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侍卫二三事》 正文 01 江临安可是你? 大元皇宫,御书房内。 元渡一袭明黄金龙常袍,素手举起杯,轻抿一口,凤眸抬起,漫不经心的望向那青衣公子,“江丞相怎么不亲自进宫?” 青衣公子捻起杯子,轻抿一口,搁在一旁。“父亲近日染了风寒,大夫嘱咐静卧养神,今日草民进宫之时,父亲将此物交由草民奉给皇上。” 说着,他起身,拿出一封书信,侍女阿清上前接过,奉递于她。 拆开之后,元渡眉头渐渐隆起,眼底怒气渐涌,开口语气却是平静,“江丞相可还有何话需公子传于朕” “未有。” 男子躬身垂头,谦和温雅,气质如竹,倒是让她多看了几眼。 果不然是江丞相之子,不急不躁,沉稳内敛,气势相貌皆为优秀。 她是大元史上第一位女帝,先帝为了让她把这龙椅坐稳,临终前下了道遗诏,命江丞相,林太傅,镇国侯辅佐新帝。 而如今镇国侯似有二心,林太傅态度冷漠,唯有江丞相倒是对她诚心效劳。 现在的她,恨不得有大把大把的新鲜血液注入朝堂。 正想着,忽发现信封中还夹着一页小纸,看过后,元渡眼底暗闪过一道喜色。 她有心将这位江三公子留在身边重用,不曾想瞌睡之时,便有人送来了枕头。 “江临安可是你”元渡含着三分笑意的凤眸投向座下的青衣男子,微挑的眼尾染上几分妖色,偏偏她自不知。 “回皇上,正是草民。” “江丞相不讲,朕倒看不出江公子居然会武,既是丞相力荐,那江公子入为上直二十六卫,明日便上任。”元渡收起信纸,收于袖中,朗声,“阿清,去将朕寺库里的清玄剑取来,赐于江侍卫。” 上直二十六卫,是一支专门护卫在君王身边的近身侍卫。 江临安抬起头,对上那双清透的眼眸。 女子拥有姣好的面容,更有着身为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乃世上独一的女子。 漂亮的凤眸十分清亮,即使过了四年之久,那双眼睛还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染上笑意便带着几分妖娆。 江临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眸低垂,遮挡住眼底的情绪,“谢皇上隆恩。” 不久,元渡许江临安近身侍卫,赐宝剑,并由贴身宫女阿清亲自送出宫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似得,飞出了皇宫。 深夜,卧龙殿。 一众侍卫垂头噤声,殿中宫人也都候在殿外,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殿内,元渡还在案前处理政务,太后坐在一侧,目光带着些许责备,“皇儿,你今日见到你二表兄都不打声招呼,好歹你与他是青梅竹马,又是表亲。” 元渡素手握着朱砂笔,神色自若,“儿臣身为帝王,诸位世家弟子在,儿臣不能失了威仪。” 再者说,宋子瑜仅仅一个镇国侯世子,受得起她这帝王之礼吗?她心中冷嘲。 “那”太后话语被哽在喉中,“那江三公子被封为二十六卫,子瑜他已有二十一,性子沉稳谦和,又曾习” “母后有话直说。”元渡抬起漂亮的凤眸,清泠的目光落至雍容华贵的太后身上。 “皇儿啊。”太后起身,莲步走近元渡,“镇国侯是你外祖,又奉你父皇遗旨辅佐你登基。而现如今你朝中不稳,唯有镇国侯府,才能放心的助你一臂之力。” “母后之意是子瑜表兄与儿臣成为夫妻,入宫为后。”这是陈述句,元渡的视线放在太后身上,丝毫不动。 元渡不明白,为何母后一定要为了娘家步步紧逼,何时才能明白身为女子的她,坐在这皇位是怎样的兢兢战战,举步维艰! 心中的念头被女儿直白的指出,太后莫名有些心虚,“子瑜受你外祖看重,对你也有意,未尝不可。” 元渡呼出一口浊气,半垂眉目,不愿去看太后的眼睛,她怕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虽为女帝,但哪位世家子弟甘愿放下雄心壮志,被困在宫墙之中呢?何况母后怕还不知镇国侯有异反之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 会疼,忍着些 父皇留给她一支暗卫,近月所获的情报皆是镇国侯在朝中安插棋子,企图架空皇帝,把持政权! 与其让她一而再,再而三这般糊涂,还不如直言断了她的念想。 元渡重新拾起朱砂笔,神色冷淡,不容置辩道:“母后不要再妄想让宋子瑜入宫,镇国侯在朝中已是一人之上万人,若宋子瑜入宫,便是外戚独大。” 身为一国之君,异心者必诛!镇国侯府,还是早些解决了才好。 “皇儿你竟这般怀疑你外祖”太后显是被气着了,大掌一落,拍在书案上。“你外祖可是哀家的亲生父亲,是你的亲外祖啊!” 元渡抬起眼,眼中的冷肃如同一盆冷水将太后浇透,“母后进宫二十余年,又怎知人心难测,世事无常。” 今日江临安送来的信封便是镇国侯想要谋反的证据。 镇国侯,不可留。 清风阁,是元渡自己的藏书阁。 近日朝臣难得没有出幺蛾子,元渡竟生了几分懒惰的性子,仅留了太监总管李默,几名侍卫宫女候在阁楼门外。 坐着竹椅,面向温暖的阳光,元渡忍不住昏昏欲睡,迷糊间心跳忽然一顿,元渡迅速睁开眼,只见一柄利剑迎面刺来。 元渡心惊连忙躲开,耳边却又迎来一阵破风声,背后竟还有一人! 耳侧闻得划破空气之声,她余光看见刺眼的剑光直奔她的脖颈,奋力抽身,利剑划破肩头,鲜血顿时涌出,元渡只感觉那一瞬,胳膊都已痛木了。 两名黑衣刺客见此,步步紧逼,剑再次直指她的命门,突然一只玲珑袖箭腾空出现,一抹青衫在眼前一掠,男子颀长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皇上,没事吧?” 明明身形瘦削,透着谦和之气,他也只是挡在她跟前,没有任何动作,却给她一种异常安定的感觉。 李默听见动静,带着侍卫冲进来。 见江临安丝毫不在意那刺客,而是转身看向捂着伤口的元渡,“不知这剑是否有毒,微臣冒犯了。” 然后撕开她肩头的衣锦,“刺啦”一声,元渡忍不住痛呼出声。 伤口没有异常,应是无毒。 男子看似粗鲁,实则动作温柔,拿出金疮药给她敷上,低声安抚道,“会疼,忍着些。” 元渡已经疼的脸都白了,染了血的手紧紧攥成拳,颤声道:“无妨。” 上了药,元渡整条胳膊都已经麻木了,苍白的唇紧抿,似笑非笑的目光紧盯着男子俊秀的面容,“江侍卫来的倒是及时。” 他此时应是在暗房换上侍卫袍,熟悉学习关于上二十六卫的职责,而不是穿着华贵的锦袍,在紧要关头出现。 闻言,男人手中动作没有停顿,面色坦然,叫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微臣方才领了班赶来,还好路上未偷懒。” 元渡目光微侧,看到了他为自己包扎所用的布条,以及一旁的包袱,那黑底的料子看不大出血迹,但的确是亲卫的袍子。 “这侍卫服就这么被你这么撕了” 男子眼底眸光流转,唇角轻轻勾起,道:“微臣甘愿受罚,定会将罚银交上。” “不必,朕还不缺你这点钱。”二十六卫是由帝王私库自养,上交的罚银自然是归于皇帝私库,而非国库。 “无规矩不成方圆,臣愿受罚。” 元渡莫名的看着男子俊郎的面容,还有上赶着交罚银的?真是摸不着头脑。 然而胳膊上灼热火辣的痛意,让她没心情去琢磨这些。 小心包扎好伤口,江临安帮元渡仔细擦干净手掌的血迹后才起身,拱手退至一旁,与李默讲述刺客之事。 元渡虽受了伤,但无心将此事泄露,交代李默处理刺客一事后,带人回了卧龙殿,阿清秘密传来太医,配制了一些伤药。 李默一一安排好后,便向元渡汇报了进程,最后临走之时,从袖中拿出一物奉于元渡面前,恭顺道:“皇上,奴才在清风阁捡到了一串佛链,想必是皇上您遗落下的。” 听见清风阁三个字,元渡只觉得这左胳膊又开始抽疼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 这可是江侍卫落下的东西? 忍着隐约的痛意,元渡接过李默手中的东西,佛珠细小光滑,明显是女子所戴之物。“朕素来不戴这些东西,阿默你不知晓吗?” 李默连忙告罪,同时又瞧了那佛链一眼,“那” 为元渡煎药回来的阿清出声,她眼尖的看见佛链上,那一个指甲盖大的吊坠。 “皇上,这吊坠不是端王世子送您的紫檀吊坠吗?端王世子雕木的功夫是先帝都夸奖的。” 盯着那小巧的木扇,元渡蓦然想起。 这东西的确是燕鸿歌将要离京,前往边关时送她的,吊坠是精致的木扇,她极为喜爱。 而这东西在她十三岁,跟随先帝去江南微服私访时,被她赠予了一个少年 元渡捏着小小的吊坠不语,良久后,她凤眸微眯,“阿默,去将江侍卫传进来。” “是,皇上。” 卧龙殿,元渡避开伤处斜靠在榻上,抬起眼,目光落到身着黑底金线侍卫袍的江临安,随后冷清的视线扫过殿内众宫人,“阿清阿默你们带人出去侯着。” “是,皇上。” 待到卧龙殿只剩江临安,元渡,她迈步至他面前,伸出手,一串佛链挂在她的食指上。 “这可是江侍卫遗落的东西” 男人淡淡扫了一眼,抬头看向她,答所非问,“皇上伤口还疼吗?” 元渡一怔,幼时受伤父皇母后还会关心,但长大后,几乎都是教训自己功夫不济才遭此罪受。 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含糊嗯了一声,放大了声音问道,“朕问你话呢,这东西可是你的?” “是。”江临安未接过这佛链,只是伸出指碰了碰那木扇吊坠,眼底的神色莫测难辨。“臣的母亲生前信佛,这佛链是母亲唯一的遗物,说要留给儿媳。” “哦?”元渡的手指不自觉缩了缩,“那江侍卫可要保管好,这次恰巧落在了朕的手里,下次可就指不定遗落何处了。” 江临安接过那串佛链,又双手奉上,“母亲早已过世多年,这佛链是在一位隐世大师那里求来的,有富康安乐之意。既然落在了皇上的手里,也算是缘分,臣便转赠于皇上吧。” 元渡微微惊讶的挑起眉头,江临安这话很不合规矩,偏偏她心中却毫无怪罪之意。 看着江临安温润的面容,她用指尖捏住那小小的木扇, “江侍卫这吊坠雕的小巧精致,瞧着倒是眼熟。” 自然是有缘,转赠他人的东西又回到了她身边,不知为吊坠为何落入他的手中。 但是人家留给儿媳的佛链,她身为帝王总不能失了礼数,直言只要那吊坠 见元渡有些犹豫,江临安突然眉尾一挑,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极浅,极浅,抬手直接将那佛链缠在了她的手腕。 元渡宽大的广袖下,手腕轻轻转动,抓住垂于掌心的吊坠,“不知江侍卫何处得来” 她肩有伤势,胳膊只能僵硬不动,如今也有些酸痛,轻轻一动便像刚才那样扯得伤口痛,她转身迈步,坐回软榻。 只见江临安长腿一迈,从容地在元渡左侧,坐下。 元渡轻轻挑起眉,眉眼暗藏冷锋。“江侍卫是想尝尝暗房里的刑具是何滋味吗?” 无规无矩,与帝王同坐,谁给他的胆子 “皇上莫动。”江临安却是一脸淡然,按住她,迅速的将元渡领口的盘扣解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 这是臣的罚银 “江临安!”元渡心中一惊,羞愤抬起右手作势要挥过去,江临安准确的握住她的手腕。 “你放肆!”元渡红着耳根低吼。 也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其他。她不仅是女子,还是一朝君王,这男人举止居然如此轻浮还无视帝威! : 江临安抬眸看着盛怒的女子,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半分,从容解释,“方才瞧皇上有些怕疼,不如先用着臣方才给皇上用的伤药,这伤药比太医配制的愈合力要快,可减轻痛感,免得皇上遭罪。” 男人神色淡定自若,说着从怀中拿出那个熟悉的瓷瓶,“皇上若伤口极深,留了伤疤怕也不好。” 元渡只听见了这些,于是心中怒驳。 留疤便留疤,她都没心疼,难不成他会替她心疼不成! “那”元渡压下胸口的怒气,“那唤宫人进来便是。” 男人仿若未闻,动作继续,拉开她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肩头,还有渗出血迹的白纱,语气微微放柔,“臣带来的的伤药,自然是臣最熟悉用量。” 元渡心中虽怒,但看男子认真专注的模样,心中却莫名没有一丝警戒提防,只是怕扯裂伤口故而不敢乱动。 江临安感觉到女子的乖顺,在元渡看不到的视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熟练的拆开棉纱,上了伤药,又在一旁的案桌找到新的棉纱,细心为女子缠上。 “对了,这是臣的罚银。”江临安解开腰间的荷包,无意压低的声音撩动心弦。 元渡睁心中还气,哪有心情注意这些,看也不看,冷冷道:“江临安,你可知你罪” “皇上!” 听闻李默的声音,江临安迅速起身,退至元渡身侧,垂头低眉,端的一副恭顺淡然的模样,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够这般云淡风轻,令元渡忍不住咬牙。 李默在殿外匆匆而来,叩首一礼,“皇上,林太傅求见。” 元渡眉头一皱,“宣,御书房等候。” 李默承了旨意退出卧龙殿,元渡微凉的目光扫过一袭黑袍的江临安,“江侍卫以后入夜守卫吧。”这话下去,元渡心中的怒意也退散了几分。 江临安清透的眼底拂过一丝极浅的笑意,淡然自若的抬手俯身,“臣领旨。” 夜卫,最是熬人,更别说那时时刻刻守卫在帝王身边的近卫。 元渡唤了阿清进来为她更衣,江临安便退到殿外守候。 因肩膀有伤,耽误了些时间,到了御书房时,林太傅也喝了不少茶了。 明黄的裙裾在林太傅的眼前一扫而过,清冷沉稳的嗓音响起道,“太傅起身讲话罢。” 林太傅乃两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而且年近古稀,所以元渡请他入了座。 “谢皇上。”林太傅坐下,抬眼朝元渡望去,不料看见元渡身后的黑袍男子,捋着长须的手一顿。 “不知林太傅进宫觐见所谓何事?” “皇上!”林太傅拱手,思及进宫的目的,话中带着怒气道,“小女今日出府踏青,却是狼狈不堪的回府,老臣三番追问,小女才敢开口,竟是那镇国侯世子宋子瑜百般调戏,还欲动手动脚!” 林太傅想起女儿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怒火冲天,直接拍桌而起,那劲头可不比那青年男子们差。 “镇国侯小世子真是胆大妄为,连老臣的女儿都敢调戏,莫不是觉得老臣年老体迈,欲踩在老臣的头上胡作非为!” 元渡神色不惊,清泠的凤眸里暗含冷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 江府小公子 这是来她这里讨个说法? 太后宠爱镇国侯的小世子乃是朝臣皆知,林太傅独女受辱,不去镇国侯府讨个公道,反倒来她这里,不就是暗指这个胆大妄为是因皇室给的吗? 广袖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元渡面上露出一抹淡笑,气定神闲道:“林太傅莫气,稍等片刻,朕宣镇国侯入宫,朕也一定会为林姑娘做主。” 见林太傅面上浮上一层满意之色,元渡目光微凉,话中带着淡淡的威严,不容置辩。 “镇国侯府乃是百年世家,有圣旨赐婚,林姑娘嫁过去肯定享尽荣华,受不了委屈。” “皇上!”林太傅一惊,但瞧元渡所言非虚,花白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连忙起身拱手,“皇上且慢。” “哦?”元渡挑起眉,“林姑娘受辱,险些毁了清白之身,此事怎么耽搁?还是早些择日成亲为好。” “老臣”林太傅一直不屑女子为帝,却没预料到一向退让的元渡会对他如此强硬,抬眼看去,女子一袭黄袍,帝威尽显。 忽然,一直在元渡身后做隐形人的黑袍男子出声,“皇上。” 元渡微转头,泛着凉意的目光投到男子身上。“江侍卫何事?” 怎么,莫不是怜惜林家姑娘入那虎蛇之地,想要出声求情? 江临安似没有发觉元渡话中的薄凉,修长的身形挺拔,淡笑道,“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既然是镇国侯世子所闯下的祸事,何必牵恼了镇国侯府,不如由林太傅亲自责罚世子,为林家姑娘讨得公道如何?” 死对头结为亲家对元渡来说,的确是个好法子,但是依然便宜了那位世子爷,皮肉之苦,方能记忆深刻 林太傅没想到江临安会出声相助,连忙附和道,“老臣也是此意,毕竟镇国侯府为朝廷效力,此事乃世子所犯,怎能为难了镇国侯。” 元渡脸阴的滴水。 她本无意赐婚之事,不过是心生不顺,想要为难林太傅这个老狐狸一番,免得她这个皇帝被人当成一把刀,随意摆弄。 只是江临安出声,她心中颇为不自在,却又不知为何,不由得心生烦闷。 紧盯着江临安挺拔的身影,良久,她才缓缓道,“既然林太傅同意江侍卫之言,那便如此吧。” 听此言,江临安的唇再次轻勾起,眉眼间含笑,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林太傅此次进宫,被忽然强硬起来的皇帝反将一军,差点把宝贝闺女赔进去,一时措手不及,出了宫便急忙回了府。 回了太傅府,林太傅在书房思量许久,唤来管家。 “去,给老夫备轿去京郊,从后门走。” 待林太傅出宫,元渡回了卧龙殿,殿中无一人,唯她独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阿清从殿外匆匆而来,“皇上,那两个刺客咬舌自尽了。” “没查出来什么?”元渡透过窗,她深邃的目光远眺。 “发现与半月前那批刺客同为一个组织,似与镇国侯府有关联。” 元渡目光蓦然变冷,染上几分狠辣,“继续查。” “是。” “对了。”元渡摩挲着手腕上的佛链,“你派几人,去江南临水城寻一个人,江府小公子。” 她原是将那吊坠赠予了对她有收容之恩的江小公子,只是那吊坠为何落到了江临安之手? 她需要查个明白。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 皇上可给这个机会? 殿外,江临安腰间挎着清玄剑,对面几位与他同样身着黑袍的侍卫目不斜视,静守在殿外,穆肃挺拔的模样引得宫女频频窥看。 时光流水般匆匆逝去,近半月过去,天气越来越暖,青嫩的枝芽成长为了富有生命力的绿色,红墙绿瓦,衬得这偌大的皇宫越发威严大气。 黄昏将至,元渡从政事抽身,回到卧龙殿,阿清为元渡褪下明黄的九爪龙袍,换上一袭绛紫凤尾裙,华贵优雅。 “皇上,您那瓶伤药已经用完了,这伤疤还没痊愈,要不要再让太医院配制些雪肌膏?” “不用。”元渡扫过那青白的瓷瓶,脑中闪过那抹欣长挺拔的身影,一袭青衫,总是一副云清风淡的模样。 “端王世子可从边关出发了?” “是的。”阿清帮她扣好脖颈的盘扣,“显怀郡主路途稍远,前几日便已动身了。” 换装完毕,阿清为元渡在腰间戴上一枚龙纹玉佩,然后退至一旁,“皇上去康安宫用晚膳?” “不去。” “那”这晚膳的时间到了,皇上换了衣服去哪儿?阿清心中疑惑。 元渡红唇轻勾,“朕自有打算。” 阿清与众宫人跟着,元渡未上龙撵,踏步而行,途中太监宫女皆是跪地叩首,待元渡走远才起身。 走了许久,直到进了东宫之中,元渡在一处阁楼停下,推门而入,阿清刚想跟上,元渡严声道,“你们在外面侯着,任何人不许跟进来。” 她独自踏进阁楼,点燃了灯烛,迈上楼梯上了顶层,阿清在门外心中着急,又不敢违抗帝命,直到一抹黑袍在她眼前晃过。 江临安上了阁楼,才发觉只有元渡一人,她一袭凤尾裙独站在栏杆前,静谧安宁。 手中的瓷瓶转了转,他显出身,“皇上为何一人在此?” 元渡转身,看见熟悉的面容,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怎么上来了?朕不是下令不准任何人上来吗?”这人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臣不知。”江临安才换班过来,没有听见元渡的命令。 他上前,将手中的东西奉上。“皇上的伤药应该用完了,臣又带了一些,皇上可继续用着,直到脱疤无痕为止。” 元渡目光扫过那青白的瓷瓶,轻轻嗯了一声,“你下去吧,给阿清即可。” 江临安仿若未闻,只是将瓷瓶收起,“皇上是为镇国侯之事烦闷?” “江侍卫倒是神机妙算,连朕的心思都揣摩的透彻。”元渡轻轻挑起眉,清泠的凤眸含着几分讽意。 她的确忧虑如何除掉镇国侯府,又有担心母后 “臣怎敢揣测君意。”江临安嘴中说着,却是上前一步,与元渡并肩而立,元渡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他。 余晖下,江临安俊郎的面容覆上一层耀眼的光辉,含笑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清香醉人的陈酒。 男人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嗓音莫名有些勾人,身子缓缓靠近,长臂搭在元渡身后的栏杆上。 “皇上的心思,臣不欲去揣测,臣想进去瞧个明白,不知皇上可否给这个机会?” 望着男人清透的眼睛,元渡耳根染红,时间过了许久许久,元渡沉着的模样几乎要崩裂。 男子目光里仿佛有团火焰,令元渡脸上温度渐升。 “阿元” “皇上,可要回宫?。” 阿清进了阁楼喊道,“天色渐黑,皇上回宫用膳吧。” 元渡避开江临安炙热的目光,“回宫吧。” 夜幕降临,皇宫已是灯火通明,元渡转身下了阁楼,步子看似沉稳,细看下有些凌乱,而江临安收了手,步伐稳健随她于身后。 女子一身华贵的紫裙,简单雅致,暗线刺绣出肆意腾飞的凤凰,皇室帝威,铸就出天下无双的她,令人着迷。 四年前的她也是这般,令人眼前一亮,不由跟随。 阿元 江临安眸色渐深,眼中暗波涌动,又急速归于宁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 之幸,或之忧 翌日,朝堂之上。 镇国侯一袭紫袍猛虎图朝服,手持玉板,立于金銮殿之中,沉声道: “皇上已是双十年华,而后宫子息尚无,皇上为了大元,早日选后入宫,诞下子嗣,方为重中之重。” 此声一出,部分朝臣紧随其后,“臣等附议。” 元渡一袭明黄九爪金龙袍,稳坐于龙椅之上。 “皇上。”紫袍金鱼图朝服的江丞相迈出一步,“科举方落幕,便是万寿宴,臣以为待帝宴之后,再考虑后宫之事方可。” 一时间,两派朝臣争论不休,喧杂之声令元渡脸色越发阴沉。 “好了。”元渡终出声,“诸位爱卿竟有此心神关注朕的家事,不知是吾大元朝之幸,或之忧?” 未等朝臣出言,元渡继续严声道:“江南知州贪赃枉法之事可已落幕?西北边关可是安宁?南疆一族可否臣服?” 女子不给朝臣一点插话的空隙,轻嘲的一笑:“莫非诸位爱卿所务之事已做到极善,令朕可不必忧虑?” 做了许久的小花猫,不发发威,强势一把,这些老臣还真以为自己那么好糊弄?元渡冷笑。 众臣似乎也被女帝突如其来的犀词利语惊到,面对这措手不及的帝怒,就连镇国侯一时竟也未出声。 “既然爱卿无法给朕满意的结果,朕也不强求,无事便退朝吧。” 下了朝,林太傅捋着长须慢下脚步,渐渐与江丞相并行,笑眯眯道,“今日皇上震怒,老夫倒是吓了一跳。不过丞相大人倒是养了个好儿子,不久可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了。” “林太傅过奖了。”江丞相淡然道,“犬子不过会些拳脚功夫,能在皇上身边做事是走了大运。” 林太傅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江丞相太过自谦了吧,江公子一言,皇上都能采纳两分,江公子非池中之物啊。”说罢,不明的轻笑两声,加快了步子离去。 林老狐狸所言何意?临安被提为上直二十六卫,他也很惊讶,但是具体却从未问过 江丞相步子一停顿,眼微眯。 临安所言被皇上采纳,不管言及何事,他还是寻问个清楚才能安心。 元渡未回卧龙殿,直向康安宫而去。 “皇上。”阿清走近撵轿窗处,掀开帘子,唇微动。“端王世子途中遭暗刺,卫国质子也与端王世子同行。” “卫国质子?”元渡有些惊讶,年初西北边关快马报了喜讯,并有消息传来,此次卫国为表诚意,令七皇子为质子入京。 本以为卫国质子暑夏才能出发,想不到早已动身 元渡眸光渐深,敛了神,“今夜二更,命暗卫带着消息过来。” “是。”阿清眉眼低垂,恭顺应下。 到了康安宫,胞妹元安正陪着太后说笑,众宫人闻帝王驾到,连忙跪首请安。 太后看见元渡,目光中还有几分别扭,元安眉眼弯弯走上前。 “皇姐可是刚下朝?” “嗯。”元渡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摸了摸元安的脑袋。“何时来的?” 元安在太后面前撒娇卖俏,但在元渡面前却没这个胆子,乖乖道。 “一早便来了,晌午元安要出宫,去和表姐踏青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8 一国之君的责任 “宋子韵?”元渡落座在太后身旁。 宋子韵是宋子瑜的妹妹,镇国侯嫡女,她只知其人。 她出生前,皇兄们为争帝位自相残杀,后宫便数年无子,先帝本欲过继兄弟子嗣,结果她出生了。 因此先帝便把她带去东宫,亲自抚养教导,所以她从未与年纪相仿的姑娘们玩乐过。 元安也是许久不见元渡了,心中欢喜,“是呀,如今已是三月,子韵表姐今日邀了众位贵女好友,去往京城有名的月湖亭赴春宴。” 她上前,拉住元渡广袖的一角,“皇姐可要与元安同去?”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满含着期待,娇俏可爱,令人不忍拒绝。 元安是元渡的胞妹,幼时常常跟着她转,一眨眼竟已及笄。 思及今日确实无大要紧之事,元渡点头,“好,朕陪你出宫。” 元安面上一喜,悄悄朝太后挤了挤眼,“那你们玩得尽兴,元安莫要贪玩,免得你皇姐找不到你。” 太后入宫二十余年,容貌保养的极好,面容挂着温婉的笑意,除了眼睛避免不了的鱼尾纹,几乎看不出她的年纪。 “好呀!”元安眉眼弯弯,“那皇姐等元安片刻,元安且去换身衣裳。” 说罢,行个礼便兴冲冲回自己宫中了。 待元安换好常服赶至卧龙殿时,元渡也已换好了衣衫,仅带了阿清与几名近卫,轻装而行出了宫。 马车上,元安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然是兴奋至极,元渡无奈只能闭目养神。马车路过热闹的大街时,耳边闻得商贩百姓的喧杂之声,虽吵闹,但阖上眸眼的女子却红唇微扬。 父皇不顾祖法舆论,将江山社稷交于身为一介女子的她,她便要担起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哪怕平庸至极,也要让大元朝在她手中延续,直至她百年之后,交给下一位年轻的帝王。 马车一路走的缓慢沉稳,元渡竟真的昏昏欲睡,直到元安轻声将她唤醒,“皇姐皇姐,不要睡了,月湖亭到了。” “到了?”女子还有些睡眼朦胧,声音不似平日那般沉着稳重,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软。 元安接过阿清递来的一盏浓茶,“皇姐一路睡的极沉,想来是累极了,先喝口茶醒醒神。” “嗯。”元渡接过喝了一口,浓郁的苦涩充斥整个口腔,瞬间精神抖擞,那苦涩也已化成甘甜流入喉中。“你先下去吧,朕随后就到。” “好吧。”元安有些失落,第一次皇姐陪她出行,君王亲至,她还想朝好姐妹炫耀一番呢。 元安下了马车后,元渡只听得外面一阵行礼叩首之声,忽然没了兴趣。 她出宫本就为了远离那些繁琐事物,在这里,又与皇宫有何区别? “主子可要下车?”阿清见元渡一脸疲倦,“要不主子去酒楼歇会,奴婢派人告知安乐公主一声。” 元渡揉了揉鼓涨的太阳穴,“也好。” 月湖亭美景怡人,一年四季都是热闹之地,所以附近酒楼颇多,阿清不多时便寻了一处安静的酒楼,命人将马车赶了过去。 “二公子您里面请” 酒楼的小二正迎着一位红衣锦袍的男子,就见一辆精致气派的马车过来,一看便知也是个身份不俗的。 今日生意可真好,个个都是尊贵的主儿,想必赏银也少不了小二心中得意的想着。 于是对红衣男子拱手一笑,“二公子您先请,老厢房给您留着了,上二楼便可。” 说罢,赶忙上前迎接马车。 堂堂丞相府二公子,门儿都没进,就被一个跑堂的这么晾下了,那红衣男子不由得心不满,“眼高手低的狗东西,庆德。” 他眼睛微斜,意示身边的小厮上前。 小厮会意,直起腰杆走上前,结实的一脚将那店小二踹了个踉跄,一个前倾扑倒在马的前腿上。 “啊!疼,我的手!我的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9 阿元 马儿被惊,抬起马蹄便是一阵躁动,恰好踩在店小二的胳膊上,彻骨的痛令小二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这事情的经过就这么几息之间,连马车后的近卫都预料未及。 元渡刚好躬身要出来,措手不及险些站不稳,耳边又响起一阵惨叫,眉头紧皱,站稳后利落下了马车。 “主子”阿清慌忙上前馋住元渡。 “我的胳膊!胳膊要断了” “阿清!”女子清脆的声音压低,不悦之中带着淡淡的威严。 阿清听得女子语气中的薄怒,连忙跪下叩首,“奴婢疏忽,请主子责罚。” 皇上好不容易出宫,竟便遇上这些麻烦,她难逃其究顿时心中悔责。 元渡见面前一灰衣男子抱着胳膊在地上痛哭,眉头越皱越深,“起来吧,回去自行领罚。” 阿清心中一轻,知晓这已是元渡留情,谢了恩起身,恭敬随于元渡身后,意示身后的近卫上前。 “你去将这人送到医馆,别影响了主子的心情。” “是。”一名近卫应下,利落将人带走。 元渡不悦的神色微缓,待她迈出脚要踏进酒楼时,一条手臂横于面前,玩味嚣张的声音入耳,极其不舒服。 “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可是来赏湖景,赴春宴的?” 元渡面上再次浮起一层冷色,今日是不宜出门吗? 女子瞧那碍眼至极的胳膊,冷冷唤道,“阿清。” “是。”阿清也是心恼,一想自己会被连累,利落的应下。 随着阿清的脚步,男子只觉得一阵危险,连道,“你干” 阿清极速上前握住男子手腕,灵活一扭,干脆的一脚踹在男子腿窝上,令他不受控制的跪下,眨眼间男子被擒住。 “敢这般对本公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快放开,本公子还能留你一命!” 男子吃了一瘪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子压制,顿时恼羞成怒。 阿清心中冷哼,被色欲糊了眼,敢出言调戏当今圣上,罪可当诛! 那男子的小厮被阿清利落的动作吓得一愣,回过神来忙上前,推搡着阿清的手,却被近卫拿下,仍不依不饶的叫嚣道: “我家公子可是丞相府的二公子,欺辱我家公子你还想不想活了?还不赶紧磕头唔” 近卫一拳打在小厮腹上,小厮疼的说不出话,红衣男子气的跳脚,奈何挣脱不了,只能怒吼, “放开本公子!” 阿清退回元渡身后,杏眼中一片冷色“丞相二公子又如何,敢对主子出言不逊,便是罪该万死。” 那小厮疼过后,心中更怒,高声叫骂,“你家主子谁啊,有你这么个粗鲁的奴婢,你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酒楼门口已是开始汇集看热闹的人群,议论纷纷,闲言碎语飘进元渡耳里,令她怒火冲天,精致的眉眼覆上一层狠色。 若不是顾及这是宫外,这两人哪能到现在还如此嚣张! 几名近卫感觉到一阵危险的冷意忽降,不由得对这主仆二人心生怜悯。 天子之怒,丞相也是担不起的。 清朗的男声入耳,“阿元?” 元渡微微抬眸,凤眸眼尾上翘,望过来时似乎饱含着诉不尽的情意,令江临安心肝一颤,忍不住再道一声,“阿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 谁给你的胆子 元渡听得熟悉的称呼,寒气顿时消失殆尽。 她身边无一人曾这般叫她,唯有一人 不,江临安乃丞相之子,怎会在那小城镇生活十几载,或许这称呼,他一时心起,巧合了吧。 元渡收了神,目光转冷,“江临安,这可是你兄长?” 江临安张口欲回答,江二公子轻蔑的冷哼一声,“本公子可没有这个弟弟,你还不快放了我,若是父亲” “二哥还是莫要出声的好。” 江临安话里温和,但元渡却听出几分凉薄。 看样子,江临安也是不喜这个二哥的。 “阿元,不如我们进酒楼厢房说话?” 江临安想起方才元渡怒气缠身的模样,心想以江义安的性子,怕是把阿元得罪了个彻底,这不成器的模样,真不知是如何得到老夫人的疼宠 元渡本就不喜被人当做耍戏的围观,当下点了头。 酒楼管事的领着元渡进了一间厢房,阿清将那主仆两人丢给近卫后,也跟着进了厢房,近卫点了两人穴道,拎进了隔壁的厢房里。 元渡落了座,阿清见江临安在此,放心的出去为元渡安排午膳。 阿清一走,江临安落于元渡对面,温润的眉眼含着笑意,“阿元今日怎会出宫?” 今日女子一袭杏色月牙凤尾罗裙,青色的披风放至一旁,她身形高挑,久居高位的威严令她看起来清冷傲然。 “元安赴春宴,朕陪同。” 江临安倒了一杯热茶,推至元渡面前,“身在宫外,阿元不必拘谨,今日之事,我会禀明父亲,阿元放心。” “嗯,那便可。”元渡饮着热茶,听着江临安一声接一声的“阿元”,有些心不在焉。 转个念头又想,这丞相平日里温和恭顺,江临安虽然有时不安分守己,胆敢越矩,但性子也是谦和如竹。 这位二公子纨绔嚣张,真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即是赴春宴,为何来这处,莫不是觉得人多烦闷?” 心思又被人猜个透,元渡有些郁闷,“你猜的倒是挺准,做那算命的倒是合适。” 哪是他算的准,四年之久她未变多少,以她的心性,应是这般选择。 但是江临安不戳破,眸中带着光亮,刻意压低了嗓音。“算姻缘吗?不如算算我与你的姻缘如何?” 元渡握着热茶的手一颤,满满的茶水被颠出一些,落到元渡手上,烫的她一哆嗦,必死赶紧放下杯子。 江临安迅速起身上前,“我看看。” 他的大掌握住她白皙的手查看,发现没有起泡,只是红了一片后。 “那个” 手被男人的手掌握着,元渡的耳根迅速染红。 “吧嗒。” 阿清推开门,眼前便是两人紧挨着相坐,两手相握。 江侍卫已经越矩到这般程度了吗? 元渡做贼心虚似得抽回手,江临安一派淡定从容之色,“阿清姑娘有事?” “无事。”阿清垂下头,后退两步,恭顺的把门关上。 元渡心中想着阿清关门前那个眼神,顿时恼羞成怒,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男子,见他不仅毫无羞愧之意,还大大方方直视着她,越发恼火。 “江临安,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朕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 阿元不要气 男人唇角啜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似乎她只是发发小脾气一般,哄道,“阿元不要气。”他的手捏住她的衣袖。 “所谓隔墙有耳,今日镇国侯嫡孙女举办赴春宴,各家公子贵女皆在,谁知他们会不会寻一处闲逸之地喝茶歇息呢?” “”元渡本不信,但是江临安讲得这般一本正经,她又不得不提防。 “来,坐下。”男人一袭青衫,面如冠玉,眉眼含笑的样子极为惹眼。 元渡僵硬的坐回原位,男人又继续道,“我午膳还未用,可要与我一起” 说罢,江临安打了个响指,门被推开,来人却不是阿清,而是一个书童打扮的灰衣小仆,笑盈盈的模样极为讨喜。 他一拱手,“公子,书墨已命人将饭菜备好。”说着朝门外招招手,一道道菜肴被端上来,一一摆在桌上后,书墨躬身一礼,把门阖上。 “” 看着摆满桌子的饭菜,元渡不信江临安能有这么大的胃口,分明早有预谋。 “叩叩。”门被敲了两声,推开,阿清的脑袋露出。 见没有撞到什么不该看的事,阿清松了口气,然后上前,将一个小竹筒交于元渡。 “主子,默公公派人送来的。” 元渡接过竹筒,正欲打开,凤眸转而投向江临安,而男人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坦坦荡荡。 阿清默默垂下头。皇上对江侍卫这般态度她还是不出声的好,免得今日第三次遭受牵连。 见江临安淡定从容,丝毫不知回避为何物,元渡只好继续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羊皮纸,江临安的余光只看到一条条线,似乎是一张地图。 而元渡看过后,眼底瞬间结冰,直接将东西塞回竹筒。 “阿清。”元渡起身,将怒气收敛于胸腔之中,语气微凉。“回宫!” 江临安瞧元渡寒气逼人的模样,有心将人留下,但他知道此时不能拎不清轻重,只能压下自己的私心,起身退让一步。 “臣,恭送皇上。” “嗯。”元渡随意嗯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向门口,跨出脚时,莫名的回头瞧了一眼。 桌上的菜肴还没来得及动,男子欣长的身影宛若一棵青松,谦和,坚毅,俊美的脸上是一片温雅的笑意,元渡却觉得落寞极了。 “皇主子,走罢。”阿清在外面轻唤道。 “你回去告诉丞相今日酒楼一事,进宫值卫时将结果告之我。” 女子话落,走的干脆,江临安抬起头,哪有落寂之色。 书墨走进厢房,“公子,元姐姐怎么走了?” “无妨。”江临安将女子遗落的青色披风拾起,眉眼中不复方才那笑意,带着几分遗憾。“可惜这些饭菜,都是她在江南时爱吃的。” “公子,元姐姐似乎还未认出您。”书墨那张讨喜的脸上满是失落之色,“元姐姐也没认出我,我只是长高了,变瘦了,怎会认不出呢?”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还是公子您比较可怜,您都把吊坠给元姐姐了,她都没认出来您,您变化有那么多吗?”他纳闷的抬起头,看着仔细将披风叠起的男子。 “您变化好像是挺多,以前脸色蜡黄,瘦的比杆儿还细,还时常咳嗽,还矮” “若还想留在京城让她认出你,你就老老实实做个小厮,书童,不然”江临安大步迈过去,居高临下瞧着小少年,微眯着眼。 “我便送你回江南,继续做你的小乞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 朕,可忍不得 元安得知元渡离开时,元渡早已回了宫,换了一身明黄金龙袍,匆匆赶往御书房,李默见元渡面色冷凝,无声的遣退了众宫人。 元渡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重新展开竹筒中的羊皮纸,每一处都看得仔细。 良久,脸上冷色皆化为怒气,将那竹筒狠狠摔下。“宋家竟胆敢这般猖狂,真当朕是个摆设吗?!” 女子明亮的的凤眸忽明忽暗,染上几分狠意,只恨不得将镇国侯府上上下下染尽血色! “宋家!好一个宋家!” 手臂一挥,那桌案上的奏折皆被她扫落,杂乱的落地声只令人越发闷躁,元渡眼底泛着丝丝血红。 阿清与李默不敢上前一步,只能垂头噤声。 安插人手混进朝堂,企图架空皇权已是满门抄斩,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元渡没想到镇国侯竟如此绝情,丝毫没顾及与皇室的血缘之情,在玉州私养了数十万兵马! 看着手中那份地图,元渡只觉得心底生出几分寒凉绝望之意。 她身上也留有一半的镇国侯府血脉,外祖一族尚要背叛,她又有何人可信任? 此时此刻,元渡才真正体会到,何为高处不胜寒 深吸一口气,死死压住那汹涌的杀意。 “影。”元渡凤眸中寒光闪烁。 “十一在。”随着微哑的声音,一黑衣男子无声无息落于元渡面前,阿清与李默眼观鼻,鼻观心。 “将暗一与影一唤来。” “是。”十一领命,转身消失。 春日的午后,阳光亮而不刺眼,正是踏青舒缓的好时候,透过那窗洒落进御书房内,明媚温暖,却驱不尽那股清冷之意。 良久,一道满含狠意的女声缓缓道, “阿默,去,将卧龙殿的耗子清理干净,放任那么久,真当朕眼瞎吗?” 李默上前深躬,“奴才谨遵皇上之命,定将那些东西一一扫清。” “宫中一些老人是不是到了出宫的年纪了?”元渡握着那羊皮纸,重新坐回龙椅上,“初秋,准备选些新宫人进来吧。” “是,皇上。”李默躬身退至殿门,离去。 元渡看着纸上清晰标注的路线以及地点,目光微凉,“阿清。” “皇上。”阿清走上前,语气恭顺。“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将宋家安排在朝中那些滥竽充数之人,一个不留。” 阿清惊诧地看着女子,“这明着?”这一举动,岂不是太过显眼? “明着又何妨,宋家树敌颇多,遭此结果乃是所有人的期盼,朕就是做了一次利刃而已。”元渡唇角扯开一抹冷笑,“原本是打算等端王世子进京再动手,谁知宋家这般嚣张,朕可忍不得。” 私养兵马,宋家根本就是视皇室为无物!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让她安心。 阿清手中握有一支精兵,都是先帝为她而备的,利刃出鞘,怎能不尝尝血的滋味。 望着女子深邃的眼睛,阿清干脆的跪下,“属下谨遵皇上之命。” 京郊,云楠山庄。 满园桃花盛开,枝头娇艳的桃花绽放,紫袍男子伸手折了一支,拿在手中。 身后,玄衣人低声道,“公子,地图已送到丞相之手,如今应是被暗中送至皇上的御书房。” 男子满意的轻笑出声,手中桃支轻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 没有江小公子的消息? “镇国侯有谋反之心,林太傅那个老狐狸,自命清高看不起女子,却有心无胆。倒是江丞相,对皇帝一直忠心耿耿。” 那桃支上的花瓣被男子揪下,放开后辗转于地,被那泥土污了娇色。“这可都是先帝为了元氏江山,亲自钦点的辅佐大臣呢” 近来,朝中多位官员接连暴毙遇刺,第三日时,遭遇不幸的官员已达十五位。其中便有刑部侍郎,礼部尚书,还有几位新秀将军。 此事震惊朝野,百官人心惶惶,惹得帝王大怒,下令由大理寺彻查此案。 深夜,康安宫。 内室,太后坐卧在床榻上,只着了件如意云纹单衫,握着面前女子的手,柔和的眼底满是不解之色,“哀家往年都是四月底才去云洛寺礼佛,今年皇儿为何让哀家提前过去?” “母后。”元渡另一只手搭上太后的手背,语气轻柔却透着几分忧愁。 “近日朝中之事母后也已听闻,如今大理寺还未有头绪,百官人心不稳,儿臣也实在无法,只能求母后提前一月前去云洛寺,祷告佛祖众家,保朝堂安稳,百官平安,为儿臣助一份力。” “皇儿深夜来哀家这里,便是为了此事?”太后瞧着元渡眼底的恳求之色,心微酸。 “是哀家没能让皇儿有个安逸平稳的命,平日为大元费心劳神,委屈了自己,这些小事,哀家怎能不帮。” 十几年前,那跟在先帝身后有模有样的小大人,已是双十年华的大姑娘了,若她只是个公主,如今应是做了母亲,怎会是这般劳碌伤神的命途。 女子听得太后利落的应下,起身便要谢礼,“母后心疼儿臣,儿臣谢过” “不必不必。”太后连忙扶起将要跪下的女儿,拉她坐回自己身旁,手抚上女子白皙的脸庞,心疼道,“为了皇儿,哀家早些去云洛寺又何妨,待明日安嬷嬷收拾利落,哀家便出发。” “谢母后。”元渡唇角啜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倒映在眼中的烛光,紧紧压住眼底翻腾的暗涌。 端王世子燕鸿歌后日到京,显怀郡主元慕冷慢一日就到,太后往年入寺静佛,需两月而归。 元渡面上浅笑着,眸子低垂。 两月,足够她毫无顾忌的布棋,届时再使些绊子留住太后,封闭云洛寺消息宋家这棵大树,就算倒不了,她也要扒它一层皮,撅了它的根! 母女俩寒暄一番后,太后便催着元渡回宫歇息,元渡目的已到达,乖巧的请安离开。 然而三更已响,卧龙殿依然还点着灯烛,时不时能看见贴身侍女阿清送进去一杯浓茶。听闻皇上还在批阅奏章,宫人们不禁感叹,皇帝真是勤政爱民,大元有此帝君,真乃大幸。 元渡靠在软塌上,手中是暗一带来的消息。 “临水城没有江小公子的消息?” 暗一微抬头,恭顺道,“是,属下并未查到江小公子的消息,听闻近街邻谈论,五年前小公子就被主宅接回,只是属下还未查到江府主宅在何地。” “五年前被接走了” 她眉头轻蹙,浓翘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那便是她回京第二年的事,她在江家呆了近两月才被父皇找到,走时匆忙只留了那一枚吊坠,现如今吊坠回到了她的身上,而那人却不知在何处,身体可还安康 她的右手蜷起,无名指刚好够得到垂下的玲珑木扇,指尖下意识摩挲着。 她沉默良久,似乎想不起来什么可利用的线索,最后眸光一亮,“你再派人,寻一下临水城可有一个叫小黑的小乞丐,胖乎乎的极为讨喜,如今应是十五六岁了。” 暗一动作利落抱拳,“是。”随后起身一闪,瞬间无踪,唯有一阵风轻轻拂过。 对于殿中的动静,守在殿外的近卫们似乎并无感应,其中一人耳朵微抖,含笑的眉眼如初,笑意渐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 皇上也是越发貌美 翌日,太后为大元百官祈福,提前一月动身前往云洛寺敬佛。 三日后,端王世子燕鸿歌进京,皇上命人在庆元殿备好了佳肴,由太监总管李默前去邀世子爷进宫。 待世子爷洗去风尘,匆匆进宫到了庆元殿时,早已过了午时。 男子瞧见一身明黄衣袍的女子,撩袍跪下,抱拳拱手,沉稳道,“微臣燕鸿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渡有些意外,何时京都的小霸王这般老实守规矩了?她忍不住挑挑眉。“起来,入座罢。” “谢皇上。”燕鸿歌听言,利落的站起身,他因常年守在边关,整个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锋利无比。 “十年未见,燕世子倒是人模人样起来了。”元渡眼中含笑,站在殿中的男子一袭宝蓝银镶边公子袍,五官俊郎坚毅,头戴玉冠,贵气逼人。 有些陌生,却抹不掉那层熟悉感。 燕鸿歌瞧女子眼中熟悉的戏谑之色,心中隐隐的担忧以及疏离感顿时消散。 “皇上夸奖了。”他轻勾唇,原本的沉稳瞬间化为了泡影,迈着轻快的步子入了座,吊儿郎当笑道,“十年不见,皇上也是越发貌美,这气度不凡,威严庄重的模样,方才微臣都不敢认您了。” 元渡嘴边浮上一层淡笑,“你倒还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明日慕冷便到京城了,你若还这般样子,真不知会不会打起来。” “哈哈哈”燕鸿歌思及往事,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容耀眼。“那个小丫头,微臣怎会与她一般计较,皇上放心,再怎么着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拆了皇宫,翻了京城的天。” “你倒是自信满满。”见他一副淡定的做派,想起幼时打得翻天覆地的两人,她忍不住感叹。 “你们一走便是数年,朕呆着这京城无聊极了,如今这京城又该热闹起来了。” “皇上不嫌弃微臣在这京城惹了乱子,微臣已是感激万分。”燕鸿歌轻笑地打趣道,端起酒杯,“微臣在此先敬皇上一杯。” 元渡举杯,再放下已是一干而净,“你这可是让朕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皇上觉得呢?” 燕鸿歌与元慕冷自幼陪在她身边作伴读,三人极其熟悉,十年后再相见,她心中激动,却又感觉到一丝轻松。 “听闻卫国七皇子与你一同前来?” “是,皇上应该也知道微臣途中遇刺。”燕鸿歌嘴中不停,语气动作随性自若,在他眼中,元渡还是曾经那个乖巧的小姑娘,即使她已是帝王。 “陆清酒替微臣受了一剑,伤在胸口,极深,他细皮嫩肉的,至今还未痊愈,不如皇上将他安置在王府吧。” “安置在端王府?历来质子都是安置在宫中的” 见元渡神色犹豫,他放下筷子,目光清亮透彻,似认真的为元渡考虑。“陆清酒性子不好,伤势一直由微臣照料,也算微臣还他的救命之恩。再者男女有别,而微臣对他熟悉,在微臣的眼皮子底下,他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燕鸿歌的话极有道理,如今皇宫中正在悄悄地大换血,卫国七皇子进宫难免会引人注意,若有人发觉又趁此安插人手,岂不是白费功夫。 元渡颔首点头,“那好,待慕冷进京,你带七皇子一同进宫,朕再宣告此事。” 丞相府,书房。 江临安推开房门,走至房中,江丞相一袭玄色水纹广袖锦袍,坐在案桌后处理务事。 他上前拱手,温和的问道,“父亲,唤儿子过来可是有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 江叶秋 江丞相手中毛笔挥洒,并未抬头,“你近日还在值夜卫?我记得你半月前便是夜卫,怎么还未换班值?” “夜卫一向都是有能力的近卫守护,儿子自认有能力,夜卫也是甘愿的。” 江丞相停下笔,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望向堂下,那个身形修长挺拔的年青男子。 “你过来。” “是。” 江临安迈着大步上前,与丞相有五分像的面容上含着淡淡的笑意,身着简单雅致的青衫,腰间银丝祥云锦带,气质如竹,丰神俊郎。 丞相望着比他高出半头的青年,深邃的眼有些动容。“叶秋,你这双含笑的眼睛和你生母真像,一眨眼你竟这般大了。” “是,十多年过去了。” 江叶秋,他生于初秋,有一叶知秋之意。 在江南,他便以江叶秋为名。自他回京,就改回了族名江临安。 江临安眉眼低垂,上扬的唇角渐渐变凉。 有众多姨娘在,难得父亲还记得娘的样子,十几年过去了,他都快忘记娘的模样了。 若不是嫡长子病逝,他为了追随阿元使计,恐怕父亲都忘了他这个被放逐江南的三儿子的存在。 江临安并不想与江丞相大谈父子之情,淡淡的出声,“父亲还未讲唤儿子所谓何事。” 江丞相想起正经事,伸手将案边的一个巴掌大的册子递给他。“你身为上直二十六卫,进宫方便,便去把这东西奉给皇上” 随后谨慎的叮嘱道,“这东西可不要被外人知晓,你且小心些。” 能见到元渡,江临安自然是乐意跑腿的,只是摸着手中厚厚一沓的小册子,他莫名想起那日元渡瞧见那羊皮纸时的模样。 他心中思索着,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儿子谨记。” 丞相关怀了几句,才放江临安离开。 江临安一出来书房,书墨便跟上来,“公子。” 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回院里换身衣衫,我要进宫。” 书墨努力跟上江临安的步伐,然后羡慕道,“公子又可以去见元姐姐了?每夜守在元姐姐身边,书墨也想要啊。” “你想要守在她跟前?”江临安步子渐缓,转过头,含笑的眼睛盯着书墨那张讨喜的小脸。 “待宫中选人,你再去,说不定运气好了,便能日日夜夜守在她跟前。” “啊?”书墨有些不懂江临安话里的意思。 江临安眉头一挑,“像太监总管李默那样。” “公子!你怎么” “哟,这是谁啊。”一抹红色渐渐靠近,那嚣张跋扈的口气书墨一听就听出来了。 “三弟这是刚从父亲的书房出来?”江义安摇着把纸扇,大红锦袍格外惹眼。 “三弟的手段可真了不得,在父亲心里头,连我这嫡房的兄长都要让一让。” 江义安的冷嘲热讽,江临安压根不看在眼里,“二哥是伤好了,打算再惹点事,挨几鞭子挠挠痒吗?” 这话令江义安一下想起被责罚的感觉,背上又开始火辣辣的疼。 那日回来,江临安便去了书房将元渡的话一一讲给江丞相,江丞相知道不争气的二儿子惹祸惹到了元渡面前,勃然大怒,家法重责了江义安。 一言两句帮江义安回忆了当时的痛,江临安温雅的拱手一礼,眉眼谦和,“临安还有事在身,改日再和二哥聊叙。” 江临安换了衣衫,拿着册子进了宫,到了御书房才知道,今日皇上独宴邀了端王世子进宫,他只好转身去了庆元殿。 李默替江临安传了消息,元渡听是江丞相送进来的东西,点头意示江临安进殿。 江临安进殿请安行礼后,将册子呈了上去。 元渡让江临安入座。 江临安刚坐下,便察觉身上投来一抹打量的视线,抬头,撞上对面的蓝袍男子的目光,他不卑不亢的一拱手,“可是端王世子?在下江临安,属上直二十六卫。” 燕鸿歌见男子谦和温雅,书卷气极浓,不想竟是皇上近卫。“江公子是丞相之子?想不到江公子不止能文,还可善武,改日本世子倒是要和你切磋切磋,阿渡身边的近卫,必定身手不凡。” 阿渡? 江临安眉头一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 身为近卫,倒真是自觉 他眼底划过一道深思之色,但面上依然挂着恰到好处的淡笑,“世子夸奖了,在下习武不久,听闻世子自幼习武,又在边关守卫,在下与世子比武岂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江公子何必自谦,阿渡连清玄剑都赐给你了,想必应该是剑术过人,本世子莽夫一个,也只会耍耍大刀。”燕鸿歌倒觉得这位江公子挺有意思,这般推辞,不知真的功夫不到,还是懒得与他切磋呢? 京中向来无聊,不如就先从这位江公子身上找些乐子? “江侍卫不要理会他,他不过是手发痒而已。”元渡将册子大致掀看过,听到燕鸿歌的话,知他已经开始找乐子,无奈出声提醒江临安,免得他当了真。 “不过他刀功倒是真不错,大了上战场杀敌,小了下个厨或雕刻,出神入化,花样挺多。” 说着,她将册子交给了阿清。 听着两人熟稔的对话,江临安剑眉越皱越紧,只觉得这位燕世子所言皆是话中有话。 “阿渡这话可真不假。”燕鸿歌笑眯眯的应下,“本世子离京前往边关时,还特意为她刻了个吊坠,当时她极爱纸扇,便是木扇的模样。” “十年了,阿渡你不会丢了吧?” 莫名的,她有种心虚感。 元渡面上的笑一凝,这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带着佛链的手不自觉缩了缩,随后有些僵硬的点点头,“在在呢。” 她只感觉一道火辣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点燃。 江临安眼眸低垂,他眉间的温润不知何时早已消失,眼底深藏着一抹冷锋,唯有唇角的笑还带着一点温度,“既然世子功夫精湛,那在下倒是要和世子好好切磋一下了,毕竟有句俗言,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好啊,阿渡若在京中无聊,也可前来一观啊。” 江临安只觉得燕鸿歌的话里是满满的挑衅,眼底滑过一道冷笑,他拱起手朝对方一礼。“那改日切磋。” 燕鸿歌见江临安话锋一转,应了此事,虽奇怪但是心中欢畅,爽朗的笑着应下。“可。” 这时,李默在殿外走进来,到殿中时深深地躬身一礼。 “皇上,安乐公主求见。” 元渡知道元安此次并未随太后前去云洛寺,道“元安有何事?” “公主未讲,只是瞧见宋大姑娘与宋大公子也在殿外。” 燕鸿歌听李默此言,忍不住笑道,“今日可真热闹。” 元渡听到宋家便满心的不耐,但是好在宋子瑜未在,不然她真的不顾元安的情面,直接拒之门外将人赶走。 她已与燕鸿歌讲了心中的打算,端王与显怀王各拥兵权,但对于大元的忠心,对她的疼爱,元渡是满心的信任。 江临安起身,走至元渡身后,见元渡未出声,燕鸿歌挑了挑眉,眼中划过一道玩味。 这江公子身为近卫,倒真是自觉。 “元安给皇姐请安。” “宋子峻(宋子韵)参见皇上。” 看着殿中的一男一女,元渡忍住皱眉的冲动,漠然道,“平身罢。” 宋家在她心中就像是臭掉的肉,闻到这个味道她就想捂鼻远离。 两人起身谢恩。 元安知晓今日元渡在此会客,她带着宋家表亲过来,心里也在打鼓,忐忑不安。 她迈着小莲步走到元渡身边,娇俏的抱住元渡的胳膊,极其亲密模样,“皇姐~大表哥今日有事找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 这般小性子 今日元安一身桃花云雾烟罗裙,正逢娇艳之岁,亭亭玉立,玲珑可爱。 有人在,元渡自然不能像私下那般亲昵,抽出胳膊,她敛了笑意,忽视元安的话,朝元安道。 “这是端王世子燕鸿歌,进殿怎不打声招呼?幼时你还追着他叫哥哥呢。” 宋子韵心中不解,皇上无视他们兄妹俩何意?她抬头刚要说话,身旁的兄长伸出手拦下她。 手中空空,元安瞧着元渡有些冷淡威严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 会见朝臣之时,她一个公主忽然求见,皇姐心有不满也是是应当 手中的锦绢被她紧攥成一团,元安情绪不高的朝燕鸿歌轻福一礼。“燕世子。” 元渡听得出元安话中的敷衍之意,眉头紧扭。 燕鸿歌倒是没察觉出来什么,“哈哈哈,安乐公主不必多礼,今日进宫匆忙,改日进宫再为公主带些边关的小玩意儿,微臣也为皇上带了一份。” 燕鸿歌是典型的桃花眼,安静时双眼似饱含深情,笑时满眼风流,让人心神荡漾。 江临安瞧着燕鸿歌对元渡笑的多情,面上渐冷。 “燕世子有心了。”元渡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笑,随后目光才转到殿下静候的那两人之上。 “宋大公子与宋姑娘见朕,可是有要事?” “皇上”宋子韵上前一步,刚要开口,一旁的兄长打断她,沉声道,“四月末乃是祖父大寿,祖父许久未见太后姑姑,甚是思念,想恳求太后姑姑出宫入宴,哪正巧姑姑提前去了云洛寺,所以特命草民进宫,求皇上准许,递给太后姑姑一个消息。” “唯此事?”元渡目光深邃,殿下的男子是宋子瑜的兄长,据她所知,这才是镇国侯真正看重的嫡孙,宋子瑜不过是个挡箭牌罢了。 “是。”宋子峻躬着身子,不卑不亢,淡然自若的模样倒是让元渡忍不住挑起眉。 果然是镇国侯重点培育的人,话不多句句到点,绝不多言可惜。 “朕派人传消息,但太后能否回来,朕就不知了。” 宋子峻依然躬着身子,看起来毕恭毕敬。“草民知晓,定将皇上之意带与外祖,草民就不打扰皇上了,先行告辞。” “退下吧。” 宋子峻带着宋子韵离开,燕鸿歌吃饱喝足也同样先行告退了。 元渡清泠的目光投到元安身上,“你可知错?” “皇姐”元安正在默默委屈着,忽然被元渡点名,一时头懵。 元安被太后娇宠习惯,实在不知自己何错之有,“元安不知” 元渡沉下心,有心好好教导元安,于是正经道:“朕宴见燕世子,你怎可不顾男女大防,直接带宋家兄妹来此?端王乃父皇义弟,论辈分端王世子便是你兄长,你怎能这般敷衍无礼?平日里的规矩礼仪都忘了吗?” “皇皇姐”元安还没见过元渡严厉的模样,本就怕着元渡,这下心里更难受的紧。 看着元安可怜巴巴的模样,元渡有些心软,随之心一横,“回宫之后禁足五日,不可见外人,将规矩好好温习一遍。” “皇姐!” 太后不在宫中,没人替她求情,元安心中越发委屈,“江侍卫不是一样也进了庆元殿?元安怎就不行?” 江临安在阿清身后不做声,阿清上前,递上江临安带来的册子。 元渡眉峰挑起,接过册子,一丝丝威严渐起,“江侍卫是有要事禀报,你若还有异议,禁足十日,《女则》《女规》罚抄五遍!” “皇姐!”元安两眼含泪,满腹的委屈不甘,眼前这人是她的亲姐姐,母后都不曾罚她,胞姐怎舍得对她这般严格无情! 那两行泪终是委屈的落下,“抄便抄,罚便罚!” “”元渡见元安快步离去的身影,有些无奈。 不过是训了两句,怎还这般耍性子? 暮色笼罩了大地,女帝勤政于深夜,众位宫人侍卫皆随行于御书房。 江临安今日是在殿内守卫,手握腰间宝剑站在帷幕后,含着浅笑的眼眸,落在前方不远处,专注地低头伏案的女子身上,半分不舍得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 他常叫她元姐姐 这眼珠子紧盯着一动不动,明晃晃情系女子的模样落在对面的近卫眼里,让那近卫忍不住心中咂舌。 江兄弟虽然不是层层比试选进上直二十六卫,但是功夫精湛,剑术出奇,让弟兄们小看不得。 不过到底是朝堂世家之子,明目张胆的与他们换岗,每次值卫都要在女帝最近的地方,据同僚八卦说还与女帝关系不错 江临安察觉对面射来的灼热目光,眸子从女子身上挪开,对上同僚的暧昧视线,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淡定的撇开眼。 元渡正在看着江临安带来的册子,里面是镇国侯府贪赃受贿的账目,十分详细,详细到元渡忍不住想去问问丞相,这东西是怎么收集来的,全面细致,令她都怀疑这是伪造的账本。 最终她抬起头,目光扫过静候一旁的阿清与其它宫女,“你们都退出去,江临安留下,朕有话问你。” “是。” 众宫人退下,连近卫也离开,江临安走上前,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黑底金线锦袍,腰间挂着一柄宝剑,男子不紧不慢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极大的气场,让元渡忍不住将视线一动不动的放在他的身上,直到他走近。 男人察觉元渡紧盯的目光,唇角又往上扬了一个弧度,对她的视线,声音干净和煦,好像晴天里的太阳。“阿元何事?” 元渡眸光一颤,颇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落到册子上,并未龙颜大怒直接问罪。 “这是宫中。” 言下之意,老实一点,叫皇上。 江临安卸下剑,放至书案上,“燕世子今日还当着臣的面,叫阿渡。”他走至元渡身后,两手放在她的肩上。 元渡心中一惊,“你干什么!” “阿元,放松。”男人轻声道,然后两手按捏着她僵硬的肩膀,元渡整个人都僵化掉了,莫名的想起受伤那次,他直径走来坐在她身边,解开她的衣扣,为她换上自己带来的伤药。 忽然耳根发热,元渡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出声喝止,喉咙却晦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临安站在元渡身后,怎能看不出她的异常,唇边的笑意越发浓郁,今日见到燕鸿歌与她相处,他才发觉对于她,温水煮青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露出马脚来的稳妥。 “阿元可去过江南?” “江南?”元渡疑惑,“随先帝微服私访时,朕去过。” 江临安问这个做什么? “巧了,臣也去过,那地方唤名临水城” 元渡心下一凌,转过身看着男子温润的脸庞,“你去过临水城?” 男子淡然一笑,“城中有个小乞丐叫小黑子,我唤他黑胖,黑胖说遇到过一位女孩,他常叫她元姐姐,只是那女孩后来走了。” 江临安遇见过小墨儿! 元渡袖中的手越攥越紧,目光凛然,染上几分凉意,“你什么时候去的?统统告诉朕,若有隐瞒,朕绝不轻饶!” 小墨儿一直唤她为元姐姐,他与江叶秋相熟,江叶秋已经丢失了线索,暗卫也找不到踪迹,打探小墨儿的消息也还未回。 她曾说过,有朝一日,她会回临水城,小墨儿与江叶秋都知道的。她本以为两人都会安安稳稳在临水城住着,待她坐稳龙椅,便微服私访 谁知吊坠竟会回到她的身边,所以她才会命暗卫,去查临水城一个小小的公子。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江临安竟知道小墨儿的存在,这让元渡心中震惊,但又期盼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阿元想听什么?”男子似乎没听出元渡话中的急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 派人查查江临安 “江临安,你不要装傻。”元渡气急,正欲狠瞪男子一眼,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一下子,心中所有情绪莫名化为了无奈。 她拂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有些牙痒痒,这人怎么关键时刻就藏着掖着?非让她动手吗? 男子气定神闲的再搭回去,他偏要吊着她的心,“阿元这么急做什么?你想知道小黑胖跟臣说了什么?” 元渡只觉得男子站着,自己仰头看他总是少几分底气,腾地站起来,微仰头看着男子浅笑的黑眸,镇定地命令道,“快说,不说朕就罚你了!” “阿元”男子猛的靠近,放在元渡肩上的手往自己身子压去,两人几乎相拥。 元渡有点懵,同时闻着男子身上淡淡松香的味道,整只耳朵都红了。 男子的手摸上女子的手腕,唇在她泛红的耳边柔声说道,“燕世子刀功精湛,我也不差,你喜欢什么?改日我也给你雕一个,要不就一只小船的模样怎么样?” 他们便是在一叶小船相识的 而女子亲手送的信物竟是另一个男人赠的,他还一直珍惜的保存着! 江临安想起此事便是温度直降三分,更别说他把吊坠都交上去了,眼前人儿居然还没认出他,还各种怀疑调查! “你”江临安越矩的限度又刷新了一番,元渡无奈又恼怒。 一帝之威,在这个男人眼里压根就不存在! 她的手摸到了书案上的剑,咬牙打算赏江临安一剑,让他吃些记性时,殿门敲响了。 “叩叩” 李默恭敬的声音传来。“皇上。” 元渡松开了握着剑的手,将江临安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进来罢。” 江临安拎起自己的剑,安静的退至一旁,从容淡定的模样,似乎方才那人不是他一般。 元渡觉得这一幕极其眼熟,扎眼。 “皇上。”李默拿着一物走进来,元渡瞧一眼江临安,这次男人倒是自觉的退远几步。 接过李默手中巴掌大的木盒,元渡打开,上面清晰的表达着镇国侯忽然调动私兵的信息。 元渡盯着那纸条,眉头渐渐锁紧。 镇国侯为何突然调动兵马?她派人监视着私兵的一举一动,但从未打草惊蛇,更没有泄露半分 阿清在殿外匆匆而来,在元渡面前止步,恭顺道,“皇上,一的消息到了。” 暗一?临水城有消息了?! 得知暗一有了消息,元渡自御书房回到了卧龙殿,屏退了所有人,唯留下阿清。 “主子。”暗一从黑暗处显身,走到元渡面前垂头拱手。 “临水城并未找到主子所说之人,属下找人打听,说那小乞丐是五年前,缠着江家小公子一起离开临水城的。” 元渡盯着黑衣的暗一,眸光渐深,“现下临水城只有江家老宅了?” “是。” 元渡未继续问下去。 暗卫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若没有找到,那便真的没有线索。 那江临安又是何时去的临水城呢?那紫檀吊坠莫非是江叶秋给他的?江叶秋江临安,两人又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许多个问号盘旋在脑海中,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 忽然有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元渡面前,元渡一时惊讶。 “影一?” “主子。”来人的确是影一,他与暗一并排,拱手恭敬道。 “属下盯着镇国侯时,隐约听闻有人给镇国侯传了消息,说林太傅与怀忠候曾私下联络,所以属下特来禀报。” “林太傅和怀忠候?” 怀忠候是新秀世家,先帝在时立下军功被封为侯,膝下二子一女,长子便是小侯爷徐恒,听说也是个品行能力不错的男子。 元渡凤眸微眯,眼中的光芒时明时暗,瞧着危险极了。 林太傅这个老狐狸竟与怀忠候有牵扯,不知两人又打了什么算盘 “影一你继续盯着,分派几人连同林太傅与怀忠侯一起盯着,怀忠候武夫出身,且要谨慎,不可轻举妄动。” “是。”影一接令退下。 “暗一,你不必亲自去江南了,在朕身边吧,派一人继续在临水城察看,一有消息立即禀报。” 暗一拱手,刚要起身又听元渡压低了声音,道,“派人查查江临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 百臣之耻,子民之辱 待人都离去,阿清不解的上前一步,疑问道,“皇上,为何查江侍卫?” 元渡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窗边放眼望去,外面是一片黑暗,唯有星零的火光一闪一闪,看起来孤独而脆弱。 江临安,太没有确定了。 与他独处,确实会因他的话语,他越矩的动作而忘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胆子,这也正是她不会认真的惩罚他的原因,并不是她心软,而是她贪婪,贪婪身上没有任何负担的时刻。 虽江临安会让她放松,甚至有一丝心安,但她总觉得他别有目的,冒着触犯帝威的危险接近她,逗她。伴君如伴虎,元渡相信江临安这个人一定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为什么顶着这样的危险,他也要留在她身边呢? 元渡深邃的目光投在寂静的夜幕里,心中再叹一声,江临安,太不稳定了。 想起江临安今日之言,她的手渐渐攥起,指尖摸到垂在掌心的那木扇,眸光闪烁。 他,究竟何时去过临水城,那吊坠又是怎么得来的 镇国侯年轻时是一名武将,曾数次击退南疆,守卫大元,被封侯爷。如今年近古稀,依然精神奕奕,说话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镇国侯府,书房内,一黑衣武袍之人跪首与书案前,镇国侯一袭暗紫锦袍,立于书案后,手着笔墨在宣纸上作画。 “侯爷,玉州兵马已开始调动,保证在您寿宴之前赶到京城。” “嗯。”镇国侯低声的嗯一声,手中毛笔轻勾,话音沉重,含着莫名的阴沉,“莫不要惊扰了途中官府,毕竟朝中那么多人盯着呢。” “是,属下知晓。”那人颔首,又继续禀告道,“林太傅昨日又去了京郊一处山庄。” 镇国侯抬起头,浑浊的眸子里看不清任何思绪,缓慢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可查到那山庄的主人?” 武袍男子语气有些迟疑,“那主人是个酒楼老板,不过那人似乎与徐小侯爷相熟。” “哦?怀忠候的长子”镇国侯放下手中的笔,“那只老狐狸果然与怀忠候有联系,不知在打什么破算盘。” 他眼眸微眯,宛若一条危险的毒蛇。 “先不必打草惊蛇,免得自惹麻烦,一切待寿宴之际。” 武袍男子恭敬的垂首,“是,侯爷。” 浑浊的眼落到那宣纸上,一道犀利的精光自眼中闪过,干皱的手抚上灰白的胡须,面上的阴暗之色尽显。 “太后那处可递了消息?” “这”那人有些吞吐,说得委婉,“太后每日沉浸礼佛,有些麻烦。” 镇国侯一声冷哼,“那小兔崽子防的紧又有何用,若是乖乖与子瑜结为连理,诞下皇嗣,还能在那高位多做些时日。” 他心中怒火忍不住喷发,一掌拍在那书案上,“砰!”厚重的桌案顿时浮显几条长长的裂痕。 “女子为帝,便是百臣之耻,子民之辱。这江山社稷怎能让一个女人指手画脚,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老夫便要大义灭亲,不然这江山迟早被那小兔崽子败亡,丢尽宋家的脸!” 武袍男子听言,只能使劲垂低了头,不敢妄议。 三月已尽,春寒也终消失不见,京都发生了几件大事,令百姓极为热议。 先是镇国侯府散了请帖,邀百官四月二十六参加镇国侯的大寿,再是林太傅独女与怀忠候的徐小侯爷议亲。 最后,是端王世子与显怀郡主回京,女帝宴请两人进宫,饮酒畅谈至亥时,并留两人在宫中歇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 元……姐姐 下了朝,元渡乘着撵轿往卧龙殿赶去。 回了卧龙殿,阿清带着几位宫女上前,“皇上,可要更衣?” “嗯。”元渡脚步未停留,直接跨向内室。 燕鸿歌想来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如今元慕冷这个魔女到了京城,俩人便是默契的找乐子。而昨晚元慕冷命人递了消息,邀她出宫前去京中清逸园坐宴。 身为好友,多年不见,元渡自然不会推脱。 宫女们服侍着褪下了龙袍,换上一件杏白绯红丝鸾鸟朝凤云锻裙,端庄大气。 阿清上前帮忙摘了沉重的帝冠,挽了个发鬓,为她戴了枚雅致的凤钗后,又拿起一条羊脂玉水滴状的额饰,元渡抬眸望着阿清,“一枚簪钗就够了。” 何来这么些东西? 阿清眨眨眼,坦诚道,“皇上,您忘了?前日显怀郡主说您邋遢懒惰,折了女帝的威严,奴婢可是您的贴身侍女,自是在其位,谋其职。” 元渡皱了皱眉头,阿清补充道,“再加这条额饰,不给您弄别的了。” “好吧。” 元渡妥协,阿清翘起唇边,喜滋滋为元渡戴上,后退一步,心中满意极了。 主子这般好年华,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还好显怀郡主提醒的早。 “皇上。”李默立于室外,恭敬道,“显怀郡主已经派人来接您了。” “朕知道了。”元渡理了理衣袖,起身。 出了内室,元渡走在前。“走罢。” 照着以前的规矩,李默留在宫里,阿清带着近卫与侍卫随着元渡出宫。 出了宫坐上马车,到清逸园时,阿清进来,有些犹豫道,“主子,郡主似乎还邀了其它贵女和公子。” 方才她瞧见怀忠候府的徐小侯爷进了清逸园,后面还有几位贵女。 果然,元渡面露不满,马车内一下溢满了冷气。 元慕冷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明知她身份特殊,这种席宴还请她过来!果真不该信她改邪归正,尤其是元慕冷这个自小与她对着干的魔女! “你去请他们二人过来!” “是。”阿清知道元渡指的是燕世子与显怀郡主。 而马车外,书墨指着元渡的马车,对身旁青衫男子激动的说道,“公子,你看,这个马车不是元姐姐的吗?” 青衫男子转头抬眸,随后眼睛漾起浅浅的笑意。 他本不想来赴宴,奈何这是燕世子的请帖,没想到不爱掺和这些麻烦事物的她居然也会来。 但欣喜过后,想到这宴是燕世子所办,人肯定也是燕世子请来的,男子眼中笑意顿时减半。 然而他还没有什么动静,身边的书墨却是如同脱了僵的野马,急速飞奔过去,同时惊喜期待的喊道: “元姐姐!” 侍卫见一少年跑过来,提刀相拦。“大胆!” 近卫也拔剑护住马车,其中一人一跃而起,剑直指少年的胸口。 “书墨!” 江临安心中一惊,飞身一纵,拎着书墨的后襟躲开剑尖。 “临安?”那近卫显然认出了江临安,收了攻势,只是剑依然拎在手中。 江临安认出对方正是那日同他守值御书房,朝他暧昧眨眼之人,于是抱拳拱手,温声解释道。“苏寒兄,这是在下的小厮,方才莽撞,实在抱歉。” 书墨也知自己冲动了,低头噤声。 “这”苏寒有几分为难,“你还是同皇主子说明吧。”说完身子一撤,江临安抬头望去,马车掀起了窗帘,他正对上女子那双清泠的凤眸。 元渡紧紧攥着佛链上那枚吊坠,即使佛链勒的手腕发红,发疼,都没松开半分。 元姐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 谁来赔我一个阿元 清逸园,一座安静的小院。 院中,女子一袭端庄的杏白绯丝鸾鸟裙,面对青衫男子负手而立,望着男子的凤眸清泠。 两人相视,安静了许久。 角落里被忽视的蓝衫少年犹豫着,小心翼翼迈出一步,“元姐姐?” 女子移了目光,投至少年身上,眸光柔和,“小墨儿?” 少年听这熟悉的称呼,两眼发亮,赶紧应下。“哎,在。”元姐姐果真记得他呢! “过来。”女子唤道。 书墨毫不犹豫迈出脚,刚走了两步,身后又冒出清朗干净的男声,“书墨,回来。” “啊?”书墨看看六年未见的女子,再看看自家公子,一时间摇摆不定。 元渡犀利的眼眸紧盯着从容淡定的男子,恨恨地咬牙道,“江临安,你还不老实交代!” 今日之事,若他不给她个交代,休想安然无恙的溜走。 江临安在门外就知道这事跑不了,但是待在女子身边那么久,连信物都交于她,偏偏她最先认出的是书墨那个小黑胖,他心有不甘。 他心叹一声,大步走上前,扯住女子广袖的一角,低声道,“阿元要何交代?嗯?”和煦的声音压低,那声嗯音微上扬,带着丝丝的诱惑感,撩动人心。 莫名,元渡居然听出了男子口中纵容无奈的味道,耳根控制不住染红。 轻哼一声,将袖角从男子手中抽出,元渡有些慌乱的将视线移开。 江临安紧盯着女子的脸庞,看她眼底染上几分娇色,唇轻勾,“书墨,你去院门外侯着,不准任何人进来,不然” 他转过头,含笑的眸子投在少年身上,却含着几分威胁之意。 书墨跟江临安待久了,自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有心留下向元姐姐诉说这六年的想念,却不敢违背江临安的命令,只好不情愿道,“好,书墨知道了。” 待书墨离开,江临安又重新拽住女子的袖角。“阿元责怪我之前,我可要先把之前的讨回来。” 元渡心中觉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男子,而男子却轻笑着,拽着她的广袖将她拉进小院的堂厅中。 因清逸园有人坐宴,所有小院都被打扫的干净,厅中也备上了温热的茶水。 让元渡在首位落座,江临安在她惊讶的目光下,撩袍半蹲于她面前,大掌搭在她的膝头,微扬首看着她。 “我是谁?” “”元渡目光有些闪躲,快速回答道,“江临安。” 男子握住她的手腕,浅笑的眼眸无比的认真,“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答案。” 末了,接着一句,“然后你再好好解释那吊坠之事,还有为何一月之久还未认出我。” 元渡听着男子话中淡淡的威胁之意,顿时心中恼羞。木扇吊坠一事她可解释,但他变化之大,怎么还赖她眼拙? 澄亮的眸子瞪着男子,“江叶秋,你有完没完?” “跟你,当然没完。”六年之久,再次从女子的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江临安眉眼间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起来。”元渡只觉得两人如今的姿势颇不自在,反手握着男子的掌将他拉起。 江临安顺从的起身,将一旁的雕花木椅搬至女子旁边,从容地坐下。 “离我这般近做什么?”元渡嫌弃的推推他依偎靠近的身子,“我还能跑了不成?” 她怎不知江叶秋何时这般黏人? 江临安扣住她的右手,含笑的眼眸望着她,心不跳脸不红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六年前你走了便没回来,若这次你甩开我,谁来赔我一个阿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 好一位尊贵的人物 “何时何时你这般厚脸皮了。”元渡红着耳根狠瞪着男子,可惜男子唇边含笑,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恨得她牙痒痒。 六年前那个瘦骨伶仃,病殃殃的少年,早已变成了温润如松的翩翩公子。思及他为近卫那些时日,元渡不甘的咬牙,他原本含蓄的性子也不见了,越发油嘴滑舌。 男子无视元渡的推搡,压低声音,轻缓道,“厚脸皮这本领日后我传授于你,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燕世子送你吊坠一事?” 元渡再瞪他一眼,“回宫,你老实交代当年之事。” 江临安干脆的点点头,这是必然的。然后意示元渡继续,不要扯开话题。 元渡叹口气,无奈的看着他,“正如你所知道的,不过是离别之礼” “哎哎,你不能进去!你是你的世子,又不是我家公子!”书墨的声音忽然响起,伴随着杂乱之音渐渐靠近。 燕鸿歌无视书墨,大步流星踏进了院子,书墨又赶忙上前阻拦着燕鸿歌,哪知燕鸿歌突然止住了脚步,目光盯着厅中两人,随后吊儿郎当的吹了一声口哨,清脆响亮。 “哟,阿渡幽会翩翩公子呐?”燕鸿歌邪笑着挑挑眉,暧昧的视线围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打转,随后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是不是本世子打扰你们了?” 江临安淡定的起身,有意无意遮住女子看着燕鸿歌的视线,温雅的一笑,“燕世子有自知之明便好。” 燕鸿歌再次挑起眉峰,眼中划过一道玩味之色,正欲开口,身后传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小燕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腿长了不起啊!” 燕鸿歌黑了脸,转身不满的看着跨进院子的红衣女子,“元慕冷你就不能像阿渡一样稳重一点吗?” 红衣女子闻言,扬起手中皮鞭在空中一甩,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小燕子!你说话给本郡主注意一点,若是惹的本郡主不高兴了,一鞭子把你抽出京都信不信!” 燕鸿歌不屑的撇撇嘴,挑衅道,“信你?本世子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信你,有本事你抽一个试试啊。” 元渡早已站起身,越过江临安,目光扫过院中两位青梅竹马,见两人之间浓郁的火药味,按捺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你们俩若是想打,便去练武场好好比试一番。”女子出声,便将所有视线引过来,最灼热的,当属她身后这一人。 红衣女子眸光轻转,落至元渡身上时,丹唇轻勾,“阿渡今日打扮倒像个正经女子。” 江临安目光微转,心想,这桀骜不驯的红衣女子,应该就是巾帼奇才——显怀郡主了。 显怀郡主元慕冷随父守卫南疆边关,曾在南疆发兵攻打边疆之时,带领数万大军大败南疆,被百姓称为巾帼英雄。 “朕倒不知,朕何时不正经了。”元渡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堂厅,“今日清逸园之宴,怎未告知朕,你们还邀了各家公子贵女前来?” 阿清踩着小莲步回到元渡身后,恭敬的垂下头。 燕鸿歌没有戳破元渡装模作样躲避的小心思,帅气的展开手中纸扇,嬉笑道,“自然为了热闹咯。” 元慕冷收了手中的软鞭,利落的大步上前,揽住着她的肩,“阿渡,你每日都埋头于政务之事,平时不是朝臣就是奏折,应该和年轻人交谈,免得早早活成了老婆子。” 元渡斜睨她一眼,“手收回去。” 这院中除了书墨阿清,便只有她们几人,若是还有外人在,不知外面又该传什么流言了。 比如显怀郡主不知礼仪规矩,女帝纵容显怀王府 元慕冷只好收回胳膊,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京都就是规矩多。” 江临安上前,一拱手,“若是无趣,不如去尝尝醉酒楼的新菜肴。” 元慕冷探究的目光投向了江临安,见是个温雅的青衫公子,又好奇这人是何身份,看似与阿渡关系十分熟稔。 燕鸿歌自然知晓这话是对元渡讲的,他无意打扰有情人,上前拉住元慕冷,不顾她的挣扎,带她离开小院。 待燕鸿歌的身影离去,几息后,一抹紫影在不远处的角落显露,男子一袭紫金玉华袍,模样俊秀,只是眼底染了几分深色。 男子望一眼那数名侍卫守着的小院,轻捻着大拇指的翡翠扳指,看见院门处,那几位黑底金线锦袍之人时,嘴角扬起一抹诡笑,“好尊贵的一位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 舍不得取下来这传家宝了? 院中,江临安再上前一步,几乎贴上了元渡的身子,手自发揽住她的腰,“走罢。” 温和的声音含着不容抗拒的霸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脖颈,引起肌肤阵阵颤栗。 元渡默不作声,江临安默认她这是同意,当下就被带到了醉酒楼。 他们从后门走,侍卫留在了清逸园,仅有六名近卫跟随于后。 上了二楼,小二带着进天字一号厢房,江临安挑着几样元渡爱吃的江南菜,又让小二送了一壶茶水。 书墨在江临安的压迫下,依依不舍的看了元渡一眼,拉着阿清退出了厢房。 这厢房内布置的极为赏心悦目,窗口的一旁竟还有一张软榻,软榻前还有一张小桌,显然是为了客人小憩而准备的。 元渡面对厢门而坐,江临安落于她的右手旁,拿过茶壶倒了杯茶,瓷白的杯子推到元渡面前。“先喝些清茶,是不是已经有些饿了?” “尚可。”看着男子深邃的眼眸,元渡心中有一瞬慌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她隐约记得上次一起用膳,似乎桌上也是江南菜。 江叶秋江临安,他竟是江丞相之子,那为何会独住在临水城多年呢?那时他还病殃殃的模样,极为瘦弱。 江丞相愿亲书一笔推举他入宫为卫,自当对他极为看重才对。 江临安瞧元渡拿着杯子出神,唇角轻勾,轻柔的语气中暗含着几分引诱之意。“阿元是在想我吗?” 元渡只觉得耳根一红,忙道,“你怎么回的京都?” 江临安唇边扬起一抹淡笑,“对阿元,我自是永追随的,怎能真听了阿元的话,待在临水城等你回来?那要到何时?” 含笑的黑眸如初,眼底的温柔令元渡忍不住晃了神。 江临安,是唯一一个为了她这个人,而费劲力气接近她的人。 正想着,男人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右手,想要将那串佛链拿了下来。 元渡一惊,立刻反抓住男子的大手,提高声音质问道,“你做什么?!” 江临安挑挑眉,大掌霸道的握着她的手腕不松开,戏谑的一笑,“怎么?舍不得取下来这传家宝了?” 元渡闻言,羞愤的瞪他一眼,“闭嘴!” “放心,这传家宝你是要带一辈子的。”眼尖发现女子耳根红了一片,江临安控制不住自己的坏心,“瞧你日日戴着这佛链,想来也是喜欢的,我母亲料事如神,竟用这佛链替我套住了一位好媳妇儿。” “不过”江临安慢条斯理的摘下那佛链,将那檀香木扇取下,从袖囊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小舟,利落的换上,执过元渡细白的手腕,为她重新戴上。 江临安的大掌顺势插入她的指缝,依不容元渡拒绝的姿态,与她十指相扣。 男子抬眼,眼中含着浅笑,话语里的坚定,强硬令元渡心尖一颤。“那日你从桥上落下,掉到了我的小船上,更是掉进我心里。” 良久,元渡早已被男子直白炙热的目光盯得羞红了脸。 此时她不是大元的女帝,也不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她仅仅是一名女子。 “正因你住我心头,我才千里迢迢来京都寻你。”江临安唇边含笑,然后继续道,“到了京都才知,原来不止我一人惦记着你,幸亏来得早些。” 到了京都才知道,太后有意将镇国侯府的宋子瑜拉入皇宫,宋子瑜那个只会花言巧语的纨绔子弟,怎能配得上阿元?又怎能比得过他? 江临安心中冷笑,手里的小木扇也被他悄悄握入掌中,再松开手已是一片木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 主子可无碍? “咳咳。”元渡思及自己的身份,挺直了腰杆儿,端的一派威严大气的模样。“小墨儿怎随你来京的?” “他半路跟来的。”江临安淡定道。 “?”就这么简单?过程呢? 元渡目光微斜,质疑的视线落在青衫男子身上。 可惜男子面上挂着浅笑,镇定从容,像那日他一袭黑袍金底袍立于殿下,哪怕泰山崩于前,也依然面不改色。 门叩叩两声响起,“客官,您的菜来嘞~” 小二推门而入,后面两人端着菜肴进入厢房,走近桌子,一一布菜。 站在元渡身旁的跑堂端上最后一盘菜,声音粗粝极其刺耳,“客官,这是我们醉酒楼的招牌菜,您吃好” “好”字音未落,那跑堂一手擒住元渡的左肩,元渡始料未及,措不及防被抓个稳当,她连忙扭身挣脱,面前的茶杯落地,“啪”地一声摔个稀碎。 眼睛余光瞥见那跑堂手中的寒色,她下意识伸手去拦,然而右侧一个力道将她拉过去,一眨眼她已落入满是松香的怀抱,还未回神便听见男子一声闷哼。 不过几息的时间而已,温情蜜意竟成了这个局面。 “主子!” 门外阿清听见杯子碎裂便推门而入,进来便见江临安护着元渡,被一把匕首刺中肩背。 那跑堂见计划已被破坏,心有不甘,紧接着持刀再次袭来。 江临安满目寒冰,一手揽着元渡将她护在怀中,一手化为掌,内劲含着刺骨的戾气袭向跑堂的胸口。 而此时,阿清手中的长鞭甩出,清脆的一声响炸,鞭子直指那跑堂刺客。 刺客中了江临安一掌,忍住咽喉的腥意,与阿清过招几回合,看准时机,纵身一跃,狼狈的从窗口逃落,落入酒楼后的小巷,随后而来的近卫紧跟着翻落窗口,追着那人而去。 阿清开口命两名近卫去找大夫过来,又命一人回清逸园寻来燕鸿歌。 留下的那个小二和跑堂,早就已经吓傻了。 江临安揽着元渡,原来那副狠辣冰冷的模样急速褪去,装作虚弱至极的样子趴在她怀里,闻着女子身上清淡的香气,竟觉得这一刀子挨着也值。 感觉背上衣衫已被血色浸湿,他放任痛意侵蚀着脆弱的神经,可怜的颤声道:“我怀中有伤药。” “嗯。”元渡低声应下,隐下眼中的心疼,看向一旁的阿清,目光寒冷刺骨。“莫走漏消息。” “是。”瞧着元渡冷气直飚的模样,阿清不敢上前。“主子可无碍?” 此次出宫,怕是燕世子邀请的世家弟子们,都不知当今圣上驾临,那又是谁走漏了消息,引来了刺客? “无事。”说着,元渡从江临安怀里拿出熟悉的瓷瓶,“你将这两人带下去询问。” 阿清看一眼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二及跑堂,拱手低眉,“是。”然后拎着两人出了厢房。 在江临安的配合下,小心将他搀扶至在厢房的软榻上趴着,流出的鲜血颜色正常,匕首无毒,让元渡心微微放松。 艰难的撕了衣袍,看见那肩胛处鲜血还在涌出的伤口,元渡心疼至极。 而江临安看着倒是镇定极了,在他的指导下,元渡小心翼翼替江临安上了伤药,再包扎好伤口,已近半个时辰。 江临安扭过头,见元渡满头的汗珠,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真是受伤了还笑得出来。” 元渡无奈的摇头,江临安一直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眼下这幅狼狈不堪的光景倒是觉得难得。 女子眉眼间的阴霾渐散,江临安唇边溢出爽朗的笑意,“我无事,倒是可惜了那饭菜。” 上次邀她,她宫中有事,这次邀她又遇上刺客。 与她一同用膳,怎还百般波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 巴掌声在空气中炸响 燕鸿歌闻讯赶来,元渡简单讲了一下后,便带着江临安回宫,召了太医,又往丞相府递了消息,留江临安在宫中养伤。 女帝遇刺一事惊了朝堂众臣,救驾功臣的身份,更是让百官惊疑不定。 而丞相府,也是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皇宫,御书房。 一袭明黄龙袍的女子垂首伏案,手旁已是摞了小山高似的奏折,手中朱砂笔挥墨不停,阿清静侍一旁,不敢打扰半分。 忽的,女子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什么时辰了?” “皇上,刚到未时。”阿清轻声回答。 “江临安喝药了?” 阿清迟疑道,“江侍卫用过午膳了,想来应是喝了吧。” 元渡敛眉,在临水城时,江临安便时常玩把戏,不喝药,如今依然是这个性子。 瞥一眼只剩寥寥无几的奏章,心道忙完了再去看他吧。 于是,提笔继续,只是速度减慢了一些,同时问道,“影一那处有何消息?” “私兵已过了云州,行至洛水州。” 元渡扬起唇,笑意凉薄,“他倒是谨慎。”过两大州无人发觉,看样子镇国侯是想悄无声息的行动。 云州,洛水州若是到了锦州,那这兵马的目的地,便是仅离锦州有五日之途的京都了 浓翘的睫毛低垂,掩住女子寒冷的思绪。 外祖孙争斗,真乃天下奇大的笑谈。 “前几日的刺客可有下落?” “已派人秘密搜索全城,暂无消息。”阿清低声禀告道,“不过这次与之前的刺客似乎不是一路人。” “嗯。”元渡收了笔,又重新拿过去另一本奏折,“太傅府与怀忠候府的婚事订在了何时?” “回皇上,安排在了今年五月中旬。” 元渡蹙眉,如今才四月而已,“这般着急?” 阿清也这么觉得,但她并无议论的权利,继续恭顺道,“听闻黄道吉日就在那日,应是顺了佳时吉辰。” 元渡未言,良久,直到手中的朱砂笔轻勾,审阅完自己的批语,元渡也批阅完了最后一本奏章。 阿清见此,上前敲打着元渡酸痛的肩膀。 元渡呼出胸腔中的一口闷气,沉声吩咐,“太傅府与怀忠候府,都继续盯着,还有镇国侯府,都莫要打草惊蛇,有何事便来汇报。” “是。” 李默听闻御书房中的动静,于是推门进去,身后的宫女太监也鱼贯而入。 元渡趴在软榻上,任宫女轻重适中的敲打着肩背,僵直了一上午的身躯得到了舒缓,眯起眼,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她马上要睡着时,元安风风火火奔至御书房,推开门便嚷嚷道,“皇姐!” 元渡猛的睁开眼,心脏砰砰直跳,慌乱与不安在胸腔四溢。 这几年她因朝堂国事压力巨大而浅眠,一有动静便被惊醒,元安这毫不收敛顾忌的一嗓子,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连拿着软被要给元渡盖上的阿清,都能听见元渡急促的呼吸声,阿清皱紧了眉头,看向踏步而来的元安,眼底浮上一层不满之色。“公主殿下,皇上刚睡着。” 元安刚解了禁,奈何元渡下令不准她出宫,心中本就存着怨气,听着阿清话语里的指责,杏眸中怒火蹭的点燃,当下便大声责喝道,“大胆!小小贱婢,何时本公主沦落到你来教训了?!” 元安这莫名袭来的怒气让众人,包括元渡都一怔。 这样肆意斥责元渡身边的婢女,元安心中的怨怒似乎得到了释放,畅快舒爽的感觉令她兴奋至极,再上前一步,抬手便要扇阿清一巴掌。 “元安!”元渡目光一冷,厉声道。 然而元安听而不闻,高抬重落,“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炸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 解气了? 元渡目光严厉,从软榻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比她矮一头的元安,语气微凉。 “解气了?” 谁给她的胆子,闯入御书房不说,还敢打骂她身边的人! 元安的怨愤发泄出来,理智回了笼,看着元渡神色冷穆,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气焰一下就蔫了,心里打了个冷颤。 那婢女自幼跟在皇姐身后,皇姐对她颇为看重,她这般嚣张,岂不是蔑视皇姐的情面 看着元渡面无表情的样子,元安心中慌乱,忙安慰自己。 她可是皇姐的亲胞妹,子韵表姐说过,除了皇姐与母后,她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想着,元安试探着出声唤道,“皇皇姐” 元渡并未回应,视线落到垂头低眉的阿清身上,元安的力道极重,阿清的脸红肿的厉害,甚至还有元安指甲划破肌肤的印记。 敛起眉,压制住心中的郁气,“李默,带阿清去太医院。” “是,皇上。”李默领了旨,阿清知自己也是过于冒失,默默行了礼,随李默前往太医院。 元渡迈步走上龙椅,坐稳,暗含怒气的目光投向忐忑不安的元安,“什么人恼了你,让你这么大的脾性?” 元安只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元安元安知道自己冒失了,但禁足令已解,皇姐为何不让元安出宫?” “母后礼佛未归,朕忙于政事,你若出宫惹了祸,岂不是忙上添乱。”元安心中气怒,元安就是被母后娇惯,一事不顺便恼火不已,如今竟还敢动手! “就因此事,你风风火火闯进朕的御书房,抬手打人?” 元安自知有错,不敢呛声,支支吾吾道,“元安知错了” 元渡有心罚她,思及她娇弱的性子受了打击,母后回来又要在她耳边叨唠,只好压下了怒气,耐着性子道,“你今日要出宫?何事?” “元安想去想去怀忠候府”事实上,她是要去赴宋子韵的约,但依着皇姐的性子,知道她要去镇国侯府,肯定不让她出宫。 见元渡神情缓和,元安连忙添上一句,道,“怀忠候独女约元安去芳华阁,瞧瞧新出的首饰。” “徐家姑娘”元渡记得怀忠候的女儿好像是个安静的性子,若元安与她相处,她也倒放心。 “那好,日落之前必须回宫。” 元安得了元渡的允许,隐了脸上的喜色,请安离去,端的倒是一副乖巧模样。 镇国侯府,怡洛院。 “小姐。”一个绿衫丫鬟一路小跑,直奔院中的小亭,那亭中,一男一女落座其中。 白衫女子放下手中的清茶,杏眸轻瞥一眼那丫鬟,“办妥了?” 小丫鬟被一旁男子火辣辣的视线盯着,心中发慌,只能紧紧盯着女子白色的裙裾,声音发颤,“是,办办妥了。” “子韵,你这个小丫鬟倒是不错,以前没见过啊,新来的?”男子摸着下巴,眼睛微眯,色淫之欲懒得遮掩。 “不如送给二哥玩玩,如何?” 宋子韵神色冷淡,在丫鬟可怜祈求的目光中,道,“你都把手伸到我这里了?” 随后嫌恶的瞪他一眼,“今日,你且先把元安那个小妮子弄妥了再说,若元安与你同了房,抓住了她的把柄,让她任你欲所欲为,那时你想要什么,祖父都会给你。” 宋子瑜被妹妹训一顿并不恼,嘴中对她的话啧啧称赞,“小妹这话不错,还是祖父疼我,一代女帝的滋味尝不到,软娇娇的小表妹还是挺讨本公子欢心的” 途中,马车内的元安一阵冷意袭上后背,令她心中莫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 在下卫国七子,陆清酒 ,8 在下卫国七子,陆清酒 待元安走后,元渡便换了一件常服,往江临安所住的安澜殿走去。 安澜殿的是她幼时居住过的地方,但她六岁后便被父皇带进了东宫,对此也只有浅浅的印象罢了。 到了安澜殿时,元渡才发现燕鸿歌的随侍竟也在,挑挑眉,抓住面前一个宫人,道,“江侍卫与燕世子在何处?” “回皇上,江侍卫请世子爷在大殿喝茶,还有一位公子” 还有人?燕鸿歌把谁带进宫了?元渡心中想着,大步往大殿走去。 众人见那抹明黄,俯首迎接,齐声道:“参见皇上” 元渡目光扫过一袭青袍的江临安,见他精神不错的样子,温声道,“起来罢。” “忙完了?”江临安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元渡想要挣脱,却被男子紧紧攥住,霸道的不容人反抗。 元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任他抓着自己的手,不再挣扎。“嗯,忙完了,你喝过药了?” “嗯。”男子轻嗯了一声,满意之情清晰入耳。 落座于首位,元渡瞧见了燕鸿歌身旁坐着的陌生面孔。 男子眉眼间的冷淡,让他精致的五官犹如覆上了一层薄冰,一袭白衫显得他身材修长,孤冷傲然。 元渡心道燕鸿歌何时交结了新朋友,样貌竟比女子还要出色几分。 目光落向翘着二郎腿,随性至极的燕鸿歌,“这位是” 男子起身出列,抬拳拱手,礼仪标准堪称为范本。 “在下卫国七子,陆清酒,拜见皇上。” 他的声音干净冷清,似珠玉敲击,极为悦耳。 元渡心中大悟,原来是安置在端王府的卫国质子,想不到是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不过这容貌倒是令人惊艳。 正想细细打量一番,忽听闻耳边传来男子的咳嗽声。 “咳咳咳。” “怎么了?牵着伤口了?”元渡看着脸色突然就苍白了的江临安,心下一紧,敛了眉,“来人,将太医唤” “阿渡不必。”燕鸿歌慢悠悠的出声,对上元渡疑惑的眸子时,轻飘飘瞥一眼面色苍白的男子,唇角勾起,“依本世子的经验所看,江侍卫此乃心病,心胸狭窄,故而气不顺,阿渡让他顺顺气儿便可。” 末了,丢给男子一个玩味的眼神,“你说是不是,江公子?” “咳咳”被燕鸿歌这般戳破心思,江临安眼底浮起一层冷色。 “燕世子不是口渴吗?不如再来一壶清茶如何?”同时,意示一旁的宫女过去为燕鸿歌沏茶。 燕鸿歌顿时隐了笑意,他今日进宫,一是陆清酒因他不带他进宫,一直漠视自己,二就是为了打探江临安的心思。 他听闻女帝午膳之后都会来安澜殿,便想着来此等候,谁知到了这里便被灌了两壶茶水。 燕鸿歌噤了声,果断怂了。 陆清酒进京数日,本应先面见女帝,奈何先被燕鸿歌抢先一步留在了端王府,而后燕鸿歌又找了许多理由搪塞他,阻止他出王府。 如今见到了元渡,眼前这点小打小闹阻碍不了他,无视后,他再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皇上,在下前来大元,特带来了卫国上奉的贡品,这是单子。” 他从袖囊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由一个小太监递给上面的元渡。 元渡心道这七皇子倒是个傲气淡然的人物,卫国君王竟舍得让他来大元做那质子。 手中礼册粗略翻看过去,元渡暗自挑眉,册子虽薄,这贡礼可不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 两国联姻之事 把册子递给那小太监,太监连忙将册子小心收起,元渡温笑道,“七皇子千里迢迢带着贡礼赶至京都,朕因政事繁忙,还未为接见七皇子,不如三日后在庆元殿宴请朝臣,一为卫国与大元两国之谊,二为七皇子接风洗尘,如何?” 站在大元的地盘上,还能说些什么,陆清酒心中自嘲,拱手应道,“在下自” “清酒性子安静,向来低调行事,阿渡不必大张旗鼓,也免得花费颇多。”燕鸿歌出声,引得元渡侧目。 她心中惊讶,面上依然温然客气,“七皇子乃是卫国贵客,怎能这般马虎。” 燕鸿歌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神色也正经起来,“阿渡若真想宴请清酒,不如就邀世家子弟来宫中小聚,朝臣事情多,清酒的性子怕是不习惯。” “哦?”元渡尾音上扬,本没什么,却勾的身旁青衫男子一阵心痒。 元渡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向腰背挺直,傲然立于殿下的陆清酒,礼貌地问道,“七皇子觉得呢?” 陆清酒的确不欲掺和大元朝堂,他一个卫国质子,若是与任意一方扯上了关系,怕是走不出这大元京都了。 但是他没想到燕鸿歌居然这般了解他的心思。 “阿渡不用多问,我与清酒关系极好,他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燕鸿歌看着元渡的目光极为认真,“就请几家世家公子贵女小聚一番吧,年青之人才知当下讨论之题,何必让那些胡子白花的老头子进来掺一脚。” 元渡眼底浮上一层深意,她对着燕鸿歌的目光许久,终移开了目光,“那便听燕世子所言吧,七皇子意下如何?” “在下听从皇上之意。”陆清酒淡然自若回答道。 “二六日乃镇国侯的大寿,那二十日便邀众世家弟子进宫,为七皇子接风洗尘吧。”元渡唇边保持着一抹温和的笑意,陆清酒却听得出她话中浅淡的威严,“十日之后,朕等着七皇子。” 对上元渡那双极墨的眸子,眼中的淡漠与严穆令他心头一颤,陆清酒知道元渡是给了燕鸿歌面子,这一刻才是那个大元的女帝。 “是。” “皇上。”燕鸿歌忽然起了身,“微臣有事禀报。” 元渡见燕鸿歌恭顺抱拳的模样,扭过头意示江临安带人退下。 江临安自知轻缓,起身微躬身,对陆清酒道,“七皇子,一直听闻卫国暗器极为出名,不知七皇子可愿为在下讲解几分?” “可。”陆清酒点头,燕鸿歌平日对他看管颇严,那视线好似一动不动紧盯着他,怕他有什么异动,能离开一会,那也是好的。 两人带了宫人出去,最后只余下了燕鸿歌与元渡。 “说吧。”元渡心中已猜到燕鸿歌想要说什么。 燕鸿歌斟酌着,许久才组织好语言,出声道,“陆清酒带来的不止贡品。” “那还有什么?”元渡挑眉,同时意示他坐下。 燕鸿歌自然不会客气,落了座,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卫国让他传达两国联姻之事。” 联姻? “大元公主和亲?”元渡颔首点了点头,她懂。 哪儿这么简单,燕鸿歌叹口气,“不,陆清酒入宫。” “入宫?”这两个字在元渡嘴里饶了许久在吐出,她眼底暗波涌动。 “是。”燕鸿歌再喝下一口清茶,“不然为何会是陆清酒做质子?阿渡你也见到了,陆清酒容貌似女子那般出众,人也是气度不凡。” “陆清酒不甘这结局,所以之前那场暗杀,我已助他将知情之人解决,但总有漏网之鱼,你这般隆重宴请朝臣,我怕有心人再将此事捅出,那时你便不得不将他留在宫中。” “这也是我把他留在王府之因。” 燕鸿歌眼中皆是诚恳,元渡不得不信。 脑海中闪过陆清酒那张精致惊艳的脸,而一抹青衫却越发清晰,元渡沉下心,“那此事,就莫再提起。” “好。” 阿渡信了他这话便好,此话的确是真言,但他总有私心作祟,燕鸿歌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唇角轻勾露出邪气的笑意。 阿渡无意让那人进宫,便是解决了大问题,只是不知那人有没有察觉他的心意呢? 想起那人孤傲的模样,燕鸿歌的心开始痒了起来 燕鸿歌带着陆清酒走后,安澜殿也只剩了江临安与元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 像极了未留皇上过夜的嫔妃 宫人端上了香甜可口的点心,又奉上了一壶香茶,两人安然坐于殿院中的一处小亭,悠然相谈。 李默从殿门走来,见到元渡后躬身一礼,“皇上,阿清敷了药,形象有损,且求了几日沐休养伤。” “嗯。”元渡放下手中茶盏,“告诉她,多休养几日无妨。”毕竟是元安有错在先,而阿清自幼跟在她身边,她自然不能亏待了阿清。 江临安眉头一挑,出声问道,“阿清怎么了?” 阿清平日一直跟在元渡身边,请求沐休倒是令人有几分好奇。 “元安脾性大,惹了乱子。”元渡叹口气,敛眉,面上满是无奈。 “对了。”看着泛着红霞的天际,元渡意示一个小宫女过来,“去看看安乐公主回宫了没有。” “是。”小宫女福了身,乖巧的退下。 小宫女到了安乐宫,寻问了宫中的大宫女,得知公主还未归来时,便回安澜殿禀告了元渡。 “还未归?”元渡的眉头紧紧的皱起,“阿默,派宫中侍卫出宫,去怀忠候府寻公主殿下。” 李默恭顺的应下,“是,皇上。” “无妨。”江临安听闻过元安公主,是元渡的胞妹,太后也对她极为宠爱,貌似也是刚及笄。 将元渡白皙的手捏在自己的大掌中,深邃的眼眸含笑。 “公主经常出宫,身边也有侍卫,你放心便可,不会出什么事的。” 江临安这般安抚着,有意找起别的话题,慢慢转移了元渡的注意力。 良久,一队侍卫来报,“皇上,怀忠候府的管家说,公主殿下今日并未去过。” 元渡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正欲发怒之际,一小宫女匆匆而来,“皇上,公主殿下已回宫。” 元渡起身,“摆驾安乐宫。” 江临安一男子怎能去元安的宫殿,只好留了下来。 望着渐行渐远的龙撵,心中无法将元渡留下来用晚膳,心中郁闷不已。 转身回殿时,耳尖的听到身后的议论声。 “江侍卫这模样真是像极了未留下皇上过夜的嫔妃。” “嘘小声点话说,皇上对江侍卫也不是无意呢!” “今日燕世子和那七皇子也是品貌极好啊” “嘿嘿,你们猜皇上会不会都把三位公子留入宫中?” “闭嘴吧你,还想不想要你那个小脑袋了!” 思及燕鸿歌与元渡熟稔的模样,以及陆清酒那孤冷干净的气质,江临安食指轻敲桌面,眼底晦暗不明。 安乐宫,元渡看着明明瑟瑟发抖,还硬将她拦在内室外的宫女,眼中含怒,却被内室中女子不停地喷嚏声搞得无奈。 “元安,你乖些,宣太医过来为你诊脉开副药,朕就不再追究你骗朕的事情。” “皇皇姐,元安只是只是掉进湖水中,侵了寒气。”元安闭紧了眼眸,抬起头想要将眼泪硬生生憋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只让那太医院熬了药送来便可。” “那你让朕进来看一眼,朕才放心。”元渡几欲头痛,这妮子早知今时,便让她随着母后一起去那云洛寺了。 元安闻言心中一慌,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唯有脖颈那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星点的印记。 “不用了皇姐,元安现在太丑了,皇姐你看了一定嘲笑元安你快去让太医熬药。” 说着连打几个喷嚏,元渡无奈的同意,让李默去太医院熬药。 听见外面还有动静,元安心中焦灼与慌乱交加,心中百味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今日之事给她的冲击太大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她眼中盘旋,她自以为最亲近的那几张脸,却是越发狰狞恐怖,亲昵似的话语一遍遍想在耳边,犹如魔音鬼泣。 “小表妹年纪小,这身姿风韵,倒是不比那怡宵楼的花魁差,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表哥我可真想死在你身上” “元安,你若乖乖听话,表姐便守口如瓶,不然这事宣扬出去,二哥名声差了不要紧,你最后还不是要嫁给二哥?你想想,是不是呢?” “小表妹,二表哥过几日去宫中,让你再尝尝那销魂的滋味怎么样?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 这江临安本事倒不小 “皇上,药来了。” 李默拎着一个小方盒,踏进殿中,身后还跟着一位太医。 元渡坐在殿中,看一眼遮住了内室光景的屏风,无奈的扶了扶额,意示方才胆大拦住她的小宫女接过去。 “去,把这药端给安乐公主。” 小宫女还在为自己那不要命的举动恐慌,连忙福身,接过李默手中的方盒,一步三回头进了内室。 “公主” 她上前将元安扶起,天气渐暖,元安神经紧绷着,早已出了一身汗,抓着宫女的手臂,低声道,“玲珑,把药给我。” 此时她不再是那个娇嚣傲气的安乐公主。 “公主你”玲珑听元安以“我”自称,心疼不已,眼中也含了泪意。 谁能知今日出宫会有这样的遭遇,那宋家兄妹简直 “给我。”元安知道,只有把空药碗给皇姐,皇姐才能离开。方才回宫前她特意洗了冷水澡,还好真的如愿,如今她头晕眼花,这药喝了也无妨。 待玲珑将空药碗带了出去,元渡果真如元安所想,未在计较什么,叮嘱了几句便出了安乐宫。 元渡跨出殿门,元安心中的弦终于松了,虚脱无力的跌落床榻之中,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空荡荡的床帏,良久,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翌日,怀忠候府,一处大院中。 紫衣男子悠哉的躺在竹椅上,一玄衣少年立于一旁,垂头举着手中的请柬,恭恭敬敬道, “小侯爷,这是皇上送来的帖子,十日后为卫国七皇子接风洗尘,邀世家公子贵女进宫入宴。” 一个粉衫小丫鬟举着纸扇为男子遮住略晒的骄阳,徐恒惬意的闭着眼眸,“卫国质子进京已久,本世子还以为皇上不喜卫国之人,打算来个下马威呢。” 他伸手,小丫鬟立刻将纸扇交于手上,徐恒睁开眼,起身,接过少年手中的请柬,往书房走去。 “江家庶三子还留在宫中” 少年恭顺的跟在他身后,“是。” “呵。”他轻摇着纸扇,一袭云锦紫袍,优雅华贵。 “看来皇上终于动了情根,太后与镇国侯都未能让皇上有心思嫁娶,这江临安本事倒是不小” 少年推开书房的木门,徐恒跨步而入。 “小侯爷,今早的消息,玉州私兵已到了洛水州,司州那处按兵未动,估计皇上还未查到。” “镇国侯老谋深算,惜命的紧,自然要留下后路。”徐恒慵懒的做在书案后的雕花木椅上,纸扇被扔在桌上,狐狸眼中狠辣之色尽显,他习惯性摩挲着大拇指的翠绿扳指。 “本侯好歹也是个臣子,替皇上解忧乃是朝臣本分,断人后路,既得了皇上青眼,又能让林太傅多几分信任,岂不是一举两得。” “小侯爷所言甚是。”少年拱手,“那暗刺之事” “暂且停一停吧,本侯露脸,且要安宁一些。”他将扳指摘下来,在手中把玩着,“皇上还在追查十七” “是,十七在京郊云楠山庄养伤,江临安那一掌狠辣,伤势颇重。” “啧”徐恒忍不住咂舌,“这一下实在失算,竟助了他一臂之力,让他留在了宫中。” “不过咱也不能白出力不是”他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眼底阴毒之色毫不遮掩,“你附耳过来。” 少年凑过耳,听闻徐恒吩咐,一拱手,利落的离去。 “莫要让老侯爷知晓此事。” 将扳指重新戴回手上,徐恒拿起纸扇,“去,将另一册子交于显怀郡主” 房中无人回应,唯有窗边纱帘被一阵风吹起,又缓缓落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 南疆 皇宫,元渡坐着龙撵往御书房驶去,今日还不容易得了空闲,想要去看看元安病好了没有,哪知元安今早便已出了宫。 打算去看看江临安,李默派人说元慕冷前来求见,元渡心中奇怪元慕冷为何忽然来了皇宫,只好改了方向往御书房走去。 到了御书房,一只脚刚踏进去,便见一抹红色袭来,元渡反应极快的一躲,一条红袖自元渡耳边穿过打在门上,砰的一声可见力道之大。 元渡眸光一冷,“元慕冷你可知谋害帝王乃是重罪!” “哎呀。”元慕冷袭击未成攻,遗憾的收回长长的红袖,“阿渡你反应倒是蛮快的嘛,看来这几年也不是懒惰到底。” 元渡懒得理她,大步流星走至殿上龙椅,坐下后阿清奉上一杯清茶。 元慕冷见元渡神色严厉,甚是无趣的撇了撇嘴,坐到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开个玩笑嘛,阿渡你何必这般计较。” 元渡知道元慕冷的性子,顽皮好动,大大咧咧性子极野,去了南疆还落下个巾帼英雄的美名。 但是这里是京城。 “皇宫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元慕冷见元渡威严的模样,只好乖乖坐好,“我来是有正事的,很严肃很大的事情。” “说。”元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平静的目光看着元慕冷。 元慕冷起身,大步走上前,将一本小册子递到元渡跟前,神色带了几分严肃,“给,这是昨日我收到的册子,你过目一下。” 能让元慕冷这个野丫头这般正经,元渡对她手上的册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接过来,入目,皆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待她仔细看过之后,怒气开始在眼底翻涌,直了最后压都压不住。 而怒到极致,元渡的心情反倒平静如一潭死水。 京中与南疆皇室有消息递往,种种迹象皆指向镇国侯府。 南疆,想起它,最先映入脑海的,便是蛊术。 “皇叔那里可有过类似消息?” 元慕冷摇摇头,“没有,我看这上面不似作假,便派了人回南疆调查。” “阿渡若此事是真,是显怀王府失职” 元渡深吸一口气,对上了元安那双与她一样的凤眼,眼中乌黑极亮,满满的诚恳信任,令元渡心中的怀疑一下烟消云散。 父皇说过,眼睛是人的心灵,是赤诚是阴暗,是浑浊是清澈,眼睛最不会骗人。 “是谁将这东西交给你?” 元慕冷愧疚的垂下头,“我不知道,昨日上街,一个小乞丐交给我的。” 元渡压下心底的焦躁,沉稳安抚道,“南疆与京中之人联络,是不是镇国侯府还难定,但势必要警戒。毕竟蛊术恶毒诡异,令人措手不及,结果难以预料,与之交战,定会折损大元的元气。” “嗯,镇国侯年轻之时数次镇压南疆,如今他有异心,若与南疆皇室联络,后果我也是知道的。”元慕冷是显怀王府唯一的子嗣,大元皇室子嗣稀薄,显怀王完全把她当做继承人来教养,希望她能接下他的位置,他的责任。 “若南疆来犯,我元慕冷定誓死收卫南疆!” 看着红衣女子坚定的眼神,元渡心微暖。 转过头看着阿清,“阿清,你去宣燕世子进宫。” 燕鸿歌被突然宣进宫还有些莫名其妙,到了御书房后看见一袭红衣的元慕冷,察觉空气中的凝重,吊儿郎当的模样渐渐收起。 “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 你要乖哦 “此事当真?!” 燕鸿歌震惊的看着龙椅上镇定的元渡,一旁的元慕冷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真相就在你手上。” 元渡依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大拇指轻点,她眸中古井无波,把情绪很好的隐藏起来。 “也不一定是镇国侯府,送来消息的人还不知是何居心,交给慕冷,也就是想把消息递进皇宫。” 燕鸿歌敛起眉,“那阿渡想做什么?”宣他进宫,证明阿渡心中自有打算。 “端王守兵西北,显怀王守卫南疆,先帝曾给朕留下一支精兵。” 阿清上前,将袖中的一枚符印交于元渡,元渡接过后轻轻放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它,黑黝黝的眼眸紧盯着燕鸿歌。 “鸿歌,朕想把它交给你。” “我?!” “他?!” 殿下两人惊讶的齐声道。 元渡望着两人,坚定的回答,“是。” 安澜殿,一灰衣中年人躬身,对首座的青衫男子问道, “公子,老爷派奴才进宫递个话,你伤势已好,何时才回府?” 江临安食指轻敲着八仙桌的桌面,眸光渐深,隐晦不明。 “近来府中可有大事?” 中年人一愣,随后坦诚道,“并无。”然后又想起来什么,连忙道,“老夫人前些日子病了,大夫人一直榻前侍奉。” 江临安唇角勾起,笑意微凉。 果然是在宫中呆的久了,有些人心慌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见江临安并未给个准话,中年男子似有些为难,迟疑道,“公子何时回去?能否给奴才一个准话,奴才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毕竟靠着老爷的牌子进宫,实属不易。 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那人,江临安声音微凉,“明日。” 待中年男子人走后,江临安修长的指捏起盘中小巧可口的点心,入口,微甜的口感刺激着味蕾,甜而不腻。 唔,该用午膳了,去御书房找阿元一起吧,毕竟明日就要回去。 江临安眼中划过一道遗憾之色,入宫才短短几日,想想都有些舍不得呢。 想着便动身,换了一身云锻月牙白衫,袖口与领口用银白丝线描着祥云,腰间挂上一枚温润剔透的玉佩,乌黑的发束起,带上雅致的银冠,江临安才抬脚走出安澜殿。 安澜殿离御书房有些距离,对于江临安来说都不是问题。 路过一处湖亭时,江临安看着亭中一白衫女子陪着元安,亭中唯有两个丫鬟侍奉,元安脸色微白,那女子面上温柔,似贴心关怀着小公主的身体。 这位小公主虽是阿元的胞妹,性子却是与阿元差远了。江临安心想着,懒得再去看亭中那两人,迈开步子离去。 而亭中,却非江临安看到的那样和谐。 宋子韵捏着元安细嫩的小手,淡雅的轻笑着,“要不是小桃告诉我,我都不知二哥邀你去了府上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接纳二哥。” 元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即使手被人捏的一个又一个红印。 若不是宋子瑜拿着她的她的贴身衣物威胁她,她怎会再踏进那魔窟半步?! “元安怎么不开心?莫非二哥今日欺负你,惹得你不满了?” 元安闻言猛的抬起头,看着女子似平日说笑般亲昵的模样,心中一抽一抽的发疼。 今早她在房外听了许久,她的呼救声她置之不理,如今怎能这般淡然的说出这番话?! 宋子韵宠溺似得刮刮她的鼻尖,“元安,你要乖哦。”她浅笑着,而语中的狠辣威胁之意极浓。 “你与二哥翻云覆雨的证据,都在我手里,你若将此事捅出去也并非不可。只是你要想清楚,你安乐公主的名声,民坊百姓的议论,日后世人的评记” 宋子韵的话语如同毒蛇缠绕在元安的脖颈,吐着毒信,随时给她致命的一击。 元安额头渐渐渗出一层冷汗,此时女子白皙的手抚上她的小腹,压低了声音轻柔道: “而且说不定,你肚里都有了我宋家的孩子” “啊!” 元安拍开她的手,终于崩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 落下印 宋子韵一个冷厉的眼神让玲珑止了步,目光重新投回元安身上。 “元安,就算你不顾忌那些,也要想想自己的命吧?你身上的蛊毒可唯有宋家能解,噬心之痛,谁能忍得了。”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带着丝丝引诱之意,“我们要惜命,对不对?” 元安死死咬着牙根,曾经的娇色不复存在,只剩满目荒凉。 这偌大的皇宫,数千的侍卫宫人,明明一声令下,就可以抓住这个将她推入深渊的阴毒女子,她却懦弱的说不出口。 燕鸿歌与元慕冷前脚刚走,江临安便踏步而来。 阿清与李默都是聪明人,默不作声带人离开,几息间整个御书房便只剩两人。 对上男子含笑的眼睛,元渡只觉得心中烦闷一扫而空,起身走下龙座。 “你怎么来了?” “来阿元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美食佳肴可供饱腹啊,我若是饿坏了,阿元岂不是心疼死。”江临安上前,自然的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 元渡耳根一红,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几分水光,她挣了挣,发现男子无声收紧了力道,不容人抗拒。 于是,她只好乖乖靠在他怀中,闷声道,“御书房哪有什么佳肴。” 江临安眼中含着几分戏谑之色,垂眸看着她,缓缓道,“有的,这道菜秀色可餐,能令人食欲大增,不如阿元猜猜这道菜在何处?” “?”元渡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江临安话中的意思,心中又羞又恼,“江知秋!” “嗯?”尾音上翘,他似漫不经心回应,心里却满是不舍,实在是不想离开 “阿元。” “嗯?” 他的手摸索到女子的手腕上,在她半羞握着她的手抬起,江临安低头在那佛链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元渡心尖一颤,看男子认真诚挚的模样,嗓音微哑,“你这是做什么?” “落下印,你就是我的。”江临安温柔的眼眸望着元渡,其中的深情如同一张大网,将元渡紧紧缠住,“阿元,你可愿等我,护你一生,伴你一世?” 此言太过真诚,男子期盼的目光让元渡几乎忍不住点头,答应的话马上要吐出口时,阿清在殿门外出声道,“皇上,可要在御书房用午膳?” 元渡沉默几息后,并未回答,而是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推开男子,微咳了一声,道“传吧。” “是。”阿清应了一声,推开殿门。 江临安淡定的收回手,还有些微颤的手合拢握拳,脚后退一步,目光落在离自己半步的女子身上,不动声色的压下眼底忽明忽暗的情绪,俨然一副温润从容的做派。 宫人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不一会,外殿的桌上已摆满各类佳肴,诱人的香味扑鼻。 元渡绕过屏风走至外殿,在桌前坐下,视线瞟向后方的江临安,“过来与朕一同用膳吧。” 江临安点头,落了座。 两人净了手,用膳时都保持着食不语的极佳习惯,只是一旁侍奉的阿清,却觉得这气氛莫名的冷凝僵硬,但看两人的神色,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皇上。”有宫人在,江临安还是知晓宫中规矩的,免得落人口舌。“臣肩伤已好,还请皇上允许臣出宫回府,明日便重任复职吧。” “”元渡看着男子认真的神色有些惊诧,这几日不是在宫中呆的好好的吗?昨日还陪她去了御花园赏花,怎么忽然就要出宫。 难不成方才他因为自己逃避 元渡眼中微黯,“既然江侍卫伤已好朕便允了” 江临安敏锐的察觉到面前人的失落,微敛眉,很快明白女子忽然的情绪转换,眉头舒展开,笑意跃上眼底。 “皇上可附耳过来?” “?”元渡掩了心中的所想,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行动,微探身附耳。 众宫人一时间将头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桌上那两人的举动。 江临安笑着靠近元渡,温热的气息呼在她敏感的耳上,引起她阵阵颤栗。 “后日,带你出去,可愿意?” 元渡感觉一丝丝热意喷洒在耳边,熟悉的松香萦绕鼻尖,她抿紧了唇,如同蝇蚊之细声,“嗯。” 男子闻言,深邃的眼眸浮上一层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 早早成家才对 翌日,江临安出宫回了丞相府,刚进了府门,管家便迎上来,“三公子可回来了。” 江临安眉峰轻挑,“在这里侯着本公子,有何事?” 李管家恭顺的行了个礼,笑眯眯道,“老爷请公子前往书房一趟,有事询问。” 有事询问? 江临安眼底一抹深色划过,唇角轻扬,“本公子知晓了。” 迈开长腿绕过管家,江临安未回自己的院落,先去了书房。 “叩叩。”书房的门被敲响,俯首案前的江丞相抬头,看一眼门外,将手中的书纸迅速收起,压在手旁的书册下。 拿过狼毫沾了笔墨,他才慢条斯理的落下笔,“进来。” 江临安推门而入,阖掩了门,才转身往内室走去。 “父亲。” 他拱手温雅的行一礼,见中年男人一袭深蓝锦缎袍,正手握笔墨挥洒,江临安隐了眼中的深色,唇角微扬,“不知父亲唤临安前来,所谓何事?” 笔墨轻点,江丞相并未抬头,“你在宫中数日,可知外头如何议论?” 那日皇上派了人前来递话,说他这个好儿子忠义勇为,关键时刻替皇上挡了一刀,接着皇上又下令恩准在宫中养伤,自此便是多日不见,府中的来客也多了不少。 “他人之言,临安倒是未曾听过。”江临安淡定道,“清者自清,父亲不必与舆论流言计较。” “哦?”江丞相惊讶的一挑眉放下了笔墨,目光落到下方一袭青衫,身形如松的青年,浑浊的眼睛幽深,看不清他的思绪。 他微退一步,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抬了抬下颚,意示江临安坐下。 江临安拱了拱手,落于左侧的雕花木椅上,外面的丫环也端着清茶点心进来,放好后又安静有序的退下。 江丞相低沉浑厚的声音继续道,“这几日镇国侯府,怀忠候府,各位朝中众臣都来过府中,送来了不少东西。” 他拿起手中的杯盏,在鼻尖轻嗅清茶的淡香,“临安。” 江丞相转过杯口浅酌一口,眸光微转落至青衫男子身上,陈厚的声音轻缓,“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江临安心中微滞,眼中的深意渐渐压至眼底。 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这个人,瞧着温和老实,忠厚勤恳的模样,但他在京中五年,只觉得他高深莫测,深不见底。 “临安能有什么打算。”他含笑的眼睛看着上座的中年男子,眼中清澈,有些无奈的笑道,“父亲为临安亲书一封,谋得上直二十六卫一职,替儿子赢得了皇上看重,临安自然不能丢了父亲的脸,必定要为父亲着想思虑才对。” “这次受伤,也不是白挨,皇上每日政务繁忙,临安虽见不到皇上亲尊,但皇上也会命人送来百年药材,看样子对临安极为信任,临安也算为丞相府争了口气。” 江丞相幽深的眸光紧盯着男子清澈的眼睛,见他目光并未躲闪,眼底的诚恳坚定,浮上一层浅笑。 他又喝了一口清茶,道,“你这般孝心想着父亲,为父心中甚慰。” “临安应该做的。”江临安微微一笑,瞧着,便是一个温雅有礼的俊朗青年。 江丞相放下茶盏,望着仪表堂堂的三子,笑道,“临安今年已是双十又二了吧?” “老大不小了,你二哥都已有三房妾室,怀忠候府的小侯爷也将要成亲了,为父记得你连个通房都未有,想来是该订亲事了。” “这已是四月,不如寻一家好女子,早早成家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 出宫 江临安一怔,而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抬手,并不以临安自称,“父亲为儿子考虑周全,儿子在此谢过父亲,只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含笑的眉眼间一片柔情之色。 “临安在临水城时遇到一位女子,唤名阿元,她性子沉稳内敛,端庄大气,对儿子处处照顾,儿子恋慕已久,只想立了功名配得上她,早日迎娶。” “哦?”看着青年眼中掩不住的深情,还有情不自禁的柔意,江丞相的眼眸幽暗宛若深海,“吾儿堂堂丞相府三公子,竟觉得配不上人家,为父倒好奇这位姑娘是何来历,可在京城?” “父亲不必着急,届时,儿子会带她来见您。”话中的肯定清晰入耳,不容置疑,江临安腰背挺直如青松,淡然从容。 父亲话中何意,他心中自知。 众位朝臣同僚来府中,哪能白白来送礼?父亲不过是想找个世家女子,将他牢牢套住,一为了不让他对身为帝王的阿元产生非分之想,二为了丞相府的利益做推手。 不过阿元是他认定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哪怕这一路走的荆棘坎坷,与她并肩而行,醒来便可拥她入怀,伴她走过余生的人,一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江丞相食指轻点着太师椅的扶手,目光幽暗,良久,才缓缓道, “既然你心有所属,为父也不强逼,那吾儿可不要让为父久等好了,为父无事了,你且回院中,好好修养吧。” 江临安抱拳一拱手,垂下的眸平静无波。“那,临安先退下了。” “嗯。” 江临安走出书房后,江丞相坐在太师椅上,目光落在书案的宣纸上,若有所思。 一个大大的“待”字占满了整张宣纸,笔风规矩沉稳,却并不死板,隐隐有几分内敛精悍之气 晌午,怀忠候府。 玄衣少年跪于徐恒面前,面上无一丝表情,沉声道,“小侯爷,今日一早,江家三庶子回了丞相府。” “回去了?”徐恒有几分惊讶,“本侯竟不知丞相耳根这般软,吹吹枕边风就妥协了,这丞相夫人也是厉害。” 少年沉默不言,徐恒轻摇着纸扇,一只脚搭在膝盖上,不安分的摇晃着。“那事可吩咐好了?” “准备好了,只待小侯爷令下。” “嗯,不错。”徐恒满意的点点头,狐狸眼微眯,“届时本侯倒是想看看,这位江三庶子还有没有本事,让皇上对他深信,不疑” 翌日,元渡早早将政务处理完,出宫前往与江临安约定好的地方,鉴于之前的遇刺,元渡出宫时极为低调,身边的暗卫自然也是多了许多。 到了约定的宅院,一名小厮引领元渡等人进了院子,小院虽小,布置却十分清雅精致,与京中华贵大气不同,这里处处透着江南的烟雨之气,跟随元渡身后的阿清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元姐姐!”蓝衫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后像只小狗似的,欢快的要扑过来,阿清连忙上前一步拦住。 “何人,胆敢这般放肆!” 书墨被女子拦住,只好委屈地看着女子护住的元渡,“元姐姐她欺负我” 元渡对这小院的布置极为熟悉,在临水城之时,她便借住在这小而雅致的院落之中。 想不到,江临安竟在京城找了一处小院,将这院子打理得与江南城中几乎一模一样。 瞧见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元渡红唇缓缓勾起,带着几分柔和。“阿清退下。” 阿清闻言,看了一眼朝她翻白眼不屑的蓝衫少年,咬咬牙,默默后退。 书墨瞬间满血复活,三步并两步,直冲到元渡面前,想要像曾经那般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奈何女子今日一身杏色绯丝广袖裙,只好一只手拽着她的袖角。 元渡身形高挑,他少年的个子还未抽长,只能微微抬眸,看着威严端庄的女子,期盼的看着她,“元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元渡忍俊不禁,抬起手晃晃被他抓住的袖角,凤眸含笑,“我若未认出你,怎会由你这般放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 元姐姐最宠我了 “也就是阿元性子温和,平日里你对别家姑娘这般举动,人家早把你暴打一顿,扭送官府了。” 正对着的堂门打开,男子一袭青锦祥云袍,眉眼含笑望着院中之人,但那目光却是直直落在元渡身上,一动不动。 阿清离元渡最近,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尤其惹眼,存在感极强,于是头紧紧垂下降低存在感,莲步轻移,默默后退。 “阿元今日美极了。” “” 元渡不是没有见过眼前男子眉眼含笑的模样,没听过男子夸赞自己,但今日却让她耳根火辣,最后忍不住移开眼。 “元姐姐当然美,元姐姐最宠我了!”书墨上前,清澈的眼睛直对上江临安深邃的眸,不甘的为自己辩解道,“你不要乱说话,再说了我有元姐姐,为何去惹别家姑娘!” 江临安迈着长腿,踏出堂厅门槛,唇边轻笑,“那府中的小晴姑娘,平日里对你嘘寒问暖,可不就是证据?” 书墨性子直率单纯,只觉得江临安是在元渡面前毁他的名声,大声反驳,“你这是污蔑!我对她无意的,元姐姐你不要听他胡说。” 元渡知道这是江临安有意逗弄书墨,今日情景,她竟觉得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好了,莫吵,我信你。” 她晃晃书墨紧拽的衣袖,出声打断两人,不然依着书墨炸毛的样子,还不知吵闹多久。 “说要出去,去哪儿?”难不成在这小院回忆当初? 元渡觉得江临安没那么无趣。 “走。”江临安上前拉着她的手,轻笑,“先去换身衣衫。” 书墨快步走于前,拉着元渡,“走,元姐姐,我们去换衣衫。” 阿清见此,意示随侍原地等候,迈开步子跟上前。 江临安看他拽着元渡往偏房走去,无奈的提醒道,“男女有别,书墨你带阿元去西房换。” “”书墨顿了步子,扭头恶声恶气道,“我当然知道!” 元渡忍不住轻笑,这主仆关系怕只是个障眼法,哪有这般相处的主仆两人? 由阿清服饰换好了衣裳,因是件利落的窄袖衣衫,元渡也就挽了个简单的束鬓,推门出去,江临安早就在堂厅等候。 江临安迎上前,递给元渡一个铜色面具,“戴上吧,我们去京郊一处猎场,怎样?” 元渡心中惊讶,轻挑眉,轻瞥一眼江临安一眼。 猎场?想想策马飞跃的刺激感,元渡难得有些期待。 女子眼尾微上翘,目光轻飘飘投过来时,优雅而充满魅惑,无意间的风情令江临安有种冲动,只想将女子狠狠抱紧怀里,永不放手。 回过神后,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阿元是要让我替你戴吗?” 还未等元渡有何反应,上前替她扣上面具,速度之快,元渡只觉得松香在鼻尖停留了几息而已。 黑白分明的凤眸瞪着面前笑得温雅的男子,眼底尽是恼羞之色。 她还未应声呢,他动作这么快做什么? “秋猎还有些时候,京郊远,离京城最近的便只有唯有这一处猎场,难免碰上世家子弟。”江临安笑着解释道。 元渡伸手扶正了面具,“这猎场,我记得是怀忠候府所属吧?”这还是怀忠候在西北边关立了大功,先帝满意欣喜之时赐下的。 “不错,怀忠候府在京郊还有许多庄子,最引人的便是梨花苑,及云楠山庄的桃花林。” 江临安淡定的牵过元渡的手,手中细软娇嫩的肌肤让他忍不住捏了捏,同时带元渡走向后门。 “怀忠候的小侯爷徐恒武功不错,只是为人风流,喜怒无常,若遇到他,阿元不必理会,他比较难缠。” 出了后门,一辆马车在此静候。 书墨听见动静,探出头,瞧见与江临安同样一身窄袍的蓝衣人,疑惑片刻后,连忙朝两人挥挥手,“元姐姐!” 元渡自先帝逝去,便从未久行离宫,如今心中也是难掩兴奋,唇角轻勾,“走吧。” 上了马车,大概近一个时辰后,才到达目的地。 书墨探出手,递给守着猎场的侍卫一个令牌后,马车才继续前行,最后停下,江临安先行下了马车。 “下来吧。” 元渡起身掀起车帘,探身,才发现面前是一处小院落。 江临安见她打探的神色,低声笑道,“这是歇息的地方,马场在另一边,不远,我带你去。” 元渡点点头,利落的下了马车,“你来过?”瞧他对着猎场颇为熟悉。 “来过几次。”江临安回答道,自然的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往马场走去。 光天化日之下,不远处还能看见有侍奴的身影,元渡羞愤的想要挣脱,而江临安早有预料似得,紧紧握着她的手,霸道的不容她反抗。 “哟,江三公子?正巧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 这位小公子是何人? 江临安侧头,眉头一皱,然后抬起手,神色淡淡道,“徐小侯爷。” 一位紫袍公子摇着纸扇,身后跟着几位世家子弟,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听闻江公子在皇上身边做近卫,正巧今儿遇见了,不如江公子露一手,让本侯开开眼界可好?” 男子吊儿郎当的语气让江临安心底一沉,当他是耍猴的,耍几下让人高兴一把的吗?他面上的笑意渐疏,礼貌又不失气势道, “徐小侯爷过奖,在下三脚猫的功夫,怎敢在侯爷面前献丑。” 对于这些世家子弟,元渡并不熟悉,她趁机挣开江临安的大掌,腰背挺直立于江临安身侧,端的一派淡然自若的气质,让徐恒多看了几眼,合了纸扇朝元渡一指。 “这位是江公子的朋友?” 江临安瞧徐恒的动作,眼底暗沉一片幽色。 这位怀忠候府的小侯爷竟是这般德行,拿扇子无礼的直指阿元不说,语气还如此傲慢。 语气渐冷,他幽深的眼漠然,“正是在下的朋友,若侯爷无事,我们先走一步了。” 徐恒闻言,眉头一挑,“不急,不急,这位小公子戴着面具做什么,天渐热,摘了罢。” 这人是什么身份,江临安这般护着不说,还神神秘秘的,让人好奇。 “这是她的习惯,小侯爷若是要打道回府,在下就不耽搁小侯爷的时辰了。”元渡偷偷出宫,又是这幅装扮,自然不能揭开面具。 看一眼被温雅男子有意无意挡住的元渡,玩味的目光重新落至身形挺拔的江临安身上,刷的一下,展开纸扇轻摇,轻笑道。 “这位小公子看着瘦瘦弱弱,难不成病疾缠身?江公子,这可是猎场,不怕你这位朋友横着出猎场?” 他还真是要好好看看,这位小公子的真面目。 此时元渡眼中尽是不悦之色,她还从来没被人当面咒骂,会横着出猎场!正欲开口反驳,面前的男子出声,语中冷锋暗显。 “在下能带她过来,自然不用担心,小侯爷不必替在下忧虑。” 这是说自己多管闲事? 看着眼前从容不迫,气势不输于自己的青衫男子,徐恒只觉得有趣,皮笑肉不笑道。 “已是午膳之时,不如江公子带这位小公子一同用膳如何?正巧今日镇国侯府的子峻兄子瑜兄也在,还有才貌双全的宋大小姐。” 随后视线越过江临安,投向戴着面具的元渡,“江公子不会不给本侯这个面子吧?” 江临安心中一冷,这位小侯爷是要与他们耗到底了? “江侍卫也来这猎场玩吗?早知与你一同过来了。” 女子大大咧咧的声音渐近,元渡转身往后看去,熟悉的红色落入眼中。 “显怀郡主。” 徐恒笑着打了个招呼,心道今日这猎场倒是热闹。 “徐小侯爷也在啊。”元慕冷笑眯眯看着他,嘴上却是不留情的直言道。“刚才只瞧见江侍卫了,竟没瞧见小侯爷在此。” 徐恒面上一僵,随后继续笑道,“显怀郡主对江侍卫倒是熟稔,一眼看到了江侍卫,本侯理解。” 江临安深邃的眼眸微眯,微退一步,重新将元渡的手握住,似乎实在表明什么一般。 元渡并未挣脱,只是心道,今日真是看清了这位小侯爷乖张嚣傲的模样。 元慕冷像是没听出徐恒话里的意思,百般无趣的拿出软鞭在手中把玩,“徐小侯爷带人杵在这大太阳底下,与江侍卫谈笑,倒是好雅致。” 说着,她瞟见江临安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瘦弱的面具公子,好奇道,“咦,这位小公子是何人?大热天戴着面具不热吗?” 同时迈过步子,伸出手欲揭了面具,被江临安一把握住手腕。 元慕冷狠狠瞪着江临安,“干嘛!” 手劲那么大干什么,揭个面具不行啊! 知不知道她是郡主啊!本郡主手要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 一辈子也无妨 微哑低粗的声音响起,“放开她吧。”元渡压低了声音对江临安道,同时清泠的凤眸投向元慕冷。 江临安依言,放开。 后者对上熟悉的目光,震惊的瞪大了眼,眼珠子看看江临安,再看看她。 还好元慕冷迅速反应过来,她附送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是你啊正巧,我们去骑马吧!” 说着她拉起元渡的手,“小侯爷,本郡主带着这位公子先行一步啦。” 然后不管徐恒等人是何反应,带着元渡快步离去。 徐恒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这位小公子竟深藏不漏,与显怀郡主如此熟稔。” 江临安从容的扬起一抹笑意,拱手,此时他似敛了所有锋芒的猎豹,温和无害。“小侯爷,在下先告辞了。” 元渡被元慕冷一路带到了马场,选了马匹后,上了马奔向猎物区。 两人丢下了江临安,结伴在猎区肆意了许久,打到不少猎物,最后满载而归。 马背上,元慕冷看四周皆是稀松树木,探过身子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小燕子还说用过午膳进宫找你呢。” “进宫找我,有何事?”元渡英姿飒爽坐于马背,手握着缰绳,引着马儿往林外走去。 这不是皇家猎场,只有温和无攻击力的动物而已,纯是世家子弟来找乐子的地方。 “不知,应该是近日精兵之事。”元慕冷撇撇嘴,燕鸿歌才不会告诉她呢,毕竟是帝王密旨。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会随着江侍卫出宫呢。”她继续追问,然后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元渡,贼兮兮道,“难不成真像小燕子说的,阿渡你春心萌动了?” 元渡第一次被人明晃晃的揭起自己深藏的心思,脸一下涨红,两颊慢慢热了起来。 还好有面具遮着,元渡深吸一口气,企图平静凌乱的心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从容。 “他说什么你便相信?” 元慕冷虽然看不见,但明显感觉到眼前女子一直以来镇定自若的气势,如同口袋破了个大洞,全然熄灭,心中一喜,那双圆圆的杏眼看着元渡,特别坦诚的回答道。 “我信啊。” “”这两人吵闹归吵闹,这个问题上居然还挺相信彼此。 “你快回答我啊。”元慕冷催促着盯着抿紧双唇不吭声的元渡,驱马上前,拿鞭子戳戳她的腰,“不准回避此事。” 元渡咬着唇边,模糊的字音从口中吐出。 “是。” 元慕冷有些不满足,忽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隐约青色的一角,然后眉眼弯弯。 居然躲起来不现身 拿着鞭柄伸直胳膊,再捅捅她的腰肢,“阿渡,你支支吾吾的,大声点不好吗?你到底是不是心属江侍卫啊。” 元渡被戳疼,咬牙狠瞪元慕冷一眼,这女人是故意的吗?“是,是,是,你再问,进宫学上一月的礼数仪态!” “嘿嘿嘿”元慕冷笑得奸诈,转过头对空无一人的树林喊到,“江侍卫,莫要躲猫猫了。” 元渡慌乱的看向自己的后方,只见那抹青衫越来越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江临安走到跟前,元慕冷才嘻嘻笑道,“既然江侍卫在,那就护送阿渡回宫吧,燕世子可是在宫中等着呢。” “本郡主还再打几只猎物回去烤着吃,先走一步啦。”说的,握着缰绳一拉,驱马调头向另一个方向,然后对元渡挥挥手,“走了哦。” 待元慕冷的身影已不见,江临安看一眼马背驮着的猎物,含笑的眼睛望向马背上英气十足的元渡,“阿元箭法不错,改日教教我吧。” “你武功剑法出粹,这十发九中自然不在话下,何谈教导之言。” “阿元愿教,我自然愿学,一辈子也无妨。” 元渡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又开始升了起来,连忙道,“回去吧,鸿歌还在宫中等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 皇上,矜持 江临安紧盯着她的眼眸,见她眼中水光波漾,染了几分羞色,心中宛如灌了蜜糖一般,满足而甜蜜。“好。” 元渡刚回了卧龙殿,李默便来报,燕鸿歌早已在御书房等侯许久。 元渡直径走往内殿,“朕换身衣服便去。” “是。”李默领了旨意,退下。 江临安随着李默一同先回御书房,正巧一个小宫女端了一盘桃花酥要推门进去,江临安直接拿过,“我进去送吧。” 小宫女猝不及防被人抢了东西,抬头见眼前男子是前几日住在宫里的江侍卫,小脸一红,“是。” 江临安端着桃花酥推门,进了殿中,只见燕鸿歌舒服的瘫在雕花梨木椅上,身后小太监扇着扇子,前面小宫女敲着腿,极为自在。 “燕世子倒是享受。”他将桃花酥放至桌上,坐于一旁。 燕鸿歌睁开眼,桃花眼斜睨看着江临安,肆意笑道,“在这宫里,江侍卫比本世子还会享受不是吗?” 有哪个侍卫能像他这般随意在宫中走动?龙椅上那位都无声纵容他,他在这御书房舒坦一会怎能比得上他。 江临安深邃的眸含笑,风轻云淡的应下,“既然燕世子这般夸奖,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燕鸿歌冷哼一声,“江侍卫堂堂丞相之子,竟是这幅厚脸皮。” 江临安淡笑一声,执过茶盏为自己倒一杯清茶,举杯轻抿一口,才悠悠然道,“燕世子过奖,在下自认比不过世子。” 他刚放下杯盏,外面李默推开沉重的殿门,宣道,“皇上驾到!” 燕鸿歌挥手令小宫女退下,刚坐直了身子,便见一旁的青衫男子早早起身,迈开步子,迎上一身明黄龙袍的女子。 “皇上。”江临安轻声唤一声,手抓起元渡的手,不容抗议的握着。 元渡对上江临安柔和的视线,只觉得耳根忽的一热,她扭过头轻颔首,任他领自己进了内殿,坐上龙椅。 燕鸿歌挑挑眉,才起身跟进内殿,自觉的居于一侧的雕花木椅上。 他习惯性翘起二郎腿,开始抖,然后吊儿郎当道,“若皇上私事忙完了,可愿听微臣言语几句啊。” 元渡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立于身侧的青衫男子,对上他浅笑的眼眸,受惊似的收回目光。 “咳咳,皇上啊,矜持。”燕鸿歌只觉得眼睛闪的发疼,看样子这江临安又成功了一步。 啧啧,看看他这位向来镇定沉稳的青梅,如今就是个怀春少女的模样啊。 元渡掩了眼中的羞意,狠狠瞪了他一眼,“说。” “锦州近日盗匪猖獗,百姓苦不堪言,明天上朝,百官应会上奏。” 锦州?元渡瞬间联想到了镇国侯。 镇国侯那处私兵已到了锦州? 元渡疑问的目光投向燕鸿歌,见他点点头,眸光渐渐沉了下来。 “盗匪猖獗,官府派兵围剿才对。”江临安见元渡陷入深思,忍不住出声,“为何会报至京都?” 上报朝堂,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元渡不吱声,燕鸿歌回答道,“报至京都,便是盗匪众多且狡猾,官府无力清剿。” 关键这些盗匪是有人幕后操控,锦州的袁知州是一代清官,先帝在时的钦点之臣。袁知州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不然何需请求朝廷派人帮助呢? “皇上。”阿清小跑进了御书房,进了内殿后,匆忙行一礼,上前附于元渡耳边。 江临安离得近,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只是隐约听到几个关键词。 “那刺客已” 刺客? 看着元渡脸上迅速覆了一层寒冰,燕鸿歌探起身。“怎么了?” “无大事。”元渡将思绪压在心底,轻摇头,“此事朕心中有底,待明日且看朝臣如何言谈,再做定论。” 然后侧过头看向阿清,“太后那里如何了?” “太后专心礼佛,无人能扰太后之心。” “嗯。”对此,元渡还算满意。“今日你便去操持接风宴,由阿默服侍朕便可。” 说到接风宴,燕鸿歌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早说的好。 此时殿内唯有阿清李默等人,并未杂耳,他直言道,“皇上,陆清酒和亲一事可有结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 臣不敢 和亲?! 江临安眸子一下沉了下来,元渡脸上的表情微僵,手指捏紧了一角袖口,沉声道,“此事朕心中自有定论。” 忆起陆清酒那不比女子逊色的容貌,江临安几乎是瞬间,联想到了那日宫女的议论,大掌渐渐合起握紧,深邃的眼眸中暗波涌动。 皇家如今适婚的女子只有三人,显怀郡主,安乐公主,阿元。 卫国派七皇子来做质子,这算盘打得是真不错 他朝元渡迈近一步,拱手抱拳,气势高涨的惊人,态度也被染上几分强硬,高声质问,“敢问皇上是何定论,朝官能否认可?” 燕鸿歌多情的桃花眼流露出几分惊诧,随后便是幸灾乐祸。 江临安竟敢用如此大不敬的语气质问当今皇上,不知是露出自己的本性,还是阿渡纵容他如此。 不过阿渡乃一朝天子,即使是女子,但终是无情皇家磨炼出来的帝王。 不得不说,燕鸿歌这竹马之名不是白来的。 江临安那咄咄逼人,极其不信任的语态,臣子与宫侍尚在眼前,让元渡立刻忆起刚登基时,那轻蔑于她的文武百官,曾经无力窝囊的景象似乎又浮于眼前,她顿时气恼。 “怎么,江侍卫是想揣测帝意?”元渡清泠的凤眸投向江临安,一国之君,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侍卫折了颜面?即使这人是江临安,她也不允许。 “还是觉得朕的决策不够周全,需百官为朕指条明路?” 不止阿清李默,连一旁的宫侍都聪明的噤了声。 江临安面上有一瞬的错愕,这时的元渡像极了那日重逢初见,冷漠而疏离。 良久,他埋下头,声音低沉,“臣不敢。” 男子示弱沉默的反应,令发泄了怨气的元渡心头涌上一抹愧意。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合适,而殿堂之下的燕鸿歌起身,嬉笑走至江临安身边,将他带离元渡身边。 江临安并未反抗,他神色淡淡,眼睑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燕鸿歌这才道,“皇上息怒。” 元渡欲反驳,她不过想起曾经的憋屈,怎是发怒? 然,燕鸿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拍拍江临安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教导道,“江侍卫知错就好,身为臣子,怎能随便怀疑皇上的决定呢?若是丞相林太傅等辅佐大臣之言,皇上尚可采纳,江侍卫身轻言微,又是皇上御封的近卫,自当以慎言慎行为铭律。” 江临安眉眼间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看着燕鸿歌用夸张的言语演出戏,虚情假意为他求请,眼底浮上一层嘲意,却并不出声。 燕鸿歌说完,那双桃花眼笑眯眯看着元渡,“体贴”的求情道,“皇上,看在江侍卫知错的份上,不如就罚他在丞相府禁足数日,以此为戒,如何?” 元渡还未张口,江临安先一步拱手,对上元渡眼睛,见她眼底含着浅浅的愧疚之色,他眼眸微动,“臣甘愿受罚,禁足府中沉思反省,方才之言,望皇上恕罪。” 燕鸿歌说的对,他身轻言微,以近卫之身待在阿元身边,并不长久,阿元不再是当年遗落临水的小姑娘,而是高高在上的女帝。 他为了阿元可以费劲力气重回京都,在丞相府忍辱负重,得到父亲看重,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走向阿元。 元渡却不知江临安心中所想,明亮的凤眸失了光彩,良久,她才轻声吐出一个字。 “好。” 自此,江丞相之子被皇上禁于丞相府数日,不可出门之事,慢慢散播于坊间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 小表妹可要来府中坐坐? 四月,阳光温暖而不毒辣,一切美好都以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的姿态存在。 京都最热闹的街道上,元慕冷陪同元安,带了几名侍卫宫女沿街赏玩着。 “堂姐,去这家玉坊瞧瞧吧?”元安晃了晃元慕冷的衣袖,指着几步开外的一家铺子询问道。 听着元安的话,元慕冷心不在焉的点头,“走吧。” 进了铺子,元安兴致勃勃选起首饰,伙计端上一杯清茶,元慕冷瘫坐在一边的圆木椅上。 照元安以前的好动性子,元慕冷还能哄她去京郊逛一逛,现在的元安忽然改性了,出宫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回宫,远的地方死活不去,生怕遇见恶鬼,会把她吃了似得。 燕鸿歌每日都会去精兵所在地去看看,而元慕冷只能在京都之中晃荡,憋屈得很。 元慕冷生无可恋之际,元安拿着首饰过来,“堂姐,你看这对玉镯好看吗?” 镯子是艳红的血玉,清亮通透,上面细心打磨了许多繁美花纹,极为漂亮。 “不错。”元慕冷笑着拍拍元安的脑袋,“元安你的眼光真不错,比你姐姐会打扮多了。” 元渡那个女人,白瞎了那么好的皮囊。 女生没有不爱听赞赏之言的,元安笑眯眯的谦虚道,“哪有,姐姐端庄稳重,堂姐平日里也是英姿飒爽,元安哪能比得上两位姐姐。” 元慕冷瞧着眼前娇俏的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觉得甚萌,于是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笑着打趣儿道。 “元安的小嘴真甜,今年让你姐给你找个温柔体贴的好夫君,宠着小元安一辈子。” 刚说完,小姑娘却是忽然煞白了脸,元慕冷一时惊诧,“怎么了?”连忙拉住元安的手,却发现她的小手也是一片冰凉,“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告诉姐姐,哪儿难受?” “没没事”元安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摇摇头。“只是肚子忽然一疼,应该是早膳着急了,堂姐不必担心。” 温柔体贴的好夫君元安脑海中闪过宋子瑜那双充满欲色的眼睛,猛的打了个哆嗦。 元慕冷瞧她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黛眉紧蹙,扶着元安关怀道,“回去吧,唤人来瞧瞧才安心。” “不” “表妹,好巧。” 听闻男子沉稳的声音,元安惊慌的抬头,不料却看见墨灰锦袍男子身后,那张她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脸。 “大表哥二表哥”元安将头垂下,感觉到那直接又淫邪的视线,冰冷的手紧张的捏着绢帕。 墨袍男子抬手一拱礼,“在下宋子峻,这是小弟宋子瑜,见过显怀郡主。” 同时,跟随而来的侍卫将店铺伙计赶至帐内,又堵住了门口。 “见过显怀郡主”一身宝蓝流云锦袍,穿戴极为奢华的男子朝元慕冷嬉笑道,“早就听闻郡主美名,今日一见已经果不其然,郡主芳容倾城,令人” “本郡主也是久闻世子大名。” 元慕冷略微嫌弃的瞅了宋子瑜一眼,她早就听说过镇国侯世子是嫡房二孙,生性纨绔嚣张,真不知那镇国侯为何要绕过稳重内敛的大孙子,选他为世子。 宋子瑜打量着眼前红衣女子,眼中的轻浮之色几乎不遮掩,余光只见自家大哥轻瞥他一眼,连忙收了视线,投向躲在元慕冷身后的元安。 “小表妹今日可要来府中小坐?” 元安慌张垂下头,不欲看宋子瑜那张恶心的嘴脸,她身后的宫女玲珑站出来,轻声道,“世子,公主她身体不适” “叮铃铃~”小碎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元安抬起头,看见宋子瑜手上把玩着一串小铃铛,心中的侥幸崩塌。 “我去府中找表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 命,还想不想要了 “元安你不回宫中?”元慕冷握着元安的手,感觉她的手还那么冰凉,担忧道,“镇国侯府何时都能去,今日先回宫看太医吧?” 宋子瑜上前一步,舔了舔嘴唇,拉住元安的手臂,动作间,小碎铃被阵阵摇响,极为悦耳。 “显怀郡主不必担心,我侯府上的大夫曾在太医院任职,小表妹的身体自然会好的。” “堂姐放心,元安无事。”听着脆耳的铃铛声,元安咬紧了后牙根,挤出一抹笑意。 元慕冷见此,又拗不过她,只好看着元安带着玲珑跟着宋子瑜出门,上了马车离开。 到了镇国侯府,马车直接从后门进来,直到了宋子瑜的纵然院停下。 半晌后,宋子瑜横抱着衣衫不整的元安下了马车,一脸情欲之色直奔房中。 随后,面红耳赤的玲珑犹豫着跟了上去,最后听见房中呻吟与粗喘交织,而止住了脚步。 过了几息,房内忽然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接着便是男人的咒骂声。 “公主!” 玲珑顾不上什么,慌张的推开门,只见内室地上一片瓷器碎片,梨木拔步床上,元安被光着身子的宋子瑜按着,男人左手抬起正欲落下。 “谁让你进来的?!”因元安的抗拒,宋子瑜得不到满足,情绪暴躁至极,沾满情欲的双眼赤红,整张脸狰狞的可怕。 玲珑被吓得不敢上前,这时宋子瑜才转过头,一个响亮的巴掌残忍落在女子脸上。 “啊!”剧痛袭上脸颊,甚至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他娘的,你都是老子的人了,还不让老子碰,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了?”宋子瑜捏着元安的两颊,目露凶光,轻蔑道, “现在哭喊着不让碰,等享受了又下贱的像个荡妇,表哥我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说着,一手顺着女子的小腹直下,又引起女子奋力的挣扎,宋子瑜不耐的晃晃手腕的铃铛,语气中是浓厚的威胁与暴戾,“命还想不想要了?” 玲珑在一旁吓得躲在角落,紧紧捂住嘴巴,完全不敢出声。 太可怕了,她从来没见过娇俏高贵的公主会沦落到这幅模样,像极了巫蛊之术里的破娃娃 过了很久很久,像是一万年一般,元安才从深渊中得到暂时的解放。 玲珑小心翼翼将她从床上扶起,换上宋子韵带来的衣衫,将身上青紫的痕迹遮住,元安才由玲珑搀扶出去。 出了房门,门外白衫女子听见了动静,优雅的转过身,看见元安凌乱的发丝,上前帮她打理好,亲昵的宛若亲姊妹一般。 宋子韵牵过元安的手,带她走至院中的小亭中,看着她,黛眉紧敛,“近日小表妹脸色苍白,可要保重好身体啊,我派人熬了补气血的浓汤,表妹一会尝尝。” 元安唇角挂着一抹讽笑,冷漠收回自己的手,“不劳烦表姐了,元安不稀罕。” 宋子韵好似没看到元安厌恶的神态,再次执过她的手,同时将一个精致小巧的粉荷包放进她的手里。 “那续命药表妹总要的吧?” 元安目光一凌。 “呵呵呵”宋子韵抿嘴轻笑,靠近元安的耳边,压低声音道,“续命药很简单,表妹只需要将荷包送给皇表姐,表姐一定将续命药奉上” “不可能!”元安直接将荷包丢了出去,满目的怒气,“这荷包里头有什么东西?” “表妹不要急。”宋子韵意示身后的女婢再递上一个一模一样的粉荷包,“里面的东西很安全,没有毒,没有药,只有几味安神的花,你若不信,可以带回宫中让太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 夜闯皇宫…… 元安警惕的看着浅笑嫣然的宋子韵,根本就不信,“谁让你送这东西的?” “是我自己。”宋子韵从怀里拿出一个杏白色的荷包,“这个是送你的,你看,表姐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这两个荷包你若收了,便有续命药,这荷包也就随你处置” “真的?”元安半信半疑看着宋子韵,谁不惜命呢?自打她掉进宋家为她挖的深渊中,她就知道宋家不安好心,但皇姐身份尊贵,若宋家有何企图,她怎能逃脱得了责任? 宋子韵梳理着荷包的络子,优雅的笑着,手抚上荷包的百花图,眉眼一片赤诚,“自然当真。” 元安看着那杏白的荷包,眼眸微动。 入夜,星空下依然灯火通明的皇宫极为繁美,红墙黄瓦带着穆肃的威严。 卧龙殿,元渡正欲脱衣睡下,忽听殿外传来杂乱之声,最后又渐渐平息,元渡眉头一皱,一旁的小宫女连忙拿来一件明黄披风。 “皇上,夜凉。” 元渡披上后,迈步绕过屏风走出内殿,正巧李默进来。 “皇上,江侍卫夜闯皇宫,您看” 江临安?元度眼底掠过一道惊讶之色,他不是正在禁足吗,怎么忽然夜闯皇宫? “人呢?”元渡敛了敛披风,挡住丝丝凉寒,目光一抬往殿门望去。 此时江临安一袭青衫,踏步而进,优雅华贵,身后还跟着平日的同僚。 “皇上”近卫们十分尴尬,若江临安只是平常侍卫也就罢了,偏偏与皇上关系匪浅 元渡看着淡然从容的江临安,眉头虽然皱着,眼中却是无奈,毫无怪罪之意。 “你们都下去吧。” 近卫们听元渡的语气,了然于心,齐齐抬手抱拳退下。 清泠的凤眸转向躬身弯腰的李默,道,“阿默,你也带人退下。” “是,皇上。”李默恭顺的应下。 元渡眼眸环顾四周,沉声道,“今日之事,都闷在肚子里。” 能在卧龙殿侍候帝王的宫人,脑子自是灵活的,齐声接了旨意,规矩的退出去,将殿门掩上。 殿中只剩了两人,元渡收紧身上的披风,迈步走至殿中的坐塌,拿过扶枕放在胳膊下斜撑着。 江临安自然不会客气,随着元渡的脚步来到坐塌,见她坐在右侧,自己便坐在了左侧。 元渡想到男子那日自请惩罚,郁气涌上心头,话里也带来几分尖锐,“江侍卫禁足几日,胆子肥了,抗旨入宫不说,还这般视规矩为无物?” 江临安不受元渡的影响,眉眼含着浅笑,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令元度一时心跳,“怎的不说话?莫不是没理了?” 男子闻言,唇边溢出一声轻笑,惹得元渡心中莫名,正欲瞪眼威胁他收敛几分,却触及到男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慌忙移开眼。 “阿元。”江临安伸出大掌,以不允她挣脱的力道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感觉渗入她的肌肤,暖了肺腑。 “我在府中几日,想通了一件事情,觉得燕世子所言极对。” 元渡疑惑看着他,他淡然一笑,“我若与你并肩,怎能让你停下等我,而我又原地不动?你的高度已是巅峰,我自当奋力追起才对,那时我才有资格与你同行。” 男子的掌抚上她精致的脸庞,他不欲再刻意压制自己的心意。 “阿元,我是江叶秋,念你成疾的江叶秋,我心中清楚,这一辈子,我只欲拥你,吻你,占有你。”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红润饱满的唇,不带一丝轻浮,眼中痴缠的深情宛若海底漩涡,让元渡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 先帝真当是看错了人 元渡刚跨进安乐宫,只见一身粉衣宫装的女子迎上来,声音娇脆悦耳,“元安叩见皇上。” “起来吧。”元渡握住她的手,将她领进屋中,黑眸中带了几分柔意,“瞧元安越长越美了。” “你怎么这般乖巧了?倒让朕觉得有几分生疏,还是依着你的性子,叫皇姐吧,皇宫又无外人。” “是,皇姐,元安记得了。”元安乖巧小声的应下,眉眼间一片宁静之色,让元渡察觉出几分异常。 这妮子见到她向来都是兴奋激动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乖顺了?瞧着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有什么事不如跟朕讲讲。” 元渡眼中的疑惑,玲珑在一旁看的清楚,忐忑不安之际又为自家公主感到焦急,生怕漏了什么破绽,索性大着胆子走上前,轻笑着道。 “皇上,太医说公主殿下那日风寒未祛,如今体内湿寒重,每日清晨醒来脑子都昏昏沉沉的,身子格外慵懒。方才喝了药睡下,这宋家公子一来便吵醒了公主,您瞧,公主怕是现在还有些迷糊呢吧。” 元安闻言,眼睛一抬,对上元渡清泠的眸子,心头猛的一紧,忙道,“是近日身子的确觉得乏累无力,皇姐莫要担心。” 元渡没听出元安话音中的黯然,转身落了座,一小宫女上前奉上一盘糕点和清茶。 “既然病未痊愈,就要遵守医嘱,乖乖喝药,莫要任性。” 素手执起白玉杯,杯盏中清色荡漾,香气扑鼻。女子极墨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沉着穆然,气度威严的模样让元安极其心安。 “皇姐之言,元安自然不敢违背。” 这话一出,安静立于元渡身侧的阿清忍不住挑挑眉。 今个儿太阳是要打东边落下啊,向来乖傲娇嚣的安乐公主竟吐出此言,啧啧啧,难得,难得啊。 元安眼中的诚挚令元渡心头一暖,小丫头总算懂事了。 她白皙的手伸出,目标直指粉衣女子的脸颊,笑意极浓,“那你可要吃的白白胖胖的,最好几日之内能嫩得掐出水来。母后今日启程,若是回宫瞧你带病憔悴的样子,皇姐可是难逃苦海了。” “母后回宫了?!”母后不是还有一月多的时间才回宫吗? 元安腾的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消息对于她来讲,可就是晴天霹雳了。 母后对镇国侯府的宋家兄妹极为信任,宠爱有加,若母后回了宫,宋子瑜有了母后的庇护,又仗着她不敢声张 “怎么了?”元渡瞧着元安一脸惊慌的样子,敛眉看着元安问道。 “皇上”玲珑连忙上前,替元安解围道,“皇上,公主肯定是太高兴了,一时失了仪态。” “皇上不是要在安乐宫用午膳?殿下”玲珑扶住元安的手,轻声询问道,“公主要不要现在宣膳,奴婢去御膳房让他们备好皇上爱吃的膳食。” 元安能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一直在轻扯着自己衣袖,她捏紧了袖中的绢帕,坐回雕花木椅上。 不能让皇姐看出什么异常来,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浅吸一口气,她娇俏的脸上重新扬起多日不见的笑容,正欲开口,一个身着黑底金线侍卫袍的近卫出现在殿外。 “皇上。” 元渡眉头轻皱,瞥一眼殿外的近卫,“讲。” “江丞相御书房求见。” 江丞相元渡目光转而投向明媚动人的粉衣少女,带着浅浅的歉意。 “元安,皇姐今日还有政务” “朝政要紧,皇姐快去吧。”元安唇角挂着一抹笑意,“明晚卫国七皇子的接风宴,到时皇姐再陪元安也无妨。” “嗯。”元渡站起身,“那皇姐答应你,改日带你出宫,弥补今日之憾,可好?” 她个子高挑,一袭明黄的凤裙庄重威严,清亮的凤眸黑白分明,让元安心中多了几分心安,与坚定。 “好。” 皇姐贵为帝王之尊,她怎能给她添了乱子,抹了黑,身为大元的公主,她更不能污了自己的名分。 御书房。 元渡换了一身明黄龙袍,坐于书案之后,正襟威严。 江丞相一袭寻常锦蓝常袍就进了宫,他年少便得了先帝钦点,年纪轻轻就升至丞相。 因性子沉稳内敛,先帝对其信任有加,自此御封为辅佐大臣,如今年纪渐高,而门生却是布满朝堂。 “丞相难得进宫,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皇上。”江丞相站在殿中,拱手垂头,恭敬而顺从的姿态自元渡登基,到至今依旧未变。 “今日老臣又得了神秘人送来的消息,只是其言太过惊人,却句句有理。老臣不敢妄论,只好亲自进宫,由皇上定夺。” 连丞相都惊着了,元渡心底有了猜想。 “阿清,呈上来。”随后看着上了年纪,依然站的挺直的江丞相,元渡心渐松,声音温和道,“丞相坐下吧。” 阿清应下一声,下去将江丞相奉上的册子接过,递至元渡手边。“皇上请过目。” 打开薄薄的册子,册子右角上依然印着一朵简单的五瓣花,红色的印泥鲜亮扎眼。 眸子轻动,扫过册子中的内容,元渡心道果然如此。 预料之中,是镇国侯私兵一事的消息。 元渡闭上眼睛,脑子在极速的运转。 究竟是谁,消息灵通,且每次消息都戳中她的心窝势力渗透的如此精细,神不知鬼不觉,却令她毛骨悚然,坐立难安。 “丞相这消息,来自何处?” 江丞相手一抬,深邃的眸眼中看不出任何思绪,只听得他恭顺道,“回皇上,依然是书房中的桌案之上,老臣实在追查不到是何人做了此事。” 他递给女帝的每一个消息,皆来源于此。 这时一太监出现,躬身一礼道,“皇上,显怀郡主求见。” 元慕冷?她不是暂时替燕鸿歌接管那支精兵,在兴致勃勃呢吗?来宫中做什么? 元渡未深想,素手一挥,“宣。” 不多久,元慕冷一袭火红简袍而来,见到大殿中的江丞相时,眸光一转对上元渡深邃的眼睛,步子放缓,然后帅气的撩袍,行了个大礼。 “臣女元慕冷叩见皇上。” “起来吧。” 元渡命宫人为元慕冷赐了座,然后看向江丞相,眸光带着些浅笑之意。“前些日子朕得了个上品笔砚,出自江南有名的余大师之手,自朕登基,丞相一直为朕尽心操劳,朕心怀感激,记得丞相一直喜爱墨宝之品,那便赐予丞相吧。” “老臣谢皇上恩赐。”江丞相神色自若的抬手谢恩,那副宠辱不惊引得元慕冷侧目。“先帝对老臣信任,遗封老臣辅佐大臣,老臣自当对皇上尽心,对大元尽责。” 元慕冷努力维持着郡主的风仪之姿,朝锦蓝衣袍的中年人瞥了一眼又一眼,心里却忍不住暗想,啧啧,江侍卫的相貌与风骨,活脱脱得了江丞相真传啊。 不过不知江侍卫是不是继承了这位江丞相的大胆果干,盯上了阿渡,还下手成功了。 对于江丞相之言,元渡自然也是满意的,“丞相此心,朕甚慰安。” 江丞相并未因元渡的言语而产生什么波动,他起身,双眼底一片平静,恭顺的态度一成不变,双手一拱,沉声道。 “皇上,老臣府中还有务事,老臣且先告辞了。” 元渡点头,“那丞相就先回府歇息吧。” 待江丞相的身影在殿门消失,原本静坐一旁的元慕冷唰的站起身,对众宫人挥手快声催促道,“你们都下去吧,下去吧。” 阿清一时语噎,“郡主,皇上该用午膳了。” “放心,你家尊贵的主子不会被饿着的。”元慕冷一边敷衍的保证着,一边迈步走上殿台。 元渡不知元慕冷打的什么主意,但依然迁就她,素手抬起挥退众人。 “你们先退下吧。” 宫女与太监们垂头躬身,恭顺的退出御书房,唯留了阿清一人服侍左右。 “说吧,何事找朕。”元渡将江丞相递上来的折子收起,放于一边,清泠的眸光带着审视的意味,落至那抹红影上。 燕鸿歌手中那支精兵,元慕冷可是眼馋很久了,燕鸿歌被调至锦州清剿盗匪,元慕冷接手这几日正在兴头上,何事才能令她分出精力进宫来找她。 “咳,自然是一件喜事了。”元慕冷迈着轻快的步伐来至元渡身后,讨好似得帮她捶着肩膀,精致的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格外动人。 “皇上,您要不要猜猜是什么喜事?” “元慕冷,你废话真多。”元渡肩头微动,甩开她的手。“有话便讲,圈圈绕绕的有什么趣味?” “阿渡,像你这般才无趣好吗?”元慕冷无语的扶额,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真不知晓江侍卫看中了阿渡哪一点,如何能将这般古板无趣的她视为手中宝。 元渡起身,将衣袍的褶皱抚平,九爪金龙肆意飞腾于银白祥云之间,威严而庄重。 “朕无心与你打闹。”她迈开步子走下殿台。 “咳。”元慕冷往后腾出一步,“阿渡,南疆与京中之人联系一事,父亲已传来了消息。” 元渡的步子一顿,随后转过身看着还站在殿台上的红衣女子,眸眼幽深,宛若深潭,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气势却不容小觑。 “讲!” “哦哦”元慕冷乖乖应下,加快脚步下了殿台,“那个阿渡啊,我说了,你可不要动怒,也别迁怒” 凤眸低垂,浓密的眼睫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你说吧。”最坏的结果,她心中早有预料。 “额”与元渡一模一样的眸子滴溜溜打转,却不似元渡的淡然沉稳,眼中是灵动的活力,极为讨喜。“就是那个讨厌的宋家。” “父亲特地命人详细追查,与南疆皇室交涉的人,的确是宋家的人,确认无误才往我这递了消息。” 元慕冷忍不住上前靠近元渡,眼底浮着一层忧色,语气颇为苦恼。“我在军中刚收到消息,便来宫中见你,阿渡,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元渡抬起头,微侧对上她清透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色,“慕冷,你去看看方才朕放在桌案上的那个折子。” “我?”元慕冷才不敢如此越矩,连连摆手摇头。“臣女可不敢,父亲知晓了,是要用军鞭抽死臣女的。” “有何不敢。”元渡转身直径上了殿台,阿清将册子递至她的手边,元渡直接扔给元慕冷,元慕冷下意识接个满怀。 “南疆一事与镇国侯有关,朕已经想过,毕竟他都敢私养兵马,还有什么可忌惮的。”龙袍女子眉眼刻着寒意刺骨的冷锋,幽深的眼底精光闪烁。 “镇国侯府的动向与目的,朕一目了然。元氏嫡脉子息薄弱,蠢蠢欲动之人岂止镇国侯一人?就算朕将宋家打发了,还有许多个宋家在暗处紧盯着。” “慕冷,你与朕同为女子,平日所闻风语自然不用朕多说。” 元渡居高临下望着红衣女子,话语并不凝重,元慕冷却感觉万分沉重。 巾帼英雄,谁能知这四个字背后凝聚着她的辛酸与血泪? 生为元家的女子,本是尊贵无比,礼仪气度,引无数儿郎倾慕。哪怕是世家王侯的女儿,不都是穿着漂亮的襦裙,戴着精致的发饰,迈着小莲步姿态风仪,偶尔与闺中好友相约游玩,也是活的轻松。 可这一代的元家女儿,硬是用自己的娇躯,扛起了整个元氏江山。 “镇国侯府的私兵无息迁至到了锦州,镇国侯府大寿之宴,怕是会引起一场血风腥雨,慕冷”元渡坐回书案之后的龙椅上,皙白的手抚上冰冷的扶手,摸着掌下栩栩如生的龙纹,元渡眼中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 “慕冷,祖宗先辈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不能丢!” 父皇将龙椅交给她,她便要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她只想百年之后,能完好无损的将这江山,交于下一代年轻的帝王。 “宋家真是”元慕冷此时恨得牙痒痒,“先帝逝去时,对镇国侯百般信任,封他为辅佐大臣,助皇上您在朝堂坐的安稳,怎知这老儿竟有这恶胆!先帝真当看错了人!” 元渡握着扶手的掌猛的收紧,凤眸微眯,先帝岂止看错了人! “明日陆清酒的接风宴,最好莫要出乱子”毕竟燕鸿歌说过,陆清酒来大元,可是背负着和亲之令的。 “阿渡,你如今切莫再要心软了,那些大臣就爱得寸进尺。”元慕冷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她越想越心急,“不行,我还有再去训练一番那支精兵。” 先帝留下来的好东西,真的是有魄力,够强悍!镇国侯府的大寿之宴,绝对是场鸿门宴,她可要替阿渡磨好刀,好好杀鸡儆猴,到时朝堂之上,谁还敢触碰君威! 她元慕冷杀起人来,可不比莽汉子差半分! 说完,她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抬脚便往殿外走去,阿清瞥一眼龙椅上神色不明的龙袍女子,见她并未出声阻拦,自己聪明的噤了声。 她小小奴婢,自当最好本职即可。 御书房外的近卫只听见门哐当一声,随后一抹火红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乖乖,这显怀郡主好大的气势,御书房内都敢踹门而出,厉害,真当是厉害 “皇上。”阿清捡了地上的折子,重新放回书案上。 元渡深邃的目光轻移,良久才开口,轻声道:“烧了吧。” 翌日。 卫国七皇子的接风宴设在了皇宫庆元殿,这次的宫宴与往日不同,仅仅邀请了王侯世家的贵子娇女,粗略算下来,最多也就二十多人。 元慕冷本是在京郊一处幽岭热火朝天的密训,被元渡特意派去的阿清给请了回来,此时被宫女压制在玉秀宫,乖乖的更衣打扮中。 今日她依旧一身火红,不过样式更加繁琐精致,简短的裙摆改成了优雅的长裙,漂亮的裙裾极为惹眼。 远远望去,整个人高贵冷艳,这红裙也衬得她皮肤娇嫩细白,加上精致的妆容,红唇如火,娇艳夺目。 “都说元家女儿相貌倾城,显怀郡主果然不负其名。” 殿外,女子温和轻柔的嗓音响起,带着舒心的笑意,极为悦耳。 元慕冷扶了扶鬓间艳红夺目的步摇,眸光轻瞥,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触及她头上那副精致小巧的面首,元慕冷便心知她是何人,眼底划过一道疏冷之色,然后唇角轻扯,扬起高傲的笑容。 “这位姑娘本郡主倒是觉得眼熟,听闻镇国侯府的宋三姑娘今日入宴,头上戴了雨湘阁新出的孔雀开屏面首。这面首做工精细雅致,极受京中夫人闺家热捧,最后被宋三小姐收入囊中。” 宋子韵面上虽然不显,心里早就被元慕冷的话捧得欢喜,有心保持一副谦淑的做派时,又听女子道,“只是孔雀这东西,本郡主倒不怎么喜欢。” 宋子韵的脸立刻僵住,女子的话继续,嫌弃与炫耀的语气明眼人都没听得出来。 “皇上前几日得了一副红宝石面首,上面的红莲栩栩如生,皇上觉得与本郡主极配,便送给了本郡主,本郡主觉得,明艳夺目的红莲比那鸟儿高雅多了。” 元慕冷很喜欢仗势欺人的感觉,就是喜欢欺负你,就专门欺负你,就爱看你憋火憋得发青的样子,你又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打一架啊! 宋子韵手中的绢帕几乎被主人拧断,思及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却也只能赔着笑脸道,“显怀郡主说的是” 玩够了,元慕冷收起那副高傲的姿态,懒洋洋坐回雕花木凳,“宋三姑娘来玉秀宫何事?” 宋子韵屏住气,将心中的火焰压下去,半晌才露出一抹有些扭曲的笑,“子韵路过玉秀宫,听闻显怀郡主在此,特地来打个招呼。” “哦,”元慕冷接过一旁小宫婢奉上来的香喷喷的玲珑包,执起箸将诱人的美味送进口中,然后慢条斯理,毫不客气道,“那宋三姑娘见过本郡主了,也打完招呼了,无事便先退下吧。” 宋子韵脸上又一青,正当她忍不住转身离开之际,一抹明黄出现。 “奴才叩见皇上。”众宫人跪迎,宋子韵也连忙收了脸上的不满,优雅的福礼,瞧着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子韵叩见皇上。” 在元慕冷这里遇上宋子韵,元渡明显也是有些意外,然后她淡定的点头,“都起来吧。” “阿皇上来了。”元慕冷在元渡警告的目光下将“阿渡”二字咽了下去。 元渡踏步进入殿中,“子韵怎么来慕冷宫里?” 元慕冷幼时陪她伴读,便是居住在玉秀宫。 “子韵久仰显怀郡主巾帼英雄的大名,听闻显怀郡主在此,特意来拜见问候。” 宋子韵笑得温雅,令元慕冷忍不住挑挑眉,啧啧,这形象维持的不错,最起码方才气急也不漏半分破绽。 元渡目光落到元慕冷身上,又被那盘玲珑包吸引了目光,心道,她倒是做的一手好准备,为了不再宴会上挨饿,提前垫了肚子。 “元安呢?”元慕冷知道元安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还未好,连宫门都不出了。 “还在寝殿呢,刚喝下药。” 元慕冷挑眉,这小小的动作由她来做,格外的帅气。 “皇上去看过了?” “正要去,路过你这里。”事实上,她是看见了宋家的奴仆在宫门外。 宋子韵被两人忽视的彻底,听听两人谈论元安之事,眼底划过一道深色,她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又被元慕冷抢了先。 “那正好,一同去吧,许久没见元安了。” “好。”元渡点点头,元慕冷跨步与她一同迈出殿门时,宋子韵连忙插一嘴,“皇上且留步。” “嗯?”元渡转过身看着她,“子韵还有何事微讲?” “不,子韵只是拜托皇上一件事。” 宋子韵唇边挂着浅笑,从袖囊中拿出一物,双手呈于元渡跟前,“这是元安的荷包,皇上可还记得?” 杏白的荷包上袖着百福图,元渡自然记得。“这是何意?” “前几日元安小表妹染了风寒,子韵前来探望,听她说那荷包丢了,她又极为喜爱,便回府为她重新做了一个。若皇上去看小表妹,正巧将荷包带给小表妹吧,子韵还有好友在宴中,便不去看望小表妹了。” 女子手抬高,荷包里的丝丝香气渐渐飘入鼻中,微淡的香气里带着药香,“元安表妹精神昏沉,所以这荷包里子韵又加了几味药材,醒神养心,极有效果。” 忽的,一只手将荷包一把抓走,女子放在鼻下闻了闻,道,“有艾草的味道。” 宋子韵心中一紧,眼底带了微微的紧张,话里倒是淡定,“郡主猜对了,艾草百利,子韵的确放了艾草。” “好了。”元渡夺过元慕冷在手中把玩的荷包,收进袖囊中。“你的心意朕替你带到。” 元慕冷撇撇嘴,一个荷包而已“好了,咱们走吧。”她催促道。 元渡与她并肩出了玉秀宫,玉秀宫一众宫人跟随其后,宫中只剩下宋子韵主仆两人。 见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还好,元慕冷没有闻出来什么 她将手中的绢帕递给身后的小桃,又从怀中拿出一条白色绢帕,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手,包括指缝都不遗落,然后将帕子扔在地上。 嫌恶的看了看地上那条白帕,宋子韵抬起头恢复她原来温柔的模样,慢条斯理的伸出手,小桃连忙将原先的帕子交于她的掌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 皇上! 安乐宫。 “公主,您近日胖了许多啊。”玲珑拿着月牙白锦带为元安束腰,瞧着比原本要丰润了一些的元安,心中莫名。 元安闻言,心头一颤,看着玲珑像是确认似的问道,“真的胖了?” 少女一双明媚的眼眸动人,两颊长了一些肉肉,却是增添了几份娇憨,极为可爱。 “公主胖了也是美的。”玲珑笑眯眯道。 然后元安心里却是翻天覆地的一片混乱,慌张与无措交织。 “皇上驾到——” “奴婢叩见皇上” 听闻殿门外的声音,元安腾的站起身来,拉过玲珑的手直奔内殿的屏风。 玲珑不解的看着紧张兮兮的元安,“公主?” “莫要出声!”元安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玲珑乖乖噤了声。 元慕冷率先进了殿门,环顾殿内一周,却不见元安的身影,“元安?元安?” 元安咽下一口唾液,深呼吸之后才出声道,“皇姐,慕冷姐姐,元安正在更衣,你们在外殿稍等,元安换了衣衫便可。” 正巧元渡跨进殿门,听元安此言,不急不缓的迈向殿首的正榻。 元慕冷随后跟上前,在她右下方的椅凳坐下,“先等等她吧,宫中难得热闹,小元安可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惊艳众人的。” 宫女勤快的奉上精致可口的糕点,又有小宫女执起茶壶为两人斟上一杯清茶。 元慕冷拿起玉杯浅呡一口,目光扫过华丽干净的殿中,清一色穿着碧色宫装的宫女静静地立于角落,极为规矩。她心道,小元安倒是将着安乐宫上下管理的不错,瞧着还挺赏心悦目。 忽然她想起一事,抬头对首座之上的元渡,八卦道,“阿渡,听闻卫国七皇子拥有绝美惊艳的容貌,身形风韵比女子还要胜任三分,是真的吗?” 元渡忍不住挑挑眉头,“你整日去燕鸿歌府上,怎么还问朕?” “可别说了。”元慕冷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毫不顾忌这也是大庭广众之下,“我好歹也是个郡主,到了端王府,就像个透明人儿似的,没人问没人理。” “哦?”元渡转着手中的清透的白玉杯,眼底染起几分笑意,“这的确是端王世子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我连七皇子所住的院子都没靠近过!”元慕冷气愤的将杯子摔下,十分委屈的朝元渡哭诉道,“而且燕鸿歌那个讨厌鬼知晓我到端王府的目的,把我轰走不说,第二天还将七皇子迁至了他的院落,其美名曰防着本郡主这头饿狼!” 元慕冷不知自己钻进了死胡同,她咬牙,“本郡主更要去看看,在卫国以美闻名的七皇子陆清酒是何人物!” 然而她自己越想越激动,最后“砰”的一声,拍桌而起,元渡都被她这神经质的反应吓了一跳。 “慕冷姐姐?” 元安刚踏出内殿,本就紧绷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咯噔,惊慌的看着殿中两人。 元慕冷回过神,瞧元安一双明亮的眸子布满了无措与迷茫,下意识瞟一眼殿首之上的龙袍女子,瞧她一脸无语的样子,心虚的耸了耸肩,扭过头吐了吐舌头。 元慕冷大大咧咧神经质的性子,元渡已经无力再教训什么,起身走下殿台,“元安,来。” “皇姐。”元安乖巧的走上前。 “元安呀~”元慕冷也快步上前,先元渡一步将元安拥住,“哎哟,小元安好像长高了啊,都到姐姐嘴巴的位置了。” “元慕冷”元渡忍着扶额的冲动,“大庭广众之下,你身为显怀郡主,可否有几分皇室风仪?” 元安在元慕冷的怀抱中努力露出一双明媚的眼睛,头微斜,对上元渡泛着柔意的眸子,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慕冷姐姐许久未见元安,皇姐不必责怪。” 闻言,元渡心中微宽。 或许元安真的长大懂事了,近日对元渡的话极为听从,娇嚣的性子也收了起来,安静乖巧的模样,令元渡越发欣慰。 母后回宫,她也算有个完美的交代。 思及太后回宫之因,元渡眼底无划过一道阴厉之色。 “对了,”有了元安这个保护牌,元慕冷得意又欣慰的拍了拍怀中娇小的妹妹,放开她,手掌亲昵的握着元安的手腕,道,“今日宋家三姑娘来堂姐宫里,让你皇姐捎了个东西给你。” 说着,眼神意示元渡将东西拿出来,“是个精致的安神荷包,这三姑娘对你还算不错啊。” 荷包?元安脑中的弦立刻拉紧,心中不安起来。 宋子韵是想做什么? “公主,奴婢替您拿着吧。” 玲珑心知自家公主殿下心中所想,主动上前将元渡手中的百福荷包接下,收进袖囊中。 “元安,怎么了?手怎么一下子这么凉?” 元安握紧了手,掩下眼底的慌乱,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至此还未调理好身子,慕冷姐姐不必担忧。” “好了。”元渡看殿外渐渐黑下的天幕,开口催促,“走罢,宴会已摆好,先过去吧。” 元慕冷欣然应下,拉着元安的手就要踏出殿门,元安无措回头看着元渡,元渡唇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抬起步子跟上。 见元渡带着笑意跟上,元安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 身后的女子一袭尊贵的九爪金龙皇袍,姣好的五官并不绝美,黑白分明的凤眸中却有几分威严的韵味,高挑的身形在她眼里宛若一道高墙,神圣,伟岸,不可侵犯。 她每一个步伐都那么的坚定,沉着的眸光如同无形的盾牌,保护着她,令她心安。 女子渐渐与她并肩,元安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袖,“皇姐” “嗯。”元渡反手握住她柔软的掌,柔和的眼底带着熟悉的宠溺,“怎么了?” 元安微怔,随后露出甜美的笑容,明媚的眼眸似乎在闪闪发光,“没事。” 她不能成为皇姐的累赘,不能背弃皇姐,更不能成为皇姐一生中抹不去的污点。 暮色笼罩了大地,皇宫之中灯火通明,尤其是设了宴席的庆元殿,精美的宫灯高高挂起,殿中席座皆满,男女大防,宴座之间设了雾色朦胧的屏风,却依然挡不住众位公子贵女的兴奋,热闹至极。 同样,没了朝臣百官的宴席,让元渡也觉得莫名轻松了几分。 陆清酒一袭月牙白色云锻锦袍,低调入了宴席,坐于元渡左手下方第一个位子,那难辨雄雌令人惊艳的容貌,还是引起众人的议论。 想起燕鸿歌离去当日的,那唠叨烦人的千叮咛万嘱咐,元渡还是辛勤敬业,很完美的上演了一场信任看重的戏份,让怀有他意的世家子弟们心中有了计算。 酒过三巡,到底是青春年少的年青人,终是放纵了自己,元渡瞧着殿中那群与自己同龄的公子娇女,眼底悄悄染上一层落寞。 江临安,不知他现在是在奔波,还是歇息了? 一处驿站,江临安换了一匹骏马,扬起马鞭飞驰而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驿馆门前,一青年无奈的摇头,这位官老爷不知什么急事,居然将一匹珍贵的汗血宝马累死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换上新的马匹之后,连歇息都没有,就迫不及待的离去。 瞧着这方向是京都,这势头,可是有要紧的急事啊,但是再怎么快,还需好几个时辰呢,到京都差不多是三更时末了,城门早就关了。 皇宫庆元殿,推杯换盏,欢语高笑,这场没有百官的特殊官宴好不热闹。 身为帝王,自然无人胆敢抬头瞧那高位之上的女子,元渡再度举杯饮下一杯酒,手扶在额间,她凤眸微阖,瞧着似乎已经染上几分醉意。 陆清酒未有饮酒之习,燕鸿歌早已告之元渡,所以他杯中唯有清茶。 “皇上。” 喧闹之中,他起身,无人注意。 元渡睁开眼,慵懒的瞥一眼,“说。” “在下不胜酒力有些乏困”这场宴他本就不喜,索性早早离去,得了一身轻快。 男子剩下的话隐在了喉间,未曾饮酒哪儿来的醉意?元渡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她也不欲为难,合上眼,她挥挥手,“那就下去休息吧。” 阿清唤来一个小太监,吩咐将陆清酒带至燕鸿歌常居的永安殿。 元安坐在元渡的下侧,她没什么胃口,只是静静地靠着玲珑闭目养神。 忽然听到有人唤她,她睁眼,竟是宋子韵身边的小桃。 阿清察觉元安的离去,看了看龙椅上阖眼微醉的女子,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不忍打扰。 良久,一个小宫娥匆匆而来,阿清皱眉,上前将人拦住,小宫女焦急道,“阿清姑姑,奴婢是安乐宫里的,公主殿下忽然晕厥,玲珑姑娘让奴婢前来禀告皇上。” 安乐公主晕厥?阿清心中一紧,还未说什么,只觉得身后压迫感骤降。 她转身福身,垂下头低声道,“皇上。” 元安出事了,怎么回事,方才不还好好的? 元渡清泠的眉眼落到元安的位置,发现早已空无一人,心头一紧,焦急担忧涌上心头,再投向小宫娥,她迈开步子,步伐急切凌乱,迅速往殿外走去。 阿清回过神来,连宫人都来不及唤上,连忙跟上前。 小宫娥瞧着身形娇小玲珑的模样,走起路来倒是极快,一路引着元渡前行,竟是连粗气都未喘。 到了安乐宫,元渡直奔元安的寝殿,阿清与小宫娥随后而来,踏入宫中时,忽然鼻尖闻到一股异香,抬眼轻扫,这宫内竟是寥寥无几的宫人。 不对。 阿清神色一紧,背后寒毛倒竖。 安乐公主晕厥,这宫内怎能无人? 心存警戒之时,她后颈猛的一痛。 皇皇上! 阿清杏眸睁大,耳边隐约听的一阵嘲讽的轻笑,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元渡进了寝殿才察觉不对,甜腻的异香扑鼻,脑子立刻有些发沉,清亮的凤眸染上几分倦意,她心中一凌,“阿清?!” 忽听的殿门砰的一声关上,她强撑起精神转过身,隔着八仙桌,她对上一双布满邪欲的眼。 “宋子瑜?” “元安呢?她在何处?”即使察觉身处弱势,她的气势依然强悍,不容人小觑。 宋子瑜被元渡高涨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后想起紧锁的宫门,以及祖父的交代,心头邪念纵生。 “元安啊哈哈哈哈” 宋子瑜瞧着眼睛有些迷茫的元渡,目光碰触她那身九爪龙袍,不怀好意的将元渡从头到脚,一一打量。 元渡察觉他露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同一盆脏兮兮的污水泼在自己身上,恶心至极。 “哈哈哈,皇上不必着急,明日便可见到小表妹了。” 宋子瑜见元渡手扶着八仙桌,半晌都不动,一步步逼急,阴沉的眼中闪烁着精光。“皇上这身段也是尤物呢,可是皇上政务繁忙,至今都未尝过鱼水之欢,想必也是不知其中乐趣,不如臣” 他在八仙桌前坐下,“让您体会一下这人间最极致的快感,如何?” “大胆!”元渡闻言心中一沉,知今日是早有预谋,身子一阵阵发软,她强撑着桌面,不允许自己失了势,眸子冷锋刺骨。 “宋子瑜,这是皇宫,何人给你胆子,敢谋害皇上?!” “胆子?子瑜的胆子大着呢。”宋子瑜勾起唇,伸出手企图抚上元渡的手,“子瑜的胆子大到染了皇上您这朵娇花,哈哈哈” 这安乐宫上上下下都是祖父为他安排的人手,或许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人,但等他们进来,皇室两朵娇花,可就是他的人了。 若是不巧撞见与女帝的床笫之欢,那便更满了他的心意了。 元渡何曾被人这般折辱?手一翻,直接将八仙桌掀起,宋子瑜猝不及防,连忙躲开,然而腿依然被沉重的桌子砸到。 桌上的瓷具落至地上,碎的彻底,就算殿中这般动静,也没人闯进来询问请罪,就算暗卫,都未曾出没。 元渡的心一沉,宛如掉进深渊,身子就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但身为帝王,她依然保持着一份冷静与沉着。 在宋子瑜眼中,元渡就像拔了利爪的狮子,化身为了小野猫而已,不过是女子最后的挣扎。 “皇上您可要小声一点,女子自当床上孟浪勾人,床下贤良淑德,这才是女子最好的本分。”宋子瑜拉过一张雕花木椅,来到元渡身边,用力按着她,让她坐下。 “您最好学一学,免得日后拢不住臣的心。” 元渡厌恶的躲开男子在她脖颈轻嗅的动作,语调保持着平静。“你什么意思?” 她脑中一条一条梳理着,此时安乐宫只怕已是镇国侯府的人再掌控,听宋子瑜的语气,不似镇国侯提前篡位,而她也并未接到镇国侯异动的消息。 她的离去,元慕冷不可能没有发现,所以,她此时的狼狈境况只是暂时的。 那宋子瑜,不,应该是镇国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不会是想着宋子瑜与她有染,她便屈服与宋家? 简直可笑。 理清所有的线,元渡越发的镇定沉着,冰冷的眸光望向宋子瑜,“今日,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宋子瑜碰上元渡从容的视线,忍不住赞叹一声,果然是帝王之尊,若是寻常女子,早就可怜兮兮的垂泪求饶了。 不过,他就喜欢眼前这位女帝表妹的不寻常,征服她,让她心甘情愿在他身下求欢 “简单,祖父想要一位血脉尊贵的子嗣,子瑜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皇上您的血脉最尊贵了。”宋子瑜回到元渡的面前,一张俊秀的脸因那双阴沉的眼睛,只让人可惜。 “镇国侯的想法倒是奇特。”元渡唇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母后怕还不知道镇国侯府的狼子野心吧?镇国侯就这么有把握,今日可以将朕降服,让朕乖乖顺从他?” “祖父英明,子瑜自然猜不透祖父心中所想。”宋子瑜轻佻的视线落至元渡的唇上,又下移到她的脖颈。 “看来皇上也是知晓祖父的野心,不知皇上可有对策?哦,对了,子瑜怎么忘了,这朝中上下没几个想让皇上您,坐在那张龙椅上。” 他的手摸上她的脖颈间的衣襟,元渡想要抬手挡拦,却是没有半分力气。“皇上放心,子瑜虽喜爱粗暴,但对皇上您一定温柔体贴,毕竟您这肚子,可是要孕育” “嘭!”殿中一声巨响,木窗被人生生踹破。 宋子瑜扭过头看向窗栏处,眼中浮上一层阴辣的杀意,“谁!” 元渡见此,凝了全身的力气抬脚踹向宋子瑜的腹部,随后站起,举起雕花木椅砸向他的脑袋,宋子瑜未曾想过元渡还有力气,躲闪不及被沉重的实木椅凳砸个正着,脑袋顿时一懵,晕了过去。 所有的力气被用光,元渡撑着椅子喘着粗气,同时神色警戒盯着木窗。 直觉告诉她,来人绝对不是她的人。 几息间,一黑衣男子出现在殿中,离元渡也只有十步远。 男子身形高大,仅露出的一双幽深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诡异莫测。 元渡全身紧绷戒备着,她这身龙袍太显眼直接,不用猜都知道她的身份。 尚不知来者何意,是善是恶,元渡心知这才是真正处于弱势。 这一刻,元渡无比的思念江临安,那个看着温润优雅,却能带给她无尽安全感的男人,他眉眼含笑的样子在她脑中越发清晰。 早知有今日之难,她便不会将他派遣去锦州,哪怕他一万个拒绝。 良久,黑衣男子终于开口,他眼中带着几分轻笑,“皇上这般紧张作甚?” “”元渡将雕花木椅放好,落了座,静静积攒着力量。 不够,时间还不够,元慕冷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发觉什么?! “皇上是在怕我?”男人觉得眼前女子的态度很有趣,忍不住上前一步,见她全身紧绷警惕的模样,心中越发想要逗弄。 黑衣人便是徐恒,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传说中的女帝,以往都是隔着高高的殿台,连话都未曾讲过。 “怕?”元渡眼中是轻嘲的笑意,“朕为何要怕?” 徐恒总算知道黑袍人所说的趁火打劫是何意了,镇国侯府所为真是他在外面听着,都为女帝觉得可悲。 徐恒再往前,踢了踢昏倒在地上的宋子瑜,眼尖的发现他额间的鲜血,“皇上下手倒是狠辣。” 元渡自然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毕竟这椅凳还是实木的,轻蔑嫌恶的瞥一眼宋子瑜,“欺辱皇上,狼子野心,朕下手,还要看在他是朕表亲的份上留情吗?” “啪啪”徐恒听着她的话,抬起手鼓掌,“皇上此言极对。” 这江临安真是的有勇气,也有魄力。 “你来”何意? 最后的话还未吐出,元渡只觉得小腹忽然一热,随后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怎么?皇上想说什么?”徐恒见元渡话说一半,忽然脸色一变,不禁觉得奇怪。 “热”元渡觉得自己热得脑子有些昏沉了,她欲起身,却是浑身无力,硬撑起身子,一个踉跄便要往地上倒去,徐恒心一惊,连忙揽着她的腰将她扶起。 “皇上你怎么了?” “热?”徐恒将她扶起,见她脸上通红,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会突然发热了?看样子像是高烧一般。 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滚烫的吓人,他欲抽回时,怀中女子忽然拉住她的手,徐恒一惊,又听女子有些委屈道,“江临安,我热,快去给我倒杯凉茶来” 徐恒闻言失笑,江临安果真让女帝动了情根,方才的样子,哪有原本威严庄重的气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 江叶秋。。。(加更) “皇上,您可要想清楚,江临安被你派去了锦州。” “江临安”女子手中紧紧攥着徐恒的手,滚烫的脸贴在他泛着凉意的手背上,轻声低喃着。 女子靠的近,让徐恒闻到一股若有若无很是甜腻的异香,他剑眉紧拧,思考良久,再次闻到后,他恍然大悟。 甜罗香,味苦,性阳,长在南疆,是南疆有名的药材,唯一的作用,就是点燃闻之,再碰寒月草粉,会有剧烈的催情作用。 看一眼连耳朵脖颈都红透了的女子,徐恒这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何为趁火打劫 镇国侯府可真是做得两手准备。 不过女子往日的威严严穆化为乌有,留下的只有属于女儿家的娇色,正当是美味诱人 有便宜不捡白不捡,何况这个大便宜还如此难得,徐恒下定了决心,将怀中女子揽起。 元渡的神志被热意烧的模糊不清,迷蒙之间只是看见江临安朝她一笑,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再有记忆,便是身子触及了柔软的锦被,她觉得现在浑身上下,包括每一次呼吸都是热的,唯有江临安才有帮她降温。 “江临安江临安” 徐恒听着女子无意识的低喃,手中的动作一顿,明黄的龙袍已解开大半,露出明黄色中衣,领口间早已被女子无意的动作松散开来,隐约可白色的内衫。 江临安徐恒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改日他当要好好会会这位江公子,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丰神俊朗的人物,竟能让女帝对他如此情深意切。 他心中想着,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京都城外,一青色短袍男子骑着骏马奔至城门口,见城门大关,勒马停下。 翻身下了马,男子拿着令牌走向城门,守在城墙的官兵发现男子的踪迹,于是大声道,“今日宫宴,亥时收起护城桥,所有人,一律不准通过,待明日清晨寅时,放下桥梁可进城!” 安乐宫沉重的宫门被推开,元安看着宫院中昏倒于地的宫人们,心中一紧,环顾四周,她的寝殿似乎亮着灯火,于是连忙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去禀报元慕冷,自己带着玲珑快步往寝殿走去。 宋子韵宴席上唤她出去,将她锁着一处偏僻的小阁楼,她心中慌乱以为又是宋子瑜来欺辱,却不想只是锁了她而已。 待玲珑找到她,又费劲力气救她出来,花了不少时间。 回到宴上,却发现皇姐早已离去,又被慕冷姐姐拉住询问,与慕冷姐姐找了许久都找不到皇姐,她扛不住疲惫才回了宫中。 元安在玲珑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躲开昏倒再院中的宫人,却发现这些宫人有些眼熟,有些却是陌生的。 她的心越发慌乱。 “公主,这是不是阿清姑娘?”玲珑指着大瓷水缸的后面,惊叫道。 元安震惊,连忙小跑过去,不料真的是阿清,这时玲珑又指着一处道,“公主,宋子韵也在这边躺着!” 元安心猛地一沉,“玲珑,你去寝殿看看,谁在殿中掌了灯火!” “哎,是,奴婢这就去。”玲珑清脆的应下,同时叮嘱道“公主您莫要乱动。” 玲珑到了寝殿,推开沉重的殿门,入目便是凌乱的桌椅,满地的碎片,以及倒在地上的宋子瑜。她脸色一白,随后鼓起勇气兢兢战战的走上前,看见宋子瑜头上的鲜血后,吓得跑了出去。 “公公主!” 然而待她快速跑出殿门后,一个黑影横抱着一人,从窗边无声离开。 元安跟随玲珑回到寝殿,见到昏死在地的宋子瑜时,愣了许久,一步步走上前,蹲下,盯着那张令她绝望恐惧的脸,疯狂的恨意在眼底重新涌现。 “玲珑。” 玲珑走上前,小声道,“公主。” “你去去将宋子韵搬进来。” 玲珑不知元安何意,只是见她神色隐晦不明,不敢多讲,利落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宫院。 元安起身,满是疯狂的,布满恨意的眼睛看着宋子瑜,良久才转身去了内殿寝室,见床榻一片混乱时,眉眼的冷意越发明显。 她的手摸向枕下,却摸了个空,黛眉紧皱,匕首呢?平日里她都放在这里,从未动过。 确定没有找到时,她收回手,往平日做女红的篮子走去。 待玲珑费力的将宋子韵拖进殿中,只见元安手拿着剪刀,在宋子瑜身上比划。 “公公主”玲珑心里一惊,然后有点搞不清了,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元安回过头,明媚的眼睛里是玲珑极少见到过的狠辣,少女的嗓音依然是甜美的,如今却是带上几分诡阴。 “玲珑,你说镇国侯世子禽兽不如,试图侮辱自己亲妹,本公主及时出现救下,最后本公主依照宋家三小姐之求,剪了他的子孙根,三小姐对此事羞愤绝望,难以接受,趁人不注意撞梁自尽” 少女眼底的恨意如同潮水涌来,“玲珑,你觉得如何?” 徐恒抱着怀中女子落入一处黑暗的宫院,女子气息凌乱,满头的密汗,明显已是难以自控。徐恒本是动情,奈何听见玲珑的声音,才合了衣衫,忍下冲动溜出安乐宫,抬眼扫过宫院四周,寻了一处殿中开门进入。 元渡落入了床榻,凤眸此时紧闭着,额际的汗珠无声滑下,裹在身上的龙袍被抽走,中衣的衣襟大开,内衫一片凌乱,圆润的肩头,颈间那根丝线,精致的锁骨上一枚红印若隐若现。 徐恒大手再度抚上女子热的通红的脸庞,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往下移去,平时尊贵的女帝落到他的手中,衣衫尽解,躺在他的身下任他随意摆布,这种奇妙的征服感令他满足。 “嗯痒” 中衣褪去,脆弱的脖颈似有微凉的气息喷洒,元渡难耐的发出一声低吟,仰起了脖子,感觉一道道湿润自耳根渐渐往肩头移去,她忍不住缩了缩肩,却听见男子一声轻笑,“闻了甜罗香还有意识?” 元渡无声舔了舔干涸的唇,“江叶水” 好渴,江叶秋我想要隔壁李阿婆煮的凉茶 胸前一阵凉意袭来,元渡没有等到她的凉茶,不满的拧起眉头,江叶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 找汉子去 “吱呀” 忽而殿门被人推开,冷清的月光下,一个高挑的身影踏进殿中,手中握着一盏微弱的灯烛。 来人警戒的扫过空荡荡,一片黑暗的殿堂,“谁人在此?” 徐恒光裸着上身,听见动静后停下动作,屏气凝神,耳朵警戒的竖起来,仔细听着床帏外的动静,他将身下女子的手脚束缚起来,悬在女子的上方,呼吸渐渐放缓。 是他听错了? 陆清酒拧起眉,清亮的黑眸中含着几分疑惑,精致的脸庞在灯烛的微光下带着一份朦胧的美感。 他在殿门外站了许久,最后转身,合上了殿门。 徐恒听着殿外没了声音,心中的石头微放,女子被禁锢的不舒服,手脚齐齐挣脱着,她的手劲格外大,徐恒呼出一口粗重的浊气,翻身在女子身旁躺下。 女子委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哭腔,“江临安临安” 元渡觉得一团火从小腹烧到了心脏,越发昏沉,身子缩卷成了一团,嘴中时不时唤着那个刻在了心尖的名字,断断续续,时高时低。 在这皇宫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提着心,不过他扭过头看着身边碎碎念叨的女子,见她如今已是满脸的情欲之色,心底竟生出几分刺激的快感。 虽是一波三折,但男子下身的欲望高涨,他舔了舔微干的唇,气息越发浓重起来。 床尾,象征着尊贵的龙袍,与中衣内衫堆积在一旁,女子上身唯剩一件薄薄的白色肚兜,或浅或重的印迹刻满了肩头与锁骨之处,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前春光若隐若现。 徐恒屏住气,按压下心中的一丝紧张,伸出手手摸向女子颈后的细带。他不是未尝过男女之欢,但是面对身下的女子,他心情莫名的激动兴奋。 “嘭!”殿中的木窗被人暴力破坏,徐恒心猛地一沉,翻身而起。 一个身影自窗口跳入,立稳后,修长的手甩出,几道寒光直直刺向被那床帏层层遮住的床榻。 徐恒堪堪躲过,寒光落空刺入墙壁之中,习武之人夜视能力极强,他眼尖的看出那寒光分明是几枚锋利的三菱钉,裸露在外的尾端闪着幽蓝的寒光。 “谁人胆敢夜闯皇宫?!还不快出来!”看着幕帏微动的床榻,陆清酒眉间凝着一团寒冰。 徐恒恨恨的咬牙,看一眼床上春光乍泄的女子,定了定神,心中有了计较。 他拿过一旁衣袍披上,黑巾蒙面,速度极快冲出床帏,察觉他动作的陆清酒反应迅速,再次的甩出一把暗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徐恒早有准备,带着强硬的内劲将手中之物甩出,暗器被拦下,还有两枚被他重新反挡回去,陆清酒躲闪之际,他扔下手里的东西,极速夺窗而出。 陆清酒本欲追上去,但幽冷的月光投在地上,那件明黄的龙袍刺眼。 永安殿是端王世子伴读之时所居之处,风光无限的小世子极为享受,挑了一处有豪华浴池的宫殿。 陆清酒匆忙将浴池的水调至低温,转身横抱起软成一摊,没有半分意识的女子。 看了看将她裹得严实的纱幔,拧了拧眉,没有抽离,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入水中,确定她不会滑落水中后,才连忙转身绕到锦屏之后。 待他平息了自己的心绪,凝眉整理方才惊骇的一幕。 今日接风宴,怎么会被人钻了空子设计,还险些在他所居之处,遭暗人欺辱? 若不是他觉得苦乏无味出来赏月,真不知明日之后,会是如何的情形。 想着,他起身出门,唤来自己带进来的小厮。 小厮睡得真香,被主子唤醒还有些迷糊,“殿下,您有何吩咐?”这永安殿只有他一个奴才,还好他跟随主子已久,并无不适。 陆清酒敛起眉头,小声的叮嘱道,“去将安乐公主和显怀郡主找来,只能她们二人独自前来。” “啊?”小厮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只能点头,抽身离去。 待元慕冷带着元安赶至永安殿时,小厮听着陆清酒的吩咐,将人领到净浴殿。 在锦屏外注意池内动向的陆清酒,听见殿外传来的脚步声后,连忙起身上前迎接,“公主殿下,显怀郡主。” 元慕冷与元安相对一视,不明白陆清酒焦急请她们来此为何,元慕冷出声,“七皇子” 陆清酒秉着少管闲事,少惹麻烦之铭,抢先道,“郡主,皇上在里面。” “阿渡?!”元慕冷心中惊诧莫名,元安却顾不得这些,推开陆清酒往里面奔去。 “皇姐,你没事吧?” 元慕冷见此跟上,“元安,阿渡怎么了?” “皇姐!” 元安绕过锦屏,见一女子安静靠在池边,头仰靠,听见了声音也是不为所动,心脏顿时宛若一只手紧攥着,呼吸都沉重起来。 她提着裙摆上前,走近后见女子眉眼紧闭,满脸通红,唇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想都未想,噗通一声跳进浴池之中,然而冰冷的池水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靠近女子,却发现她被纱幔紧裹着,那脖间,肩头,甚至精致的锁骨处,都印着或浅或重的印迹。 心底似乎破了一个大洞,寒意侵骨,那痕迹她再熟悉不过了 “元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元慕冷跟进来,便看见元安大力撕扯着元渡身上的衣物,眉头一皱大声斥呵。 “慕冷姐姐,你快过来帮我啊。”少女话里带着浓浓的惊惶,眸子里晶亮的水光眼看着就要溢出,元慕冷走过去才知,元渡身上竟唯有一层遮拦之物,身上满是暧昧的痕迹。 拳头攥紧,元慕冷眼中暴戾之气浮起,“陆清酒!” 陆清酒早就知道两人看到池中女子会有如此反应,他立于锦屏外,高挑的声音投在锦屏之上,淡漠的嗓音很是从容。 “郡主,现在还是先把皇上安置好,此事清酒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元安将泪意憋住,“慕冷姐姐,这水是冰的,先把皇姐带回卧龙殿吧。” 元慕冷咬了咬牙,忍住胸腔中的怒气,脚步还微动,又听锦屏外的男子道,“公主还是让皇上再泡些时辰吧,皇上身中甜罗香,甜罗香唯一的作用,便是碰了寒月草的粉末,会发挥催情的作用。” 阿渡这是遭了谁的算计?! 元安手中一僵,元慕冷也知道自己这火爆的脾气,但目前目前的情势,她须理智。 死死压住心中怒火,她努力保持理智,“什么甜罗香?” 陆清酒靠近元渡时便闻到了这甜腻的香气,心中了然,他如实回答道。 “甜罗香乃是南疆产物,并不出名,但是中招者并不会遭受欲火焚身之苦,只是若不行房,那便会一直意识昏沉,清酒也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希望能将这药性压制下去。” “这”元慕冷闻言,顿时没了主意,心中简直要爆粗骂娘。 他奶奶个腿儿的,阿渡的心上人早到锦州了,老娘上哪儿去给阿渡找个汉子?再说了,若是阿渡醒来知道自己遭受如此境界,岂不是要疯了? 今晚真是终是她粗心大意,一时疏查酿成大祸,让阿渡遭受如此大罪。 “慕冷姐姐,皇姐一介女子,身子终是单薄羸弱,不能再在这冷水中浸泡下去了。” 虽已是四月末,天气放暖,但是凉夜长久泡在水里,日后这身子怎能受得了? 摸着女子依然滚烫的皮肤,元安咬牙,最后坚定的对上元慕冷为难的目光。 “堂姐,为了皇姐的身体,先将皇姐扶出去,再另想它法吧。” 女子没有任何的意识,时不时低声呢喃着什么,模糊的字音她根本听不清,且任她怎样碰触都没有半分反应,元安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捉出来,赏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刑! 元安与元慕冷有什么主意,陆清酒自然不会阻拦,他安静的立于一旁,宛若一个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阿清早已被元安唤醒,思及最后的意识,出动所有暗卫,满皇宫找元渡,最后看见一个矫健的黑影往卧龙殿跃去,紧跟而上。 待到了卧龙殿,明亮的灯火照在男子身上,显得格外挺拔,阿清看清来人后,不免大吃一惊。 “江江侍卫?” 那殿中之人一袭青色短袍,虽看起来风尘仆仆,有些憔悴,眉眼间熟悉的温雅,还是让阿清放下心来。 “江侍卫不是在锦州?怎会回宫?” “自然是有事,阿元呢?”江临安拿着燕鸿歌的令牌进了城门,便火速赶往宫中,离皇宫越近,心底的思念越浓。 阿清自责的垂下头,“皇上她不见” “阿清!快来!” 阿清抬起头往身后望去,那风风火火踏进殿中的,正是元慕冷。 江临安眉头一皱,阿元不见了?怎么回事? “江临安?!”元慕冷看着殿中熟悉的面孔,欣喜若狂,激动的几乎要流下两行热泪。 这简直老天这是显了神通啊!她的小命保住了! 江临安拱手便要行礼,“显怀郡主” “行什么礼,你快来啊!过来帮忙!” 元慕冷急嚯嚯朝他吼道,“快一点!晚了你家阿元可就是别人的媳妇了!” 江临安还有些莫名,抬头仔细一看,那不是卫国七皇子陆清酒吗?他怎会进卧目光落及他怀中,江临安眸光一凌,温润的眉眼急速化为寒冰。 他忍不住内劲一动飞跃过去,几乎是将元渡抢进怀里。 触及女子冰冷的身体,江临安唇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这是怎么了?” 元安在水中也冻了有些时候,这空气骤然一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元慕冷连连挥手,将元渡身上盖着的被褥拢好,一连的问道:“先别管了,你喜欢阿渡的是吧?阿渡也是心悦你的对吧?你俩是要结为夫妻的对吧?” 江临安对此时的处境还有些茫然,但是对于这三个问题,眼睛对上元慕冷等待答案的神色,很认真的回答,“是。” 陆清酒有些惊诧的抬头看了江临安一眼。 元慕冷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揽过浑身湿哒哒的元安,看着她,欣慰道,“元安,咱们不必给你皇姐找别的汉子了。” “?”江临安眸光闪烁,手揽紧了怀中人儿,心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冷姐姐,若母后回宫” 元安是听玲珑讲过江临安的,这位江侍卫似乎是江丞相之子,皇姐与他关系匪浅,但元安并不知两人之间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元慕冷拍拍她的肩,“你皇姐的身子的重要。” 元安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江临安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怀中女子动了动,露出那张绯红的脸庞,江临安才发现她的异常。 “显怀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话短说,阿渡遭人暗算中了甜罗香,被陆清酒及时救下。” “只是还有药性未解,若不行房,便会昏迷不醒,此时已过三更,今晚事情太多,阿渡再不醒来,怕是不知明日会出什么乱子。” 元慕冷收起往日顽皮的性子,严肃的看着江临安,“阿渡放心你,我便信你,话说你们早晚成为结发的话,早一步晚一步也无妨。” 她将江临安往内殿推去,“去吧。” 江临安几乎是木着脑袋,抱着元渡进了寝殿。 什么甜罗香?药性未解?早一步晚一步? 将女子放至宽大的床榻上,江临安瞧那被褥湿了大半,眉头一皱。 掀开,然后下一刻就愣在那里。 外袍不知去了何处,女子凌乱的内衫下,刺眼的暧昧痕迹落入男子眼中,他站在床榻边一动不动,幽深的眸子如漩涡般深不见底,危险而诡异。 他,终于理解了元慕冷话中之意。 良久,男子终于动了。 俯身,温热的指轻轻摩挲着女子滚烫的脸,细腻的手感极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然后顺着挺拔的鼻梁往下滑,至女子娇艳欲滴的红唇。 再到女子纤细脆弱的脖颈,触及那浅红的印记,他目光幽暗,似是毒蛇发出危险的信号。 微凉的触感令女子忍不住低吟出声,江临安深邃的眼底如同平静的湖水落入了一片叶子,泛起阵阵涟漪。 最终,他忍不住轻叹出一口气,坐在床边将女子揽紧怀里,发觉她身上依旧冰凉,连内衫都是湿的,忍不住再叹一口气。 手贴上她的腰,内劲一动,醇厚的内力被输入女子体中,衣衫很快被烘干,但内力依然源源不断往女子体内输送。 “我只是走了几日,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若是出了事,我又该去哪里找你?” 女子似是听到了男子苦涩的话语,轻声呢喃着,“江叶秋,我渴你怎的还不给我水喝?”女子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在朦胧的梦里委屈着。 听着女子可怜兮兮的话,江临安心中的阴暗微散,唇角再度浮上一层柔意,他低下头,浅吻着她的额头, “阿元,你就是仗着我情愿宠你,犯了错我都不忍对你冷落,阿元你是我的命” “水,江叶秋” 江临安收回输送内力的手掌,满了元渡的意,给她倒了杯水,正欲转身回到塌边时,眼中精光一闪,将那勺子放回桌上,来至床边将她扶起,将杯子的茶水含在口中,“亲”自喂下。 元渡不知江临安之举,她解了渴便不再委屈的诉苦,安静的昏睡。 江临安瞧她紧闭眼眸,毫无意识的样子,嘴边溢出一声轻叹。 他,还是想要在他们的新婚之夜拥有她 “江临安!你能不能快点?半天没个动静,你到底行不行啊?忽然,殿门外元慕冷探出一个头,她捂着双眼,大声的喊道。 江临安顿时黑了脸。 他们还在外殿等着听他的墙角? 他冷冷的出声,“出去。” 元慕冷脖子一缩,“哦。”然后将寝殿的殿门关上,然后大声道,“阿渡就交给你了,早朝她必须在!我和元安先回宫,有事唤阿清便可。” “” 江临安拥着元渡坐在床榻,心中纠结了半分,温香软玉在怀,更何况怀中之人与他两情相悦,他怎能不心动?但他不忍得这一大事这般匆忙,然而早朝皇帝必须上朝 忽然,原本昏睡毫无意识的女子身体一动,江临安垂下眼睛,发现女子浓密的眼睫轻颤,那双清泠的凤眸缓缓睁开。 火烛的光刺眼,她眸子又紧闭起,刚抬起手,江临安便先女子一步为她遮住刺眼的光芒。 “阿元,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女子出声,嗓子被连续几个时辰的高热烤的暗哑干涩,江临安体贴的拿起放至一旁的水,递至她的唇边。 元渡喝了两口润了嗓子,适应了光线,才继续道,“你怎么回来了?” 发觉的眼前摆设极为熟悉,元渡一怔,她她不是应该在安乐宫吗? 还有不知善恶的黑衣人,狗胆包天的宋子瑜 江临安想起元慕冷原先说的话,轻哼一声,“我若不回来,只怕你都有别的汉子了。” “?”元渡不明白江临安为何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有别的人了?” “对了,我怎么在卧龙殿?” 江临安对此事也不甚清楚,将元慕冷的话一一说明后,元渡惊惶的拉开自己的衣襟。 只见目光所到的肩头上皆是暧昧的印记,白色的肚兜松垮,姣好的面容青红交错。 江临安看她眼底怒气与委屈交织,原本心中还有的醋意顿时消了大半,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亲吻着她的发。 “没事,没事,元慕冷说陆清酒及时出现,一切都还好,莫要委屈我在,有我在,我以后每日都在你身边,不要怕” “江叶秋”元渡闭上眼睛,浑身都在后怕的发抖。 若陆清酒并未出现,若江临安并未回京,若镇国侯软禁她,挟天子以令诸侯,若那黑衣人毫不犹豫一刀落下 今日之事,让她明白,即使她身为皇帝,掌握着江山天下,但总有不受她控制的地方,比如宋子瑜,比如黑衣人。 “好了,阿元莫怕,我回去保护你,就像在临水城之时,护着你”男人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着,松香萦绕在鼻尖,让元渡格外安心。 “那我,怎么就醒了?”若是行房,她也也并无那种感觉啊元渡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反应过来自己心中所想后,她羞愤将脸埋进男子的怀中。 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不知”江临安对这甜罗香并不懂,也搞不清其中缘由,回忆之前的动作,他眸眼一亮,“也许是我为你体内输了不少内力,将药性逼退。” “嗯。”女子趴在江临安怀中,闷闷的回应道。 “怎么了?可是困乏了?”江临安以为她倦了,摸摸她的头,这一刻的温馨与平静,他极为享受。 感觉脸上的热度褪下,元渡抬起头,佯装乏累,“有些” 女子两颊泛着红晕,红唇艳丽诱人,眼中泛着晶亮的水色,难得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江临安瞧着元渡有几分娇软的姿态,心中像是有人拿小羽毛在轻撩一般,痒的想挠几下。 “我回京之事还无人知。”江临安放开揽着元渡的手,自顾自的脱了青色短袍,待元渡回神,男子已经只着一身白色内衫。 “你干什么?”看着男子爬上床,元渡往后退了几下,下意识拉开距离。 男子眼尖的瞧见她的动作,,眼底划过几道笑意,他唇角勾起一抹邪气满满的笑,然后趁元渡毫无防备的伸出大掌,握住她的脚踝向自己拖过来。 “啊!你做什么!江临安!”元渡猝不及防中招,天转地旋间就被拖至男子身边,然后拉至怀中紧紧抱住。 男子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温香软玉,十分满足,“休息,再过几个时辰,你还要上早朝。” 元渡挣了挣,郁闷的发现自己的力气与男人相比,就是蚍蜉撼树。 她本就乏累无比,闻着鼻尖熟悉的松香,几息而已,竟是深沉入梦。 浓雾弥漫,遮住了她的眼,所处之地死寂无声,唯有元渡一人立于其中。 元渡环顾四周,皆是阻碍了视线的浓雾,看不清身处何地,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是何地?江临安呢?阿清她们去哪儿了 正想着,那浓雾中忽然露出明黄的一角,呼吸间,熟悉的面容越发明晰,令元渡心中一惊,随后凤眼满是惊诧之色。 “父父皇” “元渡!” 来人快步而来,却是满身怒气,多年居于高位使他不怒自威,眉宇间的严厉让元渡心中一凉。 “朕不顾祖言舆论,执意立你为太女,将大元的江山交给你,便是将祖宗们的心血托付于你,如今你这般作为,如何对得起朕对你的期望,对得起大元的百姓子民!” “父皇,儿臣怎敢拿大元江山做儿戏?” 元渡心中惊慌,父皇自她出生便赋予重任,她怎敢有半点马虎? 但听闻先帝指责之言,她眼底划过一道失落,又强打起精神,凤眸里刻满了认真恭顺。 “父皇,儿臣执政几年,政绩虽平庸,但从未愧对于大元先辈,只是镇国候府一直有异心” “朕不听你这些废话!”他直接打断元渡的话,怒气冲天,“身为一国之君,便要收拢朝臣之心为己用,你呢?你看看这满朝文武,又有几人真心实意为你,为朝廷,为大元” “朝心不稳,小小计谋就能被人暗算,皇宫任人随意进出,你真是令朕失望至极!”说罢,男人甩袖便要离开。 元渡心中一慌,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双腿如灌了铅石般沉重,于是她沉声大声道, “父皇,儿臣会证明,您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 满朝文武看不起她一弱女子,嘲讽一位女帝登上龙位,轻蔑女子管理这万里江山。 父皇钦点的辅佐大臣,她亲外祖父都有意将她拉下这龙椅。 如今,连父皇也质疑她吗? 然而那袭明黄的衣袍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在她眼前瞬间消失,雾越发浓郁,元渡嘴边溢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 痒,好痒 脖颈间一阵湿润的痒意袭来,扰得元渡迷糊之间,无法安然入睡,她紧皱着眉头欲翻身,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头墨发。 肩头泛着微凉的湿意,锁骨间有些刺痛,最后温热的气息上移,喷洒在她的耳后,引起一阵酥麻,随后传遍了大半个身子,男人温柔的在耳后啃噬,沉溺其中。 元渡有些懵,最后呐呐喊道,“江江临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 太后回宫 男子的唇带着炙热的温度上移,落到她的嘴角边,烙下轻浅的一吻。 “醒了?” “嗯。”元渡黑泠泠的眸子还有些茫然,看着江临安含着笑意的眼睛,“你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眉眼一弯,敛下眼底浓郁的占有欲,眼中闪着坏坏的光芒,“自然唤你起居,该去早朝了。” “”元渡的脑袋往后一挪,脑子逐渐清醒她拢好自己的内衫,“需要这种方式?” 当她是傻的,那么好骗? 她习惯极好,早朝之前便会醒来,还需他用这般方式唤她? 男子伸出大掌拢住女子的头,将原本的距离拉回,直到鼻尖顶到鼻尖,眼中神色坦荡,毫不躲避,他从容不迫道,“我需要。” 元渡刹那间就红了脸,“跟谁学的甜言蜜语,油嘴滑舌的!竟然还趁我入睡动手动脚,是不是燕鸿歌把你带坏了?!” “我只对你动手动脚,你同意吗?” 两朵红晕飘上脸颊,女子眼中含着羞涩的情意,让江临安忍不住再靠近一步,落下一吻。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女子是属于他的。 女子沉睡时,他一直在静静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怎样都挪不开,脑中始终清醒。 他不敢想,若是他来晚一步,事情会发生成什么样子,或许元慕冷果真就为阿元,去找了另一个男人。 阿元答应过他,她是属于江临安的,更是属于江叶秋的,他怎能忍受她成为别人的阿元,刻上别人的印记。 元渡受不住他深情款款的目光,羞得将头埋进他的怀中,江临安听到女子一句闷闷的娇斥。 “真当贫嘴!” 江临安的心都被这句惹得心痒,他搂紧怀中人猛的一个翻身,在女子的惊呼中将她压在身下。 元渡抬起头,脸涨红,看着笑得极坏的他,她气呼呼的道,“江临安你做什么!” “你猜” 男子说罢,低下头,令人心颤酥麻的吻一个接一个,落至女子精致的锁骨上,有意无意的,在原本浅淡了的红印上,重新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你”元渡一下软了身子,连推动男子的力气都没有,两颊羞红,任他随意摆弄。 忽然沉重的殿门被人推开一道小缝,一人在殿外小声试探道,“皇上皇上,该早朝了” 正在努力中的男子动作一顿,“” 元渡连忙一把推开男子,迅速将内衫敛起,松垮的白色肚兜下,隐约可见双峦山渊之处,一片暧昧痕迹 待两人穿好衣衫,阿清独自端着水进殿,放下后默默退下,全程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裙摆。 江临安亲自为元渡穿好龙袍,带好锦带,目送她走出卧龙殿。 清晨微弱的阳光洒在女子远去的身影,那抹明黄在着红墙之中极为亮眼,女子身形高挑,一束锦带衬出她窈窕的腰身踏上龙撵时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优雅的韵味,让目光不自觉投落在她的身上。 阿清奉命留在了卧龙殿,见龙撵在宫墙的转角处消失,悄悄扫一眼一袭青衫的男子,纠结的唤道,“江江侍江” “江侍卫。”江临安听她江江江个没完,才好心提醒道。 阿清尴尬的笑笑,心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江侍卫,但是皇上醒了,您这身份不也是 镇国侯府,大堂之中,宋家子嗣皆站立于堂下,垂头噤声,不敢乱动,而镇国满身怒气坐于首座。 管家匆忙跑来,来不及跪下便急忙大声道,“侯爷,侯爷,皇上今日上了早朝!” “这个妖女!” 镇国侯怒骂一声,随后拾起手旁的茶盏狠狠摔出去,“她竟这般挑衅本侯!” 大庭广众之下,镇国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竟毫无遮拦忌惮,众人恨不得堵了耳朵什么也不听。 镇国侯目光落至躺在地上昏迷的宋子瑜,心中火气更甚,他胯间一片血色骇人,令在众男子看一眼,脐下三寸便是一痛。 镇国侯站起身,厉声道,“来人,传本侯之命。” “锦州一事,不必遮掩,子峻,你快马出京,接手司州兵马,还有太后回宫之路,派人做好准备。” 镇国侯大步上前,鹰眼中狠辣之色毫不遮掩,野心与欲望并显,“大寿之时,本侯要登基为帝!” 京郊,还是熟悉的密林之中,徐恒身着简单的黑衣锦袍,轻摇着一把纸扇,他眉眼含着几分阴郁,心情明显不佳。 “阁下还不出来?我可没心情与阁下玩躲猫猫的游戏。” 一阵清风拂过,四周依然无人出没。 徐恒心中不悦,转身跨步离开,“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奉陪了。” “咻!” 一支短箭直冲徐恒袭来,他反应极快的侧身躲过,短箭便直插入他身侧的树干之中。 “小侯爷急什么。” 粗哑的苍苍老声自他身后传来,徐恒警惕的转过身,见依然是那日身着黑斗篷之人,眼睛微眯。 “这箭,什么意思?” 斗篷之下,一声嘲讽的轻笑溢出,“怎么,小侯爷要过河拆桥?” 徐恒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究竟是何人?” 对镇国侯的动向了如指掌,能轻易抓住女帝的弱势,这种人,危险至极。 “老夫是何人,小侯爷不必太在意,只需知道,老夫是与小侯爷同一个目标,便可。” 黑袍人丝毫不在乎徐恒恼火的态度,气定神闲道。 “呵。”同一个目标?那就是互相竞争的敌人了。 徐恒冷笑,“女帝中了甜罗香,但那人并不是本侯。” “什么?”斗篷下,那张脸上的笑意一凝,“那女帝今日如常上朝” 想起昨晚之事,徐恒咬牙切齿道,“本侯被人察觉,失手了。” “” 黑袍人并未再出声,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来阁下也是没预料到此事。”徐恒眼中浮现一抹冷嘲,收起纸扇,抬手一拱,“既然如此,本侯就不和阁下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阁下若有心,还是去查查代替本侯钻了空子的,是何人吧。” 说罢,负手离去。 然,就在他马上消失于黑袍人视线之中时,黑袍人衣诀微动,眨眼之间如同瞬移那般,无声落至徐恒面前,阻了他的去路。 徐恒英眉一皱,手中纸扇一翻,扇骨处隐约闪着一抹幽光,他风流的眉眼间覆上一层寒意,“怎么,阁下还想强拦本侯不成?” “呵,本座诚心与小侯爷合作,怎会逼迫侯爷。”黑袍人粗哑的声音笑起来极为刺耳,“此事未成,本座还有一个法子。” “法子?什么法子?”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袍人消息灵通,拥有最新的信息,是一张王牌,徐恒自然心动。 “女帝后宫从未有人,虽无后宫男妃之例,但进了皇宫,便有机会靠近皇上,若破例进了人,想必诸位朝臣定是迫不及待送人进宫。” 徐恒对黑袍人的话极为认可,毕竟皇上身为女子,女子痴情,便是一个软肋。 “但据本侯所知,江丞相之子江临安一直在皇上跟前做近卫,与皇上关系匪浅。” 黑袍人轻笑出声,沙沙的哑笑令人心中不适,他自信的笑道,“江临安在江南有心悦之人,再者说,哪怕他与女帝暗通情愫,江府未必会成全。” 对于黑袍人的胸有成竹,徐恒只能勉强相信,道,“那后宫进人,谁是合适人选?” “卫国七皇子来到大元京都,可不只是来做小小质子而已。”黑袍人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端王世子带陆清酒回京之时遇到刺客,送陆清酒前来的将军身亡,而这位将军身上,带有卫国圣旨,小侯爷可想知这圣旨的内容?” 徐恒不欲与眼前神秘之人废话,“阁下有话便说,何须拐弯抹角。” “呵呵,小侯爷还是年轻性急,还是稳妥点好。” “陆清酒容貌堪比女子,身形气度皆为一品,小侯爷觉得,若他进宫,女帝可会沉迷其中?” 徐恒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确定道,“卫国皇帝有意将陆清酒送入皇宫?!” 黑袍人呵呵笑两声,后退两步,拱手抱拳,“此事还需小侯爷助一臂之力,推波助澜,带领百官上奏皇帝,促成此事。” “本座就等着小侯爷的好消息了,待事成,本座自当重谢侯爷。” 直到黑袍人再次无声消失,徐恒依然久久不能回神。 幽然小道,两侧树林簇立,嫩青的叶子已渐渐加深,一阵清风拂过,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小道中一支的队伍安静行驶。 最前是数十位铜色盔甲着身的侍卫,一辆宽大的朱漆马车缓慢前行,最后便是几辆小马车载着行李与随侍的奴婢。 许久不见的李默一身深蓝锦袍,策马位于马车一旁,车中一位嬷嬷掀开车帘,道,“默总管,还有多久才到京城?” “安嬷嬷不必着急。”李默拱手,垂眼时无意看到马车内身着明黄凤袍的华贵妇人,愈发恭敬,“还有半个时辰,便可到京城,夕落之前,必定能够回宫。” 安嬷嬷点点头,意示知晓,正欲放下帘子时,那位闭目养神的华贵妇人开口,“李默。” 李默连忙应道,“太后娘娘,奴才在。” 太后睁开眼,原本盛着慈祥柔和的眸子里,满是无情的冷漠,她深吸一口气,“你不必侯着哀家,哀家好的很。你去后面看好福德那个贱奴,莫让他钻了空子,了结了他那条贱命!” 太后一身的戾气,李默小心翼翼,不敢触了她的火气,顺从道,“是,太后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 他勒了马缰,放缓了速度,慢慢等着最后一辆马车走上来。 他示意守着马车的侍卫掀开帘子,见满头花白乱发的福德闭紧眼睛,静静靠着马车,一身白色中衣染了几分血色,狼狈不堪。 他心中感叹,这位福德公公在先帝在世时极为风光,深受先帝宠信,不料他竟然伙同镇国侯谋害先帝,使得先帝久病不起,最后留下稚嫩的女帝病逝。 太后曾经多信任这位福德公公,如今便有多恨他。 毕竟女帝刚登基之时所受的苦难,太后只能看着心疼,却无能为力。 更何况太后一直有意将宋子瑜与女帝牵为夫妻,如今得知自己母族狼子野心,越发痛恨自己目视短浅,险些毁了女帝一生,毁了先帝留下的江山。 如今还未到皇宫,怒气也只能朝着这位福德公公发泄。 又一阵风吹过来,树叶沙沙摇曳,李默只觉得空气中有些诡异不安,若有若无弥漫着一丝阴煞的杀气。 “咻咻咻” 腾空出现的三支利箭在阳光下闪着寒冷的幽光,随着划破空气的声响,直直的冲向那奢华的朱漆马车。 李默瞳孔猛的一缩,厉声道,“护驾!” 随后前方侍卫中,数名侍卫一跃,腾空暴起,两人挥剑袭向那利箭,其余几人奔向马车守卫,李默撂下一句“看好福德公公”后,马鞭高扬,朝太后所在的马车奔去。 数十名黑衣人出现在队伍前方,手中寒光刺眼,飞速朝那队伍袭来,侍卫们同样持刀迎上。 马车上方一名黑衣人无声出现,李默咬紧牙关,按动机关,袖中短箭极速飞射而去,黑衣人发觉身后动静,反应极快的转身,手中利剑一挡,身子后仰,将短箭躲过。 而李默趁此时间,一拍马背飞身而起,与黑衣人纠缠一起。 马车中,桌上杯壶倾歪,连一摞经书都乱七八糟落在小毡毯上。 服侍太后的小宫女们互抱成一团,吓得脸色苍白,安嬷嬷将太后紧紧护在怀中,眼底可见紧张恐慌之色,但说出的话极为镇定。 “太后莫担心,有奴婢护着您,默公公和众侍卫也在护着您。” 太后也是一脸惶恐之色,终究是经历过宫中血风腥雨之人,安了安神,压下心中惧色,拍拍安嬷嬷揽着她的胳膊,轻声道,“哀家放心。” 她合上眼,将眼底悲凉之色掩下,此次遇袭,切莫是她的父亲所谓,不然,她将如何面对她的女儿 与此同时,锦州盗匪忽然一同暴动,短短几个时辰,已是攻破锦州之内一座重要的城池。 袁知州闻言,眼中皆是凝重之色,“一同暴动,怕是有人幕后指使。”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大堂门外,看着灰蒙蒙的天,叹声气,扭过头看着身后拿着羽扇的太师,问道。 “太师,可知朝廷派来的兵马到哪里了?” “大人”太师摇着羽扇上前,眼中闪烁着精光之色,他捋着胡须,道,“大人莫忧,带兵前来的是战神之子端王世子,可见皇上对锦州盗匪一事的重视。” “大人!朝廷的兵马来了!” “呵呵。”太师轻笑着上前,“大人这下可放心了。” —————— “安嬷嬷,太后可还好?” 见安嬷嬷自马车上下来,李默捂着受伤的肩头上前询问,安嬷嬷理好自己凌乱的宫装,呼出一口气道,“默公公放心,太后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那便好,那便好。”李默提起的心这才安然落下,他心有余悸道,“若是太后出了意外,李默自己也无颜面对皇上。” “多亏默公公有心,为接太后回宫,特意调遣了皇上身边的暗卫同来,这才能躲过一劫。”安嬷嬷安慰他道,见他捂着伤口的手指缝中还有鲜血伸出,连忙道,“默公公受了伤,还是先去处理伤势吧。” 李默连忙道谢,“谢嬷嬷关心。”随后,转身去找随行的太医包扎伤口。 待他上好药,一袭黑衣的暗卫上前,“默公公,最后那辆马车是空的。” “空的?!”李默心中震惊,一下子站起身,扯得伤口一痛,却也顾不上。 “可有人见福德去哪儿了?” 暗卫摇头,“并未。” 那时情形混乱,侍卫与刺客交战,暗卫全力集中守着太后所在的马车,清除靠近的刺客,随行的宫侍四下躲藏,生怕刀剑无眼伤了自己,谁能顾得上一个罪人? 李默脸色一沉,福德可是谋害先帝一事中的重要人物,太后与皇上都紧盯着,眼下在此时逃走了,这责任自然是他的过失。 “刺客呢?” 暗卫低声道,“刺客几乎全部身亡,还有几人重伤昏死,不知还能否撑到回宫。” 李默眼中阴沉之色一闪,“去搜身。” 暗卫领命而去,李默咬咬牙,最后迈开沉重的步子,往那宽大的朱漆马车走去。 “李默有事禀告太后。” 正在马车中平息情绪的太后闻言,睁开眼,意示安嬷嬷带人进来。 安嬷嬷会意,同时命两旁的小宫女下马车。 李默上了马车,太后还未问什么,他先跪下请罪,令太后一懵。 “奴才失职,让那福德溜了,还请太后娘娘责罚,奴才绝无怨言。” “你是说”太后眼眸微眯,眼底浮上一层寒意,马车内的气氛逐渐僵硬冷凝,“福德逃了?” “是。”李默叩首,不敢抬头。 又是一片沉默,良久太后才出声道,“可是方才刺客来袭之时逃的?” “是。” 太后连着几个深呼吸,想要将胸腔中的熊熊怒火压下,“方才刺客来袭混乱,他若有心逃走谁也顾不上,哀家不是那爱迁怒于人的性子,你护驾有功,负伤在身,此事便先功错相抵。” “你且吩咐下去,派人严密追查,看能不能发现他的踪迹,如今尚不知刺客可否与他有关,先启程回宫,哀家与皇帝再作商议。” 李默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连忙谢恩,“谢太后娘娘饶命,奴才这就去。” 随后安嬷嬷开口安抚几句,这才下了马车安排。 待处理好混乱之后,有皇帝暗卫在侧守护,队伍加速了脚步,继续启程,落日之前,终是到了皇宫。 卧龙殿,元渡拧着眉头,正听江临安讲镇国侯还在司州养着兵马一事,就听阿清匆忙来报,太后已回宫,并且途中遇刺一事,脸色一沉,起身直奔康安宫。 康安宫,太后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刚坐下,元渡便急嚯嚯的赶到。 “母后,您可无碍?” 太后见到她眉眼间急切担忧的神色,连忙起身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安慰道,“莫慌,幸亏李默带了你身边的暗卫相迎,哀家无事,只是受了一些惊吓。” 元渡带她坐回正榻上,此时李默带着一个黑衣人走近殿中,“奴才李默叩见皇上,太后娘娘。” 黑衣人亦是单膝跪地,抱拳一礼。 李默刚进康安宫,阿清便提醒他皇上在此,心中做了准备,便也镇定了许多,“奴才办事不利,让那罪臣福德趁刺客来袭之时的混乱逃走,还请皇上责罚。” 元渡原本还算柔和的眸光顿时一冷,“可派人追到?” 李默心底忐忑,垂下的头不敢抬起,“并未。” “嘭!”元渡拍案而起,清泠的凤眸含着怒意,强大的压迫感令众人慌慌忙忙的跪下,天子之怒谁也承受不起。 自打知晓镇国侯联合福德谋害先帝一事,她便一直隐忍着怒气,生怕有暗人察觉,被人得知先帝死有另因这震惊朝野之事!心想待福德回宫,严惩逼供他的罪行,自此诛灭镇国侯便多了一份胜算,如今他竟然逃走,她怎能不恼火! “你” “皇儿。”太后见元渡怒气冲天,连忙开口。 安嬷嬷接了太后的意示,屏退殿中宫人,带着阿清出了殿门,静候殿外。 太后看着殿中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李默,出声道,“李默你且先起来。” 李默悄悄抬眼,见元渡眉梢的冷锋,眼中幽暗,知晓皇上已是为了太后在压抑着怒气,“太后,奴才有过在身,不敢,不敢。” 太后叹一口气,知道这要元渡这个主子开口才行,侧头对她道,“李默为救哀家受了伤,算是功过相抵,让他起来说话吧。” 元渡吸气,将怒火压下,“既然太后为你求情,起来吧。” “谢皇上。”李默连忙叩头谢恩,站起后依然躬着身子,不敢放松。 “暗七。”元渡眸光一转,投到一旁存在感极弱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拱手,恭顺道,“皇上,属下已派人追查福德的踪迹,只是还未有消息。” “那刺客之事可查清?” 李默接过这话,他看一眼元渡身侧一身明黄凤袍,庄重威严的太后,“回皇上,重伤的刺客还未清醒,搜身时发现似与镇国侯有牵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 您可就知足吧 元渡心一沉,侧头看向太后,太后眼中悲凉划过,随后可见升起一抹痛恨,及愧意。 “皇儿”太后扶上元渡的肩膀,神伤中不免感觉有些悲凉。 她,可是从宋家出嫁的女儿啊 先帝在时,对镇国侯府十分宠信,福德忽然自行告罪之时,她是不敢相信的。 直到福德将过程细节,包括镇国侯如何受贿他,他怎样为镇国侯做事,一一交代后,她才恍恍惚惚明白,镇国侯府早已狼子野心,不甘她的女儿登基为帝!不服她的女儿管理这元家万里江山! 甚至不再将她作为宋家的一份子,狠毒而绝情的想要将她们母女逼至死路! 皇宫秘史,莫听莫问。 李默与暗七自觉的退后一步,将自己隐藏起来。 将这一残酷的事实摆在太后面前,让太后理解自己,元渡的心并不悔。 她搀着太后回到座榻,轻声细语道,“母后不必心伤自责,儿臣不惧镇国侯府,未曾吃过亏。” 太后坐下,看着元渡那柔和的凤眸,越发觉得心愧悔恨,摇摇头,“哀家想到曾逼你接纳宋家,便觉得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父皇。” “母后何曾对不起儿臣过?”元渡淡笑,拿过宫女沏好的茶盏,斟好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太后手上。“母后能理解和支持儿臣所做的任何决定,便是对儿臣最好的疼爱。” 说罢,她转过头看着殿下二人,眼中神色幽暗。 “李默,你且去注意刺客的情况,能问出什么便问什么。”若是精心培养的死士,那也是问不出来什么。 “是。” “暗七。”元渡眸光转至暗七身上,“你带人追查福德的下落,一有情况立即告诉朕。” 暗七正欲领命,门外安嬷嬷推开殿门而入。 “皇上,太后,安乐公主和显怀郡主求见。” 元渡看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太后,站起身,“让她们稍后再来吧,太后一路疲累,还在歇息。” 随后转过身,在太后不解的目光下,蹲下身子,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带着些许恳求之意,“母后,宋家之事你若信儿臣,就莫要过问,好吗?” 太后的呼吸一滞。 说到底,她还是宋家的女儿,自己的亲骨请求自己不要插手母族之事,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垂眸看着那张与先帝三分相像的脸,伸出的手有些微颤,抚上她的脸庞,声音勉强保持平稳,“好。” “母后信你。” 母族不念血脉之源弃她,利用她,伤她骨肉,她怎能纵容? 元渡闻言,唇角露出满意的笑意。 叮嘱太后好好歇息,元渡带着阿清李默回了卧龙殿,踏进殿门,便听见元慕冷那熟悉欢快的语调。 “阿渡回来了?” 元安也起身上前,“皇姐,母后身子还好吗?可有不适?” 元渡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清泠的眸光泛着幽深的暗光,“元安。” 看到元渡这般神情,元慕冷本欲上前的动作一顿,又默默躺回去。 得了,开始忽悠小元安了。 元安被元渡拉着,坐回殿首的雕花木椅,她抬着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元渡,“皇姐” 元渡居高临下看着她,明黄的龙袍衬得她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 “元安,你可知袭刺母后的刺客,与何人有关?” “不知。”元安摇摇头,她和慕冷姐姐刚得知母后回宫被刺一事,“皇姐是有消息了吗?” “有,你想听吗?” “自然要听啊。”元安被元渡的拐弯抹角搞得有些晕了。 “镇国侯府。” “镇国侯府!” 元安惊得猛的站起来,若不是元渡反应极快的后退一步,险些被撞到。 “难以接受?”元渡知道元安自小与宋子韵熟络,对宋家感情极深,或许一时接受不了。 “不”元安知道宋家不安好心,昨晚胆敢对皇姐下手,今日又将手伸向母后。 她与皇姐是皇室中人,但母后母后可是镇国侯的嫡幺女啊! 元渡见眼前少女神情恍惚,明显是有些受打击,视线一转落至元安身后的小宫女身上,“玲珑是吧?” “哎,是,皇上,奴婢在。”玲珑听见皇上点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慌,赶紧应道。 “你扶公主回宫吧,莫要让宋家人再见到公主。” 玲珑连连点头,“是,是,皇上,奴婢记住了。” 待玲珑搀着恍恍惚惚的元安离开后,元渡跨步走向躺在窗边摇椅上,十分惬意的元慕冷,抬脚踹了踹她。 “做什么?”元慕冷不为所动,闭着眼,拉长音调懒洋洋道。 “不问问母后的事情?” “瞧你这个模样,太后她老人家绝对没什么大事,本郡主还问什么?多此一举啊~” “呵。”元渡唇角轻勾,再次提脚踹她。“那不问问别的事情?” “阿渡,你是一位英明神武,优雅尊贵的女帝。”元慕冷睁开眼睛,使劲瞪着眼前穿着明黄龙袍的女子,“抬脚踹人这种折损形象的事你也做的来?” “你指的是因为抬了脚,还是因为踹了你?”元渡眉眼中难得染上几分戏谑之意。 “嘿哟。”元慕冷坐直了身子,挑挑眉头,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我说阿渡,莫非是江临安把你伺候的浑身舒坦,居然还和我打起浑儿来了。” 元渡顿时觉得耳根一红,“元慕冷你这张嘴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 “呵呵。”元慕冷皮笑肉不笑,再度躺回摇椅上,“皇上让您失望了,本郡主又不是狗嘴,吐不出那珍贵的象牙来。” “对了。”她想起一事,又重新坐起。“江临安呢?怎么不见他人?莫非一夜辛苦,爬不起来了?” “”元渡感觉脸上都烧起来了,抬脚再踹她一脚,咬牙道,“元慕冷你身为女子,能否像个大家闺秀一样,那样的话,皇叔可是能高兴上个一年半载的。” 元慕冷冷嗤一声,不屑道,“巾帼英雄!本郡主可是个巾帼英雄,保卫大元边关百姓,怎能和那普通的女子一般?!” 她懒洋洋的躺回去。 “皇上您可就知足吧,您看看,本郡主回来这些时日,没给您惹乱摊子吧?已经够收敛的了,您就不能对您的伴读,您的闺交之帕,您的忠心优秀的臣子要求少点?” “” 元渡自知这样下去肯定也说不过她,转身坐到那殿首的榻上,换了个话题道,“镇国侯,在司州还有一处兵马。” “什么?!”元慕冷惊得一下子坐起。“可知多少人马?” “尚不知。”元渡很是淡定,“朕已经派影卫去查了。” “哦。”翻了个白眼,元慕冷又倒了回去。 皇上都不急,她急什么。 “朕下令,彻查宫中。” “这么明目张胆?” “那日安乐宫全是镇国侯府之人,不清理干净,朕睡都睡不安稳。” 元慕冷将两手枕于脑后,“那元安呢?她怎还住在安乐宫?” “元安觉得太麻烦,她自小在那宫中,不想搬到其他宫殿。” 元渡本来是为了元安着想一定要搬的,但元安朝她一撒娇,她也就心软了。 “慕冷,朕在想,镇国侯昨日想要算计朕,朕如今安然无恙,他便迫不及待下令,将手伸向母后,那你说锦州呢?” “锦州?”元慕冷眯着眼睛看着头上的梁栋,“锦州离京都还是有些距离的,没那么快吧?再说了,小燕子不是带人去了锦州吗?你放心便可,小燕子在边关数年,妥着呢。” 燕鸿歌元渡靠在软榻上,想着燕鸿歌在西北边关的名声,有些飘忽的心霎时间安定下来了。 往日这京城皇宫中,唯有她一人辛苦对付朝中之事,而今两位挚友回京,她安心,也觉得轻松许多。 “对了,阿渡,那七皇子还在宫中呢,你可要好好感谢他,毕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呢,而且”元慕冷半眯的眼睛忽明忽暗,“而且,小燕子对他,极为看重呢。” “自然。”元渡瞧元慕冷那舒服的神态,忍不住也斜躺下身子。“江临安回丞相府了,入夜再回宫。” “怎么,想了?”摇椅上的绯袍女子调侃道。 “”元渡决定,不再在元慕冷这个女人面前提起江临安,免得她嘴里胡言乱语的讲。 卧龙殿一瞬间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元渡并不觉得心烦,反而安宁得很。 她幽暗的目光低垂,落至自己明黄色的裙裾上,细细看着那金线密麻紧凑绣出的象征着尊贵天子的九爪金龙,忽而想起那梦中父皇的话语,一字一句,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中。 思及镇国侯,她暗自对自己道,元渡,元氏江山,不能在你手上毁了! 入了夜,元渡没有等到江临安回宫。 翌日清晨。 唇有些刺痛,元渡迷糊间睁开眼,眼前是男子眉眼间熟悉的浅笑。 “你何时回宫的?” 推开他,元渡坐起身,觉得胸前有些微凉,一低头便见内衫大敞,杏白肚兜下隐约可见那诱人深入的双峦之渊。 她脸顿时一红,拉过锦被捂好自己,清亮的黑眸羞愤地瞪着同样只是身着白色内衫的男子。 “江临安你个登徒子!” 男子眼中含着笑意,“阿元莫气。”他上前揽住元渡,在她唇角落下温柔的一吻。 “向你赔罪好不好?” 说着,他又落下一吻,元渡有些呆。 “满意吗?”接着又来一下。 “还气不气了?” 说罢甜腻的吻又将落下,元渡连忙偏头,男子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 江临安看着她通红的耳根,唇角微勾,忍下身体的燥热之感,伸出大掌将她的头转过来,郑重的,认真的在她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 待一吻结束,元渡的唇覆了一层水光,娇艳欲滴,格外诱人。 元渡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江临安又看见她钻进他怀中的模样,忍不住溢出一阵轻笑,元渡趴在他怀中,都能感觉到他发出笑声时胸腔微微震动。 阿清是知晓昨晚三更过后,江临安潜入卧龙殿内寝之时的。 于是进入寝殿时,她乖乖敲了几声,得到允许后,才推开沉重的殿门而入。 有了江临安,阿清只需放下东西默默退出去便可,因为这些过程江临安完全取代了她。 男子替女子束好锦带,“锦州盗匪暴动,燕世子及时赶到,现如今正在清剿。” 元渡点点头,此事她预想过,昨夜入寝前,暗卫也曾来报过。 “司州兵马,朕已经派影卫前去加速调查,锦州出了事,想必司州也不远了。” “宋子瑜被人废了子孙根,宋子韵失踪了。”男子拿过桌上的真龙玉佩,为女子佩戴好。 元渡敛眉,眼中闪过一道郁色,“想必应该是那黑衣人所为吧。” 江临安察觉她心情波动,温柔而不容抗拒的将她拥入怀中,偏过头吻一下她的耳朵。 “日后有我。”我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不会再让你,让自己变得不安。 安乐宫。 玲珑托着一个红木托盘迈进元安的寝殿内,放在桌上后,意示殿中的宫人们都退下。 随后关紧了殿门,这才越过梁柱的纱幔,走到木窗下的贵妃榻边,对躺在榻上打盹的青色宫装少女,轻声道,“公主公主,您要的绸带奴婢给您拿来了。” 元安缓缓睁开眼,明媚的眸子里还带着些朦胧的睡意。 玲珑小心扶她起来,见她面上还带着些困乏之意,忍不住道,“公主,要不宣张太医为您诊诊脉如何?您看您近日都在嗜睡懒动,这睡多了不活动,对身体能好吗?” 闻言,元安下意识想要抚上自己的小腹,随后发觉过来,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握成拳放在腿上。 “不必了。” 她站起身,撇开玲珑扶着自己小臂的手,迈着轻缓的莲步,往殿中的八仙桌走去。 青色的宫装随着她的步伐摇曳,裙裾如流水般在空中划过,每走一步似乎带着优雅的韵律,极为漂亮。 掀开红木托盘上的红缎,拿起其中的一条白色的细绸,细绸极长,看着光滑柔顺,想来也是极为昂贵的上品绸料。 “公主要这白绸作何用?”玲珑在元安身后好奇的出声询问道,同时目光看着那盘托盘中其余三条白绸,眼中有着浅浅的不解。 元安摸着手中丝滑的绸缎,唇角勾起一抹渗凉的笑意,“自然是大用处了。” 玲珑听着元安的吩咐,将红木托盘端起,跟着元安的脚步,来至雕刻着细细繁花的拔步床前。 玲珑一下就明白了这白绸,是用在了谁的身上了。 元安也不知是动了哪里,那沉重的拔步床就这么忽然移开了,露出床下繁纹精美的地板。玲珑将托盘放至一旁,蹲下身子将那地板掀起一块,两块,四块之后便能看见一道阶梯延伸至下方。 玲珑紧跟着元安,一步步走下阶梯,到了下面,便是一间宽敞的密室。 这处密室是先帝告诉幼时的元安,先帝本是随口一提,哪知幼小的元安便牢牢记住了这么一个神奇的小天地。 空荡荡的密室收拾的很干净,墙壁上染着明亮的灯烛,照亮了整间密室,密室中只有木床,石凳,石桌。 宋子韵一身脏兮兮的白裳,被绳子捆住扔在上面。 无论白昼,密室皆是灯火通明,宋子韵在极度惊恐下,睡也睡得不安稳。 玲珑将托盘放在石桌上,宋子韵早已被惊醒,勉强坐起身子,看见元安的身影,口不能言,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 “呜呜!呜” 元安盯着她狼狈的样子,忽然扯开唇角,安静的笑了。 她一步一步,轻缓的走到床前,那安静的笑意在宋子韵眼中,极为渗人,她瞳孔一缩,身体害怕着,下意识瑟瑟发抖。 “宋子韵。”元安在她面前停下,“你知道吗?宋子韵瑜被本公主剪了命根子,扔在了镇国侯府的大门口。” “听说很多百姓围着看他热闹,都说他死得好,本公主也觉得。” 元安前倾着身子,挑起宋子韵的下巴,眸光幽暗的直视着宋子瑜的眼睛,摇曳的灯火下,阴郁的模样令宋子韵心中发麻。 “原本,你恐吓本公主时有多得意高傲,如今,本公主心中也是,很得意,觉得扬眉吐气。” “本公主在当今太后,当今圣上的心尖尖上长大,除却母后皇姐,便是本公主最尊贵,却被你们兄妹俩捏在手中随意玩弄。” 元安眼底浮上一层怨恨之色,说出的话令宋子韵心颤了一又颤,玲珑在一旁看着,听到自家公主的话心头也是一酸,委屈与怨愤在心中转了又转。 “呜呜唔!”宋子韵睁大了眼睛,元安伸手捏着堵着她嘴巴的白绢,笑道,“想要说话?” 宋子韵连连的点头。 “本公主偏不给你。”曾经娇嚣的小姑娘彻底的消失了,“本公主要讲讲几句心里话,你要不要听?哦,对了,你没有选择。” 少女点点她的鼻尖,明媚的眼睛里一瞬间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只剩下清澈见底的乖巧。 “母后昨日回了宫,听皇姐说,镇国侯府好像出动了刺客刺杀母后,母后如今算是已经知晓你宋家的真面目了吧?” 少女歪歪头,看着眼前白裳女子瞳孔一缩,似乎是震惊。 “你看,你和宋子瑜出事,镇国侯不仅未寻你,反而去刺杀母后,想必你应该是颗废棋了吧?” “废棋,很可怜呢。” 弯着腰有些累,元安皱了皱眉头,直起了身子。 “玲珑,你将我赠与表姐的东西拿来。” “是,公主。”玲珑应一声,将托盘端过来,呈在元安面前。 少女捏起盘中的细绸,笑道,“表姐皮肤细腻,太粗糙了元安担心伤了表姐细嫩的皮肤,便要了上品绸缎。表姐喜爱白色,所以元安又特意命玲珑挑了白绸。” 宋子韵直觉元安此举并不安好心,当下警戒的看着她,话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呜的表示拒绝。 “表姐莫不要拂了元安的好意。”说完,少女唇角的笑意渐冷,将白绸丢回盘中,冷冷道,“玲珑,你将她的手腕脚腕用这白绸绑住,勒紧。” “是。” “呜呜!唔!唔”不要,不! 宋子韵疯狂的摇头拒绝,脚蹬着床板一直后退。 玲珑领了命,拿起一条白绸,不理会宋子韵的抗拒与挣扎,利落的将她的手腕绑住,在元安的指导下,勒紧,勒紧,勒紧,直到那手不过血,渐渐变紫,变凉。 玲珑费力的将宋子韵的四肢都绑好后,元安检查一遍,结果都很满意后,看都不看她一眼,招呼玲珑走出去。 康安宫,太后一袭简单的宫袍坐于殿首的正榻之上,虽看着精神不错,但难掩眼底的疲惫之色。 元慕冷见她这幅似乎大受打击的模样,出声关心道,“太后昨夜睡得不好?” “是。”安嬷嬷笑吟吟的出声,“太后昨晚抄了经书,睡得极晚。” “哦。”元慕冷点头,心里也猜到了太后睡不好的真正原因,但她嘴上却极为关切,“那太后您可要保重好身子,燕世子前往锦州还未归,等他会回来,慕冷与他一同,带着您去京郊山庄玩。” 太后闻言,眼底阴霾微散,泛点柔和的笑意,“你这孩子有心了,不过哀家一把老骨头,跑不动了,也玩不动了。” “太后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元慕冷不敢再太后面前放肆,小幅度撇撇嘴,“您就该多动动,皇上平日政务繁忙,沉闷的紧,慕冷与燕世子回京之日,她便警告我俩不准在这京城给她惹乱子,慕冷可是无聊许久了。” 太后听她话中的委屈之意,不禁有些失笑,“你们俩自小便爱闹腾,皇上每日像个小大人似得,捧着书不放手,若是有你们这般活络好动,哀家也不至于担心她沉于朝政,累坏了身子。” 这话是夸奖还是贬义? 元慕冷嘻嘻一笑,“那慕冷便常进宫,带着皇上多出去走走。” “对了。”太后忽想起一事,“哀家听闻,卫国派七皇子来做质子,质子历来都是居于宫中的,怎么前些日子还住在端王府呢?” “额听闻燕世子回京之时遇袭,这位七皇子被误伤,皇上便留他在燕世子府上养伤了。”元慕冷汗颜,和阿渡待在一起快言快语习惯了,差点就被太后套出话了。 “哦,那这位七皇子若是伤好,便命他回宫居住吧,总住在端王府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那慕冷待会儿去找皇上问问此事如何。” 娘啊,她这位深居宫中的大伯母,可真是一句话一个坑啊。 陆清酒要是再住在端王府,以太后的性子,怕是要猜测卫国与端王府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 想要进京? “慕冷你可是比皇上小一岁?也是个大姑娘了。”太后想起的小事情一个接一个,显然轮到了元慕冷身上。 元慕冷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呵呵,是啊,慕冷是比皇上小半岁。” 太后有些遗憾,叹气道,“皇上这个年纪,在寻常人家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只可惜她不欲想这些事,哀家还盼着能够看见孙子孙女唉” “太后不必着急,皇上定有自己的打算。”呵呵,太后娘娘,您女婿都有了您晓得吗?! 太后一提此事,完全精神了,哪有半分疲累之色,她将目光投向座下的红衣女子。“对了,慕冷你可有心仪之人,哀家眼睛毒辣,改日你带进宫里,哀家帮你看一看那人的品性如何。” “!”阿渡,你娘她要逼死我了!元慕冷缓缓垂下头,心惊胆战,就怕太后兴趣一来给她指个婚,“慕冷玩性大,还未有心仪之人” “那也要上心了,不然这青年才俊都被别家女子挑走了。”太后在这件事上,对谁都苦口婆心。 元慕冷不敢抬头,汗颜的连连点头,“是是是,慕冷记得了,记得了” 最后元慕冷顶不住太后勇猛的火力,拔腿跑了。 御书房,元慕冷见到了元渡,便朝她大倒苦水,阿清无奈,为她续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 元慕冷放下又见底的茶盏,这才长吁出一口气,瘫倒在雕花椅背上,“阿渡啊,你何时才向太后说明你和江临安的事啊~~” 不然受累的,可是她们这些小兵小将啊 殿台之上,女子意外的未穿往日沉稳内敛的龙袍便服,而是换了一身清雅的云纹青莲纱袍。 她并未抬起头,集中着精力将目光放在手中的奏折上。“待镇国侯府之事顺利落幕吧。” 元慕冷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默默叹一口气,“那要等到何时啊?” “这是朕的事,你何必如此着急?”元渡将批阅完的折子放至一边,重新拿起一本奏折。 元慕冷不顾形象的翻个白眼,仰头长啸道,“本郡主是为了您啊~皇上~” 听着元慕冷懒洋洋的语调,元渡唇角勾起,视线却盯在手中的折子上不动,“朕要可不” 她唇角的笑意忽然消失,眉头皱出一个浅浅的“川”字。 “慕冷,你过来。” “怎么了?”元慕冷见元渡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坐起身子连忙走上殿台。 “这” 元慕冷看到奏折上的内容,脸上难掩错愕之色。 “南疆皇室想要进京?” “是。”元渡合上折子,清泠的黑眸幽深。 元慕冷眉头也紧紧皱起。“可父亲并未递给我这消息啊。” 这个节骨眼上,南疆皇室要派人进京朝贡,未免太巧合了吧?“阿渡你如何决定?” 元渡将奏折扔在一边,“这奏折,就当从未在御书房出现过,等南疆等不到消息递回,镇国侯府一事应该落幕。” “那时,它何时要来,朕都热烈迎贺。” 她眉间凝着迫人的冷意,不怒自威。“镇国侯府想要让南疆插手大元朝堂之乱,可曾料想过它阴诈毒辣的名声?南疆皇室里可是有着令人难以防备的蛊术。” 元慕冷的手放上元渡的肩,安抚的拍打着,“放心,我与父王都听你的。” 这时一个小太监小心的推开殿门,快步走至殿中,俯身跪下,“皇上,七皇子求见。” 元渡侧头与元慕冷的视线对上,然后微微调整好自己的姿势,沉声,淡然道,“宣。” 小太监领旨起身退了出去,元慕冷也自觉得下了殿台,坐回右侧的雕花木椅之上。 随后,殿门微开,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形踏进殿中。 男子一袭月牙白锦衫,冷漠的眉眼让那精致的五官覆上一层清冷之色,挺拔的腰背显得他像极了一位自天庭落下凡间,满身仙气飘飘的孤傲谪仙。 男子微躬身,嗓音宛若珠玉敲击,清脆干净,“在下陆清酒,拜见皇帝。” “七皇子不必客气,坐下吧。” “皇上,在下只有一事,说完便走,无需麻烦。” 元渡对上男子冷漠的目光,浑身上下满满的不自在。 自那晚陆清酒救下她后,便从未再踏出永安殿一步,她因着那晚之事满腹恼愤,也只是派阿清送了一些古玩字墨,赏了黄金百两,以示自己并未忘记这恩情。 “七皇子来御书房,所谓何事。”元渡压下心中淡淡的尴尬之意,抱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思,寒暄都省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回皇上。”陆清酒淡然的施一礼,无视对面绯袍女子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目光,“在下在皇宫已住了多日,感觉不甚习惯,所以想请皇上允许,在下搬回端王府居住。” 这事?元渡自然是没有异意的,面对着陆清酒,她总能回想起江临安向她讲述的事情,自觉得心中极为难堪。 “哎,等等!” 然而她还未出声,元慕冷急忙的抢先一步劝道, “七皇子初来乍到,不适应是常情,多住几日也便习惯了。” 元渡听她的话,先是不明所以,随后瞪她一眼。 这个女人又要作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是怕陆清酒回了端王府,她便无法见到这位容貌令人惊艳难忘的七皇子了吗? 元慕冷自然接收到元渡不悦的目光了,但她可知道,就算陆清酒回了燕鸿歌那里,以太后如今不安多疑的性子,迟早要把陆清酒再弄回皇宫的。 既然早晚都要回宫,为什么非要搭上太后对燕鸿歌的好感与信任呢? “这样。”她顶着无视殿台上女子恼火的视线,对着面前浅皱着眉头的美男子,试图继续劝说道,“不如七皇子再在宫中小住两日,若是觉得永安殿中太过苦闷,可以带着小厮在宫中转转。” “待到燕世子回来,决定去留,也无妨。” “这”陆清酒面对殿中两个身份不俗的女子,锁紧了眉头,随后眼底浮上一层淡淡的自嘲之意。 果然是在端王府随意久了,都忘记了脚下这土地,是属于大元的。 他垂低了头,声音低沉,不似方才那般清朗,“那便听郡主之言。” “皇上,在下无事,先行告辞了。” 待陆清酒加速了步伐走出御书房后,元渡直接起身绕过书案,大步跨下殿台。 “元慕冷你又在做什么?为何留那七皇子在宫中?到时宫中唯他身份特殊,又为男子,朝中民坊又该如何议论?!”元渡气恼,直接伸出食指点在元慕冷的脑门上,“莫非你这是皮痒了?” 元慕冷坐在木椅上无法逃脱,只能歪着头试图躲避,嘴中嚷嚷着求饶解释,“哎哎哎阿渡,我是为你着想啊!” “说!”元渡收回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她。 元慕冷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心中所想一一交代。 “”元渡不得不承认,元慕冷终于会动脑子了。 永安殿,正殿大堂。 “殿下,您的竹酒。” 蓝衫小厮拿着一坛酒跨进殿门,进了殿门,一把竹藤摇椅上躺着一人,那人放松了浑身的肌肉,闭着眼睛养着心神。 “小七。”男子伸出一指,指尖点在摇椅旁,只有膝高的小木桌上。“放这吧。” “好,殿下。”小七利落的应下,将酒放好后打开,清冽的酒香慢慢溢出,勾的男子忍不住睁开眼。 小七为男子倒满一壶酒,将酒坛放在桌下,“殿下,燕世子说过您寒毒未散尽,不宜多饮酒,您就喝这一壶吧。” 男子伸向杯盏的手一僵,冷清的眸子一转扫过小七,“何时连小七你,都帮他管教本殿了?” “这”小七被男子漠然的目光看的神色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多嘴,连忙俯身跪下,告罪道,“小七不敢管束殿下,殿下您” “好了,你起来吧。”陆清酒修长的手执过酒壶,倒满一杯酒,行如流水的动作由他做来,美得像极了一幅精心制作的画卷。 “本殿无意责罚,你下去,待本殿唤你,你再进来好了。” 小七听到陆清酒的宽饶,恭顺起身,道“是,殿下。” 小七走后,殿中微剩陆清酒一人。 他不喜喧闹,这偌大的永安殿,也不过只有他与小七两人,有些宫人不过每日例行打扫,忙完便退下了。 他指尖捻起小小的杯,放在鼻下轻嗅,还未饮下,陆清酒似乎就已经尝到了竹酒清冽微甜的酒香。 一人饮完了整壶酒,陆清酒的眸子半睁半合,有些惺忪。 他酒量并不是很好,却极为爱饮这竹酒,燕鸿歌拿他都没办法,只得纵容他,准许每日一壶。 忽然陆清酒眉间一皱,怎的又想起那人了?那人可真是阴魂不散,远在锦州,都能影响他。 他吐出一口气,满带着酒的清香,放松了身子瘫躺在这竹椅上,闭上眼,陆清酒昏昏欲睡。 迷蒙睡意间,忽听得有人靠近,本以为是小七,他正欲将手臂搭在额头上遮光,只觉得一道视线紧紧的盯在自己身上,陆清酒瞬间清醒戒备起来 看着眼前一袭深蓝太监袍的男子,陆清酒眸间杀气一闪及瞬。 “奴才叩见殿下。”中年太监有模有样的揖一礼,幽昏的眼中闪着精光,唇边笑意却令人不由得戒备。 “你”陆清酒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指间捏着一枚暗器。 “老奴不是要来害了殿下的性命,是奉了太子殿下的旨意,交给殿下一件小东西。”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拱手,递于陆清酒面前。 看着眼前干净的手帕似乎包裹着什么,陆清酒拧起眉头,眼底寒光渐起。 良久,他才然后才伸手接过。 中年太监笑吟吟道,“老奴来此便是为了此意。既然殿下收了东西,那老奴便退下了。”说着,转身离开。 他正欲踏出殿门时,忽然回头,“殿下日后有事,找老奴便可。” 陆清酒脸色一沉,这人分明是在提醒他,即使身处大元皇宫,依然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中年太监的身影走远消失后,陆清酒看着手中巾帕许久,最后才伸手,将它打开。 帕中,一支栩栩如生的凤凰步摇,安静躺在陆清酒手中,却使得他瞳孔猛的一缩,精致的脸上几乎阴沉到滴水。 精美的步摇之下还有一条书纸,小小的纸条上写着,“联姻,可保。” 纸条紧紧握住,男子气息凌乱,冷清的眉眼中,可见冷酷的寒意。 镇国侯府。 书房,宋家大房,二房,及二房嫡长孙宋子峻,皆在于此。 镇国侯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浑浊的眼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身为大房的宋家长子,宋峰躬着身子极为恭和,眉间可见几分阴郁,“父亲,子瑜伤势怕是无法医治好了,这般狠毒的法子,儿子觉得绝对是女帝所为。” “是啊,父亲。”二房宋岩脸上悲愤交集,“子瑜虽无才,但是为了迷惑众人,替子峻做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子瑜尚无子息,日后便是要断子绝孙啊!父亲怎能让那女帝得了意!” 宋岩眼中狠辣之色尽显,“父亲,儿子求您,立即动用司州兵马,与锦州联合,攻破京都,将那妖女拉下龙位!” “祖父,子峻觉得不妥。”宋子峻皱着眉头,迈出一步上前,“如今子瑜之事先抛开一边,子峻想,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查清谁救了女帝。” 宋岩听宋子峻之言,大怒,顾不得镇国侯在跟前,指着宋子峻的鼻子大骂道,“子峻!子瑜是你亲弟弟!他日后没了子嗣,孤独终老,你怎能忍心!” “父亲。”宋子峻丝毫不受自己亲爹怒骂的影响,眼中是一片沉着的冷静,“甜罗香的作用,您也是知道的,子韵将染了寒月粉的荷包交于女帝,女帝闻了甜罗香,但第二日依然上了早朝。” “若是子瑜得逞,我们对女帝还可掌握一份把柄,但若子瑜失算,让别人得了空子,父亲,大伯,你们该想想,女帝这些日子隐而不发,是为了什么?” “子峻说的对。”镇国侯眸光落至宋子峻身上,“子韵与子瑜的事先放在一旁,现如今要紧的,是要在女帝动作之前,先将她困死。” 他扶着椅子的扶手缓缓站起身,醇厚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太后安然无恙回了宫,按理说女帝知晓之后定会勃然大怒,为何宫中迟迟没有动静?” 宋峰宋岩两兄弟齐齐噤了声,宋子峻躬身继续道, “祖父,甜罗香一事,子峻记得,卫国质子陆清酒,在宴上早早请命回了宫,他本是住在端王府,宴席那日才去了宫中,而现如今接风宴已过,他还在宫中。” “而且那晚,有太监看见显怀郡主带着元安,去过陆清酒所在的永安殿。永安殿离安乐宫,算是挺近的一座宫殿了。” “你是说”镇国侯抬起眸眼,幽暗浑浊的眼睛与宋子峻沉稳的眸子相撞,“若子瑜未得逞,那人或许卫国那个质子?” “是。”宋子峻坚定自己的想法。 “锦州兵马遭遇燕鸿歌,尚未分出胜负,但燕鸿歌自幼在西北边关长大,战事谋略他得心应手,子峻觉得极为冒险。至于司州,子峻虽以传达了命令,但是距离京都甚远,远水救不了近火,祖父还是先将京中安顿好,才能与女帝周旋,为两州兵马赢得时间。” 镇国侯闻言,沉思许久,然后才缓缓道,“好。” “父亲!”宋岩忍不住插声道,“子韵至今下落未明,您看” 宋子峻头低垂,眼睫遮挡住眼底的嘲讽之色。 三姨娘这枕边风吹到倒是极好,竟让父亲大着胆子一再追问此事呵,身为棋子,便要懂得明哲保身,以及废棋勿用 夕阳西下,元慕冷紧扒着元渡,厚着脸皮在卧龙殿留下用了晚膳,直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地交际之处,元慕冷也未见到江临安的出现。 元渡听她问了一遍又一遍,连看书的心思都被她打乱,忍不住道,“你找他可是有事?” “自然啊。”元慕冷依旧霸占着那把雕花摇椅,双手枕于头下,嘴里叼着一枚小巧的糕点。 她可是极为好奇江临安到底是用了什么神丹妙药,将元渡这个死板的女人收服的。 奈何一直未有机会坐下长谈啊 而此时的江临安,正在不耐烦的坐在丞相府的大厅中,甚至对他极为不待见的老夫人,都在此。 他面上带着罕见的淡漠,看着厅中打扮招展的老妇人,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疙瘩。 最终在老妇人叨叨个不停地的啰嗦下,他站起身,清朗的嗓音都含着几分冷漠,显然不留半分情面。 “临安务职在身,实在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耗在这,祖母,临安先告退了。” 不去看老夫人那阴沉下来的神色,他抬腿便要走,一袭红色锦袍的江义安迈出脚步,挡在他的面前 “等等。” 书墨知道江义安从来都是捣乱的,上前将江临安护住,管它是老夫人还是嫡出二子,一张利嘴绝不饶人。 “二公子,我家公子属上直二十六卫,向来都是做夜留班,眼下已到了时辰,二公子难不成是有意想让公子在女帝面前失职吗?” “你个小奴才,说些乱七八糟的,还敢在这里顶撞本公子。”江义安轻佻的眉眼里含着浓浓的不屑,“老夫人有心帮你家公子谋一门好亲事,这些画卷中,哪位小姐不都是貌美如花,身份比你家公子不知高出多少。” “二哥要是有中意的,临安也愿拱手相让。”江临安眉间再度凝上一团冷色,眼底的漠色毫不掩饰。 老夫人与大夫人同出一族,本就瞧不上身为平女的母亲,在他出生后,更是不满夺了父亲宠爱,将正室逼得无法立足的母亲。 于是大夫人在老夫人的默许下,伙同各位姨娘谋害诬陷了母亲通奸一事,将只有七八岁年纪的他,送往江南临水城。 厅中正座,身着华贵的老夫人眼中一片浑色,气势强势,“临安,莫不是靠着皇上,翅膀硬了,眼里就没有我这个老太太了?” “临安怎敢。”江临安并未转身,只是微侧身,话中是不掩饰的冷嘲之意。“只不过临安与父亲商议过,婚姻大事不必着急,待临安有所成就,在订下亲事也不迟。” “有所成就?”江义安轻蔑一笑,“三弟当时可是奉了皇上旨意,与端王世子一同带领兵马,前往锦州剿匪,如今端王世子正身披战袍在锦州奋勇杀敌,解救百姓。三弟你今日一身锦衫,回了丞相府,可是做了那软弱无能的逃兵?” 江临安不理会他话中的嘲笑之意,腰杆挺直,“二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他那日是回了府,不过只是去了父亲的书房,未曾在众人面前露面,毕竟回来所报之事,不可随意宣扬。 但是 男子往日含着浅笑的眉梢,染上几分冷酷与狠辣。 若他今日不回府,怕是要多一位莫名其妙的未婚妻了 “三弟做了那逃兵也无妨,毕竟女帝也未怪罪不是?”江义安把玩着手中的纸扇,眼中的幸灾乐祸,与这大厅之中的奴才们无异。 “好了。”老夫人看够了笑话,才淡淡的出声,道,“临安,祖母不管你那套所谓的立业成家。” “作为你的长辈,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祖母要告诉你,成家之后,为江家开枝散叶,才是对你父亲最大的孝心。” 江临安眼眸猛的抬起,寒光乍显。 这是要拿孝道二字,来逼他了? “祖母,临安心中自有打算,祖母先为二哥考虑吧,毕竟兄长都未成亲,身为弟弟的临安怎能破了祖宗定下的规矩。” “你兄长好歹府中还有妾室,你连通房都未有,就算你与你父亲商议过此事,但这好姑娘难寻,还是先早早娶进门为好。” “既然你现在不欲成亲,那祖母给你想个折中的法子。” 说着,老夫人意示身旁的嬷嬷来到厅中媒婆,接过她手中一幅幅画像,走到江临安面前,拱手呈在他眼前。 老夫人面上笑吟吟看着极为亲和,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这法子便是,先选了人选,祖母即刻派人合八字,上门提亲,先把这具体的良辰吉日定下来,待到你立功为江府争光添彩时成亲,那也不迟。” “临安,你看祖母为你这般着想,你可满意?” 霎时间,一顶难以拒绝的大帽子,看似轻缓实则无情的压了下来,让江临安眼底浮起星点戾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