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 第1章 楔子 天宝三十三年。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当今圣上病重,为使百姓感念天恩,使圣上早日康复,一纸圣旨,除去十恶不赦之徒,不能放出大牢,其余均可以钱银来抵消所判刑罚。同时,减去赋税两年,皇榜一贴,举国沸腾,众说云云,百姓们都道当年圣上十分精明,既充盈了国库,又赢得了名声,指不定病就好了。 这另一件事,也是皇家密事,听说皇帝最钟爱的五皇子,于两年前不见了。 “嘘” “这可是见了不得的大事,听说五皇子最得圣心,可是未来的继承人选” 街口,茶馆,一身着黄衫,大约40出头的男子向旁边坐着的青衣男子悄声说道,青衣男子并未搭话,一直低头饮茶,那黄衫男子见对方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忙又道: “萧公子可是不信,方某这可是从那里打探来的消息,您看这。。。。” 黄衫男子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一副讨要好处的模样,青衣男子并未开口,甚至连喝茶的姿势都没有变,一旁随从打扮生的十分清秀的少年忙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包银钱,递与那人,道: "方先生辛苦了,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希望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方先生忙起身接过银子,掂了掂重量,笑的满脸的褶子都开了花,道: "省得,方某在这行的口碑是出了名的嘴严,公子大可放心,若无事,方某先告辞了,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随从看了眼自家公子,朝那姓方的点点头。那人便转身出了街角,很快消失在人群。随从见那人已走远,一脸疑惑的转向那青衣男子,道:‘王。。。。少爷,五皇子他?……’青衣男子抬起头,弯了一下嘴角,道:“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叫阿季的少年略一沉思,便道: “查到了,余年,祖籍并州,祖上世代为商,到了他这一代,积累的财富传说虽不能富可敌国,到也算得上富甲一方了,膝下只有一子,名余生,听说余夫人生产时难产,早逝。故余年极为溺爱此子。虽是溺爱,但在教养上十分用心,那余生自幼养在蜜罐里,性子虽有点少爷脾气,却也不是什么坏人。人极聪慧,自幼读书,以备科举。只不过,有传言到,因余生生好男色,余老爷非常的生气,这两年关系不是很好。更有传言,那余生相貌生的极好,并州无人能及” "哦?那阿季觉得本王…本公子可与之比之?” 青衣公子缓缓的抬起头,将茶水一饮而尽,露出一张十分白净的脸来,鼻子挺拔,嘴唇红润,虽不甚出众,但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常年上位者的贵气,尤其是眼睛,生的十分明亮好看,让人一看,就满心满意的生出好感来。 "这……啊季可以说实话吗?”阿季挠了挠头道。 “听说三哥那里缺个书童?”青衣男子撇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 "阿季觉得少爷温润如玉,举世无双,便是潘安在世,难及一二!!!”阿季一听此话,义忙愤填膺道。然后向青衣男子谄媚的咧嘴一笑,他本就生的十分清秀,这样一笑,看起来更加无害。 青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轻咳一声,道: “三日后,去并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第2章 并州,算的上不大不小的大方,但绝对是个好地方,无论经历多少朝代,他都是历来经商要枢,南下是海,通往外国,北上都城,全是富饶之地,东临边界小国,往来货郎带货,西去沙漠孤洲,骆驼商人出没,到了圣祖做了皇帝,极重经商因此,并州商业的发展前所未有的繁盛,民间传言,并州无穷户,在并州,你不经商,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你要是揣俩铜板出门,你都不好意思抬头,连街边的乞丐都比你富有。当然,你若说,既如此富有,怎的还有乞丐?嗯,这个嘛,从古至今,总是有一些不劳而获的人,不要小看乞丐这个行业,干的好,捞的都是大财,并州的老爷们,出门没别的爱好,就爱散财,所以,你在街角看到的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指不定家里已三进三出的宅子,美妾二三,儿女成群。 今日是四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易嫁娶,出行,行土木,也是并州人士的大日子,并州首富余年之独子余生已是弱冠之龄,行加冠之礼,余府正大摆宴席。 余年绝对是最受并州乞丐帮中最受欢迎的商人,没有之一。因为余老爷极爱散财,每每出门,总要怀揣一袋散碎银量,见到乞丐就给。余年已是知天命之年,却保养得宜。中等身材,面皮白净,,留有美须垂至胸前,看上去,慈眉善目,全无商人狡猾之态,。故,每每余老爷一出门,守在余府的乞丐们就如同看到财神爷下凡,散发出强大的光圈,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让人忍不住要顶礼膜拜。. 这一日,余老爷让管家早早备足了比平日多一倍的银钱,并州的乞丐们早早聚集在余府门口,等余老爷一开门都激动不已,都连忙起身作揖,说着吉祥话,余年对此十分的满意,抚着胡须,眯着眼,手一挥,管家命身边的小厮洒向乞丐们,十分的热闹。待余大老爷散了铜板,周身舒畅,理一理衣衫,挥一挥他那聚财的大手,管家余多金忙向并未散去的前来捡钱的人道: “今天余府少爷加冠之礼,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我家余大老爷为造福一方,特在门外大摆宴席三日三夜,往来商客,本地民众,不论富贵贫穷,男女老少,皆可食之。但是有一点大家谨记,这正门外是迎接贵客的地方,尔等须到后门吃饭,避免冲撞了余老爷的贵客,辜负了我家老爷的心意,大家可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余大老爷一向善心善德,余公子必当福寿绵绵啊,我们绝不会给余老爷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一个较为年长的乞丐赶紧上前拱手,脸激动的涨的通红,能跟并州的财神爷搭上话,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其余众者皆附和,十分热闹。 余老爷颇为满意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向大家点了点头,回府准备招待前厅贵客去了。 “管家,生儿一大早去哪了,去找一找,去前厅待客了。”余老爷一边问,一边向前厅走去。 “老奴马上安排人去找,老爷放心宴客吧。” 余管家送走了余老爷,忙安排人去找余公子。 余家是并州的首富,故家大业大,整个余宅修建的非常的气派,这气派的宅子里,有好几处园林,每一处都修建的独一无二,而这其中,当属桃林最美,名为桃坞,据听说,是昔年余老爷为其最爱的人所栽所载。此刻余家的公子,今日的主角余生正躺在三千桃花树下喝的微醉。 余老爷已年过五十,虽鳏居不娶多年,但是美妾有二三,颇合心意。富贵了一辈子,若是说没点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多年来,膝下也只得这这余生一子。这年纪大了,越发让人愁的慌。自幼为他请良师,教导其读书,本想着在这仕途一路走一走,也好脱离了这商贾的身份,让九泉之下的祖宗们乐呵乐呵。虽听说当今圣上是半个生意经,老财迷,故而商贾地位并不低。但是说到底经商的哪有当官的有头脸些。好在余生也颇为争气,3岁识字,五岁诵诗,十五岁熟读四书五经,算是有所成。奈何这两年大了,人越发的不上进,也不愿科举,只一味的饮酒作乐。好在余老爷为人颇为通达,于仕途一路并不强求,只希望其一生顺遂便好。但是每每想起一块美玉即将成型,却不知怎的废了材料,到底意难平。故而一碰到来家里找余生的李知府家小公子李晏,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偶尔与之饮茶,更是不胜唏嘘,时常让李晏觉得摸不着头脑,又惶恐的很。 若说并州什么出名,一是商人,而是山水,这三嘛,便是远近闻名的广源书院。里面不仅是读书明理的地方,还涉及了君子六艺,以便学子们,文能□□,武能定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第3章 余生自十五岁便在此读书。 最初是并州有钱的富贵老爷们,当地有名望的乡绅,共同出资出力建造。原来是专供家里小子们读书,学习的同时,各家子弟也相互熟识一下,算是自幼的交情了,将来无论是生意场,官场,都是同窗,也好办事。于是有头脸的官家找来有名望,有学识的老先生来授课,财主乡绅们出钱。书院建的十分宏伟讲究。 这刚建起来的时候,倒也不错,只不过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后来一位苦出身的老学究提出,每年应当挑一些寒门子弟来入学,一方面是为了普惠那些读不起书的寒门子弟们,另一方面也是激励这些自幼长在蜜罐里的富贵子弟们,好让他们知晓这世间有多少不易,应当珍惜当下。这个问题一提出来,竟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好评。 不过,这是大人们的想法,至于那些个富贵小子们,嘴角都撇到天上去了,心想着自己不够上进努力吗,那些个只懂死读书的寒门,妄想出贵子,他们哪里知道,这泼天的富贵是积攒了多少代人的心血。不过想归想,心底也隐约期待,想要见识见识,这些酸腐文章里出来的人,与他们有何不同。 于是乎,广源书院每年的入学考试多了许多有并州辖管下各个出类拔萃的学子们。由广源书院赞助生活费用以及各项杂费,并且书院内还设立了奖学金,前三名的学子们,可得纹银五十两。 五十两对于那些同余生一样,都是富贵堆里长大,自幼摸着金银玉器长大的少年们,自然不值得一提,但是对于普通人家,一年所需银钱,不过十两银,实在是诱惑太大。 广源书院是自动分为两派,以余生为首的富家子弟以及以陈文旭为首的寒门子弟们。寒门子弟为了这五十两,更加的奋发向上,常常挑灯到天明,就连吃饭,如厕,也是手不离书。富家子弟们,一看,这不行啊,金钱虽少,脸面为大,自然不能被这帮穷酸比下去,也都一改从前漫不经心的状态,也都刻苦起来。这院里的先生们,同那些大家长们,一看此情景,十分的满足,十分的欣慰。一时之间,院内风气非常之好。 第一年,年末成绩出来。 第一名:陈文旭。 第二名:赵庆 第三名:余生 因比赛都是文武试一起考的,学问做得好的学生,倒是很多,但是武试里考的好的并不多,毕竟很多都是自幼的功夫,并无速成的法子。 前三甲里,陈文旭,看着也不是什么家境贫寒之人,据说乃是地方乡绅之子,两年前来到并州读书,由院首亲自举荐的。身量硕长,面目清俊,是个文武的全才。因看不惯余生等人的做派,总是极力维护寒门子弟们,才被划分过去。赵庆是赵县丞家的嫡长子,同余生交好,学问上与余生不相上下,但是自幼习武,所以更胜一筹。而余生,勉强得了个第三,射艺上差了点。至于李晏,学问做得极好,但是武艺实在是没有天赋,名次要靠后很多。结果一出,那些富贵的,为官的大家长们自然是十分满意。觉得虽然是花了点钱,不过结果是十分满意的,至于那点钱,实在是微不足道。而寒门子弟们,经此一试,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些富家子弟们,也都更加努力。 不过,经此一事,余生等人,却觉得寒门不过如此,学习上也松懈下来,也就没有较劲的心思 。慢慢的,那些奖项自然又回到了不断刻苦的寒门子弟们。尤其是这两年,越发松散,富家子弟里有勤学的,自然也有纨绔。大家年龄相仿,家世也都差不多,自然也很是投契。也都互相将自己知道的好玩的,好吃的,相互告知。 于是这两年里,余生别的倒没什么长进,只吃喝玩乐一项到时精进不少,还落得个断袖的名声。不过,他向来都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只觉得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这才是顶顶要紧的事。气的余老爷,将他打发去了书院的宿舍里,眼不见为净。要不是这次加冠之礼,他还在书院里,同赵庆他们,整日里嬉戏打闹,没个正经。 最经常一起玩耍的,有余生,赵庆还有西街田掌柜家的田章,李晏性子静,平日里倒不与他们胡闹,但是他与余生说是自幼的关系,故而有时也被带着一起玩。但是他性子最为腼腆内向,自小循规蹈矩惯了,每每看到他们三人胡闹,既好奇,又害怕,十分的纠结,但是又忍不住跟着一起玩。 这三个人当中,余生貌美,家世在这并州城里也算是首富,自小被余老爷惯着,被人捧着长大,性子倒也不错,就是有点自负,喜欢在嘴上讨便宜。 赵庆自幼习习武,生的俊朗,三人当中最年长,话不多,人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但实际上最讲义气,。 而三人之中,就属田章当得上纨绔二字,吃的,喝的,玩的,无一不精通,时常穿的花枝招展,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五彩锦鸡,浮夸至极。 经常是他三人街道纵马,或是偷鸡摸狗,又或是一起去勾栏里喝酒听戏。李晏虽时常规劝,但是四人当中,属他最小,个子也未长成,长的又极白,一紧张就脸红,每每还未开口,便被其他三人赌了回去。 闯的祸多了,自然余家登门告状的也不少,令余老爷十分头痛,好在都是钱财了事,倒也不是太难解决。故每每见到来找余生玩的那些纨绔子弟们,就是一顿说教。以致于那些那些人渐渐都不敢上余家的大门。只敢偷偷在桃坞的外墙搭梯子,偷偷叫余生出去。唯独看见李晏,才稍微和颜悦色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第4章 三月里,春意盎然,。正是桃花盛开季节,桃坞里,十里桃林,竞相盛开,。漫天的桃花里,飘落的桃花,飞舞的蝴蝶,嗯,还有前来觅食的小蜜蜂。树下一男子一身红衣并未束发,就这样躺在落满桃花的草地上,青丝铺满草地,人面桃花相映,微醺的桃花眼,看不清思绪,男子肤如凝脂,手执碧玉酒壶,仰头倒进嘴里的是去年酿的桃花酿。 若说并州谁是最美的人,既不是太守家闻名的李大小姐,也不是兰桂坊里芳名远播的花魁昭昭。当属余家公子余生,只不过身为男子,余生极讨厌别人议论他的样貌,他觉得自己才华出众,聪明绝顶,人们看得都是如此肤浅的东西。想到此处,余生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呷了一口酒。 “少爷,少爷。。。。。”远远听到有人来叫,余生懒得回应,仍躺在那。 阿喜已经到跟前来,边擦汗边抱怨道: “少爷怎的躲到这里来,今日是公子的大日子,让阿喜好找,老爷让少爷赶紧过去,还有少爷的朋友,李公子已经来了。” “少爷,少爷,你有听到阿喜的话吗?。” 余生回过神,道: “我这好不容易从书院回趟家,怎么想清静会儿都不行。都来了吗?那走吧。”说罢,伸手让阿喜拉他起来,阿喜帮他整理了一下衣冠,他便向前厅走去,走了几步,问阿喜 “今日来的,都有谁?可是知府家的李小公子,赵县丞家的赵大公子?” 阿喜挠了挠头,认真想了一会儿,回道: “今日宾客甚多,我一早忙着找少爷,好像是来了?” 阿喜看着自家公子今日穿的十分艳丽,又似想起了什么,谨慎小声道, “少爷,今日是大日子,不过穿的这么。。。。。” 余生拂了下衣袖,昂起头,一脸无谓道: “怎么了,我觉得甚好,难道不好看吗?”语罢,也不理后面阿喜的话,疾步向前厅走去。 “少爷,等等我” 余生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向前厅行去。 前厅十分的热闹。来的也都是当地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余生远远看到自己的父亲正与太守李大人,知县方大人以及还有一个不大认识的中年男子说话,三人说些什么,笑的十分开怀。不过,余生对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并不关心,眼睛搜寻了一圈,便在角落里正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乌发红唇的白脸少年正一脸腼腆的向另一个高一些,瘦一些的,穿着较为朴素些,神情也十分清冷的俊俏男子说话,那男子略有点心不在焉,眼睛四处打探,与余生的眼神碰个正着。那矮的那个,此时也顺着他看到了余生,眼睛一亮,向余生摆了摆手,道:” “余兄,这里来。” 余生见到来人,心里觉得新奇的很,面上不动声色。他忙穿过人群,走到李晏面前,挑眉道: “你倒是来的挺早。”又看了看旁边男子,故作惊讶道: “呀,这不是陈兄吗?稀客稀客,怎么?竟也来了?” 李晏听余生言语,白皙的脸皮微微红了,他本就是腼腆害羞的人,虽同余生自幼相识,但是余生言语上从不注意。李晏家教森严,性子本就内向,今日,他也没想到陈文旭会跟着自己一起来,他虽内向,但是人情练达,哪里听不出余生故作揄揶之意,忙道: “余兄,是我,是我硬要拉着陈兄过来的,今日,今日是余兄你的大日子,陈兄同我,自然是要来贺怡贺的。 今日李晏在来余府的路上,碰见了陈文旭,陈文旭本就与余生不对付,但是碰见了,他又询问自己去哪,自己又不好撒谎,毕竟整个并州,谁不知今日是余生的冠礼,又礼貌上询问陈文旭要不要一起来,谁知陈文旭便真的跟来了,而且还带了礼物。 余生跟陈文旭自进书院时便互相看不上,没想到,今日竟能见他来,十分的惊奇,心道,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还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把脑子拉在了书院里? 好在陈文旭并没有因为余生的两句话扭头就走,只是淡淡,道: ”听闻今日是余贤弟的大日子,便过来瞧上一瞧,嗯,果然十分热闹。恭喜恭喜。” 余生瞧着他那副淡淡的样子,想着这哪里是来道喜的,怕不是专门给我找不痛快的吧。心里一想,咧嘴一笑,上面一步,握住陈文旭的手,只觉得他生的比自己高些,连手也格外大,然后眉目含笑,温声道: “知你心里时刻记挂我,才过来一趟,我明日便回书院了,何须如此。” 话一说完,便见到陈文旭脸上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心里甚是畅快。余生自然是故意的,整个并州城谁不知道余生是个短袖,他便借此恶心恶心陈文旭。李晏刚从下人手里接过茶,正准备喝,见到这番情景,一口茶吞也不是,咽也不是,硬是憋红了一张脸,没忍住,一下子喷了出来,刚好喷到了余生脸上,脸更加红了,结结巴巴,道: “余兄你,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生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他本就的白皙,下手又重,皮肤擦得微红,盯着陈文旭的脸,手又使劲捏了捏陈文旭的手,咬牙道: “李晏,是今日的茶水不好喝吗?” 陈文旭不动声色的从余生手里抽回了手,伸手从余生的嘴角拿了一片茶叶末,放在鼻子闻了闻,嘴角含笑道: “余家的茶,自然是好茶,而余兄,嗯,真香。” 余生反被他将了一军,“轰”的一下,觉得脸红了,心里十分不自在,心跳都快了些。外界虽谣传他是断袖,但是谣言始终是谣言,自然不是真的,本是想恶心恶心陈文旭,不曾想反被他捉弄,心道,这还是陈文旭吗?昔日里他同陈文旭不和,时常在言语上想要讨便宜,但是奈何陈文旭此人聪明的很,自己从未在他身上讨到过任何便宜。陈文旭此人,向来都是表情淡淡的,自己在他面前不管说出多么可笑,亦或是多么恶心的笑话,都只回两个字:无聊。此刻认真看陈文旭,身量比自己高一些,面皮白净,自己看他,尚需要抬头。余生自问有些许的自负,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气质非常出众,哪怕衣着普通,却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生儿,快过来,到爹这里来。” 余生还未想到如果应对回去,才不至于被讨了便宜,便听到余老爷叫自己,虽是不情愿,但是这种日子里不便发作,不然惹怒了老子,又好一通唠叨,余老爷年岁渐长,人越发的容易伤感,一唠叨起来,两父子不落泪不罢休,十分的可怕。只能不情不愿的向余老爷走去,走了两步,还是心有不甘,又回头瞪了一眼陈文旭,向余老爷走去。 李晏瞧着气氛不对,抬头看了看陈文旭,见他还是一脸淡漠的表情,似乎刚才说出那些话的不是他,想了想,开口道: “陈兄,你。。。。。?” 陈文旭未等他说完,便道,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劳烦李兄将这件贺礼代为转交。语罢,将一个非常精致的,只有手掌大小的盒子递与李晏,便径直走了出去。 李晏瞧着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陈文旭离开的背影,心道,今日的事情,怎么觉得这么诡异。 这边,余生被余老爷拉着拜访了并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余生本不喜欢这些,大厅本就人多,吵闹,那些人说话毫无新意,无非就是相貌英俊,聪明绝顶之类的。这些话他自小听到大,耳朵都起了茧子,只一味的应付,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些个什么老爷们。抽出身来,又赶紧去找李晏。完全不顾身后已是变了脸的余老爷。 李晏已同前来的赵庆,田章,正聊的火热,余生远远看着三人,搜寻了一圈,也不见陈文旭,想来已经走了,正发呆,便听见赵庆叫自己,冲他摆摆手,道: “余生,赶紧的,快过来。” 余生向他们快步走去,近了,一拳打在田章胸口,道: “你怎么又穿的花里胡哨的,远远看着跟个五彩锦鸡似的。还有赵庆,怎的,现在才来,走,到桃坞去,先罚酒三杯。” 田章吃痛,抚着心口,道: “哎呦,下手忒重了些,我跟赵庆,还不是去给你准备礼物去了。” 余生,李晏看着他俩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十分好奇。 厅内,宾客众多,熙熙攘攘。说话间,不是很清楚,余生深知此种场合,不过是大人们相互交际的场所,等到加冠礼毕,便邀了他们去到桃坞的凉亭去坐。 到了之后,吩咐下人备了酒菜,余生特地让阿喜拿了珍藏多年的桃花酿出来。这是昔年,余生同父亲一起酿制的酒,一直不舍得喝。 亭内,备了四张小几,四人盘腿而坐,每个人面前都放了几碟时令小菜,糕点,十分精致。余生将酒打开,芳香扑鼻,众人引得馋虫都跑了出来,忙不迭的叫阿喜斟酒。 余生笑骂道: “你们这些家伙,往日里是没见过酒吗?怎的这幅模样?赶紧的,不是说都备了礼物吗?拿出来,给本公子开开眼界。也好让我知道,有什么是我余生不知道的宝贝!” 赵庆一个白眼翻过来,一脸嫌弃道,: 大言不惭。” 余生忙捂住了酒瓶口,嚷嚷道: “快点,快点,不拿出来,今儿这酒,是甭喝了,我直接让阿喜给你们准备几碗凉水,赶紧喝了走人。” 田章嚷嚷: “刚才还说罚酒三杯,这会儿怎的小气成这样。” 李晏面皮最薄,脸微红,忙从袖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贺礼,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余生看了一眼,便道,:让我们来猜一猜,这是什么?” 田章一拍手,道:“我猜,是一支笔。” 余生同赵庆皆附和。 李晏一脸惊讶,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一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支笔。赵庆道: “你送礼,不是笔就是墨,这盒子形状长的,自然就是笔了。 说完,三人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 “毫无新意。” 余生又看向另外两人,道: “该你们了,快点,让我见识见识你俩有没新意。” 赵庆与田章对视,露出狡黠的目光,奸笑起来。 余生不解,道: “怎的,露出这副表情?” 赵庆将手放在嘴边,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 “快将美酒斟上,我便说与你听。” 余生一脸疑惑,但还是将四人的酒杯斟满。 酒香四溢,伴着这满园的桃花,蝴蝶,春色。 彼时年少,当真是好时光。 田章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满嘴生香,味道醇厚,果然是好酒。砸吧了一下嘴巴,道: “不错不错” 然后低声道: “暮仓斋里的琴清,你还记得吧。我跟赵庆花了大价钱,买了他一夜,特地在今日送给你,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晏乍听到这些,不知是饮酒的缘故还是听到田章的话,脸越发的红了,头压的低低的,时不时的偷瞄他们一眼。他虽是已经听多了这几个平日里口没遮拦的话,但是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余生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不知怎的,脑子里闪过了陈文旭那张冷淡却又让人过目不忘的脸。道: “旁人不知道我,你们却是知道的,旁人说我好男色也罢,断袖分桃也罢,你们也不只一次跟我去过兰桂坊,怎么,要叫我让昭昭出来,证明一下我的能力,嗯?” 田章一口气喷出去,嗤嗤的笑了起来,好容易克制住,道: “知道自然是知道,可是人说的多了,难不成你不想见识一下?我俩可是花了重金的,去看看也不为过。” 田章看了一旁,装作十分努力吃菜喝酒的李晏,道: “李晏也一起去吧。” 李晏听到自己的名字,呛了一口酒,咳了起来,满脸通红,咳了一会儿,道: “我,我,我。。。。。” 赵庆端起酒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李晏,并未说话。 田章往李晏那边挪了挪,将手搭在李晏的肩膀,道,: “往日里我们去勾栏,你从来不去,怎么,你小子莫不是。。。。。?” 李晏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脸越发的红,都从耳根红到了脖子,窘的头越发的低,都快低到小几上去了。道: “我去如厕。” 起身太急,从怀中丢中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赵庆捡了起来,道: 这是什么?礼物不是已经拿出来了吗” 李晏一看此物,这才想起来今天在前厅陈文旭的嘱托。忙拿过来递给了余生,道: “这是今天陈兄让我赠与你的礼物,瞧我这记性,我差点给忘了。”, 余生一听到陈文旭,端在嘴边的酒杯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哦了一声。 其他两人听到,眼睛都瞪大了些,十分好奇,他们与陈文旭往日里并无来往,余生更是与之不睦,他居然送礼,简直是太奇怪了,两人直盯盯看着盒子,又看了看余生,田章道: “你,几时,跟他?”那眼神不言而喻。 余生十分的不自在,又想到了自己捏着的那双手的感觉,不似自己这般,皮肤滑腻,非常的有力。 “拆了吧,赶紧的,你不动手,我拆了哈。”田源话未完,就已经打开了。 余生想要阻止,又觉得不妥,便眼见着田章打开的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只玉簪子,通体洁白,样式非常的简单质朴。只在顶端雕刻了一朵桃花。看纹理,倒觉得雕刻他的主人手工粗笨了些。田章家里本身就是做玉器的,将玉拿在手里,道: “玉到时好玉,触手升温,十分难得,就是雕刻粗燥了些,不如,给我拿回去,重新雕琢一下。 余生一伸手便拿了过来,看了看簪子,上面的桃花,看着甚合心意。将簪子放进了怀里,道,等哪日还了便是。 田章也不在意,只看向余,道: “一句话,去还是不去,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 余生又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去啊,我有什么怕的,本来就名声在外,还不得坐实了它,只不过,若是被我家老爷子抓到,到时候,你可得陪我一起,也好全了做兄弟的情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第5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余生等人约好了黄昏后,由他们带着梯子在桃坞外墙接应,阿喜装作余生躺在床上,对外说是喝多了,在家休息。 一起去的,还有李晏。原本是没预算他的,但是李晏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便把他也一起带了去。 初春的季节里,白天尚不觉得如何,晚上还是有点冷。 待几人拿着梯子,好不容易将余生从桃坞的外墙接了下来,却都紧张的出了一身汗,赵庆小声道: “同样都是做人家儿子的,怎么你出个门跟做贼似的,下次我看也不要什么梯子了,直接从狗洞里爬出来算了。” 余生未可知否,他父亲盯他一向盯得紧,若是明目张胆的出来,少不了又是长篇大论的说教。既如此,还不如偷偷出来,免得大家都不痛快。 待到四人出到暮仓斋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头了。暮仓斋坐落在并州城里最繁华的街道,却不似别的妓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看起来就是比一般的酒楼大些,外面也绝看不出像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里的老鸨看起来也与别处的不相同,并州城内最大的妓馆便是兰桂坊,里面的妈妈打扮得十分的艳丽,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五□□鸡,浑身上下五颜六色,一说话,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十分的吓人。以至于每每去了,看到她,再对比妓馆里的其他女人,都觉得美貌异常。 而这里的老鸨,是个年约四十的女人,大家都称呼她为兰妈妈。兰妈妈如今也不像是个老鸨,倒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婆子,打扮的十分素净,落落大方十分得体。虽是个半老徐娘,青春不在,但从一张脸上还能隐约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据说年轻的时候曾在兰桂坊做过花魁娘子。每每田章见到她,都感叹若是早生十几年就好了,还可以一睹当时芳容。 赵庆,田章二人已是轻车熟路,大大方方,李晏则是第一次来,有点瞻前顾后,十分放不开,而余生跟在后面,他往常也是经常来这里,倒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只不过觉得这里的环境优雅,比之并州最大的酒楼一点不差。更何况,这后院还圈进一片非常大的温泉池,十分巧妙的圈进个个庭院里。在这里,你可以享受到一般酒楼享受不了的乐趣。比如,吃醉了酒,还可以叫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倌们出来弹个小曲,如果不喜欢小倌们,还可以叫管事的把兰桂坊里的昭昭叫过来坐陪,玩高兴了,还可以携佳人在后院汤池子里做些别的。汤池子私密性也非常的好。所以,这地方生意极好,想来还得提前预约。 四人由着门口管事的领进早已预定好的贵宾室去,安排众人落座。 不一会儿,兰妈妈便过来,见到他们,十分得体的上前行个礼,道: “妈妈我早已候着各位多时了,还当各位公子今晚不来了呢。” 又打量了一下李晏,掩嘴一笑: “今儿还多了一位贵客。” 赵庆右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道: “带个朋友过来见识见识,兰妈妈,今日可是我们余公子成年礼,该准备的,都备好了吗?” “自然,不会扫了各位公子的兴。”兰妈妈拍了两拍。不一会儿,便有几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端着早已备下的美酒佳肴进来,田源见到最后一位双手捧着酒壶的身量较高的少年,眼睛亮了亮。 暮仓斋里,就连伺候的人都是长相姣好的少年,出于尚未张开但是又即将长成的年纪,让人见了,如沐春风。在暮苍斋,除非客人自己有要求,从其他的妓馆里找来女妓坐陪,不然,是看不到女子的。这里的小倌们,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气质谈吐也都非常好,故身价也都不低。 而暮仓斋的头牌,是琴清公子,长相自不必说,琴艺十分高超,余生也听过几次他弹琴,只觉得每每听过,周身舒畅,仿佛五脏六腑仿佛被洗涤过一样。而且,暮仓斋有个规矩,除非自愿,并不强迫卖身。听琴清一曲,虽谈不上价值千金,但价格也十分不菲。虽然赵庆与田章虽不缺钱,但是居然能够买他一夜,且不说钱的问题,在他眼里,琴清为人十分清高,捧着他的人也极多,必定是不会为了这些红白之物低头的人,若是用权,就更加不可能了,赵县丞官职不高,据传闻有个来头很大的人是琴清的后台,况且赵县丞为官清廉,公正严明,若是给他知道了赵庆以势压人,怕是要打个半死的。思来想去,仍是想不通,不过,往后有的是机会问出来。再说了,他虽然觉得自己并无断袖分桃之癖,但是人对于美好的东西并不排斥,能与如此清高冷傲,琴艺绝佳的人共度良宵,他内心深处并不排斥,还隐约有点小期待。而且,他自负的认为,说不定,琴清也是觉得他生得好看才同意的。 等上完了菜,兰妈妈又同身边的侍从耳语了一番,然后又十分体贴的,道: “我已为各位安排好了后面的院子,各位公子累了,可泡过汤池子再歇息便可,赵公子,田公子,可有中意的对象,我好做安排,近日,来了几个清倌,模样十分的好?“ 又看了看李晏,问: “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来,不知喜欢什么样的?” 李晏听她问自己,赶紧摇了摇头,还未开口,便等到赵庆的声音: “他年龄尚轻,不好此道,而且,我等今日,专程是为了琴清公子而来,兰妈妈有心了。 李晏闻此言,点了点头。兰妈妈也点点头,说这就去请琴公子。 田章一脸不乐意,忙叫住兰妈妈,道: “别,长夜漫漫,你去给我把刚才最后一个捧酒壶的少年叫进来,我瞧着甚好。” 兰妈妈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捧酒的少年是谁,旁边的侍从附耳低声道: “他说的是阿尘。” 兰妈妈一副明了的样子,但是十分难为情,向田章行了个礼,道 “那一位并不卖身于暮仓斋的,本是厨房打杂的小斯,只不过生的好,才提上来的,要不,田公子还是挑别人吧,不如,就上次陪您过夜的岚玉怎样?” 众人一听,皆睁大了眼,看向田章,一副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的样子。他们几人虽然名声在外,但并不是真的好这一口,每回来,都是吃了酒席,泡了汤池,就回去了,最多的也就是叫上几个美貌少年,听听曲而已。田章没想到兰妈妈就这样把她上次过夜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 我,我,我上次是喝醉了。。。。。” 余生深深的看了一眼田章,因他两人坐的最近,拍了拍他的肩,道: “你比我们都行.” 兰妈妈一见大家都这个样子,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行个礼,道: “我这就看看琴公子好了没,几位先慢用。”便一溜烟儿的遁了。 大家一时无话,田章看其他三人拼命忍笑的样子,咬牙切齿, “反正都名声在外了,怎么的,不行啊” 赵庆好容易不笑了,一本正经问: “这男子与男子,与男子与女子,这事,有何不同?” 余生同李晏也看了过来,李晏往日里与他们一起玩耍,并不曾听到这些露骨之语。他虽脸红的厉害,但也十分好奇,耳朵都竖起来了。 田章见他们一脸好奇的样子,摆摆手,示意他们附耳过来,待他们都把脑袋放过来,大声道: “想知道,自己试试不就行了。” 三人忙捂住耳朵,作势要打。田章忙闪回了一旁的榻上,笑的捶床。这时,听到有人过来了。四人忙一本正经的坐好。 是琴清来了。 身后帮他拿琴的,便是一开始捧酒壶的那个清秀少年,阿尘。 纵使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琴清,却还是忍不住感叹:果然,美人是不分男女的。眼前之人大约十六七的年纪,,身形修长,一身白衣,皮肤白如瓷釉。少年并未束发,如瀑的头发垂至腰间。容长脸,下巴尖尖,长眉弱柳,眼如星辰,嘴唇红润,哪怕是被称作并州第一美人的余生,再次见到这张少年的身姿容貌,也忍不住在心底称赞,美人如斯,好看,是真好看。 而李晏,则是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子,可以美到雌雄难辨的地步。他看了看余生,又看了看琴清。同样都是美男子,气质却很不同。余生的好看,是张扬的,傲慢的,从头发丝到眼神都彰显着其不可一世的姿态以及富贵堆儿里养出来的自信。而眼前之人却是弱质纤纤的,冷冷的,不说话的时候,没有烟火气息的。 琴清上前见了个礼,道: “琴清见过各位公子。” 声音低沉,磁性,十分好听。 田章忙道: “琴公子请坐,”又看了余生一眼, “我们余公子可是久候了。” 琴清抬头看了一眼余生,微微一笑: “还未恭喜余公子今日加冠琴清失礼了,待会儿琴清自罚三杯。” 众人被他冷不丁的一笑勾的心痒痒的,忙将位置让了出来,琴清便坐到了余生身边,而那个抱琴的少年仍是侍在一旁,神色淡淡的,田章看了他好几眼,见他连眸子都没抬过,似个木头人般,心里叹气,再好看的人,没有情趣,也是乏味的很。 琴清酒桌上一坐,真的就自罚了三杯。大家一看,也都你来往来的喝了起来。几杯酒下肚,气氛倒是好了不少,本是应该抚琴助兴的琴清,出乎意料的没有抚琴,而是喝了不少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今晚的事,琴清都比往常放的开了许多,众人瞧着他倒是有了些烟火气息。余生悄悄打量着已经喝了听多酒的琴清,心想也许他怕待会儿不好意思。自己不知怎的,又响起了今天白天见到的陈文旭,想到了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心里一阵恍惚,表面上且端着,看着其他几人热闹。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说这样干喝,实在没意思,不如玩儿点游戏。 老规矩,掷色子,谁的点数大,可以向点数最小的发起一个问题,最小的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自罚三杯。 游戏是余生开始。他将色子放在盅里,双手执盅,摇了两下,便放在桌上,一打开,里面显示五点。他了挑眉,便把色盅推给了赵庆。 赵庆只是轻轻一推,便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个四点。田章一看,嘿嘿一笑,双手执色盅,用力摇了一会儿,再重重放到桌子上,大喝一声: “六点!” 众人一看,一脸鄙视,原来田章掷了一个两点。田章挠挠头,咧嘴一笑,道: “这次运气不好,等下次。。。。。” 余生撇了他一眼,道: “你每次输了都这么说。” 田章将色盅推给李晏,道: “无妨,无妨,这不是还有一个垫底的吗?” 李晏有点小紧张,闭上眼暗暗发力,将色盅摇了摇,郑重的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掀盖子来,四点。 田章一看,今天就连往日里垫底的李晏今日都比往常好了点,便眼巴巴的看着琴清,想着这第一轮可别是自己最小。 最后一个,便是琴清,他轻轻一推,掀起了盖子,居然真的如田章所期待的是个一点。 田章见此,抚掌大笑,余生,赵庆摇了摇头,李晏一脸咧嘴一笑,而琴清则不以为意,左手撑着脸,道: “问吧” 余生挑了挑眉,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传闻琴清公子不是只卖艺,不卖身,我实在是好奇,今日怎么就破例了呢?” 琴清此时已喝的有些醉了,脸微微红。他歪着头,认真的看了看余生,右手指在桌上随意的敲击,似在思考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众人也都不言语,似乎,都在等这个答案。 “余公子乃是并州青年男子的翘楚,长相,家世,自不必说,说起来,我并不吃亏呀。” 大家听到他的答案,脸上一副明了的样子,他说的确是事实。 大家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游戏。 这次由琴清先开始,他还是懒懒的随意一摇,好在不是一了,三点,不大不小。 接下来到李晏,李晏已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他仍是双手执盅,摇了又摇,然后轻轻放回桌上,打开一看,瞬间耷拉了脑袋,居然是个一点。 轮到田章了,他眼见着有人垫了底,十分不厚道的笑了,也是随意一摇,是个三点。 而赵庆则看起来比之前认真的多,居然摇出个个六点。 余生单手支腮笑非笑的看了看赵庆,,推了推盅,是个四点。 赵庆赢了。 他想了想,看向李晏,漫不经心, “不知李兄可有心仪之人?”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就连昏昏欲睡的琴清,也打起了点精神,李晏听到赵庆的提问,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喝了酒,就连眼晴也是红红的,越发看起来像是一只纯白无辜的小兔子。 “我,我。。。。。我”众人见他我了老半天,都伸着脑袋向听他说出后半句。 “有。。。。。” 大家一听,乐了,想不到李晏小小年纪,竟思春了,余生感叹道: “了不起啊了不起,你比我们都强。” 田章将手搭在李晏颈上,嘿嘿一笑 “快跟哥哥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哥哥也帮你把把关,相看相看。” 赵庆的眼神顺着田章的胳膊,延伸到李晏的脸上,酒杯在手里来回的转动。 李晏任田源怎么问都不再说话,自罚了三杯,田章才作罢。 琴清这时起身,说自己醉的厉害,先下去后面的汤池沐浴了。那个随侍扶着他跟着走了,田源早已不记得他最初还想要这个少年作陪,只一味的冲余生眨眼睛: “如此良辰美,如斯美貌少年,余兄,你还等什么?” 余生崩了许久的脸,竟透出一点颜色来,他轻咳一声,想要装作不在意,奈何大家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那眼神不言而喻。 大家自琴清走了之后,又玩了几把,酒过三巡,都有点醉了,便各自由着候在外间的侍从领着去了后面的院子里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第6章 后面的汤池是跟卧房连在一起的,有大汤池与小汤池之分,以便于客人沐浴完直接去休息。原本赵庆,田章,李晏是一个大汤池的,走到半路,田章声称尿急,说要去茅房,谁知这一去便没有回来。李晏久不见田章,便同赵庆商量,去寻他。赵庆边脱衣服,便走下池子,试了试水,觉得水温刚好,便招呼李晏下来。 李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未曾与他人共浴过,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想要脱衣服,又响起田章还未回来,一脸担心: “赵兄,田兄莫不是喝多了酒,掉进了茅厕,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回来?我们是不是要寻一寻才是?” 赵庆将一块帕子搭在脸上,声音闷闷地,有些怪异: “你担心他做甚,他自是有他的去处,放心,这地方他熟的很,丢不了.” 李晏想了想,有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了看池子里的赵庆,因着练武的缘故,赵庆的身形看起来十分的结实,皮肤也不似他的白,此刻见他正坐在水中,抬着头,盖着帕子,闭目养神,水没过胸口,只看到喉结,随着吞咽,上下转动。 李晏觉得越发的热,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整个人都觉得熟透了,想要脱衣服,手都不听使唤了,解解好几次腰带都没解开。 赵庆见许久都没人下来,一抬头,帕子掉了下来,抬眼正看到正在对着背对着他弯腰脱衣服的李晏,李晏好容易脱了外袍,正在准备脱裤子,听到动静,猛一回头,没站稳,跌进了水池里。 另一边,余生由侍者带着去了一个小院子,一路过去摇摇晃晃,侍者担心他摔倒,时不时搀扶一把他,到了院门口,想到琴清此刻或许还在池子里泡着,就十分的不自在,便挥手叫侍者下去,自己一人走了进去。这个院子比以往他去过的都要隐蔽点,装修也更加精致点,心里想,赵庆跟田章果然够意思,不但人给安排上,连位置也选的格外好,远离其他院子,做起事来,也格外的放心些,思及此,老脸都红了红。 走进后面汤池,果然已经有人在沐浴,背对着余生,像是听到动静,也并未回头,只问了一句: “你来了?来就下来吧。”喝了酒的琴清果然与平日不同,十分放的开,这让原本紧张的余生,也放松下来,开始默默的脱衣服。 只不过嗓音低沉,略微嘶哑,倒不似琴清的声音,大抵是酒喝多了,又泡了池子的缘故。而且余生觉得自己也可能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瞧着眼前的琴清总觉得不似平日里的体格,池水没过他的背,若是从前面看,大概是到胸口的位置。汤池的水深,余生是知道的,坐在那里,个子小些的,大概都到肩膀,个子高些的大概是到胸口位置。而琴清的体格,是比较纤瘦些的,大抵是他并未坐着。对面人的头发披散,湿嗒嗒的在肩上,皮肤,嗯,比想象中略微黑一点,余生又想到不久前还觉得琴清的脸肤白胜雪,想来,身上的皮肤可能没有那么白吧。 大抵是琴清等了那么久,/还不见余生下来,有些急了,: “怎的,要我上去请你吗” 余生听了此话,哪有不赶紧下去的道理,忙脱了身上身后一件遮羞布,向琴清走了过去。他毕竟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经验缺乏的很。待会儿是从哪开始呢,还挺伤脑筋。 汤池里随着余生走动,发出水流声,待余生还未走进,前面的人转过头,语气不耐: “你怎么。。。。。” 四目相对,余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炸了开来,火树银花,炸的人魂儿都脱离了天灵盖,出去晃悠了几圈,才重新回到了脑壳里。他声音虚浮,面容僵硬的挤出一点笑: “嗯,是陈贤弟,甚巧。” 眼前的人哪里是什么琴清,是白天才见过的陈文旭,难怪看着高了点,结实了点,声音也比琴清的少年桑心低沉了些。 古往今来,听说过同窗一起出去嫖的,可没听说过嫖同窗的,况且这依着这情形,这谁嫖谁,还说不上。 陈文旭那对细长的眼睛弯了弯,里面水博荡荡,他面不改色的回了句: “是挺巧。” 余生此刻早已脱得精光,想要站起来,又觉得不雅观,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此时,此地,此境,气氛还是微妙了些。陈文旭的眼神在余生露出来的上半身不加掩饰上来回扫视了十几个来回,这让他有点莫名的气愤,再加上本来就醉酒,在水温的不断加持下,这头脑就越发不清醒了,这人一不清醒,就容易犯点平常不大犯的小错误。他上前一步,手在陈文旭胸前摸了摸,嗯,还挺结识,然后咧嘴一笑: “陈贤弟可是第一次来,若是第一次来,必定经验上有点欠缺,毕竟同窗一场,不妨让为兄指导指导,也好教陈贤弟学习一二,免得到时在这些身经百战的小倌上失了体面。 陈文旭闻言,也上前走了一大步,离余生只剩下余寸许,他撩起余生飘在水里的头发,在指尖缠绕,放在鼻下闻了闻,道: “哦?不知余贤弟打算如果指导为兄?” 两人距离太近,说话间余生闻到了些许酒香气,以及汤池里泡久了的花香气。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余生干干的笑了两声。想要退回一边,打算出了汤池在打算,心底把赵庆跟田章来回的骂了几十遍,奶奶的,这叫个什么事。 谁知脚步飘飞漂浮,一时没站稳,眼见着要摔倒此池子里去了,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也不知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只听到头上方一声闷哼。 “多谢”余生喘了口气,方站稳,瞬间一张俊脸似要滴出血来。 他这是抓住了个啥。 “没想到,呵呵,没想到陈兄还挺,呵呵。。。。。呵呵”余生语无伦次,说完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 陈文旭看起来实在极力隐忍,良久,憋了句话: “还不放手” 余生赶紧放了手,放手前,还习惯性的捏了捏,眼前的陈文旭终于绷不住了,咬牙切齿: “余-贤-弟,你到倒是好兴致。。。。” 余生觉得自己假笑的脸都疼了,习惯性的回了句 “好说,好说。”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刚开始只是单方面泼水,后面发展成互殴,又从池打到卧房,由卧房再打到卧房。两人赤身裸体,□□,你来我往,拳打脚踢,手脚并上。也没顾上穿衣服,地面上,床上,到处都是水,看起来战况激烈,一片狼藉,好在这小院子私密性实在太好,暮仓斋的人也都训练的十分有素,这么大的战况,竟然无一人来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第7章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余生觉得自己全身酸痛,似乎被人往地上磨搓过,疼得厉害。坐着发了一会呆,才慢慢清醒过来。脑子里闪过一些小片段,他环顾一圈,见陈文旭并不在房内,大抵是早已离开了。他掀起锦被,慢慢挪步到镜子旁边,一走动,就疼的呲牙咧嘴,。 他困难的抬了抬头,见着镜子里面,一身材适中,不着一物的美貌贵公子正呲牙咧嘴,脸上倒还好,无任何伤痕,就是嘴唇有点微微肿胀,昨晚也不记得打到嘴巴啊,大抵是碰到了。再一看身上,不得了了,全身上下布满淤痕。余生本就肤白,这青肿的颜色尤为明显。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这千杀的陈文旭,下手忒狠了,余生哪里是他的对手,说是打架,简直是单方面的殴打,后面好像直接都被打昏过去。这连怎么上床的都未可知。 慢慢转头,想要看看衣服有没有,疼的只抽凉气。 还好,榻上有一叠崭新的衣衫,衣衫旁边,还放置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余生忍者疼扭开一看,瞬间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想了想,也许是昨天有人提前备好的药膏,嗯,毕竟与男子。。。。。。。还挺周到。继而又想到,琴清昨晚哪里去了。若不是。。。。。好吧,也许是自己找错了地方。他思绪来回的倒,乱的很。想了想,扣出药膏对着镜子一点点的涂药,一边涂,一边骂陈文旭,来缓解疼痛。好在药膏十分有效,只一会儿,便清清凉凉的,也没那么痛苦了。 眼下是连房门也出不去了,便又躺回床上,看天色尚早,想着再睡一会儿。 这一睡,便到了晌午,身上擦过药,好了许多。榻上的衣服刚好合身。穿戴整齐后,便打开院门,叫了人进来伺候。 院门外,一名年纪不大的清秀侍者在外,听到声音,忙上前问好,并将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拿了进去。余生由着他帮自己净了面,想了想,问: “昨日领我前来的,好像并不是你,琴公子呢?” 那侍者楞了楞,十分惊讶: “这里并不是琴公子的居所,昨晚,是一名姓陈的公子,点了南苑的竹云公子来搓背,小的还正奇怪怎么一大早看到的是余公子您,想来昨夜太黑,走错了道,进错了院子。” 余生想了又想,: “那,昨晚你可听到什么动静不曾?” 那侍者脸红了红,低着头,小声回答: “阿园并不曾听到什么动静。” 撒谎,余生心里冒出两个字,心想,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一点声都没?想来肯定是来这里的客人,多半有些特殊的癖好,这里的侍者早已习惯,便不觉有异。更何况他有一次来这里,途径一小道,听到管事的训导下面的侍者,声音粗犷,至今难忘 ”来这里的,无论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都不许大惊小怪。天长日久,习惯就好。免得不小心听错了声儿,说错了话,被打了出去,可仔细着点儿。” 余生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收拾完,便一步一拐的,由着这个叫阿园的领着出了小院,他站在小院门口抬头一望,上面题着三个大字: “清泉池。” 果然错了,他明明记得昨晚安排的地方叫华清池。想来昨晚自己醉的厉害,没来的及看清,以至于来错了地方。天又太黑,侍者没留意,领错了地儿。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大好追究,难不成叫他广而告之,昨晚不一小心进错了汤池,碰见了同窗,摸了不该摸的地方,还赤身裸体的被人单方面殴打了吗。他余生好歹也是并州的一知名人物,要知道流言如洪水,到时候整个并州的人都知道了,他估计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书先生的灵感,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这就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两人一路无话,阿园见他走路姿势奇怪,一副了然的样子,故意放慢了脚步来迁就他。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来到了暮苍斋的会客厅。赵庆等人早已侯在那里吃茶,众人见到余生以这样的姿势走来,表情各异。 赵庆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但是眼神里透出来的八卦光芒,闪闪发光。李宴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两个黑眼圈对称的挂在眼下,他见到余生的样子,颇为担忧,而田章,大抵是昨晚过的很好,一脸满足。他本来正在喝茶,见到余生,笑道/; “怎么,你这是?,哈哈,不会是。。。。。。” “完全没有那回事儿,我这是摔了,是摔了!”余生哪里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屎,连忙将他后面不堪入耳的话堵了回去,并以眼神示意他,若是敢胡说八道,就弄死他。 田章识趣的将话咽了回去,但是眼神十分露骨,他将余生扫视了十几个来回,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余生见他不再说话,忙催促大家赶紧回书院。 众人离开暮苍宅的大门,外面街道已是十分的热闹。早市时间已过,暮沧斋倒是有东西吃,但是眼下除了田章,其他三人都没有心思待在那里。余生总觉得李宴跟赵庆不大对劲,不过他眼下心里是满肚子的火气,想要冲进书院,将陈文旭暴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四人简单的在面馆里吃了个面。李宴想要回去拿些书再回书院,赵庆忙道,自己也要回去一趟,顺路。李宴看了看赵庆,一言不发。两人便朝着衙门方向去了。 田章用手肘撞了下余生,余生顿时咧着嘴,田章贱兮兮的问道: “你怎么回事,我就轻轻碰了碰你,怎么这个表情。” 余生有苦难言,只得摇摇头,又见到田章若有所思,: “你有没有觉得他俩今天怪怪的?从今天早上我一见到他们便是如此,也不知道我昨晚没回去,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 余生看了看他俩离去的背影,李宴被路过的行人撞了下,正见到赵庆想要扶他一把,李宴忙站到一边去,不知说些什么。 余生点点头,声音飘忽: “别瞎想,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你昨晚没回去?去哪了” 田章忙回神想起自己说露了什么,干咳了一声,伸手去扶余生,道: “赶紧回书院,今日下午李夫子讲经,缺了他的课可就要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第8章 广源书院坐落在并州主城区的西大街。 主城区共有东西南北四大街。东街是菜市场,整个主城区的粮油买卖,蔬菜肉食都安排在这条街。西街以笔墨纸砚,古玩字画,各个书坊为主,西街的尽头便是远近闻名的广源书院,南街是以衣袜鞋帽为主场,同时也是各个客栈酒楼的集中地,同时知府衙门,行政办公区域都在这条街上。而北街是有名的红灯区,一入夜,灯火通明,燃烛至天亮。有名的兰桂坊跟暮仓斋就坐落在这条大街。 原本书院并不建于此,但是初创立书院的梁院首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学子们若不能在红尘中修身养性,修身治国。就算是建在深山老林,将来入朝为官,迟早都要在红尘中翻滚,何不直接建立在最繁华的街道,以便于芸芸学子,不断在这红尘热火中锤炼,将来得以成栋梁之材,为国效力。当时以余生为首的财主老爷们,一听此话,老泪纵横,感叹道,高,觉得实在是高,从朝廷出来的读书人境界就是不一样,掏钱掏的心甘情愿。个个激动的手抖的跟鸡爪子似的,以至于在捐款的时候抖多了许多下来,将这广源书院,修建的宏伟大气。一眼看上去,比王都内的太学都差不到哪里去。 当时跟在余老爷身后年纪尚轻的余生,也觉得梁老夫子不愧是翰林院出来的学士,见解不知比家里的那些夫子们强了多少倍。彼时年少,被梁院首点燃了热血,学习更加勤奋,誓要作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直到三五年后长大点,他时常见到腿脚很是麻利的梁院首总是往南街去,每次都满载而归。 他悟了,原来院首喜欢逛街买东西。所谓的隐士只说,只不过觉得山上路途遥远,且不好行走,哪及的现在方便。果然,当了官的,在官场里浸淫了几十年的,哪怕只是个做学问的老头,也得为了自己的喜好,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 遂对读书一事失了兴趣。他觉得自己家财万贯,便是一辈子躺在床上等人伺候,也能悠闲的过上一生,何不及时行乐。 余生同田章两人出了南街,直喷西街,一路上,田章都在不厌其烦,拐外抹角的打听余生同琴清到底如何。问的都是一些极其无聊的问题,比如昨晚到底睡了没睡,琴清醉酒之后又没有很热情,昨晚到底是谁主动,亦或是琴清身上是不是跟脸上一样的白。。。。。。 余生心想,老子昨夜哪里有摸到琴清的手指头,鬼知道他身材好不好,皮肤白不白,那方面厉不厉害,声音销不销魂。。。。。。实在被烦的不行,便回了句: “睡了,自然是睡了,琴清十分热情主动,以至于太过激烈,闪了腰!” 田章一副了然的样子,一巴掌拍在余生背上,刚好排在伤处,以至于余生齿牙咧嘴,疼的只叫唤。田章十分诧异,道: “我只是轻轻拍了下,怎的嚎成了这样,娇气成这样。” 余生一巴掌打回去,咬牙切齿: “自是昨晚恩爱非常,留下的。” 田章往往在这种事情上十分开窍,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余生心里将他全家问候了个遍,才缓解了一下,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 言语间到了书院的大门,只见大门上方,牌匾上书写着四个大字:广源书院。风骨极佳,是当初书院建成后,由知府大人亲自题写的。 广源书院分为内院与外院。外院自然是读书授业的地方,内院是学子们住宿的地方,以及夫子们及夫子们的家眷也都住在内。 书院大约有两百多位学子,十几位夫子,以及每个月逢初一,十五,并州城驻扎的军营里请来来教授射艺,格斗的军士们。只不过这些军士都是当天骑马来回,并不宿在书院。 书院以诗书为堂奥,以性命为丕基,以礼义为门路,以道德为藩篱。传授知识,定立学规。以约束规范士子的行为。 而射艺,格斗则为了强身健体,不至于好不容易寒窗苦读十几载,一场风寒就去见了佛祖,十分的不上算。 余生虽因梁院首之事失了信仰,但是也不得不说,梁院首是个十分认真负责,而且桃李满天下的读书人。夫子们个个马首是瞻,以育人为己任,很不能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燃尽在广源书院里头,虽死犹生。 这当中便以讲经的李夫子为甚,他是已知天命之年,是由梁院首花了重金聘来的,翰林院的同袍。也是个桃李遍布天下的人。为人正直,学问渊博,名声在外。每年都有慕名而来的人,听李夫子传授授业。 余生同田章二人,因在他的课时逃课被抓,他觉得余生是个可塑之才,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妄图将他重燃热血。余生早已不是当时单纯少年,他答道: “梁院首说过,大隐隐于市。所以读书识礼,并不是只在书院里才能学到知识。比如东街的王屠夫,西街替人捉笔的方晓生,南街将算盘打得响亮的刘掌柜,以及北街的昭昭,哪个不是心中自有一番天地,又何必拘泥于在哪里学习。” 李夫子被他这套狗屁不通的歪理说的脑子发晕,这王屠夫,方晓生,刘掌柜他是知道的,可这昭昭是谁?他话刚问出,田章忙在一边答道: “自然是兰桂坊的花魁娘子了。” 当时气的李夫子差点一口血喷了出去,没当场背过气去。他拖着二人到梁院首面前,一把鼻子一把泪,要辞了书院,回乡下种田去。梁院首当时正在拿着放大镜相看一块玉石,听了当时的情况,将两人训斥了一通,好生安抚了李夫子,并责令他二人向李夫子致歉,最后张贴告示于书院,洋洋洒洒的叙述了二人不学无术,不尊师厚重道,行为不端等等。完了总结一句话: “朽木不可雕也” 自此,就算再不爱来书院,轮着李夫子的课仍是要来的,毕竟,万一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给气死了,可是大过。天下的读书人必将群起而攻之,口诛笔伐,不得安宁。想想,自己还有以年便结业了,再忍忍就过去了,到时天高任鸟飞,管他谁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第9章 待二人推院门进去,四处静悄悄,只看到零星几个穿着院服的同窗,坐在院墙旁边的大榕树底下摇头晃脑的读书。 大榕树已有百年根基,当初建书院的时候圈进去的,长得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可替人遮风挡雨。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大抵都在休息,人并不多。两人松了口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田章见树下有个熟人,冲他喊道: “程方兄,这里。“ 那个被叫名字的青年猛回头,冲着田章挥了挥手,将收在怀里,向他们走了过去。 程方长得高且瘦,生的斯斯文文,身上白色的校服被他穿的仙风道骨,不像个饱读诗书之人,倒像是个修道之士,他快步行到二人面前,冲二人拱手一拜,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田兄,余兄,怎么这么迟才回书院?” 余生跟田章还礼,田章咧嘴一笑: “昨夜吃醉了酒,故迟了些,怎么程方兄,今日如有有雅兴,居然在看书。啧啧,夫子们见到定要感慨欣慰。” 程方见他打趣,也不生气,叹了口气: “实属无奈,明日李夫子临时小考,我等也只能勤能补拙了。” 两人恍然大悟,若是在李夫子的课业考砸了,确实是一件很要命的事。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一件事反复唠叨,让人不胜其烦,却又不敢反驳。 “好。。。。。” 这时从校场传来一阵叫好声,余生好奇: “不知今日是有什么节目?如此热闹。” 程方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 “下午是射艺,不午休的都在校场练习。刘教官的手段你是知道。“他话一提到刘教官,三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后面叫好声不断,三人十分好奇,便都往校场方向走去。 穿过一道小门,便是一十分广阔的地方,此刻围了数十个人不时拍手叫好,里面到不看真切。田章同余生挤了进去一看:原来是有人在比赛射箭。 嗖的一声,一支箭正中靶心,又引来叫好声一片。 只见百米开外,有两个靶子,其中一个,环环射中靶心,共十只箭。而另一个,只中五只,有一只竟还掉落在地上。 两人收了弓箭,置于旁边的架子上。输的那个人垂头丧气,好像是东街卖干活的王掌柜家的王益,田章还与之打过架。而赢得那一个,倒也不以为意,他个字高,伸手拍拍王益的肩膀,温声道: ”进步很大。“ 余生看到前面那个一身利落的劲装,生的丰神俊朗的男子,脑海里闪过一句话俗语: 果然冤家路窄。 不是陈文旭还能有谁。 一想到自己此刻浑身上下都是淤青,而此人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更加气愤。他狠狠瞪着前方的男子,似要在其身上戳上一箭,方能解心头只恨。 陈文旭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神情淡淡的,与余生咬牙切齿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似想到了什么,竟冲余生微微一笑。余生觉得那必然是讽刺的笑,嘲讽的笑。他一把拉开挡在前面的一个校友: “让开。” 陈文旭见他过来,也走上前,道: “余兄,田兄。” 田章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以为是他二人本就不和,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客气,他也不好不回话,敷衍道: “陈兄百发百中,乃我等学习的典范。” “哪里哪里,不及二位。” 其他人见比赛已经结束,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此刻校场也只剩下余生,田章,程方,陈文旭等人,程方向来懂得察言观色,他见境况不对,未免殃及池鱼,捂着肚子声称要去茅厕,遁了。 余生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走到陈文旭面前,抬起头看他: “陈贤弟今日看来好的很。” “哦” “看来陈贤弟真是贵人多忘事” “哦” “你。。。。。。” 余生见他往常如一样,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他转头看了看箭靶,走到一旁放置弓箭的架子上,拿起弓,拉了一下弓弦,道: “陈贤弟,同窗数载,还不曾与你较量过。不如我们比一场,输的人当着全院师生的面,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声:我错了!如何?” 陈文旭还未开口,田章忙拉过余生,走到一边,悄声道; “你这是疯了吗?你没见到他方才的箭法,昨晚风流快活的把脑子放在琴清那儿了,今日好端端的找不痛快,是要专程把脸皮放到他脚底下给他垫脚用吗?” 余生有苦难言,他侧过脸看着陈文旭那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恨恨道: “我自有我的用意,再说,又不见得我输,谁给谁踮脚还不一定呢!” 他拿起手中的弓箭,递到陈文旭面前: “如何,比还是不比?至于时间嘛,就定在三日之后,如何?” 陈文旭眼睛弯了弯,朝他附耳过去: “不如,我们换个赌注,输了的人,把昨晚没做的事给办了,如何?” 余生见他提起昨日之事,老脸一红,心想着不就是挨打吗?还能有什么没有办的事,便随口应了句: “若是你输了,可不能还手。” 陈文旭低头轻笑,回了句: “那时自然,到时任由余贤弟处置。”话说完,朝两位告辞,便大步向内院宿舍走去。 田章看他离去的背影,凑到余生身前,好奇道: “你们俩偷偷摸摸说什么?” 余生拿了一只箭,置于弦上,后退一步,开弓,深呼吸,瞄准靶心,松手,嗖的一声,箭向着靶心飞驰而去。 田章一看,正中靶心,拍手叫好: “漂亮。” 未时是李夫子的课,余生昏昏欲睡,自上课起不到半刻钟开始打瞌睡,李夫子大抵为了自己还能再多活几载,也放弃了将他改造成国之栋梁的计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再搭理他。 申时则是刘教官的射艺课,大家都换上了上课的劲装,在校场等待上课。 刘教官长的五大三粗,嗓门洪亮。据说是军营里的校尉,教起他们来,就如同练自己的兵,怎么狠怎么来。用他的话说,都是糙老爷们,怎么个个整的跟西施似的,柔弱无力。 最开始每次一开始上课,必定先跑上二十圈。校场本来就大,三五圈倒能勉强,二十圈下来,只跑的这群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哭爹喊娘。, 不过这些年跑下来,倒是训练的他们二十圈跑下来,只微微气喘,身体素质也都倍棒。 今日上课时间到,大家左等右等,并不见余教官来,校场上的学生们交头j接耳,议论纷纷。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院首领着一身着劲装,身材碩长,面如冠玉的男子过来。 学生们忙施礼,叫了声院首好。 院首摸着留置胸前的胡须,面带微笑点了点头,道: “今日刘教官军营有事,暂由萧先生教授你们射艺。你们万万不可怠慢萧先生。” 待院首走后,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疑问,也不知这萧先生是何来路,瞧着跟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看着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那萧先生将众人来回扫视了一遍,目光停留在陈文旭脸上,并未说什么,只让大家按照原来刘教官所说的,先跑上二十圈,热热身再说。 陈文旭看着队伍前面的萧先生,似有所思,一言不发。 而余生身上伤未愈,之前见着陈文旭,一时发狠斗气都忘了这回事,此刻跑起来,身上又隐约疼起来,三两圈下来,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脸色发白。田章瞧着不大对,边跑边小声问他怎么了。余生摇摇头,觉得此刻头晕目眩。二十圈还未跑完,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待到余生醒来时,天色一黑,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衣物。自己口渴的厉害,正准备起身,只听有人道: ”你醒了!” 余生大惊,呵斥道: “是谁!”只见桌子旁边有个人影,正掏出火折子点灯。不一会儿,室内亮堂起来。余生一看,差点没跳起啦,居然是陈文旭。 他此刻倒了杯水,走到床边,递与余生,温声道: “先喝杯水。”余生脑子很乱,恰好嗓子干的厉害,也不客气,接过便一饮而尽。陈文旭接过杯子又倒了一杯递与他: “田章家中有事,这是我的房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 “你身上有伤,我替你擦药,所以。。。。。。怎么伤的这样重?” 余生愤然: “还不是你打的!” 陈文旭听了,十分诧异: “昨晚你醉的厉害,虽最开始是我动了手,但是都是你自己站立不稳,自己摔的,后来我见你摔倒在地,醉的不省人事。还特地将你抱到了床上,你还。。。。。” “我还怎么了?”余生听他如是说,并不十分相信,心道,还不如是打的,至少光荣。 陈文旭并未答话,右手接过余生手中的杯子,自行倒了杯水喝。良久,他低声道: “下次不可再饮这么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第10章 余生心道,关你什么事。但是此刻躺在人家床上,话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格局装饰同他的没什么两样,大抵宿舍都是一个模样。他扫视了一圈,颇为不自在: “我的衣服呢?我要起来。” 灯光下的陈文旭看起来与平常不大一样。他正转过头看窗外,此刻月上树梢,皎洁明亮,月光洒下来,整个房间里也没那么暗了。他扫视了余生一样,又迅速转过头,仿佛是渴的厉害,又饮了杯水,方才道: “衣服拿去洗了。如果不介意先穿好我的吧。” 起身从放衣服的柜子里,拿了件白色的内衫丢到床上给他。转过身并不看他。 余生见他神色有异,想着他大概觉得自己在这让他不自在,也不以为意。他从床上捡过衣服,掀开被子,径直穿了起来。陈文旭比他高些,体格略微大些,衣服穿在身上有点宽松,余生吸了口气,嗯,怪香的,味道十分好闻。 待穿完了内衫,看来看去也不见陈文旭丢外衫过来,便道: “有劳陈贤弟再将外衫借一借,我这样出去也不大雅观,万一撞到了书院的女眷,可就麻烦了。” 陈文旭转过脸看他,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道: “院门已经上锁,今晚你便宿在这里吧。” 余生趁着月光,仿佛觉得陈文旭的脸还红了红。 他想起书院夜里是有宵禁时间的,一过时间,每个院子外面的门便都锁上,以防止学生们入夜后出去。而他与陈文旭并不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过都同为男子,宿在一起也不怕什么,便点了点头,问: “我睡哪?” 陈文旭目光直看去他身后的床,不言而喻。 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被,初春的夜里,还是极冷的。 两人从未单独相处过,一见面便是唇枪舌称,你来我往,好吧,是余生单方面挑衅,每每以失败告终。这会儿余生的老毛病又犯了,他道: “我断袖。” “哦” “我晚上要有人暖床抱着睡才睡的着” “哦” “我。。。。。咕噜咕噜” 余生老脸一红,终于闭上了嘴。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竟同时开口: “我饿了。。。。。” “你饿不饿。。。。。” 。。。。。。。 好在陈文旭晚上留了晚饭,温在了食盒里。余生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放着三小蝶菜菜,两碗饭,两对箸。想来,陈文旭也没有吃完饭。 余生实在有些饿了,接过陈文旭递过来的箸,也不客气,吃了起来,一时无话,只听到窗外偶来传来的蝉鸣声。 待吃完饭,陈文旭收了碗筷,提着饭盒便出去了。 余生刚睡醒,只觉得精神十足,身上的伤大抵是涂了药的缘故,也好了不少。心想这陈文旭的药还挺管用。 他见陈文旭久去未归,在房间里左看右看,屋里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张书桌以及一个衣柜,两张椅子。其他的到没有了,布置甚为简单。‘ 兰桂坊的昭昭曾在□□好后,趴在他胸口,柔情蜜意的同他讲,一个人的房间摆设,装饰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比如她自己,房间里,颜色配饰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妥帖。当时余生正捧着昭昭,自然觉得佳人所言,句句在理。 此刻他见陈文旭房间里面的摆设,都中规中矩,十分简单,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有书桌那里除了笔墨纸砚外,旁边摆放着一把刻刀,以及一块半成品的玉石,上面还有一些碎屑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余生拿起来模仔细看了看,玉倒是好玉。大抵是刚开始雕刻,只看清来是个模糊的人,不大看得出是谁。 没想到陈文旭还有这个爱好。 大约两刻钟,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陈文旭回来了。 余生连忙跳回床上,随手捡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吱”的一声,是陈文旭推门进来了。他应该是刚沐浴完,只着一件内衫,头发垂至腰间,冒着水汽。 余生来回的余光来回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不知怎得就想起了那日他未穿衣服的样子:流淌着小水珠的结实胸口,滴着水的下颚,以及湿漉漉的眼。。。。。。。 他觉得一阵燥热,再也装不下去了,故作惊讶: “陈贤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文旭“嗯”了一声,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干毛巾,擦了擦头发,也不看他,便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看。 余生觉得甚是无趣,也从床上起来,走到他对面,拉了张凳子坐下。他见陈文旭看也不看他,,便拿起他前面的那一块玉石,在手里把玩,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那块石头雕刻的像谁,余生心里想,莫不是他的心上人? 陈文旭看他手里拿的东西,脸色变了变,想要开口,最终没有说话。 春夜里的风有点大,透过窗子吹进来,大概过了一刻钟,陈文旭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 余生实在无聊,将手里的玉石放了下来,身子往桌子上趴了趴,看他在看些什么。 他手里拿的是本【左传】,此刻翻到“郑伯克段于鄢】那一节,上面还有些批注,字体工整,下笔有力。心道:没想到陈文旭还挺好学。 又起了心思捉弄他。他一把抓过陈文旭垂在前面的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深吸了口气,嗯,还挺香,貌似是兰花的香味,又撩起身上的衣衫闻了闻,一样的味道,淡淡的, 若有似无的萦绕在鼻尖,撩人心扉。 见陈文旭仍是无动于衷的在看书,他又往前凑了凑,离得更近了,觉得味道越发的好闻,熏得他有点飘飘然。手里的劲一时没控制住,用力扯了一下。 陈文旭吃痛,头猛地一向前一伸,道: ”别闹。。。。。。“ 话音刚落,才发现两人距离只余几寸,呼吸相闻,眼神对视。 余生愣住了,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跳了起来,越跳越快,脸越来越红。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白皙的俊脸,浓黑的眉,漆黑的眼,淡红色的唇。开始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完了还舔了舔略有些干的嘴唇。 陈文旭见此,眸子似着了火,狠狠盯着余生的嘴唇。像是在极力忍耐。 余生见他目光不大对,身为男子,他自然知道那目光代表什么,他猛地从桌子上起身,道: “夜深了,我得赶紧睡了。” 也不去看陈文旭的反应,迅速走到床上,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只听见陈文旭略微低沉的嗓音传来: “嗯,早些睡吧。” 余生此刻哪里睡的着,他不受控制的,反反复复的想着刚才,感受到胸腔里的那颗不受控制的心碰碰乱跳,脑海里不自觉地飘过一句话:我这是断上了吗?断上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居然,居然看着那嘴巴十分诱人,想狠狠的咬上去,想听他发出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声音。 他想起了昭昭,又想起了琴清,安慰自己,大抵是太久没有纾解,以至于看着陈文旭都秀色可餐了,嗯,待休木沐时得去一趟兰桂坊才行。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也不记得自己是何事睡着的,恍惚间,好像是做了个梦; 梦里,昭昭坐在他的怀里,将两只手搭在他的颈上,一脸幽怨的看着他,声音柔媚: “余郎好久不来看我,奴家想的紧。。。。。。”余生看着那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十分诱人,便迫不及待的贴了上去。。。。。 只不过,昭昭的胸好似平了些,身段也不似平常的柔软,硬邦邦的,硌手,他有些不满,在上面摸了又摸,嘟囔道: “昭昭,怎么几日不见,这地方瘦成这样了。。。。。。”怀里的人僵硬了一下,叹了口气,将他推到一边,他觉得是昭昭生气了,又死皮赖脸的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一脸满足的睡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陈文旭已经不在房间里,大约去早读去了,书院里卯时间事早读时间,勤奋点的学子们都会去,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人的大脑似乎也更加清醒些,读起书来事半功倍。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清醒过来。转眼看见屏风上搭了一套白色的校服,好像是他的,便慢吞吞的起身,拿过来穿了起来。 穿好衣服,余生又做那发了会儿呆,才走出房间。 余生打开房间门,看着院外,才发现,这个院子同他们住的院子是不一样的。他住的是双人院,与田章一起。每年需要向书院缴纳五两银。赵庆跟李宴住家。家在城内的学子大多数不住宿,剩下的有钱些的同余生一样,两人一个院,家境贫寒的,住的都是免费的院子,大约是七八个人一个院子。余生也没有去看过,只是偶尔听他们聊天提起过。这种一个人一个院子的,倒没听说过。他又想起,陈文旭是大约一年前院首亲自举荐的,想来,与院首关系非同一般。院内种着一棵海棠树,此刻,都开着花儿,偶尔一阵风吹过,落下几片花瓣。树下有一石桌,四张石凳。整个院子十分干净简单,看起来应该经常有人打扫。 他站了片刻,想起自己尚未洁面洗漱,便决定先回自己的小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