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流落荒岛》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章 穿越女的幸福生活 谭啸枫,性别女,年龄……如今六岁,曾经二十出头。 不错,谭啸枫同学正是穿越大军的一员,并且穿越姿势标准,成功穿成了大户人家正室太太所生的独生女儿。 独苗苗,大姐! 因为谭家三代单传,所以即使谭啸枫是个女孩也不能阻碍她在家里独霸一方,横行霸道。她爹的八个妾都得看她脸色,生怕哪里惹到这个祖宗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物以稀为贵,妾有八个竞争激烈,而女儿只有一个属于垄断经营。 谭啸枫这名字安在一个女儿家头上,好像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这年头的潮流趋势是——梅、兰、菊、桃,雪、雅、絮、珊。总之,要唯美,要温柔,要让人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大家闺秀。 谭啸枫这名字是已经去世的老太爷生前取的,他老人家盼孙子盼得紧,一辈子都在寻思这事儿。不仅让自己老婆给儿子张罗着一连娶了好几个妾,还早早的就把孙子的名字给取好了。 可惜,直到他死,谭啸枫父亲的众多女人里也没有一个肚子有动静。 等到谭啸枫投胎到了现在的母亲,谭家正室太太的肚子里头,谭家老太太就差放鞭炮庆祝了。虽然等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落地的是个没把的,谭家也算是高兴了一阵。毕竟失望多年,差点以为自己儿子没有生育能力,现在总算是结了颗果子,也算不错,再想想谭老爷子的遗愿就把啸枫这个名字给了孙女。 谭啸枫上辈子就叫谭枫,仅仅一字之差,念起来也没有多大区别。可是寓意和意境就差多了。 谭啸枫每每想起自己的名字就能幻想出一副水墨版的狂风呼啸过枫叶林的画面,多美,多震撼! 要不说谭家是书香世家呢,谭老爷子可是标标准准的文化人,还在朝廷做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 至于谭父,谭中言,年三十三,子承父业,虽然如今还没有谭老爷子那么高的官职,可是因为家世累赫,本人也算有本事,前途十分可期。加上娶了谭啸枫的母亲,慕家的嫡出姐慕玉曼,谭家家势更是稳固。 如此良好的外界条件,上有老太太无条件的溺爱,下有家世显赫的正室母亲撑腰,谭啸枫可谓恣意妄为、作天作地。 时间久了,竟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势,可能是因为毕竟过了一回奈何桥,重新投胎成了孩之后智商降低不少。 就这么幸福美满,无拘无束的长到六岁,一件事情打破了谭啸枫的世界观——她、被、定、亲、了! 谭啸枫十分震惊,说好的眼珠子掌中宝呢,结婚这事都丝毫不问下你们唯一的女儿的吗? 这是封建,这是藐视人权! 谭啸枫气呼呼的提着裙子在院子的观景亭里走来走去,丫鬟婉儿跟着她不停地打转。 “姐,你坐下来歇歇,别把脚给磨破了。” “哪儿那么金贵,你姐我现在已经快要气死了!”谭啸枫怒气冲冲。 “姐可不是金贵么,前儿做衣服的婆子没选好料子,就把你的脖子给磨出了印子,叫老太太好一顿心疼呢! 要婉儿说呀,姐你没事出来赏赏花也就行了,这么走来走去不停歇,多伤脚……” “行,停,你给我打住!” 谭啸枫撑着肥嘟嘟的脸颊忧郁的坐在了石凳上,这一个二个的都把自己当成颗玻璃珠子,她长这么大别说挨打,重话都没听过两句。 唉,溺爱果真是毁掉孩子的最佳方法啊。 想她谭啸枫当年也是生在红旗下,不怕累能吃苦,没钱了方便面也能对付半个月的大好青年,怎么如今却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都怪生得太好! 谭啸枫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大家都太看重娇惯她了,以至于让她产生了错误的想法,以为自己拥有很大的自主权。 错了,孩子就是孩子,大人再宠你,你也没办法左右她们的决定。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更是没有谭啸枫说话的权利。 “姐,黎家公子和你岁数相当,他们家又和我们谭家是世交,听闻黎公子的母亲更是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相必黎公子的模样也是不会差的。” 丫鬟婉儿今年不过十二,但是已经知晓很多事,见自家姐从知道自己被定亲之后就一直烦恼不已,便从各个方面分析了一番嫁给黎家公子的好处。 “你懂什么,”谭啸枫是情真意切的忧郁了,穿来六年,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封建给人的压迫,这把她一下从浑浑噩噩的美梦中砸醒,从而不得不认真思考未来的生活,“你知道那个黎公子品行怎么样,脾气怎么样,家里关系复不复杂?这些就先不提,他家世不比我们谭家差,难道以后会不娶妾?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瞧瞧我爹,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人品脾气是没得挑吧,就这还有八个妾呢,更何况别人!” “瞧姐说的,”婉儿掩嘴一笑,“哪家男子不是三妻四妾,那又值当什么?主母是举案齐眉的妻子,妾不过是玩意儿罢了,交情好的,相互送妾也不少啊。” 谭啸枫无力的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委屈。 “我日后……怎么过呢?” “姐年纪不大,从主意倒多,以后的日子还不就如同以前。姐不必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谭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家,再说了还有太太家呢,你以后但凡受一点委屈,谭家和慕家都饶不了他姓黎的。” “你不懂……你不懂啊,婉儿……” 婉儿的确不懂,她想不明白,以谭啸枫这样的出生还担心些什么。果然是有得多,想得多么?如她们这般的穷人,哪里有得挑呢? ——————————分割线——————— 婉儿口中那个姓黎的此时正在谭府作客,今天正逢老太太办寿宴,和谭府亲近的人家都赶来祝贺,黎家就是其中一个。 黎皓轩今年十岁,只比谭啸枫大个四年,可是已经十分懂得礼数,生得好看人也斯斯文文乖乖巧巧的十分讨谭老太太喜欢。 黎皓轩和谭啸枫的婚事两家其实早就有意,只是近来才真的给定了下来。 谭家现在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要说其实应该多留两年,老太太甚至还生出过招人入赘的念头。可是谭家和黎家联姻给谭中言事业上的帮助实在是巨大,且女儿总是不能顶立门户。谭中言自谭啸枫之后又一直没能再添个一儿半女,这些年族里面不停劝他,他便也动了从旁支里过继一个儿子的念头。 黎皓轩不愧是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儿子,年纪就一副难得的好相貌,一看就知长大之后必然会让无数少女春心荡漾。 谭啸枫在看见这个十岁的帅哥时郁闷就去掉了一半,没办法,想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的年纪就让人想犯罪的帅哥。 尤其是和这个帅哥身边那个猪哥相比较之下。 事情是这样的—— 谭啸枫在和丫鬟婉儿忧愁的担忧了一会未来生活之后,越想越觉得伤心,便打算去河边吹吹风。 要不说大户人家生活奢靡呢,谭家府邸里可有一条货真价实的河流经过,整座园林占地颇大景观不少。 谭啸枫刚到河边就看见一大一两个男孩在河边争执,一个柔弱斯文漂亮得像个精灵,一位黑黑胖胖又高又壮,活似个马夫的儿子。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谭啸枫听见黑胖子说。 “皓轩绝没有其他意思,”精灵眼眶含泪楚楚可怜,“苟兄,还望不要误会。” 狗兄? 谭啸枫没忍住笑出了声,丫鬟婉儿不愧是看着谭啸枫从长到大的人,一瞧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想管闲事了。 “姐,”婉儿急忙拉住撸袖子想去大干一场的谭啸枫,“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吧。” “怎么了?”谭啸枫说,“别这么胆怕事,这是谭府,我身为主人看见有人在咱们家搞事怎么能不去管管呢? 怕啥呀,那黑胖子就是欺负别人比他矮,我不信他还敢碰我!” “不是呀,”婉儿再次把谭啸枫拉住,“那位……高壮些的是定国将军的儿子,而另一位就是与您定亲的那位黎家公子……” “什么?!” 这还了得,谭啸枫本来只是想美女救美男找点热闹玩玩,这下一听被欺负的正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哪里还有不救之理! 所以说,生得好看与否,有时候真能左右很多事情。 谭啸枫忘记了前一刻还在埋怨父母这么早就把她卖出去的事情,干劲十足的决定去拯救夫君了。 “还说不是,我平生最讨厌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明明就是……” “是什么呀?” 苟君候从就跟着当将军的爹习武,每天舞刀弄枪风吹日晒,黑得跟块碳差不多,家里伙食又供得好,这些年一直横着长,成了一个惨不忍睹的结实胖子。 从前他还不以为意,这些年恐怕是长大了点,知道美丑了,所以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谁知道今日跟着家人来谭府作客,一打眼就看见了黎皓轩这个长得犯规的美少年,心里已经不停泛酸水了,又在各家老太太和太太面前经历了一番天差地别的待遇,这就惹出祸来了。苟君侯是个十足的心眼,信奉谁要是让我要是不好过,我就要让他过不好的人生准则。 这个黎皓轩也果然只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草包,苟君侯还没干什么呢,他就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大哭一场,简直比个女人还姑娘。 看在他这么没用的分上,苟君侯本来打算吓唬他两句就算了,却没想到平白无故跑出来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而既然有了管闲事的家伙,那这事就不能善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章 结仇 “住手!” 虽然苟君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但是谭啸枫还是大喊了一声英雄救美的标准台词。 要不说谭啸枫是穿越大军中的人生赢家呢,她不仅家世好,生得也十分不错,虽然年纪,但是浓眉大眼白白胖胖一看就精神得很,正是各位老太太最喜欢的福娃娃长相。 可惜,苟君侯的人生中暂时还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也不懂得爱护幼。 谭啸枫兴致勃勃的走过来,一下就把黎皓轩护在了身后,一副要伸张正义的嘴脸。 苟君侯顿时如同吃了只蚊子在嘴里,十分不爽快。 “你是谁?”苟君侯抄着手问。 “你又是谁?” 谭啸枫下巴抬得老高,对面这个黑胖子长得还挺高,瞧他有点费劲。 苟君侯最烦跟人说废话,耽误时间也不解决事情。于是伸手一拨就把谭啸枫推到一边去了,简直不比拨条狗更轻松。 “别废话,滚开。” “你……你怎么如此无礼,”婉儿终于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这是谭家大姐,公子还请不要放肆。” “我道是谁,”苟君侯眼珠子一转,抱拳弓腰对谭啸枫行了个礼,“原来是谭府姐,方才是君侯无礼了。” 呵,谭啸枫心里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黑胖子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一副脑子被肥肉挤没了的模样,但实际上还是个狡猾奸诈的胖子。 这就更让人讨厌了,谭啸枫双手插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在她面前弯着腰的苟君侯。 苟君侯虚假的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自己直起身来,说:“我与黎兄弟在一起说话,一时起了些口角,其实已经没什么事了,却不料谭姐你突然闯出来。 虽说我等年纪都稍,可是男女大防,谭夫人应当早早让谭姐知晓才对。” “呸,”谭啸枫一听这黑胖子油滑得一推二五六的话就生气,“男女七岁不同席,我才六岁呢,防什么?而且我明明看见你欺负人家,说什么口角。” 苟君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敢发的黎皓轩目带威胁:“谭姐不信,大可以问问这位黎公子嘛。”不等谭啸枫开口,又挑挑自己的头发,似乎毫不在意的说:“我常听闻才子佳人的故事,没想到今天就看了个现成的,黎公子和谭姐刚刚定亲就已经如此亲密无间了啊。” “你……你别胡说!” 谭啸枫还没说什么呢,婉儿已经急了,虽说黎皓轩已经和自家姐定了亲,这样的话传出去却怎么都不好听。总有些闲人,还不知道会编排些什么话出来。 “你这个……”谭啸枫深吸一口气,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和孩子计较,而且她也已经意识到和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争论实在是不明智,于是她艰难的露出了假笑,“狗公子说得对,是女子鲁莽了,那既然没事,我们就先走吧,前面搭着戏台子唱戏呢,老是在这河边吹风算是怎么回事?” 苟君侯毕竟年纪轻功力不够,假笑终于维持不住了,他气愤的大吼:“臭丫头,你的舌头捋不直吗,什么狗公子?!” “哦?”谭啸枫捂嘴,“怎么不是狗么,女子才请了蒙学先生,好多字不识得呢。” “你!” 苟君侯手指着谭啸枫的鼻子,谭啸枫把头一转幼稚的冷哼一声。 “我不跟你计较,‘枫’丫头。”苟君侯说着就准备离开,心里却在想下次怎么整这个讨厌鬼。 要说,这个狗……苟君侯其实也没做特别过分的事情,可这世界上就是存在这这么一种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讨人嫌的气息,简直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像是在挑衅你,总之就是,忍了觉得憋气,退一步觉得自己傻逼。 疯丫头? 谭啸枫看着苟君侯从自己身边走开,气不过的跑过去要拉住他,决心要教教熊孩子做人。可是她貌美如花的丈夫却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的挡在她身后,谭啸枫绕过他去抓苟君侯却没提防河边石上的青苔,撞到了黎皓轩后一不心踩滑了。 变故来得的太快,不管是婉儿还是身边的黎皓轩都没来得及拉住她,可怜的谭啸枫终于体会到了穿越女主被奸人所害推下水的感觉。 虽然苟君侯并没有推她,可是这笔账已经牢牢的记在了他头上。 呛水的滋味十分不好受,貌美的未来丈夫急得在河边团团转,丫鬟婉儿只会大吼大叫。 “姐溺水啦,来人啊,姐落水啦!” 后院这么大,丫鬟婆子现在这时候也多半在前面伺候,谭啸枫觉得就算婉儿能叫来人也只能下来捞她的尸体了。 “怎么办,姐……呜呜呜……”婉儿似乎认定她的主人活不了了,开始提前哭丧。 黎皓轩倒是有点脑子,跑去从树上折了一根长长的树枝伸进河里,可惜谭啸枫已经扑腾得太远,怎么也抓不住这根生命的枝丫。 苟君侯……苟君侯面无表情,目带笑意……谭啸枫在生死挣扎间又确定了一遍,那个叫苟君侯的死胖子的确是——目带笑意! 谭啸枫泡在冰冷的河水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个年纪这么的孩子竟然这么恶毒,只是因为一点口角就能高高兴兴的看着别人去死? 苟君侯当然不会看着谭啸枫去死,倒不是因为他心胸大度不在乎所谓的‘口角之争’,只是因为谭啸枫是谭府大姐,她若是死了他必然也脱不了干系。苟家正和谭家在相互拉拢关系,而且苟君侯也不想因为谭家大姐突然死了,给他找上许多麻烦。所以在看够热闹之后,他便脸色为难的开口。 “我倒是会水,只是……” 婉儿干脆利落的给他跪下了:“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姐。” “只是……”苟君侯的目光在黎皓轩身上打转,“只是谭姐的未来夫君在此,我若救她必然少不了肌肤相触,总是害怕坏人名声的,而且万一黎公子心中不愿……” “求你救救她!”黎皓轩咬咬牙说。 “是啊,苟公子,我家姐才六岁,哪会有什么名声问题,您再不相救可就来不及啦!” “好吧,”苟君侯瞟了一眼,发现谭啸枫的确快挣扎不动了,于是便脱了外衣,猛的扎下水去,竟是水性十分的好。 而谭啸枫呢,她失去意识前恍惚看见了河水里苟君侯身上的肥肉无法自控的荡漾的波动着朝她袭来。 谭啸枫猛的一哆嗦。 ……真是……好丑的一个胖子啊…… 苟君侯把谭啸枫救上了岸,他脸色不知道怎么的十分难看。可是婉儿和黎皓轩都没理他,急急的围过去看谭啸枫有事没有。 正好,后院被婉儿的叫声吸引来了几个仆人,大家手忙脚乱,背姐的背姐,找大夫的找大夫,婉儿则急急忙忙的去前面请太太,就连黎皓轩也跟着谭家的人一块走了。 唯一留下来的苟君侯十分恼火,他自己把落在岸边的衣服紧紧裹上身,然后才愤恨的骂了一句。 “臭丫头,竟然骂我长得丑!” 天地良心,谭啸枫不是故意的,她是真被游过来的苟君侯吓了一大跳才脱口而出了一句丑东西。 不过要是她现在还醒着,一定大声叫好,并且还要嫌自己骂得不够深刻,不够直观。这么个坏得流油的胖子,骂哪儿够哇,就得狠狠地抽才对! 苟君侯的心眼一向很,睚眦必报说的就是他了,这一句丑东西不仅伤害了他幼又狭的心灵,还深深损害了他的自尊。 苟君侯自此发誓,他以后一定要让谭家从京城消失。 有些人发誓就像放屁,纯粹是一时意气,既不能长久也无法实现。可是苟君侯不一样,这个誓言他不仅发了,而且还身体力行一直履行到了二十岁。 至于二十岁之后呢……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章 仇敌 谭啸枫被从水里捞起来之后大病一场,这让她更加深恨那个苟姓胖子。可是除此之外谭啸枫的日子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多了个丈夫撩。 而在一年之后她爹不知在哪儿留下的风流债上门,还带了个只比谭啸枫两岁的妹妹。 真是老树开花,可喜可贺,意外之财,普天同庆啊! 谭府夫人慕玉曼面不改色的为丈夫收下了第九门妾,至于那个女儿也认了,改名为谭柔,一应用度都比照着谭啸枫来。 谭啸枫再也不是家里唯一的姐,她看着亲娘毫无波动的为丈夫取妾心里只觉得一阵害怕。 一辈子关在深宅大院里,守着这么个没什么感情的丈夫,做这些违背心愿的事情。 只一想想,谭啸枫就觉得难受。 她为这辈子的娘委屈和难受,可是慕夫人却只是笑笑丝毫不以为意。 “娘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不曾缺衣少食珍奇赏物也未少过,娘家有权有势,嫁的丈夫也是门当户对,多少人见我都得矮我一头,人人都只拿笑脸对我,这还不好么? 娘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是无用的玩意儿,感情不过一时的意气,没了就没了,没了之后男人和女人不也一样就是我和你爹这般过法么? 我知道你挺喜欢黎家那子,和他好好相处罢,少年时便培养的情分总能多维持些时候的。” 谭啸枫几乎要被她娘给弄得抑郁了,真是肺腑之言,如此透彻,又如此凉薄! 谭啸枫何尝不知道爱情就是狗屁,她还能说得更加科学一点,爱情就是苯基乙胺和多巴胺分泌过多造成的,会使人变得愚蠢和偏执。 换句话说,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的智商就下线了,在此期间做出的一切事情和决定都是不理智的。 一生所爱,不过是取决于这两样东西分泌时间的长短。 真是愚蠢! 可人,又为什么总是不甘心? 谭啸枫只好焉焉的去找丈夫黎皓轩,说起她这位未来夫婿,真的是无可挑剔。家世好,人品端方,性格温柔,待人有耐心。最重要的是,越长越好看。 今年是谭啸枫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十五个年头,过几天就得举行及笄礼了,这就代表着……谭啸枫她成年了,可以嫁人了。 唉……想想就觉得害怕,谭啸枫近年来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忧郁中。要是按婉儿的说法就是无病呻吟,实在太闲了。 但是谭啸枫这么一个不愁吃不愁穿,自己名下的田地和铺子就有好多的穿越富二代,她不无病呻吟哀叹一下被包办的婚姻她还能干什么呢? “枫……枫……你在想什么呢?” 谭啸枫回神了,她看着年轻笑意温柔的……不,成年丈夫有些心虚。 “没,没什么,就发了一会呆。” “你总是这样,”黎皓轩端起茶吹了吹,“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谭啸枫四面看了看压低声音臭不要脸的说:“想你呀。” 黎皓轩不出所料的又红了耳朵,这个从被谭啸枫撩到大的未来丈夫总是容易害羞。 “枫,”黎皓轩等脸上的热度稍降方正色道:“女子不可如此孟浪,对我也就罢了……你……你可不能对别人也这样。” 谭啸枫叹了口气:“除了你我也没这样对过别人啊。” 黎皓轩十分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谭啸枫顿时汗毛倒竖,这一眼黎皓轩记了三年了,每次使出总是能让谭啸枫不得不回忆起三年前那不忍直视的一幕。 是这样,谭啸枫是个不安分的姑娘,至少对于迂腐的古人来说是这样。 她为了从和黎皓轩打好关系,贴身调教未来丈夫,总是创造各种和黎皓轩相处的机会。这倒还好,在丫鬟婉儿的帮助下,谭啸枫做得也不算特别出格。况且他们本就是定了亲的,有人说闲话也得掂量掂量自家的势力能不能扛得住谭家和黎家两家联手。 三年前,望江楼刚在京城落成,谭啸枫便约黎皓轩来此喝茶赏景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谭啸枫先到了,可是却没订到望江楼临江的那一面雅间,看不了江景,就只能在另一边看看街景了。 谭啸枫能出门的机会实在不算很多,她一年往外面跑个十几次就已经被拥有十个女人的渣男老爹训斥过不少回了,还要被亲娘和祖母轮番教育,着实是心里苦。 所以能看看街景也十分不错,谭啸枫就不顾婉儿阻拦推开窗趴在窗沿上,在等黎皓轩的时候一边喝茶一边点评大街上的俊男美女。 不管哪朝哪代,国家的首都总是能看见许许多多时尚的年轻男女,虽然这个年代的时尚和后世不一样,可是更加含蓄和有韵味,得静下心来细细品味。 街上人来人往,美女倒是看不到几个。这个年代流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个门也要带面纱,不然就是抛头露面。 谭啸枫在她爹心中已然是抛头露面的典范了,对她打是打不了,因为护着的人太多,骂也骂不听,谭啸枫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便只好听之任之了。 精神的哥哥,儒雅的老大叔倒是看了不少。谭啸枫是看得摇头晃脑,把人家从头到脚都评论了个遍,只是颜值平均分以上的哥不少,谭啸枫却没见到个让她眼前一亮的。 正和婉儿可惜之时,街上却突然出现了个身姿挺拔,面带坏笑的青年。 那人容貌俊秀,穿一身紫黑相配的利落武装,发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黑亮的双眼。 谭啸枫简直是双眼直放绿光,她一拍窗沿,差点被茶给呛住了。 “大帅哥呀!” 婉儿这个闷骚的丫鬟,嘴上说不要不行,可是身体确是十分诚实,简直比谭啸枫还积极的探头出来张望。 她们两人头挨头,在窗户后悄悄偷窥街上那个气质尤其特别的美男子,一时间兴奋得有些猥琐。 “这位郎君……”婉儿欲说还休,“与旁的公子,好生不一样。” 谭啸枫奸笑一声,一抹婉儿发育得颇为壮观的胸脯,顺手揩了揩油。 一时不由得感叹,这丫头也十八了,留不了几年了。 “姐……”婉儿羞得不行,捶了谭啸枫一下。 “这你就不懂了吧,”谭啸枫咔咔怪笑,“这才是男人啊,瞧那个头……嗯,力压群雄。瞧那身材……啧啧啧,雄健挺拔,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而且气质中还带着些斯文,不是那种纯粹的莽汉。再瞧他一脸坏笑,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种男人啊……最让女人心动了! 唉……可惜,可惜……” 婉儿懵懂:“姐,可惜什么?” 谭啸枫大叹一声:“可惜你家姐已经定亲了,唉……真不公平,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从一而终。” 谭啸枫还待再发表一些高谈阔论,婉儿却突然脸色大变,眼睛抽筋。 谭啸枫回头一看,可怜的黎皓轩被她这番豪言壮语吓得呆愣在门口,半晌没敢进来。 好不容易被谭啸枫哄得坐下来后,黎皓轩也顺便欣赏了一下街上那位气质特别不同寻常的美男子,然后脸色古怪,欲言又止。 “枫,你可知道他是谁?” “谁呀?”谭啸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起来你也认识,前些年我们三家关系还算融洽,只是近年来那位家中青云直上仿佛有些看不上我等门户,在朝堂上又和家父与伯父政见相左,所以不太来往了。” 谭啸枫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可是绞尽脑汁仍然没有想起来何时见过这么一个美男。 黎皓轩叹了口气,眼看着街上越走越远的那个挺拔背影,语气中颇有些吃味。 “你不是一直让我远着那种人一点儿,说他心思恶毒,心眼太,一看就是一脸坏像。难不成你真忘了,他就是苟君侯啊!” 他就是苟君侯啊……他就是苟君侯啊…… 这句话一直在谭啸枫心中飘荡,就像山谷中的回音久久不肯散去。她一口茶喷了出来,真的被呛住了。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谭啸枫颇为尴尬,可是偏偏黎皓轩总是要提起这件事,真是让谭啸枫一张老脸无处安放,只能在心里暗自抽自己嘴巴子。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什么玩意也说帅,眼瞎得不清啊! 倒不是谭啸枫还记仇九年零六个月之前,苟君侯故意见死不救差点害她重新回阎王殿投胎的事情。 好吧,她就是还记得……河水的滋味她一辈子都记得,大病一场几个月病病歪歪的日子她也记得。 可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即使谭啸枫怀抱着比圣母还宽广的心胸也敌不过苟君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给她找茬。 事情是这样的,慕夫人和谭啸枫的祖母两位都是大大的富婆,当年各自带着庞大的嫁妆嫁进谭府。而她们唯一的女儿和孙女,好罢,现在已经不是唯一的孙女了,但是祖母谭老太太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偏爱谭啸枫。 她们两个早早的就帮谭啸枫安排好了,田地、铺子、庄子有一个算一个给谭啸枫塞了好多。 可以说,谭啸枫这辈子靠吃喝玩乐一个人是败不干净的,这也让谭啸枫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个万恶的大地主。她一天到晚在家里闲得无聊,什么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偶尔做做还好,真是当成终身事业,谭啸枫还真是会被憋死。于是等她稍微长大了一点,就开始缠着慕夫人打算自己亲自管理名下的土地和商铺。这样既可以学一点东西,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底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夫人倒是很赞成,只是谭啸枫她爹十分不乐意她打着这些名头到处乱跑。可是谭啸枫才不管呢,她不仅乱跑而且跑得正大光明逍遥自在。 几年之后就在京城里开了一家首饰铺和胭脂铺,那两家铺子可是花了谭啸枫好大的心思。她卖力的招揽人才为她经营店铺,又翻阅古籍期望找到些好的保养方子,还绞尽脑汁的回忆她那已经模糊不清的后世记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千辛万苦,花费了无数心血,铺子终于开起来了,而且门庭若市钱途大好。 谭啸枫心中自得之意简直无法言说,看那两个铺子简直就像看自己的孩子。 可是……很快麻烦就出现了。 胭脂铺出了好几个人闹事,说是用了他们的胭脂毁了脸。卖胭脂水粉最怕的就是这个,来闹事的人还不接受任何解释和赔偿,就连送官也不怕。 这样的事多了几起,胭脂铺渐渐门庭冷落。 首饰铺也没逃过厄运,有人说买到假货,有人说首饰质量十分糟糕,不管怎么辟谣人流也渐渐少了。 一个月后,对面竟然还开了家更大的老牌子首饰铺,一来就把谭啸枫的铺子挤兑得开不下去。 其他等等更黑更下作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谭啸枫知道有人捣鬼,那个人好像也并没有掩饰的意思,谭啸枫派去的人一查就查到了苟府。 除了苟君侯,谭啸枫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对付自己,她自然不甘心吃亏,反击的手段也层出不穷。到后来,两个人的争锋相对越来越激烈,就连慕夫人给谭啸枫的几个庄子都出了事。 有好几个庄子里的人死了……谭啸枫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知道不能再斗了,她一个姑娘家,束缚太多,怎么也斗不过一个没有约束的男人。 可是苟君侯并没有因为谭啸枫的服软就此罢手,他只是不再在这些地方用劲。之后苟府的态度越发嚣张,开始在朝堂上不停打压谭府。 虽然两家本就因为政见不合开始生出嫌隙,可是若说其中苟君侯没有出大力,谭啸枫才不信。 好在,谭府家大业大,也不是苟府说能动就能动的,加上有姻亲黎府相互扶持。谭父在朝堂之上,依然站得很稳当。 只是苟府和谭府就此成为了众人皆知的仇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5章 遭逢大难 谭啸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嘴还被勒着。她心里怕得不行,四处一打量,发现这是一个狭的船仓,她周围还有两个昏迷着的同样被绑着的女孩。 谭啸枫开始惊慌的大叫,任谁遇见这种事情也得害怕。况且谭啸枫只是个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一直被娇养在室内的姐。就算加上上辈子,她最艰难的时候也不过是出去发发传单,没钱的时候吃吃方便面而已,可从来没被绑架过啊! 谭啸枫像每个陷入绝境的人一样,开始大哭大叫,用腿蹬着船舱,仿佛能把木头踹破似的。 可想而知,这一切都是做无用功,不仅没有丝毫作用还引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那人长得矮却十分结实,面容丑陋一身煞气。他一下来就抓起谭啸枫的头发,伸手给了她两巴掌。 “臭□□,”男人一口啐在谭啸枫身上,“再他妈瞎闹,老子把你扔河里喂鱼去!” 谭啸枫脸颊火辣辣的疼,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 你是谁,你是谁?! 她大叫着,可是发出来的确是没有意思的呜咽声。 “哼,娘们还长得挺好看。”男人突然露出一个邪笑,把谭啸枫的脸抬起来。 “呜……呜呜!” 谭啸枫惊慌的朝后躲着。 “怕啥呀,刚才不是挺能造吗?” “老二,别玩了!”船上探下来一个脑袋,“待会就要过榷关了,别引起官兵注意,等出去了你慢慢乐呵。” “行。”被称为老二的男人把谭啸枫一把扔在地上,不怎么高兴的说。 榷关是水道上设立的检查机构,有侦税和缉私的职权。 谭啸枫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她还有机会脱困! 可事实是谭啸枫还是太天真了,既然绑匪敢往榷关走,又哪里会害怕被查呢。他们和榷关的差役十分熟悉,称兄道弟,塞了一些银两之后谭啸枫所在的这艘船根本没人查看,直接就放行了。 谭啸枫快绝望了,她躺在脏兮兮的船舱底下默默地流泪,不知道想了多少以后的遭遇和家里的温暖。 船在河上走了很久,谭啸枫从绑匪给她们的食物推测,大概有个四五天左右。这年代水路比陆路快上不少,谭啸枫又是没出过远门的实在不知道究竟被带了多远。 有一天,谭啸枫她们终于被从船舱里放了出来,在深夜里从一个长满荒草的地方上了岸。谭啸枫和另外两个女孩被关了几天,也没怎么好好吃过饭,都是浑身无力虚弱无比,被两个绑匪用刀架着脖子带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那里有几栋孤零零的房子,看来是他们的落脚处。 “老二,喝酒去吗?” 半路上另一个长相憨厚老实的绑匪问。 “我不去,你就知道那二两黄尿。” “嗨,我还不知道你,在船上眼睛都憋绿了。成,你搞你的女人,我喝我的酒,到时候再赌几把,这日子……啧啧……” 老二冷哼一声,不理睬他,只把一双眼睛在谭啸枫她们几个身上露骨的巡视。谭啸枫打了个冷颤,心慌意乱的低下头去。 第一个被选中的是一个看起来娇弱秀气的女孩,她有一双非常美丽的双眼,可她被带走时眼中却充满痛苦和恐惧。 谭啸枫既害怕又愧疚,她没法救她,甚至在绑匪选中对方时,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另一个女孩比谭啸枫她们都关得久,似乎早已经被糟蹋过了,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 她看着谭啸枫冷笑一声,做着口型:下一个就是你。 谭啸枫浑身发冷。 “云檀,今日可还尽兴?” 昌盛酒坊内,几个年轻男子正在饮酒。 其中一个被称为云檀的人最受追捧,看样子仿佛是这群人的领头。 “听闻云檀你好事将近,为何却突然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我是没法,来这里是躲祸的,你倒是为了什么?”一个穿青衣的人问。 “这门亲事是我娘定下的,如果我还想上战场,就得给她留下个孙子。”那位叫云檀的青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本姓苟名君侯字云檀,正是那位因为一句丑东西,记恨了谭啸枫九年多的苟君侯。 “边关战事正酣,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我娘却装病将我留下,哼……” “怎么?”苟君侯身边的几位朋友都取笑他,“你还想逃婚不成?” 朋友之间开些玩笑不伤大雅,可是苟君侯脸色一沉,周围几个围着他的青年一时都噤若寒蝉。看来朋友之说假,攀附于他却是真。 还是那个青衣人最先打破寂静,他略有些尴尬的问,“那云檀你何时回去?” “过几天。” 苟君侯只一口一口的闷头倒酒。他平生最恨两件事,第一:有人得罪他,第二:有人骗他。 可惜这次骗他的人却是他娘,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成不成亲无所谓,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在成亲前跑到这偏僻之地,找他几个狐朋狗友喝酒散心。所谓狐朋狗友,要像狐狸一样巧言令色哄得人开心,像狗一样即使伸手去扇他的脸,他也照样对你摇头摆尾。 谁说这种朋友没有用,人总是喜欢被人追捧,任何人都有用武之地。 鲁三一辈子只好两样东西,赌和酒,他是专门倒卖人口的。主要负责把被拐卖的女人或孩子运送出城,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以此赚些快钱。 这次他和拜把子兄弟老二共运了十多个女人,大部分已经脱手,只剩下几个离得近的没有出手。倒卖人口这事也有讲究,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把人卖得够远,离得越远后患越。 今日到了他们的一处窝点,老二要去搞女人,鲁三则带着到手的银子去了附近的赌坊。一天一夜下来,可谓是输得好惨! 第二天黄昏,鲁三身上的银子几乎输了个干净,他才不甘不愿骂骂咧咧的出了赌坊,拿着剩下的一点钱掉头进了这地方唯一的一家酒肆。 这个地方是穷乡僻壤,各色人等混杂,治下多是土民。这些人和汉族的文化语言信仰都不一样,又有各自的头领,十分不好管教。管松了为祸一方,管严了就反,所以官府在这地方的约束力十分。 鲁三和几个赌坊里认识的赌棍一起喝酒喝到天黑,他们一群人吵吵闹闹不知道早就惹得有人不满。 鲁三喝得差不多了,就先起身离开,可是却昏头昏脑的撞到了一个人。 被他撞到的那个人很不巧正是苟君侯的几个狐朋狗友中的一个,那人正举杯准备和苟君侯碰杯,被鲁三这一撞一杯酒全泼在了那位的脸上。 酒肆中一时安静得吓人,只除了半醉不醉的鲁三嘲笑的声音。 “哈哈哈……哥们……兄弟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 青衣人看着苟君侯的脸色先把自己的脸给吓白了,他一把拎起鲁三的衣领。 “谁是你兄弟?!” “唉……唉……别呀,我就是……我也是不心。都在江湖上混的,咋心眼儿这么?” 青衣提拳要打。 “算了。” 苟君侯一把抹去脸上的酒水,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说:“让他走。” “什么,云檀,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吧?”青衣人说。 “放了他。”苟君侯说。 青衣人只好把鲁三推开了。 “切,瞧人家多大度。”鲁三冷笑一声,哼着曲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云檀,”青衣人皱着眉,“就这么放了他?” 苟君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从青衣人身上抽出一把贴身匕首。 “这是把好刀,我从不夺人所爱,只是今天要借用一下。” 说完,便把匕首插在腰间出门去了。 一桌人皆缄口不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6章 大侠救命 鲁三醉醺醺的回到窝点,不知道后面一直坠了个尾巴。 他把房门推开一看,只见床上绑着个玉体陈横的美人,嘴还被塞着。 鲁三猥琐一笑:“这老二,就是见不得女人,每天晚上都搞也不怕身体弄虚了。”他回头一看,桌上还放着一碗水,“哟,还调了药。嗨,要我说,这女人就是要挣扎起来才有味道,喂了药手软脚软的还有什么意思?” 鲁三坐在床边打了个酒嗝,他拍拍谭啸枫的脸,色眯眯的笑道:“美人儿,我那兄弟哪儿去了,不会这种关头跑去拉屎吧?” 要不说蛇鼠一窝,这鲁三还真是了解那个老二。 谭啸枫手脚都被绑在床上,动弹一下都不能,甚至连破口大骂都做不到,真是憋屈极了。她的泪都流干了,只是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谭啸枫发誓一定要好好记住他们的脸。她绝不会寻死,就算死,也要带上他们一块!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被绑在床上的谭啸枫没有看见,正帮她‘宽衣解带’的鲁三也没看见。 一只手搭在了鲁三的肩膀上,他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瞧见。因为在他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一把锋利的刀已经割断了他的脖子。 飞溅的鲜血洒了谭啸枫满脸,她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 鲁三倒了下去,露出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那是个很年轻的青年人,模样俊俏让人过目不忘。此时他正悠闲的擦着匕首上的血迹,一边毫无波澜的自言自语,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愉悦。 “唉,我本来只是想来教训教训这个惹了我的蠢货,却没想到……他还是个坏人啊。啧,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谭啸枫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刚摆脱绑匪又遇上了变态杀人狂?她一时还真不知道究竟哪种处境要好一点。 “你是谁?” 苟君侯擦完了他的匕首,面带微笑的俯下身来看谭啸枫。 谭啸枫吓得不停地朝床里面缩,可恨她手脚都被绑着,实在走不掉,便只能哀求的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使劲摇头。 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啊! “别怕,”苟君侯好奇的把谭啸枫的脸捏住,他从上到下把谭啸枫打量了一遍,发现她的衣服都被解开了,绣着鸳鸯的红肚兜要掉不掉的遮着一对圆润的嫩肉。他盯着谭啸枫的肚兜,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皱了皱眉头,“哈,我突然觉得……我好像见过你呀!” 谭啸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臭流氓,王八蛋,你盯着肚兜说见过我?! “不对,我一定见过你。” 苟君侯直起身,悠哉悠哉的把玩着匕首,皱眉思考着,他想了一会,无果。突然回头瞧见桌上放着一碗水,饮酒之后容易口渴,他就顺手端起来喝了下去。 谭啸枫倒吸一口冷气,惊恐的盯着他。 “你怕我?”苟君侯对谭啸枫产生了一些兴趣,他手一挥就把绑着谭啸枫的麻绳给削断了。 谭啸枫猛的从床上跳起来,一下把堵在嘴里的麻布扯了出来。 “大……大……大侠,水里有药啊!” “药?” 谭啸枫可谓见识到了现场版的笑容渐渐消失,一时觉得这个有些犯蠢的变态好像不那么可怕了,要不是处境实在危险她真想笑一会再说。 “什么药?” 苟君侯脸色大变,一下戾气横生,他猛的抓住谭啸枫的手,说:“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啊,大侠你要救我!”谭啸枫赶紧叫冤,“我是被绑来的,我是京城……” “三弟!” 谭啸枫的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踹开了,紧要关头却要出恭的老二终于上完茅房回来了。他哪里晓得蹲个茅房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的结拜兄弟都被抹了脖子。 这个老二在道上多年,反应十分迅速,最初的震惊之后绝不多说一句废话,拔出挂在墙上的刀就朝谭啸枫他们砍过来。 平常遇见这种货色,苟君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那碗喝下肚子的药水却已经开始生效,他手脚酸软,躲开对方挥舞的大刀都十分勉强,躲闪时一不心便被砍了一下。 事不可为保命要紧,苟君侯看准一个机会破窗而出,毫无风范的溜之大吉了。 谭啸枫愣在原地,心中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 这就……跑了?! 绑匪老二眼看对方中了自己一刀哪里还肯放他走,一时忘了床上的美人,提刀就去追。 谭啸枫急急慌慌的从床上跳下来,把衣服朝身上一裹,赶紧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从门口溜了出去。可是谁知她刚跑了没多远就遥遥的看见自己前面还跑着位前辈。 不是刚才那个变态是谁? 这个变态的确模样俊俏让人过目不忘,所以在最开始的惊吓之后谭啸枫很快就想起来他是谁了。正是三年前在大街上被谭啸枫一眼相中,评价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那位。 如今谭啸枫算是见识了,坏是够坏,爱是爱不起了。这个苟君侯杀人不眨眼,完全就是个反社会人格,怪不得时候一点口角就可以一直记恨多年。而且他还特别狡猾,这么快就甩掉了追他的绑匪,简直不可思议。谭啸枫怀疑他跳窗之后根本是直接从房子后面绕了一圈跑前面来了。天色昏暗,苟君侯手脚轻得可怕,那个绑匪脑子又不是很灵活的样子,恐怕一时半会想不到。 谭啸枫觉得以自己和苟君侯的关系,他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不但不会想救她,还非常有可能选择一刀送她见阎王,以报当年骂他丑的仇恨。谭啸枫几乎立刻就想掉头逃跑,可是苟君侯已经发现她了,两人相隔的距离实在很近。受伤的苟君侯目光像一匹恶狼,他手一抬仿佛要把匕首当暗器扔过来。谭啸枫光速怂了,她一下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大侠饶命!” “是你……” 苟君侯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喝下的药让他浑身无力,背后又被砍了一刀失血过多,他几乎怀疑自己就要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个时候谭啸枫突然出现,对他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你过来。”苟君侯对谭啸枫说。 谭啸枫不敢不过去,因为苟君侯是用匕首招呼她的。 “扶着我,往那边走。” 谭啸枫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苟君侯就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她朝苟君侯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一片比人还高的荒草丛。 “那个地方太显眼了,绑匪回过神来一定会找过去的。” “我说往那边走。” 苟君侯威胁的捏了一下谭啸枫的肩膀,谭啸枫感觉一边手都麻木了,不由得痛呼一声。 “闭嘴,快点!” 闭嘴就闭嘴,谭啸枫托着苟君侯艰难的跑进了荒草丛。等会绑匪要是追过来,我就把你扔出去! 荒草丛的确显眼,而苟君侯的把戏也是骗得过一时骗不过一世,绑匪老二很快就追了上了。 这时谭啸枫才见识到苟君侯的狡猾,他故意在荒草丛外留下血迹,又把痕迹弄得十分显眼。那绑匪混了多年江湖,谨慎二字看得十分要紧,竟然在荒草丛外犹豫了半晌,才心翼翼的慢慢进去搜索。而等他走完那段草丛,苟君侯和谭啸枫早就离他十分遥远了,唯一可惜的是虽然争取了时间却没有完全把他摆脱。 “我记得,前面……”苟君侯已经十分虚弱,“有个码头。” “码头?” 谭啸枫眼睛一亮,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 苟君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这里是三不管的地方……亡命之徒众多,每天都要死很多人,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我的人都离得很远,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地方……躲起来。” 谭啸枫不想信可是又不得不信,因为他们已经遇见了几个人,可是那些人都躲得远远的,目光漠然,没有一个肯施与援手。 谭啸枫很快就看见了苟君侯说的码头,天色昏暗,只有码头上还有灯光,有很多货船正在往船上抬箱子。这一片岸边全都摆满了货箱,可是人却暂时都在船边就近搬运。谭啸枫顾不得多想,她找了一个大箱子,和苟君侯把里面装的丝绸布匹全倒进了河里,然后两个人都躲了进去。 箱子虽然大,但装下两个大活人也十分勉强。谭啸枫几乎和苟君侯是贴在一起的,等到静了下来,她才觉得有些不妥,她的衣服都还没穿整齐呢! 再看苟君侯,他自己草草的裹了一下伤口,根本止不住鲜血涌出。可是在这种时候又却偏偏觉得身上烧得烫人,心里骚动不已。 “喂,你们有没有看见……” 外面突然想起绑匪老二的声音,谭啸枫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屏紧了。 这时候,谭啸枫他们藏身的箱子突然被人抬了起来,谭啸枫差点就叫出声了,幸好苟君侯眼疾手快把她嘴的给捂住了。 “喂……臭丫头……”苟君侯虚弱极了却怎么也晕不过去,总是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这时候他已经没法去想绑匪的事情了。 “我喝的……”苟君侯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舔着唇,“……究竟是什么药?” 什么药? 谭啸枫猛地想起了绑匪老二的话——‘这药可以让你身酥体软,然后慢慢的,你又会感觉到好寂寞……好难受……哈哈哈哈哈,到时候任你什么贞洁烈妇,都得乖乖的倒在爷爷我的胯下!’ “喂,臭丫头……你怎么不说话?” 谭啸枫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说你一会就会成为‘淫娃荡妇’? 苟君侯倒是在说话,可是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盯着谭啸枫的胸口,他们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苟君侯忍不住开始抱着谭啸枫磨蹭起来。 “喂,臭流氓!” 谭啸枫气急败坏,可是却连手也抬不起来。既然如此,就只能用更恶毒的办法了。 谭啸枫把手伸到苟君侯的背后,摸到了他的刀伤,咬了咬牙一下子摁了下去。 “啊——臭丫头,嘶——我杀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7章 出海 苟君侯没能杀了谭啸枫,在轻薄未成之后,他很快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而谭啸枫则十分后悔和苟君侯纠缠,因为等她回过神来之后,他们两个藏身的箱子已经被抬上了船,和一众货物锁在了船舱底下。 船舱,船舱,又是船舱! 谭啸枫几乎要泪流满面了,她这辈子恐怕是和船犯冲! 谭啸枫从箱子里爬出来,叫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听见。到最后谭啸枫只好放弃,她有好多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现在最迫切的愿望就是食物。 谭啸枫翻遍了所有货物终于找到了一些肉干,等她勉强吃饱喝足之后,突然想起箱子里还有一个伤员。谭啸枫心头一跳,那个狗东西不会失血过多死了吧? 事实证明,苟君侯的命还是很大的,虽然一路都在流血可是只是晕了过去。 谭啸枫想了一下,虽然大家有仇,苟君侯这个狗东西又十分讨厌,可是她还没有心狠到可以让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谭啸枫没处理过伤口,唯一知道的就是酒能消毒。恰好这艘货船上有不少准备贩卖的酒,谭啸枫搬了一坛出来,又从那些布匹里撕了一些干净柔软的布打算给苟君侯处理伤口。 可是没想到,苟君侯长得斯文秀气,可是个子太高体重也不轻,谭啸枫仅仅把他从箱子里弄出来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期间,苟君侯的伤口被挤压得流了好多血,把谭啸枫吓得不轻,生怕这狗东西死在自己手上。 “……来人啊,有没有人?来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啸枫已经睡了一觉,可是船舱还是没有人来。谭啸枫生怕那些船员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下来看一眼,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坚持不懈的拍打着舱门。 皇天不负有心人,谭啸枫制造的动静终于把人引来了。 开门的是两个黑黝黝的船员,他们两个看见谭啸枫和躺在船舱里的苟君侯都吓了一跳,再一看被谭啸枫翻得乱七八糟的货物顿时叽里呱啦的大骂起来。 “什么……大哥你们说什么。唉,我听不懂啊……会官话吗? 那些东西我会赔的……躺在那儿的可是堂堂定国……不对,狗东西他爹升官了……看见没有,那可是龙虎将军的儿子! 哎呀,我跟你们说不清楚……有会官话的吗?” 所以说,中原地大物博有时候也很麻烦,各个地方的人方言都不一样,出个省就跟出了国一样。没有通用语言根本无法沟通啊! 谭啸枫和还昏迷着的苟君侯两个人被拖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精壮汉子面前,看样子,他就是这船上的管事了。 “大……大……这位大哥,你会说官话吗?” 谭啸枫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叫什么,即使年纪不合适但大哥总比大爷好。 “你们是谁,怎么跑到我船上来的?” 虽然口音还是很重,但是总算能听懂了,谭啸枫差点喜极而泣。 “我是……我们是京城来的,他是龙虎将军的儿子,因为路遇歹人又找不到官府的人不得已才躲上了大哥你的船,大哥,求你好事做到底,把我们送回去吧。 我们弄脏的东西我会赔的,双倍……不,多少倍都可以,只要你把你送到京城!” “龙虎将军的儿子?” 那汉子打量了一下倒在甲板上的苟君侯,虽然这两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但是衣料奢华,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而且皮肤白皙,也的确不像劳作的人。 “我怎么信你?” 谭啸枫想起昨天给苟君侯清理伤口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现的东西,她立刻扑到苟君侯身上把他的衣服扯开,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那块腰牌。 “大哥,这个……这个应该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了吧?” 那是块羊脂玉牌,雕刻云纹,上书两个铁画银钩的字——苟府。 这货船的管事叫王闽清,海上行走多年,虽然对当朝官员不是十分清楚,可是鼎鼎大名的苟府还是有所耳闻。 苟家是世代武官,出了不少功臣名将,前几代名声不显逐渐有了败落的迹象。可是到了这一代,苟府当家人苟连豪从十六岁起就出征沙场立下汗马功劳,是皇帝的股肱之臣,职位一升再升,如今已经是正二品大将。听说他有几个儿子,年纪轻轻也上过战场,看年纪,面前这人也倒相符。 “那你又是谁?”王闽清问。 “我?”谭啸枫眼珠子一转,这时代女子名声比天大,她要是大大咧咧的承认自己是被绑匪掳走恐怕是自找麻烦。便随手一指昏迷不醒的苟君侯,“我是他的妹妹。” “胡说!”王闽清一声怒吼,“你骗我不成,苟将军只有两个儿子,哪里来你这么大的女儿?” 谭啸枫被吓得一哆嗦,怂得不行,眼泪汪汪的。 “我……我……我是……是……” “是谁?!” 谭啸枫猛往苟君侯身上一扑,哇哇大哭:“我是君侯的……的女人!我们本是两情相悦,可是君侯就要成婚了,他不愿意娶那个女人,便带我私奔! 因此触怒了苟将军,我们两个才不得已跑到这个地方来,谁知道却遇上歹人,君侯为了保护我命悬一线,我们……我们好惨啊!” 谭啸枫声音尖利,哭丧一般嚎叫,直把船上一群大老爷们震得不清。 “果真如此?”王闽清问。 谭啸枫含泪点点头。 王闽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又招来船上一个消息灵通的人打听。 “苟府少爷最近果然要成婚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招来的人说,“上次去京城,仿佛是听见有人说苟府要办喜事了。” “既然如此……”王闽清皱着眉头。 谭啸枫立刻拍胸脯保证:“这位大哥只要你把我们带回京城……我……苟将军必有厚报!” “那好吧。” 王闽清倒是不怕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一个重伤不醒的人,看这女子信誓旦旦,若真是救了苟将军的儿子也算结个善缘,就算不是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船已经出发了,我们在海上,不可能为你们掉头,只好先委屈你们在船上待一段时间,等我们到了补给的地方再放你们下船。我看苟公子伤得很重,正好可以在船上养养伤。” 谭啸枫有些失望不能立刻回京城,可是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是大难不死,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确定已经脱难谭啸枫心里越想越高兴,好话一堆一堆的往外冒,到最后简直是真情实感翻涌,越说越委屈差点把自己给说哭了。 “行了妹子,”王闽清实在受不了这么个姑娘一直哭哭啼啼,“对了,咱们船上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多余的房间,只能给你们腾出一间房,你们……反正你们都……应该没啥哈!” 我们都……我们都怎么了?为啥要住一起,凭什么让我和那狗东西住一起?! 谭啸枫还待反驳两句,可是王闽清已经受不了的走开了。 船很大,可是大部分用来装货物,能住人的地方的确很少。王闽清给苟君侯和谭啸枫尽力腾了个房间出来,但是也是十分狭,并且……只有一张床,一张床! 谭啸枫实在没那么大的脸让伤员睡地下,所以只好委屈自己。幸好苟君侯的伤有人来帮忙处理,不需要谭啸枫动手。 就这样在海上漂流了十来天,苟君侯从开始的时昏时醒,到后面已经可以在别人的搀扶下偶尔到船板上吹吹风。 是的,那个别人就是被压迫的谭啸枫。 “娘子,今天天气可真好啊!” 苟君侯胳膊下夹着谭啸枫,站在甲板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 像被一座山压着的谭啸枫:“王八蛋,谁是你娘子?” “唉,娘子你怎么又不承认了呢?你我两情相悦,私奔至此,我还为你身受重伤……” “停、停、停……打住行不行,不就是拉你做了次挡箭牌吗?你念念叨叨、念念叨叨的说了十几天了,能不能歇歇?” 苟君侯弯腰盯着谭啸枫一字一句的说:“不——能!” “你……” “怎么,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 “救命恩人?”谭啸枫冷哼一声,“我怎么记得某些人被砍了一刀,直接转头就跑啊,那身姿那速度,简直是一骑绝尘让我望尘莫及啊!” 苟君侯不高兴的咳嗽一声:“臭丫头,若不是你让本少爷分了心……” “我让你分心?”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谭啸枫就生气:“你个臭流氓,还好意思说,你当时眼睛往哪儿看呢?!” “往哪儿看?” 苟君侯把谭啸枫往自己身边一带,目光在谭啸枫的胸口巡视:“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看见了什么,你的跟我……有什么区别吗?” 有什么区别? 谭啸枫低头一看——说老娘没胸?! “别看啦,”苟君侯翻了个白眼,“臭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唉,要是黎皓轩知道他失踪的未婚妻却和我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睡……” “谁和你同睡啦?!”谭啸枫气急败坏的想从苟君侯怀里钻出去,可惜怎么用劲也脱不了身。 “别乱动,”苟君侯一下把谭啸枫勒住,“我真是很期待他的表情,哈哈哈,还有你爹……啧,真想瞧瞧他们的反应。 谭家大姐和死对头苟府的大少爷——私奔!” “私奔你个头啊!” 谭啸枫一肘拐在苟君侯的肚子上:“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这还用想?”苟君侯冷笑,一把将谭啸枫的手反扭住。 “哎哟哟,疼……疼!” “知道疼就该乖一点。”苟君侯把谭啸枫往外一推,“你自己说是从京城被绑来的,又衣着富贵,还认识我。正巧我又知道谭府的姐最近突然失踪了,虽然谭家没有声张掩饰得很好,可是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没想到自己失踪,爹和娘亲却把消息瞒得这么死,谭啸枫还以为他们会大张旗鼓的找自己呢。虽然有些失望,可是谭啸枫也能理解,如果真的声张出去,就算谭啸枫最后能回到谭府也会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 “你……你卑鄙!”谭啸枫揉着手臂大骂。 “是啊,我还很无耻,”苟君侯笑得洋洋得意,“时候的仇,我可还一直记得呢。” “你还没还够?”谭啸枫气愤不已,“我的铺子被你挤垮,庄子上被你逼死了几个人,你还没还够?你真是个人,心眼比针尖还!而且,有仇也是我报仇才对,你见死不救差点害得我去见阎王,我都没说什么,你真是……真是个混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8章 海难 “我也没说自己是个君子,”苟君侯对谭啸枫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而且,又不是我推你下去的,我救你你应该感恩,不救你你也该认命!” “你……你可真是不要脸!” 苟君侯心情愉悦:“我就是不要脸。” “姓苟的!” “如何,你想怎样啊,臭丫头?” “你这个狗东西,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让你死了算了!” “那还得感谢娘子了,”苟君侯笑眯眯的说,“这段时间照顾得相公非常满意!” “呸,你存心想坏我名节是吧?” “我没有啊。”苟君侯不由得发笑,这个谭家丫头实在很好玩。 “是我醒过来后被船上的人告知突然多了个两情相悦不惜私奔的情人。既然我们都住在一起,你的身子我也看过,自然得对你负责嘛。” “你……你放屁……你什么时候看过了?” “我不仅看过,我还摸过呢。” “你!” 谭啸枫一个巴掌扇过去,却被苟君侯牢牢抓住。 “诶,苟公子,王姐,”王闽清突然出现,“二位起得好早啊。” 王婷是谭啸枫给自己取的假名,为了掩盖真实身份。 “王……王大哥。” 谭啸枫把手从苟君侯手里抽出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唉……” 王闽清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真是不明白,以苟府大公子的身份怎么会瞧上这么一个泼辣野蛮的女人。甚至在王闽清看来,谭啸枫那样的根本称不上是女人,瞧那胸……那屁股…… “王大哥,”有外人在,苟君侯立刻变成了一个斯文君子,人模狗样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还未答谢过大哥相救之情。” “哈哈,”王闽清大笑,道:“用不着,用不着……只要苟公子心里记着我们这号人就行了!” 谭啸枫:“……” “那是自然,”苟君侯面不改色,“等回了府,云檀必然重重酬谢。” “不用,不用……”王闽清摆手,“等过几天你们就得下船了,老王我在海上漂泊,苟公子恐怕也难得找到我,只要公子心里记得这份情谊便可! 对了,我方才瞧你们……不是在吵嘴吧?” “我……” “没有。”苟君侯笑容满面。 “哦,哈哈,”王闽清行走江湖的直觉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我看你们每天吵吵闹闹的,感情真好啊。” “不是……” “是的。”苟君侯笑容可掬。 回到房间谭啸枫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抄着双手气鼓鼓的瞪着躺在床上一副大爷样的苟君侯。 “你到底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苟君侯抖着腿。 “你想威胁我?” “我威胁你什么了?” 谭啸枫深吸一口气:“直说吧,要怎么样回了京城你才肯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苟君侯笑,“哪方面的啊,是我看见你衣衫不整的被别人绑在床上,还是我们同住一个房间十来天?” 谭啸枫并不是个有心计的女人,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这回被绑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遇上苟君侯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拿捏着她的把柄每天都欺负她。一想到这,谭啸枫不由得鼻子一酸,她赶紧撇过头去,侧身对着苟君侯,生怕这个狗东西又取笑她。 苟君侯是个多贼的人呐,他不出谭啸枫意料的噗嗤一笑,说:“这样吧,看在你帮我包扎过伤口的份上。你这段时间好好伺候我,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说不定少爷我一高兴就把那些事情忘记了呢。” 谭啸枫一抹鼻子:“你说真的?” 苟君侯甩着一个荷包玩不说话。 “你说话算不算数?” “我苟君侯说话没有不算数的。” “那好,你想让我做什么?” “啧,”苟君侯脑袋一偏,仿佛颇为苦恼,“这样吧,报仇呢,得有报仇的样子。你以后要哭,不准背着我,就得当面哭。我呀,看着你越伤心,越觉得自尊受挫,我就越高兴!” “你!” 苟君侯从床上坐起来:“谭姐,机会只有一次,过时不候啊。不准——让我——生气哦!” 谭啸枫实在受不了苟君侯这么羞辱人,可是一想到自己被绑匪抓走的消息传出去,谭家会遭受什么非议,自己以后的日子又要如何悲惨,她就觉得害怕。 不是局中人,不知局中事。 谭啸枫以前觉得那些古代女子不懂得抗争,不知道追求幸福,可是等到真的置身其中她才明白,礼教束缚真的可以逼死人。 其实后世又何尝不是如此? 受到异样眼光的永远不是强奸犯,而是受害者。 谭啸枫能和黎皓轩自由相处,能偶尔出去‘抛头露面’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了。 她什么都怕,最怕自己过得痛苦过得不好。 “……我答应你。” “真乖,”苟君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呐,现在先给少爷我揉揉腿。哎呀,在船上看了会风景怎么那么累啊!” 谭啸枫忍气吞声的坐在床边,开始伺候苟君侯站了一会就宣称要废了的双腿。 “嗯,舒服……” 夜晚很快到了,苟君侯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只有谭啸枫躺在地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越想越委屈。只希望等她回到谭府,事情可以被掩饰过去,她还做她的谭府大姐,就算天天被母亲拘着学刺绣也好啊。 忽然,谭啸枫听见甲板上多了很多脚步声,隐隐有喧闹声传来。谭啸枫还没来得及反应,床上的苟君侯却突然坐了起来。 “出去看看。” 知道这个狗东西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细胞,谭啸枫没有一句废话,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出去打探消息了。 出了门,一阵强风吹过来,谭啸枫脚步一晃差点摔一个跟头,她赶紧拉住一个甲板上的船员。 “这位兄弟,出什么事了?” 被谭啸枫拉住的那人虽然有些慌乱可还算没有乱了阵脚,谭啸枫听了半天才大概搞懂他的意思。 这艘船可能遇上大风了! 海上的风吹起来十分可怕,船在海水里颠簸似乎随时都会翻覆。这场风连着吹了七八天,早就把船吹离了航线,而船上的人除了拜海神和各路神仙之外根本束手无策。 谭啸枫每天都忐忑不安担惊受怕,生怕睡觉的时候就被卷进海底丧生鱼腹。苟君侯这几天也严肃多了,不再找谭啸枫的麻烦,只是让谭啸枫每天都跟紧他。 船上的氛围越来越紧张,因为飓风根本没有停歇的迹象,终于有一天,船开始漏水了。很多人都跑去船舱排水,可是苟君侯却带着谭啸枫上了甲板,风浪太大了,他们几乎站立不稳。船下沉得越发厉害,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待在船上只能等死了。 这艘货船上并没有挂着多少救生的船,其中有一部分还在风浪中被风浪击碎了。 “跟我走!” 谭啸枫听见苟君侯在风浪中大喊,他们两个冲上船尾,那里有很多船员正在把船放下海。 “拿着!”苟君侯从屋里带出来一把刀,就把原本的匕首递给了谭啸枫。 谭啸枫紧紧的抓着匕首,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海难电影,知道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人是死于自相残杀。 船装不下所有的人,谭啸枫担心的自相残杀却没有落在她头上。因为苟君侯的当机立断,他们是最先坐上船的一批人。 可是上了船并不代表命就保住了,在海浪中大船尚且支撑不住,何况这种船。 “喂,臭丫头——”苟君侯突然叫道。 海浪早就让他们浑身湿透,谭啸枫死死的抓着船沿,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掀下去。 苟君侯脱下外衣,撕开之后把它们粗陋的搓成绳子。 “臭丫头,过来!” “干什么?” 苟君侯一言不发,把谭啸枫和自己紧紧的绑在一起。 谭啸枫愣住了。 “你……” 苟君侯哈哈大笑:“臭丫头,要是这次真的葬身海底,我也要把你绑去阎王殿,告诉阎王我是被你害死的,这样你下辈子就得当牛做马报答我了!” 苟君侯笑得太猖狂,说得太认真,谭啸枫一时搞不清楚他是天生想法不同于常人,变态变得彻底,还是偶尔发了这么一次善心。 不等谭啸枫多想,他们乘坐的船就翻了,谭啸枫连一声惊呼都没办法喊出口就和苟君侯一起被海浪打落海里。 死亡缓慢来临的时刻,谭啸枫什么也没法做,只能紧紧抱住面前唯一一个能看见的人——苟君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9章 流落荒岛 谭啸枫本以为自己的生命会在海难中结束,可是他们的运气实在好得出奇。 等谭啸枫醒来,发现她和苟君侯死死的抱在一起被冲上了一片陆地,谭啸枫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大哭大笑。 可是发泄过之后,谭啸枫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苟君侯的情况很不好。 他们带在身上的刀和匕首都在海浪中被卷走了,谭啸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把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只好半抱半拖着昏迷的苟君侯从浅滩上离开。 谭啸枫很快就发现了这是一片海上孤岛,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树和灌木都长得十分不受拘束。 苟君侯的伤口又裂开了,在海浪中他们受到过一次破碎的船体撞击,苟君侯不幸正挡在前面。谭啸枫相信他绝不是心甘情愿,可是她仍然承这份情。 一路上,苟君侯的伤口又流了好多血,谭啸枫简直不敢相信人体里有这么多血液,苟君侯的血每多滴一点在地上,谭啸枫的心就颤抖一次,她好几次都以为肩上扛着的这个人已经停止呼吸了。 流落荒岛,身边除了一个半死的伤员,谭啸枫什么都没有,可谓是茫然不知所措。天快黑了,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地。在野外还想大大咧咧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除非是想半夜被狼叼了去。即使这荒岛上没有狼,蛇总是有的。 所谓丛林法则,想在野外生存要比想象中危险和艰难得多。 传说中无处不在的山洞,谭啸枫走了好久也没找到,除了树上她简直想不到还有哪里稍微安全点。可是就算不带着苟君侯这个百多斤的累赘,仅凭谭啸枫一个人,她觉得自己也爬不上任何一颗稍微高点的树。 废物呀! 谭啸枫一边咬着牙默默流泪,一边继续拖着苟君侯朝前走。 学什么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有用吗,能保命吗? 不能,可是谭啸枫的抱怨也没有用。但是上天至少还是眷顾谭啸枫的,在精疲力竭之前,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个不那么合格的藏身之处。 那是一个……怎么说,大概是山缝吧。 那条缝隙很隐秘,贴着地,被野草遮挡着不注意看几乎看不见。可能比人的腿高一点,谭啸枫趴在地上看了一下,缝隙很深,应该能容下人。她四处寻找,先千方百计的把捆着她和苟君侯的绳子割开了,然后往山缝里扔了几颗石头,又掰下一根长长的树枝进去扫了扫,确认不会有什么长蛇毒虫之类的在里面后才决定今晚就在这里落脚。 可是在把苟君侯往里面搬之前,谭啸枫犯了难。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可不想明天起来突然病倒,那恐怕得要命了。而苟君侯显然更不能就穿着这身湿衣服睡一晚上,谭啸枫怕明天早上起来身边躺着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在接连遭遇大难之后,谭啸枫对扒光苟君侯的念头没有犹豫上一分钟。她先把苟君侯翻过来,脱了他的上衣,看见他背上的伤口狰狞得可怕,周边皮肉被海水泡得发白,裂开的地方外翻着,还不停地渗着血。 如果不管,他就要死了。 这个念头狠狠地攥住了谭啸枫的心,她环顾四周,夜色诡秘黑暗中仿佛总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如果苟君侯真的死了,谭啸枫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在这种杳无人烟的荒岛上,她恐怕很快就会被孤寂和恐惧逼得自杀。 “狗东西……呸,苟君侯,你……你可千万要活着啊。” 谭啸枫情真意切的握着苟君侯的手,没想到在这绝境中,仇人也会成为唯一的精神支柱。 谭啸枫把自己脱的只剩下轻薄的肚兜和裤,她没急着把苟君侯推进石缝里,而是打算先处理他的伤口。 谭啸枫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强自忍耐着心里的害怕,在附近找了一些干枯的树叶和细的柴火。她先在山缝外用石头围了一圈书本大的地方出来,然后把找到的柴火掰碎,难燃的放在下面,碎叶子也揉了又揉用来引火。 感谢学春游,带队老师突发奇想的带他们玩过钻木取火吧,虽然谭啸枫没有成功过,可是大概的原理她还是懂的。 谭啸枫就在荒岛上开始了原始人的第一课——取火。 这个最古老的办法……十分难用,谭啸枫把手都搓破了皮才泪眼朦胧的看着一点可怜的火花掉落在碎叶绒上。她心翼翼的呵护着那朵火花,就像呵护着刚出生的孩。 火终于被谭啸枫生了起来,她把和苟君侯脱下来的衣服围成一圈挂在山缝外面的树枝上,这样既可以很快的晾干,又仿佛将这片地方给隔绝了起来,至少在心理上,可以给谭啸枫一点儿安慰。 火越烧越旺,谭啸枫身上的‘吊带薄裤’很快被烤干了,她从火堆里拿出一根被烧得通红的柴火,走到苟君侯身边跪下。 “对不起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你可……你可一定要命大点。” 谭啸枫开始还十分冷静,可是当苟君侯背上的伤口被灼烧得发出焦糊的味道,她的手也不免开始发抖。 在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下苟君侯终于睁开了眼。 谭啸枫一惊,立刻上前压住了他的后颈和手脚。 “别动!” “臭……臭丫头……”苟君侯满头大汗,双手用力的抓紧了地上的野草,可是竟然真的没有乱动,“老子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不会死的,”谭啸枫咬着牙说,“祸害遗千年!” 苟君侯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承你……吉言。” 他又晕了过去。 这一夜,谭啸枫本以为自己不会睡得着,可是太过疲倦的身体却让她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醒过来的谭啸枫都惊呆了,她还从来没睡这么死过,几乎是一闭眼一睁眼时间就过去了。 谭啸枫在迷糊了一瞬间后,立刻扑到了苟君侯身边去探他的鼻息。 老天保佑,这个祸害……果然活下来了。 谭啸枫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又是一件麻烦事,她抬头一看火堆已经熄灭了,谭啸枫痛苦的哀嚎一声,还没嚎完,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 谭啸枫从山缝里艰难的挪出来,这个地方窄得简直连爬都不方便。她先把挂在四周的衣服取下来穿上,又撕了里衣给苟君侯简单的裹了伤口。 “去哪儿找吃的呀?” 谭啸枫颇有无处下手的苦恼,她四处看了下,周围是没什么能吃的东西,昨天晚上天太黑,她又急着找地方落脚,还真没注意附近有什么果树之类的。可是再怎么也得去找,吃饭比天大,既然没死在海里,就更加不能死在陆地上了。 可是放着苟君侯一个人全无知觉的躺在这里,谭啸枫又十分不放心,她四处找了些石头,把他们睡觉的山缝塞得严严实实的,只把苟君侯脑袋那片留出了缝隙。看着苟君侯被石头淹没,谭啸枫满意极了,只要不遇见穿山甲,这狗东西应该是丢不了了。 解决了最大的隐患,谭啸枫找了根粗壮有尖头的木棍傍身,然后就趁着天色还未黑紧张的出发了。 苟君侯醒过来的时候几乎以为谭啸枫那个臭丫头把自己给活埋了,他发现自己趴在一个低矮的缝隙里,伤口依旧非常疼痛,可是好像已经被包扎过了。天色已黑,苟君侯推开挡在前面的石头,发现外面有一片熄灭的火堆,谭啸枫却不见人影。 苟君侯转念一想就知道谭啸枫是出去找食物去了,否则她也不会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周围堵得严严实实的石头,苟君侯就忍不住发笑,可是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天已经黑了,那个臭丫头为什么还没回来,难道…… 谭啸枫的确遇上了麻烦,她走了很久的路才找到一些结着果子的树。那些果子谭啸枫不认识,摸起来皮质粗糙得像砂纸,颜色青黑青黑的,谭啸枫查看了半天,发现很多果子上都有虫眼才敢摘下来吃。 想着好不容易发现吃的,这个地方又离得这么远,谭啸枫把外衣脱下来系成一个包袱,打算多摘点果子带回去吃。她摘得心翼翼,一边摘还一边心的警惕着周围,简直像是偷果贼。可是这座荒岛却比别人家的果园让人害怕多了,谭啸枫一路上是走得心惊胆战,生怕突然跑出来个什么野兽之类的。女人或许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谭啸枫其实没有见到任何一种大型动物,可是她还是怕得不行,而且怕的不只是野兽,而是未知的一切。 谭啸枫找到这片果树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等她贪心的装了一大包果子在身上,准备打道回府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谭啸枫简直要被自己吓哭,她心慌得不行,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棍子,一时在脚下的草丛里扫来扫去,希望能打草惊蛇,一时又忍不住拿着棍子在身边乱打,害怕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真是半夜赶路,不是累死就是吓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0章 山羊 谭啸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道。 这四周都是半人高的野草,谭啸枫来的时候还特意踩平了一条路以防止自己迷路,可是谁知道她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发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谭啸枫再三确定了不是自己疑神疑鬼,真的有东西在她后面,她双手抓着棍子四处乱打,期望能把那不速之客给吓跑。不是说这种孤岛上的动物没见过人,都会感到害怕的吗? 这方法刚开始好像有一点效,每次谭啸枫大吼大叫四处打了一顿空气之后,那个东西就会消失一会。可是没一会,它又会回来跟着谭啸枫,如影随形的窥视着她。好像在寻找谭啸枫的弱点,打算趁其不备一击必杀。 谭啸枫实在受不了了,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在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又好像半个多时之后就崩溃了。她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死死抓着手里的棍子,疯了一般的朝山缝那边跑去。 她跑身后跟着的东西也跑,谭啸枫有好几次都听见了那玩意儿低沉愤怒的声音,她强自忍耐着恐惧回头看了一眼,只在夜色中看见了一双发亮的眼睛。从那双眼睛的高度来看,是只大型动物,可是却不是狼,或者任何猫科动物。 去他妈的! 谭啸枫越来越害怕,要是身后是只狼她可能还会安心一点儿,起码知道对手是谁,说不定能破釜沉舟拼写一死反击。可是越是看不清,越是放大了心里的恐惧,到后来谭啸枫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为了摆脱身后那东西一不心跑错了道。 “呜……呜呜……”谭啸枫实在不想这么没出息,可是她仍然没忍住,一边跑一边哭。 “老天爷……玉皇大帝……老阎王求不要收我……呜……呜呜……狗东西……苟君侯你个狗玩意儿……都是因为你…… 我说不往那边跑的吧……你……你非要……上了条破船,人都死……死光了……呜……呜呜 ……娘……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再也不往外跑……呜……我……唔!” 跌跌撞撞跑着的谭啸枫突然被扑倒在地,她心跳停了一瞬间,刚张嘴要大叫却被捂住了。 “臭丫头!” 苟君侯忍着伤口的疼痛,趴在谭啸枫身上努力的压制着她乱舞乱蹬的手脚。 “狗……狗东西?” 苟君侯沉默了一会才不可置信的问:“你叫我什么?” 谭啸枫:“……” “等会再和你算账!”苟君侯愤愤的放开谭啸枫。 他躲在草丛中悄悄往外看,那个跟着谭啸枫的东西竟然还没有放弃,正睁着一双滚圆的双眼在不远处往这边窥探。 “那……那是什么?”谭啸枫轻手轻脚的从地上爬起来,苟君侯的突然出现让她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虽然心还是狂跳不已,但是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她躲在苟君侯身后,尽量和他贴得近一点。 苟君侯感觉到身后那个滚烫的身体越来越靠近,不由得皱眉回头,伸手一推。 “臭丫头,占我便宜啊。” 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谭啸枫:“?!” 苟君侯解决了谭啸枫这个碍事的家伙之后,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他从习武,用暗器打个鸟和兔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黑暗中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只能看看运气了。 苟君侯暗自积蓄力气,看准时机把手中的石头一下掷出,对面那东西应声而倒。 “过去看看。”苟君侯推推谭啸枫。 “我?” “难道你让我一个伤员以身犯险,我肯出来找你,你就应该烧香拜佛的感激了。” 谭啸枫差点没被气死,那她救了苟君侯几次了,他是不是该跪地磕头啊?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苟君侯。 “可是我是女人啊。” “……”苟君侯幽幽的盯着谭啸枫,“那你是废物吗?” 谭啸枫气得半死,她拎着自己的棍子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副神挡杀神的气势去看苟君侯究竟打倒了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倒在草丛中,把野草压倒了一大片,的确是个庞然大物……那是只……很肥的山羊! “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吓得你鬼哭狼嚎,”苟君侯慢悠悠的从后面走过来,“哈哈哈哈……爹娘我之后再也不敢了……” 谭啸枫一张脸红了又白,有心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可是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把它拖回去,”苟君侯高昂着头从容的发号施令,“我相信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挨饿了。” “为什么是我拖?”谭啸枫看着那比她还大的羊犯难。 “难道要我来,少爷我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狗东西! 谭啸枫在心里暗骂,可是她看着出门时才给苟君侯裹上的白布上已经又渗出了血迹,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能怎么办?看那个狗玩意儿走路都脚步虚浮还要装作不可一世的样子,谭啸枫也只能接受了拖羊的重任。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只被打晕的羊在地上拖了一会后就醒了。幸好谭啸枫有先见之明,从衣服上撕了布把它的蹄子给捆上了。 但这缺脑子的羊力气实在太大,谭啸枫根本制不住它。 “打死算了。”苟君侯又从地上捡起了石头。 “诶,别……别!”谭啸枫赶紧拦下了他,“你没看出来这羊怀孕了?” “怀孕?”苟君侯皱眉打量了羊一下,“女人就是心慈手软。” “你是猪啊,”谭啸枫气得不行,“买一送不知道多少只羊,哪个划算你不会算吗?我看你打压我商铺的时候挺有脑子,感情都是找的枪手是吧?” 苟君侯皱眉,有点听不懂谭啸枫的奇怪言论。 “再说了,它这还有奶呢,咱们就先对付一下,等它生了羊就可以养起来了啊!” “可是,”苟君侯搓着下巴,“我是伤员,不能老是跟着你吃酸果吧,好不了怎么办?” “好不了我就给你挖个坑……” 苟君侯一个眼神扫过来,谭啸枫立刻改口,“挖坑给你捉兔子去。” 在谭啸枫的劝说下,这只智力不太好,好奇心又太重的母羊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谭啸枫把捆着它蹄子的布解下来,打了结连成一根长绳套在了它的脖子上。 母羊不肯就范,梗着头不走,谭啸枫只好折了根树枝交给苟君侯,千请万求的让这位少爷临时充当了一回赶羊郎。 等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山缝,已经是精疲力尽。谭啸枫把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虽然跑掉了一些,但是也还剩了不少果子。 “呐,给你。”谭啸枫把果子扔给苟君侯,他接了过去却吃得很慢。 “大少爷,吃不惯啊?”谭啸枫嘲笑道,“可惜了,这是孤岛,要是没有船来……” 谭啸枫突然住了嘴,她不得不面对一直不肯去想的问题。 要是没有船从这边经过的话,他们真的就要在这荒岛上过一辈子? “臭丫头。” 苟君侯冷哼一声,吃完手里的果子后就爬进山缝里去趴着了。 谭啸枫一个人在外面低落了很久,没人和她说话,只有那只被拴住的蠢山羊一直愤愤的叫个不停。 “喂,”苟君侯的声音从山缝里传来有些闷闷的,“明天去给我打兔子,这个东西吃了不顶饱。” 谭啸枫扔了几个果子进去,没搭理他。 等到连羊都叫累了的时候,谭啸枫仍然在山缝外的野草丛里坐着。这个岛上的星十分明亮,璀璨不已,却无人有心情去欣赏。 谭啸枫叹了口气,把孤寂和担忧从心里赶走。她回头一看,苟君侯早就睡着了,谭啸枫想着明天还要为生存奋斗,也轻轻的爬了进去,用石头把山缝挡住之后就躺在苟君侯身边闭上了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1章 荒岛生存 第二天,谭啸枫是被山缝外拴着的山羊吵醒的。天光已经大亮,她的肚子也饿得直叫。 昨天的果子还剩下不少,谭啸枫对付着吃了几个填饱了肚子,她转头去看趴在身边的苟君侯,他好像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眉头皱得很紧。谭啸枫伸手推了推他,苟君侯没有反应。她只好把剩下的果子都堆在他旁边,然后爬出洞去。 今天,谭啸枫打算在这座岛上看看,最好能找到一个好点的栖身之地,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长待。 当然了,谭啸枫也没有忘了苟君侯的兔子,狗东西虽然不是个玩意儿,但话倒是没说错,伤员光吃水果恐怕有点悬。 这岛上没有第二个人了,谭啸枫可不想像鲁滨逊一样独自在孤岛上生活几十年,她既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勇气。养着个苟君侯,起码还有个斗嘴的人,不然时间久了,谭啸枫害怕自己会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这座岛很大,谭啸枫也不敢走太远,万一有大型食肉动物,她可就倒霉了。 谭啸枫先去昨天那片果林摘了足够几天的果子带回山缝,然后又选了几个地方艰难的挖了些不太深的洞,里面插上折断的树枝,再草草掩饰了一下,就算是陷阱了。能不能捉到猎物谭啸枫心里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可是从昨天抓到的山羊来看,这岛上的动物傻乎乎的,说不定就能遇见撞树的兔子呢?可惜的是,一路上,仍然没有找到谭啸枫心心念念的山洞。 接下来的时间里,谭啸枫就一直守在山缝外,挑了一块本来就很尖锐的石头打磨。她需要一把刀,哪怕只是钝得不行的石刀。 这一天里,苟君侯只醒过来一次,谭啸枫猜想,这可能是人受伤之后的保护机制,因为要把精力全部用来修复自身。 睡着的苟君侯虽然脸色苍白,神色憔悴,可还是很俊俏,他眉毛很浓,头发也很黑,加上闭着眼睛不会说些欠揍的话,看起来简直乖极了。 谭啸枫想起前世捡来的一只幼猫,也是这样,吃完了东西就睡,从白天睡到晚上,只有很短的时间才会醒过来。 谭啸枫用泥巴捏了个简陋的盛水容器,这当然不是用来喝水的,时候玩过泥巴的都知道。这种泥巴捏的容器装水之后会浑水,就算晒过太阳也一样。可是谭啸枫只是用来磨石刀,就完全不用在意水干不干净了,有点沙土还能增加摩擦力呢。 唉,荒岛之上生存艰难,幸好这岛上好像没什么危险动物,起码谭啸枫是暂时没遇见。 可是水源也是个很大的问题,谭啸枫今天出去绕了一圈,却没发现淡水。短时间她和苟君侯或许能靠果子里的水分活着,可是长此以往肯定不行。而且就算以后都用手抓东西吃,她至少也要有一个用来喝水的碗呐! 因为好奇跟着谭啸枫而被抓来的蠢山羊一直都暴躁不安,可惜谭啸枫把这唯一的财富看得很紧。等过几天,谭啸枫打算再想办法弄个石斧出来,到时候就能去砍几颗细点的树,把羊给圈起来。这山羊除了呱噪了一点实在很好养,谭啸枫根本没有管过它,它自己就能对付着山缝边的野草把自己养活,谭啸枫唯一做的就是扔了几个水分充足的果子给它。 到了傍晚时分,谭啸枫磨石头已经磨得手臂酸软,还好石刀已经粗具雏形,她找了两根短树枝把石刀夹在中间再用布捆上,然后就带着昨天那根尖头棍子和这把初出茅庐的刀去检查白天设下的陷阱了。 谭啸枫一共挖了六个陷阱,相互之间有一些距离,前面五个都一无所获,谭啸枫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第六个陷阱最远,谭啸枫还没走近就发现陷阱上掩饰的树枝不见了,她跑过去一看,洞里一个可怜兮兮的兔子也正抬头看着她。 那野兔子在这岛上恐怕没什么天敌,长得膘肥体壮,背上的毛黄黄的,耳朵丧气的耷着。它掉进陷阱,被里面插着的树枝刺穿了后腿,此时正瞪着一双惊慌失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谭啸枫。 谭啸枫觉得它……长得一副……真好吃的模样! “狗东西……狗东西……”谭啸枫提着被她残忍杀害的兔子兴高采烈的跑回了山缝,快到了她才想起改口,“狗……苟君侯,咱们今晚有兔子吃啦!” “我已经听见了。” 苟君侯从山缝里探出一颗脑袋,他死死的盯着谭啸枫手里的死兔子。 “你打的?” “怎么样,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就连一掷千金的买下京城最时髦的首饰也没让谭啸枫这么高兴过,她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既满足又骄傲。 “你真给我抓了只兔子?”苟君侯稀奇的问。 “什么叫给你抓的,”谭啸枫对他翻了个白眼,“这是老天爷犒劳本姐的,他一定是看不过去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命这么苦,所以赐给我一只兔子,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苟君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下巴搁在手臂上,淡淡的问:“你会生火吗?” “你瞎呀,”谭啸枫踢了一脚前天留下的灰烬,“不是我千辛万苦的把火升起来,你早就死了!” “你这个臭丫头,还真是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苟君侯感叹道,“你生火吧,让我见识一下。” 谭啸枫取下腰间挂着的石刀,把死兔子扔在苟君侯面前。 “那你处理下兔子。” 苟君侯从山缝里缓慢的挪出来,他捡起那把谭啸枫磨了一天的石刀看了看,不由得疑惑的问:“喂,谭丫头,你说你一个大户千金的姐,怎么这些都会啊?” 谭啸枫冷哼一声,费劲的重新生火。 “那是因为有些人啊,天生就受老天爷的眷顾,生得脑袋灵光。” 苟君侯被她的不知羞耻给逗笑了。 “你是在认真和我说话吗?”苟君侯问。 谭啸枫给了他一个白眼。 天彻底黑了,苟君侯的兔子也早就杀好了,就连羊都睡着了,可是谭啸枫的火还是没有生起来。 “喂,臭丫头你到底行不行啊?”苟君侯一边打哈欠一边问。 谭啸枫忙得满头大汗:“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把火升起来,上次我可是弄了大半夜!” “我来吧。”苟君侯伸手要去抢生火的木棍,可是却被谭啸枫一闪身躲了过去。 “用不着,待会你那伤口再崩开。” 苟君侯看着埋头和烧火棍斗争的谭啸枫真是好不理解,想了半天,他突然想到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 “臭丫头,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啥?” 谭啸枫不幸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苟君侯嫌弃的挪远了一点,说:“喜欢我的女人很多,可是只有你不行。” 谭啸枫都顾不上骂他,十分好奇的问:“为什么?” 苟君侯看了她一眼,然后不自在的挪开目光。 “……你长得不好看。” 今天晚上的兔子没有吃成,因为升火师傅罢工了。 半夜,躺在山缝里的两个人隔得很远,谭啸枫几乎是贴着山壁在睡了。 苟君侯闭着眼睛,半天睡不着,他思考了很久,就在谭啸枫的意识已经模模糊糊的时候苟君侯突然开口了。 “如果你非要喜欢我,而五年之内我们都没能出得去的话,我……我再考虑你吧。” 谭啸枫吐血三升,她爬出山缝叉腰大骂:“谁他妈会喜欢你呀,你这狗东西,莫不是个傻子?!” “喂,”苟君侯脸色一变,“臭丫头,你不要太蹬鼻子上脸。” “上你个头!” 谭啸枫抓了把土扔在苟君侯脸上:“且不说我有个世上最好的未婚夫,就算这世上男人都死光了,你说说你,你这么个恶毒又卑鄙的人有哪一点值得我喜欢?” “你……” “你个屁!” “黎皓轩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也算男人?” “他比你好一百倍!” “他哪儿比我好了?”苟君侯有些生气,“他有我俊俏么,他有我苟家势力大么,他有我功夫好么?对了,我忘了他根本不会功夫。” “他就是比你好,”谭啸枫抱臂于胸前,“他对我百依百顺,保护我会哄我,事事以我为先……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是废话,我只是想提醒你狗东西,不要太自大了!” 苟君侯冷哼一声。 “你出来,”谭啸枫指着苟君侯的鼻子大吼,“这是我找的地方,你滚出来!” 苟君侯趴着一动不动,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一下谭啸枫。 “你……王八蛋,真是够无耻!” 无耻的苟君侯最终舒舒服服的在山缝里安稳的睡了一觉。而不够无耻的谭啸枫则因为面子问题,在外面的草地上将就了一晚上。 虽然是夏日,可海岛的清晨草地上仍然凝结了很多露水。谭啸枫很早就被冷醒了,虽说山缝里也有些潮湿,可是谭啸枫在里面铺了很多干草,可是比外面好多了。 “狗东西……” 谭啸枫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她先吃了些果子,然后把山羊牵出去溜达了一圈。等她回来,苟君侯还是睡得人事不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2章 雨水 今天是流落荒岛的第四天,谭啸枫找了块尖锐的石头在他们睡觉的山缝外刻下了‘正’字的倒数第二笔。 她扔下石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山羊咩咩的叫个不停,谭啸枫听得心里更加烦闷。 因为太烦躁,谭啸枫不想往外走,就一天都坐在山缝外面钻木取火。直到把双手都打出了泡,她才重新点燃了火种。 昨天那只可怜的兔子现在已经被开膛破肚剐了皮毛,血淋淋的挂在高高的树枝上。谭啸枫用棍子把它顶下来,然后在火堆上架了个简陋的木头烤架,开始翻烤兔肉。 因为这辈子根本没有再下过厨,兔肉烤了一会谭啸枫才猛的想起来,没有调料啊。紧接着,她又意识到,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没有,人要想活着,却不能没有盐! 谭啸枫为生活苦恼过,不管是上辈子学习偏科,总是月光。还是这辈子突然就被定了亲,更不得不面对她如今亲娘的言传身教——告诉她以后嫁去黎府要怎么和公婆相处,怎么和妯娌打太极,怎么对付通房妾。可是她还是第一次为生存绞尽脑汁,痛苦不堪。谭啸枫真后悔当初没多看看荒岛求生、野蛮人的生活等电视。 兔子很快就熟了,散发出的香味也很快把苟君侯勾引醒了。 “嗯……臭丫头……”苟君侯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你终于把火升起来了啊?” 谭啸枫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苟君侯十分理所当然的从山缝里爬出来,用谭啸枫扔在地上的石刀卸了兔子一条腿走。 “味道……好淡啊。” “什么都没有,连盐都没有,当然淡了,”谭啸枫翻了个白眼,闷闷不乐的往嘴里塞着兔肉,“你以为还在你们苟府吃山珍海味呀。” “臭丫头……”苟君侯嘟嚷了一句,竟然就没说什么了。 这只兔子的确很肥,谭啸枫和苟君侯两个和着水果一起吃还剩下了一半。 “留着晚上再吃吧。”苟君侯说。 谭啸枫回以假笑:“还用您说啊,大少爷。” “对了,”吃饱的苟君侯又趴回了地上,“你今天没出去吗,一上午就忙活这只兔子?” “你当我是你的仆人啊,”谭啸枫十万个不爽,“我今天不想出去!” “诶,你忘了你在船上答应本少爷,要当牛做马伺候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 “这里荒无人烟,除了你就是我,你要把我被绑匪绑去的消息说出去就说吧,最好大声一点,看谁听得见!” “臭丫头,”苟君侯又开始昏昏欲睡,“翻脸比翻书还快。” 即使知道苟君侯有伤在身,谭啸枫还是有点担心他这么能睡。她走过去用脚尖踢踢苟君侯,问:“你不会以后都这样了吧?” 苟君侯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一点伤,很快就会好了。等我恢复了,就去捉……不,就去给你找盐。” 谭啸枫心里爽快一点了,总算苟君侯心里还有点数,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于是她又踢了苟君侯一下,说:“进山缝里面睡,我要去看看今天还有没有落进陷阱的兔子。” 苟君侯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尤其听话,半点也不反驳,自己乖乖的爬回缝隙里,又任由谭啸枫再一次把他‘埋’了起来。 谭啸枫今天试探着走远了一些,一路上她遇见了三条蛇,十几只兔子,一大群羊和猴子,无数飞鸟爬虫,和一些不认识的兽。她像是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被那些兔子山羊还有鸟远远的围观了很久,谭啸枫再一次感叹,这岛上的动物还真是有点少见多怪。 虽然一切都仿佛没什么危险,但是谭啸枫还是不敢太随意的脱离计划好的路线。因为时候老师要求写鲁滨逊读后感,谭啸枫把那本书看了好几遍,她永远也记得可怜的鲁滨逊在岛上生活了十几年后才发现,岛上还有食人族的踪迹。 人就是不能自己吓自己,谭啸枫越想越怕,她草草巡视了一遍,陷阱里没有猎物,附近也没有山洞,甚至仍旧没有找到淡水。 可是这一天谭啸枫仍然不算空手而归,她找到了一些竹子。 这可是个大发现,谭啸枫立刻有了储水的工具,只是砍竹子太麻烦,谭啸枫努力了半天,又在手上添了几道伤口才砍下一截可以用的。她打算明天就弄一个石斧出来! 砍完竹子,谭啸枫又闻到自己身上都有些发臭了,便跑去海边洗了个澡。 说实话,海水洗澡实在是不舒服,可是总比一身臭汗好得多,这几天谭啸枫都感觉自己快馊了。还有漱口也是一大难题,谭啸枫在岛上找不到杨柳树,更加没有清水。直到昨天晚上在外面的草地睡了一宿,谭啸枫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那些露水可是天然的淡水,只是当时苦于没有盛水的工具,可是现在谭啸枫有了截宝贝竹筒,今晚她就可以想办法接一些露水了。至于杨柳枝,如今都流落荒岛了,凡事能将就也只能将就。没有杨柳,其他树枝对付对付也可以。 晚上躺在山缝里,苟君侯盯着谭啸枫摆外面引水的竹筒,不由得赞叹道:“我曾经在军营里也听一些老兵说过此等取水之法,你是怎么知道的臭丫头?” 谭啸枫洋洋得意的一笑,翻过身不要脸的看着苟君侯,说:“我奉劝你一句啊,苟公子,平时呢还是要多读读书……” 苟君侯漠视她,说:“你可以闭嘴了。” “我就不闭嘴,”谭啸枫心情愉悦,“我不仅不闭嘴,我还要唱歌呢……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 苟君侯闭目养神,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闭嘴。” “就不!” “我可是很记仇的。” “……” 这句话可真冷场,谭啸枫又不由得想起了被苟君侯针对多年的原因,竟然只是她时候说了一句他丑。 “喂,”谭啸枫忍不住问,“你当时……为什么要跟踪那个绑匪?” 苟君侯突然睁开眼睛,他侧着头,正好看进谭啸枫的眼睛里。 “因为在酒肆喝酒的时候,他把酒弄洒在了我脸上。” “那你……”谭啸枫咽了咽口水,“你当时就想杀了他?” “那倒没有,”苟君侯说得轻描淡写,“我原本只是想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谭啸枫:“……” “你怕了?”苟君侯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谭丫头,你可要把我讨好点,不然的话……” “应该是你把我讨好点才对,”谭啸枫色厉内荏的说,“你现在受了伤,可是没了牙的老虎,心我把你……” “你把我怎么样?”苟君侯问。 “把你活埋在这里面。”谭啸枫说。 “你舍不得的。”苟君侯丝毫不把谭啸枫的威胁放在心上。 “什么舍不得?!”谭啸枫大叫。 “你能一个人在这里活下去吗?”苟君侯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就算对我来说,一个人……也太孤独了。” 苟君侯大概天生是个话题终结者,谭啸枫突然就被浓重的哀愁击倒了。她没了和苟君侯斗嘴的心情,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岛上,希望太少了,就算两个人……又怎么样呢? 怪不得世上没有神仙,谭啸枫想。就连这短短几十年的孤独也叫人无法忍受,如果修炼成神,那永恒的孤寂又该怎么承受得住? 谭啸枫带着愁苦入眠,半夜却被淅淅沥沥的声音唤醒。 外面下雨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简直就是一件大坏事! 雨越下越大,即使外面有密密麻麻的石头挡着,山缝内也慢慢的积了水。 “这该死的老天爷。”谭啸枫悲戚的怒骂。 苟君侯的脸色也很不好,他的伤口要是再泡一次水,恐怕真的得年纪轻轻去见阎王了。 山缝里的水越积越多,谭啸枫咬咬牙推开挡在外面的石头,一骨碌爬起了出去。 “你等着,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雨。”谭啸枫在暴雨里大喊,然后一下跑远了。 苟君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昔日纵横疆场的龙虎将军也只能躲在山缝里等一个女人的救援。 谭啸枫很快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两张巨大的芭蕉叶。 “快出来!” 苟君侯缓慢的朝外爬,谭啸枫贴心的把芭蕉叶挡在他头顶。 “前面有一个斜坡,我上次发现的,”谭啸枫全身都湿透了,连睫毛上都是雨水,“那下面能躲雨!” 半夜三更,一个落汤鸡一个重伤员,就不得不转移了落脚点。 谭啸枫说的那个斜坡很,雨水飞溅,仍然把他们的脚染湿了。 “喂,狗东西,”谭啸枫撑着芭蕉叶问,“你的伤口没事吧?” 苟君侯把衣服脱了下来,裹伤口的布也拆了下来,因为它们有一半都湿透了。 谭啸枫瞟了一眼苟君侯那狰狞的伤口:“你不会有事吧?” 苟君侯忧愁的叹了口气:“死不了。” 两人望着雨水沉默。 “那你冷吗?”谭啸枫问。 苟君侯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谭啸枫。 “一点点。” 谭啸枫:“哦……那……我也有一点点。” 淋了最多雨的母山羊不高兴的咩咩大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3章 转移住处 因为这场大雨,谭啸枫他们暂时容身的山缝已经无法再住人了。那条山缝本来就地势低,雨一来,立刻就成了一个积水塘。 山洞、山洞,谭啸枫要抓狂了,电视剧就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山洞! “我倒是知道怎么修房子。” 岛上的天气变得很快,夜雨一过,第二天又是炎热的一天。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谭啸枫自身充当晾衣架站在太阳底下晾衣服。她现在身上就只剩下肚兜裤裙子和半件单衣了,里衣撕了给苟君侯裹伤口。还有半件衣服和他们遇上海难时苟君侯用来绑谭啸枫的衣服一起搓成了绳子,正套在可怜的母羊脖子上。 苟君侯震惊的看着她:“你会修房子?!” 谭啸枫有些不自在:“我喜欢看着杂书,有一本书说用竹子当房骨和上泥巴就能修房子呢,好像挺简单的模样。” 这当然是扯淡,谭啸枫是喜欢看杂书,可是修房子这个却是她前世在上看的视频。事实证明,络年代果然信息爆炸,有用的东西很多。虽然除非你倒霉到谭啸枫这个地步,不然是用不上的。 “听起来倒是很简单,”苟君侯脱得光溜溜的就剩条裤子在阳光下和谭啸枫聊天,“那你要弄多少天?” “嗯……”谭啸枫回忆了下,发现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我怎么知道,反正一天是干不完。” “唉……”苟君侯叹了口气,“果然唯人和女人无用……” 谭啸枫踢了他一脚,气愤的说:“狗东西,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是我把你从海滩上拖回来,给你裹伤口,给你找吃的,昨天下那么大雨还给你去找挡雨的芭蕉叶! 而且有点文化成不成,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苟君侯没理她,而是盯着扔在斜坡下面的芭蕉叶。 谭啸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芭蕉叶……”苟君侯若有所思。 “芭蕉叶!”谭啸枫惊喜不已。 “咱们就搭个简易帐篷先住着吧,”商量一番之后谭啸枫对苟君侯说,“这样就有地方住了,我还可以慢慢研究怎么垒土房子。” “好,”苟君侯没有多余的废话,很快就下发了任务,“你去采芭蕉叶,再砍点竹子回来,我来编房骨。” “你会吗?”谭啸枫有点不信任他。 苟君侯自信的看着远处的大海一言不发。 “可是用这个石刀……竹子也很难砍诶。”谭啸枫犯难。 “所以别偷懒,动作快点。”苟君侯赶蚊子一样的对谭啸枫挥挥手。 “狗东西……” 谭啸枫嘟嘟嚷嚷的带着苟君侯一起朝竹林出发,这时正是朝阳初升,一天正式开始的时候。 他们两个很快到了竹林,苟君侯找了块石头爬上去补觉,谭啸枫则开始她的伐竹大业。 用石刀砍竹子可真是要废点脑筋,谭啸枫先千方百计的在竹子根捅了个洞,然后再沿着那个洞缓慢的磨,等磨到一大半就直接上脚把竹子踹断。 一上午过去,谭啸枫砍倒了六根竹子,她累得气喘吁吁,感觉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流落荒岛这几天干的活多。 苟君侯趴在石头上睡着了,谭啸枫走近一看,他唇色苍白气色灰败,不由得打趣道:“真是个娇弱无力的美男子啊。” 苟君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起来了,”谭啸枫推推苟君侯,又把石刀递给他,“你就在这里编,我去采芭蕉叶。” “我要跟你一起去。”苟君侯把石刀塞进腰带里,然后慢悠悠的把几株竹子捆在一起用散步的速度拖着走。 “你跟着我干什么?”谭啸枫有点不自在,“你走路跟乌龟爬似的,我路上还得看着你。” 苟君侯用看猪的眼神看着谭啸枫,说:“芭蕉林离这里有些距离吧?” “啊,怎么了?” “那是你抱着叶子一趟一趟往这边跑方便,还是直接在芭蕉林旁边搭方便?” 当然是芭蕉林方便。 谭啸枫心里暗暗吐槽,这个狗东西,就是不能好好说话。 岛上有芭蕉也是谭啸枫前巡岛的时候发现的,那些芭蕉长成一片,有的很高几乎四五米,有些矮点,一米多两米,相同之处是叶子都很大。真希望它们快点结出芭蕉啊,谭啸枫擦了擦口水。她找了块石头垫着,专挑那些完整的好叶子采,不一会就弄了一大堆。 芭蕉林旁边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谭啸枫和苟君侯巡视了一番后决定就把芭蕉屋搭在树林边,这样等以后建土房子的时候还能把房子修在树林里。 谭啸枫想起鲁滨逊的房子外专门栽了很多树木用来掩藏行踪。谭啸枫觉得那实在是个很好的办法,仅仅想一想就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这片树林十分茂密,树与树之间长得很近,到时候只需要砍倒一些树就能在中间修个有天然保护层的房子了,那可比睡山缝舒服太多了。 谭啸枫想想就激动,采起芭蕉叶来更是动力十足。 苟君侯的确没说大话,他编的竹骨已经初具雏形,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谭啸枫忍不住大发感慨。 “啊,这真是一副世外桃源,女耕男织的美好画面呐!” 苟君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看来谭府姐的脑子不是很好。” 谭啸枫:“……个狗东西。” 在夜幕降临前,简陋芭蕉屋终于落成。 那大概有……有多大谭啸枫是估计不出来,但是容下他们两个人是绰绰有余了。 竹骨深深的插在地上,先用和好的湿泥巴沿着竹骨垒了一层地基,外面再匝上石头。里面为了防止下雨也垒了一层大石头,再填上泥巴,最后又铺上一层碎石,弄得整整比地面高出了一条腿。他们选的地方本来地势就高,再这么一弄,基本不用担心山缝积水事件重演了。 苟君侯还在竹骨上布了一些倒刺,专门用来挂芭蕉叶,谭啸枫没想到他还挺聪明的,一声不吭的就把事情办得十分周道。 采来的芭蕉叶把这个的房子围得严严实实,垒了一层又一层,谭啸枫用竹筒打了海水往上面泼,没有一点水泼进芭蕉房里面。 天色已黑,谭啸枫和苟君侯坐在芭蕉房里啃着果子。 这房子里面谭啸枫也布置了一番,中间专门垒了个高台,用来生火。房子离得最远的两个角落铺满了厚厚的干草充当两个人的床铺。 谭啸枫往自己的‘床上’一躺,舒服得长叹一声。 “我真是太伟大了。” 苟君侯显然也比较满意,难得的没有废话。 唯一不满意的还是那只可怜的羊,它被孤零零的拴在芭蕉屋旁的树林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4章 海盐 第二天一早,谭啸枫就收到一个好消息,她设下的陷阱里又捉到几个倒霉蛋。 一号坑里依旧是一只蠢兔子,二号坑里是一只刺猬,至于三号坑给谭啸枫的惊喜最大。 那是……大概是只猪吧。 那只猪身量很,也就是三只兔子的大。浑身黑褐色的硬毛,耳朵得可怜,除了一张脸还有点猪猪家族的模样,其他特点都让谭啸枫不能肯定。 兔子和猪都被谭啸枫打晕带走,本来她是准备放过那只刺猬的,可是突然想起刺猬好像能入药。虽然不知道能治什么病,但谭啸枫还是折了根树枝掰成两截把倒霉的刺猬夹起来带走了。 “苟君侯……苟君侯,快出来看看!” 谭啸枫兴冲冲的跑回去,把芭蕉屋的房门掀开。外面灿烂的阳光照射进去,把所有黑暗都驱散了。 这芭蕉屋哪里都好,就是太黑。 苟君侯懒洋洋的从里面爬出来。 “怎么了臭丫头?” 谭啸枫拎捆在一起的兔和猪。 “瞧瞧,你看这是什么?” “行啊,臭丫头,”苟君侯笑意盈盈,“有点运气!” 谭啸枫得意的哼了一声:“我这是运气吗,我这是本事。当然了,运气也算本事的一种。” 苟君侯白了她一眼,还是盯着兔子和猪笑。 谭啸枫诧异的看了他一会,不由得说:“真难得啊,苟少爷。” “难得什么?”苟君侯抬头看她。 “难得你笑起来不是让人感觉自己要倒霉了。” 苟君侯驾轻就熟的扬起一个貌似阳光实则阴险的笑,说:“臭丫头,快做饭!” 流落荒岛有几天了,谭啸枫也大概能分辨出中午时分,眼见天色还早才没有做饭的心情呢。她把猪和羊拴在一起,又把兔子和刺猬扔给苟君侯处理,便去找石头打算做把斧头。 其实这种东西说好做也好做,说难也难。主要看有没有那个耐心,能不能吃苦,脑子够不够转转弯。 谭啸枫自认还是不蠢,在这荒岛上又无所事事大把的时间,更何况是为了生存。虽然每天都不可避免的累得跟条狗一样,但是每完成一件事,让自己能过得更好一点,谭啸枫就十分开心。 苟君侯拖着伤慢悠悠的剥兔子皮,谭啸枫就在一边摔石头。 听起来是有点莫名其妙,可是要得到一把锋利的斧头这是最简单方便的办法,谁叫谭啸枫没能和鲁滨逊一样幸运的得到一艘沉船上的东西呢? 谭啸枫选了一些石头往更大更坚硬的石头上摔,被摔碎的石头有些会缺个口子,有些会裂开。这就看运气了,谭啸枫就是要找那种裂得恰到好处的石头。 摔了半天,也只得到几个断面锋利勉强合格的。 接下来要再找石头去砸那些可能成为石斧的石块。把它们砸出合适的形状,最后再打磨。一上午下来,石斧也只是初具雏形而已。但是谭啸枫还是很有成就感,开开心心的打算回去生火做饭了。 可是等她回到芭蕉屋才发现,苟君侯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谭啸枫十分震惊:“你……你怎么弄的?” 苟君侯身边扔着个树枝做的弓箭,上面的弓弦是用一根松松垮垮的布绳代替的。 “这是个土法子,”苟君侯扬扬那个弓,“军中若没有火石就可用此法生火。” 苟君侯示范了一下,地上垫着两片木头,和一些碎叶绒,把一根棍子缠在‘弓弦’上立在其中,上面再用一块石头压着,另一只手拉动弓体,被弓弦控制的木棍自己就能飞快的摩擦。 这可比手搓木棍去钻木取火轻松容易多了,谭啸枫把石斧往地上一扔,指着苟君侯鼻子大骂。 “你简直不是个人,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没办法,”苟君侯假装叹息,“当时某些人正怀念她的未婚夫呢,我怎么舍得打断?” “狗屁!”谭啸枫感觉和苟君侯在一起能把高血压给自己气出来,“明明是你先说我丑!” 苟君侯看了谭啸枫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行了,你美得像天仙行了吧?” “你……你这狗东西!” 两人吵完架后又吃了顿没有任何调料的兔肉,谭啸枫觉得自己的嘴里简直要淡出鸟来了。 “喂,你转过去。”谭啸枫剔着牙对苟君侯说。 “干什么?”苟君侯皱眉。 “让你转过去就转过去呗,废话真多。” 苟君侯不为所动,谭啸枫只好自己跑到苟君侯的背面。 “干什么呀,你?”苟君侯十分不自在。 “干什么?”谭啸枫白了他一眼,“我还能调戏你咋的,看看你的伤!” 苟君侯背后的伤在船上的时候其实已经结疤了,可惜后来遇上海难,又被破碎的船体撞击了一下,所以情况变得十分糟糕。后来谭啸枫用火给他烧伤止血实在是迫于无奈,火烧的伤口总是好得慢些,而且很丑。苟君侯这才修养了几天就不知死活的去钻木取火,谭啸枫还真有点担心他那伤再给崩开。 谁知一瞧之下,苟君侯的伤还好得挺快的,也没有再崩开。谭啸枫顿时觉得这狗东西果然是皮糙肉厚身强体壮。 等谭啸枫看完之后,苟君侯却闷不做声了,谭啸枫危机感顿生。 “喂喂喂,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苟君侯沉默不语。 “你缺爱呀你!”谭啸枫吓得倒退三步,“对你好一点就是喜欢你了,要点脸成么?还不兴本姐仁爱善良,普度世人了。” 苟君侯撩撩头发:“没办法,本少爷天生俊俏不凡、风流倜傥,喜欢我的姑娘实在太多,不得不多加防范。” 谭啸枫噗嗤一声:“你可拉到吧你,你时候长得……” 苟君侯幽幽的盯着她。 “时候也……长得挺可爱的,”谭啸枫的求生欲十分旺盛,“就是黑了点……虽然现在也不白……嗯,但是你现在可俊俏了,我第一次见你差点没认出来!” 苟君侯冷哼一声,表情似乎略有得意。谭啸枫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狗东西一副变态反社会的样子,竟然这么自恋臭屁,可真够行的! 不过他时候和如今的差别的确大得有点过分,谭啸枫决定永远也不能让苟君侯知道她曾经在望江楼和婉儿评价他的话。否则这狗东西还不知道该怎么想呢,尾巴都说不定要翘到天上去。 “对了。”苟君侯慢条斯理的解决掉剩下的兔子之后突然开口。 “嗯?” “没盐还是不行,兔肉吃起来都少了滋味……” “废话,”谭啸枫花式翻白眼,“你不是说等你伤好了去找吗,去哪儿找啊?” “盐分矿、井、海三种,其中矿盐最好最纯,可是你只听前面带个矿字也知道不好找,井盐也是麻烦,唯一可取的就只有海盐了。”苟君侯说。 “对呀,”谭啸枫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咱们现在就在海岛上啊。可是,那个海盐怎么提取……怎么弄啊?” 苟君侯皱眉:“我只知道大概,要在海边滩涂挖盐田,以海水灌注,等日晒出盐。但是此法缓慢,而且其中许多将就我都不知道,所以不太可行。” 谭啸枫:“那你说出来干嘛?” “我听人说过一个简单的办法,”苟君侯扫了没有耐心的谭啸枫一眼,“可用煮、炒之法制盐。” “怎么弄?”谭啸枫期待的蹲到苟君侯身边。 “你没听见吗?”看着越靠越近的谭啸枫苟君侯不由皱眉,“煮、炒,两个办法,你看着挑。” “这个……”谭啸枫搓着下巴,“我觉得海水可能只能煮了,可是咱们用什么东西煮啊,我们也没锅啊。” 苟君侯理所当然的说:“你能想办法造石刀石斧,为何不能造石锅?” 谭啸枫一口老血梗在心头:“你咋不让我上天呢!那是一个级别的吗,你是让我用手在石头里挖个洞还是怎么?” 谭啸枫当然没办法用手在石头上挖洞,但是聪明伶俐不是吹出来的,谭啸枫很快找到一个合抱大的椭圆石头。又找了些特别坚硬的,类似锥形的长石头,然后就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凿锅之途。 为了凿锅,谭啸枫暂时放弃了在树林里建房的打算,而且她想了想,要靠她一个人建出个舒适牢靠的房子难度实在有点大。倒不如等苟君侯好了,多出个壮劳力再弄。 这锅一凿就凿了五六天,可是折磨死个人,要不是谭啸枫太想吃盐,和喝上一口热汤,她非得等苟君侯伤好了让他来干。 于是这些天,谭啸枫就守着芭蕉屋千辛万苦的凿锅,而苟君侯则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清醒的时候出去摘几个果子,看看谭啸枫设下的陷阱有没有什么收获顺便放放羊。 对这头怀孕的母羊谭啸枫可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不仅经常支使苟君侯带它出去散散心吃吃草,还给它搭了个简易的羊圈,免得又遇上下雨把它淋着了。 以后能不能经常吃上羊肉喝上羊奶可就全靠它了,在这物质缺乏的地方,羊奶是多好的营养品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5章 熬盐 又过了两天,谭啸枫的石锅终于大功告成。 她迫不及待的把锅给架在了早就准备好的灶台上,又拉着苟君侯,两人身上挂满了竹筒,急急忙忙的跑去沙滩装海水。 两人浑身挂满了竹筒,跑动时哗啦作响,真是一道奇特的风景。 看着海水倒进石锅里,慢慢的发热、沸腾,谭啸枫的心里简直是激动万分。苟君侯虽然嘲笑她没见识,但是却紧紧的守着石锅寸步不离。 算起来,从他们流落荒岛已经十四天了,近半个月没有吃过一口盐,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谭啸枫以前在谭府还老是嫌弃她们谭府的厨子做菜咸,到了现在,别说是有点咸了,谭啸枫感觉自己能生吞一把盐! 煮一锅水不难,把水煮开也不难,哪怕是用这种厚重的石锅,可是把水烧干就有点麻烦了。谭啸枫捡了无数的柴,烧出了好大一堆灰烬,还抽空把斧头都磨出来了,石锅里的海水才慢慢地能见到底了。 但是这次煮盐行动并没有谭啸枫想象中的那么成功,不知道是火候太大了还是怎么回事,烧出来的盐好像焦了。本来海盐没有提纯颜色就灰黄灰黄的,这再烧焦了,看起来实在惨不忍睹。 谭啸枫惜命,她用木片挑起一点盐放在苟君侯嘴边:“少爷,先给你尝尝?” 苟君侯用你罪该万死的眼神盯了谭啸枫半晌。 盐烧出来后正好差不多该吃晚饭,这几天苟君侯总是能打到鸟或者在陷阱里发现其他猎物,所以谭啸枫抓到的那只猪留到了今天才摆上饭桌。 不错,谭啸枫和苟君侯的日子一路向前看,如今甚至已经有一张饭桌了。 当然,不是木桌子,而是一块颇大的扁平石头。吃饭时它就充当饭桌子,平时则给苟君侯当床,他总是爱躺在上面,脸上搭一张树叶就能睡个昏天黑地。 谭啸枫有时简直觉得自己是苟君侯抓来的奴隶,一众家务全是她操持,脏活累活全是她在干。虽说苟君侯身上有伤,可是他的态度也太理所当然了,根本就是把谭啸枫当成个男人在用。 唉,女人这东西,即使男人婆如谭啸枫,也是需要特殊对待的嘛。 谭啸枫忿忿不平的想着,不说好言相劝温言软语,至少要有句谢谢吧。苟君侯这不是东西的东西,还真是让人火大! 不是东西的东西——苟君侯,正在杀猪。他叼着根野草,□□着上身,裤子卷到腿以上,腰上还缠着草编的围裙,真是活生生一个俊俏的猪肉佬。 谭啸枫叹了口气,决定非礼勿视。一个忝着肚子的大叔脱了上衣杀猪,当然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产生幻想。但面前这个拥有均匀肌肉和麦皮肤的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帅哥啊,而且还帅得十分有个性。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谭啸枫怕自己看多了长针眼,她努力回想着时候那个黑肥黑肥的胖子,想他英勇的肥肉游荡在水中的模样。 “噗呲……” “你笑什么?”苟君侯正遇上了一个杀猪难题,他以为谭啸枫又在嘲笑自己,随即十分不爽的白了她一眼。 “没什么。”谭啸枫吓了一跳,抬头真正对上苟君侯的白眼。 玛德,翻白眼也帅呀! 这个世界真他么犯规,一个人一旦长得好看,就连苟君侯这么无耻又混蛋的家伙也能让人脸红心跳。 谭啸枫十分严厉的警告了自己。 不能看脸,不能看脸,人品、人品最重要啊! □□上半身的苟君侯又从她面前晃过,谭啸枫苦恼的叹了口气。 这个狗东西,几十岁的人了,一点男女之别都不懂。 想起以前他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说得十分顺口和振振有词,现在看来就是随意放狗屁。 谭啸枫分析苟君侯这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勾引她!第二,他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个女人! 谭啸枫选二,因为接触之后她才发现苟君侯真是个白痴到不能再白痴,毫无情调可言的木头。他的生命里恐怕根本对女人这个东西不感兴趣,流落荒岛这么久,谭啸枫甚至没听他提起过他那本该成亲的未婚妻一次。 “对了,”谭啸枫突然有点好奇,“苟君侯,你不是快成亲了吗,为什么突然跑到那个穷乡僻壤?” “找朋友,喝酒。” “喝个酒值得你从京城跑到那儿去,”谭啸枫表示不信,“你是不是不想成亲啊?” “不想。”苟君侯回答得十分干脆。 “为什么啊?” “女人很烦。” 谭啸枫:“……您可真是会说大实话。” 苟君侯瞟了她一眼,冷笑:“尤其是你,你最烦人。” 谭啸枫被这狗东西怼的次数多了,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脸都懒得翻。 “那你那个妻子不是很可怜,你一点儿都不爱她……啊,不对,现在你失踪了,人家说不定直接取消婚礼了。” 苟君侯看着谭啸枫幸灾乐祸的模样,扬起一个十分阳光的假笑:“现在你也失踪了呀,啊,让我猜猜……啧啧,黎皓轩会等你多久呢?” 谭啸枫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人生最可怕的是,一个相处了将近十年的未婚夫,谭啸枫却不知道该给他多少信任。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相处,真的不是看时间,蜻蜓点水哪怕相交一辈子,或许也比不上同床共枕一两年。 谭啸枫知道自己不爱黎皓轩,因为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黎皓轩聪明温柔善良,可是却总是和谭啸枫不能契合,如果他们没有定亲,或许连朋友也不会是。因为既玩不到一起,也说不到一起,黎皓轩唯一吸引谭啸枫的大概就是长相了。 唉,每次想起黎皓轩,谭啸枫就十分有罪恶感,因为她知道,黎皓轩是喜欢她的。 或许谭啸枫这次失踪真能让黎家解除婚约,可……谭啸枫想到此处,感到的竟然不是解脱,而是担忧和不甘心。因为除了黎皓轩她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更适合的人了,哪怕她不爱他,可是在这种男尊女卑女人受尽束缚的年代,黎皓轩真的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丈夫人选。 “喂,臭丫头,你干什么?” 苟君侯的猪才杀好,本来接下来的事就该交给谭啸枫了,谁知道他一转头就看见谭啸枫一脸郁郁寡欢最后竟然一头扎进芭蕉房里去了。 “臭丫头,”苟君侯叉着腰在外面踢芭蕉叶,“出来烤猪啊!” “不想动。” 芭蕉屋里传来谭啸枫闷闷的声音。 “你就这么喜欢黎皓轩?”苟君侯十分不解。 “你不懂啊……” “蠢女人,”苟君侯冷哼一声,“不出来就没得饭吃!” 没人回应他。 苟君侯转头就把猪砍成两半,一大半用柔软的叶子包好挂在树上,半只架在火上烤。 这几天谭啸枫和苟君侯的事情都很多,饭量也是直线上升,这半只烤猪真的只够苟君侯一个人吃而已。 苟君侯在烤猪肉上撒上盐,烤得差不多的时候还刷上了一层蜂蜜。那蜂蜜也是今天苟君侯才弄到手的,他绕着挂着蜂巢的那棵树下挖了一条几尺宽的防火带,还堆上了石头,然后放了一把火把树下的草和灌木全烧了起来。这么熏了一下午,别说蜜蜂了,连鸟从天上都熏下来了几只,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苟君侯本来和谭啸枫那个臭丫头商量了一下午等盐煮出来之后怎么烤这只猪,没想到他只是提了一句黎皓轩而已,她就能气得不吃饭。 爱情,可真是伟大呀……苟君侯在心里冷笑,他倒要看看谭啸枫那个臭丫头能扛得住多久。 猪肉在蜂蜜的加持下,散发出的香味简直不是人能抵御的,可是直到猪肉烤好谭啸枫也没从屋里出来。 苟君侯在外面吃了一会,又抓起叉着烤猪的棍子专门跑进屋去吃。 “啧……真香啊,”苟君侯一边吃一边大发感叹,“这肉真是鲜嫩,这盐……啊,我都快忘记盐的滋味了,还有这蜂蜜……臭丫头,你知道得不少嘛,这烤肉加蜂蜜果然人间美味。” 谭啸枫翻个身背对着他,苟君侯一时沦落到了唱独角戏的尴尬场面。 “臭丫头,”苟君侯十分不高兴,“你真不吃?” “等我求你啊?”谭啸枫一眼就看穿了苟君侯的目的,“别做梦了,我今天很不高兴,懒得理你!” “喂,”苟君侯走过去踹了谭啸枫一脚,“你真那么爱他?” “管你屁事!” 谭啸枫双手抱头,对苟君侯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谭家是怎么养女儿的?”苟君侯感叹,“你说话可真是粗鲁。” “还有更粗鲁的呢,”谭啸枫烦躁的说,“你不想听就滚远点!” “诶,”苟君侯笑嘻嘻的在谭啸枫身边坐了下来,“我还真想听听,你说呀!” 谭啸枫受不了这个讨厌鬼,干脆一言不发。 “喂,臭丫头……臭丫头?” 见谭啸枫真的不理他了,苟君侯很不爽快,就连这烤好的肉吃起来都仿佛没了些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6章 砍树 自从上一次谭啸枫和苟君侯因为黎皓轩的话题闹翻之后,他们有两三天没怎么搭理对方。 谭啸枫就不明白了,她自己伤怀一下养了多年的未婚夫可能变成煮熟的鸭子飞了,苟君侯给她撂什么脸? 这个男人又贱又心眼,嘴巴还特别讨厌。 在荒岛上的日子平淡得有些无聊,两人 在别扭了几天后又重归于好,开始斗嘴,每天都搞得鸡飞狗跳。 苟君侯这段时间一直在熬盐,他也只能做做这个了,谭啸枫则做了好几把石斧和其他修建房屋可能用得上的工具。 大约过了十几天,苟君侯的伤眼见大好,谭啸枫就把他带着去早就看好的宅基地上砍树。 那些树可不是谭啸枫以前砍过的竹子啊树苗之类,它们最细的也有人腰粗,而且还长得特别高。谭啸枫特意挑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可是把地一圈还是得有五六颗树要砍倒才行。 谭啸枫不敢让苟君侯使力,她自己每天都过来砍树,一棵树砍了五六天才砍倒。 到了今天,除去做斧头的时间,谭啸枫一共砍倒了一棵半树。那半颗树今天被谭啸枫砍了几下就开始摇摇欲坠,谭啸枫立马闪开,留下苟君侯一个人在那里把树往另一边推。 哗啦一声响,这课谭啸枫眼中的‘参天大树’慢慢的倒了下去,惊起飞鸟一片。谭啸枫又立刻跑了回去,着急忙慌的推着苟君侯:“快、快去看看有没有鸟窝!” 苟君侯被她推了个大跟头很是火冒:“臭丫头,树倒了怕死跑得比谁都快,现在倒是积极。” 苟君侯不愧是谭啸枫的对头,所谓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敌人。果然如此! 谭啸枫不想跑过去让树枝把腿刮得生疼,于是立刻使出了蹩脚的撒娇技能。 “苟公子,苟大哥……拜托你了,你就去看看,瞧瞧有没有鸟蛋什么的!” 上一次被谭啸枫砍掉的树上有好几个鸟窝,其中幸运的有些鸟蛋没被压碎,谭啸枫吃了几个煮鸟蛋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今天这树一倒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事。 苟君侯冷哼一声:“不——去!” “求你了。” 苟君侯把头一扬:“哼。” “苟君侯你还是个人嘛,老娘连树都不让你砍,让你去掏个鸟蛋怎么了,懂不懂知恩图报?” “你说什么?” 苟君侯脸一沉谭啸枫就有点犯怂,没办法,苟君侯可是当着她的面杀过一个人的。虽然那绑匪的确该千刀万剐,可是就那么死在谭啸枫面前还是让她十分受惊吓。打闹归打闹,谭啸枫可真不敢把苟君侯给惹急了,毕竟这家伙是真杀人犯啊。 谭啸枫很清楚,现在是他们两个流落荒岛,不得已必须相互依靠。偶尔骂骂苟君侯怼他两句谭啸枫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可是真较真了她怂得比谁都快。 到现在苟君侯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谭啸枫反而越来越不敢对他颐指气使,因为苟君侯近来越发喜怒无常。谭啸枫能够理解,他们被困荒岛已经快一个月,每天看不见希望,别说船就连船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谭啸枫闲人一个,既不能出将入相也不能建功立业,虽然被困荒岛却也没到怨天尤人的地步。 苟君侯可就不一样了,他总是提起自己曾经在战场的事情,他如何威风凛凛,带军杀敌,说起以前在苟府如何和他爹制定对策打击对手。 男人啊,好像总有颗不安分的心,而苟君侯尤甚,他要出人头地虽然他的身世已经足够傲视绝大部分人,可对他来说还是不够他想永远踩在别人头顶上,否则就觉得白活一场。 谭啸枫这个弱可怜又无助的娃还能怎么办呢,她只能默默地怂成一团,不去招惹阴晴不定的苟君侯了。 “不掏就不掏。” 谭啸枫识趣的闭了嘴,然后乖乖的去对付另一棵树。 苟君侯看着默默走开的谭啸枫没有说话。 又忙活了几天,一棵树又被谭啸枫砍得差不多了。可是苟君侯还沉浸在闷闷不乐中,只知道坐在沙滩的石头上,一言不发每天盯着海面发呆。所以这次没人来帮谭啸枫推树了,她自己心里有点没底,这树要是倒下来的方位不对砸到人,她至少也落个残疾啊。 谭啸枫拍拍脸给自己打气:“哪儿那么麻烦,没问题的,事一桩。见事不对立马撤退嘛,这树都砍得差不多了,一推就倒,没事的……没事的……” 谭啸枫做好心里建设后就双手用力还加上了肩膀,把树朝反方向推,她力气不够,树并没有坚定的朝前面倒,反而左摇右晃了一会,把谭啸枫吓得够呛。 她一时想起了以前的沙雕新闻,国外砍树反而被树砸死之类的。 虽然流落荒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是谭啸枫年纪轻轻,可还不想这么早又去见阎王。 老实说,虽然重活一世,但谭啸枫可不敢确定死了还能再投胎。事不过三,阎王爷已经多给了她一次机会,人可不能太贪心。 还好,这棵树不比前几天砍的那棵,比较矮,虽然过程有些可怕但是也算有惊无险。 苟君侯看海的地方和谭啸枫砍树的地方离得不算太远,大树一倒发出的声音足够让他听见,更加别提满天惊飞的鸟。 苟君侯心头一跳,赶紧从石头上一个翻身跳下来。 苟君侯也推了好几棵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要是臭丫头出了什么问题…… 等苟君侯跑到树林里时只看见了倒下的树,谭啸枫却不知所踪。 “臭丫头……臭丫头?谭丫头……谭啸枫?!” 难道真被压在树下了? 苟君侯弯腰在倒下的树枝底下寻找,可是也没看见人影。 “……喂,苟君侯,你干嘛呢?” 远远的一个声音传来,苟君侯回头一看,谭啸枫正从另一棵树下幽幽的探出头来。 “你路痴还是怎么,那是上次砍的树你看不出来啊?” “臭丫头!”苟君侯恼火不已,“你聋了叫你不会答应一声?” “我忙着找鸟窝呢,”谭啸枫莫名有点心虚,“你慌什么呀你,我砍个树还能给砸死?哼,没你本姐一样行……看你的海去吧,有船了通知我一声。” 要是谭啸枫是个男的就好了,苟君侯真心实意地想,他现在真想把她暴打一顿。 谭啸枫找到了几个鸟窝,可是并没有完好的鸟蛋。那些鸟窝要不就是空的,要不然里面的蛋都碎了。砍倒的树枝叶十分茂盛,谭啸枫站在里面被挡得只看得见上半身。她艰难的从里面往外爬,而苟君侯则一直冷眼旁观,连搭把手都不肯。 “狗东西……”谭啸枫嘟嘟嚷嚷的骂他。 等她好不容易爬出来,苟君侯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谭啸枫真是搞不清楚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到了一种程度。 她开始弯腰砍树枝,这些枝枝丫丫的砍下来可以当柴烧,也可以用来搭羊圈之类的,只是可惜了树干,但凡有一把铁斧头或者其他的东西,谭啸枫都得千方百计的盖栋木头别墅出来。 “喂……臭丫头。” “又怎么啦?”谭啸枫不耐烦的回过头去,却发现苟君侯的神情有些奇怪。 “你……”苟君侯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你受伤了!” “受伤?”谭啸枫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下,“没有啊,哪儿受伤了?”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血?!” 苟君侯的声音大得有点夸张,倒把谭啸枫吓得一哆嗦。 “我没……” 苟君侯实在受不了谭啸枫的迟钝了,他冲过去一把把谭啸枫按在树上,然后开始撕她的裤子。 “是不是腿?你怎么没感觉呢,这么多血……” 谭啸枫慢慢死机,然后在苟君侯即将撕开她裤子的时候醒过神来。 “臭流氓!”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苟君侯脸上,他愣住了。 “臭丫头,你受伤了自己不知道?我帮你你还敢打我!” 谭啸枫僵硬的低下头,扭腰去看苟君侯所谓的血迹。 那的确是很大一片……一片蜿蜒的鲜血。 真是活久见,她竟然全然没有发觉! 谭啸枫脸红得滴血,她鼻子一酸,眼泪简直像是从关不住阀门的水龙头里流出来,一涌而出长久不歇。 苟君侯被惊得连生气都忘了,谭啸枫哭得实在可怜,苟君侯犹豫了一会才决定大人不记人过。 “现在知道疼了吧。算了,少爷我大人不记人过,你躺下吧,我帮你包扎。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你也不算女的吧?更何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流了好多血,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性命堪忧啊!” 谭啸枫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你滚……” 苟君侯的脾气不好,全天下能让他低头的没几个,能这么低三下四自己给自己找面子实在是头一回,可是竟然还被人无视了,他心里实在无法接受。 “你说什么?” 谭啸枫咆哮:“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7章 月事 苟君侯滚了,可是很快又回来了。 “你干什么,”谭啸枫羞愤不已,她本来打算等苟君侯走了再想办法解决这不请自来的大姨妈,谁知道苟君侯竟然又跑回来了,“让你滚你听不懂啊?!” “臭丫头,”苟君侯皱着眉,“你今天好奇怪呀,我越想越不对……” “求你了,”谭啸枫哭得打嗝,“你走吧,别管我了行不行?” 苟君侯看了她一眼,说:“我苟君侯虽然有仇必报,但是有恩也必报。臭丫头你怎么说也照顾了我这么久,咱们俩之间也算有点情分……” “我和你有个屁啊,”谭啸枫绝望不已,“你走啊,你大爷的……平时求你掏个鸟蛋你都不情愿,今天让你滚都不滚,你是天生犯贱啊你!” 苟君侯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谭啸枫心里有点害怕,可嘴上仍然不饶人。 “你……你给我滚开点,听见了没有?” 苟君侯不为所动,反而朝着谭啸枫走去,一副要把她直接扛回去的模样。 “诶…诶……诶,你别……你别过来……” 苟君侯完全不搭理她。 “你再朝前走一步,我就!” “你就……你能干嘛?” “我……算我求你了……”谭啸枫难堪极了,“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苟君侯不解的皱起眉。 “你别再走啦!” “臭丫头,你到底怎么了?” 谭啸枫简直怀疑苟君侯是故意要看自己出丑,她脑子一热,一咬牙朝林子里跑去。 “喂,臭丫头?!” 这简直是谭啸枫上辈子加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无言以对最尴尬最倒霉的一件事。 她在前面跑,苟君侯在后面追,谭啸枫以前没发现苟君侯是这么个执着的人,而且如此愚蠢到没办法发现别人的窘迫。 他故意的吧,这狗东西一定是故意的吧?! 天黑了,谭啸枫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渐渐地连前面的路她都有点看不清。 噗通一声,谭啸枫一脚踩空,她还没反应过来却突然被灌了一肚子的水。 自从坐海船落水之后,谭啸枫对水就有了极大的恐惧感。她甚至没来得及想起来这就是她一直寻找的淡水湖,也没注意到水的深浅其实还没到她的胸口就惊恐万分的挣扎起来。 “救……救命……救……救命啊!” “臭丫头?” 随后赶来的苟君侯来不及多想,一下跳进水里把张牙舞爪的谭啸枫拎了出来。 “你搞什么鬼,”苟君侯怒骂,“你是猪啊,这么浅的水,还能淹死你?!” 谭啸枫简直有点神志不清了,她回头仔细一看,那是一片不规则的湖泊,一个圆连着一个大椭圆,像个葫芦。而谭啸枫只是摔到了葫芦口最浅的地方。谭啸枫又气又怕,一把抱住苟君侯不撒手,悲惨地放声大哭起来。 苟君侯感觉自己身上长了一个猴,而且是怎么撕也撕不开的那种。 “你撒手……放开……臭丫头,你给我放手!” “哇……哇啊…呜呜呜……” 这一晚是十分尴尬的一晚上,谭啸枫被苟君侯扛回了芭蕉屋,他也终于搞清楚了谭啸枫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两人相对无言,十分尴尬,空气中弥漫着无数草泥马的气味。 谭啸枫生无可恋,哭得被像个流氓糟蹋的大姑娘。 “你早点说啊,”苟君侯第一次有些嘴拙,“你说清楚我就不会……不会追你了……我也不清楚,你们女人这么麻烦……我……我今天出去睡。” 谭啸枫在苟君侯走了之后,顶着一双肿得像桃子的双眼从干草上爬起来。 “呸!”她朝芭蕉屋的门口吐了口口 水,“王八蛋、蠢货、智障、个狗东西……傻玩意儿……” 在骂够了苟君侯十八代祖宗之后,谭啸枫不得不面临如今最紧迫的问题。 月事来了,怎么办? 谭啸枫第一次觉得苟君侯说得对,她的确不像个女人,竟然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明明早就该想到的,她在王闽清的船上就遭遇了一次,可是那时不缺布料,连棉花也有,针线更是很多。 屋里生着火,谭啸枫搬了些柴火把门挡得严严实实,然后开始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晾。幸好古代人的衣服总是层层叠叠,谭啸枫流落荒岛后就抛弃了碍事的裙子,只穿着上衣和里裤,反正这年代的里裤就是条丝绸长裤。 真可惜…… 谭啸枫看着被染得‘姹紫嫣红’的裤子,这可是她唯一的一条裤子啊!海岛上没有皂角,也不知道还洗不洗得干净。谭啸枫决心化悲催为力量,她从衣服上千方百计的抽了些线出来,打算利用少得可怜的资源给自己缝几个古代版姨妈巾。 谭啸枫在谭家长到十五岁早已经来了月事,谭家门第高又不缺钱,所用月事带和现代几乎没多大差别。棉布缝制,里面塞着压得扁平的棉花,用过则弃。可以说除了没什么防侧漏的款式,和现代也不差什么。 谭啸枫这时候就特别感谢自己看花灯时,老太太怕她冷非要她外套长衫出门。到了如今,这件长衫简直帮了谭啸枫大忙。三九天,即使是古人也没有穿三四五层的,每人最多套个两件套。谭啸枫的里衣当初撕了给苟君侯裹伤,后面就一直在长衫上栓了根绳子当衣服穿。 倒不是谭啸枫古板,要是这岛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穿肚兜到处晃也没有问题呀,可是这不是有个授受不亲的男人嘛。 谭啸枫早有先见之明的磨了一根骨针出来,当初她是想把自己穿的长衫改成两件短衫来着,可是后面每天忙着砍树就把这事忘了。 现在看来,还是月事带比较重要。 所谓月事带其实十分简单,就是两边开口的一个双层长条再加上带子,可以想象丁字裤,它们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到时候在袋子里塞上棉花,用完之后将棉花抽出来扔掉而月事带则清洗之后重复使用即可。所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又说办法总比困难多。谭啸枫一晚上全在兢兢业业的缝她的月事带,针线虽然粗糙,可也还勉勉强强能用,麻烦的是怎么裁剪布料。没有剪刀,用石刀那是扯淡。但是谭啸枫不愧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她把衣服折成两半,用火控制着烧边,很快就让她的长衫一分为二,变成了短衫。烧下来的那一半,谭啸枫又依样烧出了几条长布带,然后再慢慢缝制。 棉花是别想了,只能将就用用草木灰,这是谭啸枫如今不用花费任何精力就能取用的东西。完美的达到了吸水性强,高温消毒,并且可以随时替换的条件。 完美! 谭啸枫一连做了五条月事带,剩下的布料她可实在舍不得这么浪费了,就改成了一件现代版短袖。 月事带的完成让谭啸枫难受的心灵得到了一点治愈,她很快就穿着新鲜出炉的大宝贝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谭啸枫也没有从屋里出来。苟君侯不由得有些担心,他的生理知识少得可怜,尤其是关于女人的。说实话,这个年代若不是成了婚的男人,有几个会知道这种事情? 谭啸枫虽然长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流氓相,可是他却从未有过女人,更是没去过青楼。原因无他,苟君侯太讨厌麻烦了,他爹妾无数,那些女人整日里阴阳怪气,说句话都好像有无数个意思。苟君侯的娘可不像谭府的慕夫人,她可是来一个斗一个,把个苟府弄得乌烟瘴气。再加上苟君侯一心向往权势,十五岁后就随他爹在军营里混,确实很少接触女人。 俗称——暂未开窍。 虽说不开窍的男人多,可是到了苟君侯这个年纪还不着急的的确绝无仅有。这不,急得他娘直接装病骗他成亲。 苟君侯只是大概知晓女人有月事这回事,可一直不知其然,直到昨天看见谭啸枫,简直是把他吓了一大跳。原来女人来月事,就是不停流血啊,怪不得女人总是娇娇弱弱,要死不活。 苟君侯换位思考了一下,认为他自己要是也隔三差五的流那么多血,恐怕也是个病秧子。虽说从未听闻有女人因为月事失血过多而死,苟君侯还是放不下心。 谭啸枫那个臭丫头矮矮的,虽然一蹦三丈高可是在苟君侯心里实在算不上身强体壮。 苟君侯在芭蕉屋外徘徊良久,才下定决心的拍了拍门。 “喂……谭啸枫?” 无人回答。 “谭啸枫……臭丫头……臭丫头!” “嚎丧啊你!” 屋里传来嘶哑的声音。 苟君侯犹豫了一会,问:“你没事吧?” “……别管我。” “那你吃饭吗?” 砰…… 是什么东西扔在门上的声音。 苟君侯黑了脸,臭丫头真是给脸不要脸! 不吃算了,反正也饿不着他。 可是……流那么多血还不吃饭,会不会……苟君侯回忆自己受伤那段时间,不吃饭就连伤口也愈合得很慢啊。 谭啸枫这个臭丫头,真是娇生惯养,又没把她怎么着,这么点事就能气得不吃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8章 春宫图 又过了两天,谭啸枫还是没有让苟君侯进屋睡的意思,苟君侯的忍耐到了极限。在外面睡,虽说是躺在巨石之上月光为被颇有落拓侠客的风采,可是耐不住蚊虫多呀。 苟君侯因为前两天的事对谭啸枫的确有点别扭和愧疚,可是他的愧疚着实有限,在外面喂了两晚上的蚊子已经是苟君侯的容忍极限了。 对女人,苟君侯的确是没啥风度,或者说,他这个人根本没有风度可言,对谁他都这样! 忍了几天已经是看在谭啸曾经救过他,现在又一副颇受打击每天半死不活的模样,苟君侯觉得自己已经给足臭丫头面子了。 谭啸枫一般不在芭蕉屋里做饭,只是偶尔为了照明生堆火。一是油烟问题无法解决,二是虽然芭蕉叶经常更换,可还是干燥得很快,屋子又太恐怕一不心就会把房子给烧了。 这天,苟君侯吃晚饭的速度明显比平常快不少,谭啸枫才吃到一半他就一抹嘴表示吃完了。然后看了谭啸枫一眼,谭啸枫还没解读出他的眼神是什么含义,苟君侯就在她措手不及之时一头钻进了芭蕉屋里。 谭啸枫迅速把脸拉了下来,这几天他们两个基本没怎么说话。看得出来苟君侯还是对女人月事这事有相当多的疑问,并且他好像以为月事这东西只用来一会,因为谭啸枫前天发现苟君侯大白天的在芭蕉屋她睡的干草上探头探脑,很是认真的寻找了一番,然后点点头好像在肯定他自己的想法。谭啸枫发现苟君侯有时候的好奇心和愚蠢简直有点出奇,为了避免这狗东西问出什么让谭啸枫想暴打他的问题,所以这几天谭啸枫一直避免和他讲话。 当然了,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谭啸枫忘不了大前天那历历在目的你追我赶。谭啸枫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了,实在是太羞耻简直让人想瞬间失忆。 这下好了,苟君侯在谭啸枫心中的印象成功从——腹黑变态、假笑男孩、阴晴不定,转变成了——制杖玩家、呆蠢直男、不懂看人脸色。 苟君侯干脆利索的往屋里一钻把谭啸枫气得够呛,可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让苟君侯滚出来。再怎么说,这芭蕉屋也是他们两个一起完成的,谭啸枫没有绝对使用权啊。 有时候谭啸枫就是太老实了,对付苟君侯这种无赖,要是他打定主意耍浑,谭啸枫还真的是毫无办法。 既然苟君侯不出来,那谭啸枫就不进去。她啃完果子吃完肉,就把他们发现的那个‘多功能饭桌’收拾了一下,找了点干草往上一铺一躺,打算就这么睡了。 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谭啸枫睡不着。她不仅忙着应付遮天蔽日的蚊子,和四处乱爬的虫子,还要担惊受怕胡思乱想,生怕黑暗里突然蹦出个妖魔鬼怪。 谭啸枫一直挺到半夜,打败她的是被云遮住的月亮。没了月光,天地间简直黑得可怕,虫鸣蛙叫也仿佛弱了下去,谭啸枫受不了了,四面空旷无所依靠,总觉得黑暗里有东西在盯着她。在面子和恐惧间来回摇摆了一会,谭啸枫决定不要脸皮了,她飞快的从石头上翻下来,心跳如雷的溜到了芭蕉屋外。谭啸枫强自镇定了一下,用做贼的手法掀开了门,然后慢慢朝她的床爬去。 “臭丫头……” “啊!!” “……”苟君侯被吓得一个激灵,反射性的从地上爬起来,“你鬼叫什么?!” “我……我……”谭啸枫惊恐的喘着气,“你吓死我了。” 苟君侯欲言又止,真不知道是谁吓谁,不过他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会告诉谭啸枫自己被吓了一跳呢。 “你……”谭啸枫颇为尴尬的摸到了自己的草床,“你还没睡啊?” 苟君侯冷哼一声。 谭啸枫才不会自讨没趣呢,她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搭理苟君侯,反正都厚着脸皮进来了,总不能再爬出去吧?这么一想,谭啸枫就心安理得的缩进了自己的床里。 苟君侯等了半天没等到谭啸枫说话,他的睡意又被吵醒了大半,只能痛苦的睁着眼睛发呆。 “喂……臭丫头,你睡了吗?” 本来马上就要睡着的谭啸枫:“……” “你……你流那么多血……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谭啸枫俏脸一红,这绝不是害羞,纯粹是气的。果然来了,让她想暴打苟君侯的问题。 “你爹娘都不给你普及一下的吗?”谭啸枫咬牙切齿的问。 “普及什么?”苟君侯问得十分无辜。 “算了……”谭啸枫放弃了。 “你说呀。” “我不说!”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苟君侯一翻身坐起来,“说!” 谭啸枫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弱弱的说“你有病啊?” “谭啸枫,你……” 谭啸枫崩溃的大吼一声,“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就算没有生理课,青楼去过吧,妾通房总有吧,你怎么不去问她们啊?!” “我没有妾通房,”苟君侯说,“也没有去过青楼。” 谭啸枫被噎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隐疾。” “臭丫头……” 黑暗中谭啸枫看不见苟君侯的脸,只能听见他阴森森的声音。 “你想讨打吗?” “我……我可是女人。”谭啸枫往角落里缩了缩,半晌又忍不住好奇的问,“苟君侯,你长得这么一副风流胚子的模样,竟然没去过青楼?我还以为你是常客呢。” “费钱,懒得去。” “你们苟家还缺那点钱?” “脏,不想去。” “那你真的没有通房丫头?”谭啸枫简直难以置信,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通房丫头可是早早就备好了的,就等着教导主子知人事。这年头,既没有生理课,也没有苍老师,爹妈都是严肃的神灵,大家庭出来的总是自持身份,对这些事是半点不会开口的。 “我娘给我备了几个……” “我就说嘛,”谭啸枫说,“连黎皓轩都有,你会没有?” “但是她们好麻烦,总是喜欢对我拉拉扯扯,我实在讨厌,把她们打断了腿扔出去了。” 谭啸枫:“……” 她在黑暗里竖起大拇指。 “高,苟公子这是我第一次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苟君侯十分好奇。 “佩服你的天真和愚蠢。” 苟君侯眉头一皱,简直能夹死蚊子:“谭啸枫!” 谭啸枫闷笑几声,实在好奇:“诶,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苟君侯再笨也听出谭啸枫是在取笑自己了:“是没你知道得多,毕竟你有个从定亲的未婚夫嘛。”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知道什么啦?” “你知道男人去青楼干什么?”苟君侯问。 “嗯……这个嘛……”谭啸枫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和苟君侯谈论这种话题有点不太好。 “看来你很清楚啊,”苟君侯冷哼一声,“黎皓轩告诉你的?” “他怎么会告诉我这种事?”谭啸枫急忙否认。 “看来你真的知道得一清二楚啊。”苟君侯的语气极其有深意。 “我……我没有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苟君侯问。 “哎呀,”谭啸枫苦恼极了,“苟君侯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大半夜的谈论这个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有什么奇怪……”谭啸枫无力吐槽,“我是个女的啊,女的……少爷,我拜托你正视下我的性别好不好?” “女的又如何?” “女的又如何……”谭啸枫简直心力交瘁,“闭嘴,睡觉,就这样!” 苟君侯安静了一会,突然又问:“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大爷,”谭啸枫崩溃,“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宫图吗?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苟君侯沉默。 “你竟然看春宫图?” 谭啸枫大吼:“你咬我啊!” “你哪儿来的?”苟君侯觉得这个问题十分重要。 “关你屁事!” “你哪儿来的?” “哎呀!海外春宫,绝版行了吧!” 苟君侯还要再问,谭啸枫直接用手把耳朵给堵上了。 没想到…… 苟君侯真心实意的又一次被谭啸枫震惊了,大户姐,书香世家……原来看的是这种书?! 他们谭家……可真是家教不严,虽说谭啸枫是正室所生独女,可这也太……也实在宠溺过甚了吧? 苟君侯回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在十五岁之前他一直苦练功夫,翻烂了兵书,对男女之事根本无心关注。十五岁之后,进了兵营,从底层做起,接触都是大头兵。那些粗人,可不会顾及什么,说话粗鲁至极,而且聊得最多的不是酒就是赌,再不就是女人。 在军营里,苟君侯可谓是精通了十八般骂人的粗话,对女人,更是从头到脚都听了无数次。军营里几本破烂的春宫册也看过几眼,只是未曾真正经历过,还是一知半解。 少年血热,怎么会没有分毫想法,可是建功立业仍然在苟君侯心里牢牢占据着最高地位。 几年跟着苟父混迹沙场,东奔西跑,苟君侯年纪渐长,这次皇帝派兵出征漠北,苟父担任主帅,誓要将时常骚扰边境的蛮夷连根拔起。 这可是灭族之战,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可是苟母却装病也要把苟君侯留下来。 让大好时机与苟君侯失之交臂,最后还倒霉得流落荒岛。 苟君侯越想越气,已经完全忘了谭啸枫看海外春宫图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19章 日常 今天是个休息日。 这是谭啸枫定的,自从流落到这片海岛上,她就没有休息过一天,好像总是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去做,短短个多月她都练出肌肉了! 谭啸枫把脚放在水里荡来荡去,一边自恋的临水照影,没有镜子这一点,可是让任何女人都难以忍受。 这个海岛很大,物产也相对丰富。 今天谭啸枫决定休息,便和苟君侯到了海滩上。 这是当初他们被冲上岸的地方,沙石交错,海潮时涨时退,浅滩里有一些覆盖着海藻的乱石,里面有很多贝壳类生物,几乎是一抓一把。在确定无毒之后,它们也成了谭啸枫食谱中的一员。 说起这个验毒,因为谭啸枫和苟君侯都是五谷不分的有钱人家,所以对很多动植物都两眼一抹黑。基本上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需要经过他们的验毒员‘倒霉蛋’先试吃。 倒霉蛋就是当初掉进谭啸枫设下的陷阱里的刺猬,谭啸枫对它的长相心存芥蒂,所以不愿意吃那玩意儿。 谭啸枫不吃,苟君侯也不肯吃,他坚信能让谭啸枫谦让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刺猬兄弟就幸运的留了下来,并且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谭啸枫不养闲人啊。所以它只能每天被塞进很多稀奇古怪的食物,充当了一个命苦的试毒员。 苟君侯沉闷的坐在沙滩上,他不远处生着一堆火,那是用湿润的树枝点起来的,目的是为了制造大量的烟雾。在这荒岛之上,也只有这个手段可以当做求援信号了。 苟君侯的伤好些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点一堆火。谭啸枫知道他很想离开,她又何尝不想呢? 可是身处海上孤岛,别说是现在就是后世,等不到救援的又何其多。谭啸枫从便练就了一个技能,就是对所有期待的事情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样,等到失望的时候就可以不那么伤感而至无法承受。 但是苟君侯不一样,所以每一次火堆从生起到熄灭也没有等来海上任何回应,都让苟君侯十分失望。一次次的打击没能铸造苟君侯的心,反而让他越来越颓废。 谭啸枫很怕苟君侯被绝望击垮,虽然他们两个从过去到现在都一直不对付,可是毕竟也是同病相怜,现在更是相依为命,苟君侯要是倒下了对谭啸枫没有一点好处。 “苟君侯!” 谭啸枫光着脚在沙滩上奔跑,两三步就冲到了苟君侯面前,她拉高衣袖自得的显摆着手臂上不太明显的肌肉。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苟君侯兴致缺缺。 “手哇,我手……” 苟君侯把谭啸枫挡在面前的脑袋推远:“走开。” “喂,苟君侯你给点面子好不好?本姐这么放低身段的逗你开心,再怎么样也赏个笑脸啊!” “我不想笑。”苟君侯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喂……”谭啸枫的笑也挂不住了,“本来就很倒霉了,开心一点不好吗?” 苟君侯看了她一眼,说:“本来就倒霉了,还要强作欢颜,不是很累?你自己喜欢我管不着,但是我不喜欢。” 谭啸枫无力的叹了口气,在苟君侯身边坐下来:“你以为我真是没心没肺,一点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可是事已至此,要是我再自怨自艾,我害怕自己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苟君侯依然眺望着海面发呆。 “你也不准这么拉着脸了,”谭啸枫蛮横的说,“会影响我的心情!” “为什么会影响你的心情,”苟君侯问,“难道你还是对本公子芳心暗许了?” “啧啧啧,”谭啸枫感慨不已,“苟君侯你还真是自恋得有些过分啊。” 苟君侯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木柴,略微一笑:“本公子有自恋的资本。” 谭啸枫悄悄打量苟君侯优秀得过分的侧脸,不得不承认苟君侯说的也没错。 “你嘛,长得的确可以,就是……”谭啸枫故意拉长了声音。 “就是什么?”苟君侯也不介意陪谭啸枫吵吵嘴。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苟君侯不以为意的扯扯嘴角,谭啸枫这个臭丫头嘴上不饶人,但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要是苟君侯事事都和她较真,要不是忍不住杀了她,要不就是被她给气死。 “你在军营里待过,难道不知道将军总是想办法提高士兵的士气,而军法处置散播丧气话的人?”谭啸枫说,“这道理是相通的啊,你如果不高兴必然会影响我,我要是也颓废起来了,咱们这支队伍就完了啊!” 苟君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我手下的兵,我一定天天打你军棍。” “凭什么?”谭啸枫不服,“我又没犯军法!” “你话太多了,惹得上官不高兴。” “哼,苟君侯你是走你爹的关系进的军营吧?在军中你一定很受别人讨厌和排挤,哪有你这样的,根本不能服众!” 苟君侯的目光冷冷的盯着谭啸枫把她吓了一跳。 “干什么,还不能让人说真话了?” “我在军中,从未靠过任何人!” 此时的苟君侯变得有些陌生起来,既不像当初那个吊儿郎当割断绑匪喉咙的人,也不像天天在岛上和谭啸枫斗嘴的那个狗东西。 “没有就没有嘛……”谭啸枫总是怂得很快,“干嘛突然这么吓人。” 苟君侯真是个奇怪的人,每当你觉得对他足够了解之后,他总是能推翻你的固定印象。 这个人戒备心很重、有仇必报、心胸狭,对别人又总会伪装出温和大度、斯文有礼的表相。这也就罢了,可是相处下来,谭啸枫有时又会觉得他只是个有些地方蠢得出奇的大男孩。即使她从就见识过苟君侯的真面目,而且还见过他杀人时的漫不经心。 真不知道苟家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才能培育出这么一个人。 苟君侯没有回答谭啸枫的问题,只是眺望着海面喃喃自语。 “我苟君侯从未靠过苟家……” 谭啸枫被苟君侯弄得有点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这狗东西的伤心事。虽然她从被宠着长大,没有吃过大宅院的苦头,可是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上辈子看过那么多的宫斗剧宅斗剧也不是白看的。说不定苟家就特别勾心斗角呢,因此给苟君侯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苟君侯跟他老爹闹翻了,所以就想自己闯出一番名堂,可是谁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有建功立业就和她流落荒岛并且迟迟看不到希望。 苟君侯没说几句话,谭啸枫就从他古怪的态度里面脑补了十万字的说。怪不得苟君侯长这么大对女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呢。谭啸枫听她娘慕夫人说,苟家妾也不少,并且苟大将军……也就是苟君侯他爹,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七个女儿,硬是凑齐了十全十美。 苟君侯是正室所生,他还有两个弟弟,可惜都不是一个娘。慕夫人曾嘲笑苟君侯的娘门户出身,善妒没有容人的肚量,所以谭啸枫猜想苟君侯和他弟弟的关系恐怕不是很好。 大户人家为了利益争夺不休也是常态,毕竟同母同父的孩子还要打架呢,更别提不是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了。 苟君侯在苟家说不定不受重视……不对,不对,谭啸枫摇头。听苟君侯说起他和他爹上阵父子兵,下马共论计的事情,也不像备受冷落。哎呀,反正就是……苟君侯想做出一番大事业,或许是为了给他爹看,或许是为了打压他的弟弟,但是无论是因为什么,他的雄心壮志都不得不在这场海难中折戟沉沙了。 这么一想,谭啸枫也觉得苟君侯真够可怜,人这一生有个想为之奋斗的愿望不容易。而苟君侯一看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种人心思坚定,意志坚韧,不存在坚持不下去半途而废的情况。相对于谭啸枫这个永远找不到目标,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吃一点苦就痛哭流涕的性格,苟君侯从某些方面来说当真是十分难得了。 虽然苟君侯会落到这个地步,纯粹是他自己太坏,所以倒了血霉,跟谭啸枫关系不大。可是谭啸枫还是感到一丝心虚,退一万步说吧,她也算因为苟君侯的突然出现逃脱了被绑匪糟蹋,然后卖入妓院的下场。 可是谭啸枫有什么办法呢? 她又不会造船,更没啥神力、空间啥啥的,完全没办法让苟君侯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呀! 而且就算有船,不是被逼入绝境谭啸枫也不敢乘船出海。他们既不知道方向,也不会控船,大海中危险太多,出海不一定能回到大陆,倒是有很大的可能是自寻死路。 可是,如果一直等不来路过的船,他们……就要一直留在这个岛上吗? 谭啸枫也陷入了深深的忧愁之中,她虽然天生乐天派,可也抵不住长久的孤独和绝望啊! 都怪苟君侯这狗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0章 猪油 在岛上的娱乐很少,可是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房子,唉,不怪是现代结婚要车要房,没房子住可真是愁死个人。尤其还是在这么个不能完全确保安全的岛上,岛上的天气很多变。有时候暴风雨会来得毫无预兆,有时候又会一连着晴上很久。 幸好谭啸枫来月事那天误打误撞的发现了淡水湖,不然他们还真是要为饮水问题伤透脑筋。 有了食物有了水,人是饿不着渴不死了,谭啸枫他们的煮盐手法也越来越熟练。 开始煮出来的海盐总是容易烧焦,后来苟君侯煮一会就歇一下火,这个现象就减轻了很多。虽然煮出来的盐比不上谭啸枫以前在谭府吃的精细白盐,可在这荒岛之上实在算是很不错了。 吃喝问题基本解决,接下来就是住宿了。且不说,谭啸枫苟君侯两个风华正茂青春年华的男女老是住在一间房里总是别扭,就说那芭蕉屋,作为一时的落脚地倒还不错,比起当初一下雨就被淹的山缝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不便利的地方还是很多,首先,芭蕉叶从树上摘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萎缩枯黄不得不换新。其次,芭蕉屋虽然能挡雨但是经不起风吹,更别提抵御豺狼虎豹了。 虽然谭啸枫和苟君侯在这岛上一个多月也没遇见过任何大型食肉动物,可是不能给人安全感的巢穴迟早是要被淘汰的。 谭啸枫倒是还一直心心念念着她的山洞,奈何这么久了,也一直没遇见过。况且,他们选择的这片树林里就有淡水湖,实在是一个在合适不过的居住环境。 苟君侯虽然越来越沉闷可脑子总算还清醒,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所以谭啸枫就轻松了许多,很多脏活累活都交给了苟君侯去做。 本来一开始谭啸枫还怕苟君侯推三阻四,没想到这个大少爷一句抱怨都没有,干活还非常卖力气。 谭啸枫在心里暗暗给苟君侯加了一点好感度,这个家伙虽然人坏嘴贱,可却不是个没有担当的人,虽然坏但是也坏得有底线。 好吧,谭啸枫忍不住唾弃自己,她就是看脸。苟君侯这颗坏蛋,因为长了一张好脸,所以哪怕发现他人性中的一点点光辉,谭啸枫也忍不住要给他的坏找借口。 美貌有什么用? 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对美人总是宽容的吗?能力相当,长相平凡的人用十分努力完成的事,美人只需要六分力气就可以了。而且,美人还总是容易得到原谅,岂不闻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帅? 苟君侯在谭啸枫圈好的地方挖地基,他曾经从军,虽然不是专门管安营扎寨的,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活还算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他们手头上只有几把劣质的石斧石刀和石锄,要靠这些简陋的工具造出一栋木屋是不太可能的,可是要弄出一座不太大的土房子倒是还可以尝试。 谭啸枫和苟君侯从当初修建的芭蕉屋里得到了不少经验,可是因为工程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进度还是非常缓慢。 苟君侯在挖地基,谭啸枫就坐在芭蕉屋外熬猪油。 是的,熬猪油。 这座岛上鸟很多,兔子很多,猪也很多,总之不缺肉吃。倒是菜有点犯难,因为谭啸枫和苟君侯两个认识的野菜实在有限。 所以说没事要多看书,既然生活在地球,就要各种知识都懂一点。不然一旦不幸脱离了社会掉入原始之地,真是哭都哭不出来。还好,谭啸枫的动手能力不错,并且身边还有个同伴。虽然说这位同伴经常能把谭啸枫气得血压飙升,可是有同伴和独自一人流落到荒岛上的局面真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吃了半个月的各种烤肉和水果之后,苟君侯首先撑不住了,山珍海味天天吃也会腻,更别提谭啸枫这半桶水弄出来的烤肉。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的想了很久,然后在岛上找到了一些认识的野菜和蘑菇。 有了菜,谭啸枫和苟君侯的食谱就丰富多了。苟君侯今天专门让谭啸枫什么都别干,只要给他炒个菜就行了。 说得可真容易,炒菜不得用油啊? 谭啸枫所有的厨艺知识都来自上辈子,她从在乡下跟着外祖母生活,虽然没吃什么苦,但是烧烧土灶炒炒菜还是会的。 这熬猪油谭啸枫是第一次做,她时候倒是看过无数次,可是外祖母总是怕油溅着她,从不让她动手只肯让她远远的瞧一会。 熬猪油其实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把锅烧干,然后把挂着肥猪油的猪皮下锅就行了。等猪油接触高温,会化成一锅清亮的油水,这时把没用的猪皮捞出来,把猪油倒进准备好的容器里就可以了。猪油有一个好处,很好存放,等它凉了就会凝成固体,用的时候挖一勺子出来就行了。 谭啸枫他们还是只有唯一的一口石锅,用起来十分不方便,不仅笨重得根本没法移动,而且加热还需要很久。 谭啸枫升起火,往石锅里面撒了一点水,等水被蒸发得干干净净的时候她就知道温度差不多了。 她把早准备好的猪皮往石锅里一扔,油花滋滋乱溅,谭啸枫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手上拿着两根折断的树枝充当筷子,离得老远的去翻动猪皮。 “啊……哎哟!” 油在锅里简直暴躁得不行,猪皮被炸得噼啪直响,谭啸枫一没注意,就被油溅了一脸。 “呜……呜呜……”谭啸枫崩溃大哭,“苟君侯……苟君侯,你快过来!” 苟君侯十分不耐烦的放下锄头从树林里慢悠悠的走出来:“臭丫头,你能不能不这么缠人?” “哇……狗东西……呜呜……我……你给我看看……我……我眼睛……” 苟君侯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好,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谭啸枫面前蹲下。 “疼死我了,油溅进去了……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谭啸枫早就跑到离石锅三丈远的角落缩着了,她皱巴着一张脸紧闭双眼,油花和泪水在她面上糊成一片,看起来滑稽极了。 “你怎么搞的?”苟君侯气急败坏的把谭啸枫遮着眼睛想揉又不敢揉的双手扯下来,“你是猪啊!” “怪我咯?”谭啸枫痛哭流涕的和苟君侯对骂,“是你想吃炒菜才害得我变成这样的!” “不知道是谁吹牛自己很在行来着……”苟君侯一边说一边也没闲着,他先一脚把还烧得正旺的柴堆踢散开,然后去屋里取了一个竹筒出来,那是他们用来装清水的。 谭啸枫崇尚凉白开,专门留了几个竹筒来装烧开了的湖水,本来是用于平时喝的,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脑袋抬起来……哎,你倒是把眼睛给睁开啊!” “睁不开……疼啊……哎哟,你温柔点行不行……你故意的是吧!” 苟君侯抱着谭啸枫的脑袋粗暴的朝上掰,又用手指去撑她的眼皮。 “诶,是那只眼睛来着?” “两只眼睛都有,右边严重些……” 苟君侯感叹不已:“你可真是只猪啊……” “苟君侯你这狗东西……” 谭啸枫还待挣扎叫骂几句,苟君侯已经毫不留情的把竹筒里的水倒在了谭啸枫的脸上。 “噗……咳咳……少倒点啊,狗东西! 唔……疼……疼!” “知道痛就放聪明点!” 苟君侯把战场锁喉的技能都用上了,就为了制止住摇头晃脑的谭啸枫。 “你存心报复是不是?” “是啊。”苟君侯毫无感情的说,一边慢慢把竹筒里的水倒出来给谭啸枫洗眼睛。 “呜呜呜……”谭啸枫委屈得直哭,“苟君侯你真是活该打光棍,对女人就不能温柔点?” “不好意思,”竹筒里的水倒完了,苟君侯掰着谭啸枫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把她的脑袋往外一推,“我本来应该这个月初二就成亲的,都是因为你这个臭丫头的拖累。” “我?”谭啸枫的双眼火辣辣的疼,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却被光刺激得眼泪直流,“跟我有什么关系,苟君侯你真是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要脸有什么用啊?”苟君侯拿袖子粗暴的给谭啸枫擦了擦,然后捏着她的脸左右打量了一下,“啧啧啧,倒是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花脸儿了。” “什么!”谭啸枫惊恐万分,“我成什么样子了?狗东西……狗东西,你快带我去河边看看!” “看什么呀,你睁得开眼睛吗?” “哎呀,你别管,你快点带我去!” 谭啸枫哭得真心实意焦急万分的拉着苟君侯的袖子哀求。 苟君侯抵不过她撒泼打滚只好一把把谭啸枫从地上拉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朝树林里的淡水湖走去。 一路上谭啸枫都在哭哭啼啼,一是因为眼睛确实疼,二是因为心里害怕,既害怕眼睛出问题又害怕脸出问题。这么七上八下的就连苟君侯正牵着的她手谭啸枫都没注意到,后世是讲究自由恋爱解放女性,可是也没有一男一女随随便便拉手的啊。 淡水湖离芭蕉屋不远,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谭啸枫是哭也哭够了,她跪在湖水边,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了湖水里一个满脸红点的女人。 “啊——” 一声惨叫,群鸟惊飞。 “何必呢?” 苟君侯满脸笑意的蹲在谭啸枫身边,虚情假意的安慰她:“反正都很丑,现在还更有特色一点。” “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1章 媳妇儿 谭啸枫的眼睛伤得有点厉害,疼得她几乎以为自己要瞎了。 “别哭啦。” 苟君侯笑也笑够了,逗也逗够了,现在开始不耐烦起来。 “疼啊,狗东西,不是你眼睛!” “的确不是我的眼睛啊。” 苟君侯弯着腰一会去拽拽谭啸枫的头发,一会去戳戳谭啸枫捂着脸的手,虽然总是被谭啸枫打开,但是他还挺乐此不疲的。 “滚开!” “……求我啊。” 谭啸枫崩溃大吼:“我求你滚啊!” 苟君侯笑得十分开心:“不行啊臭丫头,你这求得没诚意。以前若是有求到我苟君侯的头上,不是送金银珠宝就是下跪磕头,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我打发啦?” 谭啸枫正摸索着从湖边站起来,一听这话几乎气得一个倒仰。 “苟君侯你还是不是人,亏我们相依为命这么久,我还以为咱们俩也算有点交情了,你却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你这个狗玩意!” “交情?”苟君侯一挑眉,“和我有交情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 “难道我没用?”谭啸枫泪眼朦胧的尝试着睁眼,可是实在疼得受不了。 “你嘛……”苟君侯打量了谭啸枫一眼,只看见了她满脸的烫伤和蜿蜒的泪痕,可能是谭啸枫这副模样实在太惨,就连苟君侯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将将就就吧,用处不大。” “你这个……” 谭啸枫一口气没喘上来,心里难受伤口又痛,倒是把自己给气哭了。 “喂……”苟君侯有些不自在了,谭啸枫虽然爱哭,可是撒泼的哭和这种委屈的哭法显然不太一样。 谭啸枫背对着苟君侯,趴在一棵树边哭得一抽一抽的。 “喂……”苟君侯去拍她肩膀,“别突然这么娇气行不行?” “你走开!”谭啸枫越哭越伤心,流落荒岛的心酸、艰难生活的苦楚和害怕眼睛再也好不了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让她越想越委屈。 “臭丫头……” “滚啊!” “你可别不识好歹……” 谭啸枫回手就是一巴掌。 要说这一巴掌,虽然在盛怒之下使出也可谓快准狠,可是因为使出它的谭啸枫视力暂时严重受损,而且针对的又是一个对杀气十分敏感的男人,所以还是被轻松躲过了。 “臭丫头,你有病啊?” 苟君侯不是个能吃亏的人,即使一开始对谭啸枫还略有愧疚,这一巴掌也让他立刻觉得自己重新站到了有理的一方。 “我有病!”谭啸枫知道自己一定十分狼狈,她努力的睁开眼,虽然很痛,而且光线十分刺激她的眼球,“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你这个混球,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说什么?”苟君侯冷脸。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谭啸枫心知自己有点矫情得无理取闹了,可是她心里就是难受委屈啊。 “你……”苟君侯扬起手。 谭啸枫吓得脑袋往回一缩。 苟君侯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谭啸枫,可是看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懒得跟你计较。”苟君侯收回了手,转身就走。 所以说人就是犯贱呢,谭啸枫本来还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可是苟君侯这一退让她又立马得理不饶人起来了。 “你就是白眼狼,混蛋!” 谭啸枫模糊不清的看见苟君侯要走,连忙伸手把他的衣服给拽住。 “你给我站……哎呀!” 湖边青苔多,就连泥土也湿润得很,谭啸枫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一身衣服和身上都裹了一层泥。 因为实在太倒霉,谭啸枫忍不住羞耻的把头埋进了草丛里。 苟君侯捧腹大笑:“哎呀,臭丫头。这就叫因果报应。” 谭啸枫最终被苟君侯领回了芭蕉屋,苟君侯让她自己在里面换衣服,然后就走了。 谭啸枫眯着眼睛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拿出来,她原来的裙子是马面裙,很宽大。她自己把裙子改了一下,改成了两条裤子和一件短衫。 这样算起来,谭啸枫总共有三件衣服和三条裤子,虽然仍然拮据但是比上永远只有一套衣服的苟君侯算是十分富有了。 以前谭啸枫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现在她是明白了苟君侯时常裸着上身干活纯粹是爱惜他唯一的一件衣服。 想想也是蛮可怜的。 谭啸枫换好了衣服就躺在干草上睡着了,她哭了大半个下午,眼睛早就又红又肿,人也疲倦不堪。 苟君侯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走进芭蕉屋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干草铺上的谭啸枫。 苟君侯虽然总说谭啸枫长得不好,可事实上谭啸枫的的确确是能够进入美女行列的。她年龄尚,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在谭府里又金尊玉贵娇生惯养,所以苟君侯初见谭啸枫时她还是一脸婴儿肥。倒是在岛上不过个多月,虽然精神还好看着人却消瘦了不少。 苟君侯轻轻坐在旁边打量着谭啸枫,她的脸其实被烫得不是很厉害,就是油点子太多,所以显得有些夸张。这种伤要是在自己身上,苟君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在娇气的谭啸枫脸上好像就有点让人难以忍受了。 谭啸枫睡得很熟,苟君侯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打量过她。 这个粗鲁的大户千金、坚韧的娇娇姐,苟君侯还真是特别意外在他受伤的前面半个月,她能养活他们两个。虽然出了很多丑,闹了很多笑话,可是她的本事确超出了苟君侯的预料。 这个臭丫头…… 苟君侯心里生出一点冲动,他伸出手,不知道是想去摸摸谭啸枫的头发还是怎么。手伸到一半,苟君侯突然醒悟过来,他为什么想去摸谭啸枫,难道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可怜了? “狗东西?” 谭啸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力捕捉到苟君侯的身影。 “你干嘛?” 苟君侯飞快的把手缩回去,他略有些不自然:“我……没干什么。你不是瞎了吗,还看得见我?” 谭啸枫真是吵累了,她从干草上撑起上半身,眯着一双伤眼,艰难的朝外面打量。 “天黑了吗,你跑哪儿去了这么久?” 外面飘进来一阵香味,谭啸枫像狗一样耸耸鼻子:“什么东西,好香!苟君侯你做饭了?” “等你岂不是要饿死?”苟君侯出去把谭啸枫从芭蕉屋里拎出去,外面的石锅里煮着一锅肉羹,里面还飘着很多拇指大的蛋。 真是一锅绝无仅有的黑暗料理,谭啸枫用难以对焦的眼睛扫了一眼,差点就丧失了吃饭的欲望。不过好在,闻起来还是挺香的。 苟君侯把谭啸枫摁着脑袋按在了石锅旁边,然后递给她一双‘筷子’。 嗯,算是筷子吧,反正都是两根木头。 “鸟蛋……”谭啸枫刨了几个在锅里炖着的蛋出来,把它们扔在一张叶子上冷了一会,然后开始剥壳。有点像是吃鹌鹑蛋,虽然味道不一样。 几颗鸟蛋下肚子,谭啸枫不由得满足的叹了口气。她想起自己上辈子最爱吃的卤鹌鹑蛋,浓厚的卤汁里,累着山一样的鹌鹑蛋。蛋壳稀碎,酱料完全浸透,吃起来口齿余香,真是舒服得不行。 苟君侯这锅肉羹炖鸟蛋,虽然加了猪肉和盐,可是因为缺少其他调料,味道可谓十分一般。 但是谭啸枫已经十分满足了,在吃了半个月的‘原汁原味’之后,哪怕只有猪肉和盐巴的食物,也是十足的美味了! 吃饱之后谭啸枫才想起问苟君侯:“哪儿来的鸟蛋啊?” 谭啸枫半眯着双眼,一脸红疤痕,抬头迷茫看着苟君侯的样子,真是……蠢得犯规。 “刚才去掏的。” “原来你出去那么半天是去掏鸟蛋去了啊。” 苟君侯不说话。 谭啸枫的话说着说着,觉出点不对头来了。苟君侯并不怎么喜欢吃鸟蛋,平常都是谭啸枫千请万求才能劳动他出一次手。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谭啸枫的目光太诡异,苟君侯受不了她,就把石锅随便涮了涮然后又拎着谭啸枫回了屋。 “哎呀,干什么呀,”谭啸枫艰难的把自己的衣领从苟君侯手里拯救出来,“别以为你给我掏鸟蛋吃,我就原谅你了啊,我可是很记仇的……” “别动。” 苟君侯不耐烦的把动来动去的谭啸枫扔到干草上。 “诶,你干什么?” 谭啸枫栽在自己厚厚的草铺里,顶着一头插满稻草的头发又重新顽强的坐了起来。 “你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 苟君侯掏出一个手掌大的竹筒,然后粗鲁的捏住了谭啸枫的脸。 谭啸枫被捏成了一个包子:“诶……诶……你干涉墨……” 竹筒里是被捣碎了的草药,苟君侯一点都不温柔的开始往谭啸枫的脸上糊药。 “这是什么?”谭啸枫震惊的问。 “真瞎了?”苟君侯懒洋洋的说。 “你认识草药?”谭啸枫持续震惊。 “很少。”苟君侯惜字如金。 “那你当初怎么不给自己采点,”谭啸枫问,“不会是拿我做实验呢吧。” “放心吧,”苟君侯坏笑,“就算留疤我也不嫌弃你,以后出不去,你就给我当媳妇儿。” 谭啸枫热血直往脸上冲:“我呸!” 由于太过激动,口水沫子都溅到了苟君侯脸上。 苟君侯闭着眼,忍耐的擦了擦脸。 “谁要当你……当你媳妇……你……你吃错药了你?” 那句话苟君侯也只是脱口而出,本来没什么意思,就是逗逗谭啸枫,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玩笑话,最怕别人当真,一旦较真了,就难免尴尬。 苟君侯十分不高兴,他把竹筒里的药全糊在了谭啸枫的脸上,直把她弄成了个大花脸。 “狗东西,你!” “滚去睡觉!”苟君侯厉声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2章 日常 苟君侯觉得谭啸枫最近很不对头,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呆,有时候又会偷偷盯着他看,而等苟君侯转过头去的时候,谭啸枫又会飞快的背过身去。 今天苟君侯仍然一如既往地挖着地基,他唯一的一件宝贵衣服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苟君侯此人,长相实在优异,脸、鼻高、剑眉星目、眼神傲气,最神来之笔的是,他脸上还有两个十分明显的酒窝。可惜的是,苟君侯时候,嗯……体格粗壮,黑不溜秋,所以直接跳过了可爱时期。等到他长大,逮谁整谁,天生一肚子坏水。早早上了战场,又练出了一身杀气。 这对甜酒窝一笑起来十分灿烂,好看得紧,可是配上苟君侯的眼神就让人情不自禁的打寒颤,不由觉得自己仿佛要倒霉了。 时至正午,谭啸枫正守在石锅边做饭,苟君侯挖了一会土,老是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 苟君侯是个榆木脑袋,他调戏起女孩子来,什么话张嘴就说,可是其中意思他是半分不理解。也就是俗称的,撩人不过脑子。 谭啸枫这几天的确有点不自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苟君侯那家伙说话就像放屁,半点当不得真,可是她还是受了些影响。 谭啸枫一时想到时候被定亲的抗拒,一时想到和黎皓轩从长大的点点滴滴。谭啸枫还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想这些,可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 她暂时不想搭理苟君侯。 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更何况谭啸枫这棵树不仅不静,反而还时不时地摇摆两下啊。 苟君侯被谭啸枫的别扭弄得恼火,他把石锄往地上一扔,朝芭蕉屋走去。 谭啸枫还在发呆,就连苟君侯走到她面前了都没发觉。 “喂……”苟君侯假装推了谭啸枫一把,“你出什么神呢?” 谭啸枫被吓了一跳,没提防被苟君侯推了个四仰八叉。 “苟……苟君侯!” 谭啸枫效仿乌龟翻身艰难的爬起来,怒气冲冲的说:“你又犯病了啊你,没事招惹我!” “我看是你犯病了才对。”苟君侯假意伸出手去摸谭啸枫的额头,被谭啸枫一闪身躲过了。 “你最近很不对头啊,”苟君侯摸着下巴说,“你为什么老是偷看我?” “谁……谁偷看你了!”谭啸枫声音大得离谱,以此来掩盖心虚,“你……你一天到晚的杵在那儿,还……还用得着偷看?” “那就是说……”苟君侯在谭啸枫面前蹲下来,兴致勃勃的盯着她的双眼,“你真的在看我。” “我……”谭啸枫抓抓脖子目光乱瞟,“我随便看看风景而已!” “胡扯,”苟君侯坏笑了一会,突然有些自得,“不过也对,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本少爷的确是最好的风景了!” 谭啸枫又一次被苟君侯的不要脸给震惊了,而且看他那副模样,好像还信以为真呢! “怎么?”苟君侯对石化的谭啸枫抬抬下巴,“你真的爱上我了?” 对于这个问题,谭啸枫被调戏了太多次,已经有些免疫了。她伸手把苟君侯推到一边,面无表情的给出了嘲讽。 “臭丫头……” 苟君侯自视甚高,除了时候那短暂的长残时期,其他时候苟君侯都十分自信。毕竟像他这样既俊俏又有本事家世还好的男人实在不好找。 “喂,”苟君侯扯扯谭啸枫的头发,“你不会是……把我上次的话当真了吧?” “上次……”谭啸枫抓耳搔腮,“上次什么话。” 苟君侯一看谭啸枫的模样就知道她心虚,自然笑得十分张扬得意:“这可怎么是好,要是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本公子,黎皓轩岂非要气死?” “呸,”谭啸枫啐了苟君侯一脸,“滚一边去!” 日子一天天过,虽然缺衣少食,风吹日晒,直把谭啸枫和苟君侯这对姐少爷的搭档折磨得半死不活,可是没办法,只要还活着,还有一点希望他们都得努力。 地基已经挖好了,接下来就到了最麻烦的地方,搭屋子的骨架。 想要起个宽敞点的房子,没有承重柱显然是不行的,还好有苟君侯在,不然凭借谭啸枫这身板还真是没有办法。 被谭啸枫砍倒的几棵树就有了用武之地,它们砍断了枝丫只剩下滚圆的树干,被深深的捶入地底为谭啸枫他们的房子做了支柱。 要修一栋经得起风吹雨打的坚实房屋真是费劲,尤其是在没有趁手工具和足够劳动力的情况下。 谭啸枫和苟君侯共同商量出了房屋的大概样式并在一块地上用树枝画了出来。 新修的房子必须有三间房子,谭啸枫和苟君侯一人一间卧室,还有一间得用来做柴房。 这房子修起来最多也不过百多平米,别说跟谭府苟府比了,就连随便一家老百姓的屋子说不定都比不上。毕竟这年头虽然没有像后世那样人均奔康,可是土地便宜啊,乡下房子随便修。随随便便也得几百个平方吧,还自带院儿。 接下来的日子里,谭啸枫和苟君侯就像两只可怜的鸟儿,一点一点的衔泥筑巢。 比他们还要先住上‘新屋’的是谭啸枫捡回来的母羊,没办法,这羊的肚子是眼看着大了起来。羊圈比起人住的屋子来说又容易很多,谭啸枫便在空闲时间利用搭房子剩下的木头给母羊围了个新的羊圈。至于以前那个临时搭建的羊圈早已经破败了。 修房子需要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瓦。 这东西谭啸枫是一问三不知,她时候在乡下倒是摔过很多瓦玩。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上辈子的谭啸枫了。她从就皮,跟着乡里的男孩子们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可以说过得特别肆意。孩子淘气就免不了挨打,谭啸枫也不例外。她时候最常挨打的理由有三个,一个是考试失利,一个是贪玩弄脏了衣服,还有就是一不心玩过头到天黑才想起回家。 好在苟君侯对此倒是略知一二,他父亲爱瓷器。尤其偏爱汝瓷,这种瓷器始于宋代,位居宋朝五大瓷器之首。其纹如蝉翼疏星,观之透润如玉,色则青似苍天。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苟君侯和他父亲关系很好,一般来说,受到宠爱的孩子都是恃宠而骄。可是苟君侯不同,他心中藏着事胆怯害怕,所以总是不自觉的要去讨好他父亲。也因此,了解了一些烧制陶瓷的知识。 总而言之一句话,想要瓦片陶瓷,就要黏土、要窑炉。 土很好找,窑也不难砌,反正比起徒手造房子来说是容易多了。 苟君侯忙着建房子的事,找黏土的事情就交给了谭啸枫。 谭啸枫脑子活,苟君侯开口描述了一番她就大概知道了,没几天就找到了一片十分符合的泥土地。她把土用编好的筐一点点的搬回芭蕉屋旁,然后把土里面的碎石头和枯树枝烂草根筛掉。就这活也忙活了好多天,虽然听起来轻松,可干起来实在有点废神。 土就位,苟君侯和谭啸枫两个找了个好天气砌了个大号火炉出来。这炉子堆起来,先自然阴干了两天,然后在里面放了一把大火,烧出了一个勉强堪用的土窑。 谭啸枫激动万分,迫不及待的先捏了一些碗和罐子放进去烧。 陶瓷这些东西可是太重要了,一旦成功便代表着谭啸枫和苟君侯将彻底脱离悲催的石器生活! 炉火旺盛,烧了大半天,里面的陶瓷被烧得通红。谭啸枫一晚上都没睡安稳,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事,一大早就爬起来去窑炉里看情况。 谭啸枫捏了十来个大大的碗和盘子,还有一个罐子。可是等到起出来,碗和盘子碎了三个,罐子也没保住烧出了裂痕,存活下来的只有五个碗两个大碗和三个盘子。即使这样谭啸枫也兴奋不已,就差放声高歌了。 “苟君侯、苟君侯……”谭啸枫捧着她那几个灰不溜秋丑不拉几的土碗蹦跶着去屋里找还睡得人事不知的苟君侯。 “喂,醒了,醒了……”谭啸枫一手拿碗一只手去推死狗似的苟君侯。 苟君侯从睡梦中高冷的掀起眼皮,瞅了一眼谭啸枫献宝的陶瓷,犹豫了一会说:“这是啥玩意儿?” 谭啸枫被苟君侯的嘲讽噎了一下:“瓷器啊,这是陶瓷啊!” 苟君侯:“哦。” “哦?你‘哦’是什么意思?”谭啸枫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谓不发朋友圈的旅游不算旅游,不能炫耀的东西没有价值。谭啸枫这么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分享,这狗东西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苟君侯看了谭啸枫一眼,见她脸都气绿了,只好敷衍了两句:“好好好、行行行,不错,继续努力……啊,对了,你起这么早没事就去给我煮早饭吧。嗯……算了,也没什么能吃的,你看着弄吧。” “你这个……”谭啸枫从地上抓了一把干草扔在苟君侯脸上,气冲冲的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3章 烧瓦 窑炉经过鉴定可以使用,在谭啸枫烧了两个大缸用来装水后,就和苟君侯投入了轰轰烈烈的烧瓦事业。 瓦这个东西在哪朝哪代都是不值什么钱的东西,除了工匠,平常人也不会去了解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苟君侯专门砍倒了几棵差不多粗细的树,然后剥去树皮大概打磨了一下枝节,就用来当做使瓦片弯成弧形的模具。 最开始谭啸枫和苟君侯一路试探着做,弄废了不少,到了后面熟能生巧,做起瓦片来就快多了。 发展到后来,谭啸枫主要捏瓦,苟君侯就把成型的搬到羊圈里阴干,然后一批一批的弄去窑炉里烧制。 不是每一次都成功,几乎每一炉都会起出裂开和破碎的瓦片,但总的来说进度可观。 可怜的母羊因为新的羊圈被征用,只好重新回到原来的草棚子里。它显然不太满意,因为新的羊圈可比原来的草棚大多了。这也是谭啸考虑到他们之后或许会有一大群羊,所以特别把羊圈围得特别大。 谭啸枫他们的房子修得特别慢,可是好在每日添砖加瓦总算是慢慢的有了点模样。 房梁和房骨是用砍下来的大树做的,墙里面编入了竹片再加上黏土砌成,阴干之后又烘烤了墙面,结实程度基本能够保证。 唯一欠缺的就是房顶上的瓦片,好在窑炉建成之后,瓦片也很快被造出来了。 一切就绪,只差把烧好的瓦片搭上房顶。 在一切困难都被攻克之后,这显然算不上什么难题,尤其是苟君侯人高马大,踩着梯子一个人就完成了。 房子大功告成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时间到了十一月底。天气转冷,芭蕉成熟,就连母羊的肚子也挺得老高眼见快要生产。 谭啸枫和苟君侯等不了打造好家具就搬进了新居。破败不堪苦苦支撑的芭蕉屋终于被抛弃了。 谭啸枫有了自己的屋子,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把收集来的干草铺得高高厚厚的做床。当然了,现在谭啸枫搬了新家,鸟枪换炮,也打算好好弄张舒适的床铺,更加别提快要入冬了。 新房最大的是柴房,苟君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在前面一个月就四处收集了足够一整个冬天使用的柴火。 柴房被分隔成一大一两间屋子,一间专门用来堆放木柴和一些杂物,些的是厨房,垒了一个宽敞的案台和土灶。 虽然谭啸枫早就嫌弃她当初凿的石锅笨重不堪,可是到现在那口石锅仍然在使用。没办法,除非有一天他们能造出铁,否则的话这口石锅恐怕会一直服役。 新居初成,家里的东西很少。 谭啸枫和苟君侯还是睡着芭蕉屋里的干草铺,连张正经的床都没有。 但是厨房里的物件却是琳琅满目,锅碗瓢盆谭啸枫添置得最多。这是因为到了后来他们烧陶瓷烧出了心得,谭啸枫偶然间发现,有些陶瓷烧出来表面会有类似于釉的质感。 经过观察,谭啸枫认为是草木灰的原因,她突发奇想的把烧过的草木灰加水和成泥糊状,涂在黏土上再入窑烧制,最后竟然得出了表面有釉质的陶瓷。 这可是个大发现! 虽然烧出来的陶瓷还是远远比不上当今世上的精巧,可是实用度和美观度已经大大提升。 就连苟君侯也感叹,原来他爹总是说的‘无灰不成釉’是这个意思。 除了锅碗,厨房里还放着几口大缸,用来放水和储存粮食。 就连刀也很多,虽然石刀相对耐用可是并不锋利和灵巧。苟君侯猎杀了一头野猪,用它的腿骨给谭啸枫制作了几把做菜用的刀。其中最坚硬的獠牙则被打磨成了两把锋利的匕首,一把苟君侯自己留着一把送给了谭啸枫防身。 虽然她能用到的机会很少也就是了。 除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谭啸枫和苟君侯商议了一下,最终还是每人把自己的房间缩了一些地方,腾出了一个不大的客厅。 虽然是不太可能有人到他们家里来做客什么的,可是吃饭总得有个正经地方。谭啸枫就罢了,苟君侯可是正经少爷出身,虽然总是不守规矩,但是却也不能接受在厨房里刨食。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因为太忙,每天都有新的问题出现,苟君侯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去想东想西,反而心情好多了,人也开朗了不少。具体表现就是,他嘲笑和招惹谭啸枫的时候直线上升。 果然,苟君侯当初就是闲得慌,谭啸枫害怕他伤口裂开,不让他做事情。所以这狗东西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每天都唉声叹气。 现在好了,要做的事情太多,谭啸枫和苟君侯每天忙得团团转,唯一的想法就是天能早点黑然后回自己的干草铺上好好的睡一觉。 要求很少,但是每次都能被完美的满足,可能是要求太低,所以每多一点让人高兴的事情和东西,都特别满足。 芭蕉成熟后,谭啸枫和苟君侯又多了一种水果吃。 已经十一月中旬,新屋落成之后谭啸枫和苟君侯并没有闲下来。他们四处寻找着食物,海岛的天冷得很快,他们必须在冬天来临前做好一切准备。 柴火是不用愁了,为了以防万一,苟君侯在羊圈的棚子下也堆了很多木柴。反正现在只有一头羊睡那么大一片瓦棚也太奢侈了。 发愁的是食物,苟君侯带着谭啸枫掏遍了鸟窝,可惜鸟大都在天气温暖的时节繁殖,所以鸟蛋的收获很少。 还有就是各种坚果,除了十月份成熟的野核桃和板栗外,苟君侯还摘了很多松子。 大概是九月中旬,太阳还炙热的时候,谭啸枫和苟君侯在海滩边挖了一块坑地,里面填了一层石头,算作简易的盐田。 虽然不太成功,但是晒盐的效率仍然比熬盐快得太多。 到了十月,就得到了整整一大缸子的粗盐。 谭啸枫赶忙趁着丰收金秋,收集了好多的野菜,有苦菜、野苋菜和各种蘑菇,晒成菜干或腌制成咸菜。储存在柴房后的地窖里。 说起这地窖,真是不得不感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你说这同样是人,别人那脑子怎么就这么灵活。 可以说,这口地窖是谭啸枫和苟君侯活下去的资本之一。 里面摆满了十几口陶瓷大缸,一些储存着坚果,大部分装着熏好腌好的腊肉、野菜。地窖里其他地方还堆放了许多野果,很多谭啸枫都叫不上名字,味道也有好有坏。最惊喜的是他们发现了苹果,这个东西争论很大。后世有人说中国很早就有,也有人说是后来传进中国的。 反正谭啸枫在谭府这么多年,还是吃过几次,就是这东西现在因为没什么人培育,味道和后世有差异罢了。 苹果入窖好过冬,至少这个冬天不用担心吃不上口脆甜的水果了。 还有腊肉,谭啸枫不仅熏了腊肉,还弄了好多香肠。虽然制作过程有些一言难尽,谭啸枫估计苟君侯长这么大,还不知道香肠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所以灌香肠的时候特意避开了他,免得这位大少爷留下心理阴影。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值得说道,一是谭啸枫发现了两种可以当调料的植物,一是苟君侯去摘坚果的时候发现了葡萄。 当朝开放海关,国内已经有了番椒,也就是后来的辣椒。可是在番椒未流行开之前,中国也并非不食辣。 茱萸就是古时的辣椒,这种灌木长得特别漂亮,十月时谭啸枫就发现了,可是直到新居建成,十一月中旬左右,茱萸长得拥挤热闹的果子变红谭啸枫才注意到它。 女人爱漂亮,茱萸成熟后红得热烈,一颗一颗的拥簇在一起,特别是下一场雨后,那被雨水清洗过的红果子更是娇媚动人,透过阳光挂着水滴,漂亮得很。谭啸枫就采了一把插在门外,给新房子做一点装饰。 谁知道,那红果子竟然被谭啸枫养的刺猬给偷吃了。 说起这只刺猬,几乎被当成了宠物来养,因为衣食无忧没有威胁,它被养得滚圆一个,每天都只知道吃睡。 谭啸枫对可爱的东西是没有抵抗的,所以试毒员这份工作,刺猬已经不做很久了。 那天刺猬贪食,吃了一颗茱萸,立刻反应巨大,打滚流泪挣扎不休。 谭啸枫吓了一跳,以为这红果子有毒,可是刺猬难受过一阵之后不仅没死,还又不死心的去叼果子吃。 谭啸枫捏烂一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感觉有些异样,她心里一动,用手指沾了一点舔了舔——老天爷开眼! 这是辣椒啊! 另外一样就是藤椒,谭啸枫时候住在外婆家,院子里就有一颗藤椒树。 这树长得其貌不扬,树枝有尖刺,叶子不鲜亮,总之就是既不好看又容易伤人。 但是人家的果子味道好呀,藤椒的味道香麻,可以制油,还可以去膻,实在是必备调料。 也就是有了茱萸和藤椒,谭啸枫才起了灌香肠的念头,野外不缺吃的,缺的是经过加工的好吃的! 至于姗姗来迟的葡萄,因为发现得太晚,没能有太多的收获。当然了,这只是相对来说。 谭啸枫留了一些葡萄挂在外面风干成葡萄干,然后剩下的,清洗之后就打算用来酿葡萄酒。 这个谭啸枫会,虽然没有操作过,可是见过几次。无非也就是,葡萄略微冲洗下,最好选择表面白霜多的,然后捣碎加糖,放进罐子里密封,之后就等它自然发酵。 虽然谭啸枫没有白糖,可她有蜂蜜呀,这玩意儿可比白糖更适合放在葡萄酒里酿造。 听说谭啸枫会酿酒,可把苟君侯给高兴坏了,生怕蜂蜜不够,一连出去捣了七八个蜂巢。 弄到的蜂蜜太多,谭啸枫专门烧了两个坛子装蜜。 本来他们是有几个坛子的,可是都装满了熬好的猪油。 蜂蜜是计划之外的产物,所以只能临时烧陶瓷罐来装。 说起这熬猪油,自从谭啸枫上次受伤,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苟君侯。 谭啸枫的眼睛虽然后面并没有大碍,脸蛋也没有留下疤痕,可是她是说什么也不干这事了。 要不是苟君侯强烈反对,她甚至都不想做炒菜,大家炖菜肉汤对付对付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4章 入冬 谭啸枫和苟君侯大约是八月初流落到岛上,除了前面一个月苟君侯养伤的日子,接下来几个月他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充分体会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艰难。 好在现在有了一个安全结实的家,谭啸枫每天悬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人一有了根据地,心里就踏实,所以哪怕很快就要迎来严冬,谭啸枫也半点没有担忧。 前面几个月实在是忙得分身乏术,新房子建好之后又为了囤积食物和补充家具之类的忙了一个多月。 不知不觉十二月都快过去了,岛上的天气冷得很快,谭啸枫和苟君侯已经无法再随意出门了。 没办法,他们也没个棉衣什么的。以前在谭府生活,夏天有冰,有丫头时刻给扇着扇子。冬天火盆这些东西,慕夫人都很少让谭啸枫动,因为怕熏着她。谭府专门有几个院是通了地暖的,谭啸枫一喊冷,慕夫人和老太太就要张罗着她搬过去。没错,古代的时候地暖就十分常见了。 当然,仅在奢侈的大户人家流行。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潦倒别思曾经富,如今的谭大姐和苟大少爷两个金尊玉贵的人物,正在自己亲手建造的土房子里蜷缩着。 冬天到了,外面太冷,谭啸枫和苟君侯没衣服可穿,为了避免冻死或者冷出什么毛病,他们俩不得已开始了猫冬。 这一下从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到整天无所事事感叹长日漫漫痛苦不堪。唉,世事也太多变了。 屋子大厅里摆着一个火盆,火盆两边地上又垫着两张厚厚的草席。谭啸枫和苟君侯各据一方,一边聊天,一边缝皮子。 这皮子是几个月来苟君侯打回来的野物,其中兔子居多,其他诸如麂、獐、狍子和狐狸等也各有一些,只是相比繁殖迅速的兔子来说要少很多。 没有布,这些动物皮毛显然就大有用处了! 谭啸枫这辈子穿过的毛皮不计其数,可是究竟怎么把这些动物尸体上的皮制成可以穿的衣物,她是一窍不通。 还好她有一个点亮了一些莫名其妙知识点的伙伴,他知道怎么鞣制皮子。 虽然苟君侯知道的总是半罐水,可是也比一点头绪都摸不着的好许多呀。 毛皮想要成为熟皮子,其实工序不难。首先第一点当然是要把皮上的血肉脂肪弄干净了。这一点谭啸枫在打算保留这些皮子的时候就弄过了。 苟君侯所知不多,只是以前打理苟家的时候听皮货商人说过两句。要得一块好皮子,工序很复杂,所用的东西苟君侯很多连听都没听过。但是他总算记得一条,要熟皮子可以用草木灰泡水浸泡。 这样处理过的再撑开阴干之后就会变得柔软,勉强可以使用。 谭啸枫和苟君侯都不知道如何制作皮货,能晓得这种简单到粗陋的方法实在是很幸运了。 这预示着他们能多几件衣物,也不至于一整个冬天都出不了门。 “哎呀,我说你真是笨……啧,我都说了,针角要细一点……”谭啸枫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幸灾乐祸的教育苟君侯,“这也就是我,要是换了我娘,她能训得你抬不起头来。 诶,对了……嗯嗯嗯……加油,孺子可教啊!” 苟君侯身上披着一件谭啸枫早先制好的皮子,草席上铺着一层兔毛毯子,腿上还搭着一件。 谭啸枫和他一般无二,两人裹成一团球,屋里还烤着火,但是仍然难以抵御低温。 现在不过一月就这么冷,不知道后面的日子怎么挨得过去,谭啸枫和苟君侯都十分后悔,当初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真是应该在屋子里加两个炕的。 可惜现在天寒地冻,实在不好开工,只好等明年再做打算。 他们用来缝制毛皮的是打磨的骨针,代替丝线的则是一种藤条。 这种藤谭啸枫不知道叫什么,可是它的藤皮却十分柔韧,并且可以分得较细,谭啸枫是舍不得再抽衣服上的线来缝皮子的。再说,衣服上的丝线太细,也缝不了。 谭啸枫虽说总是被亲娘慕夫人恨铁不成钢,可是她的女红功夫说实话也过得去。在现代,拿到上买绝对是属于高端货的。 当然了,现在是用不上她绣梅兰竹菊的,只要把两块毛皮缝合在一起就行了。 “喂,”谭啸枫用半根手指粗细的骨针挠挠头皮,这玩意儿除了比簪子多一个孔,好像真没其他区别,“苟君侯,好无聊啊,你倒是说说话。” 苟君侯在和针线奋斗之际仰起头露出个假笑,然后又低头继续苦大仇深的给自己缝衣服。 “哎呀,你怎么这么心眼……”流落荒岛已经很可怜了,苟君侯再不搭理她,谭啸枫觉得自己都快自闭了,“行了,你的我帮你缝行了吧!” 苟君侯停下手里的针线,撩起眼皮看着谭啸枫。 “是真的!”谭啸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伸腿踢了踢苟君侯,“喂,跟我说说话。” 苟君侯慢条斯理的把缝了一半的皮毛朝谭啸枫身上一扔,然后抖抖毛毯缩进了床铺里,一只手撑着脑袋,问:“姐……想听生说甚么?” “哦哟哟……”谭啸枫被苟君侯这妖娆的语气给逗笑了,“正常点说话,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苟君侯笑了起来:“哎哟,某些人还是耐不住寂寞,最终仍是要低头啊。” 此事说来好笑,自从谭啸枫让苟君侯缝他自己的衣物后,他就开始十分不高兴,不和谭啸枫说话了。 谭啸枫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又一次冷战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心眼可真啊,”谭啸枫感叹,“还真能憋的住不说话。” 苟君侯得意一笑,在毛毯里抖着腿,说:“那是自然,以前随军,若是要带兵伏击,有时悄无声息的埋伏上几天也是有的,何况是对付你这么个女子。” 谭啸枫有时觉得苟君侯简直像个孩子,幼稚就算了,并且脾气不好说话还欠。 “哎呀,好无聊啊。”谭啸枫叹息。 “怎么,有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知情识趣的美男子陪在你身边,你竟还嫌弃?” 谭啸枫看了苟君侯一眼:“知情识趣,臭不要脸的,你哪儿识趣了?” 苟君侯沉思了一下,发现好像真的没有。 “喂,臭丫头,”苟君侯忽略这个问题,他翻身趴着,“要是我们一直等不来船怎么办?” 又来了…… 谭啸枫叹气,自暴自弃的说:“不知道。” “那可太惨了。”苟君侯继续说。 “怎么样,到时候你支撑不住了,我帮你找绳子上吊?” “我不!”苟君侯一挑眉毛,“我若是死了,疯丫头你岂不是孤苦无依,每日恐怕只能以泪洗面。” “呸,”谭啸枫手上不停,一边穿针走线一边和苟君侯瞎扯:“你死了本姐高兴还来不及,这世上从此少了个祸害。” “你还记着以前的事啊?”苟君侯饶有兴趣的问。 “废话,我记一辈子,”谭啸枫一想起以前的事就一肚子气,“第一次见面你就欺负我未来夫君,我落水你见死不救害我大病一场。这也就算了,后来呢?!后来你……” “诶,行了行了,打住啊,”苟君侯可不想谭啸枫又翻旧账,他大度的一挥手,“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好不好,看在你勉强算是救过本少爷的份上,本少爷就……不记恨你了!” “讨打!”谭啸枫抓起一张兔皮扔在苟君侯脸上。 “臭丫头,”苟君侯趴在地上动作迟缓,被丢了个正着,他把盖在头上的兔皮拉下来,伸手一甩,“还给你!” “啊……狗东西。” “喂,疯丫头你敢!” “我怎么不敢!” 谭啸枫和苟君侯打作一团,他们两个扯着毛毯乱挥乱舞,最后干脆你追我赶,你躲我逃的玩了起来。 “苟君侯,你幼不幼稚啊!”谭啸枫又一次被苟君侯丢的东西击个正着。 “疯丫头,你懂不懂点温柔贤淑啊?”苟君侯兴致勃勃。 “温柔贤淑?”谭啸枫乘其不备一脚踹过去,“那你怎么不友爱大度啊?” 苟君侯轻松闪躲,突然说:“我饿了。” 谭啸枫:…… 她满头沾上的毛:“好吧,我也饿了。” “你去做饭。”苟君侯说。 “你去。”谭啸枫精疲力尽的一屁股坐在铺上。 “我不去,做饭是女人的事。” 谭啸枫白眼翻上天:“以前做饭那个狗东西不知道是谁。” “反正我不去。”苟君侯直接躺下了。 “不去算了,”谭啸枫说,“我去地窖掏核桃吃。” “我也去!”苟君侯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乐颠颠的抢在谭啸枫前面冲了出去。 谭啸枫目瞪口呆,不由得摇头:“可怜孩子,这得是有多无聊,才能把一个高冷腹黑的狗汉子逼到这种程度啊。” 没错,他们两个的确有些无聊得过分了。 谭啸枫懒得和苟君侯抢,反正他把东西带回来了也少不了她那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5章 猫冬 冬天的乐趣本来就很少了,更别提这还是古代荒岛上的冬天。 谭啸枫每天都和苟君侯吹牛打屁,可是日子还是无聊,过去了十来天,谭啸枫已经把所有存下来的毛皮都缝完了。 分别得到每人一套换洗的毛皮床单毛皮铺盖和一对塞草的枕头,床上三件套是凑齐了。 还有衣物,虽然没布还是十分严峻的一个问题。可是他们沦落到如此境地也只能讲究,对付着得过且过。 谭啸枫选了比较柔软的毛皮给自己和苟君侯分别缝制了几条货真价实的毛裤,还有上衣。 衣服缝起来不费什么事,主要是裁剪和缝合线有点麻烦。 苟君侯不愿意缝衣服,谭啸枫只好让他去搓藤条,最好能把那些细藤弄得更加柔软和结实。 到了后来,谭啸枫甚至还想方设法弄出了几双靴子。虽然丑得有点怪模怪样,但是能穿出去就应该谢天谢地感谢菩萨了。 谭啸枫和苟君侯整天窝在一起,除了说话吵架竟然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谭啸枫肉眼可见的胖了好多。 “我想出门。” 谭啸枫脸上被烧过的柴火棍画了几个乌龟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呀,”苟君侯坐在他自己的草席上,脑袋上带着兔毛帽坐得大马金刀,他豪爽潇洒的往谭啸枫面前扔下一张木片,“猪,你又输了。来、来、来,乖点……脸过来!” 叶子牌,流传千古的娱乐游戏! 谭啸枫这个后世只知道打农药的少女,深深的拖住了广大穿越者的后腿。 十局十输! 没有一次赢过苟君侯! “苟君侯,”谭啸枫的自信心深受打击,“咱们别玩了吧,赌博不好。” “不是你先提的吗?”苟君侯一把勒住四处闪躲的谭啸枫,右手拿着碳条朝她脸上蹭,“别耍赖,让哥哥给你画个漂亮的王八。” 谭啸枫绝望的抽泣:“哥,能不画吗?” “可以啊,”苟君侯奸笑,满是黑灰的手在谭啸枫脸上□□,“娘子让哥哥亲一口,就放过你!” 谭啸枫满头黑线,她把黑成锅底的脸伸过去:“你倒是亲个我看看。” 苟君侯被这颗凑到眼皮子底下,且乌漆墨黑乱七八糟的狗头吓了一跳。他伸手一推,把谭啸枫推了个仰倒,然后哈哈大笑。 “算了,太丑了,你的好哥哥没胃口。” “喂,”谭啸枫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席上翻身起来,“我警告你,以后这种玩笑不准乱开啊。” 苟君侯还在笑,谭啸枫一看他笑就来气,虽说好看,可是坏得招人恨。 “什么玩笑,”苟君侯往旁边摆着的瓷盘里抓了一把葡萄干往嘴里扔着玩,“推你一下还生气了?” “我是说这个吗?” 谭啸枫最近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和苟君侯有点太亲近了。以前一直为了生存忙碌,还没有发觉,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忙各的。 现在一闲下来,谭啸枫就渐渐地觉得不对味起来了。就算因为她和苟君侯有过命的交情,又一同流落荒岛所以感情不比旁人,可是他们可是对头啊! 好吧,谭啸枫一向大度,大家都这么熟了,苟君侯这段时间的表现也还不错,谭啸枫也就把过去的事大多放下了。 可是再怎么好,再怎么有过命的交情,苟君侯这家伙也未免有点太不拘节了。而且程度已经到了,谭啸枫这个后世人都有点无法接受的程度。她是从来没有过男闺蜜,所以不太理解这种所谓男女之间的纯友情正常情况下该怎么相处。可是她毕竟也谈过几次恋爱,后来还亲手养成了一个白富美的丈夫,再怎么样,大概的界限谭啸枫还是清楚的。况且,就连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也没对她不时搂搂抱抱,言语调戏啊! 要不是苟君侯这个家伙太坦然,谭啸枫可真得为自己的贞洁操碎心了。毕竟,她比苟君侯矮上几个头,又没学过什么防狼招数,苟君侯要是真想对她干点什么,谭啸枫还真是除了一剪刀戳死自己之外别无他法。 不对,她现在就连剪刀也没有! “我告诉你,”谭啸枫坐得端端正正,义正言辞的说,“你以后注意点,我可是定过亲的人。本姑娘的名节很重要,你……以后不准随便搭我肩膀勾我脖子的。也……也不准随便调戏我!” “调戏你,”苟君侯给自己扔着葡萄干,一边抽空瞅了满脸煤灰的谭啸枫,“我什么时候调戏你了?” “你……”谭啸枫气急,“你刚才还说要亲我!” 苟君侯抖着腿,潇洒自在:“那我亲了吗?” “说也不行,”谭啸枫叉腰,“说流氓话,就是臭流氓!” “这就流氓了啊,”苟君侯突然凑到谭啸枫面前,坏笑说,“那我们每天同床共枕你也没说什么呀?” “我呸!”谭啸枫的唾沫星子都飞溅到了苟君侯脸上,“你是一天不占人便宜就不舒服是吧?你睡你的席子,我睡我的,中间还隔着这么大堆火呢,怎么就同床共枕了?” 这事说来话长,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是这样,本来谭啸枫和苟君侯一人一间房。可是只住了几天就挺不住了,因为天是越来越冷。 岛上飞的雪都不是谭啸枫曾在电视上见过的那种大片大片的,而是像一阵细沙,合着凌冽的北风呼啸起来令人生畏。 谭啸枫和苟君侯到了晚上都不得不烤火的地步,他们两商量了一下,干脆把草席拖到客厅里,中间点一堆火一起烤算了。 这样既方便,又节省柴火,最主要的是两人分时间来看着,就不用担心睡死了失火之类的了。 “臭丫头,”苟君侯抹了一把脸,“你不喜欢啊,我偏要!” 他一把把谭啸枫搂在怀里,任凭谭啸枫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还笑得十分欠收拾:“你不要我说,我偏偏要说。你不让我碰你,我偏偏要碰。而且呀,以后我们出去之后,我还要天天去找黎皓轩,告诉他,他的未婚妻可是被我哈哈哈哈哈……” 这狗东西畅享未来似乎十分爽快,说着说着把自己给逗笑了,并且一笑就停不下来。 谭啸枫从苟君侯的手臂下艰难逃生,指着他骂:“狗东西,你怎么这么坏!” 苟君侯笑着对她眨眼睛:“蠢货才觉得我是好人呢。” 谭啸枫受到了十分大的打击,一半是被苟君侯的颜值所冲击,一半是苟君侯的话提醒了她。 对呀,她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苟君侯这家伙现在看着无害,可是他实在是个黑心眼子! 苟君侯笑够了,葡萄也吃得差不多,可是今天的日子才过了个开头。他晃着腿想了半天,突然说:“枫丫头你不是想出去吗,今天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出去玩,”谭啸枫十分疑惑,“你不怕冷了?” “我那是担心你,”苟君侯的甜言蜜语永远随口就来,“现在不一样,咱们有衣服了,整天在屋里待着多无聊,哥哥带你打鸟去。” 谭啸枫十分无语:“这天寒地冻的,鸟都南飞了,你长不长脑子的?” “嗯……”苟君侯思索了一番,“那就去捉野鸡。” 谭啸枫拗不过苟君侯这说干就干的性格,他们穿成两个球把脸都裹上了之后,就圆润的滚出屋了。 “怎么捉啊?”谭啸枫问。 苟君侯指挥谭啸枫带上了两个他们用竹子编的筐,然后又自己带上了一些野鸡喜欢的食物和一捆搓好的藤索。 谭啸枫立刻懂了,她震惊不已:“苟君侯你疯了吧?” “怎么,”苟君侯回过头来看着她,“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谭啸枫冷笑一声,说:“这种老套的办法……外面这么大雪,我们趴地上不是要冷死!” “枫丫头懂得挺多嘛,”苟君侯笑着说,“不过谁让你趴地上了?” “蹲着也不行,”谭啸枫抗议,“我腿容易麻!” 苟君侯从屋里拿出一个凳子:“本少爷是要坐着的,枫丫头你愿意蹲就蹲愿意趴就趴啊。” “喂……”谭啸枫叫了一声,可是苟君侯已经往外走了,谭啸枫只好赶快回去自己也拎了个凳子跟上。 “苟君侯,”肥厚的毛皮虽然抗寒,可是让人行动不便,谭啸枫气喘吁吁的追上苟君侯,问:“我们就不用伪装一下吗?这样能捉住野鸡?” “有什么好伪装的,”苟君侯一抖身上的兔子毛,“我们这一身坐在雪地里就是最好的伪装了。到时候啊……你别说话,我们坐远点,最好坐在什么灌木丛后面。这绳子再放长点,没问题的。” “真的?”谭啸枫半信半疑。 “真的。” 苟君侯看了行动困难的谭啸枫一眼突然想笑,他一伸手正好能按住谭啸枫的脑袋。 “岛上的动物都蠢,就和你一样。” “喂……” “不准对我喂。” “那你还骂我蠢呢!” 对于女人的喋喋不休,苟君侯的解决办法是一把捂住她的嘴,夹在胳膊下拖着走。 “唔唔……狗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6章 妾 苟君侯所谓的捉野鸡,就是在地上洒些食物,然后把竹筐盖在上面。再用套着绳索的棍子把竹筐支起来。 这方法很古老,但是一直流传到后世,证明还是十分有存在意义的。 谭啸枫和苟君侯一人一个凳子,坐在灌木丛后面,拽着绳子干等。 雪已经停了,地上和树上都是一片雪白,谭啸枫和苟君侯两人穿着兔毛大衣坐在雪地里,远远看去还真是不容易被发现。 大概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谭啸枫长叹一口气:“好无聊。” 苟君侯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继续盯着竹筐:“声点。” “喂,”谭啸枫推了一把苟君侯,“这办法也太呆了吧。还不如咱们挖几个坑,不也是一样的吗?” 苟君侯一扬下巴:“那你挖坑去吧。” “我……我不想动。” “不想动就闭嘴。” “我冷啊。”谭啸枫丧气的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冷吗?”苟君侯浑然不觉。 谭啸枫使劲点头。 “那也是你说在屋里待烦了的啊,怎么,这一出来就要回去?” “啊……”谭啸枫叹气,“我也不想回去。” 苟君侯烦躁的啧了一声:“那你……要不然你靠过来一点?挨着我你就不冷了。” 谭啸枫默默的蹭着板凳离远了一点,并以古怪的目光盯着苟君侯。 “干什么呀?”苟君侯皱眉。 “你不觉得你很不正常吗?”谭啸枫把脸埋在毛皮里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苟君侯白她一眼:“帅得不正常?” 谭啸摇头,说:“你不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太不寻常了吗?” “怎么,”苟君侯嘴角微扬,“对你太好了?” “对,”谭啸枫认真的说,“你就是对我太好了!” “嘶……”苟君侯把手上的绳子一扔,转向谭啸枫的面对面的看着她,“臭丫头,你脑子坏了,对你好也有问题?” “有,”谭啸枫点头,“你可是心眼比针尖,心里坏得流油,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早发现不对了,你虽说总是气我吧,可老是……” “老是什么呀?”苟君侯问。 “哎呀,你自己知道!” 其实都是些事,一时半会的让谭啸枫说她还说不出个一二三呢。 “我不知道。”苟君侯眉毛一挑,声音拉得老长。 “哎呀,算了算了。”刚才在屋里谭啸枫已经和苟君侯说了大家要保持距离,再来掰扯这事她也觉得烦。 谭啸枫把整个头都埋进了膝盖里,苟君侯却无声的笑得灿烂。 “喂,枫丫头。”苟君侯拍着谭啸枫的脑袋。 “干嘛?”谭啸枫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苟君侯边笑边说,“你看我们孤男寡女相处这么久了……” “你想说什么?”谭啸枫嗖的一下把脑袋支棱起来。 “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苟君侯笑眯眯的凑到谭啸枫眼前,“啊……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谭啸枫打了苟君侯一下:“你闭嘴啊!” “我说的说实话啊,”苟君侯突然正色,“臭丫头,我估计你以后是嫁不出去了。” “呸,瞎说,”谭啸枫黑脸,“我怎么就嫁不出去了,本姐家世优越,貌美如花……” 话还没说完,苟君侯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 “你笑什么笑?”谭啸枫愤愤的想去踢苟君侯,可是苟君侯一闪身就躲开了,“我又没夸大其词,我们谭家门第不低,本姐也是人品才貌俱佳,况且我还有未婚夫呢。” “你真以为黎皓轩会等着你?”苟君侯问。 “为什么不会,”谭啸枫说,“区区半年他就等不得了?” “他等得,”苟君侯敷衍的点头,“就算他等得,黎家会等你这个失踪半年的儿媳妇吗?” “我还有我爹娘,他们不会不管的。”谭啸枫心情低落,她当然知道,女子失踪这么久,别说是黎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就是平常户人家恐怕也无法接受。这世道,把女子束缚得透不过气来,贞洁仿佛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哪怕谭啸枫还是清清白白,可是在别人心里她也早就不干净了。 谭啸枫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地锤了苟君侯一下,大叫:“你有毛病啊,存心恶心我呢?!” 苟君侯还在笑,好像每次谭啸枫伤心他就特别高兴。 “笑……你笑什么笑?”谭啸枫又没用的委屈哭了。 “诶,枫丫头真乖!”苟君侯拍着谭啸枫的脑袋,“你现在总算记得对本少爷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谭啸枫疑惑不已。 “你忘啦?”苟君侯挑挑眉,“在王闽清的船上,你可是答应了我,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哭也要当着我的面哭,好让本少爷好好出口气。” 谭啸枫没想到苟君侯还记得他的混账规定,一时气结。 “苟君侯,你这个人还有没有点同理心?不说其他的,我们相依为命这么久,你能不能……” “不能!”苟君侯昂头打断了谭啸枫的话,“我们的约定呢,还是做数,并且本少爷可以大发慈悲的加上一点。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以后本少爷可以……娶你。” 谭啸枫被呛住了:“苟君侯你太自信了吧,我……我凭什么要嫁给你?!” “啊,一个清白已失的女子……除了我不嫌弃你,还有谁肯娶你?” 谭啸枫真是搞不懂苟君侯这个人,他好像觉得这种事可以拿出来开玩笑,并且乐此不疲。 “好啊,”谭啸枫一摸眼泪,正色道:“你肯娶我?” 苟君侯愣了一下,他有些不自在,谭啸枫这个臭丫头,平时什么玩笑都能开,今日竟然脑子不开窍的当真了。这个问题苟君侯还真没想过,娶谭啸枫?! “喂,你说话啊。” 苟君侯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可是苟君侯此人心高气傲,放不下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说:“娶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枫丫头你可只能做妾!” “妾?”谭啸枫都气笑了。 谭啸枫的表情古怪得有点让苟君侯发慌,他强撑着说:“啊,妾。毕竟你是许过人家……诶,你别打……臭丫头……谭啸枫,我警告你啊!” 野鸡最终没捉到,苟君侯反而和谭啸枫滚到雪地里去了。 当然了,不是什么情意缠绵干柴烈火一触即发。而是殴打与抵抗,殴打者——谭啸枫,抵抗者——苟君侯。 苟君侯这辈子的风度都在此时此刻体现出来了,他忍住了,没有揍谭啸枫。他们两人在雪地里滚了一大圈,成了两个名副其实的雪球,然后冷得瑟瑟发抖垂头丧气的回了屋。 捉野鸡的计划泡汤了,两人还搞得十分不愉快。 苟君侯把屋里的火重新升起来,然后就脱了外衣缩进床铺里,把衣服架在一边烤。 谭啸枫依葫芦画瓢也钻进了被窝。平时他们都会约定时间,一个人守上半夜,一个人守下半夜,留神看着点火。可是今天谭啸枫十分不高兴,所以掀开被子就捂住了脑袋,一句话也不肯跟苟君侯多说。 苟君侯当然知道谭啸枫生气了,虽然他们两个认识这么久,谭啸枫时常闹脾气,只是这次她好像尤其认真。 苟君侯反复思考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说黎皓轩不会等她?可是这事已经被苟君侯用来戳过谭啸枫好几次啦,除了第一回,她好像都不是特别难受。那是说她嫁不出去,可能是有一点原因,可不是最主要的。 那是因为苟君侯说要娶她? 嗯……苟君侯想了一下,认为以他的长相本事,谭啸枫嫁给他是肯定不吃亏的。 那就是做妾的事情了! 其实苟君侯只是惯性嘴贱,话赶话的就顺嘴一说。即使他这样自大狂傲得没边的人也知道,要谭家嫡出大姐,曾经的谭府独苗给人做妾的确不可能。 妾,地位地下。都不能算是正经主子,有规矩的人家,妾生了孩子都不能叫娘,得认当家主母为娘才是。吃饭不能入座,得在一旁伺候,基本就是个地位略高的暖床丫头。高门大户,相互送妾表示情谊的也是常事。 稍微有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让女儿为妾。况且是书香门第,累世为官的谭家呢? 这么一想,说让谭啸枫嫁给他为妾的话确实是太侮辱人了。 但是看着背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谭啸枫,苟君侯也不由得有些委屈。 谭啸枫这个臭丫头,实在和寻常女子差得太多。大大咧咧不拘节到了一种境界,苟君侯有时候常常要忘记她是个女人。虽然她有时也哭哭啼啼,可总是转眼就好了,开起玩笑来毫无下限。 再说了,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吧,谭啸枫还打他了。被人按在地上打呀,尤其还是一个女人,苟君侯觉得自己的让步已经很大了。 “喂……” 苟君侯捡起早上吃剩下的核桃壳扔向谭啸枫,他希望谭啸枫能向平常一样爬起来骂他。可是,让苟君侯失望的是,那草席上突起的一团毫无反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7章 完美服务 谭啸枫生了气,苟君侯只好一个人守着火,可是长夜漫漫,甚至没有一本书来打发时间,苟君侯最终也支撑不住在后半夜睡着了。 苟君侯是被吓醒的,因为他始终还惦记着屋里燃着的火。他梦见因为没人看着,火把屋子烧了,他和谭啸枫都被烧死了。 苟君侯猛地睁开眼,白光和冷风都从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里穿过来。苟君侯不由得松了口气,果然是做梦。他翻过身,想看看火堆是不是熄了,却猛的发现自己的床边跪着一个人。 这一惊可非同可,苟君侯不是被吓大的,他可以杀人不眨眼,在尸山血海里淌过来也无所畏惧。可是……大清早的,谭啸枫跪在他床前,保持极其温柔的笑容盯着他,确确实实让苟君侯受到了惊吓。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第一反应是拉开被子朝里面看了下。 谭啸枫的笑容淡了一点,但她的语气还是温柔得很虚假:“云檀,你看什么呢?” 苟君侯吓呆了,他的手没抓稳,掀起的被子从他手里滑了下去:“谭……谭啸枫,你叫我什么?” “云檀呀,”谭啸枫甜腻的笑着,朝苟君侯膝行了两步,“这不是你的字吗?” “这是……是我的字,可是……”苟君侯被吓得朝里面挪了挪,他突然醒悟过来,“你今天好反常啊,臭丫头!” “是吗,云檀?”谭啸枫给他抛了个媚眼,“可是我爹爹从就告诉我,不能直呼人家姓名,最好称呼表字。否则,连名带姓的叫,不就是在骂人么? 我以前不懂事,冒犯了。云檀,你会原谅我吧?” 苟君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被狐狸上身了?!” “没有呀,”谭啸枫娇滴滴的说,“只是人家昨天认真想了想云檀你的话,女子清白重要人言又可畏,我的确是要为将来考虑呀。” “我,”苟君侯眼珠子一转,有些不自在的说,“昨天……昨天是我过分了一点点……可是我们以前都这么开玩笑,你……你就算生气,也不用这么来恶心我吧!” “恶心?”谭啸枫柔若无骨的躺在苟君侯腿上,“云檀哥哥,女孩子不就是应该温柔一些吗。云檀放心,枫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这样我就能嫁得出去了吧?” 苟君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谭啸枫反应不及一脸栽进他的被窝里,恨得暗自咬牙。 “嫁得出去,嫁的出去!”苟君侯感觉这屋子里好像有点太热了,他快要窒息了。 “真的吗?”谭啸枫坚强的爬起来,又要去拉苟君侯的袖子。 “真的,真的,”苟君侯被逼得大叫,“你别过来啊……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 谭啸枫终于破功,她怪笑一声,捏着嗓子说:“云檀哥哥原来喜欢这样的,枫儿也知错了呢,哥哥,让我给你赔罪嘛!” “诶……你干嘛? 放开……不准过来……我打你了啊…… 谭啸枫……你真疯了……别逼我动手!” 苟君侯被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了一上午,他十分崩溃,三观受到了剧烈的颠覆。他道歉了,颓废了,认命了。 “云檀哥哥……” 苟君侯无法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我问你,”谭啸枫凑到他面前,“早上我跪在你床边,你第一反应为什么是去掀被子。难道……你以为我调戏你了,害怕我侮辱了你的清白?” 苟君侯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的忍耐终于到了临界点。 “云檀哥哥~” 谭啸枫笑眯眯的凑到苟君侯身边,探头去看他,还抿起嘴唇喵了一声。 苟君侯脑子里的线终于崩坏了,他捏着谭啸枫的后脖子把她整颗脑袋都一起按在了草席上。 “啊……苟—君—侯!” 谭啸枫彻底和苟君侯决裂了,谭啸枫被苟君侯按在毛毯上吃了一嘴毛,然后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和他多说一句话。 苟君侯略有愧疚,可是他现在对谭啸枫是又愧又怕,还十分不自在难以面对谭啸枫。况且,苟大少爷这辈子还没有哄过别人,实在是没有可参考的经历。 这一个白天,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制造冷空气的是谭啸枫,搭理她也不自在不搭理她也不自在的是苟君侯。 日落西山,天很快又黑了。 苟君侯和谭啸枫的分工一向很明确,冬日里能做和需要做的事都很少,他们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做饭。 苟君侯厨艺十分一般,可是谭啸枫是个懒鬼,除非必要,她是绝不肯出力的。所以两人商定了,一人做一天饭。至于每天菜色如何,味道如何,就全凭做饭人的心情好坏了。 今天被谭啸枫闹了一上午,苟君侯中午只对付着吃了些零嘴。到了下午,谭啸枫又开启了冷战,躲进自己的床铺里一言不发了。 苟君侯瞟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今天该谭啸枫做饭。他找到一个和谭啸枫搭话的好借口,就轻手轻脚的走到谭啸枫的床边。 “喂……”苟君侯的语气颇有些尴尬,虽然他没道歉,可是率先找对方说话就仿佛自己服软了似的,“咳,臭丫头,起来做饭。” 谭啸枫没有出声。 “喂……”苟君侯踢了踢她的床,“做饭了。” 谭啸枫还是没有做声。 “谭啸枫你别太过分……”苟君侯的耐心迅速消耗,他蹲下身把背对着他的谭啸枫扳过来,“你……谭啸枫……臭丫头,你怎么了?” 缩在毛皮中的谭啸枫看起来十分不好,她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嘴唇苍白,脸色糟糕。 苟君侯伸手探了下谭啸枫的额头,立刻心道不好。 古时候风寒虽是病,可是因此没了的人也很多。更加别提此时他们流落荒岛,没有任何药材,臭丫头谭啸枫的病来得突然,还发现得晚,现在显然已经较为严重了。 苟君侯从习武,后来又上战场拼杀,对处理外伤倒是有一些心得。可是对风寒等疾病他可是一无所知,除了多穿点,别受冷,喝姜汤。 可是他哪儿来的姜啊?! 苟君侯回忆一下,就知道谭啸枫应该是因为昨天和他在雪地里滚了一圈所以受了寒。 当晚她仿佛就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太轻微了,便没注意。谁知到了今天,全被激发出来,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臭丫头……臭丫头……”苟君侯心慌的拍打着谭啸枫的脸。 谭啸枫头疼得很,她也知道自己是感冒了,虽然昏睡可又不是晕倒,苟君侯拍了她两巴掌她就醒了。 “滚……”谭啸枫掀开眼皮看了苟君侯一眼又闭上,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的声音也嘶哑得厉害。 “喂,臭丫头,”这次换成苟君侯跪在谭啸枫床边了,“你可别睡啊,睡了就……” “就起不来了?”谭啸枫十分疑惑的问,“苟君侯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让我睡一觉行不行?” 苟君侯忍气吞声,问:“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弄点东西。” “不要……”谭啸枫把头埋进毯子里,“吃不下。” “那……”苟君侯还没伺候过生病的女人,颇有些手足无措,“我帮你把火升大点?” 谭啸枫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滚吧。 苟君侯滚去添了些柴,把火燃得更加旺盛,然后又跑去拿了一件毛皮大衣盖在谭啸枫身上。 “多出汗,臭丫头你皮糙肉厚,很快就能好了。” 苟君侯的话落空了,谭啸枫的病不仅没有好起来,反而越发严重。 后面几天,谭啸枫分别经历了头痛欲绝,鼻涕鼻塞,夜咳难眠。 实在太难受了,而且总是反反复复,把谭啸枫折磨得够呛。到后面头倒是不痛了,可是咳嗽却总不见好。 苟君侯也很痛苦,谭啸枫晚上睡不着,总是睡下了就被咳嗽惊醒,那咳得简直是撕心裂肺,要不是没血苟君侯都要怀疑谭啸枫是不是肺痨了。 这段时间,谭啸枫过得非常痛苦。她不舒服,苟君侯自然也得跟着受罪。谭啸枫为了不晚上咳个半死,打算白天睡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她就拉着苟君侯打叶子牌,聊天,讲故事。总之,她不睡,苟君侯也不能睡。 因为谭啸枫实在太可怜了,像只病猫,即使张牙舞爪,也显得可怜兮兮。所以苟君侯竟然离奇的包容了她的所有烦人之处,并且在谭啸枫生病期间利用少得可怜的几种原材料变着花样的给她弄吃的。 谭啸枫说想喝鸡汤,苟君侯就出去捉了野鸡,还在谭啸枫的指使下选了合适的鸡毛用热水烫过之后做了两只鸡毛毽子。 谭啸枫说想喝牛奶,苟君侯……苟君侯是没办法满足她了,因为这岛上好像并没有牛,起码在他们生活的这一半岛屿上没有。因为时间和一些其他的因素限制,苟君侯和谭啸枫还没有机会把整个岛都巡视一遍。 牛奶是没有了,可是谭啸枫又打起了他们养了半年的那只母羊的主意。那羊肚子已经很大了,应该不久就会生产。谭啸枫这个万恶的女人,她以生病需要补身体为由,逼迫着苟君侯去挤羊奶。 挤羊奶呀! 苟君侯不敢相信,他这辈子……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羊虽然还没生产,可还是挤出了奶,除了因为苟君侯过于粗鲁,差点被踢了一脚之外,一切都很完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8章 生产 拖拖拉拉半个多月之后,谭啸枫的感冒终于好得差不多了,苟君侯备受压迫的生涯也暂时告一段落。 差不多同一时间,羊圈里的母羊生了。 母羊生产的时候正是半夜,谭啸枫睡得人事不知,苟君侯守着火半睡半醒之间听见一阵由低到高逐渐声嘶力竭的惨叫。 苟君侯第一反应是有狼,或者其他东西。虽然他们在岛上半年,还没遇见过这种攻击性强的野兽。 苟君侯翻身拎起石斧就窜了出去,片刻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窜了回来。他一下扑到谭啸枫床前,把还睡得像猪一样死的谭啸枫摇醒。 “臭丫头……臭丫头……” 谭啸枫正做着美梦呢,她梦见自己回到了谭府吃香的喝辣的,她娘慕夫人把八大菜系的厨师全部给她请了回来。什么川、鲁、粤,苏、闽、湘应有尽有,谭啸枫都快吃不过来了。不仅如此,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各有千秋的帅哥,给她捏肩捶腿,正是黎皓轩和苟君侯两个! 黎皓轩美眸闪动,一边给谭啸枫捶腿,一边忧郁的问她:“枫,你难道忘却了我们多年的感情了吗?” 谭啸枫正待回答,肩膀却突然一痛,她回过头去,苟君侯也神色不善的盯着她,嘴上却温柔的说:“枫儿,你我相依为命同床共枕,我伤重你费心看护,你病中我也贴身照料,怎么今日却要选他弃了我?” 一时间,这个哭来那个扯,谭啸枫好不头痛。她被夹在中间,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一直道:“何必呢……哎呀,你们这是何必呢?” “臭丫头!” 一股大力传来,谭啸枫被推得脑袋都歪下了床,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刚才梦中争宠的其中一个主角正面目狰狞的凑在她面前。 谭啸枫吓得结巴了:“苟……苟……苟君侯……你干嘛!” 苟君侯着急忙慌的把谭啸枫和着她的毯子一卷,直接连人带被子的一起扛了出去。 “喂……喂!”谭啸枫在苟君侯肩头挣扎,“苟君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去选妃的……我……我鬼迷心窍,色令智昏,你相信我……我还是很正直的!” 苟君侯跑得一头的汗,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个什么的谭啸枫一路扛到了羊圈外。 羊叫得好生凄惨,谭啸枫努力的扬起脑袋看了一会,问:“它……它怎么了?” 苟君侯没回答她,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什么适合谭啸枫立足的地方。刚才又出来得太急,谭啸枫睡铺上不可能还穿着鞋呀。于是苟君侯灵机一动,伸出了自己的一只脚,然后把裹着毛毯的谭啸枫像安放一根柱子一样放在自己脚面上。 谭啸枫,僵硬……呆滞……陷入奇怪的无语状态。 这个狗东西……真的好聪明啊! 羊越叫越惨,谭啸枫已经反应过来它是要生了。 “这……这怎么的,”谭啸枫一头雾水,“你把我扛来给它接生啊?” 苟君侯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那羊叫得太惨,他生怕半年的苦心照料打了水漂,所以才赶紧把谭啸枫弄过来。 “你……你不会啊?” 谭啸枫真想暴起伤人:“你会啊?!” 苟君侯盯着趴在草堆上的羊,忧伤的说:“我也不会。” 谭啸枫心翼翼的站在苟君侯的鞋上,脚下毯子没裹好风吹得有点冷。谭啸枫让苟君侯帮忙折一下毯子,自己则盯着咩咩惨叫的母羊发愁。 那羊叫得太惨了,趴在地上一副快死的样子,苟君侯几乎有点不忍心看了,他基本已经认定这羊是活不了了。 “快点给我把毯子裹好。”谭啸枫伸出脚轻轻踢了苟君侯一下。 苟君侯最后看了一眼那气息奄奄的羊,叹息一声,弯下腰去给谭啸枫裹毯子。可是他凑近了才发现,谭啸枫光溜溜的的脚丫子已经冻得通红。苟君侯赶紧两三下把多余的毯子给谭啸枫裹好,等弄到一半他才想起……谭啸枫的脚……被他看见了! 苟君侯后知后觉的大惊失色,所谓女子玉足,只有她的丈夫可以看。要是在大街上有男人盯着别人姑娘家的脚看,那必然是好色之徒啊! 苟君侯第一时间惊恐的抬头看谭啸枫,这个臭丫头,不过说一句要她为妾的玩笑话,她就能把自己整得死去活来。这次自己不心看了她的脚,苟君侯怀疑她能拿刀子戳死自己。 苟君侯十分慌乱可是抬头一看,谭啸枫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她还愁眉苦脸的探头看着羊圈里的母羊呢。 “啊……苟……苟……”谭啸枫突然大叫起来。 “怎……怎么了?”苟君侯做贼心虚,手心都出汗了。 “羊……羊啊!”谭啸枫也有点太激动了,手舞足蹈的往苟君侯身上拍。 苟君侯扶住摇摇欲坠的谭啸枫直起身来一看,母羊已经生了! 草堆里躺着个一动不动的,寻常狗儿大黑不溜秋的东西。 “那是……”苟君侯呆愣的问。 “是羊啊……生了……生了!”谭啸枫激动得热泪盈眶。 “真的?”苟君侯也十分高兴,“哎哟,臭丫头,你别掐我行不行?” 母羊一共生了四只羊,并且都存活了下来,山羊家族一下就发展壮大了不少。 谭啸枫和苟君侯盘点着羊生羊,再生羊,又生羊的大好未来,都十分高兴,每天天不亮就跑去羊圈看羊,变着法的给母羊弄吃的。 “好东西啊,”谭啸枫靠在羊圈外,一边拿着苹果啃,一边说,“羊奶、烤全羊、羊肉汤,嗯……纯羊毛衫。” 苟君侯疑惑的问:“羊皮好像不怎么好吧?” “唉,不是羊皮,”谭啸枫挥挥手,“我说羊毛呢。” “羊毛?” “是啊,羊毛搓成毛线,咱们以后就有正经衣服穿了!” “羊毛还能制线?”苟君侯一下子高兴起来,“那就能织布了,太好了……我夏天的衣服都快烂了。” “嗯……” 谭啸枫考虑了一下,觉得大夏天的穿羊毛衣好像不太现实,可是看苟君侯难得这么高兴,她也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就让他先高兴一下吧。 “太好了!”苟君侯一手握拳捶了自己的手掌一下,笑得像朵向日葵。 “老……老苟啊……” 因为谭啸枫生病时苟君侯的表现良好,所以近来谭啸枫和他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步,对苟君侯的称呼也从连名带姓变成了老苟。 苟君侯是十分不乐意的,他宁愿被人连名带姓的叫也不愿意被人叫成老狗啊。可是一如既往,除非苟君侯使用暴力,不然他的反对在谭啸枫那里是永远无效的。 “有新衣服你就这么高兴啊?” “当然高兴了,”苟君侯的酒窝明晃晃的刺着谭啸枫的眼球,“那一件衣服我穿了多久了,都有几个洞了?臭丫头你的衣服倒是多,有没有想过本少爷的感受啊?” “我哪有很多,”谭啸枫底气不足的反驳,“那谁让这世道规定女人非得三层四层的穿呢?” 苟君侯白了她一眼。 “那要不然……”谭啸枫犹豫了一会,“我把我衣服匀你一件?” “呸,”苟君侯的反应很大,“你让我穿女人的衣服?” “唉……”谭啸枫急忙摆手,“老苟,啧……你别生气啊……哎呀,我不是那意思。” “好吧。”苟君侯突然正色的说。 “好……”谭啸枫有点转不过来弯,“你说啥?” “我说行,”苟君侯又重新扬起笑容,“你匀我一件吧,要你原来那件外衣,那个大,我穿得下。” 谭啸枫愣住了,就连手上的苹果被母羊叼走也没反应过来。 “诶,不是,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枫丫头你难得大发善心,我不能拒绝你的好意啊!”苟君侯十分高兴,脸上的酒窝根本消不下去。 “不对,”谭啸枫危险的眯起双眼,“你怎么知道你能穿下我的衣服,要是穿不下呢?” “肯定能穿下,”苟君侯瞟了一眼谭啸枫,“毕竟你长得五大三粗的。” “我五大三粗?” 这纯粹是污蔑,谭啸枫气得一个倒仰。 “不对……不对……”谭啸枫摇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没有啊。”苟君侯眼神飘忽。 “肯定有!” “没有!” 谭啸枫突然想到一个十分可怕的可能:“苟君侯,你……你不会偷偷试过我的衣服吧?” “没有的事……”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谭啸枫已经能很容易的拆穿苟君侯的谎言。 “你真穿啦,苟……苟君侯,你……你变态啊!” “哎呀,臭丫头,别打……我……那是误会……知道吧? 那一次……我们的衣服都晾在外面,哎哟……真的,都是黑色的,我一不心就穿错了……哎哟……谭啸枫,够了啊!” 谭啸枫三观碎裂,她又重新打量了苟君侯一番,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表面一本正经,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偷穿女人的衣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29章 疯狗cp 谭啸枫和苟君侯每天都打打闹闹,这次也不例外的很快和好了。 时至二月,天气虽然还是很冷,可是在外面散个步已经没有冻死的风险了。 谭啸枫这半年来长了些个子,她照着苟君侯的身高量了量,正好到他胸口。谭啸枫估摸着自己差不多一米六左右,不是很高,可也算可以了。只是苟君侯长得太高,所以把她衬得像个矮子。 “臭丫头……” 谭啸枫瞟了一眼苟君侯,他立刻识趣的改口。 “那个,枫丫头啊……” 谭啸枫皱眉:“你能不能好好叫了,不是臭丫头就是疯丫头,找茬啊你?” 苟君侯露出两个酒窝,“你不是也叫我老狗吗,比疯丫头难听多了。” “那是你的名起得不好!”谭啸枫抵赖道,她甩着根捡来的树枝玩得不亦乐乎。 “是吗?”苟君侯的表情变换十分丰富,“谭啸枫这个名字也起得不怎么样嘛。叫你谭姐,以咱们的关系……”苟君侯摇摇头,“太生疏,叫你啸枫……啧,有歧义……” 苟君侯叉着腰笑得都兜不住了,谭啸枫一想,被人叫‘笑疯’的确好奇怪。 “那你可以叫我枫嘛。”谭啸枫说,拿树枝轻抽苟君侯的腿,苟君侯身手灵活一下绕到谭啸枫左边,逃离了树枝的骚扰。 “枫?”苟君侯挑挑眉毛,“疯子还差不多,我就爱叫你枫丫头。枫丫头,‘疯丫头’哈哈哈,我肯定是第一个这么叫你的,怎么样一定让你记忆深刻永世难忘吧?” “哈……哈……哈……”谭啸枫干巴巴的假笑两声,的确记忆深刻,不管是这个名字还是苟君侯这个人。谭啸枫认为,自己除非老年之后得了健忘症,否则是忘不了的。 “谭啸枫,苟君侯……”苟君侯啧了一声,“枫丫头,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苟君侯是不撩人的,因为他每一句话都是在撩人。可恨的是他本人并没有勾搭你的意思,纯粹是油嘴滑舌惯了,不占人家便宜就不舒服。 谭啸枫深知此人秉性,赏了他一个优美的白眼,说:“因为本姑娘貌美如花,跟哪根草都配!” 苟君侯又从谭啸枫的左边转到右边,紧皱眉头神情严肃,:“枫丫头你不说我还没发觉。” “怎么了?”谭啸枫被苟君侯的目光搞得有些紧张。 “你长变了。” “嗯?”这个话题成功的引起了谭啸枫的注意,“哪儿变了?”她摸着脸,“变黑了,呜,我的皮肤肯定变粗糙了吧?” “不是,”苟君侯笑眯眯的说,“变漂亮了。” 虽然知道苟君侯是在放狗屁,但谭啸枫还是被的取悦了一下。 “那是当然。”谭啸枫昂着头,她长高了,也黑了,只是一双眼睛却比在谭府时更加鲜活灵动。 苟君侯本来只是逗她玩,但谭啸枫的笑容太耀眼反而晃得他一时无言。 “喂,”谭啸枫用手上的树枝打了苟君侯一下,“你还没说,为什么我们俩天生一对呢。” 苟君侯高兴的时候喜欢油嘴滑舌的逗谭啸枫,以前他一把他们两个扯到一起谭啸枫总是要和他斗嘴。和这个丫头斗嘴还是挺好玩的,起码比那些只会奉承他的人好玩多了,所以苟君侯便总是逗谭啸枫。可是谁知道,谭啸枫天生学习能力强,并且神经强韧,早就看透了他的把戏。她现在不再急着和苟君侯撇清关系了,不就是嘴上花花吗。 来啊,互撩啊! “因为……”谭啸枫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苟君侯,狡诈又懵懂,苟君侯不由得联想到出生不久的奶狗。 “说啊。”谭啸枫推他。 苟君侯最近总是被谭啸枫弄得不自在,他挪开目光,说:“你我以后可千万不能成为朋友。” “为什么?”谭啸枫好奇的问。 苟君侯看她一眼,说:“因为疯狗是会咬人的!” “枫、苟,疯狗……”谭啸枫一时无言以对,又想笑,又想揍人。苟君侯还真是天才啊,这么一想,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疯狗……唉,这得是有多大的缘分啊。 今天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苟君侯和谭啸枫的冬日活动只有努力把自己喂饱和把羊喂饱两种。眼见今日难得的出了太阳,谭啸枫和苟君侯相约出门兜风。虽然冬日暖阳只是看着温暖实际冰冷,可仍然叫人高兴。再配上苟君侯醉人的酒窝,实在让人心情舒畅。跟这么个嘴甜爱笑的帅哥把臂同游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只要他不惹你,大家在一起还是十分愉快的! 踢着路上的积雪,谭啸枫突然踢出了一块石头。 “哎哟。” 谭啸枫抱着脚在雪地里蹦,苟君侯叉着腰在一旁欢乐大笑,“让你走个路也不安分。” 谭啸枫眼珠子一转,灵感上头,突然想到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好主意。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诶,我赢了,我先来,我先来……” 树林土房里,苟君侯和谭啸枫围在一起,身上披着皮毛大衣,手边放着水果零嘴,还取出了农家自制葡萄酒当饮料助兴,火堆燃得火热噼里啪啦的为他们增加了一些单调的配乐。 “一个……两个……四个,太棒了。诶,该你了!” 苟君侯看了谭啸枫一眼,把手上五个圆润的石子一把撒了出去,然后思考了一下捡起其中一个。 “一个……两个……”谭啸枫十分入迷的帮苟君侯数着,祈求他能失手。 可是这种简单的游戏,苟君侯又占便宜的长了一双大手,五个石子根本是轻轻松松就捡完了。 “该我了,我来我来……” 苟君侯把手一收,五颗石头捏得死紧,任凭谭啸枫怎么用力也掰不开。 “干什么?”谭啸枫嘴里塞着零嘴口齿不清的问,“耍赖啊你,该我了!” “诶,”苟君侯一伸手就把暴躁不安的谭啸枫制住了,“这么玩也太无趣了,得加点花样。” “花样?”谭啸枫被苟君侯按着头,腮帮子鼓鼓的蹲在地上简直又蠢又傻,“你想赌博啊。” “这样,”苟君侯扬起两个酒窝,“谁输了,就要说对方一个优点。” “噗,”谭啸枫忍不住笑出了声,“优点,你有吗?” 苟君侯立刻黑脸。 “好好好,”谭啸枫立刻认怂,“就这么办!” 紧张又激烈的捡石子游戏开始了,谭啸枫虽然很熟练,可是苟君侯却是依仗一双大手处处占尽了优势。谭啸枫同志苦苦支撑,两人打了无数次平局之后,她终于败下阵来。 “嘿嘿嘿嘿……”苟君侯坏笑着喝了一口酒,他半靠在墙上一只腿架在膝盖上得意的抖动,“快说吧,本少爷洗耳恭听。” 谭啸枫真是看不得苟君侯那副嘚瑟样,她翻个白眼决定耍赖,“没有!你哪有什么优点,好吃懒做指使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诶,”苟君侯十分不满,“你耍赖啊,臭丫头!” “耍赖怎么了?”谭啸枫把头一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不行,要是不说优点,就得说一个自己的秘密!” “可以啊你,”谭啸枫震惊,“几千年前就有真心话大冒险了?” 苟君侯兴致勃勃:“这个有趣,就玩这个!” “行了行了,”谭啸枫打断他,“不就是优点吗,我想想。” 谭啸枫想了一会,认真的点点头,说:“长得高。” 苟君侯眉毛一皱:“就这样?” “哎呀,”谭啸枫十分敷衍,“长得高当然算是优点了,别废话,还来不来?” 苟君侯挽起袖子,扬起一个客气的假笑:“来,怎么不来。” 然后接下来他们升级了游戏,由五颗石头换成了二十颗石头的大乱斗,其中有比试谁抓得多,谁捡得多,谁扔出去在手背上留下的多,等等等等。 谭啸枫输了,她喝了一口酒,沉思一会。 “你……你力气大!” 谭啸枫又输了,她大灌一通。 “你……你功夫好!” 谭啸枫又又又输了。 “你长得帅!” 苟君侯的脸今天就没拉下来过,真是笑得十分灿烂开心了。 谭啸枫还是输了。 “你……你……你……”谭啸枫越输越气急得抓耳搔腮,最终一拍大腿,大叫,“你身材好!” 苟君侯的笑容略有僵硬,空气中有了一丝微妙的气味。 “对,你身材好……”谭啸枫一把抓过苟君侯手里的石子,“该我了,我这次一定赢你!” 苟君侯尴尬的假咳了两声,觉得耳朵有点热,大概是酒喝多了。虽然这葡萄酒一点儿也不醉人,可是也经不住他们两个当成饮料喝了一大坛啊。 苟君侯想起夏天的时候总是脱了上衣干活的事。那时候虽然整天在谭啸枫面前晃,苟君侯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谭啸枫突然这么一说,苟君侯却觉得有点别扭。 苟君侯心神恍惚,败在了斗志昂扬的谭啸枫手下。 “啊——哈!我终于赢了……” 谭啸枫趴在地上,兴奋得捶床。发泄了一会,谭啸枫抬起头了直勾勾的盯着苟君侯。 “你嘛……”苟君侯拖拖拉拉犹犹豫豫就是半天说不出来。 谭啸枫急了:“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啊。” “你……你哭起来挺好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0章 真心话大冒险 你哭起来挺好玩的……挺好玩的……好玩的……玩的……的…… 这个狗东西可真是每每让谭啸枫大开眼界,惊诧无言。她咬牙对苟君侯拱拱手,说:“行,再来!” 苟君侯看谭啸枫的表情不怎么好,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谭啸枫又赢了,她把石子往地上一扔,目光阴沉的盯着苟君侯。 “你……”苟君侯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喂,”谭啸枫爬到他身边,脸上布满威胁之意,“说我一个优点这么难吗?” 苟君侯低着头,神情竟然有些慌乱,谭啸枫越是逼问,他越是手足无措。 难得呀,谭啸枫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头。 “你怎么回事?”谭啸枫戳戳苟君侯的手臂。 苟君侯心头一跳,突然想起谭啸枫说他身材很好的话,他默默地朝旁边挪了两步,离谭啸枫远了一点。 嗯? 谭啸枫双眼瞪得滚圆,不对头,很不对头! “老苟啊,你今天有点奇……” “我说不出来。”苟君侯破罐子破摔。 “你……”谭啸枫眼珠子一转,“你是说不出来,还是不敢说啊?放心,我绝不为难你,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就明说嘛。” “没什么意见。”苟君侯冷着脸把谭啸枫伸过来的脑袋又推回去。 “好啊,不说是吧,”谭啸枫贼兮兮的眯起双眼,“那就是默认了选择另一条路!” 苟君侯眉头一皱。 “嘿嘿嘿嘿……”谭啸枫搓着手笑得像即将对良家妇女施暴的臭流氓。 “你想干什么?”苟君侯忍不住后面缩去。 “说,”谭啸枫模仿浪荡不羁的侠客又干了一碗葡萄酒,然后开始拿着狐狸尾巴当皮鞭抽打着苟君侯的脸蛋儿,“你的秘密是什么?” 苟君侯被谭啸枫堵在墙角边,弱、可怜又无助。 “啊哈哈哈哈哈……”谭啸枫热血沸腾,兴奋难言,忍不住发出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绝学——巫婆笑。 苟君侯被吓得一抖。 “宝贝儿,”谭啸枫搔着苟君侯的脸弄得他打了个喷嚏,“今天你就乖乖从了大爷我吧。” 苟君侯石化了,然后慢慢的,他的耳朵开始红了起来:“臭……臭丫头,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嗯?”谭啸枫摸摸肚皮,“是喝多了点,肚子好涨。” 苟君侯立刻说:“我就知道,你是喝多了,”他悄悄的朝一边爬去,妄想逃离谭啸枫的控制。 “诶,”谭啸枫长腿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老苟,你还没回答呢,你的秘密是什么?今天你要是不给本大爷说出个惊天大八卦就别想我会放过你。” 苟君侯不说话,默默地换了个方向,想要摆脱谭啸枫。 谭啸枫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呢,她手脚并用,把苟君侯卡在墙角里堵了个严严实实。 苟君侯抬起头,说:“你走开。” 谭啸枫居高临下的奸笑:“我不!” 苟君侯:“你走不走?” 谭啸枫勾了一下苟君侯的下巴:“宝贝,别妄想啦。” 苟君侯低下头,额头青筋跳动,说:“你调戏我?” 谭啸枫被酒精烘得有点发热的脑袋运转迟缓:“是啊,像你这样的好模样,大爷放过了岂不是可惜?” 苟君侯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在谭啸枫的包围下缩在墙角,柔弱可怜。短短一瞬间脸色变换不停,从恐惧、尴尬、到羞耻最后停留在坚定上。 苟君侯把自己的衣领一扯,露出显眼的锁骨和半个胸膛,以破釜沉舟的气势怒喝一句:“如果你非要糟蹋我,那就来吧!” 谭啸枫被吓得倒退三步,呆愣当场:“你……” 苟君侯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戏精在世:“我的清白已经保不住了,谭大爷你以后可要对我负责。” 这一击可太狠了,谭啸枫抵挡不住,慌忙撤退,嘴里还说着:“你……你别过来啊,苟君侯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行,不说就不说,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打赌了……” “别呀,”苟君侯膝行两步抱住了谭啸枫的腿,朝她抛了个媚眼,“你问嘛,云檀一定如实回答。” “不……不……不用了……”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上次谭啸枫这么整了苟君侯一次,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被苟君侯把头按在毯子里吃了一嘴毛。这一次苟君侯更加过分,变本加厉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谭啸枫受不了,这种让人鸡皮疙瘩直掉的恶心办法,真是忍不住手痒痒。谭啸枫奋力挣扎拖着腿上的苟君侯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左腿绊右腿一跟头摔在地上。 谭啸枫秉承着绝不放弃的精神朝前爬,可身后的苟君侯却以猛虎下山的姿势一下把她扑倒在地。 咔嚓…… 谭啸枫仿佛听见了她可怜的纤纤细腰折断的声音。她被脸朝地的压着,像当年那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倒霉猴子。谭啸枫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惨烈的控诉道:“苟君侯,你做个人吧!” “怎么样,臭丫头,”压在谭啸枫背后的苟君侯得意的笑,“你还调戏我吗?” “明明……是你……自己……定的……规矩!”谭啸枫悲惨的,一字一句的说。 苟君侯现场演绎了什么叫不要脸不要皮,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什么叫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他用一只膝盖压住谭啸枫,伸手抢过她手里的狐狸尾巴。 “这不能怪我,你确实没什么优点啊。” “那是你瞎了!”谭啸枫还在不畏强权的反抗,“而且是你自己说的,说不出来就要告诉对方一个秘密。苟君侯你……你臭不要脸,你残暴不仁,你……你说话不算数!” “我说话不算数?”苟君侯拿着刚才谭啸枫耀武扬威的狐狸尾巴在她头上抽打,“算不算数是胜利者说了算的,我说算那才算呢。” “你……”谭啸枫欲哭无泪,她总是怂得很快,什么气节什么不屈在她身上是通通没有。谭啸枫双手合十,求饶道:“爷爷,是我错了,放我一马吧!” “真错了?”苟君侯问。 “真错了!”谭啸枫脑袋点得如鸡啄米。 苟君侯就喜欢谭啸枫这怂了吧唧的模样,乖得很!他心情大好,把谭啸枫从‘五指山’下放了出来。 谭啸枫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立刻离开苟君侯三丈远。 “喂,臭丫头,”苟君侯十分不满,“你躲鬼啊?” 谭啸枫呸的一声,鼻子一皱,说:“你比鬼还可怕,苟君侯你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言而无信,以势压人,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苟君侯的笑容渐渐消逝,他出身高门,从接触阴谋诡计人心算计,也不是没人骂他,不管是当面骂还是背地骂,各种难听话他都听得多了。这么两句话对苟君侯来说简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可是莫名的,苟君侯就是十分不高兴。 “你再说一次。” “我……”谭啸枫抓头挠耳东张西望,就是不敢和苟君侯对视,一怂到底好像又太没面子,于是她只好弱弱的说:“我还没听说过有人有这种需求的。” “我让你再说一次!” 谭啸枫被吓得一抖,转身就跑。 “你站住……” 苟君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那寡淡的葡萄酒有点上脑?他伸手一捞就逮住了意欲开溜的谭啸枫。 “我……我错了还不行吗?”谭啸枫在苟君侯的钳制下瑟瑟发抖。 苟君侯更加不开心了,他抓住谭啸枫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说:“你为什么怕我。” “我……”谭啸枫抬起头看了苟君侯一眼,觉得他现在的模样跟他杀人的时候很像,谭啸枫腿一软:“我真错了,苟……苟君侯,你……你别生气。” 谭啸枫缩头缩脑的,黑溜溜的眼珠子有些湿润,真是特别像时候苟君侯养过的一只猎狗。那只猎狗是父亲送给他的,说是最凶狠又忠心的品种。可是苟君侯看见它的时候,那只据说凶狠残忍的猎狗还才一两个月大,圆嘟嘟肥滚滚的连走路都会摔跤。 苟君侯觉得它很可爱,但是他不敢去抱它或者抚摸它,因为他发现自己很快产生了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他想打它踢它甚至想把它扼死! 苟君侯觉得自己大概天生就是个嗜好杀戮的人,他心里太脏太冷太狠,所以不配拥有美好的东西。 就在苟君侯回忆过去的这段时间,谭啸枫已经吓得快哭了。 “疼、疼、疼……” 苟君侯低头一看,谭啸枫正掰着他抓住她胳膊的手。苟君侯连忙松开,他从习武,力气自然不,刚才又只顾着自己回忆,没留神弄痛了谭啸枫。 谭啸枫摆脱苟君侯的控制,立刻跑到了一边,她撩起袖子一看。老天爷,都留下印子了,真的是疼。苟君侯估计是把她的手当成木头在捏呢,谭啸枫毫不怀疑他再用点力就能把自己骨头捏断。 “臭丫头……” 苟君侯沉默了一会后开口,声音有一些嘶哑,他想道歉,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 谭啸枫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却对苟君侯视而不见,更没有像往常一样痛骂他,只是抱起自己的毛毯和草席跑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1章 习武 谭啸枫和苟君侯已经很久不说话了,他们又陷入了冷战,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尤其久,而且谭啸枫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和苟君侯开玩笑了,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些怕他。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这话不假,天长地久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真的很难掩藏。 谭啸枫算是看清楚了苟君侯这个人,而且付出的代价很,只是区区一个游戏而已就能看清楚一个人真正的品行,谭啸枫觉得很值得,也很庆幸。她的朋友一向很少,来来去去总是那么几个。也并非没有特别投缘的,可是日久相处,虽然各方面都很合得来,但是总有一些事显露人品。到最后,渐行渐远,慢慢成了点头之交。 苟君侯这个人真是可怕,大家相处了这么久,而且还是相依为命患难之交,可是他却因为一点事变脸,心胸狭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在嘻嘻哈哈的开玩笑,下一秒就能立刻翻脸,这样的人实在让人害怕,丝毫不能给人安全感。 虽然他们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是同伴之间的安全感,能够相互交托依赖不是更加重要吗? 谭啸枫已经沉默了几天了,也想通了很多事,她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太肆意妄为了。虽然在这荒岛上没有任何人会用人伦礼法来约束她,可是谭啸枫也太放松自己。她不仅相信了苟君侯,还慢慢的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伙伴,所以苟君侯上次突然翻脸,她才这么难受吧? 难受到现在一想起来,都还觉得心里堵得慌! 其实谭啸枫已经在心里劝说过自己无数次了,她应该假装不在意这件事,然后继续和苟君侯和和睦睦的相处。因为在这廖无人烟的荒岛上,谭啸枫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依靠苟君侯的地方比苟君侯需要依靠她的地方多得多。如果聪明一点,就应该假装那件事没发生过,大家还是得过且过。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谭啸枫闷闷不乐烦心不已,就是没办法自然的面对苟君侯。 苟君侯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多说什么,一连好几天都坐着发呆。 谭啸枫很不舒服,苟君侯的样子好像做错事的是她一样,她受了委屈,难道还要她去赔礼道歉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一句对不起也没有,苟君侯真不是个东西! 谭啸枫越想越气,越气越烦,到后面简直要郁闷死了。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了,谭啸枫已经和苟君侯‘分居’有一段时日。她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没有床即使多编了几床草席垫着,睡在上面也时常感到阴冷潮湿。还好天气已经不像隆冬时那么冷,不然谭啸枫可能还真不能完美的保证自己面子不失。 今天是个大晴天,谭啸枫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却突然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这可真是奇事,敲门的不用说,这个地方除了谭啸枫也就苟君侯一个活人。他们两个已经很久不说话了,就连眼神接触谭啸枫都尽可能避免,她是真的有点怕苟君侯了。除此之外,谭啸枫心里还有些奇怪的情绪,可是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也无心深究。 敲门声一直没停过,谭啸枫犹豫了很久才去开门。苟君侯抱着手靠在门外,谭啸枫一开门,他们两个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虽然每天都见,可是又仿佛很久没有见了似的。 “干什么?”谭啸枫有些不自在。 苟君侯看了她一眼,突然说:“海面上一直没有动静,等船只路过可能性太,我们两个没办法出去,就要在这荒岛上生存下去。” 谭啸枫顿感莫名其妙:“所以呢?” “你太弱不禁风了,”苟君侯说,“我需要有力的同伴,而不是没用的拖累。” 谭啸枫死皱着眉头,握紧拳头。她真想给苟君侯一拳,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苟君侯要是想,一只手都能扼死她。 “而且……” “你到底想说什么?”谭啸枫终于忍不住打断苟君侯的话,“如果你嫌弃我的话,我……我可以……” ‘我’了半天,谭啸枫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谭啸枫又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废。她憋得眼睛都红了,最终还是为了面子放了句狠话。 “我可以去住芭蕉屋!” 苟君侯愣住了:“你为什么要去住芭蕉屋?” 谭啸枫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苟君侯垂下眼睫:“这个房子是我们一起修建的,我没有权利赶你出去,你也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我妄自菲薄?”谭啸枫一抹眼睛,“是你说我没用是个拖累的!” 苟君侯哑口无言。 “你究竟要怎么样?”谭啸枫问。 苟君侯沉默了一会,才说:“我教你习武。” “你教我……” 什么?! 习武……谭啸枫从来没想过这事,她虽然也在中二少年时期向往过江湖传说、潇洒女侠之类的,可是她也知道那只是想象而已啊!就说上辈子,出门带个长点的刀都算管制刀具,再说这辈子,她谭啸枫出生谭府,锦衣玉食富贵难言,一出门家丁保镖把她看得死紧,她哪里还用的上学武啊。 “苟君侯,你……你脑子发热啊?” 谭啸枫跟苟君侯出了房门,被拉到了以前修建芭蕉屋的地方,那里是一块平地,很适合伸展手脚做做健身操什么的。 “我脑子正常得很,”苟君侯一把扣住谭啸枫,神情十分认真,“你要是不想做个拖累我的废物,就尽量把自己变得有用一点!” 苟君侯说话真是欠,谭啸枫怀疑他时候没被打死是因为他家太有权势,长大后没被打死估计是因为长得太好看。 谭啸枫不是个容易被激怒的人,就算她生气了碍于形式也怂得很快。可是苟君侯一激她,谭啸枫就特别受不了,觉得苟君侯说话无比伤人难听,语气特别阴阳怪气。 “学就学!” 从此以后,谭啸枫艰难的学武生涯就正式拉开了序幕。 她前面十五年并没有过功夫底子,所以当初一个半大乞丐也能把她放倒。虽说是趁其不备,暗中偷袭,可也证明了谭啸枫的武力值和抗打击能力都十分低下,简直是标准的血薄还没有输出。 练武这个东西,并不是电视电影里面主角随便练一下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反而是十分枯燥无聊,让人疲惫不堪。谭啸枫每天被苟君侯要求蹲马步,练习反应能力,累到一回屋倒头就睡,饭量也是呈直线上升。 冬去春来,夏又至。 谭啸枫还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站桩跑步等一系列基本功,虽然说身体好了不少,可是还一招半式的都没学到呢。 长此以往,她不免有些牢骚。可是虽然心里不满,谭啸枫却不敢随便表露出来。因为苟君侯作为一个师傅实在是太严格了,简直和以前那个嬉皮笑脸的狗东西判若两人,现在他脸一拉,都能把谭啸枫吓得冷汗直流两腿战战,非常像时候见到班主任的感觉。 天气热了起来,谭啸枫却还每天都要出去练功,风吹日晒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她每日唉声叹气,对河照影,就差涕泗横流了。 可是苟君侯拿眼一瞪她,谭啸枫屁话都不敢说。现在苟君侯的地位可高了,谭啸枫对他心服口服,连名字都不好意思直呼,都叫师傅了。 这天练完功,两人打道回府,谭啸枫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已经不会累到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的地步,所以就乖乖的跑去煮饭。他们的主食是大豆和一些植物根茎,有种味道像红薯的植物特别受谭啸枫欢迎,最值得一说的是她还找到了山药。老天爷,这简直是上苍的恩赐! 当然了,现在她每日习武,吃这些东西是吃不饱的,还得吃肉。肉当然是不缺的,这岛上物产丰富,随便设点陷阱,就能抓住很多猎物。羊圈里的羊也长大了很多,每天早上苟君侯的任务,就是负责把睡得人事不知的谭啸枫从床上拎起来练武,和把羊圈里的一家子赶出来,拴在外面吃草。 谭啸枫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苟君侯了,自从上次他们闹翻之后,苟君侯真的变了好多,沉默寡言、话少靠谱,饭是他做,羊是他放,就连家务活苟君侯都承包了。 谭啸枫曾经拐弯抹角的提过一次,暗示苟君侯她已经不记恨上次的事情了,可是苟君侯完全不理她,依然我行我素,仿佛突然大彻大悟决心要和以前那个吊儿郎当油嘴滑舌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狗东西画清楚界限一样。 奇怪,真是奇怪。 苟君侯虽然变好了,也不会动不动就翻脸,可是谭啸枫却更加怕他,完全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回事,简直不能理解苟君侯的想法。 就算苟君侯真的大彻大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混账决心改过自新,谭啸枫也不敢和他像当初一样随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2章 任性的苟君侯 日子一天一天热了起来,谭啸枫在树荫下扎马步,苟君侯坐在远处的沙滩海石上发呆,他面前燃着一堆火,浓烟滚滚直透云层。可是海面一片风平浪静,除了飞掠的海鸟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谭啸枫知道他在等什么,流落荒岛大半年,除了下雨飘雪,苟君侯每天都要想法设法的过来点上这么一堆火。 苟君侯在等那飘忽不定的希望,谭啸枫当然也在等。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期盼,这片海面上从来没有行驶过去一艘船只。 没有希望的日子会令人绝望,谭啸枫总是避免去想这件事,在自欺欺人这方面,她大概是天赋异禀,可苟君侯就不一样了。 “走。” 苟君侯从石头上跳下来,他把随身带着的两根一头削尖之后又用火烤过的木棍扔了一根给了谭啸枫。 “去哪儿啊?”谭啸枫险而又险的接住了长棍。 答案是——巡岛。 这个他们早就确定下来,但是一直没有提上日程的行动。 苟君侯和谭啸枫回屋带上了足够的水和食物还有那两把骨刀,然后就出发了。 这是场没有规划的旅途,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用也不会对他们逃离荒岛有任何帮助。这只是苟君侯郁闷之下的一次任性之旅,谭啸枫什么话也不说,既不劝解也不捣乱,只乖乖的背着自己的水和食物握好了棍子紧紧跟在苟君侯身后。 谭啸枫知道苟君侯很失望,没有船他们就无法离开这片荒芜之地,想想一辈子就在这岛上过完一生,人生一眼就望到了头,简直就是被囚禁嘛! 时值四月底五月初,岛上的太阳猛烈,只穿着夏天的单衣已经很合适了。 谭啸枫有几套能够换洗的衣服,所以还没能感受到缺衣的窘迫感,而苟君侯就不同了。他们一路向北走,穿过了树林、湖泊、沼泽地,苟君侯的衣服和裤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有一根树枝直接撕破了他的上衣。谭啸枫看见苟君侯眉头一皱,显然是心里一直憋着火,他面无表情的把衣服一脱,卷成根绳子缠在了腰上。又走了一段会,苟君侯的裤子也被划破了,他干脆把裤子挽到腿以上。 谭啸枫的衣服当然也不能避免,但是相比苟君侯她就没那在意了,这不仅是因为她有衣服可以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谭啸枫一路上都在想,怎么给苟君侯弄一件衣服出来。 虽然苟君侯曾经说过要谭啸枫匀一件衣服给他,可是谭啸枫一直抵赖,到了后面他们两个的关系又变得若即若离十分怪异,谭啸枫就不敢提这件事了。 苟君侯有时全然不要脸皮,可是当他不和你嬉皮笑脸了,谭啸枫就不敢多招惹他,现在苟君侯整天一副严肃的面孔,她哪儿还敢说让他穿女人的衣服啊! 可是看苟君侯一件衣服苦苦支撑了将近一年,今天又因为他任性,为了发泄心里的苦闷,非要来这么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把唯一一套衣服败得惨不忍睹,谭啸枫心里实在有点心疼他。 不,不对,说心疼有点奇怪,大概是……可怜吧! 可怜这家伙缺衣少食的,本来堂堂一个大少爷,玉树临风身姿潇洒,现在过得这么憋屈,谁看了也觉得过意不去啊。 可是谭啸枫用什么东西变得出衣服啊?虽然这辈子被她娘压着学习女红,对一匹布是怎么织出来的也算一知半解。可是她一没有蚕宝宝,二没有棉花,她拿什么来织布啊? 唯一可行的只有羊圈里那几头羊,可暂且先不说谭啸枫能不能用羊毛织出布来,就算她能弄出布来,这大夏天的穿羊毛衫会不会还不如不穿呢? 谭啸枫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悄悄的把织布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眼看天就要黑下来,谭啸枫开始有点害怕。 “苟……师傅,我们不回去吗?” 苟君侯埋着头朝前走,不时停下来爬上山丘或者树干上四处查探。听见谭啸枫的话,他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你要自己回去吗?” 谭啸枫还能说什么? 苟君侯身边大概是这个岛上最安全的地方了,既然这个安全的堡垒非要移动的话,谭啸枫除了跟紧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苟君侯找到了一个山洞。 是的,就是谭啸枫曾经心心念念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的山洞! 那个山洞不在山脚,而在半山腰,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长得十分奇形怪状,虽然能容下人,但是人待在里面绝不会很舒服就是了。 谭啸枫是踩着苟君侯的肩膀被他托上去的,山洞洞口较,但是洞里面倒是很大,地面不太平整,整体呈倾斜的角度。苟君侯已经提前查探过了,里面空无一物,没有野兽或者猛禽在里面筑巢。 苟君侯又去捡了些干柴扔进来,然后后退两步助跑了一段,灵巧的翻了上来。 “哇……”谭啸枫忍不住鼓掌,“苟……师傅,你好厉害呀!” 大概是谭啸枫的赞美是真心诚意心悦诚服的,所以黑脸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苟君侯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个笑容。 看见那两个久违的酒窝出现,谭啸枫愣了一下。 “怎么了?”苟君侯很快又收起了笑。 “没什么,”谭啸枫摇了摇头,“只是……好像……很久没看你笑了。” 苟君侯沉默了一会:“我一直都是这样。” 这样,哪样? 难不成以前那个臭不要脸吊儿郎当,一笑就两个灿烂酒窝的苟君侯是谭啸枫脑补出来的不成? 谭啸枫犹豫了一会,说:“师傅啊,上次的事就算了吧,大家打打闹闹的偶尔闹过头也……也属正常。” 苟君侯幽幽的盯着她,问:“什么事?” 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会,谭啸枫败下阵来,她翻身背对着苟君侯不再搭理他了。 很好,看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谭啸枫自作多情而已,什么沉默自责,什么包揽家务统统都是苟君侯突发神经而已! 谭啸枫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虽然白天累了一天却半点睡意也没有。气了一会之后谭啸枫也冷静下来了,她觉得苟君侯大概只是好面子。所以行动上赔罪了,可是面子上却低不下头。这么一想,谭啸枫越来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苟君侯的确很好面子啊。 他这个人,平时犯了错就是死不承认,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以前,他耍赖一阵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苟君侯好像特别在意。 当然了,谭啸枫也特别在意,要是身边是个人品不好的□□那多吓人啊。苟君侯的人品的确好像有些问题,可谭啸枫也说不清楚。说他好吧,他有时候的确很好,说他坏吧他坏起来真让人心寒。 算了,不管了! 脑子都想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谭啸枫双眼一闭,打算睡觉。 谭啸枫睡了,苟君侯却没睡。他在谭啸枫后面生起一堆火取暖。现在正处于昼夜温差很大的季节,尤其他们还睡在山洞里,不生火实在不行。 谭啸枫大概睡着了,苟君侯生着火坐在她身后,他一会看着火发呆,一会又看着谭啸枫的背影发呆。 天色黑得像墨,浓得让人害怕,这种野地,杳无人迹荒凉寂寞,苟君侯看着山洞外的黑暗久久沉默。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起码谭啸枫搞不清楚。 第二天,天刚刚放亮谭啸枫就被苟君侯摇醒了。 “起来,”苟君侯说,“回去了。” 我……谭啸枫心里有一万句骂人的话,可最终说出来的却是。 “好……好吧。” 这是一场虎头蛇尾无疾而终的所谓巡岛,苟君侯和谭啸枫什么有用的东西和讯息都没得到。 而从苟君侯的面部表情来看,他好像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唯一的惊喜是,谭啸枫捡到一窝狗! 这窝奶狗一个个眼睛都还没睁开,脑袋方方圆圆的,身上的花纹很是特殊,像老虎。 “这……这是狗吗?”谭啸枫蹲在这个意外发现的狗窝旁边问。她见识少,还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狗呢。 “这是斑锦彪,”苟君侯蹲在谭啸枫身边说,“是猎犬。” “斑锦彪?”谭啸枫摸着下巴,“真会取名字啊,这个……这个东西……”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窝里的圆球,把人家弄得啊啊乱叫,“简直就像杂交品种嘛,毛色长得乱七八糟的。” “把它们带走吧,母狗死了,它们活不下去的。” 那只可怜的母狗,死去好像没多久,身体还没僵,一窝狗崽子还围在它肚子下吃奶呢。 苟君侯把母狗尸体扔到一边,一伸手就把一窝三只奶狗全部抓在了手里。 “喂……”谭啸枫大惊,“你也太没人性了吧,你……你就这样把母狗扔了?” 苟君侯回过头:“你想带回去吃,这样不太好吧?” “你……你可真是丧尽天良啊!” 丧天良的苟君侯站在一边,抱着他的狗,默默看着谭啸枫挖坑把那只母狗给埋了。 “死都死了,做这些有什么用?” “喂,”谭啸枫真的有点生气了,“你带走人家儿子就算了,还能不能有点良心啊?” 苟君侯语气毫无波动的说:“就算你把它埋了,很快就会有东西把尸体刨出来吃掉,根本是多此一举。” “你……” 苟君侯说得没错,谭啸枫回头一想就知道,可是多此一举有多此一举的用处,不说破起码能安安自己的心啊。 谭啸枫又发现了苟君侯一个讨厌之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3章 狗与弓箭 自从上次跟着苟君侯在岛上乱跑了一通捡回来三只奶狗之后,谭啸枫的生活就产生了变化。 她每天除了练武吃饭之外还多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奶狗! 关于这个狗怎么奶啊,谭啸枫还真是有一些心得,她上辈子养过猫,虽然猫狗还是有一些区别,但是谭啸枫认为问题应该不大。 母羊还有一些羊奶,羊早就应该断奶了,可是因为没人去强制执行,所以羊妈妈的奶水一直没断过。 谭啸枫把坚贞不屈的母羊五花大绑的绑起来,然后一天几次的揣着狗去喝奶,白天还好,主要是半夜还要起来几次实在麻烦。 谭啸枫本来打算把羊奶挤出来喂,可是那三只狗太了,还不会舔奶喝,谭啸枫只好不辞辛劳的把它们带去拱母羊的肚皮。本来谭啸枫想让苟君侯帮忙的,可是那个死人,不管谭啸枫怎么说就是不肯。 “师傅——” 谭啸枫扎着马步,腰上用鹿皮缝着一个包,里面兜着随身携带的三只狗。 苟君侯在石头上晒太阳,闻言掀起眼皮,问:“何事?” “狗拉了,我能不能去帮他们清理一下?” 苟君侯看看天色:“不行,时辰没到。” 谭啸枫双腿开始发软,她每天的任务都在加重,苟君侯经过紧密计算之后,完美保证了每天都能把谭啸枫累到极限又不至于把她累死的程度。 “可是狗拉了呀!” 苟君侯不为所动,一声不吭。 他不吭声,谭啸枫就不敢动。苟君侯心黑手硬,简直是把谭啸枫当成他手底下的兵在操练。 不听话?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阳奉阴违?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磨洋工?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谭啸枫刚开始也不信邪,可是吃了几次亏之后,她不得不服,苟君侯也从此竖立了他的威信。这个人真是让人害怕,谭啸枫在他手里简直是被随意搓圆揉扁,还无法反抗。 有时候,谭啸枫简直怀疑苟君侯是不是多重人格,否则无法解释他这么善变啊,而且每一副面孔都这么真实。 “师傅……”谭啸枫快哭出来了,一只奶狗拉了屎,其余两只毫不在意全无察觉,三只狗闭着眼睛在谭啸枫背着的皮包里爬来滚去,把那堆气味浓烈的便便涂抹到自己身上任何一个可以看见的角落。 谭啸枫的忍耐底线已经崩溃了,她气沉丹田发出一声悲惨的怒喝:“苟君侯!” 苟君侯被这声发自肺腑的惨叫从石头上震下来了,他走到谭啸枫身边,探头望了一眼忍不住遮住了鼻子。 “你还不把它们拿开!”谭啸枫说。 “怎么拿开?”苟君侯震惊的看着她,“你要我用手把这几个屎……粪……嗯……粪狗拿出来?” 谭啸枫真的快哭了:“你不能把这个包从我身上解下来啊?!” 这个鹿皮包是谭啸枫专门为这几只奶狗缝制的人工摇篮,两条带子交叉捆在腰背上。她虽然嘴上嫌弃这狗长得丑,毛皮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可是哪个女人能拒绝肥嘟嘟的奶绒绒呢?谭啸枫看顾了几天之后,母爱泛滥,一眼看不到它们就想得很,所以特别缝了个包贴身带在身上。 女人果然容易头脑发热,谭啸枫现在终于尝到了恶果,她扎着马步的腿都开始颤抖了,说:“要实在不行,你让我先歇歇,我自己去解决。” 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苟君侯的脑子大概也是发育不太完全,他就是要坚持自己立下的规矩,没有到时间就是不能歇。 “那……那你帮我把包解下来。” 苟君侯思考了一下:“好吧。” 谭啸枫的带子捆得很复杂,这倒不是她使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法,而是因为她完全不晓得该怎么捆,所以乱捆一气。 这完全是给苟君侯增加负担,他和谭啸枫的鹿皮包斗争了很久,还是没能把它从谭啸枫身上弄下来。 “你快点行不行?”谭啸枫真是浑身不自在,一方面是被狗屎熏的,一方面是因为苟君侯离她太近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当然了,苟君侯还是很守规矩的,他并没有真的在谭啸枫身上乱摸,所谓‘摸来摸去’纯粹是谭啸枫夸大其词。 那个结被谭啸枫捆得乱七八糟,要解开还真是得费点智商和力气。好在苟君侯这两样都不缺,鹿皮包和包里的三只粪狗终于离谭啸枫远去了。 苟君侯随手把它们放在一边的草丛里。 “诶,”谭啸枫焦急的叫唤,“你倒是给弄干净啊!” “我?”苟君侯看了一眼谭啸枫又看了一眼一塌糊涂的三只粪狗,“谭啸枫,你胆子肥了啊,敢于指使你师父?” 谭啸枫无言以对,心里默默吐槽,自己以前不是经常支使他么? 果然,现在当了师父,整个人都傲起来了。 自持身价,脑袋昂得可高了。 谭啸枫眼睛一眨巴,泛出了两点泪水:“师父,你不管它们,它们会死的!” “会死,”苟君侯露出一个冷笑,“被它自己的粪臭死吗?” 谭啸枫认真的点点头,:“你要是不把它们弄干净的话,我也会死的!” 苟君侯皱起眉头:“你会怎么死?” “我会……”谭啸枫想了一会,泫然欲泣,“我会伤心至死。” 不管谭啸枫的理由多么扯淡,苟君侯愣是同意了。他皱紧眉头,用一根树枝挑着粪包走到了湖边。 谭啸枫大叫:“不能放水里去,它们会死的!” 苟君侯很不耐烦:“你究竟要怎么样?我告诉你谭啸枫,本少爷已经很容忍你……”他把挑着的粪包狗往前一递,“和你的狗了。” “明明是你把狗带回来的!”谭啸枫不服气的说。 苟君侯沉下脸:“还敢顶嘴,尊师重道,这么快就忘了是吧?” 谭啸枫弱弱的说:“没忘。” 隔得这么远,谭啸枫估计苟君侯也根本没听见什么,最多看见了个口型。但是他还是转过头去,没再多说了。 “用东西沾点水擦擦就行了,不要把它们放进水里啊!”谭啸枫一边扎马步一边放心不下的大喊。 苟君侯头都没回,根本不带搭理她的。 “狗东西,”谭啸枫阴阳怪气的轻声吐槽,“尊师重道……是我求你要学武的吗?是你强迫我的,是你压迫、勉强、胁迫我学的!” 其实要说谭啸枫对学武这件事也并不全是抵触,上辈子没钱没机会,也找不到什么名师,这辈子在谭府又被管得严严实实,谭啸枫根本没想过这件事。 到了现在,荒岛之上只有她和苟君侯两个人,没谁要求她轻言细语莲步轻移了。苟君侯的功夫,谭啸枫没见识过,不过看他杀人轻描淡写,逃跑神猛迅速,相必功夫也不会太差。 反正无所事事,能多学点东西谭啸枫还是挺乐意的,并且被重新唤醒了大侠梦。可是,这练了几个月了,苟君侯一招半式没教过她。即使谭啸枫知道打基础练基本功的重要性,慢慢的也有些不乐意了。 当然了,苟君侯说话办事太严格也是一点,他简直……一点情面也不给。 谭啸枫真是难过,大家相处这么久没有感情也有面子情吧,就不能放松一点? 非要每天都让谭啸枫累得半死不活才肯罢休。 夜晚,吃过苟君侯煮的饭之后,谭啸枫瘫在客厅的摇椅上,三只重新变干净的奶狗在她脚下的草窝里相互拱来拱去。 说起这个摇椅啊,简直是一大奇迹。 苟君侯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伙子,他竟然还懂点榫卯的手艺,这段时间除了监督谭啸枫练武,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搞这些木匠活了。 可惜此人实在有点自私,摇椅这么好的东西他只做一把,谭啸枫只能趁着他不在才能偷偷玩一会。要是他回来了,谭啸枫就只能退位让贤,去坐她的木墩去。 今天是个例外,苟君侯埋头苦干,在弄一把弓箭,所以坐不了老大爷版摇椅,谭啸枫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这弓箭谭啸枫看着苟君侯从选材到各种准备弄了好几天了,今天鹿筋一挂上去,还真是有点像模像样的。 “诶,”谭啸枫弯下腰问坐在地上的苟君侯,“你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了?” 苟君侯盯着她。 谭啸枫立刻改口:“师父,你怎么想起做这个了?” 苟君侯低下头继续摆弄着他的弓箭:“打猎,防身。” 好吧,这也勉强算是个理由,虽然海岛上要打到猎物就算不用弓箭也很轻松。 谭啸枫又问:“可是我们没有铁啊,没铁怎么做箭头?” 苟君侯全副身心都放在他的弓箭上,头也不抬说:“石头,骨头,都可以。” “能射中吗?”谭啸枫怀疑不已。 “对了,”苟君侯突然抬起头盯着谭啸枫,“你喜欢用哪种?” 苟君侯模样俊俏,眼睛黑亮,突然这么温和的盯着谭啸枫,竟然让她的心里不争气的跳漏了一拍。 “怎么不说话?”苟君侯皱起眉头。 “没……没有,”谭啸枫十分尴尬,“我喜欢……我喜欢铁箭头。” 苟君侯沉下脸:“谭啸枫。” “嗯?”谭啸枫傻傻搞不清楚状况,“不重要……师父,我的意见不重要,你喜欢就好了。” 苟君侯突然笑了笑,说:“你的意见的确不重要,可是既然弓箭是你用,我觉得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我……我用?” 苟君侯颔首。 “我……”谭啸枫咽了下口水,她看那把弓箭的眼神一下热切起来,“可是我不会用啊。” “我会教你。” 这大概是谭啸枫从苟君侯嘴里听到的最动听的话了,对呀,她怎么就没想到,她以前可是特别喜欢射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4章 习箭 谭啸枫的确很喜欢射击,她喜欢射击游戏! 但凡和射击沾点边的游戏,都受谭啸枫的欢迎,那种射中红心的感觉,那种枪枪不落空的感觉。 啊……谭啸枫又回忆起来了,上辈子被游戏支配的快乐! 整整一晚上谭啸枫都十分兴奋,缠着苟君侯问东问西。一会是学射箭难不难啊,一会是让苟君侯看看她有没有天分啦,最后还十分可惜的说用石头和骨头做箭头会影响她射箭的威力,最后被苟君侯臭骂一顿之后滚进屋回去睡觉去了。 可是睡也睡不好,谭啸枫做了一整晚的梦。她梦见自己真的成了一代女侠,仗着一把弯弓几只利剑,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暗中杀人不留痕迹,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好不潇洒快活! 大概一个星期过后,谭啸枫的弓箭终于做好了,她从苟君侯手里毕恭毕敬的接过那把看起来还十分简陋的弓,激动得热泪盈眶,对苟君侯那是感激涕零,好感度立刻上升了好多。 “师傅……”谭啸枫热泪盈眶。 苟君侯勾起一个标志性的假笑:“真乖” 谭啸枫笑得嘴都合不拢,她爱惜的抚摸着弓箭,背上还背着缝好的剑袋。 苟君侯言而有信,果然给谭啸枫准备了两种箭头的箭,一种是石箭头,一种是骨箭头。箭杆是选择上好的木头制成,箭尾绑上野鸡羽毛增加稳定效果。 “师傅,是这样吗?” 苟君侯在几米开外给谭啸枫树了一个草靶子,至于红心则是就地取材,用了那只野鸡的鲜血涂抹。 “侧身站立。” “我知道,我知道……”谭啸枫兴致勃勃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现在呢?” “你可真是笨。”苟君侯眉头一皱,直接上前亲身指导。他按住谭啸枫的肩膀,让她把背挺直,又踢踢她的脚,让她保持正确的步法。 苟君侯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丝毫没有耐心。谭啸枫稍微反应慢一点他就废话一堆,非要骂得你怀疑自己才行。在这种重负之下谭啸枫学会了一种生存技巧——撒娇。 “你怎么搞的,教了这么多次了?用大拇指勾弦,然后食指扣住大拇指,诶……你真是……” 谭啸枫回过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苟君侯,做作的眨巴眨巴眼睛,说:“师父……” 苟君侯被她叫得一激灵,随手把她脑袋给拍回去:“认真点啊!” 谭啸枫秉承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又再次把头扭了过去:“可是师父,你能温柔一点吗?你这样……人家会受影响,学不好的。好不好嘛,嗯~” 苟君侯感觉浑身难受,十分手痒,为了抑制住自己使用暴力的冲动,他放开了指导谭啸枫的手,离开她三丈远,咬牙切齿:“行,你练。” 练习弓箭其实一样是个枯燥的事情,可是一旦你喜欢吧,再枯燥的事情也能让你感到高兴。 谭啸枫对练习射箭简直是乐此不疲,虽然箭总是射歪,力道也很成问题。但是每一次上靶,都让谭啸枫无比开心。 谭啸枫发现自己找到了一生所爱,简直舍不得离开箭靶,到了苟君侯规定她去练武的时间,还特别不情愿。 “师父……”谭啸枫日复一日的扎着马步,一边还能有精力和苟君侯聊天,“我觉得练箭真好玩,太可惜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啊?” 苟君侯坐在一边看着被他放在草地上晒太阳的三只虎斑奶狗,懒洋洋的说:“学了又怎么样,你是能上阵杀敌,还是能肆意江湖啊?” 谭啸枫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能上阵杀敌,肆意江湖了,没听过花木兰从军,没听过秦良玉将军啊?说你没文化吧。” 苟君侯冷哼一声:“那好啊,你去杀个人给我看看,你敢吗? 就算你能上战场,能去江湖上厮混,你爹娘同意吗,谭府丢得起这个人吗?” 苟君侯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讨厌,大家都在说幻想,他非要戳破你的想象,告诉你一切都是不切实际。 天生杠精,话题终结者,没跑了! “你懂什么呀,”谭啸枫十分不爽,“爱好,爱好你懂不懂啊?我喜欢这个东西,学习这个东西本身就让我很高兴了,我何必去强求它所带来的附加价值呢?” 苟君侯抬起头看了谭啸枫一眼,若有所思,说:“臭丫头总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歪理。” 谭啸枫冷哼一声:“是歪理还是正理,聪明人呢,自然会分辨,不聪明的人嘛,想不通也是正常。” 苟君侯从地上捡了颗石子,一下弹出去,正好打在谭啸枫的腿上,痛得她哇哇乱叫。 “蹲好了!”苟君侯怒喝。 谭啸枫一肚子委屈没处说,真是憋气,吵过了打不过,明明自己有理最后还是要低头。 这个狗东西,不仅心眼记仇,现在还能摆出当师父的样子名正言顺的教训她了。谭啸枫郁闷得很,她下定决心要好好练武,等她学会了武功,吵架时就把苟君侯怼得无言以对,吵完了还要再把他打一顿,一报今日之仇! 今日阳光大好,苟君侯撑着脑袋睡在草地上看着蹲马步的谭啸枫发呆,离他不远处,是几只晒得肚皮都翻出来的奶狗。 苟君侯在想事情,想的事情是关于谭啸枫的,所以,四舍五除可以算是在想谭啸枫。 苟君侯大概是在做一个自从认识谭啸枫之后的人生总结吧。 他一边扣着草坪一边想着和谭啸枫从认识到熟悉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第一次见谭啸枫是在床上……哦,不对,苟君侯打住了关于红肚兜的回忆。他和谭啸枫第一次见面是在谭府才对,那个时候他和父母一起去参加谭府老太太的生辰宴会。见到了黎府少爷黎皓轩,他看不惯那子装模作样就找机会把对方诓骗到谭府后花园,打算教训教训他。可谁知道突然跳出个多管闲事的臭丫头,那个臭丫头…… 苟君侯突然露出个笑容,那个臭丫头就是现在这个臭丫头。 然后第二次见面,也就是谭啸枫被绑在床上,差点被糟蹋的事情了。一想到这里,苟君侯的心情立刻晴转多云,他努力回忆着当初那个绑了谭啸枫又砍了他一刀绑匪的长相。苟君侯暗自发誓,等以后出去,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绑匪。一刀毙命太便宜了,苟君侯眯起双眼,他要先挖了他的眼睛,然后剁了他的手,最后再一刀刀的割他的肉。 苟君侯想着想着竟然乐了起来,谭啸枫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恰好看见苟君侯一脸无法描述的笑容,痴痴的盯着她的画面。 谭啸枫默默的转过头去,背上渗出冷汗。苟君侯……苟君侯这个表情怎么这么奇怪,他想干嘛? 他对自己有兴趣? 不、不、不,谭啸枫怎么觉得他那个表情好阴森啊,就像……就像他杀人时的笑容。 谭啸枫腿更软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苟君侯杀了绑匪之后的笑容,越想越觉得像。 不应该啊! 谭啸枫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她做错什么了,让苟君侯突然对她露出这种——你会死得很惨的笑容?谭啸枫努力回忆,认真检讨,难道是因为自己骂他不聪明?或者是说他没文化? 不能够啊,这种话谭啸枫讽刺过苟君侯不知道多少次,他最多也就拿点核桃壳扔扔她,没道理这次突然就…… 娘啊……谭啸枫欲哭无泪,变态好可怕,我想回家!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要是能回家鬼还待在这儿啊。 “师傅……”谭啸枫壮起胆子喊了一声。 “怎么了?”苟君侯被打断回忆,十分不爽。 “我……我口渴。” 苟君侯叹了口气,拿起装水的竹筒站起身来。 谭啸枫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紧张得冒冷汗。 一只手搭上了谭啸枫的肩膀,谭啸枫一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伸手去接水。 “诶。”苟君侯突然又把手缩了回去。 “怎……怎么了,师傅?” 苟君侯皱起眉毛,“谁让你动了,继续扎,手也不许动!” “我……”谭啸枫真的快疯了,“我不用手怎么喝啊?” 苟君侯把谭啸枫的下巴一抬,将竹筒凑到她嘴边,“我喂你,诶,以后可要记住了,练功的时候不能偷懒。” 谭啸枫被呛了一下,水都喷了出来,她眼中泛起了绝望的泪水,说:“师……师……师父,我能给自己擦下吗?” 苟君侯笑了,笑得特别好看灿烂,他盯着谭啸枫的下巴,用大拇指擦去了她脸上的水。 “没关系,师父也可以帮你。” “啊……” 谭啸枫差点被吓得坐地上去,苟君侯还全无察觉,干完他自己想干的事情后,他又抬头对谭啸枫鼓励的一笑。 谭啸枫…… 谭啸枫整个人呈僵硬状态,她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苟君侯的离去。 这又是……什么新的整人招数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5章 奇怪的苟君侯 苟君侯变了,他变得让谭啸枫害怕,变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谭啸枫是首当其冲也是唯一的受害人,她每天都被搞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吃饭的时候,苟君侯突然要给她夹菜,洗碗的时候他抢着去洗,洗澡的时候……当然了,苟君侯在这方面倒是没有做出太过头的行为,他只是每天帮谭啸枫烧好洗澡水而已。 而已……苍天大地啊,而已! 谭啸枫真受不了这些而已,苟君侯以前别说给她夹菜了,不和她抢就不错了。至于洗碗烧洗澡水之类的,那更是天方夜谭。他们以前都是分好工的,一人一天,绝无例外! 谭啸枫简直要被这个总是突然变脸换人设的苟君侯逼得神经衰弱了。苟君侯这是怎么了啊,他的人格又分裂了? 他果然是个精神病吧?! 这天,苟君侯又要给扎马步的谭啸枫喂水。 我的天……简直跟浇花一样准时啊! 但是苟云檀,你怕是没养过花吧,你不知道水浇多了,花是会被淹死的吗? 苟君侯不知道,他喂水喂得很开心,很高兴,乐此不疲,并且已经喂出了心得。 “心一点喝,不要呛着了。” 谭啸枫意思着喝了一口。 苟君侯:“不喝了?” 谭啸枫赶紧摇头。 “会口渴的啊,这么大太阳,应该多喝一点嘛。来,师父喂你……啊,张嘴……” 谭啸枫脑子往后一仰:“不、不、不,师父,我真的不渴!” “不渴吗?”苟君侯皱起眉头,他想了一会,“好吧,等一会我再来,多喂几次也可以。” “苟君侯!”谭啸枫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怎么了?”走到一半的苟君侯转过头,充满不解的盯着谭啸枫。 谭啸枫飞快的露出一个标准笑容:“师……师父啊,其实我可以自己喝的,你不用……” “你又想偷懒了?”苟君侯把脸一沉。 “不,绝对不是!”谭啸枫求生欲望十分强烈,“只是……我就喝口水而已,这也……算不上偷懒吧?” 苟君侯叹了口气,十分语重心长的说:“丫头啊,不积蛙步,无以至千里,不积流,无以成江海。又说,千里河堤溃于蚁穴,你实在不应该这么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你够了吧,”谭啸枫是真的受不了了,“苟君侯,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想整我,行,你做到了,我很痛苦,我认输行不行啊?” 苟君侯立刻不高兴了。 但是他不高兴谭啸枫也得说,这世界上的最令人痛苦的折磨,不是肉体折磨,也不是精神折磨,而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苟君侯,他不仅每天让谭啸枫练功练得跟狗一样累,还从早到晚的在精神层面对谭啸枫形成创伤。 换成谁,谁能忍? 反正谭啸枫是已经忍耐到极点了。 “苟君侯……哦,不,师父……”谭啸枫痛苦不堪,“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直说可以吗?” 苟君侯沉默。 “好,”谭啸枫一咬牙,豁出去了,“就算你想追女人,你……你也要问问我的意见啊!” “追女人?”苟君侯喃喃自语。 谭啸枫有点脸热:“就……就算你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也太……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啊。” “追女人?”苟君侯低头皱眉盯着地面,陷入了严肃的思考。 谭啸枫翻了个白眼:“师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对我有那个意思的,你不是总说我根本不算女人吗?” 苟君侯看了她一眼,开始发呆沉默。 谭啸枫有点发慌:“你……你……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看谭啸枫的模样像是见了鬼一样,苟君侯万分不爽。 “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很不情愿啊?” 谭啸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苟……苟君侯,你是……你是突然进入了发情期吗?” 苟君侯挑眉抄手,目光不善的盯着谭啸枫。 “呸,”谭啸枫的改口速度永远无人能及,“我是说……师父你……嘿嘿,你终于情窦初开了?”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让人尴尬又窘迫的场景。谭啸枫在心里扇自己巴掌,究竟为什么啊,她要问出这种问题,嘴还能不能再贱点? 事实证明,能! “你……你真的突然看上我了?”谭啸枫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苟君侯好像突然陷入了一个难题。 “那……那你突然对我这么好……”苟君侯这么半遮半掩的,谭啸枫觉得他基本算是默认了,她突然脸一红,顿时开始扭捏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苟君侯说,“我就是突然想对你好。” 谭啸枫羞答答的低下头,双手不安的搅动着衣摆。 谁料,突然一声怒喝响起,把谭啸枫吓了一哆嗦。 “蹲好!” 谭啸枫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苟君侯。 苟君侯不为所动,完全接受不到谭啸枫的震惊。 “快点!”他扬手要打,谭啸枫立刻怂了回去,端端正正稳稳当当的扎起了马步。 谭啸枫无言以对,无话可说,无……总之,她确认了,苟君侯果然是在耍她。 而苟君侯呢,他选了个石头懒洋洋的坐着,在谭啸枫背后看着她发笑。 “吃菜。” 饭桌上,苟君侯笑脸盈盈的给谭啸枫夹了一块肉。 谭啸枫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肉给挑了出去。 苟君侯立刻黑脸,他重新把肉夹进谭啸枫的碗里:“吃。” 谭啸枫看看他,又看看肉,最终还是选择了向恶势力低头。 苟君侯撑着头看着谭啸枫乖乖的吃下他夹的肉,又重新喜笑颜开,笑得简直能醉死人。 谭啸枫打了个寒颤,这果然是个变态吧?接下来,是不是要上演霸道总裁的囚禁戏份。可怜又无助的女主角谭啸枫会被邪恶但是俊美的霸总苟君侯这样那样,谭啸枫会恨他讨厌他反抗他,但是最后,因为所有霸总说的套路,被囚禁的女主最终仍然会爱上霸道的男主,并和他相亲相爱双宿双飞! 不是谭啸枫太邪恶,而是当年限制级说看得太多。她的思想迅速朝着不可描述、难以言说的深渊划去。 “喂,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苟君侯伸手去摸谭啸枫的脑门,谭啸枫却像根被压迫了很久的弹簧,猛地一下弹开了。 苟君侯露出一个坏笑,说:“怎么了,看着我发呆还脸红,是不是本少爷太俊郎,让你忍不住春情……” “停、停、停、停!” 谭啸枫实在是受不了,还有什么比脑补被当事人抓住更加羞耻?她放下饭碗,埋着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嘭—— 门被用力摔上了。 “臭丫头,”苟君侯撑着下巴,看了半天谭啸枫的房门,突然发笑:“不过还挺可爱的。” 苟君侯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喜欢过女人,可是没有经验并不代表他是个傻瓜。苟君侯很聪明,虽然他臭要面子脾气又不好,可是感情这回事,你不承认,自己的心也会告诉你答案。 真是奇怪啊…… 苟君侯摸着自己的心脏发呆,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感受到这种柔柔的、酸酸的又有点痒痒的感觉。 想着想着苟君侯就忍不住傻笑出声,他或许很早就对枫丫头有点意思了,只是自己一直没发现。直到那一次……直到那次他把枫丫头吓哭。 苟君侯垂下眼睫,看着桌面发呆。 他从未喜欢过人,也不明白应该怎么对一个人好,究竟要怎样才能不伤害她,让她高兴。 苟君侯的娘亲未教过他,因为他们并不亲近。苟君侯的爹也没教过他,因为作为一个父亲他只会教他弱肉强食、武艺厮杀。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苟连豪总是这么说,他也说苟君侯是他所有儿子里最像他的一个。苟君侯为了对得起苟连豪儿子这个身份,从就拼尽全力。他心里总是害怕,自从知道了真相,他就总是怕…… “喂。”谭啸枫突然从门后面伸出一颗脑袋。 苟君侯吓了一大跳,不心打翻了两个菜盘子。 “你……你真的喜欢我?” “臭丫头,”苟君侯手忙脚乱的清理着被弄脏的衣服,“你是天仙啊,我喜欢你?” 谭啸枫点头:“是啊,我是仙女。” 苟君侯忍不住要笑,笑到一半他又把脸拉下来,说:“走开,走开,真是脸皮堪比城墙。” 谭啸枫不走,她扒着门只肯露出一个脑袋,说:“就算你喜欢我,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你成亲了,我也定亲了。” 苟君侯一甩袖子,露出个假笑:“我可没成亲。” 谭啸枫做了个渣男的口型。 苟君侯没看懂,但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我定亲了。”谭啸枫继续说。 “放心吧,”苟君侯从容不迫的站起身,谭啸枫立刻要关门,却被他一个箭步挡住了,两人就隔着一扇门,苟君侯低下头看着谭啸枫,“我会告诉黎皓轩,你清白已失,他就不会要你啦!” 谭啸枫幽幽的盯着苟君侯,苟君侯笑眯眯的看着她。 “狗东西,我不会喜欢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6章 来船 “腰挺直,别看我了,看箭靶!” “举弓,开弓——放!” 一箭飞离弓身,箭弦轻鸣,尾羽颤动,正中红心! 谭啸枫勾起个满足的笑容,可是马上苟君侯的教棍就朝她扫来。 “抽箭,发什么呆呢?” “哦哦哦!”谭啸枫手忙脚乱的躲避苟君侯的棍子,一边从箭囊里重新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谭啸枫自认对射箭还是挺有天分的,才练了几个月已经能十箭六中红心,不由得骄傲自满,可是苟君侯总是能很快教她做人。 “这只是最基本的,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打猎,到时候看看你能不能射中猎物吧。” 事实证明,不能动的靶子和能动的动物差别是非常大的。 苟君侯和谭啸枫分别埋伏在不同的两个方向,这是苟君侯事先选好的地方,其中的环境保证了猎物只可能朝苟君侯或者谭啸枫的方向跑去。 被选中的是一头鹿,长得不怎么好看,也不是梅花鹿,连个角都没有,要不是看它长相和鹿有点相似又在吃草,谭啸枫还真不一定能确认它的品种。 鹿这种东西很机灵,也很谨慎,跑得快,跳得高,稍微一点声响就有可能把它吓走。 谭啸枫蹲在一边的灌木丛里,看着苟君侯对她点点头,然后把他自己的弓拉至满圆,举弓向天抛射了一箭,正好落在那头鹿的屁股后面。 苟君侯是故意射空的,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驱赶那头鹿朝谭啸枫的方向跑。 谭啸枫手心都出汗了,她不停想着苟君侯的话——要是朝着你跑过来都射不中,简直是蠢到家了。 蠢到家了……蠢到家了…… 谭啸枫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搭箭张弓,一箭射出…… “臭丫头,你可真是笨啊!” 苟君侯幸灾乐祸的大喊,与此同时射出一支箭紧追逃跑的野鹿,苟君侯的话音刚落,那只箭已经射穿了野鹿的脖子。 “看见没有?”苟君侯把箭从鹿脖子上□□,又在草地上擦了擦,“你师父,毕竟是你师父。” 谭啸枫备受打击,她垂头丧气的走到一边,把自己射歪了的箭从地上捡起来。 “你乖一点啦,”苟君侯一把揽过谭啸枫的肩膀,“只要你把我伺候好,师父就把毕生绝学倾囊相授,保证你成为女中第一豪杰!” 谭啸枫呸了一声,从苟君侯的胳膊下钻出去:“什么,什么伺候好你,你要不要脸!” 苟君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个坏笑,说:“臭丫头,你在想什么呢?哦……我真没想到你这么……” “呸,”谭啸枫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半是晒的一半是气的,“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苟君侯凑过去仔细盯着谭啸枫,把谭啸枫看得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怎么说是我胡说八道,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你说说,我到底说什么了?” 谭啸枫就看不得苟君侯这贱样,“你自己说什么你自己知道!” “啧啧啧,”苟君侯笑着感叹,“果然是看过春宫图的女人,真是不同凡响。你说你这想法,怎么这么黑暗呢?” “你,”谭啸枫气得七窍生烟,伸脚去踢他,可是又没有例外的被苟君侯躲过去了,“你才思想黑暗呢,我想什么了我?” “真要我说?”苟君侯挑眉。 “你倒是说说看!”谭啸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屁股做到地上,叉腰抗议的盯着苟君侯,她倒要看一看这个狗东西脸皮究竟有多厚。 苟君侯的脸皮是很厚的,特别是在调戏人的这方面,他就坡下驴直接躺到在谭啸枫的身边,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在自己的衣领口轻拨慢撩。 “难道……丫头你不是在想……” 谭啸枫预感到了不祥,但还是嘴硬:“想……想什么?” 苟君侯一把捉住谭啸枫的一只手往他自己胸口摸去。 “难道对我有什么……” “哎呀……” 谭啸枫鸡皮疙瘩抖了一地,用力把自己的手从苟君侯手中抽出来,然后立刻跑开三步远。这个苟君侯真是高山雪原上的一朵奇葩,撩人也不是这么个撩法啊! 谭啸枫又看了一眼妖娆躺在地上的苟君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是要人老命了。 唉,谭啸枫是真怀念以前那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啊。 在树林里奔来跑去一上午,谭啸枫只打到一只兔子,还是那只笨兔子乱跑正好跑到她的箭下。 “了不起,真了不起……”苟君侯在一边鼓掌。 谭啸枫白了他一眼,拎着唯一的战利品气冲冲的朝家里走去。 两人打猎的地方是在另一片丛林里,回到家需要穿过一片沙石地,这里离海边有点远,可是还能看见海岸线。 苟君侯扛着他打死的鹿,和一些其他猎物在后面走着,谭啸枫则拎着兔子远远的走在前面。 天气晴朗,海面也是风平浪静,一切都好像和过往没有任何分别。 可是谭啸枫突然在海面上看见了一个移动的黑点,她一开始还不能确定,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船……船!” “什么船啊?”苟君侯从后面走过来,他顺着谭啸枫指的地方一看,也发现了那个移动的黑点。 船! 苟君侯和谭啸枫心心念念等了一年多的船! 近一年的时间,三百个日夜,希望一点点被磨灭,又在这个时刻全部被唤醒! 无论是苟君侯,还是谭啸枫,他们都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重新回到人类聚居地。 “火……”苟君侯突然反应过来,在海滩上大喊大叫是完全徒劳无功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们看巨大的船都是一个模糊不清的黑点,更别提船上的人看他们。 那艘船的目的地明显不是这片无人踏足的海岛,它正以让苟君侯和谭啸枫心慌的速度朝远处驶去。 “火……火……” 苟君侯和谭啸枫疯了一样,到处搜刮了一些木柴,然后心翼翼开始升火。越慌越乱,火总是升不起来。 那艘船在远处的海面上,好像行驶得很慢,可是谭啸枫每次回头看去,它就离海岛越来越远。 火终于升起来了,浓烟滚滚直透天际,可是海面上的黑点仍然渐行渐远,直到没了踪迹。 激动、兴奋统统都覆灭了,最终全部变成痛苦伤感颓废。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全无希望,而是给了你希望却又把希望拿走。 天黑了,可是苟君侯和谭啸枫都没回屋,他们沉默无言双双躺在沙滩上,失望和伤感在空气中弥漫。 星星出来了,在海岛的上空璀璨得让人心惊。 “还会有船吗?”谭啸枫问。 苟君侯想摇头,可是却发现谭啸枫并没有看他,她不是在问苟君侯,而是在问老天爷。 谭啸枫看起来比苟君侯要难受得多,几滴无力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过。明明她平时表现得十分没心没肺,和苟君侯比起来更是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从来没主动提起过回去之后怎么怎么样,也没有多余的抱怨,原来,她把心事藏得这么深。 “会有的。”苟君侯说,他转头看着谭啸枫,谭啸枫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发呆。 “臭丫头,会来船的。”苟君侯又说了一次。 “我知道。”谭啸枫说。 至于究竟会不会再有船经过,又是什么时候经过,会不会看见他们的求救信号,这一切都没人知道。 “回去吧。”苟君侯从沙滩上爬起来,朝着谭啸枫伸出手。 谭啸枫还在发呆,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听见苟君侯的话。 “臭丫头……” 苟君侯嘟嚷了一句,抓住谭啸枫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我不想动。”谭啸枫眼眶里又流出一串泪水。 苟君侯叹了口气,粗鲁的擦了一把谭啸枫的脸,声音却很轻柔:“我背你。” 苟君侯的背坚实宽广,背着谭啸枫走得十分稳当。谭啸枫趴在他背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流泪。 “臭丫头,”苟君侯说,“别哭了,你弄得我脖子痒痒的。” 谭啸枫还是不说话。 “真是娇气。”苟君侯的心情本来也十分不好,他比谭啸枫要更暴躁,船走了,他心里愤恨多过难受。只想破坏点什么东西,想发泄,想剑上染血。可是一看见谭啸枫,他的心里又出奇的一下子冷静下来,谭啸枫比他更难受,他倒有了安慰别人的力量。 “别怕,”苟君侯说,“既然有船经过,证明这片海域并不是无人踏足,迟早会有船再来的。” “要是再也没有呢?”谭啸枫声音闷闷的,终于舍得开口了。 “那我们就自己造船,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总有一天能成功的。” 这是一句空话,且不说两个人能不能造出一艘可以出海的大船,就算能造出来,那要多久? 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四十年? “要是造不出来呢?”谭啸枫问。 苟君侯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谭啸枫,笑了起来:“那就不好意思了,你以后就得天天和我在一起了。” 谭啸枫没说话,苟君侯也就没得到回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7章 火种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谭啸枫和苟君侯都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虽然希望被剥夺,但是反过来想一想苟君侯说得也没错,既然有船从这片海域经过,他们就一定能等到下一艘船? 可是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免得下一次机会又被活活错过。 首先就是,需要一个真正的能够携带的火种,让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够生火。这样,就不至于像这次一样,因为没有及时生起火而错过了一次离开荒岛的机会。 经过多次寻找和实验,谭啸枫和苟君侯终于找到了一种特别适合做火折子的植物——香蒲。 这种野草有点像芦苇,半人高,结出来的果实像热狗。其实谭啸枫也不能确定,那个像热狗的东西究竟是它的果实还是它开的花。香蒲晒干以后,很容易燃烧,但是燃烧得很慢,这就有了做火折子的必须的特质。 苟君侯带着谭啸枫去砍了几根细的竹子,然后把点燃又吹熄的香蒲放进大恰当的竹筒里,最后在制作一个盖子盖好,一个简单的火折子就做好了。 东西真是十分简单,而且可以保持较长的时间。真是可惜,谭啸枫和苟君侯之前的一年里都没有想过做火折子这件事情。 “这是什么?” 今日的练功练箭都统统告一段落后,苟君侯突然走过来给谭啸枫头上带上了一个草编的头环。 苟君侯笑笑,他自己脑袋上也带了一个,看起来傻得可以,简直和乡下放牛娃没有多大区别,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俊俏些的放牛娃。 “师父给你的奖励。” “奖励?” 谭啸枫把这个丑不拉几的草环从头上拿下来,看了两眼说:“这也太难看了吧?” 苟君侯盯着她。 “好好好,我带上行了吧?”谭啸枫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个狗东西,就不准别人说他一句不好。 “挺漂亮的。”谭啸枫露出个灿烂的假笑,摇头晃脑全方位的给苟君侯展示着她头上的绿油油。 苟君侯脸色严肃,说:“不准学我笑!” “谁学你了?”谭啸枫撇过头去不理他。 谭啸枫一转过头去,苟君侯反而露出两个喜气洋洋的酒窝,说:“唉,你的确没学我,只不过我们是越来越有夫妻相罢了。” “呸!”谭啸枫十分不高兴,“谁和你有夫妻相了,苟君侯我警告你很多次了,不准胡说八道。”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苟君侯油嘴滑舌,臭不要脸的说,“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啊。” “讨厌鬼。”谭啸枫不理他了。 “喂,臭丫头,”苟君侯不高兴了,“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因为你很讨厌。” “是吗?”苟君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说,“可是我记得,以前有人总是趁我不注意偷看我啊。” 谭啸枫真是无地自容,黑历史太多实在不好洗白。 “那……那只是看中你的皮相,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苟君侯十分来劲,他挪到谭啸枫的正面,认认真真的问:“既然你喜欢我的皮相,那本少爷就吃点亏,让臭丫头你得到本公子怎么样?” 谭啸枫忍不住发笑,推开挡在面前的脑袋,“你还真是个活宝啊。” “本少爷可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又一次被推开让苟君侯有点愤愤不平,“诶,臭丫头,你就不能对我热情点吗,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还以前那样呢! 谭啸枫回忆过去真是不忍直视,以前苟君侯的贼心还未暴露出来,或者说虽然有一些苗头,但也因为他这个人平常太过浪荡,所以被谭啸枫看成他本性如此。 想起他们两个冬天一起睡厅房,哥哥妹妹的叫得亲热,苟君侯还总是对她搂搂抱抱的,啧……真是不知道被吃了多少亏去。 说起来,谭啸枫还是不敢相信苟君侯突如其来的转变,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啊。她突然就从一个处处被嫌弃的臭丫头,变成可爱的丫头了?苟君侯也突然从当初那个能把谭啸枫头按在地上摩擦的钢铁讨厌鬼,变成现在这个嘴甜得能把人腻死的甜心了? 还是有鬼吧? 嗯,一定有鬼! 难道,苟君侯也突然被魂穿了?啧,也不可能啊,他这时而贱萌贱萌,时而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很难模仿的。 “喂,”谭啸枫看着在草地上翻来滚去仿佛在煎鸡蛋的苟君侯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啊?” “奇怪吗?”苟君侯挑眉。 “很奇怪,”谭啸枫点头以增加说服性,“你说你吧,以前老是对我挑三拣四的,现在突然觉得我这儿也好那儿也好,苟师父,你让我觉得很不安啊。” 苟君侯伸了个懒腰,一脸享受的躺在夕阳的余辉下,可爱俊俏得足以让每一个女人动心。 “不安就不安吧,我高兴就好了。” “你不能这么自私啊,”谭啸枫用脚尖踢踢苟君侯,“你是不是在酝酿什么……” 苟君侯长叹一口气,打断了谭啸枫的话:“我不是在酝酿什么,也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更加不是逗你玩。诶,臭丫头,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苟君侯偏头看着谭啸枫,他的眼睛璀璨黑亮,高兴和放松时总是带着狡诈的机灵劲。 谭啸枫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眼神,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玩,一边嘟嘟嚷嚷的说:“信什么,怎么信啊?你又什么都没说。” 苟君侯竟然也难得的有点害羞……那大概是害羞吧。 “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吧?” 谭啸枫兴奋的凑到他面前:“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看着谭啸枫脸上的八卦探究,苟君侯的嘴比脑子更快。 “没有!” 谭啸枫皱眉:“我就知道你又在骗我。” “我……” 苟君侯现在是怎么看谭啸枫怎么觉得顺眼,他双手垫在脑后打住了自己的话,只是笑而不语。 这下换成谭啸枫不高兴了,她推推苟君侯。 “狗东西,苟君侯,苟云檀,师父……你倒是给个准信啊,老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弄得别人不上不下。” 苟君侯笑:“你又不喜欢我,干嘛问这么多?” “这不一样啊,”谭啸枫振振有词,“我知道之后,才好采取对策嘛。” 苟君侯好奇的撇了她一眼,问:“你想采取什么对策?” 谭啸枫抱着手想了一会,半真半假的说:“要是你是整我的,我就想办法报复回来,要是你真的突然陷入了发情期,那我当然是和你保持距离啊!” “臭丫头,”苟君侯的脸拉了下来,“你说话可真难听啊。” “你现在才知道,”谭啸枫一点都不以为意,“我的本性就是如此了,苟君侯、苟师父,你可一定要瞪大眼睛把我看清楚了,不要沉迷于我的美色。” 苟君侯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谭啸枫气得叉腰。 苟君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用手指着谭啸枫说:“你师父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模样。” “你……”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去把靶子取下来,拎着回家吧。” 日落西山,普普通通一天又完结了。 夜深了,谭啸枫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双眼在黑暗中发呆。 “苟君侯喜欢我……苟君侯不喜欢我……苟君侯喜欢我……苟君侯不喜欢我……苟君侯……苟君侯他究竟喜不喜欢我呢?” 谭啸枫被这个问题苦苦纠缠,像是数羊一样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好久,可是最后也没得出个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谭啸枫不得不因为这个问题而面对另一些现实的问题。 第一,她喜欢苟君侯吗? 第二,如果能回去,她和苟君侯会有可能吗? 谭啸枫喜欢苟君侯吗? 她不知道…… 如果能回去他们有可能吗?谭啸枫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性很低。所谓朝堂,官官相护结党营私,能混得下去的都有关系,尤其本朝。到了当今皇帝手里,党同伐异派别之争更是十分厉害,谭父是文官,苟家是武将,天生就不太对头。谭啸枫时,两家关系仿佛还好,苟君侯能到他们家参加老太太的寿宴就能证明,虽然也因此和谭啸枫结下了一段孽缘。 如果,只是如果……谭啸枫真的脑子一热,智商突降非要和苟君侯在一起。那谭、苟两家联姻绝对不是件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谭啸枫要嫁给苟君侯,那就是要把谭父从他的派别里给排挤出来,当时候两头不讨好,就别说什么前程仕途了。 而苟君侯要娶谭啸枫,情况也相差无几,虽然苟府这些年风头正盛,可朝堂之上哪有屹立不倒的大树? 就算是皇帝,屁股底下的位置也不见得稳当! 还有黎皓轩…… 谭啸枫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那个从和她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他会等她吗? 就算黎皓轩真的痴心不改,等到谭啸枫回去,他知道了她的经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她吗,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相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8章 炕 今年除了练武练箭之类的,没有太多的必需品需要制造。大多数生活需要的东西,在去年谭啸枫和苟君侯都加班加点的完成了,所以今年算是比较轻松的一年。 但是有一个东西需要提上日程——炕! 是的,谭啸枫和苟君侯到现在还在可怜巴巴的睡草席,夏天当然没什么问题了,可是冬天就恼火了。海岛上的冬季两人已经领教过一次,火炕这个在北方流行的东西简直是救命良方! 炕嘛,谭啸枫没见过,她只好把目光投向苟君侯。 “没问题,包在你师父身上。” 谭啸枫颇为惊讶:“你还真会啊?” 苟君侯:“不会。” 谭啸枫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苟君侯此人脸皮奇厚,拍胸脯保证:“但是你要相信你师父的聪明才智,一切都是问题。” 才怪! 最后谭啸枫终于确定了,苟君侯根本不知道怎么建造火炕。 “你不是去过边关吗?” 事实证明去过边关也没啥用,苟君侯和火炕的唯一接触是,他睡过。可是这对他们要造个火炕出来并没有任何帮助。 谭啸枫叉腰感叹:“算了,实验出真理,反正时间大把的,慢慢来好了。” 后面一段时间,苟君侯和谭啸枫两个从讨论到画草图最后还捏了个玩具模型实验了几回。 也幸好谭啸枫突发奇想做了模型,这一下就发现很多问题。谭啸枫只大概知道火炕原理,是升火让烟往炕床下跑,然后在另一头留出气的通道,通过热烟流动让炕保持温度。可是做出来的模型出了问题,烟是通过了火炕,可是散热特别快,根本不可能保持太长时间。 这可就让人犯难了,后来还是苟君侯想出了办法,他们在炕床下放了很多石头,果然有效阻止了烟的流动,使温度保持的时间延长了很多。 “我真是天才啊!”谭啸枫自得的感叹。 “我才是天才呢。”苟君侯蹲在谭啸枫身边高兴的自夸。 谭啸枫心情好,也不吝啬好话,说:“对,老苟师父你也是天才啊,我们可真是一对高智商师徒。” 苟君侯歪头看她,问:“就只是师徒啊?” “讨厌,”谭啸枫夸张的大叫一声,“臭不要脸!”然后噔噔蹬蹬的跑开了。 “嘶……” 苟君侯摸摸胳膊,感叹:“臭丫头,真是好欠揍啊……不过,我喜欢。” 所有问题都攻克了,火炕被提上了日程。 选好了黄道吉日,谭啸枫就开始脱鞋子准备踩泥巴。这不是因为她幼稚到要去玩泥巴的程度,而是需要的泥巴太多,这样好和泥,为了到时候烧砖做准备。 “喂……”苟君侯突然叫停。 谭啸枫鞋子脱到一半,十分不解:“怎么了?” 苟君侯脸微红,还有点生气的说:“你干什么?” “干什么,”谭啸枫眉头一皱,双手叉腰,怀疑苟君侯又要找茬了,“和泥啊,你说干什么?” 苟君侯支支吾吾:“那你也不用脱鞋嘛。” 谭啸枫疲惫的叹气,说:“你就是找茬吧?” 这里形容下他们是怎么和泥的。 谭啸枫和苟君侯找到一片黏土地,就在房子不远处。他们先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筛了下土,再把筛好的土倒回去加水和泥。 那坑有半人高,也挺宽的,容得下两个人。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用手去和吧,真当是玩泥巴呢? 苟君侯难得有点扭扭捏捏,搞得谭啸枫以为他又发了什么神经。 “哎呀,懒得理你!” 谭啸枫把鞋一脱,带着养得肥肥胖胖憨头傻脑已经可以跟着人跑的几只‘斑锦彪’在草地上乱窜了一会,然后就挽好裤脚袖子跳进了泥坑。 几只傻狗在泥坑边犹豫,呜呜咽咽的叫着,想跟着跳下去又害怕,只好张嘴咬住谭啸枫放在坑边的手想把她拖出去。 “苟君侯!” 谭啸枫和几只家伙玩了一会后等了半天等不来苟君侯,便气沉丹田一声大吼。 “快来干活,别偷懒!” 被召唤过来的苟君侯蹲在坑边看着坑里的谭啸枫,神情郁郁。 谭啸枫叹了口气,趴在泥坑边看他,放软了语气,问:“你又怎么啦?” 苟君侯往泥坑里张望了一下,发现谭啸枫白生生的脚丫子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整条腿就能看得见个膝盖,以下都是黄泥巴。 “看什么呢你?”谭啸枫就着脏兮兮的手就往苟君侯的脸蛋上糊了一下,一击得手顿时喜笑颜开。 “臭丫头……” 苟君侯竟然出人意料的没生气,只是自己乖乖的在一边把脸擦干净了。 “快点下来啊,”谭啸枫不住对苟君侯招手。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在苟君侯听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在他眼里,泥坑里的谭啸枫瞬间被狐狸上身,正摇着尾巴勾引他——公子,快一起来玩啊! “你真的……”苟君侯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了下口水,“真的让我也下去?” “别想着偷懒,知道吗?”谭啸枫没什么威慑性的对苟君侯挥舞拳头。 “好……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臭不要脸并且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苟君侯推开不停往他身上扑的三只蠢狗,跟个色中恶鬼一样,踢了鞋子挽起裤脚,身手极其迅速的——下了泥潭。 苟君侯一脸娇羞的缩在一边。 被挤到角落的谭啸枫:??? “踩泥巴呀,踩泥巴,踩了一脚稀泥巴……” 谭啸枫快乐的工作着,一边哼着改编歌曲,一边逗狗玩。 “神斑、飞锦、阿彪,你们三个可要乖乖的,听话一点知不知道,可不能和某个姓苟的一样坏哟。” 姓苟的毫不在意,自认悄无声息的从坑边摸了一手的泥巴,想要和谭啸枫来一个‘爱的互动’,可惜被谭啸枫躲过去了。 “别闹,”谭啸枫嫌弃的看他一眼,说:“能不能好好干活了?” “不能,”苟君侯嬉皮笑脸得让谭啸枫受不了,“干活实在太无趣了,咱们说说话。” 谭啸枫警惕的看着他抓满泥巴的双手,说:“说话就说话,你休想整我!” “好吧。”苟君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用泥巴糊谭啸枫一脸的想法。 “幼稚鬼,大蠢蛋……”谭啸枫暗自吐槽,唉,她可真是怀念刚认识的那个冷漠的变态。虽然,两相比较也说不上哪个更好,可是至少以前的苟君侯话少啊! 干活还是挺累的,但是苟君侯和谭啸枫两个偏偏就能干得像玩一样高兴。这固然是因为海岛上物产丰富,两人不太可能饿死。还有最重要的则是,谭啸枫和苟君侯在一起,两个人就总是废话特多,简直是舌战群儒口水四溅。时不时还要嫌弃光说不够有激情,必须手舞足蹈载歌载舞才说得过去。 苟君侯和谭啸枫两个同在坑里,一脚一脚的踩着泥巴。苟君侯在一旁的草上蹭干净了手上的泥巴,然后摊开手给谭啸枫看。 “我弄干净了。” 谭啸枫只能点头,然后说嗯嗯嗯好好好。 “臭丫头,”苟君侯双眼发光的看着谭啸枫,“你唱歌真好听。” 谭啸枫震惊了,就她刚才哼的那玩意儿……也叫好听? “真的,”苟君侯信誓旦旦的说完,随后又略有些羞涩:“你唱的我都觉得好听。” 谭啸枫打了个寒颤,她意识到今天的苟君侯不对头。虽然他最近一直不太正常,可是今天尤甚啊! 谭啸枫属于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拉响了警报,正好泥也踩得差不多了,她双手在坑边一撑迅速的脱离了泥坑。 “嗯……这个,老苟啊……我看狗好像有点饿了,我去给它们弄点吃的。” 谭啸枫说完就打算开溜,苟君侯当然要进行挽留,他一伸手正好逮住了谭啸枫的衣角,这时候谭啸枫正翻身朝外爬呢。力与力的相互作用之下,谭啸枫没稳住,一下摔了回去。 前面说泥坑挺大的,能够容下两个人,但这只是相对来说,其实容下两个人后就有些狭窄拥挤了。 苟君侯自从顿悟之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谭啸枫离他稍微近一点他还要把人家推开了,现在他是开窍了。谭啸枫脚一滑,他就在后面把人家抱了个满怀。 现场情况是这样的,谭啸枫摔回来了,正好摔在来接她的苟君侯身上,泥坑里太滑,苟君侯没站稳,他抱着谭啸枫左摇右摆的挣扎了一下然后两人一起栽进了稀泥里。 “苟君侯……”谭啸枫在泥坑里滚了一圈成了个‘泥人’,她满脸忍耐的从苟君侯身上爬起来,“你太过分了。” 苟君侯颇有点手足无措,但是立刻耍赖道:“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谭啸枫真是火大,“刚才是鬼拉的我?” 眼看谭啸枫越来越生气,久违的求生欲涌上苟君侯的心头,他认为不能再让情况恶化下去了。苟君侯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这是一大优势,只是他很少利用这一优势。可是现在看来,即使手生也得上阵了。 苟君侯微蹙眉头,羽睫颤动,一双黑亮的星眼浮上做作的忧愁,他开口了:“我只是想……” 谭啸枫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把苟君侯骂了个狗血淋头。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39章 怀春是少年 妄想和谭啸枫拉近关系又一次失败,苟君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以前这个臭丫头挺喜欢他的呀,专门给他打兔子,他受伤的时候宁愿一个人忙得累死累活也不让他帮忙,生怕他伤口裂开,害怕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到他哭哭啼啼寻求庇护。可是为什么自己主动示好她又总是推三阻四避而远之呢? 突然,谭啸枫曾经说过的话在苟君侯耳边响起。 他对我百依百顺,保护我会哄我,事事以我为先…… 黎皓轩! 苟君侯皱眉,他差点就忘了那个家伙了。 时值深夜,苟君侯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会翻到左边:谭啸枫喜欢我。 一会翻到右边:谭啸枫喜欢黎皓轩。 又翻回左边:她为什么喜欢我啊? 翻到右边:她凭什么喜欢黎皓轩啊? 对,苟君侯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谭啸枫不能喜欢黎皓轩! “可她就是喜欢那个白脸啊……” 苟君侯生了一阵气,脑子一堵把自己睡的草席撕成两半,床没了,让他暂时冷静了一下。又干坐了一会,苟君侯越想越不是滋味,突然起身到厨房拿了一只装满水的碗,然后跑出房门,走到一个空旷点的地方,趁着月光对碗水照影。 这实在是个高难度的活,幸得今晚月色甚好,白光光亮堂堂的,可见度还算不错。 碗水里映照出苟君侯模糊的面容,他剑眉星目,鼻梁高眼窝深,但是个单眼皮,瞧着很醒神。不笑的时候非常富有攻击性,像只豹子。 既然像豹子了,那就必然有猫科动物的最大特点——好看! 而且苟君侯笑起来的时候就完全撕破了那种凌厉的感觉,他的酒窝太深了,嘴巴又粉粉的,像猫——可爱。 总而言之,这是个难得一见,容易让女人心动的大帅哥! 可是,这些都不是苟君侯所需要的,他观察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是那么黑,一点也不像黎皓轩那么白,气得嗨呀一声,把碗给摔了。 “谭啸枫这个臭丫头,人蠢眼瞎,不喜欢本少爷这种威武好男儿,却去喜欢黎皓轩?!” 苟君侯真是被气着了,他回屋把已经成了两半的草席一拼,重新又躺回去,打定主意不再搭理谭啸枫。 第二天,谭啸枫早早的就起来练箭了,她对射箭的确很有天赋,并且十分喜欢,根本不用苟君侯督促,自己就能练得很起劲。 一箭离弦,正中红心。 谭啸枫高兴得原地转圈圈,回过头找苟君侯。 “老苟,你看!” 一边站在树下,头上还顶着芭蕉叶的苟君侯随意瞟了一眼,反应十分冷淡的哦了一声。 谭啸枫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改口:“师父,你看啊!” 苟君侯于是又看了一眼,然后说:“哦。” “又犯病……”谭啸枫不爽的嘟嚷一声,就又兴高采烈的继续搭箭张弓了。 苟君侯本来等着谭啸枫追问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冷淡,可是没想到谭啸枫完全不进他的套,苟君侯十分生气,更加觉得谭啸枫一点儿也不关心他。 今天谭啸枫的手感特别好,第二箭又中,愉悦之情简直必须有一个人来分担了,于是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苟君侯。 这次苟君侯没有再哦了,他上前夺过谭啸枫手里的弓,张弓搭箭拉至满圆,一箭既出,再看已是箭靶红心中最中心的那一支。 苟君侯露出个笑,把弓扔回谭啸枫的怀里,又懒洋洋的走开了。 “你还差得远呢。” 谭啸枫抱着弓,目视着他远去。 “……” 就这样过了几天,谭啸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苟君侯反而浑身不自在了。 谭啸枫这个臭丫头怎么一点儿也不难受啊? 她怎么不来找他说话了呢? 谭啸枫为什么不觉得无聊了呢? 这当然是因为谭啸枫乐意见到苟君侯和她保持距离了,不说话就不说话,高冷就高冷呗,反正没有老苟,还有狗。没人说话,还能练武练箭啊。 苟君侯感叹,果然是教会徒弟,气死师父。 既然冷处理对谭啸枫无效,脑筋灵活的苟君侯迅速改变了策略。 饭桌上,苟君侯热情的给谭啸枫夹菜。 “来,枫丫头……”苟君侯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称呼不是很亲昵,决定改口,“嗯,枫儿……呸,枫,来,多吃点。” 谭啸枫纵横言情世界十数年,还能看不透苟君侯的套路,她咬着筷子幽幽的盯着对方,一句话就让苟君侯的温柔皮囊裂了个口子。 “皓轩以前就是这样叫我的。” 苟君侯的额头上突起一根青筋,不心捏断了自己的筷子,但是仍然保持着他的假笑:“来,枫丫头,你长身体呢多吃一点。” 谭啸枫吃了苟君侯夹到她碗里的肉,吐槽道:“还长身体呢,本姑娘已经年方十六了,估计是没什么长头了。” “对呀,”苟君侯双眼一亮,说:“枫丫头,你什么时候的生辰。” “问这个干什么?” 苟君侯难得正经了一下,说“咱们两个倒霉蛋,流落荒岛无依无靠只能相依为命,已经这么惨了,生辰这样的大事,有另外一个人一直记得多好啊。” 看苟君侯说得这么认真,谭啸枫也忍不住有点感慨,便说:“我是四月初二生的,你呢?” 苟君侯回忆了一会:“我是二月初三。” 谭啸枫皱眉:“你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啊,不会是随便编来骗我的吧?” 苟君侯嘴角上扬:“我懒得去记那些没用的东西,但是我一定会记得你的生辰,作为回报,你也要记住我的。就算我忘了自己的生辰,你也不能忘!” 谭啸枫一边忙着往嘴里扒饭,一边说:“救命啊娘,这里有个傻子。” 傻子苟君侯用筷子头敲了谭啸枫的额头一下,认真又严肃:“记住了,臭丫头,是二月初三!” 谭啸枫敷衍的点头。 既然谭啸枫喜欢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苟君侯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也可以朝那方面发展一下。 接下来,苟君侯认真回忆了他接触过的所有脾气温和的男人,归纳总结之后整理出了自己的一套——温柔攻势。 “枫丫头,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 正在练功的谭啸枫,目不斜视沉心静气:“练功不能偷懒。” 苟君侯:“对对对,枫丫头真是努力!” 打猎,谭啸枫射中了一只野鸡。 苟君侯不停鼓掌,大肆吹捧。 “好好好,枫丫头你真是个箭术奇才啊!” 谭啸枫:“会不会拍马屁啊你,也太假了。” 苟君侯:“是是是,你说得真对!” 干活的时候,谭啸枫满脸泥巴的做着砖头。 苟君侯:“啊,枫丫头,你做的砖头实在太完美了!” 谭啸枫真希望它拍在苟君侯的脑袋上时,他也能这么说。 总之,苟君侯的温柔就像狼外婆的笑容,不仅虚假还很不合格。 苟君侯努力的坚持了半个月后,选择了放弃。 谭啸枫是骗他的吧? 她分明一点儿也不喜欢! 在苟君侯假装温柔的这段时间,谭啸枫根本没给他几个好脸。 几经失败,苟君侯痛定思痛,否定了欲迎还拒和低声下气后,决定采用他自己的优势,从而达到目的。 谭啸枫不是喜欢他的脸吗? 苟君侯决定不弄那些花哨的了,就直奔主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0章 所谓勾引 这天夜晚,吃过晚饭,谭啸枫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了。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谭啸枫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那一刻。 “丫头……” 苟君侯深情款款的叫了一声,他斜依在门边,以手撑头衣裳半解露出一片胸膛和结实的腹肌,颇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 谭啸枫瞠目结舌,原地石化。 苟君侯目光深邃,嘴角含笑,他挑起谭啸枫的一抹头发,伸过头去闻了一下。 “好香……” “我还没洗澡呢,你……怎么闻出来香的?” 苟君侯忍不住一用力,差点没把谭啸枫的头皮扯下来。 “哎哟!”谭啸枫痛声哀叫。 苟君侯脸色放缓了些。 谭啸枫看着他的脸色,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 “丫头……” 苟君侯含情脉脉的看着谭啸枫,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说:“你今天很漂亮。” 谭啸枫汗毛倒竖,震惊到失语。 “怎么不说话?” 苟君侯挑挑眉,突然笑了,他把谭啸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谭啸枫木呆呆的点头:“……好看。” 苟君侯再接再厉,问:“哪里好看?” 谭啸枫说:“脸皮厚得挺好看。” 苟君侯沉默了一会,还是不打算放弃,他对着谭啸枫一步步逼近,来了个古代版墙壁咚。 “丫头……” 谭啸枫被困在他的怀里,虽然两人隔着有一段距离,但是谭啸枫还是感到很不自在,她现在是终于确定了,她被勾引了。 “你……”谭啸枫怂怂的缩着脑袋,问:“你要对我霸王硬上弓吗?” 这个问题打了苟君侯一个措手不及,他思考了一会,竟然脸红了,说:“这……现在就说这些……不……不太好吧?” “呸!” 谭啸枫一把推开苟君侯,正好按在他胸口上,还不动声色的占了点便宜。谭啸枫义正言辞、不苟言笑,说:“你要是敢对我动什么歪主意,我就打爆你的狗头!” 谭啸枫说完就准备走,可是苟君侯仍然不死心,他一闪身堵住谭啸枫的去路,开始蹩脚的搔首弄姿。 “丫头,你不觉得……我很诱人吗?” 谭啸枫忍不住发笑,对苟君侯这个蠢货真是无言以对。他以前不撩人的时候,常常让谭啸枫脸红心跳,沉迷对方美色。可是他怎么就想不开要来尬撩呢?这表情,这台词,业务水准实在太差劲了一点。 谭啸枫无声的发言——滚。 苟君侯生气了,他闷闷不乐,借葡萄酒消愁。喝了半夜,跑了无数趟厕所后,苟君侯一锤桌子,发出誓言—— “我绝不会放弃的,谭啸枫,我要你以后哭着说喜欢本少爷!” 从此以后,苟君侯时刻践行着自己的誓言,并且坚信□□是有前途的! 白天的时候,苟君侯脱了上衣和谭啸枫一起练武,他目光坚毅身手矫健,汗水流过他的身体,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谭啸枫贴心的为他擦擦汗,然后给他披上衣服,笑容无懈可击:“师父,不要着凉了。对了,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徒儿岂能看着师父你无衣可穿呢?” 苟君侯终于有了第二件衣服,还是谭啸枫穿过的,他十分高兴认为自己应该再加把劲一举拿下谭啸枫的芳心。 晚上的时候,苟君侯把自己的板凳挪到谭啸枫身边,看着她吃饭。 谭啸枫回头看他,他就对她微笑眨眼睛。 谭啸枫问他:“眼睛抽抽啊?” 苟君侯娇俏的一偏头靠在谭啸枫的肩膀上,说:“还不是因为你太可爱。” 谭啸枫长叹一口气——啊,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师父,”谭啸枫嘴里包着饭,把苟君侯的狗头推开,问:“你最近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苟君侯说。 谭啸枫冷哼一声,说:“除非我瞎了。” 原来谭啸枫没瞎啊,苟君侯感叹,然后着急的问:“那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 苟君侯点头。 “心累啊!” “为什么心累?”苟君侯疑惑不解。 谭啸枫白了他一眼:“因为你太讨厌了。” 苟君侯的心里犹如中了一箭。 “而且还烦人!” 又是一箭。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三流把戏?” “我娘送给我的通房丫头那里。” 谭啸枫十分好奇:“你不是把人家的腿打断,然后赶出去了吗?” “是啊。”苟君侯点头。 谭啸枫都憋不住笑了,稀奇的问:“既然你都嫌弃她们烦,又怎么能保证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呢?” 苟君侯想了一下,说:“你打不过我。” “天爷,”谭啸枫觉得最近的苟君侯笨了好多啊,“问题是这个吗,问题是你为什么要从失败者身上找经验!” 苟君侯盯着谭啸枫,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她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谭啸枫像是吃火锅的时候把辣椒呛进了气管,那五味杂陈,那刺激……她立刻朝苟君侯看过去。 “怎……怎么成功的?” “差一点,”苟君侯说,“不是成功了。” “那……” 谭啸枫本来想问差哪一点儿,可是却突然醒悟,她不应该多这句嘴的。 苟君侯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谭啸枫不由得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一点都不平淡的晚饭结束了。 白天太阳十分猛烈,苟君侯和谭啸枫就在外面放了个装满水的大缸,一天的照射之后冷水变温水,省去了烧洗澡水的麻烦,简直是偷懒绝佳办法。 谭啸枫洗漱之后回到屋里,发现苟君侯已经不知去向。他们的房子十分简单,就是一个长条,中间是厅堂,左边是苟君侯的房间和厨房,谭啸枫则住在右边。 看着苟君侯紧闭的房门,谭啸枫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会喜欢她,大概是头脑发热吧? 谭啸枫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她娘跟她说过的话——感情不过一时的意气,没了也就没了。 不过一时……意气…… 可是这一时意气……谭啸枫垂下眼睫,她有吗? 谭啸枫不喜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现实已经这么残忍了,何必把自己弄得太复杂?她停留了一会,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谭啸枫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由于还没有开始修炕,所以她睡的还是草席。 谭啸枫推开门,一边擦头发,一边惯性的朝她的床走去。等走到半路,她一抬头,吓得跳起三丈高,并且花容失色胆战心惊。 “苟……苟……苟……” 苟君侯斜倚草床上,衣衫不整,欲遮还露。一头乌黑长发铺散满床,目光温柔迷醉,欲语还休。 “你你你……” “丫头……” 苟君侯微微一笑,十分撩人,他轻启薄唇,说:“我心跳得好快呀,你过来帮我听听可好?” 谭啸枫张口结舌、呆若木鸡,过了一会,谭啸枫听见自己的心非常猛烈的跳了起来,扑通扑通……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抽了抵着窗户的棍子就朝床上那个妖孽打去。 “臭流氓啊——” 事实证明——谭啸枫果然打不过苟君侯,虽然她练了很久的武,可是一直都是练基础而已。换句话说,除了力气和耐力大大增加,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同。 但是苟君侯还是乖乖被打出去了,说是抱头鼠窜也不为过,这让谭啸枫心里有了一点安慰,看来这个狗东西还是知道自己理亏的。 现在谭啸枫知道苟君侯的通房丫头为什么差点成功了,年轻娇嫩的丫鬟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还搔首弄姿加抛媚眼儿,几个男的抵挡得住啊。 谭啸枫怔怔的走到床边坐下,心里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赶紧一抹鼻子,没流鼻血…… 还好,还好……她还是比普通男人强一些的。 谭啸枫一夜难眠,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梦到一半又突然清醒,折磨得她半夜没睡。翻来覆去苦苦思索良久,谭啸枫觉得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她心里发慌脑子发热,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谭啸枫早早的就爬了起来做好了饭,就在厅堂里等着。 苟君侯出来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炸毛头发,挂着黑眼圈一脸颓丧。他一眼看见在饭桌旁坐得端端正正的谭啸枫,愣了一下,然后着急忙慌的第一时间顺了两下头发。 苟君侯:“你……你起这么早啊?” 谭啸枫矜持的一点头:“嗯。” 苟君侯还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走到饭桌旁坐下,看着饭菜,说:“今天不是该我做饭吗?” “我睡不……嗯……起得早,”谭啸枫说,也有点不太敢看苟君侯,“闲着没事就把饭做了。” 苟君侯看她一眼:“哦。” 既然饭做好了,那就吃吧,苟君侯正准备动筷子,谭啸枫又发话了。 “等等!” “怎么了?” 谭啸枫一咬牙:“苟大哥,我觉得我们实在有缘分,彼此也很合得来,不如就此结拜,成为异性兄妹如何?” 苟君侯重现了昨晚谭啸枫的模样,他张目结舌呆若木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1章 结拜 结拜? 苟君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苟家虽然是武将出身,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位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跟苟府的人结拜呢? 天子重臣,简在帝心,哪里还用去搞这些场面情谊? 苟君侯此人在过去二十年里,心狠手黑脸皮厚,说阴谋诡计耍手段就很在行,可是在男女关系上却十分笨拙。 可是再笨拙的人也会难受,尤其在他不设防的时候。 苟君侯是个很聪明的人,更何况谭啸枫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 苟君侯本来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推脱过去,最简单的只用说一句‘我不干’就完了。可是他沉默了一会,喉头滚动,说:“结拜岂能无人见证。” 谭啸枫的语气颇为急切:“天地为证!” 苟君侯又说:“结拜岂能没有香烛。” 谭啸枫早有准备:“你我流落至此,一切礼仪从简。” 苟君侯终于抬起头,直视着谭啸枫的双眼,说:“结拜之后,兄妹相称,我再打你的主意岂不是猪狗不如?” 谭啸枫十分尴尬,大哥啊,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呢? 苟君侯不犯傻的时候,简直精明得过头,他一眼就看穿了谭啸枫的想法,说:“我就是要把话说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阻止苟君侯继续头脑发热了。 “你不喜欢我?” 谭啸枫看了苟君侯一眼,又挪开目光,说:“你觉得我们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吗?” 这恐怕是谭啸枫说得最有水准的一句话了,既没回答苟君侯的问题,又解决了这个问题。 要是一辈子回不去,那另当别论。当然了,估计到时候他们两个也没有谈情说爱的兴趣了。 可是一旦回到京城,又该怎么样? 谭啸枫还记得苟君侯在船上认出她时说的话,谭府隐瞒了她被绑架的事情。也就是说,她失踪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好歹也在高门大户生活了十几年,简单的操作谭啸枫还是懂的。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回到谭府,一切就会像当初一样,对外就找个大姐去乡下养病归来的借口就罢了。 她还是她,是谭府备受宠爱的大姐,有个温柔体贴的未婚夫。黎皓轩就不说了,就算他心有芥蒂,这婚不成也就是了。以谭、黎两家的交情,帮她遮掩一下也十分容易。 可不管怎么说,谭啸枫想要和以前一样就不太可能嫁给苟君侯,她对她爹还是十分了解的。恐怕宁愿随便把谭啸枫嫁了,也不会把她许配到苟府。 站队问题一向如此,一个女儿的幸福必然比不过家族的兴衰。 谭啸枫是不同凡响,她唯一比别人特别的不过就是少喝了一碗孟婆汤! 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品德? 没有。 有铮铮不屈的傲骨? 没有。 她谭啸枫普普通通,怕穷,怕累,怕死,是一个标标准准的三怕人员。没有敢于反抗封建的勇气和本事,在哪儿活不是活,她这辈子的出生比绝大多数人都好了,就算比后世也是绝不落下风,她很珍惜也不敢打破。 “我明白了……”苟君侯语气低沉,他想了一会端起饭就吃,一边吃一边说:“谭府不会把女儿嫁给苟府,那又怎么会让你有个姓苟的结拜哥哥?” 这个结拜大哥,有没有都无所谓,谭啸枫的意思表达到位才是重要的。现在看来,苟君侯已经完全清楚了谭啸枫的意思,她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苟君侯埋头吃饭,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谭啸枫看看他,又看看碗,她拿起筷子突然觉得筷子好重,不知怎么的竟然感到十分难过。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除了谭啸枫和苟君侯两人的相处有点古古怪怪的,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造炕的砖头烧好了,苟君侯和谭啸枫把自己的屋都敲开一个出烟口,然后就照着规划好地方开始搭炕。 虽然没有水泥,但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外面糊上黏土烤干也行,床板倒是有点麻烦,找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两块石板,打磨也用了点时间。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苟君侯和谭啸枫都不着急,每天放羊喂狗练武射箭,所有事情都忙完了才去修火炕。慢工出细活,火炕搭好之后十分坚固耐用,主要是外表也过得去。 又过了几个月,深秋之时,母羊又怀孕了。其实谭啸枫和苟君侯根本不太管它们一家一子,以前就是往外一牵,拴在看得见的草地上完事儿。可是谁知道母羊的吸引力十分巨大,硬是勾引过来了一只公羊,苟君侯秉承着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的精神,拿麻绳一套就收下了。 谭啸枫和苟君侯坐在海滩的礁石上,身后一堆已经熄灭的火堆。天快黑了,海风很大,吹得人头发乱飞。 礁石不高,海水扑溅,炎炎夏日的一天中也只有这个时间的大风会带来凉爽。 谭啸枫看着脚下的水,心里痒痒,就要脱鞋去玩水,已经好久不和她玩笑打闹的苟君侯却喝住了她。 “怎么了?”谭啸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苟君侯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难道谭夫人没教过你,不可在陌生男子面前裸露身体?” 谭啸枫不过脑子张嘴就反驳,说:“我露哪儿了我,我穿得严严实实的,不就是玩下水吗,你又不是外人……” 话音一落,谭啸枫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苟君侯对她来说,还的确就是个外人。 苟君侯一本正经,虽然谭啸枫说他不是外人,但他看起来也并不高兴。 “我虽然是你师父,可是根本没行过拜师礼,况且男女有别就算是师徒你也不该这么随意。” 谭啸枫把脱了一半的鞋又穿回去,怂怂的抱着缩在一边,说:“我也没干什么呀,就是玩个水。” 苟君侯生气的瞪了她一眼,骂道:“不知检点!” “我,不知检点?”谭啸枫真是觉得这顶大帽子扣得她有点晕头转向。 “难道谭夫人就不让你读读女则、女训?” “我才不读那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呢,”谭啸枫嘟嚷着,“我娘让我背,我就哭。” 苟君侯露出个笑容,可是又一瞬即逝,他都能想象得到谭啸枫是怎么耍泼的。 “怪不得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点礼仪都不受。” “我娘以前可总是说要给我招婿的,”谭啸枫叹了一口气,“八个妾就我一根独苗,要那么委屈自己给谁看?处事的道理我当然也是懂的,可是谁有闲心去看什么女戒。” “那你都看些什么?”苟君侯好奇的问。 “什么都看,最爱市井说,后来被我爹训斥了几回,就只好看看史书打发时间了,”谭啸枫一时想起了过去十五年的生活,真是滋润又幸福,感叹道:“我娘更是看得透,她总是跟我说,规矩都是用来管别人的,识礼明事就可以了,不用束缚到自己身上,什么都要一板一眼的都是蠢货!” 海风把他们的衣袂吹得翻飞,苟君侯看着身边的谭啸枫,说:“你倒真是无拘无束,肆意妄为。” 谭啸枫全把这当成夸张,露出个笑容,侧过头对苟君侯说:“世事有个圈,我嘛,胆子,只敢在这个圈里肆意妄为。” 的确如此,苟君侯看得出来,谭啸枫就是个事放肆,大事守旧的人。 “明天教你招式。” 苟君侯的话突如其来,没有一点铺垫,被海风一吹谭啸枫差点就没能听见。 “什么?” “我说,”苟君侯从礁石上跳下去,提高了声音,“明天教你招式!” “诶,”谭啸枫急忙跟着爬下去,跑着跟在苟君侯身后,“你怎么突然肯教我了?” “不是我不肯,”苟君侯一路顶着风往前走,“你从前并无什么底子,学会了招式也不过花拳绣腿,没什么用处。” “那现在呢,”谭啸枫不由得高兴起来,“现在成了吗?” 苟君侯勾起一点淡淡的笑,半晌后才说:“勉勉强强。” “还勉勉强强呢。”谭啸枫不高兴的说,练了半年,一天到晚的累得半死不活,她现在感觉自己都能打死头牛。 “对了,”谭啸枫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走在苟君侯身边,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问:“你当初为什么突然让我跟着你学武啊?” 这个问题问住了苟君侯,他沉默了很久。 “究竟为什么啊?”谭啸缠着苟君侯非要问一个缘由。 “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谭啸枫皱眉,“多久以后?” 苟君侯想了一下:“待你学成之日。” 谭啸枫十分不高兴,认定这是苟君侯敷衍她的说辞。练武啊,又不是干其他事,岂是一朝一日就能练好的。 而且,说什么学成之日……什么才叫学成啊?还不是苟君侯一张嘴说了算。 苟君侯越是不说,谭啸枫越是好奇,这件事她放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可是却总想不起来要问,好不容易今天想起来了,却得不到答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2章 严格的苟君侯 今日是个难得的阴天,微风习习,温度适宜。 苟君侯和谭啸枫两人分别持刀,相对而立。 当然了,铁刀是没有的,他们的刀是当初那只野猪牙打磨出来的。正好一对,一人一把,虽然是骨刀,但也被苟君侯打磨得十分锋利,除了简陋一点,没有别的缺点。 “师父,”谭啸枫十分紧张,“我还什么都不会呢,就……就要开始实战了?” 苟君侯神情严肃,说:“所有的功夫都是摔打出来的,来吧。” “来?”谭啸枫咽了下口水,“我可真来了,师父我要是下狠手……你……你能挡得住吧?” 苟君侯的回答是一声冷笑。 “那我可真来了。” 谭啸枫可不想学电影里那种闭着眼睛尖叫着往前冲的搞笑情节,她手持骨刀,先围着苟君侯绕了两圈。 谭啸枫转,苟君侯也跟着她转,虽然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举动已经让谭啸枫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了。 “不是说高手都是闭着眼睛对敌的吗?”谭啸枫找不到可以偷袭的漏洞,打算采取言语骚扰攻势。 “我看你果然是乱七八糟的市井故事听多了,”苟君侯冷哼一声,“我哪怕打一只狗也不会闭着眼睛。” “别这么说啊,”谭啸枫忍不住笑,“自家人何必打自己人。” 苟君侯脸一冷,飞快的伸脚一撩,谭啸枫防都防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苟君侯一脚把她放倒。 “哎哟!” 这一下摔得实打实,整个人硬邦邦的摔到地上,谭啸枫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沉重。她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她长胖了? “起来!”苟君侯厉喝。 他一认真谭啸枫哪敢不从,痛得龇牙咧嘴,也要装作无事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 “动手!” “动手就动手!”谭啸枫发了狠劲,握紧了手中的刀,一纵身朝苟君侯扑去。 “好狠的女人。” 谭啸枫这一刀直朝苟君侯胸口要害处,他虽然说着谭啸枫狠毒,但是嘴角却扬起笑容。显然,谭啸枫的这种狠毒还挺合他心意。 “这一击是泼皮搏命,虽然有勇,但是不能看准时机,偷袭倒还可能成功,”苟君侯随手一个擒拿就把谭啸枫制住了,然后把她往外一推,说:“再来!” “这不公平,”谭啸枫大喊,“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打,人家教功夫都是先教招式,哪有上来就打的?” “我教的,就是这样。”苟君侯丝毫不听谭啸枫的抗议,冷漠无情到了极点。 谭啸枫咬咬牙,再整旗鼓,这次她学精了,看准了一个仿佛比较好得手的空挡快准狠的冲上去。 “擅攻人体脆弱处,还不算太笨,”苟君侯一侧身,就躲了过去,“手要隐蔽,出手要快但动作不能大。” “步子要稳,要快……你的桩都白站了?” “身体要灵活,但是不能每次都全力以赴,永远要懂得保留最后一击的体力。” 谭啸枫气喘吁吁,一整天下来除了一身青青紫紫,仿佛什么也没学到。 “苟师父,我请问一下啊,”晚上吃完饭谭啸枫终于忍不住了,“我这样学真的有用吗?” “有用,”苟君侯面无表情的说,“先学会攻,再学防,学会了防再学如何化防为攻。” 谭啸枫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不是,师父啊,我们不能按部就班简简单单吗?说得这么玄妙,我觉得我没有那个天分啊!” “你是没有那个天分,”苟君侯端碗喝了一口水,姿势仿佛在喝一杯茶,“但是我有这个本事,从明天起,废话少说,多动手慢慢的就会了。” 谭啸枫还想再挣扎下,可是看着苟君侯那张死人脸,她明智的选择了少费口舌。 “那我能问问,你究竟要教我学什么功夫,哪门哪派啊?” 苟君侯放下水,叹了口气,说:“哪门哪派?杀人门,染血派!” “嗯……”谭啸枫愣了一下,“这么直接的吗?” “你记住,”苟君侯突然正色,“要是能一辈子都不和人动手,那最好,可是一旦动手就不要想着留情,到了那种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谭啸枫假笑一会,说:“杀人呐,你以为杀鸡呢?” 苟君侯冷冷的说:“差得了多少?” 差得多! 谭啸枫学武只是想自保而已,荒郊海外的,多一门本事是最好!可是杀人,她能杀谁啊,在岛上没对象,在陆上用不着。 但是她也懒得去反驳苟君侯,在他那里,杀人的确和杀鸡也没什么区别。 “女人天生气力弱,所以很多东西对你来说并不适用,”苟君侯开始发表今天最后一次重要讲话,“所以我要教你的是阴、狠、毒,找准机会一击毙命,你今天的表现勉勉强强,唯有攻人命门这一点还算不错。” 虽然苟君侯说得有道理,可是谭啸枫还是挺羞愧的,毕竟一开始就朝着别人心脏扎也太过分了。 “这不是儿戏,”苟君侯轻而易举的看穿了谭啸枫的想法,他直视她的双眼,说:“对我也不能留情,哪儿致命你就往哪儿打。” “万一……”谭啸枫有点不安,毕竟苟君侯又不是铁打的,“真伤着了怎么办?” 苟君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要伤我,那你可得加把劲。” “你可别太自信了,”谭啸枫说,“再怎么样,也是动刀子啊。” 苟君侯低眉沉思了一瞬,说:“这你不必担心,虽然我教你的是专门克制我的功夫,可是骨刀毕竟不是铁器,没那么容易伤到人。” “专门克制你?”谭啸枫双眼一亮,十分好奇。 苟君侯挪开目光,说:“我自然是要教你如何对付有威胁的男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谭啸枫说,“又好像没有……” “没有就睡觉。” 苟君侯把桌上的碗一收,独自朝厨房走去。 谭啸枫坐在桌子边,双手撑着下巴:“总是觉得怪怪的……” 从此之后谭啸枫的苦难生涯就开始了,到了现在她才明白,当初蹲蹲马步站站桩简直称得上是惬意。 日子过得很快,几个月后…… 谭啸枫又被苟君侯一拳放倒,她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身边已经长得十分彪悍的三只狗愤怒的朝着苟君侯龇牙咧嘴的狂吼,脾气最狂的神斑已经开始上嘴了。 可惜,从把它们养到大的苟君侯哪里会怕这几个崽子,统统一脚一个撩开。 “怎么样啊?” 过了一会,看谭啸枫还趴在地上,苟君侯蹲下身询问。 “痛……” “废话,”苟君侯又问,“除了痛呢?” “烦……” “烦?”苟君侯不解的皱起眉头。 谭啸枫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点,她破罐子破摔的大喊:“我不练了,练这些有什么用,每天都是挨打,没有痛在你身上啊!” 苟君侯叹了口气,说:“这是你第七次这么说了,既然开始了,就不要随随便便的结束。” “又不是我求你的,”谭啸枫抬起头来,泪花闪闪,“是你非要我练武的,你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这么说,”苟君侯的神情没有一点儿波动,“你还是喜欢当个累赘咯?” “谁是累赘啊!”谭啸枫气极了,抓起一把土朝苟君侯扔去。 苟君侯只是闭上眼睛,连脑袋都没低一下。一把尘土没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最多让他脸上脏了一点。 沉默……长久的沉默…… “对……对不起……” 最终,还是谭啸枫先低了头,她盘腿在地上坐着,从怀里掏出张手帕递给苟君侯。 苟君侯没要,他随便抹了把脸站起身来,然后说:“既然没事了,就继续。” 凶狠的神斑上去照着他的腿就是一口。 “诶……” 谭啸枫惊叫一声,扑过去把神斑和一边看看热闹的飞锦、阿彪赶开。 “你没事吧?” “没事。” 苟君侯伸出一只手,把谭啸枫凑过来低头看他腿的脑袋推开。 “神斑不敢用力。” 谭啸枫又确认了两眼,发现神斑的确是没用力,连裤子都没咬坏,只是口水湿哒哒的弄了一片。 “嗷呜……” 自认立功的神斑在谭啸枫身边蹭来蹭去,还不时朝着苟君侯咧嘴示威。可苟君侯稍一有动作,它又立刻夹着尾巴跑远。 “蠢狗。”苟君侯皱眉看着三只猎犬在一边又开始打闹,不由得皱起眉头。 “别这么说它……”谭啸枫嘟嘟嚷嚷的为神斑抱不平。 “但是比你聪明点,”苟君侯瞪一眼谭啸枫,“起码它咬得到我。别废话了,既然不疼了就继续,别想着偷懒,今天离结束的时间还早着呢?” 谭啸枫的心里一瞬间真是五味杂陈,又气又难受,身上青青紫紫全是伤痕,手脚累得抬不起来。 苟君侯不说关心一句,休息一下也不行,真是太让人讨厌了,神斑刚才怎么不咬死他呢? “苟君侯,”谭啸枫实在忍不住,说:“我觉得练得差不多就行了吧,我又不要当什么武林高手。再说了,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可以了,也不会拖累你到哪儿去吧?” 苟君侯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3章 狗与羊 “神斑、飞锦、阿彪,来吃饭了!” 当初苟君侯和谭啸枫捡回来的三只狗已经长得膘肥体壮,体态均匀目光炯炯,披着一身盗版虎皮,平常人见到都得吓一大跳。谭啸枫要不是把它们从没睁眼养到现在,看见了也得害怕,没法子,这几个长得实在凶神恶煞,又因为经常跟着苟君侯和谭啸枫去打猎,见过血,气势上更是彪悍。 神斑是老大,当然了,谭啸枫是不可能知道它们当初是谁先落地。神斑之所以是老大,这是由它的个头和领导地位决定的。它脾气最坏,也最聪明,是个熊孩子。 飞锦身材最好,苗条均匀又有爆发力,对老大哥神斑唯命是从。但是特别会偷奸耍滑,一到卖力气的时候就犯懒。苟君侯说简直像极了谭啸枫,谭啸枫当然是不服气的,可是除了不服气她也没别的办法。 老阿彪,虽然名字很横,可实则是三狗中最温柔体贴的可爱,从个子就比神斑飞锦,永远都是懒洋洋的,做什么都慢一拍。 “快点啊……” 远处,三狗乐呵呵的在羊群里奔来窜去,把羊家六口子撵得咩咩直叫。 “神斑……神斑!” 谭啸枫气得叉腰,不停地叫着领头大王的名字,可是神斑这个家伙选择性耳聋,带着飞锦依旧跑得欢快,只有阿彪可怜兮兮的在神斑和谭啸枫之间张望,不知道该怎么办。 苟君侯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气得直喘气的谭啸枫一眼,抿唇吹了个口哨。 远处闹得正欢的神斑顿时掉头,带领着两个老朝着这边飞快的跑过来。 谭啸枫看了苟君侯一眼,摇头道:“欺软怕硬啊这是!” 苟君侯抬头看天,虽然天气渐渐凉爽,可是太阳依旧很刺眼,他用手挡着双眼,漫不经心的和谭啸枫说话。 “只要你平时少喂点吃的给它们,到了饭点不用催促,它们自己会过来的。” 谭啸枫当然知道了,可是神斑那么傲气一撒娇她哪里抵抗得住嘛,还有飞锦,特别缠人,阿彪就更不用说了,谭啸枫怀疑它长那么一双圆滚滚水灵灵的眼睛是就是为了专门对付她的。 苟君侯看透了谭啸枫的心思,冷哼一声,说:“妇人之仁。” 谭啸枫懒得理他,神斑飞奔到他们身前,甩着舌头就要朝谭啸枫扑去,这是它们的老把戏了,时候站都站不稳往人身上扑是可爱,长这么大个头了还往人身上扑就是要命了。 谭啸枫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可是苟君侯的反应比她更快,一伸手就把谭啸枫揽到了他的怀里。 谭啸枫一头栽进苟君侯的胸膛上,呆愣了一秒然后立刻以更快的速度把脑袋给拔了出来,她头发也乱了脸也可疑的红了,看都不敢看苟君侯一眼,转过身慌慌张张就钻进屋子里去了。 “诶……又怎么了?” 苟君侯疑惑的皱起眉,陷入了沉思。 “汪……汪汪……” 三狗都抬起头朝苟君侯狂吠。 谭啸枫缩在房间里,正在自打嘴巴子。 “你慌什么慌,啊? 太蠢了吧…… 脸红什么呀,不就是被苟君侯抱了一下,练武的时候也没少挨挨碰碰的啊? 啊——” 谭啸枫压低了声音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刚才在干什么啊,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苟君侯? 我脸红什么……脸红什么……红什么呀?” 谭啸枫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为什么,她颓丧的瘫在床上,觉得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以后还怎么在苟君侯面前做人? 这个担心后来被证明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地方就这么,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躲开苟君侯简直比登天还难。 谭啸枫没有办法,只好重新捡起脸皮做人,假装当初无事发生。好在苟君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让谭啸枫大大的松了口气。 到了月底,谭啸枫的亲戚来访,一个月的这几天是谭啸枫的假期,她什么都不用干,待在床上摊煎饼就是了。 当然了,谭啸枫还没厚脸皮到直接跟苟君侯说明休息原因,她只是委婉的提了一下,说需要劳逸结合啥的。谭啸枫本来以为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说服苟君侯,可谁知她刚开口,平时做事总爱一根筋的苟君侯立刻就答应了。 谭啸枫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苟君侯为啥突然开窍了,是因为日久相处看出了什么,还是一直记得当初谭啸枫鲜血直流的惨状。 唉……真是的,自从认识了苟君侯,不堪回首的往事就飞速上升。 放假期间闲着无事,谭啸枫打定主意不出门,就坐在自己房间里鼓捣弄了很久的织布机。 她的动手能力已经今非昔比,可是织布机这个玩意实在麻烦,况且谭啸枫在谭府也不过是绣绣花,什么时候能劳动她去织布了? 好在谭啸枫时候皮,无事可做还专门去观察了一下别人是怎么织布的,她对这种后来基本已经灭绝的东西多看了几眼,大概研究了一下。 也幸好有当初的好奇,谭啸枫现在才能慢慢还原研究。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谭啸枫牌织布机出炉了,除了丑得令人发指之外,已经能够勉强行使织布的工作了。 羊毛谭啸枫收藏了很多,母羊从入春后就开始掉毛,天气回暖谭啸枫就伙同苟君侯一起把它的毛剪了,给它剃了个时尚的寸毛。 为了剪毛,谭啸枫还专门委托苟君侯打造了一把剪刀,虽然怎么也没有铁剪子顺手,但是已经十分不错了。 谭啸枫从母羊身上得到了不少毛,她大概知道怎么弄,第一步就是清洗,把羊毛里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挑出来。 说实话,这事可真是累人,光清洗羊毛就洗了好多次,对水的温度也有讲究。一开始谭啸枫烧了开水,把羊毛放进去,结果羊毛晾干后变得硬邦邦的,已经没办法纺线了。 弄废了一些羊毛,筛选的时候又丢掉了一些,剩下来的羊毛已经大大减少了。 谭啸枫把已经变得干净蓬松的羊毛放在筐子里,开始日复一日的纺线。 “我是一个纺线女,纺线本领强……我要把那新衣服做得很漂亮……” 谭啸枫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外面阳光大好,不远处的苟君侯在练武,三狗看守着羊群,正是午后,好一副让人心里暖洋洋得想睡觉的场景。 谭啸枫纺着线,不时朝外面看一眼,或是看看狗和羊,或是看看苟君侯。至于看那边多一点,这就不知道了。她打量着苟君侯的身材,思考着给他做件衣服究竟要多少羊毛。是给他织毛衣方便点呢,还是把羊毛织成布再做衣服好些? 对了,可以先织围巾,还有手套,谭啸枫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上辈子的朋友都有过给男朋友织毛巾等东西的经历,可是一个宿舍只有谭啸枫没有喜欢的人,在大家都贤妻良母的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织爱心围巾时,谭啸枫也厚着脸皮和她们打成一片。织围巾算是谭啸枫人生中学会的第一种手艺活,当初没人送,就自己带了一个冬天。现在嘛……黎皓轩鞭长莫及,而且就算谭啸枫和他在一起也不好意思让黎府少爷带这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唉,谭啸枫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就先便宜苟君侯好了。 羊毛线纺好后并没有谭啸枫想象的多,因为一切都是试探着做,所以浪费了很多羊毛,纺好的线大概是不够两个人用的。 算了,先给苟君侯做衣服。谭啸枫想,让他当个试验品好了。 轰轰烈烈的织毛衣大业就此展开,谭啸枫不太好意思去问苟君侯的尺码。估计她问了也得不到确切答案,因为这时候的大户人家都有专门的裁缝,做衣服的时候才来量尺寸,谭啸枫觉得苟君侯是不会去记这种事情的,因为她自己也从来没记过。 还好,谭啸枫和苟君侯天天见面,她能目测个大概,再加上他们因为练武,常常有一些,嗯……正当的身体接触,两处对比结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织毛衣是个考脑袋的差事,谭啸枫上辈子的经验实在浅薄,只能一边回忆一边想象,织了又拆,拆了又织。利用空闲时间,花费了整整一个月,谭啸枫牌羊毛衣终于出炉了。 秋天将要过去,天气渐渐转冷。 这天吃完饭,苟君侯去厨房洗碗了,谭啸枫偷偷摸摸做贼似的把织好的毛衣从房间里拿了出来。既然是送礼,也不能太寒碜,谭啸枫还专门编了张柔软的草席把毛衣裹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虽然看起来还是不怎么样,但是总算有点样子了。 苟君侯洗完碗出来,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个丑不拉几的大草席。 “这是什么?”苟君侯一边擦手一边问。 谭啸枫握拳假咳两声,说:“打开看看。” 苟君侯拆开草席外包装,拎出了一件……衣服? 苟君侯疑惑的盯着谭啸枫。 “咳咳……这不是天气冷了嘛,你衣服本来就少,这个我弄了很久,先给你,”说着,谭啸枫双手抱拳,“拿人手软,还请师父你以后对我温柔一点……不用太放水……一点……一点就行!” 苟君侯沉默了,他盯着手上的羊毛衣看了半天。 “师……师父?”谭啸枫都被他看怕了,难道有这么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4章 别对我好 收到礼物无疑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苟君侯并不怎么开心。 谭啸枫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感到十分扫兴,她伸手去抢还被苟君侯拎在手里的衣服。 “不喜欢就算了!” 苟君侯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放,正好躲过了谭啸枫的争抢,他端起水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你什么意思啊?”谭啸枫觉得今天的苟君侯好生阴阳怪气让人讨厌。 “为什么突然送衣服给我?”苟君侯突然问。 “我想送就送,哪里有为什么?”谭啸枫竟然有点心虚,虽然她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 “你这个人,”谭啸枫颇为委屈,“人家好心好意送个东西给你,你干什么这么怪里怪气的。羊毛本来就不多,快入冬也不能剃毛了,就织成了这么一件衣服,你还嫌弃啊?” 苟君侯把谭啸枫织好的毛衣往怀里一揣,一言不发的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谭啸枫在原地生闷气。 第二天,给谭啸枫喂了招之后,苟君侯就失踪了。这一消失,直到傍晚才回来,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上。 “给你。” 一大捆绑得像柴火的羊毛被扔在谭啸枫脚下,这捆羊毛即使绑得死紧,也有好大一堆,扔在地上高度都到谭啸枫的胸口了。 谭啸枫目瞪口呆:“你……” “不是说羊毛不够了吗?”苟君侯一边把粘在头发上的羊毛挑出来,一边说。 “你哪儿来的?”谭啸枫问。 “当然是羊身上剪的,”苟君侯说,“正好我还打了一只羊回来,明天吃烤羊肉吧,我想喝羊肉汤。” 提心吊胆了一天,以为这么晚没回来的苟君侯是被大猫叼了去的谭啸枫一瞬间怒火中烧。 “你有什么毛病啊?” 苟君侯一愣:“你突然发什么火?” “我发火?”谭啸枫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说:“跑出去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会……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苟君侯的确不太懂,但是冥冥之中他又仿佛有点明白,于是他说:“不是你说没有羊毛了吗,现在够了吧?” “是有没有羊毛的问题吗?”不说还好,越说谭啸枫越生气,“明明是你昨天莫名其妙的,送你东西都没有一句感谢。” 苟君侯又沉默了,他想了一会转移话题,说:“羊毛全部给你,够织很多衣服了吧?” “你……”谭啸枫气得一个倒仰,“你做梦,自己做去吧!” 谭啸枫气冲冲的回屋了,苟君侯把羊毛山堆放在厅房,也转身回了房间。他浑身都是汗,头上沾满了羊毛和草屑,身上还有一股臭烘烘的羊骚味,十分狼狈。 苟君侯回了屋,把昨天谭啸枫送给他的衣服拿出来看了看,这是件挺不错的衣服,至少在这荒岛之上是非常不错的衣服。苟君侯看着衣服发呆,枫丫头一声不吭偷偷摸摸的织好了衣服送给他,要是换成以前苟君侯一定很高兴。 可是…… 既然说了不喜欢他,又为什么总是这么笨,一点儿也不知道注意言行。 臭丫头,蠢货…… “狗东西……混蛋……二傻子……讨厌鬼……白痴……” 谭啸枫每骂一句,就往床上捶一下,她很不高兴,非常郁闷,虽然说起来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生气的地方。 “算了……” 谭啸枫往床上一躺,把草席往身上一搭。是的,他们这种资源奇缺的生活,春夏秋都是没有合适的被子的。夏天还好,毕竟天热,不盖也没什么。春秋可不行,虽然草席磨人,也只能将就了。这么一想,还是冬天最舒服,毛皮多得是,衣服和被子都不用愁。 “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谭啸枫双手枕头,在黑暗中自言自语,“狗东西本来就不懂礼貌,什么时候听他说过谢谢了。” 这个理由显然无法说服谭啸枫,她沉默了一会,还是生气。 “出去也不打个招呼……让人担惊受怕……狗也不带着,死外边算了。” 还是气…… “算了,算了,不和他计较,不和他计较。” 仍然气…… 谭啸枫起身,把草席卷好,然后骑在上面把无辜的草席当成苟君侯,一顿暴捶后心情终于舒畅了。 出了一口恶气,谭啸枫把被子一抖:“睡觉!” 接下来几天,谭啸枫每天出门都能看见放在厅堂里,像座山似的羊毛堆。忍了一段时间,谭啸枫终于受不了那碍眼的一堆。 “你把它们弄出去。”谭啸枫说。 “弄哪儿去?”苟君侯一头雾水。 “随便你,外面、你屋里都可以!” “我屋里放不下。” “那就扔了!” 苟君侯问:“你不做衣服了?” 谭啸枫嘴硬得很,虽然早就想把草席换成羊毛毯可还是倔强的说:“不做!” 这是她的一大缺陷,为了面子死也不肯低头,苟君侯分明没有和她较劲的意思,可她就是要莫名其妙的紧抓着不放。 苟君侯和谭啸枫四目相对了一会,然后转身就走。 “苟君侯,你……” 不能大逆不道……不能犯上……他是师父……他是师父…… 谭啸枫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念叨了好几遍才压下心头邪火。 “算你狠!” 已经在谭啸枫心里被千刀万剐的苟君侯并没有注意到谭啸枫的不高兴,他还是按部就班的干着自己的事,喂狗放羊揍谭啸枫。 好气啊,不仅生闷气,还打不过苟君侯! “身为女人,天生力弱,和男人比力气是没用的,要攻就攻致命处,脑、咽、心肺、腋下、腹部!” 苟君侯每说一个地方,就攻击哪处,他没拿刀,赤手空拳也打得谭啸枫难以招架,虽然多数点到即止也让谭啸枫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很聪明,箭也射得很好,”苟君侯收了手,说,“反应快也很灵活,只是没见过血不够狠,总归是纸上谈兵。” “那怎么办?”谭啸枫大汗淋漓,撑着膝盖问。 “去跑几圈吧。”苟君侯说。 “啊?”谭啸枫满脸疑问,“还没到跑步的时间呢。” 苟君侯从怀里掏出他自己裁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汗,说:“我让你多跑两圈,以后遇见打不过的至少能多点保命的本事。” 谭啸枫娴熟的翻了个白眼。 傍晚,谭啸枫拖着几乎已经不听使唤的身体去墙上看了下他们制作的日历。 “啊——”谭啸枫哀嚎一声,今天又该她做饭,她垂头丧气半死不活的朝厨房挪动。 “我去吧。”苟君侯突然说。 “啊?”谭啸枫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苟君侯。 “一看你就想敷衍了事,”苟君侯一边挽袖子一边绕过谭啸枫朝厨房走去,“前几次弄的东西连狗都不吃。” 谭啸枫愣了一下:“那你不是吃了吗?” 苟君侯没说话,只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谭啸枫虽然蠢了点,爱钻牛角尖,有时候反应还很慢,可她毕竟不是个傻子啊。她瘫在桌子上,盯着苟君侯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发起了呆。 这还是苟君侯吗,这么善解人意了? 事实证明,苟君侯善解人意起来,能让谭啸枫感到羞愧。 吃完饭,谭啸枫起身要收拾碗筷,人家都这么不计前嫌帮你做事了,谭啸枫也不能享受得太理所当然啊。 可是苟君侯截住了她:“我去。” “不……” ‘用’字还没出口苟君侯已经抢过谭啸枫手里的碗进厨房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等会帮我个忙就行了。” 谭啸枫只好去外面扯了点叶子回来,把桌子擦了。她坐在厅堂里,乖乖的等着苟君侯,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苟君侯的等下会提出什么要求。 “你教我织毛衣罢。” “啥?”谭啸枫目瞪口呆。 “这么多羊毛,丢掉太可惜,你教我怎么织衣服吧。”苟君侯又说了一次。 谭啸枫把自己的下巴托回原位,颇有点脸红:“不用……” “教我吧。”苟君侯言辞恳切。 谭啸枫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把一身打毛衣的绝技倾囊相授。 接下来的日子里,谭啸枫和苟君侯每天都通力合作,洗羊毛、晒羊毛、挑羊毛、纺毛线。 要不怎么有‘众志成城’这些成语呢,在谭啸枫和苟君侯的精诚合作下,羊毛很快变成了柔软的毛线,又即将变成他们穿在身上的御寒衣物。 “对,得先起针,这样……诶,你看我,是这样……对对对,哎呀,不要这么紧……” 长夜漫漫,大家都无心睡眠,不如来织毛衣打发时间好了。 谭啸枫看着苟君侯一本正经却又笨手笨脚的样子,在心里笑得不行,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温和耐心的慈师形象。 “诶……对了对了……” 苟君侯学得很努力,可奈何一来天分不够,二来谭啸枫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虽然成功织成过一件衣服,可仍然是连猜带蒙。有这样的老师,怎么可能要求学生出类拔萃。 学了半夜,谭啸枫开始‘鸡啄米’了,苟君侯一开始没发现,等他从和毛衣的拼搏中回过神来,谭啸枫已经靠在摇椅上睡着了。 苟君侯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走到谭啸枫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谭啸枫全然没有发觉,睡得十分甜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45 历时一个月,苟君侯终于成功的掌握了织毛衣这项本事。 前面说过,苟君侯是个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男人。更何况,还是欠了谭啸枫人情。 在经历过这一个月孜孜不倦的学习后,苟君侯终于有了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一床羊毛织的薄毯子。 “给你。”苟君侯一本正经的把毯子递到谭啸枫手上。 “给我,”谭啸枫抖开这折得方方正正的一叠羊毛,“这是什么?” 苟君侯眉头一皱:“你难道看不出来?” 谭啸枫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难道是被子?” 苟君侯颔首:“不错。” 看看苟君侯,又看看手上的羊毛毯,谭啸枫属于女人的那一点儿害羞终于被唤醒,她莫名其妙的有点脸热,颇为不自在的问:“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苟君侯双手抱胸,神色冷淡说:“我苟君侯从不欠人东西,你上次赠我衣物,这是还你的。” 谭啸枫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冷水,心底十分尴尬,好在谭啸枫此人从撒泼装疯演技一流,虽然会错了意自作多情了一把,可仍然不动声色的说:“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苟君侯十分正经的说。 “这……” 谭啸枫转念一想,一件是天天穿身上的,一个是夜夜盖身上的,好像……的确是没什么差别。 一向不怎么聪明的谭啸枫后知后觉的发现,她送苟君侯衣服好像的确不怎么合适啊。毕竟苟君侯现在送她一床被子,谭啸枫都自作多情了一把,她当初突然送衣服给苟君侯,他得怎么想啊。怪不得一脸不高兴,苟君侯肯定认为谭啸枫前脚要和他结拜,后脚就来和他勾勾搭搭了。 谭啸枫……谭啸枫她冤枉啊! 狗东西一天穿得破破烂烂的不是碍眼睛吗,况且……而且……再说了……苟君侯再怎么说也是她师父,徒弟给师父弄件衣服怎么啦? 都怪苟君侯…… 谭啸枫眼神哀怨的盯着对方,个狗东西也不知道早点来找她学织毛衣,早学会了给自己织了,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苟君侯被谭啸枫盯得有点发毛,他眼神闪躲,犹豫了半天,说:“我……苟君侯绝不欠你人情,你送什么给我……我就还差不多的东西给你两不相欠!” “是吗?”谭啸枫怀疑的问,她怎么觉得苟君侯一脸心虚的模样。 “是!” 好的,谭啸枫终于确认了,苟君侯心里有鬼。 难道他在毛毯里藏了什么毛刺,想整自己? 晚上,谭啸枫躺在床上把毛毯翻来覆去的找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嘶……那苟君侯今天怎么表现得那么奇怪呢?”谭啸枫喃喃自语,“我送衣服给他,他肯定误会了,不然不会摆了那么久的脸色。现在还要送我毯子,说什么两不相欠……这不像他啊?” 的确,在谭啸枫的认知中,苟君侯不高兴了肯定得报复回来啊。 虽然他前段时间发了疯,说什么喜欢自己。可要命之处也是这里了,因爱成仇好像非常符合苟君侯的人品啊! 谭啸枫的脑袋里完全是一团浆糊,苟君侯如此不合她想象的行为把她弄得十分混乱。 苟君侯是个坏人。 这是谭啸枫最初的认知。 苟君侯是个没有坏透的混蛋。 这是谭啸枫现在的认知。 不管怎么说,苟君侯绝不是个不计前嫌,儒雅善良的好人。 “而且还不怜香惜玉……”谭啸枫掰着手指开始历数苟君侯的罪状,“还不通情达理……还心眼……记仇……烦人……讨厌……” 到了最后,苟君侯的行为动机没分析出来,缺点倒是被谭啸枫数出来一大堆。 “啊……”谭啸枫抱头哀嚎,“不对啊,我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下定了决心,谭啸枫决定早睡早起,她抖开充当草席的被子,却突然犹豫了。 天气已经冷了起来,可是也没到烧炕盖皮草的份。草席呢,盖着的确不如意,扎人还不服帖,相比较之下,一床手工织就的羊毛毯子可要好多了。 虽说羊毛也扎人,可是凡事怕比较,和草席一比,羊毛毯不就成了最佳选择了吗? 谭啸枫的脑中又开始了天人交战。 可是那是苟君侯织的呀……这……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一床被子吗? 那可是苟君侯织的…… 他织的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 谭啸枫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一把羊毛毯盖在自己身上就忍不住想到,苟君侯是怎么把这东西织出来的。她仿佛能看见苟君侯的的手一针一针的织毛线,他低垂的眼睫,他紧皱的眉头。 “啊——” 谭啸枫一脚把盖在身上的羊毛毯踹出去,脸红红的坐起来,给此事下了定论。 “苟君侯一定是在勾搭我!” 天气越来越冷,可是谭啸枫每天仍然有事情要做。 吸取了去年的经验,谭啸枫和苟君侯在夏天的时候扩建了房屋,弄出了一大间空房,用来练武射箭。 毕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功夫这件事不能懈怠,年年岁岁都要勤练。 苟君侯和谭啸枫站在同一条线后,两人分别持箭拉弓。 嗖的两声响,箭上了各自的靶。 谭啸枫定睛一瞧,竟然不分上下,她忍不住得意一笑。 苟君侯一言不发,继续抽箭搭弓,谭啸枫也赶紧跟上。 又是一箭射出,谭啸枫正中红心,反而苟君侯的箭稍微失了准头。 “不错。”苟君侯淡淡的夸奖道。 “我肯定是个箭术天才,”谭啸枫自吹自擂,说完又叹了口气,“唉,要是有好弓上手就好了。” 任何人学会了一样东西都忍不住要用最好的工具,本事平庸的人如此,更别提谭啸枫在箭术上还真的十分有天分呢? 她有几次做梦都梦见自己回了谭府,花了几百两银子购得一把绝世好弓,谭啸枫想象着那弓的手感,都忍不住要留下口水。 “以后会有的。”苟君侯又射出一箭。 “肯定会有的,”谭啸枫也不甘示弱,射出的箭紧追不舍,“只要出去,我要买上一百把弓,一天换一把的玩。” 苟君侯低头笑了一下,没说话。 “喂,”虽然认定苟君侯不死心的还在勾搭自己,可是谭啸枫观察了一段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放松了警惕。她扬扬下巴,问苟君侯:“你见过几个和我一样有天分的人?” 苟君侯摇头,对谭啸枫的自大很是无奈。 谭啸枫眼睛亮了:“一个都没有?” 苟君侯叹了口气,张弓又射,一箭正中红心后,他转过头看着谭啸枫说:“只见过一个。” “哦?”谭啸枫十分好奇,“谁呀?” 苟君侯勾起唇角,说:“我。” 苟君侯这么臭不要脸,谭啸枫本来应该骂骂他,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苟君侯懒洋洋的笑意,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脸红了一下。 这不应该呀…… 谭啸枫掐指一算……难道是亲戚即将造访,所以荷尔蒙最近尤其不安分? 冬日漫长,能做的事情不多。 苟君侯和谭啸枫每天练武之余,开始写明年的计划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烧过的碳和空余的墙都很多。谭啸枫和苟君侯现在地上写,确定一条就往墙上添一条。 虽然不知道明年是继续被困岛上还是幸运的遇船得救。先写下明年要做的事总没有坏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第一件事,也是苟君侯和谭啸枫心心念念的最重要的事——造船。 这个想法仿佛天方夜谭,因为这方面的知识不管是谭啸枫还是苟君侯都一无所知,别说造出一艘能横渡大洋的船,能造出个不翻的船都悬。 “造船用钉子吗?”谭啸枫问。 “应该需要吧,”苟君侯皱着眉,“我知道要用竹钉。” “竹钉?”谭啸枫表示听都没听过。 “到时候先做一个竹排或者独木舟试一下,可以的话再造船。”苟君侯拍了板,于是明年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确定了。 第二件事和第一件事息息相关,那就是巡岛。这座岛非常大,而且并不是一马平川,地形十分多变,要是没有船,想要纵观全岛显然花费的力气是非常巨大的。 流落岛上已经两年了,除了那次苟君侯说走就走的旅行,谭啸枫他们还没有认真查探过这座岛屿呢,如果短时间内回不到陆地,熟悉自己将要生存很久的土地显然很有必要。 “第三件事……”谭啸枫挠头思索着,“给神斑它们找媳妇吧?” “什么?”苟君侯差点被口水呛着了。 “咱们明年要经常出去打猎,巡岛的时候也把它们带上,要是有机会让它们遇见同类就好了。” 谭啸枫的深思熟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怜的三个娃全是公的,长这么大,谭啸枫觉得也是时候给它们的未来操心了。 “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啊?”苟君侯深深的皱着眉,有点恼火。 “我怎么了?”谭啸枫摸不着头脑。 苟君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我看你一天挺闲的,还操心给狗找媳妇儿,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谭啸枫真的很不明白,“我怎么了我?” 苟君侯不发一言,继续埋头写自己的计划。 有时候苟君侯就在想啊,要是他们一辈子出不去这个岛,谭啸枫还想和他结拜吗?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哼…… “喂,”谭啸枫皱眉:“你干嘛突然露出这种笑,让人瘆得慌!” 苟君侯飞去一个白眼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6章 度冬 苟君侯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谭啸枫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苟君侯让她操心操心自己,不就是拐着弯的骂她找不到伴吗? 四舍五入之下,苟君侯的真实意思应该是怨念谭啸枫竟然有闲心给狗找媳妇儿,而拒绝了苟君侯自己给自己找媳妇儿的意愿。 老天爷,这个人说话可真是……拐弯抹角又没羞没臊啊。 苟君侯给自己找媳妇儿谭啸枫没意见,可是要找她……谭啸枫可有点…… 好吧,其实她意见也不大,毕竟……苟君侯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至少长相不错。 “喂,”苟君侯推了推吃着吃着饭突然开始发呆傻笑的谭啸枫,“你笑得好奇怪” “呸,”臭不要脸谭啸枫拒不承认,她现在的脸皮厚度也是与日俱增“昨天说了你,你还非得把场子找回来?本姐分明笑靥如花,明媚动人,哪里奇怪了!” “这么说,”苟君侯夹了一筷子野菜喂进嘴里,斜眼看着谭啸枫:“我没看错咯,你吃饭的时候笑什么,做白日梦呢?” 谭啸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的确是白日梦,而且做梦的这个人啊,脑子还有点问题,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哦,”苟君侯十分好奇,“臭丫头你竟然会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啧啧……你刚才想什么啦?” 谭啸枫把下巴一扬:“不告诉你。” 好吧,谭啸枫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对苟君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她认为那只是对俊俏男子正大光明的欣赏! 行吧,或许不那么正大光明…… 谭啸枫托腮目送着去厨房洗碗的苟君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不是个丑八怪呢?” 这个问题有待商讨。 苟君侯同志的爹长得很不咋样,娘也模样平凡,他时候是十分绝望的,每天面对自己相貌平平的爹娘,和镜子里面黑胖的自己,苟君侯每一天都觉得人生黯淡无光。 是的,苟君侯此人从晓事之后就十分注重美丑,自从减肥成功,优秀的五官初露峥嵘后他就很看重自己的脸了。 虽然没到揽镜自照夜不眠的程度,也是自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眼界很高自视也甚高。 可是如此优秀的他,容貌俊俏、文武双全,竟然在臭丫头身上折戟沉沙,这可是苟君侯人生中十分重大的挫折。多伤人自尊啊,献身勾引被打出去就算了,谭啸枫还要和他结拜? 简直岂有此理! 若以后他们两个一直被困在这岛上,孤男寡女万一把持不住,岂不是要做出违背人伦的事情? 一般来说,有人要是让苟君侯不痛快,那他就只能选择给别人一个痛快了。 可惜,他又舍不得给谭啸枫一个痛快,只好自己反思是不是中了邪,竟然眼瞎看上了她?! 自结拜事件后苟君侯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可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邪术持续的时间真的太长了,他竟然还是喜欢那个臭丫头。 谭啸枫要是知道苟君侯的心理活动真不知道是会笑还是哭。 其实……苟君侯也很好呀…… 这句话在谭啸枫的心里重复的次数越来越多。 可是…… 每次这句话响起之后,就会紧跟着一个可是。可是的东西太多了,但唯一重要的只有一个——谭啸枫肯为苟君侯拼尽全力一次吗? 冲破束缚,叛离家族,背弃有过一生之约的黎皓轩,甚至为此会伤害到爹娘也在所不惜? 谭啸枫怎么敢呢? 日后能够回去,谭啸枫甚至不奢望自己能过得多好,只要能够安安静静平淡的过完一生就足够了。 谭啸枫深切的意识到自己是个胆鬼,明明多活了一辈子可是却依然束手束脚,畏头畏尾。 就算她喜欢苟君侯,苟君侯也喜欢她,那又怎么样。感情这个东西真是让谭啸枫不敢相信,尤其是爱情,简直就像阳光下的水,眨眼就得被蒸发。 苟君侯前面还在说喜欢她,到了现在不也跟没事儿人一样吗? 哼,男人果然都善变。 最善变的女人谭啸枫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生苟君侯的气了。 无辜中枪的苟君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日子还是照常过,不管苟君侯爱不爱谭啸枫,也不管谭啸枫喜不喜欢苟君侯,反正这方圆无数里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类存活,每天都练武习箭,尽力在无聊的日子里多找出一些乐趣来。 今天下雪了,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雪下得很大,仅仅一夜之间地上的落雪就有了腿高度。 谭啸枫对着雪感叹:“两年了啊,离群索居,我竟然还没疯掉!” “你得感谢我,”苟君侯从屋里推门出来,“当初要不是本少爷当机立断把我们捆在一起,你现在的下场一定很惨。” 谭啸枫冷哼一声:“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已经很惨了。” 苟君侯也冷哼一声:“我觉得你们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两人站在门前眼神交锋了一场,然后决定暂时休战,因为今天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神斑、飞锦、阿彪!” 谭啸枫一声呼喊,三犬从屋里飞奔而出。 雪已经停了,苟君侯和谭啸枫带着三犬朝羊圈里走去。 羊圈离屋子有一点儿距离,因为修得高大又有三犬看护,倒是没有遇见过野兽袭击。羊圈里的六只羊都健健康康膘肥体壮,看见主人来了,虽说不是很热情,但也做出了一些反应。 “过年的时候我们杀只羊吃吧。”谭啸枫说。 这羊都养了一两年了,也该到丰收的时候了。 “前段时间不是才吃了羊吗?” 苟君侯说的是他出去撸羊毛顺带手打死带回来的那只羊。 “啧,”谭啸枫横他一眼,“过年不得有点新气象,杀只羊怎么啦?” “好吧,”苟君侯一如既往地在谭啸枫的不讲理中败下阵来,“杀了烤着吃吧,还能切点肉下来熬汤。” 两人商量了一阵羊的吃法,又分别各自回味了一下谭府和苟府厨子的手艺,然后推开栏板从羊圈里面推出一辆怪模怪样的东西。 “神斑,来让你站中间,你是领头的。”谭啸枫一边说一边把绳子在神斑身上套好。 不错,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正是简化版雪橇。 虽然条件有限,但是谭啸枫还是和苟君侯发挥了所有的想象和能力造出了一个非常舒适的雪橇。 说是雪橇,那大概更像一张斜放着的床,苟君侯把带出来的毛毯铺上去后就更像了。 谭啸枫套好了后,一个飞扑把自己埋进了毛绒绒里,满足的叹了口气。 “穿上!” 谭啸枫一回首,苟君侯当头扔过来一张大大的皮衣把她盖住。 “我穿得够多了!”谭啸枫探出头说。 “多穿点不会热死你,但是少穿一件却有可能惹上风寒。你能不能废话少一点,听别人一次劝?”苟君侯一屁股坐在谭啸枫身边说。 “你这是劝?”谭啸枫提高了声音,“你要是这么劝人,我估计你劝什么什么失败。” 苟君侯懒得和她废话,看谭啸枫最终还是乖乖裹好了衣服,缰绳一抖,荒岛版雪地飞车就出发了。 “哦!” 谭啸枫在寒风里尖叫:“神斑,再快点!” 苟君侯瞟了她一眼,用力的抖动了一下缰绳。 所谓,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 谭啸枫和苟君侯自从解决了了吃饭住宿这些重大问题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玩。 打叶子牌、唱歌、讲故事、猜谜、射箭、饮酒、到最后谭啸枫都开始教苟君侯跳舞了。 长日漫漫,可怜的二位就只有这么些消遣而已,真是可怜可叹。吃,吃不上好的,穿,穿不上好的,就连玩,也玩得没什么花样。 能这么过了近两年,谭啸枫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当然了,这其中也不能抹杀苟君侯的存在意义,这个是个能抗能打能做饭,还能和谭啸枫吵架逗趣的好伙伴。 说真的,除了以前的恩怨,相处的这两年,谭啸枫还真的挑不出太多苟君侯的缺点。虽说他是嘴贱了一点儿,可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神斑飞锦和阿彪在前面跑得热火朝天,就连喘息声都是兴奋的,寒风依旧刺骨,荒岛依然安静,可是雪地上欢笑的两个人和三条狗又仿佛让整个世界都热闹了起来。 谭啸枫带着自制雷锋帽,下巴缩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苟君侯在笑,他没谭啸枫那么疯,可却笑得放肆张扬,谭啸枫忍不住偷偷转头看着他。 正是如此巧合,苟君侯也正在此时偏头看她,他目光干净精神,里面全是少年人的热烈与生机。 谭啸枫上辈子看过很多电视剧,这辈子看过很多书,但不管是电视剧还是书,只要是讲爱情,那么总会出现这么一个熟悉的场景——男女主互生情意,却又懵懵懂懂的时候,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好像一对磁铁,马上就要靠在一起了。 这真是个魔咒,谭啸枫想移开目光,可是怎么也办不到,那一瞬间,简直是一眼万年。 字面意思,看一眼好像过了一万年,说度日如年不为过。总之谭啸枫就是感觉很慌,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怎么办,也莫名其妙的挪不开眼睛。 谭啸枫手心都出汗了。 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要怎么办? “啊——” “哎哟——” “汪——” “嗷呜——” 驾车的走神,拉车的失去了控制,荒岛第一橇,就此翻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7章 造船 这是一场很惨烈的车祸,虽然听起来很搞笑,可是的的确确很惨烈。 跑疯了的飞锦和神斑撞了一下,没稳住又脚下打滑,带着整个雪橇撞在了树上翻了两圈才摔在地上。 “你怎么样?” 关键时刻苟君侯抱住了谭啸枫往雪地上扑倒,这才避免了车毁人亡的惨剧。 谭啸枫的帽子歪了,把她的上半张脸给遮得严严实实,等被苟君侯从雪地里扯出来,她脑子还是晕的,像是一碗震动的豆腐脑。 “我……”谭啸枫还处在车祸的后遗症中,迷迷糊糊的说,“我好像瞎了。” 苟君侯把她的帽子扶正,又拍拍她的脸,问:“现在呢?” 谭啸枫看着苟君侯严肃的脸,呆呆的。 “现在能看见了。” “嗷呜……嗷呜……” “汪汪汪!” “遭了,神斑它们!”谭啸枫终于清醒过来,在苟君侯的帮助下站起身,两人急急忙忙去翻倒的雪橇下一探究竟。 情况很糟糕,飞锦倒霉的被缰绳缠绕着脖子,就快要去见阎王了,阿彪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条腿被砸断了,唯一的幸运儿神斑身上也有些擦伤。 “阿彪,飞锦!” 阿彪呜呜咽咽可怜的舔舐着伤口,神斑焦急的围着飞锦打转,不时的回头朝谭啸枫他们求救的大叫。 苟君侯利落的抽出随身带着的骨刀,两三下就把飞锦解救了出来,然后又去抬压住阿彪的雪橇车。 “我来帮忙!”谭啸枫大叫着。 还好雪橇并不是很重,阿彪也轻松脱险。 谭啸枫愁眉紧锁:“它的腿……” “能好。”苟君侯说。 好应该是能好,可是谭啸枫看着阿彪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实在很心疼。她伸出手,准备把倒在雪地里的阿彪抱起来。 可是苟君侯却抢先一步,挡住谭啸枫,自己一把抄起了狗。 “我来吧。”谭啸枫急切的说。 阿彪虽然是三犬中最弱的孩子,可是依旧膘肥体壮,身有几十斤肉。 “不用,”苟君侯瞟她一眼,“男女授受不亲。” 谭啸枫…… “那是狗啊!” 谭啸枫的呼声在寒风中消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拉雪橇运动欢乐开场却惨淡收场,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扫兴的意外。 可是这场意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从此以后,漫长的冬日里,谭啸枫他们又多了一件事要忙活,那就是照顾断腿的阿彪。 狗腿断了,当然和人腿断了的操作相差无几。这一方面苟君侯很有经验,当然不是断腿的经验,而是包扎的经验。 当兵的断手断脚十分常见,甭管是被砍断的还是被打断的,或者运气不好行军路上摔断的。苟君侯对此有些了解,但是手段十分粗暴,无非把骨头找准位置接好,然后两块木板一捆上点草药完事。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狗也差不多,可怜的阿彪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它的脾气的确是好得不能再好,虽然瘸了几个月,可是一直很听话。接骨的时候那么痛,也没见它回头咬苟君侯,连对着他们大声叫都没有。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里面装满了对两人的信任。 谭啸枫从此发誓,一定要在之后的几个月好好对阿彪,给它吃最好的,给它做伤残专用玩具,还特地给神斑、飞锦单独做了个窝——也可以叫做牢笼。 因为那两个家伙总是没轻没重的,会压住阿彪的伤腿。 阿彪的伤一养就是几个月,冬去春又来,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母羊生了两个崽子,被忽视已久的刺猬兄弟不知为何翘了辫子,既然没有外伤,就勉强算它寿终正寝。还有,经过一个冬天检验的火炕被发现有些保暖问题。这一条已经列入了新年计划中,谭啸枫和苟君侯打算到秋天的时候再挑时间推倒重建。 今年的首要任务是——造船。 这是一个大事件,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可是十分必要,而且意义非凡。 等天气回暖后,谭啸枫他们就开始着手准备工作。 首先被制造出来的是最简单的竹筏,这个东西取材方便,制作简单,但是缺点也很明显,不够安全,不能远行。 但是也并非对谭啸枫他们全无用处,在三月里,谭啸枫和苟君侯带着三犬一起乘坐竹筏沿着岛屿的海岸线粗略的环行了一圈,这一趟旅行找到不少新的野菜和野果,还发现了一些谭啸枫他们生活的那半岛屿上没有的生物。最高兴的是,神斑它们遇上了同类,虽然对方看起来不是很客气的样子。但是相信假以时日,神斑它们是有机会从中找到媳妇儿的。 在环岛的第七天,苟君侯还带着谭啸枫爬上了岛屿最高处,可惜的是,不管他们怎么张望,也在目光所及之处找不到一片陆地。但总的来说收获很多,让谭啸枫他们打定主意八九月的时候再来仔细探索一次。 既然竹筏不可能度过洋,就连环岛旅行都够呛,谭啸枫和苟君侯就开始动手造真正的船。 说实话,那真是太不容易了。 没有合适的工具,没有一点儿经验,他们甚至不知道船该怎么造。 失败了好几次——主要原因是,谭啸枫他们无法让木板很好的拼接在一起并且下海后不漏水。 苟君侯心一横带着谭啸枫找到了岛上最粗的一棵树,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砍倒后,他们耐心的把树干刨空,弄了个独木舟出来。 这个东西比竹筏可好多了,首先不进水,其次载重量比竹筏高得多,而且可以在湖泊中航行,至于大海嘛……这可有待实验。 只是这种实验的代价也太大了,因为谭啸枫他们并不知道陆地在何方,不知道是远是近,不知道在海面上会不会遇见风暴,一个不好,就得把命玩完儿。 独木舟的制作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最后好不容易成型,为了上桐油的事情又耽误了很久。 虽然苟君侯和谭啸枫都对造船一问三不知,可是最起码的常识还是知晓的。船体不刷油防水性就不好,可是这岛上也没有桐树啊,自然也就没有桐油。 寻寻觅觅兜兜转转了好久,苟君侯才终于找到代替物——树脂! 谭啸枫不禁感叹:“大自然真神奇。” “什么?”苟君侯问。 “我说,天地造化神奇!” 苟君侯把独木舟推下水,然后擦擦汗回头对谭啸枫说:“你应该说本少爷真聪明才对。” 谭啸枫露出职业假笑:“少爷当然也很神奇。” 苟君侯觉得谭啸枫在骂人,他几步追上在浅滩慢慢飘摇的独木舟,一翻身跳进去,拿起上面的船桨开始第一次试航。 谭啸枫看着夕阳下苟君侯远去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分,这简直犹如登月第一步,黑洞首露照啊! 神斑带着阿彪安静的坐在海边,像两个沉稳的守护神目送着苟君侯远去,而飞锦则跑到谭啸枫身边拱拱她的手。 谭啸枫拍了拍飞锦的脑袋:“臭子,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呢,到时候我带你们去谭府吃好吃的。” 苟君侯给独木舟取了个名字——征远号。 好吧,虽然这么霸气的名字和独木舟弱的身材不成正比,可是谭啸枫还是点头同意了。苟君侯不仅心眼儿,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大,谭啸枫害怕他接受不了这个明晃晃的事实。 征远号的容量挺大,容下谭啸枫苟君侯还有三犬是绰绰有余,还能装不少的食物。可是想要横渡大洋显然有点痴人说梦,没有目标出海就是赌博,押注则是性命! 日落黄昏,苟君侯和谭啸枫两人坐着独木舟飘在海面上,他们离岛已经有些距离了。两人心中都有种冲动,就这样乘着舟一走了之。可惜,他们两个都很惜命,哪怕无比想逃离荒岛,也无法孤注一掷。 孤注一掷啊,那得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谭啸枫看着坐在船头的苟君侯,他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朦胧的光阴中就连他的眼睛也仿佛忧郁低落了。 “喂,师父……”谭啸枫忍不住说。 “怎么了?”苟君侯回过头来,目光中带着疑惑。 “我唱首歌给你听怎么样?” “唱歌?”苟君侯一挑眉,“你唱歌很难听啊。” “嗯?!”谭啸枫顿时一震,“你以前不是说我唱歌好听吗?” “是吗,”苟君侯十分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谭啸枫冷哼一声,忍不住想把苟君侯踹下船去。 什么时候,当然是他发、情的时候,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谭啸才不管苟君侯喜不喜欢,她躺在独木舟里,享受着船身在海浪中微微飘摇。看那天,一望无际橙红灰蓝交织,仿佛阴沉沉没有希望。 一时忧愁袭来,谭啸枫本来是打算唱个喜庆曲子,逗逗趣让苟君侯不要太低沉的,谁知张口唱出来的却是白居易的《阴雨》—— “岚雾今朝重,江山此地深。 滩声秋更急,峡气晓多阴。 望阙云遮眼,思乡雨滴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8章 见血 每天掰着手指数日子,日子仿佛很难熬,可是一转眼又是八月底了。 阿彪的腿早就好了,可惜不管谭啸枫怎么心,还是留下了后遗症,平常还看不太出来,可是跟着谭啸枫他们出去打猎的时候,阿彪总是落在神斑、飞锦的后面,而且常常跟不上大部队。 长此以往,阿彪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低落,不管谭啸枫怎么安慰它,它还是闷闷不乐。谭啸枫不是心理医生,就算她是,也没法开解一条狗啊,只能多陪着它玩,冷落了神斑、飞锦。 日子一如既往平淡如水,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也没什么让人不高兴的。谭啸枫和苟君侯完全像两个老夫老妻,彼此都熟悉得很了,你说上句我能接下句。难得的是虽然熟悉,却没有相互厌烦,两个人都属于喜欢找乐子又不喜欢规规矩矩的人,倒是十分合得来。 谭啸枫也想过,要是谭府苟府不是势如水火,他们又不是被困荒岛,就这么处下去也挺好的。 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离了荒岛他们就得分道扬镳,不离开荒岛就得终生孤老。 惨啊,人生痛苦莫过于此。 谭啸枫感慨着一箭射中一只野猪的屁股,她和苟君侯正带着三犬进行每隔几天就要进行一次的围猎活动。 既然心情不好,当然要造造杀孽平缓一下心情。 所谓围猎,就是把猎物驱赶到一定的区域进行射杀,驱赶猎物当然是三犬的任务,它们一个个都干得很认真并且十分来劲,属于野兽的基因让它们相较于放羊更加喜欢打猎。 围猎是苟君侯最喜欢的,他就爱看猎物被追得东奔西跑亡于奔命然后被一打尽,不得不说,这家伙骨子里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谭啸枫也喜欢,这个活动的确有让人上瘾的潜质,但是她也喜欢静静地伏击,看准猎物一箭毙命,暗中放冷箭就是她的风格了。不得不说,她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么一看,两人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在一起肯定要遭天打雷劈。 围猎进行了一整天,谭啸枫和苟君侯用车拖着猎物尽兴而归。说起这个车啊,因为他们常常出来打猎,偶尔会猎到一些大家伙,扛回去不仅脏衣服而且还很不雅观,深受其害的苟君侯就千方百计的造了个车。 一开始是拖车,没有轮子,纯粹就是个在地上拖的担架。可是岛上没有路,苟君侯和谭啸枫有时候追着追着猎物就会跑离空旷的地方,深山密林里别说这‘拖车’了,就是人进去都得费点劲。 后来谭啸枫提醒了他,两人打算造个独轮推车出来。苟君侯大为高兴,立刻动手,虽然为了一个轮子耗费了很多时间和脑细胞,可是当简单实用的独轮车横空出世时,实在让两人泪洒衣襟。 “山中的汉子诶……” 苟君侯推着车,谭啸枫带着狗在他身边唱歌。 “这唱的是什么啊?”苟君侯皱眉。 谭啸枫对着他唱:“山中的汉子诶,打猎归……路边的妹妹诶,长得俊勒……” 苟君侯弯腰哈哈大笑,笑谭啸枫的臭不要脸和自吹自擂。他接上了谭啸枫的歌,一声大吼,气震山林。 “山中的哥哥诶,俊且好诶,身边的妹妹诶,丑又凶啊……” 谭啸枫翻着白眼:“狗东西……” 谭啸枫大人有大量,不和苟君侯一般见识,两人吵吵闹闹的回了家,生火做饭,洗澡洗碗,一天又过去了。 第二天,天刚大亮,吃完早饭谭啸枫就被苟君侯拎着出了门。出门别无他事,练武而已。 如今的谭啸枫可谓今非昔比,苟君侯教人真是把人往死里打,所谓压力就是动力。练武的时候谭啸枫压力非常大,所以进步也一日千里,到现在,苟君侯轻易是放不倒她了。要是允许逃跑,苟君侯都不一定都逮住谭啸枫。 两个人,一人胜在力气狠辣,一人则灵巧刁钻。 而且正正好,谭啸枫学的功夫专门克制苟君侯。 但即使这样,谭啸枫也还未取胜过,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天分,当然了,还有很大的可能是苟君侯的功夫的确不容觑。 今天比刀,他们没有长刀,所谓比刀也就是比匕首。匕首当然还是原来那对‘野猪牙’,谭啸枫和苟君侯两人持刀对立,互相戒备着。 “师父,我可不会留情啊。” 苟君侯冷哼一声:“臭丫头,我也不会留手的,该学的你都学了,练了也有好一段时间,今日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学到了几分本事。” “好,绝不留手!” 谭啸枫学的功夫是阴毒刁钻,比起正规功夫花费的时间要少很多,其实要一个人的命实在很简单,拿稳刀手不抖,杀掉一个人远比想象中容易得多。 练了一年多,挨打也挨了无数回,是个人也学到了几分本事。 谭啸枫虚晃一招翻身蹬树借了一把力,直直的朝着苟君侯的胸腹而去,不出招则已,一出手就是要命的狠招。 这是很简单的一招,只是太过迅速和凌厉,一般人躲不过去就得死,可是苟君侯显然不是一般人,他扭住谭啸枫的手腕,转身一踢,把半空中的谭啸枫从身边踢飞。 谭啸枫腰间吃痛,咬牙抓住苟君侯的手臂,扭转身体缠到了他的背上,当头一刀直掀天灵盖。 苟君侯急了,只是显然不是因为害怕谭啸枫的招式,而是因为谭啸枫双腿正缠在他的腰。 “臭丫头,谁教你的?!” 苟君侯心慌意乱恼羞成怒,可谭啸枫却无心他顾,眼看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肯放手。 苟君侯双手架住谭啸枫的刀,脸都憋红了,怒气冲冲的大喊:“滚下去!” 谭啸枫当然不干,歌里不都唱嘛——机会错过了可不会再来。苟君侯看她一脸坚定的模样,一咬牙背着谭啸枫朝地上撞去。 谭啸枫大失惊色,这要是在地上摔实了,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幸好苟君侯还算有些分寸,在最后关头卸了一些力,给了谭啸枫躲过这一劫的机会。 两人都摔得不轻,苟君侯暴躁极了准备把谭啸枫骂个狗血淋头,可是一回头却见一道极快的白光从眼角余光滑过。 那是刀光,一眨眼就过去了。苟君侯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放慢了,他看到谭啸枫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变得恐惧青白,她朝他扑过来,眼里突然涌出惊慌的泪水,就连手里的刀都丢了。 苟君侯看过去,那把他亲手打磨的森森骨刀上已经染了血,那是它第一次见血…… 苟君侯眼前一黑,倒地不起,扑起好大一阵尘土。 “苟君侯!” 一刀断喉,果然够狠! 谭啸枫连滚带爬的跑到苟君侯身边,她跪在地上,苟君侯面朝地躺着,没有半点反应只有蜿蜒的鲜血从他身下溢出来。 “苟君侯……苟君侯!” 谭啸枫推了苟君侯一会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得放声大哭,她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将苟君侯从地上揽进她怀里,定眼一瞧只见得血肉模糊把整个脖子和胸膛都染红了。 “哇……苟君侯……呜呜呜……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不躲啊!” 显然,苟君侯犯了轻敌的错误,可是他中了这一刀自己也十分震惊啊,因为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运气加巧合! 谭啸枫见苟君侯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她双手捂着苟君侯的伤口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死……你别死啊苟君侯……呜呜呜……我错了……求求你……别死……别离开我……” 一人哭得伤心,一人活得艰难。 苟君侯短暂的晕了一瞬间就立刻清醒了,他感觉到自己流了很多血,这是个坏消息。 还有个更坏的,他胸口上压着个几斤重的脑袋,残忍的剥夺着他呼吸的空气。 “起……起……起……” “苟君侯?!”谭啸枫立刻抬起了头,泪眼模糊中惊喜的发现苟君侯还没死。 “你……你这个……”苟君侯艰难的抬起手指着谭啸枫,发出了悲愤的控诉,“你这个蠢女人!” 谢天谢地谢菩萨,苟君侯没被划破气管,大血管也好好的,谭啸枫那一刀耍歪了,劈在了他的锁骨上。真是险之又险,这伤口要是再上去一寸,苟君侯可就就药石罔效不死也得死了。 苟君侯流了很多血,但所幸还活着,谭啸枫哭哭啼啼的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吹口哨唤来了三只狗看着苟君侯,自己急冲冲的回家,把独轮车推了出来。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你扶着我就行了。”苟君侯捂着脖子靠着树,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下。 “不不不,”谭啸枫把独轮车停好,然后急忙把苟君侯心翼翼的扶过来,“你不要动,坐上去,我推你回去。” “我又不是伤了腿……”苟君侯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可是眼看谭啸枫一副马上又要哭出来的模样,他只好认命的缩手缩脚委委屈屈的坐进了独轮车里,那模样像极了躺在婴儿车里的巨型婴孩。 夕阳西下,独轮车里的苟君侯被满怀愧疚还不时抽泣两声的谭啸枫推着回了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49章 折戟沉沙的告白 “苟君侯,你痛不痛?” 苟君侯差点见阎王的第二天,他包着脖子躺在床上,当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活死人。 “不痛。” “你怎么能不痛呢?”谭啸枫泪花闪闪跪坐在苟君侯床前,身边围着三狗,四颗脑袋一齐看着病床上的苟君侯。 苟君侯嘴角抽抽:“真的……不痛。” “都是我不好……” 又来了,苟君侯发出艰难的呻吟。 谭啸枫抽泣着说:“我真是个蠢货、白痴、手脚没轻没重,要不是我你不会受伤……”她看了一眼苟君侯的的伤口,“还伤得这么重,呜……” “别哭了。”苟君侯双眼无神,有气无力的说,这些话谭啸枫已经车轱辘转着说了一上午,苟君侯耳朵都听得要起茧子了。 “不,”谭啸枫一抹眼泪,“你让我说吧,苟君侯我……我对不起你!” 谭啸枫每说一句对不起就是往苟君侯心里扎一把刀子,谁能想得到他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别说了……” “苟君侯……不,师父……”谭啸枫一把抓住苟君侯的手,擦干了眼泪信誓旦旦的说,“我错了,你罚我吧,打我骂我,我绝无二话。” 苟君侯气息奄奄兴致缺缺,说:“我既不想打你也不想骂你,我只要你闭嘴。” “呜,师父……”谭啸枫一声悲鸣,怆然涕下,“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你……你别这样,我认罚……认罚还不行吗,你别不和我说话。” 自己喜欢的女人,哭哭啼啼的跪在自己床前,紧握着自己的手,苦苦哀求着惩罚她。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即使此刻苟君侯重伤在床,他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说真的?”苟君侯转过头,看着床边的谭啸枫。 谭啸枫得到苟君侯的回应,立刻激动的点点头。 “你认罚?”苟君侯又问。 “嗯,”谭啸枫用力点头,“随便你罚什么,我都认!” “什么都可以?” “可以!” 苟君侯虽然身心健康……好吧,现在身也不是那么健康了,但是他的眼神一定不太健康。 谭啸枫哭起来的模样可绝不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非要说大概是洪流决堤黄河泛滥,一张脸哭得脏兮兮的,眼睛都肿得快睁不开了,一个字丑。 可是对着这么个丑丫头,苟君侯竟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些许骚动。 “那你……你上来。” “上……上来,”谭啸枫愣住了,“上哪儿去?” 苟君侯拍拍自己的床,在谭啸枫勃然变色之前说:“你自己说的啊,什么都可以。” 谭啸枫沉默了,她冷幽幽的盯着苟君侯:“我上来你想干什么?” 苟君侯咽了下口水,说:“上来陪我说说话。” “我这么陪着你说不了话吗?” “我不喜欢,”苟君侯说,又开始任性起来,“我又不能对你干什么,你上来,我们躺着聊聊天。” 男人真是无耻,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这和我就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 “你在想什么?”苟君侯盯着谭啸枫红白变换的脸问。 “没什么,”毕竟苟君侯差点丧命她的刀下,即使他提出这么欠揍的要求,谭啸枫也实在没底气对他发脾气,只好勉强的扯扯嘴角,说:“师父,你伤得这么重,我去给你弄点血旺吃怎么样?缺什么补什么,多喝点血有好处!” 说罢,谭啸枫起身就走,可是苟君侯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喂,臭丫头……” “怎……怎么了?” 谭啸枫回过身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觉得气氛突然有点尴尬。她握着苟君侯的手,那是愧疚,可是苟君侯这牵法就十分暧昧了。 “我不喝血。” “不是给你喝的,挺好吃的,你等着啊。” 谭啸枫尴尬的笑笑,想不着痕迹的把手从苟君侯手中抽出来。可是苟君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目光坚定。 “我不想吃。” 两人四目相对,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苟君侯终于觉得这么拉着谭啸枫不放实在有失体统,他放开了谭啸枫,咳嗽一声说。 “我不想吃,你陪我说说话。” 既然苟君侯没有不要脸的再提上床陪他的事,谭啸枫就到厅房里拎了个板凳回来,她挤开了几只狗,乖巧安静的坐在苟君侯床边。 “真的很对不起。”谭啸枫低着头,十分难受。虽然不择手段是苟君侯教她的,可是真的差点把苟君侯送去见阎王还是让谭啸枫一整天都很难过。 “成王败寇,你赢了,不必说对不起,”苟君侯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教你功夫就是要让你有自保之力,难道你以后杀一个人就要说一次对不起?” “我为什么要杀人?”谭啸枫说,“况且……我们都这么熟了,我……你又和别人不一样。” 苟君侯忍不住把脸转到一边,悄悄露出个笑容。笑完之后他又把头转回来,说:“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我……”谭啸枫结巴了一下,看着认真盯着她的苟君侯有些慌张,“你……你是和别人不一样啊,你……你是我师父……而且……而且我们相依为命这么久,感情肯定不一般……” 苟君侯皱眉:“就这样?” 谭啸枫:“就这样!” 苟君侯深吸一口气,他死死盯着谭啸枫,拍拍自己的床,生气的说:“我觉得我们感情很一般,你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是你欠我的,现在你的债主要你到床上来陪我说说话!” “你……” “怎么了,你欠我一条命,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这么一点的要求你都办不到,”苟君侯眯起眼睛,“你砍我那一刀不是故意的吧,要是换成铁匕首,我可就真活不了了。” 谭啸枫气得不行,她当然知道苟君侯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给她添堵。 谭啸枫问:“你让我上去?” 苟君侯冷厉的挑挑眉。 “好。” 谭啸枫一撩衣摆,鞋也不脱,两步跳上苟君侯的火炕,跨过躺在外面的苟君侯,抱着手就躺下了。 这一番雷厉风行让床下的三犬十分兴奋,汪汪叫着就要跟着跳上来。结局自然是每狗都挨了苟君侯的一巴掌,呜呜咽咽的夹着尾巴继续缩在床下。 “咳……” 谭啸枫这么大方的就爬上了床,反倒让苟君侯十分不自在。他咳嗽两声,想说点什么,却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苟君侯不说话,谭啸枫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干巴巴的躺在床上,一个气鼓鼓的抱着双手,一个尴尬的瞪着天花板。 两个人的脾气都倔,苟君侯是高傲,谭啸枫是死倔,这样不声不响的一起躺了半个时辰后,最终还是苟君侯先开口了。 “你下去吧……” 谭啸枫一骨碌爬起来,撑着上半身俯视苟君侯,说:“你让我上来就上来,让我下去就下去啊,我偏不!” 说完,谭啸枫又‘咚’的一声躺了回去。 “臭丫头,你不是吧?” 谭啸枫双眼一瞪,“苟公子不是要我□□陪聊吗,如你所愿,聊什么,你说话啊。” “我……”苟君侯无言以对。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哎哟……”苟君侯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 谭啸枫冷哼一声:“别装。” “真的疼……” 谭啸枫还是忍不住回头了,她一转头却正好撞进苟君侯的目光里。 一张床就这么大,容下两个人虽然绰绰有余,可是留下的空间也不多了。苟君侯不知什么时候侧过的身,谭啸枫这一回头两人就正好面对面。 现在看来,苟君侯说伤口疼果然是胡说八道。 “臭丫头,”苟君侯开口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谭啸枫,竟然是难得的正经,“恭喜你啊,你出师了。” “你胡说什么啊?” “你能伤我就算出师,以后你不用害怕我了。” “害怕你,”谭啸枫皱起眉头,“我什么时候害怕……” 话没说完,因为谭啸枫想起来她以前的确很忌惮苟君侯。虽然大家相依为命,可是苟君侯阴晴不定性格古怪,人品也实在有待商讨。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谭啸枫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她的确有点怕苟君侯。虽然这种害怕隐藏得很好,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发觉。 谭啸枫突然知道了一件事情的答案,苟君侯为什么突然要教她练武? 因为他终于也发现了……原来谭啸枫一直怕他。 “你……” “虽然是因为运气太好。” 苟君侯扬起一个笑容,明明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揍,可是谭啸枫却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把身子转回去,呆呆的看着房顶,没有说话。 “喂,臭丫头……”苟君侯伸出手推推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谭啸枫一骨碌翻起来跳下床,说:“我去给你做饭。” “诶,诶……” 不管苟君侯怎么喊,谭啸枫也没有回头。 灶屋,谭啸枫出神的给灶里添着柴火,她思绪纷乱,一时觉得想哭,一时又想自我唾弃。 苟君侯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他不能一直像以前那么坏吗?不能一直那么讨厌吗?不能一直……不喜欢她吗? 柴添得急,等谭啸枫回过神火已经快被压熄了,她捡了根柴火棍伸手去通火,谁知一个没注意把手给烫了一下。 谭啸枫生了很大的气,她把柴火棍往地上一扔,恨不得大叫一阵,把房里锅碗瓢盆看得见的东西都摔了,可是沉默了一会,只是自己抱着膝盖流了两滴不值钱的眼泪。 谭啸枫的饭弄了很久,等得苟君侯真的觉得饿了。 “吃吧。” 回来的谭啸枫把饭碗递到苟君侯手上,然后就一言不发,也不看对方一眼,只是埋头吃饭。 这女人显然不太正常,苟君侯敏感的感觉到一丝奇怪的氛围。 “你怎么了?”苟君侯问。 “没怎么。”谭啸枫愣了一会说。 “哦,”苟君侯心不在焉的扒着饭,犹豫了好一会,终于鼓足了勇气,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我……我知道我很坏,可是我真的很喜……” “我吃饱了!” 不待苟君侯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谭啸枫手忙脚乱的站起身,端着碗就跑了。 “喂,枫…………”苟君侯愤恨的捶床,“臭丫头,你给我滚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50章 天火 这个夜晚除了家里的三条狗,谁都没有睡好。 苟君侯一腔情感错付,满脑子都是报复社会杀人放火的黑暗念头。 谭啸枫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盲人打蚊子,又烦又累,就是不肯去睡。 既然没有灯,那打蚊子时常打歪也是常事,谭啸枫的脸上已经挨了好几个巴掌。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受虐狂,哪儿有自己打自己的,还把由头找得冠冕堂皇。 她无力的瘫倒在炕上,长叹一声,也吐不尽郁气。 谭啸枫也很奇怪,她为什么不干脆答应苟君侯好了呢?现实一点考虑,要是他们一辈子都出不去这座岛,当然是不用顾虑及时行乐。就算他们能逃离升天,她谭啸枫能完美回到谭府,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奢望黎家,最好的结局不过是遮掩一下随便找个人嫁了。这样看来,还不如找苟君侯呢。起码大家相处融洽,你有情我有意。 谭啸枫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喜欢苟君侯…… 可是她为什么不答应呢? “为什么呢……”谭啸枫喃喃自语,“我为什么呢?” 人这个东西真是很奇怪,要是扪心自问也得不到答案,不是太蠢就是自己骗自己。感情之事纠葛多,除了费心还得费脑子,计较得失,算计利益。 谭啸枫真讨厌自己……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办法答应苟君侯了,她不能热烈得像一团火,也害怕当一只飞蛾,宁愿学慕夫人冷冷淡淡恭恭敬敬只顾好自己过完一生。她无法为了苟君侯放弃谭府,更害怕付出感情一头栽进去最后热情逝去得到一场空。 谭啸枫是个懦弱的人,她还是个胆鬼呀! 夜深了,起了很大的风。谭啸枫房里的窗户前几天坏了,一吹风就噼啪作响,睡在羊圈旁边的神斑它们不知怎么突然叫了起来,在夜里越发吵闹。 这时天大概快亮了,谭啸枫一夜没睡,心情十分不好。狗叫了半天她才起身,下地准备去把窗户卡住,可是弄了半天也没弄好。 神斑它们还在叫,而且越叫越急,谭啸枫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头。她想出去看看,又害怕是不是遇见了野兽,就推开窗朝外面看了一下。 一开窗,一股不寻常的热浪扑面而来,谭啸枫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远处目所能及处一片明亮,风助火势烈焰腾天! 这真可谓是——天公为我开奇观,野烧峰头处处明! 谭啸枫可没心情看这奇观,她只觉得手脚发软,冷汗直流,因为今夜的风很大,而且他们正处在下风口。不过一转眼,火海仿佛是滚着过来的,即刻之间就在眼前了。 “苟君侯……苟君侯!” 谭啸枫跌跌撞撞的跑到苟君侯房间里,她扑到床前,发现苟君侯竟然还是睡得很死。这很不寻常,谭啸枫伸手去探苟君侯的额头,发现他又发起烧来了。 “苟君侯……苟君侯,你醒醒。” 谭啸枫推了半天,苟君侯才睁开眼睛。 “怎么了?”他还迷糊着,不安的皱着眉头。 “起来!”谭啸枫把苟君侯从床上拖下来。 “怎么了?”苟君侯迷迷糊糊中被叫醒,本来脑子就不清醒,房间里又没有灯,他脚一崴,差点摔倒。 谭啸枫一把扶住他,还以为苟君侯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把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就往外冲。 “究竟怎么了?”苟君侯也发现了不对头。 “山火来了,我们得快点逃命!” 山火二字令人闻之色变,苟君侯立刻清醒过来,他反手抓住谭啸枫的手腕,扯着她就跑出了门外。 火已经逼得越来越近,浓烟呛鼻、刺眼难视。 “咳咳……神斑……飞……咳咳……”谭啸枫听见神斑它们已经没了声响,粗略估计,山火应该已经舔到了羊圈,不知它们是逃命去了,还是已经遭遇不幸。 “快走!” 容不得谭啸枫多想,苟君侯拉着她一起朝海边狂奔。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两年,虽然在黑夜,也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况且火焰腾天,早就把天地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海……海是唯一可以救命的地方。 苟君侯带着谭啸枫一路狂奔,可是即使紧紧的捂住口鼻,也咳嗽个不停。双目难视,呼吸不畅,平日里只需要一炷香就能走完的路,今天却怎么也走不完。 苟君侯开始头晕目眩了,到了后来已经是谭啸枫抓着他,而不是苟君侯拉着她。 海终于到了,谭啸枫找到了他们的船,苟君侯已经摇摇欲坠,此时力尽一头栽倒进了船仓。 谭啸枫惊恐的发现,苟君侯满胸口都是血,看起来极其骇人,让人难以分辨他究竟是被熏晕了,还是失血过多而亡。谭啸枫泪流满面,她也不知道是被熏的还是怕的,慌乱之间,连去摸一下苟君侯呼吸的时间也没有,她咬紧牙关把船从浅滩上推进水里。 火已经蔓延至整片海岛,冲天之势难以抵挡。烟太大了,谭啸枫感觉自己也有些飘飘欲倒。好不容易把船推了出去,谭啸枫艰难的爬了半天才翻进船里,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突然一个黑影猛的跃进船里。 谭啸枫吓了一大跳,却看见那个湿漉漉的东西正是三犬中的阿彪。 “阿彪!”谭啸枫惊呼,“你跑出来了……哈哈哈……你跑出来了……不对,神……神斑它们呢?” 阿彪扬着头,目光郁郁一直哀伤的呜咽个不停,谭啸枫回头看向已经是座火岛的陆地,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船在海浪上飘摇,天色已经放明,海岛已经变成了火岛,远远看去火与海水没有半点隔阂,就像一团烈焰在海水上燃烧。 谭啸枫头痛欲裂,昏昏欲倒,她强打精神爬到苟君侯身边,去查探他的伤情。 在奔跑和剧烈的咳嗽中,苟君侯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洒满衣襟,看起来十分震撼。这个可怜的家伙,每一次受伤都很惨。 “苟……苟君侯?”谭啸枫的声音已经嘶哑极了,浓烟损害了她的气管,让她十分难受。 谭啸枫不停的拍打着苟君侯的脸,又重新给他包扎了,可是苟君侯这个倒霉蛋,不管谭啸枫怎么折腾他,他都没有半点反应。谭啸枫凑到他胸膛听了听心跳,又确定了呼吸,就撕下一块衣服布打湿了海水给他擦脸。浓烟之下,两个人不仅眼睛差点瞎了,喉咙差点哑了,就连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没一处是干净的。 不幸中的万幸是苟君侯的伤口因为包扎着还没有染上烟尘,谭啸枫振作着把他的脸擦干净后,就支撑不住躺倒在了苟君侯身边。 她昏睡了过去…… 船越飘越远,没人知道它能飘向何方。 日落西山之时,谭啸枫被阿彪的叫声唤醒了。她悚然四顾,茫茫大洋不着边际,除了水就是水。 这种四下无处依靠的感觉是十分令人恐惧的,谭啸枫茫然不知所措。海太大了,置身其中只让人惊惧不安。 唯一让她不那么害怕,心中略有安定的是苟君侯……和阿彪。不管什么样的绝境,身边有人和没有人感觉是差很多的,虽然苟君侯还是昏迷不醒。 谭啸枫在这种处境下流了一会泪,然后就开始把船桨拿出来,虽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可是这时坐以待毙实在太难忍受了。 天很快黑了,谭啸枫划船划得手脚酸软,她很快发现这样做虽然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内心,可是无疑于让自己向着死亡越走越近。 因为船上没有食物,谭啸枫越动弹饿得越快。人要是饿了就得吃东西,不吃东西就得死,这实在是个简单的道理。 谭啸枫最终抱着肚子放弃了船桨,这时海上起了风,不用她划船也走得很快。 “苟君侯啊……”谭啸枫和昏迷不醒的苟君侯头挨着头脚碰着脚,她双眼无神的瞪着夜晚海面上的天空,说:“咱们的死期到了。” 苟君侯没听见她说的话,自然也没能爬起来讽刺她几句,更不能给她出出主意,哪怕是没什么用的主意呢? 谭啸枫也不过是想听他开口说说话。 “阿彪……”谭啸枫喊着船上另外一个乘客的名字。 阿彪躺在她的脚边,脑袋搭在前腿上,听见谭啸枫的声音缓慢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呆呆的盯着一处,不知道是不是在缅怀它的同胞兄弟。 泪水从谭啸枫眼角划过砸在船仓上,她看看身边的苟君侯又看看脚边的阿彪,一时涌出家破人亡的感慨。 “苟君侯啊,苟君侯……你这个倒霉蛋……来的时候被我拖累,死的时候也被我拖累……要是你不受伤,说不定还能活久点……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遇见我了? 我也是倒霉啊,哪儿还有比我更倒霉的穿越人士? 你说……我要是死了……会不会再活一次?” 谭啸枫说着说着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再活一次我也不想死啊!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我不想死……不想死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51章 海上等死记 不想死的时候,往往不死也得死。 这是海上漂流的第二天,谭啸枫已经很饿了,肚子叫了又叫,饿得胃疼、渴得难挨。白天被太阳塞得头晕眼花,夜晚被时常扑起的海水弄得又冷又湿。谭啸枫和阿彪还好,可是苟君侯却支撑不住。谭啸枫尽力不让海浪扑着他日头晒着他,可是她的力很少,拼尽全力仍然没什么改善。 谭啸枫还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当下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求生。 谭啸枫怀念她的荒岛了,在那里吃的东西真是太多了。流落荒岛虽然惨,但至少活得下去,相比较如今,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苟君侯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平日身体很好,两年多来,谭啸枫甚至没见他生过病,偶有一点感冒咳嗽也总是第二天就好了。可是被抹了脖子,又在半夜奔命,差点被浓烟呛死后,苟君侯就一直没醒过来。谭啸枫试了他的额头,烧得很厉害。期间倒是有一次睁开了眼,只吐了一个字出来就又倒了下去。 渴…… 谭啸枫也渴,放眼望去,四周围最不缺的就是水,最缺的也是水。海水是水却不能入口,饮鸩止渴止的不是渴,是命啊! “阿彪……”谭啸枫又开始叫她的狗。 阿彪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尾巴,它虽然是三犬中体型最的,可那是相比较之下。实际上阿彪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字,它长得很威风个头也不,牵到闹市,必然是叫行人退散的凶兽。阿彪的眼珠子黑黑的,总是忧郁又委屈。 “阿彪……”谭啸枫盯着它,又叫了一声。 温热的鲜血滑进苟君侯的喉咙里,谭啸枫没办法让他不饿,至少能让他不渴。 “苟君侯……是我伤了你,我可还你了。” 谭啸枫把弄到其他地方的血珍惜的舔回了肚子里,她缠起手腕仔仔细细的把伤口包扎好。 船尾的阿彪定定的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 “阿彪啊……” 谭啸枫长叹一声,却又什么都没说。未到山穷水尽,人还总是保持着可怜的道德良心,可是等到了最后一步呢? 漂流海上的第三天。 阳光一如既往地大,谭啸枫守着苟君侯和阿彪面面相觑,又度日如年的过了一天。 可怜的阿彪已经饿了两天了,它无精打采,舔了很多次海水可是却越来越焦躁。它不停地对着谭啸枫呜咽,仿佛是想让它的主人帮帮它。 谭啸枫无能为力。 今晚海面上起了很大的风,独木舟在海上颠簸简直把命都颠去了。阿彪有两次都掉下了船,可每次都能再游回来。谭啸枫有时不由得想,要是阿彪游不回来也挺好的,至少免去了她以后做出选择。 到了半夜,黑云层积、闪电猛劈,打了一会能把人吓死人的雷后,开始下雨了…… 雨很大,是活命的灵药,也是催命的灾祸。活的是谭啸枫的命,她长大嘴,狼吞虎咽的吞下雨水。催的是苟君侯的命,他高热不退,虽然谭啸枫把他抱在怀里抵挡雨水,也总是抵不住他的伤情一再加重。 此情此景好不熟悉,当初谭啸枫和苟君侯流落荒岛时苟君侯也是受了伤,伤口也是泡了水。可是这次还要比两年前要命得多,因为没有淡水也没有食物。 苟君侯终于醒了,发觉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舒服的地方。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温热的怀里,豆大的雨水砸在他的腿上,可是上半身却没被淋透。是谭啸枫,她用身体给他撑起了一片十分勉强的避风港。 “喂……臭丫头……” 苟君侯的喉咙很痛声音很,他叫了几声谭啸枫才听见。 “苟君侯?!” 一张苍白又疲惫的脸低下来,苟君侯差点忍不住谭啸枫了。他定定的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说。 “你变丑了,臭丫头。” 谭啸枫扬起一个难看的笑:“胡说八道,本姐哪时候不是风华绝代?” 苟君侯也笑,他环顾四周,只瞧见一片黑暗,除了有时猛劈下来的雷电,半点光也看不见。 他问:“我们离岛多远了?” 谭啸枫愧疚得鼻子一酸,说:“早看不见了。” 苟君侯有时候善解人意起来十分懂得察言观色,或许是明白大家都活不长久了,他难得的不那么刻薄。 “看不见就看不见吧,”苟君侯一摆手,说:“本少爷见过的西洋景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一座火岛。” “苟君侯,”谭啸枫抱着他的脑袋就开始放声大哭,“咱们要死啦!” 苟君侯乖巧的靠在谭啸枫怀里,长叹一声:“上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谭啸枫哭得更加厉害,她哭自己倒霉,哭这些天的恐惧痛苦,还哭不应该让船离岛太远。 “傻子,”苟君侯头都不抬就知道谭啸枫在哭什么,“天火一来寻常烧个十天来天还算短的,留在那里也没什么用。” 其实是有用的,那一座燃烧的岛冲天的烟,将是海面上最显眼的信号,待在附近至少获救的机会要多上几成。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说这种互相埋怨的话实在没有意思,苟君侯靠在谭啸枫怀里,他还有很多其他的话想和谭啸枫说。 “喂,臭丫头……” “嗯?” 苟君侯盯着黑漆漆的海面,说:“我没想到自己死得这么轻易潦草,我本以为我苟君侯是十分特别的。” 谭啸枫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也自认十分独特。” 两个都认为自己独一无二的人,就这么独一无二的倒霉着。 “谭啸枫……” “苟君侯……” 两人一起开口,又一起沉默。 “我没想到我会死在女人怀里。”苟君侯说。 谭啸枫忧愁的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抱着个男人一起死。” 两人齐齐仰天长叹。 苟君侯幽幽的说:“要是我们抱着死了,到了阎王殿……咳咳……阎王会被咱们感动,下辈子还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我没见过阎王,”谭啸枫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么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苟君侯笑了起来,他的肺像个老旧的风响,一有动静就呼哧作响,“不,我希望阎王下辈子不要让我遇见你了……自从遇见你,我就一直倒霉。” “狗东西……”谭啸枫喃喃道,她仰起头,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她的脸上,“勉强算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好了。” “下辈子?”苟君侯咳嗽两声,“我不要,你现在就还。” “现在,”谭啸枫低下头,“怎么还?” 苟君侯现在看起来糟透了,一点儿也不俊俏,跟个半死的肺痨鬼差不多。 谭啸枫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脸色青白,双眼无神,再发展下去就和饿死鬼差不了多少了。 “本少爷太亏了,”苟君侯一把抓住谭啸枫的手,他盯着那个包扎好的手腕沉默了良久,“我还是第一次喝血过活呢。” 谭啸枫把手腕抽回来,“什么喝血,你脑子发昏呢?” “是有点昏,”苟君侯笑了起来,“我快死了,本少爷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有个媳妇儿……” 苟君侯和谭啸枫四目相对,语气突然认真起来:“臭丫头……正好你也是个女的,我不嫌弃你,你给我……当几天媳妇儿吧。” 谭啸枫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都要死了,你就惦记着这事啊?” 苟君侯偏头盯着她:“看来你早就一清二楚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好吧……”苟君侯一声长叹,“本少爷要娶你,你答不答应?” “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说,就想娶我?” 苟君侯皱眉:“那你想要什么,想听什么?” “你自己想,”谭啸枫搂着苟君侯的脑袋,说:“等你想到了,我就答应你。” 苟君侯很不高兴,他闷闷不乐的缩在谭啸枫怀里开始想,可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谭啸枫还在等苟君侯的回答,她本来以为等一句话很简单的,可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她一低头,发现苟君侯又昏睡过去了。 谭啸枫叹息一声,她整理着苟君侯的头发,凑在他耳边轻声说:“喂,狗东西,我也喜欢你呀。” 狗东西没能听见,谭啸枫自嘲的笑了笑,她从什么都怕,怕鬼怕黑怕累,怕没钱用,怕过不好,怕别人指指点点,可是到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谭啸枫终于洒脱了一回,只是她还搞不清楚,像她这样畏畏缩缩又不温柔的人,苟君侯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呢? 又是一夜过去…… 第二天,晴空万里,只是苟君侯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又开始发起烧来,还不停地打寒颤。 谭啸枫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挂在船桨上晾干,然后又把他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虽然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无用功,但是能多活一分一秒没人会想提前死,谭啸枫只希望能在最后几天让苟君侯尽量好受一点儿。 漂流海上的第六天,谭啸枫已经喝了很多海水了,她常常盯着船尾的阿彪发呆。阿彪也盯着她,出人意料,它的目光还是很温和没有半点攻击性。 唯一的一点淡水是下雨那天谭啸枫脱了苟君侯的鞋子装的。他的靴子是在岛上做的皮靴,依然漏水可是至少比布鞋留住雨水的时间多多了。船仓虽然也能储水,可是海浪很大,几个颠簸下来,淡水就成变海水了。 “苟君侯你可别嫌弃自己,这么一点点淡水我可全都给你了。” 谭啸枫一边说一边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哭,她用双手接着不时渗出的水一点儿也舍不得浪费,每接满一捧都给苟君侯喂下去。 “……多喝点水总是好的。”谭啸枫舔着干裂出血的嘴唇说。 苟君侯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可是淡水很快就用完了。谭啸枫给他喂了最后一次血,然后撑着船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抓紧船桨朝阿彪走去,每挪动一步都十分艰难。 阿彪仿佛早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刻,它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蜷缩着,双眼忧愁又恐惧。 谭啸枫还在朝前走,她的泪水滑下眼眶,抓着船桨的手已经抖动起来。 船仓并不大,不过几步的距离,谭啸枫最终还是走到了,她举起船桨……阿彪猛的呜咽一声,快速的朝她冲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52章 获救 谭啸枫感觉自己像是飘在云端,十分不安定,慢慢的她回过神来了,她并不是在云端,而是在船仓。这种飘来荡去的感觉,也只有海上能体验得到。 “她在说什么呢?” “听不清啊……好像是……沟……狗?” “你听清了吗?” “怎么没听清呢,就是念叨狗呢。” 一阵压抑的轻笑:“这人真奇怪,差点死过一回了,还在念叨狗,她这狗是什么来路,很值钱吗?” “哎哟,那可不晓得了,只是瞧着吓人,都快饿死了,还凶着呢,半点不准别人靠近他们。” 谭啸枫已经渐渐清醒过来,身边人的话她听了七七八八。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谭啸枫缓缓的睁开了眼。 “诶,人醒了……醒了!” 谭啸枫睁开眼,环顾四周,这的确是船仓,只是已经不是他们那个独木舟了。她睡在床上,盖着薄被枕着软枕,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换过了,是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服。 身边站着两个年龄不的婆子,正好奇的看着她。 “姑娘……这怎么,还傻了?” 谭啸枫一低头,床角下躺着熟悉的身影。 “阿彪……” 这声叫出口,谭啸枫泪如泉涌,哽咽难言。 阿彪猛一回头,激动的把前脚搭上了床沿,谭啸枫想去摸它,手伸到一半又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哎哟,姑娘可别哭了,死里逃生是好事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另一个婆子也喜气洋洋的接着说,“是啊,你梦里都还念叨着这狗呢,在这儿……在这儿呢。” 谭啸枫哭得难以自抑:“和我……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两个婆子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深切的八卦欲望。 “姑娘,那是你丈夫吗?” 谭啸枫摇头,挣扎着下床:“他在哪儿?” “他情况可就没你这么好了,”其中一个婆子说,“他伤得好重啊,船上只有一个大夫,已经看过了,敷了药,可能不能活下来就难说了。” 有如晴天霹雳,谭啸枫立刻感觉心抽痛了起来,不是感觉,而是真真切切的肉体疼痛。她打着寒颤,仿佛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好一会才能开口。 “他……他在哪儿?!” 苟君侯在另一处房间,谭啸枫在两个婆子的搀扶带领下又重新见到了他。 那个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憔悴不堪的人,谭啸枫几乎不能把他和几天前还意气风发活蹦乱跳的苟君侯起来。 “他伤得可真重,”谭啸枫左边的婆子说,“姑娘,你们这是遇见什么事儿了,怎么落到这个田地?” 谭啸枫充耳不闻,她呆呆的朝苟君侯走去,一步一挪。既是因为身体虚弱也是因为伤心害怕,等到了床边,谭啸枫慢慢的把头靠在苟君侯胸膛上,听见了那轻微的跳动后热泪顿涌,泣之不绝。 “不过是我一闭眼的功夫……”谭啸枫难受得说话的声音都像是挤出来的,“你怎么……怎么就变得越来越惨了?” 苟君侯哪儿能回答她呢,他毫无知觉,连颤动一下睫毛都难。 “苟君侯……苟君侯……” “姑娘……诶,姑娘?”一个婆子蹑手蹑脚的上来拍拍谭啸枫的肩膀,这女子现在的模样怪吓人的,她还真是有点害怕。 “别叫唤了,且得睡呢,咱们这是客船。船上没好大夫,但不管怎么说命是保住了,等下了船,你再去寻个名医,保准能好的。” “对……”谭啸枫不住的点头,“他一定能好的,这么久我们都挺过来了,他会好的,他还差我一句话呢。”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只当这姑娘是着了魔。 “请问大娘,”谭啸枫收拾心情,问道:“船上能做主的人是谁,大夫又在哪里,能带我去见他们吗?” 这两个婆子本是随同主人一起坐船去远处的,他们在内河行走,有一天遇见了一艘海船,两边船主相识,说了几句话就从那边抬下来这两个人,说是还要出海,也不靠岸没法管,就托了客船船主,怎么说救人一命也是善事一桩,更何况是两条命呢? 河面行驶十分无趣,船上的人基本上都出来瞧了这个热闹。因为有个女人,船主特地向几户有仆人的人家询问请求,得了这两个婆子来照顾谭啸枫。 既然人醒了,见下船主和大夫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两个婆子便去寻了船员递话。 船主本来说醒了就醒了,也不求听几句感谢话,为了避嫌还是不见的好。可是谭啸枫却一力要求,他只好来见了谭啸枫。 “这位姑娘,不知你坚持见我,有什么事?” 船主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常年跑船所以面相有些偏老。 谭啸枫对船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谢主人搭救之谊……” “诶,你要是说这些话,大可不必浪费时间。第一,你们也不是我捞上来的,第二,你我男女有别,这些场面话也不必专门说。” “救命之恩不可不谢,”谭啸枫面容憔悴,却目光坚定,“还请恩人留下您和朋友的姓名,日后必有答谢。” “诶,我说了不必,你们这些女人就是麻烦。”船主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听得这三言两语摆摆手就要走。 “等等,”谭啸枫立刻叫住他,“今日特地相见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哦?” “你们救上来的是苟大将军的儿子,我看了他的伤口……”谭啸枫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得太难听,“船上行驶不会没药材,女恳求船主再唤大夫来好好瞧瞧,给他用最好的药!” 跑船的,大夫和常备药材肯定是有的,只是在海上捞个人回来,的确犯不着用多好的药。这年头人命多贱呐,况且苟君侯和谭啸枫模样狼狈破衣烂衫的,看着也不像什么有钱人。大夫自然给的便宜药材,看伤看得也不是特别仔细。 发善心和救贵人的差距可大了去了,谭啸枫深知这点,为了给苟君侯多一点活命的筹码,她才不得不来找人。 “苟大将军?” 这四个字在当朝可谓人尽皆知,名人嘛,街头巷尾说书唱戏哪个不得用点苟大将军的素材? 船主心里一动,他消息灵通。苟府走丢了一个儿子的事情前几年到处贴告示悬赏钱的,他自然知道,只是几年过去这事也淡了。难不成,他真有这等运气,遇上了这种好事?! 船主再定睛一看,觉得眼前的女子长相气度都不是凡人,再回想当初被抬过来的苟君侯,也是身形高大五官俊朗。 嗨呀! 他一手握拳击掌——早该看出不对的! 事实上,要不是谭啸枫说出苟君侯的身份,他们两个就是美得像天仙,俊得如潘安,船长也是绝对舍不得下血本用好药的。 谭啸枫终于请来了大夫,这位大夫也带来了上好的伤药。他是左看右查,就连苟君侯曾经的老旧伤口也开了去疤的药,又再三交代四下嘱咐,最后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谭啸枫端着熬好的药,在那两个照顾她的婆子帮助下好歹给苟君侯喂了不少进去。 快点好起来,我等你。 两个婆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开口:“这位姑娘……哎哟,你瞧我老婆子不会说话。这位姐,您贵姓啊?” 谭啸枫说:“王婷。” “哦,王姐……”婆子讨好的笑了笑,“你和这位公子真是郎才女貌,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事?我们听说人家是在海面上把你们给捞起来的,当时看起来可真是让人心紧啊!” 谭啸枫言简意赅:“坐船遇上了风浪,船翻了。” “哦……”老婆子讪讪的,心里觉得这王姑娘真是不识好歹,自己二人照顾了她几天,说话也不肯热情一点儿。 虽然如此,但是老婆子八卦之心不绝,仍然问道:“你和这位郎君?” 谭啸枫眼睛也没眨:“他是我夫君。” 夫君? 那可就奇了,两个老婆子心想,虽然这位王姑娘对这位苟将军的儿子十分亲密万般挂心,可是观她行为举止,又梳着姑娘发式,也不像嫁过人的啊? 谭啸枫一眼就看透了两个婆子之间的暗潮涌动欲说还休,她淡淡的补上一句:“未婚夫。” 那就更不对了,两个婆子看谭啸枫的目光一时变得十分怪异。谭啸枫连多说一句话都欠奉,只是呆呆的盯着苟君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梦中。 两个婆子的主家本是中等人家,虽然家中有些闲钱可是对上流社会的八卦也不是十分了解。 可是苟家绝对是个例外! 要说当朝,辉煌过也低沉过,起起伏伏两百年,国家已经积累了不少弊端和沉疴。好在当今皇帝圣明勤政,把天下治理得蒸蒸日上,重用武将打击边夷,建立海军发展海贸,兵强而民富,虽有瑕疵不掩瑜也。 苟家就是皇帝扶持下最出名的传奇,苟府当家人苟连豪,也就是苟君侯他爹,乃是一代名将,征战沙场数十年战功赫赫少有败绩。两年前对边夷之战,更是一举将为祸边境百年的夷族一举歼灭,此战之后累战功封侯风头一时无两,民间更是将其呼为战神。 这么一个不管朝堂上还是民间八卦里都炙手可热的家族,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更何况,苟大将军……哦不,应该是侯爷了,苟侯爷又是个张狂性子。两年前打仗的时候突然闻听最喜欢的大儿子走丢了,那叫一个气,传信回府将一家上下大骂一顿,又立刻知会顺天府大发告示,四处张贴,赏金累累,只求把自己丢了的儿子找回来。 当然了,骗子是一堆一堆的来,儿子还是没找到。 苟将军从此就气出了病,打完边夷后回来就病倒了,时常闭门不出,得了皇帝令在家静养。 这可是一桩好八卦,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子还能丢,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还有更稀奇的,苟将军的儿子失踪时正好过几天就要迎娶礼部尚书的女儿。按理说,人都丢了,这亲事肯定也黄了,可是谁知道尚书的女儿忠贞不二,即使丈夫丢了,也坚持嫁入苟府,成了个入门寡妇。 这事可太热闹了,京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传开后,更是引为一桩奇谈! 两个婆子回过味来后,不由得拍腿大呼。怪说二十来岁的汉子还能走丢呢,原来是和人私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和死对头流落荒岛》正文 第53章 告白酝酿中 在船上的日子过得飞快,谭啸枫一天天恢复过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 无他,苟君侯这个打不死的强又活过来了! 好药好饭流水的喂进他肚子里,全部化成精血把他重新养得白白胖胖。 “苟公子,吃药啦。” 谭啸枫端着托盘,用脚抵开了房门,高高兴兴的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苟君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是药,眉头一皱就要撒泼。 “我不喝!” “必须要喝。” “我不想喝……” “你乖一点啊,”谭啸枫把苟君侯从床上拎起来,往他身后多塞了一个枕头,让他靠起来舒服一点,“多喝一口,就好得更快。” 苟君侯生无可恋,喝一口药就把眉头扭得死紧,他泪花闪闪的盯着谭啸枫:“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喝行吗,媳妇儿?” 谭啸枫老脸一红,把药往苟君侯手里一塞,叉腰道:“胡说什么,谁是你媳妇儿?” 苟君侯摇头晃脑的说:“唉,虽然你还是我未婚妻,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你不要害羞嘛。” 真是好熟悉的场景,想当初谭啸枫被一个无耻混蛋威胁时,对方也是这么说的,那个无耻混蛋也正是眼前这个。 谭啸枫冷哼一声,“我害什么羞,你的媳妇儿正在苟府,是堂堂正正的苟府少夫人呢。” 这话怎么听都是拈酸吃醋,所以苟君侯十分配合的一拍床头,大喊一声:“无耻!” 倒把谭啸枫吓了一跳,她眉头一皱:“说谁无耻呢?” 苟君侯立刻讨好的笑笑,一副狗腿子的人像:“不是说你,不是说你。” 谭啸枫还是不罢休,“那你说谁?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能这么骂人家姑娘嘛,回去好好说不行吗?你看你这个人,就是坏,嘴巴还讨人厌!” 苟君侯呆滞:“我没说李芸佩啊。” 谭啸枫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尚书女儿的名字,想着苟君侯叫起人家名字这么顺畅,不由得心里发酸,忍不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李芸佩啊,原来尚书的女儿叫这名字,挺好听的。” “我真没说她,”苟君侯眼看谭啸枫好像生气了,赶紧一口干掉药,也不矫情了也不嫌苦了,他拉住谭啸枫的袖子努力辩白,“我说她爹呢,他爹也太无耻了,为了攀上苟府,宁愿送女儿去守寡,可不是太无耻了嘛。” “哦,”谭啸枫的脸色并没有半点回转,“原来你不是说她啊。” “这……”即使以苟君侯的智商也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才能过关。 “你和那个李姑娘……” “我跟她一点也不熟悉!”苟君侯的神经飞快的捕捉到了谭啸枫的醋意,战场上的搏杀生涯让他对杀气十分敏感,苟君侯就差竖着三根手指发誓了,“我和她半点关系没有,就见过一面,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苟君侯本以为此话说出口,就算不能完美解决此事,过关也是不难的,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她要是想生气,你都不知道她能逮到你多少错处。 “哼,”谭啸枫把袖子从苟君侯手里猛的扯出来,“只见过一面就把人家名字记得清清楚楚,想必那位李姑娘一定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才让苟公子两年之后还念念不忘,连人家名字也记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我没有啊!”苟君侯大惊失色叫苦不迭,“我……少爷我记性好嘛,再说都要成亲了,我不能连人家名字也不知道啊。” 谭啸枫气得一个倒仰,她用手指着苟君侯的鼻子,放下了最后一句狠话,拔腿就走。 “苟君侯,你好样的!” “诶?喂……枫……枫丫头?!” 苟公子的枫丫头走了,留下拖着残躯的苟公子一个人躺在床上,真是好生寂寞无趣,十分低落伤感。 突然,敲门声响起,苟君侯眼睛一亮,大声喊道:“进来!” 话音刚落一条大汉闪了进来,笑嘻嘻的走到苟君侯床头,却看见苟君侯瞧见是他立刻脸色一僵,大汉踌躇良久,问:“侯爷,为何一见我就这么不高兴?” 这话问得,真是一点儿水平都没有。苟君侯在心里叹了口气,心知这是个粗人,他本来靠在床头,这时生无可恋的滑了下去,双手搭腹干瞪着眼睛发呆。 “侯爷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船主,此人姓张,名楼,跑船为生,一辈子普普通通却没料到今年能碰到这好事,遇到苟君侯这么个金蛋蛋。 “没怎么。”苟君侯有气无力的说。 张楼张船主却鼓足了劲头要表现自己,他两三步走上前,一脸担忧焦急:“侯爷,可是哪里不称心,您尽管说出来,我张楼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您办成。” 上刀山下火海肯定只是说着玩玩,但是这张楼表心意也表得太没水准了,一听就假得不行。可是苟君侯此时十分无聊,心中也充满疑惑,所以即使张楼算不上一个合格的谈心对象他也还是开口了。 “张船主,”苟君侯忧愁不已,“你说,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可是就是差着一点是怎么回事?” “嗯?”张楼差点习惯性的就要露出猥琐的笑容,幸好他见机得快,及时把持住了。 “这……这……侯爷说的是王姑娘吧?” 苟君侯看他一眼,说:“还能有谁,我苟君侯这辈子也就喜欢过这一个女人。” 哦哟,张楼在心底感叹。瞧这话说的,不愧是宁愿逃婚私奔的,果然是痴情呐。只是这都两年了,怎么还没把人搞到手,这苟侯爷也太不开窍了吧? 不开窍的苟侯爷仍然在苦思冥想,张楼决定帮他一把。他脸上堆满了笑,问道:“王姐和您闹别扭了?” 苟君侯‘啧’一声,道:“她哪天不和我闹点别扭,”完了又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荡漾的笑容,“不过,现在的别扭和以前不一样。” 张楼被刺激得一哆嗦,牙都酸倒了两颗,他强自忍耐,打起精神说:“侯爷容我多说两句,这女人呐,你就是得冷着她点,女人不能惯着,你得给她点厉害瞧瞧,我保准她对你服服帖帖!” 苟君侯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多云转阴,把个张楼又吓得一哆嗦。 “嗯……当……当然了,对王……王姐肯定不能用这招,王姐一看……就……就是不一般的人儿。可是……敢问……侯爷和她究竟差着哪点儿呢?”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苟君侯也不好太摆脸色。他叹了口气,说:“就是差一点,明明当初她都快答应我了,可又老是若即若离……” 苟君侯在这儿喃喃自语,张楼在一边听了个懵懵懂懂。 “侯爷,我还是不大懂。” “我也不懂啊!”苟君侯长叹一声,颇觉人生无望,“她说等我一句话,等什么呢,我都叫她媳妇儿了,还要我说什么?” 听到这儿,张楼才算听出了点门道。要说情场老手和情场白痴是不一样,张楼就这么听了一耳朵,就大概找到了事情的症结。 “侯爷莫不是还没跟王姑娘表明心意?” “表明心意,”苟君侯嫌弃的看着张楼,“谁看不出来我喜欢她,我们一天到晚勾勾搭搭的,还要怎么表明?” 张楼好险没被噎死,好一个一天到晚勾勾搭搭,原来这侯爷心里知道他们两人是勾搭啊? 幸好这话没说出来,不然这张楼的寿命恐怕得提前终止了。 “侯爷,这话不说不明,况且女人嘛,要的就是一个安全感,你不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两人上了……嗯……那啥,那她也是心里不安生的嘛。” 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苟君侯一拍床沿:“对呀,我真是个蠢货!” 不错,张楼在心底暗暗附和。 得到了问题的答案,苟君侯十分高兴,他现在是怎么看张楼怎么觉得他顺眼,两人窝在房里嘀嘀咕咕了一下午,终于商定了一套完美的表白方案。 经侯爷强烈要求,张楼还在船上扒出一个学过易经的书生来给苟侯爷算了一卦,确定了三天后是个黄道吉日,做什么都必定顺风顺水,马到功成。 三日后,苟君侯好生收拾打扮了一番,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是苟君侯自己,临门一脚他竟然怕了! “侯爷,你究竟是咋想的呢?” 船仓客房内,船主张楼和算命书生顾长生陪着临时打退堂鼓的苟君侯一起喝着酒。 “不是我不去,知道吧?”苟君侯二两黄酒一肚,憋气得脸都涨红了,“实在是……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张楼给苟君侯又倒上一杯酒,说:“嗨,这有啥不好说的,踹门进去就说爷中意你,嘿,就成了!” 书生顾长生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此法有辱斯文。 苟君侯一拍桌子,“我怕的是这个吗?你是不知道,臭丫头她……万一她又不干了怎么办?” 张楼长叹一声,对那位王姐的手段真是叹为观止。侯爷的儿子,身份贵重有钱有权,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被这个妞给吃得死死的。就苟侯爷这家世相貌,还怕被人拒绝? 嘶……那王姐……莫不是个私奔出来的公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