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面,德尔响K爷!》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一章威风堂堂的德尔响小姐 乔响其实挺喜欢火车。这个年代已日渐淘汰的绿皮火车,轰隆轰隆,晃晃悠悠,开往下一个目的地。不像在机场那么匆忙,也完全不用担心航班和天气,就算狂风暴雨,这种慢车依旧能悠悠然地摇进深山里。 车到学院前,会绕行黑山,一直开进深山里。再开一时,就能远远望见一座山峰从山谷里探出来,上面都是耸立的乱石,清早云雾环绕的时候,从山谷下抬头望,就像漂浮在空中城市。 “从昨天开始,脑袋就有些沉沉的。”靠窗的桌对面,一双眼睛眯起来,“说起来,哥哥他给我装置的脑芯片到底有什么用呢……” 火车下一站目的地是aasasia学院,白水江流过,面向平原,背靠青山,火车过了黑山,再往前走,就进入学院内部。 aasasia学院,人们口中专门培养英雄的异能学院,由政府公认,能够从这所学院毕业的话,人生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从那里毕业的人,无一不是精英。 乔响迷迷糊糊的椅在车窗旁,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从aasasia学院毕业,成为了社会上的精英。等她醒来时,列车已经到站了,放眼望去的是她梦寐以求的——aasasia学院。 说来也是厉害,这火车的终点站竟然和学校是连接的,列车直接开进地下,灯火通明的地下城设施要比大城市的火车站更加豪华。 “各位新生,今天的旅途到此为止,请各位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指示前往各自班级。之后的事情将会由各位新生的主课讲师进行通知!” 列车上的广播如是说,乔响翻开最近的新款手包,拿出了那封嵌着金边的录取通知书:乔响·德尔响,恭喜您被aasasia学院录取,请在六月三十号前于一年级a班报道。 简单的一行字迹,竟然都是工整的手写书体。由此可见,学院对于新生招募有多么重视。 “总之,先去报道吧。” 乔响收起录取通知书,跟着所有新生走下列车。通过漫长的地下走廊,大约十分钟后,乔响正式进入了aasasia学院,成为了这里的新生。校门口浮现着一张硕大的地图,上面写的占地面积要比国家最豪华的学院还多出十倍。 学校里不仅有教学楼和住宿楼,还有如医院,商业街等日常设施。毫不夸张的说,这座学校简直就是一座型城市。 “不过我的教室应该怎么走啊?虽然有地图参照,但还是摸不清方向……”乔响缓步走在学院内,路的尽头是一栋纯白色巴洛克风格的庄园建筑,带着门廊和塔楼,坐落在一条铺满秋天落叶的宁静河流旁边。乔响拎着书包,站在路上,看着对面教学楼气势恢弘的白色大理石廊柱。 她泄气的在地图面前耷下脑袋。没错,乔响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痴。于是她决定抓住机会,去询问站在一旁的学姐。 这位学姐的身材很好,加上款式漂亮的制服,显得更加迷人。白色的衬衣,蓝色的短款西服,再加上蓝色的百褶裙,让乔响更加向往以后在这里的生活。虽然露肉了些,但时尚的乔响反倒很喜欢。 乔响毕恭毕敬的问道:“您好,前辈。我是今天要入学的一年级新生,请问前辈知道a1教室在哪里吗?” “你是新生吗?” “是的前辈,拜托啦,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乔响摆出一副央求的表情,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眸,可学姐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便低着头走开。 “唉?前……前辈?”面对学姐一反常态的表现,乔响追了上去,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让学姐心生不悦。 “不要跟着我!”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学姐回过头,狠狠瞪了乔响一眼,“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不……现在说太迟了,你们已经回不去了。” 学姐的话令乔响更加不解,回不去,什么意思? 虽然入学前知道这是一所寄宿学校,但通知书上也有说明假期时可以回家啊!想到这,乔响的心里疑云重重,看着学姐再次远去的身影,她决定追问到底。 只不过在马上要追上学姐时,学姐的身体却突然虚化,她的身形如同电视信号中断似的雪花,在乔响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了……差点忘记这里是异能学院了,录取的学生都是异能者。” 乔响环顾四周,她突然发现学院的构造十分古怪。整个校园都是封闭式的环境,而且校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山林。 难道刚才前辈说的都是真的吗?乔响现在只能在教学楼寻找自己的教室。这里是教室,应该都是高年级生的上课场地。 但是这层的教室都空无一人,乔响从头走到尾也没有发现一个学生的身影。突然一个球形的影子闪过她的视线,乔响吓的险些摔倒。 “原来是球吗……”乔响看向被砸破的玻璃,不免有些生气,她冲着楼下踢球的肇事者大喊:“喂!你们就不能心一点吗?还好教室里没有人,如果有人那他岂不是要受伤的!” 楼下的两位高年级生先是相视一笑,又带着嘲讽的语气不满的盯着乔响,“新来的,如果你再敢对我冲我大喊大叫,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哥,你听到她刚才说的了吗?”一旁的高年级生扶着踢球男生的肩膀,大笑着,“她说,噗嗤……她说里面如果有人!哈哈哈……” 乔响很不解的站在那里,她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笑成那样,为什么里面不能有人?这里不是高年级生的教室吗? “瞧你那副无知的样子,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不要吓的晚上睡不着觉。”高年级生轻蔑的冷哼一声,“原来在这里上课的人,都已经死了。哦,差点忘了,你是新生吧,新生教学楼在那边。快点去吧,省的你们的讲师发脾气,我听说这届讲师的脾气可是很暴躁呢。” 在这里上课的前辈们,都已经死了?乔响不肯相信这个现实,她一边莽莽撞撞的向着教学楼奔跑,一边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不长眼睛吗?撞到人也不知道歉,学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新生,赶快消失吧!”被撞的学生恶狠狠的盯着乔响,破口大骂:“再让我遇到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终于到了a1教室,乔响无力的推开教室门,伴随着他人激烈的讨论声入座。 乔响身边的少女像刚出巢的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和其他人讲述着学院的设施。可惜只要这些新生稍稍仔细就可以发现这些油亮的桌椅透着一股淡淡地血腥气,但可能是因为他们太过兴奋,所以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我听说今年有第二异能系的新生,而且还是双控制系。”少女讨论着往年的学生,“你们知道二年级的伊克歌尔德学姐吗?她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获得第三异能系了!” “一年级就获得了第三异能系”乔响突然又有了希望,她凑上去询问,“伊克歌尔德前辈不是幻化系吗?这么难学习的异能系竟然可以在第二年就获得第三异能系?” “不过如果是aasasia的老师来教学的话,即使再冷门的异能系也会成为辉煌吧。”少女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便从众人身后响起。 “借你美妙的吉言,同时我相信,你们未来将会成为学院璀璨夺目的明珠。” 乔响听到声音忍不住抬头去看,面前说话的人,唇角微弯,白衣黑裤再简单不过,却轻而易举勾勒出令人亲近的气息。 少女激动得难以自持,直接站起来向他垂询:“您是伦尔斯先生!您会是我们的主课讲师吗?” 伦尔斯的笑容没有收敛,这是他的招牌笑容,嘴唇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能够更便捷的获取新认识的人的信任。他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在乔响身上,仿佛只是随意至极的惊鸿一瞥,随后很快收回目光,清清嗓子开讲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一年级的新生,我是负责教学你们的主课讲师——乔伊·伦尔斯。想必你们也认识我,二年级的伊克歌尔德姐就是我带出来的哦~” 话音刚落,新生们就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这位优秀的讲师,讲师在台上安静的等待着,他的眼中似乎带了些怜悯,直到声音越来越大他才开口制止同学们的行为。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乔伊自豪的仰起头,“伊克歌尔德姐天赋很好,加上她一直都很听话,遵守规则,所以她的脑芯片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这使她可以快速成长。” 果真再听见“脑芯片”三个字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是他们最大的疑惑,不论当时大家如何询问父母,但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此事。 “想知道脑中芯片的作用吗?”讲师唇角笑容不变,但他所散发出来肃杀的气息让同学们觉得判若两人,可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阳光。教室里的新生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讲师指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它会在这里爆炸,到处都会是血,你们闻到了吗?这间教室可是有迷人的血腥味呢。” 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但个别新生的双眸都充斥着恐惧的神情,原本灵动好奇的双眼好像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球体,或许是已经感知到那味道。 乔伊耸耸肩,摊开双手,无可奈何道:“噢,看来你们不喜欢这里的味道,真是可惜。” 笑声只增不减,乔响身边的少女尴尬地笑着:“伦尔斯先生您不要说笑了,杀人可是不对的。”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事实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从进入学院的这一刻起,就要自相残杀。”乔伊依旧是那一副笑容,“你们脑中的芯片就是所谓的控制器,一旦发现对学校有不利或者向外举报的话,它就会自爆哦~” 说完乔伊还弯下腰对所有新生们说:“嘣,就像这样。” 乔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走下了讲台来到了每一个学生的身边:“你不要想着有机会留住你朋友或者是仇人的命。因为你们的命都是有时间有代价的,你们猜猜校方给你们的代价是什么?我猜当然也是‘嘣’的一下了。” 所有人都开始慌张,他们拽着自己头发企图让自己的芯片就这样被摇晃出去,看到这一幕乔伊喃喃道:“真是一群聪明的可爱,这么快就认清了这件事情。对了,我们还有一个新生仪式,我相信你们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乔伊竖起了他极其白嫩极其随意的手指来回滑动,所有的新生的眼珠都在跟着那一根手指,死死不肯放开。最后那个手指还是停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就你们两个吧,还真是可爱呢,要快一点决定是自爆还是杀死对方。”说着乔伊拉上了窗帘,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那窗帘原本不该是红色,想必所有人都明白那暗红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大家都在盯那两人,这被选中的两人到底会怎么样,悬着悬着谁也不敢大喘一下。 而乔响捏紧了拳头,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校方安装芯片时,有一个人好像说了什么。但是那个声音好远。 可恶,记不起来了…… 乔响看了看手表,糟了……时间快到了,我该怎么救他们…… 被叫出来的两人谁也没有多动一下,他们哀求地看着乔伊希望他能说改变想法,又或者乔伊在跟他们开玩笑。 “怎么了?已经开始计时了,还剩下三分钟,或许开学第一天就要爆掉两个。”乔伊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兴奋。 两个人转过脸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但是原本青涩的面孔全部都变了样子,恐惧,胆怯甚至冷漠。 “还剩下三十秒。”乔伊声音竟有些颤抖,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乔响的大脑飞速转动,生理性的紧张使她忽然口干舌燥起来。决斗意味着会有死伤,意味着生命的选择与延续。虽然知道自己躲过,但乔响还是生出一种恐惧的心理。 “时间到,轮到你们了。”乔伊时间掐得很准。 这一刻乔响的心跳不断加速,她已经感知不到自己后颈湿漉漉的汗水了,随着一个响指那两人的头瞬间爆炸,并且疯狂燃烧起来。 “啊!” 那些脑浆鲜血马上要溅到每一个人的身上,突然弹起的半圆形屏障为他们挡住污浊。新生们疯狂的想要双眼擦掉这些让他们绝望的东西,只有一个人不那么一样——乔伊。 “鲜血的味道可真美妙。”乔伊雪白的关节轻轻蹭了下自己的脸庞,轻轻舔了一下。这个讲师根本不是人,是魔鬼。学生疯狂地向门外跑去。 乔伊眼中神色一暗,一个响指便让所有的出口紧紧的关上了。 乔响死死盯着乔伊,对方置若罔闻一脸平静。她茫然坐在座位上,蓝色的短裙被双手捏的皱巴巴的,掌心的汗一点一点蹭在百褶裙的边缘。乔伊注意到了这目光,他露出了刚刚进门的阳光微笑,但所有人都知道这都是外壳,只有那个以杀戮为快感的乔伊才是他们真正的讲师。 “放轻松,你们的第一次战斗也就是在后天,不过不用担心,你们身为新生,是不用彻底清除对方的,只需要对对方造成重伤就算胜利,或者是对方自动认输。规则很简单:一,切记在超异能者没有被肃清之前战斗不能停止。若晚上十点以前异能者没有击败超异能者将会由校长肃清,直到所有超异能者死亡才能结束。二,选择淘汰别人,三,选择自己死亡。不过……校方可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哦~至于超异能者又是怎样的存在,你们自己琢磨吧~”乔伊哼着曲,潇洒的走出教室。 让我们自己调查超异能者?也太荒唐了吧!乔响脑中一片混乱,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盯着乔伊离开的方向。 课后,乔响缓步走到操场,望着天空,“如你们所见,我堂堂德尔响姐,好不容易进入了aasasia学院,目的是成为一位英雄,可是现在面临了一些问题……” 乔响很不走运,她入学这天距离第一次校内战斗还有两天。此时的她就像是咸鱼附体,怎么也翻不了身。 学院说起来也是古怪……既然想要我们自相残杀,那为什么不直接抽取一些人呢?而且这些牺牲的学生,家里人都不知道的吗?学院为什么还能打着培养英雄的旗号进行招生呢? 乔响疑惑的望着天空,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少女正慢慢向她走近。少女紧紧的盯着乔响,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 刚才还并肩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忽然翻身跃起,左手微抬,猛然多了一截银光。乔响以为这是玩笑,突然就发现少女举着两把短刀,一把直刺她喉咙,一把抵住他右手手腕。她骑在她身上,膝盖压住胸膛,白色长发被微风高高扬起,苍蓝色眼睛危险得眯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乔响大脑反射弧终于开始缓慢运作——刚才压住自己手的女孩,好像有点眼熟。她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黑桃q,莉缇娅姐吗! 这位姐的话,乔响自然是认识。在招生册上,安凛绾作为学生代表发表了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安凛绾·莉缇娅是学院的传奇人物,同时也是“异能社”的二代黑桃q。 安凛绾她本人是异能社高层部的成员,品学兼优,身材高挑,看人从来都居高临下或用眼角斜瞟,并且就在乔响隔壁班。 她被称为aasasia桂冠上最美的三颗明珠。 “白色长发,傲人的身材,还有罕见的苍蓝瞳色……”乔响想了想,“我记得,您是莉缇娅姐” 安凛绾点点头,她虽然对生人不太友好,但是却拥有超越常人的亲和力,不管在哪里,都能组建自己的圈子。 她就是乔响?校长没有搞错吧,这个女生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校长为什么要我调查她? 难道……哼,果然又是靠关系进来的吗? “我作为异能社的成员,校长派我过来视察一些新生。不过……您看起来很没用,各方面能力都很差,而且反应极其迟钝。”安凛绾有些嫌弃的瞟了一眼乔响,随后她快速的站起身,“明晚就是第一次战斗了,祝您好运。” 乔响皱了皱眉头,不屑的撇过脑袋,“我堂堂德尔响姐怎么会在这里失败呢?我可不想死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她保持这个姿势很久,直到安凛绾关心的向她询问:“德尔响姐,您怎么了?没事吗?” “本姐……扭到脖子了……” 乔响无奈的叹了口气。待安凛绾走后,她独自去了医务室。 她走进医护室后,只看见一个顶着白毛的东西在那里慢慢蠕动,似乎还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东西。 乔响慢慢的接近他,掀开白色的幕布后,才看清那是一个男人。 “呀!你来了!” 男人突然转过身,把那张看似俏皮的脸猛的贴近乔响。 “你,你是乔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乔响被乔伊吓了一跳,她双手抵着身后的桌板,歪着头一脸狐疑的看着乔伊。 “我才不会告诉你为什么呢~”乔伊在手上抹了些药物,揉了揉乔响的脖颈,“伤口没什么大问题,按时敷药就好。” “好的。” 乔响按着脖子上的冰毛巾,起身在房间里走动,“乔伊,原来你还会医术啊。” 她环顾四周的医疗器械,闻着药水的气味,脑袋隐隐作痛。乔伊既是我们的主课讲师,又是医护室的医生,据说像乔伊这种变态杀人狂,通常都是一些恶趣味满满的医生……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可能是一个杀人变态?”乔逸饶有兴趣的看着乔响,晃了晃手中的药瓶。 “是又如何……你眼睁睁看着两个无辜的人死去,竟然还能露出那种恶趣味的表情,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不是我恶趣味,是整个学院都变得恶趣味了。” 乔响突然愣住了,她的瞳孔顿时剧烈的晃动起来。在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当时芯片爆炸的场面。他说的对……在这种恶趣味学院生活,人本身也就会变得恶趣味。 乔响记得那天晚上,母亲的痛苦,染红的地毯,人们的尖叫,自己的无助……因为得不到,心底始终会怀着那份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美好。而已失去,却会成为心口一个无法弥补的空洞,只要风一吹,就会空荡荡地疼痛起来。这样的疼痛,叫做伤口。 “好了!别在那里想些伤感的事情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我这里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乔伊一边开导着乔响,一边把她推出了医护室。 乔响被赶出来后,她慢慢关上医护室的门,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那么,我应该做些什么呢?调查超异能者?不过话说回来,安凛绾说的“异能社”到底是什么?” 她打开芯片地图,找到了异能社的位置。其实这个脑芯片的主功能是提供学生学院的位置和学院发布的信息,自爆只是其中内涵的一个配饰。有移动的地图自然很方便,乔响很快就找到了异能社。 异能社里面很吵,乔响悄悄的躲在门外,隔着门缝偷看,“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呢?万一他们出来打我……” “你还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训斥声把乔响吓得赶紧回头,安凛绾正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满脸的不悦,“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这种咸鱼该来的地方,有时间调查我们,还不如想想群战的时候怎么救自己。” “前辈,我……” “你什么你?快点离开这里!”安凛绾伸手拉住乔响,想要把她推出去。 乔响眼看自己将要被安凛绾拉走,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她突然想起乔伊说的话:只有肃清超异能者才能结束游戏,至于超异能者又是怎样的存在,你们自己琢磨吧。乔响咬咬牙,用力拉住身旁的栏杆,鼓起勇气问道:“前辈,如果你告诉我超异能者是什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 安凛绾松开拽着乔响的手,她犹豫了一下,如果能打发走这个白痴,告诉她也无妨,反正我是瞎编的。 “嗯……超异能者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资质比异能者要好,练习速度也快,通常比异能者强。” “就是各方面都比我们强咯?”乔响半信半疑的瞟了一眼安凛绾忽闪忽闪的眼睛。 安凛绾点了点头,不耐烦的推开乔响,“好了,该说的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还有,看看你自己的脖子,这种情况就不要想其它的了。以你现在的状态,不要说超异能者,就连你同级的新生也未必能赢。” 乔响看着安凛绾扬长而去的身影,还是有些失望的摸了摸脑袋。临走时,她还不忘看两眼异能社的徽章。 她生气的掐着腰,心里很不满:这个安凛绾肯定在骗我,超异能者只是比我们强一点?刚才异能社里面的人可是说了超异能者只有五位,这么稀有的人群,怎么可能只会比我们强一点呢? “但是……”乔响捂住自己的胸口,嘟囔着:“安凛绾真的很漂亮啊……不过要知道的话,美人有毒呀,果然有够狡猾的。” 此时的她并没有因为加速的心跳而显得混乱,反而是打了个哆嗦,她感觉身后在暗暗发凉。 乔响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人轻轻摇晃着,她垂眸看向拉着自己袖子的少女,仁慈的笑了:“萝莉,你怎么了?” “姐姐,异能社的夏西尔·奥兹华尔德,了解一下吗?”萝莉扯了扯乔响的袖子,手中举着夏西尔的牌子,“入股不亏哦~” 乔响歪头回了她一个抱歉的笑脸,“呐?我暂时对男生不感兴趣。” 夏西尔也是异能社的?异能社有这么多人吗?乔响摸着下巴,看着前面围观的学生。 “你们看,上次的战斗排行榜出来了。”少女围在人群中,看着投影仪前的立体荧屏,“夏西尔前辈又是第一名!” 这个战斗排名是根据学院所谓的“游戏”进行排行的吗?杀掉一个人,就晋级一名?那这个夏西尔就是杀掉了数百人才赢得第一名的吗? 乔响挤进人群,看着1的夏西尔,向身旁的学长询问:“前辈,榜一的人是超异能者吗?” 学长听到“超异能者”四个字,脸顿时黑了下来,他用力推开乔响,“你神经病啊!别和我说话!” “让开,让开!”学长眼中似乎有些躲闪的神情,他一边打发着围观的人群,一边快速的离开现场。 乔响更是疑惑了,她只是问一问夏西尔是否是超异能者,学长竟然无缘无故骂她是神经病?她在人们怪异的眼神中尴尬的离开,心中难免有些不悦:看刚才那位学长的反应,可以看出每个人对自己的身份都有隐藏,如果暴露了超异能者的身份,那么超异能者本人就会遭到全部学生的攻击。 对了!在超异能者没有被肃清之前战斗不能停止!乔响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恶……怎么把这个规则忘了呢……既然目的是肃清所有超异能者,那么他们就更不能暴露身份了,一旦别人知道他是超异能者,后果不堪设想。 乔响一边回忆着游戏的规则,一边走上钟楼。她坐在屋顶上,微微抬头,眺望着隐没在云后的明月,感受着凉风轻吻在面颊上的温柔。她两片苍白的嘴唇轻轻开合:“被这么多事情所干扰,莫名有些想家了呢……” 她就这样想着,慢慢躺下了,如刀刃的眼眸睁着,看向深蓝的苍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章不明觉厉的咸鱼交易 午夜的弦月升起,乔响完全没有注意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已经布下了结界。一道亮丽的身影划过天际,被夜风吹拂而起的黑发,闪着灯火璀璨的高塔,少年低沉平静的对着一只黑猫陈述:“您愚蠢的同伴正在里面狂欢呢,想去看看吗?”垂眸的人勾起一丝浅薄的笑意,阴影下灰色的双眸泛出一丝金色,抚摸怀中黑猫。 漆黑如夜的皮毛,苍白如骨的手指。怀中的猫懒散似又不屑的抬了抬眼皮,继而蹭了蹭抱着它的人,慵懒的叫了声又闭上眼睛。 指针指向十二点,午夜的月亮是红色的,站在大厅里的人眯眼勾唇:“要开始了哦,死亡的仪式盛宴。” 乔逸酒杯里盛着晶莹剔透的紫罗兰,抿唇轻轻啜了一口,画得张扬入鬓的眉梢轻轻扬起。印着胭脂的朱唇红得似血,并无半分柔情,“别让两位等急了,请吧。” 装横华丽的大厅空荡荡的,静的出奇,可清晰地听到走动的脚步声。 “乔逸·德尔响校长大人。”少年显得彬彬有礼,他微微抬起头,朝着面前的少年笑了笑:“夏西尔,你这样显得很不礼貌。” “没关系呀~”乔逸出奇的开心,“这次多亏夏西尔了。不过,你们两位也清楚,学院有规,以命换命,你们两位准备怎么报答我,嗯?” 夏西尔笑了,他拿出一个紫檀盒子,盒盖翻开,明黄色缎子内衬,馥郁的檀木香气弥散开来。放在盒内的,是一块钻石,足有拳头那么大。 “乔逸大人,我们合作吧。” 乔逸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蓝灰色的眼睛泛着冷冷的光,“若是你们保护我的话,我就同意。” “嗯……当然可以。不过,不是说好了……今晚只有我们三个人吗?怎么多了一位呢?”夏西尔指了指窗外的身影,“你认识她吗?” 乔逸眯起眼睛分辨着窗外的身影,终于看清了那是乔响,他疑惑道:“这孩子怎么进来的?神雾,快去看看!” 那个人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已经布下了结界……只有指定的人或者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可以进入。乔逸擦净玻璃上的雾气,皱了皱眉头。等等,难道她是! 顺着乔逸的目光,间隔百米的乔响好像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几声瓦片松动的清亮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随即脚步声“哒哒”地接近。乔响心里感觉这是不速之客,但她也懒得动,仍旧是静静躺着。 “乔响·德尔响。”低沉而略有些冷淡的男声平静地说道:“这是你的名字吧?” 乔响还是没动身子,只是淡淡回了句“是”。 她不耐烦地叹息一声,正打算回几句风凉话,几发弩箭刺破空气的尖叫阻止了她的话语。一瞬之间,乔响跳到空中,敏捷地躲过攻击,又稳当地落在屋顶上。她的面前跌落着几支短的箭矢。 乔响脸色微微一变,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各种讨厌的家伙出现。但是眼前这人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和安凛绾一样居高临下的目光,冷冷的盯着乔响。 面前的人围着披风,只能看见一双灰暗,像冷血捕猎者一样的灰色眼眸,随着阴影的蔓延而转向乔响。 神雾目光锁定乔响,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这孩子和安凛绾情报中的不同,反应和能力都很不错,难道安凛绾在骗我们? “你不是人。”神雾死死地盯着乔响。 “你骂我?”乔响半开玩笑地说着,注意力却集中在面前这个少年身上。 神雾面带微笑,却传达不出善意,他手里拿着一把做工奇特的弩,腰间佩着短剑,无一不散发着杀气。 “你不是普通人。”神雾又说了一遍,更肯定也更有力,“你怎么进来的?还有,你都看到什么了?” 乔响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壮着胆子挑衅道:“我看到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神雾脸一沉,乔响就知道自己有麻烦了,回应她的是更多更快速袭来的箭矢。乔响迅速躲开,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完了,这下学院肯定会处置我的……不过,我用异能攻击这个人,学院会将我开除吗?乔响恍然间想到了什么,如果我违反校规,那我岂不是可以被劝退了! 借着月光,神雾看清了乔响的模样,也看见了她身上的新生制服,“你是新生。”神雾舔了舔嘴角,脸上洋溢着发现猎物的欣喜,“一只非常,非常可爱的新生。” “说得我好像是只兔子。”乔响喃喃自语,她没有还击。她困惑于神雾为何要袭击她,也一时半会儿没弄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用那样的句子来形容她。 乔响顺利地躲闪过对方几次攻击,暗暗称赞这行云流水的身手。 这家伙一定是拥有舞枪弄剑的异能。乔响心里有些发凉,却依旧保持着充足的体力。 当神雾射出几支箭矢时,乔响打算用老方法灵巧地躲过。她脚尖发力,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后倾倒,她赶忙伸出左手支撑住身体。神雾如豹子般敏捷的身影窜到乔响的眼前,刀尖的寒光在月下一闪而过,直取她的脖颈。 乔响一咬牙,右手猛然化为冰晶,一举击落神雾的短剑。 短剑反射着美丽清澈的月光,携着几滴鲜血,以一条优美的弧线快速坠落到地面。乔响站直身体,右手缓缓还原,伤痕累累的手背,又新添了一抹鲜红。 这家伙不简单……一般人没有这么敏锐…… 乔响再次看向神雾,眉头皱得死紧,面部因愤怒和厌恶微微扭曲。她周身上下弥漫着冰雾,身形颤抖,鲜血划过手背,滴落在屋顶的瓦片上。 她刚想挥动右手,一举了结对手,蓦地,她的手臂痉挛起来。一股眩晕冲上脑袋,疼痛在胸膛炸裂开来,乔响一个踉跄,她只能退后几步,手背上的伤口惊人地剧痛,血流不止。 乔响只觉得眼前模糊,头重脚轻,跌倒下去,顺着倾斜的屋顶砸到地上。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因痛苦和晕眩刺激而出的呻吟卡在嗓子里。乔响不想在这个家伙面前展现丝毫的软弱,或是狼狈的败态,她使出浑身力气企图爬起来,却无济于事。她只能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响。 可恶……我堂堂德尔响姐,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神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从衣服里拿出刀来,“你还想利用异能杀人,然后再让校方将你劝退?那是不可能的,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出去,你趁早死心吧。还有,我劝你不要再继续调查学院,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绝对杀了你。” 乔响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只依稀看着一张人脸越逼越近。她还是没有发声,仍然在拼死挣扎着,绝望的浪潮席卷而来,漫至全身,知觉却渐渐消失,手脚的冰凉正猖獗地向躯干扩张。她突然生出一种慌乱。 她没法反击。看着那把刀朝着自己刺来,慢慢闭上眼睛。 完了…… “乔响!乔响!” 乔响的身子颤颤巍巍着,缓缓伸出被绷带包裹着的右手,摸向眼前人的脸。 “你没事吧?”乔响手上的血抚过少女白净的面庞,留下一道鲜红,眼前的模糊令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她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乔响抬起右手,眼帘低垂,看着满手的伤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就不废话了,德尔响。”乔伊掀开卷帘,最终把眼光投向乔响,“学院不许你这样胡闹,况且你也逃不出去,所以省省力气,考虑一下今晚的战斗吧。” 乔响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她明明那么无力,那么软弱。可是在浅浅的睡梦中,她仍是听见了屋顶的声音,一种恐怖的心悸将她唤醒。 “乔伊,我睡了多久?”她将手缩到衣袖里,握成拳,轻轻叹了口气。 “两天,今晚就是第一次战斗了。”乔伊摊开双手,“您是我见过最倒霉的新生了。” 倒霉?还不是拖你们的福……战斗排名属于混战,里面也有高年级的人,大家能力不同,新生肯定会很吃亏。 “真是太不公平了!”乔响撅了噘嘴,却也只能躺在床上修养,准备迎接晚上的战斗。 时间过得很快,乔响一觉醒来后,已经是傍晚了。她马上就要面临第一次战斗排名。虽然身体是放轻松了,但她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乔响摸了摸刚恢复的脖颈,独自走在路上,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没有人后,她放下心来。 “再看一看芯片页面吧,希望这次信息键恢复了。”乔响划开自己的芯片页面,发现还是没有“信息”键。 奇怪了,是芯片出问题了吗?为什么只有我没有信息键呢?乔响只得无奈的关闭屏幕,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因为今夜就是第一战,所以肯定会有种种袭击,乔响立刻警惕起来。 “谁?出来!”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张开,准备凝聚能力。 对方感觉到了异能者的杀气,立马打开护腕碰墙躲开,乔响强烈的杀气,让对方也开始警惕。 他把兜帽往下拉了拉,又避开乔响的视线,心翼翼道:“你是谁……” 少年转身看了看旁边,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直起身来。 乔响打量着面前的人,看到是学院的人后轻轻松了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开口询问:“我是今年的新生,你是谁?为什么穿成这样?” 乔响继续警惕的看着对方,目光逐渐落在他的衣服上,似乎正辨认着什么。 那种徽章很眼熟,和安凛绾衣服上的很相似。铂金色的玫瑰环,上面刻着像鸟一样的图案。 “你是……异能社的人”乔响指着他身上的徽章问。 少年突然注意到桥响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他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就是安凛绾整天唠叨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少年点点头,见乔响没有恶意后才开口:“我是异能社的红桃j,苏衍·贝萨流斯。” 他有些慌张的看向四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情,“抱歉,夜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有其它事情。想必你也知道规矩,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苏衍拉起口罩,向暗处跑去。 乔响望着苏衍离开的转角,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她仔细回忆着:贝萨流斯……好熟悉的家族……这个叫苏衍的男生,也是异能社的成员吗? 黑色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广播声回荡在寂静的学院,而在这里的每个人从这一刻起,都紧张起来。 “所有人请注意,我是校长。你们是第五批的学生,切记在超异能者没有被肃清之前战斗不能停止。请各位从现在开始互相残杀,直到所有超异能者死亡才能结束。” “那么,开始你们的杀劫之旅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章冰封王座的绝对领域 乔响最后听到的,有种感觉,是冬天铅灰色的天空。空荡荡的,找不到飞鸟的痕迹,只有雪花无始无终地落下。 “你就是德尔响吗?” 乔响本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谁知道被这冰冷的女声吓了一跳。 “我……”乔响刚准备回头怼人,却被身后的少女镇住了。 五官精致且动人,完全不像是高中生的凹凸有致的身材,一抬手一动唇间散发出的气质,最后再加上言语拥有绝对的威慑力跟统治力。作为领袖所需要的东西,这个女性,或者应该说这个女孩子身上都有了。 不知道是出于信仰还是个人喜好,这个少女除了身穿学园女性学生的制服外,脚上还穿着一对长度刚好躲进裙子里边的黑色过膝袜。原本就满溢着女性魅力的她在这样的装饰下,大概会让很多男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吧。 乔响吞吞口水,呆呆的点头道:“嗯……我是。如同别人的情报所说的那样,您的胸部真大呢,我记得是三十六来着?对吧,玄叶·维利德姐?” 乔响的这句话瞬间让这个空间的气氛凝聚住了,原因很简单,玄叶是来找乔响决斗的。但是,没想到归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了这样挑衅自己的话,玄叶自然是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您也如同情报所说的那样,是个很皮的咸鱼呢,德尔响姐。” 美少女本身不可怕,可如果美少女愿意为了达到目的而利用自己外貌及身材上的优势的话,那么这个美少女就绝对不能轻视。 “怎么了,德尔响姐,你流口水了?” 乔响没说话,确认玄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后,乔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后与玄叶目光对上的瞬间,又勾起一个意味满满的笑容。 “我德尔响姐威风堂堂,怕你?” “对啊,您的确不怕。”一边笑着,玄叶一边向乔响伸出的自己右手。 “威风堂堂的德尔响姐,虽然刚才让您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总而言之,欢迎你,德尔响姐——欢迎加入这场“命面游戏”。” “啊”乔响一边回握着玄叶光滑白嫩的手,一边开始后悔答应这次的替补。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毕竟,威风堂堂的德尔响姐下定决心要拿下前三名。 “那么,德尔响姐,请多指教!” 玄叶仰起高傲的脖颈,抬起漂亮的手臂,张开修长的手指。紫色的微光在她周围隐隐发亮。 “好漂亮的紫色……还带着些浅浅粉色……” 乔响看的痴迷,燃着烟火的樱花雨散落地面,温柔地扫过她的脸庞。但看到玄叶手中捧着的利剑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乔响愣了半天,才怀疑的问道:“这是……樱雨刀?” “是啊,樱雨刀在斩杀敌人之后,刀身会凝结空气气中的水汽为露珠清洗刀刃上的血迹,为我常用武器。”玄叶轻抚着光滑的刀面,随后迅速的对准乔响。 “妖刀·樱雨!” “这次可能当不了前三了……毕竟是樱雨刀,就请纵容我一次吧!” 就在樱雨刀刺来的那一瞬间,乔响周围的蓝光结成了四块巨大的冰晶屏障,蓝色的冰晶散发着刺骨的寒气。樱雨刀紫色的光芒就在这一刻消失在腾升的白雾中。 “哦你是冰系异能”玄叶挑了挑眉,“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又是狠狠的一刀,乔响的敏捷力虽不如玄叶,但巨大的冰晶屏障已经足以保护她了。 乔响总感觉有些别扭,每当玄叶凑近自己时,那完美的身材和精致的面容贴近乔响,她的心脏就会扑通扑通的乱跳。 “诶?这樱雨刀……好弱啊?”乔响有些疑惑,“玄玄姐姐,您这樱雨刀是假的吧?” 玄叶皱了皱眉,舔了舔手尖的血滴,“德尔响,别太瞧维利德家的人了。你,听说过梦貘吗?” “当然,貘为日本神话中的一种生物,为人编织各种各样的梦,可以在梦中将敌人置之死地,梦中的景物由释放者本人所选而定,相当于制造一个空间。可以将敌人拉进空间内进行绞杀,一天最多只能进行三次……”说到这里,乔响还是不禁吞了口唾沫。 但其实幻雾·梦貘这个异能只会带给人噩梦,在梦中的绞杀只是假象,但精神的折磨与痛苦会让人生不如死,破解方法只有相信自己的意念。 “看来德尔响姐有好好做功课,那我就不客气了~” 乔响有点慌了,“抱歉,三十六姐姐,不行!” 乔响身为德尔响姐,虽然皮,但也算是一个资质不错的异能者。比起攻击,她更擅长控场和压制。 强烈的寒冷气息突然袭来,冰蓝色的菱形冰晶环绕在乔响身边,这就是乔响所谓的压制。对于玄叶这种觉醒者来说,他们最怕的就是环境上的压制。 “冰封王座+冰帝域愿!” 乔响突然笑了,笑的很无奈。她的冰帝域愿可以感知二分钟之内的事情,身体被攻击虚弱时不可使用,时间限制间隔为半时。她从空间中看到了两分钟后的玄叶,脸上泛着微微浅红,蓝灰色的牟子里充满期待。 蓝色的光束直冲玄叶,速度极快,她根本没有时间反击。乔响目光一凝,足下暴起一团尘埃,再次冲进了诡异云霭团中。蓝色荧光依附在她的双手上,闪烁起灼热的光辉。在行进过程中,身为的冰晶在娴熟战技下攻击着空间节点。这团诡异云霭就是以此为基础,出现在此刻。 每一个微渺的节点都被精妙踩中,以强烈的意志摧毁。 乔响落于地面,看着满天灵尘。 那团诡异云霭消失了,在超凡感知下,她将属于玄叶的存在基础全部销毁。 “消失了吗?” 看到飘散的灵尘,乔响有一丝战胜初敌的喜悦。 玄叶瘫坐在地上,黑色长袜被勾的零零碎碎,制服也被她完美的身材微微撑破。黑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胸前,泛着微红的脸,隐隐喘着热气。 乔响不好意思的撇过脑袋,红着脸说道:“哼,警告过你们……我堂堂德尔响姐可是不好惹的,一旦生气……后果很严重!” 玄叶无奈的笑了笑,默默的站起来。简单的整理后,朝乔响招了招手,“恭喜你,第一次战斗就完胜了,看来德尔响姐还是很厉害的……不过……我也只是个普通觉醒者,后面的人,可就不一定咯~” 玄叶说完这句话后,慢慢化为樱花,消失在乔响的视线中。乔响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躲起来。 乔响走进教学楼一楼走廊后,通往二楼阶梯前的状况马上进入了乔响的视野当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楼的所有教室连个人影都瞧不着,但是通往二楼的阶梯前却散落着几十张原本应该放在教室里的桌子。在这个基础上,还有十人左右的学生聚集在那里。 “群战看起来不像异能者的作风。”乔响躲在石柱后,辨别着少女的背影。 “你找个地方坐一下吧,凛姐,我很快就能解决掉这群东西。” “不要说些不可能的事情啊。”安凛绾垂着脑袋,瞟了一眼苏衍,“打不过排名落后就不好了。” 苏衍这个皮孩子在除异能社组织外的团体有着明确的阶级制度,现在一楼看门的这些都只是普通的看门犬,对苏衍,或者说是对安凛绾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只不过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宠物犬。然而在上面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符合“人渣”这个名号的变态异能者。 在经历了数不清的残酷战斗后,苏衍在这方面变得只愿意相信自己。因为他以前愿意靠数据跟情报而不是靠自己的观察来战斗,所以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嘿~挺有男子气概的嘛,事先说好,就算你给人打趴在地上,我也不会帮你叫人来帮忙的哦?” “那么,吉娃娃们,开始吗?” 苏衍轻哼一声,极致冰冷扑面而来,一把利剑持在他手中,“命域佩剑。” 命域佩剑是苏衍的基础异能,以剑身汲取血液造成相应的伤害,血液可储存,不限血液种类。每次使用后多余的血液将会储存,根据血液的质量以及多少可决定威力。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的“短腿吉娃娃”们都四脚朝天地倒下了。 “嗯……果然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吗……” 确认在一楼守着的所有成员都失去了战斗能力后,白发少年舒了一口气,然后咔擦咔擦地活动着脖子。 此时,苏衍的身后在响起了掌声的同时还传出了完全不像是应该在这种场合发出的欢快声音。回过头一看,是白发少年在笑着,而且还笑的很开心。 乔响被身后走来的人吓了一跳,最近的她很容易受到惊吓。 “你们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乔响生气的一吼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几秒钟后,人们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少年身上。 白中泛银的短发,俊美的脸孔总让旁人误以为他是一位女性。略长的刘海下是一双红色的眸子,眸底总有专属于他的忧郁沉淀着,划过一丝柔光但却深不可测,让人难以捉摸。高挺的鼻梁下的薄唇紧抿着,却又露出一丝浅笑,与那白净的皮肤相称倒也并不显得病殃殃的。 “东西气场挺强的……不知道是哪位呀?”苏衍感觉身后有些冒冷汗,不得不承认,白毛少年出现后,他变得有些心翼翼的。 安凛绾身为连任异能社成员——黑桃q,自然知道白毛少年是谁。 “那是异能社初代黑桃j——夏西尔·奥兹华尔德。他平常不怎么来异能社……但实力很强,他是……”安凛绾突然不继续说下去了,她在考虑是否要告诉苏衍这个事实。 毕竟,他很容易受到打击。 “咳……他是,上届异能者战斗中排名1的夏西尔。听说是个极端性格的完美主义者哦?” “1”没等苏衍反应过来,乔响已经激动的喊了出来:“大佬,放过咸鱼吧!” 夏西尔朝乔响笑了笑,“乔佬的女儿,乔响·德尔响” 乔响慌忙的点头,内心却早已被苏化,她现在整个人都变得粉扑扑了。 “估计您可以进前十,但是……我现在是来清人的。三对一,如何” 乔响看了看安凛绾和苏衍,虽然是第一天见面,但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这白毛脸长的是好看,可惜脑子有问题。 “我承认夏西尔很强,但是三对一的话……”安凛绾看了看周围,“可能……可能,也会赢。” “麻烦您不要再说这种打击人的话了!” 界面突然弹出,莹绿色的屏幕浮现在四人面前。 aasasia第一轮战斗记录: 5:00——崎哲·奥莱芬特等十五人出赛,攻击者——玄叶·维利德。 5:6——玄叶·维利德出赛,攻击者——乔响·德尔响。 5:55——潇亚·森维安等十人出赛,攻击者——苏衍·贝萨流斯。 本次参赛者共六十二人,已出局二十六人,剩余三十六人。下一轮总结将在一时后,请同学们继续“游戏”。 “诶,德尔响姐,你把玄叶姐灭了”苏衍有些惊讶的看向乔响,“她上次是榜上的5。” “她比我想象中的弱多了。” “因为玄叶是觉醒者,觉醒以后能力跟校长不相上下,但是觉醒者的觉醒会耗费大量体力和生命。而且,他们有异能的时间限制……所以德尔响姐会感觉玄叶的异能很微弱。” 夏西尔开口了,他带着温和的笑容,脾气似乎好到诡异。 “地狱之杖,幻境。”安凛绾抓住机会,手持和自己同高的法杖,在周围部下了结界。 “哦这下完蛋了两个控场怎么打,攻击力这么弱!”乔响一副上了贼船的表情,冲旁边两人喊着。 苏衍有些心虚的答道:“你错了,是三个控场……” “啥” 熟悉的寒冷,苏衍身边浮现出和乔响几乎一样的冰晶,不过这些冰晶是零零碎碎的冰晶,显然这是苏衍的第二异能系。 “你也是冰系异能贝萨流斯家族……是德尔响的分家吗难怪听着这么耳熟。” “是的呀,不过冰系资质的确不如德尔响姐。” “夏西尔的意念力很强,别走神了。”安凛绾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警惕的看着对方。 “坠落篇章,曲速声波。”同飓风的风眼一样,位于正中央的夏西尔是最安全的。极限距离为以他自身为中心,以三米为半径的一个圆周范围,极限威力可撕裂肉体。 由声波振击空气组成的风刃也越凌厉,直径冲向三人。 苏衍的冰晶屏障一瞬间被夏西尔强大的意念力压制而破碎。安凛绾的结界似乎对他不起任何作用,硬是被镇压恢复了原样。 “苏衍!你有域愿的能力吗?”乔响被强大的风力逼迫,无奈下她向上方躲闪,但这意念力却仍然无法压制她。 “第二异能系和冰帝域愿不同,雪城域愿的能力只可以感知一分钟后的事情,时间限制间隔为一时。而且现在身体正被攻击,是不能使用的。” “黑炎,黑炎鸣火。”安凛绾漂亮的手臂挥舞出明亮的火焰,数只凤凰幼体带着耀眼光芒和灼热飞向夏西尔。 引出的结界同时也爆发出无数火球,这是安凛绾的第二异能系——黑炎。 安凛绾手中的权杖随后又快速的转化为一柄银剑,“风之誓剑。”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对金色的翅膀,附带的黑炎攻击效果让她在这火焰之中变得十分傲人。 夏西尔的手臂轻轻抬起,指尖随着音符向上浮动,“上升篇章。” 曲速变得舒缓,声波带动周围的气流,音符可视,混在空气里构筑成一面“水晶墙”的障壁。 一定程度下,上升篇章是可以瓦解大多数攻击,但无法抵抗两位高级异能者的攻击,这时的水晶墙瞬间被击穿,而造成伤害的百分之八十由夏西尔承担。 强大的冲击力将夏西尔推至墙壁,但他似乎不着急。 血红色的牟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人,嘴角微微的向上扬起,“我的意念力,可不是白说的……意念宫殿!” 此时,安凛绾和苏衍同时放出了结界,冰皇附体+地狱之杖。原有的黑炎结界在加上地狱之杖已经算得上是极致了,而苏衍的冰皇附体又是为三人增添了自动防护。 “苏衍!” 一声尖叫,安凛绾吃惊的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苏衍,苍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苏衍的胸口处滴着鲜血,少量的血正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滑落。他整个人都立在空中,从地缝里钻出的一根坚硬的藤蔓径直刺进他的身体。苏衍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弹出的公布界面,他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变得模糊……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温柔冷静的男声传入众人的耳中,安凛绾回过头,看见了一抹黑色。 “神雾……吗” aasasia第二轮战斗记录: 6:00——漓伦·森崎等十人出赛,攻击者——夏西尔·奥兹华尔德。 6:0——艾斯·莉莉安等十八人出赛,攻击者——神雾·洛伊辞。 本次参赛者共六十二人,已出局五十四人,剩余八人。下一轮总结将在一时后,请同学们继续“游戏”。 “一个人打败十八个人……”乔响紧紧的握住裙角,“神雾吗……” 她看向扶起苏衍的黑发少年,莫名的有些好奇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章天生的命格恢复能力 “苏衍后天带有命格能力,在受到伤害时自动进行痊愈,如果制造伤害的物品仍未拔出,将会阻止那部分的痊愈。拔出后痊愈速度增快,但心脏处痊愈十分缓慢。” 神雾向安凛绾解释道:“差一点就伤到心脏了,不过没关系,只是恢复力慢。” “神雾,你来掺和什么……”夏西尔警觉的看向他,意念力好像更强烈了。 “我来……驯服你这只奶猫啊!” 强烈的气流向周围迅速蔓延,强大的冲击力使夏西尔的意念力明显减弱,所有部下结界都被神雾的精神世界所覆盖。一瞬间,周围变得安静无比,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乔响看向地面,像一面流动的镜子,碧色的流动液体环绕整个结界边缘,夏西尔意念宫殿的能力逐渐消失,乔响感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舒适感。 “果然,帅哥会让人感到安心。” 但这种舒适感很快就消散了,之后的冲击将所有人彻底压制。 “咳!” 夏西尔喉头只觉得一阵腥甜,嘴角缓缓涌出一丝殷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地面,扎起一下片尘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某种力量碾碎了。 “嘤!”乔响看到强大的夏西尔流出鲜血后,吓的连忙抱紧安凛绾,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她的胸口。 “这就是弱,它是一切痛苦的源泉,是一切悲剧的启端。” 那是一道虚幻的影子,从空间中归来的神雾缓缓从永恒沉静的死域转过身,看了夏西尔一眼。 夏西尔抬起头,突然笑了。 “神雾,你以为命格这种东西只有某一个人拥有吗?” “而且,这种命格会产生反反噬。” “啊……果然呢。”神雾抚摸着脸颊被划开的伤口,转身按住了失去控制的苏衍,“我还以为是彻底失去意识了呢。” 安凛绾揉了揉乔响的脑袋,又看向要将苏衍置于死地的神雾,“说实话,我对这个男人基本没有任何了解。不过从他的战斗方式跟实力来看,也许是因为他同时有着想要被谁杀死的心以及不允许被人轻易杀掉的实力的自尊,才会选择这种看起来是在求死一样的战斗方式吗?” “莉缇娅,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既想死,却又不想简单地死去吗?” “真是矫情的男人呢。” 乔响似乎很开心,美少女用自己的方式去概括了一下御姐刚才所说的话,其中满满的都是瞧不起神雾的情绪。 听了这话后神雾原来想要反驳一下,可是当他仔细一想发现也没有什么不对后便闭上了嘴。 但他把目光放在了乔响身上。 “我差点忘了,德尔响姐也在这里,很想了解一下德尔响姐的异能。” “观言察色的技巧,是异能社的人教给你的吗?” 一道璀璨的绯红光环从乔响身上爆发出来,它就像一股流水,以身体为核心,急速蔓延出来。不过眨眼时间,这道绯红色光辉将这片区域包围。 乔响体外的光辉默然一转,那蔓延在全场的光芒剧烈收缩,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她身上的气势爆裂燃烧。 一道凄厉的血色十字燃起,以扫除身前一切阻碍的气势,横推整个战场。 “这是……永冻世纪吗”安凛绾震惊的看着那片耀眼的冰焰,苍蓝色的牟子中映出神雾兴奋的神情。 “永冻世纪+冰封王座。” 苏衍感到极致的寒冷,他抬头看向乔响。她的身旁浮现出浅蓝色的菱形冰晶,隐藏的武器化为一盏鲜红色的光剑。 乔响目光一凝,足下暴起一团尘埃,径直冲向了中心。 绯红光辉依附在乔响双手上,闪烁起灼热的光辉。在行进过程中,手中的双剑在娴熟战技下攻击空间节点。 这团诡异云霭就是以此为基础,出现在这个区域。 每一个微渺的节点都被精妙的剑术斩中,以强烈的意志摧毁。 乔响手中浮着光剑,看着满天尘埃。 那团诡异云霭消失了,在超凡感知下,她将属于四人的存在基础全部销毁。 “结束了吗?” 看到消散的尘埃后,乔响依旧没有一丝战胜强敌的喜悦。 她和苏衍重重的倒在地面,夏西尔却消失了。 这一次,安凛绾没有犹豫,她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有更多的选择,而你不同。在走上这条道路之后,就注定只能前行。就算前路是注定的死亡,坚定而纯粹的意志也不容许内心负面情绪干扰自己的选择。我认为自己不会做出类似选择,但我尊重敢于做出这种选择的红桃q,二爷,你是主宰者吧……” 向着身份不凡的神雾,安凛绾躬身行礼。 这并非顶礼膜拜,也非对长辈的礼节,安凛绾的意志还未逝去,她的灵识也永远不会死去。 同时这也是一位求知者对一位勇敢者的致意。 “抱歉,黑桃q五爷,莉缇娅姐,我无可奉告。” “神雾,我不会杀你的。亡者之境并不可怕,那是我憧憬的永恒归乡。” “不过,我必须要赢。” 而在这一刻,在无限的情绪中,神雾感觉到地狱之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变化。在燃烧,他强烈而又纯粹的怒火在燃烧……但,还不够!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种程度的怒火还不够极致。 “异能的吸收吗?这是何等可笑而可悲的思维啊,期待敌人毁灭更多”神雾抬起头,大声嘲弄着自己思维中浮现的可笑循环:“怒火不够吗,何须敌人毁灭自己的美好。怒火不够就用自己的鲜血填充!” 安凛绾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惧怕,她开启了莉缇娅家族传承的奇迹回响修炼秘法中的禁忌。一道神秘的火焰从她的胸口流淌出来,躯体内的生命之火,或者说她的异能转为从无法度测的概念向炽烈的火焰转化。 炽白色的火焰将安凛绾的身体点燃。 从双足开始,她的身体寸寸崩裂,散落成炽白色的火花。 空间中所有元素的活动都静滞了。风是冷热的对流,是高能想低能演变的趋势,是一个动量想另一个动量转变过程。而在元素层面,风则是四大元素分布的结构改变。 在炽白火焰的光辉下,一切活动都暂时性停止了。 这是一种力量挖掘运用到极致的力量,在宏观层面,是宛如天灾的力量。 极致,即是行走于人世的天灾。 能力集合体也凝固在空中,安凛绾没有一丝抵抗,等炽烈的火焰点燃了她的身体,毫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温柔的淡笑。 “多么美好啊……” 神雾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片璀璨光辉。 以堕落为起始,如此美丽的光辉再也不再属于他了。 安凛绾的身体在毫无保留的极致升华中崩解成光辉碎片。源于生命意志与异能的炽白火焰从中爆发,它如同一个太阳,散发着无穷光热。 在炽白色的光辉的照耀下,两人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炽白色的太阳伴随诡异云团,双双隐没。苍茫星夜之下,学院彻底安静了下来。随着雨点降落,只有一柄铭刻着圣痕的利剑斜插在地上。在它身边,夏西尔坐在那里,默默的将它收回。 “真是丢人……” 七月中旬,夏日的燥热比前几天更加严重了。 从昨晚10:00后,第一次战斗排名已经结束了。乔响只感觉到了交战的可怕以及对手的强大,但她又瞅了瞅自己平平的胸部。 “唉……莉缇娅姐的胸部真是令人陶醉。” 学院的中心屏幕上显示着第一次战斗排名的表格。 “果然啊……夏西尔还是第一。” “但是那个神雾也很厉害……” aasasia学院第一次战斗排名: 1:夏西尔·奥兹华尔德 :安凛绾·莉缇娅 :神雾·洛伊辞 4:苏衍·贝萨流斯 5:月茶·兰兹华斯 6:乔响·德尔响 …… 6:玄叶·维利德 “兰兹华斯第二轮公布时还剩下八个人,所以……这个人是比我强一些吗?” “早啊,月茶~” 白净的脸蛋,带着些许红晕的鼻尖和脸颊,整齐的斜刘海之下,是闪烁着灵动光彩的杏眼,而纤细的曲线描绘出巧的下巴和圆润的额头。分明是为方便行动而将及腰的流丽黑发扎成双马尾,然而这样的发型非但没损及她的魅力,反而洋溢出少女独有的英气。 这时,乔响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到有点不可理喻,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唯独是眼前的少女,她的面容变得越发的清晰。 不管怎么看,月茶都肯定是一般水平之上的美少女吧。 咕嘟。 乔响分明听到了自己咽了一口口水。 “嗯,怎么了?少爷你的脸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红?”月茶扭头看向身旁的男生,这种显而易见的异状,当然不可能逃过少女的双眼。 “是哪里不舒服吗?” 还没等少年回过神来,月茶就踮起脚,自作主张地把脑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被一口气拉近的距离,两人的身体几乎就这样紧贴在一起,直接感受到少女甜美的吐息之余,甚至能从衣领隐约窥伺她的锁骨。 “哎呀呀,难不成少爷……是看着迷了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校服vrs~” 说着,月茶嘴角弯起一道恶魔般的微笑。 她身上所穿着的,正是aasasia学院的女生校服。 除去固定不变的黑色紧身西装,蓝色短裙以外,以绿色的领结、紧身衬衣配以活力双马尾,单单是这样看起来就让人觉得非常有能量感,校裙的长度也属于大胆的设计,不过正因如此,白色过膝袜才能将那双如蹬羚般修长的美腿完美勾勒出来。 毫无疑问,这样罕见的打扮,叫人觉得非常新鲜。 要说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那双有煞风景的战斗靴了。 虽然在应该穿什么鞋子这种问题上,学园并未做太多干涉。 乔响之所以对战斗靴感到不满,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的装扮……不怎么合时宜罢了。 明明只是战斗排名过后第二天而已,月茶却穿得如此杀气腾腾,要是给别人留下什么奇怪印象,搞不好会给今后的生活造成毁灭性的“链式反应”。 “呵……辣鸡双马尾。” 乔响突然感觉到一阵幸福感,安凛绾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捏了捏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月茶是植物系异能,控制力和攻击力都不错,但是发展潜力不大,而且她也不是异能社的人。” “莉缇娅,我可以打她吗?” 安凛绾想了想,说道:“当然可以,但是我觉得你打不过她。” “对了,以后叫我安凛绾就好。” 月茶突然向乔响走来,“听说,你想和我决斗”个子有点矮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拽住了乔响制服上的领带。 乔响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而低下头时,眼瞳中所映照的是月茶那由下而上的恶魔般的笑容。 但是,她说出随后的那句话时脸上的神情,简直就与恶魔无异。 “不过,如果你敢对我动手的话,请你做好会被我狠狠折磨一番后才会被允许死去的心理准备哦。” “兰兹华斯,谁允许你这样做了”安凛绾居高临下的盯着月茶,苍蓝色的牟子中透出一丝冰冷的红光,“异能社的人你也敢碰!” 一米七五的身高和月茶一米五八的身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凛绾将乔响互在胸后,“狠狠地折磨一番……吗好啊,兰兹华斯姐,群战的时候我一定第一个让你尝到这种滋味!” “……是嘛。” 你才不会那样子做呢。 双马尾美少女干脆利落的笑容中,清楚地透露着这样的信息。 黑色的双马尾在风中摇曳,偶尔会甩到自己的背上。黑色双马尾的主人在没有被同意也没有拒绝的时候,用轻快的脚步悄悄贴近乔响。 “那么,群战时候见哦~” “威风堂堂的德尔响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章极致异能系的分划群战 “早安,我亲爱的咸鱼们,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竟然被莉缇娅姐列入好人名单了!” 一提到安凛绾,乔响就立刻进入了迷妹模式,“啊啊啊,我的女神莉缇亚,亲亲抱抱举高高!” 安凛绾倒也不觉得油腻,反而看到她这副傻傻的样子,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可爱。 但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乔响,她始终不理解群战的意义。 “群战和排名群战并不相同,排名战针对所有在校学员,而群战只针对前二十名的学员进行异能评测和分析。” “总而言之,有好有坏。评测分析时是全场公开的,观赛者可以清晰观察你的异能,找到突破点和你的弱点。但分析人可以让你突破自己,改变缺失,这个就要看自己的收缩范围了。” 安凛绾很耐心的向乔响讲解,但乔响担心的是…… 她没有觉醒第二异能系。 “第二异能系没有觉醒”安凛绾瞪大苍蓝色的眼睛,吃惊的看着乔响,“我还以为是你故意隐藏的……” “以永冻世纪资质,我觉得如果能力稍微提高一下,应该是足够了。” 乔响没有想到的是,有着三十六的美少女之所以再次将自己武装起来,的确是因为不想让异能社丢人。但这一次,却跟以往有着些许的不一样。在训练场时,安凛绾轻描淡写地回答问题后,乔响的内心居然十分高兴,并且高兴的有些不同寻常。 这鹿乱跳的感觉,简直就是…… “这难道……就是恋爱的感觉?” 一边跟安凛绾善慢步走向餐厅,乔响一边在内心自言自语道。 晚饭过后,安凛绾和参与群战的成员为了商讨预定于明日执行的“分析异能”行动的战术而聚集于异能社纪检部办公室。因为这次的行动异能社方面的最高负责人是方块j——玄叶,所以看到被自己首场击败的姐姐后,乔响显得异常激动。 原本的话,作为方块j的玄叶也是不用负责这个会议的,因为她跟安凛绾等人同样在战斗方面都是赢家。但是在这次排名中,却扑街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遍,到时不会有像锁之伊姐这种咸鱼崛起,晋级的吧?” 在开始讨论战术之前,站在会议桌上方中间位置的玄叶,首先想要确认新晋学生到时会不会有可能因为意外而进入困境,发挥失常,引起公愤。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对乔响有过辅导,如果夏西尔没有触发极致异能的话,应该是可以稳定的。”安凛绾揉了揉乔响的呆毛,无奈的看向玄叶,“如果夏西尔真的触发极致,我们可能都躲不过。” “月茶算是新晋吗?而且植物系……好像很容易影响整个局面。”乔响开口了,她虽然不经常使用异能,但是在阅读这方面也是下了工夫。 当安凛绾用相当官方的腔调予以肯定新晋生不会因为行动的展开而发生意外后,用悠哉悠哉的姿态坐着的乔响,一句更接地气但却也更加无情的话进行了补充说明。 “什么意思?” 理所当然地,玄叶因为她的补充说明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要知道植物系可是控制类异能,那个变态双马尾一定会用她的方式来迷惑我们。虽然没有和她交过战,但是我估计双马尾一定会控制藤蔓入地生长,从我们脚下破地而出,从而穿绕对手。” 玄叶皱了皱眉,“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你说的影响局面” “控制类异能本身就有能力限制和体力限制,有些植物系在攻击对方的同时会吸收被攻击者的能力,如果在攻击者异能或者体力不稳定时,就很可能会发生反噬的作用,这样一来对所有人都是干扰,对被攻击者也有可能造成伤害。” 关于月茶会影响局面这一点,玄叶没有予以否认。 在乔响的分析下,玄叶点点头,继续着关于明天行动的讨论。虽然乔响口中道出的内容让玄叶一时之间有些惊讶的意思,可是为了让乔响看到自己的情绪,玄叶并不打算夸奖乔响。 “乔响,你们之前和夏西尔,神雾他们交过战是吧?” 乔响点点头,“嗯……神雾是让人感到很安心的帅哥……” “所以德尔响姐,你战斗时的注意力到底放在哪里了啊!” 玄叶很想给乔响一个大嘴巴巴,但是看到安凛绾冒着冷光的牟子后,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呼……我要冷静,不能和咸鱼一般见识。” “咳,咳咳!” 安凛绾突然捂住心脏。 那一瞬间,心脏的疼痛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像是做过的关于扩散的化学实验,一滴墨水滴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 “凛姐!”乔响连忙扶起安凛绾,想试着让她平复呼吸,却被她用力的推开。 安凛绾用力撞开门,不停的向前跑着,汗一滴一滴从脸颊落下,打在有些苍白的嘴唇上。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向前跑,向前跑,她的潜意识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他,找到同类。渐渐的,她跑不动了,只能疾步走着,脸色极其苍白。安凛绾清晰的看到他精致的面容,但意识却渐渐模糊。 “似乎,这一次,要休息很长时间呢……” 就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倒在了白发少年的怀里。 许久,安凛绾睁开惺忪的睡眼,四周朦胧而迷茫。轻轻揉了揉双眸,神情慵懒。长发懒懒地趴在肩头,用手拨开它,掀开被子环顾四周,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你醒了超异能者,可是不能放松的,以后记得按时吃药。” 夏西尔将黑色的瓶子放在床头,又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已经八点了,异能社那边肯定会担心你的,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赶紧回去。” “多谢您了……”安凛绾拿起瓶子,正准备出门时,却被夏西尔叫住了。 “aasasia校规第十一条,异能者叛徒和超异能者叛徒不会被人发现,这可是我们的命,您可不能说漏嘴了,我相信您会编造出一个很好的理由。” 安凛绾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勾了勾唇角,“是啊,这是我们的命……” “我会尽力的,您放心。” “对不起,玄姐,没能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 看着像是做错事情的狗一样露出感到相当抱歉的表情的乔响,玄叶笑着,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安凛绾命大。” 抬头可以看到高耸得令人眼花的铁栅栏,交缠成看似藤蔓的复杂形状,各处都有金光闪闪的装饰。站在大门前的安凛绾不屑的望着玄叶,穿过正门进入场地的大门,快速走过去拉开她放在乔响肩旁的手。 “劳您费心了,我没事。” “你看,我就说吧~”玄叶耸了耸肩。 “凛姐!” 乔响扑在安凛绾怀里,蹭着她的胸口,“群战的人实力都很强吗?我担心这个。” “……不,在群战中真正意义上需要让我们注意的人只有三个。而其他的人,则是在别的方面上显得危险。” 一般而言,能进入群战的异能者,那么自然会被人认为这二十个人实力都不差。不过关于这一点,安凛绾却予以了否认,并且她的话中有着“二十人中能打的只有三个”的意思。 “一个是黑桃j夏西尔,连续三次1,实力跟神雾相当。第二个是雾吟·伊克歌尔德,表面上是三无少女,实际是一个终极bss,苏衍曾经和她交战时,第一轮就败下了。论异能的话,她的异能系很特殊,苏衍也说不清楚,好像是类似幻化类的异能……” “最后一个就是双马尾月茶,论实力的话大概是三人当中最弱的话,但是某种意义上她也是最危险的,就像乔响说的那样,她会影响局面,但是听说双马尾没有第二异能系。” “我和苏衍勉强可以跟他们三人当中的两人进行对抗,但剩下的一人无论是选择跟他们联手形成二打一的局面,或者是选择跟我们实力稍微差一点的学生交手,都会让我们很快陷入劣势。” “虽说剩下的人都不如他们,但和你们以外的成员交手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乔响听的有些懵,她仔细想了想,一脸疑惑的看向安凛绾,“凛绾姐,我们三个一起上,剩下的不是只有我了吗?” “嗯”安凛绾挑了挑眉。 “神雾一直都是我们这边的,只是偶尔有思想上的偏差罢了。” “嗯,就是这样子……不过现在有你的加入就形成了三对三的局面,所以这一次的群战一定可以成功的。” “德尔响。”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一直将目光的焦点落在面前的会议桌上的玄叶抬起了头,然后用朦胧的眼睛盯着乔响,“如果可以的话,上场之前,你来找我。” “好……”在众人感到有些尴尬的目光中,乔响默默的点头。 十点,以玄叶带头的异能社发布队,用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般,开始了学院第五次群战。 乔响找过玄叶之后,就一直无精打采的。她很在意玄叶说的,“安凛绾可能是超异能者,之前我调查过她,昨晚的时候,是超异能者需要药物的时间。” “超异能者,必须被异能者清除吗……”站在预备台的乔响看了看自己沾过鲜血的双手,“但愿不是吧……” 在空旷的平台中,乔响很快就找到了嚣张双马尾姐,“啊……我看到她了。” 月茶似乎也注意到了乔响,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 按苏衍原本的设想,他预料会花五分钟的时间来清空比较弱的人。不过不仅是他想要找月茶较量,作为对月茶有着特殊意义的乔响也想要找她,所以两人很快就得以在现在的这个平台中见面。 两人碰面后只是相视而笑了一秒,随后连招呼都没有打便一起冲向月茶。 月茶笑了,“这是什么方案啊?” 开始交手后,不同于月茶一直用百分百的植物力量进行攻击,试图将对方捏成肉馅,苏衍一直在尽可能地回避着她的攻击并观察着藤蔓的威力和攻击方式。一般而言,苏衍是不会刻意去回避任何攻击的,只有当他判断那是吃了一次就会归西,具有强大威胁的攻击时才会专注于防守。 “嗯被称为四爷的家伙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真是不够体贴呢~”苏衍侧身避开绿色的触手,褐色的牟子眯成了一条缝,“冰镜。” 苏衍在月茶的视线中,立刻变为了两道分裂画面,像破碎的镜面一样,月茶感觉有些眩晕,根本无法集中攻击力。 “唔!” 冰镜划出的冰刀狠狠刺穿了月茶的藤蔓,虽然对本身不会造成伤害,但是流血和割断的疼痛感依然会传递。 月茶轻哼一声,藤蔓又迅速的生长出来,“不过也是,你一来不是女孩子,二来不是讨我喜欢的男孩子,三来……” “我们之间可是敌人呢。” 正如安凛绾所说的那样,月茶·兰兹华斯这个女孩子所有的不仅是力量,还有着难以想象在这个体型下能拥有的速度。但是即使在那样的快速移动下,苏衍依然在那之前,用常人无法想象的动作在自己那诡异地垂落着的左手给扭回了正常的样子。 “虽然力量跟速度都相当惊人,但因为植物系的影响,你的转身速度果然让你无法回避这样子的攻击。” 月茶隐隐感觉背后的丝丝疼痛,她猛地回头,看到了乔响熟悉的面孔。 这种疼痛感很快蔓延在月茶整个后身,背部遭到了意料外的重击后,月茶失去了重心,向前倒了下去,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失去了意识趴倒在地上。向前倒下后,月茶随即伸出了双手支撑在地面上。虽说没有失去意识,不过她的呼吸却是相当的急促。 “我这种美少女你也忍心打下去”月茶抬起头僵笑,不满的盯着乔响。 乔响撇过头,露出了月茶同款的恶魔笑容,她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须知,美人有毒啊~” 嘚瑟一番后,乔响并没有自满,反而迅速拉开了和月茶之间的距离。刚才的攻击无疑给月茶带来了非常巨大的伤害,既然她是被称为“恶魔”的美少女,就不可能会因为这点伤害而失去战斗能力。 之所以是选择拉开距离,而不是在这种状况下攻击月茶。是因为乔响深知在这种看起来像是好机会的情况下,发起的攻击很容易会害了自己。因为野兽最擅长的不是正面攻击,而是当猎物露出破绽时候的出击。 “如果兰兹华斯姐有认真学习过如何掩盖缺点的战斗技巧的话,你大概会更强吧。” “不过嘛,以你的智商来看,就算真的有能够掩盖你的这个缺点的战斗方式,你也学不会吧。” “……哈哈哈,有趣!”苏衍在一旁笑着,随后看向左平台的神雾。 “响子,我去找二爷了,这边你自己拿下吧。” 刚才一度停下来了的笑声,在呼吸逐渐恢复平稳的月茶开始站起来的同时又回响了起来。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听了乔响像是用眼神在嘲笑一样的话都会生气。但是她眼前转过身看着她的美少女别说生气了,甚至还像个猫一样高兴。 从现状看来,月茶估计是连发觉自己被嘲笑了的智能都没有。 “除了异能社以外,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家伙。德尔响,看来你果然是只咸鱼啊。” “德尔响,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没有第二异能系吧?” 看着至今为止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没用出来的月茶,乔响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从她刚刚和苏衍交手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起,她看出了月茶进攻并被击退时的问题。乔响就隐约感觉,aasasia现在有的问题,不仅仅是恢复生机。 这里面有叛徒,或者是被驯服的人。 不管是异能者也好,超异能者也罢,所有人都要意识到一个问题:超异能者会做为超异能叛徒加入异能者行列吗?那么超异能者叛徒也是要被清楚的对象吗? “唔啊!” 跑神的乔响被月茶的行为镇住了。 “不会吧?跳起来了?” 在相当有气势地压制后,月茶用她娇的身躯轻盈的落在四米高的藤蔓上,看着这一幕的乔响苦笑着摇摇头,她有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了。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更加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不过,说到底,你这第二异能还是植物系啊……” “没有一点新鲜感,唔!” 光滑的藤蔓,将乔响的大腿给一层层的缠绕了起来,身体完全被固定。乔响发觉自己怎样也逃不掉的缠人的藤蔓,她有些绝望了,不是因为其它的,只是因为…… “这个姿势很丢人啊!” “真是很吵呢……能不能麻烦您闭嘴呢?”月茶玩弄着发梢,打了个响指。 藤蔓缠得更紧了,乔响的身体颤抖着,“等,等等……”顺着乔响带着几分稚气的腿部,缓缓的缠绕并往上爬着。 虽然只是一根藤蔓的力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惜此时围绕在她身边的可不只一根了。以乔响那微弱的腕力,根本就逃不出植物系的紧缚。大批的藤蔓,除了束缚她的身体外,还像是长眼睛一般的拉开她身上那单薄的衬衣,在裸露出的雪白肌肤上,尽情不断地抚弄着。 在乔响惊慌的视线里,藤蔓们缠上她的手腕和肘部,“呃啊……”乔响只觉得身上一紧,藤蔓像机器一样,把她整个身体吊在半空中。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击,把她挤压的呼吸硬生生的挤了出来,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痛苦的喘咳。 月茶缓缓的贴近乔响的脸颊,抚摸着她白嫩的大腿,“您现在的样子真可爱,我说过,如果对我动手的话,请做好会被我狠狠折磨一番后,才会被允许死去的心理准备哦。” 她一边笑着,一边将手轻划过乔响的脸颊,“感觉如何呢?德尔响姐” 乔响一边喘息,一边摇头,“你……等着……”她双腿紧紧夹着,咬着嘴唇,微微将头抬起,“我凛姐,一定会……手撕你的……唔!” 月茶突然掐住乔响纤细的腰肢,“你再说一遍” “我一定手撕你。”安凛绾强大的气场压制了缠绕乔响藤蔓,“原本的话,我也很想享受跟你之间的对决。不过现在看来,我有必须速战速决了。” “……哈?速战速决?你在开玩笑吗?” 对于忽然间说出速战速决这几个字,并且看起来胸有成竹的安凛绾,月茶似乎有点掌握不了状况。在她看来,自己刚才所展示的力量,虽说不是最强大的,但至少没有人能在那力量面前说出“速战速决”这四个字吧。 “不好意思,异能社,看来这次的群战我不得不借助这个力量来完成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人不再受威胁。” 如此说着的安凛绾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打开后,能清楚的看见放在那里面的是一颗黑色的胶囊。 “那是……” 看见安凛绾拿起了那颗黑色的胶囊后,月茶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你看起来对这颗东西有印象呢,兰兹华斯姐。” 安凛绾轻笑着,将胶囊吞进了嘴里。 而此时另一边,苏衍,神雾正和夏西尔在平台边缘进行着在混战中显得有些安静的决斗。 这个三人有着一个共通点。 那就是仅从外表上来看,这三人都会让人觉得是最不擅长打架的男生。但实际上,在学院里能打赢这三个人的家伙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你的表情比上一次要轻松不少呢,是因为这一次不需要帮助谁吗?” “……刚提起那件事你就来劲了呢。” 夏西尔一直对苏衍没有兴趣,但关于神雾的事情,他最喜欢听。从两人交手开始,神雾便一直专注于战斗中而发言方面则相当吝啬。另一方面,夏西尔只是一直招架着这个外表相当精致的少年的攻击,却未曾主动攻击过。从他更乐意于将精力花费在对话中,这一点便不难看出,这个外表清秀的男生也相当放松。 夏西尔一边躲闪着两人的攻击,一边轻松的问道:“我有一个学姐说过,你也有着重视的人。如果之前,自己救不了所重视的人的事情被人提起,你会高兴吗?” “……重视的人呢。”神雾笑了笑,“那我一定会很自责的。” 挡下了神雾有些生气的一记踢腿后,夏西尔淡淡地笑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如果我全力以赴,你也全力以赴,结果也只是平手。” 打了大半天却只能战至平手,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夏西尔用替神雾感到惋惜的表情说道。 “比起这个……”神雾看了看空荡荡的场地,“这么快吗?只剩下这些人了” “对啊,不正常吗?”对面的少女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三人。 女孩很漂亮。银色的直发随风飞舞,如月的凤眉,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鹅蛋脸颊甚是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姿纤弱,一如出水的洛神。 “啊,是伊克歌尔德姐。”苏衍顿时反应过来,他朝着少女招手,“好久不见啊,雾吟。” 雾吟回了苏衍一个官方笑容,“好久不见。” “但是抱歉,我接下来的对手是你们。”雾吟的嘴角轻轻扬起,修长的手指无趣把玩着柔顺的发丝。 突然,苏衍周围的冰元素变得暴躁起来,直直的冲向面前的少女。 苏衍借着风势飞向空中,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带有毒性的冰针朝着雾吟刺去,随着耳畔阵阵破空声,透明的冰针无穷无尽般向雾吟袭去。 她抬起右手,淡青色的火焰状物体浮在雾吟右手之上,闪闪发光。 同时,在此时的一秒钟后,雾吟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苏衍警惕起来,但随后又变得兴奋起来。他心有余悸的看向天空,褐色眸子充满了流光溢彩,浅色的薄唇轻扬。 突然,那束青色火焰从天而降,地面激起了灰尘。三人立刻分散避开,神雾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仔细辨认着火焰。 雾吟又随着青色火焰出现,右手指尖的青色火焰闪着淡色的光芒,随着火焰跳动。一波又一波掺杂冰针的冰刃向她袭来。 就在那一刻,冰刃停在了雾吟面前,她有些惋惜的看向苏衍,灿金色的牟子里充满了无奈,“四爷只会这种招式吗?还是……不忍心下手呢?” 苏衍直起身子看了看依旧风轻云淡的少女,薄唇不断开合,吐露出一串串悠长的咒语。那些冰属性的攻击物全部围绕在苏衍四周,被吹乱的碎发却显得格外张扬。 “糟了……”神雾灰色的眸子划过一丝警惕,轻轻扭过头,眸子却被慌乱和震惊装满。 “那是传世……可以镜为契,以水为介使展“叠宙之术”易物换物,传达言语。”神雾看向回击的冰属性,“冰有反射效果,和镜有相同之处,所以才会反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雾吟念的是“万物之本相,皆为吾所见”。” “乒!” 清脆的响声,向苏衍攻击的冰刃全部破碎,冰元素像是找到了宿主,变得极其稳定。 这是来自乔响的压制,她体内的冰元素是最纯粹的。她目光环视一周,伸手弹了弹附在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来的好像很是时候,不过滥用权利控制,伊克歌尔德姐,您就不怕这些冰元素会反噬吗?” “我不怕。”雾吟清澈的嗓音混在浑浊的空气中,莫名有些刺耳。 “我不想让安凛绾受伤了。”乔响目光灼灼,如此坦诚,“那么,我们从正式决斗的礼仪开始吧。” “红桃k——乔响·德尔响。” “黑桃k——雾吟·伊克歌尔德。” “红桃q——神雾·洛伊辞。” “黑桃j——夏西尔·奥兹华尔德。” “红桃j——苏衍·贝萨流斯。” “那么,请多指教。” 雾吟挥了挥手,四块水晶突然出现在他们脚下,百面若更改方向则水晶进行分岔,继续追击。选中者至多八名,在混乱的追击中,水晶可以分岔为牢笼困住。水晶在非得到提前回收的指令下,存在时间为二十分钟。 几人立刻分散开,唯独神雾站在那里。 他精致的脸上掠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皙白的脸上那一双黑色瞳孔流露出醉人的温柔,樱花般白嫩的皮肤,单薄的嘴唇,那迷惑众生的一笑更是让人深深陷入其中。 雾吟的百面没有对他产生作用,神雾轻轻吟唱,他伸出双手,一丝丝银色的傀儡线快速从他指尖划出,直径蹿向雾吟,眨眼的功夫,就缠绕了雾吟整个身体。 “水傀鬼。”神雾轻轻的说道,他划过一个手势。就在这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周围只能听见水流动的声音。在这周围,全部变成了蓝色的幻影,而脚下是荡着涟漪的水纹。 那水纹一圈一圈的波动着,无数银色的牵线连接着这些水纹。 “傀儡·牵线。”神雾将连接水纹的十根手指轻轻一敲,水傀鬼便从水纹中浮现。 神雾的猎物不止雾吟,还有夏西尔。 两人很快就被傀儡线所束缚,论力量,雾吟的确不如神雾。她的身体已经被勒出条条红痕,有些地方已经浸出鲜血,而这些鲜血,是可以为神雾恢复体力的。 神雾握住手中荧光环绕的手杖,轻轻一划。漆黑一片的结界突然出现莹莹亮光,手杖顶端的宝石闪烁着微微的青光,照亮了四周部分的地方。他淡色薄唇轻扬,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灰色的眸闪过一丝无奈,“看来您的异能并不实用,而且掌控能力也不是很好……那么,再见了!” 耀眼的光束直冲雾吟,强烈的冲击感让她紧闭双眼。 “停!伊克歌尔德认输了!” 裁判开口了,场内变得十分安静。 “校长宣布这次群战暂停,请各位快速退回休息室。” 裁判挥了挥手,示意旁边两人控制吃了胶囊的安凛绾,并强行将她带走。而月茶和雾吟也被医护人员及时带走治疗。 “凛姐!”乔响想去阻止他们,却被神雾拽住。 “理智一点。”神雾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肯定要召开学级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章正式意义的命面游戏 “早安,你们这群家伙。” 乔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她环顾四周,发现十二个人都在这里。 “嘶……头好痛,感觉芯片好像被人输入了一些内容……” “咳咳,能听的见吗?各位。” 所有人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在这里啦。”角落里的广播发出声音,“各位,早安。我是你们的校长,乔逸·德尔响。” 月茶看向乔响,有些不可思议,“喂,那家伙的姓氏……” “他是我哥哥。”乔响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首先呢,这里只有德尔响姐是新生,而这次叫你们来,是为了准备第二次命面游戏,所以现在请各位打开芯片页面。” “看到了吗?首先,游戏规则第一条,超异能者没有被肃清之前战斗不能停止。” 苏衍突然站起来,冲着广播大喊:“校方没有提供任何关于超异能者的信息,这根本找不出超异能者!” “你急什么”广播传出不屑的声音,“第二条,若晚上十一点以前,异能者没有击败超异能者或者任意一人将会由校长肃清。” “是指任意击败一人吗?”神雾思考了一会,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每晚十点之前没有肃清任意一位,我们就会被你肃清” “啊~这个放心,只是会有惩罚之类的,并不是将所有异能者肃清。” “接下来你们可要听好了,第四条,超异能者并不都是恶人,而异能者不一定都是好人,还请同学们注意,超能力者可以跟自己同类相互算计杀戮,异能者也是如此。” “啊对了,所有超异能者,禁止使用精神胶囊!” “精神胶囊”所有人都愣住了。 “精神胶囊不是已经被学校收回了吗?”夏西尔瞥了一眼安凛绾,“让我猜猜,莉缇娅姐昨天群战的时候一定使用胶囊了吧?” 安凛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夏西尔,我劝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 “别争那些没用的了,把自己置于死地还死要面子的人……”玄叶看了看身旁默默沉思的雾吟,“就不能学一学伊克歌尔德姐吗?” “唔噗噗噗,不过你们十二个人从今天开始就只能在我所设计的空间里进行游戏啦~如果不想让所有人都接受惩罚,那么就不要手下留情了。” “之后我会把你们传送到不同的地方,醒来后的时间,就交给你们啦~” 乔响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形略显单薄,斯文的脸上五官精致,唇上的那抹红润,在有些苍白的脸上显得醒目而突出。 她慢慢坐起来,打开芯片页面,发现信息处亮着红灯。 超异能者的第一条线索,他们的心是空的,所以等到一定的时间必须服药,否则会停止心跳。超异能者的第二条线索,他们死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汇聚成一个光球,谁拿到了光球,就可以获得谁的异能。当然,这是超异能者的特权。 “超异能者的特权那不是只有超异能者才可以得到对方异能吗?”乔响咬了咬嘴唇,“可恶,这个狡猾的乔逸!” “总之先看一下所在位置……” 乔响冷静下来,熟悉着一楼的位置,“我所在位置是a1,这一楼包含会议室,餐厅,洗手间,大厅,体育馆。” 乔响抬起头,蓝灰色的眸子盯着摄像头,“所以,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吗?” “噗嗤,恭喜你答对啦~”乔逸突然出现在显示器中,“那么从现在开始,早上六点钟,截止到晚上十一点钟,现在命面游戏,正式开始。” “让我想想,现在已经被安置芯片了,想要逃走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我没有第二异能系,看来只能联合别人了吗?” “现在出去的话,一定不安全……”乔响咬着手指,犹豫着,“现在离我最近的,只有a的神雾……” 乔响暗自窃喜,因为她最害怕的夏西尔和月茶分别在a1和a11的位置,“呵,但愿他们两个能打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关闭页面,“好,去找神雾!” 但是,神雾压根就没有进入昏迷状态。他发现了这个问题,从上次群战,伊克歌尔德的百面就对他不起任何作用,当时他自己也很吃惊,本以为是对一些异能有抵抗效果,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错的。 神雾看了看自己手上隐隐作痛的图案,但随后,它又消失了。 “怎么感觉,似乎忘记了什么呢……” 乔响走到a的门前,试探性的敲了一下,贴着门缝声说道:“乔响·德尔响。” 神雾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快进来。” 沉默一会,乔响开口了,“那个,洛伊辞大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合作……” 神雾突然打断乔响,“叫我神雾就好,合作的话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乔响要拿出可以说服我的条件。比如……我很想知道乔响的第二异能系……” “那,那个……我没有第二异能系。”乔响心虚的撇过头,不敢直视神雾的眼睛。 神雾瞪大眼睛,他几乎是失控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黑线,微笑极其的虚假,“啊那真是抱歉了,德尔响姐请回吧!”他一边微笑着,一边把乔响推向门外。 “等,等等啊!”乔响突然冲过去,紧紧抱住神雾的腰,“没有第二异能系不代表我弱啊,拜托了,不要再丢下我了啊!” 乔响默默的蹲在地上,她很难受,但又哭不出来,从到大,她就不懂什么是信任。她闭上眼,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神雾叹了口气,锁上房门,坐在乔响身旁,“抱歉,是我失言了。” 乔响看了他一眼,显然也是疲倦的人。虽然脸色不是很苍白,但是也熬出了黑眼圈。 “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计划吧。”神雾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目前也只有乔响离我最近了。” “目前看来,a1的夏西尔对我们最有威胁性,虽然房间间距较远,但是没有限制我们的活动自由,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乔响点点头,她最害怕的就是夏西尔了,“这个家伙不仅厉害,而且很疯狂……说不定一出门就会被他发现……” 她又指向a11的月茶,“还有就是这个垃圾双马尾。” 乔响一想到上次被月茶紧紧缠住的画面,就忍不住哆嗦一下。 神雾点点头,他眯起眼睛,盯着a6的房间,“嗯……我倒是挺在意a6的伊克歌尔德姐,这个孩子的第三异能系对我不产生任何作用。” “第三异能系!”乔响愣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点开雾吟的资料,“第一次战斗排名……等等,缺席” “我一直很好奇……伊克歌尔德不是第一次缺席了,而且每次都只是缺席战斗排名赛。昨天的群战也是我和她第一次交手。”神雾纤细的手指划向“异能系”的表格,“你看,已拥有第三异能系。毫无疑问,是个厉害的人。” “可是当时……” “嘘!” 神雾猛的捂住乔响的嘴,紧紧的贴在门后,“仔细听。” 门外传来月茶的声音,“喂喂喂,夏西尔少爷,和我合作吧~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从猫眼里,乔响看见了双马尾,“他肯定会后悔的……” “或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我们只通过当时的视频知道那个使用胶囊的学姐被杀了,可是到最后都没能看见学姐的遗体。她的遗体,被怎么处理了?” “火化了。” 月茶歪歪头,皱了皱眉,“火化芯片为什么没有自爆呢?” 神雾下巴抵在乔响的头顶,厌恶的盯着月茶,不屑的冷哼一声,“她怎么死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夏西尔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转过身,打量着月茶,“合作倒是可以,不过……” “你要帮我看住安凛绾,或者直接解决她!” 夏西尔勾了勾唇角,“你放心,吃了胶囊后的安凛绾已经很脆弱了,现在的她,恐怕连第二异能系都无法使用。” “好,成交~”月茶露出恶魔一般的微笑,碧色的眸子瞥过a的房门。 乔响压低声音,慌张的回头看向神雾,“怎么办凛绾现在很危险。” 神雾打开芯片页面,仔细观察一楼的构造,又翻开信息栏阅读规则。 “没关系,夏西尔这次不会冲动的,因为他上一次已经吃亏了。哼,放松吧。” 两人缓步走进餐厅,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餐厅,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慢慢地慢慢地占据人的心灵,让乔响的心再也难以感到紧张和愤怒。 “早啊,乔响~”苏衍兴奋的站起来,“哎呀,你太紧张了,脸色很苍白啊。” 不过说起来,十二个人里紧张的好像只有乔响和安凛绾。特别是安凛绾,她脸色十分难看,而且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而伊克歌尔响则看不出她的表现,她一直都是静静坐在那里,沉默着。 “总之本姐是不会自相残杀的,即便它是真的。”玄叶耸了耸肩膀,抿了口红茶。 月茶带些讽刺的口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您是打不过吧?” “噗……”玄叶差点没把口中的红茶喷出来,“垃圾双马尾,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哦?您就这么想被我嘲讽吗?”月茶无奈摊手,眼中满是不屑。 其他人没管两人的争吵,而是谈论着同一件事。 “各位,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一定要合为团体,毕竟都是异能社高层部的成员,希望大家心里有点自知之明……另外,十七个时过的很快,如果我们不能成功清除一位超异能者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校长肃清,我们的脑芯片也随时监视着我们……所以……”神雾托着下巴,灰色的眸子里有些难言之情,“我希望,我们尽可能的去攻击校长。以我们十二个的力量,是足以打败他的……” 广播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声,“噗嗤,神雾你竟然想团攻我,亏人家那么喜欢你~那么为了我的安全,现在开始,游戏规则第五条,如果所有的超异能者杀死了校长,届时将会由学校的主宰者肃清。” “注意,只能是超异能者攻击校长哦~唔噗噗,这是不是为各位异能者又增加了一条提醒呢” 神雾回头看乔响。 乔响眯着眼睛远眺,正好看见安凛绾和苏衍靠着墙休息,面容依然精致,只是脸色不太好。她又拿起魔方,成果一塌糊涂。 “魔方很容易诱发强迫症,它是你一旦拿起来就很难放下去的东西。很多人会不停地转不停地转,完全无意识,无法放下手,一定要把不同颜色的方块归于正确的位置上去。” 神雾走过去,拿过乔响手中的魔方,放在手中掂量,“德尔响姐,你的强迫症又升级了啊。这次不仅限于对安凛绾的关注了。” 她突然皱起眉头。 “神雾……” 伊克歌尔德在低头看表,十秒钟,八秒,七秒…… 神雾忽然抄起魔方,一个手肘撞破走廊对面的玻璃窗,把它扔了出去! 手撞上碎掉的玻璃,鲜血流出来沾湿了衣服,顿时红了一片。 “神雾!” “卧槽!” “趴下!” 轰隆一声巨响,窗外游泳池的水花溅了起来,掀起的浪花喷泉一样飞起三米,隔着窗户把三个人浇成了落汤鸡。 “乔响,这个魔方是谁给你的?”神雾掸着身上的水痕问。 乔响愣了很久,才慢慢恢复过来,对神雾说了一声谢谢。她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心理学上,我们把它称之为功能固着。功能固着是指人们把某种功能赋予某种物体的倾向。例如,对于电吹风,一般人只认为它是吹头用的,其实它还可以做衣服、墨迹等的烘干器;砖头的主要功能是用来建筑,然而我们还可以用它来当武器拍人脸。再比如,魔方只是个转动归位的玩具——其实它还可能是颗炸弹。”年轻的伊克歌尔德姐摇摇头,“我下课后没事很喜欢转三阶魔方,但是从来没有玩过这么重的塑料魔方。” 雾吟说完,又用手指在乔响下巴上一点,翩然离开。 “不过神雾大人的确厉害,不愧是红桃q,我期待你获得第三异能系的那一天。” 乔响想,她是真的想杀掉我。 “她刚才,是笑了吗?”安凛绾碰了碰身旁的苏衍,“我没看错吧” “神雾,我现在感觉,伊克歌尔德才是我最应该担心的。” “别自责,乔响,你只是受了心理暗示。给你魔方的人,是不是说话时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或许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又放了回去,再拿出来……这是个暗示,你会不自觉地把大正好合适的魔方,放进外套口袋里。像钥匙一样,一直在里面,忘记取出来。” 神雾看了看愣愣的乔响,叹了口气,“或是说,她使用了某种异能” 夏西尔看了看手表,“现在怎么办还剩下十一个时。”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并非不想逃离这里。只是,互相残杀,的确太累了。 乔响缓步走回房间,眺望远处。人的一生,其实充满了未知,有的人期待这种未知,就像期待某一天突然出现一张能中五百万的彩票,也有的人,对这种未知充满了恐惧,就像现在的乔响。 “滴……滴……”手腕上蓝色的晶体发出了声响,乔响不是没有想过要把这玩样儿给弄掉,找把手术刀,一划,一翘,一包扎。但前提是,她身边的一切还正常的话。所以现在,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是怕疼,二是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乔响接了杯水,走到了窗户边,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哥哥为什么会让我进入游戏。” 急促的敲门声,安凛绾冲着里面大喊:“乔响,快出来,苏衍出事了!” 位于aasasia的深处,犹如倚靠着平缓坡度,耸立在最高处的建筑物,刻画着三百年以上的时间,在学园也是屈指可数的知识殿堂。角柱状的石造高塔在风吹雨打之下变色,有如沉默的巨人从高处俯视广阔的宫殿。 造型简单的塔楼,令人怀疑究竟该从哪里进入,走进才发现铺着皮革、打上黄铜铆钉的双掩门。轻轻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 挑高大厅直至天花板的距离令人目眩。所有的墙壁都是书柜,皮革书皮的厚实书籍密密麻麻,令人不禁怀疑究竟有几万本书…… 抬头仰望,可以看到绘有庄严宗教画的天花板,但是更快闯入眼帘的却是形状怪异的细窄木制楼梯。 迷宫楼梯—— 神雾低俯的侧脸严肃没有任何表情,凝视远方的灰色眼眸有点迷茫。虽然有着前所未见的美丽容颜,同时也具备前所未见的冷酷表情。 “快上来!” 当安凛绾看到苏衍的尸体后,感到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已经死掉了……”神雾垂下眼睑,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家憋住气注视着这场面,许久后,乔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等等,不是说一共有十二个人吗?怎么现在除去苏衍还剩七个人”乔响颤颤巍巍的问道,蓝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惧。 夏西尔打开学员档案,翻看着每个人的资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每死去一个人,就会有一位替补学员。” “发现出局学员,嗯哼,现在请所有人前往会议室,我有重要的事情说明,现在,马上!”乔逸出现在芯片页面的荧屏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乔响快步走进会议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正前方印着“红桃k”的人面牌。 “为什么有十二个座位,不是只有七个人吗?”乔响注意到位置的空缺,她向乔逸质疑道。 “嗯……异能社高层部本来就是十二个人呐。只不过,现在没有全部进入游戏而已,至于规则嘛……” 乔伊看了看空缺的“红桃j”位置,“每清除一位学员,就会自动加入一位替补学员。你们也都知道,红桃j苏衍已经被肃清了。那么,接下来就会有一位替补学员来代替他。” “欢迎八爷,方块q——洛佩·特吉苏莉少爷。” 水晶制作的椅子逐渐浮起,从门后走出的少年抚上人面牌,碧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白光,“方块q,洛佩·特吉苏莉,请多指教。” 月茶两眼放光的看向洛佩,“您是我喜欢的类型哦,我一定会把您留到最后玩弄的~” “啊,那真是我的荣幸呢。”洛佩很配合的微笑,朝着月茶点点头。 “好了,你们这群家伙,我还没有说完呢。身为校长,我当然不会让苏衍白白消失的,你们要找出杀害苏衍的异能者,当然“异能者”只是一个概括,他可能是超异能者,也可能是主宰者或者觉醒者等。只要你们找出这个人,校方就可以将他进行肃清。当然,如果没有找出或者判断错误的话,校方会随机抽取一个人进行惩罚。” “现在是下午四点,那么请各位根据芯片提醒进行裁员准备吧。” 乔逸说完,消失在会议室中。留下了沉思的七人,唯独安凛绾紧张的盯着苏衍的尸体,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夏西尔站起来,打开芯片页面,翻开苏衍的个人信息,“那就快开始吧,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下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可能又会减少一个人。” “夏西尔说的对,眼下要顾全大局,不然收到惩罚的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这是大家都不想面对的事情。”玄叶这次赞同夏西尔的做法。 “我觉得大家有必要考虑苏衍是不是超异能者,这很重要,如果他的身份并不特殊的话,对方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内下定确论,杀掉苏衍呢?”乔响打断了玄叶的想法,提出了新的疑问。 神雾点点头,“校方提供的信息说,苏衍的死亡地点是b5的迷宫楼梯,死亡时间为下午的三点五分,我们到达的时间在三点半左右,所以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来消除痕迹。” 七人回到迷宫楼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你们看,壁画旁边的玻璃被打碎了!”洛佩指了指对面的玻璃,又猜测道,“这玻璃应该是被某种物体砸碎的吧?” 乔响突然知道了些什么,“那就说明“某种物体”就是苏衍吧?两人同时上升到这个高度,然后被某种异能的冲击落在这个位置。” 神雾没有反驳乔响,但是他在地面发现了一些类似战斗后留下的粉末状元素。神雾修长的手指划过地面,放在鼻前闻了闻,随后站起身,很淡定的回复乔响,“所以攻击方应该是具有飞行能力,或者拥有控制系异能的人了。” “这么高的高度,不具有飞行能力的确很难,不过不排除控制系异能的人。”夏西尔点点头,把目光放在了安凛绾的身上,“我记得莉缇娅姐第一异能系的风之誓剑好像具有飞行能力吧?难道是莉缇娅姐干的吗?” 安凛绾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夏西尔,“苏衍和我关系很好,我没有理由第一个杀他。而且,作为双控制植物系的月茶,她可以将藤蔓生长到一定高度,在群战时她和苏衍又是对手,难道你就不怀疑她吗?哼,真是轻浮。” “喂,我才不会碰这种无趣的男人好吧再说了,控制系那么多人,乔响,伊克歌尔德她们都是控制系。”月茶单身掐腰,指着雾吟,“伊克歌尔德,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 “不是我,但是我敢肯定,贝萨流斯少爷肯定不是超异能者。”雾吟坚定的说道:“首先,在他死去后身旁并没有出现光球,当然也可以认为是被其他人吸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杀害他的人就一定是超异能者,因为规则有明确吸收能力的只能是超异能者,所以两个超异能者自相残杀,这没道理,也没任何好处。” 在关键的时候,所有人的芯片页面弹出,乔逸打开系统,出现在屏幕中。 “时间到了,我也等的不耐烦了,所以现在请所有人集合会议室。” 临走前,神雾还是注意了一下哪些粉末,不由的皱了皱眉。 “如果打错的话,我们就要接受惩罚。”玄叶推开会议室大门,带着六人走进会议室。 乔逸坐在最中间的座位上等着他们,十二个座位渐渐浮起,而审判从这刻开始了。 “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红桃j苏衍,并不是超异能者。” 夏西尔先开口了,“我们一致认为,杀害苏衍的是拥有飞行异能或者是控制系异能的人,所以剩下的有乔响,安凛绾,月茶,神雾四人。目前最具嫌疑性的是……月茶。” “哈?”月茶有些不可置信,她用眼神提醒着夏西尔,但是夏西尔好像已经忘了月茶和自己合作的事情。 乔响突然打断月茶,“我觉得不是月茶,因为在b5的楼下,并没有发现任何遗留下的植物体,而且地面也没有任何松软的痕迹,如果想要达到那个高度,并把对方甩过玻璃的话,我觉得身为植物系的月茶是不得不使用藤门的。” 夏西尔想了想,觉得乔响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反驳。 “那么德尔响姐,会不会是您呢?”一旁默不作声的洛佩开口了,他带着怪异的微笑看着乔响,“德尔响姐和苏衍一样,都拥有冰系异能,她一定最清楚冰元素的弱点!甚至控制冰元素反噬!” “我当时并没有在现场,是神雾告诉我苏衍的事情后才得知这个消息的。”乔响看了看身旁的神雾,“他可以证明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神雾点头,“的确不是乔响,我一直比较好奇……伊克歌尔德姐,你身为幻化系异能者,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多控制系的异能呢?” 雾吟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是我自己的异能,说出来的话,你们就更容易攻击我了吧。如果神雾大人怀疑我的话,我也可以说明一下的,“首先,我不会这么草率的杀人。其次,当时我和玄叶在一起。” “那就奇怪了……”月茶突然想反击一下某位不靠谱的队友,“喂,夏西尔,不会是你吧?我记得你之前和苏衍也有过冲突。而且,你那么强,就算不用异能,单手就可以把对方打到那个程度吧?” 夏西尔白了一眼捂嘴偷笑的月茶,坦然道:“如果你真的想投我,那就投。而且我说过,这次我不会轻易做出些事情的。” “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夏西尔。”安凛绾开口了,“以夏西尔的性格,就算发誓过不会冲动,但也说不准吧?既然拥有强大的能力,他为何不去第一个解决和他发生过冲突的人呢?这里除了苏衍,好像就没有人和夏西尔争吵过吧?” “其次,各位。难道夏西尔不会在其它地方将苏衍杀害,再将他拖入b5迷宫楼梯,把玻璃打碎制造假象吗?”安凛绾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我说的没错吧?夏西尔·奥兹华尔德。” 所有人都看向夏西尔,他皱着眉,脸上的汗水滴落在洁白的衣领,盯着安凛绾看似愤怒的脸庞。 “承认吧,夏西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章绝对确论的人面骨牌 “等一下!”神雾双手按住面前的投影台,“我在b5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些元素体,应该是战斗后留下的碎片元素。” 神雾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将它放在投影台的中心,“你们看,很明显是异能留下的元素碎片。” 夏西尔打开瓶盖,用指肚轻轻沾了一下,仔细的琢磨,“嗯……金色的粉尘,亮红色的碎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某种火元素吧?”夏西尔看向洛佩身旁的安凛绾,“而且还是极致之火。” 安凛绾眉头微蹙,握紧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摆出镇定的表情面对夏西尔,“我当时根本不在现场,时间是对不上的,你觉得我能在五分钟之内把苏衍从一楼搬到八楼?” “你觉得万世之钟的能力还不足以把苏衍拖到八楼吗?万世之钟附上了自己的异能可以暂停对方的时间,限制十分钟分钟。等到自己来到安全的地方,别人被暂停期间,自已不能攻击任何人,否则攻击将会被反噬到自己身上。”夏西尔晃动着透明瓶子,“这里面,是黑炎的元素碎片吧?” 乔响看不下去了,她冲着夏西尔大喊:“可是凛绾姐和苏衍关系很好,她不需要解决苏衍……” “够了!”安凛绾抬起手,打断了乔响,“是我做的。” 乔响愣住了,瞳孔剧烈的晃动着,呆呆的看着安凛绾平静的脸颊。 “你疯了吗?明明知道苏衍不是超异能者,为什么还要害他?”玄叶愤怒的揪住安凛绾的衣领,“难道你们不是朋友吗!” “因为……苏衍知道我是超异能者……”安凛绾冷漠的将头瞥在一边,苍蓝色的眸子开始变得空洞,“他这样,迟早会害了我……” “安凛绾是……超异能者?”所有人都震惊了。 玄叶松开勒住安凛绾的手,不可置信的看向乔逸。 “怎么啦?安凛绾的确是超异能者。不过,因为不是你们主动杀害,所以安凛绾的异能不会被任何人吸收。” 安凛绾默默的低下头,“真是可惜呢……竟然没有把现场处理好,还白白浪费了一条生命。我还想多看一看乔响呢……” 乔逸死死盯住安凛绾,半响赞同:“你越来越善于伪装了。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副手铐,拷上去就再也跑不掉了。” “请跟我来吧,莉缇娅姐。” 当安凛绾从座位走下的一刻起,浮椅沉下来了,散发的光芒也开始变得黯淡。 “校方肃清的人,不会有替补学员,所以现在请大家回到各自房间休息。” 乔响起身,缓步走向室外,夜风很大,但周围十分安静。灰色墓碑旁,她穿着肃穆黑衣,眼含泪水。 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德尔响姐,下个月的今天,还在这个地方,有一朵玫瑰花要凋谢。您愿意再度赏光来葬礼吗?” 磁性柔和的嗓音,很好听。 那时的人已经散去,天边是沉沉晚霞,乔响用手指挡住余晖,从指缝中看见了站在灰色墓碑之间的年轻人。他站得很直,像个出殡人,逆光看不清脸。 然后挥了挥手,离开了。 乔响觉得这是恶作剧,除了加入游戏的十二个人,其他人是无法进入这片场地的。 乔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忽然觉得心凉了一片。 就好像七月夏天,站进冰窟里,恐惧让她远远离开葬礼。 忽然在墓园偏僻的地方,遇见一位赤瞳少年。 黑色正装,白色衬衣。少年低垂着眼睑,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玫瑰花瓣,黑紫色的长发用一根红色丝绳扎起。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皮肤皙白,丹凤眼,配上一双赤色瞳孔。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花与人,一同沉醉。 少年抱着满怀的白玫瑰,挨个抽出来,弯下腰,在每个墓碑前放一支。 “你在干嘛?” “给前辈送花。”少年回头。 乔响觉得,就像整片暗气沉沉的墓园里,忽然开了一树梨花。 “请问您是?”乔响没话找话说,她觉得这人一定是十二个人中的替补者。 “黑桃j。”少年直起身,看着坟墓,“下葬的人真可怜,原本是挺好看的一个人……” “黑桃j?”乔响有些不可置信,“黑桃j不是夏西尔吗?” “的确,可我是二代黑桃j。”他分给乔响一支玫瑰花:“代我送给你去世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朋友?” “不然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女孩?好看偏中性词,也可以形容男生。”少年笑了笑,朝乔响伸出手,“德尔响姐,我们后会有期。” 回到房间后,乔响静静躺在床上,回想着少年说的话:玫瑰花的葬礼,二代黑桃j……难道下次死亡的人是! 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夏西尔?!” 乔响感到浑身不舒服,她攥紧床单,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呢?夏西尔是第二个淘汰的?这又不是已经安排好的……”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空地,忽然,一道蓝光闪过。乔响吓了一跳,她慢慢的靠近窗户,寻找着蓝色的身影,但最终一无所获。 “不会是魂魄什么的吧?”乔响干笑着,关上窗户,“既然有二代黑桃j的话,那一定会有其它人面牌继承人吧?还是说……这次游戏不止我们一批呢?” 乔响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回想着安凛绾临走时的模样,不由的冷笑一声。 “哼……终究不是对的吗……” 清晨,神雾向窗外望去,淡蓝色的天空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淡淡的颜色一直延伸,蔓延了整个天空。 “早啊,你们这群家伙。”乔逸出现在房间屏幕上,清了清嗓子,“为了节约时间,就不需要集合会议室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改变审判规则。” “第一,你们十二个人都代表不同的人面牌,我们以出牌的形式进行审判。比如,抽签决定第一个出牌人,只能是比人面牌字数大的持有者出牌,进行意见发表。若有特殊情况,将会再次抽签,不过,你们每个人只能发表结论,不能进行辩解或者争论。轮到你的时候才可以张口,如果情绪失控的话,将在第一时间进行肃清!回合次数为十二轮,但是不保证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机会,若是有多个比出牌人字数大的持有者,那么久看谁的动作比较快了。你们作为前方的投影屏上有人面牌标志,直接按下即可发言。最后,如果大家心里明确人员了,就可以进行投票裁员。” 乔逸笑了笑,“嗯……以下就是这样了,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要做什么,那么,再见。” 神雾托着下巴,思考着,“参照人面牌对应字数大?是随机抽取的吗?”他看了看自己的代表牌,“那样的话是有胜算……不过另一个要求就很苛刻了,竟然只能发言不能进行争辩,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怀疑自己,就不能为自己进行辩解,只能通过攻击对方来获取信任了。” “哼!真狡猾。”神雾摔门而出,径直走向图书楼。 那是一座巨大的方形石造建筑,像一座西式城堡,也像东方的城墙,如果在黑暗的夜空下几乎看不清它的轮廓。 建筑的最外层围墙接近二十米,一扇巨大的雕花的木门是唯一的入口。 进入木门后大约十米,能看到第二层围墙和一个拱门。这样的拱门当然不是为了装饰或者方便人随意进出。一旦有逃脱者或者闯入者,遍布在拱门里侧的一百二十个激光器发射器,会交叉射出足以穿透装甲车的激光,任何超过蚊虫大的生物都无法从这里穿行。 第三道门,是由特殊材料做成的灰色金属门。金属门只有五厘米厚,看起来非常薄。然而,构成金属门的材料却是当今世上最坚固的,几乎可以抵抗任何人为造成的冲击。 “我记得是在这里。”神雾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上次来到这里时他就发现了异常,只不过因为人多,他也没有做出行动。 “找到了。”神雾按下墙壁板块,穿过隧道,进入大门后出现的是一个空旷的大厅,两侧各有一排电梯,电梯载着他缓缓下沉。 下沉的过程大约五分钟,期间电梯不是垂直下降,而是经历了数次水平移动,如同一个三维的俄罗斯方块。门再次打开,面对着电梯的是一个简单而压抑的过道,墙壁和地板全部由灰色金属铺成,很像电影里的地下基地。 电梯的铁门缓缓打开,房间里摆设非常简单。一张简易床,一把椅子,和一个非常的封闭窗口,大概是送食物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圆球,作为一个房间这些摆设实在太简单了。 神雾走近书桌,拉开抽屉翻阅着里面的信件。 “aasasia学院校规?”神雾疑惑的打开信封,琢磨着校规的含义,“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校规吗?招生校规只是一个用来骗人的幌子。” “如果所有的超异能者杀死了校长,届时将会由学校的主宰者肃清。由于学校创办了一千年主宰者已经轮回,所以主宰者存在于某一个学生之间。如果最后的主宰者被击杀那么超异能者将会主宰学校直到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神雾皱了皱眉,将信封塞进了口袋,“除了乔逸说过游戏规则外,这里面还有其它重要线索,回去之后一定要研究一下。” 神雾的第二异能系意识到周围正有人靠近,正当他转身离开时,锋利的细针从他脸颊划过。 “啧,没想到您会干这么龌龊的事情。”身后的人扶了扶眼镜,藏着手腕的袖剑对准神雾,“把那封信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您不客气。” “你是谁?”神雾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不会交出来了,如果要硬碰硬,那就来吧。” “无可奉告!”男人一个箭步冲向神雾,张开的右手聚集了能力,侧手划过神雾的脖颈。 神雾跳起,双手按过男人的肩膀,从上空一个华丽的翻身躲过了他的攻击。 “你是图书管理员吧?”神雾撇过脸颊,灰色眸子斜视着对方,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在我面前也敢使用光元素?这样下去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劝你趁早放弃吧。” 管理员挑了挑眉,轻轻呼气,身边隐隐有白雾萦绕。磁性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沉寂,微顿的语气像是在吟诵世上最古老的诗集。 看着管理员身旁的光阵,神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阵法很熟悉……是光之审判吗? 神雾尝试用傀儡·牵线来打断管理员,但是并不起任何作用。傀儡线触到阵法的瞬间就立刻缩回了。 “这不是结界,是光元素的某种阵法。”神雾咬了咬嘴唇,看向光元素越来越集中的地方,“可恶……精神世界的力量也不能阻止他吗……” 管理员手上逐渐浮现出一种图案,像是纹身一样牢牢印在他的手面上,“认输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这种力量可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神雾注意到管理员手上的图案,越看越觉得熟悉,很像自己当时醒来手上出现的图案。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么顽固?”管理员不耐烦的撩了撩头发。 神雾瞬间移动到管理员面前,伸出的右手直接冲进了阵法内,用力掐住了管理员的脖子。 “成功了……”神雾有些发愣的看向自己的右手,更加用力的按住管理员。 管理员惊慌的盯着神雾手面浮现的图案,“怎么可能……难道你是……”他左手聚集能力,试探性的向神雾发起攻击,但光元素好像不情愿的收了回去。 神雾也在阵法破裂时被强大的力量压制,他瘫在地面喘息着。管理员隐隐约约的看到白发遮挡的容颜下,灰色的眸子逐渐变成一种神圣的灿金色。 管理员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慢慢靠近神雾,发现他似乎冷静了。 神雾慢慢站起身,白色的长发浮在微风中,灿金色的眸子冷冷的盯着他,“我劝你赶紧走,不想死的话。” 他身旁围绕着极致的光元素,神圣的光芒让管理员瘫坐在地,“你是,皇殿的人……”管理员露出了惊讶而不失风度的表情,逐渐消失在了神雾的视线内。 “叮咚。” 芯片发出了提醒声音,坐在咖啡厅的四人不约而同的打开页面,点开神雾的信息介绍—— 神雾·洛伊辞,已获得第三异能系。 月茶不可思议的看向雾吟,“喂,神雾这家伙也是二年级的吧?”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啊?”月茶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雾吟淡定的喝着红茶,像是早已知道一样,“意料之中,神雾大人天赋很好,又努力,没什么不可能的。” 广播突然响起,这是令人畏惧的声音,“各位,我们在蝴蝶馆发现了玄叶·维利德的尸体,现在请所有人搜集资料,三十分钟后请所有人员到达会议室进行新一轮的裁员。” “玄叶被杀了?不会是神雾干的吧?”乔响突然脑中闪过神雾的影子,“而且他刚刚获得了第三异能系……” “先到蝴蝶馆,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夏西尔理智的提醒乔响,同时快速的到达地点。 蝴蝶馆的蝴蝶大部分是放养的,地上残留着很多蝴蝶尸体,但是房间整体没有被破坏。玄叶静静的躺在那里,一些蝴蝶在她身旁飞来飞去。 “蝴蝶馆的确很闷热。”夏西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房间没有被破坏,看来对方是一位很擅长控攻的人。”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神雾和洛佩的影子,“神雾和洛佩不排除嫌疑范围,玄叶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夏西尔俯身触摸地面,以及玄叶的衣服,“也没有留下任何元素体。”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光元素和幻元素可以与阳光融合,不留下任何元素体。”夏西尔向众人解释道:“我们现在可以怀疑神雾在获得第三异能系后使用光元素解决了玄叶。” “可是洛佩也不在场,而且我们不知道洛佩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乔响替自己的队友解释道:“神雾有可能是去练习,恰巧获得了第三异能系。但是洛佩的性质就不同了,我们对他不了解,而洛佩最想解决的一定是对他有威胁的人。” 月茶在房间内走动,抚摸着墙壁,突然发现了什么,“你们看,这扇门和墙壁上融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扇门只能从里面上锁,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是撞开的,所以这个人一定拥有瞬移或者幻化的能力。神雾获得第三异能系的时间要比玄叶死亡时间靠后,我个人认为神雾的可能性比较。”aasasia鸽子社,aasasia鸽子社aasasia鸽子社,开群啦!群号码,群号码,八906八64,八906八64,这里可以语,可以语,可以语,欢迎向我提问,欢迎向我提问。另外另外,第五异能社第五异能社需要客串需要客串,请各位请各位加鸽子社,加鸽子社发我人设,发人设具体要求,具体要求,鸽子社有写,有写,有写。谢谢支持,谢谢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章控制局面的强行限制 “不是的。”雾吟蹲下身,拎起落在玄叶身边的蝴蝶翅膀,“你们看,这上面有明显的光元素。” “而且,神雾的第二异能系精神世界压制力和控制力都是极致的,极有可能将两者合二为一发出空间性的转化异能,一旦成功,就可以凑成空间转移的效果。” “不过奇怪的是……洛佩和神雾为什么没有到场呢?” 四人来到会议室,依旧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 乔响坐在位置上,盯着面前的人面牌标志,“我们这次就要进行新的裁员方式了……不能反驳吗?” “抱歉,我们来晚了……”洛佩扶着神雾缓缓走进会议室,“洛伊辞大人的状态有些不好可能是刚刚获得第三异能系的原因。” 神雾皱着眉,轻轻坐上浮椅,环顾四周,“抱歉,没能帮上忙。” “我劝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夏西尔不满的轻哼,“不知道某些人刚刚到底去干嘛了。” “好了,你们这群家伙。首先,玄叶不是超异能者,从现在起,裁员开始。”乔逸按下启动键,法力贯穿整个会议室。 “现在开始随机分牌。” 乔响看着自己手中分到的牌,不免有些担心。她看着转动的指盘,缓缓停在她面前,有一刻感觉脑子嗡嗡响个不停。 “看来我们的幸运者是乔响,那么请乔响出示第一张牌,并且发表自己的想法。”乔逸笑眯眯的看着乔响,似乎很期待。 “我……”乔响半晌说不出理由,她对这次的行动一无所知,而现在所有人怀疑的就是神雾,她咬了咬牙,“请问……可以弃权一轮吗?我需要在考虑一下。” 夏西尔很想提醒乔响,但是规定不能提示,否则当场肃清。 “当然可以,乔响出示的牌是红桃六,现在开始抢位。” 夏西尔快速按下红桃八,“我认为是神雾,我们调查了蝴蝶馆,室内没有任何破坏。地面有明显的光元素,最主要的是神雾恰好又获得了第三异能系,而且以神雾精神世界的能力是完全可以逃脱这个封闭房间的。” “黑桃九,我觉得是洛佩,虽然不能为自己辩解,但是我们对洛佩不了解。他当时也不在场,而且我们对他是最有威胁性的。” 洛佩看了看手中的牌,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不能为自己辩解,同时又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月茶想了想,按下黑桃j,“洛佩,你可以把你最基础的元素展示给我们看一下吗?” 洛佩点点头,他摊开手,一把镶嵌钻石的利剑逐渐浮现众人视线,“第一异能系,普攻系剑术。” 乔响大脑快速运转着,她知道无法怀疑洛佩。但是神雾又去了哪里呢?她被乔逸禁锢的规则感到十分头痛:蝴蝶馆阳光充足,光元素可以和阳光进行重叠。还有什么元素可以重合呢……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按下黑桃k的纸牌,“不是的,能和光重合的不只有光元素,还有幻元素。雾吟就是幻元素,而且你们没有注意到蝴蝶馆内折射出的彩光吗?只有幻元素才能反射出那种效果,这些就可以知道室内是绝对存在幻元素。” “我觉得是神雾,精神世界也是拥有微弱幻元素。”雾吟开口了,“就算异能力量不够强大,空间系也可以折射彩色。” “雾吟的第三异能系完全可以寻找一个替身帮她完成这一切,传世的能力可以让她坐在不同的地方控制着远处生物,即使她和我们坐在一起。” “你们还剩下四次发言机会,请把握重点。”乔逸看了看手表,“否则到时不侯哦~” “我也觉得是雾吟,在咖啡厅的时候我注意过她的表情,好像一副痛苦的模样。那是异能的副作用吧?雾吟姐你可不要告诉我是你身体不舒服。”月茶瞟了一眼雾吟,发现她还是一脸镇定。 “夏西尔的光元素很明显,而且空间系也折射出了反应!”夏西尔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你们是白痴吗?” 月茶冷哼一声,洛佩觉得有些可笑,但又没笑出声,只是尴尬的轻咳一声。乔响则是一脸迷惑的看着夏西尔。 “不是这样的,如果按常理来说的话空间系是不巨任何元素反应的,所以空间折射是不可能的。对吧,乔逸?” 乔逸点点头,“嗯,是这样的。给你们普及一下,空间系是不会产生任何元素碎片的,虽然说是拥有虚幻的成分,但最后遗留也只有施展者本人能看到。” 乔响犹豫不决,现在所有人手中的牌,她的是最大的。乔响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让大家误会别人,回想着所有线索,乔响缓缓按下出牌键,“假设一下,如果雾吟使用传世与蝴蝶沟通,蝴蝶就会产生灵性开始攻击玄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之所以会有那么多蝴蝶尸体散落在玄叶身上和地面,是因为在攻击的过程中牺牲的吧?而且玄叶身上占有花粉,光元素的来源虽然我解释不清楚,但可能是某种异能与阳光产生了反应才造成的。” “好了,十二轮发言已经全部结束,那么现在开始投票。”乔逸饶有兴趣的观察神雾,“目前看来神雾和雾吟的投票率最高呢~” 乔响和神雾果断将票投给了雾吟,月茶在经过思考后也将票投给了她。剩下的夏西尔,洛佩,雾吟却将票投给了神雾。 “果然还是神雾的票数最高呢……”乔逸有些遗憾的看向神雾,“真是委屈您了,一直不能为自己狡辩。” 神雾露出了仁慈的笑容,“不会,毕竟这不是真相。” “是啊,非常遗憾。你们错了,真正杀害玄叶的人是……雾吟·伊克歌尔德!”乔逸指向雾吟,笑嘻嘻的说道:“好啦,按照规定,如果找错杀害人,我们就要抽取一位幸运学员进行一个的惩罚。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位幸运者就是——乔响·德尔响。” “什么……”乔响瞳孔剧烈颤抖着,“开玩笑的吧?哥哥……”她不停的往后退着,直到撞到身后的桌角,她才发现这已经是事实了。 乔响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声音轻颤着,“什么惩罚……” 乔逸摆摆手,一举一动自然而然地带出高高在上的锋锐:“这种场面我已经期待很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至于是什么惩罚,待会你就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章错误确论的惩罚教学楼 乔响被安排在一座废弃的教学楼。 起初乔响并不知道发了什么,直到巨响使她醒来,本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移动下床。直到她发现鲜血染红了床单,一根钢筋穿过左大腿,把她钉在了床上,床上铺满了混凝土块,大块块的都有。 乔响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到了一阵一阵的眩晕。 直到她发现,在床的旁边,一具被炸的不成人形的东西堆在那里。从她白色的头发可以推理出,那正是安凛绾…… “不要,不要啊!”恐惧只用了一瞬间就包覆了乔响,疼痛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涌来,她紧握钢筋,妄图拔出,无谓的挣扎让疼痛更加剧烈。 “不会的……嘶,好痛!”乔响这下彻底清醒了,她仔细听着楼上板块的混凝土块窸窸窣窣的落下,发出令人极度不安咔哒声。 乔响想自己大概要死在这里了。一块混凝土击中了她的后脑,剧痛让她从恐惧中脱离出来,被混凝土砸的失去平衡的乔响再次躺倒在了床上。 意识渐渐离开乔响的身体,在一片黑暗中,变化的光彩在视野里画着分形图案,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不断旋转,扭曲而形成的,在模糊的意识中,那个人的徽章上,刻着和异能社类似的图案。 乔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但四处还是一片黑暗,“我死了吗?或许没有。” 她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白发尸体,她试图让自己看不到她。乔响打了个哆嗦,在满地鲜血的房间里缓步行走。 乔响突然看见一个身影站在拐角处直勾勾的盯着她,身体不由得绷紧。那生物的缝状瞳孔紧盯着她,使乔响紧张的流出汗来,仿佛一个正在打量自己猎物的大型食肉目动物一般,眼神中的杀意让乔响感觉随时会扑向她。 不过她没有,她只是盯着乔响,突然给了她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就消失了。 乔响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已经快被吓哭了,她现在更愿意死去。但是她不敢发出声音,即使自己拥有异能。 “你在害怕吗?”空灵的女声在空间回荡,“不好奇吗?” “谁?”乔响贴紧墙壁,集中注意力。 刚才的影子又突然出现,她一步步的走向乔响,“你这个样子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兴奋。” 乔响看清她了,身高不过一米七米,一头米色长发及腰,碧色眸子,里面好似有满天繁星。红色的裙子,以及一双厚重的圆头棕色皮鞋。近看的话乔响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了窒息感。但那双碧色眸子总让她感觉十分难受,甚至不敢直视。 “呐,你知道皇殿吗?”少女用手拢了拢如瀑般的长发,骄傲的看向面前摇头的人,粉唇倾漏遗憾,“不知道?那算咯~” “我想想,这已经是第几个人了?第十个,第二十个,亦或是更多?都不重要了,在自己被禁锢的这些年里,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没有一个人知道“皇殿”是什么,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以为光凭这些就能登上皇城?开玩笑!” 少女说着乔响完全听不懂的故事,精致的面容时不时露出厌世的表情。 她轻轻摩挲着手指上那枚戒指,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又想起你了呢,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何时?看看吧,这些愚蠢自私的主宰者,他们和你一样,不配拥有我!”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活人了。”少女将目光落在乔响身上,她伸手抚摸乔响的脸颊,“好细嫩的皮肤,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请问你是……”乔响的注意力一直跟随着少女抚摸自己脸颊的手,生怕她会做出些什么冲动的事情。 “我是aasasia学院的初代红桃k——七刻·温特斯米德。”少女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目光如炬,“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某代红桃k吧。” “是的,前辈……我是九代红桃k,乔响·德尔响。” 七刻有些遗憾,她惋惜道:“已经到了九代吗……也难怪。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因为在裁员惩罚中没有能逃脱这里,所以才被禁锢到现在,只有下一代红桃k通过惩罚,我才能逃脱。” 乔响突然想起之前死去的前辈,“啊,之前的红桃k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惩罚才消失的……” “不过……我悄悄告诉你,逃离这个地方的方法还有一个……”七刻舔了舔嘴唇,眼中充满对猎物的欲望,“就是杀掉九个接受惩罚的红桃k,这样我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乔响忽然意识到危险,她强制自己冷静一下,为生命奋战一把。 七刻突然暴动,像凶猛的野兽一样扑向乔响。身后张开如同尾巴一般的庞大物,用力朝着乔响砸去。 乔响在这段时间已经掌握了家族独特异能,瞬移。她出现在七刻身后,抬手浮现的冰凌用力扎进她的身体,鲜血顿时涌出,但七刻似乎没有任何疼痛感。 “别白费力气了!在漫长的时间里我已经获取了第五异能系,你这种奶猫是没有胜算的!” “你想玩玩吗?”七刻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利剑,“你要心哦,要是在战斗中弄坏了,我就锤爆你!”她灿烂地开着玩笑,平直将长刀刺向乔响的胸口。 乔响这次料到结果了,她身边浮现出冰皇附体的水晶屏障,虽然能经得起这一击,但下次可就说不准了。 “如果杀了你,我也许就能通过惩罚了。”乔响从上空翻身与七刻拉开距离,两人站在鲜血淋漓的走廊中。 “是的,不过你不要想太多了。”七刻笑了,她没有继续发出进攻。 细碎的刺痛感在乔响赤着的脚底下摩擦出一阵阵细微的刺痛,一双温柔多情的手,残忍而细腻缠上乔响的双腿,用刀划开白皙的肌肤。 “请收下吧……”七刻走近乔响,突然狠狠一脚踢在她的腿肚子上,让她因疼痛而跪在地上。随后一只手捂住乔响的嘴,顺势转到她的身后。微张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牙,牙齿嵌入乔响脖子的白嫩皮肤,刺入脖内的动脉,贪婪的吮吸着鲜血。 一连串的动作熟练利索,毫不犹豫。浓烈的血腥味充满了口腔,血的味道果然是最美妙的。 七刻垂眸吸血,殷红色的光芒聚于另一只手的二指,长卷发顺着乔响脖子倾泻而下,遮住了半边脸庞。将光用力按在乔响眉心处,这样可以让她的神经暂时麻痹。按压着对方眉心的纤指下,光芒愈渐暗淡,额头因异能输出沁出了几滴晶莹的汗珠。 见乔响仿佛是坐以待毙的猎物,七刻眉头微锁竟有些于心不忍。但又无法抗拒这般的美味,继续吸着她的血,放在她胸口的手收了回来,如同是抚摸宠物一般抚着她黑色的长发。 “嗯……很奇怪。你的血液竟然有那个人的味道,你是皇殿的人吗?”七刻舔了舔嘴角,抚摸着乔响的脖颈,“真是毒品啊……” 乔响抓住机会,将永冻世纪的光剑从背后用力插入七刻的腹部,她连忙推开七刻。连忙站起来,腿上突兀的疼痛使身体几分踉跄不稳,身体顺势往后倒去,旋即脖颈处一阵深入的疼痛使全身微微颤抖。 乔响扶着墙壁,右手浮现着红色光剑。她警惕的盯着七刻,入眼帘的是一双赤红色的血眸。 “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第五异能系就是控攻系血族,真是遗憾,这点攻击对我来说不到一分钟就可以自愈了。” “糟了……”血红色的鲜血顺着乔响雪白的脖颈蜿蜒而下,一如鲜红的獠牙或是盛放在冥河彼岸致命的毒性彼岸花。瞳孔因为突如其来的痛觉和被吸食血液的快感而倏然放大。闭紧眸子,睫毛微微颤抖以此宣泄突如其来的惊惧和触犯禁忌的激动。 七刻被鲜血浸染的手臂悄然攀上乔响的背脊狠狠掐着对方罩在衣裙外的薄纱,最终将其扯去。 乔响黛眉微微蹙起,强烈的不适和屈辱带来的却是心中一阵阵的悸动。 “似乎……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吧……”乔响艰难地伸出手,指尖萦绕的几缕冰元素,因为全身的无力缠绕,在那人的心脏处却迟迟无法刺下。大口喘息勾住对方的脖颈,终究是有一声呻吟溢出了咽喉。 七刻带着胜利感走向乔响,但是她突然停下。 乔响静静的趴在那里,身畔气流盘旋翻飞惹得长裙飞扬,似是暗色经幡被风搅乱了原有的平静无波。纤指瘫在地面,地面上无数血流腥臭随着气流所到之处而烟消云散。乔响缓缓的抬起头,眸中神情未变,依旧是那无澜这番偌阔广袤,独有的深邃明澈一览无遗。 而在这时,芯片信息处亮起了红灯:乔响·德尔响,已获得第二异能系。 她缓缓站起身,冲着七刻微笑,“多亏了前辈,才让我获得了第二异能系,真是太感谢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章主力反击的觉醒异能 乔响轻轻的张开右手,“第二异能系,花火之舞!”她慢慢的踏着步子走向七刻,能力随着步子的移动慢慢的往下压,血腥味的腥甜感刺激着神经。黑色的长发落在大腿,随着步子轻轻移动着。 乔响手中浮现出一把暗红色薙刀,手柄处有血色蔷薇的魔纹。刀刃上有魔毒,被刀刃划破的地方一时三刻便会溃烂,主人的血便是解药。薙刀在发动技能的时候会主动吸取主人的血液,发动越强大的技能损耗的血量便越多。 看着乔响滴落的血珠,七刻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扫了一眼乔响的脖子,上面早已血肉模糊,找不到血洞的存在,鲜血流进了乔响的衣内,看着妖艳无比。如果她是男人,如此诱人的一幕,只是……真是难做。 乔响掩饰着自己的狼狈和不堪,静下来恢复能力。暗元素包裹身体,缓慢环绕移动,光芒愈加强烈。她迎向七刻,跨过肩膀,举起薙刀用力刺向七刻。 七刻并不知道花火之舞的能力,她用右手抵住刀刃。鲜红的血液如同丝线一般聚于手心中,犹如燃烧的火焰格外张狂。一攥紧,又顷刻间烟消云散,此刻七刻的右手已经无法使用异能。 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生命就像这一缕血线,迸发时明亮灿烂,而让生命瞬间泯灭,也是易如反掌。您说呢,七刻大人?” “也许吧。”七刻伸出左手,就像是反射一样,乔响脚下出现了无数地狱之手。 乔响知道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消灭,她转身向别处跑去。赤着的脚在血地里践踏着,激起鲜红的涟漪。教学楼很大,乔响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逃。到了拐角处,她被墙壁撞了踉跄,而身后的七刻紧紧追着她,就像捕猎的强食者。 七刻突然张开骨翼,趁着乔响停下的时间直接飞向她。强大的血腥味刺激着鼻息,七刻煽动着骨翼,更加的迅速。看着乔响脖子上留下的液体,眸子里面的红加了几分兴奋。 乔响别无选择,眼看七刻就要追上来,她望见前方的楼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唔!”乔响重重摔在了地面,她发现周围没有七刻的身影。便试着观察楼层的构造,“这里,应该是四楼。”她趴在栏杆上,向下俯瞰。 她看着满身是血的自己,吞了一口吐沫,“这可比裁员恐怖多了。” 乔响走进一间废弃的医务室,里面充斥着腐烂的气味。试管里浸泡着各种器官,虽然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人类,但是乔响还是有些想要干呕。她从抽屉里翻出一罐绷带,包扎赤着的双脚。 “我刚才究竟是怎样在那种血地里奔跑的呢?”乔响自己感觉有些不可置信,“果然人在濒临死亡时,可以什么都不顾及。” 乔响突然愣了一下,发现身后好像有什么声音。 她扭过头,看见了手术台上盖着的白布,下面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 “不会吧……”乔响顿时变了表情,她声音颤抖着。 慢慢靠近手术台,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掀开那层白布。乔响吞了一口吐沫,迅速掀开遮盖物。 “啊啊啊!” 乔响大叫着,睁开眼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片落在那里。 “吓死我了……”她捡起纸片,辨别着上面的字迹,“我们所创造的东西让不少的医生甚至其他行业的人下了岗,直到有一天他们从我们开发的材料里发现了超体的da。他们指责我们玷污了人类的纯洁,所以开始猎杀我们,这是我见过的最无理的事情了,虽然我们也不占理。” “这是什么?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吗?看这个痕迹倒是很像。”乔响疑惑着,“超体又是指什么呢……” 游荡在夜空下的猎手,继续寻找着她的猎物。七刻再次品尝到猎杀的快乐,血液形成的雾气向来会让她无比快乐,只不过,一不心让猎物跑了。 “啊啊啊!” 七刻竖起耳朵,分辨着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哼哼,找到你了~” 她追逐着气味,追随着直觉,追随着所追随之人的指示,趁着夜色行进。七刻从楼顶跳下来,落在了五楼的位置,她能嗅到乔响的气味,那些东西告诉她,乔响就在下面。 “轰隆!” 七刻用力踩碎地面,落在了四楼的位置。恰巧,乔响就在她面前。七刻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乔响,灰尘散开时,乔响才察觉到了她,她的气息。 乔响转过身,握紧了薙刀。 乔响如此之迅速,在拔出武器之前就来到了七刻的面前。刀刃永远不会离开她的手,手挥动了一下,七刻的右臂便离开了她的肩膀,从肩膀上绽开一朵血的玫瑰。 七刻飞翔在天空的手臂,血液纹路被她所见,肌纤维细微的颤动,也被眼睛捕捉,七刻喜欢这样。她大概还想继续喊叫,但是已经无法叫出声音了,跪在地上,她的喉咙已经被乔响所刺穿,血液从伤口,从嘴里,从鼻孔里喷涌而出。 七刻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但是她还有欲望在身,“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她的意念可不会让乔响跑远,连着衣物一起被冰刃所撕碎的血肉从背部飞溅出来,形成了堕落天使的血之翼。也让亵渎之人的骨直接与空气相接触,七刻跪在地上,咳出鲜血,但是这不足以让她死去。七刻必须让乔响死去,然后她的灵魂才能被拯救,必须摧毁乔响的灵魂。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七刻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张着血盆大口。玩偶的嘴巴无限伸长,露出漆黑色的獠牙,将七刻一口吞噬。 “啊!” “怎……怎么会呢……”七刻声音逐渐消失,她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就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光芒逐渐升起,倒映在墙壁上的人影露出了苦涩的微笑。一旁的人偶大口咀嚼着美味的人体,嘴角滴着鲜血。 “叮!” 芯片信息处亮了红灯,全员注意:乔响·德尔响成功通过惩罚,即将进行释放。 乔响重重的倒在地上,呼吸逐渐变得微弱……独有的气息在血腥味中显得不那么明显,但依旧能够让她从被昏沉的错乱感中保留一丝清醒。一瞬间丝弦从指尖暴涨而出径直穿过她的肩胛骨,溅出几朵血花使她从暴虐中意识模糊。 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在不同地方醒来的瞬间,这次乔响甚至不想睁开双眼。因为,她不知道醒来后又会有怎样的恐惧等待着她。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谁……乔响辨别着声音,她似乎听不懂这人说的话,更辨别不出是哪种语言。 “啊……她醒了。” 她在叫我吗?为什么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呢?他说的是z文吗…… 乔响拼命想要发出声音,但是不管她怎样发声,最终也只是白费功夫。她身上缠满了绷带,浓烈的药水味使她的头脑无法清醒。 她无助的望着神雾,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些信息。 神雾似乎猜中了乔响的想法,他解释道:“乔逸说你的嗓子有割裂的伤口,伤到声带,所以暂时不能发声。因为是我们找错了杀害玄叶的人,所以雾吟并没有被肃清,而在你惩罚的这段时间内是禁止杀害的。”他指了指身旁的女生,“这位是替补者,梅花q——薇恩娜·宫泽安吉。” 乔响总感觉薇恩娜和安凛绾很像,也或许都是某家的大姐。玫红色的中卷发,如同红宝石一般的双眸,一袭黑红搭配的洛丽塔,眼眸中闪烁着高傲的光芒。 “看什么看。”薇恩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又偷偷瞄了乔响一眼,傲娇的冷哼一声,“有功夫还是看看你自己吧,像个木乃伊似的。” 夏西尔在旁边偷偷笑了一下,乔响注意到他后,还是无法原谅他当时投票的做法。如果乔响可以说话,她一定会揪住夏西尔大骂一顿。 事后,神雾推着乔响在教学楼行走,他将那天发现的问题告诉了乔响,“乔响,那天我在图书馆发现了一封信,里面是学院的校规,但是完全和新生入学时的校规不同。有些意外的是,个别条规和乔逸说的完全相同,而有些是他还没有提及过的。所以,我怀疑那才是aasasia学院真正的校规。” 乔响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示意神雾蹲下身子,将之前在医务室拿到的纸片悄悄塞进神雾手中。 神雾心打开那张被攥的不成样子的纸片,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在开发的材料里发现了超体的da?”神雾疑惑的皱眉,“超体……是指超异能者吗?” 超异能者的da?难道超异能者是人造形成的吗?乔响被神雾这么一提醒,似乎也发现了里面的问题。 “假设这是超异能者的da,那么这些超异能就人为制造出来的人,那超异能者和校方又有什么关系呢?校长为什么要我们杀害超异能者,而且这所学院还设置了主宰者,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神雾不能进行正确的判断,因为信息不足,“这里一定还藏着更多信息,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找到它们。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乔响,你最近要提防雾吟,我总觉得她有时故意想要害你……” 乔响突然想起来那天的魔法,如果不是被神雾及时扔掉,她可能当场就变成火花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雾吟应该是水雾镜国的人,不过水雾镜国和雪国关系很好啊,也没有过冲突,雾吟为什么要故意伤害我呢? “对了,在获得第三异能系后,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神雾似笑非笑的灰色眸子透出一丝柔情,薄唇勾起适当的弧度,双眸半眯着,“有些东西要还给你,先把第一异能系的元素体取出吧。” 乔响半信半疑的闭上眼,将所有意念集中于大脑。她的额前逐渐浮现出一块菱形的冰钻,蓝灰色的双眸不解的看着神雾。 神雾指尖索绕赤金色光晕,他轻触冰元素体,金色和冰蓝瞬间融合,像是荆棘缠绕着动人的玫瑰。乔响身体感觉十分舒畅,冰肌柔滑透然在光影下,灼出浅淡迷离的光晕。身上细的伤口也全部愈合了,她看着神雾灰色的眸子逐渐变为灿金色,眼眸沉寂空然,没有盈盛丝毫色彩,像是明澈无波的清水一般。 “试一试看,能不能发声?” 光芒逐渐消失,乔响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疑惑道:“多谢了,现在已经痊愈了。不过,刚才的是?” 神雾点点头,“不过还是要注意嗓子,我的第三异能系里面拥有灵魂守护的能力,因为觉醒了它,我有了一些奇怪的回忆。总之他们告诉我,皇城曾经愧于雪国,一定要保护雪国的纯血。所以我就把一半的灵魂注入你的冰元素体内,如果遇到生命危险时我的灵识就会自动浮现,进行保护。” “简单来说,就是护身符?” “你可以那样理解。”神雾笑眯眯的看着她,双眸又变回了灰色。他注意到乔响盯着自己的眼眸,于是解释道:“只有当我使用异能时它才会变成灿金色,灿金色是我们皇城的标识。” 等等!皇城?这不是七刻前辈当时提到的地方吗……难道神雾也是皇城的人?乔响这样想着,她不知道皇城到底和七刻有着怎样的关系,所以就没有多问,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教学楼外,黄昏似血,群鸦诉泣。薄暮淌着血,侵染了天空,天空便随之濡湿黄沙。天际零碎飘来几句让人不快的鸦叫声,盘旋不断。 “你叫我们来,到底要干什么?”夏西尔不满的皱眉,看着一旁悠闲惬意的乔逸。 乔逸修剪着花圃里的白玫瑰,他放下园艺刀,“介绍一下,这两位。” 他们身后走来两位异能者,一男一女,却都有着强烈的压制感。 “梅花k,哲哲·纳米斯罗。”女生先开口了,极其强势的压制感让所有人都感到难受,“第一异能系是极致暗元素。” 男生血色眸子有一刹那扫过乔响和神雾,他也是简单的介绍,“方块k——夏代·洛奥伊佩。第一异能系,极致血族。” “对于血族这种凌驾于亡灵和人类之上的种族来说是没错,但有些生命……偏偏就是比我们更加高人一等。”月茶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 平辈赠物没有坐着接受的道理,乔逸微微整理衣物,站起身来双手交叠俯身以示感谢。唇角萦绕的笑意微微凝重。 “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也等的不耐烦了。今天来是告诉你们,接下来你们要进行一次面对面的游戏,我会把所有游戏区的一切设施开放,这里面有那么所要追寻的答案,不过在这同时,你们也要时刻警惕着,因为脑芯片会激发你们的战斗欲。当然,你们可以进行结盟,也可以选择击杀校长,不过这样就会暴露自己身份哦~原则不变,肃清所有超异能者,你们才能出去!” 乔逸步步接近夏代,停在他面前,笑意渐浓,“有股蛋糕的香气扑鼻而来呢,看似诱人无比,但那只是你们的喜爱之物吧,说你们是高贵的种族,倒是一点也不假。” 夏代分毫未动,恍然般轻笑,“差点忘了乔逸大人的食物……呵呵,和我们相比,自然不同,真是恶趣味呢~” 乔逸拿过软刀,在还没干透的蔻丹上勾画出美丽的图案,闲闲举起酒杯轻抿一口,“那么,游戏开始。” “乔响,快,过来!”夏西尔压低声音,招手示意乔响加入他们三人的战队。 乔响没有思考,径直跑了过去。她看了看阵容,觉得夏西尔倒是个蛮聪明的人。负责幻境制造的薇恩娜,控制系的月茶,极致气息压制的乔响,以及主攻的夏西尔。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人面牌的“王炸皇牌”了!”夏西尔说的昂扬斗志,将剥落的玫瑰花枝用力踩在脚下。 神雾眸中粼粼潋滟,如水色湖光去其易碎,取其碧澄。冷冷望着乔响倒映地面的身影,眸光泠泠雅雅抬起,似乎有几分不满。 “各位,之前我在图书馆发现了一个通道,我遇见了一位自称图书管理员的男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获得了第三异能系,而且我还发现了一张学院的校规,和我们入学时的完全不同,里面有乔逸已经告知的条规,所以我怀疑那是真正的校规。” 神雾带着所有人来到图书馆,在门口按了手印,房间的铁门缓缓打开。 “轰隆——” 厚重的钢铁门连接着墙壁与地板,贴在上面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低沉轰鸣,仿佛某种巨大机器在运作。 “咔——” 门的电子锁竟然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而铁门在神雾半个身体的依靠下向前稍微打开了一点。 “不行,这里空间太了。”夏代环顾四周,皱了皱眉,“而且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和哲哲,雾吟,洛佩到其它地方巡查,你们五个在留在这里。” 神雾点点头,他向后退了一步。门外还是空荡荡的走廊,门外和屋内的红色的灯光频率一致的闪烁,“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目视夏代四人离开后,神雾才转身摸索着墙壁。眼前的情况完全没有头绪,作为一个谨慎的人,他没有立刻推开门出去,只是先观望一下情况。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他放下心来,稍微将门推开。 “最好集中注意力,上次我没有进去,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神雾回头提醒所有人,看见了攥着利剑的夏西尔后,不由得笑了,“您很害怕吗?” 夏西尔瞥了瞥嘴,“没有,我只是怕某些人先消失了。” “有人吗……”乔响心翼翼的低声问了一句,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不想再等下去,迈步走向里面。 里面果然没有人。她大胆查看了所有房间,全部是一样的摆设,也全部没有人。 “怎么……回事?这是逃跑的机会吗?” 尝试了电梯,然而电梯的指示灯和按钮不能进行任何操作,也就是无法使用。另一侧的厚重双开门却可以被轻松地推开,露出一片黑暗的空间。 所有人犹豫了,对黑暗的恐惧是大多数人的天性,因为那代表着未知和危险。 “咚!” 电梯突然发出巨响,仿佛直接从半途坠下来。有什么东西在撞电梯的门,要从里面出来。 “大家集中一些。” 比起已知的危险,未知的恐惧完全可以被克服。五人快速穿过门,扶着左边的墙开始摸索前行的道路。 墙壁始终光滑,没有任何物品挡住前进。 突然,灯光亮了,不是一盏灯,而是无数盏黑色金属烛台,延伸到几百米外,甚至连成了一条光之线。 更诡异的是,他们站在一个的看不到尽头的两米左右宽的过道上,左边是一栋高不见顶的墙,右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之海。 “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在学院的地下,会有一片海?”月茶贴着玻璃,看向窗外漂浮着垃圾的黑海。 眼前的景象已经让乔响难以呼吸,更可怕的是,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咚……咚……” 她的汗水终于流下来,因为她看到,从门缝钻进一团浓墨一般的黑雾。黑雾中有什么东西在地面行走,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可恶!” 回头已经不可能了。在向前跑起来的一瞬间,后面的东西也加快了速度。 “哈……怎么办……” 乔响跑了太久已经连喘气都困难,肺部遭受着要被腐蚀一般的剧痛。 终于,五人再也迈不动一步,而身后那一团巨大的黑雾也离他们仅仅半米远。 没有地方逃了,似黑夜般翻涌的海浪轻轻的拍打着脚下的石头过道,似乎在提醒乔响这个事实。 “心!” 强烈的黑雾充斥着所有人的大脑,无论怎样挣扎,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醒醒!” 乔响耗费了几秒钟才睁开眼,薇恩娜在一旁用力的晃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 “神雾和我们走散了,夏西尔和月茶在另一通道,我们负责这片区域。”薇恩娜解释道,她坐在乔响身边,“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里,这个房间是休息室。芯片地图上标记为红色区域的是一些危险生物,我们只要绕过那边,应该会安全很多。” 乔响看向一旁的墙,那里贴着一张极度复杂的地图,如同迷宫一样。 “芯片也会显示这里的地图吗?” 薇恩娜向她点了一下头,然后打开门,观察了情况后迈出脚步,“跟上来。” “前面拐过去,就是危险区了。”薇恩娜回过头继续走。 乔响也摇摇头,暂时丢去所有顾虑。 她们走过了一个转角,看到远处笔直的走廊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栋半高的墙,横跨整个过道。 “等等,娜娜。地图上这里应该没有墙……”乔响示意薇恩娜停住,她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那堵墙。墙的顶端似乎有一些圆滑的突起,在微微起伏。 “吼……”那个方向,响起低沉的声音。起伏的频率开始加快,“墙”开始向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那是活的!”乔响大喊,“娜娜,快走!” 那东西走到了应急灯下,显露出它的真身:一个无比肥大肉球,上面的每一块肥肉都垂下来,虽然有仿佛四肢一样的东西,但它完全无法站立,只能在地上爬行。 “我想要……更多的……食物……”它一边发出混合着某种粘稠物体在翻滚的声音,一边向他们的方向蠕动。它的身上还沾着大面积的新鲜的血迹和不明液体,随着它的前进,浓重的仿佛放了一星期的腐肉一般的恶臭扑面而来。 这种情况非常不妙,两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立刻往回跑。 然而,转过了来时的转角,怪物却没有继续追过来。 “这家伙有视野限制。”薇恩娜推测道:“看来这怪物智商不高,但是这样不是办法。这个东西始终堵着路。当然,我们并不是一定要跑,只是这个东西的底细不明,不使用异能与这个怪物硬碰硬是最好的选择。” “你难道不是因为嫌这个怪物太恶心,怕脏了自己的手才这样说吗?”乔响打趣道,她认为这位大姐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不满意事物的各种嫌弃,不过乔响倒是觉得薇恩的是个有趣的人。 薇恩娜脸突然红了,她故作矜持的冲着乔响大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乔响没理她,只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等等,追着两个人……娜娜,前面是什么地方?” “厨房。” 乔响大概和薇恩娜的想法相同,回答正是她想要的答案。 “娜娜,我好像有了一个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一章迷宫图书馆的完美错觉 “我们不要硬碰硬,只要将它引到一个地方关起来就好,厨房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在那里,就是保安区的的门后躲起来,那是一个电子门,现在应该是失效并可以打开的。然后,你引它通过对面的门,加速跑过下一个拐弯,让它暂时丢失你的位置。我再从它身后出来吸引它的注意力,引它去厨房,如何?” 尽管不算完美,但薇恩娜还是同意了乔响的计划。 这团肥肉——暂且起名为咕咕怪,现在正用尽全力蠕动,朝着新鲜的少女追过去。它经过的地方,留下了数道血迹和不明恶臭液体。 目标离它已经非常近,前方是一个转角。转过去,目标又出现在它的视野中。它仅剩的智力并不能支撑它发现和思考,为什么本来的两个目标只剩下一个。 又一个转角过去,目标突然消失了。 它还没来的及反应,目标突然又出现在了它的背后。 好像和之前的目标有什么不一样? 这不重要。它转过身向着出现在背后的目标追过去,跟着目标进入了一个房间,它迅速被地上的各种肉类吸引。 它扑了上去。 进食,占据了它的仅剩的可怜大脑,也让它忘记了之前追逐的目标。 “咳……” 乔响逃出厨房,因为这个咕咕怪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她用厨房里找到的工具将门顶上,确保自己暂时是安全的。浓重的血腥和臭味冲出厨房,随着门关上又渐渐消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东西到底算不算人类呢?不管怎么说,它还是有一个人的形状吧。 乔响环顾四周,她找不到自己的同伴了。 “薇恩娜?” 她接连叫了几声,都并没有回答。 没有办法,乔响只能往回走。他们没有找到人,再一次回到原点。 不要急。这种失散的情况下,也许我不需要沿着原路继续找下去了。可以想一想她会去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等她。乔响自己这样想,做着心里安慰。 “现在只能去娱乐区看看了。” 的确,在这条路上继续寻找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而盲目探索没有走过的地方,又容易遇到危险。此时,去薇恩娜最可能去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最为可行的。 娱乐区是一个较大的房间,也是通向逃生楼梯的必经之路,“娱乐区还有一段距离,我不知道路上有没有危险,而且很多异能不能使用。” 细微而明亮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与身后是走廊中应急灯和红色警报灯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通过这扇门,就是娱乐区。 昏暗走廊与提心吊胆,已经让乔响的精神紧张到了极限。 乔响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 眼前是一个平台,平台下面是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大厅。 此时,数百名穿着病服的尸体,堆积在大厅前方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墙前,如同无数扑火而死的飞蛾。最前方的尸体,还保持着用手拍打玻璃的姿势,后面的尸体一层层地堆在前面的尸体身上。 “什么人?” 乔响被这呵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处,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 女生的头发被梳成双马尾,搭配白色蝴蝶结发圈。蕾丝白衬衫和兔子图案的褐色蓬蓬裙,配上精致的圆头皮鞋,让她仿佛一个即将登台演唱的公主,而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你是月茶吗?” 月茶停顿了一下,才发现是乔响,她回应道:“我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我在屋子里醒来,走向这里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怪物,然后我就迷路了。” 乔响本来点点头表示了解,但是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奇怪,薇恩娜不是说月茶和夏西尔在一起吗? 乔响疑惑道:“月茶,夏西尔呢?你们不是在一起调查的吗?” “哈?谁说的?”月茶无奈的摊开手,“我醒来之后就是一个人,你还是我第一个碰见的。我还以为夏西尔和你们在一起呢?” “可是薇恩娜说你和夏西尔在一起,但是我现在找不到她了。”乔响焦急的解释着。 月茶没说话,她隐隐感觉到有些奇怪,“乔响,不瞒你说,我觉得这里可能是个迷宫。你知道的,我的路线直觉从来就没有出错过。但是在这里,我却连连迷路,摸不清方向。” “现在看来,我们没有任何信息,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想一想眼前的问题了。” “不过,你也都看到了,这里堆积了这么多尸体,而且全部穿着病服。我想,问题出在这扇玻璃墙背后。”月茶指向身后的玻璃,上面溅着斑斑血迹。 “乔响,你检查一下尸体的死因,我用异能挖开一条路,看看玻璃后面到底是什么。” “好吧。”乔响好像有一些不情愿,不过还是乖巧的答应了。 从尸山中清出一条道路非常艰难。首先,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搬运尸体需要一定的胆量。其次,这也需要大量的体力。不过对于植物系的月茶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月茶打了个响指,无数藤蔓从地上破土而出,紧紧缠绕,形成了一个牢笼。那些尸体被禁锢在内,月茶向一旁挥手,那些尸体也随之移动。 尸山终于被清理出了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是尸体最密集的地方,所有的尸体死的时候都朝向这里。现在,它终于露出了它的面目——一扇半开的门,是被外面的人撞开的。 门里面的空间狭长,大概只有一个过道宽,房间本身的墙上有一扇铁门,不过打不开。上面有一个锁孔,看来是被传统的锁给锁住了。地上的尸体全部流着血,几乎铺满了整个过道,鲜血已经凝结。 “这些尸体身上没有伤口,死因是什么呢”乔响轻快的跃动,避开了那些散落的尸体。 “恐怕是中毒而死的吧,毕竟我曾经是药剂师嘛。” “说的是有道理。但是那这么多人是怎么在同一时间死的呢?”乔响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尸体,每个尸体都面目狰狞,像是在急切和绝望中死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月茶满不在乎的踢了踢身旁的尸体,在这个满是狰狞尸体的环境中,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玻璃墙内,乔响在一具尸体旁蹲下。 这具尸体跟别的尸体不一样。首先,这具尸体身穿白大褂而不是病服,应该是这里的医生。其次,尸体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可以推测这个医生正是用它杀死了那几个过道的尸体,造成他们血流满地。 不过,白大褂的胸部位置好像有一个印着名字的透明胸牌。乔响向尸体走近几步,想看清上面的字。 “优睇·圣珀纳卡。”乔响费力地读出了徽章上的这几个字,瞬间睁大双眼。 和幻觉中的名字一样! 乔响的视线上移,不用多么仔细的观察,单凭这枚徽章,她就是幻觉中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她因惊讶和迷惑而一时陷入沉思,她的声音很,只有站在身边的月茶能听到。 月茶回过头看着她,“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我不认识……”乔响无法解释自己的幻觉,于是敷衍了月茶的问题。 月茶不再追问,她饶有兴趣地继续观察这具尸体,“这是异能社高层部的徽章,看来她是前代人面牌的成员。” 乔响斜靠在墙壁,托着下巴思考着:这是为什么?难道说,我看到的不是幻觉?当时那张纸片上写的“实验开始”又是什么意思? 一连串的疑问,让乔响的头隐隐作痛,像是被一个铁头箍勒住一样。而在她身后几米之隔,本不应该听到她低语的神雾,用那只灿金色的右眼,意味深长的盯着乔响,随后又快速的离开。 “我从他身上找到一把钥匙,大概就是这扇门的。”月茶检查完尸体,站起来时手里多了一把钥匙。 “我觉得,应该是出现了什么事故,导致电磁锁失效,所有在这层楼的学生逃脱。为了到达逃生楼梯,他们冲向这边。却被玻璃墙阻隔。然后,某处地方放出了毒气,将他们全部毒死……还包括这位异能社高层部成员。” 乔响对月茶的解释表示赞同,不过还有疑惑,“如果是毒气,又是从哪里消失的呢?” “是那里的换气口吧。”月茶指着房间四角。 那里一片白色,但是仔细看,却能发现有四方形的罩。只是它的颜色和墙壁一样,所以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至于具体事故,暂时无法推测了。不过当前能知道这些线索,已经很好了。”月茶走到门前,拿起钥匙打开了那扇铁门。 “啊!” 一个稚嫩的声音发出尖叫,两人一齐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你们总算开门了,说了半天废话,真是啰嗦。”夏西尔不知道何时挟持了薇恩娜,手上的刀尖已经刺入她的脖子。 “放下她!”乔响紧张的盯着夏西尔,拉住身旁冲动的月茶。 “你在开玩笑?这可是我的保命道具,我怎么可能会放下?现在,你们都退后,让我进去。” 夏西尔一手直接勒着薇恩娜的胸部将她抬起,乔响虽然不情愿,但也不能任由他已经戳进皮肤的刀,只好示意月茶一起退后。 夏西尔压着薇恩娜走进房门,然后发出指令:“把钥匙扔过来。” “钥匙?你想把我们关在这里吗?”乔响紧紧握住手中的钥匙,有些为难。可是不给他,他这样的变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那不可能。”乔响还在思考的时候,月茶竟然一口回绝。 “哦?你不想要她的命了?” “她会死的!”看到夏西尔的刀又深了几分,乔响紧张的快要停止呼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二章无助的意识碎片 月茶依旧冷静,她不屑的看向夏西尔,质疑道:“把钥匙给你,然后让你把这扇门锁上,把我们困在这里?” “难道你想看着我杀她吗?”夏西尔怀疑月茶反应迟钝,于是松了松架在薇恩娜脖子上的刀。毕竟,他不是真的要杀薇恩娜,这孩子对他来说有着很大的帮助。 “你进去后立刻放了她,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逃跑。如果你杀了她,你会后悔一辈子。”月茶掐着腰,冷冷的瞟了一眼慌张的薇恩娜。 夏西尔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手里的薇恩娜,质疑道:“我怎么知道你真的会等十分钟?” “你现在没有退路了,信不信由你。” 月茶的异能可以对夏西尔进行追踪,而且面对获得第二异能系的乔响,他也不一定能胜利,于是他不情愿的同意了,“好吧,我确实没有退路。不过十分钟太少了,至少给我一个时。” “三十分钟,你要是敢伤害她,就算你逃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为她报仇。”乔响有些生气的攥紧裙角,“敢碰她,我绝对让你后悔!” “好好,我进去就放了她。如果三十分钟之内你们进来了,我立刻杀了她。”夏西尔用脚把房门重重踢上,潇洒的离开。 “现在怎么办?”乔响被刚才的情况弄得心惊胆战。 月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数着时间:“别吵,我在计时。二十五,二十六……” “怎么会这样……”乔响低头轻语,紧张的搓着手心,“娜娜落在那种变态手里……夏西尔真的会信守诺言吗?” “不知道,但愿他会吧。”月茶说不出安慰的话,这种变态的思维她们是无法揣摩的。 “五分钟,我进去找他,你在这里等着。”月茶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千万别乱跑。” “他这种人,不是一开始动手,就是废话一会儿再动手。我赌他现在还没动手,不过也该快了。” “我可以保持不被他发现,但是你很难。所以,我先进去探一探路,如果我没回来,你二十分钟后再进来。” “好……”乔响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目送月茶消失在门里。 “她真的可以吗?应该不会有事吧?”月茶一脸担忧的看向消失的身影,“不会的,不要想这些东西了。” 这二十分钟异常漫长,乔响保持着一种想进入又不敢进入的情况,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二十分钟到后,乔响心翼翼的进入那片未知的区域。 在走过一段和前面区域一模一样的长廊后,她来到一个路口,左边的地上有一个东西。 一只的皮鞋。 “是娜娜的鞋!”乔响一眼认出了它的主人,“莫非是薇恩娜的提示?” 乔响想捡起那只鞋,但那一瞬间,手停在了半空犹豫着,“有可能是夏西尔的陷阱?” “如果是薇恩娜的提示,那月茶肯定也追踪这个而去了。不管怎么说,不能丢下娜娜和月茶他们不管,还是先去找他们吧。” 自从来到这里,乔响已经至少五个时没有休息了。而且发生了这么多事,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着,大概快要到极限了。 追随着线索,最终,乔响来到了一扇门前。门上的标志牌显示这里是监控室。 “为什么会在监控室?夏西尔的目的如果是离开这个地方,那他的首要目的地应该是逃生楼梯吧?” “因为这里是个迷宫。” 乔响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猛的回过头,看见了站在身后的神雾。 “我在这里观察了很久,刚才你和月茶讨论的时候,我就在后面听见了。至于薇恩娜为什么会看到月茶和夏西尔在一起,这就是雾吟的问题了。”神雾打开图示,向乔响解释道:“你看,这是一个死循环的楼层,雾吟利用这个原理,将幻元素的空间体定位每个人,以此产生视觉上的错误。而且,这栋楼有一个特点,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产生隔离性的房间移动。虽然不确定时间限制是多少,但是可以确定薇恩娜会产生月茶和夏西尔身影重叠的原因就是,两个房间到了一定的移动时间,恰巧错过门栏连接的地方。当时环境昏暗,所以忽略一些错开的地方也是很正常,而这些视觉错误导致我们经常迷路。” “可是……夏西尔他……”乔响疑惑的看向神雾,“他为什么要突然叛变呢?之前还说要和我们四个人合作……” 神雾揉了揉额头,无奈的打开信息翻给乔响,“您都不看信息的吗?” “夏西尔……在半时之前就获得第三异能系了?”乔响恨不得立马杀进监控室,“我说他怎么突然这么嚣张!” “是啊,怪有些人太过专注于现况。夏西尔一旦获得第三异能系,即便是你和月茶两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打败他。”神雾点点头,“所以才敢反悔,至于他怎样获得第三异能系,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时机到了,也或许是接触了某种攻击,导致异能效果激发。” “我们心一些。”神雾背贴墙站好,轻轻的反手推开门。 他将头伸进去,眺望里面的情况—— 夏西尔躺在地上,薇恩娜愣愣的蜷缩在角落。地上留着大片血迹,一部分是来自夏西尔的,一部分则来自倒在不远处的月茶。他们身上满是搏斗的痕迹,地上掉了一片极其锋利的刀片,上面沾着斑斑血迹。 “不会吧……”乔响用手捂住嘴,一脸难以置信。 神雾看了一下,室内没有危险。忍住心中的烦躁和恶心,他走过去安慰薇恩娜:“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快跑……他回来了……”薇恩娜抱住头部,全身颤抖着,双眸充满了恐惧,“他回来了……” 乔响用力拉起薇恩娜的手腕,大声喊道:“你清醒一点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捡起地上的人面牌,神雾仔细看了看,“娜娜,你是不是看到初代梅花q了?” 乔响并不知道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安慰薇恩娜,只好摸了摸她的头。 薇恩娜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了看神雾,“他是真的要杀了我,我临时使用了幻化,在初代眼里,夏西尔就是我……”她用揉了揉哭红的鼻子,点了点头,“所以夏西尔他……已经死了。” “他叫什么名字?”乔响一直在旁边关切的看着薇恩娜,神雾则四处走动查看线索。 “他叫……”薇恩娜犹豫不决,她缓缓拾起那张梅花q,“零书·阿尔托莉雅。” 神雾翻开笔记本的封面,惋惜道:“看来不是她……” “那是什么东西?”乔响走过去,看着神雾手里的笔记本。虽然电子设备已经相当普及,但总有一些人没有放弃用纸和笔记笔记的习惯。 “优睇·圣珀纳卡。”这个人的名字,第三次出现在乔响的面前。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些事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或者阴谋。 “你认识她吗?”神雾看出了乔响的不对劲,于是询问道:“冒昧的问一下,当时在裁员惩罚中,你是不是遇到了初代红桃k?” “你怎么知道!”乔响突然警觉起来,她手中快速幻化的冰刃用力抵在神雾的脖颈,“你调查我们?” 神雾有些失望的望着乔响,叹了口气:“你真的那么想?德尔响,你和乔逸差多了,真是失望。” 意识到自己冲动的乔响缓缓放下冰刃,呆呆的望着神雾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沉思的薇恩娜,无助的蹲在地面,捂住耳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三章迷宫后院的结界 迷宫的后院,夜光石在白日里面失去了平日的熠熠光辉,月光通过涂满了色彩的窗户照在桌子上。偶有几只鸽子飞舞在大厅中央的柱子,无人打扰或是捉捕他们的自由飞翔。 “我和哲哲聊过,准备今晚开始去探索那座高塔了。”夏代没有理会旁边笑得有点肉麻的洛佩,只是专注的解释他们之前的猜想。 雾吟有些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有所怀疑,毕竟在与夏代做队友之前,她一直都不敢去跟太多不了解的人接触。 行动计划就这样一谋而合,四人先是确认了自己身体无碍,才往高塔方向走去。洛佩终于有心去留意那花园里的蝴蝶了,夜晚的它们就像精灵一样。 看着那磅礴汹涌的喷泉,洛佩只觉得自己世界观又一次被打碎了。见旁边两人都有些司空见惯的表情,他不由得嘴角抽搐吐槽道:“你们也太淡定了吧,对这种东西保持淡定不是什么好事吧……” 夏代耸了耸肩,忽然皱起了眉头。他低下头,有些尴尬的看着地上的东西,“洛佩,这是你昨晚吃的口香糖吗?” 反应过来什么,洛佩靠过去注意起那块可疑物体。听夏代这么一说,洛佩也才反应过来,“可是明明都已经过去一天了……校方应该会打扫的呀……” “这里的时间并不是混乱的吧?” 洛佩摇着头说道:“尽管这是第二天,上次受到的伤就会痊愈,但是其他东西却依然有连贯性。所以啊,我现在猜测游戏区是不是就像一个游一样,我们离开这片区域之后状态都会被保存,但是身体状态却是根据我们灵魂本体状态来判断的。” “你想多了。”雾吟打断洛佩的推测,“游戏区的时间和外界是一样的,因为芯片时间从来没有改变,我们在安装芯片时还没有进入学院,所以可以确认时间相符。时间连贯性可能是因为环境问题,而且在精神长时间紧绷的状态下,难免会有时间差异的感觉。” 洛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还有些得意地觉得自己解开了一个问题,轻快地踏上高塔前的阶梯。 不知道为什么,这阶梯变得简直像登山一样可怕。几个人只是走上去,都觉得有些累得够呛。尽管这阶梯确实很奇怪,但看见雾吟居然和别人一起大喘气,洛佩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旧伤未愈了。 倒是哲哲挥了挥手,示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她身边浮现出两团光火,照亮了整个楼层。 尽管心里还有些不安,但雾吟还是跟了上去,四人就这样先后进入了黑暗的塔里。火光在黑暗中只是一闪,便照亮了塔的内部,可是步入塔里的四人却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足一米的门外,却仍只能看见黑暗的塔内空间,一点光芒也无法发觉。 步入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光辉只能映照身边近处,在满目黑色中一点一点探出黄点斑斑的恶心地面来。四人在黑暗中穿行,唯一听得见的就只有自己一行人的呼吸声,一点杂音都没有。 借着月光,哲哲赤色的双眸盯着发黑的地板,光滑的地板就像水面一样。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尽管夜晚光线不足,地面和白日里的光蓝色相差很多,但也不至于黑得离谱,哲哲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那反射的波纹都是浓黑的,像墨一般。 “怎么这么像黑洞呢……”哲哲皱了皱眉,向后退了几步。 地面上被激起的浪花突然变得越来越大,而地面也逐渐变成了水面。雾吟突然明白了,她伸出手示意所有人向后退,“快走,这是神雾部下的结界!” 其他人还没明白过来,就发现那浪花深处似乎有一大片奇怪的阴影覆盖开来。当然在那黑漆漆的水面之下想要看清楚是不容易的,可是凭借着感觉,雾吟笃定的确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这个发现让她顿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 雾吟刚想跑回去叫夏代,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 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那浑身淌着海水,狰狞着一张无比丑陋的巨脸几乎贴近雾吟的鼻子。她能清晰地闻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在雾吟看来,这是经历过最恶心的一次事故了……雾吟并没有慌张,只是那水鬼身上的腥臭味让她感到十分反感,但毕竟和着恶心的东西贴的这么近,雾吟不知怎么回事,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 这种感觉很熟悉,又很可怕。当时群战的时候神雾就是使用傀儡·牵线淘汰了雾吟,她颤抖道:“是水傀鬼……” 那东西不仅眼睛圆凸冒着凶光,还生着巨大的獠牙,它此时此刻正匍匐在地上,随时都会向雾吟扑来。 雾吟本能地用手去挡住水傀鬼,她知道自己不能和这家伙硬碰硬。而且她身为幻化系,并没有很强的单攻异能,就算是控制攻击也只能在人类身体使用。水傀鬼虽然体积大,身才又十分魁梧,但动作却出奇的灵活,简直像猴子一样。 雾吟停止了躲闪,冷静的思考着,此时肯定躲不过去了,这地方并不大,大厅就这么点地方,又是在走廊边,再翻两圈雾吟就要直接跳海了。 但是,雾吟正犹豫时就听见耳边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居然和婴儿哭有几分相似。她听到这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害怕。突然,她被一个人拉上了顶层。 “嘘……雾吟,快去找洛佩。”夏代贴在雾吟身后,轻轻拍了拍她。 夏代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跳下顶层,跑到了哲哲身边。强烈的寒风充斥整个大厅,屋檐上的瓦片被逐渐掀起。哲哲手中的火焰吞噬着水傀鬼,但这些东西似乎有着无数只,不断的向前涌进。 夏代想躲,可是手臂一摆碰到身后的栏杆。就在那短暂的犹豫间,怪物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无奈下,夏代两手利落地抓住那怪物的爪子,拼命地抵住。可那过于锋利的指甲还是划破了他的脸颊。 “代人!”洛佩准备冲过去帮助夏代,但是却被雾吟阻止了。 “过来!”就在洛佩咬牙切齿责备自己帮不上忙的时候,雾吟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将洛佩拉过来,带着他来到平台边缘。 雾吟指向结界内的所有人,又指了指范围广阔的结界边缘,“你看,结界边缘离中心至少了千米远,我们想毁掉结界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些水傀鬼有一个特性,如果使用元素异能攻击,即便当场死亡,但是它们还会无止境的复活,这是夏代和哲哲打不完的原因。所以,只能使用异能武器。” 雾吟手中幻化出一把手枪,她瞄准楼下的水傀鬼开了一枪,那东西顿时就消失了,“呐,消失了。” “不过……水傀鬼上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因为我盯着水面很久,发现阴影的时候明显体积要比这只大上很多,那么既然出现在面前的怪物并没有那么大,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水面的那团阴影并不是一只。不管它们是什么,很有可能是一起行动的,而先上来的这只有可能只是来“探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可怕了,很明显它们是有简单思维的,那么对付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我们现在别无选择。”洛佩拉起雾吟,跳下顶层。 洛佩一探头,就再次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剑,却死命撞上旁边的夏代。他正和一只怪物纠缠在一起,看样子没占到什么便宜。 “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夏代侧过身子冲着洛佩大喊:“神经病啊你!” 抬头看过去,洛佩一下子傻了眼。走廊至少有十只那种形态体积的水傀鬼,样子都差不多,只是个头稍稍有所不同。包括夏代在内,全都和它们奋力抵抗着。洛佩出神的工夫,已经有一只朝他扑了过来,“代人,用武器攻击他们!” 没时间犹豫的夏代使用精神世界直接模拟出一把利剑,用力刺向扑来的水傀鬼。他朝旁边一个闪身,水傀鬼扑了个空,夏代没等它回过头来,一剑就朝它肩膀刺了过去。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出手了,所以夏代已经掌握这种技巧。 当然也只是想让水傀鬼疼一下,然后知难而退。但是哪知道这一剑下去却没进去多大力量,那鳞片像铠甲似的格外坚硬,根本没有伤到它。水傀鬼又朝他扑了过来,夏代一缩身,闪到另外一边。 就在这时,大厅里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鸣。“砰”的一声,紧接着不知道哪个方向的水傀鬼凄厉地叫了一声。夏代一转头,发现雾吟竟然手里端着一把枪,而那枪响正是她发出的。 雾吟直接踩着侧墙开枪攻击水傀鬼,最终落在哲哲身边,“哲哲,这些家伙只能使用武器异能攻击才会消失。” 哲哲突然收回扩散暗元素,将所有能力集中于手掌,径直冲向那些水傀鬼。就像折翼的坠天使一般降临在血海之中。 震撼的一幕让雾吟彻底呆住了。哲哲白皙的手直接穿破水傀鬼的身体,鲜血溅起涟漪,旋转的脚下踩着华尔兹的舞步。哲哲停下了,她沉默着,眼神凌厉。下一秒,她细长的手指快得让人看不清,狠狠拂过对方的胸膛。 即使再厚重的外壳也挡不住哲哲的这一击。水傀鬼捂着受伤的地方,痛苦地嚎叫,鲜血从它的掌缝里爬出来,显得夺目惊心。“哇哇”的喊声使它的同伴一个个勃然大怒,目光聚集在了哲哲身上。 哲哲长及腰部的黑色长发随意泼洒,细长凌厉的眼眸亮而澄澈,不怒自威。而那比例有些夸张的身姿,展示出一种王者特有的美。血沾染在她微微蜷缩的手尖上,有如抹着鲜红胭脂,从指尖处滴落。 水傀鬼们围成一圈,将哲哲逼到墙角,她眼看着包围圈逐渐缩,只能咬牙装样。 但是它们突然停下了,它们在不停地说话,却不再能说清楚哪怕一个字。吐词不清,吞吞吐吐的话语就像笑一样,毫无感情,甚至也没有声音的起伏。它们还在说,但说得不成字句。 哲哲皱起眉头看着它们。紧接着,其它的水傀鬼们也唧唧喳喳地说起话来。它们都一样,结结巴巴,舌头打结,没有一句是清晰完整的话语。嘴巴开开合合,像在咀嚼着什么坚硬的东西,随后,哲哲看到它们的身躯开始扭曲错位。 手臂向背后扬起,脑袋像拨浪鼓那般剧烈晃动。腿部拧得像偌大的麻花……傀儡们纷纷摆出骇人的姿势,从口鼻里流出透明的黏液。它们还在唧唧喳喳,哲哲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开始怀疑自己在做噩梦。 熟悉的寒冷气息突然袭来,大厅的整个地面结上冰霜,水面逐渐变成冰晶。一只温暖轻柔的手搭上雾吟的肩膀,一头如瀑白发掠过脸颊,那双如碧水深邃的眼眸,依旧美丽纯洁。雾吟微微偏过头,瞠目结舌地看到那人正站在她身边。 “乔……乔响?”雾吟仔细辨认着冰雾中的人,第一反应是拥有冰元素的乔响。但是逐渐散去的白雾使她恍然大悟,“是苏衍!” 随后,苏衍纤细的身体开始痉挛,黑色吞没了他。哲哲看着苏衍变成了白雾,他在那些傀儡间像游蛇那般穿梭。他所触及的地方,留下傀儡们残破的尸体,残肢断臂飞舞着落地。不多时,哲哲的面前,就只剩下了尸首——被苏衍杀得支离破碎的傀儡尸首。 雾吟更是愣住了,她颤抖着,“骗人的吧……不可能!苏衍已经死了!”她看着曾经死去的人,那样化雾而行,轻松夺取生命,而自己却这般无能为力。雾吟的内心腾起一股巨大的痛苦,她脑海中的每个声音都在嚎叫着拒绝眼前发生的一切。 苏衍在雾吟面前化作人形。这个长相干净的少年,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笑。可苏衍的眼睛,却没有了任何神采。他碧水深邃的大眼睛,现在却空洞如枯井。眼白开始扩散开来,吞并眼珠的部分,只留了一点点水迹般的淡绿。 “这不可能!”雾吟大叫起来,她感到浑身的力量如同被抽空,她呆呆站在那里,宛如一只木偶。 “苏衍,这不可能。”雾吟拉住苏衍的手,“你不是已经肃清了吗?” “我可不是苏衍。”眼前的少年微笑道:“苏衍只是我的容器罢了。” 雾吟瞪大眼睛,猛地后退。她只是静静看着苏衍,不发一语。 “我在临肃清之前,获得了第三异能系,修复系极致雪国。”苏衍低头,看着仅有的四根手指的左手,眯起眼睛,“在苏衍被校方所伤后,他切断了自己的手指,帮自己恢复。苏衍不身为雪国纯血,所以想要修复自身,就必须得到他人的血肉骨筋,产生服从他人的意志。他既然是我创造的傀儡,就应该成为我的土壤。” 夏代抓住机会,从死尸的刀鞘里拔出长刀来。他灵活转着手腕,带血的锋刃寒光毕现。或许是由于习惯于双手并用作战,夏代便又拾了一把长刀,握紧双刀被鲜血和泥土沾染得脏兮兮的刀柄,一只脚无情地踩在尸体的头颅上,两只锐利如新铸长剑的眼,直直望向大厅。 他直起身,刹间黑雾缭绕。黑雾腾空而起,如受惊的麻雀,携着两抹美丽的寒光,直取高塔最高处。夏代轻松撞破窗户,任玻璃碎片四处飞溅,灵活敏捷的黑雾在水傀鬼面前停留,明晃晃的刀光从雾中蹿出,轻轻搭在水傀鬼脖子上。 水傀鬼们纷纷向前,欲图护主。夏代手臂一个猛力,热血喷溅,伴着几句无力的求饶、一声痛苦的嚎叫,那颗瞪大眼睛的头颅了无生气地飞起,滚落在地。 浓烈黑雾在空中缓慢起起伏伏,两道带血寒光迎着大厅里二十来把明亮长剑,颇有些嘲讽意味。 夏代抬起头来,看着二十来个傀儡,露出冷漠的笑。两把长刀迅如水蛇,锐如虎牙,俏丽敏捷的身躯犹如猎杀时分的豹,时而化雾在傀儡间穿梭,时而双刀轮舞,在它们绝望的哭喊中,夏代飘逸的碎发与鲜血齐飞。 眼前最后一只水傀鬼倒下,夏代从杀戮的快感中恍然解脱出来。他看着满地的死伤,心头突地腾起一股疲惫。 这股疲惫是自心头涌出的。夏代当然很喜欢这种生杀予夺的感觉,他一直都把杀戮当做自己的一切。在漫长的孤独中,夏代的世界充满了哀嚎与眼泪——死亡与鲜血是他唯一明白的道理。 可此刻,它却被疲惫所占据。 是的,夏代对力量的渴求就如嫖客对肉欲的渴求那般,越是寻求,便越是饥渴,最终陷得太深。这种本是快感的东西,倒成为一种无形的鞭策,若是得不到刺激与满足,便会痛苦不堪。夏代就是这样,尝到杀戮震慑的愉悦甜美,就越发不可收拾,最后慢慢沦为人屠。 夏代想要胜利,不是想活下去,而是因为想要驯服天下的绝对力量。他就这样,眼帘低垂,放下长刀,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突然,所有人的耳畔传来门开的“嘎吱”声。五人眉头一皱,蓦然回头。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佩着长剑。歪了歪脑袋略带银光闪烁的如瀑长发,随动作倾泻至肩胛骨留下晶莹之色。薄唇翘起,绽开一个扭曲与诡谲糅杂于一体的笑容。罩在柔荑上的晶莹蚕丝长袖随着抬手的动作滑到手肘处。 洛佩伸手握住长刀刀柄,“谁?”他的语气威风凛凛。 男子沉默不语。突然间,一只羽箭朝洛佩射来。洛佩一惊,举刀一挡,火花迸溅。箭头与长刀的刀身猛烈撞击,发出尖锐相击声。 “好身手。”男子赞叹。 洛佩仔细打量着他,他隐隐约约看到男子的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男子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一只薄如蝉翼的黑色手从他肩膀上爬出来,拂过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胸膛上。那只奇特的黑色手,竟握着一支黑羽箭。 五人相互传递眼神,慢慢聚集在一起,洛佩站在前面正视他的脸庞。 男子生得倒是有几分俊俏,目光炯炯,鼻梁正而挺,暗藏几分英气。不过若是微微扫眼一过,也只会认为那是寻常人罢了。 “你到底是谁?” 男子拿去面具,浅然勾唇似有万千华光在眸中流转,狭长眼眸波光流转间,尽显澄澈这番明澄一如珠玑,“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们的校长——乔逸。” 他从黑色手上取下箭矢,放回身后的箭筒里,“我就不多说了。各位,我们合作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四章终极王牌的连锁反应 “和你这种恶贯满盈的人联手?”洛佩话中暗含戏谑之意,“乔逸,你说你是人,那可真稀奇。你肩膀上的那是什么?” “这和你无关。”乔逸说道。他身上的那只黑手缓缓缩了回去,藏到身后,“我知道五位的实力,不过在这里,我要犯规了。” 乔逸打了个响指,洛佩和苏衍瞬间昏倒在地,“除了苏衍,洛佩以外,其他三位都是超异能者,所以我说出来这件事情对各位并没有影响。悲剧的是,夏西尔死了,这个消息我还没有发布,因为夏西尔也是超异能者。校规上写的很清楚,所有超异能者被肃清后游戏才能结束,我当然知道五个人对抗七个人很不容易,你们也想活下来,眼下只剩你们三位超异能者……” “不如这样。我们四人合作把主宰者消灭,由于学校创办了一千年主宰者已经轮回,所以主宰者存在于某一个学生之间。如果最后的主宰者被击杀,那么超异能者将会主宰学校直到下一个轮回的开始。所以,只要你们消灭了主宰者,你们就可以逃脱杀残的日子。” “可是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你?”夏代的右手握在剑柄上,虽面带笑容,乔逸却嗅到了杀机,“这只对我们超异能者有好处。” “不瞒你说,这位主宰者曾经背叛了我,使我致命。”乔逸有明显的愤怒情绪。他撅撅嘴,握住长剑的手,因怒火而颤抖着,可最终也没能拔出来。 空气赫然凝重,只听三声“嗦”,黑羽以惊人的速度飞蹿而出。夏代扬起双刀,在空中漂亮地舞动。响亮的撞击声在扑了一地尸体的大厅里回荡。 夏代定睛一看,乔逸的肩膀上探出了两只扁平的黑手,一手拿弓,一手握箭。 “这是前主宰者的影子。”乔逸说道:“她与我一同来真诚的邀请你们。” 三人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答应的乔逸的邀请。 “那么,主宰者到底是谁呢?”一直沉默的雾吟终于开口了,“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 乔逸吐了吐舌头,抱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来找你们帮忙的。” “我就知道肯定不止杀人这么简单……”哲哲揉了揉额头,叹息道:“我们岂不是还要一个个的杀害别人来寻找主宰者?” 雾吟抱臂倚在墙边,无奈的看着乔逸,“可以给出范围吗?” “主宰者的现世只知道自己是主宰者,并且不能泄漏出去,就算是泄漏别人也听不到这句话。地下室关着主宰者前世的身体,还有主宰者的日记和几个十恶不赦超异能者。学校的地下室是禁地,只有主宰者的现世产生共鸣才能进去。”乔逸很耐心的解释道:“这些内容都是我没有公开的。” “主宰者的日记和几个十恶不赦超异能者?”夏代托着下巴,疑惑道:“这几个超异能者是尸体吗?还有,他们也是五个人吗?” 乔逸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地下室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清楚,因为只有主宰者的现实和它产生共鸣才可以进去。” 哲哲偏斜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不清楚?我打赌地下室什么都没有,你只是想把我们骗进去。” “我保证里面有东西。” “我很抱歉,我不答应。你和你的情人真是天作之合。”哲哲耸耸肩,“不过很可惜,你就是有十个这样的情人,也动不了我分毫。” “是吗?” 十支箭矢从前方射来。它们与空气摩擦,发出令人作呕的尖锐声响,哲哲灵活地舞刀,最终那些箭矢仍是一一撞击在哲哲的长刀上,或是直接射了个空。 “方才你挡着,我差点忘了……”乔逸快步拽起落洛佩,将刀尖抵在他的脖颈,“这个人,对于你们来说很重要吧?” 夏代这才意识到洛佩正不省人事地瘫在那儿。他抬头看向乔逸的时候,一支羽箭已然射出,冲着洛佩而去。夏代的心跳刹间加快,他扬手一扔,长刀旋转着飞出。仅在洛佩面前咫尺之距,飞出的长刀挡下羽箭,最终战栗着插到地上。 “不好。”夏代一个箭步冲过去,背起洛佩,一手拼命抵挡乔逸射来的箭,一边跳出了高塔。当他尝到箭头刺入身体的疼痛,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又如潮水般袭来…… 夏代稳稳落在地上。他向身后的高塔望了一眼,将扎入皮肉的羽箭拔出来。夏代摇摇脑袋,感到天旋地转。他被乔逸所射中的箭伤仍流着血,而是好像尝不到那份痛苦。 几声尖锐的声响划破空气。夏代一惊,扬起长刀,几支锐利的黑色短矛撞击在刀身上,就像风卷走灰烬那般,这些黑矛又慢慢消逝。 雾吟和哲哲随后跳了下来,雾吟抱歉的看了看夏代,“抱歉,没能拦住他。” “你们别想跑。”乔逸阴着脸说。 他沉默着向三人发起进攻。数根影子化成的尖刺飞来,都被夏代打落,尖刺愈来愈多,速度也越发迅速,可夏代抵挡得天衣无缝,明晃晃的长刀舞得人眼花缭乱。 乔逸两个手指一搓,清亮的响指声荡漾而起,附在他上的影子躺了下去,边缘拱起,如同一只黑色的船。忽地腾空,紧接着从空中降下尖刺之雨。 那些锋利的尖刺为影所化,源源不断,且越发密集,有如一场风暴。夏代抬起的右手被划出道道血痕,长刀的刀身也被打得千疮百孔。迎着这般猛烈的愤怒之雨,长刀伤痕累累的身躯已然抵御不住,只在刹那便支离破碎。 尖锐的铁片四处横飞,漆黑的尖刺犹是没有住手的意思,一种不安的惶恐感吞没了他。 “夏代,算了。”一直沉默着的雾吟打断了战斗,她看上去镇静自若,不过仍是有些许焦灼从语气中渗透出来,“有人帮也是好事,乔逸,我们答应帮助你。” “这是我们三个给的面子。”夏代对乔逸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如果你别有用心,休怪我……” “如果我对你们行了不妥之事,你们三个超异能者尽可杀了我。”乔逸无奈的笑了笑。 “按照我的判断呢,我怀疑神雾是主宰者。这孩子虽然不是超异能者,但是和超异能者实力不相上下,而且,安凛绾曾经败于他手。” 哲哲做事一向果断,她点头回应:“好,我们现在就去杀了他。” “不,有一个问题。”雾吟伸出手掌,看向那儿的道道血痕与破口,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焦虑,她显得很苍白,“神雾的异能很奇怪。” “虽然我不知道幻元素到底对光元素会产生什么效应,但是群战时,我的第三异能系对神雾完全不起任何作用。甚至还有反噬的效果,如今他又获得了第三异能系,而且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我们该何从下手呢?” “不确定,我们先观察他,找到神雾的弱点。” 哲哲眯起眼,似在思考,乔逸也将注意力放在行路上。身后,始终是凌乱的脚步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五章灵识的保护意识 仍旧徘徊在迷宫图书馆里的乔响和薇恩娜贴着墙休息,乔响终于无法忍受这里的黑暗了。她拾起地上的笔记本,仔细阅览。 笔记里面详细记载了这里很多人的资料以及实验过程。比如在走廊遇到的咕咕怪,也是学院故意培养出来。 还有一些书页甚至被撕掉了。 “等等,这个……不是七刻前辈的资料吗?”乔响翻到最后,竟然发现了初代人面牌的资料。 那时候的七刻和之前乔响看到的七刻并不同,照片里的她面带微笑,清澈的瞳仁里满是温柔的光芒。 也许是乔响很长时间没有声音,薇恩娜前来询问:“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初代者的一些简单信息……你看,后面还有一页。”乔响装作无意地将笔记往后翻,却发现后面一页竟然还有内容,只是很短且笔迹极度潦草。 “他失控了,所有监控摄像头都被他毁坏。他在逃生楼梯那边,我只能逃到娱乐区躲到救援来临……” “它”是什么?前辈是因为这个原因死在的吗? “等一下,这里只有十一个人的资料,唯独没有优睇·圣珀纳卡的资料。“他”指的是优睇前辈吗?” 乔响不解的看向薇恩娜,“是吗?我感觉“他”更像是一个人造物。” 两人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再考虑资料的事情,此时有别的更需要解决。 “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想找到些什么,就必须要面对一个……“怪物?”” 在屋里转了一会儿,能发现的只有纸和笔。乔响在柜子后面的隐蔽角落找到了一副手铐,手铐的铁链却从中间断开。切口平滑而整齐,就像豆腐被一刀切开。 “这个切口……为什么会这么整齐?” “应该是被纳米丝切割所致。”薇恩娜看了一眼切口,“既然坏了就没有用了,真是可惜。” “没有找到任何和学院相关的信息,除了笔记本,就只有这几支木制铅笔。这里看似很大,然而存放的都是书本,就像是射击游戏中的背景,全是些不能捡拾的道具。” 在冰冷的金属走廊中,神雾凑近一张软皮纸仔细端详半天,然后将它收起。 神雾突然抬起头,警惕起来,“谁在那里!” 眼前的墙上有什么影子飞快的闪过,由于灯光太暗,他并没有看清。谨慎的性格告诉神雾不能继续走,然而出口尽在咫尺的诱惑终于让他迈步。 当他转过最后一个路口,一扇门出现在走廊尽头。微微敞开的门后,正是逃生楼梯。神雾多年的经验养成了细心习惯,他还是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情况。 “那里有什么东西?”神雾眯起眼睛,地上,有什么细的污点。稍微走近两步,可以看到有一些血迹。 突然,神雾的脖子被身后的人紧紧勒住,可以感受到那是一根铁链。他挣扎着双手向后乱摸,摸到了一具冰冷的身体。 他的手在那具身体上拍打,手上的针也尽数扎入对方身体。药生效了,勒住他的力量好像停顿了一刻,但是随即又重新恢复,尽管这力量有所减,却仍然处于能置人于死地的程度。 “咳……”神雾心里沉沉的,毒素对他没有用啊,难道要命丧于此了吗? 神雾眼前逐渐变得模糊,手渐渐垂下。 “嘘!有声音。”走在后面的薇恩娜用手拍了拍乔响的肩膀,声提醒她。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有声音?” “相信我,刚刚真的有声音,只不过很短。”薇恩娜躲在拐弯处,心翼翼观察完情况的她,回过头轻声报告:“乔响,我闻到一股血腥味。” “你确定吗?”在这种压抑环境中,乔响的神经已经高悬太久。此刻,就如同憋气潜水者,即将迫不及待上浮水面。 乔响抑制住自己想要解脱的冲动,把头微微向墙角外伸去,“总之,还是先心观察一下吧。” “啊!”眼前的景象,让乔响吓得向后坐在地上。 “乔响!你没事吧?”薇恩娜蹲下扶住她,又看了看面前的血迹,“是神雾……他死了?” 神雾的尸体似乎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开,四散洒落在走廊地板。内脏流出,眼球滚落。 即使过了很久,乔响还是忘不了第一次看到这般景象的恐惧。 “他的尸体是被徒手撕开的……”薇恩娜走过去,翻动了一下散落的尸体。 乔响颤抖着,双手摊在鲜血中,“不……不可能的,神雾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乔响,振作一点。”薇恩娜晃了晃乔响的身体,“看这里,还散落着几根针。” “这针有毒,他临死前应该用针攻击敌人,然而敌人并没有被毒死。不过我认为敌人如果是异能者的话,应该会受到毒素影响,此时体力会有所下降。” 乔响突然看向薇恩娜背后,“娜娜,心!” 一阵风吹来,紧接着,薇恩娜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巨大的力量勒住。 “呃!”薇恩娜被紧紧扣住,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用找了,这个人是我杀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似砂纸摩擦一般,让人听了烦躁。 “你是谁?”乔响有些慌乱的看着对方,咬紧牙关。 男人歪了歪脑袋,水蓝色的双眸紧紧盯着乔响,“我?初代梅花q——零书·阿尔托莉雅。” “你们这些无能的替补者,明明连像样的异能都没有,却总是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当然,就算没有他做人质,你们一起上我也不用害怕。” “那既然如此,你还不动手,是在等什么呢?” 乔响这么说,不但薇恩娜,就连零书也略微诧异的看向她,“出乎我所料,你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你和没有理智的疯子也不一样。我想你的目的不是离开这里,说说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吧。” 零书稍微放松力道,薇恩娜终于体会到能顺畅的呼吸是多么来之不易。 “你看出我的目的了?我无意废话,我的大脑中有追踪芯片,逃出去也会被找到。我无法取出它,只能找到这里的主宰者,登陆系统,删除我的记录和追踪程序。” 主宰者?乔响只知道一个人,而且还是初代主宰者,那就是优睇·圣珀纳卡。 “主宰者有两位,找到其一就可以。你只要帮我解除追踪,我就放了你的同伴。” “我才不要帮助这个怪物!”薇恩娜突然抓住零书的胳膊大喊。 怪物这个词,好像刺激到了对方,“你说我……是怪物?” “当……当然是怪物!”薇恩娜抓着零书的胳膊,乔响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却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在零书和薇恩娜之间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强烈的敌意让乔响冷汗直流,甚至不可抑制的发抖。 “去死吧!”零书的声调由平淡转为疯狂。 他抓起薇恩娜往墙上甩去,薇恩娜无法反抗地撞倒墙上,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已经断裂,视野所及泛起阵阵花白。 这下完了。乔响知道此时他们完全无法反抗,她此刻才意识到敌人本身也是学院的强者。 零书向着薇恩娜冲过去,身上的剧痛感使薇恩娜无法动弹,反正都要死,自己大概可以看完全程,最后一个死吧。极度恐惧让她不再恐惧,开始想那些根本不是重点的事情。 “快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乔响以迅捷的动作推开薇恩娜,自己被零书那坚硬的手臂抡到,摔倒在地。 零书停在原地,没有立刻继续移动。 “又是这个毒……” 乔响借擦身而过的机会,将刚刚捡到的,来自地面上的针,插进了零书的身体。不同颜色的针,代表不同的毒。此时被三种毒素侵入的零书只是微微喘气。 “哼,这种毒……对我是没有用的。”零书再次站起,“那就先从你开始吧,红桃k。”他把矛头转向警惕且随时准备躲避的乔响。 “自己做的孽,哭着也要完成……”乔响下意识的贴近墙壁,警惕的盯着零书。 说话的同时,零书已经冲到她面前,另一只手伸向乔响,想将她提起。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捏紧拳头临近乔响的脑袋。 乔响焦灼的神情愈发明显,她好像正为什么事情挣扎着。昏暗的楼层中,隐约能听到外面大叫的乌鸦,惨烈如遭遇厄病的婴儿啼哭,而火光摇曳,光影交替间,乔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又四处望了望。 她再一次看着薇恩娜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坚定与痛苦。 零书的手快得像受惊的麻雀,力度则大得可怕。乔响觉得自己仿佛撞上了岩石,眼前一黑,太阳穴疼若有针刺入,浑身瘫软下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一股温暖摄入她的体内。 她的身边光雾弥漫。那团神圣的雾气渐渐拉长了身形,化为一缕,围绕着乔响的腰身缓慢地旋转,就像是所有那些传说中的,美丽的庇护。 光雾幻成透明的人形,雾气围绕其身,湿润而又不失温暖。 所有人一时间不敢相信,此刻站在乔响面前的,是已经被零书杀害的神雾。 乔响在恍惚中,突然想起了什么,“神雾说……只要灵识还在,他就不会消失……” “零书,你现在,看上去可不像初代异能者首领啊。”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身份神秘的声音。 零书低沉地笑:“你呢?也不过只剩下灵魂。” “别嘴硬了。”神雾扭头看他,眼神透露出比刀更锐的寒意,“即使是现在,我依然能解决你。而且我的本体也没有消失,别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可不想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动手。”零书咯咯笑着。 神雾皱着眉看他。他依然是在笑,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他黑色风衣里直直地走出一个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随即,那个刚刚出现的家伙笑起来,这家伙的黑色风衣下又钻出了一个人。不出三十秒,几个戴着面具、身穿黑色风衣的傀儡便将三人团团围住。 “你已经没有余地了,皇殿大人。”他们一齐说着,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即便是丧失了真实身体的神雾,依旧为杀戮而生。他无法再用那冰冷的利剑挥出致命的一击,也不能神出鬼没的夺走对方的生命,但他不会屈服。 此刻的神雾面对七八个蒙面傀儡,两手空空,目光却像鹰一般锐利而高傲。 “你没有必要这样的,神雾。”这些傀儡一起说道。毫无感情的声音显得有些瘆人,“我们没有恶意。” “你们一定有目的。”神雾将薇恩娜和乔响挡在身后,来回扫视着傀儡们,“不可能会有没来头的好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主宰者 “你怀疑得太多了。”傀儡们笑了。他们笑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和着风声嘎吱作响。神雾甚至怀疑那黑色斗篷下的身躯是简易搭接而成的骨架子。 零书毫无后退之意,反而凑得更近了。 “你能干什么呢?皇殿大人?”他们说,像是在冷冰冰地朗诵着什么,“当年他们献祭你的时候,你向圣珀纳卡索求。如今我们自愿伸出援手,你何苦要拒绝?” “你们如此强硬地要我们帮你寻找主宰者,我不认为这就是‘援手’。你们更像是在要挟。” 神雾一个健步冲上去,捏紧拳头击在傀儡的脑袋上。猛烈的冲击使得傀儡的头部耸拉下来,他的整个脖子像煮熟的面条般柔软,拖着脑袋弯到胸膛前。可仅仅过了五来秒,傀儡又昂起了头。 还是那诡异的面具,还是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说过了,你们已经没有余地了……啊!” 刺耳的尖叫声使神雾扭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零书,他的左眼里插过一把冰刃,捂住眼睛的表情犹是猖狂而自大。 乔响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她的方向感是最差的。可是在浅浅的意识中,她仍是听见了击打的声音,一种恐怖的心悸将她唤醒。她仿佛被什么力量驱使着,右手操控的冰元素仅仅是一刹之间,她手里的冰刃穿过零书的眼睛,血飞溅在她和薇恩娜的身上。 “乔响!你这个疯子!”零书跪在地上,摸了摸空洞的左眼,“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黑雾弥漫在零书身旁,傀儡们掩护着他快速消失。乔响麻木的站在那里,仿佛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渐行渐远。 “乔响,别沮丧。”神雾的幻形在逐渐消失,“我没有死,希望你能找到我……” 乔响带些无望的看着消失的身影,终究有些绝望,她扶起薇恩娜,继续向前走着。 如果说学院的地下室的禁地,只有主宰者可以进入的话,那么现在的主宰者刚好有两位。校规并没有规定初代主宰者不可以进入地下室。 少女抚着略带诡异气息的玉座刻印,歪了歪脑袋略带银光闪烁的如瀑长发,随动作倾泻至肩胛骨留下晶莹之色。薄唇翘起,绽开一个扭曲与诡谲糅杂于一体的笑容。罩在柔荑上的晶莹蚕丝长袖,随着抬手的动作滑到手肘处。银色长发倾泻,任由它从玉座上滑下徒留一片姽婳妩媚的阴影。 摊开素白的玉手,放置于描金护垫上等待蔻丹的风干。她将手缩到衣袖里,握成拳,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为何叹气呢?” 这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少女猛地一惊,仰头看向招呼自己的人。当她看到他严肃中带点欣喜的面庞,不禁颤抖了一下身子。 他附在背后的纤长影子伸长了身躯,爬过他的肩膀,在少女面前晃晃悠悠,只两三秒,便又消逝。神雾轻轻抿嘴笑了笑,“多谢了,优睇·圣珀纳卡。” 优睇缓缓站起身,“不用谢我,我必须救你。” 她的长裙在大腿处开衩成两方,在地上拖延出去。修长的玉腿随着步伐的移动,肆意散发着勾魂夺魄的魅力。细密的银线在裙子上,绣出了一朵朵精致的白玫瑰,静静站立着看不出来,步伐稍微移动便有细碎的光泽在裙上流淌。 神雾不由自主舔了舔嘴中锋利的獠牙。脸上的笑意不减,目光正视殿上少女,悠然开口,声线温润:“我今日突然来访,不会因此打扰到优睇大人吧?”神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很快用柔和的眼神掩盖。 发现神雾有些不对劲的优睇看了看地下室四周,她提醒道:“现在有人要抓你,开启地下室的禁忌,你要更强一点。” “放心,我已经获得第四异能系了。”神雾微勾的唇角抿起一丝神秘,“就在刚才。” 神雾见她分毫未动,他恍然般轻笑:“差点忘了……您刚才正在休息,是不是我打扰您了呢?”他盈盈水眸氤氲丝缕未干的水汽在眼底缭绕,将一片阴翳之色匿去至尽,捋发散下几近幻灭的香气带着蛊惑的味道。神雾喘着热气,灿金色的双眸逐渐染上一层薄红。 “你怎么了?”优睇看着起身步步接近自己的身雾,停在她面前,笑意渐浓。而后她似乎有想起了什么,“哦?我可以认为您是在向我索要么?” “那么……不知优睇大人是否愿意起身受礼?这是一份很特殊的礼物。” 优睇用笑回了他的话,她托起神雾的下巴,微微探头,鼻尖触碰到了苍白的肌肤,轻轻地磨搓着。 隔着皮肤可以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虽然没有温度,却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香气,神雾轻轻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修饰着漂亮的眼睑。优睇轻轻吻上了他的颈项,甜美的生命之水在喉咙里戛然作响,这种禁忌的快感还是第一次。 神雾抬起眸子,眸光深处参杂了连自己都不自觉的几分祈求,“所以大人饶恕我的冲动……我的第四异能系,原本就是一个禁忌。” “我说了,你无需道歉。如果无法守住自己皇城的血脉,本就应该堕入永无止境的地狱轮回的……不是吗?” 优睇声调略低,却依旧不见得喑哑依旧泠泠有声:“皇城的血脉却任由蹂躏践踏,沦为吸吮的食物,德尔响的血脉……早就不纯净了。” “皇殿的味道……果然是和普通人的不一样啊,很美味。是很“惊喜”的礼物呢~”浓郁的血液气味诱惑着优睇,本能的轻启嘴唇露出两颗稍长的尖牙,瞳孔被血色覆盖闪出诱惑的光芒。 就这样以绝对高贵优雅的姿态,在猎物颈上落下解除之吻,尖牙缓缓而又准确的刺入动脉。神雾享受的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不断颤动。 两人深切的感受到热血的流动,眼睛周围逐渐阴暗,眼眶周围黑色加深,虹膜逐渐化为血红色。优睇捂住神雾脖颈上依旧在流着血,指尖灵力缭绕助其愈合。随后用手稍微清理沾血的裙摆和散乱的银发。 痛意减少了不少,神雾之前被牙齿咬的泛白的薄唇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他长发凌乱,分出几缕绕在耳后,最终也没有鼓起勇气去看优睇由灿金色变为血红色的双眸。 看着神雾滴落的血珠,优睇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怎么,不敢看我?你自己的瞳色也和我一样啊。” 神雾抬起左手,慢慢的看过去,拨弄着自己的刘海,“没有不敢,只是不习惯罢了。” 傍晚的晚风徐徐吹进地下室,拂过两人苍白的脸庞。溅在脸上的点点血迹与苍白的脸形成鲜明对比,格外扎眼。从窗外折射的光辉柔和而静谧,给地面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边。 “雪国……会原谅我们吗?”神雾犹豫一会儿,谨慎地开了口,声音细地只有他与优睇能听得见。 “如今雪国纯血也只剩乔响一个孩子了。”优睇挑弄着她的碎发,眼睛里充满了冷淡,“皇城这些年从未亏待雪国。现在初代人面牌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初代梅花q——零书·阿尔托莉雅,初代黑桃q——水聆曦·伊利克特拉,还有我——初代红桃q,优睇·圣珀纳卡。” 听到初代黑桃q的名字,神雾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女,“说起来水聆曦,她现在在哪呢?” 优睇微微侧首长发随之倾斜于香肩之上,似是颇为好奇一般懒散斜靠在玉椅上,抬手托住下颚笑得慵懒:“应该就在那扇门的后面吧,看样子是养在试管里了。那里面,不仅有水聆曦,还有五位十恶不赦超异能者。不过这几位超异能者不是初代人,而是打败所以同一牌号前辈的人,可能是三代,也可能是十代。每张人面牌最多只能留两人,胜者为王,你们所进入的惩罚回合也就是与前辈们的较量,上次七刻就败在了乔响的手里。” “说起来也是有趣,其它组的两人,都是互相争夺。唯独我们红桃q是互相扶持,学院这样做,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神雾抬起了高傲的酒红眸子,长发散乱着,伸出食指,抬起优睇的下巴,强行与自己的双眼重合,“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有原因,接下来,你不想看看那扇门里面的东西吗?” 听到神雾的话,优睇方才舒颦下座,脚步轻盈,走至铁门前面露浅笑。 优睇闭起眼睛,口中咏唱起复杂的咒文,精心的为她接下来的动作做准备。鲜红色的光辉开始在她身上浮现,然后膨胀,最后红色的光芒把整个人都吞噬了。 她的忽然睁开眼睛眼睛,咒文也已经咏唱完毕,围绕在身体上的元素之光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样窜动着,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那扇门缓缓打开。 柔和的蓝色光线透过半透膜似的窗帘,流淌进实验室里,把那些长波波段的可见光的隔离在外面,但还有少数的它们从窗帘的缝隙中渗入房间,让蓝色的白色瓷砖上溅上些许金黄,那金黄正是是太阳直射点在轻触北回归线之后,让白天变短的证明。 “进来吧。” 实验室一共有十排,每排都能坐八个人理论可以有八十位位同学来这里做实验,这些套着防尘布的,死气沉沉的显微镜还没搬到这里来。而现在,那些盖住显微镜的布已落上了少许灰尘。 神雾抚摸着试管的表层,看了看屋内被封印的六位超异能者,“优睇,现在可以解除他们吗?” “当然可以!我们愿意的话就可以随时开始。”优睇慢慢的抚摸着装载水聆曦的试管,眼神里有着沉静的高傲。 优睇慢慢停手,将眼睛转向一旁的神雾,地下室内充满着纯血种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早就令那些该死的亡魂随之颤动且欲罢不能。神雾慢慢退下,整个房间内,回荡着亡灵死亡时的悲惨叫声,那样的尖锐刺激着耳膜,那样的作恶,那样的撕裂。 雾气环绕在整个房间,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雾气中,若隐若现的一抹茶色映入优睇的视线。优睇招手示意神雾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感。 少女茶色长发披泻下来,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被长睫毛盖着的碧色双眼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咬着苍白的嘴唇,似雪的脸上显出几分忧郁。 水聆曦轻轻呼气,隐隐有白雾萦绕,“优睇……吗?” 神雾鲜红色的眸子划过一丝惊喜,他轻轻扭过头,抿了抿嘴,对着刚刚醒来的水聆曦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绅士礼。 优睇兴奋的迎上去,仔细观察着水聆曦,“是我,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伤口愈合了吗?” 水聆曦摇摇头,指了指身后的五位超异能者,“优睇,你要抓紧时间说服那些超异能者。校长已经带着其它超异能者来攻击我们了,你要加快速度。他们的记忆并不完整,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作为超异能者领导他们。” 听水聆曦这么一说,神雾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五位分别是:二代黑桃j——冷纤义·温德兹华斯。五代红桃j——夜心·伦璃海微。初代黑桃q——双筛·奥斯忒蕾汀。方块q——洛辞圄·奥伊斯塔。梅花j——信瑾年·允安漓圄。我们只要将夏西尔复活就好,因为没有规定只有初代超异能者首领才可以掌控超异能者。” “这一代,夏西尔是超异能者首领?”优睇半信半疑的看向神雾,“你确定吗?超异能者首领在战斗结束之前是不会公开的。” “我确定。”神雾很自信的答道:“不过能复活夏西尔的,只有和他一组的二代黑桃j——冷纤义。” 优睇扶起水聆曦,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神雾,又想了想现在的情况,担心道:“万一夏西尔复活后背叛我们呢?而且他是首领,这些超异能者不能背叛他。” “那我就再杀了他,然后说服超异能者。” 神雾目光灼灼,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危机已经离他们不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七章独一无二的双牌红桃Q “呼……” 月茶猛然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月茶感觉到自己坐在椅子上,头部有些沉重和闷热,好像戴着什么东西。 她拿下头上带的物体,好像是一个头盔,“这是……虚拟现实设备?”月茶抬眼看,周围不再是单调的金属,而是被被淡蓝色光芒照亮的墙壁。 这时,一个银发少女出现在荧屏中—— “优睇·圣珀纳卡!”月茶瞪大眼睛,她虽然没有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但她曾经在图书馆看到过优睇的照片,“这是什么意思?” 月茶可以确信在此之前自己并没有见过她,而不会是突然想起了潜在的记忆。 “这是什么奇怪的音频文件啊……”月茶捂住脸,从手缝里偷偷摸摸的看着面前播放的视频。 她突然看到一个更加熟悉的面孔,月茶猛的凑上去,惊讶道:“卧槽,这不是神雾吗?他怎么和优睇……” 神雾慵懒的灰色眸子,轻蔑的眼角。挑起了优睇心脏的战栗……优睇轻启的唇染上了血色,迷幻的赤眸,手中的高脚杯摇晃着清亮的液体。 她伸手抚开神雾交叠的双腿,“家伙,我允许你来这里吗?”银色的直发纠缠了白色发丝倾下,优睇漂亮的手指划绕着下巴骤然收紧。她亲手取下银色尾戒落放在神雾手心,靠近着尖牙已动脉深处藏隐。 “堕落,你自找的,没有选择。” 苍白的烛火无风摇曳,散落在古旧的黑胡桃木地板上,用星星点点的脆弱光芒,照亮这座墓穴般阴冷的大厅。 虽然房间里灯光昏暗,但是挡不住仔细观看的月茶脸颊上掀起的一阵潮红,剧情得她差点忘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神雾眼中的雾气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被随火光跳跃的阴影遮掩住的坚定。 “皇殿大人,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初拥仪式的过程是怎样的呢?”他甚至有些兴奋,以致不得不刻意遏制住颤抖的声线,开口问道。 优睇看样子并没有注意到神雾的异样,只是好像感受不到灼痛一样,用另一只手拨弄着身边的一盏烛火,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要向一个皇族解释初拥为何物是很难的,特别是您这种纯血皇族……这么说吧,我们都是已死之人,神雾,所以要想成为我们,首先,你必须要经历死亡——那么,你觉得死亡是什么呢?” 死亡……是什么? 神雾不曾死过,自然无法像科学家下定义一样准确地解释死亡,事实上,对于此刻为了跨越这道不知有多么深邃的死亡深渊,而已经近乎疯狂的他来说,死亡是什么,似乎,也不再重要。 “我想我马上就会知道了吧。”所以神雾这样回答道。 意思就是,他心意已决——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优睇是在用这个问题给他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毕竟死亡是很少有人能真正等闲视之的存在。 但既然神雾已经如此回答,优睇自然也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紧握了握他的手,便不再多言,只是用修长的双臂将他轻轻揽在自己的怀抱里。 耳朵贴在优睇的胸膛的那一刻,神雾听到了她的心跳声,但节奏却是机械而了无生气和活力的。 “其实,某种程度上说,我很羡慕你。”优睇轻轻抚着他温热的,细腻如陶瓷般的肩膀,低语道:“并且我真诚地希望你在走进我们的世界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姿态。” 说完,苍白的烛火突然浸了鲜血一样变成了艳丽的红色,在烛芯尖端沸腾涌动。在这诡异的血光中,优睇的上唇下,露出一对尖锐的獠牙。 此时,只有优睇和屏幕前的月茶才看得到,地板上那星罗棋布,无穷无尽的血色烛光中,有千丝万缕纤细如光芒一般的鲜红丝线正从烛芯里涌出,通过伤口流淌进神雾的体内。 那丝线,是血族血统的最初源头,是罪业,是被诅咒的记号。而这传承千年的诅咒,已在神雾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刻痕。 月茶一脸害羞的点点头,八卦道:“吼……所以,神雾不是弯的了?等等,我记得神雾好像对乔响……” 她顿时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行!我得把这事告诉乔响!” 月茶完全没有顾及视频的含义,她现在只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乔响。 既然,这十二位人面牌中有两位主宰者,一位是神雾,那么另外一位是谁呢?在夜行中的雾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会是死去的安凛绾吗? “乔逸,为什么神雾的第三异能系可以免疫我的第三异能系呢?”雾吟突然停下来,她一直很在意这个事情,“而且他现在获得了第四异能系,如果找不到原因的话,就对我很不利。” “嗯……怎么说呢。神雾的身世的神秘,校方当时只录入了他的基本信息,其它的信息很难找到,所以就直接放弃了。不过在皇城的人身份都会普遍隐藏,神雾的主异能是极致光元素,不排除他是皇城贵族,雾吟你的主异能是极致幻元素,光和幻这两种元素本就有融合之处,可能是神雾的力量覆盖了你的异能施展,也可能是神雾家族的某种保护产生了效果。” “学院近年来不是很少招收皇城人吗?”哲哲疑惑道:“以前不是就出过类似的情况吗?” 乔逸拍了一下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之前学院有和你类似的情况。我记得好像是初代红桃q,她是一位女生,是皇城的一位贵族,好像还是纯血,但是具体情况我是不知道的。那个孩子的能力很强,在一年级就获得了第三异能系,而且对很多异能都可以进行免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三年级生,已经获得第八异能系,意思就是自身觉醒的全部异能系。” 三人听到这里震惊极了,他们互相对视后,夏代吸了一口气,说道:“初代红桃q,那不就是神雾的前辈吗?她现在还活着吗?” “也许还活着吧,不过她是超异能者。应该是步入四年级时,这个女生带着自己的五位同伴向学院反击,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没有找到六人的尸体,他们至今下落不明。不过……这个女生在某个异能系里面竟然含有极致血族的异能,皇城和血族是对头,而且堂堂皇城贵族怎么会有血族基因呢?校方当时就怀疑她和某个血族进行了初拥,但是由于信息不明,我们始终也没有查出原因。” 听到乔逸说两族关系不好时,夏代皱了皱眉,“血族和皇殿关系不好?你们搞错了吧?皇城是分为圣族和光族的,我们只是和光族关系不好,和圣族一直都有来往,你说的那个姑娘是皇城哪族的?” “我忘了,毕竟那时候我还没有坐到校长这个位置。但是我记得那孩子好像使用过光元素和圣元素这两种异能。”乔逸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诶……她好像还使用过幻元素,会是混血吗?” “不可能!既然记不清,那你就不要再瞎说了!”雾吟突然生气起来,她狠狠的瞪着乔逸,“皇城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贵族与外族人来往的,水雾镜国也一样!” “啊呀啊呀~差点忘了还有一位镜国纯血在这里呢~真是抱歉了,不过刚刚不是雾吟姐问我这些问题的吗?”乔逸轻哼一声,一副高傲的模样。 “你……”雾吟攥紧拳头,“我只是让你回答异能的问题!” 乔逸不屑的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哦?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雾吟没有说一句话。她杀气腾腾的眼神死死盯住乔逸,足足有十秒,她才扭曲着脸笑了笑,转身就大步走了,看上去甚是愤怒。 黑暗的长廊里,傀儡背着零书快速的奔跑,一秒都没有停歇。到黎明的曙光穿破黑夜时,汗流浃背的零书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逃脱了危机,他用手捂住流血的左眼,狠狠的咬了咬牙。 现在只有优睇才能救他,这一点,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傀儡几乎是把地下室的门撞开的,随即便摔倒在一群人的面前。背上的零书没有任何有意识的迹象,随着傀儡的跌倒,直接滚到地面上。他身上的血染红了一片的地面,久未经梳理的头发蓬乱地散在地上,手臂上沾着血,妆点着那精致的面庞。 “优睇大人!拜托了!请您救救零书大人吧!”傀儡跪在优睇的面前,痛苦的祈求道:“拜托您了……” “优睇……你,你还活着?”零书勉力抬起头,这样问道。 优睇一时呆在原地,但听了这句话,她突地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和我一起离开呢?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 “优睇,快救他吧。”水聆曦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优睇,泪水划过脸颊,“他会死的。” “别看我。”零书说道:“无论怎样,我也是异能者,而对手只是废物罢了。” “说得好!” 一阵鼓掌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接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带着三人走到众人的面前。少年长得甚是潇洒,神情自若,冲着剑拔弩张的几人淡淡一笑。 “别看异能者,也别看超异能者。”少年说道。 洛辞圄皱了皱眉,“不想死的话就滚,少来碍事。” “碍事的人,是少爷你。”少年毫无畏惧地应答,“这里可是地下室,禁忌封印之地,也受主宰者的保护。你们在此地做这种事情,恐怕不好吧?” 优睇看了一眼少年,很无所谓地耸耸肩。神雾却从实验室里走出来,与少年四目相对。 “乔逸?” “正是本校长啦~”他看着神雾,“话说神雾你也在这里呢,果然没猜错,你是主宰者。” 优睇打量着乔逸,挥了挥手,“你是这届校长?我不认识你。” “姑娘你不认识我,可我倒是认识你。” “嗯?”优睇好奇的盯着乔逸。 “你是优睇,初代校长成天念叨的那个女孩子。” “哦?那个白痴光头居然还对我心心念念的?”优睇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他被我所伤的膝盖骨怎么样了呢。” “好了,被我医好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片刻。不过优睇显然是最为惊讶的那一个,她的目光既疑惑又好奇,不过更多的是警戒。 “我就不废话了,各位。”乔逸最终把眼光投向零书,“学院不许你这样胡闹,况且你是我的病患,我会照料好他,各位放心吧。” 优睇向问乔逸道:“你在帮我们?” “不过是要遵守游戏的规则罢了。”乔逸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漠,“前届校长们都说过,这里救人之地,这儿不能出人命案子。” “他可不是人。”优睇说。 乔逸扫了一眼零书,露出一丝难以捕捉的笑——不过零书还是看见了,并因此阴下了脸。乔逸转身就要往另一间房间走。 “你身上的伤太多了,所中的毒还是致命的,快跟我来。”乔逸说。 “我才不需要你们人类的帮助。” “七爷!”水聆曦扯了扯零书的手臂,脸上写满了焦急,“七爷,你就去吧,别逞强了。” 零书看着她澄澈的眼眸,心中微动。他轻轻拨开水聆曦拉住他的手,点点头,跟着乔逸进了房间。 “别有事,零书。”临走前,优睇这样说道。 零书跟着乔逸刚进了门,他便关上门,靠在墙壁上,警惕地盯着他看。 “别那样靠在墙上,七爷。”乔逸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你的血会沾到上面的,那样的话,会很不入目的。” “只有聆曦才能那么叫我。”他突然冷不丁说道。 “七爷这个叫法么?” “恩。你,得叫我全名。” 乔逸愣了愣。显然,零书的这句话把他逗乐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就异常难惹的少年,也会说出这样一种略天真又执拗的话。 “我们这届可爱的孩子们可没有这么拘谨。”乔逸眯起眼睛,整理着木桌上的器材,“甚至会拿排名开玩笑。” 零书冷哼一声:“哼,那群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和我们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对一个住在普通地区的少年而言,你的体质异常之强,几乎是超异能者的水平了。”乔逸忍住笑,故作正经地转身到一个木柜面前,去拿来了布条与瓶子,“而且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儿,水聆曦,她的体质也很奇怪。” “我不是人类,人类的特质,我并没有太多。”零书说,“至于聆曦,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女,要说她有什么奇怪之处的话——那家伙心肺肠子特别善良。” “你的的确切就是一个人类,零书。我知道你很想否认这一点,你觉得自己是个罪该万死,又可以轻易玩弄天下的怪物。可惜你不是,你和那些张牙舞爪的东西是一样的,不过要厉害很多罢了。”乔逸指了指面前的躺椅,示意零书过来躺下,“而你身边那个女孩,她绝对不是人类。” 一团黑雾在乔逸的背后出现,雾中,一只死神般的大手轻轻捏住了乔逸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传来一句极富有威慑力的问话——推荐书籍:书名:《在万事屋替神明打工的日子》作者:风间早苗推荐语: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女装真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八章初代人面牌的回忆 “水聆曦就是人类,你为何要否认?” “我身为校长,自然学了与医术相关的秘术。”乔逸在巨大的压迫下,也不禁感到些许紧张,“我的异能,能让我一眼看清某个生物的骨骼筋脉。” 零书低沉地笑了几声,乔逸只觉得背后发凉。一时间,他恍惚认为背后的他真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凶险的怪物妖兽。 “原来如此。”零书变回人形,悠闲地走到躺椅上,闭着眼睛躺好,“是异能吗?你可知道还有哪些人会这种异能?” “据我所知,会这种异能的,也只有学院的几代校长了。”乔逸看着躺在躺椅上的零书,拿住瓶子的手竟有几分颤抖,“也就是,这儿。” 零书微微一笑,睁开黑夜般的眸子。 “那么,治好我的毒吧,校长大人。”他轻轻地说,“我已经等不及要要见到他们了。” 实验室外,地下室内,众人正盯着被乔逸带进来的三位。 “神雾,你和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雾吟冲上前想要询问神雾,却被身旁的夏代拽住。 由于刚刚吸收了第四异能系,神雾的身体情况很不稳定,他紧锁着眉头,有些厌恶的看向雾吟,轻声道:“你不用管,反正现在主宰者产生共鸣,地下室已经解除封印了,是活人就可以进入这个地方。” “这不是重点。”夏代拔出利剑,对准神雾,“我们的目标是你,主宰者。”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优睇身后的五位超异能者身上散发出不同的极致气息,唯独优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看着夏代微笑,“你觉得,就凭你们三个,能打败我们?” “不试试怎么知道?”夏代微微一笑,一个箭步冲向神雾。 神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看着刀尖冲自己袭来。身后的人就像知道什么一样,站的那里静静看着。 就在利剑离他心脏不远处的时候,强烈的冲击向夏代袭来。神雾身周散发的红光更是让他畏惧,那是来自家族的威严,屹立在夏代生命之上的意义。 他颤抖着,手中的利剑渐渐脱落,屈辱的眼泪滑落嘴角,双膝微微颤抖,身体慢慢的沉了下去。待到快落地时,身体呼的一下砸到地上,两膝盖传来压抑的闷响声。 “对不起……公爵大人……”夏代僵硬的说出这句话,绝望的看向居高临下的神雾。 “如何?洛奥伊佩家的长子?”优睇蹲下身,强行挑起夏代的下巴,“你再看看我?嗯……你应该叫我长亲的。”优睇灿金色的眸子又逐渐变红,“叫声长亲来听听?” “长亲……大人……”夏代几乎崩溃的说出这句话,身体不断颤抖着。 突然,一道暗光划过优睇的脸庞,她无奈的瞟过眸子,叹息道:“还不打算放弃吗?” “他不能碰你,但是我可以。”哲哲怒视着优睇,“想必皇城还记得一个名字。” “不过我想等到这一切结束后再说。” 在暗元素围绕中,她的双手渐渐扩张成尖利的爪子,接着她冲了上去,所到之处,残肢断臂肆意飞舞。 “分身?”哲哲抿唇笑了笑,“有趣。” 她突然感到身后深不见底的漆黑中,有一股杀气迸发而出。她赶忙扭回头,本能地伸出手要去遮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耳边风声呼啸,哲哲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一把飞出的刀,在刀尖快要刺中自己时,她精准地用双指夹住了刀身。 “退后。”哲哲扔掉刀,对身后的雾吟说道。 “优睇大人,您就用这种把戏来捉弄我?” 优睇撅了噘嘴,抚弄着长发,“嗯?又不是我干的……”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洛辞圄,“是这位啦~” 雾吟和哲哲都有些震惊,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在不经意间发射了那么多致命武器。两人甚至不敢相信,少年在攻击时没有任何引人注意的动作。就像是在无意之间,却又精准攻击的瞄准镜。 两人心里不由的暗暗发冷,优睇则是一脸骄傲的俯视着他们,调侃道:“怎么样,意外吗?惊喜吗?” “你们现在想逃也逃不掉,我已经在这里部下了结界,而且,其它结界被我们暂时关闭了。”站在一旁的冷纤义说道:“这里的真实样子恐怕不是你们刚刚看到的模样。” “哼,确实如此。”哲哲皱了皱眉头,“我能感觉到外面的杀气远远比屋内重。” 冷纤义身旁的夜心搭上他的肩膀,感叹道:“哎~估计你们也难逃过这一次了,待会儿就算来再多人,他们可能也会被屋外的结界所压制。” “嘻,这就叫不知好歹。”十字架旁站立着一个少女,她手中持着一把舞伞。卷起的长发散落在她的两肩,一袭黑色的着装,有层层蕾丝装饰着,金属质的链子层层环绕着她的腰部,苍白的皮肤有种病态的感觉,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戏谑。 “不要轻敌了,双筛。”站在洛辞圄身旁的少年拿过一把刀,仔细检查着,“如果不仔细,就会消失哦。” 洛辞圄手中把玩着刀,嘴角露出了微笑,“如果都像信瑾年这样仔细,那我们岂不是都成了老古董?” 几人很快将三人团团围住。哲哲变出长爪,冲他们杀了过去,而雾年则紧紧跟在夏代身边,以免被他们伤到。 “隔空攻击。”雾吟在夹缝中突然跳到空中,开始了大规模的攻击。在十五米以内百分百几率可以使攻击对象受伤,十七米以内百分之六十几率使攻击对象受伤,三十米以内三十几率使人受伤。 “你好呀~”双筛踩着气流,如剑般的蹿到雾吟面前,舞伞瞬间变成了伞剑。刹那之间,一支尖刀准确无比地击穿了雾吟的心脏处,紧接着又是连续几支,分别击中了她的双手双脚,将她牢牢地钉在了门板上。 又是一柄尖刀袭来,将雾吟的右臂钉到了门板上。 糟了,雾吟心里直发凉……看来只能用家族异能幻鲸了……水雾镜国的人都拥有钻石制作的心脏,本体都为动物,人形是普通人外貌,但却极其精致。水雾镜国由无数带有灵力的碎片或雾态钻石构成。每个人都可幻化为自己的本体,幻化后身体会变为如同钻石一般的透明体态。 双筛身后的洛辞圄飞身纵掠到她身后,仔细观察雾吟后,立刻做出了判断“看来她是水雾镜国的孩子。” “那又如何!”双筛高傲的应了一声,扭头看向雾吟。见雾吟依旧喘息着瞪向她,双筛不由得微微皱眉。 雾吟心头一股热气沸腾,猛然一挣,硬生生将身体拔出了门板,透明的身体瞬间蹿上墙壁。她只觉自己脚下生出一股奇异的吸力,可以在墙壁间自由行走,毫不费力。 不能这样拖时间了,要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雾吟看了看一旁困扰的夏代,狠狠的攥紧拳头。 哲哲身后争辩的声音渐渐远去,她面前出现了巨大的白色厅堂。银发少女站在栏杆边缘,怀里抱着一束白玫瑰。在她的作用下,渐渐变得洁白安宁。 “啊,这不是我可爱的孩子吗?”优睇从红绸的长椅上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是与血族联手,要来背叛你的长亲?” “我从来都没有过什么长亲。”哲哲怒视着优睇。 “但是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才能够给予你哟。”优睇微笑道:“你将会得到天主所赠予的一切美好与祝福。多么污浊的灵魂也能够得到净化,这一切都会成为崭新的新世界!” “那么你去地狱里净化吧。”哲哲冷冷道:“并非来对付孱弱的我们,而是去净化那些沉淀的腐朽与邪恶。” “异能者需要净化,纳米斯罗家也是一样。落后的一切都需要破坏或重组!”优睇眼中迸出热烈的光芒。 哲哲微微抿唇,双脚一提,跃上了半空中。盘旋的气流托住了她的身体,无数记忆从他眼前划过,夹杂着黑夜,火光,以及纷纷洒洒的白色羽毛。 哲哲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曾经枯瘦的,嶙峋的手骨早已经变得细腻柔软,上面覆盖着的是最上等的白玉一般的皮肤。独有一处露出森森白骨,那里曾经被神雾的水傀鬼大力啃咬过。 她身后响起凛冽的风声。 优睇掷出的尖羽插在了他的背上。 冰冷的触感,但是没有疼痛,却有喷溅的鲜血。 “仔细想来,我应该也是没有心的呢,但为什么看到你之后会这样愤怒,而想到那个人,又会觉得身体某处,隐隐地躁动……” “这是纳米斯罗家的独子!”夏代踢开正攻击的夜心,“未曾得到允许的人可是没有权利擅动的。” 听到这句话,优睇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所有的光芒纷纷回收,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哲哲却始终盯着优睇,看着她变了脸色,血眸里燃起滔天怒火。 “多么污秽不堪的灵魂!”优睇叫道,她的目光慢慢转移向夏代。 “和你母亲一样污秽不堪。”她说道:“原来你还没有被净化,洛奥伊佩。” “洛奥伊佩?” “真可惜,我也记得这个名字,它曾经属于这个身体,但却并不是我。” 夏代无望的眼神中放出憎恶,“那个名叫夏代的孩子早已经被埋葬了,如今站在这里的,仅仅是我而已。” 优睇对于夏代没有被净化记忆之事感到愤怒之至,决定惩罚他那罪恶的灵魂。优睇在愤怒之余感到痛苦而悲伤,决定将夏代彻底毁灭以慰藉她那受伤的心灵。 “放心,这可是我们的禁忌交易。” 夏代微微一愣,还未开口询问,却听瞩目人道:“我在这里守了几十年,收敛过各种各样的物品,并亲眼看到了成千上万的历史。可是不管再怎么用心,出来的都只是嗜血的杀戮的怪物。游戏自私的欲望,即使只剩下了肉体,也从来不会消弭半分呢。” “没有了灵魂的肉体,即便是延续着生命的回忆路,也只会是遵循本能的血腥空壳。而没有了肉体的灵魂,若不能升上天堂或堕入地府,也就只能化作飘烟,于虚无间飘荡,或者被拥有强大力量者强行虏获,从此成为浑浑噩噩的奴仆,再无自主意念。若是随便找一个什么身体附上去,就能获得新生,那这世间的神灵,岂不都无用得很?” “世间万物,存在必会消亡。”夏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紧盯着瞩目人,缓缓道:“其实我最想知道并且去实践之事,便是如何杀死某些人。” 优睇一直在用她那冷冰冰的血眸盯着夏代,即便是此刻动弹不得,她的眼中仍然满是轻蔑。 傲慢是皇族应有的权利。 “迷途的孩子,如果你肯就此迷途知返,我将会赐予你再次重生的机会!”优睇目光突然变得温柔,“得到净化的血族,有资格成为新生世界的主宰者之一。烈火会焚烧一切,失去了不洁的你,将会是新世界中的一员!” “没有新世界。”夏代冷冷道,“我不会有,也不想让你有。” 声音戛然而止。白色羽毛纷扬而下,所有的丝线纷纷断开,优睇的身体骤然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只听耳边一个声音放声大笑,修道院内满室红光。 “优睇!”水聆曦大喊着,她用力推开夏代。 “只有杀戮才能决定一切!” “我可怜的孩子。”她艰难地向夏代伸出一只手,声音虚弱地道,“为什么不肯与我一起去创造那美丽的新世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肮脏自私,只有燃尽大地的火焰,才能拯救那一切堕落的灵魂……” “既然学院创造了肮脏,就用他们的鲜血去洗涤吧!”有人使放声狂笑,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纵身一跃便用半只翅膀飞上空中,很快消失不见了踪影。 “你曾经亲手扭断过别人的脖子。” 那样扭曲的眼神,正是那位迷雾中的优睇。她曾经微笑着制造出了一只傀儡,又亲手扭断了它的脖子。 夏代轻轻地笑了,“有位伟大的前辈为了你而死。” “只为了过去而活的人,不配得到未来。”优睇的声音渐渐变低,“我要诅咒你,你会被所有人厌恶,将永远不会再拥有超异能者的身体,你的灵魂永远不会得到救赎。” “但是我不需要救赎,我只要你死就够了,优睇。” 巨石坍塌的轰隆声中,夏代满意地看到优睇合上了双眼。她的身体化作一片银光冲上天际,又变成星星点点的银色光点散落而下。光点所落之地,都以看得见的速度发芽生根,长出枝叶,但最后生成的却是一条条生满尖刺的巨大绿色蔓藤,从地上卷起尸体,同化着吸收掉,分裂出各种恐怖诡异而美丽的新植物。 不知道被坍塌的碎石砸了多久,动静终于停止了。清新的风吹在夏代脸上,从他受伤的肢体上拂过,不冷也不热,只有摩擦的触感,如此清晰鲜明。清晨的曙光终于出现在天际,勾起一丝淡淡的红色长弧,慢慢编织成橙黄色的光晕。 太阳就在那下面。 太阳还是升起来了。阳光照在所有人的脸上,身上,手臂上和大腿上。 阳光一点一点地漂移过去,最终从东边挪到了西边。就在最后一抹金黄色要从夏代脚边坠下时,神雾骤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们疯了?” 神雾走上前,拨弄着优睇的身体,然后若无其事道:“刚才的不是优睇,你杀死的也不是优睇。” “优睇没有这么圣母。” “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震惊了,双筛跑上前,冲着神雾大喊:“快,看看优睇大人到底怎么样了!” 神雾向优睇行了个绅士礼,“抱歉,我想确认一件事情,请原谅我的行为。” 他解开优睇的衣服,她的胸口处,印着一朵红蔷薇。 果然,看来不是优睇了……不过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神雾托着下巴,转身看向所有人。 “各位,优睇没有死,是另一个人回来了,其次……我们摊上大事了。” 夏代有些心虚的逃过神雾的双眼,但还是被神雾捕捉了。 “夏代少爷,你用了禁法消除了优睇本身?” “那种东西只对恶魔有效……” 夏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有些难受:难道我刚才消除的真的不是优睇吗?她身为皇族贵族,和恶魔是不会有来往的……倒是听说血族有一位银发少女曾经和恶魔做了交易…… “我只知道一位有一位血族少女曾经和恶魔做了交易。”夏代定定的看着神雾,“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因为情况紧急,很抱歉对无辜的人使用了禁术。”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那个少女和优睇的确有来往,而且和乔响有着不凡的关系。” 对了,乔响!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恶……早知道当时带上她一起来了。 “神雾,零书和乔逸不见了!”水聆曦从实验室跑出来,一副惊恐的模样,“一定是乔逸把他带走了!” “可恶……”神雾咬了咬牙,他看向几位超异能者,“我们被乔逸耍了!” 他指向水聆曦几人,命令道:“你们几个,现在去追乔逸。” “抱歉,你不是超异能者首领,你没有权利命令我们。” “那我以圣珀纳卡家族的名义呢?快去!”神雾血色的眸子突然变成灿金色,他冷冷的注视几人,“你们难道不想救优睇和零书吗!” 几人互相对视后,统一了意见,随后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神雾转过身,看着哲哲他们叹了口气,“你们继续调查学院吧……现在整个游戏已经乱套了。” 透过芯片监视器,坐在办公室的乔逸笑了笑,“乱套?才没有乱套呢~我可没有说一定要肃清现代超异能者,只要是超异能者,都会被算入总人数。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天没有死亡成员了,所以按规矩,我要惩罚的异能者是——神雾·洛伊辞。” “不过……一旦那个人回来,我的计划也就需要稍微改变了呢……真是抱歉了,欺骗了你们三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十九章混乱交易的命面游戏 “乔响,你得承认你和神雾的关系。”月茶拉住乔响的手臂,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否则我就不告诉你了。” “无所谓,你爱说不说吧。”乔响甩过手,拉起薇恩娜就走。 “诶,乔响!别走啊!”月茶跑上前,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你难道不想知道优睇到底是谁吗?” “你知道她是谁?”乔响停下来,警惕的看着月茶。 月茶得意的笑了,“当然,我刚才醒来后在投影室,里面播放了一段关于神雾和优睇的视频,内容好像是一种血族仪式……好像是……初拥之类的?” “你确定?”乔响突然凑上来,吓了月茶一跳。 “是,是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神雾和优睇应该都是皇城的人,我听薇恩娜说优睇曾经和血族联手,那么拥有血族能力自然没有问题。如果按照月茶的说服,那优睇为什么要初拥神雾呢? 薇恩娜拍了拍乔响,疑惑道:“乔响,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乔逸故意制造的虚假视频,用来迷惑我们的?” “那他到底什么目的?” 不对,神雾当时将灵魂注入我的冰元素时,我并没有感受到血族的能力存在。难道是在这之后才进行的初拥吗?乔响皱了皱眉,心里还是不解。 “乔响,你看。”薇恩娜指着神雾的异能资料,“神雾刚刚获得的第四异能系是强攻系人格元素,还有这种异能?” 人格元素吗……是优睇在神雾的第四异能系中添加了血族的人格吗? “哦对了,乔响。视频里优睇提到了洛奥伊佩家族,那不是夏代的家族吗?是洛奥伊佩家初拥了优睇吗?” 优睇提到了洛奥伊佩?优睇曾经反抗过学院,那她找到神雾……难道是! “月茶,优睇是超异能者吧!” “啊,是的。” 那优睇的行为就很明显了,她一定是想利用神雾主宰者的能力掌控大局,然后将其复活洛奥伊佩家族的长子——夏代,那么夏代是……超异能者首领吗? “各位,我怀疑夏代是超异能者首领,优睇一定是想复活夏代,因为超异能者首领可以掌控所有超异能者。” “那优睇也是超异能者啊,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即使复活了夏代,自己也会被控制。”薇恩娜疑惑道。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优睇也是超异能者,并且她在洛奥伊佩家族的身份不简单,她很有可能是夏代的前辈。” 薇恩娜想了想,觉得乔响说的有道理,“乔响,神雾之前不是把灵识留给你了吗?里面一定存有血族基因和优睇的神灵,只要依靠这两点,我们就可以提前找到夏代,并且使他服从于我们。” “不过……你可以把神雾的灵识召回出来吗?” 薇恩娜半信半疑的看着乔响。 “好像只有受到紧急攻击时他才会出来……”乔响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抱歉……” 月茶挪步来到乔响身前,伸出自己的右手,“那还不好办!” “喂,别乱来啊!”薇恩娜本想拦住月茶,但是她想了想,发现好像只有这一种方法了。 “娜娜!救人啊!” “抱歉,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薇恩娜麻木的看着乔响,回了她一个塑料笑脸。 “唔!” 乔响重重的摔在墙上,令她吃惊的是,这次竟然没有出现保护。 “看来不管用。”月茶耸了耸肩,无奈的看向乔响,“说不定神雾已经把你忘了。” “唉……真是没用呢……” “我说你们两个啊……”乔响强忍心中怒火,用力拍了她们一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现在要赶紧找到夏代。” “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如果没法控制他,我们不还是要再打死他?”月茶一屁股坐在地上,傲娇的哼了一声。 “所以说,乔响你真是没用啊。”薇恩娜倚在墙面,白了乔响一眼。 “我给您一个大嘴巴巴吧!”乔响无可奈何的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不过说到血族……我记得当时七刻前辈也使用了血族异能,不如…… “娜娜,你的第三异能系可以幻化成别人的模样吧?” “是啊,怎么了?” “我之前在惩罚区杀死了初代红桃k七刻,那时候她也使用了血族异能,而且她一定认识有优睇,我想让你办成优睇的样子,试着套出一些问题来。” “哈?倒是可以试试,不过你怎么复活她?” “哼哼,我当时在惩罚区醒来后,看到了安凛绾的尸体,她尸体上浮着光圈,后来我才想起那是超异能者留下的异能,所以我就把它吸收了,而且也觉醒了安凛绾的特殊异能系守护系祭奠,这个异能可以在短时间内复活任何人。” 薇恩娜愣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等等,你吸收了安凛绾的异能?不是说这是超异能者的特权吗?” 乔响笑了笑,“我刚开始也是那样认为的,不过我斗胆试了一下,发现可以吸收。乔逸这是恐吓我们,我们当时在那样的条件下的确是相信校方任何的规则,其实有些根本是虚假的。” “那么……七刻在哪呢?” “惩罚区。” 乔响回忆着惩罚区的地方,却又再次重合,黑色的皮鞋下,是粘稠的血液,还参杂着有意思的肉丝。回望着七刻死亡的地方,她抬起左手,慢慢的走过去,拨弄着七刻的刘海。 “娜娜,准备好了吗?”乔响回头担心的看了看薇恩娜,“心一点。” 薇恩娜点点头,示意月茶和乔响赶紧躲起来。 我能成功吗……如果被她发现了,我该怎么办呢? “喂……七刻,你怎么样了?” 七刻额头突兀地感到一阵轻柔的微风,仍凭薇恩娜拨弄自己的刘海。但是对她的话不加以任何回答,身体已然觉得有些酸麻,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一丝余痛,她转过头瞥了一眼一旁的薇恩娜,然后目光定格在薇恩娜的脸上,沉默不语。 薇恩娜有些慌张的在七刻眼前挥了挥手,“你感觉怎么样?还记得我吗?” 七刻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一样,她试着转动脖颈,视线缓缓移向薇恩娜,“优……优睇,你还活着?” “是的……”薇恩娜扶起七刻,心翼翼的询问道:“七刻,你还记得初拥我的血族是谁吗?” 七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疑惑的盯着她,“不可能吧?你连这些都忘了?可恶!都是这个乔逸干的好事!” “乔逸做的?” “乔逸当时消除了我们十二个人的部分记忆,初拥你的洛奥伊佩家。” “对了,你是怎么复活我的?我不记得你有祭奠系的异能。” 糟了……问到重点了……薇恩娜心虚的瞥了一眼七刻,声线颤抖着。 “咳……我,我之前杀了这届的黑桃q,她拥有祭奠系的异能。你知道的,只要杀死一位超异能者,就可以获得他的异能。” 七刻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听谁说的?校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件事情。” 没有这条规则?在初代时学院是没有这些条规的?难道校规已经被篡改多次了吗? “不是的,这条规则是新增的,那时候你已经没有意识了。” 七刻听到这里感觉不对劲,她警惕起来,“那你怎么找到我的呢?你怎么知道我死了?” “我……”薇恩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上来,她有些焦急的看了看四周,“我听神雾说的……” 七刻突然摁住薇恩娜的脖子,狠狠的瞪着她,“你不是优睇!说,你到底是谁!什么目的!” 乔响和月茶躲在墙角后,乔响紧张起来,她现在只能选择取消祭奠系的功效。 取消异能后,七刻顿时倒了下去,恢复了死亡状态。 “咳,咳咳!”薇恩娜大口喘着气,瘫坐在地面。 “你没事吧?”乔响拍了拍薇恩娜的后背,“辛苦你了。” “看来我们是走对路了。”月茶似乎很高兴。 “你想。第一,刚刚七刻确认了初拥优睇的血族,第二,乔逸消除了地下室超异能者的部分记忆,第三,优睇没有祭奠系异能,就是说她不能复活任何人。” “乔逸消除了地下室超异能者的部分记忆?”乔响瞥了一眼月茶,“你那么高兴,是因为我们可以找到超异能者首领来控制他们吗?” “这……他会听我们的吗?” “两位,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你看。”薇恩娜顿了顿,伸手指着附近的区域,“我们这次来到游戏其实是十分盲目的,首先并不确定安全。连最基础的关系线是什么都不知道。其次来到游戏之后都是乔逸在操控着一切。我们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他若想结束,我们才能结束。他如果不愿意结束这次的游戏,我们便只能这么在这里待着,你们想想,这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薇恩娜补充道:“而且乔逸一直都在强调校方,但是我们看见的校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如果我们联手一定可以打过他的。乔逸说过只能由超异能者来攻击校长,但是谁又知道这其中的真假呢?就像乔响你身为异能者,不是照样吸收了超异能者的异能吗?” 她停了停,神情复杂,“自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我发现越到后面,其中的规则变化变化越大,校方的套路越多,特别是出现初代人面牌后。” “哦,原来您还有那个意识啊……”乔响撇过头笑了笑,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她早就发现了。 不过被她这么一说,乔响还是有些在意。夏代他们之前不是说要去高塔调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以他们四个人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啊。 薇恩娜见乔响沉默,于是认真的分析道:“乔响,我在想乔逸为什么要把你拉进来?还有……” 她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乔响注意到薇恩娜的神色变了一下。她转头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雾吟也来了。正站在离她们不远的位置上,尽管对她的身份和背景一无所知,但说实话,乔响对雾吟实际上是没什么芥蒂的。 乔响向雾吟摆了摆手,弯牟看向她,“伊克歌尔德姐,您好呀~” 雾吟只是看了她一眼,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薇恩娜背过身,靠着桌子一副不愿意再说下去的表情。乔响知道她对雾吟没什么好感,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这么讨厌雾吟,或许是雾吟的一切都太过神秘了,让薇恩娜有种不真实感。难免会产生怀疑。 薇恩娜从乔响身边走过,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她好像并不喜欢我呢。”雾吟看了看乔响。 “是啊,抱歉。”乔响摆出了那张塑料笑脸。 雾吟别过头,不发表任何态度,仿佛没听到乔响刚才的话。 她轻轻说道:“我不知道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不过你朋友说的话没错,你的确应该心这些的人,或许也包括我。” 乔响沉默了一会,又回复道,“这种事情,我知道的。” 雾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望向乔响,眼底仍旧一片深邃。那犹如汪洋一般的眸似乎子一头扎进去便不见海底。 “你要学会提防每一个人。不然你永远无法保护好自己。”说完她看了看薇恩娜离开方向,若有所思道:“特别是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章身份错乱的怀疑 乔响顺着雾吟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前方只有薇恩娜和月茶。她指的是薇恩娜?不会吧?等乔响再回过头的时候,雾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这也不奇怪,雾吟消失的是极为轻巧。在前三天中,乔响就已经彻底的了解了雾吟的作风。几乎没有一点动静她的人便出现在身后,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雾吟像是生了一双猫儿的脚掌,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乔响回头,看到的便是薇恩娜若无其是的坐在一边,像是根本没听到她和雾吟的对话。她盯着窗外,眉宇深锁。 “起雾了。”薇恩娜的目光始终飘向窗外的高塔,飘得很远。 乔响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起雾了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几秒钟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在这茫茫之上,起雾绝对不是件好事。特别是……乔响顺着薇恩娜的目光望过去,发现此刻地上的可见度已经很低了。 “我们快走!”薇恩娜拉着乔响和月茶跑出了惩罚区。 这一出来不要紧,这会空中已经起了浓雾,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几乎看不到三米以外的东西了。薇恩娜几步走上前,脸上有焦急的神情,“这是乔逸故意的吧!” 乔响摇摇头,并没有给出正面回答。而是一个劲地盯着那雾里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死命吸引住她的目光似的。 乔响向后退了几步,轻轻的说道:“雾里有东西。” 月茶皱了皱眉头,提醒道:“都把异能外放,每个人都戒备起来。这里很奇怪,都不要大意。” 乔响抬头看过去,果然,在前方差不多两米左右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山。那山看起来并不大,四周雾气缭绕,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岩石。按理说就算山再,也不可能突然就出现,就算是个轮廓也该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也许是受了那雾的影响,总让人觉得不远处鬼气森森的。 月茶想了想,表情很难看,“绕过去!不能盲目冒险。万一上面有什么东西……” 乔响摆了摆手,“恐怕没这么简单,这山既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薇恩娜指了指前面,“乔响说得没错,这山出现在这的确不简单,而且恐怕我们没有办法绕过去。” 月茶脸上的表情更加深沉,她轻叹了一口气,沉思起来。 薇恩娜不语,眯起眼睛继续朝岛的方向看。 过了一会,乔响淡淡的说道:“我们好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环节,能不能走出去,恐怕就看这一步了。”她站直身体,指着那浓雾之后,“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而这些雾是最有利的天然屏障。现在出现的这座山只是入口。在雾的的深处,越是往前还会出现更多一模一样的山。我们只有解开这里面的开关,才能顺利走出这片区域。不然会一直被浓雾包围着。” 薇恩娜笑了笑,“不错,不过被包围只是开始。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在雾气里彻底迷失方向,永远出不出来,被困在这一座座完全一模一样的山。” 眼前的山虽然不大,可是此刻却让人觉得格外的诡异。在雾气的后面还能隐约看到很多的阴影,那就是一个个相似的山,规模之大很难估计。按照乔响的说法,绕道的话其实是很危险的一种做法。 “其实……我觉得这雾阵很熟悉,好像……是一种结界。”乔响那蓝灰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前方。 听了乔响的话,薇恩娜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你累了吧,不会的,你想多了。”薇恩娜看了看乔响,似乎有些焦虑。 乔响并没有理睬薇恩娜,只是轻轻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进去看看。” 山不是特别大,粗略的看只有一个足球场差不多大。只是看不出是由于什么原因形成的。地面上的岩石呈现很深的颜色,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山是不太规则的椭圆型,其实也看不出是在正面登陆还是侧面,奇怪的是,上面有植物生长。 乔响皱着眉看着身边的景象,似乎有些难受。不对……从出惩罚区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压抑,这些雾阵为什么让我头疼呢……但是……这些东西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等一下。”乔响突然停止了脚步。 “怎么了?乔响。”薇恩娜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 乔响从中间走上来,这会也没什么必要保持队型了。她顺着薇恩娜的方向看过去,轻轻地说:“机关就在那岩石山上。” “你知道?”月茶看了看乔响,疑惑的说道。 “不算是知道……但好像很熟悉。”乔响摸了摸额头。“总之想要通过这雾阵,是一定要破解机关的。” 月茶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薇恩娜就急不可耐地走了过去,“可是……万一上去后有什么危险,还是不去了吧?” “娜娜!再危险也要去,我们不能一直困在这里!”乔响皱了皱眉,“还有,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奇怪?是不舒服吗?” “没,没有……”薇恩娜错开乔响的视线,不情愿道:“我们走吧。” “你看,石头上有机关。”月茶抬头望了望那石壁。 月茶伸出手比划着,指着石壁道:“危险肯定是有的。不过抓住了窍门也不会那么困难。这山其实也就只有左右两面可以攀爬,中间虽然看起来是可以上去的,但是关键在于石头的颜色。两边的石头颜色不规则,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中间的岩石完全是一种颜色的。” “那为什么不是中间一种颜色的可以爬上去?”乔响眯起眼睛,仔细去分辨那石头上的纹路,这下便看出了端倪。所谓的颜色不同,是因为有一些石头的表面上分布着一些发绿色的暗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上面长了苔藓之类的。 “因为两边的纹路是有规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薇恩娜也站了过来。她玫红色的双眸地盯着那山石,最后对乔响说:“你上不去的。” “娜娜!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放弃的话!”乔响有些不服软,她大步向前走去,准备爬上那石壁。 “乔响!”薇恩娜急了,她快速的挡在了乔响的面前。 这么多天来,她们俩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面对面,这会月茶才注意到,乔响比薇恩娜稍微低那么一丁点,也就一丁点。可整个人却显得清瘦。她不说话的时候格外有魅力,冰冷冰冷的,让人害怕靠近,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就像此时此刻的表情,那张像是用刀子一笔一笔雕刻出来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蓝灰色的眸子里一片深邃,深得不见底,犹如一汪深潭,轻易就将人卷了进去。 “噗嗤。”月茶忍不住笑了出来,“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 薇恩娜皱了皱眉,只见她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乔响的胳膊,看似漫不经心却着实用了力气。两个人仿佛在沉默中暗暗较量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乔响,既然你那么自信,那你能说说那上面的机关是怎么一回事吗?”薇恩娜松开乔响,走到了山前。 “我……不确定,但那机关的确很熟悉。”乔响皱了皱眉头,双眸中透露着疲倦。 “但其实很简单,你注意到那些花纹的话,就应该看到那些花纹实际上是完整的,被中间的那些石头隔了开来,所以形成了两面对称的形状。”月茶走上前,她说得很认真。薇恩娜的目光不经意扫向她,依旧深邃透着清冷,而这次,还有一些焦急和不安。 月茶想了一会,便给出了建议,“如果这石壁真是个机关的话,那么最上面那块岩石就是这雾阵的关键。但是首先我们得弄清楚了,这雾是不是真的走不出去。这山是不是真的是个迷宫,然后再做打算。” 乔响总觉得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真不知道这决定是对还是错。上山时,她刻意朝那山的方向看了看,迷雾茫茫之中,那山显得格外诡异…… 乔响在离开的地方束缚冰火,那烟里顿时变成了蓝色。但是不知道这烟能持续多长时间,一定得加快行动才行。 “乔响,你和月茶从这边走,我走反方向,一会我们回合。” “好。” 因为雾气缭绕的关系,乔响和月茶跑了几步之后已经看不到薇恩娜的影子了。雾太大了,两三步以外的人都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比起刚刚能见度又降低了不少。 “下面该怎么做呢?”月茶看了看乔响。 乔响愣了一下,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抱歉,我并不知道。既然雾散了的话,那么机关就肯定好找一些。”乔响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围着一堆东西看。 “这不是我们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吗?这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也太离谱了!莫非我们走了半天又绕回来了?!”月茶有些着急了,而更多的是恐惧。 乔响伸出手,拨弄了几下那冰火里的东西,烟里虽然还带着颜色,但是已经浅了很多。 她突然站起来,冷声说道:“这不是原来的火堆。” “我在这里留了记号。火虽然摆放的位置是一模一样的,但我留下的记号没有了。很明显,是有人刻意挪动过了,好让我们产生错觉。” 乔响的话一出,月茶顿时就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极为复杂了。首先这一路走过来,只有在最早的时候还能看到人迹,之后的航线变得格外隐蔽。这山并不大,当乔响一行人来回转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那么现在留下的火堆被人移动了,而且是在这样的孤岛上。 “也就是说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并且是有意识的想要误导我们?”月茶虽然有些不相信,但心中还有有些疑惑。 “薇恩娜呢?”乔响看了看空荡荡的周围,“如果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她和我们是一起出发的,现在应该也回来了。” 乔响是方向感极差的人,这会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加上现在周围都是空荡荡的一片,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三人分开后刚走了几步,她就没听到有脚步声跟上来。 “我们快去找他。”乔响刚想掉头,月茶却一把拉住了她,“行了,她不会有事的。如果我没猜错,她是到那石壁的位置去了,想看看这山上是不是也有那机关。” “她一个人?”乔响还是觉得不太稳妥。 月茶却坚持让让乔响不用管薇恩娜。不过乔响转念一想,薇恩娜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而且她的观察力和警惕性都强。 如果只是去看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回到惩罚区之后乔响才发现,现在整个游戏区都起了雾。乔响和月茶围坐在一起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她们的预想。而且最要命的就是这山,这是个机关。再这样下去,根本无法调查了。 薇恩娜是在二十分钟后回来的,她一进来,月茶就笑着问,“薇恩娜,怎么样?那机关在吗?” 她慢慢坐下,平静地回答:“在的。” “那应该好办的啊,总之把机关破开就好了。”月茶看了看乔响,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没这么容易。我们得原路回去。”薇恩娜冷静的分析道:“我刚才看了,这座山上的机关没有最顶点的“石头”。如果这附近还有同样的山,同样的机关,那么看来只有解开第一个,其他的才会有线索。” “这就奇怪了。”乔响提出疑问,“如果有人希望我们认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才把火堆移动了,那他不知道这里的机关和那座山不同吗?这是很容易就拆穿的事。” 乔响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最后总结性的说:“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在跟我们作对的话。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我们发现机关想要回去的时候,没有办法顺利回到最早的那个岛上。” “月茶,你还记得回去路吗?”乔响看了看月茶。 “记得。”月茶点了点头,说完便走出了楼道。 月茶记得路,三人竟然很顺利的就回到了原来的山上。之所以可以辨认,就是通过月茶的植物系异能。 这会乔响才想起来,之前薇恩娜就说过,自己上不去这“山”。那时候她没道明白原由,现在恐怕不说也不行了。 “既然石头上的纹路是对称的,那么我们必须两面同时承受重量,也就是说要两个人同时按照步调从两侧上去。不能迈错一步,不然的话石头里就会有东西出来,被刺到就会中毒。” “这就麻烦了,你说按照相同的步调?” 月茶放下手里的枪,摘掉手套,意思很明显,她想要亲自做这件事情。 “乔响,让我和月茶来。”薇恩娜阻止道。 “宫泽安吉,您确定?”乔响看了看薇恩娜,心里还是有点犹豫。 “没事的。” 就像乔响说的那样,两个人分别从两边攀爬,但是要做到完全同步,实际上是存在很大的难度。特别是她们俩是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月茶说仔细看的话,并不是每一块石头上都有纹路。 落脚点要踩在没有纹路的上面,有的那些千万不能踩到。不然也会触发机关,月茶喊着口号,每喊一声,她们两个人就同时迈一步,而手的位置也要一致,不能碰到到纹路的石头。这整个过程继续得非常慢,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谁走错一步,无法解开机关是,要是受伤发生意外,那就更麻烦了。 “什么声音?”乔响向四处望了望。 的确,这周围,有一种刺耳的声音一直在往乔响她们这边蔓延。 “唔……”这刺耳的声音好像已经影响到月茶了。她无意识的慢慢松开手,马上要掉了下去。 “月茶!”薇恩娜回过头,大声的喊道,她皱着眉,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薇恩娜咬了咬嘴唇,她伸出手,那一缕缕金色的烟雾便缠住了月茶的身体,她动用了异能。薇恩娜只用一手来操控着异能,而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抓住石壁。 薇恩娜就像在治水,把逆行的水流截断,从水源充沛的河道挖出水渠,将多余的水引到干枯的河床上。这是非常冒险的方法,因为不能像看见河流一样,透过人的血肉之躯,看清经脉是如何运行的。要是一步不慎,月茶可能就会失去意识而摔下去,但是,薇恩娜看得见附着在经脉上的,流动的“气”。 月茶缓缓的睁开眼,看见了身边缠绕着的金色烟雾,便感觉十分的熟悉。 “快上来。”薇恩娜皱了皱眉,命令道。 “抱歉。”月茶重新按住石壁,继续进行任务。 只有三米多高的距离,她们爬了足足快一个时。乔响在下面看得仔细,能感觉得出她很紧张。直到她们顺利到达顶端,乔响才长吁一口气。是薇恩娜先伸手去碰最顶点的那块石头的,乔响看到她一开始想把石头拿起来,但似乎拿不动,于是她左右转了转,好像也没办法移动,最后她往下一压,石头竟然“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乔响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但并不是在面前的山上发出来的,更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并且能发出这样响声的物体必然体积不,因为那一声很重,就像用炸药将废弃的旧楼炸掉的感觉,实在让人有些心悸。 她们俩按原路下来,下的时候更慢,可是没办法。乔响最后索性蹲了下来,一边看着她们,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刚才那响声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看来这机关是解除掉了,但是它究竟有什么用,是做什么的,现在还都不清楚。只有再继续前行,找到其它的山,看上面有什么变化才能判断出来,这个过程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 薇恩娜和月茶下来后,乔响似乎很激动的说道:“娜娜,好久没看见你动用过异能了。” “乔响,我们好像也没认识多久吧?”薇恩娜无奈的看向她,轻轻的答道。 “啊,也是呢……”乔响看向远处,那蓝灰色的眸子里好像充满了陌生的回忆。 因为是天气的缘故,天色暗下来的特别早。她们找到第三座岛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去解开机关了。看不清楚石头上的纹路是很危险了,一旦失误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乔响果断的选择撤回到惩罚区。其实这个时候即使天还亮着,但也不能在继续进行了。人的神经不能总是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紧绷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要休息一下了。 月茶包扎着伤口,薇恩娜则不出声,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乔响早就把眼睛闭起来了,这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乔响最担心的还是安全问题,总觉得一到晚上就会有变故发生,而最让她在意的还是之前的事。到底是谁在这?在这茫茫的雾面上,除了她们还有其他人?可是沿路上没遇到任何异能感应,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那么火堆是谁移动的呢? 奇怪了……虽说那雾阵是属于幻化系的异能的,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乔响摸着下巴,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分散的画面。 “可恶……想不起来……” 这让乔响十分难受,特别是一时半会又无法解决,这是最折磨她的。她希望可以尽快睡着,这样就不必难为自己去思考了。 然而就在乔响似睡非睡,意识渐渐迷糊的时候,听到了有脚步声从外面进来。这会在外面的人只有薇恩娜。月茶要后半夜才会去替其中的她去休息。 月茶就在乔响的旁边,乔响刚刚进睡袋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她,她似乎已经睡着了。而薇恩娜在外面,离的比较远。那么这会是谁走进来了呢? 乔响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但是这一看不打紧,几乎要立刻从睡袋里跳出来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点了一根蜡烛在桌子上,为了方便换班的人进出。尽管光线不好,可乔响还是清楚的看到七刻直愣愣地站在她的头前。 街着微弱的烛光,她的脸上几乎一片惨淡,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嘴唇却是发紫的,那紫色很骇人。 空洞的眼底察觉不出任何的神情,像僵尸一样冰冷而陌生。七刻盯着乔响,在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毫无预兆地迎上了那可怕的目光。七刻完全不像是认识的人,与其说是人,反而觉得此时此刻站在乔响面前的,更像是具冰冷的尸体。 “别出声。”神雾得浑身都是汗,刚想喊,一只手就从她背后绕了过来,一把将乔响的嘴捂上。当然这也是没有任何预兆的,这一下乔响就更紧张了。几乎是要挣扎,可她很快分辨出那声音似乎是神雾,虽然很吃惊,但她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乔响冷静下来,点了点头。面前的七刻没有再向前走一步,可乔响能感觉得到自己头上有另道冰冷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看过来。 “七刻不对劲,好像没知觉。”神雾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声和乔响说着话。 虽然不敢肯定,但是乔响还是对神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控魂系异能吧……是哲哲干的吗……” 神雾沉默了一会,说道:“再看一会儿。” 乔响和神雾就这样和七刻僵持着,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乔响有些耐不住了,最起码换个姿势也好。可就在乔响想要翻身的时候,七刻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那声音虽然是在她嘴里发出来的,但绝对不是她的声音。居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好像在她的身体里同时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那声音正是那两个人异口同声发出来的。 那声音一出,乔响顿时愣住了。等等!乔逸以前和我讲过……这是冥城的吸收系夺取异能……难道哲哲是! 乔响还没来得及告诉神雾这件事,一道寒意扫过头顶,乔响的脖子被两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掐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一章特典·我与六个咸鱼美少女 你们好,我是一只猫,一只拥有贵族血统的纯种黑猫。当然,今天你们也可以叫我——爸爸。哦不,是霸霸。 “七刻姐,你看见咕咕怪了吗?” 什么咕咕怪!本喵可是德古拉伯爵的后代!你这个无知的咸鱼! 七刻看了看炸毛的黑猫,放下手中的酒杯,带些笑意的开口:“哦?你是说那只足有十五斤的肥猫吗?” 她挪了挪身体,纤细的手指向黑猫,一副懒散的姿态,“那不是吗?我看它很不满意咕咕怪这个称号。” 住嘴!你这个平胸妹!黑猫一边挣脱双筛的怀抱,一边冲着七刻喵喵叫。但是所有人都只能看到这只白痴猫在那里疯狂的乱叫,就像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猫。 双筛把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黑猫的脑袋,像哄孩子一样,“好啦,胖一点也是很可爱的。” 哼,如你们所见,我现在正在和六个美少女喝着下午茶。 她们都是异能社的成员,并且是人面牌的成员。人面牌共有十二人,六男六女,他们最终被校方赋予了一个共同称号——“初代人面牌”。 而我,就是这里的主宰者!别看我长的胖,但是相比学院其它学生的猫,我已经算苗条了。本尊和那些肤浅的家猫不一样。我,是一只有思想的猫! 说到这里,黑猫自豪的直起自己硕大的身体,骄傲的抬起头,一副信徒的模样。 “它又在犯什么神经,难道是缺氧了吗?”七刻拽了一下黑猫的尾巴。 “喵!” 黑猫恨不得一口咬在七刻的手上,可是当它对上七刻那双血红色的双眸时……它就怂了。 你们记清楚了,这个赤瞳平胸妹是我最大的劲敌。她叫七刻·温特斯米德,是aasasia学院的初代红桃k。因为她在十二个人里年龄排行第六,所以使用敬称时大家通常叫她六爷。身高一米六二,体重四十二公斤。 总之,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下一个! 黑猫被双筛揉的很舒服,它发出哼哼的鼻息声。嗯……这个手感不错,这个姑娘叫双筛·奥斯忒蕾汀。是人面牌的初代黑桃q,被称为“傲娇萝莉”的十一爷。身高一米五五,不行,太低了!本喵不喜欢! 黑猫的视线被一撮银色吸引,少女正在那里慢慢蠕动。 哦,那个家伙是优睇·圣珀纳卡——初代红桃q十爷。这个孩子很奇怪,从她进入学院时,本尊感觉她身上的气息很奇怪。不过她是皇族的纯血,虽然不傲气,但是比本尊还高冷,本尊从来就没见她笑过。 这么高冷的孩子可是不受欢迎,下一个! “筛子,缇樱要找咕咕怪。” 一抹茶色出现在黑猫的视野中,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双筛,她身上散发着水仙的香气。 “你好呀,伯爵大人,好久不见了。”粉毛少女从她身后探出头,笑眯眯的看着黑猫。 很好,这个姑娘不错!终于有人承认本喵伯爵的身份了! 高一点的姑娘是水聆曦·伊利克特拉,初代黑桃q三爷,外貌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有种圣母的感觉,不喜欢不喜欢。 水聆曦身后的粉毛叫缇樱·世安吉莉丝。这个姑娘本尊很喜欢,绝对是纯萝莉。人面牌的忙内,方块j十二爷。 至于第六个美少女,本喵根本没见过!不知道校方搞什么鬼,竟然把这个孩子故意藏起来!过分! 想到这里我就不开心,就这样子吧,散会! 今天是周五,我的五个姑娘们在上异能演练课。 她们分成了两个队伍,红队为优睇和双筛,蓝队为七刻,水聆曦和缇樱。 红队领头的是一个银发的少女,没错她就是优睇。她指挥双筛向对方发动了袭击。 呵呵,开始享受愉快的杀戮吧,我猜校长大人也一定急着要看一场好戏了。 双筛接到命令,她闭起眼睛,口中咏唱起复杂的咒文,精心的为她接下来要发动的魔法做准备。 鲜红色的魔力光辉开始在她身上浮现,然后膨胀,最后红色的光芒把整个人都吞噬了。突然她的眼睛睁开了,魔法咒文也已经咏唱完毕,围绕在身体上的魔力之光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样窜动着,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火系高阶魔法爆裂火焰发动了。 此时的蓝队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临降临。甚至还在纳闷,敌人在进行了一轮魔法攻击之后为什么选择了沉默。 咦,奇怪,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敌人怎么还没有动静?本尊有点摸不到头脑,喂喂缇樱,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提防敌人,她们会发动突然袭击! 可是缇樱她们只看到黑猫在一个劲的喵喵大叫,七刻无奈道:“这畜生又在发什么疯……” 喵喵喵你才是畜生呢! 正当七刻为下面可能会发生的战斗做分析时,她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持续传来隆隆巨响。 缇樱偷偷把头探出岩壁,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当她伸出头看到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焰时,整个人都被吓呆了,甚至还扑通一声吓瘫在的地上。 她用手指着天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们快看……天上有一团火焰向这里飞过来了!” 看到缇樱居然会被吓成这副模样,七刻这才觉得事情不太妙,于是赶忙抬头望向头顶的空中。 就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七刻的大脑向身体传递出了危险信号,出于本能她冲着所有人大声喊道:“大家快趴下!牢牢抓住自己附近地上的东西!” 双筛的高阶火系魔法击中了刚才制造出来掩护七刻的岩壁,并发生了爆炸。 强烈的爆炸和震荡使刚才还屹立在她们面前的岩壁顿时荡然无存,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几百米之内半米以上的东西全都给摧毁殆尽。空气膨胀生出的气浪,甚至还吹飞了地面上的所有东西。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也变的滚烫起来,肺部吸入热气后产生的灼热感让人难受的快要窒息。 幸亏本尊及时的预警大家才没有被爆炸波及。也多亏本尊急中生智,在关键时刻发动了地刺术,才能让本尊抓到一些东西固定住身体,而不至于被气浪所吹跑,那几个姑娘真是太白痴了。 不过……本尊柔顺的毛发都被你们炸毛了啊! 爆炸过后尘埃开始散去,战场上的视野变的清晰了。黑猫赫然看到在地上趴着的七刻和缇樱两人,没有了岩壁的她们已经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 “七刻姐,尽管来吧!”双筛冲七刻招了招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听从了双筛的话,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冲了过来,战斗开始了。 意识到对面杀过来了,双筛两人也毫不畏惧的马上投入到战斗之中。仅仅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双方便混战在了一起。 精通级的辅助异能的缇樱使自己飞快的移动起来,“双筛,追到的话就算我输好不好?” 双筛在后面拼命的追赶,可是根本就追不到。 双筛在高速移动的同时还发动了火球术对同伴进行火力支援,本来就很被动的蓝队现在的处境变的更加危险了。 蓝队的三人虽然个人能不怎样,但是三人加在一起战斗力就有了质的飞跃。她们互相守护着彼此的背后,并与自己眼前的人战斗。 战斗僵持了几分钟之后,场上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这三人根本就不是优睇和双筛的对手。 话说回来,优睇怎么不攻击啊真是的! 黑猫在翻倒的四足鸟车旁边看到了优睇的身影,少女正在驻足观望着这边的战斗。透过亮洁的月光,黑猫清楚的看到了她那银色的长发,在夜空当做背景的在草地上随风飘舞。 优睇向黑猫送来微笑……不对!那不是微笑……现在这个距离本尊能看清楚了……本尊清楚的看到优睇脸上挂着的不是治愈的微笑,而是非常吓人的邪恶微笑,那是只有恶魔才会有的笑容。 这种笑容不禁让黑猫毛骨悚然。 嘤!这孩子想绑架本喵吗? 黑猫停下来并向后退了两步,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和优睇一样拥有着银色长发的少女。 不,不对!你不是优睇,你是谁?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身体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着,黑猫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个死人,一个睁着眼睛站着死掉的人。 又一个火球在黑猫旁边爆炸了,不过还好,发生爆炸的地点离它并不太近,产生的气浪也比刚才得多,黑猫的身体也只是因为冲击稍微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受伤。 银发少女没有理会黑猫,只是用她的右手在它胸前轻轻的一挥。 一道寒光闪过。 诶?这孩子的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银发少女手里多了一把非常怪异的剑,剑刃处布满了锋利的锯齿。 咦?为什么本尊会觉的这么冷?这里明明是副热带,为什么……嗯?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从她的剑上流下来了?难道是本尊的……血吗? 不好……本尊的……眼睛……怎么回事?视线突然变的模糊起来了? 身体!怎么连身体也不受控制了…… 黑猫想转身逃走,可是它做不到……身体根本就不受大脑的控制。 还有这种脱力感是怎么回事?连呼吸都觉得好困难……而且眼皮也变的好重啊……好困……本尊忽然好想就这样……睡一会儿。 “啪。” 黑猫倒在了草地上,身体下面殷出一大片鲜血。 本尊快要死了吗?为什么记忆的碎片会一幕一幕的映在本尊的眼前? 午夜,秒针带动分针慢慢的靠近时针,在十二点钟的位置重叠了。 呃!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用力敲打着黑猫的耳膜,显得格外刺耳。明明是冬天关着窗子,它却能异常清晰的听见窗外街道,酒馆喧嚣的声音。 让本尊想想我刚刚在干什么?貌似之前是在睡觉?没错!是在睡觉,而且还睡得很早,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猫来说,每天按时早睡可是健康长寿的秘诀之一,所以本尊每天都会坚持早睡。 不过像今天这样半途醒来还是很少见的。 算了,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散步什么的吧。 黑猫这么打算着,于是起身朝厕所走去。 咦?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与其说是在走着,不如说是飘着更贴切,感觉身体出奇的轻盈,完全感受不到重量……不过最奇怪的是在视觉上。 本尊正常的水平视角应该是在一百二十度左右,换句话说就是普通平视前方时双眼所能够观察到的视角范围在一百二十度左右。 可是本尊现在的视觉就犹如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那般,不光是身前,就连身后的景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呜~这真是种奇妙又不可思议的体验呐! 难道是睡了一觉后本喵不知不觉地已经进化到了种族的极致?一定是本喵获得了类似于超人的感官与体能才会拥有这种非比寻常的感觉?才怪!拥有一百零五岁高龄的本尊宁愿相信自己这是在做梦,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不现实的事情抱有一丝幻想。 唉,算了算了。 黑猫一边感受着身体差异带来的微妙感觉,一边来到了洗手间。它在大脑里下达了打开洗手间照明设备的指令。 不过四周一片漆黑。 怎么,没有反应? 正当黑猫在思考照明设备是不是出了故障时,它突然察觉到了一处异样——洗手台的镜子里所映出来的东西不是自己……甚至说那根本就不是猫…… 此时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团让人产生不详预感的具有诡异幽蓝颜色的火焰。这团幽蓝火焰正宛如心脏一般跳动着。 难道说本尊已经…… 嘛!无所谓了,反正不论到了哪个世代,设备始终都有坏掉的时候,本尊也不会例外。设备坏掉可以修好,修不好就用新的代替,人类生病可以治疗,而死掉的人类就由新出生的人类替代,历史的车轮就是这样周而复始以新老交替为动力前进的。 没有遗憾,没有留恋,一百零五岁的本尊经历了太多生死别离,今天也终于轮到本尊了。 生命犹如盛开的花朵一样,再绚烂多彩,也终究会有凋零的一天。将这看成是自然规律,平静的接受或许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的,想来……本尊已经死了。 big!正确答案! 人的声音?就像是直接通过大脑传递给黑猫的声音。话音刚落,黑猫所身处的地方微亮了起来。周围已不再是它熟悉的地方了。 我喵的!吓死本喵了! 这儿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地方很大,望过去似乎看不到边际,不过近处却能看到许多许多的星星,那是数以万计的星星,比深秋在山顶仰望夜空还要繁密的星星。在远处更是有着许多透过光芒散发出不同颜色呈现出螺旋状的星系。 真是太壮观了!黑猫感慨道,这里就是宇宙吗?只有身处浩瀚的宇宙之中,才能切身感受到人类究竟是多么的渺。一切的一切,在这既深邃又缥缈既真实又虚幻的宇宙当中,显得是那么不值一提。 正当黑猫沉浸在宇宙带给来的向往与压迫感的同时,一个少女的声音把它唤醒了。 欢迎来到命运境界,这里是位于命运境界的第二宇宙。我是掌管第二宇宙的主宰者——伊迦洛·雾岛忒琉缌。 说话的人是一个有着暗红色双眸的灰发少女,纯灰色毫无杂色的头发,白皙的肤色,完美的身型,充满感性的声音以及一张精致的天使面庞,这是本尊对名叫伊迦洛的少女的第一印象。 出于礼貌,本尊也向这个自称为主宰者的雾岛忒琉缌姐打招呼。 “你好,我是……” 等等!本尊竟然可以说话了?真是太神奇了有没有喵! “噢,抱歉,我忘了现在的您还是一个精神体,是可以讲话的,虽然用我的能力可以进行精神沟通,但我想您一定不会感到适应,那就这样好了。” 话音未落,黑猫已经从那团诡异的幽蓝色火焰变成了生前的模样。 算了,本尊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那种喜欢争强好胜的热血之心,而且不论这个自称为主宰者的伊迦洛究竟是不是主宰者,但是她多少应该还是有点能力的吧?至少像本尊这样的肯定是斗不过她的,况且现在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连跑都跑不掉,只能顺其自然了。 黑猫终于可以说话了,它打算再做一次自我介绍:“你好,我是……” 但是又被伊迦洛给打断了。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的,我刚才在读取你精神体的记忆时已经了解了你的全部,没有什么比一个人的记忆更准确更可靠了。” 比起人们说的话更加相信记忆吗?确实,记忆是不会骗人的,而且这样直接读取的话也更加有效率,不过本喵的隐私权怎么办?好吧,在她的面前,本喵也许连猫权都没有,还谈什么隐私权。 黑猫脸上露出外交式的微笑,看着伊迦洛。 伊迦洛也露出同样的微笑,“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产生了一些厌恶感,但是你心中更多的还是疑问,主宰者从来都不会和无知斤斤计较的,所以现在先让我来解答你的疑惑吧。” 呵呵……连被计较的价值都没有吗,本尊在她的眼里或许只是形同于微尘的存在吧。不对,连细的尘埃落入眼睛都会引起不适,本尊是连尘埃都不如的存在吗! “咳咳,下面能听我说了吗?虽然我的时间近乎于永恒,但我不想把它浪费在没有意义的等待上,所以……嗯?” “这样啊……好的,我明白了……请讲吧。”黑猫撇过脑袋,被神强迫单方面精神沟通原来是如此悲哀的一件事。 “第一,我的确是主宰者,而且主宰者有两位,你一定不知道吧?” 喵喵喵!那不就是我和你吗! “第二,你的确被杀死了,当时我附身了优睇,叫你来这里是有我的目的。不过猫有九条命,你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其次,这里是学院的地下室,只有主宰者与地下室产生共鸣才可以进入。若打开地下室的命运境界,你就会进入其中的一个空间宇宙。命运境界由四个宇宙空间组成,而我召唤你来到的是被称作命运境界的第二宇宙空间。” “四个空间于时间上是同时存在的,空间上等同于并列存在,简单的讲就像是并排建造的四所房子,而现在的你就是从第三个房子来到了第二个房子。” 伊迦洛顿了一下,探知到黑猫并没有疑惑于是接着说:“整个宇宙以及其中的所有生命,全都由校方掌管,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它是整个宇宙中所有精神体的集合。将精神体分配给生物,以这种方式赐予它们生命。生物的肉体消逝后,精神体就会穿越宇宙重新与伟大精神融合,等待下一个次的旅行,无限循环。” 伊迦洛突然不说话了,她看着黑猫,无奈道:“你是有什么不满吗?干嘛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这个姑娘,怎么没大没的!本喵可是主宰者!” 她略有些吃惊,“你是第二个主宰者?校长虽然告诉主宰者有两位,但我没想到是你这种肥猫。” 黑猫顿时炸了毛,“什么肥猫!你们这些姑娘一天天的,整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花里胡哨的东西!要不是本喵之前不会说话,我早把你们骂一遍了!” “哪些姑娘?”伊迦似乎很好奇。 “就是人面牌那五个啊。”黑猫没在意那么多,它张口就来。 “诶等等,你不知道吗?” 它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黑猫疑惑的盯着伊迦洛,挪了挪肥胖的身体。 “如果这样的话……说来还是挺有道理的。那么我就暂时相信你吧,我看你这么胖,而且长的像只鸽子,那我就叫你咕咕怪吧!” 怎么又是这个名字!现在姑娘的思想是被什么堵住了吗? “那么我也来正式说明一下我的身份吧,我是人面牌的黑桃k及主宰者——伊迦洛·雾岛忒琉缌,九爷。” “不过好奇怪,刚才我在你的记忆里并没有查询到主宰者这个身份,你的信息有被校方屏蔽吗?” “这种事情本尊怎么可能知道。”黑猫委屈巴巴的舔着肉爪,“话说回来你找本尊干什么。” “首先想确认你是不是主宰者,而且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黑猫的视线出现了银河,从而那闪着银光的天际逐渐染上血红。它看着自己的姑娘带着剩余的十一人在血海里残杀,而最终被火焰覆盖。 “那……那是优睇吗?” 他们将少女挂在一根高高的木桩上,用刀割破她全身何处的血管,让她的血从身体里爬出,沿着木桩流入泥土。 他们的祷告与许愿响彻云霄,耳鸣又虚弱的少女隐约地听着那些声音,发出了鄙夷的笑声。 接着,她开口,说得艰难,却毫不犹豫—— “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活下来,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她说着,一遍又一遍,痛苦席卷而来,她听到死亡的呼唤。 “我要……活下来……我要杀了他们……我优睇,才是主宰者!” 优睇仰头看向苍穹,她的眼神冷峻决绝,有如扫向天空的一束寒光。 “你在看哪里呢?”一个声音响在耳畔,像是梦呓。 优睇蓦地回神,四处观望。 “你看不到我的,姐。”那个声音模糊低沉,陌生遥远,甚至分不清男女,“你就是我的食物吗?” “我来向你索求。”优睇说。 声音缓缓地笑,沙哑却意外地悦耳,“死前索取吗?也罢。” “我不能死。”优睇竭尽全力呐喊,“我……我不能死!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报复他们!” 声音笑得愈发猖狂,优睇不知道自己的耳鸣是因为这个声音的缘故,还是由于自己已濒临死亡边缘。 这都无所谓了,她继续说着,气息奄奄,“我要活下去,我要能征服山川河流的力量。” “那么,你拿什么来换呢?” “你可以取走我任何的东西,只要能达成这个愿望。”优睇没有踌躇,一秒都没有。她咬牙切齿地说着,那副血淋淋的皮囊映着碧蓝的天,绝美又凄婉。 声音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 优睇仍是睁大着眼瞳,无论是怎样的困倦、疼痛、寒冷,都无法让这个少女合上眼睛。她感到身体疲软如烂泥,大脑中空白的部分越来越多,神志模糊得像迷雾中的人影……不,不能这样放弃。 “我挺过了那么多黑暗,决不相信命运为我安排的结局如此草率。”她感到身子轻了起来,眼睛中的景色变得清晰,温暖又回到了她的躯体中。 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浮空在人群之上。她向下望去,她所能见到的千山万水,虽然不如以前那样看得明了,却是如此动人。 “我拿走了你身为超异能者的所有特殊待遇,给了你不受超异能者首领拘束的能力。” “我拿走了你身为皇城贵族的特殊异能,给了你无穷的力量。” 优睇犹如一颗坠落天穹的黑色流星,稳稳地砸落在地面,激起漫天尘土。碎石飞扬,巨响传遍大地山川,所有人停止了祈祷。 看着他们兴奋又充满期待的眼睛,优睇享受着他们的好奇化为恐惧的每一个瞬间。 杀戮欲失控的优睇仿佛与几个分身融合在一起,迅捷如水蛇,灵活若山猫,所经之处,鲜血飞溅。她拂过的血肉之躯面容恐惧,伤口深近白骨,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捂着破开的肚腹,捏着淌血的脖颈,在地上辗转,痛苦哀嚎。 她如沐血雨,一身白衣被红色染尽,狰狞着脸,看着眼前的黑猫。 黑猫顿了顿,又缓慢地继续,“这是真的吗?伊迦洛?” “是不是真的我并不清楚,因为命运境界照应的是你所担心的事情,或是在未来真正会发生的事情,也或是你需要提防的东西。” 黑猫突然用爪子按住伊迦洛的脚面,威胁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伊迦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宇宙空间,“抱歉,他们让我回去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伯爵大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二章无所畏惧的德尔响小姐 “唔,唔唔!”乔响用力拉扯七刻有力的手臂,可对方就像一具尸体一般,不论怎么扳她也丝毫不动。 “圣光!”神雾反扣手背,金色的光束直冲七刻,金色的雾线缠上七刻的身体。 七刻不由的放下乔响,乔响干咳了两声,又吃惊的看向神雾。 “快,乔响!你带着他们去校长办公室查找资料,七刻我来对付。” 七刻没有想太多,此时的薇恩娜和月茶也即使醒来,三人利用瞬移的异能快速到达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月茶气喘吁吁的问道:“七刻怎么突然又复活了……你不是已经……”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她是被某种异能控制了。”乔响揉了揉自己的嗓子,“我怀疑是哲哲干的,操控尸体为傀儡的异能只有哲哲拥有。而且她这个人很神秘,我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好上坏,只觉得她很危险。” “哲哲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薇恩娜康强有力道:“哲哲是纳米斯罗家族的人,而且那种极致暗元素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虽然这股力量强大,但想要承受它是不容易的,据我所知只有纳米斯罗主家的亲血才会吸收这种极致之力。” “而且我之前听说纳米斯罗家有一禁术,傀儡术。不仅可以在单方面操控拥有生命的人,甚至还可以去已经死亡的人进行无意识的身体操控,并且以上帝视觉来观察大局,这只有他们家的长子才可以做到。” “所以我们不排除这是哲哲做的。”月茶掐着腰,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门,“现在问题来了,我们怎么进去呢?” “没关系,我来。”乔响很自信的走上前,轻抚门板,“校长乔逸是我的亲哥哥。” 月茶并不吃惊,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倒是薇恩娜却始终不敢相信。 “他疯了?把自己亲妹妹扔到这种地方……” 是啊……他的确是疯了。乔响嘟起嘴,心里感到很难受。为什么要让我加入游戏呢?还有当时给我安装芯片的人到底说了什么…… “乔响?乔响?”月茶在乔响眼前挥了挥手,“你没事吧?怎么老是跑神?” 乔响摇摇头,她后退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 就在这一瞬间,地面结起了薄冰,就像冬日极速下降的寒流,整个走廊在一瞬间都被冰晶包围。强烈的冰寒气息在乔响身边徘徊,她缓缓睁开蓝灰色的双眸,锐利的眼神盯着那扇门。 “德尔响家族次子——乔响·德尔响,以雪国纯血名义解除封印之锁,即刻生效。” 乔响将身边的冰晶凝在手中,在这些冰晶不断的旋转中,它们逐渐变成碎片,最终融为一把冰晶钥匙。 “乔响,你是雪国的纯血?”月茶略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半吊子冰系异能者呢~” “你才是半吊子好吧!你这个平胸咸鱼!”乔响恨不得把手中的钥匙给掐碎,但她还是忍住了。 哼,我堂堂德尔响姐可不是吹的,我只不过是比较懒罢了。 乔响打开办公室大门,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办公室里面很整齐,乔响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他那个无赖哥哥的房间。散发着清香的房间,桃木的桌子,以及整理好的文件柜。 “看来这里还没有人来过。”薇恩娜用指肚轻轻擦了一下桌面,“你看,还有灰尘,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乔响回想神雾的嘱咐,神雾让我来这个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他那里还要对付七刻,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快,时间有限,我们分开来查找资料。娜娜,你负责书柜,月茶去看一看文件柜,我负责书桌这边,有任何信息第一时间汇报。” 两人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三人进入了调查时间。 乔响并不困惑七刻是如何被操控的,她现在最好奇的是神雾为什么会知道七刻的来历。如果按照月茶的说法,神雾和优睇有着密切关系,那么神雾认识七刻并不奇怪。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神雾一定还认识其余的初代者。 不过神雾怎么会认识优睇?虽然都是皇城的贵族,但是他们的入学时间并不相同,而且那时候优睇怎么没有死去?她不是超异能者吗?不是说只有肃清全部超异能者才可以结束游戏吗?那优睇怎么会…… “这是什么?” 一个文件袋打乱了乔响的思路。她擦去封面的灰尘,翻开第一页,“第一届学员档案?” 她快速阅览着里面内容,第一届……不就是初代人面牌吗? “你们两个,快过来……”乔响手指划到一处信息,“这里有优睇的资料……” 月茶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嗯……这就很明显了。” “优睇是皇城圣族的次子。”薇恩娜拉过文件,仔细阅读:“为初代红桃q九爷,及主宰者。” “优睇也是主宰者。”薇恩娜戳了戳发愣的乔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神雾也是主宰者?优睇寻找神雾,是为了邀请他一起开启地下室吗?” 薇恩娜想了想,觉得乔响说的有道理,但她本来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优睇是初代红桃q,那么神雾和优睇就应该自相残杀,不过优睇为什么没有杀死神雾,反而保护他呢?我还是先不要告诉乔响了吧,毕竟这种事情不能乱讲。 “嗯。”薇恩娜点点头,“你再看看这个。” 她把手中的那本书打开,递给乔响。 这是一本实验报告,上面记载着往届超异能者的资料。 “实验报告?这么说,这些超异能者都是人为所制造出来的?” 乔响仔细回想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图书馆的怪物,队友的反击,以及初代人面牌的出现,一切混乱的事情都是从初代人面牌出来后发生的。 “不可能吧,人为制造的超异能者怎么会有思想呢?而且现在看来,整个游戏都变得十分混乱,一切都是源于初代者的出现。” 乔响翻到报告的最后一页,她很生气,“怎么又是被撕掉了!每次这些重要的文件不是被撕就是空白,我真的是!” “这肯定是某人故意,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巧合。”薇恩娜用指尖感受着撕去的痕迹,“这绝对是人为所造成的,而且……还是一个很焦急的人。它的纸质很细腻,是什么人能在如此完美的纸张上留下这种痕迹呢?” “或者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进入这个房间呢?” 对了!这个房间上锁时带有雪国的秘术,那一定是和雪国相关的人。苏衍已经死了,那剩下的只有乔逸了。 “是乔逸!”乔响恍然大悟,她拍了一下脑门,“一定是他想用这些东西妨碍我们调查学院。” 月茶摸了下巴,觉得哪里有些不多,“不一定,万一是苏衍呢?虽然已经死去了,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也会被操控?就像七刻那样?” “应该不会,因为校方一定将淘汰者置于某处,而不是集中在一起。所以要找到这些淘汰者并不容易,哲哲的身操控也只限于将寻找好的目标连接傀儡线进行远程攻击,而不是大面积的使用上帝视角寻找尸体。” “等一下,这里还有一句话。”薇恩娜翻开左下角翘起的纸角,“他们是救世主,是英雄,他们杀了魔王,却牺牲了自己。” 杀了魔王?这些人制造超异能者是为了这个所谓的“魔王”吗?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我们杀掉这些超异能者呢?难道是这些超异能者造反了…… “他们是指超异能者吗?”乔响问道,“如果是的话,那就可以确定是这些记录实验档案的人创造了超异能者。但是这些超异能者一定是第一批,也就是初代超异能者,但他们并非是全部人为制造,当然,他们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学院假造出来的。” 正在三人沉思时,逐渐清晰的声响传入她们的耳朵。 “德尔响姐,真是好聪明。” 少女鼓着掌走进办公室。灰色的长发,赤色的双眸带着锐利的冷光。 “你,你怎么进来的!”乔响有些慌张的收起手中的报告,“你是谁?” “怎么,吃惊吗?德尔响姐?”少女向乔响行了一个绅士礼。 “在下初代黑桃k七爷,及主宰者——伊迦洛·雾岛忒琉缌。” 薇恩娜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异能外放,警惕道:“你什么目的,还有,你怎么会认识我们?” “是她……雾岛忒琉缌……”月茶声音颤抖着,她向后退了一步,“万恶的雾岛忒琉缌家族……杀了我的母亲……” 她咬着牙,牙冠磨出沙沙的声响,“我一定要杀了你!” “月茶!” 月茶不受控制的冲过去,地面下的藤蔓随之破土而出。她手中掷出几十只细针,径直刺向伊迦洛。 伊迦洛挥动右手,面前瞬间出现了透明镜面,挡下了月茶的攻击。她并没有还击,而是纵身一跃,故意和月茶拉开了距离。 两人借机会赶紧跑上去控制住月茶,乔响劝阻道:“你冷静一下,现在我们没有实清她真正的身份。” 月茶狠狠的盯着伊迦洛,用力甩开了乔响的手,“那么,伊迦洛姐,你能解释一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三章雾岛忒琉缌的绝对领域 “月茶姐的亲人并非是我的长亲所杀害,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和各位战斗,而是要告诉各位一些事情。” 伊迦洛理了理胸前的领带,清了清嗓子:“首先,神雾和优睇是主宰者,两人与地下室产生共鸣,从而打开地下室大门,如你们所想,地下室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那里面的五个超异能者呢?”乔响迫切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 “就像德尔响姐所说的那样,这五位超异能者已经被解除封印,不过因为现在没有超异能者首领,而初代超异能者首领由于体力不支无法管理。所以神雾利用主宰者和优睇的身份来控制着这些初代超异能者,不过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这些超异能者是有思想的,他们甚至会一起攻击神雾。” 伊迦洛很从容的拿起那本资料,解释道:“优睇的确是初代红桃q,不过校方决定将两人的命运交缠在一起,所以他们就必须互相扶持。至于校方这么做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皇城人吗?既然学院有隐藏身份,那么两人肯定就是贵族了吧?”薇恩娜用指敲打着桌面。 “嗯?”伊迦洛抬头看了看薇恩娜,她笑了笑,“贵族?两人可都是纯血长子。” “不过皇城分为圣族和光族,优睇是圣族的纯血长子,而神雾是光族的纯血长子。优睇之所以拥有血族的能力是因为当时有人初拥了她,而她又将这股力量初拥于神雾。如果说两人需要互相扶持,为了谁都不会死去,那么这种保护手段是最为有效的。当然,两人也可能出于其它的原因,不过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现在优睇在哪里?”乔响突然想起来神雾找到她时,身边并没有跟随任何人。 伊迦洛好像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月茶看出了那是某种感情外露,她嘲讽道:“怎么了?伊迦洛姐,看你的样子,我感觉你并不想告诉我们这个问题。难道你想只告诉我们一点信息吗或者,我可以认为你这样是为了故意迷惑我们呢?你说的这些,我们怎么知道真假呢?” “各位大可放心,因为这些,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我看不惯某些人蒙在鼓里,所以就告诉你们了。” 她平静道:“优睇之前被我附身了,所以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至于神雾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优睇一旦昏迷,那么她身体的一切异能都会停止发挥。” 停止发挥?那神雾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哦,对了。我觉得现在神雾最大的对手是雾吟。因为神雾对雾吟的异能可以免疫,雾吟是水雾镜国的人,按照他们的规矩,一旦发现对自己国度异能有威胁的人,就会开启自动保护,并且进行清除。” 糟了……神雾肯定有危险。乔响焦急的看向薇恩娜,这边才刚刚发现了一些资料,而且都还是大家已经知道的。 “那么,伊迦洛姐,你为什么对优睇和神雾如此的了解呢?你到底是谁呢?”薇恩娜一步步走进伊迦洛,双手猛然将她困在身后的墙壁,用力的的撑住身体。 她将嘴唇缓缓挪动至伊迦洛的耳畔,“这对您来说,是个致命问题吧?” 伊迦洛躲过薇恩娜,用力将她推开,“的确是一个致命问题呢。对于你的问题,我无可奉告。” 薇恩娜掐着腰,她的尾音带些嘲讽的笑意:“哦?心虚了吗?果然月茶说的不错,来历不明的人,说出话不能轻易相信。” “伊迦洛姐,你怎么证实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呢?” 伊迦洛并没有理睬薇恩娜,她从容的走进后面的屋子,这里好像就是她的家,她对这里的构造十分了解。伊迦洛走到红色幕布前,她抚摸着里面的东西,叹了口气。 她用力拉下那幕布,乔响简直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足有两米高的镜子。 “这……这是?” 就在乔响还在惊讶时,一针强流将她吸入镜中。月茶两人也随之上前击打镜面,可不论如何尝试进入镜中,最终也没有任何动静。 醒来后,乔响的眼前是一片昏暗,只有桌台有微弱的亮光,虽然并不畏惧光明,但有些人是绝不可能喜欢上光芒的。乔响不安的双手在潮湿的地面无助的摸索。 “乒。” 一声清响,乔响碰倒了蜡台。她慌忙的站起,扶起将要熄灭的烛灯,又悄悄的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在黑暗触摸不及的空间,她跌跌撞撞的穿梭在其中。 乔响抬头望去,天空好红啊……简直像是染了血一样。好像它本来就是红的,一直都是这样模糊……… 她看到一个少女躺在床上,白色的天花板一尘不染。少女望着那里,眼部的痕迹渐渐褪去,然后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 “那是……优睇吗?”乔响怀疑自己来到了优睇的记忆世界,而优睇也看不到她。 “哼。”优睇的一只手臂盖住双眼,笑着,却有泪水流出来,“骗人的,全都是假的……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孤单,像是在雾中迷失的独鸟。最后,她下了床,手重重的握在门把手上。 优睇走出了门,去做那件决定了的事情。 不大的办公室,简单而整洁。茶几与木制沙发整齐的置在墙边,古铜色的书架靠近窗户,乔逸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资料,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他看的很仔细,一个字也没有放过。 乔响走到他身边,可以清晰的看到,乔逸手中的书。名为——《第五异能社》。 “不受控制的异能吗?……”乔逸皱了一下眉。 突然,整个地面都震了一下,几页资料滑落到了地上。 “嘟嘟——”桌子上的通讯器响起。 “什么事?”乔逸按下按钮接通。 “救……”沙哑的声音刚刚响起,倒地声便取而代之。 “出什么事了?”乔逸猛的站起来,他很清楚那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老师。”熟悉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十分陌生。 “优睇?出了什么事?”虽然声音是那个时常和自己作对的学生,但乔逸却从未现在这样的心慌。 “老师,这里的一切都是罪恶。我把他们都杀了,也把这里毁了。”优睇的声音平静,“我们都是有罪的啊。”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乔逸显得很吃惊,但还是不相信优睇所说的一切。 “你不是经常问我,拥有这双眼睛,我到底能看到什么吗?”火光照亮了优睇精致的脸庞,把她的瞳孔映的血红,“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不管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都已面目全非,炽热的火焰终结着这里的一切。墙壁已被烧的漆黑,桌子已经烧断,大量的实验器材掉地碎裂。尚还沾染血迹的铁床也被火蛇缠绕,无数珍贵的资料皆化为灰烬。 火焰烧毁一切的声音就像是一场盛大的交响乐,罪人们的尸体伏在地上,他们的鲜血在火海中沸腾。 这地狱的赤红中站起了一个人。 “不过是被隐藏起来的罪恶与贪婪,现实已经扭曲,早就没有了意义。”优睇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心里真的很迷茫,但是,我会找到真正正确的答案!” “优睇,你这么做……”乔逸看着黑色的通讯器,眼神就仿佛在看那个倔强的少女。 “老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想问……”优睇深吸了一口灼热而浑浊的空气,“我们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咔!” 碎裂的声音响起,一块铁板轰然砸下,优睇刚才所站的位置已经被砸的塌陷。长线连着通讯器,摔落在地上。 优睇走出实验室,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被烟尘火海填满的地方,眼神冷漠而平静。 “救……救命——”这是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惨叫声,控制室被毁了,牢笼开了,那些东西也跑出来了。 乔逸将怀里的襁褓裹好,里面的婴儿睡得正香。他看着她,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吼——” 密集的怪吼传了过来,实验室彻底崩塌,这个罪恶的地方终于结束了。 乔逸弯手成爪,猛的插入墙壁,撕扯下一块铁片。 他走向通道尽头的那道楼梯,直通地下的楼梯。怪吼、惨叫、鲜血的喷涌、肉块的撕扯、咀嚼,无数毛骨悚然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仿佛发生着什么。 由于主控制室也被他人破坏,电力受损,这里又于外界隔绝,所以一切都陷入了黑暗里……除了那正燃烧的实验室。 虽然在黑暗里,但乔逸走得很稳,没有一点的碰撞。就好像他能看到这一切。 最后一声惨叫消失了,无人生还。但还是有些异样的怪吼与咀嚼声传来,像是厉鬼在摩擦牙齿。黑暗里隐藏着某种生物,习明知道它们的数量。 他终于走下了最后一层的楼梯,踏上那里的地面,“啪嗒啪嗒”的脚步中夹杂着无数的咀嚼声。空气中弥漫着今人作呕的血腥味,这里仿佛变成了地狱……也许那就是通往地狱的台阶。 突然的,有一点光出现,某处裂开了灿烂的花纹,像是两朵绽放的赤金色花瓣。 “对不起。”赤金的花纹蔓上了手中的铁片,乔逸的语气里透着怜悯,“你们的罪,我来让你们赎,我来终结你们。” 那些在黑暗中抬头看向他的东西,仿佛也在这光华中颤抖。乔逸对优睇说过的话没有错,他拥有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只是看不清而已。 当审判之眼开启,熔岩的光芒照耀了一切。 优睇关上了通讯器,然后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几张资料。而等她站起来,办公桌前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无声的人好像很早以前就站在那了,他的身体完全被黑衣裹住,身后背了一把黑色长弓还有箭袋,好似忍者与鹰眼的结合体。 “背叛者确认,杀了他?”黑衣人开口,不带一丝的温度。 “你要是能杀的话。”优睇没有看他,收拾好资料放在了办公桌里锁起来。 背叛者?是指超异能者叛徒吗?乔响站在黑衣人的身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同时思考着。 “是。”黑衣人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黑衣人走后,优睇坐回了办公桌前。她无力的倚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傻瓜!” 优睇缓缓的闭上眼睛,最后一刻,有一种哀伤一闪即逝。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无尽的冷漠已经占据了那里。 她当然知道黑衣人不可能杀死超异能者叛徒,他也清楚审判之眼。而能杀掉他的……只有自己手里的那些子弹。 优睇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伊迦洛,是我。” “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就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电话里的声音略显嘲讽。 “是……”优睇咽了口口水。 “那就按照之前的约定,我要他的眼睛。”伊迦洛笑了笑,那是近乎一种命令的口气。 “好啊,我明白。”优睇说,“不过,下面那东西也开始不安稳了。” “由它去吧,被关押的野兽在驯化之前总会有些反抗的。” 画面一转,乔响被强行带到了乔逸的记忆。 乔逸身体在空中下落,他顺带抽出了在那只东西脖子上的铁片,黑暗中喷溅的血液也被躲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沾染一点的鲜血。 这座地下基地一共有十层,本来它们都被关在底层的“牢狱”,但是因为习明的原因,仪器失控。所有的门都开了,它们瞬间占据了这里,撕扯着那些曾经关押它们的人。 自下而上,对乔逸来说,这是要清理的最后一层。 铁片猛的被甩出,准确无误的切进了最后一只的后勃颈里,落下的乔逸猛的踩了过去。那个东西的头“咕噜咕噜”滚落下地面。 “一定要这样吗?”黑暗中的出口处,熟悉的声音传来。 乔响跑过去,看见一个人正在和乔逸对话。 “为什么不呢?”乔逸反问。 “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那人继续说。 “听什么?我全都看见了,看见了你们看不见的,事实!”金色的花瓣褪去,两人隔着黑暗对视。 “可你这么做的方法……分明是错的!”那人说。 “错什么?你认为你们是对的,我是错的。我认为我是对的,你们是错的。谁都有理由。”乔逸不再看他,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如果世界上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到底谁才是错的呢?” “回去就真的不行吗?有什么事不能谈的……就算他们不会懂,我们!你难道连我们都不相信吗?优睇呢?”那人转身大吼。 “也许他们能懂,但是你不会懂的。”乔逸的语气出奇的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算了吧!最了解你的,除了我还有谁?”那人大吼。 乔逸讽刺道:“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知道,你不会懂。” 那人再也没有说话,也许开过口,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良久后,他说:“你应该知道出去会怎么样吧?” “待在这里不一样?他们……我已经成了猎杀目标了吧?”乔逸笑了笑,继续向外面走去,“再见!” “再见……” 在黑暗里,乔响看不见那人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四章红桃Q的惩罚游戏 “喂,伊迦洛,你到底把乔响怎么了!”薇恩娜用力拽住伊迦洛的衣领,“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伊迦洛摇摇头,平静道:“她马上就会出来了。” 就如伊迦洛所说的那样,乔响在不久后就被镜子弹出来了。 薇恩娜看到乔响出来后,赶忙扶起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乔响出来的有一瞬间是发蒙的,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她看向薇恩娜,一副为难的表情。 “具体的就是……乔逸和优睇之间的问题,乔逸好像是优睇的老师。而且,还有超异能者叛徒的问题,但是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也不太清楚。”乔响揉了揉额头,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哦对了……还有伊迦洛。”乔响把目光转向伊迦洛,“里面的记忆里有你和乔逸的对话,这些事情你还记得吗?” “乔逸当时消除了我们部分记忆,我来找你们,就是想要找回我的记忆。因为这面镜子保留了我们的记忆,当然,它们是分散的。而且,我们是不能进入到这面镜子中的。” “倒是挺符合乔逸的性格的,真是狡猾。”月茶愤然道:“超异能者叛徒又是怎么回事?” 薇恩娜想了想,她猜测道:“各位,这可能是学院设置好的一个剧本游戏。校方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让我们杀害超异能者,而我们都意识到了校方为什么要肃清超异能者的原因。那就说明超异能者一定对校方有害,否则校方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亲手杀害。而且这个主幕后也不一定是校长,可能是某个首领,也可能是主宰者。” 对了,一定对校方有害……这一点和实验报告的“他们反驳”可以对上,那就是说明超异能者首领带着所有超异能者向校方发起了攻击?不过超异能者叛徒是不想攻击学院吗?超异能者会做为超异能叛徒加入异能者行列吗?那么超异能者叛徒也是要被清楚的对象吗? “那么超异能者叛徒就是守护校方的一员了?”乔响疑惑道:“超异能者叛徒也是我们要消灭的对象吗?” 薇恩娜叹了口气,她很不解的质问乔响:“乔响,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校长已经不见人影了。之前的规则一概没有按照规定去走,现在已经处于混战状态了,你觉得现在考虑超异能者叛徒是不是肃清范围还有用吗?” “不是的,娜娜。”乔响否认了薇恩娜的想法,“校方一直在按照规则进行,到现在为止已经是第七天了,第一天和第二天均有人死亡。在处罚日,我杀了七刻,而这几天也有人死去。因为校方并没有规定死亡的必须是本届学生,只要是异能者或者超异能者死亡,都会被记录。而在众人面前死去的人则不进行裁员会议。” “不过……只有今天,还没有任何人死亡。” 这次被乔响猜对了。熟悉的广播声又响起了,校方的确遵守规则,一天的时间到了,没有任何人死去。 “咳咳,各位有没有想我呢?在下校长乔逸。” 另一边,五位超异能者停了下来。 “奇怪,乔逸这家伙还没死?”双筛停下来寻找着广播的声音,“现在这个游戏还在继续吗?” 神雾那边依旧和七刻僵持着,“糟了……到时限了。” “现在一天之内还没有死亡任何人,按照校方的规定,我们要抽取一位进行惩罚游戏,他就是——” “红桃q二爷——神雾·洛伊辞!” 神雾一脚踢开七刻,咬了咬嘴唇,“果然吗……” “接下来就是神雾的个人惩罚时间了,请各位遵守校规,包括初代的学员。老规则不变,肃清所有超异能者才能结束游戏,那么,请开始你们的杀劫之旅吧。” 听到这句话后所有初代超异能者开始慌张,再一次自相残杀?他们曾经经历过这个黑暗游戏。他们曾经就经历过这种痛苦,甚至承受更多。 双筛僵硬的扭过头,眼神里面充满了空洞,“各位,我们反击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天空湛蓝,金色的太阳高高的悬挂于穹顶之上。白云如缥缈的薄纱般散落在天空各处。无波的海洋倒映着天上的一切,海鸟鸣叫着飞过,抓起一条银鱼又飞向高处,溅起的水珠映着金光,落下海面,荡起几层涟漪。 遥远之处,天际,两处金线般的流光撞在一起,一轮肉眼可见的异能波动震散了其周围的云层。流光分开,又再次冲撞。每次冲撞都会带起闪电般的激荡,仿佛连空间都在扭曲。它们如交缠的金龙带着闪电极速的向下坠落。 “轰——”数百丈高的海浪轰然而起,宛如一顶海神的王冠。 神雾稳稳的落在地面,显然没有之前乔响的慌乱。 “怎么,乔逸让我来这里干嘛?不是说好要互助了吗?” “喂!神雾,可别分神了!” 神雾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少年正站在那里,摆出战斗的姿势。 嗯?他认识我?现在是什么时间? 少年轻挥手臂,海面再次波动。一把数十米的巨弓缓缓浮起。与此同时,少年像是花蕊一样,脚下结冰的海面像是一朵盛开的冰花。 少年双臂微张,绿色的瞳孔镜子般映出了冰之巨弓。一朵同样的冰之巨弓在他身前浮出,黑色的花蕊下,冰花盛开。 “乒!”冰花碎裂,颗颗冰晶向着巨弓聚合而去。两支带着花纹的巨箭成形,遥遥相对。 少年抬手虚握冰弓,其上的巨箭上弦,由水凝成的弓弦已经绷紧,就待发出的一刻。他的动作没有改变,只是镜子般的瞳孔映着少年的样子。 “冰元素吗……”神雾仔细辨别着少年的异能元素,但是又不肯定。 “嗖——”两支巨箭几乎同时离弦,撕裂着海水在中央相撞,无形的气浪再次撩起了波涛。两支巨箭的力道相同,在相撞的那一刻再也无法推进。 “砰——”箭头碎裂,箭柄碎裂。两支巨箭都在以摧毁自己的代价向前层层推进,无数的碎片落下海面,溅起朵朵水花,就好像下起了一场冰雨。 神雾并没有在原地停留,他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相冲而去。此时的巨箭更像一根不断向内挤压的冰柱,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分别自两端跃上,他们在不断震动摇晃的冰柱上极速跑动却如履平地。 两人同时握拳,在到达中央的一瞬间又同时击出。双拳相碰,神雾又甩出另一只手肘击向少年的颈间。少年左臂竖在胸前格挡住神雾的攻击,同时曲膝顶向他的腿部。神雾也不甘示弱,也曲膝迎击。两腿相撞,每一次攻击都会响起一声爆响,好像连空气也被他们两人压爆。 与此同时,两人脚下的冰柱还在不断挤压。 神雾丝毫不受影响,他用力一推少年,借着力道向后弹出,脚尖刚接触冰面又向前猛的跃起,左腿崩直在空中画着弧线的向着少年砸去。 少年双手交叉举在头顶,挡住了攻击,但力道之大还是让他的双腿弯曲才稳住,甚至他脚下的冰面都凹陷了下去。 他瞬间双臂转换反抓住神雾的腿向后猛的向后一扔把他甩了出去。 冰面上,神雾单手抚地,身体向后滑行着留下了一道划痕。不待他稳住,少年便冲了过来。眼见拳头就要落下,神雾向后滑行的身体突然一个打旋贴着拳头绕到了少年背后,再次肘击向他的后劲处。少年侧身向后一仰,后颈躲过肘击,腿部迎了上去。 “夜心,加油啊!” 神雾看向一旁的观众席,他这才发现这里是一个训练场。那是……双筛吗?现在是双筛他们的时间?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间段…… 神雾的另一只手做手刀劈向下面的夜心。谁知夜心竟以神雾的手肘做支点,退步使劲身体弹了起来。躲过手刀不说,他还在空中回身一踢,踹在神雾的胸口上,将他踢飞出去。 “哼……夜心·伦璃海微吗?初代红桃j。”神雾虽然没有认出这个人,不过刚才双筛的提醒让他想起了夜心这个人。 神雾在空中一个后翻,双手扶地,脚尖点地稳住了身形。双腿使力,他再次向夜心冲了过去,他体内的气息调动,双手发着金色的微芒,在身前划了一个圆,然后猛的向前推出,一道光流向夜心直冲而去。 夜心双臂微曲,也猛的向前一推,一道蓝色的水流射出,他也向着神雾冲去。 两道光流相撞,气浪散开,冰面开裂了一大块,两人相冲而去对光流的挤压越来越强。 “水雾之境。”夜心手掌相对而撞,爆破声伴随着气浪一层又一层的自他们手掌处散开。终于,冰柱彻底被摧毁,连下面的水面都掀起一圈狂涛。 神雾趁机与夜心拉开距离。看来不是冰元素异能呢……这是水元素。不过看起来也只有第三异能系的样子。 两人降在水面上都被震出去很远才停下来,只留下四条显而易见的划痕。 冰雨降落,神雾和夜心遥遥相望,对视着。突然,夜心向空中升去,他的碎发却在此时由蓝色变成赤红色,宛如瀑布被熔岩流取代。 神雾凝视着他,镜子般的金色眸子映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夜心在空中停下,火红色的双眸盯着水面,其上的寒冰迅速融化,连神雾都流下了一丝汗。 不行……不能轻易使用圣元素……现在还不清楚这个时间段的事情,万一改变往事就不好了,还是顺其自然吧。神雾有些为难的四处张望。 夜心双手微举,两股火焰燃了起来。红蛇样的火鞭自火焰中升起,在他的头顶盘旋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宽的火球。火球成形的一刻,整片天地仿佛都被映成了红色。 火球不止一个,此时神雾的头顶也燃着一个同样大的赤红火球。这片空间的温度瞬间达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连河水都有些微微沸腾。 夜心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笑,他手臂一挥将火球丢了出去。 突然,一道白光与火球在半空相撞,但是并没有发生巨响,甚至连气浪也没有,只是相融,互相燃烧,最后,消失在了空中。 火球消失的刹那,温度骤然降低,这片天地也恢复了应有的蓝色。 神雾额头上沾满了汗水,至于刚刚湿透的衣服,早就蒸发干了。 触发异能的并不是神雾,而是水聆曦,她挥挥手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承认你厉害,我认输了!” 夜心笑了笑,他的额头上也沾满了汗水,不过明显要比神雾轻松。 水聆曦来到神雾面前,她瀑布般的茶色长发在风中飘舞,:“抱歉啦,不应该那你打赌的,回去吧!” “结束了吗?”在一旁的观众席上,银发的少女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还打了个哈欠。她穿着学院的蓝色制服,长腿暴露在空气中,垂及腰间的长发在随意的搭在肩膀。 那是优睇?神雾疑惑的打量着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样子,这是他们刚入学的时候吗?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啊,优睇,你什么时候来的,以后先说一声好吧,吓我一跳。” “那您还真是轻浮呢~”少女撅了撅嘴,摸着身旁黑猫的鼻尖说道。 “那下次我们来比试一下?”双筛来到少女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 “当然可以。” 神雾默默的注视着几人,看来都是初代学员,可以确定这是学院刚刚办起的时间了,不过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们都认识我……那么我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改变之后的一些事情呢? 或者说……我也是初代学员?只不过乔逸把我的记忆清除了?神雾按了按太阳穴,不可能吧……真是头痛。 几人散伙之后,神雾找理由让夜心带自己找到他的房间。 房间内,神雾仔细回忆着:我不妨假设一下我就是初代红桃q,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优睇又是什么呢?难道校方让我们互相帮助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吗?难道说我和优睇都是初代红桃q,会有这种可能吗? “这算是什么惩罚游戏啊……” 不过我现在处于这个时间段,我记得优睇之前也是被校方所肃清,然后与血族做了交易。如果优睇没有反抗学院,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那么,我可以借此机会改变一下优睇之前的过错吗? “等一下,不对啊……如果我们两个真的都是红桃q,那这些人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异常呢?” 神雾感觉时间好像对不上思路,“这样说的话……难道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五章未发生的时间线路 “难道这个时间段,优睇他们还没有进入异能社?” 神雾有些担心。如果他们还没有进入异能社,那我会不会影响优睇身为初代红桃q的身份呢?不行……我一定不能改变这个事情。 不过上次看来,优睇和我似乎还不熟悉…… “这就麻烦了,现在我对学院和学员的信息一无所知,怎么打探进去呢……” 神雾打开自己的脑芯片,查看着学院的构造,“嗯……看来这时候的学院内设和现在的一样。”他的视线转移到信息处,“有新的信息?什么时候发来的?” 他打开信息,发现是乔逸寄来的。 红桃q——神雾·洛伊辞,你已进入惩罚游戏,校方将会给你以下提示:第一,现在十二位初代人面牌入学时长为两周,校方没有进行肃清超异能者的命面游戏,而且也没有和在校学生说明人面牌的事情,所有学员只知道异能社。 第二,所有初代人面牌现在并非互相认识,校方只告诉你,在这十二个人中,初代黑桃j——冷纤义·温德兹华斯与你关系最为亲密。 “冷纤义?为什么我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 第三,学院会像之前一样,每周进行异能测试,也会照常上课,请遵守校规。其次,初届学员没有安置脑芯片,你在使用芯片的时候不会被别人看见。 另外,不可以将之前学院的校规,以及肃清超异能者,脑芯片的存在和一切现在校方没有公布的内容告诉初届学员,否则你的脑芯片会在第一时间爆炸。学院为你提供了十二个初代人面牌人员的信息,你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不过这些也会影响到将来,造成的结果也不同,一旦决定,请后果自负。 最后,校方不规定惩罚时间,一个星期后,你可以选择离开还是继续。不过现实时间不会停下来等你,现在他们依旧在进行命面游戏。 “这样啊,那我就先了解一下这位名叫冷纤义的少年吧。”神雾点开冷纤义的资料,看到后有些吃惊。 “他是雪国温德兹华斯公爵的独子啊……第一异能系也是极致冰元素,说起来德尔响家族和温德兹华斯是世家呢。” “冷纤义是二年级生呢,嗯?他们每个人的年级还不同吗?”神雾本以为十二个人都是同一个年级。 怪不得上次我没看到冷纤义呢……乔逸说的十二个人有些互不相识就是这个意思吗?那我也是二年级生吗? 他打开自己的资料,“神雾·洛伊辞,二年级生,以觉醒第二异能系。” “看来这个冷纤义很厉害啊,二年级就觉醒第三异能系了。”神雾有些期待,“比我和优睇的能力要强呢……” 神雾又打开优睇的信息,“嗯……她现在是一年级生,觉醒了第一异能系,极致圣元素。” 说来也是奇怪,是水聆曦帮助我和优睇认识的吗?看样子昨天她还和我挺熟悉的。 他没有再继续思考,而是早早的睡去。 “神雾。” “神雾?”少年不知在叫了多少次神雾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后,他终于忍不住去拍了一下神雾的肩膀。 坐在教室里的神雾本在看窗外,被他触碰到以后明显吓了一跳,神雾似乎真的一声都没听见。 “你……你是谁?”神雾警惕的看着他,打量着面前的人。 少年叹了口气,做为班长,他费劲心思想让班级一片和谐,唯有这个少年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唉……不知道别人的名字真的很不方便,现在只能装作自己记性不好了。 “我是言祁,外面有人找你。”就算言祁在心里吐槽神雾,但他脸上还是挂着微笑。 “嗯?”神雾继续神游,探头看了看门外,果然一个白发少年在操场等着他。 他有些为难,该不会是乔逸说的……冷纤义吧?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室里的同学大多都围在一起说话,现在莫名安静下来,整齐的看向神雾。 神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在全班瞩目下走出了教室。 白发少年站在走廊上,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一片湛蓝。当神雾走出来时,一群鸽子恰好从他身后飞过。 “神雾?” “啊……我是。”神雾模糊道:“抱歉,我记性不太好。” “没关系,你记住我叫冷纤义就好。”他的目光温柔,说话时,嘴角还若隐若现着一对梨涡。 “对了,一会要开校会,一起去吗?”冷纤义指了指礼堂的方向,“看你这副模样,是又忘记了吗?” 神雾有些尴尬的搓着手,“啊,好啊……麻烦你了。” 见到神雾这副模样,冷纤义转身带着他走向礼堂,还一边打趣道:“嗯?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家伙直觉很敏感啊……神雾有些警惕的盯着冷纤义,幸亏我们不是敌人,但愿他不要看出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觉得每天麻烦你有些不好意思。” 冷纤义听出了神雾言语间带有些心虚,不过他并没有揭穿神雾,“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走吧,快迟到了。” 神雾被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和他有些相似。难道我之前和他真的是很好的朋友,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都会彼此变得越来越像对方…… 两人走进礼堂,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啊,是你呀,神雾。”水聆曦走到神雾身旁,将长发撩到耳后,“今天记住要来开校会啦?” 神雾尴尬的笑了笑,“嗯……是啊,多亏冷纤义提醒我。” 水聆曦坐在冷纤义身旁,看了看后排的优睇,“哦对了,优睇这孩子不太爱说话,你们不要误会她了。” “看起来你对她挺上心的。”神雾微微笑了笑。 “诶……你又忘记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优睇家是我们家关系很好,所以我作为她学姐就多照顾一下她。” 神雾有目的的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女生好骗一点,套话比较容易。我就说这两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会认识。 礼堂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随着推移,灯光聚焦在了讲台上。 一个女子走上讲台,轻轻敲了敲麦,“早安,各位。” “我是aasasia学院的校长——衾折·阿娜斯塔西娅。你们可以叫我阿娜斯塔西娅姐。”女子说到这里,她很自豪的仰起脸庞。 女子扎着灰紫色的单马尾,澄澈的透紫色双眸注视着百位学员。一身正装让她变得更像一位职场精英。 我就知道……这校规曾经被篡改过,那么首届校长就一定不是乔逸。阿娜斯塔西娅吗?就是aasasia学院的化名。神雾紧盯着女子,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不过她真的是校长吗?看起来好年轻。” 冷纤义很自然的回答神雾:“校长今年二十岁,是阿娜斯塔西娅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据说在很的时候就展现出很强的领导能力。校长为了创办这所学院就是为了想要培养更多精英,而来到这里的学员也都是想成为校长那样的人。” 乔逸说这个时候学院还没有进行命面游戏,那么看来之前乔逸是打着培养精英的名号来招收学员的。 “那么,校长的第一异能系是什么?” 冷纤义略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神雾,但随即又切换到了微笑模式,“你还真是敢问啊,那就告诉你吧,校长的第一异能系。” “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的第一异能是……” “校长的第一异能系是……”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极致银河元素。”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家纷纷议论着。 “天哪……还有极致银河系这种异能吗?” “我听过拥有的银河系异能的人,可是这种异能系本身就稀少,别说极致异能系了,就连拥有普通异能系的人也寥寥无几。” 阿娜斯塔西娅真的只是一个单体家族吗……在没有任何国度扶持下还能够崛起的单体家族真的是很伟大了。 神雾眉头紧皱,他紧盯着衾折的双眸。果然啊,连瞳色都是如此清澈的人……极致银河系啊。我倒是认识一位拥有极致星空元素的人,但或许这位校长大人并不会喜欢她。 “大家不要过分讨论,毕竟天赋和资质很重要,但是努力也更重要。想必大家来到这里,都是为了成为一名精英,或是一位英雄。aasasia学院会帮助你,不过这种同时,你也需要努力。” “今天让大家聚在一起,是想说明一件事情。” 来了吗……神雾神情凝重的紧攥着双手,是肃清超异能者的事情吗……还是…… “学院从今天开始将会招手异能社成员,异能社成员分为普通成员,社内成员,高层部成员。而最后,校方将会选出异能社优秀的十二名学生成为我们的人面牌,也就是黑桃k,q,j。红桃k,q,j。梅花q,k,j以及方块q,k,j。并且赋予校方特称代号——“初代人面牌”。” 神雾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他呼了一口气。 “当然进入异能社也是要进行选拔的,规则如下:第一,每次两两对决,两人为同一年级学员进行异能战斗,对战过程中对方如果认输或者一方胜利,则算晋级,裁判会在规定的时间做出胜负判断,而你们的战斗时间为五分钟。” “现在一共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我们会抽取十组对战人,也就是每个年级抽取二十人。我们一共招收六十人,不过这是极限人数,如果裁判认为两人都不能进入异能社的话,那么两人将都进入淘汰。” 衾折抬起头,看了看所有人,她右手一挥。在礼堂的水池中便出现点点星迹,“报名的时间截止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各位将自己的主异能系元素,也就是第一异能系元素抽取一点放入其中即可,学院会自动选出六十人参赛。” “不过切记不能将他人攻击致命。”衾折很严肃的板起脸,“散会。” 冷纤义拍了拍神雾的肩膀,问道:“怎么样?你要参加吗?” “当然了。”神雾同他一起走向水池,“一起吧?” 他将自己的光元素抽取,冷纤义也将自己的冰元素抽取,两人同时将元素体放入了水池。 “你们看啊,是二年级的温德兹华斯学长,他也要参加。”双筛推了推坐在她身旁的优睇,“喂喂喂,你难道不想参加吗?水聆曦也参加了哦~” “当然要参加,不过你帮我投进去吧。”优睇将指尖触于额头,慢慢拉长的圣元素凝聚在她手中,“麻烦你了。” 双筛高兴的走上讲台,将她们的元素体放入水池。突然,一抹樱色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少女留着樱色的蓬松短发,清澈的粉色双眸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喜悦。 好可爱的少女啊……双筛呆呆的望着她,这么巧的孩子也来参加吗?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少女注意到了双筛的存在,她微微抬起头笑着,“啊,你好。我叫缇樱·世安吉莉丝,请多关照。” “好可爱的名字。你好,我是双筛·奥斯忒蕾汀。”双筛回头指了指优睇的位置,“喏,倒数第三排的银发少女是我朋友——优睇·圣珀纳卡。” “好的,那以后请多指教啦。”缇樱腼腆的看着双筛,微微的笑了笑。 这时,优睇突然站了起来。礼堂里也顿时变得嘈杂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个少女身上。 少女淡然的走上讲台,米白色的长发及腰,那双碧瞳无意间瞟了神雾一眼。她将自己的元素体注入水池,又很快的离开现场。 “天哪,是一年级的七刻·温特斯米德。她一年级就获得了第三异能系……她这一来,估计就没人敢参赛了吧……估计刚刚投进去的人也要后悔。” 优睇听到这句话,她很不耐烦的瞪了旁边的人一眼,“获得第三异能系不代表能力强,有人的第三异能系还不如第一异能系,这只是代表她的增长幅度快而已。” 旁边的人和同伴窃窃私语道:“就是她……我说的那个从皇城来的优睇,一看就是贵族大姐,居高临下瞧不起别人……现在也只获得了第一异能系。” “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呢……” 优睇皱了皱眉,她不顾双筛的劝阻,径直走出了礼堂。 “温特斯米德……我们走着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六章初代异能社成员的选拔 神雾只知道优睇这个人不喜欢说话,但他不知道她和七刻的关系那么差劲。 “水聆曦,优睇她很不喜欢七刻吗?” 水聆曦摇摇头,她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她眼中根本就没有讨厌和喜欢吧?只有实力和天赋这两个代名词。” 对了……优睇在这里是超异能者,而且是主宰者……那么应该还有一位主宰者。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主宰者吗? 神雾打开芯片信息,我可以用这个系统给乔逸发信息吗? 他点击回信,将一行字输入:乔逸,在这个时间段我还是主宰者吗? “嗯?还真的可以回复啊。” 信息很快就回复了,神雾赶忙走进一个隐蔽的角落,他打开信息:是的,不过现在就有三位主宰者了。不过你不能在这个时间段使用任何关于主宰者的特权。而且你现在也是学院第三百零一位异能者了。 “那现在地下室有什么呢……应该还没有主宰者产生共鸣才能进入的限制吧?我要不要去看看呢?” 在神雾说完这句话后,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你想都别想,现在地下室什么都没有,而且你主宰者的能力已经被我禁用了。 “你这是在监视我吗?” 坐在监控前的乔逸想了想,快速给了神雾回复:没有,我只是偶尔无聊看看二爷的进展罢了。 “哼,真是过的滋润。”神雾划闭芯片页面,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我还是按着现况临时想办法吧。” “不知道我明天的对手会是谁呢……” 就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自从七刻报名后,一年级的学员就没有人再报名了。 “看来一年级的人员并没有达到标准人数呢……”衾折有些失望的看向一年级学员,“我猜猜,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参加了吗?” “我想等到明天就知道了。”她打开信封,清了清嗓子,“那么接下来我要宣布一年级的参赛学员了。” “双筛·奥斯忒蕾汀,缇樱·世安吉莉丝,优睇·圣珀纳卡……”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双筛激动抓住优睇和缇樱的手,“啊,太好了,我们三个一起加油吧。” “最后一位……七刻·温特斯米德。”衾折合上信封,“以上是一年级的参赛学员,现在我来公布二年级参赛学员。” 当衾折看到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她愣一下,她带着疑问的语气念出:“神雾·洛伊辞?” 神雾也正常反应的疑惑,他理所当然的站起来问道:“阿娜斯塔西娅大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家族。”衾折打量着神雾,摆了摆手,“你坐下吧。” “第二位——夜心·伦璃海微,水聆曦·伊利克特拉……” “二年级最后的学员是——冷纤义·温德兹华斯。”衾折在说完最后一个名字后笑了笑,“你们可要给一年级的学员当起榜样。” “太好了,我们三个都入选了呢。”冷纤义同大家一起鼓掌,“加油吧。” 衾折打开最后一封信,“最后,是三年级的入选学员。” “十幻·库莫丝安帝,洛辞圄·奥伊斯塔,森陌离·舜洛刻洛……以及信瑾年·允安漓圄。” “以下就是所有参赛者的信息了,那么明天早上九点钟请各位准时集合在擂台试炼场。” 神雾和冷纤义一起走出礼堂,冷纤义叹了口气,“但愿明天我们两个不要是对手吧。” “是当场随机抽签决定对手吗?”神雾觉得这几天他记忆力真的变差了,他抱歉的冲冷纤义笑了笑。 “当然了,因为学院怕有人借此机会进行作弊。” “对了,后天是二年级的选拔赛,你可要心不要受重伤了。” 神雾嘴上说着“好”,不过到了第二天他就认识到了比赛的性质。 “啊……还真是激烈呢。”神雾喃喃自语道:“那个孩子差点就保不住命了吧?” 冷纤义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放心,学院有说明不能威胁到生命。” 裁判吹了声口号,他将广播打开,“第十八组,双筛·奥斯忒蕾汀获胜!” “最后一组,十九组——优睇·圣珀纳卡和七刻·温特斯米德请做好准备。” 水聆曦用力按住冷纤义的膝盖,紧张道:“纤义……优睇还有胜算吗?对方是七刻……” “我也不知道。” “什么啊,你就不能用冰帝域愿的能力悄悄看一下吗?”水聆曦掐着腰,气呼呼的看着冷纤义。 冷纤义回了她一个微笑,“不行呢,那样可是属于作弊行为。” 他注视着优睇上场,心里也紧张起来。这孩子奇怪的很……很起来倒是不弱,但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能力呢?就像有人在背后操纵她一样。 “不,与其说是操纵,更不如说是命令。”神雾在冷纤义身上偷偷使用了读心术。 冷纤义直视前方,抿了抿唇角,“神雾,你真狡猾。” “哼,开始了。” 试炼塔上,两人都逐渐将异能外放。 “优睇·圣珀纳卡,第一异能系——极致圣元素。”优睇板着脸,紧紧盯着七刻的一举一动。 七刻反而很放松的打量着优睇,“放轻松,我是七刻·温特斯米德,第一异能系——极致恶魔。” “真是不愉快的相遇呢……” “我觉得也是。”七刻说完这句话后,她身后浮现出了红色的元素体。一个箭步冲向优睇,她身后的元素体似乎可以看见对方的存在,它们径直向优睇飞了过去。 优睇伸出手,白色的光圈紧紧罩住了那些元素体。她侧身抓住七刻的肩膀,用力的按了下去。 “你!”七刻吃惊的转过头瞪着优睇,“真狡猾。” 观众席上的神雾仔细辨认着优睇刚刚使用的异能,他忽然想了起来。这是圣族的特殊异能,在没有外放异能的情况下,可以先用肢体控制住对方,在将其把异能施展。这样对方一开始就会误认为只是普通的攻击,并没有太多的防范意识。 “七刻左肩膀的骨头有磨伤。” 神雾好奇的看向冷纤义,“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了。” 七刻捂住肩膀,向后退了一步。她身旁的元素体逐渐变多,甚至要将她的整个身体包围起来。 优睇挥了一下右手,几束白光直冲七刻。就在接近七刻的瞬间,那些红色的元素突然与圣元素交缠在一起,七刻的身体也瞬间消失了。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七刻的身影。 未待优睇找到七刻,一支黑色的箭矢便像闪电一般朝着她射了过来。优睇猛的侧身,看着这支陌生的箭贴着脸颊擦过。 “来的还真快啊……”优睇看向箭射来的地方,熔岩般的光芒再次攀上了双眼。一切事物在她的眼里清晰起来,甚至是风的轨迹。 被红色包裹的七刻正举着弓箭,拉满弓弦,而箭头也正指向优睇。 “你还好意思说我狡猾?”优睇的话还没说完,那支黑色箭矢再次袭来,破风声中甚至划破了她的脸。 七刻的速度极快,他的箭不停,几乎连成了一条线,有时甚至是四支五支的一起发。但是这些箭都被优睇灵活的躲了过去,就好像是她在控制那些黑箭的轨迹一般。 黑箭毫无例外的射进了墙壁甚至钢铁之中,没有一支伤及优睇分毫。 几十支箭很快的射完了,七刻把手中的长弓一甩,它瞬间变成了一柄黑色的长剑。切割着风的尖锐声音响起。 七刻猛的跃起,狠狠砸向优睇。优睇闪身向后,黑剑直接将她刚才所站的位置砍出一道裂缝。 横剑一划,优睇的衣服上被留下了一道口子。 七刻再次挥剑砍向优睇,不过不管她的速度如何快,都能被优睇轻易的躲过。因为在她眼里,七刻的剑的轨迹甚至她心中所想,都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优睇被逼的连连后退,但不过几招,优睇就看到了七刻胸口的破绽。 优睇侧身躲过砍过来的剑,右肘击在了七刻的胸口上,把她击的倒退。七刻接着身体屈着整个打旋,单手扶地,准备一脚猛的甩在他的下巴上。 七刻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她跃起又一脚飞踢在优睇的腰间。 优睇一下子跌下大坝去,七刻抓住机会调整身子,将长剑刺入墙壁,双脚蹬在墙壁上,缓缓的摩擦才停了下来。 不过她刚刚站稳,优睇猛的跳了下来,强烈的气流像七刻袭来。而七刻则凭借反冲力跳回了主台上面。 优睇把脸上的血迹擦下,她刚想冲上去,却感觉脚下被什么紧紧拽住了。 “糟了,是七刻的第三异能系。”冷纤义一副什么都知道样子,他的话张口就来。 水聆曦无奈道:“不用管他,他就是信口开河。” 七刻没有回答优睇的问题,而是将拉满弦的弓,再次瞄准了她。 她用力挣扎着脚下拉住自己的地狱之手,但是强大的硬力使她无法动弹。优睇紧紧盯着七刻,心里十分不满。 七刻勾了勾唇角,兴奋的欣赏着优睇的表情,“结束了,圣珀纳卡。” 那支箭矢直冲优睇,她咬了咬牙,甚至不敢面对之后的事情。 “乒。”金属坠落的声音。 优睇睁开眼,看着裁判帮自己挡下的箭矢,她一瞬间感到有些无望。 “有效,七刻·温特斯米德晋级。” 七刻满意的从优睇身旁走过,她讽刺道:“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向我应战呢?优睇·圣珀纳卡。” “优睇,你还好吧?”双筛待比赛结束后,连忙跑下台扶起优睇,“真是太不公平了……优睇,没关系,我们……” 还没等双筛说完,优睇就打断了她,“不会的,双筛。不要帮我找借口了,七刻她说的对,这样的我根本没资格进入异能社。” “可是七刻她……” 优睇不想继续再听别人为她找借口了,“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七章挑战性的禁忌之地 “七刻·温特斯米德,十幻·库莫丝安帝,水聆曦·伊利克特拉,双筛·奥斯忒蕾汀,洛辞圄·奥伊斯塔,森陌离·舜洛刻洛,冷纤义·温德兹华斯,夜心·伦璃海微,缇樱·世安吉莉丝……以及信瑾年·允安漓圄和神雾·洛伊辞。” 衾折敲了敲讲桌,“以下就是本次加入异能社的三十位学员,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说明一件事情。” “为了正确选择异能社成员,校方决定要加赛,当然是你们的集体赛。校方会将你们放入一个封闭的虚幻森林,两天的时间,如果在那里可以活下来的人就能正式加入异能社,但是前提是。名额缩到了二十位。” 所有人纷纷议论着,双筛不满的喊道:“那不就是要杀人或者被杀吗!” “是的。”衾折很平静的回答。 “什么啊……这怎么可能呢,她开玩笑的吗?” 神雾直视衾折,心里有些动摇。哼……说到底还是要杀人吗?这难道不是为了消灭超异能者而找的借口吗?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消灭超异能者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她只是想引进一批有能力的学员罢了,仅此而已。” “哦?你学我用读心术了?”神雾觉得冷纤义很有趣。 “是啊,不可以吗?” “那么请着三十位学员跟我来吧。” 所有人半信半疑的跟着衾折,来到一片空地。 神雾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平静下来后,竟然先是听见了声音。耳边一阵风吹草动的声音,还能听见远方的鸟鸣。 自己的听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他睁开眼睛,看见旁边郁郁葱葱的植被,有些植物竟然叫不出名字,而自己则处在一片广场的中央。 “我们又见面了。” 神雾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看见了冷纤义的笑脸。冷纤义伸手把神雾拉了起来,神雾看着他,觉得他的脸色和初见那天相比有些苍白。 “这里是……” “这里是一个虚幻空间,只是一个游戏。”冷纤义看着神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害怕。” 神雾回了他一个白眼,又指向一旁的缇樱,“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这种话应该对那个孩子说吧?” 他看了看一旁瑟瑟发抖的缇樱,质问道:“难道你觉得不合适吗?” 冷纤义的双眸清澈,神雾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冷纤义撇过头,没有给出神雾任何答复。 “哼,我们不可一世的温德兹华斯少爷也会主动和人说话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冷纤义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满脸不屑的少年。 “原谅绿?”神雾盯着少年黄绿色的头发,微微笑了笑。 “你又忘了吗?这是夜心。” 缇樱不好意思的走过去,缓缓开口:“你好们,我是缇樱·世安吉莉丝。”她有些胆怯的问道:“就像你们说的那样,这只是个游戏……不用担心,对吧?” “我们?我们可没有说……是他说的。”夜心不怀好意的指向冷纤义,“问你呢?是真的吗?” 冷纤义没有回夜心的话,他疑惑的向缇樱问道:“世安吉莉丝?”他又抬眼看了看神雾,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世安吉莉丝家的姐,那请问你认识雾岛忒琉缌家族吗?” “闭嘴,冷纤义。”神雾皱了皱眉,用力拍了他一下。 “啊哈,好的好的。你好,我叫冷纤义·温德兹华斯,是你旁边这位的……哥哥。” “是什么?哥哥?”缇樱很疑惑,看着这长相完全不同的兄弟两人,不禁嗤笑出来。 “闹够了没有?”又一个声音凭空冒了出来,神雾看到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从面前的大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和她年龄相仿的人。 “啊……是阿娜斯塔西娅校长。”夜心笑着朝衾折走去,冷纤义拉着神雾,随即跟上。归队时,神雾大致数了一下队伍中的人,一共有二十九人。 “欢迎你们来到我所制造的迷雾森林。我是你们的校长——衾折·阿娜斯塔西娅。” “你们来到这个游戏,你们必须生存下去,不然将会死亡。得分最高的前十二人,有一个特权——可以直接进入异能社人面牌。” “三分钟后游戏开始。”衾折说完,缇樱还是一头雾水。他当然不想参与到这样的游戏当中。 当她准备向前一步时说明自己想要退出时,神雾拉住了她的手。 “你如果现在退出,这个女人肯定会将你直接退学的。”神雾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直接退学?缇樱先是愣在原地,随即猛的怔住。如果,退了学,自己可能就会被父母责骂,或许……或许……会被赶出家族。 缇樱全身都在颤抖,一道透明的防护罩无形的出现在她的四周。 “缇樱”当一切再度要变得无声物无色时,一个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全身一震,防护罩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抬头看着那声音的主人——神雾。 神雾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游戏即将开始了。巨大的广场和身后的背景渐渐破碎,整个世界像处于一个电脑程序中,繁杂的阿拉伯数字围绕着在这群人周围,整个空间都变得虚幻。 缇樱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知道要活下去的要做的事情。 “叮——游戏即将开始。” “倒计时,三,二,一……” “游戏开始。”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神雾只感觉全身都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什么东西通过了他全身似的。他下意识的要进行自我保护,而那酥麻感更加强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原本的酥麻感已经荡然无存,而神雾手上也多了一把金属感很强的武器。 这是……枪?是真的吗? “为什么要给我枪?不可以用异能吗?”神雾震惊的抬头,在他身边是一棵巨大的树木,身前是大骗的灌木丛,根本没有路,像自己正处于一片原始森林般。 “这里是?结界吗?”神雾有些不可思议,他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真实的痛感传来,周围的一切触摸起来,也都是真实的,“看起来不是结界……结界肯定没有这么大范围,而且这个触感很真实。” 神雾到现在为止都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自己会来这个世界段,乔逸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冷纤义为什么要这么护着自己? 脑海里又是“叮”的一声,一个无感情的女声响起:“两天后,这个森林会自动消失,发给你们武器是因为有些动物不能用异能猎杀。” “那么,祝大家好运。” 神雾对这件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寻找同伴,他对热带雨林很感兴趣,于是便四处转了起来。 这就奇怪了呢?是类似什么空间系的异能吗?可是这种异能很耗费体力,而且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压力。不过……我刚刚数人数的时候,怎么只有二十九人呢?另一位是怎么了…… “咕咕……咕咕……” 突然,前方响起像鸽子一样的叫声。神雾好奇的走了过去,他拨开灌木,发现前方是一块空地。一只有他那么高的灰色鸽子蹲在那里,嘴里正叼着一只黄褐色的老鼠,老鼠也有猫一般大,它被鸽子叼着一动不动,红色的内脏正从它肚子里流出来。 这是怎么样的视觉冲击啊!神雾愣在原地,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尖叫声都发不出…… “咕咕……咕咕……” 鸽子回过头来,一双黑珍珠般的圆眼睛看着神雾……这比他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可怕。鸽子尖叫一声,往他这边猛的冲过来。 “嗡——”半透明的防护罩在神雾身旁亮起,鸽子还没有扑到防护罩上的时候就猛的改变方向直冲天空。 它似乎对神雾完全没兴趣似的。 神雾依然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那透明的防护罩在三分钟后慢慢消失…… “幻影吗?还是……” 一阵掌声打断了神雾的思考,他抬起头,看见了白发少年正朝他走来。 “冷纤义,你怎么找到我的?”神雾拾起落在地上的手枪,疑惑道。 “直觉吧。”冷纤义温柔的笑了笑,一双狭长的眼睛藏在碎发下,显得他格外妖媚的样子。 见神雾没有回答他,他又环顾了四周,对神雾伸出手,“怎么了,其他人还没有找到你?还是你不愿意组队?” 神雾忽然感觉腿有些发软,他抓住了冷纤义的手,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问道:“你到底什么目的,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冷纤义笑道:“也是,也是。难怪你会怀疑我,你不是也为了要想知道一些事情吗?” 神雾手心中出了些冷汗,他警惕的盯着冷纤义,“果然……你都知道了吗?” “呐?所以呢,雾岛忒琉缌是谁?”冷纤义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你这个信口开河的家伙!”神雾向来讨厌这样的人,他收起手枪,猛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所以每个人都是对手,这是个游戏,一直赢下去就好了。”冷纤义笑着说道:“你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对啊,这只是个游戏,不要当真。这是个游戏,只是生存下去。这是个游戏,一直赢下去就好了。” 神雾又环顾了一下这个雨林,仿佛所有灌木后都隐藏着危险的怪兽。对于他来说,这个游戏,似乎有点过头。 冷纤义跟着神雾身后,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似乎只有这样冷纤义才安心一点,冷纤义和七刻给神雾的感觉都有一种神秘感。神雾给冷纤义的却是一种安全的感觉,而七刻更多的是危险感。所以神雾一直都刻意的与七刻保持距离。 冷纤义也没说什么,他一直向前走,用刻刀刻意的为身后的神雾砍开灌木。 “这些藤蔓不能用异能斩断,待会遇到危险,不要贸然开枪,一切听我指挥。” 冷纤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神雾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属枪械,把手指放在开关前,“好。” 随着热带雨林的植物越变越稀少,神雾略微松了一口气,这样起码不会再有躲起来的怪兽来袭击他们了。 神雾抬头望了望天空,现在的天空已是黄昏。看来应该可以在黑夜来临之前到达中心场地,接下来就是等待黎明的天空。 “心!” 神雾正在神游时,前面的冷纤义突然大喊一声。随即一声,一种动物的惨叫响起。神雾看见一只巨大的黑猫从一旁的树木跳下来,冷纤义左手一挥,一柄冰刃直逼黑猫的脖子,黑猫只得改变方向,跳到另外一边。 神雾没有再愣住,嗯让我想想,该怎么做呢?他集中注意力,用机枪指着黑猫,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冷纤义与黑猫对视着,黑猫拱起身子,围绕冷纤义走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在等待冷纤义先发出进攻。 冷纤义的蓝眸霎那间变成了深红色。影藏在白发之下,他整个人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黑猫似乎察觉到对手准备主动攻击,它迅速绕道了他们的身后,随着一声尖利的猫叫扑到神雾身后。 神雾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冷纤义两步夸过来,一把拉住神雾向后退,反手就将冰刃插在黑猫身上。 黑猫异常灵活,它的身体往旁边猛的一摆。即使这样,冷纤义的冰刃就像计算好了一样,依旧刺在了黑猫的身上。 “跑远点。”冷纤义大喊道,他一脚踏在旁边的矮树上,借力飞了出去。 神雾抿着嘴,看着冷纤义一套行云流水的打法,唯恐自己拖累了他。但他又不敢跑的太远,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徘徊。 蹲下,瞄准,神雾为难着完成了一切。 冷纤义纵然一跃,跳到了黑猫身上,抓住黑猫头顶的呆毛。黑猫上串下跳,试图把冷纤义从身上甩下来,可惜冷纤义死死的抓住黑猫不放。 “开枪!” 他大声喊道,黑猫像是配合好了一般抬起了肚子。神雾手指发力,然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八章黎明升起时的绝望 黑猫一声惨叫后,世界好像恢复了安静。 神雾再次睁眼时,黑猫的尸体倒在地上,冷纤义也正巧从上面滑落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神雾心中一紧,赶紧跑了过去。 “冷纤义,你没事吧?” 神雾要不是因为只射了一枪,加上黑猫身上那个恐怖的伤口,他都要以为是自己打死了冷纤义。 冷纤义依旧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神雾突然发现,冷纤义和乔响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不要吓我,不然我可要一个人走了。”神雾继续摇着季衍诠的身体。 冷纤义猛的做起,将手中的冰刃抵在他喉咙前。 谁知神雾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 冷纤义也面无表情的盯着神雾,他放下冰刃,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的第二异能系是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用异能帮你?”神雾问道,他很清楚那双由冰蓝变为红色的眼眸就是冷纤义的第二异能系。 “异能这种东西用太多体力会消耗的更快,我的第二异能系是家族异能,不怎么消耗体能,于是就拿出来用了。”冷纤义说着,还不忘撩了撩额前的刘海,眼睛里的红色依旧荡然无存。 神雾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枪走在了前面。 冷纤义嗤笑笑出了声,他慢悠悠的跟在神雾身后,“怎么,你开始怀疑我了?” 他听到这句话不禁挑了挑眉,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走。神雾没有看见的是,冷纤义有些蹒跚的跟在她身后,脸色越发苍白…… 黄昏已过,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天地相接处有一道微光。安凛绾和季衍诠背对背靠在一起,盯着四方的任何风吹草动。 他们没有生火,这点常识连所有人都懂,火光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冷纤义背对着神雾,天色已暗,他的脸色越发难堪起来。 被黑猫撞到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呢……冷纤义揉了揉额头。 “冷纤义,你想加入异能社吗。”神雾突然问道。 冷纤义漫不经心的答道:“当然想,不然我参加比赛干嘛?” “我也想加入。”神雾无奈的摇了摇头。 冷纤义突然笑了:“哦?你是在提醒我,我不该帮你吗?” “难道不是吗?”神雾反问道:“你肯定有什么目的吧。” “目的就是获胜,加入异能社,成为初代人面牌。我们这一群人中,能生存到第二天的人绝对站多数,评级应该还会考虑到合作,能力,反应等多个方面。” “我要帮你,是因为我看见了你使用了异能。且你有枪,我只有匕首,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你以为我会像某个烂好人一样?”冷纤义调侃的声音徐徐传来。 神雾陷入了沉默,冷纤义也不再说话,一双眸子又变成深沉的暗红色。 星河如带,横跨两人头顶的夜空,很美,却也很危险。神雾顺着星河看到平原,突然看见了前方有几处幽光…… 像是动物的眼睛。 “心。”神雾谨慎的说道。 冷纤义勉强打精神,举起匕首蓄势待发。神雾也看见了那幽光的主人,那是一只格外强壮的狼。 幽光越来越多,伴随着幽怨的狼嚎,那是狼群。 神雾皱了皱眉。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况,就算是那只鸽子,或者是黑猫。但它们起码是单独行驶的。狼群异常难缠,何况是在不能使用异能的情况下。 “完了,要体验死掉的滋味了。”冷纤义无奈的声音响起,“神雾,你可以给我一枪,这样还痛快一些。” 神雾能感受到自己的异能被某种东西压制着,“算了吧,你可以自己放弃。” “这个时候还不放弃?你放心,现在死了到时候说不定在外面还能复活,这只是一个游戏,不会真的死掉。”冷纤义笑着,有些不屑的撇过脑袋。 “什么?复活?”神雾扔下手中的枪,拽住冷纤义的衣领,“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这完全可以猜出来吧?校方只是说会在游戏中杀害对方,这明显就是用来吓唬我们的,不然这么多有能力的人会被校方白白浪费?她可不是傻子!” 神雾猛的松开他的衣领,冷漠道:“看来您脑子还是不错的,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坚持到天亮。” “那么,你的异能是?” “嗯。”说着,神雾便催动自己的身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去激发异能,一切好似都很顺利。 如果不是冷纤义被异能弹开了的话,那么神雾应该算成功了。 冷纤义欲哭无泪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了结自己吧……” 神雾瞪大眼睛,眼看狼群就要扑到冷纤义的身上,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撞到那只狼的身上。或许带有敌意,那只狼一下子被撞飞了好几米远。 “异能外放?”冷纤义震惊,这看似简单单的外放异能,居然还有这种效果。 “跟着我跑!”神雾当机立断,对着狼群猛的冲过去。 冷纤义一咬牙,死心塌地的跟了上去。两人跑的几乎要脱力,身后的狼群紧追不舍,似乎不愿放弃这到手的晚餐一样。冷纤义虽然受伤,但他的尊严还是在的,说什么也不肯比神雾还早说放弃。两人近乎绝望,知道看见了前面有一处火光。 哪个傻子胆子这么大……神雾心里似乎找到了希望。不过有火就有人,人总比狼群安全。 在对方生火人的视角看来……就是发着光的神雾身后跟着一群眼睛发着光的狼群朝他这里奔来。 “信瑾年,那是不是一群狼?”一个戴眼镜的少年扶着眼镜,故作淡定。 “应该是的。”信瑾年站起身,拨开树枝。 “那两个人疯了吧?”信瑾年身旁的女生震惊的望着前方。 信瑾年只能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对着少年喊道:“洛辞圄,救人!” “这还能救吗?你找死吗?” 在洛辞圄的吐槽中,信瑾年已经纵身跳了出去。 神雾的外放异能刚好解除,他顺势扑倒冷纤义身上,喘着粗气。他身后的信瑾年看见了这一幕,眼睛里一切的情绪瞬间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双没有感情的双眸。 “啊,瑾年。”冷纤义看到了信瑾年,他惊讶道:“你们生火干什么?” 神雾也听到了这句话,他转过头来看冷纤义。冷纤义只对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耸肩道:“伤,没事的。不过接下来就靠看你了,奥伊斯塔少爷。” “嗯,你怎么不让信瑾年来呢?我不想用异能。”洛辞圄抓狂的看向信瑾年,“要不然你来?” “你想输?”冷纤义笑眯眯的看着洛辞圄,他整个人都躲得远远的,还一脸期待的看向狼群。 “瑾年,你看……”洛辞圄又回头看着信瑾年,只见他拉着所有人快速退后。 洛辞圄一时无话,他身后的狼群已经围到了他面前,呲牙咧嘴的盯着他他,似乎都想要撕下一层皮下来。 “太过分了吧?”洛辞圄一字一句的大喊,不知是再说狼群还是说身后的人。 信瑾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满道:“怎么过分了?针对它们,只有你的异能可以使用。” 洛辞圄叹了口气,只见他身体一阵扭曲,他身前呈现出一抹红光,空中居然凭空出现了无数玫瑰花瓣。 “植物系?”神雾忍住不笑,他身后的少女倒是笑的惊天地泣鬼神。 洛辞圄右手划过弧度,肉眼可见的荧光花粉散发出来,还带有令人痴迷的香气。狼群似乎被这股香气指引着,洛辞圄挥手将狼群引到别处。 目视狼群离开后,洛辞圄黑着脸走过来,“各位高兴了吗?” “还好吧。”冷纤义微笑着,他拍了拍神雾,“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拥有植物系异能的是洛辞圄·奥伊斯塔,三年级生。” 刚刚还在嘲笑洛辞圄的少女转身冲着神雾微笑道:“你好,这里是森陌离·舜洛刻洛,三年级生。” “十幻·库莫丝安帝,同样是三年级生。”少年推了推眼镜,打量着神雾,“你是洛伊佩家族的人?那你或许认识他。” 十幻指了指站在火堆旁的黑发少年,“三年级生——信瑾年·允安漓圄。” “水雾镜国的人?”神雾紧盯着信瑾年那双黑色眸子,“我知道这个家族,但是他本人我并不认识。” “就算见过你也会忘记吧?”冷纤义一边嘲讽着神雾的记忆力,一边走向信瑾年。 冷纤义走到信瑾年面前,他伸出手,“瑾年,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温德兹华斯。” 信瑾年听到温德兹华斯这个家族时,他不禁微微一怔,但还是微笑着与他握手。 “或许还记得。”信瑾年突然拽住冷纤义的衣领,将他拉到身边,贴着他的耳垂轻轻说道:“记得你是怎么对待我的……看着别人坠入地狱,是很有趣的吧?” 信瑾年松开他的领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希望你在这里死去,不过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希望你不会被某些人背叛了。” 六人坐在火堆旁边,神雾看着火焰舔舐着高大的枝干,疑惑道:“你们怎么还敢生火?” “因为这样可以引来猎物,由我们来击杀,这样可以获得更高的排名哦。”森陌离解释道:“排名越高,直接进入异能社高层部的几率就越大。” 信瑾年在拨弄着火堆,而疲倦的冷纤义正在闭目养神。 神雾惊讶地问道:“这里能使用异能的不是只有洛辞圄一个吗?这样不会很危险吗?” “不是的哦,还有十幻前辈和瑾年。他们两个只是异能耗费比较快,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使用异能的。”森陌离笑眯眯的答道。 神雾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十幻和信瑾年这两个人是不是超异能者,但是他肯定这两个人一定都很强。信瑾年是水雾镜国的人,雾吟也是镜国人呢,那他会是超异能者吗? 神雾注意到洛辞圄的笑和冷纤义的不同,他的更像是孩子的笑容,开心了就笑。而冷纤义是带有戏谑的微笑,似乎充满了其他含义。 他扭头看了看冷纤义。冷纤义正将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的休息。神雾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可能是黑猫一战让他受伤严重,而自己心里却对他老有深深的隔阂。 抱歉了,冷纤义。我无法再次轻易的无条件相信任何人。我的异能虽然很适合保护身边的人。一个神圣的庇护,有时只能保护自己,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神雾不禁有些怀疑。这样冷漠的我……真的适合这个游戏吗? 他望着前方晃动灌木丛,似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神雾立刻警觉起来。 “吱,吱吱……” 动物的叫声再次传来,神雾低落的情绪瞬间抽空,他集中注意力观察着身边的一切行动。 “冷纤义,打起精神。”神雾的声音响起,他抬眼看向冷纤义,却发现他依然埋在膝盖里。 “你没事吧……”神雾问道,轻轻推了一下冷纤义,谁知他一下子倒了下去,双目紧闭,满头是汗。 神雾的大脑刷的一下进入了空白状态。 “快,捂住鼻子!”洛辞圄大喊一声,“趴下!” 十幻反应最快,他一把捂住自己的鼻子,还不忘捂住森陌离的鼻子。神雾随即才反应过来,他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攥紧手枪。 “吱吱,吱吱,吱吱……” 声音此起彼伏,大概又是一个群居……神雾慢慢挪动身体,他紧盯着前方晃动的灌木丛。 那些声音越叫越大,似乎毫不畏惧洛辞圄的异能,朝他们逼来。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十幻站起身,直面那未知的生物。 神雾架起枪,死死的盯着那声音的源头,他耳边传来洛辞圄颤抖的声音。 “水傀鬼……群居动物。” 水傀鬼?神雾的脑中突然刺痛了一下,这种生物是真实存在的吗?不可能啊……这种生物只有洛伊辞家族的第二异能系才会拥有的。 黑暗中,神雾目视着十幻纵身越到众人面前。十幻的双眸瞬间变成了金色,在黑夜之中格外醒目。 神雾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等他睁开眼时,十幻就已经变成一束金光直冲那些水傀鬼。 “吱吱”的声音一下被冲散,水傀鬼们乱成一片。一只强壮的水傀鬼登上岩石的顶端,高喊了几声,它似乎调动了水傀鬼们的秩序。 等,等等!十幻为什么会拥有光元素和圣元素两种异能体?他到底是什么人……神雾猛的直起腰,仔细观察着十幻的攻击方式。 十幻……你到底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二十九章雪国纯血的冰封绝境 水傀鬼又聚集成两群,它们左右夹击十幻。十幻还要顾及身后的一群人,他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神雾象征性的吞了一口口水,瞄准那只水傀鬼,准备扣动扳机。 “等,等等……哎。歪了,歪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神雾回头一看,发现趴在地上的冷纤义正抬头看着他,神雾觉得哭笑不得。 “向右一点……”冷纤义的双眼发着淡红色的光芒,探着脑袋亲眼看着神雾调对方向才向后倒去。 洛辞圄一边甩着手,一边抹了抹眼泪,“您真是死有所值,洛伊辞,开枪吧。” 神雾点了点头,再次对准那只水傀鬼,扣动扳机。随着“嘣”的一声,树上的水傀鬼坠倒在地。 森陌离和洛辞圄高兴的击掌,而夹击十幻的水傀鬼们也是一愣,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一声更加嘹亮的声音响起,一只浑身泛着青色的水傀鬼从森林深处走了出来,满眼愤怒。 “看样子,你刚刚杀的可能是他的同伴,这只应该就是首领了。”冷纤义又微微抬起头,用手指了指一旁倒下的水傀鬼。 十幻不屑的扔掉眼镜,他一身血渍,摇晃着挡在众人面前,双眸越发透亮。 难道……这就是绝境?十幻很不甘心。他看了看天边,已经有些鱼肚白。为什么在最后的关头……要遇上这样的情景呢? “辞圄,你又使用了你的异能?” 洛辞圄差点喜极成泣,他赶紧拉过冷纤义,“纤义!你已经恢复了吗?” 冷纤义点点头,只是凭空来到了他们身边,下一秒钟,他们已到了另外一个草坪之上。 “他太极端了,有时候是要吃亏的。”神雾摇摇头,站在一旁担心的望着冷纤义。 水傀鬼们张牙舞爪,似乎得意的不行,就像两百个人来也阻住不了他们一样。冷纤义从天地相接处踏空而落,身旁围着晶莹的冰封战甲,每一步的地上都留下了一层冰霜。 那层冰甲就像透明蓝色的数字代码,一串接一串的在他身边滑动。 “绝对领域。”冷纤义清冷的声音响起,水傀鬼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纷纷向后退去。首领却迟迟不肯退回,它似乎想要与冷纤义一战。 可下一秒,它就变成了冰雕从岩石上坠落。 神雾亲眼看见那个与乔响同异能的少年站在山丘之下,脚下则是一片冰天雪地,一头水蓝色的碎发被风微微吹起,浅蓝色的眼睛犹如宝石般清澈。 天地相接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缕光芒,那光正照在冷纤义身上,像天赐女神一样,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 同时,黎明已至。 “叮——”神雾脑海中浮现熟悉的声音。 绿色的芯片屏幕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上面打出一行大字——“第一回合统计”。紧接着,下面又浮现出一年级学员的存活情况。 存活人员:七刻·温特斯米德,双筛·奥斯忒蕾汀,缇樱·世安吉莉丝……等十人。 “一年级一共有多少人参加?”神雾心里长吁了一口气,按照这个死亡人数……校方应该是制造了假象。 “二十二人,现在情况很不理想。”冷纤义回到神雾身边,缓缓的坐下。 屏幕又翻动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是二年级生的存活情况。 存活人员:水聆曦·伊利克特拉,冷纤义·温德兹华斯,夜心·伦璃海微,神雾·洛伊辞……等十四人。 还好……水聆曦现在应该找到夜心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人长得好像啊……是兄妹吗? 神雾推了推躺在一旁的冷纤义,询问道:“水聆曦和夜心长得很像啊,他们是兄妹吗?” “是啊……”冷纤义揉了揉额头,“不过伦璃海薇家族是伊利克特拉家族的分家,他们只算是表兄妹,而且……水聆曦是姐姐。” 森陌离打断了他们对话,她惋惜道:“三年级生就剩下六个人了……现在三个年级加起来还有三十六人。” 在黎明下,树叶被广播的声音轻微颤抖,所有人抬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各位,我是衾折·阿娜斯塔西娅。下面我要改变一下游戏规则,请各位认真对待。” “我会将你们两两分组,你们其中有一人将成为红帽或者是猎人,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击杀我指定的狼。目的还是不变,谁先成功击杀狼,就可以直接进入异能社高层部。” “那么,开始吧。” 衾折说完后,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出现了一个透明显示器。显示器弹开后,他们眼前浮现出一个型页面。 这个和脑芯片的规模很像啊……神雾点开亮着红灯的地方,上面写的是分组情况。 “神雾,我们是一组呢~”冷纤义很高兴的拉过神雾,“诶,你看……我是红帽。是意味着你要保护我吗?” 神雾抽出自己的胳膊,回答道:“嗯,看来你会死的更快一些。”他挽着袖口晃出来,鼻腔里轻蔑的哼了一声,他说狼只是喜欢杀戮的低等生物,他们不懂复仇。 “我们的任务是击杀一只红狼,红狼喜欢杀戮女性,尤其是漂亮富有的女人。”他搭眼若有所思,歪歪下巴露出特有的不解表情。 “神雾,如果我们不能快速将它引出,那我们进入异能社的几率就越。我看你长的很像女生……要不然?” 他说完这句话后,空气中只剩下呼吸的声音,还有神雾磕碰牙齿的清脆声。冷纤义转过头,发现少年的鼻梁很直,鼻尖又收的尖尖的,睫毛不是翘着,而是微微搭着,像极了婴儿。 冷纤义对这个神秘的搭档有着无尽的怀疑和兴趣,他不自觉捏上神雾的手指。望进却只有一双不躲闪清透的眼,颜色略淡,他似乎有点得意。 “怎么,你想让我女装?”神雾用力掰了一下冷纤义的手指,“如果真的可以引来红狼,我觉得没问题。” 不久后,两人站在一处木屋的顶楼,观察着红狼的位置。 神雾并没有真正的女装,他只是将自己幻化成了优睇的模样。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你和优睇真的很像啊。”冷纤义派人在这盯梢了一会,自己又去看了一眼,确定这里有一只红狼。 “比起这个,它到底是雄狼还是雌狼啊?”神雾拿着望远镜,眼瞅着目标就要进屋了。 冷纤义使劲晃了晃肩膀和头,耍赖说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是性别探测器。” “红狼击杀时间极短,咱们动作得快点。”神雾坐在窗前,用力踢了冷纤义一脚,“别嘚瑟!” 神雾用穿了半指手套的白嫩手指卸出了一颗子弹,冷纤义亲眼看他含进了唇里。 “你干嘛?”冷纤义很不解的盯着神雾,“吞了?” “习惯了。” 冷纤义不知道他是嘴里没东西不习惯,还是习惯在行动前含一颗子弹。这颗子弹能有什么用?子弹被消耗殆尽的情况太少了。 冷纤义狐疑的挪开了狭目。他把枪和匕首别好,精瘦的腰用窄腰带扎紧,靴子里也别了两把匕首,从双肩后扣到背脊的护具贴身坚硬,神雾看到他肩膀上设计了一个随手能紧紧收纳匕首的皮套。 神雾赶紧扒上去翻看,勾着护具边再让它啪的一声弹回。 “为什么你这个这么高级?” “你这个人就在我后面躲着就行,要这么好的干什么!” 神雾唇里的子弹还在齿间摩擦,发出金属的声音,冷纤义突然有点怕他将子弹吞下去,“我比你厉害多了好吗?你才应该好好躲着。” 他调整了一下耳机,对冷纤义歪了歪头,“去,把你的袍子拿过来。” 冷纤义蹦蹦跳跳的把红斗篷捧出来,难掩几分脸上的兴奋。他上手抖开那张轻薄的红布料,掀起一片夏末秋初的热潮。 他将红斗篷罩在肩上,牵起巨大的兜帽,拢下的阴影几乎遮住了他的半面视野。冷纤义微微低颌,让自己成为一个修长赤艳的待猎物,无声的兜售血液中的诱惑。 神雾抬着头从兜帽下看见了冷纤义微敛的眼眸,难以言表的满足充斥了他的内心。他曾经杀残过,但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 “还没有人能从我的探查范围内消失。” 冷纤义稍稍落后神雾一步,无风的天,袍角直打鞋面,兜帽拢出的范围渐渐闷了些湿汗。 “大热天的,太折磨人。”他忍不住开了通讯嘱咐神雾速战速决。 “神雾,二楼西北卧房,大概靠近窗口。” “收到,同一只。” 神雾还没想好该远射还是近战,他捏着把匕首放在指尖摩挲花纹。冷纤义从袍子里探出手来揉了揉后脑的发丝。他提醒神雾集中注意力,保持警惕。 “待会不要用异能,红狼很不容易被惊动,我们很容易露出破绽。机会只有一次,不要搞砸了。” 冷纤义下唇微紧,嘟着点点头。他有几秒只是看着前方的神雾,开口时睫毛眨了眨。 “那你等一下……保护好自己。”神雾说完搭着头,露出有些懊悔的心碎表情。 冷纤义愣了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主力让他保护好自己,曾经有人为他挡过攻击,挨过批判,但没人让他保护好自己。这让冷纤义感到他们像完全两个独立的,不相干的个体在战斗。 “没事……”冷纤义低头从兜帽下对上神雾的眼,露出一个柔软又温柔的笑容。 “你也不用管我,如果你想上的话就上吧。” 他第一次遇到皇城的人,勇敢,向往战斗,永远不会畏手畏脚,为了这份神圣的偏执。神雾甚至不得不开口让冷纤义注意自己的安危,并在接下来的两秒就感到懊恼。 冷纤义在兜帽下偷偷咧起唇角,不得不抬手掩住笑意,低着头将升起的两块儿颧骨和眯缝的眼掩藏在大步流星下。 神雾赶紧跟上,两步闪到冷纤义身前。冷纤义纤细的手掌扣到神雾的肩膀上,软篷的兜帽凑到他耳侧低语。 “二楼左数第二个窗户,红狼跳窗后由你牵制,我会做诱饵,别紧张。” 神雾战斗从不紧张,但他没由来的绷紧,紧了紧握住匕首的手掌。 “好。” 两人已经逼近卧室门口,冷纤义的悄声通过电流传入神雾耳廓。 “三……二……一!” 神雾苟身助跑攀墙而上,单手扣住台沿悬在窗下。冷纤义有些反应不过来,无措的向他挪了两步,一下有些找不准自己的站位。 几乎是同时,红狼破窗而出。 肉桂色的雄狼,襟着鼻梁露出狰狞的齿列,冷纤义看到他闪电似的一对眼球,仿佛能生出染毒的尖刺一般的锐利目光。 神雾借着墙壁将自己弹射出去,显然出乎了红狼的意料——又或者狼族一时只能看到冷纤义漂亮的赤色兜帽,惹得他腹部咕噜叫起来,难以言表的嗜欲上头。 神雾这一脚踹在红狼腰上,野兽不得不翻滚着落向冷纤义的远侧。神雾落在冷纤义身前,他选择将靴内那把短匕首投射出去,戏弄似的落在雄狼的尾尖旁。 “诶,等会儿?”他突然轻松的笑起来,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抱歉,我投歪了。” 原来是一个失误……冷纤义敛着袍子退了两步,正巧躲开神雾跳落时掀起的薄尘。 “打包吗?”神雾把绳子收紧,正犯愁怎么把红狼带回去。 但冷纤义示意神雾不急,他还有话要问。 是超出这场游戏程序的问话。 冷纤义蹲到红狼身侧,像一块肥美的糕点,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红狼的黑鼻子,不意外的看到躁动的狼族鼻尖,用力嗅了嗅他的气味。 “问你点事儿。”冷纤义哑着嗓子,他感觉喉咙似乎要冒烟了。 “你知不知道一只黑猫?和你们那边的一只白狼很熟悉,长得很肥。” 红狼抬起眼皮,咧出一口泛腥的黄牙。 冷纤义用靴跟踹了他一脚,旋身时带起一片泛红光的影子。 “我认识它。”红狼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挣动时神雾不得不一脚踩到它的脖子上。 “你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只要你别被别人杀了。” “毕竟你……” 红狼的话还没说完,冷纤义就冲它的脑门开了一枪。 “走吧,完成任务了。”冷纤义回头冲神雾招了招手,“你不要问我这件事的后续。” “否则,你也要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章转折性的命运冲突 一年级生和其他两个年级的学员是分开的,他们落在一座岛上。 “双筛,你流了好多汗啊!”缇樱拿了条毛巾,轻轻的擦去双筛头上的汗水。 双筛微笑着从缇樱手中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辛苦了你了,双筛。”缇樱笑了笑,好像她的脸上永远都挂着笑。 “你也辛苦了。”双筛摸了摸缇樱的脑袋,兜帽下的脸庞露出了微笑。 双筛抬起手,感受着雨滴的触感,“下雨了呢,缇樱,你记好了。狼虽然没有人智,易于引诱,但嗅觉灵敏,需要猎人在离红帽更远的地点就位。” 双筛不愿意缇樱只身犯险,不过在雨水充沛的夜晚,可以降低狼的嗅觉灵敏度,保障两人的安全。她根本没把一只狼当回事儿,只别了一把匕首在腰侧,两把常用的手枪。缇樱用匕首比用枪多,但最依赖的还是拳脚。 双筛的红袍被雨夜的风掀起来,慢慢踱在深巷里,她矜贵的怕脏,每一步都压着雨水,故而袍角干爽的荡,现出纤瘦的长腿来。 听见雨滴滴答答,野兽喉咙里浑厚的响,缇樱在房顶上就位时捏着短匕,没有灯光,她不得不将夜视镜戴上。 双筛的动态视力一如她的慵懒,像猫科动物,清清楚楚的在暗中辨出一个胖子的身形来。那堆肥肉抖动,扭曲,像融化掉的动物油流淌,最终雨滴打在灰狼的皮毛上,野兽喷着腥湿的气息,因食欲粗喘,肥硕的爪子在地面留下泥浆的痕迹。 双筛嫌弃的停住脚步,“你也太肥了。” 灰狼谨慎的徘徊,双筛是它眼里唯一的一抹艳色,也是它舌尖上的艳色,它嗅到奔腾的鲜血香气弥漫,内脏饱满而充盈,它只想撕裂双筛,用她的躯体填满胃袋。 狼不会思考,它是靠本能行动的狼。 缇樱将短匕投出,几乎削掉了肥狼的半个鼻尖,野兽因痛翻倒在雨水里,双筛连退几步,隐到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缇樱顺着飞爪绳落到狼背上,揪住了它的后颈皮,被狼甩的有些懵,她拔枪时几乎就要被甩飞了。 缇樱拽住空调机箱的护栏,悬挂着脱离了狼的后背,单手对那狼开了两枪,一枪击中了狼的颈皮,一枪偏到了后腿上。 闷雷掩盖住了这声枪响,双筛恍惚觉得枪声不对头,一下却又只能听见沙沙的雨声。 灰狼倒在雨水里呼哧呼哧的喘,雨越来越大了,双筛过去用斗篷拢到缇樱头上,堪堪遮住了雨。 她扯了绳准备收工,双筛半褪下红袍,却发现耳后风声倏忽。 双筛撤了半步躲了一躲,缇樱从他身侧强掠而过,她鼻尖嗅到血气,长臂一捞缓住了缇樱的踉跄。混乱中双筛的红袍缠裹,掀开满是缇樱腰腹的鲜血。 缇樱的上唇拧起,单手执枪从双筛臂弯下射了两枪,都没中。 “双筛……它抓我。” 双筛把缇樱放在墙边,她心里担心,面上却不显。 “快跑啊,双筛,快走……” 双筛将红袍脱下来拎在臂间,从腰间拔了一把枪,“没事儿,缇樱,不过一只狼。” 她黏着声线,稍稍摆弄了一下攥枪的手腕,缇樱把夜视镜推到额头上,只能见到双筛在月光下的发光双眸。 不可置信的是双筛仍然保持着一种慵懒。 “走什么走。” 双筛旋身射了三枪,只有第一枪中了狼的腰腹,狼像一只狂躁的巨兽一般不为所动。她想起雷声掩盖的那多出来的一声枪响,显然某种诡异的变化发生在这只狼身上。 双筛撤回缇樱身边,将红袍子抖开甩向身后,她将枪柄咬在齿间,助跑登上了两排杂物架。那只狼已经不是狼了,它拖着咕咕冒出鲜血的后腿和颈伤,像一只疯牛撞上了双筛的红袍。 双筛对它后背补了一枪,但显然这对一只疯狼没什么用,消耗战不够爽快,她连发点射狼的脚面,把狼逼离缇樱身边,子弹连发的出膛声在楼群中回荡。 子弹耗完后,双筛蹲身与狼对峙,两把枪被她当废铁扔得老远。缇樱扔出一颗子弹来,手上沾了血,没边儿的滑。她快速给空弹匣填入子弹,上了膛。 现在双筛只有一把匕首,而缇樱只有一颗可怜兮兮的子弹。 双筛从双层架上跳下来,身手敏捷的不可思议,如同一只脚步轻巧的猫咪,她将沾满雨水与鲜血的袍子裹在身上,是魔法世界里装饰自己的糕点。 缇樱握着手枪,狼跑的太快,她瞄不准,而缇樱不知道要带着这头饿狼跑到哪里去。 双筛将狼引得很远,缇樱耳廓贴上墙面,听到属于狼爪刮擦地面的声音。 游戏区外的办公室里,衾折对着一位讲师说道:“别的超异能者的第一异能系都极为强大,但奥斯忒蕾汀不是,并且我觉得,她的异能根本不能称之为异能。” “我安排的是一只灰狼,按理来说,她们组轻松拿下。但据报告上说,灰狼在战斗中突然发狂,无论是枪击还是近搏,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而且……出现了类似高级狼的觉智。” “你也知道了,乔逸,那只狼是灰棕色,左耳被双筛曾经亲手削掉的,左爪毛色很浅。” “双筛一开始没有出手,在任务中,即便拥有不输超异能者的实力,超异能者也一般不会出手。一是要保持自己的无害性,以免对狼造成震慑,削弱其诱导性,二是要心自己殒命或者受伤,对自己造成更大损失。” 衾折叹了一口气。 “筛子的实力很强,和狼单打独斗削掉了它一只耳朵,子弹都耗尽了,但我们接到通知赶到的时候,狼已经跑了。” 缇樱把最后一发子弹空射到墙面上,她觉得等一下没人能顾得上一把上膛的枪,这发子弹必须打出去,这是心细的猎人该做的。 “是双筛不会给狼伤害我的机会。” 双筛一脚蹬上铁栏,撑住栏顶翻身而下。她将红袍挂在铁栅尖刺之上,落身时大口喘了两声,又蠢又肥的灰狼跟在屁股后面。 她浑身湿透,皮具紧紧贴在皮肤上越发泛凉,双筛撩了一把额发,借着雨水露出额头,雨幕中眯起眼颇有些担忧的望向缇樱的方向。 双筛只有一把匕首,抬头意外于狼呼哧带喘的在雨中奔跑的样子竟也有几分矫捷,可惜狼还是笨到一把撞上铁栅,金属被全力拉扯几乎变形,狼的残破鼻尖几乎就蹭到双筛脸上来,她连忙后退两步。 “上面,蠢货!” 人智初开的狼急切的一跃而起,猩红的袍子和一门之隔的双筛令他急不可耐。她却没有跑,相反的旋匕紧握,应面攀上铁栅,正对上狼的巨大狼头。 双筛甚至看到肥狼牙上灰黄的污垢,鼻梁层层皮下堆砌着脂肪,她右手松了掌,右脚蹬踹的那一下,刚巧让她避过狼致命的一次咬合。狼上下颌骨相碰,高咬合力牙齿撞击的声音甚至穿透雨声…… 双筛略定了定神,她高扬执着短匕的手,几乎用尽了臂上的力气。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需要在狼越过栏顶这几秒一击致命。 匕首刺入狼脑后浓密的皮毛和脂肪时双筛还不以为然,但柔软的腹部被刺穿的触感显然是她的陷阱。狼被一身肥肉压在铁栅上,惹得铁制品剧烈的摇晃,金属丁零声不绝,红袍下人类工业铸造的优秀防盗尖刺成排,毫不留情的贯穿了这头营养过剩的灰狼。 而与此相比,双筛那一击不过是压迫肥狼身躯的稻草罢了。 狼挣了两挣,那颗尖利的狼牙险些嵌到双筛的肩膀上。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粗喘了两口,随即留那只流油的狼渐渐脱力不动,滴滴答答的黏血和难以言表的动物内脏气味弥漫开来。 双筛翻身起来急匆匆地返回找缇樱。 缇樱还在原地靠坐着,本就消瘦纤细的身量配上大片的赤红鲜血,若不是她还在哼唧,双筛可能要当场跪坐在地。 她一把将缇樱抱起来,缇樱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勉强抬眼看了看双筛,还有余力把手臂挂在她的脖颈上,算是撒娇。 双筛犹豫了一下,随后吃力的抱着缇樱走出通道。 “不疼了,缇樱……” “我吹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一章所谓平衡理论的定义 “我没事,别碰我!” 选拔后的第二天清晨,医务室突然传出一声有力的训斥。 神雾快速的抽起桌子上的笔记本,锋利的纸面划过冷纤义白皙的手臂。他不满的怒视冷纤义,又怒然道:“我说过了,让你离我远点。” 冷纤义舔了舔手臂的那道伤口,有些得意的俯视神雾,“洛伊辞少爷奶猫脾性,爪子可是尖锐得很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 神雾起身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一旁,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医务室。 “哎!”冷纤义连忙接住飞来的毛巾,抱歉的冲身旁的讲师笑了笑,“真是抱歉,让您见笑了。我朋友刚刚从那里出来,心情不太好。” 简直是胡闹!这冷纤义真的是从雪国贵族出来的人吗?怎么这副德行…… “我又不是皇城人!”冷纤义快速跟上神雾,那双有力的手将他的身体强行扭转过来,“你真的以为所有名望家族都和皇城一样?” “那你觉得这又是哪般道理?” 冷纤义想了好半天,最后给了他答复:“那我也不清楚。” 神雾没说话,他只是皱眉撇着嘴苦笑了一声,然后回头离开了。 “不过我肯定皇城比起雪国还要差劲。” 神雾突然攥紧拳头,愣愣的转过身盯着冷纤义,“你什么意思?侮辱我们吗?”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神雾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皇城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了吗?在这种环境下你真的这样想吗?神雾?” 神雾并没有回复冷纤义的问题,而且默默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优睇没有。” “优睇没有进入异能社的初赛并不是因为她的能力问题,而且优睇的认知观好像不太适合用于这种场合。”冷纤义耸了耸肩,“聆曦告诉我,优睇一直认为这种比赛就应该使用第一异能系,而不能使用其它任何异能。” 冷纤义摊开双手,看了看不久前沾过鲜血的地方,“洛伊辞,我觉得你不是记性差呢……” 他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神雾,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面孔显得十分苍白,“我感觉你更像是没有把你所不在意的人录入记忆,哪怕是别人的一句话,如果你不感兴趣,就会无理由的放弃它。” 许久后,神雾点点头,他无奈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回去吧,要上课了。” 冷纤义望着神雾的背影,叹息道:“所以我才说你不把别人当回事,这可是很吃亏的。” 迷宫楼梯是学院最大的场地,青石铺就的长巷,飘散着古城的淡淡烟火。 “信瑾年,我从刚才就一直叫你,拜托你至少回个话吧。” “什么啊,原来是你。”少年的回答十分简短。信瑾年只回了神雾一句话,随后又继续闭口不语。 信瑾年的前方,以放射状排列着大量翻开的书本。 “认真听课不好吗?”信瑾年指了指前方眉飞色舞的讲师,“好歹给室外课讲师一点面子,嗯?” 每次神雾找到信瑾年,总是会被他极为冷淡,那种贵族特有的高傲态度给激怒。神雾在心里发誓死也不要再来,但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继续前来找他交谈。 “他比你还恶劣。”冷纤义用笔尖戳了戳神雾,带些讽刺意味的笑了笑,“那我们就好好听课吧~” 冷纤义正无聊,他往后面的人群里挤了挤,凑到了水聆曦身旁。 “聆姐……” “嗯?”水聆曦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冷纤义,“你怎么有空找我?” “为什么神雾总是躲着我呢?” 水聆曦从她的兜里掏出一把糖来,伸手捏了一颗大白兔,扬手把糖送进了冷纤义嘴巴里,冷纤义总感觉有点让他闭嘴的意思。 “声点,你就不怕别人听见吗?” 冷纤义啧啧吸着糖汁,眼睫毛忽扇忽扇的,完全没听出什么话外音的样子。 “说不定人家的确是烦你呢,这样,你待会上射击课的时候……” 到了射击课,冷纤义很高兴的凑到神雾身旁,“真是缘分呢,我们又是一组。” 神雾的手臂用力怼了冷纤义一下,他讽刺道:“是吗?在我看来是厄运。” 神雾打枪的时候冷纤义就掐着腰看着,定靶,动靶,人靶,狼靶,神雾枪法不错,几乎没有短板。 冷纤义相信乔逸信任神雾更大于怀疑,他看中神雾年纪有潜力,还指望他做五年之后最厉害的异能者。但乔逸背着冷纤义微颤的睫毛骗不了人,冷纤义掌握了某种资料,值得他用这次行动试探神雾。 冷纤义从背后托住神雾的手心,止住了因酸痛僵硬下沉的腕。他轻而易举把神雾包裹在怀抱范围内,佝偻着后背将自己压低到十七岁少年的视角——他不得不将唇鼻虚埋在神雾后脑,才让出半只狭长的眼来瞄准。 冷纤义歪着头一言不发,食指抚触过神雾的甲根,不敏感的肌肤麻木又有点痒,神雾下意识眨了一下眼,嘴里发出一声脆响。 冷纤义带着他开了枪。 他击中了靶的眼睛——一个神雾从来没考虑过的位置,冷纤义没戴减震护腕,手腕发麻,他松开枪甩了甩,撤开半步。神雾神色一凛,拽出子弹,单手连开了三枪,都中在运动狼靶的眼睛上。 “您学的还挺快。” 冷纤义摘了耳塞,掂着脚嘻嘻笑了两声,神雾觉得他护目镜下眼睛弯的好像漫画画出来的。 “下次演习的时候,我就要试试。” “你以为跟打靶似的那么容易呢?” 神雾勾住冷纤义的领口放眼瞧了瞧,两条粉嫩的红痕趴在腰腹,规规矩矩,莫名令他想到水里的红鱼。 学院新增了一项除异能外的课程,也就是在选拔中进行的追捕课。 在冷纤义的祈求下,乔逸决定将神雾和他分到一组中,他们需要猎杀的是一只白狼。与他们相对的是夜心,森陌离两人。 “陌离对狼,仓库一,高台一,工厂一层一,二层一,房后一,共五。低级以上,进化情况不明,都在活动中。” 冷纤义没穿行动服,哑声行动不需要服装。冷纤义和神雾负责工厂背侧,从破墙头翻进院子里,还差点被狗追了。 “自己就是狼还养狗,白狼是不是有病啊?”冷纤义把迷迷糊糊的狼狗从墙头扔出去,挂在墙头上撅着屁股抱怨。 耳机里森陌离才刚就位,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着声音。 “对狼,共六……共五,一层,二层,仓库,高台,房后各一……啧,我是不是该休息了,总感觉还有一只诶?” 冷纤义屏息凝神,探查了一下,房后靠近他这侧是一只低级狼,工厂里二层晃动的显然是一只守卫者——冷纤义希望那是低级狼,一层不动的大抵就是白狼,高台和仓库都是巡逻者,十有八九是进化的低级狼。 “没有第六只狼,离。” “诶行,回头我好好睡一觉。” 神雾听到夜心刺儿森陌离连脑袋里的探查都不好使了,森陌离略带耍赖的让他赶紧闭嘴,并不承认自己脑子进水了。 神雾拉着冷纤义闪到瓦房拐角,冷纤义掀起一阵诱人的风,那蠢狼打了个喷嚏。 “狼没有想象的多啊。” 神雾压低声线,冷纤义示意他不要说话。狼耳朵太好使,比鼻子差不到哪儿去,冷纤义甚至怀疑自己的味道现在就能把狼引过来,这是一次不需要引诱的任务,他出门前认真的泡了个澡,这项任务禁止使用香水,这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神雾蹲下身子在枪上拧上消音器,他们的任务是无声的将狼杀死,甚至尽可能一招毙命。 夜心嘿嘿一笑,电流忠实地将他低沉的声线传过来,他肆无忌惮的弹了个舌。 “高台没问题。” 冷纤义抬起头,眉眼满是无辜,他摆着口型说他们也动作太快了。神雾沉默着探出头,那是一只瘦的灰狼,应该是在狼群里都吃不饱饭的类型,低级,出于某种进化才能在白日下行动。 冷纤义抬头看了看,楼的二层的窗户开着。 “神雾,踩我的肩膀上去,从上面弄它。” 神雾抿抿嘴唇先把鞋脱了,知道冷纤义怕脏。他的肩膀够宽够稳当,踩上去骨骼还有点硌脚,神雾臂力拉升自己绰绰有余,只穿了一双白袜子有点无措的挂在窗台——他也嫌地上脏。 大概十秒钟后冷纤义扔上来两只鞋,亲切的为神雾解决了这个问题。 神雾一边套鞋一边观察了一下,狼就在另一扇窗的下方,如果他从二楼跳到狼背上,必须在几秒之内下手,而且最好弄的干净点儿,放血就算了。 冷纤义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他探了个头,正看见神雾从狼背上爬下来,拳里攥着狼耳朵,烧灼的痕迹从狼眼穿透,扣着眼窝直入大脑,一击毙命,人道善良,并且没太见血。 举一反三的天才? 冷纤义闷声过去,拍了拍神雾的肩膀。 “房后没问题。”冷纤义决定放弃仓库,直接去工厂二层,从楼外翻窗,无论那里是不是独耳,他都有把握在打先手的情况下迅速杀掉。 神雾却不同意,“森陌离和夜心从前门突进,我们本应是配合他们直取白狼的,但前门需要更谨慎的行动,少说还有五分钟才能进楼。” 神雾拽过冷纤义的腰带,把他制在墙壁上,这一把丁零当啷,全是他身上繁复精致防具的声音。 “少爷那么急着想杀独耳吗?” “那不是独耳,那是白狼的儿子,你先送我上去。” “你怎么知道?你又看不见。” “那只狼刚才从窗口露出两只耳朵,都是白色的。” 冷纤义在唇前摆了摆手指,示意神雾收一收自己的得意,他蹲下身和神雾数了一遍子弹。还强行用一颗糖换了神雾的子弹,安到了自己的弹匣里。起身时冷纤义一抬头,森陌离和夜心就在房顶蹲着看他们,来的比想的更快。 “你们不是从前门突吗?在房顶干什么!” “纤义赶紧的,给我们两颗子弹。” “子弹都没带你俩来干什么的!神雾,手里的给他!” 神雾笑了笑,“我嘴里是糖呢。” 最后冷纤义还是卸了两颗子弹给夜心,夜心咧着嘴唇笑笑,缩头就没影了。冷纤义蹲下身,神雾脱了鞋,等着森陌离发令。 “纤义对狼,四还是三?” “三,二层,一层,仓库。” “行吧,我这儿又出点错。听我口令啊,三,二,一!” 比夜心的枪更快的是神雾,少年比谁都敏捷,一把就攀住了二层的窗沿。冒头时二层的白狼已经被夜心的火力牵制,他翻身下来也顾不得白袜子变脏,稳稳踏在搭建的铁通道上。 十秒钟之后冷纤义给他扔上来两只鞋,一只正好砸在白狼的后脑勺上。白狼警惕的回过头,与神雾四目相对。 “真可爱。”夜心见状放弃了火力压制,转而和森陌离一起周旋老白狼,准备让神雾和白狼试试高下,于是神雾拔了一把刀,到底也没穿那两只散乱的靴子。 他抬着下巴笑了笑,压低了身子,嘴唇里的糖块儿磕着牙齿响。 只有冷纤义抬着下巴,皱着眉头心急如焚,他蹬了两下土墙,不得不勾了一把挂墙的生锈薄铁挂钩借力,这一下力道太大,抓了一手的血,但他成功挂上了二层的窗沿。 他咬着牙冒出头,还算敏捷的翻身落地,只听到神雾噗的一声吐出一块糖球,白白的奶糖黏哒哒的粘在白狼的耳朵毛上,白狼惊了一惊,冷纤义迅速拔枪中了他的后腿。 “神雾,抓活的。” “知道了!” “九言?” 这声浑厚的老人音肯定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位年轻学生,只冷纤义偏头走神这两秒,那白狼就直接从二层跃下一瘸一拐的凑到他父亲身边。两只纯白的狼凑到一起,仿佛倏忽范围下了一场暴雪。 “格林?” 只有冷纤义听见神雾这样回答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二章格林记忆的丢失 “诶哟,洛伊辞,他可不是格林。” 神雾只眨了眨眼,鼻尖就狰狞的襟起来,少年的声带弹动,发出低沉如兽的凶恶低吼声。 “你把我……老大?吃了!” 冷纤义摸索到了神雾的手,湿软脱力的,冷纤义不知道神雾究竟有多钦佩自己的老大,但他知道那是个风光的学院,没有人不为它自豪。神雾气的打哆嗦,胡乱开了几枪,不准的不可思议。甚至有一枪打在冷纤义了脚边上,一米八的少年嗷的跳了起来。 “嘘。” 森陌离扣住了神雾的手腕,渐渐慢慢的摸索到紧扣手枪的手指,子弹大概卡膛了,神雾连按几枪只有弹簧在响。森陌离把神雾的手指掰开,摸了摸他柔软的后颈肌肤,尽职尽责的做好他的心理工作。 “白狼这些天一直以格林的形象对外,甚至有时还在利用那些人。格林几个被收纳的猎人最近出现了不正常的举动,我们怀疑格林要复燃,却没想到……” 夜心弹了个舌,歪头时鼻梁出现了几条褶皱,几分难得的调皮。今日他势在必得,必须将白狼父子捉回去立功。 “却没想到顺藤摸瓜,摸到的是一只老白狼。” 雪白毛皮的狼大概曾经也是战力超群,冷纤义从二楼能看到他宽厚的后背和四肢,只是皮毛发灰,没有他儿子那么亮泽。 神雾滴滴答答开始掉眼泪,冷纤义捧着他细软的脸蛋肉想,原来森陌离带着他,就是来认人的。 “行了,老白狼,我带你回去我们神雾还能饶你一条……” 森陌离突然噤声了,冷纤义听到隆隆的声音,好像史前巨兽即将破土而出。下一秒冷纤义就知道并非什么史前巨兽,而是狼,无尽的低级狼。 “你在地下室放了这么多低级狼,是为了狼族进化是吗?” 森陌离稍退一步靠上夜心的后背,夜心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那些狼沉重的爪拍击地面,从黑暗中渐出时他的眸子好像也在发亮,这个好战分子给枪上了膛,唇角弯弯的上扬。 冷纤义擦掉了神雾眼里最后一点泪水。 “别哭了,洛伊辞。” 不负伤是不可能的,少部分狼杀到一半就跑了,但大部分都被两个人的味道迷住了。 森陌离为了掩护夜心最狼狈,莫名其妙少了半个裤腿,没有防具的部位遍布了狼爪划出的口子。 冷纤义被狼撞飞后正磕上膝盖骨,一直到战斗结束都坐在那里凹造型,形成了一个固定诱饵。 “这就是不能使用异能,而且平时不好好上课的后果。”神雾为了掩护不能动弹的冷纤义,以冷纤义为中心,两米为半径,搭配的杀出了一个半圆。 森陌离凭借着特训十年出色的走位和逃脱技术,看起来是最体面的一个,她中间有一段儿还拉了五头狼绕工厂跑了两周,大大减轻了其他三人的战斗压力。 最后冷纤义是怎么被其他三个轮流背出去的,他不想回忆。但他躺在病床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森陌离,开口慢吞吞的,“离,以后能不能别让神雾这么哭了,太可怕了。” 森陌离哧的笑出虎牙拍了拍他的手,回头吃她病床头的蛋糕去了。 冷纤义养病养了五十几天才能下床走一走,森陌离有时会来告诉他一些消息,比如老白狼的新老巢在盯着了,但是太复杂又危险,又比如学院拿自己和格林学院做对比,比如高级狼还是那么多,而且部分徘徊在学院,低级狼和中级狼越来越少了。 森陌离的原话是,“少的有些奇怪,不像是进化了,像被人一窝端了。” 夜心就有些絮叨了,他一边吃薯片一边做作业,给他讲自己因为他不能出任务,让他快点好。给他讲师又骂他不走寻常路,但是他成绩还是第一。 这之后就是神雾说些什么早晚为老大报仇啊之类的话,但冷纤义再也没见他哭过。 这袋薯片吃完后,森陌离咬咬手指头,“纤义,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冷纤义挤进门的时候森陌离正在看格林校史,交叉的夹子夹着额发,清清爽爽的。冷纤义从抽屉里拿了一块糖,绕到森陌离背后大声朗读。 “嗯……在狼族的身上,还有许多人类未能解释的神奇能力。比如,部分狼族可以幻化成曾咬伤,或吃掉的人类模样,还有部分进化超常的,极高级狼族,因过分融入人类社会,忘记了自己狼的身份,并渐渐不食人肉。此外,人类发现更有少部分狼族向往人类生活,与人类结成连理,甚至可与人形成……” 神雾走过来,翻了一篇,“……各种人际关系。” 冷纤义咬着糖球仔细看了看,偏头问森陌离。 “所以白狼吃掉格林老大之后,就变成了格林老大的样子?” “或许吧。白狼特别狡猾,他很可能是故意选择格林。” 神雾露出了有点悲切的神情,拿起森陌离桌上的资料胡乱翻看。 “纤义你那膝盖疼不疼了?” “还行吧,嗯……有一点儿。得吃点什么才能好……” “吃什么吃!一天仗着受点伤吃这吃,那你忌口知不知道!一天天五五六六七七八八花里胡哨的。” 神雾坐在森陌离和夜心宿舍中隔旁,夜心隔着玻璃这顿训简直都要贴到冷纤义耳朵边儿,他吓的一哆嗦,一巴掌敲在了玻璃上。 整片玻璃发出一声震响。 神雾被吓一跳,抬眼一双桃花眼转了转,“陌离!那狼会不会进化到……不受红帽诱惑?” “……” “诶,放心吧神雾。” 冷纤义翻了个白眼,他鼻头微襟,忍不住呛了一声。 “说的跟你能闻着似的……” “我就能!我就能!你这话好像代表你有好多?” “诶诶……夜心,别闹了,你要真闻着那也是我的香水。” 夜心把自己粘在了玻璃上面和森陌离对话,冷纤义招呼神雾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冷纤义勉强离开病床的那天,神雾意外的没来。神雾一个人带着两把枪和一把匕首,离开了射击课这个是非之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三章恍然如梦的阅历 “这学院到底在搞些什么,不是只是课程吗?我看就是故意让神雾来认人的!” 神雾走的太突然,冷纤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无聊的课程。突然发生的事总会让人类开启某种防御机制,比如短暂的忘记。 冷纤义从床上爬起来,还以为自己睡在自己的宿舍里,有那么几分钟他干脆把神雾出现在他生命中这件事忘到了脑袋后面,趿拉着拖鞋找早饭吃。 没有朋友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冷纤义把烤的微焦的面包叼在齿间想,被神雾直接甩了大概是第一次。 森陌离昨晚给他通过电话,大意就是盯梢的人没发现神雾潜入白狼老巢,少爷可能不是为了给他老大报仇。 “哎呦,别担心了,只要他别虎到自己去找白狼报仇,他就是安全的。” “离,你是真不知道他虎吗?他格林出身的,躲过学院那两个盯梢的讲师还不简单?” “兴许他不知道那老白狼老巢在哪儿。” “他知道,他看过你的资料,还拍了照。” “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次去你办公室,神雾背着你拍的,正好那会儿夜心吓我,我就拍了一把玻璃,给他把拍照声给盖了。” “温德兹华斯,你行啊。” “我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你一个瘸子就别回了,有神雾的信儿我再联系你,我挂了啊。” 冷纤义从回忆中拔出来,把吃了两口的面包扔到垃圾桶里。 他不知道神雾还能去哪儿,如果他是格林的人,他会回格林总部,如果他不是,他会找白狼报仇。 冷纤义休息的第一天带了枪去白狼老巢周围转了一圈,回宿舍的时候被讲师抓住,直接给打回了许久没住过的冷清公寓。 第二天冷纤义开始翻神雾的资料,但是全部被屏蔽了。 第三天冷纤义在络上寻找高级狼的文献,他企图凭借脑子进攻一下生物科学领域,未果。 夜心来做饭的时候冷纤义还奄奄的,他絮絮叨叨的挤进门,“要不是森陌离心疼你我才不管你。” 大概夜心才做任务回来,一抬手肘白衬衫上有两滴血。他把箱子放在玄关,厨房门一关就没有管冷纤义的意思了。 冷纤义不是不怀疑神雾。他找了个撬棍砸开了夜心的车窗,半个身子钻进去找钥匙。夜心是个精明人,森陌离却丢三落四特别糊涂,所以夜心的车里有留给森陌离紧急情况可以使用的钥匙——虽然这个钥匙至今还没被森陌离用过,第一次就献给冷纤义了。 冷纤义打开车门呼噜了两把玻璃碴子,把夜心的箱子扔到副驾驶上,撩开看了一眼,子弹还真不少。他一脚油门,寻思格林这些年缩头缩脑,跟狼弄不赢,跟其他人也比不过,也得给格林加一把火了。 冷纤义很少出那个金色的大门,那外面是学院的郊区。他要去亲眼瞧,非要把自己的命放到火球,雪球上看看,是不是会一刀被神雾收走这条命。 这是他自愿的。 森陌离给冷纤义打了无数个电话,他开着车没接。过一会儿森陌离发了短信,说冷纤义你是不是疯了,送死呢? 冷纤义一脚刹车停到路边,回他一句这辈子可能最猖狂最自恋的话。 “学院不在乎洛伊辞家族,在不在乎温德兹华斯家族?” 冷纤义关了机扔到路边,把夜心稍大一点但还算合身的防具穿上,他有一些隐隐的兴奋,用矿泉水浸湿手把额发梳到一侧,眯着眼打量艳阳下的罐头工厂。 进去是生是死,就全交到神雾手上了。他深喘了两口气,屏息,清晰地感受到了狼,密密麻麻的狼,像超市货架上的罐头一样挤挤挨挨,藏匿在这栋工厂里。 冷纤义能感受到暴戾的野兽彼此冲撞,流窜厮打,腥臭的生肉可能来自同族,也可能是可怜的被拖进工厂的探险者。他甚至想象到他们恶意的将人类放进搅拌机,打碎,挤压,做成生肉罐头,分发给这些狼族,再被狼爪拍开,蹦出嫩肉和血水。到处都是脏污和恶臭,苍蝇盘旋等着吃人骨上残余的那点肉屑,密密麻麻的繁殖,比狼更嚣张。 冷纤义垂下头手腕软了软,用矿泉水洗了一把脸,感觉自己的血液冲刷着太阳穴,咚咚的心跳在耳膜里跳动。他不太喜欢夏日夜里微冷的气息,从鼻腔直接窜到了心脏里,把心尖儿那块血液的热度全部抽走,心尖儿凉了,寂寞和哀愁就全窜上来,好像有人用钢琴在大脑里弹奏一曲哀曲。 “这狼很蠢……” 总之会冷,会很害怕。他腿微微发软,罐头工厂的门没锁,敞开一条缝隙。冷纤义看到里面一丝光亮也没有,哪怕泄曳的月光如此温柔,都被无声的遮挡在这座水泥浇筑的大工厂外。 他知道左手边有一只狼,他将后背贴到门上,只需侧身就能滑进这个狼窟,他先是侧耳听了一会儿,有狼平稳的呼吸,带有一些滞缓和不通畅。 冷纤义踩着柔软的鞋底,将自己送进黑暗里。前两秒他好似个盲人,一些昏花的亮点在眼前闪烁,他慢腾腾蹲下,衣料相互摩擦都令他绷紧了神经。 三十秒后他看出来左手是个传达室,原来应该是工厂的门卫室,大厅的地砖绵延到冷纤义看不见的尽头,他不知道神雾会在哪儿。 愚蠢的狼大概是在传达室睡着了,冷纤义清楚的知道究竟有多少狼族藏在这里。他想尽量避免正面交锋,于是慢吞吞的移动,甚至埋怨自己呼吸粗重。 右手边堆着山一样的废弃物,大多是铁。冷纤义一脚踏进一滩血泥里,吧唧一声,那狼的呼噜停了停。这可能是人,也可能属于动物,也许他的脚跟就紧挨着某人的尸体,可怖的袒露着内脏永远躺在那里。 野兽多是浅眠,冷纤义缓了一下动作,等它再次入睡,尽量忽略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他不去看脚底的残肢断骸,放空了大脑继续向侧前方移动了两步,直到他灵敏的听见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弹壳相碰,两枚以上。 冷纤义几乎要趴到遍布血污的地面上了,也许还有狼的粪便,人尸体膨发腐败流出的各种液体,但他想开手电,只一秒就够,只一秒,让他知道那弹壳是否属于神雾。 冷纤义从腰间缓慢的卸下手电,开关发出一声轻轻的“啪”,一束光被压的很低很低,一秒之内他关掉了那束突兀的光。 是神雾子弹的弹壳,他在这里动过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四章埋葬在地下的玫瑰 冷纤义走在里面,他的脚步很稳,狂暴的风飞舞着他的碎发。 那只狼看到了冷纤义,猛的张开了巨大的翅膀朝他直冲而去,嘴里的獠牙暴凸,连风也被切开! 冷纤义看着向自己冲来的东西,弯腿聚力,向前一个空翻落到了狼的后背上,双手狠狠地抓住它的毛发,使力,竟然生生的扯了下来!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四溅,但确实是有某种液体喷了出来。是水!那东西的身体里流动的竟然是水! “嗷!”黑暗里的东西吃痛惨叫。 空气的温度逐渐降低,丝丝雨水落了下来。 冷纤义向前,跳下来到它的身前,还未落下时又甩出一脚踢在它的胸口上,把它向后踹出很远。它的身体在地面上滚动,眼看就要掉下去时,锋利的獠牙整齐的插进了门缝里。 那狼的身体整个卡在了那里。 “果然吗?” 野兽从喉咙发出低吼,爪子刨地发出沙沙的特殊声音。冷纤义屏息,庆幸这里恶臭远能盖过他身上的“香气”,他看见废物堆旁有一扇半掩住的门。不知道通往何处,但冷纤义得去试试,也许神雾就昏迷在里面,幸运的话,他直接可以带神雾走。 “格林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最重视的人现在在里面……” 听见那狼的粗喘在凑近,喷在冷纤义的后颈一样。他抑制住自己对鬼神的无端幻想,迈步轻的如同长出了肉垫儿,好在他腿长,五步之内已经贴紧了那扇门。 他扣住门把手,旋动那把会发出“嘎哒”声的锁。 闪身进去那瞬间他听见那头狼咆哮着冲出来,厚重的爪几乎要拍碎大理石。他松了一口气,安心的打开手电,在房间里拢出一束暖光来。 原来这里是厕所。隔间门已经嘣上血了,马桶里也堆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和血水,冷纤义放低光线,一道拖拽的泛黑血痕从最里侧的隔间延伸到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去碰那扇紧闭的门。 冷纤义不知道是不是该谢天谢地,隔间里除了一个遇难者的破碎背包,什么也没有。他一回头是一面镜子,被自己的身影吓了一跳。 冷纤义不自在的挪开视线,生怕镜子发生什么超自然事件,低头却被洗手台里亮晶晶的红色吸引了目光。他伸手将它捻起来,是一张塑料糖纸。 看来神雾来过这里。 “这家伙,还有闲心拆糖吃。”冷纤义脾气不太好的甩手扔到地上,关了手电,有那么半分钟没有任何动作。半分钟以后他终于能在黑暗里看清一些轮廓,那狼大概在房间斜对角,他想出去,但是必须和这只蠢狼玩一下你找我藏的幼稚游戏。 他记得森陌离说过,“神雾既然在格林待过,那他一定清楚一些规矩,尽管你不清楚格林到底是什么来头,嗯?” 冷纤义轻轻关上门,又一次陷入了无边无尽的腥臭味中。 工厂需要对所有就业人员消毒,为此隔出了一个半开放的消毒区,安装风淋系统吹落可见污染物。罐头工厂使用的是一种乳白半透明的垂帘隔出了这个风淋区,冷纤义紧挨着这层薄帘,听见狼沙沙的巡逻。 冷纤义感到这层薄帘隔出了一个未知的空间,他的精神已经有些疲累了,不得不用肉眼紧紧盯住这层笔直的垂帘。不知哪一秒这头狼就会从那里穿回,而冷纤义反穿过这层隔断的机会就在这一秒。 绕柱走位很冒险,但很有效。他几乎怀疑那狼就要在那侧睡了,直到黑暗中唯一淡色的帘鼓起一个包,接着冷纤义看到黑色的鼻尖探出来深嗅了两口。他的神经像一根被拉紧的皮筋,这一秒快要断了。 瞬间冷纤义无声的滑过了这个隔断,只见到狼的半个屁股摇摇晃晃。他现在有点生气,很想一枪嘣了它。 但在这里还是避战比较好。 帘后是这个企业的企业文化展览和休息区,很多椅子已经翻倒,被狼啃的破破烂烂。一扇巨大的轩窗整个被封了起来,木板钉的还像模像样的,冷纤义这才发现所有的窗都封死了,大概未进化的低级狼需要避光。 冷纤义精神恍惚,有那么几秒他感到自己被一群狼挤在中间,无尽的低级狼就在他身边,下一秒他感受到那头巡逻的狼又矜矜业业的回来了,几乎就要穿过帘子。而他发呆的这一会儿,让他没来得及离开这层楼。 他心里骂骂咧咧的,闪身藏到了红色窗帘的后面,他还露着一双脚在外面,只能掏出匕首,准备先发制人。 几乎就在那狼背对冷纤义的第一秒,他扑到狼背上,狼砸到地板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冷纤义心里一惊,已经找准了喉咙将整个匕首送进去,那狼力气太大,他松手留匕首卡在狼躯里,被甩到薄帘后面,滚了一身的臭血。 冷纤义连忙起身,狼已经奄奄将亡,喉咙里呛血,发不出声音来。他踩着狼脑袋使劲将匕首拔出来,旋身跑到楼梯口。 向上是二层,向下是地下室。 冷纤义犹豫了不到一秒,轻悄的爬上了二层。过了一会儿,地下室发出一声巨大振耳的撞击铁门的巨响。 “温德兹华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五章格林地下室的白狼 忽然,某种东西的反光射到了冷纤义的眼睛。前方人的脖子处,那是一串项链——银色的七芒星项链。 “啊……”冷纤义的眼睛就像是被电了一般,疼痛感转瞬即逝,他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外面的狼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 冷纤义这才想起现在的状况,他赶紧起身,也不管这个哪里来的狼,就想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可是有人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神雾!你……”冷纤义吃惊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神雾,“你刚刚……” “我没事,自己看。”神雾下巴扬了一下。 神雾转过头,他看见,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一个乞丐在水里痛苦的翻滚着,仿佛身体里有无数的蛆虫在啃食一般。 “救……救我……”乞丐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两人,他绝望的眼中,泪水伴着雨水洒下。 而随着他不断的翻滚着身子,不断的沾起雨水,他的身体竟然在不断的膨胀!不一会就撑破了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 他的衣服被后背凸起的骨头撑裂,手臂与腿枯枝一样的长长,手和脚都变成了锋利的爪子。 “救……我!”那乞丐猛的抬头,此时他们看见,人的脸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的眼睛突出就像是个灯泡,凸起的嘴带着尖牙利齿几乎能张到一百八十度,鼻子处只留下了骷髅的两个洞孔。满脸凸露的血管好像随时能爆出血液,正在不停的跳动着…… 这一切全都清楚的映在了两人的眼睛里。 怪物咆哮扑向两人,利爪踩裂着地上的积水。 神雾的外放异能将冷纤义弹飞出去,而自己也跳离原地。 “咚”的一声,冷纤义撞到了候车亭的柱子上,他捂着脑袋:“啊……真疼啊!” 怪物一下子撞到了候车亭的牌子上,整个候车亭都震了一震。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怪物捂着硕大的头颅吼叫,身体还在不停的摇晃。 “救……救我……”这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了,但冷纤义还是听得出来。 他看着不知是痛苦还是发狂的怪物——那个乞丐变成的怪物,它暴露出来的猩红热眼球中,透明的液体正不断的流出来。 那是……眼泪吧?冷纤义想。 怪物整个身体颤抖,它一下子撞倒了这个候车亭。冰冷的雨水再次淋到了它和冷纤义的身上。咆哮一声之后,它再次朝着冷纤义扑了过去,血盆大口中,是比刀子还要锋利的牙齿。 瞬间,神雾闪到了冷纤义的身前,冷纤义看到他的手上闪着淡银色的微茫。神雾的右手猛的扣到了怪物的下巴上,逼着它的大嘴合了起来。然后又上前飞身一脚把怪物那庞大的身子直接踢飞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的神雾整个身子打旋又一脚横扫在怪物身上。再次把它踢出有十米多远的距离,溅起的水花犹如一层幕布。 动作之惊艳,让冷纤义目瞪口呆。 “你没事吧?”神雾看了一眼习尘。 “没……我没事!没事。”冷纤义连连摆手。 神雾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此时冷纤义才看清楚,他的身上根本没有沾染一点雨水。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伞护在了他的周身,那是一道屏障,落下的雨水和地面溅起的水珠都自动的避开了神雾。 冷纤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吼!”黑暗里再次传来了怪物愤怒的咆哮。 神雾看着黑暗,手上的微茫再次亮起。 可是冷纤义却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做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举动,冷纤义双臂张开,挡在他身前:“你不能杀他……” “你说什么?” “你不能杀他!”冷纤义直视着那双眼睛,“他……他是人啊!” “你……”神雾愕然,“你真的没事吗?脑子呢?” 怪物吼叫声越来越近。 “让开,麻烦死了!”神雾也不管冷纤义,一手摁住他的肩膀使整个身子借力横着腾了起来,神雾两脚连着闪出淡银色的微茫踢在扑过来的怪物脸上,把它踢到在地上。 神雾迅速的落在冷纤义背后,又一掌轰在怪物的胸口上,这时候周围的水层竟然都被震起了一圈。而怪物也被轰出很远,它的利爪在激起水浪的同时也在地面上留下了数道长痕。 冷纤义只觉得一阵香风飘过,即使神雾摁住了他的肩膀他也感觉不到一点重量。而当他回过头时,视线里少年已经又一次的冲向了怪物。 “住手啊!”冷纤义在他背后大喊。 “嘁!”被冷纤义影响到的神雾差点被怪物的爪子抓到,他向后跃出,瞪了一眼冷纤义,“你喊什么?” “不要杀他啊!他可是个人啊!”隔着雨幕,冷纤义与神雾对视。 “神经病!”神雾没有理他,骂了一声后又冲向了怪物。 而就在这时,一道强光照了过来,像是路西法的黑暗地狱里突然降临的加百列。引擎轰鸣着,飞速旋转的轮子排斥积水,黑色的奔驰简直像坠落的流星向着那只怪物撞去。 只是神雾在看到那辆车子时却冷哼一声,转身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砰”的一声,车子直接将那只怪物撞飞。一道人影从打开的天窗飞出,神雾身体还在空中,他就已经掏出枪,火光中喷出了子弹。汹涌的热气将雨水蒸发。 十几发子弹打在身上,那怪物吃痛嚎叫。但它好像并不害怕,无论受到多重的伤,一点也没有想跑的意思,即使它现在走路已经一瘸一拐了。 车子停下,神雾稳稳的落在了车顶上。车门打开,里面的人先是把脚迈了出来。 “吼——”怪物愤怒的咆哮着冲向那辆车子,它要把他们撕碎。在它眼里,只有要吃掉的东西…… 直到那把黑伞从车门里伸了出来,撑开。 “轰”的一声,怪物跃起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处地面随之塌陷。 “别想弄坏我的车!”森陌离撑着伞,冷漠的注视着在雨中渐渐融化的尸体。 “怎么会……他死了?”冷纤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不能这样啊……”冷纤义耳边嗡的一声,心脏蹦到喉咙口又落下。他长臂一把捞过一个规规矩矩摆放的纸箱子,也只是不轻不重的打在那头狼身上而已。 他回头一看,发现神雾又不见了。 冷纤义开始拖着受伤的脚狂奔,每一步都疼到麻木。狼被引诱的疯了,直直从货架那侧撞过来,这野兽竟也把木头货架撞的四散破碎,木头渣子蹦到了他的后背上。 “冷纤义,快回来!”森陌离站在车旁,大声喊道。 冷纤义勉强拐过了货架,那里居然有一扇门。不知道通往何处,不知道是否上锁,但是他最近的逃生出口。 疯狼恨不得舔尽他落在地面上的鲜血,紧跟在身后,幽绿幽绿的眼睛好像墓地里要作怪的两簇鬼火。冷纤义摸黑看不太清楚,临到门口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膝盖撞上地面,钻心的疼。 他一时起不来,干脆卧在地面上,用排列整齐的后脊骨代替柔软的腹部,结实的臂骨护在颈面部,准备先被来上那么一下。 他到底也没挨上那么一下。 冷纤义感觉身旁砰一声,是铁门撞击墙面的巨响。飒飒的风一下就吹了进来,带着森林特有的潮湿和清新,带着月光的干净,散尽了他身上细密的汗。 然后是两声闷枪。 冷纤义长处黑暗中,一下子竟被月色的皎洒恍住了眼,他眯起眼定了定神,一只温暖的手就这样扣住了他的大臂,迫使他抬起头。 月纱轻拢的是神雾,蹲着身离他那么近,冷纤义撑起身子,神雾的鼻尖就几乎点到了他嘴唇,好像在嗅冷纤义身上的味道。 “纤义?” 冷纤义没应他,而是坐起身,略显狼狈的撑着地面站起来,佝偻着腰。神雾见状立马把他架到肩膀上,规规矩矩的白衬衣就被冷纤义一身的血污蹭脏了。 冷纤义有点瘸,半个身子黏在神雾身上,像一只未睁眼寻找奶水的幼猫。 他话也说不出,只是倚着神雾踉跄扑到生锈的铁制外梯上,他刚迈脚上去,那铁梯就发出咿呀轰隆的巨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冷纤义沉着脸,一把将破铁门带上,那铁门也真够厚的,长年未用生了整整一层铁锈,发兹发沉,让冷纤义把气全撒在了上面。 关上了这道铁门,冷纤义心里松了一口气,靠着一屁股坐了下来,头一阵阵的发懵,身上也阵阵的冷。 神雾就蹲在他身前解开缠绕的白布和皮具,想要查看他的腿伤。 冷纤义用手一把按住神雾侧鬓,无不狠戾的把他推了个踉跄,少年在薄铁皮的楼梯上稳住身形花了些力气。 神雾有那么两秒皱了皱眉头,眉眼露出些说不上是不耐烦还是狠绝的神情。但他抿了抿艳红的嘴唇,什么也没敢说,又抓住了冷纤义的腿。 冷纤义大声咳嗽了两声,这下干脆抬脚用靴底把神雾踹开,一个乌黑混合猩红的脚印出现在神雾肩膀上,他是真的不敢动了,就等着冷纤义咳完了说话。 “……狼?洛伊辞,哈,哈哈,你可真行。” 从这个少年出现开始,冷纤义的雷达都快要常亮红灯了。强烈狼的感觉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树立敌意。 神雾搭着眼一声不吭,只有脸颊鼓起一个圆圆的包,冷纤义知道那是一颗子弹。 他一下子就心软了,想起神雾把嘴里这颗子弹吐给他,就为了换一颗糖的样子。 冷纤义把手在背心上擦了两下,才去碰神雾漂亮软嫩的脸蛋儿肉,他的大手在那处轻轻按了一把,听到了熟悉的牙齿磕碰声。冷纤义的手随后滑落到了神雾的肩膀上,稍微用了点力。 “神雾,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 神雾开口时有一点犹豫,他说:“来吧,我带你去看白狼的东西。” 冷纤义慢悠悠的和他下了楼梯,发现这个工厂地下室虽然落在地底,但在侧面挖出了一个低陷的区域,为地下室开了一道直通户外的侧门,顺着这个楼梯下来,正好就对上这个不大的门。 冷纤义见了完好无损的神雾,原本心下已经放松了许多,这会儿被他带到这里,冷纤义全身一颤,由心脏发出细密的微电流,头皮发麻,才刚干爽的贴身衣物瞬时湿透了。 他能感受到这面墙内有很多狼,密密麻麻的狼。 少说比五个狼群要大,大多都是低级狼,无法想象这些狼挤在一起会发生多残忍的相互撕咬屠杀,眷养这些狼又要杀害多少人类。 神雾绕过了这面墙,就像完全不知道这个情况一样。从拐角转过去就是冷纤义进来的大门,神雾从仍旧敞开的门缝侧身滑进去,半边身子都藏进了黑暗里,只留给冷纤义一只纤细又白的手。 冷纤义把手放上去,在黑暗里紧紧拉住了神雾。 实话讲,冷纤义想离开这里。 但冷纤义不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感受过神雾,他在黑暗中摩挲神雾的手指软肉,忍不住想起森陌离对狼时说过的话。 “我总感觉还有一只。” 神雾带着冷纤义穿过一层的薄帘,那只被冷纤义杀死的狼还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血流了一地。 这回冷纤义没有上二层,而是和神雾一起下了楼。 地下室是一个完全没有光线的房间,冷纤义又感受到了无尽的狼拥挤在一起,就在房间的角落,大概十乘十五米那么大,他忍不住分泌了一身的潮汗,黑暗中拉住了无比熟悉道路,只顾闷头前进的神雾。 冷纤义哑着嗓子:“神雾……为什么我之前感知不到你?” “……因为我很高级。”神雾这次回来好像不爱说话了,冷纤义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又继续追问。 “白狼那会儿,离说感受到的那只狼就是你吗?” 神雾这回沉默了非常久,然后大概是笑了笑,松开了一直牵着冷纤义的那只手,转头自顾自的走。冷纤义只能咬牙跟着,在黑暗里看着挺拔的,属于神雾的后背,当作前行的向标。 冷纤义沉默了半晌,神雾也不说话,他看着神雾干干净净的白衬衣和皮靴,突然开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六章雨雾中的空城荆棘 “神雾,你嘴里是糖吗?”冷纤义也愣愣的看着神雾,“你还真是……很悠闲啊!” 隔着雨幕,冷纤义看着神雾,那种似曾相识的眼神。记忆中的少年与他的身影重合,两人长得真的好像……不对,也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神雾比冷纤义帅点…… 风还在吹,冰冷的雨水还在击打着地上的一切。 冷纤义问的很突然,又非常古怪。他们已经走到了房间尽头,一侧堆放着无穷无尽的各种调料,包装,废旧纸盒,另一侧是两道几乎挨着的门,成九十度角。 一扇,就是能够通往室外的,之前冷纤义见过的那扇门。 一扇,关着少说一百头低级狼。 神雾转过身,没能悟出这个问题的玄机,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啊,纤义你想吃吗?”他微微抬起下巴,尽管冷纤义看不清楚,还是对着冷纤义露出了一个微笑。 冷纤义摇了摇头,展开手掌从神雾的鬓角揉到了后脑,然后把他按进了怀里,眯着眼睛模糊了语调,又黏又沉重:“为什么要吃我给神雾的糖,白狼?” 一把聚集了寒光的匕首,抵在了高级狼温软的腹内侧。 冷纤义趴在他耳边讽刺道:“您可真狡猾,还喜欢占别人便宜……” 神雾只在冷纤义怀里僵硬了一秒,冷纤义难免感觉到一丝恶心蔓延在心头,一个六十多的老狼,扮孩儿和他玩了一路情深意重,多少有些恶趣味。 “神雾在哪儿?”冷纤义手上用了些力气,刀尖在柔韧的狼腹部推出一个凹陷,再多一点白狼就会见血。 “你可不能杀我。”神雾后退了一步,一丝金属光亮在他手中微闪,他拿出两把钥匙来,一把挂在通向外面的门把上,一把挂在关着低级狼的门把上。 “你有两个选择,温德兹华斯少爷。” 被神雾怨毒的目光盯住实在不好受,更何况他清爽的嗓子吐出的,仿佛老人的语气和话语,让冷纤义感觉到说不出的诡谲。 “一扇门,你现在就可以滚。” “一扇门,里面关着一百多头狼和洛伊辞。不过太可惜了,他可能已经死了……但也可能活下来。” “那么,你选哪一个?” 黑色的汽车在路上飞驰着,森陌离安静的开车,两束直光照亮前面的路,车前的雨刷在工作。 “所以,纤义你选择了哪个?”森陌离关切的问道。 “我……选了滚出去。”冷纤义回答道。 冷纤义坐在车子里,接过夜心递过来的毛巾擦脸,夜心照顾他的头还有身子,空调在吹着热风给冷纤义送暖。他享受着少爷般的待遇,只差有人给他端茶送水暖被窝了。 “你那会儿怎么想的,不要命了?如果你死了乔逸一定会缠着我不放。”森陌离瞥了瞥嘴,“你还真是虎。” “我选了滚出去那道门的钥匙,塞到了低级狼那道门的门缝里面。”冷纤义简单的回答,甚至有些得意。 不需要选择,不需要那道“滚出去”的门。厚铁门打开那会儿,神雾还在墙沿上站着。这件事还是因为神雾运气好又机敏,被白狼捉住前滚了一身狼血,刚被丢进屋子里时身上味道混乱,竟没有狼动弹。 那是一间原本堆放杂物和废器械的屋子,举架很高,泥墙上还沾了些粉灰,血液和狼的排泄物到处都是。这屋两米多高处有一圈儿微突的缓台,也就堪堪立住两只脚,想往后蹲下都费劲。 神雾就是被抓住当饲料的。他刚进屋也是吓得冷汗直流,恶臭熏的一阵一阵发懵,已有许多狼或饿死或厮杀致死,被吃的只剩骨头架子。一些瘦弱的狼躺在角落,见了神雾也是两眼放光,但却不敢上前与那些强壮的狼争抢,鼻孔里有出没进,奄奄一息的样子。 神雾呆愣了两秒,脑袋里也没了往常的机灵,就是一团乱麻。 有狼先动了,喉咙里呜呜的响,吃的还算肥硕,胆子也大。神雾拔枪,反而激怒了那只脏兮兮的雄狼,龇着齿率先扑上来。好在他及时启动,助跑了两步长臂一挂,就攀上了那块微凸的墙沿,临爬上去一脚踢上了蠢狼的大鼻子,那狼嗷呜了一声,有点可爱。 神雾先是侧身站在那窄沿上,过一会儿动一动,慢悠悠转个身。他感觉自己是被老师罚站,腰和背都得贴紧了墙面,骨头碾压在一起酸痛酸痛,他觉得自己最多就不吃不睡站个两天而已,再多就只能等着被狼吃掉了。 那会儿神雾特别想让人来帮助他。 不要一个人来,要带上很多人,千军万马的来。他模糊记得曾经听到楼顶咚的一声,那会儿过分的疲累让他接近发火一般把枪扔到了铁门上。 虎视眈眈的狼群接着呜呜嚎叫起来,盖过了他的声音。神雾这样站了一天多,正迷迷瞪瞪的要折落下去,门就开了。 没人进来,只是开了一个缝,吧嗒扔进来一个铁质的玩意儿。神雾心里一慌,以为白狼扔进来一个手榴弹,还没来得及有反应,那铁蛋就开始滋滋冒烟,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呛的人昏昏沉沉。 神雾还咬牙坚持了一会儿,等到眼瞅着狼都倒的差不多了,才吧唧一声落到不知道哪只狼身上,模糊耳旁听到那狼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委屈的奶音,昏睡了过去。 “什么时候去看神雾?”森陌离疑惑,他也知道神雾已经醒来了。 “有时间就去不行吗?”冷纤义看了一眼森陌离。 “可以可以,没什么不行!只是这么晚外面不安全。”森陌离连连摆手,他苦笑着,冷纤义好像对自己还挺冷淡的。不过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位少爷了。 没有人再说话,夜心闭目养神,冷纤义看着车窗外,森陌离继续安静的开车。 “为什么要杀他?”冷纤义突然问。 森陌离希望自己听错了,“啊?你说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刚才那个人?”冷纤义问。 “人?我们杀得不是人,只是个吃人的高级狼罢了。”森陌离回答。 “可是,万一他还能变回去呢?” “它变不回去了。”森陌离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 “试过!它们变不回去!”森陌离斩钉截铁,他不多做解释。 “可是……这也不一定要杀他啊……”冷纤义眼神暗淡下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森陌离说,“看到蚊子来吸你的血,你会打死它吗?” “会啊!问这个干嘛?”冷纤义疑惑。 森陌离反问道:“蚊子吸你的血不过是想活下去,不然它会饿死。你为什么要打死它呢?” “我……”冷纤义无法回答。对啊……蚊子生来就要吸血,它们为了活下去才这样,这是理所当然的。要是它们能像人一样吃饭喝水,还吸血干什么?它们吸我们的血所以我们才打死它们,可不吸血,它们怎么活呢? “因为我们不想让它们吸血,所以才打死它。”森陌离解释,目光突然变得冰冷,“道理一样,所以包括学院,我们,格林也不允许狼的存在。” 车窗外,雨在黑暗里“哗哗”得奏着音乐,寒冷的风是它的聆听者。车窗内,安静,温暖,光明。简单的一扇窗明确的告诉了冷纤义这是两个简单的两个世界。 要是一切真有这么简单该多好?冷纤义看着外面,心想着。 “呵,所以你当时就直接把我扔在那里了?”神雾居高临下的瞪着冷纤义,表达着自己的不悦。 冷纤义趁机给病床上的神雾嘴巴里塞了一块苹果,他自己也还在恢复期,把一只脚撇得远远的,还能舒服点。 冷纤义把半个苹果就那样放在桌子上,搭着眼,没什么表情。 神雾一瞬间露出了有些失落的神情,勉强能安慰自己反正两人都已经平安无事,但他感到下一秒自己鼻子一酸,冒出一些难以自持的酸楚来。这是一种情感的不平等带来的痛苦,超出了任何人际关系变化带来的委屈,比和最好的朋友吵架还令人难过。 毕竟神雾知道,如果是自己,会选择那道关着雪国纯血长子的门,不管是谁。 他必须这么做。 冷纤义弯腰费劲吧啦的从桌子底下的柜子里翻出一袋巧克力豆,里面包裹软糖的那种,打开给鼻尖直泛红的神雾吃。 神雾嘴巴一动,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神情就看起来好一点了。 “我不能那么直接的去救你,白狼有目的,我一个人是抵不过他的。”冷纤义将糖袋放在床头,解释道。 “何况我……我根本没好好听过格林的猎杀课……” 深夜,别墅外大雨磅礴。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一栋楼前,森陌离坐在驾驶坐上打开了车窗。他坚持要送冷纤义回到家门口,因为他给冷纤义打的那些电话没有一次是接通了的,他担心,所以要送冷纤义回到家,以确定没有情况发生。 现在他已经上楼了。 “为什么要杀它?”神雾知道了高级狼的事情,他想着冷纤义刚才的那句话。 冷纤义摇着头笑了笑,装作自己很明白的样子,“神雾啊!” 森陌离掏出钥匙打开门,他是满脸郁闷。要是被乔逸知道我半夜偷跑出去会怎么办,虽说他从没见过乔逸对她发火生气,但这样也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纤义。”森陌离心翼翼的叫。 “森陌离!”冷纤义突然大喊。 森陌离一个踉跄,吓得赶紧把手指放到嘴前使劲做着“嘘”的动作。 可无奈冷纤义并没有看到他这样,他还跑到屋里喊:“神雾!夜心把森陌离送回来了!” 森陌离着捂脸,“哎呦,纤,纤义……神雾还在睡觉呢!他要是睡着了你就别叫醒他了……” 可是,不管冷纤义怎么叫,就是没有人应答。冷纤义不免也有些担心,难道神雾真有什么事吗?想到这里,冷纤义赶紧跑到神雾的房间,猛的推开门,没人!他又跑到自己的房间,他可能知道自己出去所以在自己房间里?可是还是没有人! 但是桌子上却多了一张纸,冷纤义感到奇怪,他走过去拿起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冷纤义,如果乔逸再来找你,你就跟他去吧。我有些事要停课一段时间,他们会照顾好你。我已经跟讲师他们说好了。 “神雾……”冷纤义看着纸条,脑海里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个在自己很的时候就已经离去的人。 在冷纤义的记忆里,神雾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早就忘了。而这张纸写的,说白了就是,只要自己跟着乔逸走,应该就会了解神雾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了吧? 冷纤义正思考着,森陌离推门而入,“到处都找过了,也没看到神雾。难道他出去了吗?可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呢?”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冷纤义把字条递给森陌离看,“你看这个。” 森陌离接过纸条,读了一遍后又看向冷纤义:“不管怎么样,决定权在你。但我要实话告诉你,跟着我之后,你可能会天天遇到这样的事,每天都会面临生命危险,你会远离正常人的生活,你会看到被隐藏在阴影中的真实,你会……” “森陌离!这种电影上都用烂了的俗套话就别说了!拜托,经历那些事以后傻子都知道你们不正常了。”冷纤义实在听不下去,赶紧打断他说,“过时的东西,我听着都尴尬……别说了可以吗?” “诶!”森陌离的舌头暴露在空气里,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咋滴了?咋不管用了呢?看了很多电影才总结出来的名言,我可是靠这句话忽悠了很多人啊!这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让你给说过时了呢?” 森陌离觉得心在流血。过时了吗……那格林也算是过时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七章无辜之人以冥想传达诉说 “危险就危险吧!我只是为了想要了解神雾才加入的,其他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冷纤义说。 “这么说你加入了?”森陌离一想又不对劲,这么说怎么跟自己求着他让他加入的?可自己也没有死皮赖脸啊!他又突然改口:“这么说你想加入了?” 冷纤义点了点头,“嗯。” “唉,欢迎,欢迎!”森陌离勉强笑着说:“或许格林会让你了解神雾的,这里已经不一样了……” “你番茄西红柿的干什么!又来了!你们这行是不是都这样啊?一大堆废话!没什么新意,真的过时了。” “我……”森陌离欲哭无泪,“诶………纤,纤义,你别走啊!” 当冷纤义拎着大包包放进车子里时,夜心疑惑看着森陌离:“他搬家呀?” “不是,从今以后,纤义就是我们的人了。”森陌离说。 夜心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他又看了一眼冷纤义,对森陌离说:“那么是不是也要按规矩办事?” “规矩?”森陌离没听明白,“什么规矩?” “当然!我可不会徇私。”夜心看着森陌离,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冷纤义,“喂,你把这个带上。” “这什么?”冷纤义心翼翼拿过夜心手上的黑布,那是一双手套。“这是……要我带手上?” “对!”夜心点头,“快点带上,我们得按规矩来。” “什么规矩啊?这么麻烦!”冷纤义极不情愿地带上手套,“你们不会把我卖了吧?” “当然不会。”森陌离笑了笑。 随着夜心的的动作,冷纤义整个倒在了后车座上。 “您真是个狠人,说了不徇私,竟然搞这个!”冷纤义看着宫夜把手枪收起来,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没办法啊!谁承想这次出来还把他带回去,我身上又不带那些东西,只能先拿这个解决了。”夜心无奈耸耸肩,“回去吧!” “纤义,你真的很像乔逸啊!”森陌离发动了车子。 “你在开玩笑吗?” 雨还在下,风还在吹。这黑暗里的一切像是永远都不会停下。它们在洗刷着什么,某种逝去和即将到来的东西。 “毕竟都是雪国人,虽然不是双胞胎那样的,但是也没什么奇怪的。”森陌离说。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方面。”冷纤义好奇的凑上前。 “我知道。”森陌离口中呼出雾气,“但是我不会再让你变得和他一样,曾经我没有改变他的想法,后来我知道我错了,但是后悔已晚。所以,我会让你改变,让他活着。我不会……绝不会再犯错了!” 森陌离打开窗,看着外面红色的火星在黑暗的雨中随即沉寂,“回去吧。” 黑色的奔驰驶离这个别墅区,唯一的光芒消失了。森陌离望着窗外的世界,目光中闪着冷芒…… 神雾清楚了一切,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任务。他不是来过家家的,这是乔逸对他的惩罚。 看来优睇说的没错,乔逸的确在清除了我们的部分记忆。冷纤义竟然不记得格林,那他应该是被消除了格林的记忆然后被送到这里的。不过很明显的是,除了冷纤义外,其他人并没有被消除格林的事情。 那我被消除的是哪一部分的记忆呢?而且,优睇竟然没有进入异能社,我反而代替了她的位置……这个位置到底属于谁?还是说,这里面藏着其它的秘密…… 神雾打算到三年部去调查,那里绝对有他想要的信息。 但是他不明白三年部为什么会离中心区这么远。 接近午夜,林中突然起了大雾,虽让人有些胆战心惊担心会迷了路,不过也算是为此趟出行增添了几分奇妙的乐趣。在一片朦胧的丛林中,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猛兽出没,就算有人误闯死在倒这里也没什么奇怪。 神雾一脚将车夫踹下马车,将自己那把带血的长剑收进了剑鞘里,才缓缓走到马车前头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学院真是差劲,这种人都能录用。”神雾抱怨着。 “谁让你不考虑后果就行动了。”坐在旁边的少女正要接着说,就立即被神雾给打断了:“对不认识的人说教还是免了吧,前辈。” 少女只好不再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该说神雾是太任性,还是太过孩子气了,“我见过冷纤义,他说他认识你。” 神雾回头打量着少女,问道:“那你是?” “我是衢北·锁之伊,三年级生。”衢北打开车门,“请吧,希望我能帮助你。” 那是一个不放晴的阴雨天上午,乌云压低,大雨倾盆,将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懒洋洋的氛围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八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一 伊迦洛从未见过圣诞老人,也从未举办过一次圣诞节的派对,她只记得她一直生活在一座暗无天日、潮湿阴暗的城堡中、只能从窗户外遥遥观望着远处扭曲的、挂着恐怖藤蔓的森林迷宫。 伊迦洛所有的知识和记忆,都来源自肮脏的、狭的藏书室中的,一些破旧的、脆弱的书本,在她所了解过的书本中,莫名唯独对圣诞节有着好奇和好奇,就好像这一天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一样。 那好像是圣子耶稣的生日,也是伊迦洛的生日。所有的孩子都会准备好圣诞卡——一张薄薄的写满祝福的纸片,圣诞袜、圣诞帽——红色的袜子和帽子,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圣诞树——一颗常绿的树木,用这些东西去装饰屋子。 不过,伊迦洛还想要准备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在记忆中隐约的片段中,她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蛋糕了,特别是母亲亲手喂她的时候。 伊迦洛应该是个孩子,至少在她模糊不堪的记忆中,有一个年轻又温柔的男子的身影,他曾经对伊迦洛说着会帮她去办一个最棒的生日派对,只需要她在这里安静的等他回来。 然后伊迦洛迷失了对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更久远的时间?似乎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父亲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伊迦洛连忙把那个蛊惑的声音臭骂了一顿,因为她坚信着父亲的承诺,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父亲反复的向我强调过会给我一个最棒的派对!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其实有一句话伊迦洛一直没有跟他说过,她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圣诞节。 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雪花,又是到了这个季节,伊迦洛也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走出城堡,躺在已经结冰的护城河上,开始幻想起圣诞节的种种美好。她万分渴望着圣诞老人能够来到她的家中,希望他能带着父亲从烟囱中下来,度过一个不再孤独的圣诞节。 伊迦洛曾想过想要前往彼方、追寻一个新的命运,她试着逃出森林,但越是远离城堡,树影就越是浓密,周围的也就越显得恐怖,在森林过后是一条水流非常急、又非常宽的河流。 她也尝试过一次横渡但却差点被湍急的水流冲走,勉强的爬上岸后望着远处连绵不绝、阴森恐怖的山脉和愈发变暗的天色,便无奈放弃了去寻找父亲的想法。回去后时常不甘心的回头观望,但是我太过弱,只能无能为力的在雪夜中怀着无尽的梦想一直在等待…… 忽然,她意识到圣诞老人也许其实不知道这里的地点,也不知道我非常需要他的到来,我应该向他写一封信来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在等待的时候我可以先早早的用袜子、帽子和圣诞树把城堡装饰起来。等圣诞老人带着父亲回来后我们就能一起举办盛大的派对了! 伊迦洛转身跑进城堡中,翻遍了每一个角落,查找派对上可能用得到的东西。这还是她如此详细的探索自己的家,也意识到自己家可能有些肮脏的吓人。城堡到处都弥漫着一种令人难受的恶臭,有许多异常昏黑的走廊,高高的穹顶上只能看到蛛,暗影的角落中甚至可以看到老鼠从水沟悄然无息的爬过。 老鼠很可怕,不过在遥远模糊的记忆中,伊迦洛最喜欢老鼠了,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口感不错?不过至少现在我是吃不惯了…… 探索总是会有收获,伊迦洛从地下室一具具并列排放、腐烂成骷髅的尸体上找到了不少圣诞帽和圣诞袜,甚至还有几张烂成一团的贺卡。在类似于厨房的地方发现了,只剩底座的蛋糕和一些食物的残渣,似乎他们生前就打算一起去参加圣诞派对一般,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我几经遗失的记忆中并没有给出答案,也许可能只是巧合? 伊迦洛把食物全都搬到杂乱的客厅中,用湿布擦净了满是血迹的桌子,把散落一地的各种残肢断臂扔进垃圾桶中,用可能是筋的东西一根根连接起来,把袜子和帽子一一穿起来挂在客厅的四周。最后推着从城堡外面砍伐的、扭曲的、巨大的树木进入客厅,在上面挂上几个从死猫脖子上拽下来的铃铛和自己亲手写着各种祝福语的骨头贺卡。似乎万圣节的准备一切都办妥了。 但是在此之前还需要向圣诞老人说明自己家的地址,伊迦洛抓住了一只正在吃腐肉的乌鸦,在它的脚下绑住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它带着伊迦洛的希望,扑扇着翅膀飞过了永恒迷宫般的森林,飞跃了川流不息的河流,也飞出了连绵不绝的高山,直至遥远彼方的城市之中。 然后她心满意足的躺在了破旧的吱呀吱呀乱响的沙发上,等待着圣诞老人把她从美梦中叫醒,希望着醒来的时候父亲能够举办一个最大的生日派对。不过在此之前伊迦洛有点累了,睡意不断席卷着大脑,一个声音告诉她时间不多了,自己必须得睡觉了,那会是一次永恒的睡眠。 那么我就先睡一会,各位晚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三十九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二 位于无人区,是只有十几万人口的区域,但充满了朝气和生机,每个人都应该带上最灿烂的笑容来感激他们,用认真的态度去做任何事情。 因为这是我——伊迦洛·雾岛忒琉缌的家乡,所以就应该像我所期望的一样。 自从父亲失踪后,我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学仍在大学花天酒地,我却独自承担起了生活的重任。辍学后也曾尝试过不少工作,讽刺的是最合适的工作却也是曾最讨厌——和祖辈一样的侦探。 继承了父亲遗留下来的侦探帽子,开始了作为侦探的新生活,让人感慨逃脱不了作为雾岛忒琉缌家族一员的命运。 父亲为什么会失踪,这点我自然清楚,侦探本身就是一种高危的职业,因为你探索的是事件的真相,而有些人是绝对不想让某些事暴露在群众的眼皮底下,就连你哪怕看到了、了解了一丁点都会招致不幸。这点在我整理父亲所遗留下的书信时,就能猜到父亲为什么会失踪。 我是最近才受夫人所托,开始跟踪她的丈夫——温逸诺,调查他是否出轨。 在我看来研究梦学的温逸诺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怪人,说什么所有人的梦都是殊归同途,这又是什么异想天开。特别是据夫人所言,温逸诺最近开始行踪诡异也是经常夜不归宿,在家的时候则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又经常在晚上一个人阴森森的做一些事情。 如同往常一样把自己伪装成普通的行人,混迹在熙熙攘攘、人声吵杂的人群之中,路两旁的建筑统一保持着前两个世纪的风格——古老、诡异且显得有些破败。 就在维斯路的尽头是一座罗曼式构造的建筑,圆顶上的装饰或多或少都有些脱落,外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霉菌,被生锈的铁栅栏所围绕的院子中种植着粗壮、高大的树木,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阴影笼罩了整座建筑,清晨的阳光完全的被树影吞噬,显得格外阴森、压抑和恐怖。 让人不禁怀疑里面其实居住着吸血鬼,这就是赫克拉家族的城堡,也是我委托人的家。 早上八点三十分,温逸诺先生打开吱呀吱呀乱响的铁门,一如既往地通过步行前往位于凯特街十字交叉路口旁的英格兰脑研究实验室。 等到目标出现后,我低着头静悄悄的跟在背后,若即若离地遥遥观望。走出了几条街,顿时觉得似乎今天也是和前两天一样没有任何收获,温逸诺会一直在实验室中忙着他那神秘的实验,直到傍晚工作结束后回到家中或者消失不见…… 我也曾想过混进实验室中近距离的监视他,我想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又极为规律在八点三十分准时从家中出发,这让我有点害怕,并且。但是这实验室的保安系统严谨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意料,不禁让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或者说他们究竟想要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他穿过菲德路后左拐,并没有来到凯特街去研究室工作的时候,我明白终于要有收获了。把手伸进大衣中捏了捏藏在里面的相机,在特制的口袋中摸索着摘掉了可能暴露的闪光灯,再装上珍贵的胶卷确保一切准备妥当后,快步追上了距离已经被拉远的目标。 我坐在路旁的长凳上拿出刚从贩处买的英格兰时报,自然的装做观察时事的普通人,悄悄地用眼角余光查看周围情况,温逸诺先生在路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停下脚步。 粗略看来只是普通的咖啡厅,因为时候还早并没有什么客人,要说不普通的地方,只有牌子很奇怪。上面是两个四四方方的文字,看起来更像是古老的象形文字。记得我父辈们在年幼的时候曾经教导过我,这种应该是中国语,在下面则是特地用英文做的注释——蝶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三 从贴着砂纸的门两侧,那竖着半透明玻璃的窗中可以看到店中的景象,只有几个木质的桌椅、一个柜台,几个像是丝绸制蝴蝶样子的装饰成了唯一的点缀。然而无意间发现了最让我感到好奇和恐惧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将那件东西和它所带来的影响全部永远的遗忘在记忆的最深处。 毕竟那是雕刻在左侧墙壁上的一个圆环形态的魔法阵,就算是对这种神秘侧一无所知的我,都能明白那就是一个典型的召唤阵,至于是什么什么未知的存在,我想最中间褐色的、诡秘的图案给了我答案。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怪物,应该像是把两个大脑被打碎,并扔进无数眼珠和牙齿以及触手,再糅合一起,似乎在远远的都能感觉到腐烂的味道。更让我细思极恐的是仅仅只看描绘不清的图案就能察觉到那背后的亵渎、疯狂以及弥漫的绝望。 我深深地感觉到恐怕直视那个怪物一眼或者仅仅听到它的声音就会彻底癫狂,将在无尽噩梦的低喃中永远徘徊,直至被恐惧和死亡所吞噬。 我隐约在圆环边缘写着这么几句像是召唤咒文的字,明明是一种未曾学过的文字,但是如同有什么魔力一般,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意识被从身体中抽出来,肉体像被操纵的人偶不自觉的默念出声,那种意识清醒但是却被不知名存在控制的感觉,时刻警告着我这世界上有太多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和无可名状的生物,而我已经踏进了这通往未知深渊的阶梯。 “噩梦也是救赎,虚幻又为真实。” “梦海之黑海,主在于黑撒,群星归位,降于银之匙,主苏醒亦会归来……” “届时信徒齐声高呼主之真名——雾岛忒琉缌!” 大梦初醒,发现眼前的只有房屋招租的信息,便连忙从报纸中抬起头,隐约记着做过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对人类、对地球、对整个世界也是依然。我不断地催眠自己刚才做了一场噩梦,当做梦者醒来,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不然我可能会直接发疯,我能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恐怕整个世界都将要被控制,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将会是每个人的噩梦。 稳定好心神,发现接待温逸诺先生的是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黑头发的年轻男子,结合牌子的文字我猜测可能是外地人。 两个人交谈并不算融洽,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讨论什么,但是从温逸诺先生的动作上隐约能够猜到,他似乎有求于人想要拜托帮他做什么。他们像是答应了某种条件,转身踏上二楼,他此时特地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我能直接感觉到他盯着的就是我。 刹那间,一种来自大脑最深处也是最古老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传达到身体每个角落,就像是被猎手紧紧盯住的猎物,马上就要被它所捕获、所猎杀。甚至让我的衬衣都被冷汗浸湿,自己的双腿不受大脑控制的直直站起,恨不得擅自逃离身体,不禁得让我想起也许刚才的并不仅仅是梦…… 从二楼下来的是身着洛丽塔类型洋裙的十四五岁少女,金发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辉,但是我却觉得每根金发都是一个个蠕动的触手,就连少女本身也是什么诡异且充满腐烂的存在。 少女一样的怪物双手提着裙摆,优雅地走下楼梯,就如同真正的淑女一般慢步来到温逸诺的面前,看到少女高贵的姿态,温逸诺显得欣喜若狂,一张老脸都扭曲得不成人形。 他半跪在地上,亲吻着少女的右手。没有任何亲昵的感觉,就像是心灵被魔鬼蛊惑,也像是在屈服于恶魔的低喃。少女看着窗外我所站立的地方,双唇裂出一个恐怖的笑容,锋利可怖的锯齿状牙齿上还残留着在不断抽搐的肉块。 一切怪异的让人惊悚,这不断地让我怀疑世界的真实,平凡的日常下到底隐藏着多少风波,种种疯狂的、压抑的猜测盘踞心头,在这么下去我恐怕就要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一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四 逃,必须得逃!在未知的恐惧下还坚持什么酬劳什么委托,这简直就是比那些黑鬼还要愚蠢。有什么漂浮在空中、透明的东西在后面死死追着我,它们控制着距离,如同被驱赶的牛羊一样,用恐惧迫使我前往什么地方。 我一路疯跑却最后迷路在本应该了如指掌的家乡。我呆呆的站在年久失修、长满青苔的石板上,这石板一直从铺到尽头已经打开铁门处,石板夹缝处,野草不甘寂寞的漏出萌芽,就连破旧不堪的两侧石头墙壁,都已经一块一块的开始崩裂,落入茂密的草丛中,散发出霉菌被腐烂的臭味。 当然还能看到老鼠、蜘蛛、壁虎在墙壁的孔洞中穿行,让人怀疑这里到底被荒弃了多少岁月,发现是那么陌生。 后路已经彻底被封死,来的时候的路变成一堵墙,唯一的方向只有前进。似乎能够感觉得到,来自天空中也是来自四周带着恶毒诅咒的视线,那些透明的家伙不再靠近。这一切早已被设定好,那些丑陋的、必须被净化的东西让我按照它们的剧本行动,它们想要让我知道什么或者让我去做点什么…… 铁门之后是一段曲折向下的螺旋阶梯,石制的阶梯早已破旧不堪、又潮湿的让人生厌,轻轻踩一下边角处都能带上无数的石沫,越往深入阴暗也就越浓,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彷佛就连我手中的灯光都被这永恒的黑暗彻底吞噬了,逐渐变成紧贴着墙壁摸索前进。手中的感觉是一种恶寒,不知道会不会摸到什么老鼠腐烂的尸体,也不清楚会踩到什么遇难者的骨骸,甚至可能一步踏错,就会滚下阶梯成为枯骨,绷紧的神经只能感到周围一切都如同死了一般。 寂静的让人害怕,能够传入耳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饱受折磨的路程就像是永远不会结束一样,甚至我都已经忘记自己走了多少步又下了多少个台阶,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如此这么渴望光明。 然而脚步惊扰了黑暗的住民,灯光又为它们指引了攻击的目标,很显然我不受到它们的欢迎,它们扑扇着早已漏风不能再飞翔的翅膀,用畸形肿胀的四肢敏捷的在阶梯上爬行。转眼间,距离已经近到甚至可以闻到它们扭曲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腐烂恶臭,听到嘴里唾液滴下来腐蚀石阶的声音…… 信所记录的文字到这里就结束了一部分,我能从父亲那慌张潦草的字迹中猜到,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绝望无助,父亲肯定颤抖着绝望着写下了这记载着无尽秘密的书信,读着这一行行让人不安的文字,我甚至看到了那些怪物就在我眼前浮现…… 我翻开另一部分的书信,这让我后悔知道了那些禁忌的知识。 那些在黑暗中追击的怪物被我死死地阻隔在坚固的铁门之外,它们还是仍不放弃,用残破的身体进行以卵击石般的撞击,借此所托,我也终于能够从的观察口中看清楚怪物的全貌。 这是何等让人诅咒的怪物,简直就是肮脏、畸形和蛆虫的混合体,是一具凄凉不堪的恶鬼的残渣。只能从修长的四肢和带有稀疏头发的大脑上能够勉强看出他曾经是人类,它那腐烂的、脓汁流淌的身体和破洞的翅膀,只能被当做宇宙垃圾一样,投射进疯狂的宇宙后永远的冰冻隐藏。 这让我庆幸,自己能够幸运的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找到隐藏在阶梯左侧的房间,并当机立断且迅速的锁死铁门,否则等待自己的恐怕是成为它们的一顿饱餐,或者是他们的玩物,这让我不断诅咒它们。 在屋子中闻到了一种类似于尸体腐烂的恶臭,我打开手中在逃脱时被关闭的电灯,环顾四周发现这曾经是一间实验室,在中间摆着一张被各种不知名仪器所围绕且沾有暗色血迹的实验台。靠近墙壁的地方倒放着不少带锁的铁柜子,珍贵的记录和书本现在都散落一地,似乎发生过什么紧急的、不可预测的事情,让屋里的人员全都慌张的撤离。 屋内的摆设和地板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轻轻活动一下都能激起无数的灰尘,能够猜出这里废弃了很久。 靠近一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在透明的、灌着神秘液体的容器中泡着一个比通常人类更大一点的大脑。以及一具内脏和肌肉已经彻底腐烂,完全暴露出骨头并被用绳子紧紧固定在台子上的尸体。 透过肋骨能够看到无数的蛆虫在上面钻进钻出,恶臭就是由具尸体发散出来,我强忍着恶臭,捏着鼻子继续观察。尸体旁放着沾满血迹、手臂长短的斧子,在实验台周围有各种被指甲摩擦过的痕迹,旁边它的头骨也发现了斧子的劈痕,这一切线索都不言而喻。 仔细观察一下发现容器似乎有单独的电源一般,底部的指示灯还在进行工作,被完全封闭的大脑上的神经还在微微地进行活动。 在容器的顶部放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里面夹着厚厚的一层4a纸,第一页白纸上面用秀美、漂亮的花体字写着文件的名字——《探寻梦海手稿》以及在右下角所签署的那个名字——温逸诺·赫克拉! 四月三十日,我们雇佣了一些粗鲁、不怕死又没什么文化的雇佣兵,组成十人的探险队,乘坐三辆汽车一辆货车于当天下午来到了奔宁山脉附近,在车辆无法行走的斜山坡上下了车,让每个人都准备好必要的物资、装备和枪支,锁好车门后一头钻进了暗无天日的森林中。 奇形怪状的树木上垂挂着令人作呕的寄生藤,而寄生藤又被红紫色的真菌腐蚀,再搭配上脚下湿漉漉、黏腻腻到恶心的土地,衬托出一种抑郁的气氛。队伍也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每个人都闷头赶路无心说话。 大约走了几英里后,在太空中月光凄惨惨的照耀下我们来到了山脉深处,随处可见的是各种残桓断壁和一堆堆巨大的石头,隐约可见的是一些舞动的鬼火。 一些疯狂的部落正集聚在这里,击打着沉闷的手鼓,吟诵着令人胆寒的咒语。这正是我们的目标——卡萨伽人。 卡萨伽在古语中意思是沉睡,这个部落据称可以在清醒的做梦并且再次的进行梦中梦得以来聆听“神”的低语,研究并解剖这个种族可以突破实验时的瓶颈。 我们拨开短树丛的遮拦,更接近声音的来源,直到能够看到那些赤裸着上身,戴着高耸的羽毛发饰,脸上和身上都画着奇特、恐怖纹身的一些落后的部落人,围绕着一座由炽烈篝火包围的巨大石像,在干燥的平原上肆意扭动、跳跃、摇摆。 领头的一位年迈的老人在带领着衣着不同的中年人嘶哑吟唱着崇拜神明的咒语。 回响的声音就像驴嘶鸣一般刺耳,这是只有疯子才能欣赏得了喧嚣的、刺耳的吵闹声。我们注意到篝火旁竖着三个木头的架子,捆绑着赤裸裸的两男一女,似乎是这一家三口都成为了他们贡献给神的祭品。 其中两个大人的脑袋已经被它们用残忍的手法砍去,中间的孩子已经没有任何动作,不知道他的死活。疯狂着歌颂声渐渐地停了下来,老人呼喝一声,一个壮年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斧子逐步靠近被当做祭品的男孩。 周围跃动的族人再次疯狂的尖叫起来,声浪一阵阵冲刷着藏身的树木,仿佛如同地狱一般的树林里,刮起了来自深渊的风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二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五 年轻的普卡被疯狂所感染,被恐惧所支配,发疯般的嚎叫着,端起枪瞄准了那些发疯的人群,“砰砰砰”三声枪响。 在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后,随后响起的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愤怒的哀嚎,像野兽般的吼叫撕破了夜空。数十名令人作呕的狂欢者它们拿起了微微发红的、令人眩目的仍沾有火光的木棒,嗷嗷叫着义无反顾的跑向发起枪声的地方。 那无法描述的喧嚣和混乱场面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有人奔逃,有人开枪,有人挥拳乱打,最后在受伤了几个雇佣者外,我们活捉并捆绑了七八个疯狂的部落人,其中包括特意留下的那个领头老者,剩下的要么被击杀要么逃跑了。吩咐好雇佣者关押好它们后,我有机会观察后巨大的石像到底雕刻着什么。 魔鬼!不!比魔鬼还要可憎,还要堕落,这一定是魔力!就像是两个大脑被强行无缝的混杂在一起,褶皱见是无数恶毒的、细长的眼睛。在底下生长着成百上千条巨大的触手,在两侧是巨大的吸盘,顶部则是布满锋利的利齿巨嘴,巨大触手像是缠绕在巨大城市的顶部。触手上的张开的巨嘴对准天空,像是在愤怒的咆哮和无声的咒骂。 这太过惟妙惟肖,直让我震惊于雕刻者的鬼斧神工,或者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雕像,而是某种被石化的怪物,它正在用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和其他亵渎者…… 我连忙打消了自己那种疯狂的念头,忽然看见石像顶部那血盆大口中还摆放着一个血淋淋的大脑,便大胆的伸手拿了下来,手中的大脑还仍有温度,并且在失去了身体的供给后,还在剧烈的活动,直接从我手中跳了下来,似乎成了某种生物一般。 被恐惧支配的我直接一脚踩了上去,顿时感受到了液体在脚下爆开,一个踉跄靠在了背后的木架上,这时才想起背后的男孩。在确认他仍然还有呼吸的时候,我便吩咐把黑发的男孩救回去。 我来到了被抓的老人面前,尝试用英语和他交流,出乎我意外的是,老人勉强的可以听懂一些句子。我询问他一些简单的事情,知道他叫布鲁姆,是这个部落的祭司。 后来关于这个部落信仰的事情和部落总地的地方,他一脸慌张的沉默无语,知道暂时问不出话后,我们便结束了这一段紧张、疲惫的旅程。 我们回到了地下基地后,把他们交给专门的人员审讯。很快就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情报,据布鲁姆所言,他们所崇拜的是一种远古时代人类还未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生活在最初的地球上的生物。 那些一部分的神明被外来神明所击败,但是神明诞生于连死亡本身都会消散的宇宙虚空,就算同样是神明也不能杀死神明,所以外来神明只能把他们封印在地底下,封印在深海里,封印在冰川中,甚至有的被封印在人类所不能理解的空间中。 但是即便如此,被封印的神明仍然可以干扰外界,其中被称之为希卡洛拉的神明可以直接把信徒拖入自己的梦中世界,进一步聆听神明的教诲。神明说只需等到群星归位,星星的力量可以冲破封印,那时候只要信徒高声呼唤咒语。 而他们主动进入梦中梦直面神明的方式主要是靠从梦境中所带走的一个黑色吊坠,那是人类所根本不能直视的东西,哪怕看一眼就能发疯。而那件东西被永远的保存在他们部落的主要聚集地位于北方的格林之中…… 我注意到以下关键词,北极、黑撒城、希卡洛拉、黑色吊坠。这让我联想到我那个在北方格林工作的父亲——次尹·雾岛忒琉缌。他曾经所讲的冒险那地方正是叫做格林,他也曾经带回来过一个黑色的吊坠,直到今天他回忆起那次冒险仍然会是瑟瑟发抖,不断念叨着“请求原谅”等字样。 这一起都仅仅是巧合吗? 手稿第一部分到这里结束了,感觉知道了不少秘密,也更加让我一头雾水,猜测第二页就要进行高潮的时候,却听到了铁门变形的声音,那些扭曲的怪物在我阅读手稿时,也是在不知疲倦地撞击着铁门,渴望撕裂肉体的声音,期望湿淋淋的鲜血是它们行动的唯一动力。 我知道铁门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得逃!但是往哪里逃,唯一的门被怪物堵着,屋子中也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铁柜子虽然结实但是只能外面锁。 在生死关头,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作,直到我看到倒放的柜子上面那个被打开的通风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三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六 果然不出我所料,铁门没有撑到一分钟,怪物迅速的冲进屋子中想要寻找猎物的踪迹。他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甚至把每个倒下的柜子都重新立起来,痴愚的怪物并没有抬头看一下透风口。 但是仍然没有放弃的迹象,还在不在寻找我所在地方,果然那如同米粒般的大脑只会简单的思考。 我担心太过靠近洞口附近难免会被发现,不自觉的往里面退了退,但是不料就是这么一丁点的、衣服和铁皮进行摩擦的声响,那些听觉灵敏的怪物瞬间就已经判断声音发出的方向,发疯似得跳起来,扑扇着漏风的翅膀,想要进到通风口中。 我害怕被抓、恐惧死亡让我更是爬进更里面,希望能够找到出口,从中尽早的逃脱。 然而最尽头是一个向上非常高的九十度角,并且还有一具被撕烂的尸体也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动作。但是光滑没有任何抓手的通风管道,人类怎么可能徒手攀爬上去。 但是后面愈来愈近的声音,迫使我必须和那个尸体一样,做一次无功的努力,因为在怪物面前人类真的是那么的可笑和弱。 我已经能够听到它们粗糙的舌头舔过嘴唇和他们的翅膀和通风管道摩擦的声音了,它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能够碰到我,就如同那具尸体一样抓住之后再被撕烂,我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直到我碰到了尸体上的某件装饰物。 令人颤抖的、仿佛有无尽重量的书信到这里的一部分已经完结,我看到纸张被撕掉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后续也消失不见,似乎就连当时的父亲也不想让那些恐怖,无形的、不可理喻的怪物出现的在认知中。 但是他绝对不应该在信封的留下那条吊坠,它所带来的意义是我不敢想象的…… 目所能及的只有深黑色、被污秽所亵渎的海水,以及在死静海面上露出尖锐白色顶部的,那些巨大的、神秘的建筑物。 从不知何处来的风所带来的只有恶臭和浓烈的血腥味。向上看去,不可思议的、无法想象的、完全的超出常识,就连顶部也是一片异常广阔的大海,彷佛整个世界就只有无尽的水。 在无穷尽的恐怖中也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只是透露出无尽的压抑,宣告着这片海、这个世界就如同我这个被吊坠所支配着的人生一样,也随之死去了。 那个吊坠通体为黑色,材质似石又似木、摸上去却带有人类皮肤特有的那种细腻感,甚至还残留着似似体温,就如同它曾经持有者的灵魂被灌注其中一样。 我不曾见过或者听说过这种材质,我们仁慈的,敬爱的地球是绝对不可能诞生出物质。如果这吊坠正如同手稿所言,那么它是来自神明的世界,一个疯狂的、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世界。 在正面用朱红的染料描绘着一个圆环形的魔法阵,正中央则是那只不可名状的怪物,回忆起来这跟曾在那家咖啡厅所见到的召唤阵一模一样,就连旁边细微的字也是认真的被纹绘出来。 背面则是密密麻麻,那是用从未见过的文字雕刻的大段颂文,只能勉强的从中看到卡萨伽人所吟唱过的几个词语。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穿过孔洞挂在脖子上的并不是传统的细麻绳,而是一根还在不断在脖子上蠕动的触须,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它的吸盘在贪婪的吮吸静脉血管和轻微刺激着我的神经节。 我在通风管道中被怪物逼得走投无路,无意间的被它上面的尖刺扎伤,如同唤醒它了一般,迅速脱离了早已成为枯骨的原主人,滑溜的从手臂向上攀爬,死死地缠住颈部,无论我如何用力的拉扯,它丝毫不动半分。 只能给自己造成伤害,越是使劲就越能感觉到自己血管被紧紧束缚的痛感,就如同它已经寄生在身体中,彻底的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至今我仍然被它的能量所震撼,从魔法阵中猛的爆发出一道惨白色的死光,将那些憎恶的怪物轻而易举的蒸发,死光不减速的直直前进,直到在天空中穿了个大洞,甚至就连空间都变得支零破碎。 在一阵阵咔嚓声响过后,从上面泄露出冥府之风和永恒的死水,风仿佛吹过我的脸颊,水气打湿了我的裤腿。 狂怒的飓风和不可估量的洪水席卷着每一个角落,无数的建筑和生物被撕成碎末,连不可一世的怪物们都跪下来颤抖着,渴求飓风的原谅,期望洪水的慈悲。 有的只有如梦般的破灭。 毁灭降临,群星黯淡,世界逐渐坍塌成一个巨大的、疯狂的漩涡。位于正中心的我无法逃离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边颤抖一边恐惧,就这样被吸进无法想像的、不可见底的漩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四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七 在恍惚之间,我隐约看到了如巨怪一般、若隐若现的影子,那似乎是神殿的立柱,它高高地矗立在光暗交错、超脱生死的海底中,就如同存在不死者的墓地里,那些庞大而黑暗的使徒,在吹着令人作呕的短笛,舞动着扭曲的身躯,这些盲目、痴愚的使徒们,在为即将苏醒的神明而献上了最忠诚的祝福…… 失重所带来的不适感,以及脖子上强烈的阵阵刺痛,让我很快从恍惚中清醒出来,睁眼所见只有无尽的黑色海水。经过最初的慌乱后,确认了自己在半空中不会掉下去,违反伦理的可以如履平地的在空中上下攀爬。开始四处探索出口,首先要确认的就是头顶上那片和脚下相互对应,但是清澈透明、波光粼粼的大海。 我缓缓向上爬,使劲用手拍了拍头顶上的海面,享受着被激起的水花所冲刷脸庞的感觉,激动着一头插进水中,“噗通”一声,却被透明的壁障阻拦在海水之外,就如同虚拟和现实之间的屏障,两个纬度之间的沟壑。 有着什么永恒的,高于纬度的存在制定了规则,我们永远只能观测的到这种屏障,无从插手,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海中游动着大大无数透明的、包罗万象的球体,其中有一个球体靠近海面,我才看清它们是何等的巨大也是何等的精细,最的球体也有桌子大。就算眼前这大概半径有几十米之大的球体,也只能算是中等大。 在海的更深处有着似乎还有从海面上都能看到比这个还大的巨型球体。透过透明的外壳可以看到里面的构造,那些球体就如同一个世界、一个星系、一个宇宙。在数不尽的星球上面,有无数的建筑物参差错落其中,建筑物上有着比细菌还要微的人类,他们为了一己之欲发起了一场规模浩大、无法收场的战争。 从这个视角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就如同人类不会蚂蚁一般的争斗,最多也就是孩童对蚂蚁的行动起了兴趣,随后用水龙头冲跨蚂蚁所聚集的巢穴,用脚踩死一只只正在四处躲避水流的蚂蚁,仅此而已。 忽然球体如同泡泡一样破碎了,里面的建筑、正在争斗的人类通通被海水冲刷,被海水腐蚀。最后一切又重新归于容纳一切的大海,正如我刚才经历的一样。仿佛正在做梦的生物醒了,梦自然也随之破碎,那么我所生存的世界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其中最普通的球体,而同样有着某种存在在海面上观察着,仿佛一切都是毫无意义。 在不远处的海中又聚集起了一个气泡,海水不断把球体的残骸灌注其中,转瞬形成球体,又是谁想要做梦呢? 缠在脖子上的触手,忽然突然狠狠束缚住脖子,压迫着气管让我短暂的窒息。等到疼痛感让我对这些缥缈不可及的事情,超脱一切如同神明俯视人间的感觉中脱离出来,触手才回归原状。 现实让我清楚的感觉到目前的窘境,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被逼得走头无路的人类。也不由得让我感觉到后怕,那片海太过具有魔力,那种彷佛连灵魂都要被夺取、仿佛迷失在永恒虚空的感觉,简直会让人上瘾。 我已经不想再去经历和思考和这片海相关的事情了,我强迫自己低头去观看脚下那恶心的黑海。 我强迫自己上方的海面被屏障所阻隔,那么唯一的出口只可能存在于下方,我忍着恶心和不适感,以及抱着对亵渎的宽恕和污秽的宽容,一头扎进了下面污浊不堪、如同海底淤泥一般的黑海中,就在靠近海面时,数十个根细长的、布满倒刺的触须,突然破水而出。 自己的身躯被触须紧紧地困住,倒刺深深地扎入皮肤之中,带有麻痹效果的毒药直接注入身体之中,就如同被捕获的猎物一样拽入深海之中。 在模糊的意识之中看到各种畸形、愚蠢、暗哑、疯狂、不可言状的怪物,在巨大的白色建筑物上缓慢地、笨拙地、荒谬地跳着水中才能施展出来的舞蹈。它们在肆意地狂欢、在发泄着内心的喜悦。 海水不断的倒灌进胃中,鼻子中满是腐烂的恶臭,意识在渐渐地远去,生命也在不断流逝,我的一切就要在这里终结,绝望、迷惘、恐惧、无助、愤怒、癫疯、不甘,最后放弃了思考,只听见一个来自深渊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低沉、具有恐惧感。 “还不够……” “呼哈!” 我从噩梦中惊醒,在自己床上坐起,冷汗紧紧贴住衣服,在梦挣扎时被子早已被蹬到床下,而我家的猫咪——凯西正窝在我的枕头旁,满脸不解得看着自己的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五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八 我坐在床上发起了呆,不断思考着昨晚的梦,似乎触须紧紧捆绑时的黏腻感、带着恶臭的海水还残留在我的身体上。直到吵闹的闹钟把我从回忆中拽了出来,拿起床头的闹钟——十二月三日早上七点。 我急匆匆的跑到卫生间,把冷水开到最大,希望用寒冷刺激自己的大脑,让它清醒起来,认知什么是真实的世界,什么是梦。直到我通过镜子看到了在脖子上紧紧缠绕的触须吊坠,甚至伸手去摸了一下那个仿佛是宠物项圈一样的吊坠。 我渐渐地看完书信后的事情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在读完父亲所遗留下来所装着信封的箱子中发现了那条漆黑的、疯狂的、无法想象的吊坠,它就像对父亲做着的事情一样,扎伤我再紧紧地缠到我脖子上,就向被带上项圈的狗一样。 随后我被强制的陷入昏迷,让亲身我经历了父亲所见到的那个奇特的空间——所被当做祭品一样处理的待遇。 只要那个“项圈”还挂在我脖子上,将来恐怕也会被拖去那个地方,到时候一切都会结束…… 我绝望的、无力的滑坐到地板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地板,悲伤的眼泪不断的低落在嘴中,满嘴都是苦涩,对自己的未来只感觉到了黑暗和恐惧。 我甚至放弃了生存的打算,但是在挥刀的一瞬间,身体被脖子上的“项圈”接管了控制权,随后把菜刀狠狠地插在地板上,那种一切都被控制,连死都做不到的感觉,实在是绝望地让人发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仍然消极的坐在地上,对以后失去了方向,喵咪来到了我身旁,蹭着我的腿脚,我便紧紧的把它抱住,现在空荡荡的事务所中它成了我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叮铃……叮铃……” 在客厅摆放的座机剧烈的响了起来,我无精打采的缓步走到座机旁拿起了电话,很稀奇的是来自普罗朗镇警署的电话。 他们说是来找我的父亲,想要委托他去侦破一桩连警察都束手无策的密室杀人案件。父亲虽然自身有能力且名字很大,但是他的脾气也实在是太过古怪,让人难以接受。 这也导致连警署都很少和父亲联系,他们也就自然不清楚父亲已经失踪了。 而且我没有报案。 我随后向他们说明了父亲和事务所目前的情况,比如说父亲他已经失踪了整整三个月,整个事务所完全由我来打理,而自己从未参加过有关凶杀案的侦查,所以这次的案件还是另请高明吧。 本以为这件事情这样就过去了,但是警署的回话出乎我的意料。 说什么,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消失了!这让我怀疑父亲他平时的人品究竟差到什么地步。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他们竟然要让一个初出茅庐侦探,去参加一场连他们都奈何不了的命案。 答复却是异常简单,“你父亲也说过你们德雷斯家族的责任吧,这次的事情是只有你们才能完成的。” 并且他们还保证会有其他的侦探一起前往侦查和探索,而警署的相关武装人员也会全程陪同我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所以请我务必的在今天中午时前往警署会面。 诡异到让人难以接受,这一切和我的经历是不是有所关联。越想越糊涂,越猜测只能是越恐惧。 在这背后有什么人或者更为可怕的存在正在操纵着一切,自己就如同人偶一般可怜。没有自己的思想,更不会去反抗操纵者,只能被动的去演一场幕后黑手所写的剧本,哪怕是再荒诞不羁,也必须含着泪默默无言的演完一场又一场,直到有一天人偶彻底的坏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六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九 如果站在不远处的山顶俯视观察风景时,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普罗朗镇陈旧的尖塔、屋梁、烟囱、路标、墓地、教堂被那些狭窄、弯曲的街道穿插而过,组成令人目眩的、无尽的、彷佛从未有人走出过的迷宫。 而位于迷宫东南角的一座高耸、破旧的建筑。在清晨的光线中,扇形窗和玻璃窗一扇一扇反射着冰冷的光芒,似乎倒影着、隐藏着悠远历史的群星,三角形尖顶的屋檐下悬挂着代表警署图案的铁牌则标明了建筑的作用。 警员急匆匆地跑在挂着“严禁噪音”警告牌的办公通道,他气喘吁吁的来到位于走廊尽头右侧的房间。站定之后,他短暂又急促的敲响了牌子上写着“普罗朗镇警署行动组组长”的木门,并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喊道:“乔长,出现紧急情况了!” 乔放下手中的文件报告,打开了房门,便看到自己的得力助手约翰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喘着粗气一副惊魂稳定的样子。乔开始好奇是什么紧急的案件或者什么恐怖的事情,才会让这个沉稳、冷静老练的警员如此的后怕? “冷静一点。事情由我处理,你先进屋里,慢慢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约翰敬了个标准的英国式的军礼,转身进入办公室中,在乔的要求下坐到沙发上。递给他一杯热水,帮他平复心情,缓缓说出了那件让他们恐惧、也绝对不应该再次回想起的事情,如果可以一定会把它永远的带到墓穴中,让它永远的不见天日,否则对人类、对世界而言都是一种恐慌。 昨天晚上十点,因为夜色已深再加上前两天的一次大雪所带来的降温,镇民们这时应该全都安静地聚在火炉边或者早早的进入梦乡,而我如同如同往常一样在空无一人、白雪皑皑的街道上巡逻。 清澈月光下的农舍、被阴影笼罩的石墙,古老的商店和被冷风吹着吱嘎作响的酒家招牌,都是我在巡查时的陪伴。这条路我曾熟练的、日复一日的走过无数次,就连本镇的地图我都能在脑海中默画出来,所以不应该出现我从未踏足过的街道。 我缓慢认真的慢步穿过破旧肮脏的后街,进入城镇中央的圆形广场,踏上只有西街铺着薄薄积雪的石子路,前往灯火灿烂的红巷之中。我掂着手提灯,心仔细的查看着任何角落,不让任何可疑分子有可趁之机,这是一个巡警的责任,也是我作为镇民的义务。 环顾四周,路两侧屋邸统一为两层楼的尖顶建筑,门建得很高,需要迈过两层装有铁栏杆的台阶才能进入屋中,设有门柱的大门上有着奇形怪状的门环,反射出从窗帘深处的窗中射出的光芒——这是西街特有的风格。 西街是镇中最古老的街道,在普罗朗镇还只是村落时就已经存在,历史甚至可以追及到十七世纪。我个人却从就很讨厌西街,不仅是因为那些古老、诡异的建筑,还有那些年老且性格怪异的居住者,更是因为关于西街的那些恐怖的、无法理解的传闻。 每当听大人讲述起关于西街曾经居住过巫师,并且还有着用巫术杀人的案件,我便恐惧着、颤抖着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做了一晚的噩梦。后来大人意识到说错话了,便开始从不在我面前提起西街的传闻。 忽然,天飘起了点点雪花,一阵带雪的寒风吹来,我顿时打了个寒颤,连忙带上后背上和厚厚大衣连为一体的棉帽。分神时的一瞬间间似乎有什么黑影,飞速得和我擦肩而过。速度快到让我认为只是一阵风飘过,我揉了揉眼,本应该应该除我之外没有其他人,飘着一层雪花的空档路面上,的确出现了一排紧凑的,浅浅的巧脚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七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十 我机敏的意识到不对,快速顺着脚印去追击,一路跟着脚印奔跑,直到在转角处见到了脚印的主人——一个穿着紧紧包裹住身体的黑色衣服,曲卷着干枯瘦弱的身体,蹲在雪地中望着一家屋邸的外墙,似乎正想要翻墙进去。 “嘟——!嘟——!!” 我吹响了刺耳的警哨,奇怪的是周围居民就如同没有听到哨声一般,似乎全都如同永眠了,周围简直静得可怕,而那个干瘪的身影经过最初慌张后,果断放弃了在警察眼前翻墙的打算,迅速的跑入了街道最深处的阴影之中。 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想象,最重要的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只在雪地留下了一排脚印,让我想起了一些恐怖又怪异的传闻。看着远处在没有月光照耀的巷道,在阴影处只有无定形的黑暗,我开始犹豫、也开始害怕用不用去冒那个险。 直到我看见屋邸的主人非常粗心没有紧紧锁住大门,门虚掩着隐约透露出屋中莹莹的灯光,最终我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去告诉粗心的屋主心不法分子的入侵。我跨过生锈的铁栏杆,推开嘎吱嘎吱作响的大门,迈步踏入屋邸的院子之中。 院子很,仅仅只是一颗果树加一个花坛就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空间,树木和花坛之间有一条大理石板所铺筑的石路,在路尽头则是灯火通明的双层楼。我在门口大声喊了一声:“你好,我是警察,有人在家吗?”,却根本没有人回应。 我进入了一个低矮的房间,厚重的木质承重梁暴露在天花板上,屋里非常潮湿只有几件黝黑、坚固的17世纪家具,我好奇为什么不生火,只用蜡烛为屋子提供光明。 我见到了屋主人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画笔,整个人非常的瘦弱,也不见任何打理自己的样子,长长的头发都黏在了一起,双眼无神的盯着入侵者,我上前出示了警察证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在听到有人打算入侵屋子时,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嗯”了一下,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回头继续进行自己画作,那种着了魔的感觉,让我有点心惊胆颤。 然后我看到了那副正在描绘的油画,那是何等的病态、何等的丑陋、也是何等的疯狂。他笔下的人物几乎没有保留完整的人类形貌,那是双足直立,身体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无毛如同胶皮一样的皮肤,紧紧贴着畸形的骨头,看上去就如同猴子一般。 那个怪物周围环境像是昏暗的被挖掘开的墓地,它正举着一只腐烂的手臂大块朵颐。而年轻人目前正在做得事情,是给那些让人作呕的怪物穿上黑色带兜帽的外套,从外形上就如同墙外的那个黑衣人一样…… 我带着恐惧大声的质问他,他扭过头来咧着嘴,声音沙哑且如同丧失理智般的说道:“警察先生,您没看到我是在画画啊,您不是已经见过它了吗?”恐惧在心中蔓延,噩梦在脑中回荡。 我带着恐惧惊声尖叫着掏出枪对准他,让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在死亡面前他选择了沉默,手中的油画笔依旧在快速的飞动,我颤抖着让他停下来,最后他画完了整幅画并在上面写上了名字—— 绘:皮克《食尸者》。 让我惊讶皮克那是简直被诅咒的、亵渎的、超乎寻常的画功啊。在我这一辈子里,从没见过这么鲜活、几乎是把活物放在画上的画。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怪物就在那里一边盯着我,一边啃食着手臂,而皮克则开始病态一般的大笑,笑声震耳欲聋,疯狂的笑声停不下来,就算他趴在地上开始呕血,笑声继续响彻在房间,他疯了,已经彻底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八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十一 忽而笑声戛然而止,而皮克彻底失去了呼吸,在皮克身后的画作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叫做食尸者突然活动了一下,彷佛它要从画作中跳了出来,我哆嗦着按下了扳机,子弹瞬间脱膛而出,声音就如同穿过肉体一般,画开始流出绿色带着恶臭的粘液——那是它的血液。 受伤的怪物尖叫着从画中跳出,挥舞着一根臂骨朝我扑来,转眼之间,距离近到我甚至可以看到它嘴中利牙之间的肉沫。 我忍着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的翻身一滚,撞倒了几个画架,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一边退出屋子,一边用枪反击。怪物的速度非常怪,几乎很难的击中,我必须跑到走廊中,借助地形优势来增加命中几率。 但是怪物的速度实在太快,它一个猛扑就已经抓伤了我的后背,我借势摔在房间外的地板上,我转身起来迅速的关住木门,尽量拖延时间,我很快跑到一个尽头是窗户但是格外狭的走廊中。 而愤怒的怪物则很快的撞坏了门扉,用它那异常灵敏的嗅觉,闻到了我所在的方向,四个扭曲的爪子紧紧抓在地板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我刚踏进走廊,就已经听到了它迅速靠近了这里,转眼就已经能够看到它如同黑色死神一般的身影了,我举枪射击,但是太过恐惧导致手不断地颤抖,几发下去都被躲过,预计着手枪弹药最多只有两发,最后两发必须命中致命点,否则死得绝对是我。 在求生欲望支配下的我看着不远处的窗户,顿时一个大胆的计策浮上心头。 很快这点距离转眼就到,如我所料怪物在最后果然是一个扑击,我脚下急停,拿枪对准它飞扑时张开的血盆大口。“啪”的一声子弹从怪物口中穿过直直射入远处的地板中,怪物也摔了下来。 但是超出我所料的是,怪物并没有因此死去,反而更加愤怒的加速撞击过来,我连惊慌失策都来不及,整个人已经撞破了窗户从二楼摔了下去,手枪中的最后一颗带着我希望的子弹,也只是打在窗户上,我彷佛能够从它那丑陋的脸上可以看到一丝嘲讽的笑容,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不可名状的、憎恶的双脑怪物盘踞在整座镇的最高建筑物——教堂上,它那些恶心的、无数的触手直直的插入每个房屋之中,一只只恶毒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自不量力的人类,满是令人作呕的嘲笑。我们的命运、我们的一切都早已注定,谁也逃脱不了…… “这不是老约翰吗?怎么睡在大街上了?” “哈哈,你不会是无家可归了吧?” 街道上的居民的声音把我从昏迷中吵醒,我感受着身上伤口的痛楚,看着他们一脸无知,丝毫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人绝望事情的表情,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玩笑,我清楚他们是绝对不会认同世界的真实,他们只会认为我疯了,应该送去阿卡姆精神病院去,所以我必须的去找乔组长,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情,也许只有他才能理解我昨天晚上所经历的一切。 我接到了来自组长的命令,要我前往紧急前往一座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落后镇中,协助镇中的侦探和警署调查一桩普通的命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四十九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十二 在我看来这是一场以我为主角的阴谋、一次警署中的暗斗。因为从逻辑上来讲什么时候镇中的命案值得额外出动伦敦警署的警力?他们一定是想放空我的权利,等我再次回到伦敦时,恐怕坐到我位置的是赛特那子,这家伙贪图我的地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些该死的英国佬串通好给我设计了一个套。他们知道自己又不可能也不敢违命,我现在只能尽快的解决这个破镇中发生的事情,但是在车上的我感觉到似乎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我望着越来越远的伦敦市,只希望等我回来时一切还是如同往常一样。 一个时后,我已经站在了镇的入口处,看着那些破旧的、古老的建筑物,一阵寒风吹来似乎能够看到那些泥土墙皮随风而逝,街道上只有大片的污泥加上融化的积雪,我知道我这其实是被流放了。 想来这落后的城镇中似乎也不可能有的士的样子,便拿着地图跨步前往了目的地——普罗朗镇警署。 虽然在路上被一个脑子有坑的神棍缠住,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神叨叨的话,但还是有惊无险的来到警署中。 如我所料,迎接我的只有寥寥几人,那个大腹便便、秃头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他们的领头,经过最初的寒暄过后,我了解到了基础的情况——那个领头的叫做乔·乔斯是行动组的组长,现在这个案件是由他全权负责。 接下来在他们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案件的发生地,见到了组长所提到需要我协助的侦探。秉着侦探的习惯,我简单打量着眼前的目标。 西拉·德雷斯是出乎我意料的年轻,看上去比我还要上几岁,金发碧瞳,身高约在17左右,黑眼圈很浓,一身的衣服非常凌乱,还用不合身的大衣特意将脖子遮住,他现在正专注于死者生前留下的油画。 “李星,男,岁,中国浙江人。现于伦敦市警署中担任刑侦组调查员之职,所以请对我的能力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协助西拉长官调查有关的线索。”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爽对眼前这种邋遢的、年幼的、无组织性的私人侦探低声下气的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反而迎来得只是对方随意敷衍,似乎在他眼里我还比不上那些奇怪的、诡异的疯狂油画,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组长下达那种卖身性质的命令——到镇后一切听从西拉·德雷斯的指挥,我现在恐怕早就用拳头教他如何去尊重比他年长的人。 不过这也让我好奇的那些画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便仔细的向那些油画看去,发现在细看下油画格外的诡异以及让人从发寒。油画统一描绘的都是一些可憎、恶心的怪物。 很多油画所描绘的怪物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那都是一些不可名状的存在,甚至有些只是身躯的一部分。 但是还是有些型的怪物,可以仍然看出原型并且可以叙述出来,比如说那幅叫做《吸食者》的油画,上面所描画的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憎恶的、黏腻的、长着薄翼的半透明水母一样的怪物,那只怪物正将那些长长的、透明的如同钻头一般的触手插入正在睡梦中人类的脑子里,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些触手正在猎物的脑子中不断收缩吸食,直到将脑髓完全吞噬殆尽。 还有一副油画叫《追迹者》像是发生在一处神秘的地下室中,一些有着长着修长的四肢和大脑上只有稀疏头发的类人生物,它们正用着那腐烂的、脓汁流淌的身体和带有破洞的翅膀,追踪着一个误入他们巢穴的人类,布满獠牙的嘴中似乎还能看到蛆虫不断蠕动。 它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正在逃跑的猎物,狠狠地撕扯猎物的身躯,为永远不可能满足的胃添加入那些血淋淋的微不足道的食物。 画师所正在绘画的油画叫做《食尸者》,油画的背景则是在一个乱葬岗中,它们掘开了那些可悲的死者的坟墓,从中拖出了早已腐烂的尸体,哪怕尸体的油腻物彻底了弄脏了它们漆黑的黑袍。不断用丑陋的、狰狞的无毛猴子一样的嘴啃食着尸体的手臂,扭曲的畸形身体还不住的跳动着,为自己的收获雀跃。 并且我似乎能看到,它们那些血红的、腐烂的、像是夺人心神的双眼紧紧盯着画外的观看者,恨不得从画中跳出,去捕获更加新鲜的猎物。 我被画师那种神乎其神的画技彻底震惊到,简单的几笔就能勾勒出怪物的神态。更是佩服画师的想象力和心理承受力,能够创作出那些可憎的怪物。甚至让我怀疑画师是不是亲眼的见到过那些疯狂的东西,才会画出这些被惊为天人的油画…… 我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自己明明是无神论者,不信奉任何牛鬼蛇神和也不认同魑魅魍魉的存在。在我看来所有在记载中的怪物都只是古人知识缺乏的一种表现,或者只是古人的臆想以及幻觉而已,现在科技发达到会解释一切的程度。 我连忙放下心中多余的念头,将心神回到冷静,开始和警署的其他人员一起调查起案发现场。 死者为6岁的男性,是一名画家,现居住于旧城区西街6号,在家中被歹徒恶意杀害,案件发生时间约为1月日11点左右,第一嫌疑犯是巡警约翰,不过他现于阿卡姆精神病医院中进行疗养,任何审问都没有任何答案,他只会旁若无人的不断重复说着满是疯狂的话语。 “不可能……一切都完了……我还能再相信谁……” 位于二楼的一间狭的绘画室就是此次案件的第一现场,皮克在案发时正在画一幅新的油画,根据法医尸检结果来看,死者死于口腔被子弹穿过,而凶器就是在屋外街道上寻找到的警员标配手枪,经过检验上面只有约翰一个人的指纹,这直接指明就是约翰杀害皮克。 但是杀人的动机不明,并不排除约翰发疯后无理由杀人的行为,此次最大的疑点在于凌乱的案发现场,二楼绘画室的屋门被从中坏成两节,并且在门口的地板和通道上发现几处弹痕,以及在地板上有许多被锋利的、细的爪子抓过的痕迹。 抓痕一直顺着通道蔓延在靠窗走廊的尽头,窗户已经被人撞碎,第二天早上约翰被发现于窗户外的街道上,似乎约翰被什么生物紧迫的追杀直到再被迫跳窗逃生一样,那些微的爪印和我所知的任何生物都不同,直到我无意间看到《食尸者》的爪子,却竟然是惊人的吻合! 还有一个疑点在于尸体上从口腔开始一直贯穿到背部的伤口,就像是用诡异的姿势遭受到手枪的射击一样。 就在思索之际,我发现在画室对面书房中调查的西拉有了新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翻弄着一本破旧的日记,上面似乎记述了皮克生前的一些事情,我凑上前观看,西拉所反复翻弄的几页上是用一种凌乱的文字,所记述着皮克所做的一个诡异的、猎奇的梦,或者说不可思议的经历。 哦,我的老天。我又梦到那座巨大的、洁白的甚至比亚特兰蒂斯还要古老的城市了。我直到现在还依旧清晰记得,在那些被散落一地的巨型石块以及被顶天立地般的石柱所支撑起穹顶中建筑群中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不知道还能再继续坚持多久,我已经能够听到它们的呼唤声了,我必须在我还没有彻底陷入疯狂时记录下我的经历,用我的性命担保,我所记录的都是我亲身经历…… 我永远忘记不了石块和地板上糊满了的那些绿色的、恐怖的软泥,和在墙上、柱子上都刻满了一种奇怪的文字——这并不属于目前所知的任何语种的分支。 我当时就站在那些远超乎想象巨大的石块底下,我也只能蹲在不易发觉的阴影里,因为我能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我尽力的去倾听才勉强听出那是呼吸声和吼叫声混杂,脚步声又与划水声融合的声音,似乎只有靠想像力才能找到声音的传来方向。 隐约着声音逐渐变远,我也从藏身的石头下出来。 发现我似乎是站立在某个巨大到吓人的神殿一节台阶下,仅仅只是一节台阶就已经能够把我的身影遮住,让人感到恐惧的是,神殿深处中似乎传来了什么惊悚的声音或者说是回声,我勉强能够听出那是悠长却忽转为短促的笛声,以及在笛声下所隐藏着的祷告声,在我听来甚至有点耳熟。 我尽力的翻越台阶,看到在神殿台阶的一侧有着一排排一人高的椭圆形洞口,往里望去,只能看到粘稠的阴影,似乎那些散发恶臭的褐绿色软泥铺满了底部。 在旁边的洞口深处传来了一些无规律的“噗噜”声,我慌张着躲进管道中的阴影处颤抖着向外看去,那是一些半透明的、恶心的像水母一样的怪物群。 它们在空中上下浮动,细长的透明触手紧紧捆绑着早已看不清样貌的生物,成群结队的前往到建筑群的更深处,一些飘在队伍末端的怪物,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不断地往我藏身的通道中观看,顿时吓得我屏住呼吸,冷汗外冒,让我不住的向上帝祈祷平安。 最后在体型大一圈,像是怪物领头的急声催促下,那些察觉到什么的怪物终于放弃了进入管道查看的打算,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忽然,我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那是一头硕大无比的、如同高山一般大的怪物,在这里我甚至无法看到它的全貌,只能从水母怪物慌乱的动向判断出,是它袭击了“水母”群,就用它那几根粗壮触手上那些无数的巨口不断蚕食着漂浮的“水母”。 而水母却发疯似得四处逃窜,其中有很多都选择了通过管道返回神殿中,而有一些则不断靠近我所藏身的地方。 我迈开双腿,无视掉管道上散发出浓烈气味的粘液,和脚下长出无数绿毛真菌的软泥,一想到这管道中可能会存在某些肮脏的怪物,我的内心就不断地发毛,但是后面那些“水母”的声音愈来愈近,在逼迫着我不断向黑暗深处继续前行。 我不知道在管道中跑了多久,心中只有无限的恐惧和不安,终究筋疲力竭着败给了自己那瘦弱的身躯。 我绝望地躺在潮湿的淤泥中,听着那些水母慌乱地“噗噜”声,我现在只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并且奔跑时的脚步声似乎惊扰了管道中的,我能感觉到了身下的地板不断传来震动,似乎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退无可退,也许只能等待着生命终结时刻的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章特典·雾岛忒琉缌家族 十三 地板忽然塌陷,在管道下面竟然还有一个隐藏的通道,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直直的掉进了通道中,我站起身惊讶着抬头望了望离头顶只有几公分的地板。 天哪,从管道底下的洞口向外看,可看到那些黏糊糊、恶心的水母怪物急匆匆的向管道深处前进着,似乎对身下藏着的我没有一点兴趣的样子。 甚至有着在飘过洞口时,触手垂落到我眼前,我能感觉到那些长长的触手已经触碰到我的脸颊,我吓得止不住得惊呼出声。忽然一双干枯的、腐烂的手掌堵住了我大大张开的嘴,我惊讶的回头看了一下 顿时眼前黑暗。 那是亡灵?丧尸?活死人?不,远比那些只是传说中的怪物还要可怕,更让人联想到是弗兰肯斯坦用人为素材和各种海底生物合成的怪物。 在它那肿泡的鱼眼中我似乎看到了我被惊吓到汗毛倒立的倒影,如同龙虾一样的触须在我面前,上下晃动。那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让人诅咒的、丑陋的、凸起的鱼脸上满是读不懂的表情,我只看到了它在黑色宽大外袍下所隐藏的那些不断蠕动的触手。 我挣扎着,使劲挥舞着双手,想从怪物的手中挣脱,鱼脸怪物把它那张丑陋的嘴脸凑到我的耳边,说出了让我震惊到失神的一句话:“伊迦洛,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大声的质问它,为什么会明白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它用那嘶哑的、高昂的、彷佛从深渊中才会有的声音 缓慢地回答了我的问题:“你的一切都在神的掌控之下,今天是你必须面对的一天。” 我惊讶于它会说英文,脑子中成为一团乱麻恐惧和无助渐渐地吞噬了内心,越是整理思绪就越是感到什么是无力。我发疯似得从它控制下逃脱 想要从洞口跳出去,我奋力一跃,手扒住了已经破碎的地面,突然双脚被它的触手紧紧缠住,整个人从空中被狠狠地摔到地面上。 “伊迦洛,你是逃不掉的。” 鱼脸的怪物就站在眼前,它伸出已经不能算是手掌的前肢,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提起,在已经快要窒息中。 我听到它说:“我的名字是鲁扎克布鲁塔,你可以叫我鲁塔,也许你可能觉得我是怪物,但是等你认知到真实的自己和这个世界,你将会明白你的想法是多么的愚在。然后它不顾我的回答也不在意我的挣扎,用那只强有力的铁钎直接抓着脖子将我拖往了黑暗的更深处。 在呼吸困难下,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到鲁塔在迷宫一样的建筑中四处游走。路上漆黑一片,在角落中只有一些微弱的绿色光芒,所闻所见的只有真菌和它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不知鲁塔拖着走了多远,在我筋疲力竭的放弃了挣扎时,我闻到了一种墓地专有的腐败味道。 鱼塔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进入一个房间,则是腐烂味道的源头,在角塔踏进房间时。 忽然四周点燃了几簇等火,在突然爆发的幽蓝色、如同鬼火一样的光亮下我暂时失去了直觉。我感觉到房间中有着一群散发着恶臭的怪物的呼吸声和走动声,而鲁塔似乎是在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语言和怪物进行沟通。 令我感到恐惧和不安的是我却突然可以听懂这种语言,甚至我知道这种语言叫做黑撒语,是使徒们之间互相沟通时使用的语言,而书写方式就是外面建筑群墙柱上的那些象形文。这种知识就像是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的一样,我开始怀疑自身了。 “霍特朗基普你怎么还在教导那些根本没有智力的杂碎,神创造出这些杂碎仅仅是为追踪猎物,所以你让它们穿,上衣服有什么用。 “鲁扎克布鲁塔,我做什么并不用你哕嗦倒不如说你为何会带着如此普通的人类来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一章前度效应的意识 乔响做了一个梦。 王懒散地靠坐在被珠宝珍石镶嵌得富丽堂皇的宝座上,鬈发任站立在后面的女人柔弱无骨的手梳理,光洁的额头上一枚青黑色的印迹格外醒目。 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跪在腿前妖媚女妖的脸颊,用脚去踩她暴露的肌肤和毛绒绒的尾巴,嘴角斜挑着,眼里却露出一丝冷意。 “啊,果然来了。”他语调上扬,戏谑地感慨,“我的女儿还真是对你锲而不舍呢。” 被提到的爱德蒙一如既往地沉默立在主人的身旁,毫无反应。 如果只看脸的话,他确实拥有能让无数少女动心的英俊外貌。鼻梁挺直,眉眼深邃,一头黑如鸦羽的长发披散下来,神秘又诱惑。 可如果放眼全身,他的头顶是一对缠满毒蔓的犄角,赤裸的胸膛被坚硬的鳞片覆盖,腰部以下是条粗壮的蛇尾。 纵使是见惯各种奇形怪状的妖物的人,初次看到他也绝对会被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吓一跳。 仅仅是一跳,因为很快那个人又会发现,这个怪物的身上已经被用滚烫的烙铁印上标记,驯服了呢。 在如今这个国度,再强大的妖物也不过是个笑话,在诅咒迷药的束缚下,任人烫下烙印,如畜生般驱使。 不知什么时候起,妖与人密不可分。普通百姓驯养寻常的妖替自己劳作打工,贵族则征集强大的妖来做自己亲随护卫,貌美体弱的妖当宠物娱乐亵玩。 爱德蒙是王从父辈那继承下来的妖。他健壮、英俊、勇猛,少言寡语,最重要的是,他忠诚的像只狗,王的任何命令都会毫无犹豫地去执行。 他自王少时便守卫在他身边,直至王长大成婚,生儿育女。 王最的女儿出生时,爱德蒙沉默地站在旁边。王对孩从没有好感,为她取名为莫安后,随手将她扔到了身后爱德蒙的怀里,命令他让她停止啼哭。 爱德蒙面无表情的脸头一次露出有点无措的表情,笨手笨脚地将她抱起。婴儿的皮肤皱巴又娇嫩,硌在坚硬的鳞片上的感觉可想一点也不好受,莫安却咧开没牙的嘴咯咯笑了起来。 之后这笑声便萦绕在爱德蒙的耳旁,整整十四年。 不知是不是雏鸟情结,纵使他的外表可怖,莫安还是特别喜欢依偎在他的身旁。 她一有空就会跑来找他。最常见的是爱德蒙盘亘在沉迷淫乐荒于政事的王的卧室前看守,莫安趴在他的蛇尾上,亲昵地搂着他的胳膊说最近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流逝,莫安逐渐长成了一个面容柔美身材娇的金发少女,爱德蒙却仍是那副英俊可怖的形象。 莫安的外表有变化,内心同样在不断的成长。她看的听的越来越多,对事物有了自己的看法。王的性情也随着年龄变得越来越残暴多疑。他命令爱德蒙收集珍稀妖物的血液与心脏,让巫师研磨成粉,调成药水,供他维持寿命。 他的外貌仍保持在壮年时期,而心老了。 爱德蒙还是忠诚地执行他的指令,同伴的滚烫的血溅在面孔上,他眼也不眨。 王却依然越来越愤怒。爱德蒙就像一座会动的石雕,石头拥有感情谁也不知道会是幸事还是祸事。 在王的怒火更甚时,莫安前来找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二章黑糖冥想与空寂 爱德蒙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她。莫安不再仅满足于王室的富贵舒适,她更愿意往贫苦受难的镇上跑。 她问他:“爱德蒙,外面人民水深火热,妖物被当做垃圾畜生对待,这个国家是畸形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创造一个更善良的世界吗?” 爱德蒙没有回答,只是用有着尖利的绿色指甲的手指向皇宫敞开的门。 莫安从王身上传承下的琉璃色眼珠有水光闪过,她转身走出去。 至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那一天来临。 王躺在宝座舒适地享受着妖物的服务,他的神态放松,内心平静。 宫殿是绝对安全的。两年前,他就在周围设置了足以遮挡任何重物撞击的粗壮的铁栏杆。 而心急火燎想要谋逆的儿子们,也早被宰完了。王宫现在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监狱,紧紧地囚着他的健康和生命,而守卫者,则是从未令他失望过的爱德蒙。 “去吧,爱德蒙。”王懒洋洋道,“去见我的女儿吧,用你的利爪,让她那颗愚蠢的热忱之心停止跳动。” “好的,主人。”爱德蒙回答。 不知为何,王看着他游着蛇尾出去的身影,内心突然涌出些不可言喻的滋味。 可能是惋惜吧,王撑着脑袋想,那个女儿可是儿女中最像我的呢。 爱德蒙缓慢地游弋到宫殿外。他再次看见记忆中那个熟悉娇的女孩。她拿着长剑,满身浴血,眼里也带上了与主人相似的冷意。 守卫王城的侍卫同莫安带领的妖物正打得难分难解。莫安将捅进巫师胸口的长剑抽出来,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而后抬起头。 爱德蒙高高在上地与她对视。 黑压压的云彩铺天盖地,血水顺着台阶流下,浸透莫安的鞋底。 人类呻吟,妖物哀嚎。 “这是你所说的善良国度吗?”爱德蒙沉着地问。 “这是创建它必要的牺牲!”莫安昂着头,高声回答。 爱德蒙不再说话,他抬起手,周边的空气随着他的动作扭曲成一把弓,无形的箭蓄势待发。 莫安凝视着面无表情指向她的爱德蒙,突然笑了。 “我父亲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由我亲手来杀死你。”爱德蒙低沉答道。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呀,”莫安咂了咂嘴,接着杀意从脸上一闪而过,“还有自大。” “居然第一命令不是让你保护他,”她冷笑着说,“爱德蒙,你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爱德蒙一愣。头上犄角的毒蔓盘绕回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血液中拔出,游走在他的臂膀。相应的,莫安的手腕出现了青黑色的咒印。 危险,却不致命。 “杀了那些威胁者,爱德蒙。”她命令道。 “好的,主人。”爱德蒙垂下头回答。 光芒从他手心中冉冉亮起,白金色的光向周边四处发散,如裂痕般精准地射向依然在抵抗的守卫军。 王的战队瞬间全灭。 爱德蒙腾空而起,巨大粗壮的蛇尾将城堡前的栏杆连根拔断。莫安的队伍鱼贯而入,占领王宫。 此时,王正瘫倒在洁白柔软的毛毯上,他的胸膛被刚才看起来毛绒绒毫无危害的尾巴贯穿,面容扭曲。 女妖在她暴起的一瞬间就被咒术反噬僵死,因此没有再拔出补刀的机会。王甚至连鲜血都没怎么流出,但即将失去的心跳令诅咒认为他已经失去了做王的资格,咒术自动转移到下一个继承人身上。 看到莫安向他走来,王咳了几口血:“你知道了爱德蒙的秘密。” “是的,父亲。”莫安在他面前蹲下来。 “所以你和我一样,杀了自己的父亲来得到权力。”王狞笑着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孩子里…最像我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莫安踩住他的喉咙,手握紧了尾巴。 “不,你错了,我亲爱的父亲。”莫安轻柔道。 “我跟你可一点也不一样。”她干脆地拔下尾巴,鲜红的血如细泉般涓涓地从王的胸口流出来,“比如那盲目的自信。” 王瞪大了眼珠停止了呼吸。 莫安在他与她如出一辙的面容上唾了一口。 政员经过肃清又选举重纳,最终人与妖的比例为1:1。 在开完如何制定新的人妖共处法则的会议后,莫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室。 “我不会释放你,因为我没有能力保证你暴虐的前科不会再犯。”莫安脸埋进羽毛被里闷闷地说。 爱德蒙安静地听,他这幅顺从的模样简直令人联想不到两百年前那场肆意杀戮的噩梦。 人妖世代争斗不休,起先是妖占上风,后来勇士打败妖王,命他为自己世世代代服务。妖物从此成为人类的奴隶。 “我们不该是敌人,”莫安抬起头,“在有效的治理下,我们可以成为伙伴。” “爱德蒙,你是我的朋友。”她深情地望向爱德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三章千序回忆与方糖调剂 一 ——这是发生在哲哲遇见月茶之前的事情。 哲哲身披一件单薄的衣袍上了船——事实上,她穿的也就只是恰好能遮住私处的几块白布而已,只是下身的白布未能来得及裁剪,留得长长的,看上去就如一件袍子。 晚风扬起她的长发,零星雨浸湿她的面容,甲板上的其他人类都冻得瑟瑟发抖,裹上羊毛毯子回了船舱,唯独她不为所动,仿佛感觉不到寒冷。 不错,这时的哲哲尚且有着灰色的羽毛,尤其她手臂到中指指尖,长着异常华美柔顺的灰黑色鹰羽,这些羽毛能帮助她抵御风寒。此刻,她正阅读着一本古老的书籍。 书籍采用折罗语,用灵虫的血液写成,只有在月光下才会显出文字。这是哲哲潜入进某个折罗部落盗取的。不过说是盗取,倒不如说是明抢。她拿到书后便如饥似渴地在原地读了起来,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人家的部落里做贼,最后被发现之时,她只能勉为其难地屠尽了这个折罗部落。 这本书写了一个令人忧郁的爱情故事—— 在天上最高的地方住着一位孤独的神灵,名叫柔,由于他住的地方实在是太高了,他没有任何朋友,他就这样孤零零地度过了好几万年。 而恰好在地底深渊最为漆黑的尽头,住着一只被世间遗忘的妖。这只妖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名为肆,可由于她居住的地方过于漆黑,她没有任何友人。她就这样,独自活过了上万年。 或许是因为这只妖生来就只见过黑暗,她开始盼望着见到最为耀眼的光明。 于是她跪在黑暗中许愿:“神啊,请让我见见天穹最高的地方吧。” 深渊的尽头传来她的祈祷,可是因为她住在最深的地下,传达到天上诸神耳边时,她的声音已经很很了,因而被别的祈祷声埋没。 可是唯独住在天上最高处的柔由于住得太高,没有人向他祈祷,因而他只听见了她的祈祷。兴奋的柔回应了肆的祈祷,两人在梦中见了一面,可就是这一面,他们却深深相爱了。 于是肆开始发愁。她要怎样才能走出这地下,到达天穹之顶呢?这是连神明也帮不了的事情。 她只得转而向地底的一朵花许愿,她想要到达天顶去与柔生活在一起。 最后的她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这朵花,又以自己的血灌溉它,最终得以寄居在它身上。肆就这样化作了一支鲜红的花朵,一直一直向天上飘,飘了好几万年,终于到了天的最高处。 可是已然过了几万年,柔早已将肆忘却。当他捡到这朵花的时候,便随手又将她抛向了焉垓人间。 舍魂花就这样,既包涵了一个为爱付出一切的灵魂,又蕴含了一份爱而不得的怨念。 “所以舍魂花既能实现人的愿望,又会为人带来灾祸么?” 哲哲摇摇头,合上书,返身回舱,闭眼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睡梦中察觉到一阵猛烈的抖动。她惊醒,点上油灯,看见其他的船客正慌张地拿起刀剑,穿上裤子,左顾右盼,一副惶恐的模样。 哲哲听到了火药桶的爆炸声、刀剑相击的铿锵声与将死之人的惨叫。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不禁皱起了眉头。 “上面在干什么?”哲哲用一口稀烂的焉垓语问道,试图与船上的人类交流。可是船上的人类见了她的样子,都纷纷大退几步,仿佛是见了什么可怕的牛鬼蛇神。 接着她又换了流利纯正的折罗语,又问了一遍,可笑的是,这下竟然有个商人模样的男孩走出来,用同样稀烂的折罗语回答了她—— “我们的船遭了海盗,上面正在干仗。” “海盗?”哲哲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 “就是,有很多坏蛋,他们要杀人劫财啦。”男孩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那可不行,我还要去焉垓找舍魂花呢。”哲哲喃喃自语,“要是船毁了,我还怎么去?” 她化成黑雾,从船板间的空隙中溜了上去。 这儿简直就是屠宰场,身手敏捷的海盗们将客船的船员们杀得横尸遍地。哲哲嗅了嗅空气,海盐与血的味道让她略感兴奋。 在黑夜中,她的手渐渐扩张成尖利的爪子,接着她冲了上去,所到之处,残肢断臂肆意飞舞。哲哲发现人类真如传闻中那般脆弱,仅仅是她的一拳,就能把人的头颅击碎,一扯便能撕下人的手臂。 这场战斗结束得远比她想象中要早。杀完海盗们的哲哲从地上捡起一只断臂,坐在尸体堆里啃食起来,吃完血肉后,便将骨头随手丢尽了若海里,擦擦嘴便又化作黑雾回了自己的舱室。 “有点困了,还是早休息吧。” 哲哲一骨碌倒在床铺上,可就在她打算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看见那本记载舍魂花的古书正发着亮光。 她猛一坐起来,捧起这本书,随手翻了几页。 只见那泛黄的书页上,一行行金色的字正在慢慢出现。这些由光凝成的字连接成句,摆在幽有哲哲面前。她看了看,发现这也是用她更熟悉的折罗语形式出现的。 “纳米斯罗,你想要舍魂花?” 纳米斯罗是“哲哲”这三个字用折罗语的发音,不过书面上,哲哲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种写法了,她不禁有了一丝被看穿底细的感觉。 “你是谁?”哲哲问道。 “如你所见,我是一本书,只是,我很喜欢你的力量。” “说清楚点。” “那么,我便不废话了。”书页上的金字稍作停顿,又开始变化,“我是肆,即是舍魂花。我看中了你的力量,而你也正巧想得到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你说你是舍魂花,我要怎么相信你?” 恍惚间,哲哲仿佛听到了一阵嘲讽的笑声:“呵,你除了这本书,也没有别的线索了吧?纳米斯罗,你的生命那样漫长,就用这么几年试试我的说法,也无妨。” “哼,那好,你要我做什么?” “我会重生在焉垓,可刚刚重生的我会非常脆弱,我需要你的保护。找到我,然后守护我直到我长成,那时,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很简单的事儿啊,”哲哲脱口而出,“那么,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呢?” “你不必找我我自然会来到你身边” 说着这最后的话,书页片片飞舞,渐渐化作萤火般的光点消逝,飘渺的光点在空中飞扬,就像金色的流沙。不出十秒,这本古书便彻底从哲哲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存在过那般。 “不必找你么也罢,等我到了焉垓,我们一定会相遇的吧。” 哲哲仰面躺在床上,听着人们修补船、清理甲板的声音,渐渐入眠。她这一觉一直睡到船靠岸的时候。她活动着身子,经过弥漫着鱼腥与海盐味的码头,走到沿海的一个城镇里。 哲哲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看着一个担着苹果贩卖的老婆婆,她正使劲儿地叫卖,苹果也卖得很快,很快便只剩下那么几个了。 “这么多人都去要她的苹果,这玩意儿一定很好吃。” 哲哲心想着,便直接走过去,毫无顾忌地从老婆婆的箩筐中拿起一个苹果,一口咬了下去。可这苹果酸涩的味道让她没能吞下去,而是一口吐了出来。 “姑、姑娘,这果子要三个铜币” 老婆婆抬起爬满皱纹的脸,有点慌张地盯着哲哲。 “哈?我身上没钱。”幽有芽把只咬了一口的苹果扔回老婆婆的箩筐里,“这儿,我还给你。” 老婆婆显然有点不满,她将那个苹果又拿了出来,冲准备离开的哲哲说道:“姑娘你怎能这样!这个你已经咬过了,你得付我三个铜钱。” 哲哲扫了一眼她枯槁的面容与花白的头发,撅了撅嘴,看着前方,继续前行。 谁知老婆婆却猛地抓住了哲哲手臂上的羽毛,咬牙切齿地往后拖。哲哲疼得大叫一声,一股热血冲上脑袋,她返身对着老婆婆的脑袋就是一记重拳。 当愤怒的折罗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是却一滩鲜红。哲哲失手把老婆婆的脑袋击碎,只见老婆婆整张脸都已经变形,唯独一只眼睛还余留着生前最后的恐惧。 “这也太不经打了吧。”哲哲暗暗想着,低头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 “杀人啦!杀人啦!”旁边的行人开始大叫起来。紧接着,围住她与老婆婆尸体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她的身边就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这些市井民表现得义愤填膺,都一副要脱了上衣过来揍她的样子。 可是没人敢上来揍她,他们看着她身上的羽毛、异于人类的轮廓,都犹犹豫豫。最后,一个男孩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她砸去。 可是哲哲很轻松地接住了石头,随即她扬手又抛出石子,只听一声带着哭腔的惨叫,男孩被击中的手臂流出大股大股的血。 “你、你干嘛打他!他才八岁!”一个老妇人眼冒怒火,对着哲哲呵斥。 “是他先攻击我的。”哲哲不屑地回应,“他既然打我,我为啥不能打他?就和那个老太婆一样,她弄疼我了,我便回了一拳,仅此而已。” “那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你,你能把这么多人都打死么?” “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对你们没好处。”哲哲说道,“散开,我要走了。” “别放这个混账东西走!” “你蠢么,看她那样子,恐怕是个折罗” “不可能!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折罗!折罗都在兑方的,跑到焉垓来干什么?” 人们七嘴八舌地叽咕起来,哲哲听着耳边混乱的声音,渐渐感到无趣,于是她化作黑雾,远离了人群,钻进一处高高的阁楼里。 “哇,这里可真是” 眼见许多衣不蔽体、浓妆艳抹的女孩正在这儿走来走去,她们当中有年少的少女,也有较为成熟的女人。她们在这儿忸怩做态,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这种笑让哲哲觉得异常瘆人。她以黑雾的形态飘到她们身边,她们却根本毫无害怕的样子,反而一直呆滞地注视着某个方向。哲哲心里觉得有趣,便挨个儿盯着她们看。 不多时,阁楼的大门便被一脚踹开,几个赤膊壮汉拽着一个女孩进了门。女孩抽泣得很是绝望,可是她却无力反抗,她浑身淤青地在地上求饶。不过她的求饶显然徒劳无功,倒是激发了壮汉们的兴趣,他们将她拖到阁楼内部,关上门,操起棍棒,开始对地上的女孩猛烈击打。 女孩的抽泣变为了哭喊,又渐渐低了下去,变为了呜咽。哲哲隐隐看见她的身躯,她已经浑身是血,痛苦地痉挛着,眼泪将地板浸湿了大片。 “我要不要帮她?”哲哲思索着,“还是就在这儿看着?” 她看着身边麻木不仁的女孩,又盯着那个快要被打得断气的姑娘,终于还是慢悠悠地飘到了那些棍棒将要落下的地方,用她的身体帮可怜的女孩挡了一击。 “还是帮一帮会比较有意思。”哲哲抱起女孩,从施暴者之中退出,将女孩轻轻放在地上。 “咦,那个婊子呢?”一个拿着木棍的家伙高声问道。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另一个也问道。 沉浸在疑惑中的几个暴徒正疑惑地看着那滩血迹,黑雾已然弥漫在他们身边。两只长爪迅速从雾里显形,锐利的指尖灵活而敏捷,仅仅两三秒便杀死了所有操着棍棒的人。 当哲哲走到奄奄一息的女孩面前时,女孩却流下了泪,怨恨地盯着她。 “你你杀了他们,他们会认为这是我的错,他们会继续打我,甚至把我妈妈也抓来从妓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你了。”哲哲愣了愣,柔声说道。 “不!我知道的,他们有很多人他们有很多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女孩泪水汪汪的眼眸里盈满了仇恨与恐惧,除了这些便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她的眼神使她看上去如同一个死人——一个没有任何生活希望的死人。 哲哲的胸腔中顿时腾起一股怒火。她的手指又开始不自觉地伸长,慢慢化为了致命的锐器。她想要去摸摸受伤的女孩,可是她看了看自己这双削铁如泥的爪子,只好收了回去。 “有事儿要忙活了。”哲哲大步推门而出,“我去把这伙人全部杀光。” 她大步走到街道上,原本只是想看热闹、找乐子的悠哉心情荡然无存。她怒气冲冲地向前走着,不过当她走到一处遮有帷幕的屋子旁时,从帷幕里突然伸出一只纤细的手,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谁。”哲哲的这句话并非问话,而是彻彻底底地命令对方说出身份。 “请你进来一下,我有事要求你。” 哲哲烦躁地拉开帷幕,走了进去。她刚想对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发脾气,可是她看着眼前人,却说不出一句话。 眼前的人和她一样,留着长长的黑发,可这个女孩却有着温柔的眉目,娇的身材。她望着哲哲甜甜地笑了,仿佛她们原本就认得一般。 “我叫月茶,你呢?”女孩澄澈的眸子好似深夜里的星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四章千序回忆与方糖调剂 二 少女有着漆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道柳眉秀气清淡,而她娇的脸孔宛如是人为雕琢出来的一般。她的笑容是哲哲几十年来见过最温柔、最动人的,那稍稍勾起的嘴角,一时令哲哲呆滞了片刻。哲哲只感到久已冰凉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你想干什么?”哲哲问道。 “你是折罗吧?刚刚你和那个卖苹果老婆婆的事情,我看到了。”女孩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哲哲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可她的眼神仍然盯着月茶,“先说,你拉住我干什么?” “我有个地方想要去,可是我怕你陪我,好不好?” 哲哲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拒绝,可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她看着月茶,想着那本化成金光消失的古籍,隐约地觉得这个女孩是故意找上她的,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极有可能就是舍魂花。 “好啊,不过我也有事要做,”哲哲来了兴趣,“你们当地有人欺负女孩?” “是这样,有一伙人会劫走女孩们去从妓。” “对了,就是这个,我忍不了了,我要杀了那些禽兽。” 谁知月茶竟然摇了摇头:“你做不到的。” “你明明知道我是折罗,”哲哲感到有些疑惑,“为何还否认我的能力?” “因为那些人的幕后主使是个杀不死的东西。”月茶说道,“我知道。我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想解救那些可怜的女孩,可是当地的百姓却告诉我,这帮人是杀不尽的,因为他们的主使已经在当地存在了几百年。” “什么?你是说,指示他们做这种事情的混蛋,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哲哲略感惊讶,她扳着手指又想了想,难以置信地回复道,“哇这个家伙,比我还要老得多。” “你觉得幕后主使是折罗?”月茶问道。 “从年龄来看,很有可能,甚至可能是妖。不过妖族是不可能跑到焉垓来做这种事的,那些怪东西都特别喜欢窝在自家土地里睡大觉。” “人类也喜欢窝在家里睡大觉啊。”月茶打趣说,随后她顿了顿,可爱脸庞上的笑意消失,逐渐被紧张的严肃所取代,“那如果真是妖呢?你,敌得过么?” 这个问题令哲哲始料未及。她在兑方活了很多年,可是却从未与妖族人比试过,不过她早已听闻妖族往往天生神力,不仅蛮力奇大,还通晓各种秘术,但凡有理智之生灵,都不会愿意与妖族为敌的——他们实在太可怕了。 “也许打得过,也许会死,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是对手是折罗,我有把握赢。” “那便好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月茶好奇地看着哲哲手臂上的羽毛,“好漂亮的灰羽,你一定有某种鸟类的血统吧?” “是鹰,我叫哲哲·纳米斯罗。”她退后一步,躲过月茶想要摸她羽毛的手,“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某个地方么?去哪儿?” 月茶莞尔一笑:“我们要去老宅院里拜访一个女孩。” “那听起来不怎么危险。” “这个女孩被下了诅咒之类的秘术,她全身的毛发、眼瞳和皮肤都惨白得像牛奶那样,而且她虽然只有十八岁,却面容形体衰老得像个身患重病的老人。”月茶说,“怎么样,这样听起来危险么?” “还行,毕竟我见过长那副模样的折罗。”哲哲耸耸肩,“至于秘术的话,我不懂这种玩意儿,不过我会一种使自己全身化雾的秘术。” 月茶像个见到玩具的孩子,开心地抱住了哲哲,她甜甜的声音清晰地说着:“那真是太好啦!你真厉害,你一定会陪我去那里的吧?” “是可是你去拜访她干什么?”哲哲感到有点窘迫,可是她觉得月茶的怀抱意外的温暖舒适,竟有些不愿挣开。 “除了哲哲之外,我也想要救那些可怜的女孩。”月茶的语气软软的,“所以我问了好多人呢。据说那个被变白的少女是因为惹怒了幕后主使,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觉得她见过主使?” “既然她能惹怒他,那也一定见过他。我们可以去跟她谈谈。” “那好。”哲哲点点头。 月茶松开了抱住哲哲的手,撩开了帷幕。明亮的光线照在她跳动的发梢,她漆黑的眸子俏皮地扫了哲哲一眼,接着她的脸上便又挂上了那温柔的笑容。她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街上,又回过头来冲哲哲招手。 哲哲快跑过去,走到月茶身边。两人就这样向着那座宅子进发。 “先告诉你。”在路上的时候,哲哲对月茶警告,“我只是陪你去,如果发生了什么危险,我可能并不会救你。” 可是月茶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慌,眼神也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不满。她的声音还是如之前那般甜美而轻柔:“没关系的,如果遇到什么不测,我当然希望哲哲能逃脱,至于我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她说得那样风淡云轻,可是哲哲的心却深深地颤了一颤。 “那就说好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哲哲故作冷漠的口气回应道。 “恩,好。” 她们走到宅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宅院的门已经被拆下来了,枯败发黄的叶子铺满了地面,偶有萧瑟之风吹过,愈显凄凉。哲哲走进去,看到地上有不少死尸,有猫有狗,不过更多的是虫类的尸体。 “奇怪啊,这些尸体根本没有腐烂。”幽有芽用手指戳了戳一只蚱蜢的尸体,又将它翻了个面。 “的确如此,而且这些叶子也没有腐烂。它们挂在树枝上的时候就已经枯萎了,但落地后却一直保持着枯败的样子,没有彻底消亡。”月茶说。 这里的东西真是够多的,瓜果蔬菜、藤蔓草丛,堆得到处都是,看上去杂乱无章,就像废弃很久了一样,可这些东西却都没有腐坏,也没有发霉。它们死气沉沉,却又好像顽强地拒绝着死亡。 “我们进去。”月茶对哲哲指了指宅院中的房子。 房子是歇山顶形的,屋顶上的瓦片是灰色,四面的墙壁则呈现朱红色,给人肃穆畏惧之感。月茶与哲哲走过去,看到房屋的石门紧闭着,四周也没有一面窗户,这房子整个都被封闭着。月茶蹲下来看了看石门底下的缝隙,伸出手摸了摸,她感受到那里堆满了的尘埃。 “恐怕这门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月茶说,“门前和底下的缝隙都是灰,没有行走过的样子。” “这里真的有人住?”哲哲伸手摸着石门沉重厚实的身躯,疑惑道。 “不管有没有人住,我们都要进去。”月茶坚持,“你有办法弄开这扇门么?” “我可以化成雾,钻进去,然后从里面帮你打开,”哲哲看了看月茶,“不过这缝隙太脏了,我宁愿用蛮力打开。” “你能吗?”月茶有点惊奇。 哲哲白了月茶一眼,随后双手放在门上。她开始发力,过了三秒,厚重的石门发出低沉的呜咽,无数灰尘飞舞,几束光射进屋内,尘埃在光束中狂乱地蹦跳。哲哲最后一脚蹬在门上,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足足有五厘米厚的门就这样被她推了开。 “折罗的力量真可怕。”月茶感叹。 “不对,”哲哲摇摇头,“这门其实很轻,只是刚开始推的时候费力罢了。这很蹊跷。” “很轻?” 月茶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词语是用来形容这么大一块石头的。起初,她以为这只是因为哲哲的力量的确大得出乎想象,不过当她试探着去碰这扇石门的时候,她却瞠目结舌了。 只见月茶纤细的手指搁在门上,轻轻一推,石门便颤抖着移动,再用少许力,月茶惊讶地发现,就连娇弱的自己都能随意开合这扇门。 “所以,”哲哲走进屋,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内部,“这是怎么回事?” “是幻阵。”月茶扯了扯幽有芽的羽毛,“先别进去。” 哲哲感到羽毛上传来一股焦灼的拉力,她一向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羽毛。她心头猛然升起一股烦躁,转身瞪着月茶,脱口而出:“我就是进去又怎么了?还有,你别碰” 突然,哲哲感到身后深不见底的漆黑中,有一股杀气迸发而出。她赶忙扭回头,本能地伸出手要去遮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耳边风声呼啸,哲哲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一把飞出的刀,在刀尖快要刺中自己时,她精准地用双指夹住了刀身。 “退后。”哲哲扔掉刀,对身后的月茶说道。 “这儿有幻阵,而且,幻阵被我们暂时关掉了。”月茶说,“这里的真实样子恐怕不是我们刚刚看到的模样。” “确实如此。”哲哲皱了皱眉头,“我能感觉到外面的杀气远远比屋内重。” “那我得快进去!”月茶边说边跑,跨进了屋内。哲哲看着她,想了想,顺手便关上了门。 就在门再次合上的一瞬,屋内的黑暗被大片光芒所驱散。再抬头看的时候,这里已经变作一栋木头搭建的高楼,而她们正站在高楼的第一层。 “怪不得那么轻,原来是薄薄的一扇红木门啊。”月茶摸着身后的门,说道。 高楼的装饰华美异常,上楼的梯子是旋转的黄花梨木梯,而梯子所盘绕的柱子上,有着精致的浮雕,稍稍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大师之手。不过,楼内的物品器具倒是极其之少,这使得高楼每一层的空间都显得很是宽大敞亮。 “有趣,”哲哲向上望,“你是怎么看出刚刚那些是幻阵的?” “只是我的一个推测罢了。我只是觉得这扇屋的门应该是一处机关,开合一次便能收回或发动幻阵,所以刚刚急着想进来,好让你把门关上。”月茶笑了笑。 “那我们上去吧,看看你要找的那个白发少女在不在。”哲哲向梯子走去。 “好啊,不过这里气氛真是诡异,还得多加心。” “要心的人是你,月茶。”哲哲一边上楼,一边满不在乎地嘀咕,“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危险的话,我不会救你,各自做各自的事。” “知道,我会心的。”月茶明亮的眼眸好似阳光照耀下的湖水。 月茶跟在哲哲身后上了楼梯。 当她们两人一起走到五楼的时候,从楼上却响起了一阵凌乱却急促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有很多人正在上头。 “上面有人。”月茶提醒哲哲。 “不怕,来多少个我都能收拾。”哲哲的脚步没有慢下来。 “可是,好像下面也来人了。” “没事,反正我都能解决。至于你,我说了,我不会管你,你可以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月茶沉默了,她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嘲弄,不过由于这个不可一世的折罗走在前面,所以看不到她这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果不其然,从楼上很快就冲出了一群拿着刀剑弓箭的人,有男有女,老老少少,都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人都拥有惨白的皮肤、纯白的头发,他们的眼神呆木,像极了死人,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浑身上下都是仇恨与怒火。 白发人很快将两人团团围住。哲哲变出长爪,冲他们杀了过去,而月茶则紧紧跟在哲哲身边,以免被他们伤到。 白发人的动作滑稽夸张,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不过他们的数量却让两人称奇。只见楼上、楼下,这些瘆人的白发人源源不断地跑来,就像根本杀不完似的。哲哲的身边已经堆满了他们的尸体,可他们依然没有退缩的意思,依旧是不发一语,疯了一般向两人挥剑。 “这都什么玩意儿?”哲哲有些不耐烦,“有完没完啊?” “不如我们先撤了吧,哲哲。”月茶建议道。 “要是我们下次再来,保不准还会遇到这些家伙。” “确实如此,可这么一直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哲哲没有回应,她已经完全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了。虽然白发人的数量像是源源不断的,可她的耐力同样也是近乎荒唐的,她现在还不愿撤退,她只想在这里,一直展露自己的力量。 就在哲哲击杀白发人的时候,她轻轻扫了一眼月茶,却看见月茶的背后,一把长剑正飞速朝她袭去。 她几乎没有思考,便冲了过去,把月茶拉开,抱到怀中。飞剑贴着她们的耳朵呼啸而过,插到后方的墙上。 此时,哲哲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月茶。恍惚着,她轻轻放开这个女孩,后退一步,却感到腹部传来一股剧痛。她低下头,看到自己腹的位置,闪着寒光的剑尖穿透了她的身体,鲜血顺着锋利的剑刃成股地流下。 就在月茶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哲哲再次抱住了她。一团黑雾从楼上飞出,却没能在空中坚持太久,不多时,便重重摔倒在地。哲哲推开月茶,右手伸到背后,将插入腹的长剑拔了出来,扔到远处。 “你你不是说,你不会管我吗?”月茶怒不可遏地吼道。 “我,这样说过么?”哲哲捂住血流不止的腹部,勉力地站起来。 “你!你这家伙!”月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愤怒而又无奈,“难不成你傻了么?你明明就是这样说的啊。” “啧,我才没这么说过。再说了,我又不是救你,我只是失手了而已。” “你!好,我不和你说了,你是个笨蛋。”月茶企图扶住哲哲,却被哲哲一把推远。 “你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摸到我的羽毛。”哲哲对月茶说道。 接着她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便像喝醉的酒鬼那样,一头栽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五章千序回忆与方糖调剂 三 在朦胧的眼前,哲哲仿佛又回到兑方,坐在被藤蔓缠绕的大殿中,无言地听着群鹰在头顶啼叫。 “啊问得好,我为何会因为一个普通少女而失神,乃至受伤呢? “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月茶她并不是一个普通少女吧。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近百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与爱意。 “当然,我保护她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觉得她就是舍魂花的寄居之处。” 哲哲睁开眼,看到天花板上的蜘蛛,支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败的房间里,身下的床坚硬得宛如一块岩石。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流的血已然将床铺都染红。虽然已经有人用麻布包扎好了伤口,不过这几乎没有什么用,哲哲还是在不断地流血。 她站起来,把包好腹部的布条都拆开。沾血的布落到地上,幽有芽拔下自己的几根羽毛,用力搓成粉末,心涂在伤口处。 “虽然我的羽毛不如骨头愈合效果快,但就将就着用吧。”她想道。 正涂着,月茶掀开帷幕走了进来,看见哲哲站在床边,惊喜地叫了一声。 “哇,你这就醒了?” “一直都醒着的,好不?”哲哲撅撅嘴,“我只是意识有点迷糊罢了,又没有晕过去。” “你又在说胡话。” “我没有!我没有。”哲哲气鼓鼓地回应,“再说了,你把我抱回来干什么?我只要在原地呆上半个时辰,就能继续了。” 月茶看着哲哲,想了想,说道:“说起来,你确实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真是不可思议。” “我遇到过有个折罗,这种穿透伤,他能几分钟完全愈合。”哲哲笑了笑,“你们人类需要很多天吧?” “人类?多半都会当场死掉的。” “哎呦,真是脆弱。”哲哲感叹着,一屁股坐到床上,“还是说说正经事吧,月茶,你说的那个白发少女,打算什么时候再去拜访她?” 月茶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似乎颇有深意。她几个轻快的步子,跃到哲哲面前,用调皮的语调说着:“不用再去啦。” “恩?你放弃了?”哲哲看着她的眼睛,她明白月茶绝不会放弃,但她还是索性地这么问了。她就是想和这个兔子一样的女孩说说话。 “怎能因为有阻碍就放弃呢?”月茶诡秘地一笑,“我们不必去拜访她,是因为她来拜访我们啦。” 哲哲的眼神瞟到帷幕上——不错,有一个娇的人影,正等在那里。 “进来吧。”哲哲在月茶开口前便如此说道。 帷幕拉开,一头凌乱的白发飘舞着,进到了屋内。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形象确实是吓了哲哲一跳。 眼前的“少女”简直不能再用少女这个词语来描述了。她白发长而蓬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都脏得像在泥沼里滚了一圈似的,她面部的皮肤毫无血色,而布满的皱纹使得整张脸就如同枯死的干树皮。这位少女的背部稍稍有些佝偻,眼神茫然而呆木,直到看到哲哲,才勉强有了少许生机。 “你是那个叫哲哲的?”她吐词有些不清,声音极其难听,哲哲费了些劲才明白她在确认自己的名字。 “是,你呢?”哲哲问。 “我名鱼戏泉。” “这个姓氏在焉垓挺少见的。”月茶说道。 “在兑方倒是有这个姓,不过也不多。”哲哲看着鱼戏泉,感到有些好奇,“听说你见过这个地方的一个人,然后就被变成这副摸样了,为什么?” 月茶扫了一眼哲哲。她知道,这么直白又唐突的问话,在有的人看来,就是一种冒犯,但哲哲似乎并没有丝毫的考虑,说起话来也常常不带委婉。 鱼戏泉并没有被这般直接的问话激怒,反倒面带喜色,好像哲哲问到她心坎上的问题了似的。她连忙解释:“这确实是因为我惹怒了一个人。不仅仅是我惹怒了那个人,惹怒他的人可谓成千上百,你们在那座高楼里看到的白发人,都是惹怒了那个人,而被变成那种模样的。” “是,可是为什么你们会被变成这样?” 鱼戏泉搓了搓枯瘦的双手,欲言又止。她是想说的,可她仿佛还顾及着什么。哲哲和月茶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最后她还是长叹一气,把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个城镇上所有的流言都不错。那个家伙,真的活了上百年。他的准确年龄是两百八十岁,如果你要问我,为何我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和他同岁。” “你们打就认识?”月茶略加思考,如此询问。 “是的,我其实是那个子的童养媳,也就是说,我本应该与他结为秦晋之好,可我却被他的怨念所诅咒,以至于永远陷在生死轮回之间,容颜老去却不会死亡,一夜之间,满头乌发皆变白。” 鱼戏泉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他从就皮肤、毛发无比惨白。他生来如此,也无从改变,因此受到了无数人的讥笑与排挤。” “这只是一种疾病而已。”月茶耸耸肩,“只可惜人类总是喜欢去排挤看似另类的人,明明这么做毫无意义,可人就会这样做。” 鱼戏泉闻言,低下了眉眼:“是的,有许多人都排挤讥笑他,甚至他的父母也不待见他。他便怒不可遏,不知从哪里学了什么歪门邪道的秘术,将所有鄙夷他的人都变得和他一样,并将他们永远关在一处宅院里,不能走出来,也无法靠死亡解脱。” “可是你现在出来了。”哲哲提醒道。 “我猜是因为我们两人的意外闯入,因此破坏了那处宅院被施加的禁制。”月茶说。 “不错,正是如此。”鱼戏泉点头认可,随即诚恳地上前一步,朝着月茶与哲哲深深地一个鞠躬,“我这次前来,说是道谢,其实是想要你们帮我杀掉他。” “他叫啥名?”哲哲问。 “邹则青,这就是他的名字。” “恩只是我还在想,为啥这个邹则青要强拐民女呢?”哲哲仍然对那个青楼里被殴打的女子念念不忘。 这句话好像使鱼戏泉吓了一跳:“不会吧?这两百八十年,他不会一直在做坏事吧?” “可他确实无恶不作。”月茶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对这些坏事感到抱歉,“邹则青呢,他不仅强拐民女去从妓,还种植猫耳薯卖给别人,他手下还有一批海盗、猎妖客,可以说,这两百年八十年来,邹则青已经将作恶的本事掌握得炉火纯青。” “猫耳薯是啥?”一边的哲哲抓了抓脑袋。 “一种像马铃薯一样的植物,不过其植株的叶片和猫耳朵似的。人吃了这种东西,就会陷入幻觉,欲仙欲死,非常欢愉。”月茶解释。 “这难道不是好东西?”哲哲挑了挑眉毛。 “当然不是!哲哲吃了这个的话,会上瘾的!”月茶理直气壮地反驳,她生气的模样倒使得她孩子般的脸更可爱了,“就会一辈子离不开它了!” 哲哲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好像完全没有理解猫耳薯哪里坏,也不明白月茶如此义正言辞地不许她吃猫耳薯的原因。 “不过”一旁的鱼戏泉念念有词,“猎妖客之类好像不算恶事吧?” “什么!”哲哲不顾腹部的疼痛,直接喊了起来,“猎妖客还不算恶人?这善恶观念也太别扭了吧!” 月茶撅了撅嘴,无奈地看着蓬头乱发的哲哲。月茶觉得哲哲有的时候特像山林里的野人,浑身羽毛,一头凌乱的长发,多数时候都动用武力而非脑子。可月茶看着她,竟然觉得越看越可爱了。 “对我来说,杀死邹则青的理由实在太充分了。”哲哲几步走到鱼戏泉面前,“光他养了猎妖客这一点,就足够我杀他一百遍了。你知道他身在何处吗?” “我知道,也不知道。”鱼戏泉耸耸肩,说道,“他和他的人手都住在一处山洞里,可那山洞不同于别的洞穴。那山洞有无数分岔,稍不注意就会迷路,然后困死在里面。况且那儿还有海盗与猎妖客,他们一定会攻击所有陌生人。要我说,去杀掉邹则青实在过于凶险了。” “不过,当然,我是希望你们能杀死他,以接触我身上的诅咒。”鱼戏泉最后笑了笑,如此说道。 “分岔有多少?你知道么?”哲哲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分岔一定有很多,这绝非戏言。” “甚至达到了困死人、无法走出来的地步。”月茶想了想,“这如果是秘术造成的幻象呢?” “倒是有这个可能。”哲哲点点头,“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我都并不害怕。那儿真正的威胁是猎妖客——对我来说。” 月茶瞧了瞧哲哲。这句话在月茶听来,说得未免有些自大了,在月茶看来,一个分岔过多的山洞是比强大的敌人更可怕的东西——你可以与武艺超群的敌人交手而不败,但你与一个山洞交手,你则永远不可能彻底打败它,它一定还隐藏着不计其数的、你不知道的危机。可是哲哲神态自若,说得镇定而严肃,不像有开玩笑的意思,这让月茶觉得很是奇怪。 “那么,就请鱼姑娘告诉我们,山洞的所在地吧。”月茶决定先搞明白山洞的地点。 “我只知道它在城镇北边的云摇山上。”鱼戏泉回答。 “甚好,我们准备准备就出发。”哲哲说。 “鱼姑娘和我们一起么?”月茶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六章千序回忆与方糖调剂 四 “不了,”白发女孩摇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去了,恐怕是拖累。” “确实会是拖累。”哲哲毫不避讳地说着。 于是被诅咒的少女只能又干巴巴地笑了笑,再与月茶交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了。月茶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回过头来就冲正在处理腹部伤口的哲哲说—— “哲哲,真的要去?” “你可以不去。”哲哲皱着眉头说。 “我不去?你一个人,能行?” “能,不过”说到这里,哲哲突然抬起头来,望着月茶澄澈的眼眸,柔声说,“我希望你可以与我一起去。” 月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月茶怔怔看着幽有芽,她的眼睛对上折罗那双纤长如刀刃的眸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哲哲似乎原本就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扬了扬嘴角,又伸手将床单撕成一块长条的布,将还在渗出鲜血的腹包裹了两圈。 “你真的不打算休息两、三天再去?”月茶就像是突然找到话要说了那般,脱口而出。 “不必了,我没那个耐心。”哲哲说,“我们今天就上山。” 她一向说到做到,就算做不到也会逞强。月茶领着她走上山路,暮色渐渐降临,还好山路还算平坦,她们彼此没有多说一句话。 进入山中树林里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包围了整座云摇山。 “我们需要火把。”月茶忧心忡忡地说道。 “嘘,前面有人。”哲哲声提醒,“你在这棵树后面呆着,我去看看。” “要去的话,我们必须同行。”月茶如此要求。 “那好,你跟紧我。” 她们一同向前,走到树林的更深处。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却逃不过黑暗中观察的眼睛,树林里有别的生物,而且非常危险,她们都意识到了。 当哲哲走到一棵树的旁边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来了。”她轻轻说。 哲哲没有说错。只见眼前的树林中,亮点火光,接着便是阵阵惊心动魄的巨响,有如远古异种潜伏在暗处的嚎叫。 这声音实在可怕,哲哲扭头看了月茶一眼:“你,害怕么?” 月茶摇摇头,努力撑起一个微笑,指了指前方。 “那些树,倒下了。”女孩提醒道。 哲哲的周身升起些许黑雾,洁白的手渐渐变形,她的一只爪子显形于黑暗中。眼前的树林在倒下,身边的草木在颤抖,那仿佛是咆哮的巨响持续不断地从前方传来,而且越来越大。 接着,她们看到了一副绝不敢相信的景象。 是一只巨大的象,浑身的皮肤都闪着光。它足足有五米那么高,每走一步,大地便深深颤抖一次,而它似乎身后拖着什么东西,月茶眯着眼看了看,觉得那仿佛是一条船。 “这头象,拖着一条几乎和它同样大的船,在云摇山上行走。”月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手足无措,只能止不住地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巨象走到了她们二人的面前,长长的鼻子伸到她们脸颊的不远处。一股恶臭传来,哲哲不禁皱了皱眉头。紧接着,鼻子收了回去,巨象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跺了跺脚,接着吐出了一连串模糊不清的话语。 “是弥生纪的妖族所用的通用语言。”哲哲说,“我听不懂,这语言太过于古老了。” “它在问我们,为何它被困在此山之中,走出不去。”月茶定定地看着巨象,喃喃说道。 “我哪里知道?”鹰王似乎有些不满,“对了,你问问它的船上载着什么东西?” 月茶点点头,用弥生纪的妖族语问巨象。巨象漆黑的眼睛眨了眨,又将鼻子伸到月茶面前闻了闻,接着吐出一堆梦呓般的文字。 “它说,它船上拉的东西,乃是要奉献给神明的书籍,上面写着人间所有事情的真相。”月茶对哲哲说道。 一瞬间,哲哲想起了舍魂花的传说,又看了看身边的月茶,一种疑惑之情涌上心头。 “月茶真的是舍魂花?”哲哲暗暗想道,“舍魂花的传说是真的么?既然上面写着人间所有事情的真相,那一定能解答我的疑惑。” 大胆的想法掠过脑海,嘴角勾起一抹笑。哲哲将两只手都化为长爪,飞身便向巨象冲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七章特典·灰翼羽鹰涿化 上 几十年前,懒牛溪旁,折罗们住在各式草屋、木房里。 她是角鹰,拥有族群中最为强健有力的躯体,她削铁如泥的爪牙能使得一切冒犯者退避三舍。在那些可爱的幼折罗之间,哲哲最为醒目,也最为招人敬畏。 哲哲对身边一切都充满恨意。即便她这个年龄的孩子往往会被那些精心编织的竹篮子搞得心驰迷醉,又会忍不住痴痴地看着那些围绕在石柱上的巨大藤蔓,可哲哲只是呆呆看向四壁,压抑内心对天穹的渴望。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过于强大的力量使她的父母倍受族王的瞩目,为了控制他们,族王鱼央契掳走了幼年的哲哲。当哲哲迎来她六岁生日的时候,她便被两个赤膊又戴着鹰嘴头盔的士兵拉扯到了泊空大殿里。 起初她激烈地反抗,挣扎着扭曲身形,化为鹰,但又被涂了水银的箭矢射下。她拔出短剑来挥舞,但没几下就被重新按倒在地。哲哲像马蜂那般疯狂,抵抗了整整两个钟头,才终于伤痕累累又精疲力尽,狼狈地倒在地上,扑在族王鱼央契的面前。 鱼央契鼓了掌,夸赞她身为角鹰的惊人力量,他的话语暗含讽刺,而满堂的文武臣子那惊叹的模样更是让哲哲怒火中烧。 无论怎么看,自己都不过是个人质,能被随意拖到大殿上戏弄取乐,任由别的折罗观赏自己美丽的灰羽,以及落魄的丑态。 从这天起,哲哲就不再自由。她的心向着苍穹,但她置身于牢狱般的地下,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幽暗的烛光相伴。有时,她难以克制自己翱翔天际的渴望,化为角鹰,在囹圄中横冲直撞。她未发育完全的躯体被冰冷的墙板狠狠反击,跌落在地。她的哭泣无人听见。 哲哲在这样寒冷幽暗的隔间生活了七年。 日复一日的孤独煎熬、日复一日的自言自语、日复一日地撞在墙壁上直到晕厥……还有日复一日的渴望冲向天际。 她十三岁时,柔软的灰羽变得厚实坚韧,五指弹出的尖锐指甲如新铸的刀剑,而在幽暗烛光中,她的眼睛依旧能捕捉到虫豸匆匆掠过的一瞬。 没有人知道这发疯的折罗是怎样逃出不见天日的地底囚牢,但当那些对自己的力量引以为傲的壮年折罗看到那扇被抓得不堪入目的铁门,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那扇铁门坚硬如磐石,并镶嵌有片状金银——金属对折罗有着天然的压制作用,尤其金与银。铁门几乎被折磨得不成形状,布满可怕的条形沟壑,而那些凹陷下去的地方,俨然是挨了蛮力惊人的拳头。 十三岁的哲哲不算鹰崽,但仍是未过成年礼的鹰。她用尽全力拆开铁门并不是好主意。此刻她的指尖疼痛难忍,鲜血淋漓,而手指关节也已经红肿淤青。 “我出来了,我自由了。” 哲哲的喜悦过于强烈,使得痛楚无非一种无力的阻碍。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百倍疼痛,也不要再被拘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 她是鹰,鹰属于天穹。展翅与猎杀才是溶于哲哲血液中的东西。 哲哲看向蓝天,微风轻拂黑发与灰羽,她闭上双眸,渐渐地,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从她的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鸣叫,惊空遏云。她化为角鹰,展开双翼,冲向云霄。 哲哲正扑腾翅膀,想要飞得更高,却被另一只飞速袭来的鹰猛地啄了头部。她停住身子,在半空中四处张望。 她看到一只美丽的鹧应,通体雪白,唯有少许黑点如墨迹泼洒其上。 那是族王鱼央契。历代族王都是雪白的鹧应,他们高贵、稀有,拥有娴熟上乘的杀戮技艺。 “我打不过他。”哲哲震惊地意识到,“他是群鹰之王,而我不是。” 哲哲鸣叫几声,迅速拍打翅膀,却还是被鱼央契追上。她的羽毛被他抓得残破不堪,躯干亦被有力的喙啄得遍布创口。最终,鱼央契用爪抓起她的头颅,冲向地面。哲哲的挣扎毫无用处,她被拉扯着以惊人的速度扑着下落,如石块那般重重砸在地面上。 鱼央契化为人形,威严轻蔑地看着她。哲哲则痛苦地痉挛着,抽搐着扭曲身子,最后以一具伤痕累累、羽毛凌乱的狼狈人形模样,倒在地上。 “正好,纳米斯罗。”鱼央契蹲了下来,对她高声说,“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我不久前杀了你的爹娘。” 心里一阵绞痛,浑身燃起的怒火不受控制,哲哲猛一扭头,“什么?” “我几天前杀了你的爹娘。他们都死了,死在我手里。”鱼央契似笑非笑,“可能是对女儿太思念了吧,居然闯到泊空大殿里来闹事……不过就你的地位来看,恐怕他们是不在意你这个人质的生命了,只是觊觎我的冠冕呢。” 哲哲以一股不可思议的耐力从地上站起来。鱼央契一拳落下,想要重新控制住她,但她迅速如蛇,从那袭来的拳头下灵活地躲过,随即,锋利的指爪扬出,闪电般在鱼央契的脸上拂过,留下鲜红的血痕。 “来啊。”哲哲凌厉的眉目透出杀戮的气息,“来啊,来继续杀了我啊!” 在风中,她的破烂布衫与灰白鹰羽一同舞着,那滴血的长爪如人类惯用的长剑。哲哲俯下腰身,绝望与悲痛铺天盖地地涌来,此刻她已彻底沦为嗜血的凶兽。 “杀掉你太简单了。”鱼央契耸耸肩,用手擦去面庞上的血,“你还有别的用处。祭祀就在几天后举行,而我族已经好久没有你这样完美的祭品了。” 祭祀?折罗所顶礼膜拜的伊萨科乌真是贪婪又无聊,既要将如此的力量赋予他们,又要索取他们的生命来偿还。 在兑方,折罗们相信往生与轮回,他们强大的力量来源于伊萨科乌,死后也归回于那里。 她与鱼央契厮杀在一块儿。实力悬殊,战斗很快结束,哲哲在脑袋受了重击之后,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时,眼前昏黑一片,四肢的痛楚使她视线模糊。哲哲想要活动身躯,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的手腕、脚腕处湿漉漉的,如有刀片在割,哲哲勉强转头,看向右手,发现那里是一片血腥。 哲哲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的手筋与脚筋都被割断了,而自己又返回了那个她呆过六年的地方,不过这次那扇门严实地闭合着,自己亦是被剧痛禁锢着。 她想起了父母的样子。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总是与别的折罗发生争执,也极少有顺从爹娘的意思。可此刻这个生来桀骜的家伙,却淌着温热的眼泪,开始念叨起那些她从未认真念过的祷词,向那些被她殴打、谩骂过的折罗一一暗自道歉。哲哲想起父母总是会在她入眠之前教她识字,当她的羽毛凌乱,她的母亲也总会温柔地替她抚平理顺。 他们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而此刻她的热血正染红身下冰凉的石块,伤残使她无法再使出任何身手。 “我的一生,终究是要在昏暗的地下度过吗?神明是因为我过往的罪孽深重而惩罚我吗?可我挺过了六年的痛苦煎熬、长出了锋利的指爪、幼嫩柔软的羽毛也变得坚韧华美,难道诸神为我安排的命运就这样草草结尾?” 哲哲的脸蛋被眼泪蜿蜒的痕迹弄得不堪入目,但她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她可以尽情流泪。 “不。”她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命运,我不相信。” 接下来的几天漫长无比,身心的痛苦使得每一秒都被拖到无限长。哲哲一一承受,即便是剧痛与哀伤,她也独自全部接纳。她停止了祷告,也不再对任何行为感到愧疚。 在幽暗的烛光中,她仿佛感到有一株新生的嫩芽,顶破了沉重坚硬的石头,不顾一切地扑向云霄。 几天后,她意识朦胧,给拖拽到祭祀的高台上。所经之处被她手足滴下的血染成触目惊心的艳红。 他们将哲哲放在藤蔓编织好的箩筐里,又在她头上泼洒牛羊的血液。她嗅到龙血树脂的甜香,听到折罗们的祷告。 “开心吗?你今天就可以见到伊萨科乌了。”鱼央契一身素雅的长袍,凑近了脸庞对哲哲说。 “愚蠢。”哲哲的嘴角轻蔑地抬起,“神明根本不会听你们的祷告。要想得到什么,还得用自己身上的东西换取。” 折罗们化为鹰,将装着她的箩筐抬到更高的地方。 他们将哲哲挂在一根高高的木桩上,用刀割破她全身何处的血管,让她的血从箩筐里爬出,沿着木桩流入泥土。 他们的祷告与许愿响彻云霄,耳鸣又虚弱的哲哲隐约地听着那些声音,发出了鄙夷的笑声。 接着,她开口,说得艰难,却毫不犹豫—— “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活下来,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她说着,一遍又一遍,痛苦席卷而来,她听到死亡的呼唤。 “我要……活下来……我要杀了他们……我哲哲·纳米斯罗,才是群鹰之王!” 哲哲仰头看向苍穹,她的眼神冷峻决绝,有如扫向天空的一束寒光。 “你在看哪里呢?”一个声音响在耳畔,像是梦呓。 哲哲蓦地回神,四处观望。 “你看不到我的,姑娘。”那个声音模糊低沉,陌生遥远,甚至分不清男女,“你就是我的食物吗?” “我来向你索求。”哲哲说。 声音缓缓地笑,沙哑却意外地悦耳。 “死前索取吗?也罢。” “我不能死。”幽有芽竭尽全力呐喊,“我……我不能死!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报复他们!” 声音笑得愈发猖狂,哲哲不知道自己的耳鸣是因为这个声音的缘故,还是由于自己已濒临死亡边缘。 这都无所谓了,她继续说着,气息奄奄,“我要活下去,我要能征服山川河流的力量。” “那么,姑娘,你拿什么来换呢?” “你可以取走我任何的东西,只要能达成这个愿望。” 哲哲没有踌躇,一秒都没有。她咬牙切齿地说着,那副血淋淋的皮囊映着碧蓝的天,绝美又凄婉。 声音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 哲哲仍是睁大着眼瞳,无论是怎样的困倦、疼痛、寒冷,都无法让这个十三岁的幼鹰合上眼睛。她感到身体疲软如烂泥,大脑中空白的部分越来越多,神志模糊得像迷雾中的人影……不,不能这样放弃。 “我挺过了那么多黑暗,决不相信命运为我安排的结局如此草率。” 她感到身子轻了起来,眼睛中的景色变得清晰,温暖又回到了她的躯体中。 哲哲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浮空在箩筐的外面。她向下望去,那些正疯狂的祈愿的折罗如同蝼蚁,而她所能见到的千山万水,虽然不如以前那样看得明了,却是如此动人。 “我拿去了你的鹰眼,给了你人族的眼睛; 我拿去了你成鹰的能力,给了你化雾的技艺; 我要你成为奴鲁,再无法进入轮回,我给你冠冕、臣民与永不厌倦杀戮的意志。” 哲哲发现脱离囹圄的自己已经是一团漆黑的雾气,但这雾竟是如此温暖,就像冬夜中的巨大篝火。 她犹如一颗坠落天穹的黑色流星,稳稳地砸落在地面,激起漫天尘土。碎石飞扬,巨响传遍大地山川,折罗们停止了祈祷与歌唱。 看着他们兴奋又充满期待的眼睛,哲哲渐渐退去黑雾之形,享受着他们的好奇化为恐惧的每一个瞬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八章特典·灰翼羽鹰涿化 下 杀戮欲失控的哲哲仿佛身形与雾气融合在一起,迅捷如水蛇,灵活若山猫,所经之处,鲜血飞溅。她拂过的血肉之躯面容恐惧,伤口深近白骨,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捂着破开的肚腹,捏着淌血的脖颈,在地上辗转,痛苦哀嚎。 哲哲如沐血雨,一身白衣被红色染尽,狰狞着脸,看着眼前最后的折罗。 鱼央契仍然挺直了胸膛,一点惧色也无,以那点王者的高傲与尊严强撑着颜面。哲哲移步走近,他绽开一个赞许的笑,用力鼓起掌来。 “很漂亮。”他说。 “开心吗?你今天就可以见到伊萨科乌了。” 哲哲化雾腾飞,汇成一缕,鱼央契浑身一震,手爪弹出。下一秒,他的慌忙惶恐扩散至整张脸颊,死亡的震慑吞没了他到最后也欲图保留的傲气。黑雾从胸膛旁如狂风掠过,血如从身体里探出的五指,泉水般涌出。鱼央契瞪圆了眼珠,痉挛着,倒在地上。 “魂安。”哲哲化成人形,蹲在他身边。群鹰之王呆滞的脸映入她眼帘,他眼瞳中的生气渐渐消散,他浑身弥漫着的腥甜味,携带着死亡之息。 鱼央契死了,他死得像个儿戏。 哲哲替这位昔日的王阖上眼皮。她想要像那些黑布衣裳的祭司那样,念或唱些什么,但她实在在记忆中寻不到合理的词句。 “鱼央契,你是我的族王。”她最后自言自语,“可你将我幽闭在地下数年之久,我没能看到你为王时的姿容。” 哲哲顿了顿,又缓慢地继续,“那么,你的位置,就归我了吧。” 她向泊空大殿走去。 哲哲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化鹰而行,每当她看向碧空,想要展翅高飞,却意识到身体的部分正消散弥漫,像清晨的浓雾,随即双腿便轻了起来。当她审视自己的躯体,她只能看到一团黑雾,让她想起某种凶兽的影子。 她不再能迅速捕捉到虫豸爬过的瞬间,不能再从高空中观看林子里走兽的行迹。鹰的眼睛变成了人的眼睛。 “我不能化鹰,也失去了眼睛的技巧。我真的还是一只鹰折罗吗?”哲哲想,“我现在不过是一个长了鹰羽的怪物,我……真的能做群鹰之王?” 她摇摇头,对自己说别想了。 难道这个世界不就是握有刀剑的人才有话语权吗?我啊,一定没错的。 当鱼央契的带刀侍卫与族巡官再次看向用青色枝蔓与坚韧树枝搭建起的族王座,便瞠目结舌。 “这孩儿!”他们叫嚷起来,面色铁青,“快下来!” 说着他们朝着坐在那里的哲哲奔去,好像哲哲坐的位置是埋了什么绝世珍宝。 “鱼央契死了。”她说,故意说得很随便。随即她就看到他们惶恐又难以置信的表情——说真的,哲哲还真有点享受这种表情。 “什么?”佩刀的男折罗问。 “鱼央契死了。顺便,传消息下去,族王易位,现在我纳米斯罗才是群鹰之王。” “可……你不是已被供奉给神了吗?” “有的部位的确如此。”哲哲颇有耐心地解释,因为她想看他们呆滞的、摇摆在奉承和愤恨之间的样子。 “别开玩笑。”他说。 “你可以飞去祭台看一看那里的样子。”哲哲玩弄着自己的长发,“我想,鱼央契的尸首还能辨认得出。” 当鱼央契的尸首被高高悬挂在龙血树上,所有鹰族的折罗都向那具滑稽的、了无生气的肉体行礼,然后拿出家里的宝贝进献给哲哲。三日之内,哲哲的寝宫里就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什么木头做的果篮、稻草编织成的坐垫、叶片标本手链,看上去都很别致。 常年无家的哲哲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她会叫这些折罗百姓到泊空大殿里来,给她讲述他们的家庭故事。那些日常琐事委实无聊,可哲哲听得津津有味。她会想象自己也有过美好的家,她在那里成长,爱上另一个折罗,受到爹娘精心的照顾……哲哲觉得这里的每一个折罗都比自己幸福百倍,虽她坐在部族最高的位置上,却暗自羡慕那些被呵护长大的折罗。 后来,来了一个送上黑璇玉石的长发姑娘。 黑璇玉在兑方是难觅其踪迹的,而对于折罗来说,这样的宝石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毕竟只有练炁士和炼丹师才会寻求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而哲哲只是想听温柔的人儿讲述他们的美好回忆。 姑娘的眼睛黑得纯净清澈,如她眼眸一般漆黑的长发浓密地垂到腰间,带着慵懒的微卷。她穿着墨绿色的长裙,栗色的羽毛从袖口里落下,灵秀的眉眼有着柔和的轮廓,不像是流着鹰血的折罗。 “夏羡云。”她报上自己的名字。 “黑璇玉?”哲哲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那块温润的黑色暖玉,苍白的嘴唇扬起愉快的弧度,“从哪儿来的?” “焉垓吧,大概。” “我不喜欢这玩意儿。”哲哲将玉扔到一旁。玉石在地上磕磕绊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夏羡云痛苦的表情,竟有一丝快感,“焉垓来的?你去过焉垓吗?” “我……”姑娘顿了顿,“我去过。” 哲哲一震,好奇汹涌而来,“人类长什么样?他们是不是都懦弱愚笨、虚弱无力、拥有一折就断的手臂?” 夏羡云笑得有点无奈,可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和王上比起来,是太愚笨脆弱,不过他们的懦弱,却是连人我也很吃惊呀。” “说来听听。” “那可太多了,王上。他们一旦压抑、痛苦,就会沉溺于肉体的快感。他们害怕直面发怒的城主与巡官、害怕陌生人的援手,甚至会害怕向所爱之人倾述。” 所爱之人? 哲哲在记忆里挖掘着,可她的脑子里只有那被囚于黑暗中的羞耻与不甘。一阵痛楚流遍全身,可她却明显感到这痛苦从心发出。群鹰之王的记忆中,没有能让她快乐的脸庞,也没有令她愿倾尽力量去守护的东西。 如果有,那也应当是这冠冕、王座与摆满美酒的大殿。 哲哲看着夏羡云白净清秀的脸、明媚而年轻的眼瞳,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从胸膛传达指尖。她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你叫夏羡云是吧?以后,你就留在这儿吧。” 夏羡云抬起头,满脸惊异。她的红唇开开合合,踌躇着说,“可我……我的爹娘在等我回去呢。” “爹娘”这两个字如同针一般刺入哲哲的心。她突然暴怒,呵斥起来,周身漫起黑雾,身躯扭曲。她的声音本就颇有威慑意味,现在则变本加厉。夏羡云闪烁的眼神带着恐惧,的手如筛豆子那般颤抖,可她看上去那样疑惑,显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激怒了新上任的族王。她只是呢喃着,附身低首地道歉。 哲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动了感情。她对这个可怜的姑娘喜怒无常,却给予她了上好的烈酒、肥美的兔肉,以及她作为平民可能永远也睡不到的柔软圆床。但夏羡云却总是高兴不起来,她愁眉苦脸,常常独自在风中吟唱那些忧伤的歌谣。 “你在想什么呢?”群鹰之王看着美丽的少女,有点不满。 “王上不会理解的东西。”夏羡云抿嘴,艰难地摆出一个笑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羡云只是笑,不置一词。这笑却叫哲哲反感,她扯住她的衣襟,要她解释清楚,她却仍然没有说话。恼羞成怒的哲哲将她推倒在地,忿忿离去。 她再也没有去见过夏羡云,而那个温柔美丽的少女,在泊空大殿里绝食而死。哲哲没有为她安排葬礼,甚至没有请祭司来为她安魂,只是命人将她的尸首抛向若海。 不知怎的,夏羡云明明是个温柔美好的女孩儿,却成为了哲哲记忆深处最可怕的东西。她对孤独暴躁的哲哲,宛如一道照出所有龌龊的光芒,引人注目的并非光明本身,却是痛苦与黑暗。 而关于奴鲁这件事,哲哲是自己承认的。 如果没人说,那自然无人知道他们的族王其实并非纯正的鹰种。即便她的子民都朝她呼唤“奴鲁”,但哲哲知道她其实连奴鲁都不是。奴鲁是对皈依魔鬼的折罗的称呼,可她深知自己连折罗也算不上。 “是的,我只是个长满羽毛的怪物。我没有鹰的眼睛,也不能像我的族人那样展翅飞翔,我用所有的轮回往生换来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大殿、一顶令人作呕的冠冕,而现在,我要离开了。” 哲哲任由她愤怒的臣民冲上来,将她按在地上。她感到剧痛传遍全身,有如烈火炙烤,她美丽的灰羽沾染着鲜红的血迹,散落一地,风中飘零。她明明可以很轻松地杀掉他们所有人,但她没有。 哲哲毫无抵抗地接受着这一切。 她想起了那个在地下哭泣的日子。 她想起了那个在箩筐里呐喊的时刻。 她想起夏羡云美如春风的可爱脸庞,又想起那块黑璇石。 “我……讨厌这里。”剧烈的痛楚使哲哲闭上眼睛,可她的嘴边却带着蔑视一切的笑,“这里的一切都令我厌倦。” 哲哲在人们发泄完后,孤零零地躺在原地。她就这样一直躺在大地上,凝望着星空。当过了一夜,破晓时分的时候,人们再在这儿来寻她,可她已经不见了,唯留一滩暗沉的红。 她已准备好渡海去到焉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五十九章吹笛人默林 她依稀记得,很年幼的时候,好像见过那么一个人。 那个人很奇怪,在太阳下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面带面具一样的微笑,手腕上缠着一串彩色的珠子。 他在女孩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敲开了门,把她家院子里的蒲谷英都摘走。作为回报,收起伞,在阳光下为年幼的她用长笛吹奏了一支曲子—— 笛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女孩心神恍惚,那像是一场震撼人心的盛大梦境,回荡着铺开来了。世界的画卷飞跃而出,她仿佛看见蝴蝶环绕花丛,又仿佛看到云雀冲破云霄——最美好之物;最壮盛之事;最甜美的回忆;一切人生精彩的事物,这只曲子便是所有。 那时她还懵懂无知,然而这美好到近乎蛊惑人心的曲调,依然直击入灵魂,让她从此无法忘记。 真的会有这样的笛声吗? 她一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因为太过奇特,然而又似乎真实可闻。 但是说来也真是奇怪,从那以后,院子里就再也没有长过蒲公英了。 第二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好多年以后了,那是在她哥哥的葬礼时。 哀乐和鞭炮的轰鸣声响成一片,她坐在灵车上,巨大的悲痛让她脑海空白。灵车驶出街道,她忽然看到街边站着那个人——他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在阳光下打着一把黑伞,仿佛只是个悲伤的送灵人。 那个人抱着一把白色的雏菊,手中拿着一支笛子,经年过去,模样分毫没变。 很快的,灵车驶过,她匆忙回过头,打着黑伞的人,依然停在了那里,他目送着人们走远,神色复杂而悲哀。 s省,岛内。 入夜。 五月的天气,正是这个海岛最潮湿的季节。 空气中,仿佛都带着海藻咸湿的水腥味。不同于内地城市的干燥,海风如同柔软黏腻的纱巾,低徊沉郁地飘散在空气里。 路灯的灯光在雾气中朦胧成一团光晕,远处工业园最高的几栋建筑都模糊了,压低的云汽和雨雾成了一块幕帘,被城市的灯光染成浮躁的橙红。 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也很少,一个清瘦的格子衬衫少年正拎着行李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站在路边等车。然而偶然有出租车路过也是客满——这个地方并不是这么好打车的。 入夜的街道十分安静。他身边的女孩嘴里叼着一根彩虹糖,口齿不清地抱怨,“你真狠,伊和婆婆都留我再们再住两天呢,还没玩够,就要回家。” “明天最后一天假。”少年懒散散地叹了口气,顺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怪我咯?明明是你作业还没做完连累了我,还恶人先告状。” “你可以帮我做作业啊。”女孩甩开他的手,咔地把嘴里的糖咬碎了,“你不是总炫耀自己很厉害吗,要你何用?” “你要是和我成绩一样好,我就帮你做了。”少年懒洋洋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嫌弃地说,“再过几年你中考,考不上市重点,丢我的人啊。” “我还在上学好吗?中考多少年后的事啊,而且成绩差违法吗……我又不是自愿去上学的。” 一辆的士从远方疾驰过来,少年忙伸手去拦。然而这辆也客满,他叹了口气松开行李箱放在地上,非常想找个沙发坐下来或者躺下来。然而大马路边这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一边惦记着佐南家的沙发,一边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开始教育害他大晚上不得不离开沙发的罪魁祸首,“你现在是不想上学,但万一以后后悔了呢?没有知识,能做的了什么?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伊季森只要开始叨叨,那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来了。 不听不听,唐僧念经…… 妹妹不敢反驳他,只能在心里翻着白眼屏蔽。 “……人生是要有目标有理想的,不然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你啊,这样没有目标怎么行……唉,我也不愿意说你的,我是你的哥哥,我是个有责任的人,这都是我的责任感使然啊……等等!你翻白眼!?不要装无辜,我看到了你翻白眼了!你在心里骂我是吧,伊迦洛你等着,回去做错的题全部给我翻倍,我明天下午都在家盯着你。” “哥!哥!车来了!” “你不要想转移话题!今天我要好好说说你了!” “真的车来了!” 少年一脸怀疑地回头,还真看到远方十字路口有一辆转弯的士,“那辆是空车吗?” “是啊!咦……?”女孩还是抬着头的姿势,但是眼神渐渐变了。 “怎么了,准备上车了。”少年拍了一下她的肩。 “等一下……哥,那里——天啊!”女孩嘴里的棒棒糖啪——地掉在了地上,她睁大了眼睛,声音忽地抬高,紧紧攥住了伊季森的手,一脸吃惊后的茫然,抬起手指着他背后的天空,眼中带着惊恐地问,“是怎么了……我看错了吗?” “什么?车来了,别管其他的……”正准备去拦车的少年疑惑地转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还未修建完成的高楼,云雾低压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也覆盖了那个未建完的高楼顶端,高楼顶上的探照灯一下一下地闪烁着,照亮了周围的一方云汽。 隔着那片快速飘过的云层,清晰可见! 天空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 “不……不可能吧……”伊季森刚提起的行李箱又‘啪……’地落回了地上。 那是一张神像脸,然而如此巨大,让人不禁自觉渺而生畏! 只能在壁画、寺庙见到的,庄严却又凶煞的怒神,他怒目圆瞪,乌眉倒竖,须发皆张!凶狠地凝视地面的众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击破云层俯冲下来! 天王像! 以威摄邪魔为任,金刚怒目,降伏四魔。 对上这张脸片刻,还是个少年的伊季森茫然近乎晕眩地后退了一步。然而只是一两秒的功夫,甚至连拍照存留的念头都还未转过来,那张脸便淡化消失了。 它如鬼魅一样突如其然地出现,又如烟雾一样地淡化消失。仿佛一切只是一时恍惚的幻觉。 “消失了。”女孩喃喃地说,“好神奇啊。哥,你也看到了吧。” 就是这愣神片刻,他们等待多时的那辆的士已经沿着马路开过去了。 “也许我们看错……”少年也是一脸迷茫,说了一半,又说不下去了。“也说不定是云的形状正好像。” “云?……哪有那样的云。”女孩渐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想了一下,欢呼雀跃,“哥,神像!这是神像!神显灵啦!佛祖保佑啊,我们看到了神迹!你说这是不是好运降临啊!” “迷信。”下意识地这样回答着,伊季森却依然茫然地看着那栋高楼的顶端——现在那里虽然还是雾蒙蒙的,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云层都已经飘走。 “好吧,你是要当科学家的人,不信这个。哈哈!不过,就算是科学,能解释我们今天看到的神迹吗?我要许愿了,不知道现在许愿,还来不来得及呢~” 女孩双手合十,“佛祖啊佛祖,快点改变这个世界吧!但愿以后大家都不用去上课,也不用写作业。嗯,这样学习差也没关系了,反正学了也没用。” 你这些都是迷信,不对的…… 如果是以前,伊季森肯定会这样教育妹妹。但是现在…… 迷信,或者说科学探索之外的东西…… 真的是虚假的吗? 海边特有的潮湿又腥黏的风,沿着街道吹来。 伊季森移开目光,听着妹妹稚气的许愿的声音,本想嘲笑她那神像脸明显是天王像,不是佛祖释迦摩尼。然而话还未出口,却忽然打了个寒噤。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 他说不清那感觉从何而来,那仿佛是一种本能的——出于人动物上的,直觉的恐惧。 这一瞬间,他竟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冷汗沿着额角流淌下来,手指变得冰凉。 以前,他也曾忽然有过不详的预感。偶尔也会应验。然而从未有一次像今天一样,这么强烈,这种……近乎让人战栗的畏惧和恐慌。 妹妹无知无觉,依然满脸开心地在许愿,“到时候我想去哪里玩都可以,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哈哈。” “别说了。”他一把抓住了伊迦洛的手,用力得几乎捏痛了她。 女孩诧异抬起头,伊季森的手太冰冷了,完全不像这个温暖的南方该有的温度。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回家。”伊季森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擦了一下眉边的冷汗。提起行李,拉着他面无表情地往马路往前走去。 他带着妹妹一言不发地步行了差不多一公里,任凭她怎么说话也不回答。在公交车站,终于拦下了驶过的一辆空的坐了上去。 的士无声地驶过安静的街道,直驶飞机场而去。 路边的街灯,明明暗暗地掠过。车里女孩,脸上还带着天真的忧虑。她歪着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沉默不语的哥哥。 这是伊季森和伊迦洛第一次看到‘神迹’。她并不曾想到,这次许愿,无拘无束,无牵无挂。便是这八个字,一语成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章神域的正式驱动 两年后,正式的,历史初次记载的,‘神迹’事件出现。 在一个雨后晴朗的天气里,北京故宫上空,忽然出现了释迦摩尼的巨大神像。这个著名的景区以及遗迹随即被封锁。 然而,这个神像是如此巨大真实——它不着重力地悬浮在那一方的宫宇的上空,真实如同石雕,仿佛高悬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高耸入云层里,神像盘腿而坐,眉目隐没在云层中,只隐约可见垂目敛神,神色悲悯,满怀慈悲。 消息传出,虔诚的佛教徒遥遥跪拜。甚至大批的教徒不惜远赴万里,朝拜而来。 两天之后,神像忽然消散。 然而‘神迹’事件并未结束。 随后不久,在英国一个偏僻的镇,天空的云层,组成了耶稣的受难像。 不同于北京的石雕,耶稣衣摆甚至在微风中被拂动。残霞染红了耶稣像,彤云如同流动的血痕从耶稣四肢百骸淌出。镇的神父狂奔而出,对着耶稣像当即拜倒,高呼《马太福音》4章17节:“天国近了,你们应当悔改!” 镇民纷纷双手合起,拜地颂祷。 ‘神迹’渐渐越发频繁,有人在上放了海边的毗湿奴像,这个场景美好犹如蜃楼。蓝色的维护之神毗湿奴王者衣冠,躺在舍沙盘曲如床垫的身上端庄沉眠,星河流过他头顶,金色莲花堆满他身侧,身下的海域在神迹中被染成雾气氤氲的白,那是神话中的乳海。 “也许是空气湿度变化折射的光影,也可能是磁场变化导致……”专家们试图这样解释,然而这个理由实在太过无力,无人信服。 ‘神迹’没有规律可循。虽称之为‘神迹’,出现的却并不一定都是与‘神’有关的东西,偶尔也会有些恐怖的传说中的东西和‘神迹’一样忽然出现。 比如邪神阿修罗、羊角四翼兽尾的撒旦、九头婴、巨龙——童话、故事、甚至谣传中的鬼怪都如幻影一般出现了。 这些‘邪迹’虽然看起来诡异可怕,和普通‘神迹’却没有太大区别——他们都是凭空突然出现,然后很快就又凭空消失无痕。 最开始的人们,看到所有‘奇迹’都是震惊而敬畏的。时间渐渐过去,仿佛世界的缺口被扩大,‘神迹’在现实中显现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了。 渐渐也有人开始想要尝试着触碰‘神迹’。 灾难大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降临的吧。 最开始的时候,神迹如空气一样可以穿透。后来的某一天,一个因为虔诚走近神迹的信徒。却在神迹中身体忽然如纸片一样被撕碎了。 那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亡。 死亡前的场景,血腥得令他的某一个同伴,当场就精神崩溃了。 他的身体,仿佛是被装进了搅拌机里。在几秒之内,被可怕的力量撕扯成块。脑髓、内脏的碎片四散在神迹中。血液如红雾一般喷溅出来,弥漫在空气里。 周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直到神迹消失,那个死者残余的‘肉块’也一同消失,尸骨无存。 这是首次有人因为‘神迹’而死亡。 然而不久以后,事件逐渐升级,这种情况的牺牲者就开始增多了。 无论故意,还是无法反抗被卷入‘神迹’,死亡的概率都越来越高,幸存者极少,而死亡者则尸骨无存。 这个现象被称为‘袭裂’——‘袭击’与‘分裂’。可怕的‘袭裂’现象往往还伴随着可怕的并发症。 史上共出现过三次等级为s级的袭裂。 第一次s级‘袭裂’发生在海上,整个庙堂一般延绵不断的神殿,出现在了慕尼黑海域上空。随着神殿变大,大海上也出现了巨大的黑洞,海水被疯狂吸入,而大西洋某片区域海水则如被吐出一般暴涨,随即引起了南美沿海城市的大规模海啸。 第二次s级‘袭裂’,出现在冰岛的一个城市,半个城直接随着‘神迹’一起消失了,此次‘袭裂’迅猛得猝不及防,连目击者都没有多少,仅仅一夜,很多人醒来,才发现失去了半个城市。 当然,还有那整整半个城市的所有人。 第三次s级‘袭裂’,发生在希腊。袭裂规模不大,却历时将近整整一个月。那里,甚至出现了过去开始和现代时空交叠的情况,有许多人在城市里看到了老城的场景——战争时期;和平时期;瘟疫时期。 这些绝不只是幻象,袭裂过去之后,整个城市一片狼藉,地上甚至留下了古老的,年龄有00年以上的腐坏骸骨,它也取走了部分现实中的东西。 人口、物件。最可怕的是,那些骸骨,将瘟疫已经绝种的病毒,真的带到了现代。病毒疯狂扩散蔓延,使得那个城市、甚至附近的城市,都成了空城。 这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再往后,大约三年,‘黑虫’出现。 世界从此时开始变革,1世纪刚刚开始就此正式宣告结束了。那年,世界重新修订日历,命名当年为第一个‘神迹’年。 所有与宇宙科学相关的科目,均被激进信徒冠以伪神学之名。研究所科研院被信众抢砸、烧毁,神庙教会学校,开始大肆新建。 世界经历了一次匪夷所思的改革之后,以神学为基石、与神迹共存的新时代,就此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一章熟悉记忆的学院 离历史首次记载的神迹事件,第八年。 不远处的楼里灯火光十分明亮。那里的光芒,从雕着十字纹的高窗,映射下来,照亮了圣母像低垂温柔的脸庞——这是一间做弥撒的圣所。 原本基督教的教堂,是不该有这样一间圣所的。弥撒向来是天主教才会有的宗教仪式。 然而这几年,整个世界都还在混乱中。教会学校的修建也大多是赶工,出一些纰漏也不足为奇了。 于是,这个圣所就就此被空置了下来,没人出入打理,地面落了积灰,渗水的白墙壁也变了色,整个屋子都凄凉而破败。 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忽然亮过了一点暗淡的火光——这个荒废的屋子里竟还有人。 那个人就无声无息地,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阴影中划着火柴。 蜡烛大约是放的时间太久,受了潮,嘘起一点黑烟。火光摇摇晃晃地摆动了好几下,才终于被火柴点着了。烛光渐渐地亮了起来,照亮阴影中的人脸。 那是一个黑发披肩的少女。 她笼着火柴的手指,苍白而秀气。看起来才十六七岁,过于消瘦显得整个人修长却单薄,穿着松垮垮的白衬衣。烛光下,长发细密,鼻梁笔直而秀气。 这原本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少女,然而她细长的眼下面,却带着青色阴影。嘴唇也并不红润——这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显得气色很差,有些憔悴。 少女微微垂着目光,放下烛台后就坐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怀里用黑布包着的东西,烛光把她长长的睫毛染成金色,她眼神里带着点阴郁的悲伤。 那细长条的物什,用黑布裹得严实。整个形状有些像一把细长的刀剑。在接近把手的地方,黑布松脱,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纹理。 室内非常安静,这间圣所荒芜又破败,烛光暗淡地、在寂静的夜里摇摆着,照亮一片阴影。只有雨声淅淅沥沥从外面传来。 烛光中,少女无声地用手轻轻摩挲黑布脱落的地方。心翼翼地把有些松脱的黑布解开,再牢固地缠绕上去。 她的目光专注而悲伤。仿佛不是在看什么物什,而是在思念一个多年未见的人。 这个女孩沉默的样子有一种阴郁却平和的气质。她的眼睛瞳仁大而幽静,却没有太多的神采。专注凝视的时候,仿佛是许多情绪沉到了水底,显得复杂又安静。 黑布被苍白纤细的手指一圈圈缠绕上去,把那把刀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她系上最后的结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水滴的响声。 外面的雨声渐渐大了,屋顶漏水,雨水从房顶落下来,正滴了在屋中央的圣母像上,然后沿着圣母像的脸庞滑下来,留下一道水迹,像脸庞上的泪痕一样。 少女看着圣母低垂温柔的眉眼,低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贯堂风吹过,烛光摇摆不定,屋子里的阴影也随着烛光摆动。门忽然‘咔——’地响了一声。少女立刻看向门口——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一道黑雾一样的东西。然而几乎是在下一秒,黑雾扭曲挣扎着宛如一个濒死的人,在门口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之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黑虫!?”但是……黑虫怎么敢靠近教堂!? 少女震了一下,左手执着刀,右手端起烛台,从祈祷位中间的空路往门边扑了过去。 她身手敏锐而迅捷,几乎一秒之内已经到了门口。门外就是二楼的长廊,打开门的瞬间。风雨从幽暗的长廊迎面扑过来,瞬间浇熄了她手中那点微弱的烛光。 她眯起了眼睛。一群细的黑气,在前方的空气中凝成一大团黑色的烟雾一样的东西,正在不远处的空中往远方游去。 虫群! 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那是—— 手中的烛台被顺手扔在一边,她在二楼的廊上飞快地往黑气的方向跑了过去。不顾大雨,她用手撑着走廊的扶栏,探身往外面看。 楼下不远处,果然有个行走的人影! 那人打着一把伞,黑暗的雨夜里看不清脸庞,只依稀见到他抬起胳膊对她挥了挥手,转身慢慢地走了。 黑气就在他头顶后不远处缠绕飞舞。 那么大的雨,他却仿佛闲庭看花,走得闲适而轻松。 这是……默林! 少女慢慢松开握着栏杆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深深吸了口气。 她表情冷漠,冰冷的雨水落在她同样冰冷的手指上,她攥紧了手心。手中细长的刀硌得指骨隐隐作痛。 从科学院到黑虫最畏惧的教会,他果然是在跟着她! 默林。 ——那是和神迹、黑虫一样,这个世界上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在耶路撒冷作王、大卫的儿子、传道者的言语。” “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 “万事令人厌烦。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已过的世代、无人记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记念。” 例行的早课,钟灵却有些神智恍惚,早饭前刚传来消息,a级的黑虫患在安和区爆发,学长他们已经离校出发了。 就是这个消息,让她心神不宁。 会平安归来的吧……他们。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老师还在念诵着。 伊迦洛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时代,人类从未预料到的时代,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是如此艰难了,后必再有吗…… 她走神的间隙想到这个,又觉得自己十分不敬……怎么能质疑传道书呢。 学长的话还回响在她耳畔。 ‘我们如果拿命去博,坚持信仰,说不定有一天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吧……那也是再往后多少年了。不过谁都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还是只是个开始呢……’那个人微笑着说。‘后来我就不去想这些了,至少在这个时代里,活下去,然后再谈价值。’ “伊迦洛,伊迦洛出来一下……伊迦洛!”旁边的人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一下回神,这才看到神父正在早课室门外看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二章鸩笼igeon㈠ 以前每次看到伊介的时候,他都穿着笔挺的西装,透着光的黑框眼镜,英姿飒爽地站在伊迦洛面前,可现在他确实这样一幅狼狈的样子,佝偻着身体,眼神中也仅留下了些许微弱的光。 “你们为什么能进来。” “嘛,不过是给看守塞点钱的事~现在的我是律师,而我身边的是实习律师。” 优睇挥舞着手中的钞票,那种感觉,就好像不是在用自己的钱一般。 “所以我们明明是侦探,却还要通过贿赂看守才能见到犯人吗?侦探在法律界的地位到底有多低啊……” “反正时间有限,我们就长话短说吧。”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如实说就好了,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去反驳他们!你自己不就是律师吗?” 伊迦洛忍不住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当她回想起自己在法庭上那副败犬一般的模样,却在这里跟我们说着‘我不是凶手’这样的话的时候,伊迦洛的怒火就像是锻铁的火炉一般爆开了。 伊介撇过头去,眼中尽是不甘,他张开了嘴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啪!这已经是伊迦洛第三次被传单卷敲击头部了,但她的头似乎适应了这样的打击,并没有觉得很疼。但是她的怒火依然在烧,伊迦洛扭过头去,试图恶狠狠的盯着她,却被一个白眼给回击了过来。 “既然不是就好,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的首席侦探员来跟你汇报一下我们的具体业务吧~” “业务方针?” “笨蛋!就是我之前教过你的那个。” “……啊,是那个啊。本公司接办一切包括且不限于寻人、寻物、辩护帮助,证据调查,翻案,驱魔等工作,服务过程中需要客户全程参与配合,一切案件的具体定价需面谈商议,弱无法完成工作本公司保证付两倍的赔偿金。” 我一边说着,衢北一边拿出一份合同来递给了苏岑。 “就是这样,我们很愿意帮助伊先生翻案,只不过需要您的一些配合,以及~十万元的报酬。” 伊迦洛看着伊介有点想笑,伊介也想笑。 “所以伊老师觉得……你真的能帮人家翻案吗?” “翻案……你认为这个案子还有可以反转的余地吗?” “有没有另说,我觉得你大可以一试,如果不成功我们会支付双倍的报酬给您,而且现在您也不用交定金哦~” 伊介用无神的双眼瞪着伊迦洛,突然发出了一声干笑。 “这个,签字就好了吧。” ………… 伊迦洛想自己有一些晕车,可能是因为她跟某些名叫兰博基尼的豪车相性实在太差的原因吧。如果下次她还要坐车去往各个地方的话,她更希望那会是一台普通的轿车。 不过伊迦洛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优睇要收这么高的报酬费用了,当伊迦洛看到她将一叠一百块塞进别人的口袋中时就明白了,这个工作的成本真的不低。 “死者与十一月十四日下午被发现,死亡时间判定在早上九至十点,也就刚好是伊介离开的那段时间,死因是刀刺穿肺部窒息而死。” 收到钱的人还十分好心的跟她们介绍着,并将她们引进到了房间当中。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正对房门的地方可以通过窗子看到外面的景色,稍微与它有些距离的地方放着一张双人床,左边有一个很大的落地镜,左右各放着梳妆台和衣柜,床的右面放着电脑桌,上面有多的根本数不清的资料。 大老板的房间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正当伊迦洛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剧烈的恶臭在她完全没有呼吸的前提下顺着她的喉咙进入了她的体内炸开来。虽然尸体早已经被带走进行解剖分析,但是伊迦洛仅凭着这股味道就能想象到尸体的模样。 随后肚子里面一股暗流涌动,顺着她的喉咙爬了上来撬开了她的嘴。 “喂喂!可别在别人家乱吐啊!还有,我这个裙子可是一千多买的唉。” “房间里面只有伊介与谢彬的指纹,而且根据被害人雇佣的保安的证言,十三日至十四日除了伊介再也没有人来过这个房间。我知道的大概就只是这些,之后的事就随便你们调查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再告诉我。” “顺便明天这里的封锁就会解除了,珍惜你们最后的调查机会。” 好吧,但是在调查之前伊迦洛无论如何也得先克服这个一直没有消散的恶臭才行。 伊迦洛努力的用手给自己的鼻子扇风,可是收效甚微,或许这个味道已经被她的大脑给记录下来了吧。 “好了,现在该你登场了,侦探员。” 优睇拍了拍伊迦洛的肩膀后将她给推了出去,自己则坐在了死者的床上。 “说是要我登场了,可是,该怎么做才好。” “当然是断案啊!真是的,快把你的眼罩摘下来跟死者询问一下情况。” “眼罩……哦对了,因为太久没有拿下来过都有些忘记了,我拥有能看到幽灵的能力。” 对啊,如果直接询问死者的话,就很容易调查了…… 伊迦洛摘下眼罩,刹那间整个房间立马从明亮的黄白色雕变成了昏暗的墨绿色,她眨了眨眼,看到优睇坐着的床上布满了血迹一直蔓延到了木质地板上,还有许多发着白光的白色液体以及堆积的很高的毛发。 在床的旁边,谢彬的灵魂正坐在地上,他的胸口处开了一个大洞,嘴巴周围全是鲜血,眼球向上扭动与伊迦洛对视了一会之后又将视线给收了回去,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了抽起来。 “在这里断案吗,没想到伊迦洛这家伙也能混成这幅模样啊。” “谢彬,我能看见你。” 听到伊迦洛的话,他似乎有些震惊,抽进去的烟全被他给吐了出来在身子周围散开将他包裹了起来。他站起了身,缓慢的向着我走来,瞪着伊迦洛的眼球整个的从眼睛里凸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景象,伊迦洛就连呼吸都是颤抖着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谢彬,是她以前时的玩伴,伊迦洛必须要去面对他。 “你真的能看到我?” “真的,还有,虽然我不知道幽灵会不会被烟烫伤,但是你的烟落到脚上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抬起脚来用手去拍脚上的烟灰,但是拍着拍着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落寞起来,或许他也是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无法再感受到疼痛了。他将烟头捡了起来,又狠狠的抽了一口,再一口,反正现在已经不用再担心身子的问题了。 “对不起,我再也无法陪在你身边了。” 看到他的这幅模样,一时间伊迦洛体内的恐惧感全都消散了。 “我听说伊介被抓走了,你就是为这个事来的吧。” “是的,如果是你的话,凶手是谁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很抱歉。” “很抱歉?” “我不知道,因为那天晚上喝的太多了,第二天伊介刚一走我就倒在床上睡回笼觉了,当我醒来时身体就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了,当然如果你还需要我形容一下胸口被刺穿时苦苦挣扎的场景的话我也是会照做就是。” “不!不用了。” 伊迦洛绝对不会再想听一遍他是怎么死的了。不过这下该怎么办,他完全没有看到凶手的长相,甚至于一个大概的印象都没有。 “那你知道有什么其他人会来杀你吗?” “太多了,你知道的,我以前欠了太多的高利贷,虽然公司规模大起来之后已经基本还清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对我的脑袋打主意呢,所以我雇了两个保镖站门口,房子也选了比较偏僻的公寓房。” 啊啊啊,如果不知道凶手是谁那我又该怎么调查啊,尤其是我这样根本对断案一无所知的家伙。 “可恶!” 伊迦洛重重的将拳头砸在落地镜上,如果她的脑子能再灵光一点就好了,这世上没有完美犯罪,只要知道凶手不是伊介,就肯定会有其他的线索的,为什么她就是没有一点思路呢。 “唉!别太用力砸,那个落地镜后面是空的,如果太用力砸的话可能镜子会碎掉。” 空的?等等,仔细一看的话我的手在镜子里的成像似乎有些不对劲,我记得在一本说里曾经看过,当手掌不能与镜子完全贴合的时候,就说明这个镜子是一个单面镜。 “你说它后面是空的,难道这个是可以拉开的吗?” “没错,这个后面有我挖出来的一个密室,以前有高利贷的人过来追杀我的时候我就会躲在里面,并通过单面镜观察外面的情况。之前我本来想把它改成一个储物柜,只不过上上周出去旅游了就给忘了。” 伊迦洛抓住镜子右边的缝隙,果然是可以拉开的,拉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差不多能装下两个人的暗间,里面什么都没有,确实如果就这样躲在里面的话外面的人基本是发现不了的,但是。 “如果凶手躲在这里面,你是不是也发现不了。” “唉!对啊,如果凶手躲在这里面,看到我睡着了之后冲出来杀了我,我肯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啊,伊迦洛。” “太好了,只要围绕着这个新的证据展开调查的话就一定能找出凶手。” “如果那个人要躲在这里面,就必须要提前过来埋伏吧,那么他是如何避开周围所有人,包括两个专业保安的视线进入房间中的呢?” 优睇的话让伊迦洛正燃到头顶的火焰一下子被浇灭了,仔细一想的话确实是,就算给予了犯人绝佳的犯案空间,只要没有机会进入,就根本无从说起了。 “如果你表现不好的话我可是会扣你工资的。” 优睇对着伊迦洛翻了个白眼,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下了一口。 该怎么办,这样的话一切就又重头开始了,我果然很没用,什么线索也发现不了。 “姐姐。” 突然传来的孩声吓了伊迦洛一跳,她顺着声音扭过头,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就在镜子的世界中与她对视着,这是一个很很的婴儿,甚至连脐带都没有断开,雪白的身躯被血斑覆盖着,皮肤上的褶皱一层接着一层,眼珠还只是的一个,他紧紧的握着的拳头,向伊迦洛越来越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三章鸩笼igeon㈡ “爸爸,爸爸,妈妈,妈妈……” 伊迦洛被吓得无法动弹,当然她应该去习惯这样的事情,毕竟她现在正身处在幽灵的世界里。他向伊迦洛慢慢飘过来,直到与她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珠,和诡异的无法做出表情的嘴唇,伊迦洛差点失声惊叫出来。 但幸好的是它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转向了那个暗间中,从右下角的墙壁里钻了过去。 “很吓人对吧,这家伙在我死后我天天都能看到,还一直叫我爸爸爸爸的,真的吓死人了。啊不对,我已经死了。” “说不定你这里之前就是一个鬼屋……” 不过先不管这些,伊迦洛注意到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这个婴儿明明是从镜子的中心飘出来的,为什么会从墙壁的右下角出去呢,难道说那个位置有什么蹊跷吗? 伊迦洛蹲下身来,对着墙壁敲了敲,回应她的声音十分厚实,并不是书中所写的那种很空灵的声音。看起来应该不是空心的,但是为什么那个婴儿会从这里钻出去呢……带着疑问我打开了手机的电灯,展开了仔细的调查,终于被伊迦洛发现了一丝缝隙。 这个暗间周围全都被铺上了木板,虽然是用劣质的木板铺的到处都是裂痕,但唯独这里是一条笔直的横线裂缝,她将父亲给自己留下的长剑取下来插进缝隙中,利用向下的压力试着将木块给扯下来。 虽然结果如伊迦洛所料,利用那个缝隙可以将一块长方形的木板完好无损的取下来,但是在木板之后却是铺的更加精密的红砖块。怪不得她刚才敲听到的是十分厚实的声音,也就是说,即使在这里能够取下一块看上去完全是人为造成的方木块,也完全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 木块的后方有一个做工非常简单的把手,已经被切的破破烂烂的了,但是这肯定是有什么作用才对,可是为什么后面没有通道呢…… “你好像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 优睇站到了伊迦洛的身边,看着右下角的砖块发了会呆之后,直接伸出手去掰扯剩下的木块。 “嗯……啊,不行了。” 过了大概五秒钟之后她便卸下力来跪坐在地上,然后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伊迦洛。 “你是不是人啊!帮忙啊!” 虽然伊迦洛没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但是在这声呵斥之下她也是不得不行动起来,好在这些木头都比较老旧,材料也很劣质,虽然有些刺手但是用点力终归是能掰下来了,在掰下来之后伊迦洛看到了另外的一副景象。 除了右下角的墙壁是用红砖堆砌之外,其余的地方全都铺满了白灰色的砖块。 “果然啊。” 优睇捏着下巴,渐渐露出了笑容。 “红砖和白砖虽然都是烧制而成,但是红砖用的是黏土,造价高,坚硬,还会排放污染物,白砖则多是用混合材料制成,或者是经过水蒸气加工黏土烧制,造价低还环保,所以现在大多数楼房都是用白砖建造,这里用红砖大概是因为周围的工厂旁边堆积了很多相对容易到手吧。” “也就是说,这里的砖块是有人重新铺过的?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用原本的砖块呢?” “因为原来的砖块上沾了血吧,衣服好洗,砖块可不好洗啊。” 优睇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帽子正了正。 “看来我们得拜访一下他的邻居了,对了那个死人,你也跟着一起来,你来帮忙调查一下那个人的房间。” ——咚、咚、咚。 虽然优睇敲门的动作看上去很暴力,可发出来的声音却跟襁褓里婴儿的哭声一样无力。 走廊上飘荡着各种各样的幽灵,如果不是摘下了眼罩看的话根本无法想象,这里简直就跟坟场没有什么两样,病死的老人,摔死的孩,割腕的年轻人比比皆是。 “你们好啊,请问你们是?” 打开房门的是一个穿着十分性感的女生,她留着一头金色的卷发,上半身穿着露肩的吊带恤,下半身穿着黑色的皮裤,就好像是女团中走出来的偶像一样,让伊迦洛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住了。 当然不只是伊迦洛,一旁站着的谢彬的鬼魂看到了她也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当然,他要是再丢了魂,就会消失掉了。 “你醒醒。” 优睇压着嗓子说着狠狠的掐了一下伊迦洛腰间的软肉,这一下疼的她差点没叫出来。 “你好,我们是异能社的侦探,听说您最近饱受恶鬼的烦扰,所以想来调查一下。” 说着,优睇飞快的将她们两个的名片给递了出去。受到名片后那个女生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的就又冷静了下来。 “侦探社……没听过的名字,不过我最近确实感觉又被什么东西给缠着,睡觉也睡不好,如果你们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也愿意付给你们报酬。” 姐姐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一时间,伊迦洛的心都要融化了,甚至于在她的心底里都传出了,她千万不要是凶手的声音。 “对了我叫韩芯,你们先进来坐吧。” 刚一进到房屋,伊迦洛便被一股粉色的气息给淹没了,尽管她现在的视线中还是带着墨绿色的滤镜,却还是被这个巧又温馨的房间给吸引住了,而且没有一个鬼魂。按照优睇的要求,伊迦洛让谢彬先去周围调查,寻找通往她房间的密道以及没有被丢弃的白砖。 而她们则是陪韩芯坐下来,通过聊天获取一些情报。 “那么,能先给我们说一下你最近遇到的事情吗?” “哈……我最近总是感觉睡不好,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身边飘着,然后一直在喊我,‘妈妈’。” 妈妈……难道说! 正当伊迦洛吃惊之时,她立马就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这里没有鬼魂的话付出了代价,之前看到过的那个婴儿又飘到了她的身前,当看到它的时候,韩芯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她缓慢的伸出手指向伊迦洛这一边,嘴唇颤抖着说道。 “就……就是她!” 那样美丽的面容一下子变得那么狰狞,换谁来也无法忍受,伊迦洛只好站起身来,一边喊着‘妈妈在这哦’一边引诱着鬼魂跟着她离开了房间,随后过了好一会韩芯才缓过来,同时她也好像明白了她们的能力,便一把抓住优睇的手,说道。 “你们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再被这个鬼魂纠缠了!” “…………” 优睇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她叹了口气并揉了揉韩芯颤抖的手。 “韩姐,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鬼魂,你知道婴儿魂是相当稀有的鬼魂,如果想要去除,你必须把它的来源告诉我们,全部,一个字也不能落下,否则的话不仅仅是鬼魂缠身,甚至可能会丧命。” 听到优睇的话,韩芯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抓了抓自己散乱开来的头发,思索了一番之后,对着她们点了点头。 “我说,我全都说。”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我认识了住在隔壁的谢彬。” “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和他聊天非常的愉快,虽然他一开始欠下了很多高利贷,但是后来他的生意做大,慢慢的也就还上了,在那期间我经常去他的家里给他做一些吃的来安慰他,鼓励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后来我们渐渐地有了感情,自然而然的也就发生了关系。可是当他公司做起来了之后,他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他跟我说,那个女人是暗恋了他八年没有的青梅竹马,他觉得对不起她所以一定要和她结婚,虽然觉得很对不起我,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给我五十万分手费。” …………… “我很生气,但是也已经无法再插足他的生活,他的感情,只能继续做着我的偶像工作,结果有一天,我被经理发现我怀孕了,他让我赶紧打掉否则会丢掉偶像的工作,可这是我的骨肉啊,我不想就这样放弃它,我退出了偶像团队,决定先用自己的这几年的积蓄和五十万的分手费挺过这段时间,把孩子先生下来再去找工作。” “五个月之后,我怀孕的事情被谢彬发现了,他一下子惊慌失措地又拿出五十万来,让我去打掉这个孩子,可是,我已经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偶像事业,我不想,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了……我与他争吵起来,结果他一个不心将我推倒在地上,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没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面,他看着我,眼睛里面充满了悔恨,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孩子已经没了。在那之后,我时不时的就会看见这个鬼魂,在我的身边来回转,不停的喊着‘妈妈’……” 说到这里,韩芯已经说不下去了,抱着膝盖开始哭泣起来。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伊迦洛也已经明白了,凶手就是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你们现在听,听完了,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了吧。” 她哽咽的抬起头来看着她们,伊迦洛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们也就要完蛋了。 “首先,你需要去自首。” 优睇呼出一口气,随后换来的是瞪大了双眼看着韩芯,她的手紧紧的捏着优睇,就好像是在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样。 “驱鬼的步骤并不难,难的是驱散你心里的鬼。” “伊迦洛,做一点自己的本职工作,把整个事件当着这位可怜的姐的面,理出来吧。” “我?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给你发工资,就得你来做,快点。” 虽然也是很严厉的训斥,不过伊迦洛能感觉得到优睇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中气十足了,她捂着头,脸上的表情就是在说她拒绝去说这件事,因为会让她很痛苦。 不过,伊迦洛的心里也已经很明白了,这个事件到底是怎么样的。 虽然可能会有些残酷,但这确实是她的本职工作。 “韩姐,你早在十一月初谢彬出去旅游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这次谋杀了,你趁着他不在家偷偷的了你们两间房子,因为你以前经常去他家,所以那个单面镜的暗间在哪你肯定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随后在十一月十三日这天,你无意间看到了前来拜访的伊介,便开始了你的计划,你先通过自己的通道进入暗间,然后透过单面镜观察情况,等他们都熟睡了之后再出来,将谢彬放在家里的五万现金藏进了伊介的公文包里,戴着手套偷走了水果刀,随后又回到暗间之中继续等待。” “第二天早上,你等到伊介离开,看到谢彬回去睡回笼觉,便从暗间中走出来用水果刀刺穿他的肺部,因为杀人的慌乱,你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飞快的跑回暗间利用通道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在处理完自己沾上了血迹的衣服之后你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通道中的砖块上也可能沾了血迹。” “于是你赶忙将通道周围的砖块都取了出来,然后用附近工厂旁堆放着的红砖塞进了通道之中。这样,你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就完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四章来自别处的委托 韩芯全程都没有打断伊迦洛的发言,只是默默的听着,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冷静,但是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头正准备狩猎的狮子一般,死死的盯着伊迦洛。 “可我有什么动机去杀他呢……他分手费也付了,孩子丢掉也只是一场意外。” “可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被孩子的怨灵缠身,平凡的生活再也无法回复,每天都要在悔恨以及痛苦中度过,而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却过得如此之好,你被逼疯了,你必须要杀掉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男人,你的生活才能继续下去。” “可你,没有证据。” 伊迦洛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了,冷静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她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扭曲,看着她的脑袋一点点的放大,伊迦洛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优睇右手紧紧的抓住了伊迦洛,随后对她点了点头。 “证据就是沾了血的砖块,我想,应该还在你的衣柜里放着吧,韩姐。” 说话这句话的瞬间她立马将伊迦洛推开,这才躲过了韩芯的袭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兜里拿出来一把刀向伊迦洛扑了过来。 “只要!只要杀掉你们的话就不会有人再知道了吧!” 她一边说着,随后视线锁定在了伊迦洛的身上,她刚想退后,身后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墙壁给挡住,那个婴儿的鬼魂又飘了回来,狠狠的咬住了伊迦洛的大腿,明明是鬼魂的撕咬,但是痛觉却是货真价实的传过来了,糟糕,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 会死。 你是雾岛忒琉缌家族的独女,如果不会点剑术那怎么行,以后我可不想听别人说,我的女儿是因为武力不够才被人欺负了。 对了,我还有父亲留给我的剑技。 伊迦洛慌忙的将身后的剑给拔出来上撩弹开了她的攻击,随后飞快的将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哈……哈啊,你冷静一些,如果你再继续进攻,我的剑真的是不长眼的。” 由于这把剑过于锋利,当它碰到脖子的一瞬间便已经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个细的口子,她退后了几步,用手擦了擦脖子看到了流出的鲜血,表情变得更加狰狞的扔下了刀,躲到书柜旁边抱着头发抖。嘴里不停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呼,干得好伊迦洛,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你的兄弟翻案了。先去给那些砖块拍个照。” 伊迦洛站起身来,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她看到谢彬缓缓地飘到了韩芯身边,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又蹲下身来抱住了她。 “对不起。” 这一时间韩芯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她抬起头来看着周围,却也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的脸色却好了不少,对着天空中某样看不见的东西,她的泪水流了下来。 “对不起……” 在短暂的神交之后,谢彬回到了伊迦洛的身边,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听着谢彬,虽然我觉得对死人这么说真的很不礼貌但是,你真的活该。” “我知道,我也害惨了你跟伊介,我不求你们原谅,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 “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妻子,然后把我公司0%的股份让给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给钱?你觉得这是用钱能搞定的事情吗?” “可是!” 他看着伊迦洛,想要抓住她的衣领却抓了个空。 “可是……” 他埋下头,就好像他的一生都在这一瞬间在脑海里浮现。 “我这一辈子,只跟钱打过交道,我能做的,能还的,也就只有钱了……” 伊迦洛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眼前这个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又怎么能不了解呢。 “我答应你。” ……………… “那么,本庭在此对本案正式宣判,被告人伊介,无罪!” 由于收集到了新的证据,在伊介的自我辩护下,这一次的案件也算是真正的落幕了。 感觉一下子神清气爽了不少,走出法庭之后,挤压在身上的担子终于的全消失了,不过感觉做侦探还挺有意思的,能看到那么多人和事,还能帮助到自己的朋友,或许这就是父亲以前说过的,正义的存在吧。 “伊,我这次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你要不然也考虑转行当律师吧。” “啊?没有没有,这次我都是瞎蒙的,一点,一点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哈哈哈,我是觉得挺好的,如果你想来可以来我的律师事务所。” “喂!哪有你这样光明正大抢人的,我告诉你,你们那个事务所和我们侦探社比起来根本都不够看的。” 优睇一边说着,一边揪起了伊迦洛的耳朵。 “这个家伙是我的人!我每个月可得付他一万工资,还有提成呢,你能吗!” “不能不能,对了,这次也得好好谢谢优睇姐,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去吃三文区最有名的海底捞。” “嗯?” 听到了海底捞,优睇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她赶忙拿出一张白纸来。 “这个,要签个合同才行,不然被你跑掉了就不好了。” “那个……一个月之内海底捞请客,如果违约需再请双份海底捞,哎对了,这样的话我们算甲方还是乙方啊?” 这个家伙,真的是个傻子。 “为什么啊,之前那个案件我们完成的那么出色却还是没有人来找我们啊。” 伊迦洛抱着头把身子压在桌子上,之前的那个翻案明明那么精彩,伊介也答应了我要帮忙宣传的,结果现在却还是一个案子都没有,看着正在玩刚买来游戏的侦探社长,伊迦洛再一次深刻的感觉到这个公司未来无望了。 “不过有时候闲一些也不错,说起来伊迦洛,现在外面最近搭建好了圣诞市场,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看一下,就当做是放假了。” 圣诞市场么,就是那个类似于学园祭一样,整个十二月都会无休止开张的店铺吗,总觉得只有这个时候临良市的人们才会勤奋起来,之前明明送个快递都要托十天半个月,但是圣诞市场几乎是一周之内就全部搭建好了。 “但是我们的社长完完全全就是个宅女,你看看她对着游戏眼冒金星的样子。” 其实伊迦洛也还算挺爱玩游戏,但是也没到她那么恐怖,听说是买了个叫精灵宠物的游戏,为了一个珍惜宠物需要一直重复抓几百上千次,所以这样的游戏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嘛,姐虽然不喜欢出门玩耍,但是我其实还挺想去的,因为刚到这个国家,还没有见过圣诞市场。” “衢北姐是从国外来的吗?” “嗯,我是从日照国被聘请过来当姐的佣人的,说起来如果在我们那随便称呼女性为姐是很不礼貌的,希望你能注意。” 是吗,原来姐不是尊称吗,这让伊迦洛不禁回忆起了时候被女生踩在脚下让叫姐的日子。 不过日照国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说起来她好像也不知道几个国家的名字。 “所以叫我衢北就好啦~那么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圣诞市场么。” “这个倒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 “如果你们要去,记得把传单带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五章摩天轮的约定 忙于战斗中的优睇头也不回的对她们下达了指令,虽然说是要抓什么宠物,但是应该不至于连回个头的时间都没有吧。 当然了,这也不是伊迦洛能轻松插手的事情就是了,玩游戏的人是怎么样的精神状态,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好了,我们走吧伊迦洛~” 衢北突然的挎住伊迦洛的手将她给带了出去,不仅如此就连称呼都产生了颠覆性的变化,难道说让我叫她衢北就是为了这个吗,某种意义上来说进展有些太快了。 ……………… 伊迦洛用围巾将自己的脸部重重包围,这里的十二月已经无法用单纯的寒冷去形容了,脚踩在地面上既没有枯叶破碎的声音,更没有积雪陷下去的声音,只有冰块撕裂开的声音。 没错,这里还没有雪,只有冻结的冰,轻微的寒风并不能动摇伊迦洛的身体,却能透过羽绒服进入她的体内,加入到血液循环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的身子一直在不规律的发抖。 不过好在市中心充满了刚刚搭建好的圣诞市场,香肠和牛肉的香气带着一股浓厚的热气散发在她们当中,啊,真希望整个街上都是这样的店铺能让我享受被热气包裹的感觉。 “圣诞市场又称圣诞购物季,听说与我的国家里的‘庙会’有些相像,但是现在看来完全就不一样嘛~那个叫可丽饼的看上去好好吃,那边的牛肉也!还有酒可以喝唉!” 自从出门以来,衢北就已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的,眼睛里仿佛带着可以发光的机器,几乎对着每一个摊位都能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呢?说到底我究竟来过这样的地方吗,没有什么印象了。 “伊迦洛你不要这么沉闷啊,作为本地人,你应该给我好好介绍一番才对的吧。” 衢北扭过头来,抓住伊迦洛手臂的力量又多了几分,脸上还鼓起了的包。 “但是,我其实也没怎么来过这里,硬要说的话,我记得可丽饼,热狗,幸运酒都还挺不错的。” “说起来,我们一定要继续保持这么奇怪的姿势吗?” 指她们相互挎着紧紧挨在一起,如果不是恋人或者同性朋友绝对无法做到的动作。 “奇怪吗?来逛街的话,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是很重要的吧,不然就会丢掉那种逛街的感觉。” “等等,难道说伊迦洛你?会介意这样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 伊迦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激动的说出来,就好像是在极力辩解什么一样的,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发出无能的大吼大叫。 “那就没有关系了,我的话,还是随时有机会成为伊迦洛的朋友的吧~” 这句话,加上可爱的笑容都太过犯规了,伊迦洛能感觉到自己因为衢北的发言整个脸的红的通透了起来,总感觉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被大姐姐调戏了一样。 不过,如果是衢北的话,金发碧眼身材好,知书达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好像,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甚至说是太好了,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 不自不觉中伊迦洛的思绪飘向了远方,眼前的画面全是与衢北在一起之后的恩爱场面,被粉红的气息包围,享受着她做的料理,一起去旅游……画面就如同现实一般的显现在伊迦洛眼前,衢北就站在伊迦洛的面前,带着标志性的温柔笑容,轻声说道。 “伊迦洛……” “伊迦洛!是摩天轮唉,我们一起去坐一下吧!” 更大的声音将伊迦洛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走到了圣诞市场的尽头,巨大的摩天轮就伫立在眼前,带着绿色与红色相间的光芒旋转着,在它的后面就是莱茵河畔了,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建造摩天轮,想来也是为了沾一点湖景的光吧。 “但是这个摩天轮没有遮盖,上去的话会很冷的吧,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粉红色的毛衣加上白色的短裙,应该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能感受到寒冷的装束了,但是从面相上来看倒是只感受到满溢出来的热情。不过伊迦洛问这种话好像也有一些问题,在这样的场景之中,身为妹妹的伊迦洛是不是应该主动做一些什么事情。 “如果要上去的话不如先披上我的羽绒服吧。” “但是伊迦洛你会很冷吧,看你之前走在路上一直都在发抖。” “我没事的,你要是冷的话就披上吧。” 伊迦洛一边说着已经一边将衣服给脱下来了,说实话,说句老实话,冷爆了。如果刚才她还在用参与血液循环这种低级的说法去形容这份寒冷的话,现在伊迦洛更愿意说它能直接将她的血液冻结,让她的身体机能永远的停止运转。 “这个就是那个呢,笨蛋温柔系女孩独有的逞强。” 不用加这么长的前缀也没有关系,反正伊迦洛是感觉如果不这样做会被人瞧不起啦,让可爱的女孩子受冻什么的,良心会过不去,虽然伊迦洛可能更需要先给受冻的心脏道个歉。 “其实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衢北伸出手拿过伊迦洛的羽绒服,然后站在她的身边将它展开来搭在她们两个的身后,然后让伊迦洛拽着一边,她再拽着另一边,就这样羽绒服成功的将她们包裹起来了。正当伊迦洛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的时候,衢北突然拽着衣服转了半圈到伊迦洛面前,她们两个几乎就是要贴在一起了,当然也确实的能感受到温暖。 甚至于伊迦洛的身体都开始发热了起来。 “不不不,我觉得这样不行!” 伊迦洛瞬间反应过来之后从羽绒服中脱逃出来,这样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要让伊迦洛这样子坐上摩天轮,她可能会完全无法观赏周围的美景。然而看着一脸狼狈的伊迦洛,衢北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六章神秘的委托密码 “果然伊迦洛你很有趣,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这么想了,你就是那种已经在这个时代流失了的女生吗,简直是女性文化中的瑰宝。” “好啦其实我不冷的,你就好好的穿着自己的羽绒服吧。” 她带着无法停止的笑声,捂着肚子将羽绒服送到了伊迦洛的身边,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说起来她记得衢北似乎是比自己来着?我好歹也是二十四岁的人了居然被比我的女孩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伊迦洛?你不是在上班吗?” “老妈?” 站在我身边的,一脸惊讶的是我的母亲艾依,是一位毫不逊色与衢北的完美女性,从来不会生气,也从来不会抱怨,只是坐在家中享受着自己的生活,画画、做饭以及跟伊迦洛老爸打电话。 “啊……那个,其实现在也确实算是在上班中。” “啊,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在跟身旁的女孩约会呢,看来是我多心了。” 老妈摇晃着脑袋,随后露出了笑容,这就是伊迦洛的母亲,哪都好就是看上去总是呆呆的。 “伯母好!我是衢北,是伊迦洛的同事。” “同事?啊!那我们家伊真是承蒙你们关照了,这是我刚刚在面包店买的新鲜面包,送给你~” “谢谢您,那么您刚刚是出去买菜了吗,听伊迦洛说您一直是一个人在管家里面的事情,似乎很辛苦的样子。” “还好,做家务是非常让人开心的事情~而且现在修宇有你们的照顾我也放心多了。只是这个孩子说话有时候不注意场合,身子很虚弱不能像正常的男人一样办事,而且头脑也不太好,希望你们多多见谅。” 优点一个没说,缺点却说了整整三句话,真是我的亲妈啊。 “哪有的事,伊迦洛非常的能干,上上周还破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案子呢。” “是吗?破案吗?” 老妈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伊迦洛,真是的明明上周才跟她说过这事。 “是的,是一个很大的杀人案。” “那我就放心了,啊时间不早了我的会去打扫屋子了,你们继续工作吧~” 老妈的特色之二,毫无征兆的结束话题然后扬长而去,不过她走了也好,不然对衢北的误会会越来越深的。就在这个是时候伊迦洛看到身旁一个黑影飞快的跑过,抓住老妈的手提包想要拽出来。 “喂!放开我老妈!” 伊迦洛拔出身后背着的长剑冲上前去,偷见手提包迟迟拽不出来,改抢了买菜的袋子拔腿就跑,这怎么能让它跑掉,老爸曾在我的时候跟她说过,所有欺负老妈的人哪怕是杀掉都无所谓,当然她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伊迦洛将绳子系在剑上对着他的腿狠狠的仍过去,疼痛让他摔了个驴打滚,为了不过度破坏他的肌肉我插进去之后就又将剑给收了回来。他转过身来怨恨的看着伊迦洛,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向伊迦洛冲刺过来。 匕首的招式快速灵活,不容易防御,但是攻击距离实在是太短了,趁着他还在逼近,伊迦洛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随后冲上前抓住他的领子并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面,但他的反应也很快,因为伊迦洛的踢击失去平衡的瞬间他将匕首扔了出来,擦着伊迦洛的脸颊旁飞过去将我的眼罩打掉了下来。 “把包还给我老妈。” 被锋利的长剑架在脖子上让他终于由愤怒转变为了恐惧的表情,他用颤抖的手将购物袋举起递给了伊迦洛老妈,随后扭过头来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伊迦洛,颤抖的双手慢慢的举过头顶。 “你吓到我老妈了,我告诉你,如果我爸在这里的话,你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如果是老爸的剑法的话,老爸的剑法……说起来的老爸的剑法是什么样的来着,只记得看上去非常的快也非常的强。但是确实想不起来是怎么样运作的剑法了。 “伊迦洛,他就只是抢个包,也没有对我做其他的事情,算了吧。” 回过神来,伊迦洛才发现不仅是我老妈和衢北,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伊迦洛这一边,不仅如此,她也似乎忘了自己的眼罩被打掉下来,现在映在我眼中的除了活着的人,还有更多游荡于此的亡灵。 伊迦洛放开了偷,反正购物袋也夺回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时候伊迦洛看到一个老奶奶的灵魂正站在她的身边,抬着头仰望着她,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只是有着一般幽灵都有的恐怖面容,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的和蔼,她静静的看着伊迦洛,当发现伊迦洛也看着她时,她才缓缓的向伊迦洛靠近。 “姑娘,你能看见我吗?” “是的奶奶,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听附近的一个子跟我说,你是专门负责灵异案件的侦探对吗?” “啊对,我是侦探社的侦探。” 子?难道说谢彬那个家伙还在幽灵之中帮我宣传了吗? “我想要委托你帮我调查。” “委托……吗?” 接受鬼魂的委托真的没有问题吗,这还在业务范围之内吗…… “委托费不用担心,我有一些私房钱只有我自己知道放在哪了,调查结束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虽然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了。 “怎么了伊迦洛?看到什么奇怪的鬼魂了吗?” “啊,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们现在可能暂时坐不了摩天轮了。” “我家老头子已经快八十岁了,身子虚弱一步也走不动,可能没有几天了。” “最近他一直被一个奇怪的女人,或者说是女鬼纠缠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会时不时的吓一下老头子,还会让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我希望你能去跟她说一下离开我家老头子,需要什么补偿我都会想办法的。” 说是这么说了,但是对于活人来说这里可能又是另外的一个情况了。 “听上去老爷爷好像很可怜的样子,虽然姐不在,我们还是加油完成委托吧~” 于是乎就变成了伊迦洛跟衢北这样的组合,不过感觉这样的组合反而更让她感觉安心。 房子里面明明开着灯,可是不管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回应。 “这么大的房子不会没有人住吧?更何况按照那个奶奶的描述老爷爷应该是动都动不了的身子吧,不是有三个儿女吗?不至于没有人照顾吧。” 不过既然没有人应,总得想个办法进去才行啊。 “说起来为什么奶奶没有跟过来啊?” “她说自己暂时无法回到这里了,似乎是因为老爷爷家中放了驱鬼符的原因。” 说起来,有驱鬼符却只能驱逐老太太的鬼魂吗,那还真的是不行呢。 “好吧,唉伊迦洛你看这里有个箱子唉,上面有露出来的钥匙绳。” 顺着衢北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是在大门边上的一个上下开的密码锁,上面露出了蓝色绳子的一部分。 “即便里面真的是钥匙我们也没有办法打开。” 啊……头疼,早知道带一点可以破窗的工具来好了,不,这一点想法也是不行的吧。 “是四位数的密码呢,伊迦洛,你觉得一般人在设置四位数密码的时候会喜欢用什么样的数字呢?” “四位数么?手机尾号或者生日或者纪念日之类的?” “没错!好了,这个给你,这是我刚才收集的资料。” 资料?我记得衢北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到底是什么时候收集的资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七章回忆与现实的命运 这是关于月台街05号住民的全部信息,家主龙天阳,妻子潘霞,大儿子龙玉生,女儿龙天风,儿子龙怀阳,孙子龙海洋,孙女龙蔓曦,外甥李全英,单从资料上来看,真是一个和谐的四世同堂大家庭,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其寒冷程度可能仅次于临良市的寒冬。 “也就是说把他们的生日,以及结婚纪念日都试一遍就好了吧。” “没错~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他们一家是从日照国移民过来的,所以使用日期的方式可能与我们不同,并非是年月日的排序,也有可能是日月年的排序。” “额……总之都试一遍就好了吧。” 大概过了十分钟,终于在伊迦洛试到龙天阳的结婚纪念日十月十三日时成功了,而且正如衢北所说,排列方式是反过来的日月年的排序方法,只不过密码箱打开的方式与伊迦洛想象的有些不同,明明下面有一个凸出来的部分,却是从上往下滑着打开的。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当然,伊迦洛你要顶在前面。” 这也就是所谓的,侦探的责任么。 伊迦洛用要是心的打开了房间门,木门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不仅如此,打开的时候还一直有碎屑掉落在她的衣服上,虽然房子的建筑风格很有洛可可式的王族建筑风格,可是所有的装饰品都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色彩,灰色夹杂着嫩绿色、玫瑰红色加上金边只能说是非常的诡异了。 虽然房子里开着灯,但却是十分微弱的淡黄色灯光,尤其当伊迦洛踏入房间时,外面的世界一下子仿佛变成了黑夜,房子里有很多地方看上去都还是完全没有光的,书架、沙发、灶台全都布满了灰尘,如果不是潘霞一脸认真的告诉伊迦洛龙天阳住在这里,她可能会想要马上离开这个肮脏的废墟。 应该说不仅仅是肮脏,当站在房子中一段时间之后伊迦洛甚至开始感觉背后有些发寒,这个屋子里看不到任何的鬼魂,只有水晶吊灯映照在墙上摇摇晃晃的影子,这才是最恐怖的,连鬼魂都不愿意来的地方,一定是非常恐怖的地方。 还是说那个驱鬼符真的有作用,只是对那个女鬼没用呢? “为什么,这个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衢北躲在伊迦洛的身后,右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袖子。 “或许他们的儿女并不像一般的儿女一样孝顺啊,咳咳。” 伊迦洛尝试着向前迈步,但是地上木板发出的声音总是让她的心脏咯噔一下,更要命的是,这样的建筑一般不会把卧室放在一楼,也就是说她还必须要走上一段螺旋楼梯才行。 不知为何,明明能在房子中感受到暖气,也确认过房子的门窗都是关好了的,却总能感受到寒风在伊迦洛面前拂过,不凉,但却是却是存在的气体流动。伊迦洛一边试探着往前走,一边忍耐着不停在她身边传出来的诡异的声响。 一开始还只是木板的嘎吱声,水晶吊灯上金属的摩擦声,渐渐地,孩子的哭泣声,女人的哀叹声也涌进了伊迦洛的脑海之中,衢北已经完全不说话了,她只是紧紧地抓住伊迦洛的手臂,然后警惕的看着周围。 随后,滴答、滴答、水滴的声音也变得渐渐的清晰起来,伊迦洛想这或许并非是她们周围的声音增加了,而是她们的周围越来越安静了,就如同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一般,而且伊迦洛明明已经走了不少步了,却还是没能走到旋转楼梯旁边。 “或许这是某种幻觉,我在书上看到过,有一些鬼魂能够控制整个房屋制造幻象,通过一些可怕的,绝望的幻象来吓死进入房子的人。” “是吗,我觉得我有些后悔了,或许我们应该整顿一下明天再来的。” 所以我只是一个能看见幽灵的家伙,关于驱鬼方面的东西伊迦洛可是一点都不明白。 “……让我来试试。” 衢北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她将大拇指咬出了血,蹲伏在地面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法阵,或者说应不应该叫法阵伊迦洛也不太好确定的某种东西。画好了之后她便站起身来,将手指相扣折叠过来,嘴里念起了咒语 “人间如纸,鬼间如山,千邪不出,万邪不开。” 咒语念出,但是周围的环境仍然没有发生改变,反倒是衢北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滴落在地板上,随后她满脸惊愕的坐在地上,眼神不断的游离,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随后从她的眼睛中冒出了一阵青烟,渐渐地,她看到的画面伊迦洛也跟着能看到了。 “滚出去!” 那个女鬼魂用悠扬的声音对着她们大吼道,随后飞快的冲到伊迦洛面前来,当她与我几乎是零距离对视的时候,伊迦洛感觉她的心脏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见过那么多鬼魂,只有这一个鬼魂伊迦洛看了之后会如此恐惧的。 但伊迦洛曾经在一个段子中看过,面对鬼魂时,只有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心理才不会被杀死,所以现在,虚张声势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么厉害的鬼不出去吓唬一些大人物,却躲在一个老头子的房子里当一个鬼吗?” “我在此处不是为了吓人,只是为了完成我的复仇,那个家伙直到他来我们这边为止,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直到他来我们这边为止?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吗,她并不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缠着龙天阳的么。 “你为什么要缠着他呢?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还有复仇的必要吗?” “你们是不会懂的,而你们也不需要懂。” “现在,滚出去!” 她说着伸出双手狠狠的往前推,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反而像是伤到了自己一般捂着手痛苦的大叫起来。 “伊迦洛,你的剑!” 剑?伊迦洛将身后的长剑取下来,只见刻着‘语’字的地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难道说这把剑有某种驱鬼的作用吗?伊迦洛试着向前挥动了一下,鬼魂立马吓得往后退了数十步,随后惨叫着消失在了空中,同时房子也恢复了应有的色彩与亮度。 “看起来老爸真是送给了我了不得的东西。” 伊迦洛收起剑,飞快的跑到二楼的卧室中,果然龙天阳正躺在床上面露苦色,双手护着胸口,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艰难的呼吸着,他的身子上几乎看不到肉,骨架的轮廓清晰可见,这位老人或许距离死亡也只有一念之间了。 “我调查了一下,他的孩子们说龙天阳早在三年前死去了,他住的屋子变成了鬼屋频频发生灵异事件,所以他们才会都搬出去了,大儿子龙玉生担心父亲死后不得安宁,所以才求得一符放在家中。” 看到床上的老人时,衢北停下了脚步,眼神变得柔和,她慢慢走过来蹲下身,轻轻的抚摸着老人的肌肤,就像看着自己的家人一般,眼眶渐渐变得湿润。伊迦洛本来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在房间中看到幽灵,话到嘴边却又停下了。 “三年前,我爷爷也曾像这样,如同一个娇弱的孩童躺在床上,看着我们眼神空洞,他得了老年痴呆,脑子里面根本记不住任何事情,当时我就像这样守在他旁边,他的脸上带着无比痛苦的表情,可是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当时看着他,询问他想要吃些什么,他却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的警惕地看着我,他看着周围的人,眼神变得越来越害怕,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在他临终之前,他紧紧抓住我妈妈的手,对她说着‘妈妈、妈妈’。” ……虽然无法理解,但是光是听着就能明白这是多么令人震撼,又或者说是多么令人感到伤感的事情。更别说衢北说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嘴里带着的哭腔有多么让人心疼了。 “所以我当时就在想,让老人这样子等待死亡,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可能不一定是吧,但是我妈曾经说过,守护老人直到最后一刻,是我们这些儿女应尽的责任。所以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的,衢北。” “等这个委托结束之后,我们把他埋了吧,埋在他妻子身边。” “嗯,我会去帮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八章久违的思绪呢喃 “你昨天让我调查的那些东西我都调查好了,给你。” 伊介说着将手中的一整个档案袋都交给了伊迦洛,随后手把手的指着告诉她哪里是什么资料。 “龙天阳的心理医师说龙天阳这个症状是十几年前开始出现的,但是据龙天阳自己的说法,似乎还要更早,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只是那个时候还年轻也很忙所以没有在意。” “作为缉毒科的特警他的仇敌非常非常的多,但是一个女人都没有,我也调查了他的感情史,他至始至终只爱潘霞一个人,不要说出轨了,连一个暧昧的女性都没有。” 不是仇敌,也不是感情的问题……二十八岁,伊迦洛记得他的资料上好像写着他就是在二十八岁结的婚,难道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会带来重大影响的事情吗?可是伊介什么也没有查到,就算再让他围绕这一年去调查,恐怕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啪!” 这种久违的被传单卷打击的感觉,让伊迦洛不得不怀念起与衢北一起工作的时候。 “所以说新人就是新人啊!这种时候,还得我出马。” 优睇抱着双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说道。 “当你的前方无路可走的时候,换条路走才是聪明的决定。” “既然在龙天阳的档案中发现不了任何线索,我们就改为针对他的人生改变的那一年,在那一年中,有没有什么离奇死亡的人,或者说没有解决的案件呢。” 优睇的一番话就好像是打通了伊介的任督二脉,他立马转过身去在电脑上疯狂的敲打起来。 “有了!九月二十日有一起肇事逃逸的案子,死者名叫陈天音,肇事车辆至今没有找到。” 肇事逃逸的案子吗。 “据说案发当天正好是陈天音参加婚礼的日子,穿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道时被不知名车辆撞倒,连同腹中的胎儿也一起死亡,但是由于警方时候没有找到肇事车辆,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如果是龙天阳犯下的案件,身为警察的他真的会逃逸吗?我有点不太相信。” “啪!” 伊迦洛刚刚说完,传单卷就又打在了她的脑袋上,随后潘霞的所有资料都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好好看看潘霞的资料吧,看完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 “龙天阳你在听吗?” “在听。” “话说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你在开车吗?” “开什么玩笑,我身为警察又怎么会不知道开车不要打电话这种简单的道理。”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才明白,开车打电话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过是为了制约新手而制定的条款罢了。 更何况这条路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的,附近就只有一个教堂,谁没事大周一来教堂啊。 “好的,那我要说了哦!” “嗯,你说吧” “我爸爸刚才同意了!咱俩的婚事,他说已经帮我们选好了日子,就在下个月。” “真的吗!” 我一下子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我为霞准备的鲜花,经过了半年多的努力,她的父亲终于愿意承认我了,要让自己的上司承认自己并答应把女儿嫁给我,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咚!” 也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我被车子前传来的一阵闷响给吓住了,不,不仅仅是闷响而已,我刚才也确实的感觉到了撞到了什么的感觉,不会是撞到防护栏了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就也太背了。 不过今天有天大的喜事,所以我并没有因为这点事而感到心烦气躁,我走下车准备检查一下车子有没有地方受损,可是饶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被破坏的地方,更奇怪的是我的车子前也没有任何障碍物。 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救救我……” 这时突然传来的声音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我并没有开玩笑,我的反应真的就跟魂飞魄散差不了太多。我赶忙趴下身来看车底下,这会我才看见,我的车底下早已经趟满了鲜血,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正趴在地上,浑身都沾染着鲜血,她捂着肚子,用她那惊恐而又无助的眼神看着我。 “等一下!我现在就来救你!” 我趴地更低了一些,伸出手试图去救她,可就在这个时候,霞刚才的话语在我的脑子里慢慢地又浮现了出来。 我爸爸同意我们结婚了! 婚礼的时间他都安排好了,就在下个月~ 刹那间,我伸出去的手又慢慢地缩了回来,霞的父亲说过,这辈子他最讨厌的人就是罪犯,可是,我眼前的这个人她还活着,她还有呼吸。 “我们可以结婚了!” 这句话就如同咒语一般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我不停的吞咽唾沫,眼神游离的看着四周,如果我救了她我可能就无法跟霞结婚了。但是我现在逃走的话,逃走的话。 “救救我……” 这个可怜的女孩就会死。 不行,身为警察我一定要,一定要救人才行!霞那边还可以再解释,这边的话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我又一次趴下身来,抓住了她的手,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流到了我的指尖,随后慢慢的染红了我的手臂。这时我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一遍,两遍,随后铃声也跟着开始播放,这些声音震颤着我的灵魂,因为我知道这肯定是霞打过来的。 随后铃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最爱的人的声音。 “喂!我就觉得你是在开车所以才接电话的对吧!哼,这个事等回家再跟你算账。” “今天晚上爸爸想和你一起吃顿饭,然后商量一下婚礼的具体事宜,你一定要记着来啊!还有礼物别忘了,我爸最喜欢喝老孙家的茉莉花茶了。” “开车注意安全!” 我松开了她的手退缩了回来,就如同求生的本能反应一般,亦或是说,像是那些被我抓捕的毒瘾者一般,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将手收了回来,站起身拿起了电话打了回去。 “我,我没有开车,刚刚是你挂的太快了。” “啊是吗,可能是我太开心了有些心急吧~” “嗯,茉莉花茶是吗,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买。” 对不起。 我收起了手机,用钥匙将车发动,随后将后备箱里面的水都拿了出来倒在车盖和轮胎上。 对不起。 我坐上了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十分悦耳,不需要三秒钟就可以起步了,我将鲜花抱在手中狠狠地闻了闻,感觉到香气弥漫至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对不起。” 我将汽车发动,泪水顺着车窗飞向后方。 ……………… “可是你打算怎么办呢伊迦洛,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也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我之前就有一件十分好奇的事情,为什么这个密码锁的设计会是这样的,明明是下面有凸出来的地方,却是从上面打开的,于是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么回事。” 伊迦洛将手伸到密码盘上,将上面的数字拨动到二零零九,果然,下面的部分可以打开了,里面藏着的,正是六十多年前的那一把,沾染着血迹的车钥匙。 “伊迦洛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他会把这个藏在这里。”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会想要做这种事而已。”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再去自首。’这样。” 伊迦洛拿着车钥匙走进了房门,对着里面的空气大喊道。 “陈天音,我找到了能把犯人绳之以法的证据,不要再缠着那个可怜的家伙了,现在我只要把这个上交给法庭,你的案子就能够结案了。” “你说……证据?” 陈天音的灵魂飞到伊迦洛的面前,露出了只有鬼魂才能露出的惊愕表情,看着伊迦洛手里的车钥匙,她一下子愣住,甚至没有去释放任何的幻术,只是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她手中的车钥匙。 “他本有时间去毁灭这个证据的,只是清洗一下血迹应该不会太麻烦。可是他却留下来了,而且还保存的如此的好。” “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救你,但是他的自责,他的懊悔,都书写在这个钥匙上,而封闭着这个钥匙的密码箱,解开它的密码也正是九月二十号,他一辈子都没能忘掉这一天。” “……龙天阳……” “而现在,他即将迎来自己这一辈子的终结,他再也不会记得这一天了,所以我也想,你是不是也该尝试去忘掉这一天呢。” “他,已经走了。” 陈天音漂浮在空中发出叹息。 “我原本只是想守在他身边,等到他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他的鬼魂实在是太虚弱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当时看着我,嘴里只说了一句话。” “‘妈妈’。” 听到这句话衢北不禁捂住了嘴巴,伊迦洛想她一定很有感触吧,可是老爷子既然已经死了,这份委托又不知道算不算是完成了。 “但是我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找到了这把钥匙,我决定要去轮回了,我为之前那些无礼的举动道歉,祝福你们能永远幸福快乐的走下去。” 说着,她的容貌渐渐恢复成了扎着双马尾辫的可爱女孩形象,她对着我们挥了挥手,消失在了空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六十九章来自偶像的神秘委托 伊介说,六十年前的案件是不可能再拿出来审理的,更何况当时的罪犯现在已经驾鹤西去,也就没有了审判的意义,所以我们最终其实没能帮助陈天音完成当年的案子,不过她既然已经去轮回了就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了吧。 老太太所有的私房钱加起来一共一万块,就藏在她家院子里面,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这个委托或许有没有委托费对伊迦洛来说都不重要吧。 “伊迦洛你得挖的深一些才行,不能让老人家睡那么高的地方。” 衢北一边说着一边跟伊迦洛展示了她强于伊迦洛好几倍的力量,直接将山脚的土地掏出一个大坑来,我想如果再做的大一点的话是不是可以弄成陵墓了都。 “伊迦洛!你子干得不错唉!” 伊迦洛好像听到了非常不对劲的话语,一个一万块的委托,居然能让优睇高兴成这样? 但随后伊迦洛便明白了她说这句话的原因,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报纸指给我看,那上面写着‘六十年老宅拆迁,竟发现一份奇妙遗书!精确认笔迹与六十年前的死者完全吻合!’ 伊迦洛吃了一惊,赶忙把报纸接过来看,上面果然展示了一张遗书的照片,上面是这样写的:感谢伊迦洛、衢北以及侦探社帮我找到了事件的真相,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傻会相信六十年前的案子能重新审理?作为侦探,我认为你还需要好好磨练磨练,作为驱鬼师你倒是还挺有天赋的。总之,非常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所有恩情,来世再报。 ——陈天音 “所以她这是,骂了我一顿吗?怎么我一个侦探也不用那么了解法律吧。” “笨蛋!人家这是在帮我们宣传呢!等着吧,大批大批的案件就要涌过来了!” 是吗,大批大批的案件吗……伊迦洛倒是希望如此,不过就现在来看她更希望能放一天假,回到前几天那种散漫的生活当中。 “对吧对吧!伊迦洛也很想休息对吧,那么一会忙完了之后我们就去坐那个摩天轮吧~还有抓娃娃也要好好玩一下,为了抓娃娃我可是准备了两百块钱的硬币!” “两百块的硬币?饶了我吧……” ……………… 自从上次的案件结束之后,侦探社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宣传,各种各样的驱鬼委托络绎不绝。 过去闲暇欢愉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现在每天几乎都会有超过五个以上的委托等着伊迦洛去完成。 下至陪死人聊天,上至驱鬼看风水,只要是与有关的工作都一定会找上门来。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侦探社的老板优睇,依然在晃动自己的手柄,玩着她的新游戏。 这就是所谓的‘富有之人遇事总是有恃无恐’吗。 “我有异议!” “啪!” 伴随着优睇游戏机中发出的声音,伊迦洛的头部又一次的遭受到了重击,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传单卷便已经敲打在伊迦洛的头。 自从侦探社名声大振之后这些传单的职能也从‘被分发出去’变为了专门对伊迦洛使用的‘击打工具’。 “你一定在脑子里面想为什么我身为老板却一直在这里打游戏吧。” “嘛,看上去你还有一些自知之明。” “这就是你学识不足的体现了,老板作为公司的顶梁柱,需要时时刻刻学习先进的知识,那些脏活累活,肯定都是要你们这些员工去干的!” 她说着又扭回头去,似乎她的游戏已经玩到了十分关键的位置。 伊迦洛带着好奇心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原来是最近非常有名的一款名为‘逆转辩护’的游戏。 游戏中玩家需要扮演律师,通过收集证物在法庭上战胜强大检察官帮助被告获取无罪辩护,并通过辩护看到各色各样的人物故事,与主角一起在辩护中成长。 玩着这样的游戏,就算是在学习先进的知识了吗……可是,我们明明是侦探,与辩护律师的工作截然不同。 如果是福尔摩斯参与的游戏的话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啊~真的好帅啊,丸步堂龙一。” 通关之后她瘫倒在座椅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就好像自己也获得了‘无罪’宣判一般。 “如果伊迦洛也想玩的话,事实上公司里还有另外一台机器可以使用。” “不不不我就不用了,我现在只想享受一下没有委托的美好时光。” 伊迦洛还是不太习惯衢北的态度转变,在外面的时候明明还叫着她‘伊迦洛’,回来就又变成伊姐了。 当然她叫伊迦洛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伊迦洛也不是喜欢她叫自己‘伊迦洛’才发出这样的疑问的。 “但是看起来休息日也即将到头了啊。” 衢北说完,门口传来了我这几天已经将其刻录在da之中的铃铛声。 走进侦探社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黑色贝雷帽加上黑色墨镜的奇怪女人,她的身旁站着一个瘦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在一旁拿着本子正在记录着什么。 “杜曼曦,今天晚上有一个演出,你必须要在五点之前前往参加彩排。” “我知道,现在还早着呢。”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套装,露出一身包裹着曼妙身材的白色长裙以及柔顺发亮的褐色双马尾。衢北将做好的蛋糕和红茶端上去做招待,却被她一口回绝了。 “礼节什么的都不必了,我们就单刀直入的说正事吧,伊迦洛在哪?” “我!我就是!” 怎么感觉,她的气场有些不一般,即便是那些公司的大老板来委托的时候也感觉不到这样的气质,该说是自信呢,还是高贵呢。 “首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曼曦,是dhl4八的偶像,做偶像时的艺名是萝布谷。” 布谷……是因为布谷鸟吗,不过比起杜曼曦来说好像是要洋气了一些。 “我想进行驱鬼的委托,先介绍一下我自己的情况吧,大约在一个月前的晚上,我本来已经睡着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了,意识非常清晰,视野也十分清晰,但是我的身子动弹不得,下体还不停传来奇怪的感觉。” “简单的来说,那是一种被侵犯了的感觉。我无法反抗,也无法叫喊,我的眼前空无一物,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可是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我也通过录像确认了那不是梦境。” 说着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存好的录像展示给她们看。 录像中杜曼曦躺在床上瞪大着双眼,四肢一直在晃动却没能做出任何的动作。为了以防万一伊迦洛摘下了眼罩再看了一遍,果然在她的正上方有一个男人的灵魂正压着她不断的抽动着。 “这确实不是什么梦境,杜曼曦姐,有一个恶灵压在您的身上并试图侵犯您。” “果然是这样吗……” 她听到后一下子眉头紧锁,手握成拳紧紧的压住胸口。 “我总是会遇上这样的家伙,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吗,不过对于偶像来说这似乎又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总而言之,你要是帮我驱鬼成功,我就会付你五万元的报酬。” “五万!” 伊迦洛听到游戏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衢北对于这个报价十分满意,甚至准备亲自出马监督我完成这个委托。 “既然是这样,杜曼曦姐你一定放心,在我这个老板的监督之下他一定会完美无缺的执行委托,保证在两个时之后你就不会再见到那个恶鬼了!” “希望如此。” ……………… 结果光是到这边就花了快两个时,花谷街真的好远啊,我们明明是坐着跑车过来的。 不过这位偶像的衣服和跑车明明看上去都是名牌,房子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华丽,反而颇有一种乡土气息,就像是伊迦洛时候看到的领居家自己建的房子,看上去有些简陋却也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只是事实上这里是与偶像的气质不符,而且看着总有一种这里就应该有鬼魂,这样的感觉。 “这个房子是三年前我姐姐买下来的,我自己的房子最近刚刚交房,放置加上装修怎么也得一年才能搬进去,所以现在现在寄宿在这里,说起来,前两天明明才换了新的锁,不安感却还是在一直增加,如果再不解决这个幽灵的话我可能会疯掉。” 姐姐么?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偶像她姐姐得长得多好看才行,或许在气质上会更好?还是身材?不知不觉中伊迦洛已经进入到了对美丽事物的妄想之中,完全忽略掉了她后面说的半句话。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了,唔……” 不知道怎么的,杜曼曦一直对着房门使力却怎么也打不开。 “我来试试吧。” 伊迦洛走上前用肩膀顶住那扇门,能明显感觉到这并不是锁头的问题,而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大约三分钟之后伊迦洛终于推开了她房间的大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章不明觉厉的K使者 “这个是……” 推开之后伊迦洛看到了门背后和她几乎一般高的储物柜,怪不得刚才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也很难推开,但是为什么这么大的储物柜会跑到这里来呢。 “其实自那以后我患上了奇怪的妄想症,总以为门外会突然进来一个人谋害我。” “所以之后我每晚都会服用安眠药并用储物柜把房门堵上才能安心入睡。” 堵上房门才会安心吗……但是这样的话万一屋内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也就很难逃出去了吧。 “不过为什么它现在会在这里呢,如果离开的时候不移话就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杜曼曦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为此要责备自己的打算,她只是推开了房门将房间展示给伊迦洛,然后微微张开嘴唇说道。 “好了,开始你的工作吧。” “不用说我也会做的。” 说是这么说,可是伊迦洛一路上并没有戴眼罩,映入我眼帘的却还是普通的房间。 不过,明明是偶像的房间,或者说是一个可爱女孩子的房间,内部看上去那么凌乱啊。 虽然说不是像男生那样乱的很夸张,但也是相当不整洁了,化妆品散乱的放在窗台上,衣服虽然没有随地乱扔却也没有认真折叠,而且整个房间看上去很空,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那个……我没有看见幽灵。” 虽然感觉自己说了很不中用的话,但是环顾了一圈伊迦洛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就奇怪了,明明在录像中有看到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笨蛋!” 伊迦洛当然也猜到了来自传单卷的会心一击,只不过这并不是她错吧,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啊。 “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它可能只是藏起来了。” 藏起来吗,这么空旷的房间,衣柜都是打开来的,要说能藏东西的地方,该不会。 伊迦洛走到床边弯下腰,如果要藏东西的话也就只有床底了吧。 “嘘……没有人在这里。” 虽然床底下很黑,但由于是白天伊迦洛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一个肥硕的身影被挤压在床底下。 “就是你吗?骚扰杜曼曦的恶鬼。” “哇啊啊啊啊!被发现了!” 他惊叫一声从床底下窜了出来,这一下伊迦洛才真正的看到了他的全貌,他穿着一身中年人风格的衬衣牛仔裤,带着黑色的圆框眼镜,脸上的肉已经能堆积到胸部,尽管如此他脖子上的划痕依旧清晰可见,血液不断的从里面流淌出来滴到地上。 不过他也是伊迦洛目前见过最胆的幽灵了。 “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我有这么可怕吗?” “那当然,蓝色代表毁灭,如果看到这样的家伙进入房间就得立马逃跑,我们之间都是这么传说着的,青瞳驱魔师——伊迦洛,幽灵杀手。” 好中二的名字……伊迦洛已经完完全全过了那个年纪了,是不会对这样的名字产生反应的。 “既然这么怕我就别做那么多坏事啊,没有委托上门的话我也就不需要驱鬼了。” 嘛,虽然生意兴隆对于侦探社来说肯定是一个好消息就是了。 “不是,我没有做坏事,我只不过在我的偶像睡着时压在她身上,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你说对吧。” 他说着,一边搓起手一边对我呵呵的笑着。 “咱们要不然想个办法私了了,我知道这家房子的上一任主人的私房钱藏在哪。” 私了还行,你别说自从当上了侦探社的社员之后,伊迦洛还真的很少为了钱的事发愁过,不过这也不是主要原因,虽然称不上恶鬼,但也是品德败坏,私了是肯定不可能的。 “我在来之前调查了一下你的情报。” 其实是衢北调查的。 “你就是这间屋子的上一任房主赵铭,因为这里是别墅区人烟稀少,加上你的导演身份,非常方便你诱骗新进明星回来潜规则,但是不幸的是有一位女心非常聪明,她随身携带了一把刀,在你想要猥亵她的时候切开了你的脖子。” “你这样的家伙,与其跟我讨论如何私了,倒不如奢求一下我不将你驱散。” 他看着我,脸上的汗珠全堆积到了肥肉的沟壑之中。 “既然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了,我本来是真的不想伤害人类的。”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在空中招了招手,突然一个黑影飞快的向伊迦洛冲来,她只能赶忙举剑防御,这份冲击十分的真实就像是真的有人在攻击伊迦洛一般,伊迦洛弹开了他的攻击,重心由左脚换到右脚。 此时眼前的黑影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脸上刻满了刀疤的短发男人。 “他是冥界的打手,我们通常叫他k,只要分出自己一部分的魂魄,他便能帮你完成各种要求,为了保命,我也是没办法,只能让他杀了你了。” 冥界的打手……居然还会有这么奇怪的职业吗。 伊迦洛刚刚站稳脚步,k立马追了上来,将他的细剑往下斩,在伊迦洛格挡的时候收缩随后发出三连乃至五连的刺击,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武器攻击的痛楚。 剑刺进肉中时伊迦洛能感觉到仿佛自己身体里的所有神经都一起在反应然后将疼痛这一信息传达给我的大脑,伊迦洛咬紧牙关退后了几步。 现在不仅仅是疼痛,对拼已经超过五回合,伊迦洛身子的老毛病又犯了,莫名其妙的开始虚弱,她蹲下身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早知道不接这个委托了,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命都可能要搭上了也说不定。 “哈哈哈,怎么样伊迦洛,现在跟我求饶的话还来得及,我可以跟你保证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都不骚扰她,保证你的委托金安全到账。” 这怎么可能,男子汉顶天立地,要我妥协还不如真的就战死在这里。 但是等一下,k是雇佣打手,是为老板卖命的人,那如果没有老板,是不是也就没有执行命令的必要了。 伊迦洛勉强的站起了身子,继续抵挡k暴风般的刺击进攻。 无论是再快再强力的攻击,也一定会有停止的时候。 当你陷入绝境时就护住自己的要害放弃防守,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 那就是现在了,在k的一套招式结束之后伊迦洛勉强拉开了距离,将长剑旋转着扔了出去,绕过了k与赵铭。 “你这是在干什么,自暴自弃了吗?” “恰恰相反,这应该叫急中生智。” 计算剑飞行的时间,将带有绳结的绳子抛出拉住剑尖往回拽,在赵铭松懈下来的一瞬间,将长剑贯穿他那装满了脂肪的肚子。 “你……啊啊啊啊!” 赵铭伴随着惨叫声化作一堆星屑在空中慢慢消散,而k则轻巧的躲过了伊迦洛的攻击侧闪到了一旁。他歪着头看向伊迦洛,似乎对于她的‘剑术’抱有某种疑问。 “现在你的雇主已经消失了,你不用再继续追杀我了吧。” “事实上,我也并没有准备杀你。” k的表情没有发生变化,只是默默的将长剑收了回去,随后被黑影包裹的身躯也变换了模样,改为了十分具有古代风格的黑白相间的外衫。 他向着伊迦洛走过来,拿起她的剑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随后摇了摇头。 “居然在这样一个废柴的手里。” 不是,谁是废材啊!刚刚不是哥哥我用计谋杀掉了你的雇主吗。 虽然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就是了。 “保管好这把剑。” 说完这句话,他转过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伊迦洛的身子也像是用完的牙膏一样,在拼命的挤出了最后的力量之后彻底的虚弱了下来瘫倒在地上。 说实话如果现在不是在别人家的话伊迦洛真想好好睡一觉。 只可惜这是不行的,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才不得不站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一章不明意义的凶手是伊迦洛 “刚刚,发生了什么?” 杜曼曦的脸上满是惊异的神色,她的眼神不自觉的开始游移,似乎是因为看不见幽灵却又看见伊迦洛跑来跑去,开始对自己的视觉产生了怀疑。 “是一场很激烈的战斗啊,虽然您看不见,不过本公司优秀的社员已经完成了驱鬼的委托,今晚您可以试一下,在不使用安眠药的前提下入睡,一定不会再有鬼魂来纠缠你了~” 优睇对着杜曼曦鞠了一躬,就好像所有的功劳都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不过作为老板她这么做也合情合理就是了。但是作为刚刚辛勤劳动的优秀员工,伊迦洛希望自己能得到与努力相称的奖赏。 “您就是,伊迦洛老师吗!” 在杜曼曦的身后,一个长相与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穿着打扮稍显土味一些,但看上去气质也更好一些的女人,应该就是杜曼曦之前有提到过的姐姐‘杜晴’吧。 “不不不,老师这种等级的称号我可负担不起。” “您完全有这样的资格~~” 杜晴快步走向前,十分热情的对伊迦洛伸出手,在握了手之后还非常热情的对她进行了拥抱。 总感觉姐姐的性格会更适合做偶像一些,比如说话带着波浪线什么的,热情洋溢之类的,感觉都很符合当代偶像的气质,不过一般偶像台上台下的性格都会差很多,说不定表演的时候妹妹也很可爱呢? 说起来伊迦洛好像只是因为穿着就否定了姐姐也是偶像这样的选项。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许多关于您的报道,杜鹃会去找你也是因为我的推荐~” 杜鹃? “姐姐,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个名。” 啊,就是一般在乡下的时候大家为了叫的方便,显得亲近特别创造的新名字吗,我记得我的时候妈妈也有给我取过,好像叫‘伊’?不不,这好像只是用叠词创造的昵称而已。 不过看上去杜曼曦的表情似乎不太好,也许因为自身是偶像的原因所以对于以前乡下的一些文化和记忆有排斥么,也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啊,对不起我只是之前叫习惯了。” “没事……” 杜曼曦埋下头叹了口气便不再理杜晴,对着他们说了声‘既然已经完事了就出去吧’之后将他们赶了出去,顺便重重的带上了房门。 “如果晚上没有再遇到鬼魂的话,记得付委托金哦!” 即便是这种情况,优睇依旧面带笑容的对着已经关闭的大门招手呐喊。 但转过头来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个样,她抓起我的手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了几张创口贴堵住了伊迦洛的伤口。然后嘴里还声的念叨着‘不就是一个破偶像有什么了不起的,下次叫只新鬼来教训你。’ “我觉得,害人之心还是别有吧,毕竟我们只是来完成委托的。” “只要她能把委托金全款送到,我也就不追究这个事了。” “对不起二位,杜鹃她是这样的性格,而且她晚上还有演出,应该是忙着准备吧。” 杜晴双手合十弯下腰来向她们道了歉,不得不说这位姐姐的气质是真的好,光是看到她那副模样就已经准备原谅一切了。 “说起来,你们吃过午饭了吗?我刚刚买了菜现在正准备做饭吃呢。”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之后还有其他委托,就先不麻烦了。” 伊迦洛堵住了优睇时刻准备答应蹭饭的嘴,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做不好,更是因为衢北早上的叮嘱一直在伊迦洛脑海里面回荡。 “如果可以的话早点回来,今天我准备做寿司和咖喱饭,可能会弄很多,你们一定要回来帮我解决掉!” 然后答应的最为爽快且做出了保证的家伙,是伊迦洛。 虽然衢北是一个十分儒雅随和的女性,但如果不遵守约定的话肯定会很生气吧。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能有幸与驱鬼大师坐在一起吃饭呢~” “下次有机会话一定,今天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 伊迦洛感觉到了手部传来的疼痛,因为优睇一直在支支吾吾的叫喊着,甚至将她那副洁白的牙齿深深插入到伊迦洛手上的肥肉之中。 “我们根本没有其他委托!” “我想吃姐姐的饭!” “你自己的约定自己去完成!” 这样那样的台词慢慢的在脑袋里面浮现出来,不过衢北的命令对于侦探社来说,那就是死命令,一定要完成的,当伊迦洛回忆起上一次衢北因为生气然后毁掉了陪伴她三年多的笔记本电脑时伊迦洛的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新的笔记本价值一万块,千万不能随随便便被毁掉。 “那么就不妨碍你们工作了,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再见~” 如果有时间再把她私下约出来道个歉吧。 “哈……真是不轻松的工作,老板这个能报工伤吗?” “我已经帮你包扎了那个就算在你的工伤里面。” “喂!那只是几个创可贴而已!” “那你把创口贴还给我我给你另发工资怎么样。” 优睇双手叉着腰对伊迦洛露出自信的笑容,对于这样的笑容最好的解决方式往往就是将拳头打在上面,或者用伊迦洛的剑将她一刀两………… “!” “怎么了?” 难得的优睇也露出担忧的表情看向伊迦洛,但是伊迦洛现在可没时间去感叹她的这幅表情,她之前因为太过于疲惫了所以似乎没注意到,当伊迦洛用手去拿的时候才发现。 “我的剑不见了。” 真是奇怪我应该都是把剑收回之后就直接插进背在身上的剑鞘之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难道说在刚才的战斗结束之后我忘记拿回来了吗! “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帮我说一下,我回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在跟优睇说了一声之后,伊迦洛又飞快的跑回地铁站中去了,父亲留给我的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丢掉,这该死的记性。 “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吗?” “我去敲了敲她们家的门,却一直没有人回应。” 找了一路,问了一堆人,最终的结论果然是落在杜曼曦的家里面了。 没有人回应的原因,应该是晚上的偶像活动,妹妹去参与制作准备,而姐姐也要做观众所以才会没人的吧。 “说起来伊迦洛是如何得到那把剑的呢?从你来到侦探社的时候就一直随身携带,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那是我老爸留给我的,我老爸在十岁的时候就离开我们去外国工作去了,那把剑是他给我的十岁生日礼物,也是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礼物。” “生日礼物吗?说起来伊迦洛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吧,我会认真准备礼物的!” 其实伊迦洛倒是不在乎有没有礼物,毕竟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如果真要送礼物的话她希望能有一天假期。 等等,我居然会说出想要一天假期这样的说法,在这个就连老板都在打游戏的公司里面吗。感觉自己变了。 “只要你委托完成的好,我会在你的生日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的。” “还真是现实啊,如果你的败家速度没有这么快的话恐怕也不用为了一点委托金就两眼放光自掉身价了。” 不过,生日吗…… 其实比起礼物,更想久违的来一次聚会啊,不如跟老妈商量一下在家里办个排队,把伊介谢彬他们也叫过来。 “当啷~” 熟悉的铃声又一次传来,今天这么早就有委托了吗,其实本来是打算先跑一趟杜曼曦家的。 出乎伊迦洛意料的是,从门外走进来的还是杜曼曦,她穿着比平时更华丽的服装,提着裙子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而从她温怒的表情上看似乎也并不是来向我们支付报酬的。 她走到我面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们昨天跟我说,已经把幽灵给驱散了,昨天我不在家中便让我姐姐替我试了一下,结果她告诉我自己刚一躺下去就感觉到被幽灵压在身上了,这是为什么!” 伊迦洛的身子跟随着桌子一同颤抖了起来,按道理来说那个幽灵应该是驱散了才对,不过她展示的聊天记录也是货真价实的,难道说真是有新的幽灵出现了吗。 正好,反正也要去她们家里找我的剑,不如就再去看一下她的房间吧。 “啪!” 清晨的传单卷攻击总是那么的令人感觉神清气爽,只不过思路的话并没有变得清晰起来。 “真是废物,居然连委托都不能好好完成,这次就由我亲自出马解决这个事件!” “如果您真的能解决的话那就去做吧,我作为员工一定给到您最大的鼓励,带鼓掌的那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杜曼曦惊叫着,带着惊恐的表情扑到了床边。 “姐姐!姐姐!” 在这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伊迦洛经历了许多大案怪案,看过形形色色的尸体,可唯独这一次我看到的时候几乎楞在了原地。 杜晴倒在了杜曼曦的床上,血液顺着肚子流出染红了整个床单,而导致这一切的武器,也就是所谓的凶器。 正是我丢失的那把长剑。 “快看看周围的鬼魂,想她询问真凶是谁!” 优睇的语气也跟着着急起来,这种事情伊迦洛也知道,她赶忙摘下眼罩搜索整个房间。 被害人的鬼魂在三天内一般都只能在尸体旁游荡,伊迦洛立马找到了她的鬼魂,除了腹部有一个大洞之外,她美丽的面容一点也没有被破坏。 “是谁杀了你!?” “我不知道。” “又,又不知道吗?” “我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睁开眼睛都时候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不行,必须得问一些有效的信息才行。 “话说,不是你杀得我吗?那把剑就那样插在我身上。” 她扭过头卷起了头发,一脸疑惑的斜眼瞪着伊迦洛,不,那已经不仅仅是疑惑的眼神了,从她的角度来看,那是一种鄙夷的眼神。 就好像在说“你不要在这装模作样的调查”一样。难道说是因为我的驱鬼没有成功被她讨厌了么。 “先不管这些,我问你,昨天晚上……” 伊迦洛的话只说了一半,便突然感受到手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就像是取下了窗外的冰块直接按在手腕上的感觉一样。 紧张的情绪手使伊迦洛不由得张开嘴吸入一大口空气,而这其中也带着尸体上那股浓厚的臭味。 “呜哇” 随着胃部的一阵抽动,今早好不容易吃进肚子里的蛋糕又吐了出来,伴随着呕吐带来的虚弱感,伊迦洛的身体已经很难再反抗了。 “你就是伊迦洛吗,跟我们走一趟!” 穿着厚警服的刑警将紧紧地按压住伊迦洛的肩膀并将手枪指在她的脑袋上,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出了房间。 “这里就是,侦探社啊。” 伊介第一次踏进侦探社,此刻映入他眼帘的只有‘华丽’两个大字,跟这个侦探社一比,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简直就是一片废墟。 “您好,请问你要吃这个吗?” 迎面走来的女孩伊介还留着一丝印象,似乎听伊迦洛说过她,叫衢北,是一个十分可爱而且厨艺高超的女孩,但是今天看上去好像心不在焉,嘴上说着问要吃什么,却递给了自己一杯咖啡,不仅如此,整个侦探社此时都被一片莫名的气氛笼罩,优睇戴上了黑框眼镜在电脑疯狂敲击着键盘。 作为客人造访此地的伊介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感受到如果自己不尝试着改变一下气氛的话自己会陷入相当尴尬的境地。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伊迦洛获得无罪判决的。” “就凭你那百分之45的胜诉率么。” 致命的发言差点没让伊迦洛跌落到桌子底下去,仔细想想的话他的胜率确实不怎么高,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虽然动机和证物都很奇怪,但是伊迦洛确实是唯一可能犯罪的人,这下该怎么办啊……” 衢北的脸上带着近乎绝望的表情,尽管如此,她的眼睛还是一刻不停的扫视着手中的资料。 “那边的辩护律师。” “啊!?什么?” 伊介感觉到自己的气场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作为一个法律界还算有名气的律师,此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天,我要跟你一起站上法庭。” 笔录,审讯,检察官那恶魔低语般低沉的声音在伊迦洛的脑海里不断回荡,十二月的临良市,就连它的寒冷都可以一同带入到拘留所之中。 坐在这个位置伊迦洛才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觉,上次伊介坐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身体里的恶寒,透过门窗带来的细微的寒风,冷色调的房间以及透亮的玻璃所带来的寒冷意象,每一种就仿佛即将向伊迦洛宣判死刑。 如果说伊迦洛脑子里面现在还记得什么东西的话恐怕也就只有,姓名伊迦洛,女,0岁,是一名侦探,这样了。 “喂!醒醒,现在一切还没有结束,在明天的庭审到来之前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伊介对着伊迦洛拍了拍掌,伊迦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的,不仅仅是他,优睇也是带着一脸的愁容坐在面前。 真是令人怀念,几周前就是在这个地方,也是我们三个人坐在这里谈话,只是位置有些许的不同。 “你必须要先冷静下来,然后跟我们进行沟通,这样才有利于我帮你辩护。” “可是,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明白这种感觉,伊迦洛,但是。” “啪啪!” 拍打桌子的声音吓得伊迦洛一下子坐正过来,或者说,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作为侦探社的侦探员,你必须要一直保持冷静,伊迦洛,只要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你的无罪判决就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优睇十分难得的,在用很正经的口吻跟伊迦洛说话,不,似乎还带着一些愤怒。 “没错,你只需要相信我们就好了。” “我相信你们,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看到伊迦洛缓和了一些,伊介似乎终于放下了心,他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些资料开始对伊迦洛进行了与检察官几乎一模一样的询问。 “你昨天是在什么时候到达杜曼曦家里的?” “大概四点左右吧,我先去解决了自己的中午饭然后才去的,我到了之后不停的按门铃也没有人反应。” “虽然我知道杜曼曦有演出可能提前出去准备了,但是杜晴很有可能只是出去买东西了,所以我又等了差不多一个时才离开的。” “等了一个时么……死的死亡时间判定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确实这样的话你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四点半到五点之间么,伊迦洛记得今天早上杜曼曦给她看的聊天记录上显示是在四点的时候聊的,原来那个时候在帮忙实验,也就怪不得她会死在杜曼曦的房间里面了。 “你有些事别光在脑子里面想,必须要跟我们说出来才能作为证据使用。” “啪!” 虽然是搁这玻璃敲的,但是这一下打击也让伊迦洛清醒了一些,没错,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侦探了,我是被告人,不应该再独立思考了。 “也就是说,我在外面等着的那段时间里,杜晴就已经死了,而在四点的时候她正在跟自己的妹妹聊天,有微信聊天记录为证。” “这样么,我明白了。” “这是很重要的证据,说不定能帮助我们逆转。” 听完伊迦洛的话之后,优睇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 “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去现场进行调查,你就把这两天当做特殊的假期吧,等你回去之后,我让衢北给你做一顿大餐。” “假期么。没想到我昨天说过的话居然给自己插了这么大一个旗子,如果真的能获得无罪判决的话,我会很愿意享受这个假期的。” “没有如果,这次的判决,只能是无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二章初次判断的风族记忆 一 伊迦洛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几年前她听风族有一传闻,难不成那股风…… 空气是干燥的,一直都是。 世界是黑暗的,天空被那些黑色的厚云遮挡,有几百年了。 风族从来都不知道,风是什么? “轰隆隆!” 摩托车飞驰着,引擎像是雷声轰鸣。 星痕戴着头盔,防止那些乱飞的东西撞到眼上。但它们还是不停的朝着星痕撞去,成群的黑鸟又在他身后追赶。 它们饿了,要把他啃个干净。 摩托车带着它们,就像是一条黑蛇在废墟之间穿梭着。只不过蛇头向后喷着火,尾部的火焰将那些靠近的黑鸟瞬间化为灰烬。 星痕歪头看了一眼倒下的石像,它的身子在“脚踝”处断了,像一具尸体横躺在地上。看样子,曾经有几百米高吧?不管是谁的,反正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死了,解脱了。 从那天开始,目之所及都成了灰暗的一片了,死亡反倒成了一种解脱。 突然,星痕整个车身侧了过来。他以这种方式急停,轮胎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音与两排烟雾。 黑鸟群直接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有一些撞到了前面墙壁上的铁管直接直接被刺死,另一些向上急转,又绕回来朝着星痕冲去。 “哇嘎!”它们嘶吼着,猩红的目光里透着贪婪。 星痕毫不犹豫直接朝着那个倒下的石像冲了过去,黑鸟群在后面咆哮,声音越来越近。 突然又是一个加速,火焰再次燃尽了漆黑的羽毛,十几只尸体落地。那些尸体上,竟然只有一只细长又锋利的爪子!难以言表的头上没有一只眼睛,那突出来的尖锐嘴里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 非生命的躯体被漆黑的羽毛覆盖,然后燃烧的一干二净。 简直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怪物! 摩托车飞驰到了石像底下,星痕引着怪鸟群从石像的脚部冲向头部。 石像与地面之间的高度只有十几米,随着星痕的前进空间越来越,但他依然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的朝着与地面相接的“肩膀”冲去。 “嘎哇——”那些怪鸟还在拼命的追赶。 眼看与石像“肩膀”的距离只剩了几米,星痕上身趴了下来,胸口紧贴着摩托车,再次加快了速度。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石像再次开裂了,瞬间塌了下来。 尘埃四散,好像连大地都震了震。 那些黑鸟的声音也被塌裂的石像压垮! “轰隆隆——” 引擎再次轰动,摩托车像是炮弹一样飞出灰尘浓雾,重重的砸在地上后又摩擦着轮胎离去。 星痕从后视镜里看着渐渐远离自己的废墟群,叹了口气,再次加速,驶离了这里。 看这里废墟的规模,以前的时候应该是一座很繁华的城市吧?不过都不存在了。 曾经的一切就像镜子里的废墟,只能这么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 “嘎哇——” 其他的鸟群还是在天空盘旋着,希望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果腹。 突然一张嘴从云里伸出来把它们全部吞了进去,然后又返回了云层,等待其他的猎物。 那东西的叫声像是闷雷。 风到底是什么呢?这是风族人一直想要弄明白的问题。 古书上说那是一种无形的东西,但是又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它。 大人们给孩子的故事里讲,它有时候凉,有时候热,有时候让人舒服,有时候让人难受。有的还有着无可阻挡的破坏力! 有人说他们之所以被称为风族,是因为他们与这种神奇的东西密切相连,古时候甚至有人能用这种东西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随着时间这条线被拉长,风族人不知在哪一个点就失去了与这种东西的联系。 而这种神秘的东西也在也没有出现过。 但毕竟故事只是故事,为什么一定要证明那种虚幻的东西的存在呢?存不存在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本来就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事啊!天上的云图,他们可以观测那东西来预知未来!进化,他们已经进化成了多么高等的物种!还有科技!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不停的探索,他们征服了这个世界,甚至可以去别的星球!别的世界!干嘛要去管那种不现实的东西?他们现在的生活幸福、安然,他们的种族无可匹敌。 但是终于有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地面崎岖不平,远处那黑暗的山也不时会传来怪吼。然后,那山拔地而起,数不清的腿从裂开的地表上跨过,走向别的地方又趴了下来。原处只留下密密麻麻的空洞。 无数生锈的铁块横在地上,有大有。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残骸,看起来像是某种武器……也许他们做过反击,但是无用。 这里又成了另一处黑铁“山丘”。 一只灰爪扣在地上,尖锐的的爪子深深地抠入了地表。那个家伙低着头,注视着前方。 顺着它贪婪猩红的目光,那里有一只生物正在铁管子堆前,翻着什么东西。 “哐当!” 乌用力把细跟钢管推到一边:“这里也没有啊!到底跑哪去了?” 她掐着腰喘了口气,“不就是个奶嘴吗?至于吗?再说了……呼……谁知道那个孩能不能醒?明明就是个死……” 她还是没办法轻易说出口,即使玲玲不在身边。因为那样就真的……太可怜了…… “嗷!” 突然一声怪吼从乌的背后响起,她还没来得及回头,那个东西就已经跳了起来,直扑向她的脖子。 原来不知何时,那个捕食者已经悄悄接近了。 星痕停下了摩托车。 他身体斜靠在那台笨重的机器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原。这荒原与远处的的黑云汇合在了一起。 荒原上偶尔有东西经过,有的大,有的。但它们都“掉”进了土里,被消化了。 这里以前是什么呢?他想。 海?大的湖?要么就是森林?还是跟刚才的废墟一样是座城市?可要真是城市怎么会没有废墟?难道也被吃了?它们的肚子真的不会坏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没有摘下头盔,而是打开头盔嘴部,让自己的嘴露了出来。那里有一道疤痕,不深,在嘴角右边。从脸上延伸下来,好像上面还有吧? “嘎哇!” 怪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些慌乱。 星痕没有理它,他咬了一口饼干咀嚼起来。突然想起了哥哥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事到如今,我们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件了,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但那事是什么呢?他不知道,因为哥哥在告诉他之前就死了。 现在的这个世界,还能做什么……弱真的很可笑啊…… “嘎哇!” “昂——” 另一种异样声音响起,那只怪鸟在飞过星痕头顶的时候,一张黑色的嘴就把它吞了进去。那黑色的家伙又挥舞着黑色的巨翼咆哮起来,飞向了无尽的荒原。 星痕不想再看了,他把吃完饼干剩下的袋子装进了上衣口袋,然后抹了抹嘴角剩下的粉末带好头盔,跨上那台笨重的机器在轰鸣声中走了。 摩托车的后视镜里,那只黑色的带翅膀的蛇一样的东西还在咆哮,不过,就在它盘旋的时候,十几只触手从地面就弹上了数百米的高空,把它完全捆住。 也许它也挣扎了吧?只是也被堵住了嘴。 然后,又一只钳子一样的嘴从千米高的黑云里探出来把那些触手咬住,轻松的就从地底拉出了恶心的家伙,几万条的触手在攻击,在挣扎。 再然后,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黑鸟,多少只呢?谁知道。 它们瞬间扑倒那些东西身上啃咬起来…… 地狱里也不会有的风景和叫声,星痕懒得去看,他早就看腻了。 乌喘着粗气,费劲的从狭的管子里掏出了那个奶嘴。 “我……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乌看着手心里有些脏的白色奶嘴,气喘吁吁。 她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奶嘴放到口袋里,真是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跑到那堆管子里的? 然后她又捡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刀,黑色的利刃上沾着些粘稠的液体。 刚才乌就是用这把刀瞬间一个转身把跳起猎手砍成了两半,幸好反应算快!她庆幸。 她刚想把刀收起来,却发现黏在刀刃上的黑色血液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冒出了白色的烟雾。 刀刃上还发出“呲呲”的声音。 “遭了!”乌的脸色瞬间煞白,“光顾着找玲玲的奶嘴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去看那只“捕食者”的尸体!天呐!犯了多么大的错误! 那只已经断开的尸体,粘稠黑色的液体不断的从裂口处往外流,它们接触的地面也在不断的冒出白烟!再看那只东西的尸体,光滑的黑色身体上没有一根的杂毛,它的脖子细长,面部扁平,还有圆圆的耳朵,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可能有些可爱……还有就是闪着寒光的獠牙与利爪。 那身体也就只有乌的臂大。 只是吐露出来的舌头是黑色的! “为什么是黑色的……为什么是黑色的?为什么是黑色的!” 来不及考虑,乌转身就飞奔了出去,她一边跑,一边流泪,身体也在不停的打颤,但就是不敢出声,连呼吸都被压的很低。 她从没感觉自己跑的有现在这么快,就在前面了!这座废墟的出口! 那里有一个断开的石桥……天呐!为什么要断开!为什么! “咔咔!” 可是乌身后还是响起了声音,那声音像是有东西在叫,又像是有东西在跳……是一群! 天呐!天呐!天呐!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神!只要能听到我的祈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求求你!她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眼泪也不停的涌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没有人应答。 她还是朝着那个断桥跑,即使知道不可能到达桥对岸。 “嗷!” 那些东西好像发现了正在逃跑的她,它们发疯似得追了过来,光滑而短的身体撞开挡路的铁丘残骸。 这里好像一座黑铁的牢笼,只有吃与被吃。 它们四足前后蹦跳着前进,速度极快,宛如灰色的海啸。 “不要!”乌失声大喊,那声音里露出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到亮光突然从灰色海啸的后面照了过来。光中灼热的温度瞬间使一些黑狸的后背着起了火。 也许真的有什么听到了她的祈祷。 不待它们惨叫,沉重的摩托车直接那些东西身上碾压了过去,在地上留下了一摊浓稠的黑色液体。 摩托车超过黑狸群,直接朝着乌冲了过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星痕一把抓上了摩托车扔在后面的座位上。 “我……”她眼角转着泪,想要说什么。 “闭嘴!”星痕瞪了她一眼。 然后他又朝后面看了一眼,本来分开的黑狸群再一次合拢在了一起,而且它们的速度较之刚才不知快了多少倍!甚至还有黑狸从废墟堆或者别处冲来,加入了捕猎! 星痕知道如果不能跳过前面的断桥他们是逃不掉的,但是该死的!他们左右两个方向的黑狸速度竟然超过了他们跑到前面去!看样子是想要把他们合围起来! 那个时候他们可就真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乌死死抓着星痕的腰,眼也不敢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三章初次判断的风族记忆 二 “嘁!” 星痕突然空出一只手握成爪,然后用力打进了那台笨重机器的车头,又一使力拽出了一个发亮的东西。 那是这台摩托车的车灯! 乌被星痕弄出的声音和震动吓了一跳,但还是没敢睁眼,她还是害怕。 车灯还连着几根电线,星痕也被几片铁碎片扎进了手里,鲜血不停的往外流! “嗷——” 也许是嗅到了星痕的血液味道,那些黑狸咆哮的更加欢快了,好像它们随时都能进餐。 管不了那么多,星痕一把扯下车灯挂在腰间。 这一下摩托车的速度受到了影响,不过好在并没有慢太多,星痕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到前面的断桥上,他压低身子,摩托车再一次加速,距离只有几百米了! 快点!再快点! 但是左右的黑狸群却离他们越来越近,只有短短几十米的距离!甚至都能看清它们张开一百八十度的嘴里的獠牙,还有那剧毒的黑色舌头! 四百米……三百四十七……三百零一…… 星痕依然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断桥上,他在心里计算着距离。 “嗷!” 然而就在此时,几只黑狸已经冲到了他们的旁边,只要一个长跃就能把那长长的獠牙刺入他们的脖子! 而且后面的黑狸也在不断接近! 好像这场围捕已经成功。 “砰!” 突然,强烈的光芒遍及了这里,连数千米高的黑色云层都被那闪耀的白色利剑刺得连连退散! 黑狸群也被这光芒烧的痛苦不堪。 关键时刻,星痕猛的把扯出来的摩托车车灯砸到了地上,连续的激烈碰撞让车灯爆炸产生的光更加强烈,连星痕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那个光,就好像是传说中的太阳…… 光芒只是存在了一会,但是已经将星痕与黑狸群的距离拉开了一个很远的距离。即使那些黑狸又追了上去。 冲上断桥,星痕不敢减速,直直的朝着那条相距几十米的沟壑冲了上去。 “空!” 这个时候,摩托车的后车轮直接被被压爆,冲击力整个将摩托车顶飞了起来,而星痕也凭借着这股冲击力直接跨过了那条充满死亡的沟壑,驶上了那边较为平坦的路。 笨重的机器在刺耳杂音中离去。 黑狸群在断桥边上不甘咆哮,也只能目送到嘴的猎物离去。 “咔咔——” 一时,断裂声响起,突然整座断桥就从桥梁处塌裂,黑狸群使劲抓着坚硬的桥面,甚至用比刀还锋利的牙去咬。但留下的,也只有一道道的爪痕与牙印。 然后和那些石头一样,掉入下面那些不停一张一合的嘴里。 流修关了火,把锅端起来,然后又把锅里的东西分别倒进了灶台上的五个盘子里。 那些灰色的浆糊冒着热气,隐隐有些怪味儿传出来。 那些……反正就是吃的吧!能填饱肚子的! 流修摸着胡茬点头,好像对今天这顿饭还挺满意的。 随便甩了甩手上黏糊的饭渣后,他端起两个盘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前,把盘子放下:“玲玲,吃饭了!” “嗯……”女孩应声走来,有着腮红的脸只对着自己怀里更的襁褓,“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 “也对!出去都这么长时间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流修摘下发黑的围裙扔在一旁,又对着玲玲笑了笑,“好了!我们先吃饭!” “你放开我!放开我!” “姐姐回来了!”玲玲听到门外面传进来的声音,抬起头,罕见的漏出了笑容。 这时候才能看到,她右眼眼角有一道的裂痕。像是星星旁升了一道瑕疵。 “嗯!好像还不止她。”流修扒了一口灰色的东西。 “听见没有!我让你放开我!” 星痕踢开门,铁门被震得哐当作响,他提着乌的衣领就把她扔在地上,然后转身甩上门,又一次震响。 “你干什么!”乌捂着背站起来,瞪着星痕。 “放开你。” “……” “……” “我招你惹你了!” “没有。” “……” “……” “我打你骂你了!” “没有。” “我……你……” “为什么要出去?” “你管得着吗?” “……” “……” 玲玲也坐上椅子,扒了一口饭看着他们。 流修也是,两个人默契的举起勺子放进嘴里,默契的看着他们两个吵。 “知不知道在外面你根本活不了一分钟!” “我都过了一个时了!” “你……” “我饿了!要吃饭!再见!”没等星痕再次开口,乌就转身走人了,在灶台上拿了一盘灰色的浆糊,有坐到桌子旁,“大叔,你做得饭又难吃了。” “难吃吗?明明这么好吃!”流修说着猛扒了一大口,差点把盘子吞进去,“你看我都呜呜呜……咳咳咳!” 星痕再没说话,摘下头盔扔在了一旁。那道疤痕在额头上切开了眉毛,虽然他看起来只有十八岁。 “大叔,车子坏了。”星痕在经过饭桌时说。 “知道了!一会给你修。”流修摸了摸嘴,“饭做好了,在那边,一盘!” “我不饿,大叔,你们吃吧!”星痕直接走过桌子,走上满是铁锈的楼梯。 老楼梯如枯骨,踩上去就发出“咔咔”声,好像随时都会坍塌。 “你也嫌弃我做的饭难吃吗?” “没有……最起码能填饱肚子……” “哈!你子……”流修转过头,但星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看样子,他好像有心事啊?”流修又看向乌。 乌举起的勺子停了停,“谁管他!” “姐姐……”玲玲的大眼睛盯着乌。 “哦!我忘了。”乌从口袋里取出奶嘴,慢慢的递给玲玲。 “谢谢姐姐!”这东西就像是一个宝贝,它被玲玲一把夺了过去。 玲玲揭开怀中的襁褓,那个孩子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她将那个白色的奶嘴塞进了稍微有些红色的嘴里……连这唯一一处的颜色都被遮挡了…… 他真的很,就连玲玲的手都能盖过他的半张脸。 那张脸真的很可爱,让人看见就会不想移开目光……但又总感觉少了些温度…… 塞进去之后,玲玲看着那张脸笑,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属于自己。 “玲玲,”乌皱眉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其实……” “啊咳咳咳!”流修赶紧一把抓住乌的胳膊,捶了捶胸口,“咳……哎呀我噎住了!看来我做的好吃就是太干了啊!” “什么……姐姐……”玲玲疑惑的眨着眼,干净明澈的眸子。 “我……没什么……”乌端起盘子,用那灰色的浆糊塞满了整张嘴。 三个人都安静的吃着饭。 “他只是……睡着了……会醒的!”良久,玲玲低声的说。 没有人回答她。 三个人还是安静的吃饭,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很清楚。 楼上的房间里——被几块碎石头胡乱堆起来隔开的几间房——星痕倚着墙。 他的房间,很空,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席子铺在地上。 墙壁还破开了一个大洞——他自己打破的——他透过那个洞看着外面的一切,那个已经变成地狱的世界。 灰色的眼睛里,映着黑暗的云层,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 “没事吧?”流修从外面走进来,到他旁边坐下。 “没……大叔你怎么来了?”星痕撇过头,手在眼角处动了动。 “吃饱了,转转。”流修拍了拍有些发涨的肚皮。 “哦!”星痕转过头,继续看着那天。 “哎呀……真饱……”流修也看着那天。 两个人看着天,那处很恐怖的黑暗,没有说话,也一动不动。呼吸声此起彼伏。 “大叔,”过了一会,星痕开口,“你说……真的会有救世主这种东西吗?” “救世主?也许有吧?为什么这么问?”流修说。 “哦……就是问问……” “哦……” “大叔,”星痕又说,“这一次……我出去的这一次……我终于,终于遇见别人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只我们还活着。” “真的?那太好了!”那太好了,流修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他人呢?他人呢?” “他……死了……”星痕犹豫的说。 “……哦……哦……”流修笑了两下,倚回墙上,“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比我们命好?嘿嘿!怎么可能呢……” “我是遇到他之后,然后他才死的。” “什么……” “他是一个老头,很老很老的老头,又很黑又很矮,也没有头发。”星痕使劲的眨着眼,“好像是个神父……反正是信神的……” 流修皱眉看着他。 “我想带他走,带到这来和我们一起。但他说他不走,他已经等了八十年了……不想再等了……”星痕的嘴不自觉地弯了一下,向下弯。 “他等什么……” “救世主……他说他等救世主……”星痕的眼角没有控制住,两行眼泪掉了下来,他很快的擦去眼泪,然后用手使劲捂住脸好大一会后才继续说,“他说是神告诉他,这个世界会有救的,救世主一定会出现拯救所有人的,这世界也是……” “是吗……那……” “但是……但是……但是……”星痕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地哭了出来,“但是他说他真的等不了了啊!已经八十年了!他说他始终相信神的话!相信那个什么救世主会救下这个世界!但是他真的等不了了!活着真是……真是太累了,太可怕了!他宁肯入地狱都不想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了……然后……然后他就在我面前自杀了!” 流修别过头,抹了一下发红的眼睛。 “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是一直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用刀捅死自己……”星痕抽噎,“为什么啊?大叔,我们为什么还要活在这里?为什么想死又怕死?凭什么?” “我……嘿……不知道啊……” “活着啊……真的很可怕啊!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啊?为什么呢……不知道啊!不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是,一定要活着才行……活下去……”流修看着外面的天,“我们呐……我们风族啊!活着,不就是为了等待风起的那一天吗?” “风?”星痕愣愣的看着这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谁知道呢?”流修笑了笑,“反正我没见过。” 星痕点了一下头,擦掉了眼泪,虽然还有些抽噎。 “活着,总要找些理由活下去。”流修思索了片刻,“因为活着,所以我要活下去!这就是我的理由,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切!真轻松啊!”星痕笑了一下。 “至于救世主到底存不存在,我觉得……我觉得一定会出现的!从现在开始也始终坚信吧!”流修突然站起来,仿佛在对着外面这整个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说,“所以一定存在!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活到他出现的那一天,见到他的样子,看到他掀起的风!亲眼见证这世界是如何被拯救的!” 星痕看着洞口前的背影,他突然对这个男人的过去产生了兴趣,他以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虽然他说过自己当过兵,但是最近的一支军队也在七十年前就解散了啊…… 难道是别人自己组织的……应该是别人自己组织的! “但是……这个救世主……我想,是没有人愿意做的吧?” “为什么?”星痕疑惑。 “我爷爷告诉过我,一百多年前,那时候人还有一些。他们组织了最后一次攻击。那些人好像还挺特殊,不知道特殊在哪了?”流修看着星痕,“但是他们失败了……作为“救世主”,全部死了。” “嗯……”星痕低着头,好像在想些什么。 “所以我才知道,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救世主,就算真的有这种东西,你也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吧?”流修说,“真的会死的。救世,救了世,自己会死;救不了,也会死。这么蠢的事……谁会愿意做呢?” “有人!我愿意!”星痕回答,目光坚定。 “所以说你才不是。”流修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坐下。 “呵……也对……我这种人……”星痕擦掉剩下的眼泪。 …… “大叔……你说那云上面有什么啊?我在书上看到过一种会发光的球……忘了是什么了……” “这个……谁知道呢?” …… “大叔,我现在……我想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玲玲说实话了。” “为什么?” “那个孩子……已经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吧?” “嗯……对她来说,不管再怎么熟悉,还是以后在一起相处多长时间,我们都不过是可以靠近一些的陌生人罢了。” “真的好坚强……比我坚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四章初次判断的风族记忆 三 “最近这里的黑狸越来越多了,我们好像正好处在它们迁徙的路线上。” “嗯!毕竟当初找这里的时候,实在管不了那么多。而且,食物也不够了。” 乌和玲玲睡着之后,星痕和流修在楼下讨论。 昏黄的烛火照亮了他们的脸。 “那就要尽早转移了,赶上它们的大群体就完了。”星痕说。 “嗯!”流修点头,“后天或者明天吧!明天咱们两个先出去找些食物,今天晚上我把那个摩托修好,车也该充能,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该死的,怎么早没有发现那些东西,今天追你们的有几百只了吧?” “五百只左右吧!”星痕点头。 “先头部队啊!肯定是来找吃的的!”流修拍了一下桌子,“肯定是盯上我们了,不行!得赶紧走……真可恶!也不知道它们到底在哪!什么时候会来?我们到底还剩多少时间!” “是啊……这的确是一件麻烦事……”星痕使劲揉了揉额头,才让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下,“总之,早走为妙。”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们去找食物,安全起见她们两个留在这里。回来以后立刻就走!至于去哪……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流修拍了拍脑门,“真头疼,睡觉去吧!我先去给你修修车。” “嗯!”星痕点头起身。 …… 地下车库里,有两只巨大的黑影,像是沉睡的猛兽。 “我擦嘞……”流修站在一个黑影旁,手里的板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什么……车胎都爆了?” …… 第二天,星痕和流修起了个大早——虽然也看不出来哪里早,天空从来就没有变过。 轰隆声中夹杂着流修的哈欠,他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了一辆黑色的装甲车。六只巨形轮胎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那上面的铁锈就像是突露出来的血管。 “我和大叔出去有事,不要再随便出去了!很危险懂吗?”星痕瞪着站在旁边的乌。 “真啰嗦啊你!知道了!”乌不耐烦,冲他做了个鬼脸。 “玲玲你也不能乱跑!”星痕的话略带些严厉。 “嗯!知道哥哥!”玲玲乖巧的点头,怀里还是抱着那个襁褓。 星痕点头,然后转身爬上了装甲车。 车发动,轮胎卷起了烟尘。 乌牵着玲玲的手,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又张嘴:“你……你们两个心点啊!” “哦!”流修手伸出窗户招了招。 “心点!”玲玲也说。 装甲车在开裂的地面上驶过,留下两行痕迹。 不时有些怪异的东西把目光投向它,然后又转去别处。 “我说你到底怎么开的?啊?那么厚的车胎都能让你弄爆了,你用牙啃的啊?哎呦!这车也没有充满能,最后一点也只有这么多了!走不了多长时间啊也!倒霉啊!这次不会要死了吧?哎!我和你说话呢!”流修开着车,喋喋不休。 “嗯!”星痕看着地图点头,“前面往左,有个城市。” “以前的,现在是废墟了吧?”流修转动方向盘。 “是啊!”星痕放下地图,手撑着脸看向外面。 那些嘴还是不时的会从云里探出来,吃食,或者呼吸。 又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它们吞了进去。 地面上,远处,巨大的身影正在移动。它们长长的腿多出上身的两倍。 世间各种的声音组成了一种诡异又宏大的“交响乐”。 装甲车还在行驶,只是这里的温度突然热了起来。 汗水不停的从星痕和流修的脸上流下来。 即使它们已经脱下了外套,也依然是汗如雨下。 “讨厌的家伙。”星痕抹了一把汗,眉头眉头皱成了麻花。 他看着前面。 地平线终于有了丘陵,那是层层废墟经过数十年后形成的景观,也如一座座的坟墓……也许下面真的埋着什么。 “咚”的一声,随着碎裂的残骸与烟雾被激起,那里就像是开起了一朵火焰的莲花。连地面都被震动。 火焰在地面上燃烧着,灰色的尘埃里包裹着红色的火焰。 星痕和流修注视着前面,汗流不止。 尘埃还未散去,红色的火焰离地,升了起来。一点火苗冒出了烟尘,在空气中燃烧。 它两手支撑着地面,像是在喘气,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几片火焰脱离了它落在地上燃烧。 那个家伙被打倒之后又站了起来,它身上的火焰更盛了,似是握起了拳。 “嗷——” 它咆哮,但看不见它的嘴。它连脸都没有,全身上下都是炽热的火焰。 十几米的身躯每迈一步都会让大地颤动,它咆哮着冲向前面。 “它赢不了的。”星痕说。 “嗯!”流修点头,再次起动了车子,“绕过它们就行了,这里真是太热了。” 不出所料,十几米的身躯对星痕他们来说也许是个巨人,但是对它对面的那个家伙来说不过就是个矮人罢了。 那个二十多米的火焰巨人一把抓住了冲过来的它的脖子,咆哮一声又把它扔了出去。这次还要远,几道深深的沟壑里淌满了火焰的痕迹。 这方圆十米都被它们的战斗弄成了火海,好像空气都已经被烧的通红。 星痕和流修都没有再去看它们,即使后视镜里,那个“矮人”又站了起来,咆哮着冲向对手…… 又驾驶了一段时间,装甲车终于驶进了“坟墓”样的废墟——一座曾经繁华或破落的城市。 星痕下了车,地面有些事,他的鞋子也沾了些泥。 星痕蹲下,抹了一把泥水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又站起来看了看四周。 这座废墟的规模不大,以前应该是一座中型的城市。 “大叔。”星痕指指地面,向流修示意。 流修走过来,他的腿装了助行器,走的轻松了许多。 “没事,走很久了。”流修也蹲下抹了一把泥水嗅了嗅,“不过还是心一点为好,给你!” 星痕接过流修抛过来的老式枪械,又别了一把黑色的短刀在手上。 “走吧!”流修也拿了一把枪。 “嗯!”星痕点头。 流修和星痕在一个又一个的废墟前寻找着,看能否有进到里面的入口。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凭借着这方法活到了今天,没有饿死。 终于,找了半天之后,他们找到了一处入口,但是一无所获,毫无疑问的所有东西都被摧毁。 但是所幸他们没有遇到危险,这里现在真的是一座空“城”。 流修坐在一处石头上休息,他有些累了,他喘着气看了看四周:“为什么……总觉得……这里很眼熟?” “大叔!”星痕的叫声传了过来,他还在找,“这里!快来!” 流修看向他的方向,发现他的半个身子正没在一座废墟下,朝他招手。 流修赶紧跑了过去。 “怎么了?” “这里有个门!” “门?”流修惊讶的看着星痕所指着的地方,那里还真有个门! 就是普通的木门!不但没有被废墟压塌,反而整座废墟就像是它的墙壁一样!好像就是它支撑起了整个废墟。 古铜色的木门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被压塌的感觉,但它就是倔强的立在那里。 像是隔绝了世界一样。 门里面会是怎样的呢?只有进去才知道。 “难道有人在里面吗?”星痕问。 “这种事,只有进去才知道。”流修有些兴奋,看得出来他也希望会有人活着,就躲在里面的某个角落躲着等待着他们进去。 星痕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枪。 流修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了把手上,又抬头看了看这座废墟,然后一咬牙推开了它。 “嘎吱”一声过后,没有灰尘,只有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 里面的一切都是木制的,地板、桌子、椅子,还有放书的书架,那香味就是从书架上飘过来的。淡淡的书香味。 门内和门外,两个世界。 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保存下来的。 星痕和流修楞在门前不敢进去,生怕会毁掉如此美丽的景象。 突然,流修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冲了进去,冲到桌子旁:“你你好!那个我们……” 然后他停住了,嘴巴也渐渐合上,眼神黯淡下来。 星痕见状感到奇怪,他走过去,竟然发现有个人坐在椅子上!他快着步子走过去,然后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具骷髅而已。 与流修不同,对于这种失望,星痕已经麻木了。区别不过是在于这次的这个家伙穿了身完好的衣服还坐着。 星痕又朝四周看了看,这间屋子真的很,但是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好像时刻都有人在打扫!难道是这具骷髅看自己安眠的地方太脏了?星痕不自觉的嘴里弯了弯。 这里有很多书,墙上还有很多画,只是他看不懂。 最里面的画上,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在哭,因为她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了一座石台上,那个孩子睡得很安详…… “星痕!”正当应该看着画出神时,流修突然叫他,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 “你快看!”流修指着桌子上。 星痕看过去,蓝色的长袖下面压了一张纸,白色的骨手上还躺着一支笔,这个人像是在写一封信。 星痕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信能让一个人临死之前都要完成呢? 他看过去。 那上面写着: 当有人读到这封信得时候,也许世界已经毁灭,我们必须要对做出的事情负责。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说为好。 我经历过很多事,很乱的事。 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残年的老人,我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所以我想用仅存的一点力量来做一些事。 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写这封同样的信了,也记不清这次又该让它去哪了。 也许这次的信写不完,也也可能写的完,所以换种写法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或你们,所有看到这封信的人,所有还活着的人。你们并不孤单,还有其他活着的人!请坚信! 也许我们很早就见了面,这时候我还没有腐烂;也许我们跨了半个世纪或一个世纪才见的面,我想我已经成了一具垮塌的白骨了吧? 请相信,这是真的! 不知你或你们,是否还记得那座叫“中都”的城市,那座商贸大城。权贵们集中地地方。 我讨厌的那座城市。 灾难开始的两百多年后,也就是775年,风族已经抵挡不住了。堡垒就已经开始在中都的地底修建了。有很多人躲在了里面,很多人! 如果你不知道要怎么去,我的桌下有地图,还有可以保存一个世纪的食物。就在那个桌子下的箱子里。 我恳求你,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无论你遇到了多大的苦难,甚至最亲最爱的人都离你而去。我恳求你,最后一刻也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这已经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把这些话带给你们,我的大限已至。 如果你已身处绝望,那就请把这当做最后的希望! 活下去! 莫里士亚八 最后的笔停在了那里,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位老者是何时完成或者没有完成的这封信了。 “你还是没有写完你最后的一封信……”流修轻轻的拍了拍他布满灰尘的肩膀,眼神有些悲凉。 “莫里士亚?看样子,这应该是五十年前写的了,而且他也写过许多同样的信发了出去。”流修转头对星痕说,却发现他正看着信出神,“怎么了?” “没,没什么……”星痕摇摇头,“最后的……唯一能做的事……活下去……” 他喃喃的念着。 “下面还真有个箱子!”流修不知何时爬到了桌子底下,“箱子里面真的有张地图啊!还有吃的……就是不知道该还能不能吃?这东西真能保存一个世纪吗?” 流修抱着一个木箱子爬出来,那个箱子有半个他大。 星痕拿出里面的东西,揭开了上面一层透明的薄膜,又掰开里面的一块东西放进嘴里嚼了嚼:“能吃。” “真的?我尝尝!”流修把剩下的另一半塞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大叔……这封信……你怎么看?”星痕问。 “既然他都这样写了,”流修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那就去看看吧!那个中都。我们,已经没地方去了。” “嗯!”星痕点头,又看了一眼白骨,“谢谢!” “依照我们的标位,那个中都应该在这里。”流修摊开地图,上面标的很详细,虽然是五十多年前的地图,“从现在这个位置向东……也不知道装甲车的能量够不够?” “应该够了吧……”星痕也有些不确定。 “希望吧!快走吧!我们没时间了!”流修把地图收好,抱起箱子。 “嗯!”星痕点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信。 …… “嗷——!!!” 装甲车按照原路开了回去,令人难以置信的,当他们再次经过那两个火焰巨人时。 “矮”巨人的手臂竟然穿过了另一个巨人的胸膛! 随着“轰”的一声倒地声,“矮”的巨人踩着失败者仰天咆哮着。它居然赢了! 只不过看来这代价是惨重的,即使燃烧着火焰也能看出它的伤痕累累,火蛇不停的从它身上坠落,落在地上然后熄灭……接着,它的整个身躯也倒在地上,慢慢的熄灭了。 这周围终于恢复了平静。 对于这一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不关心。 只是星痕看了一眼那个逐渐熄灭的巨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它的叫声里有什么呢?悲伤?兴奋?还是一无所有?它赢了,但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五章初次判断的风族记忆 四 回到住处的时候,流修告诉了乌和玲玲“中都”的事。 然后乌“哦”了一下,说了一句“去就去呗”。 玲玲没有回答,她还是看着怀里的襁褓,不时的会笑一下。 再然后,星痕回了房间说要休息,流修就去准备了。 “哥哥,你想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就是那个?”星痕坐在洞口上,灰色的眼睛还是没有波动,那里面映着世界。 “没想到你已经残破成这样了……但还是没有放弃我们。”他又对这个世界说,嘴角清扬。 “我……还能做什么呢……” 从那个时候,很长很长时间,他都在想一件事情,也许到了该放弃的时候就该放弃……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心里空了很大一块,只是今天这种感觉更为强烈……是因为那封信的缘故吗? “事到如今,我们还剩下的,唯一能做的事……活下去!”星痕模仿着记忆里哥哥的嘴型。 “哥哥!” 星痕转头,玲玲抱着襁褓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怎么了玲玲?”他问。 “我们要去中都?” “对!” “那里真的还有人吗?” “不知道。” “有人吗?” “应该有吧……” “听见了吗?”玲玲笑着,对着怀里的襁褓,婴儿睡得很安详,“我们要走了,去有人的地方!” 星痕的这个角度,他刚好可以看到那个“睡着”的婴儿,他以前从未正眼看过这个婴儿,如果还在的话,应该很可爱吧? 只是为什么,那张脸觉得有些眼熟? “玲玲,你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玲玲大眼睛看着星痕。 “什么?”星痕诧异。 “他不是我弟弟,我的家,在被毁之前是一座很美的岛……然后它变成了废墟,那一天,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很害怕,我哭了,哭的停不下来。然后我又听到了别的哭声。”她说的很认真,脸也在不停的变化,“我看到了他,我把他抱了起来,然后他就不哭了,睡着了。而且我,也不害怕了!然后你们就来找我了!” 星痕静静的听着她讲,手不自觉的向她怀抱里的婴儿伸了过去。 他的脸很光滑,但是冰凉,更没有血色。 只是突然的,突然的星痕感觉有什么东西扑打到了脸上,有些凉。 他的额发动了动,但是当他回头,却什么也没有。是错觉吧? 星痕又看向玲玲怀里熟睡的婴儿,那个东西,又一次扑打到了星痕的脸上,他的额发不停的在抖动。 星痕笑了,那笑容隐藏的太久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东西叫做奇迹! …… 星痕将信封递给流修:“等到了再看吧!” “你确定吗?”流修始终皱着眉。 “大叔,”星痕又一次笑了,“再见!” “算了,我也不管了。”流修笑着拍他的肩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直都没有拿下来,“做你想做的事吧!” “嗯!”星痕笑着点头,转身。 “等一下!”乌和玲玲跑了过来。 “怎么了?”星痕问。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那一天……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喊“救命”,你还会救我吗?”乌咬着嘴唇。 “可能会吧……我不知道……”他想了想,这样说。 他还是说了实话,他不知道。 “大哥哥!你要……抛下我们吗?”女孩嘴唇蠕动,眼泪在开裂的眼角打转,但还是努力忍住没有让它们流下来。 星痕摸着她的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活着!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只要有活下去的决心,无论怎样的世界都不可怕!”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之后,他转身跨上那台笨重的机器。 这场道别匆忙又缓慢。 摩托车的引擎轰鸣着远去,星痕走了,只留下废墟中的一行烟尘。 …… 在这条路上,装甲车一直在急行,地面突出的岩石让这个巨大的怪物上下跳动。 “就快到了……”流修紧紧的抓着方向盘,紧皱着眉头,眼睛目视着前方。 只是坐在后面的乌和玲玲有说有笑,即使颠簸起来碰到了头。她们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正在发生的事。 不在乎那追赶在后面的正在淹没一切的黑色海啸。 无数的黑狸疯狂奔涌、冲撞,所过之处只剩下空空的骨架! 那就像是淹没世界的巨浪,一眼望不到边,似是已与天契合。 獠牙摩擦的声音像是一首来自地狱的乐曲,丧钟已响,死亡的大门也已被打开。 是啊,他们晚了,在路上遇到了这群食物链高处的掠食者。 就算看到希望,绝望也会紧追不舍。 “你们……已经放弃了吗?”流修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嘴角弯了弯,“但是……我可不会就让你们这么死的……那子,已经把一切都托付给我了!” 他再次加速,装甲车尾部喷出了蓝色的火焰,这台笨重的机器突然像是出膛子弹。 很快!真的很快!一瞬间就把紧追在后的黑狸群甩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快到了!快到了!流修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方向盘,黑色的瞳孔里映出了前方那座数百米长的桥。 只要过了那座桥!中都就不远了! 但是…… 石头,这条路上有许多的石头,装甲车右侧的轮子与一块高高凸起的石头相撞了。 装甲车飞起的一刻,流修的心里是平静的。 这只笨重的野兽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然后重重的落到了大桥上滑出很长的一段。 它是反倒在桥上的。 所幸的是,玲玲和乌没有受伤。她们爬出了车子,乌回过头,看着黑色海啸的眼睛很是平静。 她慢慢的走到前面,蹲下身子,想要把流修拉出来。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大叔突然粗暴的抓住她的衣领:“事到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黑色的眼睛相对着,流修看到,乌的眼睛里,平静慢慢消失了,慢慢的升起了另一种东西。 那是恐惧。 接着,乌转身拉着玲玲就跑了出去,向着中都的方向。 “快跑吧!快逃啊!再跑快些!”流修卡在驾驶座上,看着她的背影。 他伸手去去摸口袋,然后从里面掏出了星痕送给他的信,拆开,然后读。 “哼哼!子,我没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事,别怪我啊!”他笑着,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铁色的球扔到了一边。 乌狂奔着,她比以前更快了,泪水不停的在她的眼睛里涌出来。她也没有出声,只是拉着玲玲跑。 活下去!我要活着! 她咬着牙,也不管玲玲叫她。 终于,她要到了,只要几步的距离了! “咔!” 乌脚踩下去,那处桥面却突然断裂了,断裂了很大一块。 “不……” 玲玲没有听清,乌到底有没有说这个字。 最后一刻,双手抱起了玲玲,用尽最后拼出的力气,把她扔了上去! 玲玲在被扔起来的时候看到,黑色的海啸已经到达了桥面上,淹没了那台装甲车。 然后,一朵火焰的莲花绽开了!很漂亮的那种! 火焰的巨柱冲天,逼得那些黑云退散。 火红的光芒照亮了这里,它很亮,但不够亮。 世界,还是黑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六章初次判断的风族记忆 五 风到底是什么?这是风族人一直都想弄明白的问题。 但也有人知道,那不过是一种被虚构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干嘛要去管那种不现实的东西?他们现在的生活幸福、安然,他们的种族无可匹敌。 但是终于有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沉睡的神明被唤醒了! 当它以碾压万物的姿态降临,当天地都为之颤抖,这些人终于知道了何为“渺”,何为“虫豸”。 那一天,人们终于见证了它的存在,他们的心底颤抖,只剩了一个想法——那是被神国驱逐出来的怪物! 诸神都要恐惧的恶魔! 真正的主宰! 如今,降临到了他们的土地上!末日……不对!是审判日的惩罚到了! 神从地狱来,带来了它的仆从,伴随着遮蔽天空的黑云从它的周身席卷向全世界! 没有救赎的毁灭!那是现今所存在的一切消失的时刻! 数万米高的天穹峰,这个世界曾经最高的巅峰,没有什么比它还要高了。 星痕扔掉手上的一具残躯,将粘稠的血液甩掉。 “我……来了!”冲血的眼睛盯着那条路,通往那上面的路! 只有几步了! 星痕的手抓进了身边的岩石里,才勉强支撑着身子没有倒下。 那石头已经被无数的血液染成了异样的颜色。 星痕也被鲜血染红,有他自己的,也有别的东西的。 他的衣服破烂不堪,遍布全身的伤口不停的涌出鲜血。他的右腿被啃食的只剩了骨头,但是他就是站着,没有倒下! 他的身后,那数万米的高度都已经被各种异样的尸体堆满!血液汇成了河水! 纵然现在握刀的手在抖,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也要对它咆哮! 想要前往神的王座,就必须要用血来铺满一条路! 星痕迈步,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站在巅峰上,他看到下面的海水在翻滚。 那个身影慢慢的升起,头颅在经过山顶的时候,星痕与它对视。 它的半个身子已经出现了,藐视的看着蝼蚁般的星痕。 星痕也望着他。 曾经,我逃了。现在,我来了!直接站在你的面前! 神的出现很平静,静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神从海底举起了剑,那剑突破了云层,好像天被捅破了一个窟窿。 但星痕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天! “原来云后面是这样的……蓝的……白的……还有光……真美啊!” “来呀——!!!”他握紧刀,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对着那个神明嘶吼。 这一刻,他把一切都放弃了,也把失去的一切都找了回来。 “吼——”神明落下了数万米的长剑,世界的最高峰在怒吼声中倒塌了。 伴着雷声,废墟中升起的尘埃在将要到达天空的那一刻又被重雨压了下来。 “吼——!!!” 神明又一次咆哮!它在对一切生命下令。 那命令是,死亡! 火焰还在翻滚,爆炸的余波吹起气浪,一张纸片随着气浪飘动。 那是星痕写给流修的信,最后的嘱托: 大叔,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照顾我。 有件事,我真的想了太久的时间。 你说得对,如今的这个世界,我们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活下去!哪怕啃着脚下的泥水!后路已经没有了,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一百年前,我害怕了。也许是因为我的逃避才导致了这场灾难,也许不是。但都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我们还活着!还活着就能做许多事情! 第二次,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无论结果如何……嘿嘿,我想百分之百会死的吧! 我知道对方是什么,神,恶魔,灭世的怪物。不管是什么都没关系,我会站到它面前,对它咆哮! 我不是救世主,所以我能做的仅有这些。 我知道这没有用,但我所能做的,仅有如此。 这也是我最想做的事。 最后,我希望你一定要照顾好玲玲与她弟弟,不惜一切! 不过我真的要说一句实话,你做得饭真的挺难吃的。 今天的晚饭,不用等我了。 再见 星痕 最后,这张纸片也被火焰吞没了。 玲玲坐在地上,也许她已经到达了中都了吧?也许没有? 她的面前是已经塌掉的桥,和无底的深渊。 一时间,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了她一个人,渺的一个人。 “姐姐……哥哥……叔叔……” 她在哭,也许已经失去一切了,只有怀里的熟睡的家伙还陪着她。 某一刻,在这个神明没有看到的地方,黑黑的浓云突然破开了一道口子。 有什么发光的东西照了下来。 她感觉有什么扑打在了脸上。 当最后一缕阳光照射在婴儿身上时,温暖的柔风吹了过来。 “哇——哇——”他哭了。 女孩是对的,他不过只是在睡觉而已。现在,他醒了。 她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融化在了早晨的阳光里。 这个世界久违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七章逆转与反转的决定 上 没想到伊介居然会变成伊迦洛的辩护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个家伙从时候就一直都是很胆怕事,身子也非常虚弱,体育课基本上到一半就不行了,考试也基本只能过及格线,这样的家伙,居然会被判杀人罪么。” “还没有判决呢,现在只不过是有嫌疑而已,而且很快就会没有了。” 这个叫优睇的女生,上次见到她似乎不是这样的啊,记得上次她就坐在我的对面,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跟我说出了一个惊天报酬之后将合同慢慢的递了过来,那个时候她的表情就像是魔鬼一般,可是现在。 “让我跟你一起站上辩护席,只要这次辩护成功,我给你十万作为律师费。” 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啊,其实伊迦洛被他们救过一命,理论上不收钱也是完全合理的,但是却被。 “不,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案子,这些费用是你应得的,不仅如此,我也希望你能为了这比费用更加努力一些。” 被这样说了。 “这么不信任我吗,我好歹也是在为自己的发辩护,也是拼尽全力了的,不过有钱赚对我来说也不亏就是了,但是我还是不太想被当做十分在乎报酬的律师。” “您好我是伊迦洛的辩护律师,这是我的律师证。” “优睇你来了!” 完全无视了伊迦洛的发言,余程贝直接冲上去抱住了优睇。她是临良市十分有名的女刑警,但是和伊迦洛关系却不怎么样,因为她之前总是擅自调查现场,还每次都在她作证的时候推翻她的证词。 “贝贝~没想到这件案子是你在负责调查啊。” “其实是我主动要求来的,因为听说了这次的嫌疑人似乎是你侦探社里面的员工,我就想能不能帮上忙,毕竟我也不想看到你难过。” “她们熟人么,确实如果刑警是熟人的话收集证据会很方便,至少对于辩护律师来说帮助是很大的,这样的话我也就不用去面对那种极其尴尬的场景了。” “如果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的话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按照平常的话语来说了,却一下子收到了余程贝的白眼,果然还是不愿意看到伊迦洛。道个歉会不会好一些呢。 “好啦,贝贝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听到优睇的话她立马又恢复了笑容,从身后拿出一份档案摊在手上开始说了起来。 “总而言之,死者的身份是杜晴,死因是腹部中剑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是昨日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 “唔,关于尸检报告我已经在之前调查好了,如果能再给一些有用的信息就好了。” “凶器长剑上只有伊迦洛一人的指纹,而当天被目击到出入房子的两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妹妹杜曼曦当天晚上出席了演出,而另一位,也就是杜晴的未婚夫,他在两点的时候进入房子内,但在三点过一些的时候就离开了。” “未婚夫?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奇妙的时间点出现呢,既不是午餐也不是晚餐,更不是晚上行房的时间。杜晴的死亡时间也是十分奇妙,等等,有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如果人是伊迦洛杀得,那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辩护律师,不要从被告是真凶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样会走偏的。” “啊!不好意思,一不心就想偏了。” 作为辩护律师,居然成为了被教导的一方,也是挺难受的。 “关于那个未婚夫,早上我们有见过他,当时他正躲在自己的房间中哭泣,听说也是他报的警,不仅仅是报警,据说他还同时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原来如此,这个未婚夫是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吗,以为自己的未婚妻没死还极力的想要拯救她的这种心情,总觉得很令人伤感。 “令人伤感的是我的侦探员,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却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优睇抱着双手,脸上露出愤怒与悲伤交杂的情绪,之后她捏着下巴开始在房间内漫步,手中拿着数十张传单做成的棍子装来转去,最终敲击了房间的三处位置,分别是衣柜、储物柜以及储物柜上放着的蜡烛。 “疑点有三个,一,杜曼曦的穿衣风格十分华丽,里面几乎都是礼服、制服、短裙丝袜等等,可是里面却多出来一件十分朴素的衣服,不是说这件衣服有多不好看,就是与整个衣柜的风格不搭。” “确实,如果是一名偶像的话平常总需要穿着色彩艳丽或者说比较暴露的衣服,衣柜中的衣服除开平常隐藏身份用的黑色套装外就只有这一套比较朴素的服装了,不过也可能是某件对于她来说比较有纪念意义的衣服也说不定。” “二,昨天早上来的时候我们了解到,杜姐的房间有着一定的倾斜,如果没有放好储物柜的话会使它不心滑动移位,昨天早上我们到的时候它卡在房门前,而现在却直接落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这只能说明它之前的位置恐怕也是被移动过的。” 房间倾斜么,说起来站在这里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身子要向着右边倒下去了,不过有如此重量的储物柜居然也会滑动这么远啊。 “三,为什么房间里面会有蜡烛,据我调查的结果来看杜姐并没有欠过电费,这一片地区也鲜少出现停电的情况。” 确实,偶像的房间中出现蜡烛是十分不搭的。 “关于蜡烛,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杜姐的邻居家喜欢早睡,通常八九点就睡着了,所以为了避免灯光影响到他们的睡眠,杜姐深夜时都会使用蜡烛,而且这种蜡烛似乎是香薰型的,点燃之后会有十分迷人的香味。” “啊这个我知道,之前在和我女朋友约会的时候我曾经用过,非常的浪漫。” “律师……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情和案件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优睇埋着头,左手不断的搓动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有许多的疑点在她的脑中如同放了很久的耳机线一般很难解开,不过也是,都这种时候了确实也没有时间说一些无关的事情了。 “哈,真不想看到优睇这样苦恼的样子,喂那边的律师!” 突然被叫住让伊介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又或者说是欢喜,至少她愿意与他沟通还是一件好事。 “有一个证据,本来是被那个混蛋检察官隐藏住了的,但是我现在可以交给你,我想应该是很有用的信息。” “很有用的信息么……如果愿意告诉我们的话真的是非常感谢!!” “安眠药,在被害者的体内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但是并不是短期使用,反而是长期服用的,根据检测可能已经服用超过一个月了。” 已经使用了一个月,那么也就不好用作指正某人下药的证据了,但是总感觉关键的时候能够用上。 “非常谢谢你。” “不要谢我,我只是不想看到婷婷难过而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明天,一定要赢啊。” 听到这般温暖的话语,伊迦洛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如果她一脸嫌弃的看着伊迦洛,并说着各种打击她的话,那么也就说明事态其实还不算太严重吧,可是现在的话,优睇站在一旁努力整理着思绪,牙齿用力的咬合使嘴唇不停的抽动。 “一定会赢的,为了报恩,不,为了辩护律师的尊严。”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这时优睇似乎又缓过了神,她抬起头看向前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很的吸盘放到眼睛里。原来这个家伙一直都在使用隐形眼睛么。 但是当她摘下隐形眼镜时伊迦洛却完全惊呆了,她原本的瞳孔被一片绿色铺满,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甚至连高光都看不见,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混沌感。 “看上去,你的器官并没有被破坏的很严重,还能沟通的样子。” 然后她正对着前方,对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空气聊起了天。 “这个就是之前在报纸上提到过的,与灵魂对话的能力吗?” 余程贝在一旁也有些看呆了,从他们的视角看着确实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难怪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们侦探社在作假,可是目前这个状况对伊迦洛来说,就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场景。 “你到底是谁??” “你确定么?” 她对着空气说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几乎是要将一切能够挖掘的情报都问了个遍,随后她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眼睑不停的颤抖着只能努力的打开,最后终于,在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骗人’之后,眼角喷出了大量的血液,她不得不蹲下身来又将隐形眼镜戴了回去。 “极限了么……” 伊迦洛赶忙拿出纸巾凑上去帮她擦掉眼角流出的血,余程贝也赶忙掏出了湿巾帮忙清晰面部。难道说与幽灵对话是有时间限制的么?那个家伙也会这样眼睛里喷出血来么,真的是很辛苦的职业啊。 “站上法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助手,不要乱说法,不然会以扰乱法庭的名义被赶出去的,明白了吗。” “明白。” 优睇的声音有些寒冷却异常的响亮,她正了正自己的西装,直勾勾的盯着法庭,但是伊迦洛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毕竟是第一次上法庭倒也是能理解。 而且这一次对面的检察官也是她的老对手邵羽,伊迦洛曾经在多次辩护中败给他,不过他们私底下关系还不错,希望这一次他能多给伊迦洛一些机会。 “啪!啪!” 法官敲响了木槌,这意味着一场漫长的战斗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本庭正式宣布,开始受理杜晴被杀一案,辩护方,检控方,你们准备好了吗。” “辩护方准备完毕。” “检控方也已经准备完美了。” “那么先请公诉人对我们做一下案件的简述吧。” 邵羽拿出了自己爱喝的奶茶往口里大喝了一口之后,从桌子上拿起了资料。 “死者的名字是杜晴,5岁,在花谷街的一家幼儿园中担任教师,死因是腹部中剑失血过多。” “案发当天她为了帮助妹妹测试驱鬼的效果在她的房间里睡着,却被突然闯入的伊迦洛误以为是杜曼曦而使用长剑杀害了。” “等等,误以为是杜曼曦?” “喂!你为什么可以随便就污人清白啊,动机呢,证据呢?” 优睇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伊迦洛一大跳,伊迦洛赶忙将她拉回来,即便是法务助手也不能在法庭上随随便便拍桌子,会被赶出去的。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感觉今天的优睇比起昨天更加暴躁了,但是现在无暇去管这些,伊迦洛也抄起手上的资料,先发起了反问。 “法庭上讲究谁主张谁举证,辩护方现在请求检控方出示证据。” “嗯,本庭也是这么想的,公诉人,请出示你的证据。” “动机是么,那就给你看看。” 说着,他从资料堆中拿出一张白纸。 “这是在被害人的手机里一段聊天记录的摘录,上面是这么写的,‘我现在感觉自己浑身都受到了压迫感觉非常难受;驱鬼根本没用用嘛!这样的骗子驱魔师一定要在报纸上揭露她才行!’” 原来如此,动机就是这个吗…… “被告是最近一段时间突然红起来的驱魔师,不仅仅是一些普通民众,甚至是许多公司的大老板都请他去做过法,这样的情况下一旦被揭露出自己是骗子的事实一定不太好吧,所以被害人情急之下决定,永绝后患。” “可是他犯了一个错误,他认错了人,误将睡在杜曼曦床上可怜的被害人给杀害了。” 虽然乍看之下是十分合理的动机,但是对于伊迦洛来说,这么做实在是太蠢了,只是现在也无力反驳。 “我们根本没有骗她!这一切都只是她瞎编乱造的!” 所以我都说了不要拍桌子,现在优睇呼吸的声音非常混乱,以前那副坦然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伊迦洛能感受到现在法庭中的空气都是炽热的。 “要证明他瞎编乱造,必须得拿出相应的证据才行,暴躁的侦探姐。” “唔……证据吗。” “确实,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贸然反驳的话不太好,听到这里还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只有动机还不够证明伊迦洛的犯罪事实,接下来要把宝压在证人身上了。” “然后关于她杀人的过程,证据,都由接下来这个证人来为我们阐述吧。” 邵羽伸出手指向了坐在旁听席的余程贝,命令她走上了证人席。 “证人,职业和姓名。” “余程贝,临良市公安局第二分局刑警。” “那么,请开始作证吧。” “好的。” 余程贝偷偷地看向了伊迦洛这边,露出了极其担忧的表情,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证言。 “整个房间里只有杜曼曦、杜晴、伊迦洛三人的指纹,唯一的凶器长剑是伊迦洛随身携带的由他父亲送给她的宝贵信物。” “案发当天有人目击到伊迦洛曾来到过被害人家中,进入院子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时才离开。” “也就是说,被告人当天先闯入了房间之中,然后将被害人杀害,因为发现自己被人监视所以不敢将凶器带离房屋。” “顺带一提,不将凶器带出去的原因是为了装作自己的长剑遗失在被害家中,妄图以此为借口洗清自己的嫌疑。” 然而事实却是就是遗失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把剑留在房间里这种问题与伊迦洛根本无关,她现在要做的,是揭露证言里的矛盾。 “我反对!!” “根据我收到的资料来看,案发时整个房屋中应该只有一个正在睡觉的杜晴,那么被告人又是如何闯进房子里面的呢,先给你说一下,房屋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窗户上也没有被告的指纹。” “看上去你很有自信啊,伊介。” 邵羽看着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反而让伊介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难道说又跟以前一样,他藏起了什么不知道的证据吗。 “因为杜晴的未婚夫偶尔会来拜访,带着一些刚买的蔬菜,为了防止家里没人的时候未婚夫前来拜访,杜曼曦出门时会将自己的钥匙藏在门口的地毯下面,我想被告当天就是无意间发现了那把钥匙吧,毕竟作为一个侦探,这点观察细节的能力还是要有的。” “空口无凭,即便被告拥有超人的洞察力,也不是他用过那把钥匙的理由。” “这我当然明白,我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那把钥匙上检验出了他的指纹。” 糟糕了,这个证据,非常致命…… “我反对!” 优睇突然大声的喊了出来,右手重重的砸在辩护席的桌子上,算了,既然法官都没有说话伊迦洛也就不阻止了,她张开嘴大口的喘息着,还不停的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但是这一刻,她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些笑容。 “法官大人请看这个,这个是案发地点的平面示意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八章逆转与反转的决定 下 “由于被害人房屋的地理特殊性,整个房子都是向右倾斜的,所以平日里都会尽量将房屋里的东西用一些东西挡住,而这个储物柜一般情况下是利用房门的边框卡住的。” “可是案发现场的柜子却是在靠墙的角落里面的。” 靠墙的角落里,对了,如果要滑动到那个地方就必须要保证之前将储物柜放在房门前。 “也就是说,在案发当时柜子极有可能是放在门前的,如果凌修宇闯入了房间,那么柜子的位子就不会那么贴近墙了!!” “……” 然而这番话语,似乎并没有打动邵羽,他只是站在那默默的摇了摇头。 “到此为止了,你们的挣扎,反而成为了宣判被告罪名的,最后一锤。” “你说什么?” 虽然之前无数次听过他的这种发言,可唯独这一次伊迦洛不自觉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你们好好看看案发现场的照片吧,这个上面的柜子,是不是反过来的?” 反过来的……啊!这么一看确实是这样,柜子有把手的那一面对的是雪白的墙壁。 “好好想想吧,如果被告进入房间推开房门,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推开的话,柜子可能会跟着门一起旋转……等一下,旋转……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啊,没错,只有被告推开了房门,柜子才会旋转过来,以反面冲着墙壁滑落下去!!” “啊!” “啊啊啊啊啊!” 伊迦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却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脑袋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刚才的发言,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带入了深渊,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她就要亲手将自己最好的朋友送进监狱了。 苦涩,无力,艰难的呼吸感,我曾经无数次的询问自己是不是一个好的律师,现在看来,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反对!” “啪!” 新一轮头部的疼痛将伊迦洛又一次拉回了现实。 “你可是辩护律师,如果你倒下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此时的优睇似乎已经完全调整好了状态,她脸上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副笑容,叫好像在说‘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一般。 “就跟你想的一样,现在的发展正是我所需要的。我的状态也慢慢的找回来了。” “法庭上必须要通过不断的发言循序渐进的推理,也就是说为了找到真相,就必须将一些隐藏的话题给引出来。” “检察官大人,非常谢谢你刚才精彩的推理,但是我之前将某个证据给遗忘了,所以说了许多有的没的,我为此道歉。” “你说什么……” “关于被告是否能进入被害人的家中,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被害人前两天才换了新的锁,所以地毯下面的钥匙是打不开房门的,如果您有需要大可以去试试。” “唔!!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情报。” 邵羽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随后带着愤恨的眼光看向证人席上的刑警。 “别!别看我,你可没有让我去调查这个事情!” “而且,通过刚才对于储物柜的讨论,我们又引申出了两个新的矛盾。” “为什么储物柜会在门后面以及,为什么它是反过来的。” “难道说……你该不会是想证明那个吧。” 真是很难得看到邵羽的那副表情,不过伊迦洛也已经明白了,优睇这番话的目的,以及她对幽灵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要骗人呢? “没错,杜曼曦姐一直饱受恶鬼缠身的苦恼,因而产生了奇怪的被害妄想症,所以她睡觉之前一定会将储物柜挡在门前,这样她才能安心的入睡。” “案发当时储物柜还停留在房门前,也就说明真正的死者并不是杜晴,而是杜曼曦!!” “唔!!!” 顿时间,法庭变得闹腾了起来,旁听席变得吵吵闹闹,所有人都在为贾文婷提出的新主张而议论纷纷。 “啪!啪!” “肃静!肃静!!辩护方真是提供了一个了不得的主张,但是仅仅是通过储物柜的位置可不能证明什么,本庭在此命令辩护方提交足以证明被害人身份的证据。” 证据么,难道说是那个…… 优睇看向我,对着伊迦洛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让她来说出这个答案,作为辩护律师,又怎么能在辩护上输给一个侦探呢。 伊迦洛将话语权抢了过来,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证据十分明显,但是我需要刑警姐的配合。” “我的配合?” “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请问死者的身体中是否检验出了安眠药?” “啊你说那个,没错,而且不是一次的量,被害人起码在将近一个月之内每天都服用安眠药。” “……原来如此吗。” 邵羽揉了揉鼻子重新站直了身,似乎也明白了优睇的想法。 “法官大人你明白了吗,在那个房屋中会服用安眠药长达一个月的,也就只有受到鬼魂骚扰,终日不能安眠的杜曼曦姐了。” 太好了,这样一来就全部逆转过来了,思路也慢慢的连接在了一起。 “可是等一下啊伊介,即便你能证明被害人的真实身份不是杜晴,那也是与本案无关的主张。” “我反对!!” 终于,终于轮到伊介来喊出这句话了。 “抱歉邵羽,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死者的身份一旦改变,那么大前提就会发生改变,因为出现了,‘伪装成杜曼曦’的人。” “唔!!” “辩护方要求新的证人杜曼曦出庭!!” “啪!啪!” “因为本案发生了大前提的改变,所以现在暂时不能进行判决,本庭建议休庭半时,检控方需要检验死者真正的身份,之后传唤新的证人出庭。” “干的不错伊介,你现在与真相越来越近了。” 邵羽走出来拍了拍伊介的肩,明明是一个很和气的家伙,真的很难想象法庭上是那副样子。 “虽然大半部分的功劳都来自这位侦探姐。”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所以如果不去说一些贬低伊介的话身子是会不舒服么。不过刚才真的是千钧一发,如果没有优睇的话他可能已经要放弃了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今天真正强大的人确实是优睇。 “刚才的诱导讨论真的十分精彩,不过只是现在这样还是不够的,那两个人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没有办法打破这个就无法走向真相。” “关于这个,我已经有想法了,他们所谓的完美不在场证明,对于我来说就跟纸糊的一样。” “希望如此,如果这次我败了,我也会帮你们宣传侦探社的,以邵羽这个名字。” “谢谢了,不过我不需要这样的东西,这一次我辩论,我只有一定要赢,这样的想法而已。” “那么,现在继续受理杜晴被杀案,检控方那边有结果了吗?” “报告法官大人,通过对被害人以及证人的十指指纹比对,确实发现了细微的差距,确认了死者的身份确实是杜曼曦。” “看来辩护方的主张是成立了,那么就让新的证人来为我们解释一下这个事情吧。” 杜曼曦,额不对,现在应该是杜晴了,她站在证人席上,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依旧保持着那个严肃认真的‘杜曼曦’的人设。 不一会之后她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露出了相当轻松的表情,以及温柔的笑容。 “辩护律师这种职业就是这样的吧,为了证明被告的清白,不断地去挖掘一些不该出现的秘密。” 不,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该出现的秘密,尤其是在这个庄严的法庭上。 “你想要我告诉你为什么要装成我妹妹吗,好啊~我只要说了就行了吧。” “其实,我们交换了身份。” 交换了身份? “那天在那个驱鬼师离开之后,杜鹃突然告诉我她的身体非常的不舒服,可能无法参加晚上的演出了,希望我能代替她出演。” “她烧的很严重,倒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拿走了她的手机和身份证,穿上她的衣服去参加演出。” “如何?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了,律师先生。” “那可真是太好了,因为您能跟我们说这些,我才能找到新的矛盾。” “你说什么!?” 没错,人一旦撒了谎,就必须为了圆谎而去说下一个谎,这个时候,矛盾就会显现出来了。 “你是这么说的吧,杜曼曦烧的很严重,倒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那么请问,你们的那段微信聊天记录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根据解破纪录,杜曼曦直到死去都没有醒来,你们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方式聊天的呢!?” “啊!啊啊啊啊!!” 她的脸部一下子扭曲起来,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坐到了地上,但是很快的又爬了起来。 “我想,证人可能是为了,敲诈勒索一下那位凌修宇先生吧。” 邵羽突然的话让杜晴整个人一下子都振作了起来,怎么回事,邵羽难道还是不准备帮助我们吗,伊介惊异的看着他,他也只是对着伊介摇了摇头,他这么做或许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没错!!我只是想要敲诈一下他而已!!” 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的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那么能请你作证吗?” “好,没问题!” “我最近要与我的未婚夫结婚了,需要一大笔钱。” “我知道伊迦洛,背地里一定赚了不少钱,所以我与杜鹃商量了一个计划,让她假装成我伪装成受到鬼魂折磨的样子,并利用这种影像去威胁伊迦洛。” “这就是我们交换身份的原因。” “所以,发烧的事情是假的对吗?” “没错。” “证人,我需要提醒一下你,伪证罪,如果你继续说谎,法庭是不会饶恕你的。” 邵羽说着,右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看上去他也因为证人说谎而感到十分的气愤,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在给她试压。 “不会了不会了!!这次一定没有说谎。” 不过这么看来她虽然之前撒了谎,但是这一次的证言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是,你们真的需要这笔钱吗,说句实话如果只是你们这种程度的敲诈,我不觉得能挣到多少钱,而你妹妹给你留下的100万的巨额人寿保险看上去难道不是更诱人一些吗?” 保险么这个信息我之前似乎也调查到了,没想到是要在这里使用的么。 “矛盾不止这一个,我记得你说是你们合伙筹划敲诈对吧,但是杜曼曦的银行账户上还存有两百万的余额,她真的需要这点钱吗?请你对此给出合理的解释。”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为了钱去杀我最亲爱的妹妹??” “唔,我的嗓子有些干了,辩护方,干你们该干的事情,除了证明被告清白意外,该干的事情。” 原来如此,到这里的伊介终于明白了,邵羽给他铺出的道路,走向真相的道路。 “证人,如果你刚才的证词没有说谎,那么你现在应该十分需要钱,而且你与你妹妹的关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曾经在十六岁时与妹妹一同报名dhl4八女团,但是他们只愿意收下你们其中一个,之后唱歌舞蹈都要强于杜曼曦的你却被刷下来了,原因很简单,杜曼曦是通过潜规则上位的。” “你肯定因此,怀恨在心吧,然后当你看到伊迦洛的长剑落到了家中,便临时起了杀意。” 法官的木槌声打断了伊介的发言。 “等等,辩护方,你的意思是。” “没错,辩护方在此告发证人杜晴为本案真正的凶手!” “……呵呵” 本来一脸愁容的杜晴,此时此刻却突然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笑容。 “揭发我为凶手?别搞笑了,我有绝对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有杀害杜鹃的机会。” 唔!确实,虽然想好了动机,却没有能够破解不在场证明的方法,不,不对,或许是有的,伊介看向优睇,她将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似乎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要说的话。 “收起你的笑容,你这个贱女人。” 优睇脸上愤怒的表情,以及这骇人的台词,让伊介不自觉的离她远了一些,她似乎要在这里,将一切都结束掉了。 “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先将自己的某个推论解释给您听,然后再提供证据。” “啊,可以,你说吧。” 似乎就连法官都被优睇的气势给吓到,说话也是颤颤巍巍的。 “我们之前有提过,储物柜在案发时很有可能是靠着房门的,如果排除中途有人打开过房门的情况,那么储物柜很可能一开始就是反着拜访的,这个时候我就在想,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结合证人的不在场证明,我终于明白了。” “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延时杀人。犯人先将绳索绑在剑柄上然后将绳索通过吊灯将长剑举起,随后将绳子再穿过门把手拉回来在储物柜的把手上系一个死结,之后再拿出被害人常常使用的香薰蜡烛点燃放在上面,当它差不多要燃尽时,火焰会将整个绳索烧断,这个时候长剑落下刺入到被害人的腹中。” “!” 一瞬间,杜晴的脸色完全变了,她用双手抱紧自己,在证人席上瑟瑟发抖。 “原来如此,通过门把手与储物柜把手的连接就能在关门的时候保证储物柜还在房门前门,上了锁的储物柜还是很容易拖动的。” “看上去,光是听到这里,证人就已经准备认罪了。” “我……” “等一下!!” 突然之间,法庭上又站出来一个新的人物,他紧紧的抱住杜晴,双手不断抚摸她的头发,声的说着‘没事,没事。’伊介知道他是谁,他是杜晴的未婚夫华平,看起来,真正的凶手登场了啊。 “哪怕是一根全新的香薰蜡烛,燃尽也只需要一个半时的时间,假设你说的手法成立,那真正的案发时间应该在三点到三点半左右,可是晴儿她早在两点的时候就已经离开房子去参加彩排了。” “没错,你说的很对华先生,她确实不行。” 优睇微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很快的又抬了起来 “你看吧。” “但是你行。” “!!” “根据监控显示,你离开那间房子的时间正好是三点半。” 说到这里,刚刚站上来的华平也已经是满脸汗颜,他气氛的狠狠拍打了几下桌子,随后对着优睇大吼起来。 “证据呢!!没有证据你说的都是废话!!!” “证据,当然有了,就是你房间中的那一堆绳子。” 绳子??在他的房间里面吗? “因为你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对吧,所以你唯一能处理那些绳子的时间只有早上,成为尸体的第一发现者的时候!!情急之下你只能先藏进你的屋子里。” “然后当你被问到的时候你会这么回答‘那是我和我妻子的私人用品,情趣用品。’” “那是我们平常行房事时的情趣用品……唉?” “但你似乎没有想到啊,你的那个绳子上还留着新鲜的烧焦的痕迹,那就是决定性的证据!” 终于,通往真相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在听到优睇最后的话语时,他们两个人同时惊叫出声坐在了地上,这种时候看过去才发现,他们真的挺有夫妻相的,随后她们艰难的爬起来,开始一人一句的还原案件的真相。 “我当时问到杜鹃,对于当初偶像竞选的事情是什么看法的时候,她回答我,‘我觉得姐姐真的很幸运。’我当时就非常恼火,当看到伊迦洛的长剑落在我的面前时,我就想到通过这把剑嫁祸于他的杀人计划。” “我本来只是跟往常一样来做菜的,可是当我一进门却看到晴儿戴着手套正拿着长剑准备杀死杜鹃,我看她杀意已决,便为她设计了这样一个手法,并且通过交换身份的方式,让她重新当上偶像,完成自己的梦想。” “在把一切都按照那位侦探所说的布置好之后我便换上衣服,将自己的手机与杜鹃的手机交换后离开了家。” “我拿走了晴儿的手机,准时给她发送了那些消息,放回去之后就离开了,就跟那个侦探姐说的一样,我第二天一大早回来,装作案件的第一发现者,回收了那些绳索,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但是晴儿不是,所以要罚就罚我吧!!” 说完了之后,法庭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直到优睇响亮的拍桌声打破了这一切的寂静。 “当我询问杜曼曦的灵魂时,她一开始并不愿意告诉我真正的身份。” “之后在我百般逼问之下她才终于承认,而当我问到‘你为什么要骗人’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我是一个被糟蹋了的女人,我只希望姐姐不会像我一样,我希望她能与姐夫过上真正幸福的生活。’ “没能理解妹妹的祝福,为了一点钱就杀了她;纵容自己女朋友的杀意,直到最后一刻还想要护着她,假装上演着苦情剧,将所有的过错,都妄图嫁祸给侦探社的侦探员的家伙。” “死十遍都不够的,你们就带着你们所谓的梦想以及爱情,去地狱里面好好反省吧!!” “够了,本庭认为至此已经不需要在继续审理了,本庭在此宣布,对于被告伊迦洛的判卷如下。” “无罪!!” 法庭中传来了掌声与欢呼声,优睇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闭着双眼慢慢的呼吸着,看来到了现在,‘无罪’二字被说出来的时候,这一切才算是真正的终结。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前进了吧。 “来咯~麻婆豆腐,今天是我们侦探社大喜的日子,大家一定要放开吃啊~” 衢北将一道又一道新鲜出炉的菜品放到了伊迦洛的面前,每一道菜的香味都不亚于道格拉斯中名贵的香水品牌,如果不是这个侦探社的社长以及侦探员都还在玩游戏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伸出自己的筷子的。 “上去控他啊!!” “不是,技能都是有d的啊,你能不能等一会。” “喂!!你们两个,吃饭啦!” 就算这么吼也是没有用的,游戏这种东西打起来在结束前都是听不见别人的呼声的。 “我们可以等一会的,等他们两打完再吃也不急。” “真是的,这两个人一回来就打游戏,就让他们饿死在电脑前吧!!” 衢北抱着双臂坐了下来,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的心情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那么伊先生你要不要先吃一块刚刚出炉的提拉米苏~~” 果然这样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才是所谓的,侦探社啊,伊迦洛在心里深刻的感受到了这样的事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七十九章异能社的新起航 春天的阳光播撒在中庭的草坪上,温和的风拨弄着花的芬芳。十几名身着浅蓝色制服的少男少女仰卧在草地上,瞳眸都中映着蓝天。乔响眯着眼,看太阳穿行在几片稀薄的云间。她注意到云的变化虽说缓慢,却不至于无法察觉。如果保持注意力和足够的耐心,就能发现每一朵云都不断地变化着形状,时聚,时散,最后飘向海的方向——“就像流动的时间。” 时候只觉得每次一抬头,天空都彻底变了一副模样,而盯着看的时候,天空又像是完全静止的。只有这次连着看上两个时,才感受到变化果然还是需要一个过程,需要经历一段时间。虽然是习以为常的道理,真正用眼睛感受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奇妙。时间支配着一切,只是万物在时间中的表现各有不同。大概比起人心的躁动。 “是像时间那样流动,还是流动起来像时间呢?”曈昽接话道。曈昽把发型改成了侧马尾,方便仰躺在草地上。 “像——”乔响侧过脑袋,正要回答,却发现有黑色生物正沿着自己的左边肩膀向上爬,“哇——虫!”她跳起身来,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左肩,想要把虫子从身上拍掉。 曈昽也站了起来,示意乔响停下动作。她仔细瞧了瞧乔响的左肩,总算从浅蓝色的衣服上辩认出了一个黑点——原来是一只蚂蚁,它还牢牢地抓着乔响的衣服。曈昽心地把蚂蚁捏起来,轻轻地放到草地上,回过头对乔响说:“只是一只蚂蚁。现在是春天,虫子挺多的。乔响胆子那么,可有你好受了哦。” 因为这一阵子的动静,周围还躺在草地上的同学们有不少都扭过头看向二人这边。乔响只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但仍然故作镇定地整理着被自己拍打乱的制服,重新坐下来,像是在诉说什么秘密一样压着声音说道:“我怕虫子不是因为我胆子,而是因为虫子很可怕。”这时候太阳钻出了云,变得耀眼起来。乔响拾起了原本放在身旁的、与制服一套的宽檐帽,拍了拍灰尘,戴在头上,脸上稍稍露出不悦的表情。 “可是,”曈昽也在冥域身边坐下,“那为什么我不怕虫子呀?” 乔响把帽檐压低,几乎要遮住眼睛,“你不怕虫子不是因为虫子不可怕,而是因为你胆子大。” 听罢乔响的话,曈昽笑出声来:“这样说了一通,好像还是没有解释你为什么怕虫子呀。” 我知道的啦——乔响心想,又紧了紧眉头。 “对了,你刚才想说天空像什么?是像时间的流动还是流动的时间?” “忘记了。” “忘记了?” 乔响用双手拖住脑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对啊,我的灵感和思考都被刚才那只可恶的虫子给吓跑了。” 这时耳边响起了四声钟声,已经下午四点了。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白胡子老人从回廊走出中庭,他是这门课的授课老师。“孩子们都起来吧。”老师的声音很洪亮,听起来并不输给钟声。听到他的话,躺在草地上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来,围到老师身边。 老师接着说道:“魔法是利用自然的学问。但是,单单学习自然的知识是不够的,大家还要培养对自然的直觉。这就是这门课的目的。大家回去以后也要多观察周围的自然环境,这对你们施法能力的提高是很有帮助的。”随即便宣布下课。 上完这堂形式魔法实践课,乔响和曈昽接下来就没课了。于是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学校。教学楼距离校门有一段距离。走到回廊拐角处,她们遇到一位同年级的同学,她站在回廊的矮墙边,正摆弄着一些盆栽。 “喔——下午好啊,常……”乔响上前打招呼,突然想起现在需要使用称号,却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现在是蛇隐。”听到乔响的声音,蛇隐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过身来,“下午好。”蛇隐和曈昽一样留着长发,只不过蛇隐是散发,而曈昽现在还梳着上课时的侧马尾。 “嗯嗯,蛇隐同学。”一个颇具亚卡风情的称号——乔响心想,随即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总是记不住大家的称号。” “蛇隐在照顾这些植物吗?”曈昽指了指蛇隐身后的盆栽。 “是啊。这是法耶教授吩咐的,说这样比较有春天的气氛。”蛇隐回答道。法耶教授就是方才形式魔法实践课的任课老师。如果不是蛇隐这么一提,冥域都快把老教授的名字给忘了。“说起来,”蛇隐说道,“虽然到西国已经第四年了,但十月的春天还是让我感觉好奇妙。” “对哦,蛇隐是唐州人。”曈昽应和道,“唐州和隆德的季节跟我们是相反的。” “是的。在我的家乡,这个时候天气就开始转凉了。” “我还没出过国呢。有机会的话真想感受一下十月的秋天啊。” 在她们说话的时间里,乔响的视线从左向右扫过这些盆栽。这些盆栽在回廊的矮墙上排成一排,大多是一些常见、但乔响却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有的已经开花,有的还是花蕾。不过最右边的花盆里种的不是植物,而是一丛白白的、圆圆的东西,看起来是一种蘑菇。乔响还是第一次见到盆栽的蘑菇。“为什么这里有一盆看起来不一样的?” 她指着这盆蘑菇,用一种调皮的语气问道。 “那是一种蘑菇。我看着挺新鲜的,就买下来了。听说长大之后菌盖会变成橘红色。” “还有卖蘑菇的?”乔响一边继续端详着这盆蘑菇一边说道。 “嗯,就是贤士堂旁边那家店。” 这时曈昽也凑过来近看这丛蘑菇,“乔响感兴趣的话,我们等下就去看看吧!” “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啦……”乔响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始终盯着蘑菇。这种蘑菇的茎很纤细,白白圆圆的菌盖很干净,跟平常用来做菜的、或者路边野生的蘑菇很不一样。乔响心想,这大概是为了盆栽而专门挑选的蘑菇,就像花圃里栽种的蔷薇精致而艳丽,野生的蔷薇却污糟糟的跟杂草没什么两样。 告别蛇隐后,乔响和曈昽继续往校门方向走去。穿过钟楼来到礼堂,再往外就是前院了。在礼堂门口,乔响和曈昽看到一男一女正站在一个傀儡前,男子身着灰色的布衣,在傀儡胸前不停忙碌着,似乎是在修理,女子穿着的则是白色的长袍,不时对男子的工作进行指点。走近后,乔响认出女人是负责神秘学园保卫工作的治安官。 “篱织姐!”曈昽先行上前打招呼道。 “曈昽,乔响!”篱织的声音很有精神,而且对所有人都充满热情,“你们放学了吗?” “是啊,刚下课!”曈昽仿佛受到篱织的感染,说话变得比平时更干脆了。 “博斯顿大人。”乔响跟着上前打招呼道。 关于治安官篱织博斯顿的事情,乔响大体上也知道一些。她两年前从学园毕业,被分配到神秘城治安署任职,随后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升任神秘学园的治安官。若不是有博斯顿家族的背景,这种升迁速度实在难以想象。毕业前,篱织与曈昽在学园服艺社相熟,因而顺带着也认识了乔响。不过乔响和篱织原本就只是点头之交,现在篱织年纪轻轻就成了治安官,乔响和她的疏离感就更强了。 “说过几次了,叫学姐就行。”篱织拍了拍乔响的肩膀,笑了笑。 “篱织姐在忙什么呢?” “啊,这个傀儡又坏了。这位是研究所找的师傅,”篱织向二人介绍身旁的男子,“我们请他来修理一下。” 乔响抬头看到男子大概四十来岁,正专心地用刻刀在傀儡的胸口刻着什么图案,没有理会她们的意思。篱织的话让乔响知道,这位大叔并不是魔法师,而是受雇于神秘城高等魔法研究所的工匠。 乔响的目光转向傀儡。傀儡是魔力驱动的自动人偶,身材高大,将近两米,全身都是银色,像是一副挂好的盔甲。傀儡在不久前冬天的时候被布置到学园里,据说是用于晚间的巡逻,但乔响还没见过它动起来。 嗯?——乔响注意到男子的刻刀划过的地方变成了棕黄色,而且有毛躁的碎屑掉下来。“原来这个东西是木头的啊,我还以为是铁的。”乔响敲了敲傀儡的大腿,发出了沉闷的木头声响。 “如果是铁的就动不了啦。” “那……从根本上说,这个东西真的能动吗?” “当然会动了!而且动起来可比你还灵活呢!”篱织说道,“比曈昽可能要差点。”说完就笑了起来。 乔响也礼貌地挂上了微笑。曈昽不仅课业成绩优秀,运动能力也很出众。而且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的是,曈昽最擅长的运动项目是投枪,在近两年的学园运动会上都夺得头名。相比之下,乔响属于跑个几百米就要停下休息、就连逛街也嫌腿酸的类型。 篱织注意到乔响皮笑肉不笑地似乎有点不高兴,连忙又拍拍乔响的肩膀说:“开个玩笑!别在意。” “为什么说‘又’坏了呢?最近经常坏吗?”曈昽问道。 篱织点点头:“最近不知怎么的,傀儡经常出故障。现在上面怀疑是有人故意破坏,就对傀儡的行为进行了一些调整。你们晚上在学校要心一些哦。还有不要在学校里面施展奇怪的魔法。” 这时,工匠大叔的图案似乎刻好了。他把刻刀换到左手,右手则往图案中间的凹槽里依次放进一个紫水晶和十来个个齿轮状的零件,扣上了外面的盖子。然后,大叔就开始收拾工具,开来维修已经完成了。篱织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片,走到傀儡身后,踮起脚尖,手不断想往上够。 “师傅我够不着。”篱织转过身笑着向大叔摊摊手。大叔接过纸片,把它塞进了傀儡后脑勺一个不起眼的缝里。 突然之间,傀儡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开始手舞足蹈,身体各处的关节不规则地扭曲着,发出一阵木头碰撞摩擦的声音。乔响和曈昽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不过,在大叔取下纸片的一刻,傀儡很快恢复了直立的姿势,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真……真是震撼呢。”曈昽感叹道。 “这个修好了。”篱织用拇指指了指身后中庭的方向,“仓库那边还有一个。你们还要看不?” “不了,我们先走了,”曈昽向篱织挥挥手,“篱织姐再见!” “好,再见!”篱织也朝着二人挥了挥手。 神秘学园旁边就是柯尼逊街,这条东西向的宽敞街道连接着神秘城的东区和西区,是神秘城的主干道。柯尼逊街上除了有剧院、博物馆等面向全体市民的功能场所外,还有许多专门服务于包括魔法师在内的上流阶层的商店,是学园师生们闲时的好去处。趁着时间还早,乔响和曈昽决定先去街上逛一逛再回学生公寓。 包括柯尼逊街在内,神秘城的中央区是不允许马车进入的,取而代之是一种魔力驱动的、往来于东区和西区之间的官营短途驿车。这种车子比通常的马车更长,可供八个人乘坐,行走在街道上比马车更加平稳,而速度则比马车稍慢一些。 既然是来逛街的,乔响和曈昽没有乘车,而是选择向东步行。从校门出来向东走,用不多久就能见到一幢雄伟建筑,这就是贤士堂。贤士堂是神秘城附近最大的贤士教教堂。贤士教是发源自隆德的宗教,崇拜五色贤者,它的信徒也大多是隆德人。每周的星期天,信徒们会在贤士堂集会礼拜唱歌,歌声在学园里都能听见。不过在平日里,贤士堂只是偶尔有信徒和游客出入。 在贤士堂附近,乔响和曈昽找到了蛇隐所说的花店,店额上写着店名“绿艺”二字。店内摆放着各色盆栽花草,而一处角落的货架上则摆放了几盆蘑菇盆栽。“乔响你看,真的有卖蘑菇。” “真的……”乔响看到货架上的蘑菇跟蛇隐的蘑菇相比还要更只一些,表面没有那么白净,而是隐约有些泛黄,远看仿佛一把撒在盆里的黄豆。 但两人马上注意到在其中一盆里,“黄豆”的旁边长着一朵特别显眼的蓝色蘑菇。不像其他蘑菇含苞待放的样子,这株蘑菇白色茎上的深蓝伞盖已经全开,透着像蓝宝石一样的色泽,却甚至比蓝宝石还要光润无暇。 “好漂亮!”两人不由得发出赞叹的声音。 这时店主也走了过来招呼二人:“两位魔法师姐,想要买蘑菇吗?”店主是一位阿姨。 “我们还不是魔法师呢。”曈昽向店长解释,随即问道,“为什么店里会卖蘑菇呢?” “最近年轻人中间挺流行种蘑菇的。前两天有一位像你们这么大的魔法师姐也从我这里买了一盆哦。”店主说的应该就是蛇隐了吧,乔响心想。 “请问,这个蓝色的蘑菇是怎么回事呢?”乔响指着长有蓝色蘑菇的这一盆问道。 “哦,这个啊,这个是杂菌,就这两天长起来的。原本是没有这个蓝色蘑菇的。我看挺漂亮就留着了。” “我们可以只要蓝色这一朵吗?”曈昽一边问着,一边用手指肚轻轻弹了一下蓝色蘑菇的菌盖,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担心把它碰坏了一般。 “你们喜欢的话,这朵摘下来送给你们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乔响心想。 “我们要活的。就买这盆吧。多少钱?”说着,乔响从货架上取下这盆蘑菇。种蘑菇的盆很,一只手就可以稳稳托住。 “两元票子或者十五个铜币。” 在神秘城,“票子”特指魔法师所使用的一种纸钞,它在神秘城中央区可以直接买东西,而中央区之外也有可以兑换通常货币的场所。票子分红票和蓝票两种,学园每个月会给学生方法一些蓝票作为补助。 “要两块钱啊……”乔响伸手在挎包里摸钱包,摸了一会儿却停了下来,仿佛愣了神。 “怎么了?”曈昽见乔响不动了,问道。 “糟糕了!我的钱包漏在学校了!”乔响说罢,不甘心地又开始翻挎包。 “那我来付钱吧。”曈昽见状,取下背包,掏出十五个铜币,“老板,我给铜钱。” 店主收下钱后取来一块薄布把盆栽包好递给曈昽,这样即便把盆栽放进包里,土也不会把包弄脏了。“欢迎再来!” “啊……真的没有……”一旁乔响还在嘀咕。 “两个月前一元票还能换十二个铜币呢。冬天过去了票子也不值钱了。” “那人家要十五铜,也没法破开一元票啊。” 原本的晴天变成了阴天,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从贤士堂里传出来一种几乎没有声调变化的低沉的说话声,大概是到了信众祷告的时间。从“绿艺”出来后,两人又稍微逛了一会儿,然后在贤士堂前面找了张长椅坐下。曈昽从街对面买来了两份炸卷饼作为晚餐。吃完之后,两人又喝起了果汁。 “对了,乔响想起来是像时间的流动还是像流动的时间了吗?” “不知道。”乔响还在郁闷自己把钱包遗落在学园的事情。 曈昽突然抓住乔响的肩膀左右摇晃:“快想想嘛!快想想嘛!” “要洒了要洒了!”乔响护着手中的杯子。待曈昽停下动作后,乔响说道,“哎呀,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啊?” “因为想知道答案啊!” 看着曈昽一双天真的大眼睛,乔响轻轻叹了口气:“怕你了。其实很简单嘛,流云当然是像时间的流动了。时间没有形体,云怎么可能像时间呢。” “确实是这样。可是,如果时间没有形体的话,又怎么会流动呢?” “流动本身也是一种比喻吧——就是说,时间像水一样流动。” “那不就是把时间比作水吗?” 这下乔响反倒不太理解曈昽的话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有形的事物受制于无形的时间吗?”曈昽低下头,笑容挂上了一丝忧郁,“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样的理解。我在《柯尼逊篇》读到说,‘凡世间种种智慧,全在这十二魔导书中了’。可是,假设有人在隆德帝国图书馆读了十二魔导书,再假设他智力超出所有人,那么他能凭借书中的内容了解到,神秘城里有一条柯尼逊街,街上有一座贤士堂,有两个十四岁的女生正坐在贤士堂前面谈论他的事吗?” 所谓十二魔导书就是指包括《柯尼逊篇》在内的十二本形式魔法经典,神秘学园教授的魔法以及神秘城魔法师们使用的魔法,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十二魔导书的记载。虽说魔法师们宣称魔导书记载了自然地全部智慧,但是这十二本书的内容大多是诗歌体裁,乔响实在难以想象能够用诗歌来推论确切的事实。 “我觉得魔导书里记载的应该只是发现的方法,并不是现成的答案吧。” “我知道。可如果假设魔导书里写的不是方法而就是关于自然最基本的知识呢?是不是这么丰富多彩的世界,就不过是这几本书里的几行字罢了?” “这……”乔响明白了曈昽的意思。她直觉上觉得曈昽的想法并不准确,可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乔响把杯子凑到嘴边,喝完了剩下的果汁。 “对了,既然时间没有形体的话,会不会只是人对变化的感受呢?比方说人们注意到了白天和夜晚的交替变化,就把这种变化称作是时间。” “不可能。”乔响摇摇头,“人经历的时间是相同的,但是不同人对时间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你看,这棵树跟我们都过着相同的时间,但是树肯定觉得时间流动得很慢,因为树能活几百年,所以它们才懒散地一动不动。” “树能感受到时间吗?” “只是个比喻啦!比喻!”说到入神的地方,乔响的双手又在空气中挥舞起来,“假如我们能够像树一样活几百几千年,我们会觉得时间流动得比现在慢,我们的生活肯定比现在悠闲得多。” 曈昽静静地思考着冥域的话。见曈昽不说话,乔响继续补充道:“几年前我经常想着自己可能只有15岁的寿命,活到15岁生日那天就会因为什么看似意外的情况死去。想得多了以后自己就信了,那段时间做什么都觉得很焦虑,觉得时间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加速溜走,甚至觉得睡觉都是在浪费时间。” “后来呢?” “后来我想开了。对于流逝的时间来说,这里和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同。15岁生日对我来说有意义,对时间来说没有意义。它不会特地在这个时候为难我。虽然死亡仍然让人害怕,但是这种害怕分摊到每时每刻,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有死比将死更让人恐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乔响知道吗,隆德人相信人有灵魂——就是一种寄宿在身体里的像空气一样的东西……” “知道。他们在贤士堂门口天天传教。有一次我经过贤士堂门口,一个大妈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恶狠狠地说:‘你考试要不及格了!’吓我一大跳。然后她又慢悠悠地说:‘只有信蓝色贤者才能保佑你考试及格。’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曈昽笑了笑,继续说道:“隆德人相信灵魂是不死的。人死了只是身体死了,灵魂会去到另一个世界,过上永恒的生活。那些曾经有过丰功伟绩或者品德高尚的灵魂就能够在那个世界护佑这个世界的人。既然乔响相信有形的事物受到无形事物的支配,那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不信。” “那你希望人有灵魂吗?” “不希望。” “为什么?” 乔响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道:“因为这样会让人失去对活着的时间的尊重和珍惜。” “乔响思考问题的角度总是很特别呢。” “哼哼!”听到曈昽的夸赞,乔响心里有些得意,可转念一想:这难道不是在含蓄地说我的回答没有道理么?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郁闷,乔响想再喝几口果汁,发现已经喝完了。“对了,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明天不是没课么?我想跟你一起复习。”距离中期考核只剩下一个多星期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哦。” “没关系,只要让我看着你复习就好了。” 曈昽想了想,答应了乔响:“那好啊。明天我到工房去,我们就一起复习吧。” 等到贤士堂里的祷告声停止,天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得稀少了。乔响和曈昽都住在学生公寓,不过学生公寓并不在学校里,而是建在中央区北部,与学校有好一段距离。乔响还需要回学校取回钱包,于是二人只能先行分别。 “下雨了,明天再去拿不行吗?” “不行啊,我的钥匙在钱包里。”——而且里面有不少蓝票呢,早找到早安心。 回到学园的时候,天已经全黑,雨势也渐渐变大。乔响戴上宽檐帽遮雨,但仍不免弄湿了裙摆和鞋袜。晚上的学园和白天完全是两种感觉,如果说白天在阳光下学园看起来很宏伟,那么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就显得很阴森了。学园走廊各处放着一些魔法灯笼,这些灯笼的灯芯是一块刻着符文的紫水晶,到晚上会发出黯淡的橘黄色光。 既然篱织说学校晚上不安全,那就尽快找到钱包离开吧——乔响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快步走到回廊二楼的阶梯教室。教室里头漆黑一片。冥域伸出右手,心中默念咒语:“以奥普提卡之名,寻找一个柔软如湖的夜晚,萤火虫和星星穿行在睡莲丛间……” 乔响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想象着自己衣袖发光的样子,待咒语念完,右手袖口便开始发出和灯笼相同的橘黄色光。摇了摇右手让袖口褪到手腕以下,为自己成功施法感到有些得意,随即借着光用左手在座位的柜桶里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钱包,颠了颠——钥匙还在。她把挎包整理好后便转身离开。 可就在打开课室门的一瞬间,走廊上原本就昏暗的灯火现在都看不到了,一副巨大的身躯挡在了门口。冥域心中一惊,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是傀儡。被吓一跳的同时,右手袖口的光也熄灭了。 “你,你好……请问……” 尽管在神秘城各处偶尔就能看到参与抄写、搬运、保卫等工作的傀儡,这还是乔响第一次跟傀儡打交道。她心里很清楚,傀儡的行动要么是遵循事先订制的命令,要么是由魔法师进行即时操控。对傀儡的命令和操控只能通过傀儡所有者才知道的特定符咒来实现,至于其他人想要通过说话来和傀儡沟通,傀儡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但是,一时间乔响想不到有什么别的方式来应对这个情景了。 这时傀儡伸出了右手,像是在向乔响索要什么东西。是不是要查证件?乔响心想。她赶紧在挎包里翻自己的入学凭证。入学凭证上盖着一个符咒的印戳,注入魔力的话就可以辨明真伪,说不定言语不通的傀儡也能够识别。可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乔响在的挎包里翻了两回都没有找到入学凭证。她着急地想着要是傀儡挪开一些该多好啊,走廊的灯光就能照进来了。 “等一下!”乔响左手把挎包护在身后,右手下意识地挡开了傀儡的手。这一下碰撞发出了一声闷响,右手像被针刺一样发麻,手臂则是传来了一阵疼痛。乔响甩了甩手缓解疼痛,傀儡却不会有统觉。这一回,傀儡像是被激怒一般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乔响。 “等等!我是这里的学生!”可惜傀儡根本听不懂,它向前迈了两步,径直向乔响扑来。乔响向下躲闪,再退后几步,傀儡又扑了个空。她心想,既然跟傀儡无法讲道理,惹不起就只好躲着了,但是傀儡身后的门是阶梯教室唯一的门,想要绕过傀儡出去最好是先想办法把它给定住。 趁着傀儡起身的空当,乔响顺着阶梯跑到了教室的前排,跟傀儡拉开距离。这时乔响才发现,傀儡手脚的动作固然很灵活,跟真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弯腰和起身的动作却很僵硬,晃晃悠悠地,看来平衡并不好。 考虑到傀儡和自己的身高差,傀儡想抓住自己是必定需要弯腰的。只要在它弯腰的时候用念动力推它一把,那么它一时半会儿肯定起不来了。于是乔响盘算了一下:预先咏唱念动力魔法的咒语,在对方扑过来的一瞬间咏唱完毕,躲过攻击后把手按在它背后施放法术,那么按照傀儡的平衡水平和乔响的形式魔法能力来看,傀儡即便有几百千克重也会向前倒下。 但是自己也会往后飞出去好几米——想到这里,乔响心里一阵犹豫。 这时候,傀儡已经沿着阶梯向下冲了过来,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巨响。 已经容不得犹豫了!乔响向前伸出右手,开始在心中默默咏唱:“以米加尼之名,与其孤身涉险,不如……不如……” 诶?不如什么来着?关键时刻,乔响竟然把唱词的后半句给忘了! 在傀儡扑上来的一瞬间,乔响急忙放下手钻到身旁课桌底下。再次扑空的傀儡撞上了课桌,乔响不禁叫出声来。课室里旋即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的雨声。 趁此机会,乔响立马起身翻过课桌到了后排,然后深吸一口气,助跑几步后狠狠地撞在傀儡的大腿上。果然,傀儡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摔在了讲台上,便再没有了动弹。 乔响长舒了一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拍了拍帽子和衣服上的灰尘。“呃……对不起了。” 她眼睛紧盯着趴在地上的傀儡,一步步后退到门边,随后夺门而出。虽说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但也只能明天找篱织好好解释了——乔响现在只想着快点离开学校,同时有些庆幸自己跟治安官至少看起来好像还挺熟的。 然而事情并不总是遂愿,就在乔响拐入梯间的时候,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又一具庞大身躯上,看来另一个傀儡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啊——”乔响后退了几步,一个酿跄摔倒在地上,挎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乔响惊恐地坐在地上盯着傀儡,不过傀儡却只是站着,迟迟没有动作。不一会儿,傀儡的身后忽然亮起了淡淡的白光,随后缓缓走出来一名女子,站到傀儡身前。 总算见到活人了,乔响暗自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匆忙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乔响。于是乔响也打量起对方来。来人的身材娇,看起来比乔响还要矮上一些,傀儡的一条腿几乎就能把她的身子完全遮挡。她身上穿着稍显宽大的白色长袍,披散着白色长发,加上白皙的皮肤还发着微微的白光,感觉整个人都是白色的。 是学园的学生吗?该不会是幽灵吧!乔响心想。但又马上想起来篱织说过有人晚上在学校里搞破坏。如果对方就是这个人的话,那么她就是坏人了——想到这里,原本稍微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这时,对方走上前来。乔响发现她穿着的是类似篱织白天穿的制服,这表明她已经是一位魔法师。看来自己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章无月夜下的白色傀儡 上 “你好,我是二年级的乔响,因为漏了东西在学校……” 乔响重新组织语言,尝试向对方解释自己的行为。不过,对方似乎毫不在意乔响的话,就连眼睛也只是自然地平视前方。她走到乔响跟前,手心朝下地伸出了左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乔响正要猜测对方的意思的时候,一件从乔响的挎包里掉出来的东西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飘到了对方伸出的左手上——原来是在使用念动力。借助对方身体发出的白光,乔响认出来这是下午刚买的蘑菇盆栽。 女子左手持正盆栽后,右手解开了包裹的布,一些泥土从里面撒了出来。乔响惊讶地发现,盆栽上那顶深蓝色的蘑菇正发出幽蓝色的光。虽说只是若隐若现的微光,但由于是非常纯粹的蓝色,在夜里特别炫目。 女子把发光蘑菇掰了下来,然后眼睛看向乔响,向前伸了伸拿着花盆的手,示意乔响接过花盆。目光交汇的一刻,乔响注意到对方虽说身材娇,银色的眼眸却深邃而有威严。乔响两手接过花盆,体态不由自主地向前微屈以示恭敬。在触碰到对方的手的一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冰凉。女子从长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手心大的卡片,凑近到发光蘑菇旁边。卡片像是被蘑菇传染了一样,也发出淡淡的蓝光。 乔响顿时反应过来:对方拿出来的是写有朗奎奇系符咒的符纸,符纸靠近蘑菇后发光就意味着它检测到从蘑菇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这个蘑菇正在施法! 不过对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脸上一直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在观察了一会儿后把符纸收进了口袋,同时上前把蘑菇放回乔响手中的花盆里。由于蘑菇已经被摘下来过,现在它只能躺在其他蘑菇旁边了。 “你可以走了。”这是女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像刚睡醒一样很轻柔,却不是与身材般配的女孩的声音。乔响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赶紧把挎包收拾好,快步绕过女子和她身后的傀儡下了楼。 在她们打交道的时候,站在楼梯口的傀儡始终没有动作,只像是一副铠甲。至于阶梯教室里的傀儡也没有任何动静。——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呢?要是她发现有傀儡坏在教室里了会不会又要留下自己呢?想到这里,乔响又加快了脚步。 “等等。”乔响沿着回廊快要经过钟楼的时候,身后传来声音。她停下脚步,却心虚地不敢回头。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一根像是棍子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右手上,拿起来发现原来是一把伞。 “谢谢。”乔响说完,拔腿向大门方向跑去,也顾不得撑伞,就这样冒着雨狼狈地离开了学园。 锁德纳一点也不喜欢她的宿舍。 她觉得这里太没常人气息,充斥着冰冷的复古感,蒸汽,管道,齿轮和航海地图,假的好似写真馆的布景。锁德纳喜欢现代感的简约设计,大飘窗,深色桌椅,要能见月色,能见星光,要能窥见城市角落里的烟雾明灭,要点开一盏昏黄的油灯。 但锁德纳挪进宿舍打量一番后,也没敢提出什么要求。 她的第一件事是在书桌前倾下身体,翘着指捻起一只灰狼造型的摆件,直接举在眼前来回打量,微压的眼皮下,目光尽是兴趣。 “锁德纳,把那东西放下,别看了,待会儿你的搭档就来了。” “谁啊?”锁德纳很久没有搭档这种东西了,有那么几个月她因为没有搭档而闲吃俸禄,每天窝在宿舍里睡觉,等着伊迦洛给她打电话,叫她回去上课。 锁德纳把摆件放在自己喜欢的位置上,漫不经心的哼哼一声。 “一新来的姑娘,还没成年,但是实力已经相当可以了。” “未成年?” 锁德纳从齿间嘶的吸入一口凉气,双掌在身前相贴搓了搓,张着嘴仰头打量了一番棚顶,那里挂着一些轮胎和猎枪吊饰。 “现在格林不行啊,太不行了,连未成年的姑娘都敢用。” “不用不成啊我的大姐,你知道你待课多长时间了吗,成熟资源现在根本落不到我们手里。” 锁德纳挺直腰板,背着手晃进桌子后面,点了点头,这才正视面对刚出任务回来的伊迦洛。 红袍子,大兜帽,裹挟了一股灰尘混合阳光的味道,伊迦洛米白色的卷发散着,斜翻在侧颊,她对着锁德纳歪了歪脑袋。 “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可就去换衣服了。” “那姑娘在哪儿呢?”锁德纳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可还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问道。 “在外边儿。”伊迦洛替锁德纳打开房门,薄唇间勾着几分游刃有余,向锁德纳的方向稍微倾了倾头。 这是锁德纳第一次见到七刻。 怕生的,濡湿了嘴唇的七刻,眨眼的频率泄露了她紧张而又兴奋的情绪。 “前辈好,那个,我以后就是您的搭档了。我叫七刻·温特斯米德。然后就是……就是,嗯……希望以后能好好合作。” 七刻的双眸向下搭着,她有着最动人的透亮眼睛,却不敢抬眼看从此与她绑定生死与共的前辈。七刻甚至有几分疲倦,紧绷的腰背隐隐酸痛起来,大概是初见的副作用。 锁德纳就说了一个字,她像把这个字从齿缝间挤出来,伴随一个软绵绵的,称得上满足的笑容。 “好。” 七刻初次见到锁德纳,甚至没有得到她的名字。伊迦洛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少女,在格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走廊里溜达,伊迦洛已经将红帽服收在臂弯里,露出了里边干练的战斗装束。 “锁德纳这人就是这样,回头你和她熟悉熟悉就好了,没两天儿你就知道她什么坏毛病了。初期你们两个可以磨合一下,我就派几个低级狼来测试,我听说你的考核已经接近满分?年轻姑娘真不错。” 七刻是顶着天才的名号进来的,技能满点,是块需要打磨的钻石原石。伊迦洛一向负责任又认真,钻石来了,什么最好的工具都值得拿出来。 伊迦洛想到这里,牙尖压了压薄浅的下唇。 不客气地说,锁德纳也是格林为了打磨七刻的工具而已。 伊迦洛回到锁德纳的宿舍后,说出了她一直不敢问的话题:“你有想过尝试融入他们吗?” 锁德纳在格林是不受待见的,但刚开始并不是这样,只是她慢慢发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和资质上的混沌。锁德纳被其他人称为“荆棘玫瑰”,所有人见到她几乎都是躲着走,生怕锁德纳会伤害自己。 但是伤害别人的事情,锁德纳的确做过。 而且不止一次。 锁德纳诧异的回过头,那表情里甚至带着些厌恶,“伊迦洛?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事非我不入群,他们不配罢了。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面具,也说着看似相同的话,但事实上每个人的意思都不同。” “何况……”锁德纳用指尖硌着桌角,垂下纤细的睫毛,“我以前也想过融入他们,但我发现我根本进不去,活着的他们有意识挤兑我,但现在我知道了这些团体你怎么也融不进。有的人,有些事……就是没有理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永远都是被遗弃的那一个……有的时候无论怎样努力,可是却永远无法合群。” “诶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伊迦洛看到锁德纳这副颓废的模样,她有些慌了,“这是独一无二啊!你明显比他们高级,颜色也比他们明亮多了,干嘛要去融入埋没自己色彩的群体呢?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团体,你不要勉强自己,与你喜好相同的人终究会来到你身边的。” 神经病……这话不是矛盾吗?你知道这些事情还故意要来问我。锁德纳懒得搭理伊迦洛,她连踢带踹的将伊迦洛赶出了自己的宿舍。 伊迦洛抗不过锁德纳,只好找到新来的姑娘聊天。她把七刻送到自己的宿舍,离锁德纳的有点远,不过后期可以向学院申请调整。像伊迦洛和她的猎人——双筛·奥斯忒蕾汀,她们就在两个相隔但能通的宿舍。 七刻拘谨的抱紧了她的背包,伊迦洛临走时,姑娘羞涩的点了点红色的袍子。 “这个我们也会有吗?” 伊迦洛微愣,随即点了点头,“会有的,你以前没见过吗?” 七刻摇摇头。鲜红色的兜帽袍子,醒目又充满诱惑气息,而被包裹着的人就成了诱惑本身,如同摆放在猛兽鼻尖的新鲜肝脏。 这就是红帽。 对狼拥有致命的诱惑。 “下次出任务你们就会有的,如果你需要武器或者陷阱,药物或者营养剂,都可以找我审批,但是绝对!” 伊迦洛语气放重,摄住十六岁少女的脸颊,“绝对不许单独行动!七刻,从现在开始。” “你只在任务的意义上属于一个人。” “她叫锁德纳·千空落落零。” 锁德纳不是第一次有搭档了。 曾经的搭档或殒命或负伤退役,只有锁德纳留下来为格林奉献。锁德纳也才十七岁,她还年轻,尽管受过重伤,经过死别,有过懊悔,甚至一度心理创伤治疗。但格林从未有过放开她的意思。 格林是个聪明的组织,它隶属于无人区的官方机构。负责处理与“狼”相关的事务,是无人区研究所的专项组。而格林学院却是由红帽首领红帽兔创办的,它集齐了无人区所有适合培养的猎人和红帽。 锁德纳就是格林学院的一员,这里的二年级生。 她瘫在椅子里,将纤细的脚踝架到桌子上,脊背软的像没骨头。脑子里回放的是猎人的脸。 还挺好看的,锁德纳啧唇。 好看,而且年轻有朝气。锁德纳想起她攥紧背包的手,微微翘起的下唇肉,大概不是没见过血。只是什么都不怕,像吞噬一切的烈火,或者出膛的弹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得破坏,见血,肆无忌惮才满足。 锁德纳想起伊迦洛的模样,满满无非看重二字。这就是把她当砂纸,拿来磨猎人的皮。锁德纳慢吞吞的扯了一张报告纸,盖在脸上遮挡光线。 红帽和猎人,生命的捆绑。 从此开始,书写为锁德纳·千空落落零和七刻·温特斯米德。 锁德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搭下的眸子从鼻梁缝隙中窥视着空间——入目满是相扣的齿轮。 如果要说锁德纳是“荆棘玫瑰”,那么a班的伊介·西洛刻刻安就是“红色鸦片”。 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特点。 ——傲沉,绝对的攻击致命点。 比如,锁德纳在刚入学时,邀请同学来参加生日宴会,结果因为一位女生的格格不入而当场对她进行讽刺。 弄得人家很没面子。 锁德纳因为很喜欢前桌的灰狼挂件,结果就以“你非给我不可”的语气将别人吓退,其他人也误以为锁德纳是在进行校园暴力。 第三次是在一次正式任务中,锁德纳因为情绪失控,结果误伤了自己的猎人。 她回来之后,就被a1班的主课讲师狠狠骂了一通,并且对她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单独思想教育课。 锁德纳上述发生的这些事,伊介也都经历过。 但他是个男孩子。 这次伊介又因为一边听课一边吃糖被讲师赶出了教室。 枪击课,他也不大爱听,从机械原理开始讲,讲到子弹射出时的速度和角度,讲到压枪和甩枪。伊介嘬着糖汁抱着背包站在门外,左右看看,结果被伊迦洛抓个正着。 “干嘛呢少爷。” 伊介在零点五秒内立正了,唇间的糖发出一声响亮的口水音,少年鲜白的手掌将背包团在怀里,伊迦洛忍不住看他的指骨节,干干净净的。 “伊迦洛·雾岛忒琉缌?”伊介念出了伊迦洛的全名。 “为什么不上课,在这站着?” “我……”伊介从鼻尖发出两声嗡鸣,好像有点委屈。 伊迦洛伸手在他脸颊按了一把,糖块儿在伊介的牙齿上摩擦清脆。 “这老头儿我知道,可烦人了。”伊迦洛摊开手推了推伊介的后腰,熨贴极了。 伊介忍不住跟着她走,他们一同走过长廊,拐下楼梯,来到格林广阔而设计精致的大厅。 她看到两个扭在一起的身影,好像是一抹紫色和一撮米色卷发。 “伊迦洛,前辈非要出去吃火锅!”七刻控制住来回扭动的锁德纳,无奈的眼神不停的在向伊迦洛求助。 “那就去吧,正好磨合一下感情。”伊迦洛爽快的同意了,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红帽必须在猎人的守护下才能出门,而这是七刻来到格林之后第二次见到锁德纳,第一次离开这座建筑物。 七刻没想到锁德纳只是想吃一次火锅。 店的灯光总是开的蓝白,企图让食物显得更新鲜。锁德纳在七刻身边翘着脚吃着火锅,唇角蹭上鲜亮的酱色汁水。 “七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七刻有点不好意思,她故作乖巧的摇了摇头。锁德纳吸了吸鼻尖,单手执碗起身,笔直修长的一双腿支撑起摇晃微斜的肩膀,如同模特一般优雅。 “东西,你下午上什么课?” “第一节红帽课,然后是狼史。” 锁德纳晃着白嫩的腿,抬头对七刻微笑,“你不是都懂吗?别上了,带你去玩。” 七刻连忙点了点头,跟锁德纳就走。 “又去哪儿啊?锁德纳?” 与这熟悉腔调相伴的,是皮亮鞋尖敲在锁德纳后脚跟上,咄咄两下。七刻股囊的背包也被伊迦洛扯住了,她捏在掌心搭着眼睛玩儿。 “怎么了,你出任务去啊?” 锁德纳问的同时半靠不靠屈腿而立,活像个橱窗里拼命展示衣物的尽职模特。七刻这会儿还乖着,抬着眼打量着伊迦洛身边的这个少女。 双筛·奥斯忒蕾汀,碧色的桃花眼的一号选手。她喜欢在制服外面套一件带着烫金条纹的黑色兜帽,自己的舞伞从不离手。 舞伞是她的武器,也是逆鳞。 “没,筛子非要出来买水。” 锁德纳被恶心的上唇一拧,露出不满的表情,“她一个猎人自己出来就自己出来呗!就非得你这个红帽跟着?” “怎么!就跟着!就跟着!”双筛嚷嚷起来连连逼退锁德纳三步。 锁德纳觉得惹不起,她眯着眼笑着退让开。七刻有点不耐烦,脾气要上来了。不过下一秒她觉得初来乍到还是得乖。 “我这也是出来透透气儿,不然太累了。还有,你带他去哪儿?不上课啊?” 伊迦洛喝的是双筛喝过的那瓶水,锁德纳就看不上这股穷酸劲。 “红帽课我给他上,狼史不用上了,没什么意思。我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见见世面不如上酒吧街那边儿,最近有点不安分,看要能碰见了就给治理一下。” 伊迦洛拿这俩人当免费保安,还指望着能去抓低级狼。可伊迦洛偏不,她全身犯懒,就想带着七刻出去逛街玩。 忍不住拆开糖纸的七刻开口了:“连武器都没有,用硬糖砸狼吗?” “真不是,锁德纳,最近有几个案子挺棘手的,低级狼那边没人手,要不能让七刻去吗?前两回都筛子自己去的。” “……你放血了?”锁德纳有些不安,她正了正身子。 红帽的血,在猎人身边没有红帽的情况下作为最有效的诱引物,往往需要高价购买或红帽自愿提供。锁德纳的确听说格林接了高级狼的大案,伊迦洛分身乏术,却没想到走到放血这一步。 双筛脸色不太好看,锁德纳也有点恼了,她拧着眉头松开了七刻。 “已经这样了还不让我去?让我去不就完了吗?” 锁德纳知道,伊迦洛心疼她前搭档身死,那头灰棕色的中级狼到现在还没抓到。一下子尴尬的气氛弥漫,伊迦洛从喉间发出两声低响。 最后还得七刻来破冰,她的声线从来都不符合本人的设定,带有几分理所当然和不理解。七刻含着糖微微抬起头,声线落下来打破了沉寂,好像也打破了什么冰封的关系。 “为什么要放血?用鸽子心不就可以了吗?低级狼不是喜欢吃鸽子心眼吗?” 锁德纳转过头时耳坠微微摇晃,七刻饶有兴趣的大眼睛打量了那银色的装饰品一番。 “真的!你们都不知道吗?” 伊迦洛舌尖微扫过上牙膛,底下头盯住鞋尖默默叹了口气。锁德纳眯起眼睛,像狩猎的猫科动物,伊迦洛甚至怀疑在光下她的瞳孔会暗暗收成一条窄缝。 “七刻,你怎么知道的?” 锁德纳的语气蜜黏,好像强硬撕开的软糖连丝,她这是诱哄。 但是七刻噤了声,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颊肉因此股出两块儿棉花糖似的软肉,身子后倾,下巴微扬,视死如归,看起来打死也不会开口。 “诶,回头我给你说些事情。”伊迦洛拍了拍锁德纳的肩膀,“可以吧?” 七刻给了她一个讨好的,甜滋滋的笑容。锁德纳没有来由的跟着笑了,她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挺乖的。 锁德纳心情好了一点,她问是什么任务,这么难办。 “是一只红狼。”双筛抱着手臂说:“但是没有确认到更详细的信息,甚至连它是什么性别都不知道。” 她最近有点瘦了,双颊也都凹陷下去,微撅的上唇唇缘也显出几分疲累来。 “是从来没见过的红狼,高级红狼,对红帽非常不敏感,在格林国际那边作案三起,受害者都是已婚女性。”伊迦洛展开虎口揉了揉太阳穴,她正对上七刻舔着嘴唇上的巧克力,和清晰纯净的眉眼。 “七刻要是不上课,也可以来看看卷宗。” 伊迦洛双手撑在散落的桌面上,视线梭巡着想要的那张资料。最终她拨弄拨弄桌面,叹了一口气说基础资料找不到了,我就给你俩简单讲讲:“格林国际是一片高级别墅区。” “这片别墅区住的基本是高官或商人,受害人都是已婚女性,两个丈夫是高官,一位配偶是商人,且这三位受害者除了居住在一片别墅区,没有其他联系,其配偶相互之间也没有联系。” 锁德纳好像听的很不认真,她正在和七刻一起捞鱼缸里那几条可怜的金鱼。七刻弄了一手的水,腥了吧唧的,锁德纳嫌弃的把她拽到洗手台,声音漫不经心的传过来。 “我就说现在格林国际是真的不行,难道那里没有外巡人员吗?而且可以排除报复作案的可能了,狼一般也不会报复作案。”锁德纳挽着袖口晃出来,鼻腔里轻蔑的哼了一声:“狼只是喜欢杀戮的低等生物,他们不懂得复仇。” 锁德纳恨狼,她还有一个仇没报。甩着手上的水,身后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七刻。 伊迦洛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让双筛继续讲,自己拿着茶杯窝进沙发里休息。 双筛自带压抑效果,她立刻坐在桌子上开始疯狂翻找,“三名受害者受害时家中都只有保姆,没有听到任何打斗或者尖叫声,男主人出差或应酬,时间挑选的非常巧。受害地点都是在……卧室。” “情夫?”锁德纳展着唇角笑了,蔫蔫的坏,“接下来她还能听吗?” 七刻没好眼的偏头看了她一眼,“能!”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液体,受害者衣着整齐……除了被吃掉的部分。但是我们有幸在第二名受害者身上发现了一根红色的狼毛,da检测是属于雄狼的狼毛。” “嗯,还有什么信息?”锁德纳接过da报告单埋头进去看,但实际上她什么都看不懂,她选择发出了然于胸的声音来挽回一点面儿。 伊迦洛吞下一口热茶,觉得从胸口到胃都熨妥了。啧的水声从她的薄唇间冒出,顺利的接过了话语权,那语速锒铛又飞快。 “红狼喜欢杀戮女性,尤其是漂亮富有的女人,我们初步判断也是情夫身份,在床上一招毙命,但是受害者身边都没有查到来往密切的男性。” 她搭眼若有所思,歪歪下巴露出特有的不解表情,“而且红狼对红帽非常不敏感,伊迦洛上次去……诶,伊迦洛诶,血这么香的都没能引出来!” 双筛最不乐意别人质疑自己红帽的优秀,她的语气仿佛在说这个狼怎么这么不识货。 “那天我感受到它出现在三公里之外,但是很快就消失了。红狼不仅不会被吸引,还会有意躲避红帽的精神探查。” 伊迦洛是行动处血最“香”的红帽,其母亲是格林曾经战力很强的猎人,她从出生开始就被收入格林进行训练,身形敏捷,战力强悍。 她的搭档双筛是从无人区直接招入格林的猎人,猎杀能力一流,冷着脸直接就能给狼心理上的震慑。 “那天我和伊迦洛去抓,你们猜怎么着?愣是扑了个空,现在除非是知道了它下次在哪儿作案,或者以什么身份隐藏在社会里,不然还是会有受害者。”双筛襟着鼻尖挠挠头发,她最讨厌棘手的案件,费心费力,不如直接和狼对面“刚”一波。 七刻脆生生的说话,本来她也不是怯生生的主,有话就要说:“也不一定是雄性狼。” “诶,诶,七刻,这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的,雄性狼。” 双筛弯着脑袋给她看,指尖弹在纸张上啪啪作响。 “可是狼会伪装成狼外婆……” 锁德纳不免有些吃惊,这姑娘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还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七刻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糖。伊迦洛过了很久之后还怀疑自己办公室有七刻藏糖的窝点,含含糊糊还有几分得意。 这下四个人都陷入沉默。 “七刻,你以前……” “诶!” 伊迦洛似乎不喜欢锁德纳追究七刻的过去,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能有什么不能提及的过去?伊迦洛依旧对她摇头,用唇形告诉她以后再说。 “那行,那就也查查受害者身边密切来往的女性……而且是红头发的女性。” 空气里忽然只剩下呼吸的声音,还有七刻嘴里的糖果磕碰牙齿的清脆声。锁德纳转过头,发现少女的鼻梁很直,鼻尖又收的尖尖的,睫毛不是翘着,而是微微搭着,像婴儿。 锁德纳对自己年纪的搭档有着无尽的怀疑和兴趣。但她望进的却只有一双不躲闪,清透的双眸,颜色略淡,还有点得意。 锁德纳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她康复的第一天,就收到了格林总部的邀请函。 “妹,你知道吗?格林总部可是咱无人区最大的格林分布点,你伊妈妈以前是从格林国际转到格林总部的。这不,我直接就进了总部,史前无例啊!” 七刻连忙配合她点头,说姐姐真厉害!七刻其实也有点羡慕,她也想进格林总部。因为锁德纳去了总部后,她们的任务就会变少,锁德纳接的活从“私务”变成了“公务”。这说明,格林总部极有可能给锁德纳换更好的搭档,她们见面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 伊迦洛坐在一旁看格林校史,她嘴里不停的念叨:“别忘了,下午兔子老头要开会,说什么区分种别肃清狼族。” “兔子很少出面,我在国际部见过他一面。”伊迦洛给孩儿讲故事听:“我当时才十九岁,那时候刚到格林,还是个打杂的。” 那时还没有格林学院,只有隶属于无人区的官方机构——格林。负责处理与“狼”相关的事务,是无人区研究所的专项组。后续不断崛起,在无人区的任何地域都有办事处。 “申请成立格林学院的就是兔子,当时人们叫他红帽兔。因为他是第一个红帽,并且他可以帮助格林处理狼,所以人们视他为无人区的国宝。” 七刻突然觉得这只兔子可爱,“伊妈妈!他真的是只兔子吗?不是说只有人才是红帽吗?还有他咋还分性别呢?他穿衣服吗?” 锁德纳撇了撇嘴,嘲笑七刻没见识:“嗨,现在时尚哪分什么男女!” 伊迦洛被孩儿的问题砸的头晕,她仔细想了想锁德纳说的话,感觉是那么回事。 “对,你姐姐说的没错,现在时尚不分男女。但是红帽只能是人的记载是个幌子。” “如你们所见,红帽只能是人的记载是个幌子。” 台上的兔子脚下垫着一米高的凳子,西装穿的笔挺,领结系的漂亮。像锁德纳的主任教师。 “为什么是个幌子,之后你们便会察觉,现在有些事你们还不必知道。” 锁德纳特别讨厌这种卖关子的人,何况对方还是只装清高的兔子。七刻止不住的勾头朝前看,还说姐姐你看,他真的是只兔子!还穿衣服呢! “嘁,你们孩子就是没见识,你看他能说出个啥?还没你姐姐我讲的好呢!”锁德纳用力拍了拍七刻的大腿,“我和你说的什么,做人不能太做作。瞧见没,那就是做作。” 锁德纳一脸不服的指着兔子,“老伊,你说对吧。老伊,老伊?” 还没等锁德纳去掐伊迦洛的胳膊,七刻就立刻阻止她了。 “姐姐,兔子在说公鸡和母鸡的梗呢。” 锁德纳刚要反驳,可这次没人阻止她,她就自己停止了。 “公鸡就要长成公鸡的样子,母鸡就要长成母鸡的样子。如果说一只鸡既有公鸡的特征,又有母鸡孵化的能力,这就不符合常理了。” 兔子这句话引起台下不少学生的哄笑,连七刻也没忍住的“鹅鹅”笑了两声。 “相对的,我们知道。无人区有红帽,有猎人,有狼。多数人各负其责,活得平平稳稳,可是有少数人不同。他们同时拥有了这三种特征:红帽的引诱力、猎人的战斗力、狼的凶残。” “他们就是红帽与高级狼的后代——狼化红帽。” 回应兔子的是台下的喧闹声,锁德纳听见旁边的姑娘说自己的朋友曾经就被狼化红帽伤害。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起身离开礼堂,不料却被排前的保安拦下。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秘密武器。狼化红帽虽然能力强,但是却自身高傲,对别人的帮助视为施舍,因此脾气非常暴躁。每当满月时,他们就可以化身为半狼,会长出狼尾巴和狼耳朵,同时也具备强大的异能。” 锁德纳不耐烦的听着兔子讲解狼化红帽,指不停的敲击大腿,“啧,这些东西不是狼史上都有记载吗?” 她扭头看了看从未吱声的伊迦洛。她不知道伊迦洛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听得这么投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一章无月夜下的白色傀儡 下 “这个伊迦洛,比七刻那个班的糟老头儿还欠揍!” 兔子身后的荧屏突然亮起,上面是打了马赛克的红色。 “格林总部最近接到了很多关于狼化红帽的案子,里面包含故意伤害但不限于狼化红帽的进化。就像狼,狼也会进化,我们不确定狼化红帽会不会进化成为高级狼。” 锁德纳突然变得安静,她手心冒了些冷汗。 “他们可能会帮助狼做一些事情。” 锁德纳带着冷汗的手心攥紧了裙角。 “以此达到背叛或者成为卧底的后果。” 锁德纳身子向前微微倾斜,指尖镶进了大腿肉。 “所以格林最后给出了一个方案。” 锁德纳止住呼吸,心跳加快,她吞了吞唾沫。 “——肃清所有狼化红帽。如果谁发现了狼化红帽,并且肃清他,那么你就可以从格林学院正式毕业,并且录入格林校史,同时会将你保送到无人区官方机构,格林总部。” 指令下达后,台下有人叫好,有人大喊不公平。锁德纳下巴尖的一滴汗终于落下来,她有些懵——不知所措的懵然。 伊迦洛倒是松了一口气,畅快的伸了个懒腰,“诶,纳纳你刚才是不是叫我了?”她转头看到愣然的锁德纳,吓了一跳,“纳纳,锁德纳?” “伊妈妈,我姐她咋了!怎么一动不动了,是不是扭到脖子了?”七刻连忙去捏锁德纳的脸,“姐姐你醒醒啊!” “放心吧妹妹,你姐这叫自作自受,你见过长颈鹿掐架吗?你知道它们打架怎么打吗?它们就是抡脖子甩脖子。”双筛忍不住的戏瘾往上冒,伊迦洛止都止不住。 锁德纳终于动了动,她脸色有些苍白,站起来的时候险些摔倒。七刻赶紧搀着她,“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伊迦洛见况不对劲,让双筛先带七刻回去休息,自己要和锁德纳谈谈。 锁德纳倚在伊迦洛身边没得来的安心,她用力拽着伊迦洛的胳膊,让她托着自己走。伊迦洛一边抱怨,一边安抚锁德纳的情绪。 “老伊,和你说个事儿,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七刻。”锁德纳无望的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可怜巴巴的,“好吗?” “行,你说吧。” “格林要肃清所有狼化红帽了。”这一刻锁德纳还在犹豫,她叹了口气:“我就是那个狼化红帽。” 伊迦洛意味深长的嘶了一声,“原来你是狼化红帽呀!我之前就猜你是不是了,没想到真的是啊。” 锁德纳一时有些跟不上伊迦洛的思维,但伊迦洛这么一说,她反到放松了。 “没事儿,这只是说肃清狼化红帽,可狼化红帽是不易发现的,除了满月之夜会显出狼特征这一个线索。”伊迦洛拍了拍锁德纳的背,“你放心,这个任务不会有太大动静,大家肯定会犹豫,就算找到狼化红帽,他们下得去手吗?” 格林学院的学生大多没见过血,说不准哪个狼化红帽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最主要的是一般人打不过狼化红帽。锁德纳想了想,觉得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的问题是满月之夜,她要怎么逃过学院和格林双方的监视。 “伊迦洛……那你说,万一红帽在满月之夜觉醒成为狼化红帽了怎么办?格林也要肃清他们吗?” 伊迦洛又开始耍赖皮了,“这就不成立!所以我才说这事儿不会有太大动静,没准儿哪天那兔子老头儿也变成狼化红帽呢!” “诶,你知道莓尔吗?她是个炼金师姑娘,你看你头发掉的,要不哪天我带你去逛逛街?”伊迦洛捡了捡锁德纳撒落在自己衣服上的卷发,嘴里还叨叨着她要成秃头女孩了。 莓尔是个炼金师妹子。生前努力制作出了长生不老药,副作用是一天要睡二十个时,经常会说着话就突然睡着,因此随身携带枕头。没人知道她的具体年龄,但总之有很多老年人的爱好。 她靠着自己研发的被称为“秃头少年少女福音”的生发剂发家致富,现在在鼓捣一种叫“肥宅快乐水”的东西,目测有成为富婆的潜质。因为发明了一系列头发洗护产品和饮料,所以赚了不少钱,但莓尔完全没有理财观念。她直接把钱埋了起来,说这是最原始的存钱方式,还获得了“诺莓尔奖”。 伊迦洛知道锁德纳脾气怪,她拐着弯儿的想让锁德纳高兴起来。说白了其实就是事儿多,事儿多到她让五年前称霸格林国际的伊迦洛磨平了棱角。事后伊迦洛还死活不承认,她说是被生活磨平棱角。 锁德纳终于笑了,她用胳膊肘硌了一下伊迦洛,说她欠嗖嗖的。 “行,这事儿跟谁都别说,包括筛子和七刻。至于满月之夜的问题……周末我带你去见个人。” 伊迦洛给锁德纳新找的房子还不错,跃层,七十平的房,坐北朝南。阳面的卧室和客厅常年暖烘烘的对着太阳,阴面就差点儿意思,正对着隔壁居民楼,窗与窗之间多说就两米,阳光挡的严严实实不说,半夜三更对面屋子里的人都能顺着窗户爬过来。 不过锁德纳身高一米七六,在格林也训练了五年。什么歹人要干坏事,也不能找到她头上来。 更何况锁德纳对窗的不是什么歹人,而是个半大的姑娘。 每到三更半夜,七刻就爬起来敲锁德纳的窗户,问她有没有吃的。 锁德纳一直是个内心特别柔软的人,与其冷冽的外貌气质并不相符。这会儿也不知道七刻触碰到她哪根神经了,她生出一些怜惜的情绪,非得做点什么来打消不可。 锁德纳掐着一盒漂洋过海人肉带回的漂亮巧克力,打开了那扇窗。对流的秋风一下子涌进来,吹的锁德纳一个冷颤。她咬着后槽牙,想想忍一会儿是没事儿的。 锁德纳的手长,搭配上努力探出的半个身子和精装巧克力盒子,成功敲到了七刻的窗玻璃。 “妹,快来给姐姐开窗!” 崽子放下手机,塑料拖鞋吧唧吧唧拖在地上,再次打开了那扇泛蓝的推拉窗。 七刻推开那扇风吹雨打,带着污渍的玻璃窗,完完整整的呈现在锁德纳面前,“姐姐!怎么了?” 七刻嘬着棒棒糖问,视线无法抑制的在她掌心的巧克力上转了一圈。七刻生的过于漂亮,从眉眼开始勾画到下颌,眉目灵动,顾盼生辉。 还好锁德纳自认为见过无数美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她挥舞了一下那盒巧克力。 “妹,给你带的。” 七刻把嘴巴里的糖棍揪出来,随手扔到了脚下——兴许是有个垃圾桶。她探身过来,轻轻松松就拿到了那盒糖果。看了看,一个z文都没有,更估量不了价值。 锁德纳往屋子里缩了缩,把薄薄的睡衣袖子拉长,企图在孩儿面前掩饰自己的孱弱。七刻端着那张漂亮极了的脸儿,又反反复复打量了许久高档礼物,最后还是收到了身前,紧紧贴着胸口。 “嗯……谢谢姐姐。” 孩儿就是好收买,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语气立即就跟融化的黄油似的软了。七刻明显觉得只道谢又不够,别别扭扭的措辞。 “姐姐!你到格林总部之后需要帮助,就来找我吧。” “那行,你快回去吧,怪冷的。” 七刻对她扯开嘴唇给了个笑脸儿,慢慢把那扇窗关上了。老窗户滑动的时候滋滋作响,最后嘎达一声,上锁了。 孩儿这几天奇奇怪怪的…… 锁德纳吸着鼻子,使劲儿打了个喷嚏。 格林总部给锁德纳发了个任务,她很幸运的选择了伊迦洛做自己的任务搭档。 早餐半时后,两人拖拖沓沓的在大街上晃悠,寻找能骑的共享黄车。 “诶!我就和你说了,早高峰黄车很抢手的,可谓一车难求。你偏儿不听,非得抱着个被窝在那磨蹭,现在好了吧,找不到了吧。” 锁德纳面目狰狞的盯着伊迦洛,恨不得手撕她,“说得就和你起的来一样,格林总部那早上多冷啊!” 俩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辆车,结果还被人上了私锁。 “太没道德了,我真想有一个钳子把它给剪了。”锁德纳一边抱怨,一边用力的拽着车锁,弄得自己面红耳赤。 “唉,行了纳纳。走吧,再找找吧。”伊迦洛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后颈。 反正最终不知道哪里找到的,俩人终于骑上了。 “快点儿的,伊迦洛!迟到扣工资!”锁德纳故意挡在伊迦洛面前,“走啊。” 伊迦洛一口京腔溜得飞快:“你让我走那我能怪你吗,你怎么回事儿!” “老伊,你还有工资可扣吗?我还剩四百。” 锁德纳骑在伊迦洛身旁,她俩不是第一次迟到了。迟到一次扣二百,第二次扣四百,以此类推。 “行,还能再扣一次。” 伊迦洛低着头无奈的干笑两声,说自己从进格林总部之后就没拿过齐全的工资。公司变着法的扣工资,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她拿到的只有一二百。 “每天吹乱的不是我的发型,是我凌乱的心情。”锁德纳自命不凡,却还是迟到了,“我现在就想找一个每天可以载我的对象。” 锁德纳懒到连车都不想骑,伊迦洛打趣问你说的是我吗? “你不行,你还没我高呢,要找那种比我高的。” 锁德纳和伊迦洛中途发现黄车聚集地,于是集体换车继续赶路。 最后两人迟到还是妥妥的,格林总部罚了每人十圈蛙跳。 “我告诉你,就这点体能……”锁德纳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 “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这次任务两人完成的很快,锁德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只狼给打跑了。七刻之前说硬糖能打狼,锁德纳还偏不信,非要说是七刻嗜糖过度,出了幻觉。 锁德纳和伊迦洛爬在房顶,手里拿着几包糖。伊迦洛往特质的枪里塞了几颗糖豆,她瞄准狼,准备开枪。 “老伊,你省着点用,要不七刻回去又该找事儿了。” “再给她买几包不得了,又不是什么费钱玩意儿。” 伊迦洛朝着狼的屁股开了一枪。狼软软的嗷呜了一声,它警惕的看向四周。 “诶呦~中喽!”伊迦洛又“嘣嘣嘣”连开几枪,吓得狼绕着尾巴转。 锁德纳笑的挤出几滴眼泪,还不停的敲击身下的瓦片,“老伊,行了老伊。就这样吧,带,带着走吧哈哈哈哈。” 等两人哈不动了,伊迦洛才从楼顶下来打包了狼。 伊迦洛把狼交给格林后,带着锁德纳去了趟图书馆。据她所知,格林总部的书应该是最齐的。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个人吗?怎么跑图书馆了,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看书。” 伊迦洛话锋突然一转,“记得我上次给你说的莓尔姑娘吗?” “研究生发水的那个?” “诶对,我前搭档也是狼化红帽,她和生前的莓尔认识。当时也不知道那姑娘用了啥法子,反正儿是躲过满月之夜了。” “我这不是猜,莓尔生前是不是帮了那姑娘一把。这不是,就来图书馆找找莓尔的相关资料嘛,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呢。” 锁德纳总觉得伊迦洛另有目的,结果跟过去一看,果不其然。 “借阅书籍,三时赠送一瓶莓尔牌生发剂?”锁德纳一脸狐疑的看着伊迦洛,“你就为了这个?这东西能用吗?” 锁德纳摆弄着模糊不清的商标,“这连字儿都看不清,不会是假的吗?要不要我去投诉他们?” “什么假的!那是莓尔当时传下来的信仰,好像说是什么模糊的记忆能使脑内存减少,多的就长在头发上了。” 锁德纳又跟不上伊迦洛的节奏了。她觉得这话是有那么些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无法反驳。 图书馆有些吵,伊迦洛先是询问了关于炼金术资料的摆放位置,随后给锁德纳抢了座位。 “《肥宅快乐水》、《头发的一生》、《生发论》、《诺莓尔奖》、《莓尔与生发素》……在这儿呢。”伊迦洛把那本书拿下来,递给锁德纳,“喏你先看看?莓尔可是广大秃头少年、少女的崇拜对象。” 作为炼金师的莓尔在药剂学和矿物学成绩都很优秀,性格有点孤僻,喜欢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研究奇奇怪怪的药剂,因为炸了几间房子不得不离开城市到森林附近盖了间木屋居住。比较懒且自理能力并不太好,觉得什么事都很麻烦,经常会有让人不知道怎么吐槽的神奇发言。 “据说莓尔用制造出的‘不老药’实现了长生不老,但副作用是……每天要睡接近二十个时!”锁德纳有些傻了,她数学不好,但是这点账她还是算的过来的,“那不是每天只有四时在工作吗?” “诶~可人家活得时间长啊。”伊迦洛拉开板凳,端端正正的坐在锁德纳身边。 “莓尔年龄不详,国籍也不明确,我们只能缩范围去寻找线索。筛子总说我最近脑子进水,我自己也不好拿主意,要不纳纳你自己想想看?咱下面儿路咋走?” 锁德纳看了看四周,把嘴唇贴近伊迦洛的耳侧,悄声道:“老伊……你就这么确定莓尔已经过世了?她年龄可是不详。” 伊迦洛想了想,说锁德纳你说的对。但是她没办法去研究这个事情。大变活人的情况很少出现,几乎不可能,她让锁德纳死了寻找莓尔这条心。 因为莓尔这事儿伊迦洛和锁德纳差点没在图书馆打起来,锁德纳说伊迦洛不要脸,自己给了那么多方案都被她推掉,还骂自己没脑子,整天洋言洋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伊迦洛被锁德纳吐槽自己仗着年纪大就一天天事儿得上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倚老卖老的给晚辈讲道理。 “那讲道理不是为了你好!你那方案不合适我推倒重来咋啦?还生气了!”伊迦洛说自己有文化有背景,受不了锁德纳这一套。 “你这个姐姐很一般啊!”锁德纳被保安及时拦住,“你什么有文化有背景,不就一高官儿吗?成天欠嗖嗖的,格林国际怎么就培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狗尾巴草?” 听锁德纳这么一说,伊迦洛的火蹭蹭往上冒,两人恨不得拼出个你死我活。 伊迦洛年纪大,没过一会就累了,最终还是败给了锁德纳,“行,纳纳你赢了。那咱也别说这儿洗发水儿的事情了,谈谈月石咋办吧。” “你想怎么谈,谈不好怎么办?”锁德纳说话态度十分恶劣,她有点看不惯伊迦洛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也没什么,就查查月石能干点儿什么吧。”伊迦洛故意放大声音,周围的人都疑惑的看向她们。 锁德纳赶紧掐了掐伊迦洛的大腿肉,让她声点儿。她说月石这东西一般人用不到,咱俩这样太显眼,容易引起别人怀疑,还是先走为妙。 门口的图书管理员注意力全在伊迦洛身上。他撕下一张便利贴,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什么。出门时伊迦洛悄悄接过那张纸,锁德纳吓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不清楚的还以为那是情书。 “老伊!你被嫖了?” 锁德纳很久都没有吃到新鲜的瓜了,“那谁啊?老伊,你怎么还见缝插针的谈恋爱呢?嗯?” 她被伊迦洛嘲笑没见识了。伊迦洛和锁德纳讲,这图书馆有个“特别服务”。服务只针对一些罕见信息和禁忌话题,如果你有需要,就抛开面子不要脸的大声说出来,临走时图书管理员会给你准确的答案。伊迦洛打开那张纸片,说咱刚才问的是月石能干点儿什么。 “纸上儿写的是……月石可以在满月之夜阻止狼化红帽的进化。” 两人松了口气,伊迦洛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纳纳,你有救了。” 伊迦洛今天本来要带锁德纳再去一趟图书馆,没想到被格林总部安排的一项高级狼任务给当误了。 锁德纳在新房正经住下是十月末,最后她只拎了一个行李箱进屋,咧着嘴把拖鞋和牙刷放到该去的地方。阿姨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宽敞又明亮,还飘散着淡淡的洗衣粉香气。 锁德纳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感觉可太舒服了。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锁德纳一回来就被冬寒打了个措手不及,哆嗦着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到底也是个老城区,屋子里装修的再好也是四面透风。锁德纳把箱子推到墙角,先把自己裹进被子好好的睡了一觉。 锁德纳吹了风,第二天就感冒了,全身上下烧热起来。嘴唇干燥,喉咙发紧。她翻来覆去一晚上,生生把被窝弄的潮湿闷热,糊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她爬起来将屋子里的冷气冲了,摇摇晃晃的找药吃。 锁德纳常年在外面跑,根本不懂怎么照顾自己。这边刚从杂物箱边角抠了两片消炎药,又翻出一包退烧药用热水灌下去,那边就发现药早都过期了。 七刻之前的猜测不错,自从锁德纳进了格林总部之后,她俩的见面次数就越来越少。锁德纳大多数时间都和伊迦洛待在一起,双筛偶尔会带七刻来找锁德纳玩儿。 她终于体会到了猎人不在身边的苦。幸好七刻就住在她隔壁,锁德纳还能寻求一丝心里的安慰。 七刻正在看藏在练习册下面的漫画书,嘴里含着高档巧克力,热牛奶的香气混合电暖器的烘烤,这个早上过的美滋滋。锁德纳用药盒子往她窗玻璃上扔,“吧嗒”一下。七刻腰背一颤,若无其事的假装写作业。 锁德纳裹着棉被,像一只大蠕虫动来动去,全身都酸痛。在七刻的台灯映照下,她将孩儿掩饰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哭笑不得。 七刻装模作样写了两道语文选择题,她狐疑的抬起眼,正对上锁德纳裹着被子依在窗户边上的模样。她有些好奇的起身,浦一打开窗户冷气就往屋里跑,把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干爽和温暖给冲散了。 “姐姐,怎么了姐姐?” “有没有……药,发烧了。” 七刻下嘴唇顶起来,软嘟嘟的,睫毛忽闪忽闪,啪一声把窗户关了。 锁德纳看她打开房门,依稀能看到一个烟火气十足的廊厅。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肩膀窄窄腰细细,穿着个宽松的卫衣。 “姐姐你看这个行吗?” 锁德纳往旁边躲了躲,孩儿会意的把药盒丢了过来,是那种比较强力的西药,吃一片能睡一天。 “行,谢谢你啊妹。” 七刻点点头,却还是继续看她。锁德纳站在风里低头假装研究药盒,她忍着冷痛,就想知道孩儿还要说些什么。 “嗯……姐姐。” 锁德纳抬起头,眼皮肿肿的发沉,导致眼神都有些混沌。她比昨天看起来更乖巧,也更柔软一些。七刻拿着她手边那杯热牛奶,手伸得长长的。 “我还没喝呢,给你。” 七刻撅着屁股,锁德纳也撅着屁股。只不过一个是病号,一个是孩儿,也只是指尖相碰,轻轻一点。 “不行……妹。姐姐拿不到,算了吧。” 锁德纳家里没有牛奶,她也没有心思热牛奶,也没有烟火气。她特别想要七刻手上这杯热牛奶,尽管它已经被风吹掉氤氲,看起来冷掉了。 七刻怏怏的收回手,自己咕咚咕咚喝饱了砸砸嘴,对生病的红帽摆手告别——尽管只是关上窗户,她也十分郑重。 两个人一起关上了窗。 锁德纳吞了药,饭也没吃就又钻进了被窝。大脑的疼痛缓解之后,睡意来的很快。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讲师训斥学生的声音。什么漫画,什么作业,书页震动,鸡飞狗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二章出乎意料的月光仪式 按照常规,新人进入格林的流程一般是这样:贵族的少爷姐们先入职格林国际,过个一两年就能成功拿到保送,直接进入格林总部。普通人家的孩儿一般会去格林学院,毕业后格林三个分布点可任选其一。 说白了格林国际就是个享受的地方,去的人都是外地来的皇室金蔷薇。就像锁德纳之前说的,格林国际就是太闲了,连只会幻形的老红狼都抓不住。 锁德纳虽然进了格林,但是学籍还放在格林学院。除了不用上课不写作业,每天的常规安排她还是要参加。 比如周四晚上的集体会。这是个大厅,里面排了几张长桌,差不多有五六米,两边都能坐人。锁德纳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儿的讲师老头儿,上一年级时,这老头儿成天盯着她和伊迦洛,锁德纳总有点感觉他是个变态。 七刻来这里不到六个月,就感受到集体会真正存在的意义了。 这儿就是个八卦圆桌会。 至于怎么入的这坑,七刻不记得了,反正整天吃吃瓜还是很有意思的。伊迦洛是自愿来大厅的,她端了盘瓜子儿,放在长桌中央。 “伊妈妈我现在感受到集体会存在的真谛了,这创始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对,妈……姐姐当时脑子的确不太好,没影儿的就弄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七刻意味深长的吸了口气,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她好半天才听出伊迦洛话的意思,毕竟自己和伊迦洛还不是那么熟,她总觉得有点对不住伊迦洛。 “对不起,伊妈妈,对不起!”七刻有点害羞的埋在伊迦洛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这脑瓜儿怎么转的这么慢呢。没事儿,妈妈不会因为你这儿一次错误就不喜欢你了对吧。” 锁德纳发烧刚好,还是有点感冒。她吸了吸鼻子,说伊迦洛办事留下的都是传统。七刻吵着要听八卦圆桌会的事儿,伊迦洛拗不过她,就只好讲讲以前的“丰功伟绩”。 伊迦洛刚进格林的时候是十七岁,那时候在国际部的收发处。 “我那儿时候还是个职员儿,虽然最后也只是爬到了收发部部长的位置。”伊迦洛当时顶着私人侦探的名号进入格林国际,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国际部是养猪场。 “当时我主职就是私人侦探,下班后就干点儿帮贵族太太捉奸什么的。没事儿的时候再去市中心的桥下弹个吉他,诶我还有一搭档,是个拉二胡儿的姑娘。我俩就把那白瓷碗儿往前面一放,你猜怎么着?还真有人往里面投钱!” 伊迦洛语速飞快,旁边的双筛磕着瓜子傻笑,“老伊,你俩那是要饭呢?格林国际工资给的不够吗?这咋还主次不清呢?” 格林国际工资的确给的不低,伊迦洛干私人侦探这一行就是为了去听听八卦。贵族的家族盛宴上有她,拐角的胡同里也有她。 伊迦洛一般白天去上班,晚上就在收发部的地下室。她把那张布满灰尘的圆桌摆出来,找几个人拼一桌,点燃蜡纸吃着瓜,这样就开心的不得了。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格林圆桌就是这样崛起的。伊迦洛的盘踞地从地下室挪到地上办公室,从办公室搬到格林五楼,再到会议厅……总之可以正大光明的吃瓜,这对于新来的少年少女们是个排解压力的好办法。 伊迦洛曾经还在门口立了个生发剂的牌子,给莓尔集团做宣传。说什么吃瓜后再洗头,生发效率更快。 “嗨!我就觉得哪有你哪不正经!你看看人家格林浮空,你没去过吧?都是正经人,哪有你这样的。”锁德纳说伊迦洛办事吊儿郎当的毛病一直改不了,她在格林国际待的时间最长,格林国际也最不正经。 “我的妈呀,就一老红狼……国际部三个月,三个月啊姐妹们!就这样都没办成!” 锁德纳给旁边的一年级生讲她们猎杀红狼的故事,一提到自己拔了红狼两颗牙齿时就特别自豪,说我妹还做成项链了呢。 “可是……姐姐。我听前辈哥哥说,国际部有几个很厉害的姐姐没放出来……”七刻努了努嘴巴,脸儿圆嘟嘟的。 “前辈哥哥?” “是姐姐你隔壁班的伊介。他说国际部的别墅区养了几个大佬,有紧急任务时才会拿出来用。” “什么大佬,别听他瞎说。不过国际部还真是养猪场啊,嗯?” 锁德纳无意间瞟了伊迦洛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太对,就没继续往下说。 “国际部在别墅区的确有养人。”伊迦洛紧了紧手中的杯子,“我的前搭档——白岛·洛伊辞就在那儿。” 白岛是伊迦洛的前搭档,也是她第一个猎人。这个姑娘哪都没去过,一直待在格林国际。她有次为了保护伊迦洛受了重伤,因此腿脚不太方便,多数时间利用轮椅行走。 “国际部应该是拿她当武器了,不然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伊迦洛向左瞟了瞟,她拍了拍七刻,声告诉她那讲师老头儿来了。 七刻想象中的讲师是秃头,但是她定睛一看,这“老头儿”发量还不错。她说姐姐,我觉得讲师长得还挺好看的。 锁德纳捂住胸口,一只手拔着伊迦洛,口里念叨着没救了,没救了。伊迦洛也挺配合锁德纳,她拍了拍大腿,摇了摇头,一副自家孩儿不成器的模样。 “你俩别演了,快点给我看看这题怎么写的。” 双筛踹了踹伊迦洛,捏着她的脖子往身边拉。 “哎呦,我看看……想要了解‘月石’相关资料应该到哪里去咨询?” “这都不知道啦?晚上九点去图书馆找隐藏的第二书架,或者是询问图书管理员啊!筛子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儿听课,要不哪天有空了我给你补补?” “什么隐藏书架,我咋没听老伊你讲过?” 锁德纳比双筛还过分,自己逃课还要带着孩儿一起。时间一长她就不敢了,因为那讲师说如果她再带七刻出去,就让她俩在外面站着听课。 “你听过课吗?锁德纳你连校史都没读完吧!” 双筛两颗尖牙露出来,指尖敲着书面打的啪啪响。 “嘁,那校史那么长,里面也没什么可用的东西。你去打狼需要校史吗?” “那你知道啥?你知道啥?一天天的那么多事儿!” 伊迦洛眼看两人快要打起来,七刻不嫌事大的在旁边叫打的好,打的好,一边蹬腿一边笑。最后伊迦洛和锁德纳被讲师撵了出来。她说这老头儿偏心眼,认着双筛成绩好就打压咱俩,老年组走到这个地步容易吗? 伊迦洛没抱怨什么,她说这讲师撵得好,正愁没理由出这个大厅呢。锁德纳觉得自己永远跟不上伊迦洛的节奏,她的思维跳跃太奇怪了,好像别人走路是用脚,她走路用的就是手。 “纳纳,刚才筛子和七刻在那儿我不好开口,说实话,你的确该读读校史。” 她不是在嘲笑锁德纳没文化,也没有教训锁德纳没文化还为所欲为的做法。伊迦洛说那书的确装了不少东西,比如隐藏的第二书架,里面有咱俩儿要找到的东西。 大半夜的,风吹的也怪冷。锁德纳裹了裹披肩,让伊迦洛快点走。 “不是,你别急嘛!咱俩儿走的太快不行……晚上不安全,保安盯得紧,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就揪儿着你不放。” 她带着锁德纳溜边走,鬼鬼祟祟的像个偷。伊迦洛不知道图书馆有没有熄灯,很少有人去寻找第二书架,因为实在是难。书架自带防范系统,不仅报警还会攻击,一般人打不过。伊迦洛听说上次有个孩儿就去了,结果是哭着回来的。 “老伊,那前面熄灯了啊!” 锁德纳视力不错,她垫着脚往前看,“估计也上锁了吧。” “锁就锁吧,反正我早就料儿到了。” 伊迦洛自由安排。锁德纳一直挺佩服她的第六感,但伊迦洛预计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纳纳,咱俩必须从屋顶跳下去。” 她让锁德纳使用异能,但锁德纳不想用。她说这太费力气,自己已经几年没用过异能了,平时打狼全用枪。 但锁德纳没得选择,还是准备试一试。 她吸了口气,转身时恰好看见伊迦洛盯着她,锁德纳没好气的让伊迦洛扭过去。 “我又不是男孩儿,再说了你这儿又不是换衣服……” 伊迦洛只得扭过去,她嘴里还没嘟囔完,就被锁德纳打断了。 “我好了。” 由空气聚焦成的绿色鬼火飘在锁德纳身旁,浮现出荧绿色的火焰。她对着伊迦洛一副你爱走不走的表情,伸手牵着一条莹绿色的线就跳上了图书馆房顶。 “快,纳纳,把我拉上去……哎呦!轻点,轻点……” 伊迦洛被锁德纳勒的胳膊疼,她怀疑这抽出的是纳米丝。莹丝缠在她的胳膊上,很疼,还有些血痕。 锁德纳不是什么冷血之人,伊迦洛上到房顶后她就拉着问有没有事。原本的疼痛感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吹散了,伊迦洛笑着说没事儿,我当年爬房顶儿可比这苦多了。 伊迦洛挂在护栏上,准确来讲,她挂在护窗铁栅栏上。女孩儿汗湿的手不仅拭去了铁栅栏上的灰尘,也攥走了那点儿好不容易形成的、积年的铁锈,但伊迦洛毫不介意——不如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着和锁德纳说话了。 “格林五楼有架儿钢琴,你知道吗?” 锁德纳哪里知道的,她两只脚包在袜子里像糯米团似的蠕动。高处太冷,冬日的寒气扑过来,不仅把锁德纳的两个脸蛋儿冻的通红,也渐渐让她的一双手染了寒气。 “是吗?” 伊迦洛摇晃了两下,动了动她的手指,都冻僵了。这个冬日来的太迅猛,前一日还下了点细雨,让人奇怪,下一日就把人冻的脑瓜子疼。 她嗓子沙沙的。 “这就是不读校史的后果。” 锁德纳用她细长的大眼睛睨着伊迦洛。伊迦洛换了一只手去握那护窗,身体后倾,做杂耍似的。 “等过了满月之夜,我去那儿弹琴给你听。”伊迦洛在微笑,“说好儿的,我一定做到。” 她会弹琴,但从未在众人面前弹过。伊迦洛喜欢吉他,甚至可以在桥下卖艺。锁德纳鼻子酸酸的,有点感动。 “行,我等着。”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行”字,但这个“行”的含义不同了。她知道伊迦洛在国外留过学,是个挺浪漫的女孩子,西方的那点东西她也不是不懂,就是有时候嫌腻得慌。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好冷。” 锁德纳打了个寒颤,伊迦洛怀疑她是编不下去才这样说的。事后锁德纳还问她为什么不配合自己演下去。 伊迦洛说嫌腻得慌儿。 撬开房顶的玻璃窗,两人从那儿跳下去,铺了一身灰。锁德纳又开始抱怨图书馆的卫生不够好,保洁员不负责什么的。伊迦洛听她在旁边叨叨,耳朵都要起了茧子。 “纳纳,我和你说,这儿晚上不安全。” 伊迦洛蹲在火炉前,打了个响指,那儿瞬间就燃起了火光。 “怎么不安全,不就是那自动防护吗?都是我时候玩剩下的东西,你待会看我一分钟就能解决它!” 锁德纳十五岁时翻过皇室金蔷薇园,她一个人去的。要说那儿的保安也是没用,锁德纳“嗖嗖”几下就把他们撂倒了。 伊迦洛相信锁德纳的实力,但她说问题不是这个,是怎么找到第二书架。 隐藏的书架不好找,因为那儿存的都是禁书,所以学院才会把它封起来。伊迦洛借着火光向前摸索,一不心还摸到了锁德纳,被她狠狠踹了一脚。 她说现在姑娘怎么儿这么暴力,我又不是变态。伊迦洛话音刚落,那边儿就“咯吱”响了一声,吓得锁德纳赶紧捏住伊迦洛的腰。 “老伊,你快去瞅瞅那咋了……” 锁德纳这会儿也不顾面子了,她紧紧抱住伊迦洛,哆哆嗦嗦的说老伊抱紧我。 伊迦洛经常对七刻说,你姐姐一米七六,顶天立地,但是怕黑怕鬼。她要没事儿欺负你,你就用这招儿吓她。 推着伊迦洛向前走,锁德纳看见前面儿有一金钥匙,她问这是啥?开门的吗?伊迦洛说不是,这是刚才那儿嘎吱一声弹出来的,肯定触了什么暗号,我刚儿说什么了吗? 俩人想了想,最后也没说出什么。伊迦洛说锁德纳不说话时很梦幻,一开口就全是梦话。锁德纳说伊迦洛信口开河,整得自己什么都懂似的。 又是“咯吱”一声,俩人彻底懵了。 “锁德纳!我刚儿说什么了?快想想!” 伊迦洛攥着锁德纳的手,样子像在求情。她慌里慌张的说咱儿得把这暗号记下来,下面肯定有用! “你说我嘴里都是梦话,我说你信口开河。” 锁德纳意外的冷静,因为她已经被吓傻了。 她的前方裂开一个黑色的大洞,像狭长的眼眶,像无边的黑洞。锁德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只知道现在应该认真起来,因为这个黑洞好像要吞噬伊迦洛。 “老伊,你后面有个洞。” 伊迦洛以为锁德纳在吓唬她,没想到一扭头儿还真吓了一跳。 “诶,这儿咋有个月洞,吸力还挺强的。” 她拍拍锁德纳说没事儿,你不看校史不知道,这东西叫月洞,是一种有吸力的隐藏空间。咱俩儿应该快成功了,带着钥匙进去,里面有重复的房间。选好了就把钥匙放进去,还可以多次尝试。 锁德纳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回去后有必要读读校史了。 伊迦洛说的不错,月洞里有很多房间,蓝的白的,像无数个未知。 “纳纳,这样找太费时间了,你先儿退后……” 锁德纳向后退了退,不知道伊迦洛又要做什么法。 “老伊。” 她突然打断伊迦洛,“你记得我刚出生那年,你被月亮割耳朵的事吗?” 伊迦洛抬起头,微微下搭的唇角和惊愕神情显示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后院子会开,要找我去后院子玩儿。” 锁德纳向后靠,挺起微鼓的肚皮,像饕足的猫。伊迦洛对着锁德纳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回忆,半笑不笑的。 “诶,我不记得了,怎么回事儿啊?” 锁德纳推开身旁的门,嘿嘿笑了笑。伊迦洛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进图书馆时锁德纳就盯着今晚的月亮,还说这月亮就能看见个影儿。 她推开的就是那扇呈影形的门,开着点缝儿,和别人不同。伊迦洛说锁德纳终于开窍了,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实打实就猜到了月洞形态和每晚的月亮有关。 “咋样,老伊?”锁德纳敲着门框得意洋洋,骄傲得飘出长鼻子。 伊迦洛笑着夸她,这门儿一进去俩人就吃了一口灰。锁德纳干咳两声,一抬眼就看见前面是整架子的书,排的整整齐齐。 “这儿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不过按照这癖好,估计得是莓尔。” 伊迦洛说莓尔既然能把钱埋在地下,那么她就能把书藏在空间。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总之像老年人一样,我宁愿存着也不用。 她让锁德纳支着灯,自己上去找书。具体就是关于月石的深度资料,伊迦洛更想知道,是什么人研究了月石,这个人为了什么研究它。 防止狼化红帽在满月之夜觉醒是其一,可她为什么要帮助狼化红帽?或者说这儿压根就是偶然,月石真正的作用不是压制。 伊迦洛有太多问题要去调查,可她现在没这个儿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锁德纳,如果她被肃清,后果不堪设想。 “找到儿了——《无人区伴手礼》。” 伊迦洛把那本儿书扔下来,锁德纳接的正好。她啪嗒跳下来,掀起无风的尘。 这本书,伊迦洛只是在姥姥那儿听过,从没见过。厚厚的羊皮封,镶着金边,雕刻的咒语加上撕咬的痕迹……伊迦洛很想把它带走。 “老伊,这是无人区政府那群老头儿写的书吗?我怎么没看见署名……哎等等!这儿写着yuli·saaa。” 锁德纳用蹩脚的英语仔细研究上面的署名,“yu……li?鱼雷?老伊你快别发呆了,赶紧过来看看!” 伊迦洛把书拿过来看,她不知道锁德纳在说什么鱼雷。上面字迹清晰,这个人伊迦洛也不认识,更别说是无人区政府,没人愿意写这样一本书。 “yuli·saaa。” 锁德纳说伊迦洛发音太标准,标准到自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音译过来就是……优睇·圣珀纳卡,这人我不认识,纳纳你认识吗?” 她摇摇头说我怎么可能认识,虽然我游过北京飞过巴黎,但我不怎么交朋友。更别说写书的了,会打牌的还可以。 “总之儿还是先看看……” 伊迦洛翻开厚重的书封,她让锁德纳整理刚才的暗号,自己先研究一下。 书里面有一句话让伊迦洛很在意:梦为反,好坏也有不同走向,月光洒落街道之处,必有你寻找的答案。 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更没有时间去研究。她告诉锁德纳,书里面儿说月石并非人为制成,初次提出月石计划的是莓尔。至于为什么要提出这个儿研究项目,上面儿没有记载,也没有提到过优睇这个人儿。 “老伊,那你说这事不还是和莓尔有关系吗?咱就非找她不可呢?” “也不是非找她不可儿……主要是人儿现在没了啊,上哪儿找去的。” 又绕到了这个问题,俩人都沉默了。莓尔已经过世,伊迦洛白天还推不开活儿,没时间去格林国际找前搭档询问。 她们现在只有自己找线索的份儿,等过了工作高峰期就太迟了。 “行儿,纳纳你说说看吧,就刚儿那暗号的事儿,咱俩到底说了啥儿触碰了机关?” 伊迦洛把书放回原位,毫无期待的看向锁德纳。 “你不就说我梦幻嘛……” 外面儿“嘎吱”响了一声,是熟悉的声音。伊迦洛立刻警觉起来,她试探道。 “纳纳,再把‘梦幻’说一遍儿。” 锁德纳看着神经兮兮的伊迦洛,背后有点发凉儿,她有气无力道。 “梦幻……” 又是“嘎吱”一声,伊迦洛高兴了。 “就是这个儿了!纳纳,你再往下想想?” 成功后的锁德纳也打起精神来,她接连不断的说了几个词儿,可是都没动静。 “诶!你说会不会有肢体触发动作,要不你抱抱儿我看?” 伊迦洛张开双臂,一副期待的样子。锁德纳说她思维太诡异,站在那儿合个变态一样。 不知道是锁德纳命好还是怎样,外边儿又“嘎吱”一声。 “变态?” 锁德纳主动尝试,那声音果然响了。伊迦洛说你命儿真好,有时间我带你去庙儿里拜拜。 触动机关的暗号一共是两个,现在找齐了,伊迦洛开始寻思下一步怎么办。 “变态和梦幻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想不通呢?” 伊迦洛觉得这不是什么关系,估计是带到哪句话里面儿的。她问锁德纳变态对应的是什么,梦幻对应的是什么。 “变态就是坏人啊,和你这种不正经人儿差不多,梦幻应该就是梦话吧哈哈哈!” 她这会儿也不怕黑了,在旁边笑的肚子疼,“老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回事儿啊?” 伊迦洛笑着说好,她把那行字指给锁德纳看。 “那你说说这句话儿什么意思呢?‘梦为反,好坏也有不同走向,月光洒落街道之处,必有你寻找的答案。’” 这种云里雾里的表达伊迦洛不太懂,她觉得想要找出答案,就应该找这种云里雾里的人。 ——比如会说梦幻的锁德纳。 “坏就是说变态呗,这就是说坏人也有可寻之路吧!既然梦都是反的,那现实就有另一条路可走。我之前听妹说被月光洒过的路都是秘密之境,那儿是不是有什么密道啊?” 伊迦洛找的就是锁德纳这种能惊醒她性感大脑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找对人儿了。月光下的密道,有她们寻找的答案。 “行,那等儿工作高峰期过了,就找找被洒月光儿的密道。” 伊迦洛走之前交代锁德纳有空儿多陪陪七刻,崽子这几天焉焉儿的。 她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儿,还问伊迦洛妹平时不经常来找我玩儿吗?这段时间咋不来了呢? 伊迦洛说你没空儿搭理人家,人家当然不来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三章明确的意义目标 回去后锁德纳想着怎么哄哄七刻,结果直接就往人儿家里奔,手里还拿着一盒儿从法国带来的曲奇。也说不清楚一再投喂,抱着点什么心思,敲得门咚咚响。 中午七刻没回来睡午觉,锁德纳每每从杂物间窗户望过去,都是一片阴憧憧。不像往常,七刻吃饱了就掀起一片薄被,在床上鼓出一个软山丘。 晚上九点多七刻终于放学回家了。进屋先脱了制服,当着锁德纳的面儿蹬掉裙子,穿着个内裤换睡衣。锁德纳咧着嘴看的还挺有滋味儿,她特意选孩儿睡衣套到一半时,用塑料瓶盖砸窗户,给崽子吓了一大跳。 七刻先是怔怔的,然后襟起鼻尖就要发脾气。 “你干什么锁德纳!” “能不能拉窗帘儿?啊?你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七刻面上一臊。 这房子空了有一段时间,平日七刻对着个空房间习惯了,忘了如今有这么个姐姐在住。 “你不会不看!” 锁德纳学着伊迦洛的语气耍赖皮。 “我看看怎么了?我又不是男孩儿。” 锁德纳把早准备好的曲奇盒子扔过去,纸盒里的饼干沙沙撞击,听起来就脆香。七刻被盒子直接打在额头,接稳了一看,又是没见过的零食,一个z文字都没有。大大的动漫曲奇画在正中央,她先在耳边晃了晃,随即抱在肚子上给纸盒儿抠了个洞,拆了就要吃。 孩儿啃曲奇,锁德纳就站着看。隔着正对的两面老窗,是相互欣赏的表演家与观众。 老房区远离街道,也十分清净,机车声远远的,噪声也化作伴奏。正是这种黑暗的寂静,衬得七刻的房间格外明亮清晰,使得锁德纳能仔细观察七刻的房间。 ——书包拉链大开,挂在门后的衣架上,露出一点儿红皮本子,如同吐着大舌头的怪物。棚顶是暖光,台灯很明亮,桌子上摊着一本说,已经看到中段。粉色床单皱巴巴的,被子叠成了一个不太规整的豆腐块,软趴趴的堆在角落。 这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儿的房间。 但锁德纳能感受到热哄哄的气息从窗口弥漫,几乎扑到她的鼻尖上。 七刻把咧着塑料皮的曲奇盒子随意丢在书桌上,回身从书包里掏出一卷儿白棉线。她又蹲下身,一缕发丝在锁德纳眼前晃了晃,变出一个竹织工艺品。不大,鸟巢似的浅篮,上面有个拱把手。 “接着啊。” 一团乳白就这样跨越老窗,咕噜儿滚进锁德纳的怀里。一截柔软的棉线荡着,另一端牵在七刻拳头里,将两个窗口衔连。 孩儿的表情很认真,搭着眼睛将那篮子缠了一圈,确保它不会倾斜。掌心松散,那篮子就滑动了一些。 “你拉。” 锁德纳捏着那个棉线团怔愣了一会儿,半晌没吐出字。她蜷掌越收越紧,规规矩矩的将线团儿缠圆。 篮子安安稳稳的到达锁德纳窗口,七刻好像颇为得意。锁德纳看见她眼边出现了可爱的褶皱。 她把篮子收进房间,拨弄着满满一篮牛奶糖。 “妹,我给你讲讲你伊妈妈当年被月亮割耳朵的事情吧。” 相传指着月亮说坏话,耳朵后会被月亮割一道裂痕。如果及时对月亮道歉,裂痕就会消失。 当时院子里空荡荡的,天气暗沉,憋了一场雪要下不下。伊迦洛是唯一一个这种天气也要在院子里待一会儿的傻孩。 “你真不出来?” “我不出去,我作业还没写完。” 锁德纳突然想起什么,她掏了掏皱巴巴的笔袋,掉出一只铅笔来,笔尖摔得粉碎。锁德纳有点不乐意,但还是伸手越过窗,递给伊迦洛什么东西后才猫腰去捡,她用一个橡皮大的卷笔刀笨拙的削铅。 伊迦洛接了,是一张糖果的卡片,上面画着红帽儿,特别可爱。 伊迦洛一下子就消失在锁德纳窗下,过一会儿又哼哧哼哧的爬上来。锁德纳看到她身上蹭的都是墙灰,她也没拍没打,对她说谢谢。 锁德纳笑笑,低头装模作样的用铅笔在练习本上写了一串的“员”,越来越歪扭。 那是十年前,锁德纳刚搬到这个院子里,传达室的老人每月能领到二百元的工资。门口的石桌整天都被妇女占领,一共六个单元,七层楼,自行车棚是孩子们的基地,一进去就能吃一口灰。女孩只和女孩玩,男孩只和男孩玩,初中生只和初中生玩,高中生只和高中生玩。 那年伊迦洛十三岁,锁德纳十岁,双筛在伊佩洛还没得影儿,而七刻,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伊迦洛的妈妈是个漂亮的夫人,他们一家住在窗户只能打开一条缝的顶层。锁德纳能听见漂亮阿姨叫伊迦洛的声音——她终于发现自己女儿是唯一一个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儿了。 伊迦洛把儿童用的耳罩摘下来挂在脖子上,脸就这样卡进了两条铁栅之间,一阵热气氤氲的呼出来。 “明天出来玩,纳纳。那儿的后门可能会开。” 伊迦洛第二天没找锁德纳,倒是锁德纳写完作业一个人在院子里打了会儿枪,直到一楼奶奶冒出来斥责她,她才笨拙而害羞的跑回自己单元,呼哧带喘的到顶楼去找伊迦洛。 伊迦洛被月亮割了耳朵。 漂亮阿姨这么说,她帮这个眼睛细长的女孩儿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顶楼意外的暖和,不像锁德纳家总有些阴冷和寒气,阳光也很足。 “伊被月亮割耳朵了。” 漂亮阿姨用带着香水味儿的手摸了摸锁德纳冰凉的脸儿,将她带到宽敞的房间去。 淡粉色带蕾丝装饰的床单上,伊迦洛的耳后涂了一层紫药水,她穿了一件粗针织的大毛衣,正趴在那儿看一本《诺莓尔奖》,需要用到来解密的塑料卡片儿放在一边。 “指了月亮啦。” 伊迦洛那会儿就有股磨不掉的京腔,锁德纳挪动穿着厚裙子的两条腿,伊迦洛给她展示了耳后那道浅浅的裂痕。 “还怪疼的。” 看得出来伊迦洛很新奇,也很激动,粗声粗气的。 “我就说,妈妈你看这月亮,像不像一坨粑粑。” 孩儿开起玩笑真是没有边界,又莫名其妙。伊迦洛装作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趴回书前,慢悠悠的翻了一页。 “我妈说我今天晚上道歉就会好,你等着吧……吃这个儿饼干吗纳纳?” “那我伊妈妈后来好没好啊?” 七刻戴着一副粗边近视镜,笑起来脸颊肉肉的泛着可爱。她正窜个头,食量大,连吃粉儿都得加一份鱼丸,呼呼吹起一片酸辣的热气。 “筛子比你来得早,哦对了,她那会不叫双筛,叫双筛筛。那时候她上初二,我是高一,你伊妈妈已经要考格林国际了。” 锁德纳说那时候正午休,初中和高中并列在一条街上。 每周二是一起吃午饭的日子。锁德纳把这段记忆翻出来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通,一会儿说伊迦洛骂月亮是个粑粑,一会儿说伊迦洛对着月亮说脏话。等到高三生伊迦洛真受不了了,对着吃剩的面碗就来了一句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实话。 “不是,诶,那道歉有用吗?” “忘了。” 锁德纳轻飘飘地说。 “我跟你说——诶!它这个,肯定就是说是一个冻伤的问题,跟月不月亮的没关系。” 伊迦洛用一根筷子一下一下敲着碗边,歪着脑袋好像若有所思——显然伊迦洛是个坚持唯物主义的人。 初二的双筛筛不这么认为。 “哎!姐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吗这样说不好,就是,有神明看着你知道吗?” 双筛筛急坏了,伊迦洛襟着鼻子和她对扛。嘈杂的店,桌子有些逼仄,让一米七几的女高中生锁德纳不舒服的弓起背,吮着一抹笑意,撑着头去观战。 等一瓶灌了气的甜水下了肚,她才给了个折中的办法。 “试试呗。” 锁德纳抬着下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今天的锁德纳也早早完成了实践作业,把钢枪一只一只收好,到胡同口的卖部买了一包“爆酸”,坐在院子里一颗一颗含着吃。 下午四点的时候双筛筛终于回来了,带着走过一整条长街和放学回家的疲惫,在锁德纳身边选了个好位置写作业。 一个冰球扔水里,化了四分之三,化完还是一个球,那么它承受的浮力减少了多少? 锁德纳哗啦啦把糖豆都倒进嘴里,唯一从下巴掉下来的那一颗落到了,双筛筛立即选了一个。 “都什么玩意儿!” 锁德纳低头跟自己什么都懂似的含糊骂道。 “是!”双筛筛无不赞同的狠狠骂道:“我看都怪月亮!” 锁德纳没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双筛筛不由得撩起眼皮偷看她,孩儿打了个招呼,说姐姐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了。 双筛筛说完就钻进最靠里的单元门,蹦着上楼了。 高中生下午回来的晚,五点多进了院门,正碰上孩儿的饭后消食。锁德纳穿着一年级蓝白的制服,伊迦洛穿着三年级黑红的制服。她俩像疯狂抽条的树,笔直的、摇晃着,一起抬眼看了看月亮。 “勉强能看着个影儿。” 伊迦洛嘴唇微弱的动了动,几乎细不可闻。 锁德纳叫了一声老伊。 “咋啦?” 伊迦洛大声嚷嚷回来,她明明是个高中生,却敢在院里横着走。十八岁正是一个孩儿最招人烦的年龄,如果不是伊迦洛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她已经不知道被教训多少次了。 “你看今天月亮多大。” 伊迦洛抬起头,她穿着一件黑红色的短袖,白蓝色干净的软底鞋,发梢一颤一颤,足足转了三百六十度,才找着个月亮的影子。 “大什么啊?这么。” 锁德纳笑了笑,指着月亮轻轻的说。 “你看,像不像狗粑……” “狗粑粑?” 高中生笑起来,一双大眼睛弯弯的。 “纳纳你说月亮像狗粑粑?” 伊迦洛盘腿坐在锁德纳沙发上,薯片渣子弄的胸前到处都是,她坐在沙发角落拨了个弦儿,哼了两句。双筛筛那会儿已经改了名,去掉了一个字,她敏感的来了一句:“别叫我双筛筛。” 伊迦洛委屈的说我没有。 锁德纳才任务回来,穿着不知价值多少的睡衣盘腿坐在地毯上,双筛盯着她耳后出神,半晌才脆生生地开口。 “老伊。” “你记得我初中那会儿,我姐有一次,被月亮割了耳朵吗?” 伊迦洛没忍住哧哧笑了起来。 “我不记得了,纳纳不让讲。” 七刻听得入迷,锁德纳见孩儿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放心。 “那,姐姐,你真被月亮割耳朵啦?” “嘁,哪有!像你伊妈妈说的,就是冻得了!” 锁德纳弹着窗旁的绿叶,说妹我告诉你,咱图书馆有个隐藏书架,下次我带你去涨涨见识!那儿每晚的月亮形态就和里面的房间有联系,你要是盯着月亮看,房门就会被割开一道缝…… 七刻问锁德纳,格林总部真的很忙吗?你们每天都干些什么啊?为什么不来看我,连伊迦洛那个糟老婆儿也不来! 锁德纳想了想格林总部的确没给她派什么任务,现在她也不算正式入职,倒是伊迦洛整天忙的不得了,在国际部和总部之间穿梭。 她也不能告诉七刻自己是狼化红帽,怕孩儿接受不了,又把自己给甩儿了。 “也没什么,就陪老伊走走公务,改天姐姐带你去看看?” 孩儿一脸怨气的说真的吗?我听同学说总部的行动处部长很凶,姐姐你是哪个部门的呀? 锁德纳愣了愣,给了七刻一个不失优雅的笑容。 “我就是行动处的。” 答应别人的事儿一定要做到,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妹。锁德纳虽然有点后悔,但还是得满足孩儿。 伊迦洛问这咋回事儿,怎么还带着孩儿来了?要是让部长看见了,你看他不得扣我工资?再扣可真没了! “苍蝇再也是肉嘛!我带她来见见世面,部长不会怎样的。” 锁德纳拍了拍七刻的后背,让她放松点,说到时候别给你姐姐丢脸。 格林总部今天有个采访,主办方是无人区政府的v。 “今儿采访,前面会有个游戏,一会儿你俩跟着我去拿台本儿,筛子也会来。纳纳你算是场内员工,七刻我待会去给部长申请。唉……估计又要扣工资了。” 双筛来得晚,录制之前,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研究台本。 “有多长儿时间?” “会有三个时。” 伊迦洛看了看锁德纳,试探性的问道。 “纳纳,你敢不敢和儿我一队?” 锁德纳摘下口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嫌弃。 “killyu。” “等一下儿等一下儿,如果检查呢?我跟我的搭档吗?” 伊迦洛狐疑的看向工作人员,瞄了她一眼。 游戏规则就是根据自己平时组队打狼的情况,来演习一个游戏,实质上和狼人杀差不多,结束之后还会有一个访谈制的总结。 “噢,对!搭档也可以是吧?” 锁德纳扭了扭自己的腰,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舞蹈家,“这个样子也可以,往后也可以对不对?” “诶等一下,有一个儿bug。” 伊迦洛指了指镜头,说这个不对。 工作人员给她们解释,旁边的双筛和七刻全程没吱声,一直都是伊迦洛和锁德纳在提问。 “噢~” 两人异口同声,锁德纳还特别自豪的说这个是不是只有咱俩听懂了,你看旁边这俩人。她指了指面无表情的双筛和七刻,其实人家早就听懂了。 主办方给每个人安排的都有工作人员,伊迦洛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头讲。 “其实我没想好跟谁儿一组,但是我有个事儿,我有个买卖得找她们谈一把,知道吧?”伊迦洛回头看了看锁德纳,“台本儿里有个问题。” “谁是妈妈对吗?” 七刻接腔了,她对这个环节还挺感兴趣的。 “对。” 七刻清澈的声音透着单纯,她觉得对面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那不可能是你。” 伊迦洛笑了,她不怀好意的说那我觉得咱们谈一个儿买卖。 “你这样吧,这样吧,你请我妹俩干嘛。” 锁德纳伸手搭上七刻的窄肩,给了伊迦洛一个大反击,“五百块钱买一句妈妈。” “老伊你看看人家!”双筛不愿意了,她坐在旁边事儿唧唧的不停。 伊迦洛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她指了指双筛。 “你知道这个人要多少钱吗?这个人分三种模式你知道吧,谁是妈妈?” 双筛指了指旁边的七刻,“喏喏喏喏喏。” “这个得,这个要四千。” “四千?” 七刻有点吃惊,她没想到自己价格这么高。 “第二种,谁是妈妈?” 双筛又指了指锁德纳,这次话都说不清了,“她她她她她。” “啊这个,这个儿得要八千。” 伊迦洛又看了看主办方,说这个得要两万。 “老伊,你先来一个,你学什么样我给你什么样。” 锁德纳点了点伊迦洛,让她先做个示范。 “照搬行不行,就五百块钱。” “行行行,你先儿问一个。” 七刻这时候特别配合锁德纳,俩人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伊妈妈,请开始你的表演!” 伊迦洛摆摆手,觉得这个崽子养不熟。 “y,问一下问一下,谁是妈妈。” 锁德纳拍拍大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伊迦洛,“谁是妈妈?” “我觉得……”伊迦洛抚了抚下巴,“老伊吧。” “你不……你得,你得这个样子。” 锁德纳给伊迦洛示范动作,说让她坐直点,两眼目视前方。 “行,再来,谁是妈妈?” “噫嗯嗯嗯……她。” “好,女儿!”锁德纳激动的喊出来:“就这样就可以了,好了。至于五百块钱,不给!” 伊迦洛无奈的笑,说我就怕做买卖遇上这种人,而且我竟然相信她了。 “五百块钱,你直接给我五百,坐地起价。”锁德纳指了指双筛和七刻,“我五百,她俩我不管。” “筛子你要多少儿钱?” 伊迦洛想了想,觉得不太划算,“一人五百好吧,不多了。” “那我,那我不行,质量在这呢!” 双筛在一旁不愿意的吵吵,说伊迦洛偏心。 “伊妈妈这样,她五百是不是,我四百,你给我,让我来。” “行,筛子你也别不愿意,你看人儿都往下的,那我不找你了行不行?”伊迦洛站起身,还在诱导双筛,“这里边儿已经有两个人说我了对不对,我可以不找你了,现在多数致胜你这个。” “行行行,我不用你了。” 双筛觉得伊迦洛太没人情味儿,“四千,我坐地起价,她要不给我,我就不给她这个完美的结局。” 伊迦洛万万没想到,现场只问了双筛谁是妈妈。工作人员给四个人放了标牌,伊迦洛是三号,锁德纳是四号,七刻是五号,双筛是六号。 “我这个人儿平常比较老实也不太会撒谎,我真的是一个好身份,一个红帽儿的身份。你们三个人,我能看出你们的眼神儿,你们是在撒谎还是在说实话。所以你们选我当这个委员好吧?咱们拿下这把胜利。” “三号选手呢~不太认识不太熟,暂时不点评了。对,然后身为中位圈发言的我还要看一下后面选手的发言。四号选手是一个很真诚的红帽,我真的是一个好人,如果你们稳的话可以投给我,我就是一个红帽好吧。” “四号选手话很多投出去,听我的没错,k我是猎人。” 锁德纳说这个划水了,偏划水,两个红帽了。 “划水的二号五号,你俩特别划。然后怎么跟你说,我不太会玩。但是,就是我是按照这个风水学来说你知道吧,位置来说四号看起来听发言应该是一个好人,应该是一个……五号就很危险了,我看清楚我自己底牌的情况下!如果四六都是好人,那五号是不是个假刀位!” 双筛平时游戏玩得不错,技巧也掌握的好。 “二号,打入这个坏人坑!” 发言期间有一个投票选择,票数最多的选手就是委员,锁德纳成功获得了这个位置。 “下面我公布本回合的委员是——四号,锁德纳。” 七刻拍了拍手,说姐姐别走后门啊! “好,现在进入第一回合的自由组队环节,玩家需前往事务所进行组队公正。” 双筛玩游戏注重仪式感,她举着手叫停:“示票卡,示票卡!示票!” “没有的,没有这个机制。” “没有这个机制吗?花钱也不可以吗?” 主办方有点无奈的看向这个人民币玩家,说花钱也不可以。 伊迦洛起身时和锁德纳确认眼神,等确认完毕后,锁德纳来了句你是狼吗? “诶,我不是!” 后台有很多人,七刻在犹豫要去哪个房间。 “我去哪呢?” 她意外的受前辈们的欢迎,一旁的姐姐说你来这呀,来这可以,来这来这。 “噢~” “如果好人的话放一本书和一个零食是什么操作?” 七刻挠了挠脑袋,她有点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就是我不确定队友,按理说……双筛你先说吧。” 双筛拽了拽七刻,让她坐在沙发上。 “妹妹,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很了解你。你告诉我,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七刻抱着枕头,在那里“鹅鹅”的傻笑。 “我rayl,真的,rayvryray。” “那妹妹,我先给你交底,我是坏人。你愿不愿意跟我组队,你愿不愿意跟我组?” 七刻不想搭理双筛,她起身说了句姐姐我们走,不要理她了。 “这是,这是什么操作?” “我记住你了,奥斯忒蕾汀!” 双筛有点慌,她说妹妹你别急,你可以权衡一下对不对!反正我都给你说了我是坏人,而且锁德纳肯定会查我,我绝对放两本书! “那我觉得双筛不做好,因为那个姐姐可以作证双筛刚才问了很多所谓的必胜法则,所以我们两个都觉得她不做好。” 嘉宾姐姐点得桌子“碰碰”响,她劝锁德纳待会一定要查双筛和七刻。 “我就准备放两本儿书,我就这么儿告诉你。” 伊迦洛看锁德纳走了,赶紧找嘉宾姐姐说自己的打算。 “嗯,原因是?” “我就想这么儿放。” “你的逻辑是什么?你的游戏逻辑是?” 伊迦洛想了想,她觉得锁德纳不管自己是好是坏,一定都会查她。 “我从头到尾跟所有人都说我是坏人,你愿不愿意跟我组队咱俩儿可以多放几本儿书。所以纳纳肯定会知道我是坏人,她肯定会查我,就我跟她的关系她肯定会查我。” “如果我放两本儿书你也放两本儿书,那她就……” 嘉宾姐姐打断了伊迦洛,她觉得这个人有点不怀好意。 “你现在是让我配合你,但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你可以放零食啊,那我也会放零食啊,纳纳就有概率不查我对不对。你不知道我会放零食还是放书,我只能这么儿告诉你,我不一定好吧。” “你觉得锁德纳会查你吗?” “——她肯定会查我的,我打算放两本书儿或者两个零食儿。” 七刻说自己这儿有一特厉害的大神姐姐,她企图用抱大腿的方式来获得胜利。 “没有没有。但如果你欺骗了我,我可能就会知道了,可能会被当场抓包。” 大神姐姐带着七刻去事务所,锁德纳早就在那儿等候了。 “来,说说来这儿的目的。” “我们按照约定,我写了两个书本。” 锁德纳戴着口罩懒洋洋的问,“和谁的约定?” “和你的约定呀哈哈哈~” “你们怎么会和我有约定,要走后门吗?” 七刻见状赶紧讨好锁德纳,她粘着声线说我仰慕你很久了姐姐,我觉得你就是我学习的对象。 “接着说。” “我觉得你就是一个部长的角色你知道吗?你看,像模像样的对不对?” 锁德纳被夸的心花怒放,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次拿了什么东西?” “这次拿了两本书,我们四个全都四本书。” “拿的什么书?” 七刻说拿了两本练习册,因为考格林要刷题啊,考试要刷题啊~ “你是在……反问我吗?” 锁德纳伸手给画了个叉号,说不行不行,这俩人必须得查。 “哎呀我滴妈啊,不要不要。” 旁边的姐姐说请问您要查还是不查,您要慎重一点。我们俩填了四本书,您要查的话就丢进去了。 “妹肯定是猎人!你带她走你肯定也是猎人,姐姐。” 锁德纳一边笑一边看向七刻,“我就故意和你们……你听我说,我故意和你们两个说让你们都拿书,所以你们肯定选的都是四包零食对吗?到时候你们就能赢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的确是四本书。锁德纳有点尴尬,她伸手说同学,同学,听我说……同学! 大神姐姐推着七刻就走,“明天我要取代你!” “拜拜了锁德纳!” 七刻气鼓鼓的说锁德纳不行,姐姐你明天把她换掉吧。 “同学!” 锁德纳拍了拍桌子说不对啊,没有按我的剧情来发展啊。她看了看旁边哄笑的工作人员,说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告诉崽子什么啦! 工作人员说部长我真没有……我哪敢忽悠您呢? 七刻听到这句话,耳朵动了动,她回头看向锁德纳。 “姐姐你是部长吗?” 伊迦洛显然也有些吃惊,她哪里知道锁德纳是这儿的部长,也不知道她是哪个部门的。 “哟,你是部长儿啊?纳纳你哪个儿部门的,回头我让下面人给你收拾收拾?” “总部没告诉你吗?看来老伊你混的不行啊,人儿职员都知道了!” 伊迦洛说行,我混的不好,你到底哪个部门儿的? “我是特别行动部的。” 特别行动部,简称“特部”。它被格林全员工誉为“只吃不做事儿”的一个部门,相当于一份冷门工作。进来的员工基本都是不愿去格林国际,要面子的少爷姐。当然,偶尔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情况,比如锁德纳,碰巧就完成了一例大案。 “特别行动部儿?看来总部还挺了解你的,我在格林国际也有一朋友是特别行动部儿的,改天儿介绍给你认识?” 锁德纳想了想,觉得这方法不错,她在国际部也没几个人认识的人。 “那她会打牌吗?什么星座的?多大了?” “打牌倒是不会儿,你到那儿可以教教她。多大了……多大我也忘儿了,这姑娘儿就是喜欢睡觉,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懒的孩儿。” 七刻听后,轻轻戳了戳伊迦洛,眨着大眼睛望着她。 “伊妈妈,格林国际真的在沿海地区吗?我听姐姐说那还挺危险的……要不然你们别去了。” “诶,没事儿的宝贝儿。你姐厉害着呢,你放心吧!” 七刻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的生日会想和你们一起,如果你们不在的话就不过了。 “我们会在的。” 锁德纳摸索了一下身边的孩儿,摸到了疑似大腿还是屁股的柔软触感。 “生日会肯定是我们都在,还有你的朋友们。如果不办生日会,那我们就私底下过,也给你定个蛋糕,你提前说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别像老伊似的一个劲儿说不要不要,还得我们自己选。” 有那么一会儿没人接腔,七刻都怀疑锁德纳睡着了。 锁德纳突然懒懒的发声,可能是刚从困意中挣扎出来。 “姐姐你累了吗?” “嗯。” “那我们回去休息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四章梦境中的蜜糖黏腻 半夜七刻钻进锁德纳的房间,说姐姐我睡不着。 锁德纳那会儿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她被七刻弄醒,脾气还算好,有一下没一下的拍了拍身边儿。 也许双人床就是有这个作用,七刻把自己摆上去,完全不觉得挤。 “睡觉吧,妹。” 锁德纳窸窣翻了个身,七刻眼前只有黑,摸不准是正对着还是背对着姐姐,她对着黑暗眨了眨眼。 “晚安姐姐。” 伊迦洛失眠了,她有点不安。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每每想起那个姑娘,她就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下班前她接了一个访谈,是关于这个姑娘的。 “她其实是个好孩子,我特别知道,她很感激我,也有点儿防备我。”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开头,显然对方将回忆推的太远。而记者只是想随便完成她的杂志稿,在有限的时间里听一些她想知道的信息来完成自己的主题,颇有些不耐烦听到这种久远的开头。 “那回儿她和我生气,好几天不爱搭理我。我就说,诶宝贝儿,你把你那单词儿都背了,背了我抽查,全对我就信你。后来她真的全对了,我就再没提过这件事儿。你猜怎么着……过两天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她那高中成绩单儿给我看,这姑娘可笑死我了。” “那么伊老师,你们后来是如何更加接近对方的呢?” 伊迦洛叹了口气,声音沉沉的。在记者面前轰然倒塌的回忆漩涡中,令她感受到相比起这段广为流传又神秘的感情故事,现实世界于伊迦洛来讲是如此的卑微透明。 过了好一会儿伊迦洛才开口,记者想她已经找到了混乱的时间线,正打算从爱意迸发的那一秒讲起。 “自然而然吧。” 她却只是又重复了一次。 可记者并不满足于在她的采访稿中写下简单的“自然而然”,记者深谙采访之道,于是她引导伊迦洛,想听到点别的。 “也不是任何美人儿都能一见钟情,也不是任何孩子都能日久生情。” 记者连忙将这句话记下来,她认为自己即将触到腹地。 “那您和白岛姐是……” “我知道儿大家一直在猜。” 伊迦洛打断记者,这有点奇怪。从采访开始她一直表现出极大的风度和优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名贵珠宝一般的气息。 “说我俩炒作的也有,说我俩演戏的也有,还有说就是玩玩,后来一拍两散儿。这件事已经过去太多年,但我仍然清楚的记得它是如何发展的,在外力,内心,情感的作用下一路儿狂奔。” “您是说一切都是既定的,过去的,如今回忆起来,会想的更清楚明白吗?” “……也没什么儿非要清楚明白的。姑娘儿说喜欢我,我记得那还是在地下室,一个更衣室里,她就那样看着我,像以前无数次看我一样专注——我都知道,因为我也会那样看着她……” “那就是你们,爱情的开始吗?” 记者希望自己笑的称得上友善,而不是揶揄。 “什么爱情呢?你真油嘴滑舌儿~” 采访之前通过气,伊迦洛也知晓记者会问及不愉快的事情,于是记者看得出来她在等待,有一点点焦虑,记者用笔在“四年前”画了个圈。 “当时有一件国际部比较关心的事情啊,至今两位也是从来没有对公众回应过。四年前是‘极光圈’稳定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外界一致认为您和白岛姐的关系达到了一种冰点,甚至一直到‘极光圈’淡出视线也没有回温。” “……您可以回应一下吗?” “我其实很爱她。” 伊迦洛陷入了一种沉思,好像要对这种爱竭尽全力的表述一下。过一会儿她挪动了一下身子,跟助理要了一个腰垫。记者没有出声催促。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儿,那是一种无厘头的、莫名其妙的社会和情感碰撞。那年彩旗刚升起来,‘极光圈’也刚稳固不久,但是我们俩都没提这事儿。你知道,有的人藏着掖着成习惯了,有一天你真把她扯到别人眼皮子底下,她是会不自在,是会逃避的。” “也不算是耍脾气了,彩旗升起来人们越开心,我俩儿就越不高兴。别人都能迫不及待去总部,我俩不敢。她那时候儿自己也有主意了,我说白岛你要是想去,姐姐就陪你。但是她说不想。” “其实我挺理解的。” 伊迦洛歪了歪头,笑的很勉强。 “但就那儿一晚上,什么都淡了,挺儿突然的。” 记者哽了半天,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平淡答案。这段时不时还被拎出来的陈年往事在记者手上落下帷幕,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对观众如实说出一句散场。 “……这似乎并不是没有爱情,甚至你们还深爱彼此,对吗?” “你要说爱情就非得儿是天天腻在一起,那我们就没有爱了。但如果你说爱是尊重对方的胆,怯懦,给她五年的时间去思考和旅行,平淡隐秘的淡出大众视线。那我的确非常爱她,爱的入骨。” “那你们现在仍然有联系吗?” 伊迦洛露出了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笑容,吃掉了整条大马哈鱼的猫咪也不过饕足如此吧。 记者想知道答案。 “以后会有的,明天我打算带锁德纳姐去见她。” 伊迦洛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她可能有些累了,声线哑哑的。 “我觉得你们这次主题挺好的,挺适合儿我俩的。” 记者低下头,满满的一页纸上记满了本次采访的内容。 还有她特意圈起来的期刊主题,记者渴望用这个故事获得至尊版面的主题。 本期嘉宾:格林国际初代收发部成员——伊迦洛·雾岛忒琉缌。 伊迦洛别无选择,除了白岛,她还不知道莓尔和谁有关系。 第二天早晨她叫醒锁德纳,门儿一打开就看见她床边躺着七刻。伊迦洛问这怎么回事儿?怎么住着住着还睡一起了呢? 锁德纳打了个哈切儿,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 “崽子昨晚非得缠着我说什么睡不着,我就让她睡这了……老伊你有什么事吗?” “起来啊,上周儿跟你说好的,带你去格林国际见个人儿。” 北方第一场雪下起来的时候,窗上居然结了一层窗花。锁德纳起的晚,走出房门时被吓了一跳,白蒙蒙一片冰晶,从边角开始攀爬,形成天然绝美的风景。 “老伊,有人接咱俩吗?这雪下的还挺大。” 锁德纳嘴巴一张一合,冒出点白烟儿。 “有,那不来了吗?” 伊迦洛指了指前方的马车,说之前都是他送我去格林国际的,这片儿地方他熟悉,下冰雹也不会出错儿。 上车后,锁德纳望向窗外。她很久没有出门了,对于无人区,她还不太了解。像锁德纳这种大家族的孩子,总有那么几个冒尖儿的。孩子想法多,胆子大,在六岁那年锁德纳就从家里跑出来,在社会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伊迦洛。 多数人一直搞不懂这么大的地区为何要叫“无人区”。但无人区的故事没人听过,也从未有人敢讲。老人们总是吓唬年幼的孩子,那年这个地方曾被一种很美好的现象所包围,却又寸草不生,荒无人烟…… 曾有专家推测,老人们说的“美好现象”就是“极光圈”早期的形成。但多数人也反对专家的看法,他们认为极光圈的范围只可能由变大。 研究部翻遍所有资料,最终也没能确认“无人区”的由来。它的来历依旧是个谜,人们还在火急火燎的调查之中。 “纳纳,四年前‘极光圈’的事情儿你还记得吗?” 锁德纳被伊迦洛拉回现实,她想了想,好像还有那么一丝记忆。 “不太清楚了,那时候我还没考格林,要知道也是听你说的。” 伊迦洛说极光圈的形成一直是无人区研究部的长期项目,那时候儿格林不叫格林,而是叫“月岛”。红帽也就是以前的“兔子”,猎人是以前的“月猎”,而狼叫做“涿”。 他们猜测极光圈是由兔子的磁场所构成,或是涿本身的元素体所聚集形成。研究部还在不停的探索,到现在也没有确论。 离极光圈最近的,是无人区沿海地域的“月岛国际”,也就是现在的“格林国际”。因此国际部经常派人出来巡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危险。 极光圈孕育出的“涿”,是根据自身色系所构成。如极光圈是蓝紫色系,那么孕育出“涿”的瞳色就是蓝紫色。人们经常根据“涿”的瞳色来分辨品种。 “以前的国际部没这么废物,那边儿环境危险,临海近极光圈儿,所以有很多优秀人士入驻。” 伊迦洛说现在国际部是真的不行了,你看看剩下的还有几个好人儿…… 无人区的冬天,总有些潮湿的轻薄感。四面临海,岛屿环城。格林国际就在最高的顶峰,也是无人区沿海地带最大的格林分布点。 仰望最高峰岛,是一座由钢筋玻璃制成的建筑物。红木墙壁,白色玻璃,从外看不到屋内的一切,像是打上了一层白霜。 经常有人误认为那是清洁工留下的水迹。 穿过格林望不到边际的长廊,两侧是几栋废旧的别墅区。 “看来是好久没装修了。” 锁德纳摸了摸墙壁上的灰尘,她开始怀疑这里的人到底能懒到什么地步…… “不会吧?这应该是才装修过儿的,应该是太久没打扫了,就按这儿的规矩,一个月装修一次都算是少的。” 当年国际部部长开会,在八百平的会议厅里写上那么几个气的字:目标,一个亿! 部长敲着荧幕大声喊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的金蔷薇们,咱们的目标是在一个月内花掉一个亿!让总部的那群废物看看咱们的清理能力! “我当时还问他,花钱也算是清理吗?结果他一个粉笔头儿就砸过来了!” 伊迦洛不满的啧啧舌,她说那老头儿比讲师还烦人。 别墅区后还有一个庭院,这儿比前面干净多了。 精致的喷泉,积雪覆盖的草地,再加上几栋洋房,这才让锁德纳感受到了些国际部的气息。 锁德纳听着沙沙的落叶声,她隐隐约约感觉背后有人,像猫一样的轻巧。伊迦洛反应比她快,准确的来讲她已经料到了什么,又或是第六感的副作用,她转身看了看,那是个女孩子。 女孩儿的脚步停下了,她沉默着,眼神凌厉。下一秒,她细长的手指快得让人看不清,狠狠拂过对方的胸膛。 伊迦洛有些搞不懂她在干什么,就在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几十年学的东西好像全部忘记。她觉得有点对不住自己的讲师。 “你又在想什么!” 锁德纳一个箭步冲上去,身旁的鬼火形成两束光剑,她紧紧攥着,界点燃起红色的火花,成功挡下了女孩的攻击。 “家伙挺猛的啊……” 锁德纳勉强笑了笑,拽着伊迦洛和她拉开了距离。 女孩愣了愣,收回薙刀,还是有点不放心,她比往常更加警惕。 “你不是狼?” “我不是。” 伊迦洛缓了缓神,她觉得这姑娘不对劲,是红帽还是猎人,她不清楚。 “姑娘儿,你叫什么?” “衢北·锁之伊。” “你是觉得我们俩儿身上有狼的气息,所以才来攻击我们的?” 伊迦洛感觉衢北问一句说一句,是个话少的人,她想着干脆一次问完。 “你是红帽吗?哪个部门儿的?” “我是红帽,格林国际行动部的。” 她对伊迦洛似乎没什么敌意,只是觉得她眼熟,又好欺负。不像锁德纳身上有的那股怨气和敏感。 伊迦洛找了找自己的胸牌,她拿给衢北看。 “给姑娘儿,我是格林总部宣传部成员,以前是国际收发部的部长,你是新人吗?应该认儿得我吧?” 衢北看了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她说自己攻击锁德纳是因为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狼的气息,“极光圈”这段时间有动静,部长要我们盯得紧些。 锁德纳很不高兴,她掐着腰有些生气,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对着衢北就是一顿骂。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国际部就是这样教人的?你怎么和这个伊迦洛一个德性?” “诶!什么叫和我一个儿德性?” 衢北面无表情的盯着争执的两人,她缓缓开口。 “冒昧了姐,请问你是狼化红帽吗?” 锁德纳不说话了,她脸色有点差,但在这之前的,是抱怨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机敏。她在犹豫,如果她说不是,衢北可能会更加在意她,如果说是,她可能会直接将这只狼化红帽逮捕…… 伊迦洛也不好开口,她还不了解这个女孩,关于她的性格,她的目的……对于这点,她只能赌一把。 “衢北姑娘,现在行动部的部长儿还是白岛吗?” “是的,不过白岛大人在休息期。” 伊迦洛知道白岛是狼化红帽,在四年前她的身份就已被公开,那时候人们对于“狼化”的观念还不强,并没有影响到她。 如果衢北知道自己的部长是狼化红帽,那她就有概率不杀锁德纳。 “姑娘你知道你部长是狼化红帽儿吗?” 伊迦洛这是在试探,就像白岛当年遇见一个好看的姐姐,她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性格,只能虎着胆子向前摸索……好在伊迦洛没有棱角。 说不吃惊是假的,这人儿衢北虽然眼熟,但也不是认识。她记性不差,现在唯一的可能是伊迦洛本就认识白岛。 “我知道,您和白岛大人是?” “我是她前儿搭档。” 伊迦洛没有犹豫,因为她已经思考了一整宿儿。包含了过错,她没理由埋怨白岛,更没理由诠释这段感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或许哪一天就把白岛给忘了,就像锁德纳说的,伊迦洛是个吊儿郎当的人。 衢北有些惊讶,她低头表示歉意。 “刚才实在是抱歉,白岛大人昨天已经告知我今天有客人要来,请跟我来吧。” 她想了想自己眼熟伊迦洛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这段告知。白岛的原话是,明天有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人,她应该处于一种刚考研毕业找到工作的形象。对……发量多,和鸡窝似的,睡不醒就摔值钱东西,同款衣服备了十件,说白了就是一糟老婆儿。 “衢北,你不是新来的吗?怎么认识伊迦洛?” 锁德纳忍不住的好奇劲儿往上冒,她想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特异功能。 “不……您多虑了,只是白岛大人形容的好。” “她怎么说的?” “衣冠禽兽。” 白岛从来都不想和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打交道,哪怕一个字,一句话都不想。 四年前她被人狠狠坑了一下,几乎是人生黑历史,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给别人当过手下。因此行动部从那天起就立下了一个规定——合作自带装备,以合作方为贵。 白岛捂着肚子从桌子上爬起来,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抬头十分柔软的笑着接受了。 “白岛大人。” 衢北推开房门,身后紧跟伊迦洛和锁德纳。 “你还是来了啊……” 白岛抱着那纸杯盛装的热水嘬了一口,柔软丰润的嘴唇立即恢复了该有的艳红,漂亮艳丽的一如她本人。又趴回桌子上,柔发下覆盖一块儿胶布,边缘抽皱捉紧了她的后颈肌肤,干巴巴的不同于她涂抹了润肤油的细腻颈肉。 “请坐吧。” 这个人白岛违心的欢迎,锁德纳她不认识,伊迦洛她又是熟悉,这种违和感让白岛感觉很不舒服。 锁德纳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毕竟是寻求人家的帮助。 “您好,我是格林总部特别行动处部长——锁德纳·千空落落零。” 白岛愣了一下,她想了想前几天是有人说过总部来了个新人儿,调到特别行动处了。 “特别行动处?刚进总部就是部长了?看来你资质不错。” 她觉得锁德纳就是靠着家族上位,千空落落零这个姓氏她不是没听过。白岛神情颇有些不爽,嘶嘶缕缕抽吸着凉气儿,一声一声的。 “纳纳把你们的红狼任务完成了,特别行动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儿,我觉得部长儿没什么不行。” 进了门儿就一直沉默寡言的伊迦洛给了白岛一杯热水,颇是让人惊讶。 白岛正蔫儿着,听到这话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塌着脊背抱着肚皮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有道理。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 白岛这句话怔住了伊迦洛,她还特意强调了“今天”这两个字的发音,咬字清晰。 “我猜你的事情都不好办。这样吧,作为交换,给我讲讲你这几年没有我是怎么活的吧?” 她压低下巴凑近看了看伊迦洛,在眼皮子底下的嘲笑都冒了出来。 “不是,我来这儿是真有急事儿,不然找你干什么?” 白岛情绪有些激动,她也不管拖累自己的双腿,起身就拽住伊迦洛的领口,眉毛狠狠的撅起。 “什么叫真有事才来找我?伊迦洛,四年前你骗的我还不够惨吗?那是事情吗!” “所以你这几年来一直生气的点儿是什么?那怎么了当个儿下士就要发那么大脾气?” 要伊迦洛说,做下士有什么不好啊?我觉得做下士特别好。 这就免不了被主权者教训一顿,说你怎么这么不思上进,我们追求的是上中下平权,就是你这样的下士拖累了我们。 伊迦洛也没有不高兴,她咧唇笑出了一排整齐的牙,眯着眼睛,回味一般寻思。 “我感觉还行儿吧,就我看其实做下士还行。” 也不知道她什么立场,能讲出这种话了,结果把白岛气的不行。 “老伊你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锁德纳怕外面风儿凉,娇娇气气的粘着步子,走到门口把房链挂紧。 “弄我弄我,好!”伊迦洛把纸杯“啪”的摔在桌子上,语气里带了些哼哼声。 “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锁德纳气愤的指向伊迦洛,就像她是白岛,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提了上来。但伊迦洛知道她这是在忽悠人。 “不什么东西,你能别在那儿忽悠人了吗?” 锁德纳一副半笑不笑的样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为什么聊个天要‘人身攻击’我?” “不是,那儿不是因为咱俩儿……” “聊个天你‘人身攻击’我?” “你少攻击我了吗!现在我说什么了!” 伊迦洛越说越激动,她逼近锁德纳,俩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开启了争执。 “我的妈呀,聊个天你竟然这样对我!” 锁德纳故意抬高眼皮瞪着伊迦洛,有什么怨气她不清楚,自己也是个聪明人。她伸手去掀伊迦洛的袖口,那是一道红色的、未缝合的伤口。 她在演给白岛看。 “伊迦洛,你的胳膊,怎么了……” 白岛上钩了。既然她可以去试探一个漂亮姐姐,那么锁德纳也可以去试探一个漂亮妹妹,关于两者之间的问题,她觉得伊迦洛和白岛也解释不清。 最主要的是,两人不能用时间去证明对错。四年了,伊迦洛还不知道白岛生气的点在哪儿,她不肯追寻,白岛不肯说。 伊迦洛是没想到的,她不想让这个姑娘担心。 “没事儿,就上次任务让那栏杆划了一道儿。” 衢北上前查看伤势,她摸了摸伊迦洛光滑的手臂。 “大人,这可不像是划伤,轻微的皮外伤对于红帽来说两到三天就可以完全康复。现在摸起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口子这么深,莫不是……割的吧?” 白岛缩进椅子窝里,好像一只蜷缩进沙发垫子的猫儿,一双脚轻而易举的踏着踏板。 “伊迦洛,你该不会放血了吧?” “我是放了,我放血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儿的那只老红狼!你要我说,国际部现在是怎么了嗯?这几天儿又弄出来个什么肃清狼化红帽!” 白岛不跟普通人似的受惊,反而眸子一动对着人家笑,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儿,好像有点嘲笑和揶揄,又漂亮又瘆人。 “她是狼化红帽吧?你找我,是来问怎么阻止满月之夜的吧?” 锁德纳也不见外,反问道。 “你不是狼化红帽吗?” 白岛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人和伊迦洛一个性子。关于伊迦洛,白岛自认为对她很了解。她用着自己的法子,想怎么收拾锁德纳。 “我是啊,只不过我听同事说总部的一个新人是靠着家族进去的,没有闪光点,不知道说的是不是你?但现在看来你还挺不错,要我帮你反驳他吗?” 锁德纳没觉得白岛这是在挑衅,她想了想觉得这人说的真棒。 “对,就是没有闪光点。” 锁德纳骨头软,平时就是个干啥都嫌麻烦,性子又多的主。从初中到高中一路抱着绝美红帽的身份胡作非为,初中逃体育,高中逃英语,临近上格林更是嫌苦嫌累,两只狭目中的眸子一睨,干坐在凳子上瞪眼而已,不想干的事儿自然有人帮着干。 “那你平时做什么运动呢?我看你身材不错,一定有坚持训练吧?” “不,我们不训练,但是会走路。” 这个“我们”就已经捎带了伊迦洛,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白岛是不爽了。 “我们管住嘴,迈开腿。” 伊迦洛也没心没肺的在白岛耳边叭叭,说你别问了别问了,你是能说过她?格林第一忽悠儿没听过啊,她和我不一样儿。 锁德纳夹挟着笑意开口,温温柔柔的用一只手指比划了两下。 “白岛,对吗?名字真好听。” “我知道你当年用月石阻止了满月之夜,相信你是个厉害的人。但是,你真的是狼化红帽吗?” 白岛发誓,从分化到现在这些年,没见过这种红帽。 和猎人打成一片的红帽有,优雅又独立的红帽也有,教科书一般的红帽亦有,但是像锁德纳这样杂糅一切,又恣意挥洒的还没有。 白岛在锁德纳身上感受到了奇怪,闻起来也奇怪,看起来也奇怪,眼神,身量,哪怕呼吸,都与众不同。 就好像,白岛思酌着一个词儿。好像灵肉不一,一个灵魂被强塞进红帽的壳子里。 三人齐刷刷的看向锁德纳,白岛略显狼狈的将自己整理好,露出鹿一样的眼神和无辜的唇角。 年终很忙,伊迦洛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脑子似乎有点转不动。 “部长,待会有个采访,后台已经准备好了,您看?” 伊迦洛在年终报告单上圈圈点点,放下笔应了声好。 “我现在去叫那五个祖宗儿,年终奖给国际宣传部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是老大,为什么不给总部啊?国际宣传部也没干什么,整天闲着……” 停下脚步,伊迦洛回头看了看助手,她说我高兴,我是部长儿。 有人说伊迦洛越来越不讲理,真是应了锁德纳的话,仗着自己是一高官儿就开始瞎指挥。 “这叫心有灵犀,我就知道伊会把这年终奖给我们。你说对吧,白岛?” 白岛有点不耐烦,她捏着台本瞪了一眼身旁的男孩,露出讽刺的表情。 “哼,你在挑衅我吗?我是特别行动部的,和宣传部没一分钱关系。” “那有什么,咱们两者不分家嘛~” 男孩一边招呼记者,一边好声好气的巴结白岛。他是格林国际宣传部的部长——伊介·西洛刻刻安,靠着一张伶牙俐齿和一副漂亮的脸蛋儿上任。 “今年还挺冷,伊介你老家下过雪吗?” 锁德纳第一次见伊介,觉得他和伊迦洛有点什么故事,就是这孩儿比伊迦洛讨人喜欢。 “下过,可我没见过。” 伊介抬眼,含着棒棒糖远远的对七刻笑了,微上挑的琥珀眸子和眼尾扬起的褶皱,啧的一声把糖果从唇间拉出来,贴在唇瓣上按压唇肉。 七刻摇摇头,启唇时故意嘟起嘴唇来,舌唇交汇轻放出一声轻啧。 “伊介,什么叫没见过,你都知道下雪了,怎么还没见过?” 伊介鼻子哼哼囔囔的,他有点感冒,背着七刻呼了口气。 “我听别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采访处的老板认识伊介,那人抽着烟形容,就这个伊介啊,贼野。 “嘛呢嘛呢!” 伊迦洛和双筛恰好从老板身旁走过,伊迦洛用板子拍拍他,让他说话注意点。 双筛不愠怒,甚至带有几分属于少女的亢奋。 “你最近怎么老管闲事儿?”她摔了把门,没好气的看向伊迦洛。 “那年终奖给他的,我不能让外人自个儿说咱啊,对不对?” “得了!” 双筛心里有点酸,她不服气的弯弯唇角,抓住伊迦洛的耳垂使劲拉了一把。 伊迦洛痛的直抽气,追着赶着双筛从大厅溜进采访间。双筛临关门前故意给伊迦洛留了一隙,好让红帽坚硬的骨骼可以挤进来。 采访间不大,四四方方的很暖和,没有平时的杂乱,看上去是好好整理了。 “老伊你们去约会了?”锁德纳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就差你俩儿了,赶紧的。” 伊迦洛歪着头半天,喉咙里挤出两声无意义的音节,只能搭下眼笑了笑。 “大家都知道锁德纳你当初做模特也挺好,为何从模特转行做公务员呢?” 莫名其妙的怀念从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开始,白岛身子往后一躺,说期待锁德纳最真实的回答。 “赚钱啊。” 锁德纳觉得没什么真实可言,这就是最诚实的回答。她侧过头躲了躲,搭着颈子也累了,抬起头假装自己是胜利者。 “赚钱!身份什么的都是浮云!” 锁德纳的回答遭到全员吐槽,七刻吓得变形,她身子紧贴墙壁,双腿翘得老高。 “没有没有,这段用不了用不了。” 锁德纳笑了,鼻尖喷出一声鼻息。 “其实还是有对格林的一种向往,这个职业,对公民的保护。对,对公民然后……” 锁德纳紧张到结巴,她最起码面不改色,低头揉了揉后颈。 “srry,我重新说一下哈哈哈!” 七刻笑的直不起腰,她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找到了一个吐槽姐姐的好机会。 “锁德纳,整段垮掉!” 锁德纳有时候也故意落于下风的。七刻揍过她,也按着她在沙发上打,那会儿锁德纳就只会笑,因为七刻揍她什么教训意味都没有。 至少,他们的故事还有很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五章白岛的秘密计划 上 九岁的时候伊迦洛就知道什么是贵,什么是吃不起,什么是泊来品,什么是哈根达斯。 伊迦洛的九岁是二十一世纪初,那会儿还没有智能手机,哈根达斯也没请金发美女做广告。第一家哈根达斯实体店开在歌德洛斯,不是无人区。伊迦洛去见姑姑,富有的女人从海尔冰箱拿了一盒哈根达斯,巧克力味儿,也可能是提拉米苏。 漂洋过海来看你,成了伊迦洛的座右铭。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伊迦洛回到无人区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工作。正经选秀节目不要她,嫌她没有钱,也没有造星价值。 后来不知道从哪打听了一个半吊子组织,叫月岛国际。 月岛,隶属于无人区的官方机构。 负责处理与“涿”相关的事务,是无人区研究所的专项组。后续不断崛起,在无人区的任何地域都有办事处。 第一次收到任务表彰,伊迦洛在养无人区最便宜的桃花。 致月岛国际后勤部成员伊迦洛·雾岛忒琉缌姐: 经公关部长确认,您在六月二十一日ik酒吧任务中有损公关部形象,部长安排您到后勤部打杂,您的离开使公关部空出职位,特此感谢。 ——月岛总部。 跳槽后勤部,伊迦洛换了搭档,是个挺好看的姑娘——白岛·洛伊辞。 去年梅雨时节,白岛骗走了伊迦洛的耳钉。她已经不计较了,没想到狐狸念念不忘。 白岛在信中含蓄地提醒伊迦洛注意身体,不要着凉。并说琥珀市价涨了,谢谢伊迦洛送她的耳钉。 白岛寄信后不久,竟然又亲自登门拜访。 桃花开的正盛,春雨蒙蒙,穿过枯黄落叶的喷泉,尽头是一栋北欧高层。狐狸穿了一身黑,显得有些老气,一进门就抢伊迦洛手上的表彰信。 “老伊,你怎么能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拍虫子呢?” 伊迦洛拥有从婴儿开始,就被院邻居吹嘘的美貌。 “呸!我半年没任务了,没任务就没钱,好不容易接到表彰信,竟然不带奖金!我穷的只剩下表彰信了,拍拍虫子又怎么了?” 伊迦洛大声嚷嚷回来,她正是叛逆期,却敢在院里横着走。 十八岁正是一个孩儿最招人烦的年龄,如果不是她长了漂亮的脸蛋儿,不知道已经被教训多少次了。 白岛像是被噎住了。她见过伊迦洛在大桥下,把白瓷碗儿往前一放,翘着腿在街边儿卖艺。 还挺可怜。 “我不会举报你拿表彰信拍虫子,但是你得帮我个忙。” 所谓白眼狼,在伊迦洛眼里就是白岛这样儿的。她曾经口口声声对同事说白岛是个无知、肤浅、暴躁、什么都不懂的孩儿。 就在事后半时,后勤部全员目睹了新鲜惨案。 不出伊迦洛所料,第二天月岛国际的头条新闻就是她俩。 “近期收到沿海区居民投诉,说我们国际部的治安有问题。” 白岛摸出一张报告单,敲了敲上面的图片。 “类似这种,莹绿色粉末,大概是涿或未发现的生命体。” 部长的凝神凝鬼不是吹嘘,要伊迦洛说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好好的这是干嘛呢? “对了,这桃花养的不错,就是便宜没好货。要是接任务,今晚去ik见个人,是这次任务的总负责,他叫伊介·西洛刻刻安。” ——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宜没好货,伊迦洛知道自己养了烂桃花。 伊介对面是一个白人姑娘,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对方纤细的手腕,指尖慢慢向下滑,俩人几乎就要十指交缠。 曾经觉得好笑,伊迦洛在空气中释放的香气和她曾经路过甜品店时闻到的如出一辙。通常让ik充斥短裙,香氛,轻悄的女子碎语。 脚下踩着细高跟,一走路就钻心疼,像走在刀尖的美人鱼。 伊迦洛吞咽空气,大脑真实的模拟出奶油划过喉咙留下的黏软。她不得不抬起头,旖旎突破头骨捏到了屏状核,从胸腔痒麻到腿肚。 “伊介!你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伊介没有动弹,纤瘦漂亮的身形软陷在沙发里,包装精美的盒子将他簇拥在中,好像王子在等待国家灭亡。 伊迦洛稍显粗鲁的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一杯冰水,两杯咖啡。 迟疑一秒,伊迦洛拿起冰水泼到了伊介脸上。 “haaryudig?ri!hissh?” 伊介还没有反驳,对面的姑娘先尖叫起来,丰满的胸脯敬业地挺了挺。 其实伊介不爱喝酒。喝完了也带着爱答不理的劲儿,总有女人来,搭讪他不喜欢,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少爷走投无路卖唱的主。 伊介的发丝儿都在滴水,但并不影响他发射柔情光波。 “srry,hyshisi……” 说到一半卡壳儿了。伊迦洛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敢!英文差成这样还敢出来泡ik,真是患难见真情。 伊迦洛足够高,足够漂亮,暗色中转过的眼神像盯猎物的蛇。 更何况她伊迦洛——居心不良。 “fia!” 白人惊讶地捂住嘴,伊介还想再安抚两句。但伊迦洛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抓住胳膊粗暴地往门口拽。 这会儿了,伊介还不忘回头丢给人儿姑娘一个含情脉脉恋恋不舍的眼神。 人最奇妙的地方可能在神经末梢传来的痒,可能在不知疲倦运作的细胞,也可能是微妙的感情与表情。 极度的嚣张给伊迦洛带来了麻烦。 伊介的态度不算好,皱着眉头,狭长的眼因此而眯出几分危险。 “这里很少有丑女人出现,你来ik一定有目的。” 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伊介不笑的时候唇角天生微搭,眉眼含情,认真的仿佛冰点是他的情人。 恍若未闻。伊迦洛低头看了看脚尖,十八年了,第一次有人说自己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伊介翘着兰花指,食指和拇指掐住领口一角,像教导主任一般训斥。 “部长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找一个姑娘来衬托我的美貌!姑娘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批斗他!” 好人卡不是乱发的,伊迦洛的镜头忠实记录了男人抖动包袱的模样。 “劝你善良,我是后勤部伊迦洛。这次任务,我们是搭档。” 直到有了名片,伊迦洛才知道自己和伊介差了四岁,比一个代沟还多三分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伊迦洛昨晚录的视频被公开了。 白岛撇过头,指尖轮番跳跃在沙发布面。对于记者的采访,她显得有些犹豫。 “您好,请问您怎么看待这段视频呢?” 十六岁的白岛能分辨记者面上的笑容什么时候是饕足,什么时候得意,什么时候有一点点苦,她用勺子把冰淇淋挖成一颗心。 “不错,你们看伊介的眼神,简直是艺术品啊!” 彩虹屁是有依据的,作为组织部的部长,白岛有这个把握去吹捧伊介。 “在此我要批评伊迦洛,这么做不道德,她这是道德绑架。如果伊总不建议,请把伊迦洛今年的红利分给我,谢谢~” “那组织部长,我们听说沿海区事件已经分配到新负责人了,接下来的行程可以透露吗?” 白岛抬着下巴,杂糅着不可思议的纯真和诱惑。 “不可以。” 这种冰冷的压迫感,让伊迦洛想起白岛追加津贴时,从窗边转过身,猫眼石般的眼睛还挺悲伤。 “老伊,你不知道我们经费有多紧张。我都已经把爱犬下个月的犬粮款拔给你了,你怎么还不满意呢?” 狐狸单方面霸权,简直无耻! 据稽查部道消息,说特别行动部有个姑娘挺闲的。 伊迦洛提着礼物去了后院,见一位叫asray的少女。 慢悠悠的晃过去,轻而易举打开了门。 asray仰面躺在属于她的布沙发里,双手规规矩矩窝在腹。 “希望你有一点作为后勤的自觉。” 如果伊迦洛是一只猫,她的耳尖应该支棱起来。 “诶!我这不是在月岛国际就你们这几个熟人儿吗?我的权限你也知道……” asray瞥了她一眼,半信半疑。 “权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要什么有什么。” 说到这个,asray就来气。上次给研究部送去一只月涿,伊迦洛死活不让珀莉拔它的牙,痛苦的说上面会扣钱的。 伊迦洛知道这是尊请不动的佛,礼物不是白带的,条件不是白谈的。 “这样儿,如果成功,我叫白岛把你的搭档换成珀莉。” 她是真的嫌弃,asray现在要去和一群汗湿,不够漂亮,拥挤的陌生人站在一起,去调查一个不明不白的半吊子案件,只是为了暂时性远离不够合意的搭档。 “你还挺会做生意……” asray拧了拧腰,把细长条的自己翻了个面。 “agl,不要把我和那些只会哭的花瓶相提并论。我想要的东西会全部拿到,不论是用什么方式。” 大姐琢磨不透,伊迦洛只能跪下唱征服。 “可是珀莉会跟进这次任务呢。” asray脸上一瞬间变了几种颜色,最后犹豫地收回酒杯。 伊迦洛没有给她时间思考,果断走出房间,留下asray买单。 再次见到asray,是在案发地。 沿海五区离极光圈最近,中间只隔了一层抽丝的铁。伊迦洛这几天盯得紧,发现有一只莹绿色月涿经常出没。 “伊介约会去了,这次任务我来负责。” 白岛是故意的,出任务前她就找伊介商量。说这次任务完成后,推荐信给你,奖金给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妹,随叫随到! 居民楼的过道很窄,楼梯吱吱呀呀,伊迦洛摸了一手的灰。 “白岛,我派asray去门口蹲人了,如果有情况会向我们报告。” 白岛笑了,笑的黏哒哒的,好像采到花蜜的蝴蝶,涂过唇膏的嘴唇亮晶晶直反光。 “说起asray,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追求刺激是人生的一大宗旨,伊迦洛要先听好消息。 “asray看你的眼神深情又专注。” “那是!坏消息呢?” “就像猫看老鼠。” 伊迦洛觉得白岛在侮辱自己的眼光,气得差点把嘴唇咬破。 白岛说完极度满足,也不管伊迦洛了,哒啦哒啦就上楼。伊迦洛寻思寻思狐狸也就四岁半,她都十八岁了跟一个孩儿置什么气。 白岛的心理年龄成谜。 沿海五区都知道这件事情。 户主有一个八岁大的女儿,丈夫去世,平时也就找邻居唠唠嗑。 “户主叙述,十六号当晚孩子看见窗外有月涿出现,莹绿色。因为好奇,就探头去看,结果第二天早晨直接失去意识,无认知。” 白岛直视伊迦洛,眉头微微的发紧,细看双眼有些肿,面部肌肉绷紧,伊迦洛确认她生病了。 “老伊,你在这儿做笔录,我去看看孩子。” 如果不是看伊迦洛可怜,白岛就不会找她做搭档。研究部的珀莉是不错的选择,可惜白岛没有魄力,最后落了个人财两空。 掀开白色挂帘,里面是一张冰冷的板床。 就如户主所说,女孩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嘴角微微搭着,泛白的唇瓣干燥。 白岛拿细孔灯在女孩眼前晃了晃,她不是学医的,对于病理,也没有了解。 ——没有任何反应。白岛怀疑这是个植物人,下次真应该带珀莉来看看。 伊迦洛端着热水进来,户主哪怕起身都不愿意,她说我一动头就痛。 “阿姨,您家姑娘儿最近有说什么吗?去医院检查过吗?” 说完她毯子下的肩膀抖了抖,打了个寒噤。 白岛踱了两步,说不用了,待会把孩子的静脉血送到研究部化验,估摸着是月涿干的好事儿。 月涿是一种比涿要高级的同类生物,不论是月涿还是涿,都需要吸收人的磁场。这种吸收给人带来困扰,轻则头痛生病,重则癌症致命。 “你要是累了就给姐姐说,别这样儿,人家该投诉咱们了。” 伊迦洛跟在白岛身后,从五楼溜到一楼,直到会面asray。她对上狐狸的眼神,黑白分明,让伊迦洛想起出生不久的宝宝。 “这个任务不对口味,奖金也不多,嗯……让给研究部吧。” 优秀的人总是夸大其言,白岛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部长,是月岛为数不多的天才。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白岛有她的资本,但是伊迦洛没有。 “老伊,其实你一点也不仗义。放心,这事儿估计就是月涿干的,我们只要上报行动部就算任务完成。” 这话说的伊迦洛钻心疼。 她承认白岛很优秀,当之无愧的领导者,年轻有为。同理,伊迦洛早已摸清套路,这些年轻的部长,没有一个不会调侃。敢说,敢赌。 她胡言乱语,她鬼使神差。 太阳好大。 太阳好吵。 “行,那我去加急血液标本。” 白岛觉得哈根达斯是世界上最贵也最好吃的冰淇凌。即使它后来化成了一滩粘稠的,甜腻的冰淇淋浆水,白岛依然记得用钢勺把纸盒刮到几乎洁白的感觉。 有些事儿伊迦洛知道,却无能为力。 没有概念的问题,狐狸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 刚迈出几步,伊迦洛似乎想起什么,又调头回来,皮鞋在地板上摩擦敲击。 任务马上就要完成,白岛的目光有些慵懒。固执保持奶油表面微妙的平衡,她的额头离伊迦洛也就十公分。 “你看我也没用,别想讨价还价。” “太严肃的问题先放一边儿,我就问这次奖金是多少?” 伊迦洛是最爱追忆往昔的人,她的世界和白岛几乎是同层次。 “伊迦洛,似乎忘了件事儿,你提前预支了凯特的狗粮款。这份奖金不多,劝劝凯特,勉勉强强算你还完了。” 好傻的女的。 伊迦洛有点酸,她羡慕白岛没体会过无人区开始疯狂发展的那几年,没体会过贫多于富的社会现象,没身为孩子抱着可怜的一点念想长大,反反复复播放海马体中留存的一杯巧克力冰淇淋。 例如超乎常人厚度的脸皮,和出人意料的无赖本领。 月岛估计要出个新闻,内容和之前差不多。 白岛汗津津的笑了。一复一日,这样无耻的上司出现在头条里很正常。 与这老式阶梯格格不入。asray习惯了伊迦洛对金钱的那点儿执念,她答的随意,却一定要找茬儿。 “你那可怜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一场闹剧。 在asray眼里,这些争论荒谬无知,被资本家养在金汤匙里的人没有体会过穷的复杂。伊迦洛那点儿奖金还不够她一杯下午茶。 没想到伊迦洛这么执着。 “我对贵公司深感敬佩。尤其是穷,还要被上司盘剥。” 手里名贵的计算器响了又响,最后也没算出个数儿。 “老伊,你这是在为难我。” 任务还没结束,血液检测的报告还没写。 “你快去吧,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满意。” 白岛并不傻,现在看来,只是拎不清关系。 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伊迦洛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了纸和笔。 “为了深入贯彻我部的契约精神,我带了纸和笔,希望部长能立个字据。” 要真让白岛签,她还是要犹豫一下。 最近天干物燥,突然转冷,白岛穿的有些少。狐狸一向柔弱,颤抖的手,叫人有些心疼。 伊迦洛伸出手指点了点白岛指尖,顺势捏住她指腹揉了揉。 “我说什么你都要来反驳!你个杠精儿!你姐说这么儿半天就想吃一口冰淇淋!白岛你有没有心你!” “老伊,你现在就是月岛国际最烂的花!用字据威胁领导,太长进了!” 零八年的时候白岛在卖部里买这种糖买到蛀牙,一一年她捏着同一个品牌纳闷儿,怎么就没有时候好吃了呢? 月岛浮空的环境不错,生的都是些金贵物种,是专家组的大宝贝。研究部在后院,上面爬满青苔,白玫瑰不是季节的盛开。 “哎呀,这花儿真好看。” 门前的那段石板一步两步,伊迦洛低着头,感觉是一只摔折翅膀的鹰,专人照顾,好吃好喝。 推开厚重的门,在一楼亮起嗓子喊珀莉在不在。房间有十几个,分布在三个楼层,找一圈下来,估计够呛。 思想没有大一统,月岛浮空的隔音效果非常优秀。 伊迦洛呼了半天也没反应。她挨门挨户的找,运气不错,珀莉就站在一楼的六房门口。 默不作声。珀莉只是出神的望着前方,黛蓝色的眼睛没有半分好奇。看了一会儿,她低头在笔记本上写起东西。 “珀莉!我……” “这位年轻人你先喝杯抑制剂冷静一下。” 珀莉看了验血报告,又拿出以往的数据对比。 “白岛的判断不错,数据对比大致相同,但似乎也有什么不一样……” “差不多儿就行,你先让我把报告交了。” 伊迦洛只要个结果。后续的事情可以进一步审查,这需要时间,她想早点回家盘算双十一清单。 伊迦洛收到一封邀请函。 ik新品发布会是月岛国际的重要新闻。伊迦洛嘴里的糖有答案了,她含的还剩半个,揪出来搭着眼研究,伊介双手插兜靠着窗看,看糖果融在口中,球体映出的天光上,有他伊介的影子。 年轻漂亮的宣传部长在记者面前游刃有余,多情的眸子让不少女记者冲撞心中粉色的老鹿。 这回伊迦洛看够了,抬手对着伊介晃晃那半颗糖。 “这什么味儿的,伊总?” “伊迦洛你吃不出来吗?” 一贯的欠揍,带着两分瞧不起。伊迦洛不能说只要伊介在,她的味觉就会失灵,太丢面儿。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伊总,只要我们强强联手,打败白岛!” 伊介当时笑得开,黏着噪子还说呢,狐狸都没成年呢,对我有什么威胁? 没两天他就被白岛骗的面红,懵着脑袋险些醉了。 “说什么呢?难道你的人生意义就是打败白岛吗?” 伊介说狐狸太收藏自己了,会把自己框在一个绅士盒子囊,现在好一些。我要做的就是当她这层绅士皮还在的情况下,把她狡猾的一面拿出来。 “咦?你为什么要这样儿做?” “为了商业互吹啊。” 烦透任务的童话没有狼,伊迦洛这会儿谁也不想联系,可是跑来的男人言之谆谆,无法推却。 男人转述了白岛的话,说总部告急,白岛骂你没良心,这个时候出来约会,让你赶紧回去。 “独身主义吃你家大米了?你凭什么这么儿说?” 伊迦洛不是白岛,她当然不认识这个男人。 “伊姐,有多余的精力请放在工作岗位上为人类做点贡献,谢谢。” 为了尽可能地维持场面,伊迦洛接受了伊介的心理暗示,从头到尾以为自己就是领导。 后来才发现,这是白岛的计划,她是只狐狸。 白岛觉得自己尽力了。 她引起一众记者的追问。 伊迦洛太久没来医院,想说点东西聊表心意。后面还有记者抓着她问东问西,各式各样,五花八门。什么研究月岛资金链断裂的、讨论品种市价的、探究人类心理的、实践如何陆地吸粉的、还有隔夜告状的。 “这位姐,请问这些新生儿为什么没有磁场?你能正面回答一下吗?” “您好我不负责八卦别人,我先进去问问行吧?” 伊迦洛心怀歉意,她从门缝溜进大厅,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显出青白色。 还是那个医院,依旧是明亮温暖的阳光,只是伊迦洛晚来一步。 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和打翻的花瓶,进去时,整个大门只剩一个空架子在旋转。 “它是在演独角戏吗?” 兔死狗烹。 “你来晚了,伊迦洛。” 白岛依旧平静,坐得挺直。 “总部告急,百分之八十的新生儿失去磁场,无法断定属性。目前还需要我们调查,结果会交给特别行动部。” 言简意赅的交代任务,白岛瞟了瞟窗外的记者。 “现在要查明这个原因,有头绪了吗?” “没有,这恐怕是产科最安静的时候了。” 伊迦洛在走廊踱步,透着一股浓浓的苦涩。 没有一个婴儿发出哭闹,仿佛被剥离了灵魂,呆呆的,傻傻的。 “你要知道,消失磁场意味着什么。月猎可以后期培养,涿化可以变异产生,唯独兔子是天生的。” 露台的光太刺眼,伊迦洛站起来,伸手扯向挂帘。 “等等,”白岛莫名其妙的叫住她,“猎人用猎犬抓兔子。如果是你,当兔子被抓后,会怎么对待剩下的猎犬?” 伊迦洛很诧异,继续手中的动作。 “突然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坐下,我在问你话。” “不是,我……” “你坐下!” “我会杀了它!” 伊迦洛拿起桌上的香水使劲儿甩出去,气愤的喘着粗气。 兔死狗烹,月涿是兔子,白岛是狗。 伊迦洛从露台上下来,低着头从白岛面前走过,打开病房的门,头也不回。 事后伊介问她为什么会摔香水,要是真委屈可以哭出来。 伊迦洛说眼泪没香水值钱,这时候儿就专捡贵的,摔她个香水儿长长记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六章白岛的秘密计划 下 白岛已经从震惊中渐渐平静,她没有打扰伊迦洛和伊介的约会。 两点四十五分,她约了珀莉在ik见面。 夜间的凉风灌进来,珀莉的声音很轻。 “专家组的意见并不明确,综合下来,我们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新型月涿。” “言之有理?”白岛追问,“那失去磁场的现象要怎么解释?” “抱歉,我是生物科研人员,并不是医生……这方面的问题我没有发言权。” “而且这种事情只有月涿本人最清楚,建议你们先猎捕月涿,采取强效措施询问。” 听到熟悉的话,和这里所有美好的酒品一样虚无缥缈。白岛眼里闪过几丝寒意,不知道在针对什么。 伊迦洛回到国际部,向白岛汇报工作。进门时,她背着身,语气有点酸。 “怎么找到月涿的?” “伊介连线。我们的铁丝破了,他正好去视察工作,途中听一位美女说的,主诉可信。” 等她俩和好时,月涿已经扩大范围。白岛恐怕来不及,她打开抽屉,拿起里面的手枪,一句话也没说。 “事不迟疑,回来再找你算账。” 最后的案发地离沿海五区挺近,白岛拉拢了珀莉。 怎么说,白岛觉得珀莉有点苍白阴冷的风格,像湿毯子一样令人不悦的专家组。 要在秋天的海区养一株盛开的桃花,费用何其之贵。珀莉进来时,白岛正在弥漫龙涎香的房间里喝茶。 “按你的要求,已经清除外围人员了。” 这是一个陷阱。 从ik回来后,白岛并没有对外公开这件事。她支走伊迦洛和asray,让珀莉清除了外围人员,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珀莉,”白岛站起来,把玩全自动手枪,“现在没有其他人,这是我的个人行动,我不受任何约束。” 珀莉斟酌许久,语气平淡。 “您的个人行动是指威胁专家组成员吗?” 白岛没有说话,“咔嚓”一声给枪下了保险。 “我是来警告你的,月涿是我的。我所在的势力你无法想象,一旦卷入便是无法摆脱的黑暗漩涡。” 一声枪响! 落在地上的是白岛的手枪,珀莉远远击落它。虽然不够快,但是很准确。 白岛惊讶的回头,珀莉再次瞄准她。 “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会激怒你身后的势力吗?” 白岛脸色苍白。 “你可以试试,珀莉。你枪法这么好,一枪打穿我的心脏轻而易举。” 珀莉犹豫着。白岛忽然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枪,飞速向珀莉开了一枪。 子弹擦着手臂飞过,打在珀莉身后的酒桶。她听见身边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烈焰熊熊。 这间茶室存有酒品。白岛替换了其中几只酒桶,装满了易于爆炸的汽油。 她一枪打在油桶,汽油依次爆炸,整个茶室陷入一片火海。 横梁从窗框上掉下来,堵住大门。 “白岛,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白岛眼底逐渐有了恐惧。 “这和洛伊辞没关系。” “洛伊辞?”珀莉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就是你身后那个可怕的势力吗?” “难道你没有听过皇城的洛伊辞家族吗?” 白岛的表情比珀莉更不可置信。 珀莉失望地摇摇头。 白岛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她的国籍有争议,身份并不明确。长亲每天很早出门为家族“工作”,直到深夜才回来,带着一身血的正装。家族里的成年人就像搓揉的泡沫,家族通过流动的清水把泡沫洗净。 长亲说总有一天你也要像我这样为家族工作。 这十分钟空气渐渐变黏,变热,变得熨贴。 “怎样工作呢?” 长亲让人牵来白岛喜欢的狗,然后给了她一把枪,告诉她这只狗偷吃了午餐的骨头,让她对着自己的爱犬开枪。 白岛的手抖啊抖,长亲最后把枪接过来,一枪打死了那只狗。 “看,就是这样工作,对阻碍家族利益的,要冷酷无情。” 后来白岛长大了,全面参与了家族事业,但长亲从来没有再让她拿枪猎杀。 这么多年以来,她发现自己不适合拿枪。 白岛有机会再次行动,可是她松手了,神情恍惚,“你不明白我所代表的势力。放弃月涿,别跟我抢,珀莉。” 后来茶室里,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偏离预定轨迹,擦着珀莉飞过去,打中了她身后的汽油桶,引发了爆炸。 这种感觉让白岛无法杀她。 “对不起,这么多年以来,其实不适合拿枪的人是我。” 珀莉没什么感觉,生硬的像块石砖,冰凉冰凉的。 “成为家族附庸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茶室的光线很暗,火光燃起一丝闷热。漂亮的穹顶上,有着不属于她们的影子。 像一个巨大的鲸骨架,影子里微微透着光。 珀莉知道那是月涿的影子,或许是它的本体,和以往的月涿不同。 火势太大,白岛提着裙子翻露台。手里冒出的冷汗,身体有些虚脱。 珀莉从茶室跳下来,别墅靠近断崖,下面是黑海。 她来不及追。 莹绿色的极光,水天相间处,骨架鲸鱼从水面一跃而出。月光粼粼的洒下,幕下最华美的相片。 珀莉不知道伊迦洛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像麻雀,在珀莉身边叽叽喳喳。 “茶室怎么了?白岛呢?你怎么不说话啊?珀莉……” 珀莉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兔死狗烹,就让它走吧。” 白岛的话,意思很明显了。后来珀莉意识到,或许在ik谈话时,白岛就心怀叵测。毕竟这是她的地盘,她知道哪里有暗门,哪里更适合隐藏。 其实珀莉告诉伊迦洛的并非谎言。月涿如果真的要走,她们是拦不住的,这的确是一种新型月涿。只是专家组透露的情报,指向的是一个错误结论。 “你是说专家组的大方向不对?” 珀莉略作沉吟,她报了一个数据分析。 “这只是我的个人发言,具体的内容,还要看白岛怎样汇报。” 回到北欧院时,窗外桃花已经谢了,新叶郁郁葱葱。 “你真的只是找人问了个地点就回来了吗?” 伊介坐在八仙桌前喝茶,转身时呛着点儿鼻音。 “白岛,你花的时间太久了,让我觉得你采取了私人行动。” “我没有。”语气莫名的乖巧,白岛觉得自己声线有些颤抖,“专家组主持发现新型月涿,我们在沿海五区发现月涿的踪迹,留下了部分新生元素进行研究。” “研究结果,第一案发主诉不可信,专家组表明新型月涿影响新生儿磁场,目的是让自身产生新个体,相当于‘人造人’。” 伊介没有反驳,只是盯着狐狸的脸。 “坐下说,你脸色太苍白了。没生病吧?还是受伤了?” “心灵受伤了。”白岛无不遗憾的摇头,“我完成了任务,还帮你们收回了资金,难道不能顺便休个假吗?” 伊介就眯着眼笑,像只偷吃的猫,他开口悄悄的。 “下次任务,你跑不了。” 夜晚的ik更加迷人。 灯光,人影,老旧歌曲和鱼龙混杂的客人。 吧台前,白岛端着一杯红酒。杏色的卷发瀑布一般散落,眼睛像碧色猫眼石。 “这里很少有摄影师出现,”白岛像世间所有柔软细腻的代表物,“先生,你在等人吗?” 摄影师先笑了,他觉得无论白岛给出什么理由,他都默认女孩是来找他的。 “我在等最杰出的作品。” 狐狸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微微低着头。 “这是我执行任务时,在沿海区拍下的照片。” 有人说过,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实现绝对的低调。 “很美。”摄影师水蓝色的眼睛望着白岛,“请问这幅作品的命名是?” “北寒极光圈。” 摄影师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说自己是ik的老板,姓漓,叫漓水。以后白姐可以随便来玩儿。 白岛懂得酒品,她晃了晃漂亮的高杯,黏着笑意递过去。 “漓老板,要来一杯林德曼樱桃吗?” 无人区的夏天,总有些潮湿的燥热感。四面临海,岛屿环城。格林国际就在最高的顶峰,也是无人区沿海地带最大的格林分布点。 格林,隶属于无人区的官方机构。 负责处理与“狼”相关的事务,是无人区研究所的专项组。后续不断崛起,在无人区的任何地域都有办事处。 仰望最高峰岛,是一座由钢筋玻璃制成的建筑物。红木墙壁,白色玻璃,从外看不到屋内的一切,像是打上了一层白霜。 经常有人误认为那是清洁工留下的水迹。 穿过格林望不到边际的长廊,两侧是几栋废旧的别墅区。 锁德纳仰面躺在属于她的布沙发里,一只手规规矩矩窝在腹上,另一只手搭在七刻的头发旁。 “演唱会?” 七刻正坐在沙发旁边,垂着脑袋认真玩一种拼接玩具,类似于用简易木板拼出一个大游轮或者别墅。无论她最后想拼出个什么——锁德纳费劲的起身瞄了一眼,起码这玩意儿基底已经初具雏形了。 “诶,对,说是一挺厉害的摇滚乐团。我天哪,这我其实还挺感兴趣的,但是真没空儿。这不……” 伊迦洛把那两张纸质的票“啪”的拍在桌子上,七刻拿过来看了一眼,反手就一声不吭的递给锁德纳,继续琢磨她那玩具去了。 “这不是就给你和崽子送来了吗。” 锁德纳拧了拧腰,把细长条的自己翻了个面。细细一看,位置还挺好,搁饭圈儿这叫坑里。一整场站着来的,累是累点了儿,但是能嗨。 “谢了老伊,我对贵公司深感敬佩。” 七刻脆生生的跟了一句谢谢伊妈妈。 不过,玩音乐一直是伊迦洛的梦想,和她锁德纳是没有一分钱关系的。 “其实有件事想麻烦你们。”伊迦洛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张报告单,像是变魔术似的,“无人区沿海地域的‘极光圈’,这段时间我盯梢得紧,发现那是一只白狼。白狼生性狡猾,作案多起,咱们不是在这边儿度假嘛,所以……” 锁德纳摆了摆手,拐着七刻就要走。 “你这个姐姐很一般啊,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我们又不是行动处的人,我觉得不k,这事不成。” “纳纳!我就说说……到时候看着点好吧,看着点……” 格林五楼有架钢琴,伊迦洛却不是弹钢琴的,以前没什么工作的时候她在琴室里弹吉他。格林不给红帽请老师,她就自己对着视频学。后来升官儿了太忙,尽管搭档惯着她,也乐意和她出去听听什么摇滚乐,去逛逛什么乐器乐谱,伊迦洛也没那个闲工夫了。 这两张票是下边人孝敬上来的,伊迦洛自然是收了,不过她对这个摇滚乐团确实是三不知。 锁德纳蔫在沙发上捏着票。时间,周五晚上七点开场;地点,体育馆。 这个体育馆锁德纳记得。挺大,原本是办个什么运动会都绰绰有余的,分了好几个场馆,甚至有游泳池。 七刻可能玩腻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费劲吧啦的溺入沙发。把自己塞进去的时候,猎人像一块儿冷硬的黄油,企图滑进两块儿冰冷又严丝合缝的面包里。 “挤不挤啊妹!” 锁德纳半个身子都在沙发外面,一只穿了宽松长裤的腿掉了下去,白袜子穿了一半——又或者是脱了一半,总之她裸着的脚后跟碰倒了七刻未完成的木玩具,嘎啦一声。 “我给你挤下去不就得了吗?”七刻使劲把身子横过来,于是锁德纳的另外一只腿也坠在了地毯上。 她这只脚的袜子干脆失踪了,脚掌拍在木头上,清脆清脆的。 锁德纳不动声色的把脚挪开了一点,无奈只能坐起身,佝偻着腰背,疲惫而又不情愿的样子。七刻美滋滋的蹭了蹭沙发,脖颈间一颗狼牙坠露了出来。 格林国际实在太闲了。伊迦洛的搭档——白岛·洛伊辞,这样说。 “你知道吗?我甚至怀疑,白狼是让它哪个部下给篡位了,你知道吗?要不怎么能老长时间没动静呢?啊?姐姐?” 锁德纳当时嗦了一口螃蟹腿儿,沉着眼皮没有搭腔。 来国际部度假的这周,俩人看了三场电影,甚至被派去帮隔壁警察局执勤了两晚。电竞城抓来的娃娃足有十几个,那些橡胶吸盘吸在锁德纳的门板上,一会儿就掉下来一个。 她懒得管,而七刻会按照这些娃娃的色系重新黏好,有一种闲得慌的固执。 星期四这天,锁德纳又看见茶几上两张演唱会的票,难得也有几分出门的激动。她没看过演唱会,对这些过于热闹的地方不感兴趣,甚至还保持一丝嫌弃。 但她已经将十几年来很多的第一次交给了猎人,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 尽管想到熙攘推搡的各色男女,锁德纳又有些骄矜发作。 中国人很爱用一种说服自己的句式,叫做“来都来了”。一件事只要有了良好条件,人们就很容易说服自己去做。 七刻现在就是锁德纳说服自己“体验人生”的最优条件,叫做“七刻都在呢”。 翻个暗巷的土墙去偷吃别人家的樱桃,因为七刻都在呢;钻进大头贴机器摆出可爱的表情,因为七刻都在呢;坐很远的地铁去喝一杯名不副实的奶茶,因为七刻都在呢;吃龙虾自助到第二天双双闹肚子,因为七刻都在呢。 锁德纳现在要去和一群汗湿,不够漂亮,拥挤的陌生人站在一起,看几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嘶吼歌唱,因为七刻都在呢。 星期五是个好日子,周六周日双休,清闲不用加班,格林国际的整个气氛都热腾了。 七刻偷摸了一件锁德纳的卫衣穿,宽宽松松的舒服,下身是自己的短裤和运动鞋。锁德纳被她摸衣服乱套已经习惯了,扯了一件泛着奇异光泽的衬衫穿——这类一看就金贵的衣服,七刻倒是从来没碰过。 这件衬衫怎样都揉不皱,又透气。锁德纳一边系起袖子,一边说自己可花了大价钱从别人那买的。 七刻瞄了眼锁德纳能装一沓鱼的锁骨,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锁德纳特别喜欢七刻这种时候的样儿,好像她不是自己永远要依赖的猎人,只是身边年纪的孩儿。 她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有一点儿要站坑的自觉,堪堪挤在最后面。锁德纳半倚着栏杆,仗着身高优势看得一清二楚,少说得有几万人。坐在山顶的得拿望远镜看,能抓着摇滚乐团蹦跶的飞快身影就不错了。 锁德纳拎起领口扇了扇,锐利的一双眉皱出狭目中的不耐烦,入场之前尚有的几分兴奋也一扫而光。 她莫名就想起挤挤挨挨的狼群,留在大脑里的那点血腥黏腻,密麻酥骨,顿时冷汗出了一身,后背阴涔涔的。 七刻摸了锁德纳一手的汗,只以为红帽太热了,于是连吹带扇弄了好一阵儿。 锁德纳看着孩儿心里喜欢,更把她拉的紧紧的。灯暗之前她回头看了看,一张张陌生的面容,她知道没有一只狼在这里。 锁德纳捏了捏七刻的后颈,勉强提起唇角笑了笑。 可能只是属于红帽的极度敏感,她想的,有点儿多了。 摇滚,得摇啊。 七刻喉咙里哼哼唧唧的跟着节奏乱哽叽,锁德纳给她抚了一把额发,摸了一手全是汗珠儿。要搁平时,锁德纳肯定也得跟着疯吵吵的喊两嗓子,蹦一蹦,但她今天就是觉得后脖颈子发麻,顺着脊梁骨嗖嗖往地下窜。 这种感觉在红帽陷入极端危险的时候出现过,但锁德纳查了一遍又一遍,在场全是人类,没一点狼的踪影。 一波一波的凉汗给她弄蔫儿了,空气也不算清新,红帽拎着她那件极贵的衬衫抖了抖,渐渐形成了靠坐在矮栏杆上的姿势,仰着头瞧了瞧整个场馆的模样。 开始只觉得这里很大,仔细一看构造也不简单。层层座位一直攀到场馆最高处,而两个对观众开放的出入口也在那里,观众入席要顺着阶梯爬下,就为了下到最底层这几步,锁德纳膝盖还疼了疼。 肉眼可见的两个长廊通道突兀的出现在观众席正中位置,洗手间也在这个长廊里,长廊的尽头应该连接着其它场馆,在运动会时方便通行。 锁德纳觉得闷,偏头抬手顺着猎人的脊背一滑,轻松获得了她的注意力。 “妹,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在这儿待着别跑啊。” 她稍有犹豫,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事,拍了一把七刻的窄肩才走。一扇实在没什么必要的矮闸门打开,锁德纳钻出人潮,慢悠悠的顺着阶梯向上爬。阶梯座位比坑里宽松,空气稍微清新点。 借着乱晃的几盏彩灯,爬到走廊门口也就五分钟的事儿。 这是一条空中跨廊,大概距离地面有三层楼高,锁德纳意外的发现这条跨廊下还有一条平行跨廊,大概是场馆里未打开的通道。 在跨廊里吹了一会儿风,她眯着眼看向窗外。绿化做得挺好,绿树成荫,夜里阵阵草木香,锁德纳却没觉得舒服许多,她的视神经绷紧了,望向远处,有多远望多远。 突然她感到大脑里涌进了什么东西,正在飞速逼近她,过多的奔涌而来,从而破溃了精神。 她心神震了震,心脏狂跳起来,居然还神志清醒了许多。 锁德纳骂了句脏话,转身闪进一片漆黑的场馆里。一曲结束,只有荧光棒在闪,她脚步不利索的踉跄,险些从楼梯上滑下去。她两三个台阶一跃,临到七刻面前顿了顿身型。 锁德纳看见七刻在人群里,肩膀窄窄的,精致白嫩的脸好像一个人偶。她好像在找自己,像不知人世规则的云朵一样迷茫。 电吉他响起来,锁德纳从来没觉得人潮和音乐声能这么吵闹。红帽咬咬牙,转身拽住一个瘦保安的前襟,拎到能对上一米七六眼神的高度。 “我是格林总部特别行动处的,现在得到消息这里即将有狼群袭击,马上叫人疏散观众!” “啊?” 锁德纳喉结滚了滚——她在说谎。 锁德纳一把松开这个呆滞的男人,转而奔去抓七刻的手。锁德纳先是摸到了她的手指,汗津津的,还捏着一个荧光棒。她把孩儿手里的荧光棒扔到一边,拍着矮栅示意七刻跳出来。 七刻动作利落,看得出红帽的表情不好看,她软润的嘴唇动了动,但锁德纳听不见。 锁德纳知道,现在她说什么,七刻也听不见。 她伸长胳膊,像一个忠心耿耿的指向标,指了指高处的那个出口。 “走!”红帽狠戾推了一把猎人的肩膀,是一种强硬驱赶。七刻的表情愣是懵然,又混合了一些惊惧。 锁德纳有两秒的表情很痛苦,她的脚尖摆向了舞台——这是下一步意向的标志。红帽单薄的唇瓣阖着,眉头压出了一个褶皱,本就锋利的黑眉刮开了场馆里热络狂躁的乐音,一丝冷意从她的眸中泄露出来。 她又推了七刻一把,没再多说转身跑了,顺着场地外围推搡开那些保安,锐利的刀剑被猛掷水中也不过如此。 锁德纳的精神被挤压,如同一个被用力碾压的气球发出呻吟,她已经吐不出字来。 她需要麦克风。 七刻就是这么出其不意的从侧面窜出来,给了她面前的保安一脚。 崽子不听话,弄不明白就拒不执行,比起赶紧滚,她明显觉得揍保安更好玩儿。锁德纳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太阳穴,头有些痛。她现在就像一个运行过度的老式计算机,总得卡一会儿。 正在逼近的狼太多了,她计算不过来。 毫无疑问,白狼安排了一场屠杀。 锁德纳拦臂把不听话的崽子制了一顿,省的她再张牙舞爪的对着人家略略略。 “来不及了,七刻。” 七刻听不见,无论锁德纳说了些什么,她只在轰鸣中看到蠕动的唇瓣。猎人仰着头,凑的近了些,企图辨认,哪怕一个音节。 又一曲结束了,全部灯光都熄落,也许下一首是摇滚乐团难得的抒情曲,否则场馆里不会安安静静的。七刻离她太近了,就好像锁德纳故意去挡她的眼睛似的,七刻只能用嘴巴去感受。 锁德纳捏着孩儿的手晃晃,软趴趴的说我还有点不舒服,你借点信息素给我。七刻弯着腰凑在锁德纳身边,鼻尖都要蹭上了。 锁德纳笑眯了眼睛,爬起来,耳后一簇发丝乱翘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压的。七刻的后颈光滑细嫩,被细碎的发半遮半掩。七刻只知道红帽站起来侵略性的神情和眼神,还有捧住她脸颊凑过来的嘴唇。 七刻听到咔哒契合的声音,她知道锁德纳这才灵肉合一。 七刻吓得手一下子冰凉,连泡泡糖都不敢嚼了,搁在脸颊里一点水果味道都没。 锁德纳攥着她冰凉的手笑,鼻音浓重,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喧闹最先从右侧的入口开始,那是一声凄厉的嘶嚎,锁德纳唇瓣动了动:“妹,狼太多了。” 音响没人管了,摔坏的麦克嗞嗞噪响。七刻现在知道狼来了,但她看不见锁德纳的大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让红帽心慌意乱。 锁德纳给伊迦洛发了一个短信,又呼叫了三遍,这是一个求生的信号。 猎人和红帽没能找到可以倚靠的墙面,就如同海浪中的翩舟。锁德纳慌忙扣住七刻的手,转眼却被散开乱窜的人群淹没,狂拥之下摸不到那只手的踪影。 最可怕的不是这些狼。 七刻回头轻易看见格外高的红帽,她的视线在人潮中失去了方向。猎人被人推挤着,寸步挪到了观众席角落一扇紧闭的大门。七刻紧紧贴在上面,总觉得脚底踩着软物,混着腿上粘腻的触觉。 原来锁德纳怕的是人类求生机制带来的混乱与残忍。 七刻感到拥挤的人群在松散。这感觉很微妙,好像捏紧了软沙的手留不住细粒,终究是有人跑出了场馆,四散而逃。 狼渐渐深入腹地了,少说也有几十只。七刻转了个身,后背在门上哐铛一响,她暂时还出不去,心口发闷,她担心红帽的安危。 人类倚靠群居,十个猎人围缴一只雄狼,总是不成问题,也好在人类总是比野兽多了丝温情,“保护”二字显然成为了这些猎人拿起武器的理由。 七刻鼻尖扑了一阵血腥的风,她终于有机会低头瞧了一眼。这一看,她皱起眉头,不再去想脚底下一直踩的是什么“东西”。 后背的门猛烈抨了一下,让她分了神。七刻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是敲门的声音,一下一下急促的响,门后隐隐是一个男人的哭腔。她回头细看,发现这门是上下两个门闩,上面的门闸已经打开,只差下面嵌在地里,铁质的门闩已经生锈,看起来有些发涩。 猎人觉着身后越来越松散,最拥挤的时候已经过去。她赶紧蹲身拽了那门闸起来,使劲一推,竟然把里面的男人推了个踉跄。 那是个很高的男人,看起来和锁德纳差不多大。他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眉眼端正,嘴唇丰润,就是吓的不轻。七刻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翻身坐起,使劲往门内窜,嘚嘚瑟瑟的说那里有一只大狼。 七刻被身后急着逃生的人一推,往门里踉跄了几步,定睛一看这是一个长廊通道。 真是有一只狼奔过来,吓的人群又往大厅里挤成一窝,好像一群被黄鼠狼吓到的鸡仔。七刻竟生起了母鸡护崽的责任感,她压低重心,待那头棕狼奔到身前,连腥臭都闻得到的时候,她向一旁稍稍让了让,一脚正踹到狼前腿的大关节。 这狼嘤鸣一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半晌也没爬起来。 “这,金、金刚芭比啊?”七刻这一脚自己也疼得够呛,用了十打十的力气,她咬着牙略带得意的看了看那个大高个儿。 趁狼在地上打滚,七刻上去揪着它的后颈皮想将其扔出窗外,却实在拎不动。 “哎,帮个忙啊。” “我我我可不敢碰!我妈……还等着我回去给她做夜宵呢,我死了谁伺候我老妈啊?” 七刻勾着唇角笑了笑,几分得意几分嘲笑,鼻腔里哼了一声便不再搭腔,有的是猎人的傲劲儿。 于是她又一脚狠踹,估摸着是骨头断了,七刻脱下外套给那狼的后爪捆起来——还险些被踢在肚子上。 大高个看到了她腰腹上的疤,凑过来没心没肺的。跟七刻说,自己叫伊介,你叫什么……诶也不重要了,说不定待会儿就见不着了,快点跑吧金刚芭比,前面还有呢。 伊介这是提醒她狼不止一只,别人却不管这些。七刻又开了一条求生通道,身后的人呼啦啦的往里冲,几匹狼跟在队尾,看来是杀红了眼,哼哧哼哧喉咙里直响。 前面也有,但总不能比屁股后面的多吧。 七刻不知道这长廊通向哪里,也许是更大的狼窝,如今却只能一味向前,险中求生。 反正她不怕。 七刻回头向失散的地方望了望,却不见锁德纳的踪影。她搭着睫毛,婴儿似的眸子满是担忧,却只能和那个大高个儿封上了这扇沉重的门。 回头欲走,才刚进廊的一伙观众又奔回来了,女孩儿的尖叫连连。七刻定睛一看,人群后面悠闲地跟着一人一狼。 居然是高级狼。 锁德纳初时还能看见崽子的半个头,推推搡搡一会儿就乱了神,半天也找不着孩儿。 七刻被推到墙角出不去,锁德纳却是被人群推着向上走,带着血的人咕噜噜滚下来,于是又有人摔在地上,给后面的人做脚垫,嚎着哭着起不来。 锁德纳稳着身型,专走别人不敢走的地方——她用的是红帽遛狼的路数,香味迷的狼晕头转向,牵着狼往刁钻的地方跑。遛着遛着就徒留一阵香味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刚瞅见猎人的脑瓜,后脑一撮毛还翘着,刺溜就钻进一扇门里没影了。红帽怪不高兴的,现在带着一帮人开门就跑了,刚才还亲嘴呢! 锁德纳遛绕了一大圈儿,最近的路是上厕所时走的通道——她估摸着七刻开的大门就是楼下这个平行通道,殊途同归。 通道里意外的安静,也没有狼,大概选择从这里离开的人不多。锁德纳反手关上门,走道里静悄悄的,两侧的窗灌进一丝冷风,厕所里有人在呜咽,徒增了几分恐怖色彩。 锁德纳路过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伊迦洛没有回复,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 红帽的精神有些疲倦,乱糟糟的一团,她跑了两步,顺利打开了尽头的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七章演唱会的隐藏秘密 上 锁德纳背靠二楼围墙,粗喘两口气,定了定神。仇恨是会上头的,她能听见血液冲刷耳边的支管,让那里发热发胀。耳朵里嗡鸣不绝,眼前闪着的阵阵雪花。 红帽需要时间冷静,她没有枪,甚至一把匕首都没有。全身上下只有衣服和一部手机,场馆里最重的东西是消防通道里的灭火器。 更糟糕的是,她是一个靠近狼族五米就会被发现的,香气逼人的红帽。 锁德纳慢吞吞的回身,又从那扇带有污渍的镜子中看了看独耳。他还在那里,忠心耿耿的为白狼守卫这个通道,确保没人能从这里逃走。 锁德纳蹒跚爬起,还是选择走向一层的楼梯。等了快一年,也许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杀死独耳了。 她解开外套纽扣,路过角落摆放的灭火器时看都未看一眼。只是轻轻的解开了紧束窄腰的丝带,试图让自己放松。 一层的跨廊通道里闹哄哄的,听不清是什么躁动,她有点担心七刻陷入危险。 这平行跨廊两侧各有一个楼梯间,脱下外套,锁德纳在楼梯间门口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将它留在了楼梯间最靠里的位置。 她转身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跨廊仍旧没有什么动静,锁德纳佝偻着腰径直路过,钻进了另一侧楼梯间里,这次她下到一楼时紧贴墙面,偏头瞧了瞧独耳。 那狼正在伸懒腰,看来饱餐了一顿,正在犯困。 锁德纳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紧张和狠戾都不是常出现的情绪,但过去一年里,这些常常与独耳挂钩。她需要肃清独耳,死于任何一种方式,让长在心口的一颗朱砂痣消失。 锁德纳阖着唇,冷下脸,像一尊雕像般冷峻,几乎暴露在夏日微凉的楼梯间里。狭长的目中迸出刺眼的光彩,她静静地等,等待一个时机。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一个少女声,低而充满活力,声线很特别。那声音有点电流传递的失真,但足够大,反反复复的回响,有些刻意的怒气冲冲。 “锁德纳!你又设闹钟干嘛!有什么事儿啊?起床啊还是上班啊,是不是该给我买糖去了啊?锁德纳!你又……” 独耳露出一丝微笑,在他那张没有耳朵的丑脸上狰狞而残忍。他寻着声音向楼梯间去了,走动起来不协调的四肢暴露出他野兽的本质。 锁德纳脸有些发烧,她静悄悄的钻出去,光滑的脊背浸入水中时悄无声息。水有些凉,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最多只能闭气五十秒,五十秒之内,她需要独耳回来。 锁德纳松开手,任由她那件宝蓝色的衬衫飘起来,浮在水面上。手中的外套汲满了水,紧紧被她攥在手心里。 独耳回来了,他将信将疑的攥着锁德纳的手机,笨拙的希望七刻的声音能停下来。这傻狼一时竟没发现水面上的异常。 锁德纳紧贴池壁,此时已胸口闷痛,心脏蹦蹦跳的飞起。 七刻的声音适时停止,随即锁德纳看见那手机被掷进泳池里——独耳好似发现了那件莫名出现的衬衫,脚步声近了些。 锁德纳抬起头。透过水面,模糊看到独耳的人影冒出头,佝偻着腰,鬼祟而机警。 锁德纳已经到了极限,她窜出水面,挂着水的肌肤晶亮透润,像一条腾空而起的骁勇人鱼。汲水的外套早被她拧成绳索,瞬间就勾挂在独耳的脖子上,沉甸甸的紧束。 她猛吸了一口氧气,还未及那狼爪划到胸口。锁德纳一脚蹬上池壁,竟拽着还未反应过来的独耳倒进水面,滚成一团。 锁德纳竟想将独耳活活溺毙! 她身子轻些,独耳少说有一百五十斤。猛折入水呛了两口就开始扑腾,锁德纳拽紧绳索向下拉,少不了被狼头击在胸口,留下几个乌青。 独耳却是安静,皮肉像融化了一般,扭曲重塑,生出毛发。看的锁德纳汗毛直立,粗壮的野兽脖颈儿在她掌下挣了挣,一件外套就碎成了破布。 锁德纳立马松了手,埋进深水去抓独耳的后颈皮,可惜水中动作缓慢,立马就被独耳躲了。她这会儿昏了头,不管不顾的强压独耳入水,叫闷到癫狂的狼拍打胸口,在池壁上磕了一下,只感觉后脑勺嗡嗡的响。 独耳沉在水里脱了力,一口气也吐了出来,咕嘟嘟的窜到水面上。 在上方的通道,伊介刺溜一下缩进了角落,舌头直打架。说前边这个走路像脑血栓的,是脑血栓患者还是狼啊? 七刻知道那是狼,却也没搭理他。那两只狼越来越近,胸有成竹的要把眼前这些人一打尽。七刻虽然是猎人,但一没武器二没装备,还有一堆无辜市民要保护,场面棘手的很。 那高级狼大概是刚进化不久,还不习惯人类的身体。走路歪歪扭扭,半边肩膀塌着,好像个演技拙劣的僵尸。七刻脑瓜转的飞快,出其不意的在一片惊呼中冲出十几米,飞起一脚将那高级狼踹了个跌。 高级狼舌头捋不直似的,呜呜咽咽半天也没骂出一句脏话。它爬不起来,倒是身后的那只狼猛冲上来,把七刻吓的直往窗口跑,她纵身一跃。 这跨廊离地面还有两米,七刻蹦下去缓力,一抬头和角落里的伊介面面相觑。 原来伊介躲在这里。 他脚边还放着一个武器箱,问道:“你要这个吗?就,它这个头有点钝。” 七刻的视线停留在伊介掌间的那把枪上,她点点头。 “那谁,我带你去找搭档吧?”伊介直起腰,提起黑色武器箱。 “搭档?你认识锁德纳?”七刻突然想起自己的红帽,她将枪紧握手中,上了膛。 “锁德纳?不认识。我说的是我的搭档,她叫长岛·千代北百。” 七刻稍犹豫了一下,对着伊介摇摇头。她又助跑翻回了廊道,正好对上一个巨大的狼屁股。 狼猛的回头,一口锋利的齿向着七刻柔软的腹部咬了过来。 她踉跄向后,仰面摔在地上。正要用脚尖踹狼的下颌骨时,那狼就呜嘤一声摔在她身侧。 七刻爬了起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从外墙翻窗而入。 那女孩年纪不大,眉眼微冷,连对着地上的狼肚子开了三枪。她那把枪大概是有散弹效果,变成细碎的枪点落在狼肚皮上,可怖的很。 七刻偷偷打量着她,女孩穿的也好,嘴唇薄薄的。此时笑起来,居然打破了如冰似得面容,傻乎乎的可爱。她又去看女孩那把枪,好像改良过,她很想上手摸一摸。 还剩一只狼,那是只灰狼。它不算健壮,喉咙里呼噜噜的对着人低吼。七刻莹蓝色的圆眸倏忽一动,她听见锁德纳手机里自己录的那段音频,隔着门窗穿透空气,无声的给她心上压了一块巨石。 七刻回身凑到门前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仿佛刚才只是紧张下的幻听。她上手去推门,破木门还包了一层软封,一碰嘎达嘎达的响,门里边好像上了锁,要么就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猎人将信将疑的后退了两步,觉得可能只是自己听错了。一回头走廊里又多了两个人,刚才见过的,刚才的漂亮女孩已经把灰狼打成了筛子,手法狠戾到极致。窗框上正笨手笨脚翻进来的是那个傻大个——伊介,还拎着他那个箱子,用奇怪的口音温柔的叫那帮观众不要害怕。 七刻却强烈的感受到一种无法融入,好像在看一幅血腥的油画。 她又听见水声了,哗啦啦的响,迸溅,澎湃,好像人鱼甩尾,而她就是站在礁石上的公主。 七刻舔湿嘴唇,没由来的焦躁,她用肩膀顶住门缝,未着寸缕的肌肤就这样碾轧出红痕。门是能推动的,七刻从缝隙里看到一个铁皮柜倒放在门前。 “有人故意封上了这扇门?” 铁柜摩擦地面的滋滋声刺耳极了,七刻却只看到了希望。窥探进去,只能勉强看见泛蓝的装饰,孩儿襟起嘴唇低吼一声,推开了一掌那么宽的缝隙。 先是一颗子弹从她眼前面前飞过,随后是无尽的枪响,从高处射出的子弹争先落水,七刻看不清楚,只知道咕嘟嘟的血液洇开,浓浓浅浅,染脏了范围的水。 七刻身子薄,咬着牙擦着脊背骨钻了过去,铁皮柜子被她踩的轰隆炸雷。 场馆里太寂静了,七刻手脚却粗重,跑过去时踩的地面都响。池子里飘着锁德纳早上穿的那件衬衫,还有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狼身。 猎人不熟水,却扑通一声蹦到水池子里,腥的要命。 锁德纳被从水里拎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神志。 后脑太疼了,眼前的东西都是花的,她赤条条躺在池边上,呕了一口泛腥的脏水,指尖就摸到了软绵绵的七刻。 孩儿全身也湿透了,正使劲拧着自己的鼻子,锁德纳愣了两秒才发现是被救了,视线混乱的放进泳池里。 独耳浮在那儿,他已经死了。 “妹。” 锁德纳呛过水的喉咙有点哑,一只手顺着七刻的肩膀滑下来,她却没有要理锁德纳的意思。 “七刻?” 锁德纳静默了两秒,知道七刻这是生气了。她先用脚尖儿挑起了泳池里飘飘忽忽的衬衫拧了拧挂在了身上——总透着也太不好意思了。 先勉强遮了遮,锁德纳才凑过去企图哄哄她的猎人。 “锁德纳……猎人的命真的不值钱吗?” 七刻终于转过头来,眼眶子却红彤彤的,鼻尖儿,薄嘴唇,哪里都写满了委屈。 锁德纳把孩儿拢起来,破碎的心也拢起来,“没有的事……格林不敢。” 七刻在确认她还活着。 “她们咋还突然抱起来了呢?” 熟悉的声音,来自头顶。七刻机警的把锁德纳的脑袋塞进了胸口,锁德纳龇牙咧嘴的喊后脑疼。 “人家说不定本来就是搭档,你点声!” “那我还救她俩一命呢,我怎么没搭档呢?” “你丑。” “啊!是吗?” 三个人,都有枪。七刻猜杀死了独耳,及时救了锁德纳一命的就是他们。锁德纳摸着后脑抬起头,看了看观众席上的三人。 是野猎。 大大的野猎组织也有十几二十几个,不止杀死外婆一家独大。白狼让杀死外婆终年猎狼不止,风光无两挡了别人的道儿,格林当时不过坐收渔翁之利。最近几个野猎组织正争得不可开交,聚在这儿可太稀奇了。 “谢谢了。” 锁德纳湿淋淋的站起来,扯着唇角笑的黏,翻到脑后的一把发打成绺,落魄的贵人样子,脊梁骨却还直着。 看起来年纪稍长的男人道声不谢,眉眼大而端正,客客气气的说都是同僚。 他又卖了个人情,老奸巨猾的模样,朝他身边的崽子叫。 “雾吟,把你的枪给这姐姐用用。” 他身边的女孩下巴颏圆嘟嘟的,脸上有些婴儿肥,犹豫了半晌才把那手枪扔下来。 锁德纳递给七刻,猎人嘀咕了一句这枪有点寒酸。口径,威力弱,从二楼到水池直线距离七八米。用这把手枪射水,计算阻力,偏移,不伤七刻的情况下击杀独耳,说明这位叫“雾吟”的姑娘还挺有实力。 锁德纳笑眯眯的道谢,仔细问了姓名。那领头的男人说自己叫漓水。锁德纳记下来,她知道自己的人情是欠给这个野猎组织了,她揽着孩儿就走。 锁德纳用七刻的手机给伊迦洛发了条信息,没敢拨电话打扰她。 格林估摸着已经控制局面了。 锁德纳换上衣服赶到体育馆前厅的时候还一身的腥。 把衣服送过来的是个职员,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两箱子装备,锁德纳扯出红袍子裹了裹,后知后觉的脸上发臊,跟刚刚裸奔过似的。 七刻浸湿的衬衣显得身板有些薄了,粗糙皮具往胸膛上套牢,腰胯穿着皮套,别上两把枪,没由来的带点青涩的感觉。 七刻说刚碰着别的野猎组织,又说什么玫瑰花一样的少女,又说笑的很甜的北欧男孩,又说他们的枪有多威风。 “他们那枪一开就散,啪啪啪打在狼肚皮上,姐姐你不说你见多识广吗?你见过没有啊?” “嘁!你姐姐我十五岁玩剩下的玩意儿!近战好使,我跟你说,远战那玩意儿根本碰不着儿狼,全飞了。” 只后来伊迦洛透露,锁德纳拿那种改良过的霰弹差点儿把一前辈崩了,此后再没拿过霰弹,一拿就打嘚瑟。 七刻喜欢听到这些糗事,好像贴着锁德纳的过去,晚辈见证了前辈的少女时代似的。 临要进大厅那会儿,锁德纳突然转过身来,摸了摸孩儿湿漉漉的头发。 夜风一吹掌心泛凉,路灯暖黄的灯光下锁德纳看起来轮廓柔软了不少,抿唇笑着好像有话要说。 七刻觉得周围四散奔逃的人们做这一刻的背景好像不够浪漫,但因为她是猎人,锁德纳是她的红帽,这一秒又变得极其浪漫,适合播放点慢摇的音乐,把接下来的厮杀都当作普通剧情,一点二五倍速播放完成。 七刻有了一些直觉,她好像知道锁德纳想表达什么。 “姐姐,等肃清了白狼,我们去格林总部吧。” 七刻抢在锁德纳开口前说。 七刻秀美的鼻梁和眉眼都吐露出坚毅,只有一张嘴儿看起来几分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 独耳已经死了。 锁德纳的过往已经被埋葬在那一池腥臭的水里,再也掀不起风浪。肩膀上的枷锁和愧疚慢慢收拢成白日的夜来香,夜不来,则再也不会开放。 锁德纳在昏暗灯光的遮掩下笑了,露出一口洁白微锐的牙尖儿,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各处都像一只猫一样,哪怕这样微带羞赧的笑起来,也仿佛看到心情愉悦的猫主子摇尾巴。 她懒洋洋的从喉咙里滚出一声“行”,喉音黏软的像她第一次瘫在办公室座位上见到七刻,那会儿七刻一连串的自我介绍,也只换来了她一声不痛不痒的“行”。 七刻知道这个“行”不一样了。 这个“行”打开了锁德纳内心深处的那道门。 这代表着“我也爱你”。 意外的是,场馆里的情况并没有伊迦洛短信里展现出的那么轻松。 当有生存能力的人们散去之后,场馆里的情况看起来更糟。狼尸和人尸散布在任何地方,楼梯,门口,甚至舞台,血液还新鲜,喷溅得到处都是,内脏被狼掏出来吃掉,只剩下孱弱的四肢孤零零挂在骨头上。 踩踏受害者和狼袭受害者已经混淆了,背包、水瓶、甚至衣物和肉糜肉块到处都是,猎人们不得不一脚踩进空人尸肚子里寻找合适的走位,那一下锁德纳都瑟缩了,看见喷溅出的不明液体挂在那猎人裤子上。 这场屠杀炼就了一个地狱,这就是白狼想要的吗?这就是他统治的王国吗? 伊迦洛两步不稳,正好一屁股坐在锁德纳脚边儿,累的气喘吁吁,也不知道遛了多长时间了。七刻赶紧把她搀起来,伊迦洛原本泛光的浅色头发都挂了些不明不白的脏污,袍角更是脏的要命。 锁德纳用匕首削短了她的红袍,“老伊,我帮你跑一会儿吧?” 伊迦洛摇摇头。 “纳纳,你跟不上白岛的节奏。” 白岛正在周旋的那头狼有一些奇怪。 那是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灰白灰白的,身型魁梧极了,要搁人类里,都得是那种健身教练的级别。独有这身材不说,那狼无比狂暴,甚至一口拽下一只狼后爪,咯吱咯吱连毛带血嚼了,涎液滴嗒嗒落了一滩。 这种无差别攻击让它身边形成了一个谨慎的空圈,而白岛灵活的游走在四周。 “这头狼好战,战斗技巧非常高,几乎遵循本能的躲开攻击。但同时也非常残暴,只要落在它手里,就活着出不来了。目前来看没有人智,更像一个白狼培养出来的战斗机器……我发现它的暴戾来自于对食物的极度渴求,如果它是个人的话,应该是精神病院重度看护的狂躁症加暴食症患者。” 伊迦洛话音刚落,倏忽大力把锁德纳推出去。红帽足足踉跄了两米远,那贪狼鼻尖一动,看见大餐开幕一样,口水立即淋漓的下来,冲着锁德纳就来了。白岛噫了声,立马倒退两步,好悬没被顶上一下,成了她口中之食。 七刻一把抓住了锁德纳的红袍,抬手连开了两枪,那贪狼果然左右摇晃身子躲开了,居然半分犹豫和判断都没有,机敏的难以置信。 伊迦洛这会儿喘匀了气,披着红袍打锁德纳身前一过,贪狼就又转移了目标,朝着伊迦洛去了。七刻和白岛配合,一左一右夹着贪狼连开了几枪,白岛一枪角度刁钻的中了贪狼的后腰。 伊迦洛一溜烟儿翻上空调管儿了,锁德纳适时接上她,两条长腿跑的风一般,诱着那只狼往靠近舞台边缘的地方去。 那处已经上了铁,两米高,三米宽,缠的柔韧新型材料,就等活捉贪狼。 贪狼受了伤,反而发怒似的,即便是锁德纳诱的再明显也不为所动,龇起一口腥臭的狼牙就向着白岛去了。白岛骂了声脏话,眉眼有些戾,转身就跑。七刻抄起匕首投了一发也没用,眼瞅着仇恨转移到白岛身上,孩儿眼睛都看直了。 伊迦洛骂骂咧咧的翻身下来,后腰掏出个匕首来,掌心这么一划,鲜血咕咕冒出来,一下子就在掌心握了红线似的。 红帽放血,贪狼本性贪食,使劲嗅了一口。 恬谧的味道疯狂蔓延,嗅觉本就优异的野兽受不了这种诱惑,本已填满的胃袋又开始咕噜作响,迷的头晕目眩。它伸长了舌头,滴滴答答的冒涎水,黏糊糊的和在血污里,奔跑起来甩着一身毛皮,猥琐贪婪之相尽显。 伊迦洛体力耗尽,脚底还直打滑,嘴里还有的没的呼唤。 “诶,对宝贝儿,来这儿,乖啊。诶哟,差点摔了。” 就这脚步踉跄一下,贪狼鼻息已喷到伊迦洛后背上。伊迦洛只觉得窜上一阵电流,又热又麻,心上一阵狂跳,全身都不听使唤,哈哧哈哧喘着气的发抖。 离那捕狼也不过五米了,伊迦洛听见劈劈啪啪的枪声。为了保护红帽,几乎所有猎人都打空了子弹,却也只是让那贪狼缓了一缓动作,伊迦洛翻身滚了两滚,宽大飞舞的大红袍角直接被贪狼撕烂成破布条。 伊迦洛缩起腹部,双臂护头,是一个红帽最基本的保命姿势,皮肉被打穿的疼痛她已十分熟悉,此时却只怕自己喷香诱惑的红帽血给捕捉行动添麻烦。 可伊迦洛被一个血腥气的怀抱笼罩了。 白岛把她的红帽护在怀里,用手肘抵御了贪狼强大的咬合,皮具直接撕裂在狼齿之间,此时人类精心构筑的防御系统就是这么脆弱不堪。锁德纳双手交合,摊掌就是两道猩红的血痕,混搅了贪狼难以满足的欲望,她不及伊迦洛味道香,只吸引了贪狼一瞬的注意力。 但足够了,七刻对着贪狼的后腿窝踹了一脚,贪狼吃痛松口,被几个猎人一窝蜂冲上来连打带消,终于是弄进了补狼里。 伊迦洛却能听见白岛喉咙里发出滚滚狼一般的低吼,鼻尖襟着露出两颗属于人类的犬齿,她在白岛紧跟贪狼的眸子里见到野兽一般的嗜杀。 伊迦洛鼻尖上都是汗,有点痒,她耸了耸鼻梁,慢慢把白岛狂戾至极的面容按到自己颈窝里,用几不可闻的轻声细语哄。 “诶哟,好了宝贝儿,好了。没事了,不看它了。” “清醒点儿,我的狼。” 收拾烂摊子的事儿没落到伊迦洛头上。 她用湿毛巾糊了一把脸,手臂得得瑟瑟的落下来,自己脏的不好意思坐沙发,就在办公室地上坐了下来。面上倒没什么反应,还是搭着眼很平静的模样,看不出曾经生死一线。 格林折了两个猎人,一个年纪还的红帽。伊迦洛和上司说,不算多了,但也算多了。 走廊里乱糟糟的,公关部和记者接洽,活捉的狼在等制裁,哼哧哼哧撞笼子的声隔了个门还听得见。最忙的还得是医院那边儿,格林内部的医生不够用,外边的医院更不够了,狂犬疫苗告急,刚新闻还说要从外省急调。 锁德纳兴许是呛脏水过头,也可能是情绪波动太过,咳得厉害。七刻没什么大事儿,孩儿生龙活虎的伺候姐姐,偶尔也分神给审讯部门帮忙,虎着脸吓唬狼。 白岛半个胳膊都撕裂了,骨头被磕了个洞,全身上下伤口太多,成了最大的一个病号。 只有伊迦洛脏兮兮的坐在办公室地上,佝偻后背岔着腿抠手指头,姿势好像幼儿园里无忧无虑玩积木的孩儿。进门那会她嫌自己脏,也没去碰开关,此刻安安静静的藏在黑暗里,一丝安心突然攀起来,团团将她包裹。 伊迦洛的大脑放空,只有一缕血腥气窜到鼻尖提醒她刚结束一场恶战。手臂重的像哑铃,她费劲举起来,掌心的血痂刮过发丝又痒又痛,给发顶的揪揪紧了紧绳。 她回过神,一下不知做些什么好,只是先把皮具都松脱扔在地板上,顿时轻了不少。 过一会儿伊迦洛心定了定,起身摸到最下层抽屉深处,拽出一份文件来。 里面是白岛的各种资料,从学入学到格林学校的毕业证书,生长轨迹,哪怕中学的一份打架警告处分,全部都在里面。 伊迦洛深知这些资料里有多少猫腻,血型不统一,缺少出生证明,更是没有母亲的妊娠相关记录。 伊迦洛借着月光打开粉碎机的开关,嘀的一声,站在机器面前耐心无比,一张一张将纸张绞得粉碎。 锁德纳肺炎高烧了两天,崽子在旁边照顾的无微不至,白岛看着直唏嘘感慨,说别看妹年纪,看着虎了吧唧的,真照顾人还挺像样,一天给纳纳擦三遍身子。 锁德纳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从被窝里偷摸探出俩脚丫子,贪凉,让七刻眼尖的塞回了被窝儿。 伊迦洛本来给白岛削苹果,一听这话就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大大的啃了一口,嘎吱嘎吱的,还挺脆生。 “怎么的?你那胳膊肘子吊着,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露出来的地方总共有一平方米吗?” “伊迦洛你……你一天天能不能不抬杠!你知道吗你一张嘴我贼闹心你知道吗。” 伊迦洛不说话了,捏着苹果的爪子尖啃的坑坑洼洼,她头发放下来显得很,坐在白岛旁边儿好像个高中生。 “你知道吗伊迦洛,你现在特别像那种,就我老了你来探望我那种没心没肺的孙女。” “……诶!奶奶!您歇着啊您!我回去写作业了!” 伊迦洛把半个苹果搁在床头,给她掖了一把被子,输液调慢了,撑着膝盖费心巴力的站起来,腰疼的紧。七刻刚给迷迷糊糊的锁德纳换过发烧贴,锁德纳眼皮子都肿了,睡的挺安稳的。 见着伊迦洛要走,七刻赶紧跟上,一路跟到格林后楼。 格林暂时关押狼的部门向来懒散,伊迦洛捕到贪狼之后调了两个人过来专门看它,每日投点牛羊肉喂着,还是越发狂暴。 贪狼想要的是人,是至高无上的顶智动物,是创建文明的崛起猿族。 伊迦洛领着猎人晃到这里,一脚踹在桌子上跟打瞌睡的看守者打了个招呼。 贪狼被单独关在特殊制造的细笼里,那是一种看起来细密又薄的铁丝,交织成纱一样,柔韧无比。对它来讲终究还是有些逼仄了,贪狼头身都磨破了一些,还有些溃烂,显然没有得到医治。 “蠢狼……” 伊迦洛用脚尖儿顶了顶笼身,立马得到了贪狼的热烈反馈,鼻尖径直撞上笼身,狂躁到近乎疯狂。 “伊妈妈,它这么厉害,该不会是个低级狼吧。” 七刻嘬了一口棒棒糖,吐息间全是那股热带水果味儿。 “它可不只是低级狼,但是也不是高级狼。宝贝儿,白狼圈养低级狼,不给食物,任由它们厮杀,这就跟苗族养蛊似的,虫吃虫,虫咬虫,最后留下来的那只还能叫虫吗?那不能,那就得叫蛊了不是?” “狼吃狼,狼咬狼……” 伊迦洛凑近贪狼,打量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些悲悯。 “妹妹,让同类残杀,最后活着的那个肯定是个疯子,而且是个厉害的,机敏的疯子。贪狼一开始可能只是个普通低级狼,但是他杀十个,杀一百个,杀几百个,渐渐就不普通了。” 七刻把棒棒糖拽出来,搭着眼睛吧唧吧唧嘴,再望着贪狼的眼神,难免就带着两分同情。 “……白狼太可恶了。” 伊迦洛笑笑,捏住七刻的后脖颈子,离开了贪狼的视线。 “白狼想要权利,是因为高级狼开了智,它觉得哪怕有一些牺牲,在建立制度之后也都会好的。可惜人类早先一步构建了文明和智慧,怎么可能与吃人的狼族共存。” “就因为人类先一步开智,就能破坏生态,毁灭种族,权利与利益交杂进化了几百上千年,同族相残仍旧无法避免。自然更无法忍受其他种族的开智,无论是狼族,还是未来的猫,虎,狐狸,鸟。” 伊迦洛把七刻送回病房门口,看了看手机,大概有些急事,但还是笑意盈盈的。 “妹,虽然白狼想要权利,但其实包括贪狼在内,都只是想活着罢了。” “既然都只是生态中的一环,即使对待以我们为食的天敌,有些时候。” “其实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伊迦洛摆摆手,边打开手机边转身走了,由着孩儿自己琢磨这份格林固守的平衡法则。 锁德纳后脑袋的大包肿了足足一周。最初她发烧睡着,没感觉出来,等神志清明了些,是平躺也不行的钝痛,侧躺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叫唤。 白岛就烦她这股劲儿,但凡她稍微诶呦两声,轻用零食丢两下,被子上粘些薯片虾条的佐料,重就用长腿一踹,病床哐当作响吓人的很,锁德纳保准儿不哼唧了,就低声骂她。 七刻早上又把自己在工厂的所见所闻做了一次笔录,拿给上边的人做参考,回来时特意买了一兜秋柿子,洗好了打开袋子给姐姐炫耀。 秋柿子,秋天意味浓厚的果实,一个也就乒乓球那么大,红亮红亮的挤在一起,捧起来果皮包着一汪甜水。这玩意儿手稍微重了就破皮,锁德纳好像头也不痛了,高高兴兴的把嘴唇吃的润亮,最爱沙沙口感下是果冻似的柿子舌。 白岛在睡,线还没拆,有些许还渗血,锁德纳轻手轻脚的给她床头放两个柿子,缩在床上低低的说话,除了七刻没人能听得到。 “妹……你这哪儿买的,好甜。” “楼下有个老奶奶卖的,她还让我去她家院子里打柿子玩儿。” “她肯定就看我妹长得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八章演唱会的隐藏秘密 中 冬天正式到来那天,温度倏然就降了下来,随后伴随着几日的升温,七刻又光顾了几次冷饮店,锁德纳的肺炎也痊愈了。 白岛仍然躺在病床上嗑瓜子,线已经拆的七七八八,只不过右手骨还疼着,两只腿行动起来有点不舒服。 临走那天锁德纳生龙活虎的在走廊打了一套“太极十八式”,翻来覆去就是把一个大西瓜切俩半那一套,收势还给了伊迦洛一拐子,给红帽怼的踉跄两步直往墙上黏。 伊迦洛一边儿给锁德纳收拾那些开封的零食,一边叨叨最近工作上的不如意,贪狼比较傻,问不出话来,白狼又太奸,哪儿也抓不着。 “不过上回你说碰着好几个野猎组织这事儿,嘶……倒是有点眉目。” 伊迦洛一边嗑着一个脆枣一边说,险些把手指头也送到虎牙下给磕了。 “票是公开卖的,但送到咱手里那两张不是,给我那人也是个缺心眼儿,二了吧唧不知道查就给送来了,十有八九是白狼给做的套。” “当天在场的有咱格林,云端,白酒,还有几个你们不认识的。但人家得了信儿说这里有狼,都带着武器,就咱格林没有,我这两天就没想明白,你说白狼这什么意思?” 七刻正掰白岛的手,指缝一开,劈劈啪啪的瓜子儿落到她掌心里。白岛干脆把那一把都搁在她手里,猎人啥也不干只顾着吃,心不在焉的开口。 “那就是咱格林和他们,对于白狼来讲不一样呗。” “诶,妹。”锁德纳也坐到病床上吃一个有点蔫巴巴的梨,只剩伊迦洛还在收拾那些有点散乱的杂物。 “回头你给云端送两把枪,一百发子弹,跟财务说记锁德纳头上。” “得给酬劳啊姐姐,白干啊?” “两包好时巧克力!混合装的!” “嗯……那行,还带一顿肯德基下午茶的。” “……少给你花钱了?你个崽子!” 锁德纳就跟七刻打成了一个相互缠绕的团,伊迦洛看着跟相扑差不多,她温和地笑了笑,手底下才把最后一包茶叶塞到缝隙里。 “诶哟行啦!纳纳赶紧的吧,我等会儿还有个会呢。” “诶?老伊,什么会还不让我们几个去啊?你这…这就太没意思了老伊。” 白岛的嘴唇有点白,左手笨拙的握着手机,放着一部全是美人的电影,蕾哈娜的脸一闪而过。 “也没什么,主要是和安保那边对接一下,最近要换一下安保系统……再就是贪狼可能要不行了,想找人看看还有什么研究价值没有。” 伊迦洛三言两语说不清,摆摆手就要走。锁德纳把孩儿团在怀里黏糊着,也没管她,由着伊迦洛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浅淡。 七刻从姐姐怀里弹出来,拎包时双臂肌肉鼓鼓的,看起来结实了不少。 “诶姐姐,纳纳。” 白岛放下手机抬了抬眉毛,眉角还有一道没愈合的疤痕。锁德纳在门口回过头,无声的询问她要干什么。 “你把我那窗户给我关一下呗,你知道吗吹的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总觉得有什么玩意儿在外面看我似的,你知道……就贼难受。” 伊迦洛推开会议室的门,只剩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里面,脖子上用蓝绳挂了个牌子,写着某某安保公司产品经理。 伊迦洛立马露出和煦的笑容,上去握了握手,温温和和的。 “你好……我是格林收发部门负责人,怎么就你在啊?其他人还没到吗?” 那男人长了个大方脸,挺黑,两腮落下去,好像吃尽了生活的苦楚,不像个社会上层吃饱穿暖的精英,倒好像风吹日晒时间久了。他也没多说,只是坐回座位上,动作有点迟缓。 伊迦洛歪了歪头,争取看清对方的表情。这安保公司是老相识了,隔两年来升级一次,三个月来检修一次,正赶上他们产品有新突破,一个是骨相识别技术,一个是文件加密技术,再一个就是狼狱的安保,一直做的不错。 伊迦洛等了大约三十秒,也有些明白不过味儿,指节咄咄敲了两声。那男人哆嗦了一下肩膀,怯怯的吐出几个字来,几乎听不清。 “……再,再等一会儿……” 都两点三十五了,会议室里还没人来,再加上眼前这个眉目晦暗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伊迦洛冷着脸,转头要走——文件、格林人员、或者是狼狱,总有一处出现了问题。不是没人来开会,而且根本就没这么一个会议要召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废物在这里拖时间,她再不走就怕要出大乱子。 伊迦洛手才刚碰上门把手,男人就扑上来拽住她的腰,喃喃的念叨,如同破碎的精神病患者。伊迦洛不是不能制服他,只是他声音太,还得凝神去听。 “你不能走……还有两分钟,求求你!不是帮我……帮帮云美!” “云美?” 伊迦洛收紧手掌对着男人手指一掰,男人惨叫一声应势就松脱了,整个人砸在椅子靠背上,伊迦洛搭着眼睛回头,这么一看男人身形瘦弱不堪,发中满是白发,面色更灰暗了。 伊迦洛抿了抿嘴唇,还是没管他,打开门探头瞧了瞧,走廊里没有人——格林厚重的木门将每一个区域都分割开来,建筑更是庞大复杂。前后衔连,一时半会儿哪里出了事,很难立刻做出应有的部署和反应,故而安保更为重要。 现在安保方面直接被人打通,更是直接有人将她拖延在这里,显然是有指向的。 与他伊迦洛相关,与安保相关,对方究竟为谁而来呢? 红帽静了静心,感受到挣扎在狱笼中的狼,高级的,低级的,孱弱或强壮的。 还有苟延残喘的贪狼,安安静静在那里。 安静的过分,仿佛已经嚼了人似的。 伊迦洛额头的汗立即就密密的泌出来,嗓子眼儿发紧,呆站在那里,唯剩身后的男人欢天喜地的叫唤。 “……我完成了!” 锁德纳把白软的冰淇淋搅进咖啡里,黏黏腻腻的,一阵咖啡香让她心情舒畅得很。 七刻刚把礼物送给云端,顺便打听了点情报回来。云端两个当家的男人不在,就剩三个崽子,对着同样是野猎出身的七刻,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七刻一边含着一块鸡骨头一边复述,过油的面皮碎粘在嘴角,看起来香极了,可惜锁德纳不能吃的太油,不然她很想凑过去嘬一口孩儿奶油似的脸颊。 “云端说,票是别人给的,但是对方也是野猎组织里的,只说是会有狼,但是没说会有这么多的狼。啧……啵。” 七刻把鸡骨头吐出来,油爪子拽了一张纸擦嘴,“云端说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狼,就告诉格林了,省的死伤这么惨。” 锁德纳倚在桌子上捏着妹妹的手腕,仔仔细细给她擦了一遍油渍,无奈还是油乎乎的。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赶紧的去洗洗,你瞅你这俩爪子,埋了巴汰的。” 七刻略略了两声,起身往卫生间去。锁德纳嘬着雪顶咖啡等她,猝不及防就被伊迦洛一个电话吓了一跳,手机在掌心跳得欢。 锁德纳指尖还未移至通话按钮,它又停了,跳出一则短讯来。 sss,速归。 锁德纳眉头皱紧,腰线绷直,正瞧见七刻笑笑的回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勃勃。锁德纳喉头滚了滚,丰厚的嘴唇微微蠕动,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 “妹,格林出事儿了。” “是sss。” 贪狼一路顺着长廊,从那个格外冰凉阴暗的狼狱向格林主楼推进。上面只要求守住主楼,在廊末设了热兵器,但伊迦洛力争从楼外迂回,绕后包夹,营救一直看守狼的几个幸存猎人。 “再等一会儿所有狼都会挣脱出来,如果现在不铤而走险,最后这些重要狼族都必须被击毙,幸存猎人也必死无疑!” “别说了,如果绕后,可能会损失更多的猎人,这个后果咱俩都承担不起。” “您听我说,白狼是想把贪狼救出格林,如果现在不上,它们肯定是有办法逃脱的!如果贪狼进入市区,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市民受害!” 伊迦洛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办公桌上,眉眼满是倔强和坚持。已经有隐约的枪声响起来,廊上开始了猎人和狼族的交战,狼狱关押的狼少说也有二三十条,看押他们的猎人想必难以幸存。而且大部分还未审讯,这些案件走不完程序,伊迦洛没法给受害者家属做出一个交代。 “我知道您很为难,但贪狼绝不会正面迎战,只会逃……” “报告!贪狼正面迎战!已被乱枪击毙!” “什?” 伊迦洛一愣,半截话语悬在舌尖儿,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这么大的判断失误不太常见,让她在上司面前一下子挂不住脸儿,一抹粉红色直接蔓延脖子,搭着眼睛不再吱声了。 “白狼这是什么意思?大费周章,只是为难格林而已?” 伊迦洛抠着手指,任由上司略显得意的训斥声渐渐模糊。 快想,伊迦洛。 白狼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格林的医疗部门单独伫立在主楼旁,只三楼有一条供人出入的廊桥。而其中的护士、医生等工作人员则是只经过简单培训的非格林人员,属于政府外聘。 所以住院部乱起来足有十几分钟,主楼才收到一名护士的求救信号。 白狼一招调虎离山,不仅调空了格林主楼的大部战力,还调走了伊迦洛对白岛的注意力。 红帽拎着一把手枪,侧耳在门上贴了贴,没听到什么声音。她一脚把那扇门踹开,穿堂风立即呼啸而过,让她呛了一口秋日的冷气。房间里乱糟糟的,显然经历了强烈的抵抗与压制。 伊迦洛略乱了一下心神,大大的呼了一口气,下搭的睫毛巍巍颤着,脚尖扫了一把地面狼藉,看见白岛的手机还尽职尽责的播放电影,耳机线都扯断了。 伊迦洛把手枪塞进后腰,手臂扶着窗上沿无声的丈量,狼族凭借着野兽的力量能将白岛从四楼的高度带走,也需要有所凭借。 三楼的空调外机上挂了点血迹,稍向左偏了点。伊迦洛在原地晃了晃,颇有些不管不顾的,半只身子就挂在了窗户外,准备起跳的姿势特别醒目。 “老伊!” 伊迦洛正用理科生力与角的思维算呢,连风速和阻力都考虑到了,猝不及防就让锁德纳一嗓子吓得忘了个精光。 “老伊!有啥想不开不能和我说啊!” “伊妈妈!你走了谁给我做妈妈啊?” 锁德纳和七刻轮流喊,急的团团转,伊迦洛只当她们发疯,充耳不闻,后脚那么一蹬,稳稳地落在了三楼的空调外机上,把底下两个崽子都吓的不再吭声了。 伊迦洛再往下一瞧,这对面居民楼改造,正正在空调外机下垫了个蓬,无形中给狼族提供了方便,伊迦洛心里生气,扯着嗓子就对着一大一发脾气。 “诶呀行啦——我没要跳楼!” 伊迦洛皱着眉头,一低头只见着七刻仰着一张脸,张着嘴傻看着她,半晌才把棒棒糖塞进嘴里使劲吸了一口。伊迦洛发不出脾气了,只能蹲下身子,摸了一把血迹。 是狼血,白岛还让那狼挂了点彩。 “纳纳,东北方向有没有狼。” “……我这里没有。” “直线距离二点九千米,东北方向,你和妹现在就去追。” “不是,伊妈妈,追谁啊?” “追白岛。” 伊迦洛把身上的皮甲卸下来,又掏出后腰的枪扔给七刻。 “它带伤了,跑不远。” 锁德纳抓住窗沿稍微借力,就越进了不知谁家的老窗台。她却只是经过,轻轻拉住晾衣麻绳,耍杂技似的在花盆上借了一下力,惹得花枝乱颤,屋里的狗汪汪乱叫。 格林追人讲究直线最短,攀爬腾跃都是本事。这一片老楼有年头了,又矮又密集,经过居民岁岁年年的改造,垫脚的木板,趁手的挂绳,楼与楼之间相联相盘,令人毫不费力。 七刻从楼顶伸出一只手来,接了锁德纳一把。伊迦洛就给了一套装备,爪绳在七刻身上,于是孩儿总是跑到前面去,又随时回头处处看顾,怪怜人的。 一只狼已经进入到了锁德纳的探查范围,挪动的很慢,越来越偏离东北方,开始向着正北去了。红帽率先在楼顶腾跃起来,猎人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偷摸丈量她肩膀的尺寸。 如若白岛得知俩人在解救她的路程上谈恋爱,不知会不会发脾气。 临到一条宽阔大街前,七刻将爪绳勾牢,抬头对着自己的红帽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和粉红色的牙龈,后槽牙还咬着棒棒糖的塑料棒。 “姐姐我抱你啊。” 锁德纳笑的极其游刃有余,单臂就七刻细瘦的腰上一环,大掌托在屁股下沿,软绵绵的陷进去,七刻就蹦到她腰上环紧了腿。 锁德纳单手把绳,纵身一跃,全凭着七刻环着她的那股力气,顺着墙慢悠悠的滑下来,脚尖先点了地。 七刻腾出一只手把腰上的挂扣拆了,狠狠丢到一旁,敲在墙面上“叮”的一声,唇角要笑不笑的,离姐姐好近好近,赖着不下来。 温存还没够,一阵微风卷过来,伊迦洛一米七几的个头儿蹲在一个很的电动车上,好像车胎还有点软,嘟嘟嘟按了两把车铃,一声不吭的扔下一个装备箱,一阵风又走了。 从背面看她两条长腿蜷缩在电动车两侧,委委屈屈的,行进路线直打弯儿。 七刻把脚边儿的箱子捡起来。 孩儿还是虎,不知道害臊,就锁德纳一直红到后脖颈子,跟一只煮熟的大虾似的。她默默把皮具往身上套,枪和匕首都别好,原本宽松的衣服立即被收紧,皱皱巴巴缩在身上,露出红帽原本优越的身材来。 七刻看了她一会儿,颇为满意的拍拍恋人的肩膀,唇角得意的抿了一下,两只眼睛也亮晶晶的,卧蚕软嘟嘟。 锁德纳和七刻顺着大路跑了一段,一拐弯又钻进了交织的巷子。那狼受了伤,又扛着一个人,只敢在阴暗的巷里穿梭。 道路越来越窄,也没有攀援的条件。锁德纳从来没来过,墙由泥瓦堆起来,毫无规矩,七拧八歪,墙角丢着厨余垃圾。脏水顺着坡乱流,每家门口都堆了些杂物,多是些压扁的纸壳箱子,木柴或者编织袋,竹编的篓里搁着些晒干的野菜。 这里充满了老年人操劳的气息。 也的确都是些老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子里,或者佝偻着腰收拾收拾门前的杂物,锁德纳带着崽子一连经过好几个,屋子里阴暗潮湿极了,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又跑过两个巷,伊迦洛的电动车就扔到一边,看不见人,眼前是一段楼梯,一直向上。 七刻拉着姐姐的手快跑两步,正瞧见伊迦洛的背影。 伊迦洛正对的,是这个村落唯一一个集中活动的区域,一大树拔地而生,少说两人才能环抱,环树铺了供老人乘凉的石凳子,正有个老人坐在那里,满面疲累。 七刻错开身子,将自己藏进拐角,隐起了身型。锁德纳狭长的眸子只瞟了孩一眼,慵懒的晃起来,大大方方的和伊迦洛并了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八十九章演唱会的隐藏秘密 下 白岛不在,狼却是在的。 一个才成年的高级狼,后背洇了好大一块血迹,正攥着一位老奶奶的手,老人的眼睛看不清了,摸索少女的脸庞,也不知闻没闻到血腥气。 “……是白?” 老人仔细辨别,嗅觉却异常的灵敏,她嗓子沙哑着。 “你这是受伤了……” 远处有手机屏幕光亮闪烁,锁德纳想过去拉她,伊迦洛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别过去,她有问题。” 白岛犹豫不决,她说自己做实验把药水打翻了,没受伤,您放心吧。 “那……白你怎么回来了,工作应该很忙吧,赶紧回去。我听隔壁老头子说,这段时间乱的很啊……” 老人说到隔壁老头儿时,白岛开始头疼。这地方锁德纳来过,老太太眼睛又不好,她怕那老先生就是平时絮絮叨叨事又多儿的锁德纳。 “是,您说的是。就是那儿风水太差了,人也不好,我才出来转转。” “对了,他来找您了吗?” 老人沉默了,她点点头,目光转向别处。 白岛环视一周,痛苦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的堕落了。 “行,您别担心,我来就是看看这儿环境怎么样,格林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她覆上老人的手,拍拍的手背,交代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 伊迦洛觉得自己做了件傻事,就是把白岛的资料全搅了。虽然知道她是狼化红帽,被识破身份后就可以单独行动,或者作为猎人,但现在这个情况不对头。 “老伊,‘他’是谁?” 锁德纳被七刻挤得难受,俩人窝在树脚旁,哆哆嗦嗦的喊脖子疼。 “不知道,纳纳你还记得那会儿你问白岛是不是狼化红帽的事儿吗?” “记得啊,人儿不都说了是。” 伊迦洛总觉得事有蹊跷,白岛是不是狼,她还不确定。 “……纳纳,我怀疑白岛是白狼。” 她声音有些不自信的颤抖,这一战很危险,不过带着伤的白岛做不了什么。只怕她是白狼,早已串通内部,做足了准备。 成年人的年龄差几岁总是看不出的,伊迦洛视线梭巡在锁德纳脸上,眼角,唇角,鼻尖,面颊,甚至颈子上也没多哪怕一条褶皱。 “纳纳……不对,快回格林总部!快!” 格林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等伊迦洛回来时上司早已不见踪影。 “伊总!我们子弹不多了,必须请求外部支援!” “我知道了!猎人情况怎么样,死伤多少,红帽呢!” “红帽死伤比较多。” 伊迦洛愣住了,拧着眉头。她停下慌乱的脚步,狠狠瞪着助理。 “——你说什么?” “抱歉老大,原本是依格林指示先保红帽。结果猎人死伤太多,很多红帽冲出去报仇,我们没拦住……” 先保红帽是格林的一贯作风,开始伊迦洛就不同意这做法,坚持“谁伤的重先救谁”的道理。 “你们脑子就这么死!缺心眼儿吗?那领导都跑了!” 伊迦洛气得直哆嗦,“去通知医院!先紧重伤救,不分职位!” “助理去通知休班的马上返回!” “是!伊总,收到。” “月茶!出口增加绿色通道。” “明白!” “还有抢救室再加两张床位,检查药品和器械库存情况,如果不够立刻请外部支援!” 伊迦洛跨步走进办公室,掀开白色的挂帘。 “乔乔,给所有患者贴上轻重度标签,我去通知外部。” “收到,副部长。” 安排任务后,伊迦洛看了看逐渐平静的走廊,或许有人知道部长为什么要跑。 伊迦洛不算格林的一颗流沙,她是固执和水流搅拌成泥,构筑钢筋水泥的一粒尘埃。 “您好……这里是格林总部伊迦洛。sss事件现请求国际部和格林浮空支援,另外请封锁国际部白岛的一切行动。” 支援请求后伊迦洛跟着助理赶到内部医院,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混乱,骨折、神经坏死、休克、死亡…… 担架从眼前掠过,伊迦洛不由自主的跟上前,那个人她好像认识。 ——是衢北。 看着迎面走来的医生,伊迦洛竟有些失神,救,还是不救?她深知衢北是白岛的左膀右臂,可现在白岛身份不明,如果她是白狼,救了衢北就相当于自找麻烦。 伊迦洛拦下医生。 “救她,那里面是一个逃犯的搭档……” 医生觉得伊迦洛脸色不太对。 “让开,我是格林支援请来的信瑾年,现在救的是里面那个女孩。” 他推开伊迦洛,径直走向抢救室。伊迦洛只记得他干练的身影和乌黑的短发,还有一双深邃的黑眸子。 “这么年轻,他靠谱吗?” 助理扶住有些无力的伊迦洛,缓缓走向长椅,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大姐走投无路卖唱的主。 “所有医护人员注意,联系骨科还有外科。另外通知手术室,做好手术准备,谁接到哪个算哪个,首诊负责。” “好,收到!” 医生不慌不忙的安排工作,显然不受外界的干扰,伊迦洛对他燃起一丝敬佩之意。 “信瑾年,过来看看这个!血压低,心率快!” “病人意识模糊,快送抢救室。” 信瑾年听到身后有撞击声,回头一看,有人倒地了。 “信主任,病人突然晕倒,已经没有心跳了!” 他就站在那里,因为洁癖而心翼翼,为了不蹭上任何可能留下污渍的肮脏事物,显得有些绝情。 “……宣布死亡时间吧,幸亏死的不是红帽。” 伊迦洛将信将疑的撇过头,她怀疑这个人没有心。 “信主任,看看这个片子。这个人烧伤面积不大,但四肢都有骨折。” “注意内脏受伤,内脏没事的话,先收普通病房。通知骨科来会诊,叫他们好好弄,弄不好要残废的。” “明白!” 信瑾年目光挪过来,准确无误的定在伊迦洛一双眼上,他难得打破冰层露出一点笑意,掩饰的搭了搭颈子。 “怎么回事?还有烧伤的?” “——仓库爆炸了,里面送货的人员有伤亡,基本都是普通职员和猎人,没红帽儿。” 信瑾年点点头,掀开面前的白布,这也是个烧伤病人。 “月茶,全身烧伤面积多大,有地方量血压吗?” “至少百分之八十吧……伤得这么重,要不送iu吧?” 信瑾年微眯上眼,照了照男人的瞳孔,叹了口气。 “iu也没用了,时间不多了,赶紧联系负责人员。” “行,那您去看看刚儿送过来的姑娘吧。” “乔医生,病人衢北,性别女。” 护士拿着大病历,站在乔身边喃喃自语。 “还是个红帽,救不好要挨骂的……你说这总部也够蠢的,连只贪狼都看不住,乔医生你说这儿是不是有内鬼啊?” 乔自然撅起的嘴唇吐露出一丝不安。 “但愿没有,不过我听说国际部已经封锁白岛的一切行动了。” 信瑾年将那两扇铁门推到紧靠墙,掂着铃铃作响的钥匙,徒留一个未知的楼拐角。 “乔乔,怎么样,病人情况稳定了吗?” 他站在那里,内心无端生出一丝孤然的勇气。 “信老师,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没什么大问题。” 信瑾年漫不经心开口,抬起细长的眼睛,嘴唇有些干裂。 “我们救的是一个逃犯的搭档,各位,值得吗?” “就活了还能抓起来询问,值了啊主任!” 护士帮乔答道,抬起脸半笑不笑的。 说实话,锁德纳不服气。都是总部人,伊迦洛所在的部门只是个地市级,为什么借调过来就踩到自己头上了呢?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未必自己就比她差到哪去。 “老伊,你走着瞧!” 伊迦洛翻着放在茶几上供客人阅读的报纸,知道锁德纳正偷偷用眼睛瞟自己,终于被看得受不了了。 “哎呦!怎么那么多事儿?” “我问你,白岛什么情况?” 伊迦洛呛了口茶:“没事儿……就觉得她不对劲儿,以防万一还是先禁闭观察。” 锁德纳没有反驳,只是悄悄瞟了她一眼。 “伊迦洛,别在这儿和我耍花样,你俩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 “——为什么怀疑她是白狼?” 伊迦洛诧异地转向红帽,没有发话。 “纳纳,你当真看不出?她一个红帽儿怎么可能知道同伴的存在?” 锁德纳愣了愣。她只看见伊迦洛随意翻报纸,没想到竟然注意了这种细节。 “白岛那天告诉我——你在她两千米开外!我当时没注意,后来想了想不对劲儿,只有高级狼才有这种觉悟!” 伊迦洛看上去很疲惫。她叹了口气,仰起头靠在并不舒适的座椅背,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我的搭档,都是狼……” 锁德纳想起部里关于伊迦洛的传言。 两年前,极光圈事件引起国际部注意,部长派出多组搭档,最后任务被伊迦洛和白岛终结。当时的白岛很优秀,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组织部部长,为数不多的天才。她不负众望破了案,最后却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公开为狼化红帽。 有人说白岛这么做是对的,那时候没有肃清这一说,相对而言,身份无所谓。但现在不同,如果没有强制性的命令,白岛是要被格林肃清的。 锁德纳站起身,微微回过头,秀气的鼻尖襟了襟。 “所以你怀疑她是狼?” 伊迦洛疲倦的阖着眼:“不仅是狼,还是高级狼,亦或是白狼——” 白岛再次走进熟识的大厅。 顺着楼梯向上走,拐角处有一栋敞开门窗的别墅。 上面写着——“格林浮空咨询处”。 白岛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几年前的彩照,保存得很好,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笑容清甜,像一只秋天的苹果。这是只有对摄影对象饱含深情的摄像师,才能捕捉到的笑容。 兔子老头推了推眼镜,接过照片和推荐信。 “您是……” 白岛表现的要乐观一点儿,诚然她是个感性的少女,但在这种情况下还算硬气。她开口声音低软,还打趣儿道。 “你好,我是狼化红帽——白岛·洛伊辞。” 第二天一早,曈昽敲开了乔响的公寓的门,看到了戴着睡帽、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乔响。等乔响洗漱完毕收拾好,两人便动身前往学校。在路上,乔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曈昽。 “为什么傀儡会攻击乔响呢?” “谁知道呢。” 乔响心里嘀咕: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吗?——这么想着,乔响从挎包里拿出昨晚被白衣女子摘下的蓝色蘑菇,递给曈昽,“可能是因为它吧。” 曈昽接过蘑菇,看到被摘下的蘑菇已经变得蔫蔫的了,原本幽蓝色的菌盖已经变得煞白,菌盖边缘和菌褶也已经开始发黑。 “那个女孩用朗奎奇符纸试过,这个东西就是会施法的。除非……”乔响的眉头一紧,“除非有人在控制它。” “控制蘑菇施法?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曈昽说着,把蘑菇递还给乔响。 “啊不不不,”乔响把蘑菇又推给曈昽,“这蘑菇害我差点被打一顿,你拿走,我不要再见到它……” 走到学园大门口时,钟楼正巧敲响了七下钟声。乔响原本担心因为昨晚的事情学校已经被治安所的人团团围住,等她到校就会被逮住送到治安署。 但没想到的是,学校里一切如常。从大门到礼堂前的这一段路里只遇到了几名学生,还遇到了同样早早来到学校的蛇隐,但众人的表情和反应并没有什么异常。 礼堂前的傀儡好端端地站着不动,没有被撞坏的痕迹。 “昨晚的应该是另一个。”乔响声地对曈昽说。再往前就是事发地点了。乔响不敢继续往前走,于是拽着曈昽从钟楼旁的门溜进了工房楼。 魔法工房是魔法师和学徒用于开发魔法符咒、制作魔法道具或者进行其他魔法相关工作的场所。 为了让学生们有实践所学知识的机会,神秘学园会给所有高年级学生分配一间魔法工房。学生工房位于在中庭回廊南侧工房楼的一楼,排成四排,分布在两条平行走廊的两侧。 每个房间大约三米见方,配有一盏魔法灯笼、一个供水管和一个排水口。由于建筑结构方面的原因,大部分学生工房的采光通风条件都很差。不过曈昽幸运地分到了最北侧一排靠中间位置的一间房,房里有两扇窗,这样中庭的阳光和空气都可以进到房间里来。 曈昽工房完全被用于她在服艺社培养的爱好了,明明是魔法工房,乍看却像是裁缝铺。工房的门正对着窗户,窗户下面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几本封面印有学园图书馆泥章的书、几本笔记本。右侧的墙边放着一架简陋的缝纫机,左侧的墙边则放着一张很宽的工作台,上面放着几盒衣服的配饰、一些装着五颜六色粉末的玻璃瓶、还有堆成山一样的布。 乔响认出来这些都是布店的布头和布尾,她曾经陪曈昽去东区买过。门这一侧的墙壁上则贴着一张布样卡,上面整齐地贴着几十张五六厘米长的布条,旁边还写上了每一种布料的名称和颜色。 这是乔响第一次来曈昽的工房。如果放在平时,乔响一定会好奇地盯着布样卡看上好一会儿,要曈昽给她介绍每种布料的区别。但是今天的乔响则完全提不起劲,她透过窗盯着二楼阶梯教室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即走到裁缝桌前放下挎包坐下,深深打了个哈欠。 “怎么了乔响?”曈昽一边点亮魔法灯笼,一边问道,“也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 “嗯。失眠了。” “别担心啦,”曈昽试图安慰乔响,“不是有人看见了吗?如果学校调查的话,她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不啊……我怕她只看到了我殴打傀儡,却没看到傀儡殴打我……” “说起来,你说你遇到的那个女孩,她是同学还是老师呢?” “应该是老师吧,眼睛很凶的。不过长相就是个女孩。” 乔响努力回忆着:虽说看她的样子像是不到十岁的低年级学生,但是从她的气质、熟练的念动力能力以及疑似能够控制傀儡的行为来推断,她不大可能只是一名学生,应该不是学校的教师就是治安署的人。 这种外表和身份的差异对于不了解魔法的人来说也许难以想象,不过乔响学习三年魔法后体会最深的一点就是:学魔法的人里真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有啊! “很凶吗……”听罢乔响的话,曈昽仿佛带着疑惑陷入了沉思。 “对了曈昽,跟你商量个事儿。等中午的时候,能帮我把这件事情找篱织说一下吗?”关于是否就傀儡事件向学校报告,乔响思考许久。 从个人情绪上说,乔响非常不愿意把事情告诉老师。只要昨晚的白衣女子没有发现阶梯教室里的傀儡或者没有把事情上报,那么大家把傀儡的损坏算到之前的犯人头上是乔响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但是,如果白衣女子是学校或者治安署的工作人员,她一定会向学校上报昨晚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话自己就应该首先向学校解释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以赢得主动,否则就有可能被误会为蓄意破坏傀儡的犯人。 而如果白衣女子就是破坏傀儡的犯人,那么凭她的魔法师身份,她也有可能恶人先告状,向学校或者治安署构陷乔响。这样的话就更有必要找学校说清楚了。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为什么呢?乔响跟篱织姐也挺熟的呀。” “哪里熟了啊!”乔响双手抱着脑袋身体向后仰去,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她熟我,我可不熟她。” 曈昽想了想,“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陪你找她。毕竟我不知道事情细节,怕说不清楚。” “那就这样吧。”乔响看着曈昽,轻叹了口气,随即低头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神秘学园的中期考核由魔法学、符咒学、预测学和种族志四门理论考试,外加常识、品德、思想、体质四项素质评分项目构成。 学生们的素质评分项目大体上都相差无几,因此拉开分数差距的重头还是在于理论考试。乔响魔法学和种族志的成绩还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但符咒学和预测学成绩则很不理想,在同年级十二人中几乎垫底。 看样子想要考上心仪的形式魔法专业,对符咒学和预测学的识记内容进行恶补是在所难免了。 “对了,乔响想要怎么复习呢?”曈昽突然又转过头来问道。 “我先看看笔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你吧。” “好,那有什么问题就一起讨论。我看看往年的考题。” 还有这种东西啊——乔响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开始阅读自己的笔记。 魔法学是理解和利用自然的学问。 根据这门古老的智慧,万事万物的种种变化无不是魔力和生命力的变化——魔力让事物拥有能够认识、影响以致控制其他事物的能力,而生命力则规定了这种影响的方式和限度。居于万物之中的魔法师,运用自身的魔力,改变对象的生命力的流动,为世界添加华丽的变动,于是便有了“魔法师是世界,世界是大魔法师”的说法。 乔响的大部分魔法学基础知识都是在三年级的一门“形式魔法原理”课上学到的,课程的主讲老师是只有四十岁出头的霍博教授。霍博教授深入浅出的讲解给冥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已经快过去一年时间,如今乔响闭上眼睛,仿佛还是能听到霍博教授那带有法因郡口音的教导—— “今天我们讲表征。”跟那些七老八十的教授们的慢条斯理不同,霍博教授讲课时语速很快,而且抑扬顿挫,带着丰富的感情,“总的来说表征就是语义的载体。如果大家这句话听明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下课了——但是肯定很多同学一头雾水,说‘语义的载体?什么意思啊?’所以打个比方。” “最近富伯剧场在演一出舞台剧,叫做《白老山的雪花女神》,诸位有没有看过啊?有没有哪个同学看过?看过的同学请举手!”可还没等同学们举手,霍博教授就继续说起来,“那我先给没看过的同学讲一讲剧情。” “《白老山的雪花女神》是改编的隆德民间传说,讲的是从前有一座白老山,这座山虽然不高,但是终年积雪。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山里面住着一个女神,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下雪,所以大家就叫她雪花女神。白老山周围的村民一方面敬她,但另一方面又很怕她,所以她一直都是很孤独地一个人生活。在隆德内战的时候,有一个士兵受了伤跑到了白老山里,雪花女神救了他,还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住在山洞里无聊,士兵就给她讲外面的事情。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感情,后来雪花女神就隐藏了身份,跟士兵回老家结了婚。一开始士兵的家人都很高兴,因为他在战争里活了下来,还娶了个老婆回来。可是雪花女神很不习惯跟那么多人打交道,但是丈夫又不能总是陪在身边,后来就慢慢变得有点抑郁。 她心情不好村子里就开始下雪,结果这一年的庄稼收成就很惨淡。于是村民们都觉得雪花女神是不详之人,要把她赶出村子。最后雪花女神独自回到了白老山。” “这个故事本身当然是虚构的,但是白老山是真实存在的,隆德内战是真实发生过的,虽然已经发生了两百多年了。这三样东西呢,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们都离我们很‘远’。 白老山是距离上离我们很远,隆德内战是时间上离我们很远,至于雪花女神都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是虚构的,距离我们无限远。” “但是同学们想一想,这些这么遥远的东西,怎么我们花十几张蓝票就能在富伯剧场就能够看到了呢?难道白老山搬到了神秘城?难道是时光倒流?难道我们精神错乱,所以能看到虚构的东西吗?要不然为什么啊?” “其实这就是表征在起作用。表征是意义的载体,表征关系是一种语义关系。凭借表征关系,那些遥远的东西被我们眼前的东西所代表,所以我们能够通过眼前的东西去跟遥远的东西打交道。富伯剧场能演白老山,是因为它有白老山的公共表征;我们能够在课室里面讲富伯剧场,是因为我们大家心里有富伯剧场的心理表征。表征让我们过上有意义的生活。” “表征让我们过上有意义的生活”——不知为何,这句乍听起来理所当然、细想却又教人不明所以的话就像是刻在冥域的脑子里一样挥散不去,而且越是咀嚼,越是觉得意味深长。 乔响睁开眼睛,将笔记翻到下一页,看到笔记上写着几个跨两行的大字:“魔力沿表征方向传播。” 还用框框了起来。把一句话用框框起来是乔响记笔记时的一个习惯,表示这句话是课程内容的重点,值得课后反复思考。但霍博教授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呢?乔响发现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曈昽,霍博老师有讲过魔力吗?” “去年的‘形原’吗?我看一下,”说着,曈昽从一旁找出另外一本笔记,稍微翻了几页,“有哦。我这里记了魔力的传输过程和转化方式。” “传输过程是怎么说的?” “嗯……先找到自然节点,然后把魔力装进紫水晶里,由神秘事务署统一调配到各地的人工节点,最后通过形式魔法转移到魔法师身上。” “不是这个。其实我是想问,霍博说过‘魔力沿表征方向传播’这样的话吗?” 曈昽稍微翻看了一下笔记:“我这里没有写哦。” “奇怪了,我这里有,但我也没印象了。” “可能是我笔记不够仔细吧。” 不会——乔响盯着笔记上的这句话又想了想:既然这句话是重点,那么优等生曈昽就不大可能记漏。乔响看过曈昽的笔记,那叫一个条理清晰、主次分明,简直可以直接当作教案,或者出版成书。 ——莫非,这句话只是当时自己一时间突发奇想的产物? “对了,乔响,”曈昽拿着一份抄好的题目,转过身来,“说到‘形原’,这里有一个题目想跟你讨论一下。”说完,曈昽把手上的题目递给乔响。乔响接过题目开始读题。这是一道选择题—— 以下说法中正确的是: 一、甲和乙互不相识,但都业余爱好写诗。一次在机缘巧合下,两人所写成的诗竟一模一样,一字不差。诗写成后,甲感到很得意,就把诗给了一位朋友丙鉴赏。丙看了之后很是欣赏,他称赞了诗的作者,那么乙也同时获得了丙的称赞。 二、甲是一位博物学家。在仙沐林探险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种新的植物,并对该种植物的特征做了详细记录。然而,甲弄错了这种植物的一些特征,他的记录实际上更吻合于另外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植物。许多年后,一位学生乙读到了甲所写的博物志中的这段记录,那么他将获得关于植物二的、而非植物一的知识。 三、为了纪念柯尼逊诞辰三百五十周年,甲尝试制作一尊石像以表敬意。可是,由于甲并不了解柯尼逊的外貌,他只能按照自己心目中柯尼逊的形象进行雕刻,但是他心中柯尼逊的形象其实与朗奎奇更为相似。最终,尽管甲雕刻的石像实际上更像朗奎奇而非柯尼逊,这尊石像仍然是一尊柯尼逊像。 四、甲和乙之间发生了争吵。甲打算对乙下诅咒,于是他趁乙不注意的时候在乙的衣服上取下一根头发作为诅咒的媒介。但是,这根头发其实是先前乙在酒馆喝酒的时候,酒保丙在无意间留下的。那么甲的诅咒只会对丙起作用,而不会对乙起作用。 “选第三个。”乔响把题目递还给曈昽。 曈昽接过题目,睁大眼睛看着乔响,似乎对乔响的解题速度感到惊讶:“为什么?” “不知道选哪个就选第三个。” “哈?” “开玩笑的,”乔响站起身走到曈昽身旁,就着题目向曈昽讲解,“其实不是很明显嘛,朗奎奇长什么样,跟这个雕像一点关系都没有呀。” “可是柯尼逊的长相跟雕像同样毫不相干不是么?” “是这样,但是这尊雕像跟柯尼逊有关不是由于它跟柯尼逊长得像,而是由于这人雕这个像就是为了纪念柯尼逊。而雕像跟朗奎奇有关的唯一可能是由于它跟朗奎奇长得像,所以我们把两者联系起来。但这是我们读这段文字的时候产生的印象,是题目情景外的东西,不是题目的内容呀。” “哦,我理解了!”曈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样的话就明白一和二为什么是错的了。因为第二个人写的诗只是碰巧和第一个人写的诗一样,第二种植物只是碰巧符合这位学者的记录而已,其实都是情景中孤立的要素,跟三是一样的。” 乔响冲曈昽点点头。 “那第四个呢?这根头发确实是丙的头发,不能说是无关的吧?” 乔响两手一摊:“拿一根头发就想诅咒人家,这不是迷信么?” 神秘城所在的艾斯特里恩地区,所谓的接触巫术曾在古代流行一时。人们相信身体和身体的部分之间存在着神秘的联系,通过处理一个人身体的部分来给这个人带来病痛或者灾厄是可能的。 于是,人们千方百计地想要获得仇家的毛发、指甲或者皮屑,扎进草人里,或者缝进布偶里,然后交给乡野间的巫婆神汉,花钱请他们下诅咒。这种诅咒自然是没有实质效果的。自形式魔法遍地开花后,接触巫术就被斥为迷信了。 听了乔响的话曈昽乐了:“确实是迷信。不过题目不是这个意思吧?” 乔响心里默默想了想,如果用“魔力沿表征方向传播”来解释,那么整个题目就会变得异常简单——尽管头发确实是从丙头上掉下来的不假,但是甲却是拿这根头发来代表乙的,所以诅咒的魔力只会影响到乙而不会影响到丙——但是,曈昽并没有记下这句话,以她刨根问底的性格势必要追问这句话的道理,这实在很麻烦。 “乔响?”见乔响似乎愣了神,曈昽轻轻问了声。 “我在想怎么跟你解释……这样吧,假设有一个演员,那么他在演戏的时候就是戏里那个人,他没在演戏的时候就是他自己,对不对?” “乔响的意思是说,这根头发是一个演员,它在扮演乙的头发?” “没错!”乔响看着曈昽的表情,知道她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于是补充道,“这个甲不是要下诅咒么?这时候他的内心就成为了一个舞台,然后他‘聘请’了丙的头发来当演员,演的是乙的头发。” 乔响说完,自己也觉得说得越来越多,说服力却在不断下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章乔响的分班仪式 上 乔响知道曈昽开始施法,于是静静地等待试管的变化,不做打扰。不一会儿,曈昽松开左手,试管像刚才的烧杯那样悬浮在桌面上方,不久开始沿着水平方向旋转,并且速度逐渐加快,越来越快,最终到了眼睛远远跟不上的程度。试管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管体也从竖直状态逐渐倾斜,最后变得与桌面平行,残影看起来就像是飘着的玻璃碟。 过了大约两分钟,试管的旋转慢了下来,管体液逐渐恢复竖直。待旋转完全停下,曈昽用三指握住管体上部,施法就算结束了。 乔响注意到试管内的染液分了层,靠近试管底部的下层里积着一些蓝灰色的泥,而上层则是灰绿色的液体,虽然与清水相比仍然很浑浊,但与原本的染液相比已经澄清了许多。也就是说,通过这个办法,染液能够在几分钟时间里重新变回染料和水,简直就像是炼金术。 “这都是用让空气变稀薄的办法做到的吗?好神奇啊!真的好神奇啊!”乔响赞叹道。 “确实很神奇。我也是偶尔发现的。这样用剩下的染料就可以回收了。” 演示结束,曈昽开始收拾裁缝桌上的道具。乔响看着曈昽收拾玻璃器具,表情凝重地感慨道:“你刚才的演示一下子颠覆了我对魔法的看法。” “不会吧,有这么夸张么?” “我从就一直以为,所谓魔法就是念火球的咒语发射火球,念大火球的咒语发射大火球,而学习魔法就是先学火球咒语,再学中火球咒语,最后学会大火球咒语就能成为魔法大师。所以我一直觉得高级魔法跟魔法是不同的。直到现在才明白,复杂的大魔法并没有专门的咒语,其实是通过最简单的魔法复合而来的。难怪这两年的课一直让我感到很困惑,原来是我对魔法的理解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为什么就没人教我们这些呢?”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乔响的语气带着困惑和懊恼。 听完乔响的话,曈昽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若有所思。待收拾好道具,她安慰冥域道:“也许教授们觉得这部分内容比较难,放到了高年级讲解吧。” “既然如此,那我更要考上形式魔法专业才行,不然可能就没机会了解了。” “嗯嗯!加油!” 不知不觉时间便已来到中午了。乔响和曈昽前往学园餐厅吃午餐。在路过教学楼的时候,二人还特地上楼在阶梯教室门口窥探了一番,但阶梯教室里只有三两位正在自习的同学,没有看到损坏的傀儡,昨天碰乱的桌椅也已经被摆放整齐,看来是被清理过了——说不准是傀儡自己爬起来整理了课室,乔响自我安慰着。 用餐过后,两人打算前往行政楼找篱织说明昨晚的事情,却正巧在餐厅门口碰到从后院走到中庭,正穿过回廊的篱织。乔响注意到篱织表情严肃,脚步很快,眼睛却没有在看路,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猜想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傀儡的事情了。 “要,要不还是算了吧,如果她知道了情况应该会来找我们的。”乔响拉了拉曈昽的衣袖,示意暂缓向篱织报告,先回工房。 “那怎么行,”曈昽上前去打招呼,“篱织姐!” “哦,曈昽!乔响!”注意到二人的一瞬间,篱织的脸上又挂上了平时的微笑。 “博斯顿大人。”乔响躲开了篱织看向自己的视线。 “叫学姐就行,”篱织拍了拍乔响的肩膀,“你们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赶着开会,没事的话我们放学再聊吧。” “呃——也没什么要紧的,”乔响稍稍低着头,回答道,“如果学,学姐忙的话……” “篱织姐!乔响有事情想跟你说!” “啊——为什么强行让我说呀!”回到工房的乔响一下子趴倒在裁缝桌上。 “因为乔响心里是想说的,只是临场缺乏勇气。” 乔响扭过头,瞧见曈昽两手背在身后走进房间,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她心里感觉有些无奈。 “所以你就把我往坑里推么……” 乔响稍稍抬了抬手指指向曈昽,“魔鬼!” “可是说出来心里不就舒坦了嘛!而且篱织姐也答应替我们说话了。” “要是全说出来就舒坦了。可现在只说了一半,感觉心里更堵了……”由于篱织赶着去开会,关于昨晚的事情,乔响只来得及说到傀儡失常攻击自己而自己被迫反击的事情,而发光蘑菇和白衣女子的事情都没有提及。 当时,篱织刚听乔响讲了两句,就把二人拉到回廊的角落里,用夸张的语气压低着声音说道:“原来昨天的事情是你干的啊!” 看到篱织一副惊诧无比的样子,乔响连忙开口想要继续说明昨晚的情况,却被篱织打断道:“我现在要去开会了。你放心,我会向上头帮你说话的。”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说得好像认定我做错事了一样——乔响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心中忐忑不定,总觉得自己原本可以解释得更好、更清晰。 曈昽走到乔响身后,轻轻摇着她的背,安慰她说:“对不起嘛,是我太自作主张了。不过,相信篱织姐会处理好的。” “哼哼,道歉要有诚意!罚你把笔记借给我!” “好好好,给你。你要哪一门的笔记?” “种族志的。”下午的复习,乔响打算从种族志开始。 在中期考核的四门理论课中,相比起玄奥的魔法学、抽象的符咒学和难以捉摸的预测学,种族志可以说是最接地气的了。种族志是对不同种族的生理特征、生活习惯和社群组织方式进行观察、记录和解释的学科。 根据生命力流动方式的差异,魔法师们把世界上的所有生物分为七类,其中,通常所见的动植物被归为生灵,其生命力流转最为平衡;在生灵之下有四个劣化的种族——精灵、幽灵、妖怪和妖精;而在生灵之上则有两个纯化的种族——神灵和傀儡,但由于它们的存在依赖于人,因此反倒不如能够自行其是的其他五族;至于人类自然是生灵当中的万灵之长,体内的生命力以最为完美的方式流动。 真能吹嘘自己啊——乔响心想,如果真是万灵之长,西国何至于跟妖精打了这么些年还打不赢? 不过,也正是由于西国常年跟妖精打交道,记录妖精文化的种族志也比其他种族来得更多。居于神秘城南方的妖精是一个由多个妖精部落构成的大聚落,其中数量最多的是一种蝙蝠妖精。 蝙蝠妖精身材矮,成年蝙蝠妖精的外貌大约与十一二岁的人类儿童相当,只是在后背肩胛内侧多长了一对外形酷似蝙蝠翼手的翅膀,蝙蝠妖精也因之得名。蝙蝠妖精的翅膀是男女有别的,男子翅膀壮硕,翼膜粗糙,而女子翅膀精致,翼膜光滑。 虽然蝙蝠妖精长有翅膀且可以扇动,但是从来没有它们利用翅膀飞行或者滑翔的目击记录,相反翅膀的审美价值十分突出。翅膀越是匀称、美观,越是容易得到同性的赞美、异性的喜爱,也就越是容易觅得真爱。 看一群“孩儿”谈婚论嫁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每年十月底是新洛一带的妖精部落的春节。彼时,未出嫁的姐妹、密友之间会相互帮忙装扮翅膀。 她们会在翅膀上仔细地贴满白色绒毛,并装饰上两片彩色羽毛。青年男女聚到河边空地上,相互赏玩翅膀。 若是碰上两情相悦,男子便将羽毛取下别于腰间,并为女子披上狐皮披肩,以此表示订婚。婚后,女子会将双翼的皮膜剪去部分,寓意夫妻恩爱,两不相疑。但若是婚姻有变,女子想要再嫁时,便用干草和枯叶织成一对假翼,贴或缝在剩余的皮膜上,待到春节时贴上褐色或者灰色的绒毛和羽毛,再参与到青年们的聚会中。 相传曾有一位种族志学者,年轻时前往新洛地区探访妖精的春节风俗,在跟随妖精向导姐前往村落的路途中,误把妖精姐披风下的假翼看成了黏在衣服上的落叶,好心上前用力一拽,几乎扯下了半边假翼,为此惹上了不的麻烦。 ——看到这一段时,乔响不禁笑出声来。 “看到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呀?”曈昽停下笔,转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记的故事。”乔响止住笑声,“话说,你的笔记居然把老师讲的故事都给抄下来了啊。” 乔响把笔记往后翻了翻,发现类似的逸闻趣事,曈昽还真记了不少。 “老师课上讲的都挺有趣的,再说种族志不就是讲故事么?” “那倒是。不过我对你的写字速度表示惊讶。”写字速度快,无论在课堂上还是在考试中,都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其实,要教我们各个种族的特征和文化,与其在课上给我们讲那么多故事,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带我们去亲眼看看么?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在家的时候常听大人说神秘城有精灵和妖精,我从就想来见一见。” “呵呵,那你肯定失望了,你家长在哄你呢。我在这里住了十四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妖精、精灵、妖怪之类的,隆德人和亚卡人倒是见了不少。时候我还觉得书上讲这些什么妖精鬼怪都是骗孩的。” “不能是假的吧,有那么多游记和日志都写了妖精和精灵的故事……而且,不是说西国还跟妖精打了十几年的仗吗?” “嗯,我知道。我记得还征过一段时间兵。” “所以精灵先不说,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见过妖精呢?” “那有什么奇怪呢?既然都开战了,人家也就不会到你的地盘上来了,我们国家也不欢迎他们来了。” 曈昽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战争是会促进交流的。其实当年抵抗隆德入侵的时候,前线不少士兵和工匠都是隆德人,隆德军队也雇了很多多索芬人。仗打完之后,那些隆德人就留在艾斯特里恩了。所以说打仗反倒会让我们更容易见到……敌人的。” “那些都是软骨头。不过,啊——我自己也是。”乔响伸了个懒腰,顺势趴倒在桌上,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又神神秘秘地对曈昽说,“我有一个奇思妙想。你说,会不会是妖精伪装成人类,混在我们中间呢?” 曈昽听了乔响的话,歪了歪脑袋,“好像蛮有道理的。” “是啊!你看,这个什么蝙蝠妖精除了一对翅膀,长得就跟孩子一样。那他只要穿上厚一点的衣服,不就没人看得出来了吗?” “嗯,而且战争期间,他们伪装自己也说得通。” “是吧!不光是妖精,妖怪、精灵都有可能。只不过是长着尖耳朵长尾巴,衣服帽子遮一遮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还有幽灵也是!课上不是说‘幽灵的身体比较稀薄’么?可是谁没事会把他抱起来啊,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哈哈,这么想就很让人振奋了。”曈昽两手一拍,“也就是说,我们身边其实有很多其他种族的人,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啊?你会觉得兴奋么?我还以为你会说毛骨悚然呢。”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说起幽灵,乔响之前说昨晚见到的女孩像幽灵?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浑身发光,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其实也就是当时的一种感觉,我也不是真觉得她是幽灵。”乔响说着,皱起眉来,“话说这不是已经讨论过了么,怎么突然又问起她来?” “嗯……怎么说呢,”曈昽的眼睛转了转,“听你的描述,白头发矮个子,我觉得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真的?什么时候?” “上学期末礼堂举办了一个茶会,我们学联负责布置会场。出来的时候,我们在前院看到一个大概这么高的——”说着,曈昽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白发女孩走进了礼堂。” “噢,是谁啊?” “不认识。”曈昽摇摇头,“只是她走路摇摇晃晃的,所以印象很深。但不知道你说她走路像飘的是不是说的这个?” 乔响挠了挠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昨晚那个人走路一点摇晃都没有……不过,白头发女孩总归不多见吧,我觉得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你见到的那人是魔法师吗?”为了方便引导施法,风、光、金三种天赋属性的魔法师有时会把自己的头发漂成白色或者银色,因此如果一个人的发色不同寻常,这个人是魔法师的概率就很高。 “嗯……”曈昽想了想,“这么说吧,她当时穿着钟式塔裙。” “她是个贵族?” 曈昽点点头。乔响陷入了思考。神秘城的魔法师在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需要穿着专门的礼服。礼服的样式会根据魔法师头衔的不同而有所差别,但是大体上总归是一件长袍和一顶宽檐帽。 然而仅凭衣着也不能就此判断那人不是魔法师,毕竟贵族子弟中也有不少人向往魔法,身兼魔法师贵族双重身份的案例并不少见。这样一来,工作时穿着魔法师制服,赴宴时穿着贵族服饰,亦不无可能。 “那说不定就跟篱织那样是贵族魔法师,也不稀奇啊。” “也是,可我没往这个方面想,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太,最多也就跟我们同龄。” 乔响脸上露出机灵的笑,“哎呀,我跟你说,天才的世界,我们不懂的呀。” 天才魔法师并非没有先例,当今大法师奎诺正是以十二岁的年纪考得见习魔法师并入职高研所。现在每过几年,也会有一位被誉为天才的学生从神秘学园毕业。 “对了,”乔响转换了话题,“你说她走路摇摇晃晃的?” “是啊,好像随时要摔一样。我们几个还商量着要不要上去扶一下。” “噢——莫非是个酒鬼?”乔响故意使用比较夸张的语气。 曈昽笑了笑,答道:“那是个茶会,再说还没开始呢。而且,”曈昽顿了顿,“她的样子不像是喝醉了,反倒像是——梦游。” “那我觉得不是同一个人吧。要是在盛装出席的茶会上都如此失态,治安署怎么会把巡夜的工作交给这样一个人呢?”可乔响转念一想,同时考虑到她的贵族身份和行事的不靠谱,治安署给打发她一个夜巡的闲职岂不正合适。 曈昽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冥域知道吗?法耶教授喝酒也是很凶的,几乎每次上完课放学后都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卡莱教授就搀着他回家。听说以前有一次是叫他的学生把他抬回家里的。” “这么嗜酒。法耶不是讲究顺应自然的么?我原本还以为他是那种奉行禁欲的性格呢。”她努力想象着法耶教授撒酒疯的情景,从中感受到了满满的违和,“还有哪个老师是喝酒很厉害的?” “嗯——老师倒是没有听说了。”曈昽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篱织姐喝酒也很在行。而且她酒量很好。” “喔嚯,你们在哪儿偷酒喝的?我要去举报!”神秘城法律规定商家不得向十六岁以下的少儿出售酒水。 “我没喝,酒是篱织姐自己带的,当时她跟破晓他们边喝边聊,很快就把他们喝倒了。” “确实让人惊讶。之前只知道篱织性格上太过耀眼,没想到在酒桌上也这么豪放。” “大概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每个人都有不问认知的一面——所以任何属性都是可以融合在一个人身上的吗? “那我们总结一下,现在的讨论结果是:职业是魔法师、爱好是喝酒的天才贵族女孩……那要不要再进一步,说不定人家是隐藏身份的妖精,看起来个子其实是个成年人。这样就可以一口气节约‘天才’和‘女孩’两个属性。” “可她是贵族啊,怎么可能是妖精呢?” “妖精贵族嘛,谁知道呢。” 这时,学园里的钟楼传出了三声钟响。 待钟声停下,曈昽提议道:“我们在这边猜测了那么多,不如直接去办公楼问一问。既然是一个负责巡夜的魔法师,那说不定她现在就在办公楼。即便不在,至少能打听到她是什么人。” “不去。”乔响摆摆手。 “为什么?” 乔响短叹一声,“要是她的报告向着我,那我就不必去找她;要是她的报告针对我,那我找她也没用。” “可说不定没找之前针对你,找了之后就向着你了呢?” “你想啊,你决定了的事情,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请求而改变吗?” “那也有针对得多还是少的差别啊!” “总之不去,”乔响把脑袋埋在双臂之间,不耐烦地回绝道,“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最后剩下的是预测学,一门通过媒介来对未知和未来进行预测和卜问吉凶的学科,主要分作卡牌占卜、星相占卜和降灵术三类。 现代主流卡牌占卜所使用的道具是韦托牌,它由二十二张大牌和五十六张牌组成,而五十六张牌又分为四种花色……看到这里,乔响长叹一口气,合上笔记本,拿出刚从曈昽那儿借的一副韦托牌,开始随意地翻看起来。 乔响首先翻到的是编号为“七”的大牌“战船”。牌面上画的是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一艘帆船,一侧船舷在惊涛骇浪中被浪拍打出一个大洞,汹涌的海水正灌入船舱,而水手们正手忙脚乱地搬来木板,试图堵上这个破洞。 这么大的洞,用木头堵上多半也无济于事——她心想,这艘船怕是难逃沉没的命运了。 接下来,乔响翻到的是编号为“六”的大牌“双子”。牌面讲述的是一个来自隆德的典故。传说有一个部落酋长夫人诞下了一对双胞胎,待到两兄弟成年的时候,酋长恳请绿色贤者为他们祝福。 于是绿色贤者取出两个果实,告诉两兄弟,这两个果实一个吃了刀枪不入,一个吃了能得到无穷的知识。 牌面所画的内容正是绿色贤者让兄弟两人各自挑选一个果子的场景。哥哥挑选了刀枪不入的果实,弟弟挑选了无穷知识的果实,随后两兄弟合作,带领部落征伐四方,很快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家业。 然而,故事的发展却令人惋惜。另一张牌诉说了故事的后续:随着领地的不断扩大、部族的不断增多,两兄弟之间开始相互猜疑,进而出现争吵,最终刀兵相向,留下一片断壁残垣。这张牌是编号“十六”的“深渊”。 仅就大牌而言,乔响大概地记得每张牌的牌面上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讲述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但是这张牌的寓意是什么、与它的牌面有什么样的关联,她时常感觉难以捉摸。至于四种花色的牌,她就连牌面画的是什么也对应不上了。冥域往下翻到的是牌“蔷薇六”。 牌面上大概画的是在一个萧条的村落中,一位衣着华丽的人正向村民们分发用花篮装着的蔷薇,整个牌面上一共有六篮子蔷薇。可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热衷占卜的人常常把韦托牌说成是一门图像语言,能够向我们揭示事态的走向。——且不说它能否揭示未来,所谓语言讲究的是说者和听者之间的信息传递和相互理解,而如果一门语言晦涩难懂,说者故弄玄虚,听者一头雾水,即便它确实是一门语言,那也是不合格的。 “乔响复习完了吗?”曈昽的问话打断了乔响的沉思。 “不复了,”乔响捂住嘴巴,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放弃了。” “也是呢。已经复习了一整天,我也有点累了。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要直接放弃又有点不甘心,乔响稍作犹豫,“要不这样吧,我们来占卜吧!就当是在实践中复习了!” “好啊,”曈昽放下手中的笔,“乔响想怎么占卜?是我来还是你来?” “当然是我来,不然就是你在复习不是我在复习了。不过……” 乔响眼珠子一转,“不过我有很多牌的寓意都记不住,到时候你要提醒我一下。” 曈昽摇摇头,“自己给自己解牌是不行的。” “不是自己给自己解牌,你只要把课上讲的或者书上写的寓意背出来就可以了,我来解读,这样就不算是你给自己解牌了。” 乔响的双手开始比划起来,“这样,我翻牌之后先讲一下这个牌的功能还有牌面上画的内容,然后你简单说一下这张牌的寓意,最后我来解这张牌。你看怎么样?” “可以。牌阵用哪个呢?” “就最简单的十字牌阵。只用大牌就可以了吧?” “嗯,十字阵的话大牌就可以了。”说着,曈昽把椅子搬过来坐到乔响身边,“开始吧。” “你想占卜什么呢?”乔响边洗牌边问曈昽。 “就学业吧。”曈昽回答道。 看来优等生也一样会为中期考核忧心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乔响一边想着,一边重新把牌聚拢起来,整理成一叠,放在桌面上。 “是这样没错吧。” “先开始,做完我们再讨论。” 乔响心中一紧: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我已经犯了什么错吗?这可还没开始呢!她轻呼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伸出左手,放到第一张牌上。 “第一张牌代表你的现状,”她心地沿长边翻过第一张牌,“是‘愚者’!牌面上画的是一个昂首挺胸的旅人,他正带着自己的行李迈步上路。” 这是张好牌,开局不错呢——乔响心想。 “‘愚者’的寓意是新的旅程。”见乔响描述完牌面,曈昽便说出牌义。 乔响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意味着曈昽已经做好了考试的准备,不用复习也能考好了!” 曈昽噗嗤地笑起来,说道:“哪有啦!” 解牌的顺序和发牌的顺序并不总是对应的。 “第三张牌代表你的目标,”说者,乔响翻开放在“愚者”上方的第三张牌,“八号牌,‘勇士’,逆位。牌面上画的是一个身披铠甲,手持剑盾的士兵,正在斩除荆棘,向山顶的城堡走去。” “‘勇士’的寓意是需要坚毅的精神才能取得的东西。” 这张牌乔响不怎么熟悉,只好根据曈昽所说的寓意现编了:“那这张牌的意思是说,你想要考好中期考核,表面上看已经一帆风顺了,但实际上还有许多潜在的困难需要克服。如果没有坚毅的精神,就很难取得理想的成绩。” 说完,乔响皱起了眉,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她用眼睛瞄了瞄曈昽的反应,但曈昽只是面带微笑,专心地看着牌阵。乔响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张牌,这张牌代表达成目标所面临的阻碍。”说者,乔响伸手翻开横向放置在“愚者”下方的第二张牌,“二号牌,‘智慧’,逆位。上面画的是一尊女性的石像,石像的左侧肩膀上站着一只猫头鹰。” “寓意正确的方法。” 乔响点点头。 “那就是说,实现目标的阻碍在于你现在的某些思维方式是错误的,但是你没有发现。所以刚才说的‘斩除通向山顶的荆棘’就是要找到并改正这些错误的思维方式。” “然后是第四张牌,代表阻碍的成因。”乔响翻开了位于“愚者”右侧的牌,“十号牌,‘梦境’,逆位。‘梦境’的牌面分了四块,左上画的是森林,右上画的是夜空,左下画的是……” 她一下子既记不起来也看不出来这一块画的是什么,“呃……一个黑色的长条形……” “这一块画的是什么确实有争议的。”曈昽笑着打断道。 乔响继续描述牌面:“右下画的是一堵白色的城墙。牌面中央还有一个符号,看上去像是闭着的眼睛。” 接着乔响停下来,等待曈昽告诉她这张牌的寓意。 “寓意无常。” “什么东西?” “无常,就是说周围的环境变动不居,没有什么东西是固定不变的。” “哦……”乔响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这意思是说,这些错误的思维方式只是偶然的误解?” 话刚出口,她马上注意到了“梦境”的逆位,又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不,不对,应该是这样:考试题目总是很多变的,而错误的思维方式缘于你还没在变化的题目里找到能够应对一切题目的不变的解题办法。” “梦境”牌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牌面既没有讲述一个故事,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象征,仅有一个“梦境”的牌名和一个无常的隐喻,教人不知如何把它运用在具体的占卜情景中。 “第五张牌代表事态的新动向,”乔响翻开牌阵最下方的第五张牌,“五号牌,‘导师’。牌上画的就是一个老人家。”这张牌的牌面基本就是一位长袍披风老人的全身肖像。 “‘导师’的寓意就是导师,智慧的引路人。” “那这意思应该是说,不久后你会得到一位老师的指导,这次指导对你考高分的帮助很大。”乔响转眼一想,中期考核已经近在眼前了,因为老师的指导而提高成绩恐怕不太现实,改口说道,“也有可能是一本书,或者就是你在考试时候产生的一个念头,帮助你做对了一道题,又获得了一些分,排到第一名。” “不可能啦,”曈昽摇摇头,“蛇隐成绩比我好,日侧说不定这次又要超过我了。” “说不定这次就考过蛇隐了呢。”乔响撇撇嘴。 “那么最后一张牌,表示预期的结果……”说着,乔响翻过最后一张牌:“死亡”——默读出牌名的一瞬,乔响心中先是一惊,接着迅速平静下来:“死亡”是常常被门外汉误读的一张牌,它虽然名为“死亡”,却既不意味着厄运,也不意味着终结,而是转变之意。 不过,“死亡”这个牌名本身颇具冲击力,即便乔响记住了它的寓意,每每翻出时,仍是难免心头一颤。 “状态的变化。”见乔响迟迟不描述牌面,曈昽抢先把寓意给说了出来。 “啊……十三,‘死亡’。牌面上画的是一名身穿盔甲的士兵,从城墙上掉了下来……”乔响咽了咽口水,“这个意思应该是说,曈昽经过这次中期考核之后,对魔法的理解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日常学习生活应该也会有所改变……” 其实中期考核对于每一个四年级学生来说,毫无疑问都是一场影响一生的转变,分专业、选导师、选择未来的魔法道路,都意味着对过去的告别——这么想,“死亡”这张牌确实意想不到地贴切。 乔响回过神来,发现曈昽仍然盯着牌阵,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低下头,轻声问道:“是不是就结束了?” “这该问你呀,占卜师姐?”曈昽笑着回答道。 “那就结束了。”说完,乔响伸了个懒腰,坐回椅子上,“占卜真的好累啊!” “辛苦了!” “那么,评价一下吧?”乔响身体后仰,将两手背在脑后。 “怎么说呢,整个流程很完整,手法也很正确,每一张牌的解读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合起来不太连贯。不过这只是结果,真正的问题只有一点。” “是什么?”乔响瞪大了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一章乔响的分班仪式 下 待走近后,破晓放缓了脚步,说道:“乔响乔响,我想问问你下午有空吗?” “干什么?”乔响的回答没声好气。 “怎么说呢,我不是递补上了形式魔法专业嘛?啧,这搞得我心里感觉像是我从你那里偷来的一样,真是很不好意思。” “那你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不怕我揍你么?” “不是,你听我说。就因为这件事情啊,我想着我应该给你补偿一下。”说着,破晓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写着什么的纸片,“你看。” “这是什么?” “富伯的票!包厢!怎么样,一起?” 富伯剧场的包厢有着华丽的装潢和周到的服务。每个包厢里都能够以合适的角度看到整个舞台,却不会被其他地方——无论是池座、高台、卡座还是别的包厢——看到里面,相比起包厢的栏杆就要挡住半个舞台的有些剧场相比,可谓设计精良。也正因如此,富伯剧场的包厢价格与池座差别巨大,折算成蓝票常常需要五六十元。乔响时候曾跟父亲一起在包厢看过儿童舞台剧,不过乔响并不喜欢。 “哼!”乔响冷笑一声,心想,这子以为一张戏票就能收买我吗?“你没看我正在扫地么?” “是下午场。再说了,这种活儿怎么能让你来干?我派俩人帮你扫,一下子就干完了。” 说完,破晓扬起手作势要搂乔响的肩膀,乔响赶紧侧身躲开,摆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干什么!” “哎呀,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歉意,你怎么就不领情呢?”破晓两手一摊,边顿足边说道。 “下午演的是哪一出呢?”原本只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曈昽突然上前插话。 “哦,曈昽也在啊。”破晓转过身来,双手抚着衣襟,语气顿时平淡了很多,“《仙沐林》,怎么,你有兴趣?”说着,又转过头看向乔响,“我再买一张也不是不可以哦!” “噢,不用了不用了,”曈昽摆了摆双手,“《仙沐林》我已经看过了。” 乔响心领神会,扭头对破晓说:“我也看过了。你还是赶紧去找其他人吧。” “这么不赶巧啊……” “破晓同学,我有个事情想向你请教。你认识纳图尔大人吗?” 对,贵族的事情问贵族子弟,这再合适不过了。乔响盯着破晓等待他的回答,见破晓抬手撑着脖子仰起头,眼睛看向天空,似乎在努力回忆着。 “纳图尔啊,不太熟。你打听她做什么?” “乔响扣分的事情,她是目击者。” “噢,是这样啊。”破晓放下手,向乔响投来惋惜的目光,“这么说你们是要找她算账?别吧……” “不,我们只是想向她说清楚,事情只是个误会。”曈昽解释道。 “怎么说呢,纳图尔跟别家来往很少的,她一般只参加学园组织的聚会,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不过我听说,”破晓压低了声音,凑近说道,“她并不是从学园毕业的。” “那她是魔法师吗?”乔响问道。虽然猜想八九不离十,但乔响还是希望确认一下。 “当然!你们不知道么?她作为魔法师的名气甚至比她作为贵族的名气还要大。” 只是在贵族当中有名吧——乔响心想,不过这也就证实了之前她和曈昽猜测的“贵族”和“魔法师”的身份标签,还差…… “上学期期末茶会上,我看到纳图尔大人走路……好像不太利索,是不是腿有点……”果然,曈昽声问道。 “据说不是腿有毛病,是精神上有问题。”破晓用手指扣了扣脑袋,用同样的声音回答道,“我听说纳图尔很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她很受刺激,所以从此白天就变成了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到晚上才恢复正常。我还听说纳图尔时候脾气很差,经常丢家里的仆人玩儿,所以老纳图尔一直都把她关在家里不让见人,后来消停了才带她出来参加聚会什么的……” “纳图尔大人力气这么大?”曈昽插话问道。 “念动力啊!” “哦——你听说的事情还真多啊。”乔响说道。 “贵族嘛,就是到哪儿都引人注目。就像你们平时肯定也没少谈论我吧?哈哈!”破晓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才没有——乔响这么想着,带着讽刺的口吻回应道:“既然纳图尔这么引你注目,那你不如就约她去看剧好了,何必来找我呢。” “说笑呢吧,她可是我们阿姨辈的人!” “你是说你们是亲戚?” “咳,不是!你们肯定是看她这么矮就以为她是孩儿了。我跟你们说,从我懂事那会起,她就长现在这样。” “那真是没想到。” “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我听说啊……” “好了好了好了,我们不听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着,乔响摆手示意破晓离开。 “等等,乔响,还是考虑考虑下午一起去看剧吧?机会难得。”说着破晓身体前倾,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手心向上向前伸出,做出一个邀舞的动作。 乔响朝破晓的手掌用力拍了下去,“不去!没心情!还要扫地!” “要不,一起吃个午饭也行啊!” “唉,刚扫过怎么又有叶子了……”乔响抄起扫帚向破晓脚上扫去,一边扫嘴里一边嘟囔,“叶子真多啊。” 破晓赶紧提起风衣的下摆,跳起躲避乔响的扫帚,“欸欸欸!这边已经干净了呀!”见乔响没有收手的意思,便赶快躲到了走廊上,“好吧好吧好吧,那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啊!”说罢便溜了。 “烦人。”乔响嘟囔道。 目送破晓离开后院,曈昽走到冥域身边,问道:“为什么把破晓赶走了呢?我还想问问纳图尔大人在哪儿工作呢。” “这个不用问,肯定在治安署,不然谁会夜巡?再者他的话,信一半吧,有些根本不合理,不听也罢。”乔响回答道,随即伸出一只手,开始点数起来,“现在我们证实了‘贵族’、‘魔法师’,否决了‘女孩’,也就否决了‘天才’,还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纳图尔’——大丰收。”乔响扬了扬五根手指。 “哈哈,大丰收。那‘妖精’呢?”曈昽笑着说道,“感觉我们挺懂得苦中作乐的。” “那就像你之前说的,贵族也是贵族生的,应该不可能是妖精吧。” 说话间,一群大雁排着队形在天上飞过。二人注视着大雁在学园上空盘旋了两圈,而后向南飞去。 “说起来,《仙沐林》还是值得一看的,乔响跟破晓去看看也不坏。” “原来你说看过是真的啊……不过可惜,”乔响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后院还布满落叶的地方,开始打扫起来,“我热爱扫地。” “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啊,或者帮我把垃圾倒一下。”乔响指了指一边装满了枯叶的畚箕。 “好的!”曈昽拿起畚箕,蹦着走到了后院屋子旁边的垃圾箱前,把枯叶倒进垃圾箱里。有不少湿漉漉的枯叶粘在了畚箕上,曈昽于是在垃圾箱边上轻敲畚箕,把这些潮湿的叶子全都抖了进去。 这时,一只背上有棕黑色条纹的大尾巴动物从垃圾桶后面蹿了出来,往树林的方向跑去。“哇,有只花栗鼠!”曈昽一边喊道,一边追了上去。 乔响看到曈昽只追了一段就在树林前驻足,在一棵大树下弯下腰,正仔细盯着什么看。乔响放下扫帚跑到曈昽身边,却没有看到什么花栗鼠。 “老鼠呢?” “跑进树林里了,”曈昽指了指树根处,“你看这个。” 定睛一看,乔响这才发现树根背光处长了一丛蘑菇,大株的菌盖已经全开,呈晶莹的深蓝色,表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石灰一样的粉末;株的外形则像白色的葡萄一样,是一个浑圆的球。“诶?这不是……害我受处分的蓝色蘑菇吗?” 原来学校里也有——乔响想起了什么,对曈昽问道:“那次我把蘑菇给你,你丢哪儿去了?” “丢街上了呀。”曈昽回答道,“这丛蘑菇应该是自己长在这里的。乔响,我有一个想法……” “我也想到了!”乔响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如果这种蘑菇在学校里本来就有,那说不定就是傀儡失常的原因!但……还是不能解释傀儡为什么经常坏。” “我相信肯定是相关的!这样吧,我们去高研所找人来验证一下。如果天然的蘑菇确实会干扰傀儡行动,那就证明冥域是无意的了!”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谈到要去高研所找人,乔响又犹豫了起来,“我现在不太想跟高研所的人打交道呀……要不曈昽你帮帮我?” “那我还有一个提议,”曈昽又说道,“明天我们不是该去导师那里报到嘛,我们可以把蘑菇带去,先给导师看看。” 从学科分类的角度讲,无论是施法反应的检测还是傀儡行动的设计都属于符咒学范畴,就此而言,让符咒学的导师验证蘑菇对傀儡的影响,倒也称得上是专业对口。乔响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我们的导师确定了吗?是谁?” “还不知道,但应该有了。等会儿我们去看看?”曈昽回答道,“不管是谁,总归可以问问吧。” 乔响从曈昽眼中看到了执着。她轻叹一口气,说道:“那就这样决定吧。” 第二天,乔响和曈昽准备动身前往帕里邬地区的塞隆城。塞隆城是神秘城南郊帕里邬地区的一座城堡,现在是神秘事务署之所在。她们要去那里与导师见面。二人收拾好东西从公寓出发,先到学园办公楼领取必要的材料,并在学园用过午餐。 之后,二人在学园门口搭乘魔力驱动的驿车,慢悠悠地从柯尼逊街的西头飘到东头,再步行到威利街的马车驿站。 驿站前新筑了一座钟,表盘上不仅指示了时间,还指示了日期。二人雇了一架单匹马拉、可供四人乘坐的马车,以与魔法驿车差不多的速度,伴着哒哒的马蹄声慢悠悠地向南驶去。 一般来说,学生与导师见面的地点是学生工房楼上的教师工房,在魔法工房里也方便对学生进行指导。 个别导师偏爱师生之间的家庭感,会选择在自己的家里与学生见面,不过,这些导师的家都在学园西北方向不远处——那里有神秘城分配给专职教师们居住的房屋——总体而言都是步行能够轻松到达的地方。 然而,乔响和曈昽与导师见面地点却远在塞隆城。从中央区出发到帕里邬地区,单程耗时在一个半时以上。而更让人难堪的是高昂的交通费用,由于离开了神秘城市区,单程的马车费用高达二十五个铜币。这意味着二人不可能经常与导师见面。 “原本符咒学是可以选择奎诺教授或者帕南教授的。今年年初帕南教授去世了,门下学生都转给了奎诺教授。所以我们有点不走运呢,学校给我们指定了一个名叫齐诺的魔法师做导师,他现在是神秘事务署的图书管理员。” 在马车里,曈昽一边读着一叠手抄的材料,一边向乔响解释道,“齐诺老师从学校毕业才三年,是个很年轻的魔法师。” “早知道就不填符咒了,山长水远的。” 乔响右手托腮,目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今天的天气很是阴沉,浓云遮蔽了蓝天,本该是阳光最为炽烈的午后,看起来却是一派黄昏景象。 “说起来我是才知道导师也可以不是学校里的老师。” “我也是。不过齐诺老师虽然不在学校里教书,还是在学校里挂了教职的。” “齐诺……是姓齐诺,还是姓齐名诺呀?”这个名字,乔响从未听说过。 “应该不是姓齐,资料里写他是本地人。至于齐诺是姓、是名、还是假名,就不知道了。” “他以前在学校也是读符咒的吗?” “这就值得好好说说了。” 曈昽把资料翻到了下一页,“齐诺老师四年级时候选的是形式魔法专业,五年级的时候转到了符咒专业,但是他的毕业论文却是关于炼金术的,导师也换成了炼金术的卡莱教授。听说卡莱教授对他评价挺高的,很了不起呢。” 卡莱教授在学园里以严厉著称,“不过毕业后,齐诺老师先是去了高研所,做的是一个叫做符咒种植的项目,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再后来就转到神秘事务署做图书管理员了。” “齐诺要么是个天才,要么就是个学术上三心二意的人。” “巧了,齐诺老师毕业的时候,奎诺教授的评语就是‘天才’。” 又是个天才,乔响心想。 由于车厢里空间有限,她向前伸了个懒腰,结果肩膀却抽筋了。她一边“哎唷哎唷”地揉着肩膀,一边说道:“其实比起那些老教授,我还是比较喜欢年轻的老师,因为会有一种良师益友的感觉。” “那么指定导师对乔响来说是福不是祸呢。”曈昽笑着说,“之前我在书上看到一段话,说‘好运和厄运无非都是命运的安排,引起我们恐惧的是我们内心的想法。如果我们能够像对待好运那样对待厄运,那么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变故都能泰然处之。’我觉得现在冥域已经到了‘泰然处之’的境界了。” “又是隆德人的书吧。少看点。” 见乔响一脸嫌弃的样子,曈昽又笑了。 其实,乔响心里还有一个未说出口的原因:在宣读处分的时候,作为学园长的奎诺教授也在现场,尽管奎诺教授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如果乔响因为这次处分而成了奎诺教授的学生,导师见面会上多少会有些尴尬。 随着一阵颠簸过去,马车驶离了神秘城市区的范围。窗外的景色从城市变成了原野,道路从砖石变成了泥沙。车轮发出低沉的噪声,在身后扬起一阵沙尘。 “我记得你不是说要把蘑菇给导师看看吗?蘑菇呢?”乔响问道。 “在这里,”曈昽从挎包里取出一团绢布,打开后里面包着的是一顶长成了的蓝色蘑菇。“今早拜托蛇隐采了一朵回来,她还给它上了个保鲜的祝福。” “听起来有点残忍……”乔响注意到绢布上挂了个巧的紫水晶坠饰,相信是用来给祝福提供魔力用的,“话说,这到底是什么蘑菇呀?” “蓝色菇,”曈昽回答道,“我昨天查过了。”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蓝色菇,这也需要查么?学名呢?” “蓝色菇!”曈昽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啊?你的意思是说,它学名就叫做‘蓝色菇’?”乔响身体后仰,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起名字也太随意了吧!所谓学名不都是特别长的、有一堆看不懂的字的么?” “确实挺随意的。”曈昽眼睛一转,“大概由于它属于菇属,并且碰巧是蓝色的,所以就被叫做蓝色菇了吧。” “‘菇属’这名字也够随意了。试想一下,父母根据出生时的体型给孩子起名字……”乔响双手比划了一下,突然想到似乎还真有这样的父母。 “那孩可就笑不出来了!”听了乔响的话,曈昽捂嘴笑了起来,“对了还有,我昨天没查到蓝色菇会夜光的资料,所以今天特地看了一下,发现蛇隐上了祝福之后,蘑菇就开始发光了。”说着,曈昽把蘑菇捂在手心,眼睛凑近手掌间的缝隙。 “真的吗?我看看。”乔响从曈昽手里结果蘑菇,学着样子观察黑暗中的蘑菇,发现蘑菇确实在发出蓝光。由于是白天,蘑菇的光还显得比较暗淡,若有若无;不过如果到晚上,多半会显眼许多。 “好玩吧?”曈昽问道。 “不好玩啊。”乔响将蘑菇递还给曈昽,表情严肃地说道,“这难道不是意味着蘑菇发光是因为有人对它施法了么?” 曈昽接过蘑菇,稍微想了想,回答道:“有可能是这样。” “你看,我们原先以为的是蘑菇到了晚上就会发光。现在我们知道蘑菇是被人施法了才发光,并且它的发光被认为是‘奇怪的魔法’,从而会吸引傀儡过来检查。所以说,事情的真相是有人故意对蘑菇施展一种傀儡容许的魔法,让蘑菇施展一种傀儡不容许的魔法。 这样既能引开傀儡,同时又不会被傀儡发现。那天这个人碰巧发现我身上带着蘑菇,所以就对我的蘑菇施法,把嫌疑转引到我身上。” 乔响手舞足蹈地解释道,不过,对于这种做法技术上能否实现,她感觉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这未免也太复杂了……也许只是因为学校晚上的灯呢?感觉这么说还为时尚早,到时候问问导师吧……先不说这个,我觉得蓝色菇很适合拿来做发饰,” 曈昽把蘑菇的菌柄插进头发里,留下幽蓝的菌盖装饰着发带,“好看不?”她今天在脑袋上梳了个发髻。 “复杂不正说明黑幕的处心积虑?” 见曈昽无意继续讨论蘑菇发光的话题,乔响叹了一口气。 不过想想看,曈昽说的也不错,不仅是学园,整个神秘城里夜晚照明所使用的大都是魔法灯笼,它发光本身也是一种施法。 另外,那天夜里乔响在学校用魔法点亮了衣袖。如果蓝色菇发光的原因是受到其他魔法的影响,那么长在灯笼旁边的蘑菇,还有冥域挎包里的蘑菇,就都有可能被魔法灯笼或者发光的衣袖点亮。 不过,这两种发光魔法跟蛇隐的保鲜魔法都有一个重要差别:它们都不是以蘑菇为对象施展的魔法。 “别把它玩死了……放两个感觉会好看一些。” 乔响一边说,一边看着曈昽摆弄头发。由于家长认为学生不应该花费时间打理头发,乔响的头发总是碰不到肩膀。 对于曈昽和蛇隐“我也想有这么长的头发,能够每天扎不同的发型。” “乔响也可以的呀。来,我给你扎个辫子。”说着,曈昽把蘑菇收回绢布里,取出了一根黑色的发带。 “不了吧,我头发不够长啊。”乔响这么说着,还是扭过头去,让曈昽摆弄起自己的头发。 “好了,你看看?” “看不见,”乔响把手伸到后脑勺,摸到了自己只有短短一截的辫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感觉好……” 这时前面传来一声嘶鸣,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车厢前轻扣三声,拉开了车门。“两位魔法师姐,我们到了。” “哦,已经到了吗?”乔响赶紧把发带扯了下来,顺了顺头发。 “到帕里邬驿站了。”车夫看起来年龄在二十岁左右,如今能耐下性子做驿站车夫的年轻人可不多。他的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左手把着门,右手握拳,向前伸出。 乔响扶着车夫的右手跳下了车,“噗”地踩在土路上。她环顾四周,发现马车已经驶进了丘陵。附近都是山林,只有一座马车驿站,牌子上写着“帕里邬”三个字,牌子下面停着另外几架马车。 道路在前方分岔,左边一条仍然是土路,右边的一条窄了不少,不过却铺上了石砖。没有看到什么城堡。 “谢谢!”曈昽下车的时候,向车夫道了一声谢。 “师傅,这是到哪儿了?我们要去塞隆城呢。”乔响看着前方的岔路,向车夫问道。 车夫快步走到乔响身边,垂手恭立,微笑着回答道:“我们已经到帕里邬地区了,这里是帕里邬驿站。” 他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土路,“往这边走大概十分钟就能到江涯区,”又指了指石板路,“往这边上山去不远就能到塞隆城了。” 他俯身凑到乔响耳边,略带歉意地解释道:“这边不让马车上,所以只能送两位到这里了。” 车夫说话的声音太近了,乔响连忙侧身躲开,捂着耳朵,对车夫说道:“不用靠那么近,我听得见。” “是是是……”车夫腼腆地笑着,站直了身子。 乔响这才注意到,他的体型还挺高大的。 这时,曈昽走过来向车夫伸出手,手上是两枚银币和一枚铜币,“给,二十五铜。” “冷静。”车夫正要伸手接过钱时,乔响一手抓住曈昽伸出的手,另一只手从钱包里掏出两张蓝票,向车夫问道,“蓝票收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对曈昽说,“我出两元,你出一铜。” “好,”曈昽收起银币,又拿出三个铜币,“那我给四铜。这三个就当是赏钱了。” 车夫接过钱,连声道谢。二人打听过回城的马车之后,便沿石板路上山。 “乔响来过塞隆城吗?”路上,曈昽问道。 “没有,连帕里邬我都是第一次来。”在乔响的印象中,帕里邬就算是乡下地方了。 翻过一座坡后走没多远,乔响和曈昽就来到了一处地势相对平坦的山坳,其间有一座城堡,从正面看去规模还要比神秘学园上一圈,相信就是塞隆城了。 塞隆城看起来还很新,外墙被很好地粉刷成了白色,屋顶则是灰紫色的,配色上倒是与神秘城的中央区有几分相似。 “一会儿见面,是叫齐诺老师好,还是叫齐诺大人好呢?”曈昽问道。 乔响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叫老师吧,毕竟是我们导师嘛。” 走近看时,乔响注意到,相比起神秘城周边的城堡或者私家别墅,塞隆城的窗户少且,有几面十余米宽的墙壁上只有寥寥几个窗户。 这大概说明塞隆城的年代更为久远,更加注重建筑的军事功能。除此之外,塞隆城正门上方的位置凹进去一块,从外沿的石砌栏杆猜测这是一个大露台,这种设计在同类建筑里也十分少见。 乔响和曈昽走上门廊,曈昽上前敲了敲门。稍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反应,又敲了敲。 “没人?”曈昽看向乔响。 “房子太大了,听不见吧。你敲大声点儿试试。”乔响的视线绕着大门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能够叫门的装置,“怎么没有门牌?我们不会走错了吧……” 这时,阴沉了一个中午的天终于下起了雨。这下即便走错门了也只能在别家屋檐下等着了。不过幸运的是,过不到两分钟,大门就被打开了,门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还带着黑色的面具,乍看有些骇人。 曈昽往后退了一步。 还没等二人说话,门里的人就先开口了:“你们是曈昽和乔响吧?” 声音和外表形成反差,是很温柔的女声,“我是神秘事务署的总管。你们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馆长就在图书馆里,请跟我来。” 随后,她敞开大门,让出路来邀请二人进来。 乔响和曈昽向总管鞠躬行礼,跟着总管走进了塞隆城。 走过一个短短的门斗区域之后,三人来到了门厅。 门厅是中空的,二层并作一层,左右各有楼梯连接二层的回廊。三人走进左手边一间放着一张长桌的、看起来像是偏厅的房间。 总管示意二人稍作歇息,说要向馆长通报。于是二人就在桌旁坐下。 塞隆城的室内装修非常朴素,地面是深棕色,墙裙是浅棕色,墙壁则是带有花纹的淡紫色,其余装饰很少。 与学园不同,这里室内照明使用的是一种发出与煤油灯相似的黄色灯光的魔法灯笼。 乔响原以为既然来到“神秘事务署”,应该会看到许多“神秘事物”才对,现在看来是自己期待过高了。 “刚才那位,就是神秘事务署的隐士大人吗?”趁着总管去通报,曈昽声问冥域。 “不是。她是管家。”乔响答道。 “隐士”是神秘城领导管理机构的魔法师的头衔。 “总管”并不是指一把手,而是大管家的意思。乔响想到,刚才总管说要去通报“馆长”,那这个“馆长”指的应该就是身为图书管理员的齐诺了。 只不过“图书管理员”和“馆长”之间,听起来总感觉存在一定差距。 “对了,你昨天给这里写了信是吗?”这次是乔响问曈昽。 “是啊,打个招呼,”曈昽答道,脸上露出神秘的笑,“还擅自署了你的名哦。” “哦……”不知为何,乔响心里泛起了的不安。 “两位是曈昽和乔响?”这时,偏厅门口传来男性的声音,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走进门来。 乔响和曈昽连忙起身答应,点头致意。 来人看上去像是乔响和曈昽的同龄人,身高只与曈昽相当,不过倒是像纳图尔那样披着一头同龄人中罕见的白色长发,长度甚至比曈昽还要长。 乔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跟篱织和纳图尔一样款式的制服长袍——莫非,他就是…… “欢迎来到塞隆城,”少年点点头表示回礼,“我是神秘事务署图书管理员,齐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二章占卜牌的推理笔记 上 好大!——这是乔响走进图书馆的第一印象,没想到表面上看只是一座型城堡的塞隆城,内里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 塞隆城的图书馆是一个四层并作一层的中空的大厅,宽度和深度目测都有好几十米,乍看之下比学园的中庭还要宽敞!与门厅的朴素装潢不同,图书馆的地板上铺了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墙壁上装了比墙裙更厚重、颜色也更鲜艳的护墙板,天花板上也用彩色的花纹精心装饰了一番。 图书馆左右两侧除第四层只有两排采光用的窗户之外,其余的一、二、三层每层都是两条长走廊,不同层间呈阶梯状排布。每层走廊靠里的一侧是金灿灿的铜栏杆,另一侧则是联排的书架。 至于前后两个方向的墙壁则是整整四层楼高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书,以至于几乎不能称之为书架,而应该称之为书墙。 乔响和曈昽正是跟着齐诺推开书墙下的门走进图书馆的,双开的大门相对于整堵书墙而言竟也显得十分袖珍。 “这里是塞隆城的内堂,同时也是神秘事务署的图书馆。面积有两千五百平方,藏书十五万册,比神秘学园和高等研究所的图书馆加起来还要多,世界上只有隆德的帝国图书馆可以媲美。” 齐诺带着乔响和曈昽穿行在书架之间,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图书馆内部的书架则不像四周那般高大,是只有桌子那么高的双层书架,一排排整齐摆放着。图书馆的中央有一张矮圆桌,齐诺走到桌旁的一张布垫上跪坐下来。 或许是担心乔响和曈昽不习惯跪坐的缘故,他用念动力从一旁的书架底下取出几张厚实的坐垫累起来,招呼二人坐下。 这样一来,乔响和曈昽的身姿就要比齐诺更高,弄得她们怪不好意思的。二人正襟危坐,尽量让自己的体态显得恭敬一些。 “不必拘谨。”齐诺见状,对二人说道,“塞隆城讲究的是同袍之谊,不像神秘城里那么注重长幼尊卑。虽说我在学园里挂着教职,但从来没有上过课,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学园会给我指派学生。对于导师和学徒之间的关系,不论是你们还是我都是第一次。希望我们未来能够互相学习,一起努力,不知你们是否应允?” “啊,这……”头一次听老师说话这么客气,两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稍愣了一瞬,曈昽答道:“不不,齐诺老师,我们才应该向您好好学习呀!” “我作为你们的导师,自然会把我所知的一切倾囊相授。但是,魔法的世界里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所以我抱有一点私心,希望两位在有所收获的时候也能与我分享。” “这是当然的,老师您太客气了……” 这时,黑衣服的总管推着一架木制酒车走进图书馆,为三人每人斟了一杯红棕色的饮料。通过齐诺的介绍,乔响和曈昽了解到,总管名叫玛嘉福莱希尔,在神秘事务署工作已经有二十年了。乔响抿了一口杯中的饮料,是茶。 “就让我们最基础的开始吧。”待玛嘉离开后,齐诺说道,“我们这个专业的名字叫做符咒学。那么,你们觉得从根本上说,符咒到底是什么?” “施展魔法的媒介。”曈昽回答道。 “魔力结合的方式。”乔响同时回答道。她望了一眼曈昽,注意到自己的回答与曈昽不同,于是立刻补充了一句:“同时也是施法的媒介。” 听了两人的回答,齐诺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说道:“你们各自的回答都是完整的,只不过曈昽着眼于对符咒的使用,而冥域着眼于符咒生效的机制。这两种说法听起来不同,但其实是一回事:施法时媒介的作用就是让魔力以特定的方式流动起来,而让魔力以特定方式流动起来就是一种施法行为。” “哦!”乔响恍然大悟,“难怪蘑菇也能够施法,这样一说就好理解了!” “什么蘑菇呢?” 曈昽从背包里拿出包着蓝色菇的绢布包,打开后递给齐诺,“老师,就是这种蘑菇,在学校找到的。夜巡的纳图尔大人用朗奎奇符纸测试过,它的发光是在施法。” “这个符咒有点意思。是你种的吗?” “是一位叫蛇隐的同学种的。”曈昽解释道。 齐诺双手接过绢布上的蘑菇,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一番。“会施法的植物,我倒是知道许多。帕里邬湖附近有一种蒲公英,初秋的时候会使用一种念动力把种子发射出去,让它飘得更远。这些植物往往生活在魔力节点附近,施法会给它们带来足够的生存优势,而施法消耗又能够获得及时的补充。不过,会施法的菌类倒是第一次见。这种蘑菇的原生地是哪里?” “在亚卡东部的雨林里。” “那就难怪了。亚卡有世界上最大的水节点。”齐诺把蘑菇和绢布都放到圆桌正中央,“对了乔响,你在信中说自己原本想学形式魔法,但因为傀儡异常的事件而不能遂愿,就是因为这种蘑菇吗?” “诶?”乔响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稍稍吓到了一下。随后她马上想起来了什么,皱起眉扭过头去瞪着曈昽,眼神在说着“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曈昽则回了一副略带歉意的笑脸。 “没有没有,符咒学本来也是我的选择之一。” 乔响连忙解释道。她可不想在见面会就给导师留下“本不情愿”的印象。 “没错,就是这种蘑菇吸引了傀儡,结果导致了误会。” 曈昽替乔响回答了齐诺的疑问。 齐诺想了想,说:“从黯淡的荧光看,这应该是某种木属性或者金属性魔法。木属性和金属性魔法可以轻易破坏傀儡的结构。可能就是出于这点考虑,高等研究所让傀儡对这类魔法敏感,也可以理解。” 原来是这样——乔响心想,无论是学园的灯笼还是自己的发光魔法都是光属性的,难怪不会引起傀儡的躁动。 “老师,我怀疑是有人远距离对蘑菇施法,让蘑菇对傀儡产生干扰。”乔响把自己在马车上的猜想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齐诺。 “所以你的猜想的要点就是,蓝色菇是不是只响应以它为施法对象的魔法,对吗?” 齐诺把蘑菇从绢布里拿开,放到身前的圆桌上,“要确认这个倒是不难,你们看好。” 说着,齐诺右手拨起左臂上的衣袖,俯身伸出左手抚在圆桌远端,沿着边缘顺时针绕桌半圈。 乔响注意到,齐诺的手经过的地方,周围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些暗红色的线条和形状,看起来像是魔法阵的局部;又或者这个魔法阵原本就存在于圆桌附近的空间,齐诺的手划过时它们才发出光芒。 这时,整个图书馆都暗了下来。乔响和曈昽环视四周,发现原本天花板上、走廊墙壁上、书架旁的灯笼全都熄灭了,只剩下四层的窗户透着微弱的阳光,教人只能勉强看清楚身边的家具。 两人的目光落在矮桌中央的蓝色菇上,已经能看清它正在发出蓝色的微光。齐诺把绢布从蘑菇下抽出,蘑菇的光芒就熄灭了。看来蛇隐是把保鲜用的符咒种在了绢布上。 齐诺再次抬起左手,放在蘑菇上方。 过了一会儿,蘑菇又开始发出蓝色的光芒,似乎比刚才还要亮上一些。 “好了,你们看,”齐诺说着,蘑菇周围有几秒钟泛起了一圈灰蓝色的光,隐约看得出来是个半球形,罩在蓝色菇上面。 “这是一个风属性的魔力屏障,魔力无法穿透屏障传给蘑菇。换句话说,现在蘑菇无法成为任何魔法的施法对象。” 当泛起的光像水面的波纹最终平静下来之后,屏障就完全是透明的了,桌面上只看得见三个茶杯和一个发光的蘑菇。 “哇——还有这样的魔法……”乔响感叹道,“请老师务必教会曈昽,这样到她毕业汇演的时候就无敌了!” “哈哈,哪有这么轻松的事情啊。”曈昽笑道。 “这个魔法涉及符咒的编码技术。之后我可以教你们一个简单版的。现在,你们试一下对蘑菇施法,看看还能不能成功。” “那我来吧。”曈昽注视着蘑菇,向前伸出右手,深呼了一口气。 乔响在一旁盯着曈昽,在注意到她眼神失焦的一瞬间,乔响迅速把目光转向了蘑菇。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诺突然开口说道。 “哈哈哈,不好意思。”曈昽笑了起来,略带歉意地说道。 “咦?发生什么事情了?笑什么?”乔响看向曈昽,又扭过头看向齐诺。仿佛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曈昽刚才想用风把蘑菇吹起来。但是,这个情形中魔力是通过事先转化为生命力的方式对蘑菇产生作用的,这样一来蘑菇就不是施法对象了。” 说着,齐诺收起屏障,把熄灭了的蘑菇放在手里抛了几下,“你们看,仅仅是生命力的作用,是不会让它发光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魔法只能影响到手附近一点点地方。” “那换我试试吧,我会一点念动力。” 于是齐诺把蘑菇摆回桌上,重新张开屏障。 乔响盯着桌上的蓝色菇,伸出右手,心中默念起已经熟悉了的念动力咒语。 可就在她念完咒语,正准备用想象引导念动力的效果时,有那么一瞬间,蘑菇突然从她眼中消失了,她忘记了自己为何要默念咒语——“砰”地一声响,冥域抬起的右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差点拍到桌上的茶杯。 “好疼!”她赶紧把手抽回来,用另一只手搓揉起来,一边搓揉一边呻吟着。 “怎么了,乔响?”曈昽的手搭上乔响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蘑菇突然不见了……”乔响定睛一看,发现蘑菇还好好地放在原处。 “这就是魔力屏障的效果了。”齐诺一边解释道,一边再次收起屏障,“从结论上说,蓝色菇的发光只取决于周围是否有魔力流动,跟它本身是不是这些魔力的目的地没有关系。这种蘑菇就像是一张符纸:当周围有魔力流动时,它就会自动施法将魔力吸收过来,再用吸收来的魔力发光,吸引昆虫来替它传播孢子,繁衍后代。” 他再用左手沿桌子边缘逆时针划了半圈,图书馆的灯又亮了起来。 “等一下,它消耗魔力来吸收魔力?”看着再次黯淡下来的蘑菇,乔响感觉有些不解。 “是的,就像你花钱做买卖赚更多的钱一样。” “噢,我的钱花了就没了……” 乔响心想,蓝色菇会因为周围的施法活动而发光,这就意味着学园里的魔法灯笼和自己的发光魔法是蘑菇发光的更可能的原因。 “但我觉得这也不能彻底排除有黑幕通过对蘑菇施法来达到干扰傀儡的目的,毕竟对着蘑菇施法它也是会亮的……又或者,黑幕在学校里施法,没有料到被碰巧路过的外地蘑菇给识穿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傀儡应该会有反应才对呀!”曈昽笑着说道。 “我倒是大概能猜到整个事情的原因了。”齐诺没有正面回应乔响的新猜想,“不过我鼓励你们调查事情的真相。这样吧,我不能经常离开塞隆城,所以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以后我们就定在每周日见面。在接下来的这周时间里,你们就负责调查蘑菇发光的原因,怎么样?就当是导师给你们布置的第一项功课了。” “诶?可是万一真的有黑幕的话……”乔响瞥了一眼曈昽,发现她倒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万一有黑幕的话,不会很危险么?” “如果我的判断正确,你们不会有危险。不过保险起见,你们如果觉得有危险的话,可以请月见陪同。” 齐诺又补充说道:“就是现在负责夜巡的纳图尔。” “啊?她看起来很不好讲话……”不过乔响心里想的倒是“月见”这个名字,就跟“蛇隐”一样的感觉,听起来像是亚卡人。 “放心吧,我保护你。”曈昽伸手摸了摸乔响的头。 “那好吧……”乔响不情愿地应承道。 随后,三人先是讨论了关于课程选择的话题,随后说开了,就变成了天文地理无所不谈。 乔响注意到,无论是关于魔法的一切,还是关于世界各国的历史地理,齐诺的知识量都大得惊人,但唯独谈到乔响父亲从海外带回的精巧机械或者听说的新奇事物,齐诺表示不甚了解,或许是身为神秘事务署的图书管理员,工作忙碌的缘故。 “那么关于我,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说到最后,齐诺问道。 “老师,请问您最擅长什么魔法呀?”曈昽问。 “如果是指八种属性的形式魔法里的话,我相对熟悉光属性。”齐诺回答道,又撩了撩耳后的白色长发,“不过我的头发不是漂的。” 乔响听了心想,不是漂的,那莫非是因为疾病?或许曈昽心里也产生了这样的猜测,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老师,图书管理员平时要做什么呢?”乔响端起杯子合理一口茶,“会不会要抓偷书贼?” 齐诺稍想了会儿,回答道:“说来惭愧,虽然我的职务是图书管理员,但是打扫图书馆和整理书籍这些工作,实际上都是由玛嘉打理的。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并不在此。” 乔响点点头,正等着齐诺继续谈谈图书管理员的日常工作。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齐诺似乎无意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然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外面还在下雨,你们不妨就在塞隆城住上一晚,我让玛嘉给你们安排房间,你们看怎么样?” “诶?哦哦……谢谢老师!”乔响抬头想看看窗外的雨势,却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告辞齐诺之后,玛嘉带着乔响和曈昽离开图书馆,走到面向大门左侧的餐厅用餐。通过门外的雨声,乔响可以判断,雨比起来的时候下得更大了。 在餐厅里,乔响总算见到了几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仆人。她心想,原来偌大一座塞隆城也不是只有齐诺和玛嘉两个人。 不过,直到她们用餐结束,乔响也没看到其他人来吃晚饭。 用餐过后,三人在门厅碰上了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面色阴沉的男子从大门外归来。他穿着魔法师的礼服,帽檐挂着水滴,风衣的下摆已经湿透,看样子是冒着大雨回来的。 “这位是我们的头儿。”玛嘉向乔响和曈昽介绍。 隐士大人似乎公务繁忙,又或者对她们的到来不感兴趣,只往这边瞥了一眼,便径直往内堂走去了。 看着隐士脚步匆匆,乔响感到有些奇怪:如果神秘事务署的隐士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缘何玛嘉工作了二十年都做不到隐士的位子上呢?但她转念一想,想起了纳图尔的先例。 也许隐士的年纪也很大了,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这在神秘城里一点也不奇怪。 三人在偏厅闲聊一会儿后,玛嘉便领着乔响和曈昽来到二楼,为她们安排了两间客房。乔响原本想提出参观塞隆城,但又想到塞隆城是神秘事务署的办公场所,外人恐怕不便随意参观,只好作罢。 客房不算宽敞,但布置得很温馨。如果是白天的话,从客房的窗户应该能够看到外面的山景,但现在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房间里放着一张单人床,旁边有一张带书架的书桌。乔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表征力的限度》,随意翻看起来。她读到这样一段话—— “表征就像一座上窄下宽的高塔,每一层都能建立起丰富的表征关系,但每一层都只能建在下面那一层的上面,而决不能比下层宽哪怕几分。因此,越是高层的表征,表征力也就越弱。原则上,这座塔需要一个底层,否则整座塔都将成为空中楼阁。那么,底层的宽度就决定了塔的宽度。这就是表征力的限度,同时也是魔力的限度和魔法的限度。” 宛如天书。 乔响把书丢在一边,躺倒在床上。 回想这两天的经历,心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先是中期考核考得高分的喜悦和自得,随后是因误会被处分的不甘、沮丧和无奈,再到塞隆城与齐诺见面,又仿佛人生走上了一个新的。 虽说称不上是大风大浪,可微的波澜也足够在少女心中留下一丝不真实感,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 乔响回忆起两周前的占卜,想起了四号位的那张“梦境”——无常,这仿佛是在说着自己。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应对难以预料的事情中度过的吧。 想到这,乔响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向下一沉,枕头像是穿过了颅骨,与大脑融为了一体。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三章占卜牌的推理笔记 下 大雾天,走在路上。 说是路,实际上是一米宽的黑色长条,笔直地向前后延伸。这是石材?还是金属?探头到路的外面往下看,发现这条路只是很薄的一片——也许只有几厘米厚——底下没有任何支撑,但也说不定是支撑物在远处。顺着路的方向看去,只看见它消失在茫茫一片的浓雾中。又朝其他方向看去,每个方向都是白色。只好继续沿路前行。 前方出现了女子的背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这名女子留着一头过腰的黑色长发,脚步很慢,似乎有意地在等什么人。 这时候,我注意到头顶上好几次有些什么东西排着队飞过,发出阵阵嗡嗡声。我不堪其扰,伸手抓住一只,发现竟是巴掌大的蜻蜓!我头皮一麻,惊叫一声把它扔了出去,它又很快地飞回到了队列之中。不过仔细看的话,这是一种长得很像蜻蜓的飞虫,身体是一根银灰色的细长圆柱,带有金属光泽;没有腿,倒是有两对像蜻蜓翅膀那样透明的薄翼,翼展比身体还要长。我又看了看它队列中的其他同伴,发现有的翅膀是蜻蜓状的,扑扇起来会有嗡嗡声,而有的翅膀是蝴蝶状的,扑扇的频率不高,声音就听不见了。 大概是由于刚才的一阵骚动,前面的女子停下了脚步。我几步走上前去打招呼。她大概比我高半个头,跟她说话的时候需要稍微仰起脸。 “你今天怎么长得像顶蘑菇?”她微笑道。 你才长得像蘑菇! 我们结伴同行,一前一后地走在一米宽的黑色路上。就在我以为这条路将会无止境地延伸下去的时候,前方的路突然开始变宽了。再走近一些才看清楚,原来不是路变宽了,而是路接到了一个圆形平台。我看到平台上恰好有两把椅子,向她提议休息片刻。于是我坐到椅子上,开始观察这个平台。 这个圆形平台的直径看起来有好几十米,是一个非常规整的正圆。有很多条路都连接着这个平台,而我们来时的路不过是其中之一。这些路以平台为中心向外辐射,指向不同的方向。但相同的是,每条路上都不时有飞虫飞过,有的路是飞进来,有的路是飞出去。有一些飞虫形单影只,但大部分飞虫都是好几只一起排着队形飞过的。飞进平台之后,有些队伍会绕着平台转半圈,从另一个路口离开;而另一些队伍则来到平台中央的区域降落下来,稍作休整,改变队形,有的还有新成员加入,有的则有成员离开。 每只飞虫身前都挂着一根银色细丝,偶尔一闪而现,其余时候则完全隐没在雾色背景中,以至于开始时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根银丝接在一只飞虫的“胸部”,先是向前延伸一段,随后转而向下,就像是牵着它们一样。飞虫的队形变化频繁,我一度担忧它们的银丝会纠缠在一起,可观察一段之后,发现并无此情况,似乎银丝并不会对它们的飞行造成困扰。 飞虫们成群结队,来来往往,为这个单调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生气。我看着它们飞近,飞远,最后在视野的边缘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在浓雾中。 可有时看见飞虫朝我的方向飞来时,我还是会浑身不自在。好在它们不会飞到近处。 稍微看了一会儿,我从身上翻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看,是一张今天的日程—— ·观察时间的流动 ·练习飞行 ·把自己染成蓝色 ·感受死亡 时间是没有形体的,怎么可能观察嘛——这么想着,我在第一项“观察时间的流动”后面打了一个圈。 接下来是第二项,“练习飞行”。 飞行固然令人神往,只是现如今大雾弥漫,恐怕不合时宜吧? “雾是迷蒙的双眼。”她说道,“如果可以飞起来,或许能看得清楚一些。” 于是我开始努力地想着自己离地而起,想着自己以无形的力量将地面向下推去。我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用劲,就连脑子也都扭成了一团。 “你的线绊住了你的翅膀。试着不要想地面,去想天。” 可是,这天明明空无一物——我扬起头,按照她所说的办法,想着自己被无有之物所牵引,缓缓飞向无有之地。终于,我感觉到有什么笨重的东西正在离我而去,而我渐渐变得轻盈,开始缓缓地向上升起,平台、椅子、飞虫都降到了我的下方,一股兴奋感涌上心头。正当其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沉了一段。我连忙收起自鸣得意的念头,专注于飞行。于是我的高度再次上升。 飞到半空中,往下已经能够一眼看到整个圆形平台了。我保持这个高度,缓慢调整着自己的体态,舒展双手、让身体前倾,以适应飞行。 回过头,我看到她也飞了上来。她身上披着一条浴巾,手里也拿着一条浴巾。她追上我,把浴巾交到我的手里,说这能让我更好地飞行。于是我学着她的样子,也把浴巾披在身上,双手各拉住一个角,像蝙蝠翅膀一样展开。 在平台上空盘旋片刻后,我们随便选了一条路,沿路并排飞离了平台。四周雾仍然很大,眼前这一划黑色是我们唯一的引路人。我们不敢离路太远,于是不得不与那些昆虫为伍,飞在它们上方不多高处,继续沿路缓缓前进。 跟昆虫们齐头并进之后,这个世界里就连唯一会动的东西都变成静止的了。不知道飞了有多长时间,浓雾渐渐消散了一些,在前方显露出另一个圆形平台。与之前的平台相比,这个平台大相当,中间多出来一个直径数米的洞,也许称之为“环形平台”更为恰当。 至于这些路,想来每一条路应该都是连接着两个不同的平台,也许它们更合适的名字是“桥”。 我们在平台中央洞口的边上降落下来。我探头从中间的洞里往下看,也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没有什么不同。身边又开始有飞虫在平台上盘旋和起降了。 我翻开日程,在第二项后面画了个圈,随即看向第三项——“把自己染成蓝色”。 “我身上正好有蓝色。”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拈出一只飞虫。就在这个瞬间,她从蓝色变成了灰色。她伸出手,要把飞虫递给我。 我看着她手中的飞虫不时扑扇着翅膀,犹疑了半天,还是没敢接过来。 对了,我现在是什么颜色的呢? 如果我本来就是蓝色的,岂不就不用麻烦她把蓝色给我了吗? 那么我现在是什么颜色的呢? 可就在低头想要确认自己的颜色的瞬间,倏尔刮来了一阵风。我的身体顿时变得轻盈起来,有种贴不上地面,止不住要往上飘的感觉。明明刚才飞行的时候还嫌身体过于笨重来着,难道是现在飞完了,身体反倒有点欲罢不能? “时间到了。”她对我说。 我对“时间到了”这种说法感到困惑,它给我的第一反应是时间是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刚好到了这里,然而我每每四处张望时,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时间到了这里。可这里又是哪里呢? 我想知道答案。 突然,有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从中央的洞跌下了平台。 “再见。”她在上面朝我挥着手。 10月6日。乔响和曈昽一大早动身离开塞隆城,赶回学校上周一上午的算术课。下午,曈昽随学联大部去礼堂布置当晚宴会的会场,乔响则遵从导师的指示,独自在学园内四处察看。她发现,经历了昨天一场大雨,学园的各个角落都长出了一丛一丛的蘑菇,中庭和后院草坪的低洼处甚至一长就是一大片。 不过,大多数蘑菇乔响都叫不出名字,蓝色菇只占一部分。 傍晚时分,天又下起了雨。这时开始陆续有穿着大裙子或者戴着高礼帽的贵族在仆人的簇拥下走进礼堂。 待天色全黑后,礼堂大门关闭,宴会开始,屋内传出了器乐和觥筹交错的声音。平日里只剩下发出橘黄色暗光的魔法灯笼的中庭,被灯火通明的礼堂里透出窗外的灯光照得通亮。 在中庭回廊东侧,乔响叉着双手倚靠在矮墙边,侧身看向礼堂的窗户。 “感觉我们交的学费,全被这帮贵族官僚夜夜笙歌吃掉了。” 或许是出于迎宾方面的考虑,学园里的两个傀儡早早地立在了礼堂大门两侧,天黑了也不见有动。 这么多社会名流齐聚一堂,就不怕有人搞破坏一锅端了么? ——不过她转念一想,整个神秘城最优秀的魔法师都在这里了,要趁这时候搞什么动作,怕不是自投罗。 这么想着,乔响又看了看一旁的曈昽。自会场的布置工作结束之后,曈昽就一直伏在灯笼旁的矮墙上写写画画。 “写什么呢?”乔响问道。 “我想把蓝色菇发光的时间记下来,说不定是一个线索。”曈昽回答道,“现在蘑菇还没亮吧?” “嗯。”乔响下午时记住了中庭里几丛蓝色菇的位置,现在望去它们还没有发光。 于是曈昽在纸上记下:“晚上七点钟,无”。 渐渐地,雨势变大了。雨滴拍打在草地上和房顶上,盖过了屋内传出的声音。见蓝色菇一直都没有发光的迹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发光,二人为了打发时间便闲聊了起来。 “话说,我昨晚梦到你了。”乔响对曈昽说道。 “诶?”曈昽眨了眨眼睛,“梦到我在做什么?” “梦到你把我从半空中推了下去。” “噢,那……”曈昽放下笔,走上前突然搂住乔响的脖子,“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 “没啊!”乔响的身体下意识地抽了一下,“我就正常走在路上。” 不过回想梦中的情景——一条条悬空的大理石路,脚下是只能朦胧望到地面的万丈深渊——她心想,也许确实是“正常地走在路上”,但却不是“走在正常的路上”。 “那……”曈昽眼睛一转,“是不是我们遇到了危险,我是为了救你?” “也没有什么危险。” “那我为什么把你推下半空呢?”曈昽松开乔响,双手撑在矮墙上伸了个懒腰。 “你推的,该问你呀。”乔响故意皱起眉,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嘛!”曈昽笑道,“那是乔响的梦呀!” “嗯——话虽如此,可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长得像就是我么?” “那倒不是。”乔响心想,要说外貌相似就意味着是同一个人,这在现实世界中当然也不成立,毕竟确实还是存在着因为长相相似而认错了人的情况;可要说这根本上是由于仅凭长相相似不足以判断两人是同一人,还是仅仅由于这两个人的长相还不足够相似,这似乎就不那么容易说清楚了。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疑问,”她继续说道,“既然我的梦里当然也就不会真的出现你,那我岂不是不可能梦到你?” 不仅如此,照这样说,梦里出现任何特殊的东西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都不是出现在梦里的那些东西——就连“我”也不可能出现:现实世界中的“我”是那个正做着梦的“我”,而梦中的“我”却无疑正忙着其他事情。 “我想起了时候,有一次午睡梦到在玩皮球,醒来发现没有皮球,以为是被爸爸妈妈藏起来了,于是哭得好惨,怎么哄都没用。最后爸爸没办法,只好差人跑到镇上买了一个。” 曈昽顿了顿,“所以是不是这样,梦确实是想象出来的,但梦给我们的感觉确是真实的。我们说梦里一个什么东西是现实中的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们说的是这两样东西给我们带来了一样的感觉。” “感觉好复杂……”乔响也学着曈昽的样子,把体重压到矮墙上,“一个虚假的东西,怎么会带来真实的感觉呢?” “那不就像是演戏一样吗?噢那我知道了,”曈昽突然直起腰,像是突然悟出了问题的答案。她清了清嗓子,模仿霍博教授的口吻,说道:“梦里没有出现对象,但是出现了对象的表征。” 曈昽的话让乔响产生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猛然回想起来,“我们现在都是表征”——梦中的“曈昽”似乎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隐约感觉到这句话似乎暗含着什么韵味,可自己一时半会儿却还品不出来。 “也就是说,梦境是表征的世界咯。”乔响轻叹一声,竖起一根手指,对曈昽说,“不管,总之是你把我推了下来,你要补偿我。” “都说了那不是我了啦。” “不是你也是你派来的表征。”这个说法过于滑稽,乔响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哈哈,说得对!”曈昽也跟着笑起来,“确实是我‘派’到你心里去的。” 不过,回想起昨夜的梦,还有一个地方让乔响感觉很奇怪:往常梦见一个熟人的时候,乔响就算看不清这个人的脸,都能立马知道这个人是谁。 就好像是‘这是我的梦境,谁会出场都是我安排的,所以根本不用看就能知道谁是谁似的;然而这一次她是盯着对方端详了许久,醒来后回忆梦的时候才感觉是曈昽的。 说不定这一回,梦里的认识还要比醒来更加真切,那个长发少女说不定真不是曈昽。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呀?”一颗脑袋探到两人中间,用悠悠的声音问道。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乔响只觉得耳根发麻。她猛地扭头看去,发现是蛇隐。“不要吓人啊!” “蛇隐,你还留在学校啊。”曈昽向蛇隐打招呼,“我们在聊梦呢。” “我是来拿伞的。”说话间,蛇隐转过身,将一扇虚掩的窗子稍微打开了一点。 这扇窗户属于一楼梯间旁的杂物间。她把手探进窗内,摸索了一下,抽出来一把伞。 “这里居然有伞可以拿。”乔响心想,这下知道上回月见给的伞应该还到哪里了。 “学联专属。”蛇隐对冥域摇了摇手上的伞,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噢对了,看到你们才想起来。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快步走向了工房的方向,不久端着一个发着绿光的东西走了出来。 待蛇隐走近,乔响和曈昽才看清楚这也是一丛发光蘑菇,被蛇隐栽在一个花盆里。 与蓝色菇相比,除了发光颜色不同之外,这种蘑菇的菌盖更平、更薄、褶皱满布,没有蓝色菇那般晶莹温润的宝石质感,但它整体显得更加纤细和高挑,有一种优雅的感觉。 “这是什么蘑菇呀?”乔响问道。 “这也是一种菇,叫做荧光蕈。”说着,蛇隐把花盆放到矮墙上。 “荧光什么?” “蕈,就是‘深林里的蘑菇’的意思。” “喔——这听起来就比蓝色菇更像学名了。” 蛇隐笑道:“那要让你失望了,‘荧光蕈’是俗名,学名是‘荧光菇’。” “噢,档次突然就掉下来了呢……” “可别看这个东西,它能感应到附近的魔力流动呢。你看。” 蛇隐摇了摇右手手臂,让衣袖褪到手肘,露出手腕上的腕带。她把腕带靠近蘑菇的菌盖,荧光蕈果真就像是被吸引了一样,缓缓地向腕带的方向弯曲,让菌盖正面朝向腕带。蛇隐又把手放到另一个方向,蘑菇又慢慢弯了过来。 “哇!这个厉害,感觉比蓝色菇还强。” “可是,”曈昽歪了歪脑袋,问道,“它在发光,不就是因为感应到魔力么?” “不,荧光蕈到了夜晚自然就会发光。” 这时,乔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眉间一紧,连忙问道:“等一下!它明明距离灯这么近,为什么不会被灯吸引呢?” 蛇隐两手叉腰,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嗯……灯笼的魔力就储存在里面的水晶里。既然施法者和施法对象是同一块水晶,那就没有向外散发魔力,荧光蕈就不会被吸引了吧。” 听了蛇隐的解释,乔响扭过头,斩钉截铁地对曈昽说道:“那就不能用灯笼的事情来解释学校里的蘑菇了!” 曈昽的表情变得有些忧虑,“是啊,这样就不能解释了……” “而且我的发光魔法按理来说也不会让蘑菇发光,魔力是从我的手腕传到衣袖的,我当时也没把蘑菇拎在手上。也就是说,蘑菇感受到的是其他魔力来源!” “你们慢慢讨论。”蛇隐插话道,“至于这盆荧光蕈呢,就送你们了,或许你们调查的时候用得上。”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乔响稍作推辞,却见蛇隐的神情毫不在意,似乎这盆蘑菇本来就是交要给她们的。 “真的很感谢,这两天帮了我们好多忙。” “不用在意,我对你们的调查也很感兴趣。”说着,蛇隐帅气地甩弄了几下手中的雨伞,最后将雨伞扛到肩上,“调查结果告诉我一声吧。我先走啦。” “蛇隐再见!”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待蛇隐离开之后,乔响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气对曈昽说道。 “什么想法?” “一开始是不是就是蛇隐怂恿的我们买蘑菇,然后导致我落榜了?” “哈哈,”曈昽笑道,“那不怪蛇隐,她也不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呀。” “不,”乔响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想想,如果黑幕出在学生之中,那么这个人必须有实力干扰傀儡的行为而不被发现。要做到这一点,这个人起码得在高年级排头名才有可能。我看凭蛇隐的魔法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是,上次拜托蛇隐摘蘑菇的时候,我跟她说起傀儡行为异常说不定是由蘑菇引起的,她还一脸惊讶表示不相信呢。” “说不定是装的呢……”说着,乔响打了个哈欠,“哎算了算了,只是开个玩笑啦,我也不是真觉得是她……” “嗯?”这时,乔响的眼中忽而闪过一个蓝色的光点。 她用力眨了眨眼,定睛一看,看清了是中庭的西南角有一丛蓝色菇在发光。 “曈昽曈昽,快看!”她一手拍着曈昽的肩膀,一手指向蘑菇发光的地方,“看见了吗?” “看到了!”曈昽拿起笔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下“晚上七点半,中庭西南角”。 “快看那边!”还没等曈昽写完,乔响又指向了工房前的矮墙,矮墙根的一丛蓝色菇也开始发光。 这丛蘑菇比第一丛更靠近灯笼,这也表明蘑菇发光确实不是由灯笼的发光魔法引起的,否则怎么会是距离灯笼远的蘑菇先亮,距离近的后亮呢? 乔响的话音刚落,转眼间,第三处蘑菇又亮了起来。接着是第四处、第五处……乔响没有想到学校里还藏着这么多蓝色菇。 中庭的蓝色菇的光芒构成了一条向后院方向延伸的蓝色光路,又像是天上的银河在草坪上的倒影,“河水”正自南向北不停流动。 曈昽看到这般情景,放弃了记录而改为画图,可仍然跟不上蓝色菇被点亮的速度。 乔响低头看了看矮墙上的荧光蕈,发现一丛荧光蕈都变得垂头丧气的样子,看样子是受到了魔力的影响,却不知为何没有指示魔力来源的方向。 乔响心里一急,对曈昽说道:“黑幕说不定就在后院!”她于是拔腿向后院跑去,追赶蓝色菇的光。 “等等我!”曈昽见状,抄起纸笔也追了上去。 二人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发现后院草坪上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幽蓝色光,并且光点不断地向树林蔓延。 她们站在仓库前檐廊的尽头,隔着哗哗的雨帘望见树林的深处仍然不断有蘑菇被点亮,就像是隐身人的足迹,最终消逝在夜色里。 10月7日。天刚蒙蒙亮,乔响和曈昽就赶往学校继续前一天晚上被大雨所打搅的调查。她们相信,昨晚在中庭和后院出现的、发光蓝色菇所构成的“光路”指示了学园内魔力的流动,若是能够查出魔力的来源和去向,距离找到黑幕并揭露他的阴谋也就不远了。 二人来到学园后先到中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随后,她们走进工房拿出蛇隐送的荧光蕈,再回到中庭去。尽管昨夜里发光的蓝色菇现在在中庭里也还能找到,但是它所发出的微光在白天实在太过黯淡,不方便观察。 因此,她们决定用荧光蕈来感应魔力。 与蓝色菇相比,荧光蕈对魔力的感应不必等到天色全黑就可以察觉。不过,为了防止脆弱的蘑菇被阳光所伤,二人至多只敢在清晨和黄昏时将荧光蕈放到户外,在拿出来之前还先浇透了水。 “看,这是昨晚上画的图,”走到回廊的矮墙边,曈昽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纸,把它打开后平铺在矮墙上,“本来还想描一遍的。” 乔响捧着荧光蕈,仔细看起曈昽所画的光路图。曈昽这份图到处都是匆忙的痕迹——纸张上满布的褶皱、歪歪斜斜的线条、还有因为雨滴而化开的墨迹。 但是,这张图不仅画出了蓝色菇的发光轨迹,还用简单的词语对不同区域蘑菇发光的特征进行了描述,并且画出了学院的大致建筑结构作为位置的参考。 考虑到成图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份十分详细的图了。 蓝色菇的光路从中庭靠近前院和礼堂的西南角开始,沿着回廊的矮墙向东蔓延至工房楼的正门位置。 随后光路分出了两条:一条光点较为稀疏,离开回廊向北横穿中庭,碰到北侧的回廊后再折向东边;另一条光路则继续沿着矮墙根蔓延,随回廊逆时针绕中庭半圈,与第一条光路交汇在中庭东北角的一处矮墙下。 至于后院的发光轨迹则只有由南向北、深入树林的一条。曈昽在这条光路旁边写上了“逐渐黯淡”的字样。 “这会是什么?” “我怀疑是魔法阵!”在曈昽的眼中,乔响看到了兴奋。 “哦……”乔响想了想——确实,这种施法方式与魔法阵的使用很相似,只是相比起通常的魔法阵,占地面积似乎有点过大。 “等图书馆开门以后,我们去比对一下,看看这是什么魔法阵。” 曈昽继续说道,“如果能查到是什么魔法阵,就能知道魔力来源在哪里,以及黑幕有什么目的了!” “啊?才这么几划,查不出来吧。我看还不如直接找出魔力来源更实在,我们不是有绿菇么?” 说着,乔响抱着荧光蕈走下草坪。 根据光路图所示,她走到中庭南边的矮墙下,将荧光蕈放到墙基边的草地上。这个位置旁边就有一丛蓝色菇,经过一晚上雨水的擦拭,现在在晨曦中显得比往常更加晶莹了。 按照乔响的推测,如果魔力依然流经此处,那么荧光蕈就会为她们指示魔力来源的方向。 “对对,如果能够直接找到魔力来源就最好不过了。”说着,曈昽也跟着蹲下来,仔细观察起荧光蕈的变化。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荧光蕈只在微风拂过时轻轻摇摆。 “换个地方试试。” 接着,乔响换了好几个地方,可是荧光蕈都没有反应,既没有指示魔力来源的方向,也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变得萎靡不振。最后,乔响把荧光蕈搬到后院草坪上再尝试,可它仍然不见有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乔响坐到草坪上,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原本还以为只是因为白天看不出来蓝菇会发光。现在看来是因为黑幕上夜班,现在还没起床啊。” 曈昽捧起荧光蕈,思考片刻,说:“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天没有下雨。” “下雨?”乔响回忆了一下,确实,学校里两次蘑菇发光都是在雨天,“也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因为雨后才长蘑菇。” “对了,要不我们试一下什么方向的魔力源会让荧光蕈萎靡不振吧。”曈昽建议道。 “还能是什么方向,下边呗。” “试一下嘛!” “好吧,”乔响站起身来,“怎么试?” 于是曈昽将荧光蕈交给冥域,让乔响双手捧盆。 然后她伸出右手放到盆下方,左手放到盆上方,看样子是要用右手向左手施法,让魔力从下往上地流过荧光蕈。 不久,乔响感觉到脸上划过一丝凉意,手中一花盆的荧光蕈都开始有节奏地随风摇摆起来。 “不行,这样看不出来动没动。还是我来吧。” 这回改为曈昽双手捧盆,乔响右手放在盆下,左手捏了一团纸悬在盆上。乔响注视着纸团,屏息凝神,默念咒语。 随着引导完毕,手中的纸团猛地飞了出去,撞到回廊的柱子上。乔响的视线追上去,却不料纸团弹回来“啪”地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啊!”乔响捂着额头,低头看到曈昽手中的荧光蕈一动不动,“我忘了,我不会用念动力持续施法……” 曈昽眼珠一转,“有了!我想起来我们还有这个……” 说着,曈昽将荧光蕈放到走廊的矮墙上,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块绢布。乔响认出来,这是之前蛇隐用来给蓝色菇保鲜用的那块种了符咒的绢布。 “我发现了,你在背包里面藏了一口箱子,”乔响打趣道,“箱子里还盖了一座仓库。” 曈昽将绢布铺在矮墙上,随后将荧光蕈连盆放到绢布上,稍等了一会儿,荧光蕈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是没有魔力了?”乔响猜测道。 于是两人将手搭在绢布的两头,通过空引导的方式向绢布注入魔力。所谓空引导就是让目标成为思考对象,但却不想象目标身上会发生任何事情,相当于向目标施展了一个没有任何效果的魔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四章重新审判的校园规则 上 神秘城位于大陆东岸,晚春时节会经历一段时间的连绵阴雨,到了夏天则有带着大量雨水的飓风来袭。尽管如此,在这里上学的三年间,从来没有遇到过水漫中庭的情况。 环顾中庭,整个中庭实际上就是一个大草坪,从回廊走下台阶就是草地,看不到任何明渠。料想中庭地下必定存在着由大量盲沟组成的排水管道,只有这样才能经受住一次次风雨的考验。 蓝色菇在感受到魔力流动的时候会发光,光路就描绘了魔力传播的路径。 现在回过头来看光路的形状,横平竖直,如此规整,相比起以圆圈和不规则图形为主要构成要素的魔法阵来说,说魔力源于方方正正的下水管无疑是更加合理的猜测。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蘑菇只有在下雨天才会发光。黑幕向下水道投放某种会散发魔力的东西,借助雨水让魔力流向远处,点亮沿途的蓝色菇。 这是为了进行远距离施法?还是为了传递信息? 还有一种可能是,魔力沿着下水道传播,这对于黑幕而言是一个意外情况:黑幕在施法的过程中不慎让魔力有所流失,这部分魔力渗入下水道,被雨水带到了中庭和后院,导致蓝色菇发光而被发现。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情况可能会比原先所设想的更为严峻,因为黑幕的行动可能从未中断,只不过是在下雨天才为人所察觉。 ——整个下午,乔响的心思都不在课堂上。 她托着腮看着窗外,脑子里不断地思考着魔力、蓝色菇和下水道之间的关系。得益于曈昽的发现,乔响感觉真相已经近了。 下午的古典修辞学课程占据了整整四个课时,放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在学园餐厅简单用过餐之后,乔响和曈昽来到后院等待天黑。 为了打发时间,二人拿了两个铜币,站在走廊上往树林的方向投掷,比谁能扔得更远。 乔响伸出右手,做出要用拇指向上弹铜币的手势,心中默念咒语:“以米加尼之名,与其孤身涉险……” 乔响唯一懂得的这段念动力咒语,效果是在两个东西之间施加吸引或者排斥的力。对于初学者来说,这两个物体中的一个通常就是施法者自己,故而在使用上会有比较大的局限性。 咏唱完毕后,乔响马上努力想象着铜币被弹飞出去的景象,而铜币也果然随着她的想象翻着跟头飞离了右手。 借助后院昏黄的灯光,乔响看到铜币落在了身前十米左右的草坪上。她带着失望的表情,心想这个距离似乎还不如直接手抛。 “咻——”随着耳边传来一阵尖锐而短促的爆鸣声,曈昽的铜币也从她手里飞了出去,轨迹要比乔响的平直许多,最后的成绩也超过乔响不少,几乎要掉进树林里了。 “谁赢了?”曈昽问。 “你赢了。”说着,乔响跑下草坪,捡回了两枚铜币。 趁着这个空当,曈昽对手边的荧光蕈稍作观察。蘑菇们仍然是亭亭玉立的样子,没有感应到魔力流动的迹象。 “嗯——”她感叹道,“不知今晚还会不会有魔力流过呢?” “我发现,打转就飞不远。”乔响回到走廊上,将其中一枚铜币交还到曈昽手中,“话说吹风是怎么能吹这么远的?” “像这样。”曈昽右手轻轻握拳,拇指和食指夹紧铜币,再用左手包住右拳。一阵短促的声音过后,铜币应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撞在了后院屋的铁门上,远远地发出“当”的一声响。 “先让空气变稠密,再让空气变稀薄,铜币就会被空气推出去了。” “我也试试看。”说着,乔响也模仿曈昽做出一样的手势,只不过她要使用的还是念动力。引导结束后,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向下拉了一下她的左手,而铜币也飞了出去。 不知是出于偶然还是真有它的道理,学了曈昽手势的乔响,这次扔的距离就超过曈昽了。 “怎么样?”曈昽问。 “这次我赢了。你的飞歪了。”乔响答道。 于是这回就轮到曈昽走下草坪捡回铜币。 乔响倚在矮墙上,抬头望天。这时候,尽管天还剩些许光亮,但是天幕上已经能看到一些稀疏的星点映入眼中了。 “现在是十月,是升交点过去第七个月,二七十四,加上七个时是二十一时……”乔响心算了一番天象,发现等会儿即便能够看到银河,它也马上要落到山的那边了。 不过,回想起昨天晚上发光蓝色菇的光路中的星星点点,就像是天上的银河搬家搬到了地上。地上的银河取代了天上的银河,点缀了这个星空乏味的季节。 低下头,乔响的视线又落在了手边的荧光蕈上。虽然旁边没几步远就有橘黄色灯光,荧光蕈所发出的绿光仍然清晰可见。 相比起蓝色菇的超然,荧光蕈的绿色则多添了几分世俗的平淡。她心想,如今为了调查魔力的来源而不得不求助于两种菇,不过即便不是为了调查,仅仅是为了观赏而种植这些会发出荧光的蘑菇的念头也足够诱人了。 随着思绪飘飞,乔响联想到了自己的魔法工房。乔响分到的工房在工房楼的里侧,是个无窗的黑房,所以她很是嫌弃,工房也就一直空置在那里。 可若是开拓思路,这样的房间虽然不适合在里头搞什么研究,却非常适合菌类生长。如果能够通过魔法将房间内的气候调整到合适的状态,那么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各种各样的发光蘑菇。 即便学园问起来,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报告说菇属菌类具有感知魔力的特性,在工房里种植是为了研究这种特性并加以利用。可是区区学徒又能研究出什么成果呢?即便最终一无所获也不会有人责怪。——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这时,钟楼传来了七声钟响,打断了乔响的想象。 她突然想到,曈昽去捡铜币未免也太久了。抬头望去,乔响看到曈昽站在屋前,一动不动。“喂!”她向曈昽喊道,“找到了吗?” 曈昽朝这边挥了挥手,示意乔响过去。 于是乔响抱起荧光蕈,走到曈昽身边,随她视线看去——只是后院的屋而已。 这座屋在后院靠近办公室的西侧,相传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梯间。它的装修与学园里其他建筑的外墙一致,外墙被很好地粉刷成了白色,还有一个淡紫色的屋顶。 屋的一面紧挨着学园的围墙,而另外三面墙上也没有窗,只有正对着二人的这一面墙上有一扇紧闭的铁门,门上倒是有一个黑洞洞的窗。 “钱掉进去了?”乔响边问边走上前抓住门把用力摇了几下,铁门发出了“哐哐哐”的声音。 她注意到门上上了一把挂锁。 曈昽摇摇头,摊开左手——两枚铜币都在。“乔响觉得有没有可能,”曈昽顿了顿,“黑幕就在这下面?” “啊?”乔响一惊,心想刚才自己的动作岂不是很鲁莽?不过她很快平复了心情,毕竟锁在门外侧,里头多半没人。 “有可能,”说着,她回过头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看,“就是距离好像有点远。” 从屋到魔力最开始出现的中庭西南角,即便是直线距离也有好几十米远。 “说是通地下室的,可从来没见这扇门打开过。” “我看看。”乔响把荧光蕈交到曈昽手上,趴在门上踮起脚尖,正好够得着门上的窗。一阵阴风撩过鼻尖,她透过窗户往里看,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乔响,快看!”曈昽突然喊道。 乔响回过身,看到曈昽正把荧光蕈凑到门边上。 她发现,虽然幅度很,不注意看的话不容易察觉,但是一花盆的荧光蕈确实全都把脑袋稍稍扭到门的这边来了。曈昽试着将花盆转了个方向,菌盖果然缓缓地转向了铁门。二人喜出望外。 “就在这下面了!”乔响再次用力摇了摇门,门框上有脱落的铁锈掉在手上,但是这挂锁还很坚固。 “明天我们找篱织,让她给我们开门!”她提议道。 “等一下,这个锁看起来已经有一定年头了……”曈昽说着,把荧光蕈交到冥域手上,伸手拿过挂锁,脑袋凑过去想要再仔细看看。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有女声从中庭的方向传来,声音兼有轻柔和稳重。二人慌忙回过身站直,看到一名身着白色长袍、身上发出淡淡白光的白发女子在走廊上缓缓走来。 是月见!——乔响想起了两周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悄悄挪动脚步,抱着荧光蕈躲到曈昽身后。 “你好!”曈昽倒是大大方方地向月见打招呼,“请问是纳图尔大人吗?” 月见没有理会曈昽的问话。她走到两人身前不到十步的位置时停了下来,重复道:“你们在做什么?” 曈昽将双手背在身后,脑筋一转,回答道:“我们在调查傀儡异常的原因。” “是神秘事务署的齐诺大人叫我们来的。”乔响补充道。 “齐诺……”听到乔响的话,月见低下头,右手抵在下巴上,嘴里嘟喃着齐诺的名字。 看到月见的衣袖滑落到手肘位置,乔响这才发现,月见的白光不是衣服发出的,而是她的皮肤发出的,就像是反射着月光一样。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乔响不免想到,万一明天月见又在教授们面前胡告状,自己再受处分不说,还可能连累到曈昽。 她盯着仿佛陷入沉思的月见,一手扯了扯曈昽的衣袖,想让她趁机会快撤。曈昽却翻过手,紧紧抓住了乔响的手腕。 过了好一会儿,月见才抬起头,说:“傀儡只在雨天失常。” 可正当乔响和曈昽期待她会透露更多信息时,她却说:“这不是你们的职责。” 听到这话,乔响有点生气,“我们已经查了一半了。” 曈昽也应和道:“是啊,纳图尔大人,齐诺大人说……” “这不是你们的职责。”月见打断了曈昽的话,继续冷冰冰地重复着。 看到月见没有继续听她们说的意思,曈昽只好回答:“知道了。” 她向月见深深举了一个躬,随后向中庭方向走去。抱着荧光蕈的乔响见状,也向月见鞠了一个躬,随后跑了两步跟上曈昽。两人将荧光蕈放回工房后,便离开了学园。 从学园正门出来之后,转进旁边的巷往北,大约再有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神秘学园的学生公寓。现在晚上七点刚过,柯尼逊街附近的行人已经变得稀少,店铺也大多打烊,除了一家酒馆,刚开张就已人满为患。 巷则更是冷清,橘黄色的街灯配上闪烁的星光,两人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 一路上,乔响眉头紧皱,眼睛隔着学园的外墙瞥向中庭的方向,抱怨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针对我?我们调查我们的与她何干?” “消消气。也许纳图尔大人是担心我们给她的工作添乱。” 曈昽一边说着,一边轻抚乔响的后脑勺,像是在抚摸一只动物,“不过我们今晚也收获了有用的信息,确认了傀儡只在下雨天发生异常。” “这我们早就知道了。而且晴天也一样有魔力流动,只是不够强,影响不到傀儡而已。再者我获得的信息比你更进一步,”乔响顿了顿,“我觉得月见就是黑幕。” 曈昽侧过脸,看到乔响一脸确定的表情。她问道:“理由呢?” “直觉,”乔响向前跨出几步,朝着空气踢了一脚,“看着就像。” “恐怕不是直觉,是情绪吧。”曈昽笑道。 “理由也不是没有,”乔响停下脚步等曈昽跟上,“我们知道了黑幕到昨天都还在学校里搞动作,月见这两周都在巡夜,却一直没有逮住黑幕。那我觉得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自己就是黑幕,不然就是黑幕的同伙!” 听了乔响的话,曈昽稍微思考片刻,说:“说不准人家只是没逮住而已呢?再说,如果纳图尔大人是黑幕,她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傀儡只在雨天失常’呢?” “可能只是做贼心虚说漏嘴了,也可能只是为了打消我们的疑虑……这样,”乔响提议道,“明天晚上我们在工房里待着,看看她晚上都在搞什么名堂!” 接下来的几天里,晚饭时间过后,乔响和曈昽就躲到曈昽的魔法工房里,表面上装作认真学习的模样,暗地里则偷偷观察月见晚上的巡逻。 由于学园到晚上九点钟就会清场锁门,而月见的夜巡工作不会因之而停止,所以二人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对月见进行观察。但是,她们仍然发现了一些令她们感到惊讶的事实。 月见的巡逻极有规律。她每天晚上七点整准时从正门走进学园,在钟楼旁稍作休息,之后就是面无表情地拖着她那套不太合身的长袍,在前院西北角的医务室门口、中庭东南角以及后院仓库门口这三个点所构成的折线路径上缓步徘徊,一个晚上都不会停止,既不用喝水,也从不上洗手间。 这三天里,乔响和曈昽唯一一次见到月见停下脚步,是篱织在餐厅附近拦下月见。两人远远地听到篱织对着月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而月见似乎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听着,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待篱织离开后,月见又继续沿着既定路线来回巡逻了。 甚至乎相比之下,两个傀儡的巡逻路线甚至都要更加丰富一些。傀儡们恢复活动的时间稍晚于七点。其中,原本站在礼堂门口的这一位负责的是办公楼和礼堂外围,亦即学园的西半区;从仓库里走出来的这一位负责的是后院和中庭,亦即学园的东半区。 两具傀儡都没有明确的巡逻路线,或者至少没有呈现出明显的规律:负责西半区这位有时候会消失在办公楼里好几十分钟才出来,而负责东半区这位则时不时到教学楼二楼逛上一圈。在观察傀儡的过程中,偶尔也会发生一些趣事:傀儡开始行动的样子就像说里僵尸复活了一样,所以虽然已经摸清了傀儡的规律,可僵硬而突然的动作还是每次都把冥域给吓一跳。这种时候,两人都会笑出声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巡逻中的月见比傀儡更像傀儡。如果不是因为外表上的巨大差异,相信多数人都猜不出来这三位负责夜间巡逻的工作人员里,哪一位是傀儡,哪一位是月见。 “纳图尔大人的工作好辛苦哦,”坐在工房内看着慢慢走远的月见,曈昽不禁感叹道,“真是难为她了。” 一旁的乔响则托着腮表达了自己的不解:“总不能是学校要求她这么走的吧?看起来都不像是工作,像是体罚。” 再美好的事情,只要重复上一定的次数,无一例外地都会让人感觉到厌烦,进而产生生理上的不适感;更何况这是一项原本就枯燥无比的巡逻工作呢?“会不会是看到我们还在,所以故意在那里装模作样的?” 于是,10月1日这天,两人改变策略,躲到教学楼二楼的阶梯教室里,也不点灯,就在暗处观察月见的动作。恰逢这天入夜后下起了蒙蒙细雨,按照两人先前总结的规律,这应该会是一个魔力流动的夜晚。 果然,快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负责东半区的傀儡突然大步流星地从回廊闯入中庭的草坪,又在北侧的矮墙附近突然停下。乔响将身体探出窗外,定睛一看,原来傀儡是在墙根位置发现了一丛正发出微弱蓝光的蓝色菇,它长在了一个常年晒不到太阳的位置。 “怎么了?”曈昽问道。 “有一丛蓝菇。”乔响回答。 说着,她低下头看看手里的荧光蕈,发现荧光蕈并没有什么变化,心想这或许意味着绿菇对魔力流动不如蓝菇敏感,也可能是因为今晚雨势过,扩散到二楼的魔力不如那天来得强烈。 这时,傀儡开始缓缓弯下腰,伸出手,似乎在尝试够到蘑菇。 可由于它的身材过于高大,即便弯下腰到上下半身呈直角的程度,指尖到地面还有不的距离。见无法摸到蘑菇,傀儡缓缓直起腰,一条腿向后跨出一步,双膝稍稍弯曲,再重新尝试弯腰。傀儡的整个体态开始呈现出一种很别扭的状态,动作很不自然。 乔响和曈昽伏在窗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傀儡的动作。由于傀儡的这个姿势让它无法像站立时那样深鞠躬,因此它仍然无法摸到蘑菇。于是傀儡再次站起来,向后跨出更大一步,膝盖部位大幅度弯曲,就像是要单膝跪地一般。 随后,傀儡向前俯身并伸出手,可就在它马上要够到蓝色菇的瞬间,它失去了平衡。巨大的身躯向前倒去,脑袋正好撞在矮墙上被直接折断,远远地传来木头被拗断的声音。 突然出现的骇人一幕让曈昽惊恐地捂住了嘴,但她马上不住笑出声来。 “这也太滑稽了……”乔响故作严肃地说道,“所以说傀儡损坏的原因,原来是这么愚蠢的吗?” 摔倒的傀儡挣扎了起来,但它的一条手臂被压在身躯和矮墙中间,另一条手臂在空气中挥舞着却不碰到着力点,两条腿蹬了一下也没什么效果,不久便不再动弹。 不过,中庭里很快出现了月见的身影。看样子她还是会处理一些突发事件的——乔响心想。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傀儡跟前,使出念动力把傀儡扶起来,再把脑袋扶正。 随后,她将左手按在傀儡的身后,保持着这个姿势有好几分钟,似乎是在对傀儡施法。细雨打在她的长发上,在她身边形成了一圈朦胧的雾。 又过了一会儿,傀儡的脑袋貌似安好了。 月见从长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用念动力塞进傀儡脑后的缝里。 如同那次篱织修傀儡的情景一样,傀儡的四肢扭曲了几下后,月见把纸条取了出来,又从口袋拿出了另外一张纸条,重复了这组动作。 最后,傀儡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开始行动起来。这一回,它无视了之前让它摔了个跟头、连头都摔掉了的蓝色菇,走上回廊的阶梯,重新开始了巡逻。月见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巡逻路线上。 待月见消失在视野里之后,乔响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换作背靠窗台的姿势,对曈昽说:“难怪篱织说月见来了之后傀儡就不坏了,原来不是傀儡不会坏了,而是坏了的傀儡都被月见修好了。” “一个高大的傀儡和一个柔弱的女孩,感觉好奇妙。”曈昽说道,“有种幻想文学式的美感。” 乔响使劲摇了摇头,“她可一点都不柔弱。” 话音刚落,“哐!”一声巨响从后院的方向传来,听起来像是铁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响声让乔响和曈昽都愣住了一下,但很快又传来了第二声巨响。 于是两人迅速起身跑出教室,趴在挑廊的栏杆上隐蔽着,心翼翼地往后院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站在后院屋前,面对着铁门,右手扶在门上。大概是外面下雨的缘故,这个人戴上了长袍的兜帽,但是从身形以及身上发出的白光能够判断这个人无疑就是月见。 “纳图尔大人在做什么?”曈昽声问道。 “不知道。”乔响摇摇头。不过乔响心想,月见突然离开了自己惯常的巡逻路线,一定是要去做什么很不寻常的事情。说不准正是由于发现她们今夜没在工房,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 正想着的时候,月见那边突然又传出一阵“哐”的巨响,屋的铁门应声缓缓朝里打开。 借助月见身上的微光,乔响远远地识别出门后直接就是一条向下的楼梯。月见在门前驻足片刻,接着迈着巡逻时的步伐缓缓走下楼梯,被白光微微照亮的梯间也渐渐被黑暗吞噬。 “快!过去看看!” 乔响和曈昽跑步回到阶梯教室,顾不上收拾包,戴上帽子抱起荧光蕈就下楼。不巧的是,两人在一楼遇到一具傀儡正从楼梯口前走过。 虽说傀儡在正常情况下并不会理会学生,而且荧光蕈也不像蓝色菇那样会有施法反应,但是她们还是在楼梯上等傀儡走过去之后再下楼。 两人赶到后院时雨还在下。雨滴打在帽子上,每走几步路就会有水珠从帽檐滑落。她们走到屋前,铁门还敞开着,门里已经看不到月见的身影了。怀里的荧光蕈全都弯下了腰,乔响点亮右手衣袖,发现了掉在地上的挂锁。挂锁的锁梁已经崩缺,从破损的情况看,像是被硬生生从门上扯下来的。 “真是暴力。”曈昽叹道。 “那现在怎么办?”乔响放下坏锁,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看向曈昽“下去看看?” “当然。”曈昽微笑着说道。 于是两人走进后院屋。走下楼梯后没几步就来到了地面的灯光无法到达的地方,两人只能借助乔响的光魔法继续前行。不久,一种地下室常有的腐朽气味即扑面而来,不过这阵气味虽然让人不甚愉快,倒还说不上刺鼻。 大约下了有两层楼的高度,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平地。乔响谨慎地四处察看,发现这是一条方形的通道,道路向左右两个方向延伸出去。墙壁和地板所使用的都是同一种的灰色材质。路的中间有一道比一步稍宽的沟渠,里面有浅浅的水流,正从左手边向右手边流去。 “这可不就是下水道么?”乔响说,“哪儿来的地下室啊。” “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宽敞的下水道呢?”曈昽问道。 不得不说,这跟想象中的下水道有很大不同——这么想着,乔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荧光蕈。荧光蕈往左手边弯下了腰,示意魔力的来源在左手边。 于是,乔响在前,曈昽在后,两人逆着水流的方向,沿墙心地向前走去。乔响注意到,通道左右的墙壁下沿不时会出现流水的洞,洞下方的地面上也会出现明显是人为开凿的缺口,将水排到路中央的水沟之中。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洞和缺口常常不能对齐,水往往会溅到路面上,甚至沿路漫开。这时乔响发现,墙壁和地板的这种灰色材质平整而粗糙,故而虽然通道里很是潮湿,有些路面上还有积水,但人走在上面却不容易打滑。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乔响再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荧光蕈,知道这里该往前直走,于是几步加速跨过了横向的水沟,继续向前走。曈昽也跟着跨过了水沟,跟上几步后,挽住了乔响的手臂,两人的帽子也撞到了一起。 乔响感觉到,曈昽的手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 “啊——你自己说要下来的……” “时候妈妈总是跟我说,住在山洞里的妖怪每天晚上会跑到屋子后面躲着,见有孩半夜出门就抓起来吃掉。所以我从就很怕黑,怕有妖怪从窗户爬进来把我抓走。” “那些都是骗孩子夜里不要到屋外玩的故事啦。” “我知道是假的,但是心里还是会害怕。” 听到这话,乔响停下脚步,转过头对曈昽说:“那……要不我们回去了?” 曈昽摇了摇头,“我想知道魔力的来源是什么。” “好吧,那这个给你,”乔响将荧光蕈交还到曈昽手上,“你紧张的时候就看一眼,或许管用。” 她伸手摸了摸曈昽的头,“不怕!” 曈昽被乔响的想法逗乐了,苦笑道:“那我恐怕得一直盯着它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五章重新审判的校园规则 中 于是两人继续前进。一边走着,乔响一边嘱咐曈昽说:“对了,绿菇说要转弯的时候,你可要告诉我啊。” 跟随荧光蕈的指引,乔响和曈昽在第二个路口选择了向前直走,在第三个路口拐了弯。走到第四个路口的时候,荧光蕈的菌盖缓缓转向右,示意魔力的来源在右手边。两人顺着这个方向看去,发现这是一条湿漉漉的通道,不远处的侧边有一扇门——虽说是门,其实并没有门框和门扇,就是个垭口——门后正发出淡淡的蓝光。 “就在前面!”乔响低声对曈昽说道,随即熄灭了右手袖口的光魔法。 于是曈昽将荧光蕈交还到乔响手上,护在乔响身前,左手搭到右手手腕处,做好了随时施法的准备。两人沿着墙心地挪步向前,慢慢靠近发光的门,而乔响手中的荧光蕈也表现出强烈的反应,向门内的方向弯下了腰。看样子,门后就是答案了。 两人探入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蓝的海洋。 门后是一个……也许该称之为“地下庭院”的地方。庭院的四角长满了成片的蓝色菇,它们在漆黑中汇聚成耀眼的光芒,几乎像满月的月光一样照亮了的这个大厅,门外看到的微微蓝光就是它们发出的。蓝色菇簇拥着庭院中央一个大约有一人高的物体,远远看去竟像是一颗巨大的宝石!这颗宝石发出紫红色的光芒,让周围的空气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这应该就是课本里说的‘枢纽水晶’了吧!” 乔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她在复习的时候听曈昽说起过枢纽水晶,知道它是一种巨大的、具有特殊功能的紫水晶,构成了形式魔法的魔力流转中的重要一环。可她从来没有想到,听起来十分重要的枢纽水晶会在如此幽深而神秘的地方,更想不到这个幽深而神秘的地方竟会在常识所认为污浊的下水道里。 枢纽水晶被放在一个基座上,位于圆形蓄水池的中央。水池边沿隐约能看到一条环路,再往外就尽是蓝色菇了。庭院的顶很高,四壁方方正正,墙上有许多口正在往水池里注水,想来是今夜降雨带来的雨水。水池里的水已经稍稍漫过了基座,池水倒映着发光的枢纽水晶,就像有两棵宝石上下紧紧贴合在一起。 乔响注意到,这个枢纽水晶靠近基座的部分有一大片像是生锈的地方,旁边还有明显的破缺。“原来是这样,”她说道,“魔力从枢纽水晶流失到了外面。一旦雨水浸过基座,魔力就会渗透到雨水之中。” “水漫出这个池子之后,涌入外面下水道流了出去,所以在地面上就出现了光路?” 乔响点点头,继续说道:“蓝菇的施法导致了傀儡的异常。所以说,傀儡异常的根本原因是枢纽水晶坏了。” “但是,枢纽水晶怎么会无缘无故坏了呢?”曈昽问道。 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枢纽水晶背后走出。两人心里一惊,曈昽急忙抬起右手指向来人,定睛一看——是月见。 “纳图尔大人!”曈昽正想放下手臂的时候,乔响赶紧扶住她的手臂,“等一下!” 乔响低声冲曈昽说,“这就是枢纽水晶损坏的原因!” 于是曈昽紧张地再度抬起手,眼睛盯着沿着水池边沿缓缓走来的月见,不敢松懈。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隔着远远的,月见就向两人发问。她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乔响反问道。 月见没有回答。 “纳图尔大人,我们是来调查傀儡失常的原因的。”曈昽说道,“请问您知道枢纽水晶是被谁破坏了吗?” 月见仍然不予理会,沿路环绕枢纽水晶,向两人走来,“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话音刚落,月见绕到枢纽水晶前面对二人时,突然向前伸出左手。 不好!她要施法了!——“曈昽!” 曈昽右手一用劲,瞬间,一阵暴风从身后刮起,夹杂着腐朽气息向月见扑去。两人急忙闭上眼睛,按住帽子。一阵沉闷而可怖的风吼在下水道里响起,传进二人的耳朵里。 乔响微微睁眼向月见看去,只见月见伸出右手,将手背抵在额头上,双眼闭合,脑袋微微侧向左手边以迎风。暴风很快吹落了她兜帽,披散的白色长发在风中不住地跃动着,被身后枢纽水晶的光芒映成了紫红色,彷如一团熊熊火焰。 当风终于靜下,月见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从她炯然的目光中,乔响确信自己感到了一股无以名状的崇高感。 “没效果啊!”乔响惊呼。 “我对下水道的地形不太熟悉。”曈昽一边解释着,一边再度抬起右手,似乎是想再试一回。 看到月见放下右手,再次伸直了左手,开始引导施法的模样,乔响急忙打断曈昽的引导,喊道:“快跑!”随即拉起曈昽的手就往来路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时二人能够找对路是因为荧光蕈指明了前往枢纽水晶的方向,而这时荧光蕈菌盖所指的仍然是身后的枢纽水晶。在穿过几个路口之后,少了蘑菇指路的乔响和曈昽意识到,她们已经迷路了。 他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又遇上一个路口的时候,乔响止住脚步回过头,看到身后披着白光的月见正缓步追来——虽然已经比她巡逻时快上了不少——乔响心生一计。 她熄灭右手袖口的光魔法,再用袖子捂住怀里的荧光蕈,随后转弯走进岔道。两人扶着墙壁心地前进,不久摸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乔响先伸手探了探,感觉到洞里足够宽敞,于是两人先后躲进洞去。 不一会儿,月见从洞外走过。两人捂住口鼻以求掩盖气息。她们看着月见的白光从洞的一边墙壁出现,再消失在另外一边,才总算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见月见已经走远,曈昽起身准备离开这个洞。 “别!”乔响拉住曈昽,声说道,“先看看里面。” 于是乔响重新点亮右手袖口。借助袖口的光,她发现这个洞的截面是个正方形,地上虽然布满灰尘却很干燥,看起来不是水道,而是人走的通道。洞里还有好几米,光线不能完全照亮里面。 于是两人蹲走着往洞的深处探去,旋即看到洞的最深处是一口竖井,井壁上还设计有供人攀爬的凹槽。竖井很浅,能够看到井底的地板与洞内相似。乔响稍作犹疑,坐到井边,纵身跳下井底。 “乔响,不去了吧。”曈昽伏在井口对下面的乔响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 “先躲一躲,待会儿再爬出去。”于是曈昽抱着荧光蕈,心地跳到井底。 井下仍然是一条宽敞的通道,不同的是通道里已经没有了路中间的水沟。而更令乔响感到讶异的是,井下明明比上面的下水道地势更低,却要比上头干燥得多。外面天应该还下着雨,这里头却只有厚厚的灰尘,没有一丝水迹。 “乔响你看!”曈昽突然指着一处带有色彩的墙面,“这好像是一幅画。” 乔响凑近察看,发现这确实是一幅画,“壁画?下水道怎么会有壁画?” 壁画虽是彩色的,但色调已经变淡和发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脱落。乔响抬起手,让发光的袖口更接近壁画。借助白光两人看到,壁画的右半部分画的是一些长条石柱,这些石柱是光秃秃的圆柱体,密密麻麻地伫立在绿地上,背景则是乌云和暗红色的天空。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壁画的中段。这里的草地变成了黄色,而草地上的石柱则没有刚才那么密集,有些还倒在了地上。石柱的缝隙间露出了原本躲在石柱背后的枯树,与石柱相比只是一棵。原来这些柱子比树还高那么多——乔响一边想着,一边挪动脚步。 画面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只长毛大眼的红棕色怪物,它正从地上拔起这些石柱塞到嘴里。一阵恐惧从乔响的手臂爬到了脖子上,头皮不住地发麻。她倒吸一口凉气,稍稍稳住心神。 “好恶心!”曈昽惊呼道。 乔响急忙放下手臂,“不看了不看了,”她长舒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说完,乔响正欲转身,曈昽指着前方说:“那里好像有扇门。” 乔响伸手照亮前方,发现壁画左侧不远处的墙壁上确实有一扇铁门,而且不同于上面的垭口,这是真真正正的、有着门扇和门框的门。在门的旁边画着一幅简笔画,能够看出来是一个人正走上楼梯。 “哦——是个楼梯!”乔响上前打开门栓,拉开了门——门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是月见。 “哇!”乔响吓得叫了出来,转身拉起曈昽就跑。可没跑几步,乔响就像是绊倒了什么东西,“哎哟”一声扑倒在地上。 “乔响!”曈昽停住脚步,上前拉住乔响的手臂,想要扶起她。 乔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右脚像是钉在地板上一样,丝毫动弹不得。她回过头,看到月见正在身后不远处,冲着乔响伸出右手,就像是隔空抓住了她的脚一样。是念动力!——乔响惊恐地回过身用手握住脚腕,挣扎着想要把腿从地上拔起来。 这时,曈昽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放开乔响,向月见伸出右手,不消几秒钟时间又在通道里引导了一阵暴风,登时两人的帽子都被吹飞了。虽然通道里的暴风不分敌我,无法伤害月见,却能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让魔力的连接无法维持。呼啸着的风迫使月见伸手遮挡,让冥域有了喘息之机。她顶着风迅速起身,熄灭右袖的光,拉起曈昽跑向通道的暗处。 然而,没跑几步,曈昽一步踉跄,摔倒在地。 乔响停下脚步,“曈昽!”她回头看去——隧道远端,月见还在不紧不慢地向她们走来,没有在施法的模样。乔响见状,赶紧把曈昽拉了起来。 “没事!”在乔响的搀扶下,曈昽挣扎着站起身,继续快步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乔响摸到左手边有一条岔路。两人于是躲到了岔路里。曈昽痛苦地蹲下身来。 “怎么了?”乔响低声问道。 “好痛!”听得出来,曈昽在尽力忍住不发出呻吟声。 现在曈昽受了伤,已经不能再跑了,只有想办法躲开月见,先回到地面再说。——乔响心想,然而两人对下水道的地形很不熟悉,月见又在身后稳步追来,如何能跟她错身而过却不被发现呢? “乔响,能不能试一下暗属性魔法?”曈昽提议道。 稍作思考,乔响便理解了曈昽的意思。暗属性魔法能够实现隐匿身影的效果。乔响从来没有成功过,但那些都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尝试。现在她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隧道里,有着环境的助力,说不定能够成功! 眼看月见已经追到不远处了。于是,乔响将荧光蕈交到曈昽手上,随后缓缓舒了一口气,稳定心神,左右手相握,心中默念咒语:“以帕提柯之名,一切归于深沉的静寂……” 暗属性魔法的咒语大多很短,而效果只能交由他人检验,因此施法者自身对于施法的完成也没有什么实感。乔响对自己施法完毕后,又对曈昽施法。随后,她拉起曈昽,蹑手蹑脚地迎着月见走上前去。两人的心情也随着距离的接近而愈发紧张。 走到月见面前时,月见没有什么反应。 乔响已经走到了月见的身边,两人几乎擦肩而过,月见仍没有看乔响一眼。 成功了!——乔响心中暗喜,想要拉起身后的曈昽赶快上楼去,结果手里一空…… 月见突然跃起伸手拍在曈昽的眉眼处。曈昽“啊”一声短促的惊叫,向后倒去,手中的荧光蕈掉到地上,脆弱的瓦盆被摔成了碎片。月见顺势将曈昽抱在怀里。曈昽伸手想要掰开月见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却只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曈昽!”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乔响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她向前伸出双手,既想抢回曈昽,又想对月见施展念动力。就在这犹豫间却被月见抢先一步,双手被扣在了墙壁上。月见右手从曈昽的腰部将她抱起,左手伸出对乔响施展了念动力。 愤怒的情绪涌上大脑。乔响见挣扎无用,直接对自己的手腕施展隐匿魔法。就在她感觉不到双手的一瞬间,双手也同时挣脱了月见的束缚。乔响助跑几步,直接抡拳向月见砸去,心想,我施法没有你快,拳头总比你快了吧! 可乔响没有料到的是,月见虽然脚步很慢,身体却很敏捷,而且力气很大,单手抱着曈昽左右躲闪,乔响的拳头竟然无一命中。几次下来,乔响渐渐产生了无力感,于是又后退了几步,试图用念动力将曈昽跟月见分开。谁知,趁着她正要引导施法的这个空当,月见竟然把乔响整个人仰面朝天地举了起来。这下子乔响手脚无处着力,眼睛又看不见月见,试着使用隐匿魔法也没有效果,完全无计可施了。 原来丢仆人玩的传言是真的啊……不愧是念动力高手——乔响在心里感叹,身体精疲力竭,瘫软下来,放弃了抵抗。 最后,月见伸手捂住乔响的眼睛。顷刻间,乔响感觉脑袋一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一座花园。 我是从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盆栽看出这一点的。只不过这个花园似乎比通常的花园要稍微大一些,大到一眼望不到边。 不过花园虽大,盆栽虽多,盆里种的花却只有一个品种,是一种白色花瓣、黄色花蕊的花。盆栽们组成了几十盆宽的方阵,每两个方阵中间有约一米宽的路。我向前看去——眼前的路延伸到了天边;回过头也是一模一样的景象。 当再回过头时,我注意到了左手边方阵的对面有一个孩。孩正背对着我,摆弄着那边的花。我沿路绕过这个方阵,悄悄来到孩的身后,发现这是一个长着白色短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还长着一双长长的尖耳朵。 一种莫名的冲动教我伸出双手握住了女孩的两只长耳朵。她伸手来抓我的手,我马上松开,让她抓了个空。她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似乎透着些微愠色。我赶紧道歉,说明我是无意间来到这里,并向她请教离开的路。 女孩听了我的话,向我挥了挥手,似乎在示意我凑近她。我不得其意。她见我不动,于是拉着我的手让我弯下腰来,随后用双手捧着我的脑袋,让我的额头和她的额头贴到一起。 我正对她的这一举动感到诧异,突然,我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些思想。我很确信这些思想并不源于我,是眼前这个女孩不知用什么方式传达给我的。她告诉我说,她花费心思将花园打扮了一番,希望我会喜欢。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除了摆得整整齐齐的盆栽方阵以外,没发现有什么打扮过的地方。于是我对她说,花园很整洁,花也很漂亮,我刚才已经游览了一番,现在是时候该回去了。 听了我的话,女孩的表情似乎有些失落。她再次把我们俩的额头贴在一起,告诉我说,最近她以为会有怪物入侵花园,所以事先在花园里挖了许多陷阱。 我感觉有点懵,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提醒还是威胁,只好礼貌地对她说,我下午还要跟导师见面,希望她指一条没有陷阱的出路。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狐疑,随即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过是同样无穷无尽的道路。 我回过身,学着她的样子,抱住她的脑袋,贴上她的额头,闭上眼睛,努力地想着“谢谢你”三个字,希望能够传达过去。突然,我感觉怀里空落落的,睁眼一看,女孩已经不见了。 于是我站起身,往女孩所指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几步,我一脚踩空,掉到了陷阱里。 “乔响!起床啦,乔响!” “嗯——”乔响坐起身,感觉眼前一片昏黄,模糊不清。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曈昽正坐在床边唤着自己的名字,于是搂过曈昽的脖子,将两人的额头紧贴在一起,又闭上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曈昽愣住了。 “乔响?”她心地问道。 乔响张开口,用缓慢的语速说:“你能接收到我的心灵感应吗?” 听到这问话,曈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了?你在说什么?”话还没说完,曈昽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看来真的是做梦。”乔响失望地松开曈昽,起身坐到床边,垂下双手。看着眼前正笑个不停的曈昽,她叹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开始上下打量这个房间。她注意到,房间里有一套桌椅、一组木柜、两张床和两个床头柜,柜子上写满了草药的标签——这里是学园的医务室,而她和曈昽所穿的也不再是浅蓝色学生制服,而是为病人准备的灰色单衣和长裤。 乔响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曈昽说道:“曈昽,你的伤……” “已经好了,”曈昽拍了拍膝盖,微笑道,“看样子是有人帮忙处理过伤口了。” 这时有人推门走进了房间,是蛇隐。“你们醒啦?再不起来我就要摇你们起来了。”她端进来两杯水。 “蛇隐!”曈昽的语气很是兴奋,“是你救了我们吗?” “救?”蛇隐放下水杯,脸上挂着微笑,但眼睛里满是疑惑,“我今早来开门的时候,就发现你们躺在这里了。”说着,她望了望门外,“要说‘救’的话,应该是纳图尔大人救了你们吧?” “纳图尔大人?”曈昽惊讶地扭头看向乔响,“纳图尔大人不是黑幕么?” 乔响轻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应该是我们误会了。她跟我们一样,只是知道了魔力来源是下水道而已。” “理由呢?”曈昽歪了歪脑袋,问道。 “直觉……”乔响用低沉的声音说,随后又补充道,“如果月见是黑幕,那她怎么会一直放任魔力流向下水道,让我们发现呢。” 她心想,其实关于月见是黑幕的推断还存在着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月见可疑的做法和下水道诡异的气氛,导致自己产生了草率的想法。 不知为何,她回想起刚才的梦。 “对了,蛇隐,”乔响忽而想起了摔在下水道的绿菇,心中抱有歉意,“你的荧光蘑菇……”话还没说完,她就一眼瞥见床头柜上叠着两套干净的学生制服,旁边是两顶宽檐帽,帽子背后就放着那盆荧光蕈。蘑菇们都很精神,被好好地栽在花盆里,一点都看不出被摔过的痕迹。 “我的荧光蕈怎么了?” 蛇隐一边问着,一边踩上椅子,找来一块抹布,开始逐个地擦拭药柜。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陪伴,却好像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一般。看到完好无损的荧光蕈,乔响仿佛看到久别的老朋友,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暖意。 “你的荧光蕈这几天帮了我们很多,”乔响答道,“谢谢你!” “真要谢谢我的话,就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吧?” “啊……说来话长。改天再找时间跟你讲清楚吧。”乔响摆摆手,又问道,“对了,月……纳图尔人呢?” 蛇隐用手肘指了指门外,“就在外面。” 听到蛇隐的回答,曈昽起身走向门外。乔响见状,也穿上靴子紧随其后。月见就在医务室门旁边。她交叉着双臂,倚靠在墙边,脑袋自然地倒向一边,整个体态软绵绵的,像是睡着了一样。走近看,月见的这副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十岁左右的乖巧女孩。破晓所说的“阿姨辈”,实在无法想象。 初升的太阳照在前院的石板路上,也把阳光洒向了医务室前的檐廊。晨曦如同一场绵绵细雨,打在她的白色长发、白色肌肤和白色长袍上,溅起了一圈温暖的金色光雾。同时乔响也注意到,月见白色长袍的下摆上有星星点点棕色和黑色的污点,还有几道灰尘印,满布的褶皱则表明衣服曾湿透又被风干。这些都是下水道留下的痕迹。 “纳图尔大人!”曈昽两手摆在身前,向月见深深举了一个躬,“这次给您添麻烦了,实在非常对不起!”说着又鞠了一个躬。乔响站在曈昽身后,也跟着鞠了两个躬。月见则没有动弹,也不知她听见了没有。 “纳图尔大人,我是四年级的曈昽,这边这位是乔响……”说着,曈昽将乔响拉到身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乔响有点慌乱。 曈昽继续说道:“三周前您向学校报告说乔响蓄意攻击了傀儡,但那是个误会!乔响是无意中把蓝色菇带到学校里来的。” 曈昽的话让乔响心里乱成一团,生出百种理由劝说自己,这时候跟月见交涉绝对是不合时宜: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两人刚在下水道跟月见打了一场;吵醒月见怕不是会有起床气……她赶紧拉了拉曈昽的手臂,示意曈昽不要再说下去。 然而曈昽没有理会。她挣脱了乔响的手,继续对月见说:“纳图尔大人,现在您也知道蓝色菇的施法反应是由枢纽水晶的损坏引起的,乔响是被冤枉的啊!” 看月见迟迟没有反应,乔响劝曈昽说:“算了算了,她还在睡觉,要不我们等晚上再……” 话还没说完,月见就稍稍抬起头,微微睁开了眼睛,露出金色的瞳眸。“时……时间……”她的声音纤细无力,彷如紧绷的蚕丝,与夜间中气满满的声音相比,简直可谓判若两人。 月见终于开口说话,曈昽喜形于色。她连忙回答道:“十月九日晚上!就是三周前的周六晚上!” “地方……” “在二楼阶梯教室!” “事情……” “傀儡攻击乔响,被乔响放倒了……” 月见眼神迷离地愣住半晌,又问:“时间……” “时间是十月九日晚上八点钟,地点在二楼阶梯教室,事情是乔响被傀儡攻击,反击的时候把傀儡弄坏了。”一向从容的曈昽也显得有些焦急。 听完曈昽的完整报告,月见稍稍低下头,合上了原本微微睁开的眼睛,一动不动了。 看到此情此景,曈昽直起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乔响则皱起眉头撇撇嘴,扯了扯曈昽的衣袖,说道:“算了,走吧。” “嗯。”曈昽应和着,再次向月见鞠躬行礼,“纳图尔大人,那我们改天再向您请教。” “纳图尔大人再见。”说完,乔响牵起曈昽的手,两人转身准备离开。 “什么?纳图尔大人,您说什么?”刚转过身去,曈昽突然又转向月见,神色紧张地问道。 乔响感到有些不解,上前去拉曈昽的手臂,低声说道:“走啦。” “等一下,”曈昽稍稍俯身凑近月见的脸,“纳图尔大人,我们刚才没有听清,能请您再说一遍吗?” “我……” 这回乔响也听见了月见的声音。她也凑过身来,想要听清楚月见说什么。 “我……只说了……两件事……” “蘑菇……有施法反应……” “还有呢?” “傀儡……平衡……要改进……”说完,月见又合上了眼睛,脑袋也完全放松地垂了下去。看样子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不远处的钟楼传来了七声钟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六章重新审判的校园规则 下 “三百年前隆西战争还没爆发的时候,艾斯特里恩的有识之士预见到了帝国即将到来的入侵,提出要开发新的魔法技术来进行抵御。于是他们实施了很多个研究项目,其中有一个项目,当时叫做‘抽象速记教学法’,本意是要通过规范符咒语言的使用来培养更多的魔法师。后来经过一代人的努力,这个项目变成了符咒的标准语言,在后来的战争中大放异彩,促成了西国的建立和战争的胜利。这就是现在的形式魔法。” “整个形式魔法系统是由三个部分构成的:魔导书、枢纽水晶和魔法禁制。施法者念出包含魔导书z文字的符咒,枢纽水晶捕捉到这个符咒之后,会将它交给魔法禁制加工,随后与施法者一起产生施法效果。神秘事务署过去做过实验,发现魔法禁制的范围几乎是无限的,但是枢纽水晶只能影响很一片地方。整个神秘城里只有九个枢纽水晶,为了避光,大部分都放在下水道里。超出枢纽水晶的影响范围,魔法禁制就不会响应魔法师的符咒。” “难怪出了神秘城,就不能用形式魔法了。”曈昽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准确地说是施法的门槛会大大增加。”齐诺纠正道,“在神秘城以外的地区施法,所需要消耗的魔力超过通常的两三倍乃至几十倍。这部分魔力消耗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原本枢纽水晶和魔法禁制代替施法者所消耗的部分。” “形式魔法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那一代大法师们担心这股巨大的力量会被奸人利用,于是选择了一种我无法认同的安全策略——让枢纽水晶和魔法禁制的技术失传。这样一来,形式魔法的运用就会被局限在魔法禁制所允许的范围之内。这也是它被称做‘魔法禁制’的原因。” 听到齐诺的话,乔响和曈昽都有些吃惊。“那岂不是没办法继续发展了吗?”曈昽问。 “是的。如今我们能够将十二魔导书的内容倒背如流,却仍然对枢纽水晶和魔法禁制的工作原理一无所知。现在快三百年过去了,各个枢纽水晶逐渐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而我们却没有办法换新的。一周前你们报告了傀儡的异常,当时我就猜测是枢纽水晶的外表面出现了损坏的情况。只是这段时间塞隆城里实在人手不足,所以只好拜托你们前去确认。” “原来老师早就知道了!”曈昽抱怨着,但这语气乔响听着却觉得有点像是撒娇,“还差点害我们在下水道迷路!” “是我低估了你们的能力。十月二十八日我收到了月见的信,她在信中说神秘学园的下水道在雨天会有异常的魔力流动,怀疑是枢纽水晶出了问题。她还询问我是否派遣你们调查这件事,并要求我撤回对你们的派遣,说这不是学生应尽的职责。看样子,她曾经怀疑过你们。” “无妨,我们也怀疑过她。”说着,乔响在心里数了数日子,“十月二十八日……啊,那不就是我们发现魔力来源是下水道的第二天吗?纳图尔大人竟然剽窃我们的成果!” 另外两人听到这话都笑了笑。 齐诺继续说道:“其实我的本意并不在于派遣,而是希望借此机会锻炼你们的思维能力,加深对魔法和魔力的理解。原本想等今天跟你们说这件事,没想到你们直接就查到了真相。是我的疏忽害你们跟月见闹误会,还受了伤,真的非常抱歉!” 听到齐诺的夸赞,两人既有些许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曈昽连忙说:“没有没有!没关系的,纳图尔大人已经帮我们治好了。” “老师,那坏掉的枢纽水晶该怎么办呢?”乔响关切地问道。 “现在我们在魔导书的一些篇章里找到了修补枢纽水晶的方法,但长远来看该坏的还是会坏。如果我们不能掌握枢纽水晶和魔法禁制的工作原理和制作方法,那么迟早有一天形式魔法将不复存在。” 乔响想象着形式魔法消失的情景,不由皱起眉,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反过来想想,如果我们最终掌握了形式魔法系统的每个技术细节,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们将能够完全发挥形式魔法的威力,进而创造出比今天的神秘城更加辉煌的文明!” 导师的话让两人为之一振。曈昽问道:“所以我们符咒学专业就是要研究枢纽水晶和魔法禁制吗?” “没错,符咒是魔法师与魔法禁制对话的语言,要搞明白符咒就必须搞明白魔法禁制,要搞明白魔法禁制,符咒也是唯一的途径,它们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符咒何以影响世界,魔法禁制的真面目是什么,我希望这个谜题能够在这一代人得到破解。这也是我们这个专业真正的研究方向。” “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下课了吗,朋友们?”这时玛嘉推着酒车走进图书馆,给三人送来了一壶新泡的茶。 “已经聊完了。”齐诺答道。 “总管大人太客气了!”曈昽起身接过茶壶。 “今晚要晚一点开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您亲自下厨吗?” “对!大姐今晚就回来了,刚好今天是她的生日,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大姐?”乔响不知道塞隆城里还有这号人物。 “是学园七年级学生,你们的学姐。”齐诺帮忙解释道,“她出任务今天才回来。这也是拜托你们调查的原因之一。” “那我也来帮忙!”说着,曈昽站起身,又问冥域,“乔响要一起来吗?” “啊,不了。”乔响摆摆手,“考虑我的厨艺水平,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坐享其成比较适合我……” 向齐诺道谢后,曈昽跟着玛嘉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做好心理准备。”待曈昽跟着玛嘉离开了图书馆后,齐诺微笑着说道。 “喔——”乔响听懂了他的意思,抿着嘴笑了起来。 “乔响,”齐诺的语气又复归严肃,“至于你的处分,我也派人去调查了一下……”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可要说乔响没有想过澄清误会、取消处分,那一定是在逞强。这回她会这么卖力地调查傀儡异常的真相,也是部分地缘于她希望借此证明自己的清白。因此,当听到齐诺说起处分的事情,她还是会竖起耳朵听仔细。 齐诺稍稍顿了顿,“这么说吧,在你受到处分之后,顶替你录取了形式魔法专业的学生,姓洛希尔。” 洛希尔就是破晓。听了齐诺的话,乔响的表情先是不解,随后是诧异,最后是一股酸楚,顺着鼻翼爬上眉心。她低下头紧皱着眉,努力地试图消化着这个结果。 “不过也不用伤心,”说着,齐诺用念动力从远处的书架上抽出了一张纸,递到给乔响,“学园已经同意撤销你的处分了。” 乔响接过纸——这是一封信,信中先是感谢了齐诺和月见关于傀儡的改进方案的报告,随后同意了撤销乔响的处分的请求,同时对乔响可能的转专业申请表达了许可。信的落款章是教学事务委员会,而签名则是学园长,大法师奎诺。 “老师,我有个问题。”读完信后,乔响问,“三周前月……纳图尔大人就已经报告了傀儡有缺陷,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处理呢?” 齐诺为乔响斟了一杯茶,乔响稍稍哈腰以示感谢。 抿了一口茶后,齐诺解释道:“半年前高等研究所和神秘事务署在守卫傀儡的设计方案上展开竞赛,结果是他们拔得头筹,率先做出了能够交付使用的傀儡。高研所视之为一场胜利。他们大概不会希望让这场胜利蒙尘。” 世界真复杂——乔响心想。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的选择了。你想不想转到形式魔法专业呢?”说完,齐诺淡淡地微笑着,盯着乔响的眼睛。 放下信笺,乔响长舒一口气,用严肃地语气回答道:“不了。既然有人不希望我读形式魔法,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连忙提高嗓门补充道,“同时!我在这次调查过程中也发现自己对符咒学研究很感兴趣,而且也明白了符咒学研究的重要意义。毕竟之前说要考形式魔法都是跟风的,说不定符咒学才最适合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心里犯嘀咕:这样说会不会很虚伪?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齐诺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似乎并不介意,“那就让我们一起合作,努力揭开魔法和世界的奥秘吧!” “嗯!”乔响用力地点点头。她感觉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图书馆就是整个世界。 而她正处在世界的中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命面,德尔响K爷!》正文 第九十七章大结局·改变规定的新日 突然到来的脚步声踏破涟漪,将音符荡到半空,打破了这丝宁静。 伊介在森林中奔跑着,一缕在空中飘逸的红色马尾,于昏暗的树林之中显得格外晃眼。 “咕咕!” 伊介肩头的莉莉突然叫了一声,他侧头,发现莉莉的视线正盯着天上,她也随之望去。 虽然视野被如雾的雨帘拉上一层薄纱,但是他依然看见了一抹灰色从枝叶的缝隙中掠过。 那是神雾的鸽子。 原本这种雨天,信鸽一般都是躲在室内的,再不济也是收拢翅膀,让羽毛上的油脂形成一层保护膜,防止雨水渗入。 而刚才看到的安却拼命拍打着翅膀往公会的方向飞去。 是什么紧急的情报吗?还是说……不,不会的,神雾那么强,但是……那个声音说要救乔逸……别胡思乱想,总之到了那个地方就知道了!——伊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同时抹去顺着发梢流下的雨露。 就在伊介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脚下的整个大地突然震动起来,甚至让整片森林看起来都在左右晃动,让他连忙扶在旁边的树干上稳住身体。 “什、什么?地震吗?!” 过了一会,这股震撼整个大地的震动终于停下。 伊介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跑。 随着脚边的河渐渐污浊,森林的大门往左右滑开,在伊介眼前浮现的是——一大片的废墟,四处都是断壁残垣,已经完全无法看出建筑原来的样子了,宛如人间地狱。 接着,伊介看到了绝对让他不敢置信的事情。 在那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处理周围事物的信息,只有嘈杂的雨声在他脑中不断回响。 等伊介回过神来,他已经摇摇欲坠地走到了乔逸身边,然后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跪在地上。 眼前是已经没了一只手和一只脚、满身是血的乔逸,他身上的血液与地上的雨水交融在一起,四处流散。而他的脸庞挂着一丝微笑,非常安详。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乔逸,醒醒!不可能的……你、你是在装睡对吧,乔逸!我拜托你醒醒!!不要再睡了!!!不可能的!不会是这样子的!我拜托你醒醒啊,乔逸!!我不准你死啊!!!” 无论伊介怎么推和呼喊,乔逸依然静静地躺在地上,毫无反应。 “乔逸……我拜托你了……醒醒啊……” 伊介绝望地趴在亚斯特胸前,那里——并没有心跳声。 不行,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能慌!!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对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快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还有……还有,要赶快止血!!!——伊介在内心这么提醒自己。 就在她准备进行急救措施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视野内的事物也渐渐昏暗并且分离,出现了多个重影。 “可恶……偏偏……挑这个时候……不行……我……” 意识恍惚之中,伊介看到了乔逸身旁的断剑,他毫不犹豫拽起断剑就扎进了自己的大腿。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撕开雪白的肌肤,插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唔——” 伊介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挺直,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 “不行,怎么可以在乔逸的面前叫出来呢……”伊介的内心如此警告自己。 但是大脑似乎没有清醒多少,他继续捂嘴忍着痛,并没有拔出剑,只是接着将剑往刃口的一侧继续推进,断剑顺畅地划开了自己的血肉,在自己的大腿上造成一道十多厘米的狭长伤口。 在多重剧痛的冲击下,伊介的大脑终于得到了暂时的清醒。 他拔出剑,血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伊介并没有在意自己腿上的伤,连忙给乔逸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正不正确,最后,慌乱的动作并没有带来什么明显的成效。 “求求你……乔逸……醒过来吧……”伊介的泪水从眼角滴落,融进了雨水之中。 就在伊介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旁的河传来水面被重物打破的声音,使他急忙用身体把乔逸护在身后,并警觉地转头望去。 视线的那头,乔响正在一点一点地往自己的方向慢慢爬过来,但是乔响似乎没有注意到中间隔着的河,一头扎进浑浊的河水里。 “啊……乔响!” 伊介脑中迅速闪过也许乔响能救亚斯特的念头,得以使他离开伊介的身边,慌慌张张地赶紧跑过木桥,把乔响捞了起来。 “乔响,没事吧?——你身上的血?!” 伊介把乔响救起来之后,连忙询问伤势。但是乔响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哑声想从他手中挣脱开,并用惊恐的表情看向乔逸的方向。 “乔响,怎么了?!我是伊介啊,没事的!” 乔响再次无视了伊介的话语,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振作点!乔响!!你这个样子怎么救乔逸!!!”伊介抓住乔响的双肩,强行将她拽了过来,并用自己眼角泛红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乔响……看着我,我是伊介……拜托你不要这样子……求求你冷静下来……然后……然后救救乔逸吧……” 伊介说到一半,将头贴在了乔响胸前,啜泣起来。 随后,乔响感觉到自己头上有一股温柔的触感——伊介正在抚摸着乔响的头发。 伊介抬起头,乔响似乎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正用温柔的神情注视着他。 之后,乔响用手指指着河边一片废墟的方向,似乎是在表达带她去那里的意思。 伊介搀扶乔响来到早已没有了原来样子的建筑废墟,乔响在那找到了她的医疗箱。 找到医疗箱之后,伊介又在乔响的示意下将她带到了乔逸身边。 乔响看着乔逸,脸上凝起愧疚的表情。紧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以标准的动作对胸部进行按压,同时交替做着人工呼吸。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乔逸!不能死,不准死!我的罪已经够多的了,所以……而且……身为一个要成为超异能者的人,怎么可能再次让伤员在我手中死掉……所以,拜托了,不要死,乔逸! ——在这样的信念下,乔响变得超乎异常的冷静,使所有的动作都十分干净利落。 终于,乔逸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渐渐鼓动起了生命的波动。 而后,乔响从医疗箱迅速拿出一块大的油纱,压在乔逸右肩的断口上,然后又空出一只手将伊介的手拉了过来,盖在自己压着伤口的那只手上。 手突然被拉住的伊介吓了一跳,问道:“怎……怎么了?是要我帮忙压着的意思吗?” 乔响对伊介的询问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将自己的手从伤口上面抽开,转而用伊介的手压住油纱。 伊介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压在纱布块上面。 乔响看见之后,又费力地想抬起乔逸的上身。伊介理解了乔响的意图,一手按住纱布,一手帮乔响一起抬起乔逸的上半身。 乔响继续从医疗箱抽出一条白色的三角巾,错位对折后,连同伊介的手和下面的油纱一起包住,之后让伊介抽出手,自己拉紧三角巾,然后在乔逸的左边腋下打了个结。 下一刻,乔响又用同样的方法示意伊介用手掌根部压住乔逸左边的股动脉,自己则用回返包扎法包扎好断掉的左腿伤口。 处理完毕之后,乔响擦了下和雨水混为一体的汗水,视角余光又瞥见伊介腿上的伤口,急忙从医疗箱里再次拿出油纱和绷带。 “啊,等一下。”伊介从乔响的动作中看出了她的意图,抬手阻止她。 乔响不解地歪了下头。 伊介拿出莉莉脚上信筒里的纸,沾上自己腿上的血匆忙写下向公会求救的信息,塞回信筒,然后示意莉莉赶紧带回公会。接着伊介才配合着乔响包扎好腿上的伤口。 一切能做的事都做完之后,伊介将乔逸的左手绕过自己的后颈,搭到自己的肩上,把他抬了起来。 因为腿上的伤,伊介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好在她及时忍痛稳住了身体,腿上的油纱有一抹红色在渐渐晕开。 伊介无视了这些,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沉重的脚步砸在地面的积水上,荡起大量的水花。乔响也跟在旁边,边帮忙扶着伊介的身体,边担心地照看着伊介和乔逸两人的伤口。 “乔逸……拜托你一定要撑住……我们现在就回‘家’……到了‘家’里之后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一定要撑住……”即使乔逸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乔响还是看着他这样诉说着。 在从村子去往罗登中间的森林途中,伊介顽强地和自己的体质抗争着,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不能认输……不能认输!我不能倒下,我倒下了就没人来抬亚特了……而且乔响也不可能抬得动两人……加油,不能输……不能输给自己的身体……至少……到了学院再说……——伊介一直在自己心里重复着这些话,并咬紧自己的下唇,借疼痛来给自己提神,才得以坚持下来。 等到差不多到达学院的时候,伊介的下唇早已被咬破了。多亏乔响一直在旁边帮他擦血,他的下巴才没有被鲜血浸满。 看着伊介的样子,乔响的内心被心疼和内疚填满——如果不是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委托乔逸的话,乔逸和伊介现在一定像平常一样在一起拌嘴吧…… 这一切,将这一切破坏掉的,就是自己……乔逸说过:活着才是最好的赎罪,自己也在尼尼微的遗骨前说过要好好活下去……但是,自己真的有资格活着吗……如果自己真的有资格活着的话……自己一定要为了乔响和伊介做点什么…… 深夜,伊介和乔响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把乔逸抬到了罗登。 整座学院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丝人影。 看到这幅情景,伊介那根原本要放松的弦又绷紧了,如果在这里倒下,乔逸依然不能立刻得到救治。 于是,伊介决定带乔逸去医院,最终,在踏进医院门口的时候,乔响那根拉紧到极限的弦终于绷断,倒了下去。 ……………… “乔响,你打算怎么办?你既然知道乔逸是之前的魔王……” 乔响看了看伊介,不为所动,“他毕竟还是我哥哥,格林既然派超异能者要他的命,我也无可奈何。” ……………… 私人会所的灯光很暗。 乔响推开包厢的门,正看见一顶红色贝雷帽。戴帽子的人坐在飘窗上,屈起一条腿,从十五层楼高的地方俯视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她有一半的脸隐没在阴影中。 “乔响,约我在这里见面?” 乔响用后音哼吟,将音律柔和的引入暧昧,偶尔她嗓子沙着:“女人的直觉。安凛绾,其实你伪装得很好,我差一点就把你漏掉了。” 安凛绾拢了拢长发,抿抿嘴唇,要笑不笑的。 “让我猜猜,伊介的点子,他让你来的?真没出息。” 她不是看不起伊介,对于老情人,竟有些失望透顶。 “乔响,我下个月要离开国际部。说实话,我是被炒了,不过我们现在可以谈个买卖。” 乔响知道她们是绑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其实一拍即合特别简单,只是音律相通了,心和心连上线,安凛绾低低的轻哼。 “估计这一次下来,我该降职了,不知道是什么买卖?”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但是我要一份加入格林浮空的推荐信,由在格林总部担任首席执行官的你亲笔撰写。” 平辈之间熟捻的语气不作假,乔响的表情只僵了两秒。 “趁我没下位之前吗?好,安凛绾,我答应你。” 乔响行使在高速公路,望了一眼身后的轮廓。两个时候后,她将登上去格林浮空的飞机,得到期望已久的工作。 一辆银灰色车猛然从斜前方的高速路出口斜插进来。 乔响警惕地瞥了眼车,加速。银灰色车也加速,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把车逼停。 伊介从车里走下来,举起枪。 乔响笑了笑,语气黏成一滩蜜,让伊介想起她坐在话筒前,抱着吉他哼歌的模样。 伊介嘴角有些发颤,声线像一条柔软的缎带。 “安凛绾告诉我了——乔逸,是你杀的。” “你知不知道你杀的是你哥哥!” 乔逸死得未免太舒服了。 温暖的地毯,舒适的早晨,搭在膝盖上的羊毛毯和一杯甜咖啡。 这种温柔,简直像杀手和他有感情,是多年至交一般。 “因为杀他的就是你啊,乔响。” 笔直前行的背影没有回头。 乔响苦笑,“抱歉,是哥哥让我动手的。他告诉我,我们的目的是神雾,他已经走了,去了下一个地方。” “神雾?他怎么了?” “他去了下一个地点,为了跟进任务,我必须进入格林。” 乔响没有说话,片刻后她冷笑。 “抱歉,你的同事已经来了。我们格林见。” 出乎意料,乔响的眼神平静如水。远去的身影充斥光明。 “伊介,后会有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