“这是许清,都叫她清姐”“这是胡晓琴,你叫她阿琴吧”“这是程娴贞”“这是何叔衡”“那是郭子成”“那是梁少玲”……“还有两名同事今天休息。” 我往侧旁的表格,他还没见到周兰、霍美玲两人。潘叔让他向上三楼收拾书籍。 三层楼梯道,设在杂志室的附近,是一条狭窄的折叠式楼梯,行人上落多有不便,而且楼梯所镶嵌的玻璃除了美观,真说不出实用,非但隔不了音,还像个小喇叭,就算一楼有些高音,三楼也是一清二楚,平日内因此增添不少热闹,图书馆像极了菜市场,至于隔火更不用说,多敲几下也会有要掉出来的感觉,我忍不住要问:“谁设计的楼梯?” “我也不知。”潘叔继续说,“伊馆说是香港的一个设计师,还得了国际奖。” 我想,“走都走不好,还敢是国际水平?” “这是甚么?”他指着距楼梯不过50厘米的大箱子,在一到三楼皆明见,都接天花板到地面,用木板围蔽,活像个巨型微波炉,潘叔“哦”了一下,“电梯”。 “才三层就安电梯?” “伊馆说是方便运书,免得一次性拿几十本走上来太累。”潘叔补充说,“有电梯,我也懒得走。” “施工怎样?” “这些工人很懒的,下午才来。” “不怕吵?” “幸好他们来了,楼梯道就没太吵。”潘叔似很满意。人管不住嘴,图书馆也免不了俗。 楼梯上来,往右就是阳台,栽了几盘鸡蛋花树,两个环形大花基,环圈是座位,圆心是普通的花草,推门即出,我走走看,马路对面的市民广场他无心欣赏,望一下,正是个花基,昨日那夜,人就站在这处,但他今在何处?抑或,他根本是非人类的生物? “你出来干嘛?“潘伯忙问。 “平时有人出来这儿吧?” “最近风大,也没人出来。”潘叔说话总是没表情的,“晚上风大,最好别出来。” 楼梯左侧是坐班的柜台,往后能看到阳台,不过有十米远,夜里阳台又没灯,我一整日坐在前台帮读者借书、还书,不时往后久望,始终没见有人影,眼花了吗? 十年前眼花了昨日又眼花了,梦里还眼花了,真是纯属巧合?“别想太多”我自言自语道。 不由自主地向右一看,那巨型木箱正在吵翻天的施工中,我突然昨天刚问过潘叔那是什么,可今天怎么又问了?而且,潘叔也没记得? 巨箱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我没留意,一会儿灯也灭了,楼上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不知怎回事。“娴贞姐”,我赶忙询问一楼的程娴贞,“一楼也停电了吗?” “没有”,对讲机那头传来,“你让读者先别动,装修工人正上楼去察看。” “轰”,巨箱后却传出大响,我赶忙往去查看,这是施工队设的一道木门,平时有钥匙方可打开,当然钥匙是在施工队手上,而今,径自打开。 我顾没上惊恐,就拿着照明灯进去,四下一片空旷,竟有一个人站在左侧,表情僵滞,衣衫带泥,此时被吓住了,向右退了三步,却没有恐慌,仍是拿照明灯照了照,“是你?”木门很快被关了。 我继续相信这不再是场合了,“你要我救你吗?“这人点了点头。又问:“你,说句话,好吗?” 这人,正是昨日那夜的黑影,他开了口,泥沙有如细细水流,从嘴里倾泻而下,而且久久不止,好似有流不尽的沙子,有如瀑布。 “绍贤”,箱外传来潘叔的叫唤声,箱里仅余的两盏灯突然复明现光,他向上一望,又低下来,那“人”又没了踪影。我立刻去推木门,竟又锁住了,便又敲了几下,“潘叔,我在电梯里面。” 施工的工人掏出钥匙,解锁释人,“门锁上了,你怎进去的?” “我说们自己开了,自己锁了,你信吗?”施工工人无言以对。潘叔没再多问,“不如,你下一楼吧?” 我到了一楼服务台,程娴贞看我的眼神有些诧异,“刚才,你进里面,看到了什么?”娴贞姐的问,也没让我缓过神来。 娴贞姐指了指右边的监控视频,又按了回放:只见巨箱木门上的锁松动,竟悬空自己打开,木门被里面的风吹开,不一阵子,我随手拿起照明灯照看,便走入电梯内,木门又自己关闭,锁又自己悬空上升,自己往下扣住。这视频中,仅我一人。 见娴贞姐这般失措,我只是吐出一句,“门的确是自己开自己关的。”她再问,“没看到其它东西?“ “没有”。我实在不知如何向娴贞姐解释。娴贞姐又调了视频:现场监控中,潘叔安坐在服务楼台,灯火通明。“潘叔”,娴贞姐用对讲机传呼,“现在怎样?” “放心,一切恢复正常。”似乎没这回事。 市民广场下,灯光散射,我踩着滑轮,环着一圈再一圈的旋转,突兀的人影越来越少,不论是流水池、中心圈还是树荫下,竟连鸟飞狗跑的情景也见不到,而灯却越来越暗,一盏一盏随我经过的脚步渐渐熄灭,直到我到了图书馆阳台对着的花基处,连同国道上的路灯一起暗淡。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星空无可览观。而阳台一处有着自天上撒下的一道光,直透过一个人,表情僵滞,嘴里流出有如小瀑布的细沙......... 梦魇从不会停止对人的困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最直观的反映。我掀开被盖,点亮房灯,厕所灯和楼梯道里的灯,似乎只有满屋通亮才会感到安全,拉上窗帘,又把镜子用布盖了起来,然后从药箱里拿了镇静片、安眠片,合着开水细吞慢咽,还有就是手机关机,这是我所能做的所有事了。 树欲静而风不停,这是我与他最“贴切”的正面接触了,没想到竟是在这样一般的场合。可是,他为何是在“箱子”里见我,莫非和电梯有关?想想又觉得不对,一般箱子里只有装修的师傅才会进去,莫非他是个装修工?我不敢再想下去,费心费神得要命。 “儿啊,快起来,要迟到了。”我朦朦的睁开眼皮,阳光像利剑般直射进来,母亲唠叨着:“睡觉还点这么多灯干嘛,你嫌钱多吗?”我懒松得伸了个腰,似忘了昨夜发生的事,看着熟悉的房间,沉思了五六秒,便更衣洗漱。 仍是回到图书馆,跟各位打了招呼,准备开门。“绍贤、绍贤.....”培哥跑了过来,“昨晚是潘叔在三楼值班吧?” “是的,怎了?” “10:00多的时候,电梯旁突然窜出个人影,还开了阳台的门,可我叫阿均上去看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我们猜他是从消防通道走出去的,你让潘叔以后清场时查清楚,别漏了人。” “昨晚十点?”有些蹊跷,“阳台的门没关吗?” “奇怪的是,那人快走到阳台时,门被风吹开了。”培哥纵然不解,也只能说“你让潘叔多注意些。” 我没多留意,便等潘叔回来时简要说一下,不过昨日的事太过蹊跷,伊馆勒令停工,我暂且在一楼当值,三楼就先别上去了。谢了安排,在杂志室找了本《中国国家地理》看,也好放空放空自己。 晚上潘叔细查了数遍,才向一楼报告清理完毕,无人滞留。 次日回馆,培哥、均哥和潘叔争吵不休,“昨晚我真的察看清楚了,没人了才关门…” “怎么了?”我插话。 “昨晚在电梯附近,那人又出现了…”潘叔一再坚持自己查清楚人数,但保安也有视频作证。 “消防楼梯有安装监控吗?”又问。 “那倒没有。”均哥说。 “不如现在安一个吧。”我提议。 “要问上面,”培哥说,“这个要上面批准。” 我立马报告伊馆,却被告知:经费要上面批下来,而且,要向上面写书面报告。我端详片刻,说:“不如我先出钱安一个,再向上面报告。” “那好,你写好一点,记得留好票据,发给我,我再呈报上面。”伊馆说完,便挂了。 娴贞安排潘鼎新在一楼工作,换许清和我上三楼。又一日早晨,培哥又说:“那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没看到消防电梯有人,而且,还有一些新情况…” 培哥均哥让全体工作人员到保安室一趟,虽不知他卖什么药,但还是去了。“各位,昨晚我们看到一些东西,我们也不信,不过监控可以回放。” 监控被回放到昨晚22:00的时候:电梯附近,不知怎的飘出个人影…我突然“啊”了一声,均哥先暂停视频,“怎么了?”潘叔忙问,“你那天电梯里,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指出,这人就是那天在电梯里看到的,又把经过说了一遍。在场众人开始正襟危坐起来,“不如还是继续看下去吧。”中断的视频再播:这人围着箱子走,好像在找路,走向了服务柜台,左转,向阳台走去,阳台走去,阳台的门一下子被吹开了,他正要走出去,此时,均哥上了楼,他往后一看,均哥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持对讲机,那人停住了,仍是一脸僵滞,均哥的手电筒照着阳台正门,竟好像没看到人似的,甚至走到那人面前,也只是拿着对讲机在说话…… “这是怎回事?”潘叔急问。 “阿培不停地跟我说人就在我面前,可我照了很多遍也没见到…”均哥说起来固然有些颤门,而后视频中,那人影忽然就在门边消失了…… 众人一看,冷汗都出来了,潘叔算是比较淡定的一位,问:“这事有向伊馆报告吗?” “打了电话,但他一直很忙,说叫我们自己处理。”培哥自然知道,办公室不会抽空来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清姐,你认不认识法术高深的大师,请来做法去邪吧。”有人提议了,许清摇摇头,“我又不是神棍,哪知道去哪儿找人?” 接着,大家讨论着去龙虎山请天师,可是没钱;到光孝寺请高僧,又说鬼神是道家的事佛家不管;甚至要到石室教堂请大主教,洋教救不了中国人…这样下来,七嘴八舌,仍是一派胡言,议而不决,头脑风暴成了杂碎。 不知谁说了一句:“绍贤,只有你见过他。”似乎也只能这一句,让世人顿悟了,娴贞似懂了什么:“对哦,均哥上去看不见人,绍贤却能看到…” “那为什么监控能看到,均哥竟看不到…” 潘叔却说:“各位,我要先回家拿些东西。”起身便走。余下的人都为谁上三楼值班互相推卸,娴贞着实头痛不少,倒是我自荐上去。“你不怕那家伙又来一次停电?” “既来之则安之,”我说,此时已顾不上怕或是不怕,这东西不来找别人,偏要找我,一定心事未了,说不定自己能帮他,可自己怎么帮呢?已不容多想,眼看9:00将至,我立马开好电灯设备,迎接读者。 即使走过巨箱仍心有余悸,也早做好准备,见读者已安座,他在服务柜台抽出张白纸,轻声念道:“老兄,你在不在,是不是找我。”许久不见回应。 我又念道:“要不这样,你看这张白纸,我来问,你写在上面,好吗?”我刚提笔,那白纸竟自己飘了起来,突然自燃,化为灰烬,踪影全消。我一腔怒火,站了起来,“你到底想怎样?”固然,读者们立即用异样眼光扫过来,我忙圆场,“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和老婆吵了。”读者们又看回自己的书。 冷静下来,又抽出一张,“老兄,你不出声又不肯写,到底想作甚?”白纸上歪歪斜斜画出了两字“救我”,不看清楚还真很难认出,我明白了,这家伙除了会“救我”,根本不识字,“老兄,你不识字是吧,不如,你画两个圈。”白纸上很快就多了两个圈。 “那好,我问你问题,如果是的话你就画两个圈,钥匙不是,你只画一个,如何?”白纸上又多了两小圈。 “十年前,我们见过面了,是不是?”俩圈。 “图书馆招聘,是你告诉我的,是不是?”俩圈。 “这么说,十年前,你我见面时早已阴阳相隔,是不是?”俩圈。 “你是被人杀,是不是?”这次只有一圈。 “是自杀。又一圈,“不对哦,自杀要我救你什么。” “哦,你站阳台上,你是从阳台上意外失足掉下的。”这次果然是俩圈。 “那你是什么人?对哦,你不会写,难道,你是建筑工人?”俩圈。 “你是外地人,是不是?”俩圈。 “你口里有很多泥沙,所以说话很难,是不是?”俩圈。 “你是从电梯上来的,那电梯之下,就是你尸身所在,是不是?”俩圈。 “不对哦,你在阳台掉下去,怎会被埋到电梯?” “你是广东人吗?”一圈。 “那,除了我和监控视频,其他人看不见你?”俩圈。 楼梯道传来了较轻的脚步声,这方的对讲机又问:“绍贤,你没什么不妥吧?”我回了句“没有”,又说:“老兄,估计是有人上来了,下次再聊。” 上楼的人果然是潘叔,只要有潘叔在,这家伙就会自动消失,潘叔是何方神圣,连他也怕了他?一开口,潘叔便直入话题,“你刚才又和人家通灵了吧?” 灵,原来这东西叫灵。 “潘叔,他没恶意的,你别误会…” “其实我早就感应到他,只是他怕我的正气,被我嚇走了。” “正气?没等我消化,潘鼎新又问:“你既能通灵,身上必有通灵的宝物。” “宝物?我看了下脖上戴一块通透的羊脂白玉,上面是是五爪团龙纹,背面是一行阴刻篆字,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 “原来是这块玉作的祟。”他说,“那,为何监控能拍到?” 潘鼎新解释说“人是肉眼凡胎,是活物,自然看不到阴间的死物,所以是借助玉石,玻璃,镜子这些透明的媒介。你这块玉是哪来的?” “祖传的,我出生就戴了。” “中国好像没有姓伊的皇帝。”潘鼎新突然吐出这么句一头雾水的话,“我记得武当山上也有一块,形制很像,听说是永乐御赐的,不过是昆仑青玉。” 我不想纠缠下去,“先别说这个,你说自己有罡气,那灵身上一定是煞气,而且你上过武当,你究竟是何人?” 一楼的中庭,几张藤编椅座,一些花草,数堆石子,竹影疏桐,两人对坐,潘鼎新由带来的蛇皮袋中掏出个类似证书的东西递过予我:封面是个八卦,书中有中国道教学会,翻开第一页,则写有:潘鼎新,广东省乐昌县人,甲子年生,庚午年于鹤鸣山学道修成,丙戊年到武当山闭关,甲申年成,批准下来,同年,入选道家盟,号雪溪,丁丑年退役回乡,同年,入选道家盟名誉会员。 “你,你是个道长?”我有些诧异。 “我要你今晚留下,如何?”雪溪道人不答,欲提要求。 “留下来,捉他?”我诚惶诚恐。 “不是捉,但是要引他出来。” “引他出来?他是个可怜人啊。” “你不引他出来,我怎么帮他?” 我仍不放心,“你,会帮他?” “他是什么人?” “是个十年前的建筑工,因不慎在阳台跌下死去,却被埋在电梯下。” “他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家有几口人?” “问不出啊,他被埋了十年,说不出话,而且也不认字。”他把通灵的纸给潘鼎新看,却不知何时,那些个一圈两圈已消失得干净,又剩空白一张。 “好吧,今晚就在消防门静候吧。”潘叔叫道。 “要不叫上,娴贞姐他们吧。” “人多碍事,有阿钧阿培就够了。” “为何要躲在消防门?” “消防门正好可以隔开这个空间,他感觉不到。” “我知道了,消防门是加厚的防锁,他是阴灵,气息不够,也就感应不到。” “你算是有些悟性。”潘叔偶然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地门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月黑风高,放在凉意飒飒的岭南一月方可,此时室外约莫十一二度,尚不算太冷,馆内紧闭着门,大概也就十五六度,人体可能不适,对没有温度的生物则不然,正恰是适温。保安室内,均和培顶着雾月送来的咖啡,盯着监控视频,隔三差五的不厌其烦找些话题聊个不停,对讲机也会隔一段时间询问情况。 三楼消防通道的门两侧,埋伏的两人挂上了耳机,左侧的潘叔安心打座,闭门养神,右侧的我忐忑不安,吐气呼吸。风很大,很异常,也不算什么异常,毕竟和风没太大关系。只是,有时,他要用风,证明他存在。 午夜十时,电梯旁的那里,依时到了,耳机里一词“来了”,潘鼎新睁开眼皮,我闭上眼睛,鼻孔里喷出了气,保安室不停反馈:“已走到服务台”,我似好过了些,慢慢开了眼“正在走向阳台”。 潘鼎新瞄了我一眼,我稳步地往反方向身后的楼梯上行,手里拉着一根绳子,系在消防门的门把上,“在阳台了”,我猛力往后一拉,门打开,潘鼎新迅速抛出一条大黄横幅,手捻兰花,口念咒语,黄幅围着巨箱环绕三圈,扎实稳固。 那灵正想往电梯冲去,却被挡了回去,跌倒在地,一连几次冲撞,皆无功跌地,潘叔走了出去,说:“别再挣扎了,省点力气休息吧。” “你放心,潘叔会帮你的。”我安抚道。灵见到我,突然狂性大发,猛冲而来,不料白玉发光,把他撞了回去,又再跌地。潘叔递给我一根圆木棍,“去,敲他的背和腹部几棍。” 我方才大悟,“原来,你想趁他病要他的命。” “神经,我要他命作甚?” “要不,你想把他打个魂飞魄散?” “我要他命简单,何必要你出手?” “无端打他,是何缘故?”我十分不解。 “你也不想想,他为何不能言语?”那灵坐在地下,眼里又流出了泥沙,倾泻不止,明人也看得出,他流的是沙泪。 “他被埋了十年,全身上下满是泥沙,肯定说不出话。” “泥沙属土,以何克之?” “木可克土”,我很快懂了,提着木棍走到那灵跟前,说:“你也知道,不把泥沙逼出来,你是说不出话的。” 灵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指了指背,我忍痛一敲,口中果然吐出了一堆沙,又几棍下去,泥沙全呕了出来,他转过身来,又指了指腹部,再几棍下去,已经在咳嗽,“行了,拿水给他。”我顺手把柜台上的瓶装水拿了过来,供他饮下。 “你别忘了吐出来,这是洗净你五脏六腑的。”灵很配合地往阳台喷了出去,像极了新加坡地标。 潘叔问他,“你试试说话。” 灵总算能开口,“谢二位,好很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潘鼎新即问。 “我叫卢旺达,是四川富顺人。” “把你遇到的事儿全部说清楚,别遗漏。” 卢旺达逐细细详言:十年前,仍是施工场地,市民广场早了三年完成,每夜灯光璀璨,响乐未停,然而,文化中心不似广场那么易弄,当中牵涉音乐厅,图书馆,展览厅,博物馆,园林,要早日竣工自然是天方夜谭,顾此失彼实在无可避免,那晚是夏天,图书馆内已基本铺设完成,内里装潢甚美。他贪图此处美景,便一个人住在内里,赖着不走,但周遭仍未建好,他借故入住,也没人说不是。是夜,他走上阳台,见广场上热闹非凡,但自己孤寂一人,便坐上栏杆细看,怎知一脚不慎,跌入当时尚是深潭的泥沙中...... 醒来时,他不能见阳光,只好躲入馆内,到了夜里,他竟可以在馆内自有飘走,但在白天,他见有工友进来时,居然像没看到他一样,没有人理他,也没人和他聊天,他成了透明。有一夜,他在厕所的镜子里,却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一会儿又浮现,接着又是消失,再又是浮现,就若隐若现,他尝试由阳台跳下,就在泥潭里见到了自己…… 正当他伤心不已时,他似乎感应到一股力量,他飞上了阳台,见到一个十多岁在踩滑轮的少年,便向那少年喊“救我”,他便停了下来,看了手机,又望了阳台几秒,正当他想请少年帮忙搭救,不巧他的家人来了,他下意识端了起来,目送少年和他家人离开…… “那晚我一直以为自己眼花,原来没看错。”我开始自责。 “后来怎样?” “之后要修花基和铺路,便直接埋下了土,我被吸进了土地,从此不见天日,后来随泥土流动,便流到了现在电梯的位置。” “我知道了”,我解释道,“一定是修电梯打地基的时候,触及到他的尸身,他顺着电梯爬了上来…” 潘鼎新打断,“半桶水的家伙,是灵魂爬上来,尸身还在下面呢。” 我又圆了话:“我说的也是这意思。” “那你的包工头呢?还有你家人呢?” “包工头叫周科,我化了灰也认得他。我在老家有个老婆和一个八岁的儿子。” “你儿子现在应该是十八岁了。那你的包工头呢?就没派人找过你。” 卢旺达气愤不已:“我出事了几天,他们竟像没我这号人似的。” “那地府呢?就没派人来管?” “我也想入地府,可鬼差不让进门。说是没有使者带领,属擅闯,要我回肉身去。” “你死了十年,就没个勾魂使者来引渡你?” “要有的话你们也不必见到我。” 话音刚落,远处的书架突然摇摇欲坠,“难道又有阴魂?”又再惊悚了起来,谁知一出来是几个,“别怕,是我们。” 原来是娴贞几人躲在书架后。“刚好,这是给你们的。”指着自己带来的包袱,几人也不知潘叔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拆开来看,竟是几卷绷带,几只铁铲铁銶,几副手套和口罩,还有嵌照明灯的安全帽。 “我和绍贤有事要走一趟,有劳几位下电梯口把他的尸骨起出,再拿绷带绑好。”这把众人赫了一跳,“要是不肯的话,小心人家找你麻烦。”一群人赫得拿起东西直往下奔。 潘鼎新转身,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为何每晚站在这里就停住?”我自然不解。还是卢旺达指了下右边有壁孔的一堵墙,说:“这是通向冥界的门。” “你现在知道,那天你上来,我为何要你别靠近阳台了吧?”潘叔又补充,指着那块玉,“这通灵人物,一不小心就能进去。” 我大吃一惊,便问:“我能下冥界?” “不信,自己念一遍上面的字。”我开口一读,,仍在原处,“潘叔,你蒙我。”潘鼎新一把推我到墙边,口念“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 灰墙突兀现出一道白光,直把三人倒吸进去,眼前一片空白,之后着地,土是青色,眼看有个城门,是烧得通红的亮,尤其是门上的[鬼门关]三字,城墙上站满铜盔灰甲的哨兵,又插上了各色旌旗,只见中间有个将军打扮的问:“来者何人?来此作甚?” 潘叔答:“这个人死了十年,却没有鬼差引渡,我来问一下。” “这个本关不管,要入关须有鬼差带领,否则是擅闯,休怪无礼。”将军绝情地回绝。 “我是武当山的道士,叫你们大人出来见我。” “岂有此理,小小一名道士,居然叫嚣,再不走,本关就要动粗。” “你个臭看门的,不把武当放在眼里,我掀了你们鬼门关。” 将军拔剑出鞘,哨兵也弓弩相向,大战一触即发,“且慢”,一声落下,门却缓缓洞开,“判官大人有命,让三人入门。” 关门一侧,是个公堂,中间放在一套方案座位,左右各有一张官帽椅,鬼役请二人上座,卢旺达则站着,不久,右边内堂走出一位大人,乌纱帽,下垂长须,身着盘领绯色仙鹤补服,不等他们起身,自己便上座。 “本判姓钟,是本命当值的判官,你二人来此,有何贵干?” 我见他一脸严肃,知道他是个刻薄的主儿,便故意发难:“十年前是谁当的值,叫他出来。” 钟判官气也很冲,便骂:“黄口小儿,不看当值判官,却找十年前的判官,是何意思?” “你这头呆驴,有个人死了十年了,都没差去引渡,我不找十年前那只猴子,难道找你这头不分青红皂白的呆驴?” 钟判官气得七窍生烟,骂:“死猴子,整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害我在此丢人现眼。来人,去把姓猴头找来。” 鬼吏回话:“禀大人,方大人今在望乡台。” “不管在何地,抓也要抓来见本官。” 果在不久,又一名大人被拉来,不过只有两条眉毛,白面无须,反倒一脸洋洋得意,着盘领绯色锦鸡补服,一进来便喊:“来人,看座。”也不等反应,自己坐在钟判官旁,“呆驴,你喊本官来,就是见两个凡人?” 钟判官骂了句:“死猴子,看你干的好事。” 方判官摆起官架子,“胆大的凡人,敢来鬼门关捣事,滋扰本官,来人,降他们二十年阳寿。” “猴头”,钟判官骂道,“你疯了,你我只管生死,这阳寿是阎王定的,莫非你想越权僭言?” “你这头呆驴”,方判官气得直拍脑袋,“你也不看看我,我不吓他们,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么?”钟判官幡然已迟。 潘鼎新也不客气,“猴头,你怎么当值的?十年前死了个人你自己不知道?” 我随声附和,“猴子当官准没好事。真不知阎王看上你什么?” 钟判官忍俊不禁,“这猴头啊,每逢轮值,人间冤案就累累积多,七月开关时,放出的幽魂多不胜数,每次都要其他大人替他垫后,为此还捱阎王的延杖,把屁股打得烧通的红,其他大人都笑他红屁股。” 本是死气沉沉的堂上,却哄堂大笑起来,鬼差衙役无不捧腹,“不许笑,不许笑”,方判官大骂,“呆驴,又落我面子。”钟判官下命,“不准停,给我笑。”差役们自然听当值的。 方判官问:“你俩凡人,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要你查查在这人的生死簿,”指着卢旺达,“他十年前就死了,至今无人引渡来地府。” 钟判官说道:“二位懂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两人面面相觑。 “鬼差勾魂不得乱来,须由人间官府出具文书,抑或家人烧钱买路。” 我听得一知半解,潘鼎新诠释,“也就是说,要不就由公安局出具死亡通知书,要不就是家人大办丧事,烧纸钱给鬼差,鬼差收到钱,自然上来勾魂。” “地府辨事也要收费?”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规矩是天定的,收到钱也是交阎王,与本官无涉。”钟判官释道。 “原来如此,我烧给你吧。”我想做个人情,未料… “这不行,要家属烧的才能收。” “你这什么破规矩?” “阎王所定,不敢不遵。” 我竟说:“那好,我上书阎王,请奏他猴子玩忽失职。”钟判官见状,忙说:“别闹别闹,这猴子屁股要再打,恐怕又得被削去官阶,像而今这般。” “那好,现在人死不归地府,该如何是好?” “人间的事,还得归人间管,这样吧,你们尝试去找他家人,或者到他最后见过的人去找。” 我悄悄问:“他俩什么来头?” “呆驴是甲午年当值太岁钟文粹,猴头是甲申年当值太岁方杰。” 忽而,鸡鸣声响,两名判官亲送人出关,目送而去。人走,方判官忙问:“武当的道人,你怕他作甚?” “姓潘的老道不怕,最怕是那黄毛小儿。”钟判官继续说,“他身上那块羊脂玉五爪纹龙玉佩,可是钦赐的,要告到阎王处,你我乌纱不保。” “这小子是何来头,敢配通灵的宝物?” “你自己问殿下去。”钟判官拂袖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搬尸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深冬时份,风很刺骨,而且很刺鼻,我睁开矇矇细眼,已是小雨骤降,滴在面颊上,赶紧起身,竟是在图书馆的阳台外,而在旁边的,正是潘叔。 “潘叔”我赶紧叫了他,看下钟表,已是8:45,寻思着快要开馆,潘叔此时方才惺忪大醒,伸了个懒腰,“走,吃早餐去。” “吃什么早餐,快开馆了。”我拂起衣袖正准备下楼。 “开什么馆。”潘叔笑了笑,“小子你还睡不醒吧,今儿可是礼拜一。” “对了,今天闭馆。”我刚说完话,那个卢旺达突然从巨箱子里窜了出来,仍是表情僵硬,目光呆滞,“鬼啊,”我吓得躲在潘叔后面。 他呆呆地看着我和潘叔,拖沓地步履蹒跚向我们走来,忽然停住了,直接跪了下来,“求二位帮我的忙。” “你先起来,能做的我尽力而为。”潘叔安慰道。 卢旺达便起了身,“我这十年人模鬼样留在凡间,地府去不得,人间无归属,只求二位能帮我个忙,如今我只求投胎转世做个正常人就好。” “你不说我倒忘了。”潘叔喃喃自道,念了个咒语捻花一指,便走下楼去,我也只好尾随在后。 到了一楼办公室,沙发上,娴贞等几个人混搭睡得很沉地上则有一个硬邦邦的木乃伊,用绷带缠结,包扎得严严实实。我不小心打了个哈欠,便惊醒了他们几个人,一众人左推右搡,应接未及,竟全都跌倒在地。 “这是哪儿啊?”“这是什么?”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潘叔喊了一声,“今儿星期一,该回家休息了。”几个人也不再问起,起了身便陆续离开了办公室,往员工通道走去。 “那是什么?”我指了下地上的木乃伊,那不似一个玩具。 “还记得昨晚我叫娴贞他们干嘛去吗?”潘叔反倒问我。 “去把那家伙的尸骸……”我咽了咽喉咙,“这是他的……” “不错。”潘叔很镇定地说。 “你还让他们绑成木乃伊?”我被吓了一惊。 “要不怎么搞?”潘叔说,“若不把尸骨请出,这家伙必定寸骨无存,没了骨肉,只得灰飞烟灭。你快把他的尸骨抬起来放入二楼储物室。” “抬起来?”我显得很不情愿,缓缓地往那木乃伊身上接近。 “对了。”我说,“娴贞姐他们怎么好像没什么回忆?” “早上我念了咒,他们在睡觉时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潘叔煞有介事地说了,“要不,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我点了点头,一不留神竟被推了一下,便卧倒在那木乃伊上,脸零距离地接触了一下,吓得哆嗦,立马又弹了站起,斥道:“你干什么?”急得想要上下乱跳,可潘叔却说:“让你亲密他一下,扰不怕什么了。” 我瞪着他,他仍是毫无介意,只言:“快把尸体抬上去,别误了正事。”虽有芥蒂,但只好硬着头皮,环抱着木乃伊的躯干,拉着费力,便又放了手。“潘叔,过来帮帮忙吧。” “帮什子忙?”潘鼎新使了个脸色,“我老了,可是抬不动了,你自个抬去。” “卢旺达先前得多重啊?”我无意识地问了一下。 “我生前一顿要吃三大碗,两斤肉,喝酒也得个三大碗。”只听得这粗音犷声是由身后传来,我冒了汗,咽了下咽喉,缓缓转过身来,看得是他,急得跳到潘叔身后,有惊无恐地瞄着他,这家伙铁青色的脸,表情僵硬得呆滞,身上灰蓝的工人装四十多年未洗,蓬散的头发,让人见之则远。 潘鼎新盯了我一眼,“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我赶不上驳他的话,冲着卢旺达喊:“老兄,白天别出来吓人。” 卢旺达似没听到,只呆呆地望着我俩,“噗通”一声下了跪,说了一句:“今今后能否投胎转世,全仗二位了,否则……”他刚要说下去,我竟插嘴说:“否则你一定会长跪不起地。”又从身后走到潘叔面前,“潘叔,你就帮他吧。” “小滑头,”潘叔批了一句,“我可从没说过不帮,那要看你怎么做。” 我下意识地看了木乃伊,很不情愿地回了句:“可他生前得多重啊?” “不重,我那时大概七十公斤吧。”卢旺达回着说。 “一百四十斤?”我瞪口无言,“比我都还重呢。”可潘叔仍不领情,“废话,搬尸要紧。” “大哥,”我冲卢旺达求助,“你能否使点力,帮你的肉身挪一下?” 他却呆呆地看着我,“废话,我自己要能动还要你干嘛?”极不情愿地将木乃伊双手托在肩上,拉着双手,拖沓着拽着上了二楼,步履之重可想而知,待放好了尸身,释了重负,才肯松了口气。 潘鼎新和卢旺达好像并不在意我的辛苦劳累,反倒先聊了起来: 潘叔:现在看来,只有让凡间地警察证明你。 卢旺达:如何证明? 潘叔:你当年可有把身份证带在身上? 卢旺达:当年就被缴了。 潘叔:缴了?谁缴了?是警察? 卢旺达:是周科,一个叫周科的人。 潘叔:周科是谁,干嘛缴你? 卢旺达:就是这儿的那包工头。 潘叔:他有你的身份证? 卢旺达:应该是有的。 潘叔:那好,只要找到周科,问他要回身份证就好。 卢旺达:要回身份证?作甚用? 潘叔:傻啊你,要你的尸身和身份证放在一起,就说我们建电梯时找到一副尸骨,身上有你的身份证,警察自然就会开一张死亡证明,报备在案,地府的鬼差自然就会勾你回去。 卢旺达:那好,先找周科要了。 我却不合时宜地问:“周科这人现在何处?在做什么?”他俩立马把脸扭了过来,我继续说:“万一他不认得你,又把你身份证丢了呢?” 潘叔沉思良久,说:“周科的样子,你还认得出来?” 卢旺达“嗯”了一下,“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可还是言归正传,”我又是提了一遍,“如何找得到他?” “你小子就没点建设性意见。”潘叔骂道,“尽说些没用的。” “一日找不到周科,一日仍是孤魂野鬼。”他自叹自艾。“现在咱得罪了地府,怕不怕他们做手脚。” “不必担心,”潘叔说,“以他们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上报也不敢,要惹急了连阎罗也保不住他们。” 卢旺达似不大再愿听,便忽然地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喵星人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今早凌晨五点刚出,天尚未亮,也不知何故腹痛难当,便奔入茅房蹲坐在坐厕上,稀里哗啦猛如瀑布般喷冲直下,头还是很暖,却是手脚有些发凉,毕竟这还是深冬,虽说岭南的冬日还算凑合着不冷,可太阳不出来,也暖和不起。 竟不知几时,左侧竟出了个黑影,表情呆滞,纹丝不动,我晃了一下,“大哥,晚上别出来吓人。”却是卢旺达站在我身旁。接着是上火似得,“快,给我滚出去。”勒令他从我目前消失。 “咚咚”,厕所有人敲了敲门,“阿贤,一大早你吵什么吵?”是父亲大人的声音,看来是吵醒她了,再向左看,卢旺达这小子又不见了,“爸,没什么事,不好意思啦。” “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了?”父亲大人说着。 “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睡。”我急着让他走。 “好吧。”父亲大人似没了声音,估计是回了房。 待走出茅房,又出了后院,本想在庭院中间坐坐时,那黑影又缠上了。“大哥,你有完没完?”我确实发火了,“认识你这么久,从没消停过,我说你这是什么鬼,害得我寝食难安。” 他又是呆呆地,无表情,也不说一句话。亦不知谁家养了鸡,天稍稍明亮些,便可听到小鸡鸣叫,他,也随光线越发清晰褪去了踪影。“喂”,我这才想到他不过是只孤魂,或说他生平是个民工,哪会知道这么些虚礼? “卢旺达”我低声喊了一下,“卢旺达,”只见远处树晃了一下,我便脚步轻盈,渐缓地贴了过去,“卢旺达”“卢旺达”,那影儿又蹿到了草丛中,同样是晃了又晃,“卢旺达,”我不敢声张,“卢旺达,快出来。” 那影飞身跳了出来,我一时大意,竟脚踵后滑,后跟不稍跌倒在地,那影便扑在我身上,黄毛白腹,碧眼横须,原来是喵星人。我摸了摸小毛头,手掌按地起了身,小家伙却“喵、喵”地叫,我又盘腿而坐,将之抱在怀里,轻摸之。 喵星人在我怀里翻来覆去,我与之言语不通,听之“喵喵”乱叫却无法翻译,只好又是轻抚全身,时而按按盖头,时而提起爪子细看,喵星人全身毛色润亮,无半点伤痕,脚爪的指甲确是被剪了去。难不成,星人是别人家养的? 可问题是,喵星人从哪里进的南苑?“猫兄,你是哪户人家的?”问了也是白问,鬼才知道“喵”的语言。 鬼?对了,正事,卢旺达,找卢旺达才是正事。我放下了喵星人,起身刚要去找,猫星人自己却跑了过去,是往国道的方向直蹿,我紧跟在后,喵星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路直跳,上下乱奔,跳上了铁栅栏的石基上,往后瞄着我,“喵”了一声,又跳了出去。 栅栏外,是南苑的会所:聚德山庄。天虽放晴,但仍是阴沉朦胧,似乎日轮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早上没有霓虹彩照,聚德山庄淡色了不少,远看像一座中世纪碉堡,灰沉无半丝血色。看看山庄,也没留意喵星人几时以及不见了。 胸前倒是凉了一下,我知道是玉佩起了点作用,想起潘叔说:“你这身上应该有通灵的宝物。”灵?莫非山庄内有灵?或者是卢旺达进了去? 我赶紧给潘叔打了电话,他却说,“你先进去,我稍后就来。” 正门往内,先是一直小桥,通到一个大鱼池在中庭,空旷得能见到二层的客厢,屋顶由透明玻璃覆盖,光直射圜丘中庭,池中锦鲤腾跃,正争相迷迷失,隐隐感鬼用,到玉佩凉了,便往直走,穿过小桥,直向楼梯道,复往上,又是凉,便往右走,穿过一间间客厢,玉佩在“郑州”房前又再凉了。手机竟也在这时振动了。 “潘叔,卢旺达在郑州号房。” “你告诉我顶个鬼用,他们可不让进。” 我只得下楼,往门口处去,潘鼎新正和服务员争吵不断。 “先生,你不是会员,按理不得入内。”服务员估计是看他一件旧的米色衬衫,捆了条蛇皮腰带,,还穿着地摊的凉鞋才有所防备吧。 “小姐,”我礼貌性地回着说,“他是我请的客人。” “不好意思啊。”服务员赔了赔笑,“原来是伊先生请的人,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不说了吗,我来找人。”潘叔估计是没受过这等闲气。我笑了笑,“可你没说是来找我的”。 “卢旺达在什么地方?”潘叔也没顾上计较这些,循着玉佩给我们指的路,找上了郑州号房门口,他点了一下我的鱼尾纹,又摸了一下我的耳垂,俗称“开天眼,通天谛”,为的是看到房中人事。 厢房内只有一人,看不清摸样,窗边的帘子闭幕式般缓缓往中间拉紧,灯火全灭,房内人霎时大惊,忙叫了几声“服务员”也没个人应,自己尝试按灯闸开关,也没个响应,拉门把竟开不着门,身后竟有一道光照下来,他往后一看,卢旺达正端坐在圆桌后的座位上。 “你,是谁?”房内人大惊,忙问。 “周科,十年没见,连我都不认得了?”卢旺达双目焗焗地盯着周科,似乎这句话他已准备了好些年。 周科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好面熟,但我确实不太记得。”拉起身旁一椅子想坐,不料椅子竟向左移动,屁股碰不着,接地上了,“哎呀”他不由得喊了起来。 “你这小子玩什么鬼?”潘叔实在看不下去,喃喃一念,卢旺达本欲有进一步异动,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吸住了,往门口处贴了过来,“快走。”潘叔一句吩咐,将我拉向了楼梯。 房内灯光忽然复亮,周科起了身,拉了下门把,门总算开了。 图书馆二楼的储藏室内,潘叔又念念了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卢旺达便又现了身,他斥道:“小子,你存心添堵是吧?” “我是找周科。”卢旺达辩解着说,“我的身份证在他手上。” “你已经打草惊蛇了。”潘鼎新满脸的不悦,“到底这个周科是什么人?能要你的身份证?” “他是医院院长。”我插了一句话,“刚才我找服务员问话,他们说包厢的人是白皎医院的院长,叫周奎元,不叫周科。” “他明明就是周科,”卢旺达反驳,“他是个包工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扯上医院呢?” “什么包工头?”我又驳他的话,“人家在医院干了三十多年。” 卢旺达刚想吵嘴,却被潘叔劝住了,“你,暂时在此禁足,不得轻举妄动。”又指着我说,“图书馆和医院的资料在档案室有,你试试去调出来一查究竟。” “档案室?在哪?”我不禁一问。 “楼梯口右行右转有个门,设法进去就是。”潘叔叔。 “可是,”我仍一脸疑惑,“没钥匙怎么进?” “我也没钥匙。”潘叔这么一说,我却不情愿,“那你还让我进?” “我没说现在进,”潘叔拍了拍手掌,“过几天档案室要整理一下,我就跟伊馆说你进去磨练一下,你进去后就拖延时间不走,设法把图书馆和医院十年前地资料文档查处出来。” “查这些干嘛?”我自然是一头雾水。 “别废话,查了不就清楚了。”他又是急急忙忙的语气。 卢旺达见没他什么事,理所当然又消失了,潘叔却喊了一句,“卢旺达你小子快给我现身。” 他竟傻呼呼地又现了身,潘鼎新瞄着他,“我没喊你走你隐身作甚?”见他答不傻,又说:“今早你是怎么发现周科的?” “我闻到他的气息,便跟了过去。”卢旺达看了我一眼,说:“会不会,周科是住在你们南苑的?” “这个不太可能。”我回着话,“我们南苑没有姓周的。” “那他怎么会去你们的会所?”卢旺达不解。 “会所开在国道旁,又不只有我们南苑的人会去。”我刚解释完,卢旺达又好像不高兴竟又消失了。 “什么态度这是?”我指了指,对潘叔说。 潘叔也懒得理我,“你就别废话了,赶快回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周科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潘叔对我说,自鬼门关出来以后,姓钟的本欲上奏阎罗老子降我十年阳寿,但最终和潘叔私了,将我的记忆剔去,权当我没入过鬼门关,只是,不知怎的,连同之前的记忆一并抹去。 自然地,卢旺达这个“人”的事儿他们地府不管,除非你让阳间出个死亡证明,又或许让他妻儿给他养纸钱,可茫茫人海,去哪找他妻儿?莫非要我去一趟富顺? 娴贞他们那晚起出的尸骸现停在二楼的储物室,即便有骨为证,但又能说什么?如何证明这骨身就是卢旺达的?难不成说是我们挖出来的? 听说发生了那样的事,工人们这几天都不来开工,唯恐是触了霉头,便推说有别的工程,其实我心里清楚,这附近并没新开的楼盘,可工头硬说,是要到邻镇去,要不就说有些回老家了。 原本没了记忆会好过些,不曾想昨天一阵头痛,脑子里又被硬塞了之前的事,早上还不认得卢旺达,一到下午又在储物室和他讨论周科的事儿。 “你说的周科,是周科长吧?”我取出一张照片。 “我不知他啥名,只管叫他周科。”卢旺达眯了一眼。 “十年前,他是妇幼科的科长,叫周元奎,现在是医院院长了。” “不可能,”卢旺达显得很激动,“他就是周科,工程的包工头。” 我顿时懵了,包工头?他不是医院的科长吗,又跟工程扯上什么关系?遂问:“这个周元奎到底是不是你的那个周科?” “就是他。”卢旺达连连点头。确实让人费解,一个医院科长会去当包工头?他有了一份稳定工作又怎会干这些体力活? “那天,你是怎么进的我家?你不是出不了图书馆吗?”我没好气地问,显然几乎忘记了他只是一个灵。 身旁的绛色花圈纹折伞忽地脚柄后拉,自己弹了出去,悬在半空,有如花苞初开顿时绽放,顺时针盘转了起来,翻转着到了卢旺达的头上,他便如灯光渐渐暗淡不见了影,弹出的花苞收缩了起来,伞落掷在我掌中。 “可我家有门神看守,又有祖先护佑,你岂能随便出入?” 伞答:“胸间的玉环,只要门神看了,自然准允,而你的祖先此时早已往生。” “祖先不是留下护佑家宅吗?”我大吃一惊。 “所谓往生,就是通往极乐世界,体与灵自然俱灭,又怎来护佑家宅?”卢旺达显然知道不少。 我追问,“那祖先牌位上写着的灵位?” “那只是个没用的木牌子,前几日经过,啥都没有,你们还上香跪拜,跪一块破木板?” 我不禁讪笑,爹娘那辈比我虔诚得多,跪得也多,不想几十年过去,只是块破木牌。直至此时,我忽发现,和卢旺达聊得挺投机的,倘若不是殊途的话,会是一对好友。 “对了,那天在聚德,你怎么知道他在那儿?” “我是无意间从你家栅栏外看到他,见他走进聚德,便拉你也进去。” “我懂了,”恍然大悟,“没有我门神不让你出去是吧?” 卢旺达点了点头,我又问:“那天在聚德,他见到你是何反应?” “我原想吓他一吓,不料……”卢旺达支支吾吾地,好似不想再聊下去。 “咚,咚”,门响了,“绍贤,在里面吧?”原来是潘叔。 便打开了门,没留意卢旺达几时不见了,“刚才这里头有声音,你该不是说有老鼠在爬吧?”潘叔倒是像质问。 “没,我在练歌,这地方够静,无人打扰。”我不太会圆谎,不过先圆圆吧。 “除了你,就没别的其他人?” “没有没有,”我不自觉地说了两句,“就我一个人。” 潘叔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别的东西?”他没打算放过我。 我又自觉地说了两句“没有。” “地府里那猴头可真好笑。”潘叔哈哈起来。 “没错没错,那猴子就是个糊涂蛋。”我也跟着嘻哈起来,却没想潘叔的脸已拉长了,好吧,我不会说大话,一试就穿了。 潘叔走出了储物室,我随了出去,他开始斥责,“卢旺达的事儿你别插手了看,怎么也管不好的。” “可你不是答应他了吗?”我据理力争。 “答应又如何?”潘叔很是不满,“连地府也下了,折了几年寿,结果怎么着,人家还要你开个死亡证明,别的人不想下地府却得下,我不想下地府却躺着也中枪,找谁哭理去?” “那,寿岁不是阎王定的吗?那呆驴和猴头有何权力?”我当然不解。 “寿数确实是阎王定的,可万一他们向阎王告状,折我的寿,我也无能为力。”他一脸的无可奈何。 “那你知道自己有几年的岁终吧?”我总是个问题青年。 潘叔吁了一口气,“我恩师如今将近九十,他答应我,只要我本分做人,便给我百岁寿终。” 我不以为然,“一百岁早就够本,况且多活几十年我也嫌长。” “混账,”潘叔当头一喝,“谁说的?要是活到了百岁,便不再属地府隶管,而直交天庭主审。” “什么意思?”很晓得我还转不过弯来。 “也就是活过了百岁,自然得上天堂,地府无权涉领。” “原来如此,难怪个个都想长命百岁,原来百岁之后可上达天庭,不受轮回之苦,不受七情六欲羁绊。” “自古皇帝就没一个上得了百岁的。”我笑了一笑。 “那是自然,”潘叔解释道,“做天子的,徒有其名,掌握大权,生杀不拘,是造孽作恶的事,因果循环,固然比常人更该下狱。” 潘叔忽然看了下书架,笑了起来,那是历史地理类,一本乾隆有关的传记,我遂问:“乾隆死后,有何好的去处?” “听恩师说,他罪孽深重,须受剜肉之苦,化作一头毛驴,每逢有食驴肉饼者,在身上剜去一块肉,作为美食,待其生出,又再剜去,如此循环,直至肉尽血干。” “那洪武呢?” “他本是个放牛郎。杀牛本是一罪,又逆命做了天子,屠害臣民,又添一罪,死后化作水牛,受鞭打之痛,拉犁之苦,无穷无尽,直至老死。” “普通的平民又如何?”我总是孜孜不倦。 “若无大过,可转世轮回做人,不受畜生之累,若有福报,则可出生富贵人家,不愁衣食。” 本以为皇帝比别人好命,不想转世之苦比常人凄惨。“那卢旺达呢?”我再三追问,“他是个无辜之人,却死后无人追问,落得个孤魂野鬼,人间来不得,地府也去不得。” 潘叔又是180°翻转那张严肃的脸,“我也爱莫能助。你既不是他亲友,又不能开证明,就算想帮他,难道要阎王给你开绿灯?”便悻悻而离。 左侧的灰墙上,卢旺达的脸偶尔显了一下,只是摇摇头,便消失了。行到楼梯口望了一下这破箱子,竟是不想着再施工,而工头也说了,这个月恐怕不能派人来。 刚要下行,偏撞上了人,“对不起,”却是轻柔的女声,刚是前额交碰,后移几步后,明眸亮澈,双颊圆润,嘴略带绛色,波纹微卷的发尾,着一件天青色格子短袖衬衫,卡其长裤,以及三十五码红圈白底跑步鞋,“你就是阿贤吧?” 我连连应“是”。女子约莫二十四岁的年纪,顶多比我大一岁,还没敢多问,她竟自荐,“我叫周小倩,也是到这儿来实习的。” “我叫伊绍贤。”也只能说这句了。 “潘叔告诉我了,”小倩很是优雅地回到。“他说你是应届的毕业生?” “你不也是吗?”我不知怎么如此反问。 “我正是上年那届的。”小倩微微一笑。 “可你看上去不像师姐,”我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小我一年呢。” 小倩微微一笑,“小小年纪,哄人的本事真不赖。” “难道要叫你倩姐?”我开始有些不正经,小倩没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不愧是师姐,只说了句“我不太喜欢。” “不如,叫你倩倩?”我的嘴不太正地说。 “倩倩就倩倩呗。” 我实在不知怎么接的话,“你对这地方不熟吧?” “又不是常来,确实不大熟。”她有习惯性地微微一笑。“你带我参观哪儿?” 我习惯性地背了一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她沿着扶梯直走而上,“那还不快些?”我如跟班一样随着。 和她走遍全馆,倒没觉半点累,好似导游带着客人,应付一项头疼的任务。倩倩行至二楼的尽头。放置着两张榆木官帽椅,深幽显黑,倚靠灰墙,上方有横顶下压,“干嘛放着俩古董椅?” 这才发现,储物室外竟有这种地方,自觉却眼拙不见,倩倩按了下室门左侧的开关,灯亮直射二椅,似乎木上的曲线纹也清晰了不少,“我没发现这地。”除了这话,真不知说什么话好。 倩倩俯起双瞳,望着我,“这么说来你还不清楚?”我下意识地想避过她那眼神,便转投那俩椅,不料卢旺达忽地坐其上,跷起左大腿,那幽怨眼神又死死地盯着我,喉哽自然咽了一下,倩倩往后一看,那灵咻地消失了,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你方才看到什么?” “没……”我又是结结巴巴地,“没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医院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最近一段日子里,日子确实不好过,昨夜闭了馆,读者皆离开了,还目送小倩的倩影余光,我依依不舍,仍得专程到二楼储物室来找卢旺达,“你今儿下午是怎了?” 他却是一脸不快,“我本是孤魂野鬼,十年来就没指望能转世投生,只盼寄托于你,你倒好,刚瞄上妹子就死死盯着不放,真是所托非人。” 我只好说,“你的事目前我也爱莫能助啊,”指了指包裹着的木乃伊,“你如何证实这是你的尸身?” “你们知道这是我的骸骨。”他似乎还未明白过来。 “光我和潘叔知道也没用,你得让警察相信。”我很急躁地说,“难不成我要和警察说,卢旺达的尸身埋在电梯地下,他叫我来告诉警察?” 他愣愣的呆住了,无言以对。 “就算警察发现有骸骨,他也得证明这是你的尸身。”我继续补充,“难道我说卢旺达跟我说这是他的骸骨,你们验收一下?”又没好气地自言自语道,“警察还不把我抓起来,扭送到精神科去隔离。” “你跟地府那帮鬼官司一个鼻孔出气,”卢旺达叹了一口气,“这年头死也死得不容易,死了还得证明自己死了,否则人间回不来,地府去不得。” “也罢。”我也跟着叹了口气,“你们家那口子和你感情好吗?” “儿子都生了,能不好吗?”他说话有气无力的,或者说他本来就有气无力的。他那呆呆的样子,虽无表情,可看得出是在想老婆孩子。 “你来白皎,为何不把妻儿一并带过来?” “不可能的。”他摇了摇头,“你以为我像你们这么命好吗?他俩过了来,住哪吃哪,孩子还得上学,我们乡下要过的好,来你们这儿作甚?” “那倒也是。”我是在不知如何安慰,毕竟他像是无亲无故。 “对了,地府说没有你的死亡证明?”我又问了一遍。 他极不情愿地搭理我,“废话,不是说了好几十次了吗?” “按人间的规定,只要失踪三年可以算死亡。”我解释道,“而且得有人去报案。” “这个就算了,”卢旺达很没好气地说,“我们家那口子没见过世面,不懂报警。” “那你老板总该会了吧?”我反问道。 “什么意思?”像他这样地傻愣青,自然不会明白,每次看他那愣呆样,我本该笑,可又偏偏笑不出来。 “你老板总会打派出所报个失踪吧。”又得再说明白一些。 “就算他知道也懒得打呢。”愣头青总是板着脸,“像我们这种无名小卒,他们又怎会在意?多一个少一个罢了。” “阴曹那判官说的,要不家属给烧钱,要不官府出文件,两条路都行不通。”我找了瓶水,咽了一下,“条条大路是绝路。” “这个简单,把身份证找到,跟尸体放在一起,警察看也不看就能证明。”潘叔说着便推了门进来,我赶忙肃然整束。 “我的身份证在周科身上。”卢旺达恍然一悟,“对,去找周科。” 我也大悟了,掏出身后一叠的文件夹,“这是资料。” “你明知我不识字,还唬我?”他那无辜的脸,总是闷得发慌。 “那好,我念给你听。” “别念,”他阻了一下,“你这资料哪来的?” “昨日那女生给的。”我一句话给塞了过去,又说:“昨晚我请她吃了饭,劳烦她到档案室查些资料,今早她便发了给我。” 卢旺达又是无言以对,便低头不语…… 潘叔望了望他,问:“有什么打算没,说出来别憋坏了。” “那还用说,”他不知怎么起了劲,“我去找周科,拿回我的身份证。” “我看过资料了,这周元奎就是周科,十年前监管还不严格,他既做医院的科长,又和别人合伙承包了文化中心的工程,九年前他又把自己的那份装卖给合伙人,自己专心当院长去了。” 潘叔听完,又问卢旺达,“你想怎么个找法?” “直接上医院,”卢旺达理直气壮道,“逼他交出来。” “认识你这么久,还是个傻帽。”潘叔笑了笑。 “你甚意思?”卢旺达又问,似乎跟他总有说不完的解释。 我瞄了潘叔一下,此老笑得露出牙缝,是在讥讽卢旺达吗?不像,或许他有些眉目了,于是说,“潘叔,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算你小子识相,今晚别太早回家。”他掏出一张小纸条,“去这地方把这东西带上。” 我小心接过那发黄的小纸条,是在镇郊一条叫横陌的小巷内,不过我又没车,怎么个去法? 潘叔继续说,“拿好之后别随便打开,还有就是要带到中心来,千万别拿回家。” 卢旺达咻的一声,突然钻进我的玉佩中,“你干嘛?” “还愣着干嘛?”潘叔吩咐道,“赶快去取回来。”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摇下窗户那一刻,卢旺达趁机上了他的身,“小子,还不上车?”便拉了门把上。 到了横陌巷对出的小街,灯火昏暗,无人来往,甚至能听到犬吠声,“司机”嘱咐我:“拿了东西别打开,也别逗留太久。” 走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又无路灯,蛙鸣声也会觉得很怕,可是没办法,敲了门,怕别人听不见,又多敲了几下,屋里传来“谁啊?”是个中年汉子的嗓门。 “潘叔叫我来拿点东西”礼貌性地回了一句。 “是潘老伯要的?东西在右边角落里,自己去拿。”只得这么一句。 用手机电筒照了照,右侧角落竟是个保温瓶,也不管是甚物了,拿上了就往回跑,上了车,开回了文化中心,放好,顺利让“司机”送我回家。 我假装到医院探病,拿着一般人常见的暖瓶保温盒,到一楼门诊假装询问,“那个,伊文星在哪个病房?” “1302。”护士查询了下,我便上了去。其实是卢旺达和我一起弄得障眼法,他只消藏在我的玉佩中,待接近电脑,我随口说个名字,他改了改数字弹出来即可。 我按电梯到八楼,又循消防通道而去,上了天台,从保温瓶掏出块菱光镜,约有手掌大小,寻个点往上抛,那镜子便径直旋转起来,借着今晚的望月,星稀月明,直泛菱光,菱光又循着自转,将光散射到四面八方。 此时天台亮如白昼,万丈光芒,潘鼎新有如腾云,一个“平步青云”便双脚着地。上了天台,“你看到了吗?” “什么意思?”我有些懵,一时反应不来,潘叔二指往我双目横扫了一下,俗称“开天眼”,只见许多魂魄,此时正在漂浮,横有披头,竖有散发,好是吓人,我才发现菱光镜所射四周如一个圆球,魂魄们正往圆球边缘撞击,似想突围出去。 潘叔竖起食指,往下地点了下,“砰”楼下却有一阵又一阵的爆破声,“怎么回事?”我连忙问,他毫不关心地问了句,“灯管灯泡都破了…” 接着是尖叫声、吵闹声,潘叔问玉佩,“卢旺达,现在全院上下已乱成一团,你可以去找周元奎了。” 玉佩闪了一下,喷出白光只插下地。 我很不解,便问:“把医院搞成这么乱作甚?” 潘叔让我开了暖瓶,迎面而来是难嗅的恶心味儿,“你耍我?”当时气愤不已,顺手先合上了。 他继续说,“这是黑蛇胆汁,用来泼捣乱的人。” “捣乱的人?怎么回事?” “一会儿你就知道。”他不慌不忙地打了座。 “我不懂,来趟医院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隆重其事?” 他闭着双目,言:“平日里医院什么最多?” “病人啊。” “是死人和伤者。”他继续闭目。 “那又怎样?” “医院里的鬼魅平日有家有亲,不会无故伤人,但卢旺达是孤魂野魄,一旦他直接找周元奎,那些鬼魅不会放过他的,而且周元奎要是叫人上他办公室,岂不是会惊动全院上下。” “哦,我知道了,”我继续道,“用菱光镜把鬼魅们引上天台,就没人打扰卢旺达找周元奎。”却又问了一句,”可是,干嘛要坏了全院的灯?“ “光是把鬼引上来不够,要是惊动了人,周元奎叫人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对了,”我自言道,“灯灭了,人人自顾不暇,也就没人理会他了。” 潘鼎新暗笑道:“此刻想必周元奎想逃也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周元奎见室内昏暗,正欲夺门而出,门锁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却感到身后有些光亮,便缓缓往后望,竟发现卢旺达身上透着幽深的蓝光,早已坐在他平时的转轮办公椅上。 “你…”周元奎颤颤地指着卢旺达,“是什么人?” “我像是人吗?”卢旺达坏笑道。 “大哥,不,大神……”周元奎咽了一下喉咙,“你上次在聚德也找过我,对…对吧?” “那,你还认得我吗?”卢旺达故意让光线明亮了些。 “容小的瞧瞧。”周元奎扶着椅子,慢慢靠近那张脸,“有些面熟,但不太记得了。” “我给你个提示,十年前文化中心那工程。” “你这么说我记得些,”他似乎有些通晓了,“那工程和大神您有关系吗?” “当然,包工头是你。” “不,不,不”,周元奎辩解说,“是我跟别人合伙的,但具体施工是别人。我只负责按份子收钱。” “那时我听说别人都叫你周科。” “误会了,误会了,我不叫周科,”他又辩说,“那时我是妇幼科科长,别人才叫我周科。” “我来应聘时,你可是说那是你的工地,就把我塞给了赵洪军。” “不是我硬塞,是赵洪军要我多拉些人,说人手不够。”周元奎随口一说,突然他像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你就是…” “没错,”卢旺达说,“就是你把我拉给他。” 周元奎顿时下跪,“大神,不关我的事啊,冤有头债有主啊,您找姓赵的去吧。” “正是你拉的人。怎么不干你事?” 他又是三跪九叩,五体投地的,“搞工程的是姓赵的,你怎么不找他反而找我啊?” “可我身份证还在你手里头呢。” “天大的冤啊,”周元奎是似有大大的委屈,“你的身份证和资料我全给了那姓赵的。” “姓赵的在哪?”卢旺达忽狂性大发。“我也不知道。”周元奎捂着头,“三年前工程一完他自己就携家带口跑外地去了。” “你别骗我,”卢旺达显然不信。 “杀了我也这么说,”周元奎满脸惊恐地捂着头,“姓赵那个混球,当年骗我说合伙搞建设,结果又要挟我,逼我转卖所有的股份。” 他似乎没这么害怕,“来吧,有本事就杀了我。”他挺身而起,“姓赵的欺我无知,连你也来欺负我,好啊,一起来吧,杀了我,有本事杀了我。”此时他青筋暴突,怒上眉头。 “我此时来只想要回身份证,没别的意思。”卢旺达气缓了些。 周元奎吁了一口气,“对了,你怎么变成如今这模样?” “一言难尽。”卢旺达叹了叹气,“我是自己失足掉入泥潭的。” “姓赵的就没找过你?” “他压根就没我这号人。”卢旺达一脸僵硬,“对了,你说他要挟你?” “不错,那时副院长刚调职,上面把我推荐上去,姓赵的那个混球却说要举报我在外面包揽工程,于是就逼我贱卖自己的股份,否则要我回不了医院。” 天台上,看着魂魄们往外缘挣扎是一件无聊事,尤其是魂魄们能习惯着重复的动作,“卢旺达究竟好了没有?”我显得不耐烦。 “急个什,”潘叔开始训斥,“有本事你去找姓周的。” 我便收住了声。 不料少顷,忽飞起只蝙蝠,近看了才发现是个人,“腾走龙蛇”着地,二十出头,扎了马尾,着一件纯黑素纱道服,暂未知男女。 “都说近日怪事特别多,原来是你俩装神弄鬼。”道人说着,便一指射向菱光镜,潘鼎新见状不妙,赶紧收回了菱光镜,鬼魅们也停止了挣扎,圜丘也消失不见,而潘叔不知几时,已与那人“打成一片”。 那道人拂袖而击,后扎的马尾飘打着,潘叔试着擒拿,却让他左闪右避了过去,卢旺达却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怎么回事?” “不知哪来的傻帽,一上来就捣乱。”我回答,“捣乱?”我似又明白了些什么,便拿起保温瓶,扭开盖子,“潘叔,你闪开。” 潘叔停止了打击,“你瞄准点。”腾空一翻,跃在我头上,我便使出全身的劲,往那道人一泼,果然淋得他衣衫湿透,医院的鬼魅似被激怒了,顿时狂性大发,直冲向那道人。 卢旺达又乘机躲入我玉佩中,只见道人拂袖不断,上下扑打,如有千万只蚂蚁吞噬,又有如万般纹叮痛痒,可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还不快走。” 潘叔拉上我,直从天台俯冲而下,从未如此俯瞰过医院全景的我被吓得大叫不迭。他只扯着我的衣领,似好不怕我会掉下来,他突然松了手,我又大叫了起来,他捉住我左手,“把右手给我。”我勉为其难伸了出去,又被他捉好,不知何时,便可着地。 我着实吓得腿不听使唤,竟软得直坐在地,长吁短叹,手脚直打哆嗦。“潘叔,”我似乎快要不行了,”今晚真够折腾的。” 还没让他送我回家,他便丢下一句,“我先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小倩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前几天晚上确实累得不行,一回家就呼噜大睡,直至天亮时闹钟吵醒的。 依旧还得上班,便不情愿地回了图书馆。开馆没几分钟,便匆匆忙忙跑进一个读者,五十有多,双鬓略带白发,平头,黝黑肤色,人中、下巴带须,着一件白衬衫没打领带,“小哥,你这图书馆什么书都有吧?” “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我打了个官腔。 来者左顾右盼,然后凑近身来,小声一问:“有没有关于鬼神的书呢?” “哦,你说鬼神小说啊,楼上有许多,可以自己找。” “不是,”他仍是小声地问,“我是问,有没有解释鬼神的书?” “那边,”我指了下少儿室门前的检索电脑,“那儿可以查。” “谢谢啊。”他还是左顾右盼,走路时踉踉跄跄。 他颤颤地抖着不听使唤的右手,快速敲打着未知能否输入的键盘,却没想屏幕上弹出一张人脸,或叫“鬼脸”,将他吓跑了退。 “鬼啊,”他赶紧往前台跑,可把周遭的读者惊了一下,我深知是卢旺达作的恶作剧,仍假装糊涂地问:“怎么回事,先生?” 他惊惊颤颤地抓牢台前的石板,“鬼…,电脑里头有鬼…” “卢旺达在此两个月内,从不随便吓唬人。”我暗自想,“莫非,他就是周元奎?”便又假装糊涂,“先生你没事吧?” 眼前的人忙捉住我的手,“小哥啊,真的有鬼,不信你去看看。”“难不成他真的是周元奎?”又暗自思量了一下,忽而见到小倩走了过来,仍是蓬松卷发,翩翩有度,往那人身上拍了一下,那人惊得伸直了腰,圆溜溜的双睛往右转,才敢慢慢转过身去,小倩自然又是,右手碰在嘴角,微微一笑。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吓死爸了。” “爸?”我不禁惊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是小倩的爸?” 小倩又微微一笑,“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他很是不快,“有你这么跟爸说话的吗?” “你捉着男子的手不放,我敢说你是我爸吗?”小倩仍是优雅地回了一句。 他瞥了一眼双拳,迅速缩回了手,说了句“不好意思啊”。眼眸子却又盯着小倩,暗念:死丫头,光天化日之下丢你爹的脸。 小倩不慌不忙,替他整了整衣角,弄了弄袖口,又往他身上拍了拍,言:“这才像个人嘛。”周遭的人忍俊不禁。伊方才转过身来,向我道:“他是我爸,叫周元奎。” 我顿时一震,暗想:他真的是周元奎,不,不,他居然是小倩的爸?这下子可不好搞。 周元奎委屈地说,“闺女啊,老爸这几日寝食难安,你就不能帮爸找几本鬼神的书吗?” 周小倩倒是微微一笑,“不如,替你找个法师好啰。” 周元奎仍是那张委屈的脸,“不骗你,爸爸确实见到了鬼。” “多半是你自己搞的鬼。”小倩甩甩伊那蓬松卷发,“还是你做了亏心事,疑心生暗鬼?” 周元奎已是无言以对,小倩反而一脸不屑,“你不就想来看我嘛,早说了我不想接你那活儿。” “闺女啊,”周元奎央求道,“你就不能相信爸爸一次?” 小倩转过身去,“边走边说吧。”周元奎忙追着女儿的脚步走了过去。 三楼办公室,小倩领周元奎进了门,扭了锁,拉了帘布,“坐吧。”周元奎小心翼翼地拉椅子上座。 “十年前这个工程是你承包的吧?”小倩直问。 周元奎犹豫了一下,“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想,“还是说吧。”便道了一句,“确实用了我的名字。” 小倩又悻悻地问,“那好,赵洪军是谁?” “一个混球,骗我入局,又骗我转让股份。”他气着回答,忽地,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对,你怎么知道这些?” 小倩取出身后柜子的一叠资料,直仍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周元奎慌慌张张地翻看这些资料,“这,从哪来的?” “就在档案室内,这几天图书馆要整理一些旧文档,就让我去找,没想到看到你的名字。” 他顿时吓得失措,“要是被人看到这些,我就死定了。” 小倩一副斥责的样子,“现在知道怕了吧,做了医生还不满足,还包揽这种大工程?” “我这不是为了你妈和你吗?”周元奎辩解。 “行了行了,整天拿着个作藉口。“小倩显得不耐烦。 “对了,”周元奎又悟到了什么,“这档案是孤本的吗?” “不是,还有好几份呢。”小倩回答。 “你都拿出来吧。”周元奎又央求着。 “拿出来作甚?”小倩有些不解。 “销毁了,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周元奎有些侥幸心理。 “没用的,”周小倩不买账,“资料已备份好,正在整理,准备上交。” “什么?”周元奎被吓破了胆,“我死定了。” “何况销毁政府文件可是犯法的事,我不干。”小倩不屑一顾,右手抚了抚左手的指尖。 “你这逆命的丫头,”周元奎勃然大怒,“父亲有难居然见死不救。” “你自己干的好事,我能救什么?”小倩悠然回答,“更何况你又不会死。” “不死我也得被免职。”周元奎垂头送气。 “人家又没说要你的资料。” “可我……”周元奎停了停,又说:“我的名字在这上面。” “赵洪军承包的,关你什么事?”周小倩又明知故问。 “可明明是我和他一起承包的。”周元奎把事往自己身上揽,却又好像中了套。 “你不是转卖给他了吗?”小倩又明知故问。 ”什么意思?”他吓蒙了。 “人家图书馆只要三年前承包商竣工的验收资料,可没要十年前谁承包的资料。”小倩微微一笑。 “说了半天,原来不关我的事。”周元奎转忧为喜。 “死丫头,”他又破口大骂起来,“弄了半天原来没我什么事,你还隆重其事地质问我。” “不教训你一下,怎么对得起我?”小倩还是微微一笑。 “我从你小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怎么就对不起你?”周元奎质问道。 “我念大学想去西安,你偏把我留在广州;我想读设计,你偏让我读医,还说对得起我?”小倩说这话时,显得轻描淡写,或许伊早已习惯了轻描淡写。 “爸爸是为了你好.”周元奎仍只有这句话。 “藉口,你永远只会这一个。”周小倩没半点打动的意思。 周元奎赔了赔笑,央求着,“今晚陪爸爸吃顿饭好吗?” 小倩依然不买账,“以前我和妈求你留家里吃顿饭,你总推三阻四说要应酬,现在不忙了,反而想起了要我陪你?” 他本想再来一句“我不是为了…”可想想又止,便笑着说:“爸爸买了你最爱吃的加州大红蟹,还有澳洲龙虾。” 小倩回了句,“别,今晚很忙,有工作餐。” “工作餐没营养,这样吧,其实今晚我已推掉所有应酬,专心陪你和你妈吃饭,你就赏个脸吧?”周元奎怕自己还没打动女儿。 不料周小倩只说了句,“胃口不好,无福消受。”便独自走出了办公室,带门把关上。或者此刻,伊才敢流露,彼时双瞳中的泪水,才如涌泉般流下,伊闭了目,咬了咬嘴角,紧紧地握紧双拳。 “怎么了?”我不知为何走到了此处,见到伊这般面目,心有怜惜。 伊二话不说,双手抱住了我双肩,抽泣不停,我显然忘了怎么安抚,只有缓缓地顺着手势,让手轻轻搭在伊背上,使伊舒服些。 “别苦别哭,”我轻声说道,“你是学姐,要有学姐的样子。“也不知我是犯了傻还是胡言乱语了。 “学姐?”小倩仍抽泣得厉害,“我在你心中,仅仅是学姐?”她一句反问,平常人估计回答不上。 “还有,我们是同事。”我先应了一句,又搭腔“同事之间应该互相关心。” “除了同事,还有呢?”伊这般搂着,又问得这么模糊,该怎么回好呢? “朋友,”我又应了一句,“朋友之谊。” “什么朋友?”伊又冒出这么一句,”男女朋友吗?“ 这一次我彻底无言了,这学姐怎么就爱折磨人呢?周元奎刚好走了出来,见了此状,只道了一句,“小哥,小女先拜托你了。”就灰溜溜地走了。 “叔叔,叔叔…”我越叫那家伙越是走,可突然他又回来,说了一句,“帮我闺女说,爸爸等她回家吃饭。”又一次灰溜溜地跑了,这两父女挺会折磨人的。 夜里头,小倩说胃口不佳,我只好点了两个三明治,再加两杯拿铁,就在雾月的窗边聊了起来。 伊说要去趟洗手间,我也估算到了,就是把泪痕洗干,再补补妆,把睫毛描深一些,毕竟我已三个月没和同龄异性吃过饭了。 “你…没事了吧?”我故作地问。 “你想要我有事还是没事?”伊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猝不及防。 “哈哈,”我笑了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伊依是右手轻放在嘴边,微微一笑。“我想吃加州红蟹。”又冒出了一句。 我一蒙,这红蟹少说也得三五千,这,终于意识到红颜一笑是多可怕的事。 我打了个手势,“服务员,”只好装么阔佬一回,“可有红蟹的餐点?” 服务员只礼貌性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先生,本店没有这款,不如到西典餐厅,那边应该有。”小倩又是微微一笑,“你还真敢点啊?” 也不知从何学来的一句,“只要你想要,我就点。” “那还不快点去西典?”伊接了下去。 “这,”周小倩啊周小倩,你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好吧,算了。”伊终于肯放过我,“我不吃了。” 我冷不丁地松了一口气,这院长的女儿,不愧是学医学的,刀刀下手真狠。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伊脸色忽地一转,笑容瞬间消失。 “他让我喊你…”我一字一句谨慎地回答,“回家…吃饭…”说着咽了一下喉咙。 “那你还叫我来雾月?”伊盯着我,像是发难。 “可你好像不大想回家。”我又开始慎微慎行。 “的确不想回去。”伊开始有些自怨自艾:”其实我爸从小对我和妈妈也不错,那是他只是个主治医生,尽管每天很忙,也会抽时间陪我养养鱼散散步什么的。“ 伊接着说,“可他做上了科长,就开始不停地开会,饭局或者做手术,每隔几天才见他一次,有时候他回家才不够三个小时,又要往医院跑。再后来他做了院长,十天半个月也不回一次家,要不就是出差…” ”总之,我讨厌做医生的人。”伊冒出这话,让人惊讶。 “你读的好像是医科吧?”我不好意思地问。 “又不是我选的专业,他挑的。”小倩有点撇嘴。 你的专业不是自己挑的,难道我的就是? 之后我俩又聊了大学时的趣事,具体什么的,已记不太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除夕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由于今日是个特殊日子,只上半天班,也就下四点就能准时闭馆了。前几日还对父亲不瞅不睬的小倩,不知几时又和父亲含笑晏晏,世事往往就这么蹊跷,让人无从解释的起,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伊又来折腾我。 想想今年过后就少有再涉学校,感慨良多,似乎脱下了书包,再也未能背起一样,不过倒也好,省得再多跑几遭。我看着自己的毕业照,又轻轻抚摸那张亚运志愿服务的证书,一年就过了四年,说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得快。 正当我回忆流年时,卢旺达竟从玉佩里窜了出来,我显然不太乐意:“大哥,你以后现身先打声招呼行不行?”他没回答,脸很僵硬地摆着,看了我一眼,又把脸扭过去,不大情愿理我。 “快过年了,想家了吧?”我又在自言自语,“每逢佳节倍思亲,有时候也不知你是怎么过的年,一个人孤身在外,又无家可归,怪可怜的哟!” 他还是一脸呆板的模样,莫非他是触景伤情?抑或,他也在寻思亲人?不对哦,若是自己寻思,又要现身作甚?要是有事找我,干嘛不作声? 或许是习惯了他的怪诞,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再问:“老兄,没事吧?”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了周元奎的女儿了?”他责问道。 我很费解,更是来气:“是又怎样?” “你看上他女儿,自然也就爱屋及乌,到时反咬我一口。”他竟是回答如此,也不知他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真是笑话。”我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又接着说,“周元奎是周元奎,小倩是小倩,岂能混为一谈,你什么脑子,终日瞎想。” “那好,”他也有气,“我认识你快一个月了,一个月来你做过什么?” “我说了,自己只能尽力而为。”又补充了一句,“当值的太岁说要你开证明,人间的警察也证明不了。” 他气急败坏地说,“说好的拿回我的身份证,可现在呢,成事了?” “你那晚不是见周元奎了吗?”我急问,“他怎么说?” “他说不在他手上。”卢旺达又是没好气的说。 “那,在谁手上?”我又问。 “赵洪军。”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我想起来了,那个合伙人。” 我便继续问,“那他在哪儿呢?” “周元奎说他不知所踪,不知他的话可不可信。”卢旺达似不大相信周元奎,抑或他已不太相信他人了。 “今天是个大日子,可别说丧气话。”我提到,“不如到图书馆的天台,我请你饮酒如何?” “你请我我还不知怎么喝呢?”他表情没变,说话的调倒是改了不少,“听说楼顶的夜色不错,你懂上去吗?” “谁说我没上过去,”我显得很不服气,“要不我带你上去。” 图书馆四楼夹层的后门进去,有一个小窗可直通外边天台,直往外,可谓一览无遗,前面音乐厅,右侧的展览厅皆在底下,尤以广场为佳,一个椭圆巨状,树林葱郁且灯火通明,市民熙攘围得水泄不通,每年这个时候,凑热闹都在此处。 谁会在意空无一人的图书馆楼顶会有两个人影?噢不,是一个人影和一个黑影,望着扎堆的人群,不禁讪笑,便对卢旺达说,“良辰美景奈何天,都给我们俩了。” “是啊,美景,”卢旺达开始露出一丝放松,“说,你约过几个妹子?” “也没几个。”我饮了一口酒,“这地方平日可没上来。” “平时没上来?”他嘴角一丝坏笑,“那你怎么知道有上来的门道?” “你在这儿十年了,就从来没上来过?”我开始有些好奇。 “哪有这个闲心思?”他很不屑地说,“又不像你,带妹子上来调情。” “我真的没带妹子上来,”又饮了几口,“这地方是前几日偶然发现的。” “这都怪你,”他又说了一句,“你不带妹子上来,害我要到广场找你。” “我带妹子作甚?”我又多饮了几口,“带上来岂不是被你吓跑了?” “吓不跑的,顶多就是昏过去。”他坏笑了一下。 “昏过去,又怎么样?”我看他那一脸,眼神中带着狡黠,便反应了过来。 “不愧是好哥们,”我竖起个大拇指,“下次我带妹子上来,你可得帮我。” “你想带谁?周元奎女儿?”他不禁好奇。 “小倩?”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伊举止优雅,是个大家闺秀。” “可大家闺秀总有些发野的时候吧。”卢旺达似乎话中有话。 我倒是略带兴奋地问,“你有让伊发野的法子吗?” “你看你,原形毕露了吧。”他终于大笑了起来,或许是喝多了,竟跟着他胡言乱语了起来。 卢旺达指了指玻璃瓶,“罚你,喝光了。”我只好随他的性子一饮而尽。 “对了,到现在你还没进过酒。”我说。 “我知道,”卢旺达也急了,“可那是人间的东西,你明知人鬼殊途,我碰不了人间之物,还请我,分明是你自己饮了够本。” “把酒倒地上他不就喝到了?”没在意是谁说的话,我便直接倒在地,不料,卢旺达的味蕾似乎有些反应,“你这什么酒,味道这么甜?” “生啤1664,怎么样,不错吧?”我自满地说。 “太甜了,不合口味。”卢旺达不太满意,我停止了倒,往嘴里送,“你这小鬼,糟蹋了我的琼脂玉液。” 小窗里却走出一个小影,秃头,挺着啤酒肚,手上还捧着两个米黄色釉的弧陶瓶子,“你俩饮酒也不叫上我,真不够意思。”原来是潘叔。 “姓卢的,试试这个。”,说着倒了些在地上,卢旺达被刺激到了,嘟起嘴来细细吮吸,又嗅了一下,“确是好货,潘老伯,这是什么酒?” “感觉怎样?”潘叔找地坐下,随我拿起一瓶往嘴里送。 “入口醇,又正。有些麦香味儿。”卢旺像哈巴一般放长了舌头,忙问“还有没有。” “倒不是麦芽,是藏边的青稞。”潘叔又饮了几口,“看不出你还是个酒鬼。” “我也试试。”倒拿起一壶大口往嘴里送,怎料被呛住了,咳嗽了几下,连忙拿1664佐味,中和一下。 “你小子还不识宝啊。”潘叔笑了笑,“看来你喝不惯烈酒。” 卢旺达倒不在意,“你不识宝就给我呀。”我手中的壶竟自飘了起来,挣脱了往他那儿跟前,悬在半空壶子反转下倒,酒如银液细细倾泻而此,卢旺达便眯着眼,慢吞吞地吮吸,壶子又了一下,他有又重复刚才的动作,一再如斯。 倒是潘叔看在眼里,“你这酒鬼,就知道嘴馋。” 俄而,白皎门处上空,忽烟花绽放,炮呜声响,暗空放亮。 我倒是酒不自禁,“此时若约上个妹子,必不负这番情景。” 卢旺达讥讽道,“就是你这半斤八两的水准还约妹子?你那酒也买不了醉。”他吸完了最后一口,拍一拍鼓囊的肚皮,又说:“潘叔的酒可不同,灌得迷。” “那潘叔约了几个妹子?”我似乎是在发酒疯。 “你这俩酒鬼,自个玩去。”便自斟自酌,不再搭理。我也欣赏烟花去,卢旺达,顿时也安静了不少。把酒问明月,对影成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关押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今年华市灯罗列,好灯争奈人心别。昨晚上元佳夕,听卢旺达的话,去约了周小倩,不过就不去图书馆的顶楼,而是陪伊去河畔放灯,确是无聊得很,而且放灯的人络绎不绝,和往年并无稀奇。 我本以为小倩的性子应是不爱热闹的,没料到伊也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算了,本想找回图书馆以书为伴算了,又想着,一走了,会不会太不好?也只得继续这样下去。 倒是觉得卢旺达这些个人天变了很多,起码脸色没再怎么难看,而且很少再聊死亡证明的事。不过跟潘叔说了,他不可能永远就是这样子,投胎转世才是他的出路。有时候在想,为什么人死了,还得开个证明? 今儿早,刚睡醒,便见卢旺达已现身,而脸色又转回原来阴沉灰。“早啊,”我开始不太在意,伸了伸懒腰跟他打个招呼。他却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问:“你等一会回图书馆么?” “我还得上班,”没在意他的表情,“不回图书馆我往哪儿去?” 他竟言:“可是我不想回去。”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预感,今日地府的仆使会来拷我回去。”他的脸色由灰转青,且越来越发严重了。 “你是杞人忧天吧,”我反诘道,“之前你想进鬼门关,地府的看门狗还说你没证明不让进,现在人家来拉你,你倒好,不肯去了。” “可是他们不是拉我投胎的。”卢旺达一副焦虑的样子。 “不拉你投胎,那拉你作甚?”我有些好奇,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路来,潘叔却突然来了电话,“今天图书馆人多,你带上卢旺达在储物室等我。” 上午九时,储物室,潘叔又一次换了金兰道袍,还带了包袱,“这是要作甚?”我急忙问。 “下地府去。”潘鼎新不慌不忙地整束他头上的純阳巾,里弄袖口。 “可地府入口不是在三楼阳台么?”我有些诧异。 “换了,自从上次的事,他们就改了地,安插在这地了。”潘叔说。 “难怪你要把他的尸骸放在这呢。”我自言自语道 “别废话了,”潘叔又开始他的不耐烦,吩咐道:“姓卢的还不现身?” 卢旺达只得乖乖地钻出玉佩,我又念喃喃玉佩上的十二字:“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通神,来到了那青土烧红铁墙的鬼门关。” “看门的,跟你们钟太岁说,武当雪溪前来拜会。”潘叔大嗓门喊了一声。 哨兵似乎客气多了,“楼下可是潘道长与伊先生?” “正是。”潘叔回了话,又吩咐道:“快去通报。” 城门顷刻洞开,守关的将士银灰白甲,夹道相迎,城楼上回喊了话,“大人有请。”只见门内飞来了两顶轿子,无人抬拱,便悬浮在空,忽而在我俩身后落下,帷帐自动掀起,城墙上又喊了话,“请上座。” 便只好坐了上去。卢旺达则跟着潘叔进了轿子,帷帐自己掀了下来。觉突然飘飘乎,知道是轿子自己飞了起来,不自觉地翻了翻纱帐,瞄了几眼,马上放下了,外头竟然是条血红的河流,许多残手断臂露了出来,鬼差仆使插着魂魄的眸子,或剜其鼻,或割其耳,或剁手足,又或将头按入红血河,或穿剖其肚皮取出肠子,或掏其心肺挤出血液,甚至将火水灌入其口舌,以五马绑其头、手、足死以分尸,以铁板烫其胸口,以白绫绑其脖颈拉扯······ 心律有所不齐,心跳时促时缓,双目湿润,喉舌干燥,手脚愈发冰凉,正当还有些晕厥时,潘鼎新隔空传来声音,“一切皆如幻如梦如雷电,不可相信。” 我喘了几口气,却摸到裤袋里又东西,掏出一看时道德经的小册子便翻开一页,“读出来,读出声来。”我便尝试着念:“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候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未久,心略回正,手足也渐回暖,鼻气渐已顺畅,不知不觉便进了钟判官得公堂,只是多设了两张官帽椅,供我和潘叔上座而已。隶使们持棍直立表情僵硬,钟太岁又是姗姗来迟,此次他戴了方顶硬壳襆头,穿了件盘领纯红纱地公服,“大人驾到。” 潘叔应声起身,我也跟着离座站起。 “二位请上座。”钟判官吩咐道。 我们只好客随主便,潘叔说了句:“大人见我们,时为了公事吧?” 钟太岁拉直了脸,说:“不错,正是为了公事。” “大人是否吩咐了鬼使今日就要捉卢旺达到地府查办?”潘叔有此一问,我倒是一头雾水。 “不错。”钟太岁似有不悦,“下月钟馗钟天师将巡按各地,凡冤魂野魄皆可诉直于之,本官当值,当希望减少冤枉之事,卢旺达暂留地府,待天师一到,本官将其送至天师面状。” “既然暂居,大人们打算将之关押何处?”潘叔问。 “先关第十层地狱。”钟判官回答。 卢旺达激愤难忍,“混账,我無伤天害理,为何要下十层地狱?”潘叔喝住了他,反问:“大人,按天地规律,若无作恶犯法無下地狱之理,何况还要下十层地狱,是否有失公允?” “地府之事,还请道长别插手。”钟判官仍是不客气地说。 “现在有当值判官滥权渎职,残害无辜。”潘叔补充道,“大人,如此不肖之徒要下几层地狱为好?” 钟文粹拍了下惊堂木,盯着潘鼎新言:“公堂之上,道长要说话小心。” “公堂之上,大人说话更要小心。”潘叔自是不怕他,而鬼吏们却是投来异样的眼光。 “本官的意思是将其暂时关崖,而非下放,而且只是呆半个月,半个月后钟馗天师一到,诉直冤屈便可投胎转世。”钟判官一再诠释。 “也不劳烦大人了,”潘叔道,“待天师巡按,我们自当求天师作主。”便起身正要告辞,钟文粹却是使了眼色,门口一堆白灰银甲得将士正整装以待,面容僵持。 “大人是要派人护送?”潘叔反问了一句,“那倒不必了。” 钟文粹捻了捻胡茬,“二位可以自行离去,可卢旺达必须留下。” “大人之前说他未得证明死亡,遣他回阳间去,卢旺达又为何要强留他在地府?”潘叔不依不挠地责问。 “他可是骚扰过凡人?”钟判官问。 “大人所指是何人?”潘叔又再逼问。 “一个叫周元奎的凡人。”钟判官回答。 “孤魂野魄滋扰凡人为时常之事,大人为何放任不管,唯独要卢旺达下地狱,莫非和卢旺达有什么旧恨新仇,要除之而后快?”潘叔怒斥道。 “胡说,”钟判官被激怒了,“本官与他平日无冤,近日無仇,要害他作甚?” “那大人为何一意孤行,咄咄逼人?” “本官是依天地规律所判,何况只是暂押,并非长久。” “将一个无罪之人判下地狱依的是什么规律,判的事什么结果。”潘叔从包袱里取出一把铜钱剑,“我今天就砍翻你这鬼门关,砍了你这糊涂官。” 鬼吏将士们立即将我三人重重包围起来,钟文粹更是恼羞成怒,“你要敢来,要你们都回不了人间。” 我想着刚才来的一幕,提心吊胆,要我呆在这鬼地方,每日受这些个剜心掏肺的,我自己没死也被吓死了,若是留下卢旺达,他这十年没少遭罪,却要受这等刑罚,真是天理不容啊。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声:“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大人会知无不言吧?” 钟文粹礼节性地回了句,“本官一定知无不言。” “卢旺达若暂居十层地狱,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我问了一句。 “按仆奴算,每日三十大板,三十鞭子即可。”钟文粹回答。 “三十大板,三十鞭子?卢旺达岂不是被打得体无完肤,魂飞魄散?”我反问道,“大人的脑袋被驴了吧?” “混账,要见天师就得付出真章,不受点皮肉之苦,天师岂会相见?”钟文粹说得头头是道。 “既然如此,大人不妨上奏阎王殿下。”我又说,“潘叔道行非同一般,万一动静大了,惊动了阎王殿下,怪罪下来,这三十大板,三十鞭子可得大人来承受。” 钟判官无言以对,使了个手势,手下立马收起兵器,撤回原地。 “大人说要卢旺达承包三十大板,三十鞭子,不如大人以身作则,当庭示范,我等心服口服,卢旺达一定留下。” 钟判官拍了下惊堂木,“来人,送三人出关。” 两顶轿子又飞入了公堂,我们依着坐了进去,透着白光又回到了阳间。 午后,储藏室内。我问潘叔:“地府本说了不管卢旺达之事,为何突然插手?” 潘叔不语,只是在擦着他的桃木和铜钱二剑。“莫非真是钟馗天师要来?”我没停止疑问。 “钟文粹的鬼话你也信?”他比划了两下,又说:“地府办事,一向糊涂,卢旺达的事经过十年换了十个判官,也没见钟馗来过一次,凭什么他钟文粹一上任,钟馗要给他面子?” “即使如此,为何突然要捉卢旺达?”我仍是不解。 “昨日事上元,逢正月年,地府皆不捉不拿,过了十五才开始办事。”潘叔擦亮了剑,平放好,继续说:“以钟文粹的性子,一定不想凡间太多孤魂野魄,若是被天兵巡视到,他和十殿阎罗也不好交代。把卢旺达暂押十层地狱,与其说等钟馗,不如说是找个借口骗他下去,卢旺达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日打三十大板,抽三十鞭子,恐怕不到两天就烟消云散了。” “亏得我用阎王压他,”我说,“否则他也不会放我们回来。” “钟文粹生性欺善怕恶,量他也不敢大动干戈。”潘叔好像很不屑。 我却有后怕,“你说姓钟的会不会私改了生死簿,减了我们阳寿?” “笑话,”潘叔解下绳扣,脱下金斓披风,“生死是自己定的,地府只能按你的生平判你转世或下地狱,可减不了你的阳寿。” “原来如此。”可我还是怕,将来鬼差引度卢旺达下地狱时,钟文粹会趁机判他下狱。”我不免地担心起来。 “不必忧心。”潘叔不大担忧,“生死簿在阎王手中,万一他判错了,阎王发现就会责罚于他,何况引入地府的案司都得阎王过目了才能了结,万一阎王不通过,判官又得重判。” “卢旺达若是被引下地府,钟文粹只能判他个轮回转世?”我又问。 “不错,这正是他要向卢旺达下手的原因。”潘叔叹了口气,“孤魂野魄事无主之孤,人间呆不住,地府入不得,若鬼仆鬼吏欺压凌弱,也无人可伸冤。” 看钟文粹的架势,善罢甘休是没可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闹大(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初春之早,总是灰蒙蒙阴沉沉而全无半点暖色的,这本也无碍,奈何,还唤起了霾,方圆五里伸手不见五指,率得图书馆离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倩倩却姗姗来迟,每回伊双手甩了甩蓬卷的发丝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家住在哪里?’’这方才知道,一直以来忘记提问这个简单的问题。 ‘‘半岛’’伊轻轻一说,‘‘好像你是住南苑的吧?’’ ‘‘正是’’我抿嘴一笑,‘‘听说PM2寸值挺高的,你开车可得小心哦。’’ ‘‘谁告诉你我开车的?’’伊看了看我,手捧在嘴角, 轻轻一笑。 ‘‘半岛好像没有公车直来,好像事要转车的。’’我怕开始有些紧张,忙解释。 ‘‘我可不坐公车。’’伊笑了笑,轻轻的说,我刚想接话,伊竟插了句,‘‘你最近一段时间是在查我爸吗?’’ 这话把我愣住了,眸子左右各转了一圈,才说,‘‘我跟你爸不认识,查什么呀?’’ ‘‘不认识?’’伊的脸逐渐靠了过来,色白如素釉,黛眉神目,嘴似粉桃,无疑使我呼吸频率加快了些。‘‘你跟他不是见过面吗?’’ ‘‘见过面也不算认识吧?’’我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下去。 ‘‘那天在档案室里,你故意要找他的资料,这是何故?’’伊仍是轻声慢语,无半丝粗旷,却也叫人回也怕回错话,不回吧,又怕难以给人解释。 ‘‘是图书馆的惯例,每逢春节过后,都要整理过期的资料,这是潘叔的吩咐。’’我故意说的很快,怕一慢就漏了嘴。 ‘‘整理资料无可厚非。’’伊点了点头,‘‘可你把我整理十年前的,而非近一年的,这又怎么说?’’ ‘‘还不是为了你嘛。’’我不知哪来的胆子,竟双手搭在伊的肩上,故意把脸凑了过去,‘‘了解你,得从你爸入手。’’ 伊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搭在我的胸间,欲推又止,脸颊泛了点红,‘‘可是我,比你,要,大上,半年,你,不介意吗?’’或许伊刚不习惯,说话竟像个小学生造句,非得一字一句才能说完。 我却没来个正经的,说‘‘大一点没啥,正好管管我。’’说着嘴便要套近乎,却被伊狠狠的推了一下,‘‘讨厌你啦。’’我松开了手,脸上还是坏笑。 伊低下头,捻了捻发丝,才说‘‘我爸最近心情不好,总是疑神疑鬼的。“ “怎么说?’’我有些惊讶,莫非卢旺达又在搞鬼? ‘‘他呀,现在不敢去医院,大多就在家中陪着我跟我妈,可一到上班,他非要妈妈跟他一块去,晚上去洗澡,也要妈妈陪他洗。’’伊愁容顿显。 ‘‘你爸爸都五十多岁了,老当益壮啊。’’我忍不住叹为惊人。 伊敲了一下我的胸口,‘‘就你这思想。’’又继续说,‘‘进了办公室,他也要人陪着,不然他就不敢一个人呆着。’’ ‘‘至于吗?’’我以为卢旺达最近又去骚扰他了,便不在惊讶。 ‘‘昨天,他让年轻的护士去陪他,灯管突然闪了一下,他便紧紧的搂着那女的不放,吓得尿湿了裤子,那女护士打了他一巴掌就跑了。’’伊愁容更是满脸了,仍再说,‘‘现在全医院的护士见到他就像见到鬼一样跑开了。 我心里骂了卢旺达,你这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 ‘‘今早,他让一个女护士帮他送一份文件,人家却言:我可是个有家室的女人,文件你自己来拿吧。’’伊低了低头。 ‘‘绍贤,上贮藏室。’’却是潘叔叫了我。应了一声,只好暂别我的倩倩。 一入室,我便扣上了门匙。转身看,只有潘叔一人,‘‘卢旺达呢?’’我忙问。 卢旺达便现身,我质问:“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又去找周元奎的麻烦了?” “我半步不出图书馆,哪有心思去搞周科?”卢旺达不屑的看着我,“你小子是被女人着了魔吧?” ‘‘我还不是怕被她看穿。’’哽了哽咽喉,‘‘何况你现在处境危险,一旦出去,被钟文粹的吏兵发现,我也救不了你。’’ ‘‘钟文粹的兵马现在四处密布,我可没敢轻举妄动。’’卢旺达说。 ‘‘既然你没出去,那周元奎的为何最近反常了许多?’’我怕反问。 ‘‘周小倩跟你说了什么呀?’’潘叔问我。 ‘‘她说周元奎最近神不守舍的,洗澡上班进办公室也得有人陪着,不敢独自一人。’’她说。 ‘‘还说了什么?’’潘叔又问。 我仔细想了一下,‘‘对了,她还说灯管突然闪了一下。’’ ‘‘闪了一下?’’潘叔略带沉思,又问:‘‘卢旺达,姓周的胆量如何?’’ “那家伙是个胆小鬼,吓一吓他就合盘托出了。”卢旺达头往上晃了一下,右脚瞪在椅子上,又说:“像他这样没胆量的匪类,做医生最了不得。” “没胆匪类?”我也回想了那份资料,“对了,十年前文化中心的工程,他要敢辞职下海,现在多半比当个院长混的好。” “所以说嘛,这家伙除了当医生,做不好别的了。”卢旺达说。 “看来。”潘叔咽了口茶,“钟文粹的府兵多半是找过他了。” “找过他?”我疑惑的问,“找他作甚?” “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卢旺达的人,找他逼问下落。”潘叔说。 “可是这傻冒什么也不知道。”我笑了笑。 “你以为地府的吏兵会相信吗?”潘叔解释道。“吏兵会以为他是故作隐瞒。一定想方设法的恫吓他,害他失魂落魄。” “难怪他要有人陪着,难不成吓傻了?”我问。“灯管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鬼兵在搜查医院。”潘叔说。 “无端端搜查什么?我又问。 “医院里的冤魂伤魄比较多,地府一定以为卢旺达藏身于此,所以大肆抓捕。”潘叔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那周元奎可亏大了,现在全院上下都以为他是个好色之徒,吃女护士豆腐呢?”三人顿时哈哈大笑。 “地府折腾他,可就苦了倩倩。”我倒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找完了医院,地府下一步会找谁?”卢旺达问。 “武当山估计他们多半不敢去。”潘叔说。“至于图书馆,短些天内也無大碍。你们俩当心点就是。” “可是,”我突又有疑问,“地府岂会不知道我们的下落?” “人间对之而言,就是异域,进入异域有如到了其他国家,若无当地人指明不可能知其下落。”潘叔解释道。 “那地府在人间就不会安插耳目?”我又问。 “人间的事,地府不能多管,山有山神,河有河伯,县府有城隍,概不能地府插手,否则各路地仙上奏弹劾,地府多有遭殃?”潘叔解释道。 “话虽如此,但地府吏兵直闯周元奎的家,或冲入医院,门神就不管了吗?”我这问题少年,似乎有说不完的疑惑。 “周元奎家里应该没有贴门神,加上他工作的地方,本身阴气就重,难免会惹上冥界阴司。”潘叔继续喝他的茶,“况且你这小镇地处偏僻,城隍河伯一时也照料不了你。” “这么说,周元奎的工作是专门惹这些东西的?”我又问。 “咚咚。”外头有人敲门,“不好了。绍贤,潘叔,快出来看看。”伊连紧急起来也还是慢吐细声,卢旺达闻声先躲了起来。 “出什么事?”潘叔过去,缓缓的走出了门,我跟随其后,倩倩指了指自习区,我俩便走了过去,左右扫视,竟是空空如也。“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倩倩拉着我们下楼,平日热闹非凡,吵嚷喧嚣的少儿室竟也安静得仅有自己的心跳声,“又是没人?”再看期刊室,阳台,同样人际绝矣。望了下大门口,门是开着的,并没有禁闭。 往三楼看,翻遍整层,除了我们三人,恐怕是连一只苍蝇都找不到。“你们看,透明玻璃窗外,忽有一团团乌云在周围前浪后浪的翻滚着,一连几百次未停,再看阳台,已是被这团团黑色盘旋着,那些个小轩窗户,也只有这般黑气。 潘叔忙敲了小倩的后脑勺,伊便晕了过去,“快,把她抬进办公室。”我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竟抱起了她,也不犹豫潘叔想做什么。 “快,把门窗关好。”潘叔吩咐道,“卢旺达,快出来帮忙。” 卢旺达立即现身。只见他全身透着蓝光,这阳台的门,小轩的窗户,说关就关紧了,我于是冲下了一楼,趁外头乌云未卷进来赶紧把门给关了,因为是电子的,一拉便锁上了。又往上安了一把大锁,却感到脚下一丝凉意,原来风正从底下门缝缓缓的冲入,“走开。”潘叔吩咐道。 未几一条长黄色绸横幅飞身而过,在空中盘成蛇状,直穿门把,绕上五六圈,泛着金光,乌云团想直冲而入,却退了回去,又死心不息,再直冲而入,仍是未有成功,一连数次,仍无所获。 “潘叔,这是怎么回事?”我忙问。 “地府的吏兵找来了,快,让卢旺达躲起来。”他吩咐道。 我又冲上了三楼,对他说:“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卢旺达吁了口气,“躲哪里?” 我左右打量,“箱子。”我望着被黄色布条裹着的电梯,“快,快去。” “被封印了。我进不去。”卢旺达也焦虑万分,我开了左边的锁,拉开了巨箱的门,“快,进去。”他便咻的一声就躲了进去,我忙关上门把。 下了楼,那吏兵的“兵团”仍在外头冲锋陷阵,却丝毫不破这不起眼的玻璃门,“你把卢旺达藏在哪里了” “就在你用黄符封印的巨箱里。”我说,却只听得人声,未见人影“潘叔,”我叫了一声,方见服务台招了一只手。 我忙往办公室走,见门上也有二三道黄符,便拉上门把,锁上了锁,从左侧的一条斜坡下到服务台,潘叔双腿盘坐在轮椅上,因椅子调低了,前台的石板又高出两个头来,只要坐着,不靠近是察觉不到有人在的,我也抽了张轮椅,坐下调低,问“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潘叔说。“有没有把全馆的灯都开了?” “把全馆的灯都开了?又是什么缘故?”我问。 “灯是属火的,阴兵属金,乃极寒极冷性子,一旦遇火,火可克金。”潘叔不紧不慢的说着,“还有哪处没有点灯?” “连厕所都是灯火通明。”我回话。 “那就好,只管坐着等就好。”潘叔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缘故?”我接着问。 “图书馆用电,电属火,只要通了电就是在通火,阴兵冲入,无疑是飞蛾扑火,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他们先断了电,才可乘虚而入。”潘叔仍解释道。 “他们好像没有想过断电。”我看着天花板上通明透彻的白灯管,暗自笑笑。 “你快去取一些碎纸来。”潘叔吩咐道。 “要干嘛?”我忍不住问。 “别废话,快去取。”潘叔开始不耐烦。 “碎纸机上那些还没倒,算不算?”我忙问。 “那就去取来吧.”潘叔继续吩咐道。我从碎纸机箱内拉出箱子,满满一叠,只得整个箱子搬了过来。 约过了整个上午,门口的阴兵进攻有所放缓,透过身后的小轩窗清晰可见乌云正渐渐消散而去。“午时这群家伙会不会溃退?”我问。 “差不多了,”潘叔正襟危坐。”看情形他们顶不了半个小时,就会消耗体力,回地界休整,不过怕错过了吃饭的时间。” “既然如此,不如就在图书馆吃饭吧。”我说。 “可炊具,材料呢?”潘叔忙问。 “二楼的贮藏室放了个冰箱,”我说,“是上回跟玲姐他们凑钱买的,里面还有上次吃剩的金针菇,丸子和肥牛。” “要叫上卢旺达那小子吗?潘叔问。 “让他乖乖的呆着算了。”我说。“对了,倩倩会醒吗?”“放心吧,”潘叔镇定而言。“过了今晚九点自然会醒。” 电磁炉、锅具、一次性碗筷、致美斋的老抽,还有普宁的豆豉,把这些个掏出来,不禁使潘叔目瞪口呆,或者他没想到我往贮藏室塞了那么多东西吧?墨鱼丸、夹心丸、牛肉丸、虾球丸、鱼皮饺冰箱内能冻存的那就这么些肉货,煮上了水,加上两块姜片,熬上二十分钟,待水沸腾的翻滚,加点油,待蒸气慢慢飘起,放下丸子,待其浮至水面,果是人声一大乐事。 想是平时,在服务台这般惬意的事是不大可能的,偏偏今日遇上了,也不计较了,“对了,保安呢,哪去了?”我突然想到了他们。 “按下0058就知道了。”我看着监控平台,知道是展览厅得屏幕,便按键调看,培哥和钧哥果然在那吃着饭,便问:“监控室没人吧?” “你看看前方。”潘叔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移动摄像头,正对着大门口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我似乎生性多疑惑,问题总会一个接一个。 “还用说,”潘叔夹起了块鱼皮角,咽着说,“一看形势不对,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起来?”我不禁看了看右边墙上的大屏幕,“为何躲在展览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闹大(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那地方空阔,平时阿林就私藏了很多电饭煲、罐头、电磁炉、平底蜗在那,我也说不清楚有多少。”他的嘴总是嚼个不停。 我也没闲住,也夹了几个丸子,边吃着边问:“干嘛选展览厅?” “因为人鬼都不会去那地方。”潘叔仔细品品他的丸子,似不愿多说。 “是因为展览厅灯管太亮的缘故?”我还继续问。 “算你有慧根,”潘叔咬了咬丸子,那汁香留连满口,让人久久说不出话来,他躺在靠座上,眯着眼说:“平时那地放许多名作,人进来会留恋不走,何况是鬼吏?” “所以鬼吏都不敢进展览厅?”我还是没能弄清楚。 “不是不敢进去。”潘叔有闲情来作解释,“他们是怕进了不愿出来。” “可培哥钧哥怎么就知道躲在那地方会很安全?”我一直不解。 “还用说,昨晚我就告诉他们,有事就在展览厅别出来。”潘叔边嚼边说。 “原来你一早就盘算好了。”我忙放下碗筷。 “盘算好又怎样?比我想的提早了好几天。”潘叔舍不得口中那味道,却仍要再喷出话来,“幸得一早告诉他们,否则必遭殃。” 我往小轩窗户向外看,乌云团团翻滚,似沙尘暴狂吹不散,比之两个小时前非但没有减微,反有愈来愈深重的感觉,不免有些担心了起来。 “潘叔,”我叫了他一声,“这形势好像又不对了。” “不必担心,”潘叔仍舍不得那味儿,“这班是新来的。” “你不是说消耗掉就可以了吗?”我开始焦灼,看着愈来愈深的乌云,却是无力回天。 “消耗掉一批,还有一批。”我听着潘叔这话,横竖不是个滋味。 正门天花板上右侧那盏吊灯渐渐收暗了,中间、左侧也依次如此,又转到服务台前正对的二十四颗灯泡,灯光竟像烛光,被风吹拂摇曳而时而明灭,却又在这时逐步放亮。 “又怎么了?”我看着天花板上得玩意,又望了望靠座背的潘叔。 “这班家伙还有点脑子,知道破坏电力系统。”他正拿着牙签,剔着那黄迹斑斓的一口老牙,“吃饱了吗?快收拾收拾。” “收拾个鬼,”我很大不情愿,“要把电力系统都破坏了,这玻璃门就等于形同虚设,图书馆将无险可守。” “这有什么?”潘叔似乎不在意,只说:“让他们再冲一会儿。” 天花板上的灯又开始明灭忽现,有时像夜总会的霓灯,一闪一亮,次序不一,闪烁之间交替不停,有时又像交响乐的几重奏,后一排全亮了,紧接着中间一排,有时又像游龙戏水,毫无秩序感地由右向左前一颗,中间一颗,后排又一颗地亮了起来,闪闪灭灭之时,灯光不会完全熄灭,而是有时暗有时明,“这什么鬼?”我忍不住问。 “破坏电力有这么容易吗?”潘叔此时已盘了腿,正襟危坐,似雷打不动地有如一尊泥像,“又是消耗体力的事。” 再看天花板,灯火竟全部通明了,未有一丝收暗,我不免松了口气,“看样子这班家伙该撤了。” “想得美,”潘叔眯着眼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倒下一批又一批。” “还来?”我蹲下身子,想躲在电脑桌下,蒙混过关,却看到自己抽出的箱子内的一堆碎纸,多口问了一下,“这些碎纸几时派上用场?” “马上就行。”他仍眯着眼、打着坐,“把碎纸铺在门口和前厅,要铺满。” 我从办公室取出平时清洁阿姨的大扫帚,先将碎纸条丝倒地上,再用扫帚挑开,使之均匀的平铺,不过看着玻璃门透着的乌云团正在猛烈的冲击,确是提心吊胆,再看那天花板上亮着的灯,手脚不由得麻利了起来。“碎纸不够啊。”我又向潘叔喊,“对了,办公室还有两大袋没倒掉。”便又撕去袋子,直接借三层台阶倾倒碎纸条丝在地,提着把柄借着推力把碎纸条丝铺地,总算体会到旧时农夫春耕深种的滋味。 天花板上的灯又有异动,此时可比方才严重,灯火闪烁特快,时闪时亮,让人捉摸不透,像受到电击一般,灯泡发出嘶鸣之声,一连未停,从正门到前厅,无论是吊灯还是圆灯泡,皆是那刺耳的快撕裂的声音。 “愣在那干嘛,还不快回来?”潘叔吩咐道。 我扔下了扫帚,往办公室走,又转回前台去。全场已是黯淡了不少,连小轩窗投进的光也还不够敞亮,天花板上二十四盏灯和正门上空六盏吊灯,已由纯白色变得昏黄,且随时有破裂的可能,该如何是好? “有火机吗?”潘叔突然有此一问。 “有,抽屉里有。”我想了一下,方回答。 “把地上的白条全点燃了,快。”潘叔吩咐道。 “怎么点?”我问,只因心中的恐惧久未消除。 “出去,取一小条点着。”潘叔闭目养神,眯着的眼仍未有半丝想睁开缝的意思。 我忐忑的从大屏幕的门推了出去,想找一条较长的白条丝,火机点燃了,丢地上,天花板上的灯火此时全熄灭了,我见着火苗已经开始蔓延,立刻退回潘叔身边,只听得大门一震,门把便飞旋着撞到天花板上拴住台灯的铁链,中间一盏晃了,又撞到右侧的一盏,便推打着前一排的吊灯,有如多米诺效应,未几九盏吊灯摇曳碰撞,磕磕声动,我本是胆怯,此时竟好奇地凑过去,刚想走出服务台,潘叔却吩咐道:“先把鞋脱了吧。” 这时也顾没上为何要脱鞋,只得先裹着袜,踩着自己扫过的碎纸白条,一步一脚印地凑到门边去看,大门上的封条顶着,外头风声震动,头顶上九盏吊灯撞个没停。正门一下子就被冲开了,我一时猝不及防,竟被一股黑气冲到了服务台,正好“坐”在转椅上,靠着背往后推了几米冲上了斜坡,又靠着背随轮子滑落而下,在潘叔跟前停住了,本掠魂甫定,便站起身来,门前的碎纸已被乌云团卷成一个大白包,而快到台前几处已燃到的白条丝,大白包像万有引力,竟将所有东西往它那处吸去,所幸隔着个前台,我只是被贴在板上动弹不得,而潘叔的转椅竟没一点事。火团很快就被吸了过去,顺着卷着的风,以及易燃的条丝,白团很快变成红球团,滚滚一烧,“轰”的一声火苗四散在地,满地通红平铺,纵有火色,也仅得零星火点。 “不看看鬼吏们怎样了?”潘叔一问,我念起玉佩上的篆字[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俗话说的开天眼,便见到帛隶们戴的素纱笠帽,穿的比甲已被烧得褴褛,脸上青一块黑一块的,远处白盔白甲的阴兵,盔甲早已烧得变形,面上深黑了许多。 “把火点往他们身上扫。”潘叔又吩咐道。我只得遵从,拿起扫帚把火点像高尔夫般达到鬼吏阴兵身上,他们痛苦地呻吟着,头上的灯竟又全部放亮了,连同九盏仍在摇晃的台灯,只是吏兵的衣衫,被火点击打着烧出的洞在逐步加大。 “刀下留人。”是一个戴四方平定巾,着盘领蓝纱地襴衫的“人”喊了话,“你们这样下去,这些鬼吏阴兵只会永不超生,放之一马吧。”放近着看,才看出事下垂长须的钟文粹。 “你还敢跟我提条件。”潘叔坐着转轮椅自己向前推着,一下子推到前门,而潘叔仍盘坐,双手放在腿上,出现在钟文粹面前,“本以为你只带了一干鬼吏前来,不想你连阴兵也牵动了。” “阴兵是我请的,不干他的事。”却是两色眉毛,白面无须的方杰,他戴了东坡巾,着一件清源夏布白中单,披一件蓝绸鹤毞,手执纨扇。 “武当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钟文粹说起了客套话,“道长的功力甚是了得,本判心悦诚服。”方杰也顺着说,“本官多有得罪,还请道长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些阴兵。” “想放过你的又不是我,”潘叔放下了退,双手扶着柄,靠着后背,你身为兵库司,调阴兵到阳间,动静之大,他会放过你?方杰欲言又止。 “还有你,地府的鬼吏本就不多,你都调上来对付我们,若地府有事突发,你的罪名能轻吗?”钟文粹低下了头。 我却在这时不小心插了嘴,“这么吧,你们帮卢旺达投胎转世,我们替你们保密,如何?” “滚一边去,”潘叔训斥了我,“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我捂住了嘴,他又问两判官:“外头的黑气都散了吗?” “尚未散去。”钟文粹答道,“本判立即令他们退下。” “慢,”潘叔说,“让他们继续呆着,没什么事别退。”又吩咐我,去把门关上,我不敢多嘴,拿起大锁封了门,外头的乌云仍在翻滚着,不过没太激烈,仍是盘旋在外。 “这里不大方便,你俩到楼上谈吧。”潘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二楼自习区,一张较显眼的桦木实桌子,两侧各安两椅靠背椅,整个楼层灯火通明,却仅得四人,右侧潘鼎新戴了纯阳巾,穿一件大地红金丝襕衫,左侧的钟文粹,方杰已换了乌纱,穿上了红纱盘领补服,皂靴,钟文粹实仙鹤补子。玉带,方杰是锦鸡补子、犀带。 “监控呢?”潘书问我。 “关了。” “卢旺达呢?”又问。 “不肯现身。” “卢旺达,出来。”潘叔大喊。 卢旺达立即在我旁边现了身,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 “潘道长鹤和伊先生两道闯入地府,本判好生佩服啊。”钟文粹作了个揖。 “不劳二位,带了鬼吏阴兵,冲了三个时辰来闯图书馆,本馆真是蓬荜生辉。”我看了他俩一眼,冒出这么句话。 “礼而不往非礼也。”方杰咬着绔扇,“何况二位能来地府自如,我们进图书馆,竟损耗了两百鬼吏,一百二十名阴兵,个个烧得人魔鬼样。” “这些个东西也不是你们二位的,是阎王的。”潘叔挺着他的大肚皮,“即使有损耗也是先找你们二位。” “话虽如此,”钟文粹说,“你放的火,得由你承担才是。” “我是自保才出此下策。”潘叔反驳道。 “我俩再阎王府下干事,若出了事,阎王报我们还是保你,自己想个清楚。”方杰把弄他的绔扇,爱不释手。 “我若上告三清,让他们再玉帝面前上奏,看阎王保不保你们。”潘叔没好气地说。 “既已至此,何不各让一步?”钟文粹凑近了脸。 “一时半刻阎王也不会过问太多,你让我们把鬼吏阴兵待会地府休整…”钟文粹刚说上话,又被潘鼎新插了,“待会休整好以后,再带回来对付我们。” “绝无此意,”方杰收起了折扇,“若吏兵这般容易就带出来,我俩还与你废话甚劳子?” “带不带出来是你们的事,反正放虎归山,我可干不得。”潘叔回应道。 “少了兵员吏员,被阎王查出,我俩得捱板子。”钟文粹有些急了。 “捱了板子,革去乌纱,发配到无间地狱,甚好。”潘叔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钟文粹看了看方杰,使了个眼色,“道长,要怎么做才肯放我俩一条生路?” “不难。”潘鼎新眼指卢旺达,“帮他投胎转世就好。” 方杰回看了钟文粹,面面相觑,才说:“定生死可是阎王的事,不由得我俩做主。” “地府做事,一定有些门道,何况卢旺达一生未害过人,安分守己,为何不能转世投胎?”潘叔斥道。 “门道可都是阎王立的,地府做事从来讲规矩,规矩也是阎王定的,非经证明不得入文定,非经家属烧钱买路不让过奈何桥。我俩虽属官宦,但审定核准之权仍在十殿阎王之手,六司只得辅助,并无决策之权。”方杰详详道尽。 “也就是说,一定要卢旺达证明他死的证据?”我忙问。 “不错。”钟文粹又作了揖,“潘道长,伊先生,我俩回去后,必定不敢再兴兵来犯,只是卢旺达这忙,我俩无能为力。” “潘叔,你意下如何?”我问。 “这些个鬼吏阴兵,留给我们也是无用。”潘叔叹了口气,“带回去本也无妨,可是……” “可是什么?”方杰问。 “你们把我这馆弄得乱成一团,却要我们收拾,好意思吗?”潘叔指着玻璃隔着的一楼大厅,地上的纸屑,垃圾箱打翻的文具屑及一些易碎的玻璃片,笔盖和橡皮胶。 “这个不难,”方杰说,“让几个吏兵去收拾干净就好。” “你,去扫地。”我指着其中一个,“你,去拿拖把,吧地板拖干净。”又指了一个,“至于你,上天花板看看灯坏了没有……” 看着我这样指挥他们的手下,两位判官也无可奈何。 夜深,九点,三楼办公室,周小倩醒了,却看到周遭黑蒙蒙一片,“我在哪儿?”我推开了门,她问:“谁?”我顺势按了按钮,“是我。” “我怎么在这里?”伊有些神志不清。 “你早上昏倒了,睡到现在。”我微笑着说。 “现在几点了?”伊弄了弄前额。 “刚出九点,你该回家了。”我说,前脚出了办公室,后脚伊也跟了出来。 “今天就你和潘叔两个人吗?”伊急忙一问。 “就我们俩。”我看着伊,微微一笑。 “两个人应付得来吗?”伊又再问。 “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应付不来?”我学着伊微微一笑,“好了,该回家了。” 伊又是收放到嘴角上,微微一笑,“我爸等下来接我。” “那好,我先走了。”刚走出大门,潘叔就推着他的单车出来了,卢旺达坐在单车后,“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老家富顺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几日前,跟潘叔和卢旺达商量了以后,决定去他老家,四川富顺去找他老婆孩子,富顺是个小镇,没有高铁站也没有机场,只得坐火车去,在成都转入。 潘叔早已退休,我又是个实习生,请个七八天假可不是不准的事,前日夜里,兴州站,潘叔带了个大的旅行袋,我背着淡蓝色的行囊,卢旺达则藏身再我的玉佩中。买的是两硬卧,我和潘叔都在上铺,卢旺达悄悄问我:“现在的绿皮硬椅怎么都不见了?” “早就换了。“潘叔躺着说,”要去你家能做高铁,打死我也不坐火车。” “高铁?”他有些好奇,“你说,成都有高铁不?” “恐怕只有西藏还没通吧。”我说。 “富顺离双流远吗?”潘叔问我。 “不算远,放心,回程的机票订好了。”我说。 “你们打算回来时坐飞机?”卢旺达问。 “坐趟火车要30小时,我可受不了。”潘叔说,“以前我从韶关到武当山,过去武汉就得两天两夜,到武当又得多费半天。” “现在坐高铁,只要4小时。”我拍了拍玉佩。 “那你说,到成都的高铁怎么走?”卢旺达又问。 “兴州到成都没有直达的线路。”我忙解释。 “好了,别废话,该睡了。”潘叔不耐烦了。 今早七点,成都东站,出了火车站吃过早点,就有几个三轮车夫凑了过来,玉佩暗自亮了一下,潘叔便说:“坐着一辆吧。”指了指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车夫,上了车,车夫转过身来,问:“是要去哪儿?”潘叔点了他的穴道,卢旺达便上了他的身。 卢旺达的车速确如赶骡子,时而快时而慢,出了市区,开的都是山路,翻了有几十公里,已是中午时分,有家小店,我们仨便吃完再走,可辣子、青椒子,我多吃不习惯,潘叔好卢旺达倒没计较个什。 上了车,又翻过了三五个池塘,走了八九条破破坑坑的县道,一来连续,二来车子颠簸,我开始有些头昏目眩,“你们家怎么这么难走?” “你们城里人就是骄气。”他说。 我似乎说错了话,便闭上了嘴,跟着这车左转右拐,只要能安全到达就好。傍晚时分,天还尚亮,终于在村口一家破堪不已的砖房停下。卢旺达,或者说“车夫”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六旬老太双鬓灰白,双颊深凹。 “老婆子,黄桂花是住这里的吧?”他口音有些重。 “不晓得。”老太回了一句,就要关上门。 “老婆子。”车夫说,“我们一路赶来还没吃饭,你就让咱吃个饭再走呗。” 老太太显然不乐意我们打扰他的生活,“前面有家旅舍,自己去吃。”便指着蜿蜒的山路。我们只有告辞。 “往上走还要多远?”我也指着问。 “没多久,两三公里就到了。”车夫说,我只好省着点说话的力气。 到了旅舍,是一幢五层不到的旧楼房,门牌已褪色有十年之久,门面大概只有二十平方,前台仅有一个中年老女人,和一台被淘汰的老式电脑,刚入门我便问他有吃的没有。 “小店只能住,吃的得自己带。”中年老女人说。 “好吧,等下出去吃。”潘叔拍了拍我的左肩,如此说道。 房间有两张床,却是简陋得很,地板像三年也没有拖过,甚至厕所,也不大敢用,“还要住个七八天?”我立即问了潘叔。 “七八天有什么?”潘叔盯着我,“我在韶关的屋子比这还差,你还好意思挑剔?” “能换好一点的吗?”我几乎快要哭了。 “我们是来找人的,可不是来度假。”潘叔极不情愿地望着我,“再不行你到街边睡去。” “我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气,连个住的地方还挑三拣四。”卢旺达从柜子里取出床褥枕头,“今晚我打地铺,床留给你,爱睡不睡由你。” “别跟他废话。”潘叔放好了行李,“我们下去吃。” “等等我。”放好了行李,我也跟着出去。 大约是右边街道上,有家麻辣烫的,但,想到我是不吃辣的,特意让老板换了个阴阳锅,一侧放辣子油,一侧则是清汤底,潘叔和“车夫”在辣子油底沸腾后,陆续放了芽菜,薯粉条以及些川地肉食,我吃不惯,只好加了些白菜和枸杞。 “吃些肉吧,”潘叔又是边嚼边说,“这边可没有你爱的夹心丸和鱼皮饺。”又盛起那辣子油汤,饮了一口,接着说“你久未离家,要学会入乡随俗。” “我可随不了俗。”我咬着青菜,却见“车夫”也吃得有滋有味,这才奇了怪,“卢旺达,你能吃?” “我咋不能吃?”他又吮着嘴边的肉汁,“潘叔真是个行家。” “是吃货吧。”我继续说,“跟你俩我还没法比。” 潘叔解释到,“有什子奇怪,他借了车夫的身子,这味觉就随了他。” “他要别人身子,要是能一直如此,多好。”我感叹道。 “不可能的。”潘叔又说道,“灵魂附身只能七天有效,过了七天就会自动出窍。” “那我们只剩不到七天时间?”我有些惊讶,毕竟卢旺达几乎用掉了一天。 “这有什么?”潘叔不以为然,“时间已过,便再寻个车夫,上了他身,混过七日即可。” “那倒也是。”我咬着咬着,突然像品到肉汁,细嚼之下却是辛味,且火气较重,却忍不住再咬多几口,才发现潘叔不知什么时候夹了块肉在我碗里。 “好吃吧?”潘叔看着“车夫”,大家相互笑了笑,“车夫”头上翘了一下,“怎么,还想着自己不能喝辣的?” 我遂从辣子油底有夹起一块,“不错不错,是个味道。” 潘叔也不理我的悦感,说:“以后几日,天天得吃辣子,辣死你。” “我当年若是在成都读的大学,现在肯定吃得了辣喝得了辛。”我反驳道。 “别提这些没用的,”卢旺达说,“当年我若是不去广东,现在就在富顺陪老婆娃子。” “你们俩可别逞。”潘叔挺着大肚子,“当年我若是留在武当山,现在还是青灯黄书,终日喃喃自念的。” “哈哈哈哈……”三人由不得大笑起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指了指下山的乡间小道,“今日那老婆子有古怪。” “我早看出来了,”“车夫”剔着牙,歪着嘴说:“我是套她的话,没想什么也套不出来。” “估计这房子里还有人在。”潘叔拍了拍肚皮,“说不定黄桂花就在里头。” “你们三位是外乡来的吧?”店主大叔走出来问,是个四十有多的粗汉子,黝黑的脸泛了一层油光,须根明显,着一件灰色旧款运动外套、老式西裤、黑麻布鞋子。 “我是本乡的。”卢旺达回答道,口音略重,但大体还听得懂。 大叔的口音也带重了:“麓下那婆子,可是住了好些年在此,平日里屋子里总发出怪声,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尖叫声。” “好些年?”卢旺达好奇一问,“房子原来的主人呢?哪去了?” “屋子的主人倒不认识。”大叔说。 “婆子是哪儿的人?”卢旺达又问。 “这个得问村委。”大叔忙说,“自打婆子来了以后,家家户户都不敢比邻,条件好的搬县城搬市区去,条件差的就搬到这山腰来。” “却是为何?”卢旺达又惊又怕。 “这婆子屋里,平日无人到访,但一到晚间路过,总会听到女人尖叫声,那声好惨好惨的。”大叔自己也开始蜷缩。 “我们三人傍晚经过,可没听过有什么女人声。”我回了一句。 “小哥,”大叔语重心长地说,“天尚未黑,你当然听不得。听说那婆子会下咒,专找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取了她们的三魂七魄,放在屋里,这些女子夜里尖叫,就是在哭诉。” “那桂花…”卢旺达刚要说下去,潘叔拍了拍他后背,他转过头来,见潘叔使个眼色,没敢再说下去。 大叔见状,只说:“你们三位没什么事还是尽早走吧,那婆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了,老板。”我们三个只得结账回旅舍。 进了门,卢旺达忙问:“潘叔,你确定桂花在屋里?” “现在看来,应该不在。”潘叔坐在床边,略有沉思地说。 “不在?”卢旺达满脸疑惑,“为什么?” “方才那店家说她长居在此,说明黄桂花母子一早不在了。”潘叔说。 卢旺达松了口气,潘叔却问:“你们家那口子,今年得多大?” “她二十岁就嫁给我,养了儿子八年我就出来了,现在该三十八了。”卢旺达说。 “也就是说婆子不会选你那口子下手,”我继续说,“你那口子当年二十八岁,就算貌美也不算年轻了,况且还带着个儿子,以婆子的性子,拖家带口的很难利用。” 卢旺达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可那婆子,真的会取人魂魄?” “想知道,明儿去找她得了。”潘叔盖上棉被,头扭了过去。 卢旺达又看着我,“看我作甚,晚安。”我也盖被,扭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无人村(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富顺的清晨,风不算大,天不算凉,出门时才六点,天已亮,找了昨夜的小店,又准备饱吃一顿,时值初春,嚼上几口稀饭,放些辣子、榨菜,美美地看着将要下坡的山间小道,闻着也起劲。 潘叔咬着蒸汽的馒头,问卢旺达:“你那屋里,是怎么个样子?” “大约是一间厨房、一间客厅、一间饭厅和两间睡房。”他饮了口粥,“三层屋子,顶上是个阳台,平日里晒些稻米小米,辣子青椒的,二楼我跟我们家口子过,客厅向南,两间睡房各向东西,一楼就一个厨房往西,一个饭厅朝东。” “看不出来啊,”我说,“你们家可是土豪啊,这么大个房子。” “什么土豪。”卢旺达极厌恶我说的话,“不过是房子大了些,怎比得上你家?” 我刚要说,潘叔先插了嘴,“你说说,煮饭的家伙搬到楼上可否?” “这可不行,”卢旺达接着说,“我们农村煮饭,须得有个大灶炉,放入柴薪烧火,没了灶炉可煮不起食。” “还用柴烧火?”我不禁问,“就没用煤气?” “我的小少爷。”卢旺达朝我说,“农村哪来的煤气,若说电,倒是一早通了。” “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潘叔又训斥了我,“对了,你不是有地吗?” “地?”卢旺达回想了一下,“我们家的地在村口,这时村里统一规定的,早间在外种地,晚间回家歇息。” 店主大叔走了出来,看着卢旺达,问:“兄弟,听你口音,听你说的话倒像是个本乡人,可我从未见过你。” “大哥,我可有十年没回过来,你当然认不得我。”卢旺达故作老实地回答。 “对了,店家,”潘叔问,“麓下那婆子,平日里以何谋生?” “这个嘛,”店主大叔沉思了半分钟,“对了,她每日都会上山去拾柴薪,直到午后回来,来我这店换些菜粮回家煮食。” 潘叔又问:“从这儿只有一条路出村口吧?” “正是。”店家看着两袋行李,忙问:“请问几位是要走了吗?” “我们准备下了山,就回成都去。”潘叔说,我和卢旺达虽说不知他意图,只得默不作声。 “小店薄利,这一顿让我做东,如何?”大叔如此热情,我们几个也不好意思,潘叔只说了声:“谢谢。”吩咐我们两个将行李拿上三轮车。走,大叔还欢送我们。出了村口,潘叔让卢旺达把三轮车开到一处草丛中,下车,又找了隐蔽之处,把车遮蔽起来。 “刚才那店家,八成是卖人肉的。”潘叔拍了拍裤上的泥灰,又问卢旺达:“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旅舍的老太,麓下的婆子,还有刚才的店家,都不是本乡口音。”卢旺达说。 我才一愣,“你们两个,说的什么呀?” “笨驴,”潘叔又开始训斥,“昨晚从进村到住店,你没发现连个人影连处灯光也没有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全村的灯都没开,只有一家旅舍一家麻辣烫。”才感觉有些不对路,“这么说来,全村才三个人?” “这不可能,”卢旺达说,“我们村好歹二十户人家,少说也有六七十人,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估计,”潘叔左右观望片刻,“你们村子可能整体搬迁了。” “搬迁?”卢旺达疑惑了起来,“搬到哪去?” “这个倒不知道。”潘叔郑重其事地说,“你想都过了十年,这些年农村里搬城市的可不少,山东有条村,全村搬到深圳去了。我看那些个房子,大多是荒废已久,不像是山体滑坡掩埋的。” “会不会是遭屠村?”我忙问。 “不可能。”卢旺达说,“村里一有状况马上汇报给乡政府,县政府也会马上知道,屠村可不像古代说屠就能屠。” “那看来是整体搬迁后,这三人又占据了,用来做些不法勾当。”潘叔说。 “三个人?”我的问题又开始多了,“难道他们有没别的帮手?” “倘若是有,昨晚我们早已命丧当场了。”潘叔说。 “不对啊,”我又说,“他们也有三个人,对付咱们不是难题。” “你别忘了,”潘叔说,“只有店主一个是汉子,其他两个女子有能力挑起三个壮汉吗?” 我突然有些恶心了起来,“店主给我们吃的,不会真的是人肉吧?” “别傻了,”潘叔说,“是猴肉。” 我不禁松了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潘叔看了看卢旺达,“可得先去你屋子里瞧瞧。” “为何要先去我那屋?”卢旺达显得不解。 “你难道没看出来,昨晚婆子开门时的表情?”潘叔说的,我们确实没有发现,“她好像有些惊讶有人会找上门来。” “也就是说她没料准自己家门会有人找上来。”我诠释了一番,“那屋子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总算你说了句人话,”潘叔不改他批评作风,“从村口进你屋子,有什捷径么?” 卢旺达说:“眼前这条村道是十几年前才修的,在此之前我们都走另一条路。” “另一条?”我仔细观察了周围,仅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绿油油已是高过人的苇草丛林而已,“哪来的路?” “蠢材,”潘叔训斥道,“那条久没人走过,必定已长满杂草被淹没了。”又问卢旺达:“那条路你还记得吧?” 卢旺达往左侧一推杂草走去,拨开草丛,“这儿。”我和潘叔便紧随其后,待其拨过一把一把杂草,“这边”,他指了方向,我们跟,由于草高于人除了远处那栋麓下屋子,和头上蔚蓝天空,只看到卢旺达和潘叔小心翼翼地走着,约莫个一刻钟,猜到的那屋子的背后。 才看清楚这三层的旧屋,外墙已镶上一层深灰和紫黑,二层有个小阳台往草丛这头,门早已破堪不已,“潘叔,怎么进去?” “你不是有天眼吗?”潘叔反问。 我忙念了咒语,“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点了一下右眼鱼尾纹,闭了目又睁开,竟还是眼前的屋子,“怎么会这样?什么也看不到?”我有些急躁。 “既通不了灵,说明里头没有。”潘叔解释道。 “让我进去吧。”卢旺达央求道,“毕竟是我的屋子。” 潘叔二话不说,拉起我俩衣角,纵身一跃,三人便同时落在二楼的阳台上,这阳台大约十平方,容得下三四人。眼前的破门虚掩着,卢旺达轻轻一拉,是条楼梯道,既可上又能下的结构。往内走,方才三步,却是有个女的,二十出头,四肢皆被铁链拴住,衣衫被撕烂,显见破碎的红色格仔衫下,许多洞洞窟窟露出的白肉,眼眶的熊猫纹沉积已久,嘴角又血丝,牛仔裤裹着蕾丝花边内衣一览无余,多半是被扯下来的,卢旺达和我进了门,见此景象,不由大惊,四个女子头发蓬散,衣裤早被扯得血痕凸显,下身似也有大小不一的淤痕,躺在墙角,“别过来,走开,滚…” 女人们开始大叫,显然是害怕我俩的侵犯,“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只能说了这么一句。 屋外却有人回喊了:“臭娘们,一大早吵吵嚷嚷的,是想好好侍候老子吧?”我用右食指指点了嘴唇,女人们马上闭了嘴。屋外又大喊:“你们个娘们,前天老子滋润你们嫌不够吧,等着,老子这就上来,教你们做好货腰娘。” 卢旺达指了指左边,是一块墙角,刚好能遮住楼梯的视线,我俩马上躲到那去,到了墙角,才发现有道门,推了进去,竟是个卫生间,卫生间门对出,还有两副铁链没用上。我示意靠近墙角一个女的,小声说:“引他到你那儿。” 那女的尖声大喊:“来啊,有本事上来啊。” 屋外那男的听得心花怒放,“行啊,小娘们,长记性了。”便加快脚步,把屋子蹬得满地响,我俩躲在墙角,焦急地等待着,男的上了楼,双手摆出抓的姿势,“刚才哪个喊我?” 邻墙角那女的“呸”了一声,“你个该死的下流种子。” “下不下流等下你就知道了,”男的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前天你喊得最起劲,今天老子叫你再创佳绩。”说着便不留心眼地走了过来,脚刚过墙角,就被卢旺达一脚踏去,整个人向后绊倒,我俩乘机拉起了他,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其往阳台一甩,那男的头撞破了门,又被潘叔一拳击中后背给顶回了门,伏倒在地,我俩又顺势将其拉到角落的一副铁链,锁了其四肢。 “黑三,”屋外又是一把女声,“搞什么鬼啊?” “不行啦,”其中一个女的叫嚷着,“体力不支了,老头体力不支啦!” “真没劲,”屋外女的又喊,“没到一半就体力不支了。”一会儿便又听到脚步声,我和卢旺达在墙角埋伏,同样如法炮制,只绊倒了女的,将其拖到另一副铁链拴了起来。 上楼的,正式旅舍的中年老女人和麻辣烫的店主大叔。中年老女人还不知发生何事,忙问:“昨晚你们三个就来者不善,到底是哪拔人马?” “别废话,”潘叔斥道,“铁链的钥匙呢?” “找他。”老女人指着哪个叫黑三的大叔。 我搜了身,掏出钥匙,帮四个女人开了锁,他们竟两两依偎在我和卢旺达怀里,放生大哭起来,全不顾全身上下,已体无完衣。 “岂有此理。”潘叔大怒,“还不快去找衣服穿?像这样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女人们这才松了手,忙双手捂着胸,“可我们的衣服还在那旅舍里。”我拉了卢旺达一把,“去找。” 回了旅舍,在前台找到了几个女式背包,便一并带上了二楼,女人们接过包,我和卢旺达看得目瞪口呆、目不转睛、屹立不动,“看什么看,”又是潘叔拉了一把,“换衣服也看,你们两个真不害臊。” 女人们自顾自地翻起了背包,更衣梳理,旁若无人,我和卢旺达被潘叔捉着衣角扯到了阳台,离那场子越来越远。 “你们两个,”潘叔又教训起人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们两个是来寻亲还是看妹子的?” “妹子也是一道风景线,”我辩解道,“偶尔看看风景,养养眼也好。” “要看风景回家看去。”潘叔用力地甩了下右手。“我们这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你们那个却是穷心未尽,色心又起……” “潘叔,”我纠正了一下,“我们吃的是肉,住的是旅舍,不算风餐露宿吧?” “你说说你,”潘叔指着卢旺达,“你看看你,像个什么猴样?我为了你连地府的禽兽也得罪了,你呢,还跟这小子厮混?” 卢旺达低了头,低声一句:“不就是多看了几眼,至于吗?” “至于吗?”我重复了这句,又言:“潘叔年纪已大,看得不清楚,嫌我们眼睛好使,要是潘叔年轻四十岁,”我给卢旺达使了个眼色,“这四个就全归潘叔好了。” “臭小子,”潘鼎新火冒三丈,“你要都给你。” 破门的一块又掉了下来,出来的是个长发凌乱、嘴带血丝和淤青的女子,宝蓝色牛仔裤早已提上了腰,白色竖身的背心裹着身子,显得清秀、上围突兀,小腹收紧,轮廓清晰,无助地看着我。 “怎么不穿外衣?”我忙问。 “我出门时没带衣服。” 我脱下件皮夹克给她套上,她接过皮夹克,竟搂在我怀里,“别这样”,我看着潘叔和卢旺达,又使眼色又抽着脸皮。 “我们走,”潘叔吩咐卢旺达,“别碍这小子快活。” 门又蹿出了几个身影,梳洗一番后,个个是俊眉俏眼,衣服已遮上了伤痕,见潘叔怒气未消,她们怯得低头不语。“这几个全交给你了。”潘叔大喊了一句话,便下了楼梯。 我领着怀里这个,跟着下,那三个也只好尾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无人村(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潘叔,”我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我看这个是拐卖团伙,不如先报警吧。” 那四个女的听状,却围起我,央求道:“不能报警,千万不能报警。” “这是为何?”我惊诧地问。 搂着我的那个说:“我是成都大学的学生,今年大三,若是让爸妈知道了,这件事一定让他们蒙辱,同学也会耻笑我,我也没脸做人了。” “你们几个也是大学生?” “嗯嗯。”几个都点了头。 “女大学生怎会到这山沟里来?” “我是被那婆子骗过来的。”其中一个说,“原本我打算来富顺玩玩,中途遇见那婆子,说她家不远,让我去她家小住一宿。” “所以你就来了?” “我看那婆子一把年纪,说话也还客气,准曾想她是个骗子。”不由得眼带梨花。 “你们几个呢?” “我也在成都读的大学,前几日来富顺探亲,在县城碰上了那婆子,说她家风景不错,带我去住上两日。” “你们几个都认识吗?”四个女人都摇头。 “谁最早来?”另三个眼盯着搂着我的那个,她又低着头。 “还是报警吧,”我语重心长地说,“那婆子每日出去,骗些年青妹子进村,再找刚才的猥琐佬蹂躏,年中又不知有多少妹子深受其害。” “小哥,你还单着吗?”刚才搂着我的那个突然有此一问。 “怎么这么问?”我假装糊涂。 “别装了,”卢旺达咧嘴一笑,“人家要跟你耍朋友呢!” “耍朋友?耍什么朋友?”四个女生破涕一笑。 “你还装?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在我们四川,交往就叫耍朋友。” 我会心一笑,望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妹子们,只得说:“我有女朋友了。” 妹子们转脸去看卢旺达,他摆出一副无辜的脸,“哥可是有家室的人。”妹子们又是一顿痛哭。 我见状,安慰道:“别这样嘛,要不找潘叔吧,既没朋友又没家室的,而且古道热肠,武艺高强。” “不错不错,”卢旺达也跟着说:“艺高人胆大,跟了他准错不了。” 妹子们仍是哭声不断:“可他是个大叔。” “大叔才放心,”我解释道,“现在大叔都疼惜小萝莉。” “可他比我爸还大。” 潘叔怒不可遏,“闹够了没有?事情还没结束就想着分赃?” “分什么赃?”我小心翼翼地问。 “这四个女的,你们一人两个,我一个也不要,总该行了吧。” “我们也没说要…”卢旺达白了一眼。 “现在,要不报警,要不把楼下两人贩子放了,这四个交换给他们。”潘叔斥道。 妹子们两两拖着我和卢旺达的胳膊,眼神无助地看着我俩,摇了摇头。 “还是报警吧,”我长嗟了一口气,“我离家这么久了,总担心家中父母,何况是你们失踪多日,难道父母不担心吗?” 见妹子们有所松懈,我顺势放言:“到时提起公诉的是检察院,你们可以要求隐私保护,只提供书面信息,不出庭也不公开姓名等身份信息。只要不公开,你们的事没人会知道。” “可是,你们三个知道了。” “别废话,”潘叔又训话:“再问长问短,直将把你们交人贩子去。” 妹子们闭上了嘴,依偎在卢旺达和我的肩膀上,卢旺达却说:“这儿信号不好,出了村口再打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潘叔说。 “为何?”我似忽略了一点,一时说不上是什么。 “还有个婆子未回来。”卢旺达提了个醒。 潘叔吩咐:“去找些麻绳回来。” 绑上了黑三和老女人的手脚,捆得动弹不得,潘叔在麻辣烫小店的小桌上开始盘问两人: “你们几个是几时来的村子?” “大概六年前吧,那时我和她还有那婆子无意中闯入这村子,见全村荒废,连个鸟影都没有,便在安住下来。” “无意闯入?你们三个怎么认识的?” 黑三看着老女人,只好说:“实不相瞒,我们本是一个高买帮派里的人,前些年偷了帮派的货,为了逃避追杀,来了这山沟沟里避祸。” “高买?”我忙问,“什么是高买?” “就是盗窃团伙啊,笨。”卢旺达这么一说,果发现,我的心是蠢的。 “高买怎么又摊上了贩卖人口?” “前些年那婆子出山,本想找个对象做起本行,不料有个姑娘好心,送了她回到村子,”老女人继续说,“黑三见那女的水灵灵的,不由得闯进婆子家里把那女的给糟踏了。” 妹子们一听,又恨又怕。 “后来呢?”潘叔又问。 “黑三又找上一人贩子,将姑娘卖给了他,那姑娘卖了六千多呢。” 说得妹子们胆战心惊,屁也不敢多放一个。 “现在呢?一个能卖多少?”潘叔又问。 “好的货色七八万倒是没问题,差一点的也得个四万的,瞧你身边那四个,全是上等的货色,给个三十多万还成。” “你们平时怎么取货,又怎么卖货?” “每日,找婆子出村到县城骗去,专找些独自一人的女大学生下手,中午时份能回来,有些时能骗回三五个。” “三五个?”潘叔问,“人多了你们仨怎么对付?” “女人有啥难的,带到婆子的屋里,关上门,交给黑三就好。”老女人说。 黑三说:“娘们算个啥,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拖到铁链上,再一个个地好生伺候,教她们怎么服侍男人。”妹子们吓得哆嗦,哭了起来。 “女大学生有这么好骗?” 黑三翘起下巴,“看,成果丰硕。”又贼了我一眼,“两位小哥,这几个可是三天前才来的货,新鲜地很,不妨尝尝。” “再乱嚼舌根我撕烂你的嘴。”潘叔骂道,“快说,你们怎么交接的?” “每个星期五婆子就不出去觅食,人贩子会开车来载,一周一次,货按色按量来分,一周能赚个二三十万。” “这么好赚?你们打算一直做下去吗?” “笑话,”黑三不屑地说,“我们三个在富顺已盖了三栋大别墅,还买了车,只差坐上这一两月有些养老钱就金盘洗手。” 黑三又试着拉拢,“这门生意稳赚不赔,三位不如加入我们阵营,来个三五年也跟我们一样,而且,每天可以爽娘们,快活得很。” “你的数学谁教的,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算数?”潘叔突然这么一说,把大家吓住了,“我们要了这门路,还留你们作甚?” 妹子们一惊一乍,又是拉紧了我和卢旺达的胳膊,我赶忙搂住了身边两个,跟着附和:“也对,又能数钱又能爽妹子,还要你们作甚?”把妹子们吓得大哭。 黑三一看不对,又改了口:“三位,没了婆子,谁给你们拉货,没了我,谁联络上家,只要你们留我,我那车子、别墅全给你们,再给你们做牛做马。” “留你把我们给卖了吧?”我问。 “也罢。”黑三自艾自叹,“栽在你们手上算我倒霉,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们是怎么找上这儿的?” 我看着卢旺达,他又看着潘叔,三人笑而不语。 “婆子住的那屋,一般人按理不会去敲门,你们是怎么找上的?”我们仨又是笑而不语。 “我且问你,有了婆子那屋,你们又设个旅舍和麻辣烫作甚?” “这都是给拉货的上家预备的,上家来一趟不容易,总要住一晚再走,吃的不能少,吃完了还得自己先试货。” “婆子那屋和你们那儿隔的两三公里远,我们敲那屋的门你们怎知道?” “那屋顶有条白幡,平时一拉我们这儿便知道。只是没想到你们三个还会到这半山腰来,就将计就计假装店家侍候你们。” “你说,这儿荒无人烟,是从六年前开始?”卢旺达又问了一句。 “没错,要有人在还轮到我们盘踞?” “那好,等上那婆子来再报警。”潘叔吩咐,妹子们一下子松了口气。 “闹了半天,你没打算卖她们?”黑三惊奇地问。 我们没再搭理他,等婆子进了村,上了山腰,本欲找黑三他俩,竟被一网成擒。报了警,一起上了警车到县公安局,一路上妹子们还两两依偎在我和卢旺达怀里。 警员们基本认定了黑三等人的犯罪事实,但有些具体的细节仍需我们协助调查,言归正传就是:”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村子来的? 我和潘叔都看着卢旺达,他便称:“我是村里头卢旺达的远房表哥,本想来找他,没承想去了她家见到个婆子,见事有蹊跷便将计就计,找住了他们。” 审讯的一个似乎是队长,他说:“从这些女子的口供看你,”他指了我一下,“有些法律常识,不像是坏人。至于你,”他又指了卢旺达,“说的是真是假我分不清楚,不过既然能知道卢家的具体地点,一定是熟人。”他又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个行政村,十年前就撤销了。” “撤销?”卢旺达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这个村的村民整体要求迁出,还把土地归还给政府,县政府见状,便收回了土地发给赔偿。从此,这个村就闲置荒废了。” “整体迁出?迁出哪儿了?”卢旺达焦急地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几位可以走了,以后还得小心点。”他吩咐道。 走出了警局大门,见到那些妹子与家人拥在一起,也有些感动,又有些不舍,似乎是舍不得她们搂的不是自己。 “还看什么看?”卢旺达提醒道,“还真想跟他们耍朋友?小心你的倩倩。” 我扭过头去,问潘叔:“接下来该怎么办?” “卢旺达,你们家口子的村子在哪?”潘叔问。 “在县城的另一头。” “那好,快开车去吧。” “车?”这才发现,从村里出来坐的是警车,三轮车落在村口了。 “怎么办?”卢旺达问。 潘叔又找了个角落,让卢旺达出窍,车夫顿昏倒不醒,待又找到个三轮车夫,如法炮制,车子往西开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黑衣人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一转眼就是第六天了,卢旺达极不情愿地从那车夫身上抽离出来,车夫昏了过去,我们便又找了另一个开摩托的,故技重施送我们到的火车站。 卢旺达在村里是个孤儿,从小没父没母的,本来是被一个姓卢的屠夫收养,后来那屠夫死了,房子农田就归他所有,他老婆黄桂花,本是隔壁村的,二人经人介绍结的婚,后来还有个儿子。 儿子八岁那年,他想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便只身一人来到白蛟,想谋个好差事,不料就发生那等事…… 几天里,我们去了黄桂花所在的村子,也找访了黄桂花的亲友,但他们都说,黄桂花携子到广东找卢旺达就再也没回来,甚至黄桂花的亲生父母也说,十年里没见过她一次面。 十年未回?我说:“难不成你老婆儿子也出了意外?”卢旺达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对了,人死后无人安葬,不是可以托梦给家里人么?”我忽然想到了这点。 “可笑。”潘叔反驳,“富顺离白蛟有三千多公里,卢旺达也不识路,你让他如何托梦?” “这,”我迟疑了一下,“黄桂花母子岂不是性命堪虞?”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孤儿寡母。”潘叔说,“你想一下,黄桂花平日里最喜欢去哪儿?” 卢旺达恍然大悟,“她喜欢在沱江边走走。” 我们又再故技重施,这次下手的是个船夫,循沱江而下,正值三月水流较缓,但江面之阔,着实难找,忽而远处有块木筏飘着,开始仅是黑点,后来渐渐清晰,竟是个黑影,只见那影方向的涟漪泛了几圈,波纹却愈加扩大,之后水中似喷出风水波,直向这边喷来。 “不好,”潘叔说,“快,往东边开。” 卢旺达,此时已是船夫的他,迅猛地拉了拉汽船,船向很快调整到右边,水波没有射中,潘叔二指合并,口中念念有词,不久也指向那黑影,发了一道水波过去,那影却好像滑板一般,后脚翘起来木筏,从筏面挡住了水波,又腾空一翻,木筏顺着双脚绕了个圈子,又平放在江面上,黑影前后脚相互滑行,未久便能直立。 “是你。”我喊道,“他是那晚来捣乱的黑衣人。”那道人果然仍是纯黑素纱道服扎马尾,一脸二十出头的稚嫩。 潘叔喝道,“瞎嚷嚷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晚辈修明,拜见师叔。”道人言。 “小毛孩,谁是你师叔,别乱攀亲戚。”潘鼎新粗暴回应。 “那好,”修明问,“阁下可是武当雪溪道人?” “不错。” “师祖有令,要师叔上山拜见。”修明言。 “贵师祖是哪位?” “汉阳真人。” 潘鼎新大吃一惊,”师父…师父在山上?” “正是。”修明又言,“请师叔随小侄立即上山。“ 我悄悄问卢旺达,“他们说的是哪座山?” “应是鹤鸣山。” “做梦。”潘叔当面拒绝,“我们还要赶回广东呢。” “师叔连师命也敢违抗吗?”修明还纠缠不休。 “你个山中道人,不用工作,天天要善男信女供养,我才不一样,没了工作就生计难觅。”潘叔训斥道。 “师叔不如回山里,在师祖跟前修行,也可做个山中道士,自在逍遥。” “那种日子我早不想过了,”潘叔说,“每日就是青灯黄书,素食敲经。” “师叔不管如何,也要上山一趟。” “我若是坚持不肯呢?” “休怪小侄无礼。”修明似乎被激怒了,双手盘旋左右推动,只见平湖中现出一条大水管,化作龙状,脱出湖面,在空中周旋了几圈,正朝这边打来,潘鼎新即令,“快,开向岸边。” 卢旺达使劲又拉了拉汽船,直往岸边奔去,“快,再快点。”潘叔催促道。 “太快了怕要撞上岸了。”卢旺达不干。 “无知,我就是要撞上岸。”潘叔有点急躁。 卢旺达看着后面的水龙,那时速好比飞机降地,而这破汽船若不快些,唯恐被水龙吞没。便又拉了拉,一个用劲,竟连绳子也断了。 潘叔见状,果断拉起我二人衣角,来了个“行云流水”往上直飞,只见我三人方跳得够高,那水龙便直推着汽船往前冲,我三人居然踏在水龙的龙身上,眼见着就要上岸,潘叔又拉起我俩直蹦跳,飞身到沙地上,着地后又跑了十几步才停下来。 而那水龙将汽船推冲向石滩上,汽船瞬间撞裂爆破,水龙又幻破成一滩巨水,这黄焰白水交融而生,未久溅成水珠四射,汽船残骸渐成黑铁,我二人也被弄得浑身是水。 “臭小子,”潘叔骂道,“身为同门就这样对待师叔?” “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修明还击,“上次你们泼我黑蛇胆汁,害我被群灵追噬,险些害了性命。” “笑话,”潘叔回了句,“你自己多管闲事,自讨苦吃。” “多管闲事的恐怕不是小侄,是师叔你吧。” “你…”潘叔无言状对。 修明继续说,“无论如何,师叔必须得去。” “你个不知人情世故的山野村夫!”潘叔大骂,“此去山中少说也有四五百里,一来一回也得五六个小时,我哪有这般时间?” “师叔真是可笑,此去山中,一个小时便到。” “什么意思?”潘叔又点不惑。 “火车站坐成灌快铁,很快就到。”修明解释道。 “成灌快铁?去哪儿?” “青城山。” “师父在青城山?”潘叔顿生惑感。 修明又言,“如今鹤鸣大修,师祖暂居青城。” “我去便是。”潘叔总算松了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接引(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青城山居,卢旺达藏在我的随身玉佩中,因仙境圣地,幽冥之物不得现身,而潘叔,此时应该是雪溪道人,已在其恩师的居室之中。 “雪溪”,汉阳真人约莫九十高龄,鹤发童颜,束了发髻,又着了玄裳,冲上了一壶武当的清茶,倒出了两三盏,雪溪道人闻了闻,饮了下去,“师父,武当的茶清是清,但不够香。” “出家之人超然脱俗,何顾这般?”汉阳真人说。 “师父此言差矣,各人自有各人品好,师父喜欢武当的清,我却喝惯英红九号的浓浓香味,超然脱俗,自然是随心所欲。”雪溪道。 “世间皆有其运行规律,人神鬼天地,自有定数,须遵天地规律,不可逆命行之,又怎可随心所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公,吾当挺身而出,正其道而行之。” “错了,错了,天地之间,无为而无不为,若是强行为一己之念,扰乱天地次序,恐世乱而毁。” “难道有人无辜死去就见死不救?” “若是如此,也是他天生的定数。” “既有规律,为何人死后既不能还阳,又不能下地府,只留在世间做个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转世做人?” “天地之事,各有其道,走好自己的道就是。” 潘叔见汉阳真人道出此言,便说:“师父就让这不平之事继续存在?” “既是定数,何须插手?”汉阳真人并不关怀。 “弟子不想懂。”雪溪道人直言。 “你若执拗至此,遑论仙驾后能上天堂。”汉阳真人叹了一口气,轻呷一口茶。 “弟子从鬼门关走过,早知不能上天堂。” “鬼门关上那钟判官,前两日来青城呷茶,询问了武当的事,你们没扰乱门关,也就能延年益寿。” “姓钟的能让我长命百岁?” “他说看在武当的情分上,不将此事上奏阎罗。” “姓钟的可是说话算话?”潘鼎新将信将疑的。 “他是当值的太岁,假不了的。”汉阳真人捻须一笑。 “当值?”潘鼎新笑了笑,“到时候还不知当值的是不是他。” “雪溪啊,”汉阳真人呷了口茶,又说:“你若是上了百岁,当真连地府都管不着你啰。” “人活百岁,要这么长寿作甚?”雪溪道人不屑一顾,“人活一世自在逍遥,即使苦短也可及时行乐,何必为难自己?” “这你就目光短浅了,”汉阳真人笑道,“上了百岁可免受轮回之苦,永生接受天庭眷顾,位列仙班。” “位列仙班还不是不如人间快活?”雪溪道人也呷了口茶,摇了摇破葵扇,“日复一日做同样的事,神仙也无聊。” “雪溪,”汉阳真人叹了口气,“你真如茅坑顽石,冥顽不灵。” “师父,弟子与你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雪溪道人笑了一笑。 “你若非我入室最聪慧弟子,”汉阳真人不太乐意,“真不会替你费心。” “弟子敢问师父,”潘鼎新伸直了腰,放下了茶盏,“地府收纳幽魂,为何还得人间出具证明,或要活人出钱买路?” “俗世间的事,本座概莫能管,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耳根清净。”汉阳真人道。 “明知有人无辜死去,却要在人间游荡无依无靠。自己却置身事外,于心何忍?”雪溪动了恻隐之心。 “别人生死,本与人无尤,他即使如此,你也爱莫能助。”汉阳真人全然不理。 “弟子半生没做过什么正经事,若是能让其免流离之苦,也算功德一件。”雪溪向汉阳真人行合什之礼。 汉阳真人捻指抚须,思忖良久,方说:“修明这小辈,你看如何?” 雪溪拿起了空无一滴的建盏,言:“像这茶盏,黑漆得无半点特色。” “非也,”汉阳真人说,“建盏本身,寓耀于内,藏拙于巧,不形于色。” “恩师的意思,无非是要弟子收敛本色,任其自然。”雪溪拿起紫砂壶,给师父和自己各倒了茶,“难怪恩师喜欢那个黄毛小子。” “这就是你的不对,汉阳真人整了整衣襟,“出家人本是清心寡欲,世间之事本是涉外,与自己何干?” “拿着世人的信仰与供奉,却毫无作为,就是我们该做之事?”雪溪反是一问。 “世人供奉神佛两尊,本就无关信仰,他们是为了求财,求子,求福或官运,必有所求者,私心甚重,若真的应允他们,有求必应,岂不是助长了私心?”汉阳真人捧起建盏,细细呷茶。 “我们不作为,凭什么让世人信仰我们,供奉我们?”雪溪反问。 “世人都是贪心的,自己不去做,反而借用神力,若神明有求必应,必定令其人心不足,贪欲遂增,到头来反害了自己,相反,若信了神明又动手一试,他日事成,必以为神明护佑之极,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汉阳一说,雪溪顿无言以对。 汉阳真人轻放建盏,又问:“雪溪,可知崇祯年间人口几何?” “弟子不知,”雪溪有些奇怪,“师尊为何有此一问?” “那是修明说的,崇祯末年人口过亿,到了民国初年有四万万人,如今已有十三亿多,崇祯之世全球不过五亿,民国时全球已有十亿,如今是七十亿人口,可知为何?” “是生的人多了。”雪溪说。 “非也,是死的人少了。”汉阳继续说,“明季之世,人寿不过四十出头,可如今活到百岁者比比皆是,就说绵阳有个村,有五十多个过了百岁的老人,连为师都自叹不如。” “这些人死后,无一例外位列仙界?”潘鼎新明知故问,汉阳真人不应。 “那地府为何不收人?”潘鼎新终有一问。 “并非地府不肯收人,而是饥寒甚少,人死不去。”汉阳道,“以往古人,缺衣少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若非皇亲官吏,哪来的延年益寿,如今温饱已足,人寿延长,活个百岁已是既定之事,若非事故又怎么死去?” “地府也管不了?”潘鼎新疑惑不解。 “以前人口生死参半,涌入地府者如过江之鲫,官吏们忙不过来,玉帝这才设了十个阎王,分殿断狱,可明季之时,每年饥寒战乱有百万人死,十殿阎王也兼顾不来,又设了六十太岁当值辅助,太岁判官之下又有六司,每司设八名判司,才忙完了鬼魅灵魂的清理。” “清理百万魂魄,用了多少年?” “万历四十三年到永历三十七年共六十八年,从民国二十年到民国三十八年,那可是地府最忙的时候。” “现在呢?” “你好意思说,现在下面清闲得很,一个月也没几天忙的,玉帝一见死人骤降,早撤了阴曹四十八判司,可十殿阎罗和六十太岁尾大不掉,无法撤去,只好留着,如今只要人死,否则你们几个凡人,想见判官就见判官,谈何容易?” “原来地府是鬼浮于事。”潘鼎新笑了一笑。 “鬼浮于事又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要六十个判官共审一个魂魄,或是十殿阎王亲审?” “地府耍太极的功夫真有一套,判官推给阎王,阎王不见人,到头来投胎转世也难。”潘鼎新讪笑。 “怪不得他们,”汉阳真人说,“撤了四十八判司,地府已经少了2/3的鬼官衙吏,难得清闲,只享受玉帝的俸禄就好,你们三个偏不知好歹,专给他们惹事,若他们乌纱不保,连鬼都不能做。” “却是为何?”潘鼎新又再疑惑。 “若再裁减,先是六十太岁,再是十殿阎罗,以地府目前的魂魄数目看,十个太岁,两个阎王足矣,剩下的只能投胎转世为人。凡人过了百岁,可直上天堂,不受轮回之苦,可冥界不同,阎罗判官不属仙界,不列仙班,永生永世就是鬼魅,投胎了也未必能活过百岁,死后又未必能复任阎王判官,阴间少了一个魂,他们可就多一分闲,只要无事,玉帝绝不撤他们的职。” “百岁人都升了仙,玉帝就不忙活了?”潘鼎新又问。 “三千年来,玉帝大封神祗,列仙界者不计其数,况且天界繁星多如牛毛,浩瀚无际,多个千万百万也不算什么,反倒是地府,空间狭小,还得分个十八层。” “这么说来,玉帝是有意让人多长寿啊。”潘鼎新说,“从前人口生死过半,人间不过上亿人,未必个个都信仰玉帝,再如今十三四亿人,只要有一成人口信仰就已破亿,玉帝就能白受世人供奉了。” “不愧是我的好徒儿,”汉阳真人哈哈一笑,“只要活的人越多,供奉玉帝的人就越多,所以仙界众神不理世事,任由世间发展,那些上了天界的老人,自己选个星球住下,也不会对灵霄宫有影响,我等若上了天,理这闲事作甚?” “那卢旺达怎么办?”潘鼎新脸色开始凝重,“他上不了天界,下不得地府,又不能投胎转世做人,在三界中浪迹飘浮,无人理会。” 汉阳真人拂袖弹了一指,是往我这厢房而来,门被气波一震,径自冲开,他隔空传话:“方才我说的你们俩都听到了吧,速来见我。” 走到真人跟前,行作揖之礼,卢旺达忙从玉佩中出来,真人问:“你,可愿做鬼差?” 我俩听了一吓,“鬼、鬼……差?”便假装糊涂,“我还是他?” “自然是他,你还没死,做什么鬼差。” 汉阳真人补充说,“我向钟判官举荐,让他先做鬼差,只要坐满九九八十一年,即可投胎转世。” “九九八十一年?”卢旺达一惊,“我不干。” “你们这样找,找到猴年马月都找不着。”真人指着潘叔,“你都老大不小了,跟着师父,列仙班是十拿九稳的事。”又指着我,“你小子还有前程,何必虚耗光阴?”又指了指卢旺达,“你做孤魂野魄也有十年了,无依无靠的,看在我徒儿份上让你做个鬼差,还不情愿?” “我跟潘叔即使过了百岁,卢旺达也没过八十一年,换而言之我们位列仙班,他仍是阴曹鬼吏还没投胎。”我犯口直言,“八十一年未免也太长了吧?” “这是地府开的条件。”汉阳真人摆了摆长袖,“你们两个私闯冥界,还不止一次,若不是钟文粹低调行事,你们俩早就不在人间了,自顾不暇还想着别人?” “那好,”卢旺达伸直腰背,“我做这鬼差便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接引(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且慢,”潘叔拍了一下石桌,“钟文粹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你分不出来?你若下地府,他们先说让你做鬼差,又让你下无间地狱受苦受刑,你受得了?” 卢旺达望着潘鼎新,又看了看汉阳真人,才说:“你做到这份上已属仁至义尽,实在没必要再因我得罪地府吧?” “恩师,钟文粹果真会答应给他做鬼差?”潘叔自是不放心的。 “自然,他可答应了我。”汉阳真人回道。 “还不行,”潘鼎新拍了拍衣袖,“万一他骗咱们怎办?” 汉阳真人拂了一袖,将壶盏打翻在地,“说了半天,权当为师是费尽口舌也无用处了。” 潘鼎新这才起了身,连忙赔罪,“弟子不敢。” “不敢?”汉阳真人捋抚白须,“你还有什么不敢?” “地府做事,从未讲信用二字。”潘鼎新说,“否则为何要开证明,收买路钱呢?” “你们三个,明日鹤鸣之时,便下山去,不得逗留。”汉阳真人吩咐了,潘鼎新本欲又言,只好止下,遵从退下,就可惜了那建盏。 次日,听到鹤鸣之声,一番梳洗过后,本想吃顿早膳再走,两个小道士竟说:“真人吩咐,不予早食,自个下山吃去。”硬让我们上了观光车,司机听道,径直开下山去。 麓下入门处,一处茶寮,乌发云衫的修明正在品茗,潘叔一见到他,喊了声“停车”,往修明处走去。 “师叔,还没用过早膳吧?”修明说了一句,“师祖有令,小侄也无可奈何。” “给我来碗热干面,再来碗牛肉面,一碗虾面,一碗竹升面,还要一碗烩面。”潘叔不理会他,向茶寮喊话,伙计却说:“热干面在武汉,牛肉面要襄阳才有,虾面数厦门最佳,竹升面香港的好吃些,至于烩面郑州才有。” “你们这都有什么?要啥没啥的?”潘叔一肚子的火。 “此处只供应饮料,再有就是热狗肠,山水豆腐和茶叶蛋,您说的这些市区里才有。”伙计回了话。 修明一阵冷笑,才说:“师叔呀,你活到六十多岁了还不听师祖的话,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潘叔悻悻走回车上,叫了开车。 到了山门,司机又说:“按真人的吩咐,你们自己回成都去。”便丢下我们,将车开回去。 “你有什么打算?”潘叔从袋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抽了起来。 “找不到黄桂花,只能往赵洪军下手。”我说。 玉佩中又传出一句:“这赵洪军在哪我哪清楚呀?” “别废话!”潘叔吐了一口白雾,“找不到他你小子就下地狱去吧。” 山门之前,除了大牌坊外,还有形形种种的各类车。“还愣着干吗?去找三轮车呀。”潘叔又吩咐我。 “还找三轮车?”我说,“我们是去机场,不是去火车站。” “对了,差点忘了。”潘叔说,“找辆计程车来。” 我走向了一辆出租车,窗门摇下那一刻又故技重施,和潘叔坐上,到了双流,办理好手续后,在候机大厅等。 卢旺达走了出来,左瞧右眺,拱顶钢架铁筋交错,透明玻璃窗一次罗列,商铺色彩斑斓,鳞次栉比,人来熙攘不绝于耳。或许是飞机坐得多,早已习惯了这种布局。随处找了个咖啡室,要了两杯拿铁。潘叔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几本不符合年龄的杂志,发起牢骚:“我是个道士,你请我喝苦茶?” 我朝服务台美女使了个眼色,伊便拿好徽章纹币骨瓷盛着一块黑森林蛋糕放好在我俩眼前,微微一笑,“请慢用。” “还有蛋糕甜品,请慢用。”我向潘叔示意,他咬了一口,说:“你真该把周晓倩也带上。” “我做梦都想。”我按捺不住竟随口一说,潘叔总算笑了笑,饮了口苦茶,才说:“看你这猴相,原形毕露了吧?” 我脸顿时黑了,往嘴上送了一口,强咽着说:“怎么,还没放糖的?”跟潘叔说:“把糖包给我。”他却递给我已撕开封的两包。 潘叔又笑了笑,朝服务台说:“美女,你泡的咖啡真好喝。” “你耍我!”我低声呻吟着,“害我喝苦茶。” 潘叔又说:“美女,这小子说他不会放糖,快教教他。”美女下意识地拿了两包糖包,恭恭敬敬地放到我面前,“不好意思,忘了放糖。” 身后竟传来莺声一啭,“我也不会放糖,怎不见你教我?”转过身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四十出头,粗音犷发说:“要说教你呀,每次总说不会。” 女的约有三十,蓬卷长发,柳叶眉,红唇艳艳,着一件卷毯皮草,深色黑靴,戴着翡翠冰种戒指,她瞧了过来,“小哥”先叫了一声,“你们也是去兴州的吧?” “正是。”我应了一声,“两位去兴州旅游吗?” “不,不,不,”女人说:“我是成都的,嫁到兴州去,随了夫家,这次得空回来瞧瞧。” 男人也转过身来,问:“两位是来成都旅行的吧?” 我总不能说是来寻亲吧,便顺水推舟,“对对对,我们刚从青城山下来。” “你们是爬上去的,还是坐的观光车?”男人又问。 “上山靠走,下山坐车。”潘叔呷了口苦茶,说。 “要我走,我可走不动。”男人没好气地说,女人反倒咧嘴大笑,“我自小在山里上蹿下行,没少走山路,可不比我们家这口子,没走几步就喊累,你们别怪他。” “陪你走山路我是不在行。”男人摸了摸后脑袋,“可陪你逛逛街还行,你不是闲不住吗?” “对哟,”女人擦了擦嘴角,“现在时间还早呢。” “走吧。”男人起身,女人提起拉箱,挽着男人右手,“失陪了。” “慢走。”我也招呼了一声。 转过身来,又问:“卢旺达那小子出去溜达很久了,就不怕他迷路?” 潘叔神情自若,“怕个啥,飞机还有一个钟头才开。”他品了一口,又说:“你没看刚才那女人,离家久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舍得走吗?” “那也是。”我回了一句,“毕竟这是他家,整整十年没回过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去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似乎眼前,只有这般,方是他的心境。一杯苦茶,个中意味,谁个知晓? 连潘叔也闲不住,说了一声:“我也出去走走吧。” “那我怎么办?”有些不太乐意,“难不成要我帮忙看行李啊?”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识趣啊?”潘叔眼色使向服务台正在忙碌的美女,“觉得人家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饮了口苦茶,抢过蛋糕切一小块嚼了起来。 “我不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嘛。”潘叔起了身,走到我左侧,拍拍我肩膀,“多跟人家交流交流,说不定下次吃蛋糕可以打折呢。”便走了。 我开始看着那美女,扎着马尾,绑着一条棕色围裙,面带桃色,浅浅唇色,眼不算大,身段较为均称,手脚倒是麻利得很。看我这样望着伊,只是报以微笑,也只好假作浅浅一笑。好想聊伊好好说上几句话,却又考虑到,人家可是要工作的,环顾一周,小店内已无别人,那美女身旁也无同事作伴,正当想搭讪几句之时,手机竟响了,全然不显示号码。 “喂?”是卢旺达的声音,他好像出了些状况。 “干吗不直接来找我?”我问。 “你傻呀?”他说,“别人看不见我,要走到你面前攀上一两句话,以为你自言自语的,不把你当疯子啊?” “也对,也对。”我回着说,“你小子在哪?” “你叫上潘叔,在1014的牌子下。” “潘叔出去了。” “你打他电话,让他一起来。” “好吧,好吧,你先等着。”我赶紧拨了潘叔手机,竟回了“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无奈之下,向服务台的美女求救,“美女,我这行李先放你这儿,等一下跟我一起的老头一回来,你就给他,顺便让他到1014的牌子下。” “这样不太好吧。”伊有些推诿。 “拜托你了!”我央求着,我有些急事。 伊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我放心地夺门而出。 找了很久,才看到1014的牌子,卢旺达那件深蓝的工人制服与机场显得格格不入,若非别人看不见,很少有人会穿这种过时的服装。他正背对着我,似乎在看什么,我悄悄地走到他身后,轻轻地“喂”了一声。 他扭过头来,“看到没有?”他指了指特产店的方向,门面不大,刚才那对中年夫妇正在仔细挑选,“怎么啦?” “那女的,好像我们家那口子。”他说。 我瞧了瞧那女人,也没看仔细,“你是说他是黄桂花?” “我不确定,不过她长得很像。”卢旺达正在细细打量。 “那她身边那个男的是谁?”我连忙问。 “不晓得。”他说,“我好像见过。” “见过?”我感到很奇怪,“刚才在咖啡厅,我倒是见过他们。” “什么?你见过他们?”卢旺达有些激动,“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我听那女人说,她是成都的,嫁到兴州去。”我说,“好像还说自小在山里长大。” 卢旺达显得很激动,“桂花,桂花,”他按捺不住,眼眸朝下,手忙脚乱,未己按住我双肩,“还,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我挣开他双手,“你确定她是你老婆?” “不太敢肯定。”他说,但脸上的忐忑掩盖不去。 “或者人有相似。”我突然插了这么一句,“不如先问个清楚。” 他瞄着我,呆呆地问:“怎么个问法?” “现在人多,不妨找个安静的地再来盘问?” “哪来安静的地?” “老实跟你说吧,去兴州的飞机最早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启程了,现在人多,可上了机舱,各安其位,你再想法子套他的话,如何?” “不可。”身后传来一声,我俩转身,正是潘叔,“飞机上磁场太大,不太稳定,倘若卢旺达显身干扰了磁场,机师应接不来,很容易造成空难。” “那怎么办?”我忙问。不妨等回了兴州再作打算。”潘叔并不急躁,忽又问,“对了,姓卢的,你不是不识字吗?” “我是不识字,怎么了?” “那你怎么懂1014?” “对噢。”我也犯了嘀咕,“你连中文也不会,又怎小的数字?” “这有何难?”他笑了笑,“方才有人喊‘1014在这边,快点。’”我一见那两人并不走远,就给你电话了。 “看样子你也不是呆瓜。”我说。 “你才呆瓜呢。”三个顿时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黄桂花(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上机时,那对夫妇坐的是头等舱,我和潘叔则再经济舱,相无交涉。潘叔又借故说:“刚才在双流机场的美女店主你记住了吗?” “记住她干吗呀我?”我不明白潘叔说的什么话。 “瞧瞧你,多没良心,”潘叔教训道,“才刚上了飞机,就把人家给忘了。” “这……”一时也弄不明白潘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忘了记了又如何?” “你小子怎这么笨啊?”潘叔有些气了,“我问你,耍过几个女朋友?” “大一到现在,一年一个吧。”我照直地说。 “什么?”潘叔问,“都分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才慢条斯理地吐出那两字:“分了。” “分了就好。”潘叔喝了口橙汁。 “什么意思啊?”我盯着他。 “机场那妹子想跟你耍朋友啊。” 我愣了一下,“可…我在兴州,她远在成都,怎么在一起啊?” “这又何妨,”潘叔笑了笑,“让她来白皎不就得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继续盯着他,“怎么可能?” “心诚则灵,只要你天天想着她,老道我有法子让她来白皎。” “别说笑了”我吐槽,“我连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喜欢什么、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好香水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跟她耍朋友?起码你得告诉我她喜欢我哪一点?” “一见钟情行不行?”潘叔说。 “可她连我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平时喜欢干什么都不知道,一见钟情顶个什用?”我补充道。 “正是因为彼此不了解,才会有交往的意图嘛” “我可是很闷的。” “闷才有话聊嘛。” “话不投机半句多。” “还没聊上几句,怎么就知道话不投机?” “我周六日还得上班,怕没时间陪她。” “让她来图书馆陪你上班。” “我一般节假日上班,只有补休才能放假,时间对不上。” “你要有了年假,也可陪她出去一趟。” “老是让她来迁就我,多不好啊。” “有啥不好,其实有女生陪着不是很体面的事。” “我都体面了好几年了,也想过过不体面的日子。” “你看那妹子的身段……” “身段倒是不错,颜值也不是一般水平。” 潘叔脸黑了一把,“那你小子还推三阻四?” “关键是,没感觉。” “只是耍耍朋友,又不是结婚,怕个啥?” “老实说,我有心上人了。” 潘叔笑了笑,“你说周晓倩啊,你们俩还没开始呢。” 卢旺达在玉佩里也冒出一句话:“我看你跟她啊,没戏。” 我很大不情愿,才说:“你们俩说的什么风凉话?” “老弟啊,”卢旺达奉劝道,“那周晓倩可是比你大的人,好不了的。” “凡是女人啊,都找比自己大一点的男人。“潘叔说,”我年少的时候,也追过比自己大些的女子,可她们嫌我小,不搭理我。” “比自己大不好吗?” “甭提多不好了,”卢旺达说,“比你大的人,她非得管着你,依你的性格,你受得了吗?” “就是,我们俩可都是过来人,你小子呀,经验太少。”潘叔补充着说。 “可机场那美女,也不见得比我小呀。” “瞎说,”潘叔训斥道,“那妹子我打听了,可比你小上半年,配得上。” “说了半天,潘叔你是被那妹子灌了迷魂汤吧?” “臭小子,”潘叔骂了一声,“我是怕你被周晓倩灌了迷魂汤。” “对啊。”卢旺达也插嘴,“她是周元奎的女儿,财大势大,开支用度自然不少,你小子能烧得起这钱?” “不错,周晓倩的用度是个问题,再者你们俩都处在图书馆,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你小子到底有没耍过朋友?”潘叔质疑了我,“难道你找的都是同班?” “大三那个倒是同班的。” “同班的你就没发现矛盾多着?”卢旺达忙问。 “有啥矛盾?”我一脸疑惑。 “同班了。大家处的日子多了,就不珍惜了。”卢旺达继续说,“就说我初二那时,泡上同班的一个,这下好了,不能跟别的女生套得太近,太近了就有人说闲话,她也是,一跟别的男生走得近别人就有意见,久而久之全班都不敢跟我俩走太近。” “至于这么严重吗?” “两个人走到一起,得有些距离才是。”潘叔说,“太近了看得太清楚,太远了又看不见。” “说实在话,”卢旺达也说,“你既在图书馆处,就别找图书馆的。” “不在图书馆找,也未必会非得在机场找呀?” “人家在机场实习,未必在机场工作啊。”潘叔说。 “我也是在图书馆实习,也未必在图书馆工作啊。”我这么一说,潘叔顿时哑口无言,顺便问:“对了,头等舱的,怎么应付?” “这个不难,他们去的哪,我们也跟着去便是。”潘叔说。 “卢旺达,”我对玉佩喊了一声,“你说那女的像黄桂花,那男的是谁?” “我只留意了桂花,不对,那女的,至于男的倒是没看清楚。”卢旺达说。 “你说万一那女的真是黄桂花,那你怎么办?”我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被潘叔推了一下头,“臭小子,净说胡话。” “倘若是她,只求见见我那成了年的儿子,就了却心愿了。”卢旺达感慨一叹。 下了机,顺着扶手电梯,找到地铁口,进站之时我和潘叔假装偶遇那对夫妇,“两位这么巧呀?” “是啊,”男的说,“我们将要回珠海去。” “真巧,”我忙接话,“我们也是要回珠海去,对了,看两位衣着光鲜,怎么都不开车?” “停车费贵呀,”男的说,“何况这边多有丐帮触摸,我一爷们倒不在意,可带上老婆,就得费心些。” “噢,”我点了点头,“你们是打算在兴州南坐轻轨去的吧?” “正是,”男的说,“看来我们可真有缘,对了,订票了没?” “还没买呢。”我说,“这时候票源可不紧张。” “那是那是。听你们二位口音,不像是珠海人?”男的有此一问。 潘叔竟说:“听你口音也不像珠海人。” “我压根就不是珠海人。”男的这么一说,四人顿哈哈一笑。 “那二位住哪的?”我顺口一问。 “明珠,你们二位呢?”男人问。 “香洲百货。”我说。 “香洲百货?那时在野狸岛附近吧?” “不错,不错。”此时地铁到站,门大开,四人忙寻了位置,又开始一番寒暄。 “两位住的明珠可是别墅区啊,我们可没法比。”我又顺势给回了过去。 “别别,听说野狸岛的夜景不错,只可惜我们住得远。” “住得远才好,你是不知道呀,一到夜里人来人往,吵得让人睡不着觉。” “你们住海边的,不是在商品房吗?还会吵?” 潘叔开始插话,“这孩子的意思是,夜里楼下的小走鬼吆喝叫卖,让人不好安生,你是不知道呀,我们得关了门窗才的安宁呢。” “哦,”男人点了一下头,“幸好当初买的不是海边。那,大叔您,当初怎么买了那房子?” “当初啊我刚退休,就像买套在海边的房子图个清净,加上孩子上的大学也在珠海,我就想,干脆在珠海买吧,近海边,孩子也在。” “可他买的时候是在早上,没留意晚上的情况,”我假装吐槽道,“现在我们,在家呆一天也嫌累。” “原来是这么回事。”男人双眼又看了看地面,又抬起头来,“大叔,你们怎么当初不买横琴呢?” “那头房子更贵呀。”潘叔也假装吐槽。 “是啊,交通也不太方便。”我也跟着潘叔的口风。 身旁的女人只是安静地坐着,躺在男人肩上,一手拉紧行李箱,双眼紧闭,看来是累了。男人也不大愿意再聊,惟有我这胸间的玉佩总是发着亮光,一闪一闪的,若不是被毛衣外套罩住,肯定得露馅。 兴州南站,下了车赶紧找自助机买票,那对夫妇先买了一等座,我们买了二等的,这次又是不同位置。上座后,潘叔环顾四周,见坐得靠后,才问:“你怎么知道珠海还有个香洲百货?” “两年前,我来住过。”我说。 “你来干什么呀? “笑话,我跟女友去澳门玩,晚上就在香洲百货住。” “这么说,你对珠海挺熟的?”潘叔有些轻蔑,“刚才装得倒挺像的。” “你也不差,说书唱戏挺在行,不过做了道士,挺浪费的。”我毫不客气地回。 潘叔又问:“卢旺达,快说说是怎么回事?生的什么闷气?” “哦?”我一震,“原来你刚才是生闷气啊。” “那男的,那男的,就是赵洪军。” “什么?”潘叔愣了一下,“你确定没看错?” “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卢旺达很坚定地说。 男的是赵洪军,女的必是黄桂花无疑。“可是,你的女人怎么成了赵洪军的呢?” “先不说这个,”潘叔又问,“你们说的野狸岛是什么地方?” “野狸岛呀是珠海一个公园,就在海边,香洲百货后边有条小巷自走出门再过一条马路一条石桥就到。” “野狸岛是在什么方位?” “在珠江口上,香洲的东边。” “东边?”潘叔略带沉思,“那你们说的明珠,又在什么方位?” “北边?”潘叔捻指一算,又问:“野狸岛上都是平地吗?” “倒不是,有两个高地,应该有两层高。” “那就好办了。卢旺达,黄桂花身上的味儿你闻到了吗?” “闻到了。”玉佩晃了一下,原来是列车开动了,也不知潘叔此时卖的是什么药,打个什么主意,也只管他吩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黄桂花(中)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到了香洲百货,沿路直下,到了一间酒店,要了20层的客房,入内一看,海景一览无余,还正正对着野狸岛,我指着窗外那门牌连着浮桥到的野狸岛,此时蔚海青天,碧如翡翠,美轮美奂,连卢旺达也忍不住从玉佩里窜出来,“这地方真美啊!早知道我就来珠海打工了。” 我不禁教训起他来,“哪有这么多早知道,你要想看,我带你去看。” “看什么看,不就一颗白菜嘛,大惊小怪的。”潘叔又开始教训起人来,“老道我要沐浴更衣,你俩先别走,把身上的秽气洗完再走。” “他不是人,怎么洗?”我指着卢旺达。 “废话,我是让你洗。”潘叔放好了行李袋,说:“看不出你小子挺有心思的,机场那妹子跟了你,不会闷。”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有些生气,潘叔咧着他满口的黄牙,懒得理我,“我先沐浴了。” 是夜,题着[名亭公园]的牌坊下人影稀疏,路灯仍是通明,车如死寂地停在路边,原本卖椰子踩着花式单车的都不见了,远处得月舫的大船仍是光彩夺目,走过了桥,上了岸,网友沿公路走,灯光稍暗些,四下无人,除了海浪拍岸,也仅得一轮明月可看,听涛闻滚声,走至一处高低,是座小丘,已植被遍满,不知是何树种,记得入夏时有一股淡淡的脂香,可今是初春,枉论香味,潘叔四下照看个遍,右是海,远处有几盏放着微弱光线的灯,灯下好似是厂房,左为丘,不过六七米高,他连抓起我的衣角,往上腾空,使个“行云流水”到了丘顶,却见树灌丛生、百草丰茂。 多行两步,却见此时海涛带浪、惊拍石岸、一层一层、止而复返,耳中潮声不绝、丘上风吹不止,若在仲夏,是个纳凉休憩的好去处。“把玉佩取出来。”我听吩咐从胸间掏了出来,卢旺达也走了出来,看到这番景致,不禁驻目远眺、目不转睛。 潘叔也无心看着景致,盘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夜空忽然变色,乌云盘旋起来,近处海涛的翻浪声愈加强烈,少顷,乌云闭月,光亮,此刻海涛有如涨潮,层层拍打,入岸更深,淹浸之刻,已漫延至公路,顶上盘空已卷成一个大漩涡,人鬼站丘,也快摇曳得不能直立,“阿贤,快打座!” 我忙盘腿入定,潘叔才吩咐:“卢旺达,现在不是看风景的时候,你留意海面。” 不等卢旺达察看,我已见海平面上冒出五六根水柱,直插云霄,水共天一色,水柱均等距离,未久已成八条,朝逆时针方向旋转,将野狸岛形成一个大圜丘。空中顶上,似有巨龙盘桓,有若裘服上的团龙状,龙头居中,未久龙口一开,喷出一道白光,直照在卢旺达身上,“你进了龙口后,循着黄桂花的香味,便找到她。” “是。”卢旺达已随白光徐徐上升,往龙嘴里送,八根水柱转动得愈加快速,只等卢旺达入了口,水柱立即向上空收拢,从海平面至夜空乌云间渐渐消散,团龙此时似喷射而去,龙头朝北而飞,宛若裘服上的行龙状,漩涡又往八个方向射回刚才的八根水柱,“轰”“轰”“轰”,海面上先后一震,爆破之声滚浪带涛,水珠飞溅四地,浸打灌草,拍岸之间漩涡恢复晴空,乌云离去,月明星稀。 “这是……什么阵法?”我已顾没上此刻的风平浪静,忙打听。“诸葛孔明所创,八阵图。”潘叔吐了一口气,才说。 “这就是传说中的八阵图?”我总算是大开眼界。 “剩下的就交给卢旺达了。”潘叔起了身,看了看周遭的景致,仍也有些不舍,“这附近可有些吃的东西?” “有,”我这才想起我俩尚未用膳,“再香洲百货后的小巷里,有一班蒸生蚝的。” “蚝?”潘叔说,“加点蒜蓉,烤着比较好吃。” “烤?现在都流行蒸着吃。”我说。 “蒸着怎么吃?”潘叔一脸疑惑。 “到了不就知道了。”我说。 “还愣着干吗?赶紧去呗。”他吩咐道。 到了店,只放一张图桌,中间是在大木桶,底下可是盛着水的大铁锅,开了盖,先放上两大斤的带壳生蚝,盖上,点火,等熟了就好,老板又放上致美斋的老抽,带油的蒜蓉,青椒圈各一碗,“贵客请等熟了再慢用,吃完了别忘了吧耗壳放回桶里。”他指了指脚下的红胶桶。 “吃完了还得回收耗壳?”潘叔又问。 “是要回收的,把耗壳放回海里,任其生长,来年再去捞,再来蒸着吃,你若是烤了,生不出耗肉,那多浪费,多不环保呀。”我忙解释。 “我还未曾听过,生蚝有这等吃法。”潘叔咧出那口老黄牙,哈哈大笑。 “对了,你把卢旺达送到赵洪军的住处,他自个会回来吗?”我不禁一问。 “他在你的玉佩里住久了,有些灵性了,忙完了事自然回来。”潘叔说。 明珠,别墅群内,淡无色,盘龙飞天,口吐一人,正是卢旺达,射向了其中一栋有小庭子院落的黄石所砌之屋,卢旺达走在三层的阳台上,往里,只有一间屋子泛着较亮的黄光,黄桂花正穿着白色浴袍,打着电话,“老公,我正准备洗澡呢。”大约聊上两三分钟才挂了线。 她撩下盘在头上的发夹,散了散,走进了浴室,点了灯,关门刚脱下浴袍,镜子里卢旺达的样子若浮若现,她闭上了眼又睁开,镜子里的仍是自己,灯泡却闪烁着时而明灭,她赶紧穿好了睡袍,拉上门把跑了出去,只好先躺坐在床上,盖好被子,却已发现身旁已躺有一人,一身工人制服与这床格格不入。 “啊,”黄桂花大叫了一声,卢旺达倒是冷冷地问:“怎么,十年不见,竟认不得我了?” 她这才仔细地打量着枕边人,一张僵滞的脸,头发凌乱且衣衫太旧,与红唇卷发的她全然不搭配,“你是…旺达?” 卢旺达掀开她的衣袖,慢慢地轻抚她的手臂,又凑到她耳边,把玩她的头发,嗅了嗅,黄桂花很害怕,却不敢声张、不敢反抗,由得他上下其手,“十年了,整整十年我没碰过你这身子。”他又扯开了浴袍的缘边,张口亲了黄桂花一口,黄桂花被吓得哭丧起来。 “你哭个啥,你嫁给了我你这身子就得依从我。”卢旺达似还没享受够。 “我这身子,已不是你的了。”黄桂花泪带梨花,挣开了卢旺达,走出了床,忙结好绳带,“十年前,我就不属于你。” “我知道,你无情无义,嫁给赵洪军那个浑球,做了阔太太。”卢旺达气极地说。 “我无情无义?明明是你,不辞而别,害我从富顺不远千里来到广东,还拖着儿子,你倒好,自己说走就走,现在居然走到这儿来。”黄桂花指着他说。 “谁不辞而别?”卢旺达大喊,“我明明人还在工地上,可就是没人发现我。” “你在工地上?可洪军明明跟我说,你连夜走人,不辞而别……”黄桂花上下打量他一番,“对了,十年过去你怎么没变啊?还有,你的手脚怎么这么冷,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已经死了。”卢旺达斩钉截铁地说。 “死了?”黄桂花心中一震,忙想夺门而出,门把却自个锁上,想夺窗而逃,窗门自个关上,帘子自己垂下,她忙跪在地,央求着:“看在八年夫妻的情分上,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深埋地下不见天日,而你,却给别的男人暖床。” “不是这样的,”黄桂花哭着说,“我当时不知道你死了,你要死了我怎么还敢嫁人?” “那浩儿呢?浩儿在哪?” “他……他在学校寄舍,周末才回来。”黄桂花仍是哭丧的脸。 “好啦,别哭了,”卢旺达喝道,“起来吧,我本就没打算对你怎么样。” 黄桂花赶紧起身,心有余悸仍不敢掉以轻心。卢旺达拍了拍枕头,“快,到我的床上来。”她只得遵从,战战兢兢地到他身边。 他握住了她的手,“还记得吗,当初你嫁到我家,夜太黑,每晚要搂着我才敢出阳台。” “记得,你还说,”她抽泣着,“以后你不在时怎么办呢?” “现在看来,没了我,你也照样过的挺好的。”卢旺达自叹道。 “别这么说,”黄桂花仍抽泣着,“是我对不住你。” “我只是好奇,”他说,“你一个害怕走夜路的,怎么敢带着儿子来广东?” “你忘了,那时你每个月都寄钱回家,月初到账,从不误时,直到三月末的时候……” 黄桂花开始回忆流连:彼时村里突然有了钱可以修路,人皆奔走相告,但卢旺达正应往家寄钱的日子已过了大半月仍无音讯,而且每个周末卢旺达说什么也会打一通电话回家,可当年连续两周没收到,由于他是只身南下,没人知道他和哪个乡亲有联系,直至有人说是再兴州城郊一个叫白皎的地方,她本打算只身找他,可怜浩儿无人照料,又嚷着要爸,恰逢当时已近清明,便向学校多要了几天假,由成都坐火车过兴州。 她在火车站睡过了两晚,千方百计打听才找到工地的工头赵洪军,虽说是工头,但赵洪军是个爱干净的人,也极少下工地,反倒在国道附近有个厂房,还装了个办公室,请了女秘书,她在门口给保安说要找他,保安吓得赶紧汇报,过了一会儿女秘书过了来,捂着嘴子就冲他们说:“要是让赵经理闻到你们身上那味,保管会吐。有换洗的衣服吗?”她摸了摸手上的大行李袋女秘书带他们到一间较阔亮的厕所,说先洗完身上那味再去见赵经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黄桂花(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卢旺达打断她的话:“岂有此理,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 黄桂花摇了摇头,感慨地说:“只可惜我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又向他道来:她带了浩儿见赵洪军,浩儿不由分说居然叫他“爸爸”,赵洪军也不驳斥,反而把浩儿抱到他大腿有说有笑,赵洪军看到她,目不转睛、久未反应,直到秘书喊了几声“赵经理”,他才扭过头来,说了声“你…快请坐…”又吩咐道,“李秘书,快去倒茶来。” 浩儿一直缠着赵洪军跟他玩,赵洪军也不推诿,一会儿李秘书拿茶进来,他又吩咐道,“李秘书,带孩子出去玩,他要吃的喝的都给他买,钱你只管花,回来我给你报销。”又和孩子说:“这样吧,我跟你妈有话要聊,你跟姐姐出去玩好不好?” 浩儿点点头,手拖着女秘书走出了办公室,门锁上了。此刻阳光普照,四月的岭南有些暖意,黄桂花的毛衣显得有些笨拙,赵洪军却闭上了窗,拉下了帘子,不等黄桂花出声,便问:“你,可是卢旺达的老婆?” “是的,我老公是在你这儿打工的吧?”她是个妇道人家,此时却羞羞答答的。 “现在不在了。”赵洪军扯了扯衣领,脱下了西服外套。 “不在?”黄桂花有些惊讶,“他去哪儿了?” “这我可不知道,”赵洪军边说话边走到她身边,黄桂花低着头,不敢抬眼望他,“他半个月前说走就走了,还预付了半个月的工钱呢。” “可,可我这个月没收到他钱呢。”黄桂花有些紧张,额头上的汗也冒了出来,赵洪军赶紧掏出绢巾,给她擦上,“你看,热了吧?穿得这么严实多不合适啊,脱了吧!”说着手轻抚她的细腰,慢慢摸到她的臀部。 “别,别,”她已惊恐万分,“我身子就怕冷。”双手正挣开他的魔爪,赵洪军却把脸凑到她耳边,慢慢地搂住她,“怕冷,我给你暖和暖和。” “不要,”她挣扎着,“我可是有夫之妇……”赵洪军舍不得松手,还在她脸颊上又舔又亲的,他抱起了她,放在沙发上,一把凑过来,黄桂花却喊:“救命,救命……” 赵洪军却说:“喊吧喊吧,破了喉咙也没个人过来……” “我是卢旺达的女人,有孩子了…” “怕个甚?你孩子都管我做爹了,只要你从了我,我帮你养孩子。” “我老公还在,不能从你…”她仍是努力在挣脱,可已经被赵洪军撕碎了衣衫。 “你老公都走了,他不要你们了。” “胡说,他不会不顾我们孤儿寡母的。” “我没胡说,他说走就走,也不告知一声,肯定是酝酿已久的,你想想,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无依无靠,怎么生活呀?”黄桂花一听,手开始软了,赵洪军乘机一口亲了下去,又解开扣子,拉下皮带,“你呀,这身衣服太久了,过后我给你买套新的。”自然是掀开她的衫裤,胡作非为一番…… 卢旺达不禁听得火冒三丈,“这个禽兽,”房内灯火忽然闪烁明灭,且有嘶鸣之声,“等他回来,我宰了他。” “不要,”黄桂花温润的身子抱住了卢旺达已冰冷的魂魄,“我求求你,放过他好吗?求求你。” “放过他?他这样对我老婆,我干嘛放过他?” “我已经当过一次寡妇了,”她不禁泪如涌泉,倾泻未止,“难道还要我继续守寡不成?” 卢旺达这才收住了他的暴脾气,“所以你才嫁给了他?” 黄桂花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我嫁给他是为了浩儿,当时浩儿还小,我一个人要拉扯大凭什么呀?” “浩儿呢?” “他在学校寄舍,周末才回的家。” “赵洪军那对浩儿视如己出?难道他不知道浩儿是我的儿子?” “恐怕是浩儿不知道你才是他亲爹。”黄桂花激动地说,“自打你离了家,浩儿平日里跟我过,没跟你见过几次面,我说要跟他去找他爹,他就误以为赵洪军是他爹。” “赵洪军蹧踏了你,你们过后怎么在一起的?” “其实也不算蹧蹋。”她似乎认为,那是一次重生:自后,赵洪军果然是摆了酒席又领了证,因为当时管控不严,只要一结婚就入户,黄桂花和儿子顺利落户到赵家,新婚当夜,赵洪军按捺不住内心兴奋,刚把新娘子搬入洞房,就开始挑逗:“老婆,你今天真美,真香,香死我了。” 黄桂花还有一丝阴沉,寡言,赵洪军却心里痒痒,“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如,先把这夫妻之事做了吧。”刚凑过脸来,黄桂花堵住了他的嘴,“夫妻之事不是已经做了吗?” “那个…”赵洪军强辩说,“是预习,提前预习。” “有你这么预习的吗?”黄桂花瞪了他一眼,赵洪军立马转了口风:“既然你不乐意,咱可先缓缓。那天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对你,可当时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行了,既然我要跟你做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这身子给了你,以后自然都是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啥条件?你说,只要我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我一个女人家,把浩儿拉扯大实属不易,我可没心思再帮你多生几个。” “行行行,浩儿都管我叫爸了,不生就不生,反正啊,有了你们俩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说的是真的?”黄桂花自然不信。 “既是夫妻,我骗你干嘛呀?”赵洪军笑得合不拢嘴,“只是,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呀,二十八了。” “二十八?那可比我小八岁。”赵洪军摸着她纤纤玉手,猥琐地赔着笑,“老婆啊,你这手白嫩白嫩的,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 “行了,行了,老色鬼,还不快点。”赵洪军听得心花怒放,“好咧。”又是一番胡作非为…… 婚后,黄桂花害怕卢旺达到村子来找她,便让赵洪军想办法把全村人搬出去,由于村里的烙铁法远近闻名,赵洪军认识的外商看中了这点,便替全村人办了移民,全村迁往澳洲去,黄桂花自小没少受父母打骂,再婚也不敢跟家里联系,也不去探望父母。她要求赵洪军戒了烟酒,赵洪军顺了;她给儿子报了许多补习班、特长班,赵洪军也顺了;甚至她每年大肆购物,还要满地旅行,赵洪军同样是一一顺从…… “旺达,我对不住你……”黄桂花哭道,“这十年里他待我们母子一直很好,浩儿说要什么他都买给他。我另嫁他人是我不对,可赵洪军毕竟跟我十年的夫妻,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卢旺达此刻不知作何感想,他挣开了黄桂花,走下了床,时而仰望上空,时而俯看地板,沉思片刻,“对了,身份证,我的身份证。” “什么身份证?”黄桂花一问,卢旺达刚想说,却欲言即止,才想起临走前潘叔的吩咐,“赵洪军一看就是个阔佬,阔佬家中怎么也会装一个书房附庸风雅,书房里必定有些储存樻之类的,你去的时候,如果他家没人,往书房的找准没错,身份证十有九成就在储存樻里。” “书房,书房在哪?”卢旺达忙问。 “你找书房干什么呀?”黄桂花惊恐地问。 “别废话,快带我去。”黄桂花吓得从床上蹿下来,赶紧带路,行至二楼指了指一间房,“这间就是,可我没锁匙。” “要什么锁匙?”卢旺达穿墙而入,查看周遭,在书桌后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储物柜,有密码锁匙的,可在念力面前,形同虚设,开了樻,上下翻找,总算在夹层中的一卷发黄的钱里,淘到一个旧款老式的身份证,虽说上面的字不会看,可黑白照就是自己的黑白照,当然,夹层中还有一些较老的文件…… 楼下此时传来车声,卢旺达拿好身份证,锁上樻,穿了墙出来,黄桂花却催他:“求你了,快点走……”他瞬间在她眼前,消失了。 黄桂花跑下楼,给刚进门的赵洪军一个熊抱,“老公,刚才吓死我了。”她不禁抽泣起来。 “怎么了?”赵洪军着实吓了一跳。 “刚才,刚才…”她始终没敢说出来,“刚才停电了,全家就我一个人…” “原来如此,”赵洪军开始自责,“是老公不好,晚了回来,害你担惊受怕的。” “老公,快上去,我慰劳一下你。” “这个…”赵洪军有些犹豫,“老婆,我的身子可不比以前了。” “没事,我给你补上两剂药,喝完以后,保管壮实。” “老婆,就你对我最好……” 此时卢旺达站在门边,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一气之下,冲出九霄云外,撞向野狸岛,海面上一阵爆破,泛起涟漪,连岸上也受冲击,我跟潘叔在酒店窗边往外看,海上的一泡白沫久不散去卢旺达即身在目前。 潘叔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身份证找到了吗?” 卢旺达不语,掏出一个旧式老款的身份证,扔在床上,“这下好了。”我似乎并没理会他的脸色,“得来全不费工夫,明天我们就启程回白皎,把身份证和尸骨放一块,然后推说是挖到的,让公安局开个死亡证明,地府很快就来收你了,转世投胎就不在话下…” “投胎?你们两个,就这么急着让我走?”他冷不丁地这么一句,我一时还没醒悟过来,仍说:“等了十年终于可以投胎,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他自言自语道:“高兴?没错,十年了,是该高兴才是。十年了,我从来没设么高兴过。”竟哈哈疯笑起来,便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得月舫(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难得回了广东,自然要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便和潘叔一大早去得月舫饮早茶,点了虾饺、凤爪、排骨、黄金糕、干蒸、杂粮糕,各一件,一碗鱼片粥,一盅菊花茶,吃了起来,倒茶的小姐问:“两位是从兴州来的吧?” 潘叔只管吃他的早膳,只好是我点了点头,仍舍不得口中的虾馅,小姐又问:“你们知道不知道,前天晚上野狸岛上发生了怪事。” “什么怪事?”我生性多疑问,好奇打听一下倒也无妨。 “前天晚上,这野狸岛包围的水域起了水龙卷。”小姐慌慌张张地说。 “水龙卷?”我瞄了潘叔一眼,他意没空搭理,假作没听到地继续吃他的早点,“难不成你看到了?”只好一装再装。 “当然了,那晚狂风骤浪,就算台风来了也没翻过这么大的浪。”小姐一本正经地说。 邻座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也瞎凑热闹,“怎么的,小伙子,你没看到?” “我当晚确实没看到。“我饮了一口茶,也开始吃起了点心。 “不可能啊?”老头们很是诧异,“牌坊、岛上、岸上都看见了,怎么就你没看见?” “那晚呀”,我看着漠不关心的潘叔,“我跟他吃蒸蚝,没功夫搭理。” “你们难道没听到巨响?”老头很是奇怪,“而且一连几次的。” “听倒是听到了”,我咬着碗上的包子,“以为是普通的爆炸,没留意。” 老头点了点头,在座的各桌却七嘴八舌起来:“当晚我就在岸上散步,刚好看到有条水龙卷,由海上直冲天上,而且不断移位,附近的船都要翻起来了,我看着那方向,以为是要打到岸边来的,赶紧找地方躲,可没承想那水龙卷迈过了岸边,冲过了石桥,又往野狸岛以南而去,本以为只有一条,可刚走完一条,另一条又接踵而至,走完一条又有一条,来了一条又去一条,一直围着野狸岛转,转了很久,才飞到天上……” “刚飞到天上,水又向海里撞,当时猛定向海一碰,碰出个大浪涛天,岸上的马路全给打湿了……”接下去仍是各种版本,有的说是风神造的奇观,又有的说是海平面上升前的预兆…… 一时之间,谈论研讨之声不绝如耳,也只有我和潘叔气定神闲在饮饮食食,全然漠不关心。刚过了七八笼的精品大品,仍没填报肚子,便又多叫了两笼虾饺,刚夹起一颗,虾饺竟挣脱了笼子,向走廊外的栏杆飞奔去,冲出栏杆,我不介怀,又夹起一块,同是如此,这次长了记性,便不夹饺子,直接夹笼子的外沿,不料笼子也有意往栏杆而去,我用力给拉了回来,心有余而力不足,笼子仍是要去,着一拉一扯的,来回几趟,便问潘叔:“到底怎么回事?” 潘叔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悬空点火,笼子才止住了挣扎,乖乖地平放在桌子上,“我们是遇上高人了“,他把虾饺往嘴上一送,饮了一口茶,才说:“估计就在屋顶。” 我仔细察看了笼子,才发现笼子底下有一个双头鱼钩,还缠着半根又细又密的网线,仅凭肉眼一时之间很难看得出来,“好俊的功夫!” “吃完了没?”潘叔问道,顺便拿着牙签剔他的一口老黄牙。 我已顾没上饱不饱了,只点了点头,他说:“跟我上趟屋顶。” 得月舫建在水边,呈画舫形状,横放着五层的仿古楼宇,黄色琉璃瓦盖顶铺没,墙柱涂红色的雕饰与故宫一个式样,楼顶是四个四角重檐亭子,我和潘叔本没想坐得太高,就在二楼,潘叔走到朱柱旁,腾空一跃,一把抓起我衣角,往三楼檐角上去,又跃到四楼,一直到五楼右侧的亭子上,他松了手,坐在琉璃瓦片上,反倒我笨手笨脚的,脚一滑差点要倒,双手立即抓紧亭子顶上的大圆珠,才看到左侧亭子上坐着一人,正对着潘叔。 那人头戴越南斗笠,双目炯炯有神,垂着一丈长的白长须,右露胳膀,衣衫破烂千苍百孔,看仔细些像是蓝帆布做的,脚着草鞋,左手持着又瘦又长的竹竿,看清楚些应该是:鱼竿,那人临风而坐。不等开口,就来质问:“前天夜里,野狸岛上来了一老一少,鬼鬼祟祟的,就是你们俩吧?” “什么鬼鬼祟祟?”潘叔一句话给顶了回去,“我们可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的。” “好一个光明正大。”那人捻了一把长须,“搞得满城风雨,唯恐无人知道,就是你的作风?” “可不能全怪我。”潘叔也坐了下来,“八阵图的威力你也不是不知道,须由伤门入,休门出,出则中军倾动,威力无穷。” “八阵图?莫非前天晚上所用的是传说中的龙飞阵?”那人看着潘叔,收起了鱼竿。 “正是。”潘叔打量着他的衣衫,问:“阁下是哪一路的?引我至此不只是问八阵图吧?” “在下是名亭主人,姓黎,名万一。” 我紧抓着圆珠,不识好歹,一时竟想不起[名亭]这个熟悉的名字,便问:“名亭主人到底是什么人,说了半天不等于没说吗?” “笑话”,潘叔说,“他压根就不是人。” “不是人?”我有些猝不及防,“那他是什么鬼?” “河有河伯,海有海神。”潘叔解释道。 “原来是水族的。”才想起牌坊是题着[名亭公园]四字,“老渔夫,这野狸岛是归你的?” “不仅是野狸岛”,老渔夫发话,“这濠江诸岛都是老夫的水界。” “我说你才鬼鬼祟祟的”,我发了狠话,“坐在亭子上,偷我两颗虾饺。” “岂有此理”,他一捻长须,“你二人在老夫水界搅和,弄得水域风高浪翻,下界水族不得安宁,是何居心?” “野狸岛附近水域早已无水族踪影了”,潘叔说,“此地闹市区,水族早吓跑了,你找我俩,不过是动静太大,遮盖不住而已。” “闹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潘叔解释,“为一亡魂寻亲,迫不得已。” “要不这样?”我仍抓着圆珠,“我们请你饮茶,算扯平了,好不好?” “饮什么茶?你们吃的本来就是我的。”说着把一个虾饺抓到我嘴里,本着不吃即浪费的心理咬了一口,才觉得味蕾被刺激了,满口辣子,辣得松开了手,脚一滑竟滑到了檐角边,眼看快掉下去,赶紧得抓住了檐角,被吊在半空。 “嘴馋误事。”说着黎万一的鱼竿往潘叔劈打而来,潘叔一避,退了两步,黎万一继续敲打,潘叔左闭右避,跳到后面的亭子上,黎万一追了上去,往潘叔足下敲打,倒没敲中,而是打到了碎片,黎万一的竹竿伸打过去,被潘叔左手接住,顺着竿前行两步,一掌劈了过去,黎万一左手推开,右脚趁机踢向潘叔,潘叔左脚伸起,借着他的左脚前趾,回踢了去,黎万一左手顺势,一掌正要拍过来,被潘叔抓住手腕,扭了一下,他迅速挣开,双手抓住竹竿,猛力向前一推,潘叔往后退了几步,只得飞奔到右后的亭子上,黎万一一竿子给捅了过去,潘叔仍是避开了,往圆珠转了一圈,又跳到右侧前方的亭子上,黎万一追了过来,还是打不着潘叔,叫我手捉檐角,便用竹竿敲我手指,一通,一松,自然得掉下去,跌到四层的檐上,滑落,跌下,到了三层,二层,顺势而跌,当快到地面之时,一把发黄的油纸伞撑开,伞面撑住了我,缓缓沉降,伞又慢慢抬起。 “卢旺达?”我又惊又喜,“昨儿起来你说不见就不见了,我和潘叔找了你一整天,你怎么说走就走?” “心情不好就到处走走呗”,他说:“那天我见楼下有人卖油纸伞,便拿起一把,将整个香洲走了个遍。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这才想起,我这才想起,灵魂在白昼是不能暴现在阳光下的,除非把光遮住,油纸伞是最好的工具。 “上面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在四个亭子上边转边打的潘叔和黎万一。 “有个水族的老渔夫,说扰了他的水界,要找我们算账。” “看潘叔的阵势,明显是处下风。” “那怎么办?” “给我两滴血。”他说了,我有些震惊,可自己不会咬手指,正慌乱着,忽见有个铁架夹角,把心一横,硬刺破手指,才流出了血。 卢旺达往口里吸了两滴血,青色脸皮忽变红润了些,眼睛也好些泛红,双目对准了黎万一,矣其不备,双目冲出,一道红光射出,击中黎万一,老渔夫被震疼,一时反应不及,后退了几步,不巧滑到,跌落下来,撞倒在地,苦苦呻吟着,潘叔见状,双掌合什,又分成二掌,俯冲而下,正要拍打,黎万一翻身一滚,再滚,滚到水边,顺势跳了下水,潘叔一看没戏,收起二掌,双脚着地。 “此地不宜久留”,卢旺达说,“还是先离开野狸岛要紧。” “不好”,潘叔突然说道,“现在怕是走不了了。” 彼时,天正转阴,浪有些拍打的节奏快了,风,也好像急匆匆的样子,海面上一波一波地推打着,“难道,他想……” “他想淹了这野狸岛。”潘叔说。 “那怎么办?”我有些急躁,“难不成我们要做水下亡魂?” “别嚷嚷。”潘叔吩咐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二月初八,惊蛰。”我说道。 “二月初八,春雷振振。”潘叔又问,“亭子上可有避雷针?” “当然有,屋顶上规定要有的。” “那好,去把我的铜钱剑取来。” 我看着卢旺达,又转向潘叔:“我去还是他去?” “废话,他是鬼魅,碰不得神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得月舫(中)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我只好冲上二楼,彼时人已散去,上百张圆桌盖着红布仍空空如也,我试着从栏杆边上找,桌底下却有一只手抓住我的脚,忙掀开红布,是方才的服务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忙问。 服务小姐却爬了出来,央求道:“小哥,快把我带走。” “带你走?去哪儿?”我感到莫名其妙,“其他客人呢?” “都跑了。”小姐惊慌地说。 “跑?干嘛跑了?” 小姐不语,指了指一个方向,正是放活货的水箱,但奇怪的是箱里的活物竟没放上,不久远处两张圆桌上布满了墨绿色的东西,依次是后几排,再是中间几排,似一个个方阵,一个个队形,“螃蟹,全是螃蟹。” 螃蟹贯列而出,上百张桌上少说也有二三十只,逐步往我这方向靠过来,小姐忙躲到我身后,我往后退,蟹们往前推,步步为营,刚到栏杆外,才见到潘叔的包裹掉在地上,我看了蟹群,虽在进攻但终究是爬行类,地面攻击稍逊,才敢往下蹲,取出一把桃木剑,当有螃蟹走近,以剑攻其四爪,挑其腹而上,使其翻起掉地,手脚快些,两三秒可挑起一只蟹群前俯后继,一如既往,我也顺势而挑,“若是铜钱剑在此该有多好。”可铜是金属,按理过不了安检。 挑螃蟹是门体力活,尤其是数以千计的,最容易体力不支,速度有些慢了下来,幸得此时黄油纸伞飞了上来,“喂,潘叔的神器呢?” “废话,”我仍用力在挑螃蟹,“没看到我在用吗?” “你这么个挑法要挑到什么时候?”卢旺达说,“我看你那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真不经看。” “别说风凉话了,快帮忙。”我催他,服务小姐惊恐万分,“你在跟谁说话?” 我也不顾他,只见卢旺达的伞浮了起来,飞到中庭位置,逆时针璇了起来,所有螃蟹瞬间吸到靠近中间的位置,全部掉地上,“快,接住伞柄。”我见右手拿了剑,只好左手捉好,黄油纸伞往上飘,飘出了栏杆,一见外头的凌空我吓得叫了出来,缓缓地着落在地,“真没出息。”潘叔感叹道。 彼时天已放阴,空中似有雷阵,“铜钱剑呢?” “铜钱剑没带,只有桃木剑。”我说。 “去。”潘叔喊了一声,“没铜钱剑叫我怎么引雷?” “引雷?引雷作甚?” “这野狸岛是他水族的水界,已成了一个大封印,除非破了,否则水蔓上来,我们就等于装在鱼池里的鱼。“潘叔解释道。 “我明白了,只有在鱼池里打一个孔,水就会流出去。“ “现在打孔,得有雷才是。“ “亭上的避雷针,管用吗?“我见水快蔓上岛了,多口也得一问。 潘叔拿起了桃木剑,也不作答,腾空飞上了檐角,逐层上升,到了顶上的一顶亭子,观天,正巧一道紫色闪电打到避雷针上,潘叔以桃木剑敲了亭子,闪电便打到海里,破出几丈巨浪,又有一道打到邻比的亭子上,潘叔腾跃而过,又是一敲,闪电又是打入海中,又是打出巨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借闪电之力,海面上已被破得不堪平静,或说,本已不堪平静。 此刻,海面上蹿出一圆状喷泉,仅得半米,却像会动,正往岸上的牌坊游去,“在那儿“,我大喊,潘叔见状,借闪电一击,不料那圆状物巧妙躲开,忽而沉没了,我又再细察海面,见石橋旁有异动,“那儿。”潘叔又是一击,圆状物又消失了,潘叔跳到另一顶亭子,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但估摸着电击水面很难瞄得准。 “阿贤,水势如何?”潘叔停在一顶亭子上,向我喊问。 “好像不及之前汹涌。” “那就好,你说,要是有第五顶亭子多好。” “什么意思?” “这四个亭子中间是个空位,如有个亭子在此最好。” 我实不知他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望卢旺达,他正撑着那把发黄的油纸伞,颤颤地看着头上。“对了,潘叔,又第五顶亭子了。” “哪来第五顶亭子?”潘叔大惑。 “卢旺达的油纸伞,不正是第五顶亭子吗?还是能移动的。” “能移动的?我有办法了,卢旺达快上来。”他吩咐道。 卢旺达提着伞,径直飘上了去,“快,站在四顶亭子中间。”他依吩咐悬在半空,潘叔一下子跳到伞面上,卢旺达有些体力不支,竟被压下了点,“怎么?能撑住吧?” “没问题。”他爽快地提上了点,徐徐上升,“刚刚有些反应,不过。” “那好”,潘叔的头已与四个亭子上的圆柱形成一线,“往下,再往下一点。”卢旺达打着伞,只好往下一点。 “你这伞,能转吗?”潘叔问。 “能。”伞面便自己匀速地慢转,潘叔却一直丝毫未动,似乎是脚被伞面贴紧了,他右手上的剑凌空比划了几下,左手瞬举出二指,右手往上一提,二指由剑柄直扫上剑尖,“快,转快些。” 卢旺达立即往上升起,伞面也转得更快,空中又打下四道闪电,依次在四顶亭子上的避雷针过,潘叔凌空跳起,环扫出一道剑气,呈环形放射状地扫到避雷针上,脚踩伞面,油纸伞徐徐而降。 顿雷霆万钧,有电闪雷鸣不计其数,纷纷击打海面,四面八方无一遗留,海上爆破式地炸开一个水波,接二连三,久续不停,远处才爆出一个水影,往空中直冲而上,刚过了亭子顶上,潘叔一剑刺击,那物像抛物线状地往岛上的高地陨落而去,潘叔使了两脚,飞奔追去。 提着伞的卢旺达却从顶上飘了下来,“快,捉住伞。”我抓紧了伞柄又是飘了起来,越过船舫,不停地“啊、啊”声叫,双手已紧握头上的伞不敢放,翻过了海面,石桥、波浪、水雾、小岛、林木混搭而成,不知过了多久,两手已酸痛地叫苦不迭,才勉强落在高地上,黎万一已身负重伤,躺倒在地,潘叔这才着地。 “方才多有得罪,望亭主见谅。”潘叔挥剑,作了个揖。 “不敢不敢”,黎万一吃力地爬了起身,也作了个揖,“敢问道长师承何派?” “武当潘雪溪,见过黎亭主。” “潘道长客气”,他忽盘坐在地,才问:“看道长的功力,有上千年了吧?” 上千年?我看着潘叔,心想:莫非他早已不是人? “老朽在世,不过花甲。”潘叔也盘坐地上。 “此言差矣,道长的功力,是三世累积而成,在下区区百年,怎敢攀比?” “三世累加?”我闻之一惊,“怎么会三世累加?” “凡入我道者,三世皆为道派子弟,断情绝爱,姻缘幻灭,直至修道成仙而止。”潘叔解释道。 “那和三世叠加是何关系?” “修道未竟,上一世的功力就会推加到下一世,若再不成,再一并加到转世,除非再世不做道士,或已成仙,便会失去。” “三世功力?那一世是多少年?”我问。 潘叔反问我,“一个世纪多少年?” “三百年?你修了三百年的功力?”我自是吓得不轻。 “凡人一世就是百年,可在我们道家,山中一日,世上一年,一世得五百年之久。” “五百年?”我被震住了,“那你现在可是……” “第三世,合计上千年了。” “上千年的功力?”我顿失言语,想着:这亭主自称不过百年道行,偏遇上个千年老道自寻死路的,难怪潘叔能下地府,太岁判官也得忌他三分。 “阿贤。”潘叔叫了一声,我没应,“阿贤”,他又再叫了一声,我才愣得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他看着我,像有些不满。 “对了”,你说,我前世会是谁?“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问我干吗?你找阎王去。“他出口一句,让人语塞。 黎万一问:“就是不知,你们三位来此,是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潘叔指着正在撑伞的卢旺达。 “他?”黎万一上下打量,“他还有心事未了吧?” “正巧,我儿子今年年满十八,想去看看他。”卢旺达说。 “你儿子?是在何处?”黎万一问。 “我也不知道。” “你,可有你儿的信物?” “这个,算不算?”他由怀里掏出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坐在江边,憨态可掬。 黎万一起了身,理理长须,接过照片,闭目一阵,才睁开了眼,说:“我已找到你儿下落。” “他在哪儿?”卢旺达慌忙提他的手,有些慌张。 “得跟我走一趟。”黎万一说。 “有劳亭长带路。”卢旺达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黎万一往海上抛了一些东西,只见远处游来一只海龟,龟背隐隐约约像一小丘,等靠上了岸,也不过四平方米的面积,黎万一跳来了龟背,潘叔也随,卢旺达飘着上去,也只有我,找了个较矮的位置,吃力地爬了上去。大龟遂慢吞吞地游离岛边,往海上而去,彼时天阴未晴,似雨非雨,海上茫茫一片,并无远色可观,却是难得放下心头大石,看风平浪静。 也不知几时,到了岸边,是个小码头,以菱形石柱作坝堤,另类美观,此刻竟周遭无人,料想是正入春,不是出海渔获的时候,走近了些,才依稀看到零零星星的小舟,正悬靠在内湾,无人照料。 黎万一发了话:“这儿是九洲港旁一个小码头。” “九洲港?”卢旺达忍不住问,“那我儿在……” “他正在一所学校里,你们几位随我来,随他走过了港口,入了一条辅道,复行入一条马路,两个街口,才停在一所学校的篮球场外,内有三个少年正在打球,其中穿浅灰卫衣,黑色休闲裤,约高六尺的一个打得正起劲,只见他做出正要扣篮的姿势,另外两个准备挡住,他又后退两步,伴攻入篮,这时另两个才上了当跳跃而起,他趁着二人双脚着地,立即跳起入射,便中了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得月舫(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那少年拿起了球,转过身来,浅眉浅眼,鼻稍厚些,嘴型狭且唇薄,一脸的阳光正派,黎万一指着他说:“这个便是你儿子。” 卢旺达大约是激动莫名,手便松了,伞快要掉下,我赶紧抓住替他撑住,他抓住了铁棚栏,双眼湿润了,不停地喊着:“浩儿,浩儿……” “别喊了,他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话。”我不识时务,竟自讨没趣地说。 卢旺达右转了脸,问:“潘叔,我看不清他的脸,能否让他过来一下?” 潘叔往那青年上看了看,说:“放心,他自个儿会过来的。”黎万一不解,“你怎么知道?” 果然,那三人不一会儿就行了过来,浩儿带头便问:“请问你们找谁?” 潘叔推说:“我们是陪一个父亲来看他的孩子。” “看孩子?”浩儿仔细打量了我们三个,他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却问我:“天还没下雨,大哥你怎么打起了伞,还是古代伞?” “哈哈”,我赔着笑,“这伞啊,工艺精美”,我指着纸上的花锦簇团,“而且,造型美观,就忍不住打开看看。” “哦……”浩儿又问:“你们二位哪位来看孩子?”他问潘叔和黎万一。 “是我。”黎万一假作自告,“我儿子今年十八岁,就在这里上的学。” “你儿子?”浩儿看着黎万一,却不知卢旺达泪眼汪汪也在看他,“大爷,我看是您孙子吧?” “谁叫我没用呢”,黎万一语重心长地说:“我一个糟老头,靠打渔维生,拉扯大的儿子呀。” 周遭人顿无言以对,没想黎万一会扯出这话,浩儿遂问:“你是害怕儿子难堪,所以没敢进去?”卢旺达在一旁,无言哽咽。 “谁说不是呀”,黎万一仍是一本正经地说:“我就在这儿,看着他就好。” “要不这样”,浩儿说,“你把他名字告诉我,我去帮你们找。” “不必了“,黎万一看着卢旺达,也假装快要哭的样子,就让我在这儿好了。” “快走吧,要上课了。”后面两个催着,浩儿也只好说,“我们先走了,老伯,就不打扰你了。” 黎万一看着卢旺达的脸色,应了一声“嗯”,卢旺达一副不肯走的样子,想要穿过栅栏,却被潘叔拉住,“算了吧,看也看过了,走吧。”浩儿的身影也越走越远,渐行渐到教学楼,一堵栅栏,隔着的或者不是墙内墙外,而是,我明明站在你身边,你却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 正逢是过了未时,午后两点多,“今早的茶只饮了一半。”我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 “实在抱歉”,黎万一起身赔罪,“今早一时意气,扰了大家吃饭的兴趣,不如这样,我请大家吃饭如何?” “多谢亭主好意”,潘叔推着说,“扰了亭主水界,实在是我们过错,怎好意思再劳烦亭主?” “是在下误会了道长,才无意冒犯,此番正好赔个不是。” “其实是我们自作主张,骚扰了亭主。”潘叔也作了个揖,“既然相安无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就这么走了?”黎万一的话,似有挽留之意。 “亭主若不嫌弃”,潘叔说,“往后可到兴州南白皎作客,届时我们请客。“ “好吧。“黎亭主便告辞而去。 见亭主走了,我才问潘叔:“我们就这样回白皎?” “废话,人也见着了,身份证也找着了,难不成还呆在这里不走?” 我看着卢旺达,他已自己撑着伞,不过脸色平静得多,泪珠也消失了,“潘叔”,他问道,“听说现在的手机能拍照?” “对,现在像素比十年前清多了。”我附声应和道。 “那”,卢旺达愣愣地看着我,“能拍到我吗?” “这个”,我只好转向潘叔,他却头往上翘,“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取出手机,按了拍照的功能,仅见得到潘叔和自己,以及一把悬空的伞正在撑着,头扭向潘叔,勉强地冒出一句:“潘叔,肯定又法子的,快说说吧。”转到手机上,画面上顿出现三个人的清晰画面,“怎么弄的?” “问你自己。”潘叔不屑地说。 “我自己怎么知道?”遂按下连拍,将三个都放了进去。 “心里头想着那件事就行了。”潘叔说。 “那好,再来一张。”手机突然自己瞟了起来,往远一些悬空,“怎么回事?” “是我弄的”,卢旺达正撑着伞,不过他站在左侧,潘叔在中间,右边是我,“前置功能好像不太清楚。” “手机还我,让我调回画面。”我冲他说。 “不劳您了。”他假作客气地说,手机却180°来个翻转,“站好了。”我们三人立即站稳,听得快门数声,手机又飘了过来,我伸手拿住,调出画面一看:左侧撑伞的卢旺达目光犀利,腰杆挺直在为中间的潘叔撑伞,潘叔正板严肃,双手合放再大肚腩前,右侧的我看上去有些忐忑。“还不错。”赞了一声。 “现在”,卢旺达叹了一口气,“我在人间,只有你们两位朋友。” “好啦,别说了”,潘叔拍拍他的背,“目前最要紧的是快些回去,把身份证和尸骨放一起,然后通知警察。” “对啦”,我也应和着,“你也在黄土里埋了十年,现在是投生要紧,下辈子还可以娶妻生子。” 卢旺达似听不进我俩的话,喃喃自语道:“我已生无可恋。” “你本来就是死人一个。”我不识趣地说,“恋与不恋你都不是人了。” 他不语,双目忽然转向斜对面马路上,一对年轻夫妇正有说有笑推着婴儿车,车上婴儿笑得合不拢嘴,他呆呆地望着,视线一直不停跟着那对夫妇在转,“十八年了,浩儿十八岁了,想想当初,还在襁褓之中。 我和潘叔也不知如何安抚,惟有看他喃喃着:“那时候,桂花就是个丫头片子,水灵灵的,生下浩儿那会,我也才二十岁,一家人其乐融融,咽着稀饭,走在栽满黄花的小道上,抬头看星星点点,听草丛中蝉声蛙声……” “我呀,就是个山野村夫,没什么本事,你们看桂花,现在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么漂亮,肌肤弹破可吹,芳香四溢,我要是赵洪军,管她是不是有夫之妇,先睡了再说。”我和潘叔听得耳根发凉,若非耳根不净,真不敢相信出自他口。 “她要是跟了我,没准就是个村姑,或许是个糟老太婆呢,又怎么有这般光景?所以说,她选了赵洪军,这没错,一个标致美人,怎么可以蹉跎光阴,为一个死人守寡?这多不值啊。”说得我们潘叔浑身哆嗦,横竖不是个滋味。 “你们再看看浩儿,神采飞扬,健步如飞,而且长的个儿比我还高,估摸赵洪军把他们母子俩照顾得不错,浩儿幸好是跟了赵洪军,他现在住别墅,准备上大学,要是跟了我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日在田里垦荒拉犁,不知要消磨多少时间呢。”听得我和潘叔上下打颤。 “所以说呀,错在我,我不应纠缠他们母子俩,你们看,桂花有个好丈夫,带她回成都,浩儿有个好父亲,给他上好的学校,让他长高个儿,赵洪军不是他亲爹,却视如己出,这样的人往哪儿找去?”不知潘叔作何感想,但此刻的我,只想早早回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年孤坟,无处活凄凉……”卢旺达竟吟起了词,听得我背上有一阵凉意,见他停顿了,便接着吟:“纵使相逢应不识,小轩窗,正梳妆,相见无言,惟有泪千行。”却被潘叔拍了下后脑勺,“别捣乱。”他使了个眼色,我只好闭嘴。 我却想:他不是个文盲吗?怎么会诗词? “十年了”,他喊了一声,“足足十年了,也该是时候上路了。” “对,上路,我们赶紧上路。”我应声附和。 “你上什么路?”潘叔又一次拍了我的后脑勺,“是他上路,不是我们上。” “潘叔”,卢旺达一动不动地站着,“听说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有个孟婆,喝了她的孟婆汤,上辈子的是就忘得一干二净?” “没错”,潘叔点了点头,“一汤饮尽,世间万事全尽了,无忧无虑无牵挂,无羁无绊无烦恼,忘却前尘孽障,通往轮回道。” “这个得看你生平,既然生平无过无错,当然可以为人。”潘叔解释道。 “要是来生做人,我宁肯学潘叔一般,做个出家之人,无牵无挂,忘却凡尘,甘心在山中观中,不与世人交往。” “现在庙宇道观都开放了”,我解释说,“现在山上也有游客,出家人也可出行。” “别废话了”,潘叔说,“现在重要的是,先赶回去。卢旺达,我知道你伤心欲绝,可你现在已经找到身份证,只要回了白皎,把身份证和尸骨放在一起,就说是修建电梯时无意中找到的,报个警,公安局报备了案,鬼差就会引你上路。等喝了孟婆汤,就不痛苦了。” 卢旺达呆呆地看着我俩,眼神透露出的,恐怕只是绝望。“乖,快到玉佩里去。”潘叔像哄着他,他果然钻入我胸间的玉佩里,“走吧。”潘叔收起了油纸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投胎(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白皎镇,图书馆,三楼办公室,我、潘叔和卢旺达正坐对视,两日前,我把装建电梯的工人全部领到巨箱内,借故要察看地形,假装踩空了某些东西,身陷泥中,工人们马上将我拉“救”而出,并在拉上我后“发现”了一具腐尸,尸上有一个老式旧版的身份证,写着“卢旺达”的名字,本馆立即报警,巨箱也拉起了警条,警察来现场勘察过,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潘叔穿了金丝斓衫道袍,戴了纯阳巾,亲自下鬼门关一趟,下界钟文粹不敢怠慢,对之毕恭毕敬地说:“上界官府若勘定文书,须两三日,只要文书一到,鬼差必定前去引路,须耐心恭候。” 此时办公室内,黄铜的火盘,麻制的黄纸,一对红烛,一张方案,一方木鼎,正就着一柄符咒,不一会儿,眼前蹿出两个头戴乌帽,着比甲盘领衫的鬼吏,“二位是潘道长和伊先生吧?”他们作了个揖。 “正是,你们是来领卢旺达走的吧?”潘叔起了身,问。 “钟大人一收到阎王殿下的勘定文书,立即派我二人前来接引卢旺达。”又朝着卢旺达喊,“带你投胎去也。” “且慢。”卢旺达起了身,却是推诿,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你不是要投胎吗?现在怎么的,不想去了?”我问。 “也不是,”他有些支支吾吾地,“窗外……” “两位鬼差,可否暂缓一下再走?”我向鬼差央求道,二差对看,点了点头,于是走到窗边,掀开一小角帘子,却见到赵洪军和黄桂花正站在对面五十米远的综合大楼走廊外,由于整个文化中心全是仿古灰砖切砌而成,走廊的栏杆根式每隔一块砖头便又镂空一块,显得站的人能被看清全貌,我叫了潘叔过来,他一看,马上合上了帘子。 “鬼差大哥,”潘叔很客气地说,“能否借玄光术一用?” “既然潘道长吩咐,”鬼差恭恭敬敬地往帘上一指,便弹出一个椭圆状的镜框,呈现的正是窗外赵氏夫妇的映像,“我等自当遵从。” 赵洪军左顾右盼,说:“这儿,卢旺达就是在这儿发现的尸体。”他指着楼下一个方状水池。 “你确定?”黄桂花半信半疑。 “十年都过去了,我哪记得清楚。”赵洪军怨道,“老婆啊,你就别折腾我啦。” “我要在这儿给他烧纸,愿他泉下有知,能得安息。” “烧纸?”赵洪军一惊一乍,“你疯了,这儿可是文化中心,公共场合,不合法的。” “别废话,你快载我去纸铺,买个火盘买些黄纸,我给旺达烧些。”黄桂花似意已决。 赵洪军又是左顾右盼的,“我看这样吧,在别的地方烧也一样,反正就是个心意。” “那可不成。” 赵洪军哀求道,“求你了亲爱的,你在公共场合烧纸钱不等于告诉别人这儿死过人吧?” “的确死过人。”黄桂花这么一说,赵洪军轻捂她的嘴,“小声点,姑奶奶。”他又环顾周遭,才说:“这事得找个师父,问明白了再烧。” 我对潘叔说:“看来黄桂花想要个火盘和纸钱。” “她要我们就送她一个呗。”潘叔指着地上的黄铜火盘和黄纸。 “怎么个送法?” 潘叔指了指东北角的小轩窗,“扔出去就行。” 我把黄纸整齐叠好,放在火盘里,从窗子投了出去,火盘竟自飞飘,遂飞到赵家夫妇脚跟前,“什么鬼?”赵洪军吓了一跳。 “你看吧,天意如此。”黄桂花不慌不忙地说。 “不是,这家伙,”赵洪军不搭后语,“从哪冒出来的?” “管它从哪冒出来的。”黄桂花责备道,“快,打火机给我。” “你真打算在这儿给他烧呀?”赵洪军吓得哆嗦。 “快给我呀。”黄桂花命令着,赵洪军慌得直跺脚,不情愿地掏着,“不对啊。” “怎么不对?”黄桂花问。 “现在通行是天地银行的百元钞票,这种过时的黄纸,下面恐怕不用了。” “说得也是,万一下面不用了,卢旺达还得来找咱们。那好吧,去买些天地一号的。”一听黄桂花口吻如此,赵洪军迫不及待地将铜火盘踢到一旁,准确来说是轻轻地用脚尖扫到角落去,双手按着黄桂花左右两肩,“走吧。” 黄桂花有些挣脱,但女流之辈怎抵男刚,也唯有被他这般,按着往前走,反正她习以为常。我问鬼吏:“卢旺达死后,黄桂花改嫁他人,她给前夫烧钱,能否收到。” 鬼吏两两相望,咧嘴一笑,才说:“家属烧钱,按理只烧到地府,至于收不收到,要看家属在否阴间。” “言下之意,就是人间烧了钱,其实是烧给你们。”我冷笑道。 “这正是出自伊先生之口,”鬼吏赔笑说:“并非我俩所言。”另一名鬼吏则问:“卢旺达,我俩奉命引你上黄泉路,再转世投胎为人,汝,可还有心愿未了?” 卢旺达望着玄光镜上,中年的赵氏夫妇正打骂嬉戏若顽童,又看了潘叔跟我一眼,言:“我已生无可恋。” 鬼吏替他绑了白布条,一头系在他双手,一头系在自己右手,“咻”的一声,三个瞬间消失,潘叔松了口气,“总算是功德一件圆满。” “哎。”我终于叹下那口气。 “人既走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潘叔收拾好桌上的家伙,一副全然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卢旺达也怪可怜的,”我说,“跟了生活两个多月,还真有些不习惯。”潘叔还是没甚反应,连回一句也懒了。 “没承想他死了十年,老婆嫁了人,孩子也大了,可终究自己投胎,也没个人相送。”我继续感喟,可潘叔依然不为所动,“这人,一生也无做过什么坏事,可入地府怎么就这般难?” “你小子说够了没有?”潘叔训斥道,“小小年纪就多愁善感,地府什么嘴脸你也不是不知道。” “地府就这么个办事法?” “明知故问。”潘叔教训着说,“你呀,赶紧养好身子,上个百岁,到了天堂他们可管不了你。” “我可不想长命百岁。”我说,“要是位列仙班有这么好,为何天女总爱下凡?” “你就省省吧,天女下凡也不干你的事。”潘叔没好气地说,“以后少跟地府打交道。” “别别别,”我忙推搡道,“我宁愿跟地府老死不相往来。” “咚咚”有人敲门,我忙去开,却被潘叔拦住,一看,是玄光镜未撤,潘叔使了一下手指,玄光镜消失了,我开了门,是晓倩,“潘叔,有人找你。” 下了楼,才看到那人头扎马尾,身着玄衫,光是背影,就能断定是修明无异。 “借一步说话吧。”潘叔直言,修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拂了拂袖,“可以啊。” “就在对面。”潘硕说的是雾月咖啡厅,他让我和周晓倩在前台值班,自己带着修明过了对面。 “对了,你和潘叔这十天,去了哪儿?”晓倩身上的味儿许久没闻过,一到阳春三月似更加浓烈,弄得我脸颊有些泛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了:“我们去了一个小村,又上了鹤鸣山,还在成都府内瞎转。” 伊凑近了脸,瞄着我:“你干嘛不好意思?” “我……”竟有些七上八下,“日日思君不见君。”勉强地冒出这么句话。 “出去这么久,就没有艳遇?”伊手往嘴角一放,又是一笑。 “三个大男人,哪来的什么艳遇?”我辩解道,才无意识到说漏了嘴。 “三个大男人?”伊开始疑惑,“不是你跟潘叔两人么?” “加上司机,我们雇了个司机,带我们到处去。”我又辩解。 “真羡慕你,”伊似是冷笑,“实习期间还能出去玩。” “那是陪着潘叔去探亲。”我又说,“刚才那穿着道袍的,是潘叔的亲戚。” “潘叔有个做道士的亲戚?” “是啊,连我也没想到。”我总算送了一口气。 “可潘叔探亲,你非亲非故地跟着去干吗?”伊不禁又问。 “一个人出行不方便,你看潘叔,满头银发,年逢花甲,须得有个人照应才是。” 话刚说毕,伊手机却响了,却是伊馆的来电:“晓倩,你爸在综合楼的走廊上跟别人打架,快来阻止他。”晓倩忙调了“0012”,是走廊的监控,大屏幕上周元奎正在追打着赵洪军,黄桂花躲到一边不知所措,保安及时上了来,可拉住了周元奎,赵洪军又挥手一拳准备打上去,被周元奎一脚踢起,满脸仰天翻,他刚又想报复,黄桂花立马挡在他面前,“别打了,”便抱住了丈夫,“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浩儿怎么办?” 奇怪的是,监控摄像是没有声音的,可我却好像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不一会儿,周晓倩也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伊右手拉住父亲左肩,保安松开了手,“爸,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跟人动起手来?” “这个混球,”周元奎指着脸上一个足印的赵洪军骂骂咧咧,“当年就是他,骗你爸爸入伙,害我有今日之祸。” “什么今日之祸?”赵洪军被黄桂花抱住,可火气正大着,“你别血口喷人。” “不怕跟你说,老子被医院炒了鱿鱼,现在一无所有,就算是死,也不忘拉你一把。”周元奎仍嘴不饶人。 “你被别人炒了鱿鱼关我什么事?”赵洪军回道,“别出了事就找我垫背。” “我就是要拉你垫背。”周元奎吼道,“你个杀千刀的。” “听到没有,”赵洪军环顾周遭,“听听,他说的,他这是故意伤害,报警,赶快报警。” 赵洪军又往上一看,似乎是看到了监控,不由得有点亢奋,“你们看,监控,有监控,监控可以证明你在恶意挑衅。” “你白痴吗?”周元奎冷冷一笑,“监控能发出声吗?谁证明是我开的头?” 赵洪军突然往后一看,有些惊讶地回了回头,才说:“你到底想怎样?” “我什么都不想,就想你死。”周元奎的嘴不知几时犀利了许多。 “这样吧,”赵洪军开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找个好的医院,聘请你去做主任医师,胜过在白皎这种小镇一辈子没出息,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投胎(中)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我去你的,”周元奎仍不乐意,“老子是个院长,你让老子纡尊降贵做个医师,你脑子进水了?” “姓周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赵洪军说,“现在有哪个医院会直接请人当院长?” “姓赵的,你从来就没安好心,”周元奎忍不住破口大骂,“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把我给卖了,也比你介绍的强。” 这般凶狠,着实让人吃惊,画面中除了周晓倩和黄桂花,其他人似乎没什么作用。未几,警察到了,当场便问:“你们两人,为何打架?” “我刚下楼,他先打的我,警察同志,快,快抓住他。”赵洪军先发了话。 “你含血喷人,明明是你先打的我。”周元奎反驳了回去。 “警察大哥,有监控,”赵洪军指着正对着我的一个,或说,是我正在观看的“0012”,“我老婆也可以证明。” “警察,你也知道那是他老婆,说不定和他一起串供。”周元奎一句话回了过去。 “说什么呀你。”赵洪军一怒,一副要打人的架子。 “你干什么。”幸得警察及时阻止了,周元奎不忘添油加醋:“同志,你看看,就是这家伙起的火,他现在还要威逼恐吓,情节恶劣呀。” 赵洪军气得说不出话来,警察又问:“请问这儿的负责人是哪位?” 伊馆这才走了过去,说:“我是图书馆的馆长。” “哦,是伊馆长,”警察肃然起敬,“请问馆长,可有亲眼看见谁先动的手?” “说真的,是保安跑来告诉我,至于谁先动的手,我真的没看见,等我们赶到过来阻止,他们两已是不可开交。”伊馆如实说到。 “那好,你们两个先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说着两名警员走了过来,带着赵洪军和周元奎准备押走,黄桂花和周晓倩自然也要跟了去。 “你们这是……” “我是他老婆。”黄桂花捉住赵洪军说。 “我是他女儿。”周晓倩拉着周元奎说。 “那一起上车吧,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还打架?幼稚不幼稚?”又说,“馆长,麻烦带我们去监控室一趟,我们调一下监控。”伊馆遂带路前行。 我看着监控,简直就像看电视剧一般,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周元奎好像被解雇了,他怎么会跑到文化中心来? 现在全馆上下,孤零零剩下我一个人,一个实习生,娴贞他们几个要去参加培训,至于我,过了笔试,还有面试尚在等,只有等面试过了方才能签合同,雇为正式的管理员;倩倩没去考试,伊的实习期几时结束,要等安排;卢旺达,你去泉路了吗?突然少了你,些许有些不习惯,不对,是很不习惯。 坐在前台,沉思良久,潘叔带着修明回到了这边,“阿贤,有劳你走动一下,把这封信交送到伊馆手上。” 我递过一看,竟是辞呈一封,“你要……辞职?” “跟他说好了,”潘叔指着修明,“我不做管理员了,留下他做文化志愿者。” “他做志愿者?”我听得一头雾水,“那你去哪儿?”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他静静地说道。 “你该不会回武当山做道士吧?” “我本来就是个道士。” “那你干嘛还来图书馆?”我不禁起疑惑。 “两年多前,我刚退了休,想来无事,便走过来这边看看。”潘叔开始细说端倪:彼时文化中心刚满验收,他便走到此时,没想到碰上了伊馆,说图书馆这边正在招管理员,问他有没有这意思,潘叔看了看图书馆顶上,莫名其妙地偷着一股阴气,只是气幻作云状,常人难以看见,遂报了名考试,没承想考上了,又过了面试,才做了一名管理员。一直在这馆里呆了两年,都没发现有什么奇怪事情发生,直到元旦后,伊馆说要加装电梯,选址就在楼梯口对出,阳台附近。 “这么说来卢旺达的出现是在电梯开始安装之后?”我问。 “不错,”潘叔继续说,“可安装之后也无怪事发生,直到你过来图书馆。” “也不对,我来图书馆做怎么算也有两年了,怎么他之前就不出现?” “你傻呀,之前他被黄土盖着,根本不知地上的情形,不是破土触及他的尸骨,他的灵魂能顺着电梯直升而上吗?再加上,你这块通灵的宝物,刚好经过让他感应到。” “这么说,若非这块玉佩,他现在还深埋黄土,不见天日?” “没错,渡一个亡魂,算是功德一件。”潘叔很是满意,“既然图书馆内冤魂已然超渡,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可是,”我又问,“你既然是个道士,又何必下山?” “我年轻时,坐不惯山中清苦,私自下山,没承想还是道士的日子好过,又回不去,只好随便找份工作,安逸一生,没料到退休之后会碰到这等事。” “那你现在又走?” “我以为凭自己能耐,直找判官,以武当的声威,他们多少能放卢旺达一马,没想到判官与师尊相识,我们在地府和图书馆干的事,他全知道。” “知道又如何?” “恩师怕我惹祸,吩咐我回山上修炼,活个百岁不成难事。” “我有一事不明,你的功力是三世叠加的,可前世或再前一世为何没能上百岁?” “这个,”潘叔也有支支吾吾的时候,倒是修明插了嘴,“多管闲事呗。” “要你废话?”潘叔训斥道。 修明很不屑,“不说就不说。” “你前世都这么多管闲事?”我问。 “世世如此,已成习惯。”潘叔说得风轻云淡,淡得不再起波澜。 “我还有一事不明。”我赶紧地问,“刚才赵洪军和周元奎打起来了。” “在哪打的?”潘叔有一丝震惊。 “这儿。”我指着大屏幕上的综合楼走廊。 “周元奎怎么来了?”潘叔反倒问起我来。 “我不是问这个。”我急着说,“刚才周元奎和赵洪军打架,他们说话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是怎么回事?” 潘叔径自笑了起来,全然不理睬我的疑惑,过了两三分钟后,才说:“周元奎是为何而来。你闭上眼,慢慢地回想起来。”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回想?” “别急,闭上眼,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潘叔这般的说,我只有惟命是从,关上眼,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些凌乱的画面:周元奎看着小倩,周元奎和赵洪军打架,周元奎被女护士掴了一巴掌…….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急着问。 “我都跟你说了。”潘叔脾气又开始变得不好,“闭上眼,慢慢地回想。” 我才闭目养眼,充耳不闻,愿凭心意,细细想来:“早在三天前,由于周元奎之前抱着一名女护士还吓得尿裤子,该护士一下子就上告主管的卫生局,可不幸的是,有了这件事护士们一见了他都不敢走近,其中有一名护士刚好要送文件到他办公室,一看没人就放下文件准备走人,可这时周元奎刚从厕所回来,手上的谁还没干。女护士一转身撞上了周元奎,正巧扑倒了周元奎,嘴还亲上了他,这一幕被路过的医生看到,还拍上了视频,女护士怒不可遏地掴了周元奎一巴掌。这事坐定了他骚扰异性,行为不端的事实。三日前正式发布通告,解除合同。” 周元奎正想到图书馆找女儿诉说心事,可又怕难言之隐羞于开口,每次只好远远看着女儿的背影,悄悄离去。今日闲来无事,想到综合楼上瞧个风景,不料上楼梯时正巧与按着老婆双肩走的赵洪军撞了胳膊,他瞬间怒火中烧,“你走路不长眼呀?” 赵洪军下意识地瞪他一眼,正好让周元奎瞧了个究竟,“你不就是赵洪军那混球吗?”周元奎破口大骂。 “是你?”赵洪军也认出了他,“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周元奎火气更冲,“来干掉你这混球。”于是捉起赵洪军前胸的衣服,赵洪军一看情形不对,一把推了过去,拉着老婆的手,往上跑,刚跑到走廊,周元奎追了上来,一把扑了上去,拉住赵洪军双脚,他松开黄桂花的手,“快,去找人过来。” 黄桂花吓得直前跑,刚巧碰到另一边楼梯口正在上行的伊馆和保安,“救命呀,两位,有人在打我老公。”伊馆和保安马上追过去,只见二人扭打成团,不分上下。保安及时过去,拉开了两人,可两人气仍未消。伊馆一看周元奎,“那不是周晓倩的爸吗?”马上联系了倩倩。 我睁开了眼,“怎么会这样?”我竟不可思议地能看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你得感谢卢旺达。”潘叔说。 “关他什么事?” “你现在的念力,是他的法力所化,本属于他,今属于你。” 我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他的法力成了我的念力?” “他本身是个怨灵,久久不能投胎,十年沉埋黄土,本身已成一个怨灵,幸得无加害之心,否则就会成厉鬼,怨灵本身有很强的法力,十年沉积,法力越来越高,可我让他住进你的白玉中,白玉属阴寒婉柔之物,可化解怨气。他在你玉佩中住的两月,怨气早已化得七八零散,加上他已转世,这些法力用不上,你自小又与这玉浑然一体,这法力自然成了你的。”潘叔总算是一字一句,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你是说,我有念力了?”我按捺不住自己的高兴。 “不信你试试。”他轻描淡写,似看不惯我这黄口小儿。 我看着桌上的水杯,心里念着:移,移,移…….果然往左移了几步。又看着顶上的吊灯,果不其然吊灯自己晃动了起来…….”我有念力,我真的有念力…….”。 “先别高兴得太早。”潘叔打断了我的话,“有念力可不一定是好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投胎(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我只好耐下心来,洗耳恭听他的训话,“力者,大而无穷。用力需知有度,无度则过,过犹不及。为善,可泽济苍生,功德无量。若为恶,则祸及家人,累及无辜,罪孽深重。这力随了你,可由不得你。若无要紧之事,切勿滥用。滥用神力,必折损寿元。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那我岂不是得力而无所用?”我很不满地问。 “该用时就用。”潘叔说,“只要是行善,本无不妥。” “那好,以后上班不用走路,直接飘过来得了。”我打的就是这主意。 “就知道你这么想,我才不放心。”潘叔看我露出马脚,继续说:“从今以后,修明就住在你家,从此监督着你,防止你作奸犯科。” “凭什么?”我很大的不情愿,“我爸要是不同意呢?” “这个你来搞掂。”潘叔说:“反正师父下的令,我得回山中修炼。” “这事怎么不跟伊馆先商量,也不找我先说?” “事出突然,师父令我立刻回去,不得有误。”潘叔接着说。“至于修明的功力不弱,整日困在山中他也不情愿,师父就让他下山,两年后回去,我就让他跟着你。” “两年?”我更是不愿这么做,“你这样不辞而别,会不会不太好?” “反正我当时进来,也非出自本意,如今卢旺达已平安上路,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卢旺达才刚走,现在连你也要…….”我翻开手机相册上三个的合影,“你们两个都走了,丢下我一个,我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倩倩吗?”他嗤笑了一番,“怎么,现在又不想她了?” “我舍不得你们俩。”好像除了这一句,已不会说别的话。 “你还是专心陪你的倩倩吧,之前一路上,还倩倩,倩倩,现在…….” “你们之前还挖苦我的,怎么现在又看好我跟她?” “我还有事,先走了。”潘叔走出了门口,那背影,让我久舍难离,却又无可奈何,人总要有很多的分别,有时候分别也成了人生的重要部分。有的一分别,若干年后可能再见,但有些,却再也见不到。无法意料,这是哪一种。 卢旺达的事,过了十年。十年里,我无风无浪地从少年长成青年,周元奎依旧做他的院长,赵洪军佔了他的妻儿,做着大老板。似乎只有卢旺达,孤苦伶仃常埋黄土之下,不见天日,黄泉路上,会走得安心吧。我倒是希望,把这念力全给去掉,换他下辈子投生到一户号人家,丰衣足食,妻贤子孝,不再遭受这般苦楚。 裤袋一个振动,是手机响了,“喂,是绍贤吗?”却是周晓倩的声音。 “倩倩,你在哪?”我忙问。 “在派出所呢,他们说我爸要刑拘七天,我得回家给他收拾东西,下午就不回去了。” “不回来?你跟伊馆说了吗?” “说了,他同意了。” “那好,你看着办吧。”我挂断了,刚想到什么,也给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轻功(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小师兄,该起来了”,每日鸡鸣而起,只须日未出没救必须起来吗,这是修明的习惯,或说这是鹤鸣青城的习惯,每日非得如此。白皎是岭南小镇,无山又无鹤,修明就买了一公一母两只鸡安置在南苑,公鸡司晨,母鸡下蛋就成了功课。 我对禽类素有嫌隙,尤其害怕羽虫身上的尖嘴利爪,及厌恶其臭味难去,可拗不过他,只得顺他的意,带修明往南苑非本意,可潘叔硬给塞过来,又加之南苑的空厢不少,便挑了近小桥的一间给他,这点爸妈当然没意见。 修明来时,专给爸妈送了几盒云雾茶,是用锦城专门的竹箧子装的,保存得较好。父亲品过两口,皆赞不绝口,遂说:“住多久也不是问题,一个人能有多少支度”的话。方才过了两天,我已不习惯这样的安排,却只能起身梳洗一番,随他的意思来。 南苑周遭被铁栅栏围着,石墙在上,居中之位是条木桥,过了是个中庭小院,一堆白石散落在地,庭院内又是黑石铺地,院外侧是数十棵鸡爪叶状的槭树,因种在岭南,秋日里长不出红叶,但黄叶偶尔有上一两棵已属有幸可睹。我住此十多年了,树已高有六层高,合抱仅一个人有余,夏日纳凉,或秋季赏叶,是个去处。 修明说我比他大上两岁,叫我师弟很不合适,要做我师父也不够格,既然如此,不妨叫“小师兄”得了,见我不反对,才说:“你试试,飞到那棵树上的枝头。” 我看了看头上那枝,心念道:“上,上,上……”未几自己能飘了起来,脚离地已过十尺,遂足下已踏压枝,但不慎竟跌了下来,修明便手抚我腰后,往上一推,我顺势捉住较矮一处的树枝,再跳下来,“方才,吓死人了。” “这样也算吓死人?”修明一脸不屑,“小师兄,你这轻功也掌不好,空有念力但未得其所,得物亦无所用。” “也就是说我还用得不够娴熟,对吧?”我明知故问一番。 “可以这么说。”修明呷了口云雾茶,“用得其所,基本的轻功得扎实。” “轻功这玩意,不练行不行?有些难度哦。”我想着偷上一两个懒,好多睡半个钟头。 “若不练,你怎么摆脱引力?” “摆脱引力?”我疑惑着,“摆脱引力作甚?” “人之所以立于天地,是因为地心引力所吸,引力之在,无法摆脱。要摆脱的话,有两法子,一是令重力大于引力,比如飞机、火箭、直升机,重力运行逆上,摆脱了引力吸附即可向天。一是令自己毫无引力,轻功正是如此。修炼时需心若止水,心无旁骛,飘飘乎如遗世独立,驰骋若飞鸟,遨游似沉鱼。”修明一字一眼解释道。 “这个听起来很难。”我有些不太乐意练了。 “可有见过猫攀、猴爬、鱼跃、鸟飞?”修明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灵感了。 “猫的话,邻家的黄花纹白腹大猫常来我家蹿门,从邻近的阁楼跳到我家的阳台。” “还有呢?” “猴子的话听说峨眉山有,不过,我是在庐山御碑亭上看到过,野猕猴抓着树枝一翻一跃,让人应接不暇;至于鱼,在珠海长隆看到过,海豚从水中凌空一跳,跃过了火圈,那个跟飞机火箭原理差不多吧;而鸟,在厦门员当湖见过白鹭横飞,展翅亮羽,迎风而立,对了,迎风……”我总算略懂修明的意思了。 “没错,轻功的内涵关键的就是风,要懂得见风使舵,迎风而借。”他说。 彼时虽在初春,但风不大,也不算冷,修明见状,本想让我借着风苦练,不料无风可乘,惟好叫我先观察四物之习性。“怎么去观察猴子?难不成你又让我回庐山去?” “你啥时候到过庐山?”他问。 “去年十一月吧。”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才说。 “那有留下照片和视频吧?” “我先找找看。”又说,“若是遍寻不得,”故意左胳膊碰了他右胳膊,“你该不会捉只猴子回来陪我练吧?” “得陇望蜀。”修明批评了一句,“你呀,得先从猫攀入手,不是说邻家的猫常到你家来玩吗?陪他玩去。” “喵哥今天又没来。”我抱怨道,“干脆,我上屋顶看鸟去。” “真麻烦。”修明极不耐烦,“今天别练了,吃了早膳回图书馆。” “你该不会穿这身衣衫去吧?”我仔细打量了他一身纯黑素纱道服,着布鞋。 “穿这身又如何?”他一脸不解。 “大师,你管的是图书馆,又不是宫庙。穿这副打扮,人家以为你是来捉鬼的。” “鬼?哪来的鬼?”他突然好像无知的样子,让人猝不及防。 “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吧,你现在要乔装成平民,不能让人知道你是道士。” “那好,”修明总算是明白了,“给我取身便服来。” 九点正时,我带修明来到伊馆办公室,修明仍扎马尾,着一件英伦风深蓝牛仔衬衫,搭配裤头小一点的牛仔裤,一双宝蓝色篮球鞋。伊馆见了人,才问:“前两天好像见你穿得不一样。” “他这个人呀,爱另类一些,显得有个性。”我忙辩解。 “就别太另类了,”伊馆言,“一般穿得休闲些可以了,就像今天的一样,图书馆毕竟是公共场合,得注意一些。” “是是是,他会注意的。”我忙给他打个眼色,修明也学着唯唯诺诺。 “对了,那个周晓倩爸爸的事你也知道,须刑拘七天。她说要去探视,所以要晚些回来。至于潘叔,他说走就走,咱们这儿人手严重短缺呀,绍贤呀,你还在实习期,不算正式的管理员,不过馆内大体的运作相信你也熟了,修明既然是潘叔介绍的,又跟你比较熟,你就多带带他。” “是是是,我一定带好他。”我向伊馆允诺着。 到了图书馆,才发现今天放假,吵声鼎沸,不少家长拖着自己小孩前来,不过看风景凑热闹的要比真正看书的要多,小孩们唧唧咕咕,一家如此,十家如此,由一楼少儿室传至二楼自习室,顺着狭窄的楼道上了三楼图书室,全馆犹如孩子们的游乐场,上蹿下跳,屡禁不止,父母或拖或抱也止不住。有些倒直接放下孩子,自个儿看书去,玩闹声、奔跑声、尖叫声,声声烦人;自习室内,几名高中生围成一桌在打扑克,或玩三国杀,或玩UKow。假装聋哑人的正在拿着表格想方设法地让人多“捐钱”;图书室原本是安静的,可多了孩子,就多了喧闹,甚至派传单的也不放过在场坐着的人流;至于少儿室对出前台的大厅上,几个未成年人正在电子阅览机上打着网游。而思玲,正在向一家子斥道:“这儿是图书馆,不是游乐场,不要那么大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轻功(中)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来了两个多月后,才发现图书馆也有这般个样子,可能是大学里的图书馆呆得太多,以为全世界的图书馆都像大学的一样,该是天堂的模样。不曾出了学校,竟如下了地狱一般。 我将修明领到玲姐处,说:“这是新来的文化志愿者,叫修明。”没等玲姐开口,他竟问:“你们图书馆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没办法。”玲姐似习以为常,“两年多,跟大人说了,可他们非但不听,还指责我们,小孩更离谱,明明是他们吵闹,家长不但不阻止,还怪我们说他们的孩子。” “这什么人?”修明本就从山上下来,“来图书馆的人不该是很自觉的吗?” “别扯淡了,既然是免费的,就是阿猫阿狗也能进来。”却是大个子的刘挺,他是这里的常客,从我第一天实习就见到他,每次进来都早到晚回,整天就埋在书桌上,既不与人吵说话又不借书还书,安安静静似个君子。可惜呀,像这样的人太少了。“小哥,你新来的吗?” 修明见他对着自己,回道:“正是,今天刚到。” “这样跟你说吧,无偿本是件好事,但不见得好意别人都会接受。就说那些个小屁孩,才几岁,字也不识一个,根本不是来看书的,是来添堵捣乱的,做家长的还不看好孩子,还纵容自家小孩。”刘大哥吐槽了。 “先生,”修明说:“这么吵的环境你还有心思看书?” “有什么办法?图书馆又不是我开的,我能管得着吗?再说了,我不在这里看书,我去哪儿找个地呀?”刘大个回头看了一眼,“这图书馆要是我开的,我保准把那些捣乱的全部逐出去,就不让他进来。” 玲姐噗嗤一笑,“你要是做了馆长,恐怕就不这么想了。” “馆长难道不该这么做吗?”刘大个说,“把这些捣乱的拉黑,才能给其他一心学习的人一个好环境,否则,图书馆来啦干吗?” “要是能拉黑,我也不想让那些没素质的进馆。”我说。 “阿玲,阿贤,”清洁的芳姐提着大扫帚,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厕所里来了个疯婆子,快叫保安来赶她走。” “疯婆子?发的什么疯?”我忙问。 “抱着她那孩子,在洗手盆里撒尿。”芳姐显得似怒又未尽。 “这女人脑子进水了?”我说,“那你怎么不阻止她?” “我说了她,可她反而骂我,还说什么要不是我们在此拉撒,你们做什么?” “这么恶劣?”我有些吃惊。 刘大个摇了摇头走开了,修明看着我:“小师哥,你们的读者就是这等人?” “也不见得,”我解释道,“你看,刘先生就是个有素质的读者。” “可他毕竟是少数,孤木难成林。”修明好像不乐意呆。 “他们就是这样子的了,说也不是,骂也不是。”玲姐说,“好言相劝也不听,指责他们又不听,真不知怎么做才好。” “先生,先生,”又有读者走了过来,“为何有人拉着自行车进馆,你们也不阻止?” “拉着自行车进馆?”我看着玲姐,问:“在哪?” 玲姐很是茫然,“刚才还真没留意,我忙着呢。” “对,保安,保安呢?”我想起他们。 “刚才呀,打过电话过去,他们说没空管。”玲姐没好气地说。 “没空管?那他们来干什么?”见读者仍站在那儿,“好吧,我现在上去看看。” 到了二楼自习室,正在中央位置,那折叠式银色单车在铝光灯下格外显眼。一对高中生情侣正背对着我,坐在第一张桌子,他们的校服浅初,加白,混搭黑色制服裤,很另类。两人竟拖着手,看来看去,除了难看还是难看。 “怎么把单车给拉进来了?”我走到他面前,直接责问。 “没办法,没地方放,一会儿走的时候准带上。”男生说。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毫不客气地问。 “没那么快吧……” “如果你现在不把车拿走,我现在就叫保安。” 男生仍是不太情愿,但不敢说话。车子却像自己有脚给滑了出去,男生赶紧起身,女生也跟着起来,单车滑到了楼梯道,自己接了下去,男生忙追下去,“这怎么回事?”女生有些窘怕,我无言以对。 “咚咚”,手机响了,接,是玲姐找我,“阿贤,快,去电梯看看,出事了。” 我回头看那不足五米的巨箱,似无异象,可越近几步,偶听到有怪声,是马嘶或是步兵的操练声,头上的灯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有些原本吵闹的孩子,此刻却停了下来,接着,火警的报警声便响了,家长忙拉起小孩,从楼梯口走了下去,情侣也无心谈情,挽着手就走,老人则要一步步拉着扶手行下去。我跑到阁楼,往服务台喊:“玲姐,哪里报警的?” “我哪里知道呀?你自己去看。”只见大量人马已前拥后挤地冲出门口,接二连三前赴后继,“楼上应该没人了吧?” 我见四下已被掏尽,只有巨箱内的电梯,竟好像启动了,“玲姐,看看0057。”她立马调了监控画面,保安果然又躲在展览厅里,半步不迈出门。“他们在展览厅,玲姐,你也过去吧。” “别说这么多,”玲姐大喊,“快下来,我们一起出去。” “我先不走了,你出去时把灯关上,把门锁住。” “那好,你自己小心。”玲姐赶紧按了按钮,灯遂灭了,又跑了出去门把带上。由于大门是电子感应门,只要关上自己便锁住。 修明见了无人影,才飞奔地跃过玻璃跳到阁楼上,报警声嘎然而止,倒是巨箱仍未消停。“轰”的一声,门洞撞开,行出一队役仆,分排站好,共站成了四排,每排四个,钟文粹和方杰又是戴着乌纱,着盘领红纱补服走了出来,连连作辑,“伊先生别来无恙?” “托二位大人的福,”我也回了个辑,“在下还死不去。” “伊先生言重了。”方杰赔了赔笑。 “看来二位今日找在下,定是有要事相商。”我找到相近一张椅子,拉起来一坐。 “倒是没要紧事,”钟文粹说,“就想和伊先生闲聊几句罢了。” “我看大人是来秋后算账的吧?”我顺手拉了墙边的按钮,其中一排的灯便亮了,“潘叔刚走不久,大人就找上门来,势必以为我身边没了可靠,容易对付。” “先生误会了。”役仆取了两张椅子,钟、方二位才坐了下来,“我俩找先生,纯粹是闲得发慌,才来闲聊。” “闲得发慌?”我看着阁楼处,修明竟不见了踪影,“地府公事繁多,大人的藉口未免牵强了些吧?” “确是如此,”方杰摘下乌纱,露出顶上盘着的发髻,拍了拍帽上尘埃,“先生不若先奉茶,再来谈可否?” “奉茶?”我脑筋转了转,“两位大人乃冰寒冻躯,如果碰上热汤,惟恐……” “不怕,”钟文粹言,“我俩只消闻茶叶香味便可。” “无需冲泡?” “倘是冲泡,真饮不得。”钟、万退却。 “如今四下无人,二位不妨移步楼下。”我说。 一楼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按理图书馆的灯因配上昏暗的黄色书桌灯,但全馆皆是白色的节能,亮光耀眼,实在不多适宜。他俩坐在沙发椅上,显得格调另类。 “伊先生可知卢旺达近况?”方杰突然言道,叫人莫敢说下去,毕竟他已投生,而潘叔也回青城去也,空得我一个,还要对着一个处得不洽的小道人。 我学着他二鬼,嘴尖往杯缘闻了闻,确是香味,“他既已去,我也安心。”似乎也只剩得一句。 钟文粹摆了摆袖,一本正经理了理乌纱,言:“我俩今日来寻先生,有事可商。” “不知大人相商什么?” “先生既有通入地界的本事,又有怜恤孤弱之心,不妨替地界接引鬼魅灵魂,以免人间多一些如同卢旺达之类。”方杰告之。 “接引,岂非鬼差所做之事?”我一幅不屑之状,“又与在下何干?” “先生有所不知,鬼差所接引者,有名籍可询,而先生所接引者,有如卢旺达,乃在人间无故丧去,又无人可辨别智晓者。”钟文粹说。 “什么?你们是让我去接引孤魂野魄?”我推却道,“上一次去四川,我足足请了五天假,还跟潘叔一同坐火车,光是行车、住宿,还有机票、轻轨的钱,加上吃饭钱,都得自个报销,一趟下来用了多少支度你们没算过吗?我现在实习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要多帮几趟像卢旺达这样的我岂不一年白干了?” “支度之事好说,我们依地界办事,自然是出资经费。”方杰陪着笑脸,喷出一句话。 “出资?你们的冥币人间能买得了机票高铁票?住酒店能刷卡不?”我给回了过去,“再说了,要是他老家四川的,我就得跑四川去,他乡下湖南的我就奔湖南去,我要是天天这样跑来跑去,还做什么管理员,管什么图书馆,一年下来一分不赚还倒贴钱进去,你们俩脑子是被驴踢了吧?” “这……”钟粹文一时应接不暇,方杰却笑了笑,“不是我要的,是这呆驴想的馊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轻功(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可先生在这书斋之中,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钟粹文以捻胡须,闪烁双目。 “也总比在家啃老强。” 一旁修明正在捂嘴,才说:“小师哥,师祖不是一早吩咐了吗,让你跟师叔都别多管闲事,你看现眼报了吧,连地府也专程有求于你,叫师弟我拜服其下。”便作了个揖。 “去去去,就你小子还说风凉话。”我瞪了他一眼,作了个挥手之势。 “伊先生不必立刻答应,倒不如先试一把,能帮几个是几个。”钟粹文又再言。 “这等事你该找钟馗去,找我作甚?” “钟天师已位列仙班,不理俗务。”方杰解释。 “那好,我也是闲云野鹤,不理俗务。”没等他俩再言,后边传来开门声,我转过头去,是思玲,又带了一个女警员,约莫三十出头,高个清瘦,削的短发,转过头来钟粹文跟方杰早已不见了,修明躺在沙发上,一副贪睡之状。 “这位是董警长,她想咨询前些天周晓倩爸打架的事。”梁思玲忙介绍,二人道坐在沙发椅上,我拍了拍修明,“起来,小子。”他却如死猪一般地躺着。 “没事没事,我问完几个问题就走。”董警长言,便取出笔记本准备录写。 “经初步调查,周元奎和赵洪军打架,两人都有瘀伤,但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我们翻查了监控,也没找到确切的证据,不好定罪,请问你当时在哪里?” “我当时在一楼服务台。” “谁可以作证?” “他。”我指着酣睡的修明,“还有监控。”想了想,监控当时正拍着我这方向。 “那好,谢谢你的合作。” “请问,他们两个打架,和我有何关系?” “并无关系,可他们俩现在都说是对方开的头,现场并无人员亲眼看见,我就想知道,有无遗漏的人员。” “赵洪军的老婆不是在现场吗?”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我并没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董警长始有疑窦。 “当时我刚好手痒,就调看了监控,恰好看到他们俩打架这一幕。”我解释说。 思玲也介绍说,“我们服务台的墙边有个大屏幕,可以调看到全文化中心的监控视频。”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是赵洪军的妻子而不是周元奎妻子?” “周元奎是我们这里实习生周晓倩的父亲,周晓倩已二十有多,那女人大约三十出头,比晓倩顶多多个十岁,试问周晓倩母亲怎么会在十岁就生下周晓倩,而且那女人一直在护着赵洪军一边,不是他妻子也是他情人。” “算你讲得通。”董警长收起了笔记本,看到了桌上茶杯里放茶叶的奇观,“多口问一句,你怎么光放茶叶不冲泡?” “是这样的,现在有一种新的玩法,光闻茶香不冲泡,能品到原汁原味的茶叶味。”我又是脑筋急转弯,胡乱说了一通。 “我只听过鼻烟壶里放香草的,没听说过茶杯里光放茶叶不冲水的。”董警长继续说。“梁小姐,你们图书馆的管理员真是多才多艺,与众不同啊。” “董警长见笑了。”思玲接过了话,“对了,绍贤,周晓倩要去陪她爸,以后都不来了。” “不来?”我似没做好心理准备,“周元奎打个架,顶多就是刑事拘留十五天,用不着说不干就不干吧?” “现在不只是打架这么简单了。”董警长的脸又严肃了起来,“周元奎现在举报赵洪军贪污,挪用公款,珠海那边的警察也在赵洪军家搜查到一些罪证,而赵洪军也举报周元奎利用职务之便渎职滥权,我们也在图书馆搜到一些当年的文件,接下来就要对他们俩提起公诉。” “这么说晓倩辞职是因为周元奎要准备坐牢了。” “可以这么说,”董警长又说,“赵洪军还交代了,早期工程因为挪用了公款偷工减料,你们图书馆前些日子挖出了一具民工的尸体,我们经调查是高空跌下导致粉碎性骨折,头颅破裂而死,我们怀疑是用料少导致失足死亡。” “什么?”我一阵吃惊,“卢旺达原来不是失足掉下死的。”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认识死者卢旺达。”董警长的疑心又被激起。 “这不可能啊,”思玲解释说,“阿贤来了不到三个月,死者已经死了十年,怎么可能认识呢?” “对呀,”我也附声,“十年前我只是个读初中的小孩,什么都不懂。” 董警长却凑过脸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只好往后坐,她停住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是认识死者。”她突然起了身,不等我坐正就丢下一句“我问完了,告辞。”思玲送了出去。 等我转过头来,修明却已端坐在沙发上,全无倦容,“他们俩走了吗?”我忙问。 方杰和钟粹文竟瞬间弹了出来,端坐其上,我忙问:“方才那女警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不知先生指的是……”方杰反问。 “女警说卢旺达是偷工减料才失足死的。” “幸得卢旺达前几日早已投生,否则必找赵周二人算账。”方杰叹道。 “他若找这二人算账,人间必定鸡犬不宁。”我说,“没想到他的死,原来还是意外。” “现今赵周即已伏法,往后可是牢中囚徒,善恶到头终有报,命里有时终须有。”钟粹文言。 “倘若当年卢旺达没死,而是活下来呢?”我问。 “小师哥,你又多管闲事了。”修明讽刺道。 “伊先生小小年纪,就有悲天悯人之心,实在难得,我俩所说之事,不妨考虑再三。”还没等我开头,他俩又瞬间消失,传来“告辞”一声。 “他们走了?”我拍了拍修明的大腿。 “还留着作甚?”修明又开始老话题了,“小师哥呀,师祖吩咐过,别理凡间俗事,凡事事不关己则已,你俩好管闲事,连判官也来找你们麻烦,如此自讨苦吃,又何必呢?” “你既然不理凡间俗务,就回山上去吧。”耳后传来之声熟彻,往回头一看,竟是潘叔。“你不是,回山中修炼去了么?” “师尊说我心性未定,还是发还人间来好。”潘叔又咧开他那口老黄牙。 “可是,你已经交了辞呈,不再是图书馆的编制了。”我想了一下,才说。 “伊馆也说了,不做管理员,可以做志愿者嘛。”潘叔又咧嘴。 我不知,眼眶内怎奈生出一些湿润,“潘叔,你……总算是回来了。少了你,我都不知工作还有什么激情。” “你小子又胡言乱语了,少了我,地球不是照样转。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对了,你回来了,那这家伙怎么办?”我指着一袭黑衫的修明。 “还能怎么办?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吧。” “多谢师叔,小侄现在就去辞职。”修明说走就走,全不顾告别一声。 “看来这小子早就不想干了。”我说。 “他干不干跟图书馆没关系,对了,我走这几天发生什么了?” “周元奎和赵洪军打架,还互相揭短,现在都被立案准备公诉了,周晓倩也走了。”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有什么好?”我扭过脸去,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你跟她八字不合,要是结在一起,肯定吵架拌嘴到拆伙。” “什么八字不合,我不信这些。”我摇摇头。 “八字就是你们说的性格,你俩性格不合,别妄想了。” “八字跟性格能扯到一块?真有你的。” “信不信由你。” 傍晚,走在市民广场散散心,消化一下方才的一碗罗宋汤,两把青菜和半碗白饭。“几天没吃饭堂的伙食,有些不习惯。”潘叔又咧开了那口大黄牙。 “你在山上,应该没什么好吃的吧?”我问。 “明知故问,你小子是在挖苦我吗?” “不敢不敢。”我又插了一句,“难怪你要下山。” “我下山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显然不太乐意相信。 “你想,我们几次闯入地府如无人之境,姓钟的会放过咱俩,所以肯定以后,不断会来找我们麻烦。” “今天下午已经来找过了。”我说。 “找过了?”潘叔大惊,“他们找你作甚?” “他们要我接引无助孤魂野魄。” “你答应了没?”他又急忙问。 “没,我给拒绝了,他们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个鬼,再考虑你小命都没了。”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 “他们是要你做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跟鬼差不是一个样吗?” “不同,一般鬼差只能戴花翎,穿比甲,勾魂使者戴的是乌帽子,穿曳撒款麒麟服,手持纱罩宫灯,身佩绣春刀。” “岂不是锦衣卫的打扮么?” “勾魂使者正是锦衣卫的装束。” “说了半天你也没讲明白,勾魂使者跟鬼差有何区别?” “呆子,鬼差只供判官奴役,勾魂使者可是阎王钦定的使节,你若应了,他们马上上奏阎王,让勾魂使者直接来勾你的魂,让你为阎王驱役。”听潘叔这么一说,想想有些后怕。 “幸得我没答应。” “答不答应也好,总之以后看到他们,多留心眼。”我瑾从吩咐。 “潘叔,你看。”却是广场中央,有一群正在围蔽的建筑,不知是做何用途的,顶上却冒着一股毒气。 “先回去。”他看了一眼,只吐了这么一句,只好先行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警长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虽言是初春时节,薄雾散去,人迹渐多,听说花都某些小镇为了吸引观光引种了油菜花田,效果还不错,欲往赏品奈何要上班,更无奈的是那个董警长居然要问话,直接传唤我到公安分局,而且是直接到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窄,仅容得下一桌三椅相对而坐,落叶窗帘伸手可拉,甚至桌上仅放得下一台手提和两个杯子,让人怀疑是审讯的场合。未几,董警长走入,另一名穿制服的警员押着带手铐的赵洪军入内,“请坐。”董警长轻声言道,警员却粗暴地将赵洪军押坐其上,我小心翼翼地拉起椅子,轻轻地坐。 赵洪军上下打量了我,“这小子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略加思考了些,方言:“对了,上次在珠海,你小子不是住在香洲百货附近么?” “香洲百货?”董警长言,“他可是白皎图书馆的管理员。” “什么?”赵洪军瞪了我一眼,“这么说你是白皎人?” “你也没跟我说,你也是白皎人。” “好了,”董警长示意一下,“这么说来,你们俩认识?” “见过一面,也不算认识。”我马上回话。 “对,见过一面,称不上认识。”赵洪军也附声道。 “不管你俩认识与否。”董警长从抽屉里取出一物,“今日请你俩来不是为了叙旧的,是来看这东西的。”她往前推移了几十公分,原来是卢旺达的身份证。 “这东西……”赵洪军一阵支吾,“你们撬开了我家保险樻?” “赵先生,你有听说过保险樻能被撬开的吗?”董警长严词相问。 “可密码只有我知道,你们怎么知道?” “你确定这东西是放在你家保险樻?”董警长又问。 “肯定,我自己藏的还会有错?” “可这东西,我们是在图书馆修电梯的地下起出的。”董警长又说,我在一旁有些被惊吓到,“可奇怪的是,这种一代的身份证材质较差,在泥土里容易被土壤分解,起出时应该是有些扭曲变形才是,可却崭新如昔,有些不可思议。” “图书馆电梯?什么电梯?”赵洪军疑惑始起。 “除非是有人在起出死者尸骨时,故意把身份证放在尸身的口袋里,死者已死十年,面目全非衣衫溃烂无法辩解,惟一能证明身份只有这身份证。你说是从你家保险樻取出来,放在死者身上的?” “这不可能呀,卢旺达当年不小心踩到烂泥自个给掉下去的,我当时随便就找个地方给埋了,我怎么晓得当时埋在哪个位置,更何况当年也没说要在那里修什么电梯。”赵洪军脱口而出。 “原来卢旺达不是意外失足死亡的,而是踩到你的豆腐渣泥块跌死的。你明知人死却知情不报,隐匿真相,擅自处理尸体。”董警长一字一眼地说。赵洪军震住了,低下了头。 “不过身份证在阴凉处存放,的确容易保存,就像保险樻这种地方。”董警长看着那块身份证,眼眸子突然转向了我,“听报案人说,当时是装修工人发现的尸身,却是你从尸身口袋里找出的身份证,你怎么知道口袋里一定有身份证?” “我那是下意识,”我思考了一下,“想看看有什么可以辨识死者身份的东西,所以随便翻翻。” “随便翻翻?你难道不知现场是要第一时间保护好,让警务人员过来取证的吗?”董警长措词又严厉了,然后缓缓说一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什么意思?”我咽了下口水。 “上次我说过,”她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是认识卢旺达的。” “开什么玩笑?”我回了一句,“我怎么会认识一个死了十年的灵?” “灵?一般人会说:‘我怎么会认识一个死了十年的人’,而你却说‘灵’,你怎么知道是灵,难不成你见过?” 我眼眸子转了两下,才说,:“董警长,你今天这番话莫名其妙,这些都是你的主观推断。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难道主观的臆断也能当证据?” 本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赵洪军也恍然大悟,“哦,原来上次你我相见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 “你有证据吗?”我重复了一遍,赵洪军正哑口无言时,董警长嘴里却冒出一个“有”字,“赵先生,你涉嫌挪用公款间接导致他人死亡,知情不报以及非法处理尸体,我们将加控你这几项罪名。” 我此时如坐针毡,却松了一口气,她说:“伊先生,谢谢你今天的配合调查,你可以走了。”我望着正在挣脱又骂骂咧咧的赵洪军,松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就走,那董警长却又开口:“听说你们馆有一位姓潘的管理员?” “是又如何?”我回坐在椅,翻开两手掌轻拍在桌。 “不知二位是否赏脸,中午我请吃个饭。”董警长翘起长眉,十根手指合了起来。 “就不知道警长请吃饭是为公事还是私事?”我故意试探她一下。 “于公,”她嘴角也翘了起来,“也于私,这是地址。”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君兰汇,背面写着:水仙居。 “我去也无妨,可是潘叔就不一定。”我又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却信心十足:“放心,他一定赏脸。” 回了图书馆,立马先找潘叔说了今早之事,“这个警长是个厉害的主儿,”潘叔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是批斗我,“都怪你,当初多此一举去翻口袋,直接交给警察自己找就是了。” “我也是想早点让警察局开死亡证明嘛,”我说,“再说了,要他们发现还得浪费一堆时间呢。” “不去恐怕是不行了。”潘叔说完就走了。 “你去哪儿?”我忙问。 “上个厕所,方便一下。” 晌午的君兰汇通常济济一堂,房间也难订,进了水仙居,那董警长换了一件纯黑毛衣,加一条制服裤,“二位,请上座。” 潘叔一直盯着她看,在圆桌上选了一张离的比较远的椅子坐下,我便跟着他也走,“请问二位想吃什么?” “客随主便。”潘叔吐了几个字。 董警长按了一下身边桌上的按钮,吩咐“按我下的订餐。” “原来警长一早点好了,又何需问我们?”我出口讽刺。 “本想不合口味的改一下,没想二位如此随性。” “但不知道董警长找我一个糟老头和一个毛头小子是何要事?”潘叔正襟危坐,不敢懈怠。 “相信二位应该认识卢旺达吧?”她拿起茶壶往自己杯里倒,突然左手抽出一个托盘,将茶壶安放在上往前推了出去,潘叔顺势托起盘底,往两杯子里倒水,又给推了回去,董警长接住盘底放在桌上,只听得潘叔说了一声,“这话从你嘴里出来,估摸除了我俩没人会相信,你作为警察说话一定要有真凭实据,免得人家说你构陷。” “对呀,警长,不能总把直觉当饭吃。”我附声挖苦。二人遂哈哈大笑,好让她束手无策。 “二位,别误会,其实我并无恶意。”她的话语要比今儿早诚恳得多,“今天请你们来,是为了答谢两位协作,破获了卢旺达死亡和文化中心挪用公款的案子,让卢旺达沉冤得雪,赵洪军绳之以法。”说着捧出一杯,“我敬二位一杯。” 我俩见状,只好也举杯相饮,潘叔小斟一口,又问,“董警长请我们来不是为了敬一杯这么简单吧?” “确实还有要紧事,”董警长把椅子拉得考前一些,“难道二位有跟尸体通话的本事?” “不是我们跟尸体通话。”潘叔回着说,“是他自己来找我们伸冤的。” “你指的,不会就是伊先生口中的灵吧?”董警长顺口一问,又说:“今早我听伊先生说过。” “怎么?警察也相信通灵之事?”潘叔又问。 “倒也不是,我本来也不信,但是存在即合理。” “我还以为警察都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呢。” 董警长也没回避,“现实生活中许多怪案迷案,都不能用常规思维去思考。” “我不懂的是,董警长是如何看出破绽的?”潘叔有些不解。 “要多亏了现场找到的几块碎绷带条。我们在起出尸体时发现这些绷带条是折的,应该是拆下时不小心遗漏的。既然绑了绷带那说明是为了保护尸身而不是毁尸灭迹的,加上伊先生找身份证,这说明你急于证明他的身份……” “你看看你,”潘叔又大骂,“多此一举害死人啦!” 董警长接着被中断的话语,“可是你才二十出头,没理由认识一个死去十年的人,再加上上个月你跟潘先生出了趟成都,而恰巧卢旺达是四川人,我当时就在想你跟他有某种联系,或许你们有跟尸体通话的能力。还有就是前天下午,我说卢旺达怀疑是用料少导致失足死亡的,你当时很紧张,试问你若跟他不认识,又紧张什么?” “董警长观物于微没在下佩服。”潘叔点了点头。 “过奖了,我只是尽好做警察的责任罢了。” “恐怕警长请我们来是另有要是吧?”潘叔又问。 “不瞒二位,赵洪军挪用公款只是其一,公款的去向是其二。” “公款那去干什么用了?” “据查证,是买凯琴一套100平米的商品房,可登记人名字却是黄思洁。” “黄思洁是谁?” “温明浩的妻子。” “温明浩又是谁?” “十年前文化中心工程的财务,当时是他给赵洪军开的支票。” “那你去抓他们俩好了,关我们什么事?”我遂问。 “当然关事,你们可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什么意思?” “过几天温明浩会来白皎视察,他现在是市政府一名文化科的科长,到时他会来你们图书馆,二位也借此机会跟他套近乎。” “说了半天,你是要我们做卧底啊。”我没好气地说。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警察局的意思?”潘叔问。 “当然是我自己的意思。”董警长呷了口茶。 “也就是说我们要免费帮你干这事,没有奖金?”我又问。 她“嗯”地应了一声。 “你脑袋被驴踢了吧?要我们替你做免费卧底?” “我相信潘先生会答应的吧?” 潘叔竟说:“这个卧底,我们可以做。” “凭什么呀?”我仍是气冲冲的,“又是一个来找麻烦的。” “怎么?”董警长好奇一问,“难道之前还有人找过你们?” “不对,”我冲她说,“找我们的不是人。” “难怪,”董警长说,“前天下午往茶杯里放茶叶,原来是之前招呼客人,不对,客灵用的。”她笑了笑。 “你……”潘叔却止住了我,“董警长,我们接近温明浩,该怎么取证呢?” “这个,我还没想好。”她停止了笑,又恢复那严肃的脸,拿起茶杯,“祝我们警民合作愉快!” “喂,潘叔答应了,我可没说答应。” “伊先生还这么斤斤计较?”董警长大拍圆桌,斥道。 “卢旺达都投胎去了,我们现在抓这个姓温的有什么用?” “温明浩为了给自己买房,和赵洪军勾结害死了卢旺达,这样的寄生虫在官员队伍里,不仅是败坏国法,还会有更多像卢旺达一样的人无辜受害。我们警察的职责是不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也不放过一个有罪的人。”董警长说,“你认识卢旺达,也不想他那样的悲剧重演吧?” “她说得对。”潘叔插了话,“卢旺达死了,赵洪军不仅不报案,还把人家老婆孩子抢了,凭什么他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卢旺达下到地府,地府要他出具文书证明他死了,十年不能投胎,凭什么?” “那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可就无话可说了。”我也举了杯。 “警民合作愉快!”董警长先干为敬。 午后,又是市民广场,我忍不住问:“咱们真的要帮她做卧底吗?” “废话,都已经答应她了,何况,我们帮的是卢旺达,又不是她。” “可是做卧底毕竟危险啊?”我略显忐忑。 “我们地界都下过三遍了,还怕个甚?” 我无言以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蓝雾树(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春分已至,南地鲜有雨雪,此时天凉,纳一件长袖衫即可。离校已有三个多月,忽觉最近跑的比以前少得多。记得在校时,每晨十五圈六公里不是什么问题,现在要跑,也没什么动力可言,只好走在一棵棵绿树下,见得眼前一棵,几条枝上满是紫色的花穗,零星数枝,我知道这种叫蓝雾树,也叫蓝楹。 蓝楹,盈,这个字似乎昨晚在梦中出现过:梦中似在一所宫室中,门外两名女子皆盘发上束,着襖裙,而我戴了冕旒,着了玄衮服赤罗裳行至门前,宫人行了礼,推门而入,“恭贺主上,恭迎主上”,两位老嬷嬷也行了礼,便交我一把秤,指着床榻之上言“快揭盖头去。” 我心怀忐忑,不敢怠慢,渐渐行近,那女子安坐似雷打不动,手白若凝脂,轻举起秤,往盖头处凑,却莺声一句“主上拿反了”,这才发觉鎏金饰的龙头朝下,忙说了句“爱妃恕罪”,赶紧掉了头,双手不知怎的抖了起来,小心翼翼去揭。 盖头掀起,见得伊双眸圆润似含珠,观音细嘴,面泛桃色,白肌胜雪,不免有些紧张,那凤冠、云肩、大衫、玉带相得益彰,伊伸了右手,我下意思地接下,伊的手很冷,我靠近伊坐下,闻得异香袭人,一时兴奋莫名竟按捺不住,搂其左肩,又捧得其手,眯上双眼欲一亲芳泽,却被捂了嘴,伊往后靠,显得不太情愿,我惟好松开,“爱妃恕罪,为夫失礼。” “臣妾木纳,主上见谅。”那女子似比我还紧张。 “本王猴急,见爱妃如花似玉,这才把持不住。”说着离了塌,取一堆玉杯过来,“良辰吉夜,须先合卺交杯。” “臣妾不胜酒力。”伊又是推却。 “本王糊涂,”我放下双杯,便解了重缨,脱下冕毓,“往后你我既是夫妻,人前须知礼节,可在内室总不能仍是主上、爱妃般客套吧?不知你可有小名?” “臣妾少时,母亲常叫名盈盈。” “既此,为夫往后就叫你盈盈。盈盈,若无外人,你可直呼本王名讳。” “臣妾岂敢。”伊柔声一转,“臣妾突感不适,恐不能侍寝。”说着将手放至额头处,一副痛苦呻吟之状。 我紧张起来,“本王派人速传良医正过来。” “不必,臣妾老毛病犯了,传贴身丫鬟侍候即可。” “本王总不至于坐视不理吧?”见伊仍是痛苦不已,我只好言,“盈盈好生照料自己,本王不打搅你休息了。”转身而走。 伊假作勉强地吐出“恭送主上。” 再看这紫色枝头,仅得一簇,独傲群芳,我便驻足相看,不欲离走,心想:怎么会发这种奇怪的梦? “这是什么树?”听得莺声一转,沁人耳根,缓缓俯瞰,眼前伊人戴了黑框眼镜,却是白肌似雪,秀发顺直,绛唇娇柔,白衬衫作底着一件浅蓝对襟纽扣毛衣,纯黑加绒裤,细看之下竟是昨夜梦中女子,不免有些紧张,更须故作镇定,仍免不了多看伊几眼,目不转睛。 等反应过来,才回答道:“产自巴西的蓝楹树。”伊点了点头,浅浅一笑,静静地欣赏之上的蓝雾穗。 “请问,阁下芳名之中是否有个‘盈’字?” “你我素未谋面,怎么得知?”伊似有些耳赤面红。 “我见你也喜欢这蓝楹树,随便猜猜的。”心里竟想:小傻瓜,昨晚我俩还在洞房花烛夜,春宵值千金呢,幸好我脑筋转得快,否则不知如何作答。 “看你这么聪明,应该就是伊先生吧?”伊回道,不免叫人心花怒放,莫非因为梦中是夫妻的缘故,伊对我有好感?转念一想,不对啊,伊怎么知道我姓伊? “阁下怎么知道我姓伊?”我假装惊讶地说。 “图书馆打电话给我,让我找一位姓伊的管理员,我也是随便猜猜的。” “你是……新到的……志愿者?”我望着圆润的玻璃眼,竟急得快说不出话来。 “正是,我叫霍斯盈。” 我望了下蓝雾树枝头,放胆说:“那以后就叫你盈盈吧。” 伊低下头,微微一点,我禁不止拖起伊的手,正如做完在梦中的一样,冰凉冰凉的柔渭,此时心竟是暖的,才意识到进展太快,忙说了句,“走,我带你去报到。”内心却已做好了伊挣开手婉拒的画面,然而,伊只是低头微微一点,乖乖地跟着我走,我故意把脚步拖得很慢、很慢,却把脸扭到一边偷着乐:小傻瓜,你可比晚上乖巧多了。 伊却拉住我的手,往左一看,“怎么了?” “有车。”听得如此,赶紧往后几步,将伊的手握得更紧,却更紧张了,倒不是心如鹿撞,而是忐忑,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伊睁大了眸子,望着我,半晌才发现车走了,只好加快了脚步,还说什么“快过马路。” “你的手好温暖哟。”伊这么说,真把我心暖地,可怎么回答?有了,“我早上刚运动。”本想来一句“那,我暖暖你吧,”可觉得太浪有流氓气息,非君子所为。不过,伊身上的异香确是怡人。 刚走入馆,潘叔挺着个大肚子,没好气地数落一通:“小子,没几天又有新欢了?” “去,”我捌着嘴,“你瞎扯什么?这是新来的志愿者。” “刚来就让你约上了,本事不小咧。”潘叔又咧开一口老黄牙。 我扭过头解释:“盈盈,别听他胡言乱语。”伊笑而不语。 “你们不是都拖手了吗?”我们这才意识到,赶紧松了手,潘叔仍语无伦次:“这小子,艳福真不浅,这么快又有了新宠了。” 我捋起袖子,“你再乱说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让说还要动手?”潘叔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你看,漏出马脚了吧?” “你……”我险些要用念力,却被盈盈拉住左臂,“好了,说两句就气成这样,别跟长辈计较。” “这话中听,”潘叔笑了笑,“懂得敬老,以后会是个贤妻良母,你小子,好福气。” “我不跟你说了……”把脸扭过去。 “美女,老朽潘鼎新,是这个图书馆的志愿者,做了两年了,这儿的人都叫我潘叔。” “潘叔好!我叫霍斯盈,初来乍到,多多指教。”盈盈如此有礼,潘叔肃然起身,咧开大黄牙,“想知道这小子的糗事吗?我一件件说给你听……” 我忙将盈盈拉住,“光介绍潘叔,忘了还有其他人……”便又拖起伊的手,往楼上奔去。 上楼时,伊问我:“你跟潘叔好像很熟的样子。” “倒也不是,只不过他总看我不顺眼,经常教训我。” “难怪,”伊捂嘴一笑,“我还以为他是你爸呢。” 我愣住了,才说:“我爸比他还年轻。” “那你还叫他潘叔?” “我这不是学你,敬老嘛。”伊捂嘴笑了。 玲姐这时竟迎面而来,开口便问,“带着女友来上班了?” “没有,这是新来的同事,叫霍斯盈。” “一见面就牵手?可真快!”我俩又立马松手,“哪儿的话。” “牵手是好事,可是得注意好场合,毕竟是上班时间。黄昏后到后边的河堤公园去吧。”没等我说上两句,便匆匆走了。 我硬着头皮,说了句:“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故意的。” “不必解释,”伊继续道,“其实我没介意。” 我开始又紧张了,其实是忐忑才对,“对了,你工作总要有个休息室,我带你去。” 入了三楼办公室,一张方桌,背靠书架,一方镇尺,乌釉油亮嵌着万马奔腾图案的旋转笔筒,一堆杂志,三本平装书,两张椅子相对而坐,头上六盏吊灯相映而照。 “这儿平时谁呆得最多?”伊左右大概看了下,才问。 “我跟潘叔用的,”却又插了句,“他平时很少在这儿。” “这么说以后就只有你跟我?” “潘叔偶尔也会进来。” “你光让我休息,可正事呢?” “对,差点忘了。”便带伊出去,叫伊把书籍上架,整理收拾,恰好许清姐来了,就交由她教导熟手些。 我悄悄地走回服务台,较远望去,伊手脚麻利,二话不说上手顺畅,手段矫健,蛮腰巧手,妙不可言,却被人搭上肩膀,却是潘叔,“看够了没?” 我推了去,“白天别吓人。” “这女生一来就被你约了,能耐不小嘛!” “别胡说,我是不小心牵她手的。” “我懂,我懂,披着羊皮,顺手牵羊嘛。” “好了,说回正事,昨晚我做了梦,梦见与一女子洞房花烛夜,着了冕衮。” “哦,”潘叔一下子就懂了,“那是你前世的梦境。” “前世?可前世的即已不是喝孟婆汤的时候清零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就清零?孟婆汤就跟止痛药一般,疗效快,可治标不治本,凡人通常会在梦境中有所体现。” “昨晚在梦里跟我圆房的,是她。”我指着盈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蓝雾树(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是你眼花吧。” “没骗你,真的。”潘叔却摇摇头。 “你说,我跟她前世就是夫妻了,那今生该能做上一回夫妻吧?”我试探性地问了问潘叔。 “俗话说缘定三生,既然前世有缘,今生亦是有缘。” 我望着伊的身段,“这么说,我们有缘做夫妻可?” “须得看缘,又须由看情份。” 没留意潘叔的语气,竟脱口而出:“缘由天定,份由人造嘛,我懂的。” “你懂个鬼!”潘叔又道,“缘由天定,份也由天定。” “凭什么呀?” “天命所归,非人力所能更改。” “我连跟她有缘有份也得靠天打赏呀?” “天意如此,我劝你呀,别想太多。”他拍拍我肩膀,叹了口气,“要像你这样,不知要吓跑多少年轻的女志愿者呢。”他摇摇头便走开了。 我并无在意,只看着伊收拾正整理的身段,脑海里不知不觉又浮现了一些片段:漆黑暗夜,一座似宫庙般的建筑,檐角似燕脊,门口挂了两个通红竹丝绢制灯笼,犹如巨兽的双眼。我环顾四周,却听到背后有个稚童的喊声:“小子,你别让我捉到,否则由你好看的。” 一时不知哪来的心惊,不由自主地往前奔去,双手碰到了宫门,一下子便裂开一条缝,我看了看头上石砌金漆的三个大字“永昌宫”,又望了望缝里,似有个宝鼎,便鼓起勇气,再推开一点,满眼尽是高挂的红灯笼,不过略显灰暗,或可说是绛色。靠前走了几步,宝鼎高不可攀,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六岁孩童,穿过宝鼎,见到一宫座,门前在双铜鹤助阵,往上看,又题了“玄帝古庙”四字,才见到门当、户对,赶紧入殿,内中又有朱漆牌匾,亲题“武当行宫”四字,梁上有十二支花鸟木雕围成了圜丘,拱着顶上一盏五色琉璃灯,旋转不停,往下望,玄帝是一尊与常人等身比例的木偶所制,赤面扎髯,目有凶光,威武不减。头戴戏装中的幞头,身披通绿蟒纹大戏袍,有水袖,正端坐在一张玄色轿舆之上,左捻腰间金带,右往前摆兰花指,座前有一方案,案上红色惊堂木,又有两尊大约一尺的木偶,亦是戏装,皆面目狰狞,戴盔头着蟒靠,背插旌旗各四,左执佩剑,右持大关刀,莫不是玄帝的左右护法? 再望左右,又挂着许多木偶,虽都是戏服打扮,但身披戎装,目有凶光,让人不寒而栗,我不由自主地跪在尊前,双手合十,哀求道:“北极真武之天大帝在上,小人误闯圣境,有怪莫怪。”又虔诚地拜了再拜,五体投地。 见并无动静,便起了身,不料玄帝的兰花指竟有些松动,提起了惊堂木往岸上重重一拍,我诚惶诚恐地倒退几步,未几桌上左护法竟提起大刀,一副劈砍的架势,我吓得赶紧后逃,脚后跟却撞到了木门槛,身子往后倒,竟倒在软转椅上,才看到这里还是图书馆三楼服务台,仰上是一盏盏白亮的吊灯,不禁松了口气,“小哥,还书。”我忙从读者手上接过书,用扫描枪扫了一下,不远处仍是盈盈勤快的身影。 午间,君兰汇酒店,由于有市府的官员前来视察,接待是在所难免,潘叔虽是名志愿者,可在馆已有两年,伊馆特让他也来接待,我俩便在宴会厅门口,与众同事站一起。 “潘叔,我方才又看到一些东西。” “好了好了,我都说过你,别想得太多。”他责备道。 “可是这次特别奇怪,难道又是前世的记忆?” “好了,别吵了,正事要紧。”他无心搭理。 见得伊馆引得一人前来,正与前方领导一一握手,“这位是市文物局文化科科长温明浩先生。”等他走到跟前,见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与之握手,亲切可加。 俟其走过,我悄悄跟潘叔说:“姓董的要咱们盯着的,好像就是他。” “就是他,没错,又怎么样?” “可看得出来,他不像那种损人利己,大奸大恶之徒。” “你小子外貌协会的吧,人不可貌相,你以为人人都像老虎呀?” “像老虎怎么了?” “老虎头上有个王字,人人都看得见。” 步入大厅,被安排做到中间靠前的第三排,免不了觥筹交错,重要讲话什么的,温明浩个子较高,又戴着副钛金属眼镜,看起来约莫三十左右,他并无西装革履,反而像个教师,穿着普通,连鞋子也是地摊货,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他老婆黄思洁,妆虽淡抹,但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提包像是米兰产的,手表像在澳门买的,跟她丈夫不是特别般配。 “十年前,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巧考上了公务员,被分配到白皎镇,又适逢文化中心的开建,不甚荣幸,成为一名财务……”当然是他的一番重要讲话,“文化中心的建设,为本镇乃至本市文化发展走向一个崭新的阶段,落成两年,更是广大市民喜闻乐见之事,在此,我恭祝本市文化事业越办越好……” 众皆起身,鼓掌,他捧着酒杯,环桌敬酒,行至我们这一桌时,伊馆说:“这是伊绍贤,目前尚在实习,等发了毕业证就是正式的管理员了。” “是今年刚毕业的,”他似兴奋莫名,“十年前若是文化中心能建好,我也去当管理员了。”说得哄堂大笑,又言:“小伙子,好好干,前途必无可限量。”便举起了酒,“多谢温科长。”自己先干为敬,他也饮了下去,拍拍我肩膀,去了另一桌。 盈盈此时坐在我身边,见领导们走了,这才放下红酒杯,拿了杯茶往嘴里送,可能是没习惯那气味。我凑了过去,寒暄着:“看你应该是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吧。”伊点了点头。 “酒吧,是穿肠毒药,少喝点也别喝,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尤其对胃不好……” “你小子别婆婆妈妈的,说这么多废话。”潘叔又教训起我来了,“要真的关心人家,就帮人家分担些,盈盈,”他把红酒杯捧了过去,“潘叔替你分一点。” “谢谢潘叔。”伊将酒倒了点过潘叔杯中。 “我也替你分担些。”便也凑了杯子过去。 “谢谢。”正要把酒倒过来,潘叔却阻住了,“分担应该是替她把酒喝光了,你看你,年轻力壮,酒量甚好。” “可这杯子我喝过的呀?”盈盈向潘叔推说。 “这小子又没说介意,”他拍了拍我的左肩,“对不对?” “没错没错。”说着把酒往嘴里灌。 “酒伤身,你别喝太多。”伊嘱咐道。 看伊如斯,饮在心头也是甜的,看那温明浩仍在敬酒,不免思索,我是否真的以貌取人。 正当酒酣,忽听到熟悉的脚步,似昂首阔步,信闲走开,“我敬两位一杯。”是把粗嗓女音,齐刘海短发,素黑衣裙,近看了才知,竟是董警长。 潘叔肃然起身,我也跟随,盈盈显然不知她的来头,也随着起了身,她言:“温科长可是位博闻强识的工作者,望两位多多与他交流。”便又先饮为敬。 潘叔显然不太自在,只浅尝辄止,我见着盈盈,没多承想,便大口灌内。董警长见况,:“伊先生海量,必定功德无量。”又转到另一桌去。 我看了看潘叔,夹起面前一坨面狼吞虎咽地吃,自己也就坐下,看哪道菜顺眼便品哪道,盈盈还算聪明,将杯缘放嘴边碰了一下,趁人不注意便放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巨箱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一回图书馆,想都没想就奔着去找盈盈,可能是心有灵犀,一进了馆,伊竟跑了过来,把我拉到电梯处询问:“这是什么?” “正在修的电梯,还没好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可能是没察觉这么大个木箱子,围起来像个密室,谁晓得用来作什么,昨儿顾着牵伊的手,居然将正事给忘了介绍,“怎么了?” “方才看到有个人,从一楼的板间走了出来,看到了我,还瞪了我一眼。”伊似收到惊吓,抓住我的手。 “可能是民工吧,粗枝大叶的,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只管安抚,没觉得有何不妥。 “是个女的,配了眼镜,盘了头发,着黑色薄衫,大概四十多岁。” “或许是某个民工的老婆。”我自圆其说道。 “民工老婆怎么可能打扮得像白领?” 我终于察得很大不妥,“她往哪里走?” “往正门方向。”我看了一下,从电梯出的,正门是关着灯,工作人员都是从后门先进的馆,便拉着伊走了过去,并未发现任何踪影。 “早啊。”娴贞姐突然后服务台探出头来,直把我俩吓了一跳,喘了喘心窝子,回了礼:“早啊,贞姐。”又转向盈盈,“你看到的女人不会是她吧?” 盈盈摇了摇头,我打量了贞姐,穿着橙色卫衣,不过没有四十岁,连三十还不到,连忙介绍:“这是新来的文化志愿者,霍斯盈,她是我们的管理员程娴贞。”二人遂互相问好。 “对了,贞姐,刚才有无见到一个戴眼镜穿黑衫四十多岁的女人经过?” “没看到,怎么了?” “没什么。”我又打量了盈盈,伊戴着黑框眼镜,着一件黑色毛衣,白衬衫打底,遂问:“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里符合条件的只有你一人。” 伊略显悻悻,“我有这么老吗?” 我笑了笑,忽想起从电梯里出来的只有卢旺达,要不就是钟文粹和方杰那帮家伙,不对,民工们好像很久没来了。便打电话给承包公司,回复则是:图书馆对吧,我们已经两个礼拜没派人过去了。 额头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拖着盈盈的手,行到巨箱处,缓缓靠近,脚步放慢,轻轻拉开箱门,往内微探,灯火通明,足下仅得一个巨大深坑。之前有下过,厚度比我还高,忙问:“那女人有多高?” “大概一米六多一些,比我要矮。” 我思索着:比那女人的高度哪里爬得上来,即使够高,又哪来的力气,莫非又是什么邪乎之物?说出来又怕吓着盈盈,便说:“你呀,是不是没睡好?” 伊睁大眼眸子看着我,并未言语,“我看你是最近太累了,胡思乱想才看错的。”有吩咐道:“三楼有些书还没上架,先去上了吧。”伊点了点头,先走上楼。 开馆后的一小时,人员大多到齐,我看着盈盈推着书车上架远去的身影,才敢对潘叔讲:“她说看到有个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哦,你怎么不用念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潘叔只顾替读者借书,有空才搭理一下我。 我捂着胸间的玉佩,喃喃念道: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闭目养神,过了些时候脑海内仍是一片空白。我又重复动作了一遍,却依然如此。“怎么回事?”赶紧问了潘叔。 “你许久未用,生锈了。” “生锈?念力也会生锈?” “所谓熟能生巧,你不经常,念力也会钝化。” “那岂不是天天都得用?” “倒也不是,只需每日练半个时辰轻功即可。” “练轻功和用念力有什么关系?”我没承想二者还能沾上边。 “当然沾上边了,练轻功是用念力最集中的时候,稍一不慎便会跌倒。”潘叔瞪大了眼。 “难怪修明走前非早上拉我起来练习。” “原来他有教过你的?” “有,不过没人陪我。” “捉只猫或捉群鸟陪你呗。” “先不说这个,”我指着巨箱,“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那还用说,想必是从地界逃走的女鬼,借电梯之力返回人间。” “这还得了?”我一惊一乍,“若是魂魄随随便便上蹿下跳,岂不天下大乱?” “图书馆本身就是开放的公众场合,既然开放,可没说不准灵魂进出,况且他们要进要出,你又奈何得了?”潘叔似不介意,“鬼门关的入口要安插何处,又不是你我可臆断之事。” “现在什么情况?”我坐不住,“不如下地界问个究竟。” “下界?你脑子进水了吧?”潘叔环看一下,才骂:“上次钟粹文方杰这般套你下计,你还没记住呀?地府判司诡计多端,若下界找他们,不知又装什么坏水,想出什么馊主意来害咱们。”他往我身后一看,突瞪大了眼珠,我往后一看,盈盈不知何时已站着纹丝不动,伊赔笑着说:“书都上架了。” “好的,谢谢。”我不知怎么接话,示意了下潘叔,他便让我起身,让盈盈坐下,“对了,忘了教你,书籍的分类,B是宗教,E是军事,F是经济,G是体育,H是语言,I是文学,J是艺术、书法、绘画和摄影,K是历史和地理,R是医药,T是工业和信息技术……” “我大致看了一下,I和T的佔了一大半,J、K也不在少数。”盈盈说,“可好像分得没那么细,找本书也不好找,有读者建议再细分些。” “我也这么觉得,”我说,“在我们学校工大致分为七类,分别是古典文学、青春文学、现代文学、网络文学、外国文学、港台文学和诗歌散文。有些文学作品是中文版和外文版的放在一起,比如狄更斯的《雾都孤儿》既有国内出版也有纯外文版的。又比如蒋勋的《说宋词》有陆版也有台版的。至于K类更细致,历史典籍按古籍经典分,也按朝代分,每朝每代都分早中晚期。地理类的有时和摄影放在一起,因为旅游也属于地理类。T的话也有很多细分,诸如治水、轨道交通技术、技术史书等。” 盈盈听我娓娓讲道,点头称赞,“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很齐全啊!” “那是当然,我们馆藏有72万册,每半年会新置一批书。”我只顾盈盈羡慕的眼神,没留神潘叔在一旁发火,“我让你说话了吗?没事插的什么嘴?” 我立即闭口,潘叔才说:“他们学校库藏有72万册,可本馆还不到12万册呢,再说了,他们学校比较大,我们这是小镇,能办起这样的图书馆算好的了。再说,他们学校……”又问我,“你们学校馆多少人?” “少说也有上百号人吧,加上兼职的学生。” 潘叔叹了口气,“他们校馆人多齐全,可咱们馆管理员加上文化志愿者才有12人,这能比吗?” “我知道了。”盈盈点了点头,“我们馆做不到那么细致,可是读者找书麻烦,挺费时间的。” “既然是来看书的,就得有耐心找书,找书本身就是个培养耐心的过程。”潘叔说。 “是啊,我们学校图书馆书比这里多比这里齐全,可是还得自己找书。我们需要培养读者的耐性,而不是培养他们的惰性。” “可是,读者浪费太多时间再找书身上,岂不是少了看书的时间?”盈盈提出了疑问。 “错了,”我解释道,“如果连找书的时间也不愿付出,你怎么保证他有耐性去阅读一本书?” 对讲机一头突然响了,“阿贤,阿贤,听到没有?”是娴贞姐的声音,我回覆:“听到了,贞姐,什么事?” “快下一楼,施工队找你。” 下了楼梯口,见到一队民工打扮的站在巨箱附近。带头一个腆着啤酒肚,应是工头,“是伊先生吧?我们是电梯施工队的。” “施工队的?”我也顾不上招呼,“这两周你们怎么不来呀?” “不是前阵子挖出一具尸体吗?兄弟们吓得都不敢开工了。这不,你今早打电话过来催,我们这才想起这事,刚才商量了,先尽早把事办完。” “那先谢谢了,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装完箱体,调试好就可以用了。” “能有多快?”我忙问。 “不出意外的话,清明前可以完工。” “那就好。”我敦促道,“尽早完工吧。” 我转身向一楼的服务台走去,约行了二十步,忽听到身后的惨叫声,立即回身去看,几个民工正围着大门,“发生什么事了?” 工头看着我,叫人给我让道,“你看。”却见深坑之内,有一个民工正在坑下,手被几个民工拉着,呻吟着却怎么也拉不上来,细看方现,深坑好似在往下沉,地表在慢慢地下陷,但民工的鞋却紧贴地面,“这是怎么回事?” “快放手,”民工喊道,“我的手都快被拉断了。” “你傻呀,不抓你手怎么拉你上来?” “我的脚不能动,你拉我的手只会拉痛我。” “脚不能动?”我捂着心口又喃喃念道,“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单手似充了电,“让我来。”便接过去拉起民工的手,赶紧滴往上拉,那深陷的地表似正往上升,可民工却呻吟得更厉害,“别拉了,我手脚都快断了。” 我停止了拉伸,朝一名民工说:“快,上三楼找个秃发的老伯,就说电梯出事了。” 民工跑了上去,我寻思着:这手怎么也不能放,万一放了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好收拾。一会儿就听到三楼的开门声,往上一看,看到一个门开的影,又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铃声,投下一枚硬币到底,竟像陀螺一样地盘旋着,不知怎地敲到民工鞋底,他大叫一声,双脚离地,人便仰冲而上,扑倒在众人身上。 “没事吧?”我问,他却像个稚童,“吓死俺了。”众人忙安抚,工头立即推说,“看来今日不宜开工,”便带着众人准备,“不如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再来施工。”也没等我回话撒腿就跑。 “你先进去看一下。”巨箱内传来吩咐,我只好调了下去,双脚着地却没出现方才地陷的局面,我试着双脚离地,不成问题,又试着手攀高处,也不成问题,潘叔二话不说从楼上跳了下来,着地一响,振动不大,坑里的灰却扬了起来。 “咳咳咳。”我咳嗽了几下,见灰略少些,忙问:“刚才是什么异象?” 潘叔掐指一算,念念道:“此乃判官所布阴淖淤泥,凡地界圣灵,有出无入,凡人一堕泥潭深陷,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我略有所思,“可刚才你明明破了,救了那人一命。” “可笑。”潘叔道,“方才是治标不治本,铜钱不过是暂时破了阵法,手足无措下解了围,若再有凡人下堕阵法,阵法仍是启动。” “你我下来,怎么不见异动?” “你傻呀,你我都下过好几次地府,一个小小阵法岂会陷得了?只是对一般人起作用。” “地府还真是阴险,竟想到用这种法子损人。” “他们又不是人,”潘叔言,“能有多阴损就有多阴损,目前这地是没法再动工了。” “没法开工?”我摇了摇头,“那要完工岂非遥遥无期?” “难道还要拿民工的命垫背吗?” “可有破阵之法?” “目前还没想到,原本土为木可破,水为土可破,但现今土与水合成泥,木入泥而无用。铜钱为金,金生水,水滑离土,故那民工的脚有所松动,加上你孔武有力将之拉了上来。” “言下之意,这电梯又得搁置?”我问。 “不搁置还能怎样?” “盈盈说有个女人从里头走出来,难道也是从泥地里自个出来的?” “如今是地界出口,恐怕是从地下来的。” “既然是地界出来,她会不会也像卢旺达一样,是无法证明自己的冤魂?” “你问我呀?”潘叔问,我点了点头,说:“我问谁去?” 午后,一楼的工作量骤然增加,我不得已下一楼帮忙,一直到傍晚时分,娴贞姐街道一个电话,“阿贤,找你的。”我接过,却挂了线。 “挂了。”我没在意,埋头处理一些文件。 “阿贤,”娴贞姐又叫了我,“感应门有个女人在看你,一脸郁闷,好像受到了委屈。” 我往两点钟方向望去,竟空空如也,“奇怪,刚刚明明还在的呀。” 食堂吃晚饭时,保安培哥说:“刚刚遇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看了监控,有个女人在门口突然消失了,刚开始我以为自己眼花,又回放了三遍,结果还是看到有人。”众皆大吃一惊,完膳后马上回放视频。 画面中,一个着黑衫戴眼镜,四十多岁的女人刚要走过感应门,却突然往服务台望去,驻足良久,突然画面晃动了两秒,那女人就在视频中消失了。盈盈大惊失色,“我早上,早上看到的女人就是她。” 我和潘叔心照不宣,盈盈又吃惊地捂住了嘴,“怎么了?”伊指了指监控画面,大概是二楼正中央的地方,那个女人又出现了,走了几步,似乎仍要往上继续走。我二话不说,拿着对讲机冲了上去,上了三楼,对讲机传话:“阿贤,她在你身后。” 往后一看,空空如也,对讲机又传话:“她在I类最前一排。”我往七点钟方向看去,似是空空,对讲机又传:“她进了I区。”我马上钻进了书架,大约在第八排靠右侧找到了她,她表情僵滞,手指纤细嫩白,面无血色,还有一双翻白的死鱼眼。 她冷冷地盯着我,说:“你好像是这图书馆的管理员?” “不错。”我咽了一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闲来无事。”她语音低沉无力,“找本书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你从阴淖淤泥地里冒出来只为找本书?”我直奔主题。 “看来,”她放下了书册,“我果然没找错人。” 头上灯火忽然时闪时灭,她化作一阵风幻灭而去,隔空传了一句,“我会再来找你的。” 对讲机传来:“阿贤,阿贤,没事吧?” “没事了。” 坐回服务台,等潘叔上了楼,问之:“刚才你怎么不上来,直接抓了她问个清楚不就行了。” “你脑子进水了吧,大庭广众之中我跟她动手?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那倒也是,这灵上来了,只是单纯找书,我看她是有心事,像要找人倾诉。” “她有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会来找我。” 对讲机又传来一句,“阿贤,一楼来电话找你。”赶紧下楼去接,却又是挂了线,我才想起傍晚时也出现过一次,感到有些不妥,打了一通回拨,接听的是个少女,猜出应只有十六七岁,“我们是白皎图书馆的,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图书馆?我们可从来没有打过电话过去呀。” “可我今天接到有两个,都挂了线。” “挂线?难道……”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半晌才回着说:“其实这手机不是我的..” “哦?”一阵莫名其妙,又说:“那是谁的?” “是我妈的,她,她……”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你赶紧叫她听,或者让她一会回复我们。” “恐怕你们是听不到她的声音的……” “怎么回事?”听了半天总觉得对方在隐瞒什么。 “我妈死了又七天了,今日,今日是她的头七。”听得我一阵冷汗,一时猝不及防,忙问:“那,你们,哪天有空?” “有什么事吗?”对方问。 “图使馆对面有家雾月咖啡厅,方便的话我们想在哪儿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明天,就明天好吗?”对方恳切问道。 “好,明天九点,我去雾月咖啡厅找你,请问你贵姓?” “我姓伊。” “好吧,伊先生,明日九点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老师 九时,雾月咖啡屋,刚进门就有人挥着手示意,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萝莉,初长成人,头发虽是扎起来的,可双颊应是抹了些霜,唇印较浅,衣衫较薄,以浅灰为主。一见了我就问:“你是图书馆的伊先生吧?” “正是,怎么称呼?” “我姓郭。” “郭小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里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我掏出手机,翻出昨天的几段监控视频。她看了,双手忙捂住嘴,四会惊恐万分。 “这是这是昨天拍的?” “时间不都显示好了吗?”我反问。 “那,那你们怎么知道她不是人?” “有同事反映,她是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我们的电梯还没修好,正常人怎么会进出。后来保安说她消失在监控视频,我觉得有蹊跷,这才想起来有两通电话都是接了马上挂线” 小萝莉显得很紧张,遂问:“那她来图书馆做什么?” “我跟她聊过,她说在找一本书。” “你还,还见过她?”小萝莉一惊一乍,“还跟她说过话?” “有什么奇怪的,她有事来找我们。”我换了一种口吻,“这样,我想知道关于你妈的一切情况。” “我妈叫张原,今年四十二岁,是小学语文老师,她呀,平日里没事就喜欢泡在图书馆里,可是从来不借书。她说在家里看不好书的,倒不如在图书馆里看。”听她一说,我似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她跟我说,找本书看看,你妈平日里是看什么书多?” “你别看我妈是个老师,可她平日里不看散文,反而是看股经c票经之类的。” “你妈是个财迷,不,是个股民?” “没错,她呀,平日里最关心红的绿的,对这东西特有研究。” “这么说,你妈是不看公案的啰?” “公案?什么来的?”小萝莉有些好奇。 “就是包公案c施公案c彭公案之类的。” “不看不看不看,她最讨厌那些” “那她昨晚为什么把指尖碰在这本书上?”我取出一本包公传。 “那你应该问你她呀,”小萝莉瞪大了眼,“怎么没问她?” “我刚想问,她就走了。”我又转了口吻,“你妈死了,你还有心思化妆?” “先生,死人已去,可活人还要活着,难道我妈死了,我就该萎靡不振,不眠不夜,从此寝食不安吗?我化个妆又怎了?”她有些激动,或许是年少气盛吧。 “那好,言归正传,你妈到底怎么死的?” “交警说,她在三乐大桥上拐弯时与一辆大货车相撞,撞向桥墩大爆炸后掉入河中,捞起后成了一具焦尸,交警说经过比对确定是她” “焦尸,沉河?”我闪过一个念头,问:“你妈的死因你没怀疑过?” “有什么可怀疑的,交警都出示责任通知书了。” “你妈有多少年驾驶车龄?” “十年吧。” “十年都没出过事故?” “事故倒没听说过。” “一个十年都没出过事的司机,说出车祸就出车祸,难道不离奇吗?” “离奇不离奇,又怎么样?”她似漠不关心。 “我怀疑你妈的死因另有隐情。” 她并不奇怪,只说:“你到底是管理员还是侦探?” 我没理会,“你妈指的这本书,里面有一章叫乌盘记,指有个客商在泥匠家里借宿过夜,泥匠见财起心,将客商杀害,再将其尸身混入窑子烧制,制成乌盘,伊毁尸灭迹。有个人买了乌盘,客商的魂魄附在乌盘上,让他去向包龙图告状,得以真想大白,沉冤得雪。” “侦探先生,”小萝莉不屑地问,“请问与本案是何关系?” “你妈是被人杀后,毁尸灭迹的。” 小萝莉哈哈大笑,“伊先生,不对,你大不了我几岁,叫你哥哥吧,你是不是狄公案看多了,把自己当神探了?” “我说了这么久,你怎么对你妈的案子全然不关系呀?” “关心?”她白了我一眼,“我关心她,她关心过我吗?连你这个外人也都知道她是财迷,一天到晚就是股神c股经,她什么时候理过我?” “那,”我有些怯了,“你爸呢?” “他一天到晚忙他的生意,一个月才回来一趟。” “难怪你妈不找你们,反而找我们图书馆。”我也不想再聊下去,“有你妈的身份证或身份证号没?” “那,”她从口袋里翻出,直交到我手上。 “那好,我还要工作,先走了。”刚要起身。 “喂,你还没买单呢。”小萝莉敲着桌子说。 “我没说请你啊。” “你小子怎么没点绅士风度呀?”她怨道。 “我干吗要对你绅士风度?” “我叫过你哥哥,加上我说的对案情有帮助。” 我实在急于脱身,对服务员说:“那一桌我包了。”匆匆离去。 往警察局奔去,直冲董警长的警务室,门也不敲就直入,关上了门,她没有多大不满,只冷冷说了句:“温明浩的事有眉目了吗?” “尚未。”我不等她恭请,自个先坐下来。 “那来找我作甚?” “八天前,三乐大桥是不是出过车祸?”我把张原的身份证递在桌上。 “跟温明浩的案子有关吗?” “无关。只是那宗车祸可能另有隐情。” “好吧,”她取过身份证,“我会跟进的,你先回去吧。” “你现在不去查吗?”我问。 “现在忙,等我有空了再去。” “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有空先弄好温明浩的案子再说。” “我又不是你的线人,干吗听你指手画脚的。” “可你已经答应帮我了,就得全力以赴。” 我不再言状,只悻悻地走出她的警务室。 回图书馆,却想再见那小萝莉一面,便又走进了雾月,服务员却满心欢喜地拉着我,“伊先生,大喜啊。” “什么大喜?”我看了看两点钟方向,小萝莉已走。 “刚才那位小姐共消费了288元。”服务员拉着笑脸说。 “288?”我不禁竖起鼻子,“小妮子点了什么,这么贵?” “不多,不多,”服务员取出餐牌,“除了刚才两杯焦糖,又点了一杯香草拿铁,一款新西兰牛肋骨扒。” “小丫头片子,瘦得跟竹竿似的,还那么能吃?”我暗自骂道。 “份量倒是轻的,”服务员圆溜溜的眼珠子却是不坏好意,“重要的是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 “小姑娘家感动了,还故意跟我大厅,你平时喝什么咖啡?” “感动个鬼,你怎么说?” “我说呀,这个得直接问,免得他觉得你不尊重他。对了,她还打听你的各种联系方式。” 我闻之大惊,“你都给了?” “我一个也没有,只好如实告之,不过,”居然取出一张便利贴纸,交到我手心,“这是那小姑娘的号c微博号c微信号c手机号,还有家庭住址,全部手写,可见人家对伊先生的一番心意。” 我看着服务员的嘴脸,实在不宜久留,忙掏了卡结账,可他还在说:“人家青春少艾c豆蔻年华,先生正当盛年c如日中天,真是羡慕旁人啊。” 我咳嗽了几声,浑身上下不是个滋味,看着手心里的纸条,立马捉紧了拳头,径入图书馆。 进了服务台,将便利贴往垃圾桶一扔,可脸色还不太好看,“怎么了?”盈盈忙问。 “无事。”我看着伊娴淑的样子,总算阴霓消散。 “那个女人的事有眉目了吗?”伊突然问。 “这事别问太多,”我嘱咐着,“你呀,知道的越少越好。” “要这么说,你跟潘叔的很多事,我还是不知道为好?” “什么意思?”我或许不敢看伊的眼神,才没觉异样。 “你见过正常人从三楼跳到一楼深坑会毫发无伤的?或见过明知有危险还拼命往上冲的吗?” “你进来日子尚浅,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往后,我再一一告诉你。”我安抚着。 “嗯嗯。”乖巧的伊又是点了点头,“对了,潘叔让你去找他。” “找他?”我看了下大屏幕,“去哪儿找的他?” 伊指了指巨箱的方向,勉强吐了“电梯内。” 我打了巨箱,只见潘叔站在阴淖泥坑上,“小子,外头人多不多?” “今天没几个人。”我随口便应答。 “那就好,”他跳了起来,一着地便跃在我身后,问:“附近哪里有现成的十斤热水?” “十斤热水?你要这么多干什么?”我遂生不解。 “别说废话,”潘叔又训斥着,“告知我便可。” “若要现成的,我们饭堂里就有煮的滚烫沸腾的热水。” “成了,你我现在就运十斤上来。” “运水上来?”我不乐意了,“十斤热水又上又下的,谈何容易?” “你这三个月究竟学了些什么?”潘叔责备道,“我有叫你搬吗?要是我自己搬,还要你来作甚?” 我方恍然大悟,“对了,用念力,用念力将水运上来。” “那还问个甚,赶紧干活去。”他训斥着。 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喃喃一念。脑海里立刻浮现了食堂的画面,在其中一个水槽中满满一大池水正冒着蒸汽,我竖起二指,“起”,池中的水像被吸管吮了起来,形成条状,往上盘旋,凌空冲出了食堂,出了停车场,过了后门的消防通道,进入我的视线,潘叔手触摸了一下,“不够不够,不够烫。” “还不够烫?那你想怎么样?” 他掏出两张发黄朱字的灵符,巨箱一扔,凌空烧成两个火团,又迅速合成一个火圈,“将热水入圈里灌入电梯。”我只好照做,水条子直入圈中滴入箱内,未几听到几声“轰轰”,但声音并不大。 “阵法已破。”潘叔乐见其成。 “阴淖淤泥地,居然用热汤可破?”我还没能做到见怪不怪。 “说明了是阴泥,水土混合之物,原本我以为木可克土,土可克水,全不想到其属阴性,既是寒阴,以刚阳即可破之,但又不知何处有现成的热水可用。” “为何非要十斤,少一点不行吗?” “你傻呀,这单体少说也有十个平方,水要少了,不过是穿个洞穿条缝的,起不了什么作用。” “现在地府又没辙了吧。”话音刚落,警报铃竟又响起,还没等反应,期刊室c少儿室c楼上的读者闻声往外逃去,“看来地界又来找我们麻烦了。” 盈盈居然跑了过来,我便问:“你没听到响铃吗?赶紧跑。” “我放心不下你们,这才过来的。”伊便拉起我俩,“快走。” “你自己先走,不必担心我们。”我规劝着。 “不行,你们不走,我也不走。”伊有些任性,无法,惟好三人走到感应门外,大门不知怎的已是关紧,头上九盏吊灯摇摇晃晃,“先把灯开了。”潘叔吩咐着,我照做。 “啊。”盈盈尖叫了一声,指了指右侧一盏,竟成了紫色,光线昏暗微弱,射出一道紫折线,浮现出两人,头戴幅巾,穿青缘素色深衣,手执折扇,走起了几步,才看清楚是钟粹文和方杰。他俩边走边作揖,“见过潘道长和伊先生。” 我们也回了揖,“二位又光临寒舍了。” 盈盈见况,不知所措,只说了一句,“你们的朋友,是几百年前的古人?” “不止了,”方杰道,“小姑娘家的,我二人已活了一千几百年了。” “一千几百年?”盈盈突然很怕我跟潘叔,“那你们两个” “放心,他们不是人,我们是人,他们一千多年,我和潘叔加起来才不到九十年。” 伊有些放松了,“那你们怎认识?” “小姑娘有意思。”钟粹文面坦喜色,“进屋见,我细说与你听。” “别听他的,”我抓紧了盈盈的冰凉的手,“他不是人。” “先进屋吧。”潘叔言。“你们俩过门也是客呀。” 入了办公室,又是坐沙发上,往杯里放些茶叶,“多亏了两位大人,”我不拐弯,“我们的警报一个月内误报了两次。” “伊先生见笑了,”钟粹文嗅了嗅茶香,“素问你们人间这玩意能驱散人群,本官不才才出此下策。” “自从大人过来,本馆从此多事。”潘叔拍了拍腿下灰尘,盈盈坐在我跟潘叔中间,伊怕挨得不近便有堪虞之事。 “潘道长此言差矣,二位古道热肠,乃是万千魂魄之福。” “我俩刚破了大人的阴淖淤泥阵,大人又弄了个这玩意,在下真是消受不起。”我连作了个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阵法 招呼钟文粹和方杰,自然还是用茶壶放叶的方式,这次用的是建盏盛些竹叶青,他俩闻着闭目养神,盈盈在一旁看的不知所措,我和潘叔与之分主客坐下,方杰道:“你们人间的家具果真舒适,让本官坐的不愿起来。” “要我说,你们古人坐的才好。”潘叔竟如此回道。 “哦?”钟文粹言,“愿闻其详。” “硬质木椅尽管坐着不是怎么舒服,但起码正襟危坐,不似这些软皮座椅,坐得舒服,对脊椎可没什么好处,老朽怀念当年在山上的罗汉床,有些年头了可坐着心无旁驽,不想这软皮椅子除了舒服一无是处。” “既然道长如此雅好,本官情愿道长到官邸一坐,不知意下如何?” “要是你们愿意送两张榆木的官帽椅过来,贫道倒是无妨。若是下贵境,可不敢苟同。” “道长法力高强,居然弹指瞬间将阵法破了,让在下好生佩服。”钟文粹问了下茶香。 “你等雕虫小技竟敢拿来吓人,不知阎王知道作何想法?” “阵法之物本就与人有涉,阴阳间原本就有互通之处,何况凡人误闯之事时有发生,殿下日理万机,岂会为这等小事费心劳神?” “阵法已破,不知二位还有什么阴招未使,尽管使出便是。”我轻蔑的回了一句,“潘叔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们,将门口的吊灯变紫,是二位的意思吧?“ ”伊先生误会了,“钟文粹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此番上人间,实乃委托先生与地府做一些事。“ ”哦?是何事?“ ”先生急公好义,为本官前所少见,卢旺达如今投胎转世,全赖二位仗义相助,为此本官想劳烦先生,为人间的孤魂野鬼做接引之事。“ ”接引?“我一直未能领悟,”什么样接引,如何接引?“ ”就是把散落在人间的孤魂野魄接到鬼门关来,一一为之声援呐喊,令之往生极乐,不必受人间漂泊之苦。若行此事,功德无量。“ ”听起来好像是功德一件。”我略有所思,“不过,在下只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担不起这等救世扶难的重任,二位大人身居要职,为何不担待些,却要劳烦在下,若是阎王知道,此事又当如何说起?” “先生不知,这事需禀请殿下准奏方可,正是如此,本官才特意上门造访,征询先生。” “大人抬爱,”潘叔插了嘴,“这小子只识游玩山水c泡妞把妹,对这等大事可一窍不通,你们找他去等于害了那些无辜之灵,大人还是另选高明的好。” 盈盈坐在我旁边,本来有些紧张,看缓和了些,就说:“过门是客,你看,光聊天都忘了泡茶了,我去冲一壶好茶来。” 我给她使了个颜色,默默念道“丫头,走了就别回来了。” 顺着潘叔的语气,我继续说:“对啊,大人,接引美女我倒是在行,若是其他的孤魂野魄,我怕他们不愿意啊。就说卢旺达吧,老是和我抬杠,吃的穿的总是指指点点,要不是他逼着我们找你们,我们也不会骚扰你们,弄得你们不得安宁。这样吧,二位大人还是找个合适的人选,在下怕搞砸了事,害二位大人被阎王惩处。” “先生此言差矣,以先生身上玉佩,出入两界犹如自家门户,何况接引本来就要古道热肠的好,还请先生思虑再三。” “我是肯定不会考虑的,你们两个想想,上次去成都,花了我几千块,火车c机票c住宿c伙食,这些都是烧钱的玩意,你们地府就这么阔佬,能统统给我报销?” “这,无妨,可以酌情” ”好,不提钱的事,就说卢旺达吧,我和潘叔为了帮他,折腾了3个月,你们地府跑哪去了,干过什么实事?这人间到底有几多孤魂野魄,一个就得搞三个月,我还要工作养家,还要赡养父母,以后还要养老婆孩子,哪有这么多功夫给你瞎折腾?“ 钟文粹和方杰顿无言可驳。 盈盈却在这时走了过来,递上一大壶的竹叶青,直接冲泡在四人的建盏中,钟c方闻之直打喷嚏,捂鼻也不起作用,我悄悄瞪了伊一眼,”你笨呀,不是叫你别回来啦吗?“ “瞪我干嘛呀?“伊显然没发觉我的异样,真是悔恨与伊相识的日子尚短,没能培养出默契来,转念一想,不对啊,这钟文粹c方杰可是阴灵,平日里最怕热乎,便言:“两位大人,尝尝这茶,要趁热才好喝。” “本官忽身有不适,”方杰回道,“先生不如考虑再三,我等就此告辞。” “且慢,”潘叔竟说,“二位过门是客,在人间客随主便,主人喝茶客人哪有回避的道理啊?先尝尝几口,点评一下再走呗。” 钟文粹挥了一下右手的折扇,眼前的鸡缸杯竟自往前推移,送至潘叔跟前,潘叔弹了下拈花指,又推回过去,言:”这茶清香,贫道倒是喝的不少,大人为何不赏脸?“ ”本官身在公职,不敢私饮名茶,怕殿下知晓,怪罪下来可不好交代。“钟文粹捻捻胡须,又把鸡缸杯回送过来。 ”大人客气,品茶犹如品人,你进门不是和这姑娘家有几分投契么?品品这茶,看姑娘家人品几何?“潘叔露出那口大黄牙,又给推了回去。 ”姑娘蕙质兰心,这泡茶的手法自是不逊,本馆心领了。“钟文粹笑了笑,又给推了回去。 ”大人还没尝过这茶,怎么可以轻言?须知先行后知,也好给小辈指点指点。“说着还是推送过去。 ”岂敢岂敢?道长是呷茶的行家,本官怎可班门弄斧?“又是推了回来。 盈盈看着眼前一幕,鸡缸杯自己在桌上推送来c移动去,来回不知几个回合,然杯中茶水仍未有半点倾泻,不禁渍渍称叹,”你们的功夫再好,也等喝完茶再比试嘛,再不喝茶都凉了。“ 方杰往杯壁一碰,”凉了。“他做出吮吸的动作,茶水犹如水龙卷卷了起来,盘旋着送到他的口中,钟文粹也吸了一口,这水卷一分为二,各自送入他俩嘴里,”姑娘的泡茶手法果然不同凡响。“方杰言。 ”哪儿的话,“盈盈坐回到我身旁,”见了你们几位,小女子大开眼界。“ 我眼往上翘,冒了一句”没被吓死就好。“ ”姑娘家的,“钟文粹朝伊言,”你劝劝伊先生吧,为孤魂野魄早日归家,投生转世,功德无量。“ ”我就是个普通女生,什么也不懂,二位大人还是跟他说吧。“盈盈似乎有些进步。 方杰和钟文粹面面相觑,又说:“不知几位近来可有见过一个妇人?” “你说的是,从电梯口里出来的那个?”潘叔问。 “不错,那妇人借着巨箱出来。”钟文粹回。 “莫非,那个叫张原的妇人,就是你们地府放出来的鬼魅?”我瞪着他俩。 “并非本官放出,数日前那妇人在地府喊冤,自称是遭人杀害致死,可人间文书上写的是车祸意外而死,妇人死不瞑目,迟迟不肯上轮回道转世为人,本官执拗不过,只好令之留在阳间一月,待其寻到加害者,沉冤得雪再行决断。”钟文粹一字一句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继续说,”冤魂不都有七日还魂的惯例么?为何两位急于让其转世为人?“ ”此乃地府办案规则,伊先生无需过问。“钟文粹紧张了些,煽起了折扇。 ”在下无心干预地府办事,也请大人宽心。“我呷了一口竹叶青。 ”妇人的确到过我们这里,不过言语甚少,也不沟通家属,我等也曾联系过亲属,可亲属并不十分在意。”潘叔说,“而且,妇人每次来都不说明情况,似有难言之隐。” “不错,”钟文粹说,“本馆问起妇人如何死时,她竟然支支吾吾,最后痛哭流涕,始终不肯透露半句,本官也曾威吓过她,若不明说情况,无法申冤,可这妇人执拗十分,就是三缄其口,本官也只得让她先回人间” 我打断了钟大人的话,“敢问,凡人无辜死去,可有还阳之机?” 钟文粹看了看方杰,方杰沉思一二,才说:“若生平无大奸大恶,也未伤天害理,死于非命归阳人间并无不可。” “既然如此,”我顺着他的口风,”张原看着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地府为何不替她还阳?“ ”地府还阳,须肉身完整方可,张妇人尸身惨遭火焚已面目全非,地府纵然有心也无回天之力。“方杰解释道。 ”可是张原只是平常妇人,怎么会知道找我们图书馆?“潘叔问,这倒把我问醒了。卢旺达之前找我,是因为我有通灵的玉佩,可张原那天在电话里问的是”姓伊的“,她怎会知道我姓伊,除非有”人“告诉她。 ”实不相瞒,“钟文粹长叹一声,”是本官告之。“ 我与潘叔大惊失色,”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本官看伊先生热心好义,遍说找先生帮忙出面,倘若沉冤得雪,逝者便可死而无憾。“钟文粹拱起折扇,深深做了个揖。 ”大人找错人了,“我连忙推脱,”我拿来这等本事沉冤得雪?这等事还是让天师钟馗伏魔大将军来才对。“ ”两位有所不知,“方杰言,”伏魔大将军蛰居仙界多年,早已不理人间俗物,为此只得另选贤能。先生素有贤名,当是不二人选。” “哈哈哈哈哈哈哈,”潘叔不由得捧腹大笑,“这小子名字里有个贤字,就说素有贤名,老朽名字鼎新,岂不是革鼎翻新的造物主?”我和盈盈也跟着扑哧一笑。 方杰哑口无言,倒是钟文粹,还喋喋不休:”先生贤能,人如其名,方大人言辞浮夸,不过是溜须拍马,并无恶意,还请先生别见怪。“ ”我见怪不怪,这地府的事,还是你们地府自己解决吧。“我还是不肯就范。 ”不错,“潘叔言归正传,”你们地府的破事,还是自己收拾残局吧,凭什么要我们出手?“ “天色已晚,本官也不打搅三位了。”钟文粹起身,方杰也跟着起来,“就此拜别。”作了个揖就消失在眼前。 我松了口气,躺坐在沙发靠背上,潘叔好似并不在意,便喝了一口发凉的清茶,盈盈拿纸巾替我轻轻插拭额上的汗珠,我却嘴巴上不饶人,”傻瓜,你刚才回来干嘛呀?你知不知那两个怪物可是地府的判官,要是他们给你找些麻烦,我看你如何是好?“ 伊有些惊恐,“我听你们说话的口气,好似普通朋友,哪成想你们会势如水火,我不过想给你们冲壶好茶,交心聊天罢了。”伊那双玻璃眼楚楚明洞,看着着实有些委屈。 “警铃响的时候,我就叫你赶快逃出去,你倒好,留下来多管闲事,还把自己给搭上了。”我改不了教训的口吻,“下回你就赶紧逃,别担心我和潘叔。” “我”伊吞吞吐吐的,”想问你,你和潘叔” 我略有所思,“我和潘叔怎么会和地府打起交道来是吧?”伊点点头。 “这个嘛,”我把脸转到潘叔身上,“不如还是你说吧,我嘴笨,讲得不清不楚。” “我们俩吧,多管闲事管出来的,地府的两个家伙实在不好惹。”潘叔也是说的一知半解。 “总之呢,这事你少理为妙。”我接着话,伊乖乖的点点头,我趁机脸凑过去,嗅嗅那袭人的芳香,不知是纸巾里散出来的,还是伊身上原有的,伊羞涩的往后躲开。 “看你小子还不算笨,有点慧根,口风要是松懈,估摸就被他俩抓去当勾魂使者了。”潘叔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什么?勾魂使者?”我还是惊讶住了。 “对啊,接引不就是勾魂使者的差事么?”潘叔又品着他的茶。 “原来那两个怪物一肚子坏水,就想着骗我当鬼差。”从额头冷到心头来了。 “倒不是一般的鬼差,可是勾魂使者,着麒麟服,佩绣春刀,掌苏州府式造夹纱灯,连当值太岁也避让三分。” “勾魂使者怎么是锦衣卫打扮?” “勾魂使者不是一般的鬼差,一般鬼差只负责普通的摆渡,勾魂使者为阎王直辖,凡事可秉直阎罗,接引人间孤魂野魄,顺利归还地府,不过地府历来有钱才会推磨,看钟文粹和方杰的口气,他们想找一个刚直秉性的勾魂使者,好让鬼魅早日登极西天,故此才上门找你。” “难怪人间孤魂野魄之多,原来是勾魂使者不肯做事。” “地府做事历来只求买路钱,想要大公无私,简直痴人说梦。你小子要是答应了,相信不久就会有勾魂使者将你接引到阎王的大殿,要你立下契约。” “我还没死,怎么接引?”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既是阎王金口要你性命,勾魂使者必定会不遗余力让你无故死去,好将你送入殿中。” 我冷的背上一阵凉飕飕的,不是个滋味,“还好我没答应。”看着一旁玻璃眼的伊,甩出一句,“你看,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看不到你更好,省的我天天操心。”潘叔嘴上从不饶我。 “你看,不是没事了吗?”盈盈却安慰着我。 潘叔又说:“你们俩都没吓着吧?” 我接过话问伊:“对了,那两个怪物的事没吓着你吧?”伊乖巧的摇摇头。 “没事就赶紧回家,省的那两个怪物有杀将回来。”潘叔吩咐道,我看了下手机,已经5:45了,反正人都被警铃吓跑了,想要重新开馆那是不可能的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下意识的从嘴里流出这句话,潘叔在一旁冷笑,似乎觉得,等这句话等太久了,他拍了拍大肚腩,”我要回家睡大觉了。“推着门就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牵手 夜里闭了目,脑海里又浮现了前世的画面:我睁开朦胧睡眼,盈盈仍搂着我,睡得正沉,我嗅了嗅,也舍不得暖枕香褥,不敢多手拨撩伊额前发丝。伊突然睁开了眼,见到我,嘴角里泯出一丝笑意,我嘴凑上去,被伊一手挡了回来,正意兴阑珊,伊脸色竟大变,呈作呕之状,我忙轻抚伊背,向上安抚,又大喊:“来人,快来人啊。”宫娥闻声入内,“还愣着作甚?去,请良医正。”一名宫娥赶紧跑去,“你,去取盂盘来。” 盈盈仍呕吐不止,但不见污物,面色难受,宫娥们接二连三入内,我又吩咐,“快,把母妃请来。”伊不见起色,害我惊恐万分,“爱妃,你快吐出来,吐在为夫身上不怕,别憋坏了自己。”伊说不出话,但好像好多了,躺在我怀里,吁了口气。 一名宫娥突然言:“主上,娘娘或许是害喜。” “害喜?盈盈有了?”宫娥们面面相对,低下了头,“还愣着作甚,把酸梅子c柑橘之如给本王取来。” “是。”又两名宫娥跑了出去。 “良医正呢?怎还不来,去催,快。“又两名宫娥跑了出去。 ”盈盈别慌,“我搂着伊,”为夫在呢。“ ”主上,柑橘来了。“只见宫娥端上两大盘未剥皮的柑橘,我大怒,”没用的婢子,叫盈盈怎下口?“宫娥连忙去皮c送呈,伊取了一块往嘴里送,食的津津有味,又食了一块,起色好了许多,宫娥们却眼巴巴的看着,一副嘴馋之色。 良医正匆忙赶至,才跪下道:”臣” “行了,别废话,看病要紧。“我吩咐道。 良医正收拾好行礼,走进了床榻,我又吩咐”不必悬丝,直接诊脉。“良医正立即把脉,才过两下,又下了跪:”恭喜主上c贺喜主上。“ 宫娥们也下跪,”恭喜殿下c贺喜殿下。“ ”盈盈真的有了?“我喜出望外。 宫娥又插了嘴,”主上,方才娘娘害喜害得厉害,想必是个男丁。“”是啊,是啊。“陆续有人附和。 伊躺在我怀里,并不言语但喜色难掩。”良医正,“我吩咐道,”以后你就住在东后殿,以便王妃不时之变。“ 良医正伏地上奏:”小臣岂敢在寝殿安住?“ ”谁容男子在后宫长留?“却是太妃的声音,宫娥和良医正忙让出一条道来,我和盈盈正要行礼,太妃即言:”行了,不必多礼。“一屁股坐在床榻边,”好些了没?“ ”好多了,谢母妃关心。“ ”先王庇佑,先王庇佑。“太妃喃喃自语,”本宫盼来盼去,总算瓜熟落地。“又问良医正,”王妃有孕多久了?” “一月有多。”良医正跪言。 “王儿,你怎如此糊涂?” 我忙说,“儿臣未能及时察知,确实糊涂。” “本宫不是说这个。” ”请母妃明示。“ ”宫闱之地,岂容男身,良医正乃堂堂汉子,出入宫闱实属不妥,若要王妃及时得诊,传唤医女同住即可。“ ”启禀太妃,医女只识抓药c照料,望闻问切一窍不通。“ ”既此,“太妃又言,”良医正在长春宫找个地方住下吧。“又吩咐:”明日,你二人穿戴整齐,到社稷坛祷告先王,以期列祖列宗护佑。“ ”母妃,爱妃本身身子不妥,届时要戴凤冠c穿翟衣,多有不便,况那凤冠辎重十分。“ ”本宫没要王妃隆重其事,只需平日衣裳即可。上清宫张真人如今在宫中祈福,明日由他作法护佑。” “张真人入宫了?” 太妃”嗯“了一声,又吩咐”摆驾“,众人迎驾而出,宫娥和良医正俱退下。 盈盈忙问:”张真人何许人也?“ ”张真人乃皇兄亲封一品,奉旨主持上清宫,乃正一派之长,居京师有十载。” “正一派和武当派有何不同?“ ”上清宫正一派乃宋室册封,至本朝依为名门,武当派系出终南山全真教,太祖太宗起于微时,武当派鼎力相助,何况世宗肃皇帝为兴王时,多番得玄帝点化,武当自此为皇家禁苑,真人官封一品。“ 梦境至此,戛然而止,我仍赖不掉这张发硬的老床,躺在温枕暖褥里,久久不愿出来,或许是天气的原因吧,毕竟才过了三月,还没到清明,虽换了春装,可短袖暂时还穿不得。 “都快八点了,还不起来?”又是母亲大人又一番的唠叨,是的,每逢冬春季节她都起的特别早,就是怕赖床成了习惯不好。 我不太情愿的踢开被褥,洗漱一番,连早餐都顾没上吃,就直奔图书馆去。此刻,伊才刚在三楼区收拾书籍,发丝下垂,身着淡紫色的恤衫,紧身休闲裤配搭时下的厚跟鞋,我悄悄的凑到伊身后,趁其不备,双手搂起伊由背直伸到小腹,轻轻一抱,伊叫了一声,“别怕,是我。” 伊试着挣开,我却贴的更紧,还凑到伊脸颊上,嗅了一口,“放手,快放手。” 我意思到和伊还没正式开始,才松开,伊有些愠怒,“你这人怎么这样,要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对不起阿,我”嘴笨,惟好说,“一时冲动,情不自禁我才” ”看来潘叔说的没错,你这人肠子挺花的。“伊怨道。 ”别听潘叔乱说,他一向看我不顺眼。“我忙解释。 ”可眼见为实,“伊陆续把书籍放到架子上,”我这人随和,可不能随随便便。“ ”好好好,都是我错好不好。“我又是一番解释,”昨晚我在梦里看到你,潘叔说,那是我们的前世,我们前世的记忆会不知不觉在做梦里出现,昨晚我看到你我都在一张床上,而且你还怀上了” “这借口听着新鲜,”伊扑哧一笑,“你追别的女生,说的话应该都不同吧。” 我顿时无语 ”你呢,想我就直说嘛,何必这么玄乎,偏要讲说什么前世,还越扯越夸张。前世的记忆,不是在奈何桥孟婆那处喝了汤药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伊上完书,从纤纤的手掌上轻轻刮去一层。 ”潘叔说了,那只是暂时封存,在潜意识深处埋着,等到某个时刻就会迸发出来。“我还是一字一句地解释,”我说的没错,你我前世就是夫妻了。“ ”你的藉口可真好听,“伊开始不屑,”就算前世是夫妻,可今世未必有缘,你呀,跟了潘叔这么久,肯定学到不少玄乎伎俩,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对哦,“我这才假装糊涂,”我太急了,咱们就算做夫妻也得从男女朋友开始,不如,你做我女朋友吧?“ 伊脸扭了过去,冷冷一句”懒得理你。“便从眼前走过。我却心中窃喜,似乎胸有成竹,突然想起,方才买的肠粉还没吃呢,”盈盈,你吃早餐了没?“ 走出书架,伊才懒得理我,不回一句,倒是潘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了句:”早餐买了吗?“ ”要吃早餐自己买去。“我喝道。 ”我看你好像买了两份。“潘叔从身后递来我买的两大白色泡沫盒,”我看你也吃不完,替你分担些。” “还给我,”我显然不太愿意,“这不是买给你的。” “盈盈心眼实,没那么容易上当。你小子想凭两盒肠粉就摆平人家,未免小气了点吧。” “当然不止了,这只是前奏。”我试着从潘叔手上夺回来,可一而再再而三都不成功,他体态看起来笨拙,身手到时敏捷得很,“等她答应了,我就带她出国走走。” “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潘叔在不到两秒内瞬间向后移了5米,到了一张书桌前,掏出一盒自己先吃上了,”我还想着,你这么孝敬我,该怎么帮你好。“ ”你肯帮我?“我此刻也不理是他吃好还是伊吃好,”我想快点,拖得太慢不好。” “年轻人就是急躁,”潘叔教训道,“你跟她认识才多久啊,想这么快就想上手。” “一见钟情行不行?”我不耐烦的也走了过去,拿出剩下那盒吃起来。 “今日晴空万丈,想必落霞时分是个好节点。”潘叔说。 “对,看日落晚霞。”我和着。“谢谢了。” “起码你应该知道,多孝敬孝敬我。”潘叔咧出那口大黄牙。 春深的黄昏,光色收淡,蓝雾树在温煦的橙光映衬下格外雅致,四楼阁楼外暗格出去的阳台,平常人是出不来的,我便带着盈盈到此,远处云朵千姿百态,或呈鱼状,或条形如蜿龙,或散性似波涛,或团成棉花,落日则是咸蛋黄,光摄仍在,但不至让人睁不开眼市民广场还是人影稀疏,树摇动c花低头c草色遥怜c蓝楹落紫。此处鲜人知晓,上来时伊环看四周,久久才问我:“这地方,你带我上来做什么?” “带你上来看呀。”我说。 “有什么好看的?”伊却装的不屑一顾,“我要回家,你送不送我?” “送,当然得送,”我带伊找一处铁管坐下,“这么好的景致,急着走干嘛呀?” “我家里远,你又不是不知道。”伊怨道。 “昨天送过你回家,不算很远啊。”我悄悄地把右手搭到伊右肩上,伊并没反抗,”对了,你怎么过来做志愿者呢?不打算找别的工作?“ ”我也没办法啊,“伊略有叹息,”本来我想报名考图书馆的招聘,可错过了时间,找别的工作,要不离家太远,要不就是不对口,只好过来图书馆先做志愿者呗。“又问:”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 ”也才三个月,“我说,”我也是找不到工作,只好过来实习,没想到考试过了,现在还在试验期,要等六月才能转正。“ ”你也是今年才毕业的?“伊瞪直了眼,”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都干了几年了。“伊扑哧一笑。 ”我有这么老吗?“显然有些悻悻。 ”说笑一下还不行吗?“见伊那高兴状,我也陪着笑。 ”毕业游去了吗?“我问。 ”还没,“伊说,”我们班的人太无聊了,要不就是桂林三日游,再不就是凤凰古城,还有就是厦门鼓浪屿。“ ”又是这些,“我脸色被拉下来,”这几个我高中时就走遍了,以前去还好,没现在多人,现在去到处是人。“ ”你也这么觉得吧?“伊说,”来来去去就这些个地方,能不能去远一点?“ ”去远一点我也跟班上的人提过了,可他们要不就是嫌贵,要不就是说那地方太过原生态,去名胜古迹就说不懂欣赏。“我吐着槽,”到最后我只好不去了。“ ”那倒也是,一大帮人咿咿呀呀得能看什么好的风景,还不是胡乱闲逛,拍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回来。”没想到伊也有同感。 我脸略微靠近了些,才说:”我一直想找个知心的人,陪我去远一点,好好看看这世界,你要知道,这四年我几乎没去过什么地方。“ 伊有些心动,”要我去的话,去泰国好一点。“ ”也好,想去清迈c曼谷还是芭提雅?“我右扭了脸,鼻子快贴到伊脸颊上。 ”要我说,都去。“伊不由得越说越兴奋,脸一凑过来就和我的嘴对上了”口型“,伊忐忑着,轻轻推开,我不情愿的松了手。 ”对不起啊,“我也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伊矜持着,”可你也别随便乱来啊。“ ”我的错我的错,“我又是要绞尽脑汁,才想到接回刚才的话,”这样吧,我跟你去向伊馆请几天假,好好去一趟泰国,如何?“ 伊问:“我倒是想去,可,我一个将毕业的大学生,哪来的闲钱?” “我有啊,”我说道,“我在大学这几年兼职有些积蓄,这几个月还有实习工资,加起来够两个人去一趟泰国六日游。” “就你和我?”伊很不放心,“什么时候能去?” “明天报名的话,下个礼拜可以出发。”我说,“今早我经过旅行社,他们贴出的公告是这样说的,我打电话问了下,他们说还有名额,不怕。” ”去的话,我要回家告诉我爸我妈。“伊放松了些,”毕竟我和你非亲非故,就要我跟你出一趟。“ ”什么非亲非故,“我才意识到,忘了一个重要环节,”这样吧,你做我女朋友,我出钱和你出去旅游一趟,合情合理吧?“ ”看你,原形毕露了吧,”伊表情轻松了些,“我就知道,你图的是什么。“ 我只好央求道,”盈盈,你就答应吧。“ “我得好好考核考核你,”伊说,“我要看看你在泰国的表现,再考虑考虑。” “这么说,你答应了?“我顿露喜色。 ”都说了,要考虑考虑。“伊便转身要走,”我要回家了。“ 我赶忙起身,”我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紫色灯(上) 不知几时开始,图书馆门前九盏吊灯,右边靠玻璃幕墙角落的一盏到了晚上,就变成紫色的,当然,少有人会抬头看,自是那暗淡的射光微不足道。至于为何是紫色,而不是其他色泽,恐怕只有非人类的什么物体才会知道吧。 从泰国六天游回来,起的反比以前早了,估摸是热带的气候影响吧,不怎么贪睡,岭南过了清明后,会有一些暖和,我也换了件短衬衫,进门时故意开了下按钮,那盏角落的紫色,依旧是紫色,看来潘叔还没处理好。 我走向一楼前台,看到盈盈正低头在忙什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搂了上去,“早啊,亲爱的。” 伊挣开了我,演出红颜一怒,”怎么来这么晚?“ ”晚吗?“我吓了一跳,”不是说八点半准时到吗,现在才不到时间。“ 伊望了下门口九盏已开的灯,问:“这么早,点什么灯?存心耗电的?” “你没看到那盏紫色的吗?”我轻声说,“潘叔还没处理完呢。” “我看你的眼睛是紫色的吧。”我才发现,盈盈好似哪里不对了,一回来就对我怨怼。 “怎么了,亲爱的?” 伊将桌上的便利贴贴在我额头上,冲出一句:“你自己看吧。” 我扯下那张方型便利贴,上有“郭美云”的名字,还有号c微信号c微博号c手机号码,留了一行字:姓伊的哥哥,今天我过来找你吧。意识到那是张原的女儿,那个姓郭的小萝莉。 “误会了,误会了。”我忙着解释,“亲爱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跟我说图书馆还有别人姓伊。”伊不听。 “伊馆也姓伊啊。” “可这写的是哥哥,伊馆的年纪还能叫哥哥?“ ”说不定就是伊馆的红颜知己。“ ”藉口真多,“伊盘问起我来,”这丫头什么来头?“ ”她是张原的女儿,之前在雾月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他就给你留这么多联系方式,生怕你不知?“盈盈显然不肯就范。 ”我也没成多想,当日要她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张原的情况。” “了解着看人家女儿可怜,就顺势勾搭上了,对吧?”伊不依不饶。 “什么勾搭,我也没想到她会想得太多。亲爱的,是她自己给我的,我可没要。” “哦?”伊愠怒不减,“看样子是她勾引的你,而不是你勾搭的她?” “总之是一场误会,亲爱的。”我嘴笨,“这样吧,等她过来大家说明白,这事就算了呗,好吧?” “你还等她过来?”伊往我身上捶打,“你还要她亲自过来把我男朋友抢走你才乐意啊” “不是这意思,”我搂着伊双肩安抚着,“我让她过来,大家都在场,把话说清楚,我对她没意思。” “万一她不肯呢?” “不肯她可就成了小三了。” 潘叔此时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一大早就在打情骂俏,还工作不工作呀?” 盈盈哭诉着挣开我,走到潘叔面前:“这家伙把我追到手,现在却在外边沾花惹草,潘叔,您给评评理。“ ”我早就说过了,“潘叔又说起风凉话,”这小子小白脸一个,靠不住的。“ ”去,你别煽风点火。“我斥责道。 ”不过呀,盈盈你也别想歪了,说不定真的是一场误会。“潘叔安慰着。 ”我要重新考虑和他的关系。“盈盈气着说。 ”小打小闹总是难免的,别搞的那么严重嘛。“潘叔不知怎么,居然帮我圆起场来,”你小子又招惹了谁,将她叫过来,三言两语说清楚吧。“ 我才想到打个电话,让那个郭美云过来一趟。 9点开门,才想到今天是晚班,不过人既过来,就没有再走的理由,郭美云那小萝莉总算是到了,将她请到办公室里,盈盈看到她,一副鹰眼寒光,我在一旁坐着,气也不敢多喘一个。 ”哥哥,”她从手袋里那处一面镜子,“我找你,其实是迫不得已。” 盈盈看着那椭圆形的普通镜,立在桌上,便显出一个人的声影,我和盈盈一丝惊讶,镜中映像是张原。 “怎么回事?”我问。 “是这样的,”郭美云说,“我妈之前也想找你,可害怕隔墙有耳,才借用我的名义,故意拿便利贴找藉口,想办法和你联系。” “那你留这些号码” ”那些个只是掩人耳目,没多大实用,你也知道,手机c微信这些工具都容易泄漏信息,我妈最保险的做法只能是藏在镜子里,待有个机会找到你再说。” “那,你妈能听到我们说话,或者我们能听到她说的话吗?“ 镜子里传来”不成问题“的回音。 ”这位是”郭美云指了指盈盈,显然她只顾着正事。 “我女朋友。”我回到,“张女士,她和你在电梯旁有过一面之缘。” 镜子传来”没错,这女生我见过,没想到是你女友。“ ”张女士,现在没外人,你可否说清楚,当日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七日还魂的日期已过,你怎么还没偷生转世?”我只得言归正传。 “实不相瞒,”镜子传话,“我已经过了回地府的日期,现在是孤魂野鬼了,地府到处在通缉我。” “通缉?”我大惊失色,“通缉你做什么?” ”前些天我遍寻各处,也找不到仇人,于是便一再游荡,不想过了七日,回到鬼门关,门官告之若不及时回来,就会被通缉,投生之日也得推迟些许,故此门官劝我,赶紧逃出,别再回去。之前有个老头,晚了些日子回鬼门关,判官竟说他藐视公堂,便延迟了他投生的日期,让他投到牲畜道,轮回做了一头野猪。“张原镜中的映像毫无表情,“我虽然生平没做过什么好事,可也没做过恶,倘若就因延迟即日回地府就要投到别的轮回道,岂不得不偿失?” “投到牲畜道?这谁立的规矩,从来只有作奸犯科的才会轮回做牛做马的,地府此举实在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也无法,“镜子传话,”我这次来就想让尹先生出面,能否帮我向判官说情,免去这刑酷,让我好转世为人。“ ”难道你不想找到仇人报仇雪恨了?“我问。 ”目前最重要的是能转世为人,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前些日子我说话太冲,开罪了当值的太岁,恐怕他们不会听我的。“ ”那可怎么办?“听她的语气有些失落。 我安抚道,”外面有位武当的得道高人,说不定他有法子。“ “有啥法子?“潘叔却在这时走了过来,”地府前些日子想骗这小子做勾魂使者,如今不得逞,想必会以这次做要挟,迫使你应承。“ ”那可怎么办?“镜子的传话,似乎越来越微弱了。 ”目前来说,你回不回地府也已经是被通缉的,倒不如先把原委说出来,先报了仇再作打算。“潘叔找张椅子坐下,对着镜子说。 ”这” “你还在犹豫?“我打量着毫无表情的镜像,”那判官说你有所隐瞒,你到底在隐瞒什么,难道,还信不过咱们吗?“ ”当然信过,“张原支支吾吾,”可有些话,不太方便说” “不太方便?“我看着盈盈,”这样,有些话你们女子间说话会比较方便,我和潘叔先出去,我女朋友和你们之间慢慢说,可否?“ 镜子回话,”那好,这位小妹看样子也是信得过。只是,希望你们两位出去,不要偷听。” “也好,”盈盈说,“这样吧,你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我再想办法,好吗?” “既然如此,小妹,就有劳你了。”镜子的映像慢慢变得模糊,我和潘叔也得立刻出去。 一楼前台,此刻无人,潘叔先把九盏灯给关了,“你知道,为何刚才那小女孩要让她妈藏在镜子里?” “不就为了不让地府找到吗?” “你知道你还把灯开了,岂不是引狼入室?”他指着角落已经熄灭的紫色。 “那盏是钟文粹留下的,到底有何不妥?” “凯子,你还没发现?”潘叔又开始教训我,“上次俩老怪物不就从哪里喷出来的吗?” “对哦,”我恍然大悟,“跟电梯口一样,这里也是通往冥界的入口。” “正是,”潘叔解释道,“张原身为魂魄,一旦经过那处,其阴气必备妖邪触感到,只有镜子本属反射之物,可辟邪,藏在里头最合适不过。” “那,”我有些坏水,“不如拿玄光镜照一照,看盈盈和她们母女都说了些什么。” “不妥,”潘叔斥责,“张原既有难言之隐,就不必揭起伤疤,免得知道太多反倒不好。” “地府的陋习之多,实在难以想象。”我感喟道。 “就是陋习多才叫地府嘛,要是地府有这么好,为何个个想着上天堂?“ ”那倒也是。“我遂问,”替孤魂申冤本是天师钟馗伏魔大将军的职责,怎么又推给勾魂使者了?“ ”你傻呀,“潘叔说,”天师是抓鬼的,做个几十年凡人也都腻了c累了,何况大将军抓了将近千年,由天宝至万历早就功德圆满了,功德圆满自然是位列仙班,哪里还会理这等闲事?就你像以后当了领导,还会不会做借还书这些屑小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紫色灯(下) “那钟馗之后,应该后继有人才对啊。” “想得美,”潘叔说,“个个拼凑功德,都是为了早日位列仙班,免遭轮回之苦,一世一世地过人类的小日子,看着舒服,可是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那地府的鬼差,为何沦为鬼差?” “这个简单,得罪人多呗。”潘叔解释着,“凡在人间做多少善事,一旦沦为地府官吏,即便功德无量,也永生是鬼魄,毫无晋升机会。莫说十殿阎王,就说那六十太岁,生平也是为善,可惜死后被人间尊为太岁,不幸落入地府,虽也受香火,可与奉为上仙不可同日而语。鬼差生平应该是捕快c衙役之类,虽说惩奸除恶也不少,可都是得罪人的活,死后阴间怨气太大,只好干回老本行。“ ”虽可决定他人转世之机缘,自己却毫无晋升之道,想想也是悲催。“ ”你要是去做勾魂使者,我可没什么意见。“ ”去,你只会揶揄我。” 才聊一会,盈盈就从里头过来,还带上一张彩图:图上一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头发蓬乱,目露凶光,盈盈说:“张原让我们把这家伙找出来,说这个就是凶手。” “凶手?“我问,”张原是怎么死的,她有告诉你吗?“ ”有是有,可我不能说。“盈盈拒绝透露半句,”潘叔,有无法子找到上面这人?“ ”这个不难,“潘叔煞有介事,”一张图像还远远不够,这样,你看看那里还有些棱形的杯子,最好都是透明的,全部拿过来,我要在天台上开坛做法。” “现在做法?” “当然,此事不开更待何时?” 我看着窗外那大雨将下未下的状态,深知潘叔必然又有什么阵法准备使出来,可要把八仙桌也搬上去,却是有些困难,四楼阁楼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仅容二人上入,八仙桌的体积这么大,还要经密道,这事难上加难。 潘叔看出我的疑惑,“你小子跟我这么久,怎么毫无长进啊?” “什么长进不长进的?你叫人怎么把那么大的桌子弄上去?“ ”凯子,你的念力呢?“他提醒道。 ”对了,“我喃喃怪责,”竟把这个也给忘了。“ 跑到三楼的办公室,看到那八仙桌和桌上的木鼎c红烛c铜钱剑和铜铃。我双手按在桌上,念念有词: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速上速上,急急如律令便瞬间转到四楼的阳台。 我往下看,对面的雾月咖啡屋有些散光的东西,我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安全着地,走了进去。一见吧台上有个小个子,悬放着规格同等的威士忌酒杯,于是问:”想借你们这些杯子一用,如何?“ 柜台的服务员取出个盘子来,”尹先生,你们馆要开酒会?“ ”倒也不是,“我说,”临时有些作用,借完就还。” ”那好,可得小心点,这东西贵。“便只好一个个取下来放盘子里,再取了出去。 潘叔让盈盈留守在一楼前台,我和郭美云上天台,将威士忌酒杯按八个方位围着八仙桌放好,潘叔素装,举着铜钱剑比划比划一番,接着拿起铜铃摇曳,空中念念有词,天色也风云突变,木鼎压着的彩图飘飘而起,八个威士忌酒杯径自沿顺时针旋转起来,往上抬升,上空的灰霾渐渐散去,取出几丝光芒,刚好射到杯子上,衬出橙黄的颜色,未几八个杯子各装有同色的光泽,散射出去,很快就缓缓向八仙桌靠拢。 那彩图自己挣开了木鼎,悬浮在半空,和八道光芒在同一高度,彩图随风飘摇,杯子却此事围了过去,犹如攒盘,将彩图包抄得毫无退路,杯子里的橙黄光色也渐渐成了一些画面,只是看的不清不楚。 彩图像被人操纵一般,时而紧时而松,时而卷成一团又时而散成一页,八个杯子此时分成了经纬线,纬线的四个围成一圈向右转动,经线的四个也环成一圈向上往下盘动,经纬八个杯子形成的经纬线夹角大小不断变化,看的目瞪口呆。 半空上的灰霾又再卷土重来,杯子里的光也渐渐散去,杯子打回原形,从彩图处向八个方向射去,杯子停留原地,而彩图好像找到了什么,竟然往东北方向奔去。“快追。”潘叔吩咐道。 郭美云便取出方才的镜子,张原从镜子里飘了出来,紧随潘叔其后追了上去,我望着近处有些树枝头不低,便跳跃而上,脚踩在枝头上,顺着树干的压枝一跃,跳到另一根树干上,由于不太熟稔,速度跟不上潘叔和张原,只好一步一个脚印,尝试着别拖后腿。 跳过了市民广场的树干,接着又跳到平常人家的屋顶,借着平房的阳台使一招”蜻蜓点水“,又再”平步青云“,脚踩着一些檐角和触壁,顺势把自己甩出去。这样翻过了几十间民房,终于窜入一条小巷,双脚离地,在其中一间很破旧的老房子里,彩图停了下来,潘叔一掌拍门,门就被震开,我俩和张原进了去。 那少年正在吃什么东西,见到我们,被吓了一跳,”你们,什么人啊?” 张原双眼突然布满血丝,狰狞面目的看着他,“你说说看,我是不是人?” 少年吓得丢下东西就跑,可哪里是张原的速度,“畜生,我要你血债血偿。”那通红尖尖的指甲就要插进他的身躯。 “且慢,”潘叔喝道,“你想作甚?” “当然是报仇了,”张原的声音开始嘶哑,“还留着干什么?” “你傻呀,”我解释说,“你把他杀了,谁来给你证明你是被杀的而不是车祸?” “那你们说,”张原突出血盆大口,”怎么处置? ” “还用说,”潘叔说,“带他到警察局自首,警察局就是他的容身之所。” “那也对。”张原的声音开始变回婉柔,相面也慢慢恢复到生平的状态。 那少年吓得直哆嗦,连逃跑都腿软,坐在地上手脚震动,潘叔问:“问你,你小子上个月是不是杀过人?” “是,”少年交代,“上上个月,我我穷到没没饭食,就到图图书馆,想想偷点什么,我看看到这个女人车门没关好,就想好好好偷几个钱,谁谁知道,这个女人又突然上车,我还没来得及下车,她就开车我我到半路饿的实在不行,就让她让她给我钱,否则我就杀她她被吓得把” “把车撞到大桥,然后就死了,是不是?”我接着他那不清楚的口齿。 “闭嘴,”潘叔教训道,“我又让你说话吗?她要是这样死的,两人同在车子上,为什么这小子没死啊?“ ”那倒也是。”我不该无故插嘴。 “还是我来说吧,”张原眼角的血丝有一次蹦了出来,“那天这小子从后车厢冒出,我着实吓了一跳,就赶紧找个路边停了下来,本想逃出车去,谁知道这家伙突然跳到前面来,拿起小刀威胁我,要我给钱,不给就杀了我,我当时车上刚好没钱,这小子恼羞成怒,就说劫财不成就劫色,就对我毛手毛脚的,我不肯,他就使劲得掐我脖子,掐得我透不过气来,加上我当时车还没上锁,一不小心踩了油门,车子拼命往前移,我一不小心,手开了左门,那小子从左门跳了出去,而我当时系着安全带,又踩着油门来不及反应,就直撞到大桥,等我醒过来时,地府说我已经死了,就将我带到阴曹,准备给我安排转世的事。 ”幸好这小子没死,“我习惯性的插了一句,”他要是死了,人家就意味只是普通的车祸,你一辈子也难以沉冤得雪。“ ”行了,别废话,”潘叔吩咐道,“给姓董的打个电话,就说这里有个杀人犯要自首,让她自己穿便装过来,也不要带一兵一卒。” “不带人过来?”我顿生疑窦,“却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想啊,张原死的时候尸骨烧个一干二净,物证是没法取样了,只有靠这小子自首,才能认罪服法,也只有让姓董的说明情况,把他带到派出所录口供,否则你跟我没法证明什么。“ 我只好硬着头皮让董警长过来,张原先行回避。她一过来就直接责备:”你们两个不是说好了去查温明浩吗?现在倒好,查着查着连车祸案都给查出来了。“ ”我也不想劳你大驾,“潘叔不情愿的说,”要不是这小子杀了人,又苦于没证据,我至于叫你过来吗” 董警长拽起少年的衣角,也不顾他现在的状态,“小子,是你杀的人对吧?” “是是是”那少年吓得不轻,只会唯唯诺诺。 “那好,现在先跟我会警察局录口供,把你的犯罪过程一字一句说清楚,少说一个字,我让他们两个好好炮制你。”说着便强拉着人拖出了屋子。 张原现身,向我俩下跪,”沉冤得雪,无以为报。“ ”起来吧,现在不流行这一套。“潘叔说,张原只好起了身。 此刻已是夜幕降临,外边的光线越来越弱,潘叔说:”你的事还没完呢,地府那边若要留你,你只能入牲畜道若不留你,你只能在人间游离浪荡,做个孤魂野魄,遭妖邪迫害欺辱,而且永世不投胎。”又说,”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图书馆再作打算。” ”来不及了,“张原似感到什么,潘叔也有一丝察觉,”不好,已经来了。“ 显然,是地府的鬼差仆役出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张原 破旧的老屋,看样式应该是民国的,几十年没翻修过,可怜的是,可能连电都没有,这地方能住人实在是奇迹,我看着这屋里的氛围,偶有几声蛙叫,再就是老鼠吱吱的穿行,潘叔和张原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我也有些提心吊胆。 ”现,现在怎么办?“我口齿开始有点不太伶俐。 ”还能怎么办?“随光线越来越暗,屋外却只有风声,潘叔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可是我知道,他这次没准备好,所以没硬闯。 张原却说:”两位做的已经够了,既然地府要我去牲畜道,我也认命了就是,不必再连累二位了。“ ”说的什么话?“潘叔教训道,”你以为你这么回去地府就会让你平平安安入道轮回?难道没想过他们又出什么新的阴鸷招数来害你?” “也不知外头现在有多少人马,”张原说,“但是硬拼,我看二位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谁说?”潘叔看着这屋子,突然手往上拱,又扇木门自己便裂了出来,“你小子带打火机了吗?” “我平时又不抽烟,带打火机干嘛?” “去,”潘叔骂道,“没打火机我怎么生火?” 我小心翼翼挪动脚步,脚下却突然踩到什么,弯下来看,却像个火柴盒,便掏出一看,真有些火柴,便“唰”的一下冒出一道火光,潘叔见状,将火种取了过去,烧在木门上,木门顿熊熊燃起,横着冲了出去。 我和潘叔c张原趁势夺门而出,顺着巷子的墙壁跳了出去,几十个鬼差带统一帽,着背甲将我们三个团团围住。 “张原,“鬼差喝道,”快快束手就擒,乖乖的跟我们回去。” “回去,你也得问问我们。”潘叔回了一句,便取出一道符,念念道“驱邪”,鬼差们不敢靠近,立马散开,潘叔趁机跳出重围,带同我和张原原路返回,回到图书馆,鬼差们惧怕潘叔,并不追来。 回到馆中,盈盈和郭美云都躲在三楼办公室,因为刚才消防警铃又响了,盈盈知道他们不会轻易上楼,故此,后来消防警察真的来了,发现是误报才离开,她们依然不敢出去,怕地府又来一招。 “潘叔,”我问,“方才那符是什么,怎么连鬼差也畏怯三分?” “只是普通的画符,没多大实用。”潘叔说。 “那他们怕成这样?”我有些奇怪。 “你没发现,那些都是新兵蛋子?” “何以见得?” “一般鬼差勾魂,哪有在门口盘旋许久还不进来的,等我一出来,他们先是怕火,再是怕我手上的符咒,想必是听过你我曾擅闯地府的事,不敢轻举妄动。” 潘叔解释道。 “这么说来,”我大吃一惊,“刚才他们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们就只能硬碰硬?” ”就算来硬的我也不怕。“潘叔一副狂相。 办公室外,却传来广播,”潘道长c尹先生,本官前来拜见,请现身一见。“ ”糟了,钟文粹他们又来了。“盈盈惊慌失措,不及潘叔和我,淡定的很,我说,”办公室右侧有个消防门,可直达出馆,盈盈,你待会儿就带同张原和她女儿下去。“ ”那你们呢?“ ”还用说,既来之则安之,都打过几次交道了,害怕什么?“ 潘叔也空谷传音:“两位大人深夜造访,在下只好接待,还请稍等片刻。“ 出了办公室,果然兵分两路,我们下到一楼的大厅,却见到钟文粹和方杰戴着方顶硬壳幞头,着盘领红纱公服,后面带着整齐规整的几十个仆隶,都持棍棒,一副凶神恶煞之态。 “大人此番可是为公事而来?”我问。 “两位既然知晓,请交出在逃嫌犯张原。”钟文粹捻捻胡须说。 “不知张原所犯何罪,何故要被通缉?”我假装糊涂。 “先生有所不知,张原七日还魂,误了时期,按理需押回地府受理。” “哦,”我又问,”不知大人将作何处理?“ ”地府公务,与人间无涉,还请先生莫要过问。“钟文粹坚持不肯吐露。 ”可惜啊,“我说,”张原已经离开了图书馆,两位大人还是赶紧出去,没准还能追上呢。” “猴头,”钟文粹对方杰说,“你先带一队人马出去追,剩下的给我搜。” “是”,鬼吏们异口同声,“也罢,呆驴,我先出去。”遂和后面两队从眼前消失,余下的鬼吏也突然人间蒸发了,剩的钟文粹一个。 “出去搜了?”我悄悄问潘叔。 “当然,还留下来陪你么?”潘叔没好气的斥责,又对对面喊:“姓钟的,还记得贫道的前两世吧?” “当然,庆历年间本官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司书,听闻道长为了替守寡的节妇申冤,大闹存心殿,被殿下折了10年寿,未能修炼成仙嘉靖年间,你又为了帮无助的孤儿,又一次耽误了修炼佳期,还是没到百岁,又得投胎转世。”钟文粹笑了笑,“道长如此执拗,恐怕这一世还是未能位列仙班啊。” “大人不必操心,贫道做事,自有贫道的道理。“ ”本官还是劝一句道长,“钟文粹语重心长的说,”本官已为地府官员,此生此世恐怕无法为人升仙,可道长前路却是康庄,道长若能不理俗务,独自逍遥,活到百岁修道成仙不成问题,又何须强出头,自作自受?“ ”世间就因为人人自危,个个明哲保身,才会有这么多孤魂野魄。“潘叔说,”你身为当值太岁,职责所在,应当有所作为,减少民怨,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推脱己责,另觅人选,还美其名说什么当仁不让,我听了也想喷饭。“ ”既然道长不肯供出,休怪本官无礼。“钟文粹冒出这句,天花板上的灯泡就开始嘶鸣,一闪一灭盏接一盏。未几,就有两颗掉了下来,潘叔一见,甩手一拍,拍向了钟文粹,灯泡在他眼前停住,自己就爆碎在地。 “去前台拿白丝条过来。”潘叔吩咐道,我只好照做。 鬼差们很快集结回来,钟文粹吩咐:”给我往死里打。“他们便立刻举起棍棒,朝潘叔打去,我见来不及,就将碎纸机里的纸末往空中一抛,潘叔见状,果断合掌念起咒语,白丝条马上盘旋周转,有如藤编缠绕在鬼吏们身上,没等他们打下来,自己就身上痒痒。 很快,白丝条就完全控制住他们的手手脚脚,潘叔放下双掌,打了个喷嚏,鬼吏们受白丝条支配,挥棒向同伴打去,已是互抽成群,痛声不断,”饶命c饶命啊“,鬼差们直叫喊痛。 ”道长手下留情,“钟文粹终于求情了,”本官这就告退,还请道长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从来不是人,“潘叔一跃,跳到转椅上坐下,”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白丝条终于自己掉落,鬼差们全部倒地,嘴上还在喊疼。 钟文粹见手下如此窝囊,慨叹一声:“道长的法力又比以往精进了不少。”白丝条却又有所蠕动,竟缠绕着钟文粹,将其绑成了木乃伊,其不断挣脱,却始终动弹不得,“道长,你你可知绑架地府官员是何等罪?” “既然绑了,也就无退路可言。”潘叔毫不在意,”快说,张原若回地府,你会怎么处置?“ “你先放了本官,本官再说。” “不行,你先说,我再考虑放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可本官不能说。“ ”不想说,那你就写。“我回到。 ”你等如此绑我,让我如何下笔?“ ”你不就是想我们放你嘛?”我说,“那好,等明日鸡鸣之时,再来放你一马。” “不可不可,”钟文粹开始急躁,“本官说,张原生平并无罪过,按理误了时期要投入牲畜道。” “那,可有补救之法?”潘叔问。 ”道长所言补救,可是投入人道轮回?“ ”没错,若有方子赶紧说来。“ ”有是有,不过需耗费一些时日。“ ”怎么说?“ ”张原如今勘定为车祸致死,若能证明他杀,便可以死不瞑目免遭牲畜道,改回人道轮回。“ ”这个不难,“潘叔说,”我们已经找到杀害张原的凶手,只要定了罪,即可让张原沉冤得雪。“白丝条自己又脱落下来,钟大人也跟着倒地,地府一行瞬间又从眼前消失了。 翌日晨曦,天空放晴了不少,阴霾渐去,可姓董的打来一个电话,却对我们是晴天霹雳,”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这是她的常见口吻,”昨天那个凯子,刚拖到我们警察局就疯了,证实了精神方面受到很大的刺激,已经疯疯癫癫的,今天我们已经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了,法医说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根本无法作证。“ ”不对,昨天他不还喊着人是他杀的吗?” “怪就怪你们手段用得不正当,把人给吓傻了,还怎么帮你作证?我们领导说,他可能看恐怖片看太多把自己看傻的。“姓董的还不忘她的正事,”温明浩很快又要去白皎了,你们就赶紧找些眉目吧,都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好好好。”只好又再敷衍她。 “潘叔,”我对他说,“董警长说了,那小子吓傻了,他的话现在警方不能采信,也就没法证明张原是被害的。” “天意。”潘叔仰天一叹,不再言语。 ”现在怎么办?“我问,可谁能回我? 郭美云又一次拿着镜子过来,我如实告知,镜子倒是很平静,传话说:“我自己选的路,还得我自己去走。昨日害你们白跑一趟,实在抱歉。“ 我看着镜像目无表情,问:”你现在打算如何?真的要回地府自首,被打入牲畜道。“ ”既是命中注定,也只好认命。通向地府的门道,好似就在门口吧?想请先生帮个忙,将那灯开了,好让我上路。“镜像回话。 ”现在就走?“ ”我还有些话,跟女儿说说,说完就走。“ ”那好,你们慢聊。“我将母女俩安置在一楼办公室,他们聊到夜里,才舍得走出门来,郭美云泪眼汪汪,手捧着镜子,我故意让警铃响了,把灯都关掉,只留下角落那盏孤僻的紫色,镜子发出一道光,照出了张原的魂魄,盘发黑溜c衣衫油亮c身影苗条,直投射在紫光之下,煞是迷人,张原往回一看,面无血色,只是挥了挥手,影像从面前慢慢淡去,直至消失,而郭美云也挥手致意。 盈盈跟我站在前台,伊也是泪角不停,看的不肯离开,也学着挥手致意。尽力了,可还是这等收场,好人活不长或许就是如此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老道 难得放假,可惜实在没地方可去,还是和盈盈在市民广场闲逛,赏心那几株盛放的蓝楹,我牵着伊那手,比起之前暖和多了,大概是温度升了,可心头还是有凉意。 “我有点想学校的图书馆了。”我说。 “怎么?”盈盈突然挨在我的肩上,“你还没正式毕业,等毕业了再回去吧。” “我是想说,我想回学校当辅导员。” “什么?”伊惊讶的看着我,“在这里做得好好的,怎么又想回学校去?” “怎么个好法?”我吐槽说,“一天到晚要被地府骚扰,隔三差五就有冤魂过来,我还活不活?” 我俩选了一张木凳坐下,伊安慰着:“你要是回大学去,我可怎么办?” “你有没有后悔,跟我在一起?”我转了话题。 “怎么这么问?”伊低下了头。 “自打我进了这图书馆,就怪事不断,先是电梯,后是地府,“接着说,”你跟着我,就不怕又看到一些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既然进来了,”伊说,“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个想法,明明就很怕,但还是想去了解。” ”我大学的辅导员准备辞职了,他说当辅导员挺好的,有寒暑假,工资虽然不高,可工作轻松,而且平时没什么事可以泡一下图书馆。“我继续说。 ”你回大学去?“伊怨怼着,”丢下我一个人。“ ”也不是,“我解释着,”你也跟我一块回去,都当辅导员挺好的。“ ”我爸妈不会应承的,“盈盈说,”离家太远,他们不放心,你都答应好了吗?“ ”还没,“我说吗,”其实还在考虑,我爸妈也不肯我回大学去,他们说那样实在没意思。“ ”你现在打算怎样?“伊问。 ”算了,只是想想而已。“ ”吓死我啦,“伊松了一口气,”真怕你突然说走就走,扔下我一个。“ ”傻瓜,我怎么舍得呢?“遂搂紧了伊,嘴角的笑意浅露。 ”天气真不错啊。“忽地就有一对夫妇走了过来,竟是温明浩和黄婉如,”上次见面,没想你们俩是小两口。“ ”温科长好。“我和盈盈起身相迎。 ”好啦好啦,现在没外人,不必这么客套。“温明浩憨笑着,全无架子,旁边的黄婉如则说:”你们俩该不会结婚了吧?“ ”还没,“盈盈略显怯意,”哪有这么快?“ ”那得赶紧的,“黄婉如说,”我们俩结婚时,也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现在都十年了。“ 电话铃却在这时响了,竟是姓董的,”喂,“我很不耐烦的接了,那头传来:”我跟你说,温明浩又来白皎了,昨天夜里又在这里下榻,还带了他老婆。我告诉你啊,温明浩带着钛合金镜框,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藏蓝的制服裤,平底鞋,他老婆穿着橘黄的连衣裙,鞋跟起码高五公分” 我转过身去,走远一些,才骂道:“废话,他现在和他老婆都走到我面前了。” “他都送上门来了?那好,你得赶紧把握好,从他身上掏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比如说,十年前他在这里当过的职位”董警长居然喋喋不休。 ”行行行,不过你好象忘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我回看了一眼黄婉如,“他老婆又换了一个新款的手袋,好像是老佛爷的限量版。” “这个你可不知道,”董警长解释,”黄婉如是个投资天才,每年都倾注大量的资金在手提包上,而且每次都非限量版不买,经过她手的包,一转卖就能赚个几万,有些还几十万不等。” “哦,原来是个国际买家呀。” “你也别忘了,他们家第一笔资金来路不正。”董警长继续吩咐,“你给我盯紧她一点。” “喂,我又不是你手下,别老是呼呼喝喝的。”我不太情愿。 “我还有事忙,先挂了。”每次她都这样。 我转过身来,盈盈正和他们有说有笑,黄婉如说:”老公,我还没进图书馆看过呢。“ ”那好,“温明浩尔雅浅笑,”两位,我们先走了。“ ”再见,科长。”我和盈盈客套式地挥手送别。 待二人渐远去,盈盈的脸竟拉了下来,“那个科长夫人真是挑剔眼。” “哦,怎么说?” “她刚才说,我穿的不好。” 我这才仔细打量,伊垂着长发并不扎起,普通的短袖黑恤加白色长裤,厚鞋跟,“没啥不好,亲爱的,你不过穿的随意点罢了。” ”可温夫人要我换成紧身的裤子,还说穿露肩的更有女人味。“我听的直是喷饭。 ”这温夫人,还真是挑剔眼。”我笑着说,“亲爱的,你该听听她的意见。” “讨厌,”伊怯怯得,“你也觉得我不够女人味?”: “说笑的,说笑的,“我嘴角翘起,”亲爱的,人家温夫人走的是成熟路线,你走的是清纯路线,各有千秋。“ ”那你喜欢成熟多一点,还是清纯多一点?”伊望着我。 “我喜欢你多一点。” “你还没回答我呢。”伊又说。 “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伊又轻轻的躺在我的肩上。 本在木凳上还卿卿我我,谁料胸间的玉佩突然又是凉的发亮,让人稍一阵痛,未几,身后图书馆的消防警铃又一次响了,读者们自然又是逃了出来。 ”去,周末还不让人消停消停。“我骂道。”走“,我干脆带着盈盈离开。 ”走去哪儿?“盈盈不情愿,”就不回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我没好气的怨道,”凡事有潘叔顶着,我们去瞎凑什么热闹。“ ”看一下再走嘛。“盈盈拉着。 ”不干,“我说,”这样,我们家楼下花园也好看,我带你回去看看吧。“ ”回去看看吧。“伊央求着。 却有个老伯,瘦若皮猴,高不及五尺,满头银发,着一件老款白底蓝边恤衫,掉色的黑裤,踢着拖鞋,还提着蛇皮袋,往图书馆方向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老伯,“我喝止他,”那里危险,你去干嘛?“ ”那处妖气冲天,想必有鬼魂作祟,私捣人间。“又向我俩道,”你们两个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这老头怎么说话怪怪的?“我看着他走过的背影,转念一想,”快,听他的,走。“ ”留下来,好吗?“伊还是央求着。 也只好如此,我们跟着老头走到正门,已经锁了,老头不断敲打,但不见效果。”老伯,我知道有门路可以进去。“ “别瞎掺和,”老头不信,“你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望着盈盈,准备拉着伊离开,可伊脚停在原地,只得再说:”老伯,我有密道,你走不走?“ ”真的?“老头终于肯随我去。 后面的监控室一早就人去楼空,保安们都听潘叔的,有危险就到展览厅避难,我带来头走入,到了一楼前厅,四下无人c灯火全息,只剩下那盏角落的紫色,这次不是散光的暗淡,却是嘶鸣的有一种要爆破的声音。 ”阴间的通道。“老头说着,就从蛇皮袋里掏出巴掌大的一个小灯,往地上一丢,逐渐扩大,不一会儿成了旋转的千角灯,两条长幅直通拉伸,就触到嘶鸣的紫色灯,紫等像电力传感一般,紫色的电波顺着触角传送到地上的灯骨。 灯骨像孔明灯的原理,慢慢抬升,竟升到与九盏吊灯一样的高度,电力的传感也发生了逆向,原本是紫灯传到千角灯,又从千角灯传回紫灯,如此往复,二灯不相伯仲,可就在此时,紫灯黯然失色,千角灯也缓缓下降,长幅收缩回来,体积慢慢变小,最后回到老伯的蛇皮袋里来。 ”这怎么回事?“我忙问。 ”这灯,原本不是紫色吧?“老伯问。 “自然不是,原本是白色。” “那就对了,地界将其列为阴阳间互通的门口,这颜色才有了变化。” “那现在,门口又消失了?” “不错,改到别处去了。”老伯说,“诶,不对,你说又消失了,难道之前还有别的出口?” “当然有,电梯就是一个。”我回道。 “对了,”老伯又问,“你怎么知道有条密道?” “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怎会不知道?” “如此说来,你们图书馆想必是怪哉连连c奇事不断咯?”老伯问。 “你怎么知道?” “你们图书馆门朝西南,西南可是鬼门,最易惹上孤魂野魄,乃下下方位门悬九灯,犹如利刃在头让人不寒而栗,此乃大大凶位加之阳光透不入,阳气衰而阴气重,平日里可有人气?” “周末人比较多,平时没什么人。” “那就对了,人气不足c人气不旺,阴鸷横行,鬼魅丛生。”老伯一字一句的说头头是道。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我渍渍点头。 “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工作?” “正是。”我和盈盈都点点头。 “干多久了?”老伯又问。 “也没多久,”我说,“元旦至今。” “我劝你们,赶紧辞掉了,另谋生计。”老伯劝着,“这地方风水特差,阴灵云集,呆得太久,势必病疼不断,轻则影响康体,重则影响家运。” “没这么严重吧?”我着实无言。 盈盈悄悄在我耳根说,“这老头说话古怪也就算了,别人看风水的都说好话,只有他说的都是坏话,要是行走江湖,肯定混得不好。” 我打量他这一身,凑到伊耳边,“还用说,看他样子就是混得不好,才现在这么潦倒。”说着都捂嘴笑了。 我故意问,”可有化解之法?“ ”当然,只需将门改成东南向,东南乃木生火,利见大人,拆去顶上吊灯,改为灯泡,再将灰墙凿开洞口,安装玻璃透光即可。“ “要这么大工程?尹馆肯定不同意。” “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头说道。 我凑到伊耳边,“你看,连高人也叫我离开。” “他说得这么玄乎,”盈盈摇摇头,“何况,图书馆里不是有潘叔吗?怎么,这家伙说了两句你就当他高人了?“ ”那,“我犹豫着,”不如也找潘叔来看看。“ “你们两个嘀咕够了没?”老头收掉了蛇皮袋,“此地阴气深重,还不快走?” “好好好。”我敷衍着拉盈盈出走。 又从员工通道出去,老头还是将图书馆数落一遍:”阴气重,鬼魂多,人气衰,格局差。小子,知不知道以前青楼的门往哪开的?“ ”往西开啊。“我回答着。 ”有些常识,孺子可教。“老头继续详细解释,”西方属金,主凶,乃兵器之象,历代兵灾军患之起也” “听清来和青楼没啥子关系。“ ”此言差矣,“老头说个不停,”青楼门朝西开,东方属木,主万物初生,西方属金,主刑罚肃杀,如此布局,实为使青楼门可罗雀。“ ”可我看历代青楼,好像都生意兴隆。“ ”那就是脂粉客和青楼女子的期望不一。“ ”有什么不一?“ ”还用说,脂粉客心眼里图的是姿色,但青楼女子打从心里不想接客。“ ”说来说去,“我犹豫一下,”也没发现两者有什么关系。“ 盈盈再就受不了,拉着我摇摇头,遂言:”老伯,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家了。“ ”回家?“老头又好像看到我有何异样,盯着我上下打量,才说,”小子,看你印堂发黑,想必是最近烦事连连。“ ”老伯,“我陪着笑,”我的烦心事都在图书馆,不在家里。“ ”不对,“老伯还说,”我看你是家宅有些不宁,这样,你带我去家里,我帮你看看。” 盈盈又是摇摇头,我便说:”老伯,我家一向康宁,没什么事就不劳烦了。“ ”诶,“老伯还是纠缠不休,”家宅关系以后气运,岂可马马虎虎,这样,我不收费,总可以了吧?“ 盈盈却拉我到一边,愁眉上锁,“这老头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万一看错了,那可害死家人。” “当然。”我趁他不注意,拉着盈盈准备开溜,不料老伯却一下子跳到我俩跟前,道:“你们是信不过贫道?” 我和伊面面相觑,只好说:“岂敢劳烦高人?” “不劳烦,”老伯还是不肯作罢,“贫道和你有缘,故来助你消厄解难。” “道长请。”引着这老头走回南苑。 “都怪你,”盈盈悄悄怨道,”惹个江湖术士,还脱不开身。“ ”还不是你,“我也小声说,”我明明都说别多管闲事,可你还是好奇害死猫。“ 老头一入南苑,就说:”此处风凉水冷,是个宝地。“掏出罗盘四处走动,我和盈盈不敢多声,也只带他到后花园看看,不带入内。 ”门朝北,乃称臣之象,注定屈居人下,为人臣子,阳台向东,东为春生万物之地,本佳怡,可惜每早起身阳光直射,注定早起,是劳碌命。“又问,”你家床位是南北向还是东西向?“ ”我爸妈的是南北向,我的是东西向。”我回答。 “那你父母应该夜夜安睡,精神不差,反倒你,彻夜难眠,早上又受阳光直射之苦,早起晚睡,虽是天性聪颖之辈,可惜精神不佳,气运不畅c学业半推半就,功业半成半废。” 说的这么玄乎,寻常人应该是听不懂,“老伯,化解之法几何?” “这个不难,将门口改了,门朝正东,窗户改朝南或东南,还有,把你的床改成东西向。“老伯说,”对了,你家可有书柜?“ ”有。“我说,”是普通的木柜。“ ”换了吧,换成香樟木的,还有,要买大一点,柜代表贵,大柜即是大贵。“ 伊又拉住了我,”你真的信他?“ 我又悄悄说,“哪里是信,忽悠忽悠罢了。” “年轻人,你们俩还没结婚吧?”又问。 “当然没,”我轻轻一笑,“我们才刚开始。” “既然如此,两年后是个佳期。” “多谢道长指点。“我原本以为他会就此告辞,可惜高估了。 ”我既给你们指点迷津,不取分文,可这日上三竿,饥肠辘辘。“老伯又有新要求。 只好又应了他,到后边的一见小面馆坐下,他进门就喊:“老板,照旧。” “好嘞。”伙计显然认识他,“岑老师,又和朋友过来啦?” “嗯。”岑老师点头。 我和盈盈看卫生还可以,人员挤逼在大约十平的店面,寸步难行,地上的塑料条和纸巾次性泡沫饭盒c筷子错落分布,店内显然比外头热的多。 不久伙计就递上三大碗公的饺子面,我看到面汤浮着几只被拍死的蚂蚁,岑老师好像饿坏了,顾没上形象就大口大口的开吃。 我和盈盈实在无从下咽,只能看着,岑老伯怂恿着,”吃啊,你们怎么不起筷?“ ”我们俩早餐吃太饱,还不饿。“我忽悠着。 ”那好,“岑老师把两碗都拉了过去,狼吞虎咽,约是一刻钟左右,三大碗公干干净净,连蚂蚁的痕迹也没留下。 ”看他这样子,“我又凑到伊耳边,”好像三天没吃过饭了。“ ”还用说。”盈盈不停拉着我,想要走。 ”在下有事,先行告退。“作了个揖就走出门口我和盈盈终于落下心头大石,松了口气,才想起这家伙还没买单呢。 ”伙计,买单。“还能怎么样,不过一餐半餐,计较个什? ”你们又是他叫来的朋友吧?“伙计往围裙上拍了拍,问。 ”什么又是?“ ”这个岑老师啊,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每隔三四天就会给人看风水什么的,然后分文不取,只讨三大碗面吃。“伙计说,”之后你们也看到了,然后你们给他买单。” “我就说嘛,江湖术士,大多是骗子。“盈盈怨道。 我轻声说,“可你见到了,他确实把那盏灯解决了。”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盈盈说,“这跟她是不是骗子无直接关系。” “他来这里第一天,还说我们风水不好。”伙计继续说,“他说什么这店里地方狭窄,需要整改,说我们地上杂物众多,需要打扫,说头悬挂灯,等于挂羊头卖狗肉” 盈盈扑哧一笑,”这说了等于没说吗。“ ”就是,“老板出来说,”我问他那怎么改,他说要不换一间大一点的店面,再不就是加装几面镜子。我要是有钱改装,早就不在这里开店啦。”弄得哄堂大笑。”我看你们也是初到,打个八折,24块就好了。以后看到他,走远一点。”老板劝着。 “看到没有?”盈盈拍着我,“这个骗子还好,只骗个几十块。” “老板,”我问,“你们怎么不报警啊?” “报什么警?“老板不大情愿,”他没骗你们钱,只是骗了一餐饭而已,告到公安局也审不出什么,何况他要走了,还怎么带朋友过来吃我的饺子?“又是一番哄堂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前世 夜梦频多,总会残绕,我看到的温明浩,戴着网巾,着月白色的道袍,走过一条巷子,从天而降掉下个笔头,刚好触到他的鼻头,黑了一把,小轩花窗探出个人头来,却是黄婉如,插着紫色六朵珠钗,佩一根银簪,”公子抱歉。“ 温明浩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姑娘的笔,”他端起来细细端详,“是宣州府产宣笔。” “听公子的口音,像是宣州府人。”黄婉如言。 ”非也,在下徽州府人,碰巧也用宣笔。”温明浩道,“姑娘的笔,在下自然奉还。”说着正要往上扔。 “公子且慢,”黄婉如捻着汗巾,“如此甚是不雅,公子若不嫌弃,请讲此笔送进来,奴家好去接送。” “这,”他犹犹豫豫,“有些不便。” “公子稍等片刻,奴家这就下楼。”黄婉如已经等不住了。 温明浩招架不住,只好走到右边,只见一门楼上的匾,竖写“媚香园”三字,他有些紧张,但还是进了去,结果姑娘们看到他,皆是汗巾接到嘴角边,捂嘴一笑。 他自然不会发现,鼻头的黑渍,还是妈妈下了楼,“哎呦,公子爷玩的是哪门子的玩意,老身还没见过呢?”就冲到他眼前,”公子来找哪位姑娘?“ 温明浩支支吾吾,还端着那只宣笔,”一位长得国色天香的姑娘“ ”公子真是风趣,“妈妈还是赔了赔笑,”这里的姑娘那个不是天姿国色?“马上就哄堂大笑。 ”要说天姿国色,哪个敢于我比?“却是掷地有声,姑娘们马上躲开,黄婉如着一件紫罗中单,大红披纱,手捻汗巾大摇大摆得走了过来,”哎呦,冤家啊,”她喊得就跟唱小调似得,“你看看,玩的连鼻子都黑了。” ”切,“妈妈一些不屑,”原来是婉如的恩客,我们这姑娘多的是,公子何必找一个半老徐娘。” “妈妈真会说笑,”温明浩说,“婉如姑娘不过二八芳龄,哪来的半老徐娘。” “二八?”妈妈哈哈大笑,声如男子,“你知不知道她今年已二十有一,既不赎身又不另嫁做妾,就等着在这里做到老姑娘咯。”满堂都大笑。 “哪里哪里?”温明浩又说,“婉如姑娘还年轻,做人妾侍实在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妈妈又笑了,“公子的笑话着实动听,做我们这行,不是充当妾侍就是自己赎身出户,就算赎身,也只能重操旧业,难道会有人八人大轿娶她过门?” “妈妈没见到,怎么知道不会?”温明浩又说。 “公子,来我们这里,可不像一般书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妈妈露出那对白鸽眼,”若是两手空空,还是请便吧。“ ”那是自然,“温明浩从腰间别出一柄玉佩,是苏州工青玉镂空菊纹,”在下今日出门过急,忘带了银子,这玉佩乃随身多年,暂作抵押,待明日赎回,不知可否?“ ”当然当然,“妈妈笑逐颜开,”公子的玉佩甚是精致。“ ”妈妈,本公子急着和婉如姑娘相好。“温明浩一句话,妈妈和姑娘们立刻让出一条道来,黄婉如挽着他右臂,上了闺房。 关上门,黄婉如即刻掸去披纱,露出双肩锁骨,白臂无暇,吹破可弹,温明浩立即转脸过去,面红耳赤,“姑娘这是作甚?” “公子来我房里,不过是为一刻么?“黄婉如声似莺啭,眼送秋波。 “什么一刻?”温明浩举起那只笔,“我是来还笔的。” “公子来我闺房,就只还一支笔,未免牵强。”黄婉如走了过去,双臂搭在他身上,不是还一番挑逗。 “姑娘自重,”温明浩轻轻拿开,“男女授受不亲。” “做我们这行的,从来就没有自重。”黄婉如干脆坐到他大腿上,“你说的授受不亲,本姑娘倒想看看,你怎么个授受不亲法” 温明浩冷号冒出,心里头的”男女大防“和眼前一幕抵触太深,黄婉如赶紧拿汗巾替他擦汗。 ”看公子家境,应是殷实。“黄婉如搂着他双肩,脸凑的近。 ”姑娘见笑了,在下出身寒微。“温明浩咽了一口口水才说。 ”可我明明见你连玉佩都典出去了?“黄婉如干脆靠在他身上。 温明浩不知何为坐怀不乱,也没再试着挣开,干脆也搂起了她,”我见老鸨子在众人面前数落你,不忍见你受辱,才将家传玉佩给典出来,好让老鸨子不敢对你再三欺凌。“ 黄婉如双目停了一下,可还装出媚态,“你我萍水相逢,何故这般待我?” “坐视不理,非君子所为。”他也只能说这些话。 “可奴家不过是个青楼女子。”黄婉如搂得更紧。 “就算你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我也不忍见你如此遭遇。”温明浩的冷汗稍微少了些。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黄婉如的骚像总算少了。 “在下温明浩,姑娘芳名婉如,不知姓什么?” “奴家姓黄,本是武昌府一农户的女儿,幼时一次大旱失收,家里并无依靠,父亲将我卖与青楼,换取资费。”黄婉如说得甚为凄厉,”对了,公子为何会在后巷之中?“ ”在下只是经过,如今正要上京赶考。“温明浩说。 ”上京?“黄婉如坐起来,”公子是有功名的人?“ ”在下三年前在南京中了举人,如今正是准备殿试。“温明浩说。 ”奴家敢问公子。“黄婉如干脆跪了下来。 ”姑娘这是干嘛”温明浩站起身来。 “公子如今贵庚?” “在下和姑娘一样,都是二十有一。” “公子年岁不小,娶亲与否?” “尚未。” 黄婉如喜色渐露,”为何未娶?“ ”在下家贫,无人愿嫁。“ ”奴家,”黄婉如也顾没上什么礼节,“奴家敢问,公子可有嫌弃奴家的身份?” “姑娘何意?”温明浩问,”姑娘即使沦落风尘在下也绝无轻蔑之意。“ ”既此,公子喜欢奴家否?“ ”这,“温明浩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不喜欢怎么会替你出头?“ ”那好,“黄婉如又问,”公子可愿娶我为妻?“ 温明浩没有犹豫,“你若肯嫁,我便愿娶。” 黄婉如或许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 “起来吧,”温明浩扶着她,“夫妻相敬,哪有妻跪夫之理?” 黄婉如赶紧将他拉到床上,“夫君,让奴家好好的伺候你。”正要放下帘子,却被制止。 “你我尚未成亲,岂可行这苟且之事?” “我迟早入你家门,这事迟早要行,又何必拘泥。”说着又要再解去绳带。 “我岂可污人情白?”温明浩还是不肯。 “你既来我房,我的清誉早就送归于你。”黄婉如撤下了帘子,”夫君若是不嫌弃,不如替奴家拭去衣裳?“ 温明浩见状,沉思良久,才将春秋礼易抛诸脑后,胡天胡帝的一番。 翌日,黄婉如伺候他束发换衣,”夫君,此番上京,要几时回来?“ ”若到北京城,四十天就到,放榜还乡,也要明年才会。”他抓住了她的手,“待我回来,就娶你过门,只是,我们家那老婆子,心眼实” “你不会,要了奴家身子,又想撇下不理吧。“黄婉如扔下了衣服,脸转到一旁。 ”哪里?“温明浩说,”为夫需先及第,届时再想办法娶你,到时为夫身为命官,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你若真做了官,恐怕就瞧不上我这贱女子了。”她委屈的坐在绣墩上。 “你是怕为夫负你?” “负心汉薄情郎历来比比皆是,我也不敢奢求你真的会来娶我过门,但听你甜言蜜语一番就好。”黄婉如撤下了珠钗银簪。 “你既怕我不守信约,为何又肯以身相许与我?” “奴家不过报恩而已,”黄婉如整理了道袍,“公子在众人面前替奴家解围,奴家感激不尽,可奴家除了这身子,实在无以为报。” “我不过替你出头,何必如此?” “公子有所不知,奴家自被卖入楼院,十几年间无人如此待我,那些个男人,不过将我当作玩物,哪个会像公子,连家传玉佩都典了?” “为夫幼时读史记,有一言曰,苟富贵c勿相忘。“ ”夫君若是忘了奴家倒也无妨,今生能遇到一个如此待我,不敢在奢侈什么了。“ 温明浩穿好了衣衫,理了网巾,只得告辞。 妈妈上楼便问,”瞧你这德行,这小子却是个君子,下楼时还吩咐我,这一年都别让你接客了。“ ”哦?“黄婉如还是露肩露臂的,”他又给你什么好处了?“ ”他说,让我替他保管这玉佩,一年之后过来赎回,顺带,这一年你的接待他全包了,只要他及第回来,就会接你回去。“妈妈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接不接?” “你没听他说嘛,不让我接了。” “哼,你这丫头真有手段,连堂堂举人公也败在石榴裙下。不过,我还是提醒你,男人就没个不变心的。” “他是举人,不会骗我。” “哈哈哈哈哈哈,”妈妈大笑,“你还在想你的诰命夫人梦啊?这个温举人我可打听过了,15岁中秀才,18岁中举人,却是个好苗子,可惜啊,家贫如洗,又没个富贵亲戚,一直就寄宿在栖霞寺,昨日若不是门子那头通风说他会经过这里,我怎么给你们牵线?“ ”如此,还要谢过那门子,提早把温举人的画像弄过来。”黄婉如对镜梳理了头发。 “婉如啊,该帮你的我都做足了,那温举人高中不高中,要你不要你,就看你的造化了。”妈妈叹了口气。 竟想起一阵闹铃,不由得想到,这是外头的手机铃声,黄婉如的百媚千娇离我渐行渐远,很快就睁开了眼,见到了晨曦第一缕光,接过手机一看,竟是盈盈。 “宝宝,“我免不了使点坏,”想我了吧?“ ”讨厌,“伊说得很深情,”今天早餐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我打了个呼噜,”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好,昨晚我弄得一盘曲奇饼,放到烤箱里烤糊了,你帮我去库存吧。“伊笑着说。 ”晕,“我拉下了脸,”你就这么的伺候丈夫的?这可不是一个合格太太的风范。” “谁要做你太太?”盈盈推了,“放心吧,这东西就是有点黑,吃不死人的。” “去,”我不大情愿,“难不成你还想谋害亲夫?” “好啦,我陪你一起吃总行了吧?”伊终于松口,“人家说做一个太太,首先得征服先生的胃,本来昨晚做的好好的,可是放在烤箱没注意好时间,一不小心就给黑了。” “黑了就黑了,”我露出一丝傻笑,“反正我说了,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若非看到一块块黑炭般光泽的熊型饼干,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吃的,手颤抖着拿起最近的一块,闻着那烤焦的味道,和伊期待的玻璃眼,刚送到嘴边,犹豫着,可还是生吞下去,总算体会到何谓“味同嚼蜡”,“硬若磐石”,还有“五味杂陈”以及“面如土色“。 ”还不差吧?”伊小心翼翼的盯着我的表情。 我给拼命下咽,呼了一口气说:“真是一个太太的水准。” “真的?”伊喜出望外,忙拿一块塞嘴里,却往外一吐,找了瓶水喝下,“这什么味道啊?” “你自己做的你能不知道。”我细声嘀咕着。 “你不坦诚。“伊喷出这么句话。 “宝宝,”我安慰着,“下次再来嘛,做一个好太太,还需要时日。“ ”下次,你到我家,我一边做你一边吃。“伊说道。 着实吓我一跳,岂不是你做糊了一块我就要试一块,这样的白老鼠,真是凄惨。可看着伊期待的眼神,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 “哟,吃的什么?”潘叔走了过来。 盈盈赶紧收起来,“没没什么。” “怕什么,给情郎吃就不给我吃?”潘叔不大乐意。 盈盈只好放在桌上,潘叔看也不多看,就直接往嘴里送,一连十几块,全部下肚。 ”潘叔,“我俩惊讶的看着,”你就没觉得难吃?“ ”难吃什么?“潘叔脸上无怪异表情,”这比起我下乡时吃的要好多了。你们年轻人就是嘴刁,无非就是煮焦了,多喝几口水不就得了。” 我和盈盈面面相觑,“对了,”我又说,“昨晚我做了个梦。” “又梦见你的前世?“潘叔坐下来,才问。 ”那不是,我好想梦到的是”我一再托词,“温明浩的前世。” “哦?”潘叔喝了一口水,叹叹气,“你见到什么?” “温明浩是个举人,而黄婉如是个货腰娘。” 潘叔脸色一变,“这,可是个重要线索。” “什么线索?“我有些好奇。 ”如果黄婉如前世就是个货腰娘,那她这辈子,也就是在酒吧或者歌舞厅做过。“潘叔想到了些端倪。 ”难怪她对衣着打扮如此上心。“盈盈说。 “不过黄婉如有些手段,把温明浩哄的团团转,对她百依百顺的。”我说,“我在梦里看到,她为了得到温明浩,派线人打听他的行踪,还请老鸨子出手,请君入瓮,把温明浩设到她布的局里来。” “这么说,”潘叔说,“姓温的一直是被女人利用着?这样,你给姓董的打个电话,让她重点查黄婉如。“ ”那温明浩怎么办?“ “你问我呀?”潘叔又说,“我问谁去?” 就在此时,姓董的来电话了,“喂,我有些重要的事找你们两个,今天要不要上班?” “废话,”我回了句,“你以为我们不用干活就能收工资?” “那好,今天中午,我去你们图书馆。” 午间,又是办公室,盈盈一早冲好几杯白茶,自己到外边坐岗,我和潘叔紧张的约见董警长。 “我有个重要情报。“我和董警长都异口同声地说。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我先说吧,“我先开的口,”黄婉如以前好像是在娱乐场所干过的?“ ”说对了,“董警长说,”黄婉如15岁就辍学不读,自己出来混世界呢,17岁那年开始在广州的酒吧卖唱,有时会到夜总会跑跑场,足足干了5年,直到遇到了温明浩。“ ”温明浩家境好像一般吧。“我又说。 ”也没错,他是农村的,自小丧父,母亲又是个农民,不识字。母子俩相依为命,温明浩从小到大都是村里的学习标兵,而且又是第一个大学生,每次成绩都在三甲以内,他母亲为了他,可没少操心。跟他共事的人都说他很孝顺,而且温文儒雅,从不与人交恶。“ ”这么优秀的人,居然会栽在一个酒吧女郎手里,真是不可思议。”我暗暗叹惋。 “这也难怪,”董警长诠释,“温明浩为人处事像个君子,无人不喜也无人不赞,可惜见的世面太少,加上从小在农村,认识的女子不多,才会让黄婉如弄得迷迷糊糊的。” “潘叔,”我说道,“早跟你说了,温明浩应当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可惜啊,一世英名就栽在女人手上。”潘叔也慨叹,“你小子以后,肯定也会像他一样。“ ”什么意思?“我瞪着他,”我要是栽在盈盈手里倒是心甘情愿。“ ”你想得美。“潘叔似说未说,”我是怕你倒在另一个女人手里。“ ”另一个女人?“我听得一头雾水,”周晓倩不是走了吗?” “我说的不是周晓倩。”他闭目,才说,“算了,天机不可泄露。” “好啦,”董警长打断,“先不聊他们夫妻俩的破事了,黄婉如虽然有手段,可她也活得不怎么好。” “看来,”潘叔开了眼,“你已经找到对付她的方法。” “正是,“董警长说,”黄婉如即使入了门,可温明浩母亲是农村人,心眼实,自然容不得像她这样大手大脚的儿媳,温明浩又是个孝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警长的意思,就是让我们离间婆媳间的矛盾,好获取信息?“我问。 ”聪明,“董警长说,”温明浩人品不差,为人也很正派,可惜啊,有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迟早是不,已经是祸害了。“ ”说的好听,“我说,”可问题是,怎么个离间法?“ ”要你们两个肯定搞不了,我想请你们哪位女同事协助一下。“董警长冒出这句,我给吓了一跳。 ”哪个女同事?“我明知故问。 ”还用说,你女朋友呗。“ ”凭什么?“我推却着,”怎么拉我女朋友下水?她可什么都不懂,你别乱来。“ ”你别误会,“董警长说,”我只是让她和黄婉如交个朋友,大家聊聊。“ ”交什么朋友?“我盯着她。 ”不做朋友,怎么交心啊?“董警长诠释,”看得出,温明浩对你印象不错,要是他老婆对你女朋友也有好感,那就很好对付了。“ ”你为了破案,连我女朋友都拿来利用。“我摇摇头,”不行,我不想盈盈躺这趟浑水。“ ”你放心,“董警长说,”我们一定加强对你们的保护。“ ”算了吧,“潘叔说,”你们那个线人我们不做了。“ ”什么?“董警长不肯同意,”我告诉你们这么多,你们就想不做了?” “你连我女朋友都不放过,谁敢给你当线人?”我批道,“你拿我们当免费线人,还颐指气使,谁受得了?” “这个,”董警长说,“你们不肯,我也没办法。既然你不肯让女朋友来,那我只好再想办法,不过,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毕竟,黄婉如这人精明,想拿她的证据不太容易。” “我们很忙。”我说,“不送。” 董警长只得走出办公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扯衣服 噩梦缠身,总是不断:自温明浩离去,黄婉如不能接客,每日空在房中,只是把玩那只宣笔,或练练字,居然还习画,固然,习的都是“夫君”的小像。 已过半年,不久有门子上门,说是有关放榜的,黄婉如立即抛头出去打听,只听得:今科榜眼乃温明浩。不禁泪流满面,对在房中,久久不肯外出。 还是妈妈来敲了们,”姑娘大喜,姑娘大喜,“一番寒暄后,就说:”你那相好的总算不负所托,如今提名金榜。“话锋一转,”可我还要提醒你啊,一朝提名,可是嫌贫爱富,即使他肯赎回家传玉佩,却未必记得你俩云山雾雨。” 黄婉如听着不是滋味,才子佳人,亘古就没几个好下场的,风花雪雨,不过一场美梦,她哪里不懂? 于是,便将所有小像,付之火炉,焚烧掉权当没识过。 一月后,有位京城来的富客,专程来赎一块玉佩,还说要替黄婉如赎身,黄婉如自是不肯,才约门客近闺房,“小女子身有隐疾,还请客官收回成命。” “夫人,”富客却这样称谓,“在下是温知县派过来接夫人的。” “什么?”黄婉如有些激动,“你是夫君温公子他及第了?” “不错,知县大人中了三甲,原本陛下钦点为翰林院编修,可温大人却上表称郡县为天下大治,请求外任,陛下只好另改为江西饶州府鄱阳县知县。” “他真傻,”黄婉如道,”我虽不识政务,但听说书的讲,点为翰林以后可是入阁拜相,位极人臣,可他为何还要下来做个小小知县?” “大人正是为了夫人,”富客说,“京师之地,乃天子脚下,大人若娶夫人过门,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可北京人多口杂,难免” “那倒也是。”黄婉如习惯了,”不知温公子今在何处?“ ”大人已经在鄱阳县就任,“富客又说,”夫人不必担心,前些邻县有个农家的女儿因病逝去,大人故让夫人过去,顶用名籍,嫁进门去,如此大人好向礼部申要诰命。“ ”你将玉佩赎回去后,“黄婉如弄了弄衣袖,”就和你家大人说不必费心了,小女子出身卑微,怎跟高攀当朝榜眼?“ ”夫人,“富客大惊,”大人为夫人可是费尽心机,夫人为何如此?” “你想想,”黄婉如说,“你家大人出身贫寒,一朝鲤跃龙门,得来不易,若为了我一介风尘误了仕途,十年寒窗或许化为乌有,你还是请你家大人赶紧找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好好过日子呗。” 富客几番劝说无果,只好拿着玉佩,走出了媚香园。 “你疯啦?”妈妈显然不理解黄婉如的举动,“你不是一直盼着人家娶你过门的吗?人家现在上门说情,你就把人给赶了。” “那你就不懂了,”黄婉如对镜咬了胭脂红纸,“对付男子,可得下点狠心。” “哎哟,”妈妈看明白了,“你是欲迎还拒,看来对男子,你还真的有一手,不过,你就不怕他真的娶了哪个官门小姐,把你晾一边吧?” “这你就不懂了,官门小姐个个知书达礼,不谙世事,何况温明浩高中之前,也没哪个良家女子愿意嫁他,如今他一朝得中,还会瞧得上那些平头百姓?”黄婉如扯下披纱,“这件还不够厚,你让三山街多做几件,越薄越好。” “做这么薄作甚?”妈妈越来越看不懂,“做得太薄容易烂。” “不烂,我家夫君怎么扯?”黄婉如梳着挽上的发髻。 “婉如啊,”妈妈不由得惊叹,“你就是个做诰命夫人的命。” 我就此惊醒,敢情温明浩是这样落入一个风尘女子设的圈套里。 盈盈今日休息,便约好黄婉如在雾月咖啡屋,这个倒不是我有意安排,而是潘叔故意跟伊说,要俘虏男人,靠胃不行,黄婉如是个老手,要向他多学学。 ”科长夫人好。“盈盈免不了肃然起身,毕恭毕敬。 ”好啦,霍小妹。“黄婉如让她坐下,”现在没外人,以后可别这样,我不就大你几岁,你叫我婉如姐就行了。“ ”婉如姐。“盈盈很注意礼貌。 “小妹啊,”黄婉如打量着伊,“你衣着如此随意,可吊不住你们家那口子的心哦。” “姐姐说的是,“伊说,”我们家那口子好新鲜,有时我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这你可找对人了,“黄婉如说,”男人啊,得抓住他的心。“ ”可我说,先得抓住他的胃。”盈盈说。 “那可不对,男人都是好新鲜的,你煮的好吃,要是别人煮的比你好吃,你的男人不就跑到别人餐桌上了?”黄婉如说,“你们家那家伙我看过,是个花花肠子,抓住他的胃可没用,万一他哪天吃腻了,想换换胃口,那可怎么办?” “那倒也是。”盈盈听的头头是道,“姐姐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可怎么抓好?” “这你就不懂了,”黄婉如说,“我在淘宝上,专门买一些容易扯烂的短袖紧身衣服。” “买这些干嘛?”盈盈奇怪的打量她,“穿坏了又要再买,浪费钱。” “这你就不懂了,”黄婉如继续说,“这些我从来不穿到外头去,都是穿给我家那口子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盈盈说,“要好看,还不如买些吊带的。” “吊带的还不够扯呢。“黄婉如笑道。 ”扯来干嘛?“盈盈问。 ”还能干嘛?“黄婉如笑了笑,”我们家那口子从小读书读多了,我之前穿那些吊带的,对他可没什么吸引力,可我换了件紧身的,他过来搂着我的腰,不小心就把衣角扯掉了,我干脆让他帮我全部扯烂。“ ”哦,“盈盈总算大悟,”你是故意买回来让温科长来扯的。“ ”那倒是,男人啊,骨子里就想着这些,可为了面子,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做女人的,就得想些法子,让男人有些发泄的机会。”黄婉如喝了一口咖啡,“这种衣服不贵,我每年都买,我们家那口子,每个月得扯烂十几件呢。” “姐姐真是高招。”盈盈也喝了一口,“小妹很多事还不懂,姐姐要不吝赐教才是。“ ”这有什么?“黄婉如甩了下头发,”小妹,你说你,还这么年轻,姐姐可老了。“ ”怎么会?姐姐看着还很漂亮。” “可我都三十来几的人了,和你们这些二十出头的,真的没法比。”黄婉如感喟,“我要是年轻时能如你这般就好了,不必担忧生活,有人疼惜,还找到这么好的单位,我像你这样年纪时还在外面讨生活呢。小妹啊,听姐一句,有时候,别太矜持了,要是老公都被人抢了,还矜持个屁用?“ “嗯,”盈盈点点头,“姐姐说的对,我们家那口子心思难捏呢。” ”我们家那口子最近都在这边忙事,你呀,有空就找我聊聊天,我都快闷死了。“ “嗯。” “怎么不见有人来陪我聊聊天?”却在桌旁出现了个老妪,约莫半百,头上螺旋白斑点,耳鬓银灰略深沉,盘发蓬乱,穿的是普通花衣,寻常布鞋。 “妈,”黄婉如忙起了身,“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吗?”老妪批了一句。 “我不是这意思。”黄婉如一肚子委屈。“我也是怕您,腿脚不方便。” “我腿脚利索得很,死不了的。”话锋一转,”怎么,你是想我腿脚不利索?” “妈,”她还是好好人的口气,”我也是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乌鸦嘴,“老妪继续批,”我身子骨好的很,不用你在这瞎操心。“ ”事先防范总比事后诸葛强吧。“黄婉如小声说。 ”防范什么呀?“老妪批,”老婆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还有,你老是将我困在屋子里,是不是想要闷死我,好霸占我儿子?“ ”我也是怕你走丢,何况,你人生地不熟。“ ”不熟我叫我儿子带我走,“老妪没有收口的意思,”你呀,一天到晚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知道,明浩工作繁忙,你还有空掏空他的身子,你存心的是不是?“ ”妈,这是我跟明浩的事。“ ”好,你们的事我不管,你们当初说好的,过个两年给我报个孙子,可现在都十年了,一颗蛋都没下。“ ”阿姨,“盈盈打断了,”站着累,不如坐下来再说。“ ”你是”老妪暂停了火气。 “我是对面图书馆的,和婉如姐聊聊。” “哦,难怪瞧你这小姑娘挺机灵的,原来是图书馆的,”终于笑逐颜开,“你找她做什么?” “是这样的,”盈盈请老妪坐下,黄婉如则改坐伊旁边,”前些日子温科长过来巡视,婉如姐也过来了,我俩投契,就聊了起来。“ ”这么说,你也认识我们家浩子?“ ”当然。” “可惜啊,我们家浩子结婚结的早,要不,肯定找个图书馆的。”老妪笑着说。 “妈,你可别乱讲,”黄婉如听着刺耳,”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 ”哼,说说笑还不行吗?“老妪翻脸比翻书还快,”小姑娘啊,我就先走了,我得去找我儿子了。“也不等她们回过头来,快步迈出了雾月。 ”婉如姐,她”盈盈弱弱的问,“她是你婆婆?” “没错。”黄婉如脸都黑了。 “看她的样子,好像不太喜欢你。”弱弱的说。 “自打我入门第一天起,她就没喜欢过我。” “会不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啊?” “进门到现在,她就知道欺负我。她跌倒了,我好心扶她,她说我拖地拖得不干净,害她摔了一跤我给她买些补品,她说她身子好的很,怪我乱花钱明浩难得放年假,我们去欧洲九天,回来她怪我拐走她儿子,害她困在家里像坐牢一样我见她实在不喜欢我,就想帮她找个近一点的老人院,好让明浩看她时方便一些,她说我存心把她弄走,想独占她儿子,还在邻里邻外说我不孝顺她,要直接送她去老人院。我和明浩真心相爱,她却老说我勾引他儿子”黄婉如并无落泪,说得轻描淡写。 “那,这些委屈温科长知道吗?” “我可不敢告诉他,毕竟他工作忙应酬多,你想想,他已经够累的了,我不想再烦他。”她说。 “看来,你真的很爱温科长。” “当然,他是我老公,而且我做什么他都迁就我。” “那,你们怎么到现在还不肯要孩子?” “如果你们家那口子跟你说要孩子,你会不会要” 盈盈摇摇头。 ”可是,这些老一辈就不会这样想。“又说,”你以后找个夫家,尽可能和老公搬出去住,免得和婆婆吵架,影响到你们之间感情。“ “你后天有空吗?”黄婉如突然问。 “我刚好放假。”伊说。 ”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会做菜。“ ”做菜还称不上,不过做做甜品还行。“ ”我呀,平时懒得很,现在就想做一些饼干,让我们家那口子尝尝。“黄婉如说,”毕竟,结婚这么久,我也没给他做过什么吃的。“ ”你们平时吃饭,该不会都是你婆婆弄的吧?“ ”当然得让着她,“黄婉如搅动着勺子,”你也知道,我要是学下厨,肯定被她说三道四,弄不好还会抢了她的地位。“ “怎么说?”盈盈弱弱一问。 “你要是把饭菜做好了,老人家闲得慌,你让她做什么?她一个农村老太,又不看电视,要是连做菜都不让她干,肯定又说我刻薄她,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看来,”盈盈动了恻隐之心,”你过的挺艰难的。“ “这有什么?”黄婉如喝了一口咖啡,“要说艰难,我过过比这更艰难的日子呢。” ”你们家有烤箱吧?“盈盈遂问。 ”当然有,我婆婆经常从乡下带一些土鸡土鸭回来,刮掉羽毛煮熟一遍就放进烤箱里烤。“黄婉如怨道,”她总是把家里哄臭了。“ ”那,后天我去你家找你,你婆婆不会赶人吧?“盈盈还是疑惑。 ”我看她今天对你印象不错,应该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十年前(上) 我便继续着梦境:黄婉如披头散发,眼睫毛化了厚妆,粉底打得恰到好处,烈焰红唇,故意穿一件紧身的低几寸的皮夹,迷你短裤快要高到腰处,指甲脚甲都是新款的粉色带点金,那腿约有四十二寸,灯色交转下璀璨夺目。 ”如姐,“经理走进来,”今晚来了四个,看样子都是大学生。“ ”哦,“黄婉如半信半疑,”说真的?“ ”当然。“经理陪着笑脸,”我看你不如换成学生装,或者护士装。“ ”土鳖,这你就不懂了。“黄婉如批道,”一般大老板或者老大之类的,年纪都显大,都喜欢清纯一点的,年轻一点的,好找到年轻的感觉,穿个学生装和护士装就对了至于学生嘛,还年少,就喜欢成熟一点c风韵一点的,穿的少一些,保管他们越兴奋。“ “如姐不愧是干这行的料,”经理连连称赞,“自打您来了咱们夜总会,这生意是夜夜红火,回头客那是络绎不绝啊,客人们来这里,都点名指定要如姐你来。” “经理,”黄婉如没空听他废话,“你也知道我提过的要求。” “哪敢忘啊?”经理说,“这几个大学生的钱就是好赚,说好的2000还不讲价,如姐,这1600我可给你记好了。” “你放心吧,”黄婉如离开了座位,我知道怎么做了。“ 便搔首弄姿地走到一间大房,推开门,就有四个戴眼睛的男生坐等着,而温明浩的老花镜特别显眼。”如姐好,“男生们忙起身相迎,只有温明浩不知所措,还坐在原地。 ”这位,就是大老板了吧。“黄婉如向温明浩走了过去,低下了头,骚弄了下发丝,看得其余三位激动十分,温明浩只是下意识点点头,并不言语。 ”如姐,这位是我们学生会前任主席,学习成绩特别好。“其中一个开口说。 ”哦,是主席啊。”黄婉如赶紧坐到他身边,替他料弄头发c衣角,脸颊凑了过去,“是第一次来的吧?” “我是刚到的”温明浩羞涩地回答。 ”主席啊,我家里有事,要先走了。“ ”主席,我要和隔壁的老友说上两句。“ ”主席,我肚子疼。”三人不约而同就起身告辞,其中一个还说,“如姐,要好生招待我们主席啊。” “喂”温明浩叫不住他们。 “你看,”黄婉如双腿侧坐到他大腿上,把他的头搂了过来,“今晚就我们俩。” 温明浩紧张得脸都红了,“如姐,不如” 她放开了他,顺势坐到他左侧,拨弄他的下巴,“不如什么?” “你穿成这样,不冷吗?”他松了口气,才问。 “做我们这行,就得这么穿。”黄婉如不屑。 “可现在入秋了,外面的温度才23度左右,你穿这么少,我怕你感冒了。”他脱下来格仔藏青色长袖衬衫,露出内里仅有白色的背心,给她披上,“工作是工作,可身体也很重要,你身体弄不好,还做的什么工作?” “你,”她有些疑窦,“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说的是事实,你要是冻坏了,身体不好,又要专门请假去看医生,现在医院收费贵不说,还开了一大堆没用的药,你说,你要是身体都不好,谁敢请你去干活?“ 黄婉如低下头,笑了笑,又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土的学生,”你既然关心我,“她说,”我要你帮我穿上。“ 温明浩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雷打得不敢动。 ”快点呐。“黄婉如催着,已经转过身去,温明浩无法,只好拿着衬衫给她的白臂轻轻穿过,刚穿好,她却又转过身来,将他双手抓到自己胸前。 “我要你帮我把纽扣系好。”她又说,他只好双手手背被她抓着,顺手由上而下一颗一颗得给她系好,他一直盯着扣子,偶尔偷看她的脸,可当她眼神一望着他,他又望回了扣子。 “挺合身的。”黄婉如很满意,“不过我还不够暖。这样,“她又把他的手背往上拉,”你帮我把扣子都解掉吧,我有些热。” “啊?”温明浩摸不着头脑。 ”快点纳。“她又催道,温明浩只好又顺着手背,由上往下一颗一颗把扣子解下。渐渐地,锁骨c黑色皮夹c身体部位的轮廓突兀和凹陷一目了然,她将他的手臂往自己两臂伸去,慢慢拭去衬衫,让他的手轻抚她的无暇白臂,不仅看的,还摸得。 正当温明浩还无从适应,黄婉如竟身子往后倒,将他的手顺着她的身子,压在自己身上,脸颊,口型自然也就配对吻合。 温明浩迟疑了好几秒,才拿开口型,说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黄婉如笑着说,”我可是有意的。“又把口型对了一次。 待她松口,才问:”别玩了,好吗?“他紧张兮兮的,”我还要赶紧回去。” “回哪去?“她问,”大学城吗?现在已经没车了。“ ”什么,没车了?“他有些灰心,”怎么办,怎么办?“ ”你明天要上课吧?“ ”是啊,我明天八点就有课,要是迟到了,肯定被老师骂死。“ ”那你还敢过来玩?“她白了一眼。 ”是他们让我过来的。“温明浩有些懊悔。 ”哦,你说那三个啊,“她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又笑了笑,”我问你,他们几个平时成绩怎样?“ ”不挂科就已经偷笑了。“ ”难怪,“她说,”今晚你出了多少钱?“ ”我没钱,“他说,”他们请我来的。“ 她旋即哈哈大笑,温明浩有些不耐烦,”你笑什么?“ ”你被他们三个耍了。“她说,”肯定是你平时成绩太好,被他们妒忌,现在合伙来玩你。“ ”唉,“他有些丧气,”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笑着说,”公交车下班了,计程车估计方圆五里也没几个人,酒店租房你没预约肯定没得住。“ ”那我只能在这夜总会过夜。“ ”想得美,你。“她却说,”我们到两点就打烊了。“ ”那可怎么办?“他显然累了,干脆脸都凑到她右侧,贴到她右耳。 ”看你小子对我还不差,这样,我收留你在我家过一夜。“ ”这样,“他犹豫,”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她盯着他,”难道这不你想要的吗?“ ”我只想明儿早早回学校,别的都没想。“他说。 ”你压在我身压得那么舒服,是不想走了是不?“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起身。”对不起啊。“ ”我家就在对面。“她穿上他给她的衬衫,拖着他的手,走出夜总会,走过一条小巷,进了一个城中村的小楼。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他问。 ”是啊,上班近,租金也不贵。” “这般危险,“他说,”你就不怕?“ ”怕什么?“她说,”我得讨生活。“ 上了楼,开了灯,那单间不过十平方,一进门就是个小客厅,地上的东西杂乱无章,左侧有个洗浴间,可是没有门,右边是个小小的房间,看着是睡房。 “那是我的房间,你先进去睡吧。”她说着,正把衬衫脱了。 “那你睡哪里?”他忙问。 “笑话,”她笑着说,“还能睡哪,陪你挤一挤吧。” “什么?”他不能接受,“我还是睡客厅吧。” ”我可没有多余的被啊床单啊,你睡客厅,冻坏了可别赖我啊。“说着又把迷你短裤也给卸去。 ”你在干什么?“ ”我要洗澡,你要是在客厅睡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的。“黄婉如接着卸装。 “别别别,”他实在受不了,”我进你的房间睡总可以了吧。“ 只好开了睡房的灯,可没有床,只有地上一张床垫,一个枕头和一张稍厚的被,他不知如何睡起,躺着不是c站着不是,只好先打坐着。 他闭着目,却掩盖不了额上的汗珠如雨,将下未下,未几闻到一丝刺鼻的香,就有在额上触碰,一点一点,他意识到有人给他擦汗,还把眼镜摘下。“外头天气这么冷,你怎么感到热?”柔声似水,听的他不是滋味。 睁开眼,眼前伊人卸了妆束,素颜还是清可,白臂无暇,透着稍薄的黑色背心,下身似无衣裤,他不禁脸红,”你,“他犹豫一下,才敢说:”洗完澡了吗?“ ”废话,“黄婉如捻一下他的下巴,”怎么,看我没洗完,想帮帮我?“ ”哪里,“他更加的正襟危坐,”你既然进来了,我就去睡大厅吧。“说完就要起身。 她按住他双肩,或者说直接就搂在他肩上,脸凑过来:“怎么,进了我房间还想着出去?” “这是你的房间,你要睡觉我当然得出去。”他说。 “你既然知道是我的房间,你还随便进来?”她假装严肃地盯着他。 “这”他无从辩驳,”刚才你要洗澡,我不方便。“ ”不方便你就进来我房间,“她怨怼着,”进来了又想着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十年前(下) ”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勉强解释着。 “那你还这样对我?”她反驳道,“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温明浩不好再说什么,黄婉如总算言笑晏晏,”看你,说不出话了吧。我要你抱我。“ ”啊?“他猝不及防。 ”快点纳。“她命令道。 ”抱?怎么个抱法?“他双手颤抖着。 ”你喜欢怎么抱就怎么抱嘛。“她又说了一句,”快点纳。“ 他调节一下关节,才敢从腰间紧紧抱住。黄婉如兴奋莫名,一下子就躺在他身上,压倒在地。 ”这个,“他松开手,看着那眼,”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刚才压得我这么舒服,我报复你一下还不行吗?“她说。 ”行行行。“温明浩说,”可我明天还要上学,今晚想早点睡。“ ”可今晚我冷,想要暖和暖和着睡。“ ”被子不够暖吗?“他问。 ”废话,“她笑了笑,”哪有你暖啊?” ”可你这样,也不好睡啊。“他说。 ”你想好睡是吧?“她起了身,他也跟着,她挪到床垫位置,整理好枕被,将他拉了过来,躺好,自己躺在旁侧依偎着,一起盖好,”老公,早点睡吧。” “什么老公?”他茫然的看着她。 “都睡在一起了,不叫你老公还叫你什么?” “可我俩还没结婚,”他说,“这样不妥。” “有什么不妥,”她扭过头去,“不理你了。” 他只好搂着她,“好啦,别生气,我做你老公行了吧。” “这还才不多。”她转身过来,还依偎着。 ”其实我不明白,“他问,”你们这行,具体干什么?“ ”就是陪客人唱kc喝酒c猜拳c玩色子。“ “没有其他的?”他问。 “当然,”她想了一下,“哦,你真坏,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她拍打着他。 他挨着,”我看你穿的少,以为” “去,”黄婉如瞪了他一眼,“老娘还不至于堕落成这样。” “可你穿这么少,就不怕危险。”他问。 “我遇过最危险的,“她说,”就是进了我房间躺在我床上,还问我危不危险。“ 他又是无言。 “你读大学读了几年了?”黄婉如问。 “我大四了,下学期实习完我就毕业了。“ ”真羡慕你们读书人,有个好的职位,轻轻松松就挣到钱。“她感喟。 ”我看你收费收的高,应该也赚了不少吧。“ ”想得美。”她说,“我自小家贫,无钱上学,读完初中就出来混世界,现在都快七年了。” “你长这么漂亮,应该不愁嫁才是。”他说,“找个有钱的嫁了不就得了。” “傻瓜,”她点点他的鼻头,“谁会要我?” “怎么会没人要?”他问。 “那,你会要我吗?”她拨弄他的下巴。 “你不嫌我穷的话,”他停顿了一下,“我要你。” “你毕业后有何打算?“她转口一问。 ”老师让我去考公务员,说我的成绩应该可以上。“ 两个就这样秉烛夜谈,迟迟未睡。越明日,天还没亮,黄婉如赶紧叫温明浩起床,他惺忪睡眼,缓缓才起来,“看你,昨晚还喊着要早呢,现在睡到不肯醒了吧。” 他头有一些昏,”现在几点了?“ ”六点了。”她说,“楼下的公交快到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到大学城,你还不快点。” “谢谢。”他找了下自己的衬衫,穿好就准备走,“这样吧,我有空再过来看你。” “我收费可是很高的。”她随口一说。 “也罢,”他说,”等我下次过来。“ 或许在黄婉如梦里,总会想到早年时初见温明浩的种种,一晃就是十年间。 “叮咚”,盈盈根据地址,找上了黄婉如的住处,“姐姐。”伊叫了一声。 “你来了?”她收拾好心情,准备接她进门,却不料一开门就看到温老太,”妈。“她有些不情愿的喊了一声。 ”小姑娘在楼下刚巧碰见了我,就带她上来。“温老太走进了门,”我还以为她来找浩子,没想是来找你的。“ ”我让盈盈过来教我学做饼干。”她说。 “太阳打西边出来咯,”温老太说,“这么多年来,你还没做过什么给浩子吃的呢,每次都要浩子给你熬汤喝,你这算什么贤妻良母。” “妈,”她还是好好人的说话,“我不是让你教我嘛,可你老是说笨,都不让我学了。” “我就说了你两句,你就不肯学了。还好意思赖我?”温老太批到,“算了,我今天累,先回房歇着,等下浩子回来,你叫我一声。”也不说,回房直接关门。 “婉如姐,”盈盈说,“你每天这样对着你婆婆,不累吗?” “累?”黄婉如弄了下头发,”小妹,你涉世未深,还不知什么叫累。以前我总一个人的,也没人理我,现在虽说我这婆婆总是鸡蛋里挑刺,可晚上我老公回来,第一个总是安慰我,我说什么他都听。” “温科长对你可真好。”盈盈说。“对了,你真的不会做菜?” “哪里是不会?”黄婉如将面粉扛成片状,“记得初来时,我跟婆婆学做菜,可没少挨她的骂,我学了两天,已经有婆婆的水准,可婆婆就是说她做得比我好,我们两个就让老公来评评。”她突然笑了一下。 “什么事这么好笑?”盈盈问。 “那天老公回来,说了一句,妈你的手艺最近进步了不少,可那天的菜都是我做的,我婆婆呀气的吃不下放,直接跑回房里去。”她弄好造型,“我俩可哄了她很久才肯出来,老公跟我说,宝宝,你这么能干,那还要咱妈干什么?以后别太辛苦了。” “哦,”盈盈恍然大悟,“难怪你婆婆恨死了你。” “恨就恨呗,”她按照配料调好,“反正我老公疼我就好。” 约莫20分钟,饼干便出炉,她俩尝了一口,“嗯,”黄婉如说,”小妹,还是你的配方对,糖要少放,牛奶要稠一点,奶油多一点不怕。“ ”宝宝,我回来了。“温明浩进屋。 ”老公,我成功了。“她迎了上去,”抱我一下。“ ”成功什么呀?“他还没反应过来。 ”快点纳。“她命令着,温明浩只好又搂着她的腰,才看到厨房里的盈盈。 ”霍小妹也来了?“他忙说,”宝宝,有客人在,低调一点嘛。“ ”那也是。“她收敛了,”我刚和霍小妹做的。”她拿起一块,送到他嘴里,”不错,比起之前的很不一样。不过,妈回来了没?” “她呀,”黄婉如没好气地说,“在房里呢。” 他立刻拿了几块往嘴里塞,盈盈和黄婉如看的莫名其妙,“这是干嘛?” “还用说,要是妈出来了见到你在弄这些,肯定又找机会数落你。”温明浩咽了一口,“上次我都被她烦死了,要是她这次又说,非得五个小时才肯罢休。” “没这么严重吧?”盈盈尝了一口。 “小妹你是不知道。”黄婉如说,“我这婆婆平时只有她有理,我们搬了几次家,每次她都和邻居吵架,弄得我们没面子。” “就是。”温明浩又吃了几块,“上次我们陪她回乡祭祖,她买水果就分了五次,三次买苹果,一次橘子,一次买雪梨,买水果还是强买强要,那小哥说3块一斤,她强要2块一斤,最多她全买了。” “那怎么还要买3次?”盈盈问。 “她说,清明有三天,天天都得拜,起码买个3次才够诚意。”黄婉如说。 我和潘叔看着玄光镜里的一切,寻找着下手机会。 “偷看人家,会不会不好?”我问。 “又是你说要看的。”潘叔责怪道。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问。 “得挑一个没人在家的时机。”潘叔说。 “温明浩和他老婆都不难解决,可是老太太”我道出疑虑,”可不好掌握。“ ”不好掌握也得掌握,“他说,”对了,你让我送给盈盈一道灵符作甚?“ ”我在里面偷偷放了gps小型追踪器,这样想找到温明浩家,就不难了。“我拿出手机地图上显示的位置,是在镇郊国道附近,”说不定这就是当年黄婉如拿赵洪军的工程款买的房子。” “董警长说过,”潘叔说,“当年赵洪军转给她时只签了一份协议,没有备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说明这房子是用那钱买的。” “如果我是温明浩,”我说,”以当时的条件,只要过后把东西都销毁了,公安局也拿你没办法。“ “我感觉,那东西应该还在他家里。”潘叔却说,”你小子,不是不想让盈盈牵扯进来的吗?“ ”所以我才偷偷的放,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潘叔,这个黄婉如可真是个高手,温明浩的心可牢牢栓在她身上。” “那盈盈怎么就拴不住你的心呢?”他问。 “你怎么知道拴不住?”我反问。 “天机不可泄露。”他闭目养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都怪我太八卦,总是有意无意地想看人的私隐,正如潘叔跟我说,可以钻进别人的梦境里看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时,我突然兴奋莫名,于是就让他帮帮忙,在我每晚熟睡之时,“无意中”看到别人的过去。 “如姐,”经理笑嘻嘻的走过来,“有熟客来了。” “什么熟客?”她涂抹着口红,“是哪位大老板?” “不是什么大老板?”经理解释说,“上次来的四个学生,有一个好像对你很难忘。” “什么?”黄婉如先是一惊,嘴角悄悄上翘,“那好,我可得好好服务服务他。” 阔步到大房,见温明浩只身一人,这次没带老花镜,可还是衬衫和过时的工人裤,板鞋好像几年没换,黄婉如和上次一样的装束,可她细心一看,桌上却摆了个保温瓶。 “哟,”黄婉如坐到他大腿上,“怎么,还没吃晚饭就赶过来,你挺猴急的嘛。”顺手捻捻他的下巴。 他仍有些拘束,才说,“这是,猪肺汤,给你补补血。” “给我的”她一怔,”你自己熬的?“ ”我就是随便花了三四个小时熬的,你要觉得不好喝,就”他摸了摸后脑勺。 “三四个小时还叫随便?”她噗呲一笑,“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是看你手凉脚凉的,我娘说那是气血不足,要多补补。”他半吞半吐,才说。 “你怎么知道我手凉脚凉的?”她又是搂了过去,这次是拨弄他额前的头发。 “上次,你跟我睡时”他无从说下去。 ”算你吧,“她依偎在他肩上,”还是你最好。“ ”没什么事,“他轻轻把她抱开,”我先回去了。“ ”来了就想走,你什么意思?“她捶打他胸口两下。 ”我今天来就想给你送汤,没别的意思。” “花了2000就只为送个汤?“她又依偎了回去,”你不知道本姑娘收费很贵的吗?“ ”贵了点,“他说,”那是我兼职两个月的工资。“ ”那你还来?“她明知故问。 ”我,“他才勉强说了,”我想看你。“ ”好了,“黄婉如起身,”老公,我们回家吧。“ ”回?回家?“ ”怎么?“她拉着他,”你明知道我有危险,还不送我回去?” “回回回。”他立刻跟着走。 上回的出租屋,“其实你想见我,打个电话不就得了?”黄婉如忙脱了迷你短裤,”何必花着冤枉钱?“ ”我要是不花钱,”他说,“那你一个月花什么吃什么?” “你就放心吧,“她说,”我有点积蓄,还不至于没钱花的境地,“你呀,下次来就打个电话,我好找你。” “可我没手机啊。”他说。 “你不会买吗?“她责怪道,”舍得花2000块见我,还不舍得花几百块买个手机?“ ”别人要我手机号码我还不给呢。“ ”好好好,“他说,”买,回去就买。“ 她和他进了房,他只顾扭开瓶盖,”这汤趁热喝好。“ ”我要你喂我喝。“她要求。 “啊?”温明浩又是反应不过来。 “快点纳。”她说。 “好好好,”他拿勺子盛了一口,有点热,便吹了吹,送到她嘴里,她总算静下来,乖乖的被他喂着。 “老公,”她说,“你以后还经常来吗?” “我还有一个多月就没课了,”他说,“到时要实习,现在还没找到单位”他小心翼翼的喂着她。 ”那,“她喝着,”你还常来吗?” “你想我来,我就来吧。”他说。 ”实习是要搬出去住的吧”她又问。 “当然,”他说,“大学城的交通很差,出门都很不方便。” “那,你不如搬过来跟我住吧。”她说,”要不,租金还是我给,你也好照顾我吧。“ ”也好,“他说,”正愁没地方落脚。” “老公,“她喝完最后一勺子,”你对我真好。“干脆又躺在他怀里。 “别这样,”他把她轻轻抱开,”我去洗洗保温瓶吧。” 她却拉住他,”不如,你先给我检查一下身体。“她又是投怀送抱过去。 “怎么检查?我又不是医生?“他有些紧张起来。 ”你喜欢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嘛。“她却在帮他解衬衫上的纽扣,突然又往他身上嗅了嗅,”哎呀,你好臭啊。“没有推开,而是加紧了解扣。”老公,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好不好?” 温明浩实在受不了,“要不,”他轻轻推开,”我自己来。“ ”就让我好好伺候你嘛。“黄婉如跟着他进洗浴室。 我又是不太满意,就对潘叔讲:”你曾说缘定三生,既然前生他俩就是夫妻,我也总得看看,他俩前生的结局如何吧。“ “油嘴滑舌,”潘叔训斥着,“不就想找个藉口看看别人的人生而已,直说就是。” 话说,上回黄婉如赶走了富客,依旧闭门谢客,一日,来了位客人,却是八人大轿抬到后园子,派人通传着,要见黄姑娘,妈妈连忙阻挡:“黄姑娘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贵客若是不满,我再给您挑一两个水灵灵的。” “去,”前面的保镖有几分官差的口气,”我家老爷要见黄姑娘,岂容你在这挡道,快去安排。“ ”嘿,“轿子里传来一声,”大哥,不可动粗。“ 保镖才说了句”是“,转身对妈妈说:”你该不会要我们老爷在门外候着吧?“ 妈妈即可让道,”那就请客官移轿吧。“ 八抬大轿进了院子,下来的官客戴四方平定巾,披着乌亮的蓝稠鹤氅,内着白色夏布中单,手有折扇,却看清脸孔,竟是温明浩,”妈妈,小生有礼。” “不敢不敢不敢,“妈妈立即下跪,”不知大人驾到,老奴该死。“ ”好啦,你且平身。”他吩咐道。 “遵命。”妈妈起来,“大人恕罪,老奴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温明浩扇了扇,“本官恕你无罪。” “这黄姑娘听闻大人高中,从此灰心冷意c心如死灰。” “却是为何?”他收起了扇子。 “姑娘说,大人前程似锦,假以时日必是阁辅之才,倘若因她仕途不顺,十年寒窗岂非白费?”妈妈说,”姑娘还说,大人还是找个官家的丈人,往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混账,”温明浩斥责,”我若是贪恋富贵,早就位列翰林,又何必向圣上请奏做个小小县令?婉如在哪,快带路。“ ”大人容禀,“妈妈下跪道,”大人能把八抬大轿抬进来,莫非还能光明正大的抬出去?” “这个不用你管,本官自有主意。”他说,“你只需带路。” “老奴还是多口一句,”妈妈说,”若姑娘不肯见大人,老奴也无办法。“ 领路到了闺房,温明浩连连敲门,”婉如,为夫回来了,开门吧。“ ”小女子不敢,“黄婉如说,”大人还是请回吧。“ ”婉如,“他喊着,”你先把门打开,总不至于让我站着吧。” “大人大驾光临,小女子本应接待,可惜身子抱恙,不能起身远迎,请大人恕罪。“她还是拒绝。 温明浩不知哪来的怒气,竟一脚把门踢开,黄婉如”吓得“后退了几步,温明浩见状,忙关上门,”婉如,你为何不见我?“ 她头扭了过去,转身要走,温明浩抱了上去,“一不小心”扯断了大红披纱,黄婉如“吓得”捂着身子,温明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抱起她到床上,胡天胡帝一番。 ”婉如,“温明浩解释着,”你以为为夫是什么人?“ ”我就知道你人好,“她还是扭过脸去,”才不忍害你前程。“ ”怎么害我前程?“ ”你想,你如今身在官家,前程无限,而我出身若此,“她不肯正脸过去,”你想,你若强行娶我入门,在同僚当中,如何抬得起头?“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温明浩继续说,”我让你列入农户的的名册,以后我俩成亲,要在礼部备案,你若是普通农家的女子,诰命在身想必不难。“ ”可是,“黄婉如转过身来,”夫君不怕罪犯欺君?“ ”此事你知我知,若谁敢泄漏风声” “夫君,”黄婉如说,“夫君真心待妾身,妾身过意不去” “放心,”温明浩搂着她,”有为夫一日,没人敢欺凌你。“ 他替她卸了红妆,褪了丽裳,换上寻常人家的装束,除了闺房,”夫君,我想到那边走走。“ 温明浩只好随她的意,“快去快回。” “云可。”黄婉如敲敲门。 “黄姐姐。”出来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眸子明亮,脸庞清秀。 “云可啊,姐姐要走了。”她弯下身轻抚她的发丝,“姐姐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姐姐是要嫁人了吗?”叫云可的小姑娘问。 “对啊,瞧你这聪明象,”她笑着脸,“以后是个美人坯子,说不定能嫁个好郎婿呢。” “听妈妈说,姐姐的郎君做了大官,要接姐姐出去享福了。” “嘘。”黄婉如捂住了她嘴,”小声点。”她左顾右盼,“这院子里,就属你还最小,姐姐放心不下你,不过你要记住,以后要是接客,得先找个机会先刁难一番,哪个若是看出其中道道的,那人便是可托付终身之人。记住了没?“ ”记住了。“云可点点头。 黄婉如随温明浩下楼,撕了卖身契,温明浩便问:”妈妈,如今黄姑娘身在何处?“ ”大人容禀,黄姑娘一年前不幸染疾,如今不治,已经香消玉殒。“ ”那,眼前这人”温明浩又明知故问。 “这位姑娘与老奴素未谋面,老奴从不认识。” 黄婉如总算满意,才上了轿,温明浩接着进去。 “起轿。”保镖喊着话,八抬大轿抬出了院子。 十年后,一座殿中,黄婉如凤冠霞帔,一本正经走入,低头信步,走到约莫十步才下跪,“臣妇饶州知府从四品诰命宜人叩见云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中安坐者只戴了四簪四钗的鎏金如意头饰,比甲上配金锁扣,着粉色襖裙,两袖安摆在前,端坐在黄花梨圈椅上,脸庞却模糊的很,“温夫人免礼,平身。” 殿主又吩咐:“温夫人,可抬起头来。” “臣妇遵旨。”黄婉如缓缓抬起头来。 “夫人姿色,不见当年。”殿主说,“来人,赐座。” “谢娘娘。”黄婉如才到旁侧的官帽椅坐下。 “温姐姐,”殿主这才改口,“十年不见,甚是挂念。” “娘娘客气,”黄婉如说,“记得当年,娘娘还是稚童,如今初长成人c豆蔻年华,还深得殿下宠幸,福缘深厚,羡煞臣妇。” “还要多蒙姐姐当年教诲,”殿主说,“妹妹这才有此造化。” “娘娘,”黄婉如左顾右盼,见门窗紧闭,才说,“往后娘娘与臣妇切不可姊妹相称,以免折煞了民妇。“ ”却是为何?“殿主问。 ”娘娘虽深得殿下宠信,身居高位,但资历尚浅c不谙世事,宫中素来耳目众多,若是隔墙有耳,恐招人话柄。“黄婉如细细说道。 ”姐温夫人所言极是,妹本宫知道了。“殿主环顾一周,说。 ”入门之久,臣妇尚未恭贺娘娘,喜得殿下宠爱,往后若是生下王子,母凭子贵自是不错。“黄婉如说。 ”温夫人有所不知,“殿主言,”殿下待本宫听信有加,每有乐事也总先于本宫言说,可惜,太妃娘娘嫌本宫出身,加之本宫不过为嫔,头上还有一个郭妃,乃殿下正室,娘家可是尚书,本宫外无娘家撑腰,内又不得太妃c正妃欢喜,夹处逢生实为艰难。“ ”娘娘不必忧心。“温夫人说,”敢问娘娘,与主上新婚燕尔已有半月,不知主上与郭妃恩爱如何?“ ”夫人不知,“旁边的小宫娥插了嘴,”大婚至今,主上每夜都会过来我们小姐我家娘娘这处,夜夜恩爱,若到晨早,还不肯走,至于那郭妃,主上从不过问。“ ”要你多嘴,“殿主训斥道,”要是太妃的嬷嬷听到了,肯定掌你的嘴。“ 宫娥退怯,”奴婢该死。“ ”敢问娘娘,太妃娘娘与郭妃娘娘,品性如何?“黄婉如又问。 ”太妃乃主上生母,从来操持后宫,主上孝顺也忌她三分郭妃虽未正室,但为人随和,从不体罚奴才婢子,只是她家的跟前宫娥,总爱与这厮争风吃醋。“殿主指着眼前那小宫娥。 ”娘娘,“宫娥诉苦言,”她家娘娘与娘娘共侍一夫,娘娘即得主上沐浴,奴婢为何不能得小七公公的沐浴?“ ”荒唐,“殿主教训道,”本宫平日里就对郭妃礼让三分,你倒和人家不和,若是别人看到,以为本宫存心和郭妃作对。“ “娘娘,”黄婉如打断了,”臣妇以为,若娘娘再独宠,太妃娘娘或许责魅惑主上之罪,巧立名目,让主上疏远于你。“ ”本宫也有此感,“殿主忙问,”夫人可有良方?” “自然有。”黄婉如说,“臣妇初嫁入门两年尚未有子嗣,我那婆婆便让夫君纳了小妾,我便做大度,每日到婆婆处请安,求婆婆让夫君和小妾媾和,没想夫君竟过意不去,每晚反倒来臣妇房里,不久便有了身孕。” “夫人是要本宫欲拒还迎,大度谦让?”殿主言。 “主上原本就偏爱娘娘,若娘娘再大度恭谦,更得主上欢喜,届时连太妃的话也置若罔闻,全心全意在娘娘身上。”黄婉如解释道。 ”本宫在此,谢过温夫人赐教。“殿主说。 黄婉如立马跪地,”赐教之说万万不敢,臣妇不过是建言,还请娘娘谨言。“ ”那好。“殿主叹了口气,”本宫如今身在宫中,说话自然不如以前自由。“ ”娘娘,“黄婉如起身坐下,”宫闱之地不比寻常百姓家,娘娘既有福分,为殿下计,当惜福才是。“ ”惜福?“殿主一怔,”本宫当时年纪虽小,依稀记得夫人的夫君为了迎娶夫人,还亲自上门,费力不少。“ ”娘娘好记性,“黄婉如脸色轻松了些,”殿下待娘娘,何尝不是费力甚多?臣妇以为,殿下立娘娘为嫔,虽非正室,但足见爱意浓浓,若说一般的王孙公子,只不过当我们是玩物,遑论迎娶。人生难得一心人,死而无憾。” “夫人所言不差,”殿主说,”夫人往后,定要多来宫中,本宫好向夫人讨教。“ ”臣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黄婉如点头称是,还说,”民妇夫君,素来孝当竭力c忠则尽命,在任知府已六年之久。“ ”六年了?“殿主说,”等下殿下回来,本宫倒要问问,可有补缺的职,先给温大人补上。“ ”臣妇谢过娘娘。“ ”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客气。“ 梦境至此,又戛然而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浩子 我和潘叔通过许久的观察,要是三人都不在家的时间机会没有,温老太不愿多走,一般就在周五买了一个礼拜的菜放冰箱里,平日就在家看电视,有什么风吹草动瞒不过她温明浩和黄婉如平日要上班,夜里却不好行动,那个董警长却说,现在没有搜查令,除非你们自己想法子,自己从他家掏出点证据。 ”你说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潘叔说,“找机会进他家,查一下东西在不在。” “还查什么?”我说,“干脆别管了,你看,人家一家三口过得好好的,我们何必搀和?”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潘叔说,”以姓董的性格,他会抓着不放,我们现在已经做了这么多,不做下去恐怕对不起她。“ ”这案子本身够复杂的,”我说,“或者我们错了,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 “废话,”潘叔说,“卢旺达都找上门来,你说不管就不管? ”介绍一下,“娴贞姐走到了一楼前台,还带了一个人,”这位是岑浩杰老师,是新来的志愿者。“ ”是你?“我看着那灰发的老头,一眼就看出是数日前那家伙。 ”小友,你家都改好了吗?“他却有此一问。 ”改什么改?“我批道,”我们家穷。“ ”所谓穷则变c变则通c通则圆,小财不出c大财不入。“他又是娓娓说道。 娴贞姐接续介绍,“这个嘛,岑老师以前是个语文老师,说的话未免有些玄,大家不要见怪。” “娴贞,”岑老师问,“上次我让你跟馆长说的,你都说了吗?” “老师,”娴贞姐笑了笑,“这么大的工程,估计不会通过的。” 我才忽然想起前些天他说的那些门啊,灯啊,潘叔却插了嘴:“听说前几天那盏紫灯变好,就是你的杰作?” “当然,”岑老师说,“地府想在此处安个入口,图书馆门朝西南,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给打发走的。” “老头我弄了几日都不见好,”潘叔说,“你有何妙招?” “妙招也称不上,你想想,冥界之门最忌什么?”岑老师问。 “废话,最怕至阳至刚之物。”潘叔不服气地说。 “那就错了,”岑老师说,“阴阳交会,其实最忌讳的恰恰是阴阳交会之物。”他掏出了上回的千角灯,“此物若是超度,便可阴阳交会,以毒攻毒最好不过。” “瞧你说得,”潘叔说,“听着也有几分道理。” “看你的样子,”岑老师说,“好像也是个道长?” “不错,”潘叔自报,“我叫潘鼎新,是武当山的。” “哦,北派全真的传人,”岑老师也自报,“在下岑洪英,龙虎山正一观张天师门下弟子。” “你即说是张天师门下,为何不在观里呆着,却云游过来?”潘叔不解。 “你身为武当弟子,又为何不在紫霄宫好好修炼。”岑洪英反问。 “废话,”潘叔骂道,“武当山都收门票了,弄得鸡犬不宁,连个安静的地都没了。” “龙虎山何尝不是?”岑洪英责怪,“你明明知道,却要问贫道,是何居心?“ ”好啦,“娴贞姐开口,”这样吧,岑老师,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 待其离开,我说:”这老头,上次骗了我三碗。“ ”这家伙不容小觑,“潘叔说,”混进图书馆来不知有何企图。“ ”那你混进来又有何企图?“我问他。 ”去,“他责怪道,”我能有什么企图?“ 再说盈盈,最近成了购物狂,不是买那种超短的迷你裤,就是买些露肩或者紧身的恤衫,而且还老是问:”我好看吗?“我敢说不吗? 可是,那都是到付,还是用我的名字,由于我没有支付宝,她总是怪我要到付,叫我开一个,我嫌麻烦,还是不肯开。最要命的是,她以前挺安静的,现在一有什么大减价,或者清仓,都会叫上黄婉如去扫货。 ”潘叔,“我怨道,”最近她陪别人的时间比陪我的还多。“ ”废话,“潘叔说,”她又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何况,当初是你将她推到黄婉如面前的。“ ”我也没想到她会”我给后悔死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来搞定黄婉如,温明浩就由你来。”潘叔说,“我好找机会下手。” “对了,”我说,“温家的老太太是个寡妇,潘叔你又至今未娶,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去,”潘叔骂道,“别胡扯。” 我捂嘴难掩笑声。 董警长又来电话,“喂,你们两个,那事有眉目了吧?“ ”哪有这么快,“我怨道,”破案原本是你的事,偏要拉我们俩下水。为了你这案子,我连我女朋友都出动了。“ ”哦?“董警长回着,”你该不会让你女朋友去勾引温明浩吧?这招够狠的。“ ”去,“我骂道,”你才勾引温明浩呢。我女朋友正在接近黄婉如,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好好好,不好意思啊,“董警长道歉,”我最近就是事太多了,一时胡言乱语,你别见怪啊。“ ”你哪天不是事多?“我继续吐槽,”自从见了你,我的事就没停过。“ ”好啦,言归正传,我收到消息,那温明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在白皎呆着,我打来是告诉你们,不用急,慢慢来,慢慢拉他落网。“董警长说。 ”一段时间?“我问,”具体是多久?“ ”不会太长,“她说,”我估摸也要半个月,争取这半个月让他落网。“ ”可我说,如果到时是黄婉如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呢?” “放心吧,”董警长说,“我不会冤枉好人的,如果跟他无关,就抓黄婉如好了,怪就怪他,偏偏讨个这样的妻子。” 挂了线,我只好坐在前台,沉思一下,潘叔有事,先回了家。“绍贤。”温明浩居然走过来叫我一声。 “温科长好。”我连忙起身相迎。 “别这样,”他还是无半点架子,“你呀,别太拘束了,我大你不过十岁,叫哥就好。” “不敢不敢。”我还是谨言。 “不怕,”他笑了笑,“现在没外人。我听伊馆说,你字写得不错。” “不敢班门弄斧,”我谦虚道,“就是会写罢了。” “我还听说,别人都买湖笔,唯独你,用的是宣笔?”他问。 “那是,现在市面上卖湖笔的多。”我说。 “实不相瞒,”他说,“我写的也是宣笔。” “哦?”我说,“我看卖宣笔的也没几家,温科长是网上掏的?” “我可不会网购。”他说,”我老家安徽祁县的,离宣城很近,从小就买这笔写。我看你不像是江淮人士,怎么也用宣笔?“ ”我读高一时,在南京上过私塾,私塾的老先生教学,就用宣笔。“我忙说。 ”没错,宣笔比较难写,下笔很难,可只有勤练,才能写得比一般人好。“他说。 ”大哥也有同感?“我说,”可惜啊,身边都没个理解我的。“ ”就是,“他吐槽,”现在我那老婆,整天跟霍小妹学什么做饼干,做小吃,天天回家就拿我当白老鼠,害得我晚饭都不敢吃多。“ ”盈盈也是,“我跟着吐槽,”她跟夫人,不,“我改了口,”跟嫂子天天网购c扫货,买些乱七八糟的,我又不敢说不。“ ”女人都这样,不是吃的就是穿的,要不就是比些有的没的。“ ”我看大哥的性子,和嫂子不太合得来?“我问。 ”合不合得来不要紧,看的是缘分,“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的她。你呢,好像和霍小妹也没什么共同爱好吧?” “哪有?不过跟她一起,挺有趣的。”我转话题,”大哥最近有练字吧?” “练字倒是少了,馆内有没有一些帖子,好借回去练练?”他问。 “当然,”我说,“大哥想练小楷还是汉隶?” “我读书时,练赵子昂的小楷较多。” “正巧,”我说,“楼上有赵子昂的千字文,可惜是行书。” “行书也好,”他说,“贤弟,你平时用的是端砚吧?” “我对端砚,其实不熟,”我继续说,“毕竟在南京呆过,习惯了歙砚。” “你也用歙砚?” “当然。”我说,“歙砚发墨较好,端砚嘛,我毕竟看的少,现在还不会挑。“ ”大哥家里有几个砚台,你啥时有时间,过来看看吧。免得我那老婆老是说我,就爱收这些垃圾古董,连个会看的都没。”他轻描淡写。 “嫂子这么说你,你怎么不生气啊?”我问。 “隔行如隔山,生什么闷气?”他说,“虽有些对牛弹琴,可她整天买的那些手提包c手袋,我不也一样不懂行?” “嫂子能嫁给你,真有福份。”我夸道,心中却想,这么好的苗子,栽在她手里,可惜咯。 “哪里,娶到她,我脸上有光才是。”他笑了笑,“贤弟,赵子昂的帖子快带我去看看。”我只好迎着他上去取。 盈盈此时竟来电,”宝宝,“我嘟起嘴,”想我了吧?“ ”美得你,“伊没好气的,”温科长在你旁边吧?“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温明浩一眼,才问。 “婉如姐说了,今晚在他们家吃饭,你让温科长在你到他家。”伊继续说,“我们要给你们个惊喜。” “什么?”我一惊,“怎么突然这样安排?” “不好吗?”手机那头好像很不满。 “没有,“我不知怎么圆话,”就是有些急。“ ”总之你跟温科长过来,不说了,我们还要煮菜。“便挂了。 ”大哥,”我看着他,“盈盈说,我俩今晚就在你家吃。” “那最好,”他笑了笑,“说不定她们俩就是拿我们当白老鼠。” 入他家的门,他让我放慢了脚步,连开门也是文绉绉的轻,悄悄溜入,一步一步如同贼似得接近厨房,黄婉如和盈盈背着身,在弄得什么,全然未察觉,我意思到他的意思,各走到各自的女人身后,轻轻由腰间轻摸到小腹。 “宝宝。”我搂紧了伊。 “宝宝。”他搂紧了黄婉如。 “吓死了。”两个女人先是如触电一般,才松了口气,忙着挣开,“讨厌纳。” 我搂着伊,和搂着她的他,对望笑笑。 “你们俩串通好的吧?”黄婉如问,“这家伙,平时像木头人一般,该不会你教他的吧?” “还用说,”盈盈说,“这家伙平日里都喜欢给我惊喜,可是喜倒是看不出来,惊却被惊到了。” “你先出去吧。”黄婉如说,“一会给你做好吃的。” “好吃?”温明浩捻起她的下巴,“你不就是那道好吃的菜嘛。” “你也出去吧。”盈盈说,“就会骚扰我。” “我不嘛,”故意凑近脸闻了闻,“你啊秀色可餐。” “玩够了没,玩够了没?”却是一把老声,有些沉,但语速不慢,竟是温老太,“你们两对,把厨房当什么,不做菜,倒搞些有的没的。要去酒店,省的碍眼。” 她俩忙将我俩推出去,“妈,”黄婉如陪着笑,“我们很快就好,你等会啊。” “妈,”温明浩忙介绍,“他是霍小妹的男友,也在图书馆里工作。” “哦?”温老太笑了笑,“小伙子,你好福气啊。” 我仔细打量了温老太,两眼贼溜贼溜地转,牙齿有些发黄,头上一个旋白发顿生,周围却是黑发稀疏,着一间老式花衣,布鞋像是自己编的。 “阿姨,我才刚毕业,还没结婚呢。“我说。 ”我们家浩子啊,也是毕业就结的婚,“她说,”唉,可惜咯,结的太早。“ 妈,”温明浩转移话题,“他刚来,我带他去看一下砚台。”便引我到另一间房里。 是一间约有30平米的书房,鸡翅木方案,黄花梨玫瑰椅,案上有一方横纹砚,落款处为”乾隆二十五年“,墨迹未干,笔为紫毫。 在往书柜上的一排排玻璃陈列,一方浅浮雕采菊东篱,一方罗圈纹墨堂较小,一方鱼纹砚,一方翠柏迎风,一方透黑无饰皆用黄花梨盒。 “这些,“我细细端详,偶尔轻碰,”大哥好收罗这些?“ ”是啊,“温明浩说,”都是这几年从老家收来的,老家那边农村人,看这些都是外行,我说你不要不如送给我,前些年他们都不懂,就真的白拿,现在,都管我要钱才肯给。“ ”当然,“我笑了笑,”现在就算不懂看,也懂得值几个钱。“ ”不过我们家那口子老是笑我。“ ”大哥这么精明,嫂子笑什么呀?” “她买的那些那些包包c手提袋的,买回来可是几万几万的,可转手出去,都是翻倍的而我收的这些个,都是精品,不忍让出去,她便说我若转手出去,又能买个新的,一买一卖总不赔本,可我,终究不是个生意料子。”温明浩叹了口气,“现在的人,总说值几个钱,买多少卖多少,也没几个是真心欣赏的。” “大哥说的是,”我说,“现在的人就爱比个有的没的。” “吃饭了。”外头喊话,估计菜式都摆好了。 一个红木大圆桌,绣墩五个,放一窝椰子炖鸡汤,小蝶清炒番薯叶,芦笋腊肉混着搭味,白菜合着小虾米般配,红烧肉切个方块。 温老太倒如扫去灰霾,脸上无一丝不悦,二话不说勺起一碗先尝尝,“不错,”她饮了一口,“懂得拿姜片刺激椰子的鲜味,融到鸡汤当中,回味无穷,小姑娘,做得还不错。” “哪里?”盈盈说,“还好姐姐先让人把半斤椰子切成小块条状的,才比较入味。” “你就别谦虚了,”温老太喝了几口,“以后可得多来坐坐。” 我嘴馋,夹块红烧肉咬咬,“嫂子,你这肉味道有些不一样。” “哦,”黄婉如说,”我就加了点南乳,吃起来有些酸。“ ”酸了才好,中和中和免得太咸。“ ”贤弟,“温明浩说,”以后有空,跟你在切磋切磋。“ ”哪里哪里?还请大哥指教才对。” “你字也写得不错吧?”温老太问,“跟你说,我们家浩子从小字就特别好看,以前逢年过节的,还能写上几幅帮补家用呢。” “妈,”黄婉如忙说,“人家那是切磋艺术,怎么跟帮补家用拉上关系了呢?” 温老太有些不慢,”我这,不就随便说说吗?” “好啦。”黄婉如说,“我明天陪您到图书馆看看书,行吧。” “小姑娘明天也上班吧?”温老太突然问。 “当然上。”盈盈回着。 “明儿我去找你吧。“ ”妈,“黄婉如又说,”你就被打扰霍小妹工作了。“ ”我去找她,怎么是打扰啦?“她拉下了脸。 ”吃饭,吃饭。“温明浩说,”明儿的事明儿再打算吧。“ ”对啊,“我也附和,”吃完饭,再慢慢聊。“ 趁阳台的歇息,我悄悄给潘叔发微信:“明日温老太将出门。” “温明浩夫妇也不在家?”微信回复。 “当然,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过了这村没了这店。” “老太会去哪里?” “废话,她来图书馆找盈盈。” “那正好,你和盈盈拖住她,那地方远,一来一回要一个钟头,你尽量让她留下吃午饭。” “这个不难,”我说,“可是,你确定能找到?” “先看看,姓董的最近加了我微信,他说要你的,我没给,你再废话我就介绍过去。” “别,有话好好说。” “小子,赶快回家,别待太久。” “贤弟,“温明浩突然说,”在看什么啊?“ ”没,我妈喊我回家。“我急溜得说。 ”那好,时候也不早了,路上小心。“他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无人机 今日不知怎回事,天很阴,不见半缕晨光,我一早就到馆里待命,倒不是真的尽责,只是看潘叔如何去得。我借故让盈盈在一楼,自己在三楼,借电脑屏幕安个玄光镜。 8:00准时,温明浩载着老妈老婆从家里出发,那头潘叔也跃着轻功,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往镇郊奔去,一路上树杈c屋檐,无不踏遍,手里还拿着手机gps导航功能。 8:37分,图书馆还没开门,温老太由黄婉如陪着,现在雾月的咖啡屋门前藤椅坐下,温明浩将车开到地下车库,潘叔也快要到达该小区,正当踏上屋顶,略往下看,在腾空一跃,下飞几层,就在一个单元间的阳台着落,那里正是温家。他试着拉一下门,开了,他没想这么顺利就进去了。 潘叔找了各个房间,其中放砚台的书房里最难人寻味,书架上的书却是很多,但似乎有点古怪,都是谢老式语文教材,昨晚我没仔细看,倒没发现,我微信发过去:”留意那些语文课本。“ 潘叔收到后拿开课本,居然内里有个明式小的妆奁,”温明浩再细腻,也不至于会收罗妆奁吧?”潘叔轻轻打开,竟拿出了一些旧的票据c收据之类的,好像有些年头,但不久远。 我发微信:“有没看到有用的东西。” 潘叔大致看了一下,回复:“看到一份收据,写着收款人是黄婉如,而发出单位是天禧建筑有限公司,签名是赵洪军。” “这份就是当年赵洪军贿赂的单据,你先回来吧。这样,你回来路上会经过公安局,不如直接交给姓董的。“ ”你想的跟她一样,她今早也这么说。“ ”对了,除了收据,还有没有什么?“ ”其他的我看不懂,不过不怕,交给姓董的处理就好。“ 对讲机却传来:”阿贤,阿贤,听到没?“ ”怎么了,宝宝?“ ”你下来一下,外头好像有人在拍全景图。“ ”拍什么全景图?“ ”航拍,是在航拍,我想出去看看。“ ”航拍有什么好看的?”我问,“对了,阿姨和婉如姐来了没?” “来是来了,可没一会就出去看航拍啦。“盈盈央求道,”你就下来嘛,要不我怎么出去看?“ ”好好好,“我关掉了玄光镜,”就爱凑热闹。“ 下了一楼,才开起玄光镜,潘叔竟和别人在警察局附近大打出手,彼地正在一处树林当中,树深阴翳,正好躲避,那人也会轻功,一小子跳到潘叔面前,抬脚就踩,潘叔右一闪挥出左拳,没中,只好往后闪避,那人不依不饶,追了过去,潘叔立即腾空一跃,跳到一刻树杈上,那人也跳上另一棵树,脚尖停住,才发现,竟是岑老师。 ”姓潘的,“岑老师说,”从第一天看到你,就觉得你很不妥,说,你来图书馆有什么意图?“ ”我去,“潘叔反驳,”这话我来问你才对,我在这里干了起码两年了,你呢,这几天才来,到底想干嘛?我还听说你专门招摇拐骗,借看风水的名义骗了很多人。“ ”胡说,我那时靠本事吃饭,何况我是提了意见,他们不接纳罢了,倒是你,明知道图书馆阴气重还在那里做了两年,到底想作甚?“岑老师不停追问。 ”笑话,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这厮废话?“潘叔说,”别忘了,门朝西南开,若不是我在,不知会变什么鬼样。“ ”你在这里,为何不提改成东南向或者东向?“ ”你傻啊,改门可要耗费多少公款,何况你说风水缘由,你以为政府会接受这个,搞不好就被人投诉浪费纳税人的钱。“ ”不说这个,“岑老师问,”你鬼鬼祟祟的从那方向过来,到底是去干什么?“ ”不用你管,”潘叔责令,“你先让开,我有事要先走。” “我偏不让,”岑老师很执拗,“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潘叔气的飞打过去,岑老师巧妙得凌空上跳,一脚踹下,没踢中,让潘叔脚向上跳,两掌同出给击打中了腰间,后退了几步。潘叔并不追打,使了个“腾蛟起凤”,打算直入公安局,没料那岑老师还是上前挡道,又要开打。 “你别多管闲事可否?”潘叔说,“你在不走开我们都得鱼死网破。” “去,”岑老师松了口气,“你不讲清楚就别想走。” 我看着不是办法,突然想,他不能进公安局,干嘛不让公安局的人出来?我便打电话给董警长,“你们局旁边有个小树林对吧?” “是又如何?”她问。 “潘叔和别人正在里面打架,一时离不开,你赶快找人出去帮忙。” “什么?”董警长有些气爆了,“居然敢在公安局面前开打,不想活了?” “你还废话个甚?”我说,“潘叔身上还掌握着黄婉如的证据呢。“ ”你不早说?“她说,”行了,你让潘老伯先顶一下,我叫人出去支援。“ 我继续看着玄光镜,岑老师还想再打,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在他面前甩甩拳脚,阻挡阻挡,潘叔每次想走,他都隔着,可潘叔打过来他只能避开,假作要打,或是他受伤不轻。 ”警察,“一小队的警察冲入小树林,拔枪相对,岑老师见状,只好先离开,潘叔顺势下来,“您没事吧?”带头的警察问。 “没事,”潘叔说,“快,我找你们董警长。” 盈盈这时又走回来,还带了黄婉如和温老太,我说:”宝宝,我有些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回来。“我顺手关掉玄光镜,差点就露馅。 ”哦。“不等他们反应,我就出了图书馆。 门前有一个正在玩航拍的年轻人,留着山羊须,看着视频拿着遥控,我细看那画面,已经是温明浩的家附近。 我忙使个”平步青云“,跳上他身后一棵凤凰树,再到音乐厅顶,往公安局方向去,不消一刻钟,就钻入局内,到了她的办公室。 “你来了?”她说,“我和潘老伯等着你呢。” 我却不理,只问:”那些单据都给她了吗?“ “都给我了,”她继续说,“我看了,目前证据都指向黄婉如,而且正如赵洪军所说,是她要的。” “这么说跟温大哥毫无关系了?”我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怎么,还温大哥呢?“董警长不屑的说,”你认识他才几天纳。“ ”可你也该知道,他为人不差吧。“我说。 ”你放心,“董警长说,”他既然无罪,我也不回冤枉好人,不过黄婉如既然做过这事,她必须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我怕,“我说,”你打算几时来逮捕黄婉如?“ ”这个不用你管了,“她说,”我们会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至于你们,我打算给你们颁奖,奖金我会尽量多申请一些。” “颁奖?”我笑了笑,“你们打算怎么颁奖?” 潘叔却说,”虚礼就不必弄了,套现就更好了,到时通知我们来拿奖金就好。“ ”那好,“她说,”等黄婉如真正落网了,我就通知你们拿奖金吧,以后,我希望能够长期的警民合作,当然,奖金方面我会多申请。“ ”长期就不要了吧,“我说,”这两个月被你折腾得要命,要继续这样下去,我还不如改行做卧底算了。“ ”就是阿,“潘叔也说,”当初是你要我们做免费劳工,现在又想我们长期做,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两位还是多考虑考虑吧。“董警长还是很客气,”连地下的都找两位,我们虽是小小的公安局,但对两位的才能还是挺重用的。“ ”不说了,告辞。“我俩走出了公安局。 这次我怕被航拍拍到,便说,”坐公交回去吧。“ “也好,”她说,”回去先收拾下那个姓岑的。“ ”收拾什么?”我问。 “还用说,”他说,“这家伙在公安局跟我开局,要不是姓董的及时找人出来,现在不知又要耗费多少时间。” “不过,”我说,”那个家伙现在还不知什么来台,还是尽量别惹他为妙。“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他说。 ”这样,“我说,”黄婉如的破事搞完后,再找他也不晚。“ ”也罢。“他说,”暂且先放过他。“ 航拍飞机突然飞到我们这处,那声响令人不由得往上看,却向这方向来,我和潘叔有些警觉,那飞机并不降落,只是盘旋几周,“潘叔,太吵了。” 潘叔掏出一个硬币,向那飞机弹去,机翼便偏了一方,我看着也不舒服,便拿一个,也学着弹去,,机翼又是偏向另一边,航拍机好像学乖了,突然往图书馆方向飞去,我和潘叔一看,改变主意,跟着飞机去,快步前走,一刻钟到了图书馆。 才发现,那个操控的人,已经换了盈盈,“宝宝,怎么是你啊?” “去,”伊一脸不快,“我就想看看你们在哪,你们倒好,还学三岁小孩砸硬币。” “宝宝,”我陪着笑脸,“你在我们上空飞着飞着,我们哪知道是你啊?” “盈盈,”潘叔也解释,“不干这臭小子的事,是我闲的没事,你别计较。” 那个山羊须的年轻人倒是没计较,“你们砸硬币的手法很特别,普通人怎么砸,也不会高于20米,我大致看了一遍,刚才有40多米高,你们信手拈来就砸中了?“ 飞机徐徐下降,他查看一边,”你们砸了两次,可都没伤到要害,这手法我更没见过。“收起来东西,准备要走。 ”你,还会过来吧?“盈盈走过去问。 ”我才不过来呢,“山羊须说,”小心下次你男朋友看我不顺眼,拿硬币砸我。“ 盈盈悻悻的走了进去,我只得尾随,”宝宝,宝宝” 伊不声不语,走入前台,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看。“宝宝,”伊脸扭一边去,“宝宝,”伊又转另一边。 我不知如何是好,“宝宝,你就说句话嘛。” “你让我说什么好,”伊愠怒未消,“我好不容易问人家来玩玩,刚好拍到你们俩,想跟你们打打招呼,你们倒好,拿硬币砸,还想追打来着。” “宝宝别气,”我把转椅扭过来,弯到伊前胸位置,仰望着,“我也是闹着玩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去,”伊拍了我的头一下,“就会乱玩。” “宝宝宝宝,”我说,“这样,我买一台给你玩好不好。” “买来干嘛?”伊说,“你要是买给我,我天天开到你们家,监督你。” “监督我?”我说,“不要了吧,我妈可是不喜欢。” “看你,”伊捶打我,“没诚意,没诚意” “好好好,”我说,”我接受监督好不好?“ ”算你吧,不买啦。”伊气消了。 我干脆搂到伊怀里,“宝宝乖,宝宝对我最好了。” “别弄啦,”伊有些不好意思,“这里是前台,注意一点。” 我才松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锒铛(上) 有时梦里不知身是客,我还是好奇,潘叔就批评,“你这厮,就是个好事者。”可又准了我的要求。 却话温明浩前生,在饶州知府任上虽有政绩,但朝中无人,一直未得提拔,一日,有位戴盔头,着绿莽衣的侍者持尘拂走过县衙,仆役官差不敢怠慢,赶紧引入花厅,奉茶伺候。 温明浩不知来者何意,只好戴好硬壳幞头,穿好大红纱盘领公服,行至前厅,“下官不知公公驾到,有失远迎。” 那侍者看年纪不过二十,白面无须,“不敢不敢,咱家过来,想请教大人一些事宜。” 温明浩令”尔等先下去吧。“屏退了左右,关上大门,才问:”敢问公公是” “咱家是淮府的内宫总管,此次出来,却又要事。” “敢问是什么事?” “咱家主上,有一歌姬,年不过二八,主上欢喜的很,可惜出身卑微,未能位列妃嫔之列。”侍者一字一句地说,“咱家不知如何是好?” “公公见笑,”温明浩说,“主上是否想立提携这歌姬,却又无从下手?” “不错,”侍者问,“还请大人寻个良方。” “良方倒称不上,”温明浩说,“请禀告你家主上,只需寻一个贫农,让贫农收歌姬为女,列入农籍,纳吉时说是农家所生便可,歌姬若入宫册,往后每年给些银锭供养贫农,说是尽孝,如此一来非但贫农老有所养,歌姬享得富贵,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却是个良方,”侍者很满意,”请问大人,饶州府内,如何寻得如此贫农?“ ”这不简单,“温明浩说,”下官身为知府,县里的黄册俱在手中,查一个贫农有何难处?“ ”请问大人,饶州府人口众多,何时方可查完?“侍者问。 ”那要看公公几时要的?“ ”咱家认为越快越好。“侍者继续说,”咱家听闻大人颇有政声,若此事得成,我家主上会保举大人更上一层楼,咱家听的,江西承宣布政使即将致仕。“ ”公公欲保举下官?“他问。 ”大人乃国之栋梁,倘若查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列为疆臣有何不可?“ ”下官谢过公公。“温明浩起身作揖。 ”大人客气,咱家就回去等大人的好消息。” “公公慢走。” 不过数日后,淮府果派人来将贫农户册取去,并到场与贫农交谈,再过两月,圣旨下,传旨的却是着红蟒衣的侍者,由官兵护送至府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饶州府内,六年大治,政通人和,民得其所,此卿家之绩,朝野称颂,朕闻之可嘉,乃令温明浩,擢升江西承宣布政使一职,早日启程迁往,钦此。” 温明浩携衙差仆役跪地谢恩。 警方的申请经检察院批准,董警长亲自带队去“请”黄婉如到公安局,认证赵洪军的供述,和那些个票据,都指向了黄婉如,她也只能供认不韪,说是自己所为与旁人无涉。 昨夜,温明浩将我带入他家,我假装安慰着:“大哥,你也别担心,后续的还要看法院判决。 ”法院判决?“他冷笑着,“要我亲眼看着她入狱?” 我实在说不出话,只好说:”吉人自有天相。“ 他倒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就问:”你看这些个砚台,喜欢吗?“ ”当然喜欢,“我忙说,”这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你知道现在市场价多少吗?“他盯着我问。 ”我不看市场价,“我说,”我看的是砚台本身。“ ”如果是你拥有的,你会卖吗?“ ”我才不卖,这么好的东西,卖了可惜,何况我不差钱。“ ”兴许哪天你差钱了,还是会卖吗?“ ”我才不会,“我说,”就算卖,我也学学米南宫,做一块一模一样的,让别人来分真假,买家要是眼光不好,选了假的,我拿真价卖给他。“ ”这倒是个办法。“他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没看错人,这六块砚台都归你了。“ ”什么?“我吓得着实不轻,”大哥,别啊,收的好好的,给我作甚?“ ”我一直想找个真心爱惜这些砚台的人来收,倘若给别人,一早卖了赚钱。“他说。 “可我不能白要,”我推脱着,“你要是不嫌弃,我跟你买下了,我去跟我爸借钱,花多少我也给买下来,或者我找银行贷款,说什么我也不能白要。” “我若是爱钱,一早卖给别人,又何必送归于你,”他说的轻描淡写,“我是怕我走后,没人看好他们,我那母亲是个农村人,不懂这些要是给了富商,他们只会炒作不会去爱护的只有给你,你是个识宝懂行的,我交给你还放心些。” “可我,”我实在不敢多想,“无功不受禄。” “贤弟,算我求你了。”他说,“你就收下吧。” 我见他如此,也只好拿报纸包好,贴上胶纸,装进他给的环保袋,先拿回家。 今早,董警长就打来电话:“小子,还没睡醒吧?” “去,”我批道,“我今天补休,你一大早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还想睡?温明浩来自首了。”她说。 “自首?”我吓得从床上坐起,“他自首个甚?” “他今天过来,说赵洪军的案子是他一手指使的,难逃法,所以过来俯首认罪。”董警长补充了一句,“这是他的原话。” 我望着书柜里刚放好的六方砚台,这才紧张,难怪昨晚你要特意送给我,原来是想不开了。 我二话不说,马上赶到警察局,潘叔也在董警长的办公室里,好像他俩,已然恭候多时。”你来了?“她问了一句,”坐吧,跟你们说说。“ 我只好坐下。 “是这样,局里对你们这次表现很满意,打算给你们记功” “记什么功?”潘叔批到,“我们可不是你们局里的人。” “说错了,”她更正过来,“不好意思,是奖励,局里打算给你们奖金20万,还打算让两位跟我们局的长期合作。不知两位可有意见?“ ”有,“我直说,”奖金我们没意见,但是呢,合作的事以后就别再找我们了,我们不是做线人的料,还请董警长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以后权当不认识咱们,而且,这次的功劳就记在公安局头上,千万别说跟我们有关系。“ ”是啊,“潘叔附和,”从你找我们第一天开始,我们就不想干,所以以后的事求求你别找找我们麻烦。这次是看在卢旺达份上,才开一面。“ ”既然两位不想继续合作,“她叹了一口气,”那好,奖金我会通知两位来拿,两位可以走了。“ ”且慢,“我说,”温明浩自首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局会依法办案,对他们俩提起公诉。“ ”我想见见他,不知行不行?“我问。 ”他现在是嫌疑犯,你还是少见为妙。“ ”那,“我犹犹豫豫,才说,”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可以,你说吧。“ ”你跟他说,我认识他很高兴。”我说。 “那好。”董警长亲自送我们到门口。 “警长,”我突然说,“我们这次的事,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个可以,”她说,“我们会保护你们的权。” 五月的天气还可以,就是开始有些闷热,望着近处树叶长的正茂盛,远处的蓝楹花却零落飘散,只剩得一点两点,此处与图书馆仅一路之隔,我却不想走入。 ”潘叔,“我说,”刚刚经过审讯室,我听到,有人在哭。“ ”如果没错,应该是黄婉如在哭。“ ”我想听听她哭什么?“ ”进去吧,“他指着对面,”用玄光镜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楼办公室,我和潘叔坐下,玄光镜冒出了个大圈圈,黄婉如和温明浩对坐在审讯室,身后还有警察把手,他俩都换了囚服。 ”老公,“她潸然泪下,”你干嘛这么傻,我都已经全部揽在身上了,你只要抵死不认就可以了,他们没直接证据证明到你。” “还记得你嫁给我时,说过什么吗?”温明浩表情很少变,以至于我无法形容他。 “我,”她擦拭了一把眼袋,“我给忘了。” “可我还记得,”他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还真的当回事?”她说,“当时我是怕失去你,才让你乱说的。” “你以为你进来了,我就会独善其身?”他问。 “可你要想想,你还有前程,还有妈要照顾呢。“ ”放心,“他显得不那么紧张,”我已经买了一套新的给她住,她每月的退休金加上我买的一些养老保险,给她下半辈子的了。“ ”可,“黄婉如又再涌泉如雨,”可你又何必呢?“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当然,你当时就是个土包子。“她有些破涕为笑,可很快又哭了起来,”当时我就想,要是有个男朋友多好。“ ”当时我看到你,以为你是” “对,“她说,”要是你当初不回来,我就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啤酒妹。“ ”可我不知怎么的,第一次见了你,就想着回来找你。“他说,”那时我只个穷学生。“ ”我当时在想,你要是我男朋友多好。“她说,”我只是随口糊弄一下你,想骗你上上床就完事了,可我没想到,你还真的当回事。“ ”其实我当年有些后悔,“他说,”跟你睡完那晚,我本来就想把你扔一边算了,可是我又怕,万一你怀孕了怎么办,你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所以,我又回去了。“ ”傻瓜,“她有一丝笑,但还是哭,“你就不怕我去引流?” “怕呀,”他说,“可我更怕你遇人不淑。” “那,”她又问,“当初结婚时,你就没想过,我做那行的,可能” “我有考虑过,可我爱的是你的人,你过去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 “老公,“她含着泪,”你有没有后悔过娶我?“ ”不后悔,“温明浩摘下了眼镜,”就算明知跟你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是会娶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锒铛(下) ”我还记得当初进你家门,你妈说什么也不同意。“她泪流满面,”你说你从小听你妈的话,可你那次却说,不娶我你宁愿终身不娶。”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这样说,“他说,”不过,和你过这十年真的很开心。以前跟我妈相依为命,她一天到晚就说什么光宗耀祖c重振家声的,如果不是你,这十年我会过得很闷的。“ ”老公,我还没给你生娃呢,就” “等出去后,我们还可以生。” “可你,”她说,“你本来可以一脚把我踹开的。” “我一脚踹开你,之后呢?听我妈的安排,找一个我不喜欢的?之后再生个娃,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他说,“我妈一直想让我跟你离,再找一个年轻几岁的,可我一直不肯,我放不下你。” “老公,”她说,“当年我真不该收了那姓赵的。” “现在说有什么用,”他说,“我有跟你说过,叫你别收,可你却好吧,还是等法院宣判吧。” 看着他俩鹣鲽情深,无言加复。我感到头有些昏,就以手扶头,睡了过去。 十年前,那时温明浩起了身,见到肉白相见而紧搂着他的黄婉如,他掀起被盖,又放了下去,想推开她,又怕惊醒她,只好嘴凑过去,想要轻轻地,没想黄婉如也醒了,翻过身来一口咬了下去。 ”老公”,她柔声细语,“昨晚睡的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他一时反应不过,“这样,我要先回学校了,下个礼拜再来找你。” “不要嘛,”她轻摸他的头发,“再陪我一会好不好,今天星期天,你们学校应该不开学才对。” “可我现在还没找到实习单位,今天得空,须要先找找才是。“他说。 “你得空就连抽点时间陪陪我也不肯?”她很不情愿。 “好好好,”他说,”一天闷在这屋子里,我倒不乐意。“ ”我们出去走走也行。“ ”要不去沙面吧,沙面不远。“ 往后每个礼拜,温明浩都会住在这里,偶尔也和黄婉如出出去,就这样过了半年,温明浩考上了公务员。 ”亲爱的,“他说,”我被分配,要到一个叫白皎的小镇。“ ”你是要走了吗?“她忧虑重重。 ”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当然,”她很是激动,“我早就不想干了。” “单位给我分配了宿舍,我们总算有个屋子,吃的嘛,饭堂也有,我现在还在实习期,工资虽低点,可还是能养得起你的。”他说。 黄婉如跟他过来白皎,每日几乎就是买菜和做饭,日子一天一天过,过了三个月,就腻了。 “老公,”她甩下了钱包,“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好端端的,”他说,“找什么工作?” “我不想做煮饭婆,每天毫无新意。” “好好好,”他问,“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你们单位要是缺人的话,我过去给你当秘书也行。”她搂着他。 “别胡说,”他有些不快,“等我以后升职了,给你找个保姆你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我不要等,我要现在。”她说。 “现在我可没闲钱。“ ”现在就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 ”跟你说,今天有个姓赵的打你的手机,刚好你不在,他就跟我讲,你们最近不是有个工程吗?“ ”他想做什么?“温明浩警觉了。 ”他约我出去谈了,他说,如果你能让他通过,他能给你挤出20万做为补贴。“ ”别胡说,“温明浩不屑,”以后别再和我说这个人。” “老公,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她接着说,“我最近看到一套房,位置不错,国道旁边,还有配套公共花园,售价2000一平方,我们买100平的话,还可以包装修。” “我们现在有得住,”他说,“还买什么房子?” “老公,”她说,“你想想,你这是宿舍,宿舍不过是单位暂时安排你住的,可不是你的,等你以后升了,或者调职,你还得过没房的生活,还不如趁现在,买一套,那经理跟我说了,如果一次性付的话,装修一个月就能交付好。” “可,”他说,“你不懂,这东西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她悻悻拂袖,“难道我嫁给你,就为了跟你挨穷受苦,连个安居的地方都没?” 他欲辨已忘言。 “对不起啊,老公,”黄婉如语气稍微缓些,“你想想,就你这点工资,现在还买不起一平方呢,我们要是有个家,别说两人住,就是把妈接过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紧蹙。况且,以后我们不住,还可以租出去,我看到很多买新房的,都是买了新的,把老房子租出去的。再说了,那姓赵的说能挤出来,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你那工程少说也得几百万,挤个20万还不够塞牙缝的,谁会在意?” “好吧好吧,”温明浩不敢再逆她的意,“你让那人将款打到你的银行卡上,别跟我有牵连就是。” “你放心,”她转忧为喜,”我还不知道怎么做吗?“又给温明浩一个大大的咬嘴动作,”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我当时在想,这黄婉如是个聪明的主,不知前世当如何? 梦境突然扭曲,转眼就到南昌府,江西承宣布政使司衙署,这日温明浩戴着乌纱,着红纱盘领锦鸡补服,到处在找人,直到后院一个旧些的小屋才见到黄婉如,”夫人,“黄婉如才扭过脸来,”为夫两柄碧玉如意哪去了?“ ”我前些日子到淮府,送给云嫔娘娘了。“她说。 ”什么?“温明浩捻着胡子,”为何不与为夫说一声?” “夫君恕罪,”黄婉如侧身弯腰,“妾身送给娘娘,倒是收获不少。” 温明浩一头雾水,黄婉如指着地上的铁范模具,“此乃娘娘赐给妾身的宝物。” “一块破铁,如何称宝物?”温明浩不太信,“娘娘岂会赐这等东西?” “夫君有所不知,此乃铸币用的铁具。” “铸币?”温明浩大惊失色,“夫人是要私自铸币?” “有何不可?”黄婉如说,“妾身觐见娘娘时,娘娘聊起,如今宗室铸币成风,莫说淮王殿下,就是楚王c周王c肃王,皆是私自铸币。” “诸王皆有私铸?”温明浩后退几步,“诸王早有朝廷供养,又何必私造?” “夫君有所不知吧,”黄婉如说,“前些日子,陛下不是在江南设矿监税监的吗,矿监税监敛得民怨沸腾,闹得各地鸡犬不宁,陛下这才把矿监税监调回北京。” “如此?”温明浩说,“矿监税监皆是宫里头的的宦官,不谙世事,办事高调,自然群起而攻之。” “那诸王做法如何?” “不动声色,可诸王铸币,莫非想与朝廷分庭抗礼?”他不禁一惊。 “夫君多虑了,”黄婉如解释,“诸王铸币,其实乃为一物。” “何物?” “白银锭。” “为夫明白了,”温明浩如醍醐灌顶,“如今一两银锭,可值千钱,私铸铜钱愈多,交换白银愈多,诸王敛财,可比圣上高明得多。” “夫君,”黄婉如说,“诸王既是如此,我等当上行下效才是。” “为夫不知,方钱成色如何?”他问。 “夫君不必忧虑,云嫔娘娘早已将铸币之法告之妾身,妾身也找来两名铜匠,”说着从袖里取出几枚,一枚永乐方钱枚宣德方钱枚嘉靖方钱枚万历铜钱,“只要放行出去,换些白银子回来,赏些给铜匠,有何不可?” “一日可铸多少?”他又问。 “夫君放心,按铜匠所言,若成色好需得慢些,一旬约莫2000枚。” “一月可得6000枚,得六两银,一年有72两,可比为夫一年俸禄。” “夫君不知,”她说,“云嫔娘娘如今得宠,淮王殿下赐予她银簪十把,每把精饰少说也得百两,还有银镯数十,如今淮府连宫婢奴才所用皆是银箸。” “原来民间的银子,”温明浩长叹,“都让诸王斗富去了。” “夫君,”黄婉如说,”我们铸币,可不是斗富,你想想,一两白银,可比那些铜钱之前多了,往后我俩若是告老还乡,也好有些银子傍身,何况往后民间的银子,若不是在宗室司库里,就是在官家的包囊中,人皆如此而已。“ ”夫人既有此意。“温明浩不好再辩,”权听便是。“ 多年以后,朝廷下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西承宣布政使温明浩私铸钱币,致江西c南直c浙江钱币泛滥,民不聊生,朕痛心疾首,本欲发配辽东充军,姑念其有功社稷,功过相抵,今将其革职查抄,贬为庶民,永不续用,钦此。” 温明浩被抄家,只能带黄婉如回徽州府,在一栋民宅中,种些粗粮,织些棉布,可毕竟人老,力不从心。 “夫君,”黄婉如落泪,“都怪妾身贪婪,误了夫君前程。” “夫人莫自责,”温明浩拍拍袖上的灰尘,“铸币之事,本是宗室诸王的玩物,岂是寻常百官可以弄的起的?” “陛下分明偏心,”黄婉如说,“铸币之事,明明淮王c周王c鲁王的最多,偏偏将三地铸币之事都算与夫君。” “夫人还看不明白吗?”温明浩说,“铸币本是诸王斗富的玩意,东窗事发之时,找个代罪羔羊,本无可厚非。” “都怪妾身,”她泪流不止,“当初若不贪图,何来如今境地?” “事已至此。”温明浩说,”夫人还是织好布,到市集换些银钱的好。“ ”那还有银子啊?“她怨道,”都是些没用的方钱。” 两人最后贫困交加中,病死老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娘娘 “坐好来,坐没坐相的。”我走到少儿室,见到个小孩站在椅子上,破口大骂,旁边的家长见况,忙拉小孩下来。 “你,出去吃完再进来。”我训斥着一个正在拿包子吃的男子。 “你,打什么牌?”我骂着一帮学生,“你们脑袋被驴踢了?图书馆打什么牌?”他们只好收好,可我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再让我看到你们就别来啦。” “家长,管好你的小朋友。”我直接就训道,“我说了你四次了,你是不是要被人赶出去你才安心?”那个中年妇女并不反驳。 “你,”我对着三个正在推打的高中生说道,“出去搞完再进来。”他们马上鸦雀无声。 有些拉着小朋友进来的家长,一看到我就拉住孩子,悄悄说:“别吵啊,要是吵会被赶出去的。” 看到有个男人拿着一张表,正在假装聋哑人骗钱,我立刻过去,推了骗子一把,那人一看,马上夺门而逃,读者还没反应过来,保安就走过来了,我开口一句:“你怎么管的?骗子都跑进来骗钱了。” 保安不敢吱声。 我悻悻地回到服务台,直接坐下,怒气未消。 “你最近是怎么了?”盈盈递上一杯白开水。 “什么怎么了?”我说,“这些人简直不知所谓。” “好好好。他们不知所谓,那你知不知道,最近很多人来跟我说,你脾气差了很多。“ ”怎么脾气差了?“我不服气,“我是在管理这些人,拿图书馆当游乐场。” “好好好,他们都不对,就你对了。”盈盈还是好声好气,“你也别这样嘛,最近这些男女老少哪个没被你骂过?有些孩子都被你骂哭了,幸好那些个家长都知道理亏,不敢投诉。” “骂哭了?”我这才心情缓和些,“我最近真有这么差?” “当然啦,”伊替我整理了一下衣角,“你啊,现在都被当成活阎王了。” “有这么严重吗?” “是你不知道而已,你最近动不动就训斥人的,潘叔几个都不敢说你,还有那些读者,说你最近管孩子管的太严了。再说了,孩子天生就是好动的,你要理解,毕竟,不是每个家长都会教好自己的小孩。”盈盈一字一句的解释。 “我是活阎王,那你就是活观音。”我转怒为笑。 “什么活观音的?”伊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人见人爱啊。”我忙解释。 “好啦,”伊劝道,“你以后改改,别再让那些孩子总是哭哭啼啼的,虽说他们家长确实不会教。”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啦。” “我看你,应该是为了婉如姐他们的事,气没处撒,就拿那些读者出气是吧。” “那是他们其身不正。”我说,“我不过是尽管理的本份。” “就别找藉口了,”盈盈说,“其实我心痛着呢。” “你说说看,我们不过刚认识,就这样”我长叹一声。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毕竟工作是工作,你总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那些读者看了也不舒服,事已至此,不如就别再想了。“ ”好好好,“我喝一口水,”不想啦。“ 午后四点,下班时间,本该送伊回家,我却另有打算。 ”宝宝,我爸妈出去,今晚就我一个在家,我好怕哦。”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伊噗呲一笑,“你说,你想怎么样?” “不如,”我停顿一下,“今晚你来我家。” “来你家干吗?” “还能干吗?”我抓住伊的手,“那个,那个嘛。” ”我才不要,“伊说,”那个,我是给我老公的。“ ”我不是你老公吗?“我一愣。 ”你才不是,“伊挣开了手,”我们还没结婚呢。“ ”那也成,“我咧嘴一笑,”我们以后结婚就是夫妻了,今晚你来我家,就可以” “想得美,“伊还是不允,”等你娶了我,我再考虑吧。“ ”乖宝宝,“我嘟着嘴,”我们现在先提前预习一下嘛。“ ”我才不要,“伊推开我,”去你家也行,不过要像去泰国时一样。“ ”啊?“我有些不大愿意,”那几天我憋得好辛苦啊。“ ”我才不管,“伊说,”你打得歪主意我还不知道吗?“ ”对了,“我说,”得向岳父岳母先请个假?“ ”请什么假?难道我要跟他们说,我今晚特意去你家过夜?” 我哑口无言。 伊给我未来丈人打个电话,“喂,爸爸,今晚我要同学聚会,就不回家睡了。” 电话里头好像不太乐意,伊辩解,”是这样的,聚会完我就在同学家里住废话,当然是女的。“ 才对我说,”我爸同意了,“话锋一转,”也别得意地太早。“ ”好好好,乖宝宝。“我说,”最近我们家买了一批苦笋,那味道好极了。“ ”你要做给我吃吗?“伊问。 ”当然,“我说,”为夫的爱心炮制。” ”这还差不多。“伊搂着我肩膀,”你还不带我回家?“ ”哦。“我兴高采烈的,似乎很久没试过。 伊总算从后花园,走至室内,然后到我房里,看过我书柜上那些陈年籍册,以及某些砚台c杯碟和唯一一个兔毫盏。 ”这些都是你的?”伊问。 “当然,“我说,”这是我这些年收集得来的。” “不过书柜确实小了点。“ ”难道你要我像那岑老师说的,换个新的?“ ”换个新的也不错,“伊说,”你这种款可是老旧的,现在都没几个人用了。“ ”宝宝,“我说,”我哪来闲钱?“ ”柜子里这么多宝贝,竟不肯花钱买个书柜。“伊有些不慢,”你真小气。“ ”我这哪是小气?“我忙轻抓伊的手,”起码对你,我是很大方的。“ ”算你吧。“伊搂了过来。 我们在泰国时就约定,可以睡一起,但只能搂着睡,其他动作不能有,正是如此,我总是很憋屈,但是没办法,伊这样要求了,我不敢霸王硬上弓。 我闻着伊遍体生香,难以自持,不过也只能搂抱,看着伊明眸澈眼,水灵灵如玻璃,不由得想一亲香泽,伊堵住我的嘴,”小动作真多。“ 我迷迷糊糊,就进入梦境:碧波万顷览无余,是在一个湖上,似海又似湖,我带着东坡巾,着一件白夏布中单,外披深褐色的鹤氅,盈盈女扮男装也有几分秀气,秀才的气息,文质彬彬,换了逍遥巾,月白色蓝纱道服右衽。 我借故怀古,言:“想当初太祖皇帝” “主上又想说鄱阳湖一战太祖皇帝大破汉贼陈友谅的传奇?” 伊出口若此,我顿哑口无言,方问:“爱妃怎知晓?” “这等故事,臣妾自小在三山街听多了。” “爱妃从小待字闺阁,如何出得了街?” “臣妾也是偷着出去乐的,主上说的没市井好听。” 令我无言可待,伊又言:“湖光山色c风光旖旎,即使没有太祖传奇,又待如何?” “爱妃说的是,只管游湖赏色,何必添油加醋?”我连连轻掌嘴唇。 “臣妾在南京时,从织造府门前过,知有皇家一物,名为云锦,却不曾见过。” “爱妃有所不知,王妃冠服中所披云肩即云锦。” “臣妾所指为穿在身上的。” “哦,”我大喜,“为夫有一匹绛紫缎,正好给爱妃定制。” “前几日,妹妹所穿素雪,也是主上给定制的吧?” 我欲言又止。 伊继续说,“那褙子明若雪染c玲珑剔透,妹妹穿上如羊脂白玉,纤尘莫染。” “爱妃不必羡慕,你若穿上那绛紫,必定如天女下凡c霞光万丈。” “既此,臣妾与主上同床虽短,但也是夫妻一场,主上既有良物,却不告知嫡妻”脸扭一边去。 我哄着她说:”爱妃不知,云锦乃皇兄所赐,珍重无比。“ ”好一句珍重无比,主上随随便便就赐予妹妹了。“ ”当时事出突然,为夫这才” “分明是主上偏心。“ ”好好好,千错万错是本王”又改了口,“为夫的错,今日就此回宫,为夫有一宝物,保管你从未见过” “不就是那匹绛紫,臣妾心领了。” “那宝物,恐怕宗室中人也鲜有见过。” “主上宝物真多,还有比绛紫还耐看的?” “乖乖跟为夫回宫,保证终身难忘。” 回了寝殿,我吩咐守门宫娥,“去,将绛紫取来。”宫女半蹲遵从。 闭上门,我言:“爱妃,快闭上眼,伸展手臂。” 伊大惊,“作甚?” “照做便是,本王要给你惊喜。”伊果真听话了。 我忙抚过伊细腰,解下绳扣,轻取开衫裙,伊眯着眼,“主上又戏弄臣妾。” “爱妃莫急,稍等片刻就好。” 便替伊更衣,着上大红右衽交领纱袍,又替伊摘下簪钗,使伊秀发重顺,我便凑上闻了闻,理好前额发鬓,又给伊戴上冠,却不系缨带,再取来长框铜镜,“睁眼吧。” 伊垂下双袖,目见前方,是一衣冠楚楚少年美妆,“这是什么服饰,臣妾不曾见过。” “本王上朝所着皮弁服。” “家父上朝时梁冠赤罗衣裳臣妾见过,公侯上朝时的雉尾貂蝉冠也见过,唯不见天子c诸王的朝服,这可比平日戴的冕冠c翼善冠要好看多了。” 我轻碰冠缘,将皮弁取下,娓娓道:“珠系四色,祭红为日c甜白为月c祭蓝为天c娇黄为地,此乃日月天地四坛之色,太祖高皇帝喜赤,太宗文皇帝喜素,孝宗敬皇帝喜黄,世宗肃皇帝喜蓝,是故我宗室用典瓷品皆出四色,爱妃想必不知吧?” “主上的冕旒,也是四色系珠。可明明是五行之色,主上偏言天地日月。”伊应道,“只是,臣妾着了主上的冠服,乃犯大忌。” “无妨,这朝服为夫上京觐见皇兄时才着过一次,平日里并无大用。” “可让太妃知道,就” 我捂住了伊小唇,”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太妃不知。“伊捂嘴一笑,”让本王替你带上冠冕。“便又套上了额,并不系带。 ”参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我向伊做了俯身弯腰。 ”免礼,平身。“伊做了个摆袖的动作,我起身,二人四目相对,相向而笑。 ”咚咚咚,“却是宫娥敲门之声,”主上,娘娘的绛紫缎取来了。“ 伊大惊失色,捶打我的胸口,”都怪你,快替我摘下冠带。“ ”来不及了,“我看了看门边。 ”那你说如何是好c如何是好?“伊急坏了,失了分寸。 ”快,扭过头去,背对在前,莫要出声。“伊只好顺从。 我找案前的一张藤编底座玫瑰椅坐下,开了折扇,遮住了脸,吩咐道:”进来吧。” 宫娥一进,见此情形,大惊,才问:“主上缘何这身打扮,还披头散发?” 坐在椅上的我回道:“殿下许久未穿朝服,今日仓促,未及梳妆。” 宫娥遂问:“敢问先生何许人士,来此作甚?” “在下鄱阳湖东闲云野鹤,今日特向主上讲授琴道。” 宫娥又问,“不知,王妃娘娘何去?” “娘娘不适,已回寝殿憩息。” “先生又在克敬宫作甚?” “主上要与在下在寝殿授学,特令娘娘回宫歇息。你这多嘴的婢子,快放下绛紫,出去把门带上。” 远处“主上”也做了个挥手的姿势。 “是。”宫娥遵令。 听得关门声,王妃才扭过头来,我这才放下折扇,“刚才吓死我了。”伊摘下皮弁冠。 “处变不惊,不愧是我天家的女人。” “都怪你,”伊刚要说下一句,才下意识改了口,“臣妾失态。” “失态就失态呗,”我搂了上去,“我喜欢你这失态的样子。” “讨厌。”伊给推了回来。 “好嘛,盈盈,让为夫替你宽衣解带。” “不要,”伊又推了一把,“我还没穿够呢。” “快脱下吧,我可不敢保证没宫娥进来。” “好吧,好吧,听你的。” 当夜,东后殿前宫灯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过夜(上) 过了立夏,就已经热的无法再睡,我那房间刚好面朝东方,阳光直射的厉害,即使隔了窗帘,也难以抵御。 盈盈似乎钝感,并未觉察,只是我已醒来,不好再睡下去,见着伊闭目,情不自禁,又想凑上去,不料伊竟一把推开我,我却一下子压在伊身上,“宝宝。”嘟着嘴。 “走开,口臭。”伊不太接受,“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好好好,”我立刻下床,“宝宝,我也是难以把持。” “那么急干嘛?”伊很不满,“难不成你对之前那些也是如此?” “没没没,”我忙解释,“话不能乱说啊。” ”阿贤,”门口的开门声一直很响,“我们回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伊急坏了分寸。 ”还能怎么办,我去支开他们,你趁机逃出去吧。“我说。 “怎么逃啊?”伊急了起来,“都怪你都怪你。”又继续捶打我的胸口。 我抓住了伊手,“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反正啊,丑媳终须见公婆。” “我不要,”伊很情愿,“我还没嫁给你呢。” “阿贤,磨磨蹭蹭的还不出来?”母亲就只会催我。 “来了,”我先出了门,在客厅处沙发坐下,假作准备冲茶,爸妈便坐了过来,“唉,累死了。” “你们俩不是去海陵岛的吗?”我忙问,盈盈偷偷借鱼缸的道顺势走出了门,“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还用说,”母亲大人怨道,“没想到不是节假日,人还这么多,幸好告诉不塞车。” “平日里哪里会塞车?”我笑道,“现在还不到仲夏,能有多少人?” “都是些退休的老人。”父亲大人讲,“没地方去,凑团游岛。” “你们还好?”我也吐槽,”我们馆天天人多,而且,素质都很差,没几个是来看书,绝大部分是来享受空调的。” “就是素质差才需要你们嘛,如果读者素质高,还要你们管理员来干什么?就想那些做贼的,如果人人奉公守法,不偷不抢,还要警察干什么,要公安局做什么?”爸批评道。 “说了这么多,敢情你是把读者当贼了?”我问。 “去,我只是打个比喻。”爸说。 ”咚,“门口传来磕碰声,”谁?“娘亲有些警觉,忙走到楼梯道去看,我比她更急,便快步过去,却见到盈盈坐在鞋柜旁。 ”怎么了,宝宝?“我立刻走过去看。 ”脚崴了。”伊很是委屈,我也顾没上爸妈表情,直接给伊将脚扭过来。 “这女生是”娘亲问。 “我们图书馆的同事。”我解释说。 “哟,”母亲大人露出一丝坏笑,“我怎么听说,你好像叫她宝宝来着?” “阿姨好。”盈盈礼貌性的招呼一声。 “傻小子,”母亲吩咐道,“你看她受伤了,还不抱上来?” 我恍然大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抱起了伊,走上楼来,又进了客厅,寻个藤编的椅子给伊坐下。 母亲做好,开始盘问:“你俩都在图书馆工作?” 我应“是”,伊点头。 “认识有多久了?”又问。 “大概,两个月吧。”我说,伊还是点头。 ”这你就不对了,孩子。“母亲怨道,”你俩认识这么久,还不带来家瞧瞧?“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说,“我怕还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母亲摇了摇头,”对了,叫什么名字?“ ”霍斯盈。“伊小声说着。 ”挺好的一个媳妇人选。“母亲看着点赞,”孩子你真有眼光。“ ”妈,“我有些紧张,”你别乱说。“ ”我哪里乱说了?“她说,”你让她急着出门,不就是昨晚留她过夜了呗。“ ”这”我一时无言,“哪里是,我和她分房睡。” “找藉口就不能找些能经得住推敲的?” “我是怕你们想得太多。”我说,“我和盈盈还要上班。” “别找借口了,”母亲提醒,“今天是星期天。” 父亲大人在一旁并不作声,只是看母亲大人的脸色。 电话铃声居然响了,我只得接听,”绍贤啊,“是潘叔的电话,”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找我干嘛?“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家事还没忙完呢。” “家事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他又骂了一句,“你小子还没看到外面吗?” 我一望窗外,顿傻了眼,满天乌云,晴空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了,爸妈和盈盈也都目瞪口呆,”这变天也变得太快了吧?“ ”说变就变,“父亲牢骚着,”相比温室效应一年比一年明显。“ ”你小子还不过来?“潘叔吩咐道。 ”这种天,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出去干嘛?“ ”废话,“潘叔很不高兴,”过来你就知道。“ 我对盈盈说:“宝宝,潘叔喊我去一趟。” “去干嘛啦?”伊忧心忡忡,“潘叔叫上你,准没好事。” “傻瓜,有好事还会轮到我吗?”我戏谑伊,“你啊,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我才不,”伊别扭着,”要去一块去。“ ”那怎么成?“我很是担忧,”乖,等我回来。“ ”我不要,“伊央求着,”你就带我一块去吧。“ ”盈盈乖,“母亲大人开始做说客了,”这种天气你好好在家里,婆婆教你做好吃的。“ ”妈,你别乱讲,还没过门呢。“我看着伊的眼神,故意说给母亲听。 ”过门还不是迟早的事吗?“母亲说,”再说,你俩都已经”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故作严肃,”这话不能乱讲。“ ”你不乱来我就不乱讲。“母亲的回应,让我无可奈何。 ”阿姨,“盈盈说,”还是让我去吧,毕竟,您也当我是自家人了,总的患难同当才是。“ ”好吧,“母亲松口,”阿贤的眼光真不错,去吧。“又对我吼道:”你小子,保护好你媳妇。“ ”知道了。“ 走出门口,左拐第三棵槭树,叶子饱满,种了有十年,合抱也有两人之阔,我说:”宝宝,我带你飞怎么样?“ ”别玩啦,“伊说,”快走吧。“ ”你不信?“我说,”不信你背上来。“ 伊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照做,我捧着胸前的玉佩,喃喃念道: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不由得浑身有了一股热气,我使了招”腾蛟起凤“,很快跳到槭树头,盈盈反应不过,就呀呀大叫,我只得”蜻蜓点水“竖立在梢头,”宝宝别怕,有我在。“ 伊试着挣开眼皮,见到满景翠绿,有些恐惧,”你,使得什么妖法?“ ”去,“我很不乐意,”我是妖吗?“ 伊摇摇头,“难怪来找你的都不是人,”伊怕得质问,“那你,你是不是人?” “晕,”我简直快要气晕过去,“我怎么不是人了?” “可人怎么会飞?”伊小心翼翼的问。 “宝宝别拍,具体的到了潘叔那儿,我在跟你解释。” 伊点点头。 “走嘞,“我又一个”平步青云“,跳过几棵槭树,出了南苑,又沿着墙壁跳上屋檐,再跳到屋顶,翻过了几件房子,跳到公园的几棵鸡蛋花树头,一直前冲,终于跳过了市民广场的蓝雾树,再跳上白皎图书馆的顶楼,却见到潘叔和岑老师居然在阳台叠了数十层高的桌子,每张约有三尺高,我跳上一张的桌壁,再往上跳到另一张,一直左右跳动,终于到了最顶。潘叔和岑老师居然就站在最顶的两张对峙的桌上,桌上摆有道家三供,法器灵符。 我讲盈盈放在潘叔那张桌子,伊吓得趴向潘叔,我在往下看,那桌子已经叠了起码的十层高。”你们两个,“我也有些畏高,也趴到潘叔处,”搞的什么鬼?“ ”你没看到我们在起坛笔试吗?“才见到岑老师换了逍遥巾,穿一件青缘月白色摆袖道服,我转过头来看潘叔,已经戴好纯阳巾,换了金斓道袍。 ”你们用的,好像是茅山术吧?“我急忙问。 ”看来你还有点见识。“潘叔说。 ”这么说,头上的东东是你们两个整出来的?“我又问。 ”才不是,“岑老师说,”我跟老潘约好了,今日闭馆,不如比试茅山术,怎料我俩刚搭好的台,说变天就变天了。“ ”搭台?“我说,”岑老师,你哪天不是跟踪过潘叔,还跟他打了一架吗” “那天是个误会,”他说,“我以为他偷偷潜入民居是去偷窃,他也跟我说了,今天我只是想和他比试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谁知就变天了。” “正是。”潘叔又骂道,“你们俩滚一边去,别挡着我比试。” 我和盈盈此时再无可依靠的地方,也只有这方寸的木桌,“你让我俩站哪去啊?” “这个?”潘叔环顾四周,“早知道不让你们来了。” “早说嘛,”我们还是拉着潘叔说,“你们俩比试拉我们下水干嘛?” “就想让你看看,这云里雾里,藏的是什么?”岑老师说。 “你们俩不是道长吗,自己算啊。”我说风凉话。 “混账,”潘叔骂道,“我们要是算得出来还叫你来干嘛?” 我只好又轻碰玉佩,口念有词,两指扫了扫瞳孔,看透云层,却只是一堆云状,似龙又似鱼,偶尔是小丑鱼,有时却是鲤鱼,或者是蛇状,蛇形有脚,或者有角,还活着是团城一状,似盘蛇又似团龙,看的一头雾水。“禀两位道长,在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凤箫声动,玉壶春转,一夜鱼龙舞。”楼下竟有人在吟着青玉案,往下看,但不辨面孔,那人居然冒了个航拍飞机上来,传来语音:“你们几位站那么高,就不怕跌下来?” 潘叔向飞机喊话:“你信不信我现在砸了你的飞机。” 语音传话,”怕,当然怕,潘道长有何高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过夜(下) ”姓杨的,“岑老师却喊,”你有本事就上来。“ ”好嘞。”语音传话,不久变成一件红袍,楼下之人一跳而上,穿上大袍,定出了顶乌纱帽,凌空漂在半空,才看清楚是上次的山羊须。 “是你。”我打量这他,换了袍服,锦鸡的补子,“你是” “还是我来说吧,”潘叔说,“丙申年当值太岁杨仙在此。” “这甲午还过了不够一半,你这头羊就急着过来,”我挖苦他,“就不怕人家告你擅离职守c越俎代庖?” “正是事关本官,才要过来,否者当值的两个,一个呆驴个猴头,呆驴榆木脑袋,猴头冲动误事,若是他俩的事没玩,还得推给本官来收拾,本官当然不肯。” “说的也是。”我接着问,“敢问杨大人,你这遮天蔽日的玩的什么玩意?” “本官也是为此事而来。”杨仙捻着山羊须回答。 ”如此说来,并非大人的杰作”我问。 “这当然,地府人士大多阴气旺,哪来的阳气敢遮挡阳光,这不是拿冰烤火自讨没趣吗?” “大人可看出吗,是什么端倪?”岑老师问。 “也没什么。”杨仙说,“就是鱼龙混舞。” “鱼龙混舞到底是什么阵法?”我接着问。 “还能是什么阵法?”潘叔突然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又问岑老师,他居然附和”天机不可泄露“。 再问杨仙,那家伙同样是”天机不可泄露“。 我一看不对,才说,”你们都不肯泄漏,难道你们都有解除之道” “二位道长皆是得道高人,”杨仙忙说,”我看这事你二位不便,不如全权交与地府处理更甚。“ ”不可,“潘叔阻止了,”如今发生在我们图书馆附近上空,就得图书馆来管,你们地府管好地下就行。“ ”可道长毕竟年岁较大,单枪匹马。“杨仙说。 ”还有贫道呢?“岑老师说,”贫道和老潘两个,还搞不完这鱼龙?“ ”二位莫要大意。“杨仙说,”鱼和龙共分两部,以二人之力单打独斗恐难取胜。“ ”也是,“岑老师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你说,该怎么办?“ ”依我见,“杨仙说,”不如二位共同开坛,做法击退鱼龙,本官也好一旁相助。“ ”一旁相助倒也不必,“潘叔揶揄着,”只要你这家伙不捣乱就好,阿贤啊,你好好看着这家伙,别让他胡来。” 我看着凌空的杨仙,满脸春风得意,我哪是他的对手?“潘叔,我连站都站不稳,姓杨的不找我麻烦我都偷笑了。” “去,”潘叔大骂,“修明难道没教过你,猫攀c鸟飞c鱼跃c猴跳?” “猫攀c鱼跃和猴跳容易,”我说,“可是那鸟飞,怎么飞啊?” 潘叔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我往下跌,两眼朝上,几乎不知所措,盈盈似乎看的惊醒动魄,杨仙竟飞了下来将我衣角拉起,一把往上抽,我又被甩了上来,他又瞬间转移到我快到点的地方,揪住我的领子,一松手又给跌了下去。 他又一个顺手,将盈盈推了下来,我不知哪来的动力,竟挣开杨仙的上下抛弄,直飞到盈盈处,抱起了她,往上飞了一两米,盘旋一周,才安全着陆在地。 ”你小子啊,是不逼不成材。“潘叔在高坛上放下话来,”现在总算学会了把?” “还没熟练呢。”我立即迸发而上,“杨仙,刚才抛物线玩的这么爽,现在换你试试。”从他飞了过去。 杨仙瞬间转移,一下子转到蓝雾树的上空,我又从了过去,他往后一蹬,瞪出了十几米,我追了过去,还是没追着。 远处,潘叔和岑老师正在开坛做法,敲起帝玲,撒了黄纸,还摆起剑阵,朝云雾射去。杨仙对我说:“这样,等我帮他们一把,你再来找我算账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还是撞了过去,他巧妙避开,“也不想想你会有这么好心” “你不信我也得信信你家娘子吧”他说。 “我家我家盈盈关你什么事?” “上次要不是我讲红袍飞到你们处,你家娘子会这般快就找到你们?” “上次你在图书馆门前弄得沸沸扬扬,所图何事?” “为了这个。“他指着那围着护栏,还在修建的地方,是市民广场的中心,看样子是在建一个办公大楼。 ”那个究竟是什么?“我问。 ”你们头上的鱼龙,就是这处冒出来的。“他说,说着便右手弹一下射了一道光往护栏处,顿时有较大的爆炸声,头上的乌云似受到震惊,四处找躲,很快就散去。 我正要后面袭击,杨仙竟瞬间转移,消失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飞回图书馆的空地上,“宝宝,”我着地楼了伊,“方才吓死了。” 潘叔和岑老师见乌云散去,正要开打,“喂,”我一下子冲了上去,凌空,”现在这情形,你俩还想着要打啊?“ ”坛都起了,焉有半途之理?“岑老师不太乐意。 ”其实刚才是杨仙往那地方打了一道光,跟你俩没关系。“我忙说,”你们俩啊,还是赶紧收拾,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胡说,”潘叔很不服气,“明明就是我的功劳,怎么就成了那个鬼官的事了?” “关你什么事,”岑老师叫骂,“那明明是我的法术,你邀什么功?” “邀功的是你,”潘叔说,“我在这里都呆了两年多了,你个新来的,逞什么能?” “不服是吧,不服就来?” “来劲是吧?有本事你瞅瞅看。” “好啦,”我喝住他们,“你们两个,闹了半天就为了这点破事。”我看着桌子有些眼熟,“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还用说,”潘叔解释,“图书馆里弄出来的。” 我大致数了一下,约有60桌,”你们俩是怎么弄出来的?” “你想看的话,”岑老师说,“我演示给你看。” “六十桌那得多大的念力啊。“我说。 岑老师跳到三楼玻璃门外一个走廊,轻扫尘拂,左侧玻璃门轻轻就开,他掏出一把白纸,右手指一弹,将白纸弹出几十个人形,飞飘起来,白纸人约有巴掌大小,却几个抬起了最顶上一张桌子,很快凌空飞下,无障碍的将桌子抬进门里,放到原有的位置上。 潘叔也不示弱,跳到右侧的玻璃门,拂袖向右,轻推开门,桌子便自己像螺旋盘转,一个个有条不紊地自己飞到该是原来的位置。 “你俩真会挑啊。”我说着风凉话,“平日里读者用的学习桌,你们那来起坛斗法?” “要不去哪儿找材料?”潘叔说,”我们不过是借用一下而已。“ 我这才想起落下了盈盈,赶紧飞下去将伊接了上来,伊轻按胸口,松了口气,问:“你们三个,都是道士?” ”他们是,我可不是。“我说。 ”那你怎么也会法术” “这可不是法术,“我说,”是念力。“ ”你怎么会有?“ ”都是这块玉佩赐的。“我掏出胸前的羊脂白玉。 岑老师居然过来拿起一看,”你怎么会有?“ ”我家祖传的。“我说。 ”你家怎么会有皇家御赐的宝物?“岑老师忙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要不,你问问潘叔。“我指着潘鼎新。 ”问我可不知道。”潘叔假作糊涂,“我可是个农民,什么都不懂。” “你可得小心喽,”岑老师劝道,”这东西不能随便现身。“ ”你好象对这块玉很熟悉?“我问。 ”哪里,我只是略知一二,不便多讲。” “今日闭馆,各位可这般热闹,所为何事?”这声道来,竟是天会的郭子成,黑裤白衫,一副橡木眼镜框,神情自然,在行业内,这人可是“测天先生”,所拍的的很多星文天象,普通人难以遇见。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 “我跟你们保安说一声,他们就放我进来。” “测天先生今日到访,所谓何事?” “这么好的天象,错过了岂不可惜?”他说,“原本以为这黑云还有一阵子,没料一下子就没了,我到来时遇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山羊须胡子大叔,送与我这张照片。”他递给我们看。 照片上,只有两个黑云状物,一个是明显的蛟龙轮廓,一个则是类似鲫鱼的形状。众人看到,周遭好像还有些水点状。 “测天先生可有看出个端倪来?“ ”最近天气都不太好,阳光太猛烈了,还是下些雨好,否则,连蛇和鱼都出来投诉了。“弄得哄堂大笑。 ”就没看出点别的来?“我问。 ”鱼龙混舞。“他说,”我想你们也知道了吧。“潘叔和岑老师点点头。 ”那到底是什么?“我还是再三问。 他摇摇头,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转身就走。 一大早,保安打来电话,言天花板上很多木板条倒垂下来。 “木板掉了你该打尹馆的电话,打我的干嘛”就此埋怨到。 “尹馆电话到现在还没人听,只能找你们。”保安也是万分焦灼。 也罢,我去去就是。刚到了前台,娴贞和恒恒几个都在,看来是保安一个个通知他们来的。 “啥时的事?”我忙问。 “是在昨晚。” “那昨晚干嘛不报?” 培哥有些支支吾吾,“这个嘛,要看监控。” “监控有什么看?” “看了你就知道。”培哥拉了一下回放,到了昨晚815的时候,一楼天花板上有一块忽然垂了下来,吊在半空。 “这没什么嘛,就是老化掉了吧。” 可再往下看,板上好像往下突兀了一下,刚开始只是一两下,后来却像半个球,,越突越是厉害,如同青蛙下肚皮胀了起来,一胀一缩,不停突出,少顷,几块木板就也跟着下垂了,像刚才那块一样垂着。 众人皆大吓,便问:“天花板上有什么?”培哥不可能知道。 恒恒顾不了这些了,“明天就要开馆,不如先找装修公司修好了再说。” 也只有这样,和装修公司商量好先修好,先上了工,待明日过来再付。我们五人就在此呆坐到午后四点,才竣工回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下垂 回来图书馆,又发生了昨日之事,天花板上昨儿个刚修好的木板条,今儿个又是倒垂下来,而且连同位置也和昨天的一模一样,马上就要开馆了。 娴贞说了一句,“我去通知尹馆。” 恒恒忙说,“那我准备开门的事。” 倒是我,想到昨天的监控,“我过保安室看看吧。”培哥见了我,似乎知道我又再来,就按了下键,果然,昨晚815左右,那木板条又如青蛙肚皮一鼓一胀,先是临近门的一块先撑开,再是后面几块,如气囊般这儿胀那儿缩的,硬给撑了起来。 未己,尹馆便赶来一看,见天花板此状,问:“什么时候的事?” 恒恒只好指着保安室,尹馆赶着过来,先看了昨晚的监控,又调了前晚的回放,“这天花板上,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装修公司原本今日须来收款,未料见到此状,忙说:“我们马上补。” “不必了,”尹馆一本正经地说,“贵公司的质量我们可是有目共睹,你们走吧。” “可自我们公司成立以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装修公司的人央求道,“不必了,”尹馆一口回绝,“没这个必要,请回去吧。” 他们自觉理亏,便灰溜溜地离去。 “要不要再找别的公司?”我问。 “目前得先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尹馆眉头一皱,似乎无可奈何。 “难道要晚上闭馆吗?”我又问。 “这个不成,闭了馆会惊动媒体。” “可是不找装修公司来弄,我怕别人起疑心。”我道出了忧虑。 “那好,”尹馆说,“你去找家烂一点的公司来,让他们先修好,若再不行就直接推给他们。” 要差的公司?网上可是有很多。于是我随便拨了个电话,差人过来,说要把天花板弄好,还要弄不好不给钱的那种。 这几日找过很多烂的公司过来弄,结果一样,白天弄好,第二天就砸了,还是木板条向下,我找机会问了尹馆:”怎么不晚上来弄?“ ”你傻呀?“尹馆端详着,”天花板上的东西,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现在还好是说脱落,要是那东西突然对装修工人袭击,闹出人命,那可就想不惊动记者也难咯。 “难道就一直这样?”我问。 “不然还能怎样?”他说,”你还记得电梯的事吧,现在几家装修公司都不肯过来弄,上面又一直在催,可你也知道,不知惹上什么。“ 我点点头,他又说:”拖着就拖着,等想出个法子来,再来处理。” “小哥,“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拉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请问你们负责人在哪?” “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忙一问。 “前天我的男孩被保安吓了一跳,半夜就会自己起来抽搐直打哆嗦。”家长匆匆一说,“我知道是哪个保安,有劳你请你们负责人来一趟。” “我就是。“尹馆对着他说。 俄而,尹馆带同培哥进来办公室,那家长也与小男孩同入,小孩子看上去很安静,嘴上不动,但手脚似乎不听使唤,事儿右脚跷起,时而右手扯扯肚脐,又或拉拉衣服,只是左手一直拉着家长没放。 家长忙说:“是这样的,前天中午,我小孩跑进图书馆,被一个保安伸出双手当初阻止,受到了惊吓,那天回到家他就哭着说奶奶,那保安吓死我了,然后就在他奶奶怀里嚎啕大哭。”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本来我们也不在意。可是这两晚半夜三更他就会吓得惊醒,然后哆嗦抽搐十几分钟才停,还要我们全家哄着才肯睡。” 众人一听,有些吓了一跳,连保安自己也不信,想我喃喃:“我又没抓他又没打他,更没骂人,就这么下一下会把他吓成这样。” 家长接着说,“我们那儿的风俗是把吓到别人那人的衣服拿来回家洗洗。” “这不可能,”尹馆并不认同,“保安这身是工作服,不能借的。” “我不是一定非要工作服,他的衣服也行。”家长指了指培哥。 “这个不可能。”尹馆不太接受,“我在职这么多年没听说过这种风俗。衣服是贴身之物,你们那儿的风俗是吧别人的衣服拿去洗,”尹馆指了指培哥,“他们那儿的风俗可能是衣服不借外人,害怕有人在衣服上做手脚。” “我们不是想做手脚。”家长辩解道,“我们就想借套衣服回去洗洗。” “各地风俗不一样。”尹馆又说,“你尝试有没别的方法?“ “我们不是没办法,”家长很懊气,”才过来找你们嘛。” 我一直留意着那小孩,眼眸子好像是一大一小的,至于手脚嘛,全程也是小动作挺多,唯独是没说过一句话,吐过一个字,就好像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 尹馆说:“我们这保安在这儿做了三年了,很是尽职,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吓一吓就变成这样子的。” 家长显然不爱听这话,“那您的意思是我故意胡编乱造?” 尹馆忙推说,“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家长忙着解释,“我的小孩确实受到了惊吓,而且每晚都惊醒,我怕这样对他成长留下阴影。” “穿上这服装的,先是保安,再上一级是警察,再上一级是武警,小孩他要面对的是很多保安或是警察,武警,如果个个都吓到了他,你岂不是要找他们拿衣服来洗?”尹馆反辨道。 家长有些无言,尹馆却仍说:“我们这保安每天驱赶的小孩有百千个,怎么就你的小孩出了事?而且,你进了别的图书馆,小孩又是乱跑了进去,保安也同样会驱赶他,或是制止他,要是进了商场,商场的保安也同样会制止或是驱赶他。” “这个我们也知道,我们只是想让小孩的阴影尽快散去,以免长大后会后遗影响。”家长仍是这般的急。 “小孩子心理受影响,应该去找医生。”尹馆说。 “可这是心病,心病医生是治不好的,得用心药来治。”家长已按耐不住了。 “那好,你说除了这个,有没有别的什么方法?”尹馆责问道,“反正刚才的方法不行。” “那让保安替我儿子洗把脸吧。”家长求着。 “刚才不是洗过了吗?”培哥反问。 尹馆追着问,“刚才洗过了,证明这种方法不灵,然后你又说了另一种方法,要是这种又不灵,你又想怎样?” 家人呐口无言。 “那好,每天进我馆的有百十个小孩,个个家长都要保安脱下衣服给他们洗,那保安岂不是连穿的都没有?”尹馆斥问了家长。 我见那孩子的神志不清,故意拍了拍后背,等他望过来时装了个鬼脸,男孩突然就惊恐了起来,捉住父亲的手,大声叫喊,“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尹馆斥问,“你干什么?” “蛇,”男孩悚然说道,“保安变成了蛇,保安变成了蛇,蛇在追我,蛇在追我” 我故意问培哥,“什么蛇?”培哥也一脸茫然。 家长忙抱着小孩子吗“别怕别怕,有爸爸在。” “孩子说怕的是蛇,你要不要问蛇扒下衣服来洗洗?”我问了一下。 家长忙拉着小孩走出去,“你别怕,以后要是保安再吓你,咱可以报警。”便悻悻走了出去。 “保安变成了蛇。”我重复着这句话,“保安变成了蛇。” 有人在我背上拍了拍,我被惊得直打哆嗦,往后一看,却是盈盈,”宝宝,你吓死我了。”嘴里却不停在重复“保安变成了蛇,保安变成了蛇。” “保安变成了蛇,那鱼哪里去了?”我突然冒出这句奇怪的话。 “阿贤,你没事吧?”尹馆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我摸了下额上的冷珠,“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东西。” “可别多想啊。”尹馆吩咐道,“刚才看那孩子吓得不轻,你要是也吓着了,我们可不够人手开工呢。” “放心吧,尹馆。”我松了口气,“我没事。” 保安培哥便走出了办公室,尹馆见况,才说:“以后你们几个,尽量别让他乱来,现在孩子都娇贵的呢,经不起吓得,这阿培也是的,都干了三年还就这样子。” 盈盈说:“可是那孩子说保安变成了蛇,会不会是,那小孩本来就有精神问题?” “也有可能。”尹馆说,”总之呢,对现在的孩子可别太凶,管好家长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教孩子的责任不在我们,这家教还得父母自己来。” 我们几个都点点头。 早上放晴的天,午后竟灰蒙蒙地下起了雨。 桌子上放着的合影,是两个多月前,潘叔c卢旺达藏在车夫身上和我在青城山上拍的,现在潘叔还在,卢旺达归了转世投胎,昨日的情景令我不敢再看,这般奇桓,该找谁说去? “他是谁啊?”盈盈拿起了照片。 “哦,我跟潘叔去成都时的一个车夫,跟我们输得很呢。”我忙推说。 “一看就知道你说的是假的。”盈盈指着合影下的一行字:致兄弟卢旺达往生西天。 “卢旺达是谁啊?你不是进来才半年吗?怎么会跟潘叔去四川,还有,他是怎么死的?”盈盈好奇心很重。 “其实,”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我的念力是他给的。” “什么?”盈盈瞪大了眼眸子,“那他,他,他是什么人?” “你有见过那巨箱子吧?”我遂问。 “你说的是,电梯吧。” “没错,”我说,“你应该见到,那电梯修了快半年,怎么还不好?” “不就是因为” “嗯。”我应了声,“没错,他跟张原一样,从电梯里冒出来的。” “什么?”盈盈有些惊恐不已。 “大约半年前,我还在这里的时候,见到了他在阳台上,后来潘叔跟我说,他怕潘叔的罡气,不敢现身,于是我们设法引他上来,后来又跟地府结了梁子。”我只好细细说明。 “那他,后来怎么成了你兄弟?” “我们为了替他找到证明,没少跑功夫,后来终于将他送上路了。一般在他们老家,都管无依无靠的魂魄叫兄弟,这位兄弟在人间漂浮了十年,十年的怨气,还好都被玉佩净化了,成了念力。” “看来,”盈盈说,“你们好像相识不久,但很情深意重。” “当然,”我说,“如果他现在投生,我肯定真的跟他结交兄弟。” “好啦,”伊说,“你呢就别想得太多,好好休息一下。” “我想那电梯也该是时候找人来整整了。”我说,“地府好似许久都没来找我们麻烦。” “你忘了?”伊提醒道,“前些日子那个叫杨仙的刚来过一次。” “哦,也是。”我敲了敲后脑勺。 “阿贤。”潘叔又喊话了,“替我找找修明的手机号。” “找他干吗?”我问。 “你想想,那个叫岑老师的整天叫嚣,真不是滋味,我想找修明过来帮下忙,挫一挫他的锐气。” “那你可得小心引狼入室了。” “怎么说?” “你想啊,青城山上修明仗着你师父的名义,对你百般推阻,老是和你政见不合的,万一找过来了,不帮你,反而一边倒到岑老师那边去,我看你怎么收场。“我不忘对他点评一番,潘叔觉得也是。 ”可放任岑老师在,也不是个办法。“潘叔说。 ”我觉得您二位得道高人,应该想一想怎么搞天花板上的东西,还有那个修了快好却没人愿搞的破电梯,其他的先放一边吧。“ ”电梯易弄。“潘叔说,”自从我破了那阴淖泥地,地府自此不敢再设入口。“ ”光说没用,“我批到,”现在的建筑公司民工一听到电梯都不肯来。“ ”这不容易?“他说,”跟尹馆说说换一家。“ ”能换吗?“ ”当然。“尹馆不知几时冒进了办公室,”现在就找这家公司,先把电梯弄好。“便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先过去打电话。 一会儿培哥又叫大家一起去监控室,大约13:47左右,天花板上长出了个球状,约有一个足球大小,维持了大约20分钟,突然就收缩回去,不见踪迹。 众人又是大惊,我还是很镇定的,”潘叔c岑老师,您们二位谁个去查清这东西由来?“ ”那还用说,“岑老师先发话了,”肯定是老潘潘道长了,他在这里两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哪里哪里?“潘叔言,”岑老师德高望重,初来咋到,况且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不如交岑老师如何?“ ”要我说啊,你们可得比试比试。“我又在揶揄,”照我看,谁能把那怪物弄清楚,谁就是德隆望准c上德仙师。“ ”老头我农民一个,本事不大,自问没资格要着虚名。“潘叔又说。 ”我呀,闲云野鹤一个,没真材实料。“岑老师也跟着说。 ”好啦,你们俩让来让去,到底谁来?“盈盈问。 ”他来。“两人不约而同地互指对方。 警报铃不知怎的,突然又响了,众人皆吓了一跳,培哥说:”快,你们跟我一块,躲到展览厅去。“尹馆和其他人立即赶往。 我和盈盈好奇心重便先出去看,读者们都忙着往外逃,只见电梯又是一阵绿一阵黄的,巨响正在晃动,不,好像正在碎裂。”砰的一声,箱子的四面就被震开,黄板掉地,露出一个半透明的晶体状。 我和盈盈大惊,只见一队鬼吏,约莫二十人左右,抬着旌旗,旗上书:酆都御史杨仙尊驾。又抬着八抬的肩舆,华盖为青色,鬼吏走到跟前,盈盈忙着多到我身后,其中一名躬身相迎,“酆都御史大人有请先生。” “请我作甚?”我拂袖一把,“让你们大人下轿。” “先生何必这般火气,”杨仙自己先下了,他换成了硬壳幞头,着了盘领绿袍,带了腰牌,”在下来找先生,有要事相商。“ ”相商应当找我才是。”岑老师从后面走过来,“七品酆都御史驾临,贫道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严重了,”杨仙说,”在下今日过来,就是要和列位明说。“ ”明说什么?“潘叔也凑了过来,”大人今日是为公事来的吧。“ ”正是。“他捻着山羊须。 ”你既是正二品的太岁,为何着正七品的服饰?“我有些不解。 ”先生不知,本官乃乙未年当值,可平日里一直是酆都御史,只有当值之年才让出其位。“ ”我听说酆都御史专门监察百事,遇事直奏十殿阎君?“ ”不错,“杨仙说,”本官今日查的,甲申年当值太岁方杰玩忽职守,不务正事,以至许多阴魂流落民间,不得投生,怨气甚大还查的,甲午年当值太岁钟文粹为人鲁莽,执事过严,致使许多冤魂转投畜生道。“ “不错,前者是卢旺达,后者是张原,明明是地府胡作非为,致逝者不能得安息。”我说,”大人不妨入内说话。“ 引进了办公室,我和潘叔c岑老师坐大沙发,单独的留给杨仙,盈盈学着在杯子里放些菊花,就送了上桌,杨仙坐下,只是闻闻,便又放下。 ”之前他们二人想必让先生去做接引吧?“ ”是又如何,我给拒绝了。“ ”先生不知,监察百官本是御史本职,但自勾魂使者列为阎王直属,我等御史之位形同虚设。“ ”敢问,“我呷了口热茶,”阎王对大人如何?“ 杨仙又再拿起手中的杯子,闻了闻,长叹着言:”自有了勾魂使者,我不过是陈情而已,平日里并无大用。勾魂使者,乃阎王之亲军,带头的都指挥使姓蒋名珊,连六十太岁也不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我问,”阎王为何还要设酆都御史?” “这些,先生还是少问为妙。” “有道理。”我说,“那大人今日来?” “本官是为那鱼龙之事,还请几位莫要插手。” “为何?”我问。 “天机不可泄露。”他说。 潘叔c岑老师肃然起身,也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诸位明白事理,本官对殿下总算有所交代。”他起身作揖,“本官就此告辞。” 又坐在肩舆上,大摇大摆的走入电梯内,未几消失。 ”还弄不弄?“我装傻的问潘叔。 ”弄弄弄,弄个鬼?“他大骂一声。 我捂嘴假装糊涂,”刚才还跟尹馆说得好好的,突然又不能再弄了。“ ”潘道长,“岑老师揶揄着,”人家尹馆终日忙于正事,不熟悉馆内状况,你身为志愿者,还工作了两年,怎么还记性不好?“ ”去,“潘叔火冒三丈,”你找抽的吧。“ 我又得劝架,”二位,还是回去歇着吧,你看,都没人了。“ ”哼。“潘叔走在前头。 岑老师笑了笑,”看来这事,还得等到鱼龙之后再来了咯。“ 高僧 天还未晴,起身特别早,看远处云淡风轻近午天,近处绿荫槭树环成圆,由于天花板的事一直未见起色,我只得漏液电话,请泉州开元寺的三金c三石两位高僧过来。 两位说是高僧,不在年长,而是佛法精深,今年才比我大个一岁半岁,三金是师兄,可身高不足五尺,体型瘦弱,脸色纯白,却已着褐色袈裟,脖上挂有一大串檀香木圆珠,三石虽为师弟,可高有六尺,胖墩厚实,脸色黝黑,犹如关西大汉,至今未佩袈裟,若看着,三石比三金要老的多。 二人过了南站,很快便坐车到了南苑,我趁早做一大窝杏仁糊,蒸了几个馒头,摆好准备,以待大师们到来。 ”绍贤兄。“三金大师很快便来,三石紧随其后。 ”三金大师,三石大师。“我未免还要寒暄一番。 ”绍贤兄多年不见,还是这般。“三金大师说。 ”哪记得上三金大师,还是一张娃娃脸走天下。“我笑着说。 ”那么说来,你是当我还是幼童?“ ”哪里哪里,“我说,”按说大师看起来,比实际的还减十岁。“ ”真会说笑,“三金看了看站着的三石,”你看你,跟你走一起就是不好。“ ”师兄见谅。“三石躬身。 ”你看他,我比他不过打了一年,可看起来他可比我要老十岁,站在一起,人家还以为是中年人带着个少年,真把我给气死咯。“ ”大师见谅,“我说,”三石大师天性憨直,三金大师天生聪颖,禀赋不同,怎可同日而语?“ 三金先喝了碗杏仁茶,那碗的温度,少得也要七八十度,再吃了几个较大的馒头,才叫三石把剩下的一个较小馒头和小碗杏仁茶饮去。 ”大师,三石大师体态庞大,吃这么点够吗?“我忙问。 ”你看他,“三金指着正在狼吞虎咽的三石大师,”那吃相就够吓人的,还给他吃多,你就不怕他撑死?他这样子,就该做做减法。” “减法?”我说,“大师是想让他减肥?” “这当然,他体重都有180斤了,自小师父就是待他太好了,害得他现在都二十来几的人了,还没有个正式的辈分,在寺里,人家当着我脸叫他一声师叔,可私下都叫他师弟呢。” “大师这次来,怎么也带着他?” “那还用说,”三金大师直言,“以他的修为,我一走说不定那些个小辈就往他身上捞好处呢。” “大师可吃得饱?”我又问。 “够了,快说,妖孽在何处?” “在图书馆的天花板上。” “这个不难,就是鱼龙而已。” 我便问,“到底鱼龙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三金同样是合掌,说了同一句话。 三金三石二位其实都是我大学的同学,彼时他二位自小在泉州开元寺长大,但学历不足,寺里便派他俩到广州求学,我和二位认识,实在一堂佛学的公共课上,三金带着三石,顶着两个光头在学生群众显得格外不同。 那时,三金主动问我,“你对佛学了解多少?” 我当时看着身边都是异性,便说:“色即是空c空即是色。”引得周遭一片笑声。 “看来你还是有点修为的。”他说。 “哪里哪里?”我说,“在下不过是坐怀不乱则已。” 周边的女性都捂嘴在笑。 “听施主的意思,好像要做现代柳下惠。”他说。 “柳下惠倒称不上,”我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看你的样子,却是很适合佛学。”他说,”不像我这师弟,出门还要人带着。“ 三石坐在旁边,并不作声,只是默默地写着老师讲的笔记。 老师突然说:”同学们,有请三金同学为我们讲授,佛学的现实意义。“ 我便随着目光目送他到台上,三金说话不算流利,可咬字很准,以至很多课上都是他替老师在讲。私下我多次邀他在六榕寺c大佛寺参观,他都娓娓向我道说。 三石却总是师兄在哪,他就跟到哪,以致我和三金聊天,明明两人讲话,却总有一个”保镖“站在旁边,以至女色都不敢靠近。 三金理论成绩好,总是全优,而三石考试每次都在三甲以内,当然比不上其师兄。而我这人,总和这两人混在一块,有时还真的想出家和他们为伍,可后来父亲害怕是在泉州,又怕断了香火,只好打消。 今天既然叙旧,可还是正事要紧,因此一早就赶来图书馆,三金捻着佛珠,张望那垂下的木板,突然飞了上去,往几块板拍打而上,几块板却将其缠绕了起来,三金缩骨,很快就挣脱开,身子稍变回原型,又是拍了几掌,那木条非但没有紧实,还越来越张裂开,裂纹越来越明显,三金也只好先退下来。 换三石上去,他一下子就将其中的两块扯了下来,翻转个身贴了上去,那木条好像有些紧了,但呈现一个大球状,如吹气球般时大时小c时鼓时缩,更甚者快要撑开,却又推了回去。 警报声又一次响了,这次我忙拉起三金,”快,先出去避一避。“可远看电梯那边并无动静,三金跟我说,”你别大惊小怪,这警报估计就是上面那东西弄的。“ 读者们还是又一次逃了出来。 却有一中年女子,头发削短,戴着红色镜框眼镜,着一套黑色制服进来。 三石见况,竟飞上了小阁楼,将楼间题着”敏行于德“的四字大牌匾一踢,牌匾凌空翻转,顺着势推送到女子处,女子丝毫未惧,单手接过牌匾,往上一扔,又扔回到原来的位置,竟无缝会接。 ”你是什么人?“我忙问。 ”我呀,“女子掏出名片,”是这个图书馆的设计师,简单来说,这个图书馆是我设计的。“ 我拿过名片:李艳红,不由得想起鲤鱼也是红色的。遂问:”李小姐,你,吃不吃鲤鱼?“ ”我从来都不吃鱼。“她说。 “看刚才那位师傅,应该是漳泉那边请过来的吧?”李艳红问。 “不错。”三金回答,“听你口音,好像也是漳泉的?” “不,我莆田的。”李艳红说。 “可我听他们说,你是香港的设计师?”我问。 “我是莆田人,在香港定居。” “原来如此。“三金似感到些什么。 ”两位大师,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李艳红说。 ”请讲。“三金有些恭敬了。 ”这事还请大师不要插手。“ ”既然李小姐开了口,“三金突然改口,”不如就等上一两个月,再来尝试整修天花板。“ ”这。“我看情势有些不对,便问,”李小姐想要几时才能修好?“ 她竟说出了同样的话,”天机不可泄露。“ 我请三金三石午时用斋,期间多次问及鱼龙,三金都三缄其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换脑(上) 留宿三金三石,虽有再套他们的话,可惜三金闭口不提,只观赏南苑的别致。时值初夏,天色很早便放晴,小丘上的槭树和池塘睡莲点点泛出翠色,小桥上放个矮茶几,两三张红木矮脚绣墩,摆一副家传螺钿嵌黄花梨茶案,一大壶煮开了的纯净水,三金还专门带来一套梅子青双耳茶壶,几个曜变天目盏,冲泡我之前带来的竹叶青,呷茶而已。 “我听闻,”三金呷了一口,“前几年你到厦门,专门买了几个建盏?” “也不是专门。”我说,“只是刚好去了,看到有就直接买咯,我爸那次还把我骂了一通。” “什么?”三金放下天目盏,“如此说来,令尊不喜建盏?” “倒也不是,”我说,“我爸买茶叶,都是铁观音c正山小种c大红袍和凤凰单枞居多,要说茶具,他比我还讲究,怎么会不喜建盏?” “那你到底哪点得罪的令尊?”他问。 “我爸就不喜欢我往厦门那边走。”我解释说。 “哦?”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从小我爸带我们出去,都不会走厦漳泉那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学时我说要去厦门,他把我骂了一通,说什么就是不让去,前几年去那可是瞒着他走的,直到回家带回几个建盏他才怒火中烧。” “或者那边有令尊不堪回首的事,所以他才故意不让你去。”他说,“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家好像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应该是吧,”我说,“自小我问他我们从哪来,他都绝口不提的。” 我们聊了许久,三石一直在旁侧,除了呷茶,就是东张西望,注意力不集中。 ”师弟。“三金喊了一句。 ”嗯。“三石扭过头来,腰板也挺得很直。 ”师弟,你先过去图书馆看看书,我和老贤有是要谈。“三金吩咐道。 ”谨遵。“三石说着离开了小桥。 ”有何事?“我忙问。 ”我昨日见了你们馆,风水好像故意整出些问题来。“他说。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问。 ”难道之前有人说过?“三金大惊。 ”之前有个道人,说门朝西南是鬼门,最易惹那些个东西,还说头悬九灯,犹如利刃在头,还说什么没有阳光进内,阴气过重。“ ”是个内行。“三金思量着,”这道人所言不虚,你们那馆却是在风水设计上有大问题。“ ”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江湖骗子,“我有些不敢相信,”没想他居然是个专业户。“ ”那道人今在何处?“三金连问。 ”就在图书馆做志愿者。“我忙说。 ”那就好。“三金松了一口气。 ”却是为何?“我问。 ”还用说吗?有那道人坐镇,你们馆不至于魑魅魍魉都往那处跑。“ ”魑魅魍魉?“我听的一头雾水,”往我们馆跑作甚?“ ”看来那道人没跟你说实情。“三金呷了一口,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袖,”门朝西南开,鬼魅自然来。你们馆门对西南,魑魅魍魉就有个好去处,加上你们内有悬灯,你应该参加过葬礼吧?“ ”参加过又怎样?“ ”你没发现,总要有人举着个白色长幡摇摇晃晃的吗?“ ”对,那个好像是招魂幡。“我终于听明白了,”你是说,门口的悬灯就是个招魂阵法?“ ”有些悟性,你想想,如果布了个招魂的阵法,鬼魅不到你们那去,到哪里去?“ ”对啊,“我总算明白,”里面阴气重又是怎么回事?“ ”那就要问你们啦,“三金说,”如若把灰墙全都改成玻璃,又当如何?“ ”还用说,阳光直射进来,透光性会好很多,也不用点这么多灯。“我突然意识到些什么,“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设计成这样?” 三金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馆是李红艳设计的,她到底什么来头?“我还是问。 ”天机不可泄露。“ 我见套不出话,只好说,”三金兄,我那馆的电梯,好像有些问题,想请你帮忙看一下。“ ”不忙,“三金冲泡壶中的淡色,”我已经让三石过去解决了。“ ”解决?“我又是一惊,”怎么解决?“ ”那电梯口是个凶位,煞气很重,换成地府出入口,届时不知有多少亡魂出没。“三金解释。 ”地府之前弄了个阴淖泥地,还好被潘叔破了。“我说。 ”潘叔是谁?“三金看着我,”就是之前那个道人?“ ”也不是吗,他也是一个道士。“我说。 ”阴淖泥地的阵法是临时的,就算破了也治标不治本。“他把玩着手中的天目盏。 ”那怎么办?“我问。 ”解铃还许系铃人。“他说,”你也得告诉我,你开罪了地府哪号人物?“ ”钟文粹c方杰。“我说,”还有杨仙。“ ”甲午太岁c甲申太岁c乙未太岁。“我慢吞吞地说。 ”哦?“他不太惊讶,”原来是他们三个。“ ”怎么了?“ ”呆驴固执c猴头冲动,倒是不难对付,就是那杨仙,处事稳重,不是个容易的主。“他说。 ”杨仙好像身在要职?” “他本不过是六十当值太岁之一,可前些年酆都御史渎职被裁,十殿阎君想寻个靠得住的人选,有几个太岁当时就争得头破血流,杨仙本也在名单之列,他却一副不屑的样子,十殿阎君看他持重务实,便立了他做酆都御史。”三金解释说。 “酆都御史不过才区区七品,”我说,“那些个太岁看样子都是二品的,怎还要为七品争个你死我活?” “你傻呀”三金诠释,”二品太岁官职虽高,可也不可随意见十殿阎王,酆都御史官职虽小,凡事却可直面阎罗,不必通传。“ ”有酆都御史,还要勾魂使者作甚?“ ”看来你小子,真不是做官的料。“三金看着我,才说,”历代君王,都有权衡的道理,酆都御史倘若权势过大,必不好控制,勾魂使者倘若欺上瞒下,也不好管理,二者权衡最好。“ ”那电梯口?“我问,”怎么解决?“ ”那要看是谁设的口。“三金诠释,”若是钟文粹c方杰,倒也好谈,可若是杨仙,可不好说。” 突然飞鸽一只,跳到桌前,三金拿起鸽子爪上的黑色丝带,便说:“你们图书馆今天好像关门的吧?” “当然,周一都闭馆。”我说。 “看来三石好像遇到些障碍。”三金凝望天际,阳光已经直射,让人合不开眼,便说,“撤了吧,到图书馆去。” 此时天气闷热,倒是馆内阴气可以消消暑,我带三金由后门进内,却见三石打坐在电梯口旁,闭目养神,并不作声。 “三石大师这是?”我问。 “他正元神出窍,还未回来。”三金说。 “那,他怎么不摆蜡烛?” “平常人体型瘦弱,摆蜡烛主要是护住心神,害怕回不来肉身。可三石体形庞大,则不必害怕。”他说。 “出窍是去地府?” “当然,”三金说,“你没看到白鸽么?” “我以为你们飞鸽传书。” “飞鸽传书是真的,可那鸽子是地府来的,我豢养鸽子,就是想知道地府的消息,方才师弟传来黑丝带,也就是谈判不拢,我怕杨仙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我想想都怕,“他该不会想把我们这里变成人间地狱吧?” 三石却突然睁开了眼,一看到我们,就起身走过来,”不好啦,师兄,有一对鬼兵正朝这边过来。“ 我却见怪不怪,”来就来吧,他们是常客了。“ 巨箱又一次发来奇怪的响声,这次门是轻轻推开,走出一对仆役,整列成两排立侍左右,杨仙戴了乌纱帽,着大红盘领锦鸡补服走来。 ”贫僧见过大人。“三金行了礼。 ”大师有礼。“杨仙作了个揖。 我也只好作揖,”在下见过大人。“ ”尹先生不必客气,“杨仙捻捻山羊须,”先生身边能人真多,本官孤陋寡闻。“ ”大人见笑了,“我说,”大人的手法,恐怕在钟文粹c方杰之上。“ “那呆驴和猴头可是臭味相投c形影不离,要说手法,本官万万不能比拟。” “大人既然来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不妨入内,在下为大人奉茶。” 也不过如同上次,往茶杯里放些茶叶,杨仙端起嗅了嗅,醒脑提神,三金三石也学着来,很快便放下。 “大人,顶上天花可是大人的杰作?”我不拐弯抹角。 “哪里哪里。”杨仙放下茶杯,取下别在腰间的鱼带,是盘金绣的鱼戏莲叶图案,晃动一两下,很快便挂回腰带去。 我一时察觉不出,便给三金使眼色,可他假装没看见。 “大师,”杨仙对三金说,“您这位师弟口齿不清,说得不大清楚。” “哦?”三金看了三石一眼,三石却是低头不语,“不知舍弟说了甚?” “令弟他要换脑。” “换脑?”三金又再盯了一眼,“就没说别的吗?” “倒也不是,”杨仙捻捻胡须,“令弟称,他这脑袋瓜一向不灵,你这做师兄的总是非打即骂,害得他总是怕你。” “我没说过,”三石立刻反驳,“师兄,你别听他乱讲,我是说师兄总是说我笨,我想找个灵活点的脑袋,问他可否帮我找找。”三石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杨仙不禁讪笑,三金连连指责,“你这小子,就会丢我的脸我交代给你的事呢?“ ”大师放心,“杨仙正襟危坐,”三石大师已然提过,只是这阵法,却是非本官所为。“ ”这法乃地府布置,大人为何说并非所为?“我问。 ”几位别忘了,本年当值太岁乃钟文粹,与本官无涉。“杨仙说。 ”可大人身为酆都御史,“我说,”就不能劝钟太岁收回成命?“ ”尹先生,“杨仙拍拍袖子,”你以为钟文粹有这般能耐,能随手在人间布阵?” “什么意思?“我还是一时糊涂。 ”钟文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三金解释说。 我才有意识到说错话了。 ”在下有一事不明。“杨仙又端起茶杯,嗅嗅茶叶。 ”大人不明什么?“我忙问。 ”三石大师看似悟性不高,到底是脑筋作祟还是心性憨直?“ ”那还用说,“三金言,”他自己都说了要换脑,想必是脑筋作祟。“ ”是三金大师自己想的还是大师你告诉他的?“ ”自然是他自己想的,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脑不行还是心不行?“ ”可聊斋里不是写了吗?朱尔旦是换心才好的。“我插着话。 ”你小子是聊斋看多了是吧?“三金斥道,”心都换了,我师弟也就不是原来的师弟了。“ ”在下孤陋寡闻,“我说,”只听说过换心,没听说过换脑。可换脑,可怎么换?“ ”有法子换。“三金问杨仙,”大人可有人选以供参考?“ ”人选?“杨仙端详良久,闭目养神,”倒也有一个,几位不妨到顶楼看看。“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这太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带着他们,往四楼暗道走出天台,彼时天已收晴,乌云朵朵,似下而未下,右角落处却站着一人,约有五尺五寸,体型庞大,宽脸窄额,头发都是竖起来的短,肤色黝黑,却穿着篮球装,一双拖鞋,眼神无助的望着我们。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我却问他:“你怎么上来的?” 那人指着旁边的水管道。 三金问:”你们不是有监控吗?怎么有人爬上来都没人管?“ ”我们门是锁的,就算爬上来你也进不了。“ ”进不进馆倒是其次,我是要跳楼的。“那人说道。 把我给吓一跳,”大哥,你跳楼也别找咱们这地啊。何况,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反正我生无可恋,只求一死了之。” 我转脸问杨仙,“大人,你叫我等上来,就是看人跳楼的?” 杨仙不急不忙,不知几时已经换成了鸭舌帽c短袖黑衬衫和牛仔裤,只是那山羊须不改,”你们难道没发现,这家伙身形与三石大师如出一辙?“ ”对啊,“我才觉察这家伙远看还有点像三石。 ”大人的意思,“三金说,”是要这小子与师弟换脑子?“ ”自是当然。反正他都快想死了,留着无用之躯,不如舍身换个有用。” “有道理。”三金细细端看着不远处那与三石相似的人,问了句:“你,多大了?” “我十八岁了。” “干嘛跳的楼?” “没干吗,模拟考试倒退了,我看这次肯定过不了重本了,就想着一死了之,好让父母有个面子。” “高考这不还没开始吗?”我立即问,“你这不过是模拟,还没正式呢?” “模拟都这么差,何况是真的高考?” “你到底有多差啊?高考还有十几天呢。” “来不及了,十几天来不及了。” “你到底差了几分,就要生要死的?” “还有1分,我就上重本了。” “去,”我无言以对,却忍不住痛骂,“这不还差一分吗?追得回来的。“ ”我考了十几次模拟考,每次都差几分就到重本了,现在倒好,还是差一分,到头来十几年功夫全白费了。“ ”说不定你高考就过线了呢。“我说,”何必寻死寻活的,过不了重本有什么?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每年高中生能死死几百万呢。“ ”别说这些废话,“三金打住,走向那人,原以为那家伙会退避,没成想他竟愣打不动,三金于是施了个礼,”既然施主主意已决,贫僧有个提法,施主跳楼,一来沾污别人家的地,二来痛苦万分,三来血肉模糊,若是贫僧出手,保证施主无痛无音,平安死去,如何?“ 那人看着三金,吐出一句,“看你是个出家人,该不会想骗我点什么吧?” “笑话,“三金甩甩袖子,”你都快死了,还有什么给我骗的?我只不过一场好心,想帮你似得毫无痛楚而已。“ 我忙走过去,”三金兄,你不能乘他病要他的命,他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 ”我又没强迫他,他可是自己选择的,没人逼他一定要去跳楼。“ ”胖子,你可别跳楼啊,“我说,”弄脏了地是小事,你死了你爸妈怎么办?“ ”反正我要考不好也是对不住他们,“那人呆呆的说,”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痛快个鬼?“我回了一句,”我要是当年都像你这样,现在早就进无间地狱永不超生了。“ ”老贤,你走开,“三金挡住了我,”别妨碍我的好事。“ ”三金兄,“我说,”我看换脑的事还是另外再找吧。“ ”另外再找?“三金自是不肯,”这小子脑子看来不差,他又想着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起来还得谢谢杨大人呢。“ ”可三金兄有没想过,这胖子看来成绩还不差,脑子也还好使,可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很,若是换脑子后三石兄动不动就要死去活来,动不动就跳楼跳海的,你可怎么办?“我于是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换脑(下) 杨仙却在一旁说,”无妨,这小子想死是心里想死,不是脑子想死。“ ”听到没有,“三金冲我吼道,”这小子要死是心理作祟不是脑子作祟。“ 那人终于说出一句话,“我记得以前读封神,比干被殷寿挖了心,上街问卖无心蔡者,菜可无心,人无心当何?” “当死。”我们当即回道。 “那我也问,你们要我的脑,人无脑当何?” 三金和杨仙一副欲言又止之状,那人却说,“当死是吧?” “对对对。。。。”他俩都附和道。 “我虽不知你们拿我的脑子做什么用,不过你们既然能助我一死,我倒还愿意帮你们一把。“ ”施主真是功德无量。”三金忙做了个揖。 “功德无量个啥?”我反问,“你拿人命不当回事还敢说功德无量?” “你错了,”杨仙也说,“命是他自己不要的,并非别人抢去的,再说,他已经同意换脑子。“ ”那就请施主过去,与我那师弟换个脑子吧。“三金才懒得理我。 ”大人,方才我上楼,见到旁边好像有个小阳台。“三金又说。 我这才想起,四楼也是个小阁楼,阁楼外有个阳台,四面围墙,只有零星几个小轩窗,平日里种些野花野草,供人观赏,与室内隔着玻璃,有门可以出去,可怕人乱采摘,只好锁住了门,只能隔门而看万万不让人进内。 ”你们想干嘛?“我忙问。 ”老贤,我们换脑,可得有个安静的地儿。“三金说。 ”就那地方?“我犹豫着,倒不是怕他们踩坏花草,而是不认同他们取活人脑。 杨仙倒是说,”若说换脑,大师一人之力恐怕不行。“ ”若有大人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我站在一旁,不知作何才好,只得下楼去取钥匙,给他们开了,却强调一句:”你们换完脑子后,这胖子的尸首出现在图书馆可不好看。“ ”你放心好啦,我们换完脑子他可就。。。“三金方说,就被杨仙打住,”尹先生,借一步说话。“ 我不知这家伙出的什么馊主意,之后跟他走到一边,”先生以为,人无脑当何?“ ”那胖子不都说了吗?当死。“ ”哪有这么容易就死?“杨仙解释说,”人若无脑,不过如行尸走肉,空得一副躯壳而已,任意供人差遣,却不知自己做的是什,也就如你们说的机器人,毫无知觉c毫无感触,只知执行人的命令。“ 我吓了一跳,”那,他若无脑,任意供人差遣,要是落入黑帮手中,为非作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们都说了换脑,就是把三石的呆脑子换给他,他最多就是痴痴呆呆,不会傻到供人差遣的。“杨仙解释说。 ”痴痴呆呆?“我说,”原来你们是想把他变傻。“ ”去,我就想三石可以聪明些,不要老是被他师兄嫌三嫌四的。“ ”可那胖子要是发现自己变傻了,又想跳楼,该怎么办?“ ”我说你才变傻了呢?“杨仙敲了下我的额头。”你看到跳楼自杀那些,哪个是傻的?“ ”也对啊。“我回想了这些年的新闻,”只有傻子才不会跳楼。看来大人和三金是在做善事,在下愚昧,险些坏了二位的好事。” “这不怪你,”他说,“这小子要真的自杀,下到地府需先受无间地狱的寒冰山c热油锅,若是不想承受,就要花钱打发打发鬼吏们,他们就会酌情,给他找个房间,然后找个替死的去受苦,我看这胖子家里估摸没几个钱,要不也不至于要生要死的。” “大人宅心仁厚,在下佩服。”我忙做了个揖。 “世间的冤魂已经够多了,我可不想再平添冤孽。”杨仙说罢,就走出小阳台。 三金往他们额上一敲,两个胖子便倒地昏了过去,看那重量,犹如两头大河马。 杨仙遂问:“可知道这人姓名c生辰?” “贫僧问了,此人姓周名维财,甲子年生。” 杨仙不知几时,又换成了硬壳幞头,着了盘领大红纱公服,三金则披上那件平日里不舍得穿的褐色袈裟,戴一顶毗卢帽,“三石大师是何年所生?” “辛未年。”三金回道,“老贤,这地方四下皆是围墙,唯有你那边可能有人出入,你可得把好风。” “把风?”我便问,“还有谁会来” 此时一名仆役走了上来,我连忙让开,他却给杨仙下跪,“启禀大人,甲午太岁钟文粹,甲申太岁方杰正往此处而来。” “你先下去,问他们要做什么?” “二位大人已经说了,周维财是将死之人,乃按章法,过来勾魂。”仆役说。 “他说勾魂就勾魂?”杨仙不屑,“若周维财不肯死,他凭什么来勾魂?” 杨仙之后先下楼去,我不明所以,也随着下去,只见钟文粹和方杰同是硬壳幞头,盘领大红纱公服,后身带着一帮仆役衙差,约有四五十“人”。 “见过当值太岁。”杨仙行了参见之礼。 “本官受不起,”钟文粹一脸不屑,“如今大人已经是七品监察御史,哪里会将本官放在眼里?” “大人严重了,”杨仙摆摆袖子,“大人为今年当值太岁,在下岂有不敬之礼?” “大人即知本官今年当值,为何处处为难本官,难道本官之前有何不是之处,开罪了大人?抑或本官以前有何不敬言语,惹大人这般的厌恶?”钟文粹可是一副脸色,故意摆给杨仙看。 “本官与大人素无嫌隙,更无从谈起为难。“杨仙毕恭毕敬的回道。 ”既然如此,大人为何参奏本官?”钟文粹责问道。 “酆都御史本职如此,本官实话实说,不敢欺蒙殿下。”杨仙说,“本官若是知情不报,恐怕违逆殿主厚望。” “大人既然如此,本官无话可说。”钟文粹扭过脸去,“可今天周维财,本官是一定要带走的。” “凭什么?”杨仙斥责道,“周维财哪里开罪了大人,要这般赶尽杀绝?” “怪只怪这周维财不惜命,糟蹋生命,欲以死了脱,却不知多少人为苟全性命而苦苦挣扎,似这种人,留在世间何用?”钟文粹说。 “本官若有方法,要这周维财自动放弃,不肯自杀,大人又当如何?”杨仙质问。 “若是他不肯死,本官立刻收兵回府。”钟文粹鼻孔里喷出了两口气,“大人贵为正二品太岁,却纾尊降贵来为一凡人求生,未免大材小用。” “勾魂一事,大人只需交由手下去办即可,身为从一品当值太岁,却亲力亲为,莫不也是大材小用?”杨仙回道,身旁的衙役随即大笑哈哈。 “你。。。。”钟文粹七孔生窍,却让方杰止住了,“大人还是莫要呈一时之短。” 钟文粹似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听说大人要为周维财换脑子,可有此事?” 杨仙也察觉到什么,才说:”无稽之谈,本官岂会为一个凡人如此费心。“ 三金却冲下楼来,问:”若说换脑,需得两人一同协作,大人既然不愿出手,那可问谁?“ ”老朽可以。“只听得那声老态龙钟,却不像是潘叔,而是戴着素纱网巾,着月白色道袍,两鬓灰白,瘦若皮猴的岑老师。 “是你?”钟文粹c杨仙竟异口同声。 “二位大人,贫道有礼。”岑老师做了个揖。 “你这老道,听说这几年云游四方,最近可有在何处挂单?”钟文粹问。 “贫道就在这处挂单。”他指了指地下。 “这么说,你跟潘老道是一伙的?”方杰问。 “倒也不是,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也不理会三个太岁,只问:“不知大师要换的是何人脑袋?” “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师弟,从小痴痴呆呆,口齿不轻,巧逢有个落榜的年轻,要死要活的,贫道便想,他这般糟蹋自己,还不如把脑子给我那师弟。”三金合什,“看道长功力应当不浅,还请出手相助。” “换心这事贫道也曾干过,换个脑袋又何妨?”仆役们忙让出一条道,岑老师从容走至三金处,说了句:“还请大师引路。” “请随贫僧上楼。”三金左掌伸出,指向楼上。 “且慢,”方杰摆出右臂,“二位要换脑,本官无可厚非,只是,若那周维财醒来,若是寻活,本官无话可说,若要寻死,又当如何?” “还用说,”钟文粹说,“他若一味求死,本官就收了他的魂,他若想活,本官便收兵回府,不知杨大人可有异议” “本官无意见。”杨仙只好说。 “凡人生死都是操弄在自己手里,不知你钟大人何德何能,这般管制?”三金单掌合十。 “大师还是尽快换脑,以免误了时辰。”岑老师提醒着,三金一看外头,乌云好似少了,远处有些光亮。 岑老师与三金走到阳台,相对盘坐在地,两个胖子瞬间自动挪移到他俩跟前,同是盘坐而起,面面相对,二人迅速挪移到二胖身后,只见月白色袖口里喷出了几条“白蛇”状长条,很快就贴到右边围墙上,分三层递进式,斜成一个半坡面,由上而下书道”上达天听“”曲成万物“”道通天地“杏黄色袖口了则喷出红色的条状物,倒是像对联分左右对称贴好在左边墙上,左书”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右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钟文粹c方杰c杨仙都换了乌纱帽,盘领补服,由手下摆好沙发面靠背椅,坐好观看,我则立在他三人一旁,与一帮仆役同站。 岑老师与三金各自将两掌发在周维财和三石身上,二人神情开始变异,有些痛苦之状,我左看右看,竟觉得而是都口唇焦躁却不能言说,双目紧闭而不能开合,脸有抽搐似被电到,左侧右侧相互紧绷,脸倒是仰朝。两人突然右掌抓住二胖的后脑勺,二胖似乎已经毫无知觉,安静睡去。 两人赶紧往后脑勺抽,单掌像是吸泵一般吸住,额上汗珠如雨下,但二人已经顾没上,此时天色渐渐灰暗,乌云像被盘了起来,成螺旋状一直盘桓,偶尔听到”哄哄“之声。 ”会不会下雨?“我问。 ”俗话说,雷声大雨点下。“杨仙解释。 只见雷影闪过,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却被白色半坡面挡住,弹回天上,另一道同是劈下,又被红色竖条扫了出去。三金这边取脑倒是快些,只见的满手已经是白色浆状物,之后是有些虫子,还有些类似肠子的肉色条形状。 “那是什么?”我忙问。 “脑豆腐啊。”杨仙解释说,“看来三石大师是脑豆腐太多,脑子才不好使。” 三金继续将脑髓抽出,只见那是个肉色物体,约有两个手掌大小,椭圆形,伴随着一些很粘手的白色浆,还有些还算在蠕动的小虫子,三金立刻将虫子扫去,也将白色浆倒掉一些,可三石看起来很胖,脑子却不算太大。 岑老师这边总算有些动静,那脑髓拔出一些,却已经类似放大的核桃,在拼力继续拔,却见有一个塑料饭盒般大,脑浆充足,虽也是很粘手,可白色浆却少得很,整体是肉色椭圆状,上面的动静脉和基本轮廓比起三石的要清晰的多。 只看得两人已经气喘吁吁,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二人将脑髓放在各自盛水的盆子里,岑老师那个马上变深红的血色,而三金那个则成了白色的粘稠物,一番洗刷后,才敢端起,互相交到对方手里。 二人取好脑髓,三金先在把脑洞裂开得更大,再将脑髓继续吃力的接回去,只见他咬紧牙光不肯松口,而岑老师这块,脑洞好似轻而易举就接纳了新的脑髓,不费吹灰之力就填了进去,单手抓紧后脑勺,喃喃念道,周维财总算有些反应,双目紧闭但似要打开,口唇发白呻吟有声三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给硬塞了进去,却不敢松懈,喃喃念语,但三金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周维财除了仰头,四肢也渐渐有力,手指开始有些摆动,脚尖也开始上翘,只听得”啊“的一声,瞳孔挣开,又闭上了眼往左边倒下。 我想走过去,”这。。。“ ”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死不了的。”杨仙说。 三石的脸仍然目无表情,岑老师松了一口气,“怎么,还没行吗?” “看这架势,恐怕贫僧一人难以胜任。”三金已经汗流浃背,连同毗卢帽也戴的有些不正。 岑老师忙往前移了几步,双手拉住了三石的脸,将其两颊的肉往下按,三金见状,也立刻将后脑勺往上拱,三石的脸色有些开始改变,口型也由闭到半开,“疼疼疼疼。。。”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倒是把岑老师和三金吓到往后倒下。 三石挣开惺忪的眼,见岑老师倒在地上,忙起身相扶,“老伯,你没事吧?” “你试一下忙了一个时辰看有事没事?”岑老师被扶着起来。 “臭小子,“三金却自己站了起来,”我辛苦这么久你居然先扶别人,这些年我都白疼你了。” 三石连忙道歉:“师兄,我不是没看到你吗?”他忙搀扶过去,“弄疼了没?” 三金还是敲了他脑袋一把,“废话,你试一下折腾了一个时辰看累不累。” “好啦好啦,”杨仙过来,“既然换好了就行。” “换好了?”三石问。 “当然。”三金还是不满,“怎么看你小子换了跟没换似得。” “哪里,”三石回道,“师兄此言真乃伤透为弟。” 三个太岁于是道贺,“恭喜三石大师换的此脑。” “对了,周维财怎么还没醒?”也只有我还在关心他。 “不醒就对了,”钟文粹说,“他若昏迷不醒,不正应了他该死吗?” “笑话,”杨仙驳斥,“人还没醒,岂可轻易论生死?” “那你说该当如何?”钟文粹反诘,“似他这般,到底是求生还是求死?” “急个甚,醒来便知道。”我说。 “你们几个,”方杰吩咐道,“泼醒他。” 却让三金止住,“要人醒,何必这么麻烦?”他拍拍周维财后背,周维财便睁开了眼,慢慢起身。三金解释:“以前我那师弟睡懒觉,我只要这样,他便醒了。” 周维财意识还未恢复过来,见到我们一行,眼神呆滞。钟文粹便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维财盯着他,哈哈一笑,“我啊,”又哈哈一笑,“我叫。。。”他有些健忘,”我叫什么来着?“他将手指摆到嘴边,左顾右盼。 ”我好像叫周。。。周。。。周什么?“ 我在一旁细声说”维“”维财“,他看着我的口型,似有些印象,”旺财,我叫周旺财。“ 我给吓晕了过去。 他还是嬉皮笑脸的,”你们,你们这是哪里?“ 钟文粹可不会跟他拐弯抹角,”小子,你想死吗?“ “嘿嘿,”周维财傻傻的看着他,“死,死,死,想。。。” 我不禁有些担心,万一他说的不对,让钟文粹有机可乘。他却笑着脸,“死是什么?好玩吗?” 钟文粹也给吓了一跳,只能陪着笑脸说:“好玩好玩,那,你还想死吗?” “嘿嘿,”周维财嘟着嘴,口齿含糊不清,”我才不要呢。我是好学生,好学生要学习,不能玩。“ 钟文粹恼羞成怒,”你个傻子。。。“也只好带着一众仆役,拂袖消失。 岑老师说,“要不这样,我先送这小子回家。” “不要,”周维财摇摇头,“妈妈说回家是自己的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依赖别人帮忙。” “你懂回家的路吗?”我问。 “我天天走路回家,走路回家。。。。。”说着自己就走进室内。 我们看着他,不知所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梦境 这几夜,总是彻夜难眠,明明是蒙上了眼,也会不知不觉挣开,头上额珠使人想睡去,不予再想起身,果然,是梦中一幕一幕已经记不得清楚的镜像,只是,梦醒时分,更与何人说? 三金三石实在不好意思在本府叨扰,便自己申请,到六榕寺挂单,好让我家腾出些房子来,只是这腾出的房子,原本就是摆些无用之物,谈何作用? “宝宝,”我打了电话过去,“我还累哦。” ”累就好好休息。“盈盈显然不解,”注意好身子哦。“ 我望着桌上的合影,当然,是我和潘叔c卢旺达的,想着电梯的破事但如今连个可解决的法子都没,只好盖上被头,反正今天是休息,谁个也别管我。 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幕:风高月黑,乌云密布,周遭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却在远处,一条曲形蜿蜒的廊桥,走过一看,是个小湖泊,说是湖泊,不过比池塘大一些,桥的左右,竟是两个月亮的倒影,顶上的月,正是满盈时的圆,借着微光,却看到桥边一块石碑:云湖双月。 我走过桥边,欣赏着这回廊式的直桥,却在想:若是拱桥会好看些,可这师傅为何这般设计?没成多想,继续前走,镜中水月,不过如此而已,梦醒梦醉,不过一场大戏。见得面前有一间宫庙,烟雾弥漫,门口悬挂两个通红发亮的灯笼,像足了巨兽的双目,夜色不明,檐上嵌瓷的轮廓还是清晰的亮,这一出应当是郭子仪大败叛军,迎肃宗回帝京的折子戏,左侧两名神情严肃c不苟言笑,白盔白甲,手持兵器,郭子仪则手抚美髯,双目凝视,眼神坚定c从容,站在此处,就如同与老令公对话一般。 一般大门都喜欢涂朱色,只有这门,涂的是黑漆,却在这时缓缓开出一条细缝,我走前去,双手轻轻推一把,那门缝越来越大,直到完全见得,是一个香炉鼎,约有三尺高,我才意识到我是个六岁孩童,还不如这炉身高呢。仰头却见,燕脊的两个犄角,像快要接住天上的圆月,嵌瓷的内容,也换成了八仙。 我绕过香炉鼎,继续前行,眼前才看到一间宫室,门前一对户对,两只似在抬头吟唱的铜鹤,还有些栏栅,室内灯火通明,看的门前题着“玄帝古庙”四字,我迈过门槛,玄帝是一尊人身比例大小的木偶,坐在金漆木雕的神轿上,着大戏中的盔头,着绿色盘领蟒袍,有水袖,右手捻兰花,左手持金带,红脸扎髯,神情肃穆凝望前方。案桌上摆着左右两护法,只有一尺高,皆着戏装,背插旌旗各五,左手有刀右手持枪,神情狰狞,怒目相向。 “小人初到此地,有所冒犯,求北极真武玄天上帝见谅。”我赶紧下跪,叩拜玄帝,借着平时跟大人们学的口风,随便说上几句。 我跪拜起来,却见玄帝右手竟动了起来,拿起案桌前的惊堂木,狠力一拍,左侧的护法马上吵我劈向而来。我大惊失色,夺门而逃,却不料门槛太高,给绊倒,却顾没上疼,还是爬了起来,继续外逃。 夺过大门,迈出了宫庙,跑到桥中,不巧撞上了人,“哪个走路的不长眼睛?”也是童声,我看那人,约莫也是五六岁,看到了我,才没好气地说:”我说道泰,你赶着去投胎啊?“ 他叫我道泰,这小孩不胖不瘦,言辞犀利,好像认识我,身后还有两个同龄的孩子,我喘气吁吁,”我。。。刚。。。。从。。。。宫里。。。。跑出来。。。。。“ 三人马上后退几步,一副惊恐之状,带头那个左顾右盼,才说:”说说看,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看到。。。“我还是要慢吞吞的说,他们认真地听着,不敢催促,”看到。。。玄帝。。显灵了。。“ 三人又退了一步,”你,说真的?“ 我擦了下汗,才说:”我骗你们干嘛?“ ”那,“带头那个还问,”玄帝有什么训示么?“ ”训示是什么?“我问,大概是我还是个六岁孩的缘故。 ”就是,玄帝有没跟你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他就像杀我。“我想也不想就冒出这话。 ”这下惨了,“带头一个说,”玄帝不让道泰活命啊,我听那些老人说,要是见到玄帝显灵,又不说话训示的话,也就是玄帝要勾他的魂,不让他活命啊,而且勾魂之事一般在晚上,三天之内如果道泰没睡还好,要是睡着了,”故意停顿了一下,众人皆全神贯注,“那玄帝就会在梦里把道泰的魂勾走。” 众人大惊,尤其是身边的两个,“那你说怎么办?” “笑话,让道泰三天内不要睡觉就好。”带头那个说。 “不让睡觉?”我说,“不让睡觉我可受不了。” “可你睡着就会让玄帝勾魂啊。”那人强调。 我有些想哭,”我可不想死。“ ”对了,你到底听哪个老人说的?“后边一个忙问。 ”我是听,“带头那人犹豫了一下,看我也很认真在听,才说,“这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切,”后边两人很不屑,我也有些气,“去,就会讲大话。” “是你小子先讲大话的好不好。”那人驳斥着,“你看你,进了玄帝庙也没什么,干嘛骗我们说玄帝显灵呢。” “我没骗你们,我说的是真的。”我忙解释。 “你说的要是真的,我说的也可以是真的。”他很不屑,“难道就准你道泰吹牛,不许我泽星放炮?” 原来他叫泽星,“你们要不信,就进去看看。”我指着不远处的宫庙。 “说了半天,就知道你小子是这意思。”泽星说,“不就想引我们进去。” 我无言以对,泽星却说:”来,一起进吧,“他拉着我,”我们也想看看,玄帝显灵是什么样的。“ ”我不进,“心有余悸的我马上退却,”打死我都不进。“ 泽星已经叫另外两人抓起我的胳膊,”你们干嘛?“我又是大惊。 ”既然道泰不敢,我们就做你的护法,保护你进去,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三人便这样前c左c右带着我进去,我虽有抗拒,可有三个人帮我挡住,怕个甚? 走过方才的一道道坎,才到室内,我闭着眼不敢开,”到了。“才敢缓缓开眼,玄帝还在拍着惊堂木,而左护法的劈像没有改变。 我始终还让他们抓紧,不敢松手,泽星则不怕,上前就看了下那玄帝的神轿,仔细端倪,才冒出一句:”这造型和正月十五时是有些不一样。“ 又看了下劈像,还是那句:”是有些不一样。“ ”道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泽星又说,”你不就把玄帝的动作改了下嘛,说着他把玄帝的手指拿开,又手放回原处,可那手还是自然的放回案桌,而劈像作出调整,但最后又是无法更改。 “奇怪,”泽星开始觉得不对,“怎么弄得你这是?” 我才让他俩松开了我,“我早就说过玄帝显灵,你们又不信。” “可我总觉得,”泽星说,“这不像显灵啊。” 突然,头顶的莲花瓣状琉璃灯闪了一下,我们抬头一看,又再闪了一下,泽星赶紧往门口而走,我们仨立刻紧跟,但琉璃灯突然灭了,我们不见五指,吓得哆嗦,突然又亮了,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下,立刻跪向玄帝:“哎哟,北极真武玄天上帝,有怪莫怪。” 我跪着,才冷不丁一句:“都怪你们,都说了玄帝显灵,还要进来。” “拜托,”泽星最吓得厉害,“我们以为你故意吼我们的,没成想你说的是真话。” 另外两个也说,“都怪你,”望着泽星,“老是说聊斋都是假的,现在弄成真的了吧。” “尔等为何喧哗?”隔空传来一把很沉重的老声,我们吓得五体投地,不敢往上看,”谁在说话?“我悄悄问。 另外三都没有出声,我们这才悄悄抬头,玄帝已然面不改色,动作不便,”尔等在看什么?“ 我们吓得再一次俯首,”玄帝在上,饶命,饶命啊。“ ”无知小民,朕本不欲取你们性命。“玄帝说,”只是你们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泽星忙说,”玄帝天公,我们听闻天公夜晚会显灵,故意过来看看。“ ”哦,“玄帝回话,”就为看朕显灵?“ ”不错。“泽星说,”方才无意冒犯,还请玄帝见谅。“ ”既然看够,朕不追究,尔等迅速回去,不必再来。“ 我们马上起身就往外跑,此时却听到宫门外有些声音,”快,好像就在永昌宫了,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搜。“ 我们回头看玄帝,也不知外头又来的什么人,惊恐万状,我看到宫室外有个九层烧塔,平日里供信众焚烧衣纸所用,旁边的小角落,刚好够我们几个用,”不如,我们先到那里避避。“ 他们听了,就躲在那边。只见门口被踢开,闯进几个手持大刀的长发汉子,白衫黑裤,”快,到宫里去搜。“说着闯进了室内,我们在侧借着角落的黑影,没让发现,但可以勉强看到室内的前栏部分,只见室内闪了闪,灯火全灭,有听到惊堂木的拍声,然后就是”饶命啊,饶命啊。“的喊声。 却有个声音迅速夺门而出,我们看不清样子,那影子已经迈出了宫门。我趁机说,“快,我们也出去吧。” 几个人也小快步跑了出去,没想我出门时腿短,又被门槛绊倒,他们几个忙搀扶起我,本欲继续外逃,接着。。。。。 我内心焦灼万份,不经意醒了,盈盈在我床头,给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伊便揣揣心房,“你没事吧?” 我插了下汗,才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说话的你?”伊有些愠怒,“难不成你压根不想我来?” “不是,”我抱住伊小腹,在伊怀里闭目养神,“宝宝,刚才我被吓死了。” 伊有些挣脱,”讨厌啊,走开。“ 我闻着异香袭人,忍不住鼻子往上蠕动,上下闻着嗅着,”讨厌。“伊还是尝试着推开我,可每次都让我对伊加倍”贴身“,”我家兔子才这般粘我呢。“ ”拿我当你家兔子吧,“我仍继续享受,”我的嫦娥姐姐。“ ”讨厌呐。“伊仍是试着推开,”别这么冲动好吗?” “怕什么。”我使了个坏,“你都到我床上来了。” “是你妈让我进来的,她说中午不回家吃,要我煮给你吃。”伊不再挣脱。 ”这么好,“我粘得更紧,”真是个好太太。” ”谁要做你太太?“伊说,”快放手吧,别玩了。“ ”不要,“我睁开眼,从小腹转移到脸颊处,闻了闻,亲了一下,伊有些害怕,我坏笑一下,想再来一次,伊惊单手堵住我的嘴,我只好作罢。 ”宝宝,“我央求道,”我做了个噩梦,好怕怕。“说着就搂紧了伊。 ”我现在看你这样子也好怕怕啊。“伊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我松开了些,才发现伊剪了短发,穿着黑背心,白臂无暇,超短迷你裤,让人浮想联翩。”宝宝,你今天好迷人诶。“ ”还不因为你。“伊说,”你不是一直嫌我穿得太多吗?“ ”当然。“我又凑了上去,搂着伊的腰,”你今天穿的刚刚好。“ ”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伊话锋一转,”今年端午太热了。“ ”热是每年都如此。“我没想伊想什么。 ”我可不想出去。“伊说。 ”那你想在哪里?“我坏坏的看着伊。 伊盯着我,才说,“听说你跟潘叔下过地府?” 我脸色大变,“怎么说?” “我长这么大,”伊有些不好意思,才说:“还没下过地府,想看看是什么样子。” 我差点没晕过去,赶紧默默伊的前额,“亲爱的,你没发烧吧?” 伊甩开我的手,”我说真的,就想看一下。“ ”宝宝,”我解释道,“地府不是随便说下就下的。” “那你跟潘叔怎么就行?”伊脸扭一边去。 我只好哄着,”我跟潘叔与旁人不一样,而且我们下去也是迫不得已。“ ”我不管,“伊闹别扭,”我就是要看看。“ ”可我只有一块玉佩,怎么送两个人下去?“我继续说,”而且下地府有一定的阴影,一旦遭遇不测,可能我俩就阴阳两隔了。“ “有这么严重吗?”伊很是不解。 “小傻瓜,“我哄着说,”就跟夜总会一样,难道说为了见识夜总会是什么样,就去夜总会当公主吗?“ 伊推开我,”我要回家了。“ 我忙挽留,”宝宝,“伊不理睬。 ”宝宝乖。“我继续哄着,”要不我跟潘叔说说,让他想个法子,好不好?“ 伊才坐好在床脚,我也坐下,搂着伊左肩,”宝宝乖,我呢,明天上班就问问潘叔,看他有没有个法子,不过呢,地府很恐怖的,你倒是看了肯定会吐,到时后悔去了,又想快点回来,可我们不能说走就走,你又该怎么办呢?“ ”我不管,“伊还在闹别扭,”到时你陪着我,怕个甚?“ ”好好好。“我抓着伊右手,”为夫听你的。“ 心里却想,真够折腾的。 午后总是骄阳烈日,苦不堪言,所幸还有个图书馆歇歇脚,我和盈盈是夜班,当然不怕睡的晚。一来,潘叔在三楼前台,就已经坐了三金大师。 ”大师过来了?“我有些惊讶。 ”老贤,“三金说,”看来潘道长是位高人,上次没见到,还真可惜。“ ”可惜什么?“我忙说,”潘叔可是武当的首席大弟子。” “什么首席?”潘叔驳斥,“就会胡言乱语。” “可惜没能早些认识雪溪道长。”三金说。 “岑道长也是个高人。”我说,“上次我看大师和他合作的挺好的。” “岑道长是个怪咖,”三金说,“贫僧数次想要和他闲聊,岑道长总是一再推脱。” “姓岑的本来就是个江湖术士,”潘叔没好气地说,“这小子还被他骗过。” “也不算是骗吧,”我说,“他讲的挺有道理的,又不见你讲给我听。” “我哪里讲得了这么多?”潘叔说,“你又没问。” “先别说这些,”三金打住了我俩,”贫僧请问二位,可有听过水陆鬼市?“ ”鬼市倒是听过,“我说,”不就是宋朝开始的24小时经营场所吗?“ ”废话,“潘叔一口口水喷了过来,”你小子不懂就别装蒜。“ 三金继续说,“所谓水陆鬼市,与水陆道场相类,每年五月初五,为一年阳气最盛阴气最衰之节气,凡间冤魂无处可去,地府大门死死紧闭,水陆法事做不得也不可乱作,故人间水陆鬼市顿开。” “鬼市到底是什么?在下愚昧,听不得大师所言。“ ”那好,我简单些说,“三金终于不再玄乎,”就是说端午这天,是开鬼市的好地方,鬼市,就是地府鬼怪在人间开的夜市,就像是你们现在开的博览会c展览会一样,鬼魅们会把平日里收到的东西拿出来摆卖,看中那件讲好价钱就可以直接交付。“ ”原来就是鬼魂博览会啊,“我还是不懂,”可鬼市为何不开在地府,偏偏要到人间来开?“ ”都怪那地府苛捐杂费,“三金解释说,”地府那帮鬼吏,若在地府开市需交场地费c行政费c人头费,每费辎重,压得鬼魂无处剩余,十殿转轮王殿下得知此事,上奏天庭,玉皇玄穹高上帝特准每年五月初五这日,在人间开设鬼市,鬼魅们可直接在此摆卖。“ ”那摆卖需费多少?“我又问。 ”自然是免费。“三金说。 ”难道就不怕有些恶鬼捣乱秩序,公然哄抢?“我又问。 ”那倒不必,“三金说,”转轮王届时会派阴兵到场。“ ”既然叫鬼市,“我转念一想,”凡人去得还是去不得?“ ”我既问你们,自然是去的。“三金说,”而且我们还知道那地方入口在哪。“ ”原来还有这等地方。“我说,”大师打算几时出发?“ ”还用说,“三金说,”明日正是五月初五,晚上八点,正是日落之时。“ ”大师是要我们,明晚八点就去?“我问。 ”那是自然,明晚我等就在图书馆内集中。“ ”多谢大师,“我合了个十,”不知三石大师会否一同前往?“ ”那是当然,我到鬼市就是为师弟寻找补脑的药。“三金说。 ”那要不也通知一下岑道长?“ ”岑道长与大师话不投机,我看还是免了吧。“潘叔说。 ”那,“我绕个圈子才说,”我想把盈盈也带去?“ ”这,“三金有些犹豫,”老贤,贫僧与潘道长都是出家之人,来往水陆鬼市不过寻常,你呢,非僧非道,出入鬼市已属破例,还要拖家带口的。。。“ ”大师以为不妥?“我忙问。 ”当然不妥。“三金说,”鬼市虽也是也是,可交易之物多是见不得人,带人进去自是不便。“ ”大师可否再行破例”我只好硬着头皮又问。 “请恕贫僧直言,贫僧邀你去,是为同学之谊,老贤却为博红颜一笑,贫僧万万不愿。” “大师既然不肯,”我说,“那就不带去为好。” 转念却想,依盈盈的性子,可是比开始时厉害多了,要是直说伊能答应吗?鬼市这关可连三金兄都过不了,那可怎么办? 伊却给我发来微信,“宝宝,”我忙发出亲嘴动作,伊回复是“拒绝”,然后是发道:地府我不下了。 我总算松一口气,“好啊,不下最好。”我回复。 “贤啊,”是一把老声,好似梦中的玄帝,竟是父亲大人,他怎么过来图书馆?”我来借本去泰国的书。“ ”你要去泰国?“我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去?“ ”一直就想去,“父亲大人说,”只不过不想凑在暑假。“ “你直接叫我帮你借就好了嘛,何必亲自过来一趟?”我说。 “顺便来看看你和你那个女同事嘛。”他露出笑脸,“你的女同事呢” “她今天休息,在家。“我回答。 ”在谁的家?“父亲大人故意地问,”在我们家吗?“ 我的脸有些灰,”当然是回她的家。“ ”可我中午回家听到,她好像睡在咱们家。” “中午?”我吓了一跳,“你回来过?” “当然,我就是不想当电灯泡,才故意出去吃。我好像听到你们在房里。。。“ ”爸,你别多想。“我有些羞涩。 ”我可没多想,你小子啊,要对人家负责任。” “爸,你想的也太那个了吧。“我简直受不了。 ”我可是在楼下都听的见你们那声音。算了,我还是去找书吧。”说着便走。 我看着窗外,已是黄昏过后,刚吃过饭,便发一条微信过去,“宝宝,我要抱抱。” 伊却回复,”去,平时还抱的不够吗?“ ”哪里够?一辈子都嫌不够。”我回复。 “晚餐吃什么?”伊问。 “还有什么,中午的剩饭剩菜。” “这么惨?”伊发了个爱心表情,”找个时间我再给你做顿好吃的。” “你中午那顿我最喜欢。”我回复。 ”我最近想弄韩国料理。“ ”不要,我不吃料理。“我发了个悲惨表情。 ”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又发了个亲嘴的表情。 伊给我发来一个捅刀的表情。 “宝宝,说笑的,鲜虾白菜饺如何?“我回复。 ”可我做的鲜虾,虾壳要活剥,之后再煮熟。“ ”晕,你这方法谁教的?这么残忍?“ ”你敢说阿姨残忍?“ ”我妈发明的?“ ”就是,阿姨说把虾壳剥出来后拿去煮,熬成汤汁,鲜虾肉不能直接煮,要塞到白菜猪肉馅里,再行煮熟。“ ”这么复杂?要我做些什么?“ ”还用说,去剥虾壳。“ ”能不能想点正常点的做法,这法子太血腥了。“ ”这可是阿姨的发明,你敢说血腥?“ ”本来就是嘛。“ ”就不怕我告诉阿姨?“ ”别别别,我怕。“ ”算你吧,不这么做怎么满足你的口感?” “好吧,我的错,我嘴馋。“ ”明晚你有空吗?“ 我一想到明晚的水陆法事,不由得回复一句:“明晚,可不好说,可能有事要忙。” “那好,你忙你的。“ ”小子,准备得怎么样了?“潘叔突然走过来,便对我这般问。 ”准备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 ”你去逛超市,难道不带钱去?“ 我才想起,”那倒也是,“我说,”人间的货币在阴间可以流通不?“ ”阴阳不接,自然是不可。“他摇摇头,”要是行,还要天地银行作甚?“ ”那我赶紧去买天地银行。“我细数腰包里还有多少现银。 “不必了,”潘叔笑了笑,“我都准备好啦。” “准备好你还问我?” “去,我知道你小子什么心思。”潘叔说,“不就是三金不让你带盈盈去嘛。” “难道你有法子让她也一并去?”我赶紧问。 “想得美,”潘叔教训道,“你小子还是好好想想,准备买点什么吧?” “我要是买,我想买我前世的记忆。”我说。 “你居然想买这些东西?”潘叔坐了下来,“你前世的记忆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按了下头,“昨晚又是噩梦缠身,不知因由何来?” ”噩梦?“潘叔掐指一算,”那应该是你以前的经历。“ ”以前的经历?我怎么觉得是前世的梦境?“我有些不解。 ”当然不是,“他继续说,”所谓前世的梦境,只会在异性身上激发出来。“ ”那昨晚那个是?“ ”就是你今生的梦境。“ ”那是我六岁以前的?“我问。 ”当然,可能你不记得啦。“他说。 ”不过我很奇怪,“我道出疑窦,”六岁以前的事我完全不记得了。“ ”那也正常。“潘叔说,”我也记不住我六岁以前的事。“ ”可我怎么还能突然想起”我又问。 ”偶然想起也属正常。“潘叔看了看窗外,才说。 ”我好像听到我爸的声音。“ ”废话,哪个童年没听过自己爸爸声音。“ ”可那声音,好像是玄帝。“我说。 ”就你这样子还能梦到玄帝?“潘叔大笑,”我出生到现在,还没梦到过玄帝呢。“ ”要是梦到玄帝,会怎样?“ ”还用说,直接上天堂。“潘叔笑笑,才解释。 ”那我梦到的是,玄帝显灵,那又该怎么办?“我又问。 潘叔好像觉察有些不对,掐指一算,神情凝重,一言不发,我连忙问:”怎么回事?“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只能吐出一句”你小子以后别问太多。“说着便起身离开,到书架上收拾。 我看了看窗外,居然是紫色的几簇蓝花楹,亭亭玉立,曼妙十分,难怪潘叔刚才跟我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鬼市(上) 应国试,已四年,科考偏逢端瑞前,十年寒窗如幻影,一朝名落唐解元。 高考四年后,终于毕业,归根到底还是回来白皎,不知是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谁曾想过我高中喊过的口号就是离开之后再也不回来了。 已经管不了外头龙舟竞渡的热潮,或是顾不了端瑞纪念屈子还是伍子胥的争议,只想着,夜里头赶紧和三金三石潘叔几人一块去水陆鬼市,好买一些记忆。 潘叔挺着那啤酒肚,端坐在靠背转椅上,咧开那口大金牙,冷笑道:“我只听说过买功名,买利禄,买官爵还有买姻缘的,再就是买长生不老的,哪听说过买记忆的,你小子可是盘古开天以来第一遭。” “功名利禄我不在乎,至于官禄嘛,你都说我不是仕途的料,姻缘我也不缺,长生不老我倒不在意,人活那么久干嘛,潇洒一世好过浑浑噩噩百年,我就想看看,我前世是个什么人?”我一字一句地讲与他听。 “你连这些个都不在乎,还在乎自己的前世?”潘叔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个后生,就会想些有的没的,不过要买记忆,可得付出些代价。” “该不会要我折寿?”我打心里有一丝退堂鼓,不过还好只是一丝,“或是要我拿什么来还吧?” “那可不好说,”潘叔瞪大了眸子,“鬼市呢,说白了就是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可不是天地银行都行得通的,凡人去鬼市,无非就是我拿青春赌明天,你买买官爵的,可得拿姻缘来卖。” “原来官运亨通要的是牺牲姻缘,”我不假思索地说,“难怪贪官污吏都是性情中人,要包几个二奶过过瘾。” “买利禄的,你可得拿儿女的前程来换。”潘叔说。 “儿女前程?难怪豪门总是出败家子c二世祖。” “至于你买长生不老的,这个简单,只要你断情绝爱,专心修炼,无理时间俗务,清心寡欲,自可长命百岁位列仙班。” “哦,”我点点头,“难不成你就是买了长生不老,才这么无欲无求的。” “去,你小子不安好心。”潘叔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我可是受前世的累拖。” “是吗?”我咧嘴一笑,“原来潘叔也是个俗人。” “废话,”他训斥道,“不是俗人我留在人间作甚?” “那买姻缘的会怎样?” “还用说,那功名利禄来换,平安一世,可是贫贱夫妻。” “看来,”我说,“是爱情与事业不可兼得?” “那倒不是?”潘叔喝了口水,说,“你若是不求不买,自己争取,未尝不可。世人总是贪功冒进c贪得无厌,才会求之于神佛,却不知神佛只会诸事不理,任由自然,求神不如求己,若自己肯用心用力,凡事皆可成,倘若都求神求佛,还要做人做什么?” “不求神不求佛,还要神佛来作甚?”我反问。 “哈哈哈,”潘叔大笑,“你小子就是牛皮灯笼。” “你的意思是,凡人所做一切,都是自己所为,与神佛无关?”我又在反问。 “固然如此。”潘叔说,“凡事都有定数,无谓强求,功名利禄也罢c姻缘长生也罢,不过是人之而已,有所求而当有所为,以为强加于外力,则怪力乱神。” “好一个怪力乱神,”我又说,“缘何怪力乱神都发生在我身上?” “命中注定,无法逃避。”潘叔说。 “这就是定数?”我不禁叹了口气。 “定数如此,非人力所能更改。”潘叔解释说,“你若以为求自己前世,倒不如活在当下,过好今生,我看你最近都看红楼,可有感悟?” “能有什么感悟?”我假装糊涂的说。 “你前世富比王侯或是贱如乞人,有何意义?你前世与谁人结缘,谁人结怨,有何意义?与今生今世,瓜葛如何?”潘叔故意问。 “我就想看看,前世和盈盈过得怎样?”我说。 “傻小子,你们都在一起了,怎么,你还不放心?” “当然不放心,”我说,“你说的缘定三生我相信,可我拍你说的有缘未必有份。” “那倒也是,”潘叔点点头,“算你有些慧根。”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急,“莫非我前世真的和她有缘无份?” “你想的太多,”潘叔说,“你小子还是好好待人家,毕竟三生也不容易。” “我还是买些记忆来看看。”我坚持。 “牛皮灯笼啊,”潘叔没好气地说,“我先去换套衣衫。” 我看了下钟表,已经过了六点,只好让五月咖啡厅送来两个西班牙海鲜炒饭,三金三石都是吃素的,只好叫他们送来一些沙律餐,四个人简单的用膳。 三金大师嚼着有些滋味,才问:“老贤啊,你的行头准备好了没?” “行头?”我看着僧道打扮的三人,三金大师戴着毗卢帽,着葛色袈裟,月白色僧袍三石大师换了杏黄僧袍,大红袈裟,秃头无戴潘叔带了纯阳巾,着金斓道袍,只有我还是白衬衫黑西裤,“我这身不行吗?” 三金放下筷子,“你们人间不是都喜欢玩spy吗?你该不会穿这身去动漫展吧?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保安主管。” “你是叫我穿spy去鬼市?”我哭笑不得。 “那倒不是,只是让你换身行当。”潘叔说。 “换什么行当?你们说了,我非僧非道,莫非要我穿僧袍道袍?”我忙嚼了一口。 “贫僧有一套,说不定老贤你合身着呢。”三金说。 我取了办公室仅存的一方长方框镜子,镜中少年戴了东坡巾,着茶色交领道服,显得有些老成,“这身合适的很。”三石说。 “大师是从哪里弄来的?”我忙问。 “还用说,”三金帮我理弄一番,“我为你度身定做的,还记得你那时嚷嚷着自己也要做一件来穿穿吗?” “那倒是,”我说,“可到现在毕业还没穿上。” “现在不就穿了吗?”他说。 “正好合身。”我喜出望外,“看来知我者莫若三金兄也。” “行了行了,”潘叔很不耐烦,“天色不早,赶快启程吧。” 四人由图书馆正门出,对面即是音乐厅,左侧乃是南方位置,有一浅水池塘,水深不过半尺,长有六十尺,宽不过三尺,池中有十二个喷水口,三金见夜色已黑且四下无人,左顾右盼才说,“可有树叶?” 潘叔看了下顶上的蓝雾树,枝繁叶茂,右手指摆出一副剪刀状,“剪了”一片嫩叶,那叶子竟自飞到他二指夹中,再递给三金兄,三金大师拈花指接中,念念有词:南无南无阿尼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听的不是太清楚。 那嫩叶从三金兄手上撒去,飘落在池塘上,泛起圈圈涟漪,少顷,那水塘似有些滚动,水左右摇摆,似在翻滚,叶子也快被淹没,忽而池塘尽头出现一道水龙卷,抛物线般往这头袭来,我见状想着后退,三金倒是不怕,见得一道暗流从这头涌过去,突然在水中射出,与那道形成盘旋之行,叶子竟也卷起一道,往那两道奔去,三道合成一个螺旋,逆时针旋转,潘叔又再弹一下,水中又出现一道,总共四道,互相交叉碰撞,好似陀螺在斗争。 三金左掌拍在三石右肩上,三石连忙拍在潘叔右肩上,潘叔说::“小子,快念咒语。”我意识到白玉上的字,忙念: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气,他拍到我右肩上,如同千斤在担,我叫了一声,差点顶不住,“快,拍到三金身上。”我听着吩咐,赶紧拍在三金右肩。 四人顿时逆时针旋转起来,眼前闪出一道白光,将四人吸了进去,我私人若不合在一块,恐怕应付不了360的大旋转,也不知旋了有多少圈,才落地。霎时见到是在一叶扁舟上,准确来说是在一片叶子上,那叶子肉芽不稳,容易踩空,我四人幸得互相帮扶,不被跌倒,看的是在刚才的池塘,却放大了起码有百倍,灯光暗淡,但大体不差,难道现在踩的就是方才的嫩叶? “三金兄,”我说,“你把我们缩小了这么多,就算是水陆道场?” “老贤啊,”三金兄指着叶子行进的方向,“过了半个水池就到。” “原来还有一段路?”我看着缓缓进发的嫩叶,又问潘叔“你以前有没来过?” “废话,”潘叔说,“我头一遭去鬼市的时候,你们仨还没出世呢。” 不一会儿,眼前镜像开始模糊不清,似幻似灭,轮廓渐渐不明,眼睛里含糊许多,连人影都分不清谁是谁。我四人继续互相抓住,直到眼前印像开始开阔,远近高低有个大致的形状,之后是一个大型的铁柱码头,三金三石忙跳起来,使了个“平步青云”,跳到码头上,我和潘叔也“行云流水”,踏过水直达岸上。 方见眼前是个城楼,红灯垂挂,檐角深黑,大门洞开熙熙攘攘,门上题有“北门锁轮”四字,城墙上有阴兵把守,皆白盔白甲,手持旌旗。 迈步进门,门内竟是个古街,街道宽阔且门楼密集,鳞次栉比,不过“行人”的打扮稀奇古怪:有些穿着日本的spy服装,或是和服或是机器人或是动物装束,还化了浓妆,有甚者穿着日式学生校服,护士装和女仆装,警察装也不放过有些不施胭脂,穿的竟是盔头c双翅幞头,还着了绣蟒绣虎绣狮子的水袖袍子,底有崖山海水,虽不化妆但无言加复,走起路来怪哉,甚至一个青衣打扮的,外头是蓝帔,里头一件白衬衫打底,走起来容易踩到裙底,还有一个是钱如命的打扮,插了个胡子不伦不类不说,还弯腰驼背,站没站相,有一个还穿着包龙图的黑袍,却戴着财神的盔头,还有一个戴着有帽正的乌纱,穿着帝王的龙袍有些则穿中山装,或者满式的对襟长衫加一顶瓜皮帽,还有假辫子,还有些穿旗袍,却要加一件马褂,和高跟鞋格调不和。。。。。。 “这怎么回事?”我指着他们,“看起来像个spy又不像真正的spy。” 潘叔忙解释,“鬼市呢,一般规定只有鬼魂才能来,所以除了僧道以外,不得穿本朝的服饰?” “本朝的服饰?”我略有疑窦。 “就是你们现代人穿的服装。”三金说。 “怎么就不能穿呢?”我遂问。 “你傻啊,要是穿现代的装束,阴兵们都知道你是凡人。可是,你要换做不是本朝的服装,鬼才离你。”三金又说。 “你的意思是,这些穿的不三不四的都是凡人?” “还用问吗?”三金笑道,“你几时见到正常人会这么穿着打扮的?” “可这人模狗养的,也不像古代人啊?”我连连发问。 三金三石捂着嘴,才说:“像不像古代人先不说,起码不像现代人就好。” 我也笑笑,“不过这样子打扮,确实四不像。” “像不像先不说,”三金说,“你小子应该知道,太平天国那会,姓洪的嚷嚷着要恢复汉家衣冠,结果穿着戏装戏服招摇过市,弄出了不少笑话,你问问现在那些个人,哪几个晓得汉家衣冠什么样子?” “好像就我们几个还晓得。”我噗呲一笑。 突然有一个,披头散发还全身挂着白的,那水袖长到拖地,只是脸色还不算黑黝,朝我瞪了一眼,我忙问:“什么鬼?” “管他什么鬼,”潘叔没好气地说,“你小子赶紧走,别老是问些有的没的。” 我仔细看了看,华灯初上,繁华如上元佳节,商铺比邻,人流络绎不绝,门前吆喝声c叫卖声c砍价声不绝入耳,只见一店家不大,不过10平方,却满是逞红发亮的辣椒窜,一窜窜挂在门前两侧,屋内悬如吊灯,我很是好奇,遂问:“阴间还有人卖辣子?” 三金三石捂嘴笑笑,潘叔见状,才解释:“你以为那些真是辣子?” “不是辣子,又是什么?” “你没看那些个辣子窜都是流水线的,大小比例机会一模一样?”他又问。 我仔细远看,虽不太清晰,但他说是那就是吧,“一模一样又怎的?” “那还用说,”三金诠释,“可是些吸纳鬼魂的窜。” “吸纳鬼魂?”我大惊,“怎么吸纳法?” “你到过陕北窑洞没?”三金遂问。 “当然没。可我看到有些书上有记载,说门前挂大蒜可以辟邪。” “大蒜都可以辟邪,何况辣子?”三金说。 “可这辣子,到底是怎么个辟邪?” “平日里直接挂到门前,冤魂野魄保管不敢靠近。”三金说,“这些辣子都是吸纳魂魄的东西,你没看那红,红得发亮吗?” “红得发亮又怎么的?”我问,“加些着色剂不也这个效果吗?” “算你有些慧根,”潘叔抢过话来,“一般的着色剂肯定没这般夸张,像这样的红,得用血来着色。” “用血着色?”我听的快要昏过去,“干嘛得用血?” “你傻啊,”潘叔说,“地府每日将重犯掏心挖肺上冰山的,那血可是白花花的流出来,可又不能倒入冥河中,怕污染了河流,于是只好将血卖给这些个作坊,好收些外快。” “那这些作坊干嘛用血来染色?”我硬着头皮就问。 “还用说,”三金看看三石,“师弟,我看你来说较好。” 三石总算没以往痴呆,“其实呢,血都有灵性,拿来着色,灵性就附在其上,一般鬼魂只要接近辣子,就会被灵气感受到,靠得越近被吸入的可能性越大,所以一般鬼魂看到红辣子,都会远远避开。” “难怪,”我自言自语,“我就没看过有人门前挂青椒窜的。” “那既然如此,”我走了过去,他们仨却原地不动,我只好走回过来,“不如咱们也去买几窜,好挂在图书馆门口和自家,避避邪吧。” “想得美,”潘叔说,“你小子当图书馆是民俗馆?说挂就挂。” 我转向三金三石,“大师觉得呢?” “我们佛门一向清静地,晾大门洞开鬼魂也不敢来。”三金说,“老贤啊,你可别像那些个娘们,看什么新鲜就买什么。” “对啊,”潘叔吐槽,“我带的钱还不够用呢。” 一行人只好继续前走,才注意到地下是凹凸不清的青石板路,有缝隙还有些苔藓,像极了少时在哪里见过,只顾低头,不小心碰上了“人”,“对不起阿。”我忙道歉,却见那“人”戴着一统山河巾,长须发白,着一件灰色右衽短袄,下身白裆,双手持着一大串暗淡无色的冰糖葫芦。 我深知鬼市不卖寻常物,这次请教好他们仨,那白胡子老头却不等三人开口,自己推销起来:“贵客请看,您若非撞上老朽,也碰不到这般玩意。老朽卖的是历代落榜书生的脑丸子,可是从衙门鬼吏那头一手取出来的,这些落榜士子个个自负其才,心高气傲,虽说都是落榜,可那脑里的精芜老朽可是拿捏在手,保管贵客吃了一目十行c过目不忘c聪明伶俐c独占鳌头,看贵客的样子,若是吃了必定事半功倍,蟾宫折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鬼市(中) 我听得像说书一般,转身过来望望他们仨,倒是三金走了过来,拿起一串,问:“老爷子,你卖的是谁人的脑丸子?” “贵客这可问对人了,”老头捻捻胡子,说:“最近人间不是准备高考吗?不少的士子最近在自杀,死后下了地界,地府拿他们问罪,就敲断了脑髓,取出了脑干,卖与老朽,老朽将其去粗取精,制成丸子,保管贵客吃了,醒脑提神,聪明百倍。” “可是如今人间这些人脑子里污秽太多,不如古人纯净,”三金将其插回去,“不知老伯可有些远一些的?” “贵客既然有所求,老朽岂会所无?史可法和夏完淳自杀后,下到地界,被去除脑髓脑干,老朽倒是有他二人的丸子,可就是价格要贵一些,贵客若是觉得合理,现买现卖。” “老头,说过了。”三石突然说了一句。 连三金也笑笑,“本以为你老人家不会造价,不成说起大话来毫不眨眼。” “这是,怎么回事?”我反应不过。 潘叔解释:“一般人轻生,糟蹋生命,不惜福缘,自然要下地狱,受取脑断肢之苦。可若事出有因,则不可乱来,比如史可法是自杀殉国,所为国事不为私利,忠勇可嘉,非但不能下狱还要位列仙班,你自杀要是受人胁迫抑或是为殉难,并非出自一己之私,则可免除责罚,转世为人或上升为仙。可要是像历代落榜而轻生的,那可罪不可赦,罪当重罚,由鬼吏敲开脑髓,取出脑干,卖与这些个贩子。” “这么说来,”我恍然大悟,“老爷子你是卖假货,你压根就没有这些远久一些的脑丸子。” “贵客见谅,”老头连忙解释,“方才老朽是胡言乱语,可这些个脑丸子,确实是从自杀的士子脑里抽出来的,不过近些年买脑丸子的客人越来越少,自杀的人倒越来越多,老朽求不过供,只好夸大其词。” 我问三金,“自杀的人不是从放榜之后才多的吗?现在还没考,怎么就有人自杀?” “现在的人可都是温室里长大的。”潘叔说,“半点刺激都受不得,多说两句就自杀有什奇怪。” 三金说,”本来看你说的头头是道,还想帮衬你来着,没想你鬼话连篇,不知可信与否。” “贵客见谅,”老头说,“老朽要说远久一些的没有,可最近自杀士子的脑丸子,倒是新鲜不假。” “不知老爷子您这丸子,怎么个买法?” “一串四万钱。”老头捻捻胡子说。 “四万钱?”潘叔喷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抢?” “贵客不知,”老头继续卖弄,“老朽自鬼吏手中买来,所费须得二万钱,自己萃取精芜,又得花费一万五千钱,卖与贵客,不过才图个五千钱,实在艰难度日。” “去,”我忍不住喷他,“你卖一串赚个五千还好意思说什么艰难度日。” 老头忍不住假装垂泪,“贵客不知,地府的物价可是百倍于凡间。” “什么意思?”我问了旁边的潘叔。 “也就是说,地府的五千钱还不如人间的五十块好用呢。”他说。 “这老头卖一串才赚个50块,确实不够吃的。”我感慨道。 “你可别被他蒙了,”潘叔悄悄说,“你想想,每年有大概十万个考生自杀,这些人的智力应该不算低,他若能把十万都卖出去,一年能赚多少?” “年薪五百万?”我算了一下,“真是老奸巨猾,还在这里装可怜。” “还有,他说萃取要一万五千钱,萃取的工序不过才炸碎脑髓脑干,提纯和包装三道,加起来还不够五千钱,这买卖,要是跟他做,亏死咧。” 三金三石一听,也觉得做不得,“老伯,我们再逛逛,要是没别家,就跟你买。” “贵客不知,”老头止住了我们,“这条街上就此一家,别无分号,贵客还是与我买好些,老朽的丸子贵是贵了些,可吃完脑子肯定好使。” “什么就此一家?”有一个少年的,同样打扮,拿着一大串冰糖葫芦走了过来,“别听老头胡说,”那少年忙说,“贵客买我的吧,这老头开口啊要四万钱,我亏一点,二万钱如何?” “你个愣头青,二万钱的质量能与我四万钱的相比?贵客,你可莫要贪小便宜,便宜没好货。” “贵客别听他乱说,我们可不会胡乱载客,价格公道,买我们的不差。” 不一会又冲过来几个,老中青少c高矮肥瘦都有,约有十来个,也是同样打扮,拿着冰糖葫芦,几个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买我的吧,我的只要一万钱。” “我的质量好,花了十道工序,只要三万钱。”“我的五千钱,保管物美价廉。”。。。。。。。。 这般的折腾,将原本不算宽的巷子围的水泄不通,周遭的客人也是行路难,况且有些想挤过来,却又出不去,一时场面失控,但十几个人还是不依不饶。 “吵什么吵?”听的一把声音传来,众人让开,只见的两名头戴孔雀羽方帽,身着比甲的鬼吏持着软刀过来,“怎么回事?”盯着那十几个人就问。 “大人,这老头妨碍我们做生意。”“大人,是这小子开的头。”“大人,你先抓他,他在这里捣乱。”又是十几个人窝里斗。。。。。 “行了,”带头的鬼吏喝住,“都别吵,再吵将你们抓回衙门听候发落。” 十几个卖冰糖葫芦的乖乖地闭上嘴。 “我说你们,”带头怒目相向,“我说你们,都是从咱衙门拿的货,货价我可是看你们人多才批发的便宜些。。。” 我打断了他的话,“敢问大人。。。”带头的目光转向我,似有些惊讶,“这些人取货价是多少?” “一个脑袋2000钱。”周遭一听,哗然一片,皆议论纷纷,“才2000的底价要卖到几万,可是翻倍。” “哪是翻倍?分明是昧心赚钱。”“谁说不是啊?当街当巷公开抢客,还搞阴的。”。。。。。。 十几个人灰溜溜的想走,带头鬼吏却喊住,“且慢。。。。” 他们只好低头,鬼吏说:“你们坐地起价,哄抢客人,还扰乱秩序,阻塞要道,我本不欲降罪你们,可要是下次再敢犯,就拿你们法办。” “是。”十几个人赶紧跑出了这条街巷。 我们“目送”了他们,人群也就散了,秩序恢复。鬼吏却不走,躬身相问,“不知尹先生和潘道长还记得在下否?” 我看着他,有些眼熟,却记不清在哪里见过,倒是潘叔还灵精,“你就是上次替卢旺达接引的大人吧?” “不错,在下只是一名捕头,实在担不起大人的称谓,还请二位叫我阿樟即可。”他说。 “樟大人客气啦,”我说,“大人是负责巡视这一区的?” “当然。”阿樟说,“每年鬼市,都有的我们忙的。尹先生和潘道长怎么有空过来?” “刚好我陪两位大师过来。”我指了指三金和三石。 “不过在这鬼市,水深的很,”阿樟说,“你们几位还是小心为好,像刚才那帮贩子,遇上他们可得小心,都是从我们手上提的货,可制出来参差不齐,不能随便就买。” “当然,”我说,“我们就是逛逛,还没买。” “头,”旁边鬼吏提醒,“我们还要巡查。” 阿樟只好说,“几位失陪了。”做了个揖。 我们也作揖相送。 “三金大师,”我继续问,“你还要为三石大师补脑么?” “看来不用补了。”三金叹叹气,“原以为再让师弟再聪明些,现在看来,他们来的货还不如那个周维财的好。道长要是没别的东西要买,不如咱们就此回去?” “唉,”潘叔说,“才来了没一会就走,回去实在无聊。” “就是阿,”我说,“再走走看有啥子可以买的也好。” “买买买,”潘叔说,“你就知道买。” “到别的巷子看看呗。”三石大师说。 转角,过了一个大商铺,约莫有条大一些的道路,依然是占道摆卖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长生不老的猪血膏,又比如发财的百色锦囊,甚至连乌纱帽c幞头都可以买,我们走过发现也没什么亮点,又右拐到另一条宽敞大道,远处有一个“海货批发食场”,虽是手写,但字体歪歪斜斜,还“食”场,“写错字了吧?”我问。 “这你就不懂了。”三金说,“所谓食场,就是现场可以吃的。” “现场可以吃?”我不禁好奇,“那就是干货之类?” “想得美,”潘叔训斥着,“你哪里见过有阴间拿到太阳底下去晒干的?不怕灼死啊?” “你都说了现场吃,不煮熟怎么个现场吃法?”我显然没注意到地府的习惯。 “还用说,”三石忍俊不禁,“就是现场生吃呗。” “生吃?”我不禁想呕吐,可不见秽物。 “我二人为佛门中人,平日里不碰荤腥,何况是生吞活剥,”三金推却道,“既然老贤有兴致,潘道长不妨带老贤进去,我俩在门口等候,如何?” “大师所言极是,”潘叔说,“我也想看看他们怎么个吃法。” “不要吧?”我退却着,“我可看不得血腥场面。” “看不得也得看去,”潘叔拉起了我,“谁叫你小子就爱多嘴,我带你见识见识。” “我就不见识啦,”我忙推诿,“不如咱去别的地方转转。” “转个啥子?”潘叔却坚持要进,强拉硬拽得拖我进去。 门口有两个帘子,细棉布上左右画着两条红鲤鱼,翻过帘子进去,我赶紧捂手闭上了眼,潘叔却要将我手强行按下,“臭小子,看看也好。” 我不情愿的慢慢睁开,眼前一幕却叫人目瞪口呆,周遭大大小小是几十个水池,池中都有些打扮妖艳的女子,人身鱼尾从水中窜出,衣衫半遮半掩,长发飘飘c烈焰红唇,眼睫毛花的都很深,那些个客人,都坐在水池旁边的可转动酒吧椅上,和那些女子亲密接触,或者对女子上下其手,或者被女子灌酒,或者正搂着女子不肯放手,或者直接跳到水里鱼水交欢的,还有的被客人贴在身上,粘着不走,想挣脱又不好意思。。。。。。。 “你这老不死的,”我喷了潘叔一句,“你都六十来几了,还带人来这种地方。” “去,”潘叔马上反驳,“是你小子想进来见识的。” “可你没说这是风月场所,”我一本正经地说,“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说好是海货,怎么就成了这般货色?” “你小子就别装了,”潘叔说,“海货,不就是海里来的生物嘛,至于食场,所谓食色性也,当然是给这里的人尝尝鲜的。” “去,这么坑人。”我不禁面红,“难怪方才两位大师都说不进来呢。” “出家人都远离这东西,”潘叔说,“好啦,看够了,该出去了。” 我也不习惯这场场合,遂和潘叔快步往回走,不想左侧水池里窜出一尾美人,约莫十六七岁左右,双手直接拉我两衽,还没看清样子,正对着嘴唇就亲,我触不及防后退几步,不知怎的竟坐在一张酒吧椅上,人鱼这才松开了口,我见伊眸子水灵的很,小嘴樱桃,面容清秀不施胭脂,头发也是顺溜的直,至于衣服,只是露出双肩和两臂,其他还是遮遮掩掩的,不算太暴露,看我坐下,才轻声问:“亲爱的哥哥,要暖和吗?” “小姐你误会了,”我赶紧朝潘叔打眼色,“我们走错地方,实在不好意思。” 潘叔赶紧拍拍额头,遮住双目,人鱼低下了头,又看着我,那眸子清澈的,让我目不转睛,伊说:“我们这里的规矩,坐下来就是要付费的。” 潘叔赶紧从袖里掏出一把天地银行数了数,才说:“姑娘,这是三万钱,应该够你用的,这样吧,我们还有急事,要先走了。” 人鱼拿过银纸,收在池畔的一个夹子里,“我们这里的规矩,”伊楼在我怀里,“三万钱包过夜,亲爱的哥哥,奴家伺候你吧。” “别这样,小姐,”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我们是来错地方,这样,你收下了钱,就当我们过了一夜,你现在放咱们走,好吗?” “你就别叫人小姐行吗?”人鱼撒着娇。 我只好连连说“好好好,”眼神回避了一下,“那叫你什么啊?” “我倒还没想好,”伊咬了一下嘴唇,“不如你来我房间,咱们秉烛夜谈,好好了解了解吧。” “不好,”我不忍推开伊,“不如这样,我就不过夜了,你退回一部分钱,我们现在就滚出去好吗?” “那可不得,”伊凑近了脸,我还是紧张兮兮的,咽了下口水,“老板说了,付了费不能退款,你要是对我的服务不满意,”伊搂在我肩上,“我可以加倍补偿给你。” 我差点昏了过去,“亲爱的妹妹,”只好学着伊的口吻,“现在就放我走吧,我有急事,以后肯定会来陪你过夜好不好?” 本以为这样骗骗伊就会脱开,没成想伊竟说:“我们下年的鬼市不知道还来不来,既然哥哥来了,就尽情享受一下吧,你要是急,妹妹比你更急。” 我搂着伊,看着一旁的潘叔,使了个眼色,潘叔气的浑身颤抖,两眼盯着我,我感觉到有些不对,那人鱼全然看不见周围人什么反应,就在我怀里依偎着不肯离身半步。 “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听得厉声苛责,人鱼突然挣开了我,看的一男子黑发尖头,两鬓削的干净,约有二十岁,玉貌朱颜,身高五尺十寸,带着圆框眼镜,着深蓝色满式长袍,一过来就追问:“你这死丫头,收了客人多少钱?” 人鱼低着头,小声说:“三,三万钱。” “你还真敢收,”旁边的人鱼和顾客一看,马上停止了活动,男子继续责备:“我有叫你出来接客吗?” 人鱼不敢抬头,“我。。。。。” “死丫头,还不快给我滚回房间里去。”男子命令道,美人鱼仰头一翘,便弹到二层的楼梯口,消失了。 “管教不严,管教不严,”男子忙着圆场,“大家伙继续玩,招呼不周。。。。”人鱼和顾客们继续下半场。 我俩准备开溜,不巧这人竟拦住我和潘叔,“贵客见谅,”便掏出了一沓银纸,“这是方才那丫头坑你们的三万钱,数数。” 潘叔数也不数塞进袖口,“若无别的事,我俩就此告辞。”做了个揖,转身准备要走。 “且慢,”男子叫了一声,“故人相见,怎么就急着走啊?” 我和潘叔回过头来,“我们认识你吗?”仔细打量着这二十出头的家伙,却毫无印象。 “难道二位忘了?”男子说,“上回你们在濠江诸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鬼市(下) 我们仔细回想,“莫非,你是,黎亭主的。。。” “借一步说话。”那人领着我们到楼上的一个房间,房里四壁无物,只放了几张竹凳,一个茶几而已,我们俩坐下,那人看着我们,才说:“没想到尹先生和潘道长会来鬼市。” “你是黎亭主吗”我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问。 “在下正是黎万一。”那男子回答。 “上次看亭主可不是这副模样?” “那是我老年的样子,”黎万一解释着,“现在是我以前的样子。” 潘叔说,“才不见几个月,你小子就变年轻了。” “道长见笑,”黎万一笑了笑,“在下就是换了张脸。” “老夫要是有的换,也想换回年轻的样子。”潘叔说。 “真没想过,”我不怀好意的说,“亭主怎么说也是地仙,居然也在鬼市开这种场合,说出去恐怕声誉扫地。” “尹先生心眼太死了,”黎万一说,“我虽为濠江诸岛之主,可终究只是个小小地仙,说句难听的,还不如海里那些个厉害的妖孽,四海龙王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做些个外快有何不好?” “亭主说得头头是道,在下无言加复。”我回了一句,“方才要是亭主来晚半步,在下可就。。。。” 黎万一有些提心吊胆,“先生和潘道长没气坏就好,方才在下看的,潘道长似乎要掀了咱们海货食场。” “那倒也是,”潘叔整理了下纯阳巾,“你要是真的不来,我就直接翻了你们的场子,看你怎么做生意。” “别别别,”黎万一一副惊恐之状,“上回二位在野狸岛的功夫,在下可看的清清楚楚。” “我说亭主,你们的小姐可是霸王硬上弓啊。” “什么霸王硬上弓?”黎万一凑了过来,严厉得问,“刚才那个丫头,你对她做过什么?” “不是我对她做什么。”我说,“是她自己主动凑过来,对我又亲又抱的。” 黎万一拍了拍前额,叹了口气,我见情势不妙,才说:“那位小姐,该不会是亭主的某位夫人吧?” “去,”黎万一重重拍了拍茶几,“我怎么会纳个黄毛丫头做夫人?” “那亭主怎么一副责怪自己的样子?”我又问。 “那丫头是。。。。”他欲言又止,“你小子别问这么多。” 潘叔可是坐在竹凳上,动也不愿动一下,“我说亭主啊,做这行可是昧心钱。” “难道地府做的就不昧心?”黎万一回道,“你们俩来我这里消费,还敢怪我?” “别乱讲,”潘叔说,“我们是走错地方。” “那好,我送两位出去。以后你们可别再来找我了。”说着又将我们请了出去,我们经过走廊,却见到刚才的接客美人鱼躲在角落,给我抛了个媚眼,我假装没看到,继续前走。 出了门口,三金三石打坐在地,闭目养神,似乎感到我们出来了,才睁眼起身,“我们进去多久了?” “总共半个钟头。”三石回答,“我还以为你们不舍得出来了呢。” “哪里。”我松了一口气,“别胡言乱语。”说着快步走出了这大道,寻了一个巷子转了进去,也是熙熙攘攘寸步难行,于是只好挤着走,三金三石也挤着往前行。 见得右侧有家大一些的门面,就先串了进去,他们几人也随着进去,那店里都是一桌子摆四张凳子,墙角有灯座点着白蜡烛,灯火通明,客人们分主次而坐,并不大声,却好像在做什么交易。 “这里主要是干什么的?”我悄悄问。 “还用说,就是黑市交易。”三金说,“说话小声,就为了互相透露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透露秘密后,可怎么做好交易”我又问。 “你没看到吗”潘叔指着桌面底下,都是用黑布遮住桌子四面,好让桌底交易方便许多。 我和潘叔找了相近的一张坐下,三金三石也坐下,一会小二拿着一壶加四个茶碗过来,“你们是四位客人么?” “对,”三金说,“算四个茶位。” “那好嘞,”小二说,“一个茶位四千钱,四个就四四一十六千钱。” 潘叔掏出那沓银纸,果断交了费用。俟小二一走开,我才小声问:“还收茶位费?” “当然。”潘叔说,“不收费他们吃什么?” 我摸摸白瓷壶,冷飕飕的不像是茶,“里头装的是什么?” “还用说,”潘叔说,“冥河的河水呗。” “冥河水凡人能喝不”我赶紧问。 “要是能喝,我们早就喝了。”三金说。 “那不能喝摆着来做什么?”我有些不乐意,“不是摆明了坑钱吗?” “黑市讲得就是坑。”潘叔说,“不坑你怎么挣?” “说的也是。”我环顾四周,大家都将手伸到桌底下,不知内幕。 突然见到有一个戴着乌纱帽,着大红纱盘领锦鸡补服的,背影很熟似在哪里见过,旁边凳子坐着一个戴深黑幅巾,着白色深衣者。实在不是这两个人太引人注目,而是其他人的穿着打扮太另类。 我跟他们三人说,“你们看看,好像就那一桌的人穿的还算正常。” 潘叔望了一眼,也说:“看那人打扮,应该是六十太岁之一,不过不是当值的钟文粹,却不只是哪一位太岁。” “那家伙是太岁的话,旁边坐着那个会是谁?”我问。 “这个可不得而知。”潘叔说。 “要不,”我说,“借玄光镜来看看。” 三金忙阻止,“玄光镜在人间使得,在鬼市可使不得。” “为何?” “此处是黑市交易之处,不能公然公开,否则有悖原则。”三石解释。 “那可怎么是好?” “跟踪他们。”潘叔说。 不一会,那太岁起身就要走,旁边的人也跟着起来,朝门口走去,我们四个追了上去,出了门口,又是熙攘人群,人影早已不知去处,只好商定,我和潘叔往左,三金三石二位大师往右。 和潘叔挤过人群,隐隐看到红袍白衫的两人走出了小巷,去了大道,我们只好挤出去大道,才见到两人又进了一家酒楼。人群稍微稀疏些,便跑了过去,看的酒楼上写得“啼笑姻缘”四字。 “是家媒人馆。”潘叔说。 “既是太岁,还进媒人馆作甚?”我看着潘叔,互相摇头。 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看的门里有个水池,池中栽睡莲和金鱼,云雾弥漫,池畔有一桌两官帽椅,皆髹红漆,池上有一条盘在半空的石龙,装饰的连龙鳞多少片都清清楚楚,五爪张扬,从天而降,可门面却没一个人。 我见后边有条回廊,遂让潘叔陪我走过去,拐进有条螺旋楼梯,走了上去,见得二楼空荡荡的一条回廊,远处有个房间,我和潘叔轻声走过,随暗淡的灯光渐行渐近。 凑到户牖上的小孔看进去,除了一红一白的背影,还有个头插珠钗,眼眉施粉,着大紫色通袖袍的女人,年近三十,却在给深衣男子推广什么,我听的不太清楚,就靠近些去听,没想身子太重竟把户牖撞开,一下子进了房里,好不尴尬。 一红一白起身转过脸来,补服的是杨仙,深衣的是。。。。盈盈? “宝宝,”我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尹先生,”杨仙赶紧解释,“一言难尽。” 我朝着杨仙大怒,“杨大人什么意思?带着我女朋友来媒人馆却说一言难尽。。。。” “阿贤,你别误会。”盈盈说,“是我叫他带我来的。” “带你来,”我怒火中烧,“带你来做什么?” “都怪你,”盈盈说,”我说了让你带我来看看,你倒好,自己和潘叔来了,丢下我。” “我不跟你说了吗?”我显然还是急躁,“是下来有难度,不是我不肯。”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伊愠怒着,“你不带我下来,还对我呼呼喝喝的。” “你见过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进媒人馆不是这反应的?”我继续责问,“你跟他进来做什么” “尹先生误会了,”杨仙还是好声好气的,“霍小妹和本官人鬼殊途,来媒人馆也并无所用。” 我才冷静下来,人鬼殊途,对啊,就算盈盈真的跟他有什么,人鬼殊途也无济于事,何况杨仙不要自己的前程了吗? “杨大人,”盈盈说,“可否请大人先行回去?” “既然如此。”杨仙做了个揖,“本官就先回去了。” 我看他走了,才拉着盈盈,小声问“你来做什么?” 伊挣开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我楞了一下,才说,“不过你跟一个男人来媒人馆,你叫人怎么不误会啊?” “杨大哥明明不是人,”伊还是不肯看我,“你连这种干醋都吃。” “可杨仙毕竟是个雄性动物,你是雌性的,说不好。。。” “好啦,”盈盈说,“你这家伙,允许自己有几个得道高人做朋友,就不许我跟杨大哥有交情?” “可杨仙是地府的,说不定他看中你有几分姿色才凑过来。”我很不屑。 “那你呢,还不是看我有几分姿色就凑过来。” “我。。。。。”实在不知怎么接下去,还好潘叔说:“可杨仙毕竟是个鬼官,阿贤倒是个肉眼凡胎,你啊,跟官员交朋友可得小心点。” “我看他是个好官吧。”盈盈说,“对了,他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我问。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这杨仙就会糊弄人,”我骂了一句,“苏东坡的词有什么可带的。”可深入一想,好像实在哪里听谁说过。 还是潘叔记性好,忙说:“卢旺达走前不是吟过这首词吗?” “也对,”我才记起,“当时我就奇怪,他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怎么就会这么风雅?” “这话怎么出自杨仙之口?”潘叔疑惑的看。 盈盈显然一头雾水,“杨仙,和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适当时机我在告诉你吧。”我叹了口气。 “那好,你先坐下。”伊拉我坐到方才杨仙坐的绣墩上,在旁一张大圆桌,原来还坐着那个熟女。 “这就是你们家那口子啊”熟女忙说,“性子不好不说,还霸道的很。” “说的什么话呢。”我有些不满。 “这位公子啊,一看就是桃花命,肠子花不说,心思可是难拿捏得很,姑娘啊,我看你啊,”熟女白了我一眼,“有的消受的。” “姐姐可有法子,”伊瞪了我一眼,“治治他?” 熟女由身后拿来一鼻烟壶,倒出一个丸子,朝我喊:“来,快吃了。” “这是什么?”我问。 “定心丸啊。”熟女说,“你们这些个男人,就是心不定,看一个爱一个,尤其是你,吃了定心丸,心思就收了。” “灵不灵的”我不太相信,盈盈却催着我,“快吃啊。” “宝宝,”我央求着,“你就不怕吃了有什么副作用?” “一个大男人别这么磨磨唧唧的,”熟女训斥着,“快点吃。” “对啊,”盈盈也说,“你快吃啊。” 我忙给潘叔使眼色,可他懒的理,“你不吃,就是不爱我。”盈盈甩起了性子。 我实在无法,只好拿起来就往嘴里吞了。 “那就对了,”熟女冷笑道,“霍姑娘,你这情郎以后要是碰到女色,可有得他受得。” 盈盈很满意,指着我的鼻子就说“我看你,以后怎么沾花惹草?” “姑娘,资费就收个便宜些,四千钱好啦。” 盈盈忙问,“你有带钱吗?” 我假装糊涂,“没带。” 盈盈居然从袖里拿出了一沓银纸,“姐姐,你数数看。” 熟女输了一遍,退回了几张,“小妹啊,看你人好我就少收些,算你三千二算了,下次过来,可要帮衬姐姐啊。” “这个当然。”盈盈点头即是。 三人走出了“啼笑姻缘”,往回去,才撞到三金三石。 我和盈盈拖着手,也不知周围不知怎的就笑笑,走了一段才发觉,有不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俩,只有三石兄赶过来,“你们还不快松手?” “松手作甚”我们还未察觉。 “你见过两个男子通街大巷地断袖分桃么?”我这才醒悟,地府可受不得这般,何况他们还看不出盈盈是女扮男装,只好松手。 后面的三金大师和潘道长才过了来,三金指着左侧一家连蜡烛都不点的店,门口只有“前生今生后生,先知后知不知”的一对酸枝木对联,大门洞开。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可还是走到门口,并不进去,门内隔空传来:“贵客可是什么要买?” 我思量左右,才说:“有卖记忆的吗?” “贵客所要,物以罕贵,不便交易。”回应传。 “那要如何所得?”我于是问。 “不知贵客索要,是前世或是今生?” “前世也有,今生亦有。”我回答。 “可惜所限,二者只可择一。” “就前世吧。”我思索一二,说。 “贵客请随我而来。”说着眼前出现一道白光,远处射来,只容一个人站在上,“宝宝,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吧。” 我踩在白光上,光逐渐径自往前移,愈加深入,眼前几乎不见光影,直达一个空地,光消失了,伸手不见五指,却现出一幢宫殿,红墙高耸,青色琉璃瓦檐角,前有三联式的金水桥,徐徐往前推移,我站在原地,穿过了宫门,只见一道御道,地下皆是堆砌的汉白玉石。 随着推移,逐步到了大殿,升阶纳陛,中央是个紫檀宝座,就此暂停,传来一声,“殿下,请坐。” “是叫我吗?”我问了句。 “自然。” 我走上三级台阶,坐上紫檀宝座,身上的道服突然变成了大红盘领团龙衮服,四方平定巾也换成了乌纱翼善冠,宝座却逆时针缓缓地转动起来。 “阁下是何人?”我遂问,“这样是什么意思?” “这便是殿下前世的身份。”又传来声音。 “我前世?是个王爷?”我又问。 “是个亲王。” “那,”我遂问,“我与现在的女朋友,不对,现在的意中人,前世可是夫妻?” “贵客现在的意中人姓甚名谁?” “霍斯盈。” “此人前世姓郭,小名盈盈,前世确是殿下的正妃。”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这么说,我们夫妻前世,一定恩爱非常,百年好合,才有今世缘份?” “非也,”回声道,“殿下与王妃的结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如此,那也应该是青梅竹马,才有父母撮合。” “非也,”回声道,“婚前殿下与王妃并不相识。” “即使盲婚哑嫁,也未必不幸福啊。” “非也,”回声道,“殿下前生,妃嫔众多,非独宠一人。” “那倒也是,怪不得我今生这么多烂桃花。”我自言自语道,“可最后白头到来的还是王妃,对吧?” “始乱终弃,谈何白头” “我前世始乱终弃,”我有些急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回声传来,“天机不可多言,言多必失。” “喂,你不是说前世可知的吗?” “天机有限,不可多泄。” “那你这算什么?说一般不说一半。” “殿下恕罪,在下不收殿下费用即是。”眼前突然什么都消失,衣服也成了原来的道服,我仍站在门口处,似未离开过一步。 盈盈站在旁边,问:“怎样,看到什么了?” 我不敢说太多,只得言:“刚才一晃,不知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好好,”伊扶着我,“不记得就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不如这就回去?” 潘叔和三金三石也觉得时候不早,便携着我们尝试着原路返回,走到码头处,上了那片嫩叶,顺着水流漂回音乐厅旁的池塘,几个人出了水面,一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人鱼小妹(上) 实习了有半年,总算给个转正,是一名正式的图书管理员了,兴奋说不上,毕竟盈盈还只是文化志愿者,若要有盼头,还需有空缺才肯补上。我呢,只好先回学校拿个毕业证,拍个毕业照,四年至此,各分东西道离别,是正常不过的人生经历。 女王说她要去魔都,她已经在那实习了有半年啦,就在南京东路上班,是正式的员工,她说走到外滩才不过一两公里的路,有空会去附近的教堂做做礼拜,洗涤一下心灵,花花世界的,也只有她这种人才恰当不过三金三石呢早就找光孝寺挂单,说是挂单,挂着挂着就成了真正的寺僧,他说泉州开元寺实在不适合他,从小就呆惯了,可僧人再怎么禁欲也有喜欢热闹的时候熊猫和黄框这两小子就是爱闯荡,居然冷不丁跑帝都当北漂去也,住在五环多一环的地方,上班的场合好像比三环少一环,而且,总是不停在朋友圈吐槽帝都的雾霾,动不动就晒防毒面具,要不就是说五环很堵,要踩脚踏车上班至于刘司书这老家伙,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居然到华强北那种跟他不搭配的地儿我那个大一岁的表姐,自打去了新加坡念完本科就继续念研究生,还有一年才毕业,嚷嚷着我过去看她,听说她的绿卡之路不太顺还有嘉鱼童鞋,这家伙也不知哪来的门路,竟然签约去成都,他说只要喜欢。。。。。。 匆匆四年,白驹过隙,奈何各奔前程c形如陌路,我想去上海看看女王,却刚好不够时间,想到要到帝都c成都去,可又不好意思,万一你见了这个不见那个,人家都会说闲话,只要有些空,还是约约近在咫尺的三金三石吧,毕竟光孝寺过来才半个钟头。 回到图书馆,才发觉高中的那些人,已经很久不联系,几乎忘了,谁叫当初嚷着要去厦门的?现在倒好,厦门去不成,倒自己先回来啦。也罢,就算见了面又怎样呢?已经很久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也罢。 忽然十年便过去,真的很快,“在想什么?”潘叔走了过来,手捧着一大堆书,“这些馆藏还没转好的,你帮忙转一下。” 我立即坐下,准备好工作状态,调好页面,正式开始,“听说你已经是正式的管理员啦。” “是啊,”我眼盯着页面,“其实也没什么,工作还得继续。” “也不能这么说啊,小子,”潘叔坐下来,语重心长:“你这家伙以后就是在前台操作的,不像我们,要把书整理上架。” “我在想啊,”我说,“整天坐着也累,还不如时不时上上书来得好。” “你想得美,”潘叔指着左上角的360度可旋转摄像头,要是尹馆看你不在前台,以为你偷懒去了,再说,上书是很辛苦的,搬上搬下,你啊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你既嫌累,干嘛还要做?”我说,“退休了就该回家歇歇。” “去,”潘叔训斥,“我一介出家之人,无儿无女的,哪来的家?” “那倒也是,”我说,“差点忘了我是个在家人。” “你小子色心甚重,入不了佛门道家,还是赶紧的娶妻生子,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吧。”潘叔吩咐。 “娶妻生子?”我不大情愿,“也太快了吧,我才刚毕业c刚转正。” “就是刚好稳定下来,赶快给人家一个交代,好让她为你省省心。”潘叔喝了口茶,继续说:“你啊,老是害她担惊受怕。” “她怕我什么?”我不解。 “怕你小子哪天就被狐媚子勾了去。” “我身边哪来的狐媚子?” “请问,”却是一把轻柔的幼声,“办借书卡要什么手续?” 我只好转过脸去,“有带身份证。。。。。”才说到一半就愣住了,眼前这人头发直垂,水灵灵的眸子,白皙肤色,樱桃小嘴,约莫十六七岁,鬼市上的人鱼小妹,此时着一件斑马纹的短袖衫,我目瞪口呆,伊却脸凑近过来,发丝飘到我脸颊上,丝丝留香,伊问:“我没有身份证,怎么办?” 我故意往后坐,贴着靠背椅,才说:“有其他的证件吗?” “什么都没有。”伊双手放到下巴,目不转睛的凝望我。 “那可办不了借书证。”我只好按照程序来说话。 “可人家就是要借书。”伊还不肯罢休。 我心里急,只好说:“要不你把书拿过来,我有借书卡,我先帮你借。” “真的吗?”伊还在看我。 “当然,”我找个借口,“不如你先去书架,把书拿来。” “可我刚来,”伊说,“不知道怎么找书?” 潘叔笑了笑,“阿贤,你还熟不熟悉流程,人家初来咋到什么都不懂,还不带人家去找书。” “找书”我忙推脱,“你不是说我要在前台坐的吗?” “现在有我坐不也一样吗?”潘叔怂恿着,“快帮她找书去。” 我起身,走出前台往书架上去,伊也跟着过来,等走进了居然搂着我的右臂,依偎在我右肩,还没反应过来,伊便说:“亲爱的哥哥,人家好想你哦。” “小姐,”我左顾右盼,牵伊进书架子去,看四下没人,轻声说:“大庭广众的别这样。” 伊愠怒的捶打我胸口一下,“你别叫人小姐,”倒不是很痛,“人家可是有名字的。” “我又不知道你名字。”我说。 “你又不问人家。” “亲爱的妹妹,”我只能随伊的口吻,“你从来没给我机会问啊。” “你就现在就问吧。” “好好好,”我看没人在场,趁机搂起了伊,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但不敢低下头来看伊,“你叫什么名字。” “叶子泳。”伊说。 我想起书架离办公室不太远,“要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遂进了办公室,立即锁紧门,往两张靠背椅坐下,四目相对,伊拖起我双手,“哥哥,你还记得我吧?” “我可没说我忘了。”我嘴笨。 “那,”叶子泳凑近脸来,“那晚你说要陪我过夜还没成呢。” “别别别,”我哽咽着,“你们老板不是退款了吗” “你别误会,”叶子泳说,“我不收你的费。” “哪有接客不收费的。”我说,“不对啊,你怎么来了?” “人家想你,就来找你嘛。”伊说。 “可是,”也不敢说太多,转口就大骂咧咧,“黎万一这个龟孙子,就会赚些昧心钱,连未成年人都不放过。” “你怎么骂起他来了?”伊有些不快。 “他逼良为娼,逼着你去接客。” “你误会了,”伊忙说,“其实,我不是货腰娘。” “哦?”我楞了一下,“原来你不是。。。那你怎么出现在那种地方。” “你骂的黎万一,是我。。。”伊吞吞吐吐,“我爹。” “你爹?”我忍不住又骂,“黎万一你个。。。。连自己女儿也拿出来招揽生意。” “我都说啦,”伊反驳,“我不是货腰娘。” “难不成?”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是自愿的” “我是看到你来我才自愿的。”伊怯怯地低下头。 我不知哪里来的冲动,突然将伊搂了起来,抱在怀里,伊很是情愿,才问:“可我跟你素未谋面,你怎么就自愿上钩?” “还不是你将我爹气得七窍生烟?”伊笑笑,说。 “我怎么气你爹了?” “上回在濠江,你们把野狸岛翻了,他去找你们算账,结果被你们雷击击中,元气大伤,还要帮你做事,回去后愤愤不平,天天拿你们的画像当靶子。” “靶子?”我想起大学宿舍中玩的飞镖,“你爹这么恨我们?” “是啊,我爹怎么说也是个地仙,纵横濠江多年,从未试过这么窝囊,居然在自己地盘被两个凡人打的一败涂地。” “你爹身为地仙,”我说,“这么说来,你也是地仙咯?” “当然。” 我轻轻地将伊拉到大腿上坐下,看着伊,问:“那晚上接客的人鱼,都是地仙吗?” “那倒不是,”伊解释,“他们都是我爹抓来的鱼精,幻化成人形,做了我爹的摇钱树。” 我遂问:“你也是幻化的人形吗?” 伊捶打我心口,“肯定不是。” “可那晚,”我借机抚摸伊双腿,“我明明看到你是鱼尾人身?” 伊点点我的鼻子,“那还不是为了你给变出来的。” “我把你爹打得不成人形,你怎么不恨我呢?”我好奇一问。 “你们替我教训了他一顿,”伊说,“他啊,欠我的。” “你跟他是父女,按说应该很亲才是。”我试着套伊的话。 “想得美,”伊说,“他啊,就关心那些食场的生意。” “你爹都身为地仙了,怎么还公然做些昧心的勾当?”我一脸不解。 “昧心不昧心我才不管,反正我娘,就是他给抓回去的。” “抓回去?”我思索片刻,才说:“难道你娘是人鱼?” “我娘本就是香山一条成精的人鱼,大约一百年前,我爹手下的龟奴将我娘抓了去,献给我爹,准备要做货腰娘的。”伊楼在我怀里,又说:“他们将我娘困在一个地牢,本准备让龟奴来教训一下,就送去接客,可我爹到了地牢,看到我娘的样子,色心顿起,可又怕自己一副老态龙钟会吓坏我娘。。。” “不对,”我忙问,“你爹成地仙,有多少年了?” “他说从弘治十五年开始,大概有个五百多年了吧。”伊说。 “五百多岁了?”我不禁推算,“就算一百年前你黎万一也是个四百多岁的糟老头了。” “我爹于是听下人讲,变成年轻时的模样。” “就是那晚我们看到的那副尊荣?”我问。 “就是啊,”伊说,“那是他成仙以前的样子。我爹变成那个样子去见我娘,还骗说自己也是被抓紧来的,之后博得我娘的好感,我娘当时年少,就委身于他,直到他现出原形。。。。。” “你娘看到糟老头的尊容,不吓一跳都会被吓傻。”我不敢想象。 “我娘当然问他什么回事,爹见掩盖不住,只好和盘托出,当时我娘无依无靠,只好什么都依他。我爹当年已经有个亭主夫人,是个老蚌精,几百年来生过无数儿女,可就是没一个成得了才。我娘就算进门,只能为妾,可当时娘已经怀了我,老蚌精只好让她入门。”伊一字一句地说。 “之后,老蚌精为了争宠,拼命和我爹圆房,结果耗尽精元枯竭而亡,我此时刚好生下,我爹很高兴,从此特别宠爱我娘,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我本以为,他会一辈子这样呵护我和我娘,直到我六岁,他又看上了两个龟奴送来的人鱼,还不问我娘的意见就给纳进门来,从此我娘郁郁寡欢,在我十岁那年就往南海去,从此不再回来。” “你娘离家出走了?”我说,“那你可怎么过啊” “能怎么过?”伊轻描淡写,“我爹看我一天天长大,就想将我嫁出去。” “那你怎么办?”我问。 “我呀,就想告诉那两条人鱼,说我娘的昨日就是她俩的明日,逼得她们不辞而别。” “你爹一定恨死了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也无可奈何,每次我将我娘搬出来,他就无话可说。” “那,他还逼着你嫁人吗?” “开始还催着,后来每次只要龟奴去抓人鱼我就跟着去,等到龟奴抓到了我就上前把人鱼放跑,害他们白忙活一场。” “你是在断你爹的财路啊。” “断就断,谁叫他这样对我娘。从此以后我爹就不再理我嫁人的事,每次他抓人鱼,也不管我跟不跟着去,他始终没有再责备我。” “当然不责备啊,”我说,“你爹心里是爱着你,要不也不会放着大鱼不要。” “那倒不是,”伊说,“是我恐吓他,他要是再伤天害理,我就到他食场里去接客。” “你这小滑头,就是任性。”我有些责怪,“接客那可是毁一辈子的事,可别乱来。” “放心好啦,”伊躺在我怀里,“这么久以来我就接过你一个客人。” “这种话不能乱说,”我循循善诱着,“你怎么说也是个地仙,说话要有点分寸。” “地仙怎么了?”伊有些不爱听,“还不如你们凡人呢。” “要我说,”我摸着伊的手,竟有些冰冷,“要是做你们仙人才好,长生不老,就像你,还保留着十六岁的模样。” “想得美。”伊推开我手,搂在我肩上,“我们地仙可不比你们凡人,难升得很。” “难升?”我疑窦遂生,看着伊那楚楚的眸子,“你都已经是仙人,还升什么?” “你们凡人就是不懂,”伊说,“说是地仙,也是仙,不过就是在凡间,升不上天界,哪比得上你们凡人?” “凡人怎么了?”我忙问。 “你们凡人只要过了百岁,就是天仙了,直上云霄。” “那你们地仙,就没有晋升之路?” “哪里还有啊?”伊说,“我们虽出自仙系,可毕竟不是嫡系,就如同天界和水界,看似一条线,实质亲疏有别。” “难怪你爹说你们连海里的怪物都不如。”我说。 “就是啊,”伊继续说,“我爹做了几百年水伯,一直晋升无路,还不如你们凡人活到百岁,干脆就抓些人鱼,赚个外快。” “你爹做这事要是有人告发,诉状到玉帝那儿,不就连水伯都没得做?” “天庭才不理会人间的闲事呢。”伊说,“若有理会,我娘就不会被龟奴抓过来了。” “那倒也是。”我叹惋,“你这小滑头,要是被人误会你接过客,那可怎么办?” 伊突然正脸望来,“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我说,“我就是担心,你一个女子的清誉。” “我的清誉,都让你给糟蹋了。”伊不假思索地说。 “可我,”我开始紧张,“人仙殊途啊,小叶子。” “那我等你吧。”伊说。 “等我,等我作甚?”也不知这丫头心里头装的什么。 “等你活过百岁,上了天庭,到时你下来娶我,我就能名正言顺做个天仙啦。”伊凑近了脸。 我不敢再一亲香泽,只好往后了些,“只是,我现在才二十来几,起码多等七十年呢。” “不怕,”伊说,“我都活了九十多年啦,害怕你个七十多年不成。” “你九十多岁啦?”我只得轻轻松开伊,“比我奶奶还老呢。” “你个没良心的,”伊双手捶打我胸口,“嫌我老是吧。” “可我不像你啊,小叶子,”我接过伊双手,“我是凡人,会老会死,还不一定能过百岁,你不同,永远都是十六岁。” “可我能帮你啊。”伊说,“我有法子,能让你活过百岁。” “那也不行,”我说,“万一我以后娶妻生子的,你可怎么办?” “哼,”伊还是小孩子的脾气,“我回食场接客得了。” “别,”我突然搂住伊在怀里,“你要接客的话一辈子都毁了。” 伊呆呆的望着我,“怎么,心疼了呀?” “你啊就别折腾我啦,”我说,“这种话别说在人间,就是在仙界也不能乱说,传出去你就别想在三界混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人鱼小妹(下)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伊笑逐颜开。 “其实你想做天仙嘛,”我故意哄伊,“我问问外头那老道,他是个得道高人,功力深厚,想必知道些门道,你不就想升吗?说不定他有法子呢?” “我才不,”伊改了口,“我现在可不想升仙啦。” “不想升?”我受不了这丫头片子的想法,“那你想干嘛?” “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小叶子,”我推却着,“你我人仙殊途,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我,就是。。。。”伊吞吞吐吐。 大门突然被撞开,走进来的却是少年的黎万一,他关上大门,便责问:“臭小子,勾引我女儿到你的地盘来了。” “亭主不要误会,”我见状和伊分开,“叶姑娘只是过来找我聊些心事。” 我这才意识到,“对了,为何她姓叶不姓黎?” “那是她娘的姓。”黎万一没好气地说,“聊天还能聊到这般亲热,你小子还真是本事不小啊。” “亭主,”我岔开话题,“为何亭主名叫万一?” “那是我爹改的,”他又是没好气地说,“他是个赌徒,买定离手总喜欢开万,万中无一,就叫我万一。” “叫万一可不好听。”我解释说,“你想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可能是万中无一,也可能是万分之一。” “那也是,”他听了听,觉得有些道理,“那你说,我叫什么好?” “黎一万吧,一本万利。”我忙接话。 “一万。”黎万一点点头,“就叫黎一万吧。” “光有名还不行,”我继续说,“得有表字。” “对哦,改什么字好?”他又问。 “我看亭主是个明白人,悟性也高,就表字明悟如何?” “明悟?”他思索片刻,“很好,一听就是个好名字。” “黎一万,字明悟,号名亭主人。”我给说了一遍。 “黎一万,字明悟,号名亭主人。”他给重复了一遍,满脸笑容。 小叶子在一旁,不禁扑哧一笑。 “去,”他醒悟过来,“我来是找你小子算账的,不是来听你给我改名字的。” “你都说了,”小叶子还在笑,“人家改得不错。” “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黎万一骂道,“偏帮外人。” “黎亭主”,我忍俊不禁,“不如我请亭主吃些海货,如何?” “臭小子,收买的了我女儿,可别想收买到我。”他鼻孔里喷出一口气。 “亭主误会啦,在下连令千金的住址都不知道,何来的收买一说,亭主出言不逊,可是对令千金的声誉不好。” “你。。。。”黎一万无言可回,小叶子却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 “死丫头,”黎一万骂道,“臭小子,本亭主是说不过你,可你既然和我女儿有染,可就得付出些责任来。” “亭主,”我忙说,“上回在食场,在下和叶小姐确实有些互动,可那都是叶小姐主动的。” “你就是说,是我女儿勾引你的?”他说。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说,我之前并不认识叶小姐。”我给绕了回去。 “我才不管你认不认识,”黎一万直说,“我女儿到你这里来,还跟你卿卿我我,这事你得给我个交代。” “亭主,”我做了个揖,“人仙殊途,怎么个交代法?” “这个嘛,”黎万一挠挠下巴,“确实还没什么好的法子。” “那既然如此,”我看着小叶子水灵灵的眸子,“不如这就领叶小姐回家如何?” “我不干。”小叶子又闹脾气,“我才不要回去。” “乖,”我哄着伊,“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回水界去吧。” “我不要,”伊拉紧我的手,“我才不要,海里无聊得很。” 我轻轻挣开,“可这里比你海里还无聊呢,这里除了书就是书,没别的东西。” “好啦,”黎一万说,“死丫头,丢脸还没丢够吗?快跟我回去。” 小叶子躲在我身后,摇摇头。 “乖,”我继续哄伊,“跟你爹回去吧。”伊还是摇摇头,我只好又问“你不回去,住哪啊?” “住你家吧。”伊说。 “我家可狭窄的很,没有啥水池之类的。”我继续说,“现在热得要命,要没水你可受得了?” “我才不管,”伊小打小闹,抓住我的手狠拽猛拽,“我就不要,就不要嘛。” 黎一万看的实在恼火,“死丫头,都怪我,从小把你给惯坏了。” “亭主息怒,”我还是一副和事佬的样子,“既然小叶子不肯回去,不如就呆在我这儿,过个几天玩腻了,再回去如何?” “玩腻才回家?”黎万一很不乐意,“万一她玩的不够,那我岂不是等到你小子升天还没等到?” “亭主也不想想,”我说,“这里头除了书,可什么都没有,叶小姐即使觉得新鲜,再过个几日就会无聊透极,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带她去得,不回水界,又到哪里去?” “看你小子说得在理,”黎一万瞄了一眼小叶子,“死丫头,就会给我添堵。”又看着我说:“姓尹的,我女儿你给看好咯,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在下遵行。”我忙做了个揖。 潘叔竟突然闯进来,“姓黎的,你擅自离开濠江水域,就不怕天庭追究?” “怕个甚?”黎一万居然满不在乎,“天庭那帮懒人,才懒得理这趟混事。” “亭主,”潘叔咧开他那口发黄的老牙,“可不能这么说,话说现在玉皇突然要整饬各路神仙,你这个濠江诸岛之主可要好好安分守己,若是天兵天将下来查看你不在其位,可是要如实上表的。” “那倒也是,”黎一万突然改了态度,“死丫头,快,跟我走。” 小叶子还是摇摇头,我遂问:“潘叔,到底怎么回事?” “你个愣头青,”潘叔又训斥,“现在各路神仙离岗外出实在严重,若是天庭知道黎一万父女都跑出水界,作何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思索片刻,“他俩如果再不回去,恐怕要遭非难?” “废话,”潘叔说,“黎亭主好几次在水陆鬼市挂羊头卖狗肉,天庭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最近玉皇玄穹高上帝燕居,由北极真武玄天上帝暂摄大位,一切就得抓个严实的。” 黎一万听的皆是道理,“那也是,天庭易主,如今可要收敛一番。” “原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我说,“看来你黎亭主可不能再赚昧心钱咯。” “住嘴,”黎一万怒气难消,“死丫头,快跟我回去,要不我俩都得受罚。” 小叶子毕竟还是孩子气,依旧摇摇头c不做声,黎一万只好求救:“潘道长既然好意提醒,本主不胜感激,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道长法力高深,可否相助一把?” 潘叔看了看小叶子,“亭主开口,贫道当然愿意出手,可令千金好似弱不禁风,频道唯恐,会弄伤了她。” “道长所言,本主当然知道,”黎一万看着小叶子,吼道:“死丫头,再不过来别怪潘道长对你不客气。” 我也哄着伊,“乖,跟你爹回去吧,要不天庭的人过来责罚,你别说当天仙啦,可能连地仙都不给你做了。” 伊还是摇摇头,“我才不干,反正我不爱回去,不爱回去。” 黎一万终于被触怒了,“潘道长,就是抓也请道长将这个忤逆女儿给抓回去。” “贫道不敢苟同,”潘叔走到伊面前,伊继续躲闪在我身后,“叶小姐,贫道可不想对你动粗,还请叶小姐赶快随令尊回府。” 我尝试着将其拉近过来,“小叶子乖,要不,我跟你一起回水府吧。” 伊总算有些恻隐,愿意走进过来,潘叔却泼了冷水,“臭小子,你难道不知道凡人不能下水界的?” “凡人下了水界会怎样?”我问。 “还用说,”黎一万解释,“淹死的了,做个水鬼。” 我一听有些畏怯,“那小叶子,你还是自己跟你回去吧。” 小叶子还不情愿,继续摇头,又不做声。 潘叔只好走了回来,“黎亭主,”他说,“若是对你我还下得了手,对令千金,我可不敢动粗。” “道长,”黎一万无可奈何,“本主就是不敢动粗才劳烦道长,难道道长就忍心见我被天庭追究?” “你可别忘了,”潘叔摇头,“他可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连你都不敢动,我何必淌这趟浑水?” “你。。。”黎一万转头过来看着我,“姓尹的,此时因你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 “这,”我看了看小叶子,“你黎亭主做了这么多昧心事,这是总算是个报应吧。” “你。。。”黎一万气冲冲却不敢再说太多,只好自叹自哀,“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潘叔责备道,“要不是你当年抓这些人鱼去干这等勾当,何至今日?” “就是啊,”我说,“小叶子的娘就是你给害的,你这家伙还沾花惹草,对小叶子非打即骂,哪个肯跟你回去?” 黎一万突然由少年英才由变回那个老态龙钟的斗笠渔夫形象。 我试着劝小叶子,“乖啦,你看你爹,都成这幅摸样了,就别跟他计较了,回家吧。” 伊还有些不大肯,“谁,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伊还是不放心,“以前他最喜欢装可怜,骗我娘,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我晕,”只得说,“原来亭主你还有前科啊?” “子泳,”黎一万哭着说,“我这亲爹虽说对你不大好,可这些年你胡闹你任性,爹都是由着你,你现在私自逃出水界,若是让天兵天将发现,爹可就要受罚啦。” “咚咚咚”,传来几声敲门声,潘叔去开门,竟是李艳红,“我在外头经过,听到里边有些声音,就冒昧打扰一下。” 黎万一看到她,竟擦干泪水,忙躬身作揖,李艳红说:“亭主不必多礼了。” 我却在一旁给潘叔打颜色,“这家伙什么来头?” 潘叔在一边又是装看不到,“李女士怎么又过来了?” “我建筑公司有个文件,想借本书来看看。”李艳红轻声说。 “李女士,”黎一万央求着,“既然在此相会,想劳烦女士一件事。” 李艳红转过身去,“请讲。” “小女任性,不肯回水界,不知女士可有法子?”黎一万顾没上周遭人什么反应。 “那很简单。”李红艳看了小叶子一眼,“是个美人坯子,就是,年纪太小了。” “你可别看她年纪有九十多岁啦。”我忙说,小叶子拍打了我一下。 李艳红手拿到嘴角边,微微一笑,“可在外人看来,就是个小孩子。我身边刚好缺个助手,小姑娘是否愿意过我公司一趟?” “也对,”黎一万说,“若是跟在李女士身边学习,就不算脱岗。” 小叶子看了看我,李艳红继续说:“小姑娘放心,我时不时都会到这图书馆里来。” “真的?”小叶子听到这话,喜出望外,“你会天天过来吗?” “当然,”李艳红说,“我最近忙,很多事都要到图书馆来查资料。” 黎一万干脆说:“李女士,小女就拜托你了。” 小叶子也觉得是条路,李艳红于是说:“不过,你得现在跟我走。” 小叶子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走到李艳红身边,走出了办公室,黎一万松了一口气,也随着消失了。 我坐了下来,站太久也都累了,“对了,那个姓李的到底什么人?” 潘叔三缄其口,“你问我啊,我问谁去?” 我死心不息,才说:“怎么连黎一万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潘叔坐了下来,“你呀别问太多,天机不可泄露。” 我突然有意识到什么,“我好像,对,对小叶子。。。” “你小子这才发现啊?”潘叔似乎早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好像,突然被她的什么吸引到,然后。。。。” “不用说了,”潘叔叹了口气,“总算是那丸子出作用了。” “丸子”我有些惊讶,“那天吃的定心丸?” “就是。”潘叔解释,“其实定心丸可不能滥用,若是拿来对付些大萝卜,短期内肯定有用,可长期来,非但不起作用,还会起反作用。” “长期来?”我略微思索,“那晚你也看到,我吃了还不到三天。” “所以我怀疑,”潘叔说,“那晚那婆娘应该是加重了剂量。” “加重剂量?加重剂量会怎样?” “适得其反,”潘叔说,“原本的痴情汉,若是吃了,会成了负心汉,至于大萝卜,只会比以前还花俏。” “你是说,”我不免担心,“我会变负心汉?” “那倒不是,”潘叔道出担心,“我是怕你,比以前还花心。”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那晚你干嘛不阻止我?” “阻止你?”潘叔说,“怎么个阻止法?你家盈盈可是心眼实,我要是阻止,她以为我偏帮你。” “那好,”我道出了担忧,“这事你可别告诉盈盈,她要是知道,肯定和我闹。” “知道了吗,”潘叔笑了笑,又问,“那,你的小萝莉怎么办?” “什么我的小萝莉,”我反驳着,“她比我奶奶还老呢。” “可人家长的嫩口,”潘叔坏笑着,“秀色可餐着呢。” “不过也是吗,”我也顾没上隔墙有耳还是没耳吗,“这小萝莉青春少艾c豆蔻年华。” “你看,”潘叔指着我说,“露出马脚了吧?” “去,”我不屑,“还不是你逗我。” “好啦,不说就是,”潘叔拍拍那啤酒肚,“你小子就是花花肠子改不了,盈盈跟了你啊,苦头可多着呢。” “可你都说了,”我吐槽,“我们前世就是夫妻,今世注定还是要走在一起的。” “想得美,”潘叔说,“鹊桥相会才一年一度,你小子啊就别想着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是一辈子的事,岂能不想?” “可是啊,”潘叔一语道破,“在你小子手上就是三分钟热度,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起码是爱过就好。” “你听谁说的”我感觉新奇,向他这般年纪居然懂这些。 “外头的年轻人都这么传,你们这一代啊,就是坦荡潇洒。”潘叔自愧弗如。 “哪里的话,”我说,“就是社会条件不同而已,你要你能年轻几十岁,保管也这么干。” “那倒是,”潘叔笑逐颜开,“我要是像你那个小萝莉,几十年都不老,说不定还想着还俗呢。” “你不是说了吗?”我反唇讥讽,“出家人三世都断情绝爱。” “所以我肠子都悔清了。”潘叔感慨,“前世的前世就不该做什么道士,连累到今世。” “那你下一世不就可以解脱了?”我说,“我才不想呢,还是活到百岁上天去,不受轮回之苦。” “也对哦,”我说,“你上天能否提携我,我和盈盈。” “那要看你的造化。”潘叔说,“你的宝宝估计来了,还不快出去看看。” “好嘞。”我走出办公室,已经四点,下楼时才看到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水漫图书馆(上) 离校许久,却差点忘了一个习惯:每天跑六公里。前些日子鼻咽炎,估摸是平日里吹空调太多,运动又少,所以日积月累,于是听做医生的朋友建议,恢复以前早起跑六公里的习惯。 盈盈是个懒宝宝,不太爱早起,何况这么热的天要出去甩一身的汗,还要回一趟家浪费时间冲洗,这般繁复还不如拿来化妆,我只得自己起来,走个十分钟到公园,围着人工湖的跑道,拿着手机的健康步值开始算起,左右摇摆的跑了起来,胸间已经汗如雨下,湿透到底,刚跑了一圈,却已经累得不行,不过才17公里的路程,只好先放慢脚步走上几步。未几一辆脚踏车行上跑道,那速度居然和我的步速相近,我于是和脚踏车持平,脚踏车到哪我便跑到哪,那速度慢了许多,但很匀速,相较而下跑起来持久力会多些。 这里确实有些比不上学校,没那么近,从家里到公园先要走个十分钟路,完了走五分钟路去饭堂吃个早餐,再走个十五分钟回家洗个澡,走回来图书馆上班。还要带着手机看好时间,而且要算步数和公里数。 若是在大学时,六点就要起来,操场离宿舍不是一般的近,一个标准圈四百米,起码跑个十六圈,图书馆是个哥特式的大钟,即使不带手机就能看到时间,饭堂就在操场左侧,跑完了步,到饭堂吃个早餐,再沿着操场走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走到教室上课,总共耗时两个小时。八点准时到达教室,听老师们的讲授。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上班跑步和读书跑步,差距的不只是时间长短,还有氛围。 我回到图书馆,刚一坐下,有人就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小哥,上面漏水了。” “哪里漏的水?”我只好站起来问。 “四楼,不知什么原因,那水就流进来了。” 我走到身后,上了阁楼,已经是水漫金山,忙查看源头,却是从门里流出来的,就是我们通往天台的那道门,我只好下去前台拿钥匙,开了门进去,竟发现有个生锈的大水管爆裂了,水源源不断涌出来,我忙开了灯,才发现那水流并不算大,但远处还有两三个水管头,却没有这样迹象,我于是到前台打电话,找水电工来修。 刚还是四楼,电话才挂,三楼厕所方向就传来一身巨响,我只好又过去看,只见的三格坐厕里冒出三波水流,湍流不止,源源不断,不用说满地已经湿了,有些来这里的读者想都不想就往回走。 我只好又走回前台准备给尹馆打报告,不料刚到楼梯处,清洁的芳姐不知怎的大喊:“漏水啦漏水啦。”我只好又下去一看,窗户边的空调居然洒水成一条直线,由上而下地冲下来,打湿地面,原本在这里自修的赶紧另觅宝地,有几个干脆求救:“小哥,能找个安全一些的地方吗?” “你们先到亲自阅览室里头去吧,那里应该比较安全。”我建议,读者们都赶紧往那里赶。 “不行啊,”突然有人从亲自阅览室跑出来,“这边不能进,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了。” 众人一听,赶紧往楼梯口方向走,不知为何,警报又突然响了,许多人闻声也都跑到消防门或者楼梯口处,以免有人再出意外,我最后才走,到了监控室,“培哥,出了什么事?” “你看看你看看。”他指着监控,对着一楼天花板的那块,却发现有块圆球状的东西凸出来,又缩回去,再凸出来,就像青蛙的肚皮鼓,一时鼓起来一时缩回去,对讲机传来:“全馆读者都已经安全撤出。” 那是潘叔的声音,我忙回复:“这次是谁捣的鬼?” “废话,”潘叔又是训斥,“阿培,你们几个到展览厅去。” “那我呢?”我问。 “你留在监控室,等我过来。”我只好遵照。 潘叔和盈盈很快就到了监控室,调出昨晚到现在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却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便问:“这次是哪路神仙?” “我哪里知晓?”潘叔说。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还用说,先叫水电工过来修一修。”潘叔正说着,水电工就进来了,“哪里需要修的,快说。” “二楼窗边c三楼厕所还有四楼的水管。” “那好,赶快带我去。” 上了二楼,却发现没有刚才的飞流直下,甚至地上的水迹都凭空消失了,到三楼,坐厕没有排出水来,四楼的水管,当然毫发无伤,水电工一脸的不快:“明明没事,却叫我过来。” “可刚才的确是漏水啊,”我忙说,“很多读者都看到了。” “是啊,”潘叔也说,“要不我们也不必让你过来。” 水电工走到坐厕里,翻看了一下,“可是连一点水迹都看不到。” 我和潘叔面面相觑,水电工又说:“下次有事再叫我吧。” 刚出厕所,就看到李艳红带着小叶子走了过来,“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后门没关好,”李艳红说,“我就进来了。” “哥哥,”小叶子一副兴奋状,“师父说带我来看书。” “可今天刚好出了些事,”我说,“我们正在闭馆呢。” “贵馆无缘无故,怎么就闭馆了?” 我们还没回答,盈盈就从楼梯口跑了过来,指着李艳红和小叶子问:“你们两个,怎么进来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李艳红瞟伊一眼,“从后门进的。” “可我在监控里,只看到你们突然就出现在三楼。” 潘叔和我显然知道些什么,忙给伊打眼色,伊明白过来才改口:“不过这也没什么,就是,不知你二位来此作甚?” “我来找尹哥哥啊。”小叶子直说。 “找他干吗?”盈盈有些不怀好意。 “又不关你事,问这么多干嘛?”小叶子直接给回。 “你来找我男朋友,还好意思说不关我的事?”盈盈瞪了伊一眼。 小叶子却瞪了我一眼,“你有相好的?” 我瞄了一眼盈盈,陪着笑地说:“是啊,她是我女友。” “什么?”小叶子愠怒了,“之前你不告诉我?” 我看着盈盈的脸色,想要把我剁成肉饼,梗咽一下,才说:“我和她,两个月了。” 小叶子露出不屑,“才两个月呢,哥哥,我来陪你两个月,保证比她的好多了。” “你个小妖精,”盈盈怒不可歇,“公然来我的地盘抢我男朋友,你还要不要脸?” “什么抢不抢的?”小叶子走到伊跟前,那身高竟二人不相上下,“拜托你吧,姐姐,你好象跟哥哥同年的吧?” “同年又怎样?”盈盈责问。 “你想想,你都二十来几了,以后会人老珠黄,倒是哥哥就会嫌弃你咯,我可不一样,我能让哥哥永远看到我十六岁的样子。” “小丫头片子嘴还挺挺能说的,”盈盈回了句,“我上小学时估计你还没出世呢。” “姐姐,”小叶子还是嘴刁,“叫你一声姐姐,是看你比我老,可若说年长啊,你得叫我一声奶奶。” “既然你都要做奶奶辈的,干嘛不找个老头呢”盈盈叉起双手,“我们家这口子,不好你们这些丫头。” “一人少一句吧。”我咧开嘴,装出笑脸,“别伤了和气。” “你闭嘴。”盈盈冲我吼,之后二人仍在争吵。 我悄悄后退到潘叔的位置,“帮个忙吧,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可不好出手,”潘叔摇摇头,“女人之间的矛盾最难处理。” “那可怎么办?” “躲在一边就是万全之策。”潘叔拉着我,悄悄又后退几步。 “够了,”突然传来一身,让二人争吵就此打住,竟是李艳红,“子泳,你说过不闹事,我才带你来的,现在你在人家的地盘上捣乱,小心我下次不带你来了。” “师父,”小叶子嘟起了嘴,“人家就想来找尹哥哥。” “可人家名草有主了。”李艳红一说,小叶子干脆脸扭到一边去。 “霍小姐是吧?”李艳红继续说,“这黄毛丫头的,说话做事难免冲动些,还请你大人大量,别与她一般见识。” “这位女士。”盈盈刚要说,李艳红就插嘴,“你男友他们都叫我李女士。” “那好,李女士,你的徒弟过来我这儿找我男友,算什么?”伊怒气虽消,看似恨意难平。 “小丫头是青春少艾c情窦初开嘛,”李艳红好声好气的说,“我叫你霍小妹吧,小妹,你我到了那个年龄,就没有这等事?” “有是有,”盈盈稍缓和些,“可她看重的是。。。” “小妹别急,”李艳红又说,“我相信尹先生有分寸的,毕竟不像我们家这丫头,还是懵懵懂懂要人操心的年纪。” “李女士言下之意。。。”盈盈忙问。 “我们家这丫头不懂事,就想过来找找尹先生,我相信尹先生定力足,心里头会向着你的。” 盈盈盯了我一眼,“那可难说,就怕他偷腥。” “小妹放心,”李艳红看了身后的小叶子,转过头来,“以后每次这丫头过来,我就盯紧他,就算尹先生有什么不轨,谅他在我眼前也不敢怎样。” “既然姐姐这般说,妹妹可就放心了。”盈盈又恢复到那种知书达礼的姿态。 “子泳,”李艳红吩咐道,“还不快过来谢过人家霍姐姐。” 小叶子不太情愿,走到伊面前,眼皮朝上说了句:“谢谢姐姐。” “你还不过来?”盈盈指着我,我漫步轻盈,提心吊胆。 盈盈马上搂着我右臂,头挨到我肩膀上,看着小叶子,“你啊,得这样跟他聊。” 小叶子自然不情愿,“哥哥,我要你抱我。” 我吓得不轻,“别胡闹啊,小叶子。” “小叶子?”盈盈愠怒又起,“你们俩到底认识多久了?” 我感觉到这一刻伊挨在我肩膀上,下一刻可能就要咬我肩膀,“也不久,才几天。” “才几天你就跟她这么亲昵,”盈盈放开了我,“看来我要重新考虑和你的关系。” “别别别,”我忙搂紧了伊,“宝宝,可别乱来啊。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盈盈没有挣开,“好啦好啦,我就试一下你的反应而已,这么紧张干嘛?” 我也不顾场合,往伊脸颊深深亲了一下,伊有些害怕,可喜色渐渐露出,“好啦好啦,别这样。” “我恨你。”小叶子果断离开。 我放开了伊,“小叶子啊,算我对不住你。” 李艳红实在看不下去,“潘道长,我有事想找你聊聊。” 潘叔识趣的回说,“我也有事想找你。” 二人也是马上离场。盈盈说:“这里太多监控了,被拍到可不好看。” “也对,”我坏坏的看着伊,“办公室里没监控。” “那你还等什么?”伊说,“还不快点。” 我干脆抱起了伊,走进办公室,将其放在沙发靠背转椅上,伊肤色红嫩,头发轻垂而下,叫人情不自禁。我脸朝伊脖颈处蠕动,还不时抚摸伊腰和大腿,伊很不习惯,但满脸的轻笑,“讨厌,讨厌呐。” “可我喜欢。”我继续在伊脸颊上c上身,又是嗅嗅,又是亲亲,“讨厌呐。”伊继续配合着我。 “宝宝,”我浑身热气膨胀,“以前你不让我碰这碰那的,你知道我有多憋屈吗?” “好啦好啦,”伊让着我,“今天好好补偿你还不行吗?” 电话却突然响了,我放开伊,大骂:“哪个混球这么不识趣,碍着老子办事?” 也不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是“喂?” “阿贤啊,”是潘叔的声音,“你们先下来监控室。” “下去作甚?”我气还没出完,“你别妨碍我办事。” “你们那些个破事,今晚去酒店解决不就完啦,现在是急事。”潘叔语气中和了些。 “好好好,你们等一下。”我还不忘对着盈盈亲了一口,“宝宝,我们先下去监控室吧。” 伊很听话,牵起我的手,“听你的。” 监控室内,一张藤皮沙发,不知几时做了董警长,我和盈盈有些紧张,才问:“董警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倒不敢说,”她翘起腿,“我这次来,是想看看你们的天花板。” 潘叔忙说,“天花板上的东西,没几个说的出是什么,董警长过来,就怕那东西一出来,就会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我猜不会,”我说,“只要警铃一响,人都往外跑,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会留在图书馆。” “我正要跟你说警铃的事,”董警长说,“从今年元旦开始,你们图书馆隔三差五就有一次消防报警,我统计了一下,半年就多达112次,这样的记录都可以破吉尼斯了。” “我们馆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找张椅子坐下,“我也实在无法。” “两位,”董警长说,“这等事情目前已经众说纷纭,都说图书馆的警铃总是误报是因为警铃没弄好,可消防大队来看过却找不出任何问题,现在有人猜疑是不是消防大队玩忽职守,这事要是太久,恐怕掩盖不住。” “还掩盖的住,”潘叔说,“现在就是电梯和门口那盏紫灯,若是这两样都撤掉,就不会再有误报之事。” “那天花板的事呢?”董警长问,“你们这块天花板的事已经传遍网上,很多人都说上面藏着一只巨蛙。” “哪里是巨蛙?”潘叔笑了笑,“你放心,天花板过个把月就好。” “个把月?”董警长半信半疑,“潘老你确定?” “我骗你有钱赚吗?”潘叔回了一句。 “既然潘老开口我就不多说了,”董警长看着我,“不过电梯的事,还请二位尽早解决。” “这个由不得我们,”我说,“地府怎么操弄,我们可毫无还手之力。” “可现在是,你们弄不好的话,警铃继续误报,消防大队难免会被人彻查,若查不出什么来,你们馆可就得被那些风言风语充斥。” “那也属无奈。”潘叔说,“也不是咱们的错,地府要在这里设口,也不是你我能更改的。” “那我只好跟上级说,先把你们的警铃全部换一遍。”董警长道出此话。 “换了也无济于事啊,”我说,“你也知道是地府要他响。” “现在先治标,起码别让消防大队的难做。”她说,“否则以后一大堆破事呢。” “随便你吧,”我摇摇头,“你叫我们下来,不会只为了说这些破事吧?” “当然,我还想告诉尹先生,温明浩和黄婉如已经被提起诉讼了,相信今年内就会判刑。”董警长一字一句地说,我和盈盈却听的不是滋味。 “温明浩已经交代好所有后事,考虑到他买的房子年份已久,加上他母亲无处可去,法院不打算收回那套房子,至于他母亲,他已经帮她买好养老保险,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吗,也不用担心。” “那,阿姨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又问。 “这个难说,”董警长放下了腿,“我看你们要是有空,就多看看老人。” “这个不必你说我们也会去做,”我说,“不过,我们最近也没看到阿姨过来啊。”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董警长说,“最近我手下的巡警发现,这老太太会经常出门去那些旧货摊上,然后拿一大堆旧货回家。” “拿,是什么意思?”我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水漫图书馆(下) “说白了,就是不给钱。”董警长只好说,“不过奇怪的是,她对上一帮说先欠着,过几天来给钱,档主不肯,她就强要别人答应,档主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先拿回去,过几天她就拿一个不一样的货,说是抵扣,档主一看还中肯,就答应她了。” “这确实有些奇怪,”我说,“这么说她去过很多班了吧?” “我找人查了一下,多多少少有十几家。” “她这是在干吗?”我忙问。 “我找个心理学专家问过,他说老人家心里寂寞,无法排解之下就只能找些别的什么玩意玩玩。”董警长无奈的说。 “也就是俗话说,返老还童?”我问。 “差不多吧,”董警长于是说,“你们和她算熟,还请帮忙照看。” “自是当然。”我看了一下潘叔,脑筋一转,遂说:“潘叔和温阿姨年纪相仿。” “小子你什么意思?”他瞪着我。 “我是说,如果让潘叔多陪陪温阿姨,说不定她会不甘寂寞的。”我说。 “亏你小子想得出来,”潘叔斥道,“我可是出家人。” 门外此时,却听得敲门声,“谁?” “是我。”走进来的是瘦若皮猴,不修边幅的岑老师。 “岑道长今天不是休息吗?”潘叔冷不丁就冒出一句。 “潘道长记错了吧,”岑老师找了张椅子坐下,“老道今天晚班。” “这位是?”董警长问我。 “这位和潘叔一样,都是降妖伏魔的道长。”我忙介绍,“道长姓岑。” “岑道长好。”董警长说,“既然你们图书馆人才济济,今晚,不如我请诸位吃饭如何?” “你上次不是请过一次了吗?”我问。 “可上次没有霍小姐,也没有岑道长啊。” 岑老师忙推却,“今晚要上班,去不得。” “你没看通知吗?”潘叔说,“今天又误报了,要闭馆,你啊,爱上自个上去。” “看来贫道还是有口福的,”岑老师站起身来,“这位警官想到哪里开伙?” “就聚德山庄吧,”董警长说,“我订了房,几位六点多时候可以去了,我警局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待她走后,我问:“潘叔,这家伙又请我们吃鸿门宴啊。” 盈盈不解,“怎么回事,什么鸿门宴?” “你不懂,这姓董的上次请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帮她摆平温明浩的案子。”我解释。 “看来今晚应该有好菜式才对。”岑道长倒不在意。 “岑老道,这女警的一餐饭可不是随便就能吃好的。”潘叔不屑的看着他。 “所以说嘛,”岑老师咧开了嘴,“今晚保管有好菜式。”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潘叔训斥着,“一天到晚没见你干过什么正事。” “你不也没干过什么正事吗?”岑老师拿起眼前一瓶水喝了起来,“我说啊,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不是好事,担心顶个什么用?” “那倒也是,”盈盈说,“不就一餐饭吗?去吃就是。” 我和潘叔还是满脸愁容,根本听不下他们的话。 聚德山庄郑州房,在二楼右侧,最靠近南苑的地方,我带着盈盈和潘叔c岑老师进去,一进门就被服务员调侃:“这不是尹先生吗?好久都没来了。” “太客气了,”我陪着笑脸,“年初不是来过了吗?” “可您来的也太少了,”服务员引我们上楼,“令尊可是这里的常客。” “他那是应酬多。”我应付着说。 “这叫贵人多事忙,”服务员不忘继续调侃,“我呢,等下叫厨房弄几道令尊好的口味,好让尹先生大饱口福。” “谢了谢了,我们今晚是被人请的。”我看了看她,才说。 “那就更要这几道招牌菜呢。”她说着,居然对讲机传来消息,“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叫厨房下单,几位沿着路直走就是,失陪了。” 盈盈看她走的背影,问:“你好像跟她很熟?” “哪里,”我瞄了服务员背影,才说:“我爸是这里的p会员,连我这个不来的都被升级为黄金会员。” “会员能抵折扣吗?”伊问。 “当然是可以,”我左右环顾,才说:“不过这里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所以我几乎不来。” “那叔叔怎么就常来?”伊又是问。 “招待那些朋友呗,”我低声说,“满足一部分人的虚荣心。好在今晚是姓董的请的饭局,我保管坑都坑死她。” 盈盈扑哧一笑,后面的潘叔和岑老师也有所耳闻,不敢太张扬,只好低调的笑笑,“我说那个姓董的,还真舍得出手,”潘叔数落着,“也不看看自己,你爸那些大老爷们可都有会员资格,请客也不找家性价比高的,真是没诚意。” “您老不懂吧,”盈盈解释着,“这种地方有包间,以防隔墙有耳,要是去那些地道的小摊小档,龙蛇混杂的,说话也不方便。” “所以说这鸿门宴啊,”岑老师对潘叔说,“可别要求的太高,有得吃就好了。” “吃,你就会吃。”潘叔训斥着,“也不知这姓董的卖的什么药。” “管他卖药还是卖什么,”一行人总算走到门口,“总之,今晚能不答应就别答应。” “阿贤说的在理,”岑老师说,“要是一餐饭就能摆平我们,就显得我们很廉价。” “那你想怎么着?”潘叔没好气的看着他,“还用说,多坑她几顿饭,吃到她快要山穷水尽再来答应她。” “去,”潘叔盯着他,“亏你想得出来,我们要是多吃她几餐,可就真的为她卖命了。” “反正她能拜托我们的,想必是很棘手的。”岑老师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要是力所能及,相助也无不可。” “你想得美,”潘叔说,“我们就是揽的事太多啦,才搞的处处被人找麻烦。” “好吧,”岑老师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我就听你的。” 进了门,董警长已经坐好在圆桌上,一看我们进来,就按了旁边的按钮:“快上菜。” “几位到了,就请坐吧,饭菜一会就到。” 潘叔选了靠左的一个位置坐下,距离她不过两个空位,我顺着做过去,盈盈随我,岑老师客随主便,坐在靠右也是离她两个座位的位置。 “董警长请的客,”潘叔挺着他那啤酒肚,“也不问问客人要吃什么就下单。” “方才尹先生在外头不是点好了菜吗?”姓董的忙问。 “既然点了,先吃了再说,”岑老师喝一口白开水,“反正啊,不够再点。” “也对,”我说,“先吃过再说。” “那好,”潘叔不拐弯抹角,“警长请我们几个过来,有何贵干?” “上次破获温明浩的案子,两位的奖金已经批下来了,有40万之多,还请这几天到派出所来取。”董警长先给甜头。 “不过,警长,我们可不能光明正大的过去领吧?”我说,“怎么说我和潘叔都只是暗中相助。” “我就知道两位不想暴露身份,”她从身后的皮包中掏出两顶鸭舌帽c两个口罩,“你们60天以内拿上身份证,戴着这个过来拿吧。”说着就抛到潘叔那边,潘叔单手接住。 “还有,潘老您形体特征太明显了,记得到时换套好一些的衣服,免得被人认出来。”董警长好意提醒。 盈盈凑到我耳边,“你们该不会帮她做卧底吧?” “我们也不想的,”我扫了一眼,“上次她硬要我们出手,潘叔当时听的头头是道才答应的,现在倒好,老是被地府找麻烦,早知道还不如不理睬呢。” “不过现在有20万也好,”盈盈说,“听说现在银行首付只要两成,我们拿去买套房子也好。” “买房子?”我思量一下,“月供得多少啊?” “算个三十年的话,估计3000多就够了,你不是有公积金吗,到时问问银行怎么用。”盈盈说。 “那倒也是,”我说,“老是住在家里,我也不太习惯。” “现在有房源吗?”我悄悄问。 “目前还不清楚,”盈盈笑着说,“不过啊,你突然有20万,听着挺顺耳的。” “你们两个,”潘叔训斥,“又在嘀咕什么,还没到手就想着分赃?” “什么分赃?”我驳斥,“那可是你我的辛苦钱。” “好啦,算我说错了。”潘叔叹了口气说,“多了钱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话锋一转,“敢问警长,请我们吃饭不会就是为了给我们送钱这么简单吧?” “二位客气,”董警长总算先甜后苦,“我有件事,想拜托二位,如果事成有功,我会再向上级申请,让两位再拿一次奖金。” “警长太客气了,”潘叔露出那口发黄的大牙,“我们升斗小民能为警方提供小许协助,万分荣幸,只是我们黔驴技穷,已经没有什么可协助的了。” “是啊,”我也附和道,“还请警长另请高明,何况上次我们虽然帮助警方破案,但毕竟功劳太而且我们还害得温老太太没了儿子,孤独终老,这可是造孽的罪过。”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董警长措辞严厉,“温明浩夫妇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愧疚,觉得自己害了一个老人无人做伴,但是,温明浩做过的事他必须自己负责,若是个个都像你们这样,那法律就形同虚设,还要我们这些执法者来做什么?” “警长,”我还是直说,“要不这样,这40万我们就不要了吧。” “也对,”潘叔摸摸脑袋,“有钱有有钱的烦恼,没钱有没钱的过法,这钱啊,本来就不该是我们所有,你啊,不如请个缺钱的吧。” “你们。。。。”董警长一时无话。 “你疯啦?”盈盈很不理解,“到手的20万你说不要就不要啦,那可是一套房子。” “一套房子又怎么的?”我不敢正眼看伊,“宝宝,温大哥还在蹲看守所呢,我们怎么还有心思买房子啊?” “可,”盈盈当然接受不过,看了董警长一眼,“不如这样,你不是会员吗?不如这顿饭由我们来请,这20万我们要了,可是合作的事就此打住,你觉得如何?” 我看着伊那玻璃眼,只好硬着头皮对潘叔说:“反正这20万不拿白不拿,还是拿了来好,不过以后的事就别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潘叔听着有些道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意思,那好吧,拿就拿吧。”转头向董警长说,“警长啊,办案不是说抓一个贼立一次功就算惩奸除恶的,我们当初帮你,也不是为什么奖金,纯属是因为卢旺达的死因,我们才参合进来,至于以后的事,道不同不相为谋。” “是啊,警长,”我赔着礼说,“今晚的饭,还是我们来请吧,至于合作,以后是不可能的了。” 服务员却突然闯进来,打断了姓董的正准备的话,“几位,”又是那声讨厌的吆喝,“清蒸鲥鱼,祝几位事业蒸蒸日上,时来运转红烧鱼饼,祝各位红红火火,鱼跃龙门白鹤晾翅,祝各位大展宏图c业界亮剑。。。。。。” 其实不外乎都是那些过时的菜式,我也不想再说下去,那人总算识相,只说了两三句就走出门去,“还有需要的话记得找我哦。” 董警长见人出去,才夹起眼前的一块鱼饼,也不管我们怎么看,就咬一口,似乎有些不合胃口,咳嗽了几声,潘叔见况,便说:“警长慢点,可别咽着了。” 岑老师已经不顾我们说得气氛,夹起眼前的东西张口就吃,也不理会口味如何,狼吞虎咽,他到底是几年没吃过饱饭了? 潘叔按了眼前的按钮:“有红酒吗?” “您要哪一年的?” “请问董警长要哪一年的?”潘叔突然问姓董的。 “不好意思,”董警长推却,“我不习惯喝酒。” “你们有茶吗?”潘叔又问 “您要哪种?” “有英红九号吗?” “等一下给您送来。”客服回复道。 潘叔试着劝董警长:“不知警长反应这么大,”他拿起眼前这杯水,“在下刚才口无遮拦,得罪了。” “不是这个原因,”董警长说,“我在想,你们既然不愿,总有不愿的缘由,我就不勉强了。” “那警长为何这样反应?”潘叔忙问。 “你们就没发现,这鱼饼像是隔夜的?”她说。 潘叔这才发觉有不妥,也咬一口,立即就吐出来,“不好,真的是隔夜的。” 右侧岑老师好像是个没味觉的家伙,居然吃了很久还是津津有味,好像永远不会饱。 “对不住啊,”服务员闯了进来,“刚才拿错了,那鱼饼是隔夜的。” 岑老师居然还是一副听不见的样子,继续在那狼吞虎咽,似乎就要将桌面上的菜式一扫而空。 服务员又换了一盘新的鱼饼,“实在不好意思,今晚是厨房的失误,一不小心将隔夜的鱼饼拿错了,既然如此,我们为表歉意,这顿饭由本店做东,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谢谢。”董警长忙着恭维,“今晚有些招待不周,还请诸位海量汪涵。”遂举起杯子,“以水代酒,敬各位一杯。” 我们几人也只好举杯相应。 是夜实在聊不起什么合作,只好吃过饭后,就此回家。刚走下二楼,潘叔就说:“盈盈啊,你明天早班,就先回去吧。” “我还要送她呢。”我不情愿。 “不用送了,我自己能回去。”盈盈摆了个手势,便走了。 潘叔拉我到后边鱼池边,回廊复建c几百条红鲤锦鲤游戏其中,并无争食之意,我心有所想,先开了口:“你该不会想跟我说二十万的事吧?” “什么二十万的?”潘叔白了我一眼,“我是个出家人,钱财身外物,要多要少有个鬼用?” 我愣了一下,“不是为财,那你鬼鬼祟祟叫我过来作甚?” 他左右环视,问:“那个岑老道呢?” “废话,他吃完就不知拐哪里去了。”我疑窦顿起,“你问他干嘛?” “你难道没发现,这家伙的食量惊人?”潘叔问。 “是食量惊人,那又怎样?” “而且,好像从不会吃饱。” “是有些奇怪,”我略思索,“可那又怎样?” “今晚我们都和董警长说话,只有他,坐在一边一言不发。”潘叔继续说,“我怀疑,这家伙应该是没有味觉的。” “没味觉?”我不禁目瞪口呆,“怎么会没味觉?” “这个我倒是不知起因,不过没味觉的人一般适量都很惊人。”潘叔解释。 “那你想怎样?”我遂问。 “你找个时间,去测试他,看他是不是五味不分。”潘叔吩咐道。 “如果他真的没味觉,怎么办?”我又问。 “那也只是他自己的造化。”说着就离开了鱼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借口(上) 总算是碰上一天休息的,管理员和志愿者的班表不一定是相尽同,可其实排班表时已经充分地考虑我们的需要,只是很难做到十全十美。 我依旧到公园跑步,清晨并无阳光,不算昏暗,没有阳光直射房间,居然起的比往常还早,遂喝了杯水就下楼,张腿就跑。 今晨人实不多,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有雨,我才懒得去理,围着公园跑了有三圈,手机显示只有47公里,还远远不够,此时却唇焦口燥,想要水却发现钱包忘带了,只好放慢脚步,走了起来,却有人平白无故递来一瓶,“快喝吧。” 我听着耳熟,转头一看,竟是小叶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好经过呗。”伊手往后放,低着头说。 我此刻顾没上其他的,拧开就喝,“谢谢啦,亲爱的妹妹。” “你好臭哦。”伊捂起鼻子。 “傻瓜,”我松了口气,“我刚跑完步,还没冲洗呢。” “你今天怎么有空跑步?”伊放下手,那水灵灵的眸子总让我把持不住。 “我。。。今天休息嘛。”我不敢直视。 “你那个意中人呢?”伊又问。 “她,今天上班。”我说。 “那好,今天她没空,我来陪你。”小叶子出口让人瞠目咋舌。 “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你趁她不在挖墙脚,”我稍微缓和语气,“小叶子啊,挖墙脚不太好。” “那又怎么着,你一天没成亲,我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毕竟伊还是小孩子性子,“盈盈比你来得早,我也不能就此辜负她吧。” “人家也是专程来找你的,”伊说,“你也不能辜负我。” 我看周遭没什么人,可还是不便,于是带伊到人工湖附近的石凳上坐下,才说:“小叶子,你这么搞的话,真让哥哥两边不是人。” “怕个甚?”伊看着我,“她做大我做小,我敬她一声姐姐。” “唉,”我解释着,“现在不比以往,哪有什么大小。就算你愿意,盈盈那个性子,肯定不答应。” “你说来说去的,”伊闹脾气,“就是不想要人家。” “你是亭主之女,又是地仙,谁敢要你?”我直肠直肚,才意识到说过头了。 伊却说:“我若是个凡人,你还会不会要我?” “这个,”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遵从内心的想法,“我要不是早认识了盈盈,现在就要你了。” “今天霍姐姐不在,你要我的话,就陪我一天。”伊又说。 “不太好吧。”我想推却,但看到伊那水灵灵的眸子,不禁松口:“陪你也行,可我要先冲洗一番,免得太臭了不好见人。” “那,先去你家吧。” 南苑的夏日最是难耐,酷蒸当头,幸得今日阴天,否则毒日叫人怎生消磨。后院种了一片紫堇花,一簇簇伸展开来,翠色带粉槭树们这时节长得威猛,参天蔽日,叶叶茂盛只有鱼池里的那些小鱼们,在睡莲旁泛点滴滴的涟漪,还不知夏暑叫人难以消受。 “你家的花园真大,”小叶子说,“我想走走。” “去吧去吧。”总算支开了伊,我猛地跑上楼冲洗去了。 一番梳洗过后,走下了楼,想看看伊去哪儿了,却怎么找也找不着,估摸这丫头是走了,便又走回上楼,怎奈一开房门,那丫头竟坐在我的床上,盖着被子,还开了空调。 “哥哥,”伊挥挥手,“快过来啊。” “你在干什么?”我顿时面红耳赤,不知伊被里乾坤,“那是我的床,你怎么上来了?” “我嗅到这间房有你的气息,就笃定是你的房间。”伊露出双臂,原来还是有穿衣服的,我松了口气,“快过来吧,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床吗?” “你怎么也不问我,就擅自上我的床。”我坐在床头,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水洗也不清了。” “哥哥,”伊掀开被褥,靠了过来,依偎在我怀里,俯视着我,“那晚我还没伺候你呢。” “别,”我不忍心推开伊,只好搂着伊,脸红的说:“这可是我跟你霍姐姐的床,你可不能上来的。” “可我已经是上来了。”伊反驳道。 “下次就不要了。”我措辞不敢严厉,“你不如现在就跟我出去,我带你去好玩的。” “这几天跟师父逛了逛,你们这里没啥子好玩的。”伊说。 “也是哦,”我才轻轻放开伊,伊也松了手,“带你去远一些的地方怎样?” “是去哪里?”伊问。 “去哪里你又不问问我,就擅自跑到别人家来了。”只听隔空传来,声源似在后花园处,我透过窗户一看,李红艳端坐在小桥之上。 我忙拖着伊的手,“你师父来了,快下去吧。” “嗯。”伊很听话。 我也不顾什么合适不合适,一到小桥就客套的问候:“李女士大驾光临,请问有何指教?” “尹先生客气,”李红艳瞄了小叶子一眼,“上回可是说得明明白白,这丫头与你见面,可得我在场监看,免得霍小妹误会,你倒好,背着你情人和这丫头勾勾搭搭的。” 我知道李红艳不是寻常人物,又不知如何辩驳她,倒是小叶子求情:“师父,是我来找哥哥的,他事先不知情。” “不知情你们手拉这么近作甚?”李红艳责问道。 我俩又赶紧松手,“李女士,”我想了想,才说:“小叶子还不懂事嘛。” “她涉世未深,自然不懂事,可你呢?”李红艳又责问,“难怪潘老和霍小妹一直对你不放心。” 我一时无语。 “死丫头,还不跟我回去?”李红艳说。 “师父,”伊央求道,“人家想多呆一会。” “不行,”李红艳很坚决,“你要再不走,我让你爹来抓你。” “小叶子,你先回去吧。”我转过头来,朝李红艳说:“李女士,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该不会想我给你们提供个幽会的方便吧?”她不屑地盯着我。 “我就想问,人仙结合当如何?” “牵牛织女几经秋,就是前车之鉴。”李红艳正说着,她突然明白我的意思,“丫头,你听见了吧?人仙相合,下场可是有目共睹,别怪为师总是阻碍你与这小子缠绵。” 小叶子看了看我,只好跟了过去,一言不发,我看着伊那水灵灵的眸子,不免有些痛心,可终究长痛不如短痛,李红艳拉着伊,不知为何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两人瞬间消失。 我才站一会,电话响了,是盈盈来电,“宝宝,想我了吧?” “先说正经事,”伊泼了我冷水,“警铃又误报了。” “哪里出的问题?”我忙问。 “还有哪里,电梯呗。”伊吩咐道,“你快过来吧。” “潘叔呢?” “我已经打电话让他过来了。” 我按着胸前的玉佩,念念道: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浑身便如同充满了电,遂飞身而起,往图书馆而去。 俯瞰而下,疏散的人群刚刚才从里头出来,尚未完全散去,无奈之下我只可先朝四楼天台下,循着暗道进去,再下一楼,那巨箱尽管围得严严实实,也掩盖不住木门是虚掩的。 我知道怎么回事,便走到办公室处,盈盈端坐在主位沙发上,这次来的是杨仙,戴了乌纱帽,着大红纱盘领锦鸡补服,身边却没带一兵一卒,盈盈已经按之前的招待,往茶杯里放些茶叶就得。 “原来是杨大人,”我脸都快拉下来,“不知大人驾到,有何吩咐?” “上次本官带着霍小妹下鬼市,尹先生可别误会。”杨仙好声好气的说,“是在下不让霍小妹告知与你,鬼市毕竟不是人人能进。” “那件事我都没放心上,”我说,“只是,我一直想问大人,”我于是坐了下来,“卢旺达大字不识一个,临走前居然出口成章,会念苏子瞻的词,大人可是知道什么?” “在下正是因为如此,”他说,“才过来相告。“ “卢旺达念词,应该就是大人教的吧?”我问。 “正是,”杨仙捻捻山羊须,“其实卢旺达去找你,也是本官安排的。” 我顿时大惊,盈盈更是一头雾水,“咚咚”,随一声敲门,潘叔也进了来,坐在我旁边,“我说杨大人,当初我就奇怪,我明明见到这里头有冤魂出没,可这冤魂迟迟不肯现身,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罡气太重,原来你是故意让这小子做引子,引卢旺达现身。” “只得如此。”杨仙告之,“当年卢旺达下到地界,可惜没有勘定文件,又无其余可自证之物,加上没有鬼差接引,虽是死了,但只能在阳间徘徊,不得进入鬼门关。” “可是你们地府的陋习,”潘叔批到,“哪会有人死了还能证明自己死了?” “十年前是甲申太岁方杰当值,方杰为人狡黠,喜推搪责任,每回当值,可是冤假错案堆积如山,后面几个太岁都曾参奏过他,可他铁齿铜牙,将众臣辩驳的五体投地,阎王殿下也懒得理他。”杨仙继续解释。 “方杰接位是在十年前,”潘叔说,“不知道大人当时如何识得卢旺达?” “在下当年刚好路过鬼门关,”杨仙又捻捻山羊须,“看的那卢旺达在门前求门将放行,可门将恶语相向,责令离开,本官顿起恻隐之心,便将其带至一旁询问,才知道这人已经死了许久,却还无鬼差来接引。” “那请问大人?”潘叔又问,“你又如何找的这小子?” “永乐之年大修武当,西番诸国曾进贡一块墨玉块白玉,太宗文皇帝令手下制成两块玉佩,由武当山五位长老开光,供放在金顶。后来太宗将墨玉敕赐武当一派,白玉则赐予一位皇子,此两块玉都有通灵天地c横跨阴阳之能。” “也就是说,”潘叔解释,“跟我想的一样,你照的不是这小子,而是这块玉?” 我掏出胸前的玉佩,“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 “废话,”潘叔说,“可没说这块玉不知你们家传的,要这么说的话,这小子就是永乐帝那位皇子的后裔?” 我想起鬼市那晚的情形,“我前世是个王爷?” “是个亲王。” “可不好说,”杨仙继续说,“我当时掐指一算,竟发现这块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遂让卢旺达上人间找寻。” “卢旺达是找了我,”我说,“可是他当年什么都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想做甚。” “后来本官才想到,尹先生虽是有通灵的媒介,可对水陆之事一窍不通,即使寻得也是无济于事。”杨仙拿起杯子闻了闻,放下,“本以为,就此打住,这卢旺达注定永生永世就是孤魂野鬼。” “可没曾想过,”潘叔说,“贫道会过来这处吧?” “世间的道人,大多是不问世事,不招惹是非的。”杨仙说,“本官以为,会所托非人。” “那你怎么知道,这小子就不是所托非人?”潘叔又问。 “本官也是碰碰运气而已。”杨仙道。 “原来如是,”我说,“我还以为大人和钟文粹c方杰一样,要在下做勾魂使者。” “岂会?”杨仙正襟危坐,“接引之事本就是当值太岁与鬼差之责,若要勾魂使者去接,还要太岁作甚?” “你们六十太岁,本就是鬼浮于事。”我说。 “鬼浮于事也是无可奈何,”潘叔向我解释,“凡人只要过了百岁即可上升为仙,可地府不管做多大的官,永生永世就是鬼,毫无升仙之机,这些鬼官鬼吏便想,既然永无翻身之地,做好做坏,做多做少有何所谓?” “潘道长所言极是。”杨仙说,“可怜本官当年被阎王选中,不幸做了太岁,六十年才当值一次,永世不可位列仙班。”不禁躺在沙发上,一副唉声叹气之态。 “起码地府还有个肯为民请命的太岁,”我说,“不过你才六十年当值一次。” “位列仙班,日日无事可做,可是最好。”潘叔说。 “天庭这么多神仙,”我说,“要都不干事,还要这么多人来作甚?” “你小子傻啊,”潘叔训斥道,“各路神仙可得每日朝拜玉皇和玄帝一次,天庭若是漫漫群臣下跪,不正应了玉皇和玄帝至高无上之威严?” “就是为撑场面的?” “撑场面也好,”潘叔说,“你难道不知,自古神仙多逍遥。” “二位,”杨仙又止住我俩,“卢旺达的事只是其一。” “其二又是什么?”我忙问。 杨仙并不作语,右手指化了一圈,弄出个玄光镜来:见得岑老师戴了网巾,着一见月白色道袍,走在街上,那街巷略显狭窄,似曾相似。 “鬼市,是在鬼市。”我说。 “行了别吵。”潘叔又教训道。 画面继续放着:岑老师寻了几家店,但门面都没明显标识,而且店面很小,不知卖什么的,但身后总带着一个人,那人高五尺五寸,胖墩墩的,脸黑且厚,总是傻傻的突然一笑。 “周维财。”我又说。 玄光镜就此暂停,潘叔才问:“我想大人不是想告诉我们,岑老道带着周维财这傻子进鬼市这么简单吧?” “岑道长进鬼市,本官倒不觉得奇怪,”杨仙说,“原本以为,你们几位是一起去的,不料你们竟不同路,而且岑道长还带着一个傻子。” 我才察觉,周维财那晚带着瓜皮帽,着一件黑色短袄,看打扮像极了店小二,不禁哈哈大笑。 潘叔鄙我一眼,“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又问:“杨大人想说什么?” “本官不过是想,”杨仙又捻捻山羊须,“岑道长那晚行径确实可疑。” “岂止那晚,”潘叔说,“这家伙本来就可疑,他一介游方之士,突然在图书馆落脚,动机让人怀疑。” “你潘道长不也一样?”我数落着,“你来图书馆有什么目的?” “臭小子,”潘叔拍了下桌子,“又来抬杠。” “好啦好啦,”盈盈劝和,“你们两个先听杨大哥说完嘛。” 玄光镜继续播放:岑老师带着周维财在街头巷尾悠悠转转,一会穿进了一条“平阳巷”,看到一家没招牌的门店便进去,便又暂停。 潘叔于是问:“大人,最近这老道却有一件怪事。” 杨仙说:“道长请讲。” “数日前一同进餐,岑老道好似失去味觉,竟将隔夜饭菜不分口感吃进肚里,当时贫道已觉不妥。” “哦,有这等事?”杨仙问。 “当然。”潘叔继续说,“岑老道此人一向吝啬成性,贫道本以为他是许久不吃饱饭所致,可他既带了周维财,贫道觉得内有乾坤。” “或许他在鬼市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杨仙说。 “大人此言差矣,”我说,“鬼市的交易,哪一件是见的人的?” “可岑道长的交易,到底是什么?”杨仙遂问。 “大人难道不知?”我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借口(下) “各位不知,”杨仙诠释道,“鬼市是玉皇玄穹高上帝御准,地府只是派阴兵鬼吏维持秩序,至于交易所得,全由阎王殿下手下的秉笔大学士负责,与我等无涉。” “原来如此,”我说,“也就是内幕只有这些秉笔大学士才知道?” “废话,”潘叔说,“内幕的收益有多少,难道阎王会告诉你么?” “那要如何得知?”我问。 门外又传来轰的一声,又是电梯之处,我们几人赶紧出去,却见到钟文粹和方杰戴硬壳幞头,着大红盘领公服,只带着一对鬼兵走了出来,来者不善,我们都做好准备,只见杨仙突然也换了硬壳幞头,着了绿纱盘领公服。 钟文粹c方杰却突然躬身作揖,“参见酆都御史大人。” “二位平身。”杨仙摆了摆手,两太岁便平身。 我和潘叔还摸不着头脑,杨仙才说:“几位别误会,他们这次来没有恶意。” “这么说,是大人请他们过来的?”我问。 “正是,”钟文粹说,“我等过来,想请两位相助。” “相助什么?”我又问。 “二位,”杨仙插话,“贵地可有什么教空阔的地方,或说,可有大一点的桌子?“ “要多大?”潘叔问。 “横竖各要五丈。”方杰说。 “那个简单,楼上有大量桌子,将桌子拼凑,别说五丈,十丈也不成问题。”潘叔说。 “那可好,”杨仙请求,“快请移步。” “稍等,”我去前台拿个对讲机,“培哥,培哥,将监控都关了。” “好嘞。”对讲机传来。 一行人到了二楼,潘叔念念咒语,三四张大桌竟自拼凑,形成一长方形,杨仙一看,“长有八丈,宽才三丈,不足不足。” 潘叔又做出调整,取四张桌以长拼短,拼出一个回型,约莫长宽各五丈,就是中间空。 “可了可了。”杨仙遂说。 杨仙和钟文粹c方杰合理,回型竟自旋转,转到一个正位,杨仙站东方,钟文粹南方,方杰北方,鬼兵们立即挪了椅子供其坐下,三个伸起双掌,中空位置突然冒出一个圆球状,多道气流争相盘旋,圆球越来越大,超出中空范围,多道气流便往中间汇集,在球内又有一个小球。小球不知缘何,竟化成卷轴,缓缓开来,像是一幅山水画。 三者忙推向前,椅子竟是往后移,各向三方,大约十米位置停顿下,三者又甩起双袖,不久大桌几张合并而起,成了八丈长三丈宽的长桌条,那卷轴成画遂平铺直开,但只是白卷一张,并无其他。 杨仙取下幞头,钟文粹和方杰也取下,露出木头簪子盘着发髻,三者遂取下发髻,扔到白卷上,三条发簪竟在画卷上描了起来,一时泼墨,一时渲染,一时白描,竟好像要画出一幅南都繁华图。 “他们三个在作甚?”我忙问潘叔。 “刚才我还不清楚,”潘叔看了看,“现在总算看明白了,你看看,杨仙是羊年太岁,主木,在东方钟文粹是马年太岁,主火,在南方方杰是猴年太岁,主水,在北方三面出手,可使水陆鬼市的原图一比一的还原出来。” “还原鬼市?”我还不知实情如何,“只是,唯独留个西方?” “西方乃兵象之争,不适宜作画。”潘叔说。 “作画的目的又是。。。。” “等一下你就知道。” 未几,画作已好,竟是可以浮动,变为真人真景,化作一张张一幕幕的图像,杨仙和钟文粹c方杰想翻找资料一般,翻阅一张张一幕幕,好像在找寻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还是杨仙眼厉,很快就查找到一个门店,表面上无饰也无字,但只要细心站一会,就会隐隐看到“借口”二字。 “借口。”杨仙说,“原来那晚的鬼市,是为了借口。” 钟文粹和方杰也明白了,潘叔在一旁也看懂了,只有我和盈盈还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借口,该不会和我们平日里的借口有出入吧?” “那你说说,”潘叔放出话,“你理解的借口是什么?” 我竟一时无言加复。 杨仙对钟文粹说:“钟大人,若说渊博,你比本官识得多,你跟他说说。” “是,”才发现三人又改了乌纱帽和盘领补服,“所谓借口,口可谓嘴,借口,实为借嘴,上古之时,饕餮贪于食欲,甚至连自己的下身也敢食去,可笑的是,割腿喂肚,残忍至极。其后阴阳两界皆有割舌之刑罚,罪犯被割后无法进食,容易死去,为了替这些人续命,阴间有些人用了借口之法,也就是借别人的口来进食,罪犯只要每日可以借口,便不知迅速死去。” “也就是别人吃在嘴里的,其实就到借人的那人嘴里?”我连忙问。 “正是如此。”杨仙说。 “原来岑老师到鬼市去,是做借口的勾当去了。”我说,“他跟我们去聚德山庄那晚,就已经借口给别人了。” “我还以为他是失去味觉,”潘叔冷笑道,“没成想他身为龙虎山正一派传人,也干这勾当。” “且慢,”我突然想,“岑老师要借口给别人,可是借给谁呢?” “尹先生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方杰忍俊不禁,“岑老道身后不是一直跟着个傻子吗?” 我这才想到憨态可掬的周维财。 “他要借口给傻子,难道傻子不能吃?还是舌头不行?”我问。 “看样子,”潘叔说,“那傻子周维财应该是舌根坏了。” “那天你们明明说三金脑子不好,要换,周维财若说坏了,也应该是脑子坏了,怎么却说是舌头坏了?”我不明就里。 “你这榆木脑袋,”潘叔教训道,“我问你,那周维财醒来后可是口齿不清,说话吞吞吐吐?” “是又怎样?”我说,“那个傻子不是说话吞吞吐吐,口齿不清,连句话都说不明白的?” “你就没想过,为何傻子皆是口齿不清?”潘叔又问。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好啦,”盈盈说,“我来解释吧,傻子脑神经应该是被什么给阻塞了,血管不畅通,说句话都说不清楚,血管不通,除了影响说话,必然影响到食欲,难以下咽,所以食不饱力不足,周维财是个胖子,一下子食欲锐减,难以接受,才会要别人借口给他。” “霍小妹说的不错,”杨仙说,“你们换脑时只想过三金大师有个好脑子,却不曾想过,三金大师之前应当是食欲不振。” 我想了想,其实也对,三金老是克扣他师弟的食量,却没想他师弟是脑子不好,才会吃也不好。 “照你这么说,”潘叔说,“岑老道是在为傻子续命?” “若是如此,”我说,“那他可是功德无量。” “无量你个头啊,”潘叔又批到,“你小子那晚不见,周维财的食量恐怖的很,暴饮暴食连隔夜的都不放过,长此以往并不长寿,他岑老道倒无所谓,可傻子虽说成不了事,也才二十出头。” “这么说来,”我改了口,“他是好心办坏事。” “贫道以为,”潘叔说,“这岑老道是有意为之,背后或许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说潘叔,你怎么老是将岑老师往坏处想?” “你个愣头青,”潘叔训斥道,“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啊?” “也不算短吧。”我说,“自打温明浩来我们这就见到他了。” “臭小子,”潘叔又教训着,“我跟你认识半年怎不见你偏帮我?” 我顿时无言。 “好啦好啦,”盈盈劝和着,“你们俩可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啦。” 我俩才注意到三个太岁还在坐着。 “敢问三位?”潘叔做了个揖,“方才三位所演示的,可是传说中的坤舆万里图?” “正是。”杨仙点点头,“坤舆万里图可知世间万物之过去,故而阴阳两界皆有贪图之辈。” “能知过去又怎么的?”我说,“能知未来如何吗?” “当然不可。”钟文粹说,“其能知过去别人所不知,故而知别人所不知之未来。” “坤舆万里图怎么会落到你们三个手里?”我又问。 “此图本藏于十殿阎罗的文渊阁中,与历代宝库放在一起,由秉笔大学士负责看护。”方杰说,“此图原本不过一方卷轴,白卷无花而已,须由水德者c火德者c木德者三方同是把持出手,方可开化此图,显出世间万物,三者需同时进行,一心一意,方可知所得之所c所知之物。” “这么说,”我思索一下,“你们三个从文渊阁偷来此卷?” “也不算偷,”方杰说,“本官即是二品太岁,也是文渊阁大学士,取一卷坤舆万里图,不过举手之劳。” “那你们三个,”我问,“劳师动众的来到此处,莫非只为了一睹坤舆万里图之全貌?” “自然不是。” 潘叔说:“你们可以调查岑老道的所作所为,想必这事一定和岑老道有关。” “会不会岑老师身为龙虎山的传人,道家子弟居然以身试法,触犯天条?”盈盈猜想着。 “我看不然,”我说出自己的推想,“坤舆万里图若要启动,在地界必定惊动十殿阎罗,闹不好就是革职查办若在阳间,倒很容易被天庭发现,也不好下手只有在阴阳交接的地方开化此图,才难以惊天动地。” “三位,”杨仙又开口,“方才尹先生说得却是其一,但此事与岑道长并无瓜葛。” “那跟谁有瓜葛?”我忙问。 “就是那傻子。”杨仙说,“那日我与钟大人c方大人的打赌尚未结束。” “尚未结束?你们不是问了那傻子吗,问他想死还是想活,傻子都说了并不喜欢死,钟大人当场气的离去。”我说。 “可后来,”钟文粹说,“鬼差向我禀告,说周维财好几天不进斗米,恐不久大限将至,要本官准备好勾魂之事,本官当时想着那人将死,想必是我赢了杨大人,可过个几天,周维财突然食欲大增,恢复如旧,还是没能死去,我与杨大人的打赌还是输了。” “可这呆驴,”方杰说,“是个不服输的种子,偏偏要输个心服口服才肯罢休,还要我们找出理由。”说完也叹叹气。 “你们现在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吧?”我问,“现在的打赌,又是谁赢了?” “只能说,”钟文粹叹了一口气,“本官还是输了。” “输了又如何?”我责问道,“你们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打个赌c图个输赢?” 杨仙捻捻山羊须,瞄着钟文粹,“本官不过是舍命陪君子,是这钟大人偏要找本官的麻烦,愿赌不服输。” 钟文粹见无言驳斥,只好躬身起来,“此事因本官而起,请大人见谅。” “还请大人往后依法办事,勿枉勿纵才好。”杨仙说道,“至于周维财的命相如何,全凭他自己造化,并非你我说能掠夺就掠夺的。” 钟文粹只拂袖一下,便消失在眼前,方杰连忙躬身:“杨大人,多多包涵。”也化作一阵风而去。 杨仙坐在原地,手指一点,所有桌椅摆回原位,才起身对我们说:“冒昧打扰,实在万分歉意。”也跟着消失了。 我见已经安静下来,才松了口气,“潘叔,不如你跟我去找岑老师问个究竟,毕竟周维财可是在生死边缘。” “傻子是生是死,全凭他自己的掌握,那天他要死,偏偏活下来,已经是很大的造化了。”潘叔说,“岑老道偏偏还要倒插一手,须知借口也有风险呢。” “什么风险?”我遂问。 “你把口借给别人,你的怎么吃?”潘叔问。 “若他和周维财换个口,周维财吃他的,他吃周维财的,不就得了?”我推导出来。 “那也是,”盈盈说,“岑老师瘦得很,吃不了多少东西。傻子比较胖,能吃得多了。” “你们说的在理,”潘叔说,“可我总觉得,方才那三个好像在隐瞒些什么?” “你说为了个打赌,我还真的不信。”我说,“故意将坤舆万里图给我们看,还故意告诉咱们岑老师那晚去过鬼市。” “地府从来鬼话连篇,这话要是信的话,我们可别做人了。”潘叔说。 “可我看,”盈盈道出心声,“杨大哥还算是个好鬼吧?” “跟地府打交道,”潘叔说,“还是带个心眼好。” “是啊,宝宝,你呢,人见人爱,不知世间险恶,尤其是地府那几个。”我恨不得语重心长多说几句。 “看到你我就觉得人心险恶了。”伊向我吐槽。 “好好好,”我说,“我再怎么险恶也不会害你的,只是,你怎么叫杨仙叫的那么亲?” “还不是因为你,”伊埋怨道,“我叫你陪我下地府,你不肯,我于是回图书馆的路上遇到了杨大。。。杨大人,他问我可否陪他去鬼市,还要我女扮男装,说这样会安全一些。” “那你为何叫他杨大哥,你是人他是鬼,人鬼殊途。”我恨不得知道杨仙的所有秘密,将其全盘托出。 “好啦好啦,”伊拗不过我,“以后我不跟他熟,行了吧?” 我搂着伊在怀里,“这就对了,乖,真是个乖宝宝。”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伊说。 “你说吧,我什么都应承。”我还是兴奋未停。 “你离李艳红和她那个小妖精徒弟远点。”伊要求。 我看回了伊,“这个当然没问题,”我组织一下言语,“可是你别忘了,她们师徒俩要过来我可是挡也挡不住。” “别找藉口了。”盈盈说,“今早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李女士,她说一大早就不见了徒弟。” 我开始忐忑,还在继续装傻,“是吗?小叶子不见了?” “小叶子c小叶子,你心里到底有我没我?”伊愠怒不消,“把我追到手,转身就去找小萝莉,还叫的这么亲昵。” “好好好,”我忙安慰,“宝宝别气,我跟她实在没什么。” “没什么?”伊捶打我胸口,“你个没良心的,要是没事的干嘛一过来就只为找你呢?你都二十多岁人了,连十六岁都不放过。” “这话别乱说,”我忙抱紧着伊,“宝宝,宝宝,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我。” “藉口,”伊推开我,又是捶打,“就会找藉口。”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潘叔训斥道,“我去找那个姓岑的,你们俩要闹,到酒店闹去。” 他悻悻离开。 我拉着伊上了四楼天台,此时阴霾渐渐消散,虽不见晴明,但雨后清新如许,绿荫更显翠色,街道洁净如洗,多看几遍犹如温故知新,我搂着伊,坐在水管之上,“宝宝,”我又故意嗅了嗅伊,“你知道吗,上回在鬼市,我特意找一家能知前世今生的店问过,他说,我们前世就是夫妻了。” “好啦,”伊羞涩的低着头,“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你不烦我都烦了。”却没有怒色,只是俩脸颊有些泛红。 我故意拨弄伊额前发丝,亲了一下,伊还没感应,有些反抗,但很快就接受了,也不知有多久还不肯消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白皎门(上) 夏日里习惯了早起时故意多睡一会儿,免得温差太大,出了房间容易长痱子,饮上一小杯盐水,就收到短信,今日要八点准时到,参加白皎门的落成仪式,短信里说不用太正式,但不能太随意。 我凑和着理解,就是按着平日里穿可以了,难不成是平日里穿的太随意了?看来跑步是不成了。 顾没上着急,便循着步子,慢慢缓行,没成半路上,过公园绿地时,小叶子不知从何处便冒了出来,我吓得不轻,“你怎么来了?”我遂问。 “来找你啊,”伊说,“听说今天是白皎门落成仪式,师父可是重视的很。” “你师父很重视?难不成白皎门也是她设计的?”我问。 “那可当然,”小叶子凑近了来,“师父每晚都会过来察看施工情况,可比一般人专注多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记得潘叔经过施工现场,总会说:”那边上空有一股很怪的紫气。“ ”哥哥,“小叶子没搭理我的表情,”今日的落成你会在场吗?“ ”自然在啊。“我忽悠着,悄悄说了句,”要不是上面要求,我才懒得来呢。“ 伊牵起我左肩,没等我反应,便说:“哥哥,快走吧,师父可是在等了。” “可我,”我找了个借口,“我还要回图书馆和领导汇报一下呢。” “哪用得着?”伊说,“我看你们馆的人一早就在门前广场集中啦,就差你一个。” 我拗不过伊,只好和伊一同多走几十步到的白皎门,天已放晴,白皎门采用纯汉白玉打造,高越20米,共三个大门,顶上以斗拱式结构雕砌,歇山顶,两条鲤鱼托着一个大水球,门上垂直题着”白皎门“三字,门上雕着四条五爪盘龙,却并无彩绘,也无其他装饰,通体全是白色。 门前是一个小台,拉起横幅:热烈庆祝白皎门落成大典。台上摆着一张大长桌,桌后是十几张已经还没坐满人的椅子,现在人还不多,尹馆已经坐好在中间,时刻准备着。 尹馆见我来了,”快,到那边去。“指着左侧,盈盈和潘叔正坐在那儿,李艳红则立马拉着小叶子到右侧,伊有些不舍,但还是放了手。 盈盈换了浅蓝短袖恤衫,紧身长裤,一见我就是红颜一怒,一言不发,倒是潘叔,”臭小子,还不快过来。“ 我只好陪着笑脸走到伊身旁坐下,”宝宝,“我试着哄伊,”刚才凑巧在路上遇见她的。“ ”好凑巧啊,“伊拉着脸,”你这理由不知用烂多少遍了。“ ”好好好,“我不知如何再说,”不如这样,等一下我在慢慢解释。“ ”我才不听你胡说八道。“伊起身,坐到更为靠边的一个位置,和我中间隔着潘叔。 ”小两口又闹矛盾了?“潘叔笑了笑,”不过也对,磨合磨合。“ ”你帮我劝劝她呗,“我央求着潘叔,”她吃干醋了。“ ”吃醋可是女人的天性,“潘叔说,”尤其碰上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有得苦受。“ ”去,“我骂了声,”就会揶揄我。“ ”这可不能怪我,“潘叔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怎么发觉,“我看了一下,”图书馆就咱们三个人来了,其他人呢?“ ”都按时上班着呢,“潘叔解释着,”你看,馆里就你们两个年轻人,其他的都已经快三十了,尹馆说让人看到不好,没什么朝气,便叫你们俩过来,又说没有老一点的不好,便又叫我过来,凑合着这帮领导一起坐坐。“ ”要求真多,“我又问,”让我们坐着干什么?“ ”废话,“潘叔说,”就是坐着,没叫你发言已经算好的了。“ 接下去就是领导的重要讲话,还有李艳红的设计心得,弄了整整一个钟头,总算是结束了,我赶紧走过去想哄盈盈,伊还是不睬,潘叔便说:”小子,你让她静静吧。“ 我只好尾随在后,跟着伊慢慢走入图书馆,只是刚进了一楼大厅,便听到一股大声,像是被撕裂的纸箱,朝上天花板一看,一块木板半垂着掉下,想是野兽开了口,警铃随即又响起。 ”快走,“我拉起盈盈,和潘叔往办公室里跑,读者们闻风,迅速夺门而逃,撤退迅速,我进了室内立即打电话给监控室,”培哥,怎么了?“ “还用问,”培哥显得焦灼,”天花板昨晚有异动,我想着等你今早回来就告诉你,没成想你到现在才回来。“ ”我去参加白皎门的落成大典,“我忙说,”天花板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了,电梯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吧,“培哥说,”先说到这吧,潘老说了,有事就到展览厅避避风头,你好自为之吧。“也不等我回,直接就挂了。 ”喂。。。“毫无半句回应。 ”去,“我对潘叔说,”你当时为什么叫他们躲到展览厅?“ ”我可不想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做无谓的牺牲。“潘叔说,”你快瞧瞧,人都走了没?“ 我轻轻拉开门缝看出去,四下已经无人,却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声影,就在大厅中央,”潘叔,李艳红来了。“ ”盈盈,“潘叔吩咐,”我和这臭小子现在就出去,你好好的呆在这里,别出去。“ 伊点点头。 我们循着过道走到前台,先端坐在两张转椅上,毕竟,要逃跑时可以借着转椅,顺着过道直接回到办公室。天花板上露出的小口,突然下射一道白水,犹如瀑布般直冲下来,李红艳见状马上避开,上面的白水又是一道一道地射下来,对准了李红艳,但每次她总能够左闪右避,不受影响,而那水流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朝她发射。 ”潘老,“李艳红问,”你们的门窗,可是都关好的?“ ”这个嘛,“潘叔按着大屏幕里的监控查看,才说:”现在为止有些盲角是看不到的。“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潘叔看着那一道道水下来,可李艳红还能避之有余。 ”劳烦您派人,将全馆的门窗都紧锁住。“ ”阿贤,“潘叔说,”上去看看,还有没有哪里的门窗没紧锁的。“ ”哦。“我也不想问的太多,便全馆翻查一遍,将还没紧锁的先锁好,上三楼后便听的厕所一声巨响,走过一看,竟然和上回一样,三格坐厕已经冒出水来,水势可比涌泉,不经意间已经溢出到洗手处。不愿想得太多,只得往楼下去,二楼窗边原来漏水的地儿,也还是不停的倾漏,好似要一点不剩,我走到一楼处,大厅已经是满满一个水池,六格楼梯和前台的位置,形成一个阻拦,李艳红一言不发,漂浮在水面上,而眼前的的”瀑布“不在对准她,而是径直流下,充斥”水塘“。 ”什么鬼?“我看着前台还若无其事的潘叔,忙问。 ”还能有什么鬼?“潘叔说,”过来坐坐呗。“ “哦”了一声,使了招“水上漂”,划过水影,一点一滴,飘起到前台,一个侧翻,正坐在转椅上。 “这唱的哪一出?”我看着已经飘起来却纹丝不动c闭目养神的李艳红。 “还能有哪出?”潘叔说,“试水呗。” “试水?”我忍不住问,“这姓李的到底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你管得着吗?”潘叔说,“这等闲事你不要问太多,对你没好处。” “拿我们还带着这里看什么?”我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学着培哥,到展览厅避避难,或是直接出去得了。” “咧”,上面天花板上又有一块同样撕裂开了,同样是喷射出很大一波水下来,接着是一块c两块c三块,水涨抬高,看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要不叫姓李的暂停一下,如何?” “暂停?”潘叔说,“怎么个暂停法?” “难道你。。。“我想激将法应该有些用处,”你不是她的对手?“ ”废话,“潘叔说,”我若是她的对手,还用得着站在这里?“ ”原来是今日试水。“只听得有人问话,那人开了少儿室的门,水往里头涌入,不久便消失,地上干净如许,似乎全无半点水渍。 ”岑老师?“我起身一看,他戴了网巾,着了月白色道袍,走了过来。 ”原来是岑道长,“李艳红飘落在地,”今日白皎门刚刚落成,小女子只是过来试试水准。“ ”试水之事,“岑老师露出两颗门牙,”贫道本来无意干涉,可今日烈日当空,李女士却将所有读者驱逐出馆,害他们无处纳凉,未免过分了些。“ ”道长此言差矣,“李艳红说,”你们那些个读者,个个只懂得纳凉c消遣,全然不将此处做图书馆用,既然得物无用,还不如驱逐出去来得好。“ ”李女士说得比做的好听。“我批到,”你为了自己试水,就不理别人避暑,还冠冕堂皇的借口。“ ”难道我说错了吗?“李艳红不依不饶,”你们的这些读者,过去两年半来,有哪一个是真的来看书,真的来学习的?我当年设计,不过是想着多个学习场地,让这里人有个舒服的环境,你们这些个读者倒好,天天不知所谓,就说这个少儿室,简直像个游乐场,再说上网区,简直就是个免费网吧,二楼就是个赌场,再说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人假装残疾人过来行骗,你们总是后知后觉,若是这样设计,当年我设计来作甚?“ ”李女士也注意到了?“我诘问,”难道你不觉得,正是你这样的设计,害得图书馆招惹的是这样的人?“ ”就算如此,“她说,”外头的人也只会以为,是你们的管理不善,并非我的设计不当。“ ”李女士,“岑老师说,”贫道一直碍于鱼龙之事,不敢与你正面冲突,可今日如此,贫道想找你讨教讨教一番。“ ”李女士,“潘叔说,”其实贫道一直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岑老道提出来的,我也不遮掩了。“ ”你们。。。。“李艳红始料未及,”那也好,我也想看看,你们北派南派,哪一派才是正宗。“ ”岑老道,“潘叔说,”你攻上,贫道攻下。“ ”且慢,“岑老师说,”贫道以为,你攻下较为适合。“ ”你们两个,“李艳红问了声,”两个大男人围攻我一个弱女子,你们二人就不怕别人说闲话,胜之不武?“ ”李女士以为,应该怎么个切磋法?“他们忙问。 ”你们两个,“她说,”一个个来,图书馆反正有四层楼,你们每人挑一层来斗,如何?“ ”所言极好,“我说,”可四层只能算阁楼,最多也就是三层。“ ”那好,三层,“李艳红说,”算上你刚好三个,每人一层。“ ”什么意思?“我有些吓住了。 ”臭小子,“潘叔训斥道,”要你插嘴,这下好了吧,你也参合进来。“ ”我看这样,“岑老师发话,”一层就由贫道出手,先打头阵,二层既然由老潘来,至于三层,就由阿贤来,你们看如何?“ ”你都这么说了,“潘叔翻身坐到转椅上,”贫道只好乐于奉陪。“ 我又一个翻身坐到转椅上,才说:”不如我现在进去,让盈盈先离开?“ ”你早该这么做了,“潘叔咧出一口大黄牙,说,”这可是你们和好的机会。“ ”谢谢潘叔。“我刚要起身,伊却从过道里来了,”我才不要呢,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拾这个女人。“ 伊还没等我反应,便拉起身边一张转椅坐下。 “乖,”我哄着,“别玩啦,这东西危险,你还有心情看?” “哪有什么?”伊也拉我坐下,搂着我右肩,“以前你不也担心我这担心我那的,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那是你运气好,“我忙说,”你要知道姓李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对,本来就不是人,她的实力,连潘叔和岑老师也未必是对手。“ ”他们两个不是对手我还不敢笃定,“伊却说,”可你肯定不是她对手。“ ”我当然知道,“我无奈的说,”可你也知道,是她逼我上阵。“ ”好吧,“伊说,”要是她输了,保管和那小狐狸一块消失,省的我怒火遮眼,皮肤都紧了。“ ”你说,“我梗咽一下,”小叶子吗?“ ”你个没良心的,“伊捶打我胸口,”到现在还惦记着那小狐狸。“ ”好好好,“我忙抓住伊的手,”我错了我错了,今天是她在路上找的我,我连她现在住哪里都还不知道呢。“ ”好啦,“伊一丝喜色,”过了今天,保证小狐狸和她师父消失在我眼前。你呀,以后早上要跑步,先得去我家等我。“ ”等你作甚?“我假装糊涂,”你不是最怕早起的吗?“ ”讨厌呐,“伊撒着娇,”人家最近在弄一种三色蛋糕做早餐,味道可好呢。“ ”什么味道?“我煞有兴致的问。 ”巧克力c蜂蜜和橙的混合体。“伊说,”层层递进,口感可好。“ 我却听着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是三座甜到掉牙的大山,可口里还是敷衍,”一听名字就有口感。“ ”那就好,“伊说,”明天来我家里,我做给你吃。“ 我虽听的不知滋味,也不好表达,只好奉承着:”好好好。。。。“ ”你们两个,“潘叔终于受不了了,”当我是透明的?要进去办公室里调,别碍着贫道看表演。“ 我和盈盈即刻收拾好,”潘叔啊,“我说,”你说岑道长会是这李艳红的对手吗?“ ”我可不敢打包票,“潘叔正襟危坐,”你现在进去办公室,帮我把我的家伙拿出来。“ ”哪套家伙?“我还没及时反应。 ”废话,“他说,”就是我平时的穿戴。“ 我走回办公室,顺手将沙发上的布袋取出去。看的岑道长已经手持尘拂,往地上大扫一圈,显出一道环形蓝光,李艳红此时还未有动静,可顶上天花板可是一块一块正在不断的撕裂,直到左右板子都是统一的半垂状。 板子犹如长条裹脚布,拉伸着往岑老师那处打去,岑老师在蓝光圈内,板子受到什么阻挡,竟打一下就弹回去,打一下就又弹了回去,一连几十条皆如此,李艳红捻出兰花指,口中念念有词,几十条长板便如绷带往同一方向盘旋着绕了起来,逆时针的想把岑老师的蓝光圈包饺子,可每次一合就很快弹了出来,一合一开,岑老师打坐在地,双目紧闭,全然不顾周遭之境况。 ”这是什么招式?“我问潘叔。 ”还有什么?“潘叔说,”画地为牢呗,消耗掉敌人的锐气,待其气势都比下去,再好好收拾她。“ ”好计策,“我说,”那岑老师就坐在那里,不怕姓李的攻破了?“ ”废话,“潘叔说,”看看就知道。“ 几十条长板条突然收了回去,李艳红改为放水,几十条小白喷水直接射到岑老师处,岑老师双目挣开,拿起尘拂甩出一个圆形,挡住了正在喷过来的水,顺道将水反射到李艳红那边,李艳红二指竖起,念道,水由反了过去,与岑老师迎面而来的互相喷射,水花四溅,连前台也是深受其害,潘叔被喷打得满脸湿润,我和盈盈抽起仅有的雨衣挡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白皎门(下) 岑老师还击,遂将尘拂推前一把,水波压过李红艳,形成一个巨大的泵,一下子爆裂开来,李艳红后退几步,顶上的水流全部不见了。 岑老师想乘胜追击,双脚离地一跃,尘拂正要拍打过去,不料地上太滑居然就摔倒在地,我和盈盈不忍心的闭上双目,潘叔却在一边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岑老师忙站起来,理理袖衫。 ”岑道长怎么这般的不小心啊,“潘叔不忘揶揄着,”路湿地滑,要多长眼才是。“ ”姓潘的,“岑老师骂道,”一会再收拾你。“ 李艳红也笑笑,”岑道长的功夫,小女子大饱眼福。“ ”你个臭娘们,“岑老师一个后空翻,跳到阁楼玻璃后面,吩咐着,“阿贤,快把等都开了。” 我也不等什么原因,便顺手将大屏幕旁边的按钮全按了,天花板上二十四盏大灯泡便都亮了,岑老师尘拂一挥,将一盏靠近的给打破了,剩下的二十三盏果不其然,都一一破碎,电流外泄,大厅又是略暗一片,岑老师趁机挥挥手中的尘拂,将电流引打到李艳红,电流顺着地上的水电打过去,李艳红跳起避过,飞身到阁楼处,正要扑打岑老师,岑老师挥起尘拂扫了过去,被她一手挡了回去。 岑老师跳出阁楼,举起尘拂将顶上木板一排扫去,木板条一块块又给合了回去,但一会又给半垂,岑老师飘到门口处九盏灯,踢了一下靠近的一盏,又给飘了回来,继续往李艳红击打,李艳红巧妙地避开,又着落在一楼大厅,岑老师看了看天花板,干脆狠里敲打半垂的条板,使其断裂击打李艳红,李艳红果断的避开一块块,等到岑老师要将中间一块也打碎时,李红艳劝止:“道长,万万不可。” 岑老师略有所悟,便不再动手,从阁楼俯冲而下,继续击打过去,李艳红见不妙,遂遁入少儿室,岑道长追了过去。 潘叔突然将他的转椅插在我和盈盈之间,双手各抓我俩的转椅,三只转椅便徐徐上升,我和盈盈恍然大悟,便不吱声。转椅抬升到比前台还高出十公分,便缓缓前移,迈过前台后慢慢下降着地,之后不必我们转动,自己便渐渐往前直去,进了少儿室。 岑老师找了较高的一个书架坐上,李艳红则站在右侧角落处,纹丝未动。“李女士,功力不小嘛。”潘叔说了说。 李艳红忙将捻起兰花指,书架上的书便自己走了出来,往上盘旋,朝岑老师扑打过去,岑老师拿起身后有的一张大桌,朝书一挡,将书籍都扑打在地,前赴后继的地上的书越堆越多,但李艳红还不停发功,岑老师见书已经差不多都掏出来了,一大张桌想李艳红扔了过去,李艳红本想接住,可不知是否力气不足,竟在右手接不住的情形下左手也一并去接,不料自己力气不足,将被大桌之力所攻,被推打在墙,口吐鲜血,跌落在地。 ”你输了,“岑道长说,”看来剩下两场也不必打了吧,你这等功力,还敢说有前年之久。“ ”哈哈哈。。。。“李艳红含着鲜血,竟还笑得出口,”岑道长,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整个图书馆弄成个什么样了?” 我们三个环顾四周,才发现一片狼藉,好似台风刚肆掠过,或者是遭遇过一番抢劫。 “多谢岑道长,”李艳红插过嘴边的红渍,“现在这情形,谅你们也开不成馆了吧?” 我这才意识到,岑老师就算打败了李艳红,可灯火c书籍c还有天花板都让他破坏殆尽,就算修复也要一段时间。 岑老师停住了手,“被你算计了。” 潘叔却端坐如是,“道长不必丧气,”又说,“方才和李女士的比试还没结束呢,不如到二楼,我们切磋切磋,如何?” 李艳红点点头,”潘道长难道嫌一楼还破的不够,还想更上一层楼?“ ”这不正是李女士心中所想吗?“潘叔反问。 ”潘道长悟性极高,“李艳红说,”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李红艳遂飞身而上,朝二楼的玻璃连连敲开,凿出一个大口,玻璃散落在地,李艳红钻了进去。 岑老师也随着钻进去。我坐着问潘叔,”你这什么意思啊?怂恿着姓李的把我们这儿搞的乱七八糟,我们还怎么开馆,那些读者还怎么来看书?“ ”你傻啊,“潘叔说,”这个图书馆怎么说也开了有两年半之久,要是读专科的,都快找实习了,两年前的东西,还拿来给现在的人用,你说合适不?“ ”说得有理,“我转念一想,”那你是想。。。“ ”还用说,“潘叔说,”这馆的设备已经不符合两年半以后的人使用了,应当是要更换一番了。“ ”哦,“我坏笑道,”你们就是想让尹馆来修整一番。“ “傻小子,“潘叔咧开他的大黄牙,”还不快上去瞧瞧。“ 盈盈却拉住了我,问:”哪个姓李的功力匪浅,应该不是寻常人类吧。“ ”当然,不是。“我说,”寻常人怎么会对图书馆这么用心?“ ”那这么说,“盈盈开始紧张了,”小狐狸是她徒弟,那小狐狸应该也不会是人吧?“ ”小叶子的爹,是个河伯。“我说了一句。 ”这么说,“盈盈更紧张,”她是个神?“ ”没错,“我悄悄说,”这李艳红虽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想干什么,可不能随便开罪。“ ”可是,“盈盈委屈着,”这样一来,她想抢走你,可是易如反掌咯?“ ”宝宝乖,别乱想。“我又哄着伊,”你想想,这李艳红上次在你面前,可叫她徒弟别放肆,足见她算个明白人,总不至于纵容徒弟抢别人男人吧。“ 伊有些忐忑,坐在原地不肯动身,潘叔先是插话:”先上去看看再说,你们两个要的话,等忙完这破事再说。“说着又插到我俩中间,两手抓起两张转椅,三张椅子一起漂浮而起,悬到半空,顺着破口进了二楼,像飞机一般慢慢着陆,飘出好几米停下。 潘叔站起身来,不知几时换了纯阳巾和金斓道袍,李艳红见状,忙问:”不知道长想比试什么?“ ”贫道说个规矩,这二楼平日里都是自习的地方,可不藏书,到时有几十张桌几百张椅吗,我们比试,不如就用桌椅比试,男刚女流,桌子笨重,交由贫道来,你是女子,椅子轻柔,最为恰当,你我以桌椅相拼,你若用椅子中伤贫道,贫道服输,若贫道用桌子伤你,则是你输,如何?“潘叔制定出这么个规矩,让李艳红多少有些意外。 ”道长的计谋可深着呢,“李艳红说,”方才道长见岑道长用方桌伤了小女子,一上来就把桌子全给占了,岂不是故意要小女子输掉?“ ”此言差矣,“潘叔辩驳道,”贫道的桌子,不过才六七十张,李女士的椅子可有两三百张,是贫道的四倍,以四倍的优势站着便宜,李女士还嫌不够?“ ”道长可是老谋深算,“李艳红说,”小女子的椅子多,可不比道长的桌子重,道长故意说成是小女子占据优势,不如说道长故意将有用的据为己有,无用的让与小女子,力拼起来,小女子必死无疑。“ ”李女士你又错了,“潘叔继续辩驳道,”以你千年的道行,贫道区区的数十年修行,二者悬殊自不必辩,何况贫道年迈久已,行将就木,就算是敬老,你也应当让我桌子,你说力拼,贫道一介老朽,哪来的闲力陪你折腾?“ ”道长好一张利嘴,“李艳红不想再争辩,”既然如此,桌子让给你也没什么,只是,小女子方才失血过多,想要滋补一下,如何?“ ”你想怎么个滋补法?“潘叔问。 李艳红看了看盈盈,“霍小妹,最近可有月事?” 盈盈看我和潘叔,不好意思开口,李艳红懂了,”姐姐着急,不如这样,你先到厕所那边,姐姐有事相求。“ 二人便到厕所那边去,我拉着潘叔问,”姓李的想要什么补法?“ ”去你的,“潘叔骂道,”你刚才没听清楚吗?女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问什么问?“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慢,“难道她要的是。。。。” “还用说,”潘叔也不敢直视我,“那东西却是是个滋补的东西,就是流失过多。” “哦。”我恍然大悟,“你占据这么多桌子,肯定把姓李的打得落花流水。” “那还用说,”潘叔继续训斥,“要不你还得跟她周旋,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没一会就被她给炮制了。” 两人从厕所出了来,盈盈坐好在转椅上,李艳红大手一挥,几百张椅子迅速飞到她旁边,不消一会功夫,便堆积成十几栋较高的“大楼模型”,至于潘叔也两手一抓,桌子自动靠过来,拼凑成三排,最后一排是三层叠铺,中间一排是两层,靠前一排只有一层,后边一排往前边一排一次递减,形成一个逆金字塔。 潘叔和我俩坐在转椅上,离阁楼处的玻璃较近,李艳红则坐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潘叔先从最后一排排出一张大桌直撞过去,李艳红随手排起靠前的一栋“模型”过去,模型的椅子很快一分十几,分别用椅子脚勾起桌子四角,让桌子翻了起来,倒摔在地,椅子和桌子同是摔坏了腿。 潘叔一看,便继续拍一张过去,撞起了刚才的大桌,虽说腿脚坏了,可桌面还是能用的,李艳红又推出一栋“模型”,又是一分十几,潘叔却施法将桌子安全着陆,直接撞到刚才已经散落的桌椅,又顺时针盘旋起来,将准备勾起桌子腿脚的椅子撞飞起来,摔向四方,椅子摔到墙上c玻璃上,要不粉身碎骨,要不玻璃裂尽,惨烈不可一一而道。 潘叔见况连忙又拍出一张,撞上之前两张,三张桌子一起逼近李艳红,只见她又想一招,将椅子的坐垫举起,拍出一栋“模型”,一分十几,但模型都以坐垫做盾,向桌子靠去,三张大桌一遇坐垫,攻势缓和了些,慢慢也就停了下来。 李艳红一看情形,立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三张大桌反扑回来,撞向这头,潘叔果断拍出了三张大桌撞了过去,顿时冲击力之大,六张大桌支离破碎,散落在地,裂痕深深,面目全非。 “你们这样斗法,”我插了句话,“恐怕等整个二楼的桌椅都被你们搞烂了,还没分出个胜负来。” “要你多嘴,”潘叔又拍出一张大桌,没等李艳红反应又来一张,一张之后又是一张,一张之后又在一张,还不肯停手,李艳红在远处将三栋“模型”都用上了坐垫抵挡,但到底潘叔攻势太强硬,坐垫也直抵不住,被拖后了几十米,潘叔还在继续拍着桌子过去,李艳红翻遍椅子的坐垫出来也无济于事,只能被硬甩出多十几米,快要退到消防们和厕所那处,“潘道长,”她终于央求道,“你这般咄咄逼人,可别怪小女子出横手。” 潘叔暂停了拍桌子,一看还堆着十几张没用呢,”李女士,说好的贫道若用桌子伤你,算你输。“ ”你一个大男人,占据优势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李艳红停歇了一下,气喘吁吁的骂道。 ”都说好的,君子一言,你李女士可不能不守信啊。“潘叔继续说。 ”你个老头就会说些胡话,“李艳红大骂,”我可是女子,不收你们什么君子之言。“ 岑老师站在一旁哈哈大笑,”老潘,你个鬼灵精,就知道欺负一个弱女子。” “你给我闭嘴,”潘叔教训道,“你不也欺负了她,还好意思说我?” 潘叔使出洪荒之力,往前推出一道真气,将桌子又给使了起来,继续往前推移,李艳红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被逼到角落之处,只好前空翻起,顺手抽起一张椅子扔了过来,潘叔捻指一射,椅子碎成两半。 “潘道长,”李艳红满头大汗,“道长法力高强,小女子好生佩服。” “不必佩服。”潘叔说,“原以为李女士的功力在我和岑老道之上,没想我俩还未联手,你就已经快要投降。” “这一局,小女子认输。”李艳红说,“下次还我用椅子,你用桌子,我看你怎么赢?” “好啦,”岑老师突然发话,”既然前两局李女士都输了,第三局就不必比了吧?“ ”那不可,”李艳红说,“说好的每人一层楼,我和尹先生还没较量呢。” “你还要较量?”我简直昏了头,“就你这体质,还哪来的力气和我较量,还不如乖乖的回家去,休养生息才是重点。” ”不可,“李艳红说,”尹先生本身应该没什么法力吧?要不咱比试个简单的?“ 我悄悄拉起潘叔,“问你问题,我这玉佩口否助我日行千里?” “废话,“潘叔解释说,”就你现在的功力,日行千里肯定不行,日行百里还可以,你连飞天都行,日行百里还怕个甚?“ ”那就好。“我放大了嗓门,”李女士,请随我上楼。“ 我带他们走到三楼的书架那处,那是三大排共有十八列的书架,我说:”李女士,我看你现在除了跑步,好像什么都干不了吧?“ ”你该不会让我陪你赛跑吧?“李艳红笑笑。 ”当然,不是。“我说,”这样吧,半小时,半小时以内,你若是能在书架里将我抓住,就当你赢了,可否?“ ”就这么简单?“她唇白脸青,不屑的看着我,”这算什么比试?“ ”你别看简单,“我又说,”要不,改成十五分钟好咯,十五分钟内你要能抓住我,算你赢。“ ”十五分钟,你还抬举我呢?”李艳红笑着说,”五分钟,五分钟我就能抓住你。“ ”那好。“我转进图书架里,口中念念道:”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 只见李艳红不消一会就出现在我身后,我忙凌波微步,超前挪移了几十米,再转个弯,她一时触不及防,忙上前追来,可是找不到,我继续挪移,有时就和她隔着一排,有时竟闯到她身后,朝她后脑勺敲了一下,很快便后退了几十米,转到另一个书架,她很快便移步过来,可飘不过我,我有时腾空跳起,从这个书架跳到另一个书架,又快速转到另一个书架,她学着我跳起,可当跳到另一个书架时,我已经到了相隔的一个书架,如此反复,她自然找不着我。 ”五分钟到了。”潘叔这么一喊,我立即冲出书架,她也出了来,筋疲力尽,一脸疲惫不堪,”我,还是输了。“ 小叶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上的楼,一来就奔向李艳红,”师父“,伊扶着她,”你怎么搞成这样?“ ”话说你们图书馆都不是省油的灯,“李艳红嘴皮子还不饶人,”今日一见,我还甘拜下风,不过,我今日已无精力,改日再来讨教。” “不送。”潘叔做了个揖。 小叶子看着我,也只好掺扶着她师父缓缓下楼去。 “漂亮。”潘叔说,“岑老道,明天开始有得忙的。” “不过,”我道出疑惑,“我们怎么向尹馆交代?” “那还用说,”岑老师这次居然说,“就说是天花板作怪就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鼠辈(上) 昨日一役,虽不说惊天动地,起码是有些动静让领导们知晓了,尹馆便过来查看,却是一片狼藉c犹如废墟,且不说玻璃散落c桌椅损毁,单是一楼少儿室内混乱不堪的书籍,就让他很是头疼,他有些犯浑,便倚靠在一处靠墙的位置坐下,愁容满面。 “尹馆,”我忙关心,“没事吧?” “这么说来,”尹馆叹了口气,“注定是开不了馆,要闭门一段时间咯。” “是啊,”潘叔遂说,“你看现在这样子,装修也要一段时间,何况现在的情形有好长一段时间要闭着门呢。” 尹馆有些累,”是啊,“他又问,”可是闭了馆,你们几个可怎么安置啊?“ ”突如其来,“潘叔拍拍肚子,”天晓得。“ ”好一个突如其来,“他扫了我们几个一眼,问:”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个,“我看了看潘叔和岑老师,”还有谁,天花板上那东西。“ ”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尹馆有气无力的问,”能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东西嘛,“潘叔看了看岑老师,只听岑老师摇了摇头,”其实我们也没看清楚,那东西太快了。“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也忽悠着说。 ”这个简单,“尹馆说,”一块去监控室,调出视频,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潘叔和岑老师一听开始紧张,忙看了我和盈盈,”尹馆啊,“我说,”我是怕这地动山摇的,连监控都拍得不清不楚。“ ”就是嘛,“盈盈附和着,”保安一听到不妥,都躲进展览厅里头不肯出来呢。“ ”看来保安可是比谁都精啊,“尹馆说,”难怪每次有突发情况,他们总是能逢凶化吉。“ ”是啊,“潘叔也说,”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查看监控,是想想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装修完成,重新开放。“ ”你们几个怎么越扯越远,“尹馆感到有些不妥,”要装修不难,可必须先弄清楚上面那玩意是个什么。“ ”那东西连影子都看不清楚,“岑老师摇摇头,”看到了又能怎样?“ ”废话,“尹馆有些不悦,”放慢镜头不就清楚了。“ 他不顾我们再说,自己走往监控室去,我们无奈只好随着,陪他走了过去,室内却空无一人,监控视频竟是漆黑一片,他马上拨打手机,”阿培,你在哪里?“ ”我在监控室里啊。“他按了扩音功能,手机里头回话,让我们几个笑了笑。 “废话,”尹馆总算怒了,“我现在就在监控室里,再不过来小心你的饭碗。” 不一会儿见培哥匆匆忙忙拉着们进来了,见到我们一行,不知所措的梗咽,尹馆不忘教训:“还不快些,把今天的监控调一下。” 培哥马上动了动键盘和按钮,却毫无动静,一连几次都如此,”怎么回事?“尹馆有些不耐烦了。 ”不好啦,“陪哥说,”监控探头估计被破坏了,今天的视频全部看不到了。“ ”看不到?“尹馆开始紧张,”怎么会看不到呢?“ ”不瞒你说,“培哥说,”其实今天早上我就发现监控已经黑蒙蒙一片。“ ”那你怎么不说?“尹馆责备。 ”我以为小事一件,“培哥低下了头,”已经打过电话让人过来修。“ ”人到了没?“尹馆问。 ”当然没,那家伙说了,下个礼拜才有空,就我们多挨几天。“培哥说。 ”挨几天?“尹馆又开始犯晕,忙找了旁边的小沙发坐下,”你们说,我怎么跟领导汇报才好?“ ”如实汇报吧,“我说,”要不怎么说。“ ”你傻啊,“尹馆说,”要是有视频还好说一点,现在是没图没真相,你叫我怎么跟领导交代?“ ”我有个说法,不是当讲不当讲。“潘叔遂问。 ”现在这形势还有什么不当讲的,“尹馆示意我们都坐下,”潘老,你在这里最久,有话快说吧。“ ”要我说,我们这开馆都有两年半了吧,两年半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总会有些东西损坏或者哪里需要装修的吧?”潘叔一字一句的说,“你看看,我们开馆以来,最多时一天要六千多人次,最少时起码也有个三四百,这么多人进来,持续两年半,插头会不会漏电,灯管会不会过时还不好说,还有就是寄存的柜子好像时常要坏,桌椅也有不同程度的损毁。” “对啊,”我也附和着,“你看咱们一楼,一到周末或节假日就像个游乐场,拿下小孩都是毁书不倦的混世魔王,我们的书也该是时候更新了。” 尹馆听的头头是道,“你们说的,”他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没想到?” “尹馆,”盈盈也跟着我们的口风,“你看我们这馆算起来还年轻,就应该时常换新,淘汰掉旧的,免得别人说咱们。。。” “说咱们什么?”尹馆紧张的问。 “说咱们。。。”盈盈还是一副不肯说的样子。 “你快说啊。”尹馆有些着急了。 “我不敢。”伊摇摇头,还低下。 “你就说吧,”尹馆说,“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那好吧,”伊才开口,“最近有些读者说三楼有些插头根本就没电,说咱们馆看起来气派,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尹馆抑制住心中怒火,“水电工怎么不来修?” “叫过他几次,”培哥说,“可每次他不是说没空,就是说他不在。” “岂有此理,”尹馆松了口气,“要是这么说的话,或许领导们会同意咱们闭馆一段时间。” 我们听到闭馆,却没有意思一丝轻松,只好闭口不言,等尹馆继续分配,”你们就别进去了,里头危险,我先上去打个电话给领导,跟他汇报一下情况,顺便提一下闭馆装修的建议,你们先坐这里等我。“ 等他走出了监控室,我见情形可以,才拉着培哥问:”你不说今早监控还能用吗?“ ”傻瓜,“培哥说,”我要不这么说,你们的所作所为不就曝光了吗?“ ”你。。。。“我开始紧张,”如此说来我们都被监控拍到了?“ ”你傻啊,“培哥说,”我看到你们几个进来就知道有不妥,马上就把插头拔掉,所以现在才会黑蒙蒙一片,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只有你们最清楚,可别问我。“ ”阿培,“潘叔笑了笑,”还是你最醒目,现在只要插头插上,就能继续用了吧?“ ”哪有这么简单?“陪哥说,”我可是拔掉插头后,顺便把线给剪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 岑老师笑笑道,”聪明,这样一来就算警方来了,也查不出是有人故意拔掉插头的。“ ”管他呢,“潘叔说,”总之现在看上面怎么来安置咱们。“ 固定电话却在这时响了,培哥忙拿起电话,”喂,监控室。“ 培哥听了一句,便按了扩音键,”阿贤c潘老c岑老师c盈盈,你们都在吧?“是尹馆的声音。 ”在。“我们异口同声回答。 ”刚才领导们都在场,我顺便就说了,他们也觉得没什么意见,同意闭馆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文化志愿者就不必上班了,留在家里休息就好。至于管理员,刚才领导有个大学城输送交流计划,本馆的六名管理员明天之内把身份证信息交到我办公室来,并且在本月30号准时去到大学城南集中,听候安排,阿贤你去通知他们几个。等一下,阿贤你来一趟办公室,把闭馆通知贴在大门口醒目处,本馆从即日起闭馆,内部装修,直到8月1日重新开馆,期间不办理任何业务。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潘叔拿过话筒,”志愿者都休息一个月,那下个月工资怎么算?“ ”不好意思了,“话筒那头传来,”只能少算一个月的补贴。“ ”可是尹馆,“岑老师拿过话筒来,”在下还等着这个吃饭呢。“ ”还有一个法子,“尹馆说,”你们几位不如下社区的图书室里帮忙,补贴照算,不知意下如何?“ ”可以接受。“潘叔说。 ”那好,盈盈,你去通知所有文化志愿者,同样明天之内将身份证信息交到我办公室来,我要跟社区图书室说明一下情况。文化志愿者,同样是本月30号到社区图书室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话筒里头再次吩咐道。 “都清楚了。”我们再次异口同声。 “那好,有什么不懂得要马上与我联系。”话筒又吩咐,“阿培,施工队的人对我们馆有阴影,你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尽早过来施工。” “明白。”培哥回答。 固话便在此时挂了。 ”宝宝,“我突然有些心塞,”我要去大学城了。“ ”去就去。“伊不屑一顾,”我还到社区呢。“ 我拉伊走到后边消防通道,搂着伊说:”宝宝,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舍不得啊。“ ”好啦,“伊说,”不就一个月吗?小别胜新婚。“ ”新婚个鬼?“潘叔却走了过来,”大学城内新生如云,盈盈你可要小心咯。“ ”小心什么?“伊放开了我。 ”你进的社区,平日里都是我这等年纪的。这小子可不同,大学城内燕瘦环肥,想要漂亮的哪怕没有,这小子要去一个月,就不怕碰上哪个有几分姿色的,将这小子的魂给招了去?“潘叔没好气地说。 ”去,“我反驳道,”你就会挑拨离间。“ ”贫道只是实话实说,“潘叔白了我一眼,”你想想,高校这么多,女学生可是成批成量的,我就怕你小子忙不过来。“ 盈盈瞪着我,“我就没想到,”伊捶打我胸口一下,“你啊,要是敢看别的女生一眼,小心我跟你急。” “放心吧,宝宝,”我说,“才一个月又不是去个一年两年,别急啊。” “一个月也得当心。”伊说,“我要是能跟你去那该多好。” “要不,”我说,“咱去找尹馆商量一下?” “也好,”盈盈说,“我可不想每天对着这些父辈。” “哈哈哈哈哈哈哈,”潘叔说,“这就对了,这小子得当心点。” 我只好拖着伊的手,进了尹馆办公室,“尹馆,我想请问。。。”我看了伊一眼,“文化志愿者能否也去大学城交流?” “这个不行,”尹馆看了看我们,“志愿者加上管理员总共十二人,要是都去的话,大学城怕是宿舍不够。” “当然不是全部都去,”我忙解释,“就多宽限一个名额,让盈盈也跟着去,可以吗?” “我说你们年轻人,”尹馆叹了口气,“就是沉不住气,不就分开一个月吗,你小子每逢周末回来一趟不就得了?” “一日不见,”我只好连这个也搬出来,“如隔三秋啊。”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急,”尹馆说,“好吧,当初你俩交往,我能有些顾虑,但是呢,我还是尊重你们的意愿,没有反对,不过呢,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盈盈是文化志愿者,不属于管理员,即使我把名单报上去,上级领导也不会同意,你们俩呢,暂时就忍耐一段时间,等时间一到,你俩又能见面了。” 我和盈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尹馆继续语重心长的说:“我呢,既是你们领导,也是你们长辈,长辈提醒小辈是应该的,我也是过来人,想当年我在单位工作时,也跟爱人要分开来一段时间,我们那可是半年呢,那时手机贵,没几个买得起,也没什么网络,只好写信,还有就是每天下班借单位的固话给我爱人打过去,哪像你们现在,用微信就得了。你们呢,就忍耐这一个月吧,谁叫突然出了这么大一摊事,我也不想的。“ 我俩只好点点头,正要告辞,尹馆又说:”我劝你们俩啊,感情深厚就赶紧把婚结了,这样一来什么不确定因素也会消失,我们馆今年以来没办过什么喜事,能冲冲喜最好。“ ”这,“我看了看盈盈,伊将脸扭过去。 ”好啦,“尹馆说,”等到八月回来再说吧。“ 我只好拖着伊的手,辞别而去。 六月的树木长得正盛,可惜烈日当空,焦暑难耐,走到路上,都有一种想要被蒸发的感觉,盈盈不耐,便拉我快些走,却又不知何处去,只好先到楼下的展览厅,不料平日内只影未见,如今却熙熙攘攘,还夹带吵声。 “怎么回事?”我见到强哥才问。 “还能怎么回事,”强哥没好气的说,“现在图书馆不是闭馆了吗?那些人没地方去,只好自个过来展览厅。” “展览厅最近可有什么展会?”我又问。 “哪里有啊,”强哥说,“就算是有,那些人来了也不会看的,他们就知寻个地纳凉,你以为回来看展品?” “那倒也是,”我又问,“展览厅周末开不开的?” “肯定开,”强哥说,“星期一还开,不过我们保安比你们多,一周都开也不成问题,不过啊,平时图书馆开着门,有你们顶着,人都往你们那边跑,现在闭馆了,人都往这边跑,以前我们是靠着你们才清闲的,现在倒好,还你们清闲,我们忙活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说,“我们就算清闲也就一个月,剩下十一个月还有的忙呢。” “说的也没错,”强哥拉着我俩,“快进来坐吧。”他指着自己坐的监控台,左边也有一台监控画面的液晶电视,现在看到的是展览厅内部,可以调角度,不能调画面的,我和盈盈进了去,找两张长条形凳坐下。 “我听阿培说,”强哥环看一周,“你们的图书馆,可是邪门的很。” “怎么说?”我见怪不怪,于是假作惊讶,“培哥说了些什么?” “他说啊,”强哥又是环看一周,“你们那电梯里头,埋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还说。。。经常有些莫名奇怪的东西进了办公室。。” “有吗?”我假装糊涂的问,“我怎么都没见过?” “那种东西肉眼是看不到的,”强哥左顾右盼,“我听潘老说过,人要是想看那种东西,得借助一些介质,比方说玻璃,你们看不到,可监控里可是拍的清清楚楚。” “你都看到过了?”我开始有些惊。 “我哪敢啊?”强哥说,“我可是胆子小的很,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看,那可都是阿培告诉我的,他还问我要不要看看,我说我不敢。” 我算是松了口气,原来你这家伙压根什么都见不着,他又说:”不过,你们那警铃响,我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试探性的问,”我也一直纳闷,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每次那东西只要一来,警铃就会莫名其妙响了,“强哥拉我坐近些,”而且啊,我来这里两年半了吧,前两年这火警从来就没响过,可是今年元旦过后,就一直在响,连警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小声嘀咕着,“我怀疑啊,那东西十有九成就是建这个电梯给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鼠辈(下) 我看他越说越玄乎,觉得好玩,便认真的继续听他说,“前不久你们不是在地里头挖出一具干尸吗?那干尸我看了,那样子被证实了死了十年,我觉得,应该不止。我听老一辈的说,满清入关的时候,在咱这里屠杀了不少平民百姓,其中每到一地那都是一个万人坑,我怀疑啊,那干尸说不准就是明朝末年被清兵杀死的万人坑中的一具,这图书馆啊,说不好以前就是个万人坑,那具尸首啊,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里头还有很多没被挖出来的呢。” “这明显不对啊?”我反驳道,“这地方要是万人坑,怎么就起出一具尸体,而不是成千上万的呢?” “这你就不懂了,”强哥继续说,“我告诉你们,万人坑是堆积而成的,死的最后一个往往埋得高,死得早的当然埋得深,我们起出的一具,说不好就是死得最晚的。而且,我总觉得,图书馆里阴气很重,说不好这万人坑里的冤魂想找清兵报仇,可满清都被推翻了百年,只好平常人出气咯。” 我不由得佩服强哥的思路,可又不懂,“你说,万人坑不是小日本的时候也有吗?你怎么确定是满清的?” “你傻啊,”强哥说,“小日本当年在我们这头是打游击战,压根就没能进村,又哪来的万人坑?” “哄”的一声,从图书馆方向传来,众人忙问:“怎么了?”只听得警铃又响了,众人便七嘴八舌起来:“听的了吧,估计又是误报。” “还用你说,都误报了起码有半年了,都不见找人修修。。。。“ ”我看啊,是那些个设备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设备太久了。。。“ ”哪里是设备?我看啊,里头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我倒觉得里头肯定有事,要不你看,无端端的闭什么馆?“ 众人你一眼我一句的吵了起来。 ”盈盈,“我拉起伊,”我们现在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不能去啊,“强哥马上阻止,”你们俩不能去啊,现在里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呢。“ ”就是有情况我们也得进去看看。“我拖着盈盈的手,走进那个早已变废墟的图书馆。 潘叔和岑老师在监控室门口,见我们来了,问:”怎么去那么久?事情完了吗?” “尹馆不批啊,”我说,“现在可怎么办?” “放心,”潘叔说,“进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四人由消防通道过,从后门进,只见的玻璃破碎,还有灯火熄灭的惨况,便徐徐前行,脚步声轻的几乎听不到,潘叔说:“一会遇到有事,你和盈盈就跑到办公室里躲起来,必要时撬坏门窗逃出去。” “不错,”岑老师说,“按理说你们俩不该进来,可是呢我们两个又怕实力不够,只好借用一下阿贤。” “借用我干嘛?”我意识到有些大声,忙捂住嘴,“我又不会法术。” “你的那块玉佩,”岑老师说,“有瞬间转移的功能,我们要是打不过,就只好转移出去。” “那你们告诉我,”我们一行走着,竟到了一楼天花板下,“上面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也不必告诉你,”潘叔说,“等后天李艳红来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是你们一直三缄其口的鱼龙?”我仰望顶上天花,才问。 “不错,”潘叔说,“到了后天,一切都明了。” “刚才的声响,”我指着天花板,却没看见有什么凸出来,“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岑老师说,“我感觉应该是馆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原来道长也这般觉得?”潘叔竖起耳朵,“若贫道不猜错的话,那厮必然在二楼。” “既如此,”岑老师说,“贫道以为,贸贸然走上去,会打草惊蛇,反而不利。” “那依道长所言,应该怎么个上去法才好?”潘叔遂问。 “倒是不难,”岑老师说,“不知除了这楼梯口,还有别的门道上二楼吗?” “这不简单,”我说,“这一前一后有两个消防通道,就算走楼梯,走那也行。” “那可好,”岑老师笑了笑,“道长,贫道有一计,还请潘道长配合。” “你是想说,我带着这小子走前门的消防楼梯,你带着盈盈走后边监控室旁的消防楼梯?”潘叔马上问。 “所言不差。”岑老师说,“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还用说,”潘叔便言,“快点行动。” 潘叔领着我出了大门口,右拐走到消防楼梯处,这处为了防盗早将外边门把卸掉,潘叔只好使出洪荒之力,将钢铁之门吸开,我俩进去后,自动关上,遂走上二楼,开了消防们,透过门缝也只看到靠在墙边的两张老榆木官帽椅,还有那些被潘叔弄得乱七八糟堆积而起的桌椅。 我轻轻拉开门,让潘叔先进去,我尾随在后,不就便听到一丝老鼠叫,潘叔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便不做声,二人循着声源过去。 消防门一出来就是阁楼处,二层其实呈t字形,从这边消防门到那边消防门是横的一笔,一楼大堂和少儿室都是悬着的上空,和三楼隔着板,只有竖的一笔才能算二楼,由透明玻璃隔着,在此可见到中庭的情况,我们看着中庭,好像有个人在那处,体形庞大犹如灰熊,潘叔与我放慢脚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贴着地迈过去,借着阁楼外围的灰柱,偷偷望过去,只见的那”人“背对着我们,约有六尺高,体重起码有180斤,上下蠕动不知在做什么,我给潘叔打个眼色,问那家伙在做什么,他摇摇头。 我左转脸去,盈盈和岑老师也在左边的灰柱那处,偷偷看着那家伙,一看到我们,他们也是下意识的”嘘“的动作。 盈盈算醒目,掏出手机,我也跟着拿出手机,微信上说:你快问问潘叔,现在怎办? 我回复:也行,你也问问岑老师。 盈盈拿手机给岑老师看,岑老师悄悄在伊耳边说了说,我也拿给潘叔看,潘叔凑到我耳边,说:“这个简单,你问岑道长有没带铜钱?” 我回复:你问岑老师有铜钱吗? 谁知盈盈也同时回复:你问潘叔带了铜钱没? 我俩马上给他二老看,潘叔说:“我没带。” 我忙回复:潘叔没有铜钱。 盈盈却回复:岑老师有。 我悄悄问,”你没带铜钱,现在怎办?“ 盈盈竟回复一句:岑老师问你有没有硬币。 我掏出钱包,找了找,刚好一个一元和一个五角。我忙回复:有。 盈盈回复:岑老师说,让潘叔先用硬币顶着。 我拿给潘叔看,他却说:“你告诉岑道长,现代钱的成分不明,我怕效力大减。” 我发过去,盈盈拿给岑老师看,岑老师嘀咕几句,盈盈回复:不怕,五角是黄铜,铜锌合金,有这个就够了。 拿给潘叔看,他点点头,说:”你跟岑道长说,等一下我和他同时将钱币抛打到那厮身上。“ 我刚回复,盈盈便回:事不宜迟。 我和盈盈分别蹲下,只见潘叔和岑老师手捻花指将钱币捻在手上,口中念念有词,潘叔这边手上渐渐有了一道黑气,而岑老师那处则是一道赤气。二人四目相对,不久二人便冲了出来,将手中钱币抛射过去,两道气同时喷射而出,击中那硕大的庞身子。 那厮不知怎的,竟然开始抽搐,进而碎裂,爆出一道白光,我们四人忙掩着双眼,便看到许多桌上竟然出现了不少的灰色老鼠,每只约有一尺之高,且胖墩墩地坐在坐上,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我忙问,”该不会是鼠疫已经来临了吧?“ ”那倒不是,“岑老师说,”看着情形,图书馆里平日应该养了不少老鼠。“ ”养老鼠?”我摇摇头,“米仓里头才多老鼠的吧?图书馆书多,难道这些老鼠这么重口味,不爱米粮爱书粮?” “那可不一定,”盈盈说,“我到觉得,这些老鼠是不爱物质粮食,专门过来找精神粮食的。” “丫头啊,”潘叔拍拍他的啤酒肚,“别把鼠辈当成人才啊,鼠辈哪里懂得看书。” “就是嘛,宝宝,”我附和着,“俗话说狼子野心,狗改不了吃屎,鼠辈哪里会看书?” “那你们说,”盈盈有些不服气,“这怎么回事?” “问问不就知道了。”岑老师说着,就抓起一只硕鼠的尾巴,那硕鼠居然会说人话,忙着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废话”,潘叔训斥着,“无名鼠辈,杀你有个甚用?” “不杀我就好,不杀我就好。”硕鼠活蹦乱跳着。 “好啦,岑老师,”盈盈动了恻隐之心,“你看他这么可怜,就放过他吧。” 岑老师笑了笑,将其放在桌上,”看在你面子上,就放过这无名鼠辈。“ 硕鼠忙跳起来,“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盈盈不禁扑哧一笑,我在旁边看的不知滋味。 ”谢什么谢?“潘叔盘问着,”我问你啊,你们这帮家伙,平日里在图书馆干什么来了?“ ”我们,“硕鼠回到,”也没干什么,有吃的我们就过来了。“ ”有吃的?“我好生奇怪,”这里除了书,还有什么吃的?“ ”这你就不懂了,“硕鼠说,”你们这里的人,平日里来都不是来看书的,是来吃东西的,就说在楼上,我们每日能在那些小格子里抽出些饮料和零食,平日里头倒是很少,可是一到周末或者寒假暑假,这些天想不吃饱也难,就说到冬天,有些人拿些热乎乎的包子过来,我们顺手就拿到手去,那味道好极了,到了夏天,各式各种的饮料络绎不绝,只有叫不出名字来的,没有我们不喝的。“ ”晕,“我想了想,”原来有这么多人偷偷带着饮料零食进来开餐,难怪连老鼠都来关顾。“ ”原来如此,“潘叔说,”这也难怪,老鼠就是吃货,哪里有吃的哪里就凑过来。不过我有些奇怪,明明酒楼茶肆里头吃的喝的还多,你们怎么就不跑那里,偏偏来图书馆?“ ”还不是那消毒水的味道,“硕鼠继续说,”现在的酒楼茶肆都有清洁,我们闻到那消毒水的味道就难以下咽,所以不敢去,本来还想着去些大排档和小作坊,不成想现在连这些地方都是天天清洁,我们无处可去,就来图书馆这边。“ ”我们图书馆按理说每天都有清洁,也有消毒水的味道,这帮家伙怎么还肯过来?“我忙问。 ”你小子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潘叔说到,”图书馆这么大,清洁工才两个,早上做完五点就下班,晚上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也等到明天再做,何况这里头我估计只有礼拜一采用消毒水,平日里都没用的。“ ”对对对,“硕鼠证实,”只有礼拜一我们才不过来。“ ”这是为何?“我又问。 ”你傻啊,“潘叔说,”平日里桌椅上都坐满人,你叫那两个阿姨怎么清洁?用了消毒水那味道不好,读者要是闻到也会不高兴的,既然有人来,清洁就做做表面卫生可以就行,要是深层次的,等没人时的礼拜一。“ ”原来如此,“我说,”这些该死的读者,要是他们不带零食饮料进来,估计也引不出这帮鼠辈吧?“ ”那也没办法,“潘叔说,”图书馆是不让带进来的。“ ”可你也看到了,“我看着满桌子的不顺眼,”你看看你看看,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好啦,“潘叔说,”事已至此,我就是有事不明白,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几位见怪啊,“硕鼠回话,”我们几千个兄弟,原本在这里好吃好住,不巧你们几位刚才又是砸窗户又是敲玻璃的,搞的我们这些原本躲在暗处的无处可躲,我们又担心你们卷土重来,于是几千个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合体,合成超大的身子来对抗你们,没成想被你们几位一招就给破了,自不量力,罪该万死,但还请几位手下留情,我们毕竟平日无怨近日无仇,河水不犯井水的,留我们一条生路可否?“ ”留什么留,“我没好气的说,”你们是四害,留不得,潘叔c岑老师,我看不如一举歼灭得了。“ 那硕鼠听的浑身打抖,其他硕鼠也是一副胆战心惊之状,潘叔拍了我的后脑勺,”去你的,净会说些胡话。你读这么多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哪本书叫你一举歼灭的?“ 我摸摸头,才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他们是四害,都是要被消灭的。“ ”你小子啊,“潘叔又给拍了一下,”读了十几年的书,难道就不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万物皆有灵性,不可妄开杀戒,“岑老师也说,”鼠辈固然可恨,可并无大过,杀之不义。你通读书籍,怎么就会打打杀杀?“ ”臭小子,“潘叔教训道,”所谓的四害,不过动物害人而已,人类根据自己的标准给定出来的,试问世人为饱一己口腹之欲而滥杀无辜,又算如何?“ ”这,“我哑口无言。 ”行了,“潘叔说,”鼠辈遭人喊打,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鼠患一来,米粮全无,鼠疫一到,死伤无数,所以世人痛恨鼠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不过我倒劝你一句,万物皆有灵,不忍伤之,人之始也。“ ”阿贤,”岑道长说,“佛道虽非一家,可总有相通之处,众生平等,万不可说杀就杀,否则即是造孽。” “你们的意思是,”我看着这些桌上的鼠辈,一只只恐惧的眼神,“是要放了他们?” “那是当然,”潘叔说,“我和岑道长进来,本就是为看个究竟,绝不是来取他们性命。”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硕鼠开始跪地,其他硕鼠也开始有些放松。 “可现在,”我说,“这群家伙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的,要这么放他们走,图书馆岂不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这个不难,”潘叔命令道,“你们听着,从今往后你们不准踏入图书馆一步,否则我要是下次再看见你们,就送你们见阎王。” “是是是,小的遵命。”硕鼠们俯首称臣,不就便集结成一大队,一个按一个有顺序的撤出了图书馆,沿着楼梯口出了图书馆。 我看着其离开,才问:“鼠辈会说话,难道是成精了?” “尚未成精,”潘叔说,“自古以来鼠辈成精的不多,成仙的更少,所以他们才会集结成群,还合为一体。” “我看水族的成仙的多,怎么鼠辈就少?”我忙问。 “废话,”潘叔说,“名声不好。” “所以你们才要放过他们?”我问。 “笑话,”潘叔敲了敲我的头,“幸好你还不会法术。” 也不等我回话,便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鲤跃龙门(上) 最是一年昼长夜短日,酷暑难枕,天微微亮便忍受不了,起了身,倒不是阳光直射进来,而是潘叔那处,没有空调,岭南不比武当山,还能有个消暑蔽日的树荫,一大早他便打我手机:“臭小子,现在天色刚好,马上去趟图书馆。” “去什么去?”我打了个呼噜,“不是闭馆了吗?”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鱼龙何物?“潘叔那边说道。 我立马整个人都精神百倍,”鱼龙就在今天?“ ”废话,“潘叔说,”你到广播塔右边买三盒肠粉过来,记得要肉加蛋,不放辣椒。“ ”三盒?“我尚有些糊涂,”你该不会想拉盈盈下水吧?“ ”想得美,“潘叔又是训斥,”这种事免不了岑道长的。“ ”你不是老讲人家岑老师的坏话了吗?怎么,现在就要我给他买一份?“我故作推搪,”要买啊,自个买去,省的不合吃浪费了。“ ”你小子别得意,“潘叔在那头说,”等一会有个想见你的小丫头,看你怎么着。“ ”你是说?“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小叶子会过去?“ ”废话,“潘叔又开始教训起人来,”李艳红都来,你那小狐狸怎么就不来,不过你就别叫盈盈过来了,省的偷不了情。“ ”你别胡扯乱说,“我有些紧张,”偷的什么情,我跟小叶子没什么。“ ”好啦,快过来吧,记得多放酱油。“不等我回,直接就挂了。 夏日炎炎,天刚放亮,我怕再过一会热气蒸起,想出外走走就不太容易,于是匆匆忙忙下楼去,按他的要求从后门准备进去。 “这边,”监控室的门却开了,潘叔喊的我,“小子,还不快进来?“ 我不假思索,只好跟着进去,岑老师也在,随手放下三盒的塑料泡沫,才问:“保安人呢?” “废话,”潘叔拿起一盒就吃了起来,“我早叫他们乖乖的呆在展览厅,免得被人包了饺子。” 岑老师也吃了起来,“是啊,减少伤亡,你呢,快些吃,别误了时辰。” “误什么时辰?我突然摸不着脑袋。 ”你不是想知道鱼龙何故吗?“潘叔边嚼边说,”其实啊就是把图书馆包了饺子,弄成一个大鱼塘,给红鲤鱼跳龙门。“ ”红鲤鱼?“我略加思索,”你是说李艳红?“ ”不错,“潘叔这才松口,”李艳红其实是九鲤湖的地仙,土人谓之鲤鱼仙子,不过千般供奉,也不过是个地仙,李艳红有意跻身天庭,做个天仙,虽有道行,可此事前年才得一遇,难能可贵,而且一旦失手,千古遗憾。“ ”你说的机遇,不会就是鲤跃龙门吧?“我幡然醒悟,”难怪她对白皎门的落成如此上心,这图书馆和白皎门都是她的设计,原来是为了一己之私,上达天庭。“ ”算你有悟性,“潘叔说,”可是鲤跃龙门不容易啊,一千年前,大中祥符八年,范仲淹中得举人,翻身为官,可在五百年前,亦即正德十年,多名高官致仕或者驾鹤,所以鲤跃龙门,非千年不可。“ ”鲤跃龙门我理解,可是李艳红为何不选在九鲤湖,偏偏要选在这处,故意弄个水塘,搞个龙门?“我忙问。 ”这你就不懂了,“潘叔还是舍不得嘴边的美味,”九鲤湖地处东南,为木生火之局,鲤鱼属水,二者相克,并无实利图书馆所在门朝西南,为火克金之局,白皎门相对在东北,为水生木之局,鲤跃龙门,正好是西南跳到东北,为金生水之局,可事半功倍。“ ”这个倒容易理解,“我略加思量,”只是不知道,水从何来?莫非就用厕所里的,水管内的?“ ”自然,“潘叔说,”你可知道,此地所用为西江水。“ ”莫非,李艳红看重的是西江水质清澈?“我又问。 ”倒是其一。“岑老师边吃边说,”其二则是,西属金,利水。“ ”你是说她今天要水淹图书馆?“我难免的担心起来。 ”不水淹,拿来哪来的鱼塘?“潘叔笑笑,”你小子怎么到现在还不吃啊?都快凉了。“ ”赶着作甚?“我拿起眼前一盒,尝了几口,“还热着呢。” “小子,”潘叔举着筷子,“你不吃快点,等一下可怎么搬书下来?” “搬书?”我还是没反应过来,“要搬书作甚?” “你傻啊,”岑老师解释,“要是等李艳红把书都打湿了,我们拿什么和尹馆交代?” “对哦,”我这才领悟到,“这么说就是要把书都搬出来,可搬到哪里去啊?“ ”我看了,“潘叔说,”综合楼一楼有好几个空的房间,可容得下这些书。“ ”里头到底有多少本书?“我问。 ”不算借出去的,“潘叔说,”一楼固定两万零九百八十四本,三楼固定十万三千五百一十六本。“ ”你要我们把十二万都拿出来?“我很不情愿,”这要搬到猴年马月还没成呢。“ ”笑话,“潘叔说,”还要快些,误了时辰可就不好说了。“ 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才6:47,岑老师说:“卯时之前要完成。” 我差点给昏过去,”还有不到一刻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吧。” “我教你的,现在你都还给我了。”潘叔训斥着,“不消一刻钟,有多难?” “什么意思?”我见着他俩一个鼻孔,才问。 “你小子几时才长的记性?”潘叔训斥,“卢旺达给你的念力都干嘛用了?” 我恍然大悟,“你怎么不早说?”可又好像力不从心,不知从何用起。 潘叔又说:“等下我们三人一起运力,将所有的书一起卷起来,堆放到展览厅后,有一个内室,平日里都是保安休憩用的,如今我已叫他们腾出,以备藏书之用。” ”你把书都挪走,“我赶紧问,”尹馆知道这事不?“ ”废话,“潘叔说,”正是他叫我们把书挪走,免得影响了翻修。“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可我们就这般搬书,不怕有人看到?“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废话?“潘叔说,”快,赶紧的,没时间了。“ 我只好拿起玉佩念: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浑身上下一股腾起,看着潘叔和岑老师已经运气,我也跟着将力气推到双掌,随着他俩的步伐,一起推功出去,三人形成一环形,一大股气流盘旋其上,书籍们似收到指令,纷纷席卷而来,堆放到中间,越积越多且越积越高,以致围成一个比人身还高的大环球,潘叔趁机一踢,大环球竟在少儿室翻滚来翻滚去,撞来撞去,将周遭的玻璃和书架装了个稀巴烂,还往上弹起,将头上仅有的几盏吊灯都给掀了下来。 “什么鬼?”我问,“你到底是运书出去还是存心搞破坏?” “还好说?”岑老师言,“不把这里弄个稀巴烂,水怎么流的进来?” 大环球却又不再翻滚,而是拉出六大条方型长条作为分解,一条条的奔出馆外,朝展览厅的位置而去。 “快上三楼。”潘叔吩咐着,岑老师和我只好跟着上去。 如法炮制,但这次并无形成大环球,而是直接分解为六条方型长条,径自沿玻璃窗出了馆外,我拿起手机,不过才6:59。刚过七点,就听的“嘣”的一声,从厕所方向传来,顶上的天花也有一些类似怒潮的水流声,“开始了?” “笨蛋,”潘叔说,“还愣着干嘛?快跑。“ 三人刚要借玻璃窗逃出去,不料潘叔推着玻璃,却被锁住,”去消防楼梯,“我领着他俩到了办公室旁的消防楼梯,不料那门也被紧紧锁住,”不好,我们成了瓮中之鳖。“ ”进办公室。“潘叔要求,我们只好开门进去,没料到那些个小轩窗居然也被死死锁上,”见鬼。“ ”不如,借着四楼的阳台出去。“我说,”钥匙我有。“赶忙从抽屉里取出一把。 ”也许只好如此。“正说完,水流便流入了办公室,虽只是涓涓细流,但不知几时可能是滚滚洪流。 我们只好开了办公室,外边一层早已湿润,就是没到水深淹脚的地步,潘叔只好手捻兰花,就近将三辆书车给拉过来,我们三人各坐上其中一辆,三辆车自己沿着我们预设的轨迹,行到四楼的楼梯口,却不料楼梯口已经犹如瀑布,飞流直下,一泻千里,让人无法行走。 ”糟了,“我开始紧张,”四楼也被淹了。“ 岑老师赶紧跳起来,脚踏书车往后,身子往前,跳跃到前台后边,那正是楼梯口,我和潘叔也照做,三人翻身跳下,到了二楼,只见二楼的消防灭火装置已经开启,花洒般的水流急着喷出,顾没上再怎么看,继续跳跃而下。 一楼大堂处,天花板上的大肚皮又继续鼓了出来,鼓胀着似要爆裂而出,一再翻动,水的高度已经达淹没三级阶梯的地步,突然,厕所方向一股洪流喷涌而来,潘叔一看不对,拉起我进了身后的办公室。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过道上的小轩窗,随手拉起一个,都还是紧闭的,“难道我们要做水鬼?” 却又一人,突然撞开了门,冲了进来,我们才吓一跳,却看的是小叶子,伊梳起双丫髻,换了件粉色琵琶袖短袄,着一件深蓝马尾裙。 “你怎么来了?”我问。 “该是我问你们,”伊继续说,“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们来不及走啊。”潘叔说,“你师父说好卯时还真守时,不到我们出去,便已经锁好锁死。” “潘老您别见怪。”小叶子说,“我师父一早设定好的,一过了时间阵法启动,人神也无可奈何。” “亲爱的妹妹,”我只好打出了温情牌,“你忍心看着哥哥淹死在这图书馆,做个水鬼么?” “臭小子,”潘叔教训道,“你家还有个,还好意思勾搭别家?” “你别吵啦,”我驳斥过去,口形上小声嘀咕,”我还不是在曲线救你们吗?“ ”放心吧,哥哥。“小叶子微微一笑,”快把嘴张开。“ 我只好听伊吩咐,张开大口,伊便塞了一片很凉的冰块,吩咐我:”乖,快吞下去。“我感觉到喉咙有股寒气,直逼后背,但知道不简单,只好硬生生给吞到肚里,全身上下突然便有很大的冷感,似乎到了极地,不久便恢复原状。 ”这是什么?“我忙问。 ”贫道所猜不错的话,“潘叔插起了话,”莫非是北海的寒蝉鱼丸?“小叶子点点头。 ”寒蝉鱼丸?“我看着他,”干什么用的?“ ”所谓寒蝉鱼丸,就是北海出产的一种宝物,若是凡人吃了,可在水里自由呼吸,无论海咸河淡,为此水族皆视作禁品,不得流通于世间,以免凡人骚扰海域水界。“岑老师先解释,却问:”敢问叶姑娘,这鱼丸从何而来?“ 小叶子忙拿起两颗给潘叔和岑老师,”是这样的,家师手上共有五颗,千年来一直无可用,于是吩咐,若是馆内还有人不幸弥留,便将鱼丸相送,以免误了人家性命,徒添罪孽。“ 潘叔接过,露出那口大黄牙,”令师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心思缜密。“ 岑老师才懒得废话,一把吞进肚里,反应过后,收放自如。 ”妹妹,“我也弄不清自己什么心思,”这水要淹没整个图书馆,还要多久啊?“ ”也不久。“小叶子说,”师父说过,辰时就要开始跳,到午时以前就要完。“ ”这样算来,“我说,”那起码要弄一个时辰?“ ”哪里?“小叶子笑了笑,”才不消一会功夫。“ 只看得眼前办公室的门被冲开,一大波洪流倾涌而进,不过两秒三秒,便将我们几个淹没着去,小叶子换成了人鱼尾巴,我则双脚成了蛙形的脚蹼,至于潘叔,四肢成了龟形的鳍部,岑老师则换成了鳄鱼的四脚,”这又是哪门子?“我忙问。 “忘了告诉你们,”小叶子摆起了鱼尾,我们也只好学着伊的动作,扭动着身躯,在水里漂浮,以便熟悉水中生活,”这些鱼丸都有分类,哥哥你的是青蛙,潘道长的是海龟,至于岑道长则是鳄鱼。“ ”鱼丸还有分类?“我问。 ”那是自然,“小叶子说,”水界又不只是鱼的天下,为众生所有,非一族独享。“ ”哦,“我摆着脚蹼,笑了笑,”潘叔,你是只大海龟。“ 岑老师也跟着笑,”也是啊,好在你给的我,免得说是我故意害你。“ 潘叔大怒,“臭小子,早知道先吃了你的那个。”他摆着鳍部,话锋一转,“不过,这造型挺适合你的。” “什么造型?”我脚蹼后蹬,朝前几步。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批到。 我脸都黑了,岑道长不忘揶揄,“此言差矣,他小子现在不正吃着天鹅肉吗?” 潘叔哈哈大笑。 “几位,”小叶子说,“今日是我师父鲤跃龙门的日子,还请各位不要出去,以免误了我师父的时辰。” “我才不要,“我故作扭捏,”亲爱的妹妹,我们困在这个小小办公室里,闷得慌。“ ”哥哥,你不是天天呆在这馆里么?怎么会觉得闷?“小叶子不解。 ”他就想找个借口,看你师父怎么个鲤跃龙门法。“潘叔忙说。 ”原来是为这个。“小叶子摆摆鱼尾,”这个好说,你跟在我身后,别作声就好。“ ”若是要出去,“潘叔弄了弄鳍部,”可不能丢下我们。“ “我跟小叶子出去透透气,你们俩出去干嘛?“我忙问。 ”废话,“潘叔训斥,”就准你小子出去透透气,不许我们也出去?“ ”那可好,”小叶子笑了笑,“不过你们可要小心,水里可不必地上。” 我弄了弄脚蹼,朝门口游去,摸着几个被悬浮而起的塑料大水桶,拍了拍,竟声音不如以往响亮,甚至游的时候像是被什么给拖住了,总要费些力才能蠕动。“做了蛙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潘叔和岑老师也跟着游过来,同样是吃力万分,看着此时的办公室,水桶c办公电脑c纸皮箱,还有些小凳子以及茶几都悬浮在上,其他的倒是原地不动,潘叔朝下游,按了开关按钮,几盏吊灯还能用,透着白光,波光粼粼c水下倒影,却是让人看着美轮美奂。 “小子,”潘叔建议道,“不如去把全馆的灯都开了,如何?” “你就不怕触电?”我赶紧问,毕竟是通着电,万一漏了,我们可是一命呜呼。 潘叔赶紧又按了按钮,先关上再说。“叶姑娘,”潘叔又问,“你师父要鲤跃龙门,我们可是一早就知道。可是天花板上的玩意到底是个啥,贫道果真不知。” “我还以为你知道,”忙说,“原来你们卖了这么久关子,还没弄清楚?” “笑话,”潘叔说,“按道理鲤跃龙门只需西江之水,修成水池便好,可天花板上却埋着好似另一条鱼?” “道长所言不虚,”小叶子推开了门,游了出去,我们三个跟着,一看门便被眼前景象惊呆了,玻璃碎漂浮着一不小心便被刺着,几十张椅子半悬,游到大堂,却见天花板上的肉状物依然鼓着出来,一胀一缩,才说:“师父说过,这馆里的水能够迅速集合,多亏了上面的东西。” “是何缘故?”我赶紧问。 “西江之水属西,金生水局当然不假,所谓黄河之水天上来,若要上天,还是黄河之水为好,上面所封印的是这位,是黄河修道成仙的鱼龙。”听的其声,竟从下面上来,为李艳红,她化了赤色鱼尾,着大红的披肩在身,半露香肩半露玉臂,披头散发,往上而游。 李艳红说了句:“请几位让一下。” 我们几个立刻走开,她试着摘取天花板,不对,天花板上的那块板,好像是个符咒,她猛力一出,撕下来一张符咒,天花板咧开,露出一双幽蓝的眼睛,似深邃又似倾诉,让人不寒而栗,潘叔赶紧拉着我往大门处游去,岑老师和小叶子跟着,潘叔说:“快,拉住。”他指着门口上的门把,四个一起各拉着一柄。 平静的水里却突然卷了起来,似台风又像滚浪,翻腾着怒潮暗涌,周遭的东西都被席卷而起,连同那些笨重的书车,以及原来已经漂浮半悬的椅子c玻璃碎,拍打着c翻卷着,潘叔吩咐:“你们都听着,一定不能放手。” “知道了还用你说。”我还是忍不住驳他。 远处隐隐见到李艳红竟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定住了,天花板上的深邃眼睛很快便往下“沉”出,露出银白的蒜头鼻,几根扎髯胡须,咬开的狼嘴,已经头上两个犄角,宝蓝色的鬃毛,伸出四爪,涌现而出,是一条长不知其数,通体银灰色的四爪白龙,凶神恶煞,似乎没看到我们四个,直接往李艳红扑打而去,怒鸣之声不绝入耳。 李艳红似无在意,摆起鱼尾巧妙避开,顺着小阁楼游进了二楼,白龙正要跟着进去,却不料小叶子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一是松懈,竟被大浪卷了出去,一把撞在阁楼处的牌匾上,白龙好似惊动了,往回一看,眼神犀利的盯着我和潘叔c岑老师。 我可顾没上什么人身安全,便费力游了过去,拉起小叶子往大门口游着去,白龙显然回过头来,蜷缩成团状,龙头凶猛的往这处咬来,我拉着小叶子往前推,龙口没咬中,还是死心不息,居然瞄准了再来一次,没想我还是巧妙躲开,白龙似意识到什么,赶紧回头,又翻打过来,一只爪便抓到了小叶子,小叶子苦苦挣扎,又试着变成小泥鳅,终于挣脱,龙爪只好又试着抓我,不料我胸前玉佩一振,白龙略有闪速,很快又再次伸出龙爪,不想又是我的玉佩一闪,白龙只得后退,沿着破损的玻璃进了二楼。 “刚才怎么回事?”我问。 “你的玉佩是五爪龙纹,”潘叔说,“那龙只有四爪,不敢轻易冒犯。” “这白龙,”我看着变回人身鱼尾的小叶子,“是什么来头?” 潘叔摇摇头,“这白龙看气势,像有好几百年了。” 我又问:“岑老师知不知晓?” 岑道长也是摇摇头,“这东西之所以困在此,全因李艳红而起,前因后果,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忙拉起大门口的门把,但毫无作用,“你在作甚?”潘叔问。 “废话,”我说,“趁那白龙去追姓李的,我们赶紧出去,保命要紧。” “你忘了,”岑老师说,“全馆都被李艳红的阵法封住,根本就出不去。” “那现在怎么办?”我松开手,看着他俩。 “倒不如,”岑老师给出个主意,“我们跟上去,看白龙和李红艳交手如何,再伺机出去也不晚。” 我看着小叶子,那玻璃眼让人不忍冒险,遂说:“妹妹乖,我们这几个,就属你身子最弱,要是白龙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你不如待在办公室里头,兴许你师父越过龙门就会过来救你。” ”不要,“伊摇摇头,”我不要闷在里头。“ “你哄小孩的功夫还行,”潘叔笑了笑,突然变了脸,“可你别忘了,她师父若是越了自然是好,若是越不过,遭殃的便是这丫头。” “那可怎么办?”我没发觉,自己已经牢牢抓住伊手,回过头来看伊,嘴角正浅浅翘起。 “带上她,”潘叔吩咐着,“等上了四楼,出了水面,我相信她师父在,不会不顾她的。” “我们游上去是为了探出水面?”我又问。 “不出水面,”潘叔道出了所以然,“我们在这水中无法施展法力。” 我无言以对,只好借着脚蹼游得快些,潘叔的鳍部难免会比较慢,加上他本身是个胖胖,到水里自然连小叶子都还不如。上了阁楼,看的桌子都已经翻盘而起,椅子散放漂浮,就是不见白龙红鲤的身影。 ”阿贤,“岑老师游了过来,”你看,我们现在到水里,可不是李艳红和白龙的对手,现在也只有你的这块玉佩,还能挡住白龙一段时间。“ ”你是要我做挡箭牌?“我很不情愿,”这个,恕难从命。“ ”臭小子,“潘叔教训道,”平日里属你贡献最少,现在该是你还的时候了。“ ”什么我还你还的?“我还是不情愿,”你们法力高深,我可是一无是处,该你来保护我。“ ”去,“潘叔说,”难不成你要我们待在这水里一辈子不成?“ ”呆就呆呗,“我拉着小叶子的手,”反正我有人陪,不像你,还要孤独终老。“ ”小子,“潘叔语重心长的劝道,“你可别看这鱼丸好用就只顾儿女情长。” 我才突然意识到,刚才好像又被小叶子勾搭住了,真惨,险些又对不住盈盈了。 ”鱼丸的效用,只可用一次,“潘叔说,”而且出了水面就失去效力了。“ 我有些惊讶,“出水就失效?”不知为何,我竟恋恋不舍这水里,“那我可得多呆一会。” “那可不,”潘叔说,“待在水里自然有效,可是长期待在水里,习惯了水里的生活,渐渐就会变成水族,不再是人。” “变水族?”我又是一惊,看着轻摆的脚蹼,”你是说我会变成青蛙?“ ”说不定啊,“潘叔还不忘揶揄,”就是只癞蛤蟆,到时看你的小叶子还瞅不瞅你。“ 小叶子看着我说,”哥哥,你还是回地面上去吧,水里可比你们人间危险多了。“ 正当我要回话,小叶子身后突然出现个黑影,二话不说便抱住了伊,强行拖走,那速度太快,我们只听得”啊“的一声,没来得及追,那人已经游到阁楼的两张官帽椅上,端坐起来,手里还死死抱住还在挣扎的小叶子,我们只得以较慢的速度赶紧追过去。 光线太暗,都看不清那人面相,不过带着越南斗笠,着蓝布破衫白裤裆的,非黎一万不可。”放开我,快放开我。“ ”妹妹别怕,“我跟伊解释,”他是你爹啊。“ 潘叔和岑老师也跟上来,“黎亭主,你这是作甚?” “废话,”黎一万对着我们,虽看不清,但言辞犀利,“带我女儿走,也要你们几位批准?” “那倒不是,”潘叔整理了鳍部,“这空间明明封闭了,你是怎么进得来?” “四楼正是水面,我从水面游进来的。”黎一万说,“死丫头,你师父叫我过来接你走。” “我不走,”小叶子又是闹别扭,“除非你接尹哥哥他们几个一起出去。” “我做不了主。”黎一万说。 “你不是说过,水里是你的世界么,你怎么还做不了主?”小叶子还在挣扎。 “鱼龙混战,我一孤舟渔翁,如何敌得过?”黎一万说,“我能保你可就不错了。” “可你也知道,”小叶子还是不肯,“尹哥哥他们现在入水界,浑身法力根本伸展不出,若是遇到白龙,必死无疑。” “这个与我何涉?”黎一万说,“再说了,今日本来就已经说好是鱼龙之日,这三个凡人不知好歹,参合水族的大事,自作自受。” 潘叔拉着我,悄悄嘀咕:“你小子,赶快叫叶姑娘和她爹一起走,以退为进,这样叶姑娘死活要她爹出手,黎一万耳根软,肯定得听。” “是个主意。”我赶紧换了脸色,“黎亭主,我劝你还是快点把小叶子带出去吧,现在上面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刚才白龙还想袭击小叶子来着。” “哥哥,”小叶子继续挣脱着,“刚才要不是你拉着我,说不定我就成了白龙的盘中餐了,说什么我也不能撇下你不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鲤跃龙门(下) “傻瓜,”我故作退让,“白龙看了我,至少还会有所避忌,可看了你,可就不好说。” “爹,”小叶子总算睁开了她爹,转过脸来,游到官帽椅侧拉住,”算我求你了,你行行好,帮他们一把,可好?” “可你别忘了,”黎一万旧事重提,“几个月前,他们两人扰乱我濠江水界,还用天雷击打本主,害本主负伤不说,还弄得濠江诸岛对本主颇有微辞。” “行了,”小叶子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小心眼。” “黎亭主,”潘叔咧开那口大黄牙,“老朽自始到终就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只是你黎亭主要是被人说见死不救,不知到了濠江诸岛,下众会如何评判于你?” “那倒也是,”黎一万捻捻胡须,“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这就对了,”我忙添油加醋,“要是传你以德报怨,说不定上界知晓,会给你考虑上仙的机会。” “上仙?”黎一万听的心花怒放,“好我帮你们。” 没成想他会答应这么快,我和潘叔互打眼色,黎一万走到潘叔面前,做了个揖,”看道长身躯实干,在下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便将潘叔推倒在地,潘叔往前倾倒,身后却变出个大龟壳,接合四块鱼鳍和尾鳍,除了露出的头还是那张老脸。 ”黎一万,“他旋即骂道,”你个龟孙子,成心的公报私仇对吧?“ 只见龟壳越变越大,竟和上回驮我们的大海龟一般的大,高约半米,踏上后,可容四五人坐着,黎一万忙踩着上去,盘膝而坐,才洋洋得意的说:“潘道长可别见怪,方才本主才说,道长身躯实干,做驮运是最好不过。” “你分明是想将老朽变作老龟,好折辱于我。”潘叔还是一脸不服。 “道长需得忍耐,”黎一万又是陪着笑脸,“谁叫道长宰相肚子,好撑船呢。” “潘叔,”我又是揶揄,“黎亭主是叫你有空减肥,免得肚子大了,被人当船来撑。” 小叶子和岑老师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连黎一万都不忘说:“潘老,本主驾驭老龟那可有好几百年了,你啊,可得好好听我的。” “老朽都被你骑到头上了,”潘叔终于软服,“还能不听你的吗?” 小叶子不知何时变回人身,还是双丫髻,粉色短袄和深蓝色马尾裙,黎一万示意伊坐下,伊只好随着席地而坐,黎一万又说:”姓尹的,你站稳了没?“ 我试着抬脚,却发现脚蹼已经紧紧贴着龟壳,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癞蛤蟆,“他冷笑道,”若不如此,等下你要扶不住,怎生逃得了这水界?“ ”那位道长,“他脸朝岑老师,”坐好了没?“ 才发觉岑老师的鳄鱼腿不知何时成了人脚,此时他也席地而坐,”贫道已经坐好。“ ”道长可要记住,“黎一万说,”回到地面以前,切莫站起,否则前功尽弃,本主也帮你不得。“ ”多谢亭主赐教。“岑老师做了个揖。 黎一万还不急着走,却突然摸摸潘叔那圆滑的地中海秃顶,不由得说,”潘道长的头,可比那老龟的嫩滑多了。“ ”老渔翁,“潘叔怒不可歇,”贫道要是出了水界,非掀了你濠江诸岛不可。“ ”潘叔,“我站着劝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望潘叔以大局为重。“ ”姓黎的,“潘叔只得说,”看在这小子份上,不跟你计较。“ 黎一万也不等我们反应,敲了两下龟背,潘叔瞬间移动起来,一个急转弯往上绕,泛起几个大浪,往三楼奔去,我竟像个橡皮人,左瑶瑶c又摆摆,往前倾c往后倒,就是不跌不撞,也不倒不弯,直愣的站着,任被海浪翻旋,待其停下在三楼,我已头昏目眩,眼花缭乱,不知眼前是何格局。 气喘吁吁一些日子,才说:“黎亭主,你这是存心要在下受此责难啊。” “这也是你的造化啊,”黎一万还说风凉话,“你想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这等下场。” “爹爹,”小叶子在一旁劝着,“可别再为难他们。” “哪里有?”黎一万捻捻胡子,笑着笑说,“老龟本职就是驮运,癞蛤蟆本职就是别人坐他站着。” “那也不是,”我恢复了些神志,“所谓蟾宫折桂c状元及第,癞蛤蟆本职就是吃天鹅肉,要不活来作甚?” “好你个牙尖嘴利,”黎一万说,“难怪我女儿都栽在你手里。” “爹,”小叶子羞涩难当,“先出去再说好不好?” 不等黎一万发话,迎面而来便是一条大红鲤鱼,约有两米高,身长却无法计量,通体浑然一色如朱漆,眼大圆浑如珍珠,口中吐着白沫,”她不会就是。。。。“ ”是我师父。“小叶子说,才看了一眼,又说,”爹爹,快,师父说陈少襦在后边追过来了。“ ”哪个陈少襦?“我忙问。 ”还有哪个?“黎一万立马转向,”就是那条白龙。“ 我此时才留意到眼前景象:三楼前台上的电脑c转椅和文具悉数悬浮,前台对着的两排书架早已空荡荡,不过若是遮掩,倒不是大的难题。 “亭主,”我说,“与其是逃,也逃不及这小白龙,还不如先躲到那处,再作打算?” 黎一万忙将潘叔开驶到书架前,潘叔的龟背消失,只有四块鱼鳍还在,我的脚蹼支撑着半悬赶快拉着书架,岑老师的鳄鱼腿顺利缠住书架,小叶子的人身鱼尾显得维维动人,却也只得立马抓住书架,黎一万站着,才说,“不如到第一排架子后。” 我们依他,没有了书籍做挡,可是幸得眼前这两排书架分量不轻,若是卷起大风大浪,还能借力撑得住。 大红鲤鱼游到电梯位置,正要越过服务台,不料白龙的银灰头凶猛的出现在眼前,大吼一身,水边波澜顿起,我们几个借着书架不知被吹的后退,鲤鱼见不妙,后退几步。 白龙趁机拉伸过去,探出前身两爪抓,没成,鲤鱼借机绕过龙身,往服务台后的四楼去,不料龙身太长,一把挡住。 四楼的格局以前台办公为主,前台的身后是个楼梯口,供人上下之用,楼梯口后是一片空旷的走道,左边有个小门可以出阳台外,右侧则是个中庭,全是玻璃幕墙,是读者自习的地方,幕墙左边有一条“之”字型小楼梯,可上四楼。前台的眼前也是一片空旷,对着“品”字形突出的一个口,各有两排书架,每排有七行,放置哲学c宗教c思想类的书籍,每行书架之间的间隔,约莫可供两个人穿行。前台左边有条厚柱子,柱子后地方阔亮,可放三排书架,每排各有八行,每排中间可容两人经过,左中右各有二十一个卡座,环成包围之状。前台右边则是即将好的电梯还有一些自习的桌椅,以及对开左侧的厕所c消防门,右侧“品”字形突出一口,放两排书架各四行,安置医药科学c信息技术的书籍。 “哥哥,”小叶子不免担心,“现在可怎么做好?” “溯洄从之c道阻且长。“我口中念念,潘叔很是不解,”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念诗?“ ”你没看,“我指着白龙红鲤对峙的局面,”目前的白龙有长身的优势,鲤鱼是万万迈不过这道坎的。“ ”道阻且长?“潘叔也体会到这些个意味,”叶姑娘,这馆是你师父设计的,她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鲤鱼除了后退,却千方百计想着突围而去,但我们知道,贸然突围,不会有什么实际效果,反而容易让白龙卷成一团,吞并进去。 ”你们也许不知道,“小叶子忙说,”我师父只负责外部整体的设计,至于书架c桌椅怎么摆放之类的,她没涉及,你们天天在这馆里,按理说你们才最清楚。“ ”你有没有方法跟你师父暗语?“潘叔摆摆鱼鳍才问,”不能让白龙听到。“ 此刻白龙全身已经看到,神龙摆尾,挡住了去玻璃幕墙的大道,红鲤鱼如是靠近,白龙一声吼叫,便可退之,小叶子看了看,才说:”放心,水里传话也用声波,白龙听不见。“ ”什么样的声波?“我遂问。 ”就是你们烦人说的频道。“黎一万在一旁解释。 ”也就是说,频道不对,白龙就接收不到。“我总算弄懂,”你告诉你师父,让她从柱子后的书架上过,先从右侧游到中间,由后往前地绕圈子,白龙无头不行,只能跟着你师父的步伐而去,等追到左侧,你师父早已过了玻璃幕墙,上到水面跃了龙门。“ ”对啊,“潘叔说,”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趁白龙游入书架的时候,趁机直捣楼梯口出四楼,再出水面。“ ”倒是个主意。“黎一万称赞说。 小叶子忙给鲤鱼喊话,可我们都看到伊嘴动,没听到什么声音。红鲤鱼却好似没听到,还是尝试着突围,”怎么办啊?“小叶子紧张了,”师父好像不停咱们的劝。“ 鲤鱼迈向龙头,还没等白龙张开口,突然摆摆鱼尾,往书架方向奔去,在最右侧游去,然后进了第一排后的书架,白龙身子笨重哪里反应过来,只好跟着游去,我们赶紧借着书架上的暗线屏住呼吸,借机躲起,那龙头挨近看了看书架,停留片刻,头约有两米不到,银灰银灰的亮,此时倒不凶狠,又赶紧游到书架去,龙身修长,像极了鳗鱼,待其龙身几乎都进了书架。 黎一万一把推到了潘叔,老龟壳再次显现,我们几个或坐或站在龟壳上,黎一万来不及说话,拍拍龟壳,瞬间如火箭冲到玻璃幕墙,又借着冲浪的形式回旋而上,来个前空翻到了四楼,由于四楼和二楼的设计都是小阁楼,上来是易如反掌。 ”出口在哪?“黎一万问。 ”那。“我指着右侧的小门。 我才有开始头昏目眩,黎一万也不等我喘口气,又是一把撞开,顺着水势漫上上边的水塔,借着水塔的顶冲撞出来,我们几个旋即分开,我看着青天白日,眼前五谷不分c天地混沌,幸得黎一万抓住了我衣角,将我带到四楼的阳台处,潘叔和岑老师顺利“脚踏实地”,小叶子也正好安全着陆,什么脚蹼c鱼尾c鱼鳍和鳄鱼脚统统都不见了。 我和潘叔c岑老师头发湿尽,“看你们俩,应该都恢复法力了吧?” “上吊也得透透气吧?”潘叔开始教训人,“姓黎的,贫道今日状态不好,改日再找你讨教讨教。” “下次要是讨教,”黎一万满脸跋扈,”可要在水里头,否则本主就是不出来。“ ”你要敢躲在水里当缩头乌龟,“潘叔坐了下来,”小心天雷没眼。“ 黎一万说不出话来,紧张的问:“道长,怎么也算我救你出来,别这么绝好吗?” “好,一笔算一笔,”潘叔说,“今天看你拉我们出来,不跟你计较,下次别让我碰到你。” “老潘,”岑老师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傻啊,”潘叔训斥,“这老渔翁是人吗?” 身后水塔“嘣”的一声给撞开了,大红鲤鱼朝上抛出,一条抛物线状抛向白皎门那方,我们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抛物线却好像力道不足,到了据白皎门还有小许距离,红鲤鱼不知怎的恢复了人身,李艳红穿了件赤色披肩,博带飘逸,半露香肩和玉臂,下身鱼尾,额上朱砂一点,披头散发,又往回这边而来。 没等我们后退,水塔又蹦出那条白龙,横冲直撞,在半空盘旋着,朝李艳红跑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拉着潘叔问。 “刚才李艳红的力度不够,越不过龙门,”潘叔指着那白皎门,“只好倒退回来,再行尝试。”又问:”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左右。“我看着远处学校的大钟。 ”辰时以前,李艳红若不能再跃龙门,恐怕前功尽弃。“潘叔解释着。 我看的此时遮天蔽日,孕育弥漫,气象万千,”今天不是夏至吗?怎么这般情景?“ ”正是夏至才选的今天,“岑老师说,”鲤跃龙门,可是上天庭的机遇,千年一次,夏至之日昼长夜短,易受阳气庇护。“ 李艳红借着云朵,遮掩挡住,白龙身子够长,可以穿插,一时盘起龙身做围剿之势,一时拉伸起来做攻击之状,李艳红都能巧妙躲开,知道李艳红穿插过来,我们几个赶紧闪到一边,她撞入水塔,白龙也随着撞进。 黎一万看形势可以,忙拉起小叶子,“各位,我看天色不早,就此告别,后会无期啊。”便要离开。 “我不要,”小叶子继续闹着别扭,“我才不干,师父没跃过龙门,我才不走。“ ”死丫头,“黎一万骂道,”胳膊肘子往外拐,跃龙门有什么好看的,要看我带你回家,叫一群小鱼表演给你看。“ ”不要,”伊又是推脱,“师父还在里面,生死未卜。” ”为今之计。“潘叔说,”走为上计。“ ”我不走,“小叶子还是不肯动,”我不要丢下师父。“ ”这丫头就是倔,“潘叔说,”叶姑娘,你师父在里面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别给你师父帮倒忙。“ ”就是啊,“黎一万说,”乖女儿,你看连潘道长都这么说。“ ”不要,“伊扭过脸去,”不看师父越过龙门,说什么我都不肯走。“ 黎一万气的七窍生烟,我看着白皎门,突然心生一计,“倒不如,去门上看。”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我解释说:“这在里看没什么瘾,要看龙门,就得坐在龙门上看。” “有道理。”小叶子转怒为喜,“这样子看会清楚一点。” 我看自己已经恢复体力,便借着玉佩的念力,拉起了小叶子,飞身往白皎门奔去,潘叔c岑老师和黎一万应接不暇,只好也跟着我,一起飞到白皎门上,两条鲤鱼托着圆珠的雕塑和门上的龙纹,白色大理石,我和小叶子坐在其上的圆珠,潘叔和岑老师则坐在歇山顶上,一览眼前,空旷环形场地c葱郁树木排列c远处是一片莽莽的公园,隔着条马路,马路后有一水池,三层递进式低洼水塘,约有半米高,上有一牧童吹笛,坐在一头水牛上,手中绳子牵着另一头水牛。 远处又是“嘣”的一声,那尾鲤鱼又一次窜了出来,抛物线状地抛打至这方,潘叔和岑老师立马躺在顶上,纹丝不动。我抓住小叶子的手,见那鲤鱼正越变越大,逐步挨近,小叶子倒不紧张,全神贯注,不消一会,那鲤鱼果真靠近了来,我和小叶子害怕被其伤到,头往后倾身向后拐,那鲤鱼距我不过半米距离,便越过了龙门,通红的身子突然发出一道道赤霞,霞光万道,睁不开眼,我一时没留意,感觉身子要后倒,竟没察觉那是要掉下来,却在此时天地间白光一片,不知发生何事,我似乘风归去c羽化登仙,又似撞到硬物,不知所云。 待我看清眼前,竟是眼前有两只米黄色的犄角,还有片片白云c朵朵棉花,好似又做到飞机上,俯瞰地下山川c河流,平原c碧波,在看这犄角下,有些褐色鬃毛,通体的长条浑然朱色,鲜艳无比,如素光又如脱胎,金鳞赤光,却突然将我抛下,小叶子果断的接住了我,带我坐到方才的圆珠上,我再看青冥,却是一条红彤彤的五爪赤龙。 “这么说,”我看着还在盘旋的赤龙,“你师父是鲤跃龙门成功了?” 潘叔和岑老师继续借着歇山顶,打坐其上,察看眼前。赤龙本在缓缓盘旋,一会白龙也出现,二龙相竟,在半空借着云端翻来覆去,似在嬉戏,又似在扭打,赤炎银灰交叉期间,天色渐渐变明,却始终不见太阳。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潘叔念了一句,不就二龙朝这边游来,小叶子不知为何,通体也是泛着白光,进而透明不见五官c体形,再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直上云天,我看着伊,一道白光射来,不知天地如何,难以睁眼。 才发现自己又是坐到白龙身上,通体银灰c犄角深色的黑,宝蓝色鬃毛,白龙俯冲落地,将我从龙脊上摇了下来,我赶紧使了个”脚踏实地“安全着陆,白龙朝天一吼,我不知其意下如何,正想着逃,不料白龙竟发出白光,却不耀眼,慢慢缩变,幻成一人形,盘着发髻,插一根白木簪子,无饰,脸庞清秀,淡眉大目,约莫只有十六岁,着一件深蓝布道袍,似几百年都不换过,一些不屑的望着我。 赤龙也幻作人形,李艳红头戴双凤头鎏金蓝宝石翟冠,身着赤罗大衫和襖裙,蓝灰色披肩,胸背为鹈鹕,手持象牙笏板,站在圆珠上俯瞰,小叶子则在一旁,盘了高云髻,着一件白色夏布中单,外披素色鹤氅无饰。 潘叔和岑老师赶紧在两侧的歇山顶分左右跪向中间,”恭喜九鲤仙子荣列天庭。“ ”平身。“九鲤仙子做了扶起手势,潘叔和岑老师才缓缓起身,跟中间相比,两侧的歇山顶还矮了一个半头。 ”妹妹谢过姐姐一臂之力。“九鲤仙子往前轻轻躬身。 ”谢你个鬼啊?“那白龙骂道,”你把我困在这破地三年,这笔帐怎么算?“ ”姐姐莫要见怪,“九鲤仙子继续好声好气,”若无姐姐相助,妹妹再过千年,也越不过这龙门。“ ”别叫我姐姐,听着都难受,“那白龙破口大骂,”老子被你困了三年,看起来都比你老了,你这混蛋娘们。“ ”不叫姐姐,“九鲤仙子噗呲一笑,”莫非叫妹妹?“ ”老子才不管你什么姐姐妹妹的,“白龙手指头指着顶上的仙子,”你说,我这三年怎么补偿?“ ”困你三年却是妹妹的不对,“九鲤仙子目无表情,”不如待我上奏北极真武玄天上帝,赐你归还天宫,岂不更好?“ ”去你的,“白龙怒气难消,:”老子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想离开天庭,你这是成心给老子添堵对吧?“ ”既然姐姐不肯。“九鲤仙子说,”时候不早,妹妹还要上天向玄帝述职,请恕妹妹先行告退。” “喂,你别走啊。”白龙还不肯依,“你走了谁陪老子说说话呢?大不了老子不跟你计较,那总可以吧?” ”师父,“小叶子在一旁说道,”弟子将上天公,往后下界恐无可能,容弟子话别一二,可否?” “子泳要有分寸,”九鲤仙子吩咐,“快去快回,别误了时辰,玄帝若然怪罪,为师吃消不起。” “弟子遵命。”小叶子遂徐徐降落,停到我眼前,做了个揖,“尹先生,”伊竟敬称于我,“劳烦随我过来。” “乖女儿,”黎一万却跑了过来,“老爹千盼万盼,你终于得道升仙啦。” “黎亭主莫要胡言,”小叶子回话,“本仙为九鲤仙子座下童子,与你黎亭主再无瓜葛。” “什么没瓜葛?”黎一万拉扯着,“你是我女儿,你升了天仙,就该提拔我这个地仙才是。” “亭主莫要误会,”小叶子甩开大袖,将黎一万甩到一边,“亭主若要升迁,还请以身作则的好。” “黎一万,”门上的九鲤仙子言,“你身为一江之长,不思保一方周全,却想着收拐女子,做些昧心勾当,你,可知罪?” “这,”黎一万五体投地,“仙子容禀,地府做的勾当比起下官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说,下官所作所为,还不至于伤及性命吧。” “逼良为娼,还多少水族妻离子散,还跟和地府相提并论?”九鲤仙子训斥。 ”地府每日草菅人命,仙子不去管,偏偏管下官,是何道理?“黎一万不服的抬起头来,干脆还站了起来。 ”黎亭主所言也不假,只是,地府官吏,官职再高也不不过是鬼魂鬼魄,亭主身为地仙,若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天仙,你却倒行逆施,公然开娼。本仙上天庭后,会将你所作所为上奏玄帝。“九鲤仙子说。 ”仙子恕罪,“黎一万立马跪下,”刚才下官口无遮拦,还请仙子莫要上奏。“ ”黎一万,还不退下?”九鲤仙子吩咐,黎一万见女儿不肯容,只好悻悻离去。 “子泳,时日无多,还不抓紧?“仙子又吩咐道。 ”弟子遵命。“小叶子跟进拉我到图书馆上四楼的阳台,此刻天又放晴,略有橙黄,四下无人。 伊躺在我肩膀上,可我却全然感受不到半两的重量,”你,怎么好像,比以前还要,轻?“我一字一句的说,害怕错了什么话。 ”哥哥,我升天仙了。“伊说。 ”你,真的升天仙了?“我还是问。 ”不如此,你如何感受到我毫无体重?“ ”这就是天仙和地仙的区别吧。“ ”天仙身轻如鹅毛,名为羽化。地仙不过是留在世间,比凡人多些法力罢了。“ ”以后,你可不能在下凡了吧?“ ”自是不能,不过这段日子,有你陪我真好。“ ”我陪你也陪不了一辈子啊,你想想,如若等我个八十年后,我过不了百岁,可就上不了天庭。“ ”现在不用你陪我,我便已成天仙。“ ”那不正好,合你意。“ ”师父说过,天仙可是断情绝欲,“伊松开了,”昨晚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随师父上天。“ ”你考虑得怎样?“我忙问。 ”我知道你喜欢霍姐姐比我多,“伊站了起身,”思量之后,决心与师父上天,从此七情六欲皆灭尽。“ 我也起身来,”看得出来,你现在好像清心寡欲。“ ”哥哥,“伊看着我,”无论怎样,我在天庭等你。“ ”这,“我无言加复,只好”嗯“了一声。 九鲤仙子此时腾云过来,小叶子摆袖站上云端,回过头来,与我告别,也不知为何,有些难以释怀,竟眼角有些湿润,小叶子的云朵,慢慢上升,消失在天际。 我长叹一声,不由得往下一望,却看到盈盈正戴的黑色框眼睛,正在仰视我,刚想说话,伊却低下头去,往右边的雾月走去。 我赶紧使了下”蜻蜓点水“,再来个”脚踏实地“安全着陆,循着咖啡屋进去,伊坐在窗边,脸看外头,我正要坐下,伊却说了一句:”我现在不想理你。“ ”宝宝,“我哄着,”怎么了?“ 收拾的侍应边擦玻璃被边说:“请她喝杯拿铁吧。” “那你还不快冲两杯拿过来?”我喝道,转过头来,我摸摸伊脸颊,伊拍打我手,”小动作真多。“ ”宝宝乖c宝宝乖,“我只好继续哄,”是不是最近在社区太忙了?“ ”我想,“伊低下头来,”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闭关期间,就不要见面了吧。“ ”宝宝,到底怎么了?“还没等我说完,伊便走出雾月,我正要追上,侍应劝阻了,”先生,看样子她应该是不想理你。“ ”那怎么办?“ ”这样吧,“侍应说,”今天肯定不适合再聊,要不冷静个一两天,一两天后再说。“ 我看着伊身影离去,不由得又是眼角湿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大学城(上) 那日走出了雾月,心情实在不大好,无处可去,便走到展览厅,以为会人来人往,不料竟空无一人,连个来歇脚的老伯都没,培哥正和潘叔c岑老师在前台喝茶闲聊。 “阿贤啊,”潘叔呼我过去,“刚才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啊你?”我好似没处出气,故意挑衅一般。 ”女人都是心眼你可要记住。“潘叔还是呼着我过去,”刚才她一出门就碰见我,跟我说他想跟你分开一段日子。“ 我突然觉得心都凉了半截,”她,还说什么了?“ ”倒也没有。“潘叔叹了口气,”年轻人总是容易闹脾气,这也正常,反正呢,现在我和岑道长跟她一起在社区,你就放心好了。“ ”对啊,“我才透过小道进了前台,”两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长辈,多帮我照看她。“我央求着。 ”傻瓜,“潘叔笑笑,”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不过啊,这段日子,你别太频繁的联系她,给他点时间。“ ”你两口子的事,贫道虽不了解,“岑老师也说,”可是我们既与她同在社区,怎么也会帮你说说情。“ ”别的不说,“潘叔拍着胸口说,”回来时保管你的盈盈会对你恢复热情,可你小子我可就不敢说啦。“ ”你什么意思?“我觉得有些刺耳。 ”就你那德行,大学城年轻的老师不少,年轻学生更是多不胜数,想找还怕没得挑?“潘叔咧起那口大金牙,”不怕盈盈冷淡,就怕你变心咯。“ 三人都哈哈大笑,我顿拉下脸:”说了半天你是防我?“ ”你想想,“潘叔呷了口茶,”社区图书室里头都是些七老八十的,年轻的都上班去了,可不比你那大学城。“ ”那我要走,跟她道别一声总要吧?“我又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潘叔说,”无益之动,莫若静。“ 闲来无事,便回家,打算早日收拾行囊,到大学城去,那边的图书馆可不止一个,藏书量也比这里多,没成想实习半年转了正,又回到大学里来。 我不喜住南苑,主要还是那窗户,对正了东边,一早日出东方,暴晒非常,只好多开空调,耗电不讨好,若是过了大学,一定要他给我安排一间南向的宿舍。 ”你在作甚?“母亲也不敲门,直接走了进来。 ”收拾东西,准备上学。“我又是一如十几年的回答。 ”还上学,“母亲笑了笑,”明明都毕业了。“ ”可在我眼里,“我塞进几件旧衫,”那就是上学。“ ”好啦好啦,永远十八岁。“母亲又问,”不是月底才走吗?“ ”我想早点去,“我说,”这里太热了。“ ”废话,那边不也热?”她坐到我床脚上,“你的同事说,想帮过来住。” “她要搬过来?”我喜出望外,“要不要我帮忙?” “瞧你这猴样,”母亲指着我,“她说要等你走了才肯搬过来。” 我心里一冷,“她,搬过来干嘛?” “她说她们家离社区远,开车也得半个钟头,很不方便,就想到找个近一点的地住下,可你也知道,镇面租金可不便宜,我就说,反正我们家地方大,你过来住住吧,不收你租金,还给你免费的晚餐。” “也对啊,我们家到社区还是到图书馆,走路也不到一刻钟。”我燃起半点希望,“她,就这样答应了?” “哪有?我跟她说,你那间房光线充足,叫她过来住。“母亲有些自责,”都怨我嘴笨,一说话就露出马脚。“ ”然后她非要我走了才肯来?“我拉下了脸。 ”你小子是不是惹人家不高兴啊?“母亲追问,”最近好像闹矛盾了?“ ”也,不算。。。。。很大的。。。。。就是。。。。有些。。误会。“我支支吾吾。 ”你现在搬也对,”母亲突然改口,“这样我早点拉她进屋,早日给她开解开解。”她站起身来,边说边走出门:”你等一下把东西收拾干净,免得她来了,心情不好。“ 我只得当天下午收拾好,拿起大背包,挤公交c坐地铁,到了大学城南,仿佛回到大学时候,每逢周六日,一定要这里去那里泡。 交接好以后,按我要求,先给我安排个南向的宿舍,至于我的工作,现在是期末,各个学院都要应付考试,根本无暇找一个临时的代课老师,何况无论是讲师c辅导员还是大学图书管理员都已经满额,只有戏剧系还勉强留有一个讲昆曲的代课老师,我便说我在南京呆过,有些功底。 戏剧系的几位教授让我唱两句,我只想到”良辰美景奈何天c赏心乐事谁家院“,强压着昆山腔,摆袖,教授们一看行,便留了我。 昆曲是业余课,无需繁冗的比试,只要强调压得对,字正腔圆即可,凭唱功定等级,教授便说:”你呢,按照你的标准来听,觉得唱功行就给过,不信就勉强过,除非真的唱得太差,否则都别挂。“ 我只好谨遵吩咐,开课第一天便说:”学了一个学期,现场唱上一段,复习复习。“ 学生们你推我让,都没几个愿意献丑,我转念一想:”要是那个最后才唱的,我不挂他科,不过到戏班里给他安排个大花脸的角色。“ 学生们总算积极起来,一连几个都上来,唱功都还可以,就是做捻的不行,虽不如我在南京时听过的好,却也勉强凑合着。 一连几日我给学生上课,发现服装还有典故这些,他们之前的老师都不教,只教唱法,对乐器和戏曲历史方面几乎空白,我只能到学校里的图书馆,找些资料,编排课程,将乐器和服装穿插进唱法里头,偶尔听他们唱完,便会问:”今宵几何?何等装束?“ 学生自然吓了一跳,此时我便说:”戏服可是参照明朝时的服装改造的,不过不能错,尤其是蟒衣之类,一般在家做客或者宴请,都不会穿蟒衣和补服,会穿些平常的服装。还有上公堂的基本上都是县太爷,县太爷是七品官,位卑职低,只能穿蓝色的补服,不过有些地方戏会给穿大红,这要是在明清,肯定给砍头。 还有现在的县太爷补服上都会绣仙鹤,这在以前也是要砍头的,仙鹤是一品文官的补子,上朝的基本是高官,基本上不管戴幞头戴乌纱还是戴盔头,都只能穿蟒衣。。。。。。。。“ 这样的课堂多上几遍,他们便回饶有兴致,幸得我那是上大学的老师,讲课都不如我,于是搞了个”发挥学生自主学习的功能“,其实就是让我们自己准备资料自己来讲,结果却是每堂课都有我的身影,基本上平时成绩想不优也难。这帮学生没有我那时的主动性,我只得研究方法,潜移默化让他们知道。 不觉期末考试一到,已是七月上旬,考完了试他们便回回家,只有我,有家归不得,刚好是习惯了讲课的生活,却不巧学生都要离校,我自是得了留校的机会,不过图书馆照例要闭馆,但是今年暑假留校的学生比较多,所以延迟一个月,到八月一日才闭馆,这期间不办理借还书,只能在里面看。 我住的宿舍,是跟讲师们和研究生一起的,后边临湖,湖的左侧隔着一个球场的就是图书馆,走过去也要二十分钟,我那间南向的不够二十平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洗衣机和电磁炉不能少,也有热水器和吹风筒,甚至衣架子都是准备好的,阳台都被铁栅锁住,不过还能看到湖面,住在四楼,不高不低,迎风吹来,不开空调也可,就是有一样不好,蚊子多,防不胜防。 图书馆的西南面有个操场,标准的一圈四百米设计,回到大学最高兴的莫过于又能早起跑个十五圈,洗漱一番,到饭堂吃个早餐,拿着笔记本按时到课堂里给学生上课讲授。 这届的学生不太让我满意,早起的没几个,跑步的倒是不少,不过都是在黄昏后,那些讲师和研究生都不是运动的料子,天天埋头研究,省城虽大,除了省博,还真没几个想去的地方。 没得讲课,却要继续挨完剩下的三周,只好每日都在图书馆里,增加下自己的知识面,还记得去年的十一月,和一位学会计的老哥商讨大事: 会计老哥:让你一辈子这样,每天就是上课c跑步c泡图书馆外加把妹,你愿不愿意? 我:这是不可能的,都快毕业了。 会计老哥:我是假设,你不要和现实混在一起。 我:当然不肯,日复一日,神仙也无聊。 现在看来,当时就是意气风发,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顾虑是不是有一日真的会如此,不过现在看来,真的遇上了,还挺愿意的,一辈子就呆在一个图书馆,不理会外边纷纷扰扰,灯红酒绿。 这边图书馆是一座哥特式尖顶钟楼叠合两座楼宇,通体堆砌红砖,始建于民国十七年,门前凸出的一栋是一楼流通部,书籍可供本院学生外借,内共有200多万册书,一进门就是一个方型的柜台,左右各安两扇安全感应门,还书的往右走进去,借书的从左走出来,右进左出一目了然。从右进入有寄存的柜子,柜子往左又是一道感应门,还了书放好贵重物品即可进去。 此处一楼与二楼以上并不相通,走二楼须得借钟楼对开的四十多级楼梯上去,到类的书主要分布在两侧,满满的书架,分类却不含糊,西方经济学还是古典经济学或是通俗经济学都会详细,到类的则是通过一条较宽的巷子,我暂称为巷子,由巷子进入,则是剩下的书籍,一楼内并无可供使用的桌椅,所以很多人像我只好借完了书,再到二楼以上的自习区域去学习。 沿楼梯上到二楼,可不是随便都能进,须得本院师生,有自己的借书卡在感应门刷一下才能过,如此院长早已替我安排妥当,进门以后二楼空旷,除了左侧有两个专门的影像放映室和专业类的工具图书室以外,并无其余,二楼主要还是供下雨天师生们放伞晾干之用。 沿着楼梯上,是一条巴洛克风格的楼梯,左右各有两条扶梯,沿着中间的唯一出口下来,上了三楼,各有四面一个室,东西南都是自习区域,只有北边的是报纸杂志室,三楼一圈环外都是小阳台,看久了可以出去透透气,杂志和报纸都是不外借的,中间隔开,报纸每次只能拿一卷,杂志内,要拿借书证登记,每次只能拿一本杂志,而且要按位置放好。 借书卡莫过于是最大的福利,师生每次可借十五本封顶,期限为六十天,续借也是六十天,也就是说一本书,可以拿在手里接近一个学期,开学就借,回家再还,成了不少人的写照,不过要是我,一个礼拜就得消耗两本书的分量,观书如月,以致每每和师姐们提议快点买新书,馆内会根据书友会和站上的排行榜,每半年就要更新一次新书,主要侧重在时下的经济类和艺术类,类则较少。 不想离校都有半年之久,而且刚领完毕业证,就有回来这里教书,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c人生苦短,四年元不过白驹过隙c弹指瞬间。 ”老师,“却是一名女生,短发顺滑,是沙宣的效果,眼睛古板,却着露肩的白恤衫,牛仔短裤,个子不高,鹅蛋脸,不算讨喜,”你怎么不进去啊?“ ”哦,“我晃了一下,”刚才想到一些东西,忘了进去。“ ”你到底是不是老师啊?“她问,”我怎么看你,顶多也就大三的样子?“ ”哪里?“我陪着笑说,”我要不毕业,都大五了。“ ”还真看不出来。“那女生说,”那应该叫你师兄才对。“ ”管他的。“ ”那好,师兄,我先走了。“那女生沿校门的方向离去。 我走到检索的地方,想搜一本牡丹亭看看,版本挺多,但真正好的找不到几本,唯有走到艺术那类,仔细的每本都翻翻。 此时天色已晚,过了晚上七点,夕阳西下,却发觉自己还未吃饭,正欲离走,不想经过了一个书架,一本发黄的封面皮吸引住我,我往回看,却是线状本的崇祯刻本,竟是游园和惊梦两章,里头图文并茂,应是原本不差。 我便用这精神粮食喂饱自己,不再想着肚子如何嘀咕,内里一章一节,做捻唱打,都娴熟得看起来,寻了个角落,安静的坐下来看,自己不禁唱起一句”似这般断井残垣“,听的有重声,以为是自己嗓子好,沾沾自喜,却不料还接着听有”如花似眷,良辰美景奈何天“。 站起身来,循着歌声而去,如怨如泣如诉,字正腔圆,是我在南京以来从未听过之天籁,从这方书架走了过去,隐约之间,见到有人着凤冠霞帔一闪而过,看不清样子,或说背影,我快步追上书架,迅步而去,始终不见踪影,那人又从左侧一闪,我又追了过去,仍是一无所获,影子好像在我身后又是一闪,往后看却又不见。 突然,红色影子在右边书架浮现,我追了过去,却不小心撞上一个女生,”老师,不好意思啊。“她忙道歉。 ”同学,方才有没看见一个穿戏装的经过?“ 那女生摇摇头。 我又问:”那你刚才,有没听到有人在唱戏?“ 女生又是摇摇头。 我突然又见凤冠霞帔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又追了上去,仍是没有看到,此时已在巷子外头,面前时整齐摆放的一排排书架,于是四下打量,空无一人,顶上的灯却奇怪的闪了几闪,便又恢复正常。 走到门口,硬着头皮问值班的先生:”请问,方才有没看见一个穿戏服的经过?“ ”老师可真会说笑,哪里会有人穿着戏服招摇过市?“值班先生说。 ”那,我借这本书。“我递了过去。 ”唉?“值班先生站起身来,”这本书可是放在专业收藏室的,老师你怎么拿出来了?“ ”我没拿啊,我是从书架上找到的。“我忙说。 ”那可奇怪,“值班先生拿过了书,”按理这本书是放在收藏室,都是不外借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书架上?“ ”不外借的?“我有些紧张,”能不能让我多看两眼?“ ”这个可以,“值班先生说,”老师你等下看完,就把这书交换到这里。“ ”这个没问题。“我又拿过了书。 一天夜里,约莫是九点打后,从图书馆回来,到浴室洗漱,开启花洒,不由得哼起一句”似这等荒凉地面,没多半亭台靠边。敢是咱眯睎色眼寻难见?明放著白日青天,猛教人。。。“ ”猛教人。。。。“记性不好,便忘了怎么唱下去。 ”猛教人抓不到魂梦前。”却是有女声接了这一句,我正说着”对对对,抓不到魂梦前。“ 却才意识到,我这房间里,就我一个人,我有些发凉。 女声继续唱到:“霎时间有如活现,打方旋再得俄延,是这答儿压黄金钏匾。“ 我拿起浴布赶紧擦干发身,换衣出外,不知是何缘故,总觉有些蹊跷,便缓慢循着歌声而去,大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于是往后退,却觉有黑影在后一闪而过,又再后转,身后又是一闪而过,顶上的白炽灯一闪一灭灭一闪,黑影却不知何处去,时隐时现,于是放胆一问:”阁下既来找在下,何必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女声却空室传来昆山腔的”冤家“二字,我看着阳台外,意识到宿舍前面就是个人工湖,忙说”阁下若是不变,可否到湖边一叙,高谈阔论?“歌声顿时嘎止。 我不经松了口气,却不料灯火竟全灭了,只好锁了门。湖边,我行至,人身在路灯下仍显昏暗,而歌声又起,我只好央求着”求阁下现身。“ 凤冠霞帔霎时出现在我右边五米左右,背对着我,我以为她是个唱戏的,念起了昆山调:”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却遭她冷冷一声,那声音听着耳熟,煞是沁人耳根,”姑娘,你叫我姑娘?“ ”不喊做姑娘,“我终于不再用腔调,”莫非喊小姐?“ ”过了这么多年,没承想你还是这般油腔滑调。“ ”姑娘莫非认识在下?“我好像猜出她是谁一样,暗自有些兴奋。 ”没想再次见面,你竟如此问我,折煞人心。“ ”姑娘不肯示以面目,叫在下怎生认识?“ ”也罢,原本我就不想见你。“ ”姑娘不想见我,却又故意引我出来,在下费解。“ ”女子家心事,你们男子汉怎生晓得?“ 我突然想到,”你是小叶子吗?“ ”小叶子谓谁,“伊似乎愠怒,”哼,你这纨绔子弟,又迷上哪家姑娘,算我看走了眼。“便径自消失在眼前。 ”喂,姑娘。“我喊了一声,”姑娘。“ 却有人拍拍我后背,我顿大惊,缓缓地往后一看,却是宿舍的管理员王伯,“尹老师啊,”他嗓门大,“这么晚了,您不在宿舍里好好呆着,跑到湖边来找什么姑娘,不大合适吧?” “王伯,误会了,”我忙解释,“是人家姑娘约我。” “老师,您想想看,您一日为师,和学生妹搞在一起,要是传了出去,那可对您名声不好。” “你误会啦,”我不知从何开口,“刚才我在宿舍里洗澡,不知怎么的就听到有人唱歌,然后我约她到湖边来。” 王伯一听,转投过去看看湖面,一片静寂,突然拉起我的手,”不好,快跑。“也不是怎么来的速度,不一会便跑回宿舍,到了他的卧室,他立刻拉上门阀,锁上安全锁,坐在椅子上喘气吁吁。 ”怎么了?“我问。 ”老师您肯定遇上女鬼啦。“王伯喝了口水。 ”女鬼?“原来这地方也不太平。 ”是啊,听到女人唱歌,那肯定是遇上女鬼了。”王伯继续解释,“我跟您说吧,不管是本院的学生还是外院的,都不敢晚上来到这湖边,不管呢是独自一人还是成群结伴。” “这是为什么?”我又问。 “您刚来肯定没听说,民国初年,这里头有个家境优越的大小姐在此学习钢琴,爱上了自己的教授,可无奈教授不爱她,家里人又反对,只好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纵身一跳,葬身在这湖里头。”王伯一字一句的说,“从此以后啊,这地方就开始闹鬼,有些人夜里经过,偶尔会听到钢琴声,又或者是女人在唱歌,后来有不少人走到湖边,就没再回来过。” “真的假的?”我开始惊悚,“可我回来了?” “那还不是我眼明手快,”王伯说,“否则老师您啊,就准备跟女鬼冥婚。” “冥婚那么严重?”我梗咽,“那女的死了有多久了?” “大约一百年吧。” 可我明明记得,这学校建校,也才70年多一点,哪来的百年女鬼?还有王伯说是学钢琴的,怎么还穿着戏服? 我试探性的问:“你知不知道,那女生死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衫?” “那还用问,他们那个时代的校服还不好认吗?蓝色短袄,黑色裙子。” “可我见到的女鬼,”我说,“却穿的是凤冠霞帔,像是个唱戏的。” “那可不了得,”王伯瞪大了眸子,“说不定你见到的是另一只女鬼。” “照你这么说,”我问,“这湖里头还不止一只女鬼?” “哪里止啊?”王伯让我坐下,“不瞒您说,这湖里每年都有人自杀,而且死的都是女多男少,先说民国那会,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和自己的穷同学私奔,给家里抓去强嫁不成,新婚之夜穿着裙褂出来跳湖自尽殉情的。” “我看那女鬼说,她好像认识我?”我说。 “那可就不了得了,”王伯又说,“说不定您老上辈子负过她,这辈子她来找你讨债。” “可我看她的装束,不像是民国的,倒像是明朝的。”我又说。 “管她明朝还是民国的。”王伯继续说,“被她盯上了,您就得小心点,说不定拉你到湖里做鬼新郎呢。” “除了民国那会呢?”我又问。 “那就要数最近几年,很多女学生都是学音乐的,成绩不过关,于是跳到这湖里。”王伯又说,“您啊,以后晚上不管听到外边有什么动静,都别出去。今天幸好碰上了我,要不,保管你现在做了水鬼。“ ”那我还要谢你一句。“ ”别客气,应该的。“王伯说,”时候不早了,今晚可别开门窗,免得猛鬼入宅。“ ”好。“我只好听他的吩咐,闭上门窗,改成睡空调。 自此以后,想要再听到那女声,可就再也没有咯。 一日,我从图书馆出来,刚要到饭堂去,却被人挡在前面,”姓尹的,我可算找到你了。“ 那”人“竟是黎一万,我遂问:”黎亭主不在濠江诸岛呆着,来我大学城作甚?“ ”什么亭主?“我这才发现他是年轻时候的模样,还有几分英气,他骂道:”老子被天庭革职,现在已经没了濠江诸岛。“ ”这么说你不是亭主了?“我问,”那你现在不是仙家了吧?“ ”我被玄帝降职,从地仙降到散仙。“他看着是年轻人,说话却是个大老粗。 ”地仙又怎么,散仙又怎么?“我有些不解。 ”地仙呢,就如你们现在说的,有固定工作场所,有个固定职位,还有不动产,就是管理一方,至于散仙,就是居无定所,没有固定职位,除了不用吃穿,啥都没有。“ ”这也挺好的,“我说,”逍遥自在,想去哪就哪,要我做我也做散仙去。“ ”你小子就是不知死活,“他说,”这居无定所的,去别人地盘还得跟别人打招呼呢,要是自己有个地盘那才叫踏实呢。” “你怎么就被搁置了呢?”我又问。 “不就是那吃里扒外的死丫头,还有九鲤湖那臭娘们,两个上奏天庭,告我贩卖人鱼,玄帝震怒,将我查办。”他“哼”了一声。 “那也是你的造化,”我说,“谁叫你做这些。” “不过天官还算好,他问我还有什么想做的,我便说我想永久保持十八岁的样子,天官便允了。”他嘻嘻笑笑。 我盯着他,“就这样你才变成年轻的样子?” “那可不像以前,是个糟老头。”他又哈哈大笑。 “你做了散仙这么自由,”我又问,“还来找我干嘛?” “我去过找潘道长,他说你这里都有十八二十的姑娘,个个如花似玉,他说你手头上资源丰富,我想大家相识一场,你多少拨给我一些,好歹给我一个也行。”他嘻嘻笑笑。 “亏你想得出来,”我白了一眼,“我是来教书的,可不是来把妹的,何况你小子动机不纯。” “你管我什么动机,”他缠着我,“你啊,只要愿意收我这个学生,让我在学校里听课就好。” “你小子来晚了,”我说,“现在是暑假,女学生都回家了,我怎么给你找资源?” “回家?”他有些心灰意冷,“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等着图书馆重开。”我说。 “那只要学生都开学,你不就有资源了吗?”他又说。 “等学生开学我早回图书馆了。”我又说。 他有些垂头丧气。 ”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些,就不怕像小叶子一样,又生了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我故意气他。 “人不风流枉少年,”他说,“何况我又恢复青春,怕个甚?” ”我倒是有件事,想拜托你黎亭主。“我做了个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大学城(下) ”别叫亭主,我已经不是亭主了。“ ”你现在还会水性吗?“我遂问。 ”废话,“他说,”我降职了还是水族。“ ”那好,“我说,”那边有个湖泊,“我指着远处的人工湖,”前些日子有人跟我说,这湖里每年都有人跳湖,我想查个究竟,不知你可否帮忙?“ ”你想怎么个帮法?“他爽快的答应了,”帮得了就帮。“ ”我想请你到湖里扒清楚,看看湖里头到底有什么?“我说。 ”小菜一碟。“他问,”啥时干?“ ”现在不是时候。“我说,”等我的安排。“ ”也行,“他说,”我现在暂且跟着你,你小子去哪我就去哪。“ ”我现在去吃饭,“转念一想,又问:”现在我该叫你什么好?“ ”我看你比我大几岁,“他说,我听得快喷饭,”这样,我们互为兄弟,我叫你贤兄,你叫我明悟弟如何?“ ”干脆我叫你明悟兄,你叫我贤弟如何?“我说。 ”这个甚好,“他说,”以后有艳福可得分薄为兄一点。“ 看着他这猴样,只好说:“行了行了,少不了你的。” 夜幕黄昏,我朝宿舍门口一看,发现王伯总算和梁伯换了班,便跟黎一万说:“趁现在还未入夜,下湖底里里外外找个清楚,有尸体的都扒出来。” 黎一万果断跳入水中,我寻了岸边一处坐凳坐下,心中焦虑仍难消解。天色渐渐变暗,不久街灯通亮,只是对这湖面无助,黎一万探出头来,我忙问:“可又找到什么尸具?” “笑话,”黎一万没好气地说,”我翻遍整个湖,别说尸体,连条鱼影都不见。“ ”湖里什么都没有?“我遂问,有些吃惊。 ”找不到你要的尸体,不过找到另一样东西。“黎一万似乎有所收获。 ”什么东西?“ 黎一万拉起一根粗绳子,绳子尽头却不在水里,而在岸上,一处芭蕉树底下,找到一个轮轴,可以拉动,我便顺势拉起来,因为那轮轴是三个一起,拉起来尽管是在水中,但并不沉重,直到东西浮出水面,竟是个正方体大箱子,长宽高都有半米,香樟木,上了锁,黎一万单手一拍,金锁碎断,打开一看,却是一个个用大塑料袋密封保存的线装订本古籍。 我顺手在恤衫上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一本,是隆庆六年刻的西厢记点评,里边的朱笔批注可圈可点,字体与洪武大韵相类同,我赶紧密封好,再找另一本则是弘光二年刻的燕脂斋点评封神演义,美则美矣,不过不比西游的好另在寻找,则都是些戏曲的版本和的点评,一箱子堆放,看来应有上百本。 翌夜,我和黎一万埋伏在湖边,到了夜里八点左右,路上行人渐少,却有一人影,鬼鬼祟祟的走到湖边,循着轨迹,到了芭蕉树底下,找到那轮轴拉了起来,等粗绳浮出水面,竟发现”断片“,绳子那头无所物,他惊恐万分,不由得左顾右盼,此时一大堆警员冲出,二话不说便将其制服,我和黎一万也出现在他眼前,那人正是王伯。他还在装蒜:”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别废话,“警察拉着他,”有话到公安局说去。“ 夜里八点半,大学城公安分局,负责此案的刑警大队队长亲自接待我们,几位教授和图书馆值班的先生都来了,王伯被带上锁铐,神情紧张,”尹老师,那位是?“大队长指着黎一万。 我看他这张稚嫩脸,不好说是大学新生,只好说:”他是我表弟,刚高考完。“ 众人点了点头。 ”尹先生,能否请你说说案发经过?” “是这样的,”我略有所思,总不能把前晚所见所闻都说出来,免得警察以为我在说谎,“前一晚我到图书馆借书,无意中在书架上看到一本崇祯年间的刻本古籍,便想借出去,谁知道出门时值班先生说那是放在专业收藏室的,不外借,问我是怎么拿出来。 ” “没错,”值班先生说,“古籍线装本都是文物,按理只能放在收藏室里,从不外借,更不必说放在书架上,我们收藏室的钥匙一般分为两把,一把在管理员手上,一把在馆长手上,只有两把钥匙一起启用,才能开动。一般我们若是开收藏室的门,馆长不能给管理员下指令,只能是院长来下达指令,由馆长和管理员一起启动,否则就算有一把钥匙,也无法开得此门。” “前天晚上图书馆就已经打电话报警,”大队长对我说,“他说新来的讲师突然拿着他们的古籍过来借书,一开始他以为是讲师想要偷走那本书,后来一想,书中并没磁条,讲师要拿走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举自投罗网,于是他将此事报告上去,和馆长接到命令,开了收藏室,清点过居然有一百多本不翼而飞,于是只能报警。” 王伯忙低下头。 “昨晚,尹老师也报了警,声称在大学城的湖里发现大量古籍,我们当时以为他撒谎,知道去了岸边才发现原来是有工具拉的,”大队长对几位教授和值班先生说,“尹老师说前晚他在湖边散步,一不小心遇上宿管,宿管拉他回到宿舍,对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千叮万嘱他别到湖边,说有女鬼。尹老师觉得不对,便和表弟在湖边查看,还是他表弟眼利,看到芭蕉树下有个轮轴,两人拉起轮轴,就发现了一大箱的古籍。” “犯罪嫌疑人,”大队长又问,“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伯抬起头来,问了句:“尹老师,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就凭你前言不搭后语,”我说,“那晚我在湖边,你先是叫我别找姑娘,后来又拉我去宿舍说有女鬼,接着说民国时有,现在有,还说每年都有,越说越玄乎,比说书的精彩,你叫谁信啊?” “可是你明明说过,”他说,“你说你见鬼了呀?” 众人眼光转向了我,大队长忙说:“尹老师,我总觉得你刚才的话,似乎有些隐瞒?” 我并不做声,值班先生却说:“尹老师,那晚你就问我有没看到一个穿戏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支支吾吾的,黎一万却说:“我表哥是怕,他说出来你们都不信啊。” “尹老师,”大队长说,“别怕,先说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遇到女鬼了。”我瞪大了眼珠,环视一圈说。 “能不能说详细点?”他又问。 “就是去图书馆借书那晚,我听到有人唱戏,还穿着戏服经过,但影子闪得快,没看清楚,后来我到了宿舍洗澡,那女鬼又来找我,我于是约她到湖边小叙,不过,我没看清她样子,她一直是背对着我。”我说,“我就是害怕,才赶紧叫我表弟过来。” 众人一听,都有些惊吓,大队长却圆起话来,“我看啊,可能是尹老师最近精神紧张,出现了幻听幻觉,才会以为是鬼神作祟,不过多亏了尹先生,破获这么个案子,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诸位可以走了。” “绍贤啊,”钟教授起身过来,“之前看你神色不对,怎么你就不跟我说说?” “我是怕,说出来没人信啊。”我继续刚才的谎话。 “也难怪,”钟教授拉我到一边,“最近几年,大学里一直传言,说宿舍旁的湖里,有女鬼出没,我们一直觉得有人在散播谣言,但一直找不到源头。” “教授不会认为,我也在散播谣言吧?”我试探性的问。 “别误会,”他说,“鬼神之说本就不可靠,不过你说的也未必是假,不如,我明日带你到附属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放心,他们的主任跟我熟得很。” “不用了吧?”我忙推脱,“我身子好的很。” “你就你别推了,”他说,“大不了我叫他给你做个免费的检查,这总可以了吧?” 我只好点点头。 回到宿舍,黎一万却兴奋的翻来覆去,不肯睡觉,“喂,你发的什么神经?” “听说你明天就要到医院去,”他嘻嘻哈哈,“那医院里肯定有很多美人护士。” 我顿觉无奈,”你个老色鬼,连护士都不放过,拜托,小心那些护士把你当病人,有事没事拿你当试验品,给你消毒c试毒什么的。“ ”去,“黎一万不服气,”就不能说点好话?不过你说,你遇到女鬼,那女鬼长相如何?“ ”你连女鬼都要?“我盯着他,”臭小子,这么饥不择食,我连她样子都没看清楚。“ ”没看清她约你干嘛?“黎一万问。 ”我怎么知道?“我反问,”你不是仙家吗?你来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笑话,“黎一万说,”鬼魂之事你得问地府,他们才清楚。“ ”我才不和他们打交道。“我说,”等那女鬼来了,你帮我问问她。“ 自有黎一万,身旁再无女鬼侵扰,不到25号,尹馆又突然打电话给我,“我们馆8月1号就要重开,现在给你分配个新任务,在一个礼拜内招募义工,协助建立自助图书馆。” “建立自助图书馆?”我忙问,“是上级最新的决定?” “没错,”尹馆说,“你进来最晚,属你最年轻,义工就交给你来带,看你的工作能力如何。” “可我怎么招募?怎么带啊?”我问。 “我已经在微信公众号那里发布了消息,分为四期,每个礼拜一期,招多少人你自己决定,还有啊,那些自助设备我已经买好了,你要是在那边没事可做,就早点回来,学一下怎么用。” “我现在就没事干啊,”我说,“不如这样,我今天就回来怎样?” “那也行,”尹馆说,“你跟大学城的领导们交代清楚,他们要是放行,就早些回来,这里太乱了,早点回来早点搞好。” 一个多月,虽是依依不舍,走的还是要走,记得当年入来时,清涩难懂,如今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感慨良深。 我收拾了行囊,又一次转地铁,坐公交回来白皎,黎一万“咻”的一声便可到达,“贤弟,”他又是打起坏主意,“你们招的义工,应该都是些年轻的女子吧?”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那又怎么着?“ ”潘道长说,你手头上资源不缺,“他说,”不如到时帮我安排安排。“ ”行啦,“我不太乐意,可是现在网上报名的只有不到五个,”你先报名。“ 我到了社区门口,刚好五点,盈盈从大门出来,戴着黑色框眼睛,一件浅蓝恤衫,白色短裤,伊见了我,有些闪避,我只好迎头上去,勉强露出笑脸,”宝宝,我想你哦。“ ”想我怎么不见你打我电话,聊我微信?“伊脸朝一边去。 ”我。。。“便说,”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我现在就不高兴了,“伊说。 ”要不?“我陪着笑脸,”今晚咱们秉烛夜谈。“ ”谁要跟你秉烛夜谈?“伊还是不搭理,我忙搂着伊,伊挣开,”别这样,大庭广众的。“ ”臭小子,终于回来了。“潘叔和岑老师也走了出来。 我松开手,盈盈有些愠怒,潘叔不忘揶揄:”怎么,小两口小别胜新婚才对,怎么还没好?“ ”谁要跟他好?“盈盈盯着我。 ”小子,去大学城可有收获什么艳遇没?“他问。 ”学生都回家去了,哪来的什么艳遇?“我不屑地说。 ”这下你放心了吧?“潘叔忙对盈盈说,”谅这小子不敢乱来。“ ”可,“伊还是不放心,”可他怎么偏偏负责这次的义工活动?“ ”那可是尹馆亲自交给我的。”我说,“我可没说我要。”我不解,”宝宝,担心什么?“ ”谁担心你?“伊嘴上不饶我,”谁不知道每年来的义工女多男少,还不便宜了你?“ ”放心吧,“潘叔继续好话好说,”有我看着这小子,哪会出事?“ ”宝宝,“我又搂着伊,”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潘叔和岑老师识趣地离开,伊才说:”你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我喜出望外,拉着伊回到家里。 回到图书馆,内里装潢还无心去看,约了潘叔在雾月,相商一些事宜,“那晚,我在大学城湖边,遇到一只女鬼。” 潘叔掐指一算,略有所思,喃喃几句,才说:“不好,这是你命中一劫。” “那可如何是好?”我忙问。 “为今之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叹了口气,“你命该如此,既来之则安之。” “怎么化解?”我遂问。 “无法化解。”潘叔说,“除非叫地府出手。” “我才不干。” 突地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扭过去一看,是个女生,戴了鸭舌帽c脸庞清秀约有十六岁,黑色恤衫和牛仔短裤,看着眼熟,“请问,你找谁?” “还能找谁啊,”她嘴里嚼着棒棒糖,“找你啊。”说话却像个正太,不太斯文。 “找我作甚?”我遂问,“不如,我看有些座位,先坐下来说。” 她坐了下来,“听说你们这里招义工。” “你是要报名吧,“我耐心地说,”其实不必亲自过来一趟,直接在微信上就可以了。“我看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不认识老子了?“她自称老子。 ”我好像见过你,“我想起了些眉目。 ”什么见过,“她很不愤气,”老子还被你骑在头上。“ 我站起身来,轻轻摘掉她的鸭舌帽,她盘发其上形成一个圆髻,”你是。。。。白龙。。。“ ”什么白龙,老子姓陈名少襦。“她说话仍不改汉子风格。 ”少襦兄好。“我忙做了个揖。 ”老子的爹给老子改名字时,以为是个男子,没料到是个女子。“她说,”从小老子就是当男子来教。“ ”少襦本意,应为身着儒服的少年,不料是个女子,改为少襦。在下说得对吧?“我只是推敲一二。 ”所言极是。“陈少襦点点头,”没想到你小子有些能耐。“ ”在下不明,“我道出疑惑,”少襦兄的修行明明比李艳红要高,为何她是天仙,你却还是个地仙?“ ”我怎么是个地仙?”陈少襦拉把椅子坐了下来,“老子现在只是个散仙。” “怎么又降级了?”我不明其中道理,只好再请教。 “我呀,原本只是淳熙年间一名吏部主事的女儿,我爹那时忙于公务,我头上还有个大哥,我爹每日除了公事,就是教我大哥博取功名,对我呀是爱理不理,我又不喜欢女工,又不能读书。便每日偷偷出去找乐子,在临安府结识些道士,骗骗几个江湖钱。”她拿起我的拿铁喝上一口,才问:“你没喝过吧?” “没喝,不过你好象没放糖。”我说。 “老子不喝有糖精的东西,江南地多的是甜。”她继续说,“我十四岁那年,正是青春少艾,碰巧见到一个古稀老翁,仙风道骨c衣炔飘飘,我见他一副慈眉善目,便想拜他为师,他说以我的天分,不出三年可上升天边。” “你就这样入道了?”我又问。 “哪里有?我师父去找我爹,说明来意,我爹是个倔骨头,说了我是个女子,总是要嫁出去的。“她喊”嫁出去的“特别大声。 ”可是我可不想嫁,看不上那些个男子,天天为了功名埋头苦守,文弱纤纤。“她又端起杯子,”我训了个晚上,借着师父教我的招式跳出了府邸,还逃出了临安城。我师父原是北派全真的传人,入江南实为传教,我应了他的携带,不远万里逃出大宋,和他一同上崆峒山修道。“ ”崆峒山?“我遂问,”北派全真不在终南山吗?“ ”彼时我师父不习惯终南山的生活,“她说,”便带我上了崆峒山,我花了两年的修炼,借着黄河之水大浪淘沙,最终化龙升天,成了一名天仙。“ ”做了天仙,怎么还要降级?”我接着问。 “可是天仙的日子不好过,日复一日,无所事事,又不得下凡,还要受种种规矩,还不如在阳间时活得痛快。我那时虽是上了天庭,可心里就还是个二八少女,不谙世事,闲来无事居然给玉帝上奏,请求外任。“ ”玉帝应承你了?“我问。 ”我位卑职小,只好听那些个上仙安排,上仙们看来看去,也找不到任何好的职位,便说若要外任,只能降为地仙。” “地仙比天仙自由多了。“我说。 ”我当时也没想,那些上仙居然说,若为地仙,只有龙族还有缺职,我觉得龙族也不差,他们便要我回到崆峒原地,封我为崆峒山九天龙女。“ ”九天龙女?“我说,”怎么我看九鲤仙子还比你这个龙女高级?“ ”我虽也是龙族,却是龙族的末等,只能是蜇龙,九鲤仙子原本只是水族,比龙族还低一等,可越过龙门后就是龙族的上等,是为御龙,上到天宫可是玉皇六龙之一。“她继续说,”该死的九鲤仙子,上天以后不忘参我一本,说我言语粗鄙,还向玄帝弹劾。“ ”玉帝和玄帝到底何等关系?“我又问。 ”亘古有三帝统摄,玉帝为首c东岳大帝次之c玄帝为末,玉帝在位十万三千八百年,暂退帝统,由东岳大帝摄政三万三千年,又复位,旋后又让位北极真武玄天上帝,如今天宫,为玄帝统摄。“ ”玄帝何德何能,可承继玉皇?“ ”还用说,“她又是叹了口气,”赵家天子,自称是玄朗公赵公明之后,大兴天下道派,以致真武横空出世,其后你朱家天子,太祖太宗途说是真武托梦,起兵顺遂,便在武当山修建宫庙,供奉玄帝。“ ”原来是人间的信仰,“我弱弱一问,”我好像没听说过你九天龙女的名号?“ 陈少襦顿哭哭啼啼,“连你都来损我,我出道不过比玄帝晚一两百年,可天庭当初给我选了个崆峒山,那边地处荒凉,人烟稀少,大宋之后都没几个人定居,哪里有人来供奉我?哪像那个林默娘,历代加封不止,从天妃到天后,自西王母c碧霞元君以后,就属林默娘有资格问鼎贤辅。” 我问潘叔,“贤辅,就是家之贤后c犹国之良辅这般解吧?” ”那个林默娘,不就大我两百岁,现在都已经执掌蟠桃园。“她还是啼哭不断。 ”没成想,你陈少襦居然和玄帝c天后是同个年代。” “同个年代又怎么的?那个玄帝,就凭着宗室供奉,不知建了多少座武当行宫,林默娘借着渔民的信奉,也建了不少天后宫,可怜我陈少襦,连座龙女庙都没。“ ”那也是,有龙王庙龙母庙就是没听过龙女庙。“ ”都怪玉帝手下那帮上仙,给我安排崆峒山这种不毛之地,没有人烟,哪来的香火?“她哭声越大,幸好雾月本就没几个人来。 ”淳熙到现在少说也八百年了,你到现在还是个散仙” “跟我同年代的,本来还有一个李艳红,现在连她也是个天仙了,本来她的修行,还不如我呢。“ ”对啊,“潘叔说,”我和岑道长跟李艳红交过手,她的水准,与贫道不相伯仲。“ ”我倒想问,“我说出不解,”你的道行在九鲤仙子之上,那她怎么将你困所在天花板上,困了有多久?“ ”李艳红那个混蛋娘们,“她大吵一声,连侍应都吓得躲在桌脚下,”她本是水族,又是鱼类,从鲤鱼精羽化,本就很难,即使为仙,也只是个地仙,可她从不死心,一直发着天仙的梦,我被放在崆峒山,也没几个熟人,玉帝管制也不强,便四处游走找乐子,有一趟在九鲤湖遇见了她,一看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于是多有来往。十年前,鲤鱼精约我出来游戏人间,找了这地方落脚,一夜她趁我不备袭击了我,我顿时负伤,她便顺手将我打倒在地,还拿泥土将我封印,加上木板夹上。” 潘叔解释说,“她说的是,李艳红知道她属水,故意将她打倒在一楼天花板那块,土克水,用混泥土可以暂时封印,木克土,又可以加一层封印,两层下来,她根本无法动身。李艳红只有以水灌溉,冲掉混凝土,再取下木板。” “李艳红这么做目的何在?” 陈少襦说,”她想激起我的怒气,助她一臂之力。鲤跃龙门,千年一遇,但是必须接住自身重力不能凭法力制胜,李艳红担心自身重力不足,便想接我追赶,情急之下抛得更高,越有胜算。“ ”如今她已成仙。和玄帝c天后同年代还没成天仙的,就你一人。“ ”都怪我当年贪玩,“她突然止住了哭啼,”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我和潘叔面面相觑,才问:”你又怎么从地仙降为散仙?“ ”我在崆峒山,每三十年要上一趟天庭述职,我总跟那些地仙说,我跟玄帝c天后是同一年代的,你们可得让着我,玄帝c天后本就对我不满,加上李艳红上天后,又是旧事重提,跟玄帝c天后参奏,说我总是在人间说跟他们同一年代。“她不羁地抬起腿。 ”这没什么吧,本来就是实事。“我又是反应慢半拍都不止。 ”蠢材,“潘叔教训道,”龙女这么说,可会冒犯玄帝c天后的天威天颜,跟他们同时代的,现在还是个地仙,说出去脸上无光。“ ”说的也是,我说,那李艳红就是个心机婊,玩阴的还能正中玄帝c天后的下怀,难怪玄帝要降她为散仙。” “降就降呗,老子又不是仙家的料子。你们这里不好玩,老子先走了。“穿透过玻璃,咻的一下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自动化(上) 发现,回到图书馆后,千般万般的不习惯,不适应,不知缘何的陌生,觉得自己工作了半年的地方,又一次调回来,却是一种难以言喻,或许这就是调职后的周期性反应吧,回来才没几天,就有千个万个理由想要回到学校去,是啊,以前总是找到千个万个理由想要离开学校,见识一下外边的世界,如今不到半年,净想着回到学校,做个讲师讲讲课什么的挺好,该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或者我就是这样的人,在的时候,总不觉得这人这地有怎么的好,一旦离开了,却又感觉那是无比的好,就如今年,想着去年还在学校的时候有多好,人呢,总会有百般的无奈,也会有百般的身在福中,要是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图书馆,才会觉得在这里真的很好吧,哪怕,这些读者素质不高,小孩很吵,有些是过来捣乱不是真的看书的。 “阿贤,”盈盈坐在办公室里,我这才想起我是在一楼,“在想什么呢?” “哦,”我陪着笑脸,“想到以前的学校,忍不住想得深一些。” “原来你也是,”伊说,“以前在学校里,不知道一年的租金,还租不上外头一个月,现在出来,若不是家里头吃住,日子难过的呢。” 我看着伊的脸白净无垢,却提不起一丝的兴致,哪怕像以前那般亲昵一番,却不禁有些紧张,正如初次见到伊一般,内心的忐忑不止,伊靠了过来,我不由自主的避开了,伊这次很主动,搂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在社区那个月里头,想得最多的,是你。” “是吗?”我哽咽,伊似乎没觉察我脸色有什么不对,“我在那边,也想你。” “才一个月不见,”伊浅浅一笑,“你啊,君子了很多。” “是吗?”我又重复着一句,勉强说:“君子了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不就符合你的要求了?” “你啊,”伊楼在我怀里,“也别太拘谨,毕竟我以前虽说讨厌你那流氓的做法,可是呢,太君子也显得见外。” 我听到”见外“一词,突然有一种,对伊很见外的感觉,可还是克服自己,在伊脸上亲上一口,”宝宝,“我顾着很大勇气才敢这么叫,”咱们以后既然是要做夫妻,可得相敬如宾。“ ”好呐,“伊鼻子贴了过来,”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话?看来你真的成熟了。“ 我也不知自己心里怎么想,却说了一句”原来你喜欢我成熟一点。“ “唔”,伊推开了我,并不作语,转过头来查看电脑。 我木讷的靠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现在报名的人还很少,加起来才三个,怎么做啊?“ 电子表格上只有东拼西凑的三个名字:李启发c黎一万c陈建仁,看了下照片,也是惨不忍睹的不忍卒见。 ”我听潘叔说,“伊转过头来,”往年的义工活动都很无聊,无非就是收拾书籍和整理暑假,再不就是管管纪律叫人不要吵。“ ”听起来都觉得单调,“我大致理了一下思路,”尹馆说过,今年的义工活动要我负责,又不告诉我是怎么弄的。“ ”他应该是不想你受往年的影响,还是自己另立一套为好。“伊说,”尹馆要你带义工做什么?“ ”那还用说,“我说,”他在电话里告诉我,监控室门后有一个空房间,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现在他准备拿来建自助图书馆。“ ”原来是搞自动化啊。“伊说,”那怎么要你来做?“ ”你看娴贞姐他们都快三十了,要不就是潘叔这些退了休的老伯伯老阿姨,连个年轻些的面孔都没。“我道出所以然,”你想想去带的义工都是高中生c大学生,找个刚毕业的没代沟,找个七老八十的还得说一堆废话呢。“ ”我总算放心了,“伊笑了笑,”报名的才这么三个。“ ”我都嫌少,“不理解伊的行为,”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才这么几个,就不怕那些个学生妹勾走你。“伊继续说,”就算没潘叔监管你,我也很放心。“ ”原来你图的是这个,“我差点没昏过去,”宝宝,现在是工作,我们人手不够,这图书馆没法安置。“ ”放心,“伊竟说,”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慢慢做呗。“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也不等我们的话直接就走进来,“你们这里是招义工吧?” 来者脸庞黝黑,戴着眼镜,头发垂直偏短,不算高,运动衫紧身裤,篮球鞋应该是这季度的新款,我才说,“我们招,不知道你报名了没?” “我没报,就过来看看,你们义工是做什么的,再来考虑做不做。”他说,一副醒目的样子。 “有些道理,”我站了起来,“不过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你要做的话马上报名马上可以上岗。” “你说人手不够也就是说没人过来了是吧?”他直接问,也不拐弯抹角,大约十六七岁都是这么直爽。 “是挺无聊的,就是搬搬书籍和上架,属于体力活,要不你考虑一下。”我只好改为规劝。 “看你说话诚恳,”他说,“不像外头那些人说了半天每一句真的,我做你的义工。” “谢了,”我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现在理论上才四个人,加上我和她,”我指着盈盈,“也不过才六个人。” “六个人整理整个图书馆的书籍?”他忙问。 “当然不是整理书籍,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先从三楼抽一万本书下来,然后放在自助图书馆。”我解释说。 “咚咚咚”,门口又是一响,也是不等我们说话就进了来,“是做义工的吗?”我问。 “没错,我们是今天过来报到的。”进来了两个人。 “欢迎几位,你们就是李启发和陈建仁吧?”我象征性问一问,两人应道,李启发相貌平平,陈建仁却其貌不扬,不禁肤色深黑,还长着雷公嘴线眼,眯着看不到瞳孔。 虽在图片上早有见识,可看到真人着实还是吓了一跳,我见有三个人了,大喊:“黎一万你给我出来。” 门突然一开,黎一万走了进来,我忙说:“加上他,现在我们有六个人了,起码还能凑合着。” “哪里够?”门又一次打开了,陈少襦一边含着棒棒糖,一边走了过来,带着鸭舌帽,穿着袖衫c牛仔短裤,“有好玩的居然不叫上老子,你小子太没义气了吧?” “之前你突然二话不说就走,”我白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肯干呢。” “我又没说不干。”她继续含着棒棒糖,盯着旁边已是少年头的黎一万,忍不住哈哈大笑,让周遭的人疑惑,不知缘何,黎一万有些气:“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你个糟老头,什么时候换了个新行头,看起来还不错。”她继续笑着露出尖尖白牙。 “原来你们俩认识啊,”我说,“黎一万跟你一样也是个散仙。” “还好,”她像个男子汉拍拍黎一万肩膀,“不错啊小子,看起来比我还年轻。” “你话别乱说行不行,”黎一万盯着她,“我本来就比你年轻。” “是吗?“她咬着棒棒糖,对我说”你们人间这玩意真有趣。” “对了,”我岔开话题,“这位同学,还没请教你名字呢?” “我叫马中宣,”他环视了一周,“听这两个人说话,不像是地球人。” “你就别管这两个外星来的,”我说,”现在我们有七个人,应该是勉强够了。“ ”等等,“陈少襦看了看我,”你要我,现在做什么?“ ”做义工啊。”我回答。 她却不知是不是频道没调好,冒出一句:“义工是什么?”让周围几个大吃一惊。 我只好解释:“就是免费的工作者,参与社会公益活动。。。。“ “说简单点,”她给打断了,才说:“老子天分不高,听不懂。” “就是没钱收的工作。”我直截了当的说。 “到你们现在还有人工作没钱收?”她咬了一口,“我怎么听说你们现在是经济社会,没钱没人愿干?” 我看了一眼还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的马中宣和陈建仁c李启发,才说:”你对这世界还不了解,这点你还问问黎一万吧。“ ”少襦兄真是个问题少年。“黎一万说了一句,叫周围人忍俊不禁。 ”这没钱收的,好玩吗?“陈少襦很淡定,似乎从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 我顿时想到,“别太闷了才好。” 图书馆的工期没有如期竣工,反而又是拖延了几天,所以现在尚未开放,上次已经敲碎震断的玻璃已经修补好,还有因为各类原因破坏掉的桌椅也“换”然一新,原本被转运出来的图书经过这些天让工人分一沓一沓抬了上去,不费多少人力十二万册书顺利回到图书馆,就差还没上架的,不过娴贞姐几位提前回来,还是把三楼的书大体上分了一下类,收拾起来更容易些,难能可贵的是自助图书馆已经要求放置一万本书,按照三楼配置的比例,acb类型的很少,总共才占10,f类的占了15,gch的也才10,i类最多,占据了20,j的10,k的15,剩下的占20,娴贞姐和潘叔c岑老师c清姐c玲姐几位一起收拾,通过比例将相应书籍放置好在一个个塑料大书箱里,每一个大大小小也有一个立方。 “阿贤,”盈盈拉我们走上三楼,看着十几个书箱,说:“我们先把这些书抬下去,再行加磁条转换标签,这样这些书才能在自助机正常使用。” “把这些箱子抬下去?”我问。 “当然,”盈盈看着身后的几个,“你们几个男生两两一组,我和你还有少襦兄一组,不就有三组人马,抬下去是辛苦一点,可应该很快。” 我将伊拉到一边,看他们都有些距离,才说:“这种事简单啊,你叫潘叔和岑老师过来,不够几分钟的事,哪用得着劳师动众搞这些体力活?” “你就没看潘叔没来吗?”伊才悄悄说,“潘叔跟我说,叫你别滥用念力,毕竟这些都是简单的事,没必要事事都出马,现在的人体力活干少了,还是多锻炼一下的好。” “可是,”我很不情愿,你让我搬下去,我还情愿像学校那样有小电梯,“对了,电梯。” 伊摸摸我的前额,”没事吧你,电梯到现在都没人敢过来装,你叫人怎么用?“ ”那就是,只能搬?“我知道无法挽回,可是一大帮人在后边看着,也不是办法。 ”你们俩在嘀咕个甚?“陈少襦开始不耐烦,”要搬的话老子搬就是,按照你们人间的玩法,老子卖力气,不用法力。“ ”她不用,“黎一万走到书箱前,”我也不用。“ 只好,两三人一起,吃力的抬起书箱,费劲的从三楼缓缓抬下二楼,歇息片刻,再抬到一楼,可此时大家气喘吁吁,已无多余的体力再上去做同样的活,”谁还有力气,上面还有十几箱呢?“ ”你行你上。“马中宣直接坐在地上,”我已经筋疲力尽。“ ”我们也不想干了。“李启发c陈建仁也这么说。 我又看了看黎一万和陈少襦,“没成想,原来出卖体力这么辛苦,早知道就用法力好啦。” “什么法力?”马中宣说他们,“我说你们两个外星人怎么爱说些人类听不懂的话?” “关你什么事?”陈少襦做了个鬼脸。 我忙端过盈盈纤纤细手来看,“宝宝,累了吧?” 伊摇摇头,才说:”不过啊,你还是听潘叔的话,别滥用念力。“ ”那现在也不是办法,”我绕头思量,“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都不干了。”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伊搽了搽汗,吩咐道:“现在稍事休息,等一下继续啊。” “什么?你想累死我们啊?“ ”老子可受不了这种苦,一点都不好玩。“ ”我说你,还让不让人喘口气?“ 他们几个不情愿,自然是七嘴八舌的一大堆理由起来反抗。 ”宝宝,“我也劝道,”不如暂时停止,我们再想想办法。“ “你们几个,”我说,“要是不想再这样浪费力气的话,这图书馆里头有的是工具,你们帮忙找找有什么工具可以用得上的,统统拿过来,看能不能不费力就把十几箱书都运下来。” 他们几个一听还有些道理,”这可是你说的。“马中宣竖起手指对我讲,几个人不由分说的各奔一路去找工具。 ”我们也上去找找吧。“我拉着盈盈。 ”这里头那有什么工具?“伊走在前面,“算了,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你要休息,到一楼办公室里不就得了,干嘛还上来?”我忙问。 “还是三楼那个舒服一点,”伊说,“没人打扰,省的他们等一下闯进来也不好。” “好吧好吧,”我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刚过,“宝宝,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体力活我是干不过,”伊说,“就是有些头昏,想睡上一睡。”才发现已经上来三楼办公室门口,拿着钥匙开启了门进了去。 我拉起转椅给伊坐下,抬头一看,却看到角落处有一大堆竖放的木板,约有两米高,厚度有一公分,“宝宝,”我轻拍伊肩膀,伊抬头瞪了我一眼。 “那些木板是做什么的?”我遂问。 伊往前看了一眼,才说:”还用干什么,外边的书架,都是这些木板给对接好的。“ ”哦,“我看了看,”当初还剩下这么多?“我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块。 ”我也是听娴贞姐说得,当年对接书架时,买的太多,又不好当废品给处理掉,于是留了下来给放在那里。“伊还是有点睡眼惺忪。 ”这不就是最好的工具吗?“我突然想到,要是接住消防通道,把这些木板堆在消防楼梯上,借着自由落差,书籍从三楼自然滑落到一楼,不正省力了吗? 伊突然有些醒了过来,”你想到些什么了?“ ”宝宝,我有办法了。“我说,”我现在去叫他们过来。“ ”我也去。“伊总算是精神起来。 把他们五个都叫到三楼办公室,我指着角落的木板说,”我找到工具了,你们不如搬一块出来看看?“ 马中宣和陈建热二话不说,两人一头一尾抬起那块木板,我便问:”重量如何?“ ”轻的很,“马中宣说,”一个人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我说,”自助图书馆后门就是个消防通道,消防通道有楼梯从一楼到三楼,你们抬着这木板贴着楼梯放,借着自由落体,让书箱沿着木板滑下去,岂不是很好?“ ”听着有些道理,“马中宣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过去试试。“ 陈少襦看着好玩,也起了劲,鼓足腕力和陈建仁抬起另外一块,黎一万也和李启发一起拿起一块,我觉消防们应该没开,赶紧跑了出去,随手拿起两张椅子堵住了厚重的钢门,好让他们有空间可以把木板抬进去。 借着木板滑的一面,另一面挨着楼梯,竟发现一块不够两块又太多,不过就是高出一些,无妨,之字形的三层楼梯总共六个梯面,起码要有十二块板,我便叫他们,“立刻进去,两人一组,起码拿够十二块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自动化(下) 不过片刻,十二块板已经搭好了梯面,我试着和马中宣拿起一箱书,本想一下子就滑下去,最怕到时箱毁书翻c得不偿失,于是只能是几本几本一起放着下去,却又发现了问题,三层六个梯面,起码由上到下有三个节点,加上一头一尾,起码要有五个人一起合作完成,我突然想到,只是这样站着,他们还是会累,但要是坐这些靠背的椅子,太高,”宝宝,有没有些矮点的椅子?“ ”哪怕没有?“盈盈说,”二楼亲自阅览室有些儿童椅,塑料的,拿起来还不重。“ ”那就好,起码拿五张来,每个点都要坐人。”我吩咐着,“马中宣,你陪她去趟亲自阅览室。” “好。”他一口答应跟了盈盈走下消防梯。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我略有思索,“将书籍从书箱里起出来,放在一辆辆书车上,拿书车拉过来,不费力气。“ 陈建仁几个当然照做,不消一会儿功夫,椅子c书籍都到齐,我让他们五人一人坐一个座位,”听我号令,才开始。“我看陈少襦已经做好第一个位置,便对第二位置的马中宣喊,他也如法炮制,对下一个喊,口口相传,总算传到一楼。 我见头两个已经准备就绪,于是大喊:”开始。” 一声令下,陈少襦随手从书车里抽出几本,丢在木板上,顺着滑梯滑到马中宣处,他等书一落地就拿起,扔给了往下的木板,一层到一层,我接着楼梯间够空阔,有些空隙,走到每一个人的旁边,掏出手机拍了照,然后挑几张好看的,发上朋友圈,饶有兴致的写到:“今天,在本人英明领导下,全体义工用木板将书运下一楼。” 马中宣和陈少襦正忙着将书都放下去,没空搭理我,倒是盈盈,先在朋友圈点了赞,还发一个亲嘴表情,恢复道:“亲爱的,你今天好棒。” 我回复过去,也是一个亲嘴,”宝宝,还是你评价中肯。“ 不料一会收到潘叔的回复:”臭小子,就属你鬼点子多。“ 却给盈盈也是一条:”打情骂俏回房间去,看着碍眼。“ 刚看完,尹馆也给点了个赞,还评价:”不错,有创意。“ 刚要回复,郭子成倒是给了评价:”英明神武。“ 当然,回复是不断,我看到最新一条,居然是陈建仁:”我表示无言。。。。“ 我马上走了下去,在第四个位置,那小子显然没看到我,在玩手机,脚下已经有几十本书在放着,我走近过去,那小子才马上精神百倍,将脚下的书一次性全部扔到木板上,害得第五个位置的李启发很不满意,”喂,你小子存心的吧?“ ”不好意思。“陈建仁收起了手机,开始几本几本的放,我忙走下楼帮帮李启发的忙,将书也是放到书车上,等一下再拉进还是空房间的自助图书馆。 我又是掏出手机看,没成想回复已经是越来越多,连我妈都有回复:”你不就想了个法子,得瑟什么?“ 还有一条更为中肯的,玲姐问:”要不发上咱们的官微博?“ 我给回了句,“你帮我截图发上去,好不?” “可以。”回复到。 搞了一个上午,虽说没把全部书籍都弄下来,可总算搞好了大概的四分之一,我有些欣慰,慢是慢了些,也好过把他们累个半死,怨声载道的好。 11点的时候,我宣布:“你们先回去吃饭,等下午来2点再过来弄吧。” 马中宣c陈建仁当即表示可以,遂从消防门口先走,陈少襦和黎一万还是留了下来。 “还以为你是个读死书的,脑子有点灵活,”陈少襦说,“最重要是好玩,不过老子现在饿了,想吃点什么。“ 黎一万看她那样子,实在不敢恭维,”贤弟,你不是说过吗?手上要有资源,就得分我。“ 我看着陈少襦,”我手上的资源只有她,你要不要?“ 他摇摇头,埋怨着:”潘老竟说胡话,老说你手上有资源,害我今天白跑一趟。“ ”我们这是义工活动,社会实践,你要找妹子还是去夜总会吧。“我劝道。 ”你傻啊,夜总会的都不清纯。“黎一万道出心中本意,着实让我和盈盈无法消受。 ”你个黎亭主,“我批到,”你都几百年高寿了,还成天想着这些,你不看看小叶子都。。。“ ”男子天性你又不是不知,“黎一万说,“说好的分甘同味。” “什么分甘同味?”盈盈开始质问,“他是谁啊?为什么跟你分甘同味?” “他是,”我才意识到盈盈还不认识他,“他是小叶子的爹。” “你说笑吧,”盈盈盯着我,“我看是他哥还差不多。” “宝宝,你还不知内情吧,”我忙解释,”黎一万本就是个老渔翁,也是濠江诸岛的亭主,小叶子是他女儿。“ ”可他,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盈盈不解的看过去。 ”没错的,“黎一万凑了过来,”美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一万。“ ”你别乱来,“我想都不多想推开了他,”她是我的,你别碰。“ ”明白明白。“黎一万绕绕头,”贤弟啊,你都有资源了,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些?“ ”老子要吃饭,老子要吃饭。“陈少襦开始闹别扭,”快点去吃饭。“ ”要吃饭就回家吃,“盈盈冲她喊,”别吵着咱们。“ “宝宝,她可没有家。”我说。 盈盈看了陈少襦,还在咬棒棒糖,”这家伙不会真的从火星来的?“ ”那里是火星?“我忙解释,”李艳红是赤龙,她是白龙,是龙族的。“ ”龙族的怎么会屈居这里?“盈盈打量了陈少襦一番,她还是一副太妹的造作。 ”你就别管了,这白龙可是九天龙女。“我是在无从说起这两人的复杂背景。 ”要吃饭,要吃饭。“陈少襦继续喊着。 雾月的午间,经常找不到几个常客,由于图书馆不开,更是没几个人过来,生意惨淡,每逢我进门,侍应一定会问:”尹先生,你们图书馆什么时候开?“ ”快了快了。“我坐下来,只能先这样忽悠。 陈少襦看了看菜单,问我:”雪花牛肉好吃不?“ ”口感还好。“我看了下标价288,又改口:”怕你吃得不习惯。“ ”小二,“陈少襦大声喊,”给老子来四碟雪花牛肉。” 侍应不情愿的接过菜单,又问我:“还要点什么吗?” “光有肉还不行,”陈少襦拍了一下桌子,连服务台上悬着的果汁杯都有些震动,“去拿两瓶女儿红来。” 我和盈盈忙捂嘴一笑,侍应生礼貌性的回答:“对不起,本店是西餐厅,并无中餐厅所售酒类。” 陈少襦含着棒棒糖,盯着我问:“啥叫西餐厅?” 还是黎一万有些见识,“我说龙女,你是被压在天花板上压傻了吧?如今世道,已经不是你们大宋年间了。“ ”老子常年在崆峒山上,也没几个人陪老子玩,“陈少襦又问,”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拿来。“ ”本店暂不售酒,只售咖啡。“侍应生还是礼貌性回答。 ”咖啡就是苦茶吧?我听人说过。”陈少襦又是怨我,“你小子就是没诚意,带我们来这,又不给酒喝。” “绍兴女儿红这么烈,”我喝一口柠檬水,“你姑娘受得了吗?” “废话,”陈少襦双手摆在桌上,“老子在临安市,陈年花雕c女儿红不在话下,过山西时,最爱喝那里的竹叶青。” “要说好喝,”我给她个介绍,“去川边,那里水质特好。” “不如我给几位个建议,”侍应生陪着笑脸,“看几位想吃香喝辣的,不如到香格里辣,那边好酒好菜,保管几位满意。” 陈少襦一把跳出了玻璃窗,玻璃毫发无伤,也不等侍应生反应,我们几位只好跟着出去,却见潘叔居然走了过来。 ”你今天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出来干嘛?“我连忙问。 ”我再不过来啊,“潘叔说,”恐怕地府那帮牛鬼蛇神又来找你麻烦。“ ”轰“的一声,却是图书馆里头传来的,虽然已经见怪不怪,可还是硬着头皮问潘叔:“到底发生什么事?” 潘叔要我们走消防门进去,盈盈也跟着,黎一万也追着上来,潘叔一路说:”上回你不是跟我说你遇到过女鬼吗?我回家掐指一算,就算到地府不日将会找你。“ ”找我作甚?“我疑惑,”难道女鬼是告我?“ ”那就不得而知了。“潘叔带着我,走过了消防门,径直进去,在办公室,钟文粹和方杰一早戴着乌纱,穿着盘领补服端坐在那,身边不带一兵一卒。 ”二位大人,“我做了个揖,”好久不见,不知有何贵干?“ 他们也不忘寒暄一番:“许久未见,几位别来无恙?” ”多谢大人费心。“我们只好坐下。 ”本官这次过来,“钟文粹捻捻胡子,”是为了近来魂魄出窍之事。“ ”魂魄出窍?“潘叔略有所思,”你们两个想要说的,该不会跟这小子的有关吧?” “不错,”方杰看着我,“尹先生近来应当是遇到什么怪事了吧” ”确有怪事。“我说,”那晚,我在湖边,遇到一只女鬼,凤冠霞帔,象是个戏子。“ ”先生看到的,“钟文粹看了方杰一眼,欲言又止,还是方杰说出来,“那女子的身份,我们还无可奉告。” “那两位来是。。。”我试探性透一点他们的口风。 “先生见谅,”钟文粹客气的说,“承蒙与潘道长c尹先生不打不相识,在下与两位,可以说相识一场,如今尹先生遇事,不得不做个提醒。” “可否明言?” “可意会不可言传。”钟文粹说,“先生进来一定要戒备女色,以防万一。” 我看着盈盈,竟有些戒备心,才问:”你们说得戒备女色,是何道理?“ ”言尽于此,“方杰不敢再说下去,”你要好自为之。“ 陈少襦不知从何处奔出来,双腿腋下夹住钟文粹的头,钟文粹触不及防,连忙挣脱,不想陈少襦拿起他的乌纱帽,给自己戴上,哈哈一笑,”大胆,本馆可是当值太岁。“ 方杰立即扑打过去,被陈少襦伸起的左腿一脚踢开,倒在沙发上。 ”胆大的犯人,竟敢脚踢地府命官,该当何罪?“方杰诘问道。 陈少襦拉起钟文粹的双耳,钟文粹痛的站起身来,连连叫疼,”壮士饶命c壮士饶命。“ ”你到底什么人?“方杰捂着胸口。 我才说,“别玩了,他们又没得罪你。” “谁说没得罪。”陈少襦继续骑着钟文粹,“你们两个狗胆的上仙,有眼不识泰山,给老子安插到龙族也就算了,还把老子发配到崆峒山那种不毛之地,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害得老子平日里无人供奉,现在还被玄帝天后清算,给降了个散仙。” “崆峒山”方杰眸子朝下,思量一番,才想起:”你是九天龙女?“ “亏你们还记得老子。”陈少襦腾空一跃,双脚一踢,从后背将钟文粹踢倒在地。 钟文粹连忙起身,拍拍补服,陈少襦将乌纱帽一扔,正好“丢”回到他头上。 “九天龙女不在崆峒山安分守己,来这种地方作甚?”钟文粹似乎不予追究。 “老子开罪了玄帝天后,现在连崆峒山都无法待下去,被革职做个散仙,四海为家。”陈少襦靠坐在沙发上,翘起双腿在茶几上。 “你们这是。。。?”我对眼前一幕一头雾水,还是盈盈敢说:“难道你们有什么陈年旧恨?” “龙女,”方杰躬身作揖,“崆峒圣地距离西王母的昆仑最近,可是近水楼台,当初候补,只能补崆峒山。” “崆峒人烟稀少,连个鬼影都找不着,”陈少襦不屑的看着他,“老子逢年过节,吃的是凡人供的馍馍,连块肉片都没。” “龙女见谅,”钟文粹好声好气,“也没承想龙女竟会这般境地,不过总比我们的好。” “你们二人如今官居一二品,还反说不如老子?”陈少襦的气估计还没够。 “我等虽是一品二品,却在十殿阎罗手下,早已不是天官。”钟文粹说。 陈少襦收起了双腿,才问:”你们本是玉皇跟前,怎么如见换成阎罗手下?“ 我在一旁拉着潘叔,”这是怎么回事?六十太岁原本是天宫的?“ ”别废话,“潘叔小声训斥,”听他们怎么说。“ 钟文粹只好说得意味深长:明季之时,天下纷乱,长城内闹饥荒,颗粒无收,饿死者数以十万计,外夷骚攘,屠戮者又数以十万计,连年征战c苦不堪言,内忧外患,地府所收鬼魂,竟有百万之众,地府十殿阎罗c十八位判官无暇顾及,秦广王于是上奏玉帝,请求多设置判官六十,为地府分殿断狱,明正规整,无奈玉帝弗受。 秦广王迫于无奈,只好与宋帝王c楚江王c转轮王十殿阎君联名上奏,还请玉皇奏准,彼时,六十太岁在玉帝手下主管刑事,凡人犯太岁或是刑太岁,皆有六十太岁主导。 秦广王与诸王以为,玉皇乃天,天道为好生之德,主善不主恶c主赏不主罚,太岁主犯c刑之力,与天德背道,故请玉皇奏准,将六十太岁划归地府十殿阎君所用,以养天德,玉皇以为有理,于是传问地藏王菩萨,地藏与十殿阎君素有相识,加之地府鬼魂越积越多,地藏王以为有理,遂推波助澜,六十太岁从此由上仙降为鬼官,自后鬼魂减少,六十太岁本已上奏天庭请求复职。 不料人间百岁之人与年俱增,跻身天宫者连年增多,玉帝以为,六十太岁可有可无,于是仍划归地府所用,永不回天。 ”就这样你们被拉下地府,给十殿阎君做牛做马?“陈少襦不屑一问。 ”说是一品二品,还不如你这没品的散仙。”钟文粹叹了口气。 ”这就是报应,“陈少襦揶揄着,”你们当初将老子贬到崆峒山,现在玉帝就贬你们下地府,永不翻身。“ ”龙女如今得罪了李艳红,“钟文粹说,”还是莫要再开罪,免得到时李艳红可以清算,龙女连散仙都做不成。“ ”老子孑然一身,还怕个甚?“陈少襦又是咻的一声,不见踪影。 钟文粹c方杰起身告辞,便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义工(上) 昨日上午的宣传果然有些效果,报名人数一下子攀升到有36人之多,就算一期还不到十个人,也足够用的,我终于不担心倒是人手不够,原本下午想叫马中宣和陈建仁几个继续那样的活吗,先把书籍都运下来再作打算,不料报名一期的居然还又多了几个女生,这下子收获匪浅。 来的有四个,都进了一楼办公室,马中宣几位还没过来,其中一个叫尹晓怡,高不过五尺,个子小却是最老的一个,十九岁,圆溜溜的眸子,叫人难忘,莫看个子小,却是脾气差得很,一见我坐在沙发上,就是说:“看样子,你就是负责人吧?” “我就是。”我对她说,“你是来做义工的?” “我看你们这里好玩才过来的,”此时我才留意,她那件露肩的短袖衫,清凉的很,她居然往我身边一坐,”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坐我右侧的盈盈马上拉起我,“要说负责人,我才算,”伊对尹晓怡责令,“来我们这里就要认真c负责,别成天想着玩的。” 尹晓怡只好站起来,不服气的一句:“不让玩就不玩嘛。” 另外三个倒是很乖巧,尤其是一个叫陈婷婉的,眼睛无神但长得秀气,白肤嫩泽,虽说个子也不高,顺发顷长,不禁让我想起高中时候的某人,我看了下资料,只有十六岁,其实还没正式过生日,通身素色打扮,美中不足的是腿不够长,没能多看两眼,“你应该叫陈婉婷吧?”我忍不住问。 “哪里?”伊童声未改,“我真的叫陈婷婉。” 我笑了笑,不知该怎么说好,倒是盈盈,盯紧了我,让我只好继续点名。沿着婷婉过去,有一双42寸高的长腿,我往上看,蓝色牛仔短裤c白色短衬衫,扎头发,皮肤也白,不过确实包子脸的圆,眸子不大不小,笑起来有些像小笼包,我看了下名字:邵可儿,18岁,又看了她一眼,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没有点名,只是看了下旁边还有一个,脸比邵可儿还大还圆,扎头发戴眼镜,个子跟婷婉一般高,”不如先坐下吧。“我看了下名字:邹文烨,十六岁。 四人闻声还是坐了下来,一会马中宣和陈建仁也进来,黎一万和陈少襦好像少不了,我见状,便拿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他们几个交互相传,我还不忘让他们加我微信。 盈盈却走了出去,我以为伊是不高兴人多,谁料伊却是拿外卖去,递过来一盘pizza饼和几大杯奶茶,说:”这是犒劳你们的,先吃完再干事。“ 伊对我说:”图书馆之前存了一些资金,给他们买点下午茶也好,我是没想人太多,连我和你的一份也还不够分。“ 他们几个遵循先拿先得原则,好像不在意自己是否被”平均分配“,我也就放心了,黎一万这小子,这下应该满意了吧?我暗自偷笑。 原来要的五个人,现在是八个人,我只好分配,马中宣c邵可儿c陈建仁c陈婷婉和陈少襦五个人坐在楼梯间,将楼上的书依次运下来,至于尹晓怡,因为盈盈看她不顺眼,将其拉到三楼书架里去收拾书籍,邹文烨在一楼接合书籍,放到书车上再拉进自助馆,黎一万这小子,估计是陈少襦在旁边不好动手,于是装蒜在三楼说是帮马中宣的忙,我也懒得理他。 我看十几箱的书也不难搬下去,便走回到书架上看要不要帮尹晓怡的忙,怎料书架里翻来覆去也没看到人,微信却提醒了一条消息,原来,图书馆说好的开馆时间比原来延迟了一个星期,通知发出去后,有人在网上留言:6月23号说好的8月1号,现在又改到9号,你们到底开不开? 尹馆却给我发条私信:尽量争取在规定时间把自助图书馆筹建完毕,实在是不行,就延迟好了。 我回复:我看很多人已经开始不满了。 尹馆回:怕什么?本来装修这事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何况你看那电梯,还不是现在都没弄好? 我回复:电梯的事估计没有眉目。 尹馆回:那我也没办法,现在他们公司宁可高价赔偿也不肯派人过来,我现在最怕到时没法交代。 我回复:电梯的事只能继续拖着,适当时机再找人来弄不就得了。 尹馆回:那好,你先忙,我不打搅你。 我收起手机,继续在书架上找,竟然在卡座上看到,尹晓怡拿着一本书在看。 “小丫头,”我客气了些说,“我叫你来收拾,你却在这里看书?” “你怎么当主管的?”她冲我发脾气,“我看你们这好玩才过来的,现在怎么就我一个人在这里收拾这些书,他们却在那里玩,不公平。” “你也看到,”我劝着说,“我不是主管,她才是主管。” “我也看出来,”她竟说,“她是你的主管。” 我一时哑口无言,想到了黎一万,“黎一万,你给我过来。” 每次我只要一喊,莫管天涯海角,黎一万都会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问我:“有何吩咐?” “她说,”我指着尹晓怡,“她觉得一个人收拾太闷了,也不太会,你这里熟,你教教她。” ”哪里熟,“黎一万脑子转不过弯来,”我也是刚来。“ 我忙给他打眼色,眼睛朝尹晓怡方向转了一下,他马上改口:”对对对,我来教你吧。“他走向了尹晓怡。 ”别说我不够意思。“我朝两人喊。 走回消防楼梯间,看到整整六车数,已经全部送到一楼,我于是拍了几张照,其中有一张是婷婉捂着脸头后转,估计是年纪太小还有些羞涩,我忙说:”别害羞啊。“ 又在朋友圈上发:”今天,又在本人英明领导下,一小时内运完六车书。“ 回复当然是一片点赞,只有陈建仁一句:我不想吐槽。 大人有大量,就不和这小厮计较了。盈盈跑上楼来跟我说:”一楼堆积了今年以来的报纸和杂志,需要尽快处理。“ 我才想起:”对啊,书都运完了,可以拿机器来转换标签了吧?“ 盈盈却说:”先别忙这个,尹馆说了可以慢慢来,但是报纸杂志可是半年多没处理,再不收拾办公室都放不下了。“ 我才突然想起,办公室内的杂志和报纸更换不断,如今已经堆得比我还高,只好叫他们一起,先到办公室去,”你们先去刚才的办公室吧。“ 趁他们都离开了消防门,我又是大喊,”黎一万,你带着身边那个下一楼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却发现他们都在埋头苦干,至于地上,已经堆满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杂志,我找陈建仁问:”怎么安排的?“ ”她说了,先搞好报纸。“陈建仁继续收拾。 终于忙了一下午,发觉报纸不分类,全部堆在一起,杂志按各个类别分派好,已经拿绳子捆绑好,一叠一叠的堆起来,我也觉得很累,便解散他们,明日再来。 夏日最是难耐,本来开着图书馆还能透透凉气,怎奈装修,其实装修一早就好了,尹馆是看能不能尽早也把自助图书馆一并搞好,到时给读者一个全新的面貌,如此一来之前的不慢就会消散。 南苑种着各式花草,到了夏日别的不多,蚊虫一定有,而且还满布到家中,我见此夜难消,只好走出后花园,想借着小桥看看头上明月,今夜非朔望,星不稀则月不明,行到桥上,却有东西在脚下蠕动,低头一看,竟是喵星人。 我弯下身子,抱起这喵星人,看着大花纹和白腹,才想起,这不就是半年多前,突然闯进来的那只,喵星人不停的叫,脸舔着着我,我开始受不了,拉开了些,”喵兄,可别太热情咯。“ 喵星人忽地撒腿就跑,往门口出去,我循着步伐追了上去,那身影闪的很快,我追着去快要到外边的居民楼,却停在一栋已经荒废的旧宅前,旧宅门户大开,灯光全灭层的车库洞开,我隐隐听到有些声音,也不多想走了进去,我拿着手机开启了电筒,照着光亮进了车库,车库里空无一人,地上没有多余的杂物,好似被打扫得比以前还干净。 我环视一周,正想往后走回去,不料车库的铁闸一下了像是有重力给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所在里边,我忙借着电筒光寻找那个闸门,一拉,却怎么也拉不起来,我开始紧张,关掉电筒,打算拨个电话给父亲母亲,没料到“你不在有效服务区内”。 拨打了还几次,依旧如此。 竟好像有个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我又开启电筒,找了一圈,仍是空无一物,电筒自己给灭了,我又按着手机上的几个按钮,却发现,没有光,难道没电了吗?可明明刚才还是满格的。我越发害怕,立刻双手狠狠敲打铁闸,口里喊着:“有没有人在?有没有人在?” 一连几次毫无动静,尝试着重新开手机,却一无所获,我扫视一圈,眼前一片漆黑,心惊胆战。 不知从何射下来一道光,离我尚有一段距离,幽蓝昏暗,见到一个凤冠霞帔的背影,不由得寒由心起,梗咽愁绪,才敢开口:”阁下,是怎么找上门的?“ ”此地并非你的别院,却又说找上门?“女声凄厉,似有怨言,我听着耳熟。 ”姑娘,”我呼了一口气,“在下有何不是之处,让姑娘三番两次来找在下?” “你又叫我姑娘?”那女鬼似有怨气,“莫非我在你眼里,不过是陪睡的姑娘?” “姑娘误会了,”我站起身来,“姑娘几番过来,若是方便,还请一睹芳颜。” “万万不可,”女鬼摆起袖子,挥挥手指,芊芊细指,白如凝脂,“我还不想见你。” “姑娘既然不便,”我战战兢兢,谨言:“在下绝不勉强,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不外乎想你,便来寻你。”女声回道。 “姑娘想在下,”我试探性的问,“请问在下何德何能?” “你无德无能。”女声回说,“你们这等纨绔子弟,只识狎玩,毫无担当。” “在下那里是什么纨绔子弟?”我以为她应该是找错了,“姑娘认错人了吧,在下姓尹名绍贤,与姑娘素未谋面。” “不管你叫尹绍贤还是朱翊钜,我饶不了你。”女鬼这般回道。 我好生奇怪,“朱翊钜是谁?姑娘若是想找他,在下与下界钟文粹c方杰c杨仙三位判官相熟,可为姑娘相助一二。” “谁要你的相助?”女鬼好似发怒了,背对着我,芊芊细指却换成了鲜红的长指甲,手像白帆布一下子拉长了,一把掐住我的喉咙,“你这纨绔子弟,我恨不得掐死你。” 我全身动弹不得,说不出话,双手忙着挣扎,那手却将我拉了起来,我双脚离地,呼吸困难,估计脸都通红了,才感受到胸间一嗖凉意。 “天。。地清,日。。月明,”我勉强的吐出几个几个字,“乾坤。。。定,鬼。。。鬼。。。。鬼神。。通。” “通”字一说,马上浑身如同充电,劲力上来,我一把拉起那长手,甩了出去,那手打了回去,击打到她身上,她“啊”了一声,身往前倾,“你。。你居然会法术?” 我不搭理她,一把冲上去,本打算拉过身来一看究竟,谁知刚追上去,女鬼竟自消失了。 屋里头一下子又是漆黑一片,铁闸门却自己给弹了上去,露出一丝光明,我环视周围,发觉还是一无所获,只好走出破旧的老宅,再看上空,云雾弥漫,遮天蔽月。 不管多想,还是果断跑回家中。 夜里,做了个怪梦,还是刚才的屋里,刚才被红手指掐住脖子的情景,我反攻过去,一把抓住凤冠霞帔,拉过来一看,脸庞很清晰c很清晰,面无血色c目光呆滞c嘴角还有些獠牙,正盯着我,我吓得一把推开了伊,原来那竟是,竟是,竟是盈盈。 我吓得忙从床上跌下来,一声惨叫,母亲听到后,立马开了门,按起门边的按钮,看到我在地上,问:“怎么了?” 我忙起身,喘气吁吁,母亲拉我坐到窗边,“我给你倒杯水。” 端过水杯,我抽搐的手往嘴里输送,心跳还是急骤。母亲才说:”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我。。“我说不出话,”问你一下,咱们这南苑,原本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母亲说,”我听隔壁的刘老师说起,原本这里就是个小山丘,后来开发成房地产。“ ”那靠近居民楼有一栋,“我指着北门方向,”那一栋好像很久没人住。“ ”你说那栋鬼宅啊?“母亲说,”几年前,那家宅子的主人破了产,就兑给另外一个,结果那人住不够一年就离奇在公司跳楼,死了,家人只好搬出去,有人传言那里头闹鬼,所以没人敢买,一直就这样空着。“ ”鬼宅?“我心惊又起,”那有没有听说,那是什么鬼?“ ”那倒是没听说,“母亲说,”再说了,要是被你看到是什么鬼,你还能活着走出来?“她刚话落,才感到一丝不对劲,”唉,不对啊,你怎么问起这个,难道你进过那鬼宅?“ 我点点头。 母亲才意识到严重性,”那你真的看到什么?“ 我还是点点头。 ”死小子,“母亲忙说,”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呸呸呸。”母亲吐了几口,“你快去浴室,放好热水,我给你拿几片新鲜的柚子叶洗洗。” 次日回来图书馆,刚坐在转椅上,就被人掩住双眼,一副装腔:“快,猜猜我是谁?” 我一时以为是陈少襦,便喊:“少襦兄,你还真够贪玩的。” 双手便伸开了,我往后一看,是盈盈,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椅子撞到桌脚停住了,额上的冷汗不由自主都冒了出来,“早啊。” 我想喊“宝宝”,却怎么也喊不起来。 伊凑了过来,说:“怎么了?” 我竟如初次见面那般的忐忑,“没没没什么,我昨晚c没睡好。” “我看你啊,”伊从纸盒里拔出一张纸巾,替我擦擦汗,“就是想找个借口让我陪你睡。” 我心里莫名有一丝恐惧感,伊还未觉察,只说:“等下我跟我爸说一声,今晚去你家过夜。” “可别,”我抬头仰望,囧怕不已,才找个借口圆过去,”咱们还没结婚,不合适。“ ”以前你老是找一堆借口,要我这要我那的,“伊埋怨一声,轻打我胸口,”现在怎么反倒君子了许多?“ ”我。。。“我思量片刻,”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要是整天的吊儿郎当,你能放心吗?“ ”说的也是,“伊脸靠近来,我居然可以避开,伊想说话,却欲言又止,便走出了办公室,我松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义工(下) 一会潘叔进来,我拉他坐下,“潘叔,昨晚那女鬼,又来寻我了。” 潘叔二话不说,掐起手指计算,才慢吞吞的说:“冤孽,真是冤孽,此一劫命中注定,逃脱不得。” 我也不多问,只问:“如何化解?” “无需化解,”潘叔劝我坐下,“过了就好。” “可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那女鬼的模样。”我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你是想说,那女鬼的样子,居然是盈盈吧?”潘叔却道了出来。 “嗯。”我才问起,“这到底从何说起?” “心中幻念种种如是,似是而非。”潘叔双手放平,“劝你一句,此乃你二人前缘,前缘未解,留至今生,不过百世修得同枕眠,你好好自为之。” “能否叫我怎么做?”我只好虚心请教,哪怕潘叔老是以“天机不可泄露”搪塞。 “你遇鬼的地方,可是你家附近?”他问。 “没错,”我说,“就在我家旁边一栋废弃的老宅里。” “若要是前世今生,你带我去,先把那鬼抓住,问个究竟便知。”潘叔如此说道,“不好,”他突然大喝一声,“你的那些义工,几时过来?” 我看了下手机,才八点左右,“九点才过来,现在估计还在睡呢。” “另行通知,下午再过来。”潘叔吩咐道。 “为什么啊?”我一知半解。 “废话这么多,快去通知。”潘叔估计来不及说缘由。 我立刻在微信群里发公告:今日义工活动改在下午两点开始,继续睡觉。 群里一片沸腾,要不就是表示无言,要不就是喊着“领导英明”,还有的就是一句“不想吐槽”。 没等我继续看下去,外头又是“哄”的一声,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还忍不住要出去看一眼,潘叔只好也出来。 果然,钟文粹和方杰来了,这次居然戴着忠靖冠,着石青色祭服,腰缠玉带,手持象牙笏板,姿态端庄地走了过来。 ”两位大人,“我看着他们一身打扮,”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九天龙女何在?“钟文粹喝道,”快叫她出来。“ ”大人见谅,“潘叔客气了些,”九天龙女还未过来。“ ”荒唐,“方杰拂袖一挥,身后便有数十个阴兵手持寒光戟冒了出来,之后越来越多,成千上百个,把整整一楼堵了个水泄不通,”龙女冒犯地府命官,还望二位不要插手,此事与二位无涉,本官只是抓拿龙女。“ 我悄悄跟潘叔说:”你先顶着,我回里头。“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我忙从微信群里发消息:少襦兄早上千万别来图书馆,无论如何千万别来。 刚发完,左侧旁边多了个身影,却想蝙蝠那样倒挂起来,手里拿着手机在玩,我吓着往右靠,才说:“你怎么搞的,不是叫你别来吗?” “我也是刚刚才看到。”陈少襦嘴里还是含着棒棒糖,“是外头那头呆驴和猴头要来找老子麻烦吧?” “废话,”我说,“你识趣的赶紧离开,呆驴和猴头我和潘叔能应付。” “对付这些个饭桶哪用得着你们两个?”她往前一倾,身子一摇,又活脱脱的站在我面前,哈哈一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不消我反应便撞了出去,门户没烂,我打开门一看,钟文粹头上系着网巾,身着白色夏布内衫,反倒陈少襦头戴忠靖冠,着石青色祭服,玉带腰缠,手持笏板对我说:“我像不像个当朝一品?” 钟文粹怒不可歇,“好你个九天龙女,竟敢造次?”便挥挥手,“给我上。”后边的阴兵居然一动不动。 陈少襦收好笏板,“你们,给我上。” 后面的两个阴兵居然一把抓住了钟文粹,他大怒:”大胆,你们敢以下犯上” 倒是方杰大喊一声:“给我退下。”阴兵这才放了手。 陈少襦端详着这身衣裳,“没想到祭服果然有用。”便哈哈哈的自顾自笑。 “龙女,快还我祭服。”钟文粹挣脱后,伸手讨要。 “姓钟的,”陈少襦不忘揶揄,“你找老子算账,帮这么多救兵来干嘛” “龙女,”钟文粹愤愤不平,“想当年本官在天宫,可算与你并无仇怨,你竟对本官百般折辱,此仇不报,本官誓不罢休。” “呆驴,”陈少襦扔下了忠靖冠,还把祭服扯出来,“若不是你们几个将老子发配到崆峒山,老子现在也不必再次见你们这些不入流的鬼官。” “龙女,”方杰应道,“当年只是全是玉皇钦定,我等也无可奈何,龙女若想出气,去找玉皇陛下。” “混账,”陈少襦将口中棒子吐了出去,划过方杰的脸,“玉皇还不是听你们这些上仙的?” “龙女,”钟文粹说,“你现在已经是个散仙了,我可听天庭里那些同僚说了,你九天龙女与玄帝陛下素有嫌隙,连天后娘娘也与你不和,我们若是除掉你,可是为陛下和娘娘排忧解难,说不定陛下c娘娘心情好转,召我们六十太岁回天宫复命。” “岂有此理,”陈少襦说,“难不成你们这次上来,是玄帝和林默娘的默肯?” “那也不是,”钟文粹说,“陛下和娘娘高尊,自然不会理会我等,不过本官此番带了十万阴兵,不怕你龙女能逃出去。” 陈少襦试着穿墙,不料给挡了回来,想穿起祭服,却手不够快给钟文粹穿戴回去,“你们,你们。。。” “本官一早在馆内设了困兽阵法,就等请君入瓮,龙女进来轻易,想出去可得问问本官。”钟文粹仍端着象牙笏板,端庄得多。 我轻轻的问潘叔:”他们今天这般,是什么玩意?“ ”一品官穿上祭服,便可直接带领阴兵,直挥人间,历来只有勾魂使者才敢这般劳师动众。“潘叔解释。 ”这么说,是阎王批准他们这么干的?“我问。 ”也不像,“潘叔说,”若是钟文粹穿戴好,无需方杰一同,连方杰都穿戴上,估计是私调阴兵。“ ”私调十万?“我不仅吃惊,”这么多就不怕阎王知道?“ ”我想应该是他们俩买通了勾魂使者,没有勾魂使者的默许,就算钟文粹借着当值太岁的身份去调,也不过才一万有多。“ ”今天过来,怎么要穿祭服?“ ”秋分将到,钟文粹要准备今年秋祭倒不奇怪,借机抽调阴兵,铲除异己而已。“ ”十万阴兵,少襦兄岂不凶多吉少?“我忙问。 ”钟文粹可说好了,这是他们与龙女的恩仇,与我们无涉。“潘叔说,”再说了,十万阴兵,要是岑道长过来我还有点把握。“ ”龙女,“方杰挥挥手,后边阴兵冲了上来,摆出阵势,”受死吧。“ ”且慢,“我伸手止住。 ”尹先生想作甚?“方杰盯着我,”本官与龙女的事,与先生无关,还请莫要多管闲事。“ ”并非在下多管闲事,“我解释说,”你们要在图书馆开打,将我们图书馆砸了个稀巴烂,谁个赔给在下?“ ”在所难免,“钟文粹说,”本官只好得罪,还请尹先生海涵。“ ”不可,“我还是止住,”我们这馆上个月才修复,你又要毁掉,让我们无法交代?“ ”总之,“方杰说,”我等只好得罪。“ 潘叔却提了个意见:“贫道施个法,将馆内物件全部定好,二位以为如何?” “如此一来,”钟文粹说,“即可保贵境平安,又无妨抓住龙女,甚好。” 潘叔说,“贫道法力,恐怕伤及大人,还请大人与手下先行回避。” “切莫,”方杰不肯,“若是潘道长借机会将龙女带走,如何是好?” “放心,”钟文粹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又对潘叔说:“道长的道行,若是对付万兵,还绰绰有余,可本官如今手下十万,不知道长可有能耐?” “贫道不敢。”潘叔躬身作揖,“就请暂避。” 钟文粹和方杰以及一众阴兵化作一阵风消失了,潘叔双掌朝上抬起,拱出两道黄气,往地面一发,顿时地面铺上一层橙黄,逐步蔓延到墙壁上c玻璃上c天花板上,一直直上三楼,才双掌往下收起。 “这是?” “先将全馆定住,免遭不测,一会两边开打,就算碰到桌椅书架,还是毫发无伤。“他解释。 ”那上次李艳红过来,你怎么就由得她大肆破坏,还推波助澜?“我反诘。 ”笑话,“潘叔训斥,”上次是在水里,连我都失效,你还好意思问。“说完正要往消防门去。 ”喂,“我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陈少襦,还是问潘叔:”你真的见死不救?“ ”臭小子,管这么多闲事作甚?”拉起我就走。 将我带到监控室,盈盈也在,培哥正坐在靠背椅上玩手机,潘叔吩咐道:“阿培,还愣着干什么?看直播。” “哪个频道?”培哥忙问。 “一楼前台。” “好。”培哥立刻将监控调到一楼前台。 我责问,”你不在那头帮陈少襦,进来这边看这么直播,你存心的吧?“ ”我说你这脑袋,不比那呆驴还蠢?“潘叔训斥道,”十万阴兵,教我怎么打?“ ”可陈少襦是我的义工,“我犯急,”我可不能坐视不理。“ ”你还看不出来吗?“盈盈在一旁解释,”潘叔是想消耗阴兵的体力,要等阴兵都打得筋疲力尽,他好趁虚而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看你,“潘叔继续教训道,”就是不比你另一半会用脑子。“ ”潘叔,“盈盈看着监控画面,陈少襦一个身影,已经被阴兵重重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培哥故意将画面瞄准了陈少襦,以致身边兵卒多少,数不清,伊继续说:“你看她要是熬不住,你又把握能对付多少兵马?” 潘叔似听懂了,”你马上给岑道长一个电话,叫他过来监控室,还有,让他别走前门。“ 盈盈马上电话过去。 培哥又把画面调远了,陈少襦突然跳到半空,被周遭起码几十个阴兵包围着,大口一张,露出个龙头,我们看的也往后倒,几十个阴兵马上倒地,陈少襦全身变成银灰色的白光,上串下跳,到处冲撞,倒地负伤的阴兵越来越多,四爪抓去,又伤到不少,一下子飞到阁楼上,阴兵们立马追了上去。 培哥换了二楼的监控,不想二楼的阴兵更多,不论龙身庞大如何冲击,阴兵继续亲赴后继,络绎不绝,白龙也还勉强撑住,扑打抓伤不在话下,然而不等一会就打回原形,唤作人身,发髻盘上,插了簪子,一身蓝布道袍,脸色开始苍白。 ”不好,“我担心起来,”陈少襦快撑不住了。“ 潘叔吩咐,“调到三楼看看。” 培哥照做,他又吩咐:“逐个逐个来看。” 培哥照做,潘叔对完,才问:“是谁给他们开的灯,怎么全馆的灯都开了?” “我开的,”我说,“我怕等下义工过来,会觉得光线不够。” “这下我有法子了。”潘叔笑了笑。 “何事叫我?”岑老师却在此时走了进来。 潘叔忙说,“岑道长,贫道道行不深,想借一臂之力。”又让培哥放回二楼的监控,只见陈少襦还在左一拳右一腿将阴兵们打得扑倒在地,可阴兵的数量,别说如何惊人了,恐怕阴兵没到最后一个她已经倒了。 ”潘道长,“岑老师端详着,”你可是将馆内物品都给定住?“ ”贫道早就定好。“ ”这次地府,带来了多少阴兵?“他又问。 ”号称十万,“潘叔说,”贫道不敢轻举妄动。“ ”区区十万,“岑老师说,”单打独斗自然强扭不够,合你我二人之力,魑魅魍魉何足挂齿?“ ”原来道长也想到了。“潘叔从口袋里掏出个圆形纸扎的走马灯,约有手指大小,发着黄光,岑老师则手里冒出紫色的千角灯,正在盘旋,两盏等逐渐变大,径自飘了出去。 我们看回监控画面:两盏等飘到二楼,竟自悬挂在天花上,一直盘旋,阴兵们却被硬生生吸了进去,陈少襦刚要多打几个,尚未攻击,阴兵便被吸走。 两盏灯吸的越来越多,也越变越大,一直往前推移,所在之处阴兵都被吸干殆尽陈少襦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培哥换了另一个角度,两盏灯同时并进,阴兵们一看到都落荒而逃,往角落里逃,还是免不了被吸进的结果。二楼既然清扫完毕,便自己飘到三楼,黄色一盏往右,紫色一盏往左,各自吸取阴兵,越变越大,阴兵越积越多,不久停了下来,半悬在空中。 ”上去看看吧。“潘叔说。 ”我就不去了,职责所在。“培哥想着留下。 我到二楼,才问:”没事吧?“ ”多亏你们及时,“陈少襦累的趴在我身上,”我快不行了。“ 盈盈也过了来,我俩一起扶着她,”先回办公室休息吧。“ “老子不干,”她头向上倾,“老子要看那两个大灯笼。” “先带她上楼。”我说。 走了上去,才看到两个大灯笼在眼前,一黄一紫,合抱也有十人之多,黄灯写着朱色大字“三万八千六百二十一”,紫灯却写着玄色大字“二万五千七百八十一”。 “我看,”我指着字,“应该就是阴兵的数量吧?” “不错。”潘叔说,“我们道派的灯盏,都有收集鬼魂的功效。” “加起来也不过七万,居然号称十万。”岑老师大骂,“你们两个鬼官,哄骗的本事倒是不小。” “道长,”钟文粹站了出来,“我们有言在先,龙女之事与你等无涉。” “贫道并无答应。”潘叔还是躬身作揖,“何况龙女如今寄身本馆,贫道视而不见。” “可道长囚禁我地府阴兵,”方杰说,“就是与我地府作对。” 潘叔咧开他那口大黄牙,拿起个打火机,点燃了,一簇黄色焰火冒起,”两位大人,贫道若是烧了这俩灯笼,两位可如何向十殿阎罗交代?“ ”道长莫要,“钟文粹止住,”有话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潘叔拿着打火机走进灯笼,害他俩面如土色,”不知哪个不识趣的说的,贫道何来能耐?“ ”道长恕罪,“钟文粹拿起笏板往前一拜,”本官失言,还请道长放回,往后绝不再犯。“ ”你们地府在电梯口设的阴淖泥地,现金还未撤去,就想我放手?“潘叔拿着焰火左右摆动,”七万多阴兵要都烧了,我看你们别说回天宫,无间地狱里的十八般酷刑就有得你们受的。“ ”马上撤,马上撤。“钟文粹拂袖一甩,往电梯口处射出一道白光,只听得电梯里一声巨响。他在此往前一拜,”二位放心,地府从此不在叨扰人间。“ 潘叔和岑老师这才撤去灯笼,六万多阴兵都放出来,可惜都是倒地,叫苦嚷嚷。 ”一群废物,“方杰大怒,”还不回去。“ 一众从眼前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冰室(上) 俟地府一众走后,潘叔拿了个硬币扔下巨箱,不久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如何?”我赶紧问。 “如今看来,暂时施工还未尝不可。”潘叔说,“去叫电梯公司的过来。” “你们不是打退了吗?怎么还说暂时?“ ”你傻啊,就凭地府这几次的手法,就是将人间通口改在别处,哪里会容易撤销?“潘叔笑着说,”除非是阎王要他们撤的,你还是叫人赶紧过来吧,电梯都停了半年,再不施工就要惹人怀疑咯。“ 我看回遍体鳞伤的少襦兄,”那,她怎么办?“我忙问。 ”如今之法,唯有在你办公室里,休憩一段时间。“潘叔说。 ”怎么不在一楼的办公室?“我说,”一楼有医药物品。“ ”她这是自然伤,人间的药物是无用的,只等她自己修复。“潘叔说,”一楼总是要办公的,人来人往藏个人也不容易,你的办公室平日里清静,无人打扰。“ ”所言甚是。“我和盈盈扶着陈少襦走进办公室,本想拉张椅子给她坐下,潘叔却说:”不必。“ ”却是为何?“我问。 ”直接放她就好。“ 我没多问,和盈盈放了手,陈少襦倒在地上,突然现出原形,身体变得庞大,龙头伸到窗边,身躯占据了室内起码四分之三。 ”把空调开了。“潘叔又吩咐。 我照做,潘叔周围查看,拉着角落的一箱矿泉水过来,说:”龙女,这里头我给你调成冰室,你可切莫要出去,水也在此,你请便。“ 龙头闭目养神,很自觉的点点头。 潘叔拿过遥控,调到了17度,又吩咐:”她现在的状况,恢复也要个三四天,你把门窗都锁好,别让任何人来打搅。“ 我和盈盈见况,只好去小轩窗边一个个把穿关好,又拉下窗帘,使室内昏暗些。 ”现在就出去吧。“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十一点,“现在该到吃饭时间,”我说,“下午回来再说。” 手机却响了,是监控室的电话,我接过:“阿贤,电梯公司那几个过来了,我说让他们上去找你。” “这么快?”我拉着钢铁门走出消防梯,本想与工人们交涉一二,不想潘叔已经和他们聊上。 “老伯,”民工说,“你也知道你们这里不安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你放心吧,”潘叔好声好气的说,“这几天估计不会再出事故,不过你们得告诉我,最快多久能成?” “要说快的话,”民工打开巨响的大门,“三天就成。” “那好,你给我尽快干,”潘叔吩咐道,“三天之内我就要能行,若是超过时限,我可跟上边说,追究你们的责任。” “老伯,”民工一脸委屈,“这电梯没法弄也不是咱的错,可今年触了霉头,开年到现在还没弄好,我就怕等一下又来个。。。。” “你放心好啦,”潘叔说,“这次只要你们三天内能行,保管不会出事。” “那好,”民工终于打个电话过去,“喂,强哥,他要我们三天内搞好。” 电梯的事总算有些眉目,潘叔才说:“你跟那帮义工说,下午也别过来。” “又是为何?”我又问。 “你想啊,陈少襦现在负了伤,要是他们问起,可怎么说?”潘叔问。 “那不简单,”我说,“就说是她请个病假。” “这个倒是其次,”潘叔说,“就怕地府这些天又来找麻烦。” “找麻烦?”我听着有些糊涂,“你不是警告过他们,让他们换掉通口么?” “就怕他们现在不敢找电梯下手,”潘叔仔细端详,“找别处下手,我们也防不胜防。” “照这么说,”我问,“那义工的活动,还搞不搞?” “这倒不难,”潘叔说,“等下你跟你的宝宝将全馆的门窗都贴上黄符,顶住这几天。” 我到一楼办公室准备拿些符咒,不巧盈盈也在,我这才注意到伊没戴眼镜,白色短袖上衣,牛仔短裤,头发没扎,若不看清楚些,还以为是邵可儿。 “宝宝。”我突然没有了恐惧,“潘叔叫我们一起贴黄符。” 伊冷冷的”嗯“了一声。 我凑了过去,才说:”我昨晚遇到些事,早上状态没调整好。“ ”行了,“伊将一沓黄符扔到我手里,”我身体不适,下午就不过来了。“ ”哪里不适?“我谈了谈伊前额,”要不我带你去瞧瞧?“ 伊挣开了我手,“不必了。”脸色略显疲倦,走出了办公室。 夜里的南苑,此刻无心赏景,潘叔一吃完饭就赶了过来,由我带路,他换了纯阳巾c金斓道袍,行至昨夜的那家荒废的老宅,门口还是大开,车库的铁闸还是停在半空。 “进去看看。”潘叔吩咐说,两人只好走到车库里,“你说过她会唱戏,唱两句听听。” 我环顾四周,调整了下昆山调,唱道:“似这般断井残垣c如花似眷,良辰美景奈何天。” 空中却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听着声调,多半是个汉子。 潘叔闭上眼睛,袖里掏出个响铃,口中念念有词,铃响越加入耳,一把拉起我的袖口,一跳,竟跳到一个大厅内,虽说黑蒙蒙一片,但大体看出来装饰应该不匪。 “这里是。。。” “我们刚才在一楼车库,现在跳上了二楼大厅。”潘叔解释说,话音刚落,室内灯火通明。 花岗岩的地面,洛可可的地毯,配的沙发红的鲜艳,头上吊灯,却是水晶的光泽,案桌上的花瓶,估摸也是五彩缤纷,连同橱柜上的红酒,也该有些年份。 潘叔拉我,往沙发上一坐,软的舒服不欲起身,才说:“阁下,还请现身。” 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啤酒大肚,西装革履,小平头,满脸横肉,见了我俩,并不客气:“你们两个擅闯民居,到底想干嘛?” “你是。。。”我遂问。 “我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中年男子回答。 ”这栋房子主人前些年不是破产后跳楼死了吗?“我问。 ”废话,“男子说,”我就是跳了楼地府才不让我投胎。“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不是人。”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问过勾魂的鬼差,他说若是勾我回去,他们一无所获,所以劝我花些钱给他们,他们不抓我回去,我还继续呆在这屋里。“男主人说,自己也坐在一张沙发上。 ”那这么说,屋子闹鬼,原来你折腾的?” “笑话,这本身就是我的宅子。” “可你都破产了?”我说。 “不过也好,”男主人说,“花些钱买通鬼差,这宅子可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亏你想的出来,”潘叔说,“以后你可生生世世不得为人。” “做人辛苦,”他说,“还不如做个孤魂野鬼,乐得逍遥。” “不跟你废话了,”我直接说,“昨晚我在你车库里遇到一女鬼,你怎么解释?” “你是看走眼了吧?”男主翘起二郎腿,“这屋里头来来去去就我一个,哪来的什么女鬼?” “可我明明是进来后,”我说,“险些死在女鬼手上。” “你别笑话人了,”男主哈哈大笑,“她压根就没打算伤你性命。” “你怎么知道?”我问。 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改口”你们两个还是赶紧走吧,此处不欢迎你们。“ 我偷偷念了”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浑身力量百倍,赶紧咻的一声坐到男主人旁边,掐住了他的脖子,说:”听着,你若不告诉我,我要你魂飞魄散。“ 男主人这才惊恐,”壮士饶命,我不过是个小鬼,你何必为难?“ ”我哪里是为难你?“我才松了手,”告诉我,那女鬼的来头。“ ”这倒不难。“男主人整理好领袖,才说:”我看二位应当道行不浅,所以这才以礼相待,不敢冒犯。“ ”老板,“我敬他一声,”我们过来也绝非叨扰老板,就是想问个究竟。“ ”那得从半年前说起,“男主人说了一句,”那时,我本在屋里闷得慌,一天夜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带着一只白猫闯进我屋里,本来我想吓吓她,可听她摸着猫的毛发,在说。。。“ ”说什么?“ ”我听她的意思,这女生家里应该是家境一般,家里想养猫,可是没个去处,只好把猫放在这里,每隔一两日的过来探望,给猫弄些吃的。“他说。 ”这跟女鬼有什么干系?“ ”你且听我说完,那女生年纪胆子倒是不她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就不怕这里真的闹什么鬼,还跟猫说,那天我发财了,第一时间接你去享福。我见她有几分胆识,便想和她交个朋友,怎知一出场,她便吓得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潘叔说,“我看你是看那女生有几分姿色,起了歹心。” 男主人也不否认,“我便靠近过去,不料突然冒出一个戏子,穿着凤冠霞帔,飘了过来,那戏子的长相,就和女生的一模一样,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戏子袭击,打倒在地,还警告我:往后若是敢碰那女生一根寒毛,定不饶我。” “女鬼的模样,你可看清楚了?”我追问。 “当然看清楚了。”男主人说,“我看那女鬼,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法力不是一般的深。” “你说那女生把猫放这里,”我说,“可我没看到有猫啊?” “猫一般都会跑出去,”男主人说,“直到夜里才会回到屋里来。” “那女鬼长得什么模样?”我继续追问。 “脸很圆,皮肤很白,眼珠子挺大的。”我一听,这肯定不是盈盈,伊可是锥子脸。 忙从手机里拿出伊的照片,递给男主人“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不是。”男主人开始疑窦,“昨晚你和她见过,怎么看不清她脸庞?” “她背对着我,叫我怎么看?”我说,才又问:“昨晚这女鬼又来寻我,说话和上次一样莫名其妙。” “壮士,”男主人说,“依我看,那女鬼应当是那女生的守护神,要想找到女鬼,还请找到那女生。” “那女生就在你屋里,”我说,“我每晚过来,不就找到那女生了?” “可惜你来晚了,”男主人说,“昨天夜里,那女生过了来,突然对猫说,他爸突然愿意腾出个地方给她养猫了,她便接猫回去。” “接猫回去?”我略加思索,昨夜我在后花园看到的那只大花猫,借着就走到这处。 “那猫呢?”我问。 “可是,女生过来后,发现猫还未回来,就坐着一直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他说,“然后我看见。” “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那戏子,就是从那女生身上飘出来的。一下子飘了出去,过了一会,壮士你就走了进来,接下来的事,你自己清楚。“ 我忙问潘叔,“这事,该怎么说?” 潘叔掐指一算,只道了一句,”原来如此。“ ”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 ”这女鬼应该是那女生的三婚六魄之一,女鬼前世,肯定与某人结了恩怨,化解不得,死不瞑目,死后藏身在三婚六魄之中,若是找到仇家,自会趁昏睡之时出窍,寻找仇家报复。“他一字一句的解释。 ”你是说,上辈子我是她的仇家” 潘叔说:“可以这般说,是冤家也是仇家。” 我才想起,那晚宿舍里,她唱的那句“冤家”特别用心,再想想,身上大红的未必是戏服,或许是喜服,难道我上辈子负过她? 才问潘叔,“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潘叔看了我一眼,”不可当面说破,你现在知道,那晚看到的不是你家盈盈就行。“ ”老板,“我问,”你可知道那女生家住何处?“ ”这你就问错人了,“男主人说,”不过看样子,应该就在附近,具体哪里还不得而知。“ 我问潘叔,”这该如何是好?“ ”是祸躲不过,“潘叔说,”我看你和盈盈最近还不是特别好,这段时间就别太热乎了。“ 我刚要说话,男主人便说:”二位,我这阴宅招呼两位,若是时间过长,会惹人怀疑的。“ ”明白。“我俩只好起身告辞。 是夜,我累的实在不行,躺在床上便睡了。梦里,又看到前世的梦境:宫室内,太妃着了盘金绣鞠衣,端坐在玫瑰椅上,旁侧宫娥小声通传:”王妃娘娘驾到。“ ”传进来。“太妃轻摆衣袖。 盈盈着盘了高髻,着一件绛色窄袖花袄,下身青色襖裙,下跪在地:”臣妾参见母妃。“ ”好啦,快起来。“太妃让宫娥摆过一张玫瑰椅,给盈盈坐下。 太妃见伊有些谨慎,乃说:”云嫔和王儿亲可,今已得嗣孕,尔乃正妃,至今可有圆房?“ ”禀母妃,殿下尚未与臣妾同床。“盈盈小声作答。 太妃有些气,但不好表现出来,”知否王儿为何不肯与你同床?“ ”臣妾生性木讷,不晓房事,主上自然不喜。“盈盈一字一句答话。 ”错了,“太妃弄袖一把,”王儿生性好动,喜好静女。“ 王妃瞪直了眼,”臣妾可是静女,主上因何不喜?“ ”你来饶州日久,莫非不知鄱阳湖就在附近?“ 王妃呆了一下,低下了头。太妃又言:”难道约主上泛舟游湖,消逸闲适,你竟不会?“ ”可,太宗文皇帝祖训,藩王未得奉诏,不可出宫门半步,臣妾岂敢携夫君入罪?“ ”原来你还不知世情呢。“ ”何故世情?“ ”太宗祖令,至世宗肃皇帝早已名存实亡,王儿自小就喜游玩山水,但是鄱阳湖就涉入多年,王府的侍卫见之出门莫敢阻拦,前些年上京见了陛下,陛下颇为喜之,兄弟无话不谈,回到饶州后,官衙中人莫不前来拜会。“太妃说完,却骤起眉头。 ”主上能得今上赏识,母妃又因何闷闷不乐?“ ”永乐以来,藩王不参朝会c不议朝政,本宫怕他与州府官员走得近,稍有不慎误涉朝事,惹祸上身。“ ”母妃过虑,主上心思全在山水,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主上一不交涉二不结社,今上这才赏识。” “说正事,狐媚子今已有孕,你虽是陛下亲封的王妃,可终没个一儿半女,王位可落到狐媚子腹中胎儿去也。” “云嫔如今得喜,主上怕是没心思搭理臣妾。” “错了,此时正是良机。” 王妃又瞪直了眼,太妃言:“狐媚子有孕在身,主上自然不敢驾幸,可王儿年近及冠,血气方刚正无处施展,今夜正是你与王儿云山雾雨之良辰。” “今夜,主上将至?” “不错,”太妃取过一块碗大的沉香,让宫娥传过去,“此乃广州府所产莞香,芳香可溢,你若焚之,王儿定罢不能。” “臣妾谢过母妃。”差身后的宫娥收下。 “谢甚?本宫十月怀胎,十八年抚养王儿,可不能眼见血脉落入狐媚子之手而无动于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冰室(下) “妹妹所怀也是天家骨肉。。。” “可狐媚子终究是秦淮出身,嫡庶长幼有序,有本宫一日,王位轮不到狐媚子,你若不争气,本宫也无可奈何。” 我醒来后,坐在庭院上,才感慨:原来前世我还有个嫔妃,看来真是愧对了盈盈。 便给伊打个电话,“宝宝,我要抱抱。” “滚,”伊给我一声,“这么早吵着人家睡觉。” “为夫的错,为夫的错,”我忙道歉,“要不今晚你过来,为夫补偿补偿你。” “今晚再说。”伊不等我回,就挂了。 回到图书馆,我开了办公室,那熟悉的身影,扎头发c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正在办公桌旁,背对着我将书籍一本本放到书车上,我看伊全神贯注,显然还未察觉我进了来,便悄悄走到伊身后,双手抚摸过伊的腰间,往小腹摸去,一把搂住,伊不做声,我便搂紧了,闻了闻嗅了嗅,还说:“宝宝,早啊,为夫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眯着眼,朝伊右边脸颊连亲了三口,伊还是不做声,我便放胆,搂着伊的腰让伊转过身来,却吓了一跳,那人却是:邵可儿。 我立马松了手,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以为你是。。。” “没关系的。”伊有些羞涩。 “你怎么不喊呢?”我又问。 “我看你抱的这么高兴,不好意思打断你。”伊不敢正眼看我,“我去外边收拾一下。”我只好让开。 我心里有些紧张,扑通扑通心跳急促,盈盈却走了进来,也是白短袖c蓝色牛仔裤,就是没扎头发,一进门就盯着我,“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我没多想,就说:“没什么,哪有什么?” “我怎么看她,笑的合不拢嘴?”伊责问。 “她?哪个她”我才意识到严重性。 伊却红颜一怒,“好你个没良心的,”伊拿起旁边一本杂志砸了过来,“让你带义工,你却在勾搭小萝莉。” “误会了误会了,”我果断接过杂志,走到伊身边,“你做太太的可别粗鲁。” 伊脸扭过一边,“谁要做你太太?” “你没发现她穿的跟你一个样?”我只好直说,“刚才我也没看清楚,以为是你。” 伊才反应过来,”真的?“略加沉思才骂道:”那你不早点说?“ ”宝宝,“我搂着伊,”人家也是想你才情迷意乱。“ 伊挣开我,”好啦,就知道你,今晚过去你家过夜,得了吧?” 我心花怒放,往伊脸颊亲了一个,“真乖。” “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里旁若无人,你们想教坏小孩啊?”又是潘叔训斥的话。 “现在又不开放,那有什么人”我一时大意。 ”废话,要是义工看到你们这样,不有样学样才怪。“潘叔说,”按你的方法,快把剩下的书都运下来。“ 我走到消防楼梯处,不料马中宣几人已经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旁边的书车空空如也,我才问”都弄完了?“ ”废话,“马中宣说,”还有没有别的好玩?“ 我想了想,”先把办公室里的报纸c杂志全部运过来消防楼梯。“ 他们便先把木板,两两一组给抽了上去,我问:”这是要干嘛?“ ”既然书都运完了,“陈建人说,”木板自然要放回原处。“ 我才意识到,”不好,三楼办公室里还躺着陈少襦。“只好说:”先别放回去,留着有用。“ “都搬完了,还留着玩滑梯吗?“未曾听清,却是陈少襦的声音,自己坐上木板,顺着滑落,一到三级台阶便自己跳上椅子,不偏不倚的坐下。 我看的目瞪口呆,”你没事了?“ ”你们那里的冰室,有助我的冰体恢复,加上水质也好,黄河水沙子多,不纯,哪像你们的水,我全都喝了,恢复的也快。“陈少襦翘起双腿,”还是撤了,带我们玩新的吧?“ ”潘叔明明说,你要个三四天?“我继续问。 ”哪里?“陈少襦咧嘴大笑,”我这不生龙活虎的?“ ”你们两个说得什么火星文?“马中宣不耐烦了,”木板是撤还是不撤好?“ ”撤吧。“我只好下令。 我开了三楼办公室的门,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进内,却是一片冰雪世界,门窗书架都是冰凌寒柱,连同地上的水,和悬着的空调形成一道水柱,煞是好看,我们几个忙打喷嚏,却又要将木板抬进去。 ”怎么搞的?“我问陈少襦。 ”还有怎么搞?“她哈哈大笑,”老子觉得寒气逼人,于是使出浑身的内气与之抗衡,不才体内气体倒逼,反而把周遭冻住了,至于那水,老子喝了后身子愈加有力,一下子将体内阴寒之气全部逼出来。“ 马中宣几个忙搂着身子,“你们俩先别说了,先出去再说。” 一行人匆匆跑了出来,我才问:“少襦兄,可有化解之法?” “这个简单,”她指着窗外,“外头大毒日,开了门窗,那些冰块就都化了。” “你们几个,”我对马中宣和陈建仁说,“进去把窗户开了,赶紧出来。” 他们共同抵制,“好不容易出来,又跑回去冻死。” 我只好喊:“黎一万你给我出来。” 黎一万很自觉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吩咐:“快,进去把窗户都开了。” 他盯了一眼婷婉和邵可儿,给我个眼色,并不说话。我只好说,“出来以后,你跟婷婉还有文烨c可儿将三楼的书都收拾好了,你教教他们。” “明白。”他这才肯冲进去。 尹晓怡在一旁很反感,“你上次不是叫我跟他一起收拾吗?怎么,这次又这么便宜他?” “说的什么话?”我辩解,“黎一万这小子最爱偷懒,有人监督他才会干活。” “要是没什么事,”婷婉开口说,“不如我们先走,下午回来再来收拾?” “也好。”我赶着他们,“下午再过来,快走。” 黎一万一出来,见空无一人,露出原形,“贤弟,那三个小妹呢?” 我白了他一眼,”还问,人家怕了你,都走了?“ ”走了?“他恼羞成怒,”你怎么不阻止他们?“ ”怎么阻止?“我说,”人家看到你都想跑。“见他失魂落魄,我又说:“下次还有机会,你怕个甚?” “也是也是。”他点点头。 盈盈又是跟伊父母电话里说:”我在同学家住,女的,上次那个。“ 隐隐又是听到电话里传来:“怎么又住同学家?“ ”人家一个人,想要我陪陪。“伊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是夜,我搂着伊,可还是那个规矩,不能胡来,”宝宝,“我凑到伊耳边,”就一次,一次好不好?“ ”一次都不行,“伊手指堵住我的嘴,”除非你娶我,娶我以后我再考虑。“ ”可我,憋得好辛苦哦。“我干脆强行把口型对上,伊睁开了,”讨厌啊,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别别别。“我只好妥协,搂着伊腰。 “你打算,几时娶我?”伊冷不丁就给一句。 ”择个良辰吉日也需费些时间,我看不如明年吧,现在刚转正,根基未稳。“我说。 ”那好,“伊指着我额头,”你等着明年再来享受我,现在,可得守规矩。“ ”好好好,“我安慰伊,”守规矩,“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什么破规矩。“ 稀里糊涂,便入到梦境之中:隔日,太妃又传召王妃,虽在寝宫,却只穿了件绯色褙子,与王妃所戴九头凤冠c青色霞帔c着赤色大衫格格不入,太妃问:”你身上所衣,是什么料子?“ ”应是缂丝所成,至于霞帔,乃云锦所制。“王妃一字一句,小心回答。 ”你,可曾穿过云锦做的衣物?“太妃又问。 ”臣妾身上所披即是。“ ”你是披在肩上,人家是穿在身上。“太妃叹了一声。 ”母妃何出此意?“ ”你乃主上明媒正娶的王妃,莫道他没讲,初封世子时,陛下曾颁赐两匹云锦,一为绛紫,一为素雪,前些日子,主上为了哄小妮子,将素雪缎给小妮子做了件褙子。“ 王妃一怔,太妃又言:”你若见了主上,便向他讨要,省的他把那件也送与别人。“ 约过半月,克敬宫又传召王妃,此番,伊着了件盘领绛紫通袖袍,襖裙做底,王妃行了礼,太妃竟言:”亲王的礼服,可穿戴得舒服?“ 王妃俯首在地,忙称:”臣妾该死。“ ”本宫不怪你,起身赐座。“王妃战战兢兢的坐下。 ”从前武宗毅皇帝荒淫嬉戏,朝臣无可奈何,不料王儿竟与他一般。“太妃叹惋,又喃喃自语,“本宫怎生出这等子弟,日日玩乐,将朝会冠服c家传玉佩视作玩物,幸得只是藩王,若是天子,必然沉溺声色,误国殃民。”又问:“听闻主上近日每每去你宫中,不知你腹中可有动静?” “尚未。”王妃摇摇头。 “一件冠服竟令主上宠幸与你,既是自家,倒也无妨,”太妃站起身来,王妃只好起身,太妃抓住伊的手,才问:“你为何迟迟没动静?” 王妃忙低下头,“臣妾非医巫,如何知晓?” “既然如此,本宫让小妮子去上表,言有孕在身不能侍候。”身后的小宫娥得令将去。 “不可,”王妃遏制了,”妹妹如今有孕,受不得胁迫,若是性子太急,反对胎儿不利。“ ”本宫也想帮你一把,王儿未必天天到你寝宫,“太妃的手抓得更紧,”若是有一天心血来潮,去小妮子宫里,你岂不前功尽弃?“ ”臣妾与主上同床共眠了几夜,对主上性子也略知一二,母妃对臣妾还不放心?“ 太妃松了手,”既此,你好自为之。“ 我睡眼惺忪,挣开眼皮,却见得天微微亮,伊搂在我身上,眯着眼,色白如糖,异香袭来,让人情不自禁。 心里想:宝宝,你睡觉的样子真迷死人了,跟你同床共眠,别说几天几夜,一辈子我也认了,不对,十辈子我也认了。 我闭上眼,悄悄地c轻轻的凑近伊,口型也是计算好的对好口型,正当此时窗前一亮,一只猫影一闪而过,我看了一眼,觉得不对劲,只好轻轻的拿起伊的手,慢慢放好,再找了只大型轻松熊放到伊身边,再将伊手放上去,盖好被子,抓紧时间,亲吻了伊额头。 短裤拖鞋走出了家门,猫影往左边去,我追了上去,是左侧的一家宅园,看上去装饰都有些年头,估摸着应是二十年不差,门上脱落的水泥,还有那已经民国时期的白炽灯,我轻推了一下门,竟自动打开,是个天井,地上杂草丛生,爬山虎蜿蜒到屋顶,我走了进去,有一只大黄猫,斑纹白腹,眸子尖的很,看着我,”喵喵喵“的叫了几声。 我往右看,竟看到凤冠霞帔的女鬼就坐在暗处的一张木凳上,我走了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件喜服,蓝宝石饰鎏金的凤头,有吊穗,后插银花簪,大红纱像披着云肩,可是她又是背对着我,看不清胸前的补子,遑论面孔。 ”阁下,可是云嫔娘娘?“我略加思索,也只能试探她,看她会否反应过激,怎料这女鬼坐如山,并不撼动。 ”噢,你终于都记得了?“她质问着。 ”娘娘恕罪,“我躬身向前作揖,”在下还是一知半解。“ ”那你如何认得我是云嫔?“她的声音,听着很耳熟。 ”在下前世,可是个王爷?“我问。 ”殿下可真会说笑,“她冷冷讥讽,”殿下既知道我是云嫔,却又对我恭敬有加,已知身份却要明知故问。“ 殿下?她叫我殿下? “娘娘误会了,”我忙解释,“我是想起了一些,可那都是我和盈盈的。” “噢?”她冷冷的笑,那声寒煞人心,“如此说来,殿下心中只有姐姐,没有臣妾?” “娘娘,”我还是敬称,“你我缘分那也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我只想和盈盈共枕百年,至于前世的事,在下如有什么不是之处,”我停顿片刻,才说:“还请娘娘海涵。” ”臣妾孤苦一人,主上却和姐姐同床共眠,试问臣妾还如何个海涵?“梁上的横木此时便断了下来,砸在我眼前。 ”娘娘息怒,“我还是毕恭毕敬,”我现在对娘娘您可是没有记忆,哪来的感情?娘娘还是早日投胎去也,忘了我吧。” “我何尝不想忘了你?”她开始抽泣,“当初我在媚香园接客,本以为这辈子不会有男子真心待我,谁料你竟将我纳入宫中,封我为嫔,对我百宝宠幸,任由老太妃搬弄是非,你也对我百般维护,你叫我如何敢忘?” 我见她如此上心,实在不忍,却又想快刀斩乱麻,只好说:“老太妃现在还是我娘,你呀要是转世为人,还是很难进她的眼。盈盈就不同了,我娘现在对盈盈,可是比女儿还亲。“ ”我为你数百年泣不成声,你竟如此待我?“那女鬼哭声越来越大。 ”娘娘,“我只好再做一会负心汉,尽管我不知道,前世到底负了她什么,”在下无德无能,担不起娘娘厚爱,娘娘还是早日投胎,下辈子找个好人家。“ 忽而鸡鸣之声起,阳光照入,凳上的身影就此消失,我见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见天日。 ”起来了,大懒猫。“听的这么一声。 白光忽地消失,我才发现自己是在床脚下,盈盈正坐在旁边,披头散发的素颜,”我怎么在这里?“ 伊捂嘴笑笑,“我一起床就看到自己搂着轻松熊,反而是你啊,一大早就滚到床脚下,怎么叫都不肯醒。” “可我明明是在那房子里啊?”我好像有点神志不清。 “什么房子?”伊搂着我,“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噩梦了吧?” “我家门口出去右拐,有个老房子,还有大花猫。”我仔细思量,才说。 “你家门口右拐是条国道好不好?”伊点了我额头一下,“你啊,老是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老是娘娘前c娘娘后的,难不成你是个伺候后妃的小太监?”伊笑了笑。 “好啊,”我假起腔调,“奴才这就伺候娘娘去。”说完便朝伊扑了过去。 “别这样,”伊笑着,”本宫好怕。“ 我已经压在伊身上,四目相对,”在本王面前,以后得称臣妾。“ ”臣妾遵旨。“伊学着说。 ”爱妃,本王要宠幸你。“说毕我就亲了过去,伊一把推开,”臣妾不行,殿下饶命啊。“ ”做本王的女人,就要乖乖听话。“我又亲了过去,身后就传来敲门声,我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 开了门,却是父亲,”你们两个别闹腾太厉害了,”他还穿着睡衣,“现在是早晨,你们要注意好时间,晚上也不宜太晚。” “我知道了,爸。” 父亲又把我拉到一边,“儿啊,你也不小了,你看人家都住上来了,早晚会出事,你啊找个懂行的师父问问,定几个明年的吉日,早点办事。” “好好好。”我应和着,父亲的话果然一语中的,要是再晚,真的怕出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可儿(上) 昨日,尹馆又来催促:“书都运下来了吧?” “都运下来了,”我回道,“今天准备让他们整理一下杂志和报纸。” “报纸杂志下次再弄,先把运下来的一万多本全部加工了,”尹馆说,“我已经叫阿恒过去了,他知道怎么弄,你也跟他学一下,我可买了三个感应板,你在找个人一起来,一万本应该很快就好。” 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阿贤,”刚说完恒恒就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三个类似装手提电脑的纸箱,我赶紧过去接,他说:“这三块板是接合电脑的,我已经把所有书籍的信息都录入这个自助的识别系统,然后尹馆叫人过来调了,只要把新的磁条贴进去,放在感应板上转一下码,这本书就能成功转换标签,正是录入系统,到时就在自助机上借还。” “只看到转标签的板,自助机呢?”我遂问。 “就在自主馆里头啊。”他说,“尹馆前几天叫人放进去,就等现在这些书都弄好,就可以投入使用。” “这么快?”我顺手将板抽了出来,大约有五公分厚,长二十公分,宽十二公分,“这个怎么玩?” 恒恒先将我用的台式机摆好,拿线头插好主机,然后把扫描仪也装好,打开系统界面,输入用户名和密码,首先是一个界面,恒恒点击了转换标签,拿起一本书安进一根磁条,放在上面,一个空格里显示”e”开头的一行数字,结尾是0,恒恒说:“看我的。” 他拿扫描仪对着书上的条形码一扫,那行数字马上变成1开头到0结尾的纯数字,“只要这样,一本书就算完成了。” 我便拿起两本放在板上,准备安入磁条,却被他阻止了,”这可没效果。“ ”怎么没效果?“我又问。 ”板子感应力强,一次只能转一本书,要是放两本,会感应不到。“ 我试着把另一本也安进磁条,结果界面上显示“超过一条标签”,自然也没有显示数字,这才拿开一本,果然”e”开头的一行出现了,我赶紧扫了一下,便成了1开头3结尾的数字,这本书算完成了。 “快叫人搬两台台式机到自主馆,装上板子,就可以开工了。“恒恒催促着,”尹馆说要快点。“ 我看着眼前的电脑桌有三台,想着:“再叫一个人过来,三台机子一起开动,效率会快些吧?” “当然,”恒恒道出了担心,“你跟我懂得用,可别人不一定。” “找个义工一起帮忙不就得了?”我说。 “那可不行,”恒恒说,“我不放心。” “有好东西也不叫上我?”潘叔却从身后过来,“你们两个,快教教我。” “对哦,”恒恒说,“潘叔学东西可快着呢。” 我却在一旁冷讽:”你一个60后,怎晓得我们90后的东西?“ ”学者不分先后,“潘叔推我到一边,对恒恒说,”学会为好,快跟我说怎么操作。“ 恒恒便想刚才一一悉教,潘叔也随手拿两本书试试看,“切,不外如是。” “有三个人就够了,”恒恒说,“一万多本分三个人来,估计两天就能完。” 我便去叫了马中宣和陈建仁c黎一万,去拿三辆书车,将台式机抬上去拖到自主馆。自主馆的布置极为简单,从消防门出去,与另一扇门相通,过了那扇门便是,进了后是一排排书架,穿过书架才看到十级的楼梯朝下,是一个空旷的场合,有不到十张桌子,每桌有四张椅子,我便叫人将电脑放好在桌子上,安装好线缆和系统,也叫义工把书全部推到在地,在一次性全部放在大书桌上,三张大桌同时加工。 加工好的书籍放好在旁边的书车上,装满一车再推开,换另一架车子。 一个上午下来,更换无数,也不知做了有多少本,多少车,待到十二点,我这边的快点,而潘叔那头也不过还剩几本。 “快把书都拿来,”我吩咐着,“我要做完再吃饭。” “已经没有了。”马中宣向我喊话。 “怎么会没有了?”我不信,便走上去看,却发现满地空空,无物所示。 “一万本就这么完了?”不由得惊讶一番。 恒恒看了下时间,”我们三个人三个小时,一万本就都搞完了,才用了半天。“ ”这么快?你不是说要两天的吗?”我又问。 “一个人干两天估计还没玩,要是三台机子一起开,效率不就很高?”恒恒解释说,“叫人把台式机放回办公室,把书收拾好,下个礼拜要开馆估计没什么难度。” “那就好,”我说,“总算是完成任务,算给尹馆一个好的交代。” “你想得美,”恒恒才说,“尹馆早上跟我说了,如果自主馆能尽快完成的话,让你把主馆的十二万本都全部搞好。” “主馆又是我负责?”我问。 “那当然了,”恒恒说,“放心吧,我和潘叔帮你,三台机一起开动,还怕个甚?” 我听到十二万这个数字却是怎么也觉得很为难,恒恒却说:”放心好了,暑假还有三个礼拜,我们搞个一万本还不到半天,十二万也很快过去。“ ”那还有些借出去的怎么办?“我又问。 ”那不简单,让他们还回来的时候再加工不就行了?“ ”对了,“我想起一个技术性问题,区内所有图书馆的书籍都是通借通还的,”我们只加工自己馆的书,其他镇街的可怎么办?“ ”也简单,“恒恒说,”有了自助机,我们叫人借还书都在自助机上解决,至于其他馆的都在前台解决。“ ”我们以后只要专心坐好其他馆的书籍借还?“ ”准确来说就是实现本馆书籍的自助化。“ ”外馆那些呢?“ 恒恒解释说:”搞这个自助化是尹馆的意思,他跟我说了,其他镇街暂时没有这个条件,只有我们馆率先实现。“ ”区馆呢?“我又问。 ”区馆藏书量可是这里的十二倍,“恒恒说,”他们只能在自助馆实现,主馆可做不了。“ ”那也是,“我推算了一下,”一百多万本按一天一万本计算,起码也要一百多天,也就是三个多月,我们馆才闭馆一个月那些人都不耐烦了,三个月还不吵翻天了?“ ”所以说嘛,“恒恒附和着,”他们只好让我们先搞,再试着推行到其他的镇街。“ ”对哦,“我突然想起,”主馆有十二万本书,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再闭馆一个礼拜来弄?“ ”这倒不用,“恒恒说,”反正后天就重新开馆,到时把想要加工的区域围蔽起来,慢慢加工不就得了?“ 潘叔在一边说:“叫人把书拿书车运过来,再运回去放好不就行了,这个简单。” “照你们的说法,不到一个礼拜?”我又问。 “当然不是,”恒恒说,“人来人往的,要借还书的,起码也算两个礼拜。” “也对,不过人来人往的,我们怎么加工?“ ”这也简单,“恒恒说,”我们坐在前台,不借书也不还书,只加工我们的书籍。“ ”这不民怨沸腾?“ ”一楼才两万本书,如果算上借出去的,还不到一万五,我们不办理的话,只要一两天就搞好。“恒恒解释说。 ”明天反正是周一,“我说,”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后天开馆之前将书籍加工好。“ ”也行啊,“恒恒说,”那些还回来的也马上就地加工,一楼起码要放一块感应板。“ ”那好,“我说,”到时三楼的十万本,才两块板,时间只好算一天一万还不到。“ ”谁叫只给我们三块板?“恒恒有些不乐意,”明天之内将一楼都加工好不是问题,不过就怕你的那些义工不愿意干。“ ”他们今天就到期了。“我说,”这样吧,反正除了潘叔,我们还有五个志愿者,把那五个都叫上,协助我们搞好,两万本不到应该明天就能完成。“ ”可是啊,“恒恒说,”一般周一只有潘叔c徐老师和玲姐过来,三个人都有补贴,其他没补贴的估计不会过来。“ “这么说我们明天才五个人,三个加工两个上架?” “那也没办法。“恒恒说,”除非你跟你的义工说说,明天再加班一天行不行?“ 无可奈何,只好在微信群上问了一问,没料到回复信息也是千差万别,陈少襦说什么“老子有的是时间”,马中宣则说“要打球,找别人吧”,至于陈建仁居然说“想要妙香居的七折套餐”,还有就是那个黎一万“只要没见到少襦兄,我就安心了”。 我统一回复,“除了你们几个,其他人意见呢?怎么女生都在潜水?“ ”混账,”少襦兄发了个发飙的表情,“敢情说老子不是女生?” “可别忘了,你是个女汉子。”我毫无留情,还发了个奸笑的表情。 黎一万拍马屁道:“群主英明,群主万岁!” “废话,”我说,“你小子赶快过来。” 陈少襦却回了一句,“你等着,老子这就杀将过去。” 陈建仁却说,“女汉子不能惹,群主你为何就不明白捏?” “关你个贱人什么事?”女汉子发了把尚方宝剑,“看老子斩掉你个谗臣。” “少襦兄,本主还在,休得无礼。”我发了句。 “你个昏君,听信谗言,看本府如何上斩昏君c下斩谗臣。”陈少襦似乎走火入魔了。 “你是最近包青天看多了吧?”陈建仁回复。 “少襦兄不做龙女,改行做包青天了?”我又回复。 “贤哥哥,”陈婷婉和邹文烨也回复了,“下午就过来。” “终于来了”我继续问,“其他女生呢?” 少襦兄还在意犹未尽,“你个昏君,沉溺酒色,耽误正事,看本府如何砍你狗头。” “谗臣,快来护驾!”我了陈建仁。 “微臣遵旨。” 我看了下,还剩下邵可儿和尹晓怡,便直接,“你们两位什么意见?” “大伙都来了,我肯定不会缺席。”邵可儿显然是在跟大队。 “加班应该有加班费和大餐赠送的吧?”尹晓怡居然讨价还价。 “对啊,”马中宣也跟着起哄,“有大餐怎么也得干。” 我只好回复,“康熙很忙。” 陈建仁表示无言。 “反正加班费肯定不多,”尹晓怡改口了,“不如吃个大餐就得了。” 我又回复一句,“雍正很忙。” 马中宣也表示了无言。 “不吃大餐,”尹晓怡再次妥协,“喝杯冷茶总可以吧?” “乾隆很忙。”我接着回复。 “小气鬼。”尹晓怡发了个不屑的表情。 “嘉庆很忙。”陈建仁替我回复了一句。 午后,阳光折射下来,蒸暑最是难消,幸得有空调,这一大帮人才这般勤快,三台机子三块板,我和恒恒c潘叔坐着加工,马中宣和陈建仁在拆未开封的书籍,已经加工好的由黎一万和陈少襦用书车运到书架上,远处陈婷婉c邹文烨和邵可儿把送来的数一一上架,有条不紊,约是做了两个小时,已经是三点了,我便问:“大家都累不累啊?” 潘叔伸个懒腰,“要不换换岗位?” “也不错,”我看了下远处,“女生比较仔细,让她们加工会是不错的选择。” “也对,”恒恒说,“不如这样,我们三个去上架,换三个女生来?” “那好吧,”我大声喊,“各位暂停一下。” 所有人总算停了下来,“这样吧,换换,婷婉c文烨和可儿过来加工,我们三个去上架拆封的两个和运书的两个也换换。” 一时间,所有人都赶紧换了岗,“啊,”一声惨叫,听的人有些发毛,才看到邵可儿坐倒在地,扎着头发c圆乎乎的包子脸泛着淡淡白光,眼神无助,素洁的短衬衫勾人遐想,短牛仔裤没遮住膝盖,左膝盖上似有浅浅的血痕,我赶紧跑了过去,蹲了下来“怎了?” “方才不小心弄得。”我才看到伊膝盖有些发肿,流了一点血。 我回过头去,“马中宣,你和婷婉c文烨加工一下,运书交给陈建仁就好。” “不公平啊,就我一个人干?”陈建仁有些埋怨。 “这样吧,”潘叔说,“你的盈盈宝呢?叫她过来啊,马中宣顶一下不就得了?” “也是。”我回头看了看邵可儿,那眸子清澈透亮,皮肤白皙,便也不说什么,直接手伸到伊腿下,用浑身力道抱起了伊,往办公室哪里去。伊也很配合,双手搂紧我脖颈。 到了办公室,我放伊在沙发上,选了最长的一张让伊平躺,自己矮几下找出药箱,坐在矮几上,看着伊倾长的双腿展露无遗,衬衫透白却很紧身,轮廓清晰,身材比例搭配协调,伊躺在沙发上,朝着我看,微微的笑嘴,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我有些紧张,开始不对马嘴,“你,今年十八岁了?” 伊点了点头,“刚满十八。” “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吗?”我问。 “五岁吧,”伊说,“我听人说的。” 我不由自主地凑到伊的脸庞前,哽咽一下,看着伊的明眸一双,无言加复,伊却问:“贤哥哥,我好看吗?” 我从上打下扫了一眼,白衬衫突起又蜿蜒付下,牛仔裤下的肉白相见,再往上打量,多一分多余,少一分有缺,“好看,”我右手忍不住搭在伊头枕着的扶手上,“好看,”我重复了一遍。 “那,”伊又问,“我和盈姐姐比,谁好看一些?” “这个嘛,”我略有思索,“各有千秋。”才发现到正事还没办,“对了,你先忍着点,我帮你膝盖涂点双飞人,贴上止血胶布就行了。” 坐直起来,挪到伊膝盖上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拿起双飞人点了一点,“啊”,伊又是惨叫不迭。 “忍着点,”我安慰着,“你这么叫我怕别人听了误会。” 伊还是“啊”“啊”“啊”的声,才舒了几口气,“我从小就这样,改不了啊。” 我见伊没那么痛苦呻吟了,才松一口气,给伊贴好止血胶布。伊却说,“我不想躺着。” “你现在受伤了,躺着比较好。”我说。 “我才不要,”伊说,“我要坐起来。” “好吧,”我双手搂了过去,从腰部到背部,将伊逆时针90度挪到沙发的坐背上,伊搂紧了我,那淡淡的清香叫我把持不住。 “我有些冷,”伊说,还不肯放手。 “我调一下空调温度。”说着正要走开,伊却搂的更紧,“别,我怕冷。” 我犹豫了一下,便循着那清香,把脸贴到伊头发上,嗅了嗅c闻了闻。就这样搂着,不言也不语,我闭着双目,耳根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真想,这样的时间一直静止,该有多好。 不料,膝盖被桌子碰了一下,我睁开眼睛,看的盈盈怒气冲冲站在我面前,叉着腰,那贤妻良母的模样完全变味,我不知反应慢,还是不舍得,竟还没松手,可儿在我怀里却搂的更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可儿(下) “宝宝,”我嘴笨,“你啥时候进来的?” “哦”伊白了我一眼,:“这么说我进来的不是时候,还得看你什么时候让我进我才能进,对吧?” “我不是这意思,”却不知哪里冒出一句,“你先别无理取闹。” “我看着自己男友和别的女生搂搂抱抱,我还叫无理取闹?“伊怒不可歇,“分手吧。” “别别别,”我这才轻轻松开可儿,“宝宝,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就是掩饰,”伊不依不挠,“楼的这么紧,还解释个鬼?” “她膝盖受伤了,我帮她贴胶布。”我试着解释。 “说的真好听,”伊坐到我左侧的沙发上,“你是贴胶布还是贴身偷情啊?” 可儿不敢多说话,只好低着头。 “你,”伊指着可儿,“抬起头来。” 可儿只得慢慢抬起来,看着盈盈,怯怯的说:“盈姐姐,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了?”伊瞄着我,“我都成姐姐了。”话锋一转,“我记得了,上次在办公室里,你跟她鬼鬼祟祟的,原来你们一早开始了。” “宝宝,”我陪着笑脸凑了过去,“真的是误会,她呢,刚刚受了点伤,我要照顾她是不是?不信你问问潘叔他们啊。” “我刚才问了,”盈盈一把推开我,“他说你抱着一个女生进了办公室。” “见鬼。”我骂了一句,“他肯定说了上半句话,没说下半句的。” “什么下半句?”伊扭过脸去。 “我抱着她进办公室,替她疗伤。”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又不是医生你疗什么伤?”伊看了过来,“我还没看过疗伤是要抱在一起的。” “是我怕冷,”可儿解释,“才叫尹哥哥抱抱我。” “你小子真能啊?”盈盈不领情,“她冷你就抱她,要是她热,你还不帮她脱了?” “说的什么话呢?”我忙着圆话,“要脱也是帮你脱啊。”我楼了过去。 伊又是推开,“滚。” 可儿站起身来,“要不,我先出去了。”说着正要动身,盈盈竟喝止了,“你还有多久做完?” “今天本来是最后一天,哥哥说工作量大,明天加班。”她说。 “我看他是不舍得你才叫你加的班对吧。”盈盈接着说,“你明天不用来了。现在也不要做了,以后没什么事都别过来图书馆里。” 伊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望着伊的离去,我竟有些不舍,不过最难得还是要哄盈盈。 “我明天就去给尹馆交辞职信。”伊说着,也要出办公室。 “好端端的,交什么辞职信?”我立马阻止。 “我呀,来这里都快半年了,工作轻松但是没什么含金量,还不如出去找份忙一点的工作才好。”伊说。 “人要这么忙做什么?”我忙劝说,“留在这里,简单轻松,岂不妙哉?” “以前我总想,有你陪着我,“伊又坐了下来,“就算闷了点,起码有个人疼疼自己。可现在,你都有新欢了,还留我做什么啊?“伊语速很慢,一听就知道是气话。 “什么新欢?”我坐到伊身边,搂起了伊的小蛮腰,伊没有挣开,我继续说,“宝宝,别这样嘛,你忙难道不辛苦?你辛苦难道我不心疼?” “你啊,还是心疼你的小萝莉吧。”伊脸都扭过去,“我大学都毕业了,怎么跟十八岁的比啊?” “有什么好比的?”我说,“你比她成熟着呢。” “你不如直接说嫌我老吧。”伊怨道。 “才二十三说什么老呢?”我凑到伊胸口处,闻了闻,“十八岁的发育哪有你的成熟?”我直接给伊个强吻,伊敲打我心口,却抵不住我的强势。 我拉开伊的双手,直接咬着伊喉咙,也不顾伊情愿不情愿,这时才发现,伊穿的也是衬衫,却是粉色的,我下意识解开伊的扣子,由上到下,一边解一边把嘴凑到相应位置又亲又吻。 “别这样,”伊有些不好意思,“这里是办公室,被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把最后一个纽扣解开,一把扯开,在伊的锁骨处蠕动。 “快住手,”伊央求着,“快住手,别被人看到才好。” 我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那一刻好像九头牛都拉不起。 “我不辞职那总算行了吧?”伊说出了句话。 “真的?”我暂缓一下。 伊松了一口气,“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总可以吧。” 我竖起身来,“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伊趁机将衣领掩住身子,半低着头,“你啊,真坏。” 我坏坏的一笑,说,“宝宝,你的身子真好看。” “讨厌啊你,”伊不好意思。 我凑近了去,双手搂着伊腰部,“刚才还没看够呢。” “我那是给我老公看的。”伊嘴角微微一笑。 “我不就是你老公吗?”我假装糊涂。 “去,”伊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们还没结婚呢。” “我不是说了吗?明年,明年我俩就结婚。”我哄着伊。 “那好,”伊摸了摸我额前毛发,“你啊,明年再来看。” 我伸起双手,被伊给抓住了,“都说了,现在不给。” “好好好,”我只的妥协,“那我也要帮你穿好衣服不是?” 伊点点头,我从上到下替伊扣好扣子,一颗一颗,望着伊的玻璃眼,还真想,直接扯开。伊搂在我怀里,“我问你啊,你来到这图书馆,有没有后悔?” “干嘛这么问?”我好奇着。 “也没有,”伊说,“现在工作都难找,原本高考时听人说房地产挺好赚的,没料到四年后毕业出来,房市低迷,反而电商发起来了。” “是啊,我们也不会电商。”我只好说。 “我们房地产的一届出来,基本上都是处处碰壁,没一个找到好工作的,要不转行当销售,要不就是从零开始学电商。我呢,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整天跟这些快退休的老伯老阿姨在一起,做个志愿者。”伊说话没好气。 “也不是啊,”我尝试劝,“起码你是最年轻的志愿者。” “说的好听,”伊说,“我就差和这些老阿姨老大叔们一起去跳广场舞了。” “宝宝,别这样,”我干脆躺在伊的怀里,“你啊,这么有魅力,”我端起伊的手亲了又亲,“怎么轻易说老呢?你看,我不是被你深深吸引住了吗?” “没点正经,”伊总算笑了笑,“好在有你,我才没那么老气。” “不过你说的也是,大好年华留在图书馆确实不是个办法。”我说,“其实呢,我也有一点后悔。”我又坐直了。 “大学的时候,我想去厦门那边,可是我爸妈死活不让我过去,说那边太远了。”我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有高铁了吗?” “等你读完大学了,厦深高铁才开通的。”伊笑着说。 “那又怎样?起码我在一个我不喜欢的城市里住了四年,不,三年半。”我黑着脸。 “那都是过去了。”伊说,“这跟你来图书馆有什么关系?” “没啥关系,我就是感慨。”我继续说,“原本今年,我打算去西安的,毕竟去年面试就过了,可我妈又说,那边风沙大c天气干燥,不让我去,我啊,阴差阳错就进来图书馆了。” “你跟潘叔,是怎么认识的?”伊问。 “那时我在复习准备考公务员,接到卢旺达,”我看伊有些疑窦的表情,解释着,“就是那个冤魂,他发我手机求救,刚好我上了阳台碰见了潘叔,潘叔说图书馆缺人,叫我过来实习一下。” “冤魂不是在电梯出现的吗?”伊一知半解,“怎么会在阳台上?” “哦,当年这冤魂就是从阳台上不小心跌下去的,后来呢?随着泥土流动,流到了电梯的位置,刚好去年底,尹馆要加装电梯,找来找去就刚好选在那个地方,触碰到卢旺达的尸骨,卢旺达的冤魂就随着就上来。对我和潘叔喊冤。。。。。”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留在图书馆?”伊问。 “不错,”我说,“我们后来才知道,卢旺达的死无人知晓,去到阴曹没有相关文书,过不了鬼门关,也就不能投胎转世。” “你留下,就是为了帮他?”伊问。 “不错,原本我们想起开这尸体,可是无法证明这尸身就是他本人,只好跑到四川他老家去找,但一无所获,后来我们得知卢旺达的老婆改嫁,改嫁的人正是害死她丈夫的包工头,我们从包工头的家里拿出了身份证,这才证明了卢旺达的死。” “真吓人,”伊说,“这个包工头坏透了,把人害死了,还要抢占别人老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这次修电梯,恐怕卢旺达长此以往还会是孤魂野鬼,不得超生呐。” “那你跟潘叔还是功德无量。”伊亲了我一口,“本以为你吊儿郎当的,没成想你不仅有善心,还有善行,总算我没选错人。”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继续说,“我们是帮卢旺达投胎转世了,可从此得罪了地府。” “得罪地府?”伊看着我,“你们帮卢旺达,跟得罪地府有啥子关系?” “地府的人,猜忌潘叔法力高强,又不许我们多管闲事,于是再三来挑衅,过去的8个月里头,警铃就响了180多次,电梯原本三个月就能修完,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毫无进展,这些外人不知道,我跟潘叔最清楚不过,地府一天不停手,电梯一天别想修好。” “杨大哥还算不错的,”伊说,“起码她能帮帮我们。” “若只是为了卢旺达,地府还不至于连番过来。”我继续说,“偏偏潘叔是个要强的主,陈少襦这个疯子又和六十太岁原来是死对头,地府以为我们是存心跟他们作对,又不能在生死簿上动手脚,只好给我们穿小鞋。” “不能对生死簿动手脚?”伊自然不解,“那要他们判官做什么?” “要说决定人生死的,只有阎王,判官只是辅助,并无大权。俗话不是说了吗: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说起这陈少襦啊,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伊笑了笑,“可谁想到她会是个神仙,还跟地府有过节?” “管她跟地府什么过节?”我说,“要是能够跟地府有个和解,互不侵犯最好,免得到时又来一招,小小的图书馆折腾不起。” “要不找杨大哥做说客,”伊说,“杨大哥怎么说也是酆都御史,又是明年的当值太岁,由他调解,最合适不过。” “潘叔c我和六十太岁的恩怨还是轻的,”我叹了口气,“最麻烦的还是这个女汉子陈少襦,他们的恩怨都好几百年了,现在啊,地府把她看成跟我们一伙的。我们要是不帮她,又显得无情无义。” “不是无情无意就好。”听得一声,那陈少襦半吊着出现在我眼前,着实吓了一跳,可把盈盈吓得冒出了汗。 “我说”,我批道,“你这女汉子就不能正常一点,敲个门再进来吗?” “老子进门,从不敲门。”她腾空一翻,就坐在沙发上,“潘道长说你在里面搞了那么久,还以为你们在生米准备煮熟饭呢。” “去,”我又批到,“这狗嘴就是吐不出象牙来,你要不说你是龙女,我还以为你是蜘蛛精呢。” “按你们的说法,这里叫办公室,也就是办公的地方,你们却在这里行苟且,公器私用,该当何罪?”她问。 “我们不是苟且,是准备要结婚,提前预习一下。”我说。 “说的比唱的好听,”陈少襦咬着波棒糖,“不过你俩还真够义气,我跟你俩萍水相逢,你俩却待我不离不弃。” “那还不是地府以为你跟我们是一伙的?”我故意改口,“要是我们找杨仙说清楚,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估计你肯定被他们围剿。” “那不简单,”陈少襦说,“把图书馆再毁掉一次,我们你们怎么着?” “可真有你的。”我说,“你已经从地仙降为散仙,今后有何打算?” “我看你们这里环境不错,打算就此长住,帮你们做志愿者。”她说。 “可你看起来不过十六岁,”我说,“我们馆长可不会让你留下,何况你连个身份证都没。” “这个简单,老子呢,是神仙,不吃也不穿,也不拿工钱,只要有个地方栖身就行。”陈少襦哈哈一笑。 “你是把图书馆当龙宫了?”我不太愿意,“可你体形庞大,我们这里庙小。” “哪里哪里?我觉得只要你把三楼办公室给我就得了,那地方够空旷。” “可别,”我摇摇头,“那是我跟盈盈的办公室。” “笑话,”陈少襦说,“你们有家可归,可不像老子,还要寄宿在此。” “陈散仙,”盈盈说,“二楼也有个办公室,一直也是空置的,不如你到那边去住如何?”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这才意识到。 “还是你媳妇心疼人。”陈少襦咧开嘴,“霍小姐,下次这家伙要是敢偷情,老子第一时间通知你。” “去,胡说八道。”我批到,“你小子没句真话。对了,那些书都弄完了吗?“ ”一个下午就搞完了,”她说,“其实也没多少,我跟潘叔c岑老三人做法,不到半刻钟就完事。” “真有你们的,”我说,“三楼的呢?” “三楼的真没办法。一楼才两万册,上边可是十二万册,可得要人工才行。“ “我可要谢谢你们。”我说,“这些天来免费帮工。” “这算什么?”陈少襦说,“你呀,有空就把黎一万这个泼皮踢走,省的他在这里碍眼。” “我踢他干嘛?”我继续说,“何况你跟他都是散仙,我一介凡夫俗子,哪来的法力?” “我看着这老色鬼变个少年样,不太习惯。”她说。 “起码他对你不感冒,得了吧?”盈盈正在一旁笑了起来。 “老子不跟你们说,“她半吊着起来,”老子找潘道长说去。“ 陈少襦走了,盈盈才说,“你啊,还想在图书馆待多久?” “早日跟地府和解,我们就早日走。”我说。 “走了以后,去做什么”伊又问。 “记得我在大二时,去方所看过,去年又在诚品看过。” “你的意思是,开家书店?”伊问了问。 “不错,开一家向诚品和方所的书店。”我说。 “那,你什么时候开?” “明年吧,”我说,“今年底我去劝劝我爸妈,明年我们一起辞职,你觉得怎样?” “就这么定了,”伊挨在我肩膀上,“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我没意识到什么特别,“我什么都答应。” “我要你,以后不能再看任何女生一眼。”伊命令道。 “这个很难啊,宝宝大人。”我说,“我不看别人,别人也会看我啊。” “那好,”伊说,“以后你再敢勾搭别的女生,小心我跟你分手。” “好好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黄昏路上(上) 可儿走了以后,我心有不舍,可是没办法,她的服务时间足够了,我也不能强行挽留吧? 图书馆陆续恢复了开放,连自助图书馆也正是运营,全馆可实现自助借还,无需人工操作,除非有一些问题的书籍,才会需要人工处理。 偶有一日,我回南苑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可儿,伊那一双无辜的眼,总让人不禁停留,我忙问:“去哪儿?” “回家,”伊说,“贤哥哥,你跟盈姐姐没事了吧?” “你别放在心上,”我紧张的左顾右盼,“她这人,就是刀子口的,尤其是对同性。” “哥哥,”伊竟说,“既然盈姐姐不在,不如,你送我回家一趟?” 我当时有些惊讶,可还是表现出君子仪范,“没问题,你住哪里?” “南苑。”伊说。 “你也住南苑?”我喜出望外,“你住哪一家?” “我可是商品楼区域,不是你们独栋的那些,”可儿说,“原来哥哥是住在独栋那边。” 我不由得心花怒放,“你该早跟我说,我送送你。” “哥哥也没问,”伊低下头,“人家也不好意思说啊。” 我不知哪来的冲动,或许说我早就想如此,竟牵起伊的手,“我,现在送你回去。” “谢谢哥哥。”伊没有挣开,而是让着我。 翌日,我回来图书馆,见到盈盈的时候,却没有当初那种悦色,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伊看到我,也没了激情,而是张口就是“尹馆说让我们出席一下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你去办公室拿一份稿件,先练习一下。” “我不大会说,”我故意说,“宝宝,不如由你来说,我教你好吗?” 伊没有心思,“工作归工作,别吊儿郎当的。” “哦。”我听着伊的教训,心里不是滋味。 原本黄昏时分,应该大家到河堤边看看风景,闲聊入夜的,可是,每日互相见面,反倒没了那种期盼,越觉得生厌,伊本来想搬来跟我一起住的,可是,觉得不合适,还是每天下午一下班就搭着公交车走了。 按理我该送一送,可是,伊却老是说:“不用了。” 倒是可儿,我那天心情不好,刚下班时,伊竟走到前台,“贤哥哥,我没带身份证。” 伊手上拿着几本书,我就知道,顺便拿了自己身份证给她,“借完书,咱们一起回家。” 伊点点头。忙完了基本事物,走在路上,行人匆匆,我们却放慢脚步,伊不禁问:“哥哥,盈姐姐呢?” “她啊,路途遥远,”我说,“今天刚好休息。” “你们不是一起上班的吗?”伊又问。 “我们按班表的,”我不由自主的牵着伊的手,“你,还有多久上的学?” “中秋过后吧,”伊说,“哥哥,你做了多久了?” “其实,不算实习的话,”我竟说,“也不过才几个月吧。” 伊又问,“你大学刚毕业?” “今年毕的业。”我说,“四年后就该轮到你了。” “哥哥取笑我了,”伊低着头,“你跟盈姐姐在大学认识的?” “不,”我说,“回来才认识的。” “原来,你们在一起没多久啊,”伊竟说,“我还以为是时间太长了,所以你们彼此生厌。” 我被伊这番话吓坏了,“怎么说吧,我们在一起,都有几个月了,不算短。” “哥哥,”伊拉我近了些,竟挽起我的右臂,“你说,既然盈姐姐没要你送她回家,不如,你每天顺道送我回家,如何?” “这,”我还是一副推却,“可你毕竟不是每天都来的。” “我是每天都来的,”伊说,“你也知道,我一直没个去处,只好每天到你这里来,看看书。” “也罢,”我说,“暑假特别多人,你也知道,这样吧,你要是觉得太吵了,不妨到办公室里边,那里头可安静多了。” “这倒不必,”可儿道出忧虑,“你也知道,盈姐姐要是看见了,还不火冒三丈的吗?” “还是你听话,”我竟搂起伊,“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多好。” 伊那双无辜的眼看着我,竟说:“哥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我才只得松开,“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也没什么不合适,”伊却说,“不过,你得趁盈姐姐不在才好。” 我又搂着伊,“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哥哥,”伊说,“现在热。” 我只好松开,“明天盈盈还是休息,要不,你明天来,我们。。。。”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伊不推。 那日下午,我跟恒恒两人晚班,伊走了进来,穿着那件白色的短袖衫,牛仔短裤,大腿白皙无遮掩,我忙让伊进来前台,对恒恒说:“帮我把把风。” 恒恒也明白了道理,“你啊,可别太久了,五点半还要吃饭的。” “明白了。” 我领着伊进来办公室,伊坐在沙发上,一开口就是,“水。” 我只好掏出一支怡宝的瓶装水。 伊忙往嘴里灌,喝的嘴角都有点,才放下瓶装,“哥哥,外边热啊。” “哥哥不好,”我自责,“应该早点让你来。” “不怪哥哥,”伊说,“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我也没想到还是骄阳似火。” 我坐在茶几上,看着伊神色好了些,拖着伊的手,却是冰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天生如此,”伊看着我,“所以不怕冷,但是特别怕热。” “要不,我抱抱你?” 伊敞开怀抱,我搂着,闻着伊的淡香浅浅,却是难以自抑,却不言语。顺着伊的香味,我把脸贴在伊锁骨处,胸间c腰间的上下蠕动,不知时日,伊也只好配合,只是嘴边不时想叫,又不好意思。 我听着伊的“嗯嗯”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可伊有些不大愿意,“哥哥,我有些晕。” “不会吧?”我怜香惜玉,“我出去帮你找点药吧?” 伊“嗯”了声。 我走出办公室,往厕所的方向去,无法,为了避免医药箱里头的东西被人贪小便宜的,只好将医疗资源保护在两个男女厕所中间的杂物房,里边都是消毒液和拖把扫把什么的,因此常人经过也懒得进去。 走到里边取了药箱,出门却看到一个红色拖着裙摆的身影,我不禁一吓,再看顶上的灯火,明灭闪烁,若不是经常遇到这架势,还真的被吓坏了,我顺着身影而去。 少顷,火警又响了,那些读者已经习惯了不知第几次的警报演习,乖乖的离开座位,走下楼出门去避难,幸好多了个自助图书馆,没有受影响,因此读者们只好去那一片净土。 我赶回办公室,推开门,可儿竟已经趴在长沙发上,像是睡着了,我忙去叫醒:“可儿c可儿。” 空中传来一声,凄凉婉转的唱着:“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我知道是她,是她来了,只好喊:“云嫔娘娘,请现身相见。” 却后头一阵凉风直刺腰板,不寒而栗,我才转身过去,云嫔还是凤冠霞帔,却又背对着人,我惊悚她会不会对可儿做了什么。 “娘娘,”我称呼,“这女子不过芳龄二九,与娘娘无冤无仇,娘娘可是施了法,让她长睡不醒?” “主上,”云嫔却言,“当年臣妾初见主上,也不过二八年华,主上长臣妾两年,还说臣妾的手好看。”她摆出了一双白的毫无血色的玉手,指甲是鲜红的尖。 “娘娘,”我忙说,“前世的事已经过去,今生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并非宗室。” “主上既然说是前世,缘何今生又知道前生?” “娘娘,”我也不知道自己前生是看上她哪一点,“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主上,”云嫔说,“本宫在人家流离了四百多年,总想找找主上,哪怕见上一面也好,没想主上对臣妾,毫无半点情意。” “我都说了,”我忙解释,“娘娘,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你我是没有缘分的,人鬼殊途。” “主上好伤人的话,”云嫔似乎伤心,因此室内又冷了好几度,突然有些阴寒,“莫怪臣妾心狠,定是这辈子主上偏爱姐姐,才对臣妾毫无眷恋。” 我一时口急,“都几百年了,盈盈也转世了,你怎么不转世?盈盈跟我一起,那是前世的缘分,你我前世有缘,但今生无份,再三纠缠无济于事啊。” “既然主上偏爱姐姐,”云嫔留下一句,“本宫自会向姐姐讨教。”化作一阵风而去。 灯火闪了一下,然后恢复了,我转向身后,可儿一点点醒了,神志还有些模糊,“哥哥。” 我忙问,“怎么样了?” “有点头疼。”伊说,“要不你送我回去?” “我要晚班。”略加思索后才改口,“要不,我跟同事打个招呼。” 走出办公室的门才发现,原来人都走光了,现在开馆估计人家也不会进来,于是只好搂着可儿,踉踉跄跄的走回南苑去。 出了后门,不知为何,竟碰见了盈盈,伊不禁的红颜一怒,“怎么又是你?” “盈姐姐,”可儿可怜巴巴的看着伊,“我头疼。” “你个没良心的,”伊朝我打了过来,“她怎么在这里?” 我不敢还手,“宝宝,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伊继续捶打我,“你的理由真多。” 馆内却隔空传来一声,“哟,姐姐也来了?” 盈盈没有察觉到异样,忙问:“谁在里面?” 我却一边扶着可儿,一边拉着伊,“别问了,快走。” 伊却挣开我,“走什么走?里面还有狐狸精吧?”便走了进去。 我只好跟着,但见可儿又昏了过去,情急之下,见到保安室的门还开着,里头人去楼空,便留着可儿在此,把门锁紧,追上盈盈进馆。 内边的灯火不知为何,由白色全部变为紫色,还一闪一烁,犹如风吹的蜡烛,灯光柔弱,远处走廊尽头,云嫔竟坐在一张靠背的现代椅上,依然是背对着我们。 盈盈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忙往后倒想出门,不料后门已经被紧锁,花光力气也打不开,我试着旁边的几个玻璃门,同样如此。伊惊恐万分,忙问:“你,是什么人?” “哟,”云嫔凌厉的传声过来,“姐姐可是喝过孟婆汤,忘了前世的事?” “这位小姐,”盈盈忙抓着我的手,“我跟你素未谋面的,还请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妹妹不敢,”云嫔传声,“看来姐姐真的是忘记前世的事由,不过,妹妹在阳间多年,孤身一个,一直找不着姐姐和主上,如今主上跟姐姐一并出现,妹妹心窝可是暖着呢。” “云嫔娘娘,”我央求着,“你放过我们吧,我就知道我前世跟你有缘,至于具体发生什么事,我还真的不知道啊。” “你个没良心的。”云嫔站起,右手挥袖,把木板都掀了起来,直奔而来,我赶紧用念力,却浑身使不出力道,情急之下只好拉着盈盈,趴下,这才避过。 “看来,”云嫔住手,“主上心中,果然是偏爱姐姐多一些。” “岂止是偏爱,”我扶起受惊的伊,“我最爱的就是她。” “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云嫔大骂,“只会花言巧语。” 盈盈眼巴巴看着又被弄得混乱的场面,问:“阿贤,你不是有点念力吗?怎么使不出来?” “姐姐问得好,”云嫔在那头传声,“主上啊,心思肠子都是花花,为女色所惑,哪有精力使这阴阳之气?” “你看你,”伊敲打我心口,“平时死性不改,害的现在连念力都使不出来。” “姐姐,”云嫔传声,“念在前世姐妹一场,妹妹想和姐姐叙叙旧,聊聊前世的事,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盈盈害怕云嫔一不高兴,又会迁怒,“娘娘,我呢不知道前世的事,不过,既然你要与我叙旧,那就得说说,怎么个叙法?” “妹妹不才,”云嫔传声,“久未做人,不识得人间的冷暖如何。看的主上,又想起前世的缠绵,还请姐姐借个身子,让妹妹与主上,一刻。” “不行,”盈盈可害怕极了,“你要是一直霸者我的身子,我可怎么办?你一天借着我的肉身,我岂不是一天不能为人?” “姐姐倒是清楚的很,”云嫔说,“可是,妹妹要的,姐姐想给得给,不想给,也得给。” 说毕,一阵风吹了过来,盈盈往后一倒,晕了过去,“盈盈,盈盈,”我喊着伊名字,伊渐渐醒来,目光清澈,柔情似水,我看着那眸子,却觉察出这不是伊的眼神。 “没事了,哥哥。”伊温柔了许多,还替我整理衣角。 我看过远处尽头,云嫔不知道几时消失了,才想到,眼前的盈盈,或许是云嫔上了身。 “哥哥,”伊柔声细语,像极了可儿,“你这里,可以个小天地?” 我紧张的冒出冷汗,“什么小天地?” “你是真笨还是装糊涂啊?”伊嘴角有一丝的坏笑,手指纤纤,指尖点了一下我的准头,“就是,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要不出去走走?”我想着引她出去,好做挣脱,“外边的黄昏很好看。” “不好,”伊摆起手指摇了摇,“外边人多,不如,找个只有我俩的地方?” “这可考到我了,”我摇摇头,“这里面可没有什么私密的场所。” “那边不就有了?”伊指了指办公室那边,还搂紧了我,“人家累了。” 我心急如焚,这云嫔万一高兴了,就把我的精元吸尽了,我不就真的去见阎王了? “大胆妖女,”后边却传来一声,“还不快现出原形?” 潘叔撞开了后门,一把飞冲进来,见到盈盈想打。盈盈一把推开我,眼神凌厉起来,一掌接过潘叔,后退几步,头发散开,好不吓人。“哪里的臭老道,敢坏本宫的好事?” “妖女,”潘叔赶紧拉着我的衣角扯到身边,“你找到这边,无非就想吸取他的精魄,好跟你长相厮守罢了。” “臭道士,”盈盈竟飞身起来,一把打了过来,“这是本宫和主上的事,与你无关。” 潘叔拉紧我,闪躲一边,盈盈还是追着,潘叔往我后背击了一掌,我还是浑身有了力气,“快走。”两人便快步如飞往前跑,跑到尽头左拐,纵身一跃跳到二楼的阁楼来,盈盈追了上来,赶紧也飞身贴紧了天花板,往阁楼这边擒拿,潘叔却踢起一张椅子朝她打去,盈盈忙着避开,双手抓住阁楼的栏杆。潘叔见况,掏出尘拂朝她双手打去,盈盈避开一只手,又抓了回去,潘叔继续打,盈盈又是巧妙拿开手,来个后空翻,双脚朝上夹住潘叔的头,潘叔往前一撞,盈盈疼的忙往下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黄昏路上(下) 我见大事不妙,赶紧拉着盈盈的手,“宝宝,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潘叔却不停地拍我的手,“蠢货,她是鬼上身了,不能救啊。” 我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伊,还是不忍,“潘叔,她是盈盈。” “你快放手,”潘叔说,“这妖女要是掉了下去,魂魄自会离开你的盈盈。” “可这样盈盈也会粉身碎骨,”我还是死死抓住,“我可不能没了她。” 潘叔赶紧拉开我的手,可我坚持拉死拉进就是不放,潘叔一怒,竟把尘拂变成铜钱剑,向我劈来,我原以为自己会断手,但坚持不放手,却不料那剑刚点中我的胸口,盈盈身上就还想触了电似得,表情痛苦c眼白上翻,我才意识到,原来潘叔是想将其魂魄逼出体外。 “阿贤,是我。”盈盈忙呼救。 潘叔这才收好,帮我一把,把盈盈拉了上来,伊坐到地上,吁吁喘气,躺在我怀里。“潘叔,”我又急又怕,“她,怎么了?” 潘叔说,“刚把女鬼逼出体外,元神受损,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那就好,”我缓过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见图书馆方向有些异动,就马上赶过来看看,”潘叔说,“没料到这次居然不是地府,而是这个四百年的女鬼。” “实不相瞒,”我说,“这女鬼跟我有夙世姻缘,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着过来。” “这也是你命中一劫,”潘叔直言,“你小子前世就是个花花王爷,这辈子改作平民,还是改不了本性,是要多受些苦头的。” “就没有化解之法?”我忧心忡忡,“我跟她那是前世了,阴阳永隔,可不喜欢人鬼情未了。” “我可没说你要人鬼情未了,”潘叔训斥,“就希望你收心养性,别再犯了前世的罪孽。” 这次,我没有送可儿回家,而是跟着盈盈搭了公交车,伊挨着我,总算不再是板着脸,“你说你,”伊温柔了许多,“潘叔叫你放手的时候,你怎么死死不放?” “明知故问,”我看着车外,正夕阳西下,“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爸妈交代?” “你谁啊,”盈盈不好意思,“我又没嫁给你,你跟我爸妈交代什么呀?” “那你要快点嫁给我,”我搂着伊,“没有你我也不活了。” “老套,”伊还是很高兴,“不过,”话锋一转,“那个女鬼要是回来,你可怎么办?” “既然来到来了,”我思来想去,只好说,“有潘叔坐镇,谅她也不敢说来就来。” “说得轻巧,”伊不免担忧,“潘叔又不是贴身保镖,不能24小时全天候的,这女鬼啊,真是阴魂不散。”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安抚着,“谁叫咱们前世可能欠着她呢。” “我听你张口闭口的,叫她娘娘,难道,你前世是个皇帝,所以才是你的宠妃?” “皇帝倒不是,我是个王爷,”我试着解释,“如果没错的话,你前世也应该是我的妃子,她啊,可能是我的其中一个妃嫔,你们之间或许发生过一些争宠,所以这女子寻短见,化作厉鬼阴魂不散的。” “多半如此吧,”伊改口了,“王爷殿下,您有什么好的法子?” “本王,”我说,“只要你这辈子好好伺候本王,就不会有事。” “想得美,”伊笑了笑,“上辈子我就要伺候你,这辈子还伺候你,看来我是欠了你两辈子。” “潘叔说了,缘定三生,我们的缘分既然上辈子注定,下辈子也逃不掉。”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伊推开我,“伺候你两辈子,还要下辈子,你这人怎么这么贪心啊?” “娶到你啊,”我继续戏谑,“十辈子我都认了。” “就你贫嘴。” 公交车停到终点站,我们才问师傅:“好像坐过站了。” “不是好像,”师傅直言,“就是坐过站了,你们赶紧坐另一班车回家吧。” 我责问,“你怎么也不提醒一下?” “两位,”师傅一脸委屈,“你们在后面卿卿我我的,我怎么好意思做电灯泡呢?” 夜里,这梦魇总是不断,多半是前程往事,可偏偏有囧同之处。我还是前世的王爷,正在书房内伏案,题字落款时,才发觉身边的徽墨用尽,却有人递了上来,我赞道:“好贴心的奴才。” 转脸一看,那奴才眉清目秀,扎了双丫髻,青布罗裙,双手纤纤白嫩,面容皎洁,看清楚些竟是可儿。 我不禁问:“你这是什么打扮?” “主上容禀,”可儿半蹲又起,“奴婢愿做主上的书童,伺候主上笔墨。” 我不禁兴奋,“古往今来的书童,没一个是白脸无暇的。收你麾下,可谓是貌美出众。” “奴婢,就做主上的美貌书童。” 我不禁兴奋,却不知东方既白,日出而起,想起那梦境,可是最近能安生一些,毕竟这半年里头,没睡过一个安心的觉。 我微信给可儿,“醒了没?” “学校的习惯,都起得早,”伊回复,“哥哥,你跟姐姐好些了没?” “好了,”我回复,“可儿,你可不可以,做我的书童?” “书童具体做什么?” 我用了前世的口吻,“伺候本王笔墨纸砚。” “既然哥哥喜欢,我也不会推辞,”伊又加了一句,“姐姐不会有意见吧?” “你放心,”我回,“只要不让她知道就好。” “书童遵旨。” 我跟盈盈虽说好了些,但还没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反而每日还是可儿过来,帮我整理一下文件,还帮忙坐在前台加工一些不能借阅的图书,这样一来,工作了减轻了不少。 七夕那天,本来我该陪盈盈,可是凑齐那日市图书馆要有一个志愿者的培训计划,盈盈是最年轻的,当然得去,而且是在邻市,一去就要好几天,这样一来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和书童聊天。 我给她微信发了句:“我的书童,七夕快乐,每次看到你都情不自禁。” “知道了,”伊回复,“你的书童有一点点想你了。” “才一点点?”我发了个不屑的表情,“忽悠一下都不行?” “忽悠没意思。” 我走到一楼的少儿阅览室,本想让许清姐帮我一个忙,没想她跟周维财居然争吵,把周围的读者吓了个边,都躲在一边围观。 “你傻归傻,”清姐指着他说,“可你要善良才是。” 周维财之前被换过脑,神志当然不如一般人清晰,说起话来自然是结结巴巴,“我。。怎么不善良了?” “人家岑老师是一个有道高人,”清姐辩说,“你要叫他老师,不能叫他姓岑的。” “他又不是我的老师,”周维财这点居然清醒着,让我无法理解,“我干嘛要叫他老师?” “你真是没有礼貌。”清姐一顿骂,“亏岑老师平时还叫你看书c整理的。” 周维财傻傻憨笑,从裤袋里那处一张50元的人民币,对着清姐喊:“你有吗?你有吗?” 围观的群众不禁捧腹大笑,让清姐多少有些无奈。 周维财看到是我,便识相的走回去杂志室的方向,我这才问:“清姐,没事吧?” “没什么,”清姐说,“就是岑老师老师让这家伙帮忙,可是越帮越忙。” “此话怎讲?” 清姐吐槽,“你也知道上架的编码,之前阿恒设了大小写字母,可是这傻子压根不会分,大小写的混乱放在一起,还得我们又得重新收拾一次,还有那些杂志,岑老师又要他帮忙,结果数字也搞混了,1和7经常放错,13和31也不会分,害我们又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试着劝和,“岑老师也是有教无类,您别见怪。” “这傻子又不是志愿者,”清姐说出心里话,“哪里需要教他?他帮我们的忙,我们做什么?” “这倒也是。” 我只好走到二楼,见到正在收拾书桌上杂志的岑道长,“老师,这周维财。。。。”我环顾周围,“你干嘛让他帮忙?他又是不是咱们的志愿者。” 岑道长拉我到角落,看着周围人不多,才敢说:“你不知道啊,这周维财之前换了脑,可是脑子不灵光,所以看起来痴痴呆呆的,我看看让他做些有益的事,别一直闲着,要不迟早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去。” “我打听过了,”我道出了忧虑,“周维财的父母只有这么个孩子,现在虽说是村民,每年有分红,而且征地也有补偿款,每月还有房租,一家人是不愁吃穿的。可是,他在这里却是学不到东西,还不如回家去,跟父母学学,起码懂得一些起码的收租和花钱。” “你想得美,”岑道长摇摇头,“你小子是不知道,我们龙虎山有一个前辈,前些年练功走火入魔了,最后也跟他一样疯疯癫癫的,最后只能被锁在我们天门山下的一个洞里,闭门思过,也没几个人看他的。还有你们这里的鉴定方法,要是鉴定这家伙是个痴呆,不是正常人,你说倒是他的签名有没有法律效力?” 我才发现自己百密一疏,既然是“限制行为能力人”,有许多保障自然无法做到,还是这岑老师想得周到。 “我之所以教会周维财,”岑道长说出自己的想法,“还不是为了以后,这家伙学的明白,自然比普通人要熟悉,这样图书馆以后就算看在他还能帮忙的份上,估计也会收他做志愿者,如此一来这家伙也算不愁父母百年以后无处可去,自己孤身一人。” “道长,你那位前辈,现在怎样了?” “前辈被关押后,一直没几个人去看他。”岑道长透过玻璃窗,看着楼下傻傻憨憨还在收拾书籍的周维财,“你说这孩子,要是以后父母不在的话,被送进精神病院了,真的连个看他的人都没。” 我也看着周维财,这家伙毕竟才十八岁,却因为不想死被我们换脑成了痴呆,现在却到了我们馆来帮忙,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报应。 “哥哥,”可儿走了过来,“上面有人要你帮帮忙。” “谁啊?”我忙问。 “你看看就知道。”伊说。 我随着伊的脚步,上了三楼,竟走到办公室,就感到一股寒气,那寒气直逼门外,路过的人无不觉浑身发冷。 “你也冷吧?”我抱着可儿,“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走过来想拿点旧书出来看看,没想到。。。。。” 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不才警铃又响了,读者们好像一早就习惯了这一幕,收起东西就往外跑,我让可儿也出去,她却摇摇头,“我要跟先生你一起。” “怎么又成了先生?” “你不是让我做书童吗?”伊说,“那你就是我的先生。” 这时候岑道长也跟着来,忙说:“你们俩走开,让我来。” 可儿不知为何,又是昏了过去,“书童,我的书童,你快醒醒,这可不能玩的。” 无可奈何,只得抱起她去往楼梯处,没想刚走到三楼前台,却又看到云嫔背对着我,我气不打一处来,“云嫔娘娘,原来又是你捣的鬼。” 岑老师却突然咻的一声出现在我面前,“道长,怎么回事?” 岑老师指着我身后,“你自己看看。” 我往后看,才看到后头有一条小龙,约莫是巨蟒的大小,银白的身子,眼有凶光,张牙舞爪的。“她是。。。” “陈少襦。”岑道长说。 “她怎么回事?” “每逢七夕就会这样,”岑道长解释,“这散仙可不比地仙,要是原地踏步的话,法力就会每年倒退一次,就好比蛇每年都要蜕皮一次,每次蜕皮,都会比以前损耗精力,陈少襦现在是第一次蜕皮,可以后能维持多少年就很难说了。” “你是说,她也会跟蛇一样,到最后还是得死?” “这个当然,”岑道长言,“她都八百年了,还是个散仙,连地仙都不是,像她一样的那些早就做了天仙和上仙。所谓不进则退,龙女要是再不晋升,只会和凡夫俗子一样,到头来生老病死,轮回转世。” 我看着陈少襦虽然是凶光可恶,可没有一点要前进攻击的意思,“道长,怎么回事?” “陈少襦不忍心伤害我们啊。”岑道长忙说,“这家伙还有良心,就是个性要强,要不,早就做了天仙,何必受这种罪?” 我忙问,“现在怎么办?” 岑道长看了看身后那个红色的魅影,故意喊:“红娘子,那条老龙看上你了,要抓你回去做她的夫人。” “呸,”云嫔大骂,“这雌龙怎么会看上本宫?” 我却跟白龙说:“少襦兄,你要是不想攻击我们,就对她下手。” 白龙一听,赶紧冲过去,直插云嫔,云嫔瞬间避开,骂一句:“主上好狠的心,想借刀杀人。” “娘娘,”我说,“少襦兄就是七夕发作一下,还请娘娘陪她玩一玩。” “蜕皮的龙,”云嫔竟伸出利爪,“本宫看还不如地里的蚯蚓。” 陈少襦龙头冲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不料云嫔竟利爪一把抓过去,狠狠抽了她一巴掌,陈少襦只好蜷缩身子,将云嫔围住,云嫔却不停地抓,把她身上抓出血来,一会儿就皮开肉绽,刚逃过利爪,往前一倒,变回人形,遍体鳞伤的坐在地上,满脸都是伤疤,气喘不止。 云嫔披头散发,看不清楚样子,“什么散仙?不过是条废了的老龙。” 我赶紧走过去扶着陈少襦,“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这女鬼怨气很深,好像有几百年了。” “她啊,”我看着眼前的红影,“跟我前世应该是有一段情,应该四百年了。” 岑道长忙挡在我和陈少襦面前,大喊:“妖女,若不想贫道出手的话,劝你早早离开。” “臭道士,”云嫔大骂,“本宫四百年的功力,你区区百年,怎么敌得过?” “岑道长才过花甲,”我问陈少襦,“哪来的百年功力?” “功力是累计算的,”陈少襦说,“不禁算今生的,还算前世的,岑道长应该是两世的功力,每世五十年左右,才有百年功力。” “可人家都说了,四百年,”我又问,“少襦兄,你不是八百年吗?怎么还打不过一个四百年的?” “废话,”陈少襦说,“崆峒山连个供奉的人都没,哪来的增加功力,我的八百年,还不如这四百年呢。” “这,”我看岑道长也不是办法,“云嫔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您放过他俩,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主上说得好听,”云嫔不依不饶,“本宫四百年里,无一日不想与主上团聚,主上倒好,千方百计想害了臣妾。如今这两人,就等着陪主上下地狱去,好为本宫和主上做护卫。” 云嫔血色的利爪伸出,让人不寒而栗,直奔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中秋晚宴 那次云嫔想对我们下手,利爪都伸了过来,不想岑道长掏出桃木剑,往她劈打,云嫔躲闪过去。 岑道长一剑刺过去,云嫔闪开,一掌击过来,岑道长却左手二指夹住,大拇指按住她的关节,让她节节喊疼,“你这老道,是什么人?” “贫道张天师门下,”岑道长松开了手,甩了回去,“妖女,你若在张狂,小心贫道打得你魂飞魄散。” 云嫔倒退了几步,见大事不妙,这才化作一阵风而去。 “道长,”我说,“这女鬼。。。。” “解铃还须系铃人,”岑道长说,“她化作厉鬼,也是因你而起,你上辈子负了她,这辈子就得有债还债c有情还情。” “我怎么还啊?自杀后跟她做亡命鸳鸯?” “天机不可泄露。”岑道长说,“龙女,今后你要勤加修炼,重回地仙,否则再过些年,就和凡人无异。” 陈少襦坐在地上,才说:“道长,我可不想做神仙了,还情愿做个凡人的好,活了八百年,还不如一生光彩c轰轰烈烈。” “那可是你的修为,”岑道长说,“伊绍贤,你的事情,还得你自己来,恕贫道爱莫能助。” “好。”我只得点点头。 转眼是中秋佳节,按理文化中心的活动不能少,原本图书馆适逢周日晚上须闭馆,伊馆却言,晚上有中秋庆团圆活动,令三十以下者几人一并到那白皎门协助庆典,前几日盈盈吵着问我中秋夜去不去,说好的在家休息,竟又被拉来帮工。 既无伤大雅,被伊笑笑又何如?伊馆让我和恒恒站在门口,跟一群义工一起检票过关,远处圜丘内的大舞台已不知几时绽放大红琼花吐艳纳芳,花前雕栏摆设,或是两侧一早有锣鼓小队,东北上空的满月已映光彩,与这粉墨场合辉映相配,就差放些烟雾,来个“月迷津渡”了吧。 “咚”伊敲一下我的头,“有多余的票吗?”把票给伊时,又是一句,“你不能进来坐吗?” “我若是进去坐,你让我敲几下吧。”显然我有些打击报复的意味。依才懒得理我,自己先进的去。 大概是八点时候,门口的检票基本截止,临琼台最近的两围桌,是伊馆留的,可我偏到往后的一桌,故意吓了吓伊,“臭小子”,她双拳捶打过来,我赶忙捉起伊两腕,回了句,“你敲我额头还捶我心口,是何道理?” 盈盈仍不改泼皮像,“打几下就这么小气,你还是不是男人?”我松了手。嘴角显出一丝坏笑。 霎时,锣声鼓震而起,瑶琴奏乐,幕布徐徐而升,琼台上花开富贵,雕栏玉砌,左侧仪仗贯列而出,男披星甲,女着工装,不过十之二三岁,带头的一副黄帔重袖,手捻官缨,身旁那位手执鹅绒扇,一排堂皇的打扮,原来正是帝后出巡之景。 “这出戏有意思。”我说。盈盈补充,“是少儿剧团。” “唱的是哪出?”忍不住问了句。 “木兰代父从军。”眼前却是宫装的小女孩们上下摆扇,弄姿飘舞,歌舞升平之状,而帝后也在尽情欣赏,全然无烽火之虞,我说:“搞错了吧?” “报”琼台上的士卒忽地跪前,道一句:“启奏圣上,太子求见。”台上的灯便渐渐收淡下来,似有风吹过,又缓缓地放亮而出。“圣上”和“皇后”居然往上看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接一句:“快传。” 风开始大了,而琼台上的灯光却像是蜡烛所点时淡时亮,迎风随倒,这时小二们却没像刚才一样呆一下顿一时,反而好像习以为常。 台下开始有人讨论,“这灯光师调得真不错。就像感知到风何时大何时小一样。”我觉得有点意思,就走到伊馆那桌,询问了今晚灯光老师是谁。 “我也纳闷,今晚没配灯光师。”伊馆一脸不惑。 “没有灯光师,”伊馆点了点头,似乎我听得不够明白,“那灯光怎么弄?” “只弄了个总闸,一开灯就全亮了。”伊馆回答着,随着风越大,灯光明灭越是频繁,而琼台上的小儿“咿咿呀呀”唱的起劲,全然不顾头上的灯火。 电灯光又不是烛光,怎会随风飘摇呢?我想。 此后十多分钟,灯光摇曳不停。风吹以往,观众们似也习惯了这样听戏,正当“木兰”唱完尾句,锣声几番敲打欲止时,琼台上的灯竟像被风刮过一般,排列灭去,全台黯淡无光,而台下观众席却未受影响。 小儿们看着悬在头顶的连排灯管,开始有些站不住了,观众们也是一时难以反应,议论声开始大了,“怎么回事?”七嘴八舌地就纷纷议论了起来。 伊馆立马找人去找总闸,我便随小道跟了过去,来人打开匣子,向下拉了,又往上推了,灯光毫无反应,那人又来回推拉了三次,仍是毫无反应。 不知台边谁敲了一下鼓,灯亮了几颗,又在敲,借而循亮,奏乐的趁机又是锣声鼓震地敲奏起,灯光竟有条不絮地自己亮了起来。 台下观众很是惊讶,一转讨论为鼓掌,全场的掌声恰与锣鼓交杂,虽不悦耳却也融洽,只是,风继续吹,灯光却已不受影响,似乎方才只是场魔术而已。 忽而,风刮得大,卷起了几张桌子,宾客忙逃离,保安们立即疏散人口,伊馆和图书馆的同事赶紧往门口逃窜。 楼上表演的孩子和乐团也赶紧拿着家伙走下台了,宾客们推倒了围着的栏杆,东西四散c争先恐后,最后连警察也赶到场,见况不妙,才着急了人马。 我和盈盈准备要走,台上弹出一条长型的幕布,把盈盈包住,拉拽着前行,我忙追上去,但步伐太慢,只好扑过去,拉着盈盈的脚,被一起拉拽到台上,左右的幕布闭上,拉人的布才松开,“宝宝,没事吧?”我赶紧扶起伊。 “没事。”伊好似腿脚疼,站也不太稳。 舞台的栏杆c灯光和桌椅摆设,没有变化,董警长才打了个电话进来,“伊先生,你跟你女朋友没事吧?” 我回了句,“你试试被这样拖上台还有没有事?” “你们还在舞台上对吧,”董警长忙说,“里面什么情况,是谁干的?说描述一下情况,我好来救你们。” “别费功夫了,”我说,“要是潘叔来了,你叫他上这边来,你也知道有这等能力的肯定不是人,你的那些废物是成不了气候的。” “别贫嘴了,”董警长说,“我就不信我们的人不行,你别忘了,我有几十号人马,全部用强的,就是扯也要把你们扯回来。” “我是怕,你们那些炮灰还没上来,”我直说,“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的。” “你,”董警长说,“那好,我叫人在外边埋伏,只要你喊一声,我们马上冲进去。” 电话挂了,我跟盈盈说:“这里边多半是云嫔捣的鬼。” “殿下所言极是,”空谷传声来,又是凄厉无比,“主上和姐姐前来,妹妹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我却摆起架子,大怒:“云嫔,你还知道尊卑礼节吗?盈盈是妃,你是嫔,可知道这样是以下犯上?” “主上教训的是,”云嫔从天而降,还是背对着人,裙摆一拖再拖,“本宫身前,就要受姐姐的气,不料死后,主上也偏帮姐姐,让妹妹好生艳羡。” “娘娘,”我直说,“今天的事来个了结吧,无谓再纠葛下去。” “主上,”云嫔说,“本宫还没跟姐姐聊上几句呢。” 盈盈见况,只好说:“前世,我们要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今生,我们都忘了,你找我们也没用啊。” “忘了?”云嫔怒斥,“你怎么能忘了呢?” “投胎转世要喝孟婆汤,你也是知道的。”盈盈说,“我跟阿贤这辈子过得好好的,就求你别害了咱们,要不我们做了鬼,也不会跟你好好相处的。” “姐姐说到心里话了,”一张椅子却移动,瞬间摆到盈盈面前,“还请姐姐坐下。” 盈盈忐忑,却不知她买的什么把戏,只好轻轻坐下,我却好像遇到什么,被撞开了十几米,倒在一边,云嫔趁机跳过来,伸出利爪抓住了盈盈的脖子。 “云嫔,”我怒喊,“你别乱来,要不,看我怎么让你永不超生。” 云嫔抓住正在挣扎的盈盈,“姐姐,”她说,“想当年妹妹和姐姐一同嫁入王府,姐姐走的是南宫的正门,百官朝拜c威武不已。妹妹不才,只得走西门,连侍寝还要被老太妃的两个嬷嬷羞辱一番。” “你说什么我都不记得了,”盈盈哀求,“娘娘,你要是觉得你姐姐对不住你,你就去找她,我可跟你无冤无仇。” “这可不得,”云嫔抓紧了,“姐姐的这张脸白嫩无比,若是有所损伤,试问主上还要不要得。。。” “不要啊,”我喊着,“云嫔,你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云嫔抓着盈盈的脖子,都抠出血来了,“你们当初为何不肯放过我的孩儿?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儿?”还厉声指责,“主上,那可是你的孩儿,你也下得了手。” 我实在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话,“云嫔,你冷静一下,能不能把前世的来龙去脉说一遍,你前世跟我们的仇怨,我们确实不知道啊。” “主上跟姐姐只要与妹妹一起,”云嫔准备下手,“就什么都记得了。” “嘣”的一声,不知哪来的一枪走火,几十名警察一起扑了进来,往云嫔身上扑去,云嫔一甩袖子,一把十几个人推来,全部倒地不起,“呀呀”叫惨。 云嫔使了法力,用一根根顶上的布条垂下来,绑住了警察们的脚,几十名警察被倒吊在半空,还是惨叫不跌。 董警长忙打电话,“伊先生,我派的人应该把现场控制住了吧?” “别提了,”我说,“要不你进来看看。” 董警长还真的跑进来,看到半空的倒吊,吓了一跳,再看,云嫔劫持了盈盈,忙掏出枪:“快放了人质,要不我就开枪。” “你们凡间的东西,倒是有趣,”云嫔捻起兰花指,指上有一颗子弹,“来而不往非礼也。”又射回给董警长。 董氏大惊,忙闪开,身后立刻破了一个洞,“你,有话慢慢说。只要保证人质安全。。。。” “住口,”云嫔说,“你们这些臭捕快,也来多管闲事?” “妖女,”潘叔也冲了进来,“凭你也敢来撒野?” “又来一个?”云嫔不禁骂着,“朱翊钜,你真是不少,身边能人这般多?” “我劝你束手就擒吧,”潘叔说,“贫道可是有一千五百年的功力,凭你区区四百年的道行,可是敌不过的,还劝你早早投胎转世,免去冤冤相报之罪孽。” “道长好意,本宫心领。”云嫔松开了盈盈,将之绑在椅子上,几根麻绳缠住了手脚,连脖颈也不例外,“本宫自不量力,向道长请教,若是能胜道长一招半式,还请道长莫要见怪。” 那九阴白骨爪就冲着潘叔伸来,潘叔换了纯阳巾和金斓道袍,一拍打,两个过起招来,云嫔狠狠想要抓伤潘叔,都被潘叔一一躲避开来。 我趁机去救盈盈,发现大麻绳解不开,董警长掏出打火机来,想要烧,“你别乱来啊,”我制止着,“想出人命啊?” 董警长一时情急,才想到:“趁他们还在打架,不如,我们现在抬着椅子一起走。” “还是你聪明,”于是我和董警长两人合力想要抬起一起,不料椅子竟像千斤之重,怎么搬就是搬不动。 “没用的,”云嫔一边攻击潘叔,一边说,“在我的阵法以内,你们都无计可施。” “阵法?”我忙问,“董警长,你看看能不能冲出去?” 董警长似乎明白了一些,于是往台下冲去,结果像有一睹无形的墙挡住一切,就是冲不出去,没回一冲都是被弹回来或者碰的手脚伤痛。 “这什么阵法?”我只好问。 “你小子还不明白?”潘叔看起来像是法力低了许多,“这妖女故意引我们进来的,能进不能出,这就是结界。” “结界?”我唯一想的就是,“能不能破?” “废话,”潘叔说,“就跟上次李艳红的水塘一样,没有化解之法。” 一不留神,潘叔竟被踢了一下,身子倒地,云嫔利爪正要抓过去,被潘叔起脚踢开,往天花板一跳,“这该死的妖女,害我使不出力道来。” “潘叔,”我对着他喊,“不如,你先把那些警察都救下来?” 潘叔突然看到天花板上那些钢条,随便就掰下一根,朝云嫔打去,“妖女,看贫道怎么收服你。” 云嫔刚伸出利爪要抓,就被钢条敲中玉手,指甲收起,后退几步,潘叔又掰下一根,往她射去,云嫔不好躲闪,摆出阔袖,将钢条收紧衣袖,又反射出去,潘叔在天花板上一闪,翻转几个,又扯下好几根,都是向着云嫔射来,云嫔赶不及摆出衣袖,自己的衣衫就被钢条插住,动弹不得。 “妖女,”潘叔恐吓着,“看老夫怎么收拾你。姓董的,还不开枪?” 董警长忙掏出枪对着云嫔就射,没料到这云嫔竟扯开衣衫,光身跳起,拉着幕布遮掩身子,卷成一团,翻滚成一个圆球。 舞台上因为架子坏了,警察们纷纷跌下,盈盈绑坐的椅子也消失了,伊跌坐在地,潘叔见况,拉着我和盈盈的衣角,飞身逃出。董警长和她的伙计们也意识到舞台快要塌下,赶紧逃窜而出。稍等片刻,那舞台霎时成了废墟,所幸无人伤亡。 圆球一直翻滚,朝着我和盈盈的方向滚过来,我推开盈盈,自己往后倒下,被潘叔接住,潘叔摆开袖子,欲发功阻止,圆球太大,还是将潘叔滚打起来,圆球半跳半弹,潘叔也跟着起伏不定。 我只好念“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浑身有了一点力气,于是飞身过去,也朝着圆球拍打,圆球继续又跳又弹,转开潘叔,也撞开了我,两人一起倒地,圆球竟又朝着盈盈方向去,伊一看不对赶紧躲闪,还是抵不过圆球的一阵直撞,盈盈飞起,我只好扑上去接住,伊掉落在我的腰间,“啊”,一声惨叫下,伊才挣开眼,发现自己没事,而坐在我的背上,“痛。” 伊赶紧起来,“对不起啊,阿贤,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废话,”我还是让伊走开,“这云嫔是针对你的,赶紧去姓董的那里,她身子骨结实,多撞几下没问题的。” 盈盈看着空中圆球又要撞来,赶紧跑到警察们那边,那些警察估计也听到我的话,四散逃开,害得盈盈只好不断的跑。 “看来今晚你们也是扫兴,本宫改日再来。”圆球朝着头上的明月奔去。 我赶紧起来,潘叔也起了身,“有惊无险啊。” 董警长也吩咐,“你们几个去舞台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里边。” “那边有人。”有个警察突然喊了一声,指着舞台外的一张桌子上,正趴着一个女生,那身影好似熟悉。 我赶紧走过来,轻轻推来,发现竟是可儿,“可儿,可儿。” 伊没有醒,我却不免紧张,“医生,有没有医生?”我抱起了伊。 我向警察命令道,“还不快叫救护车?” “好。”一名警察马上拨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天虚幻境(上) 那晚,我紧张的送着可儿到的医院,也没理会过盈盈什么,那几天伊一直闷闷不乐,没有理会过我。 前天,可儿出院了,在微信上,我们又聊了许久,伊说伊十一过后就要上大学,很紧张。 “贤哥哥,”伊说,“你今晚有时间吗?” 我回,“没时间啊,晚班。” “今晚我爸爸不在家,你快点过来。” 我看着回复有些高兴,“真的吗?”我发了个坏坏的表情,问,“几点?” “八点吧,别太晚了。” “好。” 七点多的时候,我就下楼跟恒恒说一声,有事要先走。走到她家的楼下,伊才姗姗下楼,穿一件白色的露肩装,散着头发,大腿撩人,还没走下来,就扑到我身上,我赶紧接住,抱在身上。 “乖,”我说了声,“你今天真好看。” “怪蜀黍,”伊看着我,“准备拐带我去哪里?” “后边的小花园,”我拉着伊,“保证你没来过。” “听你的。”伊很乖的样子。 走到那处小花园,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槭树几棵c鹅卵石铺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我和伊找了一张石凳坐下,忍不住就搂着伊,聊聊心里话。 “你今晚啊,特别迷人。”我兴奋不已。 “你高兴就好,”伊说,“我听说上大学后,很多课程会很紧张的。” “那是自然,”我说,“大一的时候最明显,实践活动有很多,又是学生会,又是外边的社团,而且还要学校安排去参加一些自己不太喜欢的活动。” “这样我就不能常回来,”伊躺在我肩膀上,“哥哥啊,真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这可不行,”我说,“你啊,再过几天就上学了,以后聚少离多的。” “也是,”伊说,“我在医院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你,医生说了,你一直陪到我醒来,我爸爸都没这么殷勤。” “你爸妈怎么都不来啊?”我赶紧问。 “忙吧,”伊低下头说,“我们家特别多事。” “好吧,我不多问,”我说,“我明年去台北,要不要买些东西给你?” “最好别,”伊说,“就怕拿回去学校麻烦。” “你去哪里读书?” “贵阳。”伊说,“喜欢那边够安静,风景特别好。” “喜欢就好。”我叹了一声,“那时候要是能去厦门,该有多好。” “哥哥不喜欢留在家人身边?” “是觉得厦门那边亲切些,”我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回提起厦门,我爸妈就会有一大堆的意见。” 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居然是盈盈,伊开口就问:“在哪啊?” “我在家里。”我习惯了盘问。 “在家里还是在家里的小花园?” “什么意思啊?”我假装糊涂。 “你看看后面。” 回头一看,伊竟怒气冲冲的,我赶紧拉着可儿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伊朝我打过来,“你个没良心的,勾搭到家里来了。” 我护着可儿挡住,“宝宝,先别冲动啊。” “我怎么不能冲动?”伊继续拍打,“你个没良心的,都弄到家里来了。” “可儿,你先回去。”我护着伊先躲开。 盈盈一看想走,马上想追,被我抱着腰拦住,“狐狸精,你别走。” “宝宝,回家再说吧?” 伊挣开我,“我跟你无话可说,分手吧。” “别又是分啊,”我抱着伊的肩膀,又被挣开,“我来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盈盈刚想吵,却有人大喊:“吵什么,在自家小区门口丢不丢人?” 我才意识到是爸,“你们俩,进来再说。” 一进门盈盈就垂泪哭诉,“叔叔啊,你说人家做错什么了?这家伙居然这样对我。” “臭小子,”被爸一个巴掌拍在脸上,“快说,你怎么对不住人家?” “爸,”我也不知怎么说好,“这事是我不对,我就是一时情难自禁。” “你都是工作的人了,”爸爸教训,“媳妇还没娶进门你就学人家出轨了?” 我跟盈盈听着不是滋味,“敢情是结了婚再出轨?” “去你的,”爸爸骂道,“结了婚更不能出轨。你这家伙立心不良,是不是想气死老子?” “我错了,我错了,”我求饶,“以后再也不敢了。” “盈盈,”爸爸一副和事佬的样子,“看在我的份上,能不能这次小惩大诫,我保证下不为例。” 伊看着老一辈都这样的说辞,不好推脱,“我可是给叔叔的面子啊。” “知道知道。”我谦恭着。 爸又问,“那女生长什么样子?能勾魂?” 盈盈却拿起手机,打开相册,“这个就是,我之前偷拍的。” 爸爸看过那照片后,竟脸色大变,跳起来就喊“你马上跟那个女的,一刀两断,再不能有任何瓜葛。” “为什么?”我赶紧问。 “问这么多干什么?”爸爸大怒,“你怎么惹上这个女的也不跟家里人说说?” “我也不敢说啊。” “住嘴,”爸爸批到,“以后你要是再跟她来往,我就直接找她爹去。” 听得我不敢再造次。 盈盈见爸这般激动,也不像是假的,也开始劝和,“叔叔,别气别气,都怪我。” “怪你什么啊?”爸嘴上还是不饶人,“都二十来几了,还这么不懂事,勾搭人家学生妹。” 翌日清晨,我走出南苑的大门,准备去上晚班,没想天下起雨,我掏出雨伞时,却见到可儿在对面马路,伊看到我,可能是不想被雨淋,所以多看了两眼就跑着过来,我也准备好接伊。 路口处冲出来一辆面包车,可能太滑止不住刹车,一下子撞到了伊,撞飞了几米,我忙跑着过去,见到可儿已经倒在血泊里,夹杂着雨水,全身浸湿,我顾没上雨伞,一下子就蒙了,抱着伊的身子,喊着:“有没有人啊?快叫救护车。” 我环顾四周,周围的车辆几乎停下,肇事的车辆也没有走,路人看着我,都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我淋着雨,搂着可儿,“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来。”可是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喊。 我当时哭天抢地的,“还愣在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路人也许被我吓坏,都纷纷快步逃去。 顺着血的流淌,我看见远处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凤冠霞帔的撑着黄油伞,那是云嫔,她慢慢回过头来,面容洁净无瑕c眼神无辜,那样子分明是:可儿。 我看着躺在怀里的可儿,思想者这些天,原来,云嫔就是可儿,可儿就是云嫔,大雨倾盆,我可能是看错了,竟倒在雨中。 梦里,云飞雾散,我遨游天际,以为是到了仙界,却碰到了钟文粹和方杰,他俩戴了六梁冠c身着赤罗朝服c手持象牙笏板,一看到我,便就地下跪,“参见殿下。” “看到你们,”我一脸黑,“难道是该下地狱了?” “殿下莫要误会,”二者还是跪地不起,“此刻尚在天虚幻境,超越三界c不在五行,不生不灭c不净不垢c无前无后。” “天虚幻境?”我才意识到自己戴了五彩玉缝的皮弁冠c着绛纱袍c赤云履,手持玉圭在手,“这是什么阵法?我现在是生是死?” “是生亦是死,是幻亦是真,生死之间c真幻之内c无影无踪c有无亦有无。”两人像在念咒。 “你们快起来吧。”我说。 “谢殿下。”二者起身。 钟文粹俯瞰下界,指着一套宅院,问:“殿下可曾认得,那是什么地方?” 我看着重檐歇山式的殿宇,看的飞檐如燕脊c梁柱似玉砌看的旁有一湖泊,弯曲如月牙c湛蔚如蓝珀看的院内河曲像玉带c花树如繁星。“那是什么地方?” “原来殿下忘了,”钟文粹提醒,“这可是殿下生平的王府。” “生平?”我不禁吓一跳,“你是说我已经死了?” “生死存亡之间c阴阳五行之界,”方杰解释,“殿下可有什么心事未了?” 我可能没什么意识,居然说,“我有一个女朋友,想去看看她。” 钟文粹和方杰面面相觑,“女朋友,是何意?” 我只好顺着他们的语录,“就是意中人。” “殿下旨意,老臣自当奉迎。”方杰说,“殿下在凡间,还有一位王妃在世,世子年幼服丧,尚未即位。” 我只好说,“你们让我去看看王妃和王世子。” 三人只好腾云驾雾,降到一座小山中,只见一群仆役,头戴白色的统一帽,全身服白,约有四十八人,抬着金丝楠木的棺椁,前后都有白盔白甲的护卫军,带头的一个带了乌纱盔头,身着绿色四爪团龙纹圆领袍,手持尘拂c白脸无须,看样子是位公公。 降落之时,一名仆役指着青冥,“你们看,有神仙。”落地后,公公喊停下,和众人跪地,称:“不知仙人驾到,特此叩拜仙人。” 钟文粹却喊,“殿下有旨,尔等免礼平身。” 众人起来,那公公看到我,竟激动不已,“主上,是主上,主上升仙了。” 后边一众人也跟着高兴,一并跪下,“恭贺主上c恭喜主上。” 我持着玉圭走到公公身边,“你呼我做主上?” “主上不记得老奴了?”公公忙说,“老奴可是伺候您几十年的小七啊。” “小七?”我觉得莫名其妙,指了指棺椁,“你们抬着的,是谁啊?” “启禀主上,”小七回答,“正是殿下您。” “我?”我大惊失色,“我死了?” “主上是死后升仙,”小七竟说,“和两名天官前来降福凡间。” “我死了?”我一时经不住,“盈盈可怎么办?” “主上莫要担心,”小七说,“王妃娘娘尚在人世,近来伤怀过度,还在灵堂跪着。” “跪?这得多惨啊,”我吩咐着,“你马上带我回去,看看盈盈,她可不能长跪啊。” “主上,”小七言,“此乃祖制,娘娘须得遵守。” “谁定的祖制?这么不近人情。”我出口便说。 “太祖高皇帝御制,后妃需跪七日。” “七日?”我斥责,“你们让她跪了多久了?” “不过三日。”小七回道。 “岂有此理,”我拂袖,“你们速速带本王回府。” “不必费心,”方杰劝我,“殿下,一个云就到了,他们还得下葬呢。” “下谁的葬?” “殿下您啊。” 我看了看那金丝楠木棺椁,遂言:“你们把棺椁开了,本王要看看自己的殓妆。” “万万不可啊,”小七下跪,后边的仆役和军官也跟着跪,“看自己殓妆,原本就是不吉。主上生平显赫,如何能看?” “本王偏要看看,”我对着小七喊,“你等若敢不从,本王要你们殉葬。” 仆役们忙起身来,小七知道我的脾气,“快,开了棺木。” 众人合力,正要推开,不料方杰一个巴掌拍过去,棺板自己飞了出去,我走向棺木去瞧,那亲王与我一样是皮弁冠c绛纱袍c赤云履c玉圭,相貌与我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就是人中和下巴多了长须美髯。我忙摸摸下巴,还是无须。 “方大人,”我拿着玉圭,“还请盖棺。” “老臣遵旨。”方杰挥起袖子,那棺板自己盖好。 我这才吩咐,“你们抬去陵寝下葬吧。” 小七和仆役们领旨去办。 钟文粹又问,“殿下可是要去见郭娘娘?” “还请两位大人带路。” 三人又是腾云驾雾,小七和仆役只好跪下相迎。 到了淮府,门悬白条c灯笼挂白,灵堂设在存心殿,宫里的太监c宫娥俱哭声不断,我走进大殿,一妇人披麻戴孝,跪在大殿中央,殿里的三级台阶上,放着一个灵牌:大明淮王朱翊钜之灵位。 “盈盈,”我步入大殿,那妇人起身转过头来,果然是盈盈,伊容颜憔悴了许多,见到我,忙着下跪,“臣妾恭迎主上还魂。” 我忙扶起伊,“宝宝,你哭了?”看的伊眼角有些泪痕,不禁揪心。 伊说道,“有劳主上挂心,不枉臣妾跪了几天。” “你别跪啊,”我接着说,“我看了都心疼,你说你跪破了膝盖,我可受不起。” “主上,”伊擦了擦眼泪,“你若生平这般疼爱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你什么意思?”我好生奇怪,“就是说我以前不够疼你?” “主上何必明知故问?”盈盈轻轻推开了我,往左边走去,“臣妾伺候主上二十年,自问相夫教子无不严守妇道c伺奉周到,主上却要废了清儿,让臣妾心寒。” “清儿是谁啊?”我这才意识到,“哦,我们的孩子,他不是世子吗?我为何废了他?” “主上如今不在人世,都不记得了,”盈盈坐到一张官帽椅上,“所幸当今圣上英明,让清儿顺接王位,否则,臣妾也不活了。” “别啊,宝宝,”我坐到那边的官帽椅,望着伊说:“我忘了前事,也没有忘记你啊,你是我的王妃。” “亏得主上还记得,”盈盈表情僵硬,“臣妾在此谢过。”向着我半鞠躬。 “清儿现在在哪?”我说,“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儿长成什么样子。” “清儿,”盈盈忙喊话,“你父王还魂而来,快进来看看。” 见得一少年,约有十六七岁,长得有几分像我,披麻戴孝的,见到我就跪下,“儿臣叩见父王。” “平身吧,”我忙抓着盈盈的手,“宝宝,下辈子咱们还是夫妻。” 伊竟挣开手,说:“还请主上莫要负了臣妾才好。” “殿下,”钟文粹和方杰说,“时辰已到,请殿下随老臣走。” “还有时间限制?”我受不了,“我还没跟盈盈聊够呢。” “主上,”盈盈竟说,“你莫要这般任性,叫二位天官难做。” “宝宝,”我说,“我就想多看你一眼。” 伊竟跪地不起,“臣妾恭送主上。” 清儿和宦官c宫人也下跪,“恭送殿下。” 我不好惹众人讨厌,只好跟着他俩又一次腾云,上到云端,又问:“钟大人c方大人引我进这天虚幻境,不知是何用意?” “殿下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么?” “可是,我还不知道我前世发生了什么事,让盈盈如此对我?而云嫔,也就应该是邵可儿的前世吧?” “不错,邵可儿就是云嫔娘娘的转世之身。” “盈盈不理我,那云嫔又为何恨我?” 钟文粹指着那宅院,“需到南直隶应天府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天虚幻境(中) 甲午年九月二十六日,猛然醒来,好似重生一般,我看着周围的环境,看自己穿着病号服,就知道这里是医院,妈冲了进来,“孩子,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 “是你昏倒在雨中,医院把你送来的,”爸说,“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盈盈居然也凑过来,只是脸色不大好看,“你一天没吃什么,你要什么,我去买吧。” 我突然想到一些东西,对了,可儿,忙问起,“可儿,可儿怎么样了?” 爸和妈面面相觑,才说:“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你个没良心的,”盈盈却过来张口就骂,“一醒来就顾着那狐狸精。” 我意识到口误,可无法挽回,只好说:“宝宝,我错了。” 爸却愠怒又起,“你这浑小子,八成是让狐仙勾了魂去。” “爸,你说什么?”我问,“什么狐仙勾魂?” 他朝柜子里取出一个竹制画匣,合一丈之长,匣呈木色,打开后是一副古画,爸和妈合力慢慢伸开卷轴:画中是个美貌女子,戴珠钗扎云髻,面容皎白若月色,正手捻纤指捧一鸡缸杯,端坐在绣墩上,着一件素纱披风c半露胸骨,似乎在欣赏眼前的梅瓶中插的梨花,花瓶上萦绕着两三只飞舞的蝴蝶。 那女子相貌,与邵可儿别无二致。却在左侧有一行字,字迹潦草c行书偏楷c落款无名,署期是万历甲子年,书提:花残瓣落蝶无恋,月明难婵娟何日共赴长生殿,破镜有重圆。 “这幅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在前年跟一个江湖老行家买的,他说这画里的是一只狐仙,专门勾人魂魄,我当时不信,知道盈盈给我看了狐仙的照片,我才意识到,你是中了狐仙的迷阵。” “她不是狐仙,”我忙说,“她是我前世的妾侍。”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妈指责,“你跟狐仙哪来的前世?” “我没骗你们,”我继续解释,“盈盈是我前世的妻子,可儿是我的侍妾,所以这辈子才会走到一起。” “这孩子疯了,”妈忙说,“谦哥爸名字尹伯谦,你快去找个茅山师父来,救救孩子吧。” “看来狐仙还没死去,”爸竟说,“这孩子说什么也别听。” “你说什么?”我有一丝害怕,“什么狐仙死了?” “孩子啊,”妈忙说,“那个叫可儿的被撞以后,到医院失血过多,已经在昨晚死了。” “死了?”我不禁胸中有一股气顶上来,直冲喉结,终于受不住,竟吐血而出,身子难受,又是昏死过来,隐隐中看到爸妈和盈盈紧张的场面。 我回到天虚幻境,又是钟文粹和方杰两个,他俩换了乌纱帽c着大红纱盘领补服,而我则戴了乌纱翼善冠,着圆领的四爪团龙常服。 “二位大人,”我手捻腰带,“不知这次,你们又要我看什么。” “殿下要知道自己前世,”钟文粹言,“就要从降生开始。” 我脑海里突然有了记忆,一下子涌上头来:我前生是太宗文皇帝的皇子淮王一脉的后裔,被封藩在江西承宣布政使司饶州府鄱阳县,得蒙先祖的福荫,和景德镇御窑厂关系甚密。 到我这一脉,已经是神宗显皇帝在位,为我皇兄,我十五岁是不幸丧父,皇兄召我进京,两人相谈甚欢,皇兄比我长十五岁,对我甚是疼惜,特赐我云锦两匹,作为我日后成亲所用。 我年届十六,按理应该娶一门亲事,立个王妃继后香灯,让淮府一脉后继有人,皇兄听闻南京礼部尚书郭永盛之女天姿国色,又懂礼仪,遂下旨赐婚,立郭氏为淮王妃,选好良辰吉日拜堂成亲。 母妃蔡太妃甚是欢喜,令王府总管小七携带辎重彩礼,合御窑厂青花一批c鸡缸杯两对c书册宝典c奇楠香c吴邦佐的铜炉等,送往南京应天府的尚书门第,以示对郭尚书的器重。我这藩王,从小就无所事事,年纪轻轻,又鲜有出外的机会,便自作主张,对小七说:“本王近来闲得发慌,听说你要送彩礼给未来的老丈人,本王也好借这几机会看看未来王妃。” 小七很快就懂了我的意思,“主上容禀,郭府千金为皇上御定,以皇上和主上的情分必不会差,至于彩礼,古往今来哪有皇子亲自送上门的道理?” “你找一套轿夫的衣服,让我乔装换上,”我却说,“如此一来天知地知c你知我知,太妃不知。” 小七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不禁问,“殿下,你平日里舞文弄墨还行,有时候连砚台都拿不起,当轿夫可是要有蛮力,依奴才看,还不如换成马夫。” “换成马夫?”我摇摇头,“马夫可是在外边伺候着,连面都见不着呢。” “奴才愚见,”小七又说,“不妨跟奴才一般,换成宦官的服饰,面见郭尚书岂不容易?” “你要本王穿宦官的衣服?”我本不大乐意,可为了见未来的岳丈,只得如此,“大丈夫能屈能伸。” 小七让我换了宦官的服饰,乌纱盔头c盘领绿罗四爪龙纹的袍服,一路上过了徽州府c宣州府,马车准备,皆是白天休息,夜里出发,几十号人走走停停的,才到的应天府,在守城的将士指引下到的玄武湖边,郭尚书的府邸。 “亲家母,”郭尚书忙改口,“太妃娘娘实在客气。” “尚书大人就请收下,”小七说,“奴才不远千里来,先送上礼节,虽说婚期未至,礼节不可不周。” “有劳公公代本官谢过太妃娘娘。” 我站在小七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郭尚书,他见了我,问:“这位公公,看年纪是刚进宫吧?” “大人见笑,”小七忙着圆话,“我这小厮啊,自小害臊,在宫里老实本分,怕被人欺负,所以带了过来。” “原来如此,”郭尚书开怀大笑,“本官后堂有酒菜一席,为二位公公接风。” 小七却说,“大人错爱,奴才受之有愧,奴才等只得回驿站歇息,还请大人见谅。” “既然如此,”郭尚书言,“就不烦公公憩息。” 回了驿馆,我忙脱下宦官的服饰,改了白夏布中单,“小七,多亏了你,要不跟老丈人喝喜酒,可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主上不必客气,”小七说,“奴才为主上分忧,乃是本分。” “本王来到南京,”我一时兴奋,还未到过秦淮看看,听说十里秦淮,可是花街柳巷,叫人忘返留连。 “主上既有兴致,”小七说,“不妨,老奴陪主上一趟,不过在外头不比宫里,主上要自称在下,不得呼令百姓,以免扰民。” “在下自当记住。”我忙作揖 换了逍遥巾,换一件湖色鹤氅,一把折扇,走到秦淮边,桥连桥c巷连巷,坐在画舫上,看外头的行人悠哉c姑娘俏皮,无不欢喜。 “船家,”小七言,“请靠岸。” “好嘞。”停了画舫,我和小七走下,来到一处园子,名为“媚香园”。 小七言,“公子,全南京最大的青楼在此。” “这里最大?”我停顿片刻,“那就进去呗。” 进门免不了老鸨子过来寒暄,“两位面生,不知从何而来?” 小七便说,“我俩从京师过来,探看友人。” “哦,京城来的?”老鸨子忙说,“楼上雅座,请二位移步。” 上了楼,看的中间有一个台子,有四个楼梯连接四边,台上放有一把筝,却无人弹奏。 “妈妈,”我言,“素闻秦淮的歌姬只会单独演奏,那边又是何意?” “公子不知,”老鸨子挥着手帕,“本院的云可姑娘刚刚挂牌,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一夜的,城中多少公子哥儿都想千金买阔,人家云可姑娘可说了,能抚琴一曲能动众人者,愿以身伺候。” “哦?听起来有些意思,云可姑娘想必是通晓琴律,才会出此难题。” “公子若想试试,”老鸨子说了,“需交千两黄金作为担保。” “千两黄金?”我问小七,“你身上有没有?” “公子,”小子忙说,“这年头谁会带千两黄金出门?” “你有多少?” 小七摸了摸衣袖和衣缘,才拿出一个小匣子,里边掏出两颗大东珠,“妈妈,不知这个够不够?” 老鸨子拿过瞧了瞧,“好家伙,是难得一见。公子快请。”说着要我下楼弹筝。 我只好下楼去,上了那台子,台下c阁楼都向这边瞄过来,我一直紧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候,小七也下来,言:“公子,小奴在此。” 我并不急着,而是喊:“这是什么琴?分明是筝,姑娘说什么抚琴一曲,如今抚的是筝,我若一曲下去,姑娘说我并非抚琴,岂不是被诓了千两,还得不到姑娘垂青?” “公子啊,”老鸨子下楼来,“你若不会抚琴,何必强自出头?” “妈妈此言差矣,”我说,“这筝有七弦c琴有五弦,众所周知,姑娘与妈妈却以筝代琴,岂非指鹿为马?来者一日抚不出琴,姑娘一日便可不接客,千两照收不误,妈妈的算盘打得可准。” “你,”老鸨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公子的珠子,可要在老身身上。” 一会,一个丫鬟打扮的下楼来,悄悄在老鸨子耳边说了些话,老鸨子遂改了脸色,说:“公子果然博闻多见,此筝却非琴,老身给公子换一张琴,公子若是能弹奏一曲,云可姑娘自是公子的人。” 我只得弹奏一曲,弦声和乐却有滞愁之绪,众人却听的如痴如醉,毕,遂觉浑身乏力,“小七,时候不早了,走吧。” “唉,”老鸨子忙说,“公子请留步,云可姑娘在楼上等着呢。” “在下身子困了,”我说,“明晚再来。” “公子爷,”那丫鬟却喊,“不如让云可姑娘伺候公子留夜。” 我回头一看,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只好说:“既然云可是本。。。。公子的,今后,云可不准接客,不知妈妈可愿否?” “公子开了口,老身岂有不遵的道理。” 我才愿意走上楼去,丫鬟领着我进门,小七在外等候,一进去,闻的奇香一片,丫鬟忙说:“奴婢告退。” 丫鬟刚出门,小七迎了上来,“你让我家公子今晚在此过夜?” “这个当然,”丫鬟说,“我家小姐年方十五,正是青春少艾,伺候你家公子,最合适不过。” “公子在里面过夜,”小七忙说,“我可怎么办?” “我哪里知晓你怎么办?” 小七坏笑,“今晚你陪我过夜。” “不干,”丫鬟拒绝了,“我可是要伺候小姐的。” “你家小姐伺候我家公子,”小七盯着她,“按理你就得伺候我,我可跟你说,公子若替你家小姐赎身,你不也跟着她出来。到时候到了我们府上,我就要公子把你赐给我,到头来,你迟早是我的人,还不如今晚就伺候我,往后我会好好待你。” 那丫鬟思来想去,只好说:“不过,我只是个丫鬟,平日里就睡柴房。” “这个简单,你跟妈妈说开个大房,我出钱就是。”说着掏出一个银锭。 我站在门边,还不敢走近,那女子扎了云髻c着一件雪纺披风,转过脸来,明眸朱唇,见我害怕,只得跪在我面前,“奴家初次接客,不懂礼数,还请贵客担待。” 我扶起伊,“莫要如此,我从未来过女子房间,不免有些担惊受怕。” “听说公子从京城来?”云可起身,抓住我的手,伊手很冷。 “当然,我是来南京。。。。。探亲的。” “听公子琴声,大有郁郁不得志之意。” “你听出来了?”我一下子释怀,“这么多年来,还没几个人听出我的意思。” “闻弦歌而知雅意,”云嫔说,“公子若非不得志,也不会来此消遣。” “你真是冰雪聪明,”我挽着伊手,“既然这样,今晚你就侍寝吧。” “且慢,”伊却说,“公子让云可不准接客,云可感激万分,可是公子,奴家若不接客,要了公子千金,又不得赎身,千金用尽,公子人走,奴家姿色也老去,到头来还是老无所依。” “这也对,”我思忖着,“我家在京师,待我回京禀告父母,替你赎身c迎你过门,如何?” “公子恩情,”伊跪下了,“可奴家可是不良人家,哪里受得起公子的门户?” “你只管放心,”我说,“我今晚睡了你,自然要迎你过门。” 此后数晚,我都在媚香园过夜,和云可共枕同眠,才离开的南京城。 回到饶州淮府,我向母妃提请,想退掉郭府的婚事,迎娶云可入门,不料太妃震怒,大骂:“你这不肖子孙,郭府千金可是多少王孙公子上门提亲也求之不得,你若不是皇上御赐,本宫拜访,如何娶得来?” 那时候我少年意气,“母妃,我跟云可真心相爱,求母妃成全。” “大明开国两百年来,未曾有亲王迎娶青楼女子,尔贵为皇亲贵胄c宗室血脉,虽非朝中重臣,却也是封立一方,岂可有辱斯文c自甘堕落?” “太妃娘娘容禀,”旁边的嬷嬷慢上前说。 太妃只好吩咐,“王儿,先退下吧。” 我走后,嬷嬷才说,“娘娘与主上各有盘算,若是要强的,肯定不通。” “你跟本宫也有几十年了,”太妃忙说,“有什么法子,难道真要小妮子进门?” “进门是必须的,”嬷嬷却说,“何不顺了主上的意思?” “大胆,”太妃怒斥,“你该不会真要本宫退婚吧?” “娘娘听老奴说完,”嬷嬷继续言,“这王妃之位,肯定非郭千金莫属,至于那个秦淮女子,不如留作侧妃或是嫔,一并纳进来,上报礼部经历司,也无不可。” “青楼女子手段多者呢,”太妃担忧,“即使是个嫔,也会浑身解数让主上迷恋,如此岂非引狼入室?” “是引狼入室还是送羊入虎口?” “什么意思?”太妃知道嬷嬷的言下还有意。 “一入宫门,都是咱们的人,若要给这小妮子一些厉害,还未得可知,宫里头的供奉c人员,可全在娘娘手上,即使进了门,娘娘要多给就多,少给就少,要扶郭娘娘就扶,要打压小妮子就压,那帮奴才都是见风使舵的,娘娘的意思,她们岂会不知?” “说的也是,”太妃点了点头,“她既然想进宫做娘娘,我可就要她尝尝,做娘娘的滋味。” “老奴可听说了,郭千金是个蕙质兰心c不会用手段的妇人。” “这个无妨,”太妃说,“有本宫这个婆婆在,我看谁敢欺负她。” “我等到时候自然扶持郭娘娘。” 太妃沾沾自喜,“小妮子,淮府可是本宫的地盘,任你有七十二般变化,也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天虚幻境(下) 小七后来找到饶州知府温明浩,请他修改黄册,让云可列入宫册,上报礼部经历司,果然,颁赐云可为云嫔,赐一品诰命的冠服。 小七奉我的命令,连夜先感到媚香园,见了云可,“姑娘可还记得奴才?” “巨哥哥的小七,我怎么不记得?”云可喜出望外,“一路赶过来,累了吧,我叫厨房给你做些点心,再叫那丫头陪你暖身。” “不必了,”小七却说,“奴才是来恭喜姑娘的,主上已经上书朝廷,要纳姑娘入门。” 云可却变了脸色,“当初说好是迎娶,怎么现在倒成了纳妾?” “姑娘,”小七只好陪着笑脸,“你得体谅我们主上的难处啊。” “你家主上言而无信,”云可落泪,“当日还海誓山盟的。” 小七不忍说下去,老鸨子却冲了进来,“这位,应该是公公吧?” “你,都知道了?”小七忙问。 “老身有些话,想跟娘娘说,”老鸨子居然识相了,“还请公公先行屏退。” “那好,”小七说,“妈妈有事,就叫咱家进来。” 老鸨子忙说:“你这丫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说的什么啊,”云可继续掉泪,“这男人说话不算话的。” “你少不更事,自然不知,门口站着的,可是位公公,你那位情郎哥,想必不是皇上,也是个王爷,若是纳你进门,今后你还愁什么?” 云可止住了哭,“你说巨哥哥是,宗室?” “你说这时间,哪有人敢一掷千金来迎你过门的?刚才那位公公来时,给了一千两黄金给你赎身,还说连你的丫鬟一起带走。”老鸨子忙坐下来,“你这丫头啊,是几生修来的福气,能被王府看中,现在就要进门了,还不知满足。” “可巨哥哥当日说得,明明是迎娶。” “你这榆木脑袋的,”老鸨子差点要拍桌子,可还是好声好气的,“娘娘啊,你就快做娘娘了,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的也不算什么啊,他心里有你,才会特意安排人来接你过门,就算是个妾侍,也总比在这里强吧?这王爷若是跟你逢场作戏的,一早忘了你,你还不得在这边孤苦伶仃一辈子?我可告诉你啊,我开了这院子,能送出一个是一个,老娘可是老无所依的那种,见到你们一个个也不容易,你入了王府,百年以后起码有个归宿,若是有了孩子,就算是庶出的,也起码有个送终的人。孩子啊,做人要知足。你什么出身,还想着明媒正娶?王爷肯纳你入门已经不错了。” 云可走出门口,见小七就问:“巨哥哥要纳我为嫔,那王妃是谁?” “郭尚书的千金,”小七忙解释,“娘娘可放心,主上的心可在娘娘身上。” “公公,”云可还是谦卑之状,“奴家身边的丫头,就赏给公公吧。” “不可,”小七看着那丫鬟,“主上特别交到,是伺候娘娘的,怕您进宫后,身边没有自己的人。” “也罢,”云可说,“奴家往后,还请公公多多照顾。” “娘娘严重了,”小七说,“今后娘娘须自称本宫,还有,宫人多狡诈,娘娘虽不可刻薄,可也不要客气,免得宫人以为娘娘可欺。” “本宫受教了。” 饶州府到南京路途遥远,喜车分两路进城,需时一个月,回来也要一个月,因为正妃和嫔的尊卑礼仪,郭府千金要早上由正门出,云可只能入夜后在院子的侧门抬出,而且不得声张,还得说:“云可姑娘三日前不幸染病死了,如今轿子里的不知何人。” 到了饶州府,进宫的时候,郭妃由正门入内,而云嫔只得在西侧的遵义门进去,入后直接在殿内,等着淮王来宠信。郭妃被抬进存心门,淮王亲自迎接,两人同进存心殿,接受百官朝拜。 太妃端坐在中央,看着这对璧人,不禁潸然,“娘娘,莫要失态,今日江西布政使马大人c饶州知府温大人c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c南昌知府李大人和安庆知府杨大人都来了,娘娘可不可有泪色。” “你说得对,”太妃擦拭眼角,“本宫要淡定。” “新人一拜天地。”殿内的公公喊道。 婚礼过后,我按理先去了盈盈那边,那是正妃的寝殿,可盈盈比较害怕,我见自讨没趣,只好去了云嫔处。 毕竟新婚燕尔,饶有兴致的,一番胡天胡帝后,两个嬷嬷却闯了进来,我不禁大怒:“婆子,没见本王在此,快出去。” “主上恕罪,”嬷嬷忙说,“奉太妃之命,给娘娘净洁身子。” “给本王滚出去,”我忙说,“本王的寝殿也由得你们撒野?” “奴婢是奉太妃之命,”嬷嬷还说,“请主上娘娘莫要为难了老奴。” “这等事还轮到你们?”我不满,“有什么还是我跟母妃讲吧。” “太妃娘娘说了,清白人家女子落红可是常理,特令我二人伺奉在侧,清洁身体。” “大胆。”我刚要发火,云可却说,“新婚之日,莫要开罪太妃。” 嬷嬷走后,云嫔以被盖胸c泪沾红颊c羞愧难当,我只得搂着安抚:“乖宝宝不哭c乖宝宝不哭。。。。” “妾身虽不是清白人家出身,可遇到殿下,一直冰清玉洁c守身如玉,太妃居然。。。。”哭的更生厉害。 我无奈,“母妃为人多疑,本王亦无办法,待相处日子久了,就好说话了。” “我在南京时,没少受老鸨子的风言风语,还不容易嫁入王府,竟连个婢子也这般。。。。。”差点泣不成声,“与其仍受侮辱,不如回南京去重操旧业。” 我吓得忙抓住其玉手,轻摸了几下,“乖宝宝c乖宝宝,竟说胡话,本王好不容易救你出火坑,你怎么又往火坑里跳啊?” 云可趟入我怀里,“当初殿下临幸妾身,妾身本以为找到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岂料跳出火坑,又跳入另一个火坑。。。。” “本王供你高床暖枕,将你列入宫册奉为嫔妃,保你锦衣玉食,选派宫娥供你呼唤,又岂是火坑?” “太妃宫里的嬷嬷仗势欺人,连殿下都不放在眼内,殿下纳臣妾为嫔,就甘心臣妾衣食无忧c受人欺凌?”挣开我的手,脸转到一边去。 我搂着云可,脸凑了过去,“乖宝宝,母妃已是不惑之年,重暮终至,而你青春少艾c豆蔻年华,初长成人,”不忘在伊脸颊上亲了一口,“秀色可餐,何必和母妃一般见识。” “姐姐也是豆蔻年华吧?”云可突然有此一问。 “姐姐?你说盈盈?她长你半年。” “既此,殿下为何不在王妃寝殿过夜?” “本王与盈盈初次见面,并无情分。” “初次见面,殿下竟呼其盈盈,如斯亲昵?” “王妃小名盈盈,伊亲自跟本王说的。” “殿下去过姐姐寝殿,不知姐姐相貌如何?” 我忍不住赞叹:“久闻郭府千金盛名,冰肌胜雪,异香袭人,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姐姐既然朱颜玉貌,不知和妾身比,哪个耐看?” “好看不能比容貌,需比身子。乖宝宝,还是你身子耐看。” “讨厌,”云可推了一下,“殿下尚未看过姐姐身子,怎知姐姐身子不如臣妾耐看?” “你没进寝殿,怎知本王没看过伊身子?” “殿下若是看过了,怎还有心思来寻臣妾?” “本王让你看一样东西。”便从枕下取出五爪羊脂白玉佩,送至云可手中。 “此乃何物?”云可透着烛光,仔细端详上面的龙纹。 “可是太宗文皇帝御赐的圣物,为淮府一脉传家。” “太宗皇帝至今是几多年间?” “永乐算起,快两百年了吧。” “两百年的传家之玉,殿下竟与我把玩,就不怕太妃责难?” “每回你侍寝时,本王就将此玉与你把玩,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太妃不知。” “殿下待臣妾真好。”便往我嘴里亲了一口。 “美人知道本王好意,理该好好报答本王,供本王把玩一番。” “讨厌,”云嫔推了过去,“原来殿下想要把玩臣妾。。。” “殿下饶命啊。。。”又是一番嗲嗲的尖叫,听的守在殿外的宫娥心里痒痒,浑身有热,人面相看c羞涩低头。 嬷嬷回了长春宫,拿着血帕面见太妃,禀报:“此乃云嫔娘娘落红所沾,请娘娘明察。” “你二人亲见那小妮子落红?” “虽未目见,但确实是清洁下身所致。” 太妃冷冷的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云嫔入宫以后,颇得我,也就是淮王的宠幸,两个月不到就有了身孕,至于盈盈,由于太木讷,几个月独守空床,知道云嫔怀孕后,我才去临幸伊。 自然是云嫔的孩子先出生,声如洪钟,取名“常洪”,虽说是庶出,却是长子,自小很是疼爱盈盈的孩子取名“常清”,木讷的很,知书达礼。 云可住在西后殿,我看着伊终日抚养孩儿,却没个消遣的去处,只好修建一个别苑,取名“北苑”,北面植一荷花池,状若钩带,呈东北往西南形状,东北阔而西南窄,中以汉白玉砌鱼跃桥而成,南边置一曲桥,为五节直廊曲折而成,北面则建抱月亭,为二层八角对开阁楼,花窗巧雕c圆头镂空,移步换影c八面玲珑,又建有鱼趣亭,作观鱼c赏雪c听雨滴霖霖。 鱼跃桥边c西侧庭院,地披菊花素点c红花满天星在左,柔枝黄婵c紫竹两三支相间,故名“黄金间碧玉”右边矮的黄金榕c高的佛肚竹,总衬相宜,循石板路左顾右盼,入了月门,串钱柳分侍亭边,茉莉花c旅人蕉c长春花作伴,还有小琴竹丝c红叶乌桕c细叶紫薇c蒲桃c变叶木。塑石假山,靠接实木花架,浅灰的透石砖c花岗石做路缘石,植有爬山虎c使君子。 我每次来,都不让宦官大声呼喊,只见云嫔手捧鸡缸杯,怀里狸奴安逸依偎,闭目养神。淮王刚至,云嫔并不起迎,而是嘘了一声,言“这小家伙刚刚睡着”。淮王和悦,并不追究,差人将绣墩拿过来。 狸奴醒了,躺在怀里不肯走,云嫔言:“小家伙乖,快给主上抱抱。”狸奴不瞅不睬,宫娥趁机言,“主上可要常来娘娘处,这家伙才肯跟主上熟。” 云嫔养猫,盈盈却养兔子,这也像是伊的性格,温婉如兔。只是云嫔的狸奴好动,有时候跑出北苑,让宫娥穷追不舍,却发现到了郭妃娘娘的“东苑”,欺负兔子,“哪来的野猫,快去赶走。” “别,”一名宫娥说,“那是云嫔娘娘的,别犯事。” 此事最后被太妃知道,她断定云嫔是借着狸奴以下犯上,正要软禁云嫔,没想我出了面,只软禁了狸奴,才平息了这件事。 后来,洪儿越长大越难管,除了见到我还有所收敛,其他时候竟然横行乡里,最后被饶州府抓获,送回淮府,我只得软禁起来,可是云可却偷偷放了他。 饶州府不堪其扰,竟上书弹劾我纵子行凶,而且,江西道监察御史也联名弹劾,这事到了皇兄手上,命令锦衣卫全力追查,不仅查明了洪儿的斑斑劣迹,还查出了云可的出身。 皇兄只得急招我入京,御书房里,入了殿c参了礼数,“平身c赐座。”皇兄慢条斯理的吩咐。 公公忙拿过一张绣墩给我坐下,推了宫门关紧,皇兄见到不留缝,方问:“皇弟,不知你俩王儿,如今多大?” “臣弟长子常洪,年届二九。。。。” “朕所问者,乃嫡非庶。。。。” 我看了一眼,才说:“常清,年届十七。。。” “朕可听说,你又易储之意。” “按辈,常洪为长。。。。” “南直c江右官员如今联名参奏你,你可知?”便由宦官将手中奏折拿到我手里,我一看,大惊失色,“皇兄,此乃言官胡言乱语,离间宗室之辞,望皇兄兼听则明,切莫轻信谗言。” 皇兄大拍桌子,“南直c江右无中生有,难道朕的锦衣卫也如此吗?” “臣弟惶恐。” “朕与皇弟虽属远支,但宗室血脉,岂有不扶持之理?只是,皇弟若一意孤行要易储的话。。。” “皇兄容禀,长青为人软弱。” “哼,你那常洪,顽劣无穷。”皇帝说,“好了,你先回去,朕明日再见你。” “臣弟告退。” 原来,这正是皇兄的计谋,一方面派锦衣卫来召我,另一方面居然下了密旨,派人到淮府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嫔欺君罔上c魅惑淮王c教唆庶子c夺嫡谋反,今令云嫔自缢,王子常洪赐死,淮王察人不识,罚俸四年,永世不得进京,钦此。” 奉命的太监先将常洪打入死牢,由于是宗室,不可屠戮菜市口,只得灌上鹤顶红而死。云嫔临死前,跟太监说想穿着喜服死去,太监自然应允。 我从北京城赶回来的那一晚,云嫔穿着颁赐的喜服,在房中自缢身亡。 后来灵魂下到地府,以为是我保护不力,没有向皇兄进言,便发誓不投胎,要找到我报仇雪恨,但是阎王不允,将其三魂六魄中的二魂二魄收起来,封锁在转世人身上,只要不碰到前世的丈夫,二魂二魄就不会出来。 云嫔的转世就是邵可儿,邵可儿见到了我,自然就见到了前世的丈夫,二魂二魄也就冒出来,也难怪每次可儿昏倒,云嫔总会出现。 我回到云端,戴着乌纱翼善冠,穿大红四爪团龙纹圆领袍服,钟文粹和方杰下跪迎接。 “原来我前世是这么个人,”我说,“也难怪这辈子会和这两个女子这般纠葛。” “殿下,”两人起身来,“前世如此,今世才如此。” “在下受教了,”我说,“多谢两位的指教。” “微臣不敢当,”钟文粹言,“云嫔前世不能与殿下厮守,这辈子也不可能,还望殿下明白。” 方杰则说,“郭娘娘前生对殿下,可是忠心不二,还请殿下知道,缘定三生不易,上天的福分莫要不知好歹。” “多谢两位。”我说,“只是这一世我已经不是淮王,二位何必行君臣之礼?” “殿下严重,”方杰说,“只因通灵宝玉还在殿下身上,殿下一日带着宝玉,一日还是淮王之身。” “在下前世负了两个女子,今世又再负了两人,罪孽深重,恐怕到了人间,可不敢面对郭妃,还请二位带我下地狱,轮回转世,不受这人间之苦。” “殿下,”方杰说,“以前我们的确一而再c再而三想要让你下来,可是你秉持不肯,我们也无他法。如今殿下知道前世今生,更应好好对待郭妃,弥补前世的罪孽才是。” “对啊,”钟文粹也说,“你在阳间还有父母要养,若是没了父母,往后他们无依无靠,你可担得起不孝的骂名?” 正当我犹豫不决,两者将我推回人世,我看到一道耀眼光芒,之后白茫茫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梦醒时分 醒来后,又在医院里头,爸忙说:“你醒了。” 我却只问:“盈盈呢?” 妈凑过来说,“她啊,回家睡去了,一会再去找她,先吃点东西吧。” “不吃了,”我下床来,“我要去找盈盈。” “你都昏迷了几天了,”爸爸说,“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不吃了,”我直接下床,“我去图书馆找她。” “别啊,”妈说,“她不在图书馆。” “不在图书馆在哪啊?” 我只好起身,坚持要走了出去,一瘸一拐的c踉踉跄跄的走回图书馆,见到了潘叔,忙问:“盈盈呢?” “走了,”潘叔说,“你怎么现在才醒啊?” “你问姓钟的的吧。”我说,“她能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潘叔说,“你昏迷的那天,她就跟伊馆辞职了,现在已经走了吧。” “辞职?”我心里痛的撑不住。 “阿贤你怎么了?”潘叔忙扶着我坐到转椅上,拉着转椅我进了办公室。 “你别激动啊,”潘叔说,“你啊,总是花花肠子,现在现眼报了吧?”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 “给你流了一封信啊。”潘叔从柜子里拿出来。 “你,”我停了一下,“有偷看过吗?” “我不八卦,”潘叔说,“你啊,现在还是去找她回来吧,人家毕竟孤身一个,好像去了支教。” “什么?”我好在没有晕过去,“她为什么要走呢?” “笑话,”潘叔说,“你这么对她,人家能不走?” 我只得拿出那封信看: 伊绍贤: 你真是没有良心,你昏迷的时候,还抱着那个狐狸精,我也不知你跟她相识多久。我跟你认识不到一个月就跟你一起,本以为你就是嘴皮子花俏,对我还是够好的,你倒好,我一次次的纵容,你就一次次的放肆。 你个没良心的,昏迷的时候我请了假来给你看护,你倒好,醒来就问那个狐狸精怎么了。你让我痛心疾首,我怎么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喜欢上你这么个大萝卜。 我回想跟你一起的几个月,不是电梯坏了,就是图书馆被毁了,要不就是怪事连连,跟着你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我也认了,可是你呢,你这个没良心的,身边一个接一个的,有完没完的。我以为跟你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我现在怕,怕哪一天你觉得我腻了,一脚把我踹开,从你对那小狐狸的心思,我就知道我比不上她。我都二十三了,正经工作没一个,还跟一帮老伯老阿姨一起做志愿者,每个月拿着那么点的补贴,要不是你在的话,我干嘛活受这个罪,在这里虚度光阴? 你既然心里没我,那你喜欢跟哪个就哪个吧。我走了,以后没什么事也不会再回来了,我怕哪一天不走运,看到你,每次遇到你我都会触霉头,可是我之前都觉得有趣,现在我只觉得,你该死,活该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倒霉事。 我恨你,你说什么三生缘分,我情愿跟你有缘无份,这辈子,或者下辈子,我都不要再遇到你。也请你,以后别来找我。 我看完后,不禁潸然泪下,回想着和伊的前尘往事,呆坐半天,不敢起来。 我走到伊馆的办公室,说:“伊馆,我请求辞职。” “你身子刚恢复,干什么辞职?” “盈盈走了,”我说,“我该去找她。” “你是找不到她的,”伊馆挽留,“凭你的能力,还是留在这里好好干活吧。” “伊馆,还是请你把手续说清楚,”我坚持,“没有盈盈,我没法安心工作。” “你呢,入职还不到一年,实习才刚刚半年,原则上我不能让你辞职,第二,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恢复,属于脑子不清醒的范畴,还有第三,你痛失女友,悲伤忧郁过度的,还是好好地回家休息,大不了我放你两个礼拜的病假,你好好养养伤,伤好了再来上班,你觉得如何?” “伊馆。”我看着他那副不肯让我走的眼色,就知道就算递交辞职信,也不会被批准的。 我走到那颗蓝楹树下,枝头没了紫色,想起那天,与她在树下相会,“我叫你盈盈吧。” 这一天,竟是如此,短短半年,让人唏嘘。 回想起以前种种,止不住的愧色难当。我又想:既然有意放我个病假,那还不如放够十五天,去散散心也好。 走回办公室,看着桌上的一切,勾想起与伊的缠绵,走到书架那边,又会想到伊的勤快收拾,一本本放回书架,跟潘叔和清姐的一切。 走下楼去,陈婷婉在一张桌子上看书,看来是准备好高二的课程,看到了我,我却故意假作没看到她,继续往前走,“贤哥哥,”她叫住了我,“好久没见你了。” “我也好久没看到你了,”我说,“十一的作业多吗?” “多啊,”她却说,“不过手脚快,已经写完了。” “写完就好,”我说,“我准备出去走一走。” “去哪里啊?”她很兴奋的样子,“不如带上我。” “可别,”我说,“我是去找人的。” “不如就带我出去几天吧,”她央求着,“也就几天。” 我看着她不过十六岁,那双眼神跟盈盈有几分相似,立刻拒绝:“别,我自己要出去。”我却快步着想要走。 “哥哥,”她还是求着,“你不如考虑一下,微信上回复我。” “好吧。”我头也没回的走开。 回到家,收件箱里却收到一封奇怪的信,“盈盈”,我可能是疯了,所以会觉得一切跟盈盈有关,想都没想就开来看看,却发现是另一个人,一个自己一直不熟,可是每隔几年就会主动联系自己的人:徐芷钰。 我打开信,写到: 伊绍贤: 四年没见,还好吗?我可又来找你了,湛江的海边比较暖和,尤其是现在中秋刚过,雷州还是炎炎的暑气,我喜欢这味道,所以,才找你过来,我想你最好能过来几天。 你小子啊,就别再叫我姐姐了,都过去好些年了,你都应该比我还老,叫我妹妹也行。 好啦,你来了以后,就到特呈岛上来找我,你去问问当地人,他们就会告诉你怎么上岸,怎么入岛。 徐芷钰的写法就是这般零散,可以说没有什么文采可言,可我就喜欢伊这样的简朴,毫无装饰,直肠直肚的。她是八年前我在青岛遇到的。 八年前,我还是个初中生,初三的假期总是很短暂,那年只好来青岛玩一玩,在海边,看着大浪淘沙,踏沙慢行,可能是没注意到浪迹,一个不小心的往后倾,这时候伊扶住了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散落,眸子大如鱼目,嘴似樱桃,肤色洁白如珍珠,而且比我还高,我当时光着膀子,不大好意思,“姐姐。” “你没事吧?”伊轻声问。 “没事。”我竟有些脸红。 “没事就好,”伊说,“你多大了?” “十五。” 伊说,“可比我小两岁。” “姐姐好。”我又一次打招呼。 “别这样,”伊拍拍我的肩膀,“这一代风浪大,你可要小心哦。” “明白。”我弯腰点头。 “你喜欢海吗?”伊又问。 “当然喜欢,”我那时说,“海阔凭鱼跃c天高任鸟飞。” “本想着来这边看看海景,”伊竟说,“却碰到了你。” “我可不是什么风景,”我说,“没什么看点。” “我到这边,”伊说,“就想找些海螺海贝的。” “这边不多,”我解释,“姐姐应该到南边去找,南方的海里才多。”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伊说,“还有点见识。” “姐姐,”我又说,“我对这一带不太熟,你能不能带带路?” “可别啊,”伊说,“我也不熟,随便走走的。” “那也好,”我说,“我也随便走走。” 两人漫步在海滩,看着夕阳西下c漫天彩霞,心境开怀,也都忘却烦忧。 我跟姐姐在青岛海边走了几天,临行前留了自己的住址和电话,伊却说自己居无定所的,所以有事只能伊来联系我。之后的几年里,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伊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伊的消息。 四年前,大学刚刚考完,我本想大学去厦门读,可家里偏偏不给,姐姐却在这个时候写信过来,道: 伊绍贤: 你叫伊绍贤,对吧?还记得我吗?我是四年前的徐芷钰,我们一起在青岛海边度过几个难忘的日子,你说你喜欢海边,那我们这次就约在海边吧,厦门,怎样? 我还记得你说,你喜欢厦门,说那里的比较安静,没有人骚扰的,这次我们就约在厦门的海沧,一个小的咖啡室,觉得如何? 快来吧,不见不散。 我便买了去厦门的火车票,下了车站不去鼓浪屿,也不去思明区,而是转车去了海沧,一个小型的咖啡屋里,伊还是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散落,一双纯白的拖鞋,跟几年前的没有任何变化。 “徐姐姐,”我还是这样的称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你长大了,”伊说,“也长高了不少,都比我高了。” “高了也没啥用,”我一坐下就说,“我妈不让我过来这边,我以后可看不见海了。” 伊说,“我现在约你过来,你不就能看到咯。” “看到也就是几天而已,”我喝了口苦茶,“又不能天天看。” “天天看你会看腻的,”伊说,“难得放松几天,可以在这里喝喝茶c聊个天的。” “姐姐,”我说,“咱们去海边玩玩,行吗?” “你喝完,”伊说,“我就带你去。” 厦门有几个岛,除了鼓浪屿和厦门岛,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岛,我跟姐姐上了海沧旁的一个小岛,两人在海边向对方泼水,把身子打个尽湿,玩的不亦乐乎。就这样过了几天。 自然,这几年的伊又是没联系我,好像她要固定的时间才能出来一趟,这次去湛江,也是在海边,或许我多心,徐姐姐莫非是海的女儿? 开了家里的门,爸妈却提前回来了,正在做今天的菜,看我进门,便说:“回来了?饿了吧?” “不饿,”我故意说,“就是有点想出去走走。” “中午吃了饭没有?” “没吃过,”我直说,“没心情。” “好歹吃一点吧,”爸劝着,“你都好几天滴水未进的,要不是有点滴,看你怎么维持生命。” “爸,”我说,“刚刚跟领导提过,想要辞职。” “好端端的辞职做什么?” “孩子啊,你别折腾,”妈也劝着,“现在好多人还找不到工作呢,你辞职能去做什么?” “我想去找盈盈。”我看着他俩,才吐出口。 “世界这么大,你找得着吗?”爸坚持不肯,“她要是有心要避你,还能给你找得到吗?” “孩子啊,不是我说你啊,”妈的唠叨从来没有少过,“你都老大不小了,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现在是工作了,不是学生,现在搞成这样,就是你给害的。” “我知道了,所以我才要去追回盈盈嘛。” “她说的对,”妈教训着,“你就是没有良心,你昏倒的那个晚上,她彻夜不眠的陪在你床边,你也挺上心的,就算昏迷,嘴里也是喊着盈盈c宝宝,那时候她心里可乐着,以为你这人就是口是心非,心里还是想着她的。” “可你倒好,”爸接着骂,“一醒来就是问那个狐仙怎样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你说盈盈能不气?” “造孽啊,”妈说得险些掉泪,“这么好一个媳妇说没就给没了,那天她哭着跑出去,说以后再也不回来,我以为她是不想再见到你,没料到她是一去不返,现在连去哪都不知道。” “那天啊,”爸说,“我拉着她,跟她解释你是受到狐仙的魅惑,所以神志不清的,还把狐仙的画给她看了,可她说你没有定性,才会给狐狸精有机可乘。” “未来儿媳妇都这么想,”妈说,“我也不帮你说什么。” 爸也教训,“你小子啊,好自为之。” “爸c妈,”我说出想法,“我想到湛江去一趟,放松一下心情。” “你喜欢吧。”妈说,“看你能不能把好儿媳找回来。” “反正你不要忘了别辞职就好。” 我在网上订火车票,无意间打开了空间相册,看到和盈盈四月初在泰国时的照片,有一张是我穿着草裙c带着墨镜,搂着白色短袖衫c浅色牛仔短裤的伊另一张是两人在冬荫功的菜盘前的夸张表情,看着眼前的照片,止不住的涕泗横流。 脑海里还是勾连起与伊的一切一切,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为了伊,没有盈盈,还谈什么意义?没有了伊,活着也好似没有意思。 我跑回图书馆,去找潘叔,他刚好到了门口,我忙扑过去,“快,帮我把钟文粹c方杰和杨仙召唤出来,我有事找他们。” “你小子病傻了?”潘叔摸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我是有要事,”我央求着,“还请你高抬贵手,请他们几位出来。” “你自己想办法。”潘叔却说,“我跟这帮人有仇。” 图书馆的警铃又一次响了,这次读者们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冲了出来,我只好跟潘叔走进去,办公室里,钟文粹c方杰和杨仙都戴了乌纱帽c穿盘领补服。 “承蒙殿下召唤,”钟文粹忙说,“我等三人特来伺奉。” “还真的说来就来?”我遂言,“你们赶紧告诉我,我的盈盈哪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方杰才说:“殿下,请恕无可奉告。” “此乃殿下的家事,”杨仙也说,“地府不便插手。” “那你们还来?”我没好气的说。 “我们来,也是殿下召唤,”方杰说,“不过,王妃娘娘与殿下有些不悦,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等无能为力。” “盈盈是我妻子,”我忙说,“就说前世,我就对不住她,迎了云嫔进门,害得她们俩到死也恨我。今生,我又摇摆不定,害得一个撞死个离走,三位就不能看在我们一场相识,透知一二?” “殿下,”钟文粹解释,“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嘛,我给你个说法,缘分定三生,你们前世夫妻,今世做夫妻也是时间问题。” “你是说,我跟盈盈还有机会?”我喜出望外。 “这个当然,”方杰也说,“还请殿下莫要着急,娘娘只是一时意气。” 说毕,三个都消失了。 “喂,”我喊着,“你们先别走啊。” 潘叔却说,“你要找盈盈嘛,我陪你去。” “你去干嘛?”我不乐意,“你别做电灯泡。” “快说吧,你要去哪里?”潘叔盯着我,“我就是不想你又拈花惹草的,坏了姻缘。” “湛江,”我说,“我现在去给你定张火车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雨景 公众假期免不了人来人往的,出行多了,只好延迟几天,到今天才上的火车。 火车上,看窗外,是一片白蒙蒙,皆因雨水不停,和潘叔坐在硬座上,很不舒服,“你还记不记得三月的时候?” “记得,”潘叔聊起,“那时候我们是坐卧铺,可惜啊,卢旺达都不在了。” “不仅卢旺达不在,”我看着雨滴不停,“连同盈盈也不在。” “你这家伙,”潘叔大骂,“人家在的时候你又不去珍惜,等到人走了,在这里顾影自怜的。” “怪我了。”我只能这么应着。 “不怪你怪谁啊?”潘叔数落着,“对了,这次去的那个岛,好像以前是个荒岛吧?” “这几年开发的,”我说,“岛上除了没有桥,其他的都好,听说还有个温泉。” “这样就够了,”潘叔忙说,“老子也好泡泡。” “你自己泡去,”我说,“我还要跟姐姐团聚。” “老毛病又犯了吧?”潘叔批到,“晚上还喊着盈盈睡不着,现在倒好,自己死性不改的,又去找新欢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我跟姐姐八年前认识的,没有那种关系,就是算作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可以发展的。”潘叔却言。 “不行,”我很理性,“你别傻了,没听地府说了吗?我和盈盈今生是注定一起的。” “你以前不把花丛砍掉,”潘叔批到,“一天就别想着你的王妃会回来。”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我却说,“现在没有什么王爷王妃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潘叔却说,“不过啊,我还对你不放心。” “你要是不放心,帮我找盈盈出来啊,”我说,“害我每天牵肠挂肚的,茶饭不思。” “用得着我害吗?”潘叔看了看一座座蜿蜒的山峰,“你自己种的果,当然要你自己承担。” “多谢你了,”我没好气的说,“当初又说缘由天定c份由天定,我现在是无缘无份,还要被你这个老头缠着。” “我不缠着你,”潘叔说,“怎么帮你找线索?” “什么线索?”我遂问。 “你家盈盈的线索啊,”潘叔解释,“要知道,人有时候远在天边,其实近在眼前而不知。你的盈盈或者躲了起来,不想让你知道,但可能会回过头来看看你。” “说的也是,”我又问,“您来找到什么线索?” “我在杂志室里头,发现了一本很老的县志,”潘叔拿了出来,“看样子不像是本馆的东西。” 那县志写明是“霖田县志”,翻开第一页落款时间是“民国三十五年”,距今不过才七十年左右。 “这本县志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稀奇吧,可能是某人留下来的。” “最奇怪的是,盈盈在走之前,收拾过杂志室,”潘叔说,“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一,闭馆的时间,不可能漏了一本县志也没发现啊。” “你是说,盈盈可能去了这个地方?” “我可没说,”潘叔解释,“至于为什么会留下,我也说不清楚。” “霖田县在什么地方?”我说,“怎么没听过?” “我查了一下,就在厦门往上一点,那地方距离厦门不到两百里。” “不到一百公里?”我略微思索,“那可不好,我爸一向不喜欢我去厦门那边。” “我也没说要你去,”潘叔说,“我是觉得这个县志好看,所以沿途带上。” “有什么好看的?”我说,“县志都是记录当地风土的,而且语言都是官方型的,我看着索然无味。” “我给你念一段啊,”潘叔说,“万历四年,湖广布政使司襄阳府贡生c殿试二甲第二名龚元英为霖田县令,在任三年c县内大治,山林匪寇无不降服c百业兴盛民得安居。元英有一女,小名毅琳,年不过二七,自小聪颖伶俐,能断阴阳。县署二十里外,有一镇名湖东,民以打铁为业,湖东环榕江c衔兰溪,舟楫罗列c旌旗蔽空,州府商贾无不购铁具为农事。一日,县衙来报,湖东镇有商贾铸铜五十斤之多,好事者以为镇内铁匠有举事之嫌,遂报县衙。元英以为将有大事,遂上书州府,欲除之。毅琳阻之,请派至湖东明查,得知镇内有一永昌宫,供奉北极真武玄天上帝主,铸铜乃为玄帝托梦,而成二铜鹤而,毅琳回禀,免湖东生民屠戮。回府之日,天降甘霖,电闪至中轿,毅琳罹难,倒插金钗。镇民感其恩德,乃修坟于此,建姑娘庙,镇民此后以姑娘庙为信。” 我问,“县志上说,这个龚毅琳,死的时候才十四岁?” “是这么说的,”我想了想,觉得不对,“你说这丫头既然为镇民免去造反的冤屈,上天为何还要她香消玉殒的?” “这你就不懂了,”潘叔解释,“上天觉得她功德一件,让她升了仙。” “这个龚毅琳升的比少襦兄要快啊,”我说,“少襦兄也才十六岁。” “不过这种也只是普通的地仙,”潘叔解释,“供奉她的只有湖东的镇民,出了湖东,可没几个人知道龚毅琳是谁。” “那也是,”我总算懂了,“玄帝天后也要历代加封才有香火,龚姑娘只有一个镇的香火。” “她起码还有香火,龙女就逊色多了,”潘叔说,“崆峒山是不毛之地,原本就没有香火,现在她又是个散仙,再不修炼,恐怕不到十年,就得轮回转世去做个凡人。” “可她也说了,想做凡人。”我说。 潘叔笑了笑,“那可是,长身不老可是最大的折磨。” “龚元英后来怎样了?”我忙问,“县志里怎么说?” 潘叔继续读:“元英丧女,布政使司念其功绩,上书礼部,加封杭州知府,后累官至浙江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 “还做了大官。”我说,“县志里还有哪些有趣的见闻?” 潘叔翻了翻,又找到一段,“天启元年,曹大勇为霖田知县,县民上书,请立城隍于湖东镇。大勇遂上奏,明年,颁旨县署,乃修城隍庙于湖东镇内,此后州府九县十城隍。” “九县十城隍?”我听着有趣,“有没有写湖东镇那个城隍原型是谁?” 潘叔仔细浏览过后,只得说:“倒也没发现,还是去到湖东找找城隍庙的庙祝问问吧。” “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记载?” 潘叔又翻看了几页,“有了,民国二十八年,日寇侵我河山,东南半壁不幸染指,十月三日,霖田入寇,湖东镇率先罹难,镇民自发组织抵御,死伤无数。” “今天就是十月三日,”我听后大惊,“不就是日寇入侵湖东的日子?” “你先别急,听我读完。”潘叔继续念道,“日寇本有飞机五架,奉命炸毁霖田县,断绝军民借陆道得侨胞之援助。然,日寇飞机员投弹之时,忽见一对仙鹤翱翔天际,无拘无束,盘旋于霖田上空,飞机员见有仙鹤驾临,以为祥和之地,不忍染指血腥,遂离去,霖田全县幸保不失,我抗日之武装力量也借此壮大。后有镇民言,仙鹤乃永昌宫北极真武玄天上帝驾前铜鹤所化,镇民深以为信。” “铜鹤阻挡日寇的战机?”我听着越来越有意思,“这本县志有趣的很,所记的东西都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算是一本山海经。” “所以说嘛,”潘叔咧开那口大黄牙,“我要随身带在身上,得空时翻翻看。” “这对仙鹤,不就是万历时候,湖东镇民铸铜铸出来的那一对?” “没错,”潘叔说,“上回也写了,铸的是铜鹤。” 我饶有兴致,“还有没有其他的?” 他继续读,“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军民无不欢跃。县民欲为阵亡之抗日烈士修建忠烈祠,上书县长,县长以为建在湖东镇内为好,湖东镇古戏台,旧时为镇民休闲听戏之用,然抗战八年早已荒废,戏台中间有供奉龚姑娘牌位,乃前明盐运使龚元英之女龚毅琳。县长欲建忠烈祠于此,镇民不允,双方争执c大打出手,龚姑娘牌位忽自燃,化作灰烬。镇民乃知龚姑娘有灵,遂不再争拗。县长特拨款一笔,于镇外姑娘坟头大修姑娘庙,供奉龚姑娘,镇民无不拥戴。” “龚姑娘居然显灵了?”我不禁称奇,“还?” 潘叔解释,“县长既然看上古戏台,想为抗日烈士修建忠烈祠,那姑娘牌位肯定要挪走的,说不好听的,就是直接拆掉。你说镇民能愿意吗?要不是龚姑娘识相,这忠烈祠是建不好的。” “我搞不懂,你说这县长,为什么非得在龚姑娘的牌位那边建?” “这你还不懂?”潘叔说,“还不是为了香火?你想想,戏台都建在这里,说明这里住的人肯定多,人烟聚集的地方有戏看。我们以前的村子里,戏台都是建在村口,方便村民举起来看戏的,县长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你要是建在别的地方,烈士没人供奉的,不就白建了吗?” “原来县长是这样盘算的?” “不盘算能行吗?” “那龚姑娘的庙建在镇外,香火岂不是少了?” “你想得美,”潘叔解释,“龚姑娘可是受了四百年香火,镇民也不会挪地就不去拜拜,何况姑娘显了灵,信众或许比以前多了。” 我又问潘叔,“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 潘叔翻看了几页,没有别的发现,却找到一张发黄的纸片,写着:1981年,湖东镇为恢复被破坏的文物古戏台,决定将原有“忠烈祠”移到三十公里外的山上,并派专家按照抗战前的模样重修好古戏台,并把戏台作为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看来县长还是失算了。”我看着纸条。 “岂止是失算啊,”潘叔收起纸条,“是多此一举。” “什么多此一举?”陈少襦又像个蜘蛛侠,半吊着垂下来,吓我一跳。 我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周围的人也盯住了,毕竟这里是公共车厢,不是单列,像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能不让人起疑? “我一路上跟着你们来的,”陈少襦坐到我的旁边,“不过啊,在头上飞的太累,所以进来你们这里歇会。” “你在头上飞?”我看着外头的景色,雨似乎少了点,“该不会这场雨也跟你有关系吧?” “你可别忘了,”陈少襦不知哪来的波棒糖,“我可是龙族,龙族经过的地方都免不了水。” 潘叔解释,“还用说吗?风从虎云从龙,云行雨施就是这个道理,这陈少襦一出现,雨水就自然下来。” “龙族还有这个功能?”我略加思索,“少襦兄,崆峒山缺不缺水?” “缺水啊,”陈少襦拍我大腿,看起来像个太妹,“你不晓得,那边终年也没几滴水,所以人烟稀少,山上除了道士,就是居士,压根就没几个人来供奉我。” “你可以下雨啊,”我说,“你下几场雨解决这个缺水问题,信众不就来了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陈少襦指着我说,“别忘了,我生平就是临安府一个小丫头,崆峒山的人没几个认识我,何况我是被指派到那边的,山上的道士只知道有个龙女的牌位,可我位卑,压根就没几个人供奉我的。” “那你跟这个龚姑娘可不一样,”潘叔拿着霖田县志言,“里头的龚姑娘,镇民为了她跟官府差点大打出手的。” “是啊,”我跟着揶揄,“这龚姑娘比你小了四百岁,可人家香火没断过啊,现在香火还在呢。” “香火在也成不了气候,”陈少襦很淡定,“要知道,地仙成天仙,起码要五百年修炼,而且修炼到五百年就要上奏天庭,看能不能成天仙。之前的鲤鱼精就花了前年的道行,这个姑娘家的,还得多一百年。” “五百年一次?”我听了快晕过去,“不是说凡人过了百岁,升天就是天仙了吗?” “我且问你,”陈少襦说,“时间能上百岁的,能有几个?” “现在越来越多。” “可终究还是少数,”陈少襦说,“老子从地仙打回来做了散仙,现在自由自在的,多好。” “少襦,”潘叔劝道,“你还是赶紧修炼,恢复地仙之身吧,散仙不过几十年就得打回原形,变回凡人,受生死轮回。” “道长不也生死轮回了一千五百年?”陈少襦咬着波棒糖,“仙人的日子如何,你们可知道,每年逃窜下凡的不在少数。” “言尽于此,”潘叔继续看县志,“我可不多说了。” “少襦兄,”我打起她的主意,“你是龙族对不对,你可有法子,帮我找到我的意中人?” “淮王殿下,”陈少襦拍拍我的额头,“你自己的破事自己想法子啊,找我干嘛?” “你不是散仙吗?”我说,“自由来自由去的,不如你帮我个忙,全国各地去跑,看看盈盈跑到哪里去了,回来告诉我。” “淮王你好盘算啊,”陈少襦打了个喷嚏,“权当我是你的探子?” “不算探子,”我只得动之以情,“龙女啊,我俩三世结缘,情分深厚,要怪就怪我不懂珍惜,如今人去楼空,你让我何处寻觅?就看在我曾经助你抵御地府,又把办公室借你修身疗养的份上,帮我一回可否?” “我可没说不帮啊,”陈少襦绕绕头发,“可是淮王,你要知道全国之大,我就算能自由来去,也得停下来一个个的大海捞针,找到何年何月?” “猴年马月我也得等,”我说,“毕竟是夙世因缘。” “船到桥头自然直,”陈少襦劝了劝,“你还是想想怎么放松吧,我这次来找你们是来玩的,不是来听你啰嗦的。” “别废话了,”潘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你看看县志,有许多有趣的地方。” 我只得随意翻找,又看到这样一段:大宋淳熙二年,县内大水,淹没者十四,民房损坏者十六,盗抢四起,湖东镇有民见一真人,披头散发,手持宝剑,左脚踏龟c右脚踏蛇,呼风唤雨,顷刻云去也c水退也,生民得以保命。民以为北极天尊降世,遂于镇内建一永昌宫供奉,崆峒山有道者尊,在此挂单,广收弟子,后成仙去。 “少襦兄,”我对她说,“这上面有说你们崆峒山一个道士,得道成仙了。” 她不禁咬断波棒糖,“你别提些有的没的。这人在崆峒山修炼不得,才跑到那个地方去,我这散仙,”她有些想哭的样子,“连个供奉我的道士还不如呢。” “你还是赶紧恢复成地仙吧,”潘叔说,“再等个五百年,争取成了天仙和上仙。” “这可不得,”陈少襦说,“你别忘了,天庭的我开罪了,还是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的。” 潘叔只得摇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龙战于野(上) 湛江站下车后,雨竟都停了,和潘叔c陈少襦到了一家露天的餐厅吃个午饭,点了三杯菠萝汁,两个烤面包大碟子的菠萝鸡饭。那餐厅就在海边,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和深蓝大海,小孩子堆城堡,大人做阳光浴。 陈少襦像极了饿鬼投胎,一大杯菠萝汁一饮而下,还说:“小二,再来。” 让我和潘叔尴尬的低下头,把自己的那杯也拱手移过去,陈少襦竟又像缺水一般倒入嘴里,让周遭的吃客看的目瞪口呆,我跟潘叔只好低着头吃菠萝鸡饭。 少襦兄吃足喝饱,才看着碧海蓝天。我看周围人的反应没那么激烈,才问:“少襦兄,你很渴吗?” “老子久在北地,”陈少襦说,“没喝过你们南边的物产,一时新鲜,所以多饮几杯。” “这么说,”我指着远处,“你也没看过海?” “崆峒山只有云海,”陈少襦看着无感,“你说这海有什么可看的?” “海纳百川,”潘叔言,“深不可测,你是龙女,更应该知道海的深广。” “老子是地龙,又不是海龙。”陈少襦不知什么时候又在舔波棒糖。 “潘叔,”我说,“吃完了赶紧走,我们还要去特呈岛上,那里的酒店住宿的都安排好了。” 陈少襦问,“你们打算怎么去?” “还用说吗?去码头坐船啊。” “不必费力,老子一个筋斗送你们过去。” 我吓一跳,“你该不会,要在这里变身吧?” “找个隐蔽的地方不就得了?”潘叔说。 “上次我坐在她头上,畏高。” “别废话了,”潘叔吃完,“我看后边有一片棕树林,我看陈少襦就在那边变身吧。” 棕树林里,五里无人,陈少襦身子发出一道银光,体积慢慢变大,龙头c鳞片c五爪渐渐清晰,便化作一条银灰色的巨龙,大口向我们喊:“你俩快上来。” 潘叔抓紧我的衣角,纵身一跃,来个平步青云,跳到两个犄角上,我跟他一人抓一边,“龙女,快走吧。” 银龙飞身而起,直冲云霄,我忙抓紧了,不管风再大也不敢松手,浩瀚天际览无余,风好像没那么大,陈少襦也不急着,我望着底下碧波万顷,心情愉悦,没想到是这样过海的。 忽而,看到水面浮出两个龙影,盘旋着游弋,一会儿消失了。我说:“少襦兄,我好像看到你的同类。” “不可能的,”银龙回答,“若是有同类我会感觉出来的。” 不知多久,我们安全到达的特呈岛,陈少襦马上沉入水中,击打出巨大的波浪,唤作人形从水面游上来。我又问:“有没有看到你的两个同类?” 她上了岸,摇摇头:“没有。” 找了网上预定的酒店,我只好对陈少襦说:“我们预订了两个人一间房子,你得回避一下。” “那我住哪里?”陈少襦不高兴了,叉起双手质问,“老子可不能住海里吧?” “不妨跟我一起住吧?”听的莺声细语,却是徐姐姐,伊扎起头发,换成绿色的蝴蝶结连衣衫,皮肤粉嫩如新生,黛眉朱唇,风采不减当年,“我也是一个房间。” “徐姐姐,”我迎了上去,“几年没见,你又变漂亮了。” “哪里啊?”伊捂嘴笑笑,“你看你,越长越俏。” 我只得说,“看着我都比你大了。” “你嘴巴甜的习惯就是没变,”伊看着潘叔和陈少襦,“他们是你朋友?” “是啊,吵着要来,我也没办法。” 陈少襦走到徐芷钰身边,上下打量,点点头说:“这位大美人真是国色天香,老子要是雄性,也会把持不住。” “别胡扯,”我教训道,“徐姐姐跟我认识都八年了。” “八年的感情,”潘叔揶揄,“可比你跟盈盈深厚多了。” “还找什么盈盈啊,”陈少襦开门见山,“直接跟你的徐姐姐发展不就得了。” “过分了,”我指着他俩,“我跟姐姐只是普通朋友。” “阿贤,”徐芷钰说,“你的朋友,说话很奇怪啊。” “你别跟他们计较,”我忙说,“这几晚就委屈你,跟这个女汉子一个房间,我跟潘叔睡一个房间。” 徐芷钰却说,“我都给你们留好了,你们和我们睡在隔壁,方便有个照应。” 伊到拿了我们的身份证,到前台登记一下,就领着我们走到门后,出门即是海滩,排球c日光浴和单车是少不了的。跟着徐芷钰的步伐,走过来沙滩,到了一排海边的茅屋,屋顶都是茅草铺的三角板造型,茅屋的砥柱用蚝壳堆砌,环保实用又坚固。 徐姐姐指着,“你们在这一间。”便和陈少襦到的另一间。 我拿着房卡扫一扫,开了门,是一个30平方左右的房间,木材铺垫的地板c几张类似越南旧社会的黑白老照片挂墙上,还有一个斗笠网鱼蓑c两张大床和一个简易的镜子,面前是一个大的玻璃框可直接看到外面的大海景,右侧有个小门可直接出去。出去后是小阳台,放了一桌子两小椅,都是藤编的材质,躺在上边看着门前的大海,顿时释怀。 潘叔好像见怪不怪,却还在屋子里收拾这行李,我却喊,“潘叔,快出来啊。” 他这才拿着铜钱剑,看到我躺着的藤椅上有个灯座,赶紧把铜钱剑挂好。“你这是弄得哪一出?” “海边多鬼怪,”潘叔急忙换成泳装,不过大肚子突出是在难看,“防身也好。” “你要说鬼怪的话,我可告诉你,这海里肯定有猫腻。” “这么说你真的看到了?”潘叔这才躺下来,午后的阳光比较刺眼,所幸我们的方向是对着东边,所以眼前没有耀眼的白光。 “当然了,两条龙,”我把脚也伸出来,“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说降妖伏魔的,老道在行,”潘叔干脆平躺下来,“可是龙族,不好对付。” 我又问,“你对龙族的了解有多深?” “基本上没多少了解,”潘叔站了起来,“何况我的功夫,沾了水可就不好应付了。” 他跳下沙滩,朝海边走去,我只好跟着,也走到海边,“现在天气热着呢,还是等黄昏再来走吧。” 潘叔踢起水来,“现在最好,不温不热。” 我泡着双脚,却要忍受阳光的炽热,“先上岸啊,现在热。” 他反问,“要是你的徐姐姐现在约你出来,你该不会还觉得热吧?” “你别误会,”我老实交代,“我是对她有一点好感,可是我跟她没可能啊,连她什么背景都搞不清楚。” “这世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潘叔边走边说,“你们认识都八年了,说不定襄王无意c神女有心,要不怎么会约你出来?” “我们都是每隔四年才见一次面的,”我解释着,“其实还不熟,我甚至不知道她的来历,感情更称不上深厚。” “这可是你一家之言,”潘叔却说,“人家可不这么以为呢。” 正说着,徐姐姐和陈少襦就迎面走了过来,伊头发散落,驻颜让我无法直视。“老伯伯,我有些事,想跟阿贤聊聊。” 潘叔只得说:“陈少襦,陪老夫到那头走走。” 少襦兄明白了,“潘道长请。”便领着往岸上走。 徐姐姐和我继续在海边,边走边聊,“阿贤,你是不是觉得,每隔几年才见一次面,很麻烦?” “是有点麻烦,”我实话实说,“就好像,你只有每隔四年才出来一次。” “是啊,”伊说,“我只能这样。前不久来了这边,看到这里住的不错,所以来到约你过来。” “虽然没说定,”我说,“可是每隔四年可以见一次面,我也很高兴。” “牵牛织女一年能见一次,”伊有些愁容,“我们却要四年才见一次。” “怎么同呢?”我没意识,“我俩又不是牵牛织女。” “可你不嫌,这样会麻烦?”伊继续说,“八年前在青岛,四年前在厦门,今年在湛江,下一趟也不知道在哪里?” “下一次就在海口c三亚或者福州c大连c天津,秦皇岛也不错。” “万里海疆都走遍?” “最好如此,”我说,“我真恨不得万里海疆都踏遍。” “可每隔四年才一次,”伊却说,“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姐姐,”我只得道出疑惑,“其实我不该问,只是不知道,你缘何四年才约我一次,而且都在海边,莫非你进不了内陆?” “我确实进不了内陆,”伊说,“要知道,海边就是我的归宿。” “莫非,”我只好问,“你真的是海的女儿?” “你多心了,”伊竟拉着我的手,“我真想,每天都这样过,无忧无虑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漫步海边。” 我只得轻轻松开手,“姐姐,在我心中你是姐姐,我,没什么非分之想。” 伊停住了,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你就没想过,跟我在一起吗?” “姐姐,”我只好直言,“其实我有女朋友了,我跟她有些误会,所以这次来,我就是散散心的。” “你,”伊看起来有些疲倦,可是笑笑脸,“不打紧的,你就当我没说过。” “对不起啊,”我有些愧疚,就算对盈盈专一,也不能说话这般直接,“姐姐,不如咱们到岸上休息吧。” “没事,”伊开始有些走不稳,我只得扶着伊的手臂,“你还记不记得,在青岛那一次。” “我记得,”我扶着伊,“那次我险些被海浪冲走,全仗你扶着我。” 伊竟说,“从那次以后,我就想,每天要是跟你在一起有多好。” 直把我吓个半死,“姐姐,你比我要大几年的,何况,我也从没想过。” 伊指着岸上,“不如上去再说。” 我只好扶着伊,亦步亦趋走上案去,还是边走边聊,伊说:“可惜我不能常出来,所以想跟你见个面都难。” “姐姐,”我尝试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伊刚要说,万里晴空突然间幻化作一个个的云团,一团团的合成一个圆形。潘叔忙说:“傻瓜,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我看姐姐站不稳,只好抱起伊,快步跑上岸边,游客们见状,赶紧往茅屋那边跑去。潘叔也拉着陈少襦,叫上我一起跑,回到茅屋,我们四个都在刚才的那个房间,借着玻璃窗看着外边的景象。 姐姐躺着坐在床头,神色好了一些,我赶紧拿一瓶矿泉水给伊,“喝点水吧。”伊竟摇摇头。 潘叔却言:“喝水没用的。” “你知道些什么?”我顿生疑窦。 “淮王,”陈少襦开始咬波棒糖,“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才发觉,徐芷钰或许不是普通人,才问伊,“姐姐,你是渔家女吗?” 伊摇摇头,突然换了一身,戴了髻,身着素纱褙子,紫色罗裙。我这才意识到,伊原来非人也,“你,到底什么人?” “我来说吧,”陈少襦不知几时换成了双丫髻,青色道服,“徐芷钰其实是风神之女,为正四品之上仙,所以只得每隔四年才下凡一次,每次也不过一个月时间。” “这次破格了,”徐芷钰说,“允了四个月。” “恕我眼拙,”我这才恭恭敬敬,“原来姐姐是女神,刚才若有冒犯之处,望女神见谅。” “你叫我女神?”伊无辜的看着我。 我瞄了一眼潘叔跟陈少襦,他俩识相的说:“我去看看外边有没有下雨。” 等他俩出了门,我才说:“姐姐,七公主c瑶姬和三圣母的下场你也知道,可莫要以身试险。” “连你也这么说?”伊有些丧气,“我都活了一千岁了,每日在天宫里,无日无夜,无所事事,糟蹋光阴。” “这也是命,”我只得安抚,“何况我是个凡人,要受轮回之苦的。” “我情愿跟你们一样,”徐芷钰拉着我的手,“生生世世,精精彩彩。” “姐姐,”我又是轻轻松手,“我跟一个女子有缘,前世已经负过,今生又害她出走,我只想,找回她,好好过日子,还请你见谅。” “也罢,”伊叹了口气,“原来八年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门口却被撞开,潘叔和陈少襦倒了进来。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学人家偷听。” “你别怪我啊,”陈少襦推卸,“是潘道长好奇心重。” 徐姐姐却言:“那位龙女,不知是哪里的神祗?” 陈少襦坐在另一张床上,“老子,是崆峒山九天龙女。” “原来是和天后娘娘同期的龙女,”徐芷钰说,“您的盛名,天界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什么意思啊?”陈少襦有了兴致,“该不会整个仙界都在聊我吧?” “龙女可别见怪,”徐芷钰说,“九鲤上仙近来上奏玉皇玄穹高上帝,要贬你的散仙之位,降为凡人,还请龙女好自为之。” “担心什么?”陈少襦并不担心,“老子当初就是被人诓了,才去了崆峒山那种不毛之地白白浪费了八百年,现在要是轮回转世,老子不在乎。” “可别冲动啊,”潘叔忙劝,“要知道做了地仙,五百年后还有机会做天仙,可一旦只是个散仙,化为凡人后也需轮回,活够百年才能升仙。” 窗外,平静的海面居然起了波澜,而且卷起了大风,风高浪急c浪卷三尺,顷刻一条水柱矗立于天地之间,形成了水龙卷。 我忙问,“怎么回事?” “你不是看到过吗?”潘叔批到,“别忘了,海底下有两条龙还在盘旋。” 我才想到,忙对徐芷钰说:“姐姐,你是不是一早知道?” 伊无辜的看着我,言:“知道又如何,我跟他们,河水不犯进水的。” “姐姐,”我坐到伊身边,“这两条龙在水底好好的,为何突然。。。。。” “你还是问龙女吧,”伊指着陈少襦,“龙族的事只有龙族自己知道。” 陈少襦咬着波棒糖,“别赖我啊,他们是海龙,我是山龙,何况刚才在他们头顶飞过,他们也没觉得我是寻衅,这下子飞上来,可不是我的错啊。” 潘叔则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说:“若只是一个龙女,一个风神千金,却无什么,可要是两者聚在一起,难免会惹起海龙的警惕。” “你的意思,”我看着水龙卷朝这边而来,“也就是他们以为少襦兄和姐姐在一起,对它们有威胁?” “目前就是这样,”潘叔言,“就跟蛇一样,只要人不靠近,就以为没有攻击性,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现在可怎么办?”我问。 潘叔走出门去,迎着翻卷的狂风,手拈兰花,取出几道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嘴上一喷,黄符飞散,火苗四射,化成一个大的环圈,忽觉得风小了。 我在窗边看,“少襦兄,潘叔这是什么阵法?” 她淡淡的一句,“普通的保护层,水打不进c风吹不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龙战于野(下) 徐姐姐躺在床头,看着我说:“你不会怪我,每四年才找你一次吧?” “怎么会呢?”我说,“八年前第一次看到你,还以为,每年暑假可以找你一次,也没想到,四年一次,都在海边。” “阿贤,”伊牵着我的手,有些冰凉,“你真的只当我是姐姐吗?” “要是有误会,还请你见谅,”我轻轻放了手,“我已经有女友,只是她走了,姐姐还是谨记瑶姬和织女的前车。” 伊或者是心伤,身上突然发出一些微光,越来越亮明,“这,怎么了?” 陈少襦咬着波棒糖,批到,“小子,人家女孩子脸皮薄,哭了。” “哭?”我看着伊亮光不止,忙哄:“姐姐,你别这样,我不会说话。” 伊才把光收回去,“难道人仙殊途,你就不愿?” “姐姐,对不住啊,”我只好说,“你是女神,我怎敢高攀?” “我若不是上仙,”伊说,“你还要不要我?” “女神还请自重,”我说,“还请三思后行。” “女神,”陈少襦也说,“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外头那两条巨蟒吧。” “你也是龙族,”徐姐姐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你们自己的家务事,我这个外人不好插手。” “你懂不懂分类法?”陈少襦忙说,“乌龟也分海龟和陆龟,我们龙族也要分海龙c湖龙c山龙c木龙。。。” “你是龙女,就不会跟你的同类解释清楚?”伊反问。 “你脑子进水了?”陈少襦言,“讲英语和语的能玩到一块?” 我问她俩,“那可怎么办?他们可是冲你们来的。” 潘叔却走了进来,忙关上门,“记住,这个球最多能顶半个时辰,待他们消耗了体力,水潮退了c风力减了,你们就好好的对付这俩兄弟。” “半个时辰好像有点久啊,”我只得翻找背包,才找出一副扑克牌,“现在有四个人,要不,斗地主?” “亏你想得出来,”陈少襦盯着我俩,“现在都生死存亡了,还有心情打牌?” “这你就不懂了,”潘叔坐下来,说:“上次在图书馆也是如此,钟文粹和方杰私带阴兵过来围剿,我们也是这样。” “你还别说,”我开始洗牌,“上次我们就象这样,坐下来吃火锅。” “你们好兴致啊,”陈少襦只好坐下来,“老子陪你们玩。” 徐姐姐也只好坐下来,“还以为能多看看海景,没想你们又有新玩意。” “潘叔,这回你坐庄,”我发好牌,“我们两人斗你。” “一局怎么玩?”潘叔忙问。 “我还没想好,”我说,“半个时辰也就五六局左右。” “那好,”潘叔咧开大黄牙,“你要是输了,自己出去抗御,我要输了我来。” 牌局开始,我摇摇头,“不划算啊,我又不会法术。” “现在这里就你一个不会,”少襦兄干脆说,“斗地主就该斗你。” 徐姐姐遂问,“你们是两个人,潘道长才一个,若是你们输了,也得俩人一起出去吧?” “那可不行,”陈少襦对着我说,“谁留的牌最多,就谁出去。” 我哽咽一下,“你还是管好你的同类吧。”说着就放了三条七。 “对八对九。”陈少襦赶紧下牌。 “你们俩还真不是对手,”潘叔放牌,“我是同花顺。” “你下的也太快了,”我说,“四条十加两个三。” “臭小子。” 就这样一局又一局的,我连输三局,陈少襦输了两局,潘叔也是输了两局。 徐姐姐看的不亦乐乎,“潘道长和龙女各自再输一局,你们三人就平了。” “你还别为你的弟弟想,”龙女盯着我,“这小子要是除非再赢两局,否则还是要自己出去应付。”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批到,“少襦兄还是跟我一起出去吧,毕竟是对付你的同类。” “可别,”陈少襦下牌,“老子是高士,怎么可能与这些劣等巨蟒相提并论?” 潘叔咧嘴大笑,“龙女,你又输了。” “尼玛的。”陈少襦丢下牌。 徐姐姐噗呲一笑,“现在看来龙女和阿贤各是三局。” “说好了,”陈少襦开始计算,“你打头阵,我来掩护。” “我不会啊,”我忙说,“你跟潘叔上吧。”接着放牌。 “小子,你要懂得敬老,”潘叔也开始算计,“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父辈。” “徐姐姐千岁,龙女八百岁,”我批到,“你也才花甲,要说敬老,还轮不到你吧?” “贫道是一千五百年的功力,”潘叔下牌,“要说老,可比这两个娃娃还老。” “按你这么说,”我也放牌,“把前两世也算上,我现在也是1523岁,比你大23年,你得敬我。” 陈少襦和徐姐姐禁不住的捂住嘴。 “小子,”潘叔没好气的,“就你贫嘴。” “道长,你这地主输了。”陈少襦说,“你看你下的什么。” 潘叔才看到自己一时情急,下错牌。 徐姐姐才总计,“三个人,每人输了三局,不如一起出去吧。” 众人看看窗外,水龙卷早已消失,海面的浪也开始缓缓,连阳光都渐渐透露出来。 潘叔先走出去,我们几个跟随,只见他二指合拢,往水底射出一个水波,将两条龙逼打出来,掉在海岸上,慢慢幻化成人形。二龙头戴斗笠,披着黑色的斗篷,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 我们几人才过去,潘叔言:“所谓无风不起浪,你们如此,就不怕我会算账?” “你们几个来岛上,有何目的?”其中一个指着我们问,“龙女和海神之女同时来临,岛上必有大事发生。” “误会啊,”我忙解释,“她俩不认识的,只是凑巧到一起。” “真会说笑,”另一个说,“连武当山的真人也过来,你说就是刚好一起,几百年也不曾一回啊。” 我差点昏过去,“你们这里是旅游胜地,大罗神仙下凡度个假都不给啊?” “我说你们俩个劣等类,”陈少襦走过去,一人踢了一脚胸口,“不好好看,我们就是来度假的,能出什么事?” 徐姐姐有些吓惊了,“龙女,他们已经伤得够重了,你何必落井下石?” “多谢女神关心,”两人捂住胸口,“这龙女心肠歹毒,难怪上天难容。” “你说谁歹毒?”陈少襦又都踢了几脚,他俩声声惨叫。“妈的,敢说老子的坏话。” “龙女,算了吧,”潘叔也求情,“你这样他俩可得躺上几个月。” “看在潘老道的面子上,”陈少襦说,“你们快点走,免得看着碍眼。” 二龙起了身,踉跄踉跄的往着海里走去,一下子沉入水底。 徐姐姐看起来心情好了些,脸色间带红润,“龙女,你刚才下手,确实重了些。” “扰了老子雅兴,定罚不饶。”陈少襦说,“我说女神,你可别对这小子有什么幻想,他前世害了两个女人,一个守寡一个上吊今生又害了两个,一个离走一个撞车。” 潘叔也跟着揶揄,“我可是人证啊,这小子毁人不倦,你跟着他,保管把你也毁了。” “你俩别中伤我,”我怒不可歇,“别在姐姐面前说我坏话。” “我们也是为你好啊,”潘叔竟说,“你不是说了,对你的徐姐姐没兴趣的吗?既然没兴趣,早点让人知道你的为人啊。” “就是,”陈少襦笑了笑,“免得贵人多忘事,把盈盈给忘了。” 徐姐姐才说,“我身子不适,龙女不妨陪我到那边走走?” “走就走。”陈少襦才带着伊走到棕树林那边。 “听你们说他的人品,果真不堪?”伊不太愿相信。 “龙女啊,”陈少襦继续坏话频道,“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你跟这小子几年不见,要知道男人越老越容易变坏,这小子八年前见到你的时候,可能还是一门心思的单纯,可现在世易时移,小鲜肉都变老男孩了。” “你莫要对他偏见,”徐姐姐说道,“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陈少襦,”潘叔追了上来,“贫道饿了,快去弄些好吃的过来。” “道长,你自己有手有脚,不会去啊?”陈少襦批到,“老子可不陪你。” “你要敬老嘛,”潘叔咧开大黄牙,“这岛上的菠萝还不错。” “去。”陈少襦只得跟着他走。 夜里的海岛,却不像白昼里的那般耀眼喧嚣,可供休闲的地方不多,几个人觉得海边走厌了,还不如在大堂处,点上几道地道小菜,吃个痛快。 海鲜,还是海鲜,竹蛏c面包蟹c濑尿虾c花蚬子c海虹c青口,合共六道不同菜式,几支百威啤酒,可潘叔还是不满意,“小哥,再来上一道烤生蚝。” “喂,先别点啊,”我不乐意,“别吃不完又要我买单。” “小气鬼,”潘叔又说,“老子还没吃呢。”刚说着,就已经在吃。 陈少襦也不客气,手抡起蟹脚,“要说你们南边的风物,可比我们北方好多了,而且啊,老子八百年都没吃过一顿好的。” 徐姐姐却是拿着筷子,随手夹起竹蛏,“莫说是你,本姑娘也是四年才来放肆一次。” 我遂问,“我说龙女,你这八百年都在干些什么?” “淮王,”陈少襦边吃边说,“老子这些年什么环境你是不知道啊,崆峒山上日日吃斋,那些个道士偶尔下山去偷吃肉,老子只得啃馍馍。” “做神仙做到你这份上,”我摇摇头,“还不如不做呢。” “还是姐姐好看,”我不禁多瞄了两眼,“姐姐仙气十足,一看就是下凡。” “你小子别乱放厥词,”潘叔夹过青口过来,“别忘了,女神可远观不可亵玩也。” “道长,”徐姐姐说,“阿贤只是实话实说。” “言下之意,就是说老子粗俗不堪?”陈少襦瞪了我一眼。 “龙女,”我说,“人家说起小龙女都是美好印象,自从看了你,简直打破了龙族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 “我本来就不是龙族,”陈少襦又开始骂骂咧咧,“都怪玉皇玄穹高,给我安排这么个苦差。” “说是龙族,”潘叔解释,“其实跟守山没有什么区别。” 陈少襦揶揄,“否则你潘道长何必下山?” “少襦兄,”我随便饱吃,“听你的口气,似乎整个仙界都格格不入。” “岂止啊,”潘叔说,“连冥界都融她不入,玄帝天后和她有嫌隙,六十太岁又有旧仇,现在来了海边,无意见还打伤了海龙,我看南海龙王不会善罢甘休。” “算你们有点见识。”一声传来,十分刺耳,却不知何人言语。 我们左右相看,却不见何人踪迹。 “别看了,”潘叔说,“南海龙王来了。” 头上的灯管爆裂了,一条条的光管接连不断,宾客们见况都只能夺门而出,服务员也不再上菜,纷纷逃去。刮来一阵怪风,带有几分清凉,室内突然点燃了一盏又一盏的蜡烛,接二连三,让室内亮如白昼。 门口处,一对卫兵,白盔白甲迈步进来,分两旁侍立,红地毯平铺直来,一人戴了保和冠,着石青色衣裳飘了进来,后边还有宫娥两名。 那人到了我们跟前,徐姐姐和陈少襦都换了官装,和潘叔起来,三人拱手,“参见南海龙王。” 近看那人,眉清目秀c美髯长须,竟是南海龙王敖钦。“怎么连神女也来了?” “龙王殿下见谅,”徐姐姐说,“此事因我而起,下官在南海游玩,不曾殿下手下两个,以为下官图谋不轨,有所误会。” “倒也无妨,”敖钦找了张椅子坐下,“本王手下却说,是崆峒山九天龙女所为。神女在天界素有美名,本王断不信神女会惹是生非。” “龙王,”我站了起来,“入了南海,可就是龙王的海界,只是,这海岛,也归殿下管么?” “这海岛是无主的海岛,”敖钦言,“本王掌管南海,海岛四面环海,按理也在本王管辖之内。” “无主?”我笑了笑,“岛上可有居民?” “有。”敖钦回答。 “又怎可说是无主?” “这?”敖钦有些说不出话,“本王以为,岛上居民并无供奉神祗,玉皇又无指派岛主,应属无主。” “龙王真是大话多啊,”潘叔回话,“明明自己管的只是南海,可不包括这些个岛屿,若是说四面环海就要归入南海,那龙王把两广沿海都淹了个遍,届时两广岂不也算南海的海界?” “好算法,”我说,“殿下应该和四海龙王联手,把辽东c山东c浙东都淹没成海,扩大海界,如此一来,内陆各地皆是龙王之民。” “你俩胡言乱语,”敖钦紧张了,“休要坏了本王的名声。” “龙王,”徐姐姐却说,“今晚来此算账,多半是为了两条海龙,龙女确有过失,可本官以为,如今这海界c地界尚未划清,造成误会在所难免,能否因此各人退一步,莫再计较。” “神女既然开口,”敖钦也说,“只要龙女给我两个侍卫赔礼,本王也懒得计较。至于海界c地界,本王将会上书玉皇,勘定边界,以免再起冲突。” “老子才不,”陈少襦一副盛气凌人之状,“给你们这些劣等蟒蛇赔礼,岂不折了老子?” “龙女,”徐姐姐忙说,“借一步说话。” 陈少襦不情愿的和徐姐姐走了出来,“女神,你老是偏帮这帮劣等蟒作甚?” “龙女,”徐姐姐好声好气,“要知道龙王可是比天庭一品上仙还高,开罪不起。” “废话,”陈少襦张口就是,“老子当年可是玉皇钦定的龙女,要说老子驾到,他们还得下跪迎接。” “今时不同往日,”徐姐姐劝着,“龙女,如今天后摄位,海龙地位重于地龙,为龙族之首。” “你要老子认怂?”陈少襦还是不依不饶的。 “怎么回事?”徐姐姐看着远处,“海面好像在抬升啊?” 陈少襦转头去看,那海面风急浪高c翻卷无度。 室内,潘叔看着那些蜡烛,似乎顶不住风吹,摇曳不停,趁着敖钦不注意,潘叔拉起我,一把逃了出去。 “追,”敖钦一声令下,“快追。”几百只螃蟹不知从何冒出来,潘叔一手一脚,拳打脚踢才杀出一条血路,我不会打架,只得借着轻功翻越而起,跳到外头。 “快跑,”我说着,徐姐姐和陈少襦忙抓起我,三人腾空翻起,很快越过沙滩,回到海边的茅草屋阳台上。 门却开了,是潘叔,“你们傻啊,还不快进来?” 一行四人都躲进屋子里,开了灯,也能发现,外面横风横雨,海面波涛汹涌,惊起几对浪。 “潘叔,敖钦这是作甚?” “看来这家伙想吞并了特呈岛。” “吞并?”我大惊,“他看上这里?” “说了是无主之地,”陈少襦说,“何况此地远离大陆,少了也不可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龙击三掌(上) 风高浪急c翻云覆雨间,四人躲在茅草屋里看着,潘叔想点灯,却发现断了电,只好自娱,从床头柜里拿出两根蜡烛,“幸好,提早问前台拿了。” “你还拿了这个?”我不禁摇头,“还好你有远见。” “没远见我可怎么活啊?”潘叔挥手点燃,蜡烛放在窗边的桌上,“从龙女一上岛就惹事我就知道,今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陈少襦指责,“你们又赖我?” “少襦兄,”我也揶揄,“从你以往种种迹象来看,要是少了你,我们这趟就该好好的睡一觉,免得在此活受罪。” “还好意思说,”陈少襦反指,“要不是我飞身载你们上岛,你们俩估计还在等轮渡呢?” “我情愿等轮渡,”潘叔却说,“龙族本来就不好惹,就算我有五百年功力也禁不住这么耗的。” “好啦,你们一人少一句,”徐姐姐却说,“潘道长c龙女,为今之计是让敖钦退兵,否则他要水淹,我倒无所谓,你们几个肯定都活不了。” 潘叔竟说,“说来说去还是陈少襦惹的祸,只要把她交上去,敖钦肯定不跟我们计较。” 外边隔空传话来,“神女c龙女c武当山的道长听着,本王敖钦并非无理取闹,全因龙女目中无人c伤我水族,只要尔等交出龙女,本王断不会为难尔等。” “我就说嘛,”潘叔盯着陈少襦,“你这个惹事精要是不在,他敖钦才懒得跟我们作对。” “潘叔,”我却劝说,“少襦兄跟我们相识已久,你还是帮人帮到底吧,她要是交给敖钦,就得做凡人了。” “不用你说好话,”陈少襦不领情,“不就是把我交上去吗?老子认命,我等会就去会会敖钦。” “去你的,”我劝着,“我好心护你,你却一心送死。” “龙女,”徐姐姐也劝话,“水族最大的手段你可听过?” “没听过,说来听听呀。” 徐姐姐解释,“就是水刑,你们陆龙和海龙不同,不习水性,要是浸在海里三天三夜的,不被闷死也被憋死,你本是仙骨,可浸过水后就成了凡胎,天庭就会趁机夺了你的仙籍。” “陈少襦,”潘叔也说,“老头我本也想交你出去得了,可不忍看你八百年道行就此殆尽,贫道出手不出手全在你一句话,你要是自己去找敖钦,贫道无话可说,可你若不肯,贫道自会站到你一边。” “是啊,少襦兄,”我也说,“我虽帮不上什么忙,虽说你不怎么讨人喜欢,可比起敖钦要好得多。” 徐姐姐也说:“龙女,你在天宫虽说名声不佳,可毕竟也是个仙人,敖钦嚣张跋扈,本座也看不惯。” 外边隔空传话来,“岛上的人都听好了,明日日落以前要把龙女交出来,否则,本王水淹你们特呈岛。” 说毕,风似乎越来越小,浪也不怎么翻腾,屋里的灯泡也逐渐亮起来了,潘叔这才吹熄了蜡烛,从玻璃窗看到外边的人群越来越多。 一会,听到有人敲门过来,“咚咚咚”,潘叔忙去开门,服务员却来问:“几位,你们都没事吧?” 潘叔点头,“有心了,我们都很安全。” 服务员解释,“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个岛一直不太平,尤其是刚才听到的怪声,估计是海里的妖怪正在追查龙女下落,我看几位明天一早就跟我们一起坐轮渡回到港口那边吧?” “好,”潘叔答应,“明天我们几个就跟着坐轮渡走。” 服务员正要走,“那成,我还要去通知别的客人,你们自便啊。” 潘叔竟又问,“美女,你们的海水温泉还管用吗?” “当然管用,”服务员解释,“今晚十二点以前还开放。” “陈少襦,”潘叔竟说,“你这个女汉子,不妨跟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泡泡温泉吧?” “老子不吃这一套,”陈少襦拒绝,“再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泡澡?” 服务员马上说:“几位稍等,我马上去叫车过来接送。” 我们几个不知潘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去换了泳装。 到了温泉池边,不料热闹非凡,男女混着泳装嬉戏,全没有刚才的惊慌,一看到我们几个进去,几个黑黝黝肤色的男子忙吹口哨,对着徐姐姐喊:“美女,快下来啊。” 潘叔却怼了过去,“嚷嚷什么?” 陈少襦干脆跳下池中,喊:“我已经下来了,有什么节目没?” “别捣乱,”几名男子挥手,“我们是让她下来。”指着徐姐姐。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干什么你们?”我指回去,“我的女人也敢惦记?” “既然有男友的,”几个人打消念想,“咱们别瞎掺和。” 潘叔干脆也跳下去,溅得众人一身水花,“老伯,你做什么?” 潘叔解释,“看着你们啊。”又对岸上喊话:“姓伊的,情侣间在里面。” 我明白他的意思,牵着徐姐姐的手走了进去。 刚才几人忙问:“老伯,刚才那个是你儿子吧?好福气啊。” “对啊,泡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才不是呢,”潘叔却说,“我听说这些情侣间都是单间的,才让他们进去。” “这你可不对了,”刚才那几人有些不满,“那你刚才骂骂咧咧的?” 有人却说,“老伯,里面的情侣间还多着呢,不如你让这妞陪你进去。”指着身边的陈少襦。 潘叔直接说:“那可不行,我这么老,她又是个女汉子。” 刚才带头吹口哨的男子忙对陈少襦说:“要不,我陪你进去?” “进你个头。”陈少襦一拳挥打,把那人左眼打出一个熊猫眼来。 “臭娘们,还跟我动手?”男子忙说,“给我打。” “打什么打?”潘叔忙按住两个男子的头按在水里,两人动弹不得,被他按下去几秒后又上来,有些神志不清,而陈少襦把身边两个拖下水去,一会两人忙着爬上岸来,只有刚才的男子看的没了帮手,赶紧说:“对不起啊,两位,我马上滚,马上滚。” 男子溜上岸后,立马跑开。 池里只有潘叔和陈少襦两个,“我说龙女啊,明天就要给敖钦一个交代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少襦躺在池壁边,“敖钦少说也是南海之王,你和我加上神女三个,也是敌不过的,我劝你别白费心机,把我交上去完事。” “不可不可,”潘叔却说,“敖钦心胸狭窄,一向以为自己的海域没有几位兄长的多,早就想吞并岛屿增加海域,可是满打满算找不到借口,你啊不过是他们找的借口,就算这次交你上去,下次他还会找别的借口。” “看的挺明白啊,”陈少襦点头,“不愧是五百年的道行。” “你就别说我了,”潘叔又说,“你目前是散仙,如果再不增补回地仙之列,百年内只能做回凡人,还请三思。” “行了。”陈少襦不耐烦,只好又潜下水去。 徐姐姐和我进了情侣间,两人合上房门,一同泡进温泉池,见伊绑了丸子头,彩色泳装半露酥胸,肤质娇嫩,温泉水滑,看的我目不转睛,我有些定力,“姐姐,刚才是为了维护你,可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伊双手搭到我双肩上,“我就知道,你们男子口是心非。” 我不忍挣开,却不敢看伊,脸转到一边,“姐姐,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伊抚摸我的心口,“你看你,越来越精壮了。” 我悄悄瞄过去,伊身子曲线婀娜,不可多得,我还是忍不住看伊一眼,双手也不禁往伊身后,正要悄悄搭在腰间,不料陈少襦从水里钻出来。 “你干什么?”我勃然一怒,“知不知道什么叫扫兴?” 陈少襦却说:“我再不进来你俩就得出事。” 我这才醒悟过来,徐姐姐也放下手去,两人面面相觑。 “神女,”陈少襦忙说,“老子是野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学啊。” 徐姐姐深情脉脉的看着我,失落的低下头。 我只好对陈少襦说:“真亏了你,要不刚才。。。。” 陈少襦不领情,“我就搞不懂了,你说你们明天就要大难临头,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泡澡?” 隔壁隔着木板的情侣间敲了敲,“喂,兄弟,情侣间是两个人的,我怎么听到你们有三个人的声音?” 我忙圆话,“听错了,我们就两个人。” 隔壁却问:“这里隔音效果出了名的差,你别忽悠了,是不是前女友进去找茬啦?” “关你什么事,”我忍不住喊,“老子就是一拖二带两个女友进来,管得着吗你?” “真有你的,”隔壁回话,“不过注意下别太大声了。” “知道了。”我回了一声。 陈少襦禁不住大骂,“你小子牛啊,一拖二,老子的名节都被你毁了。” 徐姐姐噗呲一笑,“阿贤啊,既然我跟你进来,我的名节也被你毁了。” 陈少襦笑了笑,“小子,你命好,神女言下之意你该懂了吧?” “姐姐,我。。。”我定力不减,“恨不相逢未嫁时。”说毕,走出了情侣间。 一到外边的泳池,潘叔自个宛在水中央,瞄着我问:“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然呢?”我盯着他,“你在想些什么?” “想你所想啊,”潘叔回话,“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这玩意吗?老夫就成全你,没想到你耐力不够,这么快就出来。” 在池边休息的几个男子跟着起哄,“你这小白脸不够强悍,我看你进去也没多久嘛。” 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徐姐姐缓缓走了出来,满脸怏怏,男子并未察觉,又是吹口哨,“美女,你男友不行,要不我来候补?” “去死吧你。”徐姐姐挥手一下,立马挂起一阵风,把几个男子吹到半空,跌落在大王椰树上,惨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还在池中游戏的男女一看不对,也立刻夺慌而逃。 潘叔赶紧上岸,走到大王椰下,喊:“你们几个真是的,被我教训了还不够,非要大美人亲自出手吗?” “大爷,我们不敢了,”树上几人苦苦央求,“救我们下来吧。。。” 潘叔一脚踹到大王椰树身上,几人就这样跌了下来,“啊”的几声惨叫,“痛死我了。。。” 陈少襦不忘揶揄,“女神,你发怒的样子好可爱啊。。。” “闭嘴,”徐姐姐瞪了陈少襦一眼,她立马不敢吱声,伊又瞪着我,“我跟你相识八年,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我?” 说着,泳池边的灯管纷纷一闪一闪,不知哪来的怪风把周遭吹得脊背发凉,潘叔忙走过来,“我说神女,人神不通自古已然,你还是别强人所难。” 陈少襦却劝,“神女,你要是喜欢这大萝卜我倒没什么,不过,他负过两个女生,就怕连你也是同样下场。” 风这才停下,灯管也不再摇曳,徐姐姐慢慢靠近我,我有些惊恐,满头大汗的看着伊,那眼神像极了盈盈,玻璃透光c楚楚可怜,我不知几时竟搂着伊的腰,两人抱在一起,纵身向后,两人一同倒进了水池中,借着水中人工呼吸起来。。。。 当夜,我和徐姐姐就睡在一张床上,伊搂着我,裹着身子,睡的很熟,这一脸的烂漫,似曾相似。 翌日一早,我牵着伊的手,两人去敲潘叔的房门却是陈少襦开的门,“少襦兄,昨晚你跟潘叔。。。” “别胡说,潘老道昨晚没回来,”陈少襦解释,“他说今早要去东岸的小丘上看日出。” “看日出?”我突然觉得可笑,“潘叔平日不常早起呢。” 服务员却走了过来,“几位,轮渡快开了,赶紧走吧。” 我只好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刚过,”服务员回答,“你们赶紧跟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对徐姐姐说:“姐姐,你跟少襦兄先上船,我去找潘叔。” “好,”徐姐姐摸过我的鬓发,“你小心点啊。” 东岸小丘,是一处耸出来的犄角,三面环海,孤高五丈有余,潘叔头戴纯阳巾,身着金斓道袍迎风飘逸,在阳光直射下显得十分刺眼。 我掩着眼喊:“潘叔,快走,渡轮要开了。” “走不了了,”潘叔纹丝不动的望着无垠的海面,“小子,要保住陈少襦,就只有和你我二人之力。” “别笑话我了,”我驳斥,“我又没有五百年的功力。” 潘叔却说:“你现在试试,能不能飞起来?” 我没有意识到什么,看了看青冥,突然腾空而起,飞身起来,飞到潘叔跟前,却脚底离地,我望了望脚下,是一片翻拍的海浪,不禁心惊。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潘叔,“难不成是念力又起作用?” “岂止啊,”潘叔解释,“你现在也有五百年的道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潘叔往半空撒出几枚铜钱,比划几下,铜钱衍生成一个飞鹤的轮廓,潘叔飞身跳起脚踏在铜钱上,御风而行远去。 我也跟着腾云过去,问:“你说说,我到底怎么回事?” “还得多亏你昨晚跟神女睡上了,”潘叔才说:“她昨晚已经泄了仙气在你身上,如今你已经有了她一半的法力,是风神的准女婿了。” “什么?”我吓一跳竟落下风,要跌下海去,幸好潘叔抓住我的衣角。 “小子,可要留神。”他把我往上扔,我双掌拍向海面,又重新能腾云,“原来你昨晚的意思,是要我睡徐姐姐。” 潘叔解释,“你要是不睡她,只怕她是不肯出手的。” 两人在云间边遨游边说,潘叔详说,“龙王在天庭仅次于三帝三清,连风神都要敬畏三分,你的徐姐姐对龙王再有不满,也不会搭上自己家跟龙族作对,何况风神不愿意。” “你不是说了人神不通吗?”我又问,“干嘛还怂恿我睡她?” “你睡了她,就白白得了她的一半功力,就是风神徐家的准女婿,不过还没过门,就算跟龙族作战也只会是你的个人行为,跟风神徐家无瓜葛。” “过门?”我不禁要问,“你是说我要做上门女婿?” “那是必须的,”潘叔解释,“你是凡人,要跟仙子结合,就得上门。” “可我们家就我一棵独苗。” “反正你都睡了,”潘叔指着海面,“风神不会放过你的。” 我有些不快,“我就知道,你算计我。” “可别怪我,”潘叔捧腹又说,“你的性子,不知要祸害多少少女,还不如给风神上门位列仙班。” “我的盈盈怎么办?” “她已经不是你的,”潘叔却说,“你现在是风神的准女婿,还是忘了她吧,长痛不如短痛。” “潘道长。”陈少襦换了青布罗裙,不知什么时候飞升上来,徐姐姐换上狄髻褙子也在身边。 “还敢来?”潘叔劝着,“你们两个快下去,等会水族要是看到你陈少襦,非宰了你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龙击三掌(下) “神女跟我商量过了,”陈少襦解释,“非我们三个一起出手才能击退虾兵蟹将。” 我看着徐姐姐,挽着伊的手,“潘叔跟我说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徐家的人。” 伊摸摸我的鬓角,“今天我不便出手,就看你跟潘道长的,替我好好教训教训敖钦。” “好,”我点点头,“我用你给我的,好好叫他吃一顿。” 顷刻,天云变幻c乌蒙一片,特呈岛的水位逐渐高涨,迈过了早上漫步的海滩,还越过了方才的茅屋脚下。 “水族就是心狠,”潘叔感慨,“这么好的屋子说淹就淹。” 潘叔突然伸出一掌,朝海面击打去,破出了两道口,隐隐有个龙头像是受到冲击,海面暂停了水涨,敖钦隔空传音来说:“道长,请莫要多管闲事。” 陈少襦突然化作白龙飞天,旋转式往海面转去,双爪朝海面抓了一下,竟抓出一头巨鳖,朝空中一扔,那巨鳖化为人形,戴乌纱帽c着绯色仙鹤补服,人中二撇,潘叔果断抓住他的衣角,拉到岛上的高台处。 “上人饶命啊,”巨鳖作揖央求着,“饶命啊。” 陈少襦变回人形,责问:“你就是南海水晶宫的九千岁吧?” 巨鳖回话:“九千岁是民间的说法,本相乃是殿下的左丞相,今年不过八千岁。” 潘叔指着他鼻孔说:“老道管你是八千岁还是九千岁,赶紧把水退了,免得殃及无辜。” 那“八千岁”作揖道:“退不了,退不了,水淹孤岛可是殿下的命令,本相做不了主。” “要是伤了人命可是犯天条的事儿,”潘叔揪起巨鳖责骂,“你们殿下难道就不知道?” “上人息怒,息怒啊,”巨鳖悄悄扯下潘叔的手,“上人容禀,目下天界玄穹高上帝准备复位,北极真武玄天上帝预备交接,各宫各殿都忙乎,哪里有闲情理会人间之事?” “哼,”潘叔丢开了手,“难怪敖钦有恃无恐。” “相爷,”我只得好声好气的说,“要不,你做做好心,劝劝你们殿下,万事好商量嘛。” “好说好说,”巨鳖摸摸人中二撇,摆了摆头,“这位是。。。。” 潘叔插嘴解释,“风神徐家的上门女婿。” “姑爷啊?”巨鳖咧开嘴笑笑,“本相这就跟殿下禀报。” 说毕,朝海里挥挥双袖,那海潮便慢慢消退去,顷刻间阳光明媚c海浪徐徐。 巨鳖作揖,问:“诸位,不如先到岸边休憩,本相去去就回。”说完正要跳回海里。 陈少襦不太放心,拉着巨鳖袖口不让走,“慢着慢着,这么猴急干什么?” 我故意揶揄,“少襦兄,你怎么舍不得人家八千岁了?” “谁稀罕这老东西?”陈少襦才解释,“万一这玩意骗了老子下岸,再一口水把老子淹了可怎么好?” 潘叔此时拍开她的手,“这倒不会,贫道已经朝他胸口拍了几掌。” 巨鳖有些紧张,“什么意思?” 潘叔不紧不慢的,指着巨鳖说:“丞相大人看看,自己胸口是不是有些黑紫?” 巨鳖只好扯开领口看了看,不禁紧张起来,“上人这是什么手法?” “贫道的青砂掌可是配了毒物的药方,”潘叔这才咧开大黄牙说,“毒性会慢慢延伸到五脏六腑,一个时辰内不回来,可能就要毒发了。” “上人饶命啊,”巨鳖直接跪下叩头,“本相就是一只缩头乌龟,命不值钱啊。” “左丞相放心,”潘叔双手后摆,“下去跟敖钦说好了,可别耍花样,贫道自会替左丞相解毒。” “本相遵旨,本相遵旨。”巨鳖灰溜溜的变回原型,赶紧潜入水中。 陈少襦这才哈哈大笑,“潘道长,什么时候下毒的,我怎么没见?” “哪有?”潘叔解释,“我就是使了个障眼法,这缩头乌龟发力一般才上的当。” “我就说嘛,”我吓一跳,“你可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学那种用毒的手法?” “要不,”潘叔使个眼色,“贫道给你试试?” “不敢不敢,”我陪笑着双手挥起,“你还留给敖钦吧。” 海面上突然浮起一个宦官打扮的侍者,白脸无垢c双眉雪色,戴盔头,着盘领绿袍,挥起手持的尘拂尖声说道:“龙王殿下有旨,请潘道长c徐家姑爷和龙女选一块地方迎驾。” 潘叔看着我,“你是风神家的上门女婿,你来决定。” “去,”我不情不愿,“我上辈子可是亲王,要是被列祖列宗知道,非宰了我不可。” 陈少襦不客气的指着茅草屋前面的阳台,“就这里吧,你叫敖钦一个人上来。” “奴才遵命。”侍者又潜回水中。 陈少襦一下子跳到阳台上,拉起身边的长藤椅就坐下,我和潘叔面面相觑,只好由着她。 “阿贤,”徐姐姐身后拍了拍我,我回头一看,伊还是一身白裙,“水族都退了吗?” “没呢,”潘叔却说,“约了敖钦上岸谈判,毕竟这么好的岛,淹了可惜。” “也好,”徐姐姐也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现在天界乱了一团糟,就怕敖钦哪根筋不对。。。。。” “本王哪里不对了?”闻的海里巨响一声,敖钦浮出水面,换了乌纱翼善冠,着赤色四爪团龙袍。 潘叔只得右向指着阳台处拱手,“殿下,请上座。” “哼。”敖钦化作龙身,朝阳台处游了过去,又变回人形,找了一张藤椅坐下。 潘叔c徐姐姐和我也跳到阳台上,见得海面不知几时已经整齐的布列的数以千计的虾兵蟹将,潘叔拉起陈少襦,自己坐下,陈少襦只好和我俩一起站在身后。 “道长,”敖钦双手下摆,“本王可是说过,交出龙女,一切好说。” “殿下,”潘叔瞄了陈少襦一眼,“这龙女再过些日子可就是凡人一个了,你们要收拾她,何不再等些时日,何必现在揪着不放呢?” “死老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陈少襦自然不满,“你到底是哪边的?” “闭嘴,”我拉起陈少襦,“听潘叔的。” “道长此言差矣啊,”敖钦摇摇头,“若是一般的海龙也就罢了,实不相瞒,负伤的两个可是本王母后龙母娘娘家的侄孙辈,本王可息事宁人,奈何这两个小辈告到母后那边,本王只得兴兵来抓啊。” “难怪,”潘叔点点头,“我还以为殿下你小肚鸡肠呢,原来有苦衷啊。” “母后最近闲来无事不从容,一听说娘家人在海上遭人欺负的,那还得了?”敖钦盯着陈少襦,“这龙女在三界名声都不好,还请道长高抬贵手,将龙女交出来,可别为难了小王。” “不行啊,”我出面拒绝,“殿下,就因为是你母后外家人你就劳师动众的,你这不是由着后宫干政吗?” “小王也是一片孝心,”敖钦继续说,“徐家姑爷,看得出你们跟龙女交情不浅,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二位素来安分守己的,可就是交友不慎,要不,你们把龙女交出,小王奉送两位各一株红珊瑚如何?” “红珊瑚可是价值连城啊,”我难掩喜色,“听说一株就能买一套房。” “没出息,”潘叔瞪了一眼,“一套房的就把你收买了?” 敖钦看我俩有些意见不合,便又说:“要不,再送黑珍珠各两颗?” 我不敢再开口,陈少襦却盯着我,叉起双手就说:“你小子原来这么好收买。” “殿下,”潘叔拍了拍衣袖,“像陈少襦这等泼妇不值一钱,你何必如此破费呢?” “死老头,”陈少襦骂道,“就知道损我。” “小王是替道长和徐家姑爷不值啊,”敖钦说起来煽情话,“你们二位百般维护,可这龙女好心当驴肺,还对你们恶语相向的,这点心意,就当是小王补偿二位了。” “贫道真要谢过殿下,”潘叔作揖,却又说,“不过殿下,万事总有个妥协的余地,再说,龙女可是跟玄帝c天后同期而生,非同一般啊,你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就当面给龙女个小惩?” 敖钦却又说:“怕是不好跟母后交代。。。。” “那就别交代了,”陈少襦一屁股坐到长藤椅上,“老龙王,你带老子去见你母后,老子打她个内伤来。。。。” “混账,”敖钦骂道,“你敢出言不逊伤我母后?” “唉,”潘叔劝着,“殿下息怒,这泼妇一向口无遮拦。”又说:“陈少襦,这事因你而起,理应给你点教训,何必要岛民给你白白送葬?” “也罢,”陈少襦一看潘叔也开了口,“老龙王,你说,怎么个教训法?” 阳台下,巨鳖献计说:“殿下,小臣有个想法。” “快说。” “潘道长不是说过了吗?龙女快要变为凡人,这凡胎人身,受不了重击的。要不,您让龙女站着不动,受你三掌掌力,这事就算完了。” 敖钦嘴角坏笑,点点头,“是个法子。” “这怎么行?”我摇头,“少襦兄身子虚弱,要是被你一掌打死怎么办?” 潘叔看了看陈少襦,说:“这三掌贫道来受。” “万万不可,”敖钦挥手,“必须龙女亲自来,你们二位不能代受。” 陈少襦却好像不在意,“就这么说定了,可是老龙王,老子受了你三掌,你可不能再搞个水淹,也不能秋后算账。” 敖钦满口答应,“一言为定。” “口说无凭,”潘叔又说,“还请殿下做个凭证。” 敖钦左手伸起,朝巨鳖一吸,那巨鳖就被引力吸了过去,被敖钦揪着衣角,“这左丞相的性命就是担保,他日本王若敢违誓,你们就拿这左丞相炖了吃。”说罢,就把巨鳖扔回去。 “好,”陈少襦站起来,“老龙王,来吧。”又嘱咐我和潘叔,“老子这点家底还扛得住,你们可别插手,一边看着。”却不由自主的满头大汗,身子颤抖。 敖钦站起来,使尽全身的力集中到右掌上,狠狠一掌拍到陈少襦肩上,她一介女流怎可能扛住,被一掌击退了好几里,倒在一处海滩边,吐出几口鲜血。 “少襦兄。”我们三个赶紧飞了过去。 陈少襦青筋暴突,抓着海沙缓缓起来,右手擦过嘴角鲜血,哈哈几声,怒目盯着敖钦,“老龙王,不过是给老子痒痒挠而已,还有两掌,快来。” “本王倒要看看,”敖钦又挥起第二掌,“你骨头是有多硬。”又是狠力击打而去。 陈少襦仍站着不动,由着掌力痛击过来,依旧是后退了几里,不过没有倒下,而是蹲下身来,口中鲜血呕吐不止,气喘吁吁,我们三个赶紧飞过去,潘叔忙问:“龙女,要不要紧?” 陈少襦又缓缓站起,摇了摇头。 敖钦赶了过来,撸起袖子准备幸灾乐祸,“别着急,还有第三掌呢。” “殿下,”我只得求情,“这第三掌不如在下来受。” “哪成啊?”敖钦不肯罢休,“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让徐家姑爷活受罪?” “殿下,”潘叔也说,“我看点到为止吧,这龙女既然快废了,这第三掌也就不必要浪费力气了吧?” “道长所言非也,”敖钦竟又说,“说好的三掌就不能少,就算现在龙女一不小心让本王击毙了现出原形,本王也要她保不住这龙身。” “你。。。。。” “别废话了,”陈少襦拍拍胸口,“老龙王,老子素来说一不二,你还婆婆妈妈的浪费口水干嘛,来啊,一掌拍死老子,拍不死老子老子以后拍你。” 敖钦二话不说,一掌飞夺过去,拍到陈少襦肩上,她这次没有退后,而是站在原地,浑身犹如力气十足,敖钦不知为何竟被掌力反噬,飞身后退,被身后的虾兵蟹将接住,“殿下,没事吧?” 陈少襦满面狰狞,双拳紧握,敖钦看她这副样子,不禁作揖,“龙女,你我前事不计,望你以后别再来我南海。”又吩咐,“传令,摆驾。” 侍者喊话:“殿下摆驾回宫。”大队人马转身,跟着敖钦步伐渐渐离走。 巨鳖却走到潘叔跟前,“我说上人,应该给下官解解毒了。” 潘叔拍拍他肩膀,“已经解了。” “多谢上人。”巨鳖跟着大队灰溜溜的去。 我和徐姐姐赶紧去看陈少襦,“真有你的,女汉子。”话音刚落,她竟露出龙尾,身向前倾,倒地一刻化作龙身,身上多处有血痕,血流不止。 “这。。。。”我问徐姐姐,“怎么回事?” “龙女可是拼尽了最后一口真气呢,”徐姐姐紧张起来,“现在还有一丝尚存,得赶紧调养啊。” 我忙问,“怎么调养?” 徐姐姐二话不说,竖起二指,往半空挥了挥,原有的海边茅草屋一个个被叠了起来,矗立成一栋高楼,徐姐姐使了使闭目的白龙,白龙朝半空飞去,不就龙尾朝下插进屋顶,整条白龙就这样封在高楼里。 潘叔见况,赶紧飞到大王椰的树顶,双脚踢起椰子,一个个贴到高楼的缝隙里,“你们这是做什么?” “洗伤口啊。”潘叔解释,“岛上缺淡水,只好用椰子水给她洗伤口。” “那封起来呢?” 徐姐姐解释,“龙女体内只有一息尚存,只有借助天力,中天内仙气袅绕,多吸几口,龙女自会恢复仙力。” “不过你要记住啊,”潘叔又说,“龙女挨了三掌,生死垂危,现在只有调养几日才行,这期间一定要守护好龙身,否则必死无疑。” “万一敖钦来犯,”我不免担忧,“徐姐姐又不能出面,你我两人合力,谁来守护她?” “杞人忧天,”潘叔没好气的说,“敖钦既然下旨了,就不会卷土重来,何况现在天界忙,你家娘子出面玉帝也懒得管,大可叫你老丈人风神下凡来,敖钦可不愿跟风神家正面冲突。” “难怪你一点不担心的。”我笑了笑。 “阿贤,”徐姐姐又说,“我可好久没跟你过过小日子了。” “说的也是,”我抱起徐姐姐大腿,仰头看着伊,“好美的白娘子。” “去,”徐姐姐点点我的准头,“不许胡说,我可不做白娘子。” “我错了,我错了,”我看了看海滩上,“姐姐,还没跟你戏水呢。” 伊捏着我双颊,“那还不快些?” 此刻,日落余晖,红彤彤的海面上我与伊戏水追逐,伊一身白裙,讪笑着朝我喊:“快来抓我啊。。。。” “等等我,”我追了上去,“宝贝,别跑哦。。。” “哎呀,”我故意摔倒在地,四脚朝天。 伊赶紧跑回来,笑着说:“你真没用。” “快来扶我。”我央求着。 伊弯下身来,我赶紧抱住伊翻身扑倒,对着嘴型亲了一口,伊假装不高兴,“真讨厌。” 远处的潘叔故意偷瞄,看到我望过去,赶紧转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双龙出海(上) 入夜,茅草屋都被拿来挡住少襦兄的龙身,我和徐姐姐只好找了还没被征用的游客服务中心一个办公室将就着用,岛上的人都内渡市区去了,特呈岛彻底成了孤岛,好在服务中心的厨房还有些鱼虾,稍稍弄一下还是能吃的。 我在厨房内烘烤生蚝,时不时的加点蒜蓉,徐姐姐并不作声,而是静坐在一旁看着,满眼都是欣赏,忽地我想起在泰国时候,盈盈也是这般坐在一边,有些好动,闻着香味便问:“看你笨手笨脚的,要不要本姑娘帮你?” “哪里笨了?”我当时不乐意,“潘叔也是我烤给他吃的。” 伊故作怏怏不乐,“哦,那你还说只为我烤呢。” 我辩解道,“我是说过,雌性当中我只为你烤潘叔是雄性的,雄性的我只为他烤。” “伶牙利嘴的,”伊捂嘴噗呲一笑,“我还省的跟你贫呢。” “宝宝,”我淋上烤汁,“潘叔那个老头嘴刁,不好伺候,亏他还整天把出家人挂嘴边。” “出家人?”盈盈来了兴致,“潘叔没成家啊?” “他是个道士,不能成家。” “难怪,”盈盈顺口一句,“把你当亲儿子来看。” “我才不当他儿子,”我没注意好手上的活儿,“这老家伙天天就会数落。” “小心。”伊话音一落,木炭冒起一缕焰火,我只得马上退开,将手中架子c生蚝丢弃。 “没事吧?”伊赶紧走过来,抓住我双手看了看,一边嘱咐:“都叫你小心点啦。”眸子里满是心疼,抓起我双手轻轻地吹。 我回过神来,看着火盘上的生蚝,是时候加点烤汁了,望着徐姐姐那边,伊仍目不转睛的看过来,我看伊的眼神,脑海里却还是盈盈的一幕幕。 “有好东西啦?”潘叔突然走进来,趁我不备一双筷子夹过我手中的生蚝,张开大嘴就咬开,渍渍点头,“这手艺还有点长进哦。” “去你的,”我很是不满,“你这老道怎么总是夺人所好?” “别这么小气嘛,”潘叔咧开大嘴,“年轻人,不就吃你一个,犯得着跟老人家计较吗?” “那是我做给徐姐姐的。”我愠气不消,“你要吃自己不会弄啊?” “人家是女神,不食人间烟火。”潘叔突然转身对徐姐姐说,“神女,贫道想让你家姑爷一起为龙女守护。” 徐姐姐识相点点头,“道长只管吩咐就是。” 潘叔急急忙忙拉着我就走,我不情愿却拗不过老道的蛮力,只得对姐姐喊话:“等我一会。” 出了中心,已是夜幕降临,海上生明月,嗖嗖凉风徐来,水上波光粼粼,可惜身边不是佳人作伴,而是糟老头。 潘叔一句,“小子,贫道是故意叫你出来的。” 我不情不愿的,“真扫兴,本小爷正在享受美好时光,你就进来捣乱。” “你的美好时光不在这里,”潘叔却说,“再说了,你才来了没两天,这么快就忘了旧爱,真是够没良心的。” “你。。。。”我差些说不出话来,“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哪晓得我忘没忘?” “没忘就好,”潘叔继续揶揄,“你这女神姐姐要是跟前任比,哪个好?” 我下意识左顾右盼,才回答,“明知故问,当然是在树下见面那个好。” “我就知道,”潘叔笑了笑,“你这家伙啊,就是舍不得盈盈,可是人总要向前看,毕竟你已经有徐芷钰了,以前那个就忘了吧,没有后悔药吃。” “唉,”我仰天长叹,“当时只道是寻常。” “瞧你这德行,”潘叔不屑的说,“人家在的时候不好好的对人家好,现在走了,一头吃着新花,一头想着回头草,真服了你。” “你别说了,”我不由得望着海上明月,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潘叔,你年轻时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废话真多,”潘叔极不耐烦,“我这出家人三生都得断情绝爱,哪里有爱过的人?你想多了。” 我还是噘着不放,“真遇到了,喜欢了,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潘叔盯了我一眼,“发乎情止乎礼呗。” “真有你的。” “小子,”两人不经意走到那陈少襦护身的高塔前,“今晚你跟贫道在此守夜。” “为什么啊?” “以防海里的东西不安分。” “敖钦不是说过不再追究了吗,难道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难说,”潘叔看看平静的水面,“就怕水族不靠谱,还是防着点,尽量别让你那徐姐姐牵扯进来,毕竟人家不谙世事。” 我这才晓得,“你不说我倒不察觉,徐姐姐眼睛清澈,毫无杂质。” “跟了我这么久,总算你有点慧根。” 唯有和潘叔打坐在沙滩上,望着陈少襦的高塔,渐渐入睡。 睡梦中,却是在图书馆马路对面那颗蓝楹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明眸皓齿c素裙明洁,手捧着一本书坐下来看,“盈盈。”我抑制不住心中欢喜,朝伊走去,却看的,那人却是徐姐姐,心有失落,可不好表现出来,只好陪着笑脸,“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伊眸子清澈的只容下我,“阿贤,快坐下来。” 我不正经的,躺到伊大腿上,嗅着那扑鼻的香气,“姐姐,你看的什么书?要不,读给我听吧。” 徐姐姐拿开书本,不料顷刻换了一张脸,成了盈盈,我立马起来,见伊红颜一怒,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果然没心没肺,这么快又好上新欢了。” “宝宝,”我只好躺在伊右肩上,“人家可是日夜想你呢,刚才没看清楚。” “走开。”伊推开了我,我猛然倒在沙滩上,才意识到方才是个梦,自己还在海边,头发已经沾上沙粒。 只好坐起来,拍拍脑袋,闭目又挣开,见到陈少襦的高塔上有盘旋着两条黑龙,像是要袭击,靠近着却不敢迈进一步。 我再看看潘叔,他仍打坐在地,纹丝不动,“潘叔,”我赶紧去叫,“不好啦,水族想对陈少襦的龙身不利。” 潘叔应该是元神不在,依旧纹丝不动。 “潘叔,潘叔。。。。”我连叫了几声也没反应,正要去推他,却怕他元神回不来。 “岂有此理。”只好自己腾云而起,飞身到高塔前,朝两头巨龙头上踩了一脚,引到一边去,二龙受到如此折辱,便盘着身子朝我追来,一起落到海边上,化作人形,原来又是那两条龙母家的侄孙。 “你们殿下可是发过誓的不再追究,”我开门见山,“难道还想违背誓言不成?” “殿下不追究是真的,”其中一条龙说,“可我俩没说要放过龙女。” “劝你别多管闲事,”另一条也说,“这龙女开罪的人太多,不值得帮。” “朋友有难我却袖手旁观,于理不合啊。”我又问,“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这龙女心肠歹毒,我们不打算放过,我看不如你高抬贵手,我们欠你的人情,以后必当奉还,这样对你我也有好处,何必为了一个没有仙气的散仙费心费力?” 我又说:“虽说是散仙,可怎么说我们也有交情,不如你们高抬贵手,我欠你们的人情,以后必当报答,如何?” “不成,不成,”左边的龙阴阴咧出笑嘴,“只怕我们想要的,你给不起。” 另一条龙借着笑说,“我们想要的,已经被你拿下。” “什么意思?” “风神家的神女,可是天界艳羡的美人,”龙又说,“我们兄弟俩慕名已久,可是天海相隔,未能得手,你这个凡夫俗子竟然能得垂青。” “小子,”另一条龙不再拐弯抹角,“原本你得了神女,这笔帐我们就该跟你算,可要不是看在神女面上,才不会跟你好声好气的说。” “小子,别得了便宜就卖乖,我们还算客气的,这事你只要不插手,我们兄弟算欠你个人情。” “你们。。。。。”我也意想不到,“你们何苦要跟一个泼妇一般见识?” “哼,龙女野性难驯,天界早有不满,”龙又说,“玄帝天后一直有惩处的意思,就是玉皇和王母一直不允。” “那,”我看了看高塔,“只好得罪两位了。”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二龙马上露出原形,朝我咬来。 我腾起云,往海面飞去,双脚踏过水波,飞着上天,二龙却潜入海里,冒出擎天的好几根水柱,逆时针的盘旋着,朝我这边袭来,空中乌云密布,不见天日。 少顷,我绕过一根水柱,却被迫赶紧躲开另一根,刚要闪开,海里的龙身却直打上来,我下意识朝高空上飞,空中才隐隐出现龙身,龙头朝下向我一声吼,我躲到一旁,却被水柱碰到,浑身湿透,瞬间全身没了力气,又被另一条龙龙头迎面撞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不知要到何处,觉得自己必然沉入深海去也。 霎时,有人抓住我的衣角,将我拉回上来,才看到是潘叔踩在铜钱剑上,飞了过来,往着海滩而去,我才松了一口气,“你总算醒了。” 潘叔解释,“我入定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你说对了,这俩小子就想对少襦兄不利。” “早就料到了。”潘叔瞄了身后,两条龙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他突然一掌将我拍打出去,我不由自主的飞了出来,落到一棵大王椰的树顶。 而潘叔引着二龙,又飞回海上,绕过一根根的水柱,我才意识到,潘叔是要我看好陈少襦的龙身,便立刻下树,跑到陈少襦的高塔那里去。 喊了一声:“少襦兄。” “听到了,”高塔传话出来,“那两小子想对付我。” “你好点没?” 塔身回话,“跑了一身的椰子水,老子身上伤口都愈合了,就是想安生一下,却被两小子搅得不得安宁。” “潘叔现在引着两小子出去,你啊,就好好静养,等哪天再收拾他俩。” “你俩还挺周到的。”塔身突然爆裂开,几十幢的茅草屋破裂成一块块的木板,洒向海面,竟铺成一条浮桥搭向了几根水柱。 陈少襦幻成人形,脸色似乎好了些,走到我跟前,“愣小子,看我的吧。” 见她脚踏浮桥跑去,所跑之处都有浮桥跟上,到了第一根水柱前,浮桥在脚下一铺,水柱便散成珠子般洒落海面,接下来一根一根,都是如此。 我也试着踏上浮桥,不料木板左摇右摆的,想要多走一步都得紧身着点,不敢逾越雷池。远处,陈少襦已经收拾了一根根水柱,空中乌云也渐渐消散,潘叔和二龙还在追逐,一看海面平静,潘叔赶紧飞回岸上,二龙见了陈少襦在浮桥上走,立马扑打而来,却被浮起的木板狠狠抽了一巴掌。 陈少襦飞身而起,方才的木板也合成莲花状,不久木板条围成圆球,将陈少襦包裹起来,朝海龙打去。二龙见到木板围成的圆珠,竟张口去咬,却被圆珠牵着上下盘旋,出海又入海,一副双龙戏珠的画面。 我回到岸上,跑到潘叔那里,“少襦兄在搞什么啊?” “看来椰子水功效不错,”潘叔解释,“陈少襦已经想到制服海龙的法子了。” “这是哪门子的法子?” “管他的,”此时,半空中才透出一缕阳光,映照在海面上,“小子,赶紧回去,还没吃早餐呢。” “吃什么吃,”我盯着海面,“少襦兄还没打完呢。” 海上,圆球渐渐裂开,呈花骨朵的莲花形,却围着二龙的脖子紧箍起来,陈少襦飞到这边来,把二龙拖着离开海面,拉到岸上,立马现了人形,被木板围成了箱子插在沙滩上,只得露出头来。 陈少襦得意洋洋,走到二龙面前,各自抽了他们一巴掌,“跟老子作对,你们还嫩着点。” “龙女,”一条龙问,“你才不过半天时间,恢复挺快啊。” “那是椰子水起效果了,”潘叔解释,“你们要是昨天来清算,就算我俩在也回天乏术。” 另一条龙反问,“道长,昨日殿下在场,我俩岂敢下手?” 我惊奇地问,“你们殿下现在不在南海?” “一早上天述职去了,否则,哪轮到我俩大动干戈?” “述职也不叫上我?”陈少襦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吧你,”潘叔讥讽,“你小子就快被革去仙籍,还要你做什么?” 二龙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陈少襦又给他们抽耳光。 “龙女,”龙笑着说,“你早被仙界孤立了,就算我们现在弄死你,也没有仙家给你说半句好话。” “这么说,”我才想起,“她就快变成凡人了?” “不错,”龙说,“老子要是能打她个魂飞魄散,就怕她连人都做不了。” 潘叔这才正经起来,“龙女,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子天性乐天,”陈少襦满不在乎,“要不,老子去你们武当挂单清修,重头开始?” “本派向来不收女弟子,”潘叔拒绝,“我看你不如回崆峒山去。” “别,崆峒山渺无人烟,没有香火。” “我就奇怪了,”我又问,“陈少襦就快变凡人,怎么法力比以前还高深?” 海面上却浮出一个侍者身影,手持尘拂喊道:“龙母娘娘懿旨,崆峒山龙女陈少襦跪接。” 少襦兄只得下跪,侍者读:“娘娘懿旨,崆峒山龙女法力高深,在世八百年余,奈何香火不盛,不入上流。今上天好生之德,本宫姑念龙族同根,特收龙女为义女,晋封东海安德郡主,钦哉!” “臣女领旨谢恩。”陈少襦接受。 侍者将绢旨放到她手上,嘱咐:“恳请郡主克日启程,顺道放过两位龙子。” “嗯。”陈少襦挥手一拍,二龙的木板就地爆开,二龙赶紧跑到侍者身后。 “郡主,”侍者又言,“老奴要回娘娘处复命,”袖中掏出一个铭牌,“郡主可持此物,到东海水晶宫去。” 陈少襦礼貌性回了一句,“替我多谢母后。” “老奴告退。”侍者带着二楼瞬间消失。 “你升仙啦?”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是升仙,”潘叔批到,“是恢复地仙身份,由山龙变为海龙。” “真有你的,”我笑了笑,“都成郡主了。” “你还是个亲王呢,”陈少襦反说一口,“你是风神家姑爷,可比我大一级。” “这倒也是,”潘叔解释,“你是半个天仙,她还是个地仙呢。” “我要真的成仙,”我只好问,“凡间的爸妈怎么办?” “白头人送黑发人,”潘叔解释,“你这身皮囊需得蜕掉。” 陈少襦怕我听不清楚,“就跟蛇蜕皮一样。” “不行啊,”我摇头,“爸妈养我这么大,我还没尽孝,怎能说走就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潘叔解释,“要成仙就得抛弃人间的东西。” “我才不成仙呢,”我赶紧说,“我不要,我还没照顾好爸妈,还没结婚生孩子呢,怎么可以成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双龙出海(下) 潘叔却说,“你已经有了徐芷钰一半的法力,当然要蜕皮。” “那,”我毫不犹豫的说,“我退回一半法力给她行不行?” “真可笑,”陈少襦却说,“人家可是委身给你了,还能退?” 我顿时吓到在地,“你们俩骗我,原来要了徐姐姐就是离死不远了。” “我也是为你好啊,”潘叔坐下来,“你小子放不下盈盈,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还不如早点上天去。” “我上个什么天啊?”我焦灼的差点哭起来,“我爸妈养我二十几年,一声不吭就升仙。” “你小子还不情愿了?”陈少襦冷冷一笑,“很多人还求之不来呢。” “我爸妈以后老了谁来照顾啊,”我忧虑而起,“我还没生孩子呢,没给传宗接代,以后有啥颜面去见祖宗?” “你祖宗早就投胎了,”潘叔忙解释,“你也见不着。” “你们两个有心坑我啊,”我破口骂道,“怂恿我和徐姐姐一起,现在惨了,惨了,我爸妈没儿子在肯定以泪洗脸的,这不孝骂名受定了。” 两人面面相觑的,陈少襦安抚道:“至于嘛,老子当年离家出走,我爹娘也没搭理一下。” “以看你样子就知道你和你爹妈不和,”我眼泪都迈出来,“我爸妈可是盼着我早点结婚生孩子呢,这下惨了,早知道就跟盈盈把婚结了,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何至于此?都怪我,都怪我心性不定。” “看看,”潘叔指着我说,“这小子总算是觉悟了,还知道心性。” 陈少襦这才坐下,“小子,还有机会的。” 我暂停泣声,忙问:“什么意思?” “这风神家择婿和别的不同,显得千金小姐看上以后,风神再选,”陈少襦一字一句地说,“徐芷钰看上你,就会跟你同眠一宿,察看你的心性,要是心性不坏就对上,你自然有了她一半法力。可是,还得过风神那一关,风神若看不上,就要收回你一半法力,你也无缘风神氏。”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就我这样子,怕是风神看不上我的。” “那可难说,”潘叔揶揄,“风神可是很疼女儿的,你有本事收了他女儿,你就有机会进他们家。” “阿贤,”徐姐姐从后面传声来,“你快过来。” 我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却不得不回去服务中心,徐姐姐正坐在门口沙发上,一身白裙绑着马尾辫,素颜清可。 “姐姐,”我凑到伊身边坐下,“我想跟你说个事。” “你说吧。” “我想带你去我家,见见我爸妈。” 伊却疑虑起来,脸色有些难看,我关心的问,“咋了?” “你家啊?”伊低下头,细细一声,“离海边近不近?” “离入海口一百公里左右,行吗?” 伊半响才一句,“这个有点麻烦。” “入海口一百多公里也不能进?” “能进,”潘叔却走过来,插口就说,“不过镇上的百姓要受点影响。” “我跟徐姐姐说话有你什么事啊?”我极不耐烦,“你别当电灯泡成不成?” 潘叔只好不乐意的扭过头去。 “道长说得对,”徐姐姐却说,“我们风神氏入内陆可是有很大影响的,轻则刮风下雨,重则连下几日暴雨不停,所以未得玉皇旨意,不得擅自入内陆。” “你要是来我们家,那白皎不得。。。。”我差点把连累了镇上百姓。 伊又问,“要不,叫你爸妈到入海口来?”话音刚落,却见伊脸色转变,起身走到门口去。 不料,横风挂起,卷起海上波浪,树摇晃不止,连海沙也蠢蠢欲动,“水族又来犯了?” “不,是我们风神氏的,”徐姐姐解释,“看来是玉皇下旨,要起风了。” “刮台风了?”我拉着伊的手,“姐姐,不如咱们先离开这个岛,到了市区再作打算。” “嗯。” 潘叔吹了声口哨,陈少襦化为龙身便飞了过来,双眼瞪着我们,三人便跑过去骑上龙头,借着飞龙横渡,回到市区的一片椰树林中降落。 天中风云巨变,乌云朵朵c不见红日,我们四人为了躲雨,只好找了附近一家餐厅坐下,刚好电视开着,播放新闻:“天气预报,从今日下午起,台风天兔将会在华南沿岸登录,风速达到十级以上,海事部门已经通知所有渔政船只回港避风,未来一周华南大部将会阴雨绵绵,登陆期间各地要做好三防工作。受天气影响,去往兴州方向的列车将于下午三点起暂停运行,请有需要的旅客在下午两点半前提前改签离开。。。。。” “我们家要进内陆了,”徐姐姐忙说,“真是天意,这样我也不算违反了。” “可,”潘叔却问,“你们家要知道你进内陆,会怎样?” “只要御旨说能进就能进,”徐姐姐说,“才不管这么细的。” “这还真是好机会,”我赶紧说,“我们赶紧去火车站,买票回家啊。” “就你猴急,”陈少襦看看外边,“那就走吧。” 火车行了一路,外面雨势时强时弱的,或是白蒙蒙一片,却无碍于我们四个闲聊。 潘叔拿出了那本发黄的线状霖田县志,开始找上一两段看看,当看到后面有一章说到教堂的,瞬间来了兴致,“前清同治二年,太平天国义军既灭,清兵光复原境,法兰西传教士遂入县域,号称布道。闰九月,到湖东镇,见土人供奉之宫庙甚多,颇为虔诚,不禁好奇,对镇中神祗莫不奇怪。佛寺不多,仅有花果寺c祖师宫二间,然民间神祗多不胜数,五步一庙c十步一宫,法兰西使者莫不称奇,深感传教之难。” “我说少襦兄啊,”故意揶揄,“你要是能在湖东有一间自己的宫庙,是不愁香火的。” “她现在有水族供养,”潘叔却说,“已经不需要香火了。” “那倒也是啊,”我笑着说,“湖东的龚姑娘比你小了四百岁,人家可是香火鼎盛着呢,哪像你,八百年才有龙母肯收你做义女。” “切,”陈少襦不满,“老子也是勉为其难才受的,以后在东海,整天都是鱼虾蟹的,快闷死老子了。” “要是黎一万在就好了,”我说,“把他发配给你,省的整日无所事事的。” 徐姐姐便问:“黎一万是谁?” “一个散仙,”我解释,“跟她一样做了几百年的地仙。” “你们人间真有趣,”徐姐姐噗呲一笑,“哪像天宫里,也快闷坏了。” “潘叔,传教士后来怎样了?快给我们说说?” 潘叔只好继续读下去:越明年,知县罗大佐特划出一亩地供法兰西人,言:赠地不为私交,土人受与否,本县一概不管。传教士得地,命人由本土将原石材料运到海港,水路运至,费时十年修建教堂,采琉璃花窗镶嵌,以汉白玉做穹顶,铜钟有二,由本镇铁匠锻造,采黄铜揉钢铁而成,声若磐响,土人渐渐入堂参拜,久之,形成俗例,同治十三年至今已有七十年矣。 “少襦兄,看来你还真的去湖东镇修庙才行,连洋人的教堂都能接纳,何况你现在可是堂堂的东海龙族安德郡主?” “恐怕没机会啦,”陈少襦却说,“坐完这趟火车,老子可要去东海报到了。” “这么快就走?”我这才不舍,“和你相识还不够一年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陈少襦却说,“该分别的还是要分别。” “我看这样,你把黎一万带上,”潘叔却说,“要不,他影响我们工作啊。” “说得好,”我点点头,“省掉你们两个大麻烦去,多好。” “看,原形毕露了吧?”陈少襦哈哈大笑,“你小子刚才还舍不得呢。” “舍不得你还得走,”我换了脸色,“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有的是机会,”陈少襦望着窗外的雨点小了些,“迟早还得走,诸位,我看我还是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还没等我和潘叔反应,她咻的一声就不见,过了一会,突然有旅客喊话:“快看,那是什么?” 我们这才朝着窗外望去,只见山峦之上有云状,呈一条行龙状,久久不散,人群开始说:“天降异象,快拍下来。” “这女汉子真没礼貌,”我故意批到,“说走就走。” “习惯就好,”潘叔倒不在意,“这还出来不到几天呢,又得回去了。” “别看我,我也没想到。” 窗外,龙纹白云还久久不散,天雨蒙蒙,火车还在缓缓行走,徐姐姐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竟躺在我右肩上,闭目像是睡着了,我搂着伊,却想:天气预报说未来一周下雨,一周以后可怎么办啊?我真希望这趟列车走得慢些,别快,起码别太快啊,慢些,越慢越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地库藏尸(上) 下了火车,外面阴雨一直不停,不得已只好打的,潘叔却说:“先回图书馆避难吧。” 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提前回来,在图书馆的办公室里过夜就是,反正吃的可以让人送过来,睡的话有办公室,也不愁什么。 刚好这天周一,是闭馆的日子,除了躲在监控室里的保安,寂静无人,的士到了图书馆,我和潘叔带着徐姐姐赶紧跑到后门位置,从后门进去。 “这就是你们图书馆啊?”徐姐姐看了看陈设,“看布局好像是谁的手笔。” 潘叔直说,“鲤鱼仙子的手笔。” “难怪,”徐姐姐指着玻璃幕墙,“看起来就像个鱼缸。” 我恍然大悟,原来当日鲤鱼仙子是按着鱼缸的样子设计的,怎么今天才发现? 走着走着,到了巨箱的位置,不曾想巨箱已经撤走,换成一个能用的观光电梯,我走回监控室开口就问:“电梯,好了?” 培哥解释,“你走之后伊馆就派人过来弄,昨天就能用了。” 我又走到门口拿出,按了九盏灯的按钮,却发现角落原本紫色那盏成了白色,“潘叔,这。。。。” 潘叔点点头,“地府把入口撤了,现在图书馆安全了。” “撤掉了?”我才反应过来,“真的说撤走就撤走了?” “管他的呢,”潘叔却说,“我到二楼的办公室补眠,三楼那个你们自己歪腻去。” “那成。”我拉着徐姐姐就走。 阴天太久,未免叫人心烦,我拉着徐姐姐到的办公室,还只能拿起书本就看,因为着实,只有书多,别的没有。 两人静静,伏案阅读良久。约莫好些时候,却感到外边灯开了,我便走出办公室,果然灯火通明,而且座位上竟有读者在阅读,书架上的在找书,还有些坐到书架边盘着腿,“不好意思,各位,今天闭馆。” 那些人好像没听到似得,我只好礼貌性又喊了一句,“各位,今天闭馆的,不好意思。” 那些读者还是各做各的,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走到坐着的以为身边,刚要开口,却发现这人竟然没有影子。 再去看其余人等,很肯定他们都是没有影子的,我吓一跳,赶紧跑到办公室去,徐姐姐走了出来。 我有些吓坏,“姐姐,不好了,这些都不是人。” “他们都是魂魄,”姐姐才说,“就是不知道本体在哪里。” “本体?”我意识到伊说得就是尸身。 “走,”我又拉起伊,“咱们去找潘叔。” 下了楼,到了二楼办公室,却不见潘叔身影,“这老家伙,关键时候怎么就不在了?” 只好又跑到监控室,才发现潘叔和培哥坐着在抽烟,“潘叔,大事不妙了,你还有闲情?” “知道了。”潘叔指了指监控画面,正是三楼那些行走的魂魄,无论是看书的还是找书的,个个面无表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找到本体再说。”潘叔说,“神女,这事得劳烦你。” 徐姐姐点头道,“道长,我明白了。阿贤,跟我上去一趟。” “好。” 两人回到三楼处,徐姐姐走到魂魄们面前,手指点了点,那些魂魄一个个幻成绿色的小圆点飞了起来,“阿贤,跟着他们走。” 小圆点一个个飞向消防梯,我们只好尾随去,下了消防梯到地下停车场,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消防门,终于在一处卷帘门处停下了,那地方,是文化中心的贮藏室,主要放的都是活动用的座椅和道具。 手机此时便响了,是潘叔的,“小子,等我一会,我马上下来。” “好。” 未几,潘叔才和培哥下来,培哥蹲下来把钥匙插上,慢慢的把卷帘门拉伸起来,我们屏住呼吸,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的,卷帘门全开的那刻,还是把我们几个吓个半死,映入眼帘的,竟是几十具跪着的尸体,个个头朝下,手按住地面,双膝跪地,像是在朝拜什么人,而身上散出浅浅的腐臭味,有男有女,衣服各异。 潘叔果断的给姓董的来电话,“我要报警,你快派人到图书馆的地下停车场,这里有很多尸体。” “好。” 警车围蔽封锁好现场,董警长和其余的干警赶紧来查看,连法医也赶紧过来,“初步鉴定,死亡时间是在昨天下午两点到六点之间。” 董警长立刻拉着我们四个到一边,“你们昨天下去在哪了?” “我们今天刚回来,”潘叔忙说,“昨天还在火车上。” “那就好,”董警长松了一口气,“火车票和车站有监控,能看得到。”却盯了培哥一眼,问:“你呢,应该不跟他们一起吧?” “我昨天下午也在这里值班。” “谁可以作证?” “图书馆的两个人可以作证。” 董警长却说,“这样,你们跟我走一趟,回到警局描述一下具体情形。” 我很不情愿的:“我们是报案人,干嘛去警局?” “就是报案人才要做笔录啊,”董警长小声嘀咕,“何况这事一看就知道不是人干的。” 到了警察局,董警长只留下培哥去问询室做笔录,却把我c潘叔和徐姐姐带到招待室,还关上门窗,“这事你们怎么看?” “先别问我,”潘叔说,“我也是刚回来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潘老,”董警长却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查查那些人是什么人,把监控都调出来看看。”潘叔详说,“不过我下午看了一遍,贮藏室那个地方门口没有监控,倒是隔着很远的一个消防门有,不过没看昨天的。” 董警长又问,“你们回来,有没有发现图书馆有什么不妥?” “当然有,”我直说,“原来紫色的门口灯变好了,还有电梯居然修好了。” “电梯修好有什么奇怪的,你们都修了一年多了,”董警长吐槽,“我可问过别人,这样三层的观光梯只要三个月不到就能装好,你们部门的效率可真高啊。” “警长,”潘叔解释,“不瞒你说,电梯迟迟不好可不关人的事,所以迟迟修不好才是正常的,昨天突然能用,我才觉得奇怪。” “那也是,”董警长察觉到不妥,“那个贮藏室一定要有钥匙才能开的吗?” “当然,”潘叔解释,“没有要是打不开,要是也只有保安才知道放哪里。” “目前看来,”董警长转念说,“从表面证供看,保安作案嫌疑最大,不过我可没见过哪个杀人犯杀了人还不想办法潜逃等着来抓的。” “照你这么说,”我只能说,“有人偷了钥匙,偷偷把尸体藏进贮藏室?” “也不是没可能,”董警长却说,“可是你们地下停车场有监控,谁会这么傻抬着几十具尸体过来?干嘛不找荒郊野外去藏?” “咚咚,”门响了,董警长赶紧去开,“头儿。”民警悄悄在她耳际嘀咕着。 董警长关上门后,才说:“我的同事把你们昨天地下车库的监控翻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和人。而且,这些对象都没有共同特征,有律师c有工人,也有各行各业的。” “准确来说就是普通的读者。”潘叔解释。 我却说,“图书馆的监控最好也看一下。” “已经叫人在看了。” “咚咚。”民警又是敲门,董警长只好又一次听他嘀咕。 “有新发现了,”董警长说,“你们俩跟我一起看看。” 我们走到她的工作桌上,点开办公电脑上一个视频,是在一个电梯里,“图书馆的电梯。” 视频中,五六个读者挤了进去,看样子很熟,好像是贮藏室里前排跪的那几个,电梯按下,过了一会,画面竟受到干扰,持续有十秒左右,然后画面中的人就全都不见了。 我说,“应该是信号不好吧。” “再看看这个。” 同样也是六七个人走进电梯里,电梯下,画面还是受到干扰,持续了十秒左右,然后,画面中人又是全都不见了。 “这。。。。” 接下来的画面都是如此,每段都是十秒以后人就不见,而一连下来就有几十人坐过电梯,“我这么说吧,凡是坐过电梯下楼的那些读者,基本上都有进没出。” “也就是说,”潘叔一语道破,“这些读者进电梯就是送死,他们都是坐电梯下到贮藏室的。” “嗯,”董警长显然也信了,“你们图书馆的电梯最好赶紧封起来,要不,之后坐电梯的都会被送到贮藏室里。” “这肯定又是地府捣鬼,”我愤愤不平,“还以为这么好心,原来又是玩新花样。” “董警长,”潘叔道出疑窦,“现在,这案子可怎么破好?” “电梯的画面目前也就我们警局和你们三位知道,一定不能外泄,”董警长说,“现在只能列为无头公案,毕竟,这不是人干的,对外就说图书馆的监控坏了,查不出来。” “也只好如此。” “诶?”董警长瞄了一眼徐姐姐,“这位姑娘好面生啊,没见过。” 潘叔解释,“老贤的女朋友。” “换的真快,”董警长笑了笑,“这位可比之前那个耐看多了。” “你闭嘴。” “好了,不说了,”董警长严肃起来,“言归正传,我呢只能管好人间的事,既然不是人干的,还得你们来。” “明白了,”潘叔说,“我们来解决。” 她又突然来一句,“不过,你们的保安可得行政拘留24小时。” “为什么啊?他又不是元凶。” “目前看起来他的嫌疑最大,”董警长又说,“何况24小时后就说证据不足,没有作案动机,无法立案,程序上还得这么干,要不,媒体那边没法交代。” “也罢,”潘叔也说,“谁叫伊馆不跟我们说就直接叫人修电梯?” 回了图书馆,潘叔赶紧走到电梯处,双掌朝电梯门一拍,顿时赶到有点震裂,我再去按按钮,电梯内箱灭了灯,而且没有反应。 “你做什么了?” “直接把零部件全部震碎,”潘叔冷笑着,“就算要修,也得全副重新换。” “真有你的。”我便说,“我去报告伊馆,就说电梯坏了,培哥被拘留。” “好。” “道长这么做,会不会快了些?”徐姐姐又说,“还没搞清楚他们是怎么从这里下到地下室的呢。” “大可不必,”潘叔却说,“我这掌下去,他们就该上来了。” 徐姐姐忙问,“他们是谁?” 消防闹铃此时便响彻耳边,电梯里却突然冒了光,闪了一下,潘叔和我赶紧拉着徐姐姐走到前台那里,找了几张椅子坐下。 电梯口却开了,钟文粹和方杰乌纱补服朝我们走来,后边还有着举旗的衙役数十名。 到了前台,钟文粹和方杰拱手作揖,“潘道长c淮王殿下,别来无恙?” “我们倒是无恙,”潘叔拉下脸来,“贫道刚出去几天,两位大人就让地府平添了几十条无辜性命,这笔血账,贫道可要算算。” “诶,”方杰辩解,“两位误会了,这阴阳口一直都在,本官早前就设在此,从没说撤去,况且早些日子都无伤人,那些人昨日来报到,本官也是始料未及。” “那你说,”潘叔责问,“他们死的时候,为何都跪下?” 钟文粹便说,“地府的规矩,平民见官,非跪不可,他们自然是要跪着。” “两位大人,”我忙说,“我这顶头上司不经我俩商讨,擅自叫人开了口,使得平民误入,能否请二位高抬贵手,放他们还阳?” “还阳倒是可以,”钟文粹说,“只要尸身完整,便可还阳,本官查过,这些人阳寿未尽。” “既然阳寿未尽,”潘叔又问,“你们为何不直接放他们回阳间?” “这帮人误入阴阳口,尸身半步离不开,即便还阳也无济于事。” 我也明白了,“也就是说,尸身只要不在阴阳口就给还阳?” “所言极是。”方杰又说,“不过可得快些,尸身超过两日,就还阳不成了。” “那好,”潘叔说,“二位请回去放他们还阳,这些尸身贫道自会处理。” “好。”说毕,都消失在眼前。 我赶紧给董警长打电话,“喂,那些尸体你们都拿到哪里了?” “都放在殡仪馆内,等着家属来认领呢。” “你想个法子,”我嘱咐,“我们问过了,尸体没破坏的话可以还阳,你尽快把尸体都搬到图书馆来。” “搬到图书馆?开什么玩笑?” “总之你快点,”我吩咐,“要是迟了,这些人真的没有还阳机会了。” “你别耍我了,”董警长却说,“无缘无故把尸体搬回去,上头可是要找我的。” 我想了想,说:“这样,你跟你上头说,你为了破案,要还原现场,这样把尸身搬过来,看看成不成?” “也好,你等会啊,我请示一下。” “好。”电话挂了,我又问潘叔,“尸体拿过来以后怎么办?” 潘叔走到少儿阅览室,说:“叫警察全部搬进来,我来给他们作法。” “嗯。” 董警长此刻回电话来,“喂,伊先生,我们领导同意了,尸体搬过去以后放哪里?” “从后门进来,搬到一楼少儿阅览室,潘叔帮他们还阳。” “好。” 过了很久,警车鸣笛声响起,民警们两两抬着担架,把一具具尸首抬到少儿阅览室,尸首上都盖着白布,担架都平放在地,但是有些地方不够,只好让民警放到书架上,一楼的书架都很矮,所以他们容易配合。 董警长也走进来,看着一片盖着尸首的白布群,我赶紧问:“都在这里了?” “一具不多一具不少,合共六十四具,”她回答,“接下来你们打算怎样?” 潘叔却说:“先让你的人都出去。” “好,”董警长吩咐,“你们先出去。” 等民警都走了,潘叔这才施法,从身后拔出桃木剑,挑起身边的一棵青苔,截下一根青草,往空中一扔,那些担架竟自滑了起来,自动靠墙贴好,一具具紧贴着就近的墙面和书架,一块块白布顺理成章就掉下来,尸体都闭着眼,开始有些变色。 潘叔走过去,朝每个尸身的锁骨和小腹重重一拍,外边仍在下雨,只听雷鸣的一声后,靠近书架的尸体好像有了气息,竟瞪大了眸子,紧接着的一具具也都瞪大了眸子。 “怎么回事啊?”开始有人询问了。 “我怎么在这?” “这是在哪啊?” 开始人声鼎沸了,个个好像筋疲力尽的,“我好像下过地狱呢。” “诸位,诸位,”我大声喊,“我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他们这才闭嘴,我继续说,“你们昨天突然在电梯昏倒了,昏迷不醒,睡了整整一天了。” “都睡一天了?”议论纷纷又起。 “你们听我说,现在该回家去,好好吃个饭,别让家里人担心。” “对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地库藏尸(下) 我又说,“你们从前门出去啊。” “好的。”六十四名读者按着我的指引,朝前门去,我开了门,因为下雨天,他们只好打手机让家人来接。 董警长拍手道,“原来潘道长道高一丈,竟能起死回生?” “你错了,”潘叔解释,“他们只是阳寿未尽c误入阴阳口,要是再晚,就是回天乏术。” 我详说,“就是你们科学说得,黄金四十八小时,过了救不回来的。” “你们还真是功德无量,”董警长这才笑了,“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都有老有少的,要是都不在了,他们的家人可就要成社会负担了。” “这次起因还是伊馆,”潘叔又说,“要不是他擅自叫人来装电梯。。。。” 我说,“经过这事,他肯定不会再派人过来了。” 董警长打量着,“你们这电梯就这么玄乎?” “说白了,”我在一边揶揄,“我也是因这电梯才进来的。” “我还要忙,”董警长说,“你们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帮得上我一定帮。” 我顺道说,“那就帮忙把培哥先放出来。” 董警长说了声,“他一会就回来。” 眼看着董警长离开,我回过头来,却不见了徐姐姐身影,“姐姐,姐姐。。。。” 潘叔才说,“好像上去了。” 我赶紧往楼梯上去,到了三楼,转身看到阳台那边伊的正站着张望。 “姐姐,这儿雨大,”我顺道把前台的雨伞拿出来,撑好给她挡雨,“你怎么出来了?” 伊看着灰蒙蒙的天,又惊又怕,我牵着伊手,“要不先进去,看你,都淋湿了。” “我不,”伊还是望着天际,“那是。。。。我爹来了。” “风神?”我也循着伊的目光望去,却一无所获。 “要不这样,先进去,”我还是劝着,“进去再说。” “也罢。” 到了前台位置,煮水c冲茶,给伊冲一杯上好的正山小种,“你爹来了,你怎么不高兴?” “我爹不喜欢我下凡来,”徐姐姐却说,“说你们人间俗套,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我们人间烦的事特别多,”我冲好一杯,“你看刚才,要处理的琐事如此多,还要应付地府,一天到晚的不得安宁,你要是呆久了也会厌烦的。天宫无忧无虑,要不,为什么人人想着上天堂呢?” “呆久了终日无聊,”徐姐姐呷一口茶,“你要是像我,也会烦腻。” “那你得空下凡一些日子,完了再回去不就得了?” “阿贤,”伊却问,“你是个凡人,怎么跟地府打上交道了?” “这图书馆说白了,是阴阳交汇之处,阴间故意设了口在此,我也是进来才知道的,地府的太岁有事无事就会上来,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我好像听他们叫你殿下,莫不成你是那位仙人的后裔?” “那是前世的事了,”我又解释,“我前世是个王爷,地府那俩家伙改不了口。” “跟你一起挺有趣的,”徐姐姐总算笑逐颜开,“要是天天能像现在这样就好。” “天天这样迟早也会腻,”我劝着说,“偶尔还可以。” 之后我俩谈天说地,呷茶品茗,都忘了聊过什么。 南苑本家,我带着徐姐姐回家去,客厅里,爸妈都坐的比平时要一本正经,显然他们很满意。 “徐小姐啊,”父亲大人点点头,上下打量,“听阿贤叫你姐姐,不知道你比他大了多少?” 我赶紧打断,“你问这个干嘛?” 母亲圆话:“就问一下呗,紧张什么?” “大多少不要紧,”父亲也改口,“主要是合得来就好。”话锋又转,“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赶紧说:“海边开渔场的,从小不让她干脏活累活。” “没问你,”父亲有些不乐意,又陪着笑脸说,“我听说渔场近些年经营不怎么好。” “我不关心这个的,”徐姐姐却说,“再说我从小也不怎么关心。” 父亲跟母亲小声嘀咕,“家境殷实,吃不了亏。”又问,“徐小姐啊,不知你家里还有几口人?” 徐姐姐回答,“我爸妈以下就只有我。” 父亲又小声嘀咕,“那也好,反正阿贤要有人管得住才行。” “芷钰啊,”母亲大人这么称呼,“你跟阿贤是怎么认识的?” 徐姐姐低下头来,“八年前暑假在青岛海边第一次见面。” “八年前就认识了,”两人笑的合不拢嘴,“阿贤你怎么不跟我们说说?” “是这样,”我不假思索地说,“八年前那只是第一次见面,大家谁都不懂事嘛。后来又在厦门见过面,大家有了点感觉,这次在湛江,感觉就深了。” “也对哦,感情是要慢慢升温的。”父亲很赞同,“八年的感情算得上深厚啊,这个儿媳。。。。” 母亲打住了,“还八字没一撇,别提前啊。”又是话锋一转,“我说芷钰啊,这次过来,打算住几天呀?” “还没想好,”徐姐姐却说,“想着雨停了再走。” “那成那成,”母亲吩咐,“阿贤,这些天你就好好带她出去走走看看。” “明白。” 翌日,窗外忽地狂风骤雨,而且要比以往激烈,幸好早点回到了图书馆,伊馆一早就过来,直接问我:“电梯又坏了?” “是啊,”我只得说,“我和潘叔都建议停用算了。” “听你的,”伊馆不悦,“自从修建以来,没一天消停过。” 我又建议,“要不拆掉了,恢复原貌?” “不行,”伊馆摇头,“你想我受处分啊?” “就一直这么摆着?” “要不能怎样?”伊馆说出自己想法,“只要不用就行。” “明白明白。”我唯唯诺诺的。 伊馆看到徐姐姐坐到三楼前台看书,便问:“那个,新来的?” “不,”我解释,“我女朋友。” “真够快的啊,”伊馆张口一笑,“前阵子还对着盈盈要生要死的。” “盈盈是回不来了,”我不得不说,“工作还是要做的。” “寒假快到了,”伊馆又说,“现在都用自助借书了,你想想有什么活动吸引学生过来,明年的寒暑假活动还得你来。” “想到有一个,购书心愿单成不成?” “太普通了,有没有别的?” “要不,建个app?” “已经有公众号,还有app做什么?” “公众号不完善啊,活动报名也不爽。” “真不理解你们年轻的,”伊馆转口,“我还要忙,你再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是。” “哄”,外边又是巨响一声,读者纷纷挨到窗边去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啊?” 伊馆刚要走,突然回头问:“昨天阿培好像蹲过?” “那是一场误会,”我说,“没有伤亡,而且证实只是读者昏迷。” “希望如此,”伊馆环视一周嘱咐,“阿贤,这里头你可得小心点啊,毕竟这里面不太平。” “明白了,伊馆。”我心里暗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不是工作我早离开这儿了。 “阿贤呐,”伊馆却说,“你不辞职就好,要知道盈盈干了那么久,也不是正式的管理员。” “我明白了。” “好好干,”伊馆不知为什么话有点多,“我啊,等着喝你的喜酒。” “看,那是什么?”窗边的读者人群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和伊馆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一起去看,却见到白皎门那处旁好像有个龙卷风,围着白皎门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却不像别处吹来。 一位读者突然问:“你们是工作人员吧?” “是的。” “我看这玩意八成会吹过来,这里有没有什么地下室之类的?” “没有,”我试着安抚,“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一动不如一静,呆着别动。” “可那玩意看着。。。。” “你现在出去的话肯定被吹走的,还是呆在里面吧。” 伊馆也吩咐:“去叫保安和保洁把所有门窗紧闭起来。” “叫了,”我说,“伊馆,我看你也别回去办公室,呆在这里等台风过了。” “只能这样了。”伊馆无奈的点点头。 忽而,头上灯光全灭,变得黑蒙蒙一片,不过好在是在白天,外头的光透进来,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读者们有些慌乱,不知所措,我只好安抚,“为今之计,只能安静下来好好看书。” 伊馆也无奈,只好跟我一起坐在前台,没电了,自然不能借还书,奇怪的是,一楼前台左边的大屏幕不受影响。 “不是停电了吗?”有读者指着大屏幕,“怎么还有画面?” 伊馆忙说:“当初建馆时监控都是另外拉线的,就算停电还能用。” 我也安抚:“我看一时半会的,各位还是看看书吧。” 大屏幕里,坐在三楼前台的徐姐姐和潘叔被涌过来的读者追问,好像有点焦头烂额,我只好说:“伊馆,要不,我上去帮帮忙?” “去吧。” 上了三楼,听到的是七嘴八舌的各种询问,“大叔,这风要是吹过来怎么办?” “大叔,现在停电了,搞不好这里也保不住。” 潘叔只得说:“现在你要出去,我保证被风刮到别的地方去,不是挂在树上就是摔在地上,留在里面还稳妥一些。” “就是啊,”我跟着说,“各位,我们上级的领导本来也想走的,现在走不了,只能等风雨过后再走。” “这风要吹到什么时候啊?” “小哥,你说的轻巧,”有读者不满,“要是刮到晚上还不停怎么办,人总得吃饭过活。” “这。。。。。” 潘叔反说,“我们这里是图书馆,又不是饭馆,没有饭吃,就忍一忍吧。” “对面的雾月,”我赶紧说,“对面雾月还有饭吃,不过要走过去。。。。” “雾月很小,”潘叔斥责,“容不下这么多人啊。” “有了,”我灵机一动,又说,“雾月有个门直通音乐厅,音乐厅大门正对着图书馆正门。” “嗯,”潘叔也说,“反正我们现在也去不了饭堂,只好先找雾月解决一下。” 正门,虽说是电子锁,但风“哄哄”声吹响,似乎要把门震破为止,潘叔按了下右侧按钮,门一下子就被吹开,风“呼呼”刮入,读者们纷纷后退几步,有些摔倒在地。 我也站在风口,却丝毫不受影响,仍能站立自如,潘叔也有些要顶不住了,“阿贤,去音乐厅里找找,有没有粗一点的长绳?” “找这个干嘛?” 潘叔才吩咐,“把绳子一头系在音乐厅楼梯口,另一头拉过来,让读者拉着绳子进去音乐厅。” “对啊。”我只好走了出去,雨势不大,薇薇细语,但风却把树叶刮落地,还把树杈c树枝折断,连小车也有些要翻起来,可是我没感觉,也只有我自己知道,风神家的不惧风浪。 走到音乐厅,用电子卡开了门,门又是被吹开,门口不远处就是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边上是玻璃装饰,梯口有一个较大的缝隙,我走到右边的一个前台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粗红绳子,赶紧把一头系牢固在梯口缝隙,另一头则拉出来,走回图书馆正门,找了一根结实点的柱子,围了一圈绑好,读者们也过来帮忙系好。 “各位,”我吩咐道,“你们一个个拉着这绳子走到对面去。” 一位较壮实的汉子首先说:“小哥,我先来。”见他拉着绳子,逆着风一步步慢慢走出,却被风吹的双眼流泪,却还得亦步亦趋。 有人问:“刚才这位小哥走过去怎么一点事都没?” “管他的,能过去就行。” 潘叔却喊:“一个个跟上去,别拖拖拉拉的。” “好。”后面读者们只好一个个跟着前面的步伐,像极了爬山时走峭壁一般,一个个拉着绳子,却不得不循着前面人的步伐。 后面的男c女c老c壮,都携手扶持的走,看似抗力要小一些,很快就走到对面去,潘叔和伊馆只能走最后。 我和徐姐姐是不会受影响的,大摇大摆就走过去,音乐厅门口的劲风凶猛,读者们只好避开到雾月那个偏门旁,没有椅子也只能席地坐下。 雾月的两名服务员开了门,问:“伊馆长c伊先生,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要在你这里吃饭,”伊馆说,“现在外面横风横雨的,无处可去,你们的菜够不够?” 服务员看着人群,又问:“你们有多少人?” “五十三个。”一位读者忙喊。 “加上你们四个就是五十七,够的,我们准备了一周的材料。”服务员又说,“只是空间不够,怕是坐不下。” “不要紧,”伊馆说,“这边前头后面有一些折叠的桌子,一些塑料椅,搬出来就够用的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 伊馆又说,“你把菜单都拿出来,问问市民想吃什么吧。” “慢着,”潘叔却说,“先搬好桌椅再说。” “好。”伊馆对着读者们说,“各位能不能搭把手?” “没问题,”读者也很积极,“要不就要蹲着吃饭。” 我带着读者们去把座椅一一搬出,在布置好,两名服务员把菜单都拿出来,擦好座椅,对人群说:“各位,我们只有一个厨师,出菜会慢一点。” “美女,”读者却说,“要不这样,等下好单你们都进去帮厨师的忙,我们自己拿托盘递过来就行,你觉得怎样?” “也成,”服务员只好说,“那我等会叫好,各位按着号码来拿菜。” 其他读者也点点头。 服务员给读者们派筹,按着筹码写好菜单,一个个的做好,也不知等了多久,听着他们喊话喊到筋疲力尽的,我们的菜总算上齐,一个个将就着,围着五六桌每桌人起筷,坐在对面的读者就问:“我说小哥啊,整个场子就你跟你女朋友没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定风丹?” 徐姐姐却一句:“定风丹只有文殊菩萨那处才有。” “那你们两位怎么一点事都没?” 潘叔却说,“人的体质不一样呗,估计他们俩跟别人不一样。” “就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一位读者又说,“关键是这风什么时候能停。” “一时半会停不了的,”潘叔却说,“现在我只想知道这雾月的菜还能维持多久?” “等会再问吧,”我说,“估计雾月那三个已经累趴了,自己都没吃上一口。” “我们可算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伊馆却说,“要不,他们平时哪有这么好生意?” “说的也是,”潘叔夹起一根菜心,话锋一转,“这该死的龙卷风,居然跑到这边来。” “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邻桌的读者却说,“咱们这里离海边不算近,怎么会有龙卷风?” “这个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啥时候结束,我老婆孩子还在学校里呢。” “就别担心了,你看图书馆都能安置这么好,学校那些估计也不会有事。” “那也是,”一位读者举杯站起来,“这样,我们要感谢图书馆的几位,把我们拉过来,吃得上饭。” “对,”其他读者相继站起来,“以水代酒,感谢你们几位。” “不客气,”伊馆举杯站起开口,“我们有责任保护好每位市民。” 潘叔也说,“各位,我看各位下午要是回到对面打发无聊吧,毕竟音乐厅什么都没。” “现在风大,”读者却说,“不想出去。” “咚”,却听到外面一声巨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假的图书馆(上) 门口那处看不清楚,却突然眼前一片黑就来了,迷迷糊糊间,我头脑昏厥,不省人事。 梦,我知道自己又是在梦里,周遭都是一片白茫茫,自己孤身一个,站在图书馆的门前,却大门紧闭,我走向前去,准备要打开门,不料身后传来软语一声:“请问。。。” 我听着耳熟,那女子声线娇柔,回头一看,竟是盈盈,“小哥,你们图书馆的馆长是谁?” “宝宝,”我禁不住喜色,赶紧跑过去搂住伊,“宝宝,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伊却抗拒着推开,赶紧捂着胸口,我才看的伊散着头发,着白色短衬衫加牛仔短裤,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是图书管理员呢?” 我以为伊还在生我的气,“宝宝,之前对不住啊,我不该跟可儿厮混,这事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原谅我?” “谁是你的宝宝?”伊愠怒遂起,“等我见到你们馆长,一定要投诉你,骚扰我。” 我试着走过去,嬉皮笑脸的,“宝宝,馆长要是见到你回来一定会高兴的。” 伊却一步步后退,我只好停住脚步,“你是怎么了?我是阿贤,你男票啊。” “滚,”伊骂了句,“我怎么会有这么轻薄的男票?” “你是不是失忆了,”我一把扑了过去,搂住了伊,“不要紧,咱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对你的。” “流氓,你快放手,”伊挣扎着,“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快放手。。。” “不放,”我任由伊捶打我的胸口,“打死都不放,我不能没有你。” 伊挣脱不开,眼里却要掉泪,我这才赶紧松手,“对不起啊,宝宝,没事吧?” 伊看我松开,又警告着:“你赶紧走吧,要不我就要报警,告你性骚扰。” “我不走,”我双手拱到墙上,壁咚伊,“宝宝,我们去找伊馆,让他给我们证婚,赶紧把婚结了,孩子生了,咱们过好小日子。” “你。。。”伊摇摇头,“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女票了?” “你说什么?”我摸不着脑袋,“这话什么意思?” 伊却换了一张脸,却是可儿,我吓得赶紧松手后退几步,颤抖着问:“是。。。。是你?” “贤哥哥,”伊靠近过来,“不,主上,原来你喜欢的还是盈姐姐。” 我赶紧问:“你,你是云嫔还是可儿?” “这有什么区别?”伊竟说,“臣妾是你前世的云嫔,也是你今生的可儿。” “前世,今生。”我恍然大悟,“盈盈前世是我的王妃,今生也会跟我在一起?” “主上,”可儿又说,“臣妾等了你几百年了,没想到头来你还是喜欢姐姐多一些。” “娘娘,不,”我觉得有些不对,“我还是叫你可儿吧,前世欠你的,我来生再报,可今生欠盈盈的,我一定要补偿她。” “主上有这份深情,臣妾也觉安慰,”伊又说,“臣妾这次来是要拜别主上的,与主上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 我听到“拜别”二字,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伊却说,“臣妾和主上两世的恩情,怎么谋害夫君?” “可儿,”我叹了口气,“可惜盈盈不在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有缘千里能相会。”伊又说,“臣妾这趟来,是要告诉主上一些事宜。” 我兴致盎然,“是关于盈盈的?” 伊摇摇头,才说:“其实,你所在的这个图书馆,是假的。” 我身后的图书馆顿时消失了,我一脸懵懂,“你说什么?图书馆是假的?怎么可能?”我开始语无伦次,“我都上了一年的班,怎么会是假的?” “不骗你,”伊又说,“我刚才不是问过你,你们馆长是谁?” 我反问,“伊馆不就是馆长吗?” “图书馆的公章呢?” 我想了想,“你说得对,我做了一年了,都没看到公章。” “根本就没有公章,”伊又说,“不信你问问你们伊馆,图书馆有没有公章。” 我才意识伊说的不假,一般正规的图书馆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公章?而且,我突然想到,每次我们处理公共事务,盖得都是文化中心的公章。 我这才问,“难道图书馆不是一个独立的机构?” “你们的图书馆,全称是文化中心图书馆,只是文化中心隶属的一个部门,压根就不是一个独立的图书馆。” 我这才想到,图书馆没有公众号,也没有官网,都是文化中心的,伊又说:“你们的馆长,只是个名誉性称呼,其实,图书馆没有馆长。” 我这才想到,伊馆只是对外称呼,但是在文件里头,却是称为“主任”。 没有真正的馆长,也没有自己的公章,只是一个下属部门,伊说着:“你再想想看,你们图书馆有几个管理员?你和你的同事,哪一个是图书馆管理学出身的?” 我也仔细回想一下,我自己学的是管理学,而珍姐是教育学,恒恒是工商管理,准确来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科班出身,都不是学图书馆管理学的人马。 伊又问,“你们的编制是。。。。” 我才想到,我们都是镇政府的单位编制,说白了,虽然是图书馆工作,其实只是政府的文化中心承担了图书馆的业务,委派政府的工作人员充当管理员的角色。 “这么说,”我猛然醒悟,“我虽然在图书馆工作,竟然还是外行?” “嗯,”伊便说,“我在学校图书馆做过,一进来就觉得你们图书馆和别处的不一样,你们的管理员和志愿者都对图书馆事务一窍不通。” 没有馆长,没有公章,连工作人员都是外行,如此的叫人哭笑不得,我哈哈大笑,“原来我做了这么久,一直是个外行。” “主上,”伊突然变了一身白衣拖地,“你好好保重,臣妾要转世投胎去了。” 我才恢复了神志,喊道:“你要转世了?”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伊早已不知踪影。 “可儿,可儿。。。”我正说着,突然一吓,翻起身来,竟在一张床上,旁边却是徐姐姐。 伊替我擦擦额上的汗珠,“阿贤,你怎么了?” “姐姐,”我看了看周遭,是在一个狭窄的小室内,只有一张床和一方座椅,门就在两只手长的地方,顶上的台灯好像有些年纪,“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你们馆长安排的休息室啊。”徐姐姐赶紧说,“现在外边还横风横雨,你们馆长叫我跟你睡一起。” “外面?”我赶紧下床去,推开门走出,却发现自己是在音乐厅的二楼一个暗藏的门道里,开门后走出走廊,往下俯瞰,读者们正一个个盖着棉被席地而睡,门口早已上锁。 徐姐姐走了过来,我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外边的风雨久久不停,你们馆长只好把人安顿在这里过夜。” 我看着玻璃幕墙,才发现外边一片漆黑,雨打湿透,而里边灯火通明,“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潘叔却走了过来,“你小子醒了?” “我。。。”我才问,“我干什么了?” “你啊,估计是被外边邪风吹了,”潘叔解释,“你不知道,那风一进来你和楼下几个凑热闹的就先被封吹昏了过去。” “是啊,”徐姐姐才说,“潘道长和你们馆长只好先把你抬上来,送到房间里,要我照顾你。” 我又问,“那伊馆现在呢?” “在这呢,”伊馆走了过来,“你醒了?” “伊馆,”我便问,“雨还不停?” “越下越大的,”伊馆解释,“风还刮得起劲,我跟董警长商量过了,觉得先把读者安置一下,过个夜再作打算,何况雾月的食物够我们过天的,里面只有一个厕所,就是方便的时候可能要排排队。” “这些房间。。。” “是音乐厅的内置房,专门给表演晚了不能回家的人设置的,”伊馆解释,“我还留了三间给雾月的人,剩下的,只能打地铺了。” “原来如此。” 伊馆又说,“现在外边雨势过大,没有一家外卖肯送,只能安慰好雾月的人。你小子还算幸运的,能跟女朋友一起睡。” 徐姐姐低下头来,伊馆又说:“还不快回去睡,明天要是雨小了,赶紧回家,上面已经电话通知了,这几天不用来,具体恢复时间看电话通知。” “是,明白了。”伊馆说完就走。 等他一走,我才问潘叔,“这风雨怎么越下越大?” 潘叔却说,“那可要问神女了。” 徐姐姐才说:“肯定是我爹正在找我,所以广布施雨。” 我又问,“这雨要是不停会怎办?” “水淹成。。。。”伊吐出二字,“泽国。” 我听后大惊,赶紧问:“有没有补救之法?” 潘叔插嘴,“现在只有你们一起去见风神,说明情况。” “唯有如此了。”我只好求徐姐姐,“姐姐,要不,现在我们去见你爹?” “我爹不是想见就见的,”伊却说,“我刚才听到你喊着可儿,她是谁啊?”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潘叔却在一边摇头叹气。 “潘道长,”伊赶紧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个,”潘叔看回我,“你还是让他解释好。” “阿贤,”伊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个,”我支支吾吾,陪着笑脸,“我们都在一起了,还怎么问这个?” “你别以为我真的犯傻,”徐姐姐却说,“我还记得你跟我同床那晚,口里不停地念着一个名字,但不是我。” 我顿时吓蒙了,逃避眼神,回说:“只是一时忘不掉,现在,心里装的是你。” “是不是我你自己心里明白,”伊又说,“我本以为,我继续装疯卖傻,时间久了你就会接受我,看来,我真的一厢情愿。” “姐姐,”我愧色难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伊浑身又发光,“你从第一眼认识我,就一直把我当姐姐?” “我不敢有非分之想,”我只得解释,“毕竟,我和盈盈是缘定三生,和你恐怕没有机会。” “我明白了。”伊突然换了一身白色褙子,狄髻盘发,“我恨你。” 咻的一声飞出窗外,我还来不及反应,心内五谷杂陈,问:“潘叔,怎么办?” 潘叔早已腾起铜钱剑,“快追。” 我也只好翻起云来,两人双双飞度出去。 徐姐姐化成一缕白云,速度很快,我和潘叔还要冒着风雨追赶,未免狼狈不堪,但无法,只能继续追跑。 风雨兼程,更雷雨滂沱,徐姐姐却是一个劲的外飘,就是不知要到何处去,潘叔一看,赶紧说:“得赶紧阻止她北上,要是深入,她会犯天条的。” “犯了会怎么样?” “革去俸禄,”潘叔又说,“降为地仙。” “那不行,”我拉快了速度,“徐姐姐,等等我。” 两人好不容易才挡在伊跟前,我苦口婆心的,“姐姐,咱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继续北进,会被降职的。” “干你何事?”伊愠怒着,“你又是我什么人?” “我知道我不对,”我劝说,“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好,可是,不能折磨你自己啊。” “我罚你又有什么用?”伊骂着,“我恨我不该认识你,不该不听龙女和潘道长的话。。。。” “现在为时不晚,”潘叔却说,“看到这小子庐山真面目后,以后再也不会上当了。” “我已经上了,”伊才停下,“姓伊的,你骗我。。。。” 潘叔圆话,“神女,如今不如先回去,好好说说。” “不必了,”徐姐姐却说,“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姐姐,”我却挡在伊面前,“这身法力,你也一定拿回去吧,是我对不住你。” “不必了,”伊又说,“我以后不会再给你写信。” 我愧色难当,“既然你不肯理我,我也无话可说。” 突然,漫天换了白色,吹下来是一点点的颗粒,“这是。。。。” 徐姐姐摸着白色点,“不好,下雪了。” “下雪?”我摇摇头,“岭南可是终年无雪。” 潘叔才明白,“难怪要有龙卷风啊,原来不止风神徐家来了,还有雪神腾六也来了。” “雪神也来?” 地下的雨水好似停了,雪也才刚刚开始。 潘叔忙说,“快,回去音乐厅再作打算。” 两人赶回了音乐厅,却发现内里的读者欢呼雀跃的,都跑出来,手捧着一颗颗落下的雪花,“下雪咯,下雪了。”全然不觉得自己刚刚入冬。 “下雪咯,”有人喊,“终于能在岭南玩雪。” “潘叔,”我看了看飘零的雪花,无心观赏,“雪神也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征兆?” “当然不好,”潘叔赶紧呐喊,“你们还玩什么?赶紧回去睡觉。” “这么好的景致还睡个什么?” “就是嘛,赶紧过来玩玩。” “这雪才刚下呢,要不再等等,厚了咱打雪球。” “好嘞。” 潘叔只好低头叹气,“阿贤,快跟我进去,可别出来啊。” “为什么不出来?” 潘叔只说,“明天一早就知道。” 我看了看前台挂着的钟表,显示已经凌晨一点,外边雪不大,人群却在掏着不多的雪打雪仗,实属可笑,不过人就是这样,毕竟岭南百年一遇,不多玩一会怎么对得住自己? 我只得走上楼去,回到房间,自己一人坐在床头,外边越发的冷,我却依旧睡不着,看着头顶吊灯,却发现身边连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没,盈盈走了,可儿也走了,现在,连徐姐姐,也被我给气走了,唉,不禁长叹一声,自己难不成要孤独终老c了此残生? 我还是走下床,到外边看看,外面的雪越发的大,人群却丝毫不觉有寒意,捧起一堆堆的,一颗颗的,朝我扔来,他们却在讪笑,“小哥,你也睡不着吧?” 我有些清醒,却不觉得有气,另外几人才说:“跟我们一起玩吧,解解闷。” “对了,你女朋友呢?”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另外一个却说:“说不定早睡了,反正咱们不困,一起玩玩?” 我看着白茫茫一片,他们头上和身上都有雪迹,“你们都不冷吗?” “再玩一会嘛,哈哈。。。” 我只好说:“你们自己玩吧,我冷。” “真没趣,好不容易出来了就玩一会再进去呗。” “人家有女朋友的,说不定要二人世界,我们做电灯泡不太好。” “也是哦,别管他了,赶紧看看能不能堆雪人。” 刚走上楼,潘叔就迎面来,看着我是唉声叹气,我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了?” 他摇摇头,“你小子还真是个天煞孤星,没一个留得住。” 我还是问,“能不能帮我找到盈盈?” “除非你进到她梦里,问她在哪?” 我一下子又清醒了,“有可能吗?” “贫道正在修一种道术,叫入梦术,正好找你做白老鼠。” “那你快试试啊?”我显得不耐烦。 “莫急莫急,”潘叔又说,“你跟我回到床上去。” “好。” 他吩咐好平躺好,闭目养神,又念叨:“你心中不可有别的女子,只能一心想着盈盈,然后听我号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假的图书馆(下) 潘叔不知念了什么咒语,不知不觉的我就觉得自己超出三界外,飘飘乎不知何处去也,只看得白蒙蒙的一片,好似在空中,俯瞰下去,是一片片方块割成的田亩,青翠养眼,我下到去,却看到一个女子踩着脚踏车走在乡间小路上,白衣素裙,长发飘飘,突然好像方向不对,脚踏车倒了,我赶紧跑了过去,扶起伊,才见到伊的真面目,“宝宝,”我看到是伊,不禁喜色悄然脸上,“怎么样了?” 伊却推开我,“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到潘叔的入梦术是不能相告的,就编了个藉口,“傻瓜,我是你男票,就要好好呵护你。” “你才不是,”伊还是抗拒,“我跟你没有瓜葛了。” “怎么会没有瓜葛?”我起身来,抱起伊,“咱们现在就回家去,结婚生孩子。” 伊捶打我胸口,“我才不要,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放伊坐下在平地上,背后搂紧了伊,“宝宝,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哼,你靠不住的,别碍着我,我还要去教书呢。” “教书?”我凑到伊面前,“你在哪里教书?” “就在前边的学校。”我往伊指的方向去看,却白茫茫的什么都没有,回过头来却不见了伊的身影。 “盈盈,盈盈。。。”我不停喊着,“宝宝,别离开我,宝宝。。。” 久久没有回应。 翌日,我起床来,潘叔闭目打坐在椅子上,看样子还没醒,我悄悄走下床,正要出门口,他突然一声:“醒了?” 我回过头来,“是啊,您老。。。” 他挣开瞳孔,说:“小子,可有什么收获?” “盈盈说她在教书。” “在哪个地方教书?” 我只得回答,“我刚想问,她就。。。。就不见了。” “看来这道行还不深啊。”潘叔却说。 “那她说得在教书可信吗?” “这个可信,”潘叔却说,“可要追踪到具体位置,还有些困难。” “梦境还能追踪到位置?” “当然可以,”潘叔说,“贫道现在却还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要不,昨晚就该跟到。” “既然这样,不如今晚再来?” “美得你,”潘叔却说,“这玩意需九十天一次,过犹不及。” “你这什么道术,九十天?” “你自己有本事自己去找?” “不不不,”我只好陪着笑脸,“潘道长,您老有话好好说嘛。” “出去看看吧。” “看什么?” 没等他回话,他就走出门去,下了楼,我赶紧跟随在后,出音乐厅大门,看到一个个雪堆起来的雪人,一个个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露出的眸子像极了人眼。 “哇,”我一个个去查看,“还推的有模有样的。” 潘叔却说,“如果是他们堆得,那他们又去哪了?” 我突然发现雪地厚了一层,自己还要打了两个喷嚏,然而回到门口,却不见了昨晚的读者们,“这么快就回家了?” 潘叔却说,“你去推推那个雪人看看。”指着靠近门口正在捧雪的一个。 我推一下,却发现是硬邦邦的,再推,却看到雪人倒下,露出衣角来,我赶紧蹲下,朝他头部抹开雪堆,才看到那是其中一个读者,不由得心惊肉跳,“这么说,他们都是。。。。” 潘叔随手推了一个,那人倒下,露出一张人脸,闭目安详,我起身来看,一个个的雪人动作各异,皆动弹不得,“他们都被冻死了。” “什么?”潘叔赶紧说,“昨晚大雪,没能留住他们。”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们一个个玩雪的情景,赶紧想着:“幸好自己先进来,要不就跟他们一个样了。” 潘叔却说:“昨晚早就提醒过了,不要出去,就是不听。” “现在可怎么办?” 潘叔指着图书馆大门,“进去再说。” 我们只好走回图书馆内,在办公室里拿好茶杯三个,放好茶叶,一会,消防警铃响起来,钟文粹和方杰一起进来。 “潘道长c伊先生。”两者作揖后就坐下。 “两位大人,”潘叔忙说,“昨晚门口的五十四人,是不是被地府勾魂去了?” “确有此事,”钟文粹解释,“此事乃鬼差接到上界命令办事。” 潘叔便问,“上界何人?” 钟文粹不遮掩,“道长想必知道,下雪者何人?” “雪神腾六?” “正是,”钟文粹又说,“雪神奉命要冻死某者。” 潘叔点头,“我看他不是奉旨,只是奉了风神徐家的命令吧?” 钟文粹点头,“此次是风神下令,并无玉皇手谕。” 我也好像明白了一些,“这么说,风神是想冻死某人?” 潘叔点头,“我看风神的意向就是你了。” “我?”我此时坐如针毡,“难不成。。。” 潘叔点头,“你让他宝贝女儿受委屈,就得遭殃。” “我。。。。我的过失,何必要连累无辜?”便问钟文粹,“大人,可否请将昨夜勾走的魂魄回复肉身?” “既无玉皇旨意,本是可以,但是,风神家可是以权压人,本官不好开罪,”钟文粹解释,“天界四品比阴间二品还高。” 潘叔却说,“贫道找二位来,求的是让二位代为通传,请风神洽谈事宜,免无辜者受罪。” “要见风神不易,”方杰便说,“还请道长在楼顶搭一个十丈高台,登台呼唤,摆上五盘鲜果c三寸烛台方宝鼎,焚香三支,即可呼唤风神到来。” “多谢大人。” “不必客气,”方杰说,“二位若无别事,我俩就此告辞。” “先别,”我叫住他们,“被勾走的魂魄能不能还阳?” “风神愿意放,”方杰说,“地府岂敢不放?” “明白了,多谢大人。” 我开了三楼的一个逃生的玻璃幕门,潘叔一念咒语,将三楼大半的桌子使唤起来,一张张飞出去,堆在楼顶,一张张叠起来,合十丈长,又按吩咐摆好鲜果c烛台和宝鼎,烧香而起,我和他只得腾起云来,驾到半空中,看着地下的景色,有些恐高。 天色银灰,百里都是皑皑一片,潘叔和我看着满眼无人,而高台筑起,不是滋味,忽而,天中出现两个身影,都戴乌纱帽,身着素雪盘领袍,手持折扇飘了过来。 潘叔赶紧作揖,“贫道武当道人,参见风神c雪神。” 两人都颇有官家气派,见了潘叔行礼,回道:“免礼。” “在下见过两位神仙。” 左边一个美髯长须,折扇指着我问:“岂有此理,见了本官,为何不拜?” “我为什么要拜?” 潘叔说:“快,玉佩拿出来。” 我只好将怀中玉佩掏出,两人见了都有些吃惊,潘叔说:“凡间帝王所赐,此人前身为宗室子弟。” “既然如此,”右边一个作揖,“本神腾六见过皇子。” 美髯长须的风神却“哼”一声,“还有脸说是宗室子弟,始乱终弃,算什么宗室?” “风神恕罪,”我只好赔礼,“在下确实对不住徐姐姐,还请风神降罪。” “你还挺实诚,”风神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会推三阻四的。” “下界的平民无辜受害,还请大人令其还阳,”我便说,“至于我怎么处置,任由大人责罚便是。” “那可是你说的。”风神收起扇子,伸出右掌,正要像我打来。 雪神却拉住,“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 风神不肯罢休,“这小子都说了,任由本官处置。” “毕竟是宗室,”雪神劝说,“凡间帝王都自称天子,天子后裔自然就是玉皇的子孙,你打了玉皇子孙,就不怕犯大不敬?” “这。。。”风神犹豫了。 雪神继续说:“你是天仙,却也是臣子他虽未凡人,却也是宗室,何苦要以下犯上?” “哼,”风神收起手掌,责问,“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女委身给你,这笔帐该怎么算?” 潘叔插嘴就说,“直接入赘你们徐家就是。” “喂,”我赶紧说,“这怎么行,我对徐姐姐不是那种感情。” “什么?”风神大怒,“这么说你还不愿跟小女成婚?” “你这凡人别不识抬举,”雪神忙说,“风神家的女儿有哪点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徐姐姐,”我才解释,“从来仙凡有别。” “徐小姐委身给了你,你就不是凡人,”雪神又说,“何况你可是玉皇子孙,和徐小姐般配的很。” “我在凡间还有父母要养,”我忙说,“还没留个一儿半女,怎么能跟你们走?” “这个是你种下的果,”风神却说,“由不得你。” “风神大人,”我央求,“能否让在下尽孝道,照顾好人间的父母,再与徐姐姐完婚?” “那要多少时日?”风神却说,“你父母一日健在,小女就要多等一日,小女等你,不知要等多久。” “可否让徐姐姐陪我到阳间一同过日子,”我说,“等父母百年以后,一定返回天上。” “不可,”风神摇头,“仙家不得下凡。” 潘叔又说,“要不,把法力返还神女,如何?” “小女对你情根深种,返还又有何用?”风神又说,“你再不与小女成婚,本官就不撤这风雪阵。” “你。。。。”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只顾徐姐姐的婚事,却置平民百姓不顾,算什么天神?” “由不得你来教训,”风神撂下狠话,“本官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入夜时分,你若还不肯,莫怪本官心狠。”说罢,拂袖离开。 回到图书馆内,我在窗边望着漫天白雪,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潘叔取来了暖炉和铁壶,还有一套茶具,开始煮水泡茶。 微信上又有语音,是母亲的,“孩子,现在外边下雪了,你爸和我都有得吃,不怕的。” 我赶紧回音,“你们现在别出来啊,有什么想吃的就叫外卖。” 一会,又回音来:“知道了,你们领导说了,等雪停才放你回来。” “你们不用担心,图书馆对面有家可以吃的。” “知道了,我们不担心,你要小心啊。” 听着一条条的千叮万嘱,又想着那些无辜的魂魄,还有不知何去的盈盈,百感交集。 潘叔说了一声,“幸好,我出家了。” “你就不寂寞?” “有啥寂寞的?”潘叔开始品茶,“贫道了然一身,无牵无挂。” “我要是学你最好,无牵无挂的,”我说,“哪像我?” “小子,”潘叔却说,“这是你命中所遇,逃不掉也躲不过,即使重来,也会如此,你要好自为之。” “自打来了这里,就没几天过得顺心的,”我慨叹,“真怀疑,我来的是不是真的图书馆。” “这不笑话吗?”潘叔给我斟茶,“你都干了一年了,还说自己来的不是真的?” “是可儿托梦给我的,”我忙说,“这里没有真正的馆长,没有公章,连上班的人都是外行。” “哈哈哈哈,”潘叔仰天大笑,“还是这丫头片子看的透彻。” “可儿投胎了,”我便说,“下辈子还得跟她纠缠不清的。” “逃不掉的,”潘叔却说,“上天既然要你在图书馆,你就顺天意,切莫逆天抗命。至于那丫头跟你今生无瓜葛,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神女成亲吧。” “我爸妈尚在就要我走,算什么道理?” “谁叫你桃花朵朵?”潘叔教训道,“难道你还想找新欢?” “别胡说,”我苦恼着,“现在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好。” “说什么啊?” “告诉他们儿子快要不在了,”我垂头丧气,“无法尽孝。唉,以前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就不懂好好陪陪他们二老?” “后悔了吧?”潘叔笑笑,“你们这些后生就是这样,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了才来追悔。” “我爸妈养我也不容易啊,毕竟二十四年了,突然儿子要走,谁割舍的来?” “小子,”潘叔却告诉,“其实我想告诉你,当初你跑上楼来,是我叫卢旺达去找你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实不相瞒,”潘叔才解释,“其实早在打地基的第二天,卢旺达就已经现身了,我也询问了他的情况,他口里含沙,言语不清,我就替他化去泥沙,他才告诉我下地府不成,我本想直接找地府,奈何武当门规森严,不可多管闲事。卢旺达却说,他看到你身上有灵物,就想拉你进来,好让你出面,我回去见了世尊,也好说是你发现,我不过动了恻隐之心。” “原来,就是你骗我进来的。”我笑了笑,看着幕墙对面那颗被冻僵的蓝雾树,此时枯枝根根,更添愁肠,禁不住就涕泗横流。 “命里应有,”潘叔解释,“你注定要来,挡也挡不住。” 我看着枯树,满腔涌泉,“你知道不?我和盈盈,第一次就在那里见面。” “你还是忘了她吧,”潘叔劝话,“把她伤的够痛的,再说,她要是想看你,何必远走?” “潘叔,”我却说,“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上天以前,再见她最后一面?” “贫道爱莫能助,”潘叔摇摇头,“除非她自己现身,否则很难找到。” “原来你俩在这里,”伊馆却突然喊了一声,走了过来,“我找了你们半天了。” 我赶紧擦干泪水,起身来,“伊馆。” 伊馆吩咐:“阿贤,老潘,这几天天气不稳定,你们今晚还是别回家,晚上还是住在音乐厅,那些没回来的同事我也打过电话了,这几天停工,等电话通知上班时间。” “知道了,伊馆。” 伊馆闻着茶香,说:“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喝喝茶,不谈工作。” “可是伊馆,楼下那些雪人怎么办?” 伊馆反问,“什么雪人?” “就是冻僵了的读者啊。” “我刚睡醒,没看到什么雪人啊。” 我和潘叔警觉起来,赶紧跑下楼去,跑到大门口处,却已经见不到那些雪人的踪迹,却发现脚下有许许多多走过的脚印,都是朝大马路一个方向去的。 潘叔松一口气,“这么说,那些人都还阳了。” “还阳了?”我也松了一口气,“还好,风神还是准他们回来。” “看来风神有意要给你小子一个警告,”潘叔解释说,“下次你再有什么惹他不高兴,说不定他又故技重施。” “唉,”我短叹长吁,“看来,只能乖乖的陪徐姐姐上天了。” “阿贤,老潘,”伊馆也走了出来,“你们出来干嘛呀?赶紧进来喝茶暖和暖和。” 我俩只好走回去,伊馆边走边说,“这么大的雪我也是第一次见,要说上回看到雪啊,是在我爷爷那个年代,距今也有差不多一百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神女归天(上) 又一日醒来,天地一片茫茫,百里鸟飞绝,方圆无人烟,显得无聊,只好去拿本书看看,潘叔却备好笔墨纸砚在窗边,准备抄抄经念念道。 “你在做什么?” “为你祈福啊,”潘叔磨好墨,蘸着狼毫就要写字,“你小子黄昏后就要往生去也。” 我赶紧问,“就没有办法了?” “你还是想想有什么遗言要说的,”潘叔说着就递给一沓熟宣,还给羊毫一支,“全部写下来,我带给你父母。” “你。。。。” 潘叔继续抄写着上滴感应篇,不再搭理我。 “阿贤,”忽而伊馆又上来,“董警长打电话来,问我们要不要去避寒中心?” 我有些疑惑,“白皎哪来的避寒中心?” 伊馆回说,“文化中心后面那个就是。” “后面?不是还没开放的吗?” “反正也没有开放,”伊馆说,“董警长想让我们体验体验,好等将来投入使用避免不必要的投诉。” “说白了就是趁机找我们当白老鼠罢了,”潘叔边抄经边吐槽,“那个避寒中心我经过,好像比文化中心还要大?” “你放心,”伊馆解释,“可不是要我们在大堂像难民一样席地而睡,我跟他们要了几个办公室暂住。” 我摇摇头,“去避寒中心和对面音乐厅有什么区别?” “以防不测,”伊馆又说,“我总感觉躲在这里不安全。” “也就过了今天就安全了,”潘叔却说:“只不过少了一个伊绍贤。” 伊馆不解,“什么意思?” “你别胡说,”我驳斥,“老子才不会少呢。” “弄不懂你们想说什么,”伊馆又说,“总之你们想来的话,我就给你们安排在办公室里。对了,你女朋友回去了?” “对啊,回去了,”我赶紧说,“免得她有什么不安全。” “好了,我不说了,先过那边去。”说罢就走。 “潘叔,”我又问,“那个避寒中心怎么没听过?” 潘叔只是抄经,我本以为他不会理会,怎知他却另外抽取白纸一张,写下:临时起意。 我便问:“以前不做避寒中心,那是做什么?” 潘叔又写下:康乐中心。 “为何临时改成避寒中心?” 潘叔写下:风水作患,阴地难成。 “后面是阴地,”我突然才意识到,“那文化中心和后面连在一起。。。。” 潘叔写下:同属一亩。 “文化中心也是阴地?” 潘叔写下:本就如此。 “难怪刚才伊馆找你你都不去呢。” 潘叔这才收起经卷,说:“当初真的不该招惹你来。” “只是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是阴地,为何还要来此,还做了四年。” 潘叔才说:“你身上的羊脂白玉龙纹玉佩,真的是祖传?” “那还有假?” “玉佩是你的不错,”潘叔却说,“可你别忘了,这可是淮王一脉的传家之宝,你前身是淮王,本该属你,可你家里却姓伊不姓朱。” “说的也是,”我这才想起,“会不会我们祖上隐姓埋名,故意改成姓伊的?” “说不定,”潘叔点头,“要知道这玉佩还有一块青玉的,和你那白玉是一对,现今不知去向。” 我才明白,“你来这里,是要找青玉的?” “没错,”潘叔解释,“青白二玉互为感应,既然白玉在此,青玉也不会远在天边。” “那你找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线索?” 潘叔竟说,“我看就在避寒中心里。” “那刚才伊馆叫我们搬过去,你怎么拒绝了?” “我要是满口答应,恐怕这事不好干。”潘叔详说,“要知道找到青玉素来腼腆,要找到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暗自潜入,负责向伊馆那样大摇大摆,青玉早就溜走了。” 我遂问,“我的白玉会不会这样?” “傻瓜,”潘叔详说,“白玉从前世就跟了你,何况你今生又贴身带着,性子早就随了你,不像青玉,一向是无主的,留不住。” “那,”我看看周遭没人,才说,“现在就去找青玉?” “正是,”潘叔赶紧说,“青玉集合武当历代真人灵气所幻,功力深厚,与你那白玉配合,要想逼风神就范就容易得多。” “原来风神是忌讳我身上的白玉?” “这个当然,”潘叔点头,“你要是成了他的女婿,他就能早日借着白玉的功力再提升一级,成为上仙。” “那青玉和白玉配合会如何?” 潘叔忙说,“就算风神雪神合一起,也不是对手。” 我迫不及待的,“那我们赶紧去找青玉啊。” “别急别急,”潘叔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听我安排。”说着,却拿着一沓身边的白纸,以手为刀割下一半,散到周遭白色飘飘,突然幻作一个个男子,表情木讷,表情僵硬。 “你是在做什么?” 潘叔却说,“避寒中心周边都有姓董的人马看守。” “你是要引开?为什么?” “估计青玉已经感到外边危险,我们就算潜进去,青玉也会有意避开,只有让外边的警察都离开,青玉放松警惕。” “你直接跟姓董的说一声不就得了?” “姓董的不会听我的,”潘叔却说,“你也知道她一向自以为是。” 那些个男子,还是扁扁的薄薄一张,有些飘逸,毕竟改不了纸人的毛病。潘叔开了窗,那些纸人顺着窗口飞了出去,一张张的往外飘去。 我和潘叔腾云起,飘到后面的避寒中心上空俯瞰:纸人们飘落地后,不会走路,只会飘走,溜到门口的警察旁边,警察喝道:“什么人?” 纸人假装逃跑,警察赶紧去追,避寒中心有五六个门,各两人把手,都被纸人引出去,可当警察们两两追到一个地方,纸人就变软滑到地上隐身了,警察没看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飘到远一点的地方,“别跑,”警察又追回去,当然早就中了圈套,一个个都被引着远离了避寒中心。 潘叔这时才说:“警察都走了,先进去再说。” 我俩这才降落到眼前这块还没开放的建筑群,通体红砖堆砌而成,中间有一个大烟囱高约七层,烟囱周围是空地一片,一览下去是“”字型的结构,空地旁则是一大块蓝色铁板围蔽起来,各分几个门进出。 降落到空地上,看看周围无人,潘叔便说:“你小子快把青玉引出来。” 我慢慢掏出胸口的白玉,这通灵宝物突然朝着烟囱靠左的地方闪了一下,“这边。”就跟潘叔往那边跑去。 行到楼边,白玉又闪了闪,我俩只好往楼梯口走去,跑了上去,白玉又闪了闪,“这边。”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楼道,左边追去右边跑去,来来回回却好像在一个楼层打转,“潘叔,你看,这里我们是不是刚才走过?” “不用看了,”潘叔摇头,“看来青玉是故意不让我们给找到,故意乱指方向。” “那现在该怎么办?” 潘叔从身上取出白纸,兰花指一捻,萃成人形一个,飘到空中,变成纸人,“阿贤,把白玉套在纸人身上。” “好。”我摘下玉佩,纸人渐渐飘来,我带在他身上。 潘叔解释,“白玉跟你通灵相依,青玉自然是感受到的,只有找无灵性的纸人戴着,青玉就会以为白玉是无主的。” 果然,纸人带上白玉后,往上漂浮去,我们只好跟着,纸人往东边去,到了角楼地方,突然贴上天花板,潘叔意识到人在上边,于是和我穿身上楼,纸人也浮着上来,刚到五楼,却看到一个男子站在走廊,约莫二十出头,着一件直身黑袍,短削发,胸口处闪了一下。 纸人身上的白玉也闪了闪,我给潘叔打个眼色,“青玉在他身上。” 潘叔嬉皮笑脸起来,忙问:“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还没开放,请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这那人,有些眼熟,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谁,身边的纸人缓缓漂浮到我身后,玉佩放到我手上。 那人看着我俩,半响才问:“你们二位,好像不是这工地的把?” “谁说?”我立刻打起官腔,“我们是市政局过来督察的,你小子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有些惊讶,“市政局的?” “没错,”潘叔咧开大嘴,“我是市政局巡查处的处长,今天突击检查,你小子是做什么?鬼鬼祟祟,是不是想搞什么破坏?” “你们两位就别装了,”那人便说,“还不是跟我一样溜进来的?” “哼,”潘叔直接说,“小子,快把青玉交出来,那可是我们武当的传世宝物。” 那人竟说:“谁说是你们武当的?谁能证明?” 潘叔质问,“你交还是不交?” 那人撸起袖子,“不交又如何?” “找打是吧,”潘叔骂了一句,“贫道打你个半死。”一声话下,潘叔突然冲到那人身边,一拳挥起,那人巧妙避开,潘叔踢起左脚,那人也是一下子闪开,突然往下跳去,潘叔也跟着跳下,两人在地上使了个“蜻蜓点水”,腾空一翻,潘叔追着那人讨打,却被那人逃的顺畅,潘叔紧跟其后,朝我喊话:“小子,还不快过来?” “好。”我腾起云驾到那人身边,顺势扯起他的衣角,将他拉到潘叔身边,两人按住他的手脚,将其制服,潘叔果断掀开他的领口,掏出那块青玉,扯下他胸口的绳索。 “你。。。。”那人央求道,“东西归你们了,两位,我贱命一条,还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潘叔把青玉弄到手,松开了他双手,我也松开了双脚,“放过你可以,”潘叔又说,“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东西你这么来的?” 那人站起身来,“是去年,我从鬼市上买回来的。” 潘叔又问,“告诉我,哪来的鬼市?” “兴州的夜光鬼市。” 潘叔摇头,“不对,我经常去那边,怎么就没买到?” “说不定你没这机会,捡漏不成。” 潘叔又问,“花了多少?” 那人回答,“实不相瞒,我是直接抢走的,分文不用。” 我才点头,“难怪你被抢了玉佩一点都不担心。” 潘叔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回答,“想来看看有什么值钱的,过来淘淘。” 我讥笑道:“这里是避难的,哪有好家伙给你?” “这边听说要建康乐中心,我想康乐中心会有些贵重的器材,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别胡说了,”潘叔指责,“以你的身手,不像高买,还不快说实话?” 那人这才说,“我是神霄派门下,专门来找白玉的。” 潘叔这才满意,“你们神霄要白玉,我们武当要青玉。” 那人才说,“现在青玉白玉都归你们了,看在同道一场,放我一马如何?” 潘叔点点头,“现在外边的条子还没回来,你要出去最好现在就跟我们走,等会条子回来,有你好受的。” “多谢老伯。” 我俩带着那人,从靠近文化中心的那个门出去,出了门,那人赶紧夺慌而逃,不顾雪地里冷冷飕飕。 我们听到警察回来的脚步声,赶紧跑开,找了个空地潜伏起来,两个警察跑回到门口来,骂道:“妈的,你说咱们是不是撞邪了?” “八成是,”另一名回答,“要不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警察又说,“说不定跟图书馆一样,阴气重。” “这也难怪,”另一名又说,“我跟你说,这个图书馆去年来消防误报就有286次,可每次消防中队检查都没问题。” “这不明摆着吗?邪乎。” “只要人没事就好。” 我和潘叔这才偷偷溜回图书馆,跑回三楼办公室,“这两块通灵宝物该怎么用?” 潘叔把青玉带上,念了遍“天地清c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那青玉遂发光闪烁,我也念了遍“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白玉也闪闪发光。两块玉佩突然飘到空中,回旋式盘成一个圆形八卦,周转不止。 潘叔换了身金斓道袍,青白二玉周转混成,突然变成一顶斑斓的纯阳冠,戴在潘叔头上。 “你这是。。。。。” 潘叔解释,“贫道借阴阳二气,足以与风神雪神一争高下。” 两人走到楼顶处,潘叔指天轰出一掌,将空中射出一个大窟窿,天色变幻起,时而白虹贯日,时而晴天霹雳,时而大雪起,狂刮歪风,我也险些站不住,此刻天色渐渐成暖,大地回春,枯枝长出新芽,蓝雾树的紫色花穗布满,地上的雪水慢慢消融,白雪皑皑成了过去,连同鸟儿c蝴蝶翩翩飞来,人群也慢慢走上街来,个个欢快。 潘叔收起掌心,天地早已恢复缓和,冰天雪地瞬间成入冬失败。 天际,风神和雪神才缓缓驾雾飞来,降落到楼顶,风神望着潘叔,一脸不悦,“道长好生厉害,居然破了我俩的风雪阵?” 雪神作揖道,“潘道长功力深厚,本官佩服。” 潘叔摆袖,作揖道:“二位大神,贫道只是个出家人,岂能和两位作对?” 风神却说,“潘道长不必谦虚,既然道长功力不浅,本官要讨教一番。” “慢着,”徐姐姐也腾云飞来,着了素色褙子,盘发狄髻,“爹,这事因我而起,无谓再多生事端。” “你给我下去。”风神朝伊摆了衣袖,射出一道光,徐姐姐猝不及防竟跌落下来,我赶紧接住了伊,“你没事吧?” “没事。”伊点点头,搂在我怀里。 “风神,”我朝眼前说道,“你怎么对我都行,可徐姐姐是你女儿,你不能。。。。” “你闭嘴,”风神骂道,“没良心的小子,你敢亵渎小女清白,却不肯娶她,有何资格说三道四?” “我也说了,让徐姐姐留在人间,跟我尽孝,尽孝完毕我们立刻回天庭。” “不可能,”风神却说,“你必须放下一切,陪小女回天。” “我若是不从呢?” 风神威胁道,“本官就要你沿海一百里内冰雪连天,不见天日。” “做梦吧大人,”潘叔却说,“你们风雪阵已破,就算再摆也于事无补,你何必如多此一举?” 雪神调合说,“各位,本官以为,不如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风神摆袖,“有什么谈?这事没得商量。” “爹,”徐姐姐喊话,“这事可由不得你。” 风神取下乌纱,狠狠摔地,骂道:“臭丫头,胳膊往外拐,白疼你了。” 我立即走到风神脚下,捧好乌纱拿起,言:“大人在上,有话好好说。” “你这天家的子孙倒有几分修为,”风神夺过乌纱戴好,“小女还算有些眼光。” 潘叔却突然把一件缟衣披在我身上,称:“大人,淮王殿下可是投生在人间一户夫妇家中,按照人间的规矩,必须赡养父母终老。” “既是天家子孙,就该回到中天,”风神还不松口,“待我奏明玉皇,回复天家仙籍,位列仙班。” “那人间的父母怎办?”潘叔反问,“养儿二十余年,到头来无儿无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神女归天(下) “大人,”我也央求,“我看不如这样,平日里我俩就在人间照看父母,到节假日就上天归宁,如何?” “想的可美,”风神却说,“就怕我女儿贪恋人间,不肯归天去。” “徐姐姐还没在人间呆久,大人如何得知?” 风神说了句:“前例可鉴,不得不防。。。。”徐姐姐突然紧张起来,忙喝道:“爹,别说了。。。。” 风神立即闭口,我看着两人打眼色,忙问:“姐姐,你这什么意思?” “没。。。。”徐姐姐摇头,“没别的意思。” 风神也三缄其口,倒是潘叔一语道破,“莫非,神女之前,还有嫁过人?” “胡说,”风神斥责,“老道士,你别出言不逊,污蔑小女。” 我看了看徐姐姐,伊低头不敢多言,心里就已经猜到一二,便说:“大人急于要徐姐姐和在下。。。。” 潘叔却扯着我的阔袖,道:“你要自称本王。” 我只得改口,“急于要和本王成婚,难不成真如潘道长所言,徐姐姐曾经下嫁他人?” 风神闭起眼来,一言不发,徐姐姐还是默不作声,雪神看着父女俩不说话,只好和盘托出:“还是本官说吧,神女早在五百年前,就与北海九王子婚配,岂料九王子是个纨绔子弟,每日饮酒作乐,冷落神女,神女不堪其辱,遂归宁回到天宫,还要和九王子和离。玉皇只好下旨,让两者和离,几百年来,神女不乏求者,然之前婚事所惑,不敢再有信心。” 潘叔却说,“这听起来,好像跟柳毅传书有点像。” “龙女三娘是借人传书,”风神反驳,“小女是自动和离。” 潘叔却推卸,“淮王又不是刘毅。” “这小子和小女有肌肤之亲。。。。” 潘叔甩起流氓,“神女早就配给北海九王子,再配给天家子孙,恐怕不妥。” “你。。。。”风神反而问我,“小子,你可愿与小女婚配?” “大人,只要你肯让姐姐留在人间,本王自然愿意。” 风神却说,“那可不成,你要是和北海九王子一样始乱终弃,小女岂不亏了?” “你又要我娶徐姐姐,又不肯徐姐姐住入我家,”我直接回道,“要是这样,恕难从命。” “你。。。。。” 潘叔也说,“风神,你还是听从这小子的吧。” “爹,”徐姐姐也服软,“阿贤照顾公公婆婆合情合理,女儿也觉得妥当。” “闭嘴,”风神骂道,“还没嫁就喊公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 “风神,”我拉住徐姐姐的手,“你要是不答应,本王就强留姐姐在人间,不到父母百年,绝不归宁。” “阿贤。。。”伊摇头,“你别惹恼了爹啊。。。” 风神怒不可歇,顿时天中风雨变幻,说:“好你个天家子孙,待本官教训一二。” 潘叔一掌打出,将风神打退了几步,风神一时站住,乌纱却掉地,露出头上网巾。 “你有意挑衅,就别怪本官不客气。”风神突然换了一身白袍直身,飞向潘叔就打,潘叔巧妙避开,一掌打到风神身上,将其又打退几步。 “潘道长有多少年功力了?” “一世五百年,”潘叔才说,“贫道是三世的功力。” “本官成仙也有三千余年,”风神道,“你不过一千五百年功力,只怕能胜个一招半式。。。” 没等他说完,潘叔跃起,直接跳到他面前,一拳挥打,将风神打出脸肿,怒道:“亏你还是天仙,却顽固不化,这一拳我替玉皇玄帝教训你”风神猝不及防,赶紧还手,却被潘叔又是一拳打来,直达准头,“这一拳,我替无辜百姓教训你,身为仙家,不思为民,却加害弱势,恃强凌弱,比起恶鬼有过之而不及。” 风神还想着还手,却不想潘叔不知何来的手快,又是一拳,直打风神胸口,“你枉为仙家,只为闺女旁算,却不为女婿着想,离间婆家骨肉,算什么岳丈?” 雪神看着潘叔这样下手,“道长,手下留情,”我却不知哪来的动力,飞到雪神面前,“大人,风神该打,你还是别插手。” “你们都打天仙,就不怕天界追究?” 潘叔却笑道,“哈哈哈,贫道身怀青白二玉,有皇家龙纹,替天行道,就算告到玉皇那处也不怕。” 雪神看着形势不对,赶紧说:“本官还有事,就此告退。”说罢,就溜回天中。 风神看着他离去,骂道:“没骨没肉的东西。。。” 徐姐姐看着不是滋味,跑到潘叔面前,“道长,手下留情啊。” 潘叔却说,“我本不想出手,是你爹欺人太甚。” 风神倒在地上,徐姐姐赶紧扶着他起来,他指着潘叔,信誓旦旦说:“你个臭道士,本官有仇必报。” 我却走到他面前,拉着徐姐姐往自己边上站,“风神,徐姐姐可是我的人了,待我爹娘百年,自会归宁。” 风神站在原地,并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我和徐姐姐,嘴角露出一丝坏笑。顷刻间,风云变色,从天中落下一个个白衣武士,人人魁梧窄袖,孔武有力,一个个降落到周围,把顶层围了,“道长,小子,本官家中子弟在此,你们俩要是能胜,本官就把婷儿留在人间,”又指着我,“要是不能,你,马上跟本官回天宫。” 他刚说完,我就踢了身边武士一脚,武士身子前倾,我又踢起大腿,用膝盖顶着他弯下的头,武士赶紧后倒。 潘叔伸出两拳,又挥起两拳,将身边几个武士一一打倒,武士们见况便围着上来,潘叔身经百战,一场厮打不是问题,没两下就进入状态。 而我不会打架,看着武士们冲上来,赶紧护着徐姐姐,用膝盖先顶着他们,要不弯下扫堂腿,将其扫下,拉着徐姐姐腾云就走。 白衣武士也腾云追上来,我拉着姐姐只得往前跑,不知去向,那群武士便紧跟不放。一会穿过了白皎门c市民广场和医院,在天中翱翔迅速。 徐姐姐却看得我很入神,不禁说:“阿贤,你今天很棒。” “棒个卵用,”我看着后边快要追上来,立马加快速度,“他们打上来就麻烦了。” 姐姐竟问我,“那你怎么不打?” 我却说,“我是个文弱书生,不会打架。” 徐姐姐拉住了我,“那你看我。” 正看着他们追上来,徐姐姐也换了窄袖中单,迎面朝白衣武士过去。白衣武士一看到伊赶紧停下,带头的说:“大小姐,属下奉命追打那凡人,请小姐让步。” 徐姐姐站着不走,“本小姐要是不让呢?” 带头的只好说,“请恕属下无礼。” 只见几朵原来的黑云慢慢聚在一起,白衣武士们个个消失,化作一阵怪风,吹的让人站不住脚,而徐姐姐也化为大风,卷成旋窝,朝怪风吹去,一时间,白皎门前挂起两股龙卷风,旋窝方向相反,徐姐姐的是顺时针,而怪风是逆时针,两卷风向陀螺一般,在白皎门旁较劲碰撞,击打成声。 我只好跑回到楼顶,潘叔已经拔出双剑,左手桃木,右手铜钱,双剑击打白衣武士,一个个被他一砍,都化作风离开,潘叔还是一个个继续砍着,眼见白衣武士们一个个消失殆尽,风神恼火却无奈。 “潘叔,”我指着白皎门,两股风正在互相撞击,铿锵做响,“快帮帮徐姐姐。” 风神却骂道,“岂有此理,竟然和自己人打上了。” 潘叔问:“神女是哪一阵?” 我回答,“白色那股是徐姐姐。” 潘叔瞬间跳起,飞了过去,拿铜钱剑往黑风砍下,黑风毫发无伤,潘叔却被挡了回去,后退到我身边,刚好被我扶住。 “小子,”他把桃木剑给我,又把白玉还我,“现在凭我一己之力是帮不了神女的,你也帮个忙。” 我戴好白玉,问:“你要我怎么帮啊?” 潘叔已经双手握紧铜钱剑,“用玉佩的灵气,往黑风砍杀。” 我也试着握紧桃木剑,念道:“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浑身突然热气沸腾,连着桃木剑也发出黄光。 潘叔也念:“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铜钱剑发着紫光。 我俩赶紧飞到黑风处,狠狠瞎砍,黑风后退了几步,加上白风夹击,我和潘叔合理的砍打,白风又堵截了黑风去向,三面夹击下黑风越来越小,打了一会,黑风消失,立刻变成一个个白衣武士,落地消亡。 白风也变回了徐姐姐,倒在地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我赶紧扶着伊坐到白皎门下的楼梯级,“姐姐,你怎么了?” “刚才对付他们,可是耗了我六成的功力。”徐姐姐说得气喘吁吁。 “你一人对抗几十个人,”我将伊搂在肩上,“能不消耗功力吗?”又对潘叔喊:“潘叔,现在怎么办?” “神女虚耗过多,”潘叔解释,“唯有回天补给。” “回天?” “哈哈哈哈,”风神却下降到白皎门下,“果然不出本官所料,婷儿还是要回天去。” “风神,你好卑鄙,”我才明白,“你利用徐姐姐来对抗你的子弟,消耗她的内力,徐姐姐就算不回也不行。” “本官也是为了她好,”风神捻捻胡子,“你还是赶紧跟本官上天,照顾好婷儿吧。” 徐姐姐身上却突然变了透明,时而又是真身,时而又变回透明,我赶紧问,“这,怎么回事?” 潘叔赶紧劝,“神女,别做傻事啊。” “你,”风神也紧张了,“闺女,你这是作甚啊?” 潘叔立即跑过来,“小子,你的徐姐姐已经把最后一点内里都耗掉,再不调理,就会魂飞魄散的。” “啊?”我紧张兮兮的,想搂住徐姐姐,却不料怎么也搂不住,我试着去抱,却抱不到。 “别白费心机了,”徐姐姐却说,“我这是内里耗尽,无药可救。” 潘叔却说,“有药可就。阿贤,赶紧合你我玉佩之力,帮神女恢复元神。” “好。” 徐姐姐却说,“不必了,我不要。” “你这是何苦啊?”我紧张的不得了,“再不恢复你就变孤魂野鬼了。” “爹,”徐姐姐却转身去,问风神,“女儿敢问一句,当初北海九王子与小女偶遇,是否爹从中安排?” 风神看着女儿的样子,才点点头,“的确是,是我贪慕水族囊括四海的领地,所以答应北海龙王,暗中安排你与九王子见面,假装是偶遇。” “九王子劣迹斑斑,”徐姐姐又问,“爹之前可知道?” 风神又是点点头,“为父当然知道。” “那爹为何还要。。。。”徐姐姐身上的光影越来越弱。 “闺女啊,”风神这才心痛,“你好好让他们俩给你疗伤,咱们有话好好说就是。” 徐姐姐却执拗,“你还没告诉我,为何?” “只因北海有万年寒玉,”风神解释,“寒玉若在我手中,我便可提升法力,不受风部统辖,而位列三清四帝以后,万官景仰。” “你已经是天仙,怎么还不满足?” “同为仙家,为何我要比玄帝天后低一等,”风神却说,“论修为,论年长,我比玄帝天后早一千五百年,论辈分,我与玉皇同辈,为何还只是个天仙,而不是上仙?” “对贫道来说都一样,”潘叔却说,“贫道要论前三世,也比玄帝天后要早,可是天数早定,非能更改。” “本官知道,”风神却道出心声,“可是本官看不破,看不破啊。” “徐姐姐,”我却说,“你还是赶紧恢复神力吧,地府你受不住的。” 徐姐姐此时乖了一些,低头不语的打坐,潘叔和我念着“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将浑身真力推给徐姐姐,伊受了两股真气,一炷香以后,身子慢慢明显,恢复了本来衣冠。 我和潘叔筋疲力尽,满头大汗。 徐姐姐恢复后,站起身来,有些兴奋,“爹。” 风神赶紧走过去,“闺女,咱们回去吧。” 徐姐姐望向了我,又看了潘叔一眼,问风神,“爹,他们是谁啊?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你误闯进来的内陆,”风神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伊,“他们两位是人间的道长。” “道长?”徐姐姐看回了我,朝我走来,上下打量,才说:“你好面善啊。” “徐姐姐,”我来不及莫名其妙,问:“你,不认识我了?” 伊顺口一句,“看着挺眼熟,不过真的不认识,你多大啊,叫我姐姐?本小姐仙龄才九年。” 我叹了口气,“也罢,能忘记也是好事。” “婷儿,”风神喊了一声,徐姐姐便跑回去,像极了小孩,“我们该回去了,跟两位道长道别吧。” “好咧,”徐姐姐朝我和潘叔侧身弯腰,“拜别二位。” 我和潘叔只好回礼,看他俩腾云回到天中。 “潘叔,这怎么回事?” “方才龙女在垂死边缘,贫道自作主张,将青白二玉上的灵力全部输送给她,灵力过强,就把她两千年来的记忆全部抹去,如今,她和七八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只记得自己还是个未嫁的小姑娘,其他的一概都忘了。” “忘了?”我松一口气,“总算把她忘却烦忧。” “你小子真是没良心,人家要嫁给你,你却想着撇开她。” “哪里是,”我又问,“潘叔,灵力都输送给了徐姐姐,那两块玉佩现在。。。。” “放心,灵力只是暂时消散,”潘叔解释,“就跟手机没电一样,充电就行。” “怎么充电?” 潘叔又说,“只要戴在身上,多吸人气,人气慢慢饱和就好。” “那还好,”我看着这不发光的白玉佩,“那徐姐姐给我的法力呢?” “合着刚才的灵力都还回去了,”潘叔笑道,“贫道的法力暂时消失,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我赶紧问,“那我现在也是没有法力?” “你本来就没有,”潘叔说,“一会我跟伊馆请个假,回去老家静养一段时间,图书馆就交给你了。” “你。。。。”我摇头,“别啊,你不在,我怎么对付地府那几个老家伙?” “贫道就惯坏了你,”潘叔却说,“你自己好好想办法,也算一种修炼。” “别啊,”我拉住他,“潘道长,我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应付那些个魑魅魍魉啊?” “你是天家子孙,自有天佑,”潘叔推开我说,“自求多福吧。” “你打算去多久啊?” “短则十天半个月,”潘叔说,“长嘛,或者一辈子都不回来。” “别啊,”我挡住他,“卢旺达走了,盈盈也走了,少襦兄走,怎么连你也要走?” “小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潘叔教训道,“你小子,总得长大。” 说毕,便往办公楼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怪盗老太(上) 一早起来,经过前些日子风雪两位大神的空降,岭南提前入冬,才觉得往日里有些暖意的季节何等不珍惜。回了图书馆,娴贞姐就告诉我,“阿贤,快去办公室找伊馆。” 我谨遵吩咐,来到后边行政楼的三楼办公室,“伊馆。”一声问好后,才进来。 伊馆坐在转椅上,把身边的一张书函递给我看看,我坐下后看到那个醒目的“退休通知书”,内容就是潘叔因为身体原因,主动向单位递交辞职信,正式退休。 我一下子蒙了,“潘叔不是说,就是回家静养几天吗?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伊馆脸色没有太难看,“潘叔原本去年就可以提前退了,只是后来图书馆发生太多的事,才会延误到现在的。” “那,”我试探性的问,“还会返聘回来吗?” “怕是不能了,”伊馆解释,“昨儿我去高铁站送他,说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有点想哭,“以后不回来,那我可怎么办啊?” 伊馆不知怎么安抚,只好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坐在伊馆对面,无助和恐惧充斥内心,一想到以前凡事都有潘叔顶着,和潘叔在一起会舒心些,可现在他却一声不吭就不来,我一个人可怎么应付那些个怪力乱神? “阿贤啊,”伊馆又吩咐,“老潘不在,以后图书馆就靠你们几位了。” 我显然还没准备好,没有潘叔,这往后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回到图书馆刚坐下,想着以前潘叔把书上架完,就会回到前台跟我聊上几句每回我跟盈盈有僵局,潘叔总会暖场还有还有,一起上的富顺,一起走的冥界c海边,现在说走就走,我一个人,就一个人。 “小哥啊,”我下意识的看了看眼前,有个老太太,约有五十出头,眼珠子圆溜溜的转了一下,嬉皮笑脸的问:“你女朋友呢?” 我看近些才意识到,那是温明浩的母亲温老太,“阿姨,”我叹了一口气,“她。。。。她走了。” “走了?”温老太一下子脸沉下来,有些哀伤,“多好的女孩啊,怎么走的?” “不是那个走,”我忙解释,“盈盈是辞职不做了。” “不做了?”温老太一下子脸色红润些,“干嘛不做了?” “这个嘛。。。。”我实在说不出口,总不至于告诉别人我把自己女票给气走吧? “人各有志,”温老太眼珠子转了一圈,笑着说,“我啊,要回家了,下次再聊。” “好,阿姨慢走啊。”看着温老太离去,顿觉比我可怜的人多了去,我起码还是自由身,而她儿子儿媳都身陷囹圄。 许清姐突然走了过来,说:“阿贤,快跟我来看看。” 我跟着走,到后排的工具书那几栏,看着书架上整齐排列,却好像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便问:“怎么了?” 许清姐解释,“我们这些天收拾,发现好多书都不见了。” “不可能吧,”我不太相信,“会不会是读者借出去了?” “不信你去查查系统,”许清姐跟我说,“有很多都是显示在馆,但是书架上找不到。”她顺手拿起一本浣花洗剑录的上册,“这本书下册显示在,但我却找不到。” 我才意识到,原来书架上很多排都少了书,尤其是i类的,起码少了一半,而别的架子上也有很多是未满的,要是平日里,书架都是满满当当,上架时特别费力,可现在稀稀疏疏的,随便都能整理好。 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就有,”许清姐解释,“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这些天不见的书越来越多,但是没看到自助机上用的人有多少。” 我便走到自助机去查,截取系统来看,发现过去一周借出去的1635本,但是还回来却有2143本,按道理三楼的书架应该慢慢的塞不进去才对。 “不对啊。”我意识到严重,赶紧随手拿一本书到下楼的感应门去,结果一经过门就响了。 我赶紧问,“清姐,这事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还没呢。” 我便又跑到监控室,对培哥和钧哥交待,“你们帮我把上周三楼的所有监控看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巧了,”培哥却说,“三楼的监控昨天就坏了。” “什么?”我斥责,“昨天怎么不说?” “昨天还没开馆,所以不知道啊,”培哥解释,“我们已经通知伊馆了。” 我有走下楼去找玲姐和娴贞姐,“三楼的书无缘无故少了,要不要报警?” 玲姐摇头,“先别,说不定是感应门坏了,所以书被偷出去不响。” 我有些留神无主,“那现在怎么办?” “已经找了技术过来看看,”玲姐说,“这事我觉得还是先别管,要不把保安叫到大门来,所有读者经过只要响的,没有小票不让走。” “明白。” 玲姐又说,“阿贤,潘叔现在走了,三楼的工作量很大,你还是赶紧上去,毕竟,全馆12万册,三楼就占了10万有多。” “好。” 翌日,我继续按着班表上班,娴贞姐却又跑了过来,“阿贤,昨天你什么班?” 我顺口说,“早班啊。” “不好啦,”娴贞姐赶紧说,“昨天我直落,闭馆的时候明明关紧了消防门,”她有些心惊,“可是今天回来,那门就莫名其妙的开了。” 说得我有些坐不住,心里发寒,便问:“是哪个消防门?” “还有哪个?”娴贞姐指着阁楼上二楼办公室的旁边的那个,那个门对着的,是两张官帽椅。 我往上望去,看到消防门是开着的,便走上去,不料却又看到,门不知什么时候闭好。 “救命啊。”三楼突然传来一声。 我赶紧上楼去,却看到好几个大汉,把一个瘦骨如柴的家伙按在地上,旁边一个妙龄女郎显得惊慌失措,“女士,怎么了?” “刚才。。。。”她缓了一口气,才说:“刚才我上个厕所,回来时就看到这家伙在搜我的包,我当时一吓着就喊了,结果他们就一窝蜂涌上去,把这家伙抓了。” 我松了口气,弄了半天,是个笨贼,“你小子做扒手的,就不懂把包拿走再回去算吗?” 惹得哄堂大笑,“女士,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见的?” “没有,”她挥挥手,“查过都在。” “好吧。”我只好报警处理。 午间饭堂吃完饭以后,我和清姐的喜姐交代着这几天天气会冷,叫她最好能把一楼的报刊室多清洁一点,正走在,一辆摩托车从身边经过,喜姐说:“那好像是我的车。” 等看清楚了,她突然跑起来,“那真是我的车啊,”可摩托车早就快驶而去,“我的车啊。。。。” 我又得报警。 午后两点,坐在前台刚喝了一口茶,来图书馆做义工的少年却跑了上来,“贤哥啊,快帮我查监控。” “查监控干什么?” “我的单车被偷了。” “什么鬼?”我便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有些沮丧,“我刚才要来还书,就把单车停在地下车库一回来车子就没了。” “又是地下车库?”我暗自念叨,“午间喜姐也是被偷了车。” 报警是在所难免的。 两名警察赶了过来,说要查监控,没想监控是坏的,他们只好和我一起到办公室去聊,“伊先生啊,我们发现贵馆最近盗案频发,一天之内就有两宗偷窃案,一宗抢劫案,还有,我们刚在地下车库抓到一个偷车贼,这家伙实在够贪心的,居然敢一次性偷五辆单车,把车锁锯断后居然用铁链把五辆车拴住拖着走,没想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我也刚想要找你们啊,警察叔叔,我三楼最近有很多书不见了。” “什么?”两名警察面面相觑,“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天。” 警察摇头,“现在还不到年底,怎么今年作案都提前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又问,“我手下有个义工单车被偷了,是不是那个贪心贼干的?” “那倒不是,”警察解释,“他说他每次下手都是几辆一起,没有专门偷单只的。而且我查过,你们的监控都被做过手脚,所以黑频。” “什么?” “先生,”警察回答,“我怀疑这不是单单的盗窃案和抢劫案,而是针对你们图书馆有预谋的作案,就是不知道是团伙还是个人作案。”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发毛,毕竟作案者有可能不是人,我摸着胸口的白玉佩,咽了一口,现在潘叔不在,这些魑魅魍魉就已经坐不住了,我现在还没有灵力,怎么应对? “这样吧,”警察又说,“你跟我们董警长好像有合作,不如这案子我们上报给警长,由你和警长商量该怎么办。” “既然如此,你们安排吧。” 我被安排了直落,为的是查看怪事的起因,内心的忐忑早已了然脸上,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作案者不是人,我该如何是好? “伊先生。” 我一惊一乍,抬头才看到是董警长,忙松口气,“警长,我被你老人家吓死了。” “说的什么话呀?”董警长不满,“你小子真不会说话。” 我打起官腔,“不知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明知故问,”她数落着,“你们图书馆一天之内作案多起,我不得不重视,所以过来看看。” 我便说:“办公室里聊。” 我泡了两杯茉莉花茶,才说:“警长,这事多半不是人干的。” “我也看出来了,”董警长点头,“一般来说只要是你们图书馆的,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解释不是重点,”我喝了一口,“重点是知道了也无法解决。” “为什么?” “潘叔退休了,”我垂头丧气,“现在只有我这个没有灵力的文弱书生,还有你这个无法对付他们的人间警察。” “潘道长走了?”董警长指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潘叔也没告诉我,我怎么告诉你?” 董警长叹了口气,“就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以后就难办咯。” “你知道就好,”我喝了口茶,“现在就算知道谁作祟,谁捣鬼,也无能为力。” 董警长反问,“你跟了潘道长这么久,就没学个一招半式?” “我学这些做什么,门面上还不能当饭吃。” “唉,”董警长便问,“你们这悬案,苦的可是我们人民警察。” 第三日,我被安排早班,回来一看,二楼消防门昨晚关紧的,今天还是莫名其妙的开了。顺道要做消防检查的,掀开消防箱一看,却发现灭火器不见了。 我赶紧发散娴贞姐和玲姐一起去查看,把所有消防箱都查一遍,果不其然,灭火器一个不漏,集体消失,查监控也是枉然,监控修复需要审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我无奈的报了警,董警长只好又不情愿的大驾光临,办公室里又来一顿央求,“阿贤哥,算哥我求你了,想个法子制服你们各路大仙吧,昨天偷车抢车,今天就抢没人要的灭火器,偷这个有个啥用啊?” 我只好说,“姐,你要是有本事自己找鬼问问,鬼才知道要灭火器做什么。” 第四日,我还是早班,一回来娴贞姐却说,“阿贤,昨天消失的灭火器全回来了,你去检查检查。” “怎么回事啊?” “我们今天本来叫人过来把消防箱都送走,准备新装灭火器,结果公司的人一来就发现我们的消防箱都满了,而且灭火器都完好无损。” 我顿时泪奔。 第五日,早班,却是周六,图书馆的人流比平时自然要多上一倍,最可恶的事,来前台咨询的,却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小哥,我明明查到是在那个书架,就是找不到?” “小哥,你们系统是不是有问题?我找不到书啊。” “小哥,你们是不是没有处理好,我找书的时候发现少了很多。” 面对着七嘴八舌的读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倔强老头,实在是无言可多,我只好一个个的解释,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我不得不亲自跑去公安局找董警长,“老董,一场相识,麻烦你多派几个人在文化中心暗访,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要不,我就焦头烂额。。。。不,我已经焦头烂额了。” “就知道你,”董警长点头,“这些天我早就派员去追踪,可是你们馆流动性大,查了很久就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唉,要是潘叔在,何至于此?” 董警长又问,“你们图书馆好像还有个岑老师吧?” “有是有,他老人家早就没干了。” “伊先生,”董警长劝说,“你再忍忍,我已经尽力在查了,实在没有头绪啊。” 入夜了,我只得悻悻走上阳台,那个和盈盈人约黄昏后的阳台,看着对面的广场还是霓虹闪耀,人声鼎沸,只是,盈盈走了,潘叔也不在了,顿觉苍凉许多。 下楼来,图书馆内漆黑一片,只有绿色的指示灯格外耀眼,我顺着指示灯的方向走,环绕一圈,回想起进来后的一切一切,不禁潸然落泪。 正当我感触良多之时,突然听到楼下有些怪声,我便悄悄走下楼去,听到好像是消防门打开的声音,我赶紧走下楼去,借着楼梯道的死角,往消防门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我放慢脚步,轻轻走过去,却听到了消防门猛地关起来的声音。 我捂着胸中玉佩,念念:“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玉佩却毫无作用,我又试着虔诚的念一遍,还是没有通灵的效果,无奈,我只好放大胆子,掏出手机开启照明。 照明点开后,向消防门照去,见得消防门是关上的,而对着的两张官帽椅都不见了。“不好。”我立马跑到消防门边,按了按钮,顿时二楼灯火通明,却看到两张官帽椅的位置空空如也。 培哥和钧哥都跑了上来,忙问:“阿贤哥,怎么了?” 我回过头去,指着一堵墙,“快报警,两张古董椅失踪了。” “好。”钧哥马上掏出手机打。 培哥则过来跟我说:“阿贤哥,不瞒你说,这几晚兄弟俩都听到二楼的怪声,可就是不敢上来,怕是。。。。” 我自然明白他们想的是什么。 突然,灯熄灭了,又是一片漆黑,钧哥吓得喊了声“妈呀,鬼啊,救命啊。” 我也被唬住,差点要哭出来,幸好培哥见过市面,一下子拿出手机上的照明功能,钧哥也放松了些,忙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吓得不轻,“你报警了没?” “刚说完,”钧哥就马上开了免提功能,手机那头赶紧询问,“先生,你们怎么了?” 钧哥回答:“警察你快过来白皎图书馆吧,我们遇到鬼了,现在没有灯灭了。。。”刚说完,钧哥就脸色有些不对,手指颤抖指着我和培哥,“你们。。。。后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怪盗老太(下) 培哥二话不说,把照明指向后方,却什么都没看见,钧哥突然又指着实习区那边,“鬼啊。”手机直接掉地。 培哥又照着那边,又是一无所获,便大骂:“阿钧,你小子是不是疑心生暗鬼啊?” “你们要相信我啊,”钧哥吓得够呛,“刚才在阿贤哥身后有一只,只不过飘到那边。。。”他又指着实习区,“去了。” 馆外突然响起了警笛声,警车的闪光照进图书馆来,我和培哥c钧哥赶紧下楼,到前门去开门,警察们也顺利进入。 警察进来后,我们才敢开了一楼的灯,二楼的却怎么也开不了,带头的两个就是之前盘问的两位,马上派员把整个图书馆都驻守好,我们才敢到一楼办公室接受询问。 “刚才我们的同事接警,听到你们好像在喊见到了。。。” “是见鬼了,”钧哥汗牛充栋,却急着抢答,“我亲眼所见。” “我们也没看见啊,”培哥却说,“阿钧可能是心理作用,警察同志可别见怪啊。” “也许吧,”我开口,“我也没看到什么。” 一名警察却跑了进来,忙说:“报告,发现了一些新情况。” “直接说吧。” “我们刚才发现,二楼的开关被人动了手脚。” “原来是这样,”我赶紧说,“同志,刚才我们在突然灯灭了,弄得胆战心惊的,所以。。。。” “我明白了,其实就是有人故意断了二楼开关,先吓唬你们,然后装神弄鬼来糊弄保安。” “说起来有道理。” 询问的警官赶紧问钧哥,“他们都没看到,就你看到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钧哥一时不敢吱声,低着头,才说:“我。。。。不敢说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拉着他,“你就说说看吧。” 他才松口,“我看到。。。。大花脸。。。” “什么?”我和警察都信不过耳朵。 “你说什么大花脸?” “就是,唱戏的那种大花脸。” 又一名警察跑进来,“报告,我们在二楼的消防通道里发现了这个东西。”说完,就拿出两个塑料的大花脸面谱。 钧哥一看到马上吓得站起来,“鬼啊。” 培哥赶紧拉住他,“傻瓜,骗你的。” 询问的警官拿过两个脸谱来看,“原来真的是装的。” 我又向警官告知,“我们二楼消防门对着,原来有两张紫檀木的官帽椅,现在不见了。” 警官点头,“我看这案子基本上可以定性了。” “定性?”我便问,“什么意思?” 警官回答,“伊先生,我们领导经过这几天的推理判断,发现贵馆这几天发生的案子,都是蓄谋已久的。” “说明白点。” “其实这是一个作案团伙,”警官解释,“目的就是你们两张大官帽椅,之前你们的监控突然坏了,你们突然之间不见了好多书本,还有你们一下子来了很多扒手和抢劫犯,加上无缘无故失踪的灭火器,其实都是这个团伙装神弄鬼,想要故意吓唬你们,等你们以为是鬼魂作案,所以以为破不了。” “你说什么?”我却听得一头雾水,“这些都不是鬼祟?” “当然不是,”警官拿着面谱,“你看看,这脸谱上还有头发丝呢,只要拿回去调取上面的dna,就能查出幕后黑手了。” 我才放松了些,“搞了这么久,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咚咚,”一阵敲门后,董警长却走了进来,“伊先生啊,没事吧?” “老董?”我悻悻的指责她,“你明知道不是鬼做的,今天下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董警长坐下来后,才说:“这不,怎么引蛇出洞?” 我忙问,“你找到幕后黑手了?” 她掏出手机,调了几张图片来看,全都是一些古董椅子,有黄花梨,有红酸枝c鸡翅木c铁力木,还有紫檀,“你们楼上的官帽椅,才是这伙盗贼真正的目标。” “可是,这些贼怎么可能会知道图书馆的分布和配置,还能准确到连灭火器和开关在哪都一清二楚?” 董警长白了一眼,“你们图书馆是开放的,地下车库是不收费的,监控又是坏的,还有消防门随手开也能进图书馆的,要想弄明白,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个抢车的,还有那个扒手,有没有查出点什么来?” 董警长大骂,“说起这两个混球我就一肚子火,原来这俩家伙是故意这么干的,供称是受人雇佣的,说只要这么干就五千,还说关个十五天拘留就没事了。” “岂有此理,”我骂道,“弄了半天是在糊弄我们。” “你们也别着急,”董警长又说,“现在只要顺藤摸瓜,问问谁有紫檀木出手就行了。” 我才明白,“这么说,你是要我假装买家?” “那是,”董警长便说,“以你的样子,化妆一下就像了。” “我可不干,”我摇摇头,“做这个有风险。” 董警长却说,“你别担心,我们可是合作过的。” “可别,”我推搪,“自问无能为力。” 董警长又说,“我已经跟你们馆长打过招呼,说要借用你几天,你们馆长已经批准了。” “你。。。。”我刚要发话,伊馆就来电话:“阿贤,你接下来一周不要上班了,跟着董警长,把官帽椅要回来吧。” “伊馆。。。”还没等我回话,他就挂掉。 董警长将我和培哥拉到警察局去,故意沾上胡子,又在脸上贴了两颗麻子,把我们拉到拘留所的监控室,指着视频里一个剃头的脸上有疤的男子,“这家伙就是前几日偷了你们文化中心清洁工摩托的小贼,现在抵死不肯供出幕后黑手,你们进去后,就假装是收黑货的,说想要一对清中期的四出头官帽椅,说一物难求,正要就能让他们上钩。” “你是要我们给他们套话啊?” 董警长点头,“记住,我在你们手机里直入了定位,你们要保证不关机。” “知道了。” 进了拘留的小黑屋,我和培哥被分别关押,和视频中的那人隔着铁栅栏相看,那人一看有新人,赶紧问:“你们两位犯什么的?” 培哥指着我说,“别问老子,老子给他做小弟。” 那人嬉皮笑脸,“你收小弟?敢问老板,你混哪条道上的?” 我便野了起来,“管你鸟事?” “哎呀,”那人开始不满,“你个麻子脸,他奶奶的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臭秃子,”我骂道,“老子混道上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喝奶呢。” “放屁,”那人回骂,“就你这熊样,能混个什么来?” 培哥赶紧说,“我们大佬是收黑货的。” “哎哟,”那人肃然起敬,“原来是道上的大佬,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得罪c得罪了。”他赶紧拱手赔罪。 “不怪你,”我才套话,“老子最近几年没收到什么像样的,原本听说这边有个人出手清中期的四出头官帽椅,结果过来看,却是巴花混菠萝格的,就这样还被条子盯上,说我们倒卖,可是找不到确切证据,所以关起来几天。” “条子就是办事不力,”那人赶紧说,“小弟前次偷车,就是开的不够快,才被条子逮着,情节也不重,关个几天也就出去了。” 我大量着他,“以你的身手,好像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条子逮着的?” “要怪就怪摩托没加油,开到半路突然没油,要不怎么轮到条子来?” “偷摩托我也干过,”我说得眉飞色舞,“当初我在老家就干过一票,后来发现收黑货可比那个赚钱多了。” “大哥,”那人赶紧说,“你要货,小弟有渠道啊。” 我假作不信,“你一个偷摩托的,能有什么渠道?” “偷摩托我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黑货才是咱的正道。” 培哥揶揄,“拉倒吧你,你要是能有,老子给你当小弟。” “你还别说,我真有,”那人赶紧说,“两位不信,出去后我们找个地碰面,正宗的清中期四出头官帽椅,刚从这边图书馆里偷出来的。” “图书馆戒备森严,人群又多,”我故意不信,“凭你就能在眼皮底下偷出来,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啊?”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那人说来,“我们一共是十三人,有人负责谋划,有人计算时间,有一个计算机毕业的还会测算距离,还有几个是负责剪断图书馆的监控和开关的。” “说了半天还是在忽悠,”培哥一副不屑的样子,“你们要真行,你老大怎么不来保你?”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那人继续说:“其实啊,那个图书馆经常被传闹鬼,我们就借着鬼的行头,先把图书馆的监控弄坏,图书馆三楼有一个阳台,阳台下就是外边,我们故意把车停在路边,车顶开篷,然后用扑蝶网伸到阳台,一次性拿了好几本书出来放进去,再把书拉到车子里,扔到后面车座,一天下来能运好多书呢。”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你们偷出来这么多书能有什么用?” “是一个老太婆要的。” 我来了兴致,“老太婆向你们要书?他怎么自己不去买?” “谁知道呢?”那人说,“反正我们老板是按斤卖给她,卖的价格也不便宜,我也搞不懂那个图书馆的书有什么好?” 我又问,“除了偷书,你们还干了什么?” “多了去,”那人又说,“你们猜猜,怎么把灭火器偷出来又放回去,不知不觉?” “这倒是个新鲜活,”我便说,“你说说吧。” “这也不难,只要搞定监控室里的保安。” “你可别跟我说,你们勾结保安。” 那人摇头,“那可不是,我是说在保安的饭菜里下药就对了。” 培哥盯着他,“说说看。” “图书馆两个保安都懒得要死,基本上叫外卖吃,我们早就打听过他们什么时间,吃哪家的外卖,所以那两天故意提早五分钟去假装送外卖,他们想都没想就吃了,一会就晕过去了。我们把保安藏好,换成他们的衣服去收外卖,外卖小哥看我们面生,我们就说是帮他们顶班的。穿保安的行头去偷灭火器还不是易如反掌?” 培哥已经气的险些要露馅了,我赶紧说:“阿培,出去后好好跟人家学学,这才是干事的人。” “过奖了,大哥,”那人又问,“您出去后要收货不?” “当然收。” “不过我们那四出头官帽椅早有买家了,”那人却说,“不过好像还没收到款,您要是愿意出高价,我们倒是想法子让那边割爱。” “好货怎么不要?”我兴致盎然,“你给我说说,怎么把官帽椅偷出图书馆?” “跟你说吧,图书馆二楼有个消防门,我们兄弟几个每晚都躲在监控室不远处的花丛里,看到保安进去巡场就跟躲在消防门里的弟兄说一声,那边弟兄每晚故意把消防门又开又关,发出怪声,保安只有两个,馆子这么大早就被吓破胆了,自然不敢上楼来,我们那晚就是借着这样从他们眼皮底下偷出来的。为了以防不测,还有人埋伏在他们二楼的电闸那里,至于开关门的弟兄随时戴着大花脸的面具,只要保安靠近马上吓得屁滚尿流。” 我马上说:“你们的货老子要了,开价多少?” “爽快。”那人伸出五根手指头。 培哥问:“五十万?” 我忙说:“笨蛋,是五百万。” 那人点点头。 “好,”我说,“约个时间,一手交钱一手要货。” “城郊西侧有个新庄庙,”那人说,“庙后有个民宅,咱们出去后,就在民宅那里碰面碰面,到时要对暗号,我们问白日依山尽,你就回答青山遮不住我们问三十功名尘与土,你就回答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们问东边日出西边雨,你就回答南雁今日北归去。” “明白了。” 警察这时候突然进来,解开我和培哥的铁栅栏,“你们两个文物贩子,现在找到新证据证明你们贩卖国家二级保护文物,快跟我走。” 我和培哥就这样被拉着出去。 翌日,我和培哥换了一身民族风,挂上些核桃珠串,小心翼翼的走到新庄庙那处,给菩萨上了香,之后就到后边靠近的一幢民宅,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白日依山尽。” 我回答,“青山遮不住。” 门里又传:“三十功名尘与土。” 我回答,“五百年前是一家。” 门里又传:“东边日出西边雨。” 我回答,“南雁今日北归去。” 门果断开了,开门的是个小年轻,我和培哥赶紧进去,他立马关了门,我和培哥跟着他上了楼,看到地下有各式各样的宝物:字画c景泰蓝c宣德炉c漆器c玛瑙c百宝嵌,还有一些木雕楹联。 “小哥,”我问,“四出头官帽椅哪去了?” “请爷见谅,那古董椅被人买走了。” “什么?”我一个暴脾气,“老子要得就是官帽椅,怎么说买走就买走了。” “贵客别生气啊,”突然走来一个中年人,“要不随便挑几样,我打半价。” “不要,”我假着任性,“老子就要四出头官帽椅,那可是清中期的紫檀,现在市面上多罕见啊。” “行家就是行家,”中年人竖起大拇指,“虽说卖出去,但是总能让买家割爱。”他拇指和中指合成一点,“只要行家能出得起这个。” “你们卖出去多少,”我拍拍胸口,“老子出一倍价格。” 那人伸出一个“6”的姿势。 培哥有些吓着,“六百万?” “没见识,”我教训着,“是六十万。” 中年人朝培哥点点头。 我便点点头,“只要能要回来,我出这个价。”我摆出“20”的姿势。 “诚意满满,”中年人很满意,“实不相瞒,四出头官帽椅之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要的,她说她儿子最喜欢这玩意,所以要我们偷出来。” “这老太现在在哪?” “就住在西郊那栋最早的商品房里,听说她儿子以前是做官的,后来贪污入狱了,现在就她一个人。” 我一听立刻傻眼,原来那个买家,居然是,居然是温明浩的母亲,温老太。 “不许动。”董警长的人立刻冲了进来,一把包围了整栋民宅。 中年人惊慌不已,“条子怎么。。。” 董警长走上来,对我说:“伊先生,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我们警方了。” 我有些心神不宁,“刚才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 “听到了,官帽椅就在温明浩家里,我们现在就去搜捕。” “我说董警长,”我央求,“阿姨怎么说也是快六十了,孤苦无依,你能不能通融通融,别吓坏她老人家?” “放心,”董警长点点头,“我想让你陪我去她家,给她做思想工作。”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使者之尊(上) 马路上,警车的鸣笛声响彻镇面,过路的车辆无奈的避让,我被董警长安排坐在她后座的位置上,和她一同赶到郊外温明浩的老房子里。 “董警长,”我试着劝,“阿姨不知道什么原因会出钱叫人偷盗,看她年纪大了,等会你们执法要人性点,尽量让着老人家。” “放心吧,”董警长点头,“我们才不会对一个老人动粗,只不过你要帮帮我们,劝她来警局一趟,情节再重,可量刑上会减一减。” “这个我明白,”我点点头,“我尽量让阿姨自首。” 这趟路走的十分遥远,我想着要是突然塞车或者下暴雨多好。 董警长却问我,“这个温老太明明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做这个勾当,她明明不愁这个。” “不愁这个?”我却拉下脸,“早知道我就不该帮你抓了温明浩。” 她责问,“你什么意思啊?” “我和盈盈一对,温科长夫妻俩是一对,日子过得还可以,可你呢,锲而不舍追踪陈年旧案,把人家的老底掀出来,还得温科长夫妇锒铛入狱,阿姨一个孤寡老人无依无靠,就只有一个儿子儿媳,现在双双入狱,又没有孙子,只能闲出病来。” “亏你读过这么多书,居然还是是非不分,”董警长教训道,“温明浩和黄婉如是咎由自取,就算没有我,还会有别的警察将他的犯罪事实揪出来,造成这个结果的不是我,是他们夫妻俩。温老太太没有儿子儿媳陪伴,也只能怪黄婉如立心不良,不想着怎样辅助好丈夫,却拿着丈夫身份捞钱。” 我一时无言辩驳。 “小子,”她还不放过,“你难道忘了卢旺达是怎么死的吗?他一个打工的有什么错啊,就是因为偷工减料连命都没了,还要被人霸占老婆孩子。我知道你小子是可怜温老太太,可卢旺达呢,有谁可怜?要不是你们图书馆闹出那幺蛾子来,老娘才懒得去查这些陈年旧案,就让卢旺达死的不明不白好了。” “警长,”我道歉,“对不住啊,刚才说话重了。” “我也理解,你跟温明浩关系不错,对老太太也很关心,可法律就是法律,”董警长语重心长地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法律行为负责的,就算是老太太也不例外。再说,无辜受死的人不能沉冤得雪,作奸犯科的却在逍遥自在,如果人人如此,就该取消我们人民警察。” 我点头认同。 到了温明浩家,我到了门边,董警长和身后的警察都站着不发声,而是呆在一边以防被看到,我按门铃,喊着:“阿姨,我是绍贤啊,开开门。” 过了许久,都没动静。我又按了一次,重复刚才的喊话,“阿姨,开开门。” 一连几次后,都无人回应,我对董警长说:“会不会,是上街买菜还没回来?” “不可能,”突然有个邻居大叔走过来,“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我意识到警察们都穿便衣,所以一般人认不出来,便说:“我们都是卖房的,这个阿姨跟我们一人买了一套房,所以要过来确认一下。” “土豪啊,”邻居大叔竖起拇指说,“不愧是豪门老太。” 我赶紧问,“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按了几次门都不开。” “不可能啊,”邻居却说,“她每天就出门,差不多九点就回家了,有时候我们家没做早餐的,就到她家里蹭上一顿,这阿姨现在应该在看电视才对。” 我便说:“这样,您能不能帮个忙,帮我问问?” “好,”邻居大叔赶紧敲门,喊着:“温婆婆,我是老赵,有人找你,快开开门吧。” 过了很久,没有回应,邻居大叔重复一遍,依旧无果。 董警长却说:“她会不会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邻居大叔也察觉到不妥,“要不,你们报警看看,叫警察来开门?” “不用了,”董警长亮出身份,“我们就是警察,赶紧破门。” 我却奇怪,“他们家是铁闸门,你们想怎么破?” 两名警察却拿着电锯上来,拔掉了消防插头,开动后就开始锯门,不知多久才开了铁闸门,又试着锯了木门,邻居大叔始终忐忑的站在我身边。 破门后,我们一同冲进,入内却陈设安然尘不染,却没有人影,我们继续走着,却看到阳台那边坐着一个人影,我和董警长赶紧跑去看,却发现温老太坐在紫檀木四出头官帽椅上,咧开笑嘴一动不动。 “阿姨。”我喊了一声。 温老太却僵硬的像是蜡像,没有反应。 “温婆婆。”邻居大叔也喊一声,依旧没反应,他手指往温老太鼻孔探了探,赶紧喊:“不好,温婆婆没气了。” “没气了?”我也探了探,哽咽一口,“阿姨真的没气了。” 董警长看着她那笑嘴,赶紧让手下过来拍照。 “头儿,”又两名警察走上来,“我们在睡房里发现了这东西。”说着取出一本印有白皎图书馆标记的游园惊梦。 董警长又问:“就这么一本吗?” “不止。”他领着我们到睡房去,从门口看进去,竟是一排排一堆堆整齐排放的书籍,都是同一个方向,而且都无一例外是白皎图书馆的标记。 我赶紧走过去,拿过一本来看,i类,又拿过一本,k类,董警长叫住我,“伊先生,你先出来,我们的同事要清点一下,看看你们图书馆失踪了多少本书。” “我们那次核算,”我解释,“共少了34745本。” 董警长马上组织,“快,把这些书都拿出去,一本本点算,看看是不是这个数字。” 警察们不停的轻点,算了三遍后,才得出结论,“头儿,算了几遍,总共是34733本。” “比起阿贤的少了十几本。” 我解释,“少了十几本就不奇怪了,统计的事总会有误差的。” 董警长问:“那就是说你们图书馆失踪的三万本书,果然都在温家。” “这么多书,”我看着头痛,“还得请你们全部运回图书馆呢。” “那还不行,”董警长解释,“这些都是物证,先要运回警察局。” “那官帽椅。。。”我意识到,“我们有一对官帽椅的。” “报告头儿,”一名警察又过来报到,“我们在新庄庙那边的楼梯间也发现了一张官帽椅,材质就跟老太太坐的一模一样。” “那就行了,”董警长吩咐,“你们去通知殡仪馆来收尸,另外,把官帽椅和图书馆失踪的图书全部运到市局。” 翌日的报纸头条就是,“白皎镇惊现怪咖买家,雇佣社会团伙作案,盗取图书馆一对清中期官帽椅和三万册图书,目前案子成功告破,买家不知什么原因亡故。” 过了几天,警察局把三万册书和一对官帽椅送到图书馆来,伊馆让我去交接,那对官帽椅我看着色泽明暗交汇,很是喜欢,又担心会有人另打主意,就去问玲姐:“这对古董椅可是镇馆之宝,我怕有人会动歪心思。” 玲姐却说,“我倒有个建议啊,你三楼办公室不是地方挺大的吗?放在办公室里保管就好啦。” “放在我办公室里?”此话正中下怀,“伊馆要是问起呢?” “那对宝贝要是不见了,伊馆肯定先找你,”她解释说,“放在你办公室里,出入只有你一个人,我就放心多了。” “那成。”我便让两名义工用电梯把官帽椅运上三楼,放置在官帽椅上,我坐下,顿觉身上有些凉意,却觉得那可能是飘飘然的快感。 我正襟危坐,每日只要是早班下班,就会在办公室里多看一会书,或者晚班的时候早上来,坐在官帽椅上,却不由得这些天心中郁闷消去,舒心自然,忘却烦忧。 董警长破案后,升为公安分局的中队长,就在我每日心情渐渐愉悦时,却突然走上门来,“伊先生,我有些状况要告诉你一下。” 我将她请到一楼办公室里,全然不知她想做什么,便问:“董队长有何贵干?” 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这个是温老太死去时,我们拍的。” 图片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温老太坐在官帽椅上笑嘴的样子,我问:“我们不是进门后就发现她死了吗?” “确实是,”董队长却说,“不过,死亡时间初步推算,是在我们发现以前的12小时到9小时。” 我才警觉,“死了这么久,脸上应该有尸斑或者黑青才是。” “就是这样才奇怪,”董队长点头,“最诡异还是这个笑容。”她指着温老太的表情,好像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可她儿子儿媳入狱,按理该不会遇到开心事。 “死亡原因是什么?” “初步推算,是心肌梗塞,中风而死。” 我摇头,“中风会这个样?” “我也解释不来,”董队长说,“目前的技术只能到这里,具体死因我怕还要再查一段时间。” “你今天来找我,”我不乐意,“会不会又想我帮忙?” “不是这个,”她又说,“我呢,是来奖励你的,你帮助我们派出所和公安分局破了这么大的刑侦案件,我代表分局对你表示慰问,”说着就从公文包拿出一张支票,“这是奖励你的10万元,请您在60天内凭身份证到指定的银行支取。” 我有些信不过自己耳朵,“搞了半天你是来送钱的?” “既然你不想合作,那以后咱们就少点来,支票你拿好,咱们再见。” 我拿过支票,说了声:“再见。” 从银行取过了10万,从自己账户上查看,六位数字,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 回到图书馆的日常工作,没有一丝半刻的欢愉,坐在一楼的前台,没有读者,玲姐和珍姐今天要去区馆学习,留下我一个在大本营。 我闲得无聊,只得取下那本霖田县志细细翻阅,其中有一段的记载甚为奇怪:永昌宫,为宋绍兴二年始建,供奉北极真武玄天上帝,高宗敕题“玄殿威仪”漆匾然则洪武十三年,有方士自太和山至,入殿内参拜,则见高宗御笔“武当行宫”,与土人所载非同,遂问看守,看守答曰:前元兴佛抑道也,金字乃今人新题,故匾不知所踪。方士诧异,前元虽异族入主,然从未有抑道作为,且霖田地处闽南,偏离中原,何须将高宗御匾隐去? 看罢这段,我放下县志,准备摘录下来,此时却见到面前有个绿色的小圆点,发着不明显的暗光,在天花板上晃来晃去,我不明所以,便走出去看,那小圆点竟飞了下来,在我眼前转了两下,却往上面的空调飞去,又是晃了晃,再往下飞来,横冲直撞,却一遇到我就避开。 一连几次后,我试着找找有没有网子去抓捕,不料小圆点却飞到阁楼那处,我赶紧在前台竖起一块“暂停办理业务,借还书请到自助机”的指示牌,关了显示屏,往阁楼上跑去。 跑上二楼,小圆点却朝我飞过来,居然又朝楼梯间飞到三楼去,我只好跟着走,那小圆点不肯走快,好像故意要引我到哪个地方,却将我带到三楼办公室,我只好拿钥匙开门,那小圆点竟飞到两张官帽椅上,悠悠转转,久久不肯停下。 我意识到那两张椅子都是温老太身前坐过的,便有些惊奇,难不成,这小圆点是。。。。。便试着开口,“温阿姨,是您吗?” 那圆点总算肯暂歇,飞到桌面上来,我仔细观看,那圆点像是萤火虫,可又不像,只是一个小小的圆状发光物体。 “温阿姨,您是要找我吗?” 小圆点这才飞到我头发上,又飞到天花板的空调上,飞回到官帽椅上空盘旋着。 “温阿姨,”我又问,“真的是您吗?” 小圆点这回没有停下,而是周转了几圈以后,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咚咚”,我赶紧去开门,是一个妙龄萝莉,“哥哥,你是图书管理员吗?” “是啊,怎么了?” “借书。” “指示不是说了吗?自助借还。” 她却说,“自助机操作不了啊。” “什么?”我只好跟着她出去,到自助机去,拿身份证扫,却显示“服务器故障”。 我只好说:“要不跟我下一楼,楼下还有一台。” 到一楼却发现前台站了很多人,我忙问:“各位都是借书的吗?” “是啊,”一名读者发牢骚,“自助机用不了?” “又是服务器故障?” “是啊。” “晕,”我只好安排,“要借书是吧,今天就在前台借还。” 帮读者料理完业务,我赶紧给技术员打电话,得到回复却是:“阿贤哥,我还在上海总公司这边呢,要下周才能回去。” “后天就是周末了,你再不来我们忙死了?” “要不这样,你先给区馆打电话,叫区馆派技术员过去。” “好。” 区馆的回复则是,“阿贤啊,我们这边下午三点以后才能派人过去,还在上课呢。” 微信群里,我第一时间发了“服务器故障”的照片,并说明情况。 玲姐回复:“通知了区馆就好,反正今天人不多,你先应付着,等区馆派人回去修理。” “好,你们今天学什么?” “就是采编这块,系统又要跟新了。” 珍姐则回复,“现在还要上课,下午回去,我们再教你。” “好。” 午后三点,区馆的人没有按时过来,我赶紧致电,得到回复则是:“阿贤,我们这边系统也故障了,技术员正在抢修呢,你先顶着。” “我怕顶不住啊,”我忙问,“我的两位同事呢?” “今天下去江大的教授过来讲课,你的两位同事也要上课,今晚也要上课。” 我一听就难受,“该不会要我一个撑到今晚?” “那也没办法。” 我赶紧给阿恒,他却说:“我今晚过不去啊,现在拍老婆在丽江呢。” 打给力高哥,他却说:“我在侗寨举办画展,下个礼拜才能回去。” 我只好一个人坐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保安去饭堂给我打饭回来。 闭馆后,我无处可去,只好走到三楼办公室里,坐在官帽椅上,好好看县志。 县志上的内容略显枯燥,可我却不知为何不想回家,便突发奇想的打电话给家里,“妈,我今晚不回家睡了。” “要通宵工作啊?单位有没有住的地方?” “肯定有,不过会差一些。” “那好,你自己作主吧。” 我看着县志,有些眼疲,竟趴在桌上就睡着,但好像迷迷糊糊间怎么也没睡着。 我突然走了出去,走到门外的借阅区,隐隐约约看到书架那边有一些光芒,不太明显,却很刺眼,好像有些脚步声,朝我走来,只看得是两个官差打扮的,戴乌帽,着茶色麒麟服,腰间盘着绣春刀,手持一盏无骨刺绣花灯,越走近越看清两人脸色铁青。 我惊恐不已,却只好硬着头皮问:“你们是什么人?” “来者非人也,”其中一人回答,“我乃阎王座下勾魂使者,特来召你下地府。” “使者勾魂?”我吓得不轻,“你是说我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使者之尊(下) 使者指着门边回答,“不信,你自己看看。” 我看屋里光亮如白昼,外边却漆黑一片,便往里头望去,却看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是说我死了?”我不敢相信。 使者却言,“你死了,快跟我们走吧。” “我才不。”我赶紧跑进办公室里,关上门,跑向椅子上的“自己”,眼前一道黑光,我却发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趴着,赶紧起身来,有些头昏目眩,才意识到方才是南柯一梦。 不料,顶上的吊灯突然就灭了,顿时漆黑,门猛的一声撞开来,那两个使者持着暗色的花灯,怒目相向,“大胆,你已经死了,岂能回到自己躯壳中?” 我摸摸自己的身子,还是肉肉的,说道:“我还是肉身,没死,你们回去吧。” “混账,”使者回答,“从来勾魂,哪有半途而废?” 我指着两人骂道:“我明明没死,你们却要勾魂,是什么道理?” “道理到阎王殿下那处去讲,”使者指着我说,“如今由你不得。” 我随手拿起身边一本较厚的书,直接丢向两人,他俩果断避开,我赶紧念“天地清c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 却毫无反应,我暗暗念叨“不会吧,关键时刻就失灵了?” “小贼,”使者发怒,“竟敢袭击勾魂使者,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直接抛起椅子丢过去,使者又是赶紧避开,我撒腿夺门就逃,从办公室冲出来就冲向楼梯间,不料一名使者却飘到我的跟前,要拔出绣春刀,我又立刻跑到前台左边的书架里,拿起好几本书一本本砸向他,他都一一避开,我为求自保,唯有继续砸。 不知砸了多少本,手脚开始酸麻,但使者毫发无伤,绣春刀还没拔出来,我就已经想要歇歇。 另一名使者从后边偷袭,搂住了我,我正动弹不得,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胸间突然闪出一道白光,把两名使者立刻撞开,两人又继续来抓,却又被闪出的白光撞开,双双倒地。 我掏出胸间玉佩,正在闪闪发亮,光泽莹润,“宝贝,你总算灵了。” 两名使者赶紧起来,拔出绣春刀要向我劈来,我捂着头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必死,没想“呛”的一声,我睁开眼看,地上却有刚碎的两柄短刀。 使者看着自己断刀,赶紧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反唇相讥,“我还没问你们,你们到问起我来了。” 两人赶紧作揖,“下官是阎王座下勾魂使者。” “阎王要你们来勾我的魂?” “非也,”右边一位回答,“按照规矩,谁坐上那张使者之尊,就得牵引上黄泉路。” “什么使者之尊?”我才意识到,“哦,原来那两张官帽椅就是。。。你们的尊座。” 两人回答,“正是,敢问阁下何方神圣?” “我是淮王转世之身。”捧着胸间玉佩,“有皇室传宗宝物作证。” 两人拱手道,“还请殿下以后莫要再坐我俩尊座,卑职先行告退。” “喂。”还没等我要问话,两人便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走回办公室,按了下按钮,头上吊灯又恢复了光亮,我看着两张官帽椅,不禁摇头。 翌日,珍姐和玲姐总算回来,开了自助机调试,却发现正常使用。 “昨天故障,”珍姐赶紧问,“读者来得多吗?” “不多,”我说,“还行吧。” “没事了,”玲姐说,“赶紧给区馆报告一下。” 固话又响了,我赶紧接,“阿贤啊,”是伊馆的声音,“董队长又来了,说有些事跟你说一下,你过来一趟办公室。” “好。” 我过了办公室,伊馆把我叫到平日里开会的那个大室,却看到董队长拿着手提电脑在接了大屏幕,还有两三个好像不是刑侦人员,伊馆说:“我先出去了。”说完就把门关紧了。 “董队长,”我看着那几个人,“这几位是。。。。” “我们分局外聘协助调查的几位教授,”董队长站起来一一介绍,“这位是专门研究明清家具的李博士。” “李博士好。” “这位是专门研究民俗的戏剧院讲习所朱所长。” “朱所长好。” “还有这位,是刑侦队长期合作的法医刘乐吉。” “刘法医好。” 我开门见山,“你这么大阵仗,是要我帮什么忙?” “先让你看一下ppt。”董队长开始放照片。 她放出一张古画卷轴来,是一副长条形状,换了第二张是放大了的,只见中间坐着两个锦衣卫打扮的人,若看清楚些,就是昨晚来到的勾魂使者,再看细点,却发现两人所坐的就是那两张四出头官帽椅。 “这幅画,”我赶紧问,“是谁画的?” 李博士赶紧回答,“明末王宣文的作品。” “落款呢?” “大明天启壬戌年冬月。” 董队长赶紧放了下一张图片,正是行书落款,还有王宣文的钤印。 我立马追问,“李博士,这幅画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去年在一个鬼市上淘到的,”李博士回答,“我看你对古画好像有些门道。” “门道算不上,”我又问,“照这幅画来看,图书馆那两张官帽椅肯定不是清中期的,而是明末就已经有的。” “没错,”朱所长赶紧解释,“紫檀是清中期才开始流行的,所以一开始我们就以为是雍正或者嘉庆时,可这幅画却把时间推钱了。” 我点头,“紫檀在明朝不待见,因为当时的光照不好,光泽过安,为宗室和士族所不喜。” “你说对了,”李博士继续说,“紫檀木在明朝不待见,所以作画之人才用紫檀木贬损画中这两人。” 我便问,“画中两人是何方神圣?” “两个都是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左边是永乐朝的纪纲,右边是正德朝的江彬。” “纪纲和江彬最后都不得善终,还在史书上留污名。” “原来你还有点功底,”朱所长说,“看来我们没找错人。” “董队长,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刘法医这才开口,“我给死者温老太太验尸,发现死者死前没有任何伤口,”董警长又放了那张温老太死前的坐像,“心脏是突然之间停跳的,没有外物影响,这样不合常理,最吊诡的是这笑容,”他指着温老太的薇薇翘嘴,“好像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一样。” “原来你们一早就怀疑上了。” “伊先生,”董队长改口,“不,叫你阿贤吧,你好象一点也不意外?” “不瞒你们,”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锁的门,才说:“昨晚我就见过纪纲和江彬,怕说出来你们不相信。” 李博士和朱所长吓了一跳,忙问:“你是不是坐在那两张椅子上去了?” “我昨晚坐了。” 朱所长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朱所长解释,“这两张椅子是纪纲和江彬附魂在上的尊座,普通人只要坐上几天,就会被勾魂而去,你既然见过他们,不可能还在阳间。”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被勾魂?” 他却问,“你知不知道王宣文为什么画这幅画?” “我哪里知道。” “我在崇祯年的一本文人笔记中看过,纪纲和江彬死后,家人不敢用上好柳州木盖棺,只好用了时人看不上眼的紫檀木做棺木。可惜,两人作恶多端,于是下葬时被木匠碎骨为榫,嵌入官帽椅中,供后人骑在头上。两人也都附魂到官帽椅中。” “原来是这样啊。” 李博士补充说,“民间原意是要骑在这两个佞臣头上,可反而被勾了魂魄。作画的王宣文偶然之间获得两张官帽椅,便想一尝骑在头上的滋味。” 董队长又换了下一页,是一行竖写的题字,李博士继续说:“据行文说,王宣文曾坐过椅子,有一晚突见居室闯入两名锦衣卫,称是阎王座下勾魂使者,王宣文以家中老小不得照顾为由求情,还说全家上下全靠自己卖画为生。两人自称生平是纪纲c江彬,可以通融放过一马,不过须将二人画下,并发誓要把两张椅子供奉起来。王宣文醒来后发觉南柯一梦,就画下这幅画,死前还把两张官帽椅埋到自己墓中。” “也就是说,你们是在摸金手上收下来的?” “一点不多,”李博士说,“我问过你们馆长了,这两张官帽椅也是他从摸金手上收来的,刚好开了图书馆,就在图书馆二楼放着,后来时间久了就忘了。” “幸好摸金都以为不是值钱的东西,”朱所长点头,“收回来不费力。” “这位伊先生,”朱所长却问我,“你跟温老太都坐过椅子,你怎么脱身的?” “靠这个。”我掏出怀中玉佩。 朱所长赶紧走过来,端起玉佩细细的看,还问:“这宝物怎么在你身上?” “祖传的。” “嗯,”朱所长点点头,“这可是皇家的标配,难怪两人会放你一马。” 李博士也走过来看,“你说是你祖传的,可你明明姓伊啊?” 朱所长却敲他额头,“榆木脑袋,我看这位先生应该是祖上改名换姓了,伊分开就是人和尹,尹有口就是君,人君是也。” “嗯,”李博士赞同,“这就没错了。” “找你们的意思,我应该姓朱,对吧?” “意会何必言传?”朱所长却说,“你可要贴身收好了。” “我明白了。” 董队长又说,“阿贤,我们想让你把两张椅子捐给研究所。” “又不是我的,”我说,“你们直接请示过伊馆就行,找我做什么?” 刘法医却说,“李博士和朱所长跟我说是椅子勾魂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就想着借椅子坐坐看看,破掉这个不实的传言。” “你可别啊,”我劝着,“要知道我昨晚要是没有祖传玉佩,早就和你们阴阳永隔了。” 董警长也劝,“刘法医,传言未必是虚,你看伊先生就试过,差点回不来,你还要以身犯险。” 朱所长劝着,“别执拗了,这两张椅子只能和椅子放在研究所里,免得出来害人。” 刘法医无奈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罢了,看来温老太太的死因确实是勾魂。” “结案的时候不能这么写,”董队长又说,“还是写心肌梗塞,突发心脏病吧。” “也只能这样了。”刘法医说。 “伊先生,”李博士问我,“听说两张官帽椅现在在你那儿?” “你们都跟伊馆打过招呼了吧?” “都说好了,”董警长说,“所以才问你要。” “跟我来吧。” 一行人跟我回到图书馆三楼办公室,开了门,我说:“官帽椅就在那。” 我光顾着他们几位,没往室内看,他们却是诧异的眼光。 我往内看,却发现原来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哪去了?”我赶紧整个办公室翻找,“哪去了?” 董队长赶紧过来问,“你是不是放到别的地方了?” “哪有?”我惊慌失措,“我明明昨晚就睡在这里,难不成椅子自己有脚会跑?” “椅子真的自己会跑,”朱所长说,“锦衣卫对皇家最为忠诚,估计是怕误勾了你,所以自己跑到别处去。” 我问,“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朱所长反问,“椅子平时好像不放在这里吧?” “平日里放在二楼角落,我是怕被贼人盯上才挪上来的。” “去二楼看看。” 几人下楼,到二楼角落去,仍是空空如也。 “朱所长c李博士,”我便问,“典籍上有没有记载椅子会自己跑的?” “这个倒没有,”李博士说,“我记得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朱所长又问我,“你们椅子以前放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异象?” “没有,一直都在这里,安好无损,知道温老太派人把它们偷了。” “这倒奇怪,”朱所长摇头,“椅子一直在此,也就是自己不会走。” 董警长却说,“要不查查监控,看是谁把椅子偷出去了。” “不可能的,”我反驳,“监控昨天就好了,这种庞然大物拿到前门后门都会太显眼,傻瓜才会去偷。” “照你这么说,”董警长点头,“椅子肯定还在图书馆内。” “那还等什么?”李博士说,“我们几个发散去找,图书馆也就这么点地方,总能翻出来。” “你们对图书馆不熟悉,”我说,“要不这样,我去叫前台两位同事一起找,你们几位就坐在前台帮我们看一看。” “那可不行,”李博士却说,“我们不会你们的业务。” “借还书都到自助机,”我却说,“滞纳金就说系统升级无法缴纳,还有固话,如果打过来就说今天出了状况,无法服务,请明天打来。” 董警长点头,“就这么办吧。” 找了玲姐和珍姐,每人负责一层楼,玲姐查找一楼办公室和期刊报纸室,还有少儿室珍姐找二楼自习区和办公室,还有亲子阅览室和贮藏室我把三楼搜一遍,再去一边办公室,顺带上四楼去看,走出小阳台和外边和盈盈约会的地方。 三人翻遍全馆,就是没有任何端倪。 一楼办公室里,董队长和朱所长c李博士c刘法医面面相觑,我问:“椅子难不成真的长脚了?自己会跑?” 刘法医又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椅子长脚了。” 刘法医突然点头曾是,“椅子确实自己长脚了。” “啊?”听的所有人一头雾水。 “老刘啊,你有屁就放,”朱所长按耐不住,“别卖关子了。” “那你们跟我来吧。” 没等我们反应,他就走上楼去,到了三楼办公室,我拿钥匙开了门,他走进去后,问:“椅子放在哪?” 我指着空着的位置,“就在这里。” 他便趴下来,细细查看地上,学着警犬一样嗅了嗅。 我小声嘀咕,“他在干什么?” “一会就知道。” 刘法医好像查到什么,像四脚生物一样爬行,他慢吞吞的往门口怕,眼珠子却盯着地面,似乎发现了什么轨迹,我们只好让开。 爬出门口,他突然起身来,顺着书架的位置走过去,我们紧随其后,进了书架群里,琳琅满目的书籍叫人应接不暇,我们几人随后,他却饶了一圈,又再走了一圈,却走出书架。 他继续朝电梯那边去,然后停住,绕着电梯左走两圈,细细的盯着里面的空空如也,又再右走一圈,好像灵光一闪。 “跟我来。”他带我们下了电梯,由于是观光梯,内外透明可见,我们下到一楼,他却带着我们望一楼电梯的底面,才发现,那两张官帽椅居然在底面上。 “进去了?”所有人一看都惊悚不已。 我却顾没上这个,忙说:“你们几位赶紧上去拦住读者用电梯,我赶紧去拿钥匙过来。” “好。” 锁住了电梯,我又打电梯公司电话,他们派员过来,终于把那张椅子取了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森殿威仪(上) 董队长办完交接手续,就领着我们到了家具研究所,那是城郊一个偏僻的地方,外观就是一个破旧的老平房,入内,却另有乾坤。 董警长和我各扛一张官帽椅,从正门进去后,空无一物,右边却放着一个突兀的马槽,朱所长弯下腰从马槽的沟里拉出一条粗绳,马槽后的石墙上就开出一道门来。 我们循着门步入,头顶的照明灯就亮了,每走一步都会亮灯,一直是往下走去,到了地上,才看到掉色的竖排题字牌匾:明清家具研究所。 朱所长拿出感应卡扫一扫“家具”两字,那块牌匾才缓缓开出一道口子,我们几个方得进去。 入内后按了灯,却看得林林总总c各式各样的家具错落有致,黄花梨的圆角柜,鸡翅木的交椅,红酸枝的太师椅,不一而足。 放下两张官帽椅,我想着累了,就想随便找一张椅子坐下,却被朱所长拉住,“你小子别动。” 我险些坐下,朱所长却找出几张塑料椅,“要坐坐这儿,那可不是你能坐的。” “这些家具都是朱所长的宝贝,”董队长揶揄,“坐坏了怕你赔不起啊。” “这倒不是,”朱所长却解释,“这些都跟两张官帽椅一样,都不是正常的家具。” 众人一听都觉迥异,他却又说:“只怕你们一时之兴,等会阴阳相隔。” 我此刻才晓得,为什么这个家具研究所要设在这种地方。 几人坐下后,朱所长忙问:“老刘,你到底有什么门路,能知道这对宝贝就在电梯下?” 刘法医从裤袋里一个小型的条状仪器,称:“就靠这个。” “又是你们法医的什么神器吧?” “那可不是,”刘法医解释,“我从国外专门订制的温度探测仪。” 我们几人还是一头雾水,“你探温度做什么?” 他却说:“我可听你老朱说过,世间有阴阳二气,我就想所谓的阴阳,是不是由温差引起的。高温就是阳,低温就是阴。这些椅子你都说有阴气,那就是温度很低,所以跟周边的环境肯定会有明显的温差。” 我们立刻懂了,“你是靠温差来找的呀?” 刘法医继续说:“椅子自己跑出去,因为本身温度低,周边温度相对高,所以走出去的轨迹肯定会有阴凉的留痕,我就循着留痕一路找到那个电梯。” 他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点开一张显示256的照片,“这是我探测到的你们图书馆的室内温度。”又点开另一张显示216的照片,“这是电梯间的温度,明显低了,所以我猜就在电梯里。” “就你鬼精灵。”朱所长笑笑说。 “老刘不愧是搞科学的,”李博士点头,“幸好把你叫过来了。” “别卖乖了,”刘法医却问,“伊先生,你们那个电梯平日里也是这个温度吧?” 我假装糊涂的问,“什么意思?” “我是说不管室温多少,电梯里的温度一定都很低是吧?” “我明白了,”朱所长一点就明,“他们那个电梯一定有阴气,要不怎么把椅子吸引进去?” “伊先生,”李博士又说,“这里没外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一句:“那里,是人间地府阴阳交汇处。” 其余三人还是一知半解,还是朱所长解释:“他是说,那里就是人间往地府的一个通道。” “难怪,”李博士忙说,“传闻你们图书馆怪事连连,警铃一年能误报两百次,原来真的有问题。” 我忙劝,“这话不要说出去,要不,图书馆就开不了了。” “开不了就不开了,”朱所长说,“你来我们研究所,我包你硕博连读。” “硕博连读找我啊,”李博士不满,“你捣什么乱?” “先别说这个,”我又问,“你们两位能不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我点开自己手机上的视频,那是一段绿圆点飘忽的视频。 “哦,”朱所长解释,“这是亡魂三魂七魄其中之一,死不瞑目就会飘出来。” “会不会是温老太的亡魂?” “极有可能,”朱所长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拍到的?” “前天下午,”我说起,“突然来找我,那时我就怀疑过。” “你怀疑的不错,”朱所长说,“温老太太不甘心被勾魂,流离浪荡的。” “是要求我帮她还阳吗?” “求也没用,”朱所长解释,“勾魂使者都是阎罗管辖,凡人只能求不被勾走,至于勾走的,就只好认命吧。” “这对椅子,”我指着两张官帽椅,“就这么放着?” “也只好如此,”朱所长解释,“在这里的家具都只能随便放好。” “为何如此?” “就因为这些宝贝都是附魂的,要是挨得太近,现身打架也说不定,”朱所长忙说,“要是用玻璃幕隔起来,他们会偷偷溜出来的。我这里恒温恒湿,比起外面要冷得多,也不怕他们逃出去。” “老朱啊,”李博士指着远处的一张铁力木龙文雕宝座,“这宝贝应该是成化以后的吧?” 朱所长反诘,“你想打它的主意?” “岂敢岂敢?”李博士摇头,“那张是什么来头?” “我还没看懂呢,”朱所长解释,“看纹饰应该是亲王所用,可是纹理却很斑斓,搞不清楚是哪位亲王的。” 李博士赶紧说,“要不伊先生瞧瞧?” “朱所长都不懂,”我推脱,“我一个半桶水的更加不会。” “好啦,”董警长便说,“以后有什么事咱再联系,现在咱们就别打搅朱所长了。” 刘法医点头,“时候不早了。” 我们几人出了研究所,各自回岗去。 翌日的阳光耀眼十分,渐渐到了夏日,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我看着门外的蓝楹树又开了紫色花穗,叫人驻足流连。 我坐在三楼前台,细细品着明前贡的太平猴魁,摊开那本霖田县志翻阅,广播却突然一响:“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 震耳欲聋,害我差点把茶杯打翻,周遭的读者也赶紧掩耳,我不得不跟着掩耳,电脑上玲姐发来微信:阿贤,你先安抚读者,我去趟保安室。 我回复:这里的读者反应没那么大,还是我去吧。 玲姐回复:那好,尽快叫他们闭嘴。 我借着消防门直下监控室,开门一幕实在令人咂舌:保安庆哥和芳哥居然放着音乐,还自带陶醉的唱着:“雨心碎c风流泪诶梦长眠c心有缘诶啦啦啦啦啦啦。。。” “喂,”我怒吼了一声,“你们两个傻了?上班时间不巡场,坐在这里听歌。” 两人这才暂停,“不就是听个歌吗?”庆哥不满,“现在读者又不多。” “你们两个是不是脑残?”我破口大骂,“现在全馆都知道你们在听千年等一回。” 芳哥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不好啦,按错广播了。”遂立马关停。 庆哥一下子蒙了,“阿贤,那我们刚才。。。。” “不要出去丢脸啦,”我吩咐,“现在全馆估计都在笑话你们,老实点,别再乱按广播还有,下午再出去巡场。” “收到。”两人赶紧点头哈腰。 走回主馆,却发现有些读者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此刻广播里传来保安的说话声:“你也真是的,怎么乱按了?” “明明是你好不好?现在好啦,丢脸丢大了,让阿贤看我们笑话。” “不止阿贤,现在全馆的读者都知道了。” “幸好阿贤不知道我们平时也这样。” “知道了又怎样?平日里人都没几个,就要我们巡来巡去,还让不让人喘口气?” “那就是,平日里鸡蛋挑骨头,咱们就是图个没事做才来这里。” “不好啦。。。” “又咋啦?” “又按错广播了。。。。” 惹得周围的读者哄堂大笑。 我回到三楼前台,想到这帮不成器的家伙,不禁饶头。 “请问,”面前却出现一个高个子中年汉子,络腮胡子,笔挺腰板,西装革履,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我,问:“你们这里借书是什么手续?” 我官方性回答:“凭身份证到自助机激活就可以借三本了。” 他却说:“我没有身份证,有没有别的方法?” “那你别借出去,”我说,“在这里看书就好。” 他却指着我桌上的县志,“敢问,能不能借我看看,我就坐在不远处,要走的时候还回来?” “可以。”我拿起县志递给他,当他右手碰到县志那一刻,突然头上的灯一闪一闪,时开时灭,让周围人忍不住抬头望眼那人身上的头上时隐时现出一顶翼善冠,身上的一副也时隐时现成红地盘领团龙袍周围环境也时隐时现,变成一个昏暗的室内。 我赶紧松手,那人接过县志,灯管才恢复正常,连着那人的衣装没有丝毫改变。 “谢谢。”他说了声,就坐到左侧的位置上,细细翻阅。 我赶紧坐下,盯着他,看他仔细阅览,没有半天抬头的意思,才敢开溜,慢慢潜回到监控室。 “阿贤,”两名保安客气了很多,“还有什么吩咐?” “帮我把刚才三楼的监控翻一遍看看。” “好。”保安调取了刚才的监控视频:只见那人接过我的书后灯管立刻一闪一闪的,而那人身上的衣服却没有半点变化。 我忍不住坐下,叹了声:“要是潘叔在就好咯。” “别想了,”庆哥却说:“潘叔已经回老家了。” 我只得悻悻走回三楼前台,却看到那人还在翻阅,我刚坐下,他却又走了过来,“谢谢你啊,我看完了。” “不客气。” 他道了声,“我该走了。”说罢转身去。 “阁下,请留步。”我竟叫住他,他回过头来。 “阁下,要不请到我办公室去?” “也罢,客随主便。” 进办公室关上门,那人却突然换了行头,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阔袖缂丝红地盘领团龙衮服,帛靴,找了张椅子坐下,椅子遂成了铁力木团龙纹宝座。 “这宝座。。。。”我才想起昨日研究所里的那张,便低下头来:“敢问殿下是。。。。” “本王排行第十,转轮王。” 我赶紧拱手作揖,“参见转轮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不必了,”他却说,“你是天家子弟,与本王同级。” “殿下,”我低下头去,“敢问有何贵干?” 转轮王指着眼前的转椅,“你还是先坐下,慢慢说。” “是。”我战战兢兢的坐下。 “我听纪纲说,”转轮王摆袖放到扶手上,“你前世可是淮王?” “正是。”我不敢正眼去看。 “你不必惊慌,”转轮王却说,“本王此次过来并无恶意。” “敢问,”我遂问,“殿下不在第十殿当值,来一个小小图书馆做什么?” “本王是专程来找淮王你的,”他说,“你需学本王自称,不可再称在下。” 我只好顺他意,“本王记住了。” “淮王,”转轮王又说,“昨日就看你胸中有不凡之物,加之纪纲c江彬来见,本王就问了你。” 我心中一惊,暗念:“原来我们说的话,都被转轮王听到了。” “本王在那个老学究家里闷得慌,”转轮王却说,“看你在此,就想找你解解闷。” “殿下真会说笑,”我陪着笑脸,“殿下是十殿阎君之一,理应在地府公干,怎么得空来我这儿?” 转轮王却说,“如今人寿越来越长,死者减半,本王闲来无事,一月也处理不到几件公务,遂时而来人间转转。” “殿下客气,”我赶紧推脱,“本王是个闷蛋,怕跟殿下说久了,殿下会觉得无趣。” “哪里会?”转轮王却说,“纪纲和江彬都说,自己在老学究家里闷着,想回到这边来,你看如何?” 我摇头,“那可不行,两张官帽椅已经交给朱所长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不肯也罢,”转轮王却说,“他们自己有脚,也会回来的。” 我吓了一跳,“殿下是在说笑吧?他们出来,难道不怕热?” “怕啊,”转轮王却说,“本王位居十殿之位,自可抵御,然他俩不过是正三品勾魂使者,白日仍怕,可夜里就不怕,尤其是冬日,室外与室内并无区别。” “殿下,”我却说,“纪纲c江彬身前作恶多端,如今又害了人命,怕是回来图书馆,会祸害更多无辜百姓,还请殿下制止。” 转轮王却伸出手,“恐怕本王有心无力。” “为何?” “十殿阎罗,以第一殿秦广王为尊,本王位第十,遂与秦广王平级,然勾魂使者c酆都御史c六十太岁,都在秦广王座下,本王爱莫能助。” “也就是说,纪纲c江彬只听秦广王的号令?” “自然,”转轮王点头,“大王兄位列至尊,本王岂敢不从?” 我惊恐万分,“那使者之尊要是重回图书馆,就要有更多人死于非命啊。” “本王无能为力,”转轮王站起来,那宝座又变回转椅,“既然如此,本王告辞。” 我只好拱手,“恭送殿下。”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去找朱所长,他却跟我说:“伊先生,宝座不见了。” “我也知道不见了,”我赶紧说,“今天转轮王来找我了。” “转轮王?”朱所长拉着我,瞪大了眸子,“你是说那张宝座,是转轮王的?” “就是他的,”我解释,“昨天他来找我了。” “唉,”朱所长摇头,“天意,天意啊。” “什么意思?” 朱所长赶紧说:“转椅不见以后,连着两张官帽椅也突然不见了。” 我叹了一声,“想必是转轮王收了两位勾魂使者的方便,才会携着两人远遁他处。” “也罢,”朱所长说,“椅子从我这里消失倒也没什么,我就是怕会跑回你们图书馆,为非作歹。” “说不定已经在为非作歹了,”我摇头,“转轮王能亲自来找我,说明将会给图书馆带来一阵狂风骤雨。” 朱所长又问,“他要来你怎么对付?” “无法对付。”我长叹一声。 朱所长却说,“阎罗殿前,能对勾魂使者说不的,也只有酆都御史了。” “酆都御史?”我突然想起潘叔说过的话:历代君王,都有权衡的道理,酆都御史虽是区区七品,却可直面阎王。 “所长,”我遂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召唤酆都御史?” 他却说,“除非知道阎王座下的六十太岁,目前是哪一位当值酆都御史。” “这个我知道,是乙未年当值太岁杨仙。” “杨仙?”朱所长竟说,“是他就好办了。” “为什么?” “杨仙平生,曾与先祖交往甚密,如果能得杨仙帮助,就能化解这场厄运。” “令祖?” 朱所长点头,“先祖是北宋朱司户,杨仙曾为先祖幕宾。” “那你有办法召唤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森殿威仪(中) “当然有,”朱所长走到一个小室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发黄灵符,言:“今夜子时一刻,往东方摆坛,放上一对白烛,插上三支檀香,烧起符咒,口念恭请酆都御史大人钦差太岁杨仙驾临。” 我窃窃私语:“没想到还能这样请来。” 朱所长却问,“你怎么知道杨仙是酆都御史?难不成你们照过面?” “废话,我当然见过。” “见过就好,”朱所长点头,“他要是不肯出手,你就说是朱司户后人要他帮忙,他不好推脱,只能助你。” “多谢朱所长。” “不客气,”朱所长建议,“你快回去准备,越快越好。” “嗯。” 当夜子时一刻,图书馆四楼外阳台,我备好一对烛台,三支檀香,烧起灵符喊:“恭请酆都御史钦差太岁杨仙驾临。” 只见空中突然冒出一个漩涡,发出一道白光直照下来,杨仙头戴幞头,身着绿罗盘领袍,看了我,便问:“淮王?别来无恙啊,怎么是你?” “杨大人,”我开门见山,“是朱司户的后人要我找你。” “恩公之后?”杨仙捻捻山羊须,“你我都是熟人,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说。” “阎罗座下,可是有勾魂使者两名,一名纪纲,一名江彬?” “不错。”杨仙看了看我,“殿下是跟他们有什么纠葛吗?” “我差点就被他俩勾魂了。” “放心,”杨仙丝毫不在意,“他们是勾不走的殿下你的。” “勾不走我,”我赶紧道出忧虑,“却能勾走那些无辜的平民。” “勾魂使者早在阎罗面前起誓,只要凡人坐上尊坐,立即勾魂,除非坐者非富即贵,则可免去。” “这样来地府不知道要平添多少冤魂呢,”我便说,“听说你们地府最近闲得很,所以没在意纪纲和江彬多勾几个魂。” “胡说,”杨仙驳斥,“地府冤魂多与少,都由不得他们胡来。” 我试探性询问,“听大人的口气,是愿意帮在下?” “本官没说不帮,”杨仙却说,“只是事情原委本官说不清楚,如果要面呈阎王殿下。。。。”话锋一转,“还请淮王殿下随本官下地府,到森罗殿面见秦广王殿下。” “要我下地府?”我摇头不肯,“千万不要,一去没回头。” “殿下放心,”杨仙却说,“殿下可以穿行人间地府,随时可以回来。” “我才不,”我直接拒绝,“我要是回不来,就变成你们地府随意践踏的对象了。” 杨仙拂袖转身,“原来殿下,信不过本官?” “你们地府不说人话,岂有公信?” 杨仙转过身来,“殿下信不过在下,应该信得过郭娘娘吧?” “跟盈盈有什么关系?” 杨仙便说,“娘娘与本官有些交情,本官看在娘娘面上,岂会加害殿下?” 我没好气的来一句,“加害了我,你就可以跟盈盈双宿双栖。” “本官倒是愿意跟娘娘双宿双栖,”杨仙笑了笑说,“可她是你们天家选定的媳妇,本官无法僭越。” 我指着他,“这么说,你果然对盈盈有非分之想?” “只是敢想,发乎情止乎礼,”他作揖道,“本官对娘娘没有越轨。” “你真的不害我?” “殿下多虑,”杨仙又说,“谁敢加害天家的子孙?” “既如此,你要我下地府作甚?” 杨仙捻捻山羊须,“需将此事奏明秦广王殿下。” 我反问,“你是要我上森罗殿?” “正是,”杨仙说,“到时本官自会安排。” 我追问,“到时是什么时候?” “还不好说,”杨仙反说,“要看殿下几时上朝。” “我明白了。” 杨仙又说,“殿下是天家子孙,届时秦广王问起话来,殿下可要自称本王。” “本王明白了。” 复明日,刚从饭堂上来,一辆警车就横着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竟是董队长,“阿贤,我已经跟你们伊馆说好了,要征用你,赶紧上车。” “征用我?”我只好坐上车,“姐,快说说,出了什么情况?” “上回送到研究所的两张官帽椅,是不是自己又跑了?” “朱所长没告诉你吗?” “老朱就是不够意思,”董队长抱怨,“居然不跟我说一声。” “椅子跑了,是不是又有命案发生?” “你说的不错,”董队长赶紧说,“文化路南的一家古玩店死了一个店主,一个员工。” “只怕还不止这个,”我继续说,“这些日子还少了一张宝座。” “什么宝座?” “就是那天在研究所看到的那张,那可是转轮王的尊座。” “转轮王?” “十殿阎罗之末,”我不耐烦,“说了也白说,你也听不懂。对了,两人都是坐在椅子上的吗?” “就是坐着死的。” 我给个思路,“你赶紧叫人把宝座找出来,要不,会有更多命案。” “宝座也会勾魂吗?” “宝座不会,”我解释,“可勾魂使者都听阎罗号令,尤其是转轮王是十殿之一,有他撑腰,两张官帽椅更加有恃无恐。” “我总得知道宝座长什么样吧?” “回去研究所找朱所长拿照片。” “那两张官帽椅怎么处理才妥当?” “放在研究所恐怕镇不住,”我说,“你们警局罡气旺盛,能避开邪祟,我建议你找个借口先在警局放着,就不会再有命案。” “也是个办法。” 到了研究所,朱所长赶紧问我,“见到杨仙了没?” “见是见了,”我叹口气,“可要等秦广王上朝。” “老朱啊,”董队长直奔话题,“快把宝座的照片发给我。” “你等会,我找找。”朱所长走到后边的办公室里打印,拿过两张彩色照片出来,“这宝座可是转轮王尊位,恐怕你们一般警察拿不住。” 董队长看了看我,“转轮王有这么厉害?” “先不管这个,找到宝座再说。”我赶紧说,“没有转轮王撑腰,勾魂使者不会随意开溜。” “好。” “铃铃铃”,手机这时候又响了,是保安,“阿贤啊,不好啦,消防警铃又报警了。” “知道了,你们先把读者请出去,我马上回来。” 那边却说,“人都走了,可是警铃还不消失。” “由得它响。”我挂掉电话,“董队长,有劳你马上送我回图书馆。” “好。”她二话不说。 回了图书馆一楼办公室,杨仙换了乌纱,仙鹤补服坐在沙发上,看是我进来,笑着说:“殿下去哪了?” “找你们的转轮王,”我坐下来,“杨大人,不知这回来。。。。” “本官是来道喜的,”杨仙忙说,“秦广王殿下明晚子时开朝,还请殿下乔装,随我去一趟森罗殿。” “现在就走?” “不,”杨仙却说,“还缺一份文书。” “什么文书?” “勾魂使者尊座原本长埋地下,如今重见天日,连害人命,要想说服秦广王,也要有确实证据方可。” “你是说数据目录是吧?”我灵机一动,“这个不难,我找人要就是。” “还请殿下尽快取到,”杨仙起身来,“今晚三更,本官来接殿下。” 还没等我开口,又是咻的一声无影无踪。 我赶紧给董队长打电话,“姐,让你的手下赶紧弄一份目录材料出来,把这几天受害的人命案例整理成册,越快越好,我今晚就要。” “那行吧,”董队长回复,“今晚我要执勤,顺便给你送过去。” “好,谢啦。” 晚上时刻,图书馆闭馆,我却只能在办公室里苦苦等待,时而喝茶,时而看书,电话铃响了,“阿贤,我在门口了。” 我赶紧跑到门口去,从她手中取过档案袋,直接打开就看,才发现死者居然有48名之多,“哇,勾了这么多?” “目前还在上升呢,”董队长忙说,“放到分局也不管用,自己有腿会跑。” “什么?”我又翻开一页一页,“这还是两周内的记录?” “估计现在还不止呢,”董队长说,“我有同事说了,明明看着运上警车,可打开后备箱时居然不见了。” “差点忘了,”我才想起,“锦衣卫是皇家亲军,你们分局罡气再盛也盖不住的。” 她又问,“你要这些做什么?” 我半响才说了句,“给他们领导看看。” “我还要巡逻,就不打搅你了。”说毕,往警车跑去。 我坐到一楼前台,看着挂钟上的时针c分针慢慢的划过,一秒一秒的计算,终于到了十二,杨仙这才现身,见他头戴貂蝉冠插雉尾,手持象牙笏板,着赤罗朝服,后边跟着个戴唐巾c着盘领绿袍的小吏,手捧一套梁冠和朝服,杨仙忙说:“时辰到,殿下赶紧更衣。” 小吏走了上来,“还请殿下宽衣。” “好。”我只得伸长了两臂,让小吏给我戴冠加身,腰间别一块鼠脑纹的腰牌,小吏还在我脸上人中c下巴贴上扎髯的胡子。 未几,又浮出两张圈椅轿子,前后各有一名轿夫,戴白色瓜皮帽,着玄色短衬,放下轿子,跪下身来。 杨仙吩咐,“还愣着做什么?快上轿啊,迟了也就要挨板子咯。” 我手持象牙笏,亦步亦趋的走到轿子上,轻轻坐下,却赶到浑身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起,轿夫抬着两顶轿子穿行,只见周遭旋窝不断,似洪荒世界,如影如幻,浑然不知有天地,不见有明暗。 一行横飞c翱翔无际,不知天在何处,不知地有多深,不知所走时间,如混沌无形。 却突然看着眼前有一座重檐歇山式的屋脊,各有三大殿,前后开阔,有重兵把守,个个面色如铁,轿子在大殿上空盘旋三圈,看的下有金水桥c五凤楼,轿夫下到宫门前,俯身跪下,我和杨仙下轿来,手持笏板,慢条斯理的走。 门前有白盔白甲的一些守将,面不改色,看我们来了,并不阻拦,杨仙走着在前,我跟随其后,入了宫门,却迎面来有两名盔头赤袍的宦官,看杨仙进去,便拉起他的腰牌看一眼,挥手让他走我也跟着上前,也是挥挥手放进去。 等门前通过了,我悄悄问:“大人,你是要我乔装成谁了?” 他回答,“丙子年太岁,郭嘉郭大人。” “那郭大人现在呢?” “殿下先别管,”他却说,“一会就知道。” 迈过广场,映入眼帘的是三座拱起的金水桥,却因天色暗调,瞧不见半丝明亮,连着金水河也是黑糊糊。过了金水桥,便又是一个广场,只见百官都各自站在品级位上,见杨仙过来,便持笏弯腰作揖,“下官参见当值太岁。” 杨仙点点头,将我拉到一个正二品的品级位上,言:“郭大人,可要站好咯。” 我下意识的持笏弯腰作揖,“下官遵命。” 杨仙则继续上前,走到跟前唯一一个正一品的品级位上。 我悄悄转身去,却看到百官都在交头接耳,而身后有两个正三品的,居然是纪纲和江彬,两人正和旁边官员有说有笑。 “郭大人,”旁边一位太岁却说,“许久不见,你怎么不爱说话了?” 我支支吾吾的,半响才说:“朝会在即,再说不迟。” 那太岁正要回话,却听的侍仪舍人大喊一声:“秦广王殿下驾到。” 左右各有两名粗壮武士,立即将手中静鞭往地上狠狠一抽,百官立刻持笏俯首下跪,喊:“阎王殿下千岁。”我马上跟着节奏跪拜。 百官起来,武士又是狠狠一抽,百官又俯首下跪喊:“千岁。” 接着起来,百官又再一次跪拜,喊:“千千岁。” 最后一次起来。 空中突然飞来一顶乌色肩舆,以六龙为驾驭,六龙落地,百官朝着肩舆方向持笏低头颔首,我借着余光看到秦广王戴大裘冕旒,着四爪龙纹衮服,手持青玉笏板,赤云履踩下红地毯,亦步亦趋的步入森罗殿,身后有两名红袍宦官持着赤罗伞尾随。 百官纹丝不动,不敢吱声,耐心的等待秦广王步上宝座,待秦广王步上台阶,百官又低头朝着大殿那处。 侍仪舍人大喊一声:“入班。” 百官这才一个接一个慢慢从左右的汉白玉台阶走上去,台阶中间是龙纹石雕,左右栏杆处有盔甲武士持刀把守,宫殿前旌旗飘扬c威风凛凛。 入殿后,百官分成两方队,让出中间一条道来,仍是又一次跪下,喊:“臣等参见殿下。” 秦广王喊了一声:“众卿,免礼,平身。” “谢殿下。”这才站起身来,仍是颔首。 又吩咐,“抬起头来。” “遵旨。”百官这才敢抬头仰望,看的眼前的秦广王坐在宝座上,却因棱光镜照射,立即放大成巨人状,百官不过如掌中之物。 中殿丹陛上漆绘四爪团龙纹,左右各有铜鹤一只,景泰蓝宫灯一双,侍仪舍人左右两人侍立。 秦广王扎髯铁须,眼神凌厉的盯着百官,“众卿,寡人开朝,可有奏本?” 站在最前的杨仙赶紧持笏喊:“臣,有本上奏。” “奏来。”话音刚落,却有红袍宦官跑进来,“启奏殿下,宫外有个邋遢白丁,自称丙子年太岁郭嘉,要闯入宫来。” “混账。”秦广王骂了一声,那宦官似被吹倒,身子后倾倒下,赶紧跪拜,诚惶诚恐。 杨仙赶紧说:“殿下,丙子年太岁郭嘉明明在此,也不知哪来的小鬼,居然信口雌黄。” “来人啊,”秦广王说了声,“把那个冒牌货拿下。” “是。”大殿武士立即走下来,往殿外走去。 谁知秦广王倒吸一口气,把两名武士吸了回来,武士被吹的倒下跪拜,一副惊恐之状,“殿下不是吩咐下臣,把冒牌者拿下么?” “愚蠢之至,”秦广王又骂,“寡人是要你们把殿中那个冒牌货拿下。” 我这才惊悚起来,难不成我已经被秦广王看穿身份。 杨仙赶紧笑脸假装糊涂,“臣等愚昧,不知殿下何意?” “杨卿,”秦广王盯着他说,“寡人以为你不偏不倚,公正无私,你进入居然以假乱真,冒名顶替,却以为寡人蒙在鼓里。” 杨仙这才下跪来,一脸惶恐道:“下臣知罪,下臣知罪。” 两名武士立刻走到我面前,摘下我的朝冠,押着我跪下中间,秦广王问:“你是何方神圣,竟敢冒充丙子太岁?” 杨仙赶紧圆话,“殿下,是真是假还不好说,不如,先将门外的邋遢小鬼叫进来,当堂对峙就能辨明真假。” 我也假装糊涂喊:“殿下,小臣冤枉,小臣冤枉啊。” “也罢,”秦广王点头,“看你们两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便大喊一声:“来人啊,把门外闯宫者带上来,寡人亲自盘问。” “是。” 跪着的我悄悄看着同是跪着的杨仙,他虽惊恐,却眼神里没有半点惧意。 百官开始议论纷纷,“这怎么回事了?” 侍仪舍人便喊:“诸位大人,殿下盘审,诸位不得声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森殿威仪(下) 我此刻被两名武士押着动弹不得,内心未免忐忑,想着:早知如此,就不该乔装下来。 片刻后,两名铠甲兵拖着一个白丁入殿,头戴网巾,身着白色中单,脚踏芒鞋,被铠甲兵丢下,“跪下。” 那“人”跪到我旁边,抬起头来才看清楚是贼眉鼠眼,满脸须根,大喊:“殿下,小臣郭嘉在此。” 百官互相议论,“哪个才是郭嘉啊?” 身后武士放了手,我才看着周遭,百官指指点点,叫人焦虑难安,却又听得门前静鞭狠抽地的声音,百官这才站立如故。 秦广王捻捻胡须,道:“众卿,难道连真假都辨不出来吗?” 百官却低着头,说:“臣等愚昧,请殿下明察。” 秦广王满意的点点头,“众卿所言极是。” 郭嘉瞪着我,没等我反应,赶紧将我人中和下巴的扎髯扯下来,“疼疼疼。。。”他冷笑一眼,朝前跪了一步,“殿下你看,他是假的,小臣是真的。” 百官这才又议论起来,“是假的。。。。” 秦广王脸色沉下来,一言不发。 郭嘉却夺过我手中的象牙笏,喊道:“来啊,快把这个冒牌货押下去,听候发落。” 却不想秦广王吹出一口气,化作狂风一缕,将郭嘉吹倒在地,百官也止住发声,秦广王怒斥:“大胆郭嘉,是真是假寡人难道看不出来吗?用得着你这般大呼小叫,口出无状?” 郭嘉持笏下跪,诚惶诚恐,“殿下息怒,小臣只是一时激动。。。。” “来人啊,”秦广王命令道:“郭嘉殿上咆哮,无君无状,着押入大牢,等候寡人发落。” “是。”两名武士立刻走上前去,拖着郭嘉出了大殿。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百官只是互相对看,不敢吱声。 秦广王又盯着我,质问:“你这小鬼,到底什么来头,胆敢冒充丙子太岁,混入朝堂?” 杨仙却说:“殿下容禀,此人是个凡人。” “哦?”秦广王追问,“何方凡人?” 钟文粹却站了出来,跪下道:“殿下,此人非同一般,前世乃是人间淮王转世。” 秦广王却问,“那便又如何?” 方杰也站出来,跪下道:“殿下有所不知,此人身上怀有钦赐玉佩,为天家子孙。” 秦广王反问:“去把钦赐玉佩给寡人呈上来。” 我赶紧护着心口,“我才不要,这是我传家的宝物。” 两名武士不由分说来抢,拉扯中玉佩冒出一道闪光,把两名武士撞了个底朝天,大殿也有些摇摇晃晃,秦广王在宝座上坐的快要跌下,赶紧大喊:“住手,快住手。” 大殿这才平静下来,百官却被摇晃得半数倒下,秦广王摸着头上冕旒,才说:“既是天家子孙,来人啊,赐座。” 侍仪舍人才取过一张绣墩下来,放到杨仙前方,挥挥手道:“淮王殿下,请坐。” 我只得按着安排坐下。 秦广王又说:“方才寡人冒犯之处,还请淮王莫要计较。” 我点头,“区区小事,本王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秦广王便又问,“敢问淮王不在人间好好呆着,来我森罗殿有何贵干?” 我回答,“本王此番来,是向殿下告状来了。” “告状可找酆都御史杨大人,”秦广王却说,“何须由寡人亲自来?” “只怕本王所告者,酆都御史审不得。” “不知淮王想告谁?” 我盯紧纪纲和江彬两人,道:“本王要告殿下座下的勾魂使者纪大人和江大人。” “放肆,”秦广王怒斥,“寡人手下之人,岂容你说告就告?” 纪纲和江彬赶紧跪到中间,持笏言:“求淮王殿下高抬贵手。” 我却反问,“殿下,你不让告,莫非要要包庇护短?” “勾魂使者乃是地府专属,千百年来无人敢告,”秦广王开始诡辩,“淮王一介凡人下来地府已经是有违世间规律,本王并不计较,如今又要告状,更是说不过去,不如本王就此请淮王回人间去,这事一笔勾销,如何?” “本王下来,就为告状,”我心里暗想:既然都下来了,就冒险一次吧。又说:“还请秦广王殿下破例一回。” 秦广王摇头,“请恕寡人无法苟同,寡人这就请殿下回去,来人啊,”说罢,又上来两名铠甲兵,“取一顶肩舆来,护送淮王返回人间。” “是。”两名铠甲兵走到我面前,拱手道:“淮王殿下,请。” “且慢,”杨仙持笏站起来,“殿下,小臣有本上奏。” 秦广王却说,“等淮王下殿后,再奏不晚。” 钟文粹和方杰也站起来,“殿下,臣等也有奏本。” 秦广王拉下脸来,半响,才又说:“你们两个先下去。” 铠甲兵只得退下。 秦广王极不耐烦,“何事,赶紧奏上。” “近日地府所收冤魂之多,比以往三个月还多,”杨仙赶紧回答,“而且都是死于非命。” 秦广王便问,“死因呢?” 杨仙回答,“都是坐上勾魂使者的尊座后,不明不白就被勾走魂魄。” 钟文粹附和,“殿下,冤魂大多是安分守己的善良人,死时大多不满半百。” 方杰也说,“这些冤魂下来后死不瞑目,都求着还阳,血泪斑斑。” 秦广王这才重视,问:“淮王,你所告的,就是这事吧?” 我回答,“就是这个,”我从袖里取出一份档案袋,双手递上,“这是人间公安局的卷宗,受害者目前至少58名。” 侍仪舍人下台阶来,双手取过档案袋,拿到秦广王身旁,俯首以请,秦广王吹一口气,档案袋从侍仪舍人手中飞出,飞到殿中的龙纹藻井处,一张张的卷纸螺旋状的飞跑出来,一张一张罗列成一排一竖,秦广王一张张盯过去,不禁怒目一吼,吹出一道巨风,百官纷纷倒地不起,有些赶紧去抓红柱,也无济于事。 “岂有此理,”秦广王一声后,巨风停下,百官只得跪下,“大胆纪纲c江彬,谁叫你们胡乱勾魂?” 纪纲和江彬依旧跪着,“殿下息怒,当初我俩选为勾魂使,殿下曾许诺上座者立刻勾魂,不得有误,若是有违,定下无间地狱。” 秦广王点头,“寡人确实说过。” 纪纲反问,“近来人间不安分守己,胡乱坐椅,小臣勾魂,有何不可?” 秦广王训斥,“你俩所勾者,大多是无知的平头百姓c妇孺老者,”秦广王大骂,“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身为勾魂使,不勾奸邪之辈,却引无辜良民上座,该当何罪?” “殿下息怒,”江彬却说,“那些居然敢把堂堂勾魂使骑在头上,罪在不赦。” “你闭嘴,”秦广王却骂,“那些个无知小民,哪里知道是勾魂使者尊座,分明是你俩假借寡人口谕,滥害无辜,有损寡人声威。” 纪纲和江彬只好五体投地。 秦广王吩咐:“来人啊,着两人革去勾魂使,押入大牢,等候发配。” 武士又一次步入大殿,摘下两人朝冠,夺去笏板,又有各两名铠甲兵上来押住,正要拖出大殿,两人赶紧呼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却突然听到门外宦官侍卫呼喊:“十殿转轮王殿下驾到。” 两人一听转轮王要来,脸上喜色并不掩盖,而杨仙和钟文粹c方杰三人赶紧退回文班站好。 秦广王板着脸,挥挥手,铠甲兵和武士都悉数退下。 转轮王坐肩舆飞身进来,停到丹陛前,慢慢走下来,头戴皮弁冠c着绛纱袍,踏赤云履,手持青玉笏板,百官又得跪拜,“转轮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只好站起来,低头看他从身边走过,步上丹陛,走到秦广王跟前,喊一声:“众卿免礼c平身。” “谢殿下。”百官起身。 四名侍仪舍人马上抬着一张宝座过来,秦广王只好挪到靠右一边,把左边让出来,转轮王说了一声:“本王见过大王兄,见过淮王。” 秦广王只好说,“十王弟客气。” 他才坐下宝座。 “十王弟不在第十殿候着,”秦广王客套着,“却来寡人第一殿有何贵干?” 他竟说,“臣弟听闻,大王兄要审勾魂使,特来旁听。” “十殿各断其案,何来旁听一说?”秦广王摇头,“莫非十王弟与勾魂使有私情?” “王兄误会了,”转轮王却说,“只是,勾魂使一直在王兄座下,几百年来相安无事,为何这次却要闹殿如此荒唐?” “只因勾魂使所作所为,令人发指,”秦广王解释,“两人胡乱勾魂,地府近日平添冤魂,处理极乱,当值太岁头痛不已。” “哦?”转轮王赶紧问堂下,“你们谁是当值太岁?” 杨仙只好站出来,“臣下正是。” 转轮王问,“杨大人,你的职责是处理政务,不是过问勾魂,对吧?” “殿下所言非也,”杨仙却说,“臣下也是酆都御史,对勾魂之事,自可断案分明,封驳不从。” “王兄,”转轮王看着秦广王,“你岂可如此松懈,让当值太岁兼任酆都御史?” 秦广王反问,“十王弟,你说是来旁听的,怎么过问起我第一殿的事宜来?” “臣弟只是提出疑问,”转轮王解释,“并无干涉之意。” “此事本王自有决断,”秦广王又说,“十王弟还是回去,不必费心了。” “王兄且慢,”转轮王却说,“臣弟想问,淮王为何在此?” 秦广王反问,“淮王平日不下地府,你如何识得他?” “臣弟曾上界,与淮王缘铿一面。” “你俩还照过面?”秦广王盘问,“是为何事?” 转轮王解释,“勾魂使曾来找本王,想将尊座搬到淮王所在之地,奈何淮王却要将尊座挪到他处,二使心中不忿,只好东躲西藏,才会犯下累累命案。” “大胆,”秦广王责问,“你身为十殿阎君之一,明知有鬼犯案,为何不阻止?” “臣弟也是事后方知,”转轮王解释,“既然犯案,不知王兄作何处理?” “作何处理由不得你来询问,”秦广王又喊,“来人,将纪纲c江彬押下去。” 铠甲兵又一次上殿来。 纪纲c江彬却喊着:“转轮王殿下救命啊,转轮王殿下救命啊。。。。” 转轮王看着秦广王的面色,不敢出声,只好喊:“大胆狂徒,竟敢拉本王下水,左右,给我拉下去廷杖二十。” “是。”铠甲兵便拖着两人迅速出大殿。 “殿下饶命c饶命啊。。。。。” 秦广王又问:“堂下淮王,不知寡人处理,你可满意?” 我只好起身,“谨遵殿下吩咐。” 秦广王又说:“十王弟,你可以回去了。” 转轮王无奈的起身,持笏鞠躬,“臣弟告退。” 说罢,下了丹陛,朝我瞪了一眼,径直离开。 秦广王扶回中间,盯着我:“淮王,你冒充甲子太岁,可是有什么内应?” 我余光扫了杨仙一眼,只好说:“是本王自己冒认,并无内应。” 秦广王又问:“果真?” 我回答,“果真。” 杨仙却跪下来,“殿下请责臣下,是臣下让淮王殿下冒认的。” 秦广王嘴角有一丝微笑,却还是板着脸,“杨卿,你平日处事谨慎,不毛不燥,为何今日一反常态?” “都怪平日里过于谨慎,”杨仙赶紧说,“才会让勾魂使越来越目中无人,致使殿下名誉受损,臣下,当受罪领罚。” 秦广王却说:“此事怨不得你。如今,纪纲c江彬已然伏法,勾魂使之位空悬,你可有人选?” 杨仙便说:“臣下倒有两名人选。” “说来听听?” “甲午太岁钟文粹钟大人,甲申太岁方杰方大人。” 秦广王点头,“此事容后再议。”又说:“淮王擅闯森罗殿,寡人不再追究。” 我只好躬身,“多谢殿下不罚之恩。” “只是,淮王往后要是有急事找本王,”秦广王又说,“不必亲来,只需找各地城隍即可。” “找城隍爷?”我还没反应过来。 秦广王解释,“城隍乃寡人派遣各地命官,若有不法之事,可先奏城隍,待城隍再奏寡人。” 我却说,“就怕各地城隍看我是个凡人,不肯现身相见。” “无妨,”秦广王挥手,吹了一口气,我被风一吹,浑身换了绛纱袍,头上加冠,摘下来看,竟是一顶四玉缝的皮弁冠,怀中还有一柄白玉圭,“淮王往后到城隍庙去,可召唤城隍晋见。” “谢殿下。”我持玉圭躬身。 秦广王又喊:“来人啊,抬肩舆。” 两名轿夫抬着一顶狮座金漆木雕肩舆进来,“寡人再送你这顶肩舆,往后你到各地城隍庙,便可乘舆相见。” “多谢殿下。” 秦广王挥手,我突然就被吹到肩舆上,坐好,两名轿夫抬着飞身起来,突然眼前闪出一道白光,眼前一片漆黑,我,突然回到图书馆,坐在一楼前台的转椅上,头有些昏。 神志有些不清楚,却看到桌面上摆着一套缩小成人手大小的皮弁冠服,和一顶人手大小的肩舆。 我把胸前玉佩掏出来,突然闪了一道光,就把皮弁冠服和肩舆吸进玉佩里。 隔空听到:“淮王殿下若要舆服,口念上天下地c王者在此便可。” 还没等我回答,却听到久违的鸡鸣一声,便知道已经到了黎明。 拿起手机来看,却发现关机了,赶紧开,等了一分钟,才发现有十几个董队长给我打的未接电话的短信提醒。 赶紧回拨回去,“老董,找我干嘛?” “你怎么关机了,现在才接?”她却来这么一句,“我跟你说啊,那两张椅子,凌晨突然。。。。” “突然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她又说,“你还是看看微信吧,我发了图片。” 我开了微信,却收到她的一条很长的语音:阿贤,凌晨四点的时候两张椅子突然自己粉身碎骨,断裂开来,我和同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给朱所长发过微信了,他说是勾魂使下了无间地狱。 顺手点开几张照片,全部都是椅子毁坏后的样子,最后还有一行字:这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我赶紧回一句:你傻啊,我哪里知道什么内情。 她回复来:要不你问我拿资料做什么? 我回复:就是研究下案情。 她又回复:好在,以后少了很多命案了。 我又说:这些事不能惊动媒体,要不然就麻烦了。 她回复:你放心,都被封锁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想问问,那些死者能不能复生? 我回复:不可能的,只能安抚好家属,跟你的手下说,是意外身故。 她回复:已经这么做了,现在刘法医都在做报告了。 我突然赶到头昏目眩,无法站立好,迷迷糊糊间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白娘子(上) 醒来时,是在图书馆一楼办公室的沙发上,灯火通明,我透着小轩窗看外边,已是漆黑入夜,顺着小回廊到了前台,娴贞姐正在坐班,看我走出来便问:“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她下意识看了看吊钟,现在显示晚上7:23,说:“起码十二个小时了,你饿不饿,要不叫外卖?” “不用了,”我拿过转椅坐下,“多吃无益。” “对了,”她又说,“忘了跟你说,伊馆要你明天一早去找他。” “又找我?”我说,“要不我微他?” “你喜欢呗,”她看了看工作的电脑,“好像你最近都挺忙的,昨晚没睡吗?” 我心中暗念:你猜对了,昨晚真的没睡。 她又说:“今晚可别再睡不着了,明天星期五,晚上我一个人顶不住的。” “放心吧,保证不会的。” 走出前台准备去饮水机打水,不料娴贞姐突然喊一句:“小心上面。” 我抬头去看,竟发现有个塑料水桶扔下来,我赶紧躲到一边,那水桶“咚”的一声丢在地上,却是饮水机上的。往小阁楼看去,却没有见到任何人。 “小哥,”旁边的读者忙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啊。”我礼貌性的回话。 娴贞姐马上按了二楼的监控,却没看到任何人在阁楼那处,骂着:“哪个缺德的家伙,敢在我们馆恶作剧?” 我走回前台,忙问:“刚才的水桶,该不会从小阁楼扔下来的吧?” “我也没看清楚,”娴贞姐解释,“就是突然看到有个水桶飞下来。” “要不,去监控室调一下画面看看?” “你去吧,”娴贞姐说,“我还要留守呢。” “那成。” 到了监控室,却又看到作呕的一面,庆哥红粉霏霏,拿着大酒瓶在唱:“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 “喂,”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听歌了?” 庆哥笑脸嘻嘻看着我,露出两排牙,“阿贤,你来了?快陪我唱歌。” 我怒气难消,“唱什么歌?我差点被人砸了。” “砸什么砸?”他往嘴里灌了一口,“谁敢砸你,告诉我,我一瓶子撸他,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抢过酒瓶,“你别喝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他却醉醺醺的站不住脚,想着拿回酒瓶,“让我喝,我要喝。。。” “喝什么喝,”我批到,“我要调监控。” 他却嬉皮笑脸,“给我酒喝,我让你调监控。” 我放下酒瓶,他赶紧双手捧着夺门出去,看他这样子,我只好摇摇头。 先调了二楼的监控,往回放个十分钟,却发现小阁楼那边一个经过的人也没有只好调一楼天花板的监控,往前去看,竟看到天花板上的一盏照明灯的灯泡突然长出了塑料水桶,宛如葫芦生根发芽一样,越长越大,突然变重,掉了下来,也就是刚才的一幕。 我转念一想:该不会,天花板上除了陈少襦,还有别的东西? 只好走回前台,在灯下走来走去,踉跄走步,“阿贤,”娴贞姐问,“你在干嘛啊?” 我竟说,“我看看有没有水桶下来。” “什么意思啊?” 我没有解释,而是走回办公室去看,数了一下,一般水桶是六个更新一次,一般有两台饮水机,按道理应该只有四只桶,可办公室里的有五只。 走回前台坐下,娴贞姐又问:“有没有查到是谁?” “没查到。”我不敢说出事实。 “对了,保安又在听歌了吧?” 我警醒了一些,“你怎么知道?” “别说我,”她小声嘀咕,“上次他们听歌居然按错广播,全馆都知道他们在听歌了,现在有人投诉给伊馆了。” “活该,”我骂了句,“一点责任心都没。” “也别怪他们,”娴贞姐又说,“最近那个庆哥的儿子好像失恋了。” “不会吧,他儿子失恋,我看是他失恋才对吧,喝成了醉猫,站也站不稳。” 娴贞姐捂嘴笑起来,“谁说不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儿子失恋,怎么伤心的是他?” “会不会,他儿子的对象,也是他喜欢的?” 娴贞姐拍了拍我的额头,“你小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不一会又放广播:雨心碎c风流泪诶梦长眠,心有缘诶,啦啦啦啦啦。。。不是歌声,而是庆哥的清唱。 “岂有此理,”我拍桌而起,“听歌也就算了,怎么还搞起唱歌来。” 广播里又来一句:“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愿意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啊啊。。。” 周围的读者都跑了出来,小阁楼上的,报刊室的,还有上网区的,个个指指点点c议论纷纷。 “珍姐,你先安抚好读者,我去看看。” “好。”跑回监控室,见到庆哥还在对着广播清唱:“千年等一回,等一会啊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 “别唱了你,”我赶紧夺过广播,关掉了按钮,他却仍是不停嘴,“雨心碎,风流泪。。。” 我揪起他的衣角,瞪着他:“你脑袋被驴踢了?” 他却还是傻乎乎的看着我,“白娘子,你是白娘子。。。。” “你发什么酒疯,”我扔下他,去找了一个装满水的杯子,朝他泼过去,“现在整个馆都知道你在开演唱会,醒醒吧哥。” 他好像神志不清,竟口口声声喊着:“白娘子,快过来,我是许仙。。。。” 不得已,为了防止他又干什么傻事,我只好拿水杯朝他头上砸去,他被砸后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回去前台,珍姐问我:“他怎么了?” “发酒疯,被我砸晕了。” “啊?”娴贞姐有些惊讶,“不会有事吧?” “我再不砸他,就怕真的出事了,”我坐下来松一口气,“这个阿庆,上回播歌,这回还带清唱,下次还不得在图书馆开演唱会?” “唉,”娴贞姐叹了声,“失恋的魔力真可怕。” 由于知道的读者实在过多,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两件事都上报给伊馆,他骂骂咧咧,“什么鬼保安,居然放广播唱歌,脑子进水了?” “就是脑子进水了,”我解释,“要不干嘛这样?发酒疯,把自己当许仙了。” “我就没看到过这么老的许仙,”伊馆大骂,“有没有问他什么原因?” “没问,”我只好说,“昨晚一个被子把他砸了。” “砸人?”伊馆惊叹,竖起大拇指,“你小子真够行的,要被别人知道那还得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解释,“他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对我们馆造成的影响更加不好。” “唉,”伊馆批到,“都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阿庆人呢?” “报了120,在医院呢。” “下午去看看他,”伊馆又问,“有没有人看到是你砸的?” “只有我看见。” “那就行了,”伊馆吩咐,“你可别说是你砸的,就说你也不知道,一去到监控室就看见他倒在血泊里。” “但是,杯子上有我的指纹。” 伊馆又说,:“早上我已经让保洁清过了,这事你没告诉过其他人吧?” 我只好回答,“告诉给了珍姐。” “你回去找阿珍说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 “明白。” 午后,我不情愿的去医院看望庆哥,他神情呆滞的躺在床上,看我来了,仍不改面色。 “阿贤,”他看着我,“听说昨晚是你打120的?” “是啊。”我不敢多说话。 “你有没有看到哪个王八羔子砸的我?” 我咽了一口,忙说:“没有,我进去时你已经满头是血。” “敢砸我?”他骂着,“被我逮住,非剁了他不可。” 我转移话题,“你昨晚又是听歌,又是唱歌,我真不知道你出院后怎么跟领导交代。” 他却说,“交代什么?老子大不了不干了。” “你到底怎么了?” 他左顾右盼,才鬼鬼祟祟的挥手对我说:“你过来。” 我凑了过去,他在耳边嘀咕,“我这几晚都看到白娘子了。” “什么白娘子?”我好生奇怪,“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不是啊,”庆哥详说,“这几天晚上她都在图书馆里,我从监控里看到的她。” “你眼花吧?”我不太相信,“白娘子来图书馆做什么?” “说不定是来找许仙的,”庆哥竟笑嘻嘻说,“我看啊,我就是那个她一直梦寐以求的许仙许官人。” “我没见过这么老的官人,”我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去你的,”他拍过我的手臂,“我是说真的,跟你说吧,你回去后翻看昨天下午和前晚的监控,尤其是二楼和一楼天花板的,就会发现她。” “她在哪里干嘛?” “跟你说也没用,”庆哥又是左顾右盼,“这事我只对你说,不许告诉其他人。” “好好好,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他居然像个小孩竖起尾指,“勾勾小指头。” 我只好顺着他,“一百年不许变。” 等回到图书馆,是培哥和钧哥在监控室,我便说:“我要调看昨晚和前天的监控。” 培哥却指着一个个黑屏,“真不巧,全部坏了。” “都坏了?” “一个不剩,全都坏了。” 我差点昏过去,“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啊。” 钧哥问,“阿庆怎样了?” “人没事,”我问钧哥,“前几天你好像跟他一起听歌吧?” “那是他拉着我的,”钧哥解释,“这家伙最近喜欢上白娘子了。” 我一听白娘子,顿觉警醒,试探性的问一句,“哪个白娘子啊?” 钧哥回答,“白蛇,白素贞。” 我又问,“他不会把自己当成许仙了吧?” “不会才怪,”钧哥解释,“你不知道,阿庆年轻时最喜欢看白娘子,都觉得自己就是许仙转世。” “拉倒吧,”我摇头取笑,“没见过这么胖的许仙。” 钧哥却解释,“你别不信,阿庆以前是话剧团的,在团里就是演男一号,演的就是许仙,和当时的女一号好上了。” “演过剧的?”我恍然大悟,“难不成他爱的不是白娘子,而是演白娘子的那个?” 钧哥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们俩发生过什么事了?” 钧哥详说,“说起来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流行白娘子传奇,家喻户晓,阿庆原本是话剧团的男一号,人长得帅,又一副好嗓子,剧团要求要演话剧版的白娘子,阿庆做许仙是当仁不让,可是女一号就犯难了,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当时很出名的林文琦,人长得漂亮,不过年纪太小,本打算让她演小青还有就是当年的花旦叶心,一直都是女主,那次团长突然想换新人,就想让林文琦演一回白娘子,叶心演小青。当时阿庆和林文琦情投意合,当然是推举她演,可是叶心不死心,称不让她演白娘子就罢演,团长最终只好让叶心做白娘子。” “后来呢?” “后来演出,因为林文琦初次出场,给观众的印象好,演出结束后,观众纷纷来信,都说小青比白娘子演的还好,连报纸上的评论也说应该找林文琦来演白娘子,直接盖过叶心的风头。这是给叶心造成很大的影响,叶心居然跑到戏院楼上哭喊着要自杀。” 我觉得有些不妥,就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钧哥解释,“你可知道我之前在剧团里演谁?” “鬼知道你演的是谁?” “我演法海。” “这么说,你跟庆哥都是剧团出来的?” “就是,”钧哥继续解释,“由于这件事弄得街知巷闻,刚出道的林文琦身心受到重创,一时想不开,就在一个晚上,在自己宿舍里穿上白娘子的戏服割腕自杀。” “人言可畏,”我点头,“你们这行都这样。” “剧团自从死了人,慢慢就演什么都没有人气,最后,团长申请解散,我们这些只好集体下岗,”钧哥摇摇头说,“我和阿庆没有别的本事,只好来到当时的文化站做一个保安,那时团里的叶心找到工作,就死活要嫁给阿庆,可怜阿庆家里不宽裕,还要多样一个,那个叶心给阿庆生完娃子,就得了产后抑郁症,有一天突然自杀了,阿庆是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 “没想到庆哥过得这么不容易,”我慨叹,“难怪他那么喜欢唱千年等一回。” “你可别怪他啊,”钧哥说,“阿庆年轻那会可是许仙啊。” “那他口中的白娘子,就是林文琦咯?” “我看他是想念林文琦,才会神志不清的,”钧哥对我说,“前几天他居然跟我说看到了林文琦穿白娘子的衣服在图书馆瞎逛,我就想他肯定是疯了。” “说不定,”我悄悄说,“庆哥的话不假,林文琦的魂魄说不定就在图书馆里,要不,监控怎么无缘无故就坏?” 钧哥和身边的培哥不寒而栗,“阿贤,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我还是口无遮拦,“既然林文琦来图书馆,那就是来找庆哥的,只是不方便现身而已。” “阿贤,”钧哥却说,“林文琦是自杀死的厉鬼,怕是不好惹啊。” “我也知道不好惹,可是潘叔现在不在啊,你叫我们怎么办?” 却身后传来一声:“潘老道不在,还有贫道。” 我听着耳熟,转身看,竟是岑老师,他一身白衣黑裤,背个发黄的包裹,“你回来了?” 岑老师忙说:“贫道这一年云游四方,早已将万里河山踏遍,可是一回来就听说潘道长离开了?” “潘叔走了有好几个月了,”我才说,“岑老师现在过来,真好比及时雨。” “先别卖口乖,”岑老师赶紧坐下,“现在什么情况,快跟贫道讲讲?” 钧哥忙说:“我们可能遇到一只女鬼,而且都把我们的监控弄坏了。” “欲盖弥彰,”岑老师说,“分明是有意要引开我们。” 我说:“这女鬼是庆哥的旧情人,说不定没恶意,就是来找庆哥叙旧的。” “我看不一定,”岑老师摇摇头,“如果只是叙旧,直接把阿庆引出去就好,何必在此装神弄鬼?” “说的也是,”我才明白,“那庆哥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岑老师忙问,“阿庆现在在哪?” “在医院,”我解释,“这下惨了,医院阴气最终,要是惹上林文琦。。。。” “莫慌,莫慌,”岑老师却说,“阿庆现在在医院就好。” 我和钧哥c培哥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岑老师盘坐在沙发上,“你们赶紧想个法子,把里头的读者全部赶走。” 我这才晓得,“哦,岑老师是想说,女鬼现在还在图书馆里头?” 他闭目,点点头。 钧哥马上开了广播,我灵机一动,编出一段话:“尊敬的读者,为防治登革热疾病传播危害,我馆将于十五分钟后闭馆消毒,请各位读者尽快离开,如有打扰之处请多多见谅。” 培哥则立即走入馆内,将读者一个个疏散到外边,并很快闭馆,还在前台坐着的娴贞姐也被培哥拉到监控室里。 “阿贤,你们搞什么鬼?怎么随便关门啊?” 没等我解释,岑老师从包裹里掏出一沓黄符,说:“你们,现在每人拿一些,到里面去满地撒,有多少撒多少。” 我们几个便拿过黄符,不问所以从后门走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白娘子(中) 我和珍姐c培哥c钧哥满手都是黄符,呆在后门的休息室里,久久不敢迈进主馆。 “贤哥,”培哥却喊,“平时都是你跟潘老伯一起进的,不如由你来牵头?” 珍姐也同意,“就是阿,现在还搞不清楚里面是谁,我们都没经验的。” “我跟潘叔一起,连个小助理都不算,”我自然不肯,“何况我一个文弱书生,你们两个都是能打的保安。” “保安也是人啊,”培哥说,“不能总是由我们冲锋陷阵,你们行政的就在后面指挥吧?” “这么多话,”我不耐烦,“要进去一起进,别只让我一个人来。” “行吧,”珍姐摸摸眼睛,“我一个弱女子,你们三个都是大男人,得罩着我。” “行吧。” 四人悄悄去开门,那条直畅的行道显得有些冷清,步入几步,寂静无声,好像这时候才像个图书馆,走进几步,灯光还是通明,就是有些发冷,此时已是快要五月。 “珍姐,”我拿着黄符颤抖着,“你这空调开的太低了吧?” “哪有?”她说,“明明只有26。”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吧?”培哥居然说,“是阴气太重了。” 钧哥教训,“你小学没毕业,懂什么是阴气?” 培哥嘀咕,“多跟潘道长学学就会了。” “你不如转行,去当神棍得了。” “别吵了,”我止住他们,“小声点,别惊动了那些东西。” 越走近前台,感到越来越冷,平日里熟悉的脚步,此刻却要放慢,甚至再慢一些。经过少儿室的后门时,我赶紧吩咐:“往里面撒一点。” 培哥二话不说,就把一堆直接撒过去,黄纸满天飞,飘得七零八落。 四人继续挨着走,走到楼梯口和电梯的位置,我也赶紧撒了几张,走到期刊室门口,朝期刊室扔了一些,再往前,几乎没看到什么可怕的场景,就直接到了一楼前台,还是谨慎点,多撒,多撒,弄得满地都是。 我问:“还剩下多少?” 珍姐回答:“我还有一些。” 钧哥和培哥也说:“我这也还有一些。” 我看到自己所剩无几,“要不,先回监控室去,找岑老师来?” “好。”其他三人同意了。 却不料突然狂起大风,把地上的黄符卷了起来,我们四人赶紧离开前台往走廊上去,躲到办公室里。 “刚才不是撒了吗?”珍姐不理解,“怎么还有这玩意?” 我悄悄去开门缝,却看到满地黄纸,别无他物,这才开了门,转身来说:“赶紧走,去找岑老师进来。” 三人看着我,突然眼睛里有一丝惊恐,都止步不前,培哥的手指动了一下,“怎么了?”我转过身去,却没看到什么东西,便问:“你们几个都怎么了?” 珍姐却说:“阿贤,赶紧关上门。” 我猜到有些不妥,于是果断关门上锁,远离门边找一张椅子坐下,“你们看到什么了?” 三人面面相觑,培哥开口:“我来说吧,刚才有一些飘飘。。。。” “什么飘飘?” 珍姐补充,“他说不清楚,我跟你说吧,是白布,有一些白布飘过。” “亏你还是管理员呢,说句话都说不好,”钧哥又补充,“其实就是白娘子的衣服,白色的飘带飘过。” 我点头,“这么说,林文琦刚才来过了?” 钧哥却说,“只看到飘带,却没看到其他东西。”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叫人不寒而栗,我们几个赶紧后退,钧哥问:“会不会是林文琦来了?” “应该不会,”我解释,“他要进来直接进来就得了,何必敲门?”便问话:“谁啊?” “岑洪英。”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岑老师。”赶紧开门。 岑老师换了巾,一件月白色道服,手拿尘拂,看我们四个面有惧色,便问:“你们跟他照过面了吧?” 四人摇头,我说:“没有看到样子。” 岑老师又问:“给你们的黄符,都撒完了吗?” 我们伸出手,“还没呢。” 岑老师捻起兰花指,道:“快,把黄符都撒完。” 我看着眼前岑老师的造作,想到他平日里的仪态,觉得很是不妥,便问:“岑老师,你欠潘叔的两千块还了没有?”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一早还了。” “哪里还了?”我又说,“他前天还要我跟你要账呢。” “要什么账?”他竟说:“等会我给你。” 就在他们要把黄符撒地上时,我果断握紧手中的黄符,吩咐:“你们千万把黄符握紧了。” 三人一听觉得不对,“怎么了?” 眼前的岑老师也说:“你怎么回事?” 我却指着眼前之人说:“这个人根本不是岑老师。” “说什么你?”钧哥不解,“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岑老师根本没欠潘叔的钱,”我解释,“还有,岑老师不像个娘们。” 他们三个立即握紧黄符,却立即后退几步,“你肯定不是岑老师。” 眼前的人仰天哈哈一笑,“本以为变个样子就能哄了你们,没想到还是不行。” 那人现了原形,披头散发,头浮肿似猪,看不见脖子,左眼泪堂下有一块明显的刀疤,腿粗如大象,腰胖如河马,突兀的大肚子像个圆球,满眼凶煞,竟是一个肥婆。 右手正拿着一根鸡腿,满手油污的往嘴里送,把我们四个吓个半死,我也跟着后退几步,才问:“你是哪路的?” 肥婆看着我们,张开血盆大口,吹起巨风,让我们被刮倒,赶紧找了大的一张方桌的抓紧,免得被吹,身上的黄符也是拽在手里不肯放手,四人就这么僵持着,不敢松手,任由风越吹越大。 我偶然看到天花板上的漏水保护装置,便提醒培哥和钧哥,两人一下子就明白,只要触碰到那个装置,马上满地撒水。 培哥一边抓紧桌子,一边去看地下,发现有一个订书机在身边,便一手拿起,准备要扔,我示意把订书机拿给我,他只好吃力的递给我,我一手抓紧桌子的脚,一手费力的把订书机朝钧哥裤袋边的黄符订一下,之后甩出九牛二虎之力向天花板砸去,顿时,漏水装置管芯裂开,一大波冲水冲刷下来,满地打湿。 肥婆停止了吹风,赶紧夺门逃去。 我们不顾满身湿水,找着门口出去追,却看到一个岑老师打扮的人走过来,钧哥和培哥一把就把他押住,口中骂着:“死肥婆,别又骗我们。” 那岑老师双手推开,把钧哥和培哥推的掉地,“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我才发现这个岑老师还是白衣黑裤打扮,便问:“老师,你的尘拂哪去了?” “还在袋子里没拿,”他问,“是不是那个妖怪假扮我的模样了?” 钧哥培哥这才起来,拿着黄符往岑老师身上贴,没想岑老师接住他们的双手,把黄符倒贴在他们脸上,“放心好了,妖怪怕黄符,我可不怕。” 两人这才停手,“你真的是岑老师啊?” “看来这妖物不简单啊,”岑老师又说,“居然能装成我的模样。” “老师,”我便问,“那个到底是什么妖物?” 岑老师解释,“现在还不好说,我没跟他见过面,只好先拿黄符给图书馆辟邪。” 钧哥则说:“那个不是什么妖怪,就是阿庆死去的老婆叶心。”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 “你不是说过,”我说,“当年那个叶心是演白娘子的吗?怎么这副德行?” “那是她怀孕后的样子,”钧哥说,“那个叶心怀孕后越来越发福,就胖成这个样子,加上自杀那晚拿玻璃割到自己左脸,所以脸上有块疤痕。” “这么说,不是林文琦?” 岑道长则说,“自杀死的,那就是厉鬼,身前怨气颇深,所以死后不能投胎,化作夜叉鬼。” “你说那个肥婆,是夜叉?” “没错,”岑老师解释,“一般厉鬼只能索命害人,只有更一步的夜叉,有二十般变化,能化装成人,你们可要小心。” “既然能化装,”我马上明白,“所以他要化成白娘子的样子来欺骗庆哥?” “或许有这个可能,”岑老师说,“不过,现在阿庆不在,甚是安慰。” “岑老师,”钧哥却忐忑不安,“就怕那个肥婆会突然化装成林文琦的样子去骗阿庆。。。” “不怕的,”岑道长却说,“那夜叉鬼只能找阴气重的地方安身,方圆十里只有图书馆有阴气,何况,阿庆好像是在区那边的医院吧?” “没错,”我解释,“镇上的医院准备拆了重建,早就不能用了。” “那好吧,”岑老师则说,“肥婆估计还躲在图书馆某个地方,你们几个身上的黄符要戴好,还有,去菜市场问杀猪的借刀。” “借刀?” “不错,”岑老师又说,“一定要是钝刀,杀过几十年猪的那种,最好是快生锈的。” 钧哥忙问,“要多少?” “最起码要有十八把。” “好。” 我又问,“那,还要准备什么?” 岑老师又说,“去,找二十面镜子,必须都是大镜子,照全身的那种。” 珍姐说:“上次搞活动,我看有家机构有这么多。” “找个借口借过来。” “好。” 岑老师又吩咐:“回来还没去阿庆呢,阿贤,他在哪个医院,你快带我去。” “好。” 到了区第一医院,缠着头纱的庆哥躺在床上,看脸色已经好多了,见到岑老师和我坐在旁边,他开朗了一些,“岑老师,你回来了?” “出去游山玩水腻了,”岑老师摸摸口袋,“没钱下饭,还是得回来。” 庆哥微微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庆,”岑老师又问,“你头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庆哥笑着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医生说过些时候就能摘下。” “那就好,”岑老师话锋一转,“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你可别见怪啊。” “你说吧。” “之前你在图书馆看到那个白娘子,”岑老师不拐弯抹角,“其实是叶心扮的。” “叶心?”他脸色大变,“不可能,那个死肥婆这么难看,怎么能扮白娘子?” “是真的,”我在一边解释,“我们都看到那个肥婆显出真身,全身都是脂肪,而且脸上有疤。” “叶心如今堕入魔道,”岑老师解释,“如今已是夜叉,法力强势,能变成别人的模样。” “我们就是差点中招了,”我在一边说,“要不是看出破绽,现在我们就栽在她手上。” “这天杀的死肥猪,”庆哥骂骂咧咧,“生前害人还不够,死后还要为害人间,真想剁死她。” 我问,“你说的什么呀?” 他“哼”了一口气,才说:“既然我都到这个岁数了,就不瞒你们说,我以前是话剧团的,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叫林文琦。。。”他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才问:“你们两个,怎么认识叶心的?” “钧哥以前也是话剧团的,是他把你和林文琦c叶心的事告诉我们的。” 庆哥这才明白,“这么说我跟文琦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当然知道,”我继续说,“听钧哥说,两个女人都自杀了。” “不,”庆哥摇头,“文琦是被那个死肥猪杀的。” “什么?”我信不过自己耳朵,“林文琦不是自杀的?” “当然不是,”庆哥说起当年的事,“当时,文琦在话剧团的分量与日俱重,就快要盖过那个肥婆,我当时就跟文琦说好,等她演上女一号,我也演男一号,演完咱就公布关系,早点结婚。没想到这话被死肥婆偷听到了,就想方设法拆散我们,死肥婆故意跑到天台上要死要活的,全剧组都怕了她,只好让她继续演女一号。之后,文琦突然跟我说,死肥婆从小就暗恋我,还说非君不嫁。我当时理都不理,我跟文琦的事,有那个死肥婆什么事?后来,我就接到噩耗,说文琦在宿舍里割腕自杀,我当时伤心不已,死肥婆就千方百计来安抚我,那时候我以为她还是善良的,于是跟她尝试一起,后来还结了婚,连孩子都准备要生了。” 我遂问,“后来,你又怎么知道是肥婆杀了林文琦?” “那是肥婆自己说漏了嘴,”庆哥继续说,“有一天晚上,我和肥婆在讨论孩子的事,那时她怀孕,我就说文琦要是能投生,就投到她肚子里来,肥婆的脸色有一些难看。当晚,她突然闭着眼喊着:别害我,我不是有心杀你的,是你非要跟我抢白娘子,是你非要抢走庆哥,要不,我也不会想害你啊,这样吧,只要你走,我给你烧纸钱。我那时候才知道,”他激动不已,“原来文琦是遇害的。” 我和一旁的岑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后来呢?” “我为了出生的孩子,只好假装不知道这事,继续对她好,我知道肥婆喜欢吃鸡腿,但为了演艺事业几个月都不舍得吃一口,我就每天给她买一条鸡腿,让她怀孕期间好好吃,又哄她生完孩子再减。肥婆自然愿意,就这样一天一天,肥婆越来越胖,胖的连我都快认不出样子来,但是大夫也说了,母亲营养越多孩子越是健康。果然,孩子顺利产下,我也高兴。” 我们听着他言语间,对那个肥婆的诸多不满,庆哥继续说来,“肥婆产下孩子以后,我本想翻脸不要她,可又担心以后对孩子成长影响很不好。有一天,我在街头看到有人卖药,说是卖一种能让人吃了变疯的药,我就想,要是肥婆疯了,我就直接把她送去疯人院,自己带孩子,这样左邻右舍就不会说闲话,反而会理解我。” 我一阵吃惊,“你给肥婆吃药?” “没错,”庆哥笑着说,“多亏了那药,肥婆还在坐月子,我每天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分量也不多,一连两周后,肥婆开始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我去找医生,当时医疗条件没有现在好,医生以为就是产后抑郁症,我心里偷笑,继续下到饭菜里,孩子不够满月的时候,肥婆就拿玻璃割腕自杀。” “原来,”我和岑老师意想不到,“是你自己害死了肥婆。” “哪又怎样?”庆哥说道,“要不是这头母猪从中作梗,我和文琦早就。。。。” “阿庆,”岑老师却问,“你把这个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告发你,将你法办?” “法办就法办,”庆哥竟说,“反正我大限将至,再不说不出就没机会了,这事我就告诉你们俩,可别告诉我那儿子啊。” “不会的,”我说,“庆哥,你也别想不开,我们不会跟警察告密的。” “等我出院以后,”庆哥却说,“我就会向警局自首,自己做的事,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白娘子(下) “阿庆,”岑老师又说,“林文琦既然不是自杀死的,那一定投胎转世去了。” “岑老师,”庆哥露出久违的笑容,“我看到她了。” “看到她?在哪?” 庆哥很憨厚的笑着,“就在我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家的那次,我看到了她,她还是像二十年前一样,年轻c漂亮,笑起来还是那么甜,那时我就肯定,她啊,肯定是文琦的转世。” 我瞬间明白,“我明白了,你对你儿子女朋友太好,以至于别人误会,你是在和你儿子抢女票。” “也怪我,”庆哥还是笑着,“都怪我老是隔三差五就去看她,比我儿子还勤,我只是想,这辈子跟她是没缘分的,倒不如好好待她,每天能看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谁知道,儿子误会,邻居也误会,我还是没能留住她。” “这也不怪你,”我安慰着,“本来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却被造化弄人。” “阿贤,”庆哥又说,“我看你和盈盈也是一对璧人,我呀,行将就木了,你呢,好好珍惜,去把她找回来,”他拉着我的手,“要记住,有些人错过了就要等下辈子了。” 我顿热泪盈眶,但还得强忍住,“庆哥,你别说傻话啊,等我把盈盈找回来,请你来喝喜酒呢。” “喜酒我就心领了,”庆哥又说,“我就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文琦的今生叫林慧茹,就在承德路的解语花店,人长的不错,我想在临终以前,能看她最后一面,就心满意足了。” “你不过是被砸伤,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似得?” “医生帮我检查过了,”庆哥却说,“我终年酗酒,得了肠胃癌晚期,一把年纪了,我也不求治好,省点医药费给儿子娶媳妇用。慧茹是个好女孩,要是做了别人儿媳,我不放心,也不敢奢望她做我儿媳妇,只想见她最后一面就够了。” 岑老师点头,“放心吧,阿庆,阿贤一定会帮你把林慧茹带过来的。” 我也安抚着,“放心吧,我会带她过来的。” 承德路,解语花店,空间不过五十方,却白玉兰c紫罗兰c蝴蝶兰c剑兰摆在最重要的地方,分布局促,倒有一个店员很是殷勤,庆哥说过,店里只有林慧茹一个,既是店长,也是店员,“先生,是要买花给女朋友吧?” 我陪着笑脸,“不好意思啊,我,目前单身。” “是要追哪个女神吧?” “我,连她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店员笑容满面的说:“那买一束白玉兰吧,或者能给你带来好运呢。” 我不解,“美女,为什么这店里都摆满兰花?” “应季吧,”店员竟说,“很多人都说兰花送人,心想事成。” “那我跟你买一束白玉兰吧。” “好的,先生,祝你早日遇到你的女神。” “谢谢。”我这才突然问,“美女,你是林慧茹小姐吧?” “你。。。”她有些狐疑,“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单位有个保安叫李永庆,之前对你造成了不必要的影响,也有一定的误会,我是来登门道歉的。” “你们单位?”林慧茹又问,“你是他的领导?” “不是直属的,”我陪着笑脸,“也算是他领导吧。其实庆哥这人啊,没恶意的。” “先生,”林慧茹脸色略显疲惫,有些要下逐客令的意思,“过去的事,我也不愿多提。” “林小姐,我也不愿多提,”我还是保持笑脸,“只是,庆哥现在住院了,我这当领导的,总得买束花去看看吧。” “叔叔住院了?”林慧茹赶紧追问,“怎么会住院呢?” “肠胃癌晚期啊,”我叹气,“唉,人都有生老病死的,我啊,就想买束花,好让他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平静些。” “先生,”林慧茹一改态度,“您赶时间吗?” “不赶,”我说,“打算买了花就去看看庆哥。” “要不这样,”林慧茹跑到门边挂上打烊的字眼,走回来对我说:“你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好吧,客随主便。” 林慧茹拉着我坐下来,“其实第一次看到叔叔,我就觉得她对我有意思,尤其是看我的那双眼,可是我没多想,本以为是他觉得满意,才会那样子。我在这里开店,生意时好时坏,请不起店员,只好自己每天叫外卖,叔叔说怕我营养不好,就让少宇给我送饭,可少宇公司很忙,哪有时间每天都来,叔叔就说他有的是时间,一日三餐都会来送。就好像。。。”她低下头来,轻轻说,“就好像,他才是我男朋友。” 我心里却想:他是你前世的男朋友啊,能不关心你吗? “少宇很忙,对我也不够关怀,没少吵过架,可是叔叔呢,每次吵架完只会责怪少宇,还会专门打电话来道歉。后来也传来一些风言风语,说叔叔看上了我,又不好说出来,这事对少宇影响很不好,我们,只好分了。” “林小姐,这事你可错怪庆哥了,”我却又说,“其实庆哥呢,是怕这么好的儿媳没了,才会对你过分关心的。” “其实说真的,”林慧茹却说,“我第一次看叔叔,好像有点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心里想:还能在什么地方?前世你们天天见面,只不过你忘了而已。 “如果不是相差太大,”林慧茹又说,“我倒是希望。。。”良久冒出一句,“希望,叔叔能当我男朋友。” 我小声嘀咕,“你们就该是男女朋友。”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又说,“林小姐,庆哥现在病重,就怕突然。。。你懂的,要不,等会你跟我去趟医院,看看他,虽说他对你不怀好意,可怎么说也算相识一场。” “好,我跟你去。” 我和林慧茹捧着白玉兰来到医院,刚要进电梯口,不想林慧茹看着一个高头的男子,顿时傻眼,那男子见了我,瞪着林慧茹,说:“新欢啊?” “嘴巴放干净,”林慧茹怼了一句,“他是你爸的领导,来看望你爸的。” 我才意识到这是庆哥的儿子,李少宇,便解释,“误会了,我和林小姐今天刚认识,就是来看令尊的。” “刚认识就好上,”李少宇瞪着我,“发展挺快的。” “你看你,就这脾气,”林慧茹摇头,“真的不比你爸。” 我赶紧按了电梯,一边说,“少宇哥吧,我是图书馆的,林小姐知道庆哥病了,过来探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领导是吧,”李少宇不屑的望着我,“谁告诉你我爸喜欢白兰花的?” “你爸啊,”我笑脸回答,“庆哥就喜欢白玉兰。” “我爸喜欢白玉兰?”李少宇有些蒙了,“怎么我从来不知道?”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忙忙,”林慧茹抱怨,“就不会抽点时间陪陪你爸吗?你爸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你连他喜欢什么话也不知道,做什么儿子?” “别说了,”我止住林慧茹,“看人要紧,有什么等看完庆哥再说。” 李少宇不再开口,打量着我和林慧茹。 走到病房,庆哥正坐在阳台上背对着人,正低头不语,林慧茹便喊了声:“叔叔。” 庆哥回过头来,戴一副老掉牙的眼睛,赶紧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便笑开脸来,“慧茹,你终于来了?” 林慧茹也笑笑,赶紧搂着他,两人如胶似漆,我看着李少宇在一边,满眼都是失落。 庆哥笑着说,“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林慧茹有些眼浅,“您是做保安的嘛,身子骨肯定比别的人硬朗。” “怎么了,”庆哥安慰,“哭什么哭,我不是好好的吗?” 林慧茹擦了擦眼角,“我听你们领导说你是胃癌是吧?这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啊?”庆哥陪着笑脸,“父母嘛,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我看着李少宇那脸色,只好开口:“庆哥,少宇来了。” 庆哥这才发现少宇在一边,赶紧和林慧茹松了手,笑笑,才说:“孩子,你来了?” 李少宇客套的一句,“我来看你了,没什么事吧?” “你怎么说话的?”林慧茹怼他,“有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叔叔住院了,连领导都过来了,你这当儿子的却这副德行?” “我还要什么德行,”少宇不满,“我爸跟我女票当着我面搂搂抱抱的,我说二话了吗?” “孩子,你别误会,”庆哥继续安抚,“慧茹也是关心我才这样的。” “李少宇,”林慧茹批到,“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有多久没陪我吃饭,多久没来看看我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忙忙,都不知你忙个什么鬼。” “我还不是为了你和我爸?”李少宇反说,“我爸是个保安,工资就不高你呢,又是个老板娘,我这不加班不上进的,怎么娶你?怎么养我爸?” “借口倒是好听,”林慧茹反说,“叔叔说了,你一个月也不会几趟家,说是出差去了。刚追我的时候,你天天过来,后来渐渐你就不来了,说自己忙,没时间,你爸为了留住我,才天天给我送饭,天天过来陪我,我图你什么,真图你有钱还是车子房子?” “少说两句,”庆哥安慰着,“两口子没必要这样吧。” “叔叔,”林慧茹摇着头说,“要我跟你儿子过,我还真的活不了。” “这。。。”庆哥看着李少宇,喊:“你快过来,跟你女朋友道歉啊。” 李少宇才踉踉跄跄走过来,“茹茹,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啊。” 林慧茹却说,“不,你不需要,我不跟你过,我跟你爸爸过。” “说什么你?”李少宇大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慧茹却说,“叔叔,如果你不嫌我年纪小,做我男朋友怎样?” “那可不行,”庆哥拒绝,“我都能当你爸,怎么能做你男友?” “我才不管呢,”林慧茹竟说,“从小到大,没人这么关心我c爱护我,可惜,我不是你女儿,所以,我当你女朋友,好好的照顾你。” 庆哥看着李少宇的怒相,还是拒绝,“别啊,你是当我儿媳的,何况我都没几天了,你跟我,会守寡的。” “起码你还会陪我这几天,”林慧茹又说,“不像有些人,一天到晚忙到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庆哥赶紧说:“阿贤,你快说句话吧。” 我不敢惨和,“我说什么呀?” 他央求着,“随便说上几句吧。” “这唐玄宗也和杨玉环才合得来嘛,”我随口一句,“杨玉环跟唐玄宗的儿子结过婚,可到头来还是跟唐玄宗一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李少宇对我骂道,“这是我们家事。” “他说的对,”林慧茹竟搂着庆哥右臂,“以后我跟你爸一起。” 庆哥挣开着,“别这样,松开。” “好。”李少宇瞪着庆哥和林慧茹,“以后,我们再无瓜葛。”说罢跑出了病房。 “孩子,”望着李少宇离开的背影,庆哥不是滋味,“孩子。。。”不禁泪眼滂沱。 林慧茹看他这样子,安抚着:“叔叔,你别这样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庆哥擦擦泪水,拉着她的手,“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他来到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翻开其中的一张,是他年轻时和林文琦的合照。 林慧茹惊讶,“我。。。我怎么在这里面?” 庆哥指着左边年轻时候的自己,“这个就是那时的我。”又指着右边的林文琦,“她是我那时的情人。” 林慧茹瞪大了眸子,“她现在在哪?” 庆哥微微笑,“后来不幸去世了,算起来现在有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林慧茹思索一番后,才说:“我今年二十三岁。” 庆哥遂问,“你啊,信不信有前世?” “我信。” 庆哥才说,“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她的转世之身。” “转世?”林慧茹看着相册中那个两束大麻辫的少女,“你是说,我前世就跟你在一起。” “是啊,”庆哥点点头,“你上辈子就是我的情人。” “难怪,”林慧茹低下头,“第一次见你就有点熟。” “其实那天你来我家,”庆哥拉着她坐在床边,“我就知道你是她。可惜,我跟你差着辈,你又跟少宇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横刀夺爱呢?我给你送饭,陪你聊天,只为多看你一眼,多跟你说会话,没别的意思,毕竟,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喜欢你,只是咱们差了23岁,我都快行将就木,有什么资格去跟一个年轻姑娘恋爱?” “你治啊,”林慧茹却说,“晚期也会有转机的,你不治好,我以后怎么照顾你?” 庆哥笑了笑,“你别天真了,跟我一起,再过几年,你就得推着轮椅照顾我,一个女人头婚就嫁老头,不糟心啊?” “我知道你怎么想,”林慧茹安慰,“你就想我跟你儿子在一块,可我发现,你儿子并没有那么关心我,不像你,心里想的都是我。” “我也不能这么自私,”庆哥松开手,“关想着自己,不为你着想。” “你哪里自私了?”林慧茹含泪,“既然你说前世我们就在一起,现在我们有机会碰面了,那为什么不再续前缘呢?” “再续前缘?”庆哥笑嘴咧开,“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林慧茹躺在他肩上,“如果不是你儿子,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庆哥说:“不喜欢你我喜欢谁啊?只不过,我是胃癌晚期,给不了你幸福的,不如,你还是找别人吧,少宇不适合你,你可以考虑别人啊。” 林慧茹却说,“不,我就要你。” 护士突然敲门喊,“李永庆在哪?” 庆哥举手,“我就是。” 护士拿着表格走过来说:“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你已经基本痊愈,可以出院了,以后多注意少饮酒,多喝茶就行了。” “护士,”庆哥问,“没别的?” 护士很奇怪,“还有什么?” “不是说我胃癌晚期,快没得治吗?” 护士遂翻了翻表格,“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填错了,胃癌晚期那个前几天做手术了。你啊,就是砸伤,已经无大碍了。” 庆哥喜色上脸,“我没有胃癌?” 护士嘱咐,“没有,多注意就行了。” 林慧茹最是开心,“你看你,没病没痛的,以后啊,就多来我花店搭把手。” “是啊,庆哥,”我忍不住开口,“你看你,既然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补偿补偿人家?” 他拉下脸,“你小子怎么还不走?” 我坏坏的笑,“这感人的一幕,我怎么能错过呢?” “一边去。” 林慧茹又重复一遍:“你到底跟不跟一起?” 庆哥欣然搂着了她,“肯定跟。” 两人旁若无人抱了起来,我只好捂脸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母猪夜叉 我溜回图书馆来,不敢进主馆,只好到监控室里去,却发现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个个竖排的长框形镜子,整齐排列,找出我头发有些凌乱。 对着镜子看到钧哥双手提着一个面上插着几十把猪肉刀的砧板走了进来,“阿贤,阿庆怎样了?” “没事了,”我说,“庆哥有第二春了。” “哦?”钧哥放下砧板,“哪家的老太太能入他的法眼?” “等他带过来你就知道了。”我转移话题,“这些就是岑老师要的?” “是啊,都准备妥当,就等他大显神力。” 我又问,“什么时候作法?” “不能说啊,”钧哥告诫,“岑老师说过了,肥婆还在这图书馆里,所以我们说话什么的都得注意,到时岑老师会通知的。” 手机突然响了,显示是陌生号码,我只好接听,“阿贤啊,”传来是岑老师的声音,他直接问,“监控室里有谁?” “我和钧哥。” “你们看看还有没有黄符,”他吩咐着,“把黄符贴满镜子和猪肉刀后,你跟阿钧马上离开文化中心,出门时记得把门边贴上两张。” “离开文化中心?” “是啊,”岑老师吩咐:“记住,夜叉鬼就躲在里面,我已经跟伊馆说了闭馆两天,连监控室都不能有人。” “保安不在监控室,”我遂担心,“要是有人入室盗窃呢?” “里面有什么可偷的?”岑老师回了句,“都是些买得到的,犯不着。” 我问了句,“岑老师,你现在在哪?” “我在你请我吃面的地方,”岑老师回答,“今晚七点就在你家楼下会合,记住,告诉每一个人,七点以前不要靠近图书馆,否则。。。。” “不用否则了,我全部通知就是。” 和钧哥贴好了黄符,便在群里发消息,通知上级的领导,和准备回来的同事,还有保安c保洁统一今天不要回文化中心。却在另一个和珍姐c钧哥c培哥的群里发通告:今晚七点,我家楼下集合。 陆陆续续传来消息,“收到。” 入夜,七点,南苑门口,岑老师还是白衣黑裤的打扮,给我们几个没人一个铜钱吊子,“把这东西戴上,辟邪的。” 几人赶紧戴好。 “阿贤,所有人都通知好了吗?” 我说,“全都发到群了。” 珍姐反问,“都回复了吗?” “全都回复了。” 珍姐又问,“那,还有没有谁没进群的?” 钧哥脸色顿时难看,“不好,阿庆不会用微信。” “糟了,”我意识到严重,“要不赶紧给庆哥打电话?” 培哥立刻去拨,一连三次都是“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钧哥也试了试,结果一样。 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珍姐却又说,“要不,打到监控室看看?” 我便拨了监控室的电话,竟有人接听,是庆哥,“庆哥啊,怎么打你手机你不听啊?” 那头回答,“有吗?我看看,”他居然回了一句,“怎么都是来电提醒了?” 我紧张的问,“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没有,”庆哥说,“慧茹进图书馆了,说想看看没人时是什么样子。” “什么?”我吓一跳,“你说林慧茹进去了?” “是啊,”庆哥竟说,“不是我说,不知道谁搞的,在门口贴两张黄牛算什么意思,不知道文化中心不让搞这些吗?” “你,”我又惊又怕,“你把黄符撕了?” “怪难看的,撕了,”庆哥又说,“今天闭馆吗?” “没错,上头安排的,你赶紧把林慧茹叫出来,里面现在很危险。” “别唬我,”庆哥却说,“肥婆早就被你们打跑了,还有什么危险?” “你别犯傻,”我解释,“肥婆还潜伏在里面,要是看到林慧茹非宰了他不可。” 却听到那头传来凄厉一声,“啊。。。” “怎么回事?”好像电磁波受到干扰,那头没了声音,“喂,喂。。。” 看此情形,岑老师吩咐,“事不宜迟,赶紧过去。” 到了图书馆,不经意间看到上空冒着青色的妖气,一缕一缕,岑老师一个“平步青云”飞身到楼顶,见他突然换了一身月白色道服,手持尘拂,盘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突然间,从监控室里飞来二十面镜子,都用红布盖着,脚架的黄符闪闪发光,连着十八把猪肉刀透着寒光,也是贴着黄符,罗列成环状,一字排开从三楼的小轩窗飞了进去。 他吩咐:“你们从正门进去。” “哦。”我和珍姐c钧哥c培哥都战战兢兢的去开前门,推开门后只见漆黑一片,也不敢用闪光灯,不敢去电灯,四人亦步亦趋,手把手抓紧,手心上的冷汗却没有消减。 平日里熟悉的一楼正堂此刻阴森无比,四人走着不敢靠的太前,不知钧哥碰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喊了一声“鬼啊”,我们三个也吓得不轻,赶紧松手要撒腿。 钧哥才说:“不好意思啊,碰到桌脚了。” 我开了手机照明灯,才看到他被桌脚绊住,几人松一口气,“你别自己吓自己,我们都被你吓坏了。” 却突然来了一声,“谁吓坏了?” 我们几人突然又紧张起来,珍姐忙问:“刚才,是谁说话了?” “不是我。”我摇头。 “不是我。”钧哥c培哥也摇头。 四人前后打量,“难道是。。。。” 突然,眼前出现个人影,三人一看马上要跑,只有我还照着他,才看到那是庆哥,“别跑,是庆哥。” 三人回过头来,看到庆哥戴着保安的制服帽,问:“你们进来怎么也不开灯?” “巡场的时候从来不打灯,”钧哥回答,“阿庆啊,你的手电筒呢?” 庆哥伸出右手,“电筒没电了,我又听到一些怪声。” 我看着眼前的这人,脸色过于僵硬,“庆哥,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 “我巡了一遍,没发现什么。” 钧哥则说,“阿庆啊,怎么不在家里休息,明天又不用你上。” “明天不要上班吗?”庆哥好像记不住东西,“看来我记错了。” 我赶到不对,便问:“庆哥,你脚上的上好了没?” 钧哥刚要反驳,却才想起,这个人有些不对,遂闭嘴不语,眼前这人却说:“好多了,有心。” 我们几人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不是真的庆哥。 珍姐想溜之大吉,便说:“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这就回去吧。” “好啊,”我附议,“还得给我妈买酱油呢。” “我也要回去了,”培哥也说,“孩子明天要上早课。” 几人顺势转身要走,身后的庆哥却喝住,“站住。” 我们几人不敢往前,他又说:“要不,再巡一次?” 我拉着钧哥和培哥小声嘀咕,“咱有四个人,要不,跟他拼了。” “好。”三人不由分说,撸起袖子就跑向那人,三人抡起手脚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混蛋妖怪,看我不打死你。。。。” 珍姐是个女人,不会打架,顺手拿起书架上厚厚一本跟着过来拍打,那人却求饶着:“别打,别打了,你们干什么啊?” “妖怪,快现形,”我继续踢打,“要不打死你?” 那人咳嗽声起,苦苦哀求,“我是阿庆啊,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掏出怀里的一张黄符贴在他脸上,“妖怪,受死吧。” 却没有任何反应,那人还在苦苦哀求。 “别打了,”我拉住钧哥和培哥,“他可能是真的庆哥。” 庆哥躺到地上,哭着说,“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是阿庆啊,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真的是阿庆?”钧哥摘下他的帽子,才看到脑袋缠着纱布。 “真的是阿庆。” 庆哥忙说:“什么真的假的?你们今天怎么下手这么狠?” “对不住啊,庆哥,”我连连道歉,“我们以为你是肥婆扮的。” “那个肥婆怎么会在?”庆哥却说,“我巡了一圈都没看到她。” 我又问,“对了,林慧茹哪去了?” “她看腻了,就自己回家了。” “自己回家?”我遂问,“你怎么不送送人家?” 他捂着伤口,“职责所在啊,监控室里不能没有人,要不,有人潜进来偷东西怎办?” “啊庆哥,”却听到身后一声,竟是林慧茹,举着手机的照明灯走了过来,看到庆哥脸上的伤,便问:“你怎么了?” 庆哥捂着伤口,“没事,不小心摔着,你怎么回来了?” 林慧茹忙说,“我一个人回家害怕。。。” “要我送你是吧?”庆哥笑开嘴来,便搂着她,好像一点伤都没有的走起来。 两人照着光往监控室方向去,庆哥说:“我走得慢,你别介意。” 我突然往头上望,却看到小阁楼那里有个长发的人影,跟林慧茹有点像,顿警觉起来,再看看庆哥身边那个林慧茹,走路竟有些左摇右拐。 “庆哥,”我掏出身上钱包丢在地上,喊了一声,“你掉了东西。” 庆哥回过头来看,便说:“慧茹,帮我捡一下。” “好。”林慧茹正要弯下腰去捡,我此时赶紧跑过去,把黄符贴到林慧茹脸上,顿时林慧茹倒退了几步,脸越变越大,越发臃肿,手脚也慢慢粗了起来,肚子膨胀成球形,便现出肥婆的原形来。 “是你个死肥婆,”庆哥大吃一惊,“那,慧茹呢?” 由于我靠的近,肥婆一张朝我身上打来,不料被铜钱吊子反击,自己后退几步,那一掌由于太厚,帮我打得飞退了十几步,撞到前台后面的柱子,我倒地,吐血几口。 培哥c珍姐赶紧跑过来扶,钧哥则背起庆哥要逃,不料肥婆大嘴张开,立刻起风,把周遭吹的摇曳,钧哥站不住,背起庆哥往后倒,庆哥惨痛一声“啊”,钧哥赶紧起身,“阿庆,你没事吧?” 庆哥哭喊,“我腿断了。” 钧哥赶紧要起来,不料又被风吹的撞到少儿室前的玻璃窗户,头痛不已。 突然,二十面镜子接踵而至,一面面盖着红布不受风吹的把肥婆围了起来,我赶紧爬起来,用尽力气去按一楼的开关按钮,只见大灯一开,二十块红布顿时自动掀开,一道道光照在肥婆身上,风停了,肥婆环顾四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肥胖臃肿c头大似猪,不见脖颈,身似河马,脚粗如象,她往前走,却像企鹅左摇右拐,脸上的刀疤特别显眼。 岑老师隔空传音:“母猪夜叉,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怎么演白娘子?” 那肥婆左看右看,脸上的油腻无法掩盖,身上的赘肉无法消除,岑老师还在喊话:“你该遁入畜生道。” 肥婆闭眼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十八把猪肉刀却环成一个大圈在空中盘旋,岑老师继续道:“你是猪,就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一把刀飞下来,切出一道红口子,又一把飞下来,继续切出红口子,肥婆捂着身上伤口,环顾四周,如垓下之困,四面楚歌。 那些刀却突然竖直,插到地面上,把肥婆围了起来。 肥婆想去踢掉眼前一把刀,不想刀自己被拔出来,刀柄现出一个粗壮身子骨,满脸横肉的屠夫,提着猪肉刀对肥婆喊:“你这头母猪,宰了给老子下酒。” 肥婆一掌打过去,屠夫被打飞撞到镜子上,消失不见了。 肥婆看着镜中的自己,赶紧摸脸摸头,不能自已,仰着天花板一声吼叫,突然顶上的灯泡全部变成塑料水桶,一个个像苹果一样掉下来,砸到镜子的框架上,镜子却毫发无伤,而那些水桶一个接一个的落地消失。 镜中的肥婆突然狰狞的发出一阵笑声,看的我们不寒而栗,而站在镜子中央的肥婆指着她问:“你,到底是谁?” “我啊,”镜中的肥婆露出两颗尖牙,“我就是你啊。” “你不是,”肥婆对着镜子喊话,“你不是我,你不是我。。。” 突然另一面镜子又出现一个狰狞的笑容,说:“怎么不是?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后面一面镜子也是一阵狂笑,“哈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哈哈哈哈哈。”接下来的很多面镜子也大多一阵阵的狂笑,不断的重复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肥婆左顾右盼,只有一声声的狂笑陪伴,不禁捂头,而小声不会由此消散。 “够了,”肥婆大喊一声,嘴里突出一阵大风,不料镜子里的肥婆一个个在笑,“哈哈哈哈,你看她,还把自己当白娘子了。” 肥婆沮丧的停下,不料镜子里又出现一个个屠夫,举着手上的猪肉刀,同声喊着:“你个猪胎,就该千刀万剐,砍死你个猪胎。” “我不是猪,我不是猪,”肥婆捂着头蹲下,“我不是,我不是。。。” 岑老师却隔空传话,“母猪夜叉,戾气所化,积压人世怨恨甚多。” 肥婆才突然松手,站了起来,镜中的人全部变成了岑老师,对她喊着:“你若作恶,自会这般模样,众憎众怒,无法消解。” 肥婆跪下来,双手合十,“弟子知错,求道长大发慈悲,替弟子消灾解祸。” 岑老师却说:“你本是花旦,却因猜忌而害人,使花季少女死于非命,按此理应下无间地狱,然你又被亲夫谋害,也算终得业报,阎罗这才免你受刑,你却不思感恩,不念悔改,积怨积恨,妄图报复被你所害之人,如此罪愆,入畜生道也不为过。” “弟子知罪,弟子知罪,”肥婆跪着说:“弟子以后绝不敢再有害人之心。” “前世,你因妒忌杀害林文琦今世,你又因妒忌杀害林文琦的转世林慧茹,如此罪孽,岂是一句知罪就可抹掉?” “道长误会,”肥婆跪着解释,“楼上林文琦的转世只是昏了过去,魂魄游离片刻,稍后自会回归本体,无伤性命。” “果真如此?” “弟子岂敢有谎话?”肥婆泪眼滂沱,“只求道长让弟子重归人道,轮回转世,不再做孤魂野魄。” “既然如此,”二十面镜子突然都弹出一道白光,共同映在天花板上,岑老师手拈兰花,从天而降,双脚落地站在肥婆眼前,他扶起肥婆,“你本非奸恶之辈,奈何立心不良才会沦落至此,只要心中再无戾气,自可轮回转世,不入畜生道。” 肥婆低头叩谢,“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眼前突然冒出两个鬼差,上前把肥婆拷上铁锁,“叶心,奉当值太岁之命,要你回地府受审。” 肥婆点头,“好,我跟你们走。” 说罢,都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岑老师赶紧说:“你们几个,快上去看看林慧茹。” “慢着,”庆哥却说,“扶我上去。” 钧哥背着庆哥,和我们一起上了二楼,开了灯,却见到林慧茹站在阁楼那边,头向下望,庆哥喊了一声,“慧茹。” 林慧茹毫无反应,我们便走前去看,却发现右侧的桌子地下趴着一个人,衣服和林慧茹一样,转过身来,才见到是晕着的林慧茹。 珍姐忙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懂了,”我说,“林慧茹的魂魄游离本体在那,”指着阁楼那边,“这个才是本体。” “那现在怎么办啊?” “喊她回来,”我说,“要是离魂,只要亲友喊话就能喊回来的。” “明白,”庆哥喊了句:“慧茹,快回来。” 我们也跟着异口同声喊:“慧茹,快回来慧茹,快回来。。。。” 大约喊了一分钟,林慧茹眼角有些异动,慢慢才睁开眼,看着我们,忙问:“我这是在哪?” “图书馆啊,”庆哥扶着她,“你刚才晕倒了。” “是吗?”林慧茹摸着头,神志不太清醒,“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有个胖女人要来杀我,样子好可怕。。。” “那是梦,是梦,”庆哥解释,“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去。” “你这是怎么了?”林慧茹才发现他脸上的伤口,“怎么弄的?” 庆哥竟说:“做梦时不小心碰到的。” 林慧茹噗呲一笑,“要不,你今晚来我这儿,我一个人不放心。” “好。”庆哥也说,“那走吧。” 我们也不自讨没趣,“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古镇湖东 我像往常一样在三楼前台坐着,霖田县志看了这么久,却一直忙着忙那的没去,实在不够意思,于是,从网上查了资料,然后定了去厦门的高铁票,从厦门再坐火车进霖田县。 霖田的县城是在河坡,却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特色景点的小山城,反倒是下辖的湖东是一个千年古镇,从太平兴国二年就有记载,景点多也集中,而且进霖田县,湖东镇是第一站,我请了年假,一个礼拜逛湖东就够了。 还在前台期待着去湖东的场景,古色亭台穿梭其中,乡间小路随处可见,还有那些手工艺品,没想到此就幸福满满。 “小哥,”突然走来一名读者,捧着三本书给我,“还书的。” “还书请到自助机。”我指着左手边的自助系统。 “还不了啊,”读者说,“要不我找你干嘛?” 我只好拿过一本本扫描,替他全部还清,“先生,都好了。” 读者却说,“那好,你给我小票吧。” 我解释,“前台打不了小票,只有自助机有。” 读者却说,“可我在自助机还不了啊?” “还不了的书就在前台还。” “那你要给我小票。” “前台没有小票打的,先生。” “那你怎么证明我把书还了呢?” “我可以证明啊,”我指着系统说,“现在显示你没借书记录。” 他竟要求,“那你给我开张证明吧。” “证明什么?” “证明我把书还了。” “我这里开不了证明啊。” 他又是重复,“那你怎么证明我把书还了呢?” “我可以证明啊。” “那你就给我开张证明吧,你不开怎么证明我把书还了?” “我又没有公章,没有权限,怎么给你开证明?” “你这不是图书馆吗?怎么会没有公章?”他竟说,“你还是给我开张证明吧,我也不求别的。” “我就是个办事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什么事?”伊馆走了过来,“我看你们聊了很久。” “伊馆,”我忙说,“这位读者需要开证明,证明把书还了。” “又是证明?”伊馆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们不开这些的,书既然还了就行了。” 读者却说:“那是你们说的,”他掏出手机,照着我跟伊馆,“麻烦你们配合一下,说句话,就说我已经把书还了,谢谢。” 我俩赶紧捂脸,“先生,请你配合,这里是图书馆。” “嘿嘿,”突然听到熟悉的一声,“还不把你们耍的团团转?” 我和伊馆放下手,才看到眼前居然是女汉子陈少襦,“是你这个男人婆啊?” “哈哈哈哈,”陈少襦带着鸭舌帽,穿着黑色袖衫和短裤,“你小子就是不会说话。” 伊馆问:“她是。。。” 我忙解释,“没事了,伊馆,她就是玩玩而已。”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伊馆摇摇头。 陈少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他是你们领导啊?” “是啊。” 又问,“怎么还没退休啊?” “不到年龄退什么休。” “不到年龄?”陈少襦却说,“看他满头白发,应该年纪很大了。” “哪有?”我解释,“跟我爸同年的,才五十多岁。” “五十多岁?我还以为他七十多岁了。” 我忍不住捂嘴,“你可别被他听到啊。” “小子,”陈少襦却说,“你的女神哪去了?” 我没好气的说,“早就回天去了。” “我就知道,”陈少襦揶揄,“你这大萝卜就是留不住人。” “去,”我批了句,“女汉子就不会说话。” “别管我女汉子还是女金刚,”陈少襦问,“你们潘道长呢?” “不干,回家了。” “干的好好的干嘛不干?”陈少襦却说,“老子现在没事干,想到你们这里做志愿者。” “可别,”我婉拒,“您老人家在这里是大材小用了。” “哪里?”陈少襦却说,“老子乐意。” 我反问,“你现在不是东海郡主吗?” “所以逍遥自在,闲来无事,来你这里混混日子。” “我这是在工作。” “我知道,你的工作好做,”陈少襦自己坐到我的位子上,“我来帮你分担,大不了借你的办公室落脚,老子不要工钱。” “你喜欢呗,”我却说,“我下个礼拜就出去云游几天,游完再回来。” “有得玩,好啊,”陈少襦拉我坐下,“我也要去。” “不成,我可没有本钱带着你。” “真没劲,”陈少襦却说,“既然你不愿带老子走,老子只好去你办公室睡个几天。” “你喜欢吧。” 岑老师突然走到前台来,“龙女来了?” 我询问,“是啊,老师,都收拾完了?” “完了。”他看着陈少襦,“你这男人婆该不会要跟贫道搭班吧?” “岑道长也在?”陈少襦来了兴致,“要不,我们比比?” 岑老师问,“比什么?” “比谁快,”陈少襦指着自助机旁的回收柜,“看谁把书早早放回架子。” “没意思,”岑老师挥手,“还以为你有什么新玩意。” “本郡主的意思是你我斗法,看谁能让书本自己跑回书架上。” 岑老师饶有兴致,“这个好,不过一楼的书比这里还乱,要不,到一楼比比?” “听你的,”陈少襦点头,“现在就走。” “别啊,”岑老师却说,“难不成你想让读者都看到?” “那你说,什么时候?” “周一闭馆,”岑老师说,“这两天我们就不上架了,由得他乱,周一比比看看?” “就依你的吧。” 周日下午五点下班,我赶紧坐车到南站,从南站上高铁直达厦门,暗自庆幸,“周一老子都不在了,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着吧。” 到了厦门,赶紧坐大巴到火车站,坐了凌晨一点半的班列,在硬卧睡一宿,次日七点左右起来,洗漱完毕就下了火车。 下站的地方就叫湖东站,出了火车站往外看去,却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国道笔直,旁有一条大路,我顺着大路走去,看到鳞次栉比的旧式小平房,再走远点,看到一个稍大点的二级医院,对面是个加油站,附近都是小摊贩在摆摊,不停有摩托车司机招呼着上车,我一一拒绝,独自前行。 按着导航走到“湖东迎宾馆”,办理手续后就直接上楼去,从窗户看下来,竟是连片的青砖灰瓦建筑群,带有天井,含有檐角,屋舍俨然,鳞次栉比,人声鼎沸,不愧是古镇。 忍不住要走出去看一番,便左看看右望望,孩童开摩托的悟性很高,一般七八岁自己就懂得开电动和摩托车,高中生更是开电动车上下学,在当地全然不顾,连自行车也省下了,而且车速极快,有孔必钻,叫人找不到慢的理由,商铺占道经营是常态,路本就窄,乱停乱摆更使车流人流拥堵不已,毕竟政府是坐在办公室里的,这些小事交给人民“自治”,习惯了六车道的我不得不入乡随俗,站到一边让着摩托车。 孩子可以开摩托电动上下学,连头盔都不用带,摩托c电动停满门口c人群拥挤,却不碍事,高中男女约会,都是戴着头盔坐在电动车上一路狂奔,没想到至今还有这种风尚。一直感觉开小车很闷,又困在车厢里,只会越开越老,而摩托c电动则是越开越年轻,那种刺激,是青春期以后所没有的。 我招架不住,便去问一楼服务员:“哪里有电动可以租啊?” “门口有一帮,”服务员说,“您啊,放下押金三百,按小时收费,每小时15块,没电了随便找一家充电,免费续电。” 我听着新鲜,“听过免费续杯的,还真没听过免费续电的?” “贵客你可小心点啊,”服务员却说,“咱们这地不太平,你开车别太猛,小心撞上什么不正常的人就惨咯。” 我点头,“多谢指教,我会注意的。” 交过押金,连头盔都懒得戴,开动后狂奔直冲,除了过红灯时候谨慎,其他路段冲了就是,一路来看到许多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男生留着非主流发型,后边两三个女生紧紧搂着,穿着挺清凉的,大概是天气热着偶然还看到前边有个个儿不及我一半高的小子,居然也在开电动,而且技术娴熟,不看年纪也能算老司机了,更好笑是一个女汉子,电动前有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站着,还能风驰电掣,实在叫人佩服不已。 我开车在镇上瞎逛,偶然见到一座小桥似曾相似,敲呈弯折形,一横一竖的连着,到了对面案,我停在桥边,下车紧锁,准备要走进去。 此时天色渐晚,不觉已到黄昏,桥建在一个湖里,那湖映着晚霞紫光潋滟,美不胜收,我忍不住多拍了两张,湖心有座小岛,朦朦胧胧好似有座宫庙在其上,门悬两个绛色灯笼,合着红墙黄瓦c紫光下凡,恰似仙居。 我不禁驻足观看,就要踏过小桥而去,不料身后有人叫住:“干什么的?” 回头看去,是一个鹤发老者,头戴笠帽,穿清洁工的制服,“我想去看看。” 他打量我,“你是游客吧?” “是啊。” “那边不要去,”他劝着,“你没看到这桥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吗?” “没留意,”我遂问,“干嘛不让去?” “那地方不太平,”老者继续劝,“别图一时之快。” 我想想那地方多半不是什么正经的庙宇,便答应:“那行,我去别的地方逛逛。” 骑上电动,我继续前行,走马观花一遭,到了北边有条小溪流,沿着溪流有一条“沿江路”,溪边的屋舍多半不怎么老,我看着却像是熟悉,不由得放慢速度,却不料身后两个小正太超车,还撂下一句话:“开车这么慢,还不如走路去?” 我没有计较,而是继续慢吞吞的前行,当来到一个小巷口处,巷道是蜿蜒着往下去的,才觉得这边的巷陌,好像在哪里见过。 停好车,缓缓走下去,一个个木窗,一栋栋老式房屋,有一种陌生的熟悉,说不出的来源,继续走,好像预感到前面有一班老太开的做豆干c卤蛋的杂货铺,果然,过了巷口一眼看见向右直走,应该会看到一个戴老花镜夹筷子的老伯伯,两角钱就能买五根用报纸叠着包起的现炸油条,果不其然,那老伯头发发白,炸油条的手势可不马虎,长筷子夹起一根,晾在筛网上,停了油,才敢放到一口大青碗里,风吹着阵阵香,旁边的小孩看我来了,便说:“好吃的油条,两块五根。” 我便问:“我怎么记得是两角五根?” “那是二十年前的价了,”老者笑笑,“孩子,你应该从小就在外边,没回过家吧。” 我心中暗自叨叨:没回过家?难不成这里才是我老家?不对啊,我家明明是在。。。 “哥哥,”小孩却喊:“两块五根,可香了。” 我只好掏钱,说:“给我来十根。” “好。”小孩替我小心包好,递给我。 取过油条,我咬了一口,那味,熟悉的就如吃过一般,便又多咬几口,没管住油污满手,老者看我吃的津津有味,忙笑说:“看你这孩子,平日里外乡吃不到这么好的,一回来这副德行,还是多留几根给你爸妈吧。” 我却说,“我爸妈没来。” 老者又指着巷道说:“那头转角,会看到一班买唐葱的,外头可买不到。” 我不顾吃相,点头道谢,“明天我再来。” 走着走着,脑海里依稀记得,这边应该有家日馆,所谓的日馆,是旧时给人看风水的,果然,又在转角看到一个老式广告牌,上写:陈昌和日馆,电话5251843的字样。 经过日馆,就到了另一边的巷子,到了一处祠堂门前,照壁上涂满了小广告和各种涂鸦,祠堂上屋脊上以嵌瓷修饰,不过风吹日晒雨淋,早已斑斑掉色,不见华彩。 门上题着:“黄氏祠堂”四字,左右梁上的镂空石雕花篮只见暗灰,大门的彩漆还能依稀见到门神的身影,悬着的两个发黄的灯笼,还用红字题写“黄炽昌堂”二字,门边石雕的对联斑驳字迹:炽耀千秋光祖德,昌隆万代绍书香。 我看毕,竟随口喊出“黄炽昌”的名字来,这名字听着也熟稔。 后边刚好有个妇人抱着婴孩要走进祠堂后的巷道,我便冒昧,“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住这里的吗?” 妇人的婴孩刚刚睡着,见我面生,便问:“你是来找人的?” “不是,”我解释,“我是来旅游的。” 妇人反问,“旅游的你来我们炽昌巷做什么?” “这巷子叫炽昌巷?”我追问,“那黄炽昌是你们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黄炽昌?”妇人却说,“他可是我们开基老祖,在这里也快四百年了吧。” 我又问,“你们老祖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妇人回答,“好像是弘光二年。”又说:“看你的样子,八成是个老学究吧?” “什么老学究?” “就是有事没事研究这些的,”妇人说,“我还要带孩子,要不,你找我们巷里的三姨婆问问吧。” “三姨婆是谁?” “是一个寡妇,”妇人叹了一声,“早年丧父丧子,这些年都是靠巷里和宗亲帮补,还拿些低保才能过日子呢。” “丧父丧子?”我吃惊不已,“那你要我找她做什么?” “巷子里就她一个闲得慌,”妇人继续说,“没有负担,全仗别人接济,虽说过得不好,起码有吃有住。” “这么可怜,那我还是看看她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三姨婆 跟着妇人进了小巷,大约巷子路窄,外人容易迷路,所以小时候最怕就是进巷子,后来巷子都拆了,难得还能在湖东找到儿时的熟悉。 到了一处小楼前,妇人敲敲木门,喊:“三姨婆,三姨婆。” “来啦,”听到老声凌厉,“来啦。”开门后,看到一个满头银灰c盘着后髻的老婆婆,约莫到了古稀之龄,口齿却不含糊,着一件老式花衣,瘦骨嶙峋,拄着一根龙纹饰的长杖,像极了唱戏的佘太君。 妇人介绍,“三姨婆,不知哪来的一个老学究,现在要跟你聊聊。” “聊聊好啊,”老婆婆兴致突起,“老身最喜欢跟年轻人聊天,你要是陪我聊天,我给你做饭吃。” 我却客套,“婆婆,打搅到您我也不好意思。” “婆婆?你叫我婆婆?”老婆婆有些不高兴,“小子,你多大了,怎么随便乱叫?” “我,二十五了。” “跟我儿子差不多,”老婆婆突然老泪纵横,“像我儿子要是长到现在,也跟你差不多大。” “您儿子?”我才想到妇人说她早年丧父丧子。 “阿姨啊,”我赶紧说,“刚才那是看您像老太君那么威风才这么叫的。” 老婆婆拄着拐杖,昂首挺胸,止住泪眼,“还是年轻的有眼光,老身就是佘太君的化身。” 妇人把我悄悄拉到一边,“小子,这老太婆二十年前丧子,脑子有点不太对,她的话要信一半不信一半。” 我点头,“哦,明白了。” 老婆婆又喊:“小子,你过来。” 我只好踉踉跄跄过去,“今天本太君给你做腊味芋头饭,包管你吃了回味无穷。” “好好好,多谢阿姨。” “快进来吧。” 入内,是一个狭窄的楼道,楼下都是放杂物的地方,上楼去才见到有些客厅的样子,都是老旧的家具,还有墙上贴着各类相片,我看着那些照片,有几张是婴儿的嘟嘟脸,这应该就是老婆婆去世的孩子,再往前看,却突然见到婴孩越大,样子越像是一个人,尤其是看到那张六岁时的照片,那孩子的脸,跟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心中暗暗念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小时候的照片,怎么在这里。 “阿姨,”我指着那张六岁的照片,“他是谁啊?” “我儿子,”老婆婆详说,“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他。。。。” 我下意识不敢多问,低下头,婆婆看我懂事,便说:“别这样,孩子,你想知道,我也告诉你听,我儿子是被永昌宫的玄天上帝害死的。” “永昌宫?”我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座湖中的宫庙,“是不是那个不让人上岛的地方?” “那地方邪得很,”老婆婆劝说,“我儿子当年就是不听话,才会。。。。” “您儿子,”我看着照片上那个跟自己一样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黄道泰。”老婆婆一说出来,我便又回想起一些一些的片刻,在一座宫庙前,在一棵细叶榕旁,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 我便又问:“婆婆,听您这么说一般人是不会到岛上去的,那您孩子遇害后谁发现的?” 老婆婆继续说:“当年永昌宫一直有一位道士挂单,后来道士要云游三年,宫里无人看管,但是玄天上帝圣驾在此,没人敢进。那时,我家的孩子和邻巷的几个娃常在一起玩,一来二去大家都熟了,有一天晚上,我家孩子还迟迟未归,我只好去邻巷找,结果看到那几个娃的爸妈跟我一样都在找孩子,那时湖东的人贩子出没频繁,我们就怕被拐了。湖东没有派出所,要到县城才有,我们连夜上县城去报警,警察一听有好几个孩子失踪,就立即立案侦查,查了三天三夜却没有发现。到了第四天,湖东镇面突然出现大批乌鸦云集,鸦群铺天盖地,席卷半空,后来都飞到一个地方去。” “永昌宫?”我大概已经猜到。 “父老乡亲都觉得永昌宫有异象,不敢靠近,县城来的警察却不信这一套,调了大队人马就过桥去搜宫,结果一上岸就看到地面,”她禁不住嚎啕大哭,“看到地上有好几具腐烂的尸体,死了也有好几天了。警察查了很久,都没发现什么,就列为悬案,从此再也没人去查。”她说罢,不忍抬头,低声哭泣。 “阿姨,您别担心,”我赶紧劝话,“人死不能复生。” 老婆婆却挥起手,“孩子,你坐下。” 我只好找了一张小凳子坐好,她又说,“当时在场的四具尸体,都是五六岁的孩子,但是样子模糊,根本认不清楚谁是谁,我们也只好按着谁高谁低领回去,我孩子平时个儿高,我就领了高一点那个。还好派出所看我们可怜,出钱帮我们办了后事。” 我又问,“那,您儿子现在葬在哪?” 婆婆回答,“从湖东西面走三里路,有一家龚姑娘庙,姑娘庙后面有座双枝山,山上一直走就是坟地,我儿子和其他几个葬在半山腰的凉亭附近。” “阿姨,”我拉住她的手,粗糙无力,忙说,“您一个人,这些年都过得不好吧。” “好不好过,这日子还是得过的,”老婆婆擦擦泪痕,“孩子啊,我看到你这样子,就想到我那儿子,”便问我:“你能不能替我到我儿子坟前去,给他烧些金银衣纸,也好替我告慰告慰他。” “这个没问题,”我看她年岁大了,也走不动,只好应承,“您摆好金银衣纸,我等会就去。” “等会倒不用,”老婆婆却说,“你应该有电动吧?” “对,停在巷口。” “要不,明天再去,”老婆婆却说,“现在天气热不好走路,明儿一早天刚亮最好,你啊,留在这里吃个饭,省的吃外面那些,不干净。” 我礼貌性的婉拒,“这样打搅,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老婆婆却说,“你只要不嫌我煮的难吃就得。” “不会不会。” 她走到衣架那边提了个菜篮子,“你啊,现在这儿看看电视什么的,我出去买猪肉,给你做白菜肉饺子。” “阿姨,”我站起来,“我能去祠堂那边看看吗?” “行,”老婆婆又说,“你啊,记得认路,别要我这老太婆出去找你。” “这个当然。”我点点头。 走出门,在巷子里走走,脑海里却突然涌现一个女人的身影:臭小子,别走远了。 我走着巷道,百无聊赖的打发,看到有梅毒包治的小广告,有一些陈年的字眼,还有些发旧的栅栏,一直走到一条小路,感到熟悉,便继续前去。 见到前边有一个拾级的石阶,慢慢走上,看到又是一座宫庙,对着天公亭,宫庙分三个厢房,都用铁栅栏锁着,最左边是三山国王,中间是玄天上帝,最右边是子孙堂,供奉的神灵都是戏装打扮,木雕的脸庞却栩栩如生,叫人靠近一步赶紧后退两步。 最右边有个楼梯可上,却大门紧锁,我自然上不得,却脑海里又浮现一些画面:香火不断的信众叩头跪拜,吹烟袅袅,大广场上的孩子嬉戏打闹,还有在天公亭附近搭了一个唱戏的台子,正在演着提线木偶戏,惹得孩子们驻足观看,孩子们争先恐后要占到前边,“道泰,”那边有人喊话,“快来啊,你最爱看的包文正怒斩庞贼。” “小伙子,”后面有人叫了一声,把我吓着,才幡然醒过头来,回头一看,是一个白发老者,一身道袍,“你是来问卦还是还神?” “都不是,”我解释,“我就是来看一看。” “老夫看你印堂发黑,举目不定,”老者掐指,“要不,贫道给你算一卦?” “又是这一套,”我直接拒绝,“老子认识两个道士,懂的比你还多。” 说罢正要离开,“年轻人,”道士挡在前面,“你把八字给我看看,看贫道说得准不准?” 我见闲来无事,不如听听这神棍如何说,“好吧。” 他招呼我坐在一个门边一个新建的休息室里,内有空调和茶饮,给我一根毛笔和红纸,我便写:庚午年丙子月戊戌日申时。 他看着那红纸,掐指算起,却连连摇头,“看来你不信贫道。” 我说,“我只是半信半疑。” 道士竟说,“这个八字的命主,一出世就是个死婴,恐怕不是你的吧?” “一派胡言,”我骂道,“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 “你若不信,找你认识的两个道士问问,这是个死婴的八字。” 我本想就此离开,却一连想到这里的熟悉感,便有些犹疑,说:“刚才冒失,请先生见谅,我这八字是父母给的,错不了。” 那道士看了看红纸,摇摇头,“这应该不是阁下的八字。” “不是我的八字?”我却摇头,“怎么会?” “道长啊,”突然门边传来一声,竟是老婆婆,“我啊,家里热乎乎,来你这里蹭凉来了。” “欢迎欢迎。”道士招呼着,“三姨婆快过来坐。” “阿姨,”我走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你小子也在啊,”老婆婆赶紧说,“我啊,家里热的受不了,只好来这里做饺子,本想邀你过来,没想你自己来了。” 道士问,“你们认识啊?” 老婆婆解释,“这孩子是省里来的学究,来我家里做客来着。” “是学究啊,”道士点头,“难怪自称比贫道懂得还多。” “不敢不敢,”我谦虚着,“阿姨,你就来道长这里做饺子?” “无妨无妨,”道士却说,“我这都是信众捐的,吃得消。” 我却问老婆婆,“阿姨,您还记得您孩子的八字吧?” 老婆婆有些不大高兴,“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如,让道长给您算算。” “有什么好算的?”老婆婆摇头,“我儿子早都不在了。” “三姨婆,”道士开口,“测字算命是在下本行,要不,你就给我八字看看,试试准不准?” 三姨婆拿起毛笔,大概她不会写字,就潦草的写下:庚午年,甲午月,丙午日,午时。 道长又开始掐指,却又是连连摇头,居然问:“三姨婆,您有几个孩子?” “就一个啊。” 道长赶紧说,“贫道算来,您这孩子自小衣食无忧,如今尚在人间,而且食禄不浅,居住小康。” “你看错了吧?”老婆婆不大高兴,“我孩子明明六岁就死了,怎还会衣食无忧?” 道长又问:“你孩子要是现在还在的话,有二十五了吧?” “没错,”老婆婆指着我说,“应该跟这孩子差不多。” 道长看着这八字,又看了看我,“学究,你家里有几口人,家境如何?” 我回答,“我跟我爸妈三口人,家里还算不错,工作轻松稳定,父母健康。” “吃的用的比一般人要好吧?” “算不错的。” 道长点点头,居然说:“三姨婆,我看您孩子压根就没死。” “我孩子没死?”老婆婆惊讶不已,“那永昌宫门前的尸体。。。。” “贫道还记得,”道士又说,“当时的尸首难辨面目,只是刚好和你们几位丢失的孩子数量对的上,但不能说明,那就是你们的孩子啊。” 老婆婆还是一脸懵懂,我却明白,“道长的意思是说,那几个很可能不是这几家的孩子,而是别人的孩子,这几家的孩子指不定被人拐走或者骗走了。。。” “真的,”老婆婆喜出望外,“我孩子。。。我孩子还活着?那。。。那他会在哪?” 道长盯着我,“说不定就近在眼前呢。” 老婆婆转身看了看我,上下打量,竟说:“孩子,我看你,跟我们家道泰小时候却是有点像。” “人有相似罢了,”我解释,“阿姨,我有爸妈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婆婆却说,“我啊,给你做好吃的,下回你来湖东,把你爸妈也叫过来,我好吃好住招呼着。” “好。”我只能满口答应。 老婆婆兴高采烈的自己摆好桌子就包饺子,也不让我们帮忙,而是赶到一边去呷茶,道长才悄悄对我说:“学究,你要是回你们那儿,就去问问你爸妈,是不是从湖东把你买过去的。” “买过去?”我还是不大相信,“你是说我是。。。买的?” “从八字看来,”道长看着正在包饺子的三姨婆,“她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我看着她的身影,确实有些印象,便问:“道长,要不要拿到她的dna去化验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道长却说,“你回去后,找找你们家族谱,看看族谱怎么写,祖承何地就一清二楚。” 我这才想起,每次要看族谱,爸妈总是推三阻四,千方百计的不让我看到。 望着还在做饺子的三姨婆,我浑身不是滋味,便走过去,“阿姨,不如我帮你吧?” “不用,”老婆婆咧开笑嘴,“就知道你嘴馋,跟我们家那小子小时候一个样。” 说得我眼眶快要湿润,她却吩咐:“过去跟道长聊聊呗。” 夜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些画面:深巷中,我穿梭自如,后边的一个女人追着,“道泰,可别走丢了啊。”宫庙中,我看着搭台的戏班在演提线木偶戏,白脸的曹孟德正唱道:“只求沾恩在此遭。”还有大街上,湖滨路前的一家冰室,黄色的芒果沙冰总要人看着排队。 我起身来,透过窗户看到外头,霓虹灯光不减市区,来往人群还不歇息,或者到楼下还能吃上一碗牛肉粿条。 便走下楼去,借着脑海里的熟悉,果然过了两条街,看到一家买牛肉粿的,较上一盘吃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晴天霹雳 翌日晨早,我拿着道长给的香烛冥襁,还有三姨婆托的三叠金银衣纸,开着电动就往城西去,一路上不太热,我怕到了午间更受不了,便加快了速度。 一路奔去,却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栋大庙,题字是“姑娘坟”三字,我再熟悉不过,县志里一再提起的那位龚毅琳龚姑娘,就是立庙在此。 把车停到门口,我便走了进去,入眼即是一个坟包,题着“洞庭湖三楚龚姑娘之墓”,落款是“岁在万历壬辰年”。坟头鲜花满布,却只供奉一碗两盏清茶在前,隔远来,才有一方石鼎,插上三支清香在烧。左边有一块石碑,题“大明万历二十五年立”,“钦加正六品霖田县丞张元恒拜题”。 我朝坟墓鞠躬后,便走入正殿,不过是个小型的房间,摆着一些供案,桌上龚姑娘穿戏装里的凤冠霞帔,却面目难辨,约莫是被玻璃柜子包围着,我也不能亵渎去掀开玻璃盖吧? 我正要走,却不料身后有人扯扯我的裤脚,我转身看去,竟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萝莉,扎双丫髻,头绑红绳,着窄袖天青色交领短袄,一身素色摆地罗裙姗姗可爱,一双绣花小足布鞋小巧玲珑,我看着这丫头,竟说不出话来。 “喂,”小萝莉见我目瞪口呆,“你这小子,看我干什么?” 我不改本性,“你耐看,我就多看几眼。” 伊竟问,“你小子是来求神的?还是来还神的?” “求神也好,还神也罢,”我揶揄,“有你这小萝莉什么事吗?” “小萝莉?”伊却问,“什么是小萝莉?” “像你这种,”我信口雌黄,“没过十五岁的丫头片子,秀色可餐。” 伊捂嘴笑了笑,“你这词新鲜。” 我又搭讪起来,“你也是来旅游的吧?” “旅什么游?”小萝莉竟说,“我一直在这里。” “我看你这身打扮,”我打量着,“还以为你也是外来的。” “小子,”小萝莉捏捏我的鼻子,“你不拜神来这里干什么?” 我却摸摸伊的额发,“不来姑娘庙,怎么看到这么可爱的小萝莉呢?” 伊笑笑嘴,“你这小子嘴巴挺厉害的,既然你是来闲游的,要不,带本姑娘出去逛逛?” “要熟你应该比我熟才对,”我却说,“怎么还要我带你?” 话音刚落,突然走进来一个老者,问:“你在干什么?” 我解释,“我来看看的。” “我是说,”老者竟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我正要看那个小萝莉,却发现伊竟不见了,“那个小萝莉呢?” “什么小萝莉?”老者毫不客气,“你要是不来拜神,看完麻烦走,这里庙没什么可玩的。” “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只好坐上车,准备要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正殿,那个小萝莉却站在门边,朝我挥手送别,我也挥挥手,开着车就走。 看着指示路牌直上双枝山,山路崎岖难走,坑坑洼洼一片一片,到了一个凉亭停歇,照着老婆婆说得去找,果然找到了黄道泰的坟墓,那上面的照片,说白了,就是我六岁时的照片,黑白照,小平头,穿旧式制服,写着“霖田湖东炽昌巷黄氏道泰之墓”“生于庚午年甲午月丙午日午时”“卒于丁寅年壬辰月”的字眼。 我在坟前烧了香烛,点起金银衣纸,一张张给“他”送冥钱。突然,天色大变,乌云盖顶,顿时兴雷闪电,一道闪光劈了下来,却朝着坟包,那坟包突然裂开,地动山摇,让人站不住脚,只好拉着旁边的树枝,却被细条刺伤膝盖,流血冒起,坟包徐徐有沙子下沉,一口柳木棺材慢慢抬升,露出地面,慢慢从坟包上掉到坟前,棺口撞开,却发现空空如也。 霎时,乌云渐渐散去,天地恢复平静,只有棺口露出,我走过去看,内里空无一物,原来,只是座空坟。 我回到酒店,改了高铁票,退房,赶紧从霖田回到厦门,转回白皎。 回到家后,我赶紧去那个平日爸藏着捏着的小房子,却发现锁上,此刻爸妈还在上班,钥匙是拿不到的。 我正满头踌躇,却意识到胸中的白玉佩有些异动,被震慑一下,我便念道:“天地清,日月明,乾坤定,鬼神通”。不料眼前闪出一道白光,将我拉了进去。 一下子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后面有一个门,像极了刚才小房子的门,室内杂乱无章的摆放着青瓷c白瓷c宣德炉和各式各样的古玩,我才想到这就是我们家小房子。 拉着门把打开,才看到原来真的是,古玩都放在一个很大的博古架上,我朝放着书籍的那个架子上去找,果不其然,在书籍下的一个抽屉下,发现了一本霖田湖东伊氏族谱,我翻阅来看,把伊氏从伊川到霖田的来龙去脉写得一清二楚,还从族谱里流出一张发黄的死亡证明,列明:伊绍贤,出生之日即死。 我终于明白,那个道士说得确实是实话,我的八字,不,那不是我的八字,那是伊绍贤,也就是爸妈的亲生儿子的而我,原来不是亲生的,只是他们买回来的一个,我应该叫黄道泰,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我的亲生母亲,应该是炽昌巷里的三姨婆。 突然听到开门声,我知道是爸妈回来,便拿着族谱出来,他们上楼来,看见我在,爸赶紧问:“你不是去旅游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我举着族谱,反问:“爸,这东西你认得吧?” 爸有些紧张,忙问:“你,怎么拿到的?” “你别管我怎么拿到的,”我又问,“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们亲儿子?” 妈装着糊涂,“傻孩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不是我们亲儿子是谁的亲儿子啊?” 我把族谱的死亡证明拿出来,“妈,他才是你们儿子,我,是你们买回来的。” 妈的脸错愕难当,呆呆的看着爸,爸又说:“你都知道了?” 我泪如雨下,“原来这么多年来,我根本不是你们亲生的,我,只是你们养的。” “你跟我们生的没什么区别,”妈禁不住眼浅的呼喊,“就算不是亲生的又怎样?” 爸只是叹了口气,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原本不知道,”我只好坦白,“原本我想去厦门偏近的霖田去看看,结果找到一个老婆婆,他死去的儿子只有六岁,而六岁时的样子就跟我一个样。” 爸点头,“我也不知道你亲生爸妈是谁,当时的孩子没了,医生说过,我们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刚好我在永昌宫发现了你,你跟我们死去的孩子年纪差不多。那天你头磕伤了,我就把你带到医院去看看,医生说你撞坏脑袋,失忆了刚好我和你妈想在白皎落户,我们就顺理成章,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起入户,你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正好做我们的孩子,没有人会怀疑。” 我强着泪水,“那晚在永昌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是想着回去取货。” 我此时明白的一清二楚,原来爸这些年不怎么工作,是因为年轻时就是收黑货的,也还能养活一家三口,“那这个,”我掏出怀中玉佩,“也是你收回来的?” 爸只能点头,“其实我一直没敢跟你说,我年轻那会,就是摸金的。” 疑窦终于全部解开,我问,“那这块玉佩,是不是在江西鄱阳湖附近一个小山上摸的?” “你。。。”爸这才错愕,“你怎么会知道?” 我又问,“墓主是不是用金丝楠木盖棺?” 爸只好回答,“没错。” “之前那幅画,也是从墓主那里取出来的,而这东西,”我指着玉佩,“就是从她身上扒下来的,对吧?” 爸摇头不惑,“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爸,”我一一解释,“你盗的那个墓,是我前世的宠妾云嫔的,你还记不记得你说的那个狐仙?” “当然记得,”爸解释,“当年我想出手这幅画,那要货的买家却说这幅画里是狐仙附魂,不敢要,劝我把画烧了,别祸害别人。可我看这狐仙美貌,不忍烧掉,还是藏了起来。至于玉佩,买家说可以保佑子孙昌隆,我们已经没了一个孩子,最怕到手的孩子又会突然没了,所以挂在你身上,祈求你平安长大。” “爸,”我解释,“这块玉佩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明朝的淮王,而我,就是淮王的转世之身。” 爸和妈听的一头雾水,“孩子,你是不是疯了?什么转世?” “不管怎么说,这块前世的宝贝,今生还得在我手上,”我忍着泪水说,“爸c妈,多谢你们二十年来的照顾。” “阿贤,”爸口气轻了些,“我还能不能叫你阿贤?” “爸c妈,”我沉住气才说,“我的生母,还在湖东一条破巷里,孤苦一人,无夫无子得过着呢,我想,我该回去照顾她直到终老。”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爸破口大骂,“我那会带着你妈和你,好不容易从那么个穷乡僻壤迁到这里来,受了多少累多少人白眼,总算买了房才拿到五个名额,要不这样,你能在这里成长,现在找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是啊,孩子,”妈也劝着,“湖东那地方你住不惯的,有话咱们好好商量,要不,把你妈接来家里,反正家里地方大,多养一个也没什么所谓的。” “是啊,”爸没那么气了,“你要是回去,工作怎么办?还有,我跟你妈怎么办?你妈要有人养,我们呢?养你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把你当外人看,你从小吃的用的哪点比别人差了?再说,湖东那地方有什么好的,要真的好,我干嘛非要拼了命把你们迁过来?我不想你去厦门,就是怕你一个不小心找到那里,勾起这些伤心事,何况这边对我们还不错,我们过的体面,住得安心,工作顺利,就差娶媳妇抱孙子了。” “媳妇都跑了,”我没好气的说,“我做这工作有什么用啊?” “咱们可以再找啊,”爸又说,“你要是不放心你妈,我们明天开车回湖东去,把你接过来一起住,这边要什么有什么,比起那里强多了。” “爸,你让我想一想。”我说,“今晚我就不回来住了。” “那你住哪儿啊?” “图书馆。” 我走回图书馆,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局促的布局,突然感到与这一切格格不入,我只好以泪洗脸,想着这些年来爸妈和我的一切一切:六岁那年,和爸妈一起到一条商业广场玩,迷路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后来我妈哭的失态,差点要报警,爸妈还被警察叔叔批评一顿,说下次再这样,就拉回警局批评教育七岁那年第一次来麦当劳,过了一个快乐的儿童节十六岁了,妈的公司有一个名额去南京读私塾,妈就帮我报名,在南京穿汉服洗礼一个暑假。。。。 我又想到在湖东的那个妈:一个人在破房子里,要到别人屋里蹭凉,要靠宗人接济,还有那撑着龙杖扮佘太君瞎开心,叫人于心何忍? 左右为难下,陈少襦却突然跳了下来,坐在我桌子上,“淮王,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关你什么事?” 陈少襦给我递了张纸巾,“你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这样子?” “少襦兄,”我问,“你离开爹娘的时候,伤心不?” “哪有不伤心的?”她说,“我爹要不是非逼着我嫁人,我才不要离家出走呢。” “你还是爹逼的,我呢,是不得不走。” “你说的什么话啊?”陈少襦摇头,“怎么旅游回来变了个人似得?” “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这,”陈少襦楞了一下,“那你爹娘。。。” “我是他们抱回来的。” “那你亲生爹娘呢?” “我亲爸过世,亲妈一个人一直在湖东过着,”我抽泣着,“我身为人子,不能赡养。。。。” “别这样啊,”陈少襦劝着,“别这样,我也知道平常人一时之间很难接受的,不过,你养父母养了你这么多年,也没白疼你吧?” “什么意思?” “你呢,亲爹娘固然重要,可是养父母也不能不养啊,”陈少襦又问,“你亲妈知道你是她儿子不?”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 “那就得了,”陈少襦又说,“本郡主以为,你还是别认你亲妈,抽空就去看看,就说拜她做干娘,然后每个月回去一趟,带点什么礼物去,我想你亲妈也会高兴的。” “这样就够了吗?” “生母不及养母啊,”陈少襦又说,“再说,你养父母拉扯大也不容易,都仗着你来养老,虽不是亲生的,其实也就跟亲生的没两样,你不尽孝,谁来替你尽孝?” “那,”我脑海里清晰了些,“我想回去湖东住上一头半个月,可是这边请假请不了这么多。” “看我的。”陈少襦突然摇身一变,变成我的模样,“你看,像不像?” “你?”我大惊,“你是怎么做的?” “老子做了郡主后,龙母赐我七十二般变化,能变普通人,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回去陪你亲娘,图书馆这边我跟岑道长帮你看好咯。” “多谢,多谢啦,”我感激不尽,“我要是回到湖东,给你带些特产来。” “那倒不用,”陈少襦说,“不过你啥时候回来可得告诉一声。” “一定一定。” 回去家里,爸妈却在客厅等着我,见我进来,却忐忑不安,我坐到硬皮沙发上,开口:“爸c妈,我想通了,跟领导多请些假,咱们回湖东去,住上一个月,我呢,去看看我亲妈,不过不告诉她,认她做干娘,以后抽空去看就好,至于你们,以后还是我爸我妈,我还是给你们颐养天年。” 妈激动的拍手,“好,都依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只要你不走,什么都好说。” 爸却有些不大乐意,“你请这么久的假,你们领导同意了吗?” “你废话什么,”妈教训起爸来,“儿子都做出这么大让步了,你还挑三拣四?” “我这不是。。。”爸犹豫一下,才说:“回去可以,不过除了看你亲妈,就不要跟别人接触了。” “也是啊,”妈也劝着,“我们毕竟二十年不跟那边交往,也没什么交情的,不想这边是你土生土长的。” “那,咱们明天就走?” “也行吧,”爸爸点点头,“你去收拾衣服,明天会湖东去,早点去早点回来,省的麻烦。” “儿子啊,”妈又说,“回来后你要去抽时间看你亲妈可以,可你得去相亲,妈啊给你找了好几个,长得还不错。” “妈,”我又是推脱,“我要盈盈。” “盈盈回不来的,”妈又是苦口婆心,“你啊,还是赶紧给我们抱孙子吧。” “好好好。” 翌日早,爸妈两人戴上平时不常见的黑超,还穿着黑社会一般的打扮,拉着大皮箱走出来,“你们二老这是拍片啊?” “臭小子,会不会说话?”爸骂道,“我们这是乔装,防止被人认出来。” “你们这样子回去,整个湖东都成了焦点人物,你们这是乔装,还是衣锦还乡?” 爸摘下黑超,“都是你的馊主意,我早说不行的嘛。” “那怎么办?”妈又说,“要是碰上熟人就麻烦了。” “拜托你们两位,”我说,“去买一些老土一点穿着,显得老气,别人就认不出来。” “去,”爸又批到,“就是穿老款怕被认出来,才要换一身年轻的。” “也太年轻了,”我说话毫不客气,“脸上的雀斑都出卖你们了,还是该什么样换什么样吧,反正只要低调点,谁会被认出来?” “你是新面孔倒不怕,”爸却说,“我们都在湖东长大的,湖东圈子小的很,来来去去也就那些人。” “爸,”我只好劝着,“那咱们早去早回好不好?” “好吧。”他只好上车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九县十城隍(上) 车子饶了多条国道,总算回到湖东来,爸爸下意识到了湖富岭酒店,这里是湖东镇郊,要是在此落脚,没人会认出所以。 我带着爸妈找到附近一家做牛肉粿条的店家,叫了三大碗干炒,一壶清汤,老板娘吆喝着:“你们三位是来旅游的吧?尝尝现做的青草水。” “爸,青草水是什么?” “就是草药啊,”爸爸舀了一碗,“湖东的青草水可是有名的易解渴c能消化,你小子要多喝几碗。” 此时突然窜过来几个非主流发型的小正太,凑到老板娘跟前拱手就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给了保护费,财源滚滚来。” 老板娘陪着笑脸,赶紧去掏柜子,拿出一沓钞票凑过去,“这个月的。” 带头的正太数了数票子,嬉皮笑脸的,“祝老板娘福如东海,祝老板娘财源滚滚来。” 妈问:“这还没到新年,讨什么红包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爸批到,“没看出来吗?那是黑社会在收保护费,不给的话可能要砸店。” “这么恶劣?”妈摇摇头,“这些警察都干嘛吃的?也不管管?” “你以为这里是白皎啊?”爸又批,“到县城才有派出所,这边天高皇帝远,想管也管不了啊。” 妈喝了一口,“没想到出去二十年,这里还是一个样。” “妈,我回来了。”此时,一个高中生提着书包走进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板娘松了一口气,就想旧时盼着劳作丈夫的农妇。 高中生儿子突然问:“妈,那帮混蛋今天来了没有?” 老板娘感慨,“唉,这个月不来,下个月还得来,有完没完的。” “那你给了没有?” “给了。” 儿子摇摇头,“你怎么能给呢?你这是纵容那些害群之马。” “不给,我们娘俩吃什么?”老板娘却说,“不过还好,你愿意回去学校,给他们多少钱,妈都觉得值,以后等你考上大学,就有个好前途了。” “那还得咱们班主任硬气,”儿子笑开脸来,“当初要不是她硬要把我拉回学校,我现在估计跟他们一个样。” “儿啊,你们班主任说得对,”老板娘笑了,“这帮人不知哪天就横死街头,你能迷途知返,就算一个月多给几百,妈也无话可说。” 爸突然问,“小哥,你们班主任是当过兵的,还是混过道的,能把你从黑社会手上拉回学校?” “都不是,”高中生详说,“咱们班主任可牛了,是省里来我们这边支教的,长得可漂亮了,我们学校都把她当女神,而且来的第一天就跟兴道会叫板,可没想黑社会不仅不计较,还处处让着她。” 我们大吃一惊,“你们班主任是个女的?” “难不成是男的?”高中生回了一句,“自打我们班主任来,我们的校风越来越好,成绩也慢慢进步,但凡期末考完,我们每家每户都要给她摆谢师宴,怕她哪天就跑了呢。而且,兴道会见了她都要绕路走呢。” “兴道会?”我问,“就是本地的黑社会?” “没错,”老板娘解释,“不瞒三位,只要是在湖东常住的,都必须给兴道会交保护费。” 我爸问,“游客呢?” “游客倒不用,”老板娘解释,“看你们的车牌就知道不是本地的,绝对不敢骚扰,要不,我们吃什么?” “你们老师说不定是省里特派下来,”爸解释,“否则,黑社会怎么会绕着走?” “这倒不是,”高中生解释,“兴道会三乐堂的堂主向刘云看上了咱班主任,想追她,可我们班主任看都不看一眼,没想到向刘云是个痴情种,居然由着她,还吩咐手下人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兴道会应该不止一个堂口吧?”我又问,“三乐堂让路,其他堂口难道会跟着?” “你还真说对了,”高中生又说,“三乐堂是兴道会最大的堂口,而且堂主向刘云是会长的干儿子,换言之,就是未来的会长,现在会长都把主要事物交给他,他在湖东可是一言九鼎,谁不听话就灭了谁的。” “那你们班主任还挺牛的。” “妈,”高中生又说,“要不是这边太远,咱们老师不来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免掉这个费用了。” “免不免掉也无大要紧,”老板娘又说,“你们老板娘到时候肯定是要回城里的,没了她,我们还得交。” 爸又问:“小哥,兴道会会长叫什么名字啊?” 高中生突出三字,“符c海c棠。” 爸妈顿大惊失色,眼神里的恐惧表露无遗,我望着他俩的眼神,深感不安。 上到房间,关好门窗,我才问:“爸c妈,怎么你们一听到符海棠的名字就那副样子?” “那是因为,”妈支支吾吾的,“你爸和他,你爸他。。。” “还是我来说吧,”爸解释,“以前我干摸金,姓符的就是我的搭档,我们一起下墓,一起做高买,一手一脚捞到一票一票的。” “那你们之后。。。” “之后我和你妈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落户过些小日子而符海棠野心膨胀,还想越干越大,就想着拉帮结派组建一个超级大帮派,还说拉我入伙做老二当时你妈已经有了孩子,我自然不愿意,又害怕姓符的拉活不成反咬一口,于是连夜带着你妈去湖东住,那些年我的货不好卖,你妈挺着大肚子上街去卖杂货,我呢想方设法找上家,就在我找到上家把货卖掉时,你妈临盆,生的是个死胎,医生说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我呢,想到之前放在永昌宫里有个宣德炉,只要卖了,就有闲钱给你妈做手术,到时我们就能有自己的孩子。” “永昌宫?”我问,“永昌宫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来还是我不好,”爸继续说,“那次我偷偷开车潜回湖东,没想到吃饭的时候跟人发生口角,那人居然是符海棠的手下,马上追杀我,我随手拉起一辆摩托逃跑,他们穷追不舍,我无可奈何只好直接开到永昌宫里。那里平日里人人敬而远之,连黑社会也不敢轻易迈进一步,所以,我每回都把私货藏里头,等找准机会再拿出来。那天原本很顺利的,符海棠的人果然不敢上岸,我找准机会拿好了宣德炉,就趁着这空档赶紧逃跑,这时候,一个小毛孩不知为什么闯了进来。” 我想起来一些片段,那时我被追着进了永昌宫,“那,玄帝显灵。。。” “是我干的,”爸这才说,“当时我发现有人进来,赶紧躲在玄帝的案桌下,我看你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学过木偶戏,只想吓吓你,就提着玄帝的手拍惊堂木,之后拿小木偶劈刀的姿势,果然把你给吓跑了。” “原来,玄帝就是你扮的?” “我还以为你会吓到跑回去,没想到你这个小兔崽子,又带了几个同学进来,我没有办法,就只好再吓你们一次,扮玄帝把你们吼走。这时候符海棠的人居然来了,我看你们几个也在躲,就趁着符海棠的人入宫时,把灯关了,自己跑了出去,原本要上桥,这时符海棠已经和手下正在过桥,我只好躲在宫门前那颗大榕树后,那里暗的很,一般人根本看不见。” 我也想起来,“那晚我好像被人捂住嘴来。” “是我,”爸解释,“那时你也很聪明,懂得躲到大榕树后,我比你后一些,所以你没发现我。符海棠把你的同伴一个个杀掉,我看你那又惊又怕的样子,怕你吱声,这才捂住你的嘴,而且当时太紧张,居然把你撞到大榕树,害你磕伤了脑袋。” 我也慢慢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爸继续说:“符海棠杀完了人,就把一个没死的孩子领走,剩下两个就死在宫门前。我当时拿着宣德炉,看你这孩子也挺聪明,想着要是有个这么聪明的孩子就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你带到白皎去,当我带你去医院看病,你妈第一时间就想收你做儿子,刚好医生说你失忆,我们想这也是天意,就骗你说你是我们生的,顺顺当当入了户口。” “孩子啊,”妈看着我,眼眶都要湿了,“你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当时我和你爸就说过,永远不要透露你的身世,只要你什么都不知道,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爸c妈,你们放心,”我点头说,“明天看我亲妈,我们马上回白皎去,这里本就与我们无关。” 夜里睡觉,脑海里的片段总是闪个不停,那晚的永昌宫前,我和几个小孩逃了出来,因为我腿短,不小心撞到宫门前的门槛,发了响声,以致搜宫的喽啰听到,“什么人?” 几个小孩吓得撒腿就跑,只有我看到宫前左侧有一棵大榕树,赶紧拔腿逃到大榕树后,战战兢兢的看着伙伴们逃窜而去,不久,桥上来了一拨人,都是些黑衣打扮的,宫里的喽啰也跑了出来,一行人将三个小娃围在一起。 “大哥,”喽啰说,“几个小毛孩,要不收了,从小培养?” “也好,”带头一个眼神犀利,“现在缺人呢。”便看着他们三人,“我们现在缺人,你们进不进,进来的话我给你们一包糖。” “我才不要,”其中一个直言,“我听说你们是坏人,专门做坏事,要被抓的。” “说得好。”带头人嘿嘿一笑,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朝直言那个脖子上一抹,孩子应声倒地,没了呼吸。 两名伙伴赶紧蹲下来按了按那个孩子,却没有任何反应,两人吓得哭了起来。 带头人恐吓,“要是敢不进,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又有一个孩子哭着说:“他不进你杀他做什么,这里是玄帝的地方,你就不怕杀人会遭报应啊?” “你这小娃还知道报应?”带头人不屑,“我又不在宫里杀人,怕什么?说,到底顺不顺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九县十城隍(中) 孩子突然拿起一块石头朝带头人脸上一砸,把带头人的右眼砸伤,带头人一声惨叫,两个孩子互相拉着就想逃跑,可比不上平常人,两个在桥边的喽啰一把挡住,揪起两个小孩。 带头人停歇片刻,指着砸人的那个,“你小子胆子可不小啊,再给你一次机会,进,还是不进?” “死都不进。” 喽啰赶紧把那孩子直接摔到地上,孩子脑袋朝下,顿时头颅裂开,鲜血留地,我忍不住要哭起来,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动弹不得,我试着挣扎,全身却被抱住动弹不得,我试着摆脱,不料突然撞到什么东西,头昏目眩,不省人事。 我赶紧起来,看到还是半夜,却满头大汗,无法入眠,我摸了摸胸前玉佩,有些发亮,我想起秦广王吩咐的话,有事可直接找各地城隍,便拿着玉佩喊:上天下地c王者在此。 突然玉佩中找出一道白光,一定肩舆越变越大,放在床前,我走下床,突然头上多了分量,身披绛纱袍,换上赤云履,一柄玉圭在手,便坐上肩舆。 飘飘然云腾雾起,肩舆自行飞了起来,穿过墙壁直上半空,我大可俯瞰湖东全镇的夜景:华灯初上c车水马龙,赛车的少男少女,慢走的须臾老者,各种夜宵刚刚开始,牛肉粿条c炸番薯c卵清糕小摊前排队不止,络绎不绝。 不久肩舆落地,停在一处宫庙以前,门前金漆三字“城隍庙”,屋上嵌瓷不减当年,二龙斗宝c双凤齐鸣,彩绘金漆木雕,狮座龙纹,门前户对一双,麒麟修饰,大门彩绘门神,突然洞开,走出来三四个小鬼,青面獠牙c秃头怪诞,我有些被吓着,不敢动弹,那几个小鬼居然抬着肩舆,慢步步入。 看的正堂有两块牌匾,左边一块为“也有今日”,右边一块则是“尔来了么”,叫人好生奇怪,牌匾下各有金漆麒麟托底,带着两个无骨灯笼。目下三口宝鼎,都是石制,中间一口上有“显佑伯府大人”字样。 小鬼们抬到堂前,赶紧五体俯首在地,我持玉圭步下,慢慢走下肩舆,正当步入正堂,突然眼前一变:堂中出现一个公堂,麒麟纹饰,抬头是“明镜高悬”牌匾,前有一方案桌,左右都有衙差仆役,眼前有个官员,长须美髯,戴方顶幞头,着织金平肩大红纱蟒衣,外挂白纱,金带帛靴。 见了我,官员忙说:“请上座。”他指向那张案桌后的官帽椅,我只好步上台阶坐了下来。 官员带着衙差仆役跪下,“臣下正四品显佑伯,霖田分县城隍龚元英叩见殿下,千岁千千岁。” 衙差仆役也跪着喊:“殿下千岁,千千岁。” 我只好学着秦广王那套,“免礼c平身。” 龚元英带着衙差仆役站了起来。 “我。。。”我立刻改口,“本王一直读县志,知道州府有九县十城隍,最后一座落在霖田县的湖东镇,但不知城隍爷是何许人也,直到如今才知,原来是当年的知县老爷龚大人。” 龚元英上前回话,“殿下,下官去世以后,蒙十殿阎君赏识,推举为县城隍,故而履历在此。”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这么说,姑娘庙里的龚姑娘就是令嫒?” “正是,”龚元英点头,“小女是升仙,下官是下地。” “龚大人生平为官一方,死后封立一方也无不妥,”我又说,“本王有事与龚大人商议,其余人等,一概退下。” “是。”衙差和仆役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龚元英站在原地,我便说:“赐座。” “谢殿下。”他才敢从身后的椅子坐下。 “大人,”我赶紧说,“本王今生投生在湖东炽昌巷黄氏,本名黄道泰,奈何六岁那年被生父抱养,寄居养父母家,改名伊绍贤,本王到底是叫什么好?” “殿下容禀,”龚元英回答道,“按理,殿下投生黄炽昌家门,本为不妥,生父早亡,生母孤寡一人,黄家又是破落户,为此,天意要将殿下安排到伊家,受食禄无尽。” “可是,”我又说,“生母待我不错,养父母也待我甚好,我若不顾生母,未免不近人情。” “殿下多虑,”龚元英解释,“自打改名之日起,殿下元身早已破灭,改头换面做了另一个人,与炽昌黄家再无瓜葛。” “于理不合啊,”我又说,“若非生母生下,养母岂能将我抚养成人?” “殿下错了,”龚元英却说,“人间肉眼凡胎父子相传,而殿下是天家子孙,本是上天所生,只是寄居凡胎而已。” “原来如此。”我遂问,“龚大人,本王见此处有黑帮作乱,无法无天,尔身为城隍,为何不管?” “殿下有所不知,城隍只能管人间鬼魂,管不得人间琐事,”龚元英回答,“才不管殿下是姓黄还是姓伊。” “本王想知道,镇上可是有座永昌宫,听闻是玄天上帝行辕驻跸之处?” “殿下误会,”龚元英回答,“玄天上帝道场在武当山。” “那民间常言,玄帝驻跸在此?” “殿下可莫要信民间流言,”龚元英解释,“所谓行辕驻跸,不过是平常人家牵强附会之辞,玄天上帝圣驾远在三十三重天外,平日里虽食人间烟火,但从不下凡,妄论所谓行辕驻跸。” “本王却见到,各处古庙都有玄帝造像。” “虽有,也只是依样画葫芦,”龚元英反说,“倘若臣下将殿下画像挂到十里以外,殿下可曾见到有人在跪拜自己?” “当然见不到。” “同理,玄帝造像虽在,却不是真身,唯有武当山紫霄宫中方为真身。” “这么说,各地城隍也是真身供奉?” “多半如此,”龚元英解释,“城隍者,冥界之诸侯,只有一县一府一省才有,而玄天上帝坐拥四海,自然到处都有。” “既如此,本王谢过大人,”我起身来,“本王这就回去。” 龚元英客套,“恭迎殿下。” 眼前又是一道白光,顷刻间一片白茫茫。 我又回到床上。 按着原定,我来到炽昌巷,去找三姨婆,也就是亲生母亲,到了门前,却看到大门开着,一大帮人张罗着,我问:“请问,三姨婆在不?” “你不是学究吗?”那天带我来的妇人看到了我,“三姨婆快不行了。” “什么?”我赶紧冲进去,上了二楼,三姨婆躺在床上,咳嗽不止,旁边还有几个妇人。 “妈,”我在她床前喊了一声,“妈,我是道泰,我回来了。” 她看了看我,抓住我的手,“你真的是道泰?” “是啊,”我忍不住的涕泗横流,“我是您亲儿子啊。” “那天我就该想到,”她点点头,“你就是道泰,你没死。” “我没死。” 周遭的人个个一头雾水,“三姨婆,这,这怎么回事?” 她却只说,“他是道泰,他没死。” 旁边人问,“没死,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才回来?” “我失忆了,被人收养,直到前天才知道。” “道泰,”她却拉着我,“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我忙问,“我走去哪啊?您现在这样子,怎么还叫我走?” “你不该回来,”她竟说,“道长,说你有血光之灾,你快走,不要回来。” 我赶紧问,“道长现在人呢?” “昨日离开了,”三姨婆赶紧说,“孩子,你能回来看我最后一眼就好了,现在,你赶紧离开湖东,回到你该回到的地方去。” “妈,”我跪着,“我好不容易才跟你相认,怎么一见面就要撵走我啊?” “听妈的,”三姨婆劝着,“你既然当年没死,那玄帝。。。玄帝就会索命,到时你还是逃不掉,赶紧走,要不,玄帝来追魂,你想逃也逃不了的。” “妈,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玄帝怎么会索命呢?” “永昌宫是个不祥之地,”三姨婆用尽力气说话,“你啊,能够从里面走出来就要谢天谢地了,要是玄帝知道你回来,想必会找有司将你押回去,勾魂夺命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才解释,“妈,事实上那晚我不是被玄帝害得,我是。。。”我支支吾吾,“总之跟玄帝无关。” “我累了,”三姨婆喊话,“除了道泰陪陪我,你们都先出去吧。” 那些妇人都很听话,“好,我们都走。” 待妇人都走到楼下,三姨婆才说:“道泰,你快告诉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总算明白她的用意,左右相看后,才小声说:“妈,当年是因为黑帮寻仇,兴道会的符海棠想要追杀他的合伙人,就跑到永昌宫去,没想到我们几个不小心闯了进去,被逮了个正着,我呢,躲在大榕树下没被发现,可是另外几个都被符海棠杀害,我本来也差点丧命,可是我爸,”我立即改口,“我养父救了我,把我带到兴州去,从小都在那边长大,从没回过这边。” “兴州好啊,”三姨婆点点头,“你为什么要回来啊?那边比这个穷乡僻壤强得多,你小子就不该回来啊。”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回来?” “傻孩子,”三姨婆笑了笑,“妈啊,不盼你荣华富贵,只盼你啊平安长大,现在你长大了,我也没啥遗憾的,能在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孩子,这辈子就算活够了。” “妈,你别说傻话,我带你回兴州,这边医院包治百病的,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别要浪费这个了,”三姨婆摇头,“我苦了大半辈子,还要享这个做什么?” “可是。。。。” “我呀,就不跟你爸妈抢了,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就是对我最大的告慰,我啊,还真想当面谢谢他们呢。他们,都没来吧?” “他们都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九县十城隍(下) “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三姨婆又说,“你也别伤心,好好孝顺你爸妈,回去兴州过你的好日子去,别再回来了。” “妈。。。。”我长喊,“你别走啊。。。。” 她咳嗽几声,“别叫我妈,你好好回去孝顺他们,也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你是黄道泰,”她又问,“你爸妈给你取了个什么名字?” “伊c绍c贤。” “那就叫你贤儿吧,”三姨婆又咳嗽,“我死后,不准你披麻戴孝,也不准你认祖归宗,你啊,好好给他们伊家尽孝传宗,也不枉报答他们二十年养育之恩。” 我抽泣着,“我是你儿子,不给你戴孝,谁给你送终啊?” “有她们呢。”三姨婆敲了敲床边小柱。 那些妇人又一个个的上来,三姨婆吩咐:“道泰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妇人们都点了点头,那天带我来的那个问:“三姨婆,现在该怎么做?” “把道泰送出炽昌巷,别让外人看见,以后你们见了他,要装作不认识。” “妈。。。” “不要叫我妈,”三姨婆喝道,“以后,不准你踏入炽昌巷半步,你们赶他出去,就说这人不怀好意。” “好。”两名妇人拉着我,“道泰,你还是快走吧。” 我知道犹豫也没什么用,只好顺意,跟着她们出去,走出炽昌巷,到巷口时,我回头说:“各位,有劳你们给我妈披麻戴孝。” “放心吧,”带我来的夫人说,“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别辜负三姨婆的一番苦心。” “好。”我擦干泪水,“你们都是黄家的寡妇吗?” “没错,按辈分,你该叫我嫂嫂。” “嫂嫂,”我又问,“为什么老黄家这么多人都守寡了?” “都是兴道会给害的,”嫂嫂解释,“兴道会逼得我们的男人出外打工,一年见不着几次面,男人们都急着把家里老少挪到城里,于是每日每日加班加点,就把自己累死了,就算不累死的,也会因工伤失去工作能力。” “为什么不报警?” “这里跟县城隔得远,又和市区有一段距离,兴道会就是看中这点,才会长期在湖东横行霸道的。” “嫂嫂,”我立誓,“我一定把兴道会灭掉,还湖东一个清静。” “别,”嫂嫂却说,“走得一个是一个,你要是想我省心,就赶紧离开,别再回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快走。” 我只好在她们目送下,开着电动离开了炽昌巷。 回到酒店,本想拉着爸妈立即回去白皎,不料爸却说:“这么久没回来,我带你去咱们家里看看。” “家里?”我意识到是爸妈在湖东的老房子。 上了车,开到一条叫“打铁街”街道,车子进不了巷子,只好停在巷口,爸带着妈和我走过小巷,到了其中一间联排的老房子前,掏出一把老式钥匙开锁,居然开了铁门,推开木门。 入眼尽是灰尘和蛛网,我忍不住咳嗽又起,爸妈都捂着嘴,我们慢慢走进去,看到屋舍里陈设都是一层层的灰,上去二楼,有一套绛色的老沙发,一部八十年代款的老电视机,和头上的塑料风扇。 “这是我和你妈当年结婚后,住的地方。” 我问,“那你们就二十年没回来过?” “我们从没打算过回来,”爸说,“自从有了你,我们就想这辈子都在白皎过,就当自己从来都不是湖东人。” “别说了,”妈却说,“阿贤要是娶媳妇,家里也该翻新翻新了,我看最好找个买家卖了,顶一笔装修费也好。” “可这毕竟是你们的婚房,”我说,“卖了不好吧?” “傻孩子,”妈却又说,“这里的房价都不高,不比我们住的那里,当年你爸买的时候,一方还不够八百呢,你爸赶紧入手买了块地现在啊咱们家那套,一方算起来要一万三呢,你算算咱家面积,那得多少啊?” 爸点头,“听你妈的,给家里装修一下,然后,你赶紧找个合心意的结婚。” 我正要反驳,不料突然听到屋顶有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龚姑娘(上) 顺着狭窄的小楼梯上去,看到有个天台,便走着出去,却只看到斑驳的老化屋檐,瓦片早已掉色,雪白的小兔子却在瓦片上动弹不得。 我看着白兔有些眼熟,此刻犹如惊弓之鸟,没了活奔乱跳的可爱劲,我悄悄靠近,想着让白兔顺着瓦片溜下来。 “先生,”不料一声熟稔的喊,“麻烦你让我过你们家。” 我顺着声音去看,才发现自家屋子和邻家是屋顶是连一起的,就是比邻家高了半层,中间隔着石栏,我顺着石栏俯望去,竟看到那人身着秀发顺滑,穿着浅青色短袖恤衫,白罗裙,竟是盈盈,我自是喜出望外,“宝宝,总算见着你了。” 伊却红颜一怒,“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我突然感到口误,“不,是我们家老宅?” 伊有些愣住,“你们家?你不是白皎人吗?” “我老家这里,六岁就到白皎去,从小在白皎。”我又说,“快,把手给我。” 伊无奈的伸出了手,我顺着石栏拉伊上来,翻过石栏,赶紧给伊拍拍衣上灰尘,“小心脏啊。” “不要你管,”伊拍打我的手,“真是冤家路窄,去哪都能碰到你。” “这不有缘嘛,”我搂着伊双肩,“潘叔都说了,你上辈子c这辈子c下辈子还是我老婆,有缘千里能相会。” 伊挣开我,“讨厌,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我词穷,只好说:“我是来陪我爸妈过来的。” “哼,”伊扭过脸去,靠近白兔,嘴里嘀咕着:“乖乖,快到妈妈这边来。” 我也学着,“乖乖,到爸爸这边来。” “你别胡说,”伊怒道,“别碍着我。” 白兔却突然头向另一边,要爬上屋脊上去,盈盈想着走上屋檐,我赶紧搂住伊的腰,“宝宝,别过去,上面危险。” “你放开,”伊试着挣开,“我家兔子要是不下来就惨了。” 我不肯放开,“这屋顶都是陈年失修的,你上去肯定得碰坏瓦片掉下楼的。” “你先松手,”伊却说,“再想想办法啊。” “好。”我只好松开伊。 盈盈瞪了我一眼,骂了句:“臭流氓,就会占我便宜。” 我陪着脸笑,看着兔子突然暂停了跳,我顺着地上看去,见到有一根长竹竿,便双手拿起竹竿,顺着兔子方向悄悄凑近。 伊不满,“你干什么啊?” 我吩咐,“我把兔子扫下来,你接住了。” “嗯嗯。”伊点头配合。 竹竿顺着向上,慢慢凑到兔子左侧,因为兔子左眼看得清楚,赶紧往右去,我此刻伸长竹竿,一扫,兔子碰到瓦片顺溜下来,盈盈赶紧接住,抱住了兔子,给它拍拍身上的灰尘,摸它耳朵说:“以后再不乖,我就不理你了。” 那样子,煞是好看。 伊回看了我,反问:“你啊,现在结婚了吧?” “哪有,”我解释,“一直在找你,却总是找不着。” 伊明知故问,“找我做什么啊?” “娶回家当老婆啊。” 伊却怒道,“我不是一早留下线索了吗?” “线索?”我想了想,“那本县志是你留下的?” “当然,”伊说,“我当时想跟你说来湖东支教两年,你小子却迷上那个狐狸精。” “我的错我的错,”我连连道歉,“宝宝,都怪我脑袋不灵光,没早点参悟啊。” “你是不想参悟吧,”伊扭过脸去,“一天到晚这个那个,别以为我好欺负。” “谁敢欺负你啊,”我走进了些,“你可是王妃娘娘,谁欺负得了你啊?” “没句正经话,”伊抱着兔子,“我要回去了。” “别别别,”我看着矮了半层的那屋子,外部早已斑斑痕迹,“你就住这里?” “要不住哪啊?”伊说,“这是学校给安排的,算好的了。” “早知道我就跟你来支教。” “我是要教书育人,”伊问,“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我又搂着伊的腰,“怎么跟你一起住?” “讨厌,”伊抱着兔子,脸带桃花,无法动弹,“流氓。” 爸和妈走了上来,见我搂着盈盈,赶紧走过来,“盈盈,怎么也来了?” 伊看到我爸妈,开始紧张,赶紧低下头,“叔叔c阿姨。” 我只好松手,“她是来支教的。” “支教?”爸脸色有些不好看,“这边的日子一向不怎么好过,人都往外跑,你怎么来支教了?” “这不为了工作吗?”盈盈抱着兔子,“支教满两年能过回原籍安排工作。” “那是啊,”我也解释,“这样宝宝就能成为正式的管理员了。” “别胡说,”伊却说,“谁要去图书馆?” “你傻啊,”爸却说,“盈盈回白皎当然不去图书馆了,夫妻不能在同一个单位工作的。” 我赶紧点头,“有道理。” 伊却瞪着我,“我才不要跟他做夫妻呢。” “盈盈啊,”妈只好发挥她的苦口婆心,“之前确实是这浑小子不对,老是沾花惹草的,不过你放心,这两年来我们管的严,已经很长进了。你看在我们二老面上,就饶他一次吧。” “是啊,”爸也说,“你离满两年还差多少?” “一个月吧。” “那行,”爸赶紧说,“阿贤要工作抽不开身,我们二老陪你待够一个月,一个月后咱们找亲家把婚事定了,选个良辰吉日大宴亲朋,你说好不好?” 伊不大接受,“会不会太快了?” “两年前就该办了,”妈赶紧拍我的头,“要不是这小子耍混,我现在应该在给你们带孙子呢。” 伊低着头,“叔叔c阿姨,你们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又瞪了我一眼,“阿贤这样子,我很难心安。” “要不这样,”爸却说,“你来霖田,有吃过全笋吧?” 伊摇摇头,“是湖东的特产吗?我吃了两年怎么没听过啊?” “不是湖东的,”爸解释,“在隔壁的埔田镇,我开车经过看到的,没想到那家店现在还开。” “宝宝,”我拉着伊,“我饿了。” 伊不好推开我,只是说,“那我家兔子怎么办?” “放在。。。”爸突然感到不妥,“不对啊,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指着矮了半层那屋,“她住那里。” “那就先关在家里,别放出来吧。” 伊只好点头,“好。” 出了湖东,到了埔田镇靠近国道一家不挂牌的小店,看似名不经传,却菜式繁多,都是大多以笋为材,爸点了笋粿c白笋丝c板栗春卷,加一大壶实地煲蟹汤。 几人饮下汤水,顿觉胃口大增,爸给盈盈夹起蟹腿,说:“这蟹啊,肉厚,不比江南,喜丰腴脂膏。” 盈盈咬了几口,“还是叔叔会吃,一直都以为你们是白皎人,原来是湖东人。” “湖东这地方有太多不好的回忆,”爸感慨,“我还真不想回来,我们这次,也是被这小子带过来的。” 伊低下头扯我的衣服,“你说你,要过来就过来嘛,干嘛麻烦叔叔阿姨?” “你别误会啊,”爸解释,“我们也不知道你来这里支教的。” “那你们。。。。” “既然你快要成我们家媳妇了,也只能实话实说,”爸详细讲,“阿贤不是我们亲生的,是六岁那年我抱的。。。” 爸一五一十把原委说了出来,盈盈也只好仔细的听。 “这么说,”伊紧张起来,“兴道会要是知道你们父子俩在湖东,肯定是要大开杀戒的。” “事情过了二十年,”爸又说,“我这次来,所有亲友都不去拜访,把自己装成游客,阿贤从小没在这里长大,所有人都不认识,只要不说,兴道会是不会管的。” “你们最好能早日离开,”伊却警告,“兴道会在这里横着走,警察是管不了的,要是符海棠知道叔叔回来,一定会想方设法从你口中得到玄帝宝剑的。” “玄帝宝剑?”我赶紧问,“爸,怎么没听你说过?” 爸看着盈盈,“你知道多少?” 伊解释,“兴道会的人每逢初一c十五就会到永昌宫祭拜玄天上帝,说是信奉,但三月三从来不进一步,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我听一些刚入会的小流氓说起,说祭拜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目的是搜宫,要把玄帝宝剑找出来。” “爸,”我不撞南墙心不死,“玄帝宝剑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看了我,又看了盈盈,“那是我跟符海棠当年相约的。传说,永乐大帝南修武当之时,用乌金玄铁铸造玄天上帝宝剑,赐予武当真人镇国安民之用,又把西番进贡的一块墨玉块白玉请真人加持,墨玉供奉在玄帝殿内白玉则供奉在龙虎山正一观里。传说三者合一,可将岁月倒流。” “岁月倒流?” “正是,”爸说,“符海棠以为,世间万物就像流沙瓶,是可以倒流的,只要集合三者,就能呼风唤雨,改写命运。” “疯了吧?”我又问,“既然白玉供奉在龙虎山,后来怎么到淮王一脉手上?” “龙虎正一派与淮府交好,”爸解释,“就曾把白玉借予淮王,后来未还,就成了淮府传世宝物。” “白玉,”盈盈想了想,“该不会就在阿贤身上吧?” 我掏出白玉,“就在这里。” “那你说你是淮王。。。” 我回答,“我前世就是淮王。” “那就糟了,”盈盈又说,“你们知道青玉在哪吗?” “现在在潘叔手里,”我解释,“去年我见过。” “那是去年,”伊又说,“青玉现在,在符海棠的义子向刘云那里。” 我们三人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哦,”我突然想起来,“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敢拒绝向刘云的美女老师。” 伊反问,“你都知道了?” “完了,完了,”爸有些丧气,“符海棠要是知道我儿子现在跟他儿子抢女朋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龚姑娘(中) “宝宝,”我有些狐疑,“那个向刘云长什么样啊,有没有对你。。。” “放心好了,”伊说,“虽然是混黑道的,可人家还算绅士,对我客客气气的,一点都不像黑社会,反倒你,”又瞪着我,“像个流氓。” 我开始紧张,“你该不会不选我这个政府工作人员,选他那个混黑道的吧?” “你傻啊,”伊又说,“我要跟着他以后不得守寡?” “盈盈啊,”我爸又说,“不如你也别留这儿了,跟我们回去,不工作可以,我们家养你。” “是啊,”妈也劝话,“你是我们家的媳妇,这媳妇就跟宝贝一样,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要再留,就怕那个兴道会惦记起,会惦记到白皎来。” “阿姨,”盈盈自然不肯放弃,“再过一个月我就满两年了。” “妈,”我只好站到伊这边,“盈盈已经付出这么多了,回去白皎安排的工作也体面啊。” “盈盈啊,”妈不得不松口,“等你支教完了,就跟阿贤赶紧结婚。” 伊点头,“这个当然。” 车子开回湖东,已是黄昏以后,爸妈不愿入镇面,自己到酒店歇着,我和盈盈久别重逢,自然难抑心中喜悦,“宝宝,要不,咱们逛一逛?” 伊竟骑上电动车,说,“那你可要坐稳了。”示意我往后座坐。 我只好搭在伊后边,双手搂着伊的小腰,伊有些不好意思,“你又干什么了?” “行车没有安全带,要注意安全嘛。” “油嘴滑舌,坐好来。”没等我反应,电动咻的一声往前奔去。 开了好久好远,把整个镇子走马观花一遭,摆摊的商贩c卖场的乞丐,还有林林总总c千奇百怪,都和兴州城中村里的差不多,或者说湖东也繁华,只是还不如外边。 逛了一圈到了伊住的小楼,“阿贤,我到了,你自己开回去吧。” “不要,”我故作扭捏,“人家要跟你上去。” 伊嘴角微微一笑,“我住的地方,你上去干嘛?” 我拉着伊双手,“怕你寂寞,陪陪你呢。” 伊竟说,“我同事在上面呢。” “你同事,”我顿时紧张起来,“男的女的?” “不是男的就是女的,”伊故意这么一句,“你上去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我是你男票。” 门口却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忙说:“霍老师,你回来了?” “徐老师,”伊忙问,“我那兔宝宝睡了没?” “睡了,”徐老师回答,“今天比较安分。”看了我,问:“这位是。。。。” “你好,我是她男票。。。。” 徐老师有些惊讶,“你。。。。你有。。。” “以前的,”伊白了我一眼,“我还没答应跟他复合呢。” “没答应,那就是打算复合了,”我强词夺理,“只是时间问题。” 徐老师陪着笑说,“你好,欢迎过来。” 伊又说,“徐老师,时候也不早了。” “也是,”徐老师忙说,“我看啊,你想接霍老师,不如明天请早。” “对了,”我赶紧问,“你们在哪里教书?” 徐老师回答,“红旗中学。” “宝宝你早点歇啊,我明天找你,”说罢,从伊脸上亲了一口,坐上电动开走。 徐老师忍不住捂嘴笑笑。 “你。。。”伊愠怒着,骂了句:“臭流氓。” 次日一早,我从导航上找到红旗中学的位置,开起电动就往那边去,刚进了小镇,就看见后视镜有几辆摩托和电动都紧紧跟着,我慢下来,他们就慢,我快进,他们就跟着快。 觉得不妥,便不往红旗中学方向去,而是改道,往永昌宫的方向,那些人却依旧紧随,到了快到永昌宫的小桥附近,我停下车,他们也停下来,我才看到每辆摩托上坐有三人,每辆电动坐有两人,三三两两共有十人下车,都是非主流发型,年纪约莫过了二十,烙纹身,黑色短衫长裤,都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我看他们的样子,十有九成是兴道会的,便说:“你们,跟着我干嘛?” 靠前带头那个抽着烟,“小子,你新来的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少装蒜,”带头人把烟丢到地上,“你好大的狗胆,够勾搭我们嫂子?” 我赶紧问,“谁是你们嫂子?” “红旗中学教书的那位就是咱们堂主的女人,”他指着我,“你小子哪来的,敢对我们嫂子下手?” “你们,”本来也不想惹兴道会,可盈盈是未来的老婆,只能豁出去了,“你们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开车撞坏了?盈盈是我女票,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什么时候轮到那个什么刘云?” “哎哟,口气还不小,”带头人挥挥手,“弟兄们,这小白脸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说罢,十个人一起冲了过来,我一时情急,便开着电动车直接撞过去,把带头两个直接碾过去,将他压倒还碾了左脚,两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妈的,这小子是要存心整死咱们啊。” 我继续开着车一路狂奔,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开过来,我不敢放慢,又不能开得太快,从后视镜已经看到摩托c电动后座的都拿着棍棒在挥舞,看样子我要是落到手里肯定要吃苦头,便不敢停,一直开。 开着开着,要避开前面的人和车,还要躲避后面的人,只是湖东路子过于狭窄,我怎么狂奔也因人生地不熟的,居然其中两辆挡在面前,后面的也追上,四辆车先后把我截住,手里拿着棍棒的人下车,把棍棒拍在手掌上,慢慢朝我走来。 周围的商户c行人看到兴道会寻衅,都纷纷关门关店,一时间街道空剩数人。 四个人慢慢围着我,说:“小子,你敢压我们的人,现在要你一对脚。” 我心中忐忑,想着:惨了,这次开罪的是黑帮,肯定躲不过了。 正当内心焦灼万分之际,胸前玉佩却突然闪光,一闪一闪,他们几个一看都暂停下来,互相对看,只有带头一个喊话:“给我打。” 一根棍棒要敲下来,我赶紧捂住头,想着接下里是血肉模糊,毫无反应,身后却传来惨痛一声,我松开头,看到身后持棍的那人已经头上有了窟窿,血流不止,而前面持棒的一个棒子上满是鲜血。 那人捂着头倒在地上,“你眼花了,打我干嘛?” 另一人摇头,指着我,“不对啊,我打的明明是他啊。” 后面两人也一起打下来,谁知道棍棒穿过我的身子,朝前面那人打去,把那人满脸打出臃肿,血流而起。 两人一看不对,又拿着棍棒朝我身上打来打去,却像穿身一样穿过,便丢下棍棒,往车上坐。 我赶紧去摸电动车,发现自己能握住,拉起电动车开走,那四辆车才突然反应过来,骑上车追着我。 车子漫无目的,只是为摆脱身后,不知不觉竟开到一处地方,看清楚了居然是红旗中学,我开着车子直接就冲入学校,保安从室内冲进来,喊着:“别停这里。” 门外,兴道会追上来的喽啰却迟迟不敢开进来,只能在门口盘旋着。 我停了车,对保安解释:“我是来找霍盈盈老师的。” 保安瞪着我问,“你是她什么人?” “不好意思啊。”盈盈从身后走过来。 保安一看到伊,肃然起敬,“霍老师,这人说找你。” 盈盈瞪着我,“你无端端冲进来做什么?” 我指着门口,“他们要追杀我。” 伊扫了一眼,便拉着我走到门边,那些喽啰一看到伊,竟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嫂子好。” “住嘴,”伊骂道,“别这么叫,我不是你们嫂子。” “嫂子是堂主的人,”带头那个说,“堂主吩咐了,咱们都这么叫。” “我可是跟你们大哥说过了,”伊指着,“校门口一里地以内,你们不要靠近,现在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不敢,”喽啰瞪着我,“这小子勾搭嫂子,还伤了我们几名弟兄。” 伊看了看我,反问,“这小子是我男友,手无缚鸡之力,连鸡都怕个半死,你们几个平日里打打杀杀的,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打不过,还敢说自己是混道上的?” “这小子哪里弱了?”喽啰说道,“我们好几名兄弟都栽在他手上。。。。” “这话我可不信,”伊摇摇头,“既然这小子有这种能耐,你们怎么还敢追来?” 喽啰们都面面相觑,倒是盈盈还说:“你们大哥可是答应过我,只要学校一里地以内,你们决不允许靠近。我看你们是存心找茬,变着法子来我这里收小弟吧?” “不敢啊,”喽啰都求饶,“大嫂你可别乱扣帽子,大哥知道会打死我们的。” 伊喝道,“那还不快给我退远点?” 喽啰们赶紧回到车上,开着车灰溜溜就走。 伊却瞪着我,“你小子牛啊,兴道会都敢惹?” “宝宝,”我怯怯的问,“你该不会真的做他们大嫂吧?” “你才做他们大嫂,”伊捶打我的胸口,“你个没良心的。” “宝宝,”我挽着伊双手,“我就是不放心你。”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伊愠怒,“你以为是你啊,朝三暮四的,都不知道瞒着我找了多少个。。。。” “没有没有,”我连连辩解,“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得了吧你,”伊转过身去,“我要上课了,你等放学再走吧。” 我看着学校不大,便跟紧了伊,“你跟我干什么呀?” “我在你们学校,没个去处嘛。” “真麻烦,”伊指着操场,“去跑个二十圈。” “天热,”我牵着伊的手撒娇,“人家怕热。” “别这样,”伊松开手,“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提条件,“那你得带着我。” “行吧。”伊只好答应,让我跟着伊去了教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龚姑娘(下) 一走进去,学生们肃然站起,对着讲台鞠躬:“霍老师好。” “同学们好,”伊说,“请坐。” 前排一个矮个子女生却问,“老师,这是哪位?” “同学们好,”我自己介绍,“我是你们霍老师的未婚夫。” 同学们立刻又站起来,鞠躬道:“师伯好。” “你胡说八道写什么呀?”伊愠怒,“这是课堂。” “我没胡说,”我对着同学们笑脸,“霍老师不太好意思啊。” 同学们噗呲笑了。 “不许笑,”伊喝令,“不许笑。” 同学们只好暂停下来。 “老师,”前排的同学建议,“不如让师伯坐到后边,听老师讲课吧?” “也好,”伊指着最后边的一张椅子,“你过去,注意课堂纪律啊。” 我只好走到后边,坐下后,听伊耐心给同学们上课,不时还觉得伊讲课的样子真的像极了儿时的语文老师。 后座的男生则偷偷问了我:“师伯,你追霍老师的时候挺难的吧?” 我只好小声说,“不容易啊。” “这倒也是,”男生又说,“不过,老师跟了您就比跟姓向的在一起好多了。” “盈盈。。。”我改口,“你们老师才不会跟黑帮在一起呢。” “姓向的不死心啊,”男生却说,“隔三差五就给老师送花来了。” “你们老师收下没?” “都种到花盆里,每天都呵护着呢。” “惨了,”我意识到危机,“那盈盈岂不是。。。。” “我看未必,”男生却说,“姓向的毕竟是混道上的,老师跟了他铁定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是送多少花都不管用的。” 我点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 “你们两个,”伊骂了一声,“在后边嘀咕什么?” 男生转过身去,“老师,我在向师伯请教一些知识。” “伊绍贤,”伊却喊着,“你给我站起来。” 我只好站了起来,伊又说:“再看到你影响课堂纪律,我就罚你跑二十圈。” 同学们听后捂嘴大笑。 “我明白了,老师。” 之后,满堂只听到伊一人的讲课声。 午后五点半,同学们收起文具和书包,一个个排成两队站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校运会,走出室外,看到每个班也都如此,由班主任带着,有秩序站好来。 不久便传来,“一年一班集合完毕。” “一年二班集合完毕。” “一年三班集合完毕。” 不绝入耳,当听到“六年五班集合完毕”后,同学们才一个班一个班有顺序的在老师带领下步出校外。 门外的家长都骑着摩托c电动,或者走路来接孩子,同学们一个班一个班出去,等到家长们都安全到家长手中,几名老师才会到停车场去。 “霍老师啊,”一名戴眼镜的老师凑过来问,“你男友好像把兴道会开罪了吧,要不要紧啊?” “不打紧的,”盈盈冷冷的坐上电动,“兴道会的人不是他的对手。” 那老师听罢不敢吱声,给我竖起个大拇指,飞快骑着单车撒腿就跑。 没等我说话,盈盈又说:“兴道会的人早在一里外埋伏好了,你还是跟我坐一起吧。” “可以吗?”我满心欢喜。 “只能这样,”伊却又冷冷的说,“不晓得兴道会的人会对你怎样。” 坐上车,我赶紧搂着伊的腰,伊却手腕顶了我一下,“小动作真多。”我只好收手。 伊开起电动,直往校外冲去,出了学校,到了一个拐弯,却突然闪出辆电动,将我们包围起来。 带头一个是光头,年纪不大,约莫跟我差不多,叼着烟头,左脸颊有块刀疤,全身黑衣,狠狠的瞪着盈盈,那些喽啰则不然,看上去有些怯场。 “阿嫂,”光头小子走了过来,“你说你也太不把大哥放眼里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搂汉子呢。” 伊下车来,走到光头面前,二话不说就扇了他耳光。 喽啰们看着赶紧拥了过来,光头小子怒不可歇,撸起袖子青筋暴突,“臭娘们,你敢打老子?” 我赶紧跑过去,挡在伊面前,“宝宝,你不要命了吗?” 喽啰们赶紧拉住光头,“二哥,要沉住气,大嫂只有大哥能执行家法。” “我操他奶奶的家法,”光头蛮力非常,个人才拉的住,“老子横行湖东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个臭娘们这么大胆。” “孙泽星,”伊却教训起来,“我可从来没说是你们大嫂,我跟谁交往,你管得着吗?” “臭娘们,”光头骂着,“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那是大嫂,”喽啰们劝着,“可别惹啊,要大哥知道了就没好果子吃了。” “那行,”光头吩咐,“你们快点把小白脸给宰了,臭娘们让大哥自己处理。” 伊赶紧拉着我到电动,说:“快走。” “那你怎么办?” 伊却说,“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那你自己小心哦。”我起开电动,一时间飞奔出去,冲出了兴道会的妨碍,一路往西,看着后视镜,光头指骂着盈盈,却不敢有半分报复。 后边兴道会的喽啰两两一辆电动开着过来,我加快速度,他们也加紧追杀,却失踪还有些距离,出了城西,快到双枝山之时,我突然想起有个龚姑娘庙,便绕着路,拐弯后,看到姑娘庙的正门,二话不说开了进去,停在了姑娘坟左侧的烧塔边。 庙祝赶紧走了出来,指着说:“古庙圣地,不容车辆行进。” 我只好央求着,“老伯,我现在被人追杀呢。” 庙祝看着外边的电动来势汹汹,便说:“你好好呆这儿,多给龚姑娘磕几个头,她会保佑你的。” “好,多谢。”我赶紧走到姑娘坟前去磕头。 庙祝则走到门外去,喽啰们看着他出来,都停下车,“老伯,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白脸进去?” 庙祝直说,“他就在里面。” 我听到后有些怕。 “弟兄们,”带头的扭着电动,“赶紧进去刮出来,给二哥报仇。” “慢着,”庙祝却阻挡,“古庙圣地,车辆一律不给进。” “老头,你要多管闲事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我管你是谁,”庙祝却说,“就是符海棠来了,也给给龚姑娘磕头烧香。” 喽啰们一下子服软了,带头的不服气,“老头,车子不让进可以,咱们进去搜行不行?” “这个可以,”庙祝说,“你们要先给龚姑娘磕头。” 我听后赶紧跑进庙里,从门边望到姑娘坟那边,十几个喽啰把车停在门口,按着吩咐跪到姑娘坟前,磕头喊:“龚姑娘啊龚姑娘,我们就是抓人,不是对您不敬。。。” 我看着他们那样子,不免紧张,两手死死的抓着裤子,不料左侧身子被拍了拍,转过头看,竟是那天双丫髻c着短袄罗裙的小姑娘,“小萝莉,你怎么又在这了?” 伊笑笑脸的抬头看我,“我怎么不能在这?” “危险啊,”我看回那边的喽啰们已经准备进庙来,对伊说:“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不,他们指不定把你给卖了。” “敢卖本姑娘?”小萝莉“哼”了一声,“谁有这个狗胆?” 我马上抱起了伊,往正堂去,放下伊后弯下腰来,掀开龚姑娘金身下的幕布,“你快点躲到龚姑娘下边,这样他们就找不到你。” 伊闹起小孩子脾气,“我才不要,里边不好玩。” “现在是生死时刻,不是闹着玩的,”我有些急,“小萝莉,哥哥求你了,兴道会要是看你长的可以,说不定就带回去做。。。” 伊不慌不忙,“做什么啊?” 门口那边,十几个喽啰已经闯了进来,指着我问:“小白脸,你在做什么?” 我看实在瞒不住,拉着小萝莉说:“你们怎么对付我都行,这小女孩是无辜的,你们别动她。” 喽啰们却问:“什么小女孩啊?你在说什么?” 我看着身边的小萝莉,那双眼睛清澈的毫无杂质,便问喽啰,“你们,没看到我身边有人?” “你小子瞎了眼是吧?”带头那个骂着,“就你一个。” 我此刻紧张起来,又仔细的打量着牵着手的小萝莉,短袄罗裙,这分明不是现代人的装束啊。 小萝莉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子坐到一个喽啰的头上,那喽啰竟狠狠给了带头人一拳,带头人回了一拳,骂道:“造反了你?” 那人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小萝莉又跳到身后的人头上,同样的那些人一拳捶到身边人胸口,身边人也是回击,小萝莉跳来跳去的,那些人一个个就互相扇耳光c挥打,不一会儿,他们开始不睦,于是一个个挥起拳脚,自相殴打起来。 “你妈的,敢打我?” “王八蛋,就你。。。” 一群人互相殴打的鼻青脸肿的,还不肯收手,小萝莉突然又跳起来,踢了带头人的后脑勺,带头人立即身子前倾,踢到门槛上脸朝地跌了下去,摔了个满脸灰尘。 其余几个这才停了下来,慢慢醒悟,“刚才怎么回事啊”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自家人打起来了?” 小萝莉又跳回到我身边来,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说:“小子,本姑娘替你教训了这帮人渣,怎么报答我啊?” “你们看,”喽啰们突然盯着我这个方向,“那是。。。。。” “还不快跑?”几人踉踉跄跄的夺门而逃,我走出庙门,却见到几人早已上车,飞奔离去。 伊又拉拉我的右手,我望过去,伊眸子清澈,着实养眼,我只好下跪,“不知龚姑娘现身,在下感激不尽。” “你小子也不赖嘛,”伊蹲下来,双手搭在脸颊上,“方才为何对本姑娘这么好?” 我看伊虽是地仙,却只有十四五岁的经历,才敢转为坐下,“看你长的可以,怕兴道会真的把你卖了。” “算你吧,”伊摸摸我的下巴,“你小子起码比我大个十岁吧。” “岂敢啊,”我却摸摸伊的头,“你要比我大上几百年呢。” “我要骑马马,”伊突然跳起坐到我脖子上,“哥哥,人家要骑高头大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兴道会(上)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我此刻被伊骑在头上,却没有半丝不满,反倒觉得这丫头贪玩的劲没去,还是活泼得很,便站了起来,伊似乎乐坏了,拍着我头上说:“骑马骑马,我要走马逛全镇。” “小萝莉,”我讨价还价,“你该不会要我背着你全镇走一圈吧?” “当然,”伊竟说,“本姑娘闷在庙里没有四百年也有三百八十年了,一直没出去走走。” 我便问:“你干嘛自己不走出去啊?” “本姑娘是地仙,地仙依律不能离开自己的道场,”伊摸玩我的头发,“要不本姑娘早就出去走走了。” “小萝莉,你不能出去,干嘛拉着我?” “我骑上你就可以啊,”伊却说,“地仙是不能离开,只有借用凡人,我要是骑在你头上,就能出去看看咯。” “可这样,”我难为情,“不大好吧?” “你是不是不乐意了?”伊跳下来,嘟着嘴,“你是不是不想被我骑在头上?” “没人在的时候,”我忙解释说,“你爱怎么骑就怎么骑,可在外面多少也给我留点面子吧。” “不过,”伊拉起我的手,“人家想出去看看嘛。” “可以,”我说,“有没有别的法子,只要不骑在头上就可以了。” “这样就行了,”伊拉着我的手,“只要我贴紧你,就能出去了。” “原来如此,”我拉过伊的手,“走,我带你骑一下现在的马。” “你还有马?”伊乐坏了,“好啊好啊,我喜欢骑马马。” 我牵着伊手走出庙门外,庙祝一看,便下跪来,道:“卑职参见龚姑娘。” 小萝莉道一声,“本姑娘看你诚心,免礼吧。” 庙祝唯唯起身。 小萝莉又说,“英伯,本姑娘跟这小子现在要骑马出去走走。” 他不敢违抗,“谨遵姑娘吩咐。” 我牵着伊,坐上电动,伊便坐到我身后,搂紧了腰,我看着后视镜中的伊,云鬓花颜,十足可人,可惜天妒红颜,伊嘟起嘴来,“哥哥,你说骑马,就是这个啊?” “是啊,”我问,“你应该没试过吧?” “没有,”伊说,“以前那些信众过来,都把这玩意停在门口,我也不知道怎么用。” 我调了钥匙,启动,说:“可要抱紧了。”说罢,一冲出去,行了不知多少。 伊显然乐坏了,只是不停在喊:“好啊好啊,再快点,再快点。。。” 我搭着伊,在镇郊绕了一圈,才放满了车速,伊赶紧问:“哥哥,你怎么不进镇内?” “兴道会估计不知道在哪里埋伏着呢。” “哼,又是那个欺压百姓的绿林帮派,”伊怒斥,“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小萝莉,你是湖东的地仙,按理全镇最大,为什么也不管管兴道会?” “管不了的,”伊摇摇头,“人间的事,仙界、冥界都不能插手。” “小萝莉啊,”我苦口婆心,“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此刻才发现天色变黑,拿出手机看,已是八点左右。 “我才不,”伊闹别扭,“我要去看我爹。” “你爹?”我想起那天的城隍庙,“显佑伯府大人龚元英?” 伊乐着,“原来你认识我爹啊?” “我还进过你爹庙里呢,你爹亲自来迎接。” “骗人,”后视镜里的伊笑了笑,“我爹是正四品城隍爷,怎么会见你一个凡人?” 我抱住伊抱住我腰的双手,“不信?” “我才不信。” “要不,现在就到你爹庙里?” 伊又说,“我爹庙里日落后就关门了。” “我有法子入庙去。” “这倒不用,”小萝莉贴紧我,“到了庙门前,我自会带你进去。” 电动扬长开去,终于入镇内,到了城北一处不太喧闹的地方,终于看到那晚来的城隍庙,两盏通红的灯笼下,彩漆的门神多了几分凶神恶煞。 停了车,我牵着伊的手,亦步亦趋走到大门边。两个门神突然眼珠子转一转,看了看这边,便闪出一道光,现身来,白盔白甲,手持刀戟,“来者何人也?” 小萝莉骑上我的头,忙说:“我来找我爹的。” 门神不改铁板,“你爹是谁?” “城隍老爷便是。” 门神肃然起敬,赶紧作揖,“原来是大小姐驾到。”顿时消失,两个拱门徐徐打开来。 小萝莉骑着我,我慢慢走入,此时,中堂早已变成那晚的模样,龚元英戴了幞头,着一件通红的盘领公服,手持玉笏侍立一旁。 “爹。”伊喊了一声,满心欢喜。 “大胆,”龚元英却教训起伊来,“你怎么敢。。。。敢骑在他的头上?” 伊赶紧跳下来,看了看我,嘟起嘴问:“爹,人家好久没见你,你怎么一见面就数落人家?” 龚元英则说,“没大没小,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伊不服气,“我管他什么身份,他是个凡人,我是仙子,骑在他头上有何不可?” “他可是淮王殿下,”龚元英赶紧给我连连道歉,“小女野蛮无理,还请殿下恕罪。” “龚大人多虑了,”我劝话,“我现在就是个凡人,不算什么殿下。” “天家子孙哪有算与不算的?”龚元英走到伊那边,“闺女啊,快,给殿下赔罪。” “我就不,就不嘛。”伊还是小孩子脾气。 我又劝话,“孩子闹着玩,不必认真。” 伊竟拉着我的手,“哥哥,还是你好。” “岂有此理,”龚元英喝住伊,使劲将我和他女儿分开,教训道:“男女授受不亲。” “爹,”伊嗲嗲发生,“要不是贴着哥哥,女儿怎么来找你啊?” “你是地仙,”龚元英却说,“是湖东首尊,岂可自贬身价来见一个四品城隍?” “可你是我爹啊,”小萝莉不服气,“女儿见爹爹不是天经地义吗?” “是天经地义,”龚元英回答,“可你是仙家,我是鬼官,按理,下官要跪拜于你。” “爹,”小萝莉摇头,“我不要。” 龚元英却说:“毅琳,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殿下明说。” 我才想起,小萝莉,不,龚姑娘名字叫龚毅琳。 “女儿告退。”伊半蹲一下,由仆役带着进了后衙。 龚元英又吩咐,“来人啊,请殿下到花厅歇息。” 一名仆役走过来,“殿下请。” 我只好跟着衙役走,进了后面的一睹画壁里,只见来到一处院子,不饰繁华,却有满堂花,衙役带我到了一个厢房,内里只有桌椅摆设,鲜有其余。 “殿下稍等片刻,大人马上就到。” “好。” 我只好坐下来,看着徒有四壁,一方茶几。 一会儿,龚元英走了进来,换了方巾,着一件青色道服,衙役赶紧关上门。 “下官方才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龚大人不必这么客套,”我劝着,“本王这次是带令嫒过来。” “小女天性无拘无束,任性妄为,”龚元英坐到官帽椅上,“殿下不该由着这孩子胡作非为。” “大人指的是。。。。” “地仙守土有责,岂可擅离职守?”龚元英忙说,“且不说殿下将她带出姑娘庙不对,殿下就不该让她来见我这个城隍。” “伯府大人见谅,”我忙解释,“小萝。。。”改口道:“令嫒四年大人,本王只好顺她的意,实在不知闯祸。” “既然殿下不知,”龚元英赶紧说,“还请将小女带回姑娘庙去,否则,过了午夜,就算擅离职守,下官位卑职小,未能上达天听,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大人说笑了,”我说,“本王这就带着龚姑娘回去。” “殿下,”龚元英又说,“此时还未到子时,下官有些话想跟殿下说说。” “大人请讲。” “老夫与夫人早年生下毅琳,不想中年丧女丧妻,孤寡一人,薄有政声,死后被封湖东城隍;而毅琳死后,被封为湖东镇守备,官居正七品,却比我这个正四品城隍要威武的多。按照天条,冥界官吏见了仙家,需下跪行礼,不想我见毅琳,也该如此。” “这确实委屈了伯府大人,”我说,“龚姑娘英年早逝,却是惋惜。” “惋惜又如何?”他又说,“未尝不是好事。只是殿下,”他话锋一转,“待毅琳回去后,可否不再去找她?” “大人的意思是。。。。” “我家毅琳本性纯良,死时正值花季,虽已经三百多年的地仙,可还是个小孩子的秉性,”他一字一句地说,“十三四岁的娃子,情窦初开,可惜本官没来得及安排一桩婚事,毅琳便匆匆离开。如今我看她对殿下,有点意思。” 我才想到这丫头的脾气,像足了初恋情人,便说:“大人意思,本王明白。” “明白就好,”他说,“殿下一表人才,可惜不是仙家。” “本王这就带龚姑娘回去。” 上了电动,开回姑娘庙,伊走下车来,慢慢走到自己的内堂,伊看着那个供奉在正中的神像,目不转睛。 “哥哥,”伊突然说,“我才不做什么龚姑娘,我要做回凡人。” “不可能的,”我说,“你是地仙,不受轮回之苦。” “我才不要,”伊嘟起嘴,“人家本来就不想当什么仙人。” “那也是你的命啊,”我解释,“你注定要受百姓供奉,香火不断。” 伊摇摇头,“我才不要困在这个横竖只有三丈的鬼地方。” “小萝莉,”我想了想,“你要是觉得闷,有空我带你出去走几圈。” 伊竟说,“明儿你就带我走吧。” “去哪啊?”我忙问。 “我要骑马,全镇走一圈看看。”伊还是孩子气,非要玩。 “好好好,”我只好说,“明天一早我过来,给你骑马呗。” “好啊好啊。”伊顿时消失了,隔空传来一句,“哥哥,你要说话算话。” 我假作答应,心中暗念:明儿我就不来了。 我开着车,往回到酒店那边,刚经过镇面,却迎面碰到兴道会的人,本想掉头就跑,不料兴道会的喽啰比我还怕,居然连车子都不要,直接丢下电动撒腿就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兴道会(中)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哥哥,”我左顾右盼,听到伊的一声,却不见人,“明儿你一定要来,否则本姑娘以后都不理你。” 我知道是伊,伊怕我食言。 也没想到回到酒店会这么顺利,我立即给盈盈打电话,“宝宝,你现在在哪?” 伊回答,“在你爸妈住的地方,快来吧。” “好。” 进了房间,却见爸妈正襟危坐,而盈盈则在一边侍立,神情紧张,我关了房门,问:“宝宝,你来了?” “嗯嗯。”伊连话都不说半句。 爸严肃不改,直接就问:“听说,你被兴道会盯上了?” “我。。。”我看着盈盈。 “你别指望别人给你圆谎,”爸看了看盈盈,“我问你,五点半以后这四个小时,你都到哪去了,打了你十几次手机都不听。” 我赶紧拿出手机,才看到爸妈和盈盈各有二十几次来电。 “我。。。”我还是支支吾吾,“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别说,”爸直接骂道,“那些混混还真的不敢对你媳妇下手,可对你就不客气了,你媳妇第一时间就找过来,还去找了那个三乐堂的向刘云,想着实在不行,就干脆答应跟人家交往,来换你平安归来。” 我看着低头的伊,面色不免愧疚又起,连妈也骂道:“你是个男人,拿出点责任感来行不行?” “我错了,”我只好道歉,别无他法之下,又厚脸皮的走到盈盈身边,“宝宝,你该不会。。。。” “不会什么啊,”伊却说,“你到底练了什么本事,居然连伤了兴道会十几号人?” “连伤?” “我们都知道了,”爸说,“向刘云都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高手,可以把十几个人打得屁滚尿流。” “我打了十几号人?” “要不谁打的?”盈盈便说,“他们说看你文弱以为来了个好欺负的,没成想一个个被打的躺了医院,现在三乐堂都叫不动人来应付你。” 我暗念:这不对啊,明明是小萝莉的杰作,怎么又说成我打得? “孩子,”爸又说,“兴道会人马众多,你再有本事只怕寡不敌众,不如这样,明天我们先回白皎,免得他们寻衅报复。” “明天就回去?”我耳际响起小萝莉的话,“明儿你一定要来,否则本姑娘以后都不理你。” “可是,盈盈怎办?” “你放心好了,”伊说,“我还差两个礼拜就满两年,你跟叔叔阿姨先回去,等我回去白皎。” “好。” 爸又吩咐,“盈盈明天还要上课,阿贤,你送送人家。” “我送?”我看着伊,“就不怕兴道会。。。。” “没出息,”爸骂道,“还不知道谁怕谁就打退堂鼓,你连你媳妇还不如呢。” “我看这样吧,”我只好看着盈盈说:“夜路回去不方便,倒不如,让盈盈留下来,明天再送她回学校?” “什么?”伊摇头,“我留下来,睡哪啊?” “还用问吗?”我凑近了些,“跟我一起睡啊。” “走开,”伊推开我,“我们,还没结婚呢。” “反正迟早都是夫妻,”我挡住了伊,“提前预习好不好?” “盈盈啊,”妈劝话,“这么晚确实不适合出去,你就留下吧。” “也是啊,”爸也劝,“你跟阿贤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 说得伊满脸通红,低下头,道:“听叔叔阿姨的。” 我高兴坏了,赶紧抱起了伊,“流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伊不停地捶打我的胸口,我却满心喜乐,快步进了睡房,将伊放到床上。 才放手,伊赶紧起身要走,我却从身后搂着伊的小腹,亲吻伊左脸颊,左手起来抚摸过伊秀发,伊此刻动弹不得,嘴里喊着:“走开,流氓,走开。。。” 我又从腰部抱起伊来,躺到床上,从地下卷起被子,对伊千般宠幸,娇声不消、翻滚不断,云山雾雨一番。 翌日,双眼慢慢挣开,看的伊搂着我,我悄悄掀开被子,白肉粉嫩、一览无余,顿时咽了一下,伊也睁开眼来,赶紧拉紧被子捂着胸口,嘴角窃笑,却扮成生气的样子,“死流氓,看什么看?” 我抱紧伊肩膀,摸摸伊下巴,“怕什么?” “滚,”伊扭到一边,“你再这么没正经,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头贴到伊发丝上,“宝宝,回去以后咱就把婚结了,把清儿生下来。” 伊推开了我,忙问:“清儿是谁?” 我说,“咱们儿子啊。” “咱们儿子?”伊噗呲一笑,“你穿越来的?咋知道儿子叫清儿?” “我们前世的儿子就叫清儿,”我解释,“上辈子咱们就是夫妻,所以这辈子才有这个缘分,清儿上辈子是咱俩儿子,这辈子也该是。” “你想多了,”伊敲敲我前额,“是不是听潘叔说得听多了?” “我还想听呢,”我说,“潘叔已经不在了。” “不在?”伊吓一大跳,“他到底怎么了?” “回老家了。” 伊脸色马上变了,“这么大个人了,说句话都说不清楚。” “宝宝,”我安慰着,“潘叔是个出家人,不适合参加咱婚礼。” “婚礼,”伊扭过脸去,“谁的婚礼?” “你跟我呀。” 伊还是那脾气,“谁要嫁给你?哎呀,不好啦,”伊看了下手机,“快迟到了。” 我也看了下,赶紧下床,“宝宝,你快点,我送你去学校。” “好。” 开着车离开学校,才七点多一点,我突然想起小萝莉的话,赶紧改道去了姑娘庙,刚进了门口,突然狂风刮起,树叶满天飞,小萝莉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小萝莉。”我看着伊明眸清澈,忍不住要抱起伊,却又想:我已经有盈盈了,可不能对她动情啊。 伊突然跳起来,坐到的头上,扯着我的头发,喊:“骑马马,我要骑马马。” 我身子好像不听使唤,居然径直走出了庙门,一步步的往镇面那处走去。 “小萝莉,”我赶紧问,“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你不是要给我骑马吗?”伊却说,“你现在就是一匹高头大马,要给我骑的,就得听我的话。” “你,”我看着周遭的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该不会看到你了吧?” “废话,”伊竟说,“本姑娘要招摇过市,他们自然看得到。” “那我的身子?” “借本姑娘一用呗,”伊竟说,“等我走马观花一趟就会还你。” 我手脚不听使唤,双手搭着伊在头上,双脚不停往前走,一路上没少被全镇的人笑话,也没少被成为议论话题。 顺着路,一直走到打铁街,迎面就是兴道会的喽啰,一看我头上搭着个小萝莉,不禁捧腹,“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我骂道,“有什么可笑的?” “臭小子,”他们几个甩甩手脚,“找死啊,敢对老子呼呼喝喝?” 小萝莉却破口大骂,“你们这帮人渣,对你们呼呼喝喝又怎样?” “小丫头片子还伶牙利嘴,”几人赶紧围了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不知怎么出了左拳,一拳挥打下去,把一个喽啰打得跌倒在地,吐血不止;其余人等也打上来,不料我手脚并用,不知哪来的功夫,两三下就把他们一个个撂倒,还一个个打得鼻青脸肿,周围的人都拍手称好。 喽啰们一个个爬起来,夺慌逃去,双脚竟穷追不舍,一把揪住其中的两人。 “大哥,饶命啊,”几人赶紧跪下来,“大哥饶命,要不,我们奉你做大哥。” “小萝莉,”我赶紧问,“你要做什么?” “哥哥,”伊赶紧说,“问问他们头子在哪?” 我只好扮成凶恶,“你们老大呢?” “我们老大有两个,不知您找哪一个?” “最大那个。” “您说会长啊,”一名喽啰解释,“听说今天就从厦门回来。” 我又问,“你们会长不在的话,谁做大哥头?” “堂主啊,”喽啰解释,“三乐堂堂主就是咱最大的。” “带我去见他。” “不行啊,”喽啰又说,“堂主刚刚离开,要去邻县给会长接风,一时半会也不在。” “你存心耍老子的是吧,”我的手揪起他的头发,“这个不在那个不在,你们兴道会怎么出来混的?” “还有二公子,”喽啰解释,“现在二公子最大,你们可以去找他。” “二公子呢?” 喽啰回答,“就在兴道书院里的造凤楼。” 我问,“造凤楼是什么地方?” “就是以前书院山长的邸房,”伊解释,“想不到造凤楼现在沦为草莽的栖身之地。” “你们几个,带路去。” 几个喽啰毕恭毕敬的待我前走,绕过了打铁街,到了一处米黄色的就是书院,门前修饰却是西洋风格,有三级台阶各有左右两人把守,看着自己人鼻青脸肿还带着我,前面一个赶紧问:“他是干什么的?” 喽啰们赶紧跑进门里,“快收拾他,我去搬救兵。” 六名喽啰一下子都冲上来,没想我双拳挥出,连打几下,把他们一个个打倒在地,之后,门里冲出来一个接一个的喽啰,可惜拳脚功夫不长进,前赴后继的,没有几个能爬起来,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就都趴在地上。 我只好踏着他们入内,内里空无一物,却只有屋脊还有些古风,却见楹联竟是通红描金,有字一排写到:时大明万历四十五年菊月总兵方耀立。 小萝莉指着楹联说:“那是我爹走后,方总兵修的。” 我细看那楹联下方,还有些南瓜木雕装饰,写着“丰衣足食”字眼。 “这么好的地方,就被兴道会糟蹋了。”我一时想到:兴道会,兴道书院? 此刻,从内堂走出来一人,黑衣黑裤,左臂有青龙刺青,有几分面熟,细看才发现那是昨天被盈盈扇耳光的那个,看我过来,忙说:“我还想发散些人去找你,没成想你自己居然送上门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兴道会(下) ,最快更新图书馆灵录最新章节! 小萝莉却突然跳起,坐到他的头上,所有人哗然不已,“死丫头,快下来。” 我试试手脚,居然都能动弹了,而那人,却愣在远处,“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 小萝莉赶紧说:“哥哥,给你个出气的机会,替我狠狠教训这家伙。” 我明白伊的意思,赶紧拳脚并用,把眼前这人当作肉身沙包,对一动不动的他拳打脚踢,他似乎被点了穴,不能动,却要遭受我百般毒打,禁不住“啊啊”的叫,他叫一次,我就往他脸上一拳,一拳一脚下去,那人已经遍体鳞伤,小萝莉这才跳起来,坐回我的头上,那人跪倒在地,嘴上还不饶人:“等我义父回来,一定收拾你。。。” 那些喽啰却跪了下来,“龚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小萝莉又说,“哥哥,我还没看够,不如,再走走。” “好嘞。”我不在抗拒。 那些喽啰赶紧跪到两边,五体投地,“恭送龚姑娘。” 正要出门的时候,小萝莉又问:“书院后边是什么地方?” “红旗中学。” 我想想,这是盈盈教书的地方,小萝莉竟说:“要不就到那里去?” “不行,”我想着怎么也不能让盈盈看到我现在这样子,“湖东这么大,要不去别处?” 伊又控制我的手手脚脚,“那可不行,本姑娘就要到那边去。” 我忐忑着,伊漫步道书院后边,再饶一圈,终于到了中学门口,保安留心他的手机,对要进去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学校好像刚下课,同学们都往门外这边来,我才想到现在十一点半,学生都到外头吃饭来了,盈盈也不例外,众人看我被小萝莉骑着进学校,不禁捂嘴。 盈盈一看到,怒不可歇,跑了过来就朝我胸口捶打,“你个没良心,未成年人也不放过。” 我却不能动弹,只能说:“宝宝,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就是掩饰,”伊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勾搭到学校来了。” “什么勾搭呀。”小萝莉却一下子跳到盈盈头上去,盈盈触不及防,竟站在原地也不能动弹。 我恢复了身子,又说:“小萝莉,你别这样,她可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伊叉起双手,“女朋友是何物?” “就是你们说的意中人。” “意中人?”伊拉下脸,“你有意中人了?” “我们快要结婚了。” 伊扭过脸去,“哼”,赶紧跳到我头上来,“有意中人你不早说。” 盈盈这才恢复身子,指着小萝莉问,“她。。。到底是谁?” 后边传来一声,“这不是龚姑娘吗?” 众人赶紧下跪,“龚姑娘饶命,龚姑娘饶命啊。” 盈盈也被吓坏了,咽了一下,颤颤地指着小萝莉,“你就是龚姑娘?” “没错,”小萝莉跳下来,拉着我的手,“看你长得不错,难怪哥哥对你倾心。” 伊却又红颜怒起,“龚姑娘,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干嘛还这么亲热?” “宝宝,你误会了,”我说,“龚姑娘本尊不能出庙,除非,”我拉起小萝莉牵着的手,“除非有人带出来。” “这么说,”伊明白了,“兴道会都是被龚姑娘收拾的,跟你无关?” “我一个文弱书生哪里会打打杀杀?” 伊赶紧说:“那也好,是时候给他们一点眼色看看。” 众人却还是低头跪着,不敢吱声。 小萝莉吩咐:“你们都别跪了,都起来,去庙里给本姑娘烧香去。” “遵命。”众人这才起来,开着摩托车往姑娘庙那头去。 盈盈又问:“龚姑娘,要是我家阿贤不带你,你会怎样?” 小萝莉回答,“元神回到庙里。” 伊遂问,“你能不能把阿贤还我,现在回去?” “那成。”伊点点头,化作一道白光射出,往姑娘庙那头去。 伊这才看我,“每次碰到你,总是没好事。” 我却说,“那也要看我的造化啊。” 电话却突然响起来,“阿贤,你去哪了,不是说好今天就走的吗?” “我在盈盈这儿,”我说,“爸,我现在就过去。” “你是在红旗中学吧?”爸吩咐,“那地方可是我读过的,你等着,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 “好。” 爸的车开到门口,盈盈跟保安打了声招呼,保安便挥手让爸将车开进学校,“宝宝,我走了,白皎再见。” 伊吻了一下我,“等我回来。” 我坐到后排,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盈盈,心中难舍,不料车子却停了下来。 转过身去,却见到车前尽是黑漆漆的喽啰们,正整齐排列的持棍拍手,密密麻麻,约有几十号人马,左右各开进几辆摩托围着,两人一辆,很快就将车子围了起来。 “不好,兴道会。”我想起之前的经验,“爸,要不冲过去吧?” “你傻啊,”爸不肯,“既来之则安之,我下车,你好好看好你妈。” “不,我下车。”我只好自己开了门走下去。 兴道会的喽啰赶紧闪到一边,让出小路,车前则突然让出一条大道来,走出来一老一少两人,黑衣墨镜,唯一能辨别的就是头上的发色发型,左侧那位银灰小平头,右侧那个则披头散发,尽显乌黑。 老的一位摘下墨镜,眼神凌厉有如苍鹰,炯炯望着我,问:“你就是那个连伤咱们几十号人的那小子吧?” “不是我,”我有些怯场,“是龚姑娘。” “可笑,”他掏出碎步擦了擦墨镜,“老子纵横江湖这么久,还第一遭听过这种事,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啊?” “我骗你做什么?”我环一圈指指点点,“不信问问你那些酒囊饭袋?” 喽啰们一个个退避几步。 “老子当年在永昌宫门前给两个小孩抹了脖子,”老头竟说,“二十年来却不见玄帝过来。平日里也不招惹龚姑娘,她老人家怎么会现身?” “要怪就怪你作恶多端,现眼报,”爸开了车门,走下车来,死死地盯着老头,“符海棠,二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 眼前老头,果然就是符海棠,他一见了爸,顿时诧异,“伊。。。伊大哥?” “我没你这种兄弟,”爸骂道,“要不是命大,二十年前永昌宫前抹脖子的就是我。” “这么说,”符海棠点头,“二十年前你果然是躲在永昌宫里,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把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怎么偏偏不见你?” “我根本没在宫里。”爸才说,“你这种蠢人,是料不到宫前那颗大榕树的。” 符海棠一听“大榕树”三个字大吃一惊,“你就躲在大榕树后面?” “没错,”爸一字字吐出来,“你亲手逼着三个孩子入兴道会,有一个不肯,你就杀了另外两个来威胁。我想,你应该是把他养起来,留在身边做接班人吧。” 符海棠点头,“没错,”身边的年轻人此时摘下眼镜来,星目朗眉,可惜误入黑道。 “世上知我者,除了大哥别无他人,”符海棠说了这么一句,“他叫向刘云,原来叫向晓文。” 我一听“向晓文”,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晚的片段:“道泰。。。”又想到小学时班上他总喊我:“道泰。。。” “你是向晓文?”我指着眼前这人。 向刘云打量我,“你认识我?” 我说,“我是黄道泰啊。” “道。。。泰。。。”他眼眶有些湿润,激动不已,“你。。。你真的是。。。道泰?” “没错,”我才想起,“我记得,以前放学,我们经常一起回家。” “没错没错,”他忙说,“你是道泰,你真的是道泰。” 符海棠一头雾水,问:“云儿,你跟他认识?” “义父,”向刘云解释,“他是我小学的同学。”又问,“对了,永昌宫那晚,你到底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掉水了。” 我解释,“我躲到大榕树后。” 符海棠霎时心惊肉跳,脸色发白,颤颤巍巍指着我,“那晚。。。你。。也在?” “实不相瞒,”我只好和盘托出,“本来我就从宫里跑出来,可晓文偏说我胆小,非要一起回去,才遇上你们进来。” “这么说,”符海棠揪起向刘云的衣角,“你们一共来了四个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义父,”他赶紧扯下,指着我说,“他突然失踪,我还以为他掉水了。” “你以为,你以为,”符海棠破口大骂,“奶奶的熊,还以为只有你看见,没曾想又多出两个人。” “姓符的,”爸却说,“现在落到你手里,我们也好认栽,不过我求你个事,”他指着远处的盈盈,“我老婆和儿媳跟这件事没关系,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她们。” “大哥,”符海棠咧开大嘴,“这事好说。。。好说啊。” 我和爸爸看着他那眼神,实在无法言喻。 盈盈听我们讲了这么久,只好走到我身边,跟我十指紧扣。 “盈盈,你。。。。”向刘云指了过来,“你跟道泰。。。” “他不叫道泰了,他叫伊绍贤,是我。。。”伊犹豫一下,才说:“我未婚夫。” 对向刘云可谓是晴天霹雳,就像空中不测的风云,符海棠却问:“大哥,那晚你去永昌宫,原来是为了你儿子啊?” “不,”爸解释,“这孩子跟我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只是那晚看他可怜,才收养下来。” “有意思,”符海棠拍拍手,“有意思,你儿子不是你生的,我儿子。。。也不是我生的。。。” “符海棠,”爸挡在我们面前,“你想要玄帝宝剑,我可以给你,但是,今天在场的人,你必须放过。” 符海棠一听便满意多了,才说:“大哥,这边说话不方便,要不,挪个地,到小弟那里?” “你说的是。。。” “造、凤、楼,”符海棠慢条斯理的说,“大哥难得回来一趟,就让小弟未大哥大嫂,还有侄子侄媳接风洗尘。” 妈走出车子来,赶紧走到爸身边,惊魂未定,盈盈只好陪着,对我说:“都怪我,刚才把龚姑娘气走了,要不,哪轮得到他们这么大架势?” 我摇摇头,“那也是命中注定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符海棠装腔作势,摆出一条大道,“大哥大嫂,请。” 爸见事已至此,只好吩咐:“先去去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永昌宫(上) 一行四人被大队人马盯着,虽说有专门一条道,却是不归路,亦步亦趋走着,没有回头的机会。兴道书院门面的简洁与宫庙的繁美形成对比,路人也不屑不看一眼。 进了内堂,看过了楹联和南瓜装饰,符海棠继续在前领路,我们几人唯唯前行,从内堂的左侧进去,却是另一番景象:二进的门院,迎面就是一幢红漆斑驳的门楼,房前斗拱繁复,平添彩釉飘云,倒斗莲花,实乃世所罕见,不逊宫庙。 入了室内,却只有一方紫檀圆木桌,数张绣墩,墙上黑白c彩色的照片星罗棋布,我们四人进去后,符海棠和向刘云招呼着,“请坐。”只好按他们吩咐坐下。 喽啰们不敢迈进一步,关上门后,未有“磕磕家常”。 “符海棠,”爸左顾右看,“没想这里边别有洞天啊。” “大哥,”符海棠站起来指着墙上贴着的旧照片,其中一张有些年头,细看竟是方才房门外的彩照,却只是“门楼外的红漆彩绘,都是小弟请教县里的老学究,请上打铁街的老师傅一点点复原出来的,是明末的风格。” “看不出来啊,”盈盈揶揄,“你一个黑社会大佬,居然对这些感兴趣。” 向刘云忙打眼色,求盈盈不要多嘴。 “符海棠跟我都是摸金出身,”爸忙说,“老本行是骨子里忘不掉的。” “可惜啊,”我叹气,“就是没走正道。” “贤侄,”符海棠看着爸,“你爸不也没走正道吗?” “我早就退隐江湖,”爸便说,“那时我就跟你说过,这玩意不能碰一辈子,都找个机会漂白,要不会遭报应的。” “你跟我说报应,”符海棠哈哈大笑,“当年你拉着我干第一票的时候怎么不说,怎么不想?现在你跟我说报应?” “海棠啊,”妈居然插嘴来,“听嫂子的,这一代走错了步,就别连累下一代了,干这些没有好下场的。” “嫂子,你这话要是在二十五年前跟小弟说,指不定小弟就信了,”符海棠望着妈,“现在,你们儿子不是亲生的,我儿子也不是亲生的,我们都没有亲儿子送终,”他咬起牙根瞪着爸妈,说了一句,“这,就是报应。” 外边突然闪了一下雷,轰隆一声。 “海棠,”爸劝着,“我们拉扯阿贤长大不容易,你带着这孩子,”他看了向刘云一眼,“也不容易吧?” “我这么大家业,”符海棠拍拍向刘云的肩膀,“迟早都是他的。” “这样没本的买卖,迟早会烟消云散的,”爸摇摇头,“还是走走正道吧,毕竟孩子不能一辈子碰这些。” “哥,”符海棠却盯着爸,“当年你拉着我下墓,带着我走南闯北挖地三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 “我也是在孩子死后才想到的,”爸说,“你没结过婚,没有过亲儿子,自然不晓得痛失亲儿的滋味,海棠,”他还是苦口婆心,“回头是岸。” “回头?”符海棠又是狂笑,“你叫我回头?” “你在湖东的劣迹斑斑,迟早会被当成证据的,”爸却说,“要怪就怪我,当年不该拉你入行,是我害了你。” “姓伊的,”符海棠瞪着爸,“当初我本来有机会考上大学,就因为你说读书无用,骗我去倒斗,老子当时家贫如洗,才会跟了你。。。。” “这些年来靠着倒斗的宝物,”爸又说,“我总算让妻儿活的有滋有味,你也应该找个伴儿,想想你儿子的未来,难不成要这样一辈子?” “大哥,”符海棠摇摇头,“我不像你,”他从怀里掏出一包小袋的白色粉末,“小弟早在二十年前就沾上这玩意,戒不了的。” 爸看着有些心惊,“你。。。你怎么当时不说?” “当时,嫂子临盆在即,”他看着妈,“你所费也高,我要是当时告诉你,你不得把奶粉钱都挤出来帮我戒毒。” “你,”爸愧色上眉头,“我们当年生的是死婴,要知道你当年这样,我宁愿帮你一把,也不会让你。。。。” “我干这行的,”符海棠冷冷的说,“无路可退,只有一直错下去。” “一错再错,”爸拍桌而起,“你自己沾上丸子,何必要拉无辜人下水?” “大哥,”符海棠反而指责,“我也是无辜人,你当年为何拉我下水?” 爸无言辩驳。 “海棠,”妈却说,“我们家原本在外边过得好好的,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回来,只是没料到阿贤突然过来。。。。” 我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你们就该回来,”他却说,“怎么说这里也是你们故土。” 盈盈插话,“符叔叔,这些年你们所作所为,难道没有半点惭愧?” “有什么可惭愧的?”符海棠笑了笑,“你问问你公公,当年在永昌宫干了什么?” 爸看众人望着,只好和盘托出,“每回倒斗后,我都把宝物偷偷放在玄帝的桌子下。” “那宫里的道士呢?” “别想了,”符海棠补充,“道士平日里不在宫里修行,而是云游四方,只有正旦才回宫,要不,你爸怎么有时间做这等事?” “海棠,”爸无奈的问,“你想怎样,说吧。” 符海棠却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玄帝宝剑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 他反问,“那我们当初上武当山,怎么就那么容易?” 忽而,门外传来一声声惨叫,又有一些打斗的声音,喽啰敲门进来,“不好啦,会长,有两个道士,打进来了。” 符海棠起身问:“哪里来的道士?” “没说,”喽啰赶紧又说,“我们几十个兄弟一起上,家伙也抄了,就是打不过。” “把各个堂口的弟兄都找过来,一起上。” “不成啊,”喽啰解释,“昨晚被他,”喽啰指着我,“打伤了十几个,还有今早总坛这边,又有几十号人被龚姑娘打趴,现在外边的弟兄知道总坛人手不够,故意隔岸观火。” 符海棠气急败坏,“奶奶的熊,这时候作壁上观,分明就是等道士收拾完咱们,他们好过来抢地盘啊。” “你看,”爸不忘添乱,“现眼报了吧,你的那些子弟,现在都想着你和你义子被人干掉,他们好上位。” “你给我闭嘴,”他喝着爸,“要不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会长,”又有喽啰过来,“不好啦,赶紧撤吧,道士要打到造凤楼这边了。” 符海棠吩咐,“别废话,赶紧点。” 一行人押着我们四个走出造凤楼,没想一出院子门,就有喽啰飞身跌了过来,一把将爸撞倒在地,我和妈跟进扶起,喽啰吐血几口,苦苦呻吟。 此刻有个身影,使了个“蜻蜓点水”,快步挡在符海棠眼前,落地有声,戴纯阳冠,着金斓道袍,我看到原来是他,“潘叔。” 潘叔一看到我也惊讶,“阿贤,你怎么在这?” “你别问了,”我赶紧呼救,“我们现在几个都被他当人质,快来救我们啊。” 又有一个身影飞了下来,一把在我身后,原来是那天炽昌巷的那个道士,“黄道泰,别来无恙啊。” “道长你。。。” 潘叔却对那个道士说,“你先把他们几个就出去,这里我来应付。” “好。” 向刘云一看不对,赶紧把盈盈拉到自己身边,“盈盈。”我赶紧要伸手去拉,不料被几名喽啰挡住。 道士护着爸妈,一把尘拂将身边的喽啰一一打倒在地,一边还要拉着我,免遭喽啰伤害。 “盈盈。” “阿贤。” 向刘云抱着伊远走越远,我本想追,却被道士拉住不能走,“道长,请你帮忙,救救我未婚妻。” “人手不足,”道士却劝,“要不还是先回去。” 潘叔追着符海棠不放,却被一个个喽啰当着炮灰挡在面前,符海棠趁着不备,一并离开,一行人借着熟路迅速逃离,进了院门就果断关上。 潘叔跳跃起去追,不料一条木棍从院子里抛出来,他应接不暇,避过木棍,却只好飞身下来。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我便知道,他们走远,是追不上的。 我和妈扶着爸坐到一张石椅上,潘叔走了过来,“阿贤,你不好好呆在图书馆,来这里作甚?” 我刚想说,潘叔却自言自语,“对了,盈盈也在,你是来找盈盈的?” “我还没问你呢,”我说,“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也来到湖东?” 他解释,“符海棠那个混球偷了我们武当传世宝物,我是来讨回去。” 爸插话,“道长所说的,可是玄帝宝剑?” “就是,”潘叔问:“你,就是阿贤的爸?” “没错,”爸才说,“道长误会,玄帝宝剑不是符海棠偷的,”接着来一句,“是我偷的。” “你。。。”潘叔一顿吃惊,“你怎么会。。。。” “实不相瞒,”爸语重心长解释,“我不是阿贤亲爸,他是我抱回去的。我本来,是一个摸金,跟符海棠一起倒斗,那年我听说你们武当的紫霄宫有宝贝,就想方设法上去弄。。。。” 爸跟他细讲细说,潘叔并不插话,点头道:“原来如此。” “爸c潘叔,”我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务之急是救出盈盈,别聊这些有的没的成不成?” “放心好了,”爸竟说,“我知道符海棠去了哪。” “你知道?”我极不耐烦,“那你快说啊?” 爸却问,“道长,你们有多少人马?” 潘叔回答,“只有贫道和师弟两个。” “不够,不够,”爸摇摇头,“符海棠的人手多,又绑着盈盈,怕我们不好动手。” “报警吧,”潘叔却说,“叫警察帮忙。” “没用的,”我说,“这里三面环山,警车要绕路才进来,只怕警察来了,盈盈早就遭向刘云毒手了。” 另一个道士则说,“诸位,我看不如先出去,再从长计议,如何?” 众人只好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永昌宫(中) 走出书院正门,没承想突然又是四面八方密密麻麻一群黑衣黑裤的喽啰,驾着电动摩托,抄着家伙,看我们走出来,赶紧挥动手中棍棒,有些还挥着各色各样的飘旗,比如“四海堂”“五福堂”“六扇堂”“一字堂”“二龙堂”之如。 潘叔和那道长挡在我们跟前,忙问:“你们,要干什么?” 二龙堂堂主却问,“老道,你就是那个连伤我们几十号兄弟的老道吧?” “你们老大都被我打跑了,”潘叔大吼一声,“你们要想做炮灰就上来,贫道见一个打一个,打得你们魂飞魄散。” 那些喽啰有点怯场,飘旗也突然静止。 四海堂堂主陪着笑脸说,“老道,我们没有恶意,就是问问。” “问什么问?”潘叔抽出袖中的铜钱剑,往空中抛去,众喽啰赶紧躲避,剑身盘旋一圈,从右到左相继把飘旗旗杆一根根割下,一根根倒下,剑又飞回到潘叔手上,一把抓住。 喽啰们一看如此,都被吓惊呆了,赶紧俯首称臣,“老大。。。。” 各个带头的堂主也跟着跪下,“老大。。。。” “别乱叫,”潘叔怒吼一声,“都给我起来。” 堂主和喽啰即可起身,齐声道:“谨遵老大吩咐。” 潘叔忙问爸,“伊先生,这事你看怎么办?” 爸反问,“道长放心交给我吗?” “我看你好像有主意了?” “胸有成竹。” “那就让伊先生跟他们说。” “好。”爸走了出来,说:“各位,你们的会长已经被打跑了,可是你们呢,趁着他落难,非但不来救驾,还坐山观虎斗,分明就是趁他病拿他的命。” 众人面面相觑,五福堂堂主则说,“符海棠虽是创会会长,可一直偏心他三乐堂的义子向刘云,对我们其他几个堂口漠不关心,三乐堂在镇中心,收的保护费也是我们几个堂口的总和,这次他跟他义子被人追杀,凭什么要咱们流血拼命?” “就是啊,”四海堂堂主也说,“符海棠最偏的就是向刘云,之后就是孙泽星。” 爸忙问,“哪个孙泽星?” “就是七星堂堂主,孙泽星也是符海棠的义子,不过没有比不上向刘云。” 爸又问:“说白了,三乐堂和七星堂的人现在都不在镇面?” “不在。” “那你们还等什么?”爸怂恿,“现在少了两个堂口,符海棠又跑了,这地盘就该给你们了。” 众人听后有些骚动,议论纷纷起来,各位堂主只好喝令堂口的喽啰,“闭嘴,都闭嘴。” 爸又说:“怎么,一心想得到的东西,现在居然撒手不要?” 堂主们却突然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对爸作揖,二龙堂堂主说,“看先生是个明白人,不知道可否到在里边,我们几个堂口和先生说个明白?” “正好。”爸点了点头,“只能你们几位堂主进来。” 几位堂主点头,“好,没问题。” 潘叔吩咐:“师弟,你陪伊先生和阿贤进去,我在这里守着。” “好。” 内堂,爸居中而坐,我和道长侍立左右,几位堂主分左右两边坐下。 爸说:“几位,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符海棠和两个义子现在跑了,你们却不敢接盘,一是怕他们卷土重来,你们不是对手二是怕各个堂口一定会为地盘大打出手,血流成河,他们再回来,顺手把你们镇郊的地盘一并收了,对不?” 各个堂主都不吱声,却心里跟明镜似的。 爸继续说:“符海棠有难,你们不来救驾,就算到时候符海棠回来,对你们既往不咎,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们一一铲除,为他两个义子铺路的。历朝历代都有血洗功臣的先例,你们听说书唱戏的,听的不少吧?” “老先生,”四海堂堂主忙问,“你看咱们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爸却说,“为今之计,先把符海棠和他两个义子铲除,之后你们再划分地盘,轮流坐庄。” 几个堂主一听有些兴致。 爸继续说:“我看别人混黑道的,都是好几个堂口每隔三年选一次会长,而不是终身,你们如果不把符海棠和他两个义子去掉,你们这帮人永远别想做会长。” 堂主们一一点头。 “我有个建议,不如来一场打赌。” 二龙堂堂主问:“老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这样,你们都觉得三年选一次会长如何?” “好。”几名堂主都不反对。 “谁当选会长,湖东镇面的地盘就归他,其余的按各自要求分配,不过,要三年轮一次。” “好。” 爸竟说,“这次符海棠和两个义子逃走,我知道他们往哪去,手上还绑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我想,要只是把他们父子三个抓住,实在没什么难度吧?” 六扇堂堂主遂问:“老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 “当然有,”爸又说,“谁要是能抓住他们父子三人的同时,把这姑娘毫发无伤救出来,就坐这新一任的会长,大家以为如何?” 诸位堂主互相对看,默不作声。 “各位要是没问题,”爸说,“不如举个手表决一下?同意的,举个手。” 几位堂主都不敢抬起手,二龙堂堂主率先举手,之后几位也缓缓抬起。 “既然都同意,那今晚就动手吧。” “今晚?”二龙堂堂主问:“符海棠到底躲在哪里?” 爸吐字,“永昌宫。” 众人一听到“永昌宫”三字,顿时面如土色,有些想打退堂鼓,四海堂堂主口不择言,“永昌宫是送死的地方,符海棠怎么可能在那?” “老先生不会跟符海棠一伙的吧?”五福堂堂主质疑,“要我们去永昌宫,那跟逼我们去死有什么区别?” “各位各位,”爸安抚着,“稍安勿躁。” 堂主们这才静下来。 “门口那位道长也会跟大家一起去的,”爸详细解释,“我以前经常进永昌宫,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先生真会说笑,”六扇堂堂主却说,“永昌宫只有正月和三月三真武诞才会开门,一般时候凡人不可迈进一步,否则会遭玄帝惩处,横尸门前。” “横尸门前?”爸想到了一些东西,“是不是二十年前,宫门前死了四个孩子?” “没错。”一字堂堂主忙说,“一入玄帝仙界,凡人都得戮身,符海棠怎会这么傻去送死?” “你们是听谁说的?”爸却问,“是符海棠亲口告诉你们的吗?” 众人互相对看,“不止符海棠,外边都这么说。” “那宫门前死的四个小孩,”爸解释,“其实就是符海棠杀的,我,那晚就躲在榕树后看的一清二楚。” “什么?”众人议论又起,“这是怎么回事?” 爸站了起来,“你们要是不信,今晚可以看看,大不了不要入宫,等他出宫来。” “老先生,你这什么意思?” “你们想想,符海棠和他的手下都躲到永昌宫里,那晚上人人敬而远之,要溜走也不难吧?” “这倒不可能。”一字堂堂主称,“永昌宫在云湖一座岛上,岛上到镇面只有一条石桥,要是符海棠溜回来,不就被我们岸上的弟兄包了饺子?他这么老谋深算,会那么容易上当?” “谁说要走石桥,”爸竟说,“云湖这么大,你们就不会划桨吗?” 几位堂主一点就明,“走水路啊?” “你们要想抓他,就马上准备小舟,不要快艇,每两个人一个小舟划上岛,到时给他一个瓮中捉鳖。” “好。”一字堂堂主起来,“我这就叫兄弟们去准备。” “我们也准备。” 傍晚时分,云湖附近灯火通明,各式小吃选定位子摆摊,吆喝声不绝入耳,五大堂口的喽啰则紧罗密布,偷偷潜在庵寨堂下的小溪流下,顺着溪流一条条小舟缓缓驶入了云湖,划着桨慢条斯理的往岛上过去。 云湖是一个大湖,榕江水横穿而过,上游是小溪流,绕过云湖后,流速慢慢增大,流向入海口。 潘叔不熟水性,我只好在前撑着小舟,跟着前面的步伐慢慢划桨,“阿贤,你爸怎么知道符海棠就在永昌宫的?” “那你要问我爸,”我却说,“我唯一能知道是符海棠想借着云湖出海,到了出海口就有船到厦门那边,要偷渡也方便。” “原来如此。” 小舟一艘艘不经意停靠岸边,月未圆,无光投下,永昌宫檐角似燕脊,门口挂了两个通红竹丝绢制灯笼,犹如巨兽的双眼,叫众人望而却步。 等66续续小舟上的喽啰都上岸,众人才亦步亦趋向永昌宫门靠近,潘叔和我在前,走到宫门前去,左边的大榕树枝繁叶茂,犹如当年,我每每想到当年那一幕,有些不敢迈步。 潘叔却安抚:“别怕,有贫道在此。”他试探性的走进黑漆大门,凑近耳去听,后边的喽啰也跟着上来。 “哒c哒c哒。。。”我们屏住呼吸,听到有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潘叔挥挥手,喽啰们赶紧轻步躲在宫门两边,有些躲在榕树后,我和潘叔则躲在大门两侧,身姿挺直不敢出声。 大门徐徐打开,潘叔给我打眼色,我拿着刚才的木浆,准备那人一出来就一浆打下去。 却不料抬脚出来一刻,却是江水海崖下的高靴,走出来的侧面,竟是一个头戴戏装盔头,身着绿色龙纹蟒袍戏服的老生,搭上髯口,摆着水袖走了出来。 我被吓得丢下手掌的木浆,那些喽啰们一听不对都冲了出来,看到出门来是这幅场景,都吓得连手上的木浆也丢下,撒腿就跑,“玄帝显灵了。” 我满头大汗不知所措,不料潘叔却一把揪起那个老生,将他推倒在地,大喊:“别怕,他是假的。” 喽啰们回过头来,才看到老生掉了盔头,露出小平头,赶紧跑了回来,一把扯下髯口,“孙泽星。” “原来玄帝是孙泽星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永昌宫(下) 众人二话不说,除了几个人押住他,其余人等抄起木浆,马上冲进永昌宫,我和潘叔也跟着进去,却见入内后是一片空地,中有宝鼎一个,前方一宫座,门前在双铜鹤助阵,往上看,又题了“玄帝古庙”四字,才见到门当c户对,大门却紧闭。 喽啰们立刻将古庙围了起来,提着木浆准备开打,殿门也徐徐打开,这次喽啰们却不害怕,而是举着木浆准备来个当头棒喝,没想这次走出来的竟是一个个只有小手左右高的木偶,个个都是武生打扮,凶神恶煞,手持刀枪剑戟,背插旌旗,慢慢走了出来,喽啰们有些害怕,赶紧后退几步,倒是潘叔取出铜钱剑,大骂:“魑魅魍魉,看贫道怎么收拾。” 潘叔一剑下去,把一个木偶打上半空,木偶遂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那些喽啰有样学样,也挥着划桨去打木偶,一下子木偶都被挥打得不成人样,几名喽啰干脆冲了进去,一个个提着划桨前赴后继。 我看有些不对,赶紧开启手机照明灯照了进去,却看到一准人形大小的木偶被砸的稀巴烂,内里一片狼藉,喽啰们也开了照明灯,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突然听到屋顶上有些脚步声,“不好,有人要逃走。” 众人跑出大殿,才看到屋脊上有个人踱步,一下子跳到西侧的戏台,顺着戏台跳到宫墙外。 潘叔忙说:“那个方向好像是去岸边坐船。” 众人才从大门冲出去,跑到西边岸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一艘快艇飞速往出海口去。 我只好回到宫门,揪起孙泽星,“快说,盈盈呢?” 孙泽星竟是狂笑,瞪着我,“她已经跟大哥圆过房,要跟着义父和大哥出海去了。” “王八蛋,”我擂他一拳,“她是我老婆。” “什么你老婆?”孙泽星哈哈大笑,“她已经是大哥的菜,跟你没关系的。” 我一下子手软下来,满心是伤,竟跪了下来,面容憔悴。 潘叔见我这样,赶紧说:“孩子,被听他胡说。” “你还别说,那丫头身子真耐看着,我大哥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按倒。。。。” “被再说了。。。。”我捂着双耳,泪流满面。 潘叔给了孙泽星一耳光,“我抽死你个人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正当我万念俱灰,无精打采的时候,爸却和几名堂主走了过来,看我如此,又看到孙泽星被五花大绑,便问潘叔:“道长,其他两个呢?” “跑了,”喽啰回话,“就抓到这个王八羔子,还扮玄帝吓唬我们。” 四海堂堂主上去就给孙泽星一拳,“狗崽子,平日里被你欺压也就算了,你他妈还敢扮玄帝?” “还是晚了一步,”爸摇摇头说,“估计符海棠和向刘云就要到入海口了。” “奶奶的熊,”一字堂堂主骂道,“还是没能抓住他们。” 爸看我不说话,问:“阿贤是怎么了?” 孙泽星嘲笑着,“我大哥给你儿子戴绿帽,他受不了。。。” 四海堂堂主又给了他一拳,“狗崽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宫里却突然传来奇怪的一声。 “什么声音?” “有声音吗?”几位堂主面面相觑。 我又好像听到一声,“你们听到了没?” “好像真的有。” “你们耳聋了?”孙泽星嘴角是血,却还在骂道,“我看是玄帝来收拾你们了,哈哈哈哈。。。” 爸拿出手机,直接塞进他嘴里,“让你多嘴。” 孙泽星被塞住嘴巴,喽啰们讪笑不断。 潘叔说,“里面说不定有人,进去看看。” 带着众人慢慢走入大殿,点开了手机照明灯,却没有任何发现,当走到靠后的墙壁时,才发现后边还供奉着三个盘坐的人形木偶,左侧是华光大帝,右侧是赵大元帅,中间才是真正的北极真武玄天上帝,前有被砸的稀巴烂的牌位倒下。 中间的玄帝却突然往前挪了一些,喽啰们大惊失色,“玄帝真的显灵了。。。” 潘叔却毫无惧色,而是跳上案桌,去查看玄帝木偶,突然他叫:“阿贤,你上来帮忙。” 我只好跳上桌子,按他的吩咐,两人一起去搬玄帝的尊像,才往左边一点挪开,就看到有些衣料,两人一起动手挪动,不一会儿就把玄帝请到一边,露出身后,原来是盈盈,伊粗绳被绑住了手脚,口被纱布捂得严严实实,躺在墙边。 “宝宝?”我赶紧扯下伊的纱布,潘叔赶紧解开粗绳,“原来是你。” 伊一看这么大架势,都吓坏了,搂到我怀里,“你们,怎么跟他们一起?” “一言难尽。”我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盈盈,”爸上前来问,“符海棠和向刘云没带你走吗?” “没有,”伊摇摇头,“向刘云想拉我走,可符海棠不让,还叫孙泽星把我绑起来塞到这里,这里好可怕啊。。。” “这里当然可怕,”我说,“当年我也以为玄帝显灵了呢。” 爸说:“所谓玄帝显灵,我演示一次给你看。” 众人都听的一头雾水。 潘叔又问爸,“伊先生,符海棠有没有学过什么阵法?” “此话怎讲?” “刚才那些门口的木偶,我以为是他用阵法操控的,直到一剑下去,才发现没有灵力。” 爸却说:“你可以那那些木偶看看,身上是不是有牵线?” 几名喽啰拿起木偶看,才说:“确实有牵线。” “这就对了,”爸又问,“符海棠是怎么逃的?” “屋顶上。”众人异口同声。 爸居然走到左侧的一根柱子边,按了一下,顿时,殿内灯火通明,殿内原本的内中有朱漆牌匾,亲题“武当行宫”四字,梁上有十二支花鸟木雕围成了圜丘,拱着顶上一盏五色琉璃灯,旋转不停,三尊面前,原本的一尊与常人等身比例的木偶,赤面扎髯,目有凶光,威武不减,正端坐在一张玄色轿舆之上,却被扒了衣服,有些不雅,座前有一方案,案上红色惊堂木,两尊大约一尺的木偶,亦是戏装,皆面目狰狞,戴盔头着蟒靠,背插旌旗各四,左执佩剑,右持大关刀,倒在案上。 我指着那尊木偶,“爸,那晚我就看到他显灵。” 爸却突然弯下腰到那木偶的左下方,拿起抬手拿起木偶的手抓着惊堂木往案上一拍,“那晚你看到的,是不是这样?” 我想起那晚木偶穿着绿袍,却是如此。 爸还把案上左侧提刀的小木偶直起来,手拿着木偶身子,捏着弄出劈刀要砍的姿势,“你看到就是这样吧?” “原来,”我突然全部想了起来,“原来那晚的玄帝,就是你。” “是我,”爸有拉着我到后面三尊,指着中间的说,“这尊才是北极真武玄天上帝。” 他从尊下掏出一个大喇叭,说起,“朕乃玄天上帝,今下凡来,各方朝拜。” 我霎时一点就明,“那晚。。。。” 爸解释,“那晚我只想吓唬你们几个,没想符海棠带人进来。。。” “原来一直不是玄帝,”我赶紧问,“那前面那个,又是何方神圣?” 爸回答,“关圣帝君。” “关二哥?”我吓了一跳,“这里写着玄帝古庙,为什么供奉关二哥?” “关圣帝君作为护法护着玄帝,”爸才说,“这永昌宫原本是供奉玄天上帝的,后来满清入关后,要湖东全镇改拜关圣帝君,乡人不肯,官府硬将关帝抬到这里,久而久之所有人就以为关帝是玄帝。” “伊先生,”潘叔却问,“刚才的木偶又是怎么回事?” 爸走到右侧墙壁,找出一条长梯,“阿贤,你从梯子上去,看看能望到什么?” “好。” 我顺着长梯上去,却看到走上来有一扇小门,我推开小门,走了出去,才发现已经到了屋顶,檐上的嵌瓷一个个栩栩如生,走出来后,慢慢向前走,发现瓦当顺溜,一般人可不好走,便慢慢向前,不料看到脚下有些东西,便弯腰拾了起来。 走回来,顺着梯子下来,我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爸,那是一个类似风筝把的木制品,不晓得什么用途。 爸却说:“这就是符海棠操控傀儡的工具,别小看这玩意,能一下超控三十六跟线,有些能超控三十六尊木偶的呢。” “这么厉害?” 潘叔笑了笑,“伊先生以前是跑江湖的吧?” “那当然,”爸才说:“以前我和符海棠就用这玩意,骗了很多人交钱出来,要知道我们一个县一个县的骗,一天的收入也有个两三百。” “爸,你还。。。”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爸竟说,“后来听人说摸金好赚,就带着符海棠去摸金。” “老先生,”四海堂堂主上前来,“既然说好了谁找出这姑娘和抓住他们三个谁做会长,现在潘道长找到了姑娘。。。” “不行,”爸却说,“道长没有抓到符海棠和向刘云,不算。” 几名堂主都点头称是。 “符海棠他们现在应该要到厦门去,我看你们几个堂口还是赶紧去把他抓住,还是那句老话,谁抓住了他们父子,谁就是下一任会长。” “好。” 一字堂堂主赶紧告辞,“老先生,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慢走。”带着一字堂赶紧跑。 “我们也不打搅了。”二龙堂紧随其后。 “时候不早了。”其余几个堂口也慢慢离去。 待他们都走,我挽着盈盈,“爸c潘叔,我看我们也走吧。” “急什么?”潘叔挡在面前,问:“伊先生,请问,玄帝宝剑可是藏在这殿内?” 爸反问,“潘道长都知道了?” “贫道能感到宝剑的气息,”潘叔却说,“只是气息太弱,无法察觉出在何处。” 爸回答,“要找出玄帝宝剑,只有月圆之夜,配合青玉白玉方得。” 潘叔掏出怀中的青玉,“白玉就在令郎身上。” 我也掏出怀中白玉。 “既然如此,后天晚上,我们再来一趟?” “一言为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玄帝宝剑(上) 带着盈盈回到了酒店,伊脸色好了些,躺在我怀里,不愿多动,“阿贤,刚才差点把我给吓死。” “永昌宫本来就人人敬而远之,”我安慰,“向刘云还把你带到那种地方。” 伊轻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以为再也看不到你。。。。” “这样吧,”伊却说,“这里不太平,要不,我跟学校申请提前回去白皎,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学校不会批准的,”我说,“既然都在这里两年,也不差这么两周了吧?” “不过,”伊又说,“你爸和潘叔也过来,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就没啥好事,”我说,“我也想早点回去,不过现在看来,当务之急是留下保护你。” “你留下来,图书馆的工作怎么办?” “放心吧,”我说,“少襦兄盯着呢。” “什么意思?” 我解释,“我让陈少襦变成我的样子,留在图书馆,等我回来。” “亏你想得出来。”伊才笑了笑。 “明天还要上课呢,”我说,“早点睡吧。” “嗯啦。” 翌日,我不放心,送着盈盈到学校上课,到了教室门外才放心要走,不料刚走出校门,竟见到潘叔。 “潘叔,”我说,“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啊,”他换了平常的衣服,咧开那口大黄牙,“这里说话不方便。” “那。。。” “走,”他说,“我请你吃炸春卷。” “得了吧你,要说湖东我比你熟。” 两人边走边吃,不曾想就这样两年过去,在图书馆认识,却又在湖东撞见,何处不相逢? “阿贤,”他又说,“听说这里有个镇城隍对吧?” “什么镇城隍,人家是正四品显佑伯府大人。” “你该不会见过他了吧?” “当然见过,”我说“要不,我给你引见引见?” “如此甚好,”潘叔竟说,“你带我去。” 我反问,“无端端的见他干什么?” 他又问,“我想你爸应该没告诉你玄帝宝剑的秘密吧?” “什么意思?” 潘叔竟说,“你带我去城隍庙就知道了。” “现在吗?” “不成,”潘叔说,“今晚。” 入夜后,我在召唤肩舆,换成皮弁冠服,坐上肩舆飞身到城隍庙前,潘叔换了道袍飞身下来,随我一同入内。 龚元英换了乌纱,着一件大红鸳鸯盘领补服恭迎,仆役衙差侍立,见我坐上公堂上的官帽椅,皆下跪,“臣下叩见淮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 “谢殿下。” 龚元英起身来,看到我身后的潘叔,问:“这位是。。。” 潘叔作揖,“贫道武当雪溪道人。” “本官见过潘道长。” “来人,”我吩咐,“龚大人c潘道长赐座。” 仆役又取来两张官帽椅。 “谢殿下。” 龚元英问:“不知殿下此番过来,有何见教?” “本王是受潘道长所托,请教大人。。。” 龚元英客气着,“潘道长但说无妨。” 潘叔直言,“贫道想向大人打听一下,永昌宫玄帝宝剑一事。” “玄帝宝剑可是武当传世,”龚元英反问,“什么时候成了永昌宫之物?” “大人不知,”潘叔详说,“玄帝宝剑就藏身永昌宫中。” 龚元英回答,“永昌宫供奉玄天上帝,玄帝宝剑藏在宫中也无不妥之理。” “贫道所求,并非宝剑下落,”潘叔却说,“而是宝剑的缘故。” 龚元英捻捻长须,才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宝剑,下官本贯乃是湖广襄阳府人士,武当乃属襄阳所辖,故略知一二。当年太祖高皇帝与汉贼陈友谅可谓楚雄争霸,鄱阳湖一战后,陈贼渐渐消亡,湖广之地尽归我大明所有,然北元未灭,诸侯未平,太祖高皇曾派人到武当山求拜玄天上帝,得北极真武玄天上帝点化,收精兵c平天下,开大明万世基业。后来太宗皇帝靖难,也派人到武当求拜,果不其然得了天下,遂广修武当山,以酬谢玄帝,并以乌金c玄铁c紫铜锻造宝剑,命国师武当真人开光作法,供奉于皇经阁内。” “皇经阁?”潘叔反问,“贫道当年却是在玉皇阁见到。” “为的是怕歹人惦记,才挪了地方,”龚元英又说,“正德年间,坊间传帝星出江汉,众人皆以为宁王扶正。却不承想世宗皇帝所在安陆州,正是江汉,世宗仍是世子之时,便多到武当山参拜,并亲手握过玄帝宝剑,皇位才降落到他身上。” “你说拿到玄帝宝剑能得天下?” “玄帝宝剑曾被两位帝君紧握在手,分量可想而知,”龚元英又说,“能持宝剑者,将来必成大器。” “这个倒是没听我爸说过。” “你爸既然能把宝剑偷出来,”潘叔却说,“想必无可限量。” “道长多言非也,”龚元英竟说,“殿下如今养父正因盗取宝物,才会天道循环,收养殿下为子。” 我赶紧问,“此话怎讲?” “恕臣下斗胆,”龚元英拱手,“殿下乃天家子孙,本该轮回到天家命脉,然而玉皇下旨轮到人道,殿下今生的生父德不配位,故一出世即克父,由生母抚养。殿下养父本该享天伦,一家三口安乐度日,然养父又盗取天家宝物,破了气运,故生出死婴,罚为天家抚养孩儿成长。” 我和潘叔这才明白,“难怪我命运多舛。” “殿下,”龚元英又说,“玄帝宝剑非同一般,唯有天家子孙封起,否则遗落到别有用心者手中,只怕为祸苍生。世宗皇帝就是一个例子。” “淮王,”潘叔也说,“只要把玄帝宝剑封印起来,交还给武当,才不会惹起不必要的争端。” 我作揖道,“两位嘱咐,本王自当遵守。” “殿下,”龚元英又说:“敢问,小女可是近来胡闹非常,出庙外打伤多名江湖草莽?” 我回答,“龚姑娘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非也,非也,”龚元英却说,“按天条,地仙不可掺和凡间俗事,小女此为,实在有违天道。” 我反问,“兴道会在湖东兴风作浪,龚姑娘出手有何不可?” 龚元英却问,“倘若地仙个个都以凡间有恶人为由,自作褒贬,还要天规天条做什么?” “锄强扶弱,本为天道,何必纠结于陈腐教条?” “殿下身为天家子孙,不为天家守规,却放任小女胡作非为,是何道理?” “龚姑娘自己出的庙,本王如何拦得住?” “正因殿下放任,小女才会无法无天。” “淮王,龚大人,”潘叔劝住我俩,“两位稍安勿躁。” 我和龚元英才停住争论。 潘叔一看我俩都面红耳赤,便说:“龚大人,兴道会在此作恶多端,有多少年份了?” 龚元英回答,“自殿下离开,至今二十年。” “淮王走后,百姓生计如何?” 龚元英回答,“民不聊生,江河日下。” 潘叔言:“此皆兴道会所累。” “正是,”龚元英却说,“凡间之事,冥界也好,仙界也罢,无权管辖。” “那每年的城隍庙香火,大人受得起?” “如何不受得?”龚元英竟说,“百姓愿意供奉,本官愿意收纳。” 潘叔在我耳际嘀咕:“做官的都这样,香火能受,诸事不理。” “殿下,”龚元英却说,“这两日的事,还请殿下揽上身。” “龚大人是何意思?” “就说兴道会的草莽皆为殿下所伤。” “这倒没什么,”我话锋一转,“可是当天很许多人看到令爱现身,出手教训。” “这倒无妨,”龚元英又说,“百姓愚昧,久而久之便会忘却。臣下希望殿下亲自到庙里与小女明说。” “明说什么?” 仆役却突然跑进来,“大人,门外有一凡人女子偷听,被门神恫吓,魂飞魄散。” “门神岂可这般糊涂?”龚元英又问,“那女子魂魄呢?” 仆役颤颤说来,“飘到庙里来了,却说要见大人。” “那就押上来。” 不久,女子一身素衣,后边跟着两名小鬼走入内堂,竟是盈盈,我赶紧起身去问:“宝宝,怎么是你?” “你?”盈盈看我身后,“潘叔也在?” “你干什么来了?”我怏怏,“这可是城隍庙。” 伊却说,“一路跟你们来了,一到门口就消失不见。” 龚元英赶紧问:“这位是。。。。” 潘叔回答,“这是殿下缘定三生之人。” “王妃娘娘,”龚元英肃然起身,“下官不知娘娘驾到,吓住娘娘,罪该万死。” 伊怯怯的躲到我身后,问:“他是城隍老爷?” “是啊,”我解释,“城隍庙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龚元英吩咐:“来人,给娘娘看座。” 仆役又取来一张官帽椅,盈盈看潘叔和我都在,才敢坐下。 “大人,”我忙问,“爱妃的肉身落在庙外,怕不怕?” “臣下已经命门神看护,”龚元英回话,“只要鸡鸣以前回去,无伤大雅。” 盈盈不敢抬头,“之前经过城隍庙,也没进来烧三柱香,城隍老爷可别见怪。” “娘娘严重,”龚元英客气着,“下官哪里受得起?” “宝宝,”我挽住伊手,“以后要来说一声,别让大人误会。” “知道了。” “殿下,”龚元英又说,“自殿下回来,恐怕湖东再生事端,还请殿下取完宝剑,即可离开,以免又来狂风骤雨。” 我和潘叔也没想,这正四品的城隍居然下逐客令,一时无言以对。 倒是盈盈反驳:“城隍老爷,你这话我不爱听。你们湖东本就不太平,怎么把事都赖到阿贤身上?” “娘娘,”龚元英反问,“小女从不出庙门一步,怎么殿下一来,就到镇上闹事?” “小女?你女儿是?” “宝宝,之前那个龚姑娘,就是龚大人的闺女。” “龚姑娘是你闺女啊?”盈盈吃惊,“大人可真是好福气,父女两人都受万民香火,旁人都羡慕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玄帝宝剑(中) 龚元英摇摇头,“娘娘贵言,只怕小女再胡闹下去,就不能再受万民香火。” “这事包在我身上,”盈盈竟说,“我跟你们家姑娘有一面之缘,有办法哄住你们家姑娘。” 龚元英顿喜色显露,“娘娘此话当真?” 盈盈点头,“我可不敢欺骗城隍老爷。” 我赶紧拉住伊,“宝宝,你傻了?” “放心吧,”伊推开我的手,“就这丫头片子,我还能摆平。” 龚元英起身拱手,“那就拜托娘娘了。” 盈盈也起身,“大人客气。” 仆役突然来报,“大人,快到四更天了。” 龚元英忙说,“殿下,时候不早,要是到了五更,娘娘可就回不到肉身去了。” “好,”我和潘叔起身,“我等这就告辞。” “恭送殿下c娘娘c潘道长。” 突然眼前白光一道,我和潘叔回到庙门外,身上回复了一般的衣服,盈盈却趴在地上,熟睡不醒。 潘叔只好搭把手,将伊驮到我背上,背着伊边走边聊:“没想到盈盈这么重,沉死了。” “你小子身子骨弱吧?”潘叔取笑,“就这样还说重,你背贫道试试?” “得了吧你,”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你还不得压死我?” “以后可有你受的,”他又揶揄,“还是出家好,无忧无虑。” “就你这样子还无忧无虑,”我反说,“可惜不能享受闺房之乐。” “你小子脑子里怎么尽是这些?” “你管我。。。” 两人拖拖拉拉,逛着这无人的老街巷道,慢慢回到酒店去。 酒店床边,伊不停叫我:“阿贤。。。。” “怎么回事啊?”我睡眼惺忪,不肯睁眼,却紧搂着伊,“让我多睡一会。” “都十一点了,还睡?”伊推着我起来,“再睡就变成懒猪了。” 我不情愿的起来,看着伊素颜清可,忍不住要亲一口,伊捂住我嘴,“没点正经。” 我躺倒伊腿上,“要这么正经做什么?” “你还别说,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伊说,“梦见你跟潘叔去了城隍庙,我跟了进去,见到了城隍老爷,还说城隍爷是龚姑娘的女儿。” “那不是梦,”我解释,“你确实来了城隍庙,还是我背你回来的。” “你小子背我?”伊把我身子翻过去,捏捏捶捶,“没骗我吧?” “骗你干什么?”我享受着,“啊,就这力度刚刚好。” 伊慢慢给我按摩,“城隍庙到这里开车也得十分钟,你走了多久?” 我闭眼趴着,放松了心情,“谁会记得这些啊?你这么重,能背回来我也是服了自己了。” “敢说我重?”伊立刻猛力的捏。 “啊,啊,”我睁眼跃起,“宝宝,疼c疼c疼啊。。。” 伊又是红颜一怒,“真是弱不禁风,还敢嫌我重?” 我翻过身来,“宝宝,我错啦,我错啦。。。” 伊扭过脸去,“不理你。。。” 我哄着,“要不,我被你上学去?” “得了吧你,”伊竟说,“你被龚姑娘那个丫头片子骑在头上乐呵呵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解释,“她是地仙,没有体重。” “对了,”伊转身来,“我好想答应了城隍老爷,要去找那个丫头。” “你夸下海口,要小萝莉足不出户。” “小萝莉c小萝莉,”伊板起脸,“看你叫的多亲热,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 “我跟她没可能,要迷也先迷你啊。” “反正啊,”伊走下床,“今天休息,你跟我去一趟。” “姑娘庙?” “别废话,”伊说,“赶紧换衣服。” 我只好点头哈腰,“奴才遵旨。” 电动车刚停到庙门,两人下车,伊却主动牵住我的手径直走入庙内,看着供奉桌上的神像,忙说:“姑娘,本宫找你有事。” 神像没有反应,倒是我右手被扯了一下,十四岁的龚毅琳明眸清澈,目不转睛地仰看我,“小萝莉。” 盈盈赶紧拉我到一边,自己走到伊面前,低头瞪着伊,“丫头,本宫找你有事。” 伊嘟起嘴,“你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本宫要跟他,”伊拉起我的手,“回家成亲了,你啊,乖乖的待在你这庙里吧。” 伊叉手走到一边,“本姑娘凭什么听你的?” 盈盈却说,“就凭你爹见了本宫,还得行礼。” “你。。。”伊怒怼,“信不信本姑娘收拾你?” “小萝莉,”我赶紧劝架,“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哥哥,”龚毅琳又一下子骑到我头上,“人家要骑马马。” 盈盈怒气又起,“死丫头,你快下来,快下来。。。” 龚毅琳却骑着我走了几步,还做出鬼脸,“我就不,我就不嘛。。。” “你再不下来,”伊走到神像那处,“信不信本宫拆了你?” 盈盈却被一道气流撞了下,后退几步,我赶紧扶住伊,“没事吧?” 龚毅琳才跳下来,指着盈盈,“要不是看在哥哥面上,本姑娘一定好好收拾你。” “别啊,”我挡在伊面前,“小萝莉,和气点吧,别跟她一般见识。” “哥哥,”龚毅琳却说,“人家还想到骑马马。” “你要骑,你骑外面那辆电动,”盈盈怒气不减,“骑我未婚夫算什么?” “哥哥够高,”龚毅琳叉着手,“骑马马才好玩。” “你爹不让你玩,”盈盈改了口气,“你要知道你爹昨晚还低声下气求着我们夫妻俩,一定不能让你出门。” “我才不要,”龚毅琳摇头,“我要出去。” “小萝莉,”我哄着伊,“小孩子要听话,你爹的话你也不听吗?” “我不是小孩子了,”伊还是嘟着嘴,“我都快四百岁了。” “四百岁就算老太婆了,”盈盈揶揄,“你这老姑娘还是好好呆在家里,等人上门烧香吧。” 龚毅琳突然消失不见,隔空传话,“哥哥,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好啊,”盈盈对着神像说:“以后我们夫妻俩绝不踏入你姑娘庙半步。”说吧拉着我走出大门。 开启电动一刻,我朝庙门望去,龚毅琳却是楚楚可怜的从门边望了过来,满眼都是泪水。 我走下车来,回到庙门,看伊明眸一双,泪眼未停,便俯身下来,给伊擦拭,“不哭不哭,哥哥给你骑马马好不好?” 伊点点头。 我抱起伊,坐到我脖子上,走到电动车那边。 盈盈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我反问,“宝宝,你都成年了,何必跟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过不去呢?” 伊看着龚毅琳哭脸,也有些过意不去,“好啦好啦,她要骑可以,不过不要太久。” “本姑娘答应你就是。” 盈盈开着电动,龚毅琳骑到我头上,我坐后座,一路开去,倒成了路人驻足观看的对象,走马观花又把湖东走了一圈。 盈盈有时候要买点小吃,就会叫上龚毅琳一起吃,坐到路边摊上,三人咬着炸春卷,小萝莉好像饿坏了,竟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丫头,”盈盈又多给两根,“你有多少年没吃饱了?” “几百年了都没吃过一顿美的,”小萝莉竟说,“你们人间的美味就是好。” “慢点吃,”我劝着,“不够再买。” “难怪这丫头朝着嚷着要出来,”盈盈叹气,“原来做神仙这么惨啊?” “我才不要做什么神仙呢,”龚毅琳边咬边说,“一年到头都是喂不饱的香火。” “谁叫你是仙人,”我解释,“不能吃人间烟火。” “哼,”龚毅琳却说,“人家当时就没想当神仙。” “对哦,”我赶紧说,“县志记载很清楚,小萝莉是被天雷劈下才成仙的。” “这老天也太残忍了吧,”盈盈看着伊如花似玉的脸庞,“这丫头就是没长大,要不,就该嫁人,相夫教子。” 上天突然闪了一下雷。 我赶紧说:“别说老天的坏话。” “我说的是实话,”盈盈却说,“这要一个小姑娘十四岁就不能出门,还要四百年都这样,过分啊。” “天意如此,”我给伊碗里多塞两根油条,“谁都改不了。” “那也是,”盈盈看着龚毅琳的开心劲,“她毕竟永远都是十四岁的孩子,长不大的。” 送小萝莉回到姑娘庙,伊走到门边就问:“哥哥,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再过来啊?” “要看情况,”我说,“我和盈盈快要走了。” “那你们一定要多过来,”伊有些不舍,“带我出去玩。” “好吧好吧。”我安抚着伊,“下次来还让你骑马马。” “嗯。”伊乖巧的点点头,突然消失在眼前。 我看着桌上神像,叹了一口气,牵着盈盈走出庙外,电话铃居然又响了,是潘叔,“阿贤啊,你们现在在哪?” “姑娘庙啊。” “这样,”潘叔吩咐,“你问盈盈最近的市集在哪,经过市集的时候买一面大镜子,要能旋转的那种。” “要这个干嘛?” “别废话,”他又说,“明晚就是月圆之夜,我和你爸会到永昌宫一趟,你也要过来。” “说好了?” “是啊,记得一定要能旋转的大镜子。” “好了。”我挂了电话,问盈盈,“最近的市集在哪?我要买镜子。” 伊问,“潘叔要求的?” “就是。” “上车吧,我带你去。” “好。” 夜里,永昌宫门前的灯笼依旧昏暗,绛色滥调,叫人不敢迈进,月光撒下来,屋上百万兵,嵌瓷瓦当,郭子仪仿佛重生,手捻长须威风凛凛。 潘叔换了道袍,还带上那日来的道长,和久久未见的修明,他一见我便来了兴致,“小师兄,别来无恙啊?” 我反而揶揄,“你小子不在青城山,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师叔说要拿宝剑,非武当弟子到场不可。” 潘叔赶紧问:“阿贤,镜子呢?” 我转到身后,拿出一面粗布包着的大长框镜子。 “那快点走,别误了时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玄帝宝剑(下) 上岛后,潘叔走到宫门前,尘拂一挥,黑漆大门顿时打开,看到宝鼎一方,吩咐:“修明,去把铜鼎搬开。” “是。”修明步入空地,双手举起宝鼎,移到另一边,大殿已经开门,隐隐看到关圣帝君的木偶神像手捻兰花盯着前方。 “伊先生,”潘叔又吩咐,“去把灯都开了。” “好。”爸只好走到殿内,找好按钮开灯。 大殿顿时灯火通明,剥了冠袍的关圣帝君不堪入目却映入眼帘。 “师弟,”潘叔吩咐,“你跟修明去把关老爷的神像和方案抬出来。” “是。”修明和道长走到殿内,两人先把方案抬出大殿,放到跟宝鼎一起,又抬起关圣帝君的肩舆,慢慢步出放到宝鼎那边。 没了关圣帝君,三圣的距离有些远,却能看得清楚,潘叔步入大殿,走到中间玄天上帝跟前,将倒下的灵位和令牌摆放整齐,也把玄帝的尊位挪到正中,合十摆了摆。 “阿贤,”他吩咐,“把白龙玉佩拿出来。” 我只好把白玉佩取下,给了他他拿出怀中青玉,各自放到案桌上,左侧青玉,右侧白玉。 又吩咐:“师弟c修明,到殿外护法。” “是。” 两人赶紧走到殿外,分左右站好。 潘叔吩咐我:“镜子放到门口,要对着玄天上帝的神位。” 我赶紧去拿,摘下粗布,是一面能360旋转的长方形镜子,放好在殿外,刚好照着玄帝。 潘叔捻起二指,将镜子往前挪了几步,平移到能映照月光的地方。 “阿贤,你站到这里。” 他指着镜子后的两三步,我只好听吩咐。 潘叔烧起黄符,口中念念有词,拿起铁铃铛摇摇晃晃,踱步不停,修明和道长则像木头人,盘膝坐地,闭目养神。 他去拍镜子,镜子突然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月光冲天进入镜子,很快翻滚成银色的圆球,潘叔看着镜子的动静,突然静止下来,射出一道银光直入殿内,照着居中守正的玄帝牌位:玉旨北极真武玄天上帝圣位。字字光亮闪了一遍。 眼前大殿突然幻成云雾迷绕,光怪陆离,弹指瞬间看到青龙翻滚c白虎扑打,听得龙吟虎啸c阵阵不停,一会青龙飞到壁上,成了壁画白虎跳到墙上,化了嵌瓷。 三尊突然闪了白光,眼前出现腾蛇飞出,巨龟摆头,潘叔口念:“天地清c日月明,乾坤定c鬼神通,今天家淮王殿下,恭请上界大圣无边北极真武玄天上帝圣驾到此,万岁万万岁。” 我身上突然换了皮弁冠c绛纱袍c赤云履,手持白玉圭,潘叔又喊:“恭请淮王殿下入大殿。” 看着眼前静止的镜子,我问:“怎么进去啊,绕过去吗?” 潘叔却喊:“请殿下直身入殿。” 我只好亦步亦趋,慢慢走到镜子那边,穿了过去,又慢步踏入殿内,顺着白光,任凭腾蛇巨龟怒吼,不管青龙白虎吟啸,慢慢步进,踏入正央,到了花鸟藻井下,拱着的五色琉璃灯。 潘叔吩咐:“烦请殿下向玄天上帝陛下行礼。” 我跪了下来,口喊:“臣下淮王,叩见玄天上帝陛下。” 正中的神像满身发光,不见面目,顶上的五色琉璃灯突然徐徐降了下来,落到我的眼前,我伸出白玉圭,那琉璃灯落到白玉圭上,突然伸长,变成一把通身玄色的宝剑,长约一丈,以十二章为纹饰。 潘叔又喊:“恭请殿下出殿。” 我举着宝剑,转过身来,慢慢走了出来。 走回镜子前,宝剑突然挣脱我双手,飞到半空之中盘旋起来,画出一个圆形。 潘叔口念:“贫道受陛下之命,封印于尔,尔可心服?” 宝剑暂停旋转,直身插到地上。 殿内的青玉c白玉也闪出光芒,突然飘着出来,飞到空中,互为旋涡,弄成一个旋转的太极相。 太极的光芒照到宝剑上,宝剑慢慢颤动,居然自动拔出,化成一股紫气,变为玄铁一块,约合掌大小,落到潘叔手中。 顿时,大殿光芒消失,青龙白虎变成龙湖井,腾蛇巨龟化作铜鹤一双,青玉c白玉也各自回到主人怀中。 道长和修明也睁眼起来,潘叔收起步伐,松了一口气。 “原来,玄帝宝剑就在琉璃灯内,”爸却说,“难怪一直都找不到。” 潘叔点头,“天家宝物,哪有这么容易找得到?” “潘叔,”我说,“你赶紧回武当去,把这宝物放回原位。” “那是自然,”潘叔吩咐,“师弟c修明,淮王就交给你们保护。” “是。” 我忙问,“保护我做什么?” “以防万一啊,”潘叔作揖,“伊先生c阿贤,就此告别。” “道长慢走。” 寒暄一番后,众人都准备回去。 不料,此刻宫门却紧闭起来,走出来大大小小几十个小木偶,都手持刀枪剑戟对着我们。 “爸,”我好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却听到怒吼一声,“大胆狂徒,竟敢把本尊神位挪出殿外却不恢复原位?” 几人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只有修明拉着我向左看,原来是关圣帝君的肩舆好像有异动。 爸有些吃惊,“关二爷?” “尔等狂徒,还不讲本尊请回原位?” “笑话,”潘叔走到面前,“你一个戏子,要什么神位?” “潘道长,”爸上前来劝,“你岂可对关圣帝君无礼不敬?” 潘叔挥了挥尘拂,一道白光射到木偶像上,之间那木偶像顿时化作一个红脸的老生,粗眉大眼,画着很浓的戏装。 爸忙问,“潘道长,这是。。。” 潘叔解释,“这人不是关老爷,只是生前都演关圣帝君的戏,又躲在木偶里,才会被以为是关圣帝君供奉起来。” “大胆狂徒,”那人拿起青龙偃月刀,“本将乃关云长是也,尔等速将本将请回原位。” “请什么请?”潘叔左右手掏出铜钱剑和桃木剑,“小鬼,这么多年来,你躲在关二爷身上,白受了这么多年香火,贫道是不忍拆穿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那戏子骂道:“可恼也,前有狂徒将本将冠袍夺去,如今尔等又将本将抬出殿内,此仇不报,本将难咽下气。” “你一个戏子装什么装?”潘叔骂道,“假着关二爷受香火,现在还敢嚣张,贫道这就把你打回原形。” 潘叔跳了上去,左右双剑互相挥打,那戏子提着青龙刀挡了一下,提刀劈下,被潘叔一脚踢到心口,后退几步。 小木偶个个也是打了上来,修明一个个踢开,道长一掌掌击退,我和爸随手拿起长棍,一个个的敲开,但木偶不会休止,被敲开后调到墙上,又往这边袭来,爸年纪大,木偶都缠到他身上,我一边踢开脚下的那些,还要双手去抓他身上那些,狼狈不堪。 修明看我和爸如此,赶紧压了过来,把我和爸压倒,“修明,你干什么?” “小师兄,木偶打的没用,不如压的。” “有了,”我突然看到角落那边有个地拖板,赶紧起身来,拉起爸,“用这个。”我赶紧拿起地拖板,一下子把木偶压下去。 压了一个又一个,就像打地鼠一般,拖板够长,我又拖地把木偶扫了起来,左扫一遍,右挥一遍,木偶几乎倒地不起。 爸赶紧往一个个木偶身上踩去,木偶都躺在地上无法起身。 潘叔继续挥打,一剑一剑往戏子身上刺去,戏子大刀毫无作用,道长赶紧从身后一掌打过去,那戏子身子前倾,潘叔一剑刺过去,插到身上。 戏子“啊”的一声惨叫,大刀放下,跪倒在地。 那些木偶也瞬间起来,跑回到殿内,安分守己的回到自己位子上。 潘叔质问:“你是何方人士,竟敢冒充关圣帝君?” 戏子回答,“小人是崇祯年间戏班子里的武生台柱,专演三国戏,尤以关圣为名。” 又问,“你又是怎么附魂到关圣的神位里头?” “明清鼎革后,玄天上帝为前朝国教,清廷有意扶持关圣,取代玄天上帝,遂将关圣抬入玄帝庙中,小人本是将死之人,恰逢木匠赶制关圣雕像,小人多演关圣的戏,木匠就让小人指点,小人突然昏死,便附魂到雕像之中。” “雕像从未开光?” “道长容禀,”戏子回答,“鼎革后重佛轻道,霖田县内找不到大德道长,所以未曾开光就抬入庙中。” “你假关二爷身份入大殿,玄帝为何不管?” “只因小人为玄帝守庙,”戏子回答,“凡人入殿必先见小人,而为玄帝屏藩。” “难怪如此。”潘叔又问,“那些木偶本也不在庙里的吧?” “是小人叫信众抬进来。” “哦?” “小人后裔亲属都是戏班子,小人恐怕他们身后不得安宁,遂托梦他们事前做一个木偶,藏身其中,百年以后让后人放到庙里,供香火不断。” “那些木偶,原来都是你的后裔。” 我又问,“那,你后人把木偶放进来,庙祝和信众就肯?” “小人以关圣面目显灵,庙祝和信众敢不信么?” 潘叔露出恶感,“真是欺世盗名的一家子。” “几位,”戏子跪地,“小人已在宫中受了几百年的香火,若是一时不见,恐怕信众议论纷纷。” “你小子如意算盘敲得挺准啊,”潘叔又说,“说白了就是要贫道把你放回庙里,对吧?” “君子成人之美,还请诸位成全。” 潘叔却说,“你的行头早就被人拿走,加上信众也不会过来,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 “道长,”戏子还在央求,“我们梨园子弟世世代代都不得为官,死后无人供养,还请道长大发慈悲。” “好吧,”潘叔一把将他按回肩舆,戏子顿时变成木偶的样子,“你以后好自为之。” 隔空传话,“小人感激不尽。” 潘叔挥挥手,肩舆自动飞回到殿内,放回原位,宝鼎和方案也都如此。 忽而,鸡鸣一声,潘叔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了,各位回去歇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千里打黑(上) 不知不觉来湖东也将近一个月来,陈少襦在微信一再催促,“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快啦,快啦,”我又是拖字诀,“你就再撑一会。” “撑什么撑,老子快撑不住了,”陈少襦骂骂咧咧,“老子顶多再撑三天,三天内你不回来老子想你领导举报你。” “别别别,”我忙说,“我明天回,明天回。” “要快点啊,”陈少襦极不耐烦,“老子快闷死了,你要是晚一点老子跟你没完。” “行啦行啦,”我只好安抚着,“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盈盈是最后一天留校,我只好陪她退了沿江路的房间,把行李都收拾干净,再陪她到校长室办理好交接,校长约有五十出头,两鬓发白,在文件上盖了章,说:“不知不觉,霍老师都满两年了,真可谓白驹过隙啊。” “校长,”伊拿过文件,“承蒙这两年的照顾,斯盈感激不尽。” “我要谢谢你才对,”校长忙说,“我们学校的学生是出了名的顽皮,一般都看着兴道会够酷够帅,男生一半都入会了,女生早就想拉着有钱的嫁了,要不是你来了,我们连起码的学风都没有。现在你就要走,我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样的来替?” “那可说不定,”盈盈回答,“说不定还有人做的比我好呢,校长您别灰心啊。” “我是不能不灰心啊,”校长叹气,“也只有你敢跟兴道会叫板,只有你敢从兴道会手上抢人,换做别的老师,早就装聋作哑了。”他看了看我,才说:“我也理解你的难处,未婚夫不远千里跑过来,这种地方确实不该耽搁了你。” “校长,”我解释,“兴道会最近都不在湖东,这段时间可以放心了。” 校长却道出疑虑,“万一卷土重来呢?” 我和盈盈都无言相对。 “哎,走吧走吧,”校长摇头,“换做我年轻三十岁,也不会想呆在这里。” “校长。。。” 校长说,“我只希望你能抽空回来看看。” “这个当然。” 出了校长室,我陪伊回到学校上课,学生们还是一如既往站起来,齐声喊:“霍老师早,师伯早。” “同学们早。” 盈盈又是安排,“你到后边去。” 我只好又坐回角落的位子。 前边的同学拉着我说:“师伯,你们是不是今天最后一课?” “当然,”我直说,“今晚咱们就回去了。” “师伯,”同学却说,“你们,能不能不走?” 旁边都同学也凑过来,“是啊,师伯,我们舍不得你们。” “这是上面的规定,”我耐心解释,“你们老师只能来两年,两年期满还是要回去的。” “可是没了老师,谁来管我们啊?” “自己管自己。”盈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桌前,“我走后,你们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开小差。” “老师,”同学却突然站起来,“只要您跟师伯留下来,我们保证以后不开小差。” 其他同学也喊,“我们保证以后不开小差。” 盈盈有些触动,“我也舍不得你们啊。” “是啊,同学们,”我站起来,“你们学习好,以后我带你们来兴州玩。” 众人都无奈的低下头。 离校后,只好和伊闲逛,到街边小吃摊档咬春卷,叫上一碟牛肉粿条,两碗粿条汤。 “阿贤,”伊慢吞吞的吃,“以后可吃不到这样的味道了。” “跟我妈学啊,”我说,“我妈会做。” “可是,”伊停下筷子,“我习惯在这边吃。” 我一时找不出词来,只好安抚,“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来。” “老板,”店里突然闯进三名不速之客,“你们这边有啥特色,都弄上来。” 我看其中一个短发的眼熟,赶紧凑过去看看,“老董?” 原来是董队长过来,“阿贤?”她乐坏了,“你也来旅游啊?” 我指着后边,“我女票过来支教,今天期满要回去。” “支教来了?”她赶紧坐到盈盈身边,“想知道这小子两年里去过什么地方吗?” “喂喂喂,”我坐了回来,“你要吃自己买单,别蹭我们的。” “谁蹭了?”她又说,“要知道,阿贤这两年里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没想到你来支教。” 我一下子轻松多了,没想这个老董平日里口无遮拦,今天居然会帮我圆话。 伊瞪了我一眼,“是吗?我还以为他还巴不得马上去找小萝莉呢。” “哪有啊,”老董拿起春卷就咬,“别看这小子整天卖口乖没句正经话,可对你还算用心的。” “得了吧,”伊白了我一眼,“我认识他你比还早呢。” “小子,”董队长又说,“你们今晚就回去?” “废话,”我忙说,“再不回去那边就。。。。” “就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我爸想早点走。” “越早走越好,”她竟说,“听说这地方不太平,你们可得当心点。” “我们都领教过了,”盈盈忙问,“你该不会也是来旅游的吧?” “哪有这个闲工夫?”她没好气的说,“老娘是来打黑的。” “打黑?”我和盈盈对看一眼。 “就你们几个?” “哪止?”她解释,“我们几个先过来探探风,大部队还在后头呢。” “你们,”我问,“这边可是邻省,兴州那边能管吗?” “谁说不能啊,”董队长凑近些来,“现在是两省联手合作打击,主要针对就是这个跨省犯罪的兴道会。” “你们是来打兴道会的?” “要不就不必这么远跑过来,”董队长看着盈盈,“你在这里,有两年了?” “是啊,”伊直说,“两年里我在这边没见过一个警察进来。” 董队长反问,“三面环山哪来的警察?再说了,这里经济不好,人口外流的,上面也懒得在这里设派出所。” “你还别说,”盈盈起筷,“兴道会在这边就是大爷,谁敢不顺就找谁的麻烦。” “这么横?”董队长忙说,“老板,来碗汤。” “这里的人都盼着警察来,”盈盈忙说,“这样就不用给保护费了。” “还敢收保护费?”董队长吓一跳,“对哦,我要知道你在这里支教,就该派你卧底。” “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我不满,“你把我和潘叔发展成卧底,现在还想拉我女票下水?” “为打击黑恶势力做贡献嘛。” “要贡献你自己贡献去,”我赶紧把盘子拉过来,“我们冒不起这风险。” “对啊,”伊也说,“你要吃自己买单,刚才吃我们的还没给钱呢。” 她拉下脸,“就一根春卷你至于吗?” “拜托,”我指着他们一桌,“要吃你们自己去吃,这桌是我们的。” “没想到你们俩现在越来越有夫妻相了,一个鼻孔出气。”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盈盈喝了几口,又说:“阿贤,我喝不下。” “喝不下给我啊,别浪费。”我拿过汤碗慢慢饮下。 董队长居然还在原地坐着。 “我说老董,你还坐在这里干嘛?” “欣赏你们啊,”董队长却说,“哎,老娘要是年轻个十岁,也想学你们琴瑟和谐。” “要琴瑟和谐你找别人去,”我下逐客令,“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盈盈啊,”她竟说,“我想问问,你在学校做老师的,兴道会应该会到你们那里收小弟吧?” 盈盈却说,“自从我来了,他们都不敢收。” 董队长惊讶,“牛啊,兴道会跨省作案,居然不发展下线?” “不是不发展,”我解释,“有个堂主想追盈盈,所以不敢发展。” 董队长嬉皮笑脸起来,“奇迹,那,你答应了没有?” “答应你个头啊,”我骂道,“我的女人怎么可以跟黑道一起?” “黑道起码比这小子专一多了,”董队长又说,“除了黑道,别的都不是毛病吧?” 我毫不客气,“喂,姓董的,你存心来拆台啊?” “哪敢,哪敢啊?”她竟又说,“我就是想了解了解兴道会。” “兴道会的人都不在,”我忙说,“他们正在追杀符海棠和向刘云,现在应该集结在厦门和榕江的出海口。” 董队长肃然,“这是我们内部消息,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十几天前他们就已经走了,”我看了盈盈一眼,又说,“黑板仇杀都这样。” 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小子不做卧底真是可惜了。” “你才做卧底。” “要不,”董队长瞄着我和盈盈,“你们两位跟我们一起合作,说不定还能有助破案呢?” “你别想些有的没的,”我当场拒绝,“老子还要回去上班,哪有功夫搭理你?” “既然这样就不打搅了,”董队长作揖,“要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微我。” 说罢坐回原来的桌子。 “老板,买单。” “老板,”董队长又说,“他们那桌算我们的。” “好。” 我拉起盈盈准备走,她又凑上来,嬉皮笑脸的,“两位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回到白皎,我请你们喝茶。” “好吧好吧。”拉着盈盈赶紧骑上电动就走。 傍晚,把行李都搬上车,对着一抹余晖,不禁慨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妈,”盈盈打电话回去,“我今晚回来了,跟我男友和他爸妈。” 妈却看着大马路,似乎没想要走,“妈,舍不得?” “我和你爸当年带着你出去,也没想过回来,”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次亏了你,害得我现在都不想走了。” “不走不行啊,”我劝着,“我们都在那边安家了。” “你回去后,可要马上给我抱个孙子,”妈旧调重弹,“你们不带我来带。” “磨蹭什么?”爸不耐烦,“快上车啊。” “好。” 车子开出国道,沿着弯线一路西走,满心欢喜转为落寞,伊挨在我身上,“阿贤,我舍不得孩子们。” “那我们明年回来看他们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千里打黑(中) “你们还想回来?”爸却说,“我可不想再跟黑社会打交道了。” “说什么话呢?”妈反驳,“没人要你跟黑道打交道。” “妈的,会不会开车啊?”爸突然骂了一句,下车去。 我才看到外边有一辆车故意挡在前面,我只好跟着下车,没想到下车来的居然是向刘云,还带了几个小弟窜了出来。 “你?”我赶紧拉着爸爸往车上跑,却不料几辆电动开了过来,一下子把车子团团围住。 喽啰们手持棍棒,冷笑地盯着我们,“晓文,”我赶紧说,“你,你要干嘛?” “黄道泰,”他指着我,“你抢我的女人,还问我要干嘛?” “盈盈不喜欢你,”我忙问,“你不是被几个堂口追杀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是符海棠那死老鬼,”向刘云冷笑,“我可听说了,就是你跟你爸怂恿几个堂口来追杀我们,死老鬼居然拉我垫背,要我报答养育之恩,好啊,我就把他困在厦门一个出租屋里,还把地址告诉各个堂口,现在他们都忙着追杀,没人想到我还会溜回来。” 我顿时吓蒙了,没想到棋差一著,这小子居然来个回马枪,完了完了。 “黄道泰,”他掰了掰手指,“你抢我女人,害我一无所有,今天我送你们全家上西天。” “别,”我苦劝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恨我可以,放过我爸妈还有盈盈行不行?” “呸,”他戳着我心口,“你小子手不能扛肩不能抬的,盈盈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我跟她缘定三生,三世都是夫妻,”我只好陪着笑脸,“你啊,还是找别的吧。” 他狮子大吼,“我就要她。”又吩咐,“来啊,把这小子竖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别,”爸挡了过来,“要打就打我。” “爸,别,”我说,“还是打我。” “得了吧,”两名喽啰把爸拉到一边,向刘云却说,“叔,老子一向不对付老弱病残,你在一边看着就好。” “向刘云,”盈盈从车子出来,“别伤害他们,要找就找我。” “盈盈,”他顿时乐坏了,“老家伙死了,你知道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你要跟我一起,”盈盈看了我一眼,“就得放了他们。” “不要啊,宝宝。” “你闭嘴,”伊怒吼,“还不快跟你爸妈走?” “臭小子,”向刘云也恐吓,“趁老子还没改变主意,带着你爸妈,有多远滚多远。” 我看着伊,未能释怀便说:“晓文,我知道你志在她,这样吧,你怎么对我可以,不过盈盈是要回去白皎的,你放了她和我爸妈,我任由你处置。” “呸,”他不屑的瞄着我,“你小子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刘云,”盈盈却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跟我约法三章,说了什么?” “当然记得,”向刘云说:“你说,除非答应你两个条件,要不,我净身出户,落下这帮弟兄要不,拉着这帮弟兄一起出来。这样,你别说做我女票,嫁给我都行。”他搂住盈盈双肩,“宝贝,现在我做到了,我带着弟兄们和死老鬼一刀两断了。” “你放手,”伊挣开,“我是要你跟黑道一刀两断。” “这个当然,”向刘云竟说,“你放心好了,我所有生意差不多漂白了,现在做正行也行,等我跟你回你们那儿,一定不再碰这些。” “向晓文,”我推开他,“你别想带走盈盈。” 两名喽啰一下子上来把我压住,我却不知哪来的蛮力挣开,向刘云一看不妥马上一拳挥过来,我不知怎的巧妙躲开,甩起手就把他摔倒。 几名喽啰一看不妥赶紧追打上来,不料我伸出一脚踢开一个,另两名抽着铁棍敲过来,我一脚踢过去,把他铁棍踢走,棍子落手,我顺手接起,朝着向刘云一棍打过去,敲他个头破血流。 喽啰们看着我不好对付,不敢迈进一步,直到有一个冲过来,几个人才一起过来,我不由分说胡乱劈打,竟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跑回电动和摩托那边。 “不许动,”一名喽啰却把盈盈挟持起来,“赶紧放下棍子,要不,我就干了她。” 盈盈此刻被她用小刀架着脖子,动弹不得,银光闪闪,后边妈也下车来,“孩子,放下吧,盈盈不能有事。” 向刘云捂着头,却对喽啰说:“你抓她做什么?你应该抓老的那个。”指着不远的爸。 爸赶紧走到我面前,“这样,我来还我儿媳,你放了她。” 喽啰看着向刘云点头,才颤颤的说:“还不快过来,要不,我来真的。” “好。”爸慢慢走着过去。 盈盈却说:“叔叔,别过来,别过来。。。” 我看着爸过去,也渐渐蹲下,要把手中长棍慢慢平放在地上,那些持棍的喽啰也慢慢向我靠近,心想:这一劫是逃不掉的。 “嘣”的一声,还不知哪来的声响,没想到挟持盈盈的喽啰突然身子往前倾,盈盈身子弱,也跟着向前倒,我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握紧长棍起来,爸也警觉的往后退。 几辆警车突然围了过来,下车来十几名警察,拿着手枪喊:“警察,都别动。” 喽啰们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捂着头,向刘云则掏出手枪射了一枪,几名喽啰掩护着上了车,警察赶紧向车子开枪,不料车子越开越远,不起作用。 我赶紧跑过去,才发现挟持盈盈的喽啰后脑勺穿了个洞,流血不止,已经死去,而盈盈被他压着,起不来身,我立刻推开喽啰,伊才能起来,赶紧搂住我,“阿贤。。。” “没事了,没事了。”我松了口气。 董队长突然走了过来,“喂,我们人民警察反应迅速吧?” “你?”我吓一跳,“怎么是你啊?” “听我的没错吧,”她说,“早跟你说这里不太平,有什么事随时找我的,没错吧?” 我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她的,”盈盈回答,“向刘云下车的时候我就在车上打电话,董队长要我拖延时间,他们尽快过来。” “报告,”一名警察走到董队长面前,“一共抓到九名嫌犯,目前至少有四名逃脱。” “四名逃脱的,”董队长问,“确认了身份信息没有?” “已经确认,”警察又说,“另外,厦门方面传来消息,符海棠已经死亡,初步怀疑是黑帮寻仇。” “就这么死了?”董队长又吩咐,“你赶紧去发通缉令,全球通缉向刘云和他几个手下。” “是。” “董队长,”我赶紧说,“刚才向刘云挟持我们的时候说了,符海棠是被他困在厦门的出租屋里的,他故意漏风给各个堂口,才会招来寻仇。” “这倒是个消息,”董队长赶紧说,“就是不知道几个堂口是什么,堂主有什么特征?” “兴道会有七个堂口,”爸插话过来,“向刘云的三乐堂第一,其次是孙泽星的七星堂,他们俩是符海棠义子其他几个是一字堂、二龙堂、四海堂、五福堂、六善堂。” “这位是。。。” 我赶紧介绍,“我爸,我们一起来的。” “老先生好,”她赶紧握着爸的手,“看来您对兴道会了解很深啊。” “不错,兴道会几个堂口的堂主和我照过面,只是不知道名字。” “照过面就行,”董队长又说,“我们这里有美术专业的人才,您只要把他们的面部特征告诉我们,保证能还原出来。” “可是,”爸却说,“我们家赶着要回白皎啊。” “没问题的,”董队长竟说,“我们也要回去,不如这样,您来警车上,咱们慢慢说,警民合作,天下太平。” “那,好吧。”爸就这样被请上黑色的特警车。 董队长又吩咐:“你们,全程保护他们这辆车回到白皎。” “是。” 我看着形势如此,只好扶着盈盈上车,妈改到后座去坐。 一路开回白皎,没有什么阻碍,到一个服务站休息,爸才和董队长从警车下来。 我和盈盈赶紧凑过去,“爸,你跟她聊了什么?” “都是公事,不公开的,”董队长又说,“我们休息个五分钟,要上厕所的快点啊,我们得赶紧回去。” 我不服气,“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干嘛听你的?” “阿贤,现在形势不对啊,”爸却说,“董队长在车上跟我说了些情况,越早回到白皎越好。” 我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董队长把我和盈盈拉到一边,才悄悄的说:“你们跟孙泽星熟不熟?” “不算熟,”我说,“就是见过几次面,也算认识。” 她赶紧拿出手机,开了相册,图中的孙泽星满身伤痕,面部许多划痕,触目惊心,却在嘴边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不由得让我想起永昌宫那晚,他被众人擒住,也是这种表情,“这。。。” “孙泽星已经死了,”董队长赶紧说,“这是他的死尸。可这笑得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也看出来了?” “我是警察,”她忙说,“孙泽星之前是被各个堂口的人抓住,之后被他们百般毒打致死,可我们抓到的一些混混却说,当晚孙泽星被打死的时候,居然好像没有半点求饶,还喊着不够,要他们再用力点。” 盈盈吓一跳,“他变态啊?” 董队长接着说,“那些混混看他嘴硬,就用铁棍敲打,鞭打,就差用铁烙了,才把他给整死的。” “黑道下手从来就狠,”我说,“不过这孙泽星又不是符海棠,大可以改做小弟,也可以保命,为什么一定要寻死?” “我也不知道啊,”董队长看着图片,“我觉得这事不简单,所以才要护送你们回白皎。” “兴道会几个堂口杀了符海棠,估计下一步就是向刘云了,”我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手下去追,反而要往白皎这边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千里打黑(下) “向刘云现在是黑帮的追杀对象,”董队长说,“没了他,怎么引蛇出洞?” “哦,老谋深算啊。” “节约人力成本而已,”她又说,“这次我一定要把兴道会一网成擒,免得又来什么跨省犯罪的。” “真有你的,”我说,“我看还是在湖东设个派出所吧?” “你问霖田县去,”她又说,“我可做不了主。” “那算了。” “小子,”她说,“你把已经把几个堂主的样貌特征描述给我们的美术指导员,很快就能放到通缉网上,我会依法给令尊申请嘉奖的。” “我爸不要这些,”我赶紧说,“只求以后不要再粘上这些就好。” “那可不一定,”她却说,“别忘了你们工作的地方。” 说罢,就喊:“五分钟到,所有人,上车。” 我们只好听她的号令。 车子开回图书馆,已是入夜八点多,我赶紧给陈少襦发微信:“老子回来了,不用再装了。” “好嘞。” 牵着盈盈的手从后门进去,还是追逐的小孩在跑,还是期刊室里的老伯静静呆着,还是自助机前排队的人龙,还是那前台滞纳金不能用微信支付。 娴贞姐坐在一楼前台登记滞纳金,看我拖着盈盈的手,忙问:“阿贤,你不是下班了吗?” 我假装糊涂,“哎,下班后没事干,过来走走。” “盈盈?”她赶紧站起来,“你回来了?” “娴贞姐,”伊点点头,“我跟阿贤下午回来的。” “你这两年都去哪了?”她忙问,“突然之间就走,我们谁也没想到。” “我去了支教,”伊说,“现在期满回来,明天要到镇政府那边报到。” “那就好,”娴贞姐高兴着,“说不定分配到图书馆来,又跟阿贤一起搭班。” “对啊,”我顺着她的话,“回到图书馆就好。” “那还不一定呢。”伊怯怯低下头。 “喂,”排着队的读者却说,“你们别光叙旧,快干正事啊,要不,我可要投诉你们。” “来了,”我开起借阅系统,对自助机喊话:“赶时间借书的过来。” 大队人马马上涌到这边来,盈盈问:“好久没试过了。” “那就试试呗。” 伊果断拿起身份证和书本一本本的扫,由于是周五,来馆的读者比平日来得更多,读者都不用自助机,而是跑到前台人工借阅,盈盈和娴贞姐当晚忙的不亦乐乎。 翌日是晚班,我早上陪着伊到镇政府去,办理好相关手续后,负责的同事说:“我们会按照具体情况分配,到时会电话通知的。” 伊客气着,“好,谢谢啊。” 牵着伊的手逛了白皎一圈,兜兜转转来到湿地公园,伊却说:“这里没有湖东这么多景点,也没有那些好吃的。” “好吃的来我家,”我赶紧说,“我妈做给你吃。” “我怕阿姨做不出那种效果,”伊说,“毕竟还是习惯在那边吃。” 我反问,“你是太久没回来,才会想着那边吧?” “那边。。。”伊说,“我看啊,就该留在那边,让你也回去。” “我回去可以,可我爸妈不肯啊。” “得了吧你,”伊竟说,“等你回到那边,说不定天天去找那个龚姑娘了。” “你别误会,”我说,“人神不可交合。” 伊不屑的说,“要是能交合你早就交合了。” “宝宝,”我牵着伊的手,“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好。” “那可是你说的。”伊居然捏起我的耳朵。 “疼疼疼疼疼。”我赶紧求饶,“宝宝,你干什么啊?” 幸好周围没什么人,“给你点下马威,”伊竟说,“以后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有你好看的。”说完才松手。 “你这跟谁学的啊?”我捂着耳朵,“怎么一点不像你?” “以前就是没怎么管你,才让你得寸进尺,”伊骂道,“以后你再敢对我不好,我就好好收拾你。” “明白明白,”我求饶,“奴才一定安分守己。” “这还差不多。” 电话铃却响了,是图书馆的固话,“阿贤啊,伊馆要你马上回来。” “现在吗?” “当然是现在,你快点啊。” “好。”挂了电话,我赶紧说:“伊馆找我,要不,你跟我回图书馆?” “也好,”伊说,“我也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 两人回到文化中心,我带着盈盈到了办公室,“伊馆早”,嘉宾那里却坐着潘叔。 “潘叔?”我问,“你怎么回来了?” “伊馆,”盈盈赶紧叫了一声,“我回来了。” “盈盈?”伊馆乐着,“你总算回来了。”他招呼着,“赶紧坐啊。” 我和盈盈也坐下,伊馆赶紧说:“你不知道,你走的时候这小子闹着要辞职,要不是我破例放他十几天假,这小子估计现在就失业了。” 盈盈听罢捂嘴笑了起来。 我怏怏,“有什么好笑的?” 伊却说,“就你这样子手不能扛肩不能抬的,要不是图书馆收留你,早就失业了。” 我反问,“我失业,你养我吗?” “别想,”伊却说,“我还指望你养我呢。” “潘叔在就好,”我赶紧说,“要不,咱们婚礼由伊馆做证婚人,由潘叔来主持,一定很热闹。” 谁知伊馆和潘叔脸色却不太好看,我和盈盈顿时尴尬。 我赶紧问:“你们两位,不希望我和盈盈结婚吗?” 伊馆想开口,却推着潘叔说:“要不,还是你说吧?” 潘叔却走过去把门关了,才说:“是这样的,我把玄铁带回了武当放到原位后,玄铁却指着正南的方向,我找了山中得道高人一起看,却发现,正南这边最近不太平。” “什么不太平?” “图书馆这里是阴阳交汇之地,”潘叔说,“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这里,所以故意过来看,却发现,地府的出入口已经撤去。” “撤去?我怎么没发现?” 潘叔继续说,“不信你去看看,门口那盏紫色的灯,是不是变回白色?” “就算灯变白,还有电梯那里。。。” “电梯可以正常使用,”潘叔又说,“我问过阿玲和阿贞,都说这个月没什么异象,而且我感觉不到阴气。” “阿贤,”伊馆问,“你不也在图书馆上班吗?潘道长怎么不问你?” 我一下子无言可对,潘叔却说:“他说不清楚,还是问旁人好。” “好的好的。”他又说,“按你这么说,图书馆应该不会再有问题才是。” “恰恰相反,”潘叔又说,“我却察觉到,上空有阴邪之气,和玄铁所指的刚好吻合。” “说明白点。” “就是说没了地府,可能还有别的人来捣乱,”潘叔却说,“所以我只能赶紧回来,以防万一。” “这倒不怕,”我说,“岑老师也在。” “就他那三脚猫功夫,”潘叔不屑,“我还不信了。” “老潘啊,”伊馆赶紧说,“你啊还是回来做志愿者吧,要不,出了事阿贤也搞不定。” “所以我才过来嘛,”潘叔又说,“你跟盈盈的婚事还是押后一段时间,起码要找出阴邪之气源头再说。” “押后?”我不情愿,“好不容易一起,现在又要押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说,“你好自为之。” 盈盈只好劝着,“反正跟了你也没好事,押后就押后吧。” 我赶紧问,“潘叔,有没有办法查出阴邪之气来源?” “半个月后吧,”潘叔却说,“只有月圆之夜,青玉白玉同时现身,才能通天地阴阳。” 伊馆却说,“盈盈,最近图书馆事多,你要是没活干,不如帮帮阿贤?” “也对,”我说,“两年没回来,好好看看。” “嗯,听你的。” 带着伊走回图书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毕竟这么多年了,谁也没想远走,我拉着伊到三楼办公室,那个我们经常的地方,没想到一开门竟是迎面扑来的一股寒气,再看地上、墙面和天花,都是冰柱。 “这怎么回事啊?”伊搂在我怀里问,“不会是又有什么妖魔鬼怪吧?” “你才妖魔鬼怪,”陈少襦却走了出来,关上门说,“老子这些年要修炼,体内阴气没地方排,只好排到你这小屋。” “天气这么热,你不往外排,排到我这干什么?”我赶紧说,“我还有事要办呢。” “排出去容易引起雾水,”她辩驳,“要是胡乱下雨,天庭要找龙族算账的,倒是老子就麻烦了。” 我赶紧问,“你这里面是多少度啊?” 她竟说,“跟崆峒山那边入冬差不多。” “我去煮开水来烫,”我说,“把你的冰消灭掉。” “这倒不用,”她却说,“老子把冰都排到全馆,能让这馆里降降温。” “可别啊,”我阻止,“这馆里本来阴气就重,你还要降温,那些读者还不是被你冻死了?” “算我们求你了,”盈盈也说,“你这温度,起码能让我们感冒两三天。” “就是嘛,”我说,“我是煮开水去。” “别浪费水啊,”岑老师却走了过来,说:“你别忘了,外头音乐厅的蓄水池没水了,你这冰不就是最好的原料吗?” 我问,“老师,你要把冰拉到楼下去?” “不用拉,”岑老师却说,“直接推下去就好。” “怎么推?” 潘叔也走过来,“岑道长,贫道两年来还没跟你较量过呢。” “好啊,”岑老师也说,“老夫今天就要跟你讨教一番。” “你说,玩什么?” 岑老师打开办公室的门,迎面来的一身冰凉,“楼下的蓄水池没水,要是能有冰块,很快就能消融出水来。贫道要跟道长比比,看谁搬出来的冰最多,放到蓄水池里,以池中中间灯泡为界,左边归道长,右边归贫道,看哪边的冰最快消融,哪边最后剩下冰块的,为输。” “这不简单,”潘叔去了一张纸,撕成几张碎片,往空中撒去,顿时变成一个个纸人,慢条斯理的走进冰室内,几个一起的把大冰块搬出来。 岑老师也不示弱,掏出一个大袋,飞到室内,开始不断吸收大小冰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偷水老伯(上) 夏日炎炎的,可能连大冰块都容易消融,潘叔的纸人没有身子骨,何况又是纸质,抬到门口已经是被融化的水打湿,还没到蓄水池就已经腐烂,冰块停在池边。 岑老师的袋子把冰块放出来,却没想到冰全部消融成水来,一下子池中溢出。 潘叔赶紧说:“道长,你的冰比我的快,愿赌服输。” “可不成,”岑老师竟说,“你的冰不在池中,不算。” “你说话不算话,”潘叔指着说,“明明你的冰比我的快消融,现在反倒赖账?” “你的冰不到池中,怎么算?” 潘叔赶紧一脚踢起冰块,碎落在池中,却大多是右边,岑老师赶紧说:“你的比我的快消融,你输了。” 潘叔一看才知道自己没注意好,“去你的,贫道愿赌服输。” “既然你愿赌服输,”岑老师竟说,“以后这图书馆,有你没我,你既然输了,明天卷铺盖走人。” “原来闹了半天,”潘叔笑了笑,“你是怕我跟你抢饭碗?” “怕什么怕?”岑老师回了句,“你们武当开山立派的时候,我们龙虎正一派早已是国师。” “别提陈年老事,”潘叔却说,“有本事你跟贫道再赌一局?” “赌什么,你说。” “贫道观天,得知上空有阴邪之气,却不知源头,道长你可知晓?” 岑老师回答,“贫道也看出来,如今无从知道。” “那好,半月后是月圆之夜,”潘叔又说,“到时以青玉白玉起阵,届时,谁能操控青玉白玉,谁就听谁的。” “哼,”岑老师点头,“一言为定。” 清除了冰块,我跟盈盈总算能在办公室里歇歇,毕竟还有凉气在,和伊总算能聊聊这两年来的趣事。 午后,我要到一楼坐班,盈盈只好先回去。 闲来无事,我只好拿了本书在前台看看,馆里没什么人,孩子要上学,大人要上班,老人要午睡,几乎只有我一个人。 此时,却走进来一个邋遢老头,头发蓬松污垢,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丐帮人士,可图书馆的规矩是来者不挡,我也不能歧视什么的,便原地坐着不动,他却朝我这里瞪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诡异,不知在哪里见过。 我没理会他,他却自己走到饮水机上,没想到从蛇皮袋里拿出来一个大水桶打水,我也懒得去理会。 没想正在巡场的保安培哥一看到他,马上冲了下来,喊着:“死老头,你又来了,这里不让打水。” 老头充耳不闻,继续拿好水桶。 培哥却把水桶推开,踢着那老头孱弱的双腿,“死老头c死老头,天天来偷水,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我赶紧跑过去阻止,“培哥,你这是干什么?” “老头偷水啊,”培哥继续踢他,他好像没什么反应,“这老头好几天了,天天拿着水桶过来偷水。” “就一点水你至于吗?”我反问,“何况这桶装水一向不干净,我们从来不喝的,这老头偷回去,指不定喝了没两个月就拉肚子呢。” “说你呢,死老头,”培哥继续骂着,“外边水池这么多水不拿,拿我们图书馆的水,你偷这么多我们读者喝什么?” “你可别再踢人了,”我指着监控,“要是被人拍到,影响我们形象啊。” 他这才怯场,“幸好你提醒了。” 我和培哥闻到老头身上的臭酸味,赶紧躲开,那老头拿完了水,眼神却是一种凌厉,向我们咧开大嘴笑了笑,之后盖上盖子,提着蛇皮袋就走,我闻到那股刺鼻的,好像有些是尸体的腐臭味。 培哥赶紧说:“阿贤,下回他来了告诉我,我赶他出去,免得影响我们图书馆的形象。” “不太好吧?”我反说,“乞丐也是人啊。” “他要是来看书的我就不计较,”他骂道,“是来偷水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何必呢?”我却说,“这样的水我们都不喝,没了就再叫人送过来,反正有供水公司。” “不能这么说,”培哥竟说,“他喝了别人喝什么?要是被人看到乞丐也来打水,被人拍到发上网,我们图书馆还开不开啊?” “这。。。” 之后一连几天,那老头都会过来,而且都是背着蛇皮袋,我也就见怪不怪了,反而培哥,好像时时刻刻盯着监控只要老头一来,他立刻冲了出来,老头还没到饮水机,他便冲下来拽住老头衣角,把他拉出图书馆,还索性把大门紧闭,遇上平时没什么人,培哥拿张椅子坐在门口,老头也不能进来。 周末读者络绎不绝,要是老头要来,培哥也是紧闭大门,看到读者要进来,赶紧拉开门进去,老头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却无可奈何,周围读者看到老头赶紧捂着鼻子,虽然不便,却配合着培哥,一旦培哥开门给读者出入,大部分人都会说句“谢谢”。 久而久之,老头就很少再出现。 盈盈的分配还是没有消息,每天只好陪我上班,无非就是坐在前台,边看书边聊天,有读者过来帮忙咨询一下。 这天下午和往常一样,伊坐在我身边,突然双眼闭上,身子后倾,我赶紧扶住,“宝宝,你怎么了?” 伊苦苦呻吟,“我。。。头痛。。。” 我赶紧扶着伊躺在靠背转椅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叫阿恒来顶班。 爸妈和盈盈的爸妈接到通知赶紧赶过来,“孩子,盈盈怎么了?” “还不知道,”我说,“医生在里面检查呢。” 突然护士过来,“谁是霍斯盈家属?” 我们都喊:“我是。” “病人醒了,医生叫你们进来。” 我看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赶紧问:“没事吧,宝宝?” 伊摇摇头。 “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恭喜你们啊,”医生笑开嘴,“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母子平安。” “真的?”我喜出望外,“我要做爸了?” “恭喜恭喜,”医生继续说,“病人要注意休息啊。” “好,谢谢医生啊。” “不客气,我还有事,你们先聊。” 妈自然高兴坏了,“盈盈,今晚搬来我们家住,妈照顾你。” “八字还没一撇呢,”盈盈妈却不乐意,“我说阿贤啊,你也太不像话了吧,我们家斯盈回来半个月了,现在肚子被你搞大了,还没个求婚的意思。” “亲家母,”妈赶紧道歉,“是我们家考虑不周,这样,要不这两天就把婚事定了,你看怎样?” “妈,”伊这才开口,“也不要这么急嘛。” “你给我闭嘴,”盈盈妈怒斥,“死丫头,我养你这么大,你一声不吭就跑去支教,支教也就算了,还被人搞大肚子回来,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说不急,难不成要你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让亲戚们看笑话吗?” “阿姨,”我刚要说话,伊却拉着我,摇摇头,我改口:“妈,这婚事要选个良辰吉日,也急不来是不是,要不,我把单位里面两个老先生请过来,大家一起选个吉日摆酒好不好?” 她瞪着我,嗓子大得很,“叫他们明天来,明天商量好,要不,我告你强奸。” “行了行了,”盈盈爸拉着她,“你说些有用的成不成?这办喜事哪能急?” “不急能行吗?”她指着我鼻头,“斯盈当初就是因为这小子才去支教的,回来半个多月,一点要负责的意思都没。” “亲家母,”爸也只能上场,“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好,你看现在盈盈都怀孕了,婚礼也是有很多要讨论的嘛,要不,先让盈盈住在我们家,你看怎样?” “当然要住在你们家,”盈盈妈又问,“你们好像都还有工作吧?” “这个当然有,”爸解释,“大家都要糊口的嘛。” 她又问,“那谁来照顾我女儿?” “请月嫂,”妈忙说,“请个月嫂回来照顾她起居饮食,保证不会让盈盈受委屈的。” “那还差不多,”她这才不再咄咄逼人,“阿贤,跟我回家一趟,把你老婆的东西收拾好。” “好的,”我还得亲切的叫一声,“妈。” 翌日,双方家长约在翠湖山庄的厢房,潘叔和岑老师也被邀请过来,两人一来就拿过我和盈盈的八字,掐指合算。 六人都在看他们两人,两人算了许久,这才放下红纸八字,盈盈妈迫不及待就问:“两位先生,结果如何?” 岑老师先说:“两人夙世因缘,三生三世,天作之合,必成佳偶。” 潘叔也说,“琴瑟和谐c鹣鲽情深c龙凤和鸣c子孙昌荣。” “亲家母,”爸忙说,“听到了吧?师父觉得他们俩八字很配。” “亲家公,我没说不配,”盈盈妈不改强势,“我想问的是,他们俩什么时候结婚摆酒最好?” 潘叔开口,“目前并无佳期。” 岑老师也说,“如今确非良日。” “你们两位什么意思?”盈盈妈责问,“又说八字合,又说不是佳期良日,这婚还结不结啊?” 潘叔和岑老师回望,只好安抚:“婚是一定要结的,可也得对好时日,不能操之过急。” “是啊,”我也说,“结婚是终身大事,一辈子也就一次。” “你们别给我唱双簧,”盈盈妈又是责问,“我看你们一唱一和,是不是不想负责了?” “哪有啊?”爸赔礼,“亲家母,我们很有诚意的。” “有诚意就不会推三阻四,”盈盈妈质问,“亲家公,两位说不是佳期良日,那什么时候才是,等我们家盈盈肚子大了不好见人才是吗?” 那嗓门大的,连入门来的服务员也震惊了,餐具纷纷落地,让我们也吃一惊。 一时间众人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盈盈忍不住了,站起来就说:“妈,你跟我来一下。” 也没等我那未来岳母的反应,就径直走了出去,盈盈爸却说:“孩子让你出去,你就去呗。” 她不情不愿,“去就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偷水老伯(中) 等岳母大人出去,未来岳父才问:“亲家,我看你们也不是没诚意,怎么要这么拖拉?” 一时间,我和爸妈,潘叔和岑老师面面相觑,他又问:“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亲家公,”爸解释,“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这话。。。”他看了看我,“还是阿贤来说。” 芋头烫到我这边,我也难以开口,只能说:“不如问潘先生?” 潘叔也是推诿,“这话还得岑老师来。” 未来岳父一看我们几个都互相推脱,只能说:“你们再不说,我真的会告你们强奸。” 我们几个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我开口,“爸,其实,我们上班的那个图书馆,一直不太平。” 他没听懂,“说明白点。” “其实就是,”我才说白,“就是妖魔鬼怪经常关顾的地方。” 他显然吃了一惊,忙问:“对婚事有影响吗?” 潘叔详说,“就是怕有影响。要知道图书馆上面有阴邪盘旋,目前还不知道源头,结婚那天肯定是要经过图书馆的,就怕那事对婚礼造成不好的反应,对双方都不好。” “是啊,爸,”我补充,“等两位道长把源头收拾了,结婚才结的安心。” “可斯盈这么拖着,”未来岳父忧心忡忡,“肚子大了不好见人,要不,结婚那天不去图书馆?” “不成啊,”我说,“怎么说也是工作单位,要是不经过,别的部门会以为我对单位有意见。”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未来岳父心烦意乱,“非得急死我啊?” 刚说罢,盈盈妈就回来,一脸丧气,盈盈跟在其后,一坐下来盈盈妈就说:“今天到此为止,亲家,有时间咱再约。我们走。” “亲家母,亲家母。。。。” 未来岳父也只好无奈的跟着未来岳母走出厢房。 我忙问:“你跟妈说了什么?” “没什么,”伊低下头,“我说这辈子反正我认定你,什么时候结婚也行,她说要是这个月内不结婚,就。。。” “就怎样?” “断绝母女关系。”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忙说:“潘叔c岑老师,你们两位赶紧的,把那个玩意解决了,要不,我可要。。。。” “也得等月圆之日啊,”潘叔忙说,“前几天本来刚好,可那晚偏偏下雨,遮云避月。” “阿贤啊,”岑老师也说,“这事急不得啊。” 我陪着伊,“宝宝,都怪我不好,害你被你妈骂。” 伊摇摇头,摸着肚子,“我们孩子也够苦命的。” 电话又响了,董队长的,“喂,老董啊?” “我跟你说个大事,”董队长忙说,“我们警方已经把几个堂主全部抓住了,就差向刘云不知所踪,对了,你老婆呢?” “在我旁边。” “你可要当心点啊,”她嘱咐,“向刘云现在一无所有,又是无亲无故的,唯一惦记的肯定是你老婆,你小子可当心点啊。” “知道了,谢谢你啊。” “先别谢我,”她又问,“你们潘道长在哪?” “就在我这里啊。” “我可跟你说啊,孙泽星那宗案子果然有蹊跷,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她说,“你带上潘道长和你老婆下午来一趟分局。” “又去?”我问,“不去行不行?” “我知道你不想来,可这事关乎你老婆还有白皎36万常住人口的安危,你们不来帮我,我怎么保护你老婆还有白皎市民?” “好啦,我带着去行不行啊,整天就会往自己头上戴高帽。” “下午两点,越早越好。” “知道了。” 午后两点,只好和盈盈c潘叔不情不愿的来到分局,董队长把我们拉到招待室坐下,关闭了大门,落下窗帘,准备放。 盈盈悄悄问:“这董队长突然叫我们来干什么?” 我小声嘀咕,“都没好事,说不定又想利用我们帮她破案。” “别说利用这么难听嘛,”她给我们倒了水,“那是警民合作,帮你也帮我。” “董队长,”潘叔却说,“你找我来,是不是要讨教道门中的那些旁门左道?” “知我者潘道长也,”董队长马上坐下来,“孙泽星的案子,非潘道长不可?” “孙泽星不是被几个堂口虐待死的吗?”我问,“又跟道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开始放,是那张诡异笑容的照片,“孙泽星死的时候笑成这样,我刚开始以为是疯了。” 潘叔看看那照片,顿时愁绪上头,问:“这人死了有多久?” 董队长回答:“应该有十五天了吧。” “十五天?”他又问,“那他死的那晚是农历的哪一天?” “你等等啊,”她翻开手机看了看,“哦,初七或者初八。” “上弦月?”潘叔掐指开始算,“尸体现在何处?” 董队长忙说,“还在停尸间呢,保存完好,我故意压着不让火葬。” 又问:“哪里的停尸间?” 她说,“霖田县殡仪馆。” “那可就不好了,”潘叔忙说,“这小子是借尸还魂啊。” “什么?”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借尸还魂?” “是啊,”潘叔解释,“这是一种巫师的秘法,在云贵和南阳很流行,上弦月的时候,把人狠狠打死,灵魂出窍,七日内在阳间游荡,看到将死未死之人,就附魂其上,谓之借尸还魂,此法极为阴险,附魂尸身腐臭之味挥之不去。” “原来如此,”董队长一点就明,“那,应该要有人做法才是?” “现在就不知道做法之人是谁,”潘叔解释,“懂得做法之人,必内心阴邪无比,不过往往道行不高,只会此法。阿贤,你跟盈盈的婚事总算有着落了。” “有什么着落?” 潘叔又说,“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阴邪之气会在图书馆上空,原来是借尸还魂之人吸引来的各方妖邪。” “你是说孙泽星借尸还魂后,一直都来图书馆?” “没错,”潘叔解释,“只有知道孙泽星借尸还魂到谁身上,找到了他,就能铲除去,图书馆上的阴邪之气自然会消失。” “这不简单,”我说,“只要回去查查监控就知道谁常来,再做个排查。” “就这么办,”董队长也说,“要不我现在送你们会图书馆?” 我问,“你是去调取监控的吧?” “不瞒你,”董队长却说,“我这也是为了你老婆的安危啊,我可听孙泽星的手下说过,你老婆三番四次在他手下面前掌刮他,害他没有面子,这口气以他那种人是咽不下去的,还不得回来找你老婆算账?” “还说得过去,”我点点头,“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会附魂在谁身上。” “还有一点啊,”潘叔又说,“一般附魂以后虽然腐臭难消,可还得要吃喝拉撒,和一般人没区别,要是没东西吃没水喝的话灵魂又得出窍,七日内再找到,否则就被地府收了。” “这么邪?”我赶紧说,“要不找地府几个太岁帮个忙?” “美得你,”潘叔却说,“地府已经撤去出入口,就是不想再和我们打交道。” “照这么说,”我看着盈盈,“盈盈是绝不能靠近图书馆一步,否则。。。” “别否则了,”董队长说,“你家娘子还是好好呆在家里吧。” “对啊,宝宝,”我说,“安心养胎,千万别去图书馆。” “养胎?”她望着盈盈,“你有了?” “有什么奇怪的?”伊看着我,“在一起这么久,有也很正常。” “咚咚咚”,门警却敲门进来,“董队,市局的电话。” “好,”她又说,“你们等等,市局长找我。” 董队长走后,我搂紧盈盈,“宝宝,总算能办婚礼了。” “想得美,”潘叔却说,“除了孙泽星,你别忘了还有那个向刘云。” “你说他干什么啊?”我反问,“他已经是通缉犯了。” “通缉犯就是没抓到,”潘叔道出忧虑,“你要知道向刘云好像也在惦记你家娘子,他现在一无所有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看着伊,“那,岂不是要让盈盈二十四小时都藏在家里?” 他说,“也只能这样。” “我才不要,”伊却说,“闷在家里会疯的。” 潘叔却说,“总好过现在有两个疯子要你的命。” 门又突然开了,董队长走了进来就关上门,“现在大事不妙了。” 我们看她神情紧张,只好问:“发生了什么事?” “向刘云这个天杀的,”董队长骂骂咧咧,“现在有消息称他已经在兴州,就是查不出来在哪个地方,老娘要是找到他,先毙了再说。” “该来的不来,”潘叔摇头,“我们才刚聊起他,这么快就来了。” 盈盈低下头,“这都怪我,以前总跟他说兴州c白皎的,他曾跟我说要漂白后来这边跟我定居。” “这下惨了,”董队长捂着脸,“一个孙泽星都够头疼,现在又来一个。” “不好,”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肮脏的老头,“那个老乞丐。。。” 我突然想起,那个老乞丐满身污垢,身上还有一股腐臭难闻的味道,“那个老乞丐就是孙泽星借尸还魂的。” 潘叔忙问,“哪个老乞丐?” 我说,“经常到一楼饮水机偷水的那个。” “那个我也有耳闻,”潘叔点头,“事不宜迟,赶紧回去,否则要生变故了。” “也对,”我扶着盈盈,“宝宝现在跟我回家,你们先去图书馆,晚点我再来找你们。” “就这么办吧,”董队长点点头,“潘道长,孙泽星的目标极有可能是盈盈,千万别让盈盈去图书馆。” “好。” 我扶着盈盈上车,开了没多久就遇上大塞车,前面的司机都在按喇叭,此时天热,车龙却没有半步向前的迹象,“急死人了。” 盈盈在后驾驶位上,安抚着:“阿贤,别这样,慢慢开嘛。” “什么破车道啊,”我咒骂着,“来的时候不塞,现在就塞起来。” “听一下广播呗,”伊劝说,“指不定广播里会告知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偷水老伯(下) 我只好按了车广播,却听到:“三乐路到建海路方向有大货车与小车相撞,目前没有人员伤亡,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目前建海路已经形成较长的车龙,由于大货车暂时无法拖车,现场交警正在指挥,相信短时间无法恢复通行,请白皎往东平方向的司机走北三环。。。。” “真倒霉,”我骂着,“该来的不来。” 电话又响了,是董队长那边,“阿贤啊,你们是不是上了建海路?” “废话,老子塞车呢。” 她回答,“老娘也在塞车,我这拉在中间车道的,最不好走。”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问,“那边要是晚一点可能会出事。” “我已经告诉白皎那边的辅警,加紧巡逻,尤其是针对你们图书馆的,相信孙泽星看到警车肯定不会张扬。” “对了,我倒给忘了,”我忙说,“我要给培哥打个电话,免得孙泽星上门来他又去找人家麻烦。” “你叫你们保安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报警,我跟下面交代一声,见到孙泽星,不,见到有乞丐靠近图书馆,先抓了再说。” “谢谢你啦,”我说,“不说了,我给培哥打电话。” “好,挂了。” 我又得赶紧打了监控室电话,却迟迟没人接听,又马上打了培哥手机,他才听到:“喂,阿贤,什么事?” “那个老头今天有没有来?” “还没来呢,”他才说,“放心好了,监控我看着,一见到他来我马上行动。” “唉,你别胡乱行动,”我吩咐,“记住,老头极有可能是极度危险人物,你不要贸然对付他,一看到他马上报警,叫警察来抓。” “什么极度危险人物?” “说了你也不懂,”我说,“总之,一定要报警,抓住他,要不,很多人得遭殃。” “明白。” 挂了电话,我舒了一口气,盈盈摸着肚子,慨叹:“孩子啊,你这出生真的一点也不太平。” “宝宝,”我转过身去,“这些天还得当心着点,一不小心就是向刘云c孙泽星,我们的孩子要顺利出生才好。” “你说,”伊又问,“我这胎男孩还是女孩?”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是儿子。” 伊噗呲一笑,“你又不会看相,怎么知道?” “我们前世生的就是儿子,”我解释,“叫清儿。” “清儿?”伊点点头,“这名字好听。不过,前世的记忆,怎么你有,我倒没有?” “我哪知道啊?”我扭过脸来,“要不,以后见了孟婆,你问问她?” “讨厌。”伊笑了笑,“要是生儿子,我可要拽紧了,别跟你一样学坏了。” “我也是跟潘叔学的。” “又赖潘叔?”伊摸着肚子,“孩子啊,孩子,以后可别跟你爹一样,就会哄娘开心。” 我刚要说话,手机又响了,竟是伊馆,“阿贤,你们是不是路上塞车啊?” “是啊,伊馆,”我解释,“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 他却说,“你今天是休息的好不好。” “对哦,”我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休息,忙问:“那您怎么知道我路上塞车?” “董队长特别交代,要我们注意一个老乞丐的踪迹,尤其不让靠近我们中心。” “那个老乞丐是重点危险人物,”我解释,“我已经通知保安见到马上报警。” “那就行,董队长说你和盈盈也在路上,我就问候一下。” “多谢领导关心,”我赶紧说,“我一定向盈盈转达。” 他又吩咐,“对了,岑老师和潘叔重新回来做志愿者,你明天做好表格交给我。” “岑老师?对哦,”我说,“我差点忘了,岑老师。。。” “你想到什么了?” “多谢伊馆,”我赶紧说,“有事找岑老师。” 我又赶紧给岑老师电话,“老师啊,最近有一个老乞丐总是来图书馆,麻烦你收拾一下。” “老乞丐?”他问,“我收拾一个手无寸铁的乞丐做什么?” “误会了,”我赶紧解释,“他不是普通的乞丐,而是有人借尸还魂的,意图对图书馆不利。” “哦,”岑老师好像明白了,“我知道了,图书馆上空的邪祟就是借尸还魂之人招惹来的。” 我问,“你也知道?” “你一说借尸还魂我就想起来了,”他说,“身上腐臭的味道不除,到哪里都会惹到妖魔鬼怪。” “那您收拾一下?” “叫我还不够,”他说,“这种邪祟怨恨之气甚重,我要找陈少襦帮个忙。” “好,”我回复,“能将它消灭就消灭。” “明白。” 不知塞车塞了多久,终于又畅通了,此刻已经近黄昏,车龙随着下班族的高峰期,还是寸步难行,好在广播说:“三乐路到建海路的事故已经得到初步的舒缓,交通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目前交警正在疏导车辆前行。。。。” 车子总算开会到家,已经接近七点,爸妈做好了菜,我扶着盈盈到饭厅,准备享受一天最好的时光,怎料,手机又响了。 “阿贤啊,”又是董队长,“你们图书馆出事了,你快过来看看?” 我问,“抓到孙泽星了?” “没有,”她回答,“你们保安死了。” 我一听顿时心凉,饭碗都落地敲碎。 爸妈和盈盈一看不对劲,“怎么了?” 我赶紧说,“图书馆死人了,我要回去看看。” “那就去吧,”爸摇头,“早点回来啊。” “好。” 盈盈也说,“我跟你去。” “不行,”我阻止伊,“你乖乖的留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就是啊,”妈也说,“你身怀六甲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伊家祖先交代?” “宝宝乖,”我哄着,“我早去早回。” 伊才点点头,放我走。 赶回图书馆,跑到监控室,只见潘叔和董队长在,现场还有两个刑警,还有在一边痛哭的庆哥,我问:“什么情况?” 潘叔叹叹气,“还是晚了一步,被他下手了。” 董队长说:“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在一小时内,没有别的伤痕,是被人掐着脖子硬生生窒息死亡的。” “都怪我,”庆哥在一边哭着,“我本想着回家吃个饭,他一个人顶着,我吃完饭就回来,没想到。。。。” 我问庆哥,“除了你,岑老师呢?” “你别忘了,”潘叔解释,“今天周日,五点闭馆,岑道长一早回家了,培哥是六点多遇害的,这时候刚好只有他一个人。” 我突然想起那天,培哥狠狠的踢老乞丐,指不定老乞丐,不,孙泽星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 我看着培哥的尸首,浑身不是滋味,毕竟也是三年一起工作过的。 “阿贤,”董队长又问,“你们这里的监控我看过了,都被动过手脚,刚才的画面早在报警之前就没了。” “报警?谁报的警?” “他,”董队长指着庆哥,“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庆哥哭着说:“我一来就看到阿培躺在地上,我马上去叫他,可怎么叫都不行,我探探他鼻孔,发现没气了,所以赶紧报警。” 我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一些画面:有一个身形庞大的家伙闯进监控室,那家伙看不清五官,却一看到培哥动手,培哥也是练过的,拳脚功夫不差,可是那家伙好像不怕痛,任凭培哥怎么打也不会痛,那家伙狰狞的看着培哥,培哥手脚一累,那家伙顺势掐着培哥脖子掐起来,高高举起,培哥双脚离地不能摆脱,在苦苦挣扎后毫无效果,居然就断气了。 “不好,”我说,“孙泽星可能不是附在老乞丐身上的。” 潘叔问,“你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是,看到一些。” 说罢,脑海里又浮现一些画面:在永昌宫门前,符海棠正在要挟几个孩子,其中有四个由于逃避不及,被兴道会围了起来,还有一个则跑得快,直接跳到云湖里,被流水冲刷走,所以没被发现。 “怎么会这样?”我突然感觉脑里疼痛不已,赶紧蹲下来捂着头,“我头好痛。” 董队长忙问,“潘道长,阿贤怎么了?” “他应该是被玉佩的法力反噬。”潘叔解释,赶紧盘膝坐地,朝我后背拍了一掌,我头往上倾,身子向后倒,怀中白玉佩抛了出来,潘叔赶紧接过我的玉佩,把青玉佩放到我心口。 我顿时觉得凉快些,脑中的画面也消失不见,渐渐也深知清醒了些,“潘叔,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玉佩带的太久,要是不常清水净化,就会藏污纳垢,”潘叔解释,“你刚才被玉佩的法力反噬,是因为你不常用,只要以后定时把玉佩放到清水里净化即可。” “明白了。” 潘叔走到外面去看,只见晴空中星星数点,而月亮无光,“看来,现在邪祟之气已经远离图书馆了。” “邪祟走了?” “我看,”潘叔解释,“孙泽星化成老乞丐,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水免费才会经常过来偷的,没想到被培哥不容,所以怀恨在心要杀了培哥。” “他不是来找盈盈的?” “目前看来不是,”潘叔又说,“孙泽星应该换了个新的躯壳,就是不知道他会附魂到谁的身上?” “肯定又是一具气味难闻的死尸。” “错了,”潘叔又说,“这次更麻烦,他第一次附魂只能找死尸,第二次出窍后,就可以找阳气较弱的大活人附魂。” “阳气较弱?”我问,“难道是医院那些还没恢复的病人?” “说不定,”潘叔从怀里给我一张黄符,“你回去后贴在家门口,辟邪的。” 董队长又问,“那现在找孙泽星,岂不是大海捞针?” “我怕的是,”潘叔说,“孙泽星和向刘云好像关系不错,我现在最怕他俩已经勾搭在一起,向刘云来到兴州,孙泽星来白皎作案,一切肯定不是巧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大闹婚庆(上) 处暑,将熟未熟,七月流火,鳞片云满布上空,最是消磨人,君子汇大酒店内,却华灯璀璨、衣裙光鲜,人人竞逐美衣华服,个个争相庆祝筵席。 我换了翼善冠,着一件通红盘领大红纱袍,和戴上点翠华胜、金步摇,穿大红袆衣的盈盈在门口欢迎宾朋,来者个个要有请柬,还要在表格上登记,否则门口的保安不会放行。 那些保安,其实都是董队长和他的手下假扮的,董队长穿上保安队长的衣服,他的手下个个换了保安装,个个严肃起来没人敢以为是真警察,负责把守门口入场的宾客潘叔换了纯阳巾、金斓道袍,手持尘拂,和戴网巾、着月白色道服的岑老师一起搭档,负责站在上二楼宴会厅的两边扶梯,只要宾客上楼,两位都会上前一句“无量寿佛”,其实是察看宾客面上有无异样,没有异样就会放行。 上了楼梯,到了二楼走廊,又有图书馆的八大保安负责站岗、巡场,保证新郎新娘以及新婚家长的安全。我和盈盈,还有爸妈,岳父母都站在门口喜迎宾客,有些宾客一来就要和我们合照,欢笑不断。 “恭喜恭喜啊。”宾客一个个过来道贺,或送红包,或送其他礼品,不得不在主人家身后设一个办公桌负责收取接纳。似乎只有这里,才感受不到蒸蒸暑气,内堂里,冷饮各类、小吃各样,宾至如归。 我和盈盈却要拉着笑脸,不能展愁颜,总算是体会到礼仪小姐平日里的辛苦,微笑是她的工作,当她休息,就不是这副模样了。爸妈和岳父母自然是乐坏了,难得过了二十年,儿子终于要娶媳妇,这下子总算安定下来,几个月后就要弄孙为乐。 “阿贤,”伊悄悄在我耳边嘀咕,“希望今天平平安安的。” 我凑过去,“为夫也是这么想的。” 宾客居然起哄,这也是婚礼上常见的招式,“小两口说的什么悄悄话?” “人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好事者总会接二连三,“不打紧,新郎新娘赶紧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常见的总是如此,宾客们拍手的节奏,“亲一个,亲一个。。。” 岳父母跟着凑热闹,“绍贤、斯盈,你们赶紧亲啊。” “对啊,”宾客接着套路,“快点亲,快点亲。。。” 我和伊四目相对,两两靠近,闭上眼,慢吞吞的吻在一起,如沐春风,盛夏光年,耳际传来宾客们拍手称好的反应,“百年好合,千年共渡。” “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各位吉言,各位吉言,”爸也乐着,“说不定明年给我来个孙子呢。” 宾客们又喊,“儿孙满堂,百子千孙。” 一个个都是人精,一句句都是贵言。 我和盈盈互相对看,毕竟经历这么多,总算走到一起也不易,真想唱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董队长竟然上到宴会厅来,周围巡逻,看样子是在捕捉猎物,随手拿起一杯香槟饮下,却不时瞄着这里那里,害怕有一丝的差池错漏。 伊馆和图书馆的同事纷至沓来,“恭喜啊,阿贤,盈盈,总算是共枕同眠了。” “这可是咱们开馆后第五件喜事啊,”伊馆忙说,“而且还是第一次夫妻双方都在图书馆工作过。” “伊馆,”盈盈客套,“以后,我家夫君就有劳您照顾了。” “一定一定,”伊馆又说,“现在考虑到你的情况,上面暂时不能安排工作,要等你生产完毕。” “多谢上级领导的妥善安排,”我赶紧说,“我们夫妻俩感激不尽。” “时辰不早了,”娴贞姐插话来,“我们还是快些入场,别误了吉时。” “对对对,”伊馆才想起,“那,阿贤,盈盈,我们先进去。” 董队长这才走到我俩身边,嬉皮笑脸的,说:“几位,根据我的手下登记情况,现在还剩下两三个没到的。” “管他到没到,”爸说,“吉时不能耽误,反正没到的就让他们晚点入场,婚礼照常进行。” “对啊,”岳父也说,“也就差两三个人,里面都坐的满满当当的,不会发现的。” “不行啊,”岳母竟说,“反正还有时间,等等又能怎么?” 董队长却说,“那可不成,我身为队长,有责任保证婚礼的圆满举行,一旦失误,老娘名声可就毁了,所以啊,没到的就不管,结婚大过天嘛,谁叫他们迟到?” “说的也是,”岳父同意,“婚礼大过天,今天我们主场。” “这可不行,”岳母又是抬杠,“要是我们招待不好会被说闲话的,我这嫁女儿一辈子才一次,一定要圆圆满满的。” “你看看里面就知道,”董队长指着下面,“都是圆圆满满的,少一两个又怎样?可不能为了一两个耽误上千个吧?” “对,”爸也说,“少数服从多数,要照顾多数人。” 岳父也帮着,“既然都快到齐,那赶紧进去准备啊。” “不成不成,”岳母又有新词,“说不定人家堵车,不是故意的呢。” “今天又不是周末,没有塞车的,”岳父则说,“队长,按照原来的安排,让你的手下赶紧上来,准备婚礼。” “好。”董队长转身要走。 “慢着,”岳母竟说,“不如让我看看表格,还有哪几位没来,再安排也不迟。” 董队长看看我们几人的无奈,只好顺着她意,“那好,丈母娘跟我来一下。” 我看着董队长的样子,满脸不悦跃然于上。 也难怪她会这么大反应,毕竟当时没想到这一幕。 几天前,董队长拉着我和盈盈,还有潘叔一起到了招待室,一开口就问:“阿贤,你们两位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和盈盈面面相觑,只好回答,“起码等向刘云和孙泽星落网再说。” “那可不行,”董队长忙说,“不行啊,从法律上来说,孙泽星已经死了,虽然我们知道其实他借尸还魂,可这事你找谁说去。还有向刘云,现在就潜伏在兴州内,具体位置也摸查不出来,我看潘道长要找孙泽星起码也要一段时间吧?” “起码要个月,”潘叔回答,“那小子现在不知躲在何处。” “我有方法把他们一网打尽,”董队长指着我和盈盈,“就是你们这对璧人赶紧结婚。” “你又想怎么样啊?” “别激动,”她满脸笑容,“只要他知道你们大婚,一定会奋不顾身跑过来的,倒是我们人民警察设伏来个瓮中捉鳖,那两只小乌龟铁定插翅难飞。” “你脑袋被驴踢了?”我骂道,“这么搞的话我们名誉扫地,以后都结不成婚了。” “等会等会,”董队长解释,“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设伏,但是还没等他进场,我们就把他带到小黑屋里,当场制服,直接扭送到我们公安机关,你们的婚礼照常进行,我们的工作也顺利完成,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你想的可真美,”我开始不同意,“入场的宾客这么多,加上向刘云肯定化了妆,孙泽星也不知附魂在谁身上,你们难道要带上警犬一起?” “警犬倒不用,”她说,“这样,你们保安都免了,我们人民警察给你们二位保驾护航,婚礼当天,所有保安由警察来扮演,入门的时候要有请柬,还要登记姓名,否则就请到别的地方,我们慢慢盘问。” “真有你的,”我问,“有请柬干嘛还要登记姓名?” “看笔迹啊,”董队长解释,“你不了解我们人民警察,从一个人笔迹可看出他的内心,反正当天我们肯定会穿保安服,如果有人内心急躁,他的笔迹一定潦草,我就会把他带到别的地方。” “听起来有些道理,”我说,“不过婚礼进行当中,保安也是不能少的,万一你们抓到了孙泽星和向刘云中途离场,我们可怎么办?” “谁说中途走开?”董队长忙说,“到时我会叫上一个队过来,抓到以后我会带着五六人离开,其余人等配合你们搞完婚礼。” “喂,”我又问,“听起来好像还可以,不过,万一他们混在那些服务员或者酒店工作人员身上呢?” “这个放心,”她说,“我会提前来个大换血,把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查一遍,当天来的人一定都要挂工牌,而且我会要他们听指示,不让乱走,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 “孙泽星现在借尸还魂,”潘叔道出忧虑,“可是怎么打也打不痛的,你们有把握制服他吗?” “老娘连电棍都准备好了,”她竟说,“实在不行就电。” “我还是不放心,”潘叔说,“要不,我也过来帮帮忙。” “却之不恭呢,”她竟说,“有潘道长过来,如虎添翼。我建议潘道长穿回道袍,扮成祈福的道士,给入场的宾客把把关,要是发现不对,就跟我们说一声。” “翼不能只有一只,”潘叔却说,“不如让岑道长也来?” “最好不过,”她又说,“多个人多个帮手。” “董队长,”我还是觉得不妥,“这种婚礼,还是算了吧。” “不行,”她还是劝话,“阿贤,你都二十五了,不急吗?还有盈盈,你也二十四了,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出来,你们不急,你们爸妈急啊,还有八百万市民也急啊,要是向刘云一辈子不出现,你们就一辈子不结婚?” 我和盈盈商量再三,还是只好答应她的话,跟潘叔、岑老师定了佳期良日,交由双方父母商定,终于确认了六月初九。 我和盈盈挽手相依,千言万语不及此刻心情,众人祝福的眼光望过来,最美不过新娘子。却听到后边有些争吵声,“今天大喜之日,你就让他进来呗。” “没请柬的进什么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闹婚庆(中) 我和盈盈看着不对,只好回头去,往扶手梯那边走去,却看到门口站着那个常来图书馆的傻子周维财,他仰望上来,咧开笑嘴,拱手:“恭喜恭喜,新婚快乐。” 岳母却和董队长争吵,“你说你这队长太不称职了吧?哪有主人家的话都不听的?” “老娘可是靠名誉混饭吃的,”董队长怼了,“当初说好没有请柬的不让进,现在怎么回事啊,名单上没有的放进来干嘛?” “今天我女儿办喜事,”岳母则说,“按理是来者不拒,让他吃白食又怎样?” “我说你这丈母娘实在不像话了吧,”她反驳,“那可是你女儿女婿的婚礼,连外人进来吃白食你也不管管?” “我怎么做丈母娘哪轮到你这个保安来管?” 岳父赶紧从楼上栏杆喊话下去:“喂,今天女儿女婿大婚,你捣什么乱啊?” “老家伙,”岳母朝上怼了回去,“每次都偏帮外人,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 岳父赶紧指着周维财问我俩,“阿贤,盈盈,那个人你们认不认识?” “爸,”盈盈看了他一眼,“他常来我们图书馆,算认识吧。” 我又补充,“我们跟他不是很熟。” “总之没请柬就别进来,”岳父赶紧说,“臭婆娘,还不快上来,耽误了吉时我唯你是问。” 我瞄了傻子一眼,发现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诡异的笑容,跟孙泽星简直一模一样,便说:“爸c妈,今天大喜日子,就让他吃白食好咯。” “你胡说什么啊?”盈盈敢问追问,我却给伊打了个眼色,“哦,对啊,多一个也不在乎嘛。” 董队长马上领悟我们的意思,忙说:“既然主人家这么说了,那就请进来吧。” 周维财又是拱手,“多谢哥哥姐姐。” 岳母一看我开口,才赶紧上来,拉着我们赶快入场。 我和盈盈松了口气,接下来就交给董队长了,她肯定会对周维财,不,附魂的向刘云说:“宾客入场呢,不能没有一身好行头,你看你,穿的不怎样,会被说闲话的,不如到这边来,选上一件称心的穿上?” 她会亲自把他带到一个小黑屋里,一进去就把人按倒在一个床垫上,床垫有机关,铁链会马上出来锁住人,接着就是捆手捆脚,还有一系列问题的盘问,搜查全身。 潘叔和岑老师此刻也入场来,坐到靠前的桌子上,一旦有事发生就会马上跳上来,董队长的手下也进来,在周围站岗围成一圈,把守宴会厅各个大门,门外也站了两个人,防止任何人等进来。 董队长故意吩咐在主席台的左侧开了一个小窗口,所有食物进场要经过小窗口放到餐车,由餐车送到宾客手上,防止有人扮成服务员送餐或者躲在餐车里,而且运送的餐车只有上面一层,下面都是空的,不是为了方便放菜,而是怕有人潜伏。 现场开始奏乐,众人欢呼其中,我和盈盈在欢呼声中,换上黑色西装和素色婚纱,漫步在众人的祝福中,渐渐往主席台走去,台上双方父母期待的目光。 主席台是一个丁字形的结构,有三层楼梯,和盈盈踏上后,从丁字的尾部走到前头,两边各摆两张大圆桌,主要是两房的亲眷,潘叔和岑老师却被我安排到左右两边,我经过潘叔坐的那一桌,却看到了身着绯色道服的修明,心中不免疑惑起来,修明怎么也来了? 其实,那一晚永昌宫,他突然也在,我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疑虑,潘叔曾吩咐过要他和道长护送我们一家回来白皎,可后来潘叔怕再生事端,所以让道长随行,留下修明。奇怪的是,修明却说自己突然家里有事,要告辞走人。 如今,却又突然出现在婚礼上,我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垂直下来,却突然闪了一闪,我警觉地拉着盈盈快步往前走去,拉着到主席台,突然,所有的灯光也都一闪一闪,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怎么了?” 主持人赶紧圆场,“大家看,连电灯看到新郎新娘进场,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宾客这才笑逐颜开,多了欢声笑语,主持人赶紧说:“各位,看来电灯还在兴奋期啊,不如咱们先别理他,咱们听听爸爸妈妈有什么话讲好不好?” “好。”众人按着节拍拍掌而起。 爸拿过主持人的话筒,正要说话,不料灯火全灭,全场一片哗然,消防灯自然而然的亮起,便衣的警察们一看形势不对,赶紧把手电筒拿出来,往天花板和主席台这么一照,还有个赶紧拿对讲机喊话:“报告报告,宴会厅突然停电。” 又一名便衣警察走上来,拿过话筒说:“各位别担心,正在抢修当中,怀疑是错峰用电。” 刚说完,突然又灯火通明,我赶紧去看人群,一时之间好像没什么异样,于是有些放心下来,准备继续,不料靠右边大门突然“嘣”的一声巨响,守门的便衣赶紧拿出对讲机问:“出了什么事?” 却传来,“傻子,傻子。。。。” “什么傻子啊?” 各个门立刻跑来一名警察到大门支援,也顾不上别人眼光,直接掏出手枪,准备应战。 大门却一下子裂开,倒在地上,警察们纷纷躲开,提着手枪对准,却发现是周维财,张着血盆大口,目露凶光,宾客们赶紧夺慌而逃,守门的警察也赶紧开了门让宾客出去。 只见地上还几名警察趴着,都血流满面,估计是猝不及防,警察们赶紧对着他开枪,一时子弹狠射,却好像无伤大雅一样,让警察们无计可施,只好前赴后继的拿起椅子砸过去。 我护着盈盈,拉她到主席台右侧的一条秘密通道里,和爸妈c岳父母一起,由一名警察护送着先离开,“阿贤,”她拉紧我,“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宝宝,”我握着伊的手,“放心,我会没事的。” “那你,”伊道了句,“你小心点。” 说罢,和爸妈c岳父母一起弯腰进了密道。 潘叔和岑老师赶紧跳过去,举起尘拂往周维财头上劈去,谁料周维财竟把子弹一颗颗反弹出来,潘叔和岑老师只好拿着尘拂阻挡,顺脚踢起一张大圆桌,让子弹挡在上面。 警察们也踢起大圆桌来作掩护,一时之间,宴会厅成了前沿战场,周维财露出那诡异的笑容,大吼:“你们人间那点东西,对付不了我的。” 我赶紧躲到和潘叔一起,抬着头看看周维财,喊着:“孙泽星,你把董队长怎样了?” 忽而一把刀横插到周维财的心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血流出来,身子前倾跪下,却见董队长掏出血色短刃,嘴角有血,盯着周维财,“孙泽星,这可是我珍藏的会泽鬼刀,专杀你们这种借尸还魂的。” 周维财突然倒地不起,身上飞出一个狰狞白色的面孔,正是孙泽星,他飘在空中盘旋,让人不寒而栗。 潘叔往空中撒黄纸,忙说:“你们快接啊。”警察们赶紧拿起黄纸往自己身上贴。 岑老师则踩着大圆桌往上空去,手中夺过多张黄纸,向孙泽星的魂魄贴去,人哪有魂魄灵巧?自然是被孙泽星躲开,潘叔也试着跳上去抓,却怎么也抓不着。 孙泽星讪笑,“你们这些蠢材是抓不到我的。” 潘叔从左右怀里掏出铜钱剑和桃木剑,“本来婚礼不宜兵戎相见,可如今别无他法。”双剑抛到空中,有如两根雪橇横着飞起,潘叔踏上,直接向孙泽星冲过去,手上满是黄纸,“狗杂种,看贫道如何叫你永不超生。” 孙泽星一看不对路赶紧要逃,却被潘叔在后穷追不舍,一时飞到天花板上,一时又要大门那里,岑老师赶紧调到左侧大门,关闭上,顺手贴上两张黄纸封条,孙泽星才赶紧躲开,往别处去,“你们快点把门都关上,像刚才那样。” 警察们反应迅猛,赶紧跑到各个大门,像刚才一样关闭贴封条。 孙泽星一看周围无处可逃,又被潘叔在上追着,恶向胆边生,居然向我冲了过来,血盆大口张嘴就来,我赶紧双手举起黄纸,将他挡了回去,他撞到天花板以后落地下来,跌在一张大圆桌上,潘叔和岑老师赶紧跳上去,捻起兰花指准备封印。 “不许动。”话音刚落,潘叔和岑老师赶紧跳到地上,却看到主席台那边,向刘云身穿黑色晚礼服,一手将手枪架在盈盈左脑,一手挽着伊,走着前来。 董队长带着警察们赶紧举着手枪,一起对准向刘云,“通缉犯向刘云,我是兴州市东平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你犯案累累,如果你肯放下武器,我会向法院求情,对你宽大处理。” “谁要你求情?”向刘云驳斥,“老子今天是来结婚的。” “晓文,”我赶紧说,“你快放了她,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闭嘴,”他骂道,“盈盈是我的,你什么东西,居然抢我的女人?” “老公,”伊说道,“你别管我,叫他们开枪,一个毙了这个混蛋。” “我才是你老公。”他搂紧了伊,往伊身上嘴上亲一口。 “向晓文,你放开他。”我二话不说冲过去,他松了口,朝我开了一枪,正好射中我的左腿,我流淌鲜血,磕碰下跪了下来。 “老公,”伊哭着,却被他押着无法动弹,“老公。。。” 我满头大汗,抬起头问:“宝宝,爸妈他们呢?” “你放心好了,”向刘云说:“他们几个好着呢。”便吆喝一声,“都给我出来。” 只见刚才的通道里,爸妈和岳父母被绑了双手在后,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大闹婚庆(下) 向刘云怒目相睁:“二十年前,我和你一样,与亲生父母分离,你命好,被人收养,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现在工作体面;我呢,我被黑社会老大收为义子,从小坑蒙拐骗c嫖赌玩乐都是家常便饭,稍一不慎就被打被骂,公平何在?” “我也可怜你,”我咬紧牙关说,“也知道你不想为符海棠卖命,可是命运如此,我也无能为力。” “别说了,”盈盈泪眼滂沱的跪在地上,“刘云,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我嫁给你好不好?” “别求他,”我痛得差点展不开眼,“宝宝,我们是三生的夫妻,上辈子是,下辈子还是,反正这婚礼也办了,不如我们学长平公主和周驸马,共上泉路,也不寂寞啊。” “你闭嘴,”向刘云又说,“反正你也不是亲生儿子,今天我来,就代替你的位子,”他指着爸妈,“现在,他们是我的爸妈;”又指着岳父母,“他们是我的岳父岳母,”他拉起盈盈,搂在自己身上,“今天的新郎官应该是我才对,是我才对。” “做梦吧你,”潘叔大骂,“姓向的,贫道要你永不超生。” “老道,”他瞪着潘叔,“我知道你法力高强,可法力高强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只会逞口舌?” “晓文,”我开始唇焦口燥,但还要勉强撑住,“我们明明布局精细,这密道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竟喊话:“出来吧。” 密道里,绯色道服的修明走了出来。 “修明,你。。。”潘叔这才明白,“我知道了,那个借尸还魂的阵法就是你摆的,你道行不够,但还有几斤几两。” “师叔,你知道的太晚了,”修明又说,“那天晓文能找到小师兄,也是我提前通风报信,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帮警察。” 潘叔忙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都忘了吗?”他反问,“当年永昌宫门前发现的是四具死尸,但是小师兄和向晓文却活在世上,你们就没觉得奇怪?” “因为,”我勉强还能说话,“当年一起进永昌宫的,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其中有一个跳到湖里,所以没被找到。” 修明点点头,“原来你还记得,没错,那第五个人,就是我。” 爸这才想起来,“没错,当年一起来永昌宫的的确是五个小孩,有一个最快逃出去,掉到湖里。” “我有一事不明白,”我问,“既然是四具死尸,另外两具是哪里弄来的?” “这很简单,”向刘云道出所以来,“死老鬼当时绑架了两个小孩,本想捞一笔,可是两人不听话被打死,死老鬼便把小孩的尸体和另外两人放一起,他当时没看到你,又以为修明落水身亡,所以以为死的应该是四个人。” “修明,”我看着主席台上的他,“不,向晓武,你为了帮你哥,这样做值得吗?” “向晓武?” “没错,”我解释,“修明和向刘云是亲兄弟,要不,才不会冒这个奉献帮他。” “小师兄,”他立刻改口,“不,黄道泰,当年要不是你骗我们进了永昌宫,我哥就不会沦落黑道,我也不必被迫出家。” 我问:“当年你落水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得谢谢你,”他闭上眼,才说,“我落水以后,顺着水流快到入海口。被一个路过的道士救起,我便跟着他上山修道,本也想不理俗务,安心修炼。怎奈师祖指令师父和师叔追查玄帝宝剑和青玉下落,我便随着他们一起,没想到兜兜转转回到了湖东,我也想起自己还有个哥哥,便想找出来,后来我在街上和他的手下打起来,一下子打伤了十几个人,他才出面,我们看着对方却很熟悉,我打赢他的手下,他看我身手不错,便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说要找我哥,失散二十年,后来我们俩攀谈过后才相认。” “晓武,”向刘云又说,“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能杀生,就让他们做嘉宾,见证我和你嫂子的婚礼吧。” 盈盈站了起来,说:“你做梦。” 突然一分为二,又跳出一个盈盈,也是说:“你做梦。” 忽然两个变为四个,异口同声说:“你做梦。” 四个接着裂变,变为八个,同样是重复刚才的话,“你做梦。” 全场看的目瞪口呆,盈盈们还在分裂,很快就是十六个到三十二个,又是重复同样的话,“你做梦。” 就这样,盈盈的裂变越来越多,居然堆积起来,很快满眼竟是穿素色婚纱的伊在重复着一句话。 “潘叔。”我被盈盈的人群掩盖住,没法看到潘叔本人。 向刘云和修明也无法脱身,不知道哪个才是盈盈。 “盈盈,”我随手搂起一个,她却重复那句话:“你做梦。” 空中的孙泽星立即俯冲下来,朝着一个个来袭击,没想到魂魄穿身过去毫无效果,便又冲到主席台去,不料一下子冲到向刘云身上,向刘云口中骂道:“笨蛋,走开,快走开。” 盈盈的裂变不知怎么还在继续,在场的警察束手无策,被裂变的盈盈夹住,动弹不得,董队长被挤得无处抽身:“怎么回事啊这是。。。” 我却突然被人拉了一把,被拉到靠近墙边,转身一看,竟是穿素色婚纱的可儿,伊朝小嘴做出“嘘”的动作,我便不吱声,可儿马上冲到成千上万的盈盈中,很快被素色的人海淹没,不一会儿,伊拉出了一个盈盈,亲手交到我手上,我看全场都在狼狈不堪,小声眼前人问:“你是真的盈盈吗?” 伊看着可儿,点点头,可儿竟然朝我跪下,我身手去扶,伊竟突然消失,而成千上万的盈盈也都同一时间突然消失了。 我赶紧握紧眼前人的手,喊:“盈盈在这呢。” 主席台上的爸赶紧推了妈一把,连着岳父母一起倒下,董警长一看立即看了一枪,射中了向刘云的胸膛,所有警察也马上举起手枪发射,都对准了向刘云和修明,两人各被十几发子弹穿过胸口,顿时血流不止,卧倒在地。 警察们赶紧跑上主席台,扶起爸妈和岳父母,另一些则举枪对准倒在血泊的兄弟二人。 孙泽星的魂魄立刻从向刘云身上飘了出来,潘叔趁机举起铜钱剑往他身上劈去,魂魄收到冲击,跌倒在地,岑老师一把尘拂打下去,孙泽星痛苦呻吟,潘叔也伸出尘拂来,往他身上劈打,两人轮番毒打之下,孙泽星魂魄很快就烟消云散。 向刘云可能中枪过多,当即翻了白眼。 修明则还有一息尚存,口吐鲜血,我走到他身边扶起他,“修明,你怎么样了?” 他摇摇头,叹息:“为什么你要是黄道泰?你真的是我小师兄多好啊。” “别说了,别说了,”我安抚着,“我去叫救护车,你别动啊。” “不,”他咳嗽不止,“没用的,我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我责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 “他是我哥,”他闭上双眼,摇着头,“谁叫我们是亲兄弟,这辈子都是,脱不掉的。我也不想帮他,可他确实是个可怜人,被黑社会抓去作奸犯科,没做过什么好事,不想我还有个疼我的师父,还有你这个爱管闲事的小师兄,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可人家嫌弃他是个黑社会,他还热脸去贴冷屁股。。。” “修明,别说了,”我赶紧喊话,“潘叔,快过来啊,快救救你的师侄。” 潘叔立即跳到修明背后,盘膝坐地,一掌拍到他背上,修明看脸色好像好了许多,他却说:“师叔,别白费心机,我是个罪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潘叔两掌一起发功,“在永昌宫那晚,你本来可以从我手中拿过玄铁,你却由得我送回武当,证明你天良未泯,只是被你哥利用了。” 我又问:“潘叔,修明能不能救回来?” “我把三十年的功力输给他就行。” “不行啊,师叔,”修明咳嗽不止,“我不能。。。” 潘叔却说,“师叔答应你,回武当山后这辈子不再下山,你还愿不愿意要我这三十年?” “此话当真?” “骗你做什么?” “既然如此,弟子遵命。” 警察抬来担架,把手上的便衣放上架子,抬着走出宴会厅,而向刘云和周维财则被盖上白布。 我和盈盈在主席台相拥在一起,这一刻泪如雨下,两人紧紧相依,相濡以沫。 董队长拍起手来,居然也眼浅,“我从没见过这么感人的婚礼。来啊,收拾一下,婚礼还有下半场呢。” 我和盈盈有些惊讶,赶紧含泪问着:“什么下半场?” 她竟说:“放心吧,宾客都被我安排在楼下的大厅呢,收拾完了还能继续。” 我问盈盈:“宝宝,你怎么看?” 伊擦干泪水,强颜欢笑,“怎么说一辈子一次,我们的婚礼还没举行完毕呢。” “唉,我的腿。”我突然发现自己子弹还没取出来。 岑老师却走过来问:“淮王,潘道长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榆木脑袋,”潘叔一边帮修明疗伤,一边破口大骂,“用你的白玉佩把子弹逼出来啊。” 我才下意识的念,“天地清c日月明c乾坤定c鬼神通,”玉佩又是发出白光,我往大腿摸了一下,子弹便自己吐了出来,我再看看伤口,居然毫无痕迹,连大腿也没有苦痛的迹象。 熟悉的响乐再一次奏起,我们又一次走上了那个“演习”过的丁字形舞台,全场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呼和祝福,修明换了一身西装,和潘叔坐在一起目送我们。 主持人好话连篇出场:“好一对金童玉女c俏佳璧人,男才女貌c幸福美满的走上我们神圣的殿堂,让我们以掌声给他们祝福。” 全场自然是拍出雷鸣般的掌声,董队长坐在和岑老师一起,往我和盈盈做出个心形的手势,我们夫妻俩忍俊不禁。 往左侧大门,也就是刚才我被可儿拉出去的地方,我看到伊同是穿着素色婚纱,正朝我这边挥手,盈盈似乎也看到,也向伊挥手致礼。 伊却化作一缕清风,空传回音:“主上,臣妾祝福你和盈姐姐,白头到老c永结同心。” 我和盈盈挽手在一起,头碰着头,脸上满是说不出来的喜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