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我所忆》 正文 序篇 “贱人,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如何啊?”为首的女子戴着金黄的面具,身披一件黑色薄纱,曼妙的身形看得人心神荡漾。 她幽绿的瞳眸里满是厌恶与不屑,踩着地上的人,一手揪着她的头发,一面欣赏着她的苟延残喘。 “你到底是谁...”被揪着的女子,蓬头垢面,气若游丝,看着那倨傲的女人,神色微变,面上却不见半分惧意,定定地望着她,似是在想她到底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那女子尖利的笑声惊起一片飞雁,“你到现在还想着我是谁,可惜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活不久了。想找我报仇?哼,痴心妄想,等你有命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是谁,哈哈哈...” “你这般恨我...” “我恨!我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那女子一用力便将她甩了出去,身形一闪,将她踩入黄沙之地,她挣扎着,却招来女子更狠厉的鞭笞。 “啊——”绝望而凄厉的惨叫被淹没在一片风沙之中。 “我有多恨你,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将你踩在脚底!”女子扬手一挥,狠狠地往她身上抽去,她皮开肉绽,来回闪躲却根本躲不了。她被抽打得深陷黄沙,沙子嵌入伤口,疼得她浑身颤抖。 “现在知道怕了?伤心吗?绝望吗?”女子揪起她的头发,把她按在黄沙中,任凭她挣扎惨叫都无动于衷,“你可知我这些年受的苦比你现在多了百倍千倍!” “你算什么东西,以为得到他的护佑就能长久下去吗?哼,痴人说梦,他那般尊贵的人,岂是你能觊觎的。他无心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女子不屑地看着那挣扎的人,眼里的讥讽更甚。 “你说你凭什么可以霸占着他,就凭你这张脸吗?”说着便抽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抵在她的脸颊上,眼里泛起一股嗜血的快意,“我倒要看看,没了这张脸,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你...竟有这般心思,你这样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她看到那把匕首抵在脸颊上,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了全身,心里生出一股惧意,她现在有些怕了。 “不会放过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那女子颤悠悠地笑了,“他都不要你了,连你是死是活他都不关心,又岂会因为你毁容来找我算账?在他眼里你跟死了没两样。” 女子的话再一次刺痛了她,她的心不可名状地战栗起来,耳边回荡着女子的话,脑海里全是他那厌恶愤恨的眼神,蓦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僵硬地愣在那里,不再挣扎。 看到她如同死尸一般的反应,女子心里别样的畅快,“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要让你像一条狗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苟延残喘...” 女子眸光一闪,狠狠一划,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滴在黄沙里,很快便被淹没了,可是她却硬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眼泪在眼里打转,始终不愿流下来。 女子厌恶地看着她这一副倔强的样子,心底的怒火陡然攀升了上来。一把将她又甩了出去,未等她落地又是一脚将她踢飞,如此折腾了她许久,直到她快断气了才将她狠狠地踩进沙地里。 她嘴里溢出鲜血,眼神却空洞清冽,愣是咬着牙不肯发出半点声音。女子嘲笑着蹲下身来,拿起匕首又在她的脸上划了一刀。 “若你觉得他还会正眼看你,你可以爬到他脚下求他,我说不定还会帮你美言几句,留下你当只看门狗,好让你看着他是如何对我好的,哈哈哈...”女子猖狂的笑着,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得逞的快意。 她却弯起嘴角一声讥笑:“痴心妄想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他的确无心,无情,他会对我好,却不会正眼看你,那日,他可曾理会过你?” 她似乎知道了面前的女子是谁,只是却没了半分意义,她已经是废人一个,争不过的,也只能让这女子过得不快意罢了。 “你...”那女子幽绿的眸子燃起腾腾怒火,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已是一枚弃子,而我...将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看着刺眼的太阳高悬,女子踩着她的脑袋,挥手便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断了她的骨头。她软绵绵地陷进黄沙里,不哭不闹,亦不反抗,似是放弃了生命。 女子手里聚起一抹紫光,缓步朝她走去,似是很可惜地说道:“听说你自愈能力很强,不过从今往后,你都没可能祛掉你脸上的疤了。”说完便一掌打向她,那道紫光顺势钻进了她脸上的伤口。 她疼得浑身发抖却抬不起手,痛苦的低吟隐没在喉咙里。她狠狠地瞪着女子,却招来她又一次的鞭笞,最后冷哼一声说道:“他让我留你一条命,我定不会拂了他的意,只不过临走却让我把这药给你...” 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一粒蓝色的药丸,她大惊失色,开始拼命地摇头挣扎:“不要...”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呢,哼,知道也好,是不是很痛苦,对这即将忘却的一切...” 女子捏着她的下巴,将药塞进了她的嘴里,直到她咽下,怎么吐都吐不出来,高傲地欣赏着她的狼狈。 “我不会放过你们...”她的意识开始涣散,脑海里的记忆开始混乱了起来,呼吸急促,感觉很窒息,那种徘徊在生死边缘却始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等你能想起了我是谁的时候,你再说这句话吧...”女子转身离去,黑色的背影渐行渐远,缓缓消失在她的眼里,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头痛欲裂。 残缺的记忆一点点冲击着她的心神,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如神一般来到她的身边,最后却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这么多年来,他可曾对她有过半分恻隐之情?她的方寸之心,为他珍藏万顷之情,换来的却是他无情的抛弃。 对了,她没告诉他,她爱他... 她爱他,想想都觉得心疼,现在要忘了他,不如,就忘了吧。 只要我不死,即使忘了,我也会找到你们,将今日的痛苦,千百倍地偿还给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诈尸 “驾——” 一群人在一片荒漠中急速前行,激起一片黄沙,像是穿梭在海市蜃楼中的商队,随时都可能消失一般,异常迷幻。 为首的男子一身深蓝的劲装外披着一条玄色的斗篷,在黄沙中异常显眼,他打马前进,高高束起的青丝飞扬,星目剑眉,眉宇间却显出一丝冷冽与漠然,眼底一片深沉,透着一丝精明的睿智,他一马当先,将后面的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爷——您慢点!哎哟喂呀,可折腾死我了...我的爷——等等我啊——”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听上去甚是委屈,像是捏着嗓子讲话的娇弱男子。 锦枫一勒马,身下那一匹劲猛的烈马便停了下来,只是有点不耐烦地哼哼,摆着头,踢着腿,似乎是很不满突然停了下来。 锦枫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黄沙,夕阳已在天边隐没了半个身子,昏黄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无端地让人觉得太高不可攀了。 心知今日不可能再走出这片荒漠,他也就作罢,回头看去,只见百里越骑着一匹精致的白马,颠儿颠儿地晃荡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辆相对比较普通的马车,马车后还跟着八个家丁装扮的人,不过他们身上的那种气势和行为举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随侍。 百里越在马上颠儿得全身都快散架了,有气无力地打马走到锦枫的身边,似是十分委屈地娇嗔道:“哎哟喂,我的爷,您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您瞧瞧我这一身的风尘,我...” 锦枫冷眼一瞪,百里越徒生一股寒意,伸出去要抓锦枫衣袂的手一抖,顺势又收了回来掸了掸那花哨的外衣上的沙尘,撇了撇嘴,精致而又徒增几分妩媚的脸上满是倦意与委屈,小声地抱怨说:“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哦...大热天的在这荒漠里奔波,跑得我满身的灰尘,哎呀~我这头发都乱了——” 锦枫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词,勒着马走到马车旁,直接无视在一旁气得嘴都歪了的百里越。 “眉儿,身子可还受得住”他下了马,拨开马车精美的纱帘说,“今日天色已晚,怕是要在此露宿一晚了。” “带上我倒是拖累了你。”苏眉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一脸盈盈的笑意,锦枫扶着她下了车,说:“无事。” 两人相视一笑,苏眉肤白貌美,眼神婉转,目若秋波,声音也异常的柔美,让人听着无端地心情好。两人就这样站在一起,别样的般配,羡煞众人。锦枫示意随侍安排下去今晚的宿营,自己则陪着苏眉看起了这大漠苍茫的景色。 “两年没见筱月了,不知道她的脾气有没有收敛一点,要还是像以前那般,可少不了吃苦头的。”苏眉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竟希望时光就停留于此,多好。 “那丫头被宠坏了,拜入西灵门下定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依我看来...”锦枫摇摇头,笑得有些许无奈,却异常让人着迷,苏眉一晃神,笑了笑,也不问他,她知道锦枫没说完的话代表的什么,弋筱月刁蛮任性,再怎么磨,也不会变成大家闺秀般温婉的样子。 “哎哟喂!我的爷!”原本宁静的美好却被百里越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给打破了,“我的爷——活见鬼了哟——”他惊慌地跑过来,鲜艳的衣袍迎风而舞,跟一只花蝴蝶似的,看得锦枫眼角一跳。 “爷——您您您...” “说人话。”锦枫微皱剑眉,收起来方才的一身柔和,百里越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哎哟,爷,您可过去看看吧,真是...真是活见了鬼了哟...吓死我了。” 锦枫见他这样,心中起疑,兀自朝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苏眉赶紧跟了过去,百里越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走远了,脚一跺,不甘心地也跟了上去:“爷——等等我啊~” “眉儿!”锦枫先一步挡在了苏眉的面前,轻柔地遮住了苏眉的眼,苏眉一愣,心里顿生一种不安,忙问:“子睿,怎么了?” “哎哟我的天呐。”身后紧紧跟来的百里越冷不丁地又见到这一场景,连忙别开了眼睛不去看,只一味地说着,“这姑娘可真造孽,哎哟...怎么这幅惨样...” 苏眉一听,扯下锦枫的手,一看,吓了一大跳,赶紧别过脸去,锦枫安慰着她说:“眉儿别怕,有我在呢。”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处理了,等着我亲自动手吗?!”锦枫没好气地让百里越收拾残局,百里越一愣,腿都软了,战战兢兢地说:“我我我...爷——我怕...”锦枫冷眼一扫,百里越被看得浑身发麻,哆哆嗦嗦地移到了那个面目全非,衣不蔽体的女子身边。 “鬼呀——”哪知锦枫和苏眉还没转身,百里越又尖叫了起来。 “百里越!”锦枫终于被百里越一惊一乍的尖叫惹怒了,差点没挥手一掌劈死他! “爷——”百里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都软了,“她她她...诈诈诈尸了...” 苏眉和锦枫顺眼望去,那女子本就娇小,此刻已被百里越全部挡住了,唯一可见的就是百里越脚踝上骨瘦如柴的手,上面还满是斑驳的血迹,因着用力抓着百里越的脚骨,伤口迸裂开来,异常瘆人。 “她还活着!”苏眉惊喜地拉着锦枫说,“子睿,她还活着。” 锦枫皱起剑眉,眼神蓦然冷了下来,苏眉一愣,竟说不出后话了,锦枫知道苏眉心有不忍,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便说:“这女子身份不明,留下来有危险。” “子睿,她一个弱女子,容颜尽毁,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若是再将她留在这里,她必死无疑啊!子睿...”她眼里透着请求,就这么期盼地望着锦枫,锦枫看她那期盼的眼神,良久才微微叹气点了点头,答应了苏眉,她总能无端地卸下他心里的防备,对她有求必应。 不过即使是这样,锦枫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让苏眉接近那女子,只是冷硬地吩咐百里越说:“这人就交给你了,好好看着。”他能留下这个女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爷...”百里越一阵哀嚎,然而佳人在怀的锦枫开启了屏蔽模式,将百里越的一切哀嚎都自动地过滤了,概不受理,百里越此时的内心真的是崩溃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来历 百里越自从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亲自去处理这女子,定然是交给随从去弄了,不过迫于锦枫强大的气场,他也不敢去打扰苏眉和锦枫,虽然他很想很想去打扰。 既然不能去打扰那两人,百里越自然就折腾起了随从,让他们把一脸血污纵横的女子打理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又指挥他们上药。 几个大老爷们儿被他指挥得手忙脚乱的,但是碍于伤者是个小女娃,他们也不能施展拳脚太过粗鲁,只得轻轻柔柔地,可没把几人给累死,百里越倒是落了个清闲。 待到几个随侍收拾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百里越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就那么不经意地一瞥,整个人都愣了一瞬。 这女子长得是极美的,本以为她已经面目全非了,其实那只是脸上血污太过可怖,让人错觉她容颜尽毁,此刻乍一看到真容,百里越也忍不住赞了一句:“嘿呀,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姿色还不错,啧啧啧,就是可惜这张脸毁了...” 女子的脸虽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满面沟壑,但是左脸颊上确实是有两条深可见骨的刀伤,百里越走近她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从那两条伤口可以看出下手的人定是对她恨之入骨,然而最恨的自然是她的容貌,才下得了这般的狠手,百里越见这两条伤口已经红肿不堪,已有溃烂的迹象,微微为她心疼了一番。 看她眉宇间的青涩,和她娇小的身子,怕是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知遇到了什么变故,竟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百里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这皮肤养的可真好...”他不男不女的声音听得旁边的几人心中一阵恶寒。 百里越如今的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这个女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那几人尴尬的样子,兀自伸手覆在了那两条可怕的伤口上,几人脸上一阵泛麻,庆幸那女子现在是昏死状态,该是感觉不到太多的痛楚吧。 只见百里越的掌心泛起一团苍青的光晕,映得那女子的脸色异常苍白,好一会儿,百里越精致的脸变得越来越沉,不可思议地收回手来:“居然还有我治愈不了的伤口!” 说着,又不甘心地再一次施法,但是那女子的脸除了没有继续红肿溃烂之外,竟是没有半分愈合的趋势。 百里越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呆愣地看着安静的女子,她脸上的两条伤口依旧是深可见骨,令人心惊,“奇了怪了...我都使出【三生花义】了,按理说缺胳膊断腿都能重新长出来了,这小女娃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疑虑至极,凑近她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起来,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完了,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啊。 旁边几个随侍看他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丝毫不避男女之嫌把人家都翻遍了,脸上直冒冷汗,又不敢多说话,要知道在百里越救人的时候打断他的话,他可是会当场就把人给活剥了的,所以几人都默念清心咒,心神不宁地呆在一旁候着。 “嘿呀,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人,我竟治不了!”百里越有些窝火,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郁闷,瞪了那女子半晌,抬眼一看,惊道,“哎呀!怎么都这么晚了,我得睡美容觉去了...哎哟,我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了...” 随侍看他一惊一乍,然后掏出腰间的铜镜,照着镜子,扭着细腰像一只花蝴蝶似的扭进了帐篷里,竟是直接丢下了受伤的女子,众人也只能咋舌以望,不吭一声,只得面面相觑,然后各自坐在不远处守着。 夜幕降临,荒漠的昼夜温差极大,随侍燃起两堆篝火,锦枫陪着苏眉坐在火旁取暖,锦枫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为苏眉披上,见她隐有倦容,便说:“眉儿奔波了一整天,可是累了?不如早点休息,明天养好了精神才好继续赶路,等到了下一个城池,我们就好好休息几天。”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娇贵,只是有点乏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不必耽搁太多时间,”苏眉微微一笑,笑容在篝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锦枫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苏眉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却欲言又止,兀自进了帐篷休息,她知道锦枫心里有事,却也不多问。 锦枫独自一人坐在篝火旁,一动不动,眼神深沉,英俊而又轮廓分明的眉眼在暖黄的火光下显得异常柔和,只是眼神却因为太过清冷而显得无情了一些。 大漠陷入一片宁静,只是偶尔能听到篝火里哔哔啵啵的炸裂声,还有风吹火苗的呼呼声。 月上中天,篝火已快燃尽,锦枫眼神落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子身上,明明灭灭的光在他眼里显得有些妖异。 “不要...求你...不要!”她猛然惊醒,满头的冷汗,入眼的是一片昏暗,她深蓝的眸色一闪而逝,瞬息之间便被一片墨黑所取代,大脑一片混沌,眼神也十分模糊,怎么都想不起刚才在梦里的事,但是那种绝望的感觉却是异常真实。 还处在混沌意识中的她蓦然对上一双凌厉的星眸,她在他的注视之下无所遁形,不知为何,竟觉得这眸子和眼神很似曾相识,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的感觉而已,她知道他们不可能见过,不然他不会抵着她的命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感觉到脖颈之间一片微凉,面前的人一脸肃杀,眼底的神色捉摸不透,她没由来地觉得心里烦闷,微微收敛了心神,兀自镇定下来。 只是那种窒息的压迫感让她知道她若是没有说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定能分分钟要了她的命,然而她却给不了他想要答案,眼底一片冷寂,淡然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锦枫被她如此态度给噎了一下似的,竟奇迹般的没有动也没有多说,她抬眼看他差点被他眼底的深沉给摄走了三魂七魄,兀自镇定却难免有一丝慌乱地别开脸去。 锦枫就这么看着她说:“你要知道,我能救你,亦能毁了你。” 女子道:“是吗?那你想怎么毁了我?” 锦枫也不恼,淡淡道:“不识好歹的女人,留你徒生事端。”他突然凑近了她,她一时不察感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本能地转过脸去看,没想到锦枫竟凑得这么近,弄得她差点就贴上了他的脸。 不过他倒是很有分寸,堪堪停在了她的面门,吐气如兰,莫名地让人心浮气躁,她倒抽一口凉气,正欲说话,他又飞快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生得这般祸国殃民,又不识好歹,也无怪你会遇到这种事,看来你的仇家很是痛恨你,宁肯毁了你的脸让你痛苦地活着,也不想让你太痛快地死。”锦枫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浓浓的讽刺。 女子听他一说,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晃觉左脸疼痛异常,方才醒来还未能来得及感觉身体的异样便对上了锦枫,她的心神全然放在了锦枫身上,提着十二万分的警惕,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状。 此番被他提及,便感觉全身不适,每个关节都是异常地疼痛,像是重新接好的,脸也十分难受,不过倒不是痛得不能忍,似乎是做过处理了的,她心神一晃,微微皱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任何人,任何事,她就像是一个全新的人偶,只是被赋予了一个名字一项技能,还有...满身的伤痕,仅此而已,记不起前尘,亦不知后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毁容和清白 见她怔愣的样子,怕是真的被毁容这一变故给打击到了,锦枫很是满意地欣赏着她的六神无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何故落得如此下场,说出来,指不定我感兴趣,帮你一把也未尝不可。” “我叫楚芸怜,”她愣神了半晌又重归一片宁静,淡淡地说,“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锦枫手指微动,她雪白的脖子上赫然多出一条血痕,鲜血竟比一般人来得更加汹涌,但他明明只轻轻划破了她的一层皮而已,不该血流不止的,锦枫见状眼神微变,最后终归于漠然。 楚芸怜被他这一行为给惹恼了:“你既怀疑我,担心我对你不利又何必救我,任我死了便是,何故多此一举救了我,此番又来杀我!” “我只是很想看看一个女人知道自己容颜尽毁,身子被陌生男子看光之后,会是什么反应。”锦枫说得异常缓慢,就差一字一顿了,听得楚芸怜很是不耐烦,听完了之后便是五雷轰话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然而稀奇的是锦枫并不十分厌烦她的针锋相对,倒是觉得这小女娃挺有趣,年纪不大,心智倒是很成熟。只是,绝对不能留在身边,徒增祸患。 他的耳朵也不是摆设,早先百里越的嘀咕他全听见了,这世间能让百里越束手无策的伤口还没出现过,这女子明明是个凡人,竟能抗拒百里越的妖力,愈合不了伤口,身上定有古怪,小小年纪便有此等胆识与他对口,必然不简单。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惹麻烦。 “你这般痴痴地望着我作甚?莫不是已倾心于我了?”回过神来的锦枫见楚芸怜正愣神看着自己,眉头微皱,却又极快地舒展开,“可惜我对残花败柳向来厌恶。” 芸怜被他一说,兀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十分无礼地白了他一眼,兀自侧身躺下,背对着他,锦枫只当是被他说中了心事,她不好意思了,也不跟她计较,毕竟他现在心情好,要知道在他面前对他这般无礼的人都已经化作枯骨了。 锦枫起身欲离去,却听得她细微的声音说:“天下男子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对你生出半分心思,你尽管放心。” 锦枫转头看她,她却睡得异常深沉,让锦枫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他知道这不可能是错觉,站在原地目光阴冷地看了她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楚芸怜也没有半分别的反应。他的眼底泛起一抹肃杀之气,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兀自离去。 察觉到身上的压抑感消失,芸怜知道锦枫已经离开了,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沉寂,一抹幽蓝一闪而过,轻轻地翻了个身平躺着,竟又感觉到一道警觉的视线落在身上。 她慌忙闭上眼,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周围的随侍睡得异常深沉,但是听气息,这几人睡得不是很稳,该是心里一直在提防着什么,很是警觉,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高等侍卫,而且能力还不小,这种级别,该是能混到下将了。 芸怜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锦枫不简单,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她就知道了,但是现在她觉得他简直不是人,刚才竟能将自己与他的气息掩得极好。 锦枫有恃无恐,来去自如并且和她周旋良久,任她撒泼打诨也不在乎,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与她的事,他便能将气息隐藏的极好,竟没有惊醒几个人半分,而她之后就仅仅是缓缓地翻了个身而已,他们便警觉地醒了。 若这几个人一直在装聋作哑,那么刚才她翻身他们也不该这般警觉的,芸怜眉头深深地皱起,此刻在她心里,锦枫已经是头号危险人物了。 像他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救人,更何况是身份不明的人,而且他身上透着极大的古怪,她看了半晌都看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只是直觉告诉她,他身上的古怪极其不详,煞气太重,故而芸怜极其防备他。 只是如今再怎么防备也止不住身子的疲乏,何况她大伤未愈,脖子上又添新伤,流了太多的血,现在好不容易是停住了继续流的趋势,她早已精疲力尽了。 伸手轻微地顺着伤口边缘来回移动,她忘了痛,只觉得一片茫然,到底是谁会害她至此,她的过往又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想着想着便受不住倦意,沉沉地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姑娘,你是男是女? 楚芸怜第二日是被折腾醒的,总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拂来拂去,耳边还有些奇怪的呢喃,那声音可没把芸怜给恶心死。 她以为是做了噩梦,没成想一睁眼便对上一张精致的放大了好几倍的脸,那双迷离的桃花眼此刻正透着疑虑与不甘,就这么看着她,让她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声惊呼,手下也不闲着,大力地一挥。 随后只听闻一声石破天惊的吼叫:“哎哟喂!我的脸!完了完了...我的脸我的脸...愣着干嘛,快把我的镜子搬过来!可千万别破相了才好!” 静下心神的芸怜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桃花色锦服的人,披散着三千青丝,着就不免委屈了起来,扬起花袖就要擦眼泪,那双桃花眼生得极为好看,芸怜不敢多看,生怕被蛊惑了。 看他身上若隐若现的光华,芸怜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她这一问,百里越动作一滞,呆愣地看着芸怜,想看出她脸上别的情绪,可她脸上竟只有非常认真的神色,百里越的那颗玻璃心咔咔的碎了一地,竟真的落下了泪。 芸怜吓了一跳,平静的眸子一片慌乱和无措,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真的有点伤人。 “那个...姑娘你...”芸怜觉得他生得这般貌美,媚态百生,那一族又多为女子,千万年也难见到一个男子,只是他的声音又不像女子芸怜才问他的,不曾想他被问成了这个模样。 “爷——”百里越倍受打击,哭闹着奔过去,却还没碰到他的衣袂,整个人就跌进了黄沙里,激起一片灰蒙蒙的烟雾,锦枫拦腰抱起苏眉极快地闪开了,才避免被扑得一身黄沙。百里越干脆扑在沙地里装死算了。 “楚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还在为眼前一幕愣神的芸怜陡然听到苏眉柔软的声音,整个人都忍不住软了下来,安静得像只温顺的猫,有些羞讷地点点头说:“多谢姑娘关心,芸怜已无大碍。” “无事就好,听子睿说你受了重伤,失了记忆?” 芸怜一愣,收敛了些许心神,整个人也变得漠然了些,微微点头说:“姑娘放心,芸怜身子已经大好,能自己照顾自己,姑娘的救命之恩,芸怜铭感五内,来日若有需要,芸怜定会衔环结草,以报姑娘的恩情。” 说着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之前躺着还不觉得,如今一站起来,全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但她还是强忍着,朝苏眉倾身拜了拜。 “楚姑娘何必这般多礼,姑娘独身一人怕是不妥,若不嫌弃,姑娘可以和我们一起,这荒漠里,姑娘又身受重伤,多个人也好多个照应你说是不是啊”苏眉扶住她纤弱的身子,笑意满面。 芸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又看了看一脸冷漠的锦枫,他不置一词,芸怜还是婉拒了,说:“姑娘的好意,芸怜心领了,只是恐怕我们不顺路,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楚姑娘莫不是嫌弃苏眉礼遇不周?” “姑娘言重了...芸怜只是...”芸怜正要解释,却听闻锦枫淡淡地开口了:“眉儿好心留你,你也别太不识时务了。” 芸怜被他说得气不打一处来,正欲顶回去却听到苏眉婉转一笑,娇嗔道:“子睿,你别拿你对别人的那一套说楚姑娘,你真是的,还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传出去可不好了。” 锦枫果真不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芸怜竟觉得他整个人都温和了下来,惊讶得差点没把下巴掉在地上。看他那样不像是个会听话的主,他竟对苏眉这般...温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第一个男人 苏眉发话,锦枫没再说了,芸怜也不好反唇相讥,白白惹得苏眉不喜欢,只得答应下来,苏眉喜上眉梢说:“这下可好了,有人给我作伴,路上也不那么闷了。” 锦枫闻言,眼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楚芸怜,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芸怜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小丫头...”百里越见无人理他,他又兀自爬了起来,妖娆地蹿了出来,一直盯着芸怜,芸怜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的,问他:“姐姐...有何事?” 她对百里越的称呼让苏眉掩面轻声地笑了起来,锦枫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神色不改,但是眼里却多了一抹笑意,百里越气得脸都红了,当即火了:“小丫头片子,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可是名满天下的桃医圣手百里越!人称公子越,哥哥我可是纯爷们儿!” “你还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男人啊...”芸怜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表述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锦枫的脸已经黑了下来,苏眉笑得有些尴尬。 倒是百里越听她这么一说,惊喜异常,扑棱着就抱着芸怜哀嚎:“丫头啊...你真是我的知音啊...哥哥以后一定罩着你,你放心,有哥一口饭就有你的一口汤...”他越说越离谱,芸怜已经木讷了,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锦枫见他俩这般黏腻,嘴角一抽,嘲讽道:“没想到你的口味也这般特别。”说完便带着苏眉走了,待他走远了芸怜才回过神来,明白了他话里的讽刺,当真是气极了的,锦枫总能有办法让芸怜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了他,也算是一项本事了。 “百里越。”芸怜反应过来百里越一直抱着自己哭诉他被误解的委屈,那真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芸怜简直受不了,骨头都快被他搂的快碎掉了,“百里越!” 她没办法提高了声音,那无奈又带着一丝甜糯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丝毫震撼力,但是却别样的挠心,百里越果真停了下来,看着她,等着她的后文。 然而芸怜却只说了一句:“别动不动就抱我,迟早会被你折腾死。”百里越极其顺从地点了点头,瞪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十分认真地听她说话,她转念一想神秘兮兮地问他:“你真是桃妖?多少年了?” 此时芸怜眼里泛着光,让人无端想起“目灼灼似贼”来形容她看着百里越的神态。此刻换做百里越全身发麻了,芸怜看着他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件被她看中的物什,还是志在必得的那一类。 “多少年的?你倒是说啊。”百里越迟迟没回答,让芸怜有那么一丝不满。 “你问人家年龄干嘛啦!不知道人家的年龄...是不好说出口的吗!讨厌!”百里越窘得不行。芸怜奇怪地看着他的反应,微微眯起水灵灵的美眸,显得有些狡黠,透出几分机灵,更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 百里越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羞答答地伸出了三根指头,芸怜问:“三百年?” “哎呀!不是啦!”百里越看上去像是要羞死了似的娇羞地别过脸去。 芸怜倒抽一口气:“三千年的桃木啊...这辟邪还不知道得有多厉害呢...” 芸怜看他的眼神顿时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恨不得把他当做传家宝似的,就这么揣兜着,无奈他太壮实了,她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羞死了!干什么要问人家多少岁啊!讨厌~”看到芸怜红果果的眼神丝毫不带掩饰,百里越羞得满脸通红,芸怜一直都不明白,问个年龄有必要羞成这幅模样吗,像是要相亲似的。 “桃木大侠!”芸怜十分正经地掰过他的身子,认真地说,“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我去哪儿你就陪我去哪,半步都不要离开我,答应我!” 百里越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脸警觉,拉了拉衣服:“你要干嘛,我对爷是忠贞无二的,休要蛊惑我!” “啥?”芸怜听到百里越这么说,心里对锦枫又多了一重评价,狠狠地鄙夷了一下又说,“不是不是,你就让我跟着你就好了,我保证乖乖的,不干涉你,怎样?!” 百里越煞是认真地斟酌了半天,看了看芸怜的脸便说:“想当我跟班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见你机灵,又生得乖巧,这脸虽是被毁了,却还能看得过去,勉强收下你好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芸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怔愣了一下便又慢悠悠地说:“你得让我治你的脸。” “啊?”芸怜觉得甚是莫名其妙。 “咳咳...想我桃医圣手一世英名,若是医不好你脸上的伤,我还怎么见人呐!”百里越一想起自己对她脸上伤口的束手无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芸怜转念一想,明白了百里越之前医治自己的时候,可能唯独对她脸上的伤束手无策才会耿耿于怀良久,如此,于她来说,答应了也没什么坏处,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拍即合,楚芸怜却是怀着别样的心思,寸步不离百里越,低眉顺眼的样子让百里越十分满意,也乐得收了她。弄的苏眉和锦枫十分无语,不知道他俩瞎乐呵个啥,不过有百里越看着她,锦枫倒是安了一些心,同苏眉吃了点干粮就上路了。 此番去西灵,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这一路似乎除了楚芸怜的出现有些意外之外,竟平静得令人心有不安。 锦枫转过头来,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正在和百里越说笑的楚芸怜,心中升腾起一抹异样的感觉,这让他有些惶恐。 这楚芸怜是什么来历,如此突然地出现未免太巧合了!想着,眼里的寒意便升了起来。 楚芸怜感觉有一丝不自然,抬眼看去,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便继续转头同百里越说说笑笑,心里却多了一丝戒备,她似乎闻到了妖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古怪的空城 入耳的不再是沉闷的马蹄声,鼻尖的气息也不再是干燥的沙土味道,楚芸怜闭着眼睛,听着清晰的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声音,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清香,当然还有那瘆人的寒意。 楚芸怜十分不善地瞥了一眼车内唯一的男人,锦枫。他倒是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似是很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实则楚芸怜知道,他一直在提防她,真不知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威胁到他什么?! 早知道坐马车会同锦枫这个瘟神一起,她就是颠死也该同百里越一起骑马的!想着便又闭上了眼,毕竟眼不见,心不烦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苏眉在一旁几次想要和楚芸怜搭话,见她一直脸色不太好也就作罢,时不时地和锦枫闲聊了几句,倒也很开心。 楚芸怜不安地睁开眼睛,沉寂的目光扫过苏眉,她浑身有着一层极浅的光晕,是个有福气的温婉女子,然后若无其事地眼神一转,落到锦枫身上,就这么看着他,良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锦枫似是毫不知情一般,自顾自地看着手里的书,芸怜的眼神愈发深沉,秀眉微蹙,清秀的脸庞有些漠然。许久许久,久到锦枫手里的书都已经看了一大半了,她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从始至终脸色就没有变过,一直都阴沉得吓人。 “楚姑娘...你还好吧?”苏眉见她脸色愈发难看,担心她的伤复发。 “哦...”芸怜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说,“让苏姑娘担心了,芸怜无碍,可能是坐车久了些,闷着了,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说着,便真的起身往外走了,苏眉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锦枫依旧看着手里的书,不置一词,似是完全不在意突然多了个人或者是少了个人。 一出马车,芸怜便觉得浑身轻松,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却牵扯到了脸颊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百里越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打着马,同马车并驾齐驱,刚好与芸怜齐头并进,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问:“小丫头可是身体熬不住了?哎哟...也难怪了,这大热天的...赶了这么远的路,你哪里受得住哟。” 芸怜淡淡一笑说:“你家公子倒是舍得让你和他的娇妻长途跋涉的,也不知怎么想的。”芸怜纯粹只是想要讽刺一下锦枫不怜香惜玉而已,不曾想锦枫突然喊了一声:“停车。” 芸怜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可以借力抓住的东西,直直地越过车夫趴在了马屁股上,可没把她给恶心死! “哟...小丫头,我只听说过拍马屁的,可没见过贴马屁的...呵呵呵呵...”百里越见她这幅吃瘪的模样,笑得花枝招展的,芸怜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手忙脚乱地在车夫的帮衬下下了车。 一下车就看到锦枫一脸漠然,气定神闲地也下了车,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揶揄,芸怜当即便明了他定是听到自己的话,故意叫车夫停车让她出糗的,真是...卑鄙小人!芸怜恨得牙痒痒,偏偏又不能拿他怎样! “子睿,天色还早,怎的这城里就没人了?”苏眉紧随其后下了车,她自是不知道刚刚芸怜出了丑,此刻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样,只是很奇怪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些担心地问锦枫。 锦枫眼里闪过一丝光,柔声说:“大概是他们这边的习惯吧,咱们也入乡随俗,早早地找个地方歇脚。”他一边对苏眉说着,一边使眼神让随侍去找客栈。 方才还没怎么注意到奇怪的氛围,此刻被苏眉一提,芸怜也四处打量,宽敞的街道格外凄冷,也异常的干净,干净得让人错觉此地早已荒芜,寸草不生。 夕阳还在天边挂着,金黄的光落满街道,无端地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芸怜看着几个随侍敲开了几家客栈最后都被拒之门外,便感到古怪异常。 这里的每家每户,都透着阴郁的鬼气,让芸怜不自觉地腿软了起来,蹭了几步蹭到百里越的身边,他此刻正美美地照着镜子,哪里知道这城里的古怪。 蓦然芸怜感觉身后射来一道极具杀意的眼神,猛地回头一看,却只看到大开的城门,一眼望去,除了一片平原,便再无他物,连鬼影都没有,而那一抹不善的眼神也随之消失了,楚芸怜心里有些发怵。 最后几个随侍敲开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在几番讨价还价之后,终于是让他们进门了,芸怜注意到了店小二的慌张,他在让他们进门之后将门严严实实地捂紧了。 芸怜一进门就觉得的窒息,光线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直到烛光亮起,芸怜才看清楚这里面的格局,竟然将门窗全都封死了,这种感觉让她像是置身在了一个古墓里一般沉闷。 她拉了拉百里越,百里越喃喃地抱怨道:“这什么鬼地方啊!真是的,光都没有,让我怎么照镜子嘛!” “子睿,我感觉...这地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苏眉小声地说着,声音里满是不安。 “无事,有我在呢,今晚你早早地休息便好,我在一旁陪着你,你大可放心。”锦枫淡淡的声音不温和,却让人异常地安心。 苏眉果真不再多说,只是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去了自己的房间,锦枫紧随其后,八个侍从也里三层外三层地护着他们,倒是百里越和楚芸怜两人无人问津。 芸怜倒是不介意,她本来就是个外人,只是百里越却是委屈得不得了,就差没有扑上去抱着锦枫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锦枫嫌弃他,让店小二安排了一个最远的房间给他,可没把百里越给气死。 芸怜在微弱的烛光里站了一小会儿,感觉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墨色的眼里划过一抹幽蓝的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恶心死! 这空气满是陈旧的腥味,而且是人的血腥味,味道很杂,不止一个两个,像是整个客栈都被鲜血洗礼了一番,不过时间有些久远了,大概有几个月了。 只是芸怜的五觉向来异于常人的敏感,她的听觉和嗅觉是出奇的敏锐,而且异常精准。再微弱的血腥味她都能捕捉到,更遑论这浓重的腥味了。虽然被各种味道掩盖,但是仔细分辨,桌椅门窗上还是有很重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回过神来的时候,芸怜发现自己居然在担心他们是否察觉到了异样,不禁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 锦枫那种有恃无恐的人怕是没几个人能威胁到他,至于百里越,一个三千年的桃妖,也是少有人能敌的,她现在应该担心的只有自己的安危,她可不像苏眉那般有锦枫这样的高手时时照看,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想办法自保。 想到这儿的时候,浑身一颤,竟觉得有些冷,赶紧私下张望,什么都没有啊,这让楚芸怜更是害怕。瑟瑟地站在大厅里,防备着。 店小二畏首畏尾,极其小心低调地将他们带到了各自的房间,再回来带芸怜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楼最偏僻的一间房了,其实也不算一楼,房间是在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与楼梯直对着。 芸怜还暗自庆幸了一下,这房间不起眼,危险性倒是很低。唯一让芸怜不满意的就是离百里越太远了,辟邪什么的,效果怕是不太好。 “子睿,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苏眉和锦枫用完晚膳,时间已经很晚了,苏眉打开严密的木窗,迎面吹来一股凉风,莫名地让人毛骨悚然。 锦枫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将木窗拉拢,柔声说道:“无事,我守着你便好,你且安心睡下,明日一早还得赶路,怕是眉儿受不住这边的习俗,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好。” 说着,便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眼神越过她落在木窗的不知名处。不知在想什么。 “瞧你,没有你,我又不是睡不着,说什么守着不守着的,你快回去啦。”苏眉脸红地催促他离开,手上却没真的用力要推开他。 “眉儿不喜欢我守着你吗?”锦枫见她这娇羞的样子,便笑了。 苏眉羞恼地转过身去,不理他,锦枫眼神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全无,苏眉却不自知,依旧自顾自地往里屋走去,边走边说:“你我还不曾拜堂成亲,如此共处一室,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早晚都会成亲。”锦枫眼神微闪,目光落在她姣好的身姿上,她的身形隐在屏风后面,锦枫知道,她是害羞了,每次她害羞,都会躲起来,锦枫也乐得见到她这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邪祟 另一边。 芸怜极力地闭着双眼,自我催眠,想要尽快睡着,无奈身上的伤到了这时竟是痛得越发厉害了,没有百里越在身边,她的神经也是高度地紧张,不敢睁眼,生怕一睁眼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在这般精神的极力压迫之下,芸怜的听觉和嗅觉更是提升了不知几个档次,她甚至能听见隔壁客人的呼吸声,可是却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温度,不禁头皮发麻,这客栈里住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越想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敏感,越敏感就越是心神不宁。此时的楚芸怜,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苏姑娘...”正准备休息的苏眉听到门外芸怜的声音有些颤抖,瞅了一眼锦枫,见他神色微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苏...”一开门,芸怜便蹿了进来,心神不宁的样子让苏眉担心了起来,可是芸怜一见在正中间正襟危坐的锦枫就愣了一下,眼神微变,本欲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地哽在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苏眉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地看着锦枫,锦枫深深地看了一眼楚芸怜,然后潇洒地出去了,苏眉关好了门之后便拉芸怜坐下了。 她依旧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苏眉着了一件单衣,无端地感觉冷了几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问道:“楚姑娘深夜找眉儿,可是有什么要事?” 芸怜惨淡的脸上血色全无,兀自静了半晌才笑了笑,那笑容有些诡异,语气也有些阴森地说:“要事倒算不上,只是...” ... “百里越!救我!”楚芸怜惊慌地从自己的房里奔出来,只是还未出得了门就被一道黑色的气流给缠住,重重地摔了回去。 还未离开苏眉房间多远的锦枫一听,整个人都怔愣了一瞬,急速地冲回苏眉房去,昏黄的烛光里没有楚芸怜也没有苏眉,甚至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一般,唯有那黑漆漆的木窗此刻开着。 锦枫浑身的戾气顷刻间便盈满了整个房间,此人竟大胆到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夺人!想也没想地就从窗外追了出去。 “百里...唔...百...”芸怜被黑气死死地缠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几个随侍听到动静立马现身,只是却没有一个人管她,百里越此时也不知在干嘛!这么大的动静,他难道还睡得着! 不能指望百里越了,锦枫就更不用说,芸怜费力地别着手往腰后摸去,没记错的话,那儿应该是有一把短剑的。 果不其然,在她的手都快扭断了时候,她终于摸到了那把短剑。反手一挥,那黑气似是十分惧怕那短剑,一下子跃出好远,一时间不敢靠近她。 芸怜一面死命地喘气,一面看着布满整个房间的黑气,头昏脑涨,脸上的伤口被挣开,此刻正血流不止,疼痛难捱,但是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只警觉地看着面前的一团黑气。 心知这黑气怕是枉死在客栈的冤魂,积怨过深,才形成了邪祟。芸怜什么都不惧,唯独对怨灵邪祟怵到了极点,偏偏她又遇到了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千年桃妖辟邪,可是该死的百里越此时不知道在干嘛!让她一个人面对着这快成形的邪祟,她的头皮都快要炸了! 也不知自己手里的短剑有什么特别的,之前曾拿出来看过,拔也拔不出来,长得倒是精致无双,只可惜空有皮相,根本用不了,此刻芸怜可不能让这邪祟知道她拔不出来这短剑,不然他们定会无所顾忌,直接将她生吞活剥了。 思及此,芸怜一边警惕地拿着短剑一边往门外移动,那邪祟想要靠近却又十分忌讳她手里的东西,芸怜同这邪祟对峙着,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去,想要找个人来帮她,然而可能是太紧张了,导致她踩到门槛,倒栽了出去,手中的短剑顿时就飞了出去。 听那声音,哐当哐当,应该是落下楼梯去了,芸怜顿时就僵住了,她能感觉到扑面而来阴森的气息,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芸怜此时哭都哭不出来。 “百里越...你到底干嘛去了...救我啊...”芸怜酝酿的眼泪还没落下了,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感觉身边的阴气顿时散了不少。 “小丫头,你找我?”他低柔的声音此时听着格外的好听。 “百里越...你怎么才来啊...”楚芸怜一见花枝招展的百里越沐浴在一片淡淡的青色光晕中像是一尊神,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安下心来。 “哪儿来的邪祟,竟敢在本公子面前撒野,活得不耐烦了!”百里越的眼神轻飘飘地越过芸怜,妖媚而又阴冷地盯着那团快成形的黑气。 那邪祟一阵退缩,在门口徘徊欲退不退,欲攻不攻的,百里越似是有些不耐烦,优雅地抬起手来,那邪祟一顿,慌不择路地冲撞着退回了屋子,百里越才缓缓地放下手来。 芸怜觉得这时候的他无疑是一个真男人!比真金白银还真的男人!不愧是公子越!不愧是成精千年的桃木啊! 百里越震慑退了邪祟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娇羞之态,掩着嘴角笑得甚是妩媚,“小丫头,你竟会怕这邪祟,莫不是...你怕鬼吧...” 芸怜冷不丁地一抖,瞪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不能把他想得太好,什么比真金白银还真的男人,她收回那句话。 “这客栈有古怪,你们没事吗?”芸怜揉了揉脸上的伤口,好在没有再裂开了,只渗出了些许血珠,也不碍事,她便起身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找那柄短剑。 “我当然没事啦,也不看看我是谁,哼~”百里越说着便摸了摸脸,顺势想从腰间掏出镜子,但想到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自己风华绝代的美貌也就作罢,只盯着芸怜说,“我倒是没事,苏眉那丫头可惨了...啧啧啧...我家锦枫也不知道被她灌了多少迷魂汤,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一点都不关心我,真是可恶!”说着还狠狠地跺了一脚,很是委屈与不甘心。 芸怜在楼梯上摸到短剑,顺势插在腰后,听他一说,身子一僵,想着锦枫要是真特别关心他那才是有问题吧,半晌又问道:“苏姑娘怎么了?那邪祟还祸害了苏姑娘?” “有锦枫在,那邪祟哪儿有本事对苏眉那丫头不利啊,”百里越说,“也真是奇怪,我家爷把那丫头看得那么紧,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竟就这样掳走了她。” “掳走了她?!”芸怜一愣,三两步跨到百里越面前,抓着他,“你是说有人掳走了苏姑娘,你家爷也追过去了?!” “对啊,不然呢?”百里越对她的动手动脚有些不自在,兀自扯了扯被她抓得死紧的衣袂,那可是雪蚕丝呐,被扯坏了可怎么的了! “意思是...”芸怜任他甩开自己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这客栈里,只有你和那些个随侍...有战斗力了?!”她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打心眼里觉得发怵。 “呀!怎的,有我一个还不够吗?!”百里越很是不满意她这态度。 “你...能对付得了那个骗了锦枫的人吗?!” “我家爷不是追去了吗?哎哟,你瞎担心个什么劲!”百里越见芸怜那几乎崩溃的神情也没再忍心挖苦她。 芸怜脸色一白,冷汗直冒,极力地控制着心神:“百里越...如果...那人没有离开过呢?” 楚芸怜的身子不可名状地抖了起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的,就这么表情僵硬地望着百里越,哭都哭不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狐狸精 “你什么意思?”百里越脸色微变,见楚芸怜怕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多了一丝不安。 “百里越...苏姑娘没被掳走,她还在这儿,而且还有另一个十分狠的角色,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楚芸怜兀自调整了一番之后,镇定了不少,刚才那邪祟一直搅得她心神不宁的,现在处境更是危险了反倒安心了,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现在却是轮到百里越苍白了脸色:“十分狠是什么意思?比之我家爷又如何?” “不至于比锦枫还厉害,但是却是很难缠的角色。与你倒是不相上下。”楚芸怜定了心神之后,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波澜不惊。 “那个人也是几千年的妖怪吗?”百里越小心翼翼了起来。 楚芸怜盯着百里越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有没有几千年我不知道,但是这修为却是不比你差。” “你这双眼睛生得倒是厉害。”楚芸怜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声音低沉却阴柔,让人无端泛起一阵凉意。 百里越和楚芸怜顿时警觉起来,回过头来看着黑暗中的人,因为太过漆黑,所以也瞧不真切,只是她幽绿的双眼在暗夜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让人感觉有些心神无主。 百里越皱着眉头,不着痕迹地将楚芸怜往身后护了一下,也无甚特别的动作,但却十分戒备。 楚芸怜也将手放在短剑上,思忖着她会不会忌惮自己手中的这把剑,面上却十分沉静,心知此时万不可自乱阵脚。 “我藏得如此隐秘,竟让你一眼就看透了,我对你这双眼睛可真是喜欢得很呐。” 她从暗处走来,微弱的光落在她的身上。映出了她模糊的面庞,她嘴里说着喜欢,可那语气却是异常阴冷,让楚芸怜心里陡生一股寒意,放在短剑上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她就知道是这样,从他们还在赶路的时候,这人就跟着了,只是她隐藏得太好,所以楚芸怜只隐约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妖气,而这妖气很多时候还会被百里越身上的妖气给盖过,所以她一直都没确定得了。 当百里越和楚芸怜看清来人之时,顿时就惊愣住了,“你...” “我?”她弯起嘴角,笑得甚是不经心,似乎是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玩味地看着他们,“我怎么了?” 她的身后跟着苏眉,目光有些涣散,整个人木讷地立在那里,一半的身子隐没在暗处,看那样子,八成是被摄了魂,丢了心神,看来这个女子还会摄魂术,不好对付! 面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眉目清秀,身上的装束朴素得甚至有些寒酸,唯独那双眼睛此刻扑朔迷离,并不平静,泛起些许不知名的凉意,嘴角微扬,带着诡异的笑意。 那种感觉让人全身都不安分了起来,她生得极美,只是左边脸颊上那两条将合未合的可怖的伤口太过刺眼,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忍直视,加之她现在笑得诡异,让人不自觉地手脚发凉。 饶是楚芸怜的内心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在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之后还毫不动容,芸怜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得那般妖异了。 握住短剑的手也渗出了冷汗,现在的她才明白为何这人能轻易地掳走苏眉引开锦枫了,原来她扮成了自己的样子,骗了苏眉。 只不过稀奇的是,锦枫不是一直对自己都很有戒心的吗,按理说有自己在的时候,他都是防贼一样防着自己的,真的楚芸怜尚且如此,他又怎会对一个假的楚芸怜放下戒备,让她趁虚而入了? “嘿呀!你这哪儿冒出来的小狐狸精!是不知觉得自己生得太过扎眼,所以才披着别人的皮,不敢露真脸儿啊。”楚芸怜正在思索的时候就听到百里越鄙夷地说,“哎呀,瞧我说的,这世间能有谁比得上我的美貌呢,在我面前,你自卑得不敢露出真容也合情合理呢。” 说着就想掏镜子出来自我欣赏一番,摸到一半才发现刚才出门太急,忘了带了,转而抚上自己的脸,做起了按摩,眼神还颇为鄙夷地瞟着那女子。 楚芸怜额间冒出几滴冷汗,真不知百里越这时候说这话还这么臭美是什么意思,而且他鄙夷着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人,她感觉有些尴尬。 跟着一起鄙夷吧,那又是自己的脸,不一起鄙夷吧,那又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有些伤脑子,不过她脑子里想着一回事,心里又揣着别样的心思,轻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狐狸精?” 楚芸怜觉得既然百里越能看出来她的身份,然后说出这些话来,应该是有七八分把握全身而退的,顿时就心安了不少。 百里越似是一愣,而后又掩面轻笑,不置一词,只是那轻飘飘的眼神却全是不屑一顾的唾弃,楚芸怜一看,心又安了不少。 诚然她知道面前这女子是只修为不浅的狐狸精,然而她却不知道其实百里越并不知这女子的身份,因为他对天下女子的称呼只有两种,一是丫头,二是狐狸精。 “哼!”面对芸怜和百里越的冷嘲热讽,那人也不恼,只是轻蔑地看着花枝招展的百里越,眼里蓦然升腾起一抹幽绿的雾气,毫无预兆地抬手飞快地一挥。 一道青光直袭而来,百里越眼神一凛,飞快地往旁边一闪,然而躲在他身后的芸怜却是躲闪不及,不偏不倚正中胸口,顿时被狠狠地打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墙上,鲜血喷涌而出,她都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昏死了过去。 百里越看了楚芸怜一眼,来不及靠近,又一道青光打了过来,百里越也顾不得她了,同那人打作一团,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竟是不分上下,一时胜负难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变故 与此同时锦枫一路追出城外,无奈那人行动太快,几次让他差点追上又落空,最后甚至快到他几乎都要追丢了。 当下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怕来人不是凡人!也不知是哪一路妖魔鬼怪。 此时月亮隐在一片乌云中,没有月光映照的荒野更加诡异凄冷,他停了下来站在荒野中,看着面前的脚印,面色阴沉得吓人。 随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见他没有动作,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察觉有些不妙便小心地问:“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回城!”锦枫眼神阴冷得可怕至极,语气也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狠厉,随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锦枫的身影,赶紧跟了回去。 锦枫一路疾驰,关心则乱,他竟被算计了,他一见苏眉失踪便追了出来,到刚才才发现地面的脚印太浅,根本不可能是两个人的重量所形成的,他居然中了调虎离山这种低级计谋,简直气炸了。 如今只能盼着百里越能聪明点发现异常,不然苏眉可就麻烦了! 真不该相信楚芸怜那丫头,如果不是有人借由她的相貌来找苏眉,他也不会让苏眉一个人留下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很防备她,对她极有戒心的,却在看见门口她那可怜模样的时候莫名地心软了一瞬,也正是这一瞬给了那人可乘之机,若不是听到真的楚芸怜的求救声,他怕是现在都不知道苏眉出了事。 可是他一听到楚芸怜的求救声之后就反应过来刚刚那人是假的,当即直奔苏眉而去了,也不知道楚芸怜遇到了什么状况。 想到此不由地开始烦躁了,楚芸怜这个麻烦精,怎么一遇上她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当初真不该答应她留下来的,必须得让她离开,再这样下去,只怕人还没到西灵,就被折腾死了。 心思千回百转,速度却是不减分毫,快如闪电地往城内奔去。他走后,一抹魅影停在了荒野上,他玄色的衣袂无风而动,瘦削的下巴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转眼又不见了踪影,荒野依旧凄冷得瘆人。 客栈内,百里越和那女子打得不可开交,此时两人都有些受不住,双双对峙着,面上一派轻松的样子,心里却是千回百转,思忖着对策,警戒地打量着对方,也兀自恢复着元气。 百里越此时心里有些着急,锦枫还没回来,芸怜生死不知,苏眉被俘,而他又不知道对方的修为到底有多深,也不敢贸然地全力以赴,只能尽可能地牵制,等着锦枫回来。 那女子似是知道他在牵制她,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凝聚起浑身的灵力,迅速发起了第二轮攻势,这一次来得更快更猛烈,百里越应付得有些吃力,渐渐处于劣势。 几番纠缠下来,她发现百里越很是小心地应付着,特别顾忌自己的形象,怕乱了头发,脏了衣服,如此一来便渐渐不敌,她不屑地一笑,纯美的面容泛起一丝冷意,眼底幽绿的光一闪而过,转变了招式,对准了百里越的弱点。 面对她突变的招式,百里越有些措手不及,想来一直都跟在锦枫身边,哪有他出手的机会,那些来找茬的不是忌惮锦枫的气场就是太过强势轮不到他出手,直接和锦枫对上。 所以百里越乐得修身养性,多年不曾有过这么大的动作了,此时对上她千奇百怪的招式,竟完全被压制了。 “你输了。”只听得她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百里越转眼一看,她的身形变换太快,百里越一时没有察觉被她一掌击中,在她第二掌迎面而来的时候,他避无可避,蓄起全身的气势来抵挡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这一掌还未靠近百里越,便听闻一声剑鸣由远及近,随后一道白光闪过,一把银剑带着强大的剑势呼啸而来,直击那人,她不得不收了攻势往旁边躲闪而去。 百里越瞧见这一变故,做出了生平第一次最快的反应,凝聚的灵力陡然化作势不可挡的气流,正好挡住了她的退路,她避开了凌厉的剑势却避不开这气流,当即被卷着飞了出去。 她赶紧稳住身形,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地板,一路滑过去,木质的地板发出沉闷的撕裂声,那是利爪划过的声音。 与此同时,锦枫破门而入,银白的长剑伴着轻微的剑鸣回到了他的手上,他身形一闪就落在了那人的面前。 银剑的光映着她惨白的面容,她的身形还未稳住,锦枫的剑就抵在了她的喉咙处,那冰冷的触感顿时传遍全身,他阴鸷的气场让她不自觉地心颤,然而她却没有一丝慌乱,因为那长剑只是停在了她的命门处,没有再前进一分。 “你若伤了也夏,我便让这姑娘陪葬。”这声音如同山间清泉一般带着一种温润和疏离,但是那语气却甚是随意,像是算准了锦枫不会乱来一般。 锦枫面色阴沉地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剑尖却划破了也夏的脖子,也夏现在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百里越被鬼魅般出现在苏眉身边的男人吓了一跳,他离苏眉那么近都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动作,也不知他是怎么冒出来的,只是他一开口,百里越便神经质地往旁边一闪,极其戒备地指着他:“你你你...” 那男子眉目一挑,若无其事地掐着苏眉的脖子,微微一笑说:“在下谙然。” 与全身都散发着阴鸷之气得锦枫不同,谙然的悠然自得太过随性,竟给人一种闲散的随和感,让人能自然地忽略了他此时的行为。 锦枫见来人气势不凡,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但是谙然的脸色并不太好,不知是不是妖的通病,那脸色过于苍白了些。 锦枫与他对峙了一会儿便收回了剑,冷笑一声,一步一步地朝苏眉和谙然走去,他走得不快,但是却异常的稳,无端地让人感觉压抑无比。 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势,那种气势在他身上显得那样自然,毫不违和,好似他天生就该有这种气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一命换一命,竟然被算计 也夏虽没了性命之忧,但是身子却依然紧绷,锦枫的气场太强大,让她一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不自觉地心里发毛,动弹不得。 而谙然却依旧是一脸随和而又有些放荡不羁的笑,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与锦枫的阴沉冷冽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你在威胁我。”锦枫的语气异常肯定且凌厉,百里越自觉地又退了好远,一般情况下锦枫露出这种语气,说出这话,那无异于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恶战。 当然这个“恶”是单方面的,锦枫向来是以压制性的实力让人一败涂地,他当然要离锦枫远点,避免受到牵连。 “阁下言重了,”谙然纹丝不动,“在下只是想同阁下做一笔交易而已,而这笔交易于阁下有百利而无一害。” “哼。”锦枫冷笑,“跟我谈交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哈哈哈...”谙然闻言蓦然笑了起来,锦枫面色阴沉地看着他,“那谙然可就要做这第一人了,我丝毫不怀疑阁下能轻而易举地救走这姑娘,可是只怕那时...这姑娘早已毒发身亡了...啧啧啧...可惜了一个如花美眷...” 锦枫眼神一凛,手中的剑微鸣,银白的剑光映得他整个人都清冷了不少,也夏见状便想出手,被谙然一个眼神制止了,谙然依旧言笑晏晏:“阁下若要动武,只怕我们都得不了好处,不如找个折中的法子,一命换一命如何?” “那就用你们两个的命来换。”锦枫语调平缓,说得极慢,却让人极为压抑。 谙然无奈地笑了笑说:“阁下还真是听不得劝,小心以后吃亏。” “能让我吃亏的人还没出世。”锦枫又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去。 谙然摇摇头,丝毫不受影响说:“阁下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绝对了,以免后悔。” “楚芸怜你可以带走,放了眉儿。”锦枫陡然收了气势,整个人柔和了下来,但依旧冷冽。 百里越一听便有些着急:“爷!您...” “阁下果真是聪明人,”谙然悠然地打断了百里越的话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也夏,解了眉儿姑娘的咒术吧。” “少主!”也夏不明白谙然此举何意,但是见谙然微变的眼神,自觉地闭了嘴。 小心地挪到了他的身边,在苏眉身上的几处大穴施法抽出了几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那银针一离开苏眉的身体变化作齑粉散去,她又从腰间掏出一粒药送入苏眉嘴里。 谙然在她颈间的一处穴位上一按,苏眉便昏了过去,然后谙然的手一扬,苏眉便软软地扑向了锦枫,锦枫顺势将她抱住,再抬头时,已然没了谙然和也夏的踪影,楚芸怜也不见了,惟留墙角一滩暗红的血渐渐凝固。 锦枫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面无表情,唯独抱住苏眉的手紧了紧。 楚芸怜,果真是她!锦枫一阵愤懑之后又感觉不太对劲,可是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再追上谙然,要回楚芸怜了,只能让她自己,自求多福了。 “爷!您就这样放了他们?!楚芸怜那丫头还伤得不轻,他们就这样带走了她,凶多吉少啊...爷...那小子怎么看都不是您的对手,您...” “闭嘴!”锦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此时那几个随侍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见到三人都相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到锦枫在训斥百里越,他们便默默地退在了一旁。 “多管闲事。”锦枫抱起苏眉往楼下走去,“备马。” 百里越被锦枫这么一吼便没了后话,只能委屈地跟着走了,好多话想说却不敢再开口了,锦枫此时就像是罗刹一样,全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众人都自觉地远远避开了。 百里越的话在锦枫心里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那谙然绝非常人,方才他们虽不曾明里动手,但是锦枫知道,从一开始与谙然对峙时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化解自己凌厉的气势。 虽不曾动手,暗地里却过了千百招,而他却纹丝不动,还能谈笑风生。 锦枫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有意同自己交手,而且如他所说,若是交手,只怕两人都讨不到好处,所谓的一命换一命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他要的那一命,在场的人中,也只有楚芸怜了,而不可能是也夏,因为从他收回剑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放过了也夏。 只是奇怪的是,要是谙然要的人是楚芸怜,那为何要让也夏扮作楚芸怜的样子来骗他,然后劫走苏眉,而不是直接带走楚芸怜。 如此的话,他们的第一目的定是苏眉,只是为何当时他们舍苏眉,而要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楚芸怜,锦枫可不觉得是自己的气势震慑到了他们,要知道谙然若是真要带走苏眉,锦枫也不一定能拦得住。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的楚芸怜身上有问题,而这个问题正是让谙然弃苏眉而取楚芸怜的关键所在,让谙然对她的兴趣高过了苏眉。 还有一点便是他们竟会用易容的法子来骗自己,而且还是用的相识不过一天的楚芸怜的身份来骗苏眉,而且在被发现之后的第一时间不是离开而是隐藏。 他们知道自己的反应,会当即追出去,也知道留下来的人没有多大本事,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这般周密的布局,如果不是布局人太精明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对锦枫一行人太过熟悉。 而这熟悉不可能一两天就能达到,必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他们盯上锦枫一行人是早在很久以前的事了。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而且因为一个突然闯进来的楚芸怜变得更加复杂了,锦枫此时的心情很不好,他何曾这般被人算计过! 楚芸怜...算了,你最好是死了,不然,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越想越觉得自己对楚芸怜的同情太多余,愤懑地诅咒她最好死了,可一方面他又有些担心,这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任性 “少主...”也夏随谙然离开了那座死城,转眼身形便消失于一片荒野。 “少主为何要弃苏眉这一子?要是有了苏眉,就不怕锦枫不听话!”也夏见谙然一路无言,只抱着楚芸怜疾行,心里有些不舒坦,一急便将心中所想给全盘托出了。 谙然止住了疾行的步伐,回过头来审度着她,面上早已没有了方才和煦的笑意,反而染上一层霜色。 也夏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暗恼着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锦枫?”他眼底的怒意一闪而逝,紧紧地盯着也夏许久,“好,好得很...” 也夏见他愠怒,开始心惊胆战了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但又不敢辩解,谙然不喜欢为自己找借口的人,她在他的目光下显得手足无措。 “看来今日是我多管闲事了。”许久,谙然恢复了淡然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离去。 “少主!属下不是有意欺瞒您的,少主...”也夏有些惶恐,急急地追上去。 “你回姨祖母身边去吧,她老人家年事已高,需要人在身边多照看照看。”谙然并没有停下步子,只径自离开,也不管也夏。 也夏也不敢再追上去,他说这话很明确,她不能再跟着他了,谙然护短,但绝不会留一个不听话的人在身边,这点她比谁都清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谙然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心里苦恼不已。 也夏竟如此了解锦枫一行人,锦枫...原来那就是传闻中的锦枫,四海八荒几乎被传成神一样的人,十五岁开始征战沙场,六年来从未吃过败仗,南羽国也因此在众国之中独居首位。 而锦枫也是唯一一个被封为亲王的将臣,他的父亲当年被封为郡王,到他这一代,竟被封了亲王,权势熏天的锦枫也是各国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 只是他向来独来独往,从不拉帮结派,与其说他是这样,倒不如说是他们锦家向来如此,所以到了现在,即使锦枫功高震主,南羽国皇主也不曾对他有过猜疑。 只不过这锦家的人似乎没一个人活过了二十五岁的,传言他们家族身负死咒,也不知是真是假。 锦枫...锦枫...也夏竟妄图拉拢他,还不惜代价地挟持苏眉,她也不想一下锦枫是什么人!岂会任她威胁摆布!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亲王周旋于朝堂各派之间又岂是她能对付得了的!真是不长脑子! 不过想来也夏大抵是得了姨祖母的旨意,有心为他找助力,才这般急于拉拢锦枫。 也夏为他找助力是一片好心,可是不管锦枫多强大,他始终是个凡人,她也不该让凡人卷入妖途,乱了秩序,稍有不慎,那可是要受雷刑的!看来是他最近的态度太不在意也太随性了些,让某些人有些得寸进尺了。 谙然抱着楚芸怜,一路心思百转地回到了住处。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谙然熟门熟路地走过迷阵,方才还只是一片苍绿竹林的地方赫然出现一扇石门,谙然随手一挥,石门便大开,他闪身而入,走得有些急了。 “公子...”侍女见他面色苍白,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子,女子满身血迹,似是伤得不轻,担心谙然也受了伤。 “无事。”谙然只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然后径直往别院走去,侍女见也夏不曾回来,也识趣地没有再说话,只默默地跟着谙然,等着他的吩咐。 “礼乐,带她下去休息,好生照看着。”谙然一进别院就将楚芸怜扔给了一直随行的侍女,然后匆匆回房,一进门就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 马车在山间栈道疾行,为首的百里越骑着白马也一路飞驰,山间白雾模糊了视线,清幽的山谷中回荡着哒哒的马蹄声,惊起飞鸟无数,晨曦的光透过雾气,显得有些迷乱,百里越也收敛了平时的懒散,聚精会神地在前方打马探路。 苏眉感觉到颠簸,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看到马车里坐卧着看书的锦枫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眉儿醒了...”他随意地放下书,看着苏眉,“睡得可还安稳?今晨见你睡得太沉,便没有叫醒你。” “哦...”苏眉柔柔地应了一声,有些羞赧,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她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的了。 好大半晌苏眉才想起楚芸怜便问:“昨夜楚姑娘来找我了,后来...我有些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见她在这里?” “昨夜你太累了,她来找你没说几句话你便睡了过去,今日一早她没有同我们离开,说是不同路,要去西北,我便让人帮她打点安置了一下,我们赶时间,也就没耽误多久便离开了。”锦枫一脸淡然地说着,随手递给了苏眉一些水。 苏眉接过水,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对,也就作罢,只微微叹息说:“楚姑娘也是个可怜人,但愿她能重新开始,远离那些纷扰。” 锦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岔开了话题说:“此去西灵山还有几日路程,正好可以赶上西灵弟子下山历练,到时候我派人去接她。” “只怕不是你亲自去,没人能接得到她。”苏眉笑道。 “这丫头没个正形,太过浮躁,主上才将她送去西灵山,这两年,也该收敛了不少。”说起弋筱月,苏眉和锦枫都不约而同地有些无奈。 这个南羽国的小公主,也是唯一一个公主,从小就被宠得没度,脾气养得刁蛮任性,皇主担心她再这般不收敛,只怕到了及笄之年,没人敢提亲,有心赐婚又怕委屈了她,便找了无数个礼官教导。 只是筱月生**闹,又被宠得无法无天,就连皇主都没办法,更何况那些个礼官,为此朝堂上下都有些不得安宁,一方说公主行为太没有皇室风度需要严加管教,一方又说公主还年幼,这般管制只怕会矫枉过正,带来负面影响。 皇主也是头疼不已,最后太子便提议让她拜入西灵门下,一则沉一沉性子,二则能学些道法,不至于身无一技之长,往后嫁人平白被欺负了去。 议定之后,这个公主就不愿意了,死活不肯去西灵,谁劝都没用,劝得急了她便不吃不喝,大吵大闹,弄得后宫极为不安宁,皇主又气又恼又无奈,皇后也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去那种地方受苦,百般护着,皇主大发雷霆,几乎是要将她强行绑了上去。 后来还是锦枫的姐姐,司天殿的神女,锦若去和弋筱月说,她才答应前去的,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话,弋筱月出来后虽不情愿但也同意去西灵了,只是说必须要锦若和锦枫送她,她才去。 然而司天殿的神女只有锦若一人,司天殿监管着全皇城的安危,司天殿的神女更是不能随意离开,这西灵山一去一回,起码就要一月时间,锦若是怎么都不可能送她的。 最后找了个折中的法子,让锦枫送她去,而且两年后一定要锦枫去接她才可以。堂堂睿亲王竟当起了随侍,护送她去回,而且更荒唐的是,皇主竟然同意了!锦枫也没多说,当即领了旨,马不停蹄地将她送去了西灵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西灵 一想起当时锦枫沉着脸送弋筱月的场景,苏眉就笑了起来,眼角弯成月牙,笑得很是开心,也很温婉,锦枫微微弯了弯嘴角,由着她去了。 “对了,这西灵山听说收徒极严,我倒忘了问,当初以筱月的资质,她是怎么进去的?莫不是这不问朝堂尘世的西灵也对皇室有所忌惮?这西灵到底是什么来历啊?”苏眉止了笑,问道。 锦枫微微挑眉,感觉有些好笑,但也耐心地说:“西灵山是圣泽之地,千百年前这叫灵山,后来西灵上神避隐于此,灵山在一次天雷中被劈成东西了两半,两两相望,由此便被称为东灵和西灵,上神居于西灵,所以世人传为西灵上神,这位上神到底叫什么名字却是无一人知晓,他行走天下,普度众生,建规立法,让众生各界互不侵犯,相安无事,见过他的人有不少,只是无一人能记住他的容貌,大约三百年前,他收了一个弟子,便是今日西灵山的大弟子凌辰,他也只收了这一个弟子。” “一个弟子,那今日的西灵何以这般鼎盛?”苏眉听得很是认真,车外的马蹄声依旧急促,车内的人却一派闲适。 锦枫继续说:“上神只收了凌辰一个弟子,据说当时也是凌辰百般恳求,跟着上神,寸步不离,上神见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身世可怜,便收了他,带他修仙悟道,凌辰极有慧根,十几年的时间便修出了仙骨,他们二人落脚于西灵山,但是从那以后,世人便常常只见西灵山的少年郎而不见上神,偏偏这少年郎心善,每每游历人间便会收养些许个孤儿,这一来二往,几十年后,西灵山便人丁兴旺了,游历的人也多了,慕名前来投靠的人络绎不绝,这人一多,便龙蛇混杂,上神便立了规矩,只有能顺利走上西灵山:“我没事...多谢...”许是太久没说话,一时嗓子难受的很,止不住地咳。 礼乐便倒了杯热茶给她,她愣了一下,便伸手接过:“谢谢...” “这是哪儿...我怎会在这里?”她兀自休息了一会儿便问道。 礼乐盈盈一笑说:“姑娘昨晚重伤,是我家公子带你回来的,这是我家公子的府邸,姑娘可在此安心休养。” 一听到公子二字,芸怜眉心一跳,心里有些不舒坦,但也没有表示出来,只是问道:“多谢你家公子出手相救,只是不知这是哪家公子,日后也好上门拜谢。” 礼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若无其事地将芸怜喝完水的茶杯拿开,说:“姑娘元气大伤,从昨晚到现在也未曾进食,想必也饿了,礼乐吩咐厨房为姑娘做些吃食,姑娘稍等片刻,礼乐告退。”她施施然地行过一礼便轻轻地退出了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公子 待礼乐走后,芸怜乏力又躺了回去,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到底是谁赢了,她怎会在这里,百里越呢?苏眉呢?锦枫呢? 其他的还好,就是苏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不知锦枫最后有没有来得及赶回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越想头越沉,她又迷迷糊糊了起来,脸也疼,浑身都疼,疼得她现在怎么都睡不着了,如今没个人来分散她的精力,就觉得这些伤更疼了,她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却又始终都睡不着,难受的很。 礼乐出了房门后,吩咐人为楚芸怜准备了些吃食便往别院去了。 “公子...”她轻敲了几下门,谙然却没有一点回应,“公子?”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谙然的回答,礼乐心生疑虑,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又怕谙然此刻不方便,她随意闯入会冒犯了他。便又急促地叫了几声:“公子?” 谙然依旧没有回应,礼乐想起昨日谙然苍白的脸色和反常的行为,心下一惊,想也不想就要推门而入,却发现门被锁上了,这下她更是慌了:“公子你怎么了?公子...公子...” “何事?”隔了许久,礼乐才听到房内有些低沉的声音,顿时心安了不少,松了一大口气,稳了稳心神,问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奴婢这就去叫舞乐为公子诊治。” “不必,我无事,只是有些疲累罢了。”礼乐正欲离开,谙然便制止了她,又问道,“你来找我,可是昨日那女子出了事?” 礼乐听出他语气带着一丝紧张,心里五味杂陈,皱了皱眉说:“回公子的话,那姑娘午后便已经醒了,无甚大碍。” “嗯...”他似是松了一口气,许久才说,“我知道了,好生照顾着,下去吧。” 礼乐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谙然又说:“也夏已经回幽冥谷了,你好自为之。” 当即惊得礼乐一身冷汗,连忙说:“奴婢会好好照顾姑娘,公子请放心,奴婢...告退。”也夏已经被遣回了幽冥谷,自己若是再不自量力自作主张的话,下场不必也夏好。 谷主将她们派给谙然的时候,她们就不能再回去了,如若被遣回,轻则灵丹被毁,重则剔骨销魂,不得转世。也不知道也夏犯了谙然的什么禁忌,竟被遣回,礼乐内心一直不能平静下来,神色恍然地离开了别院。 礼乐一走,谙然强撑的身子又倒了下去,面色苍白,嘴角的鲜血触目惊心,眼里满是蔓延的红血丝,瞳孔忽闪忽闪,红色的光在眼底明明灭灭。 锦枫...纵使自己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几分吧,昨夜的交锋,甚至是悄无声息,他就将自己逼到绝境,若不是有多年的修为撑着,只怕自己还不能安然地回来。 “锦枫...”谙然眼里一抹凌厉的光闪过,不过一个凡人,竟能伤他至此,要是以前,他定不会相信一个凡人能有那般厉害,被称为战神,可是昨晚一战,他却是信了,果真是个可怕的人,若不能收之,那只有便毁之。 谙然兀自撑起身子,暗自运气调理,锦枫那无形的内力竟能将他伤得不能动用妖力了,真是可恨! 芸怜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捏来捏去的弄得她很冒火,但是捏得太舒服了她又不想动了,许久才想起什么,立马惊醒,看见礼乐带着两个丫头为自己按捏手脚,当场懵了:“你...” “奴婢礼乐,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即可。”礼乐一脸温和的笑,走到芸怜面前微微施礼,态度极其的好,与之前见过的那个谦卑却并不怎么恭敬的女子似是两个人,芸怜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难道自己是没睡醒? “姑娘,厨房已经备好了吃食,若是姑娘需要,奴婢这就去为您布菜。” “啊?”芸怜一愣,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吧,多谢了。”不管怎样,以礼待之总比恃宠而骄来得更让人舒服些。 芸怜对她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并没有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示好而把自己抬高,反而一直将自己放在一个较低的位置,芸怜不想弄得那么复杂。 礼乐为芸怜的态度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芸怜已经兀自走到桌边了,她也没有多讲究,也不怕菜里有毒什么的。 毕竟要她命的方式有很多种,每一种都比下毒来得更直接方便,所以芸怜虽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但是也没有委屈自己的肚子。 “看姑娘胃口极佳,想必身子已大好了。”芸怜刚放下碗筷,就听到一个温和又好听的声音,心里陡然划过一丝莫名的感觉。 但是那感觉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抓住,就一闪而逝了,她甚至没能分辨得出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心疼?怅然?惊喜?愧疚?她难道认识这个人? “姑娘...姑娘?”礼乐见芸怜直直地盯着门口的谙然失了魂一般,皱了皱眉,又极快地恢复本色提醒道,“姑娘...这是我家公子。” “啊...哦...公子...”芸怜有些回不过神来,也不知怎么了,总感觉怪怪的,谙然见她这样,眼里的光一闪而逝,温和地笑了笑说:“在下谙然,冒昧来看望姑娘,还望原谅在下的鲁莽。” “啊...”芸怜现在大脑一片浆糊,好大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迎他,说道:“公子说笑了,这本是公子的府邸,是芸怜打扰了公子才是,承蒙公子不嫌弃,留芸怜在贵府休养,芸怜不胜感激。” 说完一席话,芸怜的心神也稳了下来,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哈哈哈...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在下也是随性的人,姑娘也不必过于拘于礼数。”谙然一袭墨绿的锦袍,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他三两步就来到了芸怜的面前,虚扶了她一把。芸怜不露痕迹地避开了,谙然也无甚尴尬之色,大方地受了。 “你们退下吧。”谙然挥挥手让侍女都退了出去,礼乐低着头也一板一眼地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莫名的信任 芸怜有意与他站得远了一些,谙然也不再靠近她,只是随意地坐下,倒了一杯茶,芸怜刚要阻止,他便喝了下去,顿时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他那杯子,是她用过的...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芸怜没齿难忘。”芸怜再一次向他道谢,只是这一次态度却有些冷淡了些,拒人之意溢于言表,谙然又怎会听不出来。 “芸怜...是个好名字,”谙然笑着望向面色有些难看的芸怜说,“芸姑娘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楚芸怜面不改色地说:“公子若是不意与芸怜说,芸怜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 谙然看了她半晌方说:“姑娘心思玲珑剔透,是个聪明人儿,只怕也是因此,姑娘才受此劫难的吧,美人招人妒,又何况姑娘你又是如此冰雪聪明呢。” 芸怜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别过脸去,要说一点都不在意脸上的伤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既然已经忘记前尘往事,那便是上天有意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又怎能沉浸在毁容的悲痛中停滞不前。 “公子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芸怜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算是报了公子的恩情了。” “哦?”谙然正色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并无打探姑娘身份来历之心,只是提醒姑娘,过慧易折,姑娘是聪明人...”他的语速不快,芸怜听着却觉得好生奇怪,不得不说谙然相人很是准确,不去算命,简直浪费人才。 芸怜看着他气定神闲,脸色却并不太好,闭上眼轻轻嗅了嗅,淡淡的竹香和几乎察觉不到的血腥味,芸怜一笑:“多谢公子赐教,不过...公子今日只怕不是为了说这些话而来的吧。” 谙然淡然一笑道:“芸姑娘果真是个妙人儿,在下前来自然还有一事想要向姑娘求证。” “哦?”芸怜也不像之前那般防备他,至少心里有底了,不怕别人有所图,就怕不知道此人到底图什么,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一切都好说。 “不过,姑娘难道不想知道昨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谙然观察着芸怜的脸色,她微微皱眉,也不再说话。 “如果我说昨日之事,是我所做,姑娘就不怕我对姑娘不利吗?”谙然说得很慢,似是在试探。 芸怜一愣,转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是很快便恢复了镇静说道:“公子既然救了我,那便是芸怜对公子有用,我也相信公子,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 这次轮到谙然愣了,也只是一刹那而已,谙然便笑道:“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太好...我也不转弯抹角,昨日是我手下的人挟持了苏眉,意图以此控制锦枫...” “什么?”芸怜听得心惊胆战,这事情谙然完全不用告诉她的,如今他竟坦白至此,芸怜有些不能接受,锦枫是什么人?为什么谙然想要控制锦枫? “不过结果显然是不尽人意的...”谙然很满意芸怜的反应,继续说道,“我手下的人败给了锦枫,好在我得到了苏眉...” “苏姑娘在你手上?!”芸怜有些失了理智,几步踱到谙然面前,“她现在如何了?” 谙然看了她一眼,她的急切落在他的眼里,他竟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缓了一下才开口慢悠悠地说道:“姑娘放心,她自然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锦枫身边...” 芸怜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让谙然看在眼里,心里多了一丝不忍,但是话却是毫不留情:“但是...她却是锦枫...用你的性命,换回去的。” 芸怜听后,身子一下就僵硬了,锦枫...用她的命,换的苏眉...芸怜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痛心难过,虽然自己的命是他们救的,如今一命换一命也算是还了他们的恩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难过,大概,这就是被抛弃的感觉吧。 看到芸怜怅然失神的样子,谙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趁此机会问道:“我想知道...你和锦枫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他...我一无所知...跟他们不过是路上偶遇,同行作伴罢了...”楚芸怜的心神还未归位,此时说的话也完完全全是真话无疑,虽然料到她会这么说,但是亲耳听到,谙然还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她与他们是毫无瓜葛的吧。 其实他无意于锦枫的前尘往事,如此转弯抹角地想要听到实话,只是单纯地想确定她与他们的关系,没人知道他昨晚紧随锦枫身后进入客栈之时闻到的血香有多让他失神。 他不知为何,竟觉得怀念,没错,是怀念,那个躺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娇小的女子,让他感觉那么地熟悉,又那么地陌生,还有那同样陌生的心疼。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心疼。那像是来自遥远的前世的熟悉感,让几乎是在风月之中长大的他头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但是他知道,她与他是从不曾见过面,也不曾有过一丝一缕的关系,只是不知为何,竟在闻到她的血香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 他要带她走,那是当时他脑海里一闪而逝的念头,而且也坚定不移地去做了。 他还是带走了她,尽管他几乎完败在锦枫的手里,他最后还是安然地带走了她,真好。 回过神来的时候,芸怜仍旧心神未定,有些恍惚,他有些心疼,但是却不后悔。 “芸姑娘...”他轻声唤回芸怜的神智,“我并非有意说此话来令姑娘伤心的,此事的前因后果再说也无益,只是...只是现在谙然想让姑娘知道,若是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姑娘你的。” “嗯?”芸怜乍一听到谙然很认真又有点不自然地说这话的时候,刚回来的神智又一次炸开了。 这下她是彻底懵了,她可不会觉得谙然就这么短短一日,见过仅仅两面,就这样爱上了自己,那绝对是天方夜谭,然而谙然前后两种态度也让她有些困惑不解。 “公子何出此言?”芸怜只当是他在戏弄她罢了,毕竟现在这些世家贵公子最喜欢玩儿这种把戏,芸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个毁容的女子,怎么都不可能会入得了他们的眼。 “谙然把话说在这儿,姑娘也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但是此话已说出口,我便不会收回,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谙然悠然起身,准备离去。 “为什么?”芸怜很是奇怪,这个完全陌生的人,怎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你问我?”谙然转过身来看着她,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困惑和防备,谙然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或许...”芸怜等着他的后话,他却没有再说了。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吧... “我信你。”谙然已走出房门,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的声音,但是却异常的坚定,谙然身形一滞,随后又云淡风轻地悄然离去。一句简简单单的“我信你”,听在耳朵里却是那般舒心,不知不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然而只有芸怜自己知道她说出这话的分量,莫名的,就想相信他,没有原因,只觉得他说的话,她感到安心。 从一开始,她对他的防备都不曾落到实处,直觉让她知道谙然不可能会伤害她,他该是对自己一片好意的,只是不曾料到他竟会护她至此,初次见面就对她许下这么重的承诺。 她怀疑过后却感觉万分心暖,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而谙然,也将是她此生唯一一个全心全意愿意去相信,去依赖的人,只是现在的她,并未意识到这一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毫无起色的伤 此后的几日,芸怜恢复得很好,但是也不曾踏出过后院半步,同样的,谙然也不曾再来过,芸怜大抵知道他在养伤,只是不曾想他竟伤得这般地重。 这几日随身伺候的侍女是礼乐,大抵是谙然有意将最好的丫鬟留下吧,只是这丫鬟好像心思并不在此处,整日都有些心神恍惚。 芸怜看在眼里,嘴上却也不说,只在心里疑虑,谙然怕是从未受过这般重的伤,惹得小丫头甚是担忧,不过两三日,整个人便瘦了好几圈。 “姑娘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脸上这伤...舞乐不才,怕是无能为力了。”身边的女子沉静内敛,极为温婉,这几日也是她一直在为芸怜调养身子,芸怜也很喜欢她,在她面前也不那么淡漠。 “我这伤如何,我自是知道的,舞乐姑娘不必介怀,倒是麻烦姑娘这几日的照顾了。”芸怜笑了笑,明媚如风,舞乐看在眼里,心里也对芸怜的豁达多了几分赞叹。 “对了,这几日都不曾见你家公子,他的伤可还好?”芸怜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她一句,不曾想她竟怔愣当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芸怜,默声不说话。 芸怜眸光一闪,知道自己是说中了,又道:“舞乐姑娘不必如此紧张,芸怜别无所长,唯独这医术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前些日子见公子身体似有不适,怕多有冒犯,也不敢多问,近日看礼乐神色不宁,想是公子的身体未有好转吧。” 舞乐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但仍旧沉默,芸怜也不着急,悠闲地喝茶等着,心里默默地算着时间。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芸怜见舞乐神色稍缓,也就收了闲适的心情,等着她说。 舞乐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姑娘敏慧,我家公子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舞乐用了所有法子,也不见好转,这几日与姑娘交谈,也知姑娘在医理方面见解独到,造诣颇深,只是我家公子...”舞乐有些为难。 芸怜转念一想,也对,哪有把自家主子无端交给一个陌生人医治的道理,纵然这人是自家主子救的,可是毕竟对她一无所知,哪放心呐。 想及此,芸怜便说:“姑娘多虑了,公子救我一命,收留我在府邸养伤,芸怜很是感激,此番若有机会看看公子的伤,也算是报答了公子的一命之恩了,毕竟公子这伤,是因我而起,我也于心有愧啊。” 舞乐想了半晌,说道:“那劳烦楚姑娘随舞乐走一趟了。” 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府上不置一个家丁,全用女眷的,但是芸怜一路从后院到别院看见的只有女眷,顿时心里有几分戚戚然,只是也不多说多问,默默地跟着舞乐去了别院。 谙然的别院布置得分外雅致,隐在竹林中,入院见绿林,过林现竹屋,格局倒是很独特。暗赞一番之后,便被舞乐领进了屋。 一进了屋便不得了了,一群莺莺燕燕围着床榻,忙得焦头烂额,嗅觉敏锐的芸怜闻着就觉得头昏脑涨,想着那谙然成天被这么围着,就是醒了也得被熏晕了过去。 “你们都退下吧。”舞乐清灵的声音一落,那些红的绿的全都不做声地默默退了出来,芸怜眉眼一挑,这舞乐看着沉静内敛,一开口竟能让所有人都听话,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姑娘,这边请。”舞乐没有看到芸怜微变的脸色,只径自将她引到谙然的床边,芸怜也收敛了心思,认真地瞧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谙然,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比前两日看到的他瘦了不少,脸部轮廓有些突出了,芸怜心里一惊,有些心疼,她心疼这个人,莫名的觉得愧疚,而这愧疚让她很不舒服,甚至给她一种无法补救的无力感。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却在要碰到他脸的时候,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大力狠狠地将自己的手弹开了,弹得她的手腕几乎都断掉了,由此可见那个出手的人是有多恼怒。 芸怜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赫然站着一个黑衣人,嗯...黑得她完全看不见那人的脸,只是能感觉到她的敌意,而且,是个女子,黑色斗篷下凹凸有致的身形,任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芸怜也不例外地想了一会儿。 “抚乐,这是楚芸怜楚姑娘,专程为了公子的伤来的,你别伤了她。”舞乐极快地阻止了抚乐的第二次攻击,芸怜这才回过神来,不过也什么都没说。 只是心里想着这谙然还真是艳福不浅,身边的女子层出不穷,各有特色,这伤迟迟不好,莫不是...咳咳...想多了想多了。 芸怜的思想就出轨了那么一瞬间,抚乐便又不见了踪影,不过芸怜知道她定然在附近不远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修为太高,容不得芸怜有半分不轨的行为。 虽然芸怜并没有要对他怎样,只是想着自己被怀疑至此,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这谙然的暗卫还真让人膈应得慌。 “姑娘?”舞乐见芸怜有些失神,担心她心生芥蒂便道,“抚乐对公子关心至极,无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芸怜回过神来道:“哪里的话,抚乐姑娘护主心切,芸怜又岂会不理解姑娘的心情。”嘴上说着,心思却放在了谙然的身上。 他确实伤得不轻,芸怜定定地看着谙然,背对着舞乐,眼底幽蓝的眸光一闪而过,微皱了皱眉头,想要探手进一步查看来着,手伸到一半想到刚才的教训,又悻悻然地收回手来,反正看着情况,具体的也猜的**不离十了。 “舞乐姑娘,可否看看你之前的药方子?”芸怜心中了然了,便多了几分自信。 舞乐心中疑惑,但也照着做了,提笔写下了之前的方子,芸怜在一旁看着,说道:“就按这方子来。” “可是这几日也是按这方子来,未见公子的伤有何起色。”舞乐不解。 芸怜浅浅一笑,但是扯着那两道伤口,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笑到一半便又不笑了,只说:“方子配得极好,之所以不见效,是因为缺了药引子。” 舞乐问道:“什么药引子?” “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只是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便让人熬了这药送来,我自有法子救公子,只不过,前提是在我医治公子之时,身边不能有其他的人,即使是抚乐姑娘,也不可以,若是舞乐姑娘能接受这个条件,那我便能还姑娘一个完好如初的公子,若是不然,那就只能另请高明了,只是,这话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公子的伤,怕是除了我,难以找到第二个人能医治了。”不紧不慢地说完这些话,芸怜便悠悠地坐在一旁,等着舞乐的答案。 谙然这伤不是一般的伤,舞乐定然也知道,若是这次能治好,那以后就不用再忌惮什么了,只是舞乐还是不敢轻易答应楚芸怜,毕竟这太冒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条件 “不可以!”礼乐刚走到门外就听到芸怜说出这番话,又气又恼,直接进来反对。 “礼乐!”舞乐语气有些严厉,“不要失了礼数。” 礼乐当即便噤了声,不敢多说一句,但看那样子却是极度不满的。想来这两日也是把她急坏了,这脾气再怎么都收敛不住了。 芸怜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许久,也没有听到回复,准备起身离开便听到舞乐说:“礼乐,去熬一碗药端来。” “舞乐!怎能拿公子的安危当儿戏!”礼乐顾不得形象,几乎暴走,狠狠地瞪了芸怜一眼说道,“公子是因为她才受伤的,此人来历不明,怎能将公子的性命交付于她!”看来礼乐前段时间忍自己忍得很辛苦呐,芸怜都有些同情她了。 “礼乐!”舞乐有些恼怒,但也没有发作,只说,“楚姑娘是公子的客人,公子相信她,我便也相信她,此番公子危在旦夕,哪能容你这般胡闹!抚乐,带她下去。” 喔...看来这个舞乐的身份很不一般嘛,可不仅仅是一个驻府的医女那么简单呐,连谙然的贴身暗卫都能使唤。只是抚乐这次悄无声息地出现之后,迟迟没有动手带走礼乐,这让礼乐又多了一层底气。 嗯...这般看来,舞乐被手下无视了,接连两个人都不听她的话,三个女人一台戏说得还真是不假。然而这台戏刚开始就被打断了,芸怜有些失望。 “出了何事,你们竟闹到这般地步?”谙然此时有些无力的声音无端的让人心里一紧。 “公子!”三个人风一样地扑了过去,看得芸怜眼角不停地抽,这情况...她到底是离开让他们温存温存呢,还是死皮赖脸地在这里站着看他们温存呢,想归想,做人的基本道德还是驱使她转身离去了。 “芸姑娘...”许是怕芸怜走了,谙然叫得有些着急,动了气,这后果嘛...自然是芸怜站在床头看他咳得脸都绿了。 “芸姑娘见笑了...”谙然歉意地一笑。芸怜礼貌地回了一礼表示不介意。 “公子感觉怎样?可有哪里不舒服吗?”一直都很沉静的舞乐此时丝毫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和焦急,呃...谙然给她们吃了什么药,弄得她们一个个对他像是着了魔似的。 “我...” “公子还是不要硬撑着的好,省的让她们之后又白白担心。”芸怜猜到他要说自己无事,便打断了他的话,趁机说道,“芸怜可以治好公子的伤,只是不知公子是否信得过我。” 谙然看了芸怜一会儿,没有看出她脸上多余的情绪,沉默了半晌便说:“如此,便劳烦姑娘了。”抬眼再看她的时候,他眼底的柔和让芸怜心里一滞,有些晃神。 见谙然都同意了,礼乐本想再说什么的,被舞乐拉了拉,生生地忍了,抚乐也十分顺从地退出了房门,舞乐拉走礼乐,准备到药房煎药。 “怎么不说话了?”谙然见她安静地坐在不远处便问道,“把她们支走,不就是想和我谈条件吗,怎么现在又闷不做声了。” 芸怜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顿了顿说:“我可以解了你的咒术,治好你的伤,只是...” 他问:“如何?” 芸怜定定地看着他说:“放我走。” 谙然有些惊愣地看着她淡漠的侧脸,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可是他一点都不想放她走呢。 “芸姑娘若是觉得府上的人有所怠慢照顾不周的话,我这就吩咐下去...”谙然笑着看向芸怜,芸怜别开脸看着窗外的翠竹在微风中摇曳,空气里是淡淡的竹香,让人无端地觉得安心。 芸怜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说:“公子何必如此,你也知道留得住我一时也留不住我一世。” 我多希望能留你一世... 谙然的笑有些勉强,轻轻地咳了起来,甚是隐忍,让芸怜听着很是不舒服,但还是继续淡淡地说道:“公子的病是打娘胎带来的,我既然能治好你,你放我走也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 听到芸怜的话,谙然默不作声,芸怜也不再说话,隔了许久谙然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芸姑娘果然非常人所能及,我这病确实是与生俱来,姑娘也看到了,我府上的都是女眷,因为我这病属太阴,沾不得芷阳之气,母亲当年与父亲在一起时,姨祖母反对,母亲却执意,姨祖母便对她下了九阴蛊,她当时知道不可能同父亲再长久,为了生下我,便忍痛离开了父亲,可我是个男孩儿,母亲生我之时便气数已尽,九阴蛊也随之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芸怜不知他为何会对她说这些话,但还是静静地听着。 他继续说道:“不知为何,姨祖母对我极好,可能是母亲的死让她也很难过吧,毕竟她是想让母亲继承她的,可是母亲过世,姨母又已经生下了一子,再无人...能继承她了,除非...” 芸怜问道:“除非什么?” 谙然看了芸怜一眼说道:“除非兄长或者我能有一女。” 芸怜闻言有些愕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谙然又道:“姨祖母是幽冥谷的谷主,谷主只能是嫡女,而且必须是与同族所生的嫡女,作为未来的谷主,嫡女成亲之后须饮下去子汤,这样才能保证她们生下的是女儿,然后一代一代传下去。” 芸怜突然问道:“这么说来,你母亲是嫡女,但是却与外族人通婚,你姨祖母很生气,便对她下了九阴蛊,迫使她离开你父亲,但是她最后还是生下了你,而九阴蛊也转移到了你身上,可是你姨祖母不是很喜欢你的吗,这么久了都不给你解药?” 谙然被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本身就是男子,这九阴蛊原本是不可能对我有效的,但是因为随母体而来,便无药可解。” 芸怜恍然,然后笑道:“也不是无药可解。”她那骄傲的样子,分外可爱,谙然不由得恍了神,看到谙然注视自己的眼神,芸怜愣了一下便收了笑,不自然地摸了摸脸上的疤,往一旁侧了一点,好让他看不见。 芸怜兀自收敛了心神之后便说道:“说来公子也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谙然没有答话,芸怜也不急。 “看来我是留不住姑娘你了。”谙然的语气有些淡,“不知姑娘离开这儿之后,会去往何处,以后...” “公子与我萍水相逢,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各自陌路为好。”芸怜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谙然有些错愕,想要问为什么,却一口血气涌上来,止不住地咳血,停也停不下来。 “谙然哥你别...”芸怜见状心里一急,不自觉地叫出了声,谙然咳得厉害,却也没有忽略她这一声毫无违和感的称呼,看着她,却还是止不住咳嗽。 芸怜一叫出声就愣了,不知为何就这么叫出来了,愕然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给谙然顺气,“你别吓我...”她此刻有些无奈,谙然只抓住她的手腕,摇摇头。 “公子!”门外传来礼乐的声音,甚是焦急,“公子您怎么了?公子...” 谙然看了一眼芸怜,渐渐忍住咳,他苍白的脸色由于刚才的剧烈咳嗽而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色,芸怜心里一紧,也不计较他还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腕了。 芸怜朝门口道:“把药放在门口,你下去吧。” “公子...”礼乐似乎不听见谙然说话便不甘心似的,“公子你还好吗?” 芸怜无奈地看了一眼谙然,谙然笑了,缓了一会儿便道:“无事,把药放在门口你就下去休息吧,这里有芸姑娘看着,你们不用守在外面了。” 礼乐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便依言退下了,谙然又转过头来看着芸怜,芸怜挑了挑眉说道:“怎么?公子是觉得我会像礼乐那般无微不至地照顾你?” 谙然笑道:“我也没指望芸姑娘能照顾我至此。”不知为何,她又刻意地叫他公子了,谙然有些失落。 芸怜瞥了他一眼,甩开手便往门外走去,谙然急道:“我不过是说笑,你这就生气了?” “我不出去拿药,还指望它能自己飞进来不成?”芸怜头也不回,谙然却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两人因为这一闹,便少了很多生疏感,显得亲近了不少。 谙然拿起芸怜放在身边的锦帕,看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转手拿起床头的帕子擦起了身上的血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不舍,还是得放手 听到芸怜已经进门,但却没有往里间走,一时也没有注意她在干嘛,只细心地擦了擦血迹,想着刚才把芸怜的衣裳弄脏了,回头得为她好好地做几套衣服,正好不用再穿礼乐她们的衣服了,看得他怪不舒服的。 “你在做什么?!” 芸怜惊愣地看着谙然一脸怒意地站在自己面前拽着自己的手腕,讶于他虚弱至此竟还能有这般身手,不过呼吸之间他便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不过她很奇怪他的反应,见他有些恼怒,芸怜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说道:“药引子啊。” 谙然眼底风起云涌,语气有些生硬道:“如果这药引子是你的血,我宁可这病永远都不要好。” 芸怜见他认真的样子,哽在喉咙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鼻头一酸,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不过一碗血罢了,又不是补不回来,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可以了,你本来就救过我一命,这算是我还给你的...” “谁说要你还的!”谙然紧盯着芸怜,手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是她的血却还是汹涌地往外流,流过他的指缝,一滴滴地落在碗的边缘,她的血并没有血腥味,混着淡淡的药香,有一种别样的安心感,可是却让他心痛。 芸怜看了他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该和我有这般牵扯的,我会害了你,你知不知道...相信不止是我有这种感觉,你一定也有这种感觉,感觉我们似曾相识,感觉...感觉我害死了你...” “没有!”谙然忽然有些怕了,一把拉过她紧紧地抱住,“没有...我只感觉我们似曾相识...”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对不起...”芸怜感觉心里犯堵,只想对他说这句话,除此之外,无话可说。 谙然就这么抱着芸怜,芸怜也并没有挣扎,谙然觉得这么抱着她,心里异常满足,像是完成了心中的夙愿。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觉得这是他期待已久的,那个时常在梦里的背影,那指尖微凉的触感,此刻像是找到了寄托一般,异常心安。 芸怜信任他,没由来地信任他却又不敢太接近他,对他的愧疚之感也找不到一点源头,这更让她感到惶恐。 对他,她真的是再怎样都做不到视若无睹,只是在她心里却没有对他半分的爱恋,有的也仅仅是没有来由的信任感,这让她很矛盾,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芸儿...留下来好不好...” 芸怜一愣,听到他这近乎祈求的声音,灵台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他,他一时不察,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惊愣地看着芸怜。芸怜心慌意乱,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兀自跑了出去。 “她这几日都在干嘛?” “回公子的话,楚姑娘近几日都闭门不出,也没吃东西,瞧那样子...像是在想什么事...”舞乐平静地将药递给谙然,转而说道,“楚姑娘的医术果真是出神入化,就这么几天,公子的病便已经大好了...” 谙然接过药碗,眼神微变,说道:“对外只说我身体恢复了就好,不必多言。” 舞乐一愣,回答道:“是,公子。”她知道,谙然这样说,定是不想让某些人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而她,必须为他死守这个秘密,只是,舞乐有些担心道:“那楚姑娘...” “她不会说出去的...”谙然放下药碗,挥挥手让舞乐出去,舞乐行过一礼便恭谨地下去了。 楚芸怜啊楚芸怜,别说你已经失了记忆,就算你记起了所有,你的记忆里也不可能会有我,因为我的记忆里...也从未有过你... 楚芸怜在房间里盯着面前早已经凉透的茶水愣神,她已经想了好几日了,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很奇怪为什么前尘往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反倒是以往看过的书,学过的东西,她一点都没忘。 她的记忆应该是被故意抹去的,越想越觉得难受,头晕,关于谙然,她不相信她同他没有牵连,只是她怎么都想不起他们的事,而谙然...似乎也没有要提出来的意思...如此,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姑娘...” 听到礼乐的声音,芸怜看着门外,眼神深沉,最后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让她进来。 礼乐捧着几套素色淡雅的衣服,微微福身,芸怜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这是何意?” 礼乐笑道:“这是我家公子吩咐为姑娘准备的,公子说,姑娘一人出门在外,没有些个行李怕是不方便,这些衣服和细软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芸怜原本想要开口拒绝的,后来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宗旨,芸怜便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公子说多亏了姑娘他的身体才恢复得这么快,这些都是应该的。”礼乐神色不变。 芸怜听到这话,眼神微变,随即了然,怕是谙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痊愈才这么说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兀自进屋收拾去了,人家都把东西送到门口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赖着了。 待到收拾完了之后,芸怜才被礼乐领着,左拐右拐,拐得她脑袋都要晕了的时候,终于拐到门口了,芸怜看着门口那不甚起眼的棕马,回头望了望,入眼的除了一片苍翠的竹林之外,别无他物。 想想还是算了吧,毕竟萍水相逢,这时候见或不见都没什么可说的,想着便毫不留恋地牵着马走了。 “你说...她会去哪儿呢?”谙然看着楚芸怜一人一马绝尘而去,那一抹素色的背影消失在茫茫荒野的尽头,群鸟飞掠,夕阳斜照,映得他孤傲的身影有些模糊。 舞乐垂首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不置一词。许久,谙然都不再说一句话,静静地站在山头,直至夜幕降临,月上中天,舞乐才提醒道:“公子,入夜了...当心受凉...” 谙然叹了一口气:“舞乐...我多想再见她一面,可是我怕我见了她,就不想让她走了,我长这么大,活了几百年了,也不曾这般对一个人心有不舍过...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见过她,可是她这般特别,我见过,又怎会忘记...” “公子...”舞乐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公子和楚姑娘有缘...来日方长,定还会机会的。” 谙然转过头来看着舞乐,她的眼神竟比他还要坚定,谙然释然一笑,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暗涌 在去西灵的路上。 锦枫和苏眉还在马车内下棋,无比悠闲,马车外的百里越却是气得跳脚,然而也无济于事,锦枫根本不理他。 “主子,京城来报。”随侍打马走在马车的一侧,锦枫掀开帘子接过随侍递来的锦书。 “金丝帛书...红绣?”苏眉见锦书是金丝红绣的,心里惊疑,“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怕是皇后娘娘的旧疾复发了...眉儿不用担心,宫里有最好的太医,会用最好的药,皇后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 锦枫一边轻声安慰着苏眉,一边拆开锦书,从中拿出一张雪白的丝绢,锦枫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之后满车飘香,丝绢便在这香气中显出了黑色的字,锦枫看着,眼神渐渐地冷了下去。 “姑姑如何了?”苏眉见他神色冷然,本就不安的心此刻更是七上八下了。 “皇后无事,病情稳定了...”锦枫说道,“只是朝中有人不安分...” 苏眉听到皇后无事,心中便安了,只是朝堂上的事,不是她能插得上话的,所以也不多问,锦枫也没有再说这个问题,只是将丝绢放入水杯中,丝绢入水便化开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那一杯水依旧清透。 锦枫道:“本来计划是过两日再到西灵的,此番怕是要委屈眉儿一下了。” “我不碍事的,你去吧。”苏眉回以温柔一笑,锦枫心思微动,浅淡一笑便出了马车,飞身跃上一直跟在马车旁边的黑色骏马,马儿一阵嘶鸣,风一般地急速蹿了出去,转眼便已经望尘莫及。 百里越一急便叫道:“爷,您可慢点儿!哎呀...您等等我啊!”说着也打马追了过去,本来渐缓渐行的车队此刻也似疾风一般在栈道密林之间穿行,若隐若现... 西灵山上。 “凌月...凌月!你快点!大典要开始了,别晚了!”一个清灵可爱的女子一身淡紫的素衣,腰间一把短剑,随着她的动作也跳跃了起来,她把那个叫凌月的女子匆匆往外拉。 “凌雪你慢点!我的衣服都没整理好呢!”凌月十分不情愿地被凌雪拉着,娇俏的脸上一片通红,都快皱成苦瓜了。 凌雪罢手,站在一旁看着她说:“啧啧啧,平日里也没见你打扮的有今日这般精致,怎么今天这般在意啊,是不是一会儿想要引起大师兄的注意啊?!”说着眼神凌厉地看着凌月。 凌月白了她一眼说道:“得了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今日下山,我便不再回来了,一会儿我家里的人该到了,下山之后,我便要回家了,我自是要庄重一点,好向师父他老人家辞行才是。”凌月一说起要回家就激动得几乎忘了形。 “啊...”凌雪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先前也不告诉我一声,那你走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啊?你不回来了,我岂不是会更无聊了,凌月啊...你一定要回去吗?你舍得我们吗?” 听凌雪那么一说,凌月也有点心生不舍,但也无法,她是一定要回去的,看着凌雪那模样,凌月心里也很难过,只得安慰性地抱了抱她说:“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还能再见的啊,你若是想我了,可以到南羽国的京都来找我啊。” “算了吧,京都是什么地方,我这种无名小卒,哪儿那么容易在京都立足,到时候只怕还没找到你,我就被驱逐出境了。”凌雪心情低落,同凌月慢慢地往大殿那边走去,两人都没了先前的兴奋劲。 “这样吧,凌雪,”凌月从腰间掏出一块血玉塞到凌雪手里说,“以后你若想来京都找我,拿着它,没人敢拦着你,你只管来找我。” “真的吗?”凌雪喜不自禁,拉着凌月的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两个不过碧玉之年的女孩儿,此刻发自内心地笑着,有着别样的灵动。 “大典就要开始了,你们二人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凌钰师姐!”凌雪一听到那个极具穿透性的声音的时候,全身都麻了,整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凌月一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想着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节外生枝便硬生生地压下了不满,草率的行过一礼:“师姐...” “哟...”凌钰柔媚的眼神意味不明地在凌月身上打量了一番便冷笑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两年的礼仪到现在总算是学会了...至少,知道该怎么对师姐说话了。” “你...” “凌钰师姐,大典快开始了,误了时辰只怕大师兄会责怪,到时候问起来,可就不好说了,师姐您看...”凌雪小心翼翼地说着,暗暗地拉着凌月不让她乱来,这两人积怨已久,要吵起来的话,凌月可是讨不了一点好处的。 “哼!”凌钰凌厉地剜了一眼凌雪,转身便走了,凌雪冷汗直冒,待她走后,赶紧拉着凌月离开了。 “你看她那个样子!”凌月气得跳脚,“以为自己是谁啊!也不过是凌落身边的一条狗,还嚣张成这样,简直气死我了!” “凌月!”凌雪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你小声点!可别乱说话,要让凌落师姐知道,可少不了你的苦头!” 凌月根本听不得劝,心直口快地说:“本来就是!那凌落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整日想着勾引大师兄,没见到前些日子大师兄护了小师姐之后,她转头就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丢出山门了吗?还以为自己做得有多天衣无缝呐!” 凌雪惊得一身冷汗,赶紧将她拉到隐蔽处说:“小姑奶奶!你可别再乱说了!那小师姐是神尊大人亲自下令要逐出山门的,听说是犯了门规,你那日不在,可别听信那些人乱说的话,要让凌落师姐知道了,只怕不会放过你了!” “她又不敢拿我怎样,我若是出了事,她只怕会死得很难看。哼!”凌月气得不行,但是也没有再说下去,说了凌雪也不会相信,索性就不说了。 “是是是!没人敢拿你怎样!我的公主殿下!”凌雪打笑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凌月听到她说公主殿下的时候的不自然。 凌雪见时间耽搁了许久,便拉着凌月边走边说:“好啦,走吧,待会儿晚了可不好了,我们悄悄地过去。” 凌月和凌雪走后,凌钰从旁边的树后走了出来,一身粉紫色的衣裙显得她清丽又柔媚,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阴冷得吓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许久才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西灵上神 东灵宫。 “师尊,此次下山历练的人当中只有八人不再返回山门,是否要像往年一般,对他们下禁制?”凌辰一袭蓝紫相间的劲装,外罩一间长衫,掩去了肃杀之气,多出几分儒雅柔和之感,眉目清淡疏离,却是风姿绰逸,似是少年人,只是那眼神过于深沉了一些平添几分老练沧桑之感,也掩住了身上那一丝少年人的血气方刚。 他恭敬地向面前的人行礼,眼神落在他华贵的紫金锦袍上,他淡淡地开口,声音清远又淡薄:“这些事不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的吗,怎么今日想起问我来了?” 他随手摘下一朵红莲,转身放进桌上的青玉雕纹水盆中,眉间淡然超脱,不沾一丝凡尘俗气,举手投足之间,一派随性淡然,轮廓分明而又精致,有些微尖的下巴看上去让人恍然觉得有些妖冶的美感。 他不温不火,却也并不冷淡,十分淡雅从容。 “有彼公子,卓然似琇。尽言绝语,莫能述矣。谓之何许,盖天人也。往而从之,望尘莫及。思之念之,终不可谖。” 看到他的天人之姿,凌辰也忍不住心思微动,这便是世人仰望莫及的西灵上神,他的师父,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世间万物在他身边,永远只是陪衬。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人能与之并肩了吧,他的风姿无人能及。 凌辰想着,看着他摆弄着红莲,他似乎极爱这红莲,每到了红莲盛开之际,整座山头都是一片火红,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红湖。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的小师妹便会摘了满满的一盆放在师尊的寝宫里,他说笑着说想摘一朵去,那小师妹还极为不舍呢,当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哎...那小师妹怕是早已转世了吧。 “往年怎么办的,今年还是怎么办,断不可因为人少,便不以为然,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不能少了这道禁制...”西灵上神似是无意的闲谈一般,只是专心地摆弄着玉盆中的莲花,弄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满意地搬起玉盆回了寝宫。 “须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凌辰心情复杂地恭谨地送走了他,他竟是一点都不在意小师妹,十年的教养,一朝舍弃,却是一丝犹豫也没有,当真是无情无欲,难道上神都这样子吗,可是他也不能去查证,毕竟这世间也只有西灵山上有一个上神了,哎... 凌辰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出了宫门,飞身御风下了东灵,径直去了西灵后山。 自从西灵山的弟子越来越多之后,西灵上神就常住对面的东灵山了,西灵上神喜静,平常几乎不怎么出东灵,一般人也不能上东灵的行宫。 就连凌辰也很少去打扰,并且就算是去了也很少能进到宫殿里,最多就是外殿和中殿待一会儿罢了,内殿却是从未踏足过。 不过这世间曾有一人能在东灵宫中不受制约肆意进出的,只是这人早已灰飞烟灭了吧... 西灵殿场。 “算起来大师兄都称得上是我们的重师祖了吧。”凌月小声地同凌雪说道,“不过这门中向来都称他大师兄,也不知为何。” “你笨呐!大师兄虽说有几百岁了,可是他早就修得了仙骨,一副少年公子模样,哪像我们师父都年近花甲了才修成仙骨,大师兄那么年轻,你叫他重师祖把他叫老了他还不得同你急啊!”凌雪甚是有理地同凌月说着,“况且门中向来只在自己师父那一支当中分辈分,其他的我们都叫师兄师姐总不会出错就是了,你管那么多作甚。” 凌月看她那样子觉得十分好笑,小声说道:“我要叫大师兄重师祖,只怕大师兄不会同我急,你就先同我急了,哈哈...” “你...”凌雪被她说中心事,羞得恼怒,“没个正形,你这样子...” 凌月忽觉身上一股寒气袭来,心中一惊,四处张望,可是入眼的除了深深浅浅的紫色之外,别无异常,但总觉得心里不安。 “凌月...凌月?!”凌雪唤回失神的凌月,有些小小的不满,“你看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有有有,我的雪儿姐姐,你说我没个正形...然后呢”凌月心思在别处,自是没有在意凌雪的恼怒,凌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就不说她了。 凌雪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呢?” 凌月道:“没什么,只是看看神尊会不会来。” 凌雪哭笑不得:“神尊怎么可能会在这些弟子当中,再说了,这种小场面,神尊也不一定会来,往年不也没来吗。” 凌月却眼巴巴地望着大殿门口,说道:“我这两年,只见过神尊大人两次而已,而且都只看了一眼,若这次回去之前还能再见到神尊的天人之姿,余愿足矣。” 凌雪笑道:“少来这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神尊大人极少来西灵,据说一直住在东灵呢,没有旨意,常人不能去的,有的时候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见不到神尊大人一面呢,你才来两年就见过神尊两次,还奢求些什么呢。” 两人在下面说说笑笑的,直到大师兄凌辰出来掌事两人才收了势,凌雪眼巴巴地望着远处的凌辰,他的确是卓尔不凡,首席大弟子的气势也是锐而不利,既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冷漠也不会让人觉得亲而不端,他很好地把握住了那个度。 想来西灵上神从不管事,门中一切事物皆由他来打点,久而久之也让他一点点地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嗯,很是不错,凌月心里想着,不过虽然他周身气质非凡,容貌也生得俊秀无双,凌月却并不觉得他有多令人向往,以前还不觉得,自从见过上神的天人之姿以后,她只觉得曾经沧海难为水。 不过有一个人在她心中的位置还是不可撼动的,纵使他比不上西灵上神的天姿,但在她心里却是无与伦比的,一想到他,凌月就止不住地想笑。 “凌月...凌月?!” “啊?”凌月神思还未归位。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啊,大师兄让此次下山后不再回来的弟子去接受禁制,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凌雪推着她说,“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 凌月被她这么推就着,往大殿上走去,此刻她都没能完全回过神来,想着方才心中所想,不自觉地笑了,迷迷糊糊地喝下了面前的千结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叫门的方式 可能是心情太好,连这千结露喝起了都觉得别样地美味,她这般晃神,也没注意到凌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凌辰的眼神落在她腰间的配饰上,她今日的衣衫并没有穿得很整齐,长衫下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黑色枝桠,用一根赤红的线系着,没有系稳,现在有些散开了,将落未落。 那枝桠只有小拇指大小,色泽明亮,凌辰眸光微动,看向凌月,她竟毫不知情地同身边的人交换眼神。 凌辰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帮她重新将线系好,凌月一愣,顿时感觉有无数条充满敌意的视线汇聚到她的身上,她顿时僵住了,看着眼前这个若无其事的大师兄,咋舌以望。 “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想来给你迷榖的人,定是很在乎你的。”凌辰说着,也就系完了,转而走到另一人面前对他说了些嘱咐的话。 凌月恍恍惚惚,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话,这枝桠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当初锦枫给她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如此想来,怕是这迷榖有些她不知道的玄妙了,可是这玄妙关凌辰和锦枫什么事,又关她什么事她却是一点也想不通透。 回过神来的时候,凌辰已经同八个人一一嘱咐完了,凌月也就收敛了心神,忽觉一抹熟悉的冷意袭来,她极快地抬头看去。 只见凌落一身蓝紫的衣裙立在不远处看着手里的名册,她轮廓分明,眉眼也生得极其突出,颇有一番异域风情,甚是美艳,她也没有注意到凌月的视线,倒是她身边的凌钰轻蔑地瞥了凌月一眼,凌月白了她一眼,回首向凌辰行过礼之后便随众人一起下去了。 “凌月你可真好运,赶上这次下山不回来的人少,凌辰师兄都同你们一一嘱咐了,真是羡煞人也。”凌雪醋溜溜地说着。凌月心思不在此处,也没多少心情同她开玩笑,大典结束之后,她拉着凌雪匆匆回去了。 “怎么了?你这样子怪怪的。”凌雪一回屋就依照凌月的话把门关了,心中甚是奇怪。 凌月面色有些难看地说:“雪儿姐姐,我这心里不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凌雪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跟着担心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觉得要走了,舍不得了啊,舍不得了不走便是,何故如此。” “哎...可能是舍不得吧...我走了之后,雪儿姐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知道啦!”凌雪笑笑说道,“八月十五,依例门中会派出一些弟子出使各国,因着中秋之后,便入了一年中的阴时,到时候,我们门中弟子会在各国呆上一段时日,护佑黎民百姓安然度过这一年,我会同师父说说,他老人家平时虽然严苛了些,待我却是极好的,我求他几日,他便会让我去了,到时候我去看你啊。” “嗯嗯,这自然是最好的。”凌月喜不自禁,“一会儿我去同师父辞行,也顺便求求他,让他在大师兄那里多说说话,好让你能来看我。” “去吧,我给你收拾东西。”凌雪催促她快去,凌月落得清闲自是高兴地跑去向师父辞行去了。 锦枫在山下的一片迷雾中缓步走着,可是绕了几圈竟还是在原地,紧皱着剑眉,骑着马来回踱步,身下的骏马也有些不耐地哼着气。想了半晌,锦枫看着面前的西灵山,嘴角一勾,悠然地从腰间抽出长剑... “大师兄!”一个门童慌张地跑到后殿,正遇上往外走的凌辰和凌落两人。 “出了何事,刚才的响动是怎么回事!”凌落问道面前这个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门童,想来他从未遇到过这个场面,刚才的巨响引得整个山体都颤了几颤。 “山下...山下有个男子在强攻西灵山门!” “什么?!”凌辰和凌落同时惊住。 “凌落你留在这里主持大局,我下去看看。”凌辰说着便要离开,凌落拉住他说:“大师兄,还是我去吧,门中弟子此时由你照看比较好,只有你能稳住他们的心,我去看看就回。” 凌辰犹疑了片刻便同意了:“多加小心,有事就给我信号。”凌落点点头,匆匆离去。 “凌雪...”凌月从师父那儿回来的路上,地面突然抖了起来,凭空传来一阵破空的巨响,她吓得赶紧跑回房中找凌雪。 “凌月。”凌雪见她脸色苍白,想是吓坏了,拉着她说:“没事的,有大师兄在呢,不会有事的,别怕。”然而她自己也是手脚发颤,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凌月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雪说道:“方才有人来报,说是山下有一男子强攻山门,具体怎么的,我却是不知道了。” 凌月大惊:“强攻山门?这天下谁有这个魄力敢在西灵上神的地盘上这般撒野。”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问:“有没有人看见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这...我也问过,门童只说是一个来人手握一把银剑,气势如虹,根本不能直视,挡也挡不住,哦...貌似还有一匹黑马,因着那黑马极具灵性,所以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银剑...极具灵性的黑马...那不就是...”凌月一思索便喜笑颜开,“那不就是睿哥哥了吗!这叫门的方式还真是他的一贯作风!” 凌雪似是极其不相信:“你说什么?” 凌月倒是很开心地说:“那是我睿哥哥,他来接我了,想必定是他没有找到走出迷阵的方法才这般叫门的。” “你...你家里人都是这么叫门的吗?”凌雪眼角不停地抽,“要是你们家里人都这么叫门,那干脆就别安门了,照你们这样的叫法,这只怕没有门能挡得住。” 凌月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拉着她跑了出去,说:“睿哥哥平素也不这样的,今日怕是有急事,我该走了,雪儿姐姐,你要不要送送我啊?” 看凌月这样子,凌雪心中不舍,点了点头,同她一道出去了,一出去就遇上在外面主持大局的凌辰,凌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和他说,他在那边抽不开身,她不可能跑过去说大师兄你别担心,是我家里人来接我了,他们这是在叫门呢,没有恶意的。 估计她才说完这句话就得被扔出去,所以她准备悄悄地走掉,谁知凌雪一见到凌辰就丢了魂儿似的,傻兮兮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凌辰转过身来看着她,一眼就瞥见了在一旁蹑手蹑脚准备逃走的凌月,心下一思索,便叫住了她:“回来!你想去哪儿啊?” 凌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 “哦,凌月的家里人来接她,正在山下叫门呢。”凌雪一见凌辰走了过来,简直就跟没了脑子一样。 凌月愕然,凌辰也有些愕然,看了她半晌,把她看得很不好意思的时候才说:“你家里人叫门的方式很特别啊。” “睿哥哥平时不是这样的!”凌月反驳道,“他今日定是有些急了...”越说越小声,头也埋得低了,凌辰也不说话,就等着她说。 “睿哥哥?”凌辰见她不语,便问道,“可是南羽国的睿亲王,锦枫?” “大师兄你认识睿哥哥啊?!”凌月喜出望外,“早说嘛...”看到凌辰不怒自威的神色,凌月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睿亲王?凌月的哥哥?那凌月你岂不是...公主了?”凌雪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只是却被这一真相给震住了,“怪不得...” 怪不得她那周身的气势丝毫不输给在凌落身边管事多年的凌钰,一个小女子有这般气势,果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对不起雪儿姐姐,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实在是父王的旨意,让我在此磨练性子,不能泄露身份。”凌月有些愧疚。 “南羽国少公主,弋筱月。”凌辰眼神落在她腰间的迷榖上面,“果真如此...” 说着,山体又一次震动了起来,众人才回过神来,弋筱月赶紧说:“大师兄,容我下去同睿哥哥说说,只怕没见到我,他是不会停手的。” “嗯,一起去吧,我倒是很好奇这位睿王。”凌辰眼里划过不知名的光,同凌雪和弋筱月一起下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惩罚 西灵上神正在宫中小憩,听到声响微微皱了皱眉,内殿里传来一些不安分的吚吚呜呜,他睁开眼睛,眼里流动的紫色渐渐散去,恢复了一片墨色。 慵懒地起身走到门口,看到一池子的红莲开得正好,在风中摇曳,染上淡淡的光华,他又折回身来淡淡地说:“小白,无事。” 内殿那不安分的吚吚呜呜渐渐弱了下去,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渐渐远去,像是脚步声,西灵上神浅淡一笑,竟美好得让人难以移开眼睛,他未曾束起的青丝在柔和的暖阳下显出淡淡的紫色,只着一身白金色中衣的他此刻映在背后的一片山水中,竟是缥缈的像是天外的神祗一般。 西灵山下。 “你是何人,竟敢在西灵山下撒野!”凌落到山下看到锦枫的时候,竟愣神了片刻。锦枫形貌昳丽,气宇非凡,也是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 他是在战场上的杀伐之人,一般人是无法同他对峙的,凌落见他一介凡夫竟能有此般气势,心下警惕起来,不过既然是一介凡人,那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我是何人,你还没有资格知道。”锦枫眼神一凛,不再理会她,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手中的剑,剑势衬得他整个人都孤傲冷冽了起来,凌落见状拔剑倾身而上,“山门重地,岂容你这般无礼!” 锦枫也不闪躲,有一下没一下地拆招,守得甚是随心所欲,时不时地还抽空打一下山门,凌落气坏了,见一般的剑术根本奈何不了他,便用了灵力,这下锦枫不得不提心来守了。 凌落冷笑:“想在西灵的地盘作乱,也要估量估量自己的本事才行。” 锦枫闻言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戾气陡然而出,凌落一惊,来不及收回剑势,便被锦枫一剑刺中,她惊险地躲了过去,锦枫的剑却直直穿过她的衣襟,轻轻一带,便春光乍泄。 “阁下实力不济,也无需用这种办法来让在下退避吧。”话虽说得很有礼貌,但是语气却甚是鄙夷,凌落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当即狠厉了起来,出手完全不留情,灵力几乎用到了极致。 锦枫虽是凡人之躯,可却不是凡人的命,单是他手中那柄世代相传的上古神剑就不容小觑,将凌落的灵力化去不少。 再加上锦枫本就是一个非人的存在,被称为战神,肯定也有与之相配的实力,所以即使凌落使出了全力,也不能在锦枫身上占到一丁点便宜。 可是纵使锦枫再强,他始终都是凡人,没有仙骨,自是不能同已经修成仙骨的凌落久战,两人这么一直耗着,竟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 西灵的弟子离得远远的,生怕受到波及,已经有人回去禀报凌辰了,可是凌辰并不知山下的情况,也不甚着急。 倒是弋筱月问了一句:“大师兄你难道没有派人去山下同睿哥哥说说吗?” “凌落下去了,此刻怕是已经在交涉了。” 弋筱月大惊:“啊?你让凌落...师姐...去和睿哥哥说?!我觉得他们现在肯定不是在交涉,而是在交战。” 凌雪不解,问道:“为什么啊?” 弋筱月说道:“凌落师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但是睿哥哥的脾气我却是一清二楚的,睿哥哥最不喜欢陌生女子,也最讨厌被人质问,我觉得凌落师姐可能从未遇到过这事,怕是一下去就会质问睿哥哥,以睿哥哥那脾气,定会反击!” 话音刚落,凌辰便似风一般掠过,转瞬便不见了人影,想必是知道不妙了。 凌雪也想跟上去的,却发现弋筱月不动,便催促道:“凌月你怎么不走了,快点啦,一会儿出事了怎么办?” 筱月撇了撇嘴说:“就是要出点事才好,凌落平素里背着大师兄做了多少缺德事,在大师兄面前又装得那般无辜,你忘了她平时都是怎么对我们还有那些师兄师姐的了吗?还有她身边那个凌钰!哼,这次非得要睿哥哥好好教训一下她不可,我干嘛要那么快过去,睿哥哥见了我,就不会再教训凌落了,现在让她多吃点苦头也是不错的,省的她以后还欺负你们。” 凌雪哭笑不得,只能说:“凌月你真是的,那凌落师姐是什么人,是大师兄身边的掌事,修为定是极高的,你的睿哥哥就算是再厉害那也不过是凡人,哪能扛得住凌落师姐的全力进攻啊,何况凌落师姐是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暗中使诈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只怕现在你的睿哥哥会吃亏啊!” 筱月一听大惊失色,赶紧追了上去,只盼着锦枫不要出事就好!她光想着让凌落吃亏,忘了凌落是修仙之人,锦枫还是个凡人,真是脑子进水了。 “睿哥哥,大师兄!”弋筱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正看到锦枫和凌辰对峙着,两人之间的气场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得跑了过去。 凌落大惊,本想拉住她的,却不想她躲得太快,自己根本拉不住,弋筱月径直跑了过去,还没跑近便被一道力量狠狠地弹开了,凌雪见状赶紧飞身过去拉住了她,她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凌落走过来,看了她一眼说:“怎生这般鲁莽,这个时候怎能随意接近他们。” 弋筱月气闷,无奈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装作不理她的样子,刚扭头,眼神一瞥就看到凌落衣衫不整的样子,大惊失色,一时也忘了避嫌便问道:“师姐你怎么了?怎的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这让别人看到,可怎么得了!” 好吧,弋筱月绝对的是故意的,凌落低头一看,脸色又白又红的,方才与锦枫交锋没怎么注意,后来凌辰来了,她就更没注意了,一心都放在凌辰的身上了,此刻被弋筱月一语说破,她一时又恼又气的。 就这么一会儿,锦枫和凌辰便双双收了势,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方才剑拔弩张的两人不是他们似的。 “筱月。” “凌月。” 凌辰和锦枫同时叫住了弋筱月,然而却是两种语气,锦枫是宠溺,凌辰却是有些责备,想是刚才她说凌落的话有些不妥。 弋筱月耸了耸肩,但是依旧乐得不行,蹦过去抱着锦枫,锦枫眼神微变,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任由她去了。 她高兴地抱着锦枫不撒手,说道:“睿哥哥,筱月好想你啊...” 锦枫不动神色地说道:“嗯,我很好奇木洵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弋筱月撇了撇嘴说道:“好端端的,你提那个木头干嘛...” “咳咳...”凌雪见凌辰脸色不太好,便提醒弋筱月,筱月方才反应过来说:“哦!睿哥哥!这是我的大师兄,凌辰,那是我师姐,凌落,这也是我师姐,凌雪。” 锦枫点点头,并不多理睬旁人,只同凌辰点了点头,凌辰也回之一个平礼,算是打了招呼了。 凌辰道:“睿王此番前来,我等礼遇不周,还望见谅。” 锦枫随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冒昧前来,是在下失礼了,只是今日还有要事,不便叨扰。” 凌辰笑道:“无妨,睿王下次来时,还望捎个帖子,凌辰在此恭候。” 锦枫笑了笑,并不说话,凌辰也不恼,两人你来我往,甚是有礼,方才的针锋相对之势不见丝毫。 弋筱月眼神一直都不离锦枫,此刻有些不耐他们的繁文缛节,催促锦枫道:“睿哥哥,我们快走吧,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同你说呢...” 锦枫责备道:“怎的还这般无礼,师兄师姐在此,还这样没大没小吗。” 弋筱月被锦枫这么一说,收敛了些许才收起那番花痴样,一板一眼地同凌辰他们拜别,又同凌雪说了几句体己话才乐呵呵地抱着锦枫的胳膊离开。 凌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嘴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往周遭一扫,心中了然,不禁有些失笑。 凌钰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锦枫和弋筱月打马而去,凌落接过凌钰递来的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走上前问道:“师兄,那睿王在山门大闹一场,你就这样放走他们算了?” “怎么?在锦枫手里吃了亏,你难道还讨得回来不成?”凌辰理了理衣襟往回走,说道,“方才他念在你是凌月同门的份上已经格外手下留情了,你可莫要欺他是个凡人,他可不是凡人的命...” “我...”凌落语塞,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倒是凌钰有些愤愤不平说道:“再怎么说,师姐都是西灵门下的弟子,那人不把西灵放在眼里,羞辱师姐至此,凭什么最后还全身而退?!” “你方才又不在场,怎可妄加评断?!”凌辰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凌落赶紧拦着凌钰示意她别说了。 凌钰却咽不下这口气说道:“师兄!师姐和那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吃了亏,你不为师姐打抱不平就算了,还老护着他们,为他们说话,那师姐这委屈可就白受了!” “想必...是睿王急于接公主回去,情急之下冲撞了师姐,产生了误会罢...”凌雪见凌辰的脸色有些不好,凌钰又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凌落也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便有心从中调停。 凌钰本来心中就气愤难耐,此时对着凌雪就爆发了出来:“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以为自己攀上了公主就可以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是吧,不自量力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够了!”凌辰喝到,“恶意中伤同门就是你这些年在凌落身边学到的唯一的东西吗?!” 凌辰极少发火,今次一番呵斥,让三人都噤了声,顶着他凌厉的气势,直冒冷汗,凌钰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忌讳,连忙跪倒在地。 凌落也一同跪下说道:“大师兄,凌钰也是为我打抱不平,心中愤懑而已,一时口不择言,冲撞了师兄,还望师兄开恩呐!” 凌辰眼神微闪,居高临下看了她们好半天才微微收敛了一下浑身的气势冷漠地说道:“传令下去,凌钰失礼失德,以下犯上,恶意中伤同门,去除一切职务,戒律阁禁闭三月,凌落管教失职,闭门思过一月。” “大师兄!”凌钰不可思议地望着凌辰,求情道,“师兄!一切都是凌钰的错,同凌落师姐无关呐,师兄...” 凌辰却不再理会她们,径自离去,漠然又孤傲的背影落在眼里,她们怎么忘了,他向来是个疏离的人,冷情冷面... 凌落不置一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凌雪尴尬地愣了半晌才匆匆向凌落凌钰行过一礼然后离开。 “师姐...”凌钰战战兢兢地看着不言不语的凌落,凌落却不甚在意地笑着站了起来,兀自慢悠悠地离开了,优雅而又高傲,让凌钰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图,方才她故意如此,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凌钰向来性子急躁,言语过激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凌辰似是不经意地对凌雪说道。 凌雪看了一眼凌辰冷傲的背影,眼神柔和了起来,说道:“方才是凌雪多言了...” 凌辰转过身来看着她,她低着头,一袭淡紫色的衣衫,格外温顺,凌辰心里一动,别开眼,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凌雪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只回道:“是...”便恭谨地退下了。 凌辰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眼里升起一抹意味不明,许久才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 西灵上神坐在案桌前,甚是随性地在那里煮茶,轻轻地打去水面上的茶沫,缕缕白雾升起,氤氲开来,让他如坠仙境,模糊了眉眼,却更显得神圣而高不可攀。 他在白金的中衣外披了一件紫金的外衫,头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似一匹极好的绸缎,在蒙蒙的阳光下泛起一抹奇异的紫色,他随手捻起一绺头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是黯淡深远。 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床头拿起一根紫色的发带,将头发拢在脑后束起,几绺碎发不安分地垂下,无端给他添了一种放荡不羁之感。 听到内殿不安分的声音,他无奈一笑,缓缓踱步到案桌前继续煮茶,却淡淡地说:“小白啊小白...你也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了吗?” 那声音沉默了一阵又开始响起,像是在不安地来回徘徊踱步,他微抿了一口清茶,唇齿留香,不甚在意地说:“过些日子再放你出来,先好好养伤。” 那浅浅的声音变成了挠门的声音,兀自响了一阵又安静了,想必是发泄完了不满的情绪,扬长而去了吧。 西灵上神看着外面大片的红莲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神色自若地品着自己的清茶,他的手指修长又指节分明,甚是好看,指间的玄玉戒指泛着紫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一般,他眉间一丝疑惑,而后又淡然地笑了,那一笑,天地万物,为之失色... “睿哥哥,今日怎的这么着急,我这都还没有正式下山历练呢,你就来了,可是宫里出了事?”说着,弋筱月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无事,只是今日皇后娘娘来信说很想早点见到你,让我快点把你接回去。”锦枫平淡的声音,让人异常的安心。 话音刚落,弋筱月就看到前面百里越骑着白马花枝招展地打马而来,弋筱月眉间一跳,有些无语。 “爷——”百里越的身后跟着苏眉的马车,此时苏眉也掀开了帘子,望着这边,锦枫见状便加快了速度过去。 “眉儿...”还没到马车旁边,锦枫就忙着下马朝苏眉奔去,百里越献媚的表情顿时僵在那里,愤愤地看着苏眉和锦枫,一双桃花眼都要喷火了。 本来对锦枫抛下自己还有点不满的弋筱月,一见百里越这幅样子,当即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百里越气急败坏地看着她笑了半晌,差点没给气死:“小丫头片子!你笑什么笑!” 弋筱月也不示弱地:“嘚瑟什么啊!鱼有什么好吃的,哼!”说着便往林子里走去,边走边甩水,看那样子似是很恼。 弋筱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嘀嘀咕咕地往林子里走去,看着苏眉和锦枫,一脸茫然地问道:“他不会是因为没有捉到鱼而生气的吧?” 苏眉笑道:“他呀,是因为你捉到了两条,他一条都没捉到,去林子里寻个高点的树,自我了结去了。” 锦枫闻言也笑了,弋筱月见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心里有些不悦,把鱼扔给锦枫说道:“睿哥哥,这鱼送给你了,我去找百里玩儿!” 锦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突然飞过来的鱼,还小心地护住了苏眉,免得她被水给溅到,刚要开口训她,她便跑得没影了,皱了皱眉,说道:“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苏眉看着弋筱月离开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下来,锦枫倒没怎么注意便说:“这鱼可不能白白浪费了,眉儿稍等一下...” 说着便往几个随侍那边走去,苏眉知道弋筱月这反复无常的脾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凄然... “百里...百里你在哪儿啊?”弋筱月在密林里一边叫着百里越,一边撒气似的拿着树枝来回地挥打着身旁的杂草,“百里越!你在哪里啊,你快点出来!我现在没兴趣同你闹,你快点出来!” “百...唔...” ... “百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苏眉见百里越满面春风地兜着红红绿绿的果子从密林里出来,却不见弋筱月的影子,心下奇怪便问道,“筱月呢?” “筱月?”百里越一脸茫然,“小丫头不是同你们一起的吗?怎么问起我来了?” 苏眉惊道:“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着你去了,这么久了你都没见到她吗?!” 百里越也愣了:“我整个林子都逛遍了,没见着她啊!” 苏眉看向锦枫,心里抑制不住地担心了起来:“子睿,筱月她这么久了都没回来,可不是在闹脾气了,她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锦枫也觉得事情不妥,当即带了人去林子里,苏眉本来要跟上去的,百里越拦住了她说:“我说眉丫头啊,你可就别再添乱了,小丫头现在情况还不知道怎样了,你再进去万一出个意外,我家爷还不得削死我!” 苏眉看着百里越,心里一团乱麻却又不敢再乱来,生怕给锦枫添乱。 “主子!”锦枫听到随侍的声音,闪身过去,却看到弋筱月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锦枫顿觉不妙,却又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弋筱月转过身来,看到锦枫便笑了,奔过去抱着他说道:“我就知道睿哥哥心里是有我的!睿哥哥是不是看筱月这么久没回去,担心我了?” “主子...公主她...”随侍心中狐疑,锦枫却暗中示意他退下,随侍也就不再多言,悄然退了下去。 筱月抱着锦枫不撒手,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格外好闻,她不想放开,低声呢喃着:“睿哥哥...筱月不想离开你...你别赶我走...” 锦枫皱了皱眉头,就这么任她抱着,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等到怀里的弋筱月情绪稳定了他才开口说:“我怎么会赶你走,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回去吧...” 弋筱月拉住锦枫的衣袖,泪眼婆娑:“睿哥哥...” 锦枫眼神一扫,见她脚腕处溢出了丝丝血迹,想是被划伤了,锦枫无奈,只能将她抱起,往回走了,边走边说:“以后别这么任性了,让大家这么担心。” 筱月红着脸埋首在锦枫的胸前,微微地点了点头。锦枫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随即若无其事地往回走,眼神往旁边的林子一扫,淡然地离开了。 待锦枫走了老远老远,她才从树上小心翼翼地跳下来,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他们离去的方向,心还是跳得飞快。 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她才又战战兢兢地往林子的另一头走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真不知道她和他是哪儿来的孽缘,这都能撞上。 楚芸怜一出了林子就骑上马飞快地跑掉了,也不管刚刚摘得果子掉了多少,只知道撒丫子地跑得越远越好,真是的,左挑右选拣了一条路走,竟然还能碰到锦枫这头号瘟神。 碰到了就不说了,居然还看到了这么香艳的一幕,简直要不得,男人果真是个朝三暮四的,前不久还对苏眉柔情似水的,今日又对一个小女孩儿宠溺至极,楚芸怜想想就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哎,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挑挑拣拣找了一条路,竟然和锦枫一个方向,几天没吃东西了,想着来找几个野果,竟然正面碰到一对野鸳鸯,也是无语了。 不过锦枫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好在他需要在小情人儿面前保持自己的美好形象,才没有把她揪出来,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是跑得比较快的。 不过一口气跑了太远,她心思定下来了之后才想起有什么不对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又入险境 “子睿...筱月她...”苏眉见锦枫出来,立马迎了过去,看到筱月在他怀里一副柔弱的样子一下子便没了后话。 锦枫见状只叫了百里越说:“筱月受伤了,你来看看。” “睿哥哥...”筱月紧紧地拽着锦枫的衣袂,眼里立马就起了雾,百里越见状便嘲讽道:“咋了咋了?!还赖着不放了是吧,小狐狸精,你快给我下来!让本公子看看你哪儿受伤了,是不是心啊?嗯,肯定是心出了问题,缺心眼儿了吧,你快给我下来。” 筱月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也只是一瞬而已,刹那便收了势,气急败坏地瞪着百里越,他当然没有注意到筱月这举动,锦枫却是眼神微变,柔声说道:“筱月乖,让百里给你看看伤,我去给你拿点东西,乖啦。” 筱月被锦枫这温柔的语气安抚下来,也温顺了起来,娇滴滴地点点头,锦枫便小心地将她放下,百里越一脸嫌弃地扶着她,她微皱眉头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对百里越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划伤了而已...” 苏眉看到这么温柔的锦枫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听到筱月受伤便一直提心吊胆,刚要开口问,锦枫便不着痕迹地带着苏眉走开了... 楚芸怜漫不经心地打着马,想着到底哪里不对劲,“坏了!” 芸怜灵台一震,立即勒马掉头,想要赶回去,可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没再往前走,转身离开了,她和他还扯什么关系,要是吃了亏也是他自找的,她何必没事找事再去插一脚,再说了,保不定人家是你情我愿,看刚刚那架势,不说是两厢情愿,至少有一厢是情愿的,想到百里越也在,芸怜也就没怎么担心了。 在芸怜心里,锦枫就是那种私生活不检点的男人,到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偏偏还一副自恃清高的样子,真是让人唾弃,至少是让芸怜唾弃的,哼,这次也不知道是惹到哪路神仙了,看来积怨颇深呐,竟用了这么歹毒的招数,哎,锦枫自作自受,也活该了。 想到之前锦枫对自己的种种,现在想到他吃瘪的样子,楚芸怜就抑制不住地心情好得不行,笑得眼角都开出了花儿一样,骑着马颠儿颠儿的,也没怎么看路,就这么任由马儿走。 “睿哥哥...”筱月一瘸一拐地往锦枫那边走去,锦枫正在和苏眉说话来着,还没说完就被筱月缠得没法,苏眉愣了一下,笑着说:“子睿你陪陪筱月吧,她现在不能蹦跶了,想必无聊得很,百里闲不住,估计不愿搭理她呢,我先过去等你们。” “眉儿...” “睿哥哥...”筱月一把揽住锦枫,锦枫看着筱月暗恼,却没有说什么。 “百里...”苏眉走到百里越身边,他正在照镜子,不甚在意地问她什么事。 苏眉看了看不远处的筱月和锦枫,拉着百里越一本正经地问:“百里,筱月可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吗?” 百里越把镜子一放,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医术不成?!” 苏眉拉了拉他示意他别这么大惊小怪,继续说道:“我哪儿敢怀疑你呐,只是今日筱月好像不太一样,自从子睿把她带出密林之后,她就缠着子睿不放了,以往她也爱缠着子睿,可是断没有像今日这般不知分寸。” 百里越神经大条,冷笑道:“她什么时候有过分寸,往日那是没有由头,现在好了,脚受伤了,名正言顺,她当然能缠着爷就绝对不会闲着,怎么了,你莫不是吃酸了不成,哎哟,小丫头就那样子,你还同她计较个什么呐。” 苏眉本想再说什么的,但看百里越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了,只是直觉告诉她,筱月有问题,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说不出来...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没个方向,楚芸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草原,芸怜终于有了恐惧感,这怎么走啊走的就走到这么个鬼地方了,眼看就要天黑了,居然没有一个城池,她今日可只能在外露宿了,然而在外露宿就意味着...必须要面对那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这下往哪边走...”芸怜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眼一闭,随便挑了个方向狂奔,疯狂地抽着马儿,希望能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一个最近的城池,借宿一宿也好啊! 仔细地闻着风中的味道,浓浓的青草香,混着各种各样的味道,很淡很淡,但却很清晰,清晰得芸怜都能想象是什么人在这片草地上走过,商人,军队,还有...幽魂... 芸怜就地燃起一堆篝火,郁闷地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干茅草噼里啪啦地响着,走了这么久,应该快到临近的城池了,但是她今夜是走不到那里了,因为前面不远处是密林,入夜后的密林,光怪陆离,万象丛生,她手无缚鸡之力,可没那个胆子往里面乱窜,只能在比较开阔的草原山丘上勉强过一晚,而且还不能睡。 现在她只能同那匹棕马大眼瞪小眼,然而那马现在都不想理她了,兀自走到一旁吃了一会儿草就没了声响,估计是睡了,这下芸怜可就难熬了,盯着面前的火堆,火光明明灭灭,在她的眼里闪烁,她不自觉地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晚夏的夜里,还是很凉的,芸怜现在浑身难受的很,白日里跑了那么远,一身的汗,现在又没有水,根本不能洗澡,她现在又不能换衣服,要一晚上保持警惕,一丝都不能松懈,不然遇到什么,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叹了一口气,如此一个人的时候,别样的孤独,她从腰后摸出那把精致的短剑,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短剑上的雕文精致无比,从剑梢一直到剑柄,镶嵌着零落的紫晶玉石,没有规则,却并不觉得杂乱无章,反而有一种诡异的美感,映着昏黄的火光,芸怜心底猛然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但是却来不及抓住,它便一闪而逝了,芸怜又试着拔了一下,依旧拔不出来,但是看着这又不像是被嵌死了的,真是奇怪,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机关的,也就放弃了,索性就当辟邪用的好了。 收好短剑之后,芸怜就望着自己的手腕发呆,一串玄玉,也是不规则的玉石,看着那质地,应该与短剑上的紫晶石是一个品种,只不过,这串手链的玉石更为不规则了一点,她试着拿下来过,可是怎么都弄不下来,也找不到接口的地方,真是奇了怪了,这当初是怎么带上去的来着。 芸怜摸了摸脸上的伤,着实很迷惑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经历,可是怎么都想不起一丝一毫,现在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境地,唯一清楚的是,她必须要低调地活着,低调地,活着,她要找到这一切的源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即使是死,她也不能这般的不明不白。 想了大半夜,着实很累,但是却睡不着,疲惫到极致,却不敢睡。 她仰起头看着夜幕,却被头上突然凑近的七窍流血的半张鬼脸给吓了个半死,连忙往旁边闪去,却看到越来越多的怨灵往她这般聚集而来,个个死状恐怖,吓得她鸡皮疙瘩不停地往外冒,此起彼伏,眼看着那些怨灵越来越多,芸怜当即准备跳马逃走,可是回头再看时,那马已经被几个怨灵吃得只剩白骨了,她顿时扭头就跑,什么都不敢想了,一鼓作气地往林子里跑。 月亮隐了光辉,密林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芸怜只一味地往前跑,不停地跑,她不敢回头,但是能感觉到身后那瘆人的寒意,一路荆棘丛生,枯枝遍布,将她划得体无完肤,她却不敢停下,她知道,她若是停下,便会立马变成那匹棕马。 那些怨灵竟然能悄无声息吃掉她的马,还聚集得这般地快,像是有人在操纵一样,她现在也不敢想得太多,只能往前跑,她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但是她绝对不能回头,特别是这怨灵竟能一直准确地追着她跑这么远定然不是普通的游魂,是什么东西在操控,而且专门冲着她来的。 她心里千回百转,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不停地往前面跑,身后是必死无疑,前路却是不可预知的危险,一片黑暗,一如她的世界,透不尽一丝光,那般的绝望却不甘心。 跑到最后,她忘了痛也没了力气,只凭着身体的本能往前跑,她闻到了血腥味,越来越浓,那是她的血,不禁开始苦笑,慢慢地停了下来,她的血都开始泛出了浓烈的血腥味,看来她今日怎么样都是死,不是被怨灵吃掉,就是自己跑到累死。 为什么她最后还是逃不掉一死,为什么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死在这里,就要成为别人嘴里的猎物,而且...她停下来环顾四周,盯着她的眼睛五颜六色,有多少妖魔鬼怪盯着她,就等着在最后的时候将她扑倒,然后餍足,扬长而去,她甚至都能闻到它们嘴里的腥臭味。 她绝望地看着它们逼近,一双双红的绿的,贪婪的眼睛离她越来越近,空气越来越压抑,她却无能为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回宫 “睿哥哥...”弋筱月泪眼朦胧地拽着锦枫的衣袂,站在马车旁,怎么都不肯撒手,不住地哀求道,“睿哥哥,我不想回宫,回去之后,就更难见到你了,睿哥哥...” 百里越一把打开她的手,横在两人中间,嗔怒道:“嘿!你这小丫头,你不回宫,难不成要跟着我家爷,回王府了不成?!” 要是以前,弋筱月一定会同百里越打起来的,可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了,只又眼巴巴地凑过去,想要再拉着锦枫,锦枫却淡漠地说:“别闹脾气了,赶快回宫去,一会儿皇后娘娘的人就要去你的宫里接你了。” 弋筱月听闻,猛地扑了过去,只一味地哀求道:“不要不要,睿哥哥,我不要回去,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回宫,睿哥哥...” 苏眉怔愣了一瞬便小声地劝道:“筱月这是舍不得子睿,怕进了宫,就再难见面了,不如先在我府上住一段时日...” “那怎么可以!”百里越反对道,“小丫头怎么还这么没规矩,你是公主,回国了第一时间就该向你父皇母后请安问候的,哪有赖着我家爷不走的道理!” “睿哥哥...”筱月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眼睛都有些肿了,她死死地抱着锦枫不撒手,众人都很尴尬,她说道:“我可以先住在九哥的府上,过段时间再回宫,睿哥哥,求你了,好不好,让我晚点回宫吧,求你了...” 她一个小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苏眉看着心有不忍,但又不是滋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百里越似是没料到筱月这反应这般强烈,也有些愕然,只有锦枫不动声色地说:“你是南羽国未出阁的少公主,没个理由地就住在外边,成什么体统,今日休要再胡闹,我送你回去吧。” 弋筱月急了:“我住在九哥那里,不算是外人的,况且九哥几乎都不住王府的,睿哥哥,睿哥哥...求求你好不好...” 苏眉看不下去了,便说道:“子睿...筱月若实在是不想回去,我就进宫请一道旨意,先让她在外面多玩儿些日子吧,毕竟在宫里,她也甚是无聊啊。” “我说回宫就回宫,”锦枫不再温言细语,语气有些冷冽,“百里越送眉儿回府,我亲自将公主送回王宫。” “睿哥哥...睿哥哥...”弋筱月被锦枫拽着,怎么都挣脱不了,直接被塞上了马车,马车平稳而又迅速地朝宫门驶去,一行随侍有些茫然,跟上去也不是,留下来也不像话。 百里越和苏眉对视了一眼,心中各有所思。众人听着弋筱月那凄惶的请求,都忍不住心颤,面对这样的弋筱月,也怕只有锦枫有这个定力不为所动,该怎样就怎样了吧。 “先回去吧。”苏眉看着马车没了踪影才缓缓收回目光,优雅地理了理衣襟,转身离开了,百里越皱了皱眉头,还是跟了上去。 百里越边走边问道:“你说这小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将爷缠得这般死,连王宫都不回了?” 苏眉随口说道:“怕是两年没见到子睿,想同他多呆些时日,你也知道若是进了宫,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 百里越有些咋舌:“这...也不太像她平时的风格啊,她纵使再任性胡来,也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毫不顾忌,似乎过于不依不饶了些...” 苏眉一愣,停了下来,看着百里越说:“你不觉得她这半个多月都这样子吗?” 百里越一想,好像也是这样,不由得有些诧异:“这丫头在外面呆了两年,怎么性子不磨反而见长呢,早先几日还好好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爱缠着锦枫了。” 苏眉眼神一沉,摇了摇头,说道:“好端端的,也不可能被凭空掉包吧,况且这么久,也没觉得哪儿有太大的偏差...会不会是...” “嗯?什么?”百里越听到苏眉低声呢喃,听不太清便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哦,没什么...”苏眉笑了笑,看了一眼前面,便道,“前面就是相府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你回王府吧。”说着也没和百里越多寒暄,径自离开了,百里越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深感莫名其妙:“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这么不正常...” “眉儿...”苏清延听闻苏眉回来了,出了宫就直奔相府后院,脸上一片喜气,容光焕发。 “爹爹...”苏眉一脸无奈地看着推门而入的苏清延,放下手里的书,迎了过来,“您怎么还是这般急躁啊,红儿,去沏茶,多放点枸杞,爹爹,先坐下休息一下吧。” “眉儿啊,这么久不见,快让爹爹看看,哎呀,这锦枫还算是会照顾人,我的眉儿啊,越发的水灵了,不错不错。”苏清延笑着,同苏眉一同坐下了。 “爹爹...”苏眉嗔道,“这才一月不见,爹爹越发地爱捉弄女儿了。” “哈哈哈...”苏清延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道,“眉儿啊...” “嗯,怎么了爹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苏眉见苏清延没有再笑,一张亲和的脸上也有些愁云惨淡的,心里有些不安。 “哎,眉儿啊,你是爹爹的心头肉,锦枫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你们俩的事啊...爹爹也不是反对,可是一想到你...”苏清延看着与已故的夫人如此相像的苏眉,心里甚是悲痛。 苏眉心下一阵凄然,眉间也染上一丝愁意,十分愧疚不舍地抱着苏清延的手臂说道:“爹爹心疼女儿,女儿心里明白,可是女儿从小便许下心愿,今生非子睿不嫁,纵使他们一家的命运该是如此,我也认了,可是与其嫁给一个女儿不喜欢的人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还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心满意足,开心快乐地过下去,我知道爹爹不愿女儿受委屈,可是嫁给子睿,女儿不委屈...” “眉儿...你太像你娘了...可是爹爹舍不得啊,舍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苏清延摸着苏眉的头,有些哽咽。 苏眉留下两行清泪,安慰道:“不会的爹爹,我们不是一直在找办法吗?事在人为,总会有转机的。” 苏清延没有说话,他不愿意说破,来打破苏眉仅存的希望,这么多年了,锦家的人,谁都没有幸免,没有任何法子能解救,以往只是听说而已,可是二十年前亲眼看到锦枫的父母死得那般惨烈之后,他几乎是绝望了,他们家族的命运,又怎会那么容易被改变,想到以后苏眉也要步锦家夫人的后尘,苏清延心里就止不住地伤痛! 父女两人说了许久亲近的话,转眼便到了晌午,家仆传话说锦枫来了,苏眉和苏清延两人才各自回房整理。 “子睿...”苏眉一袭鹅黄色的刺绣锦裙,挽着一条淡青的流纱,婀娜多姿,步步生莲,锦枫看着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苏清延换了一身常服,也一并来了,两人便一同向苏清延请了个安。 “枫儿何必见外,你我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拘泥,来,快坐下,咱们也有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吧,哈哈哈。”苏清延为人正直爽快,一见锦枫便拉着他坐在饭桌前要与他对饮。 苏眉无奈,说道:“爹爹,子睿刚送完筱月,下午还有事要面见主上呢,你可别拉着他喝酒了。” “瞧瞧!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向着夫家咯,往后啊,怕是要忘了我这个爹了...”苏清延一脸的悲痛,苏眉又羞又恼,锦枫便笑道:“今日也难得同叔父一聚,小侄便陪叔父小酌几杯可好?” 苏清延顿时喜笑颜开,说道:“你瞧,还是枫儿关心我这把老骨头,愿意陪我解闷儿呐,哈哈哈...” “爹爹...您可真是...”苏眉无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兀自恼了一会儿,便任由他们去了,看两人喝得高兴,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时不时地为两人布菜,三人同桌,其乐融融,锦枫也是少有的这般轻松自在,于他来说,在相府,比在自家王府自在。 饭毕,苏清延便同锦枫两人到书房谈话去了,苏眉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儿,我要的书都找来了吗?”苏眉一进门就看见侍女抱着一堆书往案桌上挪。 红儿回道:“小姐今日为何要了这么多医术古籍,可是王爷的病又犯了?” 苏眉严厉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准乱说,子睿很好,我只是闲来无事,想看看罢了,你把书放那儿就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准你今日出去玩儿,可不准乱来。” 红儿笑逐颜开:“多谢小姐!”说完就颠颠儿地跑了出去。红儿一走,苏眉便埋首在一堆书里,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速度极快,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苏眉秀丽的烟眉紧紧地皱着,她知道弋筱月有些古怪,想着莫不是在密林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是遇到了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 总之弋筱月的这个变化不是什么好事,苏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惊魂 “枫儿...”苏清延指了指案桌上的折子说,“这些都是弹劾太子的折子,被我从中扣下来不少,但是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主上已经看到了,气得不行。估计今天下午你进宫,他就会同你说这事,你先看看吧,也好有个底。” 锦枫只是瞥了一眼那堆成小山的折子,并没有动手,只淡淡地问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呢?” 苏清延一听到锦枫提起太子就气得不行:“他当然是巴不得不做这个太子,做个闲散王爷!” “这倒也像他的性子。”锦枫自始至终都很淡然,“指不定这些,都是他的杰作。” 苏清延闻言,愣了半晌,看着锦枫,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开玩笑的成分出来,可是显然他失望了,锦枫那***不怎么变的冰山脸很是认真严肃。 苏清延怒极反笑:“你说这些都是他故意这么弄的?” 锦枫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走到案桌前,随手翻了几本,说道:“谁敢在皇主面前说太子无德无能?皇主虽偏爱九皇子,让太子和九皇子一起处理政事,可是谁不知道九皇子身体先天虚乏,性格孤僻冷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取代得了太子,虽说太子闲散惯了,但是说起太子,谁不赞一句聪以知远,明以察微,哪儿会一时之间,就冒出这么多弹劾太子的奏疏,还说太子无德无能,全是举荐九皇子的,你说这么大的手笔,谁做得出来?” 苏清延沉默了半晌说道:“我也想过太子会这么做,只是就算是这么做了,皇主也不可能会如他所愿,而且他如此大力举荐九皇子,这看上去,像是九皇子...” “看着像,但是欲盖弥彰,越是拿九皇子做幌子,皇主就越不会往九皇子身上想,我猜,许是九皇子近来身子大好,太子愈发懒散了,索性就以行动来反抗了。”锦枫放下折子,说道,“看来这太子殿下近来也是闲的慌了,皇后娘娘只怕是被这件事给气着了吧。” 苏清延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太子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怎的这般随性闲散,想一出是一出,既不像皇主也不像皇后,说来也怪,这筱月的性子也不像他们二人。” 锦枫道:“太子是嫡长子,当初皇主还未立后的时候,太子是后宫唯一的皇子,彼时皇后娘娘因生下太子,身上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太子便由柔妃娘娘照看着,直到九皇子出世,柔妃也难产而死,太子才回到皇后娘娘身边,那性子自然是随了柔妃娘娘了,至于筱月,这皇室就她这么一个少公主,给宠坏了才这般骄纵罢了。” 猛然提起旧事,苏清延也有些感伤,说道:“当初柔妃和皇后师承西灵,而后又一同入宫为妃,感情极好。也就只有柔妃,皇后才放心将太子交付于她,只是不曾想,竟会在宫外难产而死,这九皇子也是可怜,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又带有先天顽疾,身子一直都靠着药物养着,二十多年了,也不容易啊。”锦枫眼神微变。 “对了,九皇子与你同岁,大不了你几月,皇主想要指婚,还不知会定到谁家的姑娘呢。只是烨国近日秘访,据说是和亲,但是这事却只有皇主和两位皇子参与,具体的也不甚了解。也不知这次皇主会有什么决定,”苏清延正色道,“这九皇子常年累月深居在宫里,封了亲王也不常回府,大大小小的宴会均以身体有恙而不参加,我都有些年月没见到他了,他这些年只怕也仅仅是在皇主和太子面前露面罢了,外面都传言他冷傲病态,不近人情,身子怕是更不行了,估计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锦枫道:“也不尽然,并不是人人都像叔父您疼爱眉儿一般疼爱自己的女儿的。” 苏清延闻言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我都老糊涂了...” 两人在书房里又聊了许久,直到家仆传话说宫里来人传召锦枫,苏清延才放锦枫走... 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落在宫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锦枫一身蓝灰色的锦袍,深沉而又尊贵,淡淡的光晕映在身上,模糊了他的身影,他独自走在通往宫门的路上,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孤傲而又睥睨万物。 “睿亲王...” 等在宫门的是太子的贴身随侍,盛轩,锦枫神色微变,倒也没有说什么,只看了他一眼,盛轩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说:“太子殿下诚邀王爷到兰月阁小叙,属下奉命在此恭候王爷。” 说着便指引着锦枫往宫门外的一辆精致马车而去。 上车之时,锦枫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盛轩,他正恭敬等着锦枫上车,锦枫越过他看了一眼繁华的主街,眼神微变,若无其事地上了车。盛轩见他上了车,也不耽误,直接驾车就离开了,坐在车里的锦枫眼神骤冷,却也不动神色。 马车走后,一抹黑色的魅影极快地闪进了宫墙,带起阵阵若有似无的异香,宫门来来回回巡视的守卫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哪儿...”芸怜眼前一片烟云迷雾,伸手不见五指,闻不见任何气味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心里无端地惊恐,是那种失去了所有感觉的恐惧。 “这是哪儿?!你是谁?!”芸怜叫着,吼着,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她开始跑,漫无边际地跑,可是怎么跑也跑不到尽头,跑着跑着就能听到风声了,渐渐的风声大了,她才发现那并不是风声,而是身后的怪灵蜂拥而至带起的啸声。 “不要不要...”芸怜惊恐地往前跑,“不要追我...”遍布的荆棘划得她遍体鳞伤,她也不敢停下来,她闻不到味道,连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也闻不到了,猛地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她重重地往前跌去,“啊!”她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肩膀便被咬住了,森冷的獠牙深深地嵌进了肩胛骨里,她顿时身体僵直,动弹不得。 虽然看不见,也闻不到,但是耳边呼呼的声音让她知道她在劫难逃了... “救...救我...”她几乎快被淹没了,被压得窒息,忽然浑身都轻了起来,眼前也变得明亮了,她神志不清地努力睁开眼,看见他逆光站在面前,只能看到他黑漆漆的影子,立在眼前,“谁...”她好想伸手,但是却没有一点力气,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觉得莫名地安心了,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他却蓦然俯下身来,从她背后抽出那把短剑横亘在她的面前。凛冽的剑光映在她惨白的的面容上,异常诡谲,她惊诧地看着这把短剑被他轻易地抽出,变成一把长剑,直抵她的胸口,而他的脸此刻被剑光映着,虽然模糊,但在她的眼里却异常清晰。 长剑毫无预兆地贯穿了她的胸口,她讷讷地看着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那地上竟开出了大片大片的红莲,泛着鲜艳的红光,映在他青白的衣衫上,他的眸子里满是冷漠与厌恶。 “锦...锦枫...”她看着他渐行渐远,始终没有回过头来,莫名地,觉得空虚了起来。 “锦枫!!”芸怜突然惊醒,木讷地愣在那里,身上早已湿透了,刚刚的那一幕还在眼前徘徊不散。 “锦枫...怎么会是锦枫...”芸怜揉了揉眉心,看来自己对他真是讳莫如深呐,做梦都怕他杀了自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不会再遇到他了,待心绪稍稍平静了些许之后,芸怜便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嗯,还好嗅觉还在,听觉也在,再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杂物,床头的窗户被一块破布挡了起来,撩开一看,窗户已经破败不堪了。 芸怜皱了皱眉,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自己是怎么到了这儿的,自己不是应该在密林的吗?那么晚了会有谁恰好经过那种地方,还恰好救了自己,被围住的时候芸怜清楚地记得周围不可能会有人,可是从那之后的所有事她都记不起来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肩胛骨确实被咬穿了,此时上了药,丝丝血迹还往外渗,又摸了摸身上的东西,那把短剑果真不见了,难不成梦里的事都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那种地方不可能会遇到锦枫,可是短剑呢?!莫不是掉在了密林?!还是救自己的人拿走了?!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芸怜都快要崩溃了,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芸怜皱了皱眉头,下床去看,可是还没有走到门口,那扇门便被一个飞来的罐子给砸开了,那罐子也碎在了屋里,散发出刺鼻的药液的味道。芸怜退了回去,掀开挂在窗前的破布,将小院的情形尽收眼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仗势欺人 “官爷...求您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官爷...”一个年迈的声音颤抖着,卑微地苦苦哀求,还有那噼里啪啦的瓶瓶罐罐砸碎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清晰。 楚芸怜看到一行官兵气势汹汹地冲进小院,将院里的东西全部都砸了,年迈的老人家被两个官兵死死地钳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通乱砸,老泪纵横,不住地求道,“官爷,求你们了,给我们爷俩留条活路吧,我们能交的都交了啊,官爷...” “老不死的,还跟我装蒜呐?!”一个带头的官兵让手下的人继续砸,自己则走到老人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那老人家根本反抗不了,被他扇趴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冒血。 “爹!爹——”一个青年被四五个官兵死死地钳住,浑身没有一处是好的,脸上也是青紫一片,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欺辱至此,内心愤恨无比,“畜生!你们这些畜生呐!” “给我往死里打!”那带头的瞟了一眼青年男子,吩咐下去,那四五个官兵顿时便拳脚相向。 “官爷!官爷别打了!求您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啊,求您了,官爷,我给!我给还不行吗...别打了,别打了...官爷...”那老人家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哼!”带头的扬了扬手,那几个人便停了下来,那青年已经昏死了过去,身边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你早拿出来不就免了这皮肉之苦了吗,呸,不识时务的老东西!非要老子动手!拿来!” 他往那个老人身上啐着口水,踢着他,让他把东西拿出来,老人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子,带头的一把夺过去,从里面抖出一个小小的玉石,那玉石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品,只是太小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也能卖个好价钱了。 那带头的扬起一脸小人得志的笑意,一脚踢开老人家,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临走还说:“十日后便是交税的日子了,你们若是再交不出来,就别怪我不近人情了!哼!” “禽兽!!”芸怜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无能为力,待他们走后,她立即跑了出去,院里一片狼藉,各种药材,遍地都是,混在一起,也是些不起眼的药草罢了,芸怜小心地走过去,扶起老人家,他花白的头发散乱不堪,身上也满是污渍,苍老的脸上满是绝望。 芸怜看着不禁心酸,安慰道:“老人家,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 那老人抬眼看了一眼芸怜,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什么都没说,只不停地拭泪,芸怜也很无奈,说这话,连自己不都相信。 “青山...”老人家步履蹒跚,颤悠悠地向青年走过去,芸怜扶着他,一起去查看了一下青年的伤势,“青山呐...我的儿...是爹没用...” 芸怜扶起那个叫青山的男子,粗略地查看了一番发现伤得不算太重,但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行了,骨头都已经断了,腿上还有几处旧伤,看那样子也是好不了了,这双腿算是废了一半。 芸怜忍不住心里泛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群狗仗人势的官兵竟嚣张至此,看来这个地方也净是些贪赃枉法的昏官。 芸怜同老人将青山扶回方才的那个小房间,帮他处理好了伤之后,老人家才肯让芸怜帮他看伤。芸怜仔细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心里也就安了一些。 “小姑娘...” 芸怜正在后院捡些可以用的药材的时候,老人倚在门口叫住了她,芸怜便找了个还算完整的凳子过去,让老人坐,自己则坐在门槛上,听他说。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老人的声音很平静,这让芸怜有些不安。 “我姓楚,名叫芸怜。” “哦...是个好名字...”老人继续说道,“我姓刘,屋子里的那个是我的儿子,青山。” 芸怜看着他在这清晨的光里显得那般萧瑟,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小姑娘,你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芸怜抬头看着老人,他却没有看自己,眼神不知落在何处,继续说道:“前天夜里,青山外出看诊,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倒在我们医馆门口,当时你伤得很重,他便将你带回来了。” 芸怜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果然是这样,那个救自己的人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只救了她一命,便将她扔在医馆了,只是这人不知是存心的还是无意的,就这么将她扔在医馆,万一她遇到的不是刘青山这种好心人岂不是照样是死咯? “多谢刘老伯救命之恩。” 刘老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当时你伤得很重,我们根本束手无策,原本以为你挺不过来,谁知你第二日竟恢复了不少,那晚定是有人来为你疗伤了的,次日青山便在房中发现了一封信和几颗玉石,信上说这玉石算是给你治病的酬金,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做什么,所以本想等你醒了,再将它还给你的,可是...可是今日...” 芸怜不曾想还有这一遭,这样说来,他们今日的祸事,还是因为自己咯?芸怜心里有些复杂。 “在你来之前,我们早就已经身无分文了,后来是没有办法才当了几颗玉石,给你买了些好的药材...”刘老伯说道这里,又开始哽咽。 芸怜心里难受得紧,刘老伯一家穷困至此,一家医馆里也只是一些毫不起眼的药草,自己的伤又重,自然需要好的药材,老伯也是没有办法才当了玉石,不曾想被有心人看见,便引来了今日这祸事。 “刘老伯,此事,是芸怜对不住你...” 刘老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没有这件事,十日后我们交不上税,也会是同样的下场罢了...不怨你...” “他们欺人太甚!就没人能管了吗?!”芸怜愤恨难平。 “管?”刘老伯说,“怎么管?官官相护,民怎么和官斗?我们这些穷人怎么斗得过他们?” “这么多官,难道就没有一个管得住的吗?这坐在龙椅上的主君也不管这民生疾苦吗?!若是这般视民生于无物,那这个国君只怕也是个昏庸之人!”芸怜只是心中愤懑不已,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辞。 “可别这么说!”刘老伯赶紧制止道,“这可是皇城,就在天子脚下,可不能妄议主上的,当今国主是个好君主,只是再好的君主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也不是没有反抗过,这皇城的官员,谁和谁会没有那么些个关系呢,若是没有强硬的后台和权力,这些人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这是皇城?”芸怜问道,“皇城那么多官员难不成都这样吗?” “这倒不是,小官我们申诉不了,大官我们根本就无法接近...”刘老伯,叹了叹气,默默地拭泪。 芸怜也觉得可悲,这般被压迫欺凌,冤苦无处可诉,这世间这种事比比皆是,她也管不了这些,现在她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地让刘老伯能过得好一点。 “好姑娘...还有十天,这医馆就要被封了,我们自身难保,也对不住你了,你看有什么需要的拿走便是,寻个好去处,总比到处漂泊强多了。”刘老伯说得异常平静,像是绝望至极,已失去生意了一般。 芸怜心里一哽,眼神暗了暗说道:“我无处可去,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老伯若是不嫌弃,就让我留下,刘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又上了年纪,我留下来,也好多个照应不是?况且我也懂些医学药理,多多少少能有些帮助。” 刘老伯转过头来看着芸怜,秀丽的面庞有些苍白,但却不失灵气,一双清澈的眼眸波澜不惊,像是一汪静潭。 很美的一个女孩子,可就是左脸上那两条骇人的疤让人看着甚是心惊,刘老伯留下两行浊泪,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微微点头,“可怜的孩子...” 芸怜低下头,鼻子有些酸,她知道他说的什么,怕是在他眼里,自己早已经不是什么正经姑娘了吧。 “刘老伯啊...不知这是九州四海哪一国的皇城啊?”芸怜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小院,不过她一个小女娃,身上还有伤,收拾了一上午,也没见有什么大的变化,倒是她自己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今天肯定能收拾完的。 “这是南羽国,是最强盛的一国了...”刘老伯也坐在一旁将芸怜扫到一边的药草分类,可是成效甚微。 “南羽国?”芸怜心中奇怪,便问道,“老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他叫锦枫...” 哐当一声,刘老伯踢倒了身边晒药的架子,芸怜眼神微变,淡然地走过去将架子重新扶好,刘老伯看着的她的眼神变了几变,问道:“你...同那人有关系?” 芸怜见他讳莫如深,心下奇怪,笑了笑说:“我同他能有什么关系啊,只不过我从西北那边过来,一路上都听到这个名号,心中好奇便问了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刘老伯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最好啊,没关系...” 芸怜见他念念有词却始终不多说,便知道其中定是有很大的隐情,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在密林遇到他和一个小女娃的事。 也不知那小女娃最后好没好,若是没好的话,那这事往大了发展下去后果很是不堪设想呐。 “丫头啊,怎的就这么吃起来了!”刘老伯赶紧将芸怜拉住。 芸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把手里的药草直接塞进嘴里了,顿时尴尬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这一走神就爱往嘴里塞东西的习惯可真是要不得。 “这都中午了,哎...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吃,我去煮点清粥吧...”刘老伯说着便颤悠悠地往院子一个小角落走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芸怜才发现这个小医馆不是一般地小,就三间屋子,正厅改成了药房,稍大的偏房住人,更小的便是盥洗室了,这厨房都是在院子的一个小角落搭起来的小棚子下装砌的。 看着刘老伯伛偻着身子忙着做饭,芸怜其实很想告诉他不用这么麻烦的,她可以不吃饭的,可是转念一想毕竟自己不用吃饭不代表他们也不用吃饭,便没有说话。 想来也奇怪,她竟发现自己可以辟谷,换句话说就是不用吃东西也不会死,就是会嘴馋而已。难不成之前自己是在修仙悟道的路上狂奔,结果跑错了方向,然后副作用便是变成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天方夜谭,可笑至极,转而去想锦枫身上的怪事去了,也不知这锦枫是什么来历,自己本身就古怪,老伯还对他讳莫如深,看来事情也不简单呐,而且碰上他准没好事,真希望他不在这里,可是事实证明她是真的想太多。 吃饭的时候芸怜便对老伯说:“这十日之后便是上交税银的日子,不知这税银是多少啊?” 老伯一愣,便叹了一口气,刘青山靠在床头也一脸的愤懑和无奈,芸怜见状便心中有了个数,安慰道:“刘大哥,刘老伯,你们先别着急,我有办法赚到银子,只是我不知道需要多少才能解了这一次的燃眉之急啊。” 刘青山乌青的脸上泛起一丝神采,眼神殷切地看着芸怜问道:“真的有办法吗?!” 芸怜笑道:“办法是有,而且保证有效,只是如果我出面的话,恐怕不太有说服力,这件事,还得刘大哥你亲自去办了。”芸怜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事,要我去才行,我这样子去了,人家会相信吗?”刘青山有些迟疑。 芸怜道:“就是要你这个样子去,人家才会相信...”芸怜走上前去,与两人小声地说道,两人的脸上五颜六色,变化得甚是精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闲散太子 “子睿啊,哈哈哈,总算是把你给请来了,真是不容易啊...”弋谦宁一身天青色锦服,闲适地煮了一壶清茶,见锦枫来了,便随手为他也添了一杯茶。 盛轩将锦枫引入兰月阁后便恭谨地退了出去,锦枫在阁前站了一会儿,眉头微皱,看着弋谦宁,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径自走了过去。 “有心邀你来品茶,你怎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可是烨国才进贡的上品炎月,”弋谦宁一派悠然地品了一口茶,看着锦枫一张僵硬的冰山脸不由地笑道,“与你最配不过了。” 锦枫无奈,坐了下来,品了一口,说道:“不错,的确是上品。” “这炎月可是世间难得的珍品,这烨国此番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弋谦宁与锦枫闲谈起来,“只是不知那和亲的公主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他们四海八荒地收集奇珍异品做嫁礼,费尽心思地要同我们和亲。” 话至此,弋谦宁便转过头来看着锦枫,半晌才问道:“看上去,你的身体也没什么不妥,怎的本宫感觉寒意遍生呢。” 锦枫神色自若地又品了一口茶才说道:“那定然是太子殿下近来身体欠安了。” 弋谦宁失笑,深知同锦枫侃谈是侃不出什么风雅之事的,也不跟他绕了,说道:“想必今日见父王,你定是什么都知道了,这烨国公主来和亲,指明了要嫁给九皇弟,父王虽有为九皇弟指婚的意思,但却并不想让他娶一国公主,毕竟,父王向来疼爱九皇弟,这事得看九皇弟的意思了。” “看来九皇子的意思...让烨国很满意。”锦枫似是无意地看着手中的茶杯,茶水泛着一丝丝丹红,透着淡淡的清香,让人莫名地心静。 弋谦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杯笑道:“九皇弟向来身子不好,也从不近女色,此番的决定也让本宫有些意外。” “朝中上书弹劾你的奏本,果真是九皇子?”锦枫闻言,眼神微冷,手中的玉瓷杯也蒙上了一层冰霜。 “我倒是希望我能有这个本事,能弹劾掉最好,你可知我真真是最烦那些政务了。”弋谦宁也不再拿架子,他本就是个随性的人,不爱这些空架子,在锦枫面前也从来没有一国太子的样子,完全就是个闲散公子。 “九皇子...”锦枫眼里一片死寂,“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反击,难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弋谦宁微皱了一下眉头,又淡然笑道:“九皇弟还是九皇弟,只是相比之前,更加孤僻冷傲了。” 锦枫道:“是吗,如若他还是那个羸弱的九皇子,就不会参政议政,也不会答应迎娶烨国公主了。” 弋谦宁笑道:“子睿你太敏感了,九皇弟从不曾在意过任何身外之物...” 锦枫看着弋谦宁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若是他所做的事已经威胁到皇后娘娘,你也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吗?” 弋谦宁为他新添了一杯热茶,说道:“我相信柔妃娘娘,我也相信九皇弟的分寸。” 锦枫定定地看着弋谦宁:“皇后可是你的生身母亲。” 弋谦宁抬眼看着锦枫冰冷的脸,叹了一口气说:“我的生身母亲如今好好地在宫里享着齐人之福,可是九皇弟的生身母亲却早已化为白骨,他也是从小便病魔缠身,你还不准他有些个怨气?他能出了这口怨气,万事都好,若是出不了,才让人心忧。” “他这口怨气,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摊子,你的心态倒是好得很。”锦枫整个人都被弋谦宁的话气得不好了,可是他弋谦宁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随他去吧,我说过我相信柔妃娘娘,所以我也相信九皇弟。” “那还是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锦枫觉得像是在对牛弹琴一般,怎么说弋谦宁他都无动于衷,那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当即转身便走了。 “诶?子睿...子睿...”弋谦宁怎么叫他,他都不曾停留,兀自往外走去,“你不带点炎月吗?还是我回头叫人给你送到府上啊?” 无奈他怎么叫,锦枫都无动于衷,只得作罢,吩咐道:“盛轩,把剩下的炎月全部送到睿王府。” 盛轩愣了一下,恭谨地回答道:“是!”心里也是为这么一个随性闲适的主子默默地担忧了一把。 “哎哟我的爷,您可回来了喂,方才太子宫中来人送了一些绝好的东西,我瞧着,竟还有炎月,这东西对您的寒毒可最有效了,回头啊...” “百里越。”锦枫一回府,百里越就狗腿地粘了上来,一双桃花眼美得摄人心魄,直勾勾地盯着锦枫。 锦枫那叫一个烦呐,直接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说道,“十日之内,不要靠近我百步,否则...” 他冷眼一瞥,百里越委屈地躲开老远,叫道:“爷——人家又没有惹你...”锦枫哪儿理他,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百里越那叫一个委屈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医馆内。 “怎么样,青山哥?”楚芸怜彼时正同刘老伯一起收拾着药房,只见刘青山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芸怜登时就迎了上去,扶住他往回走,边走边问他,“那老板可答应了?” 刘青山满脸喜气,被芸怜扶着回了房,刘老伯赶紧给他端了一碗粥来说:“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了,喝点清粥吧。” 刘青山接过碗来大喝了一口便说:“姑娘的法子果真奏效!” 楚芸怜和刘老伯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刘青山继续说道:“凝香阁是整个皇城最大的香料坊了,今日我按照姑娘说的做了,那老板果真极感兴趣,想要多买些,可是我惦记着姑娘的嘱咐,就只给他们试了一点,只是...恕我愚笨,为何不能多卖些给他们呢?也好将八日后的税银集齐啊。” 芸怜淡淡地笑了说:“物以稀为贵啊,皇城的达官贵人多的是,夫人小姐也不少,她们整日无事也只有捣鼓自己那张脸了,我这方子一出,必定哄抢,谁不喜欢自己肤白貌美呢,而且这东西少,自然显得更珍贵,往后我们才有主动权同人家谈啊。” 刘青山摸了摸脑袋,憨笑起来说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全...”说着就掏出一袋碎银,想了想又说:“我一个莽夫,又不会谈生意,今日若是姑娘出面,那老板也不会只给我一个零头了。” 芸怜笑道:“今日若是我去,只怕一个零头都拿不到,也只有青山哥说那一席话人家才会相信,我一个女子,哪会同人谈生意啊。” 刘老伯和刘青山便问道:“为何?” 芸怜道:“我让青山哥去,正是因为他伤得很重,说自己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将祖传秘方拿来换银两的话才更可信,而且我让青山哥一定要表现得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是这个理,有了好东西还有便宜可占,那老板定会出钱买的。” 刘老伯和刘青山了然,青山又问道:“既然姑娘的美容秘方有奇效,为何我们不自己做来卖,也不用去走这一遭了。” 芸怜道:“我们人微言轻,别说大卖了,就是把招牌打出去白送人家也不一定会要,而凝香阁是皇城最大的香料坊,胭脂水粉最受夫人小姐的喜爱,我把这秘方泄露给老板,让他们帮我们打招牌宣传出去,效果比我们自己来做要好上百倍, 你忘了前日那些官兵的行径了吗,我们有了这种好东西,肯定会被人惦记,我们又没有后台,自然得吃哑巴亏,所以把东西悄悄卖给凝香阁是最好不过的了,现在我们就慢慢地等着,不出三日,那老板定会找上门来,和我们谈,这种好东西,他定然不会想要被别的同行抢了去。” 刘老伯和刘青山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反应过来,连连赞道:“姑娘真是聪灵慧敏呐,这些东西我肯定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不过这凝香阁自己也有一套美颜秘方,姑娘为何觉得他们会被我们的秘方吸引呢,当然我不是说姑娘的秘方不好,我只是有些疑问罢了。” 芸怜笑道:“无事,其实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我也没有亲眼看过凝香阁的东西,不知道好到了什么地步,死马当活马医了,没想到竟成了。” 芸怜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她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本事从何而来,故而不想多提这些,坐了一会儿便说:“我就不打扰青山哥休息了,你身上的伤还得好好地养着,我先出去了。” 刘老伯和青山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刘老伯一声叹息:“多乖巧伶俐的一个姑娘,可惜了...”刘青山也一阵黯然。 门外的芸怜还未走远,耳力极佳的她听到这一声叹息,心里也一阵抽动,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叹气,去了大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师妹 窗外闪过一抹魅影,弋筱月走后,凌雪就一个人独居了,此时的她正在房里看书,烛光猛地摇曳了起来,她惊了一下,往外看去,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什么人,便兀自放下书出去查看, 本以为是哪个师姐妹晚上闲来无事,偷偷找她说话来着,却不料看到门外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下颤然。 月白的光照在青石板上,凌雪心里没底,又不敢喊人,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去查看,却只在转角处看到一滩血迹,除此之外毫无一物,凌雪大惊,抬头一看... “啊——” ... “师尊。”凌辰将泡好的清茶放到西灵上神的面前,看着他绝代风华的样子不染纤尘,紫金的锦袍精致而又尊贵,心思微动,神色有些恍然。 “前些日子那本《四海经》可是被你收起来了?”西灵上神也没接茶,只在书架间随意地走动,看着形形**的藏书,也没看凌辰。 凌辰心神恍然,回过神来愣了一下说:“师尊...《四海经》,在...小师妹的房里,不久前,被她借了去...”她或许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吧。 “哦?”西灵上神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顿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兀自拿着手里的书离开了。 凌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没有了西灵上神的身影。凌辰看着自己手上的清茶,眼神黯淡,三百年了,他始终不冷不淡,自己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大师兄!大师兄——” 凌辰刚把凉了的清茶倒掉,就听到门外慌张的声音,皱了皱眉头,还是开了门。 凌雪脸色苍白,浑身战栗,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凌辰眼神微变,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大师兄...我...我...”凌雪想说,却又开不了口不知道从何说起,急得眼泪花直往下掉。 凌辰见她这样,不由得想起了小师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说:“无事,你就随意说罢,我不会责怪你的。” 凌雪被他温和的语气抚慰了心里的不安,顿了半晌才心有余悸地说:“大师兄...有人...要害我。” 凌辰愣了一下,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衣衫也不是很整齐,头发散乱,不着一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做恶梦了吧,这是在西灵,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凌雪一怔:“大师兄...” “凌月走了,是不是不习惯了,回头安排你和别人师姐妹一起吧,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凌辰看月上中天,已经很晚了,便要送凌雪回去。 凌雪心里一慌,连忙拉住凌辰求道:“大师兄,真的有人要害我,就在我门口...大师兄...” 凌辰顿住,看她急得眼泪不住地流,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凌雪怔怔地望着凌辰,点了点头,往他身后躲了躲,凌辰见状,心里五味杂陈,她这模样像极了当初犯了错怕被神尊罚的小师妹。 恍然觉得两人的身影就么重叠了,凌辰忍不住抬手想摸摸她的头,伸到一半,还是放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凌雪的住处走去。 一路无言,显得有些沉闷,凌辰便问道:“你师父呢?” 凌雪似是没有回神,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师父今日闭关了...” 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一会儿便到了门口,凌辰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反而凌雪一直都很害怕地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袂,凌辰安慰道:“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别多想了。” 凌雪看着干净得青石板,寒意陡生,兀自摇着头说:“不是的...刚刚明明是有的...刚刚还有人在那边,这里应该是有血迹的...” “凌雪...凌雪!”凌辰见她情绪太不稳定,将她拉住,柔声说道,“没事儿的,是你做了噩梦罢了,不会有人害你的。” “大师兄...是...是...”凌雪惊恐地看着凌辰,想说却说不出口,“有人要害我...你要相信我...大师兄...” 凌辰无奈地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是你多想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很安全的,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两天就不要太劳累了。” 凌雪有好多话想告诉凌辰,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能告诉他,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吗,凌辰根本不会相信,因为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她根本没法说。 凌辰又安慰了她半晌,看她情绪稳定了些许之后,方才离开,凌雪一进屋就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紧闭着双眼,兀自忐忑地缩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也根本睡不着,瑟瑟地蜷在被子里。 在死寂的夜里,任何声响都会被无限地放大,此刻的凌雪听着自己的心跳,忐忑不安。 “吱——” 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凌雪浑身一颤,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可是她不敢睁眼也不敢探头。 眼泪止不住地流,也不敢吭声,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听着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凌雪感觉无比压抑沉闷,死死地咬紧牙关。 就在她绝望到崩溃的时候,那股压抑一下子散去,凌雪心里一愣,也不敢动用灵术探知,怕那人发现又回来。 等了好久好久才敢慢慢探出头来查看,偌大的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凌雪惊魂未定,依旧缩在被子里等了许久才起身查看,确实已经没有人了,她才舒了一口气。 连忙将整个屋子都上了锁,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些许之后,神智才恢复了过来,一躺上床,极度疲惫的倦意来袭,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抹黑影悠悠地飘到她的床边,对她伸出了那只白骨一般的手... 几日后。 “凌雪?”凌辰看着憔悴异常的凌雪,有些意外。 “大师兄...”凌雪脸色苍白,满眼的血丝,头发也没有梳,外衣也没有穿,就这么局促不安地站在凌辰的房门口。 凌辰刚从东灵下来,此时雾蒙蒙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凌雪站在门口,身上已经湿了一大半,嘴唇泛青,怕是站了许久,冻得不轻。 凌辰见她狼狈的样子,心里的弦一下子崩断,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她拉进了房里,少有的严厉。 就这么看着她说:“大晚上的,外面下着雨,你就这么跑出来,也不知道打伞。”说完也不闲着,径自去找帕子和披风。 凌雪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两行清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来。凌辰正焦急地找着东西,边找边说:“往后别这么折腾自己了知道吗,阿狸?” “阿狸...”凌辰一下子愣住,找东西的手也顿住,顿时一阵惶然,“阿狸...已经不在了...” 转过身来,发现凌雪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房门打开着,晚风混着湿润的雨飘进房里,门口徒留一排整齐的脚印,很快便被雨水模糊了。 凌辰怔然,慢慢踱步到门口,在没有月亮的雨夜里形单影只的他显得更加孤落,蓦然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遍体鳞伤地站在门口望着他说:“师兄...我又惹师尊生气了...” 那时的她泪眼扑朔,无助地站在雨里,眼睛红红的,不知流了多少泪。身下一片血红,也不知受了多重的伤,流了多少血,真是让他心疼。 “阿狸...”凌辰走进雨里,冰冷的雨顷刻便将他淋湿,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诛仙台上忍受剔骨之刑的女孩儿。 她真是到死都在自责,“对不起...”而他却从来没有保全过她。她不知道自己从没做错过一件事,此生唯一的错误就是入了西灵,成了西灵上神的徒弟... 犹记那日残阳似血,余晖如注,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西灵上神牵着一个怯懦的小女孩。 从不喜人接近的西灵上神竟然对一个小女孩如此温和,凌辰有些怔愣,恭谨地行了一礼:“师尊...” “嗯...”西灵上神随意应了一声便低头看着小女孩说道,“这是凌辰...” 小女孩瘦削如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那张小脸上显得更加可怜无辜,无端地让人心有恻隐,小女孩看着凌辰,软糯糯地开口叫了一声:“师兄好...” 凌辰笑了,小女孩分外可爱,他格外喜欢,俯下身来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儿抬头看了看西灵上神,没有说话,凌辰也不急,只温和地笑着,小女孩儿许久才小声地说道:“我...我没有名字...” 她低着头,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凌辰心里有过一瞬的不忍与心疼。 “我...我跟着狸爷爷,所以大家叫我小阿狸...”似乎是怕被嫌弃,她极力地想要让凌辰知道她还是有个小名的。 凌辰笑了,说道:“原来你叫阿狸呀,这名字很可爱啊。”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她眼里的光,明媚灼人。 她紧紧地看着凌辰,抿着嘴唇,小手紧紧地拽着西灵上神的衣袂,许久她才弯起眼角笑了,那一笑几乎恍了他的眼。 最后西灵上神抱着她往东灵去的时候,她还回过头来朝他笑着挥手,那时凌辰才发现自己原来还能笑得这般随心。那一年她才六岁,而他已经活了整整三百年了。 往后的日子里,他几乎一有空就会去东灵,每次去的时候,她都异常开心地围着他转,给他展示最近新学的东西,只是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灵术。 “阿狸?” 那天,雨下得异常的大,天幕似乎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似的,无根水毫无止境地从天而降,他想着这么大的雨,她定会闷得很无聊,便想着趁西灵上神不在的时候偷偷带她到西灵宫中玩。 谁知刚上了东灵便看见她瑟瑟地跪在雨里,东灵的宫门紧闭,她跪在门前不停地磕头,不停地说着:“师尊,徒儿知错了...师尊...求您原谅徒儿吧...师尊...” 那门口满满的血水顺着雨水蔓延开去,凌辰已经分不清这空气中的腥味来自泥土还是她头上的伤。 他被这一幕震惊了,久久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跪在那里,不住地磕头,不住地认错。 “阿狸!”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跑到她身边,可是还没等他靠近,便被她身边一道紫金的光圈弹开。 因着他靠近她的动作太大,所以被弹开的力度也异常大,让他猝不及防直接被弹开好远,他看向她,便看到她身上紫金的光圈慢慢淡去,心中顿时凉了一片。 那是西灵上神的结界,他不准任何人接近阿狸,是他让她跪在这里的,可是...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要让她受到这样的责罚。 “师兄...”她感受到凌辰被身上的结界弹开,转过头来看着他,双眸通红,竟肿了起来,也不知她哭了多久。 额头上鲜血肆虐,根本止不住,让他心疼不已,看着她脸色惨白得几乎透明了,凌辰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缓缓地走过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看着她说:“阿狸别怕,师兄在呢...” “师兄...”她泣不成声,“我惹师尊生气了,他会不会不要我?师兄...你帮我求求师尊,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偷学灵术了,求你...求你帮我求求师尊,我知错了,师兄...” 她跪着往他这边靠,可是结界却将她狠狠地弹开,她甚至不能挪动一步,只能跪在原地朝凌辰磕头,求他,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不肯放手。 凌辰怔住,她被惩罚仅仅是因为她偷习了灵术,可是为何这天下所有人都能习灵术,偏偏不准她学。 “阿狸别怕,我这去找师尊...”凌辰起身欲往东灵宫中而去,不料此时宫门竟自己打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不复长存 西灵上神站在门口,目光冷冽地看着她,一身仙气不染半分俗尘,绛紫色的锦袍随风而动,大雨倾盆而下,却不曾沾染到他身上半分。 “师尊...”她见他出来,不住地磕头认错,“师尊,徒儿知错了,求您原谅徒儿吧,求您不要赶徒儿走,师尊...求您原谅徒儿吧...” 她的头磕在白玉台阶上,沉闷的声音落在他的心里,那一刻他什么都没管,径自跑到西灵上神面前求情道:“师尊...小师妹还小,就算她做错了事,请您念在她尚且年幼的份上,从轻发落吧!”他笔直地跪在西灵上神的面前。 西灵上神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你为她求情...”凌辰心里大喜,以为他原谅她了却不曾想他竟又说:“那不妨再多跪两日...好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能自己承担,休要妄想别人来帮她。” 那一刻他的心几乎是凉得彻底,西灵上神的心究竟有多冷,有多狠?! “师尊...” “近日世间不怎么太平,你替我走一趟,解决完之后再来见我。”西灵上神打断了凌辰的话,说完之后,兀自转身离去,宫门缓缓合上,将他绝世无双的身影隔断。 “师尊——”她猛地扑过去,可是却被结界狠狠地弹了回来,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管不顾地想要去抓住西灵上神,“师尊,求您了...徒儿错了...师尊——” 天地之间,惟余她凄厉的哭声,那嘶哑的声音不停地唤着西灵上神,他多心疼,心疼却无奈,他多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阿狸...阿狸...”他想制止她疯狂的举动,可是她那娇弱的身躯里似乎有无限的力量怎么都不肯停下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她,可是却怎么也靠近不了,那一年,她九岁,他与她咫尺之距,却如相隔天涯。 而后,整整三年,他在世间游历,追寻着魔族踪迹,直到最后一波作恶的魔族被斩杀,他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回西灵。 期间他听闻了一个新起之秀的事迹,说的正是南羽国年轻的上将锦枫。近两年,他的战马踏平了四海八荒所有对南羽国有野心的城池,威名赫赫,回国之后立即被封为睿亲王。 本想着先回西灵,得空后再下山一趟,看一看这传说中的战神。没曾想竟在路上遇到了班师回朝的锦枫,他便顺便见了一下锦枫。 果真是人中龙凤,同他说了许多,言下之意就是想让他入西灵门下,当时的锦枫仅仅是客套地拒绝了而已,他便给了他一支迷榖,说他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随后也不怎么多耽误地,径自往西灵赶了,他当时心里想的是锦枫若能入了西灵门下,他便着力培养,直到锦枫能独掌一事之时他就卸下身上的担子,专心地陪着阿狸。 只是那也是他脑海里一瞬的想法罢了,也不见得能有效,事实证明,果真无效。 再次见到阿狸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了,三年不见,她也出落得越发美丽了,唯独那双水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明亮。 “有彼公子,卓然似琇。尽言绝语,莫能述矣。谓之何许,盖天人也。往而从之,望尘莫及。思之念之,终不可谖。” 彼时她正伏在宫门前的石桌上写着什么,极其认真,凌辰便悄声走了过去,当看到她写的什么的时候,脑中一个惊雷劈过,登时就愣在了那里。 “师兄?!”她回过头来发现了他,惊喜异常,扑过去抱着他说道,“师兄,阿狸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还以为师兄也不要阿狸了...” 听着她隐隐的哭腔,凌辰才回过神来,暗自苦恼了一下,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摸了摸她的头说:“师兄怎么可能会不要你,阿狸这么可爱,师兄怎么舍得啊。” 她听闻,便弯起眼角笑了起来。三年不见,她长高了许多,却依旧很娇弱,许是幼时身子不好的缘故吧。 “师兄你来的正好,再过几日就是各门派回西灵祭天的日子了,师尊说我可以去看看诶,正好今日师尊不在,你带我偷偷去一趟西灵好不好,我都好久没有出过东灵了,着实闷得慌...” 她扯着他的衣袂,不住地恳求道,凌辰无奈,只得答应了她,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还跟他展示了一她新学的祭天舞,娇小的身姿在繁花中影影绰绰,扑朔迷离,别有一番动人心魄之感。 那是此生第一次看到这般清丽纯粹的祭天舞,在他心里悄无声息,却又惊天动地。 她跳完之后,整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双颊通红地说道:“这支舞是我偷偷练的,等我再练几年,跳得更好了,我就跳给师尊看!” 一说起西灵上神,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凌辰心里泛了一抹酸意,很快便压下去了。 那一年她十二岁,她跳了一支绝美的祭天舞,跳进了他的心里。 而后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委屈难过,她的气恼无奈,她的所有所有都深深地印在他的眼里心里。 可是他渐渐地怕了起来,因为她不能修习灵术,所以只能修成一半的仙骨,意思是她还是会慢慢老去,最后化为尘土,只是这时间比世人稍微长了那么一点而已,他多怕会失去她...可最终还是失去了她... 那日他收到她紧急传过来的传令符,上面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可见是有多急迫,他立马往东灵赶去,却在西灵的后殿看到了她和西灵上神,还有凌落和凌钰,这让他有些懵了,顿时怔愣在了那里。 从来没见过西灵上神如此生气,他的手隐在锦袍中微微地发抖,脸色也极其难看,以往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不温不火,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这样子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让凌辰心里升起一股极其不好的感觉。 凌落似乎是受了伤,此刻被凌钰扶着同阿狸一起跪在西灵上神的面前,而阿狸却不像以往那般磕头请罪,此刻竟平静得不像她了,那眼神清冷孤傲,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阿狸...”他快速上前,却被她的眼神惊愣的停在了半途,那眼神在看到他后有了轻微的波动,最后归于一片死寂,而那轻微的波动,竟然是愧疚,她在对他愧疚? “有彼公子,卓然似琇。尽言绝语,莫能述矣。谓之何许,盖天人也。往而从之,望尘莫及。思之念之,终不可谖。” 凌辰的眼神落在阿狸身前的罗帕上,耳边犹如炸了一个惊雷一般,身形晃了晃,终于明白了她为何这般平静,大概心如死灰了吧。 也明白了西灵上神为何会气恼得几乎失控,大概是失望透顶了吧,自己教养十年的徒儿竟对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谓之何许,盖天人也。往而从之,望尘莫及。思之念之,终不可谖...从多久开始的呢,从多久开始,她心之所往,念念不忘? “师尊...阿狸她...”凌辰不知如何开口,只一心想护住她。 “徒儿自知没有天资,承蒙师尊不弃,收养我,十年来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如何为人处事,徒儿心中莫敢不敬,今日有负师尊期望...违背门规...不仅对师兄暗生情愫,偷习灵术,还对同门师姐大打出手,实在罪孽难恕,徒儿愿受门规处置。” 阿狸直接打断了凌辰的话头,兀自平静地说着,没有一丝波澜,说完便深深地对着西灵上神磕了一个头。 凌辰怔愣地看着她,原来她刚才的愧疚是因为现在她拿他做了挡箭牌,他多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对他暗生情愫多好。 “孽障!”西灵上神怒极,抬手便对着她的面门劈去,她却一躲也不躲,凌辰大惊,急速闪过去挡在她面前。 西灵上神下手极其的重,饶是凌辰使出全力去挡,两人还是被狠狠地劈开了,凌辰顿感五脏六腑俱裂,腹中血气翻涌,终究没能熬住,大口大口地吐血,一动也不能动。 回头看着阿狸,她没有灵力,纵然被护着,也几乎被这一击要去了大半条命。 她淡紫的衣衫顿时被鲜血染红,即便如此她还是求道:“此事...是徒儿一厢情愿...不关...不关师兄...”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西灵上神恼怒,风一般地闪到她面前,长剑已握在了手中。 “嗷呜...”一抹雪白的身影伴着野兽的长鸣,气势汹汹地奔来,一口咬住了西灵上神的剑,凌落和凌钰被惊住了,连忙闪到一边,避免被殃及,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庞大的白色神兽同西灵上神对峙。 “小白...”阿狸没料到小白居然会来,以西灵上神的神力,势必会伤到它。 阿狸想也没想地朝它吼道:“小白!退下!师尊面前...岂...岂容你放肆...” 可是它一声哀嚎之后并没有停下来,依旧挡在她的面前,西灵上神此刻气得不行,一个个都违背他的旨意,小白又在这里碍事,他也根本没有手下留情,小白被他打得嗷嗷直叫,最后趴在地上都快起不来了,却还是要挡在阿狸的面前。 西灵上神眼里寒光凛冽,提剑就要往下劈,凌辰根本就阻止不了,“师尊!” “师尊!求您放过他们!”阿狸拼尽全力扑过去抱住西灵上神的手,那剑就悬在了她的头上,剑风将她浑身割得全是伤口,“徒儿...任凭师尊处置,只求师尊...不要迁怒...” “好!”西灵神尊长袖一挥便把她扫落在一旁,冷然地说道,“将孽徒关进水牢,三日后诛仙台上剔出仙骨,逐出西灵!生死听天由命,凌辰作为掌事师兄,知情不报,意图包庇,罚诛仙台上受二十四道雷刑!即刻执行!”他恐怕是从未动过这么大的气吧。 “神尊...”凌落和凌钰听闻凌辰要受雷刑,止不住地心惊,然而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背影就已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一同消失的还有神兽,天地间只闻它凄然的嚎叫声。 “阿狸...”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她,心痛得窒息,而她却一直看着西灵上神远去的方向,流出的血泪一滴滴渗入泥土里。 最后她粲然一笑,再也没有醒过了,门下弟子受命将她生生拖走,那一路的血痕别样刺眼,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了无生气地被带走,心中压抑窒息,血气翻涌而上,也不省人事了。 “师尊...你好狠心...”凌辰身处一片混沌,耳边凌落和凌钰的叫声也渐渐远去。 “大师兄...大师兄...”那是阿狸清灵的声音,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今年,她十六岁,他却再也见不到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求医 医馆内。 嘱咐完最后一个病人之后,刘青山便给楚芸怜递来了一杯清水,笑道:“这才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姑娘的医术就将我给彻底打压了下去,如今呐,我也只能给你打个下手了,哈哈哈。” 楚芸怜笑了,说道:“青山哥真是会说笑,你这休养身子,一养就是小半个月,病人上门岂有不看之理啊。” 青山说道:“姑娘心善,也只有姑娘愿意替穷人看病了。” 楚芸怜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那也得有能力负担他们的诊费才是,若不是这次凝香阁老板的诚意合作,只怕我也不敢替人白看病啊。” 刘青山和楚芸芸怜相视一笑,刘青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此番若不是姑娘,我和父亲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楚芸怜道:“若不是青山哥好心收留,芸怜此时还不知在哪儿风餐露宿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就自顾自地往后院走去,说道:“我去看看前些天的药材晒好了没有,这里就有劳青山哥看一下了。” “诶,好的,别老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说完,两人都愣了,青山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我一直把姑娘当自家妹子来着...” “我知道。”楚芸怜只是淡然一笑,转身进了后院,刘青山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吧,我给您磕头了,大夫...求您了...” 刘青山刚转身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一进门就跪在他的面前不住地磕头。 刘青山吓了一跳,这妇人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西北那边的人,五官有些凹陷,也不似一般女子,身形也比一般女子高大一些。 刘青山有些犹豫,这不是南羽国的人,也不知是怎么混到这皇城来的,贸然收留相救只怕会有麻烦。 妇人见刘青山犹豫,立马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大夫,我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我求您救救他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求您救救他...” 妇人眼里全是红血丝,面黄肌瘦,头发散乱,也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 刘青山只觉得她这卑微的请求太过凄惶,她这样子怕是求过了皇城里所有的大夫了,竟没有一人愿意出手相助,只怕也有一定的原因,其中一方面定有她不是南羽国人这一点。 妇人依旧在求着他,她在门口又异常显眼,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围观了,指指点点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以往刘青山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会帮忙看的,只是这异族人真的让他有些惶恐。 最后还是架不住妇人的请求,软了一点说道:“让我先看看吧,只是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他一眼瞥到她怀中的孩子的时候,那孩子的面色看上去就已经如死灰,怕是已经病得药石罔效了。 妇人大喜,连忙磕头跪谢他的救命之恩,这让刘青山有些尴尬,毕竟他还没开始看,能不能治还是另一回事。 刘青山让她把孩子放在小床上,便于他检查,妇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直,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下了,刘青山还有些诧异她怎么会在这时候犹豫。 刘青山洗了手后,看到那妇人还半卧在床边抱着孩子,心里有些同情她,三两步上前去,本想先安慰安慰她,说自己会尽力的。 可是他刚一到床边就看到那孩子的半边身子都已经腐烂不堪了,他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药箱一下子就掉在地上。 “这...”刘青山完全呆愣住了,“这是瘟疫...” “不..不!不是的大夫,不是的!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妇人见刘青山戒备地往后退去,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不住地要来拉他,刘青山一下子就躲开了。 方才她把孩子护在怀中,以致他根本没看到全貌,只看到了一小半边脸,没想到竟然是这般骇人的瘟疫。 一般瘟疫就已经让人谈之色变了,然而西北蛮荒的瘟疫更是可怖,刘青山不敢冒险。 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一听到瘟疫,还没来的及走近一看,全都慌不择路地逃了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感染上,然而却并没有全部离去,有的人仍然伸着脖子张望着。 “这是瘟疫,我救不了你们,你们走吧,一会儿官兵来了,你们就走不了了。这孩子没救了,你们赶快走吧。” 刘青山现在也只能让她们赶快走,一个外族人,还带着瘟疫,要是被发现了,只怕会死得很惨。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不是瘟疫,他没有瘟疫,大夫!我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吧...” 妇人扑过来,不住地磕头,鲜红的血水顺着她的额头径直留下,“大夫,我的孩子没有得瘟疫,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我求求你救救他吧,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我求您救救他...” “我救不了他,你们走吧...”青山一狠心,甩开她往外走。 “大夫!”妇人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刘青山扑倒在地,颤抖着双手拿着一把弯刀匕首抵着刘青山的脖子,说道,“救他!不然我就杀了你!救他!” 刘青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了,一群围观的人也散的老远,生怕被殃及,有人已经跑去报官了。 “你冷静一点,”刘青山好不容易回过一点神来,强自镇定地说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救不了他,我就一个普通的大夫,这种病,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不管!”妇人已经红了眼,“我要我的孩子活着!我要他活着!救他,不然我就杀了你!”说着便扬手就要砍下去。 “住手!”楚芸怜在房里听到动静立马跑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妇人举着弯刀要砍刘青山,惊出一身冷汗。 “你杀了他,你的孩子就真的没救了!”楚芸怜看着弯刀险险地停在刘青山的面门。 那妇人果真被这话吓到了,一动也不敢动,拿刀的手颤抖着,也没有再往前一分,刘青山脸色煞白,吓出一身冷汗。 楚芸怜缓缓地走过去,试图安慰她,柔声劝道:“你先别激动,我可以帮你看看你的孩子,你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妇人蓦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楚芸怜说道:“救他!救我的孩子,不然我就杀了他!” “别激动!好!我救你的孩子,你别动,”楚芸怜看着那把刀稍不注意就能要了刘青山的命,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只得顺着她说,“我会救你的孩子...你别激动,孩子会没事的...” “姑娘...”刘青山叫住楚芸怜,不想让她冒险,楚芸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刘青山见状只能闭口不言。 楚芸怜战战兢兢地缓缓走到那孩子的床边,一看,心里大惊。 这个两三岁的孩子早已经不省人事了,面如死灰,一半的身子都腐烂了,手臂已经快露出白骨了。 她看到尚且心疼,遑论一个母亲日日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苦却无能为力是有多绝望了。 楚芸怜皱了皱眉头,解开孩子的衣衫,看到他的五脏六腑在薄如蝉翼的皮下清晰可见,浑身的布满了乌黑的纹路,这孩子...没救了... 楚芸怜眼眸一片晶蓝,蓦然又恢复了墨色,看这孩子的眉眼生得精致,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了,却还是依稀看得出这是上等的布料。 楚芸怜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妇人,虽然她已经狼狈不堪,但从那纵横的血污中依然可以看出她的风姿,五官生得精致,双眼比常人要凹一点,这面貌让芸怜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是什么。 当下心里有了些计较,半晌说道:“这孩子病得很重,但也并不是没有法子,只不过能不能好起来,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只要能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妇人眼神异常坚定,看向孩子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楚芸怜眼神微闪,走到门口让那些围观的人都散了,兀自把门关了起来,转身看着妇人。 妇人与她僵持了半晌,最后放下了手中的刀,瘫倒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流,芸怜见状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将弯刀踢开,防止她再次抓狂伤人。 楚芸怜将刘青山扶起来坐在一旁,这一变故也把刘青山给吓到了。 楚芸怜也没有同她绕弯子,直说:“你们是北国的人。”那妇人浑身一抖,僵直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楚芸怜继续说道:“我没看错的话,这孩子身上种了蛊,他是皇族祭天的祭品是吗?” 那妇人猛然抬头看着楚芸怜,眼里惊恐且防备,连刘青山都惊住了,这牵扯怎么这么大,竟牵扯到北国的皇族身上去了,那还得了! “你是什么人!”妇人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一双水眸波澜不惊,澄澈而静寂,面容姣好,清秀而又精致。 只是左边脸颊上的两条可怖的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粗布麻衣挡不住她一身的风华,深沉而又内敛。 “我是什么人?”楚芸怜垂下眼眸,淡然一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罢了,相较而言,夫人的身份怕是更加尊贵吧。夫人不用担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救你的孩子,自然会竭尽全力,只是成与不成,端看夫人的决断了。” 她抬眸看着楚芸怜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女子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她没有说话,静静地走到那孩子的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脸。 “姑娘,他们可是北国人呐,这一会儿要是官兵来了,免不了会受到牵连...”刘青山有些担心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皱了皱眉头,点点头说:“我知道...” “夫人想好了吗?”楚芸怜淡淡地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生换一年 “我是北国蛮族的太子妃,奕瑶,这是我和太子的孩子,萧儿,我是巫族旁系的嫡女,四年前与我夫君一见倾心,不顾我族族规执意要嫁给他,被我族弃逐, 我巫族女子向来被外族视为不祥,他为了娶我,便隐瞒了我的身份,岂料被三皇子知晓,设计陷害了我夫君,说我不祥,嫁入皇族已触怒天颜,若不祭天,蛮族便会受到灭顶之灾...” 她异常平静,嘴角带着笑,看着萧儿,“他们说...我是巫族女子,只有用我生下的孩子祭天,才能平息天怒,夫君为了保住我和萧儿,不惜违逆皇主,带着亲兵杀出了北国,可他却再也没有从北国出来过了,他搭上了自己和所有亲兵的性命,将我和萧儿送出了城...” “萧儿他一出城就发病了...我知道那是噬魂蛊,所有祭天的祭品都会被下这个蛊,无药可解...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儿就这么死了,我千辛万苦来到南羽国,我知道南羽国的睿亲王也有与生俱来的死咒,他们有办法抑制他的死咒也一定有办法救我的萧儿。” “锦...锦枫...”楚芸怜愣了,“睿亲王...锦枫...” “姑娘...”刘青山听得心惊,然而楚芸怜的反应也让他有些有些诧异,“你还好吧?” “我没事。”楚芸怜回过神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奕瑶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异样,只自顾自地说着:“我的萧儿...不能就这么死了...可是我怎么都见不到他们,萧儿已经等不了了,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奕瑶转身跪在楚芸怜的面前说道:“我知道死咒无药可救,但若是姑娘能抑制噬魂蛊,让萧儿再长大一点,让我好好安顿他,奕瑶万死不辞。” “他...”楚芸怜虽不忍心,但也只能实话实说,“他来得太晚了,想要治好他是不可能了,但是想让他多活几年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夫人你是巫族女子,应该知道的吧。” 奕瑶眼里燃起了一丝光,望着楚芸怜:“请姑娘明示。” 楚芸怜说道:“我记得巫族有一种以命换命之术。” 奕瑶眼神黯淡了下去,不说话,这倒是让楚芸怜有些诧异:“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对的?” 奕瑶说道:“姑娘说得很对,但是以命换命已经被封为禁术,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没人知道怎么用了...” “什么...”楚芸怜愣了,“怎么会...” “姑娘莫非知道怎么以命换命?!”奕瑶见楚芸怜这样子,一下子抓住她不放手,紧紧地盯着她。 “我...”楚芸怜看着奕瑶迫切的眼神,生生止住了话头,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她突然后悔告诉她这个法子了。 “姑娘!”奕瑶知道她一定可以的,死死地抓住楚芸怜说道,“姑娘我求求你救救萧儿吧,他才不到三岁,他还只是个孩子,不该遭受这种灭顶之灾,我求你救救他,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我求求你,我已经没了丈夫,我不能再没有他了,如果他也死了,我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夫人...”楚芸怜一脸凝重地看着她说,“芸怜真的...无能为力...” “不!”奕瑶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你可以的,你知道可以救萧儿的,你知道的!我求你救救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姑娘...当你有一天也身为人母了,你便会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我只求你...救救我的萧儿。” “你...”楚芸怜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即使...用你后半生的命只能换来他一年的寿命,你也要执意如此?!” 奕瑶愣了:“一年...” “一生...换一年...”刘青山看得目瞪口呆,久久地愣在那里。 “有一年啊...萧儿...还能活一年...”奕瑶笑了,清泪却顺着脸颊流下。 “即使你从此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也要用你的命换他一年的命吗?”楚芸怜此刻镇定了下来,“你可要想清楚,你会因此永不超生...” “姑娘!”奕瑶打断她的话,说道,“请救萧儿一命。” “你要让他一个人,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地活过这一年,最后还是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你忍心吗?”楚芸怜似乎很不能理解她的心思。 “姑娘...”奕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请姑娘把我的命换给萧儿,带他上西灵,他定会活得好好的。” “西...西灵...”楚芸怜似是五雷轰顶一般,头一下子就炸开了,意识开始有些混乱了起来。 “姑娘!”刘青山被突然晕倒的芸怜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把她扶到一旁,“芸姑娘...” 一旁的奕瑶也愣住了,木讷地看着她不省人事,有些惊慌。 “姑娘...” 楚芸怜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刘青山和奕瑶一直守在旁边,奕瑶还跪在地上,楚芸怜揉了揉脑袋,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西灵是什么地方?” 刘青山和奕瑶同时愣住,刘青山不怎么了解,也就没有说话,奕瑶回过神来之后便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西灵有一位西灵上神,入了西灵门下的弟子,只要一直呆在西灵就可以超越凡人的生老病死...” “超越生死...”楚芸怜看着奕瑶,“若能超越生死,这人世就不会有这么多可怜人了...” 奕瑶愣住,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不愿相信那是假的,她想要萧儿活着,不惜一切地活着。 “我可以帮你换命,但我不会把他送到西灵。”楚芸怜眼底一片死寂,西灵于她来说完全陌生,却又让她光是想着就头疼欲裂。 她知道天下所有的国家,所有的族类,知道八卦蛊毒,知道诗书礼仪,她知道这世间的所有,可是却不知道这世间有个西灵,西灵有个上神。 那时她便知道自己同西灵定是有什么联系,而这联系她一点都不想要。 奕瑶看着楚芸怜冷然的样子,也明了这是她最后的让步了,“也好...” “芸姑娘,你真要...”刘青山有些担心。 “不然呢,看着他们一起去死吗?”楚芸怜让刘青山出去,房内只余她和奕瑶母子二人。 楚芸怜看着奕瑶,拿来了一个碗和一把匕首递给她说道:“你可要想好了,从此往后,你便只能在幽冥之界徘徊,在忘川河中化作枯骨,永生不能转世。” “我不后悔,只愿萧儿来生能投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一生,愿我夫君能早登极乐,不受幽冥徘徊之苦。” 说着便毫不犹豫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楚芸怜别过头去不看她,只听着那血液汩汩流进碗里的声音,心下一片寂然。 “请姑娘,救萧儿一命,奕瑶感激不尽。”奕瑶捧着满满的一碗血站在楚芸怜的面前。 楚芸怜看着殷红的血倒映着她的脸,许久才伸手拿起一旁的匕首往手上一划,顿时鲜血奔涌而出,顺着她的手一直流进奕瑶端着的碗里。 她抬手拿起碗,围着奕瑶转了一圈,碗中的血悉数浇在了地上,一圈圈地毫无章法地围着奕瑶,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图腾将奕瑶围在中间,图腾燃起苍白的火焰,缓缓地将她吞没,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萧儿,嘴角还带着笑。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何人,竟能用此等禁术...” “我只是我,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我用的也不是你们的禁术,我用的是炼魂术,用你的魂去补他的而已。” 楚芸怜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映着苍白的火光,那般绝世无双。那一瞬间奕瑶似乎看到了神。 “你是神...”奕瑶笑了,而她的笑很快就被苍火吞灭,楚芸怜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心底一片死寂,竟不知何去何从... “姑娘...”刘青山一直等在院子里,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微风有些凉意,芸怜出来的时候一身的疲惫,刘青山焦虑的心情在见到她平安出来之后便烟消云散了,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楚芸怜缓过神来见到刘青山急切的样子,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得叹了一口气说:“孩子没事,奕瑶...”楚芸怜没再说下去,刘青山也知道奕瑶已经不在了,心里也很难受,毕竟是个可怜人,身不由己,只是苦了萧儿,无父无母,一人独活了。 刘青山见楚芸怜精神不是很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还说了些关于萧儿什么的话,楚芸怜已经听不到了,只觉得身子太沉重,心也很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十分难受。 “萧儿!”楚芸怜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地从梦中惊醒,梦里面明明已经得救的萧儿最后还是凄惨地死去了。 她忘不了他天真眸子里的绝望与恐惧。看着一切如旧的房间,听外面打更的声音,现在已经三更天了,楚芸怜怎么都睡不着,索性便起床去看看萧儿。 不出所料,刘青山守着萧儿,昏黄的烛光下,他已经睡熟了,趴在萧儿的床头,身上披着一件布满补丁的旧衣裳。 楚芸怜没有惊醒他,只蹑手蹑脚地走近看了看萧儿的情况,同预料的一样,萧儿的魂魄补全之后身上的伤也开始慢慢痊愈了,白骨已开始长出了新的肉,一半的身子已有三成好得差不多了。 这样下去,不出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只是他身上的伤能痊愈,心上的伤又有谁能治好。 本以为自己的心够狠,却不想一看到萧儿苍白无辜的脸,她就完全狠不下心了,不忍他在一年之后还是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突然冒出来一个她完全陌生的西灵,让她感到无比的惶恐,西灵...说不定就是这个西灵害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是她竟一无所知。 一想到西灵她就头疼,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萧儿熟睡的面容,眼里划过一抹幽蓝的光,最终还是黯淡了下来,墨色的眸子里满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少公主 “小姐小姐!”红儿风风火火地跑进房来,苏眉无奈地从一堆书海里抬起头来看着她。 红儿兴冲冲地跑到苏眉面前,拿过她手里的书说道:“小姐这几日都闷在房里看书,应该多出去走走的,昨日我听到将军府上的丫鬟说凝香阁最近新出了一款胭脂,据说有美颜的奇效,我刚开始还不信,就刚才,我回府的路上碰见了将军夫人,您猜怎么着?我简直不敢相信先前那老气横秋的黄脸婆居然变得那么年轻那么好看,真是奇了!” “红儿...”苏眉见红儿说得起劲,竟直呼将军夫人黄脸婆,责备道,“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哎呀小姐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将军夫人用了凝香阁的胭脂之后,在这么短短几天之内,竟有这么大的改变,将军夫人都四十好几将近五十了,现在看上去真的年轻了十来岁呢!小姐...我们是不是...” “红儿...”苏眉无奈地又拿起了书,不准备理她,说道,“你说这些作甚,我又不喜欢那些,你也长点心吧,别老是被糊弄,你忘了上次被将军府那丫头糊弄得有多惨吗,竟还不知教训。” 红儿撇撇嘴说:“小姐,我那不也是为您好吗...” “你还说?!”苏眉略显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她便委屈地低头不说话了,苏眉见状便心软了说道:“算了,你去吧,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了。” 红儿喜不自禁叩谢道:“红儿遵命,还是小姐最好了!”苏眉打发走了红儿之后又开始看书了,不知不觉都有些疲惫了,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医书,竟没有一本能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自从上次弋筱月被锦枫送进宫了之后,屡屡偷逃出宫去睿王府找锦枫,皇主大怒,将她禁闭在了安羽宫,里三层外三层地重兵把守。 苏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除红儿以外的人了,连父亲也都早出晚归,怕是筱月这次闹得太过了,也不知朝堂之上又有什么风波。苏眉揉了揉眉心,想了想还是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去了。 “百里...”苏眉一袭青色的纱衣,衬得她身材姣好,如墨的青丝在微风中轻扬,发间一支碧玉簪子,笑靥如花,格外清丽脱俗。 百里越正在亭中拨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乍一看到苏眉款款而来,不免有些惊诧,瞪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问道:“小丫头来王府不去找爷,怎的来找我来了?” “子睿在兰月阁,同太子殿下一起呢,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苏眉笑了笑。 百里越一听这话,手中的药匙差点没拿稳,惊道:“你专门来找我?哎哟喂,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说吧,有什么事求我啊?” 苏眉看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哭笑不得,说道:“桃医圣手公子越,小女子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不知可否赐教啊?” 百里越更是一副神气的样子说道:“小丫头挺好学的啊,那本公子今天就破例为你答一次疑,解一下惑咯,说吧。”百里越理了理衣衫,端坐在一旁,一副高人的样子。 苏眉也不绕弯子,直问道:“这世间有没有一种毒或者其他什么的药,使中了此药的人行事乖张,无所顾忌,只按心中所想做事?” 百里越一听,看了苏眉半晌,皱了皱眉问道:“眉丫头莫不是觉得筱月那小丫头近来所做的事是因为中了毒?” 苏眉有些意外百里越今日的反应这么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筱月一直喜欢子睿,可是以往任她怎么无理取闹都不会如此不顾宫规,不惜触怒主上,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去找子睿, 她以前再怎么舍不得子睿,什么来着,听到百里越这么一说,便什么都不想说了,好在她修养好,不把百里越的尖酸刻薄当一回事,这要别的女子听了,不是气愤难耐就是羞得不能见人,也只有苏眉性子温和,能不喜不怒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了。 “眉儿?”锦枫一回来就听家仆说苏眉来了,一路寻过来,看到苏眉同百里越一起在亭中摆弄着些什么,不用想就知道又是给他配药了。 “子睿...” “爷——”百里越一见锦枫来了就越过苏眉直奔锦枫而去,锦枫看也不看他一巴掌就把他扇到一旁去了,径自走到苏眉身边说:“天这么热,怎的在外面呆着。” 苏眉笑道:“暑气都过了,这都快入秋了,哪里还热啊,我倒是希望能热一点,这天一下凉,你可又要遭罪了。” 锦枫淡淡一笑说:“我都习惯了。” 苏眉见他这般无所谓,心疼不已,换了话题说道:“听说今年中秋西灵的掌事师兄凌辰会亲自来皇城参加此次的祭天仪式。” 锦枫点点头说:“主上极其重视,现在已经开始筹备了,算日子的话,还有一个半月就到了。” 苏眉笑道:“那筱月应该很高兴啊。” 锦枫眼神微闪,微微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已吩咐他们做好了晚膳,吃了饭我送你回去。” 苏眉点点头说:“好。” “爷——”百里越一身的泥土草星,委屈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气得跺脚,却又不敢跟上去。 安羽宫。 “父王已经把我关了好多天了,这么久了,我就没见过除你以外的其他人!你说怎么办?!” 弋筱月在偌大的寝宫来回踱步,焦虑不已,然而面前的人却闲适淡然地半卧在睡榻上,说实话,弋筱月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真的十分厌恶她,现在也一样,只不过却不能拿她怎么样。 最开始那几天,弋筱月还是很忐忑地防备着她,只不过发现她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之后,渐渐松懈了下来。 现在也只能望着她想办法带自己出去见锦枫了,可是自从筱月上次偷逃出宫被逮了回来之后,皇主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她关了起来,连老鼠洞都给封了。 不仅如此,还每隔一个时辰就找人来看她还在不在,不过每次来人都被她打得鼻青脸肿之后,后来的人都只在门外确认一下她在不在寝宫了,她这两天真是焦虑得就没睡好觉。 “花佳,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落得这个下场的,你赶快给我想办法!”弋筱月不满花佳的闲适,没好气地冲她吼道,“我要见睿哥哥!” “要见你的睿哥哥...办法有很多。” 花佳黛绿的眼眸一转,饶有兴致地看着炸了毛的弋筱月,手里把玩着自己及膝的墨绿色长发,苍白的脸上,妖印遍布,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的诡谲了。 “什么办法?!”弋筱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弯起嘴角邪魅一笑说道:“走出去不就见到了?” “你!”弋筱月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嘲笑,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都红了。 花佳也不恼,鬼魅地笑道:“安羽公主,你是南羽国独一无二的少公主,你要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谁也不敢拦你不是?” 弋筱月一思量,稍稍安静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说,让我向父王服软?” 花佳微微点头:“皇主才是你的筹码,有了他的允许,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她眼里闪过幽绿的光,弋筱月的眼里也蒙上一层霜色,显得迷茫而又空洞,说道:“是啊,我听父王的话,他高兴了,我就能见到睿哥哥了。” 花佳走过来,看着木讷的弋筱月,咧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阴鸷无比:“这样才乖嘛,明日你就能见你的睿哥哥了,哈哈哈。” 花佳咯咯咯的瘆人的笑声给这诡秘的夜徒增一种邪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道歉 第二日,王宫。 弋筱月破天荒地在探查的人来的时候开了门,一脸无害的笑,说着:“小李公公,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把本宫的无礼放在心上。” 话里虽是很有诚意的道歉,语气却还是一国公主的高高在上,小李公公也是个机灵的人,当下便说:“公主殿下您可折煞奴才了,有需要奴才的地方,您吩咐就是,奴才定当为公主殿下效犬马之劳。” 弋筱月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算你这个奴才识相,心里虽这么想,嘴里还是比较客气地说道:“小李公公言重了,本宫在安羽宫的这段日子,多亏了小李公公的照拂。” 不自觉地将照拂两个字咬得很重,让小李公公一阵寒意直窜心头,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她的吩咐。 弋筱月也不拐弯抹角:“父王让本宫这段子日好好地修身养性,现在本宫要面见父王,也好跟他说说本宫的心得,烦请小李公公代为传达。” 小李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连连应下:“奴才这就去通报,公主殿下放心,一会儿便可以见到皇主了。” 弋筱月现在向皇主服软了,按照皇主和皇后对她的宠爱,只怕她说几句讨人喜的话,皇主高兴了,便又会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他现在是得要好好地讨好一下她才行。 彼时皇主刚好下了早朝,同太子等人在御书房议论朝政的时候,听到小李公公代为传达的话时,愣了一下,弋筱月脾气虽然一如既往,可是现在却知道服软了,看来在西灵还是学到了些东西,当下大喜,宣见了弋筱月。 一众朝臣也附和道说公主现在长大了,也有一国公主的气度了,说皇主皇后有福云云。当然说完了也不忘把时间留给公主和皇主父女俩好好地沟通感情。 毕竟从弋筱月回宫以来的十几天,弋筱月一直都在闹脾气,两人一直都没好好地说过话,皇主现在也无心与他们一众老滑头打哈哈,他们自觉地退下了,他也乐见其成。 太子倒是不用离开,他也许久没好好看看弋筱月了,皇主也想让他留下,一家人好好说说话,真是难得的机会。 锦枫正欲离开,谁知刚转身便听到弋筱月雀跃的声音由远及近:“睿哥哥!” 锦枫眼神微变,面不改色,知道现在走不了了,便掉过头来,微微躬身行礼:“公主殿下。” 虽说他被封亲王,可是再怎么算都不是帝王家的人,在这种场合之下该有的礼还是得有。 弋筱月见他这般疏离,眉头一皱,脾气一上来,差点又开始闹了,但眼神微闪之后,便乖巧地向皇主和太子行礼问候:“筱月给父王,太子哥哥请安。” “好好好。”皇主哪里见过弋筱月这么乖顺的样子,一高兴起来,什么气都消了。 太子也打笑道:“筱月如今算是长大了,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姑娘了,是不是该许人家了啊,父王?” 一家人有说有笑,氛围像是平常人家一般,弋筱月羞恼得脸都红到脖子根了,锦枫在一旁看着,也不言语,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弋筱月同皇主和太子说了些话,逗得两人开怀大笑,她转而来到锦枫面前微微福身说道:“睿哥哥,前些日子是月儿不知礼数,让睿哥哥费心了,月儿在此向你道歉,还希望你不要记恨月儿的无礼。” 锦枫眼神微闪,这样的弋筱月看似正常,实际上却是最不正常的,她在他面前何曾这般拘礼过,不过锦枫也没表现出异样,淡淡一笑说道:“公主言重了...” “那睿哥哥不生月儿的气了?”弋筱月没等锦枫说完便兴奋地走近他笑道,“睿哥哥不生月儿的气,月儿就放心了。” 弋筱月表现得这般明显,皇主和太子要是还看不出来那才是有鬼了,对于锦枫,他们是很满意的,只是他的命格太过凶险,锦家的命运让天下人都望而却步,皇主又怎舍得让弋筱月步锦夫人的后尘。 他待锦枫如己出也是因为他们锦家的命运太过凄惨,锦枫太让人心疼了,如此才情,却要过早湮灭,这对一个国家是不小的损失。 尤其是锦枫现在还是威名赫赫的南羽国上将,战神,实在不能想象没有他之后,这九州会是一副怎样的格局。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南羽国一国独大,其他的国家城池对其是何其的忌惮,早已暗中联盟。 另一方面又要与其结交,这样一方面让南羽国没有理由四处征伐,一方面又蓄势待发。 等锦枫一死,九州各国便群起而诛之,纵使南羽国再强大,也没有那个能力挡住四海八荒的来犯。锦家的命运如此,让人心悸呐。 太子见皇主在一旁一脸深沉的样子,不用想便知道他定是又在想锦枫的事了,对此,太子表示也很痛心无奈。 连百里越都束手无策,难不成真的要上西灵才能挽救他的性命吗,但是自锦枫的父辈开始就已经在想办法从西灵获得解救之法了,可是不知怎的,锦家的人无一人能上西灵,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当初凌辰找到锦枫,劝他上西灵的时候,锦枫拒绝了也是因为这个,他上不去西灵,即使有凌辰亲手所赠的迷榖,他也上不去,看来是他们锦家命该如此。 且不说锦枫在宫里被弋筱月缠得有多死,皇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子也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其实他们都知道筱月和锦枫不可能,所以才放任弋筱月的做法,毕竟弋筱月自己也是知道她和锦枫不可能的,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王宫外,不起眼的小医馆里,刘老伯在那简易的厨房忙碌着,楚芸怜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发呆,心情也不怎么好。 她不喜欢下雨,极其不喜欢。正发神来着,察觉到衣袖被扯了扯,她猛然回神,看见萧儿瞪着漆黑的眼眸看着自己,眼里的泪欲落未落,语气也是强忍着的委屈,问道:“娘亲...” 楚芸怜心里一阵抽痛,差点同他一起落泪了,这个孩子,她打心眼里疼啊,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这么喜欢这个孩子。 “萧儿乖,你娘亲说,只要萧儿乖乖地听姐姐的话,就让姐姐带你去见她。”楚芸怜笑了笑,摸着他的头说道,“萧儿要听话,好好吃饭,乖乖的,姐姐就带你见娘亲好不好啊?” 萧儿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大姐姐,她的声音很温和,眼睛也像是会说话一般充满笑意。 他撇了撇嘴,硬是不让自己哭,兀自点点头。那一刻,楚芸怜决定要好好保护他,这么一个坚强的孩子,他都不曾放弃自己,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死去。 楚芸怜为他检查了一番,前一晚她给他喝了一点自己的血,如今他是好得差不多了,刘青山过来看到萧儿的样子,惊讶得差点把药碗给打翻了,问道:“姑娘,你是怎么治好他的啊?” 楚芸怜只说:“萧儿命不该绝。” 刘青山才反应过来,萧儿的病不简单,昨日为萧儿看完病之后奕瑶就不见了,她这么在意萧儿,断不可能就这么扔下他走了。 定是楚芸怜所说的话,她听了进去,以命换命了,刘青山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问的。可怜了萧儿,哎... 楚芸怜哄着萧儿把药喝了之后便思索着怎么把他送上西灵,但是在此之前她需要好好了解了解西灵。 想着便随口问了一句刘青山:“青山哥,这西灵是什么来头?” 刘青山正在整理药材,也不经意说:“姑娘是想去西灵吗,那倒也是个好地方,只不过一般人轻易上不了山,弄不好还要丢了性命来着, 但是今年中秋,听说西灵的大弟子会来皇城参加祭天,为南羽祈福,最近整个皇城都戒严了,还有二十来日,就中秋了,到时候拜访一下也是好的,只是我们人微言轻,肯定是见不到的了。” “哦?”楚芸怜没想到还有这茬,便问道,“他们要呆多久?” 刘青山说道:“往年西灵的弟子也会来,一般要呆到第二年,过了阴时才会离开,但是今年是大弟子,不知道会呆多久。” “他们每年都会来?”楚芸怜很意外。 刘青山笑道:“对啊,现在妖魔当道,一年中的阴时是凡人阴气最重之时,最容易被妖魔盯上,其实早前西灵并不管,只是近十年妖魔十分猖狂,许多城池都遭到了灭顶之灾,所以西灵上神便让门下弟子在阴时去往各国城池,以免妖魔作乱,而这段时间各个城池都会收留一部分偏远村镇的人,免得他们着了妖魔的道,这样算起来已经四五年了吧。” 楚芸怜皱了皱眉,喃喃道:“这样岂不是把妖魔逼上绝路。” 要知道妖魔若是被激怒了,遭罪的人会更多,倒也不是芸怜为妖魔打抱不平,而是西灵把他们逼得太紧,近乎达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了。 须知绝地反击必是重创,妖魔在阴时讨不到便宜,那平时少不了要多作恶了,想来前些日子同锦枫他们进到的空城便是他们的杰作了,只是这样一想便想到了谙然,芸怜眼神凝重了起来,不知谙然是否做过这些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丫头 “姑娘...姑娘?”刘青山见楚芸怜兀自一脸凝重地在一边发神,手里也没闲下来地把荷包里的豆子一颗颗塞到嘴里。 楚芸怜爱走神,一走神就会往嘴里塞东西,所以刘青山就给她准备了一袋豆子,也防着她不分场合地什么都往嘴里塞。 这会儿见她又开始塞豆子,便知道她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叫她也不应声。 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卖给凝香阁的秘方被多少人惦记了,话说回来,自从凝香阁新出了一款胭脂之后,短短数十日便遭到了哄抢。 各个夫人小姐,但凡是有些身家的,每日都派了自个儿的丫鬟嬷嬷们守在凝香阁,等凝香阁一开门,便把当日的胭脂一抢而空。 凝香阁的老板高兴了,别的老板可就脸黑了,原本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被凝香阁这么一闹,就彻底断了财路,这财路一断,人就坐不住了,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偷秘方。 可是人家凝香阁早有准备,就知道此秘方一出,定会被同行惦记,所以早就将秘方给毁了。 说来凝香阁的老板也不得不佩服楚芸怜,最初刘青山来找他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待见人家,将那一部分秘方拿来配制了一盒胭脂之后,就连自家专业的配料师都说这胭脂是他配制的最好的胭脂。 老板这才端着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悄悄地来找了刘青山,只是这次见到的人却是楚芸怜,看刘青山那样子,多半这楚芸怜才是正主,所以对她也算是客气。 楚芸怜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当下便谈好条件,把剩下一小半秘方给了老板,老板那叫一个兴奋呐,看芸怜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崇敬,开玩笑,这可是他的财神奶奶!能不崇敬吗?! 不过楚芸怜见他颇有诚意,也不是一个没良心的奸商,至少他没有拿着刘青山给他的八成秘方大量生产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须知那八成秘方虽也有同样的功效,可是少了几味药材从中平衡的,少不了是要毁容的,正所谓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就是这个道理。 那老板知道其中的烈性,手下的人也找不出与之最配的药材,他便果断地来请人了,虽说都是为了利益,但是这老板还是有点良心。 所以楚芸怜愿意把秘方给他,顺便卖给他一个人情。 楚芸怜知道这东西必火,火了之后肯定会招同行惦记,背地里使绊子的事肯定是少不了的,偷秘方的人也肯定不少。 所以芸怜告诉老板,找几个最信任的人,把秘方分成几份加工,这样每个人只知道其中一部分,就算是会被收买,那一次性收买这么多人也免不了露马脚。 一旦被发现,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这一点相信双方都明白这利害关系,况且又是老板最信任的人,所以这秘方甚是安全。 要说先前老板因为楚芸怜研制的这秘方而对她刮目相看,那这时候简直就是五体投地了。 这虽然不是什么绝妙的法子,可是却是最有效最合适的法子,那老板当即许诺,获得的红利,每月返她一部分。 楚芸怜只笑了笑,欣然接受,当然这老板也说了,这方子只能凝香阁独有,并承诺要是以后有什么合作,首先找她,反正不会亏了她的。 谈妥了之后芸怜便安心了,只等着每个月凝香阁给她送福利,当然她也不会只守着凝香阁的红利而无所事事。 刘青山的伤还没完全好,刘老伯年纪也大了,她便每日当坐诊大夫,在医馆帮人看看病什么的。 本以为日子就能这么平淡地过下去,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谁知遇到了奕瑶和萧儿母子,那日看到这对母子求医的人不少,萧儿的病也被一些人看去了。 本来遇到这种事,也只是可怜可怜这对母子罢了,谁知来来回回再次路过医馆的时候,便有人看到了那日奄奄一息,被传为得了瘟疫的小男孩竟在医馆门口玩耍。 起初还不相信,后来打听了一下,得知真的是那日的小男孩儿被治好了,一时之间,小医庐出了个能治瘟疫的神医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医馆这两日也是门庭若市,几乎被挤爆了。 起先楚芸怜还纳闷儿,难不成最近天气变化较大,生病的人也多了? 最后听到刘青山告诉她外面的传言的时候,她真的是哭笑不得,这些人也真是闲得没事了吧,连小医馆门口的两岁小娃都能观察得这么仔细。 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传得神乎其神,楚芸芸怜真是无奈至极,抬眼看了一眼身边一脸认真地捣鼓手中酸枣的萧儿,无奈地笑了笑,转而便开始担心了起来。 这流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神医也不是那么好当,只怕这名声被传出去之后,各种疑难杂症都要跑来找她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怕就怕遇到什么达官贵人家里的三亲四戚有个这样那样的病,来找她,她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这些人有权有势,若单单是看病那还好说,万一看到些个不好的东西,那她岂不是性命难保?! 刘老伯和她是同样的想法,他也很担心楚芸怜,吃饭的时候便说道:“姑娘,你看这情况,万一遇到些个不讲道理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只怕对你不利啊!” 楚芸怜眼神微闪,她何尝不知道啊,想了想便说:“刘老伯,青山哥,这件事我也想过,恐怕除了我离开之外,没有什么好方法了,现在出去辟谣,我们人微言轻,肯定是没什么用,说不定还是引起反效果, 这样吧,我收拾收拾,明日就走,你们对外就说我四下游历,行踪不定就是了,想来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你们,回头我让凝香阁老板多照料一下吧。” “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哪里用得到离开,再说了,你走了,萧儿怎么办...”再多的,刘青山也没说。 楚芸怜也知道,萧儿没了爹娘,现在又只亲近她一个人,要是她走了,萧儿肯定会闹翻天。 他再怎么懂事也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哪儿能接受得了自己亲近的人接二连三地离开他,万一不小心造成了心里阴影,那可是毁一生的事。 带着萧儿走也不是什么办法,她一个弱女子,本就无依无靠,自己尚且难以自保,再带个孩子岂不是更危险。 “姐姐,是不是萧儿不乖,姐姐不要萧儿了?”萧儿瞪着漆黑的眸子,一脸委屈地看着楚芸怜,她忍不住一阵心疼,萧儿现在可是她最宝贝的人了。 见楚芸怜有些松动,刘青山便说:“再说了,这最厉害的神医当属睿王府的门客桃医圣手公子越,我看呐,我们这是瞎担心,那些个达官贵人要找定会先找公子越,咱们犯不着自己吓自己不是吗?” 楚芸怜听他这么一说,便想起百里越那一双桃花眼,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 听了刘青山这么一席话,也觉得颇有道理,主要还是舍不得萧儿,她还是得留下,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皇城,她只要不犯法,总归是有理的。 相府。 这日,苏眉正对镜梳妆,红儿在一旁一脸艳羡地看着她,赞叹道:“我家小姐果真是天生丽质,不愧是南羽国的第一美人!” 苏眉娇斥道:“贫嘴,说吧,又闯了什么祸了,一大清早就来献殷勤。” 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镜子试妆,略施薄粉,轻点朱唇,红儿委屈道:“小姐,奴婢说的可是真心话,而且奴婢也没有闯祸啊。” 苏眉上好了胭脂,扭头来有些惊诧地看着她说:“你没闯祸,这大清早的过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夸我两句吧?” 红儿被苏眉说得脸红,撒娇道:“哎呀,小姐,奴婢这么早过来当然是服侍您啦,这是奴婢的职责啊。” 苏眉笑道:“是吗,怎么以往没见到你有这等觉悟?” 她与红儿一同长大,在她眼里,红儿就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妹妹。 红儿闻言,只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了话题,从柜子里取出几套衣裳,问道:“小姐今日入宫,是要穿华丽一点的,还是淡雅一点的衣服呢?” 苏眉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今日入宫,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陪陪筱月,大可不必太繁琐,就拿那件翠青的千水裙吧。” 红儿惊道:“啊?这么素淡的裙子啊?”虽然很惊诧,但还是乖乖地把衣服取出来,伺候苏眉换了,苏眉看着她今日这般乖巧听话,心中了然,但也不动声色,耐心地等着她说。 苏眉好整以暇地用着早膳,此时苏清延去上早朝了,怕是要等到将近中午才会回来了。 苏眉也不急,眼角的余光瞥到红儿有些纠结的神态,微微笑了笑,暗道这丫头今天还真沉得住气。 待苏眉用完早膳,准备起身进宫的时候,红儿才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小姐啊,嗯...” 苏眉暗自笑了笑。脸上却一副清淡的表情,气势做得比谁都足,问道:“有什么话待我回来再说吧。” “啊?”红了一愣,见苏眉真的走了才急了起来,追了过去,“小姐,小姐等等奴婢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第一美人 “什么事啊?”苏眉转身,颇认真地问道,这会儿红儿支支吾吾才说道:“小姐近日脸色好了许多,那凝香阁的胭脂果真是极好的,奴婢思索着...” 苏眉脸色微变,打断了她的话:“红儿!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拐弯抹角。” 红儿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姐息怒,不是奴婢故意拐弯抹角,实在是...这话要直说,小姐您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苏眉眼神一沉,明白了七八分,嘴上却说:“既然这样,那便不说就是。” 红儿浑身一颤,就快要哭出来了,苏眉看着也心有不忍,语气也不由地柔和了一点说道:“算了,你这个憋不住事的性子,让你不说,指不定会憋出什么问题来,说吧,我保证不怪你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红儿才心安了不少,兀自整理了一下心情便说道:“近日皇城中有传言称出现了一名能治百病的神医,奴婢想着王爷...” “够了。”苏眉听到这里便真的不想再听了,见红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她便冷下脸来说道:“睿王身边有桃医圣手百里越,用不着什么传言中的神医,此事就这样,休要再提。” 说完也不管红儿,径自坐上了去王宫的马车。 她何尝不想锦枫的病早点好,可是自从他家曾祖父一辈起,就遍访名医寻遍了天下神医,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直到锦枫的父亲当年误打误撞救了百里越之后,他们的命才得以延长一点,但也只是延长了一点罢了。 即使是这样,那也是以往不曾有过的事,就这样,他们就很感激了,试问百里越这样的千年桃妖都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其他的什么劳什子神医不过也是个凡人,说是包治百病,实际上又哪儿能真的治得了百病呢。 更何况锦枫这病也不是一般的疑难杂症,那可是有着种族渊源的,这样的病又岂是一般人能治的。 苏眉本来大好的心情,愣是因为这么一闹,全给闹得没了,眉宇间尽是愁色,见到弋筱月的时候,也是强打起精神而已。 不过相比她的了无心情,弋筱月的表现更是低沉,这让苏眉更是难受,不知怎么的,似乎这次弋筱月回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很是疏离,甚至是今日明明是主动相邀,她对自己的敷衍了事也是溢于言表,特别不耐烦。 苏眉看到曾经无话不谈的弋筱月,如今对自己甚是冷淡,不免心里有些难受,但她也没多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筱月。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样的弋筱月,不是真的弋筱月,这样一想,苏眉便走了神。 “眉姐姐?”弋筱月虽无心与苏眉多呆,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要让父王知道她是真的懂事了,这样往后的事就更好办了。 此番她正说着中秋祭天的事,见苏眉在走神,心下一股邪火窜起。 她觉得苏眉此举是对她极为的不尊重,语气也不怎么好地说道:“眉姐姐既然不想听,本宫也不稀罕多说,本宫看眉姐姐甚是疲倦,那姐姐还请回府好好休息吧,本宫说了这么大半天的话也累了,姐姐走好,恕本宫不能亲自相送了。” 苏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到弋筱月这一席话,当下心里涌起一抹心酸,她竟在自己面前拿起了公主的架子,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也甚是生硬。 虽是这样,苏眉还是知礼地道了一声别,匆匆离开了。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问弋筱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真的是因为锦枫吗?想着,不免心疼,无奈一笑,便不动神色地打道回府了。 “看出什么了吗?”苏眉一走,弋筱月便以自己想独自游园为由,屏退了侍女,一脸阴鸷地问道身后的花佳,“你可别告诉本宫,你什么都没看出来。” 花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亭子里的卧榻上,妖娆而又带着致命的慵懒,笑道:“公主勿恼,不过一个小小的苏家女罢了,您可是堂堂少公主,难不成还对付不了她吗?” 弋筱月听了她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沉了下来,安静了不少,没有刚才那般浓烈的煞气,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你真以为她很好对付?她可是父王亲封的安南郡主,又是母后的亲侄女,还是丞相的独女,地位往大了说,那就是与我平起平坐了,无论是相貌才品都是一绝,睿哥哥对她更是深情厚谊,哼,真不知道我哪里不如她,睿哥哥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 越说越气,说道最后,竟怒道挥手砸了石桌上的茶具,滚烫的热茶升起袅袅白色的雾,一片清新的茶香浮动,安抚了一下弋筱月浮躁的心情。 花佳起身,慢悠悠地走过来拉起弋筱月,在这花园里一同散步,一边安抚她道:“公主岂能如此妄自菲薄,您的身份尊贵无双,谁能与你相比?睿王对她好,说不定是她有些什么别的狐媚手段,要知道天下男人,谁不喜欢那些看上去清丽无双,骨子里却浪荡狐媚的女人,公主你就是太实诚了,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弋筱月一听她说话便安静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眼神空洞而又迷茫,花佳很是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妖印又深了几分,在阳光下异常鬼魅。 她凑在筱月的耳旁说道:“只要公主你想,我也可以帮你的。”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酥软,弋筱月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花佳笑得更是妖魅了。 话说回来,苏眉一直郁郁寡欢,相府的马车一路无阻,在繁华的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苏眉一直在调整情绪,想在回家见到苏清延的时候,不让他担心,可是越想越觉得伤心,想到苏清延,心里更是愧疚难受,忍不住就落下两行清泪。 车夫也减缓了行车的速度,还专门带着苏眉在街上多转了两圈。 车夫也是相府的老人了,一直看着苏眉长大的,她的心思他多少也猜得到一二 他见苏眉一上午都闷闷不乐,特别是从宫里出来后更是郁郁寡欢,也不需要苏眉多说,便带她多绕了几圈,想着让她四处看看,心情也能好点。 正好这时楚芸怜带着萧儿去了成衣店制几件衣裳,刚从店里出来就看到相府精致的马车从面前驶过。 正感叹这些贵人的命真好的时候,那车帘子便掀开一角,苏眉精致无双却略显愁态的脸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楚芸怜一见是苏眉,先是一喜,片刻又不着痕迹地往人群里挪了挪,把脸上的面纱也往上提了提,敛下眼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下意识便这样做了,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有些失笑,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躲着她。 后来楚芸怜才知道,那一瞬的反应叫做自卑。苏眉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小姐,她只是一个低到尘埃里的不相关的人,看着她那一身清丽脱俗的尊贵气质,怎能不自卑。 本来想着这马车走了,她便可以离开了,没成想,那马车堪堪停在了这个成衣店的门口,苏眉身边也没带个丫鬟。 她向来喜欢一个人,除非是什么正式场合,否则,她是不会带丫鬟的。 此刻苏眉从车上走下来,店里面机灵的伙计知道这是相府的马车,从相府马车上下来的美人定然就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苏眉了。 那些个伙计一个个跟吃了什么似的,殷勤地跑过来,把一边的人全都挤开,讨喜地问道:“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能为郡主效力的?” 苏眉只淡淡地说:“随便看看罢了...” 说着便被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迎了进去,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周围的人。 楚芸怜也没多呆,看了一眼她婀娜的背影,她在锦枫和弋筱月面前都格外温婉,但在对着除他们以外的人的时候,就有些漠然冷淡了。 楚芸怜知道,她身为相府贵女,骨子里的高傲是怎么都不可能磨灭的,想到此不免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兀自抱着萧儿就走了。 若不是萧儿穿一般的衣服身上起疹子,她也不会专门来这最贵的成衣店给他制衣了,不成想竟会遇到苏眉。 听身边的人议论,发现苏眉不仅是相府独女,还是皇后的亲侄女,并且被封为安南郡主,与锦枫打小便郎情妾意,也就是说有一纸隐形的婚约。 只要不是什么大的人为阻力,她和锦枫便是命中注定的夫妻了。 不知怎么的,一听到锦枫的消息,楚芸怜心里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不悲不喜,仅仅是怪异而已。 回医馆的路上,楚芸怜也不急,就带着萧儿一路玩儿了回去,萧儿看到什么都是一副新鲜模样儿,楚芸怜看着也觉得开心。 “姐姐,姐姐,娘亲...”萧儿踮起脚尖指着卖玉器的摊子,很努力地想要去拿一个玉镯。 楚芸怜一愣,心里一阵悲凉,萧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会想到他的娘亲奕瑶,什么好的都要藏起来说是给他的娘亲。 楚芸怜自是知道他这会儿又想把那些个看上去光彩夺目的玉镯拿回去藏着,日后再给他的娘亲。 暗自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那努力的样子,虽然平时他并不哭闹,可是楚芸怜知道,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奕瑶。 “萧儿。”楚芸怜走过去抱起他,买了一个镯子给他,说,“萧儿往后乖乖听话,姐姐就给你买好多好东西,知道吗?” 萧儿眼神一亮,看着楚芸怜,用力地点点头说:“萧儿一定好好听姐姐的话。” 楚芸怜见他这么可爱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便看到刘青山大汗淋漓地跑过来,瞧那样子甚是焦急,楚芸怜心里一沉。 “姑娘!”刘青山一来便把她拉到一边说,“可算是找到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嚣张的家奴 “怎么了?”楚芸怜心里有一丝不安。 刘青山喘了口气便说:“姑娘你可千万别回去了,家里现在围了一圈的兵,指明要找你呢,肯定没什么好事,你呀,趁现在他们还没来,赶紧出城去躲一段时间吧。” 楚芸怜眼神微变:“他们找我何事?” 刘青山摇摇头,催促道:“也不知道什么事,反正沾上他们准没什么好事,你赶快趁着还有时间,赶紧离开吧,别让他们给找着了。” 楚芸怜平静地说道:“我走了,他们找不到人,岂不是要找你们麻烦了,我怎么能让你们落到他们手上,再说了,我又没有犯事,他们没有理由针对我,回去看看吧。” 刘青山赶紧拦住她说:“可千万别啊!姑娘,你忘了萧儿是什么人了吗?!指不定他们就是为这事来的呢!” 楚芸怜一愣,倒抽了一口凉气,将萧儿抱得更紧了,想了想便说:“青山哥,你带着萧儿悄悄去凝香阁找一下老板,我没去找你的话,你就带着萧儿待在那里,记住,一定要悄悄的,别让别人发现,即使发现了,也要把萧儿藏好。” 刘青山还想说什么来着,见楚芸怜一脸严肃认真,他竟莫名地相信她,便什么都不说,接过萧儿,萧儿也不闹,只说:“姐姐要早点来接萧儿。” 每次萧儿被刘青山或者刘老伯带着的时候,他都会对芸怜说这句话,他觉得这次也和以往一样。 楚芸怜点了点头,便匆匆走了。 还没到医馆,远远就望见一群人将小医馆围得水泄不通,她有点担心刘老伯,加快了步子往医馆走去。 越近越觉得此事和萧儿关系不大,不然他们也不会非要等着她了,她可不觉得这些官兵有这么善解人意等着她回来解释。 她一来,人群便默默地为她让了一条路,这条街上的人没谁不认识这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所以她没怎么受到阻碍地就进了医馆。 一进去,就看见刘老伯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一看到楚芸怜进屋,一脸的焦急,却又不能说什么。 因为现在屋里站着的全是官兵,为首的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他不是官兵的扮相,俨然一副世家豪门的家仆模样。 看到他,楚芸怜心中便有底了,朝刘老伯投去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便不卑不亢地来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眼里划过一抹不屑,心高气傲地问道:“你就是最近传言能治百病的神医?” 楚芸怜还是很有礼貌地行了个礼说:“不敢当,小女子只是略懂些医理罢了。” 中年人听到这,更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我看也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的神棍罢了,哼,架子倒是挺大的,让我们一大群人在这里等着,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理由!” 楚芸怜低垂的眼里闪过一抹厌恶,随即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师出西灵,定是有些故弄玄虚的本事。” 楚芸怜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刘老伯刚落下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姑娘说话咋就这么不着边际呢! 前些日子不是连西灵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现在说自己师出西灵,这些人哪儿那么好糊弄! 刘老伯想的不错,那中年人愣了一瞬便冷笑道:“师出西灵?你倒是拿出些证据,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楚芸怜盯着他也不转眼,也不说话,直到把他盯得心里发毛,差点暴走的时候,芸怜才巧笑倩兮地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那中年人脸色大变,若不是楚芸怜拉了他一把,他就要瘫在地上了。 一旁的官兵见他这样子,以为楚芸怜对他做了什么,二话不说就要来将她压下去,那中年人脸色灰白,还没反应过来,楚芸怜便说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子,让我很不高兴。” 楚芸怜不喜欢被人压制着,心里一股邪火直窜,语气也不怎么好,当然她这幅嚣张的样子,定是有了中年人的把柄,说中了他的心事,不然她也不敢这么嚣张。 中年人被她的话惊得回过神来,赶紧吼道:“混账东西!神医岂是你们这般对待的!还不赶快给我找的几句话之后,他才知道,这女子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为别的,只为她说:“你们府上是不是有个上吊自尽的妾侍,叫莺歌,她说你害的她好惨啊,现在正在你身后呢,你看怎么办。” 孟德当场便吓得瘫软了。 府上几日前自尽的梁尚书的第八个小妾,的确是莺歌,这事就连府上的人都不知道,知情者就他一个。 而他对外说的是莺歌暴毙,当晚就被丢到乱葬岗了,梁尚书对他极其信任,又何况莺歌只是个不得宠的小妾,梁尚书有十几个妾侍,早就忘了莺歌的存在了。 他这般说,梁尚书也没起疑心,所有人都没有疑心,因为那莺歌原本就身体不好,这都是众所周知的。 乍一听到楚芸怜说到莺歌,他的确是三魂七魄都离体了,不过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对楚芸怜说的话也不敢有丝毫怀疑。 相反,既然她师承西灵,定有办法帮他,或许也能治好梁小姐,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好。 他的小算盘,楚芸怜没有心思去想,只看着他那千回百转的眼神就知道他打了她一个大大的主意。 无奈她现在没有说不的权利,只得应道:“孟管家尽管放心,梁小姐的病,芸怜定当尽力而为。” 她可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万一真的治不好梁小姐,她也不至于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神医的医术可是众人交口称赞的,神医出马,我家小姐定能好起来。”孟德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他这话说得很大声,所有人都听到了。 楚芸怜暗恼,他这是非要把她逼到风口浪尖才罢休吗?既然这样,楚芸怜也同他打起太极,说道:“孟管家真是太抬举我了,贵府小姐我都还没看到呢,又怎么能断言,我定能治好呢。” 见孟德想再说,楚芸怜赶紧说道:“孟管家,你看现在时间正好,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小姐吧,芸怜心里也好有个数是不是?” 孟德暗中气结,表面却也只能和和气气地请楚芸怜到梁府。 刘老伯见状赶紧过来拉住楚芸怜,低声说道:“姑娘,这梁府乱的很,你还是别去了,省得惹上一身麻烦。” 楚芸怜无奈地说:“刘老伯,这是由不得我不去的。” 起先孟德对她态度甚是恶劣的时候,她觉得忍一会儿气,说不定他自己就走了,可是转念一想,他这般蔑视她,事后也定会对她不利。 他定不会让她再在皇城立足,不然她的名声愈大之后,他家主子便会怀疑,若是他家主子知道她的确很有本事的话,那这管家说她一无是处便有背主之嫌,背主的罪名一落下,那孟德不死也得残了。 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孟德定会想方设法给她使绊子,当下楚芸怜便极快地反应过来,甚至还小小地佩服了一下自己的才智,真是太机智了! 实际上她还真是误打误撞给蒙对了,孟德这人心机太深,一肚子坏水,反而更容易看出他的行事手段。 加上他背后那幽怨的女子,楚芸怜便趁机搬出西灵这个大靠山,反正没人查得到她是不是真的出自西灵,这几天关于西灵的事迹也不是白看的。 有了这个招牌势力,孟德自是不敢随便动她,况且她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也不是白说的,对付这种恶人,就要用些手段才行。 不过她还真是好奇这莺歌是怎么回事,回头定要好好问问才行。 既然孟德想要阴她,那她就干脆摆到明面上来说,他下手也得多考虑考虑了。 莺歌这个把柄定会让他焦虑,那时他若真的狗急跳墙要对付她的话,她还真没办法。 如今只能祈祷梁小姐的病她能看好,有了梁尚书和梁小姐的话,这孟德就算再扑棱也左不过是个奴才,没多大威胁了。 不过有孟德这样嚣张的奴才,那梁尚书也不见得是个好人。 楚芸怜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兀自安抚了一下刘老伯,随便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孟德走了,至于说好的轿子?可笑,那只是说说而已,要当真了,楚芸怜才是傻子。 楚芸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孟德身后那幽怨的女子,她该是胆子很小,即使变成了鬼也战战兢兢地。 这让楚芸怜舒了一大口气,要是个怨灵,楚芸怜早就吓死了。一般的鬼她倒是不怕,但是怨灵邪祟她最怵了,光是想想就心里发毛,更别提看到了会怎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暴毙的妾侍 孟德一路上异常恭谨,没有多余的话,嗯,是个合格的好管家,如果之前他没有对楚芸怜态度那么恶劣的话。 去梁府的路并不近,却也不是特别远,一路上楚芸怜倒也气定神闲,时不时抽空往旁边瞥两眼。 莺歌在有阴影的地方躲躲闪闪,移动得甚是艰难却也一直不曾掉过队,看得楚芸怜心里直叫可惜,这姑娘怎么这般执着。 不过看归看,她也没打算多事地去管,她又不是什么善者。 路过一座奢华的府邸之时,楚芸怜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原来是昕王府,就是那个传言病怏怏,而且活不了多久的九皇子,昕亲王。 不过奇怪的是,按理说一个人病怏怏的,也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楚芸怜见这府邸没有丝毫污晦之气,反而隐见贵气,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多耽搁,匆匆而过,倒是有点好奇这个九皇子了。 “神医请稍后,我这就去禀告我家老爷。”孟德将楚芸怜引到大厅候着,叫来两个小厮和婢女伺候着。 楚芸怜还没来得及回答,孟德便着急忙慌地走了,楚芸怜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没说什么。 他一走,莺歌便飘飘然地来到楚芸怜的面前,楚芸怜神色不变,却有意无意地聚焦到她身上,她在大太阳下呆了这么久,即使没有被直射,现在也已经变得异常虚弱了。 纵然如此,她还是飘了过来,看着楚芸怜有些焦急地说:“姑娘你怎么能答应他来梁府啊,这梁府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我劝你还是趁现在他们没来之前,赶紧走吧。” 楚芸怜见她十分担心的样子,心里疑惑,却没搭话,她何尝不知道这梁府不简单,单是从大门到大厅的这一段路上她就看到了十来个地缚灵。 这地缚灵邪气重,只不过离不得它们的那一片地,终日只能在那巴掌大的一块地上飘着,走不了,挣不脱。 楚芸怜知道,那是一种刑术,将人活活地折磨死,然后用桃木钉钉入人的眉心,一直钉穿脑骨,钉到地上,这样这人的魂魄便会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哪里都去不了,最后魂飞魄散。 怨念大的便成了地缚灵,但地缚灵只能凭着自己的邪气影响周围的环境罢了,做不得恶。 这梁府阴森森的,楚芸怜有些好奇这一府上下的人是怎么安然无事的。那莺歌急,但楚芸怜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 莺歌知道楚芸怜看得到自己,只是她却并不搭理自己,摆明了不领情的样子。 楚芸怜见她急得不行,不停地张望,知道她怕孟德一会儿又回来了,楚芸怜便寻了个由头将两个小厮和婢女打发下去了,看了莺歌一眼后,淡淡地说:“你怕什么?” 莺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楚芸怜只说:“你若是现在不说,一会儿就没机会了,孟管家要来了。” 莺歌浑身一个战栗,便跪在地上潸然泪下:“姑娘,求姑娘帮帮莺歌。” 楚芸怜皱了皱眉,半晌问道:“何事?”她只是问问,至于帮不帮,那就说不准了。 莺歌见楚芸怜问了,便一股脑地说了。 原来她是被卖进梁府做小妾的,当初张罗着买她的人就是孟德,她家里太穷了,还有个小妹妹年仅八岁,哥哥烂赌,把她赌了出去。 然而那人的妻子极其强势,看不惯她年轻貌美便把她卖到了梁府,这梁府表面上看起来光鲜,可是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进梁府。 因为梁尚书在那方面有着极其刁钻的怪癖,喜欢虐奸女人。 她被卖到梁府还不足五日,那梁尚书就把她虐得奄奄一息,几乎没命了。 这时候孟德便来找她了,楚芸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定是孟德这见色起意的心思在作怪 不然他哪儿那么好心给莺歌请大夫还帮她在梁尚书面前撒谎,说莺歌得了急病,不能再伺候他了。 那梁尚书又信任他,反正不缺女人,便再也不找莺歌了,这让莺歌如获大赦,对孟德也极其感激。 谁知道孟德将她身子养好了之后,便对她下药,将她奸污了,事后莺歌却只能哑巴吃黄连,不敢声张。 这忍气吞声的样子竟让孟德更得寸进尺,几乎将她当成了自己的禁脔,莺歌敢怒不敢言,躲也躲不了,却还是极力反抗。 那孟德竟威胁莺歌说若是她不顺从便将她和她妹妹一起卖到窑子里去,莺歌被逼无奈。只得顺从。 但是没多久就听到了妹妹被哥哥卖到窑子里还债的消息,顿时万念俱灰,有了寻死的心,当晚便上吊自尽了。 事后孟德悄悄地寻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把尸体丢到了乱葬岗,还去清月寺求了个符,想来这也是莺歌不敢接近他的缘故了。 莺歌不甘心,却没办法报仇,只能终日跟在他的身后,直到遇见了楚芸怜。 楚芸怜静静地听她哭诉完,大致知道了些东西,那就是这梁尚书不是个东西那孟德更是个禽兽。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楚芸怜可没那个本事和心情帮她。 只说了一句话:“你既已死,那便同这尘世没了瓜葛,趁早投胎转世去吧,这一世的恩怨就这样放下吧,若你还是这般执拗,最后变成怨灵就只要被诛杀的份了。” “姑娘...”莺歌跪在楚芸怜面前痛哭,“我怎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 “不甘心又如何,你做不了任何有意义的事。” “不,”莺歌蓦然止住了哭,一脸阴鸷,“我杀不了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楚芸怜看到她身上弥漫起黑色的雾气,那是煞气,她竟被楚芸怜激得怨气迸发,就快要变成怨灵了,楚芸怜见状可吓得不轻,赶紧劝道:“你别激动,我帮你行了吧?!” 莺歌一愣,身上的黑气陡然散去,一脸惊喜地问道:“真的?” 楚芸怜很后怕,想来若是不帮她,她变成怨灵之后第一个说不定就会杀了自己。 想到此,楚芸怜便浑身一个激灵,冒了一身的冷汗,点点头,但又说道:“我帮你,但是我不会杀人,我可以助力,但是切记,勿要伤人性命,犯下杀孽,这样你便会永不超生了。” “永不超生...”莺歌喃喃道,“若还要过以前那样的日子,我倒宁可永不超生。” 楚芸怜皱眉,没说什么,莺歌抬头看着她说:“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莺歌不奢望其他,只希望姑娘能想办法弄掉孟德身上的符。” 楚芸怜点点头,思忖着这符孟德怎么可能轻易弄掉,原本可能没有多麻烦,但今天她可是用莺歌威胁过他,他现在肯定更小心翼翼了,只怕那符他只会更宝贝,哪儿那么容易掉。 “他来了,姑娘,你要多加小心。”楚芸怜还未回过神来,莺歌便急急地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孟德后面就急匆匆地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带来梁尚书,而是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跑到楚芸怜面前,什么都还没说拉起楚芸怜就要走。 楚芸怜一阵恶心,连忙甩掉他的手。孟德此时也来不及计较这些,只说:“神医赶紧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姐这次犯病比以往更厉害了。” 楚芸怜被他催促着往后院去,心里疑虑这梁小姐到底犯了什么病,孟德急成这样,而且梁尚书也没来,他不是去找梁尚书了吗?楚芸怜边走边问:“梁尚书呢?” “老爷在后院看着小姐!神医,快点。”孟德貌似很紧张梁小姐,芸怜突然觉得这两人莫不是有一腿?随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自己想太多。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来回转悠,一大波人整齐划一地来回移动,还不停地说着什么,太嘈杂了,楚芸怜也没仔细听。 待走近的时候,孟德连忙上前拉住了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低声说了几句,楚芸怜一走近,那中年人就一脸喜色地迎了过来。 楚芸怜看那满脸横肉的样子,一阵肉麻,却还是没有失了礼数,行了个礼。 中年人正是梁尚书,他看到楚芸怜之后,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面上却还是很和善,楚芸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梁尚书一见楚芸怜来了就说:“有劳神医为小女诊治了,小女这病实在是怪异的很,不知神医有何妙法。” 楚芸怜撇撇嘴,好在有面纱,别人也看不到,眼神微变,恭谨地说:“小女子还没见到梁小姐,实在是不好妄加评断。” 梁尚书闻言,脸色有些不太好,身后那一群人还在闹腾,梁尚书说:“小女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让神医见笑了。” 说着便黑着脸让出了一条路,楚芸怜心里一惊,怎么才说了一句话就把他惹恼了?! 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见他带路,身边的那些侍女小厮都纷纷退到一边,楚芸怜跟在他身后也没有抬头,只是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这种感觉...是怨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梁小姐的病 楚芸怜莫名地觉得脚沉重了起来,这院子里竟然有怨灵,不用想就知道梁小姐的病多半和这怨灵有关,这让她有些头皮发麻,但是现在却没有她退后的余地了。 “快!快把小姐请回房间让神医诊治!”孟德瞧见了梁尚书的脸色不怎么好,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连忙上前说道,“老爷,您别担心,有神医在,小姐的病定会好起来!” 楚芸怜在后面听着真是有一种一脚踹死他的冲动,居然让她来背锅! 可是偏偏这时候她不能说什么话,因为那梁尚书的脸色极其阴沉,这让楚芸怜有些不安,这梁尚书阴晴不定的。 不禁多看了两眼,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她却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这梁府,真不是个好地方! 思索间,三人便进了屋,一群侍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梁小姐“送”进屋来,那梁小姐仍然闹腾得欢。 楚芸怜低眉顺眼地走在梁尚书身后,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下这屋子,比一般女子的闺房精致,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楚芸怜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梁小姐身上。 梁尚书微微侧过身子说道:“小女的病,就有劳神医了。” “梁大人言重了,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 “嗯。”不知为何,听着梁尚书的话,感觉他似乎并不想让楚芸怜治好梁小姐。 楚芸怜想要抬头看看来着,猛然射来两道凌厉的视线,楚芸怜心里一凛,怎么回事,如此明显的敌意,甚至是仇视,她不禁头皮发麻。 “神医,请吧。”楚芸怜愣神了一小会儿,孟德便提醒她去看梁小姐的病。 楚芸怜唯唯诺诺地走进内屋,却总觉得周身不适,这梁尚书有问题!楚芸怜可以肯定,但是她不敢转身呐!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果然,不出楚芸怜所料,真的是怨灵在捣鬼。 一进内屋就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清秀男子一脸享受地站在梁小姐的旁边,上下其手。 诶?!难道是个色鬼一直缠着梁小姐咯?!一屋子的人都没人能看到这一幕,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有身怀六甲的梁小姐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眼神迷离而没有焦距。 没错,未出阁的梁小姐怀孕了,而且应该有三四个月了,问题是这孩子是谁的?! 反正肯定不是人的,那一股子邪气实在是太瘆人了。好吧,她真有点后悔没有听莺歌的话早点走。这都是些什么事! “神医?”孟德再次唤回楚芸怜的神智,楚芸怜立马就感觉到那书生浑身泛起阴鸷的煞气。 余光瞥过去只见他一改清秀的面容,变得狰狞而又扭曲,与此同时,他身上可见的皮肤都开始腐烂,变成幽绿的腐肉脱落,逐渐露出了森森白骨,整个屋子一下子便充满了阴邪的寒气。 楚芸怜整个人一抖,脸色一下子煞白,额头渗出了冷汗,这个怨灵比一般的怨灵更厉害,但是现在这屋子的人只有她能看到,别人只能感受到阴风阵阵。 她强自稳住心神,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对孟德说:“孟管家,还请让小女子亲自为梁小姐把把脉,方知小姐的病症。” 孟德有些为难,因为梁小姐根本没有意识,只一个劲儿地自己脱自己的衣服,一旁的侍女一个劲儿地给她穿衣服,楚芸怜也知道很难,说道:“无妨,在小姐手腕系一根线便可。” 侍女一听,赶忙去拿了长长的线,费尽力气地在梁小姐的手腕系好,另一头交给楚芸怜。 楚芸怜有模有样地把起脉来,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书生,果真他又慢慢恢复了清秀的面容,冷笑一声之后继续调戏起梁小姐,楚芸怜微微安了心。 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把脉,梁小姐的状况,她一眼就能看明白。 但是她知道她若是靠近梁小姐,难免会在书生面前露出破绽,书生知道她能看见自己的话,定会对她不利。 可是不接近梁小姐就下定论的话更会让梁尚书不满,梁尚书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其危险程度不亚于那个怨灵。如此她才提出提线探脉之法,糊弄了书生,对梁尚书也好交差。 “怎么样?”一出了院子,梁尚书便紧张地问道。 楚芸怜觉得这梁尚书变脸的速度怎么这么快,不过看他这么紧张他的宝贝女儿,楚芸怜略一思索便说:“尚书大人稍安勿躁,借一步说话可好” 梁尚书也没摆什么架子,这会儿俨然一个慈父形象,楚芸怜皱了皱眉,难道这梁尚书有人格分裂? 梁尚书吩咐孟德好好安置小姐,自个便同楚芸怜去了大厅,问道:“小女的病如何了?” 楚芸怜知道梁小姐肚子里的东西是个邪胎,但是若是真的把脉定把不出滑脉,也就是说一般的大夫都会说这是个死胎,但是这死胎偏偏长了四个月。 楚芸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乏罢了。” “胡说!庸医!静儿都这样子了,怎么可能没事!”梁尚书一听,立马就摔了桌上的茶杯。 滚烫的茶水溅了一些在楚芸怜的身上,楚芸怜也没动弹,只微微皱眉,恭谨地说:“尚书大人请息怒,待小女子把话说完也不迟。”梁尚书生生忍住怒气,挥手让她继续说。 “梁小姐的身子的确没有大碍,只是邪气入体伤了根本,元气不足罢了。”楚芸怜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梁尚书的怒火无处可发。 他没好气地说道:“邪气入体,难不成都到了静儿的肚子里去了吗?!你说说静儿如今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那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楚芸怜一个头两个大,要实话实说他准不会相信,不说吧,她还是没有好下场,想了想便说道:“其实梁小姐的病要治好还是有办法的。” 梁尚书一听有办法,心情稍好便问是什么法子。 楚芸怜转念一想便说:“要根治的话,小女子怕是做不到,但是我这有个法子可以让小姐一解腹中之困,只不过需要孟管家配合。” 梁尚书闻言先是一喜后是不悦:“孟管家?!要他配合什么?”虽是这么问,但还是差人叫了孟德过来。 梁尚书示意楚芸怜坐下说话,楚芸怜唯唯诺诺地坐在了一旁,梁尚书心情缓和下来之后便一直看着她,看得她直掉鸡皮疙瘩。 还好孟德来得较快,不然她真的要受不了梁尚书的眼神了。这梁尚书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孟管家,神医说你能治好静儿的病...”梁尚书开门见山的话差点没让孟德瘫掉。 楚芸怜知道他要辩解,偏不给他机会便直说:“梁小姐是邪气入体,导致元气有损,神智不清,我记得孟管家身上有一道清月寺高僧开过光的灵符,此灵符正好可以祛除梁小姐身上的邪气。” 孟德的脸一下子便铁青了,伸手不着痕迹地拉了拉衣衫企图遮住腰间的符,无奈梁尚书还是看见了,面色一沉说道:“怎么,孟德你竟不想交出你的符来治静儿的病吗?!” 孟德立马跪在地上说道:“老爷,奴才怎么会不想治好小姐的病,只是这符奴才带在身边已久,怕是沾了太多污晦之气,贸然拿出去,万一让小姐的病恶化了可怎么是好?” 这个孟德还真是...会说话!楚芸怜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辩解,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听到孟德说:“既然小姐需要灵符去邪,奴才可以再去一趟清月寺,为小姐再求一道符,只愿小姐能早日好起来。” 不好,这孟德要遁走了,楚芸怜赶紧说道:“孟管家一片赤诚之心,为梁小姐着想,芸怜很感动,只是,芸怜听说清月寺的高僧已外出游历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怕是一时半会儿求不到了,而且这灵符本就是辟邪的,又怎会沾染污晦之气,我看小姐身子越发虚乏,若是不尽早将这邪气除去,只怕再怎么补都无济于事,孟管家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果真此话一出,梁尚书便变了脸色:“好你个孟德,我梁府待你不薄,你竟连这点东西都不肯拿出来,我养你何用?!” 孟德这下是真的慌了,连忙求饶:“老爷,奴才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呐!只要是老爷需要,奴才这条命都能豁出去,更何况是这小小的符,先前奴才也是担心,怕会加重小姐病情才不敢贸然拿出灵符,如今知道这不会伤到小姐,更会救小姐一命,奴才怎么敢藏着掖着。” 说着,还把腰间的符递了过去,毕竟梁尚书也是极其信任他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又交出了灵符,自是不会再为难他,便挥挥手让他起来退到一边去。 楚芸怜接过符,看到孟德阴鸷的眼神像两把利剑要把她刺穿一般,回以一个淡漠无情的眼神,并不多看他。 梁尚书又问道:“这符要怎么用,是让静儿一直带着吗?” 楚芸怜微微摇头说道:“非也,小姐的邪气在腹内,灵符随身佩戴并无太大用处。” 说着便倒了一杯茶,取出腰间的火折子将符烧成了灰混在水里,看得孟德眼睛发直,却不敢多言语。 楚芸怜似是很随意地将地上刚刚梁尚书摔碎的杯子碎片捡起来放到一旁说道:“现在只需要将这溶了灵符的茶水喂给小姐喝,今晚,小姐的肚子便会消下去。” “当真?!”梁尚书此刻是真的很惊喜,楚芸怜点点头。 梁尚书让侍女赶紧把茶水端给小姐,这会儿才将楚芸怜奉为座上宾。 孟德恨得牙痒痒,楚芸怜却视若无睹,谁叫他方才让她背黑锅的,她向来有一报还一报的,更何况一举两得,把他的符给弄没了。楚芸怜现在心情有点好。 当然那符水是根本没用的,楚芸怜有一下没一下的已经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完了。 方才她捡的时候,梁尚书并不管,如今见她这般便和善地说道:“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是了,神医何必亲自动手,来,请坐。” 楚芸怜笑笑,从善如流,没有再捡,毕竟已经不需要了。 那符水对梁小姐腹中的邪物没有一丁点用处,有用的是她的血,方才她看似不经意,实则是拿了那碎片暗自割破了手指,滴了血进去,不然她哪儿敢说那种话。 事后继续捡碎片就是消除他们的疑虑,不让自己的行为看上去那么刻意。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她的血可以治梁小姐,一则是要骗掉孟德的符,二则是若要他们知道自己的血有这么强大的用处,指不定会把她囚禁起来抽干她的血,梁尚书是不会放过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暴尸荒野 西灵山上。 西灵上神坐在亭中,看着一池的红莲泛起淡淡的光华微微有点黯淡,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捞过身旁睡得正酣的纯白色小兽起身回了内殿,那小兽睡得混沌,蓦然被捞起来败了兴致,当下就炸毛了,吚吚呜呜地扑腾得可欢了。 “小白,别闹。”西灵上神颇为严肃地在它的脑袋上敲了两下,它嗷呜一声便把头缩了起来,倒也真的不闹了,只是看那样子甚是不高兴,不过现在西灵上神好像也不怎么高兴,它也懂得避其锋芒,西灵上神生气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虽然他似乎从没真的生气过。 东灵上一片仙雾,西灵上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东灵了,连带小白也没有出去过,它整日没完没了地蹦跶,从外殿到内殿,从内殿到后山,它要努力地消耗过剩的精力,并且向西灵上神抗议,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无奈上神从没理会过它,除了不让它出去之外,它做什么都不管,当然也无视了它的不满和抗议。 所以当凌辰上来的时候,小白整个就炸了一样,围着他转,让他一时间竟没了动作。这小白平日里只亲近上神和阿狸,怎的这会儿对他这么热情了?不过他也没在这事上面耽搁,没有理会小白,径自去找西灵上神了,这下小白的自尊心受到了暴击,怕是没个几天,缓不过来了,堂堂神兽,竟被无视到这种地步,真是悲哀。 “师尊!”凌辰根本来不及多想小白的心情,一路风风火火进了大殿,见到西灵上神一身月白的锦袍背对着自己,缎子一般的青丝也用白玉簪子加冠,打理得异常正式,却又透出几分与世隔绝的淡然来,让凌辰本来有些急躁的心,一下子便安了不少。 “何事如此惊慌?”西灵上神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笔,方才他正在写什么东西,此刻见凌辰如此匆忙地来找他,有些意外,却不动声色。 凌辰踌躇了一刹那便跪在地上说道:“凌辰有负师尊之托,没能护好门下弟子,请师尊责罚!” 西灵上神极快地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话。凌辰一直跪着,生生地受着上神凛冽的寒气,本就不怎么有人气的清冷大殿,此刻更是透着一丝沁入骨髓的寒意。 “说。”西灵上神的视线越过凌辰,看着大殿外的池塘,许久才收起浑身的寒意,看着凌辰,示意他说下去。 凌辰便将西灵的事通通说了一遍,西灵上神原本有些清冷的神色微微动容,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摩挲着手上的紫玉扳指,静静地听他说着。 原来是凌雪出了事,本来先前凌月走了,凌雪就有点奇怪,总是神色不安地来找凌辰,想说什么却总没有说,除了第一次说过有人要害她之外,再见到凌辰就什么都没有说了,那时凌辰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凌月走了,凌雪可能不太习惯,便安排她和其他的师妹一起。 之后凌雪还是半夜三更地站在他的门口守着,不多久又莫名其妙地离开。凌辰只当她还没习惯,他又很忙,照顾不过来那么多,后来凌雪不再来了,他也没怎么注意,还以为凌雪想通了习惯了。 其实有一点他不愿意去想凌雪的事,是因为凌雪和小师妹阿狸有时候那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样子太像了,他见到凌雪就总想起阿狸,他也很难受。所以凌雪不再出现的时候,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失落和无奈。 直到凌雪的师父来找凌辰说凌雪那丫头已经好些日子不见人了,哪儿都找不到,凌辰猛地惊住了,凌雪不可能一声不响地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的,她先前还求她师父让她跟着自己去南羽国找筱月来着,怎的一下子就不见人了。 她也不可能偷偷跑去找筱月,毕竟凌辰已经答应了带她去的,更何况她房间的东西都还是好好的,保留着她在时的样子,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案的墨也干了,宣纸上是她还没写完的诗“明月皎皎,河汉迢迢...”后面的只写了一笔就没写了,凌雪是真的...出事了。 因为这时已有人来报,说是在山脚的迷雾林发现了一具女尸,纵使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时候出现的女尸,不是凌雪又是谁。 凌雪的师父当时就急了,差点没背过气去。凌辰也怔愣了一瞬,那来告知消息的弟子跪在地上,抖成了筛子,也是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凌辰的手也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他竟有点怕了,也后悔了,后悔没有在意凌雪那异常的行为。 随即他便带了人亲自前去查看,凌钰和凌落还在关禁闭,凌辰便带了几个平日里较为稳重的弟子,赶到山脚的时候,一众弟子给他让了一条道,可是他现在却有点不敢走过去。短短的几步路,他竟觉得太漫长了,沉重得他都不能挪步。 多希望那不是凌雪,可是他却看得分明,女尸破败不堪的手腕上是她那一支的玄玉手环,她师父一看便生生吐出一大口血,背了气,凌辰扶住他,让几个弟子扶他下去好好休息,而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具女尸。 那是凌雪,那真的是凌雪,那个无论何时在她面前都羞赧乖顺的凌雪,那个在暴雨的夜里守在他房门前的凌雪,那个从来都微微笑着的女孩儿,她还没有阿狸大,却遭受了这样的劫难。 阿狸,又想起了阿狸。凌辰胸中血气翻涌,旧伤复发,当场吐了一口血,吓得一群弟子乱了方寸,他却强自镇定说道:“无事,带我去看她。” 凌辰脸色惨白,却还是慢慢走了过去。若说听到凌雪遇难的消息他后悔,难过,心痛,那他看到她的尸体时候便真的只剩下愤怒和心痛了! 凌辰气得发抖,整个人阴鸷得如同罗刹,双眼通红,一群人在他身边也异常不安,这样的凌辰他们第一次见到,但是看了一眼那尸体之后他们也一样愤怒,不同的是他们愤怒并且恐惧。 死得太惨烈了,不知道凌雪生前受了多大的苦。她原本澄澈的眸子现在早已不见踪影,徒留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面部扭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如今早已腐败得露出了一半的牙床和颊骨,看不见舌头,不知是被人绞掉了还是被什么吃掉的。 淡紫色的衣衫上满是暗黑的血迹,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口,原本水灵灵的皮肤此时早已干枯破败得不堪入目,森森白骨裸露出来,肩胛骨已经碎裂开来,腹上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腹中的内脏全被勾了出来。 有的人只一眼便看不下去,恶心的在一旁吐了。凌辰愤恨无比,脸色阴沉得吓人,看了一眼那长长的黑色划痕,不难想象凌雪当时被洞穿腹部,咬穿肩胛骨拖过来的惨状,可是为什么,竟没有一个人发现,或者她当时已经不堪折磨,早已死去了,连求救的信号都发不出来,到底是谁,将凌雪残杀至此,还是在西灵圣地,胆子太大了!西灵怎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凌辰查了好几天,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这时有人拿来了一样东西,听说是凌雪的重要物件,本欲连同一起葬了的,可是凌雪死前还紧紧地卧在手心不肯松开,弟子便觉得或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拿来给凌辰了。 凌辰一看,是一块精致的血玉,那是南羽皇室的东西,正是弋筱月送给凌雪的,凌辰看了许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凌落来的时候,凌辰正在发神地看着血玉,似乎要把它看穿一般。由于门中事情太多,加上又出了凌雪的事,现在人心惶惶,凌辰便提前让凌落出来帮忙主持事物,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此时凌落为凌辰换了新茶,便听到凌辰说:“凌雪死前还握着凌月的血玉,是不是想要说些什么...凌月...血玉...”凌落眼神微闪说道:“可能是她很想再见凌月一面吧,大师兄,这么些天了,事情可有什么进展?可知是何人所为?此人胆大包天,竟敢在西灵犯下杀孽,我们定不能饶了他!” 凌辰有些疲惫,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进展,先前我安排凌雪和其他师妹住一起,她竟还是一个人住,本来她就只和凌月亲近,现在凌月走了,她一个人,也没人做伴,很多事我们都无从得知。” “是吗...”凌落无悲无喜,她并不在乎凌雪,只是见凌辰如此重视,她也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了。”凌辰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寒光乍现。凌落闻言,掺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凌辰皱眉,抬眼看她,她却十分惊喜地问道:“真的吗?那一定要早点捉到此人!以免祸害了门中其他弟子。” 凌辰定定地看着她说道:“那是当然,我定不会让凌雪就这么枉死。”凌落浑身一寒,凌辰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异常深沉冷冽,好像凶手是她一样,凌落有些不自在,她禁足令不满一月就解除了,一出来才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倒也很尽心地帮衬着凌辰,实在是不解凌辰为何对她像是有敌意一般。 这让她心里有些难受,当初因为凌钰骂了凌雪几句,凌辰就将两人禁足,这会儿凌雪死了,他难道又要迁怒于自己吗?不免觉得心里有些委屈,眼神一沉,敛下神色说道:“查案固然要紧,大师兄也要注意身体,这事说不定神尊会有办法,凌落就不打扰大师兄了。” 说完便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凌辰看到她眼里的委屈,不禁有些愧疚,方才不该迁怒于她的,凌落在他身边也从未犯过什么大错,对他也是尽心尽力。可是他现在不知道阿狸出事之时凌落和凌钰为什么也在,是不是和她们有关系,所以对凌落也生出几分疏离,这次凌雪出事她们倒是在关禁闭,与她们的确无关,但是一提起凌雪就想到阿狸,他的心里着实有了不大不小的疙瘩。 不过凌落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可以找西灵上神,但就是不知道上神会不会管,大概会吧,毕竟是西灵的一条人命啊。这个西灵上神凌辰很了解,说来他是西灵的上神,可是他从来都是随心而为,这个西灵他也不是那么在乎的,高兴了露一面,不高兴,估计西灵覆灭他都不会多看一眼,这世上,真有这般无情无欲无所求的人吗?他到底有没有在乎的人或者东西?大抵是没有的吧。 即使知道西灵上神可能不会在意这些,凌辰还是去东灵找了他,只是意外的是,西灵上神似乎生气了,但是听他说完了之后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刚才是在生什么气呢? “没有查到何人所为吗?”西灵上神依旧淡淡的。 “弟子无能...”凌辰没有辩解,说出了实情,“此事,似乎是妖魔所为。” “哦?” “弟子后来仔细看过,似乎是妖兽的天赋【蚕食】造成的,只不过其目的不是直接杀死而是折磨。”凌辰说着,又想起了凌雪的惨状,心里满是愧疚和愤怒。 “西灵与他们结怨已久,能忍到现在也算不错了。”西灵上神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事,如他所说,妖族魔族都被西灵打压得够呛,几乎赶尽杀绝,他们又岂能咽下这口气,现在终于是要明里暗里地报复了,只是为什么偏偏是凌雪? “他们做得这般高调又不露痕迹,要查是没可能了,你现在就带着弟子提前去各国城池,怕是他们要出手了。”西灵上神说完便又转过身去提笔写写画画,凌辰愕然,难道凌雪就这样枉死吗?她是如此地无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被威胁 尚书府内。 楚芸怜不动声色地端坐在下座,梁尚书在首座也显得安心了不少。 这梁尚书就只有梁静一个女儿,不得不说他虽然在那一方面有些变态,对女儿还是极好的。 不过为何进出梁静的闺房会是两种态度,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到底是梁静的闺房有问题还是梁尚书有问题? “楚姑娘医术高明,小女的病,真是多亏了姑娘。”梁尚书一脸意味不明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说:“梁大人言重了,小女子只是尽了一个大夫的职责罢了。小姐的病虽有所好转,但是邪气根源未除,只怕小姐还会遭受无妄之灾。” “什么?!”梁尚书一听,脸色一变,“静儿的病还会再犯?!你不都治好了吗?!” 楚芸怜心中恼怒又无奈,起身告罪:“方才小女子就说了,这方子只能祛除小姐肚子里的邪气,可是要根治小姐,恐怕只有桃医圣手公子越了。” 梁尚书一脸铁青,看着楚芸怜,楚芸怜亦不再说话,承受着他无声的怒火。 许久,梁尚书才阴阳怪气地说道:“神医莫不是不知道公子越是睿亲王府的驻府大夫,只为睿王效命吗?你要我去找他,岂不是故意为难我?!” 果真如此,楚芸怜听着眉头微皱,可是除了他,她真不知道谁能救梁静,反正她是真的救不了梁静。 楚芸怜低着头也不说话,梁尚书也一脸阴鸷地看着楚芸怜,不知在等什么。 “老爷...” 正当大厅氛围渐凝之时,孟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身的汗水,楚芸怜闻着,眉头紧凝,这对嗅觉灵敏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一个梁尚书就够她对付的了,还来一个孟德,楚芸怜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方才她还强行抢了他的保命符来着。 果真,孟德暗暗地剜了一眼楚芸怜,然后覆在梁尚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老爷...追到...死了...小娃...” 楚芸怜仔细地听了一下,纵使她耳力极佳,但是两人隔得又远,说得又极其小声,她没有听得太全。 可是就这么几个字,她就已经开始惶恐不安了,更何况看到梁尚书突然看过来的那如狼似虎志在必得的眼神的时候,楚芸怜慌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强自镇定,面纱下的薄唇紧抿。 梁尚书听了之后眉开眼笑,笑得楚芸怜浑身发麻。他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孟德走之前那一抹得逞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楚芸怜心里一怔,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姑娘,何必这么紧张。”梁尚书慢悠悠地走到楚芸怜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又在楚芸怜做出反应之前极快地收了回去。 慢悠悠地转到她的身后,贴着她及腰长发嗅了嗅,淡淡的女儿香让他很是满意。 楚芸怜往旁边一闪,恶心得简直要破口大骂了。 梁尚书又说:“楚姑娘,小女的病,既然已经交给你,那你就得负责到底不是吗?姑娘是西灵人,想必睿王会卖给姑娘这个面子的。” “梁大人...” “姑娘若是顾念家里人,大可放心,我梁府怎会亏待他们呢,是吧?”梁尚书没有给楚芸怜说话的机会,直到听到这里,楚芸怜才明白,他们的有恃无恐。 “你把他们怎么了?!”楚芸怜眼里的惊慌失措取悦了梁尚书,梁尚书摇晃着身子一脸恶心的笑,没有说话。 楚芸怜脑中犹如炸开了一个惊雷,方才听到死了,谁死了?刘老伯?刘青山?还是萧儿?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要见他们!”楚芸怜有点激动地拽住了梁尚书的衣领,眼里满是红血丝,浑身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阴寒气息。 那恶狠狠的样子让梁尚书心神一晃,有点胆寒,却仍旧一把甩开了楚芸怜,有些嫌恶地理了理衣襟说道:“急什么?你治好了静儿,他们自然没事,若是治不好,哼哼。” “梁大人!”楚芸怜此刻愤怒又担心,但强自稳住心神,不甘示弱,“我要见到他们平安无事地站在我面前,我才救小姐,否则,休想!” 梁尚书似乎从未见过这般难对付的女子,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明明是被威胁,现在倒是反过来威胁他,他岂是那般好对付的? “哼,你救得救,不救也得救!你最好现在就去给我把静儿治好,超过一日,我便给送你一根手指,从现在开始,来人!” “梁大人!你说你的下人动作快,还是你女儿的病发作的快?!”楚芸怜将手藏在袖中,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赌,要是认输,梁尚书定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他们不死也得死了,现在只能拖着,让他不敢轻易动手。 “你对静儿做了什么?!”梁尚书不笨,一听这话便知楚芸怜动了手脚,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不知死活的女人,胆子竟然这么大! “梁大人该不会真的以为那一道符就能救你女儿吗?我定然会加别的东西,只不过若是梁大人能言而有信的话,梁小姐定不会有事,可是梁大人现在...” 楚芸怜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更是让梁尚书火大,竟被摆了一道,看她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梁尚书也不敢拿梁静的命开玩笑。 “不知死活的女人!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要让我知道你乱动手脚,哼!”梁尚书一脸阴寒地看着气定神闲的楚芸怜。 楚芸怜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慌失措,此刻异常镇定,有了筹码在手,量他也不敢轻易乱来。 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忐忑,表面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实则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隐在袖中的手抖个不停。 好在梁尚书也担心着梁静,所以并没有太注意,不然,定会知道楚芸怜说的都是骗他的。 “带上来!”梁尚书一声怒吼,楚芸怜便听到脚步声匆匆远去。 片刻又听到由远及近的哭声,那声音她最熟悉不过了,是萧儿!楚芸怜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镇定,心跳得极快,几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萧儿越近,楚芸怜就越忐忑害怕,脸色煞白,身子也紧绷着,生怕一个泄气,自己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姐姐...姐...姐...姐姐...”萧儿被一个侍卫死死抱住,他挣扎着朝芸怜伸出手要她抱。 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肿的像个核桃一样,萧儿的声音已经哭哑了,可怜得让人的心揪着疼。 可是此刻楚芸怜看着心疼脚下却挪不动半步,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安慰道:“萧儿乖,姐姐晚点去找你,乖乖的,不哭。” 萧儿却止不住地哭,边哭边喊:“哥哥...娘亲...哥哥...娘...亲...” 楚芸怜的脑袋嗡的一声,全懵了,“青...青山哥...梁大人!” 梁尚书看到楚芸怜再也无法遏制的暴怒很是愉悦,一把推开她,她踉跄了一下,听到梁尚书说:“本大人从不强人所难,不过对于那些不听话的,本大人也从不心慈手软,哼!” “我问你...他们在哪?!”楚芸怜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若是还想要你女儿活着的话,最好告诉我,他们在哪!” “楚芸怜!”梁尚书看着两眼通红的楚芸怜,也是气得不行,一而再地拿梁静说事,“别忘了你的人在我手上!” 看到楚芸怜哑巴吃黄连的样子,梁尚书狡黠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城外的断崖下,去得快的话,或许还能再见一眼,哼。” 梁尚书挥手让人把萧儿带走,他依旧哭闹得厉害,梁尚书走之前还不忘说道:“若是明日的这个时候,静儿还没好,你就等着收尸吧。” 至于收谁的尸,怎么样收尸,都由不得楚芸怜了! “萧儿!”楚芸怜看着他被带走,却没有任何办法,梁尚书扬长而去,空落落的大厅徒留楚芸怜一人... “姑娘...”莺歌悠悠地飘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木讷的楚芸怜,“你还好吧?” “我好得很,”楚芸怜面无表情,但是浑身却抖得停不下来,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吓的。莺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芸怜。 “符,我已经骗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就随便你了,只是,”芸怜蓦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眼底的寒意让莺歌怔愣,“别让他死了。” 是的,别让他死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姑娘,刘青山的尸骨...还在城郊的断崖下...”莺歌好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替我好好看着萧儿,不要让任何人动他。”楚芸怜缓步走出大厅,莺歌连连应下,楚芸怜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这点小事她还是会替她办好的。 “姑娘放心,莺歌会竭尽全力照顾好他的。” 楚芸怜不紧不慢地走出梁府,途中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看来梁尚书手中有了筹码就肆无忌惮了,想看她楚芸怜的笑话?!简直做梦! 楚芸怜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气定神闲地走出了梁府,慢悠悠地往城外方向而去,似是去郊游一般闲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殒命 暗中盯着的家丁,见她一路都是这个样子,也不再继续跟了下去,只回去把看到的给梁尚书说了,梁尚书冷哼一声说道:“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一旁的孟德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敢打他身上东西的主意,楚芸怜,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次就要让你知道,老虎的胡子,不是那么好拔的! 早前去请楚芸怜的时候,刘青山悄悄出来寻她,被孟德使人暗中跟着,本来是防止楚芸怜跑路,结果她倒自己送上门来,还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就在梁尚书耳边吹风,让他相信,楚芸怜并不是真心要救梁静,只要有筹码在手,楚芸怜必定会救梁静,梁尚书深信不疑,便交给他去办。 实际上梁尚书还想用这个筹码逼楚芸怜乖乖就范,做自己的小妾。 他庆幸先前有派人跟着,所以很快就在凝香阁把人给找到了,谁知那刘青山不识好歹,好言相邀不答应,非要动了手才服软。 在押回府的路上与押刘老伯的人不期而遇,本欲一起押回尚书府,却不料被一时疏忽,被刘老伯缠住让刘青山和萧儿跑了。 押解的人哪儿担得起丢了人的责任呐,当即追了过去,可是那刘老伯缠得紧,那些人气急便动了手,一半的人打刘老伯,一半的人去追刘青山。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尚书府的奴才们也是狗仗人势,不拿正眼看人。 刘老伯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打起人来更是发狠,老人家岂经得住他们的暴打,没几下就不动弹了。 这下有人便慌了,还好不是闹市,没几个人经过,他们索性将人抛到了就近的废井里,回去交差就说抵死顽抗,不肯就范,自己一头撞死了。 他们根本没有多担心,,只温顺地跟在他的身边。 官兵走后,听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感叹着可怜,可怜,他们也没有多停留一刻,如入无人之境,连城门的守卫都没有任何盘问就让他们进城了。 楚芸怜一路虽然表现得无比镇定,可是她一直控制不住自己,越走越急,心也如坠冰窟一般越来越冷。 自责,懊悔与痛心将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的疏忽大意,自以为是就这样害死了他们,她怎么能原谅自己。 “青山哥...等等我...” 明知道她现在去早已来不及,可是她不愿相信,不相信那么憨厚老实的一个人,突然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明明几个时辰前还和她说过话来着,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少主?少主!”白衣女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男子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他喝到一半的茶,她有些怔愣,起身往窗外望去,方才他就是往窗外看了那么一眼,人就不见了,当她看到迎面而来的楚芸怜的时候,眼神倏地一寒,没想到又是她! “芸姑娘。”谙然一脸和煦的笑意看着楚芸怜,楚芸怜本就很心急,此刻又莫名其妙被人挡着,陡然升起一股冷冽的戾气,看也不看来人是谁,便一把推开:“让开!” 谙然被她这一反应弄的有些懵了,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少主,您没事吧?”白衣女子追上谙然,见谙然被楚芸怜推开,有些窝火。 谙然摆摆手,俊美的脸上有一丝凝重,看着楚芸怜匆忙的背影有些狼狈,眼神暗了暗,跟了上去,只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挡着芸怜,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也不说话。 “也夏,你就在这里呆着,继续探查。”谙然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径自离去,不再管跟着自己的白衣女子。 但是也夏似乎并没有要呆在原地的想法,提步就要追上去,一抹黑影鬼魅地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再跟着,也夏气急,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又气又无奈:“抚乐!少主他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别拦着我!” “公子不让你跟着,你就老实呆着。”抚乐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样子,“公子这次会把你从幽冥谷接过来,下次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也夏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和抚乐僵持半晌,愤懑地转身离开。抚乐又鬼魅地消失在原地,就像她来时一样,没有任何痕迹。 “我让你不要跟着我,离我远点,你听不见吗?!”楚芸怜烦躁地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谙然,其实谙然并没有妨碍到她,可她心里就是愤懑,就想吼他。 谙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张口想说什么来着。 楚芸怜根本没给他机会,只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离我远点。” 说罢便又急匆匆地往断崖方向去了。谙然愣在那里,面如菜色,没有挪动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楚芸怜越走越远,谙然无可奈何地苦笑,好不容易再见到她,她竟这般不待见自己。 “公子,许是楚姑娘有她自己的难处,公子不必太放在心上。”舞乐不知何时站在了谙然的身边,她一身水绿的罗裳,温顺安静地站在谙然身边,竟和他别样地般配。 “公子?”舞乐只恍然感觉拂过一阵清风,方才还在眼前的谙然,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舞乐也识相地没有跟上去,只身进了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跳崖,尸骨无存 楚芸怜在城外兜兜转转了几圈之后,找到了那处断崖,断崖上那块凹陷的石头已经摇摇欲坠了,断崖周边有些零星滴落的血迹,她懵了。 那血迹很少,但是却从断崖一直延伸到她站的那个地方,血迹已经干了,变得有些乌黑,她的脚边,血迹要密集一点,该是从什么地方滴下来的,难道刘青山在坠崖之前,还被利器所伤了吗?! “青山哥...”楚芸怜脸色煞白,往断崖扑去,“青山哥!” “芸儿!”谙然一个箭步将她拦腰抱住,在石头上一点,落到了旁边较为安全的地方。 看到方才楚芸怜站的那个地方,猛然塌陷了下去,巨石没有一点征兆地全落了下去。他吓得手开始有些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没事吧?”他低头看着不言不语的楚芸怜,方才那一下,她的面纱已经随着巨石一同落下了深渊,此刻脸色惨白,衬得脸颊上的疤更加分明。 “芸...” “我要下去!”楚芸怜抬眼看着他,眼里的懊悔和坚定看得谙然心颤,“我要下去。” 谙然没有再说话,只将她打横抱起,足下轻点就笔直地坠入了悬崖,崖上的人一阵唏嘘,纷纷上前查看,却只见一片云雾,纷纷叹气。 这年轻的小恋人怎就这么想不通,要殉情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很快便有人说道:“方才那女子,是不是老刘家的包治百病的神医?” “瞎说什么,我亲眼见到神医被请到尚书府去了。” “这哪儿能瞎说!那女子脸上有两道疤,我是见过的!更何况,你还不知道那老刘家发生了什么吗?哎哟,那可叫一个惨哟...” 说话的人是刚从城里出来的青年,这话一说出来就又人开始打听了起来... 这边,谙然抱着楚芸怜跳下断崖之后,便一个灵活的转身,双脚在崖壁上借力,更快地往山崖下落去。 他们都不知道这山崖下是什么,可是两人皆不担心,谙然只知道,她想要,他便给她,无论什么。 方才见她在山崖边愣神的时候,谙然就明白了不久前在此殒命的那个青年定是楚芸怜要找的人。 他真后悔没有出手救人,如果她知道自己袖手旁观的话,会不会更讨厌他,越想心里越没底。 垂眼看了一下楚芸怜,发现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紧咬牙关,闭着双眼,似在极力忍耐。 谙然恍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他这么抱着她极速地坠入万丈深渊,她定会害怕的。 不禁为自己的大意暗恼了一下,便放慢了速度,让她能好受一些。果然,她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这么高的地方,说跳就跳,她没被吓得尖叫就已经很让他意外了,真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坚强,似乎没什么能吓到她一样。 “快到了,你看。”谙然听见流水的声音,示意楚芸怜看,楚芸怜转过头来往下瞧,谙然又快速地往下跃了一步,刚好落在一块不高不低的石头上。 脚下是一片又一片郁郁葱葱的古树,一条清澈湍急的溪流从中潺潺流过,林子里升起淡淡的云雾,这里几乎没有多少阳光,这些古树竟能神奇地长这么大。 不过芸怜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欣赏这些古树,一落地就推开谙然,往林子深处而去。 怀里的温润一下子消散,谙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多希望这深渊是个无底洞,这样他就能一直抱着她落下去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没有任由芸怜一个人去,紧紧地跟着她。 楚芸怜脑子里的一根神经一直都绷着,凭着那灵敏的嗅觉,捕捉着林子里微弱的气味,微弱的人血的味道。谙然不是凡人,这种东西他自然是更加敏感。 “那边。”谙然指着林子的深处,楚芸怜转身就往那边奔去,没有丝毫怀疑,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谙然愣了一下,便笑着跟了上去。 “芸...”看到她突然不走了,谙然便想叫她一声,无奈他比楚芸怜高出许多,视线越过她的头一句话,生怕刺激到她了。 只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面无表情地把四周的断臂残肢捡起来放在一起。 短短几个时辰,这尸体便被蚕食得只剩下森森白骨,挂着一丝丝还未食尽的血肉,头颅滚在一旁, 楚芸怜看到的时候,微不可察地浑身一阵战栗,最后还是去拣了起来,放到尸体旁边。 她怎么能这么平静地做着这么残虐的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当她把尸骨都捡到一堆的时候,眸子里的晶蓝早已散去,恢复一片沉寂的墨色,她跪坐在地上,一点点地把骨头拼到一起。 那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眼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谙然知道她心里定是很难受,可是她这般压抑着,不哭不闹,让他看着更是心疼。 “青山哥说,等他挣到钱后,就替我说一户好人家,他说要给我准备好多好多的嫁妆,把我当亲妹子一样,让我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他说要买一户大房子,把我们都接到里面去住...我说帮他找个善解人意的姑娘陪他过日子,他说他这样子,怕委屈了人家...” 楚芸怜异常平静地说着,两行清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我才走了一会儿,活生生的人...就只剩这一堆白骨了呢...” “青山哥那么善良,一条野狗他都会给口饭吃,为什么遭此劫难,没人救他呢...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她明明知道他怎么死的,可是她就想问为什么,想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如果我不曾来过,他会不会还好好活着,会娶妻生子...会当爷爷,会儿孙满堂...” 她毫无波澜的声音似是藏着巨大的悲伤。 “等过些时候,我的伤好了,就去找份零工,挣了钱,给姑娘说一户好人家...” “我把姑娘当亲妹子,肯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以后呀,我买一处宅子,把父亲,姑娘,萧儿都接进去住,哈哈哈...” “姑娘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和萧儿吃苦的。” 眼前还是他那纯粹而又憨厚的笑,耳边依稀回荡着他说的一字一句,可是说这些话的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楚芸怜泪如雨下,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神情也依旧冷淡。 无处诉离殇,唯有泪千行。 “对不起...”谙然很是愧疚,为何当初没有出手救人呢。要知道这人对楚芸怜这么重要的话,他定不会袖手旁观。看到她这么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 楚芸怜摇摇头,不再说话,这本就不关谙然的事。 她满手均是乌黑的血迹,也没有丝毫在意,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就近点燃了枯叶,火势一下子便蔓延开来,这地上全是枯枝断叶,一刹那便将刘青山的尸骨吞没。 谙然上前将楚芸怜拽开,在火势烧过来之前,将她快速地拉走了。 楚芸怜的眼里映着跳跃的火光,看着刘青山的尸骨在一片火海中化为虚无,眼里闪过无尽的悲痛,泪水很快便蒸发掉了。 她这次算是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是这代价,她一定要让梁尚书用血来还!梁尚书,你就好好等着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柳暗花明,大闹王府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小姐!” “什么事?”苏眉正在屋内刺绣,猛然听到红儿慌张的声音,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红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急道:“王爷...王爷他...寒症复发了!小姐您...小姐!” 红儿还没说完,苏眉便跑了出去,红儿连忙追了上去。 “备马,立刻去睿王府!”苏眉一出门就让人下去备马,小厮知道事情紧急,赶紧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苏眉一上车,便马不停蹄地往睿王府赶去了... “你走吧,至少现在,我不想...看到你...”楚芸怜冷然地对谙然说着,谙然一脸受伤的表情,楚芸怜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了。 这次谙然是真的没有再跟上去了,的确,任谁遇到这种事,对他都不会有好感,更何况楚芸怜了。 谙然真是懊悔不已,可是却不可挽救,只能黯然地看着楚芸怜决然的背影渐行渐远,背上的伤也莫名地又疼了起来,明明她已经帮他包好了的,哎。 其实楚芸怜也知道,对于谙然是迁怒罢了,这事本就不怪他,要放在她身上,她也不会多管闲事,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纵使这很无厘头,她还是不想看到谙然,至少短时间内,是真的不想看到他。 不过他不是在西北那边吗,怎的又出现在了南羽国皇城内,楚芸怜开始有些怀疑之前在密林救了他的人是不是谙然。 毕竟想要她死的人很多,可是想要她活着的人,她现在只知道谙然一个,而且行事作风和他还真有点像。 如果真的是,那她得找个时间问问他那把短剑的事,毕竟没有百里越在身边,她就指望着那短剑帮她辟邪了。 想着想着,便来到了相府,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苏眉说,上次她救了自己一命,她还没回报她呢,这次又来找她帮忙,楚芸怜可真有点不好开口。 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想到锦枫那张冰山脸,楚芸怜还是打消了直接去找他的念头,看来还是找苏眉比较靠谱,他那么重视苏眉,只要苏眉开口,百里越就算是借到了。 想到萧儿,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好不好意思了,叩响了相府大门。 可是敲了好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楚芸怜有些急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要是今天借不到百里越,明天可就来不及了。 她又慌又不安,敲了许久,还是没人。真是天公都要捉弄她,这个时候,偏偏苏眉不在,别说苏眉不在,相府几乎就没人了!全被打发到睿王府去了。 “听说睿亲王的病又犯了!” “权贵人家的事,不要乱说,当心你的脑袋!” “我可不是瞎说,这睿亲王每次秋时,就会犯病,这会儿宫里的大夫全都往睿王府里去了,就连相府的下人都被遣过去打下手了,我亲眼看到宫里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往睿王府赶呢!” “哎...这睿王也是可怜人,有权有势,偏偏身体不好,想来那九皇子也是含着金钥匙长大,偏偏天生顽疾,看来没有富贵命,还不如我们这些穷人呐...” 街上三三两两的人都议论开了,好在这时有些权势的人注意力都在睿王府,不然要让他们听到这话,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楚芸怜怔愣了一下,怪不得相府没人,原来是锦枫出了事,听说每年都会犯病,有百里越在身边,竟也治不好。 如此反复的话,那便真的如同奕瑶所说,锦枫身上有死咒了,真是天不绝人路,楚芸怜总算是有办法借到百里越了,说不定不用借百里越就能救出萧儿来! 想到此,楚芸怜赶紧撒腿往睿王府奔去... 睿王府此刻乱得有些不可开交。一群太医在弋谦宁的脚下跪倒一片。 平时温和随性的太子殿下此刻也有些急躁难耐,怒斥这些太医:“一个个连睿王的病一点办法都没有,本宫要你们有什么用!” “太子殿下息怒...”一群老太医除了说息怒,就是说恕罪,弋谦宁差点没给气死。 苏眉此时也一直守在锦枫的床头,百里越一脸阴沉地为他调理。锦枫近几年犯病越发频繁也越发严重了,就连百里越的妖力都没办法再抑制他的寒毒了。 锦枫此刻脸色苍白得透明,唇色乌紫,他身上盖了好几床上好的羽绒锦被,屋子里也生了炉火,热得人汗如雨下,可是锦枫全身依旧冷如寒冰。 百里越汗流浃背地在床头用妖力为他护住心脉,苏眉一点办法都没有,急得满脸通红。 外面驱寒的汤药熬了一碗又一碗,可是锦枫根本没喝进多少,喝了就吐,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没了意识,脉搏微弱得几乎不能感觉到了。 楚芸怜跑到睿王府门口的时候,一圈又一圈的兵把王府围的水泄不通,天已经暗了下来,睿王府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楚芸怜想进去,却被门口的铁面侍卫拦了下来,那是相府的亲兵,看来苏眉的确在这里。 “王府重地,岂容尔等刁民乱闯!”侍卫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还真把楚芸怜吼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侍卫大哥,我找郡主,有要事相告!” “郡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快走吧,郡主现在没空理你!”说着,侍卫就将她挥到一旁。 楚芸怜又急又气,却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说着:“侍卫大哥,请你通传一声吧,民女真的有要事求见,事关睿王的安危呐!” “大胆刁民!王府门前,岂容你在此胡说八道,王爷身体康健,哪有什么安危问题,我看你是不安好心!给我轰出去!” 侍卫一声令下,几个临近的侍卫也一起上来押着楚芸怜,芸怜简直气得不行,这些人脑子都有问题吗?! “我要见郡主,让我见郡主!”楚芸怜见好好说话没用,便开始大声吼叫,尽显泼妇风范,配上她脸上那狰狞的疤,真是要多真切有多真切。 那侍卫见楚芸怜突然发疯一般吼叫,急得赶紧叫人把她的嘴给堵上,楚芸怜不依不饶,谁来碰她,就抓谁。 好几个侍卫见她还是个小女娃就没怎么注意,没想到就这样被她挠了好几爪子,脸上挂了彩,也上了火,下手也没个轻重,把楚芸怜扯得嗷嗷直叫。 “赶快给我把她嘴给堵上,丢出去,快点!” “外面什么事这么吵?”弋谦宁在大厅正有点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些吵闹,一群太医在底下跪着,都噤声不语,所以外面的响动更是明显,“盛轩,看看去。” “殿下...”盛轩刚从外面进来,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子本来心情就不好,要再看到门口的刁民大吵大闹岂不是更窝火咯。 他想阻止来着,谁知太子三两步就越过他往外走去。 弋谦宁在大厅面对着一群木头一样的太医已经很烦了,借机出来透透气,出来就让盛轩去看看什么事,若是想骗钱什么的,给点打发了就是,这个节骨眼,不要多事。 盛轩松了一口气,连连应下,快步往大门而去。 “拿着钱,赶紧走人,不要不识好歹纠缠不休!”盛轩一来就丢了一袋银子给芸怜,砸得她胸口一阵闷痛。 那些侍卫见盛轩出来,也各自退到一边,楚芸怜见有人出来便不再闹腾了,一阵打诨撒泼可没把她给累死。 楚芸怜看着面无表情的盛轩,笑了笑,低头捡起了那袋银子,盛轩眼里闪过深深的嫌恶,语气也愈发冷冽地说:“拿了钱就滚远点,若是再闹,休怪我不客气!” “拿了诊金,自然要替人看病才是,不然这钱拿着多不安稳呐!”楚芸怜看着他,弯起眼角,笑得有些狡黠。 她的反应倒是让盛轩愣了一下,随即又以为是她嫌钱太少,才这么说的。深深地皱了皱眉,很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要不识时务!这里是睿王府,容不得你胡搅蛮缠!” “哟,你也知道这是睿王府哦,叫你主子出来,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楚 芸怜眉眼一转,忽略了周围那些唏嘘的抽气声,喔,看来面前这个人职位不低,那就更该得罪了,最好连他主子一块得罪,这样就会逮起来了,好歹也能进了王府不是。 “你说什么?!”盛轩绷着一张脸,这女人简直不识好歹。 “你聋了吗?我让你叫你家管事的出来!”楚芸怜皱着眉不耐烦地把钱袋又抛了回去说道,“病人我还没看到,这诊金多了少了还不好说。” “你...” “盛轩,退下!” 楚芸怜看到盛轩乌黑着一张脸,挥手就要拍死她的样子,赶紧往后躲了一步。 谁料他竟迟迟没有下手,反而不甘地放下手来,退到了一旁,让出身后的人,他本想行礼,却被那人制止了。 楚芸怜打量着眼前这个谦谦公子模样的人,一身紫金的华服,气势非凡,看着他身上淡淡的光晕隐有皇家贵气,楚芸怜便明了他定是哪个皇子了。 看到他精致明朗的面容,楚芸怜也收起方才的泼妇架势,淡然了些许,有模有样地朝他行了个礼。 弋谦宁眼神微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盛轩却是整张脸都黑了,气不打一处来,做太子的随侍以来,他何曾受过这等气。 “民女楚芸怜,参见殿下。”楚芸怜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大礼,这倒让弋谦宁有些意外,她从哪里看出了他的身份的。 不过他好奇的并不是这个,能让盛轩短时间内不能摆平,还能让他气成这个样子,弋谦宁很想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不是要见本宫吗,本宫就是管事的人,怎么现在见了,又不说话了?”弋谦宁收起一身的随和,略显严厉地看着此时这个低眉顺眼的小女孩儿。 “我能救锦枫。”短短五个字,没有谦辞也没有尊称,说得那般坚定,让弋谦宁莫名地相信。 “大胆!王爷名讳...”盛轩怒了,这女人简直不分尊卑,不识好歹! “盛轩,请这位姑娘进来。”弋谦宁打断盛轩的话,径自下了命令。 盛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楚芸怜也不需要他反应过来,径自地跟上了弋谦宁,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徒留盛轩和一群侍卫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救人 弋谦宁兀自在前面走着,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怎能证明你能救子睿?” 楚芸怜笑了笑说道:“殿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弋谦宁蓦然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她,她也无所畏惧,任由他打量,说道:“殿下相信了,不是吗?” 弋谦宁森寒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说道:“看来你是因为太聪明了,才落得这般下场。” 楚芸怜的笑僵在脸上,伸手遮住脸上的疤,微微侧身,不让弋谦宁看到,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眉头微皱,脸色也不太好。 弋谦宁讶于她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竟有些愧疚,他没有故意刁难取笑她的意思,只是自己的心思被她猜中,他有些不服罢了。 看她之前的样子,以为她并不会在意,岂料她还是有这么大的反应,倒是弋谦宁失策了。他也该知道,没有哪个女子能忍受自己毁容的,更何况自己本身还很美,那就更不能接受了。 楚芸怜有些懊恼,她竟忘了带上面纱,虽说她并没有很在意这脸的事,可是毕竟影响不好。 她也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平时多半都戴着面纱,这次大意又心急,竟然给忘了,还莫名地被人笑了一通,她自是不高兴咯。 “殿下还是让民女先看看王爷吧。”楚芸怜恢复了淡漠而又疏离的样子,这让弋谦宁不怎么舒服。 他比较愿意看到她撒欢的模样,那样更有一种小女孩儿的伶俐,她这淡漠的表情像个小大人,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他又是个随性的人,真是有点难受。 弋谦宁也没有说话,亲自带着她往锦枫的院子里去,他绕了一段路,所以走得有些快,楚芸怜倒也跟的上。 实在是弋谦宁受不了那些老顽固,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带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娃去给锦枫看病,他们定会千般万般阻挠,烦死人。 所以他还是悄悄地带着人,多绕一下,避开那些人最好,哎,堂堂一国储君,竟要在一个臣子的府上做贼一样地走来走去,真是可悲。 楚芸怜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般,但是也猜了个**不离十了,强忍住笑意,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一到别院,一群侍卫婢女,反正目所能及的所有人全都跪倒了一片。 “免礼免礼。”弋谦宁不耐烦地挥挥手,带着楚芸怜就往里走。 楚芸怜被刚才那一幕惊到了,知道他是皇子,可是并不知道他是太子啊,妈的,未来的储君怎么就一副闲散王爷的范儿,害得她差点与他杠了起来。 现在她有点庆幸自己沉得住气了,还好没有像对着锦枫那样噼里啪啦乱说一通,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知道锦枫是睿王之后她也小小地忐忑了一下,这人记仇,会不会给她使绊子什么的,不过后来才知道自己真是想太多。 此刻心思百转地跟着弋谦宁进了房,一进去就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这锦枫得有多怕冷,房间跟个火炉似的。 “楚姑娘?”苏眉听到太子来了,出来看看,却看见太子身后还跟着楚芸怜,弋谦宁眼神一转,玩味地看着两人,这两人竟然认识。 “民女叩见郡主。”虽是有过一面之缘,一命之恩,但是身份在那里,楚芸怜还是乖乖地行了礼。 “姑娘不必多礼...姑娘来看望子睿吗?他现在不方便见客,请见谅。”苏眉并没有端架子,只实话实说罢了。 “楚姑娘是来给子睿看病的。”一旁的弋谦宁插了一句话,苏眉一愣,看了看楚芸怜,她并没有反驳,神色不由地淡了下来。 苏眉问道:“楚姑娘对子睿的病可了解?” 楚芸怜听出了苏眉的戒备,也不生气,毕竟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轻易交给不熟的人。 楚芸怜余光瞥了一眼弋谦宁,他神色自若,似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并不担心带她来会对锦枫有何不利,毕竟有人比他还苛刻,那就是苏眉。 楚芸怜暗自骂了一声弋谦宁,嘴上还是说着:“王爷的病,怕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吧。” 不待苏眉有何反应,弋谦宁就呵退了屋内的所有奴才,只留下了百里越。此时的百里越,不能有一丝分神。 楚芸怜向弋谦宁投去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弋谦宁不由地嘴角抽了抽,他方才是被一个小女娃讽刺了吗?! 极好的休养,让苏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淡淡地看着楚芸怜,等着她说个所以然来。 楚芸怜一笑说道:“王爷的病,不是一般而言的病,是咒术所的附属毒症。” 此言一出,苏眉和弋谦宁齐齐从凳子上跃起来,弋谦宁一脸严肃地问道:“谁告诉你的?!” 楚芸怜看着他们的反应,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自然是看出来的,我是大夫,但并不是一般的大夫。王爷身上的咒,恐怕是个死咒,先前我并不确定,可是现在看到王爷不省人事的样子,便知道,这定是死咒了。” 苏眉和弋谦宁定定地看着她,她却若无其事地往内屋走去,倚在门框上看着百里越将源源不断的妖力注入锦枫的体内。 她清冷的眉头深深皱起,说道:“连百里越的妖力都无法治愈的病,又怎么能说是病呢。” 锦枫的情况不容乐观,先前她只是猜测,可是现在看到百里越的样子,这锦枫怕真的是强弩之末了。 当下不等苏眉和弋谦宁有何反应,直奔锦枫床头,眼里的晶蓝一闪而过,转身便说道:“王爷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再晚一点就回天乏术了,让不让我治,殿下,郡主,最好赶快做决定。” “丫头,你在这里干嘛!”百里越正全神贯注地帮锦枫护住心脉,若不是他,恐怕锦枫也坚持不到现在。 “百里越,你说句实话吧。”楚芸怜见两人一脸犹疑,知道他们不放心,也不相信,转头让百里越说说话。 百里越看了她一眼,美丽的脸上满是纠结,随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就算拼了我的修为,我也不会让爷有事!” 他这话,让苏眉猝不及防,身子一个不稳,便往一旁摔去,好在弋谦宁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才恍惚回过神来,看着楚芸怜,泪如雨下说道:“姑娘真有办法救子睿?” 楚芸怜犹疑了一下说道:“有是有,不过...” “只要姑娘能救子睿,姑娘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苏眉不待楚芸怜说完,只定定地看着她。 楚芸怜愣了一下,面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许久才缓缓说出一个字:“好...” 弋谦宁恍惚觉得楚芸怜方才要说的不是什么要求,可是她要说什么呢? 楚芸怜让百里越停下来,百里越早已精疲力尽,再也不能继续了,被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都瘫在了一遍,姣好的面容一片煞白。 “烦请郡主让人准备好源源不断的热水,切记一定要源源不断,还有...” 楚芸怜想了一下要一把匕首,他们定会多心,便说道,“熬几碗补气生血的汤药,大碗的,还有就是我救王爷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只能有我和王爷两人,若是不能保证这一点,那就另请高明。” 本来还有异议的几人,听到最后都噤声不说话,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答应她的要求,楚芸怜眉头微皱说道:“各位...时辰不多了,拖得越久,对王爷就越不利。” “好,我会派人好好守着,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苏眉最终还是妥协了,但是言下之意,若是她楚芸怜要对锦枫耍花招,也同样跑不了! 楚芸怜心里有些不爽,若不是为了萧儿,她哪儿会管锦枫的死活!他最好是死了,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她现在却不能让他死。 “热水的话,王府内有一处温泉,可以吗?”苏眉问道,毕竟源源不断的热水,温泉最合适了。 “那更好,马上把王爷抬过去,让他全身泡在水里。周围不能有一个人,否则,后果就不仅仅是王爷有危险了。”楚 芸怜最后还是不放心,重重地再警告了一次,她知道他们定会派人暗中看着,可是她这次清场并不像上次给谙然解咒那般只是个借口,这次是真的不能有第三个人在! “好...”苏眉皱了皱眉头,不得已还是答应了,叫来下人按照楚芸怜的要求嘱咐了一番便让人带着锦枫离开了,自己也亲自跟了过去,百里越此时早就体力不支昏倒在一旁了。 弋谦宁看着她处变不惊的模样,待苏眉走后才淡淡地开口问道:“你方才要说的是什么?” “嗯?”楚芸怜没想到一声不吭的弋谦宁此时会问她这个,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 弋谦宁也没有逼她,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楚芸怜却没有再说,直到下人端来熬好的汤药,楚芸怜才淡漠地接过,然后说了声谢谢。 “你...”弋谦宁愣神地看着她把汤药吹凉之后一饮而尽,“你干嘛,这药...” “这药是我开给自己的,”楚芸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他腰间的匕首说道,“怎么,殿下觉得很奇怪?” “你方才想说的是什么?”弋谦宁越发觉得奇怪了起来,此时也开始逼问了。 “我方才想说的是...治好王爷的诊金很高,万两黄金呢。”楚芸怜似笑非笑地说着,弋谦宁皱起了眉头,一把将要离开的楚芸怜拽了回来问道:“你什么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信任 “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我喝了一碗汤药很奇怪的话,就直说,民女定会告诉你,民女只是一个弱女子,王爷的病很棘手,民女要整晚地守着王爷不能有丝毫分神,自然得要喝药,来保证我的精力啊。” 楚芸怜抽出自己的手臂,揉了揉,这男人力气真大,而且下手不知轻重。 太子一下子语塞,讪讪地收回手,看她走了,也跟了过去。 苏眉陪着锦枫进了温泉的时候,全府上下都聚在温泉门口守着了,全都不知是什么情况,只是很好奇怎么突然要把王爷转移到温泉池这儿来。也不见百里越跟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众人好奇,可也谨守本分,不多嘴,只等着。 “太子殿下来了!”不知是谁眼尖,看到弋谦宁往这边来了,就这么叫了一声,众人纷纷望去。 弋谦宁本就走得快,众人反应过来要跪拜的时候,弋谦宁赶紧挥挥手说道:“免礼免礼,睿王和郡主进去了?” “回太子殿下,郡主和王爷刚刚进去了。” “殿下,眉儿和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怎的好端端地,把王爷搬到这儿来了?”苏清延一身朝服,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到王府呆着了。 “舅父不用担心,这样对子睿的病有好处就是了,不会有事的。”一说出来弋谦宁就愣了一下,怎么楚芸怜一说没事他就觉得真的没事了,不禁有些别扭。 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楚芸怜,“诶?楚姑娘呢?”他这一问,所有人都懵了。 苏清延问道:“这楚姑娘是何人呐?” “这...” “太子殿下真是好脚力啊。”楚芸怜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话里话外都没什么好气。 弋谦宁走得太快,她险些没跟上,差点迷了路,真是的,好歹她是要救锦枫的人呐,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呢。 别的不说,至少得给个带路的小童吧,就这么跟在弋谦宁的屁股后面追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此时的她可真是没了耐性。 “大胆!”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太医,见一个丑陋的村妇对着太子这般无礼,都很是不满。 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楚芸怜现在也没什么好形象,她白日里四处奔波就已经弄得灰头土脸了,头发也散乱不堪,脸上还有两条可怕的疤痕。 此时被人吼了楚芸怜才反应过来,方才不该那般无礼的,本想再行个礼道个歉什么的,弋谦宁却快她一步说道:“哎呀,都怪本宫太大意,把楚姑娘一人留在后面,好在姑娘来得及时,还请姑娘见谅。” “嘶...”这下不止周围一圈的人倒抽凉气了,就连楚芸怜都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却见他眼里的笑意,好吧,勉强接受他的好意吧,这太子的身份还真的不适合他。 “姑娘请吧。”连弋谦宁都对她客气有加,旁人哪儿还敢多说些什么。 楚芸怜朝弋谦宁拜了拜,荣辱不惊地往温泉池的院子里走去,路过弋谦宁旁边的时候顿了一下。 用了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觉得太子的身份不适合你,不如...跟我学医吧,我勉强收了你。” 弋谦宁哭笑不得,她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他无心做什么储君,是个享清闲的主。好吧,等锦枫好了,他可以考虑考虑她的建议。 “太子殿下!”有人阻止,弋谦宁却一律驳回,不但驳回,还亲自站在了院子门口,让别人想进都进不去。 “郡主。”不出所料,苏眉真的在池子旁边为锦枫擦脸。 “真的一个人都不能留吗?”苏眉依旧一点点为锦枫擦拭着,“连我也,不能吗?” “郡主应该知道,王爷的病非同一般,平常的病我也不会提出这般要求,只是这次非同小可,不能有丝毫差错, 何况这过程异常凶险,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失了分寸,彼时出了差错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郡主若是执意,民女也不能阻止,一切端看郡主意愿。” 楚芸怜这次倒也不强求她,只看她自己的决定,若是苏眉决定留下来,那楚芸怜...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开玩笑,她又不是没脾气! 苏眉怔愣半晌,看着楚芸怜云淡风轻的模样,又看了看锦枫苍白到透明的脸,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临走还不忘嘱咐楚芸怜,务必要治好他。 楚芸怜恭谨地送走了她,她一步三回头,闹得楚芸怜差点暴走,这情情爱爱的,真是闹不懂,又不是人人都对锦枫倾心不已,她这么防备真是让楚芸怜浑身难受。 送走了苏眉,楚芸怜的脸色才阴暗下来,看着水里的锦枫,眼里的光明明灭灭,站在那里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 “锦枫啊锦枫,你说这么好的机会,我该不该一刀杀了你呢。” 楚芸怜皮笑肉不笑地走过去,拨开锦枫有些湿润的墨发,他此刻不省人事,看上去倒是格外温和,精致的五官有些凹陷,更显深邃,有着一种别样的慑人心魄的魅力。 说着还真的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把匕首,眼里寒光闪过,一刀便向毫无意识的锦枫挥去... “楚芸怜住手!来人,把她给我拿下!”她的匕首还没碰到锦枫,便停了下来,倒不是有谁拦下,她离锦枫那么近,就算是有心阻止也根本来不及。 楚芸怜收起匕首,冷笑着转过身来看着一脸煞白的苏眉:“郡主若真想留下来看,芸怜不会有意见,何必阳奉阴违呢。” 楚芸怜自是气得不得了,方才她只是试探了一下,这苏眉就耐不住出手阻止了,实在不能想若是在解咒途中遇到这种情况,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她本就不怎么想救人,若不是为了救萧儿,她岂会来这里受气,再说要救萧儿,她只需要治好梁静,虽然有难度,却也并不是非要百里越不可。 她再拖些时日,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都没有来找百里越来的快罢了。 这苏眉平日里看上去挺善解人意的,怎的就在锦枫身上拎不清呢! 其实是楚芸怜太过激了,她没有爱过谁谁谁,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任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命悬一线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苏眉也不例外:“楚姑娘也说过要救王爷,可是我看姑娘不像是要救人。” “郡主,你不相信我,也不要要求我相信你,如果你相信我能救他,我也会相信你能信守承诺。”楚芸怜也不甘示弱,“如果方才我正在为王爷治病,你这一冲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现在看到了?” 苏眉一脸铁青,与楚芸怜僵持许久:“姑娘要我相信你,若是再发生刚才的事,你要如何交待?!” “我能怎么交待?”楚芸怜笑道,“王爷死了,我也逃不过一死,可是我很怕死啊,我还没活够呢,为王爷治病,我图的不过是财罢了,郡主就请备好黄金万两,等我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王爷吧,请!” 苏眉凝重地看了看依旧昏迷的锦枫,挥手让人退了出去,自己也退了出去。楚芸怜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离开了。也松了一口气,要苏眉真的胡搅蛮缠,那锦枫只怕会给拖死。 楚芸怜端起旁边准备好的补气生血的汤药一饮而尽,这药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她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咯。 喝完便把碗放在池子旁边,捡起方才的匕首,这还是从太子身上顺来的,真是个笨太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匕首不见了。 温泉池里升起氤氲的雾气,楚芸怜只感觉暖气扑面而来,她也冒出来层层细汗,脱掉外衣就下了池子。 池子不深不浅,这池子是为锦枫量身定制的,锦他靠坐在池子旁边刚好露出了肩膀,满头细密的墨发披散开来,在水下像晕开的墨汁一样。 锦枫真的长得很好看,即使是这般病态,楚芸怜还是承认,他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百里越不算。 楚芸怜把自己泡的暖和了,等到体内的药效差不多开始挥发出来了,才抬手伸到池边的药碗里。 手起刀落,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么汩汩地放了一碗血,也没有想过要止血,端起碗就去喂锦枫,可是她忘了锦枫现在根本就是个半死的人,怎么可能喝得下去。 怔愣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便宜你小子了,本姑娘还没这么将就过任何人!”说完便喝了一大口,像锦枫嘴里渡去。 可是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却是,要是苏眉知道了会怎样,要是锦枫知道了又会怎样。 好在她现在健健康康的,血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没有丝毫血腥味,不然连她自己都受不了,更别说喂锦枫了。 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鲜血喂完了,她静静地等着锦枫的身体做出反应。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她的心一直忐忑不安,该不会没效果吧,这下可真的玩大发了。 楚芸怜等了这么久,没了耐性,上去就剥了锦枫的衣服,眼里一片晶蓝,看到锦枫体内的筋脉血管全都变得乌黑发紫,唯独心脏还是鲜红的。 楚芸怜松了一大口气,又仔细看了一遍,看到锦枫的腹部一团黑气在涌动,不住地往四肢散去,楚芸怜知道就是这个时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解毒 楚芸怜立马拿起匕首,在锦枫两只手腕狠狠地割了一刀,那些黑气陡然上窜,像是找到出口一般从他的伤口处迸散开来。 一池子的水,温度一下子就降下去不少,雾气散去,池水也被染黑。 楚芸怜看了他半晌,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在方才的伤口上一划,鲜血奔涌而出,滴在池子里,很快便将那一团黑气控制在了一个角落。 若是再看一会儿就会发现那些黑气正在消减,被吞噬。 楚芸怜拉起锦枫的一只手将自己的手和他的对在了一起,她与锦枫十指相扣,刚好伤口相对,一阵刺骨的痛几乎要将楚芸怜痛得松手。 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撒手,便扯下衣服将她和锦枫相牵的手紧紧地捆住。 如此,那冰冷入骨的疼痛更是从手腕一下子传遍了全身,即使身处温度不低的温泉池,她也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只觉得身体的温度渐渐下降,体内的热血也被锦枫吸进了他的身体。 她告诉自己,一会儿就好,只要锦枫的血换完了就好了,可是渐渐的,她的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她努力地想要维持最后一点清醒,她要等着锦枫醒了之后告诉他,是她楚芸怜救了他锦枫,他一定要报答她,一定要去梁府把萧儿接回来,萧儿...萧儿... “殿下,这都快天亮了,怎么还没动静啊,这女子到底能不能治好王爷啊...”一群人一直守在院子外,开玩笑,太子都没走,他们怎么敢走! “是啊是啊,都进去这么久了,会不会有事啊,我看这女子没什么本事,定是个骗子!”一个人这么说了,自然有更多的人这么说了,弋谦宁也是眉头紧锁,急得不得了。 苏眉更是坐立不安,一整夜都在院子门口徘徊,几次想要冲进去,最后又顾忌着什么,没有进去。 她一直在想,这样把锦枫的生死交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到底是对还是错,忐忑不安,来来回回走了几百趟了。 苏清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苏眉是他的心头肉,锦枫他也视如己出,现在这两个人一个生死未卜,一个心急如焚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了,他心疼啊! 太子从最初的气定神闲,到后来的坐立不安,也开始有些急了,天已经破晓了,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若不是有他在这里镇着,只怕这些人早就冲进去把楚芸怜拖出来打死了! 这楚芸怜怎么还不出来! “一个时辰,若是里面还没有动静,就强行入内,把他们给本宫带出来。”弋谦宁坐不住了,径自下了命令,苏眉那幽怨的眼神让他芒刺在背一般难受,难道让楚芸怜来,真的错了吗?! 有了太子的命令,众人自是不敢再多说话,只能耐着性子再等一个时辰了... 天刚擦亮,温泉池内的雾气早已散去,一阵凉风吹来,锦枫皱了皱眉头,悠悠地醒了过来,许是睡了太久,眼睛还没有适应,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看清楚现在的情况。 发现自己赤着上身坐在池子里,而且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窜,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有些意外,喜上眉梢,难道是自己的寒毒解了?! 低头一看,满池的血红,心里一惊就站了起来,手一拉便察觉到了异样,伸手一揽,刚好接住被他用力一扯而倒过来的楚芸怜。 冷如冰霜一般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寒毒发作时的症状。 他看着手腕的伤口,皱了皱眉,伸手解开了与楚芸怜捆在一起的手,她与他十指紧扣,而此刻她的身子早已僵硬,所以锦枫一时还真没能抽出手来。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犹如从冰窖里抬出来的楚芸怜,锦枫第一次感到迷茫且困惑。 迷茫困惑之后,他还是恢复了神智,喊道:“楚芸怜?!楚芸怜,醒醒!”可是怎么都没能唤醒她,他探了探她的呼吸和心跳,虽然微弱的几乎不能觉察,但是好在还有。 “楚芸怜...楚芸怜!”锦枫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莫名地有些心慌,“醒醒!” 楚芸怜被他摇得快散架了,终于是恢复了一些意识,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张了张嘴,嗫嚅了几句,锦枫赶紧凑上去听到她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之后再无反应。 “楚芸怜?!”锦枫看着她憔悴的面容,莫名地气不打一处来,“笨女人,逞什么能!” 虽说很生气,但还是很迅速地捞起一旁的衣服,将她半裸的身子胡乱一裹,随便套了一件旁边为他准备好的中衣,脚下生风地快步朝门外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闹得不可开交,有几人还说楚芸怜是个妖妇,随后就听到弋谦宁的怒吼:“够了!给本宫开门!” 这群人真是闹得他快烦死了,偏偏苏眉还不为他说话。 众人得到弋谦宁的命令,一窝蜂地要去开门,谁知还没碰到门边,那门便被一股狠厉的内力生生震碎。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全都懵神地愣在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难不成这门被他们挤爆了?! 连弋谦宁和苏眉都有些傻眼,待雾气散去,他们才看清楚状况... “子睿...” “子睿!” 苏眉和太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见到锦枫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竟忘了动作。同样愣神的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太医。 锦枫似是没有听到弋谦宁和苏眉的声音,他抱着湿淋淋的楚芸怜,一脸冷漠阴鸷的表情,浑身凛冽的气势吓得一众人等全都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锦枫一步一步走了出来,凌厉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冷然地问道:“方才谁说楚芸怜是妖妇,是你?还是你?”他眼神落在谁的身上,那人便吓得腿软。 锦枫只冷漠地剜了他们一眼便抱着楚芸怜疾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幽诺,去梁府把一个叫做萧儿的人,给本王带回来!”随后只听闻一道破空的声音,便没了后话。 “叫百里越过来!”太子为锦枫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行动愣了一下,当先反应过来,立马吩咐人下去叫百里越过来,看样子他料得不错,楚芸怜是豁出性命去救了锦枫。 苏眉怔愣在原地,方才锦枫抱着楚芸怜从她身边走过,他竟没有看到自己,那一刻不知是喜是悲,他好了,可是他竟没有再看她。 她安慰自己定是锦枫心急楚芸怜的伤,毕竟是楚芸怜救了他,如此想来,心里好受了许多。 太子似乎看出了她心里的难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子睿没事就好。” 苏眉笑了笑,对啊,锦枫没事就好。 太子见众人还在怔愣,想到他们也守了一夜,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他也要回王宫复命了,想必弋筱月和皇主都等急了。 百里越被吵醒的时候还昏昏沉沉的,从未如此狼狈而没有形象地出现在人前过,可纵使百里越再不满,听到锦枫醒来的消息之时还是没有任何怨言地往那边赶去。 “爷——”百里越一进门就看到锦枫面无表情地穿着中衣坐在那里,脸上也有了血色,不再苍白如纸,感动得泪水直流。锦枫看着竟奇迹般地没有嫌弃,这让百里越更是受宠若惊。 “爷,您真的好了?”百里越还想听锦枫再确认一遍才放心,锦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把手伸了出来,百里越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腕上极深的伤口,吓了一大跳,“爷,您的手!” 说着便要为他治伤,锦枫皱了皱眉,先前还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原来他的两只手腕都有这么一条深深的伤口。 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痛,也没有因此失血过多而死,但是这伤口明明没有处理过,在水里泡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死。 锦枫眼神微变,转头往里屋看了看,只看到侍女依稀忙碌的身影,她们在帮楚芸怜换衣服。 隔着纱帐,锦枫似乎还能看到楚芸怜那毫无血色的脸。百里越为锦枫处理好了伤口之后便为他检查了一番,激动得再次喜极而泣。“爷,您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真的吗?”刚拿着衣服进来的苏眉本来还有点担心,此时一听到百里越这么说,也是高兴得热泪盈眶,“子睿真的,好了?” “丫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爷的身体甚至比一般习武之人还要好上十倍!”百里越高兴起来,有些忘形了。 “真是太好了...”苏眉也高兴得不得了,“哦,子睿,赶快把衣服穿上,当心着凉。” “哎哟,我家爷现在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身子走上三天,也不会有事,呵呵。”百里越掩面而笑,苏眉听得双颊绯红嗔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净乱讲!” “眉儿,过来。”锦枫见到苏眉,脸色也不由得更平和了,与先前那冷冰冰的样子大相径庭,竟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了。 锦枫接过苏眉手里的衣服放到一旁,拉着苏眉坐下,看着她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说道:“眉儿昨日定没有好好休息,来人,带郡主下去,好生伺候着。” “子睿,我不累。”见锦枫还这么关心自己,苏眉先前心里的委屈全都没有了,只要锦枫待她一如既往,她便开心。 “乖了,你和叔父都要好好休息,不然我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等你好好睡一觉,晚上我便去找你,好吗?” 锦枫温柔起来真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沦陷,苏眉微微颔首,也嘱咐他,大病初愈还是要好好休息才行,锦枫一一应下,亲自将她送回了客房才放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中毒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锦枫直接无视了百里越的委屈,“爷,人家也巴巴地守了您一天呢...” 锦枫瞥了他一眼,看到内屋的侍女都出来了,拉着百里越便往里走:“进来。” “爷...”百里越委屈得都快要哭了。 “看看她...”锦枫似乎只有对着苏眉的时候才有足够的耐性和温柔,此时见百里越要多问,便横了他一眼,百里越刚要说出口的话,又活活地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上前去为楚芸怜诊治。 锦枫见他认真地帮楚芸怜看病,也就放心了,便出去拿了衣服好好地整理了一番。约莫过了一盏茶,还不见百里越出来,有些奇怪,便进去看了看。 谁知一进去就看到百里越目瞪口呆木讷地站在那里看着楚芸怜,锦枫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详的感觉,“怎么?” 百里越脸色极其难看地转过头来望着锦枫,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小丫头她...她把爷身上的毒咒全渡到自己身上了...” “你说什么?!”锦枫清晨碰到楚芸怜身体的时候有过怀疑,可也仅仅是怀疑而已,楚芸怜没有理由用自己的命来救他,她和他本就没有任何瓜葛。 “爷...怎么办...”百里越挺喜欢楚芸怜的,虽然时常同她争风吃醋,可是楚芸怜还是个小女孩儿,同弋筱月一般大,他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她受苦的。 怎么办?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笨女人!”锦枫快步走到床头,楚芸怜娇小的身子蜷在锦被下面,此刻不自觉地冻得发抖,“快!快生火,多抱几床被子过来!”百里越想告诉锦枫,这根本没用,可是现在除了这么做,他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了。 “谁让你救了...”锦枫竟莫名地觉得害怕,对楚芸怜这个小女孩儿,锦枫总是无可奈何,从第一次在大漠里遇到,他知道不能让她留下,可还是不忍心丢她一人,到后来她被谙然带走,他竟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她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他越发感兴趣了。 “锦枫...你醒了?”正在愣神之际便听到楚芸怜喑哑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他离得近,还是听到了,“你醒了就好...”听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锦枫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她难道一直在担心自己吗? “你醒了就赶快...赶快去梁府,把萧儿接过来...不然,我跟你...没完!咳咳咳...”果然,楚芸怜怎么可能担心他!她只担心他若是还没醒,她就见不了那个萧儿! 锦枫原本还比较温和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语气不怎么好地说:“本王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跟本王没完!” 那个萧儿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她一直惦记着,她救自己,也定是因为那个萧儿,哼,小小年纪,竟开始想男人了!好得很。 百里越和楚芸怜都有些讶异他这带着浓浓火药味的话,他的重点到底在哪里!楚芸怜气急,锦枫果真是个奇葩! “快去啊!”楚芸怜急得不得了,她好害怕梁尚书一怒之下宰了萧儿,他还是个孩子啊!锦枫见她越是急,他越是气定神闲,看着楚芸怜干着急。 楚芸怜简直气炸了,中气不足却还是鼓足了气劲地吼道:“锦枫!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咳咳咳...”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得她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红了。 “哎哟,小祖宗,你倒是精神好得很,你还是好好歇着吧。”百里越看着她都快背过气去了,有些急了。 楚芸怜摆摆手说道:“我好得很,瞎担心个什么劲...” “你...” “百里...我自己都是个大夫,我还不知道,咳咳咳...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她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毒咒。她这无所谓的样子,更是让锦枫窝火,她这是施舍他吗?!他的命还轮不到她施舍! “楚芸怜!”锦枫气得不行,她总有办法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楚芸怜愣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他却没有再说。楚芸怜不满地皱眉道:“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我还等着救人呐。” “那个叫萧儿的人?”锦枫闻言反而气顺了,好整以暇地打算和她打太极。 楚芸怜打算好好教一下锦枫,什么叫知恩图报:“锦枫,首先,我救了你,我还没收诊金,那就是说,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哼哼,本王欠你?你这么说,那本王之前在荒漠里救了你,你岂不是还没还咯?”锦枫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楚芸怜听着气得吐血,整个人都炸了:“锦枫,你这个小人!你救我的我早就还了!你不是拿我换了苏眉吗?!” 闻言,锦枫蓦然脸色一变,凉悠悠地看着她问道:“谁告诉你的?” “要你管!”芸怜意识到被他带偏了话题,连忙扯回来说道,“现在说的是这件事!我不管,你要是不帮我把萧儿找回来,就把百里越借给我,我自己去找!” 说着便掀开被子胡乱地穿上鞋子,拉着一旁有点懵的百里越就往门外走,那冰凉的手一碰到百里越,就算是隔着衣服他还是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不由得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楚芸怜和百里越还没走出门去的时候,面前便闪过一道疾风,芸怜一愣,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异常。 只是锦枫身边却多了一个黑衣人,那装扮芸怜再清楚不过了,与谙然身边的暗卫,抚乐如出一辙,看来这些暗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来去无踪,吓死人不偿命。 那暗卫在锦枫耳边说了两句话,或许谁都没料到楚芸怜的五觉敏锐无比,即使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芸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当场瘫倒在地,这一变故来的太突然,百里越都差点被带倒了... 东灵宫。 西灵上神一袭紫金的锦袍,无比尊贵,此时正端着一杯清茶站在莲池边,小白趴在他的脚边,晶蓝的双眸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动了,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站在池边过了一天一夜,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了。 小白有些不明白,西灵上神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看着池子里的红莲一晚上便枯萎了一大半,而今只剩了零星的几朵闪着微弱的光华。 其实若不是西灵上神最后给池子注了一道神力,只怕这零星的几朵都保不了了,他这么喜欢这红莲,为何一开始不全部保下来,偏偏看到它们快要全枯了的时候保下这最后几朵,真是奇怪。 小白用头蹭了蹭他,想告诉他,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可不可以陪它玩儿一会儿啊,阿狸走了就再也没人陪它玩儿过了。 西灵上神不动声色,墨色眼眸里缓缓流过一抹明明灭灭的紫色光华,那一头绸缎般的长发在淡淡的阳光下也显出浓重的紫色,而且越来越明显。 小白一怔,随后撒丫子地往内殿跑,跑了几步回头看看,见到西灵上神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墨紫色了,全身的毛瞬间炸开,扭头就跑,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西灵上神嘴角一弯,微微一笑,紫晶色的眸子深邃得犹如浩瀚的星空,天神一般的面容却因为这一抹笑显出一丝邪魅而又蛊惑人心的美感来,让人只一眼便能沉沦。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池颓败的红莲,轻轻一挥,那一池枯萎的红莲便化作灰烟散去,露出一池清澈的水,池水清澈,却怎么都望不见底,而水面上只留了几朵零星的红莲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曳。 他手里的茶杯发出破裂的声音,竟在他的手里碎成了齑粉落进池中,不见痕迹。他云淡风轻地收回手,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眼里的光意味不明,却无端让人遍体生寒。 凌辰来的时候,只看到他发尖急速消退的紫色,愣了一下,再仔细看的时候,西灵上神已经一派云淡风轻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了。 他定了定心神,以为自己看错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师尊,弟子已经将门下事宜安排好了,大多数弟子会在三日后启程前往各国城池,弟子想明日出发,早点去南羽国...” 西灵上神只淡淡地说道:“嗯,你安排了就是。”凌辰本来还想解释一下自己早点去南羽国的原因来着,见西灵上神无心于此,便没有多说,只恭谨地行礼告退。 他越来越看不懂西灵上神了,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西灵上神身上有那么一股邪魅的煞气,那是一种魔族独有的气息,可是西灵上神是神,怎么可能会有魔族的煞气,他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可是他忘了西灵上神只是世人对他的称呼罢了,他从未说过他是神,当然也从未说过他到底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意外 王宫中。 太子弋谦宁带着一身的疲惫进宫复命,却意外地看到养病许久的九皇子弋阳也在,弋筱月自然也在咯。 看她那焦急的样子,似乎也等了一天一夜,双眼微肿,眼里全是红血丝,一见弋谦宁来了,不待他向皇主行礼便冲上去拽住他问道:“太子哥哥,睿哥哥怎么样了?!” 弋谦宁无奈,叹了一口气说:“子睿已经没事了。” “呼...那就好...”不止弋筱月大松一口气,皇主也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他现在身子还好吗?”锦枫每次犯病之后,即使是一时好了,也定会好些时日恢复不过来。 弋谦宁笑道:“父王,子睿已经大好了,以后也不会再犯病了。” “什么?!”皇主和弋筱月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齐齐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弋谦宁见状便跪在地上说道:“恭喜父王,有睿王在,定能保南羽百年安宁!” “好!好啊!”皇主大喜,心花怒放,当即便下旨说道,“赏!朕要好好赏赐百里越,让朕的爱将没有折损!” 弋谦宁一愣,随即笑道:“父王是该赏,可是这次要赏的却不是百里神医,而是另有其人。” “嗯?”弋筱月奇怪地问道,“怎么不是百里啊,难道治好睿哥哥的,不是百里吗?” 皇主也是同样的疑问,弋谦宁摇摇头说道:“治好子睿的人,的确不是百里神医,而是一位小姑娘。” “哈哈哈...”皇主笑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朕得好好召见一下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竟有此等能力,找个时间,也给弋阳看看才行!” 弋阳一脸病态的苍白,眉清目秀却带着一股子疏离,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异常高傲。方才他也一直不曾说过话,这会儿皇主将话题说到他,众人也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似是怕弋阳拒绝,弋谦宁赶紧说:“九皇弟,这个姑娘的确很有本事,睿王的病在她手里也不过一夜便全好了,皇弟不妨让她看看。” 弋阳起身朝皇主和太子拜了拜,扯着嘴角笑道:“儿臣正有此意,只是这位神医昨夜怕是为了治睿王费了极大的精力,儿臣想过段时日再求医。” 几人都有些意外,弋阳以往很是抗拒这种事的,今天居然答应了,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不过于皇主来说,他是极高兴的,每次看到弋阳被病痛折磨的样子,他都心疼得不得了。 昕柔就给他留下来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打心眼里地疼他,可是他大概是年幼失母,又病魔缠身,整个人都很孤僻,对谁都很疏离。 此番若能治好他的病,那皇主可真的得对这位神医好好地赏赐一番,加官进爵对一个女子不合适的话,收进来当儿媳妇也可以的,咳咳,前提是他得满意才行! 弋谦宁自然更是高兴弋阳能答应,他本就想做个逍遥王爷,若是楚芸怜能医好弋阳,那他岂不是可以撂挑子不干咯,嗯,回头定要先好好同楚芸怜交流交流,也好将弋阳的病一举拿下! 弋筱月见他们都很高兴,便趁着皇主高兴之余央求道:“父王,你看睿哥哥大病初愈,儿臣也该代表我们一家人好好慰问一下睿哥哥不是吗?” “你这丫头,要慰问,也该是你太子哥哥去,你去凑什么热闹!”皇主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这么想,这锦枫身上的毒咒解了,那他们锦家的悲惨命运也就此结束,筱月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父王...”弋筱月开始撒娇,慢慢地磨皇主,“太子哥哥代表的是你们男子的慰问,儿臣代表的是母后啊...父王...” “哈哈哈...”弋谦宁和皇主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弋阳嘴角也弯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呀你呀,古灵精怪的,你这脑袋瓜里都想的什么呢,哈哈哈,准了准了,去吧。”皇主禁不住她磨,最后还是答应了。弋筱月雀跃了起来,当下谢恩便风风火火地跑回了安羽宫。 “看来公主此行收获颇多啊。”花佳妖娆地侧卧美人榻上,媚眼如丝,雪白的长腿露出来,看得人眼睛发直,脸上的妖印消退,此刻慵懒得像只猫一样,散发一种毒一般的魅惑。 弋筱月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饶是她是个女子,也不免被惊艳了一瞬,可也只是那么一瞬而已,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她才略有不满地说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没让你出来你就好好呆在冷宫!” 花佳眼里一抹狠厉一闪而逝,转而笑道:“可是公主,冷宫里全是些老女人,哪儿有公主你养眼呐,放心吧,没人看得到我。”看到的,都成了我手下亡魂了,哼。 弋筱月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兀自走到那华美的衣柜前挑选衣服,还说:“父王准许我去看睿哥哥了,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花佳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绿光,步伐轻盈地走到弋筱月身后,在她耳边轻语:“公主穿什么都好看,不如就那件鸦青缕金月华裙,你的睿哥哥,定会喜欢,他现在病好了,你的机会来了...”弋筱月眼神迷离起来,咯咯地笑了,拿起那套月华裙便往身上套。 花佳掩面轻笑,眼神一转,落到那落地屏风上,神色一凛,眼里升起淡淡的嘲讽,那屏风后面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个泡在浴桶里,鲜血缓缓地从浴桶边缘溢出... 王府。 “什么叫那个萧儿不见了?!哪个萧儿?!怎会不见了?!”楚芸怜有些激动地挣开百里越,跌跌撞撞地冲到锦枫面前,红着眼睛瞪着他问道,“怎么不见了?!去哪儿了?!你说啊!” 锦枫似是也没料到幽诺没有带回萧儿,更是讶异楚芸怜竟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更是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在他面前张牙舞爪,闹得他无可奈何。 “冷静点,楚芸怜...楚芸怜?!楚芸怜!”锦枫的话都没说完,楚芸怜就扔下他往外跑,百里越被她撞得七荤八素,险些摔倒:“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赶去投胎啊...爷...等等我啊!”百里越见锦枫也追了出去,自然不会甘心留下,紧跟着追了过去。 楚芸怜本就失血过多,加上身负毒咒,方才和锦枫闹腾已经费了她所有精力了,此时早就体力不支。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跌跌撞撞地往梁府跑去,头晕眼花,走一会儿便要停下来好好地歇一口气。 说来也奇怪,锦枫身负毒咒的时候如果毒发几乎是连床都下不了,她倒好,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能四处蹦跶,真让锦枫怀疑她真是吸了他毒咒的人吗? 实际上楚芸怜的确只凭着一丝意念,如今萧儿是她唯一的挂念,听到他失踪的消息她怎么坐得住! “楚芸怜!”锦枫简直败给这个笨女人了,她这样子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走得到尚书府,“上来。” “嗯?啊——”楚芸怜刚回过头就一阵天旋地转,头晕脑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脸色一下子就惨白如纸。 “闭嘴!”锦枫皱眉,腾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两下。 “啊——锦枫,你大爷的!”楚芸怜吓懵了,可是她丝毫反抗不了,她现在被锦枫扔在马上,整个人横趴在马背上,她一挣扎锦枫便一挥马鞭,身下那匹黑马犹如疾风一般往前飞奔而去。 “锦...”楚芸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马颠得她魂儿都丢了。 “爷——”百里越在后面边跑边喊,锦枫倒好,一声哨子黑马便跑了过来,他哪儿有空去牵马呀,只得跟着跑,累得他简直要吐了,猛地提起一口气飞身就追了过去,引得一路人都呆呆地望着,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是我眼花了吗?花蝴蝶成精了?” “胡说!明明是只大花鸟!”... “咳咳...锦枫...咳咳咳...你...”楚芸怜还晕乎乎的时候,锦枫猝不及防地提起她的衣领就把她扔下了马,把楚芸怜气得呀...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怎么了?想感激本王吗?大恩人,不用客气,这都是本王该做的。”锦枫居高临下,一脸认真地看着狼狈的楚芸怜,见她咳得脸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还是好心地没有再刺激她了。 芸怜被他这么一闹,倒没有方才那么心急慌张了,不过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和他瞎闹,她还是很担心萧儿,想着这梁静的病还没着落,梁尚书竟这般心急,先下手为强了吗?! “大胆村妇,尚书府岂容你乱闯!”楚芸怜还没踏进尚书府,就被门口的侍卫架住,生生地推开了,本就体力不支的她,被这么一推,猛地就往后面的台阶栽了下去。 锦枫眼神一变,扫了一眼那两个侍卫,一个翻身下马,越过楚芸怜,一步一步,走得异常缓慢,那一股子上位者的凌厉气势陡然吓得两个侍卫舌头打结,没了语言。 “哎哟喂呀,累死我了...”这时百里越终于是赶到了,气喘吁吁地在原地打转,企图缓解一下,结果却看到楚芸怜倒在地上,低着头,惊疑地问道,“哟,小丫头,我又不怪你没等我,你行这么大的礼干嘛呢?” 说着,还挺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楚芸怜,她顺势站了起来,百里越这才看到她另一只手一直捂着额头,指缝之间已经浸出了血迹,大惊失色:“丫头,你头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 锦枫闻言,眼神一寒,看着门口的侍卫,一个字一个字地像是从冰山里蹦出的一般:“告诉梁源,本王,来了。” 两个侍卫一听,顿时便瘫了,南羽国统共就两个亲王,一个病怏怏的九皇子昕亲王弋阳,一个大名鼎鼎的战神睿亲王锦枫,面前这人气势凌人,又自称本王,那定然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睿亲王锦枫了。 “参参参...参见...睿王...”两人哆哆嗦嗦完全没有了方才推楚芸怜的架势。 “滚!” “是是是...”两人被锦枫的气势压得大气都喘不上来,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去禀告梁尚书。 “不用你假好心,让开!”侍卫前脚刚走,楚芸怜便推开锦枫,兀自进了府,百里越看得眼角直跳。 这笨姑娘真是不要命的主,三番两次地挑战锦枫的威严,一次两次,锦枫估计念着她还小又没有什么威胁性,任她闹,这会儿还给他摆脸色,岂不是老虎嘴上拔胡子,活得不耐烦了吗! “爷?那丫头还小,您可别跟他计较,当心气坏了身子...”百里越尝试着帮锦枫顺一顺毛,谁知锦枫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跟着进去了,还不忘回过头来,给了百里越一个警告的眼神。 百里越懵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却苦涩地想着,锦枫这么快又有新欢了,难道他的地位又要降了吗?难道就因为他是个男的?要是可能,他也想当个女娇娥,哎...可怜身为男儿郎...心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自作孽,不可活 这边的楚芸怜哪儿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四处乱窜地找萧儿,梁府的那些侍卫和奴才们全都被她身后的锦枫震慑得腿发软,哪儿敢阻止她,就这么任由她四处乱窜。 “下官梁源,叩见王爷!”梁源得到消息,本来还在温柔乡的他一听到来者是锦枫,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边走边穿衣服,叫来孟德,跟着一起去迎接锦枫。 谁知锦枫没在门口,下人这才来报说锦枫已经往后院去了,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毁容的女子。 说到毁容的女子,这梁尚书还没反应过来就是楚芸怜,因为那日楚芸怜是戴着面纱的,只能看到她漆黑如墨的双眼。 梁尚书愣了一下,看向孟德,孟德一思索便说:“大人,这女子多半就是楚芸怜了!此番竟能请来睿王,奴才听闻昨日睿王病发,今晨便好了,估计就是楚芸怜动的手脚,大人,您可要仔细对付啊。” 梁尚书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楚芸怜此番来定是为了那小男孩儿,可是那小男孩儿昨天夜里给让人劫走了,他当时不当回事,谁知道现在楚芸怜竟治好了锦枫,得了他撑腰,这下可如何是好! 都怪他一时鬼迷心窍,见楚芸怜年轻可人,便想收为己有,哪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梁尚书!”楚芸怜一听到梁尚书的声音便三两步跑了过来,瞪着他质问道,“萧儿呢!你把他藏哪儿了!”乍一看到她脸上的血迹惨白的脸色还有那两道疤,梁尚书还没反应过来。 “这...”许久他才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心想不好,果真是来要人的。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看着锦枫,期望他能治一下楚芸怜目中无人之罪。 哪知锦枫就随意地往旁边一站,若无其事地说:“梁尚书,楚姑娘问你话,你只管回答就是,不用请示本王,今天本王纯粹只是为了拜访一下,梁尚书的私事,本王不参与,不过尚书大人也不要让本王等太久。” 锦枫这话说得也不嫌害臊,这摆明了替楚芸怜说话,还说自己不管。 饶是混迹官场多年,梁尚书在锦枫面前还是止不住地胆寒,锦枫的毒辣一般人可不敢领教,想当初锦枫才十五岁,年纪轻轻初封上将,有位大臣心有不满,提出质疑,当众说了他一句没有资格,回头不到两日这位大臣就告老还乡。 当初他还有些好奇,私下去看了一下,那大臣简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吓得他回府就病了好几天,皇主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那以后不止是梁尚书,几乎满朝文武都对锦枫敬而远之,即使对他有些异议的,在随后几年锦枫的表现中也都消了声,一是不敢二是锦枫的确能力超凡,梁尚书更是畏惧这位脾气怪异的睿王。 现在锦枫这态度,摆明了是要给楚芸怜撑腰来着,梁尚书还怎么敢对她嚣张,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立马堆起一脸笑,谄媚道:“楚姑娘一大早就来梁府,想必还没用早膳吧,我这就...” 楚芸怜不买账:“梁尚书,我来的目的很明确,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就想治好你女儿吗,正好现在王爷在这儿,百里神医也在这儿,你说过治好了她就把萧儿放了的!” 梁尚书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不住地给孟德使眼色,这会儿孟德的脑子也是懵的,愣是硬着头皮当做没看见梁源的眼色,气得梁源脸色又靑又白。 锦枫也不说话,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这人,梁尚书是肯定交不出来了,连幽诺都没找到,要么是这梁源太精明,要么就是让他给弄丢了,看他这表现,多半是给丢了。不过锦枫不急,反正又不是他的人,但是看到楚芸怜不快活,他倒是挺愉悦的。 “什么什么?要本公子出手,哎哟呵...谁这么大面子呢...”正说到百里越,他便左摇右摆,像只花蝴蝶一样妖娆地扭了过来,一路把那些个奴才撞得七荤八素的。 那些个奴才先是被锦枫凌人的气势洗礼了一番,此刻又猝不及防地被百里越一撞,个个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 “百里神医...”梁尚书看着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有礼有节地朝百里越拜了拜。 百里越看也不看一眼,径自走到楚芸怜身边,一脸嫌弃地四处一望说道:“我说丫头啊,你男人到底在没在这儿啊,要没在就赶紧走呗,这儿到处都是邪祟,你也不嫌瘆的慌,哎呀,那个女鬼脸都白了,肯定是被本公子的风华给惊呆了...呵呵...” 百里越不经意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有些个胆子小的,当场翻了个白眼不省人事了,那孟德更是腿都软了,他现在没有灵符本就忌讳这楚芸怜说的莺歌,现在百里越又说起女鬼,他现在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竟活活吓尿了。 那梁尚书脸色也十分怪异,硬是忍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瘫倒。锦枫脸色有些不悦,不知百里越的话哪里刺激到他了,他现在也没了一开始的云淡风轻,脸上染上了一层霜色。 楚芸怜闻言只是随着百里越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莺歌一脸颓败,身形也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此刻远远地扶着梁柱望着楚芸怜,由于百里越在身边,她不敢靠近。 “莺歌?!” “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不是我...走开走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别找我!”如果说方才百里越的话已经让孟德崩溃的话,那楚芸怜的这一声莺歌无疑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他手舞足蹈地四处躲闪,生怕有什么东西靠近他一般,楚芸怜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却不注意被他一下扑了过来,好在百里越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孟德那一下冲得极其地猛,芸怜刚才所站的位置背后正是一堵实打实的墙。 本来孟德是想撞楚芸怜来着,没成想被她躲开了,这下收不住势头,砰地一声一头撞到墙上,吓得几个女奴大声尖叫之后便昏死了过去,孟德这一下也几乎撞得**迸溅,当场死亡。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住了,梁尚书更是不明就里,以为孟德中了邪,当真如百里越说的,他这府里全是邪祟,给吓得腿都软了,硬是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话来,莺歌不是暴毙了吗,这孟德中了什么邪? 那莺歌也被孟德方才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喃喃道:“自作孽,不可活。”楚芸怜看都不看惨死的孟德,径直跑到莺歌身边问道:“莺歌,萧儿呢?” 锦枫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百里越,百里越一副“你看不到,怪我咯”的表情,把锦枫狠狠地噎了一下,心里更是坚定了楚芸怜不是个人的想法。 “姑娘...”孟德死了,她的怨气去了一大半,眼看就要湮灭了,“莺歌有负姑娘所托,小公子昨晚,被人劫走了...那人只一掌便把我打得几乎魂飞魄散,我实在是挡不住啊...” 楚芸怜心里一滞,能伤到莺歌的人,那还是人吗,忙问道:“什么人?” 莺歌虚弱地摇摇头说道:“我从未见过,是个男的,而且好像不是...不是这边的人...” “长什么样子?”楚芸怜想抓住她,可是她却已然化作了青烟,从她指缝间消散了,只摇了摇头,便永远地消失了。 “莺歌?莺歌!”楚芸怜急得大声地叫,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她的萧儿,也没有踪迹可循了。 “那个叫莺歌的女子灰飞烟灭了。”百里越瞅了锦枫一眼,见锦枫一直盯着那边,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谁知锦枫一个冷眼甩过来,吓得百里越赶紧噤了声。 “萧儿...”萧儿是真的不见了,劫走他的人不是这边的人...有谁会处心积虑地劫走一个两岁的孩子,难道北国的人来了?楚芸怜简直不能想若是萧儿落到他们手里会怎样。 “锦枫...”很快楚芸怜便想到了锦枫,便跌跌撞撞地走到他的面前,“锦枫...帮帮我...”锦枫看着楚芸怜六神无主的样子,有些不满。 锦枫居高临下地看着卑微的楚芸怜说道:“要本王帮你找男人?” 楚芸怜有些微愣,听到锦枫继续说道:“说吧,要什么样的男人,本王给你找一堆,如何?” “哎呀,爷...好羞啊...”百里越在一旁听得羞怯不已,浑然不觉那三三两两带着打量的眼神。 楚芸怜看着锦枫,不知他何出此言。他俊逸的面容映在眼里,如墨的双眸幽远深沉,带着一丝嘲讽,当下一团浆糊的脑子一下子便明了,脸上一抹怒色,眼底也是腾腾的怒气:“好!好得很!锦枫,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她真是脑子进水了会去求锦枫! 锦枫闻言,脸色微变:“你...”楚芸怜不待锦枫有任何反应,兀自转身离去,路过梁尚书身边的时候也悠悠地说:“尚书大人,我们的恩怨,还没完呢...”你就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吧,哼。 一句话,吓得梁尚书腿一软,便瘫了下去。 “楚芸怜!”锦枫简直要被楚芸怜这个笨女人气死了,他就不该将就她!欠收拾的黄毛丫头! “王...王爷...”楚芸怜走了,可是锦枫却还在这里,梁尚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好,低伏着脑袋,提心吊胆地等着锦枫的吩咐。 锦枫看都不屑于多看他一眼,衣袖一挥,便冷然离去,百里越也十分嫌弃地看着梁尚书说道:“你这个老东西,你家后院那么多邪祟,你们不遭罪谁遭罪,啧啧啧。”说完便扭一扭地扬长而去。 他们走了许久,梁尚书才大松一口气,靠在背后的梁柱上大口喘气,刚才可没把他给吓死,神色稍缓之后厌恶地看了一眼孟德,挥手说道:“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扔出去喂狗!” 这孟德竟背着他做这种事,他那反应,方才梁源没空去想,现在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了。 想那莺歌定是因为这个老色鬼才死的,以往他对府上的婢女行苟且之事他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竟把主意打到他的女人身上,他怎么能忍,此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平白为他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晦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强抢 楚芸怜强撑着一口气,把锦枫他们甩到身后,气得不行,萧儿若是落到北国人手里,那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怎么办怎么办!好不容易出了梁府大门,她此刻已是浑身汗湿了,不行,身子已经受不了了,再不休息,只怕永远都恢复不过来。 “萧儿...”一边是下落不明的萧儿,一边是自己支撑不住的身子,楚芸怜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芸姑娘。” “嗯?”楚芸怜听到熟悉的声音之时,不知为何,心里一直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对了,她可以找谙然的。 “谙然哥...”楚芸怜异常欣喜,转身果真就看到了风度翩翩的谙然。 谙然听到她这亲昵的称呼,心里真是别样的高兴,笑着说道:“小芸儿,我来了。” “嗯...你来了...”楚芸怜心里的那口气一散去,整个人就瘫了,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诶?丫头!” “楚芸怜!” “小芸儿!” 百里越和锦枫刚一出门就看到楚芸怜站在台阶上软绵绵地往下倒去,可是最后接住楚芸怜的还是眼疾手快的谙然。百里越在锦枫身后,根本来不及,锦枫刚伸了只手,听到谙然那一声毫无违和感的小芸儿,生生止住了,眼里聚起一股森冷的寒意,这两人关系很亲近啊。 “怎么这么凉?”一碰到楚芸怜冰冷刺骨的身子,谙然便皱起了眉头。 “楚芸怜是我睿王府的恩人,自然该由我睿王府供养着,阁下就不用操心了。”锦枫趁谙然一个不注意便疾步上前,从他怀里扯过楚芸怜,可是谙然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见楚芸怜虚弱得不成样子,也是怒火攻心,昨日还好好的,今晨便成了这幅模样,这便是锦枫说的供养?! 谙然和锦枫一人拉了楚芸怜一只手,此刻碰到楚芸怜,锦枫才意识到她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不禁更是恼怒,冷眼瞪着谙然:“放手!” “该放手的人是你!”谙然不甘示弱,上次败给锦枫完全是因为他身上的咒,这次他怎能轻易让锦枫这个从来不曾关心过楚芸怜死活的人带走她。 少有人敢这么公然地挑衅锦枫,锦枫浑身陡然升起一股戾气,谙然俊逸的面容也染上霜色,同样的气势凌人,不肯退让半分。 “唔...”正当两人的凛冽气势达到临界点的时候,楚芸怜皱了皱眉,猛地吐出好大一口鲜血,完全没了意识,瘫成了一团泥。谙然吓得手一松,一不小心便被锦枫钻了空子,一掌挥来,他不得不退后几步挡住,再看之时,楚芸怜已经被锦枫拽上马扬长而去了。 谙然清秀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气得脸色发青,怨毒地看着锦枫的背影:“锦枫!” “少主,要不要属下...”也夏悄无声息地恍到谙然身后,谙然却冷眼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她有些不甘心,却还是依言退下了。 这一次谙然又败给了锦枫,败给了他的无情,竟丝毫不顾楚芸怜的感受,谙然简直懊恼不已,也不知道锦枫会不会给楚芸怜好好地看病! “公子,楚姑娘不会有事的,锦枫身边有那千年桃妖,楚姑娘会好起来的。”舞乐盈盈地从一旁走来,翠绿的衣裙随风而舞,显得她别样温柔乖顺。谙然看了她一眼,心中的气消了大半,却还是很担心,叹了叹气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亲口跟她说声抱歉了...” “公子,很快就可以,小公子现在已经睡着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舞乐沉静内敛地跟在谙然身后,低声说道。 谙然一扫之前的阴霾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楚芸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冷。环顾了一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唯有两个火炉此时还噼里啪啦地爆裂着,木炭烧的火红,使原本昏暗的房间映出半边微弱的光影。 楚芸怜隐在一片阴暗里,暗自叹气,“萧儿,你在哪儿。” 没有关紧的窗户里吹来阵阵秋风,不知不觉,都入秋了啊,不知身上这寒毒会怎么折腾呢,可是这毒咒大部分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再痛苦她也得受着,只可惜并没有从锦枫那里得到一丝好处,反而还引来猜忌,被他软禁了。 门外来来回回的黑影便是锦枫派来守着她的随侍,哎,锦枫...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着外面的月色,估计快了,这个不省油的灯马上就要来点火了。可怜她现在着实没有精力对付他... “子睿,你还好吧...”苏眉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她还是很担心,傍晚醒来的时候锦枫已经在她床头坐着了,只是那神色却不见得有多好,她终究还是不敢相信。 锦枫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浅笑,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汤,说道:“放心吧,没事了。” 苏眉接过他的汤,眼眶泛红却再也没说出什么了,只微微颔首,点点头,喃喃道:“没事了...” “睿哥哥都说了没事,我看睿哥哥确实恢复得不错,眉姐姐就别瞎操心了。”弋筱月看到锦枫对苏眉温柔至此,心中气闷,语气也不怎么和善,这饭也吃不下去了。 苏清延原本没说话,只是听到弋筱月说话这语气,话里带刺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觉得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睿哥哥大病初愈,多吃些东西,好好补补,这次来,父王母后还让月儿带了好多东西呢,都是给睿哥哥补身子用的。”弋筱月性格乖张,也只有在锦枫面前不拿架子不造次。苏眉没有说话,只安静地低头喝汤,不知在想什么。 锦枫看着一脸讨好的弋筱月,半晌才开口道:“锦枫在此谢恩了。” 弋筱月一撇嘴嗔道:“瞧你,这样多见外啊,都是一家人...” “咳咳...”苏眉实在是没能反应过来,不小心便被呛到了,弋筱月有些不满道:“眉姐姐,我们都还没吃完,你这样我们怎么吃啊...” “筱月。”锦枫有些愠怒,“你想吃,再让厨子做便是了,何故怪罪眉儿。” “没事,是我失礼了,你们慢用,我去走走...”苏眉走得有些仓皇,还没来得及看到弋筱月眼里的不屑和得意。 “时候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锦枫倒没有追出去,只是对弋筱月下了逐客令,弋筱月很是委屈地红了眼眶,看到冷漠的锦枫竟不知道说什么,他就这么宠爱苏眉吗,连她说两句话都不行了吗?这还是当初对她宠溺至极的睿哥哥吗? “睿哥哥...” “幽诺,护送公主回宫。”锦枫不想再听她说话,径自下了命令,转身离去,脸色异常难看,走到门口还补充了一句,“务必要亲自送回安羽宫。” “睿哥哥!”弋筱月想追过去,无奈幽诺神出鬼没,幽灵一般闪到面前拦住了她,弋筱月怎么都摆脱不了,弋筱月气得转身就把凳子踢飞了,苏清延坐在一旁,而她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摔东西。 她真是气急了,眼睛都红了,浑身泛起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狠戾气,苏清延大惊,刚想叫住她,她却把桌子掀了之后气愤地拂袖离去,速度之快,让苏清延愣在了当场,这还是当初那个娇蛮的弋筱月吗?方才那发狠的样子就像个女修罗一般,绝对不是弋筱月! 回过神来的时候恍悟苏眉最近的郁郁寡欢,想必弋筱月让她很不好受了吧,但是他们这一辈的感情之事,他根本插不上手,也只能看着,任由他们去了。 他知道,锦枫面冷心热,对苏眉也是真心的好,如今毒咒解了,那他们一家的命运便得以改变,他也可以放心地把苏眉交给锦枫了,只是少公主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况且皇主本就心喜锦枫,如今弋筱月又这么喜欢锦枫,只怕依着皇主对筱月的宠爱,最后赐婚都说不定,哎... 锦枫离开之后没有去找苏眉,而是让人去传了百里越,把苏眉交给了百里越,他脸色极其难看地直奔后院的一处阁楼,那阁楼只有三层,此时没有一丝灯火,黑乎乎地矗立在院墙后。 “参见王爷!”侍卫整齐划一地向锦枫行礼,锦枫挥手让他们全都退下。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话毕便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暗卫和随侍离开的声音,动作利落又不着痕迹。 房内的人一声冷笑,并没打算说话,依旧闭目养神。 锦枫近乎暴怒地踹开门来,疾风一般闪到她的面前,带起一阵寒意,火炉的火猛烈地跳动起来,许久才慢慢恢复平静。 昏暗的火光映着她惨白的面容,火苗在她眼里不停地跳动,精致的轮廓显得有些僵硬,看上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反而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特别是她左脸那两条可怖的疤。 楚芸怜收回烤火的双手,将身上的被子用力地紧了紧,虽然徒劳,但总比没有得好,她还是很冷。抬头看着锦枫那恼怒而又俊逸的脸,她有那么一刹那的错愕,他眼眸深邃,目光凌厉,飞眉入鬓,轮廓清明,薄唇紧抿,下巴比一般男子要尖一点,带着一丝邪魅的美感,让人着迷。 楚芸怜注视着他,恍然发现那日她觉得奕瑶的脸很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现在看到锦枫,倒明了了,锦枫的五官精致,却有些凹陷,看上去更立体一些,不似南方这边那些男子,他那张脸带着致命的诱惑,没有谁能抵挡得住他,无论从哪一方面,这男的真不是一般的妖孽。 楚芸怜原本只是不甘被压迫,本能地同他对视,想着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可是看到他那张脸,她就认输了,她看得有些失神。 锦枫满意地看着她愣神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幽冷地问道:“看够了没有?” 楚芸怜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撇撇嘴,眼神落在身边的火炉上,不置一词。 锦枫倏地凑近她,带起一丝不知名的暧昧,说的话却不怎么令人舒服:“楚芸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芸怜原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一下子懵了,心也跟着漏跳了好几拍,不为别的,只为这会儿锦枫凑在她面前,离得如此地近,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恍惚觉得锦枫似是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锦枫的行动太突然,楚芸怜怔愣好大一会儿才炸开,猛地推开他,同时裹着被子往床脚缩了过去,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她此时的样子在昏暗的火光下更是娇俏可人,让人能自动忽略了她脸上的疤。 “你给我吃过敬酒吗?”好不容易才恢复清明,挤出这么一句话,也不再看锦枫。 锦枫一伸手就扼住了她的喉咙,楚芸怜浑身一震,他来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你死了也没关系 “本王的耐心有限,别以为本王没脾气,对你客气,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寒,“说,你来王府接近本王,有何目的?!” 楚芸怜被他掐住了命脉,气得涨红了脸,怒极反笑说道:“是,我接近你当然有目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你于我而言,根本...没用!” 锦枫听着,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眼里更是泛着森冷无比的寒意:“怎么,目的达到了就说本王无用?!楚芸怜,你也太狂妄了!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咳咳...”楚芸怜被掐的大脑一片混沌,两眼翻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力气又小,根本掰不开他的手。 “说!你在本王身上动了什么手脚?!”锦枫眼看着她快要断气了才大赦一般地放开她。 楚芸怜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悠悠地笑道:“我动手脚?王爷是说,你方才寒毒发作,差点没能忍住?” 锦枫见她说出了实情,气得揪住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恨不得把她掐死。楚芸怜却不知死活地笑道:“王爷觉得我救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的毒咒有多危险,相信没人比你更了解了,我动手脚?那种情况,我别说是动手脚,就是有一丝一毫的精神偏差,我们两个都活不了,重要的是你死了没关系,反正没我你也会死,可是我比较惜命,我还要留着命去做别的事,怎么可能给你陪葬?” “我救你是想借你之手帮我救个人罢了,否则我怎么可能会管你的死活?一不小心还要搭上自己的命。你现在这般恼怒地来找我兴师问罪,无非就是因为你体内寒毒未尽,你心里不安罢了,可是我现在这样子也无能为力,我为你吸了一大半的寒毒,没个三五年恢复不过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好好调养,不出一年,保你活蹦乱跳。” 楚芸怜也没有说假话,她把自己的血换了一大半给锦枫,她现在虚弱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锦枫的寒毒她不可能清除得干净。 “一年太久,本王现在就要你给本王治好!”锦枫没有先前那般冷冽,但态度也不见得好到了哪里去。 楚芸怜噎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告诉他更残酷的事,至少现在还不能说,不然锦枫定会杀了她泄愤。 楚芸怜很是为难地说:“这个...也不是很难,就是特别麻烦,你不知道,我真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 锦枫看她眼眸一转,哪儿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直接说道:“要本王帮你找那个叫萧儿的男人?”说实话,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孩儿这般叫法,他真的不敢恭维,还叫萧儿,真的有些肉麻。 楚芸怜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他对萧儿貌似很不满,萧儿虽是个男的,但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锦枫这么称呼真让楚芸怜别扭死了。 锦枫根本不会想到萧儿是个小孩儿,况且楚芸怜从没否认过锦枫的说话,他自然笃定了那是楚芸怜的男人了。 楚芸怜正色道:“这可不是我求你,只是一桩你来我往的交易,你帮我找萧儿,那是我帮你解毒的交易,现在要我给你清毒,那得另外算...” 锦枫冷笑道:“少在这儿得寸进尺,你给本王清毒,本王给你找男人!” 楚芸怜脸色一僵,不满道:“找男人找男人,你就知道找男人!堂堂一个亲王,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两岁的小娃被你说成这样,真是...不可理喻!” 本来还想再说的,但是锦枫那警告的眼神一扫过来,楚芸怜就蔫了,毫无底气地说了声不可理喻便不吭声了。 “本王不可理喻,你的那位谙然哥就很有教养了?”锦枫收起浑身冷冽地气势,气定神闲地坐在床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心想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怪人,嘴上却说道:“比你好,至少人家不会打我。”见锦枫云淡风轻的悠闲样,楚芸怜也松了好大一口气。 锦枫这人只要不发火,就特别能容忍你胡闹,可是一旦他不高兴了,你多说一个字他都能掐死你。对于这点,楚芸怜看得还是很清楚,锦枫这人就是脾气刁钻怪异了一点,其他还好。 “你同他关系挺好啊...”锦枫说这话的时候有点阴阳怪气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此时对楚芸怜的事过于关注了。 楚芸怜瞥了他一眼说道:“托王爷的福才有现在挺好的关系...”说来要不是锦枫,她和谙然还真不可能会认识。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本王?你不用急,本王想好了自会找你,现在,你只需要替本王清毒。” 楚芸怜不可思议地看着讪笑的锦枫,竟无言以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要脸!” 锦枫乐得看她吃瘪的样子,也不同她计较。他忽然有点喜欢这小女娃的脾气了,你怎么对她,她便怎么对你,很公平,这倒是十分理智。 要知道他见过的女子多半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甚至没有理性的,所以他很欣赏楚芸怜,再者,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鬼机灵但是没坏心思,人比较单纯,前提是你对她不动坏心思。 看惯了那些逢场作戏,楚芸怜倒是给了锦枫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这也是为什么锦枫对楚芸怜能极大地容忍,也只有她能在他面前锦枫长锦枫短地叫来叫去了而不被嫌弃,不过她似乎还不知道。 “为什么不点烛火。”锦枫起身在房内转了一圈,顿时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楚芸怜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锦枫苍蓝的身影染上一层淡淡的暖黄色,显得异常柔和,看得楚芸怜的心也软了,微微愣神,那心神不知落到了何处,似是穿过了重重光影,锦枫的身影模糊了又清晰,逆着光站着,微微侧过身来,“怜儿...”他幽远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宠溺... “楚芸怜...楚芸怜?!”锦枫灭掉手中的火折子,回头就看见楚芸怜失神地望着他,可是他却看到她的眼神分明穿过了他,似是看到了另一个时空。 楚芸怜回过神来,眼神重新聚焦在锦枫的脸上,她这才发现方才恍惚中看到的那人并不是锦枫,但却十分相似,仅仅一个侧脸,她便知道那是一个多完美的人,可惜并没有看到正面,而那温柔又带着无奈的宠溺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回荡,她一直不曾忘记过,这声音多熟悉,熟悉的令她没由来的心疼。 “你怎么了?”锦枫发现楚芸怜似是有些不太正常,脸色不好,以为她寒症发作,三两步走过来,问道,“寒毒发作了?” 楚芸怜还没怎么恢复,心神不定地摇摇头,没说话。锦枫见状便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要不舒服就多休息,回头让百里越帮你看看。” 楚芸怜还是摇头,锦枫面色一冷便说:“人,本王会尽快帮你找到,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干嘛?” 这会儿楚芸怜不再摇头,而是愣了一下便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锦枫,面无表情,许久才皱眉问道:“你今日...会了小情人?” 这会儿倒是轮到锦枫怔愣了:“什么?” “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去和你的相好见面了?”楚芸怜有些不耐地说,“你离她远点,妖里妖气的。” 锦枫看着她,不再说话,眼底升腾起一抹不知名的冷意,楚芸怜却没害怕,她知道他这反应不是冲着她,许久他才说道:“本王今日就见过眉儿和月儿,然后就是你。” “苏姑娘没事,你说的那个月儿是少公主弋筱月吧,离她远点。”楚芸怜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这都多久了,那日在密林她就看出弋筱月有问题,怎么到现在反而更严重了,看来弋筱月背后的人不简单,连百里越都没看出来吗? “月儿不过性子野一点,有些娇蛮罢了,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你让本王如何离她远点,还是...”锦枫突然凑近楚芸怜,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说道,“你介意本王身边的女人?” 楚芸怜哑然失笑,赶紧推开他,白了他一眼说:“你身边有多少女人和我没关系,不过我好心地提醒你,此公主非彼公主,就算是同一个人,心变了,人也就变了。” 说着眼神不经意地往外一瞥,同锦枫交换了一个眼神,锦枫起身准备离去,边走边说:“是吗?可是不管公主怎么变,在本王心里,她都是本王的月儿。” 话刚说完便正好走到了窗户旁,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迅速地蹿了出去,楚芸怜只听见两声破空之声便没了动静。楚芸怜有点担心又有点好奇,连忙裹着被子就追了出去。 一出门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陌生且阴鸷的妖气,同锦枫身上残余的气息一模一样,楚芸怜便知道定是弋筱月背后的人! 两人身形一前一后,转瞬便消失在了阁楼的右侧,楚芸怜苦笑一声,她哪儿追的上他们呐。不过她没打算追,而是转身就往阁楼外走了出去,难得锦枫现在没空管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 无奈她前脚刚出院子门,幽诺就犹如一阵阴风一般闪到了她身后,不过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幽诺会不会阻止她离开,奇怪的是幽诺仅仅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并没有阻止她要去哪儿。 楚芸怜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走,眼神还一边乱扫,蓦然她皱了皱眉头,指着前面的院子问道:“谁在憩兰苑?”她不知道幽诺会不会回答,但是她现在必须得知道。 幽诺隐在暗处许久都没有说话,像是不存在一般,楚芸怜转过头来凌厉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一沉便往里面走去,果然幽诺上前来阻止她了。 “郡主在里面?”幽诺这反应,楚芸怜便知道里面定是苏眉了,“不要拦着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幽诺身形微滞,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娃,凌厉起来的气势不经意间竟让人无法直视。在幽诺一瞬失神的间隙,楚芸怜伶俐地绕开他,直往憩兰苑而去。 还未走到憩兰苑,那一阵清新的兰香便扑面而来,让楚芸怜有些失神,锦枫身上也有着淡淡的兰香,与此同出一辙,心里莫名升腾起一种失落感,也不知为何。 “姑娘...”幽诺第一次开口同锦枫之外的人说话,有些生硬,“憩兰苑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楚芸怜回过神来,幽诺又挡在了她的面前,她那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耐地打开横在面前的手,径直走了进去,幽诺有些愣神,从未受过这等待遇的幽诺被楚芸怜这动作给惊住了,回过神之后便是一阵恼怒。 历来只有锦枫有资格对他这样,如今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无视到这个地步,幽诺也是有些不满,快速跟了过去,定要把她扔出去才行!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会迁就这么个没大没小的女子,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 幽诺边追边想待会儿怎么把楚芸怜扔出去的时候,楚芸怜已经在憩兰苑后亭的回廊里了。 苏眉和弋筱月此时竟无比和谐地站在亭子中间,那亭子四面环水,水面上零星地立着几朵晚败的荷花,苏眉一抹明丽的橙衣让楚芸怜一眼就看到了,弋筱月一身鸦青色的衣衫,在夜色中有些黯淡,却别样地清丽柔和。 看到这一幕的楚芸怜有些懵,刚才在憩兰苑外面的地上明明有那人的痕迹,那目的明显便是苏眉,怎么这会儿弋筱月在这里和苏眉谈笑风生,一片祥和。 楚芸怜怔愣之际苏眉正好转过身来,一眼便看到了回廊里的楚芸怜,便唤了她一声:“楚姑娘,你来了。” 楚芸怜一晃眼便瞥到她身后弋筱月的表情倏地闪过一丝阴狠,楚芸怜心里一紧,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一边不经意地观察着弋筱月的动作,一边说着:“郡主和公主真是好兴致,民女也是听说这王府内憩兰苑的景色最是好看,所以趁着月色前来看看,冲撞了两位,实在是民女的过错。” 苏眉脸色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这憩兰苑,锦枫是从来没让其他人进来过,尤其是女子,进过这憩兰苑的人当中也不过她和弋筱月两个女子而已,楚芸怜竟能随意进出吗,这可是连筱月都不曾有过的特权。 一听楚芸怜说这话,弋筱月便不高兴了,心里的那团邪火瞬间便烧了起来,冲着楚芸怜便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憩兰苑岂是你想来便来的?!” 苏眉连忙劝道:“筱月,楚姑娘好歹是客人,你...” 弋筱月完全不理会地打断她继续挖苦道:“乡野村妇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哼,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以为能在王府作威作福了,不要脸...” 弋筱月这话似是有些指桑骂槐,苏眉脸色一下子有些难看。 楚芸怜却始终淡淡地笑着,并不把弋筱月说的话当回事,只在心里暗暗叹息这一国公主怎的就这幅德行。 说话间楚芸怜便已经走到苏眉和弋筱月两人之间了,不知不觉间便将两人分开了,正说得起兴的弋筱月见楚芸怜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更是火大,立马眼红了。 “贱人!本宫训话,你竟敢如此无礼!”话音未落,那一巴掌便扬起来落在了楚芸怜的脸上,楚芸怜没注意便被她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懵了,苏眉也懵了,弋筱月见两人的样子甚是满意,脸色缓和了不少。 楚芸怜怔怔地望着弋筱月,有些不敢相信,她那一巴掌打得极其的重,楚芸怜娇俏的小脸立马肿了起来,还印着五条指印和四条血痕,那弋筱月打她的时候还不忘最后抓了她一爪,原本左脸就破了相,现在右边脸也被弋筱月打得破了相,楚芸怜也是怒火中烧。 幽诺当时正站在暗处,原本想着怎么带走楚芸怜来着,谁知没一会儿便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有些懵,毕竟从来都是侍奉锦枫左右,还从未见过三个女人一台戏的精彩表演,竟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公主方才死活赖着不走,现在又在这添乱子,幽诺也有些头疼。 “眉姐姐小心!” 还没等楚芸怜发火,弋筱月突然脸色一变,伸手就拉住了苏眉,一个旋身就把楚芸怜撞在一旁,自己反身护住了苏眉,迎面对上一团黑雾化作的利剑。 这时弋筱月和苏眉的位置刚好互相换了一下,而此时楚芸怜被撞在一边立马就反应过来那人定是出手了,只是弋筱月这一举让她没来得及细想,看到弋筱月护住了苏眉,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弋筱月从腰间抽出软鞭,用力地挥了出去,与那黑色利剑相接,却没有想象中的兵器相接之声,反而是弋筱月的软鞭径直穿过了那柄黑剑,那剑便立刻散作一团缥缈的雾气隐去。 同时苏眉便看到一抹漆黑的魅影一闪而过,一阵铺面而来的杀气让她一时间没了任何反应。 “小心!” 楚芸怜来不及细想,一下子便冲了过去,推开了苏眉,连带弋筱月一起,将两人推倒在地,自己躲闪不及,那黑影落在楚芸怜的眼里无比虚幻却又无比真实,她再快都快不过那人闪电般的速度,挡开了苏眉,自己却被抓了个正着。 那乌黑的利爪轻而易举便洞穿了她的身体,楚芸怜立刻忍痛死命地抓住了那人的手,那手竟没有血肉一般,她一下子便摸到了那人的手骨。 饶是如此那人的手还是径直穿过了楚芸怜的血肉之躯,深到那人的手肘都差点穿了过去,若不是楚芸怜抓着,恐怕那人一整只手都能穿过去,这一下若是再来一击,楚芸怜非得被劈成两半不可。 几乎是同时,锦枫和幽诺一起冲了过来,幽诺当时被惊住了,就那么一瞬间,竟让那人差点杀了楚芸怜,如果不是楚芸怜挡着那便是苏眉遭殃了。几乎是楚芸怜冲过去的同时,幽诺就出手了,不过他的剑没能快过锦枫。 锦枫追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楚芸怜受伤,顿时整个人浑身一股阴鸷冷冽之气,提剑便冲了上去。 锦枫和幽诺两人的剑一起攻向那人,那人却丝毫不畏惧,缓缓地从楚芸怜身体里抽出手来,徒手接住了两人的剑,手腕一翻,一股乌黑的煞气便从两手之间窜起,顺着两把剑的剑身,以一种无法抵挡之势,直冲两人面门而去。 两人齐齐收剑,翻身避过,幽诺却没来得及完全避开,手臂被擦过,顿时一阵绵软之感传遍手臂,整个一瞬间便麻木得无法动弹,手中的剑完全握不住,“主人,是妖毒...”话音刚落整个人便不省人事了。 锦枫眼神一变,那么一点点擦伤,甚至都不见血,就让他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落败,此人不简单!锦枫也无比戒备,可那人却异常悠闲。 “锦枫,她是蛇木!你要小心!别碰到她”楚芸怜方才近距离地看出了她的真身,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提醒锦枫千万小心。 锦枫的手不可名状地一滞,竟是千万年难遇的蛇木,不想竟成了妖!如此甚是难办!他都没把握能打得过她。 “也不要看她的眼睛!” “多事!”她被楚芸怜揭穿而来身份此刻甚是恼怒,一抬手,掌心聚起一股黑色的漩涡,毫不留情地打向楚芸怜,楚芸怜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漩涡化作一条巨蛇扑面而来,天要亡我...这是她当时唯一想到的词。 “子睿!”“不要!睿哥哥!”苏眉和弋筱月都来不及扑过来,楚芸怜也惊呆了,锦枫居然在最后关头飞身上前帮她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饶是有上古神剑护住,锦枫的凡人之躯还是受不住那般强劲的妖力冲击,抱着楚芸怜一起甩出去好远,吐出好大一口鲜血,那殷红的血落在楚芸怜青色的裙裾上,异常刺眼。 楚芸怜愣了,可她还来不及回神,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子睿!”“睿哥哥!”苏眉和弋筱月脸色煞白,忙不迭地扑过去,谁知那妖女抬手又是一招,这次直击苏眉,可怜苏眉此时只顾着锦枫根本不知道她身后的形势,锦枫狠心将她推到一旁,提剑便挡了过去。 这次妖女并没有收势,而是同锦枫僵持不下,不难看出锦枫几乎用了全力来挡,但她却游刃有余,像是在戏弄他一般。 弋筱月脸色灰白,没有丝毫血色,浑身抖成而来筛子,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张了张嘴看着妖女,眼里满是卑微地的祈求,可是妖女却视若不见,黑色斗篷之下,鬼魅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似是嘲笑。 弋筱月眼里流出血泪,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敢说话,可她却更怕锦枫会死去。 “花...”弋筱月刚想说话,却看到那破空而来的一袭桃花色锦服,生生止住了话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悔不当初 “妖女,你是哪儿来的狐狸精!缠着我家爷作甚!”百里越循着陌生的妖气而来,原本他还很怀疑这王府怎会有这么厉害的妖,那妖气几乎凝聚成形了,现在看到与锦枫对峙的妖女,不免惊异,这妖女太厉害了。 百里越没有同她废话,一来便全力应战,锦枫受了不轻的伤,可依旧强势无比,同百里越一起与那妖女打得也是不相上下,可是仔细瞧着那妖女根本就很随心所欲,反观百里越和锦枫倒有些许吃力。 “花佳,别玩儿了。”花芜不知何时站在了回廊之上,一层苍蓝的薄纱覆在她姣好的身形上,黛绿色的眸子里满是不屑,那张脸艳丽却又冷冽,无比邪魅,妖印在她苍白的脸上渐渐隐去,那冷艳的面容与花佳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阴冷,少了几分妖媚。 此时的花芜在一轮圆月之下矗立着,像是地狱的罗刹女,高冷而又不屑地看着在花佳手下吃力应付着的百里越和锦枫。 “是,姐姐,花佳明白。”花佳软绵绵地吐出一句话之后手下的的招式一变,顿时阴狠了起来,浑身泛起一阵阵氤氲的黑气,慢慢扩散开来,像是流水一般倾泻流入池水中,那一池的水刹那便漆黑如墨,咕咕地冒着泡,像是沸腾了一般。 池水中最后几朵荷花也急速枯萎了下去,眨眼间便化作飞烟消散了。花佳最后一掌用了狠劲,将百里越和锦枫齐齐打出了亭子。百里越和锦枫极力地稳住身形,足下轻点跃到半空,也没有任何停歇地立刻又迎了上去。 这次花佳没有出手,似是放弃抵抗了一般,但她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百里越和锦枫竟丝毫近不了她的身,他们在水池之上,那黑水猛地蹿了起来,一股股地直击两人而去,愣是将两人生生困在了池水上空。 那腾空而起的黑水化作一条条灵活的黑蛇将两人缠住之后便拖下水中,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砍了这条,那条又缠了上来。锦枫凡人之躯,很快便被缠得没了力气,狠狠地拖进了水中。 “花佳,花佳!我求求你,别伤害睿哥哥,求求你!”弋筱月见他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急得眼泪直流,混着鲜血,可见她有多急! 她跪着扯住花佳的衣衫,可她的衣衫似是一团迷雾,怎么都抓不住,弋筱月只一个劲地扑空,却不放弃,哭着求她,求她放过锦枫。 此时的锦枫已经被困在了一汪黑水中,完全顾不了亭中的人,也没看到弋筱月求花佳的这一幕,苏眉早就被打晕了,此刻也不省人事。 花佳一声冷笑,嘲讽道:“公主,可是您让花佳这么做的,怎么现在又不忍心了?” “我没有!我只让你杀了苏眉,没让你伤害睿哥哥!我没有...求你好不好,放了睿哥哥,我后悔了行不行...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求你不要伤害睿哥哥...” 弋筱月无比痛恨,可现在却只能求着花佳,他们等不来救兵了,这么久了,整个王府竟没有一人前来相助,花佳真的好狠! “公主放心,我说过,会让锦枫成为你的入幕之宾的,这不马上就成了吗,公主耐心等着便是...哈哈哈...”花佳尖锐的笑声冲击着弋筱月薄弱的神经,这会儿连百里越都没能幸免也被拖进了黑水池中。 弋筱月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怔怔地看着花佳得意的神情,心痛的无法呼吸,眼泪就这么无声地流着,动也动弹不得。 看着还在黑水池中殊死顽抗的两人,花佳不屑地瞥了一眼,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楚芸怜的身边,眼里满是探索的目光。 “姐姐,此人有些意思,竟能看出我们的身份。”花佳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芸怜说道,“还是个美人坯子,啧啧啧,可惜了这张脸,不然献给主人,他定会很高兴的,不过现在,也只能我们两姐妹享受这处子精魂了。”说着眼里便射出幽绿的贪婪的光,苍白的脸上妖印一下子便突现了出来。 “的确是上品。”花芜从花佳身上的黑色雾气里显现出来,两人似是同一人一般的存在。 锦枫看着两人从亭子中间走到了亭子边缘,瞬间便知道她们在打苏眉或者楚芸怜的主意,他急得不得了,但浑身被束缚着,一点都动不了,握在手里的剑也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剑鸣,似是不甘被束缚,可是同样无法冲破这禁锢。 锦枫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似是被这池水吸走了一般,身子也越发沉重,往下又陷了一大截,回头看百里越,他的妖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走,青色的光转瞬便淹没在了这一池黑水里。 他越急,浑身的力气消失得越快,现在的他没有丝毫办法,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芸怜她们任人鱼肉。 “楚芸怜!眉儿!”虽然知道叫醒她们也没用,可是好歹醒了还能挣扎一会儿吧,锦枫也是没了办法,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她们都听不到,更不可能醒得过来。 “这小妮子的皮还不错,若是没有脸上那刀疤,我倒可以考虑收下这张皮,真是可惜了。”花佳嘴角一弯,似是真的很惋惜一般。 “这女子的血还真香。”花芜凑近楚芸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浓浓的血香顿时让她妖血沸腾,双眼立马变得血红,朝着楚芸怜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谙然披了一件中衣站在窗口,看着皇城繁华的夜市,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最后轻叹了一口气。 “姐姐...”思绪还未收回来,便听到身后带着哭腔的叫声。 谙然转过身去便看到那白嫩嫩的小男孩双眼通红,眼泪还在打转,努力地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谙然温和地笑着走过去问道:“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哥哥就带你去找姐姐。” “我叫萧儿。”萧儿一听到谙然要带他去找楚芸怜便跳下床来抱着他的腿说,“我叫伊萧,姐姐叫我萧儿。哥哥你快带我去找姐姐。” 谙然笑了,蹲下来正要同他说什么,门外就响起了焦急的敲门声,也夏急道:“少主不好了,少主!” 谙然的眉头极快地皱了一下便舒展开,招来抚乐让她带着萧儿离开,临走还告诉萧儿说:“萧儿乖乖的,明早哥哥就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萧儿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抚乐走了。 谙然一开门,便看到也夏一头的汗,脸色苍白不已,当即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谙然让也夏进了屋,也夏边进边说:“大公子的人的确来了皇城,方才属下在王宫外碰到了花芜!” 谙然手里的杯子咔嚓一声瞬间碎成齑粉,眼底升起阵阵寒意:“花芜和花佳两姐妹向来形影不离,花芜更是行踪诡秘,此番被你撞见,想必有了大动作。王宫...” “少主,上次锦枫一行人...是去西灵接南羽国少公主,属下在幽冥谷曾听到大公子十分恼怒地说...说要杀了弋筱月那个贱人...”也夏恭谨地说着。 “弋筱月是南羽国的少公主,兄长何时与她结怨的?”谙然脸色也有些凝重,“而且竟有这么大的怨气,直接派了他的大护法,蛇木两姐妹,此事姨祖母知道吗?” “谷主闭关有一阵了,估计不知道这事,谷内事务现在是弧月姑姑在管。” “姨母处理那么多事定会疏于对兄长的管教,此事是兄长一人所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妖魔一族掺和了凡人之事,兄长这次自求多福吧。”谙然转而问道,“你可知花芜去了哪里?” 也夏一脸自责说道:“属下同花芜过了几招就被她牵制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所踪了...” 谙然也没有怪她,毕竟花芜的能力远在也夏之上,也夏这次能平安无事地回来只能说明花芜手里的事很急,而且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去查一下弋筱月的去处。”谙然吩咐下去的时候,心里莫名一紧,有些不安。也夏走后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舞乐,你说小芸儿会不会出事?”谙然有些失神,舞乐自门外盈盈而来,轻声说着:“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走一趟的。” 谙然起身便往门外走,刚到门口又顿住了,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锦枫和那桃妖都在,小芸儿该是没事,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花芜和花佳的去向。” 舞乐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温婉地替他煮了一壶清茶,安抚着谙然焦躁的心。 王府内,紧闭的威严大门之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浓烈的血腥味晕散开来,引来几只饥肠辘辘的野狗在门外徘徊叫嚣,鲜红的血从地上流过,在泥土地上冲刷出一条条沟壑,青石板上也是一层凝固的鲜血。 王府上下三百多口人,无一人幸免,一夜之间全部丧命,而且仅仅一两个时辰,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腐败不堪,长出了绿色的尸斑,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被杀,腐败速度太快,导致整个王府有些乌烟瘴气,晚间的白雾也染上一丝诡异的红黑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你是在找死吗? 憩兰苑里,锦枫已经只有一个头在外面了,他有些窒息,即使到了这样的绝境他也没有放弃过,“妖女,有什么冲本王来,为难一个小女子算什么!” “这人真烦。”花芜本来想好好享受一下鲜美的血,结果锦枫一直在旁边叨叨叨,真是不胜其烦! 花佳听出了花芜的意思,放下已经送到嘴边的楚芸怜细嫩的手,便冷笑地看着锦枫:“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今日也要葬身在我这个妖女的手下了,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是任你如何拖延,也没人救的了你们。省省力气吧,说不定我一个高兴,留你个全尸也不一定。” 说着手一紧,锦枫便又陷了一半下去,他勉强仰着头,艰难地呼吸,恨得牙痒痒!这妖女太狂妄!花佳却笑得异常开心,弋筱月根本就动不了,花佳转而便拎着她往上一提,让她更清楚地看着锦枫的处境,她的泪都流干了,眼神空洞而迷茫。 “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我对公主你可还是很优待的。”花佳说着还吐出了那开叉的蛇信子在弋筱月的脖子上扫过,弋筱月的眼里划过一抹惊恐,脸色煞白。 “她这么喜欢,就把她丢下去陪他吧。”花芜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眼神却一直在楚芸怜的身上游走,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蛇信子一直舔着她伤口上的血,越舔越控制不住体内的妖血,兴奋了起来,再也忍不住,瞅着楚芸怜的大动脉就是一大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破天际,惊起远方的飞鸟无数,听得锦枫心里一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找死。”他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浑身的气血注入手中的剑,极力一挥,那一池黑水顿时翻腾了起来。 锦枫顺势破水而出,而那手中的银剑光芒愈甚,剑鸣也震得人心里发颤,他破空而来,凌厉的剑势带起狂风呼啸而来,花佳顺势把弋筱月扔了过去,锦枫面不改色,根本就不理会,任由她落入水中,径自避开她直冲花佳而去。 他在杀人和救人之间还是选择了杀人,他一定要杀了花佳这个妖女! 花佳没料到他有这等爆发力还如此绝情不顾弋筱月的死活也要杀了自己,一时间也有些错愕,避无可避,只得全力接下他这一击,这一剑实打实地劈在她身上,从她左胸口一直延伸到右边腰际留下了一道银白色的痕迹,红黑色的雾气从那道痕迹里腾腾地涌出,花佳脸都绿了。 “你敢伤我!”花佳一声唳叫,化作一条漆黑的鳞蛇,那墨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蛇身上还留有一道长长的银白色剑痕,不过就那么一会儿便渐渐消失,伤口又愈合了。 她卷起一阵腥风,呼啸着朝锦枫扑了过去。她不似一般的蛇妖,她是蛇与木的结合所以不仅有着蛇的毒辣狠厉,还能吸收大地之灵来自愈,这几乎是一种永生的生物,只要有一寸土地,她便永远死不了,除非一击必杀,但是能将她一击必杀的人,还没出现。 锦枫自然知道自己的凡人之躯不可能战胜得了这般强大的妖物,所以只能将自身的精气全部聚到剑上,凭借着神剑的力量来牵制花佳,所以一时间花佳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花芜见花佳同锦枫打得不可开交,捂着脸满眼的愤恨,四处找着方才打她的人。 不错,方才那凄厉的惨叫不是楚芸怜而是花芜的,只是锦枫没有看到实际情况便以为是楚芸怜和苏眉出了事,那花佳当时揪着弋筱月对锦枫一阵冷嘲热讽也没注意到身后花芜的情况,她觉得到了这个境地,根本不可能还会有什么差池。 可偏偏这差池就出现在花芜下口咬楚芸怜之际! 花芜那一口的尖牙几乎被全部打碎了,脸也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下巴都给打脱臼了。花芜恼羞成怒,却没发现任何人,起身就看到花佳和锦枫杠上了,锦枫竟然还能从水牢里挣脱出来,那百里越早已奄奄一息昏死了过去。 正当她以为是锦枫下手的时候,背后又被人打了一掌,这一掌拍碎了她的肋骨,她猛地吐了一口血,意识到确实有高人在背后相助锦枫他们。转身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一阵阴风从她脸颊掠过,她的脸一下子生疼了起来,抬手一抹,竟一手的鲜血。 气得花芜眼眸通红,“该死!什么人!” “竟敢将主意打到芸儿身上,活得不耐烦了吗?” 花芜听到这空灵而又阴鸷冷冽的声音,惊起一身冷汗,这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又绕到了她的身后。 忙不迭地转身,只见来人一身月白的锦袍纤尘不染,墨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用了一条白金的发带随意地束着,鬓角落下几缕较短的发丝,一股世外天人的气质浑然天成,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是一块精致无比的白金面具,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神情,唯有那一对眼眸似一片星空璀璨生华。 那一双星眸极美,美得只一眼便让人失了心智,带着一丝妖冶的蛊惑,此刻看到花芜,眼里淡然的深邃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的血色,凌厉得令人窒息。 “你...”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碰我芸儿的下场。” “哼,大言不惭!”花芜在见他的第一眼被惊艳到了之后,又恢复了那一抹不屑,双手一转,从地上吸取大地精华愈合着自己的伤口,白衣男子却没有丝毫动作,似是在等着她痊愈。 花芜见他没有动作,以为他被自己如此强大的自愈能力给惊住了,嘴角的嘲讽更大了。趁他没有动作之际,急速地冲了过去,扬起一阵阴森森的风,吹得他的袍子猎猎作响,花芜冲过来,他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挡在楚芸怜的面前。 “哼,不自量力。”花芜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伸出利爪狠狠往他身上抓了过去,“什么?!” “算你有自知之明。” 花芜伸出去的手还没落下,面前的人便散作白雾,她扑了空,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利剑便从背后直直地穿刺了过来,她木讷地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剑尖一直流,还没感觉到痛便看到身体里又钻出了好几把利剑,密密麻麻,几乎要将她捅成了筛子。 迟来的痛觉提醒着她这伤有多重,比一般的剑伤更痛。她的身体开始自主地吸收大地之灵来修复自身了。 白衣男子收回了剑,又闪身回到了楚芸怜的身边,不再继续攻击花芜,花芜一下子受了几乎致命的伤,恢复得也有些慢了,开始有些惧怕面前这个不动声色的男子了,转身就想跑。白衣男子怎么可能会让她跑,缓慢而又优雅地抬起手,五指微微一收,花芜整个人便定在那里再也迈不出一个步子。 花芜此时心里真的开始恐惧了,她突然想到他先前说的话,他说的下场,定是让她生不如死,现在她相信他绝对有那个能力!她怎么能坐以待毙,既然跑不了,回头便一阵痛击可是却始终没有碰到白衣男子的一丝衣角。反而弄得自己伤痕累累,而且一次比一次痛,深入骨髓的痛。 每次受伤之后白衣男子便会静静地等着她痊愈之后再次出手,一次比一次狠厉,花芜根本没有办法,他这是想要活活地折磨死她!看着另一边花佳和锦枫僵持不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这男人竟下了结界! 就在花芜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痊愈之后,那男子又淡然悠闲地抬手了,那手里的剑光晃得花芜睁不开眼睛,这简直是压制性的实力,她不可能逃得了,既然不能躲过去,那便... “你找死!”白衣男子没想到花芜竟能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对楚芸怜出手,所以他的剑抵住花芜喉咙的时候,花芜的利爪也抵在了楚芸怜的喉咙,这时的花芜是真的狗急跳墙,白衣男子也一改一身淡然,整个人的戾气瞬间升腾了起来,煞气浓重得隐隐成形。 花芜大惊失色:“你是魔尊?” 他没有回答,只是那浑身阴鸷的气势有增无减,花芜看着空气间隐隐流动的紫色雾气,有些手软,魔尊竟然来了,而她还不知好歹地动了他的女人,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魔尊...属下也是奉命行事,您看在主人的份上放属下一条生路吧,属下知错,再也不会对芸姑娘有半分不敬了,魔尊饶命啊...”花芜惊恐地望着白衣男子,男子没有说话,那冰冷的剑却往前移了一分,花芜看到他眼里嗜血的杀意,深知自己在劫难逃,心一横,准备拉了楚芸怜当垫背。 “人可以走,心得留下。”白衣男子突然开口,花芜一怔,突然感觉胸膛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啊——”后知后觉地凄厉惨叫,那痛苦来得实在是太猛烈了,身心俱痛,她看着自己的心冲破胸膛,血淋淋地悬在面前,整个人都惊愣地跪在了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有惊无险 白衣男子的手心聚起一团氤氲的白光,映得花芜脸上血色全无,妖印横亘在脸上分外瘆人,她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惶恐,“你...” 花芜的心慢慢飘到了男子的手心里,白光之下的心脏还在跳动,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手掌微微地收拢。 “不要不要...啊...求你,不要...”男子的手收拢多一分她就痛十分,明明心都已经被他拿走了,居然还能感同身受,痛的死去活来的,“魔尊...哦不...魔神,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求你...” 花芜疼得冷汗直流,偏偏男子没有收手的意思,花芜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整张脸都扭曲了。 “千月...”楚芸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片月白的衣袂,“我记得你...” 那是多久以前,久的她都已经忘了时间,只记得他月白的衣袂和那冷傲的眼神,他看她时的那种又爱又恨的眼神,还有...他杀她时的决绝。 “千月,是你吗?你又要,杀我吗?”她见他没有回答,想要伸手去拉他,可是怎么都抬不起手,眼睛也看不清,怎么都无法聚焦,不禁苦笑,“这次,能不能别杀我,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嗯?可以吗?” 听着她柔弱的语气,像是在撒娇,白衣男子身形一滞,没了动作,花芜已经疼得没力气了,只能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气。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很快那男子便回过神来,但也没有继续折磨花芜,手心的白色雾气缓缓晕成紫色,手心上悬着的心也慢慢被紫色雾气侵蚀,最后全部包裹了起来渐渐隐去,他这是放过花芜了,苟延残喘的花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芸儿。”他轻声唤了她。 “嗯。”楚芸怜有些有气无力,她才想起的什么现在又一片混沌,“你...可不可以...”她努力地抬起手来,还没碰到他,就又昏死了过去。 “芸儿,”男子俯下身来,指节分明的手在她红肿的脸上划过,晕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那伤痕便渐渐地好了,“你还记得千月啊...” 他把她抬起来,让她依偎在怀里,暗红的血迹将他的锦袍也染成了红色,轻抚着她的面颊,在那两条刀疤上摩挲着,似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她淡淡的发香让他平静了许久。 他就这么抱着她,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虽然环境并不是多好。再次放开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慢慢变好了,看来伤势应该痊愈了。 “你的心还在我这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他并没有回头,眼神一直落在楚芸怜身上,一边还轻柔地帮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是...”花芜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滚。”男子话音刚落,花芜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像一片枯叶一般被一阵阴风卷起穿过了结界,直直地飞向正在与锦枫对峙的花佳,彼时的锦枫已经被花佳逼到绝境,花佳玄铁般坚硬的尾骨呼啸而来,直冲锦枫面门,锦枫避无可避,提剑去挡。 花芜这一下正好撞到花佳巨大的蛇头上,冲击力太大,让她的尾巴也顺势往一边扫了过去,堪堪擦过锦枫的脸,那浓烈的腥味让锦枫很是反感。 花佳和花芜双双落地,花佳恢复了人形,惊异地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遍体鳞伤的花芜:“姐姐?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快...快走...”花芜颤抖着手扯住花佳,极力地拽着她让她走。 花佳意识到了什么,心一沉化作一阵黑风卷起花芜便消失了。 变故来得太快,锦枫有些懵,顿时缷下了防备,气力全无。 白衣男子抬头瞥了一眼锦枫,又低下头来轻抚了一下楚芸怜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别样柔和,他低声温柔地说:“芸儿,千月害死了你三次,你竟还记得他,偏偏忘了我,你知道你说的话让我有多难过吗?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补偿你,你收回那些话可好?” 明知道楚芸怜听不到,白衣男子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异常温柔,最后轻叹一声说道:“芸儿,我走了,你会想我吗...”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便渐渐隐去。 “眉儿!”锦枫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就飞身将落水的弋筱月和百里越拽上了岸,然后立马往亭中奔去,看到苏眉还不省人事,有些焦急。 “锦枫!”谙然一脸愤然地剑指锦枫,他没想到把楚芸怜交给锦枫之后会是这个样子,更愤恨他没有护住她,让她受伤。 锦枫与花佳打斗了半天也很是狼狈,但浑身的气势却不输谙然:“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的确他的事,谙然掺和不了,他眼神危险地看着锦枫,真想一剑要了他的命。 “少主!” “公子不可。” 看到谙然想要带走楚芸怜,也夏和舞乐都出言阻止,也夏心里恼怒得不行,少主已经多次为这个女子破例了,再这样下去,定会吃亏!所以一直都特别不待见楚芸怜,此番阻止也是出于私心。 舞乐淡然地看了一眼也夏,她自是知道也夏的心思,却委婉地对谙然说:“公子,楚姑娘的伤,奴婢已经看过,并无大碍,公子此行可要三思啊。” 谙然何尝不知他不能带走楚芸怜,若是让兄长知道他这般在乎她,只会对她更不利,可是他绝对不能再让楚芸怜落到锦枫手上了!就这么抱着楚芸怜站在原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毫不在乎的锦枫。 “子睿!”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太子弋谦宁带着一大群亲兵涌了过来。他本来准备就寝来着,却看到自己寝宫内抚乐一身黑衣隐在阴影里。他的寝宫向来守卫最森严,而她如入无人之境,看样子还等了一会儿,弋谦宁心中很是警惕。 可是抚乐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也不曾有一点敌意,只是冷漠地告诉他锦枫府上出了大事,要他派人去支援锦枫,至于信不信由他,话才说完便闪身没入暗夜之中,犹如她来时的不着痕迹。 弋谦宁愣了半晌,心下一沉,还没来得及叫人就听到盛轩来报说弋筱月现在都还没有回王宫,从宫里派去接弋筱月的人被发现死在了安羽宫,而且安羽宫的人也全都死了。皇主闻讯立马派了羽林军在宫内搜查,还派了一大队人去睿王府。 弋谦宁晃了晃身子,想起方才抚乐说的话,立马带人飞速往睿王府赶去,半路遇到了皇主派来的军队,两路人马前呼后拥着往睿王府而去,当他们撞开门看到一堆堆腐烂的尸体之时,全都傻眼了。 “给本宫搜!找到王爷和公主!” 一群人踩着遍地狼藉的尸体四处搜寻,弋谦宁也带了人一起搜,直到在憩兰苑看到锦枫他们,他才稍微安心了些,天知道他有多担心! “子睿,月儿...”他四处找着,最后发现弋筱月和百里越等人都躺在地上,站着的人只有锦枫和谙然一行人,他一眼就看到了谙然身后的抚乐,她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谙然身边。 “盛轩,带公主回宫。”弋谦宁吩咐盛轩带走弋筱月,然后又让人把百里越和幽诺一起抬了下去。 在弋谦宁左右吩咐的时候,谙然和锦枫还是僵持着,两人互相看不惯,空气中带着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有些紧张。 弋谦宁见谙然怀里抱着楚芸怜,瞧那一身触目惊心的鲜血便知她伤得不轻,他这般在乎楚芸怜却还有心思与锦枫在此僵持? “子...” “太子殿下,楚姑娘身受重伤亟待医治,楚姑娘因臣受伤,于情于理,臣都该负责,只是眼下形势所迫,还请殿下通融通融,让楚姑娘在殿下府上养伤,臣不胜感激。”锦枫虽是对弋谦宁说这话,眼神却一直与谙然对峙着,不落下风。 弋谦宁有些尴尬,这会儿锦枫将他高调推出来,不就想让他去把楚芸怜抢过来吗?费这么多心思,怀里抱着一个还想着别人的,锦枫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强势,弋谦宁不禁哑然失笑。 锦枫话音刚落,弋谦宁就发现谙然红了眼,分明是被锦枫给气的,可是他却没有说什么,反而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锦枫也是有本事,能让很能忍气吞声的楚芸怜看到他就炸毛,让一向温润谦和的谙然一见他就刀剑相向。 “这位少侠,楚姑娘的伤怕是不能再耽搁了,若少侠真心为她着想,就让本宫带她走吧。”弋谦宁不想对谙然太过分,毕竟如果不是他派人,说不定他到现在都不知情。 谙然的眼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心疼,软了下来,不知何时,楚芸怜已经成了他的死穴。他不甘心交出楚芸怜,可是他知道,他插不了手,这是他们凡人的事,他派人去通知皇主和太子的时候就已经破例了,若他还执意将楚芸怜留下,只会让楚芸怜更危险。 似是看出了谙然的为难和担忧,弋谦宁又说:“少侠请放心,有本宫在,楚姑娘定会安然无恙,本宫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说着还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锦枫,锦枫毫不在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谙然针对锦枫是为了什么,他若能带走楚芸怜早就走了,可是他偏偏在这里同锦枫对峙,只能说明他出于某些原因不能带走楚芸怜却又不相信锦枫,故此,弋谦宁才做出了这样的保证。 谙然犹豫了,她舍不得楚芸怜,不相信锦枫,也不相信弋谦宁,可是没有办法,不相信也得把人交出去。 “芸儿体弱,还请太子多费心了。”谙然这是服软了,只要楚芸怜安好,他还是有很多机会找她的。 “本宫向来说话算话。”弋谦宁上前接过楚芸怜,她柔弱无骨的身子让他不禁皱眉,怎么这么瘦弱。 “我代芸儿在此谢过太子了。”谙然谦谦有礼,全然没有了同锦枫对峙时的嚣张气息。 弋谦宁眼神微变,看来楚芸怜同他关系不一般呐。还没来得及说话,怀里的人就不安地动了动,三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醒,只是皱起了眉头,极度不安,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弋谦宁以为她不舒服,但是此时此地他也没有办法,只见谙然迎了过来,温柔地为她抚眉说着:“小芸儿,没事了。” 楚芸怜这才又安分地沉睡了过去,弋谦宁不禁有些无奈,果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精元 锦枫深邃的眼神一沉,弋谦宁没看到他可是看到了,谙然方才借着抚眉的动作,在楚芸怜的眉心注入了一丝丹红色的妖力,这谙然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妖。 而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病态的白,这次见他,他却好得很,难道他也知道楚芸怜的本事所以当初掳走她为自己治病了?这谙然到底是什么来历。 “子睿,我们走吧。”弋谦宁见锦枫看谙然的眼神又有了些火苗,赶紧出声提醒道,“眉儿的伤得好好看看。” 锦枫深深地看了一眼谙然,抱着苏眉转身便走,弋谦宁也一同离开了,偌大的憩兰苑,一时间只剩了谙然等人,他们走后他的脸色倏地一沉,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杀意,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若是早点来,楚芸怜就不会伤这么重了,花芜和花佳最后为何遁走他也不清楚,想来这锦枫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这本事却没能护住楚芸怜,谙然也有些懊恼。 “少主,眼下还是回去比较好,大公子说不定已经知道您插手此事了...”也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谙然没有理会她只转身对舞乐说:“舞乐,你留下,带着萧儿留在芸儿的身边,还有,把这个给她...” 说着便摊开手,丹红的光晕聚在掌心,缓缓出现一粒不大不小的红色珠子,闪耀着律动的红光。这下不仅是也夏,就连一向温婉的舞乐都极力阻止:“公子!这可是您的精元,若是一个不小心,您会丢了性命的!奴婢会竭尽全力护住楚姑娘,还请公子收回此物。” 舞乐一脸毅然地跪在地上,不肯拿那珠子,也夏亦跪在地上劝阻道:“少主三思啊!现在大公子正视您为眼中钉,若是让他知道此事,定会对少主不利,少主!” 谙然微微叹息道:“无妨,芸儿身子不好,我不放心锦枫,你只需要实话实说便是,她会好好护住此物,我不会有事的。” “少主!”“公子!”也夏和舞乐还想再说什么,谙然一概不理会招来抚乐,抚乐不一会儿便抱着一脸倦意的萧儿。 谙然笑着抱过萧儿说:“萧儿,姐姐生病了,你把这颗药给姐姐送过去好不好?哥哥现在有点事,过几天再去看你们,怎么样?” 萧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问道:“姐姐病得很严重吗?” 谙然捏了捏他的鼻子点点头,说道:“她想萧儿了,所以萧儿要快点过去,还有把药亲自给姐姐,一定不要给别人,知道了吗?” 萧儿郑重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谙然给他的红色珠子。 “公子...” “舞乐,即刻送萧儿去太子处。不得有误。”谙然从未这般冷然地对舞乐说过话,舞乐心思划过一丝委屈和不甘。却还是恭谨地行了礼,接过萧儿就往太子别院去了。 谙然也没有的多作停留吩咐抚乐道:“抚乐你先回幽冥谷看看花佳和花芜两人怎么回事。” 也夏问道:“少主怀疑还有别人插手此事吗?” 谙然没有说话,他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舞乐说过楚芸怜的伤已无大碍,是带来了治楚芸怜的药。 太子立马让盛轩将人领了进来,萧儿见一屋子的人神色都不怎么好,有些怯弱地贴着舞乐,手里的珠子也握得紧了些,弋谦宁和锦枫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锦枫居高临下,语气并没有多和蔼,却也是少有的不冷漠,还是把萧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锦枫身上的腥煞之气太重,萧儿本能地有些抗拒。 弋谦宁见锦枫生硬的样子有些无奈,他怎么可能知道对小孩子不能这么凶的。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弋谦宁一脸无害的笑,倒让一群御医看傻了。 弋谦宁是太子,纵然他不怎么喜欢,可是在人前他还是很有一国储君的风范,不曾像在锦枫面前那般随意,此番对一个小娃露出这种态度,大臣们也没怎么反应过来。 “我叫伊萧,姐姐叫我萧儿...”萧儿怯弱弱地说着,却不似对着锦枫那般害怕。 “你就是萧儿?!”锦枫气势陡然一变,有些凌厉,吓得萧儿一撇嘴就差点哭了。看得弋谦宁和舞乐齐齐无奈。 “殿下,王爷,奴家舞乐奉主人之命,特来给楚姑娘送药,还请通融。”舞乐怕锦枫再对萧儿说话,他真的会被吓哭,便急忙转移注意力,也不知锦枫为什么对萧儿这么感兴趣,真是奇怪。 “盛轩,带舞乐姑娘和小公子去楚姑娘那边。”弋谦宁让盛轩带走了他们之后便打发了一群御医去照看苏眉他们。 “你这样子还自称哥哥?”锦枫眼神带着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弋谦宁。 弋谦宁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本宫绝代风华,难不成要当他爷爷吗?” “无耻!”锦枫说着便离开了,弋谦宁没有看到他转身之后的那一抹笑意才真是绝代风华,令人倾羡。 到这个时候舞乐也没办法要回谙然的精元了,本来在路上的时候她都已经好说歹说想要拿回精元,毕竟没有精元她也有办法治楚芸怜,不必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可是萧儿死活不肯交出精元,舞乐极其无奈,总不能硬抢吧。 “姑娘请。”盛轩有些生硬地将舞乐和萧儿带到了楚芸怜身边。 舞乐上前查看了一番,同之前一样,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但就是醒不过来,定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她身上没有伤口,正常把脉也没法确切诊断出这个结果。 “萧儿,看你的了。”舞乐笑着摸了摸萧儿的头,到现在她只能竭尽全力护好谙然的精元。 萧儿手脚伶俐地爬上床头,趴在芸怜的身边,把手里的珠子放到芸怜的嘴边,也不知她能不能吃下去。 这时的弋谦宁和锦枫刚好赶了过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舞乐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萧儿面前,刚好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因此两人也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弋谦宁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个温婉的女子,她故意挡着,会不会对楚芸怜不利?转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谙然那般在乎楚芸怜,舞乐肯定不敢对楚芸怜动手脚。 锦枫脸色一沉,疾步走了过去,绕开舞乐,舞乐惊了一下,自己都这么刻意了,锦枫竟还坚持要看,真不知他是真担心楚芸怜还是什么的。 “呀...”这一下倒把萧儿吓了一跳,手一抖,那珠子便落到了一边,他往后缩了缩,想去捡珠子,又有些畏惧锦枫。 舞乐差点没心脏骤停,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能不在意,可她知道那是极其脆弱又十分重要的精元!任何一点看似不经意的碰撞,都有可能弄碎的! “天呐...”舞乐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连忙去查看精元是否完好。 哪知刚拿起来,还没来得及检查就被抢了去。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他呢...” 这下不止是舞乐,就连锦枫和弋谦宁都有些瞠目结舌,楚芸怜前一刻还昏迷不醒,这一会儿就这般凌厉地质问他们,而且问的还莫名其妙。 她浑身泛起一股危险的冷冽之气,眼里也是一抹精明的光,在几人身上扫视,他们愣愣地看着她的脸,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眼神落在了她的手里。 不知是方才被摔了一下的缘故还是楚芸怜太激动将珠子捏得太紧,几人都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而她的手指缝中升腾起一丝丝红色的雾气。 舞乐脸色都白了,“公子的...你竟然...” 楚芸怜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低头一看,眼神微变,摊开手掌却看见一手心的碎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疯魔 “嗷呜...” 西灵上神正撑着头,在床上小憩,没想到小白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着蹦了过来,跃身一跳便跳到了西灵上神的床头,凑近他的脸嗅了嗅,然后伸出肉嘟嘟的爪子试探性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西灵上神没有任何反应,小白歪着头看了他半晌,西灵上神似乎从没有睡得这般深沉过。以往它的爪子还没伸到面前就会被上神抓住,然后给毫不留情地甩下床去。这会儿居然没反应。 又等了一会儿,小白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伸出粉色的舌头想舔一舔上神的脸来着,结果刚伸出舌头,西灵上神便睁开了眼,阴鸷而又危险地看着正欲下口的小白。 把小白给吓得连忙闭嘴结果舌头没来得及收回去,差点被咬断,疼得往后一跳,咚地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异常狼狈。满眼哀怨地看着西灵上神,他故意的。明明醒了还装睡,害它出丑。 西灵上神怡然自得地看着它的糗样,蓦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便往外走去,只穿了一件中衣,披散着头发。 方才小白那般激动地跑过来,外面定是出了什么事,这小白也是忘性大,遇到这事就忘了那事了。 果真,西灵上神走到水池边的时候,看到清澈的池水下面泛起零星的红色荧光,慢慢地从水下升腾起来,升到水面上的时候便开出一朵朵小小的红莲。 随即像是受到感召一般,整片池子泛起一片红光,火红的红莲陆陆续续地开放,每一朵虽然有些小,可数量却不少。不一会儿,池子便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莲,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起暖暖的红光。 反倒是先前剩下的那几朵泛着微微的金色光华,被这一片红色给掩盖了过去。整个池子也升腾起一股氤氲的淡红色雾气,反而有些妖异。 西灵上神的眼里映着一池子的红色光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清冷无比。 他挥手招来还在闹脾气的小白:“小白过来,我带你去玩儿。” 小白精神一震,颠儿颠儿地就跑过去跳到上神的怀里,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狐狸模样,分外听话。 太子别院。 楚芸怜呆愣地坐在床上,看着一手的碎片,有些茫然。 舞乐无力地瘫倒在床边,怔愣地看着看着楚芸怜手里的东西,感觉天都塌了,谙然的精元,就这么...被弄碎了?她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楚姑娘,公子把他的命交到你手上,你就这般糟蹋吗?”她看向楚芸怜的眼神也变得格外阴冷。 “他的命...”楚芸怜愣愣地抬起头,眼神空洞而迷茫,浑身燃起淡淡的红色火焰,“他的命!” “楚芸怜!”锦枫见她眼眸忽闪着红色,那红色火焰也燃得愈发嚣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要去拉她。 谁知楚芸怜蓦然转过头来看着锦枫,眼神阴鸷,带着嗜血的凶狠,“清丘,我要你为他偿命!” “楚...”弋谦宁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见楚芸怜直冲锦枫而去,还没碰到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开了。 舞乐也被这一变故惊呆了,愣神地看着暴怒的楚芸怜喃喃自语。 “楚芸怜!你清醒一点!”锦枫一时不察被她抓了一爪,也不知她哪儿来的狠劲,把锦枫的脖子抓得火辣辣地疼。 锦枫莫名其妙被攻击也有点恼火,同楚芸怜周旋了起来,谁知闻到血腥味的楚芸怜更加兴奋,她舔了舔手上沾着的鲜血,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眼里散发着野兽般危险的光芒。 “公...公子...”舞乐目瞪口呆地看着失常的楚芸怜,她身上的妖力是谙然的精元所散发出来的,难道方才精元是已经被她吸光了才破碎的吗?但她并没有看到楚芸怜何时吸了精元呐! “楚姑娘!”弋谦宁也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只能看着锦枫同发狂的楚芸怜互相牵制。 锦枫怕伤了楚芸怜不敢用劲,而楚芸怜则是拼了命地要去抓锦枫,弄得锦枫来回闪躲,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制服她。 “姐姐...”萧儿看着发狂的楚芸怜,哭红了眼,“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凶,都不认识萧儿了...” 楚芸怜身形一滞,眼里的红光忽闪着开始消退,可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她眼里的火焰又腾腾升起。这次转身对着萧儿扑了过去,在场的三人都吓住了。 “楚芸怜,住手!”锦枫原本为了躲楚芸怜就离得比较远,此刻再快都不可能阻止得了她。 弋谦宁和舞乐想也没想地就扑了过去,舞乐是扑过去护住萧儿,弋谦宁则是扑过去挡住楚芸怜。 楚芸怜似是料到弋谦宁会扑过来,一个旋身从他侧边闪了过去,反手就是一掌,弋谦宁回过头来也是一掌迎了上去,那时根本来不及考虑会不会伤到她。 “谦宁!”锦枫可真是被吓了个够呛。 还好楚芸怜只是凭着蛮力在打,这一掌并没有伤到弋谦宁,反而被他打伤,退出去好远。 “糟了!”弋谦宁一打出去就意识到糟了,他这一下虽是把楚芸怜打退了,可正好退到了萧儿身边,她根本凭着本能抬手就往舞乐和萧儿身上打去。 舞乐本就护着萧儿,感到背后一阵冷冽的杀意袭来,硬是抱着萧儿往旁侧滚了过去,楚芸怜那一下混着浑厚的妖力,当场就把床给拍碎了,舞乐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余波给震了出去。 楚芸怜速度极快地反身将舞乐和萧儿拽住,也不知她哪儿来那么大力气,一手拽了一个,舞乐被掐着脖子不能动弹,萧儿也一样被掐着脖子悬在半空,吓得不停地哭,不停地叫姐姐和娘亲。 “疯丫头!”锦枫简直气得咬牙,“你快放了萧儿,他快被你掐死了!” 锦枫和弋谦宁都不敢动弹,生怕刺激到她,她手下没个轻重就这么掐死了两人。 “清丘...我要你,为竹笙哥偿命。”楚芸怜火红的双眸,危险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手里的舞乐,舞乐浑身一僵,一股寒意遍布四肢,怔愣地看着楚芸怜,她这是怎么了? “别!”弋谦宁惊诧地看着她把萧儿随意一扔,连忙飞身过去接住,可是空出了一只手的楚芸怜此时已在掌心集聚了一团红色的雾气,往舞乐身上打去。 锦枫刚狠下心想要上前阻止,就听到一声野兽的嚎叫,动作一滞,连忙往旁边一闪,一头巨大的黑色豹子一样的野兽堪堪从他身后破窗而入,擦着他的身边朝楚芸怜呼啸而去。 锦枫被它带起的疾风削断了一绺头发,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那头巨豹就咬住了楚芸怜挥向舞乐的手。 那巨豹咬住楚芸怜就不松口,径直将她撞到墙上,楚芸怜吃痛松了手,舞乐被一股反力震到了一旁,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没了知觉。 楚芸怜抬手就去抓豹子的头,谁知它又是猛地往前一跃,将她一下子就扑倒了过去,巨豹顺势扬起头来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异常清灵,手获得自由的楚芸怜一掌挥向它的头。 它一阵恼怒,腾起身子就往芸怜胸口上踏去,楚芸怜伸手挡住,锦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腰间抽出银剑欲往巨豹身上刺去,谁知那巨豹异常机警,灵活地伸出尾巴一扫,将锦枫阻截在半路。 之后复又将起身欲走的楚芸怜压了下去,冲着她的面门一个劲地狂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锦枫本欲再次上前,却被弋谦宁阻止了,弋谦宁示意他看过去。 那巨豹前腿压着楚芸怜的肩胛骨,楚芸怜不停地挣扎,那巨豹似是有些怕伤到她,也没有用多大的力,被楚芸怜闹得有些焦躁,也压不住她,稍稍用力楚芸怜便吃痛闷哼,一松她又开始挣扎。 巨豹只能朝她怪异地嚎叫着,似乎在唤醒她的意识,一声又一声,带着凄厉又带着依恋。晶蓝的瞳孔里映着楚芸怜狰狞的面孔,显得有些无助。 楚芸怜慢慢地不再挣扎,怔愣地望着面前这漆黑一片的巨兽,眼里的戾气逐渐消散,浑身红色的火焰也渐渐淡去,红色的眼眸被一片墨色取代,恢复了一丝清明。 那巨豹见她不再挣扎便从她身上跳了下来,围着她转,舔了舔她的脸,“雪琉璃...” 她被这熟悉的感觉击中,浑身战栗,惊恐而不可置信地望着它,忽闻一阵气势恢宏的箫音,她的头一下子就开始痛得不行,失去了意识,只能抱着头满地打滚。 那巨豹见状,徘徊了几步,冲她凄厉地嚎叫了一声之后转眼便消失在了月色中。锦枫一眼望去,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而那一瞬间袭上心头的熟悉感让他为之一震,有些失神。 “楚芸怜?”弋谦宁见巨豹离开,三两步上前将痛得死去活来的楚芸怜抱起,往外另一间房走去。方才让盛轩遣走了所有人,这会儿的院子显得有些冷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失忆 “救救我,我不想忘记...”楚芸怜满脸泪痕,楚楚可怜,完全没有方才的张狂模样,她神智不清,已经开始记不得方才的事情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正在快速地消失,可是她不想忘记,不想忘记那刻骨铭心的心疼。 “楚芸怜...”弋谦宁有些难受,她在他的怀里颤抖,挣扎,痛苦,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说着不想忘记,求他救她,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有一丝办法。 这样的楚芸怜让他莫名地心疼。 “救救我...”她的头好痛,痛得就要裂开了,她只得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头,这可把弋谦宁吓坏了,赶紧将她放下来,一手扶着她一手制止着她自我攻击的行为。 楚芸怜痛得没法,手又被弋谦宁给制住了,张口就往他身上咬去,弋谦宁倒抽一口凉气,浑身都僵硬了,但却强忍着,她怕楚芸怜疼得失去理智后便自残。 “楚芸怜!”锦枫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大步流星跑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楚芸怜松口。 楚芸怜依旧闹腾,哭得眼睛都肿了,声音也嘶哑不堪,叫嚣着痛,让锦枫救她,救她的记忆,锦枫怔住,她想起了什么,让她这般无法割舍。 锦枫一把将她圈进怀里,束缚住她的双手,楚芸怜就在她耳边撕心裂肺地叫嚣着,他听着真是难受,极力地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没事了...乖。” 锦枫从未如此温言细语地哄过一个女人,弋谦宁虽然被楚芸怜咬了现在还疼得龇牙咧嘴的,却还是没忘记揶揄地看着锦枫,似是在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锦枫一个冷眼甩过去,语气还是一如先前的温和,抚慰着楚芸怜。 “千月...千月...清丘杀了竹笙哥,千月...我好难过,我好恨...”楚芸怜喃喃地说着,意识已经模糊了,说话也断断续续,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她拽着锦枫的衣衫,一个劲地叫他千月。 锦枫浑身一震,弋谦宁也怔愣了一瞬,再看楚芸怜的时候,她已经昏睡了过去,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 “让她先休息吧。”弋谦宁唤回失神的锦枫,锦枫看了看怀里已无动静的楚芸怜,眼神沉了沉,抱着她就往屋里走。 就在他们走后,他们方才站的地方渐渐显出一个人形,此人一身玄色衣衫,脸上戴着紫金雕纹面具,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似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身后钻出一只黑色的小豹子,正是方才那只巨豹,只不过现在已经变得很小很小了,只有一只满月的狐狸大小,它机灵地跳上了他的肩头,也看着锦枫等人离开的方向。眼里满是失落。 那人安慰性地摸了摸它的头说道:“走吧,往后你可以常来看她。”话音未落,就化作一阵青烟散去。 “少主...”也夏看着一动不动的谙然,有些担心地问道,“是不是舞乐那边出什么事了?” 自从谙然接到舞乐的秘术传信就不说话,已经就这么站在这里一个时辰了,动都没动过。 谙然没有回答也夏,他一动不动是因为太过震惊,舞乐信里将楚芸怜当晚的所有情况都详细地说了,包括她说的话。 谙然听到清丘二字的时候,脑袋一下子就懵掉了。 清丘,上古魔神的四大护法之一。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姨祖母将魔族的一切都详细地给他说了一遍,他当时不明白为何姨祖母要告诉他这些,特别是她提起清丘的时候,那痛恨的眼神让谙然记忆犹新。 魔族的事情不会有太多的记载,所以不是魔族中人基本是不可能知道得很详尽,而姨祖母却什么都知道,她说魔神在八荒混战之时就身死魂散,他的护法也都销声匿迹了,可是几千年前魔神复出,魔境突现,魔族又崛起了,直到现在。 只不过现在的魔君并不是当年复出的魔神,那年的大战,实际上只是两个人的大战。而后便再没了魔神,他的护法也都隐的隐,死的死。当年叱咤风云的最强魔主已成了历史,只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魔主能超越当时的魔神十一月。 姨祖母说她亲眼见到魔神护法,清丘,在那场大战中被神族后裔所杀。她说起此事之时,看着谙然的眼神也变得异常依恋,只不过只有一瞬,但那一瞬的依恋让谙然很是愕然。 清丘在几千年前已经死了,那楚芸怜说的清丘真的是那个魔神护法吗?如果是,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同清丘的仇怨如此之深,她难道不知道清丘已经死了吗? 太多的问题弄得谙然有些懵了,楚芸怜,这个女子太不简单了。 “公子!”抚乐在谙然身后出现,“花佳和花芜回来了,大公子很是恼怒,花芜似是受了很重的伤。” “花芜能力在花佳之上,锦枫一介凡人怎会伤得了她?” 抚乐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少主,”也夏开口说道,“属下认为楚芸怜的身份特殊,她背后定有高人,属下猜测,他们该是有目的地接近锦枫等人,能伤了花芜的人极少,此人定不是凡人,楚芸怜...” “够了!”谙然有些恼怒,“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芸儿!” “少主!”也夏也有些急,“楚芸怜不是凡人!他们已经插手凡人之事,大公子也对您虎视眈眈,魔族妖族早就不甘被压制,锦枫也不是一般人,他手里的剑是上古神剑,恐怕他是上古后裔,少主,眼下形势早已大变,妖魔两族势必会利用凡人对付西灵,大公子也参与其中,锦枫便是他们下手的第一人,楚芸怜的突然出现,这么快就取得了锦枫的信任,少主难道觉得这是偶然吗?!” 谙然身形晃了晃,他又何尝没有想到过这些,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不愿相信楚芸怜骗了他们所有人! “少主!”也夏跪在地上,一脸肃然道,“少主将精元交到她的手上,等于把您的性命也交到了她的手上,她会利用您的精元更完美地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也是她...接近您的目的!” “住口!”此时谙然已恢复了神智,厉声吼道,“芸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今后休要让我听到你说她的半句不是。” 谙然拂袖而去,他相信楚芸怜,即使她骗了他,也绝不会害他。 “少主...”也夏怔愣地看着谙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有多绝望,第几次了,他因为楚芸怜,对她如此冷冽。 他难道不知道她对他有多忠心吗,她处处为他着想,可他却因一个骗子与她心生嫌隙,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楚芸怜...我定要你不得好死...”也夏眼里的悲伤化作愤恨,指节捏得发白。 太子别院。 “她怎么还没醒?”锦枫在楚芸怜床头晃荡了两日,每次来都看到她死气沉沉的样子,还有萧儿哭得红肿的眼睛,心里也有些焦急,没好气地问舞乐:“你不是说给她送药吗?!怎么她吃了过后就发疯,现在还没醒?!” 舞乐失笑,她怎会知道谙然的精元被她吸收后会是这个效果,不过那一晚的疯魔该是她的身体太弱没能承受住谙然混厚的妖力冲击,导致神智不清了。这两日她已经渐渐转好了。 “王爷不必着急,过不了多久楚姑娘就醒了。” 弋谦宁刚走到门口,见到锦枫有些急的样子,眼里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小声地对身边的盛轩说道:“盛轩,你不觉得咱们的冷情王爷在楚姑娘这儿完全没了王爷样子吗?” 盛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因为此时锦枫已经恢复一片冷漠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看了过来,他该是听到了。 弋谦宁更是觉得好笑,笑开了怀,打趣道:“怎么?我们向来冷血无情,板着脸的睿王对眉儿都不曾这般着急,现在竟如此担心楚姑娘,咦?难道是本宫想太多了吗?哈哈...” 锦枫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会他,只对舞乐说:“她醒了就通知本王!” “会的会的,她醒了,本宫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你,你看盛轩怎样?他跑得最快了!” 锦枫冷笑一声,横了弋谦宁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殿下也挺闲的,怎么,难道殿下不用打点一下好去迎接西灵弟子?” 弋谦宁的笑僵了一下:“这个...不是还有两日吗?”锦枫一脸不屑地看着弋谦宁笑了笑。 “殿下...”盛轩尴尬极了,“西灵弟子明日就到了...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让殿下您赶紧进宫呢...” 他真不想来传达这个消息,一来就碰到太子戏弄锦枫,他已经很尴尬了,现在又看到太子反被戏弄,他更是尴尬。 “你怎么不早说?!”弋谦宁神色一变,皱了皱眉,“赶紧准备去!” 弋谦宁匆忙离开后锦枫也悄无声息地走了。舞乐赶紧关上门,来到床边,看着楚芸怜沉睡不醒的样子,微微皱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琉璃 “姐姐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啊...”萧儿扯了扯舞乐的衣衫,舞乐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相府。 “眉儿,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你需要多休息。”锦枫一进相府大门就看到苏眉憔悴的模样,一身素衣站在回廊里,看上去像是在等谁,锦枫心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苏眉见锦枫来了,眉开眼笑地迎了过来:“那我也不能整天都躺在床上吧?刚从王宫回来吗?先歇息一下吧,红儿快去拿早点,子睿,饿不饿?” 锦枫一来苏眉就开始忙了,吩咐这吩咐那的,锦枫有些心疼地拉过她,将她抱起往后厅走去。 一路上的婢女奴才都低着头,不敢多看,苏眉心里欢喜却还是很羞涩,红着脸说:“子睿,我自己能走。” “你身子还没恢复,不要这么劳累。”说着便将她放到了椅子上。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筱月怎么样了?”苏眉突然想起筱月也伤得很重,他们都不知道花佳和筱月的关系。 锦枫的眼神闪了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为何,她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宫里的御医也看过了,说是受的外伤,只是迟迟不醒却不知为何。” “那可有让司天殿的人看过?”苏眉有些担心。 锦枫看了苏眉一眼问道:“眉儿觉得筱月如此,是非人力所为?” 苏眉犹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早在接她回来之时我就觉得她有些古怪,我问过百里,他却说是我想多了,那日伤我们的人不是凡人,我想着,这些日子筱月的古怪,是不是和她们有关?筱月现在还没醒过来,御医查探不出原因,说不定司天殿有办法呢。” 锦枫眼神微变点了点头说道:“御医们也说当日宫里出事非人力所致,怀疑筱月中了妖邪之术,皇主就让司天殿的人去看了看。” “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对筱月的病也束手无策,不过确定是妖术所致。所以皇主传信给了西灵弟子,凌辰他们已加快了速度往皇城赶,眉儿放心,等明日他们到了,筱月就有救了。” 听到锦枫这么说,苏眉也就安心了不少,说道:“也不知那妖怪是何人,为何要对我们出手,如此残忍,竟屠戮了整个王府...” 锦枫眼里升腾起一抹肃杀之气,他也想知道那两个妖女为何这样做,更重要的是当他和花佳对战之时,亭子里发生了什么,那个花芜怎会伤成那样,那时的亭中除了苏眉和楚芸怜还有幽诺之外,还有谁有能力将她伤成那样,最后落荒而逃。 那谙然是后来赶到的,他是如何得知王府出事的,太子也来了,与此同时王宫也出了事。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到底是谁怎么回事,怎么每次遇到楚芸怜,都没什么好事? “对了,楚姑娘呢?”苏眉提起楚芸怜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不自然。 锦枫淡淡地说:“她在太子别院养伤。” “这次多亏了楚姑娘,不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想起那日,苏眉还是很后怕的。 锦枫拉起她微凉的双手说:“眉儿,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此委屈。” 苏眉一愣,脸上染上一抹红晕,有些羞赧,心里却极欢喜,自己在锦枫心中的地位还是一如既往。他对自己还是那般地好。 王宫。 弋谦宁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看到苏清延和弋阳都在,还有几位心腹大臣。 “儿臣来迟,还请父王...” “行了行了。”皇主有些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说道,“你来了就好,西灵弟子明日到,你好好准备准备,万不可怠慢了。” “儿臣遵旨...”弋谦宁觉得这氛围有些奇怪,几位大臣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皇主也是隐怒,唯独弋阳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漫,置身事外的淡漠样子,再往旁边一瞅,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脸色也变了,五颜六色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总之就是不自然。 弋阳撇了一眼弋谦宁那尴尬的样子,屈起手指在身旁的案桌上敲了敲。身旁那人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弋阳问道:“怎么了?” “太子殿下来了,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弋阳的语气格外温和,虽然在弋谦宁来之前众人就已经听到过一次类似的话,此番听到还是很震撼。这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凉薄皇子吗?! 不仅是大臣,当时就连皇主都愣住了,好大半晌才反应过来,还让那女子看了笑话。这会儿的弋谦宁也是同样的震撼。 “琉璃见过太子殿下。”那女子娇俏可人,带着小女孩儿的天真可爱,一双墨色的眼睛格外灵动,似是会说话一般,澄澈清明,让人无端地觉得亲近喜欢。 她身形娇小,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湖蓝的衣裙衬得她活泼俏丽,声音也十分甜美。 许久弋谦宁才回过神,方才竟一瞬间失神想起了楚芸怜,真是魔怔了,这会儿再看琉璃却只觉得两人相差真不是一点半点,兀自镇定了下来说道:“琉璃姑娘真是特别啊。” “唔?”琉璃转过头去看着弋阳,一脸迷茫。 弋阳微微笑道语气里满是宠溺说道:“殿下这是在夸你好看呢。” 琉璃一下子便乐开了花,围着弋谦宁转了一圈笑着说道:“琉璃觉得太子殿下也很特别呢。” 这下真是让众人哭笑不得,这九皇子带来的女子真是个活宝,没大没小的也不怕人。连皇主都震慑不住她,还反被问道他是不是生病了,脸色那么难看。把人给气得啊,偏偏弋阳护得紧,真不知道他把人带来是什么意思。 “九弟不是一向不喜女子吗?为兄记得九弟的府内没有一个婢女的。”弋谦宁有些好奇,当然这话也只有他才问得出来,皇主想问碍于面子,群臣想问碍于身份。 弋阳微微抬手示意琉璃回来,琉璃也乖顺地回到他身边坐着,继续剥着方才没剥完的瓜子,弋阳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琉璃不是婢女。”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琉璃也抬头,很是认真地重复了一句:“琉璃不是婢女!” 这下倒是把太子弄尴尬了,他可不是那个意思啊,这弋阳明显是不想回答,故意扭曲他的意思,弋谦宁真是没法,忽然想到什么便问道:“烨国的公主怎么办?” 琉璃不是婢女,看弋阳对她宠溺的样子,岂不是他的妻妾咯,那烨国公主不是要嫁过来吗?她怎么容得下弋阳身边有别的女子? 话音刚落,皇主就变了脸色,一张脸黑得能憋出雷来,几个大臣也是脸色各异,苏清延微微叹气。 唯独弋阳依旧那般淡漠,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知为何,弋谦宁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弋阳不是从前的弋阳了,可是哪里变了,他却说不出来。 “哼!烨国公主也不过是朝秦暮楚之人!朕怎会让这种人嫁入皇室!”皇主恼怒地将手里的信扔给了弋谦宁。 弋谦宁莫名其妙地接过来一看,大惊失色,不免觉得可笑:“烨国的消息这般灵通,睿王病好不过三日那边就要求与睿王和亲,将公主转嫁给睿王!真是荒唐!” 他们怎么不说当他的太子妃呢! “什么九皇子身份高贵不敢高攀,嫁给睿王最是合适,微臣看就是他们存心拉拢睿王!”一个大臣这般说了,接二连三的就有人附和了起来。 弋谦宁和苏清延对望了一眼,这群人的话不利于锦枫,这无疑会让皇主忌惮锦枫,并起疑心的。 “父王!”弋谦宁说道,“烨国此举乃是对我南羽的蔑视,烨国公主,绝不能嫁到南羽!” “哼,阻止得了烨国公主,怎么阻止北国,宛国,西城这些人送来的和亲贵女?!”皇主才降下去的火气又升腾了起来。 一群人跪倒一片:“主上息怒啊...” 弋谦宁愣了一下,看到苏清延铁青的脸上算是明白了今日为何没有锦枫在场了,只怕他要知道这些,非得拆了这些人的骨头不可。 皇主本就中意锦枫,想要为他和弋筱月指婚,皇后又觉得苏眉和锦枫更合适,两人意见不同,到现在都没定下来,偏偏这时候弋筱月又受伤昏迷,皇后急得旧疾复发,他更是恼怒! “这...”弋谦宁思索了一下,便道,“不如就让睿王亲自处理好了,儿臣觉得连北国都收到睿王病好的消息,定是有人从中生事...” “王兄此言差矣。”一向不参与的弋阳不知为何这次竟发言了,琉璃也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九弟何出此言?” “安插探子的办法也不止是我们南羽的特例,别国也定会在皇城安插不少的探子。”弋阳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众人便了然了。 “九弟觉得这些信件都是探子写的?”弋谦宁觉得也很有可能,只是这些探子的权利未免太大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试探 “各国忌惮我南羽,一方面是我南羽国力强盛,他们不敢妄动,一方面也是忌惮睿王的,睿王一家虽骁勇善战,但却身负死咒,任谁都不想同他走得过近,就算有心拉拢示好也苦于无计。”弋阳说完这话,便不想再说,兀自捻着瓜子去逗琉璃。 “各国本就想示好睿王,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亲,所以此番探子们一得到睿王病好的消息就先递上了和亲书,再通知己国做好准备,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大臣们说着。 弋谦宁有些恼了,在皇主面前将睿王抬得这么高,锦枫的局势不妙啊!功高震主的下场都没什么好的。重点是现在弋阳还掺和了进来推了一把! “够了,别吵了!”皇主被一群大臣闹得心烦意乱,大臣们现在也不敢再出声,怕多说多错。 “太子所见朕觉得可行,”皇主看向太子,太子瞬间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皇主真的开始疑心了,“就让睿王亲自处理吧。” “主上...”苏清延本想再说些什么的,皇主疲惫地挥了挥手,不想再听,临走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弋阳和琉璃,脸色略有缓和,“散了吧...朕乏了。” “恭送主上...”一群人毕恭毕敬地送走了皇主之后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王兄,臣弟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弋阳只淡漠地同弋谦宁说了一声便带着琉璃离开了。 “太子殿下再见...”琉璃脆生生地同太子道别,一手还拽着弋阳的衣袂。 苏清延和太子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九皇子不是一向不喜女色,更不准任何人近身的吗?今日这琉璃姑娘真是特别,还是九皇子转性了?”苏清延看着弋阳离去的背影,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太子看着,眼里略过意味不明的光说道:“九弟身子似是大好,也不再那般疏离人了...”只是为何却比以前更让人难以接近,难以揣摩了呢。 “许是心结解开了吧...”苏清延微微叹气。 太子回过神来,想起锦枫的事也开始头疼了,帝王多疑,先前锦枫虽功高震主,但本就活不了几年,对皇主根本不成威胁,现在病好就不一样了,锦枫还会一如既往的强势,如今更是各国争相拉拢的对象,皇主定会担心睿王会起谋逆之心。 亲王毕竟只是个臣子,身为皇主肯定更能体会这种万人之上的优越,操控生死的快意,睿王有着不逊于君王的能力,会甘心屈人篱下吗?皇主也开始猜疑了。 皇主这样的想法对锦枫是致命的伤害,最怕的就是锦枫最后会被他的猜疑逼得谋反,苏清延和弋谦宁的心情真是异常沉重。 “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凤栖宫。”正当太子和苏清延头疼不已的时候,盛轩便来传话了。 当下太子便同苏清延分开了,太子说:“舅父,这事还请您先同子睿商量商量,我晚点去一趟相府吧。”苏清延应了下来。 苏清延回到相府的时候,锦枫正陪着苏眉在花园里散步,下人通知锦枫说相爷请他到书房谈话。锦枫便将苏眉送回了房间才去了书房。 苏清延挑拣着重要的同锦枫说了,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枫儿,这事...皇主让你自己决定呢。” 锦枫一脸深沉,眼里的光明明灭灭,许久才淡漠地开口说道:“此事就先这样吧,各国使者没个十天半个月赶不过来的,到时候定不会让他们失望,这事儿先不要告诉眉儿,明日我再进宫一趟。” 苏清延点点头,叹了叹气,他也知道苏眉若是知晓此事定会抑郁难过,于她身体无益。本想再说什么来着,结果看到锦枫兀自思索的样子,苏清延还是没有再打扰他。 毕竟话说得这般明显,锦枫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皇主此举的试探,看来明日进宫得谨言慎行了,另外他还在想一件事,想着便说:“叔父,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再谈吧。” 说着,苏清延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姐姐!” 楚芸怜眼神都还没聚焦就听到萧儿脆生生的声音,她有些懵,难道出现幻觉了? “姐姐~”萧儿见楚芸怜没反应,便又唤了一声。 楚芸怜这下是听清了,蹭的一声爬起来,看着萧儿呆呆地望着她。她喜出望外,惊喜地把萧儿抱到床头问道:“萧儿怎么回来的?可有受伤?” 心下想着锦枫这办事效率还挺高,她一觉醒来就看到萧儿回来了,对锦枫难免多了一丝好感。 “姑娘,你醒了?”舞乐自外面翩翩而来,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 “舞乐姑娘?你怎么在这儿?谙然哥呢?这是哪儿啊?”楚芸怜问了一大串问题,舞乐有些失笑,见她一脸正常地提起谙然,心里有一丝奇怪,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姑娘先把药喝了吧,这里是太子别院,现在就我一个人,公子回去了,姑娘...还记得前几日的事情吗?”舞乐观察着她的脸色,试探地问着。 楚芸怜回想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记得那晚在王府的憩兰苑遇到了蛇木,我被她打伤过后就不省人事了,我睡了几天啊?” 舞乐眼里闪着复杂的微光,不知她是粉饰太平还是真的不记得之后的事了:“姑娘昏睡了两日。”本想再试探一下的,却察觉到有人来了。 “姑娘,王爷怕是又来了。”舞乐有些无奈,这才过了不过两个时辰锦枫又来了。 “什么?!”楚芸怜一愣,立马躺好说道,“你告诉他我还没醒!” 舞乐为难地说着:“怕是...” “你为何不亲自告诉本王你还没醒呐?”舞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锦枫就已经走进来了,一脸不满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看了一眼舞乐,舞乐也无奈地看着她,她想告诉她恐怕来不及了,没想到这次锦枫来得更快,她连话都没说完,看来锦枫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冷漠无情。 “这是吹的哪门子风啊,王爷怎么来了...”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好好说话。”锦枫三两步就来到了楚芸怜床前,打量了一眼,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舞乐识趣地抱着萧儿离开,萧儿却十分不舍地拽着被子叫道:“萧儿不走,大叔要欺负姐姐,萧儿不走!” 锦枫面色一冷,瞥了他一眼:“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儿被吓得脑袋一缩,躲到了舞乐怀里,楚芸怜却笑开了怀:“哈哈哈...大叔,你不要欺负我哦...” 见锦枫脸色不善,楚芸怜便给舞乐使了眼色,转而对萧儿说道:“萧儿乖,大叔他不会欺负姐姐的,姐姐一会儿去找你啊。” 萧儿不满地嘟着嘴,点了点头,舞乐赶紧抱着萧儿离开,锦枫默不作声地冷眼看着楚芸怜,看她还在笑,许久都没有停下来,锦枫伸手便在她脑袋上一敲:“你笑够了没有!” 楚芸怜疼得龇牙咧嘴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干嘛,我可是病人,你可小心着点!” “本王可没见过哪个病人像你这般活蹦乱跳的。”锦枫随意地往床头一靠,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被他这随性散漫的样子惊艳了一瞬,白了他一眼,蹭起来问道:“你又要我干嘛啊?!” “不干嘛啊,本王想你了,就来看你呗。”锦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得楚芸怜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说道:“你有事就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瘆的慌。” 锦枫俯下身子来看着她慌张躲开的样子笑道:“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什么?” “你是妖魔鬼怪,我怕你趁我不注意把我给吃了!”楚芸怜戒备地看着有些反常的锦枫。 锦枫冷笑一声恢复了淡漠的模样,楚芸怜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只听锦枫淡淡地说道:“过两日你陪本王去一趟清月寺。” 楚芸怜指着自己问道:“你说什么?我?陪你?去清月寺?”锦枫冷眼看着她,不置一词。 楚芸怜笑道:“这事你不该来找我,你该去找郡主,或者百里越,他们都比我更愿意陪...”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锦枫微蹙剑眉,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楚芸怜奇怪地望着他问道:“你又要干嘛?我可不觉得你是什么善男信女。” “还愿。”锦枫冷冷地丢给楚芸怜两个字就不再说这事,“你...还记得前两日的事吗?” 本还讶异锦枫的话,此时听到他又来问她记不记得前两日的事,楚芸怜有些不耐地说道:“我又不是傻子,失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本姑娘记得清楚得很!” “哦?”锦枫眼神微闪问道,“说来听听,本王有些好奇你的做法。” “我的做法?”楚芸怜莫名其妙,“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那晚那妖怪袭得突然,我顾着郡主,自己也被打伤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被王爷您问这问那的,若是王爷想要查那妖怪,我还真是无能为力,我就看了那么一眼,着实不知道她的来历。” 楚芸怜觉得锦枫今天神叨叨的,心生疑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伤口 楚芸怜越说,锦枫的眼神便越是沉,这让她有些不安,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锦枫盯着她看了许久,把楚芸怜看得心里发毛,锦枫那眼神太瘆人了,她有些受不了。 “你知不知道...清丘...”锦枫试探地问道,看着楚芸怜的神色,她脸色一变,眼神闪了闪,锦枫的心一沉,她在说谎。 “你问这个干嘛?”楚芸怜很快便恢复正常,戒备地看着锦枫。清丘是魔族之人,她隐约知道一些,只是很奇怪锦枫为何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哦,听说...她最近来了皇城...”锦枫没有错过楚芸怜脸上的任何变化。 楚芸怜惊愣地看着锦枫,最后竟笑了,瞥了他一眼说道:“拜托,清丘是上古魔神的护法,几千年前就死了,怎么来皇城啊?” “她死了?”锦枫眼神微变,“你和她很熟吗?” 楚芸怜哑然失笑:“你今天怎么了?我今年才十六,她都死了几千年了,我怎么可能和她很熟?!你没读书吗?里记得那般详细,你怎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书?”锦枫皱了皱眉头,“什么书记载了这些?” 楚芸怜愕然:“四海经。” “本王从未看过这本书,也从未听说过妖魔之史,不过本王知道,妖魔两族却是有各自记载的详尽历史,妖魔本族对自己的历史了解得很透彻。”锦枫看向楚芸怜的眼神多了几丝危险的气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楚芸怜还处在锦枫的话带来的冲击中,她看的那本书...的确清楚地记载着妖魔之史啊,可是她却并不知道自己在何时何地看过这本书,只单纯的记得这本书。 楚芸怜推开已经逼近的锦枫,不悦道:“你没看过没听过就代表没人知道吗?说不定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还怀疑我是妖魔,你有见过像我这么弱的妖魔吗?!不可理喻!” 锦枫收回那一抹危险的气息,哂笑道:“的确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妖魔。你知道清丘的什么事啊?” “好端端的你怎么对她这么感兴趣,”楚芸怜有些不满,“妖魔史我了解一些,唯独最讨厌她。” 锦枫眼神一闪说道:“你这反应让本王感觉你们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 楚芸怜冷哼一声道:“估计吧,可能前世有仇。”楚芸怜就那么随口一说,锦枫竟惊异地望了过来:“你们前世有什么仇?” 楚芸怜哭笑不得地望着锦枫:“我们前世有什么仇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可能还记得我的前世!我这一世前半段记忆都没了更别说前世了,锦枫你今天...洗头了吗?” 锦枫被噎了一下,他似乎是太着急了,没想那么多,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本王洗没洗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觉得你脑子进水了啊。”楚芸怜揶揄道。 “臭丫头,两天没被打就开始蹦跶了是吧?!”说着锦枫便去揪楚芸怜的脸,楚芸怜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被揪得嗷嗷直叫,双手乱抓,可就是抓不到锦枫:“锦枫,你这个小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本王又不是君子,你不都说了本王是小人了吗。”锦枫看着楚芸怜气急败坏的样子,格外愉悦。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意,眼底却暗潮涌动,心里想着别的事。 楚芸怜的记忆是被故意抹掉的,那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及时出现救了楚芸怜后来却又抹杀她的记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楚芸怜以往的记忆也是被他给抹掉的吗?楚芸怜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吗?为何她那晚会突然想起死了几千年的清丘?她到底被抹掉了多少记忆? “锦枫?锦——枫——”楚芸怜被扯着脸,发出长长的尾音叫着失神的锦枫,“你在想什么呢?” “本王在想到底倒了几辈子的霉遇到你这个蠢货。”锦枫收了手,一脸嫌弃地看着楚芸怜。 “我也不知道我倒了几辈子的霉会遇到你这个小人!”楚芸怜突然伸手就去掐锦枫的脖子,锦枫不察,没有躲开,“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微皱了一下眉头。 楚芸怜一愣,她还没使劲掐呢,他这么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喂,你怎么这么细皮嫩肉啊,我都没使劲呢。”虽是这么说,楚芸怜还是收了手。 锦枫极快地恢复那一副戏谑的样子:“骗你的。” “锦枫!”楚芸怜恼羞成怒,“你怎么能这么坏?!你这心眼怎么长的!” 锦枫只是笑着看她抓狂的样子,并不说话。 “你...”楚芸怜骂着骂着就发现什么不对了,锦枫怎么任由她骂,他何时这般好脾气了。 “你怎么了?”楚芸怜试探地问了一句。 锦枫瞥了她一眼:“骂够了?那本王可要走了。”楚芸怜无语,感情他坐这儿一言不发真是让她骂的啊?不过很快她便看到锦枫有些不太自然的脸色,仔细地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索性闭上眼睛仔细地嗅了嗅。 锦枫皱眉看着她:“你怎么跟狗一样,嗅什么啊?”说着便起身往外走了几步。 “别走!”楚芸怜飞快地跳下床拉住他,“你受伤了?” 锦枫身形微微僵住,回过头来扫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急切的紧张,心里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抽回被她拉住的手,皱着眉道:“你就这么想本王受伤?” 楚芸怜一愣,眼里腾腾地燃起愤怒的火苗,反口便说:“是!你要是受伤了,我可得烧高香拜谢神仙显灵!你最好是死了,真是的眼不见为净!”楚芸怜转身便往床边走去。 “你赶快走吧,我要休息了。”楚芸怜看都不多看他一眼,真是的,什么怪人嘛这是!好心关心他,他竟是这个反应!气死人了。 锦枫眼神一暗,什么都没说,冷然离去。 楚芸怜愤懑地拉着被子裹着坐在床上,气闷得不行。 锦枫匆匆走进另一间院子,打发了所有的下人,在井口打了一桶水,兀自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他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脸色也苍白了不少。赶紧走到那一人高的铜镜面前,脱掉了外衫,将脖子上被血染得通红的布带小心地拿了下来。脖子上那几条红肿发紫的可怖伤口一下就暴露了出来。 鲜血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色,从伤口里溢了出来,锦枫疼得脸都白了,也不知为何这伤比一般的伤更疼,而且都两日了竟还没有愈合的趋势,反而更严重了,已经隐有溃烂的趋势。 锦枫拧了毛巾清洗着伤口,方才楚芸怜好巧不巧就掐在他的伤口处,好在他特意穿了高领的衣服,现在还没人发现他的伤,百里越还没恢复,此刻也虚弱得床都下不了,他是指望不上了,但锦枫又不相信别人。 “锦枫...” 锦枫一怔,有些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便压了下去,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你来做什么?看本王是不是死了吗?” 楚芸怜皱了皱眉,她有些不放心,便循着气味跟了过来,发现锦枫竟伤得如此之重。楚芸怜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索性不说了,径自走过去夺过锦枫手里的毛巾,细心地为他清理了起来。 这倒让锦枫有些不自然,身形有些僵硬。他还没和一个女子这般亲密,向来都是他主动亲近别人,否则别人看到自己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的,还没人像她这般主动亲近他,连苏眉和弋筱月都是看他脸色行事。 此时楚芸怜认真的模样映在眼里,锦枫竟觉得她别样的温顺可人。 她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上,引得他有些心神不定的,突然有些不舒坦,往一旁退了一步。 楚芸怜惊愣地看着他,看着他不自然的样子倒是笑了:“你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哼,本王怕你被本王的风华给迷倒了,天天追着本王。”锦枫讪笑着。 楚芸怜白了他一眼说:“你尽管放心,就算天下男子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对你生出半分心思。” 说着把他往后一推,锦枫顺势就跌在了床边,哑然失笑,能这般同他说话,还这么嚣张地对他动手动脚的,她楚芸怜真是第一人。 不过锦枫却没有半分不满,这次倒乖乖地让她处理伤口了。 方才锦枫站着,楚芸怜仰着脖子差点没累死,现在好了,锦枫坐在床上,楚芸怜刚好和他齐平,清理起来便更方便了。 “为什么憋着不说?怕我笑你吗?”楚芸怜一边清理着一边同他搭话,想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那么痛,她发现这伤口是妖力所致,渗入了一丝妖毒,一般人哪儿能受得了这种痛楚。锦枫还真是能忍。 “这很光荣吗?值得四处宣扬?”锦枫嗤笑一声,不再搭理她。 楚芸怜看了一眼他隐忍的侧脸,薄唇紧抿,额头满是冷汗,楚芸怜闪过一丝心疼,叹了一口气,这男人真是太要强了,明明痛得受不了了,还非要逞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心生嫌隙 “疼就说啊,我又不会笑你,你这伤怎么弄的啊?”说着楚芸怜便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绿色的药丸,“伤了多久了?什么人竟能伤到你?” “你要本王回答你哪个问题?”锦枫抬眼看她一脸的严肃,有些讶异她竟如此紧张,可语气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轻松随和,这么一说他倒不觉得有那么疼了。 楚芸怜没有说话,锦枫便叹了一口气说:“本王被一个没良心的小妖精给抓了。” “哦,你竟也有今天。”楚芸怜感觉有些好笑,“哪个小妖精这么厉害啊?你的小情人儿?那个刁蛮公主?”楚芸怜将药递给锦枫,为他倒了一杯水。 锦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是啊,厉害得很,死没良心的,都怪本王太心慈手软了。” “看来你很喜欢她啊...” “噗...咳咳...”锦枫有些狼狈喷出一口水,差点没被她的话给呛死,“你省省吧...” 锦枫想,他要是告诉她这伤就是被她抓的,她会不会被自己说的这句话给噎得吐血。 “这药是我问舞乐要的,她似乎也知道你受伤的事,怎么回事?”楚芸怜竟不依不饶了起来。 锦枫真是没办法,他怎么可能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大手笔,舞乐也没有告诉她。 “她说着药治标不治本。”楚芸怜俯下身来看着锦枫的伤问道,“你现在还疼不疼?” 听她转移了话头,锦枫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不疼了。” “真的吗?”楚芸怜仔细地看着锦枫的伤,眼里闪过一抹幽蓝的光,眼神沉了下去,“我算是知道舞乐为何说这药治标不治本了。” 锦枫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便将手里的毛巾塞到了他的嘴里:“咬着,待会儿疼起来可别把舌头咬断了。” “唔?嗯...”锦枫还没来得及思索她这话的意思,脖子处便袭来一片温热之感,紧接着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起来,每一处血液流过的地方都针扎一般的疼痛,可是他却没有太注意这疼痛,反而因楚芸怜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心跳都漏了几拍。 锦枫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一对星眸瞪着,眼神有些茫然,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被震惊的,楚芸怜竟在他伤口上吸毒。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莫名地心神荡漾。 “好了。”正在锦枫愣神期间,楚芸怜便吐出一口鲜血,那血液一落地便化作红烟消散了。 楚芸怜一把扯过锦枫嘴里的毛巾,透了一次水后便把嘴擦干净了,锦枫竟还没有反应过来。楚芸怜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很疼吗?” “楚芸怜...”锦枫脸色煞白,声音有些不自然,转过眼神看着一脸担心的楚芸怜说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楚芸怜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医者父母心,你父母跟你岂会拘泥这些。” “你...”锦枫着实没反应过来,她何时变得这般无所谓了,最开始不就说了她一句她被人看光了,她就一巴掌挥了过来,此刻竟毫不避讳男女之嫌,锦枫有些不能接受。 当然不能接受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他从小到大还没被哪个女子这般亲密对待过,他不适应。 “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什么呢?”似是看出了锦枫的尴尬,楚芸怜倒是玩心四起,伶俐地跳到他的身边,故意离他近了些。 锦枫极快地往旁边一闪,神色不怎么自然:“不是第一次?!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锦枫的确被吓到了,连“本王”二字都不用了。 楚芸怜好笑地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说道:“能对你做什么?你上次在温泉那会儿不省人事,我要救你,没办法就亲自...喂你喝药咯...” “楚芸怜你...”锦枫倒抽一口凉气,从来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这会儿竟被楚芸怜调戏得有些说不上话,这与他那绝情冷漠的模样相差太远了。 “我怎么了?”楚芸怜狡黠地笑道,“要说占便宜那也是我被你占了便宜好不好,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一个未娶妻的老大叔,怎还觉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锦枫耳根微微泛红,看着楚芸怜巧笑倩兮的狡猾样子,浑身发麻,强自镇定下来,去拿了外衣穿上,一边还提防着楚芸怜。 楚芸怜觉得让锦枫吃瘪的机会得来不易,继续调笑道:“让我猜猜,我们风华绝世的王爷...不会...还没尝过女色吧?”她那甜糯的声音千回百转,带着一丝试探和讶异,格外撩人。 锦枫心神一震,面色如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楚芸怜见他这尴尬样子,还真的惊得瞠目结舌:“不会吧?被我说中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你是不是...不举啊?有病你得说啊,我就是大夫,你可别讳疾忌医啊!啊——” 楚芸怜话都没说完,锦枫的脸就黑了,一把捂住她的嘴,恶狠狠地说道:“再让我听到你说我一个字,我就...”完了,他还不知道楚芸怜怕什么呢。 楚芸怜瞪着一双澄澈的眼眸,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后话。 “我就把你关鬼屋里!” 楚芸怜浑身一滞,惶恐地点了点头,这锦枫真是个小气鬼,她就逗逗他而已,他至于这么狠吗? “你真的...没事吗?”楚芸怜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 “你...”锦枫刚放下的手又扬了起来,一看就是要打她,她麻溜地往旁边一闪,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锦枫气得脸都红了,楚芸怜真是他的小祖宗,怎么这么折磨人!真不知她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笨丫头。 “姑娘,你回来了?”舞乐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人跟来吗?” 楚芸怜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锦枫没有跟过来才理了理衣袂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方才站着说话,有些腰疼,萧儿呢?” “在房里吃午饭呢,姑娘两三日没有进食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楚芸怜愣了一下,她并不觉得饿,此刻也不想吃,只是怕说出来吓到舞乐便点了点头,随她一起进屋了。 相府。 “子睿,你回来了。”苏眉见锦枫步伐匆匆,以为出了事便问道,“怎么了子睿,你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说着便从腰间掏出绢帕要为他擦汗来着,锦枫不自觉地往后一躲,苏眉便僵在了原地,脸上划过一抹受伤的表情。 “哦,眉儿啊,”锦枫回过神来,见人是苏眉便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绢帕,自己擦了起来,“身子好些了吗?” 苏眉极快地恢复了神色点点头说道:“好多了,太子殿下来了,现在正在书房呢,你吃饭没有?饿不饿啊?” “嗯,我吃过了。”锦枫又同苏眉寒暄了两句便去了书房。 见锦枫匆匆离去的背影,苏眉心里一阵失落,他方才是拒绝了自己吗?难道他心里真的容不下自己了吗?想着,不免心伤。 红儿见她脸色变差,以为她的伤又不好了,急忙将她扶着:“小姐,红儿陪你回房休息吧,王爷他们说不定要在书房呆很久呢。” 苏眉点了点头,她却是有些受不了了。 其实苏眉真心是想太多了,方才锦枫躲她是下意识的行为,今日楚芸怜将他刺激到了,导致他现在有些怕与女子太过亲密的接触,这总让他想起楚芸怜那狡黠的笑意和颈间湿热的柔软触感,无端地觉得毛骨悚然。 他现在短时间内不敢再见楚芸怜,就连一般的女子他见了都要离得远远的,此番还能同苏眉镇定自若地交谈,他也是想着苏眉温婉,断不像楚芸怜那般无礼散漫,要不然他还真没办法面对她。 锦枫这次被楚芸怜踩到了痛处,真是又恼又恨又无奈,楚芸怜简直就是没脑子,她是真不知道男女之嫌还是故意这般招惹他,他现在脑子有点乱。 “子睿?”弋谦宁见锦枫一来就神色不宁的样子,问道,“你可是身体不适?” 锦枫回过神来,淡漠地摇了摇头,说道:“和亲一事我自有打算,明日我会同主上说的,先不急,倒是明日西灵弟子进宫之事,殿下可做好了准备?” 弋谦宁点点头说:“此事我早已安排好了,只是你说和亲一事,各国派来的和亲队伍差不多十几日的样子就能赶到,那时恰好是中秋前后祭天的日子,会不会...” “是啊,主上极其重视此次祭天,若正好遇到和亲队伍进城,势必会不满的。”苏清延也提醒道,“现在主上已经对你心生嫌隙了,那时只怕对你更不利。” “大不了不做这个亲王就是。”锦枫冷漠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到时候让我退隐朝堂也无所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看热闹 “子睿!你这说的什么话?!”弋谦宁正色道,“你退隐朝堂怎么能不带上我?!” 苏清延真是特别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还嫌不够乱吗?!”苏清延皱眉道,“你们两个真是胡闹!这些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太子你也是的,枫儿的话你也能当真!” 两人被端着长辈的架势的苏清延给训得一声不吭,低眉顺眼的。可是苏清延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在给他面子罢了。 “哎...罢了,今日皇后娘娘找你所为何事?可是为了公主?”苏清延叹了一口气。 太子愣了一下,眼神微闪,点了点头说道:“母后很是担心筱月,嘱咐我明日定要第一时间带西灵弟子去看看筱月。” 锦枫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却并不多说,几人就朝堂之事讨论了一番之后就散了。 “子睿,你不同我一起去看看楚姑娘吗?”走到门口时,太子见锦枫不再挪步便问道。 锦枫神色微变摇了摇头,冷哼道:“她好得很,不需要我去看。” 弋谦宁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听锦枫这么一说,弋谦宁便知道楚芸怜已经好转了过来。 锦枫定是又在她那里吃了什么哑巴亏了,暗自佩服了一下楚芸怜这个惹事精。能把锦枫整得这般无奈又束手无策的,楚芸怜还真是第一人。 锦枫一想起楚芸怜就有些后怕,算了,等两日再去看她吧。 “对了,今日皇后娘娘找你,真的只是为了公主?” 弋谦宁听锦枫这么一问便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了,神色一暗,叹了叹气,勉强笑着说:“一半一半吧,另一半为了谁,我不说你也知道的。” 锦枫眼神一沉:“九皇子最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弋谦宁点点头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今日我和舅父都觉得九弟变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带了一个女子进宫的缘故...” “带女子进宫?”锦枫问道,“什么女子?他不是从不近女色吗?府上一个女子都没有,今日带了女子进宫?那真的是女子吗?” 弋谦宁无奈一笑:“千真万确!那女子叫琉璃,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 “九皇子到底想要干什么?”锦枫心里惊疑不定,暗里觉得弋阳可能在谋划着什么。 回到别院的时候,弋谦宁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内院门口站着的楚芸怜,她娇小的身形裹着一件貂皮披风,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冻得有些通红。 恍然想起她身上还带着锦枫的寒毒,这微凉的天气她一个小女子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参见太子殿下。”还未走近,楚芸怜便转过头来对弋谦宁行了一个礼,弋谦宁狐疑地看着她,笑道:“楚姑娘何时这般拘礼了?” 芸怜丝毫不理会他语气里的讽刺,微微一笑说道:“民女从来都很知书达礼的。” 弋谦宁见她自夸起来毫不脸红还如此理所当然的样子,止不住地笑了起来:“那倒是本宫的不对了,本宫不该质疑楚姑娘的。” “楚姑娘深夜还等着本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弋谦宁觉得楚芸怜这般乖巧定是有猫腻。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楚芸怜恭维了一句便问道,“殿下明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吗?是不是一整日都不回来啊?” 弋谦宁狐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明日本宫会住在东宫,不回别院了。” “那您可不可以给这些人说一声呐,我想出门呢...”楚芸怜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哭啼啼地央求着他,“殿下...” 弋谦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闪到一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一脸苦闷的样子,说道:“我又没让他们拦着你,你来找我干嘛。” 这样的楚芸怜弋谦宁才觉得正常,楚芸怜这丫头向来不拘小节,没大没小的,但心眼不坏,这是锦枫说的,他说如果楚芸怜同你客气得不得了,那定是她又要折腾人了。 看来锦枫很了解她啊,她现在的表现全都符合锦枫的描述。 “可是他们今天死活不让我出去啊!没你的命令,他们岂会这般对我。”楚芸怜气闷不已。 弋谦宁回头看了一眼盛轩,盛轩面露难色,最后着还嫌弃地看了一眼弋谦宁,往后退了两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都是一伙的!” 弋谦宁简直就是委屈死了,明明是锦枫自己做的事,反倒连累自己一同被楚芸怜仇视了,无奈地叹了叹气招来盛轩说道:“明日楚姑娘要去哪儿,你们都别拦着,你跟着她就好。” “这样可好?”弋谦宁看着一脸愤懑的楚芸怜,她这才笑嘻嘻地挪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此甚好!我就说太子殿下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会同锦枫那种卑鄙小人一样嘛,哈哈!” 弋谦宁见她这般伶牙俐齿还贬损锦枫,不免觉得有趣,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催她回去。 楚芸怜目的达成,心情别样的好,乖乖地回去了,走到一半还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民女这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这丫头真是...”弋谦宁被她这么一闹,心情也好了不少,兀自回去休息了,唯独盛轩还一脸苦闷地站在那里,他竟然被派去保护一个小女娃,真是...太丢脸了吧! 次日,锦枫一大早就进宫同皇主商议和亲一事,太子弋谦宁也是早早地就整装待发,准备去城外迎接凌辰。 楚芸怜倒是一觉睡到了日上杆头才起来,其实若不是舞乐来提醒她,盛轩已在院外等候多时,她估计得睡到中午。 “盛轩,早啊~”一出门就看到盛轩那张阴沉的脸,楚芸怜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带着萧儿和舞乐外走去。 盛轩心里憋闷却不能违抗弋谦宁的命令,黑着脸跟着她们。 一路上,楚芸怜都很悠闲,来了皇城这么久,她还真没像今日这般悠游自在地闲逛过呢。跟着萧儿一起,这儿看看,那儿也看看的。 舞乐看着她这样子微微诧异,楚芸怜似乎在打什么她不知道的主意,而且她看似随意的路线却像是有目的一般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她是在找什么东西。 “哎哟...”楚芸怜突然面色难看地捂住了肚子说,“舞乐舞乐,快点过来一下,我肚子好痛,怕是吃坏了东西。” 盛轩戒备地看着楚芸怜,这小女子的花样多了去了,他可不能大意,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了?” 楚芸怜给舞乐使了个眼色,舞乐一愣,知道她是故意的,也定了定心神说道:“姑娘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我陪她走一趟就好,盛大人可否帮忙照看一下萧儿?” 话音未落,萧儿便机灵地跑过去抱住了盛轩的腿,对着芸怜和舞乐说道:“姐姐快去快回,萧儿在这里乖乖地等你们回来。” “可是楚姑娘,殿下他...”盛轩担心楚芸怜借机生事,想要阻止。 谁知芸怜转过头来瞪着他说:“可是什么啊可是!人有三急你不懂吗?!殿下让你寸步不离,你连我去茅房也要跟着不成?!” 盛轩一下子就被噎住了,脸色青白青白的,只怕是被楚芸怜给惊住了,有些不自然地说:“那属下在此等候,姑娘快去快回...” 楚芸怜都没等他说完话便拉着舞乐飞一般地走了,看来她对茅房很是向往啊... “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东西?”舞乐见她逃离了盛轩的视线就东看西看的,不禁问道,“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楚芸怜一脸凝重地在这隐秘的院子里左右查看,无心应付便说:“特别重要。” 舞乐也不打扰她,跟着一起找了起来,可是这荒废的院子,除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以外,什么都没有啊。 “应该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呢...”楚芸怜蹙起秀眉,看着刺眼的太阳,恍悟,“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舞乐,我们回去吧。”舞乐本还帮着一起找来着,结果楚芸怜突然拉着她就走,也不找东西了,真是奇怪,她方才不是很急来着吗? 看到缓步而来的楚芸怜,盛轩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不然这人要是丢了,指不定太子和王爷怎么弄死他呢。 楚芸怜回来之后就没有任何兴趣闲逛了,任由萧儿跑来跑去地看这看那,舞乐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荒废的院子,眼神一沉,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一个不满的声音传来:“你这小姑娘看上去挺体面的,怎么吃东西不给钱啊?” 楚芸怜和舞乐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小女孩儿,站在一个卖糕点的摊位前,有些窘迫,手足无措,想走却被那摊贩拉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九王爷 “楚姑娘,我们...” “过去看看。”盛轩正想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她竟直接无视,径自往那边去了,盛轩无奈至极。 走近一看,那果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眉清目秀,眼眸澄澈,浑身透着一股荡然之气。 此时她窘迫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吃了几口的糕点,见三三两两的人围了过来指手画脚,她更是记得眼睛都红了。芸怜一眼就瞥见了她手腕上的玄玉镯子,眼神微闪。 “我没有钱,大不了,还给你就是!”女子也被逼急了,将手里的糕点硬塞了回去。 那小贩将糕点一扔说道:“这点心你都已经吃了,还怎么买给别人啊!看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吃霸王餐啊?赶快给钱!” “我...”她急得眼泪花都快掉出来了,“我不知道要给钱,是你叫我尝的...” “这天底下哪有不给钱就吃东西的道理!”那小贩有些气急败坏,“快给钱,不然...用什么值钱的东西换也可以。” 说着眼神就落在了小女孩儿的身上,寻思着要她什么东西来抵,一眼就看中了她手腕的玄玉镯子。 “我看这个镯子还可以。”话还没就说完,他就伸手去取她手腕的镯子。 吓得她把手腕一收,极力挣扎道:“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拿我的东西!” “我不可以拿你的东西,难道你就可以白吃我的东西了吗?!”那小贩也是一阵恼怒,扯着她就要夺她的镯子。 楚芸怜犹豫了一下,舞乐有些看不过去,但却没有出手,不插手凡人之事,她向来做得很好,反倒觉得楚芸怜不出手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不过几文钱的事,她为何会犹豫这么久。盛轩都快看不下去了,这楚芸怜难不成就是为了过来看热闹的? “走吧...”最后楚芸怜还是转身离开了,这让盛轩和舞乐都很诧异。 “楚姑娘你不管吗?”盛轩疑惑地问道。 楚芸怜眼神一转,淡漠地问道:“我为什么要管?还是你看上人家了,想英雄救美?尽管去吧,我没有意见的。” 盛轩语塞:“你...想不到姑娘也是这种人...” 楚芸怜面不改色地问道:“我是哪种人?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也没谁出手啊,再说,本就是那女子赖账在先,我要怎么做才不是你眼里的‘这种人’呐?” 舞乐眼神一闪,这楚芸怜给她的惊喜还真是不少,还以为她愚善,不曾想她竟会有此反应。 “盛大人不必担心,一会儿会有人帮那女子的,你瞧,这不是来了吗?”舞乐试着调停两人之间的争论,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引开了。 “这不是...”盛轩看着那气度不凡,浑身带着生人勿进气势的男子,惊愣得舌头打结。 楚芸怜看着那不远处的男子,浑身不可自抑地微微颤抖,那一瞬间的害怕是怎么回事。她从来都没见过他,为何会怕他? 只见那人从人群间缓步走向那窘迫的女子,周围的人看着这气势非凡的男子,竟都不言语了,惊愣地看着他。 那小贩也是怔愣不已,隐隐感觉有些腿软。 “公子!”那小女孩儿一见来人,便扑了过去,在他怀里躲着,委屈地说着,“他们好凶,要抢琉璃的手镯...” “琉璃乖,公子在这儿呢,没事了。”他柔声宠溺地摸着琉璃的头,楚芸怜看出了神,这一幕有着刺眼,也刺得她的心有些疼,莫名其妙的。 “楚姑娘?”盛轩看着楚芸怜失神的样子,有些担心,而她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缓缓向他们走去。 “楚姑娘!”盛轩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她,可是晚了,楚芸怜已经走到离他们只有三步之距,他这一声呼唤,在雅雀无声的人群里突兀出来,男子已经转过头来看到他们一行人了。 “属下叩见九王爷!”盛轩无奈,跪下行礼。 “参见九王爷...”舞乐也微微行了一礼,萧儿也被盛轩拉着一起跪在了地上。 旁人一见他们这样子,全都惊魂不定地跪倒在地喊道:“参见九王爷...” 那卖糕点的小贩更是腿一软,瘫倒在地,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出来,脑子想着的全是死定了死定了。 弋阳一边安抚着琉璃,一边却波澜不惊地看着楚芸怜,眼里微微有些不满的情绪。 盛轩心惊肉跳地扯了扯楚芸怜,楚芸怜痴愣地看着弋阳,被盛轩扯回了神智,虽然还是有些木讷,但好歹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民女参见九王爷。” 她这样子格外温顺,只是抬眼看着弋阳的眼神却太过露骨和炽热了些,弋阳眉头一皱,有些厌恶地转过身去,看着那吓得肌无力的小贩说道:“这些本王全要了。” 说着,便扔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泛着一抹律动的苍翠之色,一看就是上品。 那小贩还没反应过来,弋阳便已经带着琉璃离开了,琉璃还抱着大包小包的糕点,一扫先前的郁闷,高兴地说道:“公子你怎么来了,今日我偷偷跑出来的,还想着给你带些好东西呢,可是这些人好凶啊...”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潮中,那跪伏在地上的人也全都惊魂未定地起身,匆匆离开,边走还边小声地议论着。 很快,繁华的大街继续人来人往,唯有楚芸怜一行人还站在原地,眼神低沉地看着那个同样惊愣的小贩。 “姑娘...”舞乐轻声地唤她,“该走了...” “这玉石...你看值多少钱?”楚芸怜没有走,反而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贩面前的玉石问着舞乐。 舞乐为难地看向盛轩,盛轩瞥了一眼说道:“最多不过百十两。” “给我五百两。” “什么?你疯了吗?!”盛轩惊讶得什么都顾了,“这么一颗玉石,你要给五百两?!” “又不是不还给你!”楚芸怜从方才的惊愣中回过神来,转身就扒开盛轩的衣服拿出一沓银票,盛轩没料到她这么突然的动作,当场傻眼。 舞乐也有些怔愣。 楚芸怜数了五张塞给了小贩说道:“五百两,换你这颗玉石。” 然后捡起他面前的玉石喜滋滋地离开了,完全不顾小贩吃惊的样子,盛轩看着那五百两银票就这么被楚芸怜给败了,简直心痛的无法呼吸,他攒了大半辈子的娶媳妇的钱呐!这个败家娘们儿。 “驾——”打马声由远及近,马蹄哒哒的声音也越来越接近了。精致的马车在繁华的主街上飞驰,过往行人纷纷往旁边闪避。 楚芸怜一行人还悠游自在地在路中间晃荡,盛轩一直想着自己的媳妇钱,楚芸怜则一颗心地扑在手里的玉石上,舞乐抱着萧儿,边走边逗他。 几人都没怎么注意那飞驰的马车,直到面前的人群突然散开,几人突兀地站在路中间,盛轩才反应过来。 “小心呐——” “快闪开!” 众人惊呼,那马夫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赶紧勒马急停,可是狂奔的马儿哪儿有那么容易停下来,依旧以一种不可抵挡之势向前冲去。 舞乐抱着萧儿顾不了楚芸怜,足尖轻点便往旁边退去,盛轩见状身形极快地一闪,将楚芸怜往旁边一扑,那马车堪堪擦过盛轩的腰际,继续飞驰而去。 马车颠簸了一下,精致的帘幕掀起一角,里面的人不经意地往外一扫,眼神骤变。可也只是那一瞬,幕帘又落了下来,阻断了车内车外之景。 盛轩的脸都吓白了赶紧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楚芸怜也被方才那一变故给吓到了,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木讷地摇摇头。 盛轩这才放心,回头看那飞驰而去的马车心里有些奇怪,喃喃道:“殿下的马车怎的这般不知分寸,这要撞了人可怎么办?” “方才那是太子的马车?里面是太子殿下吗?”楚芸怜回过神来的时候听到盛轩念念有词,便问道,“他这是干嘛去啊?这么急?” “殿下今日要接待西灵的大弟子凌辰,此番该是接到了人,正往宫里赶去呢。”盛轩解释道,“好像是公主受伤,至今未醒,想请他看看。” 楚芸怜眼神变了几变,最后归于平静,看着盛轩说道:“你倒是实诚,一五一十的把你家主子的行踪给透露了,你就不怕有心之人听到吗?” 盛轩一愣,有些懊恼方才怎么就跟楚芸怜说了呢,还说得这般详细,真是魔怔了。 楚芸怜也不逗他,安慰道:“放心啦,西灵弟子要来皇城,太子去接待这种事大家肯定早就知道的,说与不说也没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芸怜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不过这会儿估计锦枫不愿意见到自己吧,毕竟昨日把他戏弄得那么惨,算了过段时间也不迟。 看着手里的玉石,楚芸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是眼底却森寒无比,九王爷...看来传言当不得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皇后的心思 马车里。 “方才似是撞到了人。”凌辰皱了眉头。 弋谦宁歉意地笑了笑说:“还好有惊无险。” “太子知道方才那人是谁吗?”凌辰平静地问道。 “谦宁并没有看清楚,不过尊使放心,事后,谦宁会好好赔偿的。”弋谦宁被凌辰严肃的表情给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西灵的弟子都这般严肃,不苟言笑吗?弋谦宁有些坐不住了,凌辰气场怎么比锦枫还强。 实际上他有这般感觉仅仅是因为锦枫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气场,向来随性,而凌辰在人面前向来都是这幅生人勿进的气势。 凌辰不再说话,他要的答案不是这个,方才那惊鸿一瞥,被那男子护着的小女子似曾相识,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可惜没有看到正脸,不然应该就知道了。 到达王宫的时候,皇主和群臣都已在大殿候着了。按辈分身份来说凌辰都不用理会他们,可是好歹还是有顾全大礼,凌辰便同皇主客套了几句。 皇主盼他真是跟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好不容易把他盼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又出事了,所以此时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凌辰看出他的情绪,当下便说:“少公主身负重伤,皇主若是不介意,凌辰可以去看看。” “那就有劳尊使了。”皇主正愁不知怎么开口,虽早已传信说明了筱月的情况,可毕竟人家没答应,皇主也不好说。 凌辰荣辱不惊,在太子的带领下往安羽宫去了,皇主则留在大殿同大臣们继续商议祭典之事。 “尊使,这边请。”弋谦宁极为尽责地引领着凌辰到了安羽宫,却发现一直守在筱月身边的皇后不知所踪,心下奇怪,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凌辰没有注意弋谦宁的异样,径自往弋筱月的床边走去,大大小小的御医跪倒一片,为凌辰让出一条路。 凌辰见弋筱月脸色发黑,整个人都颓败不堪,没有一点少女的朝气,不禁皱了皱眉头,居然会这般严重,当下便在筱月的几处穴道上一点,指尖聚起一抹蓝色光晕,在筱月的眉间轻点。 那一抹蓝色的光便从筱月的眉心钻进了体内。凌辰双手结印,在弋筱月的上方用灵术画了一道符,打入她的体内。 筱月立马起了反应,蹭起来就吐出一口粘稠的黑血,那黑血落地之后还凝聚在一起,似有生命一样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众人看得一阵惊呼,四下退散。 凌辰随手挥出一道青蓝的光打在上面,那小人立刻燃起了苍蓝的火焰,伴随着刺耳的尖叫,直到烧完,化作轻烟散去。 再看弋筱月,她脸上不再发黑,此时很是苍白,凌辰似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弋谦宁忙上前问道:“尊使,筱月可好?” 凌辰点点头说:“算是没问题了,只不过这两年算是白过了。” 弋谦宁不解:“尊使此话何解?” 凌辰也耐心地说:“凌月此次中的是妖毒,被妖物操控了心智,违背了本心,下在她身上的禁制便起了反应,她越是疯狂,禁制侵蚀得越是厉害,方才她那样子,已经被禁制完全侵蚀了,看来妖毒已将她控制得没了本心,我已经将禁制解除,妖毒也随之而亡了,只不过同时将筱月的灵力仙根也一起去除了。” “那筱月...这两年的修为也全都没了?” “不仅如此,她以后也没法再修习灵术了。”凌辰有些慨叹道,“当初走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短时间内,竟起了这么大的变故。” 弋谦宁很快便恢复神智,将凌辰带到司天殿休息,一边同凌辰寒暄着,心思却一直没在此处,凌辰见他无心于此,也不多耽误他便说:“太子若还有事,凌辰就不多耽误了,司天殿已到,太子请回吧。” “怠慢之处,还请尊使多多担待”太子也不客套,他的确有点事,“谦宁告退。” 凌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疑虑,却也不多想,毕竟太子之位仅次于皇主,每日的事务不比皇主少。 “锦若参见尊使。”凌辰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缓步而来的白衣女子朝他微微福身,行过一礼。 凌辰见她波澜不惊,气质如兰,带着一丝淡漠,眼神微变,点了点头,也不同她说话,径自离开了,锦若神色不改,一如既往的疏离,站在那里看着凌辰消失在视线中才若无其事里走了。 她走之后,凌辰又从拐角处站了出来,看着锦若清冷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锦若怕是命不久矣。 “母后?”太子一路行色匆匆地来到了凤栖宫,却被宫里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给拦下来。 “阿兰姑姑,你拦着本宫作甚?母后呢?”弋谦宁有些不满。 阿兰恭谨地朝太子行了个礼说道:“殿下,皇后娘娘守了公主三个日夜,已经很累了,今晨昏倒在安羽宫中,太医说娘娘需要静养,如今娘娘身子匮乏,殿下怕是不好打扰吧。” 弋谦宁一听,有些担心:“母后身体可好?” “太医说娘娘郁结于心,旧疾复发,怕是要休养几月了。” “这么严重?”弋谦宁更是不安,“对了,西灵的大弟子凌辰已经到了,要不...” “太子殿下,娘娘也是师出西灵,更是精通医术,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病了,更何况,娘娘的性格太子也是知道,她若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了她的。奴婢看这事,还是等娘娘醒了再说吧。” 阿兰恭谨地朝太子福了福身继续说道:“娘娘这段时间需要静养,相信太子殿下也不想再让娘娘心里郁结,殿下还是请回吧,娘娘醒了,奴婢自会通知殿下的。” 太子气郁,无奈阿兰又是皇后心腹之人,弋谦宁也不好不待见她,她明摆着赶自己,太子也没理由纠缠下去,不悦地拂袖而去。 阿兰见太子离开,当即松了一大口气,若是太子执意要闯宫的话,她还真没办法拦着。兀自平静了一会儿便往宫里走去。 太子去而复返,他可不相信阿兰的话,母后只怕早就醒了,只是故意不见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刚想悄悄跟过去,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太子殿下,主上传话,让您赶紧过去呢。”传话的太监上气不接下气,怕是来回找了弋谦宁许久了,这会儿见到弋谦宁,终于是能缓一口气了。 太子收敛起了情绪,不动声色地随他离开了凤栖宫。 凤栖宫内。 阿兰看着一脸疲惫的皇后,也是神色不定,皇后遣走了宫内所有的人,此刻空落落的辉煌大厅只有她和阿兰两个人。 “娘娘,殿下怕是已经开始疑心了,这九皇子...”阿兰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的脸色。 皇后揉了揉眉心,声音略有倦怠:“太子不足为惧,毕竟是本宫的骨肉,可这九皇子,最近似乎变了很多...” “娘娘,九皇子身子先天虚乏,如今二十一年了,也到时候了,最近该是回光返照。” “要真是回光返照就好了!”皇后一阵恼怒,“本宫听说他带了个女子进宫?真是越发狂妄了,仗着皇主的宠爱,他越来越嚣张了!只怕会威胁到太子啊...”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太子殿下是主上一心栽培的储君,九皇子不过是柔妃的遗子,柔妃都已过世多年,九皇子不成大器的。” 皇后这才神色稍缓:“柔儿啊柔儿,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妹妹,死了这么久都不让本宫舒坦,那也别怪姐姐不念旧情了。” 阿兰神色微变,有些担心:“娘娘,奴婢看如今的九皇子,怕是不好对付啊...” “哼,只要他还是九皇子,再怎么折腾,都上不了天!” “奴婢听说...睿王的病是一个小女子治好的,皇主有意让她医治九皇子,九皇子也答应了,娘娘,会不会...” 皇后神色不变:“九皇子的病任谁来看都是先天虚乏,她一个凡人,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 阿兰见她脸色不好便说:“娘娘可是又不舒服了?还是多休息为好,九皇子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 皇后点点头,起身准备回寝殿休息,忽而问道:“筱月怎么样了?” “公主的禁制已解,不日便能恢复了,娘娘不用担心。”阿兰扶着皇后,小心翼翼地回寝宫去了。 入夜,太子别院的后墙处,一个娇小的身影笨拙地攀着墙边的榕树,企图借力爬上墙去。 无奈她手短腿也短,怎么都够不到墙,反而脚底打滑,咚地一声摔倒在地,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叫唤。 “你这么大动静,也不怕被人发现?”楚芸怜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便听到一阵讥讽,她警觉地跃起来看着面前这个戴着精致银色面具的男子,心里划过一抹怪异的感觉。 “锦枫?”楚芸怜狐疑地看着他,“大晚上的你打扮的这般怪异作甚?” 说着便伸手想去摘他的面具,却被他一把抓住,只听得他问道:“您怎会觉得我是锦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抓鬼 楚芸怜冷哼一声看着他说:“你以为你戴个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你怎么不把你的声音一起变一下啊?怎么,昨日被我调戏,今日没脸见我了?” 那男子身形一滞,松了她的手若有其事地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你大半夜的在这里翻墙,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你才见不得人呢,本姑娘是来这里看夜景的!” “在这墙角,你能看到什么?”说着,他走到楚芸怜的身边,站在她那个位置抬头一望,“一片漆黑。” 楚芸怜气闷,没想到偷偷翻墙还能被他给抓个正着,不甘心地瞥了他一眼:“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就喜欢看一片漆黑,倒是你大半夜的,打扮成这个样子...你该不会是要去采花吧?哎哟!你打我干嘛!” 他伸手在楚芸怜脑门上轻敲:“我不只是打你,还想把你脑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楚芸怜憋屈地看着他,他一身玄青色的锦袍,隐在暗处,面上银白的雕纹面具微微泛光,头发也随意地束在脑后,垂下几缕不长不短的发丝,一身淡然清冷的气息,面具下的星眸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楚芸怜。 “怎么了?你不是想出去吗?”他看着楚芸怜,“我送你一程可好?” “啊?啊——”楚芸怜还在愣神,整个人就被他拦腰抱起,她吓得惊叫,连忙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突然!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他今晚不知为何,别样的温和,触到了楚芸怜心中的那一抹柔软,她也忍不住软了下来,小声地埋怨道:“有趣是有趣,吓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你真是...哎。”他有些无可奈何,抱着她在暗夜里敏捷地穿梭,最后落到一处荒废的院子门前,轻声说道,“今晚的事可不准说出去,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话音未落,楚芸怜就只看到他敏捷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月色之中,有些瞠目结舌:“他该不会真的要去采花吧?” 摇摇头使劲地甩掉脑子里的想法却发现这正是她白日里来过的院子,心中惊疑:“他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这么巧?” 狐疑地又回头望了一眼,觉得今晚的锦枫似是有些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大抵是从没见过他这幅犹抱琵琶全遮面的样子吧。 回过神来,也不再去想,径自推开院子大门。 陈旧的大门发出瘆人的吱呀声,楚芸怜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夜晚可不比白日,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出现的。 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景象,芸怜小声地唤道:“刘老伯?我是芸怜,你快出来吧,我带你离开这儿!” 猛地感觉身后一阵刺骨的寒意,芸怜伶俐地往旁边一闪,看到刘老伯浑身冒着黑气朝她扑了过来,芸怜大惊失色:“刘老伯!我是芸怜啊!你冷静一点!” “畜生!拿命来!”刘老伯声音异常森冷,眼睛被一片黑色取代,没有一丝眼白,吓得楚芸怜魂不附体,刘老伯怨念太强,这会儿已经是怨灵了。 那一刻她心里悔恨,愧疚,竟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老伯朝她扑来。 “我要杀了你!”刘老伯扑过来,直冲芸怜面门而去,芸怜不躲不闪,痛心地看着发狂的刘老伯,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楚芸怜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等着刘老伯来索命,可是半晌却没听见一点动静。 她睁眼一看,惊讶地发现刘老伯竟停在了自己的面门处,她浑身泛起淡淡的红光,将她裹住,刘老伯的手落在红光上,再也无法动弹,他依旧暴怒。 此时因为被阻挡,盛怒不已,浑身竟燃起了黑色的焰火,嘴里念念有词:“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芸怜被他这模样吓到了,连连后退,那淡红的光也自动形成一个屏障,将刘老伯挡在外面,刘老伯一下接一下,暴怒地打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嚎叫声,在这诡秘的夜里显得十分恐怖。 楚芸怜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狂怒的怨灵是当初那个心地善良的刘老伯,捂着嘴,无声地哭泣,刘老伯怨毒地看着她,蓄起力气猛地往前一冲,红色的屏障应声而碎。 芸怜躲闪不及,正中胸口,打得她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墙上,一时血气翻涌,差点背过气去。 “刘老伯,我是芸怜啊,刘老伯你醒醒,芸怜带你回家...”楚芸怜面容苍白,泪流不止,心中的悔恨和愧疚几乎将她压得要窒息了。 刘老伯根本听不到楚芸怜的声音,只一个劲地说着:“我要杀了你!” “不要啊!刘老伯!你醒一醒啊!”楚芸怜动弹不得,躲都躲不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朝她扑过来。 “芸儿!”楚芸怜眼前闪过一片白光,身子一轻,抬眼一看,锦枫竟然去而复返。 “锦枫...”她一看到他就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锦枫...你快救救刘老伯吧...” 他面具下的眼神微变,但语气还是很温和地说:“他已经变成怨灵,救不了了。” 他将她拦腰抱起,飞身跃到院子上空,准备离开,楚芸怜拽着他说:“不要丢下刘老伯!青山哥已经尸骨无存了,我不能让刘老伯死后还不得安宁!” 他被她闹得没法,说道:“我们先回去,回头再想办法吧,明晚我再带你过来,将他魂魄收了可好?” 楚芸怜犹疑不定,看着刘老伯在院子里徘徊,却始终都绕不出去,他的尸身定然还在院子里,不然他不可能一直走不出去的。 “我回去找一样东西,明晚定帮你收了他,现在先回去吧,你受伤了。”他有些担心。 “等一下...”楚芸怜蓦然回过神来说道,“带我去乱葬岗!” “什么?你去那儿干嘛?”他有些惊讶,但还是足下轻点往城外而去。 楚芸怜淡淡地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锦枫带着,楚芸怜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城,他看着怀里有些瑟瑟发抖的楚芸怜,停了下来,脱掉外袍将她裹住,楚芸怜还在想自己的事来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只听他说:“你身上寒毒未净,不要冻着了,你真的要去乱葬岗?那边冤魂怨鬼众多,你不怕吗?” 楚芸怜被他这一带,也没说外袍之事,只说:“必须得去,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万一他跑了,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找。” “你呀...太较真了。”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复又搂着她的腰说道,“抓紧了,待会儿可别被拽下去了。” 楚芸怜也很认真地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丝毫没感觉到他那一刹那的僵硬,差点一个不稳,踩滑了。 入秋后的夜晚,凉风带着刺骨的寒冷,此刻他带着楚芸怜急速地往山沟里的乱葬岗奔去,疾风刮得楚芸怜的脸生疼。 身上披着他的外袍,此刻又被他紧紧地护着,他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了,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多难熬。 他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脸,芸怜有些失望,她倒真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愣神之际,感到吹来的风已经不再如刀割那般让她难受了,听到他淡淡的声音说着:“到了。” 楚芸怜落地之后,立马又跳了起来,攀到他的身上,让他猝不及防,哑然失笑,轻声说道:“怎么了,不是说不怕的吗?” 听着他略带嘲讽的语气,楚芸怜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也没说我怕了啊,我就是不喜欢而已!” “嘴硬。”他轻笑一声,一把捞起楚芸怜,楚芸怜顺势便攀到了他的背上说道:“赶快,找一找,这里孤魂野鬼太多了,我一时还看不过来,你帮我找一下孟德的尸体。” “孟德?”他背着她在这白骨丛生的坟地里慢悠悠地走着,似乎并不在意,像是在闲逛一般,“他都死了三四天了,尸体怕早就被吃光了,魂魄估计也遁走了。” “是吗?”楚芸怜狐疑地四处观望,“那孟德阴险狡诈,心肝都是黑的,魂魄也是臭的,一般不是怨孽深重的怨灵,怕是连狗都不希得吃他。应该还没被吃光,找一下,他定然还在附近徘徊的。” 他背着她在这山沟里走了许久,蓦然停下了步伐,看着前面瑟缩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人,问道:“你是不是找他?那棵槐树下的那个?” 楚芸怜循着方向望去,惊喜异常:“是的是的,就是他!看我不收了他!” 说着便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瓷瓶,揭开塞子之后,一股清幽的淡绿色烟雾缓缓散开,她又从袖中拿出一块沾着暗红色血液的布料,那烟雾透过布料之后像是得到指引一般往槐树下的人窜去。 那孟德一脸惊异地看着楚芸怜,那绿色的烟雾飘过来,他顿时就想跑,可是那雾气迅速化作三股,将他几方去路挡住,又猛地收拢,将他圈在一寸之地。 “女侠饶命啊,饶了我吧,我人都死了,你就放过我吧。”孟德两腿打颤跪在地上求着。 “哼,莺歌死了也没见你饶了她,你欠的债,无论生死,都得还!”楚芸怜愤恨不已,现在求饶,晚了! 楚芸怜话音刚落,那几股绿色的雾气顿时散开,将孟德淹没,孟德被雾气覆盖之后,化作三魂,循着雾气,钻进了楚芸怜手里的玉瓷瓶中。 楚芸怜赶紧塞上塞子,看着那瓷瓶里三点若隐若现的绿色微光,染上一抹舒心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苍何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他方才不置一词,看着楚芸怜收了孟德之后又慢悠悠地往回走。 “怎么处置?”楚芸怜笑道,“我也去清月寺求一道灵符,天天在他的魂魄上晃一晃!” “是吗?”他有些怀疑,“你这么好心?” 楚芸怜气闷地在他肩头一拧说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今晚的事你可别说出去,不然人家还不得把我当怪物看啊。” 他笑了笑,不说话,飞身跃起,带着楚芸怜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太子别院。楚芸怜回到房间之后,松了一口气,他却跟了进来。 楚芸怜惊诧道:“你跟来干什么,你不是还要去采花...啊,不是,你不是还有要事吗?我不留你了,你快走吧,今晚多谢了,记得明晚带我去收刘老伯的魂啊!再见,不送!” 说着便将他推了出去,他无奈地说着:“你的伤没事吧?” 楚芸怜一愣,他立刻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说道:“好了,我走了,你去休息吧。” 楚芸怜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不见他的身影,楚芸怜这下有些莫名其妙,这锦枫今晚怎么这么温柔?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是药的缘故,还是她太累了。 而他却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的床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她笨吧,她有时候又机灵得不行,说她聪明吧,她又笨得无人能比,真是拿她没办法。 “芸儿,锦枫是凡人,看不见鬼魂的。” 她难道忘了当日在梁府,锦枫看不见莺歌还差点被百里越取笑吗?今日他一眼就看到了孟德她竟没有觉得奇怪。 而此刻楚芸怜睡得异常的沉,温顺的模样让他眼底泛起一抹柔光,轻声问道:“芸儿,你何时才能想起我?” 听到外面一声清灵的嚎叫,他眼神一变,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舞乐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却看到楚芸怜睡得香甜,皱了皱眉头,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分明听到了楚芸怜和另一人的声音,那个声音有些像锦枫,难道这两人... 舞乐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这一夜都没什么异常,各院都相安无事。 翌日一早。 楚芸怜从床上惊醒,愣了好大半晌才起身,惊魂未定地擦了擦冷汗,走到镜子旁的时候不经意一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现脸上的疤似乎淡了些。 “姑娘,你醒了。” “姐姐~”舞乐端着热腾腾的清粥推门而入,萧儿哒哒哒地跑过来抱着她的腿说,“姐姐陪萧儿吃早饭好不好啊?” “嗯,好啊...”楚芸怜脸色不太好,似是有心事。 舞乐也识趣地没有多说话。 “舞乐...”楚芸怜一边为萧儿布菜,一边正经地问着舞乐,“谙然哥...可还好?” 舞乐有些讶异她此时的清冷淡漠,竟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她。 她收敛起平日里的性子,眼神极为犀利地看着舞乐,舞乐后背一阵发凉,不知她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透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肃杀之气。 “我问你,谙然怎么了?”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太好,声音也不复从前的轻快灵动,而是带着一抹不知名的低沉,听得人的心里莫名地一紧。 舞乐不知为何,有些惧怕这样的楚芸怜,萧儿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都不敢吃饭了。 “公子他...”舞乐还有些犹豫来着,后来想到谙然说对于楚芸怜实话实说便好,他可能也知道瞒不住的吧。 “姑娘前些日子重伤,公子担心姑娘,便将精元,给了姑娘。” 哐当一声,楚芸怜手里的筷子一时不察,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愣在那里,眼神深邃而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舞乐其实还是想要拿回谙然的精元的,可是苦于没法。 “无事,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你回去吧。”楚芸怜怔愣了半晌才若无其事地摆摆手,“萧儿,你先回房间,晚点姐姐带你去玩吧。” 萧儿点点头,乖乖地从凳子上滑下来,小跑着拉起舞乐的手,望着她。 舞乐张了张嘴,最后皱了皱眉头,还是什么都没说,牵着萧儿离开了。 楚芸怜站起身来,僵硬地往床边走去,她有些无力,梦里的谙然凄惶地死在她的怀里,她竟觉得那一幕很熟悉,似是早就发生过,在脑海里萦绕良久。 她蓦然想起昨晚被刘老伯攻击的时候,自己身上的屏障,她一介凡人,怎会有妖力护身?那妖力太熟悉了,熟悉的她都有些困惑,现在才想起来,那是谙然的气息。 谙然把精元给了自己。 舞乐说出来的时候,无异于在她头了一句:“把她的手砍了喂鱼。” 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那小丫头。花佳极其惧怕他,他太过狠厉又暴虐,阴晴不定,整个人总带着一股邪魅的阴煞之气,让他精致的眉眼染上一抹嗜血的阴狠。 一袭玄黑色的云纹锦袍带起一股凛冽的阴风从花佳的鼻尖掠过,淡淡的沉香让她微微失神之后又快速地跟了过去。 苍何,这个幽冥谷极度残虐的男子,带着致命的魅力,危险却又让人心神所往,他高兴的时候,会让你感觉你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他不高兴的时候,你便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人,让幽冥谷的女人都既爱又惧,生怕触怒了他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雪落最近可有什么消息?”苍何闲散慵懒地站在水池边,看着池子里的巨鳄撕扯着一个小女孩儿的身体,断肢残臂被他们争相哄抢着,池子里晕开一团鲜艳的红色。 花佳看着眼神轻微变了变,恭谨地说:“雪落姐最近都没有消息,玉儿传话说她去了南羽皇城。” 苍何的眼神倏地一沉,花佳心神一凛,有些发怵,周围升腾起一股瘆人的肃杀寒意。 “下去吧。”他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花佳却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花佳方才转身又被叫住,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恭谨地等着苍何的后话。 “你那日说的女子,也在皇城?” 花佳这才安心了不少,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那女子有些特别。” “哦?”苍何淡淡地哦了一声之后再无任何响动,许久花佳才敢抬头看,却发现亭中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兀自松了一口气。 半晌眼里划过一丝愤恨,摸了摸自己依旧淤青的脸,气得妖印突现,布满了整张苍白的脸,“我定不会放过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美人如斯 半卧在躺椅上的楚芸怜此刻正在无兮树下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秋日明媚的日光穿过树影,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一阵清风吹来,几片带着清香的无兮树叶飘落下来,落在她雪白的狐裘披风上。 她此刻正闭目小憩,柔弱无骨地靠在软榻上,清秀的眉目间带着一丝青涩和让人不敢直视的清冷。 此时的她看上去气质如兰,身上散发着一种高贵冷艳之气,疏离得拒人千里之外让人求而不得,只能远远地看着。 “南有乔木谓无兮,十年花叶不相依。岁岁年年叶零落,年年岁岁花无期...” 楚芸怜慵懒地睁开眼,将狐裘往上提了提,清澈的眸子一转,随手捻起掉落的金黄色树叶,轻轻一捻,淡淡的清香弥散开来。 “姐姐~”萧儿趴在一旁的石桌上捣鼓着瓜子,这会儿听到楚芸怜低沉的声音便捧着一手的瓜子仁,献宝似的跑到楚芸怜的面前。 “姐姐,你睡醒了吗?给你吃。” 楚芸怜淡然一笑,将他抱起来放到卧榻上,问道:“小馋猫,姐姐问你,你是怎么回来的啊?” “哥哥让舞乐姐姐送我回来的。”萧儿顺势也挨着楚芸怜躺下了,转悠着一对黑珍珠似的大眼睛。 “哥哥?”楚芸怜眼神微变,他叫锦枫可是叫的大叔啊,让舞乐送回来,估计就是谙然了,原来那日莺歌说的异族人是谙然啊。 “嗯,我知道了,萧儿可是犯困了?姐姐陪你睡觉可好?” 楚芸怜思索半晌便看到萧儿开始打哈欠,眼睛也开始微微闭着了,听到楚芸怜的话之后便点点头,往她怀里靠了靠,一会儿便睡熟了。 楚芸怜看着萧儿天真可爱的面容,心里一紧,一年后的萧儿,还能这般天真可爱吗? 想着不免染上一丝愁色,“萧儿,我要怎样才能救你...” “楚...”盛轩来时,被她这清淡素雅的美给惊了一瞬,她这温婉可人的样子让人心里一软,简直就是美到了人的心里。 以前从没觉得楚芸怜美,一则初次见面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二则楚芸怜平日也没这般温顺清冷过,三则是她的脸本就破相了,盛轩从没想过她会很好看,所以也不曾注意。 此番不经意的误打误撞倒让他看到了楚芸怜这不为人知的美,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骄傲的美,却并不突兀,配上她清冷的气质,倒让人心生向往,却不敢亵渎,只能仰望。 “盛轩?”楚芸怜看到盛轩失神地站在院门口,轻声地唤了他一句。 这若有似无的温柔差点没把盛轩给叫得肌无力,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窘迫,他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会对楚芸怜产生这种怪异的感觉。 赶紧定了定心神,却陡然忘了自己要来干嘛的了。 “你找我有事?”楚芸怜依旧慵懒地半卧在榻上,零落的阳光洒下来,模糊了她的眉眼,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有些小声,似是怕吵醒了萧儿,声线沉沉的,异常平静。 “呃...”这要怎么说,方才要干嘛来着。 盛轩有些不自然地走了过去,看到萧儿睡得很熟,整个院子里都没见到舞乐的身影,想是已经离开了吧。 “萧儿睡着了,我先抱他回房吧,免得着凉。”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抱起萧儿往屋里走,兀自镇定了一下心神。 楚芸怜也整理了一下衣衫,没有做声,澄澈的眸子一扫,便看到那奄奄一息的熟悉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笑意,眼底却森寒无比。 一出来就看到这般模样的楚芸怜,盛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除了一片略微泛黄的草地之外,别无他物啊,她在看什么? “盛轩,说吧。”楚芸怜灵动的声音唤回了盛轩的心神,她没有起身,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理了理被萧儿压得有些褶皱的衣裙。 盛轩竟觉得她这样子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范,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感觉而已,“九王爷病倒了,殿下差我来请姑娘过去一趟。” “什么?!”楚芸怜噌地一下蹿起来,前后反差太大,盛轩微微错愕,“什么意思?!怎会病倒了?” “我也不知道,而且居然会来请你...”盛轩狐疑地看着楚芸怜,她现在完全没了方才沉静温婉的样子,显得有些急躁。 “昨日生龙活虎的,我也没瞧出来有什么不对啊...”楚芸怜丝毫不顾盛轩的挖苦,“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九王爷自小身子就不好,近来精神了一段时日,今日又突然恶化,整个人都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惊动了皇主和太子,太子便让我带你去瞧一瞧,说是早前九王爷应下的。” “快带我去看看。”楚芸怜理了理衣衫便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转过头来对盛轩说:“你找个细心的嬷嬷看着萧儿。” 盛轩点了点头,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楚芸怜吩咐他吩咐得也太顺溜了吧! 楚芸怜出来的时候,门口刚好赶过来一辆马车,弋谦宁掀开幕帘一眼就看到了急急奔过来的楚芸怜,心中顿时闪过一抹诧异,她这是在担心九皇子? “快,上来。”弋谦宁朝她伸出了手,楚芸怜也不避讳就着他的力道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马车,那马车中途就没停过,楚芸怜竟也不害怕就这么跳了上来。 弋谦宁玩味地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问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楚芸怜微微歇了一口气,眼神一转:“不是你十万火急地让我去吗?难道我要优哉游哉地散步过去才正常?” 弋谦宁愕然,竟说不出话来反驳。这会儿的楚芸怜才缓缓定了心神问道:“九王爷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说犯病就犯病。” 弋谦宁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以往九弟也这般犯过病,好一段时间之后便又会犯病,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连太医都不敢妄动了。” “九王爷是什么病?”楚芸怜极其疑惑,她昨日并没有看到弋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难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的病吗?那可就麻烦了啊! “先天虚乏。” “什么?”芸怜有些惊讶,“就这么简单?” 回想起弋阳那凛冽的气势,她可不觉得先天虚乏的人有那般气魄能震慑住这么多人,那股气势浑然天成,一个先天虚乏的人整日忙着养身子,怎么会有那股子气魄。 看来这九皇子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可她觉得这人是她哽在心里许久的一根刺一般,拿掉不习惯,不拿又难受。这真是很奇怪,明明只见过那一次,而且他还那么不待见她。 一路上弋谦宁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同楚芸怜搭话,兀自想着自己的事,回想起皇后说的一字一句,他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阴谋的味道,可他不愿意相信那仁慈善良的母后会做这种事。 楚芸怜心里一直起起落落,忐忑不安,面上却装得一片镇定,她的手心微微渗出了冷汗,在这马车里有些坐不下去了。 “殿下,到了。”就在楚芸怜快坐不住的时候,车夫提醒道昕王府到了。 楚芸怜飞一般地蹿下车去,弄得弋谦宁有些怔愣,这楚芸怜怎么比自己还着急? “参见太子殿下。”弋谦宁一进屋就看到跪伏在地上的一群的御医,最近见这场景的次数太多了,他越发沉不住气,打发他们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琉璃姑娘?”太子走近内屋,一眼就看到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琉璃,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弋阳,这让太子心中有那么一丝不满,却并未表现出来。 “太子殿下,你来了。”琉璃只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低头弄自己的东西了,楚芸怜从弋谦宁身后站出来,看到琉璃正在剪什么东西,满桌都是花花绿绿的纸屑。 “姐姐?!”琉璃手上的动作一顿,倏地抬起头来,欢愉地跑了过来,“姐姐,你来了啊。” 弋谦宁和楚芸怜同时怔愣,看着雀跃不已的琉璃,楚芸怜疑虑地问道:“你认识我?” “嗯!公子说,会有个姐姐来给他看病,就是你啊。”琉璃喜滋滋地望着楚芸怜。 楚芸怜咋舌以望,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弋谦宁,弋谦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先前子睿病好的时候,我曾进宫见过九弟,父王提议让你帮他看看病的,他答应了。”弋谦宁见楚芸怜一副深沉的样子,还是说了。 “哦,这样啊。”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答应治病的大夫是他昨日在街上厌恶过的人会作何感想。楚芸怜感到有一点无奈。 “你家公子病得好像很严重,你不担心吗?”楚芸怜眼神变了变了,走到弋阳的床边,看着他惨白如纸的面容,似是很随意地问了琉璃一句。 “不担心啊,公子说他没事,睡几天就好了。”琉璃开心地笑着,围着楚芸怜转,弋谦宁心一沉,这琉璃是太天真了还是真的傻? “嗯,是啊,我看也没事,睡几天就好了。”楚芸怜微凉的手指搭上弋阳露在外面的手,那手轻微地颤栗了一下,楚芸怜眼神微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九王爷的算盘 “怎么样?有什么事吗?”弋谦宁担忧地问道。 楚芸怜将他的焦急尽收眼底,心里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弋阳眉眼分明的轮廓,微微叹了一口气说:“思虑过重,心力交瘁,导致血气不足,加上王爷身子本就比常人差很多,现在身子极度匮乏。” 见弋谦宁眉心的凝重,楚芸怜还是不忍心又说道:“不过温补几日,好生休养几月,让他心情爽朗一些,他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弋谦宁有些不相信,弋阳这一次病得这般严重,那些御医都说凶多吉少大限将至了,楚芸怜居然说温补几日便能恢复,他不知该信谁。 “太子殿下这是不相信我了?”楚芸怜有些不悦,这弋阳身子好着呢,半点毛病都没有,他这一副思虑至极的样子是干嘛,还这么怀疑她。 “这倒不是...”弋谦宁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九弟无事便好,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楚芸怜瞥了一眼熟睡的弋阳,那得看他什么时候愿意醒了,“这个我也不好说,总之先开些温补的方子吧,他不会睡太久的。” 弋谦宁还是有些犹疑,楚芸怜见状便道:“这样吧,殿下先回避一下,我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病症,也好早点治疗。” “好好好!”弋谦宁连连应好,“你可得检查仔细了,一点问题都不能放过。” 楚芸怜哑然失笑,点了点头,太子这才神色不宁地出去了,琉璃也带走了下人,说是让他们帮着再找些好玩儿的,那些人哪敢怠慢啊,这可是王爷手心里的宝贝! “不知王爷还想睡多久?”楚芸怜悠悠地问道。 “算你聪明。”弋阳睁开一对星眸,注视着楚芸怜,眼里没有一丝沉睡过后的朦胧,深邃而又犀利的眸光将楚芸怜看得无所遁形,楚芸怜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微微站得远了一点。 弋阳注视着她细微的动作,眼里带着一丝玩味:“你在怕本王?” 楚芸怜毕恭毕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怕他,尽管他此刻显得很温和,浑身的气息也随和,可她就是觉得怕。 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敬畏。连她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楚芸怜没有说话,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温婉,弋阳浑不在意:“你倒是会说话。” 他说的是方才楚芸怜帮他瞒过太子一事,他故意在楚芸怜为他把脉的时候微微颤栗了一下,楚芸怜虽觉得他的脉象很奇怪却还是很配合地瞒了过去。 “王爷的身子,真的不要紧吗?”楚芸怜还是有些担心的,他的脉搏很奇怪,但看他这个人又什么事都没有,楚芸怜都不知道该相信眼睛还是感觉了。 “本王的身子如何,自当由本王决定。”弋阳浑身泛起一股冷冽的寒气,有些不耐地看着楚芸怜,楚芸怜心里一惊抬起头来看他。 只见他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厌恶,楚芸怜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低下了头,心里闪过一抹伤心,他那厌恶的眼神没由来的让她慌张。 “出去告诉太子,本王需要静养十几日,这些日子就由你照看了,本王不想看到不相干的人。” 楚芸怜呼吸一滞,惊愣地看着他,他那张脸精致无双,眉眼分明,剑眉微蹙,薄唇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眼神清冽如千年寒冰,微微瘦削的下巴平白增添了一股阴柔的美感,脸色泛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显得有些病态。 他和锦枫相比也是各有千秋,锦枫的清冷寡淡不会给人一种千里之外的缥缈,弋阳的冷冽却真是让人犹如芒刺在背,如坠冰窟,他这种美有一种致命的魅惑,乍一看不觉得有什么,越看越沉迷。 这一点的话,还是弋阳更胜一筹,反正在楚芸怜心里,弋阳比锦枫好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令人无法自拔!原来这世间还有比锦枫更致命的吸引,弋阳简直就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只可惜世人的传言让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羸弱不堪,病态百出,加上没多少人见过他,而且看到他也不敢这般一直盯着看,所以都没人觉得弋阳的容貌出色。 “滚!”弋阳看到楚芸怜失神的样子,满心满眼的都是厌恶,把楚芸怜吓得差点腿软,连忙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怎么样?”弋谦宁见楚芸怜神色慌张,心里一紧,怕出了什么事,“九弟还好吗?” “美如画...”楚芸怜怔愣地喃喃自语。 “什么?”弋谦宁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楚芸怜回过神来,兀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说,“九王爷太过虚弱,这十几日就由我看着吧,让他好好静养,过了这十几日,九王爷便过了危险期了。”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 “太子殿下!”楚芸怜连忙打断他的想法,“你知道我看病与一般人不一样,我也习惯一个人亲力亲为,王爷这病是不能有分毫的行差就错,我必须自己看着,每一步都要自己来我才放心。请殿下相信芸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答应:“那你每日来回跑,会不会受不了啊,哎,不行,我还是给你安排几个人吧。” “殿下!”楚芸怜真要被急死了,“王爷的病,我早晚看一遍就好,最重要的是让他静养,万不可惊扰了他,有我和琉璃就够了,相信王爷也不太喜欢被这么***番看来看去吧...” 太子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楚芸怜赶紧推着他往外走去:“好啦好啦,尊敬的太子殿下,您快省省心吧,连锦枫我都治好了,王爷定不会有事的。” 弋谦宁无奈,只能被她推着离开,不过好在楚芸怜还是知道分寸了,到大厅的时候她就已经乖顺地又跟在了弋谦宁背后了。 如此懂进退的女子,弋谦宁竟觉得有些喜欢。 弋阳在房内听着弋谦宁和楚芸怜的话,整个人蓦然柔和了下来,又慵懒地躺了回去,嘴角挂着一丝不知名的笑意。 再次回到太子别院的北苑之时,楚芸怜看到那草地上的人已经一动不动了,只时不时地微微抽搐一下。 楚芸怜眼底划过一抹冷光,从腰间拿出那个玉瓷瓶将几乎魂飞魄散的孟德又收了回来。 “在太阳下暴晒的滋味如何?”她摇了摇瓷瓶冷笑道,“以后你天天都能享受此等待遇,是不是觉得很怨恨?那就尽情地恨吧,只不过今日这局面,是你主子一手造成的,你说他如此不念主仆之情将你随便丢弃,此番若不是我,你说不定都被吃光了,你真该看看梁尚书此时醉生梦死的生活,原本你也能有的,现在全都没了...” “他还逼迫你拿出了灵符,不然,那莺歌是断然找不上你的,你恨吗?恨我吗?还是你更恨他?”楚芸怜看着那瓷瓶明明灭灭的光隐有几丝黑气,笑道,“恨就对了,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找他抑或是找我,你可得想清楚了。” 说着便听到萧儿的声音,她赶紧定了定神,将瓷瓶收了起来,转头便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带着萧儿从苑外走进来,看到楚芸怜的时候,那女子恭谨地行了个礼:“见过姑娘。” 楚芸怜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在这太子别院没个身份,那女子不会把她当成了太子的女人吧。 “姐姐你去哪儿了,萧儿都找不到你。”萧儿笨拙地跑过来抱着楚芸怜的腿。 楚芸怜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只说:“萧儿,姐姐带你出去玩吧。” 这把萧儿给乐坏了,一个劲地点头。 主街上。 盛轩铁青着脸被萧儿拉着到处跑,反倒是楚芸怜悠游自在地穿梭在各个店铺中。 方才火急火燎地把他叫出来,就为了帮她带萧儿吗?! 盛轩简直气炸了,偏偏萧儿这小子玩儿开了一点都不理会他的不满,拉着他哪儿都要去看看,结果那楚芸怜当个甩手掌柜此时逛得不亦乐乎。 “盛轩!”楚芸怜突然从他身后蹿出来,趁他愣神之际,从他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说道,“借点钱,回头还你!” 盛轩伸手一抓,楚芸怜却狡猾地往旁边一闪,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芸怜!”盛轩气得脸都绿了,提气就想追上去,无奈萧儿此时死死地抱着他的腿说:“哥哥,我们去玩套圈圈,玩套圈圈嘛...” 就这么一晃眼,楚芸怜较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盛轩真是欲哭无泪:“我最后的三百两银子啊,这下真讨不到媳妇了...” “哥哥...”萧儿有些不解看着盛轩这哀怨的样子,想着难道他不喜欢套圈圈? 楚芸怜脚下生风,匆忙地往回走,蓦然感觉一股阴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背后,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盛轩真是的,又不是不还给他,他这般紧跟着作甚? 想着便转过身去:“盛轩你...” 结果背后除了涌动的人潮外,哪里有半分盛轩的影子,楚芸怜愣了一下,眼神微变,又狐疑地回过头来继续走着,心下有些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大打出手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娇小背影,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嗜血,这小女娃有什么本事让花芜伤成那样,不过警备之心还是很重,他极力隐藏的气息居然被她一下就感觉到了,有意思。 苍何有了一些兴趣,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楚芸怜的后面,只见她拐进一个巷子便不见了踪影。 苍何身形一闪,发现竟是个死胡同。 “你是什么人?”楚芸怜极其防备地看着一身云绣暗纹玄黑锦袍的男子,他冷冽的背影让楚芸怜有些不安。 苍何漠然地转过身来,他竟被一个小女娃暗算了,眼里满是不耐。 残阳如血,点点金黄的光辉落在他的背后,他逆光而立,一言不发地看着一脸防备的楚芸怜。 这个不算美丽的女子脸上还有两条可怖的疤,此刻竟无畏他凌人的气势,与他对峙了起来。 其实不是楚芸怜不怕,而是白日里经过了九王爷那瘆人气势的洗礼,苍何这种直接散发出来的不善她反倒觉得不那么可怕。 苍何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讶异,“你不怕我?” 楚芸怜一愣,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又没做亏心事。” 这人脑子有病吧?觉得是个人就会怕他,就因为他这不善的眼神和语气?真是搞笑,他可能没见过更可怕的吧。 “跟我这般说话,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苍何身形微动,楚芸怜只觉得一股暗香浮动,阴风一扫,背后就陡然升腾起一股凉意。 说不怕那是假的,因为此时的苍何已从她背后将她拥住,湿热的呼吸打在楚芸怜的耳后,声音慵懒而又带着致命的危险,重点是楚芸怜动弹不得! “我又没得罪你,你为何要杀我?”楚芸怜强自镇定,苍何没有直接动手说明他不是想要杀他,既然不是,那便暂时安全。 “嗯,似乎有些道理,你没得罪我...”苍何松开了她,一闪又闪到了楚芸怜的面前。 他那张放大的邪魅的脸有着一丝不耐,眼底的烦躁更甚,有些隐怒,“可我杀人没有理由。” “你太暴虐了。”楚芸怜皱了皱眉。 苍何眼神一变,楚芸怜身子一轻,脖子就被钳住,苍何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眼里升腾起嗜血的狠厉,红了眼睛。 楚芸怜却没有丝毫惧意,只是努力地去掰他的手,她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了,“你冷静点...不要动火...不然你会更难受的...” 苍何神色一变,面色有些难看,心里一股邪火猛然窜起,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将她撕碎,那种撕裂的快感促使他越来越用力地掐着楚芸怜。 楚芸怜几乎要背过气去了,“你...放手...”她抓住苍何的手挣扎个不停,最后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一巴掌挥向苍何的头,苍何极快地松手往旁边一跃,楚芸怜失去支撑手上的方向一偏,打在了墙上,那墙面一下子就凹陷了下去。 苍何阴狠地看着楚芸怜,满眼的打量,蓦然勾起嘴角一笑,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此刻心里的雀跃几乎要膨胀了。 “小娃,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他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楚芸怜死命的喘气,简直就是神经病!说翻脸就翻脸,变脸比翻书还快,下次得躲远点! 楚芸怜死里逃生之后没有立刻回太子别院,反而行色匆匆地拐进了一家当铺。 那老板一见芸怜就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说道:“怎么样小姑娘,我这玉石不错吧,看你这么喜欢,我便宜点卖给你,四百两怎么样?” 楚芸怜没理他,径自拿起玉石,扔下三百两银票就扬长而去,那老板还不干,非要来堵她,说至少也得四百两,不然不给卖。 楚芸怜心情本就不怎么愉悦,此刻被这个贪心不足的老板挡着,暴脾气一下子就出来了,嗤笑一声看着老板说道:“四百两?你以为我不知道别人来当的时候你只给了几十两,给你三百两算是对你极大的眷顾,你竟还要四百两?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吧!” 那老板没料到楚芸怜这般牙尖嘴利不饶人,还口出妄言,心里也是一阵恼怒,吼道:“你不要有的是人要,这玉石我不换了!有本事你就让我混不下去!小丫头人不大,脾气倒不小,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就没人敢同我这般说话!” 说着便要来抢楚芸怜手里的玉石,楚芸怜不干,奈何那老板身强体壮的,没两下就将楚芸怜扳倒在地,可楚芸怜就是不放手。 “臭丫头,你还给我!”老板气急败坏地对她又踢又打的,全然不顾围观群众的唾骂,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上前帮楚芸怜。 楚芸怜心底窜起一股邪火,眼睛都红了,那老板最后一脚踏来的时候,楚芸怜极快地朝他挥去一掌,那老板顿时就被打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动弹不得,愕然地看着这个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女。 楚芸怜双眸通红,手里聚起一股丹红的妖力,吓得一群人四下逃散,直吼着妖怪要吃人了,楚芸怜却全然不觉,眼里映着老板肥硕的身躯。 “楚芸怜!”锦枫愕然地看着被妖力控制的楚芸怜,一时间不敢上前,生怕激怒了她。 听到锦枫的声音,楚芸怜愣了一下,殷红的双眼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似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暴戾。 “楚芸怜...你冷静一下...”锦枫见楚芸怜停下了动作,看了一眼地上吓得尿了裤子的老板,厌恶不已。 楚芸怜殷红的双眸忽闪忽闪的,手里红色的妖力也缓缓消散,锦枫松了一口气,三两步上前拉过楚芸怜:“你怎么了?” 楚芸怜怔愣了半晌,看着锦枫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样子,别过脸去:“他抢我的东西。” 锦枫看着别扭的楚芸怜,低头一看,她另一只手里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有些失笑,她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因为一样东西同人家打架打得眼睛都红了。 “好了,跟个小孩儿一样,你都多大了。”锦枫略带责备地说了她一句。 “子睿,楚姑娘没事吧?”苏眉一身淡蓝的流仙裙款款而来,关心地问道。 锦枫柔和了下来,同方才那严肃样子浑然两人,楚芸怜一阵气闷,看着他高高的衣领更是不爽,语气十分不悦:“要你管!走开!” 说着便推开苏眉和锦枫,苏眉不察,被她这一推,踉跄了一下,锦枫赶紧将她扶住:“眉儿,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楚姑娘她...” “别管她,又不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我陪你去另一边看看吧...”锦枫也有些生气,这楚芸怜莫名其妙的。 楚芸怜听着,都快要气得吐血了,这锦枫变脸变得怎么那么快!昨晚还好好的,今天竟这么凶,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竟然还责问她! 哎!出门不顺,真是气死人!也不知她哪儿遇到那么多麻烦事! “楚芸怜,赶快还钱...那可是我娶媳妇的...你脸怎么了?”盛轩一听说楚芸怜回来,就立马奔北苑而去,他真不能同楚芸怜太客气! 谁知刚进北苑就看到楚芸怜脸上青紫一片,微微肿了起来,讶异道:“你被打劫了?” 楚芸怜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想同他说话的意思。 盛轩气闷:“我不管,你被抢了你也得还钱,那可是我娶媳妇的钱!” “管睿王府要去,锦枫还欠我万两黄金的诊金没还呢,你想要多少拿多少。”楚芸怜头也不抬地说,“晚上萧儿交给你了,我没法带他。” “哦,好,”盛轩听到她的吩咐就条件反射地答应了,随即又咆哮了起来,“好什么好!赶快还钱!我的家底全被你给败光了!我这等着娶媳妇呢!” 楚芸怜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揣着钱的时候不想着找媳妇,偏偏没钱了就想起找媳妇了?” 盛轩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本就不善言辞,此番也是被楚芸怜给逼急了,这楚芸怜三天两头地气他,他真是要崩溃了,这什么小祖宗这么难伺候! 楚芸怜低头仔细地看着手里的两颗玉石,从成色质地上来看,两颗玉石是同一品种,大小也差不多,楚芸怜眉头皱的能压死一只苍蝇了,“弋阳!” 盛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能随便叫九王爷的名讳呢!” 楚芸怜哪管这些,手里的两颗玉石,一颗是昨日弋阳扔给小贩的,一颗是先前刘老伯他们当的,刘老伯说了那玉石是后来有人送过去的,应该就是在密林救她的那人。 那人竟然是弋阳,她一时接受不过来,心里是欢喜,震惊,疑惑,五味杂陈。 弋阳为什么会救她,怎么会在密林发现她的,为何不肯露面,那把短剑可是被他拿走了? 太多的问题弄得她的头都要炸了,她先前还一直以为是谙然。 楚芸怜一脸痛苦地抱着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天呐...打个雷劈死我吧...” 似是为了应景,乌云飘过,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声,盛轩有些无语,楚芸怜也是欲哭无泪:“我开玩笑的,老天爷你怎么这么可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锦枫想干嘛? 盛轩见楚芸怜现在如此崩溃且狼狈,还是心软地没有再逼她还钱,反正她跑不了,以后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就不怕她不还。 盛轩悄声退了出去,正碰到一脸哭样跑来的萧儿,“姐姐...萧儿怕...” 盛轩赶紧把他拎走说道:“你姐姐也怕打雷,晚上你还是同哥哥一起吧,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萧儿一愣随即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开始沉溺女色了,我得好好的给你正正三观!你以后找媳妇可千万别找你姐姐那一类型...她呀...”盛轩自顾自地念叨着,也不管萧儿挣扎得有多厉害。 楚芸怜在院中颓废了半晌,夜色渐深,她感到浑身冷得僵硬,便起身回房,准备洗澡睡觉,今晚她一点都不想动。 “嬷嬷,可不可以劳烦你帮我烧点水啊,我想洗澡。”楚芸怜敲响了偏院的门,那中年女子应声下来,立马去后院忙活了起来,心里还想着这小主怎么这般客气。 楚芸怜回房整理了一下,看着镜子里淤青的脸,又想起白日里受的气,竟感觉心力交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甩甩头,不一会儿嬷嬷就给她烧好了水,楚芸怜让她下去休息,不用等她了,舒舒服服地跨进了桶里,暖洋洋的感觉顿时驱散了一天的疲惫,她竟开始犯困了。 他白皙修长的手探入水中,银色面具的眼神微变,这么凉了,楚芸怜竟睡着了。 似是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微微红肿的脸颊,白光氤氲散去,她脸上的淤青红肿也消了不少,眼神往下一转,浑身陡生一股寒意,手不禁抖了一下。 楚芸怜疲惫地醒来,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面具,一身月白华服的男子,他的手温热湿润,此刻正轻抚着她的脸颊,宽大的袖子落在水中,荡起一片片涟漪。 楚芸怜愣了一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叫了出来:“禽兽!” “嘘,别闹。”他温柔地点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随手扯过一旁的衣服将她一裹,顺势便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楚芸怜顿时冷得发抖。 “冷吗?”他轻声问道,这温柔的声音简直将她的心都融化了。 可她一想起下午他的偏袒,气就不打一处来,甩开他的手,十分不满地瞪着他:“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白日里还没看够现在巴巴地追过来看吗?” 他看着她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一样怒火冲天,也不恼她,只无奈又宠溺地叫她:“芸儿,你又在气什么...” “我...”对啊,她在气什么,锦枫和苏眉本就是一双璧人,她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说什么了,气鼓鼓地闷声不语,钻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 他无奈一笑,缓步走过去,将被子拉下来一点说道:“你也不怕把自己闷死,头发都是湿的,小心着凉。” 他实在是太温柔了,随手拿起一旁的毛巾仔细地为她拧头发,娴熟得像是做了千百遍似的,而楚芸怜此时也不做声,任由自己的头搁在他的腿上,奇迹地静了心,感觉特别熟悉且安心,竟淡然地睡着了。 “师尊...”她喃喃地叫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甜美的笑。 他的手顿时僵住,微微有些颤抖,试探地唤了她一声:“芸儿?” 可是楚芸怜却没有再搭话,他低头一看,发现她竟然睡着了,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为她擦干头发之后就将她安稳地放在了床上,长叹了一口气。 “芸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黑发,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有些不安,“芸儿别怕,我在这儿呢...”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滑到她白皙的脖子上便顿住了,眼底升起一抹寒气,她的脖子上清晰地挂着几条指痕,她是何时被人掐成这样子的? 他收回了手,浑身泛起一股难以自制的怒气,他不在的时候,楚芸怜受了什么委屈,今晚的不满是对着锦枫发作的吗,难道是锦枫?! 他深深地看着楚芸怜熟睡的脸庞,他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绝世无双的面容隐在暗夜里透出一股邪魅的美感。 微薄的嘴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他俯下了身子,绸缎一般的长发垂下,覆在她的颈上,她温热而轻柔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他温柔地笑了笑,吻上了她粉嫩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他惬意地笑着,带着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美,缓缓地又带上了面具,他的眸子柔情似水,让人一眼就沉沦,“芸儿,就让诅咒在今生结束吧,你的惩罚太久了,我有些怕了。” 他眼底染上一抹不安,“我想让你快些醒来,可我又多怕你到时候还恨着我...” “你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可惜你已经忘了。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呢,没能保护得了你。最后竟...”他眼里盛满了悲伤和痛苦,有些说不下去了。 回想起当初那一幕,他至今都还心痛不已,他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不知道她对他用情至深,竟让她身死九州,魂散八荒。 “芸儿,在我消除诅咒之前,请原谅我对你的伤害...”他月白的长袍拂过她熟睡的面容,最后消失在月色中。 床头较他来时多了一个通体雪白的玉瓷瓶,里面忽闪忽闪着青光,在这昏暗的夜里,明明灭灭。 第二日一早,嬷嬷就敲响了楚芸怜的门。楚芸怜迷迷糊糊之际就被嬷嬷和几个丫头从床上拉起来,楚芸怜晕乎乎地任由她们捣鼓。 耳边是她们小声的议论,似乎是在同她叮嘱又像是在问她的意见,楚芸怜完全迷糊,不知道她们要干嘛。 “姑娘,睿亲王已在大厅等候多时,姑娘赶紧去吧...去晚了,只怕王爷会不高兴的。” 嬷嬷喜滋滋地为楚芸怜拧来毛巾,楚芸怜一听,灵台一震,神智清醒了许多:“你说什么?锦枫来了?” 不知是楚芸怜低沉的声音还是她这激动的反应,嬷嬷一时愣住,木讷地点了点头。 楚芸怜清了清嗓子,感觉有些难受,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她现在头有点沉。 “他来做什么?”楚芸怜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洗漱了起来,伶俐的丫头为她梳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百合髻,别上一支烧蓝点翠蝶形翡翠簪子。 “王爷来接您回府呢。”嬷嬷笑着捧来一件衣服为她穿上。 是一件极其别致的烟紫月华裙,裙底绣着淡雅的紫藤花,由下及上,像是在脚边开出了一片茂盛的紫藤花,广袖也绣着华丽精致的暗纹,这淡雅华美的衣裙衬得楚芸怜越发精致可人。 嬷嬷和几个丫头看着楚芸怜不若俗尘女子的样子,免不了一番惊艳,只在看到她脸上那两道疤时有那么一瞬的可惜。 楚芸怜惊喜地看着这裙子,不管是颜色还是布料抑或是纹样都是她喜欢的,而且还十分合身,衬得她身段极美,她不自觉地笑了,赞道:“这是哪个绣娘做的啊?这般别致。” “这是王爷今晨送过来的,说是要穿体面一点回去,不能失了王府的脸面,奴婢看来,姑娘天生丽质,这衣服哪比得上姑娘浑然天成的美,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王爷怕是不好意思说是送给姑娘的衣服罢了。” 嬷嬷知道楚芸怜不拘小节,所以也不怕说出心中所想。 楚芸怜一愣,锦枫什么时候这般仔细贴心了,顿时狐疑了起来,喃喃道:“他该不会又要损我吧...” “姑娘,小公子已在大厅同王爷一起呢,姑娘可快点吧。”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个丫头,看到楚芸怜后不免惊艳了一瞬才说话。 楚芸怜现在已经没了欣赏衣裙的心思,满心满脑地想着锦枫此举是何意,陡然想起昨晚,面色一下就变了,双颊染上一抹红晕,有些忐忑。 “姑娘,安南郡主虽是相爷的女儿,同王爷也是青梅竹马,但是她为人和善,不会故意为难姑娘的。姑娘放宽心些就是了。”嬷嬷看她这忐忑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她几句。 楚芸怜只茫然地点点头,这嬷嬷说这些话有些莫名其妙,苏眉为何要为难自己,自己又没招惹她。 一出北苑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盛轩,他那焦急的样子映在楚芸怜的眼里,楚芸怜立马就知道他又来讨债了,当下灿然一笑,迎了过去。 盛轩看到楚芸怜面比桃花艳三分,身若扶柳似无骨的姿态怔愣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她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盛轩哥这么早就来找我啊,又是为了娶媳妇吧,你放心,回头我会同太子殿下好好说说的,定会给你找个好姑娘。” “如此便多谢了...”盛轩愕然地回道。 楚芸怜巧笑倩兮地优雅而去,还不忘笑道:“盛轩哥不必客气,这几日多谢了你的照拂。” 盛轩回过神来的时候,楚芸怜已经不见了,当下郁闷,他又被楚芸怜给忽悠了,这败家娘们儿只要笑得春花灿烂,准没好事!他这次又领教了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风华公子 “姐姐,大叔好凶,萧儿怕...”楚芸怜前脚才跨进大厅,萧儿就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不撒手,声音带着哭腔。 “萧儿乖,大叔又不是哥哥,当然凶啦...”楚芸怜意犹未尽的眼神不经意地瞥去,却发现锦枫并没有生气,他气定神闲地看着两人,丝毫不为所动,楚芸怜顿时失去了挖苦他的兴趣。 锦枫眼底的寒意渐渐散去,但浑身依旧一股清冷淡漠,看着楚芸怜抱着萧儿坐在一旁,仿若无人一般吃着早膳,他竟觉得若是天天都能这样看着这一幕也不错。 “王爷用过早膳了没?”楚芸怜见锦枫今日似是有些不一样。 锦枫只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楚芸怜感觉莫名其妙。 锦枫极快地扫了她一眼,她今日的气质难得的温婉沉静,声音也带着一丝慵懒的低沉,不复往日的清灵,却格外地撩人,听得他心痒痒。 他一言不发极为耐心地等着楚芸怜他们吃完,然后兀自淡漠地离开,楚芸怜连忙带着萧儿跟了上去。 锦枫这深沉的样子让楚芸怜有些不能接受,更是不安,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问道:“王爷今日可是有了烦心事?” 锦枫轻扫了一眼,她不安谨慎的样子落在眼里,让他有些烦闷。难道他找她就必须有事吗?没事她就这般不安?生怕他会吃了她一样! “听说你要去昕王府为九王爷看病。”锦枫看着楚芸怜在马车里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无奈。 楚芸怜听到他说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这十几日我都要去看着,不过早晚两次就好,怎么了?” 锦枫眼神一沉,“无事。”然后又闭目养神不说话了,楚芸怜看着他这一副高冷的模样有些无语。 不一会儿,车夫便提醒道:“王爷,姑娘,昕王府到了。” 楚芸怜见锦枫没有动静,也不动,就这么坐着,萧儿夹在两人中间,更是憋屈得脸都皱成苦瓜了。 许久,锦枫才睁开那清冷的眼,眼底一片深邃,看着楚芸怜说:“你不是要去昕王府吗,怎么还不下车,等着本王请你吗?” “啊?”楚芸怜没料到他是专门送她来的,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锦枫有些不耐地拽着她往外一推:“下去!” 楚芸怜差点直接从车上滚下去,好在车夫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刚站稳,精致的马车便卷起一地的尘埃,绝尘而去,萧儿苦闷地叫着姐姐,无奈锦枫就是不理他。 楚芸怜惊愣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锦枫今天是在抽什么风!她突然看不透他了。 兀自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理了理衣衫,摸着腰间的白瓷瓶,看了看早已消失无踪的马车,楚芸怜无奈地一笑,锦枫真是别扭得很。 “芸姐姐。”琉璃雀跃地跑出来绕着楚芸怜转,“你来了啊,琉璃带你进去啊。” 楚芸怜有些错愕,这琉璃不过才见过两面,就这么自来熟啊,楚芸怜被她拉着往弋阳的院子里奔去。 一路上楚芸怜就没见过除她和琉璃之外的第二个女子,心念一转,这弋阳不会有龙阳之好吧?想着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么好看的人,若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天下女子的悲哀? 可他对琉璃这般好,该不会有恋童癖吧?天呐这个九王爷真是...奇葩啊... “芸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楚芸怜正出神,这么一会儿就到了弋阳的卧房外。 琉璃在门上挠了挠,不待里面有什么反应便推门而入,把楚芸怜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这叫门的方式这么特别?! “公子,芸姐姐来了。”她讨喜似的跑到弋阳身边,此时的弋阳懒散地半卧在睡榻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绣毯,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轻轻垂下,那精致无双的眉眼在晨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似是没有注意这房里还有其他两人,那认真的清淡模样一下子就把楚芸怜给惊艳得大脑一片空白了。 “芸姐姐,我们一起玩儿吧。”琉璃没得到弋阳的回应,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便来拉楚芸怜。 楚芸怜三魂七魄还没归体,被她拉着往桌旁走去,眼神一直游离在弋阳的身上。他今日穿了一件苍青色的云绣锦袍,只着了中衣,显得更加随性。 弋阳漫不经心地抬眼看着楚芸怜,那眼里一闪而逝的不耐与不满惊得楚芸怜连忙低下头拿起剪刀随便剪着彩纸,也没什么心思。 一不留神就剪到了手,痛得她眼泪花都要掉出来了,可她偏忍着没叫。 弋阳眼神微变,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书,没有搭理她。楚芸怜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质问他玉石之事,谁想到一看到弋阳就被吓成这个样子,哪儿还有胆子质问他,这会儿怕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吧,楚芸怜暗自恼怒。 “芸姐姐,为什么我总是剪得不像啊?”琉璃举着那四不像的彩纸,有些泄气。 “你这剪的什么啊?”楚芸怜看着她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笑了。 琉璃不满地嘟嘟嘴说:“我剪的狐狸啊...” “你这哪是狐狸啊,看我给你剪一只兔子,我剪得可好了。”说着楚芸怜便剪了一只兔子。 琉璃看着笑开了怀:“你这哪是兔子,是猪吧,肚子那么大,哈哈...” 楚芸怜辩驳道:“哪有!这是一只吃饱了的兔子,你见过哪只猪的耳朵这么长的...” “就是猪!”“是兔子啦!”“猪!”“兔子!”“我不管,就是猪!”... 两人就楚芸怜剪的东西到底是猪还是兔子差点大打出手,弋阳充耳不闻,也没有理会,只是她们都没发现他手里的书一页都不曾翻过,眼底的清寒也染上一抹柔和的暖意。 “可恶的小丫头,你是狐狸变的吗,居然挠我!”楚芸怜被琉璃挠了一爪,手背上顿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血珠。 她扑过去要抓琉璃,琉璃灵活地跳上了桌子,躲了过去,还得意地笑着:“你抓不到我!” 楚芸怜气得脸都红了:“你给我下来!” “我不,你来抓我啊。” “小丫头片子!”楚芸怜往前一扑,“有本事别跑!” 琉璃伶俐地在房里上蹿下跳,楚芸怜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狐狸变的,怎么这么狡猾! “咳咳...”楚芸怜跑得太累了,止不住地咳嗽,脸都咳得充血了,快咳得背气的时候弋阳终于说话了:“琉璃,过来。” 琉璃欢快的跑到弋阳身边,示威一般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简直气炸了,无奈地看着他们,弋阳还护着琉璃,害得楚芸怜差点脱口而出“奸.夫.淫.妇”,好在话到嘴边她就咽了回去,弋阳不是锦枫,他会纵容琉璃可不会纵容自己。 可是这样一想,又莫名其妙地有些难过,兀自走到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还是咳得受不了。 “芸姐姐,你生病了吗?”琉璃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楚芸怜差点两眼翻白昏死过去,真想吼她:“没看出来是被你气的吗?!你是故意要气死我吗?!” 可是她现在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羞恼不已,她方才在弋阳面前这般丢人,真是没脸了...就让她咳死算了。 弋阳皱了皱眉头,冷淡地说:“不舒服就回去吧。” 楚芸怜委屈不已,却也只能点点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琉璃,你太调皮了。”楚芸怜走远后,弋阳略带责备地看着琉璃,琉璃撇撇嘴说:“我哪儿知道她身体不好啊...” 弋阳无奈地摇摇头,拿她没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令天地陡然失色。 楚芸怜心情有些低落,弋阳也会有这般温柔的时候,可对她就那般厌恶,想来也是,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乡野女子,还破了相,会有哪个男人看得上自己呢。 以前未曾觉得破相对她来说有多痛苦,可此时看到了弋阳她才痛恨自己为什么会破相!她在弋阳的面前几乎自卑的抬不起头。 她想要他知道她其实很好,想要他不要厌恶她,可现在,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摸了摸脸上的疤,依旧磨手,她垂下精灵般的眼眸,掩去眼里那一抹淡淡的神伤,叹了口气,走出了昕王府。 可出来之后,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她站在那里竟不知何去何从,锦枫将她接出来,她不能回太子别院,可她又着实不想去睿王府,她想静一静。 “子睿。”苏眉一身烟紫的流仙裙,手挽一条轻纱,莲步姗姗,裙摆翻飞,像是天外的仙子一般,她满脸的笑意,额头渗出了薄汗。 “眉儿...”乍一看到苏眉今日的装束,正在亭子里品茶的的锦枫还以为是楚芸怜回来了。 结果是苏眉,他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这楚芸怜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在昕王府里呆这么久到底想干嘛! “子睿,我看王府还有些院子没收拾好,怪瘆人的,你这么快搬回来真的没事吗?”苏眉觉得这王府有些诡异。 锦枫拉她在身旁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安抚她:“无事,眉儿不用担心。” “子睿是觉得住在相府...”苏眉不知怎么说才好。 锦枫了然,淡淡笑道:“眉儿想多了,我只是想早些回来,拜祭祖辈罢了,此番是我的过失,惊扰了他们。” “这样啊...”苏眉放下心来,温柔地弯起眼角说道,“我陪你吧,可要去清月寺祈福?” “不用了,眉儿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好歇息吧,我快去快回就是,清月寺山路崎岖,我可舍不得你这般折腾。”锦枫笑了,看着她娇羞地低下头,双颊绯红。 他竟想起了楚芸怜,她从来没有一个女子矜持娇羞的样子,他竟觉得甚好。 “眉儿今日的裙子...”锦枫还是不习惯看着苏眉穿这裙子,“很好看,只是,我倒更喜欢你穿明亮的衣裙。” “是吗?”苏眉有些惊异,“以往你从不说这些。”苏眉心里有些欢喜,心想着回去就多做些颜色明亮的衣裙。 看了看天色,快到晌午了,锦枫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说道:“眉儿可要留下用午膳?我吩咐下人去做些来,我还有点急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子睿...”苏眉想叫住他,可他却匆忙离去,她只来得及看到他远去的背影,这背影冷漠决然,让她心疼。 “有什么急事,非要在饭点出门...”苏眉黯然神伤,方才他不是还悠然地品茶吗?这会儿这么忙? 锦枫没有多想,在他的意识里他已经交代了苏眉自己有事,那就不用担心什么,因为她从来都很懂事,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所以他觉得这次也一样,殊不知苏眉已经被他一次次的敷衍给磨得变了心境,再也不复以往的平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不知所往 楚芸怜站在破败的医馆里,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她心里始终无法坦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拿出白色瓷瓶,打开之后一股青烟缥缈而出,楚芸怜打起一把伞,看着刘老伯的几近透明的魂魄在伞下渐渐成形。 “姑娘...”他慈眉善目,微笑地看着楚芸怜,就像以往那般,好像什么都没变。 可是楚芸怜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刘青山尸骨无存,刘老伯也快魂飞魄散了,他变成了怨灵。 此番他能清醒过来想必锦枫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吧,只可惜没有了怨念的怨灵,活不过多久,最终会灰飞烟灭。 “刘老伯,芸怜...对不住你们...”楚芸怜的手微微颤抖着,视线模糊了起来,不知是刘老伯气数已尽还是她氤氲了双眼。 “你是个好姑娘,此事都是我和青山命定的劫数,姑娘不必介怀,只愿姑娘能平安过完这一生,仇恨,终究会让人失了心智...” 他的话才说完,身形就淡淡隐去,最后化作飞烟,从她的指缝中溜走。 楚芸怜定定地站在那里,伸出的手久久没有收回,那青烟穿过她的手,湮灭于这尘世,今后世间不复此人。 她眼里的泪终究落了下来,落在这一片狼藉的青石板上,落在那白玉瓷瓶上,原本还是万里晴空,眨眼间便乌云遍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冰冷的雨水顺着伞面滑落,沾湿了她的裙衫,“仇恨...会让人失了心智...” 她惨淡一笑,一阵凉风袭来,她的手一松,那伞像一只破碎的蝴蝶,被风卷着,飞远了。 秋雨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将她淋湿,她面色惨白,眼神深沉而黯淡,不知在想什么... 弋阳皱了皱眉头,怎么突然就下起了雨,毫无预兆。 “琉璃,她似乎没有带伞。”弋阳招来嗑瓜子的琉璃。 琉璃扔下瓜子便跳到他身边,无可奈何地摊摊手:“可是芸姐姐走了很久了,我不知道去哪儿找她啊,说不定她早就回家了呢。” “回家...”弋阳微微一愣,“她有家吗?” 琉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 “你哪儿有找不到她的时候,你的鼻子和耳朵长着好看的吗?”弋阳抬眼看着琉璃。 琉璃有些泄气:“公子,我鼻子耳朵再灵也没法在这么多人的皇城里这么快地找到她啊。要不公子你去吧,你肯定一下就找到她了,上次不就是吗...” 弋阳瞪了她一眼,她连忙闭嘴,瞪着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他,他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雨出神,剑眉微蹙,久久没有动作。 这边,锦枫出来找楚芸怜,半路却下起了雨,昕王府的人说她很早就离开了,锦枫有些着急,她这么早就出来了为什么不回睿王府,现在下雨,也不知她有没有找个地方避雨。 她究竟能去哪儿啊,锦枫在匆忙的人群中穿梭,来来往往的人全都忙乱地找地方避雨,这雨下得太突然了,基本没人带了伞的。 很快,前一刻还人群涌动的大街,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在忙乱地收拾摊位,还有锦枫那微微错愕的身影。 “楚芸怜!”他开始有些不安,楚芸怜去哪儿了,他怎么都找不到她啊! “楚芸怜,你在哪儿!”他清冷的身形穿梭在大街小巷,他多希望下一个转角就看到楚芸怜那古灵精怪的笑脸,听她的讽刺。 可他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地看到空荡的街巷。她能去哪儿...还是她又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他一心担心着楚芸怜,没注意到身后那一抹烟紫的身影,撑着油纸伞,看着他茫然无措地四处找着。 苏眉惨淡一笑,原来他是来找楚芸怜的啊...何时开始,他这般在意她了... 苏眉两行清泪模糊了双眼,锦枫那月白的袍子满是泥泞,他竟毫不在意,他不是最怕下雨污泥脏了衣服吗? “子睿...”苏眉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不知何去何从,什么时候,时间也败给了新欢... “楚芸怜...”锦枫终于在那不起眼的小巷看到了楚芸怜狼狈的身形,她恍若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缓慢且木讷,从那小小的医馆走出来,而他欣喜异常却不敢惊扰了她。 “锦枫...”楚芸怜僵硬地抬头,那茫然的双眼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你怎么不叫我芸儿了...” 锦枫愕然,他不曾叫过她芸儿,她这话好莫名其妙。 “锦枫,他走了...”楚芸怜慢慢地走了过来,满身泥泞,语气却异常平静,毫无波澜。 “他们走了,我连祭奠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眼底的悔恨愧疚让锦枫心疼。 “无事,我陪你可好...”锦枫将她娇弱的身子拥在怀里,冷若寒冰的触感让他的神智一下就炸开了,她还有寒毒未解呢! “锦枫...”楚芸怜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可却低沉无比,“再叫我一声芸儿可好...我想听...” 锦枫的心撕扯了一下,他心疼她了,原来他是会心疼的,原来这就是心疼。 “芸儿,我在呢...”他迷人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可楚芸怜听着,却红了眼睛,同样的芸儿,同样的温柔,为何现在听着竟这般陌生。 “原来不是一个人啊...”她低声呢喃,温热的泪涌出眼眶,将头抵在锦枫的胸口,低着头,惨淡地笑着,眼泪却无声地汹涌而出。 他究竟是什么人,对她那么好,却又这般处心积虑地骗她,他究竟还要骗她多久... “锦枫,我累了。”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完这句话之后,身子一软,瘫在了他的怀里。 “楚芸怜?”锦枫呼吸一滞,连忙抱着她,急速往睿王府奔去,他竟开始害怕了,怕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是什么时候已经像毒一般渗入了他的骨髓,让他看到她受伤难过就浑身难受,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着她。 昨日她同别人打架,伤成那般,她和他置气,他一气之下也不理会她,可之后同苏眉一起再逛街的时候,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只想着她会不会好好处理伤口,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可还受了什么重伤? “子睿,太医说楚姑娘只是受了风寒,好好休养两日便好,你这般紧张吗?”弋谦宁似乎没见过锦枫如此没有分寸,如临大敌的样子。 “眉儿怎么办?”锦枫没有说话,弋谦宁便知道他定是对楚芸怜动了心,可问题是他这般,置苏眉于何地! “子睿,眉儿为你受的委屈吃的苦,你好好想想吧,不要伤了她的心...”弋谦宁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楚芸怜,“楚姑娘很特别,只是你不要把这份特别错当喜欢,白白伤了两个人的感情。” 他看得出来,楚芸怜的特别很让人喜欢亲近她,或许是锦枫从未见过这般特别的女孩儿,所以有了兴趣,可他觉得这若有似无的兴趣会害了锦枫,苏眉,甚至是楚芸怜。 锦枫忽然平静了下来,转瞬便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漠,弋谦宁微微叹息,出了房门。 他本来在宫中陪弋筱月的,却收到锦枫催命一般的消息,让他即刻带了几个最好的太医直奔睿王府,以为他受了伤,结果却看到锦枫浑身湿透地守着同样狼狈的楚芸怜。 那一刹那他竟觉得有些不自然,这样的锦枫,这样的楚芸怜,他都觉得不正常,而这不正常让他有些不安。 锦枫看着楚芸怜苍白得透明的脸微微出神,弋谦宁说得没错,他不该与楚芸怜这般亲近,她来历不明,这般模样,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他最近因为楚芸怜,对苏眉太过冷淡,定然伤了她的心,她是那般为他着想的人,他竟因为楚芸怜的存在罔顾了这么些年她的情意,他真是不该。 幽冥谷。 “她都知道了?”谙然看着温婉的舞乐,料想楚芸怜应该已经知道一切,不然不会打发舞乐回来的。 舞乐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嗯,抚乐,那边有什么消息。”谙然不再多问,反而招出了抚乐。 抚乐身形一闪便恭谨地站在了谙然的面前,说道:“大公子最近几天都没有动静,该是花芜一事让他有些头疼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属下听说,打伤花芜的人是魔主,花芜此刻几乎被伤得不能维持人形了...” 谙然皱起了眉头:“兄长不是那种有所忌惮的人,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动静了,他已经不在幽冥谷了,此事又怎会扯上魔主,他不像是会掺和这种事的人。” “属下无能。”抚乐跪下请罪。 谙然也没有责怪她:“兄长性子乖张暴戾,行踪更是捉摸不定,你这般打探没被逮着已经是万幸了,对了,也夏最近在干嘛,我这两日没见到她人。” “也夏说狐族的族长仙逝,族内召了所有人回去共商狐族大事。”礼乐见谙然问道也夏的事,便照也夏先前的嘱托说了。 谙然眼神微闪,“哦?” “也夏虽然脱离了狐族,可她自小是族长护着长大的,此次族长仙逝,她于情于理都要回去看看族长的。”舞乐淡淡地说道,眼神在礼乐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抚乐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谙然挥手让她们都离开,他想休息一会儿。 抚乐幽灵一般地一闪就不见了人影,礼乐跟在舞乐身后也出了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离开睿王府 “也夏真是回了狐族?” 礼乐没料到舞乐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有些错愕,舞乐淡淡地说:“我不管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万不可因自己的过失连累了公子。” 礼乐看着舞乐清灵的背影渐行渐远,她说出这些话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也夏想要做的事?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舞乐才回来,而也夏已经离开了两日了,她的事,只有礼乐一个人知晓,舞乐是不可能知道的。 谙然在屋里徘徊了两步,他有些想念楚芸怜,想念她甜糯地叫他谙然哥,想念她那青涩却淡漠疏离的脸。 可他现在不能找去找她,他自己的处境尚且危险,他不能再让楚芸怜成为那些人的目标了,矛头指向他一个人就够了。 他闭上眼,兀自平复着心情,蓦然他想起了什么,身形极快地一闪,房内再无他淡然优雅的身影。 睿王府。 四日之后,楚芸怜终于是恢复了过来,可她这些天连锦枫的影子都没见到,反而常常看到弋谦宁。 只是弋谦宁同她闲谈她也是兴致缺缺,萧儿天天陪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问她还难受不难受,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这么几日没去昕王府,弋阳有没有事?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傻,弋阳怎会在意她去没去,在他心里,怕是眼不见为净吧。 弋谦宁这几日试着探一探楚芸怜的口风,看她对锦枫的想法是怎样的,可楚芸怜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他越发感到不妙了。 “芸怜,你觉得子睿如何?”太多次的被避开,他这次竟直接问了出来。 楚芸怜着实没什么心思谈锦枫,她误把戴面具的男子当成了锦枫,现在正想着他到底是什么人,没弋谦宁那么多别样的心思。 听他这般问起,她想起锦枫对她虽然并不十分待见,不过好歹还收留了自己,总不至于说人家不好吧,她又不喜欢背地里故意贬损谁。 “挺好的。”楚芸怜淡淡一笑。 弋谦宁不太满意这回答,又问道:“他百般刁难你,你还觉得他好?” 楚芸怜知道弋谦宁和锦枫关系很好,纵然她真的赞同弋谦宁的说法,也不能顺着他的意思说,反而觉得他这是变相地想要知道锦枫有多好,她必须得夸锦枫才行。 “哦,我倒觉得他这样是真性情,你知道的我比较随性,锦枫该是把我当好朋友才会刁难我的吧,平日里见他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他还是很好的。人也是风华绝代贵公子的模样,是天下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楚芸怜昧着良心说了这么多话,真是说得浑身发麻,偏偏她还得表现出一副特别欣赏锦枫的样子,她的嘴角都要笑抽筋了。 弋谦宁听着,心里一沉,但面上却还是温和地笑着,不动声色地说:“子睿确实是人中龙凤,也的确是天下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对呀对呀,谁会不想嫁给他啊,为妾为侍都心甘情愿呢。”楚芸怜一阵恶心地说着这话,心里却想着真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瞎了眼会看上锦枫,想着不免打了个寒战。 说违心话真是太忐忑了,她有些怕穿帮,堆起满脸的笑意,一副向往的样子。 弋谦宁一看,心道,完了,他就说锦枫这么优秀的人,楚芸怜怎会不动心,看来真是心尖尖都是锦枫了,这话说得,为妾为侍都愿意,这是得有多喜欢他啊! 弋谦宁有些不能接受,他以为楚芸怜会不一样,原来女子心思都是一样的,真是看走眼了,她难道不知道锦枫和苏眉的感情吗,如此掺和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楚姑娘好好休息吧。” 弋谦宁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楚芸怜心中划过一抹异样,难道是不满意自己对锦枫的夸词? 天地良心呐,她真是给出了最高评价啊,弋谦宁竟还不满意,非要自己把锦枫夸得此人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他才满意吗?! 楚芸怜有些无奈,只得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说道:“恭送太子殿下。” 弋谦宁心中烦闷,看到她这样子,觉得她是故意的,更是不悦,拂袖而去。 楚芸怜摇摇头,有些心累。 她现在没空想这些,弋阳,还有戴面具男人是她心里的疙瘩,前者是牵绊,后者是不安。 “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的心不舒服...”楚芸怜失神地回答着,倒弄得萧儿一片茫然,这心不舒服该怎么办啊?他要告诉大叔吗?可大叔说姐姐要是身体不舒服就给他说,现在她心不舒服这要怎么说? 萧儿纠结了好大一会儿还是哒哒哒地跑了出去,他觉得只要姐姐不舒服就该给大叔说! “大叔,姐姐说她心不舒服...” 萧儿跑去书房没见到锦枫,家奴便领着他去了大厅,他并不知道此时的锦枫与苏眉在一起,所以他还没到大厅就开始吼了起来。 苏眉闻言,笑意一僵,锦枫微微皱眉,可也不知怎么说萧儿,毕竟是他让萧儿看着楚芸怜,说只要她有不舒服就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此番也不好责备他。 萧儿一跑进来就看到了苏眉,可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喊了一声:“郡主。”他还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也不知是谁教他的,这么小就有意疏远苏眉,让苏眉有些不自然。 “是萧儿啊,瞧你这般拘礼干什么,饿不饿啊,这里有糕点...” “我不喜欢吃糕点,”萧儿不怎么爱搭理苏眉,跑到锦枫跟前,有些焦急地说道,“大叔,你快去看看姐姐,她说她心不舒服,你快去看看吧,刚刚太子哥哥说了好多奇怪的话,说完姐姐就不舒服了...” 苏眉有些尴尬且低落,心里有那么一丝不悦,只是并未表现出来。只对锦枫说:“子睿,楚姑娘身体不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她这是无病呻.吟罢了,不知道又在闹什么。”锦枫皱了皱眉,并没有动,只是语气有一丝异样。 萧儿拉着他的衣襟问道:“大叔为什么不去看姐姐?大叔很久都没去看姐姐了,姐姐很想你呢。” “她说她想我?”锦枫低头问道,有一点急迫,苏眉怔愣地看着他,鼻头泛酸。 锦枫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关注了一些,兀自定下心来,淡漠地说道:“她那样的人怎会想本王,萧儿,小小年纪怎能说谎。” 他眼神有些严厉地看着萧儿,萧儿害怕地缩了缩,有些委屈地说:“是姐姐自己说王爷是天下女子的什么郎君,大家都想嫁给他呢,难道说的不是大叔吗...” “她真这么说?”锦枫柔和了不少。 “萧儿说得没错,你姐姐说的就是子睿。”苏眉有些僵硬地笑着,楚芸怜于她来说,威胁太大了。 “萧儿...”楚芸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进来就面色难看不已,她听到萧儿的话了,真是的这个小鬼怎么什么都说! “姐姐~”萧儿撒欢地跑过去,抱着楚芸怜的腿问道,“姐姐你说的是不是大叔啊?” 楚芸怜皱了皱眉,抬眼看了一眼锦枫和苏眉,苏眉脸色极其难看,锦枫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楚芸怜蓦然扬起一抹倾城的笑意说道:“萧儿真是话都没听全就乱说,姐姐说的王爷是九王爷弋阳,你在这儿乱说,郡主和王爷会不高兴的,还不赶快给郡主和王爷道歉。” “不必了。”锦枫面色铁青地回绝了,拂袖而去,苏眉眼神深沉而不可测,深深地看了楚芸怜一眼,什么都没说,跟了出去。 楚芸怜这一举是在试探锦枫的心思吗?真是可笑,她成功了,锦枫真的恼怒了。 “萧儿,以后在王爷和郡主面前要有礼貌知道吗...” 楚芸怜淡淡的轻柔的声音落在苏眉的耳边,渐渐地越来越远,消失无踪,果真是她,是她教萧儿这样做的。 她的心机可真重,知道锦枫对萧儿不会太防备的,故意唆使萧儿来说这些,真是个恶毒的女子。 大厅的楚芸怜没有理会他们二人,只兀自嘱咐萧儿道:“萧儿往后见到王爷不能再叫大叔了,瞧你把他叫得多生气。” 萧儿撇撇嘴说:“明明是姐姐惹大叔生气的,萧儿说话的时候大叔还好好的...” “你才两岁,你懂什么啊,说了不准就是不准。”楚芸怜愕然,竟被萧儿看出来了,她面子挂不住了。 萧儿委屈地点点头,大人怎么都这么霸道啊,“人家马上就三岁了,才不是什么都不懂。” 楚芸怜好笑地看着他:“哟,你还知道你的生辰啊?” 萧儿扬起小脸特别神气地说:“那当然咯,娘亲说月亮最圆的时候就是萧儿的生辰!” 楚芸怜还以为他乱说,没想到他竟是这样记住的啊。 “月亮最圆的时候是中秋节,看来真的快到了,嗯...那姐姐带萧儿去添置新衣如何啊?” “好呀好呀!”萧儿特别高兴,又可以上街玩儿了呢。 实际上是楚芸怜借机准备离开王府,睿王府不是她能待下去的地方,方才的苏眉已然对她有了些许不满,真是无奈。 她无意打扰锦枫和苏眉,也不想掺和他们的感情,她把锦枫当好友,只是却不能左右锦枫的心意。 锦枫病好了,身边自然不缺女子,苏眉于他来说或许是心里的朱砂,多年的不离不弃,锦枫定不会亏待了她,只是她无法阻止其他女子对锦枫的感情,有些事,她是挡不住的。 毕竟一世一双人,于锦枫这般优秀的男子来说是不可能的。 自己不过是同锦枫关系好了些罢了,她便这般猜疑防备,如若长此以往,只怕会得不偿失,她若是能明白锦枫对她定是真心实意的,实在不必在这些事上较真就好了。 好吧,她如苏眉所愿,离锦枫远点总可以了,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明白,她楚芸怜会理解她,是因为她却是对锦枫无意,往后遇到的其他女子可不像她这般好说话了。 苏眉,你可做好准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暗许芳心 “公子,芸姐姐很久很久没来了,琉璃想她了,公子...”琉璃缠着弋阳,弋阳眼色微变。 “不过四日又四个时辰罢了,哪儿有很久。”弋阳淡淡地垂眸看着手里的书。 琉璃撇撇嘴,她每天都被关在房里,一个人无聊死了,偏偏弋阳还不准她出去,她都快闷得发霉了啊! “哎呀,公子!你就别再看书了,书有什么好看的啊,芸姐姐这么久都没来了,会不会出事了啊?哎呀,别看了!” 琉璃跳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三下两下就抓碎了,还踩了好几脚,说道:“公子天天看你,都不理睬琉璃了,讨厌!” 弋阳无奈地看着她,说道:“她一会儿就会来了,这本书是孤本,你把它毁了,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琉璃一个激灵,随地而坐,扯了扯衣服说道:“哪儿有,你没看到,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严严实实地遮着一地的残骸,眼神乱飘,就是不看弋阳。 “罚你三日不能吃好吃的。”弋阳不为所动,慵懒地起身,去书架上又取了一本书,琉璃真是郁闷又委屈,偏偏反驳不了,真是气死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不紧不慢的叩门声,琉璃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弋阳,扭着身子,瘪着嘴,不情不愿地去开了门。 “呀,是芸姐姐啊...”看到楚芸怜,琉璃勉强一扫郁闷,楚芸怜看着她那苦闷的样子心里奇怪,弋阳这般宠她,还能让她受气? “诶,这个小白团子是谁啊?”琉璃低头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楚芸怜旁边的萧儿,他正抱着桂花酥,吃得脸圆鼓鼓的,琉璃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双眼放光。 “萧儿,叫琉璃姐姐。” “琉璃姐姐...”萧儿乖巧地叫了一声,嘴里含着糕点,嗫嚅不清,可那样子真是分外可爱。 “哈哈哈...”琉璃笑开了怀,“小团子,琉璃姐姐带你去玩啊。” 说着不由分说地抱走了萧儿,楚芸怜和萧儿都没来得及说话,琉璃便不见了踪影。 楚芸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定了定心神,庄重而又严肃,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门。 “参见九王爷。”她毕恭毕敬,不见丝毫怠慢,眉目清淡,浑身一股陌生的疏离与淡漠。 弋阳转过身来,深邃的墨瞳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她,兀自把书放了回去,又转到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楚芸怜也不多话,安静内敛地站在一旁,从进门开始她就没有抬头看过弋阳。 弋阳见她今日这般沉静,有些讶异,难道在哪儿受气了? “过来。” “嗯?”楚芸怜抬起头来看着弋阳,“王爷是在叫民女?” 弋阳不耐地扫了她一样,“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楚芸怜被他的态度弄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自己今日可没惹他,她安静地呆在一边他也不爽了吗? “研磨。”弋阳头也不抬,淡淡地吩咐着。 楚芸怜愣了一下,飞快地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认真地研起了墨,温顺又清灵,不置一词,站在他的身边。 乍一看过去,两人竟是别样的般配。 他今日一身华贵的绛紫锦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色的祥云暗纹,腰间束着一条紫玉腰带,衬得他更是英姿飒爽。 绛紫深沉尊贵,一般人难以驾驭,可是在弋阳身上却是别样的和谐,似乎这颜色天生就是为他而存在的一般。 极少见有人能将这种颜色的高贵深沉发挥到极致,可弋阳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俊逸无双的侧脸不若一般男子的刚毅,而显得有些柔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严肃和清冷。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此时握着一支狼毫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笔走游蛇,写写画画。 楚芸怜连忙收回眼神,她怕她再看下去又要出丑了。哎,怎么每次都会在弋阳面前丢人啊,都是他太好看惹得祸! 弋阳似是注意到了身旁女子的苦闷,眼底染上一抹不经意的笑意,心情慢慢地好了起来。 楚芸怜今日穿了一件极其普通的松花色的藤纹百褶裙,这颜色太素净,衣服上也没别的装饰,她只在衣服外加了一件同样普通的淡绿色披风,显得她清新婉约。 一头及腰的长发似是一匹黑色绸缎垂下,没什么精致的发式,就普通的云鬓垂髻,简单得不得了,发间一根素木簪子,面上不施粉黛却微微泛红,唯独那两条疤让弋阳皱了皱眉头。 她今日这般素雅,倒显得清灵温婉,加之她现在不多言辞,专心地在一旁研磨,弋阳心里生出一丝满意,眼神也柔和了不少,浑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也渐渐淡了下来。 楚芸怜浑然不觉,只是不再看他之后心里开始想着别的事了。 “姐姐...”这时萧儿哭着跑了过来,楚芸怜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抱到一旁问道:“怎么了?” 弋阳看着琉璃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眼神一沉。 萧儿见到琉璃之后哭得更厉害了,指着她就开始控诉:“她把萧儿的桂花酥都吃光了...” 琉璃一时窘迫,红了脸说道:“哪儿有,明明只吃了几块!而且又不是不还给你!小气鬼!” 楚芸怜看着两人真是哭笑不得,看弋阳那宠溺又无奈的样子,心知萧儿这亏是吃定了,左右不是什么大损失,那就算了吧。 “萧儿乖,不哭了,姐姐带你去吃更好吃的怎么样啊?” 萧儿闻言,这才渐渐止住了哭,莹莹的泪光还在眼里闪着,兀自抽噎着,拉着楚芸怜的手往外走说道:“萧儿再也不要来了,他们都是坏人,萧儿要去告诉大叔,告诉大哥哥们...姐姐我们回去好不好...” 楚芸怜尴尬得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淡然地行过一礼说道:“王爷的身子已无大碍,民女就不打扰王爷了,告辞。” 楚芸怜离开后,弋阳眼神一沉,皱了皱眉头看着琉璃,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拍在案桌上,琉璃吓得浑身一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长进了啊。”弋阳毫无起伏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琉璃吚吚呜呜地都快吓哭了。 “看来该把你送回去好好沉沉性子。” “公子!”琉璃扑过来,哭着说,“公子,琉璃错了,琉璃再也不敢了,公子不要送琉璃回去,琉璃不想回去。” 弋阳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眼底波澜不惊满是寒意。琉璃知道这次弋阳是真的生气了。 “公子...”琉璃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弋阳不为所动,淡漠地说:“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琉璃怎么哭诉,弋阳都不理她,琉璃简直绝望至极,她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怎么能再回去呢,她肯定会闷死的! 可是弋阳现在连话都不同她说了,她苦闷不已,不就是吃了那小不点的糕点吗,他竟这般较真,同她生气,琉璃心里委屈死了。 小医馆外。 楚芸怜拉着萧儿站在门外良久,直到夕阳西下,皓月当空,楚芸怜也没有别的动作,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头却看到萧儿已经抱着自己的腿睡着了。 俯身将他抱起,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楚芸怜竟迷茫不已,她该去哪儿呢,哎... “楚姑娘?”听到身后那有些试探的声音,楚芸怜转过身去。 “楚姑娘,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原来是凝香阁的老板,他身边站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此时也笑着看着楚芸怜。 老板的手里也拎着一些东西,看他们的样子,原来夫妇两人出来逛夜市了啊。 “原来是赵老板,许久不见啊。”楚芸怜淡声温和地同他们寒暄了几句,不意多作停留。 赵老板见楚芸怜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浑身似乎多了一丝决然的孤傲让人不敢直视,想着先前派人去老刘家送分红的时候,那一屋的狼藉。 打听之后才知道出了事,而楚芸怜也不知所踪,他以为她已经凶多吉少了,不曾想还能在街上看到她,也不知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看那样子似乎不怎么好。 赵老板和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是同样的想法,赵老板便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楚芸怜。 “赵老板还有事吗?”她没有刻意疏远他们,只是觉得心有余悸,也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她还是不能和他们太过亲近。 “楚姑娘,这是前些日子的分红,之前给姑娘送过去,姑娘却不在,此番遇到,还请姑娘收下吧。”赵老板一脸诚意的笑。 楚芸怜愕然,他竟还记着这事呢,一时间竟忘了去接。 那夫人见楚芸怜犹豫,当下笑着说:“姑娘,凝香阁的生意多亏了姑娘才能这般好,姑娘若是不介意,往后我们还一起合作可好?这些银两都是姑娘该得的,姑娘若是不受,就是不愿再与我们合作了,姑娘还是收下吧。” 楚芸怜抬眼看着两人,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两人是真心想帮她的,当下笑了笑收下了银两说道:“那方子的成本,今日算是全收回来了,以后的合作,以后再说吧,往后这每月的分红,赵老板也不用再为芸怜预留了,多谢两位的心意,芸怜在此谢过。” 她真的不想再牵扯太多无辜的人了,她很怕很怕,说完之后转身便消失在了繁华的主街上。 徒留赵老板两人错愕不已,最后一声长叹,这姑娘怕是经历了那种事,不愿再与人过多地打交道了,可怜的女子,她还这么年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接你回家可好 城外密林。 “大公子...” 她精致又妩媚的脸上一片绯红,看着苍何一身整洁玄黑色的锦袍站在密林深处,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微微模糊了他的身影。 雪落掩下眼底的一丝异样,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兀自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落儿可是有心事?”苍何的语气格外柔和,他转过身来俯身将她抱起。 雪落柔美一笑:“许久没见到大公子,落儿心里很是惦念...玉儿又...哎...” “玉儿怎么了?”苍何微微皱起俊美的眉头,“近日都没有你们的消息,可是出事了?” “玉儿犯了些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害她的人现在还逍遥法外,我这心里梗着难受。”雪落贴着苍何温暖的胸膛,语气有些落寞和委屈。 “落儿说的是弋筱月吧,”苍何缓和了一些,眼底染上一抹寒意,“不足为患。” 雪落仰起头来说道:“可是她是南羽少公主,南羽的的上将睿亲王锦枫可是战神,我也曾在他手下吃过苦头...” 苍何手一紧,双眼变得血红:“锦枫...我记住他了。” 雪落复又乖顺地伏在苍何的怀里说道:“大公子,那个弋筱月早先可没少折腾我,此番有南羽撑腰,只怕落儿在皇城的日子不好过呢...” 苍何抬手在她曼妙的身子上游走,眼里燃起腾腾的火焰,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的深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蛊惑。 “亡国公主,落儿不必放在心上。”他低头,薄唇在她耳边轻启,像是喃喃呓语。 雪落浑身都软了,娇笑着推开他说道:“大公子,别闹了,我得回去了呢。” 苍何邪魅一笑将她扯入怀中,沉声说道:“如果我不准呢...” “大公子,我说真的呀...”雪落有些无奈,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冽,苍何眼里一片殷红的迷离,完全没注意到怀里女子的动作。 她伸手环着苍何的挺拔的腰骨,手指微动,一抹紫光不经意地渗入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的眼神清冷了些,停下了手下的动作,不知名地皱了皱眉。 他竟在这时莫名地想起了楚芸怜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一阵烦闷,失去了对雪落的兴趣,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么。 “那人近来有什么动静?”他淡淡地问道。 雪落眼神微暗,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我觉得他不再理会这些事了。” “要真不理会,也不会让你们来这儿了。”苍何浑身升起一股戾气,眉宇间也是杀气,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啸声,带着恐惧与惊惶,在密林里久久不散,却又渐渐远去,似是逃离了。 雪落心里一惊,浑身泛起一抹凉意,苍何浑身黑色的煞气弥散在密林里,她莫名地觉得恐惧。 “这已成惯例,他本就不爱管这些事,先前死了一个弟子,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竟问也不问...” 苍何眼神一转,落在雪落身上,雪落浑身一震忙说:“此事是魔族所为,如此挑衅他都无动于衷,大公子可放心去做您想做的事。” “落儿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不过也越来越聪明了,我很是喜欢。”苍何邪魅一笑,眼底却清冷无比。 雪落笑得有些尴尬,她也是很怕苍何这捉摸不定的暴虐,垂下眼睑,眼里满是深沉,今日的苍何有些不一样了,她有些...摸不透他了。 苍何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暴戾的杀意,最后归于淡然,抬手从雪落的头顶划过,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压下心里的异样,说道:“落儿可要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心疼的...” 雪落头皮一阵发麻,她竟有些毛骨悚然,生怕他一个手抖就将她的头皮给扯下来,好在他很温柔地帮她理顺了稍微凌乱的发丝,雪落心里打鼓,终究还是有惊无险。 “时候不早了,落儿就回去吧。”苍何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听在雪落耳里就莫名地惊恐,她今日是怎么了,还是苍何怎么了? 雪落波澜不惊地恭谨地离开了,那迫不及待逃离的样子让苍何眼里升腾一抹前所未有的怒意,他浑身燃起黑色的煞气,手一挥,无数股黑气朝四周窜去,密林里顿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凄惨嚎叫。 刚出密林不远的雪落吓得有些腿软,心惊肉跳地匆匆离开了。 苍何看着满地血肉碎片,嘴角一抹嘲讽的笑,他想起了楚芸怜,那个对他不躲不避的娇俏女子,她被他掐的要死不活的时候还让他不要动怒,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想的。 想到楚芸怜,他浑身的戾气消减了不少,嘴边依旧是诡异的弧度,眼底依旧是暴虐的杀意。 楚芸怜,他有点兴趣了。 ... 睡梦中的楚芸怜猛然惊醒,她脸色苍白不已,惊魂不定地轻抚着胸口,回头看到萧儿还熟睡着,微微放心了些。 想着梦里谙然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己怀里,她就吓得魂不附体,她已经连续做了好几个类似的梦了,可每次梦的终结都是谙然浑身是血地在自己怀里灰飞烟灭。 她下床倒了一杯水,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这不会是什么预兆吧。不行,她还是紧张害怕,一点都静不下来。 推开房里的窗,楚芸怜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青楼那火爆的场面,不禁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这客栈的位置还真是不错,处在繁华路段的中央。 楚芸怜端了个板凳坐在窗边,撑着头,看对面楼里那些姑娘们的千娇百媚,那些纨绔子弟的贪婪放浪,微微叹息。 “嗯?”楚芸怜正看得出神来着,却看到空落的大街上一抹苍蓝的身影,“锦枫?” 楚芸怜正了正身形,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真是锦枫,再看他前方那繁华热闹的青楼一条街,眼皮一跳,不会吧,他难道在青楼里有老相好? 苏眉知不知道?她知道了会不会疯掉?想到此,楚芸怜竟饶有兴致地看着锦枫最后会走进哪家青楼了。 “主子!”幽诺风一般地闪到锦枫面前,“前面...” 锦枫面色极其难看,双眼生寒,他自是知道前面是什么,可是一晚上都快过去了,整个皇城他几乎差人找遍了都没找到楚芸怜,连医馆他都找了,还没找到,她这是去哪儿了?! 这么晚了,她可有地方休息?她有没有吃饱,她会不会冷啊?该死的为什么他总是找不到她! 难道白日里她同自己怄气了?这笨女人真是笨得可以! “让开!”锦枫径自越过幽诺,幽诺也没法再阻止,只能跟着。 楚芸怜看着越走越近的锦枫,他阴沉的脸映入眼帘,穿梭在万花丛中,竟毫不留恋,楚芸怜不免笑了,他今日是怎么了。 锦枫黑着一张脸,皱着眉避开那些女子伸来的手,厌恶不已。楚芸怜这丫头真是折磨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在乎她,可他没办法,莫名其妙就会想她,天知道他这四五天故意不去看她,故意和苏眉一起是有多难熬。 他看着苏眉又愧疚,想起楚芸怜又放不下,这几日真是把他折磨够了,好不容易今日心情好点,结果她一来就打破了他的幻想,现在还不回府! 锦枫寡淡冷漠的性子在楚芸怜身上完全对付不了,她总能让他没办法静心。 见锦枫毫无留恋花丛的样子,楚芸怜一愣,他行色匆匆,像是在找什么,只见他挥挥手,幽诺便闪到了花楼旁的客栈里。 楚芸怜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思及此,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感觉,她有些心软了,苏眉和锦枫她注定要伤一个。 为了苏眉,她必须得离开锦枫,可若为了锦枫,她必然会让苏眉难受,而且即使跟她好好说,苏眉心里的疙瘩也不会散。 真是恼火,她有些不知怎么办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楚芸怜?!”锦枫转过头,却看到那窗门里探出来的人不是楚芸怜,有些失落。 楚芸怜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里竟有些心疼他。弋阳她高攀不上,锦枫或许还可以吧,至少他挺在乎自己的,不如...试试看? 哎...算了吧,实在是对锦枫生不出半分别的心思。兀自关了窗子,继续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她住房登记的不是本名,而且和萧儿也不是一起进去的,这间客栈客流量大,来来往往的大人小孩儿这么多,幽诺要查的话肯定第一问得便是有没有见到一个带着两岁小娃的妙龄女子。 真可惜,她可没有和萧儿一起登记,幽诺恐怕要失望了,何况她特意带了面纱,别人也不知她脸上有疤,幽诺除非挨个房间搜,不然他是找不到自己的。 想起当时萧儿睡眼朦胧远远地跟着自己的样子,楚芸怜就莫名地无奈,原来她潜意识里也知道锦枫会来寻她吧。 “楚芸怜!”锦枫见幽诺回来摇摇头,心里一股不知名的苦涩弥漫开来,他凝聚起内力,大声地喊着,“楚芸怜!你给我出来!” 他也不知道楚芸怜到底在不在,到底听不听得到,可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他不喊出来,心里难受。 “芸儿——我来接你回家——”他浑厚而又温柔的声音不知撩拨了多少女子的心,整条街都静了,看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心里闪过千万个故事,这男子的故事是哪一个呢? “芸儿——”锦枫发泄般地叫着,离得较近的人受不住那气力的冲击,开始胸闷气短。 幽诺被锦枫这一举吓得不轻,这真是那清心寡欲,冷漠绝情的王爷吗? “主子...”幽诺心里也很难受,他何曾见过锦枫这样子?这楚芸怜真是个害人精。 “锦枫。” 锦枫呼吸一滞,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这个清灵的女子,淡雅如兰,清贵似仙,有那么一时的错愕,他竟然开始产生幻觉了吗... “锦枫...”楚芸怜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在找自己吗,为何看到自己会是这幅表情,真是不该下来,任他丢死人好了。 锦枫身形一僵,看到楚芸怜微愠的脸,欣喜异常,飞奔过去将她拉近怀里,紧紧地抱着,就是不松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锦枫,我不想讨厌你 楚芸怜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笑,锦枫真是...哎...可她注定不能回应他。 “你好丢人。”楚芸怜嫌弃地说着。 “嗯。”锦枫也不恼怒,轻声的应着。 “真是个笨蛋。” “嗯。” “你傻了吗?” “你说傻了就傻了吧。” 楚芸怜错愕不已,锦枫温顺得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锦枫...我...”楚芸怜想告诉他别这样,他们不可能的。 “别说话好吗,让我静一静。”锦枫轻声地在她耳边呢喃。楚芸怜微微叹息,倒真的不说了,可是他知道,她迟早会说的。 不过他会让她再也说不出口。他要这个女子,这个特别的女子,这个让人心神所往的女子。此刻他纠结很久的心终于平静了,原来他是这样的心思啊,还好他现在知道了。 “我们回家好吗?” “我...”楚芸怜想拒绝来着,可转念一想自己都下来见锦枫了,若不答应的话,未免做作了些,当下应道,“好吧...我去把萧儿抱下来,他...” “幽诺。”锦枫不待她说完便吩咐幽诺,幽诺了然地闪进了客栈。 楚芸怜无奈地喊了一声:“在天字四号房呢!” 对于苏眉,楚芸怜没办法,她迟早得适应,往后锦枫会有三妻四妾,她定是王妃,整天得面对底下一群妹妹们,自己算是让她早点准备吧。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锦枫...”楚芸怜侧过头看着清冽如风的锦枫说道,“有件事我想问你,此事关系重大,我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好。”锦枫的毫不犹豫倒是让楚芸怜吃了一惊。 不管楚芸怜抱着何种心思来到锦枫的身边,他承认,她达到目的了。 “你是不是巫族的人?” 锦枫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楚芸怜认真的样子,他有些难受,她真是有目的,此番算是为此而来吧。 锦枫冷淡一笑,眼底升腾起一抹受伤的神色,看着她许久才说:“你可知你问这句话的后果?” 楚芸怜愣了一下,恢复一片淡漠的神色,锦枫不相信她,她有些受伤。 “锦枫,我以为你是信我的...”她有些失望。 锦枫见状有些懊恼,他真是,楚芸怜问问又不会怎样,她若要害自己不必费这么多别的功夫。 “对不起,是我太过激了。”锦枫竟这么快就软了下来,歉意地看着她。 楚芸怜看着他眼神里别样的情绪,一时竟有些茫然。 “芸儿...对不起。”锦枫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不经意地躲开了。 “没有,你防备我也无可厚非...”楚芸怜继续向前走着,“我从不会恶意地揣测一个人,我会讨厌一个人只会是因为这个人让我对他一点点地失望透得陡然失去了兴致。 “哎哟,小丫头这是在闹什么气啊,这是事实,你不用再说一遍的。”百里越掩面轻笑。 楚芸怜嗤之以鼻,转过去不理他。百里越也不恼她。 “对了,听说今日西灵弟子到了,小丫头要不要去看看啊?” 楚芸怜有些讶异,问道:“西灵弟子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又来了一拨?凑热闹吗?” 百里越艳丽地一笑说道:“瞧你,还没我这个躺了十来天的人消息灵通,早先进城的是西灵大弟子,今日到的是较低辈分的,大弟子不过比他们早一步进宫罢了。” “哦,这样啊,我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 结果... “丫头快看,是太子和我家爷~我家爷可真好看...”百里越站在茶楼的阁楼上,看着仪仗队之首的锦枫,双眼都快变成桃心了。 楚芸怜一阵恶寒。她被百里越不由分说地拖了过来就是为了看他犯花痴的吗?真是够了。 楚芸怜不理会他,低头看着拥挤的人潮,大街中间绵延的仪仗队看不见尽头。太子和凌辰并驾齐驱,太子微微落后于凌辰,而锦枫就在凌辰的身侧,因着太子往后落了一程,刚好与锦枫齐平。 今日的锦枫一身墨蓝的劲装,威武神气,英姿逼人。星目剑眉透着一股肃然的冷冽之气,薄唇微抿,腰间束着墨玉,玉冠挽起三千青丝,让他于凌厉之中多了一丝儒雅。 “噢,天呐,我快要窒息了,小丫头快扶一下我...哎哟我的妈呀,你干嘛?!”百里越顺势往楚芸怜那边倒去,楚芸怜像躲瘟疫一般灵活地闪开,他砰地一声差点没把地板砸个洞出来。 楚芸怜惊魂未定:“还好还好,没砸在我身上,不然我不死也得残废,谢天谢地谢祖宗...” 百里越的脸都白了,“哼!不理你了!”他傲娇地踱到另一边,继续看着锦枫,那眼神简直跟个深闺怨妇盼郎归没什么两样。 楚芸怜真是无语至极,不过今日的锦枫的确太好看了,她看到人群中的那些女子也差不多是百里越这样的反应,不禁笑了。 再看弋谦宁,他今日一袭华贵的紫金蟒袍,象征着他尊贵的身份,整个人的气质也如他名字那般,谦谦公子,宁静致远,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收敛起了平时的懒散随意,此刻也颇有储君的风范。 楚芸怜点点头,不错不错,挺养眼的。最后她才将目光放到凌辰身上,他蓝紫相间的劲装衬得他肃然庄重,刚毅的侧脸让楚芸怜闪过一丝别样的亲近感,一股凌然的气质浑然天成,浑身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强势,却又不显得太过冷漠,让人不敢接近,于强势中带着一丝温和。 楚芸怜收回目光,眼神微沉,只怕自己与西灵的关系不一般。她对凌辰只一眼便这般亲近,想来也是有渊源的,可是这渊源让她有些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结盟 人潮拥挤中,凌辰似乎感觉到一抹熟悉的眼神落在身上,凌厉地眼神随处一扫便看到阁楼那匆忙转过身去的白衣女子,他一愣,竟觉得身形那般熟悉。 凌落打马而来,恭谨地行礼道:“大师兄。” 凌辰收回方才的心思,看着面前略显疲惫的女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太子上前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千里来到我南羽,实乃我国子民的福音,本宫已在王宫摆下宴席,特为诸位接风洗尘,请!” “多谢太子殿下!”凌落不卑不亢。 一众人马又转上另一条道路,在一路百姓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往王宫而去。 “丫头?丫头!”百里越看着楚芸怜惨白的脸,见她捂着脸,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了?” “百里越,我可能有点牙疼...”楚芸怜眼神望着仪仗队远去的方向,心神一直不能静下来。 那个女人!那个一脸恭谨面容姣好的女子,楚芸怜看着她,脸上的疤竟莫名地痛了起来,痛得她浑身发颤。 “你牙疼?”百里越好笑地看着她,“哎哟,你也有今天哦...呵呵...” 楚芸怜脸色难看异常,百里越看着也不再笑她:“疼得很厉害吗?” “特别厉害,疼得我心肝发颤呢...”楚芸怜讷讷地收回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楚芸怜回过神来就看到百里越放大版的桃花脸,一个激灵,什么毛病都没有了,“我们先回去吧,锦枫估计好很晚才回来...” “诶...丫头,”百里越追了上去,不依不饶道,“我怎么觉得你脸上的疤淡了许多?快告诉我你用了什么美容圣品啊!丫头...” 楚芸怜摸了摸脸,好像真的平了许多,莫不是谙然的妖力还有这功效。 先前只觉得有这妖力在,她的伤恢复得极其地快,往往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还有这功效,那她再过些时日是不是就可以消掉脸上的疤了? 这样一想,心情还好了不少。 “对了,百里,帮我个忙吧。”走到半路楚芸怜突然停了下来,弄得身后的百里越差点撞上去。 “干嘛呀你,好好的又搞什么幺蛾子啊?”百里越心有戚戚然地理着华服。 楚芸怜立马堆起一脸谄媚地笑,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凑上去说道:“百里,其实这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一般人我还不叫他呢,你去不去啊?” 百里越一听,她这是在变相抬高自己,高傲的仰起头说道:“算你识相,走吧,本公子屈尊陪你玩玩儿。” 楚芸怜想着一般人可没这么无聊,不找你找谁啊,想着便说:“咱们这样...” 她在百里越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多,百里越的脸五颜六色甚是好看。 待楚芸怜说完之后,百里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哎哟喂,看不出来啊,你这小丫头心眼儿贼坏!” “我这叫匡扶正义!”楚芸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赶快赶快,我都快迫不及待了!”百里越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之后,又兴奋地拉着她就往一条小巷子走去。 楚芸怜见百里越偷偷摸摸地来到一堵三人高的墙边,调侃着他:“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做贼啊?” “去去去,本公子这叫为民除害,你懂什么!”百里越斜睨了她一眼,楚芸怜竟无言以对。 他牵着楚芸怜的手,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墙头,楚芸怜看着这高度有些腿发软,这下面居然铺的是尖尖的石子,这梁尚书的心眼才是贼坏! “哎哟,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百里越看着满院冲天的黑气,嫌恶不已。 “这是梁静的院子诶。”楚芸怜有些惊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只是咱们怎么才能不被人发现呢,我觉站在这里目标太大了些...”楚芸怜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跟着我呗,我看这邪祟怨气有些重,估计没多少人愿意在这里多呆。”百里越说着便带着楚芸怜飞身而下。 楚芸怜差点没把脚给扭断,蓦然想起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他总会好好地护着她,哪像百里越,一点风度都没有。 百里越带着楚芸怜潜行到梁静的闺房后面,楚芸怜探出个头立马被百里越拽了回来:“你的头目标太大,小心被敌人发现了。” 楚芸怜见百里越如此严肃有些哭笑不得,便说:“那你先把外面的人支走呗,风华绝代的公子越?” 百里越像一只骄傲地孔雀说:“这还不简单,给他们使点迷魂术,让他们乖乖地出去不久好了。” 楚芸怜看着他:“既然这么简单我们干嘛还要鬼鬼祟祟地躲着?你赶紧给我出去摆平了!” 说着便将他一脚踹了出去,自己依旧小心翼翼地蹲在原地,以防百里越失手,她好跑路。 “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百里越愤然地看了她一眼又妖娆地扭了出去,之后的事楚芸怜就看不到了,她只耐心地等着百里越回来。 “丫头!小心!” “唔?”楚芸怜等了许久,竟听到百里越慌乱的声音,迷茫地抬起头来,吓得倒抽一口寒气,“啊——鬼呀!” 愣神之际还不忘灵活地往旁边一闪,只见那皮不覆骨的油绿的一团此刻扑在方才芸怜蹲过的位置,身上绿色的腐肉不住地往下掉,那张脸被削去一半,耷拉着挂在头骨上。 可不就是缠着梁静的那个怨灵吗!楚芸怜胃里一阵翻涌,简直太恶心了,这怨灵浑身湿淋淋的,绿油油的水从那腐烂的身体里流出来,楚芸怜看不下去了。 “丫头,你没事吧?”百里越过来的时候,楚芸怜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还...还好...”楚芸怜惊魂未定,“你赶紧收了他啊!” “我怎么收他?”百里越惊奇地说,“我不会啊。” “你可是千年桃木,专门辟邪的,你怎会不知道怎么收他?!”楚芸怜几乎要跳起来了。 “你也知道是辟邪啊!这些东西向来不敢接近我,我也只是震慑一下罢了。”百里越也有些头皮发麻。 那怨灵是有点忌惮百里越,可是百里越不太想同他交手,他真是太恶心了。 “不行我要吐了...”百里越看着怨灵那令人反胃的样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楚芸怜原本还好,此刻见百里越哗啦啦地吐出一肚子酸水,自己的胃里也是一阵翻涌,跟着吐了起来。 太恶心了,真是从头恶心到脚。 那怨灵似乎被激怒了,叫嚣着冲了过来,百里越眼疾手快,将楚芸怜拉到身后,怨灵扑了个空。 “又是你在多管闲事!”怨灵怨毒地看着楚芸怜,楚芸怜差点又吐了。 好不容易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她躲在百里越的身后,小心地说:“你别误会,咱们可是同盟啊!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梁源...和梁静!” 楚芸怜觉得怨灵缠着梁静定是有原因,所以又加了一个梁静,左右没什么两样。 那怨灵冷笑道:“你说了我就相信?未免觉得我太好骗了吧。” “非也非也。公子卓尔不凡,文采斐然,芸怜怎会骗公子呢。”楚芸怜努力地扬起一抹笑,可她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百里越身子一僵,眼皮跳着,也亏得楚芸怜说得出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那怨灵顿了一下,许久没有说话,楚芸怜心还提着,不知这怨灵得多厉害,快成精怪了吧,成了怨灵竟还保持着高度清醒的头脑,而不是一味地袭击人。 楚芸怜知道这里面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百里越也哑然地看着没有动作的怨灵,不会真被楚芸怜这丫头给夸得忘形了吧。 “你和他们有什么恩怨。”怨灵缓缓变成一个清秀的翩翩公子,把百里越看懵了,这...怨灵什么时候这么高级,还能随意变换模样了? 楚芸怜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这样子真是好看多了,他那恶心的样子真是杀伤力十足啊。楚芸怜简直不想再看到第三次。 “我记得你先前还在帮他们。”书生一脸阴鸷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从百里越身后钻出来,惨淡一笑:“是啊,第一次看到公子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诚然当时我是在帮他们,可是现在,我恨得将他们剥皮抽筋!” 楚芸怜将梁源的所做所为简单地说了一遍,结果那书生没什么反应,倒是百里越反应极大,跺脚骂道:“真不是个东西!衣冠禽兽!这种人是得好好教训一番!” 那书生不屑地一笑:“这些都还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事,说出来怕是简单一句衣冠禽兽概括不来的。” 楚芸怜和百里越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八卦火苗在腾腾燃烧,便让书生一一道来。 明明是个艳阳天,小院里却弥漫着阴森的鬼气,让人不寒而栗,阳光似乎不怎么愿意在这里停留,只见那一人一妖一鬼竟别样和谐地在树荫下说着话,怎么看怎么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乔生 书生姓乔,大家都叫他乔生,家住皇城东边凉河村。 那日,乔生趁着赶集,来到皇城卖书画,可他贫困潦倒也没个名气,等了一天都没人在他的摊边停留半晌。 晚点的时候,天下起了暴雨,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书生毫无准备,大雨顷刻便将他的书画沾湿。 来往匆忙避雨的行人将他的摊子撞到,那些本就湿掉的书画全都落尽泥淖里,被人踩踏得残骸遍地。 书生狼狈地被人挤来挤去,怀里护着仅剩的两幅画,匆忙地跑到就近的湖心亭避雨。 本来在游湖的大家小姐和公子们也因为这场雨败了兴致,都在亭子里避雨。 乔生一身的泥泞,浑身被淋得湿透了,在亭子里显得有些局促。加上又是夜晚,凉风阵阵,他冻得直发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也开始难受了起来。 亭子里避雨的小姐公子们都嫌恶地看着他,他站在亭子边上,歉意地行了几个礼,却也不敢往里走得太近,只能贴着亭檐。 他一半的身子在亭内,一半的身子继续被从亭檐上流下的雨淋着。心里祈祷着于快点停。 亭子里的公子小姐们都陆陆续续被家仆接了回去,乔生稍微松了一口气,往亭子里挪了挪,不至于一直淋着雨。 可能被淋得太久,他浑身僵硬,一挪动,就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怀里的画也滚了出去。 他忙不迭地跑过去捡,却有人先他一步将画捡了起来。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袭来,乔生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女子婉约灵动,一身水粉色的绫罗百褶裙,衬得她更加娇媚,眉目如画,嘴角轻扬。 乔生从未这般近距离地接触过贵府小姐,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是仙女下凡,他看得失了神。 “你这书生,盯着我家小姐作甚,没大没小的。”她身边的丫鬟不满地推了推乔生,乔生这才回过神来。 站在那里很是局促:“小生从未见过这般泠泠若仙的姑娘,一时看呆了,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她掩面轻笑,泠泠地说道:“公子可真会说话,小女子梁静,公子叫我静儿就好,不必这般多礼的。” 她的大方自然让乔生更是心猿意马,忍不住起了亲近之心:“小生乔家书生,乔生,静姑娘...可是喜欢你手里的画?” 梁静一直看着她手里的话,眼里染上一抹赞许之色,此番听到乔生这般说,也点了点头说道:“这幅画倒是别致,虽没有名师大家手下磅礴的气势,倒另有一番婉约之感,显得更真实些,我瞧着,甚是喜欢。” “姑娘喜欢,乔生便送给姑娘了,就算是方才冒犯的歉礼吧。”乔生喜上眉梢,他突然很庆幸今日下了雨,让他遇到了梁静。 梁静格外开心:“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多谢乔公子!” 梁静的笑容明媚可人,乔生看得六神无主,只傻呵呵地笑着。 “小姐,孟管家来了。” 梁静还在同乔生说着画,乔生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她说什么他都应着,梁静似是没注意,一直说着自己对这画有多喜欢,乔生多有才什么的。 孟德送来伞的时候正看到乔生紧挨着梁静,一副痴迷的样子,当下心里有了计较。 梁静似是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便打发了孟德回去,说她一会儿再回去。孟德是奴,她是主,怎么都不敢违背的。 梁静打发走了孟德之后,又听见乔生说:“小生家里还有很多,姑娘若是喜欢,改日小生给你送上府去可好?” 梁静眼色微变,浅笑道:“不如今日就去取过来吧,静儿许久没有遇到这么喜欢的画作了,真想早点看到。” “这...”乔生有些惶恐。 “况且我见公子也没有带伞,这雨说不定要下很久,我这儿有伞,不如,静儿送公子回去,顺便也好取画啊。” 梁静从丫鬟那儿拿过伞,让她在亭子里等着自己,说她去去就回,那丫鬟还挺担心,说孤男寡女不合适,让梁静小心些。 梁静娇怒道:“公子是正人君子,定会好好照顾着我的。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等着我便好!” “可是小姐,老爷他...”丫鬟十分为难。 梁静瞪了她一眼,她顿时哑口无言,浑身僵硬了起来,不敢多说半句话。 梁静这才转过身巧笑连连地拉着乔生一同走了。 乔生如坠云里一般飘飘忽忽,同梁静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青石板路上缓缓而行。 梁静和他靠得很近,转过头来同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惹得他心里一阵慌乱。 “哎呀!”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梁静脚一崴,身子便往乔生怀里倒去。 乔生赶紧将她扶住,心慌意乱地问道:“姑娘...可是脚扭了?” 梁静痛苦得皱起了眉头,点点头:“方才说话,没注意,扭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走了。” 乔生很是担心,将她抱起,急匆匆地往家里奔去,边走边说:“姑娘,冒犯了,前方不远处就是小生的家了,到了家,小生为姑娘去请大夫。” 梁静极其温顺娇羞地靠在他怀里,那伞早在她摔倒之时就被乔生惊得扔掉了,此番雨势颇大,又吹着疾风,早不知给卷到哪儿去了。 乔生尽力地将梁静护住,不让她被雨淋湿,可到家的时候,两人还是湿透了。 “小生父母亲早亡,又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家境贫寒了些,倒是让姑娘见笑了。”乔生将她安置好之后便拿来了毛巾。 梁静接过毛巾擦起来,温婉地笑道:“公子哪里的话,清贫公子,别有一番才情风骨,静儿很是喜欢...”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露骨,梁静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衬得她愈发迷人。 乔生欣喜无比,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傻笑着,梁静瞧他这呆傻的痴样,不免觉得好笑。 “哦,姑娘的脚还伤着,小生这就去请大夫来。”乔生蓦然想起梁静的脚还扭伤着,转身就要出门去为他请大夫。 “诶!你回来!”梁静连忙叫住他,嗔怒道,“也不是很严重,用不着请大夫的...” “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过来帮我揉揉就好了...”梁静有些羞赧,也有些羞怒他的呆愣。 “你快过来啊,愣着干什么,我的脚还疼呢,你都不帮我揉揉。”梁静说着便抬起了脚,娇怒,“真是个书呆子...” 乔生惶恐地挪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为她脱了鞋子,看着她嫩白的脚,一时面红耳赤,他何曾这般亲近过一个女子,更何况这还是个贵女。 乔生心猿意马,为她揉着脚踝。 “嘶——”梁静皱着眉头,嗔怒道,“你轻点啊,疼死了。” 乔生心里泛起一阵缱绻的暖意,她娇柔婉转的声音,听着别样的撩人。 乔生抬眼看去,她娇媚的面庞在昏黄的烛光下朦胧而勾人,未擦干的雨水顺着脖颈一直往下流去,划过她美丽的锁骨。 湿透的衣衫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格外精致,胸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乔生咽了咽口水,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火一般,烧的他舌干口燥的。 手下也不自觉地顺着她修长而白皙的腿上滑去,梁静似是受了惊吓。 “公子...”她烟眉微蹙,却不拒绝,只往后缩了缩。 她这声音低沉而魅惑,似是欲拒还迎,乔生的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更加没了忌惮,她曼妙的身姿在透明的中衣下若隐若现。 乔生看得双眼通红,如猛兽般扑了上去,梁静娇俏地笑着:“公子,你可真坏...” 乔生将她抱起,一路往床边走了去... 屋外雷声大作,暴雨倾盆,屋内却是一室旖旎的春光... 翌日,乔生醒来,梁静已经不见了踪影,乔生心里一阵低落,满室的狼藉宣告着他们昨晚的疯狂,想起前一晚的翻云覆雨,乔生止不住地又是一番心神荡漾。 原本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梁静了,可怜他家境贫寒,连上门提亲的资格都没有,他以为梁静定会恨他入骨的。 可是没隔几日,梁静又找到了他,说心里对他已是千万般的不舍,这几日甚是挂念,放不下,便来找他。 他欣喜若狂。 梁静说:“静儿知道自己与公子不能长相守,可静儿着实管不住心里对公子的挂念,即使不能长久,静儿也希望能与公子多呆些时日,不至于让一生留下遗憾...” 她深情地伏在他的胸口,诉说着自己的衷肠。 乔生只觉得能遇到梁静已是上天极大的眷顾了,此番得她这般深情爱慕,他哪儿还敢奢求其他,他自是知道他高攀不起她,可若是能和她多呆些日子,他还是很开心的。 那之后几日,梁静几乎天天都来找他,他只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每天晚上守着梁静,与她夜夜缠绵到深夜,次日天不亮梁静又离开回府。 他对她似乎上了瘾,以致梁静几日没来找他,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整夜整夜地辗转难眠,转眼人便瘦了好几圈。 他开始想会不会是梁静被她家里人发现给关了起来,他一想到这个就坐立不安。 终于,他坐不住了,在一个月夜,他偷偷地来到了梁府后院,那时梁府的院墙可没这么高,院墙下也没有那尖利的石子,只有一片软软的草坪。 他手脚笨拙了些,但好歹还是翻了过去,看到梁静的闺房灯火已阑珊,院子里没有一个奴才丫鬟,乔生还暗自庆幸。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梁静的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身死成怨 虽然没人,但乔生还是极其小心,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担心房内有人看守着,却发现香帐之内的两个人正挥汗淋漓,翻云覆雨。 他听到梁静媚声轻喘,笑道:“父亲...你可真厉害,静儿真是太喜欢了...” “哈哈哈,为父的好静儿,你可真是会说话,为父会好好疼你的...” 乔生浑身不可抑制地战栗了起来,他怎能相信眼前的一幕,梁源和梁静... 漆黑的身影帐下若隐若现,梁静娇媚的声音落在耳边,他觉得整个人都没了意识,震惊地跌坐在门边。 想起自己和梁静夜夜缠绵,她也是这般说的,他觉得浑身难受,恶心得无以复加。起身就想往外逃。 可是他太慌张了,急于逃离,反而乱了方寸阵脚,一下子就撞到一旁的桌子,桌子上的茶具也随之而落,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在这迷离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突兀。 他吓愣了,听到屋里梁源慌张又阴鸷的声音传来:“是谁?!” 然后便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乔生吓得腿软,赶紧跑了出去,可他此时的状态根本跑不掉,浑身抖得不成样子,踉踉跄跄往墙角跑去,此番是怎么都跳不上墙了。 梁源出来便把他抓了个正着,梁静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一眼便看到被梁源踩在脚底的书生,惊愣不已:“乔生?!” “静儿认识他?”梁源问着梁静,眼神危险地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梁静定了定心神说道:“怎会不认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当日在街上见色起意,还妄想对我不轨呢!女儿还让人教训过他,没想到他竟贼心不死,还敢潜到这里来,若不是父亲...只怕现在静儿就着了这个贼人的道了...” 说着,梁静不免觉得委屈,梁源一听,气得一脚将乔生踢飞:“不知所谓的狗东西,竟敢打静儿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 乔生目瞪口呆,这是那个温婉可人的梁静吗?他看着她暗里那般不屑鄙夷地看着自己,顿时心下一片凄凉,她一直在骗他! 他心里一片邪火腾然而起,破口大骂:“梁静,你这个淫.娃.荡.妇!你一直在骗我!此番还同自己的父亲做出这等苟且**之事,你...你不得好死!” 梁源气得上前提起他就是两巴掌打得他的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父亲!”梁静见梁源要掐死他,连忙阻止道,“父亲,这会儿兴致被这个贼人搅了,父亲就这么掐死了他多便宜了他啊!” 梁源敛下神色,饶有兴致地问道:“那静儿想要怎么处置他啊?” 梁静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过来,覆在梁源的耳边低语。 梁源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嘴角弯起满意的弧度,甚是满意,使坏一般在她浑圆的两团上一捏说道:“静儿真是个坏孩子,不过为父喜欢...哈哈,就按你说的办。” 梁静羞恼地说:“父亲才是真坏,讨厌...” 那乔生也是心生惧意,他可不想死!此时趁着梁源和梁静在一旁调情,忙不迭地就往院子外跑了。 “哼,真是个蠢货!”梁源也不去追,这乔生往外跑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说完也不再理会,继续与梁静调笑,梁静的欲拒还迎让他又有了战意,抱着她就往屋里去,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屋内不一会便是娇喘不停... 而此时的乔生一跑出院子,慌不择路之下被府上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第二日,梁源吩咐将人押到后院,宣称这贼人贪图梁静美色,半夜潜进府中,欲对梁静不轨,被发现之后给抓了起来。 乔生被抓了之后,梁源便令人将他打得半死不活,毫无反抗之力之后又剜了他的舌头,让他不能再说话,一会儿也好落得耳根清静。 梁静高高在上,鄙夷地看着伏在地上的乔生。 不得不说她和梁源果真不愧是父女,体内那残虐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梁源坐在一旁,喝着上等清茶,饶有兴致地看着梁静折磨乔生。 梁静命人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剔下来,还在旁边支了一口锅,叫来了手艺出去,我就...” 他看着楚芸怜,意图让她换一个后果,楚芸怜杏眼一瞪,恶狠狠地将他的请求打了回去。 百里越气闷:“我就...我就毁容!你这丫头太坏了!跟那梁静一样!” “嘁——”楚芸怜将镜子扔了回去,“算你懂我。” 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嘴角弯起一抹浅笑,眼底却是寒光乍现,这个梁静还有梁源,惹上她,就乖乖认栽吧。 她那样子把百里越和乔生给吓得遍体生寒,心下不免庆幸,还好没惹到她,往后也不能惹!真是太可怕了! 百里越顿时感觉她接下来要说的计划定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百里越觉得楚芸怜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疯了 “不行不行,你疯了!”百里越听完之后,简直不能接受,“丫头,你太乱来了!我得告诉爷!” “百里越,你想毁容吗?”楚芸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方才可是发过毒誓的,你若不想的话,退出也可以,不过你要说了半个字出去...后果,你自己想吧...” 百里越浑身一颤,有些说不上话来,看了一眼旁边的乔生,他也震惊得表情僵硬,不过他本来就很僵硬。 “乔生,你说句话啊?!吓傻了吗?”百里越指望着乔生也反对,这样楚芸怜就进行不下去她的计划。 可是乔生看着楚芸怜,久久地不能说一句话,似乎真的被吓傻了,他真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这楚芸怜怎么这么可怕。 “现在后悔还来的急,不过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楚芸怜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乔生。 乔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同意。” “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百里越惊叫着,拍着胸口,“你们简直...都是些疯子...” 楚芸怜和乔生都不说话,静静地等着百里越,百里越被他们这么一直盯着,最后一跺脚,不甘地说:“这事太冒险了,我可不要跟你们一起疯!” “那你就管好你的嘴,若是锦枫为这事来找我的话,你就等着吧...”楚芸怜这会儿还不忘威胁恐吓他。 百里越简直要气死了,楚芸怜也太胡来了吧。 “丫头,你可是在拿你的身家性命在玩儿啊!能不能换一个计划啊?咱换一个吧...” 百里越想安抚楚芸怜,让她换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我不会有事的,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更何况这次,我定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芸怜一想起刘老伯和刘青山受的罪她就愤怒得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好了,这事还不急,回头再说吧,这几天就先小惩一番吧,让他们趋于绝望之际,重新看到希望,然后便让他们彻底绝望!” 楚芸怜此时就像是从罗刹之地而来的女修罗,百里越和乔生哪儿见过她这般模样,当下浑身僵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楚芸怜不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瓷瓶扔给乔生,乔生差点手抖没接住。 “这是孟德的魂魄,被我晒了好几天,这会儿怨气正盛,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楚芸怜又补充说:“对了,你可以先让他看看梁源的腐败生活,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哦。” 她俏皮地笑了笑,对乔生眨了眨眼,眸光微闪,墨瞳澄澈又清明,她这会儿俨然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看得人心里欢喜。 可是乔生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也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点了点头。 楚芸怜笑着又拉着百里越一起离开,她今日来就是为了乔生,这个宝,还真让她押对了。 乔生这样的怨灵不仅有意识支配,还能自己修炼,估计他死的那一日正值妖魔邪煞之气最浓的极阴之时,吸收了血月的光华,加之怨念极重,倒让他有了一部分妖力。 这般下去,他怕是能修成精怪,怪不得那日梁源院里院外是两个人一般,原来是被乔生支配了意识,无奈乔生修为太低,出了院子的事就管不了了。 本来打算把孟德变成可供自己支配的怨灵,这次真是意外收获,她或许能收了乔生,至于孟德,就让他看到梁源的奢靡之后暴怒吧,他越是怨怒,越是能增进乔生的修为。 也不知这乔生懂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他若吃了孟德的怨灵,定会修为大涨! 同百里越回去的路上,百里越一直念叨她心肠歹毒,真没个女子的矜持模样,还不停地说她疯了,他绝对不能陪她一起疯。 楚芸怜充耳不闻,想着心里的事思忖着现在该怎么办,所以一回到王府,楚芸怜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一旁的婢女们什么都不说,暗自欣喜着,想着楚芸怜这会儿知道离开了,也算是识相。 百里越见她收拾东西有些不太高兴,说道:“小丫头,你打算干嘛去啊?这会儿不应该等着别人来找你吗?” 楚芸怜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了。 楚芸怜打发了婢女之后才说道:“你最好说话小心点,不然毁容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百里越气闷不已:“你这小丫头忒坏!” 楚芸怜娇俏地笑着:“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百里越看着她明媚的笑靥,撇了撇嘴问道:“你收拾东西是打算干嘛去啊?” 楚芸怜一边继续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在那人再次找上我之前寻一个牵制他的东西...” 百里越觉得这事不怎么靠谱,死活不让她去:“小姑奶奶啊,你可歇一会儿吧,别乱来找事了行不?” 楚芸怜叹了一口气,看着百里越,说道:“锦枫的时日不长了,不管怎样,我都得走。” 百里越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爷怎么了?寒毒不都让你吸走了吗?怎会时日不长了?” 楚芸怜神色黯然:“锦枫的寒毒已解,死咒却未除,看那样子最多只有一年可活,对了...锦枫可有其他家人?” 百里越有些不能接受,怔然地跌坐在凳子上,讷讷地说道:“他还有一个姐姐,司天殿的神女,锦若。” “什么?!”楚芸怜惊得一下子弹了起来,桌上滚烫的茶水撒了一身,她浑然不觉,只脸色煞白地看着百里越,“他还有个姐姐?!” 她一时疏忽大意,竟没想到他还有个姐姐!楚芸怜突然觉得慌了。 “怎么了丫头?”百里越见她这样子,也吓得魂不附体,“出了什么事吗?” “等会儿等会儿,让我想想...”楚芸怜有些战栗地坐了下来,兀自倒了一杯热茶,那手抖得茶水全都洒了出来,她似乎一点都没察觉。 她愣神了半晌,终于是静了下来,心里虽慌,但已不乱了。 “我要见锦若。” 百里越有些奇怪:“锦若是司天殿的神女,没有皇主的传召,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就连爷,也不能。” “为何?”楚芸怜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神女不能过多地牵扯人情世故,特别是亲情和爱情。” 楚芸怜眼神一寒,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不是神仙不能有七情六欲,何况神仙也没说不能有这些啊! “不行,我一定要见她,哪怕看一眼也行!” 百里越很不解:“你为何非要见锦若不可?即使是皇主也不能随意传召的,神女关系太大了。事关国运,怕是没办法。” 楚芸怜不说话,暗自想着有谁能有这个本事,随意见锦若。 百里越见她不语,心里有些慌,忙问:“丫头啊,到底是什么事,你非得见锦若那丫头?” 楚芸怜淡淡地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很确定这个事,只是有九成的可能像她所想那般,如果真是,那可就惨了。 楚芸怜不想告诉百里越,就是怕他会担心,可是她不说,百里越就更是急。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他俩长得是不是真的很像,顺便看一下锦若是否和锦枫一样,身上有死咒。” “那你可别担心了,”百里越松了一口气,“阿若那丫头身子好着呢,没有寒毒。” 楚芸怜眼神微闪,心里一沉,淡淡地笑了笑:“是吗,这样啊...” 这样岂不是更危险! “对了,神女是不是管着祭祀?” “嗯,是的。” 楚芸怜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西灵弟子有没有这个权利见神女?” 百里越想了想说:“该是有的,西灵弟子来了都是住在司天殿,神女和国师都在呢,想来也是方便相互交流吧。” 楚芸怜眸里闪过一抹丹红的光,心里有了些许计较。 看来离开的事情得先搁置一下,现在只盼着那人晚点来找她,这会儿她可没那个心思和办法对付他。 王宫。 皇主与群臣在大殿为西灵弟子接风洗尘,弋筱月身体恢复了不少,听说凌辰来了便收拾了一番,也参加了宴会。 她为花佳那事在心里不知悔恨了多少遍,也始终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同那样的人打交道,经此一事之后她的性子也沉静了不少。 皇主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弋筱月的变化他岂会不知,本来他有意追查下去的,可是国师说此时牵扯甚大,可能会牵涉到妖族魔族,建议就此搁置,此时交给西灵便好。 皇主虽然不愿,但也知道此事非西灵出马,必讨不了好处,也只得作罢。 弋筱月早早地就在殿里等着了,她好想快点见到凌雪,她有好多事,只能同凌雪说。 苏眉坐在她的对面,她有些别扭,不怎么愿意同苏眉交流。 苏眉看到弋筱月脸色不怎么好,也刻意在回避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软,要说怨的话,她也知道弋筱月是因为锦枫,她也不知怎么怨她。 要说不怨,可她毕竟害了锦枫,而且因为楚芸怜的牵扯,让锦枫对自己有了些疏离,她也很不好受。 想到此她也装作没看到弋筱月的尴尬,继续云淡风轻地坐在苏清延的身边,安静得像一朵空谷幽兰。 没等多久,就看到太子和凌辰一行人来了,大家纷纷坐定之后,便是皇主发言,说些好听的话,然后大臣们也附和着说些吉利的话。 弋筱月完全没心思理会这些,只在一群西灵弟子只见找寻着凌雪的身影,可是来来回回找了好多遍,她都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失落,凌雪不是答应了要来吗,她师父也答应了同大师兄说带凌雪来的,可是这会儿却没有凌雪的身影。 倒是看到凌落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坐在凌辰的身边,她有些气结,觉得肯定是凌落从中使绊子,她心里很不爽! “月儿在找谁呢,难道不是子睿吗?”太子有些薄醉,眼神意味不明地在锦枫和弋筱月之间飘来飘去。 弋筱月一听,看了一眼对面苏清延旁桌的锦枫,他一如既往的清淡且疏离。 弋筱月低下头来有些羞愧,扯了扯太子小声说道:“王兄可别乱说话,这么多人呢!” 弋谦宁笑道:“月儿害羞了?哈哈哈...” 弋筱月真是羞恼得不行,暗自伸出手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弋谦宁吃痛便不再笑她。她郁闷地在宴会上坐了许久,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偷偷离开了。 她怕她再呆下去,整个人会疯掉。一看到锦枫,弋筱月就羞愧得无以复加,担心他会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恼她,会不会不理她,又看到苏眉和他眉目传情她就更是郁闷了! 可郁闷归郁闷,她这也是自找的,叹了叹气:“突然有些想木洵了...诶,那木头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公主,还没有收到少将的消息...”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弋筱月突然生气。 弋筱月摆摆手:“算了,以后再说吧,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弋筱月没有生气,那侍女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陪着她一起往御花园方向而去。 看着弋筱月远去的背影,暗里站着的女子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阴狠。 “弋筱月...哼...”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慢慢隐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死讯和刁奴 “大师兄!”弋筱月站在离司天殿不远的亭子里,看到凌辰和凌落还有十来个西灵弟子言谈之间,缓缓行来。 她跑了过去叫住了凌辰:“大师兄,我有事想问问你...” 凌辰看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她迟早会知道的。 “走吧。” 凌辰应了她之后便回头同凌落吩咐了几句,凌落也恭谨地应了下来。 看到弋筱月和凌辰离开的背影,凌落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 “你是想问凌雪的事吧。”凌辰一边走一边说。 弋筱月点点头道:“嗯,师姐答应过我会来的,可是今天却没见到她,不知出了什么事...” 凌辰主动提起,让弋筱月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安。 “她死了。”凌辰停下了步子,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愤,“凌雪。被妖魔...残杀了。” 弋筱月顿时如遭雷击,神智一下子便炸开,怔愣了半晌,颤抖着声音问道:“师姐她...她...被杀了?” “...对不起...”凌辰觉得此事他有莫大的责任,“我若是能早点察觉的话...她也不会死了...” 他当初没有护住阿狸,这次又没护住凌雪,让她惨死他人之手,他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将他吞没。 “为什么会死...为什么要杀师姐,她那么善良,那么与世无争!谁会杀她啊!”弋筱月疯了一般地拽着凌辰,面如死灰,两行清泪就这么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凌辰微微叹气,想起凌雪惨死的模样,一张脸也阴沉了下来:“我若找到那人,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有什么用?!师姐能活过来吗?!能吗?!”弋筱月浑身发抖,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般善良的凌雪,怎会被残杀! “凌月,你别这么激动,你的伤还没痊愈。”凌辰拉住她,从腰间拿出一块血玉说道,“这东西,她死了都紧紧地拽在手里,是你的吧...” 弋筱月看着那殷红的血玉,惨白着脸,不敢伸手去接,那是她给凌雪的信物,她接下了,岂不是真的得接受凌雪已死的事实吗?! “不...不会的...”弋筱月摇摇头,兀自踉跄地转身离开,“师姐不会死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凌月!”凌辰追上去,拉住她,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嘴里念念有词,眼神也迷茫得似是没有焦点。 “凌月...你别太伤心了,现在得找到杀害凌雪的凶手,不能让她...死不瞑目啊...”凌辰一想到凌雪的模样,就忍不住地愤恨。 “找?怎么找?”弋筱月站在那里,许久才开口说话,“把妖魔屠尽不就为她报仇了吗!” 凌辰一愣,弋筱月竟会说这般话,看来也是被刺激到了。 “凌雪拼死都要护着这块血玉,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你们那么要好,或许你能知道些什么,哪怕是一点,也好啊。” 弋筱月没有焦距的眼里亮起一抹光,夺过凌辰手里的血玉,摩挲着上面的雕纹,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上面。 “是凌钰!”她蓦然抬起头望着凌辰,笃定地说道,“一定是凌钰!” 凌辰皱了皱眉,说道:“自你走后,凌钰被我罚了三个月的禁闭,凌雪出事之时,凌钰不可能出来的。” “那就是凌落!大师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们...” “凌月?!”凌辰见弋筱月话说道一般就昏了过去,迅速地将她拉住,她脸上还挂着泪痕,手里的血玉也掉在了地上。 凌辰眉头紧锁,查看了一下,弋筱月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加上她旧伤未好,气急攻心才会晕了过去,微微叹了一口气,抱着弋筱月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他们走了之后,那个隐在暗处的人才慢慢走出来,一双手狠狠地捏着,指甲嵌入掌心也不自知,那怨毒的眼神似是跟那两人有血海深仇一般,眼底泛起一抹幽绿的雾气... 睿王府。 锦枫回府的时候已是半夜了,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愁意,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暖阁。 阁楼已经没有一丝灯火了,此刻显得别样的宁静。 他微微叹了叹气,神情有些落寞,兀自往回走了,可他睡不着,想做点事来分散一下心思,便去了书房。 锦枫还没走到门口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心里有了一丝戒备,放轻了步子,缓缓靠近,走到转角处便听清了。 “这楚芸怜真不要脸,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守着王爷,王爷岂是她这般容易勾引的!” “别说了,这书房王爷都不让人进的,楚芸怜这次非要进去,等王爷回来有她好果子吃吗?咱们就在这儿好好守着。” “哼,王爷这么晚了,回来肯定要回房休息的,这人真是没脑子。” “岂止是没脑子,你看她那模样怎么同我家郡主比啊,真是山鸡妄想同凤凰争,不自量力。咱们可得好好看着她,免得她又整什么幺蛾子!” “真是的这半夜的,还不让人睡觉,这人真烦!” ... 两个丫头在门口窃窃私语,他们说得特别小声,锦枫却听得异常清楚,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听觉变得这般敏锐了。 两个小丫头的话全部落入耳里,他心里窜起一股邪火,风一般地闪到了她们身后。 两个小丫头吓得惊声尖叫,看到锦枫之后,腿一软便瘫倒在地:“王...王爷...” 她们怎么会想到锦枫会这般鬼魅地出现在她们身后,整个人脸都白了。 锦枫阴沉着脸,看着这两个同楚芸怜一般大小的丫头,人长得倒是清灵,就是这嘴太贱,说的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两个丫头不知道方才自己小声说的话全都被听了去,此时见锦枫面色阴沉,眼里的寒光似是要将人刺穿,她们浑身难受,如芒刺在背。 “你们都是相府的人?”锦枫冷漠问道。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不明所以但还是说:“奴婢是相爷和郡主特地选来伺候王爷的,相爷和郡主精心选了很多家仆...” “嗯,你家相爷和郡主有心了。”锦枫没什么温度的话落在两个小丫头的耳边。 她们没有听出别样的情绪,反而欣喜异常说道:“相爷和郡主视王爷为自家人,事事都为王爷着想,府上的奴仆,都是郡主和相爷精挑细选的,无一不是手脚利索忠心为主的...” 锦枫眼里闪过一抹寒意问道:“府上的人都如你们这般机灵,这般忠心吗?” 两个小丫头高兴地说道:“奴婢只是个下等丫头...” “下等丫头就敢妄议府中贵人,你们还真是相爷和郡主为本王精挑细选的人呐。” 锦枫语气突然一冷,阴寒地盯着被吓愣了丫头。 那两个丫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立马磕头认罪。 “本王府中,容不下你等刁奴。”锦枫修长的手放在腰间,陡生一股杀意。 两个小丫头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她们竟忘了锦枫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王爷饶命啊,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 “锦枫。”楚芸怜什么时候出来的,锦枫都没有察觉,她走路向来没有声音。 她略显低沉的声音清灵婉转如黄莺一般,一下子就抚平了他心里躁动的杀意,她手指微凉,覆在他腰间的手上,他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眉头微蹙。 “手怎么这么凉?天气冷,晚上多穿点衣服。”锦枫的语气并不温和,但听着就是舒服。 楚芸怜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说这话,只笑了笑说:“无事,你这么晚回来,同两个小丫头置气做什么。” 她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若不是自己按着他的手,只怕这两个小丫头就血溅当场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来锦枫就窝火,这两个下人竟把楚芸怜说成那样,他恨不得杀了她们。 “王府不养这等刁奴,芸儿不要拦着本王清理门户。”锦枫将她护到一边,楚芸怜被他这声芸儿叫得愣了一下。 “锦枫!”楚芸怜极快地扑过去抱住了他刚健有力的腰身,锦枫登时错愕地愣在了当场,手里的剑刚好停在两人的面门。 剑风扫过两人的面庞,其中一人吓得双眼翻白昏死了过去,另一个被吓得尿了裤子。 楚芸怜一看,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反应快,放开之后绕到锦枫面前拉下他的手说道:“她们可是郡主送给你的,你杀了她们,岂不是要让郡主自责为你挑的人不合心意了?” 锦枫看了她一眼说:“杀两个刁奴罢了,她没必要知道。” “锦枫,”楚芸怜无奈,“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啊,你若是不喜欢这两个丫头,我替你收拾了可好,她们乱嚼舌根,就让她们以后都说不了话好了。” 楚芸怜眼色微寒,恍若不经意一般水袖轻挥,那醒着的女子喉咙一紧,脸一下子就由青白变成紫红,她喉咙开始灼热得又痛又痒,当场哗啦啦地吐出脓血。 昏死过去的女子也痛醒,同样口吐脓血,全身战栗,惶恐至极地望着那眸光清冽的女子。 两人发出喑哑的嘶叫声,楚芸怜皱了皱眉不看她们。 “你都听到了?”锦枫完全没有理会那两个丫鬟,眼神一转,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以为他会问自己用毒一事,结果他竟问她是不是听到了这两人在嚼舌根,她发现她有些摸不透锦枫了。 “嗯?”锦枫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高兴了,问道,“都听到了吗?” 楚芸怜回过神来,看到锦枫这样子,突然觉得...或许试试也不错。 “你都听到了,我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她明媚地笑道,“她们爱说就让她们说就是了,左右我也不会少一块肉,你不喜欢,那就让她们闭嘴好了,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锦枫整个人柔和了下来,面上虽还是冷淡,眼底却染上了一抹笑意:“本该是我安慰你,怎么反倒被安慰了。” 楚芸怜笑了笑,拉着他的袖子往书房走,说道:“先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过来,我有要事同你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做我的女人 锦枫也随她去了,不过有些好奇:“你怎知道我会来书房?” 楚芸怜关上门,说道:“我觉得你今天肯定没心思睡觉,定然不在卧房,至于你到底会不会来书房嘛...我猜的啊。” 锦枫见她这乖巧伶俐的样子,心里憋了很久的气终于是舒了,他才发现今日气闷,是因为没见到楚芸怜。 这丫头,什么时候将他牵绊住了呢? “那万一我今天就回去睡了,你岂不是要等一整晚了?” “不会。”楚芸怜狡黠地笑道,“你肯定不会睡的。” 锦枫失笑:“你这丫头...说吧,这么晚了还等着我,有什么事吗?” 楚芸怜收了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有个姐姐是司天殿的神女是吧?” 锦枫眼神微变,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怎么?” “我想见她,看一眼也是可以的。”楚芸怜认真地看着锦枫。 锦枫皱了皱眉头:“我与长姐也甚少见面,这么多年了,也不过两三次,哪儿那么容易说见就见,你有什么事吗?” 楚芸怜神色微变,有些凝重,锦枫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寒毒发作,身子不舒服了?” 楚芸怜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心里一滞,有些心疼,鼻子也有些泛酸,眼眶也湿了。 锦枫吓得够呛,有些手足无措:“哪里不舒服啊?我这就叫百里越过来,你等我一下。” “锦枫...” 楚芸怜从后面抱住了锦枫,锦枫的手刚好放在门上,不由地抖了一下,僵住了身形。 楚芸怜也没注意他的不自然,只觉得心疼他,他这样子还一直想着她,不知怎的,她有些舍不得他受苦了。 “锦枫...我没事...”她的脸贴在他温暖的后背,双手环着他的腰,“我只是...不想你死...” 一想到他可能快死去,她就呼吸不过来,“锦枫,我有点怕...” 锦枫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他也怕,他好怕会和她分开,哪怕是一会儿,他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生离死别。 “笨丫头,我没事的。”他温柔得像一阵春风拂过,转过身来将她抱在怀里,她冰冷的身子一下子跌进温暖的怀抱,她竟有些眷恋。 “我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你的,别担心了...”他又何尝不眷恋拥她入怀的安宁,他想一直抱着她,这样多好。 “锦枫,带我进宫好不好,再有几日就是中秋了,此次西灵大弟子也来了,中秋祭典神女定会露面,我想看看她...”我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双生咒... 楚芸怜没有说到底为何要看她,只是锦枫也不多做追究,他想要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害自己的。 “嗯,原本就是想带你进宫的。”锦枫在她头出口了。 楚芸怜皱了皱眉,锦枫这是在不好意思吗?他竟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锦枫,你是在害羞吗?”楚芸怜逗笑道,“瞧你这样子,太好笑了!” 锦枫被她这么一说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强自僵硬着一张脸,想让楚芸怜知道他不高兴了。 楚芸怜哪儿管他的不满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锦枫啊,你可别跟我客气,天呐...” 楚芸怜骤然脸色一变,狐疑地看着他,上下扫量了他一番说道:“你不会真的不举吧?” “楚芸怜!”锦枫抬手就想打她,这女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简直气人! 楚芸怜极快地往旁边一闪说道:“诶!我是大夫,你这是病,得治啊!我又不会笑话你,是吧。你别这么害羞啊。” 锦枫气得脸忽红忽白的:“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我今天非得把你脑子撬开看看,你一天脑子都装的什么东西。” 楚芸怜朝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你这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啊!” “我...”锦枫简直无语,最后无奈地摇摇头,“你真是我的克星...” 楚芸怜撇撇嘴不悦地说道:“那你有什么事,你倒是爽快地说呗!叽叽歪歪的真不像个男人。”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这话有那么容易说出来吗?!”锦枫被她一句话说得恼怒不已。 锦枫:“...” 楚芸怜:“...” 两人都错愕地立在原地,锦枫说完愣了,楚芸怜也僵了。 楚芸怜哑然失笑:“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有些吓人啊。” 锦枫也意识到没说清楚,闹得有些尴尬,便转到一旁坐着说道:“还有六七日的样子,各国和亲队伍就来了...” 锦枫将和亲之事详细地同楚芸怜说了,楚芸怜也从方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想着他的事。 锦枫果真是天下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这才多久啊,和亲队伍就来了,楚芸怜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苏眉估计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不得急得晕过去啊。 “你笑什么?”锦枫以为听到自己和亲,楚芸怜多少也得表现出一点慌张吧,她竟然还在笑!锦枫有些郁闷,这楚芸怜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因为我觉得好笑,便笑了啊。”楚芸怜笑道,“你说这事要是给郡主知道了,她会不会急死。” 提到苏眉,锦枫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别过头来,不再看楚芸怜了。楚芸怜见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定是没告诉苏眉。 “难道你想要我陪你演一场戏?”楚芸怜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他的心思,“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看看哪位公主贵女合适吧?” 锦枫看了她一眼,她没有任何异常,不知为何,锦枫心里有些别扭,当即便说:“对啊,让你帮本王看看,哪国的公主适合做本王的王妃。” “好啊。”楚芸怜欣然应允,“那王爷告诉民女,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锦枫看她认真的样子,更是气闷:“自然是温顺的,起码也得蕙质兰心吧,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都得精通,最好文武双全,不能娇生惯养,本王可不想养个祖宗。” 楚芸怜心里一一过了一遍,自己真是一点都不沾边,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是笑得很明媚:“好,民女会帮王爷好好看看的,不过,郡主要怎么办啊?” “本王要你同她们比试,赢了就是本王的王妃,而你以侧妃的身份出面,你只能输给苏眉,懂吗?”锦枫定定地看着她。 楚芸怜不看他,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啊,可是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输赢可由不得我。” “你只能赢。”锦枫赌她,她定不能输! 楚芸怜冷笑道:“锦枫,我答应尽力帮你,可我真的除了医术之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人家也不会答应同我比医术,琴棋书画我不会,诗书礼乐我不会,舞刀弄枪我更没本事,你要我拿什么赢她们?” “我教你啊。”锦枫眼神柔和了些许。 楚芸怜看着锦枫,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别的东西,可他真的很认真地在说他要教她。 “你没搞错吧?还有几日啊?你让我怎么学这么多东西?” “你只是去走个过场罢了,她们不可能赢得过你的,此番来和亲的有烨国长公主溪语,宛国三公主卿宛,北国五公主伊沫,西城贵女洛绮。” “溪语善琴,卿宛善诗词,伊沫善剑,而洛绮善舞。”锦枫不紧不慢地说着,“你只需要认真对付一下伊沫和洛绮就好。我觉得,诗词怕是难不倒你...至于琴乐,也不用太担心,主要是这伊沫的剑术是北国数一数二的,你可要小心应付,至于跳舞嘛...” 锦枫真有点头疼,看楚芸怜这样子舞刀弄枪已经很为难她了,让她跳舞怕是难度太大了点。 “既然王爷都觉得没问题,民女也不好多说什么。”楚芸怜心里有些不太舒坦,他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桃花,怎么那么难对付,他宣布此生非苏眉不娶不就得了吗?搞这么多名堂真是要命。 “不过王爷请民女帮忙,民女可否提个要求啊?”楚芸怜似笑非笑地看着锦枫。 她这模样,锦枫知道若是他说不行的话,楚芸怜绝对会翻脸走人,于是便点了点头。 “帮我把萧儿送上西灵。” 锦枫不动声色,等着楚芸怜说原因。楚芸怜见状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萧儿的父亲是是北国的太子,母亲是巫族旁系嫡女奕瑶,因他母亲身份被三皇子知晓,三皇子便发难,要萧儿祭天,烧死奕瑶,太子拼命保护,他们母子才得以幸存。” “萧儿身上有噬魂蛊,奕瑶找上我们的时候,萧儿已被侵蚀得只剩一魂一魄。是奕瑶用自己的余生换了萧儿一年,奕瑶用自己的三魂七魄去补了萧儿的魂魄,但是一年后,萧儿依旧会魂魄尽散而亡,要救他,只能将他送上西灵,你有办法对吗?” “你...”锦枫无奈地看着她,“你怎就这般随意收留异族,不怕惹祸吗?” “惹祸?”楚芸怜觉得有些可笑,“你可知我不惹祸,祸也会找上我,我别无选择。” 锦枫愕然,楚芸怜笑得有些决然,眼神清冷,他觉得他看不透她,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点都看不懂她了,或者,他从未了解过她,不曾看透过她一丝一毫。 他有些不安,楚芸怜让他感觉有些雾里看花,越看越看不清。 “王爷定有办法送萧儿去西灵的,对吗?”楚芸怜满眼期待地看着锦枫,同她方才那冷漠清淡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锦枫无奈地看着她,他能拒绝吗? 楚芸怜定是算到他不会拒绝才这样折腾他的!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 “对了!”楚芸怜突然神秘地凑过来,锦枫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她亲上。 “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有点女子的矜持样子可不可以。”锦枫一巴掌把她扇开。 楚芸怜又狗腿地凑过来说:“锦枫,你看现在正值午夜,月色正好...咱们不如...” 锦枫一身僵硬地看着她娇媚可人地凑过来,双眼璨若星辰,熠熠生辉。他莫名地觉得浑身发热,一股火烧得他浑身难受,但他还是神色自若地等着她的下文。 结果她猛地扑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飞贼 “不如咱们偷偷做一次飞贼怎么样啊?” 锦枫:“...” 他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恬不知耻地勾起他的火又毫不犹豫地泼下一盆冰水,这个楚芸怜!他能打死她吗?! “哎呀,锦枫~”楚芸怜此刻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孩儿的样子,拽着锦枫的袖子撒娇道,“你就带我去一趟吧...锦——枫~~” 锦枫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地扇开她的脸:“你给我起开!我要回房休息了。” 说着就起身往门外走去,他要再同她在这里呆一会儿,他一定会忍不住打死她的。 “哎呀~锦枫~你别...你怎么了?!”楚芸怜脸色蓦然一变,“身体不舒服了?” 锦枫捂着胸口,身形顿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转过头来看到楚芸怜一脸惊恐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一转便说:“骗你的,被吓到了?” 楚芸怜恼羞成怒,一巴掌打了过去:“混蛋!” “咳咳咳...”锦枫没料到她力气这般大,被她打得胸口阵痛,咳得停不下来。 楚芸怜以为他还在装,还在骗自己,更加恼怒道:“你还想骗我?!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锦枫摆了摆手,脸色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一沉,莫名地怕了起来。 楚芸怜也看出一丝不正常,问道:“你不会是真的吧?喂,锦枫,你别吓我啊...锦枫?!” 锦枫没有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恐惧,只觉得头晕脑胀,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锦枫!”楚芸怜吓懵了,三两步跑过去,可她哪儿有力气扶住锦枫啊,两人倒在了一起,楚芸怜跪坐在地上,锦枫毫无意识地昏死在她怀里,她突然觉得好怕。 “锦枫...”她终于知道这死咒是什么了,“锦枫,我会救你的...你要等我。” 她的眼眸里染上一抹殷红的雾气... “小芸儿,你想干什么?” 谙然来的时候正看到楚芸怜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徘徊在王宫附近。看到她没事,谙然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多怕苍何会发现她! 可惜他不知道,他的出现已经被苍何看在了眼里,心里更加笃定了楚芸怜是个万能的棋子,定能好好利用一番。 苍何不动声色地站在远处的阁楼上,猎鹰一般犀利的眼神落在楚芸怜和谙然的身上,两人均不自知,而苍何也没打算有什么动作。 “谙然哥?你怎么来了?”楚芸怜对谙然的出现始料未及,差点被吓得尖叫出声。 她此刻一身黑衣,蒙着黑色的面纱,露出一双星辰般璀璨生辉的眼睛,在这暗夜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哦,我来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你这是...想进宫?”谙然不意与她多说来此的目的,随便敷衍了过去就转移了话题。 楚芸怜此刻的心思也不怎么在这里,只点点头,她信任谙然,所以一股脑地说了。 谙然听得眉头紧皱,一双星眸也沉了下来:“你想救锦枫?他之前那般对你...”不得不承认,谙然心里还是很膈应的。 楚芸怜这般在乎锦枫,这将谙然置于何地,但在楚芸怜的心里,谙然是她最信任的人,像兄长一样的存在。 而锦枫,她现在也说不太清了,原本把他当很好的朋友吧,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有了些别的情绪了,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同谙然说。 “谙然哥,锦枫不曾真的伤害过我,我不忍心看他就这么去死。”楚芸怜眼神微闪。 谙然心里一沉,舞乐告诉过他,楚芸怜不是个愚善的人,她不会轻易插手别人的事,此番她对锦枫的态度让谙然一阵心痛。 她怕是喜欢上了锦枫,只是不知道她自己可否知道。 “小芸儿,锦枫于你...很重要吗?”纵然知道楚芸怜的答案,他还是想亲耳听到她说。 楚芸怜没有说话,转过头来看着谙然许久,微微叹了一口气:“或许吧...” 或许是很重要吧,她不想看着锦枫死,如果这算的话,那就是吧。 他对她很重要。 谙然惨淡一笑,心里泛起一阵酸意,失落又不甘,不甘又无奈。 他给不了楚芸怜的,或许锦枫能给吧。 “我带你进去吧。” “嗯?” 不待楚芸怜有拒绝的机会,谙然将她拦腰抱起,悄无声息地从宫墙越过,巡查的侍卫只感觉一阵凉风拂过,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苍何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身形微动,他玄黑的影子便消失在了这清冷的月色中。临近中秋的月亮也越来越圆了,只是泛着一丝不知名的诡谲的暗红色。 “司天殿住着国师和神女,现在西灵弟子也在,谙然哥,万不可掉以轻心。” 楚芸怜紧紧地拽着谙然,她娇小的身子在暗夜里微微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谙然心里有些难受,她的关心更让他难受,他在她心里的角色永远不会是锦枫那样,多可悲,又多可幸。 以后她可以爱其他人,只是不会爱他,但他一直都在她心里,这也够了。 不靠近不远离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嗯,西灵大弟子的确要好好提防。”谙然心思转了一瞬又回了神,“被他发现可就跑不了了。” “不会,我最防备的不是他。”楚芸怜心里对凌辰莫名地亲近,她觉得凌辰不会伤害他们,相反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才真是危险。 “小芸儿?”谙然看到她有些失神,手捂着左脸,眼里的光明明灭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他们在那边,我们去神女殿,绕开他们就好。”楚芸怜极快地定了定心神,指了指神女殿前的凌云殿。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只是,小芸儿...”谙然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看着楚芸怜,“这么晚了你为何非要见他们的神女?” “她是锦枫的姐姐...”楚芸怜沉吟了片刻又说,“我怀疑锦枫一家的死咒是双生咒。” “我从百里越那里问到锦家从来都是育有长女幼子,长女最多能活二十五岁,长女一死,幼子也活不过一年,意思是他们的命是连着的,而且从来都是长女先亡,幼子随后而卒,锦家女子不能嫁人,一生下来就是下一任的神女,由国师抚养,绝情绝欲,而男子会娶妻,男子若死,他的妻子也会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长女幼子的命同系,附带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也会受此影响...”谙然觉得这锦枫真是可怜至极,如此人才,偏偏命运这般悲惨。 “这是双生咒,锦枫寒毒已除,余毒对他不会有很大的影响,我知道他的死咒未除,先前我看的时候他还能坚持两三年的,可是近两日我见着,竟越来越不对劲了,我问了百里越,才知道他家的事,我觉得定是锦若大限将至,不然今日锦枫不会这么突然就不省人事的。” 楚芸怜眉头紧锁,她很担心,担心看到锦若后,她的状态远远超出自己能掌控的范围,那时,她还有时间为锦枫寻找解咒之法吗? “原本我是打算等到中秋祭天的时候随锦枫进宫一趟的,可是我觉得似乎等不到那时候了。” “小芸儿...”谙然看着她这么担心的样子,心里一阵叹息,也不知该说什么,他真没那么大方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么担心别的男子还能若无其事地安慰她。 楚芸怜也没在意他这反常的表现,一直在等,等着西灵的弟子换班的间隙。 每次,西灵弟子轮番守着整个司天殿,他们都有感知妖力的能力,他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特别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动手。 “就是现在!”几乎是同时,谙然拉着楚芸怜的手极快地从暗夜中越过,在凌云殿的屋瓦上轻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神女殿门口。 “等一下!” 楚芸怜刚想往里走,谙然就拦住了她说道:“有人来了。” 楚芸怜一惊,谙然便拉着她往旁边一闪,掩下了气息。楚芸怜皱了皱眉,她看到凌辰缓步而来,俊逸的眉宇间是一抹浑然天成的肃然冷傲,让人莫名地望而生畏。 楚芸怜不奇怪他这么晚了还来神女殿,她想着别的事,她怎会对凌辰的接近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她的五觉对西灵弟子不灵?!这不对啊!怎么回事?! “他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看一眼又走了。”谙然低声在楚芸怜耳边说着,他温润柔和的气息打在楚芸怜的耳后,她觉得心里有些别扭,似是不经意地往一边闪了一下,伸头看去。 凌辰真的已经走了,这下楚芸怜才觉得奇怪,他不会专程来看锦若睡了没有吧?这么晚了,他真是闲得慌啊。 “走吧。”谙然见凌辰真的走了,便同楚芸怜小心翼翼钻进了神女殿。 “没事...” 谙然一眼就看到了在白色纱帐之后的锦若,她安静而淡漠的样子与锦枫一样,此刻呼吸平缓,沉睡的样子极美,让人不忍心打扰。 楚芸怜乍一看,不免被惊艳了一番,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神一沉,皱起了眉头:“她若真没事,现在也不会让我们这么看着她了。” 谙然一愣,这锦若看上去很正常啊,面色白里透红,肤如凝脂,极有光泽,呼吸也很有规律,从哪里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看这里。”楚芸怜将她的手从锦被里拉了出来,将她的水袖一撩,她手臂上的血管已经变得乌青发黑,突兀了出来。 谙然大惊,“这...怎么会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遇刺 楚芸怜没有回答他,眼底一片晶蓝,将锦若的袖子又往上撩了一点,那黑色已经一路蔓延上去了,楚芸怜大惊失色,一把掀开被子。 锦若一身白色的羽衣,躺在床上就像个瓷娃娃一般,只是没了知觉,此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芸怜伸手在她脖颈,胸口,腹部一一划过,一路按压过来,谙然有一丝不自然,楚芸怜有必要挡着他的面这般“调戏”锦若吗?!他可是个男人呐!真是...无奈。 “你们是何方妖魔,深夜到此,难道不怕有来无回吗。” 凌辰不知何时去而复返,谙然暗道糟糕,想带着楚芸怜离开,可是楚芸怜此时一心扑在锦若身上,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总之就是完全不管这边。 谙然想拉她走,她却冷冷地说道:“谙然哥你先走,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她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看着锦若,她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此刻眼底一片晶蓝,深邃又澄澈,似乎能吸进人的灵魂一般。 凌辰的剑带着凌厉的剑势直指谙然,谙然猝不及防,楚芸怜似乎预料到了这剑的走向,在谙然要往侧边闪的时候,楚芸怜极快地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这边。 那剑卷着疾风直扑谙然面门而去,就在谙然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那剑毫无征兆地往侧边一偏,直直地插进了他方才想要闪躲的方向的大理石板上。 谙然的脸都白了,幸好楚芸怜拉了他一下,他才没往那边闪去,不然这会儿真的必死无疑。 这凌辰不愧是西灵大弟子,他这一击不知斩杀了多少掉以轻心的妖魔,太有心机了,不过楚芸怜似乎很了解他的招式,竟这么惊险地避开了。 凌辰也很惊讶,这一招十之**都能命中的,这次竟扑了空,他记得上次扑空还是同阿狸闹着玩的时候。 他极快地收回了剑,身形一闪便闪到了谙然面前,谙然只觉得一阵压抑,本能地出手对上了他。 谙然怎么可能会让凌辰伤害楚芸怜呢!虽然他失了精元,可是多年的修为也不差,缠得凌辰一时之间也接近不了楚芸怜。 楚芸怜放在锦若身上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额头的汗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沾湿了她的面纱,他知道谙然坚持不了多久的,她必须的快点找到锦若的问题所在。 可是她很慌,慌得有些乱了分寸,她心里惦记着谙然,不能全身心地看锦若,而且也不能把锦若挡着两个男人的面剥光吧!她只能一寸寸地摸,一点点的找。 谙然知道此时万不能让楚芸怜有分毫偏差,拼了命地拖住凌辰,凌辰被他拖得有些烦躁,也下了狠手,谙然渐渐不敌。 楚芸怜看到了就更急了,双手齐上,在锦若身上游走,蓦然她眼底闪过一抹红光,欣喜若狂,立马就将锦若往里翻了一面,想也没想就把她的衣服往下一剥,露出了她大半个背。 好在那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此时也看不到这边乍泄的春光。 楚芸怜伸手在她美丽的脊骨上来回摸了两下,终于确定了位置,只不过这位置太棘手,在脊骨处,若要动手,免不了会伤到锦若,还可能留下后遗症。 楚芸怜一时也有些犹豫,看到那边谙然已经被打成重伤了,楚芸怜当下一横心掏出腰间的匕首沿着锦若的脊骨,从后颈直到尾椎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殷红的鲜血顿时便顺着她白皙的美背流了下来,染红了一片白色的锦被。 “妖女,休要乱来!”凌辰注意到了楚芸怜的动作,当下舍去谙然,直击楚芸怜。 楚芸怜没有要躲,似乎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危险一般,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顺着锦若背后的伤口一路划了下去,锦若的伤口奇迹般的止住了血,反而渗出丝丝黑色的雾气。 楚芸怜知道现在没法进一步帮锦若处理,她要的只不过是延长锦若的命,等着她找办法解咒! 收手的时候凌辰的剑已经指到楚芸怜的面门,楚芸怜往回一躲,在这惊魂之际谙然极速冲了过来,“走!” 他一拽,楚芸怜便被他护在了怀里,堪堪擦过凌辰的剑锋,楚芸怜的面纱被剑势划破,像破碎的蝴蝶一般,零落了一地的碎片。 楚芸怜的肩被剑锋划过,她惊了一瞬,澄澈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错愕,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谙然也吓了一跳,赶紧将楚芸怜紧紧抱在怀里,身形极快地闪过,凌辰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剑指谙然的后背。 谙然知道自己定凶多吉少,可他不能避开,不然的怀里的楚芸怜定会受伤。他只能极尽全力地逃离。 楚芸怜的脸被谙然挡着,唯有那一双惊恐而不可置信的双眼,看着凌辰那狠厉无情的剑直冲谙然背心而去。 “不要!”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双眼顿时被染成一片丹红,一掌劈开谙然,谙然生生受了她这一掌,不由自主地就松了手,楚芸怜和他顿时便被分开了。 凌辰的剑刚好穿过他们,谙然被劈开,楚芸怜却被反力劈到凌辰的剑下,凌辰不知为何手一抖,想要收势却来不及,径直穿过了楚芸怜的胸口。 “芸儿!”谙然看着,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芸儿...” 他想过去,可刚刚楚芸怜那一掌用了妖力,他被打得有些站不起来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挣扎着往她那边爬过去,“芸儿!” “你...” 楚芸怜披散着一头乌发,长长的青丝遮住了她绝美的脸,她低着头,看着胸口的剑,说不出话来。 凌辰有些错愕,他不知怎的,有些难受,可明明面前这人是妖啊!她身负强大的妖力,他怎会因为伤了她而难过?! 楚芸怜双眼忽闪忽闪着殷红的光,颤抖着手想去触摸那把剑,那把冰冷刺骨的剑,凌辰回过神来,猛地抽出了剑,楚芸怜的身子一晃,跪倒在地,手还停在方才想要碰剑的位置。 “大师兄...” 凌落破门而入,提剑奔到凌辰的身边,凌辰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凌落有些担心:“大师兄你没事吧,我听到动静,担心出了事就带着人过来了。” “芸儿...”谙然兀自恢复着,跌跌撞撞地跑到楚芸怜的身边,“芸儿,你没事吧...” 凌落这才反应过来,见到谙然后,眼里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妖孽,找死!” 她提剑就向谙然袭去,谙然避无可避,他也不打算避开,只将楚芸怜死死地护住,他抱着她说:“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原本怔愣的楚芸怜,身子不可名状地抖了一下,谙然温柔地笑着:“芸儿不怕,我陪你。” “找死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凌落乍一听到这话,觉得莫名的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凌落那狠厉的剑势就止在了谙然的背后,点点殷红的血顺着剑尖一直流了下去,落在谙然苍青的袍子上,像一朵朵血梅,妖异而美丽。 凌落和凌辰都有些惊愣地看着楚芸怜,她娇小的身子隐在谙然的怀里,一双犀利而清冷的晶蓝色瞳眸此刻忽闪着丹红的光,让她的眸子显得忽蓝忽紫,诡魅异常。 不知怎的,凌落觉得楚芸怜的眼里似是藏着对她的滔天恨意,楚芸怜的眼神太冷冽,冷冽让凌落觉得遍体生寒。 他们木讷地看着楚芸怜那妖异的眼眸,不曾注意到她握住剑刃的手何时一转,轻而易举就将剑尖掰断,反手就向凌落的面门射去。 凌落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那剑尖来势迅猛,她躲都不知怎么躲,可那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来,只觉得身边一阵清风,那带血的剑尖便停在了她的眉眼处,同样在她眼前的还有凌辰那指节分明的手。 他的手指夹着剑尖,一滴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凌落的鼻尖,她吓得回过神来。 而此时的楚芸怜已经扶着谙然闪到了窗口,她转过头来,妖异的双眼升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什么人?!”凌辰觉得这女子太奇怪又太熟悉了,可是一直不曾看到过她的脸,她的眼神森冷得吓人,让他又觉得陌生无比。 他有点不清楚对这女子的到底是陌生还是熟悉了,所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她是谁! 楚芸怜没有看凌辰,而是紧盯着凌落说道:“记住,我叫楚芸怜,你的命,是我的。” 凌辰对她这嚣张的话有些反感,看来是他想太多了,她就是个妖女! 凌落却被她这话说得毛骨悚然有些心颤,她不明白为何楚芸怜对她有这么深的怨念。而楚芸怜这三个字,她压根就没听过! “你这妖女太狂妄,今日既然来了,就甭想再离开。”凌辰不再手下留情。 “是吗?你舍得杀我吗?”楚芸怜咧嘴一笑,“大师兄...” 凌辰身形一顿,那婉转的声音... “阿狸...” “她已经死了,大师兄,你看着她死的。” 楚芸怜狡黠地笑了,趁着凌辰和凌落愣神之际,飞身一跃,足尖轻点,借助谙然的妖力极快地消失在了月色中。 凌辰猛然想起旧事,心里的伤痛铺天盖地地袭来,阿狸,已经死了,而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她那般无助地死去,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落怔愣地看着楚芸怜消失的方向,眼神深沉黯然,不知在想什么。 “阿狸...她怎会知道阿狸的...”凌辰心神已乱,他只知道这个女子知道阿狸,定和她有很大的联系,他要找到这个女子! 要找到这个世上与阿狸还有关系的女子! 小医馆内。 楚芸怜将谙然安置在床上,检查着他的伤势,他受了极重的伤,没有精元在身本就很虚亏了,此番又耗了这么大的元气,只怕恢复不过来,唯一办法就是把精元还给他。 楚芸怜眼里满是愧疚,她总是害得谙然受伤,或许那个梦是真的,她若再同他有牵扯,只怕谙然会被她拖累至死。 “谙然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保护。”楚芸怜满是血污的手拂过他精致的面庞,“我们,从此,不复相见。” 楚芸怜俯下身来,吻上他毫无血色的唇瓣,丹红的妖力受到本体的吸引,从楚芸怜身上源源不断地被吸进谙然的身体里。 楚芸怜身上泛起丹红的雾气,一点点弥散在这破败的小屋里,将整个房间映得绯红,楚芸怜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谙然苍白得透明的脸上,她不想再伤害他了,如此,那就离开他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不得好死 王宫,凌云殿。 “大师兄...”凌落被凌辰捉摸不定的态度吓到了,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冷冽的探究,这让她心里发怵。 “那日阿狸出事,你和凌钰在场?”凌辰居高临下,看着白玉台阶下有些紧张的凌落,眼神微变,心里也多了一丝计较。 凌落听到此,不免苦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凌辰:“大师兄觉得小师妹之死是我和凌钰的责任?” 她心里难受,凌辰这般怀疑她,为了阿狸又为了凌雪,凌落竟觉得自己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真是可笑。 凌辰听着她话里的委屈又有些不忍心,或许是真的误会了吧。 “算了,你下去休息吧。”凌辰有些疲惫,挥挥手让凌落离开。 凌落并没有走,只定定地看着凌辰说道:“大师兄,我不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对于小师妹之事,我只想说,我问心无愧。我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人,没有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她,也没有对不起神尊。” “这么多年了,不说百年,少说也有七八十年了,我在西灵所做的任何事,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想知道那日小师妹的事,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和凌钰到那儿的时候,神尊已经在那儿了,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神尊很生气,我见小师妹那样子,少不了被罚,我也知道大师兄你护她护得紧,可当时你不在,我便求了情,可神尊哪儿听得进我的话,我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大师兄还有什么想问的,大可一次问完,毕竟这事,谁也不想再提。” 凌落似是绝望了一般看着凌辰俊逸的侧脸,眼神如一汪死潭波澜不惊。 凌辰微微侧身,清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阿狸到底怎么了?” 凌落眼神微变,有些不太理解:“小师妹已经...仙逝了...” “是吗?”凌辰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她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吧。” 凌辰转身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凌落心里一慌,有些怔愣,没有回答。 凌辰抬眼看着她问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对吗?” 凌落沉默了半晌,大殿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可她怎么都看不到凌辰的脸,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小师妹,被剔了仙骨,受了十二道雷刑,逐出了山门...”凌落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凌辰的反应。 凌辰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大师兄...” “我乏了。”凌辰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径自起身离开,经过凌落身边的时候,带起一丝莫名的肃杀之气。 凌落回过神来的时候,凌辰已经不见了踪影,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和失落,眼底的光微闪,最后趋于平静。 凌辰离开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又回到了神女殿,锦若已经醒了,此时正站在三生花树下,清泠若仙。眉宇间依旧是宠辱不惊的平淡,平淡到冷漠。 她一袭洁白的羽衣,三千青丝随风轻扬,身影模糊在一片绯红的花海里,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在她身上晕开淡淡的白色光华。 静谧的夜里,只听见晚风穿过花海的声音,只闻到那若有似无的女儿香,只看见仿若九天之外的神女。 凌辰站在门口,看着这如梦似画的场景,微微愣神,曾几何时,东灵宫中的无兮树下,也有这么一位女子,身影淹没在那纯白的无兮花海中,那绝美的祭天舞,跳出了天人之姿。 “尊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锦若淡淡地转过身来,不卑不亢,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凌辰回过神来,看到锦若那翩若惊鸿的身姿正姗姗而来,恍惚看到了那一袭白衣跳完祭天舞的阿狸又回来了,可是两人的差距明明那么大。 “尊使。”锦若不喜不怒,翩然地走到他的面前。 “你的伤,还好吗?”凌辰兀自定了心神,神色自若。 锦若依旧波澜不惊:“无碍。” “嗯,如此甚好。”凌辰看着她,眉头微蹙,锦若对今晚之事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凌辰有些意外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凌辰也不意多留,转身便离开了,锦若也淡淡地转身回了房。 凌辰转头看着她寡淡的背影,眸色一沉,这锦若似乎比先前看上去好了许多。 之前凌辰第一次看到锦若的时候,她身上的死气特别重,那时的她顶多两个月便会死,可是今晚一看,死气竟消退大半,似乎被压制住了。 凌辰心里一惊,想到夜里的那个女子,刹那间觉得,她或许就是为了救锦若而来,可她是妖,这又说不通。 再者,她是怎么知道阿狸的?他一直很困惑,阿狸已经死了,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个女子就是阿狸! 那个叫楚芸怜的女子,就是阿狸! 乍一想到这个可能,凌辰的心神剧烈地震荡了一下,他得找到她,他想知道阿狸到底怎样了,如果她是阿狸,她为何不肯认他,如果她不是,她又怎会这般清楚阿狸。 凌辰叹了一口气,他一想到阿狸就心慌意乱,兀自思忖着回到了凌云殿。 他走后,隐在暗处的女子才缓缓出现,眼底的幽绿在月色下显得诡谲异常... 楚芸怜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踉跄地走在大街上,清冷的大街上映着她长长的孤影,青石板上是她一路走来滴落的血迹。 终于她支撑不住,倒在了一旁,胸口的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没了谙然的精元,她也没有了那极强的自愈力,闻了闻手上的鲜血,不禁苦笑,那血腥味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闭着眼又仔细地听了听,果然,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若还有点让她欣慰的事,那大概就是她的眼睛没问题,依旧能看到很多。 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在给锦枫换血的时候就想到了这后果,可现在真变成这样了她还是有些惶恐的。 她的血给了锦枫,锦枫的毒血在她体内将她残余的血差不多都稀释完了,谙然的精元又还了回去,她现在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不过还好,锦枫会慢慢变得更强的,会有卓越的五觉,大概一般的妖魔鬼怪都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有时候想想自己为锦枫做到这个地步真不值,可她竟不后悔。 夜太长,而孤独太难熬。 楚芸怜休息了一会儿便又起身准备往城外走,不过她知道这会儿是肯定出不去的,她又不能回睿王府,一旦回去,锦枫是必然不会再让她走的,可她必须要走。 “芸儿...” “锦枫?!”楚芸怜惊愣地立在原地,可也是那一瞬的失神罢了,“你不是锦枫。” 楚芸怜转过身来,银白的雕纹面具,高高束起的三千青丝,月白的锦袍,还有那意味不明的深邃的眼神。他的确不是锦枫。 他似是叹了一口气,又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站在楚芸怜的面前,许久许久,两人都不曾有过一丝交流,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方。 秋夜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楚芸怜有些瑟瑟发抖,可她只咬牙忍着,她现在得有多防备他啊。 他有些无奈,眼神也柔和了下来,缓步向她走去:“芸儿,过来。” 楚芸怜浑身一滞,往后退去,她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而且看样子他也不会对自己怎样,可她心里就是莫名地恐惧。 自从知道他不是锦枫之后,他越是温柔,她便越是恐惧。 “你是谁?” “芸儿希望我是谁?” 他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地朝她走去,他颀长的身影将她隐没,逆着月光而来的他让她陡然想起那个梦境。 梦里的锦枫也是这般向他走来,却又毫不留情地一剑贯穿了她的胸膛。 那种窒息的恐慌与疼痛,在这一瞬间又遍布全身,她有些浑身发颤,似是没了力气,脸色惨白如纸,几乎没法动弹,只能看着他一步步逼近。 看着绝望与恐惧一步步朝她走来,她闭上了眼,或许不看就不那么害怕了吧。 “芸儿很怕我。”他站在楚芸怜的面前,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一阵失落与无奈。 楚芸怜吓得腿都软了,那种从精神到肉体的恐惧,那种压制性的惊惶,她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可怕。 那就是这个人什么都没做,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到令人沉沦,可你一见到他,便从身心里生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整个世间的黑暗与邪恶,可明明面前这人是那般的清逸脱尘。 楚芸怜已经没有脑子思考任何事了,只觉得恐惧,且心疼,这心疼来得太微妙,她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一点。 男子抬手,将她耳边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你不要碰我!”楚芸怜最后的弦顷刻之间崩断,面色惨白,叫嚣着往后退去。 男子眼里升腾起一抹邪魅的煞气,漆黑的瞳孔蓦然变成了深紫色,眼底的温柔一下子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瘆人的寒意。 他的手停在方才的位置,眼底风起云涌。 月光隐没,孤街陷入一片昏暗,邪风四起,刮得楚芸怜的脸生疼,墨发翻飞,朦胧了他的身影,只是那双清冷的紫色瞳孔在这昏暗的夜里显得突兀异常。 “芸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绝望。”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知名的落寞,“你可知道这世间最不愿伤害你的人,是我啊。” “为何偏偏,你就最怕我。”他收回手,定定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楚芸怜。 “因为...遇见你,我便会不得好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我不想认识你 楚芸怜看着面前这个地狱修罗,脑子里闪过零星的片段,让她头痛欲裂,那清冷的眼神,那决绝的话语,那无情的背影,那冷冽的刀锋,无一不让她痛苦。 “我要忘了你...”她神智开始模糊,“让我忘了你...” “你可以忘了任何人,唯独不能忘了我。”他身形一闪,停在楚芸怜的面前,眼底带着一股支离破碎的神伤,“可你偏偏能记得所有人,就是不记得我...” “你记得千月,记得竹笙,甚至是清丘...”可你却不记得我...不记得我是千溟... 楚芸怜抱着脑袋,她头疼得快要炸了,可她依旧很狂躁,一个劲地往后躲,不停地推开他:“你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走!” “芸儿?!”他没有如她所愿地离她远远地,可她却在他的意料之中,昏死了过去。 她柔弱无骨的身子软绵绵地陷在他的怀里,殷红的血染红了他一袭月白的锦袍,他眼底流动着紫色的光华,眸色深沉,掩去了方才所有的情绪。 她不记得他,不也正是他现在所希望的吗? 楚芸怜,你真是无药可解的毒... 那是一个暖阳晴空的春日,无兮树又到了开花的时候,雪白泛青的花瓣簌簌飘落,满山的雪白,满山的暗香浮动,山上还有个她。 那个小小的女子,趴在石桌上,认真地提笔写着什么,漆黑的墨迹落在雪白的绢上,零落的花瓣拂过她娇俏的面庞,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在眼下投下阴影。 暖阳的光透过细碎的花雨,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影影绰绰,明明灭灭,她弯起嘴角,似是想到了最美好的事。 “有彼公子,卓然似琇。尽言绝语,莫能述矣。谓之何许,盖天人也。往而从之,望尘莫及。思之念之,终不可谖。” 这短短的几十个字,是她写得最好的字。为了这几句话,她写了多少张宣纸,毁了多少支毛笔,无人懂得孤灯下的她,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终于写出了这几十个字。 对于天生手有残疾的她来说,提笔写下这娟秀的字,是多不容易。 揉了揉酸痛的手,收起写好的词。 “师兄?”转身便看到他错愕的神色,她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扑了过去:“师兄,阿狸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还以为师兄也不要阿狸了...” 她带着委屈的哭腔,他一下子就心软了:“师兄怎么可能会不要你,阿狸这么可爱,师兄怎么舍得啊。” 她在他怀里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师兄舍不得阿狸,三年不见,师兄觉得阿狸有什么变化吗?” 她雀跃地转了一圈,他看着便宠溺地笑道:“嗯,小阿狸变得越来越好看了,让师兄好好看看,长高了多少啊。” 说着他便来追她,她娇笑着跑进花海里,烟紫的身影模糊在一片雪白中。 “师兄,我给你跳支舞吧...” 她舞步生涩,却跳出了天人之姿,身段娇小却翩若惊鸿,美得让人无法直视。澄澈的眼里烟波流转,让人不自觉地沉沦。 “...等我跳得更好看了,我就跳给师尊看...”她柔软的目光似能融化一切,却唯独寒了他的心... “师兄...我又惹师尊生气了...” “师兄,今日我没有尝出幻幽草,师尊不准我出宫门了,直到我能分辨出所有的药草...” “师兄,我好久没见到师尊了...他去哪儿了啊?” “师兄...师兄...” 她的慌乱,她的无措,她的懊悔,她的痛苦,她的委屈,还有她不为人知的爱慕,一一落在他的眼里,却疼在他的心里,而她只把他当兄长,他只是她的师兄,凌辰。 “师兄...”楚芸怜惊醒,原来是梦。 伸手拂过面庞,竟然流泪了,抬头看着皓蓝的天,秋日的阳光并不灼人,透过茂密的树叶,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凌辰...”楚芸怜叹了一口气,“西灵啊...” 她记起了凌辰,可也仅仅记起了凌辰而已,她还是记不起其他的,记不起那个让她心疼又心神所往的人。 “醒了?”淡淡的声音并不冷漠,反而带着一丝慵懒的宠溺。 楚芸怜灵台一震,几乎是立马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看着远远走来的男子,朝日的暖光落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轮廓,紫金的锦袍衬得他整个人尊贵无双,银白雕纹的面具微微反光,看不清他的眸色。 “你...” “嘘...别说话。” 楚芸怜怔愣地看着在呼吸之间就闪到面前的男子,他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清风又似幽兰,她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任何。 微微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男子深沉的眼眸,楚芸怜竟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避开,猛然想起昨夜之事,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迹依旧斑驳,可伤口却早已愈合。 “芸儿...”男子温柔地抬手,捻下她发间的碎叶,这次她没有躲开,只惊愣地望着他,“我是千溟。” 他说,芸儿,我是千溟。 几万年的时光,世间唯有她一人听到他说他是谁。 楚芸怜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看到了那逆光而立,徐徐转身的翩翩公子,他说:“芸儿...我是千溟...” “原来...是你。”楚芸怜轻轻地抬手,摩挲着他面具上精致的雕纹,“是你啊...” 那银白的面具在她的手下裂开一道缝,渐渐扩散开去,碎成点点银白的光沫,弥散在两人之间,模糊了她的眉眼,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破碎的光沫从她秀气的手间穿过,她看着他精致无双的眉眼一点点呈现在面前,呼吸一滞,顷刻之间,天地惟余面前这个天神一般的男子。 他深沉的星眸惊不起一丝波澜,闪动着摄人心魄的玄紫的光,几乎吸走了她的灵魂,笔挺的鼻梁衬得他更加英气俊逸,剑眉飞鬓,薄唇微扬,嘴角弯起一个几乎不能察觉的弧度,下巴微尖,平白增添了几分阴柔的美感。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别过头去,兀自镇定心神。 “我从未见过你...”她从未见过他,从未见过这个叫千溟的男子。 “现在认识我,刚刚好。”他眼神柔和了下来,玄紫的光散去,墨莲一般的瞳眸里满是柔情。 “我不想认识你。”楚芸怜冷淡地推开他,“我不想不得好死。” 楚芸怜决绝的背影在他眼里支离破碎,他剑眉微蹙,眼底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受伤。 “至少这七日!”他闪身落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七日,不要装作不认识我。” 他几时这般委屈求全过!可现在,他不想让楚芸怜不认识他。 这个叫千溟的人,是在她心底深处的光影,她不想去触碰,因为她知道,那是禁忌。 千溟,是她心底深处不知名的禁忌。 “我不要。”楚芸怜绕过他,与他擦肩而过,在这茫茫的草原上,她不想认识他。 “楚芸怜。”他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眼底升腾起玄紫的雾气,“你想救锦枫,就离不开我。” “你在威胁我?”她头也不回,她不想看到他那让人只一眼便能沉沦的脸。 “如果你这样想,那便是了。” “好。” 他微凉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他多希望她能接受他,可现在以这样的方式,他却希望能被她拒绝得彻底。 终究,她还是为了锦枫屈服了。 他不禁苦笑,眼底却满是肃杀的魔煞之气,锦枫,他对她竟这般重要吗。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似乎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孤身而行,不意牵绊红尘。 睿王府。 锦枫次日醒来之时第一反应便是找楚芸怜,这丫头昨晚上的想法有些危险呐,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子睿。” 一出门就看到匆忙赶来的苏眉,她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出了些许薄汗,想来也是很担心锦枫。 看到苏眉担心的样子,锦枫心里五味杂陈,想起前一夜里的那两个小丫头,他有些恼,自己半夜晕倒的事,除了楚芸怜也只有几个贴身伺候他的小厮知道了。 苏眉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赶来,看来府上的人确实该换了。 “眉儿这么早,有什么事吗?”锦枫一边同苏眉说着话,一边步伐匆匆地往暖阁走去。 苏眉跟着有些吃力,可也没说什么,只问道:“子睿身体还好吗?我见你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 “我无事,眉儿不用太担心了。”锦枫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苏眉身上。 苏眉愣了愣,脚下不稳,狠狠地扭了一下,“嘶...” “小姐!您怎么了?”红儿吓得赶紧将她扶住,往一旁的长椅上走去。 锦枫走出去好远,听到红儿的话,又有些担心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苏眉的脚扭得厉害,疼得她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看到锦枫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苏眉轻笑说道:“无事的,休息一下便好,子睿有事就先去忙吧。” 锦枫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回来了,俯身抱起苏眉就往后厅而去,红儿差点惊叫出声,赶紧面红耳赤地低着头,心里却欢喜得很。 “子睿...” “别说话,我让百里来给你看看。”锦枫将苏眉安置好,百里便来了,锦枫眸色微闪,看了一眼百里越身后的婢女,她一脸紧张担忧地看着苏眉,锦枫心里有些不悦,却也不露声色。 “哟,眉丫头追我家爷追得腿都断了?”百里越一如既往地先是一顿奚落,苏眉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这扭得有些厉害啊。”百里越看了一眼苏眉那肿得快跟小腿一样粗的脚踝,有些好笑。 锦枫皱了皱眉,看到苏眉疼得厉害,便催促道:“你赶紧治,这么多话干嘛。” 苏眉心里升起一抹暖意,锦枫还是很在意她的,她感觉挺开心,也不觉得脚上的伤有多痛了。 百里越委屈得不行,什么人都比他重要,那他在锦枫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啊!气死人了! 锦枫心里想着赶紧把苏眉的事解决了,他好去找楚芸怜呐,哎,这丫头怎么都没个消息。 不知道他很担心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一 梦里不知身是客 夕阳沉了远山,隔着缓缓浮动的薄雾,映红了连天的火烧云。过些时候,林子里的乌雀哑着叫了几声,催出了东山的月,也惹得整片林子的雀群噪了起来,披着流纱的月光飞过南湖,点起几处涟漪,水波成文碎了星影。 寅时的月光最为神秘,于是寅时月光下的一切,都多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少年仗剑,皓月染了发梢,更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露气。 二十出头的年纪,恰是大好时光。眉梢剑字,天庭地阁。玄青色的斗篷,玄青色的衬服,玄青色的发带,玄青色的剑鞘。行者如风,又怎一个寒意了得。 “你是谁?” “你是谁?!” 声音听来颇为娇弱,但如此荒远之地,想必不是个女子。少年定了身,只搭声,不回头。最好是非敌非友的过客,若是有心之人,怕是难免一战耽搁了路程。 “敢问公子,可是锦家的将军么?” 少年猛地蹬地飞身,刀鞘划出一道凌厉的圆弧。落地无声,煞寒的刀尖正正抵在那人前额。杀人,唯快不破,但凡诛心,高手仍可临死前再博个同归于尽。穿颅,是不留给对手哪怕分毫机会的。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是桃妖,你知道桃妖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既是桃妖,你我殊途。” “三千年,我偏看上你一个。” 若是个女子,定是句动心的情话。少年不作声,如同融进了沉寂的暗夜,星河斗转,天上月下已然是宿命定盘。 “我若随你,你会成就一番功业。” “你若随我,来日,你是‘桃医圣手’,名扬天下。” 戌时飞过南湖的雀群扑腾着飞回林子,哑着唤了几声。风擦着湖光,不曾吹皱。只是星影眨了眨,望着湖畔的红尘。 “锦晔。” “百里越。” “我已时日不多。” “爷,我知道。” “黄沙埋骨,英雄无觅处,锦家后事…” “爷,我知道。” 人生天涯,鸿雁长飞光不度。难得不问前尘,只不过眸间一瞬。有些誓言不用说出口,有些情愫不必藏于心,或妖或人,太多人间至真的惊鸿一瞥注定了故事的结局,也拉开了故事的序幕。 山水遥遥,百里越随着少年漂泊,灯红酒绿的夜城,炊烟袅袅的村落,常有云深不知处的樵夫唱着山歌,偶见散学归来早的孩童乘风戏鸢。战场厮杀,‘桃医圣手’,谈何容易,谈何难。 百里越听见隔间里的人起身,从梦里醒了过来。十年了,这与锦晔初相遇的梦回放了无数遍,一夜孤枕一夜归,一枕梦回一枕泪。 “爷,醒了?” “百里越,我要一个人出去走走。” “爷~” “回去!” “爷…” 恍如当年,这背影着实恍如当年。百里越是妖,妖也有情感,妖也有泪。白驹过隙,如今的家业也是埋了多少白骨,沾了几分血色的结果。可斯人已逝,十年酸楚,岂止两行泪。 整整一个时辰,少年终于把故事讲完。他本是冷淡之人,话从不多,言出必冷。平日里对百里越呼来喝去惯了,此时也不知怎的,说起往事,除却动容,竟没了这十几年的冷漠与傲气。 玄青色的斗篷,玄青色的衬服,玄青色的发带,玄青色的剑鞘。百里越看着眼前如此熟悉的少年,泪在眼眶里打转。上次流泪,还是在锦府那一夜。 “百里越,我十岁那年,你曾说我背影与父亲极像,那一夜,我第一次见你哭。” “爷,百里不过是个桃妖,百里陪你一辈子,差一时,一刻,都不算一辈子~” “百里,今日,我踏入战场,你伴我左右。” “爷~” 三千年修道成精,三千年等待良人。一眼前世,一眼今生。人生有人生的意义,妖生亦有妖生的价值。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纵以三千之年月,换此生之相随。世间多得是险恶,前路从来未卜,我在,手不能刃,但求回天有术。 梦里不知身是客,锦府雕梁画栋,胜却从前山林野宿,千年孤寂。梦回阑珊,犹记初遇,此生相许。 梦里不知身是客,我已是锦家之人,从此天涯共渡,功名利禄早是身外之物。梦落庭花,一如初遇,来生再续。 少年仗剑,白衣相随。 夕阳沉了远山,隔着缓缓浮动的薄雾,映红了连天的火烧云。过些时候,林子里的乌雀哑着叫了几声,催出了东山的月,也惹得整片林子的雀群噪了起来,披着流纱的月光飞过南湖,点起几处涟漪,水波成文碎了星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八十八章 震怒,你是魔主吗 “眉儿还没吃早膳吧,一起吧,来人,去暖阁请楚姑娘过来一起。”锦枫见苏眉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没法亲自去找楚芸怜,那就把她招过来吧。 苏眉神色一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多个人也热闹些,去把楚姑娘请过来吧。” 几个婢女闻言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锦枫眼底闪过一抹清寒的凉意。百里越瞥了一眼锦枫和苏眉,神色自若,也不多说话了。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早膳早已摆好,可锦枫的脸却越来越黑,楚芸怜迟迟没来,他有些坐不住了。 苏眉看着锦枫那冷峻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不满,最后终归平静。 “许是楚姑娘贪睡,忘了时辰吧,下人们也不好打扰府中贵客,不如晚点等她醒了,再将早膳送去可好?”苏眉得有多大的定力才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番话来。 百里越眼神微动,也笑着说:“那小丫头管她干嘛,她吃不吃都一样的,咱们别等了。” 锦枫冷眼一瞪,百里越拿起筷子的手一僵,又乖乖地放了下去,撇了撇嘴,心里把楚芸怜给骂了千百遍都不止了! 正在锦枫凌厉的眼神洗礼着百里越的时候,方才去请楚芸怜的婢女回来了,没有丝毫不安和惧意,反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恭谨地回禀道:“回禀王爷,楚姑娘昨晚一直不曾回过暖阁,现在暖阁也没有人。” “是吗...”锦枫眼里风起云涌,百里越识趣地往一旁躲了躲。 那婢女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好像王爷不太高兴呐,不过想想也对,这楚芸怜这般随便,不把睿王府当回事,他怎么可能会高兴。 那婢女不识趣地又说:“是的,王爷,奴婢是暖阁的婢女,楚姑娘昨夜不曾回来过。” 啪的一声,那婢女的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被扇飞了出去,整个人犹如破碎的枯叶,撞到门框上,不停地吐着鲜血。 苏眉和其他的下人全都吓傻了。 “她不曾回去过,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本王!本王让你回去请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锦枫浑身泛起肃杀的戾气,整个后厅的人都秉着呼吸,瑟瑟发抖,极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子睿...”苏眉镇定下来之后,试图宽慰一下他,“许是楚姑娘有她自己的事也未可知啊...” “或许是她在王府过得不顺心呢,”锦枫清冷的眼神扫过苏眉,“许是王府的某些人不想让她好过呢。” 苏眉呼吸一滞,锦枫那怀疑的眼神让她委屈又难受,他这是什么意思。 “刁奴,死不足惜。” “子睿!” 苏眉根本来不及阻止,锦枫就在她的面前,一剑封喉,那个婢女连求饶的间隙都没有。 锦枫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大开杀戒,他以前都不愿让她看到一丝半点的血腥场面,可是现在,他竟当着她的面,杀了她为他挑的婢女。 苏眉脸色惨白,扶着一旁瑟瑟发抖的红儿,她有些不能接受面前的这一幕。 “王...”门外不紧不慢走来的小厮一进门就看到这触目惊心的场景,吓得当场腿软,舌头打结。 锦枫此时一身肃杀的戾气,让人不敢直视:“说。” “禀...禀王爷...昕...昕...昕王府...”小厮舌头打结,浑身打颤,那死去的婢女死不瞑目,涣散的瞳孔里满是来不及散开的惊恐,小厮看着几乎要晕厥了。 “你这里的人好生无礼!天呐...”琉璃伶俐地跳了出来,看到面前这一幕,惊得往后跳开,差点炸毛。 “你你你...”琉璃瞪着澄澈的墨瞳,指着锦枫说道,“你这人怎么杀人都不挑时候的!大早上,真是的,这么晦气!好在芸姐姐不在,不然...” “你说什么?!”锦枫敏锐地捕捉到了琉璃话里的信息,“楚芸怜怎么了?!” 许是锦枫现在这样子的确有些瘆人,琉璃感觉背后一股凉意上窜,话到嘴边又生生变了,说道:“哦,我家公子昨夜突然发病,请了芸姐姐过去,芸姐姐怕你担心,让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她这七八日会呆在昕王府,你别想她了!” 说完就转身要走,锦枫一把拦住她,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往一旁跳开:“你干嘛啊,我都说得很清楚了!” “楚芸怜让你来找我的?” “嗯...”琉璃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说你会担心,让我来告诉你不要担心,哦,还有就是,她说她会在中秋之前回来的,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原本锦枫还很怀疑琉璃的话来着,结果听到她说不会耽误正事,便作罢。 楚芸怜说的正事就是和亲比试一事,这是他们昨晚才说起,除非是楚芸怜说的,不然别人不会知道。 锦枫收了势,看了她一眼,琉璃还防备地站在一旁看着他,锦枫眼神微变:“怎么?这会儿又不想走了?” 琉璃一愣,忙不迭地跑开了,那样子看上去像是躲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锦枫怎么这么可怕,真是的,还是公子好,公子可没这么残暴。 琉璃边走边想,没一会儿便回到了昕王府。 “公子,那锦枫可凶残了...琉璃再也不要去找他了。”琉璃皱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推门而入,只见弋阳一身绛紫的锦袍立在窗口,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琉璃自顾自地说着:“公子啊,为何要骗他说芸姐姐在我们这儿呢,还让我说是芸姐姐怕他担心才让我去找他的,为什么啊?” “多嘴。”弋阳悠闲地缓步来到她的身边,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装那么多东西干嘛。” 琉璃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却也真的不再问了,兀自趴在桌子上摆弄着自己的玩意儿,边吃边玩。 回过神来的时候弋阳已经不见了。 “每次都不带我,公子真是个坏人。”琉璃抱怨着,可劲儿地往嘴里塞吃的,心里郁闷得不行,她真的无聊死了啊。 ... 其实有一点楚芸怜没想明白,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她想知道千溟是不是一直都在她身边,好像每次有生命危险,都是他出面解救。 虽然没几次,但她隐约觉得是的。 “饿了吗?” “我不用吃东西。” “现在也不用吗?” 千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递过来几个绿油油的果子,一看就知道很酸,亏他拿得出手。 楚芸怜不理他,兀自坐在小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汩汩东流,一望无际的平原让人的心境也疏阔了不少,至少现在她没有之前那般抗拒千溟了。 “睿王府那日,你在吗?”楚芸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果子,她现在是真的会饿了。 “甜的。”千溟见她犹疑的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楚芸怜有些讶异,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嗯。”他这是回答了她。 “你救了我,可你也拿走了我的记忆。”楚芸怜转头看着他,他紫金华贵的云纹锦袍衬得他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容侵犯和忤逆的王者。 楚芸怜莫名地觉得被压制了,从心里产生了一种臣服的感觉,她很是不爽这样的感觉。 “我是为你好。”他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想多说这事。 楚芸怜冷哼一声:“自以为是,我的记忆,你凭什么说抹掉就抹掉。” “你现在,还承受不了。”他转身招来一只妖兽,“在什么时候,就得做什么事,能力不及,就别想太多。” 楚芸怜气闷,偏偏看他这清淡模样,她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他说得都是对的啊,真是的。 “那你知道我来历,我的以前?”楚芸怜也不扭捏,借着他的手,攀上了那妖兽的背,然后紧紧地抱着它的脖子,它漆黑的毛发极其柔软,楚芸怜很喜欢。 “嗯。” “那你知道我和西灵的关系?” “不甚清楚。” 楚芸怜还想再问,只听得千溟说:“该知道的时候,你便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时候去追问,只会徒增烦恼。” 也只有楚芸怜能让他不厌其烦地说这么多话了。 楚芸怜皱了皱眉头,问道:“那先前我在皇城密林遇袭,救我的人是你吗?” 身后的男子久久没有回答,楚芸怜疑惑地转过身去,疾风吹得她的脸生疼,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嗯?” “不是。”他的声音听着冷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在骗她。 不过楚芸怜也没再多问了,只趴在妖兽柔软的背上,昏昏欲睡。 的确,此番若是没有千溟,她一个人是没办法找到巫族的,且不说找不找得到,就说这一路而来的妖魔鬼怪,怨鬼亡灵,她要是一个人,准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千溟到底是什么来历,能驾驭妖兽,又能震慑妖魔,而且照他那般说,花佳花芜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到底得有多强。 “千溟...” “嗯。” “你该不会是魔主吧。” 千溟眼神微变,染上一抹柔和的雾光:“为何这么说。” “感觉。”楚芸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虽说他很强吧,可也没见过魔主有多强,说不定魔主更强他千百倍呢,可她就觉得他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八十九章 心痛,竟要亲手杀了你 “不是。”千溟的语气稍暖,显得有些宠溺和无奈,“我不是魔主。” “那你也是魔族中人。”楚芸怜皱了皱眉头。 “也不是。”他觉得有些好笑。 楚芸怜睡意全无,蹭了起来,转过头去看他,可怎么都转不过去,也就放弃了,毕竟这么高的地方,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可能,你就是魔族的人。”楚芸怜说得斩钉截铁。 “难道我就不能是...神?”他的眼神微闪。 “神?”楚芸怜差点笑成傻瓜,“你说你是神?简直可笑,魔神吗?” 千溟眸光一暗:“在你心里,我就是十恶不赦的魔,不会有第二种身份了?” “你什么意思?”楚芸怜问道,“你觉得除了魔,还有什么身份适合你?神吗?可以啊,魔神也适合啊。” 千溟不再说话,楚芸怜也不再问了,只觉得心里不悦,到底不悦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你是不是无法接受魔族的人。” “嗯?” “是不是,如果我是魔族的人,你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这边。” “道不同,不相为谋,人魔殊途,无论从哪一方面,我都不会站在魔族这边,除非,我是魔,或者,你是人。” “是吗...” 楚芸怜听着千溟的语气似乎有些落寞,却又显得有些深意,她好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她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许久,久到楚芸怜都快要睡着了,耳边又传来他清淡如风的声音。 “如果你不是人,我不是魔呢。” “嗯?你说什么?”她有些迷糊,没有听清楚。 千溟却不再说话,楚芸怜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便不再搭话。 行了大半日的路,不得不说有妖兽助阵,要去巫族之地简直易如反掌。楚芸怜趴在妖兽的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千溟闲适地坐在她的后面,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高空的云雾未散,模糊了视线,偶尔掠过几只飞鸟,零落几片轻灵的白羽,轻轻拂过他精致无双的面庞。 “嗯?”楚芸怜感觉风渐渐小了,身下的妖兽似乎开始往下落了,迷迷糊糊之间被人拦腰抱起,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大半日没落地了,这会儿竟有些不适应,挪不动一步。 妖兽一落地就化作一只黑狐跟着千溟,他孤傲清冷的背影映在楚芸怜的眼里,显得那般疏离而遥不可及。 他很温柔。 却从来不亲近她。 自从前一晚那一次惊心动魄的抗拒之后,她似乎不怎么反感他了,反倒是他显得疏离了不少,真是个奇怪的人。 楚芸怜看着他闲庭信步般悠然的样子,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楚芸怜并没有跟上来,千溟也不再继续往前走,兀自顿住了身形,他身后的小黑狐狸茫然地一头撞了上去,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叫,连连后退,缩成一团,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楚芸怜眼神微变,它很怕他啊,可他什么都没做,就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千溟抬手覆面,手里晕开银白的光雾,模糊了他的眉眼,光雾渐渐成形,一层层地覆在他绝美的脸上,挡住了他的风华,只有那双流光溢彩却又波澜不惊的紫瞳不曾挡住。 楚芸怜看得有些失神,他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与从容,怎么看怎么美,此时他脸上又覆上了那银白雕纹面具。 那面具挡得住他绝世风华的容貌,却挡不住那一身超然世俗,清漠如风的气质,他整个人就是完美的,完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或许,他真的是神呢。 “弋阳?”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楚芸怜竟想到了弋阳,他们两人身上有着如出一辙的气质,此番遮住了脸,她更觉得面前这人是弋阳。 “芸儿,我是千溟。” 声音淡如秋风,带着一丝萧瑟又有些迷离。 “哦。”楚芸怜心里有些别样的情绪,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始终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缓步走过去,抱起地上的小妖兽,它似乎被吓得不行了,楚芸怜抱它的时候,它还僵硬着身子不停地发抖呢。 为此,她不免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尊贵的人,他已经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去了,紫金的锦袍划过,楚芸怜闻到一抹极其熟悉的味道,转瞬即逝,她甚至都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味道。 楚芸怜眼神微沉,心里有些忐忑,千溟这个人太让她费脑子了,她看不透所以会紧张。 “我们去哪儿啊?” 楚芸怜有些气闷,明明最开始是他要死皮赖脸跟着她的,怎么现在她倒更像一个小跟班了?! “进城。” “嗯?”楚芸怜快步跟上去,并没有发现千溟刻意放慢了步子,“进城干嘛,我们得快点去巫族啊,时间不多了。” “你了解巫族多少?”千溟忽然停下了步子,楚芸怜不察,一头撞了上去,她怀里的小妖兽立马炸了毛,发疯一样跳出她的怀抱,躲到一边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千溟眼神微变,楚芸怜嘴角一抽,这妖兽的反应真是太大了,这次撞到他的人又不是它,它怕成这样,看来千溟不是个善茬。 楚芸怜莫名觉得头皮发麻,她怎么忘了前一晚他那一身毁天灭地的戾气。 “嗯?” “啊?我...嗯...你刚说什么来着?”楚芸怜神智不太能转过来,暗自恼怒,又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发火。 “无事。” 千溟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不再搭理她,径自往前面走去。 楚芸怜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那战战兢兢的妖兽,没好气地把它抱起来,小声嘀咕着:“你这胆小鬼,怕什么啊,害得我都胆战心惊的...” 千溟深邃的紫瞳眸光一闪,渐渐变成了墨色,染上一丝柔和的笑意。 楚芸怜在后面亦步亦趋,远远望去,就像是世外仙人带了一个调皮捣蛋又被训斥了一顿的小徒儿一般,别样和谐。 “我们为什么要进城?”看到大开的城门,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楚芸怜站在千溟的前面,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巫族?” 千溟不答话,这楚芸怜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个问题能问两遍。 可他却忘了,他并不曾回答过她这个问题。 “诶?”楚芸怜见千溟不置一词,兀自信步悠悠地往城里走了去,“喂!” 楚芸怜小跑着跟了过去,很是不满,千溟是哑巴还是聋子啊,要么不说话,要么当没听见,对她也没个反应,真是要命。 这座小城没有南羽皇城那般繁华,却处处透着人情,不像皇城那般人人自安。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吃的有玩儿的。 商铺里也人山人海,各色商品玲琅满目,看得楚芸怜眼花缭乱。 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后,楚芸怜便寻找着千溟的身影,可就这么一恍眼的间隙,千溟就不见了! 楚芸怜大惊,回头四处张望,哪儿都没有千溟的影子,她突然有些害怕,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一瞬间便涌上心头,让她手足无措。 “喂...千溟...” 楚芸怜颤声叫着千溟,可涌动的人潮里并没有他的回应,她被汹涌的人潮推动着往前走去,可她眼神却不知该往哪儿落。 “千溟。” 楚芸怜开始害怕了,不知名的绝望袭来,她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觉得没了他会失落,会绝望,会有一种熟悉的被抛弃的感觉,明明她都不认识他的。 “千溟!” 楚芸怜有些疯狂,拥挤的人潮里她听不到一丝别的声音,也看不到那个风华无双的身影,怀里的小妖兽伶俐地跳脱出去,她也根本跟不上它。 “千溟...千溟!” 她开始在人流中慌乱地搜寻他的身影,她颤栗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围着她指指点点了,她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千溟...千溟你在哪儿...” 那被人指指点点的情景那般熟悉,她的身子开始痛了起来,似乎有人在拿东西砸她,可明明没有啊。 那痛楚越来越明显,明显到她感觉她的腿已经被打断了,不能支撑她的身子了,她脑子一片混乱,瘫软地跪在地上。 她的脸好疼,头也好疼,浑身都疼,似乎闻到那些烂菜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腥味,不知是血腥味还是泥土的腥味。 “不要打我...求你们不要打我...”楚芸怜慌乱而局促地蜷着自己的身子,极力地将脸埋在双膝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娇弱而慌乱的女子,她一个人蜷着身子,瑟瑟发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疯了? “不要打我,不要...求你们别打我...”她极力地缩着身子往一旁躲去,“不要打我...我不是妖怪...我没有杀人...” “芸儿。” 他一声温柔淡漠的芸儿唤回了楚芸怜的思绪,她怔愣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璨若星辰的瞳眸,浑身的痛楚一下子消散,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千...千溟...” “嗯。” 千溟俯下身来将她扶起,她浑身还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额间冷汗直冒,六神无主,紧紧地拽着千溟,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千溟,我...我...” 她想说她不是妖怪,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知道。” 千溟伸手为她整理好凌乱的青丝,低沉的声音让楚芸怜安心了不少,渐渐镇定了下来。 “千溟。” “嗯。” “千溟...” “嗯。” ... 楚芸怜一声接一声地唤他,他不厌其烦回应着她,眼底暗潮汹涌,却终归平静。 楚芸怜叫着叫着便哭了,埋首在他的怀里,似乎压抑了很久的委屈与不甘找到了释放的缺口,她仿若无人一般在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千溟眸光微闪,眼里满是心疼。 他不该这般对她的,明知道让她想起这些事,她会很痛苦,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我没有...” “他们不是你,不会明白你所做的牺牲。” “所以我前世是被巫族所杀吗?” “嗯。” 楚芸怜苦笑,抬头看着千溟,冰冷的面具挡住了他的容颜,而她也无法从他的眼里看出别样的情绪。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 “你今生的命运注定了你要承受往世的痛苦。” “往世的...痛苦...”楚芸怜突然觉得好绝望,“你好可怕...” “芸儿...” “你不要叫我!”楚芸怜推开千溟,“如果你来就是为了折磨我,那你现在便杀了我吧,杀了我!” 千溟心神一震,眼底的淡漠顿时支离破碎,她竟要他亲手杀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章 半梦前世 许久,千溟才静下心神来,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指节分明的手穿过她柔顺的长发,看着她眼里的冷漠决绝,他的心猛然一滞。 “芸儿,这世间最不愿伤你的人,便是我。” “我不稀罕。” 楚芸怜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决然离去,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心怀叵测的男人,他怎么能那么恶毒,这般设计欺骗她! 一句我不稀罕,一抹决绝的背影,彻底撕碎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防,他不知道他沉寂了几千年的心还能这般痛,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窒息。 楚芸怜...今生今世,她真的与他陌路了。 原来她的决绝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猝不及防,让人心痛到绝望。 “芸儿...是你说的,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我想让这个诅咒在这一世消失...你恨我,也好。 当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街道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没有了楚芸怜的身影,也没有千溟的身影,可这群人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他们各自又回到了自己该走的路上,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说着自己该说的话。 楚芸怜独自走出这座小城,方才进城她没注意,可现在她看到了,这座城是古老的巫城。 自她踏出城门的那一刻起,城内的人开始犹如光影般穿梭其中,风云突变,青石板路极快地破败下去,长满了幽绿的青苔,而后又枯黄零落,变成泥淖。 巍峨的城墙也开始颓败,渐渐变成了废墟,城内的人从血肉之躯化作枯骨游魂,最后散作飞烟,那些斑驳的光影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穿过她的身体,穿过她试图抓住它们的手。 整座人声鼎沸的城,顷刻之间变成了断壁残垣,颓败不堪。 淅淅沥沥的秋雨无声落下,划过一片片残砖败瓦,最后渗入泥土里,蔓蔓青萝攀援而上,将整座孤城埋葬在一片苍绿之中,新绿之下,便是死亡。 前世啊前世,她看到前世的自己行走在茫茫原野,大火燎原,她披着殷红的嫁衣,身形淹没在熊熊烈火之中。 她从烈火中走来,倾世之颜映着绯红的火光,凤冠珠帘渐渐散作飞灰,唯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缓缓流出殷红的血泪。 她伸手拥抱着那血红的幻影,幻影却刹那破碎飘飞,在她怀里燃成灰烬,灼热的疼痛顿时传遍全身,她低头看着鲜红的嫁衣,跳动的火焰蔓延开来。 她惊恐地转身,却看到一片喜庆的新房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破碎的尸体。 “不...” 她慌乱不已,低头看到自己满手是血,惊声尖叫着跑到门口,扯碎了大红的纱帐,巨大的铜镜被带倒,零散了一地的碎片,反射着灼热的火光,她看到碎片里自己苍白的脸满是诡异的妖印。 “不——” “我不是妖!我没有杀人!” “妖怪!我锦家怎能让你这等妖物入门!” “没有,我不是妖怪...”她看着面前影影绰绰的红色,天旋地转,“我不是妖怪,我没有杀人...” 她被毫不留情地扔出了锦府大门,无数石头烂菜还有鸡蛋泥土都往她身上砸了过来。她根本躲不过。 没人听她说话,她多卑微地乞求他们别打她,可他们根本不理会,任何拿在手里的东西都往她身上砸了过去。 “我没有杀人,我不是妖怪,锦延,我不是妖怪,你要相信我...”她的双眼蒙上一片血色,大红的嫁衣已经分不清是本来的颜色还是鲜血的颜色了。 那个同样身穿蟒纹喜服,高高在上的男子,那是她的丈夫啊,可如今他竟冷漠无情地看着她被人羞辱至此,不置一词,甚至还厌恶她。 他竟厌恶她...那个让她远离家国故里,千里追随的男子,那个说爱她,说会呵护她一辈子的男子,竟厌恶她... “锦延...”她伸手,却怎么都触碰不到他一丝一毫,什么时候,他也这般无情冷漠,也这般不相信她了? “我救了你们...你却...” “我一想到那是你的妖血,我就觉得肮脏。”他冷若冰霜的话,一字一句刺在她的心里。 肮脏,他居然说她的血肮脏! 可就是他所谓肮脏的她的血救了他们全族人的命! “锦延!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族长,这妖女冥顽不灵,心狠手辣,留不得啊!” “是啊!这妖女竟这般胆大妄为,残杀族人,定要族规严惩!” 越来越多的人说着要杀了她以平众怒,她看到锦延一步步走来,手里的剑泛着森冷的寒光,映着她惨败的容颜。 “不...锦延...你不能这样...”至少不要亲手杀我... 她颤抖着往一旁躲去,可她现在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身边的人怨毒地看着她狼狈落寞的样子,不停地往她身上砸东西。 她耳边嘈杂不堪,眼里却只有锦延那冷漠绝情的脸,那些她救过的人,现在视她如蛇蝎妖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她有多绝望就有多恨,她恨! “锦延...”她眼里流下殷红的血泪,看着锦延毫不留情地提剑指着她的面门,“为什么...” 鲜血飞溅,洒在青石板上,慢慢扩散开去。 “你真的...爱我吗...” 锦延冷漠无情的声音低沉又落寞。 她的眼神顷刻破碎涣散,他问她真的爱他吗? 真的...爱吗? 是爱的...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她是爱他的,可饶是如此,她也从未想过背叛他啊! “不要我的人,我也不要她...” 她耳边回荡着锦延那地狱修罗般的声音。 “是吗...”她看着锦延从她身体里抽出长剑,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 她为他牺牲了家国,背离了故土,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救了他们全族的人,而他竟因一己私欲,亲手屠戮了她。 她是爱他的,是爱锦延的,只因她知道此生唯有锦延能与她长相守,即使那个人的出现让她动摇,她也不曾想过背叛锦延。 可锦延不信她,她还是太天真了,如果她将那个秘密深埋于心就好了。 “烧死她!” 她已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他们将自己绑在祭台上,她的鲜血快要流尽,可即使是这样,还有一口气,他们都不愿意放过自己。 “今日我死...以命诅咒,锦家之人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她的怨恨在火海之中化为灰烬,可她的诅咒却被有心之人知道,他为她了却了临死的心愿。 锦家之人,世世代代,不得善终。 由此,锦家极快败落下去,渐渐脱离了巫族,可即使脱离的巫族,他们的命运依旧如此。 锦延死了,临死之时,又见那人,他抱着一个婴儿。 “以我之血,祭她亡魂,以我之魂,助她转生,告诉她...我爱她...” “她不需要。” 玄紫的锦袍,玄紫的瞳,玄紫的剑光,他挥剑,斩断了他一世的爱与怨,他抬手,阴阳石上刻下了锦家的双生咒。 那个鲜衣怒马,雪颜倾世的女子,在一片火海中化作灰烬,残念不灭,大火不熄,熊熊烈火,燃尽了巫城的每一寸净土,巫族神石葬在废墟之下,成了巫族永远的禁忌。 鲜红的嫁衣碎成片片烟屑,两行清泪,滴滴泣血,倾世容颜惨白而妖异,犹如干涸的土地,布满了裂痕,最终破裂,散作齑粉。 眼前的大火渐渐熄灭,秋雨依旧淅沥无声,孤城仍然只是断壁残垣,而她已从前世中醒来,惊乱了一世芳华。 三百年的诅咒,只因那一世临死的不甘与怨恨。 而今生再忆旧事,竟徒增无奈与悲凉,抬手抚上脸上的疤,她现在该不该恨下去? 上一世的恨,造成了锦枫今生的痛,她拿什么去偿还? “原来是我,害了锦枫...” 楚芸怜惨淡一笑:“原来冥冥之中的定数便是如此,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亡。” “你明白就好。” “是你吗?”楚芸怜没有回头,“当年的人。” “是。” 楚芸怜笑着转过身来,笑意却不达眼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约莫一万年了。” 一万年。 楚芸怜看着千溟云淡风轻的样子,他说一万年了,每一世轮回,他都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如何不得好死,如何挣扎徘徊,如何承受幽冥之苦。 “很开心吗?” “嗯?” “看着我每一世都苟延残喘,不得善终,很开心吗?” “...” 他从不知道,她竟是这般想他的。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惩罚了我一万年还不够吗?!” “被惩罚的人是我,不是你。”千溟看着楚芸怜决然又愤怒的样子,心痛委屈,又无可奈何。 “芸儿,整整一万年,你一直在折磨我,我唯一能接近你的方式,便是让你恨我,不然我只能看着你去死,你明白吗...这些你都不知道,因为你早已不记得你曾说过的话了。” 你说...只要爱上我,便不得好死,今生如是,后世亦然。 而我不死不灭,同你只能相遇而不相知,相知而求不得。 只有你恨我,我才能将你留在身边,可每生每世,我一靠近,你便身死。 你说,我该高兴你会爱我,还是难过你总会因我而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一章 错过 月华微照,碎了一片光影,幽草浮动,带起阵阵暗潮,一身烟紫水罗裙的少女,眼里映着明明灭灭的波光,犹如一尊神像,亭亭地立在小河旁。 缥缈的长纱落在水里,荡开一圈圈的涟漪,裙脚微湿,她却浑然不觉。 她身后的男子,一袭月白的云纹锦袍,精致的面庞染上一层凉凉的霜色,他看着女子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动不动,也没有去打扰她。 他知道,现在的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自己。 “阴阳石在哪儿?”女子淡淡的声音一如那清冷的月色,她微微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那风华绝代的男子。 他似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来,说道:“你想好了?” 她眼里没有别的情绪,只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抬起的手,那手上的紫晶玄玉扳指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是不是以命为咒,就要以命去解。” “是。” “杀了我。” 他呼吸一滞,眼底风起云涌,而她却那般从容。 “楚芸怜...” 她的脸上映着惨白的月光,忽明忽暗,而他的掌心却氤氲着银白的雾气,渐渐成形,铸成一把雾剑,直抵楚芸怜的眉心。 而她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男子,心,微微疼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何。 “你不后悔?” “不悔。” 她眼神那般坚定,灼伤了他的眼,也灼伤了他的心。 银白的剑光闪过,一片殷红迷了眼,鲜血点点,滴落清河,晕染开去,红了那烟紫的裙角,月华如水,映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眼底一片死寂,他许是无望了吧。 楚芸怜...是他永生无法痊愈的伤。 “子睿...你睡了吗?” 门外是苏眉。 锦枫眉心跳了跳,现在不知怎么面对她,白日里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她选来的侍女,而且府上的侍从婢女他是不会再留了。 苏眉在门外没有得到回应,可她这次没有像往常那般离开。 皓月隐没在乌云里,晚风轻拂,更显清冷,苏眉衣衫单薄,红儿有些不忍。 “小姐...今夜天色已晚,王爷怕是睡下了,明日再来吧...” 苏眉摇摇头,挥手让她离开。 “小姐...” “走吧。” 苏眉极少这般不近人情,浑身一股疏离之感,红儿知道,她不会听进去任何话了,除非是锦枫亲口说。 红儿恭谨地退到一旁,也不离去,默默地守着苏眉。 苏眉也不再做声,只站在外面等着,眼眸低垂,掩下眼底的波动,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似是在笑,又像是自嘲。 屋内的锦枫也没有做声,身影隐在一片黑暗里,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眼底的情绪。 两人何曾这般僵持过,何曾这样都不肯妥协过? 苏眉不会妥协,她在锦枫面前可以卑微到底,前提是她在锦枫心里的位置不曾动摇过,可是现在呢? 现在出现了一个叫楚芸怜的女子,锦枫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子! 那个恶毒无礼的女子,她当初为何会心软救她一命呢...如今竟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胁。 从前的锦枫从不会对自己冷淡至此,甚至是爱屋及乌的,若她在锦枫心里还有那么一点重要的话,别说当着她的面杀她的人,就是楚芸怜毒哑她的人,锦枫也不会轻易放过楚芸怜的。 可是现在呢? 现在的锦枫,哪里还管她,在他眼里,楚芸怜才是最重要的! 楚芸怜,是她和锦枫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秀气的双手紧握,眼底一片荒芜。 “眉儿。” 锦枫开门,看见苏眉清秀如仙的脸有些僵硬,她在外面冻了这么久,原本想要说的话,此时也说不出口了,苏眉眼里的死寂让他愧疚又痛心。 “子睿是厌烦我了吗。”苏眉静静地看着锦枫,锦枫眼里一闪而逝的愧疚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竟觉得可笑,可笑而心痛。 锦枫没有回答,这更让苏眉心寒,他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苏眉惨淡一笑,笑得那般无奈,凄美又支离破碎。 “我知道了...” 她缓缓转身,一步步优雅又绝望,她现在能要求什么呢,锦枫已经厌烦她了... “眉儿!” 锦枫剑眉微蹙,叹了一口气,三两步上前拉住了苏眉的手,轻轻一带,她本就柔弱的身子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尽了他温暖的怀里。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暖,可这温暖不再属于她了,或许,她从未拥有过。 她在他怀里,欲语泪千行,仿若无骨的身子微微颤抖,冰冷的触感让锦枫浑身一滞,心情莫名地低落了下来,他对不起苏眉。 可他现在能许她的只有王妃之位,却不再有儿女之情了。 “子睿...你做什么都好,只是别这样对我,可不可以...” 她妥协了,她不想连锦枫心里对她的愧疚之情都不再有了,只要还有情,她可以等。 锦枫心里一痛,他该怎么办,他拿苏眉怎么办,拿楚芸怜怎么办! “眉儿,我...” “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和我形同陌路好吗?” 苏眉止住了锦枫的话头,微凉的手指覆在他的唇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手上,她的心乱了,锦枫那完美得令人窒息的脸染上一层薄雾,模糊了眉眼。 “不会...”锦枫轻轻握住苏眉冰凉的手,她泪眼朦胧的无助让他心生不忍,一颗不知所措的心也变得柔软而平静。 他不该这般对她的,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赌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怎忍心让她输得彻底。 “是我不对,让眉儿受委屈了...”他温柔地拂过她的面颊,拭去她温热的泪。 她笑了,眼神柔和下来,摇了摇头:“不委屈...有你就不委屈...” 皎白的月光倾泻而下,模糊了她美丽的轮廓,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朱唇微启,明眸皓齿,看得人心神荡漾。 他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格外温柔,她唇瓣的柔软让他心神一乱,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她在怔愣之后沦陷在了他的温柔之中。 他的舌尖挑开她的唇瓣,滑入一片香甜之中,他有些神志不清,贪婪地吮吸着这香甜不能自已。 苏眉眼神微闪,染上淡淡的暖意,生涩地回应着他,陷入一片柔软的云雾之中,只觉得轻飘飘的,眼里心里只有面前这个人。 同样的白月光,同样的如华月照,睿王府一片旖旎的暖意,孤城外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凄惨之景。 “你...” 楚芸怜惊恐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千溟,鲜血在他胸口肆意地奔涌而出,银白的雾剑染上氤氲的血红,显得诡异无比。 他依旧云淡风轻,似是这一剑不是刺在他的心口,而是刺在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身上。他淡漠清冷的目光落在楚芸怜慌乱的脸上,不经意间染上一抹暖色。 楚芸怜怔愣了一瞬,才手足无措地扑过去,想将剑拔出来,可刚一碰到,那剑便散作飞烟弥散而去,穿过她的指缝,模糊了他举世无双的眉眼。 他伸手一挽,楚芸怜顺势便被他拥进了怀里。 湿热的血顿时沾湿了她的衣衫,淡淡的血腥味窜入口鼻,楚芸怜神智一震,浑身都僵硬了,一闪而逝的是来不及细想的心疼。 他微尖的下巴抵在楚芸怜的头顶,她没办法抬头看他的脸,看不到他此刻让人心疼的笑意。 “一碗心头血,双生咒可解,此咒是我所下...” 楚芸怜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惊成这般的。 “你...为何...” “因为是芸儿想要的。”他轻柔地拂过她的长发,温柔得像一阵暖风,“芸儿想要,我便给。” 楚芸怜挣脱他的怀抱:“你给的我要不起,也不想要。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她没办法相信面前这个男子,她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不敢靠他太近,他太危险了。 他被她推开,有过一刹那的失神,可他神色并未有过半分变化,依旧波澜不惊,深沉的目光似乎能将她一眼看穿,而她却无所遁形。 “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不想和你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能与我陌路。” 楚芸怜一声冷笑:“你还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的人生很长,可我却只有一世,我今生今世,不想再和你有瓜葛,如果你还为我着想,就请你,离我远点。” 千溟的眼里升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寒意:“人生太长...” 而你...太难忘... 你怎能明白我这一万年来忍受你一次次的身死,一次次的遗忘,一次次的形同陌路是有多煎熬,锦家三百年的的死咒会让你愧疚,那一万年的诅咒又当如何? “你还要回去找锦枫?”千溟移开目光,脸色有些苍白,胸口的血早已凝固,可那伤口却隐隐作痛,不知是心里痛还是身体痛。 楚芸怜见他无意再说下去,也罢了,她也不想再说下去。 “不然呢?” “你爱他吗?” 千溟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楚芸怜措手不及,她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看到千溟那冷峻阴柔的侧脸,她突然笑了。 “是。我爱他。” 千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都不曾向她投过来一个眼神,只是许久许久他都不曾再搭话。 楚芸怜莫名地觉得有些失落且无趣,她说她爱锦枫,他竟没有半点别样的情绪,那他到底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你可以爱任何人,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唯独锦枫,不行。” 千溟的话说得极其绝,没有后路和余地,声音冷冽而充满肃杀之气,让楚芸怜不自觉地心颤。 “可笑,我要爱谁,要和谁在一起,与你无关。”楚芸怜冷笑一声,不想理他,兀自转身。 “只要这个人是锦枫,那便与我有关。” 楚芸怜无语,站在原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与锦枫同进退。” 她转身离去,没看到身后那人那一瞬的绝望与受伤,她不在意他。 “你一定要这样给我下死刑吗!” 他再冷漠,再孤傲,再绝情无意,都没法对她无动于衷! 她就是他的死穴,他的弱点,他的不理智,可她却从不在意,也一点都不心疼。 “你一定要这样吗...” 他身形微动,她便被他扯了过去,看着他微蹙的剑眉,还有那淡漠且不舍的眼神,她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只生硬地掰开他的手,一句话都不说,与他擦肩而过,神情冷漠,令人心寒。 他有过一刹那的怔愣,可他还是放她走了,他知道,现在,他给不了她任何,除了伤害。 他不能让这一万年等来的希望就此破灭,不能让这四万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所以,他放她走了,既然现在得不到答案,那放开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千溟,你是我的不敢想。 所以我宁愿错过,也不想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二章 心思 大公子...”雪落不明白苍何这会儿找她干嘛,想起前些日子苍何的暴戾,她现在还有些后怕。 “弋筱月和楚芸怜,你先别动。” “嗯?”雪落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何?” 苍何玄黑的锦袍猎猎作响,墨发翻飞,断崖之下升腾起氤氲的雾气,在他脚下弥散开来。 “谙然在皇城。” 雪落一惊,眼神微闪,苍何是忌惮谙然的,可是这谙然来皇城是为何? “少主来皇城做什么?” “你不必知道,”苍何看到雪落温顺的样子,躁动的心也静了不少,语气便柔和了下来,“昨夜你在楚芸怜那儿吃的亏,就别想讨回来了。” 雪落有些委屈,可也没说什么,苍何邪魅一笑,将她揽进怀中:“不过,往后有的是机会。” 雪落微微一笑说道:“有大公子在,雪落不会受委屈,对了,今日凌辰已经解了玉儿的禁足令了,这会儿玉儿该收到消息了。” “就算有禁足令,也拦不住玉儿,你就别担心了。”苍何修长的手指在雪落腰间游走。 雪落羞赧一笑:“我这不担心她被人发现吗。” “大公子,凤凰血华可有消息?”雪落问道。 苍何眸色微沉,许久才放开雪落说道:“快了。” “落儿在皇城,留意一下楚芸怜身边的人。” 雪落眼里划过一丝异样,问道:“大公子,这楚芸怜到底是何人?昨夜我都不曾看清楚她的样子,可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因为她身上有谙然的妖力。”苍何淡淡地转过身去。 “什么...”雪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如此...那少主没了妖力,岂不是天助我也?” 苍何不用看也想象得出雪落此刻神采奕奕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更有趣的,还在后面。” 雪落不知道苍何在打什么算盘,她也不能再多问下去,因为她现在有些拿捏不准苍何了,也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 “让玉儿留意西灵那人的动静...” “嗯?”雪落神色微变,语气倒还正常,“神尊早已不再过问这些事,只要妖魔两族与凡人不起太大的争执,他是不会管的。玉儿做这事,恐怕太危险了...” 苍何微微侧身,阴柔的侧脸隐在阴影里,唯有血红的双眸闪着异样的光,看得雪落心惊胆战,赶紧俯身跪下,不敢再多话。 “他若是真不管,历代魔主也不会全被禁锢在白於山中。”苍何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动怒,“花芜在王府一战,被人剜了心,说是魔主所为,这事不简单。” 花佳和花芜两姐妹的事,雪落不甚清楚,隐约觉得苍何此番提及,牵扯不小。 “花芜说了是魔主所为,难道...大公子觉得另有其人?” 苍何阴鸷冷冽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感觉有些背脊发凉,心里一惊,望着苍何:“大公子觉得是神尊?” 苍何没有说话。 “不会的,神尊怎会管这些事...连西灵门徒他都不管,更别说凡人的琐事了,我倒觉得是魔主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雪落有些战战兢兢,她心里忐忑不安,十分不愿西灵上神扯到这种事里边。 苍何看着俯首不安的雪落,眼神微变,将她拉入怀里,雪落不察,差点叫出声来,心跳都漏了一拍。 “落儿不必这般担心,他抓不到我们的,不过无论花芜那事是魔主所为还是他,都不能掉以轻心,落儿在皇城,也要处处小心。” 苍何指节分明的手穿过雪落的墨发,雪落头皮一阵发麻,身子也僵了一瞬,兀自定了定心神才讷讷地点了点头。 苍何眼神微变,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花芜一事若是魔主,那魔族插手凡人之事,西灵上神不会放过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魔主,不过依照惯例,魔主首当其冲,于他们幽冥谷而言,没有多大损失。 若不是魔主,这世间有能力一招致命,剜了花芜之心的人,唯有西灵上神一人,如此,那此事就更难办了。 要找到凤凰血华就得控制住谙然,而现在能控制谙然的筹码就是楚芸怜,可楚芸怜身后的人太神秘又太强大,看来这事还真急不得。 苍何邪魅的瞳眸染上一抹诡异的红色,身后的断崖下传来几声压抑的嘶吼,震得雪落心里发颤,忐忑不安。 月华四照,暗流涌动,静谧的夜里,有人梦里忆贪欢,有人归途路漫漫,有人芙蓉帐暖,也有人狐裘心寒。 阴谋一点点地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九州八荒笼罩其中,谁也跳脱不了这命运的桎梏,渐行渐远,且近死亡。 翌日一早,秋雨绵绵,乌云密布,偶尔还有电闪雷鸣,百里越来到后厅吃早膳的时候,看到苏眉和锦枫两人亲昵地坐在一起,已经开始吃起来了。 这一看到这幅场景,百里越心里还是有些酸涩难受的,锦枫可从没对他这般温柔过。看他多体贴苏眉,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捧了一个宝贝,放在怀里怕捂着,拿在手上又怕摔着。 百里越真是委屈又气愤,一大清早就看到这景象,他有些气闷。 “哟,眉丫头来得挺早啊,还是昨晚就没走,在爷那里过了一夜啊?”百里越纯粹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而已。 谁知苏眉脸一红,就低眉颔首,不说话了。锦枫倒是面不改色,神情自若。 这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百里越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你你你...你们...哎哟!”百里越一跺脚就冲到苏眉身边,一把拽起她,“你你你...你们真是...不知羞!”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怎能和我家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这传出去怎么得了!” 百里越开始在旁边叽叽喳喳说开了,那脸上的表情啊,真是要多悲愤有多悲愤,看锦枫和苏眉的眼神那真是跟看着一对奸、夫、淫、妇没多大区别! 苏眉又羞又窘迫,锦枫睖了百里越一眼,冷言冷语说道:“大清早就在这儿闹什么,眉儿以后也是王府的当家主母,你消停点!” 百里越委屈得眼泪花在眼里打转:“爷~我...我没有...我只是...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 百里越最后掩面而去,苏眉好想告诉他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来着,可看百里越那样子,估计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眉儿过来。” 锦枫温柔地拉她坐下,为她布菜,丝毫不受百里越的影响。 苏眉心里暖暖的,特别是听到他亲口承认自己的时候,真心觉得她所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现在他终于知道她的好,愿意同她长相守了,真好。 ... 楚芸怜如坐针毡,看着对面的人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吃在嘴里的东西真是味同嚼蜡。 周围的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楚芸怜头皮发麻,盯着对面的男子,试图用眼神凌迟他。而对面的人浑不在意,恍若未见,依旧举止优雅地夹菜,吃着自己的饭,说实话,看他做什么都是一种享受。 可前提是看,而不是被看。 因着千溟惊为天人的无双风华,自打他们一进这个饭店开始,所有人的目光就没落在别处过,全都齐刷刷地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当然主要的还是千溟,她楚芸怜只是附带被拿来作比较的罢了。 一顿饭吃得楚芸怜是坐立不安,浑身难受。 好不容易有个小城,可以吃一顿像样的饭了吧,偏偏还吃得不开心,楚芸怜对千溟的怨念简直上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 “喂...”楚芸怜极其不善地看着他,“喂,你别吃了。” 千溟不明所以,见她脸色不好,也就真的停了手下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怎么?” “叫你别吃了而已,你先出去,我还没吃饱。”楚芸怜直接赶人,千溟在这儿坐着她还怎么吃得下去! 千溟眼神微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却没有动,优雅地掺了一杯茶,坐在她的对面,不说话。 楚芸怜真是无奈,眼角直跳,这个千溟真是! “喂,你赶快出去吧,你在这儿我根本吃不下饭。” 千溟的手一顿,放到嘴边的茶方才还冒着热气,这会儿却已结了一层冰霜,他放下茶杯,看着楚芸怜问道:“我让你很倒胃口?” “啊?”楚芸怜一愣,“什么?” 千溟眼神微寒,盯着楚芸怜,楚芸怜浑身泛起一股凉意,手抖了一下,觉得千溟有点危险,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差点一个后仰摔倒在地。 她赶紧攀着桌角,余光扫过周围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嫉妒不甘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头皮发麻,简直太可怕了。 “你你你...”楚芸怜局促地看着千溟,“哎呀!” 她极快地拉着千溟往外奔去,千溟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愕然。 他们前脚刚走,饭店里的人后脚就跟了出来,远远地望着千溟,不停地慨叹,一些女子还禁不住他这突然离去的打击,血气上涌,一下子便不省人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三章 替身 楚芸怜简直服了千溟了,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子很容易让人犯罪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就足以让那群人自相残杀只为让你多注视他们一眼啊?!” 楚芸怜心有余悸,气喘吁吁地靠在小巷的墙上,她真是要气死了,饭又没吃好,还被人惦记上了。 千溟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的异样,眼里染上一抹暖暖的笑意,他以往从不这般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这次陪着楚芸怜吃饭也没多考虑,他倒是习惯了,可忘了楚芸怜还是个小女孩儿,或多或少会不习惯的。 “饿吗?” “啊?” 楚芸怜对于千溟突然转了的问话有些懵,千溟也没打算听她回答,将她一搂,足下轻点,便往城外飞去。 他们离去之后,方才的饭店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瞧那身形,看得出来是个美丽的女子。 削尖的下巴有些惨白,脸颊火红的妖印一闪而逝,眼底一抹森寒且死寂,透出一丝玄紫的光。 她的背上背着五把漆黑的短枪,在阳光下显出一种奇异的色彩,每把短枪都镶嵌着玄紫的玉石,玉石上雕着精致的暗纹,明亮的光线穿过,隐约能看见其中流窜的紫色荧光。 她抬眼看着楚芸怜和千溟离开的方向,眼神波澜不惊,一片死寂,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她缓缓地走在人群中,漆黑的身影在一群涌动的人潮中突兀出来,可没有人觉得奇怪,似乎没人看得到她,人流在她身边流过,不曾碰到她一丝一毫,她的身影渐渐隐去,不留半点存在的痕迹。 楚芸怜后背一阵凉意,回头看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千溟依旧搂着她轻跃,他眼底染上一抹深意,不着痕迹。 楚芸怜也没多想,抬眼看了一眼千溟,他随意束在脑后的墨发轻扬,有些凌乱,更显随性,不免又小小地惊艳了她一番,她撇撇嘴,真是无论什么时候看,她都能被惊艳到,也是没救了。 虽然她和千溟关系微妙,但是不说道敏感话题的话,他们还是能好好相处的。而且无比和谐自然。 但是只要一提到敏感的话题,比如前世,比如欺骗,比如锦枫,两个人能瞬间势如水火,针锋相对。 吵吵闹闹两日之后,楚芸怜终于是累了,说是吵闹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发疯,每次都是千溟深沉而无言地看着她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的不满。 待她发泄完了之后,他又像往常那般带着她走走停停,一路穿过山河城池,看繁花遍野,看细水长流,看落红满地,看和风细雨。 短短两日,他带她走过了四季,在不经意间,卸下了她的心防,她亦不曾察觉。 “嗯?给我的?” 楚芸怜本来在逗着那化作黑狐狸的妖兽,那妖兽被她戳得上下乱窜,浑身炸毛,正玩儿得不亦乐乎,面前便出现了一只烤得金黄的野兔。 楚芸怜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不过她还是很镇定地保持着自己矜持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看着千溟。 千溟看她那装模作样的神情,眼神微变,又把兔子收了回来,转身就走,也不说话。 楚芸怜看着到嘴的兔子飞了,整个人都炸了,扑棱了过去:“大侠!小女子已经...两个时辰没吃东西了...” 千溟没有回头,只是清冷的眼神染上一抹暖意。 “你不是给我烤的吗,给我啊~” 楚芸怜跳到千溟的面前,笑嘻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千溟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不置一词,许久才抬起手来。 楚芸怜一愣,往一旁闪了一下,却没来得及闪开,不过千溟只是将她发间的草屑拨了下来而已,楚芸怜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失落。 千溟有些无奈,楚芸怜还是这般防备他啊。 “唔?” 楚芸怜看着手里的烤兔,又看了看千溟转身的背影,他这是给她吃了? 嗯...千溟的性子真是摸不透。 “这是什么啊?” “剑。” 楚芸怜吃完之后,远远望见千溟信步而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你拿木棍做一把剑干什么?” “给你的。”他随手一扔,楚芸怜忙不迭地接住,差点没把她头给砸了。 她一脸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逆着光看着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回去之后我又不在你身边,你手无缚鸡之力,好歹学个一两招,撑到我来吧。” 楚芸怜脸一红,竟有些不好意思,他柔软的墨发在她脸上扫过,有些痒。 “我连笔都不怎么能用,你让我用剑还真是看得起我。” 楚芸怜撇撇嘴,不再看他,兀自起身拿着剑挥了挥。 “...我知道。” 我知道你手有残疾,拿不起剑的。 千溟眼神微暗,看着楚芸怜有气无力地挥着剑说道:“我教你【灵缚】” 楚芸怜惊奇地望着千溟,问道:“【灵缚】?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真有这种东西?” “嗯。”千溟不多说此事,楚芸怜脑子好使,什么都知道,就是四肢不发达,属于能文不能武的那一类。 所以千溟教她术法,不费多大体力,特别是不怎么伤手。 “【灵缚】分为【束】【破】和【拒】,【束】是牵制,【破】是攻击,而【拒】则是防御。”千溟看着楚芸怜熠熠生辉的眼神,语气一软,说道,“这世间知道这术法的人,只有我,可是创出这术法的人...”却是一万年前的你。 “创这术法的人如何了?”楚芸怜急切地问道。 “早已仙逝。” 楚芸怜竟觉得可惜,说道:“我还以为能见见这个人呢...” 千溟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傻丫头。” 那一刻他温柔如风,淡淡的笑意在她眼里化作春水流过四肢百骸,他成了她心里最美的风景。 “弋阳...” 千溟笑意一僵,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在手里幻化出一柄银白的雾剑,说:“我只演示一遍,你能学多少学多少。” 楚芸怜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千溟身形一闪,浑身泛着银白的灵力,穿梭在白羽花海中,金色的阳光透过树的间隙,落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轮廓。 看着他演示的一个个招式,念的一句句口诀,楚芸怜似乎看到了一个白羽衣的女子,站在树下,一招一式,与他重合,那翩若惊鸿的背影闪烁在花间,却始终看不真切。 她看得有些愣神。 “学会了多少?” 不知是千溟的声音,还是那个女子的声音,楚芸怜怔愣地看着面前月白锦袍的男子,他身上竟有那女子的影子,她抬头一望,却只见千溟那绝世无双的脸,那女子的影子也没了。 楚芸怜有些失望。 千溟眼神微闪,她这是不满意他?! “怎么?” “没什么...”楚芸怜低下头来,循着千溟的指导,提着木剑兀自练习了起来,可心思却不完全在这里。 千溟眼里流露出一种眷恋的情绪,目光锁在楚芸怜娇小的身上,纵使经过了一万年的轮回,忘却了前世种种,她还是没有忘记她教过他的东西。 千溟嘴角微微勾起,表示他现在的心情无限地好,楚芸怜现在有些懵,是因为她在千溟身上看到了她前世的影子,而她现在所用的每招每式,都是方才千溟只演示过一半的,她竟能毫无差错地完整地用出来。 “是这样吗?”楚芸怜停下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方才她循着自己的感觉演示了一遍,也不知是对是错。 “嗯,很好。” 跟千溟相处久了才会知道得到他的认可是多么的难,可是现在他竟笑着说很好。 楚芸怜有些得意忘形,揉着泛酸的手腕儿,笑嘻嘻地走过来,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千溟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休想。” 楚芸怜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诶!为什么啊?!教我修炼有那么难为你吗?!” “教你【灵缚】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想要修炼,自己悟。” 千溟扭头就走,丝毫不管楚芸怜叫嚣得有多厉害,他就是不理会。 “你...” 楚芸怜刚想追过去,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森冷的寒意,惊得她赶紧提起手里的剑,转身望去。 茫茫原野,一望无际,身后的白羽花树簌簌如飞雪,零落了一地的雪白,她抬头看去,满眼的纯白,还有那透过白羽花的丝丝缕缕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 蓦然一抹黑影极速垂下,火红的妖印闪着灼热的光,深紫的瞳眸浩瀚如星空,瞬间摄走人的心魂。 “啊...”楚芸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往后跌去,“不要!” 她犹如黑色的梦魇,将楚芸怜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恐慌中,让她几乎窒息。 黑暗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震得楚芸怜的耳膜生疼,头也疼得不行,可那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她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死死地捂着耳朵。 “你只是个替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四章 嫌隙 她淡漠的声音清灵却森冷,如同魔音一般冲击着楚芸怜的神智。 “你是谁...”楚芸怜强自定住心神,她现在不能乱,对方试图控制她,她不能顺着对方的话去想。 “我是阿怜。”那人清秀的脸从黑暗里清晰地显现出来,楚芸怜的脑子嗡的一声,完全没了理智,那是与她相差无几的脸! “我也是绯悦流芸...”那人的身形一晃,又消失在黑暗里,楚芸怜转过身去,看到她一袭雪白的羽衣,站在白羽花树下,明媚的阳光洒落,模糊了眉眼。 那身形,那模样,正是楚芸怜在千溟身上看到的那个影子。 虽不曾真切地看到那张脸,可楚芸怜知道,就是面前这人。 她身处一片黑暗,而那女子却笑靥如花,与身边的男子谈笑风生,千溟是什么时候在她身边的,他难道看不到自己吗? 楚芸怜想喊,可是怎么都喊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在面前亲昵,楚芸怜的神智一下子就炸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想跑过去,可又跑进一片黑暗,她怎么都跑不出去,连方向都没有,就在她快要疯了的时候,耳边穿来一阵杯盏碎裂的声音,她筋疲力尽地回头去看。 眼前的一幕,简直无法置信! 那是她在巫国与锦延成亲的那一世,先前犹如亲身经历的场景现在真切地摆在她的眼前,可不同的是,她现在是个旁观者。 她的脸顿时白如死灰,一双墨瞳满是震惊与绝望。 “你知道吗,你只是我的替身,是容纳我魂灵的容器...好好地活着,然后献给我吧...” 那人鬼魅的声音在楚芸怜耳边响起,楚芸怜彻底疯了! “啊——”她拼命地找寻着声音的来源,“你滚开!” 四周全是她阴冷的笑声,低沉而诡异,如蛆附骨,楚芸怜简直要崩溃了。 “滚开!” 楚芸怜脑子都要炸了,疯狂地攻击着她所能抓住的任何东西。 “芸儿!” 千溟担心又急切的声音传来,渐渐拉回了楚芸怜的神智。 她眼前一片漆黑,可却能清晰地听到千溟的声音,她更慌乱,疯狂地推开他。 “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她往后跌了下去,手一下子便摸到一根棍子,想也没想,径直往前戳了过去。只听得一声闷哼,一双手紧紧地拽住了她颤抖的双手,楚芸怜眼前的黑暗才渐渐散去。 许久才恢复清明,千溟脸色不是很好,薄唇紧抿,有些泛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薄汗,深沉的眸子略带担忧,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有些茫然且神志不清,乍一看到千溟,一股被欺骗戏弄的怒火陡然上窜,然而眼神一落到他胸口那星星点点的血红上面,又哽在了心里,难受却又不能发作。 方才她情急之下,竟将木剑刺进了他的胸口,那里,他曾取了心头血,祭奠阴阳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心里哽得说不出话来。 千溟见她脸色煞白,眼神闪烁,以为她受伤了,问道:“伤到哪儿了?” 楚芸怜定了定心神,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方才可能是初用【灵缚】,有些反噬,产生了幻觉吧...” 她没有告诉千溟她方才遇到的事,可她不知道,就这一次的隐瞒,铸就了之后多大的苦果。 千溟眉头微皱,也没发现别的异常,想想可能真是这样,毕竟楚芸怜动用体内沉睡的灵力就有很大风险,此番造成反噬,产生幻觉,也在情理之中。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就别用灵力了。” 千溟面不改色地抽出胸口的剑,看得楚芸怜眼角直跳,心里有些难受,点了点头,不说话。 千溟只当她被方才的变故吓到了,也没多在意。 原本不想这么快送她回去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让她安定一些比较好。 “走吧,今夜应该能赶回去了。” 千溟站在巨大的妖兽的背上,俯身拉了楚芸怜一把,她恍恍惚惚就被他拉了上去,妖兽顿时便跃了起来,吓得她赶紧死死地趴在它的背上。 千溟也顺势坐了下来,兀自调理着伤势。 “伤得怎么样?” 楚芸怜趴在妖兽的背上,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有些倦意,想是快睡着了。 “无碍。” 千溟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尾音散在风中,又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楚芸怜不再搭话,细细想来那个幻境,她怎么都想不通对方的目的,即使让她恨千溟,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这也没道理啊,他们本就不会有太大的牵扯,更何况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坏处,对千溟也没什么威胁。 那人说这样的话,楚芸怜定会和千溟闹翻,那人若是打的这个主意,那她要么是要动楚芸怜要么是要动千溟,千溟没了楚芸怜,也没人能动得了他,可楚芸怜若是没了千溟... 楚芸怜眸色一沉,那人是冲着她来的,可是...为何说自己是替身?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楚芸怜有些烦躁。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千溟的注视之下,他想了想,会有什么事让楚芸怜有这幅颓唐的样子,难道真是自己不教她修炼她就颓了?不至于吧。 “这儿到南羽皇城还有大半日的光景,你要不睡会儿?” 难得千溟有心情哄她,她低沉地应了一声果真闭上眼睡了,可睡得很不安慰。千溟微微叹气,真拿她没办法,这要回了皇城,哎...还是不能让她一个人的。 两人心思各异,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不曾再说了... 一身黑衣的女子,背着五把漆黑的短枪,缓步走在茫茫原野,似乎没有目的,也走不到尽头,原野的风有些大,吹掉了她的黑色斗篷,那张令人一眼万年的脸精致得好似一副画,她便是那画中仙。 眼神澄澈清明却又冷漠无欲,让人光看着就觉得是亵渎了她。 她的美太纯粹,纯粹得让人只想看着她,却不敢动半分别的心思,她就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据为己有。 略显苍白的脸透出一股冷寒之气,绯红的妖印渐渐隐去,墨紫的发轻扬,她优雅地抬手,手下晕开一团暗紫的雾气,雾气愈渐浓烈,渐渐成形。 看着身旁的庞然大物,她眼神微动,柔和了下来,那一团雾气成形,化作巨大的黑狐,两条长长的尾巴在她身上轻扫,十分亲昵。 双眼流动着红色的光晕,四肢也燃起墨紫的火焰,它的身形如雾一般轻舞飞扬,绕着她来回旋转,似乎很高兴。 “狸枫,她来了。”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修长的手穿过狸枫的身体,暗紫的雾气从她指缝中流泻而过。 狸枫低鸣,将她裹得更紧了,她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眼底却不沾丝毫暖意,依旧清冷得令人心惊... 睿王府。 百里越一大早受了气之后,一整天都郁郁寡欢,想着以后锦枫娶了三妻四妾,自己的地位还不知道会降到什么地步,这么一想,就完全不能接受锦枫成亲了! 不行不行,原本以为苏眉不能接受锦枫三妻四妾,可是现在接受不了的人是他!百里越!真是要命! 百里越坐立不安了一天之后,还是坐不住了,径直到了憩兰苑找苏眉和锦枫,可在院门口徘徊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敢往里面走一步,他还是怕锦枫弄死他。 幽诺隐在暗处的屋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百里越在门口往里伸脚,伸到一半又收回来,如此反复了一个时辰,他还是在尝试着进去,可他又没那个胆子。 幽诺思忖着若是锦枫和苏眉一夜不出来,那百里越准能在这里来来回回徘徊一晚上。哎,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前不久才看完三个女人的戏,这会儿又来看这比女人还艳三分的百里越,幽诺也有些无语。 百里越一面伸长了脖子往里面观望,一面又极其大声地叹气,闹出很大的动静,可就是不敢踏足憩兰苑一步,真是的,他现在多希望憩兰苑再出事一次,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了。 “姐姐...我要姐姐...” 正当百里越急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萧儿嘶哑的声音传来,百里越身形一顿,有些奇怪,好些日子没见这小家伙了,还以为楚芸怜把他也一起带到昕王府去了,没想到一向护短且极其宝贝萧儿的楚芸怜这次竟没有带萧儿一起,真是稀奇。 “...姐姐...我要姐姐...” 他声音微弱且嘶哑,听上去似是哭了很久,没有听过,那低弱的声音奶声奶气又带着委屈和慌乱无措,听得人心生爱怜。 百里越是三千年的桃妖,耳力自然是比幽诺这等凡人要好的。所以看到萧儿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时候,百里越没多惊讶,他早就听到声音了。 反倒是幽诺被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只为他看到萧儿那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觉得耳边炸响了一个惊雷。 百里越看清了萧儿之时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五章 再见弋阳 萧儿没有穿鞋子,衣服也很凌乱,重点是前些日子还白白胖胖的白团子现在又瘦又黄跟个黄花菜一样。 他哭着四处乱窜,抽泣的样子像个被抛弃了的孤儿,看得人的心揪着疼。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百里越赶紧迎上去,萧儿有些恍惚,一个劲地哭闹着找姐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肿得跟个核桃一样,可没把百里越心疼死。 “姐姐...我要姐姐...” 萧儿看到百里越后就扑到他的怀里,哭得声音都没了,就要找楚芸怜,百里越把他抱着,就像抱着一具骷髅一样,这才几天,萧儿怎么瘦成这样了? 难道王府连一个小孩儿都喂不饱吗? “萧儿?萧儿?!”感觉到怀里的孩子没了动静,百里越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赶紧抱着他往屋里奔去。 幽诺眼角跳个不停,这萧儿可是楚芸怜的命根子,他要出点事的话,照锦枫对楚芸怜的宠爱程度来看,就算楚芸怜再次屠戮整个王府,锦枫都不会阻止吧。 幽诺惊出一身冷汗,赶紧闪进憩兰苑,身为锦枫的暗卫,幽诺还是有这么一点好处就是无论何时都可以去找锦枫,不过前提是这事足够引起锦枫的注意。 比如与楚芸怜有关的事,先前幽诺并不怎么看得惯楚芸怜,现在他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活脱脱一个红颜祸水,可是他知道这红颜祸害了锦枫,锦枫却把她看得可重了,所以不能有丝毫差错,包括她在意的人,比如萧儿。 幽诺不敢想楚芸怜见到萧儿的后果,所以也不能想锦枫知道此事之后的反应,可他必须得说,真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城外。 楚芸怜和千溟一前一后地走着,各怀心事,都不说话。 “芸儿。” “嗯?” “我送你去昕王府吧。” “嗯?为何?”楚芸怜有些莫名其妙。 “这么晚了,你回去不好解释。” “...”从来不知道千溟竟会有这种想法,楚芸怜有些无语,“你这...我去九王爷那儿,更不好解释啊。” “他不会管这些,你去便是了。”千溟复又戴上银白的面具,绝美的脸隐在面具下,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静如死水,却透着无限的温柔,这般看着楚芸怜,让她有些窘迫。 楚芸怜别开脸,问道:“你和九王爷很熟?” “你接触的每个人,我都得了解。” 楚芸怜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哦。” “谙然之事,你做得很好。” 千溟伸手一揽楚芸怜也不挣扎,顺势环住他的腰,他脚下轻点,腾空而起,御风进城。 “什么意思?”楚芸怜定了定心神再问他,他却不再说一句话了。 楚芸怜有些郁闷,千溟总是说话说一半,想说就说,不想说怎么问都不会说,真是要命。 其实她蛮想去昕王府的,还是挺想看到弋阳的,虽然他真的很不待见自己,哎,每次想想就觉得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弋阳那么不喜欢自己。 不知为何,怀里的人这么伤感,千溟有些莫名其妙,真不知道楚芸怜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今晚并没有月亮,空气带着潮湿的泥土腥味,青石板上的青苔也显得愈发幽绿,鳞次栉比的房屋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色,屋瓦飞檐还滴着水珠,一滴滴,在这静谧的夜里无限放大,听得人莫名的心紧。 楚芸怜站在昕王府门口,回头再看千溟,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楚芸怜有些失落,不过一瞬间,他把她放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没了踪影。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不过最好别见,好像见到他就没什么好事。 但是徘徊在昕王府门口,楚芸怜还是有些忐忑的,到底进还是不进,昕王府门口的侍卫看着她在门口兜兜转转,有些不耐烦。 “你是什么人,深夜徘徊在此,有何事?”一个比较胖的侍卫三两步走了过来,语气说不上多好,好歹没有一来就骂人赶人吧。 楚芸怜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是来找琉璃姑娘的,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楚芸怜知道大半夜地跑来说找弋阳的话,别说弋阳怎么看她了,就是门口这些侍卫也不会轻易放她进去,更何况弋阳已经休息了,没人敢去打扰,楚芸怜跑来找她岂不是找死?! 所以,她还是找琉璃比较好。 那胖侍卫奇怪地看了她一样,见她这样子也没多大威胁,所以也没多为难她,只说:“明日再来吧,琉璃姑娘已经歇下了。” “啊...这样啊...那多谢侍卫大哥了。”楚芸怜尴尬地转身离开,想着自己真的脑子进水了才会被千溟蛊惑来找弋阳,天呐,最好别让弋阳知道她干了这么一件傻事。 白衣男子站在阁楼上远远地望着楚芸怜羞恼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微沉,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芸姐姐!” “嗯?” 楚芸怜听到琉璃雀跃的声音,有些茫然,她大晚上的还没睡,难道在等自己?真是天方夜谭。 “芸姐姐,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啊?”琉璃小跑着过来,带着雾蒙蒙的白光,一刹那楚芸怜似乎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兽雀跃了过来,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琉璃已经拉着自己往王府里去了。 “芸姐姐,你以后直接进来就是,谁敢为难你,我就挠死他!”琉璃轻灵的声音听着别样舒心,可那些个侍卫听着就寒意遍生,各自庆幸没有为难楚芸怜。 那胖侍卫现在站在那里有些窘迫,他哪儿知道楚芸怜这么金贵啊,要知道还不早就点头哈腰地给迎进来了啊。 琉璃走到他身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胖侍卫无处可躲,只得低着头,楚芸怜看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琉璃说:“没事啦,是我没说清楚,大晚上的,也不怪侍卫大哥。” 琉璃这才作罢,哼唧道:“就你心最软了,不然哪儿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楚芸怜没注意听,看着胖侍卫那感激的眼神笑了笑,毕竟他没有为难过自己,所以她也不会为难他。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楚芸怜跟着琉璃进了府,“我没太听清楚。” 琉璃瞪着澄澈的眸子,一脸惊讶地望着她:“你竟然没听见?你的听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哎呀,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你太善良罢了。” 琉璃摆摆手,继续拉着她往后院走去,楚芸怜眸色一沉,暗自叹了叹气,她现在哪儿还有那么敏锐的五觉啊,去了一趟巫城之后,她的听觉和嗅觉更差了。 琉璃没有发现她的失落,所以一路拉着她直到到了门口楚芸怜才反应过来。 “这么晚了,王爷还没睡?” “你也没睡,我也没睡啊,为什么公子要睡?”琉璃的话让楚芸怜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们来这儿干嘛?” “睡觉啊。” “...”这下楚芸怜是彻底懵了,“什么...什么意思啊?” “你跟我一起睡啊,公子晚上不睡觉的。”琉璃说着便拉着她推门而入,楚芸怜持续迷茫的状态,都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拉了进去。 然后楚芸怜一眼就看到了弋阳,那一瞬间楚芸怜几乎炸掉了。 弋阳一件白色的中衣,并没有穿得很整齐,而是随意地挂在身上,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胸膛,再往下一点就是有力的腰腹,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病怏怏的人能有这么完美的腰腹肌肉。 他漆黑如墨的长发有些散,却并不显得凌乱,白色的发带挂在发间,有些摇摇欲落,几缕不安分的发丝垂在鬓边,更显得他放荡不羁。 他的侧脸美得像一幅画,又像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在淡白色的夜明珠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柔。 他皮肤很白,却又不像初见他时的那种病态的苍白,那是让天下女人都心动的肤色,说实话一个男人这么白,难免让人觉得过于阴柔了些,可弋阳却并不是,他的轮廓并没有那么柔,却也不似锦枫那般刚毅。 在他身上的所有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楚芸怜看得脑子发懵,神游太虚,恍惚间觉得鼻尖有点湿热,伸手拂过,低头一看。 “诶?”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是她流鼻血了,她尴尬得整张脸都红了,连忙转身逃开。 琉璃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惊讶地望着她说:“芸姐姐,你怎么流血了啊?!快过来...公子,你看看芸姐姐是不是受伤了啊。” 楚芸怜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花痴到这个地步!现在她恨不得化成灰随风而逝,真是丢死人了!楚芸怜挣扎着,一手捂着口鼻,一边极力地往外走。 可是琉璃看上去是个小姑娘,那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拽得楚芸怜的手腕生疼,楚芸怜根本挣不开。 弋阳放下手里的书,慵懒地抬眼看了过来,楚芸怜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感觉天都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六章 虚惊 弋阳理了理衣衫,起身随手拿了一件绛紫的外袍披在身上,冷眼看着楚芸怜和琉璃,然后转身往房间的另一边走去,层层罗帐模糊了他的身影,楚芸怜看得心惊肉跳。 直到完全看不见弋阳之后,楚芸怜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后背一片冰凉,冷汗湿了衣衫,楚芸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忙甩掉琉璃的手。 琉璃莫名其妙看着她:“芸姐姐,怎么了?” “没怎么,大半夜不睡觉,你就想看我笑话吧。”楚芸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琉璃委屈地望着她说:“人家巴巴地等了你四天都没睡觉,你一来就这么说我...” 楚芸怜眼角一跳,有些无语:“你等我干嘛?” “我...” “琉璃。”弋阳低沉的声音有些慵懒,“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没吃的了。” “啊呀,公子,我这就去!”琉璃本来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转身跑到房间的另一边,楚芸怜抓都抓不住,只得无语地站在那里。 秋夜的风有些凉,楚芸怜站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可这下她真不知该干嘛了,是在门口站一晚上,还是...还是站一晚上吧。 楚芸怜微微叹了一口气,拿出手帕清理着血迹,真是越想越羞恼,明明千溟比弋阳更好看,为什么她一看到弋阳就这样子,简直要命啊! “过来。” 不知站了多久,楚芸怜浑身有些僵硬,暗恼着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回睿王府,大不了被锦枫盘问一晚上罢了,也不至于在这里丢人还受冻受累吧。 正恍惚的楚芸怜乍一听到弋阳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所以没有理睬,谁知没一会儿就看到弋阳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原本就有些乱的神智这下更不清楚了。 她就这么茫然地看着弋阳,弋阳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还要本王亲自请你?” “啊?”楚芸怜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淡漠地转身又回到了房间的那边,楚芸怜愣了一下才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楚芸怜打量着这偌大的房间,起码是四间房改成这样的,弋阳这边完全就是个小型的藏书阁,穿过罗帐之后就看到一排排书架整齐地立在面前,楚芸怜小小地愣了一下。 书架的最前面放着一张巨大的檀木书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清茶散发着淡淡的香,还冒着缕缕白雾,她眼神一转便看到了窗边的茶具,烧开的水冒着白雾,弥散开去,精致的茶具整齐地摆放在小桌上,榻上有两张垫子。 窗的对面放着一张紫檀雕花卧榻,塌边的置物架上放着一个青白雕纹玉盆,盆里是几朵小小的红莲。 楚芸怜有些惊讶,这个季节红莲竟还能开得这么好。 “北国的长生莲。” 察觉到楚芸怜对红莲似乎格外感兴趣,弋阳便开口解释了一句,任谁看到这红莲都会奇怪,楚芸怜也不例外。 楚芸怜点点头:“北国的长生莲唯有红莲开得最久,也最常见,可白莲最是稀有,也最美,王爷不觉得吗?” 她的意思就是弄盆随处可见的红莲一点也配不上他高贵的气质,他应该弄盆白莲的。 不过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格局很熟悉,可又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弋阳悠闲地游走在书架之间,时不时地抽出来几本书,不一会儿他手里就摞了好多书,似乎没有听到楚芸怜的话,也不回答她。 楚芸怜自讨没趣之后也不说话了,不过她还是很喜欢红莲的,弋阳也喜欢红莲的话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不过弋阳这性格和千溟真是出奇的像,怪不得之前老是错觉千溟是弋阳,这两人的性格真是一模一样,至少想说话就说,不想说随你怎么问他都不会说一个字这一点真的太像了。还有就是不说话时身上那股清冷疏离的气势,如出一辙。 可惜两人长得不一样,要是千溟有弋阳的样子,说不定她能对他态度好点,可是千溟比弋阳好看啊!哎哟,真纠结。 弋阳眼神微变,看着楚芸怜神游太虚,啃着手指,她这习惯真是没救了。 “明天带回去吧。” 弋阳将手里的书往她怀里一放,楚芸怜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接过来,有些懵。 “嗯?” 弋阳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她赶紧闭嘴点点头,不再吭声,弋阳这才转身走到书桌边,也不再管楚芸怜了,自己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楚芸怜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挪到卧榻边,看弋阳没有什么反应又大胆地坐了下去,再看了一眼他,他还是没有看她,她又谨慎地把书放到了卧榻旁的小桌子上,又看了一眼弋阳,很好,他还是没有注意到她,这就意味着他允许她坐在他的榻上看书了。 楚芸怜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一本书,发现竟是医书,只不过不同的是这并不是一般的医书,它记载的东西不仅对人,还对妖,对魔,对修道之人。 楚芸怜一下子就来了兴致,翻了一下,发现这几本书都是,她感觉像是捡到宝了一样,兴致盎然地看了起来,以往也看过类似的,只不过并不全,这会儿看到记载这么详细的书,楚芸怜看得简直忘我。 都没注意到弋阳看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几分,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楚芸怜在昕王府一片祥和宁静,丝毫不知道这会儿的睿王府已经炸开了锅。 锦枫阴沉着脸看着地上瑟瑟发抖一群婢女,苏眉在一旁一言不发,脸色也不好,眼神有些冷冽。 百里越在这边跳着脚骂她们:“你们这群恶毒的女人!萧儿一个孩子,你们怎么能这么虐待他?!不给饭吃不让出门,是不是今天我没遇到他,你们打算他死了直接扔出去然后说他自己跑了不成?!” 百里越气得浑身发抖,锦枫眼里的寒意也愈发地重,透着一股肃杀的戾气。 “真是反了你了,你们这群奴才把睿王府当什么了?!”百里越气得一脚踢翻一个婢女,那女子颤抖着被他这么一踢,软绵绵地往后倒去,带倒了一片人。 他说这话,多少有些责备苏眉,苏眉的脸色极其难看,这些婢女奴才都是她选的,她大抵也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这做法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她现在也有些恼火。 锦枫依旧不说话,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怎么想的,唯有那一身的冷冽戾气能感觉得到他很恼怒,但却没有什么行动。 比起百里越的暴怒,锦枫的隐怒更是让人心惊胆战,不知他何时回发难,一屋子的人全都屏气凝神,提心吊胆地等着,气氛特别压抑,压抑得令人窒息。 锦枫现在的确怒火冲天,只不过他现在更担心萧儿,担心楚芸怜回来之后看到萧儿这样会做出什么举动。 “萧儿如何了?” 锦枫淡漠地问了一句,一群人的心全都悬吊吊的,不知锦枫有何打算。 “吃什么吐什么,这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哪还能正常进食啊!哎哟,真是可怜。”百里越心疼得不得了,这么小的孩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受苦,他也特别恼怒。 “楚芸怜什么时候回来?” 锦枫的面色阴沉得吓人,苏眉在一旁听着他问话,如鲠在喉,却不动声色,她现在多说多错,锦枫没有当场处死这些人就已经很给她的面子了。 “这...”百里越也有些担心,“那丫头没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么一闹,还真希望她短时间内别回来。 锦枫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修长的食指屈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桌,沉闷的声音让人感觉异常压抑,连百里越都觉得心悸,有些焦虑。 也亏得苏眉还能处变不惊,这么淡然地坐在他的旁边。 蓦然,锦枫眼神一变,眼底划过一抹凛冽的寒意,浑身泛起一抹杀意。 “去昕王府把楚芸怜给本王带回来。” 听着他的声音,感觉如坠冰窟,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无际的恐惧,不敢抬眼看他。四周静得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锦枫心里很是烦躁。 暗夜划过一片破空声,幽诺鬼魅的身影在层层屋瓦上闪过,直奔昕王府而去。 “爷...这么晚了...真的要现在把芸丫头接过来吗?萧儿这事...不好解释啊...” 百里越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楚芸怜这丫头平时很好欺负的样子,可若是碰到了她的禁忌,她能把人往死里整。 想起她和乔生的计划,百里越就觉得背脊发凉。 锦枫面色阴沉,根本不理会百里越,他现在必须得知道楚芸怜是不是在昕王府!这丫头哪儿能这么放心把萧儿放在睿王府一连几天都不来看一眼的! 这事是他疏忽了,实在是他想不通九王爷有什么理由骗他楚芸怜在昕王府,楚芸怜最好在昕王府,不然他可不保证不把昕王府拆了的。 “公子!”琉璃突然惊醒,一个闪身便跃到了弋阳的身边,一脸的戒备,她听到了细微的破空声,而弋阳依旧淡然自若地写着自己的字,丝毫不受影响。 反倒是楚芸怜被吓了个够呛,从梦里惊醒,紧紧地拽着手里的书,以防出了什么意外还能当武器,神经绷得紧紧的,也很戒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七章 回睿王府 楚芸怜还有些恍惚,看着琉璃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才松了一口气,把书一扔,又倒下去睡了,不过没睡一会儿她又尴尬地爬了起来,呃...这卧榻是弋阳的,她怎么能随便睡... 看了看窗外,已经寅时末了,这个时辰差不多是文武百官该在王宫外等着上早朝了,弋阳现在还坐在这里怡然自得,楚芸怜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今日不上早朝吗?” “公子想去就去咯,再说,昨天公子才去了,再去的话,得两天后了吧...” 琉璃扳着手指算日子,弋阳头都没抬一下,楚芸怜更是尴尬,她忘了三日一早朝的规矩了,哎,真是的。 “芸姐姐,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琉璃见没什么异常就跳到楚芸怜的面前,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弄得她有些愕然,她现在哪儿听得到什么声音啊,能听到他们说话就很不错了,真是的。 “呃...你是说你打呼噜的声音?” 她有点明白为何弋阳晚上不睡觉了,有琉璃这个呼噜鬼,他怎么可能睡得上安稳觉。 琉璃的脸一下就涨红了,瞪着楚芸怜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看来睿王很担心你。”弋阳适时地说了一句话,停下了手中的笔,优雅地起身往书架后的房间走去。 “嗯?” 楚芸怜没有明白,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琉璃,疑惑不已。 琉璃没好气地哼唧道:“睿王府的人来接你了。” 楚芸怜更是一头雾水:“什么啊?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公子身体有恙,你一直在这里,我去说的啊。”琉璃摆摆手,转到桌旁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吃了起来。 楚芸怜眼色一沉,九王爷这是在帮自己隐藏行踪吗? 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着锦枫的,她都平安回来了,之所以先前不告诉锦枫就是知道他一定会阻止自己去巫城,那样他和锦若可就真的没救了。 不过这九王爷是怎么知道她出了皇城?还好心地帮她,他这打的什么主意,他不是厌烦她的吗? 这么一思索,总觉得哪儿出了问题。正当楚芸怜想着这事的时候,弋阳已经穿着整齐的中衣出来了,差点没把楚芸怜吓死,这病恹恹的人真是方才那尊贵俊美的弋阳吗?! 怎么一转眼,他的脸色就苍白得透明了,浑身一股病态的死气,楚芸怜心里一滞,忍不住想去扶他,可琉璃比她更快地闪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卧榻这边走来。 楚芸怜木讷地让到了一旁,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您身子可好?” 楚芸怜试探地问了一句。 弋阳犀利的眼神闪过一抹不耐烦和厌恶,楚芸怜赶紧退到一边低着头不再说话,好吧,他这是装病,真是的,她是傻了吗?!这都要问一句。 “琉璃,送她回去,别让他人看低了我们昕王府。” 弋阳慵懒地躺在卧榻上,转过身去背对着楚芸怜,拉了拉雪白的狐裘,墨一般的青丝散下来,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楚芸怜有些失落,但还是屈身行了个礼,跟着琉璃出去了,走到门口再转过头来,却只有满眼的罗帐,楚芸怜微微叹了一口气。 “芸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琉璃有些舍不得楚芸怜,这倒让楚芸怜有些意外。 “嗯,可能不会再来了吧...”她淡淡地笑了笑。 “什么?!”琉璃差点跳了起来,赶紧拽住她说,“那你别去睿王府了!” 感情这小丫头把楚芸怜当成昕王府的人了,谁来找楚芸怜,还得经过她的同意。 楚芸怜哑然失笑:“你想找我,就来睿王府啊。” “我才不要去睿王府,睿王真是千儿八百年都没改掉他那暴戾的脾气。” 琉璃撇撇嘴,十分不满地喃喃自语。 楚芸怜听得云里雾里的:“你说睿王怎么了?” “我说他脾气一点都不好!”琉璃气嘟嘟地说,“我家公子多好啊,你还回去干嘛!” 楚芸怜无言以对,你家公子脾气好,可他厌烦我啊,锦枫脾气不好,可他对我好啊...哎,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索性就不说了。 一路上就听到琉璃在那里抱怨锦枫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楚芸怜听着也不答话,没一会儿便走到了王府门口,只见幽诺一身肃杀之气与几个侍卫僵持着。 楚芸怜皱了皱眉,幽诺身为锦枫的暗卫,什么时候也干这种接人的活儿了?这可不像幽诺的性格,虽然楚芸怜并不知道他的性格是怎样的。 “这人真是跟睿王一样讨厌!” 好吧,在琉璃的心里只有弋阳最好,就是这样。 琉璃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幽诺也不是聋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面色一沉,不善地看着琉璃。 楚芸怜赶紧拉了拉琉璃示意她收敛点,琉璃本来还想和他对着干来着,见楚芸怜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也就作罢,只是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也不正眼看幽诺。 楚芸怜松了一口气,幽诺不是个找事的主,可若是琉璃继续指桑骂槐,幽诺护主心切,难免又是一番争执,真是头疼。 幽诺见楚芸怜一副讨好琉璃的样子,眼里划过一抹鄙夷,乡野村妇,连个婢女都要讨好,真不知道弋阳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这般吃里扒外。 楚芸怜和琉璃自然不知道幽诺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了,还不把楚芸怜气得吐血。 “王府出了什么事么?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 楚芸怜思忖着会是什么大事,让锦枫直接派了幽诺来接她,还是在这么个奇怪的时候,先前没怎么想,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疑。 其实他也不知道锦枫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楚芸怜回去,难道不怕楚芸怜看到萧儿的模样直接暴走吗? 他哪儿知道锦枫心里楚芸怜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楚芸怜会暴怒,好歹得让他知道她无恙。 幽诺没有说话,一则他不知道怎么说,二则他也不想说。 楚芸怜更是狐疑,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可能,锦枫出事了?不对,那样的话,幽诺不该是这个态度,那还能有什么事,该不是锦枫单纯地想她了吧,真是无聊。 她一点没觉得是萧儿出了事,毕竟她还是很相信锦枫的,不可能连萧儿都照顾不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芸姐姐问你话呢!” 琉璃本就看不惯幽诺,现在幽诺又一副冷漠不语的样子,琉璃就更不爽了,三两步上前就要同他打起来的样子把楚芸怜吓得够呛。 这琉璃今日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琉璃!”楚芸怜赶紧把她拽回来,她已经看到幽诺的暗器蠢蠢欲动了。 “没事没事,可能是什么事不方便说罢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回房补个回笼觉吧。”楚芸怜生拉硬拽,死活把琉璃给拖走了,然后打发她回去。 琉璃可不情愿地又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芸姐姐,公子让我送你回去,不然我会受罚的...” 楚芸怜哪儿敢让这小姑奶奶跟着啊,那还不得同幽诺打起来啊!再说了,弋阳这么宠她,哪可能罚她,真是的,说慌都不会说了。 “不会的,你快回去吧,不然我就再也不来找你玩儿了。”楚芸怜无可奈何地威胁她,没想到真的把琉璃给吓到了,赶紧风一般地往回跑,边跑边说:“芸姐姐,我这就回去了,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楚芸怜哑然失笑,幽诺也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们,想着女人真是麻烦。 不过昕王府好歹还是专门用了马车把楚芸怜给送了回去,幽诺自然是一路随行,不过是在车外罢了,毕竟身为暗卫,还是不太习惯正大光明地跟人呆一块的。 远方的天泛起鱼肚白,透出一丝暖暖的光,看来今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精致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在清晨的大街上前行,楚芸怜看着窗外已经有了不少的摊位,摆着新鲜的蔬果,一个个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突然觉得他们很幸运,可以很安定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楚芸怜淡淡一笑,敛了敛心神,眼神沉了下来,太多的事让她想不通,太多的人盯着她,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 掏出腰间的蓝色的阴阳石,里面有一滴鲜艳的血,在微弱的蓝光下显出诡异的紫色,那是千溟的心头血,心头血是一个人的精魂所在,千溟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出现在幻境里的女子又是谁? 楚芸怜想不通,复又收起阴阳石,这咒要解,还要锦枫的心头血,真是头疼,怎么可能拿到他的心头血嘛,想着能不能从锦若那里拿到心头血,好像更难,哎... 相比于楚芸怜的烦恼,睿王府的人此刻更是焦头烂额,锦枫那凌人的杀气让一群人背脊发凉,冷汗湿了衣衫,连百里越都感觉毛骨悚然,不敢搭话,只能等着锦枫的动作。 锦枫一直等着幽诺回来,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担心得要死了,这楚芸怜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该不会真的去找巫族解咒了吧? 越想越为这两日自己的疏忽恼怒,不知不觉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更是让人胆战心惊,那群跪在地上的婢女们更是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冷汗直冒,几度就要晕厥了过去。 苏眉在一边也几乎撑到了极限,隐在水袖下的手微微颤抖,额头的冷汗也顺着面颊往下流,锦枫这隐怒真是摧残人的心智到了一种境界。 “王爷...”就在苏眉快坐不住的时候,家丁来报,“是昕王府的马车,楚姑娘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八章 震怒 锦枫紧绷的神经松了一点,浑身的戾气也散去大半,脸色依旧阴沉,只不过眼神已经缓和了不少,他看了一眼家丁,那家丁感觉浑身僵硬,如芒刺在背,赶紧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芸丫头回来了哦...”百里越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总之不是惊喜。 家丁脚步虚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脸色苍白地再把楚芸怜给引了进来。 楚芸怜看着明媚的晨光正好,王府却透着一股森冷之气,心里一惊,难道真是锦枫出事了?! 再看眼前的家丁魂不附体的样子,更是疑惑,不过她知道府上的下人都是苏眉的人,他们从不待见自己,所以也不问,反正她有眼睛有嘴巴,一会儿见到锦枫再说。 一路上家丁走得有些急,楚芸怜倒还跟得上,等快到后厅的时候那家丁突然止步不前,待楚芸怜走近之后他才恭谨地说:“楚姑娘,王爷在后厅等您呢。” 他这意思是让她自己去咯?看来是锦枫今日的脾气不太好,殃及了池鱼,这些小虾米肯定被吓得半死,谁都不会去碰锦枫的钉子。 如果楚芸怜知道在她走后的第二日锦枫眨眼就杀了一个婢女的话,这会儿估计也是不愿意见到他的。 楚芸怜心里有了些底,定了定心神,理了理衣衫才往后厅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一群几乎要瘫成一团稀泥的婢女歪歪斜斜地跪倒一片,微微皱了皱眉。再抬眼便看到百里越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离锦枫有些远,而苏眉就坐在锦枫的旁边,脸色也很难看。 楚芸怜狐疑地看着锦枫,只见他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眼里的情绪让她捉摸不透,锦枫这是怎么了?责怪,愧疚? “王爷...” “你去哪儿了?”锦枫打断楚芸怜的话,他的语气柔和得不能再柔和了,把楚芸怜弄得有些懵,他这么恼怒,不该是这个语气问她的啊。 “我...嗯,九王爷旧疾复发,让我去看看...”楚芸怜努力地把话说得更真实可信。 可她完全不知道锦枫根本不在乎这些,没人知道在看到楚芸怜进门的那一刹那他有多庆幸,庆幸自己的疏忽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戾气尽数散去,眼里心里就只有面前这个有些狼狈却依旧清秀可人的女子,他还是没办法放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 几日的不见面,他以为他可以淡忘她,不曾想却是更加难以忘怀,刻意地回避着她,却在看到她之后心里又起了波澜。 苏眉感受到了锦枫的变化,心里的酸意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汹涌,每次!只要有楚芸怜,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楚芸怜...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她! 苏眉极力地压抑着心里的难受和不满,面上不露一丝痕迹,反正锦枫承认了她的地位,她早晚都是王妃,只要锦枫还在,那就有机会。 她不急,对于楚芸怜,她可以慢慢来。 楚芸怜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敌意,看向苏眉,她没有任何异常,依旧温婉如初,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罢了。 不过楚芸怜知道,方才的敌意并不是错觉,这苏眉真是不好对付,自己又不会和她抢锦枫,她对自己这么大敌意干嘛。 “王爷,这么早就开始训人了啊,这种小事,哪儿用得着您亲自来啊。” 楚芸怜讨好地笑了笑,实在是不知道锦枫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先卖乖,总没错。 楚芸怜的话没人接,气氛有些尴尬,楚芸怜也有些愕然,看了一眼百里越,百里越赶紧别开脸,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拿出腰间的镜子照着自己,完全不理会楚芸怜询问的眼神。 楚芸怜眼神微变,百里越躲她只能说明他心虚,可他心虚什么? 她又狐疑地看向锦枫,锦枫眼神微变,问道:“可有用过早膳?” 锦枫这个态度,楚芸怜眼神一沉,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方才还明媚的笑脸顷刻间风云突变,浑身泛起一股凌然的煞气。 锦枫心里一滞,她还是知道了,百里越也没了照镜子的心思,余光注视着楚芸怜的神情。 反倒是苏眉此刻没了最初了不安和忐忑,神色自若。 “萧儿怎么了?” 楚芸怜一看锦枫这态度,就知道他肯定做错了什么事,这事还挺严重,要这般讨好楚芸怜,定然是萧儿出了事,在这府上,也只有萧儿在楚芸怜心中的地位能让锦枫做出这等举动了。 “他人呢?!” 见锦枫不答话,楚芸怜有些急了,她不知道萧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能不急! “他没事,还在府里。” 楚芸怜澄澈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锦枫,打量着他,一声冷笑:“还在府里?王爷这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啊。” 锦枫微微皱了皱眉,他就知道楚芸怜绝对会死磕到底,现在这般咄咄逼人,他还不能跟她对着干,不然天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来。 “哎哟,丫头啊,这事儿可跟爷一点关系都没有...”百里越见锦枫被楚芸怜逼到这个份儿上,心疼不已,开口为他辩解道,“都是这帮奴才欺上瞒下,你可真冤枉爷了!” 楚芸怜阴森森地转过身来看着百里越,百里越浑身一颤,这楚芸怜怎么这么吓人,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儿在哪儿?” “百里越,带她去吧。”锦枫知道楚芸怜不会善罢甘休,直接让百里越带楚芸怜去看了萧儿。 楚芸怜大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冷声说道:“你们最好祈祷萧儿没事...”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可那阴鸷的眼神却着实让锦枫有些心惊,虽然他知道这话并不是对着他说的,可他依旧觉得楚芸怜变得有些可怕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明明才四天不见,到底是什么地方变了呢? 苏眉沉静地坐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连呼吸都很微弱,此时的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婢女,眼神清冷而无情。 锦枫依旧阴沉地坐在主位上,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脚下瑟瑟发抖的人,不置一词,也没有看苏眉。 这边百里越战战兢兢地带着楚芸怜来到了萧儿的房里,事发突然,房间也没有好好收拾,楚芸怜一进门就看到一地碎片和角落里的食物残渣。 百里越感觉楚芸怜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整个人阴鸷得如同地狱修罗,他咽了咽口水,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的楚芸怜太瘆人了。 楚芸怜一步步,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看到萧儿面黄肌瘦憔悴的样子,瞳孔一缩,墨色的瞳眸一下变成了晶蓝色,百里越身形一滞,不再往前走,有些忐忑地看着她清泠的背影。 “萧儿...”楚芸怜柔声地唤着萧儿,萧儿在睡梦中撇了撇嘴,看样子像是要哭了,却没有醒过来。 楚芸怜一阵心疼,伸手拂过他淡淡的眉眼,原本还很白嫩的脸,活生生地瘦了两圈,楚芸怜又懊恼又愤怒。 “萧儿别怕,姐姐回来了。”楚芸怜在萧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萧儿立马安静了下来,看那样子,不安的情绪已经被抚平了。 “萧儿还有其他问题吗?”楚芸怜轻柔地帮萧儿掖好被角,神情淡漠地问。 百里越神经紧绷着,听到她问话立马说道:“没了没了,他就是饿着了,别的没什么事的。” 楚芸怜转身看着百里越有些紧张的样子,淡然一笑:“没事就好。” 百里越有些毛骨悚然,因为楚芸怜笑得异常瘆人,那眼底的寒意简直让人背脊发凉。 “丫头啊,这事儿真...” “我知道。” 楚芸怜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打断了百里越的话,她知道百里越要为锦枫申辩,可是这事锦枫就是得担责任! “丫头...” 百里越知道楚芸怜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她要真同锦枫闹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百里越,我向来恩怨分明。” 楚芸怜看了一眼百里越,把自己的态度说得很明确了,百里越也无话可说,这事本就是他们王府的过失,百里越也没法辩解,只得干着急地跟着楚芸怜回到后厅。 “王爷是南羽国的睿亲王,府上难道连一个三岁小孩儿的口粮都拿不出来吗?!” 楚芸怜人还没到,她清灵的声音带着质问就先传了进来,锦枫知道,她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好吧,他就是在这等着她问罪的。 “还是堂堂上将连管好自家奴才的能力都没有?!”楚芸怜犀利的眼神直射锦枫,锦枫微微有些僵硬,楚芸怜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苏眉皱了皱眉头,不满楚芸怜没大没小的无礼之举。 “楚姑娘,此事是我们的疏忽,实在不好意思,对于萧儿我们会好好照顾,直到他痊愈,这群下人我们也会处置,还姑娘一个公道,未尽事宜,楚姑娘可尽管提。” 苏眉端庄的样子颇有一家女主的风范,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楚芸怜就没法不注意她。不过她也不打算理会她。 “看来王爷不能决断的事,郡主倒是很干脆。” 楚芸怜皮笑肉不笑,正眼都没给苏眉,只是这句话却把苏眉弄得下不了台了,本来她是好心帮锦枫挡箭,却落了个越俎代庖的罪名。 锦枫剑眉微蹙,眼神却波澜不惊,看着楚芸怜说道:“眉儿说的,也是本王的意思,你有什么不满和要求尽管说,这群人本王已经揪出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眉心里一滞,强忍着心里的不满,不置一词。 楚芸怜一声冷笑,说道:“这人,是睿王府的人,也是郡主送进来的人,要处置,怕轮不到我吧。” 楚芸怜又将问题抛了回去,她就是要他们给个交代,这个交代可没那么简单。 这事的确锦枫没有话语权,楚芸怜若是私下再怎么和他闹,他都能包容,可是现在,不行,他给了她交代,她就得接受! “楚芸怜,人,本王已经给你了,要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休要再胡搅蛮缠。” 锦枫起身,拂袖欲走。 苏眉也赶紧站起来说:“楚姑娘,这人的确是我送来的,现在他们是王府的人,王爷把人交由你处置,我没有任何意见。” 楚芸怜眼底风起云涌:“王爷向来这般臆断,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吗?!” 锦枫身形一顿,有些愠怒,看着楚芸怜,楚芸怜也很恼怒,丝毫不肯妥协,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锦枫无奈,说道:“你说本王不顾别人的感受,那现在本王就顾一顾你的感受,说吧,你想怎样。” 楚芸怜扫了一眼地上瘫软的人说:“既然王爷和郡主都没有意见,那这群人我怎么处置,自然由我而定,这是其一。” 楚芸怜眼神一转,蓦然闪到锦枫面前,锦枫和百里越都没反应过来,楚芸怜动作太快了。 锦枫也没有防备过她,此刻看着胸口的匕首,有些怔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九十九章 心头血 “子睿!来人,拿下楚芸怜!” 苏眉离锦枫最近,也最先反应过来,看到锦枫胸口蔓延开来的血迹,吓得面如死灰。百里越也吓得够呛。 门外的侍卫极快地将整个后厅包围住了,可谁也不敢乱动,毕竟楚芸怜的匕首还在锦枫胸口插着,她若是再刺深一点,难保锦枫不死! “楚芸怜!你住手!”苏眉整个人都要疯了,“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别做傻事...” 锦枫要是出了事,楚芸怜绝对没有好下场! 楚芸怜澄澈的双眸里只有锦枫不可置信的神色,楚芸怜眸色微沉说道:“我要你的心头血,为萧儿做药引,这是其二。” 锦枫的心猛烈地抽搐了起来,她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就对他出手,这次是为了萧儿,下次又会是为了谁?! 锦枫眼里闪过一抹悲痛,看着楚芸怜秀美的脸,四日不见,她似乎消瘦了些,眉眼也更清明了些,只不过眉目间的神情太过冷冽,让人心寒。 她脸上两条可怖的疤也淡了许多,可依旧狰狞,此刻衬得她愈发阴冷可怕,他想看清她眼底的情绪,他想看到她挥下这一刀后的后悔与心痛,可是她眼里只有一片死寂和无情。 果然,从一开始就是他输了。 她这一刀并不深,对锦枫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可那已经不重要了,她是真的在他的心口毫不留情地划了一刀。 他定定地看着楚芸怜,楚芸怜别开眼,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拽住,根本抽不开。 楚芸怜顿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眼神一沉看着他问道:“你想干嘛?!” 她极力地想要收回手,想要抽出匕首,可锦枫抓着她的手腕,她根本挣脱不了。 “你不是想要我的心头血吗?这么浅,怎能叫心头血。” “不要!”楚芸怜大惊失色,可她根本阻止不了,锦枫手下一用力,她的手顺势往前,整把匕首全部没入他的胸口,温热的鲜血顿时奔涌而出,顺着她的手流了下来。 锦枫一声不吭,眼神不转,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楚芸怜,脸色有些苍白,薄唇紧抿,额头渗出了薄汗。 “爷!” “子睿!” 百里越和苏眉看着差点没有晕过去,急得气血上涌,苏眉直接扑过去推开楚芸怜,百里越也责备地瞪了一眼楚芸怜,去查看锦枫的伤势。 楚芸怜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被苏眉狠狠一推,径自摔在了地上,依旧神情恍惚,心神久久地静不下来。 锦枫被百里越和苏眉陪着回了房,楚芸怜神情木讷,瘫坐在地上良久,一群侍卫将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一把把锃亮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却没有丝毫惧意。 她想救他,却还是伤了他。 最后侍卫也没有为难她,因为锦枫下令,楚芸怜在府内可以自由行动,就是不能出府。 也不知道锦枫到底是什么心思。 楚芸怜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萧儿的房里,房间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了,萧儿还没有醒,只不过看那安睡的模样,该是好了很多了。 伸手探了探他的脉,已经恢复了很多了,想来百里越已经过来看过了,床头还有一碗喝了一半的汤药,还有些余温,屋内只有一个嬷嬷候着,见到楚芸怜之后,她恭谨地行过礼便退了下去。 楚芸怜记得她是太子别院照顾萧儿的嬷嬷,原来锦枫把她从太子那里要了过来啊。 楚芸怜坐在床头,摸着萧儿的头,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血还没处理,又起身坐远了些。 从腰间掏出那颗晶蓝的阴阳石,阴阳石一碰到她手上的血便发出苍蓝的光,楚芸怜手上的血化作氤氲的红色雾气被悉数吸了进去。 蓝色的阴阳石顿时变成了紫色,然后发出碎裂的声音,在楚芸怜的掌心碎成点点莹光散去,映得她苍白的脸忽明忽暗,诡魅异常... 凌云殿里,凌辰正在巡视着皇城各处的结界,陡然感觉到一股阴邪之气蹿了出来,而且还很近,当下警觉了起来。 飞身出屋之后,看到不远处的神女殿上空弥漫着一股黑气,心里一惊,闪身往神女殿奔去。 神女殿前的三生花正极速败落下去,殿内的花草树木也渐渐地枯败,整座神女殿透出一股阴森森的邪煞之气,凌辰脚下一顿,有些疑惑。 他警戒地走了进去,顿感一阵压抑,赶紧定了定心神,心里更是不解,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怨念,这怨念震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心生悲戚。 殿门大开,一股股黑气从殿内蹿出,离开大殿之后便渐渐消散了,所以殿内的怨念邪气最甚,凌辰想到锦若还在里面,担心她出事,便闪身进殿。 锦若依旧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羽衣,姣好的身影模糊在层层黑气之中,凌辰一惊,想上前将她拉过来,可他一靠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反推回来,根本接近不了她。 凌辰试了几次,每次他越是用力地靠近,那推拒的力量也越大,而且她发现这力量就是来自锦若,这更让他疑惑。 他见锦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静静地站在大殿的中央,明亮的日光从大殿中央的穹:“嗯,好,我好好休养着,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我和百里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啊。”苏眉一遇到锦枫的事就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百里一直没怎么说话,暗自奇怪,以往锦枫没少受这种伤,可都没这次好得快啊,难道是他看错了?那也不会啊,他亲眼看着锦枫拔出匕首的,那匕首确实已经完全没入他的胸膛了。 难道锦枫的毒咒解了,自愈能力也变强了?嗯,大抵是这样的吧。说服了自己之后,百里越就同苏眉一道出去了。 偌大的房顿时只剩下了锦枫一人,他抬手抚上胸口的伤,眼神变化莫测,良久,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楚芸怜啊楚芸怜,他该恨她还是该爱她?她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的时日不多了,想好好地同她呆在一起都不行吗?她就非得这么针尖对麦芒一样对他吗? 光是想想,锦枫就觉得心里憋闷,这个楚芸怜,真的要把他逼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章 讨债 这边的楚芸怜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撑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两个时辰了,中途嬷嬷进来看了几次,萧儿都睡得很沉,她也没有打扰楚芸怜。 只不过看楚芸怜那疲惫的样子,想劝她下去休息一会儿,又不知怎么说,只得叹气,看来苏眉在王府的地位太高,楚芸怜过得很不好啊,哎。 得亏得她没有说出口,要让楚芸怜知道她是这么想她的,她还不得气得吐血。 “楚芸怜,快还钱!” 楚芸怜正惆怅着不知所谓的时候,盛轩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人还没看到,就听到他叫嚣着还钱的声音了。 楚芸怜眼角突突地跳了起来,这个盛轩真是... “找你们睿亲王去,他还欠我万两黄金。”楚芸怜头都不抬,挥挥手不想看到盛轩。 盛轩好不容易借着传话的由头跑来要债,哪儿那么容易放过她。 “别给我扯有的没的,他欠你,你就找他要,你欠我的,赖不掉,赶快赶快!” “...”楚芸怜真是无语,一脸疲惫地看着盛轩,她现在头疼不已,“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盛轩看着她这一副要死不活,抵死不还钱的样子,气得面红耳赤,楚芸怜真是,太无赖了! “诶,你别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盛轩见楚芸怜的状态好像真的特别不好,身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有些惊奇,“你不会被人打劫了吧?” 楚芸怜瞪了他一眼:“你才被人打劫了!你全家都被人打劫了!你来干嘛啊?!” 楚芸怜今天的脾气好像不怎么好,盛轩也识趣地没有再逗弄她了,正了正脸色说道:“我来自然是有要事通知王爷咯。” 楚芸怜现在对锦枫的事特别敏感,立马来了精神:“什么要事?” 盛轩鄙夷地看了一眼楚芸怜,说道:“既然是要事,哪儿能随便告诉你?” 楚芸怜面色一沉,眼神阴冷地盯着盛轩,盛轩被她看得浑身难受,摆了摆手说:“好啦好啦,没什么大事,各国和亲的公主贵女这两日要到了,殿下差我请睿王过去商量这事呢。” “苏眉知道吗?” 盛轩一脸不解:“我怎么知道郡主知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怎样嘛?” “你呀...”楚芸怜一脸嫌弃与同情,“除了会舞刀弄棍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你这辈子就这么凑合着得了,娶媳妇也别指望了啊,真可怜。” 盛轩脸一黑,楚芸怜真是给点阳光就能灿烂得不知所谓,也是够可以的! “你什么意思啊?!” “夸你呢,夸你为人敦厚淳朴又善良,能打能跑又能抗,找个配得上你的媳妇,真的难,真的。”楚芸怜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把盛轩这个粗神经的大男人忽悠得二愣二愣的。 “话说太子他们对此事有什么安排吗?还有两日就是中秋了,他们说了有什么打算吗?” “哦,中秋祭天是在后天晚上,因为和亲队伍提前到了,所以准备就在中秋正式接见使者。” “哦...这样啊...”楚芸怜发现套盛轩的话,还是很容易的,夸夸他就行了。 不过盛轩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一阵懊恼,天呐,他又被楚芸怜摆了一道! “姐姐...” 许是盛轩的怨气太重,萧儿有些不安,从梦里惊醒了,嘶哑的嗓子喊着楚芸怜。 楚芸怜三两步走到床边,还不忘瞪了一眼盛轩,似是怪他太吵,盛轩气闷不已,闷声不说话。 萧儿一看到楚芸怜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大有哭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怎么都停不下来,听得楚芸怜心疼不已,只得把他抱在怀里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姐姐不好,害得萧儿受苦,姐姐再也不丢下萧儿一个人了,萧儿乖,姐姐回来了,帮你把坏人都打跑好不好啊...” 盛轩听着,嘴角直抽,这楚芸怜的脸变得也忒快了!哄萧儿的样子还挺有贤妻良母的风范的。 萧儿紧紧地抱着楚芸怜不撒手,哭声渐止,却也不说话,就这么赖着楚芸怜,楚芸怜也随他去了。 “姑娘,公子越说小公子醒了就让他吃点药粥。”嬷嬷听到房内萧儿的哭声,知道他醒了,赶紧将热着的药粥端了上来。 楚芸怜抱着萧儿不方便,眼神示意盛轩端过来,盛轩又是一阵气闷,没好气地接过粥递了过来。 萧儿一看就又开始抽泣,摇头不吃。 “不吃不吃,肚肚痛...”萧儿哭着直往楚芸怜怀里钻,楚芸怜听着,面色一沉,盛轩看着,差点没把碗打翻,不知楚芸怜怎么就变了脸。 盛轩劝道:“小孩子嘛,不能逼着吃饭的...”他以为萧儿是在闹脾气不吃饭,感情他还不知道萧儿在王府遭的罪。 楚芸怜甩过去一个冷冽的眼神,盛轩立马不说话了。 楚芸怜瞪得他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时候,才收回眼神,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柔地哄着萧儿:“萧儿乖,听姐姐的话,乖乖吃饭,姐姐就一直陪着萧儿好吗?” 萧儿又委屈地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道:“姐姐不走...萧儿乖...” 楚芸怜接过盛轩手里的碗,无比耐心地喂着萧儿,许是萧儿太久没正常吃东西了,他吃得极其的慢,而且最开始还很害怕吃东西,一小碗药粥,足足喂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底。 盛轩看着,再笨他也明白了萧儿出了事,看着他那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前些日子还跟着他上蹿下跳的白团子,这会儿憔悴得几乎没了人样,真是造孽。 楚芸怜又为萧儿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其他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一边哄着萧儿睡觉,一边想着怎么处置那些奴才。 一想到出去不是见到锦枫就是见到苏眉,运气再好点就是看到两人出双入对,她真是头疼。 看来苏眉真的把她当成了眼中刺,肉中钉,这些奴才若是没有她的倚仗,哪儿敢这么放肆,没想到她竟能对一个三岁孩子下这样的毒手,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事还真不怪楚芸怜会这么想,苏眉虽然确实没有有意教唆这些奴才做这些事,不过一想到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锦枫现在被别人抢走了,任她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 实际上她是抱着让楚芸怜知难而退的心态,有些纵容下人罢了,那些下人一个个都极其地护苏眉,所以事情做过了头,也就变成了今日这样。 楚芸怜知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若忍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们再怎么不待见她,她都可以忍,唯独萧儿,不行。 她不知道这事到底会给萧儿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所以这次,绝不姑息。 “锦枫已经去了太子那儿?”楚芸怜皱了皱眉,想到锦枫似是伤得不轻,就这么出门怕是不妥。 盛轩百无聊赖地抄着手靠在床边,看着楚芸怜哄萧儿睡觉,懒懒地回答道:“我又不是王爷,他去没去我怎么知道。” “你就是来叫他去的么?!” “是啊,我通知完了之后,就来找你了啊,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知道。”盛轩耸耸肩。 “...”楚芸怜无言以对,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负责一点?” “我哪儿不负责了?他都说他知道了,我还能催逼他不成?!” 楚芸怜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这回答也挺符合锦枫的作风。 “有件事吧,找其他人我还真不放心,思前想后,只有你能担此大任了。”楚芸怜蓦然一本正经地看着盛轩,弄得盛轩有些愕然。 盛轩看着她一脸肃然的样子,心里生出一股不安来,狐疑地打量着她说道:“你又想干嘛?” 楚芸怜眼眸一转,示意盛轩把耳朵凑过来,盛轩极不情愿地凑了过去,听到楚芸怜的话之后,脸色忽红忽紫,变得异常精彩。 不过待他想通之后觉得楚芸怜此举简直就是大快人心!抱着匡扶正义的心态,他大义凛然地接受了楚芸怜的请求。 不过他也发现楚芸怜这女子,怎一个阴险了得,他以后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免得被祸害,他一个正义青年,怎能老做这些不入流的事。 “人被关押在了柴房,锦枫给了我特权,我想怎么办都可以,所以你就放心去吧。”楚芸怜给了他一个坚定和鼓励的眼神。 让盛轩瞬间有了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总觉得又被算计了。 打发走了盛轩之后楚芸怜便抱着熟睡的萧儿往锦枫房里去了,没办法,她现在一有撒手的动作,萧儿就会惊醒,然后会哭闹一番。 怎么以前没觉得萧儿这么能哭闹呢,不过他现在像惊弓之鸟,楚芸怜也是不放心扔下他一个人的。 所以当她这样抱着萧儿出现在苏眉和百里越面前的时候,那两人都有些错愕。 看到这两人楚芸怜并不惊讶,只觉得头疼,特别是苏眉,她现在可看不惯苏眉了,纯粹是迁怒,但她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不要迁怒,也就没法原谅苏眉了。 同样的现在苏眉也极其不待见楚芸怜,两人颇有水火不相容之势,特别是楚芸怜竟当着众人的面伤了锦枫,苏眉更是不能忍。 看到楚芸怜来找锦枫,苏眉就很戒备,可是良好的修养还是没有让她一来就口出恶言,冷眼相向。 “楚姑娘,子睿现在不方便见你,还请回吧。”苏眉神色有些冷淡,夹着一丝不满。 看来锦枫伤得的确严重,都不能出门了,也不知道太子等得有多着急。 楚芸怜淡淡地说:“王爷方不方便见我,怕不是郡主说了算吧。” 她能忍住心里的怒气,不恶语相向就已经很给苏眉面子了。 百里越也有些不满,拦住了楚芸怜说道:“丫头你还是先回去吧,爷现在的确不方便见你。” 好吧,她捅了锦枫一刀就是万恶的罪人了,他们这个态度,楚芸怜也的确不好说什么。 楚芸怜看着紧闭的房门,以锦枫现在超乎寻常的听力,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来了,既然他不说话,那他也是真的不想见她。 “既然王爷不方便,那民女告退。” 楚芸怜提高了一点声音,明显是说给房内的人听,可锦枫还是没有回应,楚芸怜有些郁闷,悻悻地离开了。 苏眉看着楚芸怜无功而返的样子,心里窃喜,只怕这次楚芸怜是真的碰到了锦枫的底线。 也勿怪锦枫会这么对楚芸怜,楚芸怜当众拂了他的面子还把他刺伤了,他怎么可能还对楚芸怜有好脸色。 苏眉想着,锦枫这下该是对楚芸怜失望透顶了吧。 实际上锦枫不回应楚芸怜仅仅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房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一章 打算 “我以为你不会再找我了。” 楚芸怜刚回房就看到锦枫一身玄色锦衣立在窗口,着实吓得不轻,差点没把怀里的萧儿给扔了出去。 楚芸怜干笑了两声,发现还是有些尴尬,索性不笑了,问道:“你怎么不在房里,跑到这儿来了。” “我来了很久了。” 锦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楚芸怜的五觉不是很灵的吗,她竟一直没感觉到他早就在附近了。 楚芸怜眉心一跳,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以前估计锦枫还没进院子她就知道了,现在,哪怕锦枫站她身后,只要不说话,她几乎都察觉不了。 锦枫见状就知道楚芸怜一点没察觉到,还以为她出门去找他只是做做样子,装作不知道罢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不知道他早在萧儿醒的时候就已经来了,而且他还听到了她跟盛轩说的话。 听到她问起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在担心他的伤了。 “你的伤...” “没事了。” “太子找你,你怎么不去?” “不急。” “...” 楚芸怜有些找不到话说,从没觉得同锦枫共处一室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候。 锦枫神情淡漠,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坐立不安,有些局促。 “芸儿。” 这一声芸儿叫得太突然,让楚芸怜顿时有些懵,浑身抖了一抖,狐疑地望着锦枫,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锦枫叹了一口气:“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嗯?怎样?”楚芸怜有些懵,她什么都没做啊。 “你要我的心头血,不是为了做药引,我知道。” 楚芸怜讶于锦枫的脑子竟能这么快地转过来,一时也没了语言。 “不需要用这种方式,你知道你要的,我总会给你。” 锦枫温柔地理了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眼神暖如春风,让楚芸怜怔愣不已,这么熟悉的话,这么熟悉的温柔。 楚芸怜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千溟了。 楚芸怜回过神来的时候竟有些不适应还有些恼怒,恼怒锦枫这般亲密的举动。 她似是不经意地往一旁躲去,语气有些不快:“你这是作何,我取你的心头血的确不是为了药引,而是让你记住我的痛,你的痛,及不上我的千分之一。” 她有些冷漠,她没法不冷漠,她怕一不小心说出了阴阳石,说出了三百年前的纠葛,她不想将对锦延的感觉转移到锦枫身上,或爱或恨,都不想。 锦枫的手有些僵硬,她对他就这么不能接受吗?对于她的这个回答,他更受伤,也有些愠怒,什么叫他的痛及不上她的千分之一,她可知道她挥刀刺来的那一刻他有多心痛! “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锦枫淡漠地看着她疏离的样子,楚芸怜听着,心里一抽,却并不反驳。 这次,他和她又是不欢而散,不知为何,她这次回来,与他生疏了许多,有意无意地都在疏远他,这让他简直不能忍。 他都退到这个地步了,楚芸怜对他的态度还是这么冷漠,他还能做什么? 楚芸怜知道锦枫的心思,可她心里有了弋阳,真的没办法接受锦枫,她把锦枫当挚友,甚至是亲人,可就是没办法把他当成爱人。 她不知道以后她想要安定的时候会不会选择锦枫,可是至少现在,她不会,也不能。 锦枫离开后径自去了太子别院,他心情不怎么好,连带四周的氛围也变得有些冷。 太子的幕僚们冷汗淋漓地看着太子旁边的锦枫,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连说话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太子很是无奈,他不知道锦枫这又是怎么了。 其实觉得奇怪的只有太子一个人而已,毕竟在其他人的眼里,锦枫从来就是这么一个冷傲的人,他们也从来都是很小心翼翼地对着锦枫,此时锦枫的样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唯唯诺诺胆战心惊地离开之后,太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锦枫的冰山脸问道:“怎么?楚芸怜又给你气受了?” 现在能让锦枫这般的人,除了楚芸怜,弋谦宁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 “你若是为了这事叫我来,那你未免也太闲了。”锦枫面不改色,一惯的淡漠。 弋谦宁笑了笑,他这么一说,那准是在楚芸怜那儿又吃了苦头,哎,锦枫真是栽在楚芸怜手里了,还栽得挺深。 “我找你哪会是因为这些无聊事,纯粹想问一下,别国的公主和贵女快到皇城了,你有什么打算啊?”弋谦宁同锦枫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太子的样子,懒散得不行。 锦枫眸色微沉,半晌才说:“我打算让楚芸怜出面解决她们。” 弋谦宁听着差点没有一口茶喷死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你说你让楚芸怜出面?” 锦枫顿了半晌,最后点点头。 弋谦宁哑然失笑:“你是怎么想的?楚芸怜哪儿能出面啊?她哪儿解决得了这些人?” “楚芸怜作为我的侧妃出面,谁能赢了她谁就是王妃。” 弋谦宁打量了锦枫良久,确定了眼前这人是如假包换的锦枫之后更觉得可笑:“我不觉得楚芸怜能摆平那些公主贵女,而且这样,苏眉怎么办?” “我说了,赢得了楚芸怜,就是我的王妃。” “你就这么相信她?我不觉得她除了医术外还有什么优势。”弋谦宁对这一点十分不赞同,“且不说我能不能接受,就说父王,还有那些公主贵女,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相反,这是最公平的竞争。” “那你干脆让她们自相残杀好了。” 锦枫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行。” 弋谦宁简直败给锦枫了,他真想看看锦枫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皇主不会在意这些,他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这四个女人,都不能嫁进睿王府,至于过程,他并不看重。而那些公主贵女,她们不接受就是直接放弃,想不接受都不行。”锦枫星眸微沉,显得深邃而又睿智。 弋谦宁根本不担心这些,他只担心楚芸怜根本应付不了这些人。 “好好好,我不说你的办法能不能用,你总得有必胜的把握才行吧?你让楚芸怜去同她们比什么啊?比医术?简直异想天开。” “她们擅长什么,就比什么,让她们输得心服口服。” 弋谦宁好久没有动过气了,可是现在他额头上的青筋的确跳得很欢快:“你让她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是让她舞刀弄棍,或者是跳一支绝世之舞啊?” 锦枫转头看着弋谦宁一脸无语的样子,眼神微变问道:“你觉得她不行?” 弋谦宁被锦枫这么看着,也不好说他觉得楚芸怜根本不可能赢,只得说:“有点难度。” 这哪是有点难度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楚芸怜那样子像是会跳舞的吗?她那样子像是拿得起剑的人吗?你简直就是在逗我! “看吧,若实在是不行,到时候再想办法吧。”锦枫这随意的态度让弋谦宁有些郁闷。 “你能别这么随意行吗?这怎能到时候再想办法呢?!” “行了,我自有分寸,你见过我做没把握的事吗?” “有。” “比如说?” “楚芸怜。” “...” 弋谦宁真是,他不提这茬会死吗?! 锦枫还真没办法反驳,毕竟他说得对啊,他对楚芸怜的确什么把握都没有,哎,真是气闷。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打算。”锦枫起身准备离去。 弋谦宁赶紧拦住他,看到他这一副不容质疑的样子,也就作罢,随他去了。 “比试的话,可以拖几日,要不要请几个舞师...” 锦枫冷眼一扫,弋谦宁就不说话了,眼睁睁地看着锦枫扬长而去,他真是气结得不行。 睿王府。 楚芸怜一直窝在房内没有出去,一则抱着萧儿不方便,二则她着实不想出门免得碰到不想碰到的人,这类人她通常称之为瘟神。 不过呆在房里,楚芸怜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想比试一事,的确有些头疼,她真的是除了医术,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了,可如果她真的给锦枫选了个王妃,重点是此人还不是苏眉的话,他绝对会打死她的。 除此之外她还要考虑的便是提防苍何来找她麻烦,她现在还没找到牵制苍何的办法,若他再找上自己,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天呐,她和苍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一想到苍何那暴戾的模样,楚芸怜就浑身发麻,苍何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她不能放任不管,更何况她还有事用得上他呢。 想着想着,肚子就开始叫了,她这才想起来她现在不能不吃东西了,这个问题多多少少还是对楚芸怜造成了些许困扰的,比如她又多了一重威胁,那就是饿死。 不过积极点看就是她花样作死的方法里又多了一种死法,想想还蛮有成就感的。 于是带着这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楚芸怜出去觅食了。现在早就过了饭点,这时间有些尴尬,处于一般人刚吃过午饭两个时辰又离吃晚饭的时候差那么一时半刻的,楚芸怜转了一圈还真没找到什么吃的。 于是乎有些颓唐地回到了暖阁,坐在院内的石凳上,一面晕乎乎地晒太阳,一面忍着饿唉声叹气,怀里的萧儿因着一直呆在楚芸怜身边,所以睡得格外安稳。 楚芸怜有些疲惫,闭着眼睛靠在凳子旁边的庭树上,昏昏欲睡,期盼着一觉醒来就能吃晚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二章 长眠之地 半梦半醒间感觉脸有些疼,楚芸怜有些怨怒,真是的,睡觉都能做恶梦,也不曾醒来,想着再另外做个梦吧,谁知道脸一直疼,疼得她有些窝火了。 睁眼一看,只见锦枫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清晰地放大在眼前,一双星眸饶有兴致地看着楚芸怜,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直愣愣地往后倒去,却扯得脸生疼。 “哎哟...” 楚芸怜疼得惊叫,腾出一只手狠狠地往脸上一拍,锦枫极快地收回手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楚芸怜愣了,锦枫也愣了。 “你...对你自己都能下这般狠手。”锦枫一脸嫌弃站得远了些。 楚芸怜眼里泛起泪花,贴着脸的手微微发抖,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锦枫,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锦枫!你这个卑鄙小人!”楚芸怜气急败坏,抄起石桌上的杯子就要砸他,可没想到那杯子里有水,随着她这么一挥,茶水洒了她一脸不说,还砸歪了。 锦枫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楚芸怜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没把萧儿给扔了出去。 “气死我了!” 楚芸怜狼狈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锦枫,气闷得不行,真是诸事不顺! 睡个觉被锦枫揪醒,想打他却被他躲开,还不偏不倚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扔个杯子还能洒自己一身的水。 “笑什么笑!” 楚芸怜气急败坏地起身踢了他一脚,他也不躲开,就当让她撒气好了。 “行了,你自己打的自己还能怪我了?”锦枫不再笑她,恢复一惯的清淡模样,只是眼底的笑意却并不曾散去。 楚芸怜确实无话可说,只得气闷地坐在一边没有好脸色。 “收拾收拾,跟我出去一趟。” “干嘛?”楚芸怜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找你的眉儿去,找我干嘛。” 锦枫听着先是一愣,而后却笑了,心情莫名地好了些许,楚芸怜这是吃酸了。 “行了,别闹了,去换一身方便的衣裳,在侧门等我。”锦枫摸了摸她的头,楚芸怜刚想躲开的时候,他又收了回去,径自离开了。 楚芸怜莫名其妙,这锦枫又要干嘛啊,真是多事。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地揉着脸回房换衣服去了。 “子睿?” 苏眉见锦枫一袭靛蓝色祥云暗纹劲装,腰间束着青色镶玉锦带,坠着一枚质地极好的白玉雕纹玉佩,乌黑的头发用了一根白玉簪子高高束起,修长的身姿笔挺,整个人丰神俊逸中又透着一股疏离的淡漠,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面如冠玉,轮廓有些冷硬,微尖的下巴却徒增几分阴柔,将他衬得恰到好处,脚踩一双同色锦靴,整个人器宇轩昂,潇洒俊逸得让人不敢直视。 苏眉有些恍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一旁的百里越早就不知神游何处了,看到苏眉和百里越的反应,锦枫很是满意,眼里染上一抹不经意的笑意。 “子睿你这是...要出门吗?” 苏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锦枫这幅打扮定是有事出门。 “嗯,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 “子睿...” 苏眉话都没说完,就看到锦枫匆匆离去,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她在这里守了他一天呢,他问都不问一句,就这么简单地打发了她。 “爷...” 待锦枫走远了之后,百里越才反应过来,身形一闪,犹如弱风扶柳一般半倚在门框上,含情脉脉地望着锦枫远去的背影,欲说还羞的样子看得人眉心直跳。 “你怎么...” 听到身后马蹄的声音,楚芸怜不耐地转过身去,因着没防备,乍一看到如此丰神俊朗的锦枫英姿飒爽地骑着黑马缓缓而来,楚芸怜有些愣神。 他的眼里似有一片浩瀚星空,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一瞬间便沦陷其中。他逆光而来,暖阳模糊了他的轮廓,唯有那双星眸熠熠生辉,此时正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别开眼说道:“你怎么才来...”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实在是太小女儿姿态了,不符合她的风格,思忖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于是便说:“我等了你好久...” 这话说得人是一个意思,落到听话的人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锦枫听着她这似是娇羞的怨怼的话,爽朗地笑了,楚芸怜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窘迫得不行。 锦枫笑得更是厉害,从没见过楚芸怜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锦枫很是满意她的表现。 “上来。” “嗯?啊——锦枫,要死啊你!” 楚芸怜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锦枫轻轻一带,拽上了马,还没待她坐稳,锦枫便打马而行,颠得楚芸怜一下子就落尽了他温暖的怀里。 “嘘...别说话,带你去个地方。” 许是锦枫太温柔,让楚芸怜有些错愕,一时没能适应,也就真的不说话了。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与锦枫同乘一骑了,第一次还是她去尚书府找萧儿,那次真是没把她颠死,不说也罢。 这次不一样了,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马上,这黑马比一般的马更高大健硕,鬃毛也黑得发亮,没有一丝杂色,极其好看,特别是这么坐着,视野无比开阔。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喜欢权势了,因为俯视的感觉真是太他奶奶的好了! 察觉到身前的楚芸怜似乎心情很好,锦枫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扬鞭一挥,黑马扬起前蹄一声嘶叫,犹如一阵疾风往前奔去。 楚芸怜先是吓了一跳,扑面而来的秋风带着袅袅炊烟的味道,让她的心境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她惊喜地叫了一声,开始享受着自由飞奔的放纵。 人群中的那个女子,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幽绿的光,眼神阴冷,直直地射向那纵马疾驰的一对璧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隐去。 锦枫皱了皱眉,往这边看过来,却没有看到一丝可疑的痕迹,也没在意。 骏马飞驰,很快便出了城,城外的秋色更是撩人,满山一片火红的枫叶,远远看去像是跳跃的火焰,连绵不绝,映红了一片天。 楚芸怜看着这一幕,脑海里顿时闪过些许零散的片段,待她想仔细琢磨之时,又想不起任何,索性也不纠结去想了,继续放纵身心,享受飞奔的快意。 而身后的女子却隔着一里路的距离紧追不舍,迟迟也不见任何动静,他们也没有察觉半分。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纵马飞奔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锦枫勒马停在了一座山脚下,楚芸怜四处观望,没有一处村落房屋,看这痕迹也是鲜有人至的地方,她有些没明白锦枫的意思。 “这是清月山的后山,你过来一点...那边...”锦枫看着楚芸怜走走看看的样子很是漫不经心,微微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拉她,谁知楚芸怜不甚在意,反而还往前走了一步。 “啊——” 那一刹那失去支撑的感觉让楚芸怜脑子一懵,全然失去了思考力。 锦枫本就是要去拉她的,因着她这一脚踩空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他反应极其迅速,几乎是楚芸怜踩空的同时,他就闪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拽住,可他拽的地方却有些尴尬。 楚芸怜悬吊吊地挂在半空中,看着脚下漆黑一片的无底深渊,咽了咽唾沫,浑身发麻。正庆幸锦枫来得及时的时候低头一看,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锦枫!”楚芸怜气得大叫,“你给我放手!” 锦枫原本有的歉意被楚芸怜这一声吼给叫得烟消云散,悠然地欣赏起她窘迫的样子,说道:“我要是放手你就得掉下去了。” “谁让你现在放手的,先把我拉上去啊!”楚芸怜急得不行。 “可是是你让我放手的,我要把你拉上来,就不能放手啊。”锦枫很满意楚芸怜惊慌失措的表情。 楚芸怜简直要疯了,锦枫拽着她的腰带将她悬在半空,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的笑话,她恨得咬牙切齿。 “先把我拉上去!”她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又不敢挣扎,生怕锦枫一个手抖就将她给放了,深渊底传来幽幽的寒意,楚芸怜浑身颤了一下。 见楚芸怜的确撑不住了,锦枫手下一用力,便将楚芸怜给拽了上来。 一落地,楚芸怜就腿软,脸色煞白,久久回不过神来。 “还拽着干嘛?!放手啊!流氓!”发现锦枫的手还拽着她的腰带,楚芸怜想也没想一巴掌拍了上去。 本以为锦枫会躲,结果并没有,她这一巴掌使足了力气,实实在在地打在了他的手上,顿时她的手掌就麻了。 锦枫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楚芸怜赶紧闪到一旁去,呼着手没好气地问道:“这里这么大个洞你为什么不早说?!” 锦枫丝毫不在意红肿的手背,好笑地看着她说:“姑娘,你有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况且我都让你过来一点了,你还往前走一步是什么意思?” 楚芸怜有些窘,也不好再和他争辩这个,话题一转便问道:“来这儿干嘛?” 锦枫也随她去了,走到离深渊一步有余的地方顿住,许久才说道:“这是锦家先祖长眠之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三章 牵绊 锦枫说这话时分明没有伤感,而且很是淡然,可楚芸怜看着他孤傲的背影却感到无比难过。 “...也是我的归宿。”他垂下眼睑,掩去了眼底的伤感,“若有机会,我希望你能时常来看看我。”大概也是一年后了吧... “锦枫...”楚芸怜想告诉他,她已经解了双生咒了,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你可不可以...”锦枫转过身来,眼里流动着熠熠光辉,“陪着我。” 楚芸怜没有说话,微凉的秋风夹着山间独有的清新味道拂过她的面颊,她翠青的衣袂随风轻舞,眼神明明灭灭,看着对面仅有两三步之距的锦枫。 “锦枫...”她清灵的声音随风飘散,“你会没事的...” 锦枫垂首无奈一笑,她真是连希望都不给他一点。 “罢了。”锦枫叹了一口气,之身往山上走去,楚芸怜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清月山的后山是禁地,因为这是锦家先祖的埋骨之地,若非锦家之人带着,凡人是无法踏入的。 “过来。”锦枫走在前面,发现楚芸怜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有些吃力,便顿住了身形,伸手去拉她。 她正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锦枫伸到面前的手,顿了那么一会儿才拉住。 锦枫牵着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楚芸怜没头没脑地就这么跟着他,过一会儿往回看看,过一会儿又往回看看,心里兀自奇怪,却也不问什么。 “是迷阵,若没有锦家人带着,即使闯进来,也没人能走出去,过了前面那块碑就好了。”锦枫头也不回,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楚芸怜点点头,又发现自己在他身后,他根本看不到,所以又说道:“这样啊...那这条路是要去哪儿啊?” “锦家女子的百骨冢。” “什么?!”楚芸怜吓了一跳,连忙拽住锦枫,不再往前,“什么啊?!” 锦枫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她说:“你先前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巫族的后人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楚芸怜心神一震,感觉有些不安,锦枫是巫族后人这个她已经知道了啊!可是她直觉锦枫要说的不是这码子事!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巫族后人,我们回去吧。” 楚芸怜摆摆手,不想听他说,转身就走。 “楚芸怜。” 锦枫强势地把她拽了回来,圈在身后的古树上,硌得她的后背生疼,他高大的身形压了过来,投下一方阴影,将楚芸怜牢牢地圈在面前。 锦枫的眼里盛着一抹支离破碎的感伤,楚芸怜骤然觉得心里一滞,有些慌了,她不想听到锦枫接下来要说的,那定然是她不能接受的。 “你了解巫族多少?”锦枫居高临下,低头看着慌张的楚芸怜。 楚芸怜愕然,他和千溟都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她没有回答千溟,如今也无法回答锦枫。 “锦家是巫族族长一脉,有些事情,是秘密,是禁忌,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这就是巫族族长一脉唯一不同之处,他们知道巫族所有的事,包括所有的禁术都由他们掌管。” “我知道你已经去了巫城,只如今的巫族早已隐居世外,不问尘世,你见到的只是一座空城罢了。”锦枫的眸色微沉,楚芸怜还真是敢去! 楚芸怜倒抽一口凉气,惊愣地看着锦枫,说不出一句话来,思忖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千溟告诉他的?不对不对,这太天方夜谭了。 “我不问你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个来回,不问你是跟谁去的,也不管昕王府的人为何会帮你隐瞒,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也不想让我愧疚。”锦枫清冷的眼,陡然染上一抹柔和的暖意。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必瞒我,我不让你去,只是不想你有事罢了,你平安回来了就好。” 楚芸怜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你的咒已经解了,我也平安无事,好了,我们回去吧。” 锦枫没有动,依旧把她圈在怀里,楚芸怜也走不了,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着实不安得紧。 “在你拿我的心头血之前,这事可能真的就这么瞒着我,挺好的。”锦枫有些眷恋,抬手顺了顺她耳边的青丝,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现在竟觉得害怕。 拿他的心头血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拿了血之后,她解了咒,然后他就什么都知道了,那么这个咒,就是让锦枫知道一切的关键,可是这个咒无形呐,他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把她带到这里来,绕了这么大一圈,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想说什么? 楚芸怜心里发颤,害怕得浑身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以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锦家要遭受这等灭顶之灾,也不知道为何锦家男子与女子不能合葬...” 锦枫温柔地牵起楚芸怜的手,往山上又走了几步,楚芸怜整个人怔愣得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人,任由锦枫拉着往前走。 “你看。”锦枫指着前方,“那边是锦家的女子。” 楚芸怜抬眼一看,顿时止住了呼吸,浑身一颤,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无尽的沉痛,放眼望去,均是一片雪白的枯骨。 她们被钉在木桩上,全都面向一个方向,头骨无力地垂下,似乎诉说着无限的悲戚。 楚芸怜捂着嘴,她能感受到她们哀怨与绝望,那永远只能看着,无法靠近的痛苦让楚芸怜心里泛起阵阵疼痛,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感同身受。 那林立的白骨排列得十分整齐,锦枫走上前去在最外面的两具白骨前停下,说道:“这是我的姑姑和母亲,你应该知道锦家从来都是育有长女幼子。” 他说这话时,看着那两具白骨,眼里的不舍与沉痛顷刻间流露出来,楚芸怜僵硬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走到锦枫身边,抬头看着木桩上的两具白骨,灵台一震,眼前闪过零星的画面,她看到她们在锦家走过的一生,看到她们悲惨死去的那一瞬,看到她们眼里残留的最后一幅画面。 那画面里的小男孩神情漠然,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可依稀可以看到他眼里隐忍的悲痛和泪光,这是个多坚强又多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那个孩子,转瞬便长大了,他的神情依旧淡漠,他的眼里依旧是隐忍的悲痛,他现在就站在楚芸怜的身边,看着面前,他母亲和姑姑的白骨。 “生不能长相守,死不能共一穴,这是锦家的祖规。” 楚芸怜听到锦枫的声音,回过神来,顺着白骨的朝向望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那黑色的深渊,像是吞噬一切的混沌之穴,让人心惊胆战。 方才在山下,杂草丛生,古树遮掩,即使是身体悬空在深渊上方,楚芸怜都没有感觉这般毛骨悚然,和悲戚惆怅。 此时俯瞰着那巨大的黑色深渊,楚芸怜竟觉得悲伤难以自抑。 “为什么...”楚芸怜无法接受她前世的怨怼,对锦家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为什么会这样子...” “因为锦延,真的很爱那个女子。”锦枫看着楚芸怜悲戚的侧脸,语气温柔似在说一句情话,关于他和她的。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亲手杀了她。”一想起前世的纠葛,楚芸怜的心就抑制不住地抽痛,“那个女子,从未想过背叛他!” “他知道。”锦枫依旧温柔,淡淡的语气安抚了楚芸怜有些纷乱的心,“他也知道,那个女子不再爱他了。” 楚芸怜的脑子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脸色也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机。 “所以他亲手,杀了她。” “为什么...”楚芸怜眼神空洞,已经想不了任何事了。 “女子不再爱他,便会忘了他。”锦枫看着楚芸怜惨白的脸,心疼地拂过她微凉的脸颊,楚芸怜并没有任何反应,木讷地望着他。 “所以呢...” “你知道的,不是吗?”锦枫淡淡一笑,温柔得似一阵暖风,然而楚芸怜却哭了,他说,“恨他,就会记住他,诅咒他,便忘不了他。斩不断纠葛,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不是吗?” 楚芸怜看着锦枫眼里的柔情,心里却泛起一阵凉意,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锦枫还是锦延,她分不清心里对他是怨是爱还是心疼。 “芸儿,刻在阴阳石上的是双生咒,刻在心里的...”锦枫看着楚芸怜,“是生生世世的牵绊。” “你什么意思。”楚芸怜惊恐地看着锦枫,“双生咒不是解了吗?!解了就是解了,哪儿还有什么牵绊!你别胡说,我不想听你说了,我要回去,萧儿该是醒了,盛轩也该回来了...” “芸儿!”锦枫拽住恍惚的楚芸怜,看着她失神的样子,极其地不忍心,可他必须得说,“双生咒解了,因为那女子原谅了他,可他怎么能原谅自己,是他亲手杀了她啊!” 楚芸怜紧抿着唇顿在那里,僵直着身子,努力地不让自己瘫倒,一字一顿问道:“你说,你只有一年可活?” 锦枫眸色微沉,看着楚芸怜,微微点了点头。 “你骗我!”楚芸怜红着眼睛扑过去打他,“你胡说!你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我不信...” 锦枫拥着楚芸怜,她打他的动作渐缓,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颤抖着双肩,哭得很隐忍。锦枫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知道给怎么告诉她,前世的纠葛,不是那么简单,他身上的死咒,也不是只有双生咒那么一重咒,这些还是楚芸怜在房里用他的心头血解咒时他看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四章 初遇柳芸,锦延命悬一线 那是炎夏的一日,烈阳灼得大地朦胧一片,雨林更是闷热难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那个倾国倾城却浑身是伤的女子。 他浑身血液躁动不安,虽极力地压制着,可危机感还是让他的行动战胜了理智,他银白的剑光闪过,直指女子眉心。 那女子讶异他竟然醒了,虽极快地往旁边闪了一下,可剑风从她耳际呼啸而过,削断了她及腰的青丝。 “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我救了你,你却要杀我。”她躲过了他的致命一击,可躲不过他再次挥过来的剑,便不再躲,清澈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 他的剑停在了她的脖颈处,凌厉的剑势划伤了她雪白的肌肤,一道血迹突兀了出来。血液比一般人来得更汹涌,划过她锁骨,她的伤痕,流进莲池里,染红了一片清澈池水。 红莲摇曳,在他们之间荡开一圈圈涟漪,他眼前光影模糊,她的身影也变成了好多个,在他眼里晃,他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何必逞强呢。”她轻叹一口气,拨开颈间的剑,他的剑顺势收了回去。 他强撑着身子立在水中,高出她大半个身子,眼神深邃而迷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置一词。 她无奈一笑,也没有动,说道:“你打算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他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飞身跃起,足下点水,优雅地上了岸,背对着她,收了剑。 她极快地潜入水底,许久都不见她冒出头来。 许是没有听到声响,他有些奇怪,狐疑地转过身去,却看到她亭亭地立在他的身后,一身青衣飘飘,湿润的发尖还滴着水,沾湿了她的衣衫,几绺不安分的青丝还贴在她雪白的脖颈和脸上。 “你干嘛偷看我。”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清秀的脸上带着揶揄的神色。 他眸色微沉,越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莲池,复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没有说话。 她哂笑一声喃喃道:“我不会救了一个哑巴吧,呵,好笑。” “你救我?”他一声冷笑,走到她的面前,咫尺之距,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莲香,让人心里莫名的安定。 “难道你觉得,你现在是鬼?”她娇俏地笑了起来。 他才蓦然想起先前被追杀至此,恍惚失去意识前是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他狐疑且戒备地打量着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她眉目一转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有些僵硬地立在那儿,看着面前这个笑容澄澈的清秀女子,她明眸皓齿,眼里的光闪闪烁烁,让他捉摸不透。 “你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他冷着脸看着她。 她却笑开了怀说道:“我一个问题都没回答过。” 他脸色沉了下来。她却笑得更开心了说道:“你别老是这么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我叫柳芸,至于为什么救你啊...嗯...大概是我有点想多管闲事了吧。” 说到这里她喃喃自语道:“自身难保的人还多管闲事,大概只有我了吧。” 她笑得很纯粹,让人心神荡漾。 柳芸,他想,他有点喜欢看她笑的样子了。 “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被妖族追杀?”她问道,一双美眸熠熠生辉。 “与你无关。”他冷冷地回道,转身就要离开,却没由来的一阵眩晕,让他不得不停住身形。 柳芸摇摇头,看着他说道:“啧啧,真是个要强的人,既然与我无关,那这东西,我就不需要给你咯?” 她伸手,白皙的藕臂横在他的面前,上面却是一道道斑驳的伤痕,看得他眉头微皱。她展开手掌,蓝色的阴阳石在阳光下流动着清冽的光,映得她的手掌也水蓝一片。 他眸色一沉,伸手去夺,她却极快地收回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这是我从妖族那里拿到的,你又说此事与我无关,那我还回去,你再去抢咯。” 他气得脸都黑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把阴阳石夺了过来。 “胡闹。这是你能随便拿的吗?!”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她满不在乎地笑笑,随他去了,绕到她面前说道:“真没趣,不就是阴阳石吗,你是巫族的族长吗?” 他身形一闪便摄住了她的喉咙,危险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何人,接近我有何目的?” 柳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掰开他的手,无果,反而被他一用力,差点给掐死,她挣扎了两下,怨怒地看着他,艰难地开口道:“你能放开我,让我...好好说,不行吗...” 他极其粗暴地放了手,眼神阴鸷地看着她,戒备又危险。 柳芸气结,拼命地呼吸着闷湿的空气,瞪了他一眼说道:“蓉城世家柳崔元你知道吗?” 他不说话,只看着她,等着下文,柳芸刚要继续说话来着,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整个人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侧耳细听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耐,觉得这女子花样太多,不想理会她,转身欲走。 柳芸极快地拉住了他,说道:“别去那边,妖族的人来了。” 他也警觉了起来,站在原地,观察着附近的情况,可什么情况都没有,他有些暗恼,被她骗了。 转头却看见她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额头渗出了些许薄汗,脸色也不似原先那般红润剔透,而是微微泛白。 “你又在闹什么名堂。” “嘘...”她打断他的话,往身后看了一眼,顿了一下,便拉起他极快地往另一边跑了过去。 他一时不察,被她拉着踉跄了一下,一道寒光从他耳际掠过,他怔愣了一瞬,看到他身旁的树上插着一支玄铁箭镞,闪着凛冽的寒光。 他被柳芸拉着毫无意识地往前飞奔,身后的箭雨铺天盖地地袭了过来,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古木之间,快如黑色的闪电,向他们追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柳芸一边极快地躲着箭雨,一边问他,声音婉转而清灵,让人无端地卸下了防备。 “锦延。”他答道。 “哦,锦延...我会记住你的...”她转过头来,露出倾城一笑,迷乱了他的眼,光影纷乱之间,她手下一用力,他顺势被推了出去。 他有些错愕,只能看着她站在山崖上,崖风拂乱了她的长发,她澄澈的双眼满是冷漠,她姣好的身姿立在崖头有些弱不禁风,却又坚毅无比。 他身子不住地往下坠落,熟悉的眩晕感又让他不能动弹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被黑色的箭镞刺得千疮百孔,锁钩将她的手脚牢牢勾住,触目惊心的血迹染红了她的青衣,也染红了他的眼。 他没由来地心疼她,那群黑色的闪电转瞬便将她团团围住,黑色的玄铁面具覆面,一看就是狠厉的人。 那是蓉城的最厉害的刺客,影卫使。 不是妖族,不是来找他的,他们,是在追杀她。 锦延的脑子终于能正常运转的时候,早已没了柳芸和影卫使的踪迹了,他落进冰冷的深潭,在这炎炎夏日,他竟如坠冰窟,身体沉得不能动弹。 很快他便沉到了底,原本的窒息感和压抑感瞬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抬起头往上看去,那冰冷的潭水悬浮在他的上方,缓缓流动,泛着奇异的冰蓝的光,潭水上方的景象也无比清晰。 潭底是干净的青石板路,前后都隐在一片漆黑的光影中,看不见尽头。四周一片死寂,只能听到细微的潭水流动的声音。 石板路的两边同样也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洞。潭水流动的声音便是从这两边传来的,锦延心里一滞,这就是传说中的镜花水月潭。 镜花水月潭,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幻境,这个从上面看上去与普通潭水无异的深潭,只在阴时出现,抑或是遇到了有缘人。 据说潭底住着一群异族人,谁也不知道这群异族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锦延犹疑着往前走还是离开这个潭,他有些担心柳芸,也不知道柳芸将他推下来是有意还是无意。 正思忖之时,只见上方的潭水起了波澜,泛起层层涟漪,随后整片潭水开始翻天覆地地汹涌了起来,在他的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似乎有人在上面搅乱潭水。 不过处在潭水下方的他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他看见几道黑影蹿了进来,在清澈的潭水里穿梭,逐渐向潭底靠近,他警觉地将手覆在剑柄上,秉着呼吸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黑影。 锦延的额头渗出了些许薄汗,看着那些满脸红色妖印的人,凶神恶煞地朝他袭来,他心里一沉,这次是妖族的人追了过来,他现在元气大伤,而且只身一人,根本不是这群高阶妖奴的对手。 妖奴在此,妖主必定也在附近,锦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一点点地接近,原本安静下来的血液又一次躁动了起来,烧得他浑身火辣辣的疼。 妖毒又开始肆虐了,看来妖主为了激他出去,又催发了妖毒,潜在他体内的妖毒让他难以忍受,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这一次毒发,比前几次好受多了,锦延不知道是不是柳芸的缘故,如今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想这些事。 恍一分神,那潭中的妖奴猛地全都俯冲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五章 误入禁地,为救柳芸闯蛇窟 锦延利剑出鞘,寒光映得他的脸色惨白而透明,他的眼里满是狠厉的杀意。那群妖奴令人作呕的脸就在咫尺之距徘徊,却不再往前。 似乎看不到锦延就在他们的面前,锦延心里警惕着,不敢轻举妄动,妖奴数量太庞大了,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僵持半晌,那些妖奴才散去,并没有发现池底的锦延,锦延心生疑虑,这镜花水月潭真不是人人都能看到,他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他,而且那样子似乎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们根本下不来。 妖族的人散去,锦延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收回剑之后想了想,便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了去。 这条路看似没有尽头,却很快就走到了底。底部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堵青石板墙,雕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图腾,四处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缝隙。 锦延有些失望,想着可能是走错了方向,正想回去,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锦延顿住了脚步,这呼吸声此起彼伏,像是熟睡的某种野兽发出来的一般,锦延立即戒备了起来,回过身来却只见那一面刻满图腾的墙,别无他物。 他心里疑虑,又仔细地听了听,的确是呼吸声,虽很微弱,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异常清晰。 锦延听着,心也沉了下去,这呼吸声不止一个,而是成千上万个,而且,就是从这堵墙后面传来的。 他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手里聚起一团氤氲的白光朝青石板墙面打了过去,白光触及墙面便扩散开去,一面巨大的石门出现在锦延的面前。 锦延眸色微沉,剑眉紧皱,方才光线太暗,他没有看见全貌,此番用巫术照亮了之后,才发现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巨大的石门有将近十人高,而且并不是像一般的石门那般左右开合,而是从中心散开,回旋着打开,门缝是一圈圈的螺纹,错落有致。 他这才发现他方才看不懂这图腾仅仅是没有看到这图腾的全貌。 巨大的青石板门上是一只他从未见过的长着翅膀的怪物,这怪物有着女人姣好妖娆的身体,却没有脸,活着说她的脸一片黑雾,没有形状。 这个怪物微垂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似十分安详,可她背后的景象却无比瘆人,那一张张扭曲的鬼脸还有一层层环绕着她的骷髅看得人莫名地心里发寒。 锦延皱着眉头,想着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异族吧,可这异族看上去甚是陌生,感觉却又有些熟悉,锦延走近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图腾周围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一种花,这种花他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伸出手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图腾,忽觉一抹凉意窜入身体,他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牢牢地吸住。 锦延有些慌乱,他的手紧紧地贴在石门上,怎么都拿不下来,他提剑想要破门的时候发现手掌下晕染开一道红色的光晕,他拔出来的剑也被吸在了石门上。 锦延有些不明所以,看到剑上残留的一丝血迹被石门吸走,沿着图腾向上,径直钻进了中心那个怪物的身体,那怪物的脸上竟突兀出一双血红的眼,合在胸前的手慢慢展开,锦延惊愣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门螺旋状打开,他的剑随之掉在了地上,牢牢吸住他手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消失,他收回手,看到手里一丝血红,皱了皱眉头。 他手里有柳芸的血,剑上也是,怎么这女子的血能打开着扇石门?!柳芸到底是什么人?! 还未等锦延想明白,眼前的一切就让他再次咋舌以望。 石门大开,一条黑色的石阶铺在了面前,每两步燃着一团血红的火焰,随着火焰向四周扩散开去,眼前的一幕让锦延变了脸色。 石阶直通中心的祭台,以祭台为中心扩散开去,有一方血池,这个血池有将近一座宫殿那么大,汩汩地冒着泡,升腾起诡异的红色雾气。 锦延看着血池里密密麻麻的怪物,有些头皮发麻,那些怪物并不像图腾上的女人一样展开翅膀,而是收起翅膀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裹住,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虫茧,虫茧上挂着一团黑色的没有形状的头,那头上并没有脸。 放眼望去,起码有上万只这样的怪物,他们都极其安详地浸泡在血池里,似是在母亲怀里熟睡的婴孩,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真正的怪物,那翅膀闪着黑色的光,像是锐利的刀片,并不像图腾上的翅膀那般看上去很柔软。 锦延终于想起来为何那图腾又陌生又熟悉了,那图腾下的花是弑神花,是魔族的图腾,这浸泡在血池里的怪物就是血族的血奴。 血族是魔族的一支,上古魔神十一月的四大护法之一,清丘,就是血族的首领。 传说血族孕育的血奴里,每三百年会生出一个血祖,血祖之间结合便会延续血祖的人类特征,拥有凡人的形貌,而血族首领,只会在血祖之间产生。 所以血族若是没有首领,血祖便很难生存立足,因为首领是血祖中最强大的一个,没有首领的庇护,别说血奴,就是血祖都很难活下去,他们只能隐藏身份,苟活。 几千年前,血族的首领清丘死了,血族被四方妖族追杀,屠戮殆尽,而今早已绝迹,没想到,在这不为人知的深潭下竟是他们的天地。 不过他们似乎在沉睡着,还未觉醒。 血奴没有灭绝,说明还有血祖存活于世,锦延对于面前的一切还有有些许震撼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几乎灭绝的血族。 猛然想起一事,锦延赶紧退了出来,那扇门又缓缓地合上了,图腾上的女子双手又重新安放在了胸前,一双血红的眼也渐渐隐去。 锦延看着巨大的石门,听着微弱的呼吸声,挥手将石门上的白光复又收回到了手里。四周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他挺拔的身影隐在一片黑暗里。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慢地往回走,眼神有些涣散,是柳芸的血打开了这扇门,难道柳芸是血族遗脉吗?难道那些影卫使就是因为这个才追杀她的吗? 血族是魔族中人,他不该和她有任何牵扯的。 恍惚间回到了深潭下,看着上面一望无际的蓝天,看着烈阳折射下来的光,锦延飞身一跃,纵身跳进深潭,冰冷的触感顿时传遍了四肢百骸,他的头又开始眩晕了。 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水面上,妖族的人早已不见了踪迹,他坐在潭边的石头上沉默。 柳芸,是血族遗脉。 锦延,是巫族族长。 巫族与妖魔两族不共戴天,即使她救过他,他也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如今阴阳石已经找回,他也该回巫族了。 ... “你怎么...来了...” “我向来不欠人情。” 他挥剑斩下最后一个守卫的头,鲜血溅了他一身,染红了他月白的袍子。他微微凌乱的青丝散落下来,发尖微湿,额间渗出了浓密的汗,紧抿薄唇,脸色有些苍白。 他一步一顿,缓缓向她走来,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过剑身,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只有这个一路披荆斩棘,带着满身伤痕颤悠悠走到她面前的男子,他是那般让人心疼,让人无奈啊。 而他,在看到这个浑身是血却依旧淡漠娇笑的女子时,竟在庆幸。 还好,他来了。 她的手脚已被打断,肩胛骨被倒钩挂住悬在半空,脸色惨白却无丝毫惧色,抑或是后悔。他看着,更是心疼,她该是受了多少苦。 他挥剑斩断玄铁锁链,她的身子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他将她稳稳地接住,怀里仿若无骨的女子却凉悠悠地说道:“你不怕你来了就走不了了吗?” 他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在她眼里像是一束光。 “我说过,我向来不欠人情。”他抱起她往外走,地上五颜六色的蛇全都避散开去,像是逃离洪水猛兽一般逃离他的脚下。 “孽障,还敢反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外面层层叠叠,均是破碎的尸体,柳芸看着,眼里的光微闪,望向他削尖的下巴,脸上染上一抹笑意。 一个中年男子,凶神恶煞地带着一群影卫使挡在他们面前。 “父亲可曾把我当过是你的女儿,对我可曾有过一丁点仁慈?” 柳芸冷冷地看着柳崔元,这个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这个将她扔进蛇窟,打断她手脚,洞穿她身体的男人,她的眼里满是不屑,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的。 “逆子,做出弑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还敢狡辩!”柳崔元气得面色发黑。 柳芸只一声冷笑,说道:“我只有一个母亲,你亲眼看着她被你的宠妾打死,却无动于衷,作为女儿,自当为父分忧,父亲下不了手惩罚贱妾,女儿代劳也无可厚非。” “混账!我看你是活腻了!还敢回来!” “父亲把我扔到妖界,没想过我还能活着回来吧,”她笑了起来,“母亲大仇未报,贱妾还苟活于世,我怎能轻易地死在妖界。” “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怪不得能在妖界活下来,哼。” “嗯...六岁的年纪着实太小了,没能一刀砍死贱妾,让她活到现在,真是我的罪孽。” 柳崔元眼神阴鸷地看着她,冷笑道:“别以为你找个救兵就能逃出我的手掌,今日此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芸儿不介意我对你的父亲无礼吧?”锦延冷冽地看着柳崔元。 柳芸挑了挑眉,看着锦延笑道:“芸儿没有父亲。” 锦延垂首看到她清淡的面容,布满血迹却倾国倾城,一双秋瞳波澜不惊。 “芸儿有我就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六章 血族遗脉还是妖族中人? 锦延温柔的声音让柳芸心神一震,她愣愣地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锦延将怀里的人放下,安置在一旁,持剑而上,一片黑压压的魅影瞬间将他团团围住,他游刃有余,游走在一群影卫使之间,银剑在他手里翻飞,千变万化,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始终挡在她的前面,不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靠近他,即使已遍体鳞伤,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绝不让步。 “哼...不自量力。”柳崔元看着已奄奄一息的锦延,丝毫不在意他带来的影卫使已经被屠尽。 他拔出腰间的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脸上满是邪戾的笑。 锦延用剑强自撑着身子挡在柳芸的前面。 “你走吧,你不该来的。” 他听到她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是他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吗? “我说过,我不欠人情。” “你不欠我。” “何必呢,我这就送你们一起见阎王!”柳崔元挥剑而下,锦延的眼里映着他清寒的剑光,他已无力再躲了。 “你走!”他听到她几乎绝望的声音,原来她不是无动于衷。 锦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柳芸扑了过去。冰冷的剑刺进他的身体,他看到她眼里破碎的心疼。 哎,他是真不该再和她有牵扯的。 许是他真的欠了她吧。 “锦延!!!” 她怔愣了一瞬,眼底风起云涌,几乎是同时,她伸手接住了他手里滑落的剑,将他抱住,一剑穿过他腰间,径直向上,直直地刺进了柳崔元的胸腔。 柳崔元的剑穿过锦延的身体,刺进了她的肩胛骨,柳崔元也被柳芸正中心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剑,“你不是...废了吗...” 柳芸眼里射出阴寒的光,看着柳崔元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我的好父亲,你不知道你女儿我的自愈能力无人能及吗。” 她抽出剑,鲜血溅了她一脸,红了她的眼,她毫不留情地挥剑斩了他的头颅,他的眼睛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没有父亲,你从来都不配做我的父亲。” 她扔掉手里的剑,掰正了锦延的身子,一用力便将剑拔了出来,她面色不曾变过一分。可她在看着他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悲戚与心疼。 “锦延,你不要死。” 她说,锦延,你不要死。 他听着,竟真的舍不得闭上眼了,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脸上,他努力地睁开眼,眼前是她模糊的面容。 “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她似是在怪他不该留下。 “我走了...你怎么办...”他怎能走,怎忍心看着她被他们折磨致死,“我说了,我不要欠你人情...” 柳芸清冷的眼柔和下来,两行清泪落下,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多管闲事救的你罢了...” 他惨淡一笑:“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锦延,你不要死。”柳芸将他紧紧地抱住,“你说我有你一个就够了,你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怕...” “我不死...” 他说着,可是意识却渐渐涣散,他想着,他不要死... “锦延!” ... “你醒了...” 再次醒来时,只见她苍白的面容没有丝毫血色,那是一种死一样的灰白。他惊出一身冷汗,蹭了起来。 “你怎么了?” 锦延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浸泡在一盆血里,柳芸的手腕正汩汩地流着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一直流进木盆里。 锦延大惊失色,起身将她扶起,撕下血袍为她包扎伤口。这时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全都好了,胸口的伤连疤都不曾留下。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不曾察觉,已恍惚昏死了过去,即使这样也还喃喃道:“我没事...” 他守着她,亲眼见证了她的脸色从死灰的惨白便得正常了之后,他的心又沉了沉。 锦延看了柳芸许久,最后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略带嘶哑的声音低沉婉转,让他顿住了身形。 “你不是人...你是谁?” 他终究还是没有走,转过身来看着她憔悴的面容。 她微微错愕,惨淡一笑,摇摇头说道:“没人把我当人看,我又怎会是人,你觉得我是什么?”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锦延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一生下来蓉城的城主就死了,所有人视我不详,连带生我的母亲也被人唾弃。我是柳家最小的女儿,自我出生后,柳家就再也没有孩子平安降生过。” 她说起往事,却没有一丝悲戚。 “柳家是蓉城最大的世家,柳家的刺客是蓉城最好的刺客,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都是用妖血孕育出来的怪物,似妖非妖,似人非人,你说能用这种手段培养刺客的人会有多善良?” “六岁那年,我与家里的孩子起了争执,姨娘要罚我,我娘因为护着我,被她生生打死,我那所谓的父亲,竟在一旁看着。” “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所以半夜我潜入了他们房里,刺杀了她,可怜我太小,即使是跟杀手一起长大,还是没能在那人面前杀了那女人,被他逮住,自然不会轻饶了我。” “他把我手筋脚筋挑断,打得半死丢进了妖界。可他不知道我自愈力极强,我在妖界呆了十年,这十年我身边的人挨个死去,或被吃了或被折磨死了,我在妖君身边呆了十年,因着我很会讨他欢心,他会打我却不曾杀我。” “我这一身的伤,都是妖君留下的,妖力所致,我自愈力再强,也没法不留伤痕,可是我不恨他。十年来,也是因为有妖君的庇佑,我才有机会逃出来,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不过往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妖族的人会追杀我,影卫使也不会放过我。” 她眸色微沉,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救你也并非有意,我以为他们是来抓我的,所以出手了,后来才发现他们是找你的,你手里的阴阳石我以前见过,妖君最喜欢的东西之一,阴阳石是巫族的灵石,用它所写的咒,是无解的咒,所以妖君最爱用这东西折磨人了。” “这东西不是妖族的法宝,你拼命地抢,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人。” 锦延听着,不置一词,许久才问道:“那日你为何将我打入山崖,就不怕把我摔死?” 柳芸转过头来好笑地看着他说道:“那雨林我已经呆了将近两月,每处地形我都很熟,把你打下去,自是知道你不会有事。” “哦?事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锦延眼神微闪,看着她平静的眸光,不清楚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柳芸皱了皱眉:“怎么了?影卫使应该没功夫找你,你该不会被妖族的人发现了吧?” “算是吧...山崖下有一方深潭,我躲在潭底,逃过了一劫。”他观察着她的神色。 她眸色微变,惊异地看着他问道:“你躲在潭底逃过了一劫?那些妖奴得多没用啊...” “嗯,许是这深潭有什么玄妙吧。” “呵呵,”柳芸笑了起来,“那深潭我也去过许多次,没见到有什么不一样,嗯...挺凉快的。” 她轻松地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语气轻快,让人莫名地心情明朗。 看她这澄澈的笑意,他想,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镜花水月潭应该是他误打误撞闯进去的,至于柳芸的血打开的那扇门,他想,应该那扇门就是用鲜血驱动的吧,只是正好他身上的血是柳芸的罢了。 “你的血怎会有疗伤的功效?”锦延原本不想问的,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柳芸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说道:“你知道每个族类都有这种情况的,我虽是凡人,但却有着类似妖魔的鲜血,自愈能力极强,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罢了,没想到果真有效。” 抛开她冷漠的一面,锦延觉得柳芸还是一个纯真的小姑娘,只是仇恨让她失了心智,她这十年来过得并不好,把自己隐藏得太好,也就忘记了她自己本该有的样子了。 “跟我回巫族好吗?”锦延问她的时候,看到她眼里的错愕和挣扎,她在挣扎什么? “我...我是个不祥的人,还被妖族和影卫使追杀,会给你们族人带去灾难的,算了吧。”她笑了笑,并没有答应。 “是不是...没了后顾之忧,你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锦延看着她,他突然好心疼她,好想给她安宁。 “如果我自由了,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去。” 为了她这一句话,为了她的自由,为了让她跟他回去,他亲手屠尽了蓉城刺客,影卫使,一把火烧了柳家大院,用他三十年的寿命作为交换。 他亲自将阴阳石奉给了妖主,只为让他放过柳芸,还她自由。他永远忘不了妖主居高临下鄙夷的眼神和不屑的语气,他说他终将毁在她的手里。 或许是吧,当他看到柳芸明媚若朝阳的笑靥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陪他纵马疾驰,陪他闲庭信步,陪他醉酒当歌,陪他走过荒原草野,他从不觉得这些事有她陪着会这么不一样,他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人陪,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这样一直下去,可当他回到巫族的时候,身为族长的他知道,他要面对的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严重得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二 瞳山 一万年前,八荒混战。以圣族为首的各族联军讨伐魔族。联军之中的妖族来自西方,却一直被东方的魔族所掌控,反叛之心已久。 他们蛰伏在西方的地域,人们称之为“妖域”。 数千年来,妖族有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部落,他们有着不同妖系的妖术和传统。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族长,带领部落在各自的属地上发展。在麟到来之前,这一切就这么如常着。 严格的说,麟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妖族,但他的的确确是妖。 麟是从瞳山里走出来的生灵,在妖域之中,瞳山算是一处禁地,不在任何一个部落的属地内。对妖族来说,瞳山充满着神秘感。 蛇木就是在瞳山蕴育的生灵,他们本是蛇类,在瞳山吸收了树木的大地之灵,能以大地之灵的力量治愈自身,成为了妖域中一种神奇的存在。 在麟小的时候,就被送去魔族作为劳力。没有任何一个部落的保护是很难生存下来的,但麟以他异常沉稳的心智和能力逃离了魔族的掌控,回到了妖域。 经历过魔族的**,他明白妖族想要拥有自己的力量,必须首先要团结起来,否则只能永远地被魔族奴役。他思考了很久,做出了这个决定,统一妖族。 他没有想到,这个决定,让他从此走上了一条怎样的道路。直到他作为妖族的领袖,带领妖族跟随联军杀进魔族的主城,麟回望着身后的妖族战士们。站在最前面的那十二个人,是麟手下最强的十二个,被称为“瞳山十二妖”。 不被任何一个部落接受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需要有自己的力量,才有资本迈出统一的第一步。 他游历于妖域,试图寻找一些同样不被部落接受的妖。在这个时候,麟遇到了萨·远山,一个已经灭亡的妖族的唯一传承。这个如其名字一样的山一样的男人成为“瞳山十二妖”中最早跟随麟的妖。麟叫他萨,瞳山军的战士们尊称他远山大人。 萨·远山是古老的墨妖族,墨妖族精通各种机关之术,是一个以研究为第一要义的妖族,他们能制造出各种精巧的机械,钻研宇宙和世界的奥秘。因此,墨妖族的妖成年后是必须为魔族服务的,直至消耗殆尽。 远山是墨妖族唯一的血脉,他的师傅萨·卡拉年算是墨妖族最后一位能称得上大师的妖。 墨妖族在魔君的摧残下族人所剩无几,于是卡拉年在风烛残年之际召集了当时墨妖族的所有族人,想为墨妖族保留一丝血脉。 卡拉年的大弟子萨·哲元曾苦苦哀求魔君,跪在他的面前,乞求他能看在墨妖族为魔族伏地而劳了几百年的苦劳上,能让墨妖族留下血脉传承。 魔君一剑砍下了他的头,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冷冷的说,这样自私的妖族,不配活在魔境。卡拉年和所有墨妖族人一样,看着萨·哲元的血渐渐流淌在脚下,无能为力。 卡拉年自知时日不多,在最后的几年里,联合墨妖族的几位长者研究易容幻化之术,用妖力暂时掩盖身上的墨妖族痕迹,使其能在魔境中鱼目混珠。 墨妖族为魔族每日服务十个时辰,在这十个时辰里,不存在自由和权利,只能在不时的鞭挞中不停地制造。魔君为墨妖族建了庞大的研究场地——术制所。在剩下的两个时辰里,卡拉年和长者们一次一次地试验着易容幻化之术。 十年过去,在几千次的失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易容幻化之术的方法。 被易容幻化的对象必须是没有学习过墨妖族妖术的孩子,通过强大的妖力组成阵法,在无月之夜将另一种族的血气注入身体,将其封存。 当离开魔境,封存的血气自然释放,从而恢复墨妖族的特质。卡拉年在所有族人中选择了远山,那年远山六岁。 卡拉年又等待了一年,在这一年里,他亲自执笔,写下墨妖族所有的研究成果以及墨妖族的族史。 他告诉远山,一但离开魔境,这本书,要毕生研习,倘若逃离失败,也绝不能落入魔族之手。 远山七岁那年,卡拉年和墨妖族的几位长者谋划了一场叛乱。所有的墨妖族人手无寸铁地冲向监视他们的魔族守卫,那些曾经用烧红的铁鞭烧灼他们身体,用下贱的言语侮辱他们灵魂的魔族守卫。 心里的愤怒,压抑了无数个年头的墨妖族血脉,在这一瞬间喷涌爆发着,燃烧着每一个墨妖族人的血液。他们面无惧色,高喊着墨妖族人的荣耀,用身体去触碰冰冷的刀刃,看着鲜血流尽,然后狂笑着倒下。 他们明白,墨妖族的血脉想要不亡,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魔君震怒,他走进术制所,看到一个一个疯了一样的墨妖族人血溅五步,其中不乏头发胡子斑白走路都不稳的墨妖族老头儿,他觉得血脏。 一群奴隶居然像野兽一样,看来还是对你们不够好啊,那就如你们所愿,灭族吧。挥挥手,身后的魔族大军挥舞着长刀涌进术制所,淋漓尽致地享受着杀戮和鲜血的快感。 与此同时,就在这血流成河的下面,卡拉年和墨妖族的几位长者在术制所的地下空间里为远山注入魔族血气,完成最后的易容幻化之术。远山渐渐地变成了魔族的战士,卡拉年和几位长者,为此耗尽了精血,力竭而亡。 就这样,一位魔族战士走出了术制所,避过了魔族重重关卡,逃出魔境。踏出魔境的那一步,远山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些倒下的人为什么倒下。 他开始研习卡拉年留下的妖术和墨妖族的历史,一晃就是五十年。远山以极高的天赋,在妖术的造诣上甚至超过了他的师傅卡拉年。 遇到麟,让远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同是从魔境逃回,麟勾起了远山对往事的回忆。五十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年七岁的孩子,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族人的遭遇愤恨。 当他明白族人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让他活下来,复仇是他唯一想做的事。但墨妖族妖术不能就此灭绝,他也明白现在并没有一个妖族能够反抗魔君。 他等啊等,等了一年又一年,他等到了这个叫麟的年轻人。那时远山六十五岁,麟二十。 远山在麟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麟点燃了他心里按捺了多年的复仇种子,他在麟的身上感觉到了希望和可能。 远山跟随麟回到了瞳山,在这里,他们长谈了数月,从当前的形势说到未来的计划,从全盘的大局观说到每支部队的编制。 “瞳山军”的建立,就从麟和远山的长谈开始了。 年龄上的差距,让远山多了一份期待和耐心。远山告诉麟,这几十年来,他不断地思考着如何建立一直足以抵抗魔族的军队。 妖域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辉妖族、粼妖族、狐妖族等等都有着各自独特的力量,一步步走下来,足以组成一支强大的“瞳山军”。 麟所表现出的超常智慧和风度让远山愈加坚定了穷毕生之力辅佐他的想法。在“瞳山军”日益壮大的每一个时刻,远山以一个军师一样甚至父亲一样的角色始终陪伴在麟的左右,也是麟一生中最信赖的人之一。 在“瞳山军”每一个关键时刻,萨·远山都能处变不惊,正奇合策地化解危机,做出正确的决策。因此深受“瞳山军”全军上下的爱戴与尊敬。以致在他去世之时,整个妖族为其悲泣,无人继任空出的“瞳山十二妖”之位。 在远山的祭奠大典上,麟对着“瞳山军”以及整个妖族说了一段话,这段话,是很多年前远山对他说的话。 “世界本来的样子我们并不知道,但活着本来的样子就是爱和自由。我们的祖先,我们的族群,也有着源远的历史,也有着发达的文明,也有着崇高的信仰。我们同其他种族一样具有平等的权利。我们被奴役了太久了,该是反抗的时候了!想想我们是否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更大的屈辱,我们是否愿意自己的族群成为魔族脚下的牺牲品。孩子,自由需要付出代价,看到黎明的曙光了么,你总要熬过漫漫的暗夜。我愿为我的自由,我的族群,为了整个妖族的未来而战。如果有一天,我们成功了,你将是妖族最强的王者,那时,希望我们可以笑着回忆这一路的经历并且感到欣慰。” 很多年前,听完这段话的麟,抬头问远山:“那我们明天去哪?” 远山望着天空,然后低下头看着麟的眼睛说:“明天,我们去征服大海。” “大海?那是粼妖族的属地。”对于各族之间的先后顺序,麟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希望通过激起各族对魔君的怨恨,从何达到同仇敌忾的目的。 因此,他认为首先应该去联合那些长期受压迫的妖族,来迅速组成一支“瞳山军”。显然,远在海底的粼妖族并不是首选。 “是的,那是粼妖族的属地。想要统一妖族,只建立一支军队是不够的。为了反抗而暂时联合,那么在结束之后依然会分崩离析。麟,你要用你自己,征服每一个妖族。粼妖族有着对我们来说最需要的力量,那就从她们开始吧。”远山说着,拍拍麟的肩膀,“去睡一会儿,明天还要赶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三 审判之海 粼妖族有两个著名的传说。 在粼妖族刚刚出现在妖域的时候,她们是妖域中最美的存在。有着海一样大洋蓝色的长发和瞳孔,白皙无暇的皮肤,修长匀称的双腿,让各妖族的年轻小伙子们为之倾心不已。 粼妖族生活在海里,当然也能在陆地上生活。有趣的是,她们可以不通过异性进行繁殖,事实上,粼妖族整个族群都是女粼妖的原因正在于此。 那时候粼妖族最美丽的姑娘,是刚满十八岁的卡诺·璇。她的名字,传遍了妖域的每一个角落,各妖族都传闻说有这样的一位美丽的粼妖族姑娘。 就这样,最终传到了那一届魔君的耳中。魔君派出大军,前往粼妖族提亲。粼妖族迫于无奈,只得把卡诺·璇交给魔君,然而让整个妖族意外的是,还没见过外面世界的样子的卡诺·璇,居然爱上了魔君。 魔君渐渐地用各种办法玩弄着她,而她却爱得相思入骨。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能满足魔君的淫欲呢。 没过多久,魔君又带回了另一个粼妖族的姑娘。卡诺·璇万般不解,她找到魔君,喝问他,乞求他。当魔君告诉她,她不过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的时候,她彻底的绝望了。 她离开魔境,来到一片海域,在这里吸收海洋之灵,过了很多年,她与海洋融为一体,成为这片海域的主宰。魔君不断地在粼妖族选取作为他泄欲的玩物,粼妖族一次次地委曲求全,苟且偷安。 终于有一天,魔君偶然间经过卡诺·璇所在的海域。卡诺·璇看见魔君,依然无法原谅他,更不能忍受他这样糟蹋粼妖族的姑娘。她利用海洋的力量,让魔君沉睡在海洋的最深处,永远无法醒来。 卡诺·璇因此成为粼妖族新的领袖,这片海域被称作“审判之海”。粼妖族的族人们搬到这片海域,从此生活在这里。魔族虽然愤怒但又惧怕于“审判之海”的力量,始终没有开战为魔君复仇。 卡诺·璇是妖族唯一一个独自面对魔君并打败魔君的人,成为粼妖族历史上第一位英雄。 第二个传说有关粼妖族历史上的第二位英雄——卡诺·琳。 过了很多很多年,新的魔君决定征服整个妖族为己所用。由于忌惮于“审判之海”的力量,在征服了其他的妖族部落之后,魔君亲率大军进攻“审判之海”。 卡诺·琳是当时粼妖族妖力最强同时也是最美丽的姑娘,她决定只身迎战魔族大军。粼妖族人们并不同意她只身迎敌的做法,但当她们看到魔族大军的数千条大船缓缓地远离了“审判之海”的时候,她们高声欢呼着卡诺·琳的名字,但是卡诺·琳却再也没有回来。 在粼妖族的史书《大海:公正的审判》中这样写到:以一己之力退却百万魔军,我们所信仰的大海在这一刻再次做出了公正的审判。“审判之海”是和平的、纯净的、神圣的海洋,它给予我们同样和平的、纯净的、神圣的力量,来保护族人不受伤害。卡诺·琳是粼妖族的英雄,“审判之海”将永远记住它最勇敢的孩子。 ... 麟和远山来到“审判之海”的时候,刚好是黄昏。夕阳漫不经心地暖了海浪,轻柔的风淡淡的咸,吹着帆。船在“审判之海”上飘荡。麟望着遥远的海平面,等着远山。 粼妖族的现任族长是卡诺·菲。她盛情地招待了远山。“审判之海”是一座宝藏,有着丰富的矿产和海洋生物。在妖域,能和粼妖族进行贸易换取来自“审判之海”的美味,是一件享受的事。 罗非鱼是“审判之海”最著名的鱼类,淡红色的鱼鳃,富有弹性的肉质,黑白清晰的眼。新鲜的罗非鱼并不会有腥味,用闪烁着湛蓝光芒的水夏之火慢慢地烧上半个时辰,醇厚的香气从每一处鳞片的缝隙间钻出,弥漫开来。一粒粒晶莹剔透的鱼子酱均匀得涂抹在罗非鱼的每一寸肌肤上,这是粼妖族盛情款待来客的最美味的一道烹饪。 “我最尊敬的‘审判之海’的女儿,美丽的卡诺·菲族长,感谢您盛情地款待,这是我所尝过的最美味的鱼。”远山优雅地擦去嘴角和沾染在胡须上的酱汁,一甩灰色长袍的双袖,站起身深怀敬意的向卡诺·菲鞠躬。 “远道而来的,我亲爱的朋友。希望粼妖族的微薄招待不会失礼。来到‘审判之海’,都是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客人。无论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我都会和他们共进一次晚餐,以粼妖族最盛情的晚宴款待他们。所以,我们的朋友,智慧的墨妖族人远山,请告知我你此行的目的吧。”卡诺·菲的声音里仿佛融入了海洋的温柔和深远,那样的动人而无法抗拒,尽管她只有十六岁,依然青涩,但仍不失领袖的魅力。 粼妖族的姑娘们之所以被称为妖族最美的存在,不仅在于她们的样貌美过诱人的狐妖,而且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衰老。 更重要的是她们温婉的性格和让人舒服的为人处世,让整个妖族至今仍为之倾倒。因此,最美丽的粼妖族姑娘,才有资格继任族长之位,在过了二十岁生日后,粼妖族将在不满二十岁的族人中选出新一任的族长。 卡诺·菲成为族长时十三岁,这是她继任族长的第三个年头。 在远山说明来意之后,她告诉远山,粼妖族与魔族有过太多的纠葛,族人们厌倦了终日惶惶的日子。她的祖先卡诺·琳曾只身退敌,从而成为粼妖族的英雄。自那时起,粼妖族已决定从此守护“审判之海”的安宁与和平,不愿参与到外界的纷争当中。 “尊敬的卡诺·菲族长,我无意冒犯。当然,您的祖先,卡诺·琳,是粼妖族的英雄,也是整个妖族的骄傲。但我想故事可能并不是如同传说中的那样。”远山的话音中充斥着长者的慈爱和威严,他看到卡诺·菲并没有出言打断,略有思索,继续说道,“如同您所知道的那样,我是墨妖族的后裔。我的师傅萨·卡拉年是墨妖族最智慧的大师,在他的口中,我听到一个悲伤但感人的故事,一个记载在魔族的史书《魔城事略》中的故事。” “翌年,魔君兵征妖域,攻伐无不克,众族伏地而顺。十五日平定西方,势如破竹,立不世之功。君东临碣石,忌于沧海之力。遂整顿全军,以战船数千,将士百万,自‘长眠峡’驶入‘沉默之海’,志在旦夕可破。入夜,有粼妖族之女名卡诺·琳请见,君以交战不斩来使而斥之。女问君何以兵临,安宁何其贵哉,声泪俱下。君怜其乖巧,念其孤勇,与之语卿在君不战,君走卿亦随。琳允之。遂班师归境,琳以夫事君,君亦不顾他女。经年,琳以所知事尽告知魔君,辉妖族之圣物藏于‘沉默之海’,然亦琳不知其所在,是其一也。君大喜,常思而不得,终可得也。召辉妖族之数长老,迫其交予圣物之法门,不得,怒杀之。琳知失言致使辉妖族召此大祸,含冤而死。自觉愧于妖人,惶惶终日,不思茶饭,郁郁寡欢终服毒而死。君甚惜,叹惋不已,常念于旧日。” 随着远山娓娓道来,卡诺·菲心情甚是沉重。粼妖族史上的英雄是值得尊敬的,可远山所说实在有根有据。对于卡诺·琳如何以一己之力战退魔军,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心里的那个为了族人战死的卡诺·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换取了和平。 那不是粼妖族所崇尚的和平,用委曲求全的牺牲求来的和平,远不如战死来得痛快。更何况,卡诺·琳居然出卖了为了一个魔出卖了妖族的秘密,致使辉妖族招致杀身之祸,她心里有点乱。 “麟是个值得信赖的孩子。” “我想见见他。” 卡诺·菲向族人说明了远山和麟的来意,粼妖族的族人们却依然只想守护着“审判之海”的和平,不愿卷入纷争。她看着矗立在远处的卡诺·琳的雕像,没有开口,她决定只身陪伴麟上路,为了粼妖族崩塌的荣耀和尊严,至少,她想亲自看到历史的真相。至于琳,就让她永远地作为一个英雄存在于族人的心中吧。 这是远山和麟来到“审判之海”的第二个黄昏,同昨天一样绚烂的夕阳再次漫不经心地暖了海浪,轻柔的风淡淡的咸,吹着帆。卡诺·菲再次款待了远山和麟,最美味的酱烧罗非鱼。远山手扶着舵把,不时翻起的长袍迎风作响。麟站在船头,卡诺·菲默默地陪在身旁,夕阳划过,影子刻在甲板上美成了一幅画。 船渐渐驶离了“审判之海”,过了海峡,就算是离开了粼妖族的属地了。过了一会儿,遥远的海面上出现了几艘战船。麟还没来得及去问远山,就听得卡诺·菲在身旁说了一声不好,那是魔族的战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七章 妖族来袭,锦延命丧其手? “这是...” “柳芸。”锦延温柔地将柳芸拉到身边,她也不见扭捏,大方地笑着,看着这一大家子人。 “芸儿,这是我母亲,这是奕茶,我母亲一族的嫡女,这是锦寒,我叔父的小儿子...”锦延笑着为柳芸介绍着自家的人,他们也都很客气地同她谈话。 “茶茶!”锦延眸色一沉,“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柳芸奇怪地看着锦延,锦延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无事,锦寒带你到处看看,我这边处理一些事,完了就去找你。” 柳芸笑着点点头,随锦寒去了。 锦延看着他们离开之后,脸色一沉,看着奕茶,奕茶低着头,有些窘迫,也不看他。 “延儿,此事与茶茶无关,你要怪就怪母亲好了。”奕柔见锦延动了怒,怕奕茶受到牵连,站出来为她说话。 锦延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芸儿是我带回来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出手,就算是母亲...也不可以。今日奕茶当着我的面,对她出手,是觉得我会坐视不管,还是你们眼里,没有我锦延这个人?!” “延儿!正因为你是一族的族长,你的一言一行才更应该谨慎!此次你出去并没有带回阴阳石,而是带了一个外族女子,你可知此事的后果吗!”奕柔拍着桌子,可见她也很恼怒。 锦延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深知阴阳石对巫族的重要性,可他已经拿阴阳石去交换了柳芸!他怎么能再交出柳芸! “柳芸这女子可不是一般人,延儿,你知道的,你是不能娶她的!”奕柔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延儿,我不知道那女子用了什么手段让你对她这般死心塌地,可是你要记住,只要你一天是族长,你就不能跟那女子有瓜葛!那女子决不能留在巫族!” “大哥!” 正当锦延和奕柔对峙的时候,锦寒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锦延心一沉,他不是和柳芸在一起的吗?! “芸儿呢?!” “芸姑娘她...她...”锦寒又紧张又懊恼,自责不已,“芸姑娘她...不见了...” 锦延的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一片,揪着锦寒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我...我...芸姑娘说她口渴,想喝点水,我去倒水回来后,她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人...”锦寒真是恨死自己了,怎么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族长!妖族来袭!大军已到城外,大半部分的族人...中了妖毒,现在根本挡不住!” 锦延听着来人的急报,怔愣了一瞬,皱了皱眉头,没想通阴阳石都已经给了妖主了,为何他们还会来找麻烦。 “看看!你一带回那女子,妖族就来了!那女子定是奸细!”奕柔气得直拍桌子。 “够了!”锦延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大敌当前,母亲还要逼我吗?!” 奕柔气得说不出话来,奕茶连忙劝道:“夫人您别生气,延哥哥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如今妖族来袭,我们得先应对他们才行。” 此时又有人来报:“族长!我族长老还有大半巫师都中了妖毒!已经快顶不住了!” 锦延身形晃了晃,能将妖毒用到这个境界的,只怕来者身份不一般呐! “锦寒,你着人,立刻带着妇孺小孩离开巫城,务必保护好他们。”锦延此刻根本来不及思考柳芸到底去哪儿了,带着亲信,直奔城门。 一路上看到的人都面色乌黑泛紫,痛苦不堪地抽搐,苟延残喘,锦延看得眼睛都红了。 刚到城门,就看到城门被冲破,巫术结界被一股青色的雾气腐蚀得极速破裂,妖奴群涌而上,却只停在了城门口。 这些妖奴个个带着黑色的面具,唯有一双嗜血的眸子闪着幽绿的寒光,面具上漆黑的獠牙上正滴着青色的粘液,嘴里也冒着青色的雾气。 锦延和身后的人都停住了脚步,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妖奴。 锦延紧皱着眉头,面不改色,但微抿的薄唇显示出他心里的不安,这些妖奴是妖毒载体,来者恐怕是妖族第一用毒高手,山鬼。 “锦延?哼哼。” 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带着不屑自妖奴身后传来,锦延头皮发麻,皱了皱眉头,果真是他! “山鬼...”锦延的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应对之策,可是巫蛊之毒根本无法对抗如此强大的用毒高手,锦延的心沉了沉。 山鬼被八个妖奴抬着玄玉撵轿悠然而来,华贵的墨绿色锦袍纤尘不染,手指也修整得十分精致,且比女人的皮肤还白嫩细滑,他撑着下颚,脸上黑色的獠牙面具挡住了他的下半边脸,显得阴鸷又狠厉。 他狭长的双眸惊不起一丝波澜,从头到尾都带着不屑和不耐的神色,邪魅无比,眉心一抹浓黑的煞气,三千青丝泛着幽幽的绿光披散下来,衬得他整个人无限阴柔鬼魅却让人无端地遍体生寒。 锦延眼角跳了起来,上次见到山鬼,他还没这么精致妩媚,而是带着一股血气方刚的傲然少年气质,这次竟处处显露出女子的魅态,看来他又换了一张顶好的人皮。 锦延身边的人不少都惊愣地看着如此华美精致的山鬼,有些许晃神,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最棘手的敌人。 山鬼鄙夷地笑了笑,尖细的声音震得人的耳膜生疼,他抬眼看着锦延,狭长的眸子里闪过凛冽的杀意,说道:“锦延,交出阴阳石和柳芸那贱丫头,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锦延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得异常欢快,他阴寒地看着山鬼,从腰间抽出长剑指着他。 “想要阴阳石,痴心妄想。”锦延说着,心里却极其愤怒,妖君明明都拿到了阴阳石,此番又出尔反尔,以此来讨伐巫族,简直欺人太甚! “哼,”山鬼优雅地从撵轿上走下来,身上泛着青色的雾气,墨绿的妖印从他雪白的颈间蔓延开去,不过并没有蔓延到脸上,倨傲地看着锦延,“可笑,当初是你主动交出阴阳石,而后又抢了回去,抢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这个结局...” 锦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里起疑,嘴上却说:“阴阳石本就是我族圣物,哼,你们妖族霸占阴阳石几百年,厚颜无耻。” 山鬼眸色一沉,一双墨瞳转瞬便被一片墨绿取代,白皙秀美的双手聚起妖力极快地打向锦延。 锦延面不改色,提剑劈开两道妖力,跃身而起,灵活地闪过他如骤雨般袭来妖力,渐渐逼近他。 山鬼却邪魅一笑,发出刺耳的尖利笑声,被挑起的嗜血的狂躁在体内蔓延,他的身形极快地来回闪动,锦延根本无法捕捉他真实的身影。 一道道密集的妖力混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袭来,将锦延团团围住,他看到外面的亲信全都痛苦地倒了下去,浑身被一团团青色的雾气腐蚀,极快地衰败成一堆白骨。 那墨绿色的妖力将锦延围在中间,越收越紧,似要将他吞噬。 “你不交出来,我也找得到,屠族,不过我抬手之间罢了,哼。” 山鬼邪魅且不屑地笑着,看着锦延做困兽之斗,挥手纵容妖奴在城中肆虐,妖奴犹如黑色的闪电,穿梭在城中的各个角落。 锦延以血结咒,冲破了山鬼的束缚,可他也被反噬了不少。 山鬼眸色微闪,阴鸷地看着他,冷笑起来,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氤氲的青色雾气颜色愈深,环绕着山鬼。 他抬起手,浑身的雾气聚在掌心,形成一团巨大的雾球,身形瞬闪,几次微顿之后便站在了锦延的面前。 锦延先是失了三十年寿命,连带巫术之力也削弱了不少,而后独闯妖域被妖瘴侵蚀,现在同山鬼对峙又消耗了不少元气,山鬼取他性命不过呼吸之间的事。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要同山鬼同归于尽,看着山鬼一步步逼近,他没有丝毫慌乱,墨瞳一片死寂,暗里发动死咒,就等山鬼走进他的施咒范围。 他想,他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柳芸了,可是为什么,她会离开呢... 山鬼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堪堪顿住身形,狭长的眸子闪烁着野兽的光芒。 “我现在改主意了,”山鬼看着已经无力反抗的锦延说道,“若把你变成妖奴,应该是件很愉悦的事。” 山鬼咯咯地笑着,手里的雾气顿时散作几股,直奔锦延而去。 锦延脸色一沉,他竟没有如预料的那般走过来,锦延不得不强撑着身子,挥剑抵挡。 山鬼根本不靠近锦延,只远远地看着他做无谓的反抗,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拂去上面些许灰尘,眼里满是嫌恶,接着拿出一张雪白的锦帕将手指挨着擦了个遍,然后一把妖火,付之一炬。 锦延撑到了强弩之末,也显出了些许的力不从心,一身月白的锦袍满是斑驳的血迹,银剑闪着寒光,发出阵阵哀鸣,似乎在为它的主人悲戚。 锦延反抗得双眼血红,阴翳地看着远处闲适的山鬼,一咬牙,迎着那一股股交织的毒雾,向山鬼袭去。 山鬼眸色一变,不屑且极其不耐地看着锦延,他用巫界护体挡着毒雾的侵蚀,可那巫界在强势的毒雾之下显出破裂之态。 锦延极力地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冲到山鬼面前,被他激怒,往后一闪,只听得一声裙袍碎裂的声音。 山鬼看着自己华美的锦袍被锦延割碎,眼里升起腾腾怒火,一股压抑的煞气带起毒雾瞬间袭向锦延,他根本躲不过,生生受了这一击,身上的巫界被打碎,他整个人被打出去好远。 青石板上划过一道长长的血迹,可是他却笑了,看着山鬼,满眼的讽刺。 山鬼抬手,看到一抹黑色的光从他手心里极速地蔓延开去,他那双雪白秀美的手顿时就乌黑一片。 山鬼狠厉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锦延,压抑的暴怒几乎要将他吞没,他恨不得撕了面前这个男人。 “找死是吧,我成全你。”山鬼抬手,那手瞬间布满了墨绿色的鳞片,闪着诡异的光,长出漆黑的指甲,发出玄铁铮铮的声音。 他身形极快地朝锦延袭去,锦延定定地看着他,算着他的距离,五十步,三十步,五步... “山鬼大人是在找我和阴阳石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八章 锦延重伤,眼看柳芸被剥皮 柳芸清灵的声音传来,山鬼的身形顿住,锦延的大脑也瞬间空了一片,他看到山鬼停住的身形分明抖了一下。 山鬼停在锦延五步开外的距离,收了势,手上的鳞片褪去,恢复了那雪白的肤色,锦延怔愣地看着他如常的双手,他明明已经给山鬼种了蛊毒,只待山鬼一接近,他就能催发死咒,与他同归于尽的。 可是... 山鬼眼神一转,轻蔑地看着锦延一眼,锦延的脸色极其惨白,他鄙夷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锦延。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哼,不自量力。” 锦延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看着山鬼,竟无话可说,技不如人,他也说不出什么,只定定地看着淡然自若的柳芸。 “芸儿,你快走...”锦延看着柳芸,他不想她有事,可是现在他根本保护不了她,他有多恨自己的无能啊。 柳芸眼神平淡地看了一眼企图挣扎起来的锦延,然后又转向山鬼,一脸明媚的笑意,说道:“听闻妖君丢了阴阳石,柳芸潜逃妖域也正是为了替妖君找回失落的阴阳石,不曾想惊动了妖君,还劳烦山鬼大人跑了一趟,实在是柳芸的罪,还请山鬼大人息怒。” 山鬼看着一脸笑意的柳芸,一声冷哼:“少在这儿说好听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何潜逃妖域,哼,你以为躲过了未央就可以逍遥了?” 柳芸低眉顺眼地听着,依旧一脸笑意,显得卑顺异常。 山鬼盯着她看了许久,鄙夷地笑道:“真想不明白为何妖君会出动瞳山十二妖来追捕你这等无名小卒,哼。” 柳芸的面色瞬间变了几变,最后归于淡然,恢复恭顺的样子说道:“柳芸不知妖君如此看重阴阳石,真该早些时候送回妖域的,都怪柳芸贪玩,误了时辰,惊动了众位大人。” 山鬼墨绿的眸子闪了几闪,他何曾见过能在未央手下逃出升天的凡人,即使是有妖君宠爱,未央也不见得会对她手下留情。 不止是未央,其他十个瞳山十二妖现在都没追捕到她,实在是诡异,此番她又主动现身,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山鬼不得不防。 他可没忘记在她手下吃的亏,光是想想就恨得牙痒痒。 “山鬼大人,这是阴阳石。”柳芸双手捧着苍蓝的阴阳石,恭顺地呈到山鬼的面前。 山鬼没有丝毫欣喜的神色,反而狐疑而又阴鸷地打量起柳芸来。 锦延看着柳芸手里的阴阳石,顿时气血翻涌,阴阳石,怎么会在柳芸的手里。他不敢相信柳芸一直在骗他,包括现在。 “你...怎么会...”他看着柳芸那卑躬屈膝的神色,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山鬼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柳芸,不自觉地头皮发麻,冷声道:“站住!” 柳芸听话地顿住了身形,神色依旧恭谨,规矩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山鬼抬手,一股墨绿色的妖力化作一条青蛇朝她袭去,她不躲不闪,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神都没有变过。 锦延看着身形微动,却根本提不起一点力气,他没法看着柳芸这么送死。 “芸儿!” “杀了他,我便信你。” 青蛇停在柳芸的面门,吐着蛇信子,身体一卷,将她手里的阴阳石衔在嘴里,复又回到了山鬼的身边,绕着山鬼,身体氤氲成一股迷雾,阴阳石也顺着那股雾气一直悬在山鬼的身边。 “是,柳芸谨遵山鬼大人的吩咐。” 柳芸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从地上捡起一把剑,踏着白骨,一步步向锦延走去,眼神波澜不惊,淡漠到无情。 锦延错愕地看着她一袭青衣,缓缓而来,长剑在青石板上划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似是划在他的心上。 山鬼眼里噙起一抹快意,悠然地看着柳芸举剑挥向锦延,发出咯咯的笑声,伸手握住悬在面前的阴阳石,苍蓝的阴阳石发出淡淡的微光。 “你要杀我吗?”锦延面色不改,一如既往的漠然,只是那眼里却满是破碎的绝望。 “如你所见,”柳芸提剑,轻抚剑身,像是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手指划过剑身,一寸又一寸,“你今生最大的错误便是信了我。” 原本锦延是觉得柳芸骗了他的,可是他现在看着她却不这么想了,诚然他为她丢了阴阳石,可她得到了阴阳石为何要回来,现在为何迟迟不一剑了结了他。 她在等什么? “死丫头!你想造反吗?!” 山鬼暴怒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怒到了极点。 柳芸笑了,抚着剑身的手飞速一划,一道鲜血划过,染红了剑身,她手腕一转,剑在她的手下一旋,堪堪擦过锦延的脖颈,像一道血箭急窜出去,射向山鬼。 山鬼此时手里拿着阴阳石,却动弹不得,看着那血剑直奔面门而来,墨绿的瞳孔升腾起一抹雾气,那雾气从他眼里扩散开来,一股股,逐渐扩大,最后从他身体各处奔涌而出。 血剑穿过雾气,刺中山鬼的眉心,将他钉在了身后的石柱上。 那雾气陡然四散,山鬼的身体被钉住,姣好的面容被雾气侵蚀急速地破败下去,很快便化作一滩幽绿的腐水,唯有那件华贵的袍子轻飘飘地落了下来,了无生机。 “柳芸!我要你死!” 那四散的雾气重新聚在一起,化作人形,只不过被一团团墨绿的雾气包裹住,他浑身长满了幽绿的鳞片,头发也只下一小片,稀稀拉拉地贴着满是脓包的头皮,像一片枯草一样。 暗绿的脸上交织着错乱的妖印,整张脸的眼睛以上还是完好的,眼睛以下完全萎缩,像是苍老的树皮,没有嘴唇和脸颊,两排黑色的獠牙突兀出来,流着令人作呕的绿色液体。 整张脸也是大大小小的脓包,有的破了还流出苍绿的腐水,看不见他的鼻子,只看见獠牙上的两个洞,看上去异常恶心。 柳芸伸手接住阴阳石,依旧笑意连连,说道:“山鬼大人几月不见,还是老样子啊,不过今日柳芸的命,怕是轮不到山鬼大人来收了。” 柳芸看着城外掠过两道红色的光,眸色微沉,不经意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笑也僵硬了不少。 山鬼此时被激怒得已经没了理智,獠牙咬得发出了刺耳的尖利声,墨绿的瞳孔染上一抹不知名的血红,看来这次柳芸是真的把他激怒了。 “芸儿!小心!”锦延用剑撑起身子,可他根本无法阻止已经暴怒得失去理智的山鬼。 他用力地将剑扔了出去,银剑呼啸着飞向山鬼,山鬼的眼里现在只有柳芸,根本不管那飞来的银剑。 柳芸戒备地往后退去,那银剑从柳芸的背后直指山鬼而去,柳芸立马从山鬼的身下滑了过去,山鬼极快地侧身过来,此时的银剑刚好从他背后穿过,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在意,只追着柳芸。 柳芸的头极快地一偏,银剑擦着她的耳际而过,她的手顺势往后一挽,脚下借力往后退去,稳稳地接住了银剑,此时的山鬼已经逼近了面门。 柳芸双手使剑,将他的手挡住,那利爪堪堪停在她的脖颈前,山鬼的手被两把剑死死卡住,更是恼怒不已,奋力地往前袭去,柳芸咬紧牙关,被他推得连连后退,根本站不住。 山鬼见还是无法伤到她,怒火攻心,释放出全身的戾气,妖力瞬间膨胀,那漆黑的指甲在妖力的催动下疯狂地生长,柳芸根本扛不住。 山鬼的利爪瞬间长了好几寸,柳芸额头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头灵活地往旁边一偏,身子顺势抬高了一点,那利爪顿时刺入她的肩胛骨,柳芸咬着牙,双手使尽全力一绞。 山鬼的手被削断,断手还留在柳芸的肩上,冒着幽幽的墨绿色毒雾,他一声嚎叫,后退了几步,断手出毒雾缭绕,很快又长出了新的手。 柳芸在他的强袭之下已经精疲力尽,她是个凡人,再厉害也斗不过妖族的山鬼,她双手颤抖着,用剑撑着身体,鲜血顺着剑身流下,妖毒于她来说无效,可妖力却能对她造成成倍的伤害。 她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湿了发尖。 锦延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支援柳芸,他躺在地上,望着柳芸,手指在青石板上微动,柳芸看着,眼神微闪,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山鬼不给她丝毫喘气的时间,张开满是獠牙的嘴,他的嘴里竟然还有好几张嘴,每张嘴都是那如出一辙的獠牙,看得人头皮发麻。 柳芸怔愣了一瞬,就在这一瞬,山鬼袭了过来,比先前更猛更快,带起瘆人的妖风和毒雾,柳芸提剑去挡,却根本挡不住。 “芸儿!”锦延看着柳芸被山鬼摄住喉咙,手里的剑落了下来,气血上涌,想冲过去,可根本起不来。 柳芸被山鬼掐住脖子,脸色是窒息的紫红,眼里也满是红血丝。她挣扎了一下,趁着山鬼沉浸在嗜血的快意中之时,将手里的阴阳石抛了出去。 谁知山鬼早就有所防备,抬起另一只空出的手来,释放出一股妖力将阴阳石卷住,锦延伸出的手堪堪擦过阴阳石,根本来不及接住就被卷了回去。 “不!”没了阴阳石,他无法催发咒术,那就意味着他要眼睁睁地看着柳芸惨死山鬼之手。 柳芸也没料到会被山鬼识破,眼里满是惊愣,还有一抹慌乱。 山鬼咯咯地笑着,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柳芸说道:“妖君不在,我看谁能护着你!死丫头,竟敢毁了我最完美的皮囊,我就用你的皮来抵债。” 他伸出那只空出的手,手上的利爪瞬间伸长,合在一起,化作一把短剑,与他的手融为了一体。 他那漆黑的短剑划过柳芸的脸颊,最后落到她的头皮上,狡黠地笑道:“从这儿开始,不留一丝痕迹,才是最完美的人皮。” 锦延几乎要窒息了,看着柳芸,完全没有一丝办法,他看到柳芸的发间淌下鲜血,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肆虐,他的心揪着痛,痛得他没法呼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要亲眼看着山鬼将柳芸抽筋剥皮!他怎么能忍!可他又怎么救得了她! 芸儿,对不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零九章 死里逃生,至爱之人的背叛 “山鬼,收手吧。若让妖君知道你剥了她的皮,你也别想再过安生日子了。”库里克·秋木一双指节分明的手突兀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两指夹着山鬼的短剑,止住了他继续剥皮的趋势。 山鬼很是不满,却无可奈何地收回了手。 柳芸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满脸纵横的血迹,头皮扯得生疼,疼得她现在都快没了意识,只能木讷地看着库里克·秋木和远远信步而来的卡诺·菲。 山鬼看到缓步而来的菲,眸色一变,立刻化作墨绿色的毒雾四散开去。 柳芸的身体开始抽搐,秋木眸光微闪,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菲对山鬼的逃避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走到柳芸的面前,柳芸认命般地闭上了眼。 菲那大洋蓝色的瞳眸像是一片宁静的海一样,同色的长发微卷,服帖地垂下,像海藻一样,异常美丽。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柳芸,似是很疑惑地说道:“妖君说阴阳石归你了,放你自由,可他前些日子还让我们十一个人来找你呢。” 柳芸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美艳绝伦的菲。 菲看着秋木笑道:“看来我们先他们一步找到人,未央怕是不会高兴了。” 秋木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一抬手,将旁边掉落的阴阳石吸入掌中,看了一眼,然后放到柳芸的面前说道:“今日开始,你自由了。” “为什么?”她木讷地问道。 菲和秋木相视一笑,没有说话,这事缘由估计只有妖君自己知道了。 柳芸看着菲和秋木的身形渐渐隐去,随后化作两道红光划过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锦延提心吊胆地看着柳芸终于平安之后,终于安心了,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意,眼里噙着破碎的光,看着同样无法动弹的柳芸。 ... 柳芸用自己的血救了中了妖毒的巫族子民,可奕柔和奕茶还是很不喜欢她,这点锦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们现在没有理由和资格动柳芸,锦延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你的伤...” “无碍。” 看着柳芸憔悴的面容,锦延心疼,他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决不能再让她受苦受累受委屈,哪怕是半分。 柳芸倚坐在白羽树上,苍青色的裙袂随风轻拂,她看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眼神深远而低沉,有些黯淡却又闪着异样的光。 苍白的面容映在锦延的眼里,他的心一紧,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这都几天了,柳芸就这么坐在这里,也不理会任何人,顶多会同他说一两句话,再多的也不说。 她怎么了?妖族来袭之后,她就再也不曾正眼看过他,是他的无能让她失望了吗? “芸儿...”锦延微微抬头,看着树上的可人儿,她眼神微动,却没有看她。 “留下好吗...”他看着她,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波动。 她身子微颤,他看到她眼里闪过的那一瞬间的绝望和心伤,可那只是一瞬间,快得让锦延都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他知道,他没有看错,她的确是绝望且神伤。 他的挽留,难道就那么让她不能接受吗? “好。” 锦延一怔,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她转过头来惨淡一笑说道:“我答应你。”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我知道。”她轻声说道,“我都知道...我留下...” 她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说,只笑着伸出手说道:“扶我。” 锦延笑道:“你跳下来,我准能接住你。” 话音未落,柳芸纵身一跃,轻盈得像一片随风而起的白羽,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足下轻点,一跃而起,两三步便站到了白羽树的顶端。 看着城中来来往往的人,忙碌地穿梭在各个街道,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也带着对逝者的缅怀,各自走着各自的路。 “芸儿,是你,让这巫城存留了下来,是你,救了巫族。” 柳芸眼神微沉,没有说话。站得太高,看得太远,却始终看不到自己想看的。 而那时的锦延根本没注意到她眉宇间的失落。 ... “锦延...”柳芸醉眼迷离,惨淡地笑着,拉着锦延说道,“那日,我见到了一个人...他给了我阴阳石,说你拿阴阳石,换了我在妖君那里的自由...” 锦延手里的酒杯微微晃了晃,清酒洒了出来,他微醺的眼神闪了闪,恢复了清明,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柳芸。 “妖君没有死死地追杀我,因为他知道,我是逃不过他的手心的,他不过是放我出来玩玩儿罢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了...没想到你竟拿阴阳石跟他做了交易,你好傻。” 锦延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地看着她,她闭着眼,紧皱秀眉,似是很难受,他轻抚她的眉心,听着她的话。 “那个人啊...把阴阳石给我了,妖君得而复失,怒下追杀令,已经杀到了巫城,他说,我可以拿着阴阳石回巫城,妖君不会杀我,却一定会屠城,我只要把阴阳石给你,就能全身而退,你有了阴阳石,也护得了巫城,他说要带我走...” 锦延眼神一阵错愕,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看着柳芸紧闭的双眼流下了两行清泪,柳芸...心里的人...不是自己... “他说带我走...他说会来接我...他说...他说了的啊...”她说到最后便开始呜咽,从隐忍的抽泣到无法自抑地大哭,锦延只能木讷地看着。 什么时候,还是从来如此,她就没有在乎过他,那她为什么要留下?! “他来了...无论如何你也会走,是吗?”锦延找不到自己正常的声音,他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心痛还是害怕,抑或是愤怒。 柳芸摇着头,看得出来她很难受,一张倾世容颜此刻有些扭曲,不知道是有多难受,多绝望。 “不...不要了...太久了...我等了太久了,累...锦延,我好累...” “什么时候...你爱上了他...”或许该问,你心里可曾有过我一丝一毫的位置? “什么时候啊...从始至终...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从我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 那一刻,他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柳芸,她心里从没有过他!既然这样,那她为何要留下,为何要做出让他误会的事来。 “柳芸!”锦延挥手,碎了一地的杯盏,他浑身不可抑制地战栗着,看着已经没有意识的柳芸,他恼怒不已,可偏偏拿她没办法,他能放她走吗?不能。他不要放她走。 “柳芸...”他苦笑着,有些颓废地靠着身后的树,滑了下去,“你会忘了我的...” 她没有回应,那令人心碎的哭声渐止,可她脸上的泪却没有停过。 “你就不能爱我一点...哪怕是一点,哪怕是一瞬,都不能吗?!”他何曾这般卑微地乞求过她的感情?可现在他在乞求,低到尘埃的乞求。 即使是现在,她都意识不清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是在摇头,哪怕是一瞬,一点,她都不想... 柳芸...你真是让人绝望到窒息... 锦延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就流下了清泪,他的笑声那般凄凉,却让人心痛不已。 这是他们成亲的前夜,她说她想醉一次,他陪她,把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在他决定要好好守护她的时候,她将他推进了无底洞,没有边际的黑暗,透不进一丝光。 月光如水,清冷如常。白羽花纷纷落下,铺满了她苍蓝的水裙,他起身轻柔地拂去她青丝上的花瓣,眼神清冽没有一丝光,紧抿的薄唇微微泛白,脸色也有些苍白。 “芸儿,我等你...”等你爱我... 他在她眉心轻点,一抹银白的光窜进她的身体,她微微皱了皱眉,归于一片安详,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哥...你...”锦寒手里捧着喜服,惊愣地看着锦延,锦延冷冽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让他遍体生寒,他顿时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你对芸姑娘做了什么,你为何要下咒?!” 他几乎不能相信那个对柳芸呵护备至的锦延,竟会对柳芸下咒,而且还是他从未见过的死咒,他不能接受。 “大哥!那是你的妻子啊!”锦寒三两步走上前来质问,“你怎能对她下此毒手!” 那是他的妻子啊,锦延冷笑,真是嘲讽,他的妻子,心里从未有过他。 锦延看着锦寒,他眼里满是对柳芸的心疼,锦延眼神微闪,极快地出手扼住了锦寒的咽喉,锦寒始料未及,惊愣地望着他,似在询问为什么。 “收起你那不知所谓的心思。”锦延的声音低沉而又危险,无端地让锦寒遍体生寒,他眼神有些躲闪,泄了气。 锦延施了咒术将锦寒禁锢在了原地。转身抱起柳芸,决然而去,锦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看着锦延孤傲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见柳芸了,他不敢想锦延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会是什么事让锦延如此没了分寸,要将他至爱之人置于死地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章 血溅喜堂,锦延手刃挚爱 翌日,锦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往来的宾客皆是喜上眉梢,笑意满面,互相寒暄,向锦延道贺。 锦延淡笑着回礼,眼底却一片森冷的寒意,主位的奕柔也是气得不行,但犟不过锦延,如今只能强颜欢笑接受柳芸进门的事实。 奕茶坐在下位,看着身穿大红锦服,面若冠玉应付着往来宾客的锦延,心里愤懑委屈,却又无可奈何,看了看主位的奕柔,她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心里更是难受。 眼看着吉时已到,柳芸就要入门拜堂了,奕柔和奕茶几乎是完全放弃了阻止锦延,认命一般等着锦延将柳芸带进来。 礼官高呼着请新娘入门之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花容失色地跑了过来,锦延眼神一沉,不动声色,此时的奕柔正撑着头,有些头疼,乍一看到这狼狈的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心烦。 奕茶眼尖,惊呼道:“这不是芸姑娘身边的丫头吗?”她看向主位的奕柔,奕柔一怔,正眼看了一眼那丫头,与奕茶交换了一个眼神。 锦延伸手拦住了那丫头,奕柔一看就知道柳芸定是出了状况,锦延又要护着她,奕柔怎甘心就这么放过柳芸,当下便说:“延儿,这丫头这般慌张,想是出了什么大事,让她进来好好说说。” 锦延看了一眼那面如死灰,身上还沾着血迹的丫鬟,眼神微闪,有过一瞬间的挣扎和犹豫,最后还是让她进去了,他现在难道还能挽回什么吗?已然是不能了。 奕柔和奕茶本来还捏了一把汗,要是锦延真要拦着,她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没想到锦延这么容易就放人,奕柔不免笑了笑,但是想到这样不合时宜,便生生摆出一副担心忧虑的样子。 “可是芸儿出了什么事,还不赶快一一道来!”奕柔俨然一副关心柳芸至极的样子,心里却是暗笑。 那丫头被吓得不轻,来往的人全都茫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着这丫头说话。 可是这丫头抖得跟筛糠似的,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望着锦延流泪,慌张且无助。 “别怕,没事的,你说吧。”锦延淡漠的声音似是给了她力量,让她镇定了不少。 “少...少夫人...啊——”她说着,却不知怎么说下去,似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抱着头,开始歇斯底里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 奕柔和奕茶惊奇不已,奕茶上前想安抚她把话说完,可一碰到她,她便开始疯狂地推开奕茶,一边不停地往后退去:“不要杀我...少夫人...” 这下众人才是如被雷击,恍然明白了些什么,可又不全明白,想再问眼前的丫头已是无果,这丫头已经失去意识了。 奕柔当即下令召了府上亲兵,叫上众宾客一起去了柳芸的院子,他们都没注意到在此期间的锦延不曾多说过一句话,那对柳芸疼爱到骨子里的锦延,不曾有过一丝多余的动作。 方才还宾客喧嚣的喜堂,一时间只余了锦延和那丫头两人。 锦延看着那失控的丫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挥手,锦袖间晕出一抹白雾,那丫头挣扎了两下,眼神复又清明了起来,安静下来,望着锦延。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族长...”丫头面色依旧惨白,只是眼神已经清冽如水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少夫人她...” “走。” 锦延冷冽地扫了她一眼,眼神带着嗜血的杀意,那丫头浑身一怔,顿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哑口无言地看着锦延,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最后那双明亮的眸子,彻底无光。 锦延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她僵硬着手拽住了他的衣襟,咿咿呀呀地叫着,锦延的手微颤,她已经看不见,说不出了,可她清醒着,即便是有一刻的清醒,她还是在为柳芸求情。 可是锦延回不了头了。 他决然而去,徒留那丫头无助地四处摸索,哭泣,她什么都做不了。 锦寒在别院努力地冲破锦延下在他身上的咒术,眼看着吉时已过,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夜的挣扎,他冲破了八成的束缚,此时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是一想到锦延前一晚下在柳芸身上的死咒,他就心颤,去晚了,怕是连她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锦延不疾不徐地走到柳芸的院子的时候,只见乌泱泱一片人流从院子里涌出,奕柔和奕茶带头走在最前面,他们推推攘攘着一个凤冠霞帔却有些狼狈的女子,那女子有着倾世之颜,可那美艳的脸上却满是妖印。 她绝望且无助地捂着脸,想逃开,可怎么都逃不开,她身上的婚服被扯碎,发丝凌乱,玉钗花钿零落一地,她似乎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一向处变不惊的她,此时也是惊慌失措,茫然无助。 他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锦延...” 他听到她惊喜的声音,他回过神来,冷漠地看着那绝美却异常狼狈的女子,眼里满是嫌恶与寒意,他看到她那一瞬间的错愕与不可置信,他没有阻止他们,而是默默地侧身让出一条路。 “锦延!”她该是很失望的,他并没有护着她。 奕柔和奕茶都微微有些惊讶,但这并不能阻止她们将柳芸逐出锦家大门。 锦延回头看着院里一片狼藉,遍布的尸体与血迹看得人心惊胆战,他茫然地走进院子,颓败的院子刹那间升腾起浓浓的雾气,迷离似幻境,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只抬手,手里的阴阳石发出淡蓝的光,浓重的雾气化作一股股白烟被吸入其中,刹那之间,原本触目惊心的院子,此刻又恢复了宁静,没有死尸也没有血迹,只有一地零落的发饰与红绸。 阴阳石吸走了幻境,却吸不走她留下的痕迹。 房内有她用过的胭脂水粉,笔墨纸砚,也有一地杯盏碎片,房中大红的喜字格外刺眼,青石板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亦是让他心悸,那是柳芸的血,真真切切的血迹。 他有些后悔了,颓废地坐在床头,手里握着阴阳石,眼里却满是挣扎,他后悔了,可他不能回头。 “锦延...你们不能这样,我不是妖,你知道的,我不是妖...我救过你们...”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柳芸,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她想反抗,却反抗不了,他对她下了咒,她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族长,这妖女留不得啊!” “延儿!这妖女残害了我巫族多少子民,你身为族长,断不能心慈手软!” 所有人都在逼他,逼他亲手杀了她,杀了那个救了他们的女子,杀了那个他深爱入骨的女子,可他现在只想杀了自己。 “锦延,你不能杀我...” 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她不想他亲手杀了她。 他不能如她所愿,还是提剑一步步走了过去,她避无可避,一脸纵横的血迹与斑驳的眼泪,她往后退去,身下划过长长的血痕,绝望而凄切地看着锦延。 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将他的心剜得生疼,他亦绝望,绝望地挥剑而下。 “为什么...” 她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锦延要这般对她。 “你真的,爱过我吗...” 他问她,有没有爱过他,哪怕只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瞬,只要她说爱过,即使是现在,他依然可以带她走。 可是没有,她没有回答他,彻底将他打进深渊。 “烧死她!”族人愤恨妖族,对柳芸自是恨不得剥皮抽筋。 “不要我的人,我也不要她...”锦延眼神骤寒,从她身体里抽出长剑,鲜血四溅,迷了眼,他恍惚地看着众人一拥而上,将她拖走,绑到祭台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锦延冷漠地望着她被拖走,眼里满是震惊,可她怎会知道,他的心也随她而死了。 “今日我死...以命诅咒,锦家之人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那是她留于此世的最后一句话,真好,她恨他,无论多久,她都不会忘了他,只要不忘,他就能找到她,往后的每一世,他总有机会让她回心转意。 他知道她恨,看着她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唯独那双血红的眸子映在了所有人的心里,大火不熄,蔓延开去,整座巫城在怨火中受尽煎熬,犹如身处人间炼狱。 看着自己的族人在大火中煎熬,挣扎,他无动于衷,他知道,这是必然,他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唯独放不下她一个人,他愿意用锦家余生的命运换她的一世相许。 “芸姑娘!”锦寒还是来晚了,“大哥!那是你妻子!那是用自己的命救了巫族的人呐!你怎下得去手!” 锦寒拼命地想要把柳芸从火海里拉出来,可是根本就是徒劳的,他不可能再救得出柳芸了,甚至连她的尸骸都找不到。 锦寒也深知大势已去,想救回柳芸是不可能的了,但他想知道为什么,然而锦延给不了他这个为什么,或许连锦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了吧,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你爱一个人,你究竟是想得到这个人,还是她的心...” 锦寒怔愣了一瞬,惨淡一笑,漠然地看着锦延说道:“我不奢求得到她的人,亦不奢求得到她的心,只愿她随心而活,一世长安。” 只愿她随心而活,一世长安。 “随心而活...一世长安...”锦延的心里顿时空落落一片怅惘,“一世长安...” 眼前闪过一片青色的光,锦延一怔,看见锦寒浑身燃起天青的火焰,他的墨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色,他跳进火海,转瞬便要被大火吞噬。 “锦寒!”锦延伸手将他从火海里拽了回来,“以命换命之术我已封为禁术,你救不了她的。” 本来火势腾腾的大火,刹那消退不少,空出了锦寒身下一片无火的寸土之地,不曾伤锦寒一丝一毫。 锦延看得心疼,锦寒更是仰天长叹,就是死了,柳芸也不愿伤害爱她的人,她放了锦寒,亦不曾伤过锦延。 “你怎么下得了手!”锦寒双眼泛红,拔剑指着锦延,“你怎么忍心呐...” 锦延浑身微颤,他下不了手,可他却真的杀了她,再怎么不愿,他还是做了。他没有再理会锦寒,转身离去,这是他的选择,他这样做了,就要坚持到底。 锦寒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看着他的墨发微微泛白,蓦然明白了什么,手里的剑落下,被大火吞灭,惨淡地笑着,锦延竟给自己下了同心咒,真是可笑。 今生得不到柳芸,生生世世便非柳芸不可,以柳芸的心头血所下的同心咒,会让锦延的魂魄永远为她所牵绊,会牵引着他不断地寻找柳芸的转世,直到那一世的柳芸与那一世的锦延永结同心,此咒才灭。 否则,锦延的转世永远只能活二十二岁,因为今生的锦延是在二十二岁下的同心咒,一旦过了二十二岁,他便会心力极速枯竭而死,回天乏术。 此咒只有柳芸能解,可来世的柳芸是否能接受这样的锦延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复仇,巫城绝迹 锦延娶了奕茶,生下一女一子。 那日正是柳芸死去第四个年头的秋日,寒蝉凄切,深秋萧瑟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人心里发怵,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死亡的气息。 整座巫城的人全都不安了起来,似乎末日来临前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恐慌,他们记起了四年前的那场大火,也是在这种凄切的秋日,大火燃尽了巫城每一寸土地,那个女子已成为禁忌。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息里,巫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玄紫的锦袍,玄紫的瞳,玄紫的剑光,他一步步,似是带着幽冥之怒,从城外走来,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睡得异常安稳,只在入城之时,那婴孩便开始了啼哭,似是城中有令她不安的东西。 锦延看着面前的男子,有那么一刹那,恍如见到了妖君,可他知道,面前这人,远不是那妖域之主可以比拟的,玄紫的瞳,玄紫的发,浑身泛着玄紫的煞气,一张风华无双的脸上是若隐若现的紫色暗纹,极其细微,几乎无法让人察觉。 面前这人不是妖,亦超脱了魔的范畴,但凡妖魔,一旦有灵力波动,便会显现妖印魔纹,而修为愈高,且不染杀戮的妖魔,其灵力波动时,妖印魔纹愈浅,直到完全没有之时,便是晋位为神之时。 自创世之神以来,世间仅有过三位真神,父神息渊,母神瑚茵,还有他们的女儿阿怜。阿怜出生之后,父神母神就隐归天池,神脉尽散八荒,遍泽万物生灵,阿怜由灵族之祖渊瑶抚养长大。 那时还有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神,魔神十一月,父神母神隐归之后,魔族突起,短短几百年间,极快地吞并了各个族落,余下的族落在圣族的号召下齐聚而起,八荒混战由此开始,持续了将近百年的混战,最终在真神阿怜身死魂散之时宣告结束。 那一日的突变,没人知道缘由,魔神十一月不知所踪,又遇妖族叛变,魔族几乎分崩离析,最终选择退隐。 那时的魔神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就是因为他是世间各族,万物生灵中最接近神的存在,那时的十一月手下杀伐无数,纵使灵力通天,也无法晋升为神,可从那之后再没人有过他的消息。 一说他与阿怜同归于尽,一说阿怜用真神之力将其封印,还有一说便是他不再参与世间争伐,已经隐归。一万年前,魔神现身过一段时间,可后来又没了踪迹,几乎没人见到过他。 上古历史中,魔神便是玄紫的锦袍,玄紫的瞳,玄紫的佩剑,玄紫的发。几万年来,无一人同时有玄紫的瞳,玄紫的发,玄紫的佩剑。 可锦延面前这人,就是一身尊贵的紫色,浑身气势逼人,让人不能直视,他第一反应便是魔神,那个传说中的魔神十一月,竟会在巫城出现,他这几万年一直存活于世,却无一人见过他,此番竟携着毁天灭地之势,浑身煞气,走进了巫城。 锦延直觉此人便是当年柳芸心系之人,他来定是为了柳芸,他为她报仇而来,只是为何来得这般的迟,让锦延等得有些没了耐心。 他早有预感,此人会来,为柳芸而来,只是他来得太晚了。 “你来了...” 似是相识多年的老友,锦延竟觉得很熟悉,熟悉的敌意,熟悉的无奈。 他抱着怀里的孩子,不置一词,深邃的紫瞳映着森冷的光,他手里的剑泛着紫光,发出铮铮剑鸣。 锦延看向他怀里的孩子,眼神微闪,心里起了极大的波澜,这孩子没有魂魄,难道...柳芸的魂魄一直不曾离开过?! 他知道,怨念太深的魂魄,是无法转世的。 柳芸恨他,一直都不曾离开过... 那一刻,锦延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的空壳,颓废地跪倒在地,惨淡地笑道:“以我之血,祭她亡魂,以我之魂,助她转生,告诉她...我爱她...” 而他眼神清冽,冷眼看着锦延,他轻轻抬了抬手,手里的剑径直穿过锦延的心口,一缕紫烟缥缈而来,将他腰间的阴阳石卷起,悬在他的心口上,苍蓝的阴阳石发出清冷的光,迷乱了所有人的眼,锦延的心头血一点点被吸入其中。 “她不需要。” 那是锦延听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用锦延的心头血写下了两生咒,锦家血脉从此不得善终,最终脱离了巫族。 锦延身死的那一刻,巫城又燃起了熊熊大火,阴阳石在大火中沉入一片废墟,至此,巫族分崩离析,唯有巫族旁系不住在巫城,幸免于灭顶之灾。 那场大火,从巫城蔓延而去,燃尽了一片荒野的所有,整座巫城顿时化为一片虚无,无一人生还,唯独锦家两个孩童被提前送走,才免于一死,那是锦家唯一的血脉,辗转世间百十年后定居于南羽。 三百年来锦家后人,从没再遇到过柳芸的转世,他们身体里的牵绊,也无法捕捉到柳芸转世的一点痕迹,同时双生咒在身,同心咒自动转化为一重隐咒,双生咒灭,此咒触发。 今生偶遇楚芸怜,锦枫也很奇怪自己对楚芸怜的感情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双生咒解,他看到锦延留在阴阳石里的残念,看到了前世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相杀。 一悲一喜一枉然,一草一木一红颜。 夕阳缓缓沉入天际,昏黄的余晖映着锦枫和楚芸怜的身影,身边呼啸着秋风,似是穿过了千百年的幽怨,身后的白骨守望着山下的虚无。 楚芸怜听着锦枫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他们的前世,楚芸怜心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她爱他吗? 或多或少是爱的。 就像柳芸也是爱锦延的,只是她更爱那个人罢了。 楚芸怜也是喜欢锦枫的,而她却觉得这感情不止有前一世的羁绊,或许是有好几世的牵绊,对锦枫,她心疼,不舍,更不忍,或许,这就是爱吧。 锦枫看着楚芸怜怔愣的样子,有些失神,他知道他说这些,就是变相地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变相地强迫她爱自己,否则,他便会因她而死。 可是他并不想强迫她,或许出于私心,如果这样能留住她,他还是很乐意的,但那样她会不开心,这就像无形的枷锁将她禁锢在他身边,她走或不走,都不会好受。 “芸儿,我并不是想强迫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怪你,惟愿你,一世长安。” 前世他太自私,今生他愿意给她一世长安。 “我...”楚芸怜看着锦枫,他璨若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辉,温柔似水,她鼻头一酸,摇了摇头,为什么偏偏是今生,今生的她命运根本不在自己手中,她怎么成全得了他的一世长安。 锦枫看出了她的挣扎,心里怅然若失,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去找点吃的,回来之后,我们便下山去吧。” 楚芸怜心绪依旧烦乱,摇了摇头,锦枫眼神微暗,转身进了密林。 隐在暗处的那双幽绿的眸子闪了闪,露出狡黠的精光。 “瞧瞧我们的芸姑娘,这是怎么了?”她的身形渐渐明晰,缓步走到楚芸怜的面前,精致妖魅的脸上似笑非笑,话里话外,没什么好态度,“这荒郊野岭的,姑娘在这里守着一堆白骨,怕是不太合适吧,这要让我家少主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责罚我没有好好照顾您呢。” “你来这里干嘛?!”楚芸怜看着美艳的也夏,心里闪过一抹不安。 “少主担心你在锦枫身边受欺负,让我来看看你啊。”也夏平日里可不像今日这般妖娆,她那幽绿的双眸让楚芸怜心里有些膈应。 也夏的确是谙然身边的人,也不知上次一别,谙然伤势如何了,就算再怎么不待见也夏,看在谙然的面子上,楚芸怜也不好态度太差。 “既然如此,你也看到我现在很好,你可以走了。” “姑娘何必这么快催我走呢,锦枫不会知道我来见过你的。”也夏笑道,“不过我看锦枫已然是十分信任你了,还是姑娘你有本事,也夏当初行事太鲁莽了,真是自愧弗如。” 楚芸怜看着也夏,有些困惑,她今日说的话怎么这么奇怪。 “你什么意思?”楚芸怜眼神微沉,戒备地看着也夏。 “我什么意思,姑娘应该很清楚,”也夏轻飘飘地绕着楚芸怜晃荡,“锦枫已然是姑娘的裙下之臣,不枉少主对姑娘的信任。” “也夏!”楚芸怜有些恼怒,也夏跑来对她说些有的没的,她听得很是火大,“如果这是你家少主想要传达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请你离开。” 谙然为何会让也夏来说这些话,楚芸怜现在脑子还有些懵,一时也没有想通,只想着让也夏赶紧离开自己的视野,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也夏那张脸。 “既然姑娘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也夏就不打扰了,只是...希望姑娘,不要辜负了少主的一片心思。” 也夏眼神往旁边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绕过楚芸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少主说锦枫不是什么善辈,让姑娘,处处留心,好生提防。” 楚芸怜被她说的心烦意乱,挥手就要打了过去,被也夏眼疾手快地挡住,往后闪了几步,楚芸怜脑子乱做一团,想也没想,就直接使用了【灵缚·白雷】,也夏根本不知道楚芸怜还会这一招,被突然引下的白雷打了个正着。 她疼得脸色煞白,一脸的不可置信,怔愣了一瞬之后才冷笑道:“看来是我们多虑了,姑娘的本事大了去了,根本不用我们担心。” 趁着第二个白雷还在酝酿之际,也夏面色一变,骤然化作一抹幽绿的狐火,极速地逃离了楚芸怜。 楚芸怜怔愣地看着白雷落地,砸出一个大坑,想必方才那一击,让也夏伤了不少元气,尤其是她们这种以兽化妖,要躲雷劫的妖物,一旦被雷击中,那修为不知得被劈掉多少。 所幸楚芸怜对【灵缚】并不熟练,方才又意识混乱,才使得【白雷】威力不大,顶多让也夏半月不能妄动妖力罢了。 她有些头疼,也夏跑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就算了,这地下砸了一个坑一会儿怎么跟锦枫解释呢... “芸儿。” 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楚芸怜听到身后传来锦枫匆忙的脚步声,一时又想到了那个留与不留,爱与不爱的问题,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也夏来说那些话的用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决定,我们回家吧 大概是的,也夏当初的确莽撞地劫持了苏眉,然而并没有达到控制锦枫的目的,现在楚芸怜的无意之举,却让锦枫异常在乎她,这样下去,通过楚芸怜间接控制锦枫,不是什么大问题。 前提便是楚芸怜愿意,如果谙然对她这般上心,目的就是为了收锦枫于手的话,那未免太让人心寒了,枉她这么相信他。 可转念一想,谙然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如果是,那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没必要让也夏再来说一遍。 真是头疼,她现在有些茫然,不知道到底是哪种状况,短期内也见不到谙然,总之就在这千回百转的一瞬,楚芸怜做了决定。 “你...没事吧?” 锦枫的身形突然顿住,浑身有些僵硬,手里的果子落了一地,楚芸怜转身扑过来的一瞬,锦枫脑子有些懵,但那眼神却是真真切切地沉了下去,连带语气都沉了不少。 楚芸怜决定留下,决定尝试接受他,尝试着爱他,更重要的是,她得留在锦枫身边,以防不测。 “锦枫...”当心定了之后,楚芸怜发现好多事都无所谓了,那些仇恨无所谓,那些纠葛也无所谓,只觉得这样呆在他身边,或许真的能一世长安。 可能前世的柳芸也知道,留在锦延身边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决定留下,而不是去追逐,或许需要追逐的的确是心里最爱的,可不一定追得上,与其累,不如安定。 被爱,总比爱,来得容易些。 可那一世的锦延并没有想通这一点,也并不理解柳芸,才酿成了悲剧。 希望今生,锦枫能懂。 “我留下,我陪你。” 她璀璨的双眸,满是柔波,锦枫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失神过后便是无尽的心凉,楚芸怜这是有意掩盖刚才也夏来的事实吗? 他早已今非昔比,耳力眼力已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从也夏说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只不过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离楚芸怜最近的是也夏,他不能保证短时间内将楚芸怜拉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只能静观其变。 哪知也夏并没有伤害楚芸怜的意思,而那些话也说得似乎有些别的意思,那意思就是楚芸怜是他们用来牵制他的一子,楚芸怜自然也火了,可看在锦枫眼里就是恼羞成怒,任谁知道自己是棋子之后都不会有好脾气。 楚芸怜受这一刺激,竟跟也夏动了手,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怎的这一击就把也夏打得没有还手的力气,她真的,藏得太深了,深得可怕。 也夏走了,他见她那纠结的神情就知道,她定是在找什么理由解释,可她不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她解释,她解释,证明她想掩饰,若心里无鬼,怎会想要掩饰。 锦枫当时心里是恼怒且失望的,然后便是无尽的迷茫和无奈。 兀自调整了许久,锦枫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匆匆而来,就在他觉得楚芸怜会跟他说一大堆理由的时候,她却什么都没说,转身抱着他,说要留下,要陪他。 这出乎意料的一举倒让他猝不及防,很是意外。 “锦枫,我们回家吧。”她依偎在他怀里,异常安心,而他却异常心寒。 如果楚芸怜是真的想借此牵制自己,他认了,可心里再怎样都是有膈应的,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楚芸怜觉得心境都开阔了不少,不再那么压抑了,不用想太多的明天怎么办了,此时竟是别样高兴。 锦枫的眼神瞥了一眼旁边的泥坑,楚芸怜见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刚刚打雷...” “嗯,走吧。” 锦枫揉乱了她的头发,她的脸皱成了蔫茄子,还没来得及表示不满的时候,锦枫就往她嘴里塞了一个果子,楚芸怜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酸,甜的。”似是看出了楚芸怜的犹豫,锦枫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便拉着她准备离开。 楚芸怜嘴里吃着果子,手被锦枫拉着,回头望了一眼夕阳余晖下的百骨冢,秋风轻拂,那一具具白骨似是遇风而散的沙,转瞬便化作细碎的白沙,随风而去。 漫天飞舞的白沙,似是一阵缥缈的云烟,缭绕在山间,经久不散。楚芸怜的心,终于是平静了不少。 自此,锦家再无百骨冢。 下山的路异常平顺,完全没有来时那么七弯八绕,让人找不着北,楚芸怜想着,该是禁咒已除,迷阵散去了吧。 锦枫也不多言语,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回到睿王府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今晚的月亮极其明亮,也很圆满,看来中秋真的要到了。 楚芸怜有些莫名的不安。 “明日随我进宫一趟吧。”锦枫将楚芸怜送到暖阁门口,楚芸怜取下披风还给他,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 锦枫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暖阁里就蹿出一个白团子,在夜里异常显眼,只见那白团子飞快地奔过来,缠上了楚芸怜。 “姐姐...”那带着委屈的哭腔让楚芸怜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低头一看,果真是萧儿,顺势便将他抱了起来。 锦枫看了一眼憔悴瘦黄的萧儿眼神微微一变,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时的楚芸怜开口了。 “王爷府上这些家奴...”她眼神明明灭灭,眉目间秋波婉转,有意无意的凉意透出来,让锦枫微微皱了皱眉,她没把话说完,锦枫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不都打发进了尚书府吗,怎么,难道还要本王把府内所有女奴都送过去,你才罢休?” 楚芸怜脸色一沉,这锦枫真是一点都不退让,她真是脑子抽风了才觉得和他过日子挺好!看来以后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好,王爷是王府的主人,自是说什么都是作数的,小女子没本事左右您的决定,但有个不情之请。” 锦枫失笑,跟楚芸怜开个玩笑,她还真当真了,此番这气闷的样子,别提多好笑了。 “行了,你呀...半点不饶人,暖阁的人我给你换了,府上其余的人也不敢再对你们不敬,过些时候我再一起处理了,可好?” 锦枫捏了捏她的脸,扯得楚芸怜的脸皮生疼,她极其不满。 “要不要吃点东西?”本欲转身离开的锦枫,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猜他们该是还没用膳,要不一起?” 楚芸怜狐疑地望着锦枫,他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吧!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刚要说不用的时候,她的肚子就极其不解风情地叫了起来,她尴尬地撇了撇嘴说道:“我的肚子同意了,那就去吧。” 锦枫眼神闪了闪,薄唇微启,最后还是忍住没有问,他大概猜到了那么一点,却又不是很确定,再者,他也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样的话,他欠楚芸怜的就太多了。 “王爷不一起吗?” 本已走出院子的楚芸怜发现锦枫并没有跟过来,转身唤了他一声,锦枫颀长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精致而又分明的轮廓在月色下有些模糊,唯有那双墨瞳,盛满了璀璨的光,熠熠生辉。 他丰神俊逸,立在暖阁门口,月华倾泻而下,他就像是融入了一副画卷,似是九天外的神,不落俗尘,靛蓝色的劲装衬得他冷傲而又疏离,他信步而来,看着楚芸怜微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走啦,傻丫头。”他飞扬的语气表明了他的心情异常的愉悦。 楚芸怜有些懊恼方才看得出神了,此番也不好意思多说话,亦步亦趋地跟着锦枫。 后堂的苏眉正站在门口观望,不时地看看天色,又问问身边的人,念着锦枫怎么还不回来。 百里越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看着一桌的美味珍馐,眼睛都要掉进去了,几次想拿起筷子动口,皆被苏眉那凌厉的眼神震慑住,心里暗自苦恼,真是心里只有锦枫,锦枫没回来,谁也吃不上饭,这时不免有些幽怨,锦枫怎么还不回来。 “郡主,王爷回来了。”这时一个家奴恭谨地禀告了苏眉,苏眉脸上阴云尽散,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快,把厨房煨的汤端上来。”苏眉一边吩咐着,一边出门来迎锦枫,百里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也跟着出来,眼巴巴地等着锦枫。 “子...”苏眉一见锦枫来了就想迎过去,眼神却落在了他身后的两个人身上,脸色微微变了变,继续笑着问道,“子睿,这么晚才回来,想必饿了吧,晚膳已经备好了...” “辛苦眉儿了。”锦枫看着苏眉焦急的样子,语气微柔,“等了这么久,眉儿也饿了吧,过来一起吧。” 他倒是没怎么关心身后的楚芸怜,径自拉了苏眉落座,楚芸怜无所谓地撇撇嘴,心里骂了锦枫一句奸诈小人之后,也大大方方地落了座。 苏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抹不满,却没有说什么。 楚芸怜就是专门来膈应苏眉的,萧儿这笔账或多或少都有苏眉的份,而楚芸怜向来很记仇,锦枫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任由她这般无礼去了。 百里越瞥了一眼楚芸怜,挖苦道:“小丫头这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没大没小的。”说着,也扭着腰坐了下来。 楚芸怜满不在意地让萧儿坐在自己腿上,自顾自地盛了一碗清粥,完全不管桌上其余人的眼光,锦枫也不说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了,本人是乡野村妇,比不得大家闺秀,自是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的,公子越若是嫌弃...”楚芸怜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喂给萧儿,才又说道,“那就只好委屈你克服克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三章 饭桌上的较量 锦枫:“...” 百里越:“...” 苏眉:“...” 百里越气得不行:“你这丫头怎的这般牙尖嘴利,脸皮居然能厚成这样!” 苏眉也觉得楚芸怜此话说的太狂妄,有些许不满,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锦枫眼里染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兀自拿起筷子,优雅地吃了起来,可他今日却一点饿意都没有,即使什么都没吃,好像最近都是这样,他并不会感觉到饿意,有些奇怪。 “彼此彼此。”楚芸怜娇俏一笑,顺手把百里越眼前的酥油鸡腿给夹了过来,那是百里越最喜欢的东西。 “啊呀,你这臭丫头,竟敢抢我的鸡腿!”百里越一见鸡腿没了,火冒三丈,极快地伸手去抢,楚芸怜料到他有这一反应,顺势把鸡腿往锦枫碗里扔去,看得苏眉心惊胆战。 这要扔到锦枫身上,他还不得炸啊! 百里越一见那鸡腿飞了出去,还飞向锦枫,果真顿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油亮的鸡腿往锦枫身上飞去,默默地吞了一口唾沫。 而这时的锦枫却气定神闲,似是根本没注意一般,自顾自优雅地吃着菜。 “爷...” 那鸡腿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往锦枫身上砸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楚芸怜伸出筷子,极快地戳进了鸡腿里,将将停在锦枫碗口上方,一滴酥油滴进了他的碗里。 百里越看得目瞪口呆,就那么一刹那,她便收回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眼神蔑视了百里越一下,俨然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百里越又被戏弄了一道,气得嘴都歪了。 “小丫头片子,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吃饭就吃饭,闹什么!”锦枫终于开口说话了,一说话就把百里越给震住,让他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你过来。”他转而看向楚芸怜,眼里又是责备又是无奈,“坐本王旁边,看你还敢不敢造次。” 楚芸怜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过去,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苏眉一句话都没说,甚是端庄地坐在锦枫的另一边,桌下的手却是差点没把绢帕给撕烂了。 锦枫的右边从来不准任何人坐的,历来无论是什么场合,他的右边都会照例空出个位置,就是因为他的习惯,就连苏眉都不曾逾矩,楚芸怜竟被允许坐在了他的右边。 苏眉极力地保持着脸上波澜不惊的笑意,手下却绞着绢帕,似是那绢帕就是楚芸怜,她要将它狠狠地绞碎了才能泄火! 百里越也是看着,不敢多说一句话,楚芸怜自是不知道这一层,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乖乖地坐在一旁,安静地狼吞虎咽,她是真的饿死了。 锦枫给苏眉夹了些菜说道:“眉儿多吃点,你身子骨弱,得好好补补。” 楚芸怜满不在意地揶揄道:“王爷对郡主可真是体贴入微啊,当真是一双璧人,我等看着,好生艳羡啊。” 锦枫的手抖了抖,苏眉也抖了一下,就连楚芸怜怀里的萧儿都抖了抖。 “这话我听着,可真酸呐,啧啧啧...”百里越斜睨着楚芸怜。 楚芸怜只哂笑道:“是啊,天下女子,谁不想得到睿王的垂怜啊,你看各国贵女...” “楚芸怜!”锦枫瞪了她一眼,他也知道楚芸怜在怪苏眉,可对萧儿做那些事的是那些婢女,又不是苏眉,楚芸怜这般针对苏眉,有些过了。 楚芸怜不屑地笑了笑,抱着萧儿就走了,多余的眼神都不想投给他们,看着心烦,不知什么原因,楚芸怜现在是看到苏眉就烦。 锦枫看着楚芸怜的背影,眼神微闪,浑身冷冽之气也少了许多,楚芸怜这是介意他对别的女子好了,也不枉他故意冷落她来试探她是否真的要留下。 苏眉也不傻,见楚芸怜话说一半锦枫就阻止她再说,想必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这让她心里一下子就不好受了,可是还要保持着自己的形象,暗自缓了缓,努力地让自己温婉地笑着说道:“楚姑娘似是不太高兴,方才也没吃多少...” “不用管她,眉儿吃好就是了。”锦枫心情好了不少,顺带说话都柔了几分,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这已经是很好了。 看到锦枫依然挺关心自己,也不去理会楚芸怜,苏眉心里平衡了许多,不过却想着怎么把楚芸怜从锦枫身边踢开了。 楚芸怜留在王府始终是个威胁。 ... 楚芸怜没好气的回了暖阁,一路上也想了好些事,既然她决定留下来,那就说明她得正面对上苏眉,她也知道苏眉在锦枫心里的位置不小,或多或少有点担心往后若是和苏眉针锋相对,锦枫会不由分说地向着苏眉,那她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姐姐不高兴了吗?”萧儿扬起小脸看着有些惆怅的楚芸怜。 楚芸怜收回心思,笑了笑,摸着他的头说:“姐姐没有不高兴啦,只是在想事情罢了,萧儿乖乖睡觉啊,姐姐陪你。” “好~”萧儿天真地笑着,搂着楚芸怜的脖子往她怀里又钻了钻,逗得楚芸怜笑意连连。 暖阁的嬷嬷见楚芸怜回来,赶紧迎了过来,楚芸怜让她带萧儿去洗漱,萧儿也听话地去了,只三步一回头,望着楚芸怜说:“姐姐要等萧儿哦。” 楚芸怜莫名地心疼他,只得点点头。 回房看着一屋的孤落,她叹了口气,终于一个人了,可她一个人的时候竟感到局促而不知该想什么,不知该干什么。 明日要随锦枫进宫,也不知干嘛,总觉得明日会出事,恍又想起凌辰身边的女子,凌落。她记起了凌辰,可她仅仅记起了凌辰罢了,至于其他的,她还是想不起,但她知道,她是阿狸,她是西灵的阿狸。 明日进宫会遇到凌辰吗?她怎么面对凌辰?凌辰那般宠溺她,让他知道他那晚差点杀了自己,他会不会自责死? “芸儿。” “锦枫?”楚芸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第一反应便是锦枫,而后便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芸儿,我是千溟。” 其实叫出口的那一瞬间,楚芸怜就意识到不是锦枫而是千溟了,不知怎么,感觉千溟那一瞬间的失望,她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你怎么又来了?”楚芸怜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千溟眼神一沉,对于楚芸怜的这种防备,他有些受伤。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千溟指尖微动,屋内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楚芸怜一时间不能适应,眼睛被晃得有些花了。 “你呀...”千溟有些无奈,又心疼,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了她的身边,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楚芸怜挡住了。 楚芸怜有些冷漠地挡开他的手,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不是个孩子,你别再摸我头了。” 千溟有些错愕,楚芸怜是真的不再想同他有牵扯了,他收回手,眼神清冽,墨瞳划过一抹紫光,双眼泛着流动的玄紫色,在银白的面具下显得异常诡魅。 楚芸怜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惊胆战,可是似乎是摸透了他不会伤害自己,楚芸怜也无所畏惧。 “好好保护自己。”千溟一眨眼就闪到了窗边,一头玄紫的长发散开,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一袭绛紫的锦袍衬得他尊贵无比,他背对着楚芸怜,浑身一股清冷的疏离之气,这背影灼伤了她的眼。 恍惚间似乎很熟悉,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疏离冷漠。 “离锦枫远点。” 楚芸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没有了千溟的身影,她竟觉得莫名的失落。 离锦枫远点,这是为何? “姐姐...姐姐~”萧儿的声音由远及近,唤回了楚芸怜的思绪,楚芸怜一开门就看到萧儿哒哒哒地跑过来。 楚芸怜抱起萧儿,对他身后的嬷嬷说道:“夜深了,嬷嬷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萧儿有我看着就好。” 嬷嬷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思忖着这姑娘怎的这般客气。 楚芸怜哄着萧儿,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紧紧地拽着楚芸怜的衣角,睡得异常安心。楚芸怜疲累了一天,也有些乏了,恍惚便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楚芸怜...” 听到一个清泠的声音在唤自己,楚芸怜猛然惊醒,入眼的却是一片漆黑,那一瞬间她有些慌了,她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唤她,可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楚芸怜。” 楚芸怜转过身去,便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赫然立在眼前,吓得她呼吸一滞:“你是谁?!” “我是谁?”她弯起眼角,诡异地笑了起来,身边的场景渐渐明了清晰了起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蓦然她身形一闪,楚芸怜只觉得全身发麻,那女子的身体太冷了,紧贴在她背后,让她毛骨悚然却又动不得半分。 那女子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削尖的下巴抵在楚芸怜的肩头,楚芸怜感觉不到她身上一点生人的气息,心里急得不行,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她努力地维持着神智。 “你可知道你每一世的不得好死是为什么吗?”她幽远的声音似魔咒一般萦绕着楚芸怜,楚芸怜浑身冰冷,似乎有千万条蛇在身上爬来爬去一般,让她难以忍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梦魇惊魂 她张着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听着那女子空灵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万年你代我受过的苦,将在这一世终结,这一世之后,世间再无你,只有我...你从来,都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庆幸吧,马上你就不用再受世世的不得好死之苦了,当你想起所有的时候,就是我回来取你肉身之时。” “哦,对了,你的那些记忆,都是属于我的。” 楚芸怜望着她妖娆姣好的背影渐渐远去,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绵软无力,可她却丝毫动弹不得,长着嘴什么都说不出,那一刻从她心里涌出来的绝望与愤怒几乎让她入魔。 那女子消失在一片漆黑中,楚芸怜顿时又陷入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她微微动了动手,又能活动了,得到自己的楚芸怜一下子就瘫倒在地,跌进冰冷的深潭里。 深潭将她一点点拖向深处,她拼命地挣扎:“不要!”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与无助,“不要...” 深潭下伸出无数冰冷的铁链将她紧紧缠住,往下拖去,她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瞬间便被拖下了水。 水下透着淡淡的光,可目所能及的地方之外依旧是一片漆黑,这一深潭似乎没有边际,没有终结,她就像大海里的蜉蝣一样,不知所往。 横亘在眼前的是铁链锁住的无数尸体,这些女子的尸体无一不是残败腐朽的,可那些面容却是她所熟悉的,那眉眼,大同小异,有的深刻一点,有的却又很寡淡,可每张脸都是绝色倾城。 那是她! 那是楚芸怜的脸! 楚芸怜似乎停止了呼吸,怔愣地望着面前的尸首,她们仍然保持着死去时候的样子,她看到了烈焰焚身的柳芸,火红的光,映得周围的一切都那么诡异。 她看到被千百条毒蛇噬咬的女子,也有万剑穿心的女子,还有的软绵绵地在面前浮游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似乎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一般。 楚芸怜看着,心里震撼且凌乱,这些都是她的前世。 她感到无比的窒息,蓦然那些尸体似是被水溶解了一般,化作一团团殷红的血扩散开来,向楚芸怜侵蚀而去。 “不...”她一开口,冰冷的水便从她的嘴和鼻子里灌了进去,她恐惧得浑身发抖,她伸手却触及不到潭水的表面,那近在咫尺的生门,她怎么都触摸不到。 任由一片殷红将她侵蚀,她感到的无际的悲戚,心痛,愤恨,无奈,痛苦,似乎那些人的所有情绪全都钻进了她的身体,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可她心里却无比慌乱着急。 “万世情劫你为我承受,千溟果真是舍不得我的...” 她听到那女子幽远的声音传来,在她混沌模糊的意识里却异常清晰。 千溟...千溟! 楚芸怜听着莫名地恼怒,痛恨。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出来!”楚芸怜头疼欲裂。 “急什么,你迟早会知道我的,安心等着就好。” 蓦然,面前一片明亮,亮得楚芸怜睁不开眼,只能伸手挡住强光,待到适应了之后,她才放下手来,冷不丁地对上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她惊愣地看着千溟站在面前,剑指眉心,而他一身孤傲冷冽,眼里没有一丝情绪,绝世无双的脸上也染上一层霜色。 “你...”楚芸怜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那柄紫晶长剑就穿膛而过,她不知道那一刻她是什么感受,只觉得绝望与不甘。 眼看着他抽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又要挥出第二剑,楚芸怜转身就想逃,可转身又看到冷若冰霜的千溟,她怎么都躲不掉,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千溟挡着,最后她哪儿都逃不了了。 看着四面八方的千溟一步步靠近,将她团团围住,她几乎崩溃。 “不,千溟,不要...” 他手里的剑泛着凛冽的寒光,映得他一双紫晶魔瞳异常瘆人,望着四面八方穿刺而来的剑,她根本无计可施,浑身战栗,恐惧席卷了全身每一个地方。 多可怕,对她那般温柔的千溟,现在无情地挥剑将她刺杀,她如何能接受! “千溟,不要...不要!” 而千溟恍若未闻,手里的剑毫不留情地劈了过去,楚芸怜那一瞬间几乎被绝望和恐惧淹没。 “啊——” 楚芸怜抬手挡住刺眼的强光,心里的波澜还未曾平息,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战栗着,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恐惧和绝望中抽离出来。 许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一个幻境几乎将她杀死在梦魇里,她现在还控制不住地颤抖,浑身冰凉,浑身难受,方才被万剑穿心的那一刻,她绝望到窒息。 天亮了啊... 楚芸怜虚脱地靠着床,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原来昨晚就这么睡着了,还被梦魇了,现在还心有余悸,浑身发凉。 这不是梦,是征兆,那女子,迟早会来的。 而楚芸怜现在除了等,别无他法,她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姑娘,王爷来了。” 门外嬷嬷的声音唤回了楚芸怜的思绪,她看着熟睡的萧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便开始洗漱。 嬷嬷有些忐忑,锦枫就站在她旁边,也被挡在门外,此时微皱剑眉,似是不满,浑身一股瘆人的凉意,嬷嬷站得手脚发软,这小主能不能开个门先?!怎能让王爷这尊神守在门外等她呢?! 其实锦枫并没有介意楚芸怜让他在门外等着一事,他皱眉仅仅是因为方才听到楚芸怜在叹气,这大清早的叹气,锦枫不知她出了何事,想破门而入,却又听到她洗漱的声音,才又作罢,该是没什么大事。 “姑娘...”嬷嬷实在受不住锦枫那凌人的气势,想出言再提醒一下楚芸怜来着,岂料锦枫手一挥,打发她下去了,似乎并没有催楚芸怜的意思。 看那样子,貌似还挺乐意在门外等着,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战神,南羽国的睿亲王啊! 嬷嬷离开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楚芸怜在镜子面前坐了许久,脸色极其难看,惊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疤,何时... “锦枫?”楚芸怜有些惊讶地看着锦枫坐在回廊的长椅上,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衫,见她出来,他冷若冰霜的眸子泛起些许暖意。 “好了?” “嗯。” “看着我干嘛?”楚芸怜被锦枫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了闪,拉了拉覆面的白纱。 “以往不见得你这般在乎...”锦枫眸色微沉,楚芸怜心虚什么,莫不是真觉得自己太丑,跟他出去怕丢人了不成? “今日是要进宫,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人,低调些总是好的。”楚芸怜定了定心神,迎上锦枫打量的眼神,“再说,带我一个破相的女子进宫,怕会给王爷添不必要的麻烦,想想还是这样最好。” 楚芸怜今日一身洁白的素衣,一方白纱覆面,唯露一双澄澈宁静的墨瞳,婉转间显得颇有灵气,与平日里的古灵精怪不同,今日的她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无一不透着沉静素雅之气,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很舒心。 他有些喜欢这样的她,灵动却又素净,温婉却又清冷,疏离却不冷漠,所有的都刚刚好。 “不知今日王爷进宫,所为何事?”楚芸怜落后锦枫一小步,看着他紫金的锦袍,她有些恍然,她不太习惯看除了弋阳和千溟之外的人穿紫色的衣服,总觉得怪怪的,虽然锦枫穿着也是器宇轩昂,可她就感觉不舒坦,老把他错觉成千溟,特别是那如出一辙的声音。 “你觉得能是什么事?” 没想到锦枫能反问她一句,楚芸怜有些懵,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再说话。 锦枫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今日的楚芸怜的确有些不一样了,锦枫眸色微沉,却不置一词。 “你先去后厅吧,我一会儿再去。”走到憩兰苑的时候,锦枫只撂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会楚芸怜了。 楚芸怜无奈地冷笑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半步都没有停顿,径自往前走,她自是知道锦枫这是去找谁了,真是亏得锦枫精神好,大早上的来回折腾。 这苏眉还没嫁过来呢,要是嫁过来了,再加上个楚芸怜,够锦枫折腾的。 苏眉不是个省油的灯,楚芸怜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有楚芸怜在,苏眉怎么都不会消停,这不八字还没一撇,苏眉就开始明里暗里地让楚芸怜不好过了。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嫉妒心太重了,所幸,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顶多就在锦枫这里争风吃醋罢了,楚芸怜没打算跟她计较,毕竟爱锦枫爱得死去活来的又不是楚芸怜,她犯不着在这事上跟苏眉较劲。 悠闲地吃着早饭的时候,锦枫便同苏眉一同进来了,侍女们赶紧忙前忙后地盛粥布菜,看得楚芸怜眉心直跳,她怎么就没有这待遇,啧啧。 看着苏眉微红的双眼,楚芸怜眉眼一转便明了了,定是知道各国贵女来抢她未来夫婿的事了,这锦枫也真是有本事,现在才告诉苏眉,而且这么快就把她哄好了。 嗯,苏眉那幽怨的眼神,不甘又委屈,真是看得楚芸怜都心疼,啧啧啧,多温柔贤淑的一大家闺秀,锦枫也忍心让她受委屈。 锦枫看着楚芸怜那波澜不惊的样子,眉头极快地皱了一瞬,楚芸怜脸上的疤怎生那么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楚芸怜看了锦枫一眼,淡定自若地放下碗筷,复又将面纱绾好,沉静地坐在一旁,垂下眼睑,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宫,春风得意遭挑衅 直到马车驶进王宫,楚芸怜都不曾抬眼正眼看过锦枫和苏眉一眼,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倒是锦枫一直在对苏眉嘘寒问暖。 楚芸怜只在心里哂笑,儿女情长,美色误人呐。 “今日入宫的大家贵女挺多的。”苏眉看着车帘外一辆辆精致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落在他们王府马车的后面。 “筱月举办的茶话会,为各国公主贵女接风洗尘,不至于让她们觉得太约束,不自在,有失东道主之仪,这真是筱月的主意?” 苏眉有些惊讶弋筱月的明事理,知进退,可是不久前,她还那般嚣张跋扈来着,苏眉有些不安。 锦枫给了苏眉一个安慰的眼神,说道:“此事是太子提的,筱月也乐意接这事,不会有什么差池的,你去也好陪着筱月处理一下,她也是第一次做这事,怕是多少有些不安的。” 苏眉点点头,温柔地笑了。 楚芸怜在一旁闭着眼坐着,跟不存在似的,连呼吸都很轻柔,极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事实上,她早就陷进了自己的思维漩涡里了。 锦枫有些不舒坦,楚芸怜太安分了,安分得他有些忐忑。 精致华贵的马车停在安羽宫门口,引来各家闺秀纷纷侧目,她们都知道这是睿王府的马车,那睿王更是人中龙凤,听说与安南郡主苏眉关系极为亲近,这番又亲自将苏眉送到安羽宫,可见苏眉在睿王心里的地位!真是羡煞众人! 看到锦枫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四周一片短暂的唏嘘之后便是起起落落的问礼声。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公主和郡主可以不用行礼,其余的人都得恭谨地行礼。 楚芸怜坐在马车上眼神微变,却依旧没有动身,苏眉都没动,她动什么。 锦枫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也不理会她们,眼神示意红儿把苏眉接下来。 苏眉看了一眼楚芸怜,笑道:“楚姑娘...” “郡主请。”楚芸怜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她这时候先苏眉下去不是找死来着。 苏眉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却还是温婉地笑了笑,说道:“楚姑娘一起吧。” 楚芸怜也很有礼貌地微微回礼,看着她下去,眼神马上便沉了下来。 今日的苏眉一袭明丽的蓝色宫装,上好的绫罗锦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白昙,仙鹤流云,无一不精致华贵,丝毫不输给一国公主,眉间花钿衬得她更加娇媚,头绾飞仙髻,戴着烧蓝点翠金步摇,走起路来,随之而轻轻摇曳,怎的一个端庄大气形容得了。 看到周围的贵女都为之一震的惊艳眼神,苏眉不动声色地站在锦枫的身边,好一双才子佳人,看到这样的苏眉,众女都不免嫉妒一番又失落了起来,深知自己是怎么都入不了睿王的眼,一时间不免都有些幽怨。 锦枫的眼神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马车,楚芸怜还没有下来,这是要闹哪样。 “睿哥哥!”听到宫人的禀报,弋筱月一脸笑意地迎了出来,看到他身边的苏眉时,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和...不满吧,今日的苏眉太抢眼了,连带把她的风头都抢去了,她哪儿甘心,可现在也不能发作。 “眉姐姐...”弋筱月还算端庄地迎了过来,“你来了啊。” “嗯。” “来人,还不把各家小姐和郡主接进宫去好生伺候着。”弋筱月颇有一国公主的气势,着人将各家小姐接了进去,众女无不诚惶诚恐地谢恩,随着进去了。 唯有苏眉和锦枫站在一起,没有动身,弋筱月压着心里的不满,一脸明媚的笑意拉着苏眉说:“眉姐姐来了就赶紧进来吧,一会儿各国公主贵女也要到了,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是吧。” 苏眉看了一眼锦枫,锦枫点了点头,她才笑着跟着弋筱月进宫了。 “你还要在上面呆多久?”锦枫看着苏眉和弋筱月消失在回廊口,语气平淡地说,“不准备下来了?” “大家闺秀,公主贵女的茶话会,我这个乡野村妇凑什么热闹,王爷不也这么想的吗?” 楚芸怜这才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下来。 “让郡主明面上应付着她们,我在暗处看着,不就是王爷的意思吗?”她信步走来,澄澈的眼里透着一股灵动。 “后宫禁地,一般,男子不能踏入,所以,你就看着办吧。”锦枫面色依旧淡漠,只是眼里却染上淡淡的暖意,说完就扬长而去。 楚芸怜差点没绷住,一脚踢过去,淡定,一定要淡定。这锦枫实在是撂摊子的一把手,这包袱扔的那叫一个顺手,楚芸怜真是眼角直抽。 “怎么,怕了?”似是感觉到了楚芸怜的怨气,锦枫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下巴一扬:“王爷该好好担心一下你未来的王妃,我觉得郡主怕是比我更难熬。” “是吗,本王...”锦枫邪魅一笑,“并不这么觉得。” 楚芸怜瞬间感觉被算计了一道,锦枫笑得太让人毛骨悚然了。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无奈锦枫已经扬长而去,楚芸怜撇撇嘴,犹豫着,这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王爷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同在下,品茶对弈吧。”凌辰一身蓝紫相间的常服,指节分明的手执白棋,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也不看锦枫。 锦枫神色自若,似是在很专心地思考着棋局,落下一子黑棋后才淡淡地说道:“尊使多虑了,本王今日,就是为了同尊使切磋一下棋艺罢了。” “哦,既然是切磋,那...若是王爷输了呢?”凌辰也不动声色落下最后一子后恍若无事地看着锦枫。 锦枫优雅地轻啜了一口清茶,无比坦然地笑道:“既然本王输你一子,那便送尊使一份礼吧。” 凌辰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变了一瞬,就知道锦枫来找他下棋没什么好事,更遑论故意输了那么一子,看来这份礼不怎么好收啊... 楚芸怜极为低调地进了安羽宫,至于为什么没人拦她这个一不露面,二没丫鬟侍侧的人呢,大概是锦枫给的护身符太好用了吧。 楚芸怜掂了掂手里的白玉,挺有分量的,尤其是那个锦字,太有分量了。她思忖着是不是要拿着这护身符去干点有意义的事呢?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不敢在王宫造次,默默地将锦枫身份象征的白玉收好之后,抬眼就看到安羽宫前院的姹紫嫣红。 啧啧,这都快中秋了,安羽宫的景色还是一如早春呐。楚芸怜嘴角弯起一抹笑,脑子里过了一遍现在皇室还未成家的皇子,嗯,只有太子和九王爷了。 看来这样的场景,应该还有两次,选妃宴什么的,她还是很喜欢看的。 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楚芸怜竟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皱了皱眉,她的嗅觉,回来了?好莫名其妙。 “烨国公主到...” “宛国公主,西城贵女到...” 三位有头有脸的公主贵女前后到达,院子里的莺莺燕燕也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再怎样也不能失了南羽国贵女的风范吧。 楚芸怜借机悄声绕到了她们的后面,她今天的职责就是躲在背后,暗中窥察。 苏眉和弋筱月两人先后迎了出来,苏眉倒很有分寸地落后于弋筱月半步,毕竟再怎么受宠,郡主同公主的品级还是差了一点。 这下弋筱月可就高兴了,摆着一国公主的架子,站在一群贵女前头,等着她们的到来。 苏眉仿若不曾看到弋筱月的得意一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那一闪而逝的无奈,还是被楚芸怜抓了个正着,楚芸怜挑挑眉,看来这个公主,挺能膈应苏眉的。 烨国长公主溪语,倒是一个温婉妙人,大方端庄,又不失风范,这一点,同苏眉倒是有的一拼。 宛国三公主卿宛,一身书卷雅气,又带着一股子文人墨客的自傲,看向别人的眼里竟有那么一丝不屑的意味,收回视线之后也收敛了一下自身的傲气,这样看来倒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笼中金丝雀一般。 不得不说,这卿宛真是让楚芸怜有些期待,这不过几瞬的时间,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两三变,也不知是真的太自傲,还是太蠢。 看了一眼苏眉,她倒是沉得住气,一张美艳的脸完全没有一丝波澜,眼神都没变过。反观弋筱月就有点不怎么爽快,若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估计早就开始叫嚣了吧。 看来弋筱月也学乖了。 最后便是落后两人小半步的西城贵女洛绮,听闻洛绮善舞,楚芸怜看着她那纤细的身段,走起路来摇曳生风,飘飘欲仙,轻盈曼妙。整个人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人也长得柔美精致。 嗯,这三人的初步印象,还不错,楚芸怜思忖着,哪个更适合王妃,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作罢。 客套地寒暄几句,你来我往地交流了一下,一群人便都入了座,毕竟全是女子的茶话会,也没那么多的约束,大家说起话来也挺和谐的。 “诶,怎么不见北国公主啊...”弋筱月话音刚落,就听到宫人来报说北国公主身体抱恙,故不能参加此次茶话会,还特意差人送来了北国皇室贡品雪玉白莲,以示歉意。 本来还有些许不满的弋筱月听到雪玉白莲之后便大方地接受了,还说:“北国公主远道而来,初到南羽怕是不太适应,替本宫好好问候一下贵国公主,请她安心休养便好。” 大手一挥,便有宫人捧着回礼送走了北国公主派来的人。这样一来,剩下的这两国一城的公主贵女也趁此时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弋筱月大方的收了,也做了相应的回礼。 苏眉在旁边看着,也陪着一起应酬。楚芸怜在一群丫鬟的后面,这位置着实没人能注意到,可她偏偏能将在场众女全都收入眼底。 北国公主,她今天就想看看这北国公主伊沫,奈何人家身子不好,就是不来,不过这出手倒是大方,雪玉白莲,乃是北国以北极寒之地所产的雪玉上生长的白莲,极其珍贵,据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过这么高调地送出这份大礼,未免有让烨国宛国和西城难堪的意思,出手这般阔绰,拿出国宝级的见面礼,光是这点就足够有诚意,难道这是在讨好夫家人? 楚芸怜终于看到苏眉的脸色在听到雪玉白莲的时候变了,看来这个北国公主很会拿人弱点,还没出面,就让觊觎锦枫的女子怯了场,有点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流涌动,锦枫凌辰对峙 不过说这个北国公主身子不好,楚芸怜是不信的,不仅她不信,在场的人,没几个会相信,毕竟北国是极寒之地,周边的狼族蛮族也不是善茬,临近无妄岛,也是妖魔横行,在这般艰难的环境下,北国依旧日渐壮大,北国皇室是不可能有这般脆弱的公主。 更遑论伊沫善剑,一个习武之人,再怎么长途跋涉,想必也不会需要卧床休养,身体还不如其他两国一城的娇柔女子吧。 眼神微微一转,楚芸怜大概明了了一些东西,不过她不准备去管,毕竟与自己无关,虽然她很想看看,这个名义上,是萧儿的姑姑的女子。 不过现在她更乐意看到苏眉不太自在的样子,其实吧,对苏眉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跟她争抢锦枫,可是既然苏眉把她当劲敌,那她也不好视若无睹,总得尊敬一下对方吧。所以她现在很怡然自得地欣赏起那只有楚芸怜能看得到的,苏眉的狼狈。 其实,她现在不想走的第二个原因就是...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凌辰面不改色地看着殿中的人。 “这就是本王,送给尊使的大礼。”锦枫颇有些无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却落在殿中的人身上,没有一如既往的冷冽,反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 虽然这柔和在外人看来几乎等于无,可了解锦枫的人知道,从这一丝不一样的柔和中传达的意思就是这个人,他很重视。 “王爷的这份大礼,着实让在下有些不明白。”凌辰跟他打太极,非要锦枫自己说来意。 锦枫也深知自己理亏,所以...他还是很不要脸地说:“本王既然输了,那便送尊使一个弟子。” 果然...真亏他脸皮厚,硬塞人也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好吧,这样塞人简直就是强盗行为。不过,这也让凌辰对面前这个人重新审视了起来。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殿内的人,眼神变了两三变,锦枫优雅地喝着清茶,他绝不承认自己此时是有些不安的... “听说烨国长公主先前属意九皇子,不知是真是假...”众多贵女当中突然有人冒出了这么一句,彼时并没有人特别注意,而此人说了一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一时竟没人知道是谁说的,全都面面相觑。 方才还挺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楚芸怜弯起嘴角笑了,这就是她不走的第二个理由。 “长公主乃一国公主,为人知书达理,端庄得体,又岂是朝秦暮楚之人,我看此事定是空穴来风。”众女中一位还算稳重的女子站出来为溪语说话,这一说,更是让溪语脸色变了一瞬。 听到此话,众人都开始小声地议论了开来,宛国三公主卿宛的眼里划过一抹讥讽,也没多说话,只安静地看戏。 “好了,此事长公主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长公主都没说话,你们就别胡乱瞎猜了,是吧,长公主?”弋筱月一脸纯净的笑意,看向溪语,众女也都安静了下来,等着溪语的辩解。 溪语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最初的慌张转瞬即逝,现在的她又是端庄文雅的长公主。 楚芸怜倒很想看看她的回应,但她更想知道溪语当初为何偏偏选了弋阳,貌似弋阳还默许了,也不知百里越从哪儿听到的,给她说得绘声绘色,所以她极其感兴趣。 “此事真是个美丽的误会。”溪语不紧不慢地说道,“数月前烨国出使贵国,素闻南羽国强胜富饶,溪语心之所往,便一起出使了贵国,彼时皇主正为九皇子的身体担忧,溪语的皇兄与九皇子一样,多年来,也一直是溪语在照顾皇兄的身体,所以有一套独道的针灸之术,有心为皇主分忧,入宫替九皇子诊治过一段时间,而后九皇子身体有所好转,溪语又恰逢回国之期,所以此事最后也就搁置没有再提起过。” “溪语一介女流,私下为九皇子诊治,怕于九皇子名声有损,故不曾告知众人,想必那些日子进出王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罢了,此事是溪语考虑得不周到,无故引起了不必要的流言,九皇子身份尊贵,溪语怎敢有不该有的想法,诸位真是折煞溪语了。” 这话乍一听,还很有理有据的,处处为九皇子着想的样子,态度语气也很是真诚,很让人信服。 诚然在场的人都很信服,弋筱月也傻傻的很感动,毕竟弋阳是自己的王兄,溪语为他着想,她还是挺感动的。 卿宛听着也不说话,只是那态度已经表明了自己的不屑了。 她这些话就是拿来糊弄一下这些女流罢了,毕竟楚芸怜还是比较相信百里越,虽然他不是特别靠谱,十句话,九句半都是胡说的,不过她相信那半句,就够了。 弋阳和溪语...有机会,再问问弋阳吧。 众人听完了八卦之后,重心就没再放在溪语身上了,楚芸怜却还一直看着溪语,许是眼神太过炙热,溪语现在又特别敏感,便转过头来看了看,楚芸怜本就没有敌意,所以也不躲闪,溪语一眼就看到了她。 楚芸怜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反正现在别人能看到她的只有眼睛,所以她也不怕别人的打量。溪语似乎有些奇怪楚芸怜的身份,不像丫鬟也不像贵女,似乎是确定楚芸怜没什么敌意,她松了一口气,很有修养地回了一礼,便不再看楚芸怜。 楚芸怜又呆了一小会儿,便悄声退了出去,于公于私,她都已经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了,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此时她准备拼拼运气,看能不能偶遇她想的那个人。 殊不知此时的凌云殿... “王爷真是会说笑,想成为西灵的弟子,首先得自己走上西灵,”凌辰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的人,浑身陡生一股寒意,“我可不觉得一个身中死咒的小孩儿,有成为西灵弟子的本事。” 凌辰这是很明确地拒绝接受了,当然这在锦枫的意料之中,若是凌辰收了,锦枫还觉得奇怪呢。 “大叔...姐姐呢...”萧儿实在是快被吓哭了,怯怯地问了锦枫一句。 “尊使既然不收这份礼,那本王只好还回去了,”锦枫看上去颇为难,“看来阿狸是高估了自己呐...” 锦枫说着便抱起萧儿往外走:“你姐姐可不在这儿。” “王爷留步!” 锦枫背对着凌辰,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转过身来,又恢复了一惯的清冷淡漠问道:“尊使请讲。” “王爷刚才说到...阿狸...”凌辰有些激动,强自镇定了下来,尽量表现得很正常。 “嗯?”锦枫等着他的下文。 “她在哪儿?”凌辰问得有些急切,丝毫没有方才拒人千里之外的稳重。 锦枫抱着萧儿转过身来,掩去眼底的戏谑,淡然地说道:“阿狸她...” ... “九王爷?”楚芸怜正四处游走的时候,竟看到了病恹恹的弋阳坐着歩撵在宫人的引路下往后宫去。 看那方向,好像是皇后的凤栖宫,毕竟皇主现在只有皇后一个后妃,弋阳这样子,该是被皇后找去了。 歩撵路过之处,宫人都低头行礼,待歩撵走过之后才散去,各司其职,楚芸怜远远地看着歩撵离开,心里纳闷得不行,皇后这会儿把弋阳找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觉得不安呢,也没见到琉璃,她不是寸步不离弋阳来着吗。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没打算去深究,弋阳和皇后的事她可管不了,她现在想去的是凌云殿。 凌辰身形微晃,眼底闪过一抹悲痛,许久才看了一眼萧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能,看看阿狸的信吗...” 他许久没见到关于阿狸的东西了。 “当然。”锦枫打了个手势,幽诺便悄无声息地闪到了他的身边,手里捧着一个漆黑精致的木盒。 凌辰看着幽诺一步步上前,那漆黑的木盒像是压在他心里的石头一般沉重。放在他面前,他竟没了打开它的力气。 “有彼公子,卓然似琇。尽言绝语,莫能述矣。谓之何许,盖天人也。往而从之,望尘莫及。思之念之...” “思之念之,终不可谖...”世上还有谁能写出这未尽之言,凌辰手里的信纸似一片枯叶飘落,锦枫瞥了一眼,字迹凌乱,轻浮无力,最后几个字更是潦草,歪歪斜斜,似乎是拿不住笔了一般。 “阿狸还有说什么吗?”凌辰坐了下来,撑着头很是无力的样子,手指微动,落下的信纸复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又仔细地端详了几遍。 的确是阿狸的字迹,她的手有残疾,根本写不了字,唯有这几个字是她写得最好的,可是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得有多虚弱了啊,连写最后几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锦枫让幽诺把萧儿带了下去,才淡淡地说道:“萧儿的母亲已经死了,阿狸有没有说什么,本王也不得而知。” “王爷不知道,不代表拿这信的人不知道。”凌辰恢复了一惯的稳重,起身与锦枫面对面说道,“王爷与萧儿并无半点关系,萧儿的母亲也没有求到你这儿来...听闻王爷的死咒是一位姑娘解开的,她能救王爷,那也能控制萧儿的死咒,这信,是萧儿的母亲给这位姑娘的吧。” 锦枫笑了,凌辰的确不好糊弄,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就行,他不在乎过程:“尊使说的不错,这信,的确是这位姑娘给本王的,本王欠她一条命,这个忙,还是得帮。” “她为何不亲自来见我。”凌辰问道。 锦枫摇摇头问道:“尊使想见她?” 凌辰不说话,眼神沉得让整个大殿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不过锦枫可一点都不在乎,继续说道:“尊使收了萧儿,时候到了,自然就能见到她了。” 凌辰冷笑一声说道:“王爷是在跟我谈条件?” 锦枫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说道:“可本王有这个资本跟尊使谈条件。” 凌辰不再说话,两人就这般在大殿对峙着,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步,剑拔弩张的氛围极其压抑。 凌辰指尖微动,蓝色的灵力渐渐化作一把长剑,锦枫也将手放在腰间,只一瞬,银剑便出了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传召儿臣有何要事...咳咳...”弋阳在大殿里坐了许久,脸色异常苍白,看着坐在高位的皇后,恭谨地行过一礼,咳得不行。 皇后挥挥手,殿内的人就都下去了,惟留大宫女阿兰依旧侍奉在皇后左右。 “听闻九儿近来身体大有好转,思忖着许久不见九儿,便找你来聊聊天。”皇后掩下面上的憔悴之色,担忧地看着弋阳说道,“怎的今日看来,九儿的身子还是有些虚乏啊。” “多谢娘娘的关心,儿臣近来身子的确好些了。”弋阳不动声色,不过那脸色看上去的确不太好。 皇后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正好前两日皇主赐了后宫好些东西,本宫念着九儿爱喝雪龙茶,便留了些,你尝尝,若还合胃口,本宫派人送过去。” “儿臣谢过皇后娘娘。”说着,弋阳便轻啜了一口白玉瓷杯里的茶,“的确是上好的雪龙茶。” 皇后眼角弯起,笑起来很是和善,只不过那眼神却闪过一瞬的寒意:“九儿喜欢就好,对了,听说九儿前不久旧疾复发,是睿王府的那位女子帮忙诊治的,还真是个能干的女子,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她竟手到擒来,不知她是否有独到的看法。” “儿臣的身体的确多亏了楚姑娘,现在才好些,儿臣身体先天匮乏,楚姑娘也说只能温补,楚姑娘连睿王的病都看好了,听闻娘娘旧疾复发,太子殿下也很是担忧,想让楚姑娘帮娘娘看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笑道:“太子真是小题大做,这么些年了,本宫都习惯了,不过既然太子和九儿都力荐这位姑娘,本宫还真想看看她呢。” “皇后娘娘定不会失望。”弋阳苍白着脸色微微颔首,掩下眼底的情绪。 不知为何,皇后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过也按捺着性子跟他扯了些有的没的之后就打发他走了。 “阿兰,你说,他是真的身子匮乏还是故意蒙骗本宫的?”弋阳一走,皇后的面色就冷了下来。 阿兰恭谨地回答着:“奴婢看九皇子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哼,本宫可不相信他在御书房与那些大臣商议国事时,也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皇后眼里闪过一抹杀意,“明明上次病发他就该死的,没想到那女子竟能将他救回来。” “那女子听说是解了睿王身上的寒毒,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她也没看出九皇子身上的异样,也不足为患。”阿兰跪伏在皇后身边,帮她揉着腿。 皇后冷笑一声:“不过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待本宫见过她之后,再说吧,相对而言,九皇子可得祈祷不要再次病发才是,这样他还能逍遥一段时间。二十一年了...本宫等得太久了。” ... “尊使是想见民女吗?”楚芸怜一袭白衣,翩然而来,走到凌云殿门口却顿住了,殿内风起云涌,灵力带着寒风铺面而来,寒冰从殿内蔓延开来,顿在楚芸怜的脚下,止住了继续蔓延的趋势。 凌辰冷冽的眼神直射过去,楚芸怜不多也不闪,眼里没有一丝别样的情绪,让凌辰一时看不穿,他手里的剑顿时化作流萤散去,浮动的衣袍也服帖了不少。 锦枫面无表情地收回长剑,优雅地理了理衣襟,也不回头。 楚芸怜眼神微转,看了一眼脚下的寒冰,凌辰眸色微沉,广袖一挥,转身走向主位,层层寒冰碎成点点莹光,将大殿渲染得有些梦幻。 楚芸怜不紧不慢地走到锦枫身边,向凌辰微微行过一礼说道:“民女楚芸怜,参见尊使大人。” “信是你的?”凌辰凌厉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楚芸怜。 “回尊使的话,此信是萧儿的母亲交给民女的,她将萧儿托付给了民女,并附上了这封信。”楚芸怜低眉顺眼的样子格外温婉。 “哦?”凌辰眼神微闪,等着楚芸怜的后话。 楚芸怜顿了半晌便说:“奕瑶带着萧儿来南羽的路上,遇上了奄奄一息的阿狸,阿狸请求他们将她葬在...南国的无兮树下,作为回报,便有了此信,说只要拿着此信去找西灵的大弟子,他会帮忙的。” “阿狸她...” “阿狸她已经仙逝了,尊使知道的不是吗?”楚芸怜低着头掩下眼底波动的情绪,她不愿看到凌辰那悲伤的神色。 锦枫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不置一词。 凌辰有些无力地扶着座椅,跌坐在椅子上,阿狸真的已经死了,是啊,伤成那样,又被逐出西灵,她哪儿还有生还的机会。 可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只有没见到阿狸的尸骨,他就不会相信。 “阿狸葬在哪儿?” “南国无兮树,民女实在不知是哪一棵...”楚芸怜似是很为难。 南国无兮树何其多,他怎么找的到。明明这信,这词,这字迹,都是阿狸留于世间的最后一点念想,他怎还不信呢。 “王爷,我想同这位姑娘单独说一会儿话。”凌辰头也不抬,手揉着太阳穴,很是疲惫。 “这恐怕不合时宜了。”锦枫淡淡地将楚芸怜揽在怀里,那一瞬间,楚芸怜似乎感觉到了凌辰的杀意。 只听得锦枫说道:“芸儿现在是本王的侧妃,不便单独露面,就算是西灵的大弟子,也不行,还请尊使见谅。” 凌辰脸色微变,很明显是被这一变故惊了一瞬。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过来,恍惚说道:“这样哦。” 他眼神一直落在楚芸怜身上,似要将她看穿,何其之像啊,阿狸也这般身高,娇娇弱弱的,却不似她这般沉静而已。 “侧妃何故不以真面目示人?” 哎,看来凌辰真的不容易糊弄。楚芸怜有些无奈。她这个大师兄何时这么不好说话了,还是他只在阿狸面前好说话? “按南羽习俗,本王没娶王妃之前,王府女眷不得以面示人。” 锦枫的回答极其散漫随性,却真能把人给噎死,连楚芸怜都暗自腹诽锦枫的狡猾。楚芸怜看到凌辰面色沉了下来,锦枫是真的把凌辰堵得没话说。 凌辰转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我记得,南羽似乎没有这个习俗。” “有的有的...”楚芸怜被锦枫暗里挠了一下,深知她不亲自拒绝,凌辰是不会罢休的,果真楚芸怜一开口,凌辰就有些不太高兴,微微皱了皱眉。 楚芸怜有些无奈,但还是说道:“一直是有这个习俗的,不过一般王府都是先娶王妃,再纳侧妃,所以这习俗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哦,王爷果真是人中龙凤。”凌辰这话纯粹就是嘲讽了。 锦枫却嘴角一勾说道:“这是事实,尊使不用专门提醒本王。” 楚芸怜有点尴尬,她感觉这两人又要一言不合就要开始动手了。 “那个...” “楚姑娘不是南羽国人吧。” “呃?”楚芸怜本想缓和一下气氛来着,却不料凌辰竟又问了她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说不是吧,他估计得把她祖宗三代都要问完,要说是吧...他还是会问完她祖宗三代的啊。 完了,这真是... “尊使何故对本王的侧妃如此感兴趣呢。”锦枫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本王的侧妃,本王自然了解,若尊使感兴趣,本王跟尊使说说也无妨。” “民女告退。”楚芸怜抓住机会就跑路,开玩笑,锦枫都表明了态度,她还不走的话回头锦枫肯定会拆了她的。 凌辰自然不会阻止,只不过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楚芸怜,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直觉,锦枫没有直接带走楚芸怜,偏让她在此逗留这么久,还挑明了侧妃身份,是有目的的。 他倒想看看锦枫要拿什么来换自己的目的... 楚芸怜出来之后,有些无奈,得,这下锦枫回去得逼问自己和阿狸还有西灵的关系了,这个人精,看到凌辰对自己那么感兴趣,还有自己突然拿出来的一封信,不怀疑才怪。这可咋说。 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地又往安羽宫走去,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该散场了吧。 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这个时辰,这么一短的路程竟会横生这么多枝节,都让楚芸怜觉得自己被厄运之神光顾了一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命悬一线,失身? “楚姑娘,我家王爷有请。” “你家王爷?!” 楚芸怜刚出凌云殿还没走出司天殿的范围,就被两个随侍给截了下来,不过看他们似乎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但是也不容她拒绝。 楚芸怜想了想南羽国的王爷不久锦枫跟弋阳吗,锦枫在凌云殿,弋阳...从皇后那儿回来了? “楚姑娘,请!”好吧,这是不容她多耽误了。 昕柔宫。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是谁住的地方了,想必柔妃娘娘殁了之后这宫就给了九皇子了。果真是弋阳叫她来的。 “王爷。”楚芸怜低眉颔首,身上带着锦枫的玉佩,她可以平礼的,可对于弋阳,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弋阳坐在主位上,不说话,脸色苍白如纸,看着楚芸怜,似要将她看穿一般,许久都没有动静。 楚芸怜有些奇怪,今日的弋阳怎的这般陌生,想着便想偷偷抬头看看,结果弋阳毫无征兆地咳了起来,满屋的奴才全都聚了过去,楚芸怜猛地抬头,被吓懵了。 “王...王爷...”弋阳咳得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手帕上已渗出丝丝血迹,楚芸怜乍一看到这情景,一下子便没了动作,这是怎么回事? “楚姑娘不介意...再帮...本王诊治...一次吧?”弋阳极力压抑着咳嗽,目不转睛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浑身一僵,连忙走上前去,差点腿软,弋阳怎会,这么虚弱。 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一圈,弋阳也很自觉地伸出了手,楚芸怜离他这么近,能很清晰地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差点让她吐出来。 “楚姑娘,不必如此紧张...”弋阳眼神淡淡的看着楚芸怜,更是让她浑身发麻。 楚芸怜兀自稳了稳心神,搭上了弋阳的脉,弱到她几乎摸不到,比第一次她把弋阳的脉时,更弱。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在楚芸怜看来,是没问题的,这次,不仅脉更弱了,他整个人看上去也如同那虚弱的脉一样颓败,眉间一丝青黑之色,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王爷...该多休息的...”楚芸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弋阳挥挥手,打发走了屋内所有人。楚芸怜只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大夫的话,本王自然会听的...咳咳...”弋阳才说了一句话,又开始咳了起来,楚芸怜听得揪心不已,可看着弋阳,又觉得哪儿不对。 “楚姑娘可否...邦本王倒杯茶...” 楚芸怜不疑有他,立马倒了一杯茶,只听弋阳问道:“依楚姑娘之见...本王最多...还能活多长日子?” 楚芸怜怔愣了半晌,这...要怎么说。 “没关系,楚姑娘实话实说便可。” 楚芸怜张了张嘴,看着弋阳,话到嘴边又顿了一下说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只需仔细温补,不日便能慢慢恢复...” “哦?”弋阳似是不相信,不过也没说什么,只道,“那就烦请楚姑娘多多费心了...” “这是民女职责所在,王爷不必如此。” “本王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你看中什么,拿走就是。”弋阳有些虚颓,靠在坐榻上,拉了拉雪白的狐裘,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 楚芸怜四处打量了一下,便屈身说道:“多谢王爷打赏,不过民女喜茶,斗胆想向王爷讨些好茶,还请王爷勿要责怪。” 弋阳淡淡一笑,挥手说道:“难得有女子喜茶的,恰好本王这儿有些上好的雪龙和沧月,就当是本王给的诊金了。” 楚芸怜眼神一亮,语气也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赶紧领了赏谢恩。 拎着沉甸甸的茶,楚芸怜又被毕恭毕敬地送了出来,临走时留了药方,出来之后,楚芸怜便头也不回地往安羽宫去了,也不知苏眉她们走没走。 楚芸怜一离开,昕柔宫里一个宫人便匆匆往外走去,混在来往的宫人之中,往一个方向而去。 楚芸怜从宫墙绕了出来,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眼神微沉,拎了拎手里挺有分量的茶,雪龙和沧月吗,还真是难得的好茶,皇后娘娘真是处心积虑地要置弋阳于死地啊。 这般算计,想到方才同弋阳说话之时,他用茶水在桌子上写的字,楚芸怜就感到一股寒意,简单的几个词,楚芸怜几乎可以想到这是个多大的阴谋。 见那人背影消失之后,楚芸怜才加紧步伐往安羽宫走去。一路走一路想今日的弋阳,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那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是什么呢。 走了一会儿,楚芸怜表示,她有点分不清方向了,她只知道安羽宫到凌云殿是一条直道,凤栖宫就在安羽宫旁边,可是她没想到今天会被请进昕柔宫,所以,边走边想别的事去了,这让本来就没方向的她彻底迷路了。 重点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一个宫人都没有啊,真是要命。 看着前面一片荒草萋萋,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寒意,赶紧掉头离开,走到岔路的时候,她忘了来的时候是从哪边来的,这下好了,连原路返回都没办法了,楚芸怜真有点无奈。 看了看天色,夕阳如火挂在天边,金黄的余晖洒落,秋风轻拂,她有些冷了。 “哎...造了什么孽...”楚芸怜自顾自地叹息着随便选了一条道匆匆离去。 一阵阴风袭过,楚芸怜顿住了身形,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惧意。 “女人,我们又见面了。” 楚芸怜的嘴角抽了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现在可没法对付他啊,这可怎么办。 “怎么,怕了?”苍何身形一闪,顿在了楚芸怜的面前,楚芸怜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可她却笑了,拍了拍苍何的肩膀说道:“是啊,公子你好,公子再见...” 说完便转身欲走,身后一道极阴煞气直袭而来,楚芸怜吓得赶紧往旁边闪了过去,还未完全躲过那一击,又迎面对上了闪身而来的苍何,他邪魅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一对墨瞳瞬间被染红,透出殷红的雾气,看得楚芸怜心惊肉跳,没了动作。 “【灵缚·拒】” “有意思。”苍何黑色的利爪被蓝色的冰障挡住,发出刺耳的划拉声,他似乎被激起了兴致,嘴角的笑意扩大,手下黑色的煞气愈甚,眼看那冰障在他的手下碎裂开来,楚芸怜躲闪不及,被他掐住了脖子。 也不知和他什么仇什么怨,他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掐的她两眼翻白,差点魂归西天。 “咳咳咳咳...”得到自由的楚芸怜疯狂地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正常,可是脖子差点被掐断,现在的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幽怨又不甘地瞪着苍何。 苍何见她这狼狈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深邃而又阴冷,早已恢复成了一对墨瞳,可饶是如此,还是说不出的瘆人。 楚芸怜认输,她没法跟这样阴鸷的人对峙,真是要命。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要不是怕被他掐死,楚芸怜真想翻他十个大白眼,人都不认识,每次见面就一副要弄死她的样子,真是...神经病! “楚芸怜。”然而她心里还是怵他的,所以现在乖乖的比较好。 “有空,来幽冥谷做客啊。” “...” 楚芸怜眼角直跳,心里一股邪火乱窜,极力压制下来,告诉自己不能发火,她打不过苍何的。 “公子家请客人,都是这种方式吗?”楚芸怜僵硬地笑着,面纱拂落在一旁,扯着左脸的疤,笑起来...真让人厌恶。 苍何不可名状地变了脸,捏着楚芸怜的下巴,一股狂躁的怒意袭来,真的好想将她撕碎,他忍着,手也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力道。 楚芸怜的下巴都要脱臼了,整个已经麻了。她眼里忽闪着晶蓝的光,明明灭灭,忽蓝忽黑。 苍何缓缓地松了手,笑了,猛然凑近楚芸怜,楚芸怜想躲,却发现浑身僵硬,根本动不了,瞪着一双惊恐的水眸,眼里映着苍何阴柔的脸。 “这已是本公子几百年了最仁慈的待客之道了。”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唯有那一股子阴鸷的寒意席卷了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她听着,竟错愕不已,有些失神,苍何在她唇角轻啄,楚芸怜浑身都麻了,脑子像晴天炸响了一个惊雷一般,一片空白,她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那是被气的,可她偏偏动弹不得。 苍何轻声笑了起来,阴鸷的眼里也染上一丝不经意的柔和,手顺着她的脸往下滑去,拂过她瘦削的肩,她不怎么突出的胸,径直落到她纤细的腰部,楚芸怜冷汗直冒,又说不出话来,都要哭了。 苍何很是满意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邪魅一笑,手一圈,她便落入了他的怀里。 娘的,这个禽兽!楚芸怜要疯了,怎么就没人来搭理她一下,哪怕是一只鸟也好,好歹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好吧,再这样,她真的要被吃了。 锦枫,天呐,锦枫在凌云殿呐! 弋阳,算了,他那样子自保就不错了! 千溟!千溟呐!他不是总在自己有危险时出现的吗!现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怎么就没影儿呢!好吧...是她自己作孽,前一晚才给人家脸色看,他是不会来的! 天呐还有谁,还有谁来救救我... “女人,在我怀里,还敢想别人...”苍何低沉的声音让楚芸怜一惊,神经高度紧崩,那眼神充满了祈求,可是苍何根本就不管,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在她身上游走,楚芸怜头皮都要炸了。 怒火攻心,眼睛都红了,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女人,你身体的反应倒是很老实...” 楚芸怜听着,脸一下子就红了,他这明目张胆的话,听得她面红耳赤,更是羞恼! “嘶...”紧接着,楚芸怜便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倒没方才那般紧张了。 疼痛袭来,楚芸怜皱了皱眉头,有了些知觉,不过还是动弹不得,看着苍何殷红的瞳眸,楚芸怜的意识有些模糊... “嘿,小姑娘脾气倒是挺大的。” “你是谁?!” “我呀...我是...” ... “你是谁...” 苍何殷红的双眸闪过一抹惊异,楚芸怜看着自己,却又像是看着另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我?”他停住了动作,将她手指上冒出的血珠轻轻舔尽,意犹未尽地看着她说道,“幽冥谷大公子,苍何。” “女人,你勾起了我兴趣。”他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让楚芸怜顿时清醒了过来,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别这么紧张,你可是我的贵客,我在幽冥谷等你大驾。”说完还不忘轻咬了一下楚芸怜的耳垂,楚芸怜的火一下子乱窜。 禽兽! 苍何却笑了,扔下楚芸怜扬长而去,楚芸怜还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了自己?他来这里就只为了吸她的血,顺便调戏她的吗?! 苍何到底是谁,无缘无故接近她到底有何目的? 苍何一走,楚芸怜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光了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看着手指上的两个血洞,她这才后知后觉,感到疼痛异常。 “幽冥谷...怎么那么熟悉...”回头定要好好查查,不过在此之前,这到底要怎么才能走出去啊,神呐,赐我一条生路吧。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她的确是笨得可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杀戒 朝议殿坐北朝南,所以她只要朝南走,怎么都能走出去的。楚芸怜兜兜转转了许久,才走出那个荒凉的地段。 好不容易看到个人,正准备迎上去来着。不过那些宫人一个个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私下逃窜。 楚芸怜真是无可奈何,扯下一角衣襟,将脸遮住,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和衣衫,拎了拎手中的茶,她准备自己找去安羽宫了... “你不该牵扯到她。” 弋阳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无故地觉得恐惧,他这是在与虎谋皮。 “本王的时间不多了,等不到阁下出手...” “本座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让你功亏一篑。”他身形微动,转瞬便摄住了弋阳的喉咙,弋阳无法呼吸,未尽之言再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错愕地望着面前的男子,浑身皆是凉意。 生死他早已看淡,可在这个男子面前,他明白了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 见弋阳就剩半口气了,男子才放开他,他不住地咳嗽着,整张脸乌紫乌紫的,脸色极其难看。 “记住,算计她的代价,你们整个南羽都付不起。”他身形微顿,便消失不见了,只记得他那玄黑的衣襟,像死亡一样,压抑得人窒息。 弋阳全身都没了力气,软绵绵地陷在卧榻里,闭上了眼,只一声苦笑。 “就算付出灭国的代价,我也要让苏清怡永不得翻身...咳咳...” 再次睁开眼,他的眼里便只有滔天的恨意和杀意... “啊...果然...结束了啊...哎...”楚芸怜好不容易转到安羽宫的时候,宫外已经只有几个贵女上马车准备离开了。 楚芸怜叹了口气,锦枫果真没有等她,或者说是苏眉没有等她,待到最后几个贵女驱车离开之后,楚芸怜站了一小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进安羽宫。 “是你?” 呃...这语气听上去好像不怎么耐烦,挺不待见她的样子。 “公主殿下万福...”楚芸怜转过来,微微福了福身。 “见了本宫为何不下跪?!”弋筱月一身轻灵的粉蓝的流仙裙,早先的发髻也散了下来,如此看来更像一个少女,少了些束缚,更显灵动。 看她这样子,许是有什么急事,发饰刚拆下来,长发还有些卷,她都等不及侍女帮她绾发了,如此,楚芸怜便来了兴致。 小姑娘,做人太嚣张了可不好啊。 “民女为何必须要跪?” 弋筱月正愁白日里的闷气没地发,楚芸怜就撞了上来,再加上本来弋筱月就看不顺眼她,此番被她了!谁也不准过来!”弋筱月将手里的鞭子挥了出去,拿了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命门看着黑衣人,“要拿走兵符,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那黑衣人明显一震,有些慌了。 “兵符?!”楚芸怜如遭晴天霹雳,身形微晃,锦枫竟把兵符给了她。 “公主,得罪了!” “什么?!” 就在弋筱月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眼前闪过一抹黑,她的手一软,身子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落在另一个黑衣人怀里,弋筱月动弹不得,脖子被划了一道小小的伤口,眼里满是愤怒和绝望。 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就连帮他夺回那兵符,都做不到...她还奢望什么呢... 黑衣人将弋筱月妥妥地安置在...地上...之后,两人便犹如两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去。 “什么...怎么回事?!” “想跑?”楚芸怜勾起嘴角,眼里噙着杀意,“可以,留下东西...” 她的手轻轻一握,往下一拉,两个黑衣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从半空中拽了下来,砸在青石板上,饶是他们在怎么防御,还是被砸的肝胆俱裂,口吐鲜血。 他们似是不敢相信,刚才那在一旁手足无措要去搬救兵的女人,怎会一击就差点要了他们的命,重点是他们都没看到她怎么出手的,明明离得那么远,这女子,会灵术! 弋筱月也看呆了,怔愣的说不出话来。 “公主,那兵符有多重要?”楚芸怜转过头看着弋筱月,眼神波澜不惊。 “...丢了兵符,九族连坐...” “这样啊...看来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曾丢过兵符...”楚芸怜的声音极其温柔,浑身却满是戾气。 “【灵缚·风痕】”楚芸怜往两个黑衣人身边走去,四个人被巨大的风圈裹住,处在风眼里,极其平和,可外面的人却被卷进风中,根本不能自已。 “方才公主遇袭,一个禁卫军都没有,现在两个刺客被擒,怎么全都来了...这架势,倒底谁是你们的主子...” 楚芸怜看着黑衣人,但大家都知道,她说得是外面蜂拥而至的禁卫军,弋筱月苦笑,原来在父王眼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权力和地位。 若不是被阻止,想必即使是自己死了,黑衣人也不会交出兵符。 弋筱月出声提醒楚芸怜:“快点解决,司天殿里还有西灵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把兵符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休想,我们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黑衣人将兵符死死地握在手里,任楚芸怜怎么折磨,都不松手。 楚芸怜眸色一沉:“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们...【灵缚·风刃】” 顿时风起云涌,弋筱月感觉身边的风吹过,几乎要将她的皮肉都要削下来一般,看着无形的风刃朝黑衣人袭去,周围的空间似乎被扭曲了几层,楚芸怜的身形都变得飘忽不定了。 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模糊并没有到来,做好必死准备的黑衣人也惊愣地看着面前这个玄色衣衫的男子,他指节分明的手略显苍白,顿在他们的面门,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应该就是看似无形,实则有形的风刃。 他的手轻轻一握,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冲面门,风刃被他徒手捏散,失去了攻击力。 弋筱月和楚芸怜都愣住了,更惊愣的无疑是楚芸怜了,看着面前这似笑非笑的男人,楚芸怜又怵又气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章 嗜血之战 “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楚芸怜没有收回【风痕】却不再攻击了,她这点不到家的灵术也只能唬唬一般人罢了,对上苍何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他穿过【风痕】易如反掌,楚芸怜并不奇怪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风眼,她担心的是他会护着那两个黑衣人,这下她可怎么拿回兵符! “我只是来教你,对敌人,不要太仁慈。” 楚芸怜倒抽一口凉气,弋筱月脸色都白了。 “你...”黑衣人看着自己的同伴在自己面前被爆头,浑身都开始战栗了起来,那红白相间的东西溅满了他的脸,他已经不能镇定了。 楚芸怜咽了一口唾沫,冷汗直冒,苍何真是阴魂不散,有他在的地方,少不了屠戮。 苍何白皙的手沾上了鲜血,浓烈的血腥味让他更加兴奋了,反手抓住另一个黑衣人的头,将他拎了起来,只听得他凄厉的惨叫,然后整个人都炸裂了。 弋筱月差点没把今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楚芸怜脸色惨白,看着他血红的双眼氤氲出丹红的雾气,他很兴奋! 可是楚芸怜真的脸黑了,因为那人被他捏爆的同时,兵符也被捏碎了...碎了...了... “不好意思,好像不小心捏碎了你的东西...”苍何似笑非笑地看着楚芸怜,一张邪魅的脸上毫无愧色。 楚芸怜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你故意的吧...”楚芸怜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哎呀,啧啧啧...被你发现了...”苍何笑道,“就当是你给我学费吧,而我恰好很不喜欢那东西...” 冷静,淡定!打不过苍何可千万别动气,深呼吸...楚芸怜极力地压制自己暴戾的脾气,却不料苍何抬手一挥,一道丹红的妖力窜入【风痕】 不过眨眼之间,【风痕】一片血色,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充斥口鼻的尽是浓烈的血腥味,【风痕】被注入了妖力之后,威力倍增,卷入的人,无一不被卷成肉沫。 看着【风痕】愈发的浑浊,犹如鲜血卷起的狂浪,楚芸怜浑身渗出了冷汗,看着苍何一脸享受的样子,楚芸怜真是倍感恶心。 “接下来,轮到...”他抬手指着楚芸怜,“你了。” 楚芸怜心跳漏了一拍,他要对她出手了!楚芸怜严阵以待,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她不敢分心。 苍何从【风痕】里引出几股粘稠的血液散成密集的血珠悬在他的面前,他手指一偏,血珠极速向她袭去,划过一道道红光,映得楚芸怜苍白的脸绯红。 “糟了!” 砰! 苍何微皱着眉头,似是不满楚芸怜的做法,眸色一沉,看着楚芸怜说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吗,这里的人,你一个都救不了。” 说着他又引出几股血液,散成了更多血珠。 楚芸怜刚才接下了他那一击,手被震伤了,腕骨真是钻心地疼,疼得她根本用不上力,弋筱月已经吓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苍何要杀她,若不是楚芸怜刚才那一挡,只怕现在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了。 楚芸怜心里暗自着急,【风痕】已经收不回来了,即使收回来这血浪也不会停,而且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吸进去,粉身碎骨。 “这是怎么回事!”皇主赶到的时候,凌辰和锦枫也到了,皇主一看到锦枫就气闷,以往还好,自从锦枫死咒被除之后,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最近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此番听闻一个女子戴着锦枫的兵符在宫内如入无人之境,他便知道机会来了,派人去抢,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闹成了现在这样子! “月儿呢?!” “公主...公主在里面...”侍卫唯唯诺诺,天子之怒,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还不赶紧给朕把公主救出来!里面还有谁?!”皇主气得脸都绿了。 “这...里面有两个刺客,还有那个女子...”禁卫军首领如实地说了。 “哦,听闻那女子是睿王带进来的吧。”皇主看着锦枫,有气又不知怎样发,不过却刚好给了他机会逮着锦枫的错处了,“这女子竟敢在王宫兴风作浪,睿王,你怎么看?” “那臣只好亲自逮出这兴风作浪之人,交给主上处置了。” “睿王可别让朕失望啊。”皇主看着锦枫,锦枫却没有看皇主,径自往风暴处走去。 “在下可助睿王一臂之力。”凌辰走到锦枫身边,看着浑浊的风暴,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凌落站了出来:“大师兄,此等小事,就让凌落协助睿王吧。” “你们都退下。” “大师兄!”凌落有些急了。凌辰投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凌落浑身一颤,不得已地退了回去。 “很不错嘛,接了我三下了,不过你现在也使不出来灵术了吧。”苍何随手挥舞着,一道道血刃直击两人面门。被楚芸怜躲过之后融入风暴中,无穷尽地攻击着她们。 楚芸怜的灵术根本还不怎么熟练,此番对上苍何又伤了手,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根本无法捏诀,只凭召唤的话,【灵缚】的威力更是大打折扣,根本不堪一击。 她的风盾,冰障,一次次被打碎,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把她给我,我便让你出去。”苍何每次都引出比前一次多一倍的血来攻击楚芸怜,她又带着弋筱月,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了,雪白的衣衫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可她打不过苍何,只能躲,总会有躲无可躲的时候,怎么办。 楚芸怜集聚起最后的气力,与苍何对峙。 “想要她?”楚芸怜蓦然将弋筱月拽到身前,一手擒住她,一手掐住她的命脉,弋筱月震惊了:“你竟然...” “公主真是对不住了,只有你才能换回我的命。”楚芸怜双眼一片晶蓝,可弋筱月看不见,倒是苍何嘴角一勾,邪魅地笑了,说道:“早这样,不就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 “是啊...”楚芸怜松开弋筱月,将她推了出去,还在背后补了一掌,这一掌几乎让她的手从此就废了。 “楚芸怜!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弋筱月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往风暴处飞去 “找死!”苍何脸色倏地一变,手里聚起丹红的妖力,狠狠地打向弋筱月,一抹白影掠过,风暴处被蓝白的灵力撕开一条口子,楚芸怜蹿了过去,从背后挡住了苍何的妖力,整个人贴着弋筱月的后背,两人被这股妖力顺势打了出去。 “是公主!”风暴外的人看着飞出来的两人,惊喜异常,赶紧奔了过去,将弋筱月救了回来,彼时的弋筱月还未昏迷,只怔愣地看着趴在地上躺尸一般的楚芸怜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方才是故意把自己扔过去的吧,她知道锦枫和凌辰来了,知道他们会在那里劈开风口吧...她最后竟还帮自己挡下了致命的妖力...楚芸怜,你真以为你是神吗... “还不赶紧把妖女抓起来!”皇主一看到楚芸怜也一起出来了,救下弋筱月之后便要捉拿她。 看到这样的楚芸怜,凌辰和锦枫都为之一惊,三两步冲了过去。 “小心...”楚芸怜看着锦枫,“别过来...”她话都还没说完,便感到身后一股毁天灭地的煞气袭来,她禁不住这煞气的冲击,复又血气翻涌,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真是不听话的女人。”苍何将楚芸怜擒在手上,见她满脸血迹,皱了皱眉,仿若无人一般抬手,帮她把血迹擦掉了,楚芸怜根本躲不了他的魔爪,“看你给本公子惹了多大的麻烦。” 凌辰和锦枫看着,眼里燃起滔天的杀意,手里的剑发出铮铮的剑鸣。 “说你是红颜祸水,从来都不为过...你就是漩涡的中心...”苍何在她耳边低语,可是楚芸怜已经意识不清了。 千溟...是真的不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最想那个来救她的人是千溟...可是他不在了...那就,忘了他吧... “不过今日,我可没打算在这里呆着...”几乎是苍何跃起的瞬间,凌辰和锦枫分两路将他截住。 “你们这样,小心会伤了她。”苍何根本没有半点慌乱,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妖孽,放人!”锦枫凝起剑气,银白的剑气让苍何微微变了眼色,锦枫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身形极快地闪了过去,苍何一只手搂着楚芸怜,一只手对上锦枫,也不觉得多费劲。 只不过那把剑,着实让苍何很头疼,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便僵持住了,苍何的手被划出了两道银白的伤口,此番正往外冒着红黑的妖煞之气。 “原来是上古神剑星落,你就是千月长风的转世吧...”苍何嘴角勾起极大的弧度,殷红的双眸渗出丹红的雾气,“如此说来,这女人极有可能就是绯悦流芸了,哈哈...有趣...” 锦枫怔愣了一瞬,千月长风他不知道,但是曾听神志不清的楚芸怜叫过千月这个名字,难道这两人说的是同一人?! 这人是怎么回事,似乎知道得不少,“星落...”就是这神剑的名字吗? 似是感受到了召唤,星落的剑身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锦枫感到这感觉无比地熟悉... “小心!”凌辰闪身过来帮锦枫挡下了一击纯正的妖力。 “哎呀...反应挺快的,西灵的小子。” 凌辰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就沉了不少。 天际划过四道红光,地面上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空中对峙的人,这突然冒出的四个人,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 主淫,跪求打赏,求收藏,求红包,求盖章,桃子真的有在努力地码字啊!客官,打发点咯,【可怜】【可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四 迷石峡谷 “这石阵雾气太重,也不知这雾气从何而来。但凡起雾,皆是天空中水汽凝结,加之此地地处阴冷。这大雾起在地面,既是水汽凝结,想必不远定有水源,只是不知这水汽是如何到这石阵中来的。 你看!这石阵中有风,风速过大会干扰雾气,致使雾散。可这风却没有吹散半点雾。我想,这风和雾必定是从一处而来。有雾,则有水源,而有风,我想传说没错,这迷石巨阵深处,定是一条巨大的峡谷!” 麟一行人来到石阵正是傍晚,巨石阵中雾气正浓,趁着阵阵冷风,刮在每一座巨石之上,沙沙作响。远山生起了火,三人围在火堆旁,说到了隐妖族的一些故事和有关迷石巨阵的传说。 妖域之中的游侠大多来自于隐妖族,他们游荡在妖域,以森林为家,以动物为友,与自然之间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他们的行事原则遵循自然的选择或是自己的心,仗剑天涯成为了妖族之中的独特存在。 他们精于刺杀和伪装,是妖族中著名的刺客。从儿时起,隐妖族的孩子就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直至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游侠。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隐妖族和辉妖族都是最为神秘的两个妖族。没有人知道他们生活在什么地方,是一个什么样的部落。 曾经有很多充满了好奇心和探险精神的来者想尽通过各种方法和渠道试图找到隐妖村,但无一例外地无功而返。 除去隐妖族人为阻止他们而做了一些手脚,在隐妖村四周,有着数不胜数的机关和假象,以此来隔绝那些不必要的访客。有关隐妖族的传说,也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最早的隐妖族人,四海为家。在长时间的奔波和迁徙过后,他们定居在妖域的一处峡谷里,并命名为隐妖村。为了族群的安定和隐秘,当时的族长桀联合族内的高手,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而这个迷石巨阵,就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 夜渐渐深了,三人熄了火,缓缓睡去。 次日清晨,远山在刺骨的朝阳中醒来,一转身,发现麟昨夜睡得地方,人已经不在了。略加思忖,怕是进了这阵里了。他唤醒菲,菲听说麟不见了急得不行,死活要闯进阵里去找。 这个时候,麟灰头土脸地从阵里走出来了。看着远山和气急败坏的菲,嘿嘿一笑,“没事,我就是进去玩玩,先看看什么样” “下次不许一个人去”远山和菲同时对着麟说了一句。 “你们先听我说,这石阵分明是个迷宫!我这一夜走了这么久,也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看起来,这石阵怕是由几个不同的迷宫组合起来的巨大迷宫阵。无论我们怎么走,都是不可能误打误撞走出去的。 更何况此处有风有雾,我们很难辨认方向。但是我想了一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我记得菲和我提起过,海上起雾的时候,不熟悉路径的来往船只,往往会迷失方向。 不是因为路迷失了方向,而是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是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就像船只会迷失在雾气中,可是水里的鱼不会!它们都不会受雾气的影响,对于它们来说,雾,是不存在的。 就像我们如果闭着眼睛进入石阵,雾气是无法影响我们的,可是这里不是水里,闭上眼睛我们就无法前行了。所以,我们假使我们是闭着眼睛的,在入口顺着一侧走,所有的岔口,都以左侧或右侧为路,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迷失在阵中。” “既然麟心中有了主意,我们就且按麟的意思先走,我想这个办法也没有什么问题。就算不能找到出口,起码能保证我们能顺利出来”远山对麟的想法表示认可。 再次入阵,远山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菲跟着麟,跟在身后。浓雾从三人身旁包围着。按麟的方法走下去,走了整整两日,三人又回到了石阵的入口。 “方法应该是没错,可是这个方法看来是有一些问题。虽然我们就算无法到达我们想到达的地方,但是我们总是能回到入口。可是,这样的走法一定不是捷径! 而且,如果这个迷宫的终点,也就是大峡谷,正是在这个迷宫的正中央,我们是不可能到达峡谷的。这一次我们换一种方法,所有的岔口,我们先去没有去过的那一条,直至我们走完所有的路,一定可以找到石阵中心!”麟想了整整一夜,决定让菲和远山留在出口,自己再次孤身进入石阵。 这一想法,遭到了菲和远山的一致反对。争执许久,远山进入石阵,麟和菲留在阵外。三人约定好,这石阵走一遍需要两天时间,如果远山这一次顺利找到了出口,往返也需要将近五天的时间。第五日的清晨,如果远山还没有回来,就不必再等。 八阵图,又名九宫八卦阵。这是麟对于迷石巨阵的第一个猜测。此阵法出于人族,全阵呈正方形,行道五尺,开四门,谓生、死、惊、开,正合矩阵东南西北四门。 内设三行三斗九曲连,扎法有横联、纵连两种,迷门设置第一斗设一个,第二斗设两个,至第九斗设九个,少则九门,多则八十一门,回环往复,迷门迭出,有无穷变化。若困于阵内,只觉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不得其门而出。 眼前这一座迷石巨阵,怕就是由八阵图变化而来,加之迷雾大风,更难破解。流传的破解之法,只得一句“逆乱阴阳,倒转乾坤”,麟凭借着记忆用石子在这地上画出整个迷宫的大致路线,此时静下心来,倒是能看出个一二。 所谓“逆乱阴阳,倒转乾坤”,这八阵图向来是阴阳居中,乾坤在外,所谓阳遁,就是从一宫到九宫,按戊、己、庚、辛、壬、癸、丁、丙、乙这个顺序顺排;所谓阴遁,就是从九宫到一宫,按着这个顺序逆排。 阳遁,顺排六仪,即从一宫到六宫分别为戊、己、庚、辛、王、癸;逆排三奇,即从七宫到九宫为丁、丙、乙。 为什么叫逆排三奇呢?因为按十天干正常顺序应是乙、丙、丁,现在倒过来了,所以叫逆排或逆布三奇。 阴遁呢,则顺排三奇,即从一宫到三宫,为乙、丙、丁;逆排六仪,即从四宫到九宫,分别为癸、王、辛、庚、己、戊。如此算来,这峡谷当在阴遁之处。 麟对着这八阵图日夜排演,转眼间就到了第五日清晨。菲和麟等了许久,才见得远山从阵门走出。 “麟,想要破阵,我看只有一个办法。这阵法当是九宫八卦,我们可以按照破阵之法找到中心”远山捋着胡须,对二人说道。 话说着这就又过了两日,三人一路急行,终于来到了阵中一处地方。只见的贯如长虹,深不见底的一座大峡谷正在眼前,三人停住身。好一座峡谷,光秃秃不生一丝植被,两壁陡立,谷底滔滔之水湍流不息,浓浓的大雾从谷底升起。 “看!这就是终点!不过,这哪里像是个村子。分明只是个峡谷嘛” “不对,你看,这水没有源头,必是这谷底有泉眼,才能让着水不至于蒸干。文章,怕是做在水下了。” “我去看看!” 菲纵身一跃,也不及麟和远山半分阻拦,就没入谷底。水温度很高,也很深。菲往深处游了些时候,看见水下隐隐约约有闪烁的光,便翻身追去。她是粼妖族的孩子,水性极好,来到近处一看,竟是一座古楼屹立在这千丈谷底! 古楼大约两层多高,正门立着一座牌坊,依稀还能看见“隐妖村”三个字。整座都是木质结构,在这水下也不知浸泡了多少年,有些地方腐烂地已经不成样子,可仍然能想得到当年的辉煌。 菲再进去一些,发现门口这一座古楼,竟然只是一个门楼。 古楼之后,是大大小小的木屋,错落有致的石径,一砖一瓦,都是一个极大的村落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菲方才所见的灯光,就是徘徊在这里的鱼身上所发出的。菲大概整理了一下言语,便翻身上岸,向远山和麟讲起水下竟是一座被浸毁的遗迹。 “唉,想必这隐妖族已经搬往别处,这村落,当是他们当年居住之所,不想谷底之水奔涌而出,淹了整座村子,想想也是遭受了莫大的苦难。 现如今,只剩下这些遗迹在谷底,怪不得没有人找得到,原来人家早就不在这里了。如此看来,我们这一次,算是白闯了,还是另想办法吧。” 麟听了菲的话,顿时觉得在此处寻找隐妖族已是徒劳,这一族之人,想必早已人走楼空,留下着谷底遗迹和迷石巨阵当做个幌子,说着便要往来路上走。 此时远山却冷冷一笑:“且慢!这古楼,是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一章 瞳山十二妖 “妖族也要插手此事吗。”凌辰手持长剑,对上面前这高贵冷艳的女子,辉妖族族长——未央。 未央并不看她,只兀自走到锦枫面前,星落的光芒已经淡了下来,看来封印没有解除,不过只要剑在锦枫手里,破除封印,是迟早的事。 “给你个机会,交出星落。”未央不曾开口,可那声音却如魔音一般,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樱唇勾起浅淡的弧度,一头金色的长发直达脚踝,此刻正慢慢蜕变成银白色,白金的长袍也逐渐被银白取代。 凌辰皱了皱眉头,夕阳早已沉入西山,月亮马上就要出来了,辉妖族可吸收日月的光辉获得无尽的妖力,特别是月圆时的月华,现在阴时,又逢月圆,未央可谓是占尽了天时! 她若是要来抢星落,合凌辰和锦枫之力,还是没那么容易让她得逞,可现在面对的不止是未央一个人,且不说苍何,此次妖族来了四个人,除了辉妖族的未央,还有粼妖族的卡诺·菲,炼妖族的库里克·秋木和影妖族的天澈修思! 这几个人,哪怕是一个就够受的了,更别说一次来了四个,难道就为了锦枫手里的剑?!可为何现在才出手呢? “瞳山十二妖啊,”苍何邪魅地笑了,“妖君真是出手大方,不过今日,我也没想带走她,既然是妖君想请她,幽冥谷自当该礼让的。” 说着便将楚芸怜扔了出去,自己则往相反的方向逃遁了,此刻竟没有一个人阻止他。 凌辰和锦枫被未央牵制住了,楚芸怜被丢出去的瞬间菲就出手了,本就毫无悬念会落入妖族手里的人,再一次被截住了。 “菲儿,让开。”秋木身形一闪将菲拉了回来,抬手便挡住了那一股强大的妖毒瘴气,转瞬那妖毒便被他尽数吸入体内,浅绿的妖印若隐若现。 菲被这突然的一击弄得有点不高兴了,看着那人问道:“山鬼,你想干嘛?!” “他自然是想报仇了。”一个黑影窜到菲的面前,“你跟天澈呆一起。” 话音刚落,修思便将菲传送给了天澈,影妖族的天澈修思是双生子,天生的影妖,天澈为形,修思为影,形影万里不离,其他影妖的形全靠后天修炼而成,并且无法远距离传送。 “区区山鬼,也想动妖君的人,看来这三百年的水牢之刑,让他很不满。”菲拨弄着自己海藻一般的长发,看着身边的天澈,她几乎是病态的白,透着阴柔的妖气,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为什么,不满。”天澈微微偏过头来,眼神似是没有焦距,不过菲知道她在看自己。 “因为那女子的前世,害得他在水牢日夜煎熬了三百年。”菲笑了,指了指地面的人,“你看,他们蠢蠢欲动了。” “无知,凡人。该死。”天澈没有焦距的双眼周围生出漆黑的妖印,两只眼也变成了黑洞洞的一片,衬得她的肤色愈发惨白。 西灵的弟子见凌辰和锦枫被未央缠住了,另一边秋木和修思又在对付山鬼,落单的两个看上去柔弱不堪一击,他们打算擒住这两人,当筹码,却被菲发现,激怒了天澈。 场面简直混乱到不行。 天澈是影妖族,自然能够操作影子,只要有影子,他们就只能自己跟自己打了。 “最了解你们的,自然是你们自己,影子,就是你们最致命的弱点。”菲优雅地走到天澈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全都跟自己的影子打得不可开交,淡漠地笑了,就像是看着一场无聊的闹剧一般。 “小子,上次被你钻了空子,这次可没那么走运了。”未央游刃有余地接着两人的剑式,墨瞳倏地一变,眸色变成了一金一银。 “辉晶石,被你炼进了眼里?!”凌辰见到未央的变化,惊异不已。 辉晶石可以炼化日月光辉,将其纯化,令妖力更纯正,威力更惊人,更重要的是,可以直接用日月光华炼化妖力使之成形,变成妖器甚至是,妖兽。 “乖乖地交出星落,饶你们不死。”未央的双眼已经散出银白的雾气了,皎月精华被她吸进体内,又从她眼里溢出,那是极其精纯的妖力。 “有本事,你就来抢。”锦枫毫不退让,一身杀气极盛,交战这么久,他还没有受一点伤,反倒是凌辰被伤了一道,此刻手臂正血流不止,未央其实也被伤了,可她有月之精华,根本无所畏惧,伤口转瞬便好。 锦枫有些头疼,怎么老让他遇到类似的妖怪,上次的蛇木也是自愈力极强,这次的未央更变态,对他们的攻击几乎都不屑于躲闪了。 “看来不用全力,是没法阻止你了。”凌辰与锦枫将未央围住,凌辰任由手中的剑割开自己的手筋脚筋,刺穿自己的身体。 未央和锦枫都有些不可置信。 “哼,小子,我不杀残废,你也真是豁得出去啊。”未央冷笑,看着凌辰,眼里透出鄙夷。 “是吗?我也不杀女人,只可惜...” “什么?!”未央甚至没有看见凌辰的动作,就被他一击正中胸口,若不是她感到杀意,及时闪了一下,想必现在,她的心都已经被挖了出来。 未央抬手,化妖力为利刃朝凌辰袭去,可凌辰实在是太快了,转瞬便又脱离了她的攻击范围。 “没了束缚,就是轻松。”凌辰的脸上沾了些许血迹,此刻就像罗刹一般站在未央的背后,未央转过身来看着他,脸色微变。 锦枫没有出手,凌辰方才看似自残,可他却是看到了他的手筋脚筋和身上的各处大穴均被下了禁制,方才他就是在斩断这些禁制。 如此,便让未央吃了大亏,看来他可以牵制未央了,锦枫现在终于能脱身去找楚芸怜了,可他却忘了,还有一个人。 “是你啊。”菲走到锦枫的背后,声音听上去格外动听,“巫族的族长。” 锦枫转身便挥剑斩去,却划破一方幻影。幻影又聚在一起,拨开了锦枫的剑:“我忘了,已经三百年了,你不再是那个独闯妖域的男子了。” “妖女,让开!”锦枫不耐烦地挥剑继续斩去,可就那么轻易地被她挡住,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锦枫,手指轻弹,锦枫手里的剑便像湖水漾开的涟漪一般,没了形。 他收回剑,又恢复了原状,可每次只要一靠近菲,好像所有的实物都变成了倒映在水里的幻影,她只需动动手指,涟漪漾开,失去了所有的攻击力。 可从她指间弹出的水箭却箭箭有形,划破了他的锦袍,在他俊美的脸上划了一条小口。 菲似是受到了惊吓,捂着嘴,十分愧疚地看着锦枫:“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便抬手,一股清流停在了锦枫的面门,轻柔地拂过他受伤的脸颊,伤口很快便愈合了。 锦枫脸色黑得很难看,菲却笑了:“我又不是故意的,现在都帮你治好了,你可别那么生气。” “妖女!你找死!”锦枫是真的怒了,他感觉就像被她耍了一样。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火气可别这么大...”本来还笑着的菲,此刻看到锦枫竟斩破了她的水月镜花,脸色也变了变。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双手结印,从脚下蔓延的水花缓缓升起,将她包裹在其中,锦枫的剑怎么都挥不进去。 “秋木大人,天澈大人,两位最好还是收手,不然这贱丫头,可就死定了。”山鬼擒着楚芸怜,沙哑的声音唤起了楚芸怜遥远的记忆,她有些清醒了。 山鬼手里拿着一个通体雪白的瓷瓶,瓶里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在来回游动,闪着明明灭灭的光。 “山鬼,你竟敢盗取禁毒!”秋木一看那瓷瓶就变了脸色。 “秋木大人,此次出来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丫头我自然得亲自收拾了。”山鬼魂魄都已经快被打散了,“为了这毒,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那是什么毒,连你都不敢轻举妄动。”修思的黑影来回飘散,没个定型。 秋木脸色微沉说道:“欲毒。” “哦?有多厉害,你解不了吗?” “欲求不得则生怨,怨而不解则成恨,恨之极致则入魔,入魔则失性,失性之人,没有弱点,以人之负面情绪为食,无穷无尽,周而复始,无人能敌。欲毒早已已被封为禁毒,沉于罗刹海的海妖之腹。” “看来山鬼有些本事...能入罗刹海的海妖之腹取得此物,真是可惜了...”修思话说可惜,那语气却欣喜异常。 “这欲毒真是个好东西...”修思那一抹黑影四下散去,却又毫无征兆地重聚于山鬼的面前,伸手就要将欲毒夺过去,山鬼早知道修思的招数,一直十分戒备,提防着他。 此番修思的出其不意却并没有如愿以偿,山鬼已是亡命之徒,这到手的人和毒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交出去。 修思的突袭让山鬼本就紧绷的弦刹那断掉,手里的瓷瓶被捏碎,黑色的雾气陡然蹿了出来,直冲山鬼而去,欲毒会主动攻击欲念强且意志力薄弱的人,此时的山鬼首当其冲。 山鬼早就料到了这一出,拽着楚芸怜拉开了与修思的距离,饶是修思反应再快也只扯下了楚芸怜的一方衣角。 不好!山鬼引走了欲毒,定会拿楚芸怜做挡箭牌,而现在的楚芸怜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她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被山鬼擒住了,完全没法自保,楚芸怜必死无疑! ------------------------------------------------------------------------------------------- 主淫,跪求打赏,求收藏,求红包,求盖章,桃子真的有在努力地码字啊!客官,打发点咯,【可怜】【可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觉醒,对战西灵上神? “拦住山鬼!别碰欲毒,楚芸怜有危险!”秋木大喝一声,追了过去,现在他还不能杀了山鬼,不然欲毒就会转移目标,谁都讨不了好。 此刻对峙的所有人全都停了下来,望着秋木和山鬼。 “不好!”菲一眼就看到山鬼正拿楚芸怜做挡箭牌,试图挡住那一团黑色的雾气,当下心惊肉跳,丢下锦枫就奔了过去。 锦枫随即也赶了过去。 “真是麻烦。”未央看了一眼形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蠢货。” “还不赶紧拿人!”未央身形一闪就掠到了天澈的身边,天澈愣愣的回答了一声:“哦。” 转瞬两人便传送到了修思的身边。 凌辰见状全力冲了过去,于是出现了千百年来极其罕见的一幕,瞳山十二妖与西灵和南羽的人并肩作战,只为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哼...有意思,一个女子竟引得妖界人界和修灵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为之拼命,我果然没押错宝。”苍何站在远处,只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动手的打算,而他旁边的花佳看得更是热血沸腾,就是这样,楚芸怜必死! “去死吧!贱丫头,谁也救不了你!”眼看欲毒将至,瞳山十二妖无一人追得上以命御妖力的山鬼,唯有锦枫和凌辰,根本不管欲毒,他们只冲着楚芸怜而去,挡之者死。 可他们再快,也来不及接下楚芸怜,楚芸怜被扔向欲毒追来的方向,而这方向又恰好是欲毒攻击山鬼的必经之地。 “不要!芸儿!”锦枫几乎要疯了,他从侧面追过去,可终究还是只能碰到楚芸怜的衣袂,无法阻止她被欲毒穿心! 四大瞳山十二妖,也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无能为力。 “阿狸!”凌辰认定了楚芸怜是阿狸,他怎么能再次看着她离开自己! 一道玄紫的光从夜空中划过,迷离了众人的眼,而方才离欲毒只有咫尺之距的楚芸怜现在竟已不见了踪影,欲毒直击山鬼而去。 “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噗...怎么...会...”本就已经油尽灯枯的山鬼,被欲毒击中之后极快地被腐蚀了,他的意志太薄弱,根本抵不住欲毒的侵袭。 秋木瞅见欲毒最弱之时,再次下了封印禁制,将其封在了山鬼的尸骨中。 “菲儿,我需要一只海妖。” 菲看了看天澈修思,修思立马会意,散作黑雾,不见了踪影。菲走近天澈,双眼被一片深蓝的光取代,浑身亮起湛蓝的微光,柔和又清冷,天澈神情空洞,双眼被一片漆黑取代,黑色的妖印在眼角散开。 “我以审判之海的名义,号令诸海水族,罗刹海妖前来领命。” 修思转瞬便又回到了天澈的身边,手里逮了一只丑陋无比的锯齿鱼,此鱼头小肚大而五尾,却没有脑子,无比能吃,又极其凶残,真正无欲无求,正好是欲毒的绝佳容器。 此鱼又只在罗刹海深海出没,没有海神召唤,此鱼是不会出海的,而罗刹海也是流放恶妖和凶残水族之地,所以秋木还是很佩服山鬼能把欲毒拿出来的。 不过这次将欲毒封印之后,罗刹海也要多下几道封印!修思把吞了欲毒的海妖扔回罗刹海的时候也连着下了多条禁制,那些被圈禁在此的恶妖简直要把修思灭了一样愤怒。 原本罗刹海的禁咒就已经很难闯出去了,现在又多下了几条禁制,那他们真的永远都出不去了!好在修思可以千里遁走,不然真被这些恶妖缠住,难保不会陷入恶战。 处理好一切之后,他们才注意到另一人的存在,一看来人,顿时背脊发凉,冷汗直冒。 来人不是妖君,却是比妖君更要命的人,普天之下唯一一位神,西灵上神。 “师尊...”凌辰也有些不可置信,西灵上神竟出手救一个凡人,他何时有这么好的心情出来伸张正义了? “西灵上神!真的是上神!”一时之间,王宫内所有人全都跪伏了下来,就连皇主都忍不住要臣服,可他是帝王,怎么都不能失了风范,也只能微微行礼,以示尊重。 西灵上神一袭紫金锦袍,漆黑如墨的长发也一丝不苟地束之冠中,用了一支紫晶玄玉钗固定,眉宇间没有一丝别样的情绪,眼神深邃而看不见底,最让人无法忽视的便是他那张惊世绝伦的脸,果真是天人之姿,让人只能仰望。 “师尊!” “神尊...你...”秋木也注意到了西灵上神的手臂被一股黑色的雾气缠住了,那是欲毒! 众人都提心吊胆地望着心中的神,传说中的神无欲无求,怎会中欲毒!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西灵上神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楚芸怜,沾上欲毒也是意料之中。可是这欲毒似乎很是忌惮西灵上神。 与其说忌惮,不如说是找不到突破口,根本无法侵入西灵上神! 不愧是无欲无求的西灵上神,人魔神妖都忌惮的欲毒,西灵上神正眼都没瞧过,那欲毒竟也慢慢消失殆尽了,仅剩的残毒也被上神的神力化解。 神尊也现身来救楚芸怜,难道神尊知道,楚芸怜就是阿狸吗?到底那不问天下事的神尊,为何会在这里? 凌辰心里疑惑又毫无头绪,如此只能证明楚芸怜身份不一般,可是得有多特殊才能让西灵上神冒着被欲毒侵蚀的危险来救啊?! “打得很尽兴?”西灵上神清冷的双眼扫过众人,瞳山十二妖立马感觉到无比的压抑,一个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神尊驾临,我等岂敢造次,不过楚姑娘...”秋木有些为难,他怎么敢跟西灵上神抢人呐。 “你们的人?” “呃...说起来,也算是了...”秋木没料到上神会这么问。 “胡扯!楚姑娘是南羽的人!”凌辰有些怕上神会把人给瞳山十二妖,毕竟上神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子,别胡说八道,这人三百年前就是妖族的,现在也一样。”未央不屑地看了凌辰一眼。 凌辰陡然升起一股戾气,却被迎面而来的白光打散,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只觉得气血翻涌,可他却不敢再闹了,因为动手的人是西灵上神。 “师尊...”凌辰着实很怕楚芸怜落入妖族的手里。 “退下。”西灵上神都不看凌辰,凉薄的话里却是不容抗拒的强势。凌辰无奈,只得退到一旁,在西灵上神面前,他从来都是如此,从来都不肯反抗。 “神尊,楚姑娘既是我妖族的人,烦请神尊让我们将人带回妖域吧。”秋木毕恭毕敬,言辞恳切,态度十分诚恳。 “好。” “师尊!那是阿...” “本王的女人,除了本王,谁也别想带走!”锦枫杀气腾腾地走到西灵上神面前,瞳山十二妖只看着,暗自嘲笑锦枫的不自量力,一介凡人之躯,也妄想同上神一争高下?真是可笑,今日楚芸怜,必定是妖族的了。 “你的女人?”不知怎的,西灵上神的这话听着有些吃味,但愿是错觉。 凌辰也想上前,可是对于上神,他是真不敢违抗其意愿,只能祈祷锦枫能把楚芸怜要回来。 “你们要不打一架,谁赢了,人就给谁。” 妖族:“...” 锦枫:“...” 凌辰眼角抽了抽,世人可能不了解上神,可凌辰却是很清楚的,西灵上神虽被尊为神,可他的行为处事完全就不像个神,反倒像魔族中人,行事不按章法,有时还很乖张。 可偏偏,只要他不开口,整个人的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一个天外之神,哎,这完美的表象真是把世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看来你是不打算把人交出来了。”锦枫银剑出鞘,那银白的光芒比任何一次都要盛,惊呆了妖族众人,别人或许不明白其中缘由,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星落是上古神剑,妖魔克星,他的主人便是星落的剑灵,千月,八荒混战之后,魔神销声匿迹,阿怜真神身死魂散,千月也重回星落沉睡转世,星落被封印,圣族将其传了下去,历代星落的传人都冠以千月为姓。 一万前的千月长风乃千月转世,星落受其召唤苏醒,千月长风也觉醒了过来,那简直就是妖魔界的一场噩梦,不过有趣的是,本已被传魂散八荒的魔神十一月,竟在同时现世,真是妖魔的福音。 本以为又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屠戮之战,最后却是十一月和千月长风的交战,最后的结果无人知晓,只知道两人都没了音信,众传两人同归于尽,至今也不曾见过十一月现世。 当时参与此战的是以千月长风为首的圣族后裔和以十一月为尊的魔族,妖族并未参与其中,所以并不是特别清楚此段历史。 可是有一件事他们是知道的,那就是星落再次破除封印之时,便是千月转世觉醒之机,觉醒的之人手持星落的话,那绝对又是妖魔的灭顶之灾。 几日前,妖君麟突然召唤瞳山十二妖所有人,下达了一个命令,那就是竭尽全力阻止星落解除封印,这一世千月的转世便是南羽国战神锦枫! 这个消息在妖族就仅有妖君和瞳山十二妖知晓,至于苍何,他怎么知道的,这是个未解之谜,不过他的意图肯定不简单! 本已被压制住的星落,此刻又有觉醒之态,妖族的四个人都有些紧张,这星落觉醒,第一战就是对上西灵上神,真不知是喜是悲... ------------------------------------------------------------------------------------------- 主淫,跪求打赏,求收藏,求红包,求盖章,桃子真的有在努力地码字啊!客官,打发点咯,【可怜】【可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虎口夺食,妖族的威胁 “嗯?你是想,从本座手里抢人?”西灵上神没有开口,可那幽冥神音却透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煞气。 锦枫整个人都被银白的光包围着,透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凌人之势,以一种眼神无法捕捉的速度向上神袭去,众人心惊,这速度,这气势,他们任何一个人对上都只能自认倒霉,根本躲不掉! “不要!”凌辰根本来不及阻止 “别...”就连妖族的四人都惊呆了。 西灵上神视若无睹,根本就不在乎,只把楚芸怜往前一挡,锦枫千钧一发之际,全力收回剑势,剑锋一偏,擦着楚芸怜的耳际掠过。 这一下也把锦枫吓了个半死,这要没有收回来,楚芸怜只怕会被劈成两半! “你!”锦枫转身看着面无表情的西灵上神,没想到他竟也会用这阴损的招! “怎么?”西灵上神深沉的双眸亮起星星点点的光,恍若星辰,依旧没有开口,用了冥音,声音寥远又清寒,“放弃了?” 锦枫面色一沉,手里的星落发出清灵的剑鸣,双眼也一片银辉,浑身燃起银白的灵力,蓄势待发。 “不好!”妖族的人大惊,这只怕惹恼了他,要觉醒了啊! 西灵上神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似在嘲讽。 “放人。”锦枫再次冲了上去,西灵上神这次不闪不避,也没拿楚芸怜当挡箭牌,锦枫这一击混着苍茫神气,转眼风起云涌,将满月的光辉都隐了起来,卷着银白的风暴,直击西灵上神。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到底西灵上神要怎样化解? 怎样化解?当然是空手接白刃了... “不会吧...”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妖族四人,心肝都免不了颤了一颤,凌辰和众人都有惊愕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西灵上神,传说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锦枫也愣住了,西灵上神竟接住了这混沌一击,而且,面不改色,似在嘲讽。 “蚍蜉撼树。”西灵上神手下一用力,锦枫便感觉一股强大的灵力震得他几乎窒息,但星落被西灵上神握住,他根本无法抽手出来。 “噗...”楚芸怜受不住这灵力冲击,被压得直吐血,西灵上神眉头飞速地皱了一下,手下一用力,星落应声而碎。 惊呆了所有人,上古神剑,竟这么轻易就被上神捏碎了?!震惊的同时,妖族四人也不免松了一口气,虽然可惜,可总算了没了后患。 所有人都在为星落惋惜的时候,只有锦枫面不改色,从腰间瞬间再次抽出了一把细剑,直击西灵上神而去。 西灵上神根本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抬手,指尖聚起银白的神力,蓄势以待,只等锦枫自己送上门来。 “不要...”本该不省人事的楚芸怜,此刻虽神智不清,但也本能地抬手要去挡住西灵上神的攻击,“师尊...徒儿...知错了...” 她低声的呓语只有西灵上神听见了,而她无力的手,连上神的衣角都没碰到半分就垂了下来,尽管如此,她还是喃喃不安道:“师尊...徒儿知错了...” 砰的一声,西灵上神最后还是没有打出那蓄势已久的一击,反倒是锦枫一剑划到了上神银白的光罩上,闪过一串火花。 西灵上神收了势,也松了手,谁也没想到西灵上神这一手,全都奔着极速坠落的楚芸怜而去。 “算了,今日这人我们是带不走了。”未央拦住了天澈修思,秋木也没有出手。 凌辰本欲追过去的,可西灵上神在此,他已经为了一个凡人私解了禁制,还顶撞了上神,此番若再追过去可就说不通了,毕竟妖族没有出手,他没有理由再护着楚芸怜了,更何况这人还是上神自己扔下去的。 所以本来是一群人动的,现在只有锦枫一个人去追坠落的楚芸怜。可现在的锦枫急啊!怎么都追不上下落的楚芸怜。 楚芸怜在极速下坠中也找回来些许意识,看着锦枫那紫金的锦袍,微微有些失神。 “千溟...你来了...”她的呢喃没人能听到,你来了...可我不需要了... “楚芸怜!”锦枫怎么都抓不住楚芸怜,眼睁睁地看她摔了下去,“不!” “阿狸...”凌辰强忍着不动,可那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他真想问一句上神,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可是他问不出来,因为上神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是阿狸吧。 楚芸怜血迹斑斑的面纱终于是经不住摧残,飘落了下来,锦枫只来得及抓住那飘落的面纱,还有那指间缠绕的她的长发,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楚芸怜...别这样...” “她要是死了,可不好交代啊...”未央皱着眉头看着菲,而菲却只轻笑着,忽略了未央的不满,因着菲的出手,楚芸怜落地之时被水罩保护着,给了锦枫一些时间将楚芸怜拉住才不至于让楚芸怜摔成肉饼。 凌辰的心终于是安了些许,转头去看西灵上神,却不知什么时候上神已经不见了,凌辰有些忐忑,不知上神有没有看到楚芸怜的样子。 凌辰虽然也没看真切,不过他笃定楚芸怜就是阿狸,而阿狸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至少,她还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西灵的小子,好好看着她,可别让她死了,哼。”未央虽是对着凌辰说的,可那阴鸷的眼神却狠狠地剜了一眼菲,菲只是淡笑,并不在意,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然而凌辰也根本就不管未央等人,身形一闪就落了地。 未央这几万年来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气,差点没再冲上去与凌辰厮杀个几百回合,秋木及时地阻止了她,说道:“星落已毁,纵使带不回楚芸怜,妖君也不会怪罪,我们还是回去复命吧。” 几人离开后,徒留地上的人摸不清状况,皇主被一群亲兵围得水泄不通,估计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够呛,没想到西灵的人在此还会有妖邪之人入内,这让皇主很是不安,也很是不满。 “睿哥哥...”弋筱月一见锦枫回来了就担心地想要迎过去。 “来人,还不把公主带回宫好好照看着!”皇主不想弋筱月接近锦枫,他现在可是很生气,得找个人好好发泄一番,锦枫是躲不掉了! “睿王还有什么话说?!”意思就是这人是你带进来的,惹出来这么多事,你得给我好好交代! “主上,臣会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定不负圣恩。”锦枫抱着楚芸怜单膝跪地,显得十分恭谨,不过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我已经知道是你先动了手,才有后面的事。 皇主心里一怔,险些发作出来,不过他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锦枫和楚芸怜。 “朕看得很清楚,此女勾结妖邪之人,扰乱宫闱,来人,拿下!”见锦枫无动于衷,众人也忌惮他,不敢上前强抢,皇主便说道,“睿王还是主动将人交出来的好,朕会念在锦家世代效忠皇室的份上,从轻发落。” 锦枫低下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无人能看见,他抱着楚芸怜站了起来。 “皇主可能没有听见方才妖族说的话。”凌辰见状便站了出来,“他们要这女子好好地活着。” 皇主怒极反笑,本就对西灵此次没有妥善处理好妖族之事很有意见,碍于面子没有说罢了,此番凌辰还帮着锦枫说话,他更是恼了。 “朕还当西灵是灭妖歼邪的名门正派,却不想竟会怕区区几个妖邪之人。”那语气那态度,真是气煞了西灵众人。 “你...” “凌落,退下。”凌辰拦住了气急败坏的凌落,凌落十分不甘心:“大师兄,这凡间帝王也太不识时务了!” “退下吧。”凌辰还是将凌落喝退了,身后的众西灵弟子虽有不甘,但到底还是有修养的,没有闹事,只听凌辰的话,退到了一旁。 “皇主言重了,我西灵担任除魔灭妖之重任,自然不会怕区区几个妖邪之人,只是我们西灵也有自己的规矩,也不是见妖杀妖,遇魔杀魔的刽子手,若妖魔没有妄动杀戮,也没有扰乱世间秩序,我们西灵是不会插手的。” 凌辰不紧不慢地说道:“今次,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皇主,这女子是妖族发话,要好好保护之人,若皇主动了她,到时候妖族要找的,可不是西灵的麻烦,而是皇主,您的麻烦,这事儿,西灵是管不了的,毕竟人家有言在先,您却要往刀口上撞,这...西灵可是不会再插手了。” 凌辰这招用得极其玄妙,不以西灵的名义保人,反而搬出妖族,让皇主不得不忌惮。 皇主听到这些,气得脸都黑了,但他可是帝王,怎么拉得下来面子服软,而且还是服妖族的软! “此女与妖族关系匪浅,我南羽不会留此人,徒生祸端。”既然不能动她,那就赶走,皇主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凌辰淡漠一笑便说道:“皇主要怎么处置这人,谁也无权干涉,不过我奉劝皇主一句,这人是妖族留在南羽的,无论她去哪儿,只要有了闪失,南羽必定首当其冲,您也知道,妖族向来不按章法行事,不瞒您说,方才的四人正是妖主座下最厉害的瞳山十二妖,这四人的任何一人找上门来都不好对付...” 皇主受此威胁,可偏偏不能反抗,真是气得不行,而此时的西灵众人都偷偷地乐,凌辰这一威胁用得可真是太贼了,可是对皇主这样的人,就得这么用。 “主上息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四章 锦枫起疑,魔神再现 锦若翩翩白衣,在一群侍女的陪同下,缓步而来,犹如一朵黑夜里耀眼的白莲,浑身有一种淡淡的月白的光华。 “原来是锦若,怎么,这司天殿又算出了什么来?”皇主见锦若来了,语气稍缓。 锦若微微福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国师算出,安羽宫来了一身关国运的女子,特让锦若前来看看。” 一句话,差点没让皇主当场发火,真是不错,他不过要惩治一个女子罢了,竟会有这么多人阻止! 好,他倒要看看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让各方势力如此维护,不过转念一想,拿住这个女子,岂不是拿住了各方势力?锦若这次前来,刚好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如此甚好。 “哦?还有这等事?”皇主想通透之后,面色明显舒缓了很多,“国师可有算出此女于国运有何关?” “此女在,南羽可保。”锦若的语气并没有半点起伏,可是这话说得让众人心头皆是一惊,这意思说白了就是南羽已经不行了,全靠楚芸怜在此才能保住。 皇主有些不满,他怎么就忘了锦若也是锦家人,是锦枫的长姐,怎会容忍锦枫被皇主强势欺辱,此番锦若的话真是存心让皇主下不来台。 可是神女不问国事,有事说事,皇主也不能迁怒只能憋着这口恶气,看上去像是格外开恩一样挥手说道:“既然司天殿都发话了,睿王就好好照看这女子,可千万别再出今日这般的差池。” 听着皇主那像是咬牙切齿的话,锦枫面不改色,只行过一礼答道:“臣定不辱使命。” “朕乏了,都回去吧。”最后皇主撂下这一句话便落荒而逃,那矫健的步伐可看不出半点疲乏之态。 “锦若告退。”皇主离去后,锦若朝凌辰微微福身之后便转身离去,端的一副不染俗尘的世外神女之态,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大师兄,你的伤...”凌落见众人都散去,终于是迎上了问了一句,凌辰只挥挥手说道:“无碍,你们先回去吧,明日便是极阴之时,皇城怕是不安宁。” “大师兄...南羽国主这般藐视西灵,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是啊是啊...”众人随即附和道。 “胡闹,斩妖除魔本就是西灵的职责,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才让妖人趁虚而入,最后累得神尊出手,差点失了颜面,你们有这个心思怪别人,还不如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凌辰面色一冷,加重了语气。 众人立马噤声,凌辰便说:“好在此次只有南羽王宫出事,依南羽国主的脾气,这事定会压下来,明日中秋,国主会将几国来使接入宫中,届时你们须得做好准备,不可有半分差池。” 知道众人心里对南羽国主不满,此番还要保护他的客人,他们心里更是不爽快,所以凌辰又说道:“记住,西灵只管妖邪,不管凡事,不要坏了规矩。” 众人一听,心中了然,他们只管妖邪,如果是凡人作乱,他们大可作壁上观,如此他们便都顺了一口气。 凌落一听,只暗自笑了笑,凌辰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只不过这次竟会为了一个凡人女子出头到此,那女子...恍惚之间,很是熟悉... “走吧。”凌辰看了一眼锦枫和楚芸怜,最后还是带着众弟子离开了。 安羽宫前一片狼藉,很快便有人来收拾了,第二日就是中秋,三国一城的来使即将进宫,今夜王宫的事,谁也不能泄露。 锦枫抱着楚芸怜,她的呼吸极弱,他有些害怕也很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为了试探皇主会为兵符做到哪种地步,也不会把楚芸怜推到风口浪尖上,他着实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可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安羽宫的事一出,凌辰就布下了结界,安羽宫外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安羽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主却立马赶来了,证明皇主是知道此事的。 很好,皇主真是要将他锦家赶尽杀绝才肯罢休的话,那他也不会像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 锦枫随即抱着楚芸怜身形微闪,便消失在了一片月色中,他悄悄地回了府,将百里越从床上拽了起来。 “哎哟,要死人呐,这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百里越十分不满自己的美容觉被打断,不过见锦枫不同往日的阴鸷,他还是乖乖地闭了嘴,披了一件衣服便跟锦枫去了。 自从楚芸怜吸了锦枫的寒毒之后,就极其地畏寒,锦枫便将暖阁腾了出来,专门给楚芸怜住,暖阁的特殊构造,使得其内冬暖夏凉,始终保持着极其舒适的温度,最是适合体寒之人休养。 以往这是锦家家主的卧房,百里越觊觎着也不敢造次,可这次锦枫二话不说直接给了楚芸怜,才把百里越给郁闷得要死,偏偏他连开口的权利的都没有,谁让楚芸怜情况特殊呢。 “这丫头...”百里越皱了皱眉,再一次仔细地帮楚芸怜瞧了瞧。锦枫在一旁看着,面色有些阴沉,问道:“怎么?有何不对?” 百里越摇了摇头,颇有些奇怪,说道:“这丫头竟在自我修复,而且,她体内的寒毒似乎...被压制了...消去了许多,这...这丫头是人吗?” 锦枫想起前日在百骨冢听到的也夏和楚芸怜的对话,还有楚芸怜用的灵术,莫名地心里有些烦躁,看了一眼楚芸怜,便出去了。 百里越还在纠结这楚芸怜的自愈能力,这真不是一个凡人会有的,可楚芸怜怎么看怎么是凡人,完全感觉不到她的一点灵力波动,他都开始要怀疑人生了,帮楚芸怜修复了一下外伤,他就离开了,转念一想,好像锦枫也受了伤,又转到了憩兰苑。 “爷!”刚好看到锦枫的背影,他差点就要冲进去了,好在理智将他栓在了门口,锦枫看了他一眼,说道:“进来吧。” 百里越激动得更白捡了几百两银子似的,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跟了过去。 “爷,您的伤没事吧?” 经百里越这么一提,他发现他与妖族交手时,没有受一点伤,与卡诺·菲交手时受的伤还被她治好了,反倒是与西灵上神交手时,他没有一点皮外伤,内伤现在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他也有些惊异。 “无碍。”锦枫无意于这些。 “啊?可你身上都是血啊...”百里越怕锦枫硬撑着,有些担心,锦枫闻言看了一下,紫金的锦袍确是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可这些都是楚芸怜的。 锦枫皱着眉摇了摇头,似是不在意,问道:“百里越,你们妖族,可有妖史?” “啊?”百里越乍一被问及这个,有些不太自然,笑了笑,“爷问这个作甚?” “我想知道,瞳山十二妖...”锦枫眼里掠过一抹光。 百里越刚好在为锦枫添茶,闻此言,手不免微微抖了一下,脸色微变问道:“好端端的,爷问这个,所为何事?” “你可知上古有一把神剑,名叫星落,他的主人你知道吗?”锦枫没有在意百里越的问话,只自顾自地问着。 百里越顿了顿,放下茶壶,将添好的茶放到锦枫面前,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爷,百里不过是一个修炼仅有三千年的小妖,对妖史并不了解多少,只知道瞳山十二妖是妖主身边极其厉害的妖士,原本有十二人,现在只有十一人了。 据说死去的那一位,对妖主极其重要,所以现在那个位置都留着,无人继任,而剩下的十一人,我也不甚了解,妖史在妖主手中,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妖族的起源,以及几万年来的妖族大事,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我知道的,也是听那些修炼已久的妖说的,瞳山十二妖,我没有亲眼见到过...” 见锦枫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至于您说的那什么上古神剑,星落,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西灵有最详尽的神史,您不妨问问西灵来使...”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锦枫不等百里越说完,便挥手让他回去,百里越也知道今日的锦枫怕是有烦心事,也不敢打扰,只得乖乖地退了回去。 “柳芸转世,蓉城世家,镜花水月潭的血族...楚芸怜,难道你是血族遗脉?”锦枫眼底风起云涌,只一瞬却又重归平静,锦延记忆里的那些东西,他没有全部告诉楚芸怜,而是隐瞒了镜花水月潭下血族残部之事。 前一世锦延不知道柳芸到底是什么人,这一世的锦枫同样也不知道楚芸怜是什么人,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想再去镜花水月潭看看,也不知凭着锦延久远的记忆,他能不能找得到。 “蓉城...”北国与中原的交界之处,毗邻妖域,他得找个时间去一趟了。 皇城外。 “主子!想必就是此人,剜了姐姐的心!”花佳狼狈地站在苍何的身边,身上的伤异常狰狞,大地之灵的补给已经来不及修复好她的伤了,对面的人出手实在是太狠了。 苍何将花佳挥到一旁,面不改色地看着对面那银白雕纹面具覆面,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说道:“我与阁下并无纠葛,阁下却出手折损我手下两人,所为何意?” “楚芸怜,我罩的,懂?”千溟浑身燃起一股紫色的火焰,整个人像是从幽冥地狱走出来的罗刹,他一步步向他们走来,所过之处,芳草枯败,百虫僵死,夜鸟嘶鸣,盘旋而下,落地即死,瞬间化作飞烟散去。 花佳被那强盛的魔煞之气震慑得浑身发抖,不自觉地往后退去,苍何迎着千溟瘆人的气势,微微皱眉,额头不自觉地渗出了些许薄汗,他顶着压抑的灵力,一动不动。 千溟顿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负手而立,一双紫瞳映着皎洁的月光显得更加深邃,似能将人的灵魂都摄走一般。 “属下,参见魔神。”苍何单膝跪地,异常恭谨,花佳见状更是吓了个半死,赶紧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脸色白如死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二 《鹰灵·一》 南诏谷的悲歌(1) 察哈尔汗是一名英勇的圣族战士。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他参加了圣族的“圣之战神”擂台赛,一举夺得冠军,成为族内公认的勇士。 左臂的白额苍鹰,腰间的冷月马刀,胯下的天山骏马,凭借着这三件神兵利器,他带领族人开疆拓土,征战杀伐,逐渐成长为族内赫赫有名的一员战将。 南诏谷一役,是八荒混战中最壮烈的一场战役。察哈尔汗率三千残兵对阵一万魔军,金鞭鸣鼓,两阵对峙。 南诏谷,又称一线天,是北方大陆最为狭长的一条峡谷,也是真神阿怜的出世之地,神泽遍布,是以,一般妖族魔军大抵都不会选择追击进入此地的人。神泽之气,对妖魔极其不利。 白额苍鹰,是察哈尔汗夺得擂台赛冠军的奖赏。在妖域的什尔克莫草原上,有着许多的驯鹰能手,这些猎鹰可以擒获到兔子和野鸡等猎物。驯养一只珍贵的“白额苍鹰”,它可以擒获到狐狸,黄羊,狼甚至是小熊。 迅疾的猎鹰们都被带上了皮制的黑色眼罩,两只利爪间也被用皮绳绊拴系着。年轻的察哈尔汗带上厚厚的长手套,皮手套甚至护住了半个胳膊。抓住皮绳,解下了猎鹰的眼罩,猎鹰就精神抖擞地站在了他的左小臂上。 数十年来,白额苍鹰一直陪伴在察哈尔汗左右,每逢大战,苍鹰振翅而飞,利嘴啄瞎敌人的眼睛,数度于危难紧急之时救下察哈尔汗的性命。 冷月马刀,宽背薄刃,刀身较沉,利于增大砍劈的力度,察哈尔汗这一柄冷月马刀线条更为流畅,刀柄略向刀刃方向弯曲,形似月牙。带弧度的刀柄更利于掌控,不易脱手。 和普通马刀不同,冷月马刀的刀柄较长,没有护手,刀身细长,带有刀尖和血槽。这一把冷月马刀,相传为炼妖族铸剑大师库里克·泉所铸,是察哈尔汗世代家传之宝。 南诏谷地形狭长,阵势不易排开,最是易守难攻。前些时日,察哈尔汗率领大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不想大军深入,被魔军包抄了后路,此时撤军为时已晚。 南诏谷虽是圣地,可看此次魔族大军的架势,想必即使是同归于尽,他们也势必会闯进来灭了他们这三千精锐骑兵。 一路死战,被魔族大军追袭了三天三夜,遁逃至此,只剩这三千余人。眼看着峡谷前有敌人,后有追兵,援军还不知行军到何处,这一战正是殊死一战。若是能打开一个缺口冲出去,尚还有一线生机。若不能利用地势突出重围,只怕今日这三千将士就要葬身南诏谷。 察哈尔汗横刀立马于全军阵前。胯下的天山骏马,是九州大陆最好的战马品种,身彪健硕,毛重蹄长,也是从幼时起就陪伴在察哈尔汗的身边,数十年来日行千里,勇猛非常。 此时,天山骏马长啸一声,前蹄忽的离地三尺有余,跃身冲入敌军阵中。察哈尔汗挥舞着手中的冷月马刀,左臂的白额苍鹰也腾空而起,俯冲向对面重重的敌人。身后的三千勇士随着战马这一声长啸,跟随在察哈尔汗的身后冲向敌阵。 三千血肉之躯对一万魔军,一时间短兵相接,血肉横飞。两三次冲锋下来,南诏谷内遍布着两边战士的尸体,一柄柄插进地面的长刀还流着血,渗进地面,染红了整个山谷。察哈尔汗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将士,已是伤痕累累,不足八百。望向对面,仍是黑压压的一片。 左臂的白额苍鹰再也没有飞回来,敌人的长刀砍下了它的左翅,乌黑发亮的羽毛飘飘洒洒扬了漫天,苍鹰惨鸣一声。察哈尔汗心中一紧,转头看去,只见得苍鹰翻身在空中盘旋着冲下来,仿佛不曾受得一点伤,前额的一点雪白早已染得鲜红,利嘴一张,啄瞎了那人的右眼,随即直愣愣得坠落下来,敌人的长枪穿透苍鹰的身躯,没有一丝挣扎。 察哈尔汗心中一阵刺痛,泪水险些落出来,他高举手中的冷月马刀,大喝一声,把面前这人生生劈成两段。杀红了眼,马刀已然看不得原本的颜色,只是红。胯下的战马如同滴着血一样,莽得在敌军阵里横冲直撞。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苍鹰的残羽,缓缓飘落在马刀之上。察哈尔汗一把抓住这片残破不全的黑羽,握在手中,看了许久。右手长刀一挥,用手中的黑羽拭去刀上的血迹,一滴一滴地流淌在察哈尔汗脚下的土地上。 察哈尔汗怒喝一声,冷月长刀再次直指天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五章 噩梦,上神竟被重伤 “哦?血族遗脉...”千溟看着俯首称臣的苍何,眼里没有一丝别样的情绪,“现在的族长是谁?” 苍何顿了一下,说道:“幽冥谷谷主,红衣。” “是她。”千溟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苍何眼神也深沉得看不出一点别样的情绪。 千溟收了势,转身离去,苍何有些错愕,连忙起身说道:“尊主,属下愿跟随尊主,重振魔族雄威。” 千溟顿住,并没有看他,只说道:“本座饶你,仅是念在清丘曾是本座座下之人,你是血族遗脉,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血族遗脉已所剩无几,世间也再无魔神十一月,你要记住了。” 见千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苍何浑身的戾气瞬间便暴发了出来,双眼血红,吓得花佳腿都软了,他阴鸷的双眼盯上了花佳,花佳连忙跪地求饶:“主子饶命...主子...” 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楚芸怜的影子,苍何生生压住浑身的戾气,花佳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见苍何的瞳色恢复正常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她依旧不敢出声,生怕把苍何惊到了,他又开始暴怒。 “回谷。”许久,苍何才说话,“你留下,盯着那女子。” “主子,那女子...”花佳既不解,又有些怕,方才那人对楚芸怜的维护已经到了那个地步,这还要动她的话,岂不是找死吗? “盯着她,凤凰血华迟早会出现。”苍何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徒留花佳冷汗淋漓地跪在原地,想到这一身的伤,她就恨得楚芸怜牙痒痒。 西灵。 西灵上神着一件白金中衣,披着绛紫的外衣,站在莲池旁,莲池零星地开着几朵红莲,闪着微弱的金色光华,原本那一池红色光华的红莲,已经枯败了。 上神站了许久,小白乖乖地伏在他的脚边,郁郁寡欢,时不时地拱一下他,可上神根本不在意,眼神落在莲池零星的红莲上,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 似是感觉到上神的异常,小白跳了起来,围着上神,不知怎么办,压抑着嗓音,吚吚呜呜地,很是不安。 上神眼神一变,吐了一口鲜血,额头渗出了薄汗,他扶着白玉雕栏,指节分明的手微微颤抖,雕栏有了些许裂纹。 “嗷呜...”小白急得炸毛,跳上雕栏,晶蓝的双眼满是慌乱。西灵上神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这到底是怎么了。 “咳咳...”西灵上神止不住地咳血,鲜血滴在莲池,晕染开来,红莲在池里剧烈地颤栗了起来,金色光华明明灭灭,微风轻拂,金光缥缈往西灵上神身边飘去,西灵上神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我没事。” 不知何时,小白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神兽,西灵上神的身形晃了晃,借着小白的力,缓步往内殿走去... 睿王府。 楚芸怜从梦中惊醒,捂着心口,说不出的难受,心疼得她不知怎么办,可她明明没有做梦,这突如其来的心疼让她手足无措,伸手抹了一把脸,满手的泪水,即使是现在,还不自觉地流着。 “怎么回事...”楚芸怜莫名其妙,怔愣了许久,惨白的月光透过纱帐,映得她的脸毫无血色。 “楚芸怜...你逃不掉的...”清冷的女声回荡在耳边,可楚芸怜根本没感觉到有人在,这个声音如此熟悉,自打从巫城回来之后,每个噩梦都是这声音。 此时的楚芸怜完全顾不上方才的异状,所有感官全部调动起来,集中追寻着这声音的主人,她的五觉削弱了几天之后又回来了,想必体内锦枫的血已经被自己新生的血吞噬了,所以此刻她四处搜寻着声音来源。 一打开门,差点被吓死,门外的人也被惊了一下。 “锦枫?” 锦枫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楚芸怜,眸色微沉,微微点点头答道:“嗯。” 楚芸怜只着了中衣,光着脚跑过来,问道:“锦枫,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她还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别的人,也没再听到异样的声音了,她微微有些不安,皱了皱眉头。 锦枫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只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好些了吗?” “啊?”楚芸怜心神不宁的,点点头说道,“无事,你方才有看到什么人吗?” “并没有。”锦枫有些奇怪,他以为楚芸怜会怕自己发现她的不一样而转移话题来着,没想到她竟直接就问了出来,她刚才匆匆出门就是为了见谁吧,此举何意? “是吗...”楚芸怜有些失落,更让锦枫狐疑,问道:“怎么了?” 楚芸怜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她不知道怎么说,只疲累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往屋内走去,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 楚芸怜十分忌惮方才那声音的主人,锦枫都没有发现,不仅如此,当初千溟也似乎没有发现,这人真是像无形的阴魂一样,缠得楚芸怜心累。 “锦枫...”她都进了门了,却又转过身来,看着锦枫,问道,“你可不可以陪陪我...我怕...” 楚芸怜那无助的眼神,彻底击毁了锦枫对她的猜疑,他眼神柔和了起来,楚芸怜双眼微红,看着锦枫缓步而来,她这段时日里的坚强顿时支离破碎,她只想好好地活着而已,为何就这么难。 锦枫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着:“别怕了,我在这儿,没事的...” 楚芸怜的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泻,可她偏偏压抑着,瘦弱的身子在锦枫的怀里颤抖着,喉咙里压抑着的哭声像是哽在锦枫心里的刺一样,一扯一扯地,让他心疼。 翌日,楚芸怜醒来的时候,锦枫正坐在桌前看书,她知道暖阁以往是锦枫的住所,可不太明白,他一晚上像是要把暖阁的书都搬完一样。 看着他身边垒得整整齐齐的书,楚芸怜起身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锦枫看了一眼楚芸怜微微颤抖的手,没有说什么。 “你找这么多史书是为何?”楚芸怜没翻几页,就不再看了,自顾自地洗漱去了。 锦枫顿了一下,问道:“你...了解妖魔史吗?” “妖魔史我不了解,知道一些而已,怎么了?”她对昨晚瞳山十二妖的出现毫不知情,只记得自己被山鬼逮住了,后面怎样她都不知道了,“话说,山鬼怎么...” “山鬼死了。”锦枫不意多说此事,只说,“你知道上古神剑,星落吗?” “不就是你那把剑吗?”楚芸怜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上古神剑,不过我不知道它叫星落。” “哦?”锦枫放下书,起身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你怎知那是一把神剑?” “因为它有神力啊。九州八荒,只有神力是银白的,所以有银白神力的人,是神,有银白神力的剑,自然就是神剑咯,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吗?”楚芸怜有些奇怪锦枫今日的问题。 “就这么简单?”锦枫的确不了解灵力是怎么区分的,他没有遇到过神,只遇到过妖,偶尔听百里越说起妖的事,倒也不是很陌生。 “就这么简单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昨日那把剑碎了罢了。” “哦,这样啊...啥?碎了?!”反应过来的楚芸怜差点没一口茶喷到锦枫的脸上,“怎么碎了?” 然后锦枫就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听得楚芸怜真是头疼不已,她有点理解锦枫看这么多史书了,凭空冒出这么多妖族的人,他根本就不了解妖族,心里自然是没底的,不过楚芸怜猜想,他应该是先问过百里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才来问她的吧。 可惜的是她现在也头疼,而且妖魔史,她并不是特别了解,四海经她还没看完呢,真是郁闷。 “不会吧,我到底怎么惹妖主了,三百年了他都还要追杀我吗?”楚芸怜一想到自己的仇家又多了一个妖主,她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凉。 “追杀?”锦枫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如若是追杀,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在这儿和我说话?” “那他们抓我干嘛?瞳山十二妖...”楚芸怜想了想,前世的记忆里没有妖族的事啊,哎...不过四海经倒是写了一些。 “瞳山十二妖里有墨妖族萨·远山,辉妖族未央,粼妖族卡诺·菲,炼妖族库里克·秋木,影妖族天澈修思,翼妖族灵犀,魂妖族察哈尔汗,幻妖族尘谒,隠妖族大雾,赤妖族墨焰,童妖族小七,还有一个凡人,柳岳...” 锦枫听着,屈起食指敲着桌面,听楚芸怜说这瞳山十二妖,这些妖族他或多或少都在百里越那里听过,也了解一些,不过... “此次来的是未央,卡诺·菲,库里克·秋木和天澈修思,其余的,我不太了解他们的能力...”毕竟交过手,所以这四人锦枫还是很了解的。 “能力啊...”楚芸怜知道锦枫怕这些人找上门来,他不了解对方,就不知道怎么对付,所以挑了重点说,“远山的话,完全没压力,他已经死了,无人继任,翼妖族的灵犀是空中王者,魂妖族的察哈尔汗是将军,赤妖族墨焰是战士,童妖族小七是军师,柳岳是谋臣,幻妖族的尘谒是造梦高手,隠妖族现在不知是谁在任,主要是布阵。” “其实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去一趟妖域,也省得他们三番五次地派高手过来,既然不是要杀我的话,那还是可以凡是好商量的。” 锦枫看了楚芸怜一眼,楚芸怜自顾自地肯定着自己的想法,他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那妖域岂是你说去就能去的?谁知道他们不杀你是因为什么,万一他们想从你身上要些别的东西呢?你怎么那么天真。” 楚芸怜吐了吐舌头,好吧,她确实有些天真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三 《鹰灵·二》 南诏谷的悲歌(2)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圣族的战旗,伴着零星未熄的火苗,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烧个干净,只剩孤零零的几杆旗杆屹立在南诏谷的土地上。 察哈尔汗半跪在地上,右手紧紧握住的冷月马刀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天山骏马,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曾经健硕的身躯此时看来却惨惨戚戚。迎着风,马鬃飘着,像极了几颗殷红的杂草,无依无靠。 几杆长枪还插在它的身上,累累的数十道伤口,已经流不出更多的血来,就这样静静地长眠在这片战火吞噬过的地方。 天山骏马是一匹极为勇猛与忠诚的战马。察哈尔汗的最后一搏,是杀开南诏谷前路的围兵,挣得一丝生机。经过短暂的休整,察哈尔汗鼓舞全军,再次背水一战,此刻天山骏马果真是一马当先,身披铁甲,健步如飞,飞一样冲向敌阵,无所畏惧,仿佛正在通往仙境的道路一样。是那样的从容,仿佛带着笑。 直到它最后的奋力一蹬,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等待它的,却是冰冷的长矛和锋利的刀刃。刺穿肚膛,血光四溅,横尸南诏谷。它抽搐着,眼睛还没有合上,用尽力气转动脖子,能看到正在杀来的察哈尔汗,这个几乎陪伴了它一生,与它荣辱与共、亲如兄弟的战友。 天山骏马牺牲了,却为察哈尔汗打开了一个缺口。一个个圣族战士挥舞着马刀,高喊着,跃过天山骏马的尸体,在魔军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几百名战士排成几排,前排的人倒下了,身后的人冲上来。 察哈尔汗始终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南诏谷一役,死在他刀下的魔族战士数以千计。他拼命的挥舞着冷月马刀,脚下步步为营,稳如泰山,手中刀刀力劈华山,却丝毫不乱章法,每次刀起刀落,必夺走敌人性命。 眼见得身旁的战士无论如何骁勇善战,却终是寡不敌众,这种用尸体铺出一条血路的战法,伤亡太大,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察哈尔汗心中长叹一声,转身又杀入魔军之中。这一战,心爱的白额苍鹰、天山骏马,还有这身后的三千圣族战士,接连牺牲。他心痛,他麻木,他后悔。 十日前,察哈尔汗三万大军追袭魔族大军,千里奔袭,一路斩杀无数。 而今日,却要以这三千骑兵对阵一万敌军,奈何力战,怕是葬身此地。 倏然,天空中一阵啸风刮过,飞过三四十只翼妖。翼妖族是妖族之中“空中王者”。尽管如此,这南诏谷的神泽之地,却也是第一次飞行至此,不得已而为之。 察哈尔汗抬头看了一眼从头顶飞过的翼妖族群,恨不得生出双翅,救出身后的战士们逃出生天。恰巧,飞在最队尾的翼族小妖低头看着下面的南诏谷内,好奇地很,一双棕色的妖瞳眨啊眨啊,望着一身是血的察哈尔汗。机缘巧合,四目相对,就这样,一个伟岸的身影,从此映在了一双棕色的瞳孔中。 “灵犀,不要看!快走。”队伍的首领催促着这个充满好奇心的翼族小战士。 “好啦!”双翅一振,掠过空中。 他叫灵犀。 此时南诏谷内,只剩下黑压压的魔族大军,和孤身一人的察哈尔汗。 手中的冷月马刀已然挥舞不动,生生的垂下来,察哈尔汗仰天长叹道:想我二十五岁勇冠三军,百年来征战无数,从来战无不胜。不想此番误中敌计,只是可惜了身边这万千将士,随我征战杀伐,却全数葬身在这南诏谷内。 说罢,右手马刀一挥,一抹鲜红的血喷薄而出,溅在周围冰冷的尸骨上,升起几丝热气。 血仍未冷,察哈尔汗气息已绝,但英魂犹在,仿佛一尊战神的雕像,伫立在刺骨的朔风中,屹立不倒。 魔族大军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遍地的尸骨和刀刃。几匹尚能行走的战马游荡在残败的战场上,偶尔低下头,舔舐着曾经主人的脸颊,不知何去何从。 月色正是十五满月,夜半子时,惊得一阵朔风起。 南诏谷内,三千束红色的妖光腾地而起,直冲天际。 有道是:苍鹰骏马冷月刀,旌旗残照战火烧。 南诏灵池埋忠骨,三千将士作魂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四 《葬于高山之上·一》 第一部最后的墨妖族人 萨·卡拉年算是墨妖族最后一位能称得上大师的妖。古老的墨妖族,精通各种机关奇巧之术,是一个以研究为第一要义的妖族,他们能制造出各种精巧的机械,钻研宇宙和世界的奥秘。数百年来,墨妖族被囚禁于魔境之内,代代为奴,为魔族制造更为精巧的机械, 在很久以前,墨妖族生活在妖域大陆的最深处。那里四面环山,水草风茂,是妖域中最美丽的地方之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魔神来到这片土地上,见到了墨妖族的族长。族长仰慕于魔神的王者风范,魔神欣赏墨妖族的智慧。 长谈过后,魔神邀请墨妖族成为魔族的工匠,作为回报,魔神会提供给他们源源不断的研究费用和一处用于科研制造的术所。对于痴迷于研究的墨妖族来说,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谁知好景不长,八荒混战之后,魔神失踪,魔族的护法也悉数归隐。魔族大权,落在了新一任魔主的手中。失去了魔神的庇护,墨妖族在魔主的手下受尽了折磨。魔主只看重墨妖族制造的机械,丝毫不理会他们的任何请求和感受,高压之下地榨干墨妖族的劳力。 墨妖族在魔族的摧残下族人消耗殆尽、所剩无几,于是卡拉年在风烛残年之际召集了当时墨妖族的所有族人,想为墨妖族保留一丝血脉。 卡拉年的大弟子萨·哲元曾苦苦哀求,跪在魔主的面前,乞求他能看在墨妖族为魔族伏地而劳了几百年的苦劳上,能让墨妖族留下血脉传承。 魔主一剑砍下了他的头,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冷冷的说:“这样自私的妖族,不配活在魔境。” 卡拉年和所有墨妖族人一样,看着萨·哲元的血渐渐流淌在脚下,无能为力。 卡拉年自知时日不多,在最后的几年里,联合墨妖族的几位长者研究易容幻化之术,用妖力暂时掩盖身上的墨妖族痕迹,使其能在魔境中鱼目混珠。 墨妖族为魔族每日服务十个时辰,在这十个时辰里,不存在自由和权利,只能在不时的鞭挞中不停地制造。 魔君为墨妖族建了庞大的研究场地——术制所。在剩下的两个时辰里,卡拉年和长者们一次一次地试验着易容幻化之术。 十年过去,在几千次的失败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易容幻化之术的方法。 被易容幻化的对象必须是没有学习过墨妖族妖术的孩子,通过强大的妖力组成阵法,在无月之夜将另一种族的血气注入身体,将其封存。 当离开魔境,封存的血气自然释放,从而回复墨妖族的特质。卡拉年在所有族人中选择了远山,那年远山六岁。 卡拉年又等待了一年,在这一年里,他亲自执笔,写下墨妖族所有的研究成果以及墨妖族的族史。 他告诉远山,一但离开魔境,这本书,要毕生研习,倘若逃离失败,也绝不能落入魔族之手。 远山七岁那年,卡拉年和墨妖族的几位长者谋划了一场叛乱。 所有的墨妖族人手无寸铁地冲向监视他们的魔族守卫,那些曾经用烧红的铁鞭烧灼他们身体,用下贱的言语侮辱他们灵魂的魔族守卫,心里的愤怒,压抑了无数个年头的墨妖族血脉,在这一瞬间喷涌爆发着,燃烧着每一个墨妖族人的血液。 他们面无惧色,高喊着墨妖族人的荣耀,用身体去触碰冰冷的刀刃,看着鲜血流尽,然后狂笑着倒下。他们明白,墨妖族的血脉想要不亡,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魔主震怒,他走进术制所,看到一个一个疯了一样的墨妖族人血溅五步,其中不乏头发胡子斑白走路都不稳的墨妖族老头儿,他觉得血脏。 “一群奴隶居然像野兽一样,看来还是对你们不够好啊,那就如你们所愿,灭族吧。” 挥挥手,身后的魔族大军挥舞着长刀涌进术制所,淋漓尽致地享受着杀戮和鲜血的快感。 与此同时,就在这血流成河的地下,卡拉年和墨妖族的几位长者在术制所的地下空间里为远山注入着魔族血气,完成最后的易容幻化之术。 年幼的远山渐渐地变成了魔族的战士的样子,卡拉年和几位长者,为此耗尽了精血,力竭而亡。 就这样,一位魔族战士走出了术制所,避过了魔族重重关卡,逃出魔境。踏出魔境的那一步,远山没有回头,他知道那些倒下的人为什么倒下。 他开始研习卡拉年留下的妖术和墨妖族的历史,一晃就是数百年。远山以极高的天赋,在妖术的造诣上甚至超过了他的师傅卡拉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五 《葬于高山之上·二》 第二部载入史册的相遇 遇到麟,让远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严格的说,麟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妖族,但他的的确确是妖。麟是从瞳山里走出来的生灵,在妖域之中,瞳山算是一处禁地,不在任何一个部落的属地内。 对妖族来说,瞳山充满着神秘感。蛇木就是在瞳山蕴育的生灵,他们本是蛇类,在瞳山吸收了树木的大地之灵,能以大地之灵的力量治愈自身,成为了妖域中一种神奇的存在。 在麟小的时候,就被送去魔族作为劳力。没有任何一个部落的保护是很难生存下来的,但麟以他异常沉稳的心智和能力逃离了魔族的掌控,回到了妖域。 经历过魔族的凌.辱,他明白妖族想要拥有自己的力量,必须首先要团结起来,否则只能永远地被魔族奴役。他思考了很久,做出了这个决定,统一妖族。 同是从魔域逃回,麟勾起了远山对往事的回忆。几百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年六岁的孩子,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族人的遭遇愤恨。 当他明白族人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让他活下来,复仇是他唯一想做的事。但墨妖族妖术不能就此灭绝,他也明白现在并没有任何一个妖族有足够的力量反抗魔君。他等啊等,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他等到了这个叫麟的年轻人。 远山在麟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麟点燃了他心里按捺了多年的复仇种子,他在麟的身上感觉到了希望和可能。 远山跟随麟回到了瞳山,在这里,他们长谈了数月,从当前的形势说到未来的计划,从全盘的大局观说到每支部队的编制。“瞳山军”的建立,就从麟和远山的长谈开始了。 年龄上的差距,让远山多了一份期待和耐心。远山告诉麟,这几十年来,他不断地思考着如何建立一直足以抵抗魔族的军队。 妖域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辉妖族、粼妖族、赤妖族等等都有着各自独特而强大的力量,一步步走下来,足以组成一支强大的“瞳山军”与魔族大军一战。 麟所表现出的超常智慧和风度让远山越加得坚定穷毕生之力辅佐他的想法。在“瞳山军”日益壮大的每一个时刻,远山以一个军师一样甚至父亲一样的角色始终陪伴在麟的左右,也是麟一生中最信赖的人之一。 在“瞳山军”每一个关键时刻,萨·远山都能处变不惊,正奇合策地化解危机,做出正确的决策。因此深受“瞳山军”全军上下的爱戴与尊敬。以致在他去世之时,整个妖族为其悲泣,无人继任空出的“瞳山十二妖”之位。 在远山的祭奠大典上,麟对着“瞳山军”以及整个妖族说了一段话,这段话,是很多年前远山对他说的: “世界本来的样子我们并不知道,但活着本来的样子就是爱和自由。我们的祖先,我们的族群,也有着源远的历史,也有着发达的文明,也有着崇高的信仰。 我们同其他种族一样具有平等的权利。我们被奴役了太久了,该是反抗的时候了!想想我们是否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更大的屈辱,我们是否愿意自己的族群成为魔族脚下的牺牲品。 孩子,自由需要付出代价,看到黎明的曙光了么,你总要熬过漫漫的暗夜。我愿为我的自由,我的族群,为了整个妖族的未来而战。 如果有一天,我们成功了,你将是妖族最强的王者,那时,希望我们可以笑着回忆这一路的经历并且感到欣慰。” 很多年前,听完这段话的麟,抬头问远山:“那我们从哪里开始?”远山望着天空,然后低下头看着麟的眼睛说“明天,我们去征服大海。” “大海?那是粼妖族的属地。”对于各族之间的先后顺序,麟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希望通过激起各族对魔君的怨恨,从何达到同仇敌忾的目的。因此,他认为首先应该去联合那些长期受压迫的妖族,来迅速组成一支“瞳山军”。 显然,远在海底的粼妖族并不是首选。 “是的,那是粼妖族的属地。想要统一妖族,只建立一支军队是不够的。为了反抗而暂时联合,那么在结束之后依然会分崩离析。 麟,你要用你自己,征服每一个妖族。粼妖族有着对我们来说最需要的力量,那就从她们开始吧。”远山说着,拍拍麟的肩膀,“去睡一会儿,明天还要赶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兵符和血玉 “那我也不是多了解这些,瞳山十二妖就只记载了最初那十二个人的事迹而已,也就一笔带过,我也不是多了解妖族的事,不过我对魔族了解得比较多,你要不要听。”楚芸怜神采奕奕的样子,已经做好了大谈阔论的准备了。 锦枫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门了,说道:“不要,本王饿了。” “诶?!锦枫...你听听吧,我想说啊,诶!锦枫啊,你等我一下,我也饿了啊...”楚芸怜赶紧追了过去,像只小白兽一样跟着锦枫后面,锦枫也难得地笑着跟她闹了一会儿。 闹着闹着就闹到了大厅。 “子睿啊...你来了,我还以为...”刚到门口,苏眉就笑意连连地迎了出来,正看到锦枫揉楚芸怜的头,楚芸怜只傻笑着看他,这一幕太刺眼了,苏眉一下就愣住了。 锦枫收了手,恢复了一惯的漠然,只不过看了一眼楚芸怜,那眼神满是无奈的宠溺,楚芸怜耸了耸肩,好像在说,关我什么事。 苏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楚姑娘也来了,一起用早膳吧。”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楚芸怜笑了笑,闪身进了屋。 苏眉望着锦枫,只是笑,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一肚子的问候,在这会儿都说不出口了。 锦枫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只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先用膳吧。” 苏眉心里酸酸的,可到底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反倒是楚芸怜这饭吃得不甚开心,哎,同为女人,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苏眉的心情,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跟别人抢男人。 不过有一点楚芸怜还是很佩服苏眉和苏清延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天天往王府跑,不是挺矜持来着吗,怎么现在完全没有个矜持样子。 “王爷,公主来了。”几人各怀心事吃着早膳的时候,管家来禀告弋筱月来了,几人都有些不解。 当然最不解的还是锦枫和楚芸怜,毕竟只有他们知道昨晚的事,不过今日的公主不应该在宫内养伤吗,这皇主还允许她来找睿王? “花厅接见。”锦枫与楚芸怜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不解,锦枫便让人把弋筱月引到花厅,饭也没吃完就往外走,苏眉本欲跟过去,锦枫刚想告诉她不用的时候,管家又尴尬地开口了。 “这...王爷恕罪,公主说是来找...”管家看了一眼淡定地吃着东西的楚芸怜说道,“找楚姑娘的...” 这一下,锦枫和苏眉都诧异了一瞬,锦枫狐疑地看着楚芸怜,楚芸怜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看着管家,指着自己问道:“你确定公主说的是见我?!” 楚芸怜想了一下,蓦然想起什么事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锦枫,正好被锦枫给逮住,锦枫让苏眉先待一会儿,他过去看看。 楚芸怜心道,不好,默默地跟了过去。 苏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心里酸苦,却始终没有露出半分不满,自顾自地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不过那眼里却透着若有似无的寒气。 “锦枫...”楚芸怜见快到花厅了,心里愈发忐忑,连忙拉住锦枫,可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半天。 锦枫也不着急,他自是知道楚芸怜现在是样子是为了什么,不过他没打算揭穿,只极有耐心地等着,反正到花厅之前,她肯定会说的。 “锦枫,昨日那个玉佩...值多少钱啊?”楚芸怜试探地问了一句。 锦枫略一思索,认真地说:“值不了几个钱...” 看到楚芸怜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之后,他话锋一转便说道:“不过,那东西也没人敢拿钱来衡量,那可是锦家世代相传,先主御赐的。” 楚芸怜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腹诽锦枫怎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她,还不告诉她那有多重要,害她现在根本拿不出来可怎么办。 “怎么想起问这个,你没银子了自个儿去账房支取就是,可别乱打玉佩的主意。”锦枫煞有其事地警告着楚芸怜。 楚芸怜心里一虚,连连答道:“当然,当然...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放心吧!绝不会当掉的!” 锦枫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说道:“对了,过几日我可能要用一下玉佩,你...” “好!”楚芸怜立马就应了声,然后又问道,“那个...过几天啊?”她想着去哪儿找个匠人,打造一块高仿品,时间太短可没办法。 “过几天吧,我要进宫面见皇主。”锦枫说着,便走到了花厅。 “楚...睿...睿哥哥啊...”弋筱月本以为来人是楚芸怜,结果冷不丁地看到锦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脸色有些难看,愣了一下。 锦枫狐疑地看了弋筱月一眼,她有些不自然,这真是怪事,以往弋筱月不是巴不得十二个时辰都跟着他来着吗,怎的现在看到他,这么不情愿的样子。 “公主,你是在找我吗?”楚芸怜从锦枫背后探出个头来,她还不知道弋筱月此行目的,不过现在看到她对着锦枫的这个态度,嗯,十有八.九是昨晚的事,那兵符的事。 果不其然,弋筱月一看到楚芸怜,眼睛都亮了,点点头说:“对对对!我就是来找你的!”看她多激动,激动得连“本宫”这个尊贵的自称都忘了说。 锦枫更是诧异,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楚芸怜和弋筱月都心虚不已,弋筱月暗暗地使了眼色给楚芸怜,楚芸怜立马会意,道:“此事瞒不了多久的...”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公主只管回宫安心养伤,谨记,你什么都不知道便好。今晚主上将为三国一城接风,公主可别乱了方寸。”楚芸怜现在只能这般安慰弋筱月了。 弋筱月也知道现在除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可她怎能不心急。 “其实,若王爷娶了公主,这事便好说了。”楚芸怜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弋筱月立马红了脸,呵斥道:“你别乱讲!睿哥哥...怎会娶我...” 她想着不免有些失落,锦枫是宁折不弯,若皇主真发难,她只有娶了公主才能保身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对抗到底。 楚芸怜也觉得锦枫不会答应,估计皇主也知道锦枫不会答应,才会这般发难的吧。 “哎...我再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拖住父王吧...”弋筱月这话说得连自己都没底气。 楚芸怜也很头疼这个事,见弋筱月脸色苍白,还是没忍心,说道:“公主可能找到什么能工巧匠,咱们可以仿制一枚啊。” 弋筱月的眼神亮了起来,不过很快便黯淡了下去,摇摇头说道:“仿制也得像才行,那白玉是北国以北的雪玉雕琢而成,能工巧匠倒是不难找到,就是这雪玉,是贡品,每一块的去处,都要父王亲自批了才行。” “啊...这样啊...”看来楚芸怜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哎...我再想想吧,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可别让主上知道,你偷跑出来找睿王了。” 弋筱月点点头,起身欲离去。 “等一下!”楚芸怜突然叫住她,她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这东西是你的?!”楚芸怜捡起弋筱月脚边的血玉。 弋筱月一摸腰间,点点头道:“嗯,是我的。” 楚芸怜端详起血玉,并没有还给弋筱月,越看脸色越难看,弋筱月看着,心里一沉,问道:“这血玉有问题?” “这血玉一直都在你这儿吗?”楚芸怜并没有看她,而是仔细地看着这血玉。 “嗯...不过...”弋筱月一想心里便有些凝重,“前段日子,我回宫之前,把血玉给了师姐,这次大师兄过来的时候,说师姐被妖魔残杀,这血玉,便还给了我,说是师姐临死还...还握在手里的...” 说着,不免湿了眼眶。楚芸怜抬头看了一眼弋筱月,见她的确十分悲痛,便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公主节哀,可别伤了身子,大局为重。” “这血玉大师兄也看过,他也没看出什么异常,你...” “血玉的确没什么异常,我只是看着很是特别,便多问了几句,无意勾起公主的伤心事,见谅。”楚芸怜将血玉还给了弋筱月,弋筱月拿到手之后,别样的失落。 “昨日我便是想去凌云殿找大师兄再问问师姐的事的,可是刚出宫门就遇到你了...” “哦?”楚芸怜问道,“公主觉得此事有何不对?” 弋筱月便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细细地说了一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凌雪之死,锦枫不满 弋筱月觉得凌雪之死,疑点重重,妖魔在西灵的地界,残杀西灵弟子,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而且凌雪中规中矩,自打入了西灵之后,从未一个人擅自踏出西灵半步,所以死在西灵门外,已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了。 再者,凌辰也提到过凌雪死之前,有些奇怪,可他并没有多想,以为是弋筱月走了她不习惯而已,也没有与其他的师门弟子有过什么特别的交流,所以,凌雪失踪的那些天,几乎没人发现。 凌雪的师父闭关出来之后才发现凌雪失踪之事,最后便是在山门外发现了凌雪的尸体。凌雪不会无缘无故走出西灵山门的,这事要么就是有人引她出去了,要么就是在西灵下了手,抛尸门外。 可是什么人能引她一个人出去?或者什么人能在西灵之中悄无声息地杀了凌雪? 凌雪与从未涉足过妖魔之事,她拜入的师门主攻药理,几乎不会有与妖魔交锋之事,妖魔此次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西灵杀人,这么多的弟子,唯独挑中了最不起眼的凌雪。 如果想要报复西灵,杀人示威,为何只杀了一个人,这个人也不是举足轻重之人,根本无用,可见是专门针对凌雪而去。 凌雪与世无争,为人乖巧懂事,从不与人结怨,何人竟会对她下此狠手?! “我觉得是凌落和凌钰!可是大师兄偏不信!说我个人偏见太重,还说当时她们被关了禁闭,根本不可能。”弋筱月一提起这事就忍不住气急败坏。 楚芸怜一愣,凌落和凌钰,这两人的名字光是听着她就觉得厌恶,这是何故?西灵的事,她就只想起了大师兄凌辰,其余的,她还真都不了解。 “你说是她们害了凌雪,何以见得?” 弋筱月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觉得是她们,本来在西灵,她们就老是背着大师兄仗势欺人,门中女弟子许多都被她们明里暗里整治过...” “哦?这是为何?”楚芸怜有些诧异。 “还能为什么,就只许她们自己爱慕大师兄,不准别人女子喜欢啊。”弋筱月烦躁又气恼,“特别是那个凌钰,心狠手辣得不像修道之人!” “你对她们意见挺大。”楚芸怜皱了皱眉,有些明白为何凌辰不相信弋筱月的话了。 弋筱月一说起这个就收不住嘴了,说道:“哪是我意见大,本来就是事实!你都不知道西灵几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哼,要是大师兄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还不知道会不会亲手杀了她们呢!” 楚芸怜怔了一瞬,心里有些激动,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道:“是吗?几月前...发生了什么事...” 弋筱月刚想说来着,一个黑衣人便闪了进来。吓得楚芸怜差点就要喊人了,没办法,昨晚因为黑衣人扯出来的事太麻烦了,她心里对黑衣人有些阴影。 “是我的人,没事。” “公主,该回宫了。”黑衣人恭谨地站在弋筱月面前,弋筱月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他转瞬又没了踪影。 楚芸怜真是有些无语,这就不能好好地当个护卫吗!一来一去,很容易被当成刺客的!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兵符...” “无事,我来想办法就是,不过需要公主搭把手,此次来的使者有北国的人,公主可以跟北国洽谈一下,雪玉的事,应该不是很棘手,另外...太子或许能帮上忙。”楚芸怜起身欲送弋筱月离开。 弋筱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不用送我,我没从王府正门进来,当然也不能从那里出去,昨日...多谢了...” 最后一句说的极其小声,也带着一丝不自然,说完便匆匆离去,楚芸怜愣了一下,才淡淡地笑了,不过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直觉,弋筱月说的几月前的事一定和自己有关,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凌落...凌钰...” 看来凌雪一事,她不得不管了。想到凌雪,她便想起了梁尚书,好像有些日子没去尚书府看了,今日天朗气清,嗯,可以去走一趟。 “楚芸怜。” 楚芸怜刚走出花厅,便被疾步而来的弋谦宁给叫住了,楚芸怜暗想,这阴时不仅妖魔多事,连人也多事了起来。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楚芸怜有模有样地行过一礼,太子便正好走到他面前,他脸色有些难看,额头渗着薄汗,盛轩跟在他的身后也一脸凝重。 楚芸怜一怔,诶,这出了什么事,太子也有这般慌的时候? “子睿呢?” “啊?”楚芸怜有些懵,怎么找不到人就来找她,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可是出了什么事?” 弋谦宁皱了皱眉,说道:“没什么,我去书房等他,你找到他,就让他来见我。” 哎哟,今天这日子真是巧了,一个个都这么急,急得尊贵的自称都不用了。 不过,弋谦宁这意思是,让她去找人?! 楚芸怜望向盛轩,盛轩点点头说道:“殿下的意思就是让你去找人。”说完就跟上远远离去的弋谦宁离开了。 楚芸怜一头雾水地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人生,发现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还是乖乖地认命找人去了...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在书房等您呢,他托了楚姑娘来找您,楚姑娘现在...”幽诺不知道怎么形容楚芸怜那翻箱倒柜找锦枫的情形。 “嗯,本王知道了,不管。”锦枫悠闲地坐在雕栏上,时不时地翻一下手里的书,听着楼下楚芸怜翻箱倒柜,碎碎念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暖阁的阁楼着便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檀木盒子。 楚芸怜接过之后,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就离开了。 出来之后,楚芸怜便打开盒子,一看,正是那三株幻魂草,心里不免又惊又喜。这幻魂草长得极为像杂草,亏得弋阳没有给她扔了,还好好地装了起来,这叫她怎能不惊喜。 她揣着这份惊喜,颠儿颠儿地回了睿王府,去找百里越要了几味药材之后,便自己在房里捣鼓了起来,殊不知此时的锦枫那脸色已经阴沉得幽诺都退避三尺了。 “诶,不是说暖阁四季如春吗,怎么今日这么冷...”楚芸怜嘀咕着又加了两件衣服,她已经完全忘了弋谦宁那一回事了。 幻魂草要配合其他的药材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所以楚芸怜拿两株幻魂草做了两个香囊,剩下一株,自然是留着对付梁尚书,梁尚书嚣张得够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恐吓 “梁尚书,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楚芸怜坐在上座,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到梁尚书整个人消瘦了两圈的样子,竟觉得无比愉悦。 “好好...还好...”本来梁源是一点都不想再招惹楚芸怜,可现在的楚芸怜可是睿王府的贵人,他哪里得罪得起啊,只得陪着周旋。 “不知梁小姐的病好些了吗?”楚芸怜拨弄着茶盏,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她瞥见梁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微微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说道:“小女也还好...还好...” 楚芸怜起身欲往外走,梁源立马站起来跟着,颇有些紧张,楚芸怜暗笑,却也不动声色地说着:“听闻梁尚书的后院别有一番雅致风趣,芸怜几次到访都不曾见到过,不知今日是否有这荣幸,看上一看呐?” “这...” 不等梁源说话,楚芸怜就自己往那边走去了,梁源一慌,立马跟了过去,说道:“楚姑娘...这后院已经荒废有段时日了,下官正思忖着改改格局,不如...” “梁尚书客气了,既然尚书大人也说这院子想要改改格局,不妨让芸怜去看看,芸怜不才,但对格局布置的了解,还是得到了睿王和太子殿下的认同的...”楚芸怜随便一扯就把梁源噎得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也不可能去问锦枫和弋谦宁这是不是真的吧。 “如此...那下官这就让人将院子先收拾收拾,也好...” “不用了,尚书大人,劳烦您带带路。”楚芸怜当然知道这后院有什么东西了,梁源极力阻止,她就偏偏要去,就得让梁尚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尚书大人这府上...怕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啊...这寻常的符,可是治不了的。”走着走着,楚芸怜便神秘兮兮地说着,“尚书大人近来是不是总是噩梦缠身,经常听见些不该听的呢...” 梁源浑身一麻,险些跌坐在地上,惊愣地望着楚芸怜。楚芸怜似笑非笑地说着:“大人不用担心,芸怜只想知道上次睿王府送来的那一批丫鬟,大人可还满意?” 一说起这个,梁源脸色一下子就白如死灰,额头的冷汗哗哗地往下流,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楚芸怜一看便笑道:“不瞒大人您说啊,那些个丫鬟可是真不听话,素闻大人御下甚严,这不,就麻烦大人好好管教了,不过芸怜可在她们手里吃过亏的,大人一点都不需要手下留情,芸怜定会感激大人的。” 梁源明显松了一口气,连连答道:“是是是,楚姑娘说的是,那些丫鬟的确是特别不听话...” “嗯...芸怜也知道那些丫鬟让大人您不省心了,这不今日到访,就是来帮帮大人您的啊。”楚芸怜凑近梁源,拿出一个小木盒子说道,“大人,这药,可是我从百里神医那里求来的,这药啊,可是九王爷的续命良药,今日送给大人,全当大人帮芸怜管教丫鬟的谢礼了,当然这丫鬟既然已经送进了府上,那便全由大人处置了。” 临近后院,楚芸怜又漫不经心地说道:“哎哟,梁尚书啊,这孟管家似乎很舍不得您呐。” 梁源微微抖了抖,强自镇定了下来,问道:“姑娘此话何解?” “孟管家日日夜夜都守在这后院呐,大人您就没有来看看吗?” 梁源脸色异常苍白,不过这次倒没有惊慌失措,他知道楚芸怜把话说到这儿,就不会不管这事,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楚芸怜到底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 楚芸怜暗想,这梁源还不笨,所以也不绕弯子,走近院子里,看到乔生一脸戾气的站在屋檐下,一张俊秀的脸青黑泛白,乔生一见到楚芸怜,便恭谨地微微点头,楚芸怜也不经意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乔生看着楚芸怜身边的梁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楚芸怜知道梁源根本看不见他,但却能感受到那阴鸷的鬼气,所以并不好受,此番他正浑身不自在,不太想继续往里走。 不过这梁尚书也是奸诈小人,自个儿身上不知贴了多少符文,院子里的恶鬼怨灵都不敢接近他,因着乔生修炼已小见成效,所以这些恶鬼怨灵在他的控制下也不会攻击楚芸怜,这一点楚芸怜还是很欣慰的。 “尚书大人,请过不少法师吧。” 楚芸怜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梁源自是知道她有些本事的,当即便巴结道:“姑娘神通广大,这府上之事都瞒不过姑娘,还请姑娘能不计前嫌,指点指点下官,这日子...真的没法过啊...” 梁源都这般求她了,可见最近过得的确很是凄惨,这样就对了。不过这梁源记性也真差,接连害死她两个亲近的人,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帮他。 “好说好说,这事,芸怜肯定帮大人办的妥妥的,只要大人付得起这个价。” 梁源有一瞬的错愕,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态度也不复先前那般恭顺,既然知道楚芸怜也是图财,那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不知楚姑娘这价是怎么定的呢。” “很简单,北国雪玉一块,府上鬼怪,芸怜一一清除掉。”说起来也是歪打正着,本来当初是打算要银子来着,可是现在兵符已碎,雪玉又难得,就只好为难为难梁尚书了。 “这...北国雪玉可是稀罕的贡品呐...下官怎么会有那东西啊...”梁源有些为难,也有点不满,楚芸怜太狮子大开口了。 “梁尚书可以考虑考虑,”楚芸怜话说到这儿,便往回走,“不过既然大人请了那么多法师都没用的话,此事只有西灵的人能帮大人了,现在西灵使者都在王宫,大人怕是请不来的,芸怜不才,但到底还是西灵待过的人,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哦,对了,”楚芸怜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大人应该知道,这些东西存在太久,会引来更不好,更难对付的东西,今晚...尚书大人可要小心哦。” 她不动声色地与乔生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扬长而去,根本不管身后的梁源有何反应,反正他明日会来求自己的。 坐在屋檐上的花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回想了一下楚芸怜的话,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身形慢慢隐去... “王爷,楚姑娘去了尚书府,现在已经回来了,正到处找您呢。”幽诺毕恭毕敬地站在远处向锦枫禀报着楚芸怜的行踪。 “嗯。”锦枫不咸不淡地点点头道,“本王在憩兰苑,让她慢慢找去。” 幽诺微微一愣,随即便闪身离开了,锦枫可真够贼的,这么戏弄楚芸怜,就不怕她回头找他算账吗。 “幽诺!”果不其然,幽诺一露面就被楚芸怜给逮住了,不过这是幽诺故意的。 幽诺没说话,不过还是停了下来,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楚芸怜。 “呃...你家王爷在哪儿呢?” “憩兰苑。” “啊...那...” 楚芸怜话还没问出口,幽诺便闪身不见了,楚芸怜心里闪过一抹怪怪的感觉,他该不会就是专门出现来只回答这一个问题的吧... 其实,还真被她猜对了,幽诺这个不善与人交流,尤其是与女人交流的人,要是多被问几句,一定会被发现破绽的,尤其是像楚芸怜这么人精的女子,所以早说完早走,最安全。 “憩兰苑...”楚芸怜念叨着,就往憩兰苑去了,真是奇怪,她也不是没找过憩兰苑,没人呐。 也亏得她干完了这么多事还记得帮太子找锦枫,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还在等,这都快吃午饭了吧。 诚然这边的太子已经等得坐立不安了,“盛轩,你也去给本宫找睿王,务必要找到!” 盛轩也知道这事有些急,可睿王若真心不想见,怎么也找不到啊,所以盛轩便说道:“殿下,恐怕睿王早已知道此事,故意躲着殿下的...” 弋谦宁又怎么会不知道锦枫的性格,只是锦枫这么做,实在是太没有分寸了! “简直胡闹,去,赶紧找到睿王!本宫要立刻见到他!”弋谦宁再次发话,盛轩也不敢再耽误,立马退出去找人。 “哈,幽诺果真没有骗我!”一踏进憩兰苑,楚芸怜就看到了一袭锦蓝常服的锦枫背对着他,站在湖心亭,秋日暖阳映着他颀长挺拔的身躯,无端地让人面红心跳。 “听说你在找本王。”锦枫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微微侧身,看着走廊上的楚芸怜,墨莲般的瞳眸里映着楚芸怜翩然似仙的身影。 楚芸怜被他那一瞬的温柔惊艳到了,以至于锦枫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那一幕多熟悉,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似乎是很久远了,远的他有些记不清楚。 这样怔愣又有些傻傻的楚芸怜,无疑让锦枫想要宠溺下去,楚芸怜有时候就是太要强了,让他很无奈,这样乖巧一点不是更好吗。 “怎么了,本王的侧妃娘娘,不是在找本王吗。”锦枫淡淡一笑,捏了捏楚芸怜的脸。 楚芸怜回过神来,有些嗔怒,立马把面纱戴上,瞪了锦枫一眼,实际上是自己脸红了,不想让他看到罢了。 “是太子殿下,他再书房等你呢,你不去吗?” “不去。”锦枫似笑非笑。 楚芸怜很疑惑:“为什么啊?我看太子好像有急事啊。” “本王知道。” “啊?你知道啊?什么急事啊?”好吧,楚芸怜承认她是真的很好奇。 锦枫却神秘地摇摇头,深邃的眼神锁在楚芸怜身上,说道:“那你先告诉本王,你今日都干了些什么。” 楚芸怜极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无聊不无聊,不说就不说咯,你又不能躲他一天,今晚中秋月圆,正是皇主接见来使的祭天国宴,你能躲得过?” “本王可没躲。”锦枫就这么看着楚芸怜,许久,楚芸怜认输,把自己一上午都干了些什么都说了一通,最后还给了他一个香囊,说道:“这香囊安神精心,最适合你了。” 锦枫脸一沉问道:“怎么,觉得本王很暴躁?” “说不定哦...”楚芸怜小声地嘀咕着,见锦枫眼神不对,立马满脸堆笑帮他顺气,说道,“哎哟,我这不是怕您一天烦心事多,睡不好觉嘛,绝没有别的意思...我发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刺杀与阴谋 “什么?!你疯了吗?!”楚芸怜听完之后差点没跳起来。 锦枫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说道:“可能是吧。” “他们可是来使,一个不注意可是要引起战争的啊!你怎么能这么做。”楚芸怜极其不理解锦枫的做法。 “本王什么都没做,刺客是千邪派的死士,跟本王有什么关系。”锦枫一点都不在意。 楚芸怜定了定心神说道:“为什么要找千邪派的死士去刺杀来使,结果还没有成功,你要真想杀了他们的话,这个方法太笨了。” “...”锦枫还以为楚芸怜多善良仁慈,要跟他讲什么大道理,结果... “你是想给他们教训是吧...不对,你是...”楚芸怜略一思索,惊诧地看着锦枫,“你不会是想给皇主找麻烦吧?” 好吧,楚芸怜要么是太聪明,要么就是太了解锦枫了。 可是楚芸怜并没想其他的,她现在只能想到,锦枫要谋逆了...竟然敢公然找皇主的麻烦了,完了,现在兵符也没了,这可不是一点胜算都没了? 看着楚芸怜那愁眉苦脸的样子,锦枫才是有些诧异,怎么感觉楚芸怜像是觉得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般? “锦枫,你这么给皇主找麻烦,就不怕他发难于你吗?你到时候怎么办诶?” “他不会,南羽不会动本王,本王也不会让南羽出事。”锦枫极其霸气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要离开,楚芸怜连忙跟了过去:“你要去哪儿啊?” “去见太子。” 楚芸怜没再跟过去了,现在只盼着梁尚书早点拿雪玉来求她,不然锦枫这事就真的玩大发了。 王宫,御书房。 皇主气得把案桌上的奏折全都砸了出去,一个个大臣连躲都不敢躲,硬生生地受着。 “都给朕去查!何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城行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都能让刺客跑了!” “主上息怒...”一个个大臣跪伏在地,只能重复着这一句话。 听得皇主又要开始砸人了,只不过奏折什么的,能砸的都砸了,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能砸的,这是宫人传话说皇后来了。 皇主才生生按下怒气,让众大臣回去好好查办,这来使谴责的文书一大早,如同催命符一样砸了过来,皇主不气死才怪。 明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还有西灵使者在,没想到竟还会出现行刺一事,这不是专门同他过不去吗! “主上,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皇后听到消息之后立马赶了过来,“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各来使,以免伤了和气,往后可不好办。” “这事儿已经让太子去办了。”皇主见到皇后之后便没那么气恼了,喝退宫人之后,便坐卧在龙榻上,皇后在一旁帮他揉肩捶背的,帮他顺气。 皇主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昨晚的事给皇后说了,皇后吃了一惊,不过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心里对楚芸怜这个人多了一些别的想法,看来弋阳提起楚芸怜并不是偶然,加之听到自己安插在弋阳身边的探子回话,皇后更是下定决心要尽快解决弋阳和楚芸怜。 直觉告诉她,这回弋阳和楚芸怜很是麻烦。 皇主无意再说楚芸怜,他心里对楚芸怜也是有些忌惮,这女子牵扯太大。 “听说睿王此次是要比试选妃?”皇后对锦枫倒并不是有多大成见,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和侄女都倾心于他,儿子还跟他交好,但她更倾向让锦枫同苏眉在一起。 皇主想要他娶公主,可锦枫根本不可能娶,所以他要对锦枫出手了,皇后也没什么立场帮着说话,只能先问问。 皇主闭着眼小憩:“是的,朕允了,来使也都同意,就等祭天过了之后,正式比试了。” 皇后若有所思:“哦?也不知最后是哪个女子胜出...” “哪个都得输。”皇主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带着杀气。 皇后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宁儿也该选妃了。” “是啊...阳儿也是...” 此时的两人又像是为儿女操心婚姻大事的寻常夫妻一般,只是两人心里都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不过并没有说罢了... 凌云殿。 凌辰正跟萧儿说着话,萧儿也喜欢凌辰,所以凌辰问什么,他就一股脑儿地说什么,虽然表达不是特别清楚,但足够凌辰了解了。 想到楚芸怜,不禁暗笑,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她还活着,那便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不肯与自己相认,不过大抵也是不想让锦枫知道吧。 虽不曾见到她的真面目,但她明里暗里的暗示,所幸他还是懂了,楚芸怜...这名字不禁让他想到那个惊魂的夜晚,在锦若的神女殿内,他差点就杀了她呀... 要不是那晚,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就是阿狸的。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凌辰现在要做的就是默默地保护她,他不想再面对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了。 “大哥哥,我想姐姐了...姐姐说萧儿生辰,要带萧儿裁新衣的。”萧儿扯了扯凌辰的衣襟,凌辰回过神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们这就去找她可好?” “好耶~”萧儿点头如捣蒜,连忙装了几块雪花蜜饯,倒让凌辰有些失笑,说道:“回来再吃啊,还有很多的。” “姐姐喜欢吃,我要带给姐姐,她肯定很高兴的。” 凌辰愣了一下,雪花蜜饯是阿狸最喜欢吃的,所以他到哪儿都会带着这个,她当初学辟五谷的时候,就拿这个充饥,后来就戒不掉了,即使学会了辟五谷,她还是会吃这个。 原来无论怎么变,阿狸还是阿狸。 “姐姐...姐姐~”萧儿一进睿王府,就跟脱缰的小野马一样往暖阁奔去,凌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时不时地动用灵力扶着他一下,让他不至于摔倒。 “别跑那么快。”楚芸怜意外地出现在转角处,将萧儿抱个满怀,“你呀,摔了那么多次,也没学乖。” 这才一天,楚芸怜就有些想念萧儿了,正想着便听到了他的声音,自己也是急匆匆地跑过来的,凌辰看着她额头渗出些许薄汗,眼神却满是喜悦。 “师兄,你也来了。” 久违的师兄,此时听着竟是别样的好听和欣慰,凌辰微微一笑点点头:“萧儿说...今天他生辰,你还没送他礼物,就撇着我要来...” “才不是呢!萧儿是想姐姐了,才不是因为没有裁新衣!不是不是!”萧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逗得楚芸怜和凌辰笑得停不下来。 “好啦,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走吧,去给你裁新衣。”楚芸怜抱着萧儿就往外走,凌辰也跟着一起,好不容易没有外人,楚芸怜能做回他的阿狸,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得来不易的机会。 “听闻今日国主震怒,阿狸可知道因为什么?”凌辰一路陪着楚芸怜和萧儿,引得路人不停地观望,花楼上的姑娘们也个个娇羞地看着他,可他的眼里却只有楚芸怜。 “啊?大概因为千邪派吧...”楚芸怜也根本不瞒着。 凌辰倒是有些意外,锦枫竟告诉了楚芸怜,又听她问道:“千邪派的创派之人也是西灵的,这个刺客组织...你们不管吗?” “不管。从西灵出去的四个组织,我们都不管,禁制会限制他们,只要禁制没有反应,那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是允许的。” “这样啊...”楚芸怜明白了,“那这次你们不管,皇主不会对你们有意见吧?” “西灵只管斩妖除魔,不管凡人琐事,小小帝王,威胁不了西灵。” 楚芸怜笑了,凌辰这护短的性格还真是一如既往,他们很默契地没有聊西灵的其他事,楚芸怜记不得,也有些不敢提,她怕那些她忘记的事,于她来说痛不欲生,也不想让凌辰为此事烦心。 同样的楚芸怜也不知道锦枫为了她去刺杀来使,凌辰也是为了她袖手旁观。 “哦,对了,皇后是不是西灵的人?” 凌辰皱了皱眉,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楚芸怜以为凌辰不愿说,就作罢,说道:“没事,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皇后凌怡和柔妃凌柔两人二十多年前离开西灵之后就一同嫁与南羽国主,可是没几年凌柔就死了,凌怡也落下了病根,我一直都不太了解,凌怡当年拜入西灵学的是药理,在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药理高手,这会落下什么病根,这么多年都没好...”凌辰也没有瞒着,不过着实也有些不解。 “你没有见过她吗?我说皇后,你如果看看应该不至于这么多年还不好吧?”楚芸怜也很疑惑,二十多年前她都没出世呢,这些东西一点都不了解。 凌辰摇摇头,说道:“二十多年了,我一次都没见过她。” “啊?”楚芸怜惊道,“她不会是怕见到你吧?对了,听说柔妃娘娘是在宫外难产而死的。” 凌辰眸色微沉,说道:“我不相信。” 楚芸怜看了一眼凌辰,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伤感,便不再继续问了。 这个柔妃好像很不一般啊,看起来凌辰对她有很深的牵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章 祭天,公主闹事 夕阳的余晖洒满整座皇城,高阁之上的人极目远眺,只望见辉煌宫殿的外墙,墙外的行人来去匆匆,一个个都想赶在月圆之时回到家中,关门闭户,静待皇族祭天,阴时过去。 繁华的大街很快便只剩三三两两的人了,王宫正门的主街却异常热闹,三国一城的公主贵女和来使,在仪仗队的中间不紧不慢地往王宫而去,前后的仪仗队都望不见头。 楚芸怜只能看到太子和睿王在队伍的前列,骑着骏马,身着祭天朝服,迎接来使。 “阿狸在想什么。”凌辰站在楚芸怜的身边,从没觉得她像今日这般让人难以捉摸。 楚芸怜裹紧了身上的白狐裘,淡淡地说道:“阴时月圆,今晚的...怕是一轮血月。” 凌辰侧过头看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楚芸怜,微微皱起了眉头:“何以见得?” “皇城不安宁,师兄可得费心了。”楚芸怜摸了摸凌辰怀里熟睡的萧儿,“师兄一定要看好王宫的人。” 凌辰笑道:“你可别乱来。” “有师兄在,阿狸不怕。”楚芸怜抬头望着凌辰娇笑,那一瞬,让凌辰觉得又看到了当年那六岁的小女孩儿。 凌辰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道:“是,我今晚就看好王宫,宫外的事不管。” “宫外的事,明日再管也不迟。”楚芸怜看着夕阳即将没入西山,拽着凌辰的手臂,像无数次她闹着要跟他去西灵宫中一样,机灵地笑道,“师兄,我们回去吧,该进宫了。” 凌辰伸手将她一揽,足下轻点便不见了踪影。 楚芸怜一回到王府,管家就迎了过来,看样子是急得不行了,楚芸怜回头没有看到凌辰,估摸着他回宫了,莫名其妙心里有些低落。 “姑娘,您可回来了,王爷吩咐,姑娘若是回来,就赶紧进宫,这东西都备好了,您看现在方便吗?”自从锦枫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后,府上的仆人全都换了,这个管家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楚芸怜不能得罪,所以态度那叫一个好啊! “好,我马上就去。”楚芸怜换了一身衣服,便上了马车,一路疾驰,奔向王宫。 一面想着今晚祭天的事,一面想着那些公主贵女的事。 说来奇怪,这太子都还没选妃呢,睿王倒先选起来了,只怕皇主不安好心呐。 “姑娘,马车只能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您得走过去了。”管家极其尽责,恭谨地迎接楚芸怜下车,说实话这样的待遇让楚芸怜有些不适应,她又不是苏眉,没必要这样。 “本王还以为你要再晚点才来。” 一下车就看到锦枫一身月白的祭天朝服,器宇轩昂站在不远处,楚芸怜愣了一下,没想到锦枫会来接她。 “王爷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专程等妾身的?妾身惶恐。”楚芸怜有模有样地睁眼说瞎话,锦枫见这样的楚芸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搭话。 “本王在这儿,迎接神女。” 楚芸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看了一眼他背后的仪仗队,生生压下心里的不满,说道:“既然这样,那妾身就不耽误王爷了。” 出门在外,楚芸怜一定要表现得像个贤惠的侧妃才行,虽然她不明白为啥,不过锦枫这样说了,她就照做吧。 锦枫招来一个随侍,交代了几句,让楚芸怜跟着他,楚芸怜路过锦枫身边的时候,暗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锦枫也生生地受着,脸色微变,楚芸怜这下心情就好了,步伐轻盈地着随侍去了祭台。 楚芸怜到的时候,正好几位公主贵女也到了,楚芸怜赶紧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位置上,尽量低调,低眉顺眼地坐着,格外温顺,眼神也不乱瞟,手脚也不乱放,让人一点差错都挑不出来。 不过她感觉到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时,各方投过来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如果眼神是刀子的话,她现在肯定已经被削得只剩骨头了。不过她一点压力都没有,岿然不动地坐着。 斜对面是太子和九皇子弋阳,楚芸怜只能用余光去瞥弋阳,白日里去找找他,听闻他身体极其不好来着,这大晚上的坐在这儿吹风,不会有事吧? 不过对面的弋阳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也看不出别的不好来,楚芸怜也微微地放心了些。 这样的场合,西灵的人都在司天殿守着结界,不会来祭台,而来祭天的使者便是神女。皇后和皇主居高位,正对祭台中心,臣子来使皆罗列两旁,依官职身份而坐。 所以来使都在皇子王爷之后,群臣之前,楚芸怜旁边便是北国公主伊沫,她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款款入座,楚芸怜出于礼貌转过头微微颔首,对方却并不怎么领情,浑身一股冷傲之气。 楚芸怜只是暗笑,不露声色继续坐着等锦枫。余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直到看到远处的梁尚书,他独自一人而来,形单影只显得有些凄凉,楚芸怜嘴角勾起浅淡的笑,算着时辰。 很快,所有人都落座了,祭台一片死寂,只闻得由远及近的号角声响起,沉闷而又压抑,楚芸怜微微皱眉,因地势有利,所以微微抬眼便看到夜色中不紧不慢,徐步而来的祭祀队伍,锦枫走在最前面,其后便是神女锦若,然后便是十八个戴着不同面具的白衣使者。 “神女到,祭天神。”祭台中心的一个戴着鬼面的男子捧着紫金香炉,跪伏在祭台上念念有词,紫金香炉燃起苍白的火焰,在夜色中异常醒目。 锦若手脚戴着紫金玉环,走到香炉面前,双手一挽,那苍白的火焰便窜到了她的手里,十八个戴着面具的使者将她半围住,形成一个月牙弧形,跳起了祭天舞。 锦若身轻如燕在十八人之间有条不紊地游走,直到最后被圈在了中心,她才展开优美的身姿跳起了祭天舞,脚下的巨鼓随着她的节奏发出有力的鼓击声,她游走在巨鼓的边缘,几次看上去都要跌下来的时候,她总能轻易地变换姿势,舞出下一段来,让人心惊却又移不开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锦若的身影,那两团苍白的火焰就像夜里的神眼,随着她越舞越亮,极其动人心魄。 锦枫不知何时坐到了楚芸怜身边,发现楚芸怜正看着锦若出神,微皱了一下剑眉,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恍然回神,眼里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黯然,锦枫有些奇怪,却并没有说什么。 楚芸怜看着锦若,看着熟悉的祭天舞,心里生出一种不知名的痛,锦枫唤回了她的思绪之后,她便不再看祭台了,不经意一瞥便与弋阳的眼神对上,他极快地避开了,并没有让楚芸怜看到他眼底的无奈。 楚芸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抬眼看向弋阳,发现弋阳也根本没有看祭台,放眼望去,现在没有关注祭台的人就弋阳和楚芸怜自己。 楚芸怜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琉璃,不知怎么的,琉璃今天格外的颓,颓得她都快忽略还有这么一个人了,心底暗自奇怪,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祭天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都干了些什么楚芸怜什么都不知道,她自己都乱得很,着实没多的心思管其他的。 直到祭天结束,皇主发话,说些欢迎的话来安抚来使,楚芸怜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她已经感受到了不善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 “素闻南羽女子温柔貌美,多才多艺,睿亲王号称战神,想必侧妃也有一般人难以企及的过人之处。不知我等是否有这荣幸,一睹侧妃风采呢?” 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楚芸怜听着伊沫拐弯抹角的刁难,不动声色,开玩笑,锦枫还在一旁坐着呢,她不急。 一群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引了过来,注视着锦枫和楚芸怜,有担忧的,比如苏眉和太子,也有看好戏的,比如皇主和...弋阳... 楚芸怜微皱了眉头,弋阳竟也会有这心思。 锦枫神色自若,丝毫不给北国公主面子,说道:“本王侧妃的过人之处便是医术,此事天下人皆知,不知公主有何隐疾,如此隐晦地想要芸儿帮你看看,北国与南羽交好,本王相信芸儿也很愿意为公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伊沫的脸色被锦枫说得青一阵白一阵的,终究还是按捺住心思笑道:“王爷客气了,北国和南羽都是自己人,况且本宫不过是舟车劳顿略有疲惫而已,何劳侧妃费心呢。” “有一事沫儿不太明白,听闻安南郡主与王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如今适婚,王爷却娶了侧妃,不知让郡主如何自处啊。” 伊沫真是...太嚣张了,真不知是没脑子还是有恃无恐。 楚芸怜见苏眉眼神微变,却保持着端庄之态,似是不想理会。 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锦枫那一刹那的杀意,楚芸怜暗自心惊,连忙起身说道:“芸怜也听闻一件事,说是北国五公主性格乖张,飞扬跋扈,不与人善,是以,现如今到了适婚的年纪还是没人上门提亲,倒自己贴上了我家王爷...” “胡说八道!”伊沫气得脸都红了,打断了楚芸怜的话,众人投来的目光都颇有深意,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会不难堪,“你别乱说!” “公主息怒,芸怜也是‘听闻’而已,芸怜今日见到公主,也知传言有误,公主端庄识大体,又怎会是那种人呢,所以传言,并不是真的,芸怜不会相信,在座的诸位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公主?” 楚芸怜见伊沫气急败坏,话锋一转,更是让她不能发火,还得表现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可没把她给气死。 “再说了,郡主和王爷情投意合,那王妃之位定是非郡主莫属...如此的话,公主来此是为何啊?” 一句话让三国一城的来使面子上都挂不住了,可是这话说得也没错,他们也心知肚明,但这话被挑明了说,就只能怪北国公主太放肆了,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所以他们也只敢对伊沫有怨言。 “是本宫多虑了,传言的确不可信。”伊沫说着,眼神在楚芸怜身上游走了一番,才回到座位不再搭话,楚芸怜感觉这个伊沫对自己好像有很大的敌意,也不知为何,难道她知道萧儿了? 思及此,楚芸怜不免有些担心,回头定要好好嘱咐凌辰,务必看好萧儿。萧儿是北国太子的独子,是北国正统继承人,北国皇室的其他皇子公主定不会容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一章 离间,弋阳病危 伊沫闹了这么一出,被睿王毫不留情地打压回去之后,蠢蠢欲动之人全都安分了下来,欣赏歌舞,觥筹交错,只是一些人心里总归是有了些许计较。 楚芸怜感觉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可她不想理会,只听得锦枫在耳边低语:“芸儿今晚表现很好,本王回去重重有赏。” 他吐气如兰,带着些许酒意,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此时的他更加吸引人,楚芸怜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这不都是你捅的篓子,你还好意思。” 锦枫便笑了,有那么一瞬的时光,众人都没有说话,实在是看到锦枫如此有声有色的笑,实在是太罕见了,一时间有人错愕,有人惊艳,当然也有人怨怼。 楚芸怜伸手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颇有些不自在,这锦枫今晚是专程坑她来的么。不过在别人眼里便是一对璧人,感情极好。 看在苏眉眼里就别样的刺眼,一旁的苏清延也暗自叹了叹气。 这边的楚芸怜一直观察着梁尚书的神色,只见一个小厮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之后,他的身形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险些没有拿稳,他回到座位上,暗自擦了擦汗,好在现在大家都在喝酒谈天,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他找了个时机,偷偷溜走了。 楚芸怜抬头看了看满月,透着一丝丝阴邪的煞气,皱了皱眉头,听到身边的锦枫沉声问道:“听到了吗?” 楚芸怜扭头看了一眼锦枫,发现他神色自若地喝着酒,好似方才并没有说过话一般。 “嗯,听到了。”她也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兽鸣,“怎么会这样。” “城外密林是南羽的护城屏障,关着众多怨灵鬼怪。” “哦,这样啊。”楚芸怜这才明了城外密林的意义所在,密林将皇城三面围住,所以根本不怕别人会绕后合围而攻城,不过这法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啊?” 锦枫低头看了一眼楚芸怜,见她满眼的好奇,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皇后。” “啊...”楚芸怜很是惊诧,这皇后的心计谋略由此可见一斑。寻常人哪儿会想到用这个法子守城。 楚芸怜没再说话,只听着城外此起彼伏的兽鸣,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高位的皇后,冷不丁地对上皇后深沉的眼神,暗自心惊。连忙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弋阳,看得出来他是强打起精神坐在那儿,旁边的琉璃也十分的蔫儿,时不时地看他一眼,根本不注意其他的事。 思及此,楚芸怜便知道弋阳的身体肯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拜托自己的事可能要提前办了。 入夜,楚芸怜只着中衣,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她有些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睡着了之后那些惊魂梦魇。 “谁?!”楚芸怜从床上惊起,看着纱帐外的身影,手放在枕头下的匕首上,警惕地看着来人。 “何必这么紧张,今日我来,可是专程帮你来的。”她扭着杨柳细腰,撩开纱帐,走了进来。 “是你?!”楚芸怜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手腕传来刺骨的疼痛也不敢放松警惕。 “你伤不了我的,我要杀你的话,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花佳笑着坐在了楚芸怜身边,伸出惨白的手拂过楚芸怜的面颊。 楚芸怜一阵恶寒,只听得她又说道:“锦枫现在如此信任你,我怎会伤你,要知道上次若不是姐姐替你挡着,你早就没命了。” 楚芸怜听得云里雾里,上次屠戮王府之事,楚芸怜并不是多清楚,照花佳这么一说,难道她们是在保护自己?真是天方夜谭。 “我家主人可稀罕你了,你可别让主人失望,好好地呆在锦枫身边,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花佳起身欲走,临走还转过头来说道,“那个什么尚书,我已经帮你搞定了,接下来的事,可得好好干了。” “你什么意思?!”楚芸怜真的是懵的。 “现在这儿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何必演戏,既然共事一主,有些事我能帮,便帮你就是。”花佳的身形隐没在黑夜,楚芸怜百思不得其解,花佳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大半夜的跑过来跟自己说这些。 府外,花佳冷傲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也夏讥讽道:“就她那样还能伤到你,我果真是高看你了,现在我都怀疑你说的那些到底有没有用了。” 也夏也不理会她的嘲讽,只说道:“跟她说那些自是没用的,只不过若是锦枫听到了的话,就两说了,你说接连两次‘无意’间听到楚芸怜接近自己,目的不小,他会怎样?” 花佳了然,这是要离间锦枫和楚芸怜了,不过她想起一件事来:“锦枫对楚芸怜何其的紧张,这些东西,他未必会信。” “不然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她?你家主子不让动,我家主子也护着,现在除了锦枫,没人能动她,我就是要让锦枫亲手,灭了她。”也夏眼里闪过嗜血的阴鸷,一不小心动了气,咳了起来,脸色煞白,脸颊生出些许白毛,眼角上扬,露出狐态。 花佳没有说千溟之事,只看着也夏维持人形都有些艰难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废物,要不是为了对付楚芸怜,谁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哼。” 也夏面色阴沉,诚然,若不是为了这个共同的难以对付的敌人,她们两个死对头又怎么可能凑到一起。 “你说锦枫还要在外面站多久。”也夏不理会花佳的挖苦,只远远地看着锦枫站在楚芸怜房门前,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无论他站多久,赢的人,终归是我们。”花佳只看了一眼便闪身离开,临走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也夏,“今夜我放了几只恶妖,西灵的人现在该是有反应了,你还不走的话,小心走不了了。” 也夏看了一眼锦枫,最后还是走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锦枫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发现楚芸怜根本没有睡,收敛了一下低沉的情绪,恢复了往常的漠然。 “睡不着。”楚芸怜同样的也很低沉,她根本不知道锦枫已经将方才她与花佳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更何况锦枫本就对那晚楚芸怜无事的事有猜疑,本以为另有其人救了她,没想到是有人要害她,反倒是花芜救了她。 虽是这么一听,不过锦枫并没有就这么想,他不会轻易相信花佳的话,可现在也没法轻易相信楚芸怜了。 如果花佳的话是真的,那楚芸怜就藏得太深了,深得让他失望透顶。 “想什么呢?”他走近楚芸怜,发现她只穿了中衣,随手拿起狐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想很多事该怎么办啊,想那些和亲的人,想郡主,想好多好多事。”楚芸怜靠着床头,看着锦枫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睡啊?今晚喝了不少酒,不该早些休息吗?” “是该早些休息,所以本王来爱妃这儿了啊。”锦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凑近楚芸怜。 楚芸怜倒抽一口凉气,心脏都漏跳一拍,赶紧推开他说道:“你别闹了,赶紧回去吧。” “爱妃要本王去哪儿呢。”锦枫说着,便迅速地钻进了被子,说道,“你可是本王的侧妃,本王就该在你这儿过夜。” 楚芸怜完全没料到锦枫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气得干瞪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啦,睡吧,今晚本王还真的呆你这儿才行,有人不安分,想探探你这个侧妃的虚实,你就好好配合一下吧,爱妃。”锦枫说着,便将楚芸怜扯了下来,将她圈在怀里。 他怎么会承认,是自己想她了呢。楚芸怜身上带着淡淡的女儿香,闻着特别静心,听到锦枫这么说,楚芸怜也就没闹了,毕竟大局为重,她就将就一下呗。 不过有锦枫在一旁陪着,她也安心些,听着锦枫的呼吸,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锦枫看着熟睡的楚芸怜,颇为无奈,她还真是放心得很,旁边睡着的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 不得不说有时候楚芸怜的神经真不是一般的大条。 翌日一大早,楚芸怜便从床上弹了起来,身边的锦枫早已不知去向,一看时间,都快晌午了,急得她赶紧爬起来洗漱,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好,饭也没有吃,面纱也是边跑边戴,赶紧去了马厩牵了一匹快马,直奔昕王府。 她真是急死了,怎么就能睡过头呢,现在去昕王府不知合适不合适。 “芸姐姐...” “琉璃啊,你在门口站着干嘛?”楚芸怜见琉璃没精打采地倚在门口,有些奇怪。 “公子说你今日要来,让我再在这儿等你,咱们赶紧去看看公子吧。”琉璃说着就拉着楚芸怜往里走。 楚芸怜被她拉着,根本没法拒绝,只听得她絮絮叨叨地说:“公子这两天身体不太好,你赶紧去看看吧,只有你有办法了。” “呃...你别这样...”楚芸怜不知道怎么说。 “公子,芸姐姐来了,你好些了吗?”琉璃连门都没有敲,径直闯进了屋,楚芸怜看到弋阳半卧在坐榻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看书,脸色很是苍白,看着很没有精神,一瞬间让楚芸怜心疼极了。 她终于是想起有什么不对劲了,前日见到的弋阳比今天的弋阳状态更不好,那时的她也没有现在这种心疼与无能为力的自责过,难道不是同一人吗? “王爷...” “嗯。”弋阳不怎么想搭话,闭目养神,琉璃急得窝在弋阳的身边,担心地看着他,他也只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便不再说话,琉璃着急,可也没办法,可怜兮兮地望着楚芸怜。 楚芸怜这会儿也没办法,她想帮着看看,可看弋阳那样子,不怎么想让她看呐。本来还想问问皇后的事,得了,现在什么都问不了了。 看着琉璃那无助的样子,双眼泛红,估计也是没有办法急得只能哭了吧,楚芸怜想了想,还是慢慢挪步,走了过去,半跪在弋阳的身边,轻轻拍了拍琉璃的背,眼神安抚她别太担心了。 见弋阳微皱秀眉,额间渗出薄汗,楚芸怜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搭上了他的脉,他的手微颤,似是要躲,楚芸怜少有的强势,愣是摁着不让他躲。弋阳不耐地睁开眼,看着楚芸怜,楚芸怜根本不看他,她也怕看到弋阳厌恶的眼神。 可是这次弋阳并没有厌恶,而是眷恋,他没有再拒绝,而是静静地看着楚芸怜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满眼的惊兀。 他却淡淡的笑了,他知道是这结果,他都没办法的事,楚芸怜能怎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吃醋,皇城之变 “你怎么会中毒的?”楚芸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重点是这毒极其刁钻,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皇后吗?” 弋阳摇摇头,没有说话。 许是见琉璃河楚芸怜皆愁容满面,弋阳淡淡地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才不是呢,公子骗人,公子从没受过伤,唯独这一次伤得这么重...还要骗琉璃...”琉璃带着哭腔,又不满又伤心。 “琉璃。”弋阳加重了语气,明显不想让她再说下去。琉璃也乖乖地闭嘴了,可那样子委屈得很。 “你受伤了?怎么伤的?这毒就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楚芸怜也不傻,看这样子,人命关天,她哪儿还顾得着怕弋阳厌恶啊,一股脑地问。 弋阳颇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只让琉璃带楚芸怜离开,他想休息了。 “公子...就让芸姐姐多呆一会儿吧...”芸姐姐在,你会好受些...琉璃的话没有说完弋阳眼神就变了,琉璃吓得赶紧擦了擦眼泪,带楚芸怜离开。 饶是楚芸怜再想留下,人家开口赶人了,她也不能死活赖着啊。 “你为什么不叫王爷,叫公子呢?”楚芸怜一直都很好奇。 “公子就是公子啊。”琉璃并没有多余的话,她现在只惦记着弋阳的身体。 楚芸怜却愣了一下,公子就是公子,换句话就可以理解为,公子不是王爷!楚芸怜摇摇头,无奈地笑了,暗道自己想太多,可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没有消失过了。 一出门就看到锦枫的专用马车停在昕王府前,周围的人有不少都驻足徘徊,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似乎锦枫来昕王府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楚芸怜登时心里就有些忐忑,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还未踏出王府大门,锦枫就下来了,看那冷漠的表情,貌似有些不满,锐利的目光直射楚芸怜,楚芸怜心里一滞,莫名地有些心虚。 “妾身见过王爷,请王爷恕罪...”楚芸怜连忙出来,毕恭毕敬地行礼,她现在一点都不敢造次。 “嗯,九王爷病情要紧,芸儿没来得及等本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罪之有。”锦枫面色稍缓,上前来牵过楚芸怜,低声耳语道,“臭丫头,回去再好好算账。” 楚芸怜身子一滞,心想完了,可是面色却要做出一副欣喜又娇羞的模样,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 一上马车,锦枫就甩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坐在正位上,楚芸怜心虚地坐在马车另一头,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本王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往昕亲王身上贴。”锦枫的眼里隐藏着怒火,语气也不怎么友善。 楚芸怜听着很不舒服,却也不能反讽回去,只能心平气和地说:“回禀王爷,芸怜是大夫,更何况也是皇主亲自同意要我诊治九王爷的,芸怜只是尽了一个大夫的职责罢了,王爷这话说得,让芸怜不敢当啊。” 锦枫私一阵疾风一般闪到楚芸怜身边,捏着她的下巴,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似要将她活剥了一般,楚芸怜有那么一瞬间很怕他会捏碎自己的下巴,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只听得他冷寒的声音响起:“记住,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离别的男人远点。”说完,他便闪身不见了,马车继续往睿王府走着,只是车内却只剩楚芸怜一人而已。 楚芸怜一身冷汗,不知是为何,要是锦枫把她和别的男人扯一起,她肯定会大发雷霆,跟他争论不休,可是偏偏是弋阳,她都无力争辩,正是这样,才让锦枫更加恼怒。 “停车,”楚芸怜掀开幕帘,“去尚书府...算了,先回去吧。” 刚想掉头去尚书府来着,又想起现在她坐的是锦枫的专用马车,太过招摇,也不知市井之中又有多少探子关注着自己,不然方才在昕王府门口,锦枫也不会那般大张旗鼓地帮她开脱罪名了。 又想了想,估计现在梁尚书自己也坐不住了吧,她等着便好,可是昨夜花佳过来说些有的没的,她有些不安。 果真,她前脚踏进睿王府,梁尚书后脚就派人过来传话了,也不算是传话,只是让人送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楚芸怜接过看了一眼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对那小厮说:“告诉你家大人,我随后就去拜访。” 回到暖阁之后,楚芸怜看着木盒里那一小块成色不是特别好的雪玉发了一会儿呆,这可能是梁尚书能找到的,最好的雪玉了吧,可是远远比不上兵符的成色啊,这可咋整,拿了当没拿,头疼。 身边没个亲信,楚芸怜做任何事都得亲力亲为。虽然这雪玉不怎样,可是这尚书府,还是得去一趟的,好歹能赚个亲信回来。 换了一身不怎么起眼的素衣,楚芸怜准备悄悄地从后门出去,谁知还没走到后门,就被管家追了过来,他人近中年,走起路来步伐沉稳,看得出来为人也比较踏实老成,可是现在明显有些慌乱。 “管家是在找我吗?”楚芸怜有些奇怪。 “姑娘,这是打算去哪儿?”管家缓了一口气问道。 楚芸怜想着,可能是锦枫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又去找弋阳吧,心里暗自鄙夷了一下之后,很理直气壮地说:“我打算去尚书府拜访一下梁尚书,方才他派人来请我去看看梁小姐的病...” 谁知管家听到她要去梁府,这才有些急了,赶紧劝道:“姑娘您可别去了!梁府现在乱得很!王爷叮嘱,千万不能让姑娘过去。” 不会吧,不许她见“貌美如花”的弋阳,还不准她去看看“人老珠黄”的梁尚书?锦枫这是得对自己多不自信?! 楚芸怜哭笑不得,问道:“王爷此举所为何故?” 管家道:“王爷的心思,奴才们不敢胡乱揣测,不过既然王爷说了,不让姑娘去梁府,那定是为姑娘着想,还请姑娘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苦心呐。” 管家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楚芸怜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当即爽快地回应道:“管家放心,既然王爷都开口了,芸怜肯定会乖乖听话,不会胡来的。正好奔波了一上午,有些乏了,有了王爷的话,我这就可以安心地去休息一会儿了。管家事务繁忙,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着便往回走,管家见楚芸怜回去了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回去忙自己的事了,心想这小主还不算难伺候,殊不知楚芸怜见他离开之后,便偷偷地溜了出去。 尚书府,她今日一定要去。 梁尚书是朝廷命官,她轻易动不得,要动,就得斩草除根,不然又得春风吹又生。她布了这么久的局,也该收网了。 不过...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家挂白守孝来着?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还真是稀奇。 楚芸怜小心地躲着人群往尚书府去,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想起,她赶紧往人群中一站,看着凌辰和一帮西灵弟子呼啸而过,其后紧随着的是缉查的官员,她先前在宫里见过的。 楚芸怜看着,心里有些许不安,方才凌辰的脸色不是很好,难道出了什么事?想到梁尚书,她莫名地心里忐忑了起来,加紧脚步往尚书府赶去。 “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花佳站在阁楼高处,脚边站着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它幽绿的双眼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花佳看了一眼旁边的狐狸,然而狐狸身上晕开淡淡的绿光,也夏又变回了人的样子,不过那模样却还带着狐狸的特征,花佳看了一眼,哂笑道:“连人形都不怎么能维持住,就不怕西灵的人发现你吗?” “有这功夫,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好了。”也夏看了一眼远去的人,又化作狐狸的样子离开了。 楚芸怜那一击白雷,她防不胜防,所以现在都没恢复过来,着实很恼火。 楚芸怜回头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但是总觉得有人盯着似的。想着,不免加紧了步子往尚书府赶去。 “阿...楚...嗯,侧妃怎么来了。”凌辰前脚刚到梁府,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到楚芸怜跑了过来,想起楚芸怜的叮嘱,愣是换了好几个称呼。 楚芸怜气都喘不匀了,答道:“嗯...听说梁府出了事,我就来看看,尊使,这...” 凌辰看了梁府一眼,挥手让几个弟子进去先探探究竟,梁尚书此刻接到消息,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那样子,像是要吓瘫了。 “借一步说话吧。”凌辰示意楚芸怜到一旁去,她肯定是偷跑出来的,这种事,锦枫不可能让她掺和,可是凌辰知道,此事与楚芸怜脱不了关系。 楚芸怜很忐忑,问道:“师兄,怎么回事?很严重吗?我看大街上...” “阿狸。”凌辰面色不太好,看得楚芸怜心更慌了,他问道,“你能告诉我,你跟梁尚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楚芸怜见凌辰严肃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把恩怨大致说了一通,“我是不是,闯祸了?” 凌辰见楚芸怜不安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事我知道怎么办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先回王府吧,可别再让睿王来逮你了。” 楚芸怜摇摇头,看着凌辰问道:“师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很严重是不是?” “傻瓜,跟你无关,你安心地回王府去吧。” “师兄!”楚芸怜要急死了,当下推开凌辰,要往梁府而去,凌辰赶紧将她拉了回来,说道:“你别进去!” 看着楚芸怜那不罢休的样子,凌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昨夜妖魔肆虐,残杀了皇城许多民众...今晨我们的人追踪到妖魔痕迹,在梁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城屠戮案 “什么情况?”楚芸怜有些不太明白,“怎么会这样?” 凌辰没有告诉楚芸怜,昨夜其实他有察觉,可是想到楚芸怜下午说的话,以为是楚芸怜布的局,便没有理会,夜里才发现不对劲,这事太不像楚芸怜的作风了,这才着手调查,可是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所以早上才捕捉到一丝痕迹。 “具体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先回王府好不好,有什么情况我会跟你说的。”凌辰只想把楚芸怜弄回去,可楚芸怜就不是个听话的主。 她看着梁府妖气冲天,心知这事与自己脱不了关系,当即拒绝回去,说道:“师兄,此时说来话长,但是我现在必须得跟你一起。” 凌辰见她坚持的样子,也深知劝不动她,只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免得遇到意外。 “昨夜皇城死的人,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楚芸怜问道。 凌辰招来一个缉查的官员,让他说明情况,缉查的官员看上去正气凛然,楚芸怜认真地听着。 昨夜皇城死去的人,有平民有官员,看上去不像是针对谁,妖魔随机作案,但是死状都出奇的惨烈,这时凌辰说道:“西灵前不久死过一个人,死状相似,这两件事或多或少都有联系。” “妖魔作案,手法大致都相同,【蚕食】是妖魔基本天赋,死者死状基本都差不多,师兄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楚芸怜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要被误导了。” “我感觉,这两起命案,幕后之人是一伙儿的。”凌辰说着,便进了梁府探查。 楚芸怜听缉查的官员说了个大概,他们现在知道的也不多,所以楚芸怜也跟着进了梁府。一踏进梁府,楚芸怜就感觉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梁尚书已经被收押了,楚芸怜本来还想再问问他来着。 楚芸怜跟着凌辰及几个官员一起到了后院,心里有些忐忑,不知乔生有没有出事。西灵的人在此,乔生必定凶多吉少。 “尊使...此举何意?”走到院门的时候,凌辰拦住了楚芸怜,楚芸怜很是不解,没必要走到这儿还拦着她啊。 凌辰皱了皱眉说道:“你最好别看。” 楚芸怜闻言便明白了三四分,不过还是说道:“我是大夫。” 她坚持,绕过凌辰,走近院内,原本想找一找乔生,却不料看到满院堆积着的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早已化为一堆枯骨,而有的却腐烂了一半,有的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分食了一样,楚芸怜看着,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要吐出来了,好歹才暗自镇定下来。 “大师兄,这些都是从井里挖出来的,这院子里还锁了些许怨灵和小鬼,还有妖。”凌落见凌辰来了,便迎了过去,狐疑地瞅了楚芸怜一眼,楚芸怜只当不知道。 凌辰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楚芸怜,楚芸怜皱了皱眉头,他问道:“那些怨灵和鬼怪呢?” 凌落答道:“已经斩杀了,不过拘了几个魂魄。” 楚芸怜心里咯噔一声,看了过来,看那样子像是想问什么却又不能问,凌辰便同凌落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去处理余下的事了。 绕到楚芸怜的面前,发现楚芸怜看着凌落的眼神简直要活剥了她一样。凌辰拉了拉她,她才收回眼神,不过那气势却并没有收敛,凌落又狐疑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只看见了楚芸怜和凌辰的背影,不免惊了一瞬。 那场面像是见过无数次一样,凌落心里有些奇怪,不过只多看了两眼楚芸怜便不再理会。 楚芸怜跟着凌辰的时候有些害怕,她怕看不到乔生,又怕看到乔生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凌辰不明白楚芸怜在担心什么,只当她被方才的场景给吓到了罢了。 屋里传来怨灵和鬼怪的低嚎,楚芸怜越发地不敢往里走了,凌辰转过身来说道:“师妹怕的话...” 楚芸怜摇摇头:“不,师兄,我想要个人。” 凌辰皱了皱眉,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楚芸怜看着淡蓝的结界如同氤氲的烟雾,犹豫了一下,直到凌辰拉着她进去,她才回过神来,她对西灵的结界没法。 “大师兄。”负责看押的西灵弟子恭谨地向凌辰行礼,凌辰只挥手让他们出去,他们便鱼贯而出。 楚芸怜在一群魂魄里寻找着,她想找到乔生,可是这所剩无几的魂魄里并没有乔生。 没有,乔生。 楚芸怜红了眼,怎么能... “阿狸...” “为什么...要杀了他...”楚芸怜沉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阿狸,你别这样。西灵弟子的职责所在...” “所以就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吗?!”她看着凌辰,似乎凌辰就是那个凶手,她知道,乔生不会做那种事,剩下的这些怨灵也做不出那种事来,乔生听从自己的吩咐做事,却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叫她怎能安心! “阿狸!”凌辰拽住她,“他们屠戮的皇城的百姓!” “不可能!”楚芸怜甩开凌辰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双眼满是愤怒,“乔生不会,那些怨灵也不会!杀人的是妖魔!不是他们!” 凌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们都是你指使?” 楚芸怜别过脸去,语气低沉说道:“是,是我指使他们恐吓梁尚书,是我指使他们闹得梁府上下不安,是我!该杀的人是我,不是他们!他们何其无辜,被梁源残杀,魂魄永远拘留于此,不得转世,最后堕落成怨灵!谁为他们鸣不平?我给他们修炼的机会,可你的人却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凌辰皱了皱眉看着楚芸怜:“阿狸,你也是西灵的人。” 楚芸怜冷笑道:“我早已不是西灵的人了。此事我不会罢休,冤有头,债有主,凌落的命,注定是我的。” 她晶蓝的双眸里闪着令人心悸的森冷的光,凌辰看得有些错愕,这样阴鸷的楚芸怜让凌辰感觉很陌生:“阿狸,你变了。” 楚芸怜怔愣了一瞬,便又恢复了一片漠然,往外走去:“师兄,从一开始我就说过,阿狸已经死了,我姓楚,名叫芸怜,南羽睿亲王的侧妃。” 凌辰看着她站在门口的背影那般孤傲,心里终于是忍不住疼了,阿狸终究,还是死了。楚芸怜不是那个当初在西灵无忧无虑的阿狸了。 “凌落她只是奉命办事罢了,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与她一同出了门,楚芸怜微微侧了侧身,从他手下滑了出来,转身看了他一眼,说道:“恐怕不行了,尊使。” 话毕,她便转身离去,毫不理会身后凌辰的反应,凌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一滞,有些无法呼吸,阿狸终究,还是离他而去了,他从来都护不住她。 楚芸怜走了之后,根本不用考虑梁尚书会不会拖自己下水,因为他吃了幻魂草,是说不出自己的,那幻魂草她动了手脚。从他吃下去开始,关于她的事,他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她原本想这事过了就将乔生收为己用,她现在可是连一个心腹都没有,可是谁知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凌落...”楚芸怜墨色的双眸闪过一瞬晶蓝,透着冷冽的杀意。除此之外,此事肯定还有花佳参与,她昨夜跑来说的那些话,今日楚芸怜总算是明白了,老虎不发威,他们真当她好欺负了。 “王爷呢?”楚芸怜大大方方地从王府正门进去,正碰到管家,管家惊愣地望着楚芸怜问道:“姑娘您怎么...” “我问你王爷呢?”楚芸怜没空跟他多说,眼神一沉,管家连忙收起心思回道:“王爷在宫里...” “我要进宫,你备点礼品,我要去见见公主。” “啊?”管家有些懵。 “我说的不明白?”楚芸怜现在没好气,脸色自然也很不好,浑身那冷冽的气息与锦枫平日里一模一样,管家心里一惊,赶紧下去照办。 “姑娘先用午膳吧,午膳过后就可以出发去王宫了。”管家不敢再造次多问,只能像对着锦枫一样战战兢兢地伺候着楚芸怜。平日里楚芸怜好说话,可他现在知道了楚芸怜并不是寻常女子,她身上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上位者的气息,丝毫不输给王公贵族。 楚芸怜并没有吃多少东西,看得一旁伺候的人心里着急得不行,要知道现在楚芸怜可是锦枫心尖尖上的人,她哪怕有一点不好了,他们都没好果子吃的。 “姑娘您再多吃点吧...” 楚芸怜奇怪地看了一眼那满眼全是担心的婢女,摇摇头说道:“不用,我吃饱了,撤了吧...” “姑娘...” “对了,下次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弄这么多东西。”楚芸怜并不知道那些婢女的心思,而且她现在身体在恢复,五觉慢慢地回来了,吃东西也不是多么必要,为了不显得太过奇怪,她才吃的,想必锦枫现在也差不多。 楚芸怜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锦枫和苏眉。 锦枫见她一脸阴沉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便问道:“出了何事?” 楚芸怜话到嘴边,看了一眼苏眉说道:“王爷...您现在有了侧妃,又快选王妃了,大家对您身边的女子可是很不待见的,郡主是大家闺秀,南羽的第一美人,王爷可别让郡主...落人口实啊。” 苏眉脸色不怎么好,锦枫也微皱了一下眉头,虽有些不满,但楚芸怜说的没错。趁他们尴尬的这个时候,楚芸怜便钻进马车,车夫马不停蹄地驾车往王宫去了,早前就递交了拜帖,所以弋筱月早早就让人到宫门等着了。 按理说命妇入宫,须得请旨并且得由丈夫陪着,可是楚芸怜身份的确很特殊,况且锦枫忙着陪苏眉,哪儿管得到她,所以她直接给公主递了拜帖就来了。皇主忙着皇城凶杀案和安抚来使,哪儿管她啊。 “怎么了?”弋筱月一见楚芸怜就迎了过来,挥退了一干奴才问道,“是兵符...” “不是,”楚芸怜解开披风,坐了下来,那落落大方的样子让弋筱月错觉她才是安羽公主,自己只是一个过客,“我想问的是凌落。” “嗯?”弋筱月有些奇怪,“怎么专门跑过来问她?” 楚芸怜摇摇头说道:“或许你的感觉是对的,凌落,或许与你师姐的死有关,不过现在我没什么证据,所以需要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你们之间的事。” 弋筱月一想起凌雪的死就难受,听到楚芸怜这么说,便将自己在西灵两年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楚芸怜越听,眼神越阴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阿狸之死 锦枫送弋筱月上西灵的时候,给了她迷榖,这样她就不用在迷阵里乱晃而找不到北了。弋筱月拜入西灵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凌雪,因此她同凌雪很是要好,凌雪是主攻药理,她便在拜入了药理大师凌玄门下。 那年与她一同拜入西灵门下的弟子有几十人,这几十人的全都是凌落负责编制,那时的凌辰基本只管大事,小事向来交由凌落掌管,不知道凌落入了西灵多久,反正凌辰就是很相信她,连带也很照顾她身边的那个凌钰。 起初的弋筱月对凌落和凌钰并没有意见,毕竟不怎么接触,直到她有一次无意间听见别的师姐在谈论大师兄凌辰之时,凌钰直接将人关进了水牢。 西灵的水牢,可谓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利器,那是西灵仅次于雷刑剔骨的刑罚了,水牢里的水是噬魂水,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神灵凡人,泡在噬魂水里的感觉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魂魄和肉体活生生地撕裂的痛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钰不过只是听她们说了几句艳羡仰慕大师兄的话罢了,就能将人关进水牢折磨,实在是太残忍了,而且水牢不会让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而且受过水牢之刑的人都不敢声张,最怕的便是凌钰的报复。 自那以后,弋筱月时常遇见这种事,经常看到凌钰把奄奄一息的同门弟子从水牢里提出来,还不忘威胁警告一番,久而久之,同门弟子中的女弟子对其是又恨又怕。 弋筱月看着气得不行,想要告诉凌辰,可是凌雪将她劝住了,说是习惯了便好,只要不说错话,做错事,她是逮不着她们的。 弋筱月见凌雪那逆来顺受的温顺样子,真是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好歹还是被凌雪劝住了没有找凌辰告密。 不过从那之后,她就从来不待见凌钰,连带凌落她也十分厌恶,虽说她并没有遇到凌落做这些事,可是凌钰是她的人,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既然知道还不加以管教,任由凌钰做这些事,可见凌落也不是什么好人。 事实证明凌落的确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像她那样掩饰得极其好的,若不是偶然,弋筱月还真不敢相信凌落竟这般心狠手辣,比之凌钰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来也巧,弋筱月生.**闹,所以不像凌雪那般会安分守己地呆在房里研究药理,她喜欢到处晃,这到处晃就容易遇到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西灵的弟子都知道西灵上神的东灵宫中有一个关门女弟子,而且大师兄凌辰对这个小师妹也是极其的宠爱,时常带她到西灵这边玩儿,不过这个弟子一般不露面,而且奇怪的是,纵使见过多次,再次见到的时候也不会认得她,见过之后对她的样貌甚是不清。 所以直到现在,弋筱月都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虽然也见过,可总是记不清她的相貌,所以要是再见的话,对方不说,自己绝对不认识,只知道大师兄叫她阿狸。 凌辰对她何其宠爱,凌钰自然是看不过去的,无奈凌辰护得紧,门中弟子几乎无人能近得了她身边三步之内。 阿狸不能修炼灵术,众所周知,上神不准她修炼灵术,也不知为何。 那日的弋筱月照常出去到处溜达,正好看到凌辰和阿狸从东灵宫中下来,在西灵后殿,凌辰嘱咐了阿狸几句话之后就匆匆离去,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以往弋筱月也见过凌辰扔下阿狸一人在西灵的时候,大抵那些时候凌辰真的很忙,可是阿狸也特别懂事,一个人的时候向来只呆在西灵后殿,等着凌辰,通常这时候凌辰都能很快赶回来。 这次也不例外,阿狸在后殿等凌辰,后殿一般少有人来,因为后殿是去往东灵的路,一般人不会跑到这边来。自从弋筱月发现凌辰时不时会带阿狸来,让阿狸在后殿等他之后,她就经常跑过来,她老想同阿狸小师姐说说话,可总是没机会。 这会儿正好逮着机会欲上前搭话来着,便看到凌落和凌钰两人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来,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可是隔太远,弋筱月根本听不见。 只见凌落和凌钰走到后殿,一眼看见呆坐在一旁的阿狸之时,愣了一下,随即堆着笑走近阿狸,不知说了些什么,弋筱月又不敢凑得太近,只能看到阿狸有些不情不愿的表情回应着。 随后阿狸便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凌钰拦住了去路,弋筱月暗道不好,凌钰和凌落逮着机会要对阿狸下手了,她现在本应该去找凌辰的,可是又没法盯着这边的情况,所以很是纠结。 不知怎的,凌钰拦住了她的去路,说了些什么话,总之看那阴险的表情,不是什么好话,阿狸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凌钰的眼神也多了一分阴翳,这时的凌落竟趁她不备,从背后偷袭她。 弋筱月差点叫出声来,急得不行。阿狸可是一点灵术都不会,哪受得了凌落这一招啊,顿时被打倒在地。凌落朝凌钰使了个脸色,凌钰便退了几步,布了结界,弋筱月这下刚好也被圈在结界里面,想跑去报信都没法。 阿狸被偷袭之后,险些站不起来,凌落捡起她掉落的手帕,阿狸一下子就急了,扑过去要抢,凌钰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似乎那手帕上写着什么东西,凌落边看边说些什么,眼神是震惊又诧异,随后便是鄙夷而又不屑,看着阿狸的眼神满是嘲讽,一旁的凌钰也是震惊过后便是一副鄙夷与嘲讽的样子。 弋筱月看到阿狸眼里的愤怒以及浓浓的杀意,不免被吓了一跳,只见凌落还在嘲笑着说些什么的时候,阿狸的眼睛蓦然变得晶蓝一片,浑身泛起苍白的雾气,瞬间绕过凌钰,直取凌落命门。 凌落和凌钰怎会坐以待毙,纷纷使出全力抵挡,阿狸出招让人猝不及防,所以凌落和凌钰都受了不轻的伤,很是震惊,连弋筱月都震惊了,阿狸不是不能学灵术吗,但她现在用的可是高等灵术啊! 阿狸执着于被凌落抢走的手帕,一味地压制凌落,一旁的凌钰根本插不上手,只得退到一旁,收了结界之后继续加入战局,这下可就是拼命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来西灵众弟子的,保不准还会惊动西灵上神! 弋筱月正准备去找凌辰来着,就看到一道玄紫的光闪过,西灵上神那绝世无双的侧影映在弋筱月的眼里,弋筱月惊艳了一瞬,竟忘了要离开。 因着西灵上神的到来,阿狸同凌落她们的对峙也就平息了,三人纷纷跪在地上,之间凌落和凌钰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知在对西灵上神说些什么,声泪俱下,还将那手帕拿给了上神。 上神看过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浑身泛着一股森冷的寒意,弋筱月离那么远都觉得瘆人,阿狸跪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那冷漠决绝的表情让弋筱月心惊,她想出去帮阿狸说话,可是凌雪冷不丁地从她身后冒出来,捂着她的嘴,死活把她拖走了。 “你疯了,那种情况你出去不是找死吗?!”凌雪少有的呵斥了弋筱月。 弋筱月还不满,说道:“小师姐是被冤枉的!” 凌雪继续将她拉走,说道:“她被冤枉,可是她动用了灵术也足够百口莫辩,凌落和凌钰哪可能放过她,你去只会坐实她偷学灵术这一条,其他的,神尊会听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说吗?!” 弋筱月不知怎么反驳,只很内疚:“那岂不是只能...让小师姐任她们宰割了...” 凌雪也很难过,不过她们的确说不上话,凌雪道:“不知道大师兄去了能不能救得了她。” 事实证明并没有,次日便听到了上神的旨意,阿狸打入水牢,三天后天雷剔骨,逐出西灵,而且大师兄重伤,上神亲自行刑。 阿狸打入水牢后,弋筱月和凌雪曾偷偷去看过,可是凌钰亲自把守水牢,她们根本进不去,只知道凌落天天往水牢跑,出来之后那一副神气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弋筱月真是恨透了她那副嘴脸,三天后的刑台,上神面无表情地坐在高位亲自行刑,阿狸愣是咬碎了牙都没有吭一声,剔除仙骨之后的阿狸几乎只剩了半口气,凌辰到的时候,阿狸已经被带走了。 十年相伴一朝弃,西灵上神就是那样一个无情而又高高在上的神,世间之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凌雪和弋筱月跟着押送阿狸的人离开,可是半途阿狸却被凌落和凌钰截了下来,押送的人全被遣返,凌雪和弋筱月也根本无法继续跟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落拽着快断气的阿狸拖曳而行,山路崎岖,碎石上满是阿狸的血迹,而阿狸却不再有任何反应了。 弋筱月看不下去,整整几天都食不下咽,睡不好觉,她好想告诉凌辰,凌落和凌钰做的那些事,可是凌雪不让她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不仅换不回阿狸,还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凌雪就是一个那么小心翼翼的人,可是最后,她还是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命在旦夕却束手无策 弋筱月将故事说完,楚芸怜的茶也喝了两盏了,她不动声色,眼神却异常低沉,脸色也不似以往那般明媚,而是带着一股阴沉的戾气,弋筱月神经大条,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只觉得所有听到这种事的人肯定都特别愤慨,楚芸怜应该也不例外。 楚芸怜沉声问道:“这件事的真相,就你和凌雪知道?” 弋筱月点点头,楚芸怜继续问道:“那凌落和凌钰可知道你们知道这事?” 弋筱月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所以我很怀疑师姐的死因。” “你说她们的行径和手法都不像是修道之人,我也这么觉得。”楚芸怜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弋筱月没太懂。 “可她们是正经的西灵弟子啊。”弋筱月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没往别的方面想。 楚芸怜看了弋筱月一眼:“在她们拜入西灵之前呢?” 弋筱月无话可说,楚芸怜继续问道:“血玉是你们皇族的象征吗?” 弋筱月点点头说道:“是的,太子哥哥和九哥都有的,这血玉是司天殿国师所供,只有皇族才有。” 楚芸怜心里琢磨了一下,说道:“此事就这样吧,凌雪的事,我会帮你。” “为何?” “因为我和公主一样,都特别厌恶凌落。”楚芸怜眉眼微挑,丝毫不介意说出自己的心思。 楚芸怜临走时拿出了雪玉说道:“我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个了,剩下的就劳烦公主费心了。” 弋筱月看着那成色不是特别好的雪玉,犯了难,可是楚芸怜早已扬长而去,她根本没法拒绝啊。 楚芸怜离开安羽宫之后就径直去了太子府,这会儿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府上,只能碰运气了。 刚出王宫,大雨就开始倾盆而下,楚芸怜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外嘈杂的人声雨声和马蹄声有些头疼,闭着眼睛养神却感觉一阵阴冷的风刮来,她本能地往旁边一躲,睁眼却看到一个黑色斗篷的女子手握短枪向她袭来。 就是她,那个在她梦里折磨她的女人! “躲得倒是挺快。”她黑色的斗篷像是一团捉摸不定的黑雾缭绕在她身边,偌大的马车里暗影浮动,车外的声音太过嘈杂,车内的声音被淹没,车夫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常。 “你到底是谁?”楚芸怜强自镇定下来,警戒地看着她,她露在外面的仅是一双灰紫的瞳,那是魔主的象征,楚芸怜心下一沉,有些乱了方寸。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替身啊...”她俯身下来,灰紫的瞳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楚芸怜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望着她,额头渗出了薄汗,心里思忖着怎么脱身。 只见那女子握着一把黑色的短枪,枪身是玄紫的晶石,流窜着柔和的紫光,像是流星一般耀眼,黑漆漆的枪头直指楚芸怜眉心,她幽幽地说道:“你说我现在杀了你,他能拿我怎样?” 楚芸怜愣了一瞬,他?哪个他?她说得是谁? “姑娘九王爷的马车来了...” 这时车夫的声音响起,楚芸怜看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的枪身微微离得远了些,楚芸怜感觉马车已经停住了,也有些奇怪。 “怎么停了?”她尽量保持正常。 车夫报道:“九王爷的马车停在路中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楚芸怜就更奇怪了,不过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问道:“九王爷那边可有什么话?” 车夫有些为难道:“并没有,似乎就是专程挡着我们的去路。” “哦?”楚芸怜可不觉得弋阳有那么好的闲心在这儿同睿王府的人耗,即使针对睿王,她坐的也不是睿王的专用马车,而是...睿王府女眷的专用马车。 弋阳是知道什么事了吗?明显的是他一出现,车内的这个女子似乎有些忌惮,虽不曾收手,却也不曾再进一步了。 “姑娘,九王爷那边来人了。”车夫继续道。 楚芸怜一直观察着面前这女子的神色,可是她能看到的也只有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罢了,看不出任何不一样的情绪。 “芸姐姐!” 是琉璃! 楚芸怜不知为何,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那女子的枪却抵住了她的脖子,微微一动便划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口子,楚芸怜不敢轻举妄动,那女子示意楚芸怜出去应付,楚芸怜也只得听从,背后抵着那冰冷的短枪,楚芸怜冷汗直冒。 “琉璃啊,有事吗?”楚芸怜尽力地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却又不想让琉璃离开。 琉璃瞅了马车一眼,皱了皱眉说道:“芸姐姐,公子请您过去帮他看看,他旧疾复发了。” “啊?”楚芸怜不知此时该作何反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知琉璃是有心还是无意,径直上前拽下楚芸怜就往自己马车走去。楚芸怜惊出一身冷汗,腿有些软了,她分明感觉到背后的短枪往前推进了一分,她的后背有些疼。 楚芸怜一被拽下来,一群侍卫便蜂拥而来将楚芸怜团团围住,琉璃转身就朝马车扑去,只见一抹黑影从马车中蹿出,琉璃速度极快地缠了上去。 “小心!”楚芸怜看得分明,那不是那个女子,是一只无形的魔兽!意思是正主在伺机而动。 “狸枫,杀了她。”只听得那女子幽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暴雨倾盆,转瞬便又雨过天晴,秋日却像夏日烈阳一般,灼得人的皮肤刺痛。 这女子竟能呼风唤雨,楚芸怜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只见狸枫与琉璃对峙,琉璃却根本捕捉不到它的形体,它就是一团氤氲的黑雾,捉摸不定,只能看到那两只殷红的双眼。 琉璃虽然反应迅速,却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反而是楚芸怜身边的侍从转眼便纷纷倒地,化作黑烟散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楚芸怜顿时便暴露了出来。 她心里一滞,见对面疾射而来的五支短枪,躲无可躲,只得抬起手来挡住,可是她那并不熟练的【灵缚】根本挡不住短枪的来势,层层屏障被穿破,短枪攻势不减半分,楚芸怜心道,这下完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短枪向自己袭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楚芸怜惊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一瞬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了。为什么花佳会来替自己挡? “蝼蚁。”女子手一挥,短枪在空中转了几圈,复又极速攻了过去,这次攻势更猛,速度更快,让人眼花缭乱,花佳应付得很是吃力,身上的伤愈来愈多,根本来不及愈合。 楚芸怜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花佳便已战败,被打倒在一旁,蛇形若隐若现,根本无法站起来。 五把短枪悬在楚芸怜的面前,随时能将她刺得千疮百孔,而那个女子像是一个高傲的女王,不紧不慢地走来。 “你早该死了,你死了,我便是独一无二的,我要你永生永世,无**回,世间再无你绯悦流芸。” “想着谁会来救你呢?他不会来了,自顾不暇的人,怎会理会你的死活。” 她走到楚芸怜的面前,挥手便让两支短枪刺进了她的腿骨,她被迫跪倒在地,疼得脸色发白,说不出半个字来。 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嘲讽:“你这样的人,也配让他等一万年?真是可笑。” 千溟...楚芸怜终于知道她的说的那个人了,千溟... “浅陌,趁人之危,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女子听到这个声音有过一颤那的诧异。楚芸怜听着这略显熟悉的声音也很是诧异,抬头看向女子的背后。 那一瞬如遭雷击! “千溟?”楚芸怜脱口而出千溟之后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你不是千溟...” 他们长得有些相像,但并不是一个人,来人的面目不若千溟那般轮廓分明,却也是少有的俊逸,而且总给人一种千溟的感觉。 “本座自然不是他。”他淡淡地回了一句,看向楚芸怜的眼里并没有任何别样的情绪。 他身后站着十一个人,其中几个楚芸怜还见过,不难猜出他是谁。 “妖君你这多管闲事的习惯真是千万年都没变过。”浅陌皱了皱眉,灰紫的瞳眸满是不耐。 “那也及不上浅陌你这千万年不曾变过的小心眼,如今看来,是越发的小了。”麟似笑非笑地看着浅陌,“千溟不在,你就这般急着杀她,你忘了当年的教训了吗?” “我看你也忘了当年的教训了,死了一个萨·远山不够,现在还要将其他几个的命送给我吗,我也可以照单全收。”浅陌傲慢地看着麟。 只见麟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瞳山十二妖也蓄势待发,浅陌丝毫不惧,浑身燃起紫黑的煞火,模糊了光影,楚芸怜看不清对面的麟和其他的人,只觉得头昏眼花,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吐了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 “芸儿!”锦枫这时才赶到,紧随而来的便是凌辰,当他们看到瞳山十二妖和妖主与浅陌对峙的时候,都诧异了一瞬。 锦枫欲上前救楚芸怜,可还没近身便被浅陌的煞火逼退,琉璃还在半空与狸枫对峙,看到凌辰来了,便退了回来,她打得也有些疲累了,对着凌辰就是吼:“你怎么保护芸姐姐的!” 凌辰一脸茫然,竟不知道说什么,琉璃转而又对着锦枫撒气:“真没用!芸姐姐都快被人打死了,你才来!你能做什么呀!” “你行你怎么没护住她。”锦枫可不像凌辰那般好脾气,哪儿管琉璃是不是小女孩儿,当即没好脸地反讽回去,气得琉璃脸都红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坏人!你跟他们一样坏!” 这是把麟他们也一起骂进去了,好在现在他们没空搭理她,不然可够她受的了。说完琉璃便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凌辰和锦枫现在也没空管她。 琉璃跑回去搬救兵,可若是能搬到救兵,现在楚芸怜也不至于任人鱼肉了。 形势很紧急,场面几乎控制不住,这妖魔对战,皇城中人怎么可能安好,也不知怎么的,好像这几天的皇城就没有安宁过! 楚芸怜命在旦夕,锦枫神剑已碎,千溟不知去向,凌辰根本闯不进煞火,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妖主和瞳山十二妖,可是看浅陌那毫不畏惧的样子,凌辰和锦枫都有些担心。 楚芸怜的命,就在这一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战,觉醒的绯悦流芸 “公子,公子!咳咳咳...公子...” 弋阳躺在卧榻上已然没了声息,琉璃推门而入只见他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不做丝毫回应,琉璃吓懵了,差点腿都软了。 “公...公子?”琉璃伸手去探弋阳的呼吸,手抖得不行,蓦然弋阳睁开鹰隼般锐利的眼,盯着琉璃,琉璃被吓了一大跳之后又哭又笑地说着:“公子,我还以为你也不要琉璃了...” 弋阳缓了缓气,坐了起来,没有说话,却摸了摸琉璃的头,脸色微沉。 “公子,芸姐姐她被那个女人抓了去,我还是去晚了...怎么办啊?”琉璃可怜兮兮地望着弋阳。 弋阳微微皱了皱眉,理了理琉璃凌乱的发丝说道:“别担心,麟和十二妖都在...”应该没事的。 琉璃还是很不安,说道:“那疯女人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倍,我怕他们对付不了...” “哦?”弋阳皱了皱眉,“何以见得?” “煞火!”琉璃说道,“她轻而易举就召唤出了煞火,她的魔兽狸枫也比以前强了很多,我都...我都打不过它...” 弋阳脸色沉了下来,天地间只有魔神十一月能召唤出的幽冥煞火,浅陌竟在皇城毫不掩饰地召唤出了煞火。 “看来白於山的魔主已被她尽数屠戮。” 琉璃惊愣道:“啊?!白於山关着的都是历任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又灵力超凡的魔主,难道疯女人把他们都杀了,还吸走了他们的灵力吗?!” “大概是的。” “那妖族岂不是胜算更低了?!”琉璃急得跳了起来。 弋阳不动声色,沉思了半晌,看着琉璃说道:“琉璃,我需要你帮我...” “主君,这女人在白於山关了这么久,灵力有增无减,该是吞噬了其他魔主的灵力。”秋木提醒着麟。 麟面不改色,实则心里早已有了这个推论,这一战,他们不一定能赢。但是楚芸怜,一定不能死。 麟使了个眼色,十二妖中的八人一起冲了过去,浅陌却纹丝不动,她的身影在煞火中穿梭,快到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气息,反而还被其所伤,煞火侵蚀着伤口,消耗着他们的妖力,虽然这八人没讨到好,不过浅陌也是全力以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秋木看准时机,径直闪到楚芸怜面前,伸手要将她拽起来,却还没来得及碰到她,一把漆黑的短枪便穿膛而过,鲜红的血顺着枪头滴下,落在楚芸怜的脸上,一直滑进她的嘴里。 那八人见状纷纷使出全力,冲出煞火,天澈修思将秋木拽了回来,其余几人将他们挡在身后,面对着修罗一般的浅陌,她的黑色斗篷已被煞火燃尽,苍白的而又美艳的脸上泛着忽红忽紫的魔纹,双眼灰紫,透着凛冽的杀意。 妖族众人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戒备着她,唯独麟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即使秋木被重伤,他也丝毫不动容。 “你们的命,我收下了。”浅陌抬起手来身后的煞火形成巨龙,纵横交织,直冲天际,风云突变,晴空顿时被一片黑云掩盖,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却又灼得人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像是体内燃起的火。 卡诺·菲和未央连忙升起屏障抵挡,巨龙与屏障相撞,像是激流冲撞着顽石,顿时煞火四溢,周围的房屋全都在煞火中化作一片灰烬,人群中传来凄厉的惨叫,然而刹那便没了声响,有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声音。 妖族的屏障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产生了裂纹,菲和未央就快要支撑不住了,墨焰和察哈尔汗蓄势待发,防备着这最后的屏障被冲破。 楚芸怜在浅陌的背后,狸枫围绕在她身边,让人逮不到任何机会靠近。 “主君,请您尽快离开。”十二妖撑不了多久了,秋木又重伤,柳岳和小七纷纷要求麟尽快离开。 麟看了看秋木,秋木点了点头,麟说道:“不用。她回来了。” 柳岳和小七不约而同地望向楚芸怜。 “楚芸怜?”锦枫和凌辰一直盯着楚芸怜,所以她有丝毫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 “许久不见,浅陌...” 浅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形一滞,煞火不自觉地弱了下来,菲和未央等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别来无恙啊,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了吧。”楚芸怜血淋淋地站在浅陌的背后,右手摄住狸枫捉摸不定的身形。 浅陌错愕了一瞬,眼里便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幽冥煞火顿时猛烈地燃了起来,不过好歹没有再对着妖族了。 “灵族后人,绯悦流芸。”浅陌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楚芸怜双眼一片晶蓝,澄澈却又深邃,嘴角挑起一抹浅笑,右手却加大了力度,狸枫在她手里发出痛苦的哀鸣,浅陌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我还记得...远山之死,不如也让你尝尝,亲近之人,永不得见的痛?” “你...”浅陌气得脸都发青了,偏偏楚芸怜逮住了狸枫,她是怎么觉醒的! “看来十一月对你,也不见得多好。”楚芸怜偏了偏头,微微一笑。 说到千溟,浅陌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愤怒得颤栗,不会也只有一瞬罢了,她婉转地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他不对我好,你以为你是怎么死的?或者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楚芸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手下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了些许,狸枫在她手下已经渐渐没了声息,黑雾也愈发的淡了。 “他可是为了我,才亲手杀了你的,怎么,难道你忘了?啧啧啧...”浅陌一脸得意的神色说道,“你还自以为是的下了诅咒,恬不知耻,你忘了这一万年你有几世是寿终正寝,又有几世是不得好死?我是你的话,早就当尼姑去了,真是没脸。” 楚芸怜的脸色阴沉无比,极速掠到浅陌的面前,利爪往她脸上狠狠地挥了过去。浅陌游刃有余,还抽空说道:“怎么,恼羞成怒了?只可惜,一万年前我能让你死,一万年后也一样。” “那你就试试看,到底会是谁杀了谁。”楚芸怜的身影极快,浅陌也不例外,两人一黑紫一银白,在乌云压道:“主君不可,那魔女今非昔比,就算是全盛时期的绯悦流芸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楚芸怜现在能拖着,无非就是魔女忌惮绯悦流芸,您若去了,楚芸怜定活不了。” 麟生生地压着火气,看着浅陌和楚芸怜对峙,浅陌的确很忌惮绯悦流芸,处处防备,谨慎得不行。 浅陌有短枪在手,而楚芸怜赤手空拳,两人对峙良久,眼看楚芸怜快到极限之时,浅陌也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不过是绯悦流芸残念支配着的凡人而已,便下了杀手。 “芸姐姐!”琉璃不知从哪儿蹿出来,径直跑到楚芸怜的面前,刚好挡住了浅陌的短枪,鲜血溅了楚芸怜一脸,她惊愣地望着琉璃,她的样子渐渐地变了,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白色的小兽,从空中跌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六 《审判之海·一》 第一部粼妖族的传说 粼妖族有两个著名的传说。 在粼妖族刚刚出现在妖域的时候,她们是妖域中最美的存在。 有着不一般的大洋蓝色的美丽的长发和瞳孔,白皙无暇的皮肤,修长匀称的双腿,让各妖族的年轻小伙子们为之倾心不已。 粼妖族长期生活在海里,当然,她们也能在陆地上生活。有趣的是,她们可以不通过异性进行繁殖。事实上,粼妖族整个族群都是女粼妖的原因正在于此。 那时候,粼妖族最美丽的姑娘,是刚满十八岁的卡诺·璇。美的东西的总是被远远地称颂赞扬的,于是她的名字,很快就传遍了妖域的每一个角落,各妖族都传闻说有这样的一位美丽的粼妖族姑娘。 就这样,最终传到了那一任魔主的耳中。魔主派出大军,前往粼妖族提亲。粼妖族摄于魔主的淫威,忌惮魔族的力量,最终迫于无奈,只得把卡诺·璇交给魔主。 然而让整个妖族意外的是,还没见过外面世界的样子的,刚刚成人的卡诺·璇,居然爱上了魔主。 魔主渐渐地用各种办法玩弄着她,而她却爱得相思入骨。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能满足魔主的淫.欲呢。 没过多长时间,魔主又带回了另一个粼妖族的姑娘。卡诺·璇万般不解,心生怨气,她找到魔主,喝问他,乞求他。 当魔主告诉她,她不过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的时候。她彻底的绝望了,她离开魔境,来到一片海域,在这里吸收海洋之灵。 过了很多年,她与海洋融为一体,成为这片海域的主宰。魔主不断地在粼妖族选取作为他泄.欲的玩物,粼妖族一次次地委曲求全,苟且偷安。 终于有一天,魔主偶然间经过卡诺·璇所在的海域。卡诺·璇看见魔主,依然无法原谅他,更不能忍受他这样糟蹋粼妖族的姑娘。 她利用海洋的力量,让魔主沉睡在海洋的最深处,永远无法醒来。 卡诺·璇因此成为粼妖族新的领袖,这片海域被称作“审判之海”。粼妖族的族人们搬到这片海域,从此生活在这里。魔族虽然愤怒但又惧怕于“审判之海”的力量,始终没有开战为魔主复仇。 卡诺·璇是妖族唯一一个独自面对魔主并打败魔主的人,成为粼妖族历史上第一位英雄。 第二个传说有关粼妖族历史上的第二位英雄——卡诺·琳。过了很多很多年,新的魔主决定征服整个粼妖族为己所用。 由于忌惮于“审判之海”的力量,魔主亲率大军,兵临“审判之海”。数万艘魔族战船封锁了海面,黑云压城,铁索横江。 卡诺·琳,是当时粼妖族妖力最强同时也是最美丽的姑娘,她决定只身迎战魔族大军。粼妖族人们并不同意她只身迎敌的做法。 但当她们看到魔族大军的数万条大船撤离了“审判之海”的时候,她们高声欢呼着卡诺·琳的名字,但是卡诺·琳却再也没有回来。 有关卡诺·琳的归宿,粼妖族人认为她在那一战中英勇牺牲,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族人和大海的安宁,而魔主也受到了大海的惩罚。 在粼妖族的史书《大海:公正的审判》中这样写到:以一己之力退却百万魔军,我们所信仰的大海在这一刻再次做出了公正的审判。 “审判之海”是和平的、纯净的、神圣的海洋,它给予我们同样和平的、纯净的、神圣的力量,来保护族人不受伤害。卡诺·琳是粼妖族的英雄,“审判之海”将永远记住它最勇敢的孩子。 卡诺·璇和卡诺·琳这两位粼妖族的英雄,她们的故事代代流传下来,她们的塑像筑立在审判之海的海域。塑像很高,还没有驶入审判之海海域的来客远远地就可以望见,敬仰和钦慕着这两位勇敢的女战士的神迹,成为审判之海的标志,甚于,很多外族人都知道这两尊巨大的塑像,而不清楚传说本身了。 当然,传说总是有着很多的传奇色彩,它常常为了歌颂着一些什么,也常常为了掩盖了一些什么。所谓传说,即已然不是历史。 往往置身于传说中的英雄们,抑或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逝,被人们遗忘,抑或是在无限的神秘中迷失了历史的真相,成为永恒的故事。但无论如何,她们都曾在那样恢弘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的身影,并鼓舞了无数的后人。 至少,在粼妖族,传说即是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番外七 《审判之海·二》 第二部有朋自远方来 麟和远山来到“审判之海”的时候,刚好是黄昏。夕阳漫不经心地暖了海浪,轻柔的风淡淡的咸,吹着帆。船在“审判之海”上飘荡。麟望着遥远的海平面,等着远山。 粼妖族的现任族长是卡诺·菲。她盛情地招待了远山。“审判之海”是一座宝藏,有着丰富的矿产和海洋生物。在妖域,能和粼妖族进行贸易换取来自“审判之海”的美味,是一件享受的事。 罗非鱼是“审判之海”最著名的鱼类,淡红色的鱼鳃,富有弹性的肉质,黑白清晰的眼。新鲜的罗非鱼并不会有腥味,用闪烁着湛蓝光芒的水夏之火慢慢地烧上半个时辰,醇厚的香气从每一处鳞片的缝隙间钻出,弥漫开来。一粒粒晶莹剔透的鱼子酱均匀得涂抹在罗非鱼的每一寸肌肤上,这是粼妖族盛情款待来客的最美味的一道烹饪。 “美丽的卡诺·菲族长,感谢您盛情地款待,这是我所尝过的最美味的鱼。”远山优雅地擦去嘴角和沾染在胡须上的酱汁,一甩灰色长袍的双袖,站起身深怀敬意的向卡诺·菲鞠躬。 “远道而来的朋友。希望粼妖族的微薄招待不会失礼。来到‘审判之海’的,都是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客人。无论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我都会和他们共进一次晚餐,以粼妖族最盛情的晚宴款待他们。所以,智慧的墨妖族人远山,请告知我,你此行的目的吧。” 卡诺·菲的声音里仿佛融入了海洋的温柔和深远,那样的动人而无法抗拒,尽管她只有十六岁,依然青涩,但仍不失领袖的魅力。 粼妖族的姑娘们之所以被称为妖族最美的存在,不仅在于她们的样貌美过诱人的狐妖,而且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衰老。 更重要的是她们温婉的性格和让人舒服的为人处世,让整个妖族至今仍为之倾倒。因此,最美丽的粼妖族姑娘,才有资格继任族长之位,在过了二十岁生日后,粼妖族将在不满二十岁的族人中选出新一任的族长。卡诺·菲成为族长时十三岁,这是她继任族长的第三个年头。 在远山说明来意之后,她告诉远山,粼妖族与魔族有过太多的纠葛,族人们厌倦了终日惶惶的日子。她的祖先卡诺·琳曾只身退敌,从而成为粼妖族的英雄。自那时起,粼妖族已决定从此守护“审判之海”的安宁与和平,不愿参与到外界的纷争当中。 “尊敬的卡诺·菲族长,我无意冒犯。当然,您的祖先,卡诺·琳,是粼妖族的英雄,也是整个妖族的骄傲。但我想故事可能并不是如同传说中的那样。” 远山的话音中充斥着长者的慈爱和威严,他看到卡诺·菲并没有出言打断,略有思索,继续说道:“如同您所知道的那样,我是墨妖族的后裔。我的师傅萨·卡拉年是墨妖族最智慧的大师,在他的口中,我听到一个悲伤但感人的故事,一个记载在魔族的史书《魔城事略》中的故事。” 翌年,魔主兵征妖域,攻伐无不克,众族伏地而顺。十五日平定西方,势如破竹,立不世之功。君东临碣石,忌于沧海之力。遂整顿全军,以战艇数千,将士百万,自‘长眠峡’驶入‘沉默之海’,志在旦夕可破。入夜,有粼妖族之女名卡诺·琳请见,君以交战不斩来使而斥之。女问君何以兵临,安宁何其贵哉,声泪俱下。君怜其乖巧,念其孤勇,与之语卿在君不战,君走卿亦随。琳允之。遂班师归境,琳以夫事君,君亦不顾他女。经年,琳以所知事尽告知魔主,辉妖族之圣物藏于‘沉默之海’,然亦琳不知其所在,是其一也。君大喜,常思而不得,终可得也。召辉妖族之数长老,迫其交予圣物之法门,不得,怒杀之。琳知失言致使辉妖族召此大祸,含冤而死。自觉愧于妖人,惶惶终日,不思茶饭,郁郁寡欢终服毒而死。君甚惜,叹惋不已,常念于旧日。 随着远山娓娓道来,卡诺·菲心情甚是沉重。粼妖族史上的英雄是值得尊敬的,可远山所说实在有根有据。 对于卡诺·琳如何以一己之力战退魔军,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心里的那个为了族人战死的卡诺·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换取了和平。 那不是粼妖族所崇尚的和平,用委曲求全的牺牲求来的和平,远不如战死来得痛快。更何况,卡诺·琳居然为了一个魔出卖了妖族的秘密,致使辉妖族招致杀身之祸,她心里有点乱。 “麟是个值得信赖的孩子。” “我想见见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触即发,楚芸怜之死 “雪琉璃...”楚芸怜晶蓝的双眸微闪,接过她掉落的紫晶短剑,菲将变回原形的琉璃接住,闪到安全的地方,楚芸怜心里一紧,看向浅陌的眼神带着嗜血的阴狠。 然而浅陌已经不再忌惮她了,蓄势准备将她一击击杀,楚芸怜浑身却燃起银白的火焰,那是神火,足以摧毁世间所有,尤其是...妖魔。 她毫不犹豫地拔出紫晶短剑,短剑出鞘便化作一把长剑,银白的神力覆于其上,通体玄紫的剑也渐渐变成了银白色,发出耀眼灼目的光来。 “魔剑薄捻...”浅陌防备着往后退了几步,很是忌惮。 “是神剑。”楚芸怜挥剑而上,任浅陌用尽所有技能都抵挡不住气势如虹的薄捻,节节败退,薄捻能劈开世间万物,本就是上古第一剑器,遑论落到一个灵力通天的人手里,那威力更是成倍暴涨。 纵使浅陌吞噬了那么多魔主的灵力,也抵挡不住楚芸怜这没有间隙的进攻,很快便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不过楚芸怜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以凡人之躯支配着神剑薄捻,很快便透支了身体,状况不比浅陌好。 可即使是那样,楚芸怜依旧不停,似乎不将浅陌杀死,誓不罢休,抱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想法,楚芸怜驭剑直冲浅陌面门而去,五把短枪在薄捻的剑势之下碎成齑粉,楚芸怜的眼耳口鼻也流出了血,可她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地上的人都吓了个半死,楚芸怜这下是要同浅陌同归于尽了。 “别!”锦枫和凌辰想要冲上去把楚芸怜拉住,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直接被神力弹开,妖族的人就更别说了,神力外泄本就让他们难以立足了,更别提冲上去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芸儿,”他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别这样...” 千溟戴着银白的雕纹面具,伸手握住了楚芸怜的手腕,凌厉的剑势将他的面具打碎,紫金的锦袍也被割出无数的口子,他依旧风华不减,心疼地看着楚芸怜。 “十一月...噗...”她正错愕千溟的突然出现,浅陌的利刃便穿膛而过,千溟看着眼里的光顿时破碎,一道紫光将浅陌径直拍了下去,整个地面都凹陷了下去,这个凹陷还在不断地扩散,浅陌被打进地面许久才止住落势,整个人的五脏六腑及经脉全都被打碎了。 “芸儿...”千溟抱住楚芸怜,楚芸怜却苦笑道:“这么久了,你还是会为了护她...而伤我...我在你心里,从来都不重要...” “芸儿?”千溟不停地唤着楚芸怜的名字,可她却不再有反应,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生气,那晶蓝的双眸里已经不再有光,一身神力散去,薄捻回了剑鞘,落到地上,不再有任何特别之处。 “芸儿!”千溟的声音微微颤抖,“芸儿...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从来都是你,从来都只有你...”他温柔地拂过楚芸怜血迹斑驳的脸。 他抱着楚芸怜旋身回到地面,一身清冷的寒意让众人不自觉地往后站了站,只见他将浅陌从巨大的凹陷里拽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她,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怎么?我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你不杀我吗?”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我留你一命,不是让你来杀她的。”他掌心聚起玄紫的灵力打到浅陌的身上,灵力化作几股将她的四肢和脖子勒住,呈一个极度扭曲怪异的姿势定在半空,她的骨头肯定都被扭曲了,可这个女人却没有吭一声。 “我活着,就是为了杀她,你该后悔当年说过的话,我就是你和她的痛苦,从前是,以后也是...”浅陌看着千溟的眼神满是嘲讽。 千溟怒不可遏,折断了她的每一寸骨头,将她的舌头给拔了,最后还剜了她的双眼。 “那你就好好活着吧。”千溟将人扔给了麟,说道,“随你处置,只是别让她死了。” 麟有些失笑,千溟都将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他还能处置什么?不过远山之死,总得让她偿还些什么,便将人带走了。 “绯悦流芸算是彻底地魂飞魄散了,连残念都不再有。”秋木有些感慨。 “只可惜,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看到他的心意。”菲回头看了一眼千溟和楚芸怜,有些惋惜。 楚芸怜昏睡了十几日才恢复一点生气,绯悦流芸耗完了她的心力,让她在一段时间内了无生机,曾一度让众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可是千溟将人交给锦枫的时候就说了,楚芸怜没死,不过要等很久才能恢复,至于这个很久是多久,他也没说,直接带着琉璃走了。 那一日的皇城几乎覆灭,波及面太广,以至于这十几日上至皇主下至九品芝麻官都忙得不可开交,那一日的事没几个人见过之后还活着,西灵弟子中就只有凌辰和几个小弟子知道,至于凡人,大概就只有锦枫一人了。 其他的人逃命都来不及,或者有的只远远地看了个大概,当时的情景,人人自危,全都顾着逃命,哪儿有心思管这些。所以皇主并不知道此事的经过,凌辰和锦枫又都有意掩饰,皇主根本没法。 想治锦枫吧,这事又跟他没多大关系,不治他吧,又白白浪费机会,最后只得以睿王侧妃在此战中身受重伤,睿王有负皇命,下旨让睿王在王府呆着,直到侧妃伤好方能出府。 这真是变相地软禁,不过锦枫却十分享受这待遇,不仅如此,还加强了王府的警备,让外面的探子使尽浑身解数,连个蚊子都探不到。三国一城的人都无法得知楚芸怜的情况,当然他们最想得知的便是她的死讯。 只听得她重伤的消息,看样子好像伤得不轻,怎么这么久了就是死不了,没死也不说是什么情况,真是让人着急。 王府这段日子也是拒绝任何人的拜访,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人到访都吃了闭门羹,不仅如此,朝堂之中也发生了些许变化,睿王现在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一个支持者了,太子为这事急得上火。 可是锦枫根本不在乎,在他的观念里,有没有支持者都一样,他不需要那些,即使需要,也不是需要那些见风使舵的背叛者,皇主暗地里下的功夫可真不少。 因着楚芸怜的伤势未愈,比试一事也就拖了下来,而且楚芸怜这一下就躺了一个多月才醒过来,锦枫也在旁边守了一个月,反正他现在不用出门,什么事都没有,可以把心思全都放在楚芸怜身上。 “锦枫...”这是她这一个多月一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极度沙哑且微弱,可锦枫还是听得很清楚,放下书便从隔间过来了,楚芸怜果真是醒了,锦枫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她很虚弱,也很混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妖族与浅陌对峙的时候。 锦枫也很奇怪,好像每次楚芸怜经历那些事时都不是她自己的意识在操控,醒来之后,什么也记不起来,即使这样,锦枫还是没有告诉楚芸怜之后的事,就说是妖族众人齐力击退浅陌,将楚芸怜救出的。 楚芸怜也没想得多远,毕竟她觉得妖族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打不过浅陌一个女子,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再找回来...” “傻丫头,想什么呢,不会了,她已经...”锦枫想起当日浅陌的下场,顿了一下说道,“她已经死了。” 楚芸怜紧皱的眉头松开,显然松了一大口气,锦枫有些心疼她,总是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 “好多事情,我都还不明白,她就死了,真是可惜。”楚芸怜不知是在嘲讽还是真的可惜,总之锦枫听着有些奇怪。 “什么事情你不明白的。” “我第一次遇到她,是从巫城回来的路上,当时我陷入了她的幻境,后来她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我都噩梦连连,那些事情就像真的一样...或许就是真的,那是我的前世...我不明白她为何一直缠着我,我梦里的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她做出来的幻境。” 楚芸怜伤势未愈,说这么一会儿话就累了,脸色苍白极其虚弱,锦枫便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一个魔女缠上你,定会不择手段地折磨你,你还想是真是假,岂不是太傻了。” 楚芸怜无奈地笑了:“或许吧,我可能是有些傻。” 锦枫叮嘱她好好休息,他去叫百里越帮她看看,楚芸怜也的确很疲惫,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四五天,再次醒来时,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正值皓月当空,夜风带着寒意从窗门泻进来,楚芸怜听到轻微的咳嗽声,便起身去查看,周围没有侍女,想必应该是锦枫在房内了。 “锦枫?你怎么了?”听那隐忍的咳嗽声,似乎他的状态并不太好,出了什么事吗? “芸儿,我是千溟。”千溟从暗影里走来,不似平常那般戴着面具,一丝不苟,他披散着头发,一身绛紫的锦袍随风而动,脸色有些苍白,紫晶一般的双眼满是柔情,楚芸怜看得心里一滞,微微有些心疼,不知道为什么。 “你怎么来了?”楚芸怜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 “没人会来。”千溟坐在桌旁,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楚芸怜也不那么戒备了,毕竟千溟比自己厉害多了。她也坐了下来,问道:“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许久没见千溟了,楚芸怜却并不觉得生疏,但她心里对当初赶走千溟有一种愧疚,不过好像千溟并没有计较这个。 “无事,我只是...有点想你。”千溟说得一本正经。 楚芸怜听着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这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啊,她狐疑地看着他,他却轻声地咳了起来,很是隐忍。 楚芸怜着急道:“怎么了?你受伤了?我帮你看看吧。”她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却被他拉进怀抱,他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没有,只是太想你了而已。” 楚芸怜浑身一僵,这...今天的千溟太不正常了吧。 芸儿,我不知道我还能再坚持多久,让我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吧,仅此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血玉 不知千溟呆了多久,楚芸怜次日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她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听到百里越那尖细的声音:“哟,小丫头睡了一个半月终于舍得起来了。” 楚芸怜惊道:“我睡了那么久?” 百里越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家爷天天在你旁边守着,小狐狸精,你给我家爷吃了什么药啊。” 楚芸怜有些不太好意思:“呃...锦枫天天守着我,不用干别的事吗?” 百里越白了她一眼说道:“还要我家爷干啥啊?天天守着你还不够?” 楚芸怜听着有些奇怪:“你家爷不是大忙人吗,哪儿能天天守着我。” 百里越戳了戳楚芸怜的脑门,可见他是真的很不待见她:“托你的福,我家爷被皇主禁足了,整天闲的没事,可不得守着你吗?” 楚芸怜暗道不好,只怕皇主已经发难于锦枫了,很快锦枫的立足之地就要被抢了,这可怎么办,兵符的事呢?完了完了,她怎么紧要关头出了这事,真是恼火。 “锦枫现在在哪儿?” “昨日皇主召见,解了爷的禁足令,现在还没回来呢。” 楚芸怜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吼道:“这么久没回来你怎么不早说!”完了完了,肯定是被拘留在王宫了,这可怎么办。 找太子吧! “快快快,我要去找太子。”说着,楚芸怜便飞速地收拾好自己,上了马车就直奔太子府。 楚芸怜下了马车就往府里冲,正撞上往外走的盛轩,盛轩被她撞得七荤八素有些恼怒,正欲骂人来着,只见来人是楚芸怜,便喜出望外,惊道:“诶!你没死啊!真是天神保佑!” 楚芸怜也被撞得头晕眼花,听着盛轩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的,这盛轩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说出来就让楚芸怜很尴尬。 “你这么着急干嘛呢?”楚芸怜还没想好怎么说,盛轩就问道,“太子殿下方才进宫了,你若是找他,且等了。” 楚芸怜一脸颓废的样子望着盛轩:“进...进宫了?啥时候能回来啊?” 盛轩见她一脸衰样,便问道:“你找殿下有何事?” “我...”楚芸怜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点,不能直言自己是要找锦枫,不然显得自己很没面子。 盛轩见她那一脸踌躇的样子便揶揄道:“你是想找睿王吧。” 楚芸怜脸一沉嘀咕道:“你不该有此等智商才对...” “殿下正是为了睿王的事进宫的,有殿下在,你不用担心。”盛轩也知道睿王入宫一夜未回之事,所以一早太子就进宫了,肯定是为了锦枫的事,不过皇主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锦枫才对。 楚芸怜也是现在才想明白这个事,各国使臣都在,公主贵女还等着嫁给睿王来着,这时候动了锦枫的话,岂不是自找麻烦。 “对了,你现在是要进宫吗?”楚芸怜问道。 盛轩点点头说道:“我得进宫等着太子殿下。” 楚芸怜将他拉到一旁,说道:“拜托你一个事,帮我给公主传话,让她邀约我去她那里喝茶。” 盛轩一脸狐疑地望着她:“啊?你和公主怎么会有闲心喝茶?” 楚芸怜也懒得跟他这个木头脑袋解释,只让他秘密传话就好,其他都不用管。盛轩只好答应了,前提是要楚芸怜一个月之内把他娶媳妇的钱给还了,楚芸怜二话不说拿出一百两银票给了他,说剩下的以后慢慢还。 盛轩就乐呵着往王宫狂奔而去。楚芸怜摇头叹息,果真还是没变聪明。 弋筱月呆在王宫里面,依着她对锦枫的心意,该是很了解近来王宫的事,只要能顺利进宫见到她的话,就好办了。 现在,她需要去昕王府一趟,她想看看弋阳。 结果她到昕王府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大门大开,府内却冷清的几乎没有人气。以往这个时候,琉璃都会来的啊,琉璃不来,管家也会来的,怎的今日什么人都看不见。 “啊!”突然冲出来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吓得楚芸怜直跳脚,不过好像对方也被吓死了,浑身炸毛,盯着楚芸怜。 楚芸怜惊魂未定,看着面前这个小黑兽,狐疑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便蹲下去要去拽它,谁知它蹭地一下跳起来就往回跑,那逃命的样子活像有个鬼在后面追它似的。 楚芸怜有些尴尬,这小黑兽不是上次同千溟去巫城之时跟着他们的那个吗,怎的现在又在昕王府了,难道上次她听到的那脚步声就是这小家伙儿的? 直觉告诉楚芸怜这个弋阳有问题,她加紧了步伐往弋阳房间跑去。 可是临到了门口,又有点胆怯,不敢往前去了,在门口踌躇了半天,还是敲了门,可是房内却没有一点回响,她本来转身要走,想了想又推开门进去了。 “王爷?”她试探地唤着弋阳,可是屋内没有一点有人的迹象,她便往里走去,这偌大的房间的格局总让楚芸怜无比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王爷?!”楚芸怜原本以为没有人,可她走到内间的时候却发现弋阳毫无声息地躺在卧榻上,楚芸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连忙跑过去查看,只见弋阳神色憔悴,脸色苍白,呼吸极其地弱,楚芸怜为他把脉时却发现他已撑不过这两日了。 “怎...怎会这样...”楚芸怜险些瘫倒在地,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蹭起来又为他把了把脉,惊讶不已。 “这...”楚芸怜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看着卧榻上的人,摇摇头想否定自己的想法,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她不能否定... 失魂落魄回到王府后,管家就迎了过来递上了宫里的帖子,说是公主邀约她进宫赏花喝茶,楚芸怜回过神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管家见她这般颓唐的样子很是担心,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没...没有,你帮我准备一下马车,我稍后就进宫。”楚芸怜也没多说,只径自回了房... “那个,上次那个雪玉我找人雕琢了一番,我看着,好像也难瞒过去啊...”弋筱月挥退众人之后,便将雪玉递给了楚芸怜。 楚芸怜一看,的确和原先那块相去甚远,也无奈地叹了叹气:“那有什么办法,比不上总比没得比好些吧。” “对了,锦枫被宣入宫一夜未归,也不知是不是被发现了...” 弋筱月神色也很黯然道:“这事我也知道,只不过从睿哥哥进宫起,议事房的门就没开过,里面的情况根本无从得知...” “不过呆了这么久的话,我感觉应该不是发现兵符的事,不然锦枫早就被关押了,丢失兵符不是小罪。” 弋筱月想了想,觉得也是,便问她今日进宫有什么事,楚芸怜便说:“你能把血玉给我看看吗?” 弋筱月和楚芸怜因着这两件事关系已经好了许多,两人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渐渐觉得对方还挺不错的,可是就是嘴上不承认,偶尔还是会互相折损两句。 弋筱月见她看了血玉良久,也不说话,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嘛便问道:“你可是从这血玉上面看出什么端倪了?大师兄都说这血玉不曾有什么特别...” 楚芸怜浅淡一笑说道:“血玉的确没什么特别,那日我也未曾细看,今日发现竟大有玄机。” 原来这世间血玉的珍贵之处便是这玉中血的来历,有的血玉里的血是妖血,有的则是一般的血,有的却是神血,然而最特别的便是这神血中灵族的九尾狐血。 世间的狐有很多类,或妖或魔或兽,唯有九尾狐独成一族,这就是灵族,九尾狐是天地灵气孕育的灵狐是世间万兽之首,可灵族一脉向来人丁稀薄,自父神母神魂散八荒之后,便愈发凋零了,直到一万年前的灵族后人绯悦流芸灰飞烟灭之后,世间便再无灵族了。 而那绯悦流芸更是灵族中千百万年以来唯一的一只有十魂十魄的九尾狐,寻常九尾狐只有九魂九魄九条命而已,而她却有十条命。 因为她是这天地间至纯至灵甚至超越神族的唯一一只莲生九尾狐,除去那九魂九魄之外,还有一个莲魂和一个莲魄,她的血肉更有除百毒,生白骨,活死人的效果,但她怎么出现的,何时出现的,又是怎么消亡的,这却是一个谜。 弋筱月听得目瞪口呆,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就这么震惊呆望着楚芸怜,楚芸怜抬手将她的下巴合上,她回过神来,惊道:“这这这...你的意思是这血玉的血是那个绯什么芸的莲生九尾狐的血?我的天呐...” 楚芸怜却并不像她那般震惊,只道:“这血玉的来历有机会,我还真想问问你们那个什么国师...不过当下重要的事便是,这血玉的血至纯至灵,任何污邪之物接近都会留下痕迹气息,但也都会被净化,最后没有一丝痕迹。” “啊?那也不能指望靠着这血玉找到那个凶手咯?” “也不尽然,这不过短短两三个月而已,这血玉的血因着离了本体一万年之久,也逐步在淡化,所以净化的时间会延长,而这邪物...貌似很不一般,这血玉上残留的气息依然让我感到恶心,哼。”楚芸怜眼中闪过一抹寒冷的杀意。 弋筱月一听还有机会就连忙问道该怎么办,楚芸怜告诉她这血玉要天天戴在身上,一旦遇到相同的气息在她身边,它便会起些微的反应,若是怀疑凌落,大可找个机会去探探。 弋筱月一想起凌雪被害,心里就堵得慌,偏偏又找不到凶手,大师兄一句是妖魔所为便皆了过去她着实很不满,还包庇凌落,这下就让这血玉去坐实凌落凶手的罪名!就不信那时大师兄还会替她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三十九章 骗局 交代完弋筱月这些事之后,楚芸怜便准备离开,可不巧刚要走就碰到苏眉来了,那样子似乎是要找弋筱月,楚芸怜瞥了一眼弋筱月,发现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太想搭理苏眉,脸色颇有些尴尬,也不知为何,不过楚芸怜也管不到这档子事,便作势赞了几句好花好茶之后,就离开了。 刚出得宫门,便看见锦枫气定神闲地站在马车旁,楚芸怜四处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太子和苏眉,那他这是,在等自己咯? 正想着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宫里的时候,锦枫便看见了她,迎了过去问道:“身体还没好,怎的又不安分了,跑进宫来作甚?” “我...” “好了,回府再说,先上车吧。”锦枫也不待她说话,便将她拉上了马车,直觉告诉她,锦枫定是有事了。 “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锦枫料到她肯定有察觉,也不卖关子便直说道:“皇主让我进宫说的是选妃之事,三国一城的来使都在说比试一事,逼得皇主没法,便叫了我去商量此事,他们并不知你已醒了一事,不过现在该是知道了。” 楚芸怜撇撇嘴:“怪我咯?我想这个时候醒啊?巴不得一直睡下去呢...” 话还没说完就吃了一记栗头,锦枫道:“你是不是没睡醒,净说瞎话。” 楚芸怜揉揉头,倒是不敢再说这话了,一路无语,到了王府之时她才想起兵符一事,连忙将那仿制的兵符塞给了锦枫道:“对了,你这么重要的东西,以后不要给我了...” 锦枫有些惊异,便将兵符拿出来看了看,眼神微变,又狐疑地扫了几眼楚芸怜,楚芸怜被他扫的头皮发麻,心虚地问道:“怎...怎么了” “无事,只是觉得奇怪,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给你的白玉是兵符啊,而且这白玉看成色和雕琢也不像...” “咋了咋了,我我我...我就是身体不太好,养不了玉,这玉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些日子,成色不如以前那是正常的,你戴几日就好了...”楚芸怜也是强行解释,赶紧擦了擦额头那不存在的冷汗,想赶紧遁走。 “子睿!” 不知为何苏眉急匆匆地奔了过来,她跟到这儿来,楚芸怜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锦枫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儿嘛,可是你来作妖就是你的不对了,姑娘。 “子睿,听月儿说你的兵符前些日子在宫中打乱之时碎掉了,可是真的?那可是兵符啊,子睿,这碎了,可怎么办啊?” 楚芸怜差点一口老血喷薄而出,这弋筱月怎么...不对,看方才筱月的神情,不像是会与苏眉说这些事的,而且兹事体大,筱月不可能会说的。 苏眉急得不行,泪眼汪汪的,楚芸怜暗想完了,要被发现了,那锦枫的眼神已经盯得她快千疮百孔了,“其实...我...” “眉儿是被筱月戏耍了吧,兵符一直好好地在我身上,不曾离过身。”锦枫柔声安抚着苏眉,苏眉显然也有一瞬的错愕,不经意地瞥了瞥楚芸怜,楚芸怜方才刚想说什么话来着,这会儿全然忘了。 苏眉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道:“筱月怎会用这种事来唬我...你的兵符呢,你不要安慰我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你...” 锦枫似是很无奈地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雪玉,楚芸怜登时就瞪大了双眼震惊道:“你你你...” 锦枫却有些开心地笑了,揶揄道:“你什么你,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会随意让你糟践了去。” 气得楚芸怜扭头就走,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他居然在骗她,当初给她的那个本就是假的! 苏眉见到雪玉后也有那么一瞬的怔愣,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舒了一口气道:“无事就好,我还以为你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处置了呢...” “眉儿这下不用担心了,兵符无事,我也不会有事,好了,连夜商讨要事,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这里,你随意就好。”锦枫说完便转身离去了,那样子颇有些匆忙,苏眉都来不及叫住他,她知道他定是去找楚芸怜去了,想到此就心里不舒坦。 暖阁。 楚芸怜前脚进了房门,锦枫后脚就跟了过来,楚芸怜正在气头上,硬生生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锦枫着实无奈,又冷不丁地挨了一脚,还好没有人看见,不然他的面子全没了。叹了一口气,又觉得很好笑,楚芸怜这次肯定被急惨了才会在知道自己被骗后这般恼怒,看了看手里那块仿制的玉,锦枫就勉强接受被她踢了这一脚吧。 “楚芸怜,开门,我有正事。”锦枫忍不住笑意,边叫门边笑。 楚芸怜在屋内气得把东西砸了一地:“滚滚滚,滚远点,我没空搭理你!”说着一个花瓶便砸了过来,正好被过来寻他俩人的弋谦宁看到。 弋谦宁顶着一副不嫌事大的八卦心笑呵呵地走了过去:“怎么?子睿啊,你又把这小辣椒给惹火了?” 锦枫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甚好道:“你来就是为了嘲笑我?” 那眼神颇危险,弋谦宁尴尬地笑了笑,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嘲笑子睿你被一个小女子拒之门外呢,呵呵呵...” 见锦枫眼神一变,弋谦宁连忙道:“呃,那个,我过来不是为了你选妃一事吗,别生气别生气,这不,还有两天就要比试了吗,我专程过来看看,侧妃是否需要...” “两天后就比试?!”楚芸怜在房里听到这消息后,猛然打开房门,让倚着门框的弋谦宁差点跌进屋去,只得尴尬地咳了两声,缓解一下自己的窘迫。 楚芸怜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抓着锦枫急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锦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方才要与你说的,便是此事,昨日皇主召我也是这事。” “哎,这三国一城的人呐,这一个多月把父王议事殿的门槛都快踩平了,就为了早日比试,不然,子睿就得把她们都娶了才完事。”弋谦宁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像是在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好戏。 “哦,这样啊,那你便都娶了吧。”楚芸怜挥挥手,将弋谦宁也赶了出去,正想再次关上门便听得锦枫道:“我看萧儿似是不太喜欢呆在司天殿,殿下,不如咱们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哎哎哎!”楚芸怜连忙拽住锦枫,心知锦枫在威胁她却不得不答应,“比就比,输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本王不允许你输,好好地比,两日后带你入宫,先比诗词,再比琴乐,然后是歌舞,最后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会给你丢人的,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说着便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锦枫颇无语,看着弋谦宁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道:“很好笑?” 弋谦宁露出一副风华绝代的暖人笑脸,真诚地说道:“呃...没有...绝对没有,相信我,绝对没有嘲笑你。” 锦枫衣袖一挥便转身离去,弋谦宁赶紧追了过去:“诶!子睿啊,你说这比试,有把握吗,子睿...子睿啊...” 锦枫他们走后,楚芸怜就愁眉苦脸地趴在床上躺尸了,暗自苦恼: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哪儿会啊,可我要是输了,锦枫不得扒了我的皮啊...哎哟。 想着想着,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云殿内。 凌辰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萧儿抱进了内殿休息,自己却想着别的事。 那日那个叫琉璃的女子受伤后从空中跌落,分明现了原形,虽然变小了,但他确信,那就是小白,是那个一直住在东灵,只亲近上神和阿狸的小白。 可是那后来出现的,并且一招就将那魔女制服的男子他却怎么都想不起他的容貌,那身形极为熟悉,可是那样貌却在看了之后不甚清楚,他知道那是一种咒术,让别人忘记自己相貌的咒术,当年上神也曾对阿狸用过,所以西灵的人都不会记得阿狸的样子,但是他却记得。 这种咒术只会对灵力低于自己的人起作用,看来这人真的很强,可是无缘无故牵扯到楚芸怜,凌辰还是很担心,担心楚芸怜会受到伤害,兀自思索到半夜也不曾理出个头绪来,凌辰也就自己歇息去了... 东灵宫中,西灵上神缓步走在莲池的边缘,一手扶着雕栏,一手掩着胸口,绝世风华的脸此时显得有些苍白,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他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绸缎般的长发有些散乱,小白从屋内踱步而出之时见到他半倚着雕栏,连忙奔了过去。 西灵上神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莲池清澈的水,丝丝蔓延开来,红莲开始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似是感应到了他的痛与伤,也一同悲伤地敛起了花瓣。 小白跑到他的身边,化作巨兽,西灵上神毫无意识地靠着它的身子倒了下去,小白急得嗷嗷直叫,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十分悲戚,一声接一声,在西灵山中回响不绝,引得方圆百里的妖兽神兽齐鸣,西灵弟子皆心有戚戚,却不知是为何,各自呆在屋内不敢轻举妄动... 楚芸怜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心里哽咽得十分难受,像是千万根针扎在心上一般,疼得她眼泪直流,像是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中,手腕上的玄玉也紧紧地缠住了她,忽冷忽热,难受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许久,她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那股巨大的悲伤猛然消散,玄玉也恢复了正常,楚芸怜解脱般地松了一口气,眼泪却还没来得及止住,浸湿枕头,她虚脱般地从床上爬起来,却感觉莫名其妙地心疼难受,难受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想哭。 静谧的夜里,空气里划过一抹破空声,楚芸怜警觉地下床披了一件外衣出去查看,还未走到门口,那门便被撞开,吓得楚芸怜差点腿软跌坐在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章 蹊跷 “芸姐姐,我家公子他...” 琉璃双眼通红,泪流满面地冲进来拉着楚芸怜,那样子十分着急,可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急得紧紧拽着她哭。 楚芸怜一听是他家公子出了事忙问道:“你家公子怎么了?他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琉璃点点头,拉着她乘风而去,楚芸怜此刻的脑子还是懵的心里却担心得不得了,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她竟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就算琉璃将她放下了,她也没能抑制住颤抖。 琉璃将她带到了昕王府九王爷的寝房,楚芸怜不知怎的,只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像是悬着一块巨石,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饶是楚芸怜的视力好,可这寝房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要不是琉璃牵着她,楚芸怜肯定会转得七荤八素的。 “为什么不点灯。” “公子他见了光难受,芸姐姐,您就这样看看公子吧...” 本来楚芸怜想要撩开幔帐看看的,琉璃却先她一步将弋阳的手拉了出来,不让她看,楚芸怜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也就不执意要看了,只将手搭在弋阳的脉上,仔细地把了起来。 这一把脉,楚芸怜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她伸手就要撩开幔帐,琉璃哭着拽住了她的手道:“芸姐姐,求您了,公子他现在真的不能见人...求您救救他,也求您不要执意看他了...他真的是公子...” 楚芸怜从未见琉璃这般模样,她哭得楚芸怜也鼻头泛酸,险些落泪,看了看幔帐,她终究还是没有掀开,但是看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她才见过九王爷,也把过脉,与今晚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真的是两个人,真正的九王爷是真的先天虚乏,没两天活头了,可这个琉璃口中的公子,借着九王爷的身份,平时老让她琢磨不透的人,中了一种连她都不知道的毒,这种毒的势头极猛,似是随着他的意志而在不断地增强,不断地侵蚀着他,比她第一次发现他中毒时更深入了七八分。 琉璃见楚芸怜出神半天,也很着急,忙问她怎么回事,楚芸怜回过神来见她这样倒不好意思告诉她真相了,只能说:“这种情况我也未曾遇到过,我得回去问问,我先试试能不能用我的血缓解一下他的症状,你也别太急,好好照顾你家公子。” 说着,楚芸怜便汩汩地放了一杯血交给琉璃,让她喂弋阳喝下,第二日再来告诉自己,他的状况,她现在回去查一下这种毒,好找到对策。 琉璃点点头,临走时招来了一只小黑狐,楚芸怜一见,就是那只陪她和千溟去巫城的那只,也是那日在这王府里见到她就跑了的小家伙。楚芸怜眼神怪怪地望了一眼琉璃,琉璃并没有说什么异常的反应,只说道:“芸姐姐将小黑带在身边吧,去哪有他带着你,也方便些...” 楚芸怜愣了一下才将小黑抱过来,小黑挣扎了一下,又温顺了下来,楚芸怜让琉璃盯着弋阳,她自己可以回去,琉璃也没有执意要送她。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楚芸怜想了一路,实在没法把千溟跟弋阳两个人合在一起,可是每件事都表明了他俩就是一个人,楚芸怜的头都大了,心里也特别乱,她实在是没法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讨厌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这两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一样。 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对的,哪儿出了问题。 “你是这么早出去了,还是这么晚回来了?” 楚芸怜刚走到暖阁门口就听见了锦枫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楚芸怜心里一怔,有些慌,锦枫见她那样子,脸又黑了一层,往她这边走了几步过来,看着她道:“看来是一夜未归。” 楚芸怜没法,叹了一口气道:“我...九王爷病发,他府上的人...” “他总是半夜的时候病发,叫你去,你就去,当我王府的人都是摆设吗?” 锦枫有些恼怒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质问她,楚芸怜也不知他为何一大早就来这里堵她,还鼻子不知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怼她。 “锦枫,你闹够了没有!” 楚芸怜不耐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回屋去,锦枫却偏偏又将她拽了回来,眼神凌厉地盯着她:“怎么?本王的人,彻夜呆在别的男子的府上,本王还没权利管了?” “锦枫!”楚芸怜也很生气,“你到底想怎样?!我总不能事事都要请示于你吧?人命关天,我是大夫...” “你现在是本王的侧妃!是睿王府唯一的内眷!从现在开始,没有本王的旨意,你不准踏出王府半步!幽诺,看着她。”锦枫几乎狂怒地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拂袖而去,楚芸怜只能气恼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不知他为何这般生气。 幽诺鬼魅一般在她身后,看样子是得随时随地都跟着她了,她哪儿也去不了,气得楚芸怜也是一甩房门,谁也不搭理了,小黑见状,老实地缩在墙角不去打扰楚芸怜,好在方才让小黑自己先进来了,不然还不知道锦枫会抽什么风。 天一亮,楚芸怜就跑去找了一趟百里越,可是百里越也不知道这种毒,楚芸怜就很犯难,百里越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道:“你若是真想知道的话,有两个法子,一是问问西灵的人,他们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没准就知道呢。” 楚芸怜叹了叹气,摇摇头,她自己就是西灵的,连她都不知道的话,西灵的其他人也不见得会知道,所以她便问了第二种方法是什么,百里越道:“要说对毒的研究,这世间恐怕再没有谁比得上炼妖族了,这世上难解的毒成千上万,几乎都是出自炼妖族。” “哎,你说你这是什么法子,说了当没说,我还能跑到妖域去问库里克·秋木不成?” “我也是妖,我虽是桃妖,早些年却是在炼妖族里混迹的,后来才独自游历,所以连我也不知道的毒,寻常的炼妖族人也不见得会知道,这事没准儿你还真的只能问秋木才有结果,他活了这么几万年了,是炼妖族的老元首,没什么毒是他不知道的。” 楚芸怜听着,愁眉紧锁,十分为难:“那我也去不了妖域啊,要不,你帮我问问?” 百里越一听,连忙将她推开,一脸嫌弃地说道:“去去去,你这丫头,净打这些懒主意,要去你自己去,我都跟你说了法子了,别拖我一起。” 楚芸怜见他这般抵触,也深知不可能强逼他去,这事还真不好办,若是琉璃那边传来的消息,弋阳没有好转的话,她就非去不可了,若是弋阳有些好转的话,她还可以拖上一拖,找找别的法子。 楚芸怜离开之后,幽诺就去同锦枫报道楚芸怜和百里越的谈话了,锦枫听完之后又气又无奈,百里越来找他的时候,他一直阴沉着脸,将百里越说得恨不得遁走,越发觉得锦枫在楚芸怜的问题上显得很像个老婆子了。 自从锦枫将楚芸怜禁足后,楚芸怜除了去找过百里越一趟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暖阁,锦枫忙着处理各种事,也不曾去暖阁找过她,幽诺也很尽职尽责地守在暖阁,就差没有把眼睛放在楚芸怜身上了。 楚芸怜在屋内坐了两天,琉璃却未曾传来半分消息,不知怎的,她又担心又庆幸。 “小黑子,”她将小黑招过来问道,“王府里的那位,就是先前同咱们一起去巫城的那位吧?” 小黑没有搭理她,她自言自语道:“也是,你怎么可能会说话...” 那小黑怔了一下,望了她一眼,眼神透着鄙视与不屑,而楚芸怜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兀自惆怅地撑着头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芸姑娘...” 恍惚间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极其细微,楚芸怜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小黑警觉地望着门外,楚芸怜立马反应过来,拉开门便看见了他。 小黑见到来人,跳了过来,挡在楚芸怜的面前,蓄势待发。 “小黑...没事的,让他过来...”楚芸怜不知道自己看到他时到底是什么心情,解脱还是高兴? 小黑见状便收了势,懒洋洋地退回屋里呆着了。 “芸姑娘...我...”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受苦了...”楚芸怜看着他面色苍白,眼睛却红了,整个人虚弱得飘飘忽忽的,她赶紧拿出玉瓷瓶道,“你先在里面呆些日子,调养一番。” 他点点头,化作一缕缥缈的青烟钻进瓷瓶里,楚芸怜想了想,便滴了一滴血进去,将瓷瓶好生地收了起来。 原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没成想,他竟逃过一劫,楚芸怜很是庆幸。她刚把瓷瓶收起来,幽诺就进来了,四处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可方才明明听见楚芸怜在说话来着,难道他听错了? 楚芸怜对他视而不见,兀自理了理衣衫,转身欲回房,却被拉住了,正恼怒幽诺的无理取闹时,楚芸怜就发现来人不是幽诺,那不满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意 “你...怎么来了...”她不经意地将瓷瓶掩了掩,眼神落在院内的海棠树上。 锦枫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道:“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今晚入宫,与卿宛比诗词。” 楚芸怜将手扯出来,应了一声,见锦枫还站在这儿没走,便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锦枫却恍若未闻,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锦枫却倾身而上将她圈在了自己面前,楚芸怜背抵着柱子,手却顺势将锦枫推开,忙不迭地转身进屋。 锦枫跟了上去,不由分说地拽住她的手,将她抵在屏风上,双手禁锢在两侧,他的眼里似是藏着万千情绪,可又不知该用哪种情绪对着楚芸怜。 楚芸怜被他先后两次强势禁锢很是茫然且手足无措,锦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怔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 “你心里...可曾有过我,哪怕是半分?” 不知为何,锦枫说这话的时候,隐忍的眼神让楚芸怜不知该怎么回他。 “你跟我在一起,仅仅是为了同心咒,为了前世的因果吗?” 楚芸怜不忍再看锦枫那受伤的眼神,别开了脸问道:“锦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实话实说就好。” “你不是想让我留下吗,我留下了啊...”楚芸怜想说得更自然些,可一看到锦枫那黯然的脸,有些话她便说不出口了。 “你心里是不是只装得下一个人,前世今生...都是那个人...” 楚芸怜不再说话。 前世今生,都是那个人。 都是那个人吗?是千溟吗?她心里装的...一直都是千溟吗?那个她想恨却恨不起来,想爱却不敢面对这份爱的人吗? 见她不说话,锦枫的眼眶,终究是红了,像是自嘲地笑道:“你宁可一直等...一直等...都不肯,放手吗。从前世等到今生,你还要等下去吗?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看不到别人吗?楚芸怜,你说啊!” 楚芸怜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眼神深邃而淡漠:“你想要我说什么...” “说你心里可曾对我有过半分特别,你可曾...爱过我...哪怕是一丝一毫,有过吗?”他放软了语气,近乎乞求地问着她,看着她,不敢错过她的任何情绪与表情。 楚芸怜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抬眼看着锦枫,眼神坚定而决绝:“锦枫,这一世,我是来还债的,我欠你的,终归是要还的,我不想因为我前世的因果,让你生生世世都受这咒术的折磨,我会陪你,会留在你身边...” “可你不会爱我,对吗?”锦枫神色黯然,“即使你留在我身边,也不会对我生出半分情意是吗?” 楚芸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锦枫,对你...唯独感情,我给不了。” 锦枫松了手,恍惚退了几步,撑着桌子,不再看楚芸怜,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楚芸怜很是不忍,但她真的没办法给他,他想要的爱,哪怕他只想从她这里得到这一样东西。 “楚芸怜,你是我锦枫,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你怎样都可以...唯独不要...委屈了自己...”不知他忍受了多大的心痛,才能说出这话来。 楚芸怜看着锦枫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能说出口来,锦枫...苏眉对你,是万里无一的好... 楚芸怜疲累地坐在地上,小黑从外面钻了进来,跑到她面前趴着,看着她,似是在无声地安慰,楚芸怜腰间的瓷瓶发出轻微的绿光。 “芸姑娘...” 楚芸怜没有回答,那声音犹疑了半晌继续说道:“芸姑娘,睿王对你的确是真心的,姑娘为何要这般糟蹋他的心呢。” 楚芸怜埋首在双膝间,摇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我没法骗他...终归会负了他这一片心,如此...不如早些说出来的好。” 瓷瓶恢复了正常,那声音也不再说话了。 锦枫回到书房,任何人都不见,把自己锁在房里,看着楚芸怜的丹青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或许不会吧,我死了,你便自由了,你该很高兴的... 你依旧,还是藏不住你的心思,就算是骗我一下,也不愿,他真的让你这般死心塌地吗... 锦枫那般高傲冷漠的人,此刻竟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打湿了画纸,楚芸怜的眉眼晕开,变得模糊了起来。 楚芸怜...弋阳便是那个你一直在等的人吧...我都不敢提他,我多怕会看到你像前世新婚前夜那般,我真的怕... “子睿可在里面?我...” “郡主,王爷现在正忙,谁也不见,郡主还是请回吧。” 幽诺将苏眉拦在了门外,苏眉想再说什么,可幽诺态度很是强硬,苏眉便只好先端着汤羹离开了,刚离开便看见楚芸怜也端了些吃食往书房去,苏眉便将东西放下远远地跟了过去。 楚芸怜在书房门外徘徊了一阵,幽诺不曾拦她也不曾赶她走,任由她在书房门口转悠,她想敲门进去,可中午才将人伤了,她没那么厚的脸皮再进去,最后还是将东西放在了门外,对幽诺说道:“你家王爷怕是醉了,晚上还有正事,你将这汤药拿去给他喝了,也好醒醒酒。” 幽诺有些意外:“你怎知王爷他...” 楚芸怜无奈一笑,摇摇头没有说话,转身欲走,却被幽诺叫住:“姑娘,怕是只有你能劝得住王爷了。” 虽然这都是楚芸怜一手造成的,可是幽诺再不满,现在还是得靠着楚芸怜才能让锦枫好起来。 楚芸怜顿了一下,还是走了,锦枫却开口问道:“芸儿,你这一来一去是为何?进来吧...” 听得出些许朦胧的醉意,楚芸怜听着,没办法只得进去,苏眉远远地看着,手里的绢帕都快被她绞烂了,那眼里的恨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一进门,楚芸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她淡淡地皱了皱眉头,看着一地的宣纸画笔和酒坛子,随意捡起一张,便是她的丹青,她莫名地心疼,却只能无奈地叹气。 往里走去,只见锦枫靠着书架坐在地上,一只手放在屈起的那只腿上,手中的酒瓶子摇摇欲坠,他垂着头,头发有些散乱,月白的锦衣上满是酒渍,他那般爱干净的一个人,如今这模样让人看着就难受。 楚芸怜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唤他:“锦枫?你没事吧?” 锦枫那空着的手却猛地拽住了她,她受了惊却不曾躲开他,任他拽着,他颓唐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看着她,眼神有些恍惚,淡漠地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楚芸怜看着他这幅样子,很是难受,抽出手来说道:“锦枫,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不要这样子好吗?我会担心你的,苏眉也很担心你,大家都很担心你。” 锦枫淡漠一笑,似是自嘲,说道:“别人如何,与我无关,我只要你,芸儿...” 他的那一声芸儿,让楚芸怜有些恍惚,久久地没有说话。 “锦枫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不管怎样,这一世我都只能嫁给你...” 锦枫通红的眼看着楚芸怜许久,最后似是叹了一口气,别开了脸,不再说话。 楚芸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蹲在他身旁,夺过他手里的酒说:“别喝了,一会儿还要进宫,你这样子,怎么说?” 锦枫淡薄一笑,摇摇头:“无事,随意就好。” 他这么说了,楚芸怜自然没话说,便聊起了今晚的事,强行扯开话题:“话说那卿宛可是个大才女,就凭我这拿不出手的才艺...我恐怕很难赢她啊。” 锦枫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她:“我以为你担心什么都不会担心这个的。” 楚芸怜感觉有些好笑,也有些松了一口气,庆幸锦枫没有再在刚才的问题上纠缠了:“那你真是心大,我可是担心得很呐。” 锦枫继续坐了一会儿便兀自起身,楚芸怜也跟着起来了,无奈她蹲了太久,脚已经麻了,一个不稳便要摔了下去,锦枫似是料到她会这样,很是自然随意地将她拽住了,楚芸怜才勉强没有摔倒。 可是低头一看他拽的东西,楚芸怜嘴角抽了两抽,凉薄地说道:“你好像很喜欢这样拽着我的腰带...” 锦枫淡然自若地收回手:“哦?可能是方才喝得多了些,有点醉了,芸儿会为这事怪我吗?” 楚芸怜很是无语,瞪了他一眼:“不正经。”说着便理了理衣衫,锤了锤腿,准备出去。锦枫却拉住了她说道:“一起吧,一会儿去我房里看看晚上穿什么合适。” 楚芸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指着自己惊愣地问道:“我?” 锦枫点点头,楚芸怜干笑了两声:“平时不都是郡主...” “现在你是侧妃,她不曾入王府,这种事你不做谁做。” 楚芸怜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左右自己也是要嫁给锦枫的,这种事还是得做,想通了之后便点点头同锦枫一起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尴尬的相遇 “子睿,你...” 一出门,苏眉就在门口站着,旁边的幽诺在一边找着什么东西似的,苏眉一见锦枫出来就喜出望外,可在看到楚芸怜后就僵了一瞬,楚芸怜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苏眉也被锦枫引走了注意力。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锦枫淡声说道:“没,只是方才打翻了酒坛,眉儿先回相府准备吧,晚间还要去王宫,我这边有些事,就先不陪你了。” 苏眉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楚芸怜也没管他俩说什么,只好笑地看着幽诺:“幽诺你在找什么东西啊?” 苏眉却抢先道:“方才我来给子睿送点心,回去后那香囊便找不着了,我寻思着是不是掉路上了便一路找了回来,见幽诺在,就请他也帮忙找了找。” 幽诺点点头,楚芸怜问道:“可找着了?” “不曾。”幽诺摇头。 楚芸怜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苏眉又说道:“许是掉在别处了也未可知,左右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只是觉得贴身之物,若被别人捡去,影响不好罢了。既然找不着,就算了吧。” “一个香囊而已,眉儿若是喜欢,芸儿回头也可以做一个,放些药材,更好些。” 楚芸怜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便尴尬地点点头道:“若是郡主不嫌弃的话,芸怜倒是可以做一个的。” 苏眉也笑着答谢道:“既是子睿的意思,那就有劳楚姑娘了。” 楚芸怜听出了那话里别样的意思,却也不甚在意,与苏眉客气一番便随着锦枫离开了。幽诺自然是跟着锦枫去了,徒留苏眉一人站在书房门外,她看着楚芸怜离去的背影,面色微冷,回过头来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书房,便兀自离开了。 她自是听到锦枫与楚芸怜的对话,真是让她阵阵心痛与心寒。她在锦枫心中的地位已经完全被楚芸怜取代,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我瞧着...郡主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楚芸怜第一次进锦枫的内房,不由得四处走动,到处摸摸看看的。 锦枫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起伏,只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楚芸怜笑了笑:“她是不是很介意我是你侧妃这件事啊?” “可能吧。” 楚芸怜被噎了一下,撇了撇嘴:“也是,谁会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呢。” “你呢?很介意吗?” 楚芸怜的心思全在锦枫的衣橱里,便随口答道:“我追求的向来是一人一心一世生。” 锦枫看着她整个人都快钻进衣橱里了的样子,眼神黯了一瞬,待楚芸怜翻出几套衣服之后他又恢复了正常。 “我觉着这件靛蓝色和绛紫色的锦袍不错,你想穿哪件?” “蓝色的吧。”锦枫道,“今晚是第一场比试,第二场在两日后,第三场是五日后,最后一场是六日后。” “怎么这么紧凑,舞乐和武艺挨这么近,我哪儿有时间准备啊...” “本来将比武放在最后,北国就有些不满了,若是再延后些日子,怕是不妥,你不用担心,随意就好,左右我是不会娶除你之外的女子。” 锦枫在屏风后沐浴更衣,楚芸怜则坐在桌旁愁眉苦脸地拨弄着茶杯。 “你要是这样,那我比不比试都一样,何必非要我出面呢。” “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的女人是何等的能干啊。” 锦枫说得一本正经,楚芸怜差点没被茶水呛死。她决定不说话了,不然还不知道锦枫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一直无话到王宫,锦枫见楚芸怜一路都有些尴尬,嘴角不觉地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楚芸怜一身淡青色的衣衫,外罩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衬得她婉约可爱,端庄大方却又不失身份,那雪白的面纱覆面更显一种朦胧的美感,垂着眼睑的样子格外温顺,锦枫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也不觉得腻烦。 楚芸怜的心思一直在别处,并不曾发现锦枫的注视,一直想着弋阳到底怎么样了,既希望能看到他,又怕在这种场合以这种身份见他。 楚芸怜和锦枫来得有些早,锦枫嘱咐楚芸怜先在偏殿等他,他要去议事殿与皇主谈事,楚芸怜也很听话地点点头,说:“你去吧,我去找公主待一会儿,晚些再一同过来可好?” 锦枫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随她去了,临走还特意给她说了一下去安羽宫的路,让几个宫人好好看着她,别让她一个人。 “哇,楚芸...呃...侧妃怎么来了?”弋筱月本来百无聊赖地等着晚宴,忽见楚芸怜袅娜的身姿翩翩而来,有些惊喜,却又不能失了公主的礼度,所以楚芸怜看到她的时候有些别扭,不免觉得好笑。 “怎么样啊,睿哥哥可曾发现了什么?”弋筱月一心担心着兵符的事,不待楚芸怜缓步走来,便自己迎了过去。 楚芸怜十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那睿哥哥是何等精明。” 弋筱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也是,肯定会被发现的。” 楚芸怜见她这般颓唐,索性说了实话:“锦枫根本没把兵符给我,碎掉的那个,是假的。” “什么?!”弋筱月目瞪口呆地盯着楚芸怜,半晌才又傻乎乎地笑了笑,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唉,怪我那日没有仔细看,才闹出这么个乌龙事,想想也该知道睿哥哥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给了你,还未曾嘱咐半分...” 楚芸怜嘴角抽了抽,公主你这般正大光明地鄙视我真的好吗? “对了,那血玉可有什么变化?” 一提起这事,弋筱月就像蔫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快别提了,我就差把这玉塞到凌落的怀里了,它半点反应都没有。” 楚芸怜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有些惊异,便拿起血玉又看了看,没有什么变化,那只能说明凌落不是凶手了,不对啊,按照弋筱月这反应,那凶手十有八、九应该是凌落才对,这血玉为何会没有反应。 “先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宴会。”楚芸怜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起身理了理衣衫,准备离开。 弋筱月连忙跟了上来,拉了拉她,有些别扭:“你...可得好好表现,咳咳。” 楚芸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弋筱月尴尬地说:“咳咳,这个...睿王府有你一个女眷就已经够多了,别再往里面收人了。” 说完便趾高气扬地走了,楚芸怜看着她那别扭的背影有些好笑,也不计较她这般表现,兀自笑意连连地跟了过去... “你可知你冒犯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我...我...” 楚芸怜见弋筱月忽地放缓了身形,转身看了看楚芸怜,楚芸怜几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弋筱月将楚芸怜拉了拉,两人的身形隐在茂密的庭树之后,她抬了抬下巴:“喏,那个是不是九哥身边的丫头?” “琉璃?!”楚芸怜有些惊异,顺着忘望了过去,发现果真是琉璃。 她被一群宫人围着,显得很是局促,背后藏着什么东西似的,她一直护着,不肯拿出来,那样子颇不满面前的人对她指手画脚,可又碍于什么,并不曾反抗。 转眼一看那站在众人中间被拥戴的女子一身绯红的华服,面若春桃,眉目凌厉,本是个灵动可人的女子,可那眼神却格外不耐有些愠怒,让她现在看上去有些像泼妇。 “那不是北国的五公主吗?” 本来楚芸怜就奇怪琉璃怎会这副模样在此,现在又听弋筱月说到那北国公主,更觉奇怪,却也没有插手的打算,反倒是弋筱月有些看不过:“那五公主怎的这般咄咄逼人,九哥的婢女被她欺负成这样,我们南羽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楚芸怜连忙拉住欲冲出去的弋筱月道:“你九哥的人自有你九哥护着,南羽的面子靠你也掰不回来,你过去别火上浇油才好。” “我...我...”弋筱月楚芸怜这般损自己,“那...那九哥身体不好,也管不了这些...” “那不是来了吗。” 弋筱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楚芸怜往后又扯了扯,楚芸怜见那一身绛紫华服,面若冠玉,神情淡漠,脸色略显苍白的男子不紧不慢地从那跨院的门走进来,时不时掩面轻咳一两声,不知怎的,楚芸怜见到他,感觉很是尴尬,心里那别扭的感觉让她很是不爽。 弋阳便是千溟,千溟就是弋阳,楚芸怜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地冷哼了一声,却又不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弋筱月转过头来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却只听她淡淡地说道:“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诶?!你干嘛?!” 正欲转身离开的楚芸怜却冷不防地被弋筱月给拽着拖了出去,一边拖着她,一边兴奋地朝那边招手:“九哥!” 楚芸怜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扇到宫墙外去,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拉着她一起顶罪! 她这么高调的出场方式自是将那伙人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众人顺着她的方向便看到了悄然而至的弋阳。 弋阳见到她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弋筱月似是习惯了他的淡漠,径自跑了过去问道:“九哥身体可还好?” 弋阳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楚芸怜,楚芸怜根本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此时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尴尬地行礼问安。他并没有回答弋筱月的话,只是轻咳了两声,便将目光转向了琉璃等人,弋筱月也浑不在意,反而机灵地拽着楚芸怜躲到弋阳的身后看戏去了。 琉璃见是弋阳便眼眸一亮跑了过来,很是担心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急道:“公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琉璃无能,没能找到公子喜爱的红莲,只摘到一株白莲...” 楚芸怜眉眼一挑,并不吱声,垂首敛眸十分安静地站在一边,只是听得琉璃这般说,楚芸怜便抬眼看了看,那琉璃手里的白莲可真不是一般的...珍贵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盗窃纠纷 “大胆婢女,竟敢潜进公主寝殿盗走雪玉白莲,你就是找谁来,也救不了你!” 哎,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下人竟敢当着弋阳的面这般训斥琉璃,不知道弋阳很护短吗?况且此弋阳非彼弋阳,这可是千溟啊,我的祖宗。 “本宫看,胆大包天是你这个不知分寸的奴才吧,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弋筱月很合时宜地开始添油加火了,“这可是我南羽的九皇子,昕亲王弋阳,纵使你们是北国来使,也断不能如此没有礼貌,对我南羽的亲王呼来喝去的吧?!” 那公主先前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此时见弋筱月开口,此刻也不甘示弱地冷笑道:“如此说来,纵容下人在本宫这里行窃就很有礼貌了?不知少公主的礼貌是如何定义的呢?” 弋筱月被噎了一下,一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那公主便又继续说道:“若是这下人偷的是别的东西,本宫看在两国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刁奴偷的偏偏是本宫要进贡的千年雪玉白莲...本宫又怎能轻易放了她。” “你...”弋筱月似乎的确有些理亏,楚芸怜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琉璃很是不高兴,反驳道:“谁偷你东西了,这明明是我在莲池里摘的!若真是那般贵重的东西,你们也不该把它放在莲池!要不是红莲都谢了,只余了这么一朵白莲,谁稀罕去摘啊!” “偷了东西,还这般嘴硬,对着本宫大呼小叫,这难道是你们南羽的待客之道?!”北国公主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楚芸怜见天色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就要开宴了,想转身溜走来着。 谁知弋筱月偏将她拉住了,那求救似的眼神让楚芸怜毛骨悚然。楚芸怜很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一株白莲,一个误会罢了,琉璃将东西还回去,好好地赔个罪吧。” 正当场面尴尬得不上不下的时候,弋阳开口了,那凉薄的声音淡漠地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楚芸怜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公子!”琉璃似乎也不能相信,可是弋阳那深邃的眼眸神色一沉,琉璃便只能乖乖地听话,将东西还了回去,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这盗窃之罪,在我北国可是重罪,若是你们南羽这边被逮着偷窃只是将东西还回去道个歉就完了的话...” “你还想怎样?!”弋筱月本就很是不满了,此番北国公主还不罢休,她也有些急了,可是原本她就不占理,这般问了,更是给了那北国公主说话的机会。 “按照我们北国的律法,此罪当断十指!”她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便要上前去逮琉璃。 楚芸怜等人都愣了一瞬,对面的人便直接拔刀对着琉璃而去了,楚芸怜见势不妙,刚想上前阻止,却听得一声嚎叫,一道黑影蹿了出来,将那欲对琉璃下手的人撞开了,楚芸怜定睛一看,竟然是小黑,它怎么都跟到王宫来了,她都不曾察觉。 那小黑很是凶猛,上去就是一阵撕咬,那公主也是愤懑难平正愁没找到发泄的对象,此番竟直接从随从腰间抽出弯刀,对着小黑径直砍去,登时楚芸怜就慌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正好瞥见弋阳那浓墨一般的眸色划过一道凌厉的紫光,楚芸怜不自觉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动作也慢了半拍。 那公主的刀堪堪擦过小黑,却一刀斩断了它的尾巴,小黑一声凄厉的惨叫,败下阵来,落在琉璃的脚下,地上满是它的血迹,它看着琉璃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弋筱月被这一变故惊得没了反应,楚芸怜和琉璃也怔愣地看着那已经没有动静的小黑,似是还不敢相信。 琉璃颤巍巍地蹲下身去将小黑抱起,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它乌黑发亮的毛皮上,小黑是妖兽,被断了尾几乎是被斩去了所有修为,楚芸怜很是难受。 她抬眼看着弋阳,不知为何今日的他这般沉默,这般看着琉璃和小黑任人宰割都不动手,为什么,难道就是碍于他假借的这个九皇子的身份吗?!可是她现在也没资格插手啊! “公子...”琉璃泪眼朦胧地望着弋阳,弋阳苍白的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让人看着心有戚戚。 他垂下眼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小黑,说道:“这是西灵的神兽,你既断了它的尾,此事便两清了...” 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弋筱月怔愣不已,就是楚芸怜也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弋阳怎么这般忍气吞声了?! “两清?!”那公主上前一步挡住了弋阳了去路,那眼神却在他身上游走,“王爷说得真轻巧。” 楚芸怜明显地看到了一眼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琉璃也欲上前动手了,弋阳却拉住了琉璃,琉璃瞥了一眼他的手,有些紧张,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最后还是乖乖退到了一旁。 “公主殿下,两国交好,以和为贵,况且琉璃姑娘也是无意之举,白莲已经还给你而且道了歉,公主您又斩断了王爷爱宠的尾巴,依我看,此事就相抵了吧...” 楚芸怜实在是看不下去公主咄咄逼人的样子了,她本想好心劝一劝的,也怕公主真的惹恼了弋阳,让他没了耐性,不死也得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说话!”北国公主一挥手,身旁的侍卫便过来将楚芸怜擒住,她定睛一看却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这般多管闲事,原来是侧妃啊...” 楚芸怜就知道她肯定会针对自己,上次自己让她丢了脸,她怎会这般轻易放过自己。 她走到楚芸怜面前,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侧妃今日好像是来比诗词的...啊...你...” 楚芸怜和弋筱月都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副痛苦的样子,僵硬着脖子望向那出手的人,很是不能理解。 “九...九哥...” “本王今日的耐性,已经被你磨光了。” 弋阳那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北国公主伸向楚芸怜的手,在场的人很清楚地听到了她手骨断裂的声音还有她那哀嚎声。 她的侍卫后知后觉地向他袭来,他根本不躲不闪,只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居高临下地看着北国公主,眼神狠厉而又嗜血,琉璃见状直接跳了过来挥手一抓,那群侍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芸姐姐你没事吧?”她担心地闪到楚芸怜面前,见她没有反应,有些着急。 楚芸怜呆愣地摇摇头:“没...没事...” 转身去看弋筱月的时候,不知何时,弋筱月已经木讷地站在那里,眼里没有一丝光了,叫她也没反应。 “她没事,只是之后会忘掉方才的事。”琉璃小小地解释了一通。 北国公主见那些侍卫都应声而倒也有些慌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简直太可怕了。 “你要做什么,本宫可是北国公主,要是在南羽出了事,你们就等着亡国吧!” 弋阳丝毫不在意,只一声冷笑,加重了手下的力道,那墨莲般的眸子也变得一片玄紫。 “亡国?!”琉璃感觉很好笑,“不知好歹对芸姐姐动手,要被亡的,定是你们北国!” 北国公主有那么一丝的慌张,却不肯服软:“就凭你们几个窝囊货也敢口出狂言...” 琉璃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过去:“窝囊货?哼,那是我家公子今日懒得和你计较,你这人不识好歹咄咄逼人,斩了小黑打了我也就算了,偏偏敢对芸姐姐动手,还挡着公子的面,岂不是自己找死。” 北国公主被束缚住了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却笑了:“楚芸怜可是睿王的侧妃,此番跟你们纠缠不清,也不见得是个好货,那锦枫定不会放过你们!” “不会放过谁?” 楚芸怜听到那个凉薄的声音传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看了过去,果真是他,锦枫! “五公主在我南羽的王宫对本王的女人动手,未免也太嚣张了。”他浑身带着一股瘆人的阴鸷气息,朝她走去,弋阳恢复了那淡漠的样子,松了手,转身便离开了,琉璃见状也只得恋恋不舍地跟着走了。 与锦枫擦肩而过的时候,明显感觉两人似乎锋芒相对了一瞬,可是只那么一瞬,楚芸怜以为自己看错了,也不曾深究。 北国公主重获自由之后依旧不怕死地对着锦枫道:“睿王的女人如今被别的男人护着,还帮着别的男人...” “本王可没有九皇子的耐心。”锦枫似一阵风一般闪到她的面前,摄住了她的脖子。 “锦枫...”楚芸怜怕锦枫一不小心就把她给掐死了,有些紧张,那公主也很是惶恐,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知道锦枫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又松了一口气。 “芸儿可还好?”锦枫温柔地看着楚芸怜。 楚芸怜摇摇头:“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你放了公主吧。”她知道方才弋阳把周围的人都定住了且消了记忆,可是弋阳已经走了,那些人很快就会过来了。 锦枫依言毫不怜惜地将她掷开,楚芸怜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喂她吃了一颗药丸,她脸色大变,楚芸怜道:“公主放心,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让你无法说出今日之事罢了,马上就要开宴了,公主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吧,并为你手受伤的事好好找个理由。” 说完楚芸怜便拉着弋筱月同锦枫一道离开了,刚离开跨院,弋筱月就回神了,见到锦枫,很是惊喜,完全不记得方才的事了,楚芸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公主先去宴会吧,我有些事要同芸儿说。” 弋筱月的笑僵在了脸上,撇撇嘴,只得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隐忍的心 楚芸怜叹了一口气道:“锦枫,我同他没...” “我知道。”锦枫打断了她,转过头来看着她,“是他,对吗?” 楚芸怜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他,那个前世今生她都在等都在追寻然而却不得的人,是他,千溟。 “可不可以,不再见他?” “锦枫...”楚芸怜别开脸,“他生病了...我...” “只要治好他,你就不再去找他,可以吗?” 楚芸怜怔愣地看着锦枫,锦枫一心等着她的回答,那眼里透着不知名的焦灼。 “好...等我治好他,就再也不去见他了。” 锦枫将她紧紧地抱住,沉声道:“不要再骗了我...” “我从不曾骗过你...”不知怎的,锦枫说她骗了他,她有些不服气。 锦枫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牵着她,去了宴会... 弋阳匆匆离开后,先回了王宫里寝殿,殿中空无一人,琉璃快步跟上他,他一进门就吐出好大一口血,琉璃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哭道:“公子对不起,都是琉璃的错,琉璃不该去摘莲花的,不该让你动气...公子,琉璃错了...你别这样...” 弋阳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自责,他这隐忍的模样,琉璃看着更难受:“对不起公子,差点连累了芸姐姐,让你动气,还动了灵力,明知你现在不能动用灵力的...” 弋阳似是叹了一口气,在琉璃的搀扶下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 “公子,你这般难受...要不去把芸姐姐叫来,给你看看?” 他睁开眼睛,玄紫的眼里满是眷恋和无奈:“琉璃,你叫她来...岂不是更要我的命吗...” 琉璃呜呜地哭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怕是会很讨厌我,有时候我想,若当年我听了她的话,就不会有这四万年的纠葛了...是我错了吗,琉璃...” 琉璃只一味地落泪,弋阳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嗫嚅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模样爷渐渐地变了,变成了千溟的模样,可是那脸色却依旧惨白,额间满是冷汗。 “公子没错,只是芸姐姐一直不知道公子的心意罢了...” “她知道了又能怎样,我害她一次次身死,让她一次次失望...”他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是惩罚,我本就不该存活至今的...四万年前我就该死...逆天而行,就得受惩罚...” “公子你不要说了,琉璃知道,琉璃一直都知道...若不是千月,公子和姐姐就不会这样...” “你姐姐她...爱的人...终究是千月...”他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停地咳。 “公子,姐姐是爱你的,你忘了吗,她的咒...她是爱你的,不然不会一次次的...不得好死...”琉璃握着他的手,安慰着她。 他摇摇头:“琉璃...你不知道...四万年前的千月,就是我这般模样,你姐姐她...一直叫我月哥哥...可我不是。” 琉璃怔愣地望着他,不可置信。 “轮回转世,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模样,她却总能记得她所爱的...她会爱上我,不过因为我长得同千月一样罢了,可真正的千月却是锦枫...” “不会的不会的,公子,不会的,姐姐不会的...”琉璃无法接受千溟所说的一切,而他却早已陷入了那痛苦的深渊,无法抽身,一遍遍的回想起前尘往事,心痛到麻木。 “公子你不要这样,我这就去找芸姐姐。” 千溟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不要去找她,我怕我会忍不住...” “公子...”琉璃泪水止不住地流,“你已经忍得够久了,一万年了...姐姐的每一世,你都小心翼翼地护着,你怕她不得善终,忍着心疼让她恨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当年你为了保住她的魂魄自愿死在星落剑下,为了替她修得真身剜了半颗心才炼出莲生九尾狐的身体,才有了当年绯悦流芸,有了她生生世世的高贵血脉...你为了她,入魔,统领魔界,为了她,成神,守护苍生,为了她你分了你影子统一妖界,三界皆在你手...你只为了让她不再为妖魔横行,苍生涂炭而忧心...” 琉璃泣不成声:“你为了她而造了我...可我还是没能保住她...是我没用...是琉璃没用,帮不了公子和姐姐...” 千溟没再说话,只是从那灰白的脸色,紧抿的薄唇可以看出他的隐忍,他的痛苦。 “公子...为什么不能告诉姐姐,你爱她...从始至终,都是爱她的...公子,是不是只要锦枫魂飞魄散,永不能转世,你就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千溟似是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琉璃看着他这般模样眼里燃起浓浓的恨意... “芸儿怎么了?” 锦枫见楚芸怜有些心神不定,担心她出事,楚芸怜回过神来冲她一笑,说道没事,宴会进行到了一半,众人兴致也是很高昂,便提到了诗文比试,皇主派人安排好了笔墨纸砚,为了公平起见,此次的评委便由西灵首席大弟子和三国一城的来使各一名组成。 锦枫握住楚芸怜的手道:“芸儿不必紧张,不想写也可以不写,左右我不会娶她们,大不了就是开战,我...” “胡说什么,哪儿能因为这些小事引起战事,即使我写不出来,你也别太不把她们当回事了,皇主会不满的。” 锦枫笑道:“当初本就是想让你做我的女人随口说的罢了,输赢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 楚芸怜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有面纱,别人也看不出来,她不曾注意到苏眉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嫉恨与杀意,弋筱月本来也很不开心,但是看到苏眉吃瘪,她就莫名地喜欢楚芸怜了。 言笑间,卿宛已经翩然走到了中间的案桌前了,她欣然有礼地冲大家行了礼,看向锦枫的眼里也满是温柔,深情得都快掐出水来了,谁知锦枫根本没看她,眼神只在楚芸怜身上,一直跟随着她。 卿宛有些尴尬,转回头来,余光瞥见楚芸怜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颇不以为然,很是不屑,想必自己肚子里没墨,写不出东西来,这会儿不安了吧,想到这一层,卿宛更是喜上眉梢,高兴不已,就好像那正妃的位置非她莫属了一般。 “此次比试,是按情景来写词,这里有多种情景可选,为了公平起见,两位就从前面的竹筒里取出一卷,卷上内容便是此次主题,两位可协商一下,到底是选哪一卷。”凌辰站在侧面,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 楚芸怜心想选什么都是一样的,反正都不会,就让卿宛定吧,便说:“公主来者是客,就先请吧,芸怜没有意见,公主看哪个顺眼,挑哪个便是。” 卿宛也知道楚芸怜定是什么都不会,也不客气,只是含笑谢过之后上前抽了一卷,交给了凌辰,凌辰打开看了之后,便将此卷传给了其他的评委,并说:“此次的题目很是有趣,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两位今日便要来写一写这‘放不下’。两位有三炷香的时间,三炷香后,便当众评比。” 锦枫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只看着楚芸怜,楚芸怜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微敛,迟迟没有动笔。而旁边的卿宛只稍作思考便开始落笔,一边写一边思索、增改。眼看两炷香过去了,卿宛那边已经作得差不多了,楚芸怜依旧没有动手,众人看着,很是焦灼。 “侧妃为何不动笔,可是要弃权?”凌辰见状,不免也有些急了。 楚芸怜只微微行礼道:“妾身手有残疾,不能动笔。” “本王代笔。”锦枫早就坐不住了,此番听到楚芸怜不能动笔,径直就站了起来。 “王爷不可,楚姑娘是王爷的侧妃,王爷此举难免会让人误会。”凌辰立马就阻止了他,锦枫看了他一眼,凌辰眼神微变,锦枫只得压了下来。 “其实...” “那本宫来代笔!”弋谦宁知道锦枫坐不住,也知道楚芸怜根本写不出来,便请命站了出来,打断了楚芸怜的话。 “素闻殿下与睿王是推心置腹的好友,殿下莫不是也想帮帮侧妃不成?”能让楚芸怜吃瘪的机会,北国公主哪能放过。 “其实我...” “那本王与睿王不是知心好友,也不曾过问朝堂之事,独来独往,本王代笔,各位可有意见?” 那凉薄的声音想起,楚芸怜愣了一下,转身望去,弋阳一身绛紫的华服不紧不慢地走来,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可是风姿绰约,很是抢眼,不知为何,见到她来,楚芸怜莫名其妙就松了一口气,先前的心神不宁此刻全都烟消云散。 锦枫看在眼里,自是心里不满:“不可,昕亲王身体向来虚乏,此等小事就不劳王爷动手了。” “本王身体虚乏,可是拿起一支笔的力气还是有的。”弋阳轻咳了一声,“睿王谢绝本王的好意,是不相信本王还是不相信侧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赛场诉衷肠,情动 众人全都无语且紧张地看着两人,两人之间势同水火的气息向所有来使传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昕亲王根本不会帮着睿王,那北国公主知道先前在跨院的事,两人同争一个女子,定是互不相容的,便也不曾站出来反对。 那些来使与北国公主都是一样的想法,两人势如水火,弋阳定不会帮着楚芸怜赢的,便也都没有发表反对意见。 凌辰见状,便问了问皇主,皇主道:“诸位对此可有什么意见?”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一是的确没意见,二是他俩对峙,锦枫那一身凛冽的寒意震得众人都不敢说话。 “卿宛公主可同意?”再怎么说都是楚芸怜和卿宛比试,怎么着也得征求她的意见吧,先前卿宛还怕楚芸怜耍花招,此刻见到锦枫那般紧张,楚芸怜似乎也很是错愕,便一口同意了,暗自庆幸,这正妃之位,准是她的了,这弋阳一看就是同锦枫有仇,又岂会帮锦枫。 楚芸怜错愕是因为她只是想要找个会写字的宫人代一下笔而已,谁知会引得三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争相代笔,最后居然还是弋阳。犹记弋阳当初对锦枫的不满,楚芸怜此刻也慌了神,怕弋阳会借机让锦枫难堪。 “侧妃,时间不多了。”弋阳不知何时走到了发神的楚芸怜的身边,沉声提醒她,楚芸怜一看,还剩了小半柱香,立马回过神来,此时弋阳已经提笔,等着楚芸怜说话了。 “你...还好吧?”楚芸怜终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索性她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那案桌离周围的人又有一段距离,所以只有弋阳听到了。 弋阳的手不知名地微抖了一下,落下了笔,一边还用冥音说道:“无事。” 楚芸怜看着他在宣纸上写了一句话后停了下来,似是等着楚芸怜说下一句,楚芸怜怔愣了半晌,问道:“你是特意来帮我的?” 弋阳便又下笔写了一句,楚芸怜看着那苍劲的字,鼻子有些酸,她知道弋阳很讨厌锦枫,这次居然会来帮他,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是吗。” “嗯。”她已经在知道他就是千溟了,“为什么帮我...你不是很讨厌锦枫的吗...” “因为输了,芸儿会不高兴。”弋阳一句一顿,很像是听一句写一句,让人看不出半点代写的痕迹,“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芸儿可还满意?” 楚芸怜看着他一笔笔写出来的词,心像是空了一般,忍不住想要落泪,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来,直到弋阳写完最后一个字,她都不曾再开过口,她生怕她会忍不住,怕会放不下他。 弋阳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便优雅地放下了笔,隐忍地咳了两声,楚芸怜心惊胆战地望向他,不过刹那便意识到自己不能表现出这么在意的样子来,又有些僵硬地朝他行了个礼:“妾身谢过王爷...” “不必。”弋阳只是很冷淡地转身离去,这时琉璃迎了过来将他扶住,坐在一旁休息,他脸色显得很不好,似是在强撑。 正在楚芸怜愣神之际,那边宫人就将两幅诗词收了,挂在立柱上,众人都能看到这两幅词,众人也不知有没有仔细看,反正词一挂上去,就开始交口称赞,说写得多好多好之类的,楚芸怜全然没有心情了。 看了一眼锦枫,锦枫眼里飘过一抹不可捉摸的情绪,不可觉察地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担心楚芸怜写不出来东西的吧,可她是真的写不出什么,本想找人代笔,随便胡诌两句,哪知弋阳竟会来帮她。 “踏寒霜,深闺新酒秋风酿。秋风酿,韶华微醉,念念离殇。庭花错认旧国影,梦里不觉新宫墙。新宫墙,一杯明月,千里故乡。”凌辰颇有些赞赏道,“卿宛公主的词,让人看着很是能感同身受啊,公主心里的‘放不下’竟是家国。” 几个评委也交口称赞:“一杯明月,千里故乡。只怕也只有公主能写出此等意境了。” 卿宛的词,的确很好,楚芸怜自愧不如。在场之人的称赞也都不绝于耳。 转而凌辰便又读了楚芸怜词:“一江秋水小山重,枫林岸、客舟灯。愁心遥寄风月赏。可堪回首,凭栏奈何,念谁应知否。 星辰不似人间泪,流云几笔作家书。最是离别相思苦。凄凄楚楚,流光不度,晨钟听暮鼓。” 楚芸怜听着,不觉地垂了头,红了眼眶,与其说,这是帮她写的,不如说这就是写给她的。 凄凄楚楚,流光不度,晨钟听暮鼓。 他这一万年,都是这般寂寞地度过的吗。 她的这首词一读出来,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了,似是感受到了那词里的无奈与凄苦的相思相念。 连那卿宛都惊愣了一瞬,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原来侧妃放不下的,是王爷啊。”不知怎的,凌辰说这话的时候怪怪的,看向楚芸怜的眼神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楚芸怜抬头对上了锦枫那清冷的眸子,心里一阵抽痛,立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惹得大家都笑了。 “到底是睿王的侧妃,心心念念的,定是睿王了...”大家都这么说着,还说了些什么话楚芸怜却是没有半分心思听下去了。 在座的几位评委包括众人都觉得楚芸怜的词略胜一筹,此次比试毫无悬念的是楚芸怜赢了,连卿宛那般高傲的女子,此番也心服口服地败下阵来。不过看那样子,似乎楚芸怜和锦枫都不怎么高兴啊。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皇主,他一高兴了,看锦枫和楚芸怜都顺眼了不少。唯独那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的皇后,面色不是很好,阴鸷地扫过楚芸怜和弋阳,不巧的是正好同弋阳那冷冽的眼神对上,冷不防地惊起一身冷汗,同皇主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皇主也说了几句话,离开了,让弋谦宁代他招待各位来使。 那楚芸怜回到锦枫身边的时候还心神不定的,锦枫的眼神沉了下去,连喝了几杯闷酒,对面的苏眉看着,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弋筱月却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到她身边,拽了拽她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才的嘛,不过这般明目张胆地对睿哥哥诉说衷肠怕是有些不矜持吧,看把睿哥哥气得,光喝酒去了...” 楚芸怜有些尴尬地苦笑了一声,转头看见锦枫那冷漠的侧脸,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按住了他继续倒酒的手,锦枫那隐忍的手微微颤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转头对她温柔一笑:“不曾想芸儿这般思慕本王啊...” 楚芸怜一愣,气恼地甩开他的手,转到一旁不再理他,不曾注意到锦枫那一瞬间的失落与心疼,没了楚芸怜的阻止,他又多喝了几杯,来向他敬酒追捧,溜须拍马的人,他都不曾拒绝,一个劲地喝,连带帮楚芸怜的那杯也喝了。 楚芸怜这才注意到他喝得多了些,想到下午他也喝了不少酒,连忙伸手夺过了他的酒壶,锦枫无奈一笑,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拽着她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却被人一把拽住,弄得楚芸怜身子不稳差点倒了下去。 垂头一看,却是琉璃拽住了她,眼里满是祈求,楚芸怜不由地瞥了一眼弋阳,他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拿酒杯的手微微颤抖,有些不稳,楚芸怜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猛烈地疼了起来。 锦枫红了眼,冷着脸,用力拽了一把楚芸怜,把她拽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嚣张离去,徒留一身醉人的兰花香和那淡淡的莲香。 “芸姐姐!”琉璃欲追上去,却被弋阳一把拽了回来,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了。 在场的人多半都醉了,不曾理会过这一段小插曲,只笑谈了几句睿王与侧妃的风雅之事便又沉醉于杯盏酒觞之间了。 弋谦宁见锦枫那般强势地抱走了楚芸怜只觉得无奈,不由地笑了起来,可那苏眉看着却像是眼里扎了千万根刺一般红了眼,也忍不住心里的嫉恨与委屈,匆匆离开了,那弋筱月早已喝得烂醉,好在被侍女扶着才不至于失了态。 睿王府。 锦枫一路抱着楚芸怜,回了王府后便匆匆去了暖阁,楚芸怜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放在了床榻上,她猛然惊起,锦枫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倾身而上,将她压了下去。 楚芸怜有些慌神,她看见锦枫的眸色愈来愈深,眼底的情、欲也愈来愈浓,连忙伸手抵住他倾上来的身子:“锦枫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平常不曾有过的磁性让楚芸怜一怔。那混着酒气的兰香愈发地醉人,楚芸怜不自觉地恍了恍神。 锦枫揭开她的面纱,她那结痂的疤痕映在他眼里,让他心疼,他温柔地摩挲着她的伤痕问道:“很疼吧?” 楚芸怜没有说话,她望着此时的锦枫,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低头,凉薄的双唇吻上了她那斑驳的伤痕,楚芸怜浑身像是触电般的颤了一下,锦枫的吻一路向下,愈发的炽热了起来,吻得楚芸怜没了半点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 楚芸怜的顺从更刺激了锦枫,开始了肆无忌惮地攫取,尽情地享受着她的香甜,楚芸怜感觉他的身体起了反应,猛然回过神来,用力地将他推开:“锦枫你不要这样。” 锦枫被她这么一推,很是恼怒:“你放不下他是不是!” 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艰难地开口道:“你这里,只能容下他一个人是不是!” “是不是我做什么,你的眼里都不会有我半分!” “今日你在大殿上与他以词互诉衷肠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楚芸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红了眼眶,温热的泪滴落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脸滑入她的嘴里,那般地苦涩,面对锦枫的质问,她竟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来。 “既然放不下...为何还要骗我...” “你会...离开我的吧...” 他是如此的流恋她,如此的不愿放手,可却不得不放手,他起身,帮她盖好被子,颓然地离开了,门前的海棠随风摇曳,花瓣偏偏凋零,风干了他的泪痕,模糊了他落寞的背影。 “锦枫...对不起...”楚芸怜蜷着身子哭得停不下来,“对不起...” 那床头的瓷瓶泛起青光,似是微微叹了叹气,终究还是暗了下去,不曾再有任何话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解 “锦枫...”楚芸怜哭到半夜,蓦然回神,飞身出去,满府上下不停地寻找着锦枫,“锦枫!” 可她找遍了王府都不曾见过锦枫的影子,她找了整整一夜,可锦枫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他的气息,百里越被她吵醒了之后就一直看着她发疯了一般地找锦枫,从王城到郊外,从王府到酒肆... 有些时候,错过,就是那么的不经意。 弋谦宁带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尽了,颓然地瘫坐在街头,那眼神空洞无光,似是没了生命一般,弋谦宁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将她扶起来说道:“你找了子睿一夜,他只是昨日接了父王的密令,有事去办了而已,本来说是今日走的,谁知他昨晚就走了,如此匆忙,也没通知任何人,今晨才收到他的传书,让我同你讲一声,他不多日就会回来的。” 楚芸怜听他这么说,眼里才勉强聚起一丝光,拽着他问道:“真的吗?他去了哪里?” 弋谦宁安慰道:“真的,至于去了哪里,要办什么事,这是机密,我也不知道,他让我照顾你,待到比试完后,差不多就能回来了。” “要这么久吗?” 弋谦宁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不要太担心了,子睿肯定会回来的。” 楚芸怜却不知怎的,心里像是空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子。 锦枫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楚芸怜知道是自己让他伤心了,每每想到他说的话,她就难受就自责,如此在家呆了两日,谁都不见,直到弋谦宁耐不住性子来找她。 “芸怜,今晚你要比琴艺了,子睿临走时特意交代了,你若是想比就用这首曲子,若是不想比,随意便好,你看...” 楚芸怜苍白憔悴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生气,问道:“什么曲子。” 弋谦宁松了一口气,他生怕楚芸怜不去比试,那后事可真有些麻烦了,听到楚芸怜问,便将曲谱拿了出来,说道:“你若是不会,外面有琴师,可以教你,哦,你的手...” “不碍事。”她拿起那曲谱看了起来,弋谦宁着人拿来了琴说:“要不要试试?子睿说,你定一看就会。” 楚芸怜回头看了一眼弋谦宁:“真是锦枫说的?什么时候?” “呃,是他昨日传来的信件。”弋谦宁不知道为何她会问这个,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楚芸怜点点头,不曾怀疑过什么,那曲谱她看了一眼便照着弹了起来,奇怪的是,她似乎看了一遍就记住了那曲调,不用再回想便能自然而然地弹出下一段,看得弋谦宁也是目瞪口呆... “公子...为何要帮锦枫...” 琉璃守在千溟的身边,小黑失了修为,现在正恹恹地趴在琉璃的脚边,不曾有半分动作。 “她不想输。” 琉璃听着,又是一阵心疼,泪眼朦胧道:“公子...你这样,不就是把姐姐推给锦枫了吗...” “那曲子,本就是千万年前,她作给千月的...” “公子...千万年前,她是弹给你听的啊...” “她只是错把我,当做了千月罢了。” 琉璃看着这样的千溟,万分难受,却束手无策:“公子的毒,真的无解了吗?” “无论什么人,总有他放不下的东西,既然放不下,此毒又怎能解...” “公子...”琉璃扑到他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千溟只是眷恋地摸了摸她的头,不曾再说一句话,那小黑也微弱地呜呜了起来。 妖域。 “本君实在想不通,你这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麟高高在上地坐着,撑着头,慵懒地望着殿中的人。 “我来只是问一件事。” “哦?”麟的眼里透出一丝玩味的光来,“为了问一件事,你便杀入我妖域,锦枫,你已经没了星落,在这里,撑不了多久的。” 锦枫那惨白的脸上透着几分隐忍的痛苦:“楚芸怜...” 麟一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凛,眨眼便闪身到他的面前,凝神望着他问道:“她?怎么了。” 锦枫淡漠一笑,摇摇头,麟意识到他这是在引起自己的注意,眸色微沉,不过千万年来,他的耐性也磨得极其的好了,并不曾动怒,转身一闪,又坐了回去,慵懒地说道:“既然你不顾生死都要闯进来,那本君姑且就听一听你要问的东西。” “她的身份。” 麟听着,挑眉瞥了一眼殿下的十一人,那十一人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麟却咧嘴一笑:“她的身份?你来问本君,怕是问错人了。” 锦枫早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也不曾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耽误:“既然妖君不知,我也不多问这个,只有一事想请教一下秋木护法。” 此言一出,在场的十一人以及麟都有些不解,麟定定地看着淡漠的锦枫,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不管是万年前,还是万年后。 麟看了一眼秋木,秋木便明了,问锦枫想问的是什么... 王宫。 溪语是个端庄大方的女子,看那样子貌似也无心与楚芸怜一争高下,想来她最初是想嫁给九皇子,可是后来为了家国,不得不听从安排。 楚芸怜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抚上琴身,这是她第二次弹这首曲子,那感觉却像是弹了千万遍一般,无比熟悉,今日到场的人,没有锦枫,亦没有弋阳,她心里空落落的,一首墨殇也弹得异常婉转缠绵却透出丝丝凄切,众人听得出了神。 弋谦宁不是第一次听这曲子,却在听到楚芸怜弹了之后便觉得世间再无一人能弹出此曲的意境,纵使她的手有残疾,不能弹出绝美的曲子,可就这一首,似是为她量身而制的曲,时而婉转悠扬,时而低沉絮语,每一个曲调都能听出那令人动容的情来。 楚芸怜弹着,不觉地脑海闪过一个个画面,那个清冷疏离的背影,那把无情冷寒的长剑,那冷漠决绝的眼神,可那是谁,是谁? 一曲奏毕,楚芸怜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温热的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沾湿了面纱,座下的人也不曾回过神来,似是已经沉浸在了她的琴声中无法抽离... 结果怎样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知道她到底还要想起多少事才能是个头! “阿狸...” “师兄,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是我来经受这万世情劫,为什么是我今生今世要背负前世所有的债...” 她朝他哭喊,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喊出来,凌辰布了结界,不会有其他人看到结界内的事情。 “阿狸,你别伤心,无论怎样,师兄都会陪着你,你别怕。” 楚芸怜却哭得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那万里的晴空此刻却愁云密布,乌云沉沉地压下,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师兄,你帮帮我...帮帮我...”她那般的无助,可是凌辰却束手无策,他不知道她的一切,不知道她的命运,亦不知道该怎样帮她。 楚芸怜哭了一阵似是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凌辰根本拉不住她,刚想追过去,凌落却匆忙来报,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凌辰脸色大变,不得不先回去。 “千溟。” 楚芸怜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里先是一抹惊喜,转瞬便被无奈与难过所取代。而她却不曾注意到这一点。 琉璃喜出望外地望着浑身湿透的她:“芸姐姐,你来了!” “你还想怎样?”楚芸怜冷漠地望着千溟,质问他,“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千溟握住茶杯的手顿了顿,苦笑道:“你竟是这样想我的。” “芸姐姐,你误会公子了...”琉璃不忍见他们两人这般针锋相对,想要解释,可千溟却打断了她,让她出去,琉璃僵持了一下,不得已还是出去了。 千溟缓缓起身,将披风披在楚芸怜的身上,楚芸怜却一把甩开,丝毫不领情,千溟无奈,只得挥手将门窗都关好,屋内的火炉燃起暖暖的火,顿时驱散了屋内的冷寒之气。 “芸儿,这是劫,是你,我,和锦枫的劫,是我们逆天而行的惩罚。” 楚芸怜冷笑道:“惩罚?是惩罚,你就能这般地折磨我吗?!” “折磨你?”千溟微一闪身便站在了她的面前,“芸儿,是你在折磨我。你从不曾相信我,你只相信你的眼睛。” “万世情劫不是你在受,而是我。一万年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与我形同陌路,看着你爱上别人,不敢接近你一步,我唯一能呆在你身边的法子便是让你恨我,你说爱上我会不得好死,可你又何曾真的爱过我...你爱的不是我,而是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千月!” “可是千月呢,利用你,接近我,让我乱了方寸,让你误会我,就是为了杀我,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魂飞魄散!是谁在折磨谁...芸儿,是你在折磨我...” 楚芸怜不敢相信,径自推开他:“你骗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千溟苦笑,“你自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还是个凡人啊...” “芸儿,你心里装的,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他问她心里装的到底是谁,她却回答不上来,多可笑,她竟不知道她自己的心意。 “你在犹豫,不过是因为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够了!你不要说了!”楚芸怜疯了一般地推开千溟,可是她不知道千溟现在虚弱得根本受不住她这一推,径自跌了下去,鲜血不止,不停地从他嘴里涌出来,染红了他月白的袍子,楚芸怜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是毒发了吗?!”她还是很紧张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她还是放不下他。 千溟摇摇头,想将血咽下去,楚芸怜看出了他的意图,立马上前抓着他:“你别这样强撑,何必呢。” 千溟缓了一会儿才问道:“芸儿见我这样,会心疼吗?” 楚芸怜早已泪流满面,抓着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会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你怎么会这样子...” “芸儿,这都是我的错,待我死后,你自会知道一切的...”他抬手拂过她的脸,擦干她的泪,她脸上的疤也在他的手下渐渐淡去,眉眼愈发分明而精致,何其一个美字可以形容,他看见她这样貌,笑了:“你这样子,和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 楚芸怜已经哭得没了声音,双眼空洞而无神,唯有那清泪止不住地流。 “芸儿,千万年来,我从不曾请求过你什么,这次,可不可以请你,陪陪我,若我就这么睡了过去,你不要叫醒我...” 楚芸怜的泪一发不可收拾,犹如洪水般涌了出来,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上,他却说道:“你知道我流不出眼泪的,你这般,不是让我更难受吗?” “我会救你的,你别说这些话了。” “又用你的血吗?”千溟摇摇头,“没用的,此毒无解。” “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会无解!你怎么会中这个毒!”楚芸怜不敢相信她真的救不了千溟,“秋木一定知道这是什么毒,他是炼妖族的元首,一定有办法的。” “芸儿,若是真的有办法,我也不会到现在都好不了,他自是知道这个毒的,也知道此毒无解,你不用去找他,没用的。” “不...千溟你不要这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管怎么样,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你不要死...我求你不要死...”她紧紧地拽住他,就好像他随时都会离她而去一般。 “我活得够久了,许是到头了...” “不,不会的,我会治好你,就算是我死,我也...” 千溟止住她的话头:“你不能死,我们两个之间,你必须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千溟摇摇头,没有说话,芸儿,你的天下苍生,我已替你守护了一万年,接下来,怕是只能你自己来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芸怜吗?” 楚芸怜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后文。 “因为...你原本的名字叫阿怜,你说芸芸众生,终日怜怜。那是你的使命。” 楚芸怜难受到窒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紧紧地拽着千溟,一个劲地摇头,喃喃道:“不要...不要这样...” “你不要难过,芸儿,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楚芸怜点点头。 千溟松了一口气:“不管之后,你想起了什么,都不要恨我,好不好?” 楚芸怜怔愣的望着他,没有表态,千溟看着,有些失落,似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咳了起来,楚芸怜这才回过神来:“好...”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答应他的,只觉得说出这个字好艰难,她还会想起什么,会让自己恨他? “你先回去吧...”千溟似是在忍着巨大的痛苦,生生地掰开了楚芸怜的手,将她推开。 楚芸怜身形微晃,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着千溟,半晌,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芸姐姐...”琉璃迎上来拉住了她,千溟却在房内唤她的名字,琉璃没法,只得松手让她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惊人的真相,凌辰身死 妖域。 秋木等人都有些疑惑锦枫的问题,秋木久久没有回答他,他皱了皱眉:“这个问题,连你也不知道吗?” 秋木笑道:“并不是什么难解的问题,你说的这些症状,此毒,只可能是一种毒。” “什么毒?如何能解?” 秋木看了一眼妖君,没有回答锦枫的问题,却说道:“在说这些之前,我想知道,能让你千里迢迢来此的那个人,是谁?他怎会中此毒?” 锦枫眼神微变:“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秋木摇摇头:“有些事,急不来的。左右在这妖域里,我们都是不着急的,可是有些人怕是等不了吧...你说的人,可是楚芸怜?” 锦枫冷冽的眼神沉了沉,紧抿的薄唇表明了他此刻隐忍的恼怒,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摇头道:“不是,是...她的病人。” 锦枫的话让众人都面面相觑,犹疑不定,秋木问道:“她的病人?是谁?” 锦枫有些不耐烦:“无可奉告。” 秋木也不恼,只看着妖君似是有些担忧的神色,转头说道:“你想知道的这种毒,是我妖族的禁毒,欲毒,无解。” 锦枫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无法捉摸,秋木继续说道:“这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中毒之人,怕是不简单。” “何以见得?”锦枫知道千溟并非常人,可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王爷还记得不久前,王城的事吗?就是让你失了星落的那一战,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那一战,不仅牵扯到你们前世的恩怨,还牵扯到了一人。” “西灵上神?”锦枫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秋木点点头:“这欲毒,早已被沉入罗刹海的海妖之腹,最后一次现世就是上次的交战,山鬼用它报复楚芸怜,我想你也不会忘记是谁,从欲毒的攻击下救了楚芸怜吧。” 锦枫怔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楚芸怜喜欢的人,怎么会是他,他假扮弋阳是为了什么? “这世间,除了山鬼,楚芸怜,和西灵上神,我想没有第四个人有这个机会中这种毒。而山鬼已死,楚芸怜又完好无损,你说的那个人,如果不是西灵上神,会是谁呢。” 锦枫的身形晃了晃,好不容易用剑撑住了身子,却吐出一大口血,眼里还满是不可置信。 “此毒...如何能解...”他还不肯放弃。 秋木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妖君却开口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端看你能为此做到何种地步了。” 他看了一眼秋木,秋木犹疑了一瞬。 “你想要什么?” 麟笑道:“你还有什么?三百年前,你尚能拿阴阳石与我一换,可是现在,你一介凡人,又碎了星落,你拿什么来换?” 众人都等着他的回答,他却迟迟都说不出一句话... 楚芸怜回到府上的时候,百里越都快急死了,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先是一惊,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便是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 楚芸怜无神的双眼聚起一丝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百里越似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楚芸怜一般,木讷地伸出手去摸她的脸,想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楚芸怜。 楚芸怜伸手拿开他的手,径自回了暖阁:“这是我本来的样子而已。” 百里越并一众家仆都惊为天人,望着她冷傲的背影渐行渐远,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姑娘,公主差人送了一封信来。” 楚芸怜刚回房换了衣服,热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收到了弋筱月的邀请,让她赶紧进宫,有要事相告。楚芸怜略一思索便匆匆进了宫。 “楚...嗯?你...” “何事找我。” 弋筱月见到她的时候,她虽依旧戴着面纱,可那眉眼似乎更加精致分明了些,弋筱月有些懵,直到楚芸怜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才回过神来。 “那血玉有反应了!” 楚芸怜惊得站了起来,差点带倒了桌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兀自整理了一下心神,示意弋筱月继续说下去。 “那血玉以往不曾有过半分反应,可是今日却不明所以地发起了热来,我便揣着血玉去了大师兄那处,凌钰竟然来了!这血玉一靠近凌钰就烫的不行,我没有打草惊蛇,就先通知你了,我就知道,师姐的死,同她们脱不了干系!” 弋筱月说着,愤懑地拍了一掌桌子,那茶杯晃了晃,溅出几滴滚烫的茶水,她也不曾在意,只是满眼的滔天怒火。 楚芸怜拉了拉她,让她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的下来!残杀师姐的凶手就在我面前,我却没办法为师姐报仇!” “凌钰怎么会来南羽,是西灵出了什么事,还是南羽要出什么事了?” 楚芸怜这一问,弋筱月便愣住了,茫然地摇摇头,问道:“西灵出了何事,同南羽又有什么关系?” 楚芸怜摇摇头:“我先去凌云殿找一趟大师兄。” 临走时,犹豫了一下,转身对忧心忡忡的弋筱月说道:“你师姐的事,总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也会连带当初的陷害一起讨回来。” “你...你是阿狸?”弋筱月惊诧不已,咋舌以望,“你是小师姐?” 楚芸怜没有回答她,只身离开了。弋筱月身形一晃,跌坐在门口,她有些接受不过来这些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云殿,凌辰愁容满面地听着凌钰的汇报,险些没有一口鲜血喷出来。 “你说...西灵...被屠了?” 还未走进内殿的楚芸怜刚到门口就听到凌辰那颤抖的声音似是带着巨大的悲伤,西灵...被屠? 怎么会这样?! 凌钰浑身是伤,方才才醒过来,此刻正虚弱得说话都很吃力:“魔族突袭,西灵...被屠尽,上神...不知所踪...” 凌辰终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凌落赶紧将他扶住,还未回过神来便又听得凌钰说道:“众师门弟子,全军覆没...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她面色一变,飞身上前,双手长出骇人的指甲,直冲凌辰而去,楚芸怜吓得慌了神,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挡开了凌钰的攻击,将凌辰护在身后。 凌辰自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变故,愣在当场,那凌钰见一击不中,被楚芸怜横插一手,十分恼怒,看了一眼凌落,凌落很是慌张往后退去。 “此时不动手,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凌落摇摇头,兀自退后:“不...不是的...” “落儿,大公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凌钰那血色双眼眸色一沉,透出凌冽的杀意。 凌落浑身一抖,怔了半晌,十分纠结。 “雪落!他不死,我们就得死!” 凌落终于是在凌钰的强大压迫之下,咬牙拔剑,直指凌辰的喉咙。 “你们...”凌辰很是失望且愤怒。 “大师兄,对不起。”凌落那一瞬间,似是落了泪。她怎么下得去手杀凌辰呐! “灵缚·风痕”楚芸怜闪身挡在凌辰的面前,召唤出风灵形成屏障将凌辰护住,风刃便向暴雨一般向凌落和凌钰袭去。 凌落和凌钰两人不曾见过这等灵术,也未曾料到楚芸怜有此等本事,疏于轻敌,难免被击退,险些落败。 “又是你!”凌落见到来人,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楚芸怜一声冷笑:“自然是我,凌落,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凌落见她气势不凡,又熟悉又陌生。 楚芸怜神色一敛,似是想起了前尘往事,那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我是什么人?我倒是想问问,西灵后山,一方绢帕,害我被剔骨人是谁;大漠之中,毁我容颜,断我手脚的又是谁?” 凌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你是...” “不错。我就是阿狸,”楚芸怜眼神一冷,“不过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阿狸了,凌落,你害我剔骨在前,毁我容颜在后,伤我兄长,杀我亲信,还对大师兄出手,我岂能饶你。” 她浓墨般的眸子渐渐被一片晶蓝所取代,浑身泛起一股不知名的冷冽杀气,凌落和凌钰短暂的吃惊之后便全力对上了楚芸怜,那楚芸怜赤手空拳,仅凭着那套独一无二的术法牵制这她们,似乎也没有讨到什么好。 那凌落和凌钰二人岂是那般好对付的人,凌辰此番受了伤,根本帮不上她,凌钰便抽了个间隙,跃至凌辰面前,凌辰又岂会任她宰割,虽然受了伤,但也提剑来挡,这边的楚芸怜被凌落缠得脱不了身,而那边的凌辰已经处于下风了... 楚芸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免就被凌落钻了空子,被她一剑刺中手臂,楚芸怜顺势退了回来,挡住了凌钰。 “阿狸!”凌辰很是担心她的伤。 楚芸怜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那凌落被楚芸怜激起心中的嫉恨,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时间,瞬间便袭了过去,那凌钰也是看准了时机,对凌辰出了手,楚芸怜避无可避,凌辰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将她护住,而她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做,灵活地躲了过去,顺势将他护在身后,蓄力欲挡住两人的攻击,可那两人用了十分的灵力,岂是她这凡人之躯能挡得住的。 当下便同凌辰一起被击飞了,血气上涌,鲜血染红了她的面纱,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凌辰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先是被偷袭,后是被合力打伤,他没那么快恢复得过来。 凌落根本不管别的,一心想要杀死楚芸怜,一击接着一击,打得楚芸怜节节败退,应付吃力,凌落却像疯了一般,不依不饶,看得凌钰都有些惊了。她对楚芸怜竟有这般强大的怨气吗? 就在她最后一剑刺进楚芸怜的胸口之时,那把剑却应声而碎,她也不曾收势,蓄力一掌,将楚芸怜打了出去,只是却被人接住了。凌落和凌钰一见来人,双双惊愣,跪倒在地:“大公子...” 苍何那眼里似是盛着滔天的怒气,眼神一转,花佳便跌跌撞撞地跪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大公子...” “本公子的话,你听不懂?”他一手搂着楚芸怜,一手捏着花佳的下巴,“本公子要见到的是活人。” 花佳浑身发抖,她怎会知道苍何会突然出现,苍何让她暗中保护着楚芸怜,不能出差错,她却见凌落凌钰出手欲置楚芸怜于死地,心里便生了私欲,故不曾出手阻止,却不料被苍何发现了。 此时苍何那张苍白的脸满是妖印,双眼带着嗜血的阴狠,手下用了力,花佳开始痛苦得满面扭曲,凌落和凌钰也吓得不敢吭声。 楚芸怜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苍何的怀里,立马推开他,苍何不察,竟就这般让她拖了手,她自己倒了下去,但却挣扎着起身,朝凌辰那边去了,凌辰有些乏力,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楚芸怜一看他的唇色,便知晓他中了妖毒。 “师兄,你怎么样了?”楚芸怜有些慌,连忙将他扶起来。 凌辰摇摇头,握住她的手,艰难地开口:“快走,快...” “不...师兄,你别说话,我带你走...” 楚芸怜强撑着身子,要将他扶起来,可是根本没用,凌辰已经没力气了。 “师兄,你别这样,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啊...师兄...” 她好害怕,好害怕凌辰会死去,害怕得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凌辰,好怕他会就这般,再也醒不过来。 “你伤心也无用,他活不了多久了。”苍何神色自若地看着她。 楚芸怜似是听不见他的话一般,只低头不停地唤着凌辰,想让他回答自己。 苍何不屑一笑,将花佳狠狠地甩了出去,转身便欲离开。 “大公子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凌落赶紧跟了上去。 苍何那绯红的双眼,危险地看了她一眼,她立马不敢多言,退了几步。苍何拂袖而去,凌落等人也不敢多耽误,跟着离开了,没有杀死楚芸怜,她心里自是很不舒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使命 楚芸怜就这么抱着凌辰呆坐在大殿上,似是没了灵魂。锦若来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姑娘,有些事,勉强不了。” 楚芸怜不停,蓦然拿起旁边的剑割了自己的手,汩汩流出的鲜血看得锦若不免有些心惊,她只一个劲地往凌辰嘴里灌,喃喃道:“师兄不会死的,我可以救他...” 锦若翩然上前,蹲下身来,拉住她道:“就算是这样,他也不一定能醒过来,放手吧。” “不!”楚芸怜推开锦若,“我为什么要放手!我为什么不能救他!他一定会醒的,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他醒的!” 锦若无奈,楚芸怜执念太深,无论是对谁,都放不下。锦若也知道劝不住她,只说:“天下形势已经大变,魔族已经按捺不住了,灭了西灵,这九州八荒的人也逃不过他们的魔爪,不久后,南羽便会陷入战火,各国各城也同样逃不过,这一切,全在你一念之间。” 她不懂,不懂锦若为何要来同她说这些,她不是圣人,管不了九州八荒的事。 “把凌辰交给我,司天殿有水晶玄棺,可保尸身千年不腐,你的血脉既保住了他的元神,他便会沉睡下去,至于什么时候醒,端看天意。过不多久,这王宫便不再安宁,那时,还请姑娘出手相助,保住...锦枫...” 楚芸怜惊异地望着锦若,锦若无奈一笑:“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说的事,到底是什么?到底会出何事?” 锦若摇摇头:“我知道的,仅此而已,再多的,只有你亲自去探寻了。” 楚芸怜很是不安,心里也特别的乱,低头看着不再有任何气息的凌辰,难受到窒息,半晌才说:“替我照顾好师兄,还有萧儿。” “萧儿我已经接走了,凌辰的尸身我也会全力照看的。” 楚芸怜点点头,失神地走出了凌云殿。 锦若收拾了凌云殿,向皇主说西灵有要紧事,掌事师兄和师姐昨日夜里就回了西灵,今日余下的西灵弟子也要回去,锦若将凌辰的事压了下来,送走了余下的西灵弟子,皇主虽有些许不满,但还是忍着没有发火。 锦枫回来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他在妖域呆久了些,天澈修思送他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缓过来,一回到府上逮人便问楚芸怜在哪儿。 仆人们不知道锦枫突然回来,回答得有些躲躲闪闪,锦枫有些急了,直奔暖阁。 幽诺和百里越看到他回来,都喜出望外,不过他一心想着楚芸怜,怕她出事,只往暖阁而去,幽诺和百里越在暖阁门口也不好阻止他,只是那脸色似乎不太好。 锦枫面色一沉,冲了进去,却只见满院的酒瓶子,吃了一惊,慌忙进入内阁,百里越和幽诺都很无奈,谁知道锦枫突然回来了啊,这都来不及编理由。 “芸儿!”锦枫看到楚芸怜的时候,她正趴在石桌上,白羽花簌簌飘落,模糊了她的身影,锦枫心里一紧,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 见到她那绝美的惊世之颜之后,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但是太快了,他来不及捕捉,怔愣了一瞬,他心疼地看着她,意外地没有叫醒她。 “锦枫...你回来了...” 楚芸怜并没有睡着,她睁开眼睛,双眼通红,有些肿,一看就是哭了许久,锦枫看着很是心疼,轻柔地将她脸上的白羽花拂开:“嗯,我回来了。” 楚芸怜起身,随手拿起一个酒瓶子,喝了两口:“回来就好...” 看那样子,她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锦枫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再喝酒,问道:“出了何事,你怎的这般伤心。” “伤心?”楚芸怜愣愣地望着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已经没有知觉了...锦枫,我很伤心吗?” 她无辜地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那眼泪却没有停过,顺着她略微憔悴的脸庞,划了下去,滴在他的手上,他微微一颤,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看着她这样子,锦枫有急又心疼:“到底怎么了,芸儿,你同我讲,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楚芸怜看着他,呜咽了起来:“锦枫...锦枫...” “我在。” “我没用...我好没用...我谁也救不了...” 锦枫一惊,难道是弋阳死了?不会吧。 “谁...你说的是谁...”锦枫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楚芸怜倏地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得锦枫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般难受,连外面的幽诺和百里越听着都忍不住一阵难过。 “师兄...为什么,我救不了他...锦枫...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我要怎么办才好...锦枫...” 锦枫愣住了,凌辰怎么会死?他走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芸怜在他面前哭得昏死了过去,锦枫吓得赶紧将她抱进了房中,外面的百里越听到里面的动静,立马冲了进来查看,一个劲地叹气。 “我走的这几天,发生了何事?”锦枫很是担心楚芸怜。 百里越叹了叹气,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都是楚芸怜迷迷糊糊地时候说的,凌辰出事了,西灵也被屠了,自从凌辰死后,楚芸怜就天天喝酒,天天喝,醉了就哭,哭得肝肠寸断,昏死过去才会消停一会儿,醒了又会继续喝,如此已经四五天了,那边的比试也全推了,也不知她何时才能好起来。 锦枫已经从妖君那里知道楚芸怜的事情,凌辰对她来说,比亲人还要亲几分,如今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怎能不伤心。只是这样的楚芸怜,真的太让人心疼了,她小小年纪,怎能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想起她今生的宿命,锦枫更是难受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就这般不吃不喝地坐在楚芸怜的床头,守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君,这样将实情全部告诉锦枫,真的好吗?”秋木站在麟的身后,有些担心。 麟望着面前一树一树火红的冥叶,灰紫的瞳眸微微缩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我若不告诉他,他又怎能舍得放手,魔族已经开始动手了,浅陌...还不知道她要闹出多大的事来,依着她对千溟的感情,楚芸怜很难平安地度过这万世之劫...” 秋木也忍不住叹气:“浅陌竟强大到这个地步,白於山历代魔主的灵力全在她一人身上,如今还找不到她半点的踪迹,当初她用的人偶只承袭了她两成的灵力而已就搅得天翻地覆,哎...真神阿怜,是再也回不来了吗?” “不好说,绯悦流芸的封印在她身上已经解开,只待其他转世的记忆一一解开,她便能承袭前世今生所有的灵力,恢复莲生九尾狐的真身,那时...千溟定会将那一身神力,尽数归还于她,天地之变,只在她呼吸之间。” 秋木点点头:“只是奇怪的是,锦枫来此,为何会问楚芸怜是否是血族遗脉,那血族不是早就覆灭了吗?” 麟眼底的眸色渐深:“不好说,锦枫那性子,不会随意问这个问题,他定是知道了什么,那血族,莫非还有遗脉...” 秋木皱了皱眉头:“血族遗脉不足为惧,怕的是清丘...当年正是浅陌和清丘联手骗了绯悦流芸和千溟以及千月长风,才会造成他们今日的劫,这次浅陌回来,偏偏又寻不到她的踪影...” 麟越听越觉得不安:“当年浅陌被关进了白於山,那清丘呢?” “清丘不是被绯悦流芸杀了吗?”秋木有些想不明白了。 “你忘了清鸾了吗?” 秋木大惊失色:“清丘的孪生妹妹!她们姊妹同脉相生...若是清鸾还活着,那清丘...” 他从麟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担忧。 “清丘或许没有死,但也没那么容易活过来,凤凰血华是血族的圣物,继承了血族历代首领的灵力,只有凤凰血华才可能让清丘活过来。” 秋木想想,的确是这样:“可是当年清丘死后,凤凰血华便不知所踪了啊。” 麟也叹了口气,有些束手无策,秋木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恍惚记得当年,有个混血的血族人为救绯悦流芸而死吧...” 麟摇摇头,记不清了。 “秋木,自远山死后,我就从不曾真正开心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秋木没有说话,麟继续说道:“他知道我的一切,甚至比我自己还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为了什么而存在,即使是那样,他也义无反顾地陪着我,不曾后悔过...可最后...” “主君,”秋木恭谨地屈身,“属下也一心追随主君,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 “秋木。”他望着妖域里无边无尽的冥叶,一片的殷红,有些低沉的嗓音透着些许解脱,“我没有以后了。” “主君...”秋木听着很是难受。 “你肯定也知道了,”他似乎不曾悲伤,“我是千溟的影子,千万年前存在于世的意义便是守护他所爱的,千万年后,依然如此。马上就要结束了,我竟感觉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 “主君...在属下心中,您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妖君,是属下追随了几万年的主子。” 麟笑了笑:“往后这妖界,就交给你了。” 秋木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放弃了,只得恭谨地单膝跪地,朝他拜礼。 这个孤独的男子,依旧那般少年模样,从来都不多言,只喜欢在初春站在无妄海旁,看那一树一树五彩缤纷的三生花,他厌倦了那满眼的殷红,厌倦了自己的使命,也丢弃了自己的追求。 他无爱无恨,无欲无求,只喜欢,无妄海上的三生花,他说,那才是生命。 “秋木,下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祭天舞 王城。 “爷...宫里又派人来催了...”百里越进门的时候,看到锦枫失神地站在楚芸怜的床头,似是很难过,不知在想什么,他一进来,锦枫便敛了情绪。 “什么事。” “丫头的比试...” 锦枫摆摆手,示意出去说。 “爷,皇主正愁拿不到您的错处,这般再拖下去的话,怕是不太好。左右做个样子,也还是要去的。”百里越有些担心,“不如就让舞女去代她比了吧,我用个易容术,也容易混过去。” “不用了...” 不知何时,楚芸怜醒了,她半倚着门框,脸色不是很好,眉间是抹不去的愁:“我去吧,今晚比舞,明日比剑。早日比完的好。” “不行,你这身体,还是歇着吧,我进宫去说说...”锦枫上前来将披风给她披上,柔声道,“外面风大,你先回房休息。” “锦枫,此事宜早不宜晚。我不过是醉了几日,现在已经好了。”楚芸怜想起锦若的话,便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锦枫看着她,见她坚持,也只好同意了,百里越见状也知趣地离开了。 “你看,下雪了。”楚芸怜抬眼看着纷飞的白雪,伸手去接,那白雪落在她的掌心,立刻便化了。 “芸儿,我有话要同你说。”锦枫拉过她去接白雪的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答应你...不再去想他了...”楚芸怜落寞的神情刺入他的眼里,他怔了一瞬。 “你要委屈自己。” “不会。” 得不到,便不要。 雪似乎下得大了些,夹着白羽花的花瓣簌簌飘落,芳华迷乱了他的眼,模糊了他眼里的眷恋与不舍。 对不起,芸儿,原谅我。 锦枫看着手里的东西,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傍晚,王宫。 也不知是不是西灵的人都走了的缘故,整个王宫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压抑得难受,谁也没料到今年的初雪来得这般的早,互相寒暄之时,难免会谈谈今年的雪。 明明还是晚秋,冬日的雪却在一夜之间铺满了大地,天地之间,一片雪白,楚芸怜和锦枫一同走在去往大殿的路上,楚芸怜没有说话,锦枫也没有说话。 楚芸怜看了他一眼,他那轮廓分明,俊逸轩昂的侧脸在雪的映衬下有些恍惚,似是感受到了楚芸怜的注视,他转过头来关心道:“怎么了?” 楚芸怜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她掌心的温度传来,让她安心了些。 可她,到底在怕什么。 锦枫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惊了一瞬,转而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朝大殿走去。 大殿四周都有温暖的火炉,所以一进去,大家都脱了披风,身着单衣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楚芸怜和锦枫到的时候,他们都起身问礼,相互拜过之后,便入了座。 楚芸怜一直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雪白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倾世容颜,却遮不住她那一身清冷淡漠的气质。 锦枫抬眼看着对面的弋阳,弋阳也看着他,两人似是在暗中较量一般,那眼里火花四溢,弋谦宁看着,有意无意地咳了一声,楚芸怜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神在锦枫和弋阳之间飘来飘去,楚芸怜才发现两人在僵持。 楚芸怜抬手将锦枫那紧握酒杯的手拽住,轻轻摇了摇,弋阳瞬间便变了脸色,楚芸怜抬头看着锦枫:“你怎么了?” 那茫然天真的样子,就像是在撒娇,锦枫收回视线,拍了拍她的手:“无事,在想你一会儿会怎样表现。” 楚芸怜笑着收回了手,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道:“不正经。” 他们打情骂俏的这一幕不仅被弋阳看在眼里,更是被苏眉尽收眼底,她气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极力地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只得在酒桌下,绞着那早已不成形的绢帕。 楚芸怜却浑然不觉。 皇主早已等得不耐烦,他身边的近侍便上前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比试便开始了。 先是洛绮,她身段曼妙,在那薄如蝉翼的舞衣之下,尽显柔情,在一众伴舞的舞女之间灵活而又轻盈,异常美丽,她跳的舞是世间少有人能全部学会的“惊羽”。 此舞如其名,惊鸿一羽,对舞者的身形及柔韧度都有极高的要求,跳起来如同一片飞舞的白羽般轻盈又温柔,在场的人无不惊艳,连锦枫都些微地点了点头,看来表示满意了。 楚芸怜弯起那美丽的眼睛笑道:“你是不是很满意,不如就收了吧,我觉得也不亏。” 锦枫立马就黑了脸,转过头来,眼神危险地看着她:“爱妃还未展示自己的舞艺,怎能轻易就认输。” 楚芸怜被他逗乐了,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好笑。 “我下去准备一下。” 见洛绮快跳完了,楚芸怜便退入内殿准备,锦枫赶紧唤来几个从府上带来的丫鬟去服侍她。 “姑娘真是奴婢们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婢女们一边附和着,一边帮楚芸怜打扮,楚芸怜只淡淡一笑,不予理睬。 那铜镜里的女子不施粉黛的时候清丽冷傲,此般浓妆艳抹却别有一番妩媚,无论是哪一种都美得让人惊艳,微挑的眼眉透着勾人的魅惑,清冷的眼神却又让人敬而远之,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一方绯红透明的面纱将她那美艳绝伦的容颜藏了起来,若以若现更透出一股神秘的美感来,她穿上那轻薄的火红色羽衣,衬得她更是肤如凝脂赛白雪,人间哪得此佳人。 为她打扮完毕之后的婢女们都惊艳地望着她,眼里的羡慕根本无法掩饰。 洛绮舞毕,无人不惊艳,纷纷交口称赞,有了她的绝世之舞,楚芸怜很难再超越,众人纷纷认定此次比试定是洛绮赢了,对楚芸怜都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致了,就连弋谦宁也是那么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向锦枫的眼里充满了同情。 锦枫却浑不在意,同样不在意的还有对面的弋阳,与其说是不在意不如说是完全的忽视,他全程都没有看过洛绮一眼,正当众人还在谈论着洛绮的舞的时候,已经有宫人抬了一面大鼓来了。 千溟抬眼看了一眼那鼓,微不可察的苦笑了一下便很快恢复了淡漠的神情。琉璃也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千溟说了些什么,他微微点了点头。 锦枫见状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众人也都被这鼓吸引了过去,不知楚芸怜要跳什么舞,不知名地有些期待了。 那乐声似是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那是什么乐声,鼓的上方垂下来几匹雪白的罗纱,正好将鼓全部罩了起来,那纱帐中缓缓落下一抹殷红的身影,当她落在鼓上的时候,那鼓声奇妙地响了两声,格外清脆,不像是鼓能发出来的声响,同时那纱帐也全部落了下来。 楚芸怜水袖一甩,轻盈地转过身来,那惊为天人的美艳,惊艳了时光,在座的人都怔愣地望着她,她优雅地在鼓上起舞,配合着那乐声,踩着大鼓,奏出和声的同时,身形来回穿梭,格外灵动且动人心魄。 “那是...祭天舞...”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此舞是祭天神的舞,更是世间的独舞,能跳出这种舞的女子必定是被天神所选中的神女,这个舞虽不是多难,但却像是有魔力一样,一般的人是怎么都学不会的。 据说能学会此舞的人,只能是心灵纯洁,无欲无求之人,越是无欲无求,此舞越是能动人心弦,让人看完之后,心灵能被净化,而此舞,目前只有南羽的神女,锦若能跳出那么一段。 世间无人见过完整的祭天舞,除了他,千溟。 “公子,他们为何这般惊讶姐姐的舞?”琉璃有些不解。 千溟深邃的眼里映着楚芸怜翩若惊鸿的身姿:“因为此舞,只她一人能完整地跳出来。” “啊?”琉璃思索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对的哦!这就是姐姐的舞诶!一万年前的灵山,她跳过的啊!” 他淡淡地笑了。 那时的她一袭白衣,轻舞在灵山的灵池之上,如一朵不染俗尘的白莲,那一支绝世之舞,惊艳了他沉寂了几万年的心。 而如今的她,时隔一万年,却依旧高贵冷艳,犹如一朵火红的血莲,那游走在鼓的边缘的舞步让人惊叹,翻飞的绯红裙摆令人入迷,似是坠入了一个幻境,眼里心里唯有这一人,她的身影牵动了每个人心底最深的记忆。 千溟看着,不禁苦笑,即使没有神力,她依旧能用她的舞唤醒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念想。 “公子...”琉璃有些难受,她不明白为什么看到楚芸怜的舞会有这种感觉。 “那是彼岸花的力量。”千溟将手放在琉璃的脑后,她才慢慢好了些,“你忘了,那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是三途河旁的花吗?” “是的。” 谈话间,楚芸怜身形一闪,跳到了大鼓的中心旋转了起来,鼓的上方落下了绯红的纱幔,将她的身形隐没,那纱幔最后全部落下来的时候,之间楚芸怜一身雪白的羽衣,依旧在中心旋转。 那轻薄的纱衣衬得她的黑发犹如漆黑的绸缎般顺滑,她的面纱也摘了下去,当她开始一段新的祭天舞的时候,不同于前一段的充满慑人心魄的力量,反而透着一股让人向往的温柔,那温柔令人沉沦,让人不自觉地能放下心里的琐碎来。 那张脸真的是让所有人都丢了魂,无论男女,都被她那惊世容颜吸了过去,千溟的眼里满是眷恋,眉间却染上愁意。 锦枫也被楚芸怜完完全全地吸引了过去,要说有谁能扛得住楚芸怜这一段惊鸿一舞的话,那世间也只有千溟一人了,可即使是他,一万年前初次见她的舞姿时,也是那般的失神。 直到楚芸怜跳完舞,缓步回到锦枫身边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毫无疑问,她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章 锦枫的恨,千溟的死 锦枫看着她,浅笑道:“不曾想你还能跳出此绝世之舞。” 楚芸怜重新戴上了那雪白的面纱,额间渗出了些许汗珠,气息还有些不稳却仍回了他一句:“我只会跳这一支舞。” 她这一本正经的话语,生生地噎了一把锦枫,锦枫有些想笑,但楚芸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忍住,只不过那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楚芸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一望,却没有见到千溟,有些许的失落,锦枫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和情绪,她一回到他的身边,那千溟就已经离开了。 他是专门来看她跳舞的,难道他知道这些,知道她会跳什么舞,知道她的一切吗?而自己输给他,就是因为没能陪她走过她的生生世世吗? “锦枫?”楚芸怜见三三两两的人来贺喜,锦枫却紧皱眉头兀自思索着什么,没有丝毫反应。楚芸怜尴尬地笑了笑,暗地里拉了拉锦枫,“你怎么了?” 锦枫回过神来,对众人的贺喜回应着,并没有回答楚芸怜的问题。楚芸怜总感觉这次他回来,似是什么地方变了。 “一会儿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处理。”锦枫温和地为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楚芸怜点点头。 刚一散会,弋筱月就过来将楚芸怜拉走了,问她凌钰和凌落的事,一提到此事,楚芸怜的心里就开始抽痛,她顿了一会儿,生生忍住眼泪,摇摇头:“他们都回去了。” 弋筱月急切地问道:“那大师兄呢?他知道吗?” 楚芸怜背过身去,眼泪竟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公主...若想报仇,怕是难了...” “为什么?!”弋筱月不依不饶,绕过来看着楚芸怜,却惊于她那伤心的神情,“你怎么了?” 楚芸怜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没能报仇,很是怨愤。” 弋筱月感同身受,安慰她道:“来日方长,做过的事情,终归是会有因果报应的。” “你也相信因果报应吗?”楚芸怜似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弋筱月今日见她就很是惊讶,此番她的神情更不复往日那般,弋筱月狐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你今日的容貌...虽没有完全变样,可一往你并不若今日这般...” 楚芸怜回过神来,笑了笑:“这是我本来的容貌,先前的...就不提了吧。” 弋筱月虽怀疑,但楚芸怜不愿多说,她也不便多问。 弋筱月同她说了会儿话,便送她出了宫,临到宫门的时候,楚芸怜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过身来问她:“你在西灵学药理,可知道世间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想起所有她忘记的东西?” 弋筱月愣住了,没成想她会问这个问题,楚芸怜一想,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怎会知道,便兀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你说的东西...师父曾提过。” 楚芸怜顿了一下,惊喜地回过身来:“真的吗?” 弋筱月点点头道:“师父说三途河旁的彼岸花能唤醒一个人前世的记忆。” “三途河旁的彼岸花?” 弋筱月点点头:“只有三途河旁的彼岸花才有这个力量,可是谁也不知道三途河在哪儿,这世间有没有三途河都不知道呢,师父也说,他偶然听神尊说过那么一次,到底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楚芸怜有些失望。 弋筱月见她这模样很是奇怪:“你找这个干嘛?你想记起前生的事吗?可是那都已经过去了啊...” “你不会明白的。” 她这一句话,竟让弋筱月听出了一种悲凉,她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楚芸怜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漫天纷飞的白雪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在执着什么呢...”弋筱月慨叹着回了宫... 入夜,窗外传来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声音,楚芸怜猛然惊醒,怎么都睡不着了,便起身披了披风,往外走。 这雪下了这么久,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楚芸怜想着自己的事,在王府里晃来晃去的,不自觉就晃到了锦枫的书房门口,见他房里的灯还亮着,他竟也没有睡,楚芸怜便想去找他说说话。 “子睿你疯了吗?这药若是给了她,她就不会留下来了。你不是...那么喜欢她的吗...” 楚芸怜刚太守行想敲门来着,却听见了苏眉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这么晚了,两人还在书房,似是在争吵的什么。 楚芸怜想,既然这样,那她还是回避吧。 “眉儿别胡说,我怎会喜欢楚芸怜那来历不明的女人。” 锦枫那冷漠的话语让楚芸怜身形一顿,竟再也挪不动一步了。 苏眉似是不解:“那你对她那般的好...” “不过是前世纠结,他让我伤透了心,今生还落得一身死咒,我那样做,不过是想糊弄她,让她死心地呆在我身边,我心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啊,眉儿这段时日,受苦了。” 苏眉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如此的话,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那这药,你真的要给她吗?” 楚芸怜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锦枫这话,难道他一直在骗自己吗,他那般认真地...在骗她吗? 她身形恍了恍,强自镇定,不敢发出声响,怕被锦枫发现了,到时,她要怎么面对他?! “这药,是我从妖域,炼妖族元首那里要来的,她那般担心那个人,我便以她的名义要来了这药,”锦枫说着,似是冷笑了一声,“秋木还千般叮嘱说,那欲毒当初被炼出来时,炼毒的人便中毒了,不得已制了解药,可却没来得等解药出炉,那人就死了,此毒的解药便只此一颗。我自是不会交出去的,他们两人前世让我受尽折磨,今生还继续折磨我,我怎会让他们好过。” “那就赶紧毁了它啊,这样就永远不会有解药了。”苏眉有些急。 锦枫却道:“不怕,那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等他死了,我便借机离开几天再回来给楚芸怜解药,到时,她最爱的人已死,而我却不惜代价为她寻了解药,虽然晚了,以她的个性,也会很感动,必定会死心地留下。” 苏眉道:“可若是被她发现了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啊,子睿...不如就放了他们,让他们走吧,从此你我便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不可能!”锦枫似是有些暴戾,“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苏眉似是还要说什么,却被锦枫打断道:“眉儿不要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还要委屈眉儿一段时日了,待那人一死,我便娶你过门,可好?” 后面再说了些什么,楚芸怜已经听不下去了... 锦枫,怎么能,骗她到如斯境地。他就这么恨自己吗?真的这么恨吗? “锦枫...你怎么能...这么骗我...”楚芸怜终是忍不住,一回房就大哭了起来,“为什么这般恨我...为什么....” “姑娘,你怎么了?”床头的瓷瓶一闪一闪这青光,那缥缈的声音很是担心她。 楚芸怜只伤心地趴在床上哭着,不曾回答他的话,他便不再说话了... “咳咳咳...”千溟不住地咳血。 琉璃根本没有办法,跪在他的卧榻前哭着劝他:“公子,琉璃求求你,见不到姐姐的时候,就不要想她了好吗?这毒一点点地已经深入骨髓了啊...” “你叫我...怎么不想她,四万年来,我什么时候忘记过她...她早已成了我入骨的毒了...咳咳咳...” 琉璃哭得肝肠寸断:“琉璃没用,不能满足公子的心愿,不能将姐姐带过来,哪怕她就这么呆着,你看着也好过这般思念而不得啊...” 千溟摇摇头,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波动:“琉璃,你是继承了我一部分灵力的神兽,是当年她最喜爱的雪琉璃,以后...一定要...好好陪着她。”代替我,陪着她。 “公子...”琉璃埋首在他的怀里,一味地摇头,“你不要死好不好...琉璃不想你死...” “姐姐会来的,她答应过你会来陪你的,你坚持一下,不要死...姐姐会伤心的...” 琉璃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记得不住地唤他,不住地同他说话。 “公子,求求你,别不要琉璃...琉璃以后都听话好不好,你不要死...你醒醒啊...公子...不要丢下我...不要...” 她凄怆地哭着,那哀鸣一声接一声,从昕王府传出来,在这孤寂的夜里显得十分悲凉,王城的人都被惊醒,心有戚戚,不知出了何事,王城竟会有这般凄凉的哀鸣。 楚芸怜那非同寻常的五觉自是听到了琉璃的哀鸣,怔愣了一瞬:“怎么会...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千溟不会死的,这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死,他那样一个强势的人呐,怎么会...抵不过那小小的毒,这不可能的,不可能... 她念叨着,跌跌撞撞地往昕王府而去,那厚厚的雪地里唯有她一人那踉跄的身影在无助地前行,那般的绝望... 锦枫也听到了那一声接一声的哀鸣,自是也震惊得身形有些不稳:“怎么这么快...不应该的...” 苏眉很是疑惑:“子睿怎么了?” 锦枫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揣着药,皱着眉头往昕王府奔去,他知道,楚芸怜一定已经去了,她那般在乎千溟,怎么可能会坐得住!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快了,不应该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一章 王城之变 “芸儿...”锦枫看着她一个人落寞的背影,追了上去,拽住了她,“你非要你的记忆不可吗?” 楚芸怜眼里闪过一丝犹疑,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你说的,想起所有,我才能救他吗?” 锦枫心疼地看着她,他们都知道哪些记忆意味着什么,那是禁忌,是四海八荒的禁忌。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锦枫知道,阻止不了她了,“无论怎样,都不要忘了...你的本心...” 楚芸怜没有回答他,转身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中。锦枫知道,楚芸怜对他是真的绝望了,她不会再对自己有任何心思,哪怕是愧疚,如此,正是他想要的,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却感到无比的后悔与痛苦。 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爷!” 百里越来的时候,锦枫正缓步走在回王府的路上,身上落满了白雪,整个人冷漠疏离,却透着一股令人心疼的忧伤,看得百里越一阵阵心紧。 “爷...小丫头走了...” 锦枫没有说话,只一个人似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像没有听见百里越的话一般。 “爷...皇主已经密令将各国各城的公主贵女送走了,他压下了北国公主被害一事,可是北国的军队已经快到南羽边境了,皇主让你带兵前去,即刻就走。”百里越十分着急,“那北国公主转眼就被杀,北国军队转瞬就压境了,定是阴谋,北国送人过来,就是为了达到开战的目的,他们是为你来的!爷,您走吧...我们打不过北国的...” “你已经知道了?”锦枫停住了脚步,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 百里越身形一滞,不知是何心情,点了点头,锦枫会问这话,那么他肯定也是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锦枫此话一出,百里越便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望着他,颤声说道:“爷...对不起...我没办法说出来,我也是妖...我违抗不了...她的命令...” “那你为何现在能说了?” 百里越怔了一瞬,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 “百里越,我从来不怪你,你也...救不了我。”锦枫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百里越瘫坐在雪地里,两行清泪顺着他精致的脸颊滑落,他从来,都护不住锦枫,从前是,现在也是。 翌日一早,锦枫就秘密出行了,随行的只有三千精兵,剩下的十万大军正从各地调往南羽边境,王城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人们似乎感受到了那紧张肃杀的气氛,一个个都躲在家里,不敢外出。 王宫上下也弥漫着一股悲戚之气,九皇子一夜暴毙,没有一丝预兆,皇主接到消息的时候,当场就吐出一口鲜血,瞬间老了几十岁,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值此国家存亡之际,自己的爱子突然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纵使他是君王,可他也是一个父亲,此事将他打击的几乎无法下床了。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留给他的唯一,如今弋阳也没了,他感觉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皇后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那样子,自是知道他的心思,眼里不自觉地透出滔天的嫉恨与愤怒,谁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为别的女人伤情。 皇主倒了下去,弋谦宁身为储君此时自然得挑起这个大梁来,锦枫已经带兵戍边,抵挡入侵的北国,可今晨弋谦宁却收到消息,那些密送回国的公主贵女还未出南羽国境就被全员诛杀,各国各城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消息,立马出兵进攻南羽。 这让他们始料未及,可这么一想便知道了那和亲之事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早就想攻打南羽了,这些和亲的人全都是棋子,他们一开始就注定是要死在南羽的。 朝堂的人开始人人自危,都急了,弋谦宁明白之后发现南羽似乎真的大势已去了,南羽强大太久,而整个南羽能征善战的人寥寥无几,他们都认为,南羽有锦家人就够了,而锦枫的确够强,但是他再强,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而此次围攻南羽的名义上是各国军队,实际上,却是魔族大军。 “一万年前,你们南羽只有一个千月长风,如今依然只有一个锦枫,真是可笑,偌大一个国,千万年来,都只靠同一个人来保。” 大殿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女人的声音,众人如惊弓之鸟,纷纷退散躲避,只见那大殿中央缓缓显现出一股红色的雾气,雾气散去,竟是一个美艳的女子。 “楚芸怜?”弋谦宁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却又极快地否定了,“你不是楚芸怜,你是谁?” 她冷笑一声,阴鸷地看着高位上的弋谦宁:“区区凡人,不配知道这么多。” “你想怎样?”弋谦宁知道,在场的人,无人是她的对手。 她不屑地笑了笑,抬手摆弄自己脖子上的血红的项链,那项坠空了一块,似乎原本应该是镶嵌着什么东西的,她绯红的衣袖一甩,身后便出现了一把座椅,那座椅让在场的人看得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她的座椅竟是一个个头骨和手骨制成,而她却十分惬意地躺了上去,慵懒地撑着头,绯红的双眼透着嗜血的阴鸷,一动不动地看着弋谦宁,弋谦宁无端地后背发凉。 “她在哪儿?把人交出来,本座留你们全尸。” 她这般狂妄,已有人按捺不住,悄然举剑绕到了她的身后,而她似乎毫无察觉,只盯着弋谦宁,众人都屏息等着,可那持剑之人挥剑而下之时,那剑却瞬间碎成齑粉,那人也一寸寸地被绯红的业火烧为灰烬,大殿惟余他撕心裂肺的吼叫,众人看得浑身颤抖,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而她依旧躺在那里,从始至终,就连眼色都没有变过,此时的她有些没了耐心。 “我要的人,你交不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弋谦宁根本没有办法,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妖魔的对手! “你想要谁。” “我这张脸...大抵千万年都没有变过吧,她在哪儿。”她阴冷地看着弋谦宁,精致妩媚的脸与楚芸怜有七八分相像,弋谦宁知道她要的人,便是楚芸怜了,可楚芸怜已经不在了。 “她已经不在王城了。” 她闻言,脸色忽的一变,浑身透着一股邪魅的瘆人之气,那氤氲的红色雾气从她身上弥散开来,她挥手,袖中飞出无数的红色蝙蝠,瞬间将大殿的人团团围住。弋谦宁眼疾手快,拔剑来挡,才勉强没被那些蝙蝠围住。 “交不出人,你们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她蓦然起身离去,大殿的门随后全都紧紧地关了起来,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洒满了门窗,里面的人在挣扎地往外逃,可门一打开,外面尽是一片黑云,那是更多的蝙蝠,令人绝望到窒息。 “清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脾气。”浅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她也不回头,只冷笑道:“彼此彼此,不过你现在是被绯悦流芸打怕了还是怎么的,用这么多人偶,就是不现真身...” “对付绯悦流芸,一个人偶就够了。”浅陌似是丝毫不在意清丘的戏谑。 清丘转过身来看着她:“绯悦流芸已经死了,她的转世却不在王城,如若被千月保护了起来,就麻烦了。” 浅陌一点都不担心:“星落已经碎了,就算锦枫知道一切又如何,他不可能觉醒,十万魔族大军,二十万各国的军队,就算有妖君相助,他们都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这次死了,他就不可能再转世了。” 清丘极快地皱了皱眉头,浅陌看见了,笑道:“莫非你舍不得了?你再怎么舍不得,也别忘了你当年接近他的目的,你骗了他,你还骗得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他是不可能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清丘冷哼道:“你太自以为是了,这般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舍不得尊主?咱们都一样,没必要在这里互相奚落,现在重要的,是找到绯悦流芸...她不在这里,会去哪儿?” “对,不过我现在并不关心她,毕竟有没有她,于我已经没太大影响了,反倒是你,没有她的话,你就找不到凤凰血华...” 清丘双眼透出一股子杀气:“哼,红衣那个贱人,竟将凤凰血华给了别人!” “那可是她一直效忠的主子的转世,当年是你杀了竹笙那小子,她对你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这凤凰血华是你重生的关键之物,她怎会那般轻易就让你拿到,听苍何说,凤凰血华应该与竹笙的转世,谙然有关,不过那谙然被他折磨了这么久,依然不肯说,你想要彻底活过来的话,最好还是尽快逮到绯悦流芸吧,也只有她这个筹码,能让谙然开口了。” “尊主一直护着绯悦流芸,就算千月没有觉醒,我也没可能从尊主手下夺人。”清丘有些烦躁。 “十一月?”浅陌云淡风轻地笑道,“他现在...也保不了她。” “你什么意思?尊主怎么了?”清丘变了脸色。 “十一月若是真的有事,我会如此云淡风轻地跟你说话吗?”浅陌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与不满,这张脸,真让她感到恶心。 清丘松了一口气,浅陌继续说:“锦枫快与北国交战了,十万魔族大军已经到了南羽边境,等着你过去,亲手了结...” 清丘面无表情道:“对付一个凡人,用得着十万魔族大军?” 浅陌笑道:“这哪是普通凡人,何况,妖君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她看向清丘,清丘皱了皱眉头,转身消失在混沌的雾气之中,浅陌也不理,只嘴角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看着脚下那些疯狂逃命的人,可是他们怎么逃得了。 这南羽,存在太久,也应该被取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与大魔王的交易 幽冥谷。 苍何有些不耐烦,阴鸷而又暴戾地看着面前的人。而面前的人完全无所动容,纵然浑身是血,遍体鳞伤,他依旧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谙然并不怕苍何对自己用什么手段,他只担心楚芸怜会被逮住,当做要挟他的筹码,他不愿因为自己而将楚芸怜牵扯出来,他身边的人,舞乐、礼乐和也夏都被苍何扣住了,估计也都凶多吉少,唯有抚乐侥幸逃脱,希望她能不负自己所托,将楚芸怜保护好。 他真的没办法看着楚芸怜受苦,哪怕是一丝一毫。 苍何似乎看透了谙然的心思,蓦然笑道:“我本不想牵连她,可如今看来,除了她,没人能让你开口了。” 谙然顿时如遭晴天霹雳,抬眼望着他,那眼里满是担心与愤恨:“你...” 苍何悠然自得地理了理衣襟,似是好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些人,全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妇人之仁。” 他扬了扬手,花佳见状便退了出去,谙然看着花佳出去了,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苍何,我们之间的恩怨,至于牵扯到她吗?!”他动了动,随即身上便显出一条漆黑的荆条,并不住地收紧,他的脸顿时惨白,额间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了下来,从他的脚下流进旁边的深沟里,那漆黑的空间下面传来一阵阵躁动的低吟。 苍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提到她,你就这般激动,怕是待会见到了...你这一身的鲜血就都要流干了。” 谙然似是十分痛苦,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浑身微微地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狠狠地盯着苍何,他身上的荆条也随之慢慢隐了下去。 “主子,人已经来了。” 不一会儿,花佳就进来向苍何禀报,谙然抬头望着门口,进来的人是抚乐,她依旧一身黑衣,整个人隐没在一片漆黑中,唯有那凹凸起伏的身姿让人看着令人遐想,她微微低头,似是不敢面对谙然,整个人往后挪了挪。 谙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样的抚乐,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油然而生,他瞪着抚乐,却看到从她背后缓步而来的楚芸怜,谙然有些急了,挣扎了两下,那黑色的荆条又深入了几分,他吃痛,说不出话来。 苍何看着这一幕,很是满意,邪魅地笑了笑,不曾理会谙然,径直走到楚芸怜面前,楚芸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的样子,冷然得让人心寒,苍何有些不悦,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放开她!”谙然着急得不行,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处境,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身上的血如流水一般汩汩地往下流。 楚芸怜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漠然道:“不就是凤凰血华吗,何至于架这么大的势,正好我有一笔交易同你做。” 苍何有些好笑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在惋惜:“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同我说这样的话吗?” “我能来,就说明我有这个资格。”她说,“凤凰血华给你,我只要他和另一样东西。” 她看了看谙然,眼里的不忍和心疼一闪即逝,谙然不知道她想要干嘛,只求她不要有事,怎样都可以。 苍何很是不屑:“你可知你到了这里,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吗?凤凰血华一定是我的,你说这些,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吗?”楚芸怜淡漠一笑,“若是做不到的话,我不介意,同归于尽,杀了我和谙然哥,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凤凰血华。”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苍何有些不悦,开始有点暴戾,双眼瞬间染成血红色,透着一股邪魅的狠厉。 然而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楚芸怜迅速从背后抽出那把紫晶短剑,剑一出鞘就带起一股瘆人的魔煞之气向苍何面门袭去,他极快地闪了过去,可是那俊逸的脸上却添了一道不小的口子,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他很是恼怒,身形一闪就摄住了楚芸怜的喉咙,眼里透着浓浓的杀意,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他不想杀她,可是身体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浑身那股暴戾之气无比汹涌,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杀了她。 楚芸怜并不曾有丝毫恐惧,只笑了笑:“杀了我,让我陪着谙然哥一起死,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凤凰血华。” 苍何闻言,转身看了一眼谙然,方才那把剑,看似是袭击他,实际是想杀谙然,而现在,那剑正悬在谙然面前,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但是谙然却不曾有丝毫慌乱,他只担心楚芸怜,好像就这样死在剑下,他也只在意楚芸怜的安危。 苍何没想到楚芸怜竟会真的想鱼死网破,十分恼怒,手下的力道也控制不住地加重了许多,楚芸怜已经有些恍惚了,只不过还继续说着:“我不曾告诉你...你一直都是别人的傀儡,你的暴戾、残虐那么的身不由己,不能自已,其实...都是因为被人操控了而已,真正可怜的,一直都是你。” 苍何微愣,楚芸怜说的话是对的,他控制不了自己嗜血的暴戾,可他却不相信自己会*控。 见苍何略有松动,楚芸怜说道:“你有选择的权利,一是杀了我,我同谙然一起死,你便别想得到凤凰血华,二是,给你凤凰血华,帮你解咒,你放了谙然并且给我一样东西。” 苍何看着楚芸怜几乎快窒息而亡的样子,愤怒地将她甩了出去,“说吧,你要什么?” 楚芸怜缓了缓说道:“三途河旁的彼岸花。” 苍何似是很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楚芸怜的心沉了沉,她不知道苍何有没有办法拿到那彼岸花,可现在,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若是没有三途河旁的彼岸花,你休想得到凤凰血华。” 苍何却大笑了起来:“女人,你真的很可笑,你这要求说出来,真让我觉得你是在闹着玩儿。” 这下楚芸怜倒是有些懵了,她看了一眼谙然,谙然的眼神很是复杂,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苍何笑完了,闪身到她的面前:“你说你要三途河的彼岸花来换凤凰血华?你可想清楚了。” 楚芸怜怔愣地望着他,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苍何笑道:“那你就准备好东西,到时候别反悔。” 说着便扬长而去,偌大的地牢里转眼便只剩下了谙然和楚芸怜,根本没有一个守卫,可饶是如此,他们也根本逃不出去。 楚芸怜见他们都走了,挣扎着起身去看谙然,她收回剑,看着他身上的伤,忍不住湿了眼眶:“谙然哥...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谙然给了她一个安心地笑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只是你真的不该来的。” 楚芸怜摇摇头,泪如雨下:“我没办法...” “你真的要把凤凰血华交出去吗?你知道后果吗?”谙然问道,“小芸儿,你知道的,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可你真的想好了吗?” 楚芸怜点点头:“我知道,凤凰血华交出去,清丘就会完全复活,我不在乎,天下怎样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我真的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我受不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离我而去...” 谙然见楚芸怜伤心欲绝的模样,很是心疼,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怎么会这般绝望:“小芸儿,凤凰血华...在镜花水月潭,即使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能得到,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三途河的彼岸花?” 楚芸怜望着谙然,想到千溟,她就心痛得不能呼吸,整个人笼罩在一股绝望与悔恨之中:“是不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三途河,也根本找不到三途河的彼岸花,苍何...他定会随意找几朵彼岸花来...” “小芸儿,”谙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是她这样子,他真的很难受,“三途河...就在幽冥谷,那彼岸花,常年不败,引渡亡灵来幽冥谷,他们都是借此转世,所以苍何一会儿就会带着彼岸花过来了...” 楚芸怜震惊地望着谙然:“真的有三途河?” 谙然点点头:“三途河在幽冥谷的尽头,传说也是四海八荒的尽头,是所有人生死轮回的地方,只有亡灵能够到达,正因为此,所以几乎无人知道三途河到底在哪儿。” 楚芸怜木讷地愣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谙然担心她,说道:“小芸儿,一会儿我拖住他,你拿了花就走吧,这天下,就快要被魔族颠覆了。” 楚芸怜回过神来,惨淡一笑说道:“这天下都成了魔族的了,我还能走去哪儿。” 谙然犹豫了一下,说道:“锦枫,命不久矣...” 楚芸怜一怔,看向谙然:“怎么了?谁能拿锦枫怎样?” 谙然叹了口气:“看来你被保护得很好,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楚芸怜很懵,不知怎的,感觉有点害怕:“谙然哥,到底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灭 她细细想来,似乎真的很奇怪,西灵的覆灭,凌辰的死,锦枫的行踪,千溟的话,谙然的遭遇,她从未想过这些事有什么关联,如今想来,竟是这般的令人咋舌,让她害怕。 “小芸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它都已经发生了,与你无关,你只要好好的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谙然没有说更多的,楚芸怜还想再问,苍何却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他是只身前来,依旧是那一身玄色的锦袍,不过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顺着他的手不住地往下滴,他邪魅的脸面无表情,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那双血红的双眼就这么看着楚芸怜,带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脸上还留着飞溅的血,让人看着就背脊发凉,见楚芸怜那有些木讷的表情,苍何邪魅一笑:“不过杀了几只蝼蚁,你要的东西。”说着就扔给她一个盒子,楚芸怜这才回过神来。 她捡起盒子,打开一开,很普通的彼岸花,看不出什么特别,楚芸怜皱了皱眉。 “三途河的彼岸花不同与其他,它的花蕊有一丝金色。”苍何见楚芸怜那怀疑的态度,有些不耐烦。 楚芸怜仔细一看,果真是这样,她收起花来,看着苍何,突然问道:“你有在乎的东西吗?” 苍何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到了,他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并不曾回答她的问题。 楚芸怜也没有奢求他会回答,只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给他,说道:“这是解药,不过只有你真的心有所念之时,你才能完全脱离出来。” 苍何接过药,并不曾正眼瞧她,只道:“你还没说,是谁下的手。” 楚芸怜无奈地说:“我怎会知道?” “大公子...” 正当两人交谈之时,入口处缓步走来一名女子,她的声音,楚芸怜很是熟悉。 “凌落...” “雪落怎么来了。”苍何的话并没有丝毫起伏,也没有什么温度,但是她一来,苍何就明显地柔和了许多。 楚芸怜怔愣地望着那妖娆美艳的女子:“你...”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冲了过去,长剑出鞘,直冲她面门而去,半路却被苍何截了下来,他冷然地看着楚芸怜:“在我面前动我的女人,你还是好好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楚芸怜怎么可能会是苍何的对手,只能愤恨地望着那骄傲的雪落,似乎很多事都想明白了:“从一开始,你们就盯上了西灵...” 凌落和凌钰就是他们安插在西灵的眼线,怪不得西灵竟会在一夕被灭门,竟然都是他们在操纵。 楚芸怜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她握紧了双手,指甲嵌进肉里都不自知,她能怎么办。 “凤凰血华在哪里。”苍何给了她想要的东西,如果她拿不出他要的东西,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镜花水月潭。” 楚芸怜其实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凤凰血华,却知道谙然定会为了护她而全部告知。 苍何没有看向说话的谙然,而是冷然地看着楚芸怜,楚芸怜却只恨恨地望着妖娆又得意的雪落。 “你,跟我去。” “苍何!” 谙然见苍何没有要放过楚芸怜的意思,显然很激动,可是身上的禁锢却让他什么都做不了。 “放过谙然,我跟你去。”楚芸怜被谙然的声音唤回思绪,看了一眼痛苦得快昏死过去的谙然,楚芸怜有些急了,“放了他。” 苍何的眼里划过一丝玩味的光,皮笑肉不笑,说道:“你的要求,好像太多了。” 楚芸怜置若罔闻,径直往谙然那边而去,目的当然就是要将他救下,雪落见苍何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眼看楚芸怜将谙然从禁锢中出来,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竟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地时候,袭向了楚芸怜,那带着她近乎十成灵力的一击,楚芸怜根本躲不开。 “小心!”谙然本能地扑了过去将楚芸怜挡开,自己却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击,打得他的三魂七魄顿时散得所剩无几。 “不!”楚芸怜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往谙然那边扑过去,“谙然哥!谙然...” 苍何也几乎是同时将雪落一击就打得失去了反抗之力,他有些燥怒,雪落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动手,而且还是在他默许楚芸怜的行为之后。 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那去势汹汹的攻击,也是本能地想要阻止第二次的攻击,他竟有些后怕,若谙然方才没有帮楚芸怜挡,那楚芸怜必死无疑,然而现在,谙然也命不久矣。 楚芸怜狼狈地爬到谙然的身边,她几乎要崩溃了,她在意的人一个个地离她而去,都是因为保护自己,他们都是因她而死,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谙然哥,你不要吓我,你不要死...不要...”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落在谙然的脸上,他浑身是血,温和俊秀的脸庞也血迹斑斑,被她的泪水冲散,他感觉到她一直在颤抖,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可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他的魂魄被打散,不久他就要灰飞烟灭了。 “小芸儿...你听我说...”他紧紧地握住楚芸怜的手,他说着,却也不自觉地伤心难过,泪水也不住地流下来,“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难过...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谙然哥...”楚芸怜轻声地唤他,可他却没了任何反应,“谙...谙然...”她慌乱地看着怀里惨死的谙然,他的身上泛点绯红的荧光,整个人慢慢地消散,犹如指尖的沙,楚芸怜痛苦万分,紧紧地抱住他:“不...不要...别走,我求你...我求求你,别这样...谁来帮帮我...谁...帮我...” 她眼睁睁地看着谙然在自己的怀里灰飞烟灭,却无能为力,她又一次的,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她除了伤心与痛哭,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都没办法帮他报仇,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苍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她这般在意谙然,方才竟敢拿谙然的命来赌,或许她知道自己肯定会妥协,他的确,妥协了。妥协于她的决绝。 见她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旁,捡起那落在一旁的盒子,盒子里是方才他采来的彼岸花。他没有阻止,也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你以为忘了所有,就可以当这些没发生过?”苍何见她要使用彼岸花的能力有些意外。她不像是甘心忍气吞声的人。 果不其然,楚芸怜顿住了,她愕然地看向苍何:“你方才...说什么?” 苍何皱了皱眉,难不成楚芸怜不知道这三途河彼岸花的能力? “你方才说...”楚芸怜一步一顿地走过来,一双通红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忘了所有,是什么意思。” 苍何冷笑道:“字面上的意思,三途河的彼岸花拥有禁锢记忆的能力,你竟不知道。” 楚芸怜愣了许久,扯着嘴笑了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你为什么要骗我?彼岸花能让人恢复所有的记忆,你在骗我。” 苍何不知她竟是这般想的,才会要想拿到彼岸花,可是事实的确如他所说,彼岸花,是禁锢记忆。 “三途河的彼岸花是用来引渡亡灵轮回转世的,自然会抽掉亡灵所有的记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找,也太大意了。”苍何说得很是漫不经心。 楚芸怜听着,身形不稳,晃了几晃,血气上涌竟当场吐了好大一口鲜血,苍何眸色微沉。 “你何必提醒她,让她忘了多好,说不定她本就是想忘掉的,被你这般说了,她便不好意思了,呵呵。” 森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苍何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只见浅陌一身暗紫的纱衣缓步而来,纱衣如雾气一般模糊却完美地衬托出了她曼妙的身姿,楚芸怜怔愣地望着她,不敢相信。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她悠闲地绕着楚芸怜来回走动,看上去心情很好,美丽的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却让人背脊发凉,“确实应该意外,你该很意外,我来接你去看锦枫。” 她伏在楚芸怜的耳旁说道:“最后一面。” 紧接着,根本没有给在场的两人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团黑雾径直将楚芸怜卷走了,那是浅陌的妖兽,狸枫。 苍何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浅陌优雅地转身离去,临走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待她走后,苍何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转身阴鸷地看着雪落:“我以为花佳的死会让你安分一点...” 雪落浑身发抖,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苍何剜了花佳的心,根本没有给她丝毫吸取大地之灵的机会,花佳就在呼吸之间被苍何活生生地撕成了碎片,就因为花佳想要阻止他去三途河取彼岸花。 三途河是只有亡灵才能到达的地方,一般活物进去,生气都会被吸光,若是不能及时回头,最终也会变成亡灵,花佳觉得为了与楚芸怜的交易这般冒险根本不值,所以怎么都不让苍何过去。 苍何不胜其烦,暴怒,竟也不顾任何主仆之情,直接杀了花佳连带几个离得较近的守卫,雪落当时也在不远处,本也想过来阻止苍何来着,岂料正撞见这一幕,那步子是怎么都不敢再往前迈了。 苍何行事向来暴戾,不管是谁,只要是阻挡了他,他都会选择直接杀死,可是雪落不曾料到,他竟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一直效忠于他的花佳,这一次他竟会是为了给楚芸怜采彼岸花,楚芸怜何时在他心里有了这般重要的地位了? 雪落不甘心,她不甘心一直受控于她的苍何即将脱离她的掌控,她要杀了楚芸怜,不给苍何任何脱离掌控的机会,可是无论她怎么驱动苍何身上的咒语,他都没有对楚芸怜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他向来不会压抑心里的暴怒,可是这次,却对楚芸怜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 雪落终于是慌了,她甚至觉得苍何这次发难谙然,目的就是为了引来楚芸怜!明明都知道凤凰血华的下落了,这时候不该杀了这两人吗,苍何竟还默许了楚芸怜解救谙然,她怎么能忍! 楚芸怜,这个在西灵就一直受人细心呵护,夺走她一切的人,现在竟还要夺走苍何,她最后的所有物!雪落那一瞬的杀意顿时暴涨,她一定要杀了楚芸怜,可她竟没想到苍何居然会护楚芸怜。 此时的雪落正恨恨地看着楚芸怜离开的方向,却蓦然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一股渗人的寒意直入骨髓,她震惊地回头看,却见苍何悄无声息地立在她的背后,脸上的妖印若隐若现,双眼一片血色,红得似乎要流出血来一般阴翳。 “大公子....”她浑身紧绷,感觉十分压抑,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能战栗地望着苍何,他高大的身形投下一方阴影,看着就像是罗刹现世,让雪落无比恐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四章 殊死之战 “主君,锦枫他...”秋木看着两军交战,不过一日光景,这一片黄沙之上层层叠叠堆满了残破的尸体,南羽的军队节节败退,而锦枫始终守在最前线,无人能将他击退,可饶是他再强大,终究不过是个凡人,怎么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的攻势。 “主君,若再不出手,锦枫真的就...”秋木看着麟一脸平静的样子,好似完全不在意,他有些忍不住了,“若是锦枫死了...” “若他死了,绯悦流芸便会回来。”麟依旧不动声色,身边的曈山十二妖也都静静地守在他身边,看着两军的局势。 有锦枫带头杀敌,即使南羽的兵将损失惨重也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也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拼命地往前,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刺激着他们,所以即使处于弱势,他们依旧严防死守,没让敌军讨到多少便宜。 “一群废物。”远处的清丘看着两军僵持不下,原本还节节败退的南羽此刻竟不知为何,战意高扬,颇有反守为攻的意思,尤其是锦枫,这一世明明是个凡人,怎会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在如此的攻势之下竟坚持了这么久。 清丘坐不住了,一会儿浅陌就要来了,若不能在那之前拿下锦枫,只怕又要被嘲讽,想到浅陌那样子,清丘心里就烦躁不已。手一挥,便招出魔族大军加入到战局中。 本就应付得很吃力的南羽大军面对极速靠近的敌人均是一惊,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而且那魔族大军根本不管是谁,径直扑倒面前的人,直冲南羽大军而来,所以无论是哪一边,伤亡率都陡然上升。 踩着敌军残破的躯体,魔族大军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见南羽大军就在眼前,瞬间化作一股迷雾直袭而来,南羽大军毫无防备,瞬间溃败,不住地往后退,大军被极速吞噬,迷雾所过之处,只余一具具森森白骨。 锦枫见状,变了脸色,不得已只能往后撤退,可是魔族大军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步步紧逼,将他们逼到了绝境。 “主君,魔族出手了。”秋木看了一眼麟,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秋木对曈山十二妖使了个眼色,几人均加入了战局,将魔族大军拦截在峡谷口,而南羽大军已经退入了峡谷中。 卡诺·菲将袭向锦枫的魔军挡住,转头对他嫣然一笑:“我救了你一命哦。” 锦枫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转而加入他们继续抵挡魔军。菲也不在意,只淡淡地说:“你这般拼命,可知你所要守护的国早已变为一片废墟了?” 锦枫身形一晃,手下的动作一滞,他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看菲,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戏谑的成分,但是没有,她只看到菲那一瞬间惨白的脸色:“小心!” 他极快地反应过来,提剑去挡,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退,手中的剑也碎成了齑粉,“清丘!” 菲见清丘出手了,锦枫根本不可能会是她的对手,飞身就想上前去帮他,却被未央拦住了:“主君说了,锦枫不能救。” “但是清丘必须死!”菲从未这般执拗,她这态度,未央也知道原因,一万年前若不是清丘和浅陌,那么远山也不会死,远山在麟和菲的心里有着不可比拟的位置,而现在她的仇人就在面前,想阻止她出手基本不可能。 “浅陌就要到了,你现在出手毫无意义,随你的便吧。”未央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去,不再搭理菲。 菲看着清丘步步紧逼锦枫,似是在戏弄他,将他弄得伤痕累累却又不动手杀他。她多想上前杀了清丘,可是她不能... 伴随着一声兽鸣,魔族大军便像是得到指令似的,如潮水一般极速退去,犹如他们来时一样风卷残云般在大军中穿过,只剩满地堆积成山的白骨。 清丘勾唇一笑,一把抓住锦枫将他带了出去,十二妖并没有阻止。而在峡谷上方,看着全部局势的麟微微地皱了皱眉,秋木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锦枫!”浅陌的身形从一片迷雾中显现出来,她随手一挥便将楚芸怜扔了出去,在她眼前那遍体鳞伤的男子便是她一直担心不已的锦枫。 饶是想到了会是这样子,可真的见到,楚芸怜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地抽痛了起来。 锦枫已经被清丘打得失去了意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强行振作起精神来,挣扎了一下,望向扑过来的楚芸怜,他竟松了一口气,血渍纵横的脸上现出一丝满足。 “锦枫...”楚芸怜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将他扶起,他浑身是血,染红了那银白的铠甲,也在瞬间将她的衣衫浸透,那鲜血顺着楚芸怜的手不住地往下流。 她多绝望,多心痛,又有多无奈与自责,谁都无法体会。 “丫头...” 楚芸怜愣了:“你...” 锦枫惨淡一笑,嘴角不住地流出鲜血来:“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孤独地死去了...” 楚芸怜听着,眼泪决堤了似的止也止不住,紧紧地抱着他:“你别这样...不要这么说好不好,我怕...我真的怕了...” “丫头,告诉他,我...要食言了...”锦枫拽住楚芸怜的衣袖,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楚芸怜的回答。 楚芸怜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不住地摇头。 他有些激动,眼里透着乞求和不甘:“替我...道歉...” 说着,又咳出不少的血来,楚芸怜感觉到他拽自己的力气渐渐消失,慌乱无比,轻声地唤他:“百里?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 浅陌看了一眼清丘,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眼里划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她淡淡地说道:“你嫉恨了千万年的仇人就在面前,给你这个机会亲手了结她。” 清丘却哂笑一声道:“难道更恨她的人不是你吗?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心给我这个机会。” 浅陌好笑地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无论何时都这么多猜疑。”说着便似一道风一样闪到了楚芸怜的身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的狼狈与绝望。 “主君!”秋木见状,深知若再不出手,那便真的功亏一篑了,十二妖也蓄势待发,准备夺人。 麟皱了皱眉头,楚芸怜怎么这般沉得住气,亦或者说是她身体里沉睡的灵魂怎能那般隐忍,她在乎的人,千溟,谙然,锦枫,一个个接连死在她面前,她竟没有一点反应吗?一万年前的情形还不如现在这般就已经足以激起她心底的情绪了,可是现在...她是放弃反抗了吗? 正想着,却只见楚芸怜身上渗出丝丝水蓝的雾气,就在浅陌出手掏心之际,她的身形极快地往旁边一闪,顺势抽出身后的短剑直指浅陌。 浅陌扑了空,眼底划过一抹浓重的煞气,阴翳地看向楚芸怜,似是要将她撕碎一般。 秋木松了一口气:“主君,她回来了。” 麟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微微地一沉,静静地看着她们。 随着浅陌的进攻,楚芸怜不甘示弱地迎面而上,麟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秋木越看越觉得哪儿不对劲。 浅陌根本没有用全力,而楚芸怜似乎是拼了命地在接招,根本不是浅陌的对手,甚至不如上一次绯悦流芸短暂觉醒时的状态,这不该是一个真神的实力。 “主君...这是...” “依旧是楚芸怜。” 果不其然,麟说对了,楚芸怜只是在极度的绝望与愤怒之下对浅陌进行了反攻,可是那只是她凭着千溟交给她的一招半式而已,【灵缚】在还是一个凡人的楚芸怜手里根本发挥不出它本来的实力,只能凭借着那些出其不意的奇招艰难地防守罢了。 这样的楚芸怜,无疑是在送死。 “垂死挣扎,真是可笑。”浅陌根本就是在闹着玩儿,将楚芸怜当猴耍,就享受着楚芸怜这种不甘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带来的快意。 “这么多人为你而死,你却无法挽救,是不是觉得很绝望?”浅陌肆意地嘲讽着她。 她等这天等得太久了,为了这一天,她在白於山步步为营,忍受着屈辱,举步维艰地发展着自己的势力,将一个个关押在白於山的魔主之力吞噬,不住地壮大自己的力量,就是为了今天能将绯悦流芸彻底摧毁,将自己这千万年来所受的痛所受的苦,一分不少地还给她。 她要一个个地毁掉楚芸怜所重视的东西,毁掉她所爱的人,毁掉她所在意的一切,让她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肉体的折磨已经无法让浅陌获得快意,她一点点地摧毁楚芸怜的精神,看着她不知所措,无能为力的样子,浅陌无比地愉悦。 楚芸怜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连剑都提不起来了,鲜血顺着她的手从剑身上滑落,她只能恨恨地看着妖媚的浅陌,一点办法都没有。 曈山十二妖已经蓄力准备上前阻止浅陌了,清丘见状,飞身上前召唤出一群密密麻麻的血奴,十二妖的心沉了沉,不敢轻敌,饶是他们遇上这些不死不灭的血奴也很是乏力,只要血族族长在,他们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倒不是说他们多厉害,而是说他们打不死,甚至会越打越多,这些血奴缠着他们,他们几乎没有办法脱身。 “绯悦流芸,从今天起,你便永远地消失吧。”浅陌不紧不慢地走到楚芸怜的面前,迫于她的魔煞之气,楚芸怜根本没法动弹,额头渗出冷汗,她挣扎却无济于事。 浅陌笑了起来:“这么久了,你却一直都不知道真相,真是可悲。” 她似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千溟和锦枫之间的关系?既然你都快要死了,我就告诉你,锦枫是上古剑灵千月的转世,而千溟...与千月一脉相承,神剑星落将四海八荒的神力和浊气一分为二,所以千溟和千月是一邪一正,虽然两人一模一样,可是注定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因为你,他们纠缠了四万年,却没有个结果,而现在,也因为你,有了结果。千月,必须死。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哎,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你知道不知道都已经来不及了,你真以为是千溟为了你而死吗?真正为你而死的,是千月啊。你为了千溟放弃了千月,殊不知,千溟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一如四万年前那般好骗,不仅如此,一万年前,你也是一样。只可惜那两次都没能将千月彻底杀死,如今你们依然逃不过此劫,不过这次,是真正的死劫。” 楚芸怜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千溟一直都在骗自己,一直都致力于离间她和锦枫,竟是为了彻底杀死锦枫! 楚芸怜不能相信会是这个结果,千溟对自己,真的没有一分真情所在吗?!他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杀死锦枫吗...为什么会这样... 浅陌邪魅一笑,背后的五把短枪蓄势待发,就在一瞬间便朝楚芸怜疾射而去,楚芸怜根本没有躲开,而秋木和麟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芸怜被浅陌捅得千疮百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故人 “啊...公子?!” 琉璃刚从外面回来,却不见灵池之中的千溟,她急的团团转,到处找:“公子...公子...不会被野兽叼走了吧...” 想着想着,却无故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吓得她惊恐地转身,准备出手之际却愣住了。 讶于面前的人一如既往地风华绝代,清冷疏离。那双紫晶一般的双眼此刻蒙上了一层凉薄的寒冰让人无法捉摸他眼底的情绪,一身绛紫的锦袍衬得他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王,尊贵得让人无法直视,周身环绕着一抹淡淡的紫色雾气,很快这雾气便笼罩了整座灵山,灵池水面上的血色红莲在这雾气中微微摇曳,显得无比诡异。 明媚的阳光似乎受到了什么阻挡似的此刻变得黯淡了起来,似乎无法穿透这浓浓的迷雾,琉璃怔愣地望着他:“公子您...怎么了?” 面前的千溟冷若千年寒冰,不仅如此,还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陌生,让琉璃毛骨悚然,竟不敢随意说话,唯一的一句问话也只是小声的呢喃,千溟似乎并没有听见。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千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是姐姐找到了救他的方法所以他活过来了?可是为什么他一苏醒浑身就透着一股魔煞之气,以前的千溟冷则冷矣却不会像现在这般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阴鸷与肃杀之感。 千溟看了她良久,没有说话,眼底没有丝毫别样的情绪,蓦然一挥手,琉璃的身体里便游离出一抹白雾,随即便被这魔煞之气吞噬了,紧接着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变矮。 “公子...不要!”琉璃没来得及说出更多的话,她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千溟的面前便多了一直雪白的小兽,她吚吚呜呜地发出着急的声音,望着千溟的眼里满是泪水,她不知道千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夺走她的神力让她现出原形,她极力地聚集着残存的神力,想要冲破禁锢,即使身形稍微变大一点也是好的,可是这是徒劳的,失去了大半神力,她有些扛不住这纯正魔煞之气的侵蚀,根本使不上一点劲。 她无力地呼唤着千溟,可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不耐,她浑身颤了颤,默默地往后退去,千溟颀长的身影将她笼罩,一股摄人心魄的压抑扑面而来,她知道,他怒了。 此时的雪琉璃不知道怎么办,也根本逃脱不了,只得步步后退,发出绝望而无助的低鸣,千溟居然想杀了她,可是这是为什么啊,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见...见鬼了...” “他不是死了吗?!” 未央和菲见到眼前的人都不免有些惊异,秋木也愣了一瞬,麟在半空的身形顿住了,极快地往回撤了一段距离,不然方才那一下即使不是冲着他的,那余势也够他受的了。 曈山十二妖虽然震惊,但反应也是够快,几乎是瞬间就撤退了,不然那一下子的冲击绝对能让他们少活个千儿八百年的了。 “锦枫?!” 同样震惊的浅陌和清丘方才沉浸在虐杀楚芸怜的快意中,所以那混沌一击席卷而来的时候,她们是没有反应过来的,似是觉得到了这种地步,楚芸怜必死无疑,根本不会有任何差错,可是这死而复生的锦枫是什么鬼?! 他不是死了吗?! 浅陌仗着灵力深厚硬生生地抗下了那一击,而清丘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本就是半生半死的状态,没有凤凰血华,她根本还是个半死人,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一下的冲击,几乎当场被打得魂形分离。 看到面前的人好好地站在这里,浅陌和清丘眼里的震惊与恼怒足以让妖族众人笑个几千年了,不过他们看到锦枫的时候,那震惊的模样也相差无几,也不知是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笑得如此猖狂。 听到妖族动静的浅陌整张脸都黑了,可是她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了,连带妖族的人也全员闪得老远,生怕被误伤。 “锦枫...”原本都已经放弃求生欲望的楚芸怜看到面前这个尊贵的男人后,黯淡无光的双眼顿时明亮了起来,她怕打破眼前的美好,又怕一切都是幻想,竟一动不动,只这样远远地望着他。 锦枫手握一柄银色长剑,银白的光衬得他孤傲又冷厉,他一身银白的锦袍微微浮动,眼底流动着蓝色的光,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银白的光,身旁浮动着白色的雾气,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却让人光是看着就感到畏惧。 “阿怜。我是千月。”他的声音依旧没变,低沉醇厚,让人躁动的心无端地静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先楚芸怜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化不开的眷恋、心疼与隐忍。 楚芸怜看到他的脸,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里的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她身形不稳,瘫倒在地。 千月见状,眼里划过一抹不忍与失落,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楚芸怜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伤痛,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芸儿,我是千月,也是锦枫。” 得到他的回答,楚芸怜才微微好受一点,抓住他的衣襟哭道:“锦枫,百里他...” “我知道。” 他知道,百里越是的是什么,也都或多或少都有些怅然。 此时的浅陌已然是气势全开,可奇怪的是明明千月实力在她之上却始终只是牵制她,她放一分他也放一分,保持着和她实力相当的水平,不知道他此举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便是她的确没多余的精力去杀楚芸怜了。 这时候的清丘已然知道了凤凰血华在楚芸怜的手里,她暗中召唤出血奴去抢夺凤凰血华,千月这会儿根本没有办法顾及楚芸怜,清丘志在必得。 可谁知原本已经毫无任何反应的楚芸怜,在血奴靠近时都没有丝毫反应的她却在他们动*她手里东西的时候浑身散发出一股骇然的戾气,手起刀落,那伸向凤凰血华的手齐刷刷地被削掉。 她长剑一挥,那些黑乎乎的血奴顿时灰飞烟灭,看得妖族的人愣了一瞬,就连清丘都震惊了,怎么可能,她怎么能杀死血奴! “她手里的剑...”菲的眼色微沉,看了一眼秋木,似是不太相信,“好像是魔剑,薄捻。” “她怎么会有十一月的剑?”未央也有些奇怪,“难不成...不可能啊...”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否定了。 “那是她的剑。”麟淡淡地说,“是神剑,薄捻。” “...”妖族众人竟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似是有很多疑问,却又无从问起,可是想想,好像又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一时众人都很沉默,只静静地看着楚芸怜。 那把剑在她的手里千变万化,可惜她没有灵力,所以根本发挥不出薄捻剑的实力,但饶是如此,也无人能在薄捻的剑势之下近得了楚芸怜的身,清丘因着是个半生半死之人,所召唤出的血奴也根本抵挡不住楚芸怜,那凤凰血华,她是怎么都拿不到了。 更遑论在见到楚芸怜手里的那把剑时清丘的震惊与嫉恨了,可偏偏她拿楚芸怜没有丝毫办法,即使对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凡人。 楚芸怜面无表情地将血奴一斩而尽,缓缓地抬起眼眸,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清丘身上,那张与她有八九分相似的脸,不知怎的,似是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墨色的眸子里顿时风起云涌,浑身散发着无比危险的气息,清丘不自觉地背脊一凉,这感觉太熟悉了,让她没由来地一阵害怕。 楚芸怜一步一顿向她走去,绝色无双的面庞染上一层霜色,一身浅蓝的纱衣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那血迹早已干涸,凝为暗红色,像是点缀在其上的死亡之眼,看得清丘面色发白,她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楚芸怜却步步紧逼。 薄捻剑拖在地上,在黄沙之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楚芸怜走到清丘的面前顿住了身形,她眼底深沉的墨色缓缓地被一片晶蓝所替代,她毫不犹豫地挥剑而下,剑势陡然一变,卷起狂风黄沙,明亮的天空顿时被一片黄沙遮盖,整片天都暗了下来,风沙迷了众人的眼。 千月和浅陌均是一惊,迅速退了回去,千月显然没有料到楚芸怜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皱了皱眉头,想上前去将她拉回来,可是她身边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浪,他越是用力靠近,被弹开得越狠。 妖族的人全部都往后退了些许距离,唯有麟,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峡谷之上,紧皱着眉头看着楚芸怜,似是在等着什么。 清丘被这剑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根本无法逃离,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般死在楚芸怜的剑下,这个她嫉恨了千万的女人,即使是凡人也能这般轻易地取走她的性命!她不甘心! 当那一剑混沌之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而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风沙迷了眼,根本看不真切,只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压得人无比窒息,就算是竖起了屏障也无法抵挡丝毫。 而这一股气流来得太过蹊跷和突然,甚至夹杂着些许别样的气息,千月面色陡然一变,气势全开,聚气成剑,全力劈开了那压抑的气流,朝楚芸怜飞奔而去。 那股气流散去,妖族的人皆上前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惊得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六章 永别 那个男人,有着天地为之失色的容颜,有着凌然众生之上的华贵,有着令人不自觉臣服的冷傲,那个人,是她魂牵梦萦,所思所望之人,他也曾温柔以待,也曾不顾一切地守护过她,可是那都是曾经。 她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却要杀她。 他的眼里不再有丝毫柔情,她也再也看不透他的情绪,她眼底的晶蓝顿时破碎,丝丝散去,她怔愣地望着面前这个冷漠的男子,他的手里握着那把流转着紫光的长剑薄捻,方才那风起云涌千里之外的气势在他的手里轻而易举地化解,而她手里的剑也自动飞回了他的手里。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挥剑,只这一剑便能将她劈得魂飞魄散,她似是活在梦中一般,只觉得身心俱疲,那一剑挥下之际,她不曾躲开,像一道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就连他的身形也在这一片白茫茫中渐渐隐没。 “阿怜...对不起。”那缥缈的声音如梦似幻,她只觉得身体轻飘飘地往后倒去,一股痛意瞬间袭遍全身,她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那刺眼的白一闪而逝,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身后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阻止了她那失重的感觉蔓延,她稳住了身形,却因那无法适应的痛而瘫倒在地。 耳边呼啸着的风声有些凄凉,她瞪大了双眼,努力地找回自己的视力,方才那一声呼唤让她陡然回过神来,很快她眼前的景象便再次显现了出来。 她看见锦枫在笑,可他的眼里却满是不舍,他神情怔忪,一脸解脱的样子,他嘴唇微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是她却看到了他所想说的话,他说,阿怜,永别。 阿怜,永别了。原谅我对你的伤害,对不起... “锦枫...”她的声音有些喑哑,“锦枫!!” 她不顾身体钻心的疼痛,往千月的方向奔去,只见他的脚下星星点点的血迹越来越多,几乎灼伤的了她的眼,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不能接受得而复失的痛,不能! “锦枫!”她着急往他那边去,然而一片黄沙横亘在前,她三两步就会跌倒一次,可她疯了一般,连爬带跑地往千月的方向扑过去,千月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心像是被热油浇过一般,抽搐着疼,他微微地往前挪步,身形不稳,终究还是放弃了,他顿在原地看着她,她就在他面前,那么近,近得触手可得。 忽闻一声破空的剑鸣,楚芸怜眼底的光顿时破碎,千月就在她的面前,她纵身一跃,扑过去,却终究慢了一步,那把紫晶长剑穿过他的胸膛,鲜血奔涌,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染红了她的眼。 她扑过去却只来得及触碰到他的衣衫,而他就像是这一片茫茫的黄沙,怎么都握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逝。 薄捻诛心,神形俱灭。 “不——锦枫——”楚芸怜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他,“锦枫,你看看我,别这样,我带你走,好不好...你看看我...”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回过神来之时,千月已经在楚芸怜的怀里奄奄一息了。 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是千月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将楚芸怜一掌劈开,自己生生承受了那毁灭神形的一剑,而之后又被薄捻诛心,千月彻底死在了千溟的手里,这场持续了四万的对峙,终究是千溟赢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竟感到有些许的孤寞,难道,不应该高兴吗?为何眼前的这个女子这般熟悉,他却没有关于她的一点记忆。 楚芸怜抱住千月不愿放手,眼泪簌簌落下,划过他轮廓分明的脸,他眼里的光渐渐涣散,他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可他已经无力再想如果还有机会他会不会带走她,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再也没有了后世,从此世间,再无此人,哪怕一丝一毫的气息,也不会再有了。 “锦枫,不要离开我...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收回那句话好不好,我不要天下任何人、任何东西,我只要你...只要你,你听到没有...” 千月的眼神聚起些微的光,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真的够了,能听到她说这些话,即使他知道,这都是假的,他也满足了。 楚芸怜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血渍,笑着说:“我没有骗你,锦枫,是我一直在骗自己,是我被前世的牵绊蒙蔽,锦枫,前世我没能嫁给你,但是今生...我是你的妻,后世,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妻,我会等你回来,一直等你。” 千月眼里带着眷恋,嘴唇动了动,楚芸怜知道他在说,等我。 他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楚芸怜,而他胸口的伤越来越快地蔓延开来,他的身体渐渐化作一片片灰烬最后消失不见,她眼底一片荒凉,只道了一句:“我会找到你的。” 千溟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眼神波澜不惊,千月的死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多余的感受,反倒是这个狼狈的女子所说的一字一句让他莫名地心里堵得慌,他很是厌烦这种感受,毫不犹豫地抬手挥剑,欲将她斩得粉碎,她的存在,让他不安。 浅陌和清丘还未从千溟的突然出现以及千月的死当中回过神来,只见千溟要一剑斩了楚芸怜顿时神采奕奕,真是好戏连连,短短一刻钟,她们的眼中钉都相继死在千溟的剑下,简直不要太惊喜。 若不是怕再出什么意外,浅陌真想将楚芸怜永远踩在脚下狠狠地践踏,以消她心头之恨!不过她不太明白千溟怎会这般舍得杀了楚芸怜,或许是见她今生今世已经无法挽回,只得杀了她让她转世,不过若是千溟真这么想,她一定不会让楚芸怜还有转世的机会! 千溟的那一下若是砍下来,楚芸怜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浅陌和清丘的笑意已经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就等着楚芸怜魂飞魄散,然后将那魂魄毁掉,不留丝毫转世之机。 薄捻带着浓重的魔煞之气扑面而来,楚芸怜的衣衫被风刃划破,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划出一道道血痕,那剑就这般悬在的她的头上,怎么都砍不下来,楚芸怜抬起头看着他,眼波流转,莞尔一笑,泪水却从那清冷的双眼里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诡异,她依旧保持着抱千月的姿势,只是那双隐着惊涛骇浪的眸子一直看着千溟,他的剑却落不下去。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厌烦这种感觉,浑身释放出浓浓的煞气,薄捻的剑身流转着深沉的紫光,径直劈了下去。 他的眼神,他的态度,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直到这一剑落下,他都没有任何解释,那般无情,那般决绝,就连欺骗也那般的理所当然吗? 这欺骗到底有多久了?他说的话,有过一句真的吗? 应该是没有的,他只在乎自己,所以一定要杀了千月,利用她,彻底杀了千月。 过往的呵护与温柔,深情与无奈都以是过眼云烟,但凡他有那么一丝犹豫,她都会听他解释的,可是并没有,他的剑,没有丝毫迟疑一次两次三次地劈了下来。 她终究,放弃了。 放弃了那个她深爱万年的人,放弃了自己的信仰与坚持,放弃了,他。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剑落在自己额间,面色不改,抬手握住了锋利的剑身,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汩汩流出,侵染了黄沙,眼泪早已干涸,她此时竟感觉很平静,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心若死,情方终。思公子,念成空。 千溟讶于楚芸怜竟能空手将他这四成之力接住,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的剑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弥散着丝丝紫雾,那剑身竟慢慢地退去了紫晶色,变成了银白色,瞬间便化作白雾消失。 楚芸怜放下手,站了起来,手下聚气白色雾气,一柄银白的长剑赫然出现在她手中,那正是方才消失的薄捻,薄捻发出低沉的剑鸣,经久不散,如泣如诉,似是在传达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的喜悦之感。 浅陌见千溟失手,趁众人愣神之际,飞速冲向楚芸怜欲一击将她置于死地,楚芸怜眸光一闪,薄捻在她手中灵活地转了一个弧度之后猛地插入黄沙之中,一股强大的暗流顿时以楚芸怜为中心,四处扩散了去,掀起一片沙尘。 妖族的人离得远也没来得及躲开这一击,个个被震得胸闷气短,双眼发黑,一个个身上都冒出了白色雾气,余力侵入体内,像是灼烧一般难以忍受。 那是神力袭击过后的症状,楚芸怜方才的那一击,是神力! 浅陌离得最近,那力量顿时将她弹了出去,她落地之后还止不住势头,直直地往后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千溟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是衣袍都不曾有过半分浮动,那冲击波碰到千溟之后便自动化解了,千溟皱了皱眉头,有些没有懂这是怎么回事,他竟没有丝毫损伤。 楚芸怜手握长剑,半跪在沙地里,一头长发在风中飞扬,发丝模糊了她的面容,她看着千溟的眼里静如止水,手腕微转,剑身随之一转,发出轻微的剑鸣,方才扩散而去的冲力一下子便顿住了,在茫茫的黄沙之中留下了一圈巨大的沟壑,良久都不曾再有一丝异常。 “不好!”秋木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迅速建起屏障,其余的人虽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但是也迅速地同秋木一起建起了巨大的屏障。 果然,在短暂的平息之后,一股巨大的吸力便以楚芸怜为中心不住地冲她而去,在她脚底下形成一个漩涡,一道道银白的光从沙地的四面八方,似一道道白雷一般向楚芸怜身上游去,被她尽数吸进体内,而站在她面前的千溟似是脚下生根了一般根本挪不动半步。 他站在她的面前,感觉体内的另一股力量被调动,根本不受他控制,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身体中流逝,在他的脚底汇成一股朝楚芸怜奔去,那是银白的神力,他身体里,竟然有如此醇厚的神力。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菲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初见惊鸿 四万年的光阴,着实有些漫长,回首的时候,怎么都看不到尽头,可是她知道,那时候的她,真的很简单,简单而又快活。 天地间唯一一个真神,世事祥和,魔族的小打小闹与她甚是无关,纵使没有了父神和母神,她还有灵族的长老,世间纷乱,均是长老出面平息,所以她这个神当得十分轻松自在。 灵山有一把剑,千万年来受灵气滋养,竟修成了形,阿怜高兴得奔走相告,扰得灵山的小精怪们没个安宁。 她常常在山崖下的长春树上坐着,抬头的时候恰好可以看见他盘坐在崖头,白衣胜雪,黑发如瀑,石台上的琴似乎从来都没变过,枯旧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她想,换一把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她就这么想着,看着,全然不觉时间飞逝,几千年的光景转瞬即逝,他的白衣层出不穷,眉宇间的冷冽却跟阿怜的性子一样,千百年都没有变过。 “阿怜姐姐,你看了人家两千年了,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阿怜不可名状地撇了撇嘴,低头看着那个小山精,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小山精笑呵呵地转了几圈仰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知道那把剑的名字,长老说那是星落。” “星落?”阿怜若有所思地弯起眼角,“原来他叫星落。” “我不叫星落。” 他的声音沉而凉薄,像极了他看世间万物时的眼神,如一潭暗沉沉的湖水浮着一层薄冰,此时站在她的身后,白衣浮动,透着淡淡的冷辉,眉目如画,冷而孤傲。 阿怜惊得一跳,却忘了自己在树上,不免摔了下去,小山精来回地调整位置:“阿怜姐姐,我会接住你的...” “咚” 她完美地与小山精擦肩而过,摔得七荤八素的,有些委屈地揉着手肘和膝盖,抬眸看着那始作俑者:“你干嘛突然吓我。” 他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身形微动,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她看着他,那双凉薄的眼里似是缀满了星辰,熠熠生辉,让人错觉他很深情,深情得近乎温柔。 “我不是故意的。”他好像没有了先前的冷傲,反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阿怜见他似是有些愧疚,便笑道:“不碍事,左右我皮糙肉厚,摔一下也不打紧。” 他愣了一下,竟觉得有些好笑,弯了弯嘴角却听得她惊叹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仰头看着他,晶蓝色的眼如碧海蓝天般澄澈透明,眉间淡蓝色水纹若隐若现,桃花般温柔缱绻的眼神让人心神微恍,水青色的纱衣轻轻浮动,粘上些许素白的花瓣,似是衣襟处精致的绣纹,她竟这般美丽,美得如同一场幻梦,撩人心弦。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没有察觉到他的恍神,轻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他回过神来,顺手拈掉了她头顶的青草:“千月。” 那一日,十里春风,吹开了灵山的白羽花,天地间如同下了一场没有止境的雪,一片素白,将他几乎融了进去,但他又是那般的独一无二,映在她眼里,落在她心上,悄无声息。 两千年无声的陪伴,终是得他回眸一眼,她高兴得像个孩子,此后的每一日都要去缠着他,他也不烦她,整日坐在崖头弹琴,听她絮絮叨叨说着外面的事。 他出不去灵山,他的剑在灵池,牵绊住了他,阿怜曾问过他何时能出去,他说他也不知道,好像一直在等什么似的,从他化灵的那一日起,直到现在,一直在等。 阿怜不明白,每次提起这个都无疾而终,渐渐的便不再提了。 千月大概化灵时日太短,白日倒是无所谓,到了夜里却常常要回到剑里去休养,阿怜想帮他,却又无从入手,千月便安慰她:“或许过个千百年,我便不用回去了,届时陪你看夜景?” 阿怜才堪堪觉得心情好些,她自能辨事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九千年了,也知道化灵之后的五千年甚是艰苦,她虽是神,五千岁之前也是日日待在灵池受天地神力滋养,千月比起她来却是好多了,至少不用从早到晚地待在剑里。 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千月白日里也多是听阿怜絮叨,偶尔答上一两句,待她说累了的时候,他便给她弹琴,她多的时候会就这么睡过去,有时睡上十天半个月才会起来,左右时间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天,长老回来的时候,神色似是有些凝重,阿怜便问她出了何事,她也只是摆了摆手道:“无甚大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随即转了话题,问她:“我走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好好修行?你都一万岁了,可别只长年纪不长修为,往后我若不在了...” “长老不要说这些话,”阿怜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腿,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无比安心,“阿怜要一直陪着长老,长老也会一直在的。” 长老似是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摸了摸她的头,却没有再说话。 夜里,她被山风惊醒,长老已经走了,同往常一样,阿怜略有些失落,望着天上硕大的圆月,月光明亮,天幕愈黑,她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些凉,便下了山。 山脚有一处温泉,常年累月,雾气蒙蒙,旁边的花草长得甚是茂盛,她极爱在这里洗澡,反正这灵山千万年来也只有她和长老,近几千年才多了个千月,山精们都是些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夜里她根本都不避讳,赤条条地就下了水。 以往就这么在水里待上个几天,睡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半个人影,今日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竟被人撞了个正着。 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孕育他的地方,但他生而为邪,化灵之后只能逃离这个神泽遍布的地方,四千年来,这是第一次再次踏入这片神地,依稀感觉有些压抑。 面前的深潭升腾起蒙蒙的雾气,雾里的一切都那么地虚无缥缈,迎面而来的暖意却让人格外舒心,他听到清泉虫鸣之外那清灵的歌声,他从未听过这般澄澈的声音,一如他从未见过世间还会有这般澄澈干净的眼神。 那双眼如此特别,是浩淼的晶蓝色,十分辽阔且清冷的颜色,偏偏在她那里生出丝丝温柔的暖意,似是烈阳下的寒冰,刺透心际的凉含着温和缱绻的暖,直击他的灵魂。 他紫金色的瞳眸柔和了下来,染上墨色,发间的紫色极速褪去,唯有那一身绛紫的锦袍依旧尊贵无双,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他就这般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清灵婉转的歌声,空了四千年的心,似乎隐隐生出一丝欢喜,他想他是喜欢听这歌声的,也是喜欢这双眼的。 潭里的人尚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便存了心想戏弄她一下,瞥见一旁七零八落的衣衫,他轻轻一挥,便都给扔得更远了去,然后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几步,步子有些重,踩在茂盛的花草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歌声戛然而止,他便正好不经意地拨开繁花,好似有些意外地站在她面前,怔住了。 实际上真正怔住的人却是她,他看着她美丽的脸上一瞬间略过无数种颜色,最后由白变红,像是被这温泉煮了个半熟,瞪着一双眼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他觉得十分好笑,却知道这时候是不该笑的,便生生忍住了,也露出了一副同样惊诧的表情。 许是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境况,她迅速地钻到了水里,意图躲过去,而他却偏偏就站定在那处,纹丝不动,就看她想把自己憋到什么时候。 她最后还是露出了脑袋,差点把自己憋死,可是她出水之后却发现他还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于是又想钻到水下去,但又觉得太过矫情了些,便想转移一下话题道:“月哥哥今日怎么不穿白衣了?” 他不可名状地僵住,连带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呆滞了一下,千回百转间,他到底还是没有说破,只道:“夜里穿白衣太显眼了。” 阿怜一想,觉得这个理由着实无法反驳,便想再问一下什么,却听得他说:“你难道想这样同我说话?” 她一愣,才堪堪恢复过来的脸色瞬间又红了,有些羞恼:“那你干嘛要一直站在这儿!” 他挑了挑眉,忍着笑转过身去,走开好几步,阿怜见状,猛扑上岸,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方才放这儿的衣服不见了,她急的不行,四处找了许久都没找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只暗恼当初不该把衣服乱扔,这会儿怎么都找不见,真是要命。 “好了吗?”他像是故意的一般,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阿怜紧张地又一头扎进了潭里,荡开层层涟漪,惊起四周的萤虫,微光点点,犹如落入尘世的千万颗繁星,明明灭灭,此起彼伏,他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怜从水下探出头来,见他那模样便知他在戏耍自己,当下又气又恼:“千月!你戏弄我!” 他的笑容一顿,又极快地恢复了那略显凉薄的神情,兜头给她罩上一件外袍,然后也不调戏她了,闪身掠到比较远的一棵树上,侧过头去看那清冷的明月,阿怜愣了一下,随即裹着湿哒哒的外袍上岸寻找自己的衣衫,所幸离得不是特别远,便赶紧抱了衣服,躲在树后穿戴整齐。 而他却一直那样静静地坐在树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硕大的明月,他想,他可能晚了一步。 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了千月,而他,生而为邪,是被这世间遗弃的、嫌恶的邪灵,纵使他们一脉相承。 他想,若是他告诉她,他叫千溟,是世间至邪,她会不会替天行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情起情灭 “我觉得你穿紫衣,甚是特别。”她摆弄着手里的剑,月辉朦胧,映得那剑身发出淡淡的冷辉。 千溟站在她身边,低头便见她那黑缎般的长发随风微浮,发间偶尔穿过几只萤虫像是夜幕中的星子,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竟问道:“那你更喜欢紫衣还是白衣?” 阿怜一愣,仰起头来感觉有些好笑,便弯着眼角笑道:“我喜欢你穿绯衣的模样,你穿给我看?” “胡闹。”他显得有些局促,凉薄的嘴角微抿,眼神却温和了些。 阿怜笑开了,收起长剑站起身来:“你什么时候夜里也能自由活动了?” 他很久没有说话,阿怜却一直看着他:“是上次在山下的时候吗?” 千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没有说话,阿怜习惯了他这间歇性不言不语的性子也没有追问。 “你不知道,灵山的夜无甚特别,人间的夜才是热闹,我带你去看看?你能出去吗?” 她边走边回首,欢快地在绿丛中穿梭,惊起各色飞火萤虫,青红交加的萤光围绕着她,她似乎很开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好像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他话到嘴边有些不忍,千回百转之后说道:“大概能吧...” 她十分惊喜,冲过来围着他绕了好几圈,真像个小孩子,他看着,竟也觉得欢喜。 她也不曾出过灵山,此番得机会,竟是玩得不亦乐乎,拽着千溟走过了四海八荒每一寸地方,那三百年,大概是他们最自由的时光。 这三百年,却是千月最难以承受的时光。 自千溟踏入灵山的那一日起,他便一刻也不曾安宁过,因为他知道,他的宿命到了,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来了,而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却比他强太多。 那一夜,他睁开眼,看到漆黑的夜幕,银河繁星,苍冷白月,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夜,他抬手握住一只飞虫,那感受真切得让人欣喜若狂,他想,他终于自由了。 山下,她的欢声笑语一如既往,可对面的人却是他不能与之相抗的,那滚滚的邪煞之力,饶是倾尽他一身灵力也动摇不了半分,他从未想过这一日来得这么快,也这么巧,阿怜她知道吗? 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吧,或许这几千年来的长夜都是那个人作陪,她应该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吧,可笑之极,唯他一人蒙在鼓里,竟还自作多情地许诺陪她看夜空,她那时听到这话,也觉得可笑吧。 三百年,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三百年,可曾想过他半分? 她没有,甚至走的时候都那么悄无声息,像是怕被他知道了一样。 他日日站在山脚下,等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次斗转星移,再没等到过她。他从未觉得时光会变得这么漫长,漫长到让人害怕。 从未踏出过灵山半步的他,终究还是走了,从那以后,他的生命里,便只剩下那个宿命,他唯一想知道的便是阿怜会怎么想,她知不知道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人?她会不会念在几千年朝夕相伴的情分上,偶尔缅怀一下自己? 或许,不会。 世间多的是热闹繁华,也多的是苍凉凄惶,有歌舞升平的凡尘俗世,也有鬼魅横行的妖域魔都。 他有神剑星落,妖魔奈他不得,所过之处,鬼魅绝迹,众妖邪纷纷避之如蛇蝎,他便这样长驱直入,直到走进了镜花水月潭。 “少年人,来了我这里,不留下点东西,可是走不出去的。”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一团氤氲的白雾,缥缈无形,却说着似笑非笑的话,他听着那声音像个小女孩,便皱了皱眉:“少年人?” “嗯?难道不是吗,呵呵呵...”她笑了起来,“比起我活的这几万年来,你就是一个少年人。” 他不意与她有牵扯,转身欲走,她又飘到他面前:“我不是说了吗,到了我这儿,不留下些东西,是走不了的。” 他看着面前的水幕,拔剑砍去,却陷了进去,整把剑都好似成了幻影,扭曲如水中倒影。 “呵呵呵...”她放声笑道,“少年人,你急什么?让我看看...嗯...”她围着他来回地飘荡,好似真的在打量他,“原来是急着去找心上人。” 他不可名状地僵住了身子,眸色渐沉,起了杀意。 “你可杀不了我,别白费心思了,”她又聚成一团,“不过我甚是喜欢你这样子,这次就便宜你,同你做个交易如何?” 他并不想做什么交易,她道:“我许你一个愿望,任何一个愿望,只要你拿你的魂魄来换。” 他怔了怔,似是在考虑,而后又觉得与这种妖邪纠缠,着实太过可笑,便不予理睬。 “当真是个少年人呵,罢了,能从我这儿得到一个愿望的,你还是头一个,既然如此,这个愿望我便给你留着,待你何时想换了,便来找我,我等你。” 她的话音消散,那水幕也如幻境般隐去,妖域依旧是一片火红的冥叶,好像刚才的一切真的都是镜花水月,他想了想,一个愿望,他的愿望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毕竟愿望,一个是不够的。 他与千溟真正意义上的见面,竟十分地心平气和,曾以为见面便是血雨腥风、两厢厮杀,却从没想过,如此的云淡风轻,就好像真的是久别的两兄弟,相顾无言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看不透千溟,千溟也看不透他,两人虽没有剑拔弩张,却也并不那么平静,暗流涌动,互相戒备,除了那一双紫色的眼眸,他们着实没有半分不一样。 千月手中的剑隐隐颤动,他极力地压制,却无法阻止,星落像是意识到了对面的人是谁,直接冲出剑鞘,直冲千溟面门而去,千溟几个起落躲开之后便转身离去,星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发出铮铮剑鸣,最终没找到千溟的痕迹便又飞回了剑鞘。 千月想,决一死战的时候不远了,可是除了这把剑,他又有何胜算。 回到灵山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百年,四百年不见,阿怜还是那么美,不,似乎多了一丝不该有的妩媚,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竟有些娇憨之态,他骤然感觉心口像是缺了一块,呼呼地灌着冷风,怎么都填不满。 “月哥哥...” 她的头发染上些许湖蓝色,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的身形高了些,也微微圆润了些,却显得愈发成熟了,唯有那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澄净,看得他莫名地心痛。 “你今日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上次你说要去找人,这都多久了,找见了吗?”她翩翩然地走到他面前,熟稔而又自然地牵着他的手,有些担忧,“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像是被烈焰灼伤了一般,猛地收回手,略有些仓惶地转身离开,心痛得不能呼吸,至此,他才知道,他是多么深沉地依恋着她,又是多么疯狂地想拥有她。 他的愿望,从始至终,不过一个她罢了。 而她却成了千溟的女人,甚至还不自知。 他蓦然笑了起来,原来她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原来千溟一直以自己的身份同她相处,原来...他们都一样的可悲。 不过这一次,他知道,他赢了。 阿怜不知道他怎么了,今日似是变了一个人,她找遍了整个灵山都没再见过千月的影子,直到月上西山,她静静地坐在潭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水,有些郁恼。 千溟来的时候,有些生气,上前便将她提了起来,抱着她坐在一旁,略显责备:“怎么又不长记性,着凉了怎么办?”他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帕给她擦脚,然后给他穿戴好鞋袜,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絮絮叨叨地说他大惊小怪,反而十分安静地窝在她怀里。 他有些奇怪,觉得大概自己刚才有些凶了,不免有些自责,低头想道歉却见她一双碧蓝的眼此刻染上浓浓的担忧,嘴角微抿,蹙着眉头看着他,他动作一顿,从心底里升腾起一抹不安。 “千月,你怎么了?”她好像很担心,可是她在担心什么他却根本不知道。 每次听到她叫他千月,他就感觉有些暴躁,却又无可奈何。 “你告诉我怎么了,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你今日...有些不一样,让我很害怕。”她抬手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 千溟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看着她那愁眉苦脸的模样,格外心疼。 “阿怜,我有一场生死劫。”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发间的莲香极其浅淡,混着青草的味道,让人的心无端地平静了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微微缩紧了些。 “你明日...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无论谁输谁赢,你的月哥哥都会回来找你的。 她许久没有说话,久到他以为她都睡着了,微微地放开了她,才发现她竟哭红了眼,但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同他闹脾气,这一次,她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知道你有星落,所以薄捻对你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带上它。”她手腕微动,灵力波动之后召唤出了神剑薄捻,“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必须回来。” 他从未觉得答应她一件事,会这么地难,难到他都不敢开口回答一句“好”。 “你睡一觉,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他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他与她在一起不过短短四百年的时光,曾觉得能有此一段缘分已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可是今夜他却觉得这四百年远远不够,他还想陪她四千年,四万年甚至更久。 毕竟在感情里,人总是自私的。 至少,他是自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五十九章 身死魂散 她睡得很熟,却睡得很不安稳,他一点都不想离开,因为这一走,大概就回不来了,这个小小的天真的人儿,会不会忘记他? 忘了,也好。 他起身离去,月白的袍子在晨光下晕染开来,一如他的墨发和双眼,染成灼目的玄紫色,紫色的雾气萦绕不绝,在他的脸上凝成一副紫金雕纹面具,遮住了他绝世无双的容颜,唯有那双紫瞳,阴鸷而又邪魅,只一眼便让人心生恐惧。 他不再回头,他再也回不了头。 同样无法回头的,还有千月。 他似乎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却又觉得好似来得太快了。 对面的人,玄紫的瞳,玄紫的发,玄紫的煞气直冲天际,就连这神泽遍布的灵山都压制不住他的煞气,他又有何胜算呢? 这一战,打了六日,他们像是不知疲倦似的,越战越勇,天地也为之变色,分不清昼夜,整个灵山都笼罩在玄紫的煞气中,银白的神力似乎不堪一击,偶尔撕开沉沉的天幕,转瞬却又被压制了下去。 山中的精怪全都逃走避难,灵山百花恹恹,草木枯败,风一吹便化成灰,从她身边飘过,她静静地站在山脚,看着灵山顶上一紫一白的灵力相互撕扯,也不知疲倦,山精都劝她离开,她恍若未闻,直到它们都走光了,她才浅薄一笑道:“千月,我们有孩子了呢...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天际风起云涌,玄紫的煞气愈发地浓烈了,那银白的神力似乎已经走投无路般渐渐偃旗息鼓,她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千月的确走到绝境了,就算千溟手无寸铁,他依旧打不过他,千溟这最后一击下来,大概一切都结束了吧。 “千月!” 她来得太快,硬生生从半道将千溟截住,千溟根本不曾防备过她,被她一掌拍散了攻势,堪堪退了好几步。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所以,他肯定会输,可是死在她的手上,也算圆满了。 一场两个人的战斗,因着她的加入,情势瞬间扭转,千溟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还手,而千月又一直想置他于死地,几天几夜下来,早已失去了理智,整个人似乎是被剑支配的人偶,不管不顾,直冲千溟而去,任何阻挡着他的,都被他一剑劈开。 阿怜同他并肩,几次被他差点误伤,他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过,那一双血红的眼里只有千溟一个人,此种状态下的千月极其可怕,星落散发着前所未有的银光,终于在阿怜牵制住千溟的一瞬间,携着天地失色的混沌神力劈了下来,连带着阿怜都愣住了,回头看着他,却只见他殷红的双眼没有丝毫情绪,甚至根本没有看过她一眼。 千溟本可以躲开,但是阿怜愣在那里似是不敢相信,他便想也没想地扑过去将她抱住,拔剑强行接下了这一击。 星落剑势如虹,饶是薄捻也承受不住,剑身起了裂纹,阿怜看着面前这熟悉的剑,这把剑,她是给了千月啊!这个人,这个护着她的人,到底是谁!那一瞬间,她所有的坚持仿佛都成了笑话,她眼底的情绪支离破碎,有些不知所措。 她抬头看着他,冰冷的玄紫面具在剑势的冲击下碎成齑粉散去,那熟悉的面容让人心神震颤,这是她日日夜夜,朝夕相望的脸,那双瞳眸虽然变了颜色,但那眼神却是她熟悉的,宠溺而温柔。 他惨淡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是我不好,竟弄坏了你给我的剑,对不起...” 阿怜惊怔地望着他:“千月...” “阿怜,”他略有些纠结,眼里生出些许苦涩的情绪,“我是千溟。” 千月的攻势不减,一击不中便又蓄势而来,剑风吹乱了她的发,迷了他的眼,她却突然脱离了他的怀抱,他来不及抓住,长发穿过他的指缝,像无数次他轻抚她的发丝,依旧温柔,可那温柔的人却为他挡下了那致命的剑。 她的血,红得刺眼,一滴一滴落在他手上,仿佛滚烫的铁水灼心,痛得他身心俱麻。 上古神剑,毁形灭神,诛心必死。 星落弑神,转瞬便被神体吸走了神力,恹恹地飞了出去,千月清醒过来,却只见阿怜来不及消散的魂魄在指尖化作灰烬。 “阿怜...” “阿怜!” 千溟抬手用尽了所有力气重聚她的魂魄,终究没有留住,千溟悲极生恨,欲杀千月报仇,星落却受到感召将千月的魂魄收进了剑里,转瞬便消失在天际,千溟散尽了气力,孤零零地跪倒在灰烬中。 这一跪,不知跪了多少年,灵山的神泽之气再次遍布,一片荒芜之地开满了佛铃花,浅淡的蓝色犹如碧色海洋从他身边蔓延开去,风一吹,发出轻灵的声音似山间清泉,似她的温声细语。 佛铃花,世间至灵之物,需之情之泪的浇灌才能开花,天地初开至今,这花第一次开,引得各方灵物争相前往灵山查看究竟。 而他,终究是再没等到她,他去了何处没人知道,只知道原本平静祥和的人间,魔族突然崛起,四处征杀,人间陷入炼狱般的恐慌中,无人能与之抗衡。 他不再是那个邪灵,而是所有人的噩梦,是魔神十一月,是这天地间唯一接近神的存在,是唯一...接近她的存在。 宿命让他生而为邪,可是正邪到底是以何区分?星落将四海八荒的神力和浊气一分为二,他恰好是那至邪之气,他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他没有,就算化灵之后他从未动过一丝邪念,从未屠戮过一个生灵,那也改变不了他是邪灵的身份,改变不了世人眼中对他的偏见。 其实就算是成了魔神,他依旧没有动杀戮,只不过纵容手下的魔肆意屠戮而已,他从未停止过寻找阿怜的残魂,却再也没有找过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东西了,直到两万年后。 千月因为弑神,几乎被吞没了所有的灵力,可星落不灭,他的灵魂不死,便能永世长存。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万年,这两万年来,他禁锢于星落之中,昼夜不辨,浑浑噩噩,但他清楚地知道阿怜死了,被他所杀,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时时想着,时时忍受着钻心剔骨之痛,他想出去,想去镜花水月潭,想要阿怜回来,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无所谓,他只想要她,回来... 可是两万年世事变迁,人间一片炼狱之景,妖域魔境扩大了岂止千百倍,他再也没有找到当初的镜花水月潭,再没找到那个虚无缥缈的人。 圣族的人找到他,请求他带领他们绝地反击,魔族肆虐,各个部族已经被灭得所剩无几,他们需要被拯救,而千月便是他们的希望,这也是千月的使命,除魔卫道,可是连他都不知道这个使命的意义何在,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答应他们的唯一理由便是,这些人曾经是阿怜的子民,是她曾守护过的苍生,那他便替她继续守护吧。 当他带着残存的圣族子民义无反顾地对抗着魔族之时,千溟放入瞳山的影子已经崛起为妖域之主,而他也找到了灵族的长老,她即将羽化,似乎一直在等他。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她,其实她一直都在,四海八荒...无处不在。” “我如何才能找到她?” “她是神,神泽万物,只无处容身罢了。” 她羽化之后,留下了灵族之灵,世间至纯之灵,他似乎知道怎么找到她了,她是神,是这世间最纯净的神,于是他遍寻八荒,找了世间奇花异草为引,灵族之灵为魂,半颗心为魄,红莲精魂为形,于灵池炼化出她的肉身。 可他没有等到她重生的那一日,他等来了千月的绝杀,他看着灵池里涌动的神力,看着那模糊的轮廓渐渐成形,看着她散去的魂魄一点一点地回归灵池,她脆弱的灵魂经不起一点邪煞之力的冲击,所以千月长剑穿心,他连一丝抵挡都没有,从容赴死的模样格外刺眼。 千溟魂飞魄散,魔族转瞬便溃败没落,妖族置身事外,人类重新夺回了主动权,千月杀了千溟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他将剑留给了圣族,自己选择进入轮回道,一世一世地轮回,所有的记忆全都封存于三途河的彼岸花中,他不愿再想起那令他痛苦的往事,一点也不想。 而她在灵池修炼了七千年,在经受了十二道天雷之后,修成了天地间唯一一个拥有十魂十魄的莲生九尾狐,至纯至灵几乎超越了神的存在,她虽变了模样,可那双眼依旧碧蓝澄澈,万年如一。 那白色小兽看着甚是可怜,自她化生之日起,它便日日跟着她,如影随形,她见它通体雪白,便给它取名叫雪琉璃,它好像特别开心,在花草间不停地打滚,它有名字了,可是她还没有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六十章 相见不相识 魔族不仅有魔神,比魔神更让人恐惧的是他的四个护法,他们残忍,暴虐,且行事乖张,他们曾经,都是一方魔君,而后全都对魔神俯首称臣,没人知道为何千溟会容忍这样的四个暴戾之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他们的俯首,甚是满意,而他们对他的忠心也从没被撼动过。 千溟被星落诛心,可恰好他只有半颗心,所以魂魄得以幸存,只是肉身必须慢慢重修,他们四人上穷碧落,下抵黄泉找了整整七千三百多年才将他的魂魄聚齐,千月的转世在将近一万年的时光里更是肆无忌惮地打压妖魔两族,星落在手的他,是人间的战神,是魔界的噩梦。 亡钰和青殿为保魔族残部,拼尽了最后一丝修为将千月的魂魄禁锢了一千多年,让他这期间不再转世,只能老老实实在剑里待着,而后两人归隐无妄岛,从此沉睡。 两大护法消匿,千月魂魄被封,魔族为争魔主一位而起了内讧,各方势力倾轧并吞,清丘身为血族族长,血族一脉本就极难生存,此刻更是成了各方争相打压的对象,她无法,只得去保族人,千溟的魂魄唯有浅陌一人守护。 绯悦流芸却一直待在灵山,无所事事了一千年,光去想自己的名字去了,直到这一日她终于为自己想出了一个名字,十分激动,拉着雪琉璃就准备出山去庆祝一番,刚踏出灵山的地界,便遇到了浅陌。 那时的她已经被魔族异军追杀到绝路了,魔族的异军听闻魔神十一月魂魄尚存,疯了一般去寻浅陌想要灭了这残魂,以绝后患,浅陌寡不敌众,一路败逃,拼死护住千溟的残魂,逃至灵山时,她已然快要放弃,准备与他们同归于尽之时,绯悦流芸来了。 绯悦流芸看着狼狈的浅陌,又看了一眼来势汹汹的魔族异军,一时没有弄明白情况,便根本没有动弹,魔族异军见她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便也没有理会,继续对付浅陌,此时的浅陌只盼着她不添乱就好,也没指望她出手相助。 他们都没有把绯悦流芸放在眼里,他们觉得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山精罢了,绯悦流芸平日里除了那样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一个普通人,只有神力波动的时候眼眸会变成蓝色而已,比如现在。 魔族异军丝毫没有戒备的时候,绯悦流芸发起了突袭,她天生神力醇厚,魔族异军在她手下根本扛不住纷纷湮灭,就连浅陌都有些身形溃散,好在她躲得快,绯悦流芸也并没有针对她,那魔族异军没想到会有此变故,损失惨重,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又不想放过浅陌,但是看着绯悦流芸那双蓝色的瞳眸,他们也着实很害怕,天地间,只有神裔有蓝眸,他们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绯悦流芸并没有继续打压他们而是转向了浅陌,浅陌的魔煞之气在她神力的冲击下渐渐溃散,眼见着就要神形俱灭了,绯悦流芸收了手:“给我。” 浅陌先是一愣,随后便知道她要的是千溟的魂魄,当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要同归于尽,绯悦流芸直接一掌几乎拍散了她的魂魄,浅陌招架不住被她夺去了阴阳石,她嘶嚎着化作七尾黑狐冲向绯悦流芸,雪琉璃见状直接扑过去将她挡住,将她的尾巴咬掉了两条,浅陌终是败了下来,她这一路过来已经是强弩之末,早已没有力气对抗,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千溟的魂魄落在他人手里。 “雪琉璃,让她走。”绯悦流芸已经恢复了眸色,墨黑的瞳眸里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却深沉得令人心颤,浅陌捡了一条命,却也回天乏术了,她的修为散的七七八八,没个千百年是恢复不过来的。 魔族异军见魔神的魂魄落在了神裔的手里,当然更不敢去抢了,在绯悦流芸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纷纷遁走。 “我饶你一命不过是看在我们本是同族的份上,以后再见,我绝不饶你。”绯悦流芸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径自又回了灵山。 浅陌是七尾灵狐,属于灵族一脉,却不知为何入了魔,绯悦流芸因此没有赶尽杀绝,却留下了无穷的祸患。 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这阴阳石太过奇怪了些,她竟会对这块石头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熟悉之感,好像它本就是她的一部分,自她化形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所以她出手了,并抢了这石头。 阴阳石可聚魂,千溟的魂魄就在里面,绯悦流芸也发现了这里面有个零散的魂魄,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修补完,好在千溟的魂魄已经在阴阳石中聚了七百年,修补起来还算顺利,只是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她趴在灵池旁睡了四千年,醒来的时候千溟的肉身已经隐隐有了轮廓,她大喜过望,兴奋了许久,守在旁边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一直在他身边说话,他也从没有回应过,只有雪琉璃时不时叫两声。 他的模样很熟悉,但她却是知道,她从未见过他,他眉眼那般精致,她若见过,定不会忘记,更何况她从未出过灵山。 她就这样等啊等,等了六千年,终于等到了千溟肉身成形的那一天,她兴奋之余,却忘了他是魔,妖魔邪灵修成灵体都是要受雷刑的,千溟却是知道的,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现在还说不了话,只是看着、听着。 他一直能感知到外界的事物,只是看不见而已,混沌了几千年,他一直在想,绯悦流芸是不是他的阿怜,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却发现她只是个普通的山精,漆黑的瞳眸、漆黑的发,性子寡淡,全然不似他的阿怜,他有些失落,并不想搭理绯悦流芸。 她随心所欲,呆在灵山闲来无事自己创了一套灵术名为【灵缚】,日日演给他看,他半分兴趣都没有,有时她会在灵山之巅跳舞,她说这是祭天舞,可以净化污秽,他也不屑一顾,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个污秽吧,那她将他从浅陌手里抢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他只想快些成形,去找阿怜,他虽重塑了阿怜,可是一万多年过去了,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在哪里,他一点都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她还是不是以前的模样?不过没关系,她是神裔,只要找到那双蓝眸,便找到了她。 他不知道当年重塑阿怜的时候,神力分化出了一只神兽雪琉璃,如今绯悦流芸不动神力的时候,眼眸也一直是黑色,她其实一直在他身边,他不知道而已。 这一日,千万年不曾变过天的灵山之上,风云突变,雷云压顶,阴沉沉的似是要沉下来一般,惊雷由远及近,千溟开始能动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传遍四肢百骸,他僵硬地活动了一下,皱了皱眉,想着这才修成的肉身,灵力还未恢复,是否扛得住接下来的雷刑。 绯悦流芸本来在山下打盹,忽见天地变色,还若有其事地感叹了一下,这大概是有个大魔王出世了,正想着要不要为了解决后患,前去将其扼杀在摇篮中的时候,雪琉璃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急得团团转,把她身边的草坪都刨了好几个坑。 她心头一惊,抬头一望,那惊雷竟是往灵山山巅来的,来势汹汹,颇有势不可挡之迹,她才猛地想起自己带回来了一个魔的魂魄,近日正好修成肉身,那也是要受雷刑的啊! 当下什么都顾不得,疯了一般往山上冲,冲到半山腰的时候,那第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打了下来,整个山体都颤了颤,灵山的山精纷纷外逃,疾风一般从她身边略过,这种场景,这个感觉,似曾相识。 她站在那处,愣愣地看着惊雷接二连三地往下劈,一道比一道更狠,没完没了的样子,风云迹变,云雷罩顶,那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雪琉璃跑出去好远才发现绯悦流芸没有跟上来,站在原地看着那惊雷发呆,急得跑回来,咬着她的衣裙将她往上拽。 绯悦流芸回过神来,顾得不太多,直往千溟那处去,一颗心揪得紧紧的,隐隐作痛,好像那惊雷打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刚到山顶,一道雷便在她身边炸开,泥屑翻飞,碎石四散,浓雾弥漫,有些迷了视线,她四处寻找千溟的身影,天雷滚滚,隆隆作响,惊雷暂歇,黑云却没有散去,酝酿着下一场雷刑,绯悦流芸的心都凉了半截,身子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许久才见他略有些狼狈地从废墟中挣扎着起来,满身殷红的血迹,太过刺眼。 那玄紫的袍子已被染红,原本丰神俊逸的模样此刻也有些憔悴,脸色惨白,很是狼狈,却不知道在坚持着什么,明明都站不起来了,却不愿意倒下,他不像那些由兽形化人形的妖物有足够的修为来承受雷刑,他是混沌的魂魄修成的肉身,不管他以前有多少修为,此刻却是来不及恢复的,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肉体凡胎,哪里受得住这般密集的雷刑。 他这模样映在她的眼里,好像穿过了千万年的时光,那个眉眼温柔,凉薄的眼神里总透着宠溺的人,他就是这般模样。 他是谁? 他好像说,他是千溟。 他说,阿怜,我是千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六十一章 错过,再遇故人 世间八苦,生老病死是天定,爱恨别离不过因为一个情字,放不下的人,都在苦苦煎熬,执念太深,求而不得。 为什么不能忘记?忘了,一切就结束了。忘了,就可以重新开始。忘了,就像千月那样,过着自己的人生,何其惬意。 可是他做不到,就算一遍遍想起来,一遍遍钻心地痛,他也只是一边忍受着痛,一边想着她。如果连他都忘了,那阿怜,便真的不存在了。 他活着,只为记着她,寻找她,守护她。 这个肉身太过脆弱,但他的意志却坚如磐石,他不能倒下,不过一场雷刑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天际云雷滚滚,乌云往下沉了沉,惊雷闪电由远及近,酝酿着第二波雷刑,乌云蔽日,天地像是入了永夜,除了偶尔掠过的闪电,四周一片黑雾,什么都看不清。 她素衣白裳,一如既往,那倾世之颜在苍雷下白如死灰,素来平静无澜的墨瞳此刻泛点涟漪,情绪涌动,凄凉而又无助,惊雷直下,她神色仓惶,不管不顾冲过来的模样恍惚间像极了阿怜。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刺眼的白雷打在他的头顶,却被一道白色的屏障挡了过去,刺啦一声,将屏障劈出几条裂纹,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惊雷从天而降,将灵山照得如同白昼,白色的屏障经受着这一次次的冲击,已经开始裂开,偶尔几道雷穿过裂纹,落在他的身边,劈出几条深深浅浅的沟壑。 她始终站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地修补着屏障,可是惊雷一次比一次迅猛,好几次都砸在了她的身上,她几乎招架不住,雪琉璃生性便怕极了惊雷,此番又急又怕,不停地嚎叫,偶有几道雷劈在它身上,它叫的极其凄厉。 绯悦流芸经历过惊雷之刑,可那十二道惊雷比起今日的雷,根本不值一提,那不痛不痒的十二道雷就像是走了过场,而今日的雷,每一道都带着毁形灭神之力,像是不把人劈得魂飞魄散不罢休。 而他,显然是受不住的,既然他受不住,那便让她替他受了吧。 她猛地撤去屏障,几道惊雷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冲击太过巨大,连带着他都被波及,震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惊愣地看着她血衣翻飞,死死地扛着,心思涌动,竟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疼又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好似要将他吞没,这感觉,好熟悉。 “阿怜...” 她转过身来,蓝色的眸子澄澈透明,冲他惨淡一笑:“我叫...绯悦流芸...” 她用尽了全力在他四周竖起了厚厚的屏障,白雷落下动不了他半分,却像是泄愤一般尽数打在她的身上,一次比一次重,灵山受此冲击,生生被劈开,裂出一道深渊般的沟壑,她被劈得直不起身来,深深地陷入泥地中,鲜血肆流,触目惊心。 “阿怜!阿怜!!!”他想冲出去,想冲出屏障,想抱住她,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屏障纹丝不动,任他疯了一般地捶打、敲砸都无法撼动半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替他受雷刑,那是他思之如狂、念之入骨的人,她日日陪在他身边,他却不知道。 绯悦流芸好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撑着身子,四处躲闪着惊雷,最后纵身一跃,化作灵狐,飞往远方,惊雷竟也被她引着远离了灵山,一道一道,携卷着风云随她而去,渐去渐远,只闻天地间那令万物心颤的雷声偶尔传来。 她雪白的身影带着血色,被白雷劈得从空中极速地压下,天际划过明明灭灭的白光,许久才偃旗息鼓,她代他受了雷刑,而他自那一日起便没有再见过她,她也没有再回来过。 她的屏障仍旧罩着他,他花了七百年的时间才恢复全部的灵力,打碎了那屏障,这七百年,每一日都身心煎熬,他的阿怜回来了,可他却不知道,如今又错过了她,生死不知。 落日的余晖每日都会洒在灵池旁的白羽花上,像极了她站在山崖处映着霞光的白衣,那时的她眉眼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时而给他看自己的灵术,时而跳一支祭天舞,其实她真的让人惊艳到了骨子里,但他从未正眼瞧过她,只因为她并不是他心里的阿怜。 她与阿怜全然不同,但她却又是阿怜的后世,他一直不知道,直到错过才追悔莫及,可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他要去找她。 这一找,就是一千两百多年。 而在绯悦流芸受了雷刑之后,魂魄受损,失了记忆,再次醒来是在北国的漠河,她混沌得什么都记不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她在漠河深处沉睡了一千九百余年才从狐形变回人形。 她日日徘徊在漠河旁,想从附近找到一丝半点关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无果,直到遇见千月长风,那时的千月魂魄在星落之中休养了几千年又入了轮回,那一世,他是南羽国的上将,千月长风。 她发现千月长风奄奄一息地倒在漠河畔,他的容貌让她感到很熟悉,她便出手救了他,他醒了之后却对她拔刀相向让她颇为气恼,而后他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了,便有些自责。 他见过各色各样的女子,身边也从来不乏红颜,可他从未见过那边绝世倾城的容颜,和那双清澈冷淡的眼眸,那双瞳眸没有丝毫别样的情绪,没有情感,却不显得空洞无神,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更多的却是愁思,她在愁什么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她的声音清灵似山间冰泉,很好听。 “血族猖狂,犯我南羽边境,接连屠了十来座城镇,我便过来绞杀他们。” 她好像很惊讶:“你一个凡人,与魔族为敌,竟能活下来?” 他便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星落道:“神剑星落,有它在,妖族魔族都得惧我。” 她笑了起来:“既然惧你,你又怎会奄奄一息地倒在这里。” 千月长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寡不敌众,不过他们也没讨到什么好,被我灭族了呢。” 她的笑便僵了僵,收敛了些许。 “说来,我还不知道我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呢。” 她眼神暗了暗,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千月长风倒是有些吃惊,见她有些苦恼的模样,又看了一眼波澜微起的漠河之下,芸勿荇草随波而动,神思微转:“既然这样,那我叫你芸勿可好?” “芸勿?” “嗯,澜芸勿。” 她笑起来,像是初雪后的阳光,十分耀眼而明媚,好似整片雪原都融在了她的笑里,她真的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拥有。 那时的千月长风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年少有成,心思沉稳,却因为遇到了她,而变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了,为她欢喜为她忧。 他陪她三年,陪她走过无数座城池,看过无数的风景,陪她寻找她的记忆,可他却并愿意她想起那些,他希望她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他便能一直守在她身边了。 但世间得偿所愿之事寥寥无几,多的是求而不得。人最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又失去,千月长风,便是如此。 “千月,我要走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白色的羽衣随风而动,簌簌飞花飘落,坠在她的肩头,她伸手拂过,神色如常,并没有哪里不一样,好似如往常一般同他闲聊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他心口一窒,刀割般地疼痛起来,可他只能说一声好,甚至,连问一问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都没有资格。 她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习惯了她的存在,没想到失去她之后,日子是这么难熬,恍惚间她像是还在身边,可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她半分踪迹,他记得她身上的莲香,于是他将住处都种满了莲,莲花盛放的时候,暗香浮动,像是她又回来了。 八年的时光,他日日苦熬,甚至又跑去北国漠河寻她,却是再也没有寻到过她,好似他是那三年来他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她也就散了。 可是她只是听闻幽冥谷有一条三途河,河畔有彼岸花,传说彼岸花能唤醒人的记忆,要去到那个地方,却十分凶险,甚至九死一生,她只觉得,不能拉着千月长风冒险,所以告别了他。 但她却不知道幽冥谷是血族的另一个巢穴所在,清丘因着血族差点被千月长风灭族,对千月长风恨之入骨,无奈她打不过星落在手的千月长风,且还在之前的一战中受了重伤,若不是浅陌帮忙,她早就魂飞魄散了,此番正好在幽冥谷养伤,图谋着如何杀了千月长风。 绯悦流芸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毕竟三途河是亡灵轮回之地,除了那看守的人,是没人愿意踏足那个阴晦之地的,这一日,她来的时候,却是连那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在,她看着血红的河水潺潺流动,河岸边有绯红的彼岸花,也有纯白的彼岸花,红白相间,花蕊金黄。 那些白色的花,还未封存亡灵的记忆,红色的花却是封满了记忆,轮回愈久,记忆愈多,花色便愈深,待有朝一日,魂灵不再转世,属于他们的记忆便都会消散,花又会变成白色,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苍青色的魂灵如流星一般在血色的三途河中穿梭,流向不知名的尽头,没人知道三途河的尽头,也没人去过三途河那边的花岸,魂灵如银河般落在三途河中,像是繁星坠入血河,诡异而又妖冶。 她迟疑了,她想若是这都无法找回记忆,她该何去何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阴差阳错 她别无选择,这算是孤注一掷了吧,她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她想要记起来。 自她踏入三途河的那一刻起,幽冥谷开始地动山摇,三途河水逆流,无数魂灵在往生之处徘徊,而后消亡,大片大片的红色彼岸花极速褪去妖冶的颜色,归于一片雪白,她的魂魄开始撕扯着要夺身而出,那灵魂撕裂的痛几乎让她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生人入河已是大忌,而她更是世间唯一的神体,此番更是乱了三途河的气数,至灵之躯,至纯之气,冲击着亡灵徘徊的阴晦之地,整个幽冥谷都受到了波及。 她没有退回去,而是继续向前,可那彼岸好像愈发地远了,她的魂魄开始分离,神识逐渐消散,清丘来的时候正看到她的魂魄抽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至纯之灵,怔愣的瞬间,她便动了心思,硬生生地剥离了绯悦流芸的六个魂魄收作己用。 绯悦流芸被夺走魂魄,失去神识,在亡灵的冲击下退了回来,剩下的魂魄便又回了身体,但因为少了六个魂魄,她因此褪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模样,不知死活地倒在三途河畔,河水渐渐恢复了流向,彼岸的花却依旧雪白一片,鲜红的颜色褪去了许多,想来方才的变故令不少魂灵湮灭,再无往生的机会了。 清丘得了六个魂魄,本欲再取绯悦流芸最后的三个魂魄,可任凭她再怎么剥离,都没法再动她半分了,清丘只得放弃,想将人扔进三途河,又怕再搅起什么变故,见她这模样也活不长久,就算是活着也不过一个傻子罢了,便没有再理会她。 绯悦流芸因此捡着一命,被三途河的看守人竹笙救了起来,竹笙怕在此停留会遇上别的变故,便将她带了出去,后来清丘觉得不妥的时候再寻回来却是没见着人,还以为她灰飞烟灭了。 她发现绯悦流芸的六个魂魄里只有关于千月长风的记忆,从她在漠河醒来开始,到踏入三途河结束,别的却是再没有了,她这才发现这人竟与千月长风有这般深的渊源,而那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无一不透露着千月长风对她的情愫,清丘正愁无法报仇,此番却找到了最好的切入口。 她将绯悦流芸的魂魄炼化,融入自己的身体,竟也修得了绯悦流芸一般无二的容貌,她看着自己的脸,惊艳、兴奋、蠢蠢欲动,有了这张脸,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呢? 浅陌初见到清丘这幅模样的时候,差点没有杀了她,清丘险些气疯了,质问浅陌发什么神经,莫不是嫉妒她修得了这般绝世的容貌? 浅陌气急败坏,将纠葛说了出来,并追问绯悦流芸现在何处,她当初被绯悦流芸废了修为,养了将近一万年才恢复,可是那尾巴却没有再长回来了,断尾之恨,夺魂之痛,她恨不得将绯悦流芸抽筋剥皮!她找了绯悦流芸已经很久了,此番见着清丘顶着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爽。 清丘怕她气得失了理智,真把自己当成绯悦流芸给砍了便赶紧宽慰道,她要找的人已经在三途河魂飞魄散了,她去的时候刚好捡了几个来不及转世的魂魄作为己用,待她成功杀了千月长风便将这魂魄交出来,好让浅陌将其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浅陌看着那张脸就来气,一点都不想理会清丘,让她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然她真怕自己忍不住要杀人。 清丘寻遍了四海八荒找千月长风,最终在北国找到他。 彼时,千月长风正讨伐北国蛮族,他独身一人追击蛮族首领的时候却中了计,被困于阵中,而蛮族为了杀他,竟将整个村子的人生祭,聚齐了怨灵要将他吞噬,而他早在抵抗了六天六夜之后耗尽了元气,再也挡不住怨灵的吞噬了。 他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吞没,不再反抗,只是再也见不到芸勿了,他这样想着,觉得心头又漫过一阵伤痛。 八年了,他还是日夜思念,怎么都忘不了,可是任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 “芸儿...”弥留之际,他似乎又见到了她,依旧是那张绝美又淡漠的脸,只是那眸子里的澄澈已被一片冷冽的疏离所取代了,他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转眼八年了,八年以来,她又经历了什么?是已经想起了曾经的事吗?记起往事难道不开心吗?为何她的眼里一片阴鸷。 “千月...”又听到了她的声音,只是为什么那么冷漠,那时的她虽然淡漠但是叫他的时候,声音是那么空灵温和。 “千月...”她稍微缓和了一点,声音显得温和了些,眼神也不再那般疏离与冷淡,“我回来了...”她说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可是他却看不清她的脸了,她回来了,他却要走了吗? 其实,她本可以在那时候将他一剑穿心的,可是后来她想,既然千月长风杀了她那么多的族人,那她也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切身之痛。 所以她救了千月长风,并如他所愿地嫁给了他。 千月长风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早已不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澜芸勿,而是血族族长清丘,她回来是要让他痛不欲生,他只是欣喜,她竟又回来了,他竟还能见到她。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因缘际会,她这次没有杀了千月长风,后面却也没有理由再杀他了,他那般温柔、深情,让她时时错觉,他真的是爱自己的,可她明明知道,他真正爱的,是那个在三途河畔魂飞魄散的女子,而她也知道,这个人是千月的转世,与她们自古以来便势不两立。 她应该杀了他,可她却愈发地下不了手了,从未有人这般真心实意处处为她着想,哄着她宠着她依着她惯着她,他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后来,她竟也会为他出征而担忧,为他平安归来而高兴,她不知道,她已然陷了进去。 与此同时,千溟还在寻找绯悦流芸,浅陌也没有停止过寻找千溟,当她看到以前的那个人又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一万年来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尊主...”所有的委屈,所有重逢的欣喜,都说不出口,而他也第一次对她眼神温和了些,因着她曾经不遗余力地护着他的残魂,若不是这样,他便不再有机会遇到阿怜了。 浅陌因为他这一个眼神,几乎放下了对绯悦流芸的恨,可是当千溟告诉她,他在找绯悦流芸的时候,那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如同泡沫一般,转瞬即逝。 浅陌并没有告诉千溟,关于清丘和绯悦流芸的事,千溟继续寻找着绯悦流芸。 一千两百多年了,他一直在找她,这九州八荒的每一寸土地他都翻遍了,却再无她的消息与身影。他想着,难不成真的殒命于天雷了?从最初抱着要找到她的想法,到最后心里想到她只要活着就好,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这么容易满足——只要她活着。 直到那一日他走到南羽国边境,彼时正值南羽国的军队凯旋,他看到了城墙上的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一时竟有些慌张,那是她,那是他找了一千多年的绯悦流芸,她竟在这里,她真的还活着。 落日的余辉映在她雪白的衣衫上,像极了她在那山崖旁映着霞光的模样。只是那时的她眉目之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而此时的她站在城墙上却显得异常孤傲。她在等谁? 他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淡漠的眉眼逐渐染上暖色,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她等的人,回来了,而那个人,一袭银白的铠甲,威风凛凛地骑在战马上,一头青丝高高束起,星目剑眉,气宇非凡,带着一种凌人的气势,一眼便能从千军万马中看到他,千月长风。 那一刻,他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又输给了千月,绯悦流芸在等的人是千月,他不知道这一千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绯悦流芸竟是又与千月扯上了关系,她当初舍命相救,如今却是半点都不记得自己了吗? 浅陌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为什么,身为魔神的他,会对一个女子有这么深的执念,他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想要怎样的女子得不到,偏偏执着于她。 她不甘心,死了一个阿怜,又来了一个绯悦流芸,他从始至终都在追逐着同一个人,却从未得到过,他这一生,因为这个女子,从未有过一刻的安宁,她不能忍受着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尊主,那个人好像是清丘。” 千溟一怔,剑眉微蹙:“清丘?我记得她不是这模样。” “她在三途河捡了个残魂,修成了这模样,千月的转世屠了血族,她便借着这残魂的身份回来报仇了。尊主要找的人,便是这残魂的主人?” “残魂?!”千溟脸色白了些,“绯悦流芸她...” “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 千溟身形微恍,魂飞魄散...为何会魂飞魄散,怎么会魂飞魄散?! 他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只是浅陌知道,他的执念,大概是到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仇怨伊始 竹笙救回来的绯悦流芸失了魂魄,变成了少女模样,本就忘了前尘往事的她这下更是连同千月长风的记忆都没有了,整日里呆呆傻傻的模样,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可怜她灵气太重,引得邪物妖魔争相抢夺,竹笙为了保护她,带着她四处躲藏,极其狼狈。竹笙身体不好,身上流着一半的妖血一半的魔血,两相冲击之下,年岁愈长,身体便愈虚,又因着那一半的魔族血统是血族的,所以一条命都是靠鲜血吊着。 从魔境到妖域再到人间,竹笙本就活得很艰难了,此番带着绯悦流芸却更是力不从心,但是这个小女孩却太让人心疼,多少次生死绝命之境,她望着他时,那眼里的懵懂澄澈都让他无法狠心抛下她。 她已经什么都忘了,他若再丢下她,她又该何去何从? “少主,您不能再这样长途跋涉了,离开了魔境,你的身体会愈来愈虚的...” 红衣是他身边唯一的侍女,从小到大,不离不弃,常伴他左右,此番见他为了护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娃,几乎要耗尽自己的元气,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竹笙看着怀里熟睡的小人儿,惨淡一笑,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红衣,我救了她,给了她生的希望,如今又撇下她,岂不是比见死不救更残忍?” “可您也不能就这么耗在她身上,她灵气这么重,对您来说...太危险了。” “不过一只灵狐罢了,如今又整日里没多少清醒的时候,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威胁。”竹笙打断了红衣的话,“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这么带着她四处躲藏不是个长久的法子,人间的南羽国是个受神祗庇护的地方,妖魔皆惧,唯有那里,小狐狸才能安定下来。” “少主...”红衣知道,他不过是想要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将她的性命延续下去,好像这样,便能填满他空落了几千年的心。 南羽国之所以能让妖魔都忌惮,不过是因为他们有一把令妖魔闻风丧胆的剑罢了,因着这把剑,连带着千月的转世也认定了南羽,每一世都是南羽的战神,几乎人尽皆知,所以南羽也是有恃无恐。 越靠近南羽边境,妖魔的活动迹象就越是少了,竹笙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带着绯悦流芸进王城,岂料她一进王城范围便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精神越来越好了不说,连带着身形都开始变化了,不过短短几日,她便出落得亭亭玉立,绝色倾城,只是那迷蒙的眼神却是没有变过,除此之外,她再没别的不同了,依旧同以往一样,看上去木讷呆傻,只是不再迷糊地睡着了,一日里清醒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竹笙不明所以,却还是为她感到高兴,红衣却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被那传说中千月的转世给找上门来,一方面担心竹笙的身体受不了,一方面又担心绯悦流芸引来祸端,惶惶不可终日。 而自打绯悦流芸进城以来,清丘就一日不曾安宁过,隐隐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她,准确地说,是在拉扯她身上的那六个魂魄,她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难道是这魂魄的主人来了?若真是那样,到底会发生什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愈是这么想,便愈是担心,整日整夜地坐立不安,特别是当她面对着温柔到骨子里的千月长风之时,她居然感到惶恐,她不敢想象真正的澜芸勿回来之后,千月长风会怎样对她,他会杀了她吗? 清丘不知何时开始,一点点地沦陷在了千月长风的温情中,她想人生很短,她可以等下一世寻仇,反正那么多世为敌也不能拿他如何,这一世放过他也没什么,她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也会有心慈手软苟且偷安的一日,而让她变成这样的人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贪恋着这种温暖和安定,并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她要去找真正的澜芸勿... 竹笙发现自从到了南羽王都,绯悦流芸就常常看着一个方向,不言不语,素身长立,一站就是一整天。 “咳咳咳...”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在看什么?” 她眸色微微地暗了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那个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她皱了皱眉,捂着心口:“这里,是这里的东西...是我的东西...” 竹笙想,大概她以前与这地方的渊源颇深,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她以往的痕迹,他笑了笑:“既是这样,为何不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呢。” 她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他对着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惊艳的同时也免不了有些局促,他避开她的视线,莫名地想起先前他日日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那时的她很小很柔弱,时时睡着,醒着的时候又都在发呆,多可怜。 “竹笙哥,我都知道的。”她淡淡地开口,看着他的模样很是认真。 “嗯?”竹笙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其实是知道的,在她还弱不禁风的时候,在她日日混沌的时候,她知道是他一直坚持着,一直护着,明明非亲非故,他却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是感激的。 她伸出手,横在他的面前,浅薄一笑:“你说我是灵狐,便也知道我的血可活死人、肉白骨,你救我,我无以为报,或许我的血对你来说,还算有些用处,你便拿去吧。” 竹笙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最后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我救你,仅仅是不忍心而已,当时并不知道你竟有如此高贵的血脉,我也从未想过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不想亏欠你...” “没什么亏欠不亏欠的,我早已厌倦了我的身份和处境,救你不过是找了个远离魔境的理由,我大概...很早以前...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样活着,太累了。 “虽然命中注定你是这样的处境,可命中也注定,我们会相遇,或许冥冥之中的安排,你救我,我回报你。”她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悸动,横亘在面前的手臂带起若有似无的莲香,竹笙眸色微沉,轻轻地低下头去。 她的血,很特别,没有那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味,带一种淡淡的香味,有些甜,让人眷恋,让人沉沦,他想,可能真的如她所说,这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清丘找上来的时候,着实有些意外,她居然真的没有死,如今好好地站在那里,淡漠的眼神似是对她最大的嘲讽。 “当初就该斩草除根杀了你,也免了今日的纠缠。”清丘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忍不住心头恼怒,邪火乱窜,这张脸只能她一个人有! 绯悦流芸见势不妙,便往旁边躲闪了一下,清丘果真是下了杀手,她皱了皱眉:“是你拿走了我的东西。” 清丘的脸色难看得有些扭曲:“你的东西?那你有本事,就来取。” 绯悦流芸当然没有本事,她现在只有四成的灵力,而清丘不仅有上万年的修为,还有她的六成灵力,她怎么可能是清丘的对手,为今之计只能取回那六个魂魄。 清丘又怎会轻易让她取回魂魄,不再同她纠缠,径自使了杀招,招招要命,绯悦流芸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听到动静的竹笙赶来的时候,绯悦流芸已经快被打回狐形了,那清丘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六个魂魄受到原主的召唤,此时有些无法控制,在她体内乱窜,想要冲出来,她一边压制一边想迅速了结绯悦流芸。 竹笙又岂会眼睁睁看着绯悦流芸死在他面前,拼尽全力与清丘对抗。 清丘认得他,转瞬间便戾气横生,阴鸷地看着他:“你这个杂碎,不自量力,要不是看在你母亲是我族人的份上,我岂会容你,今日你既送死,我便成全你!” 竹笙根本不是清丘的对手,听着她又提及自己不堪的身世和母亲,更是精神崩溃,身受重伤也不自知,只知道一味地攻击清丘,清丘烦不胜烦,直接打散了他的魂魄,绯悦流芸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化作齑粉,脑海里划过千万个场景,无比混乱,却又无比清晰。 “竹笙...哥...”灰烬穿过她的指缝,流失于风中,再也没有一丝痕迹,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她心窒到无法呼吸,只木讷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那是怎样一种自责和愧疚,又是怎样一种无助和绝望。 最终这些,都化为无穷无尽的愤恨,她眸色渐变,天地间风起云涌,清丘体内的魂魄愈发地躁动不安,她根本压制不住,任由体内的灵力不住地流向绯悦流芸,她的墨瞳逐渐被一片晶蓝取代,浩瀚澄澈似碧海蓝天,凉薄肃杀如万丈冰原。 清丘见势不妙欲遁走,可是身体却不停使唤,定定地立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绯悦流芸携着毁天灭地的戾气冲她走来,她无法,只得舍弃那六个魂魄,魂魄受到指引,直冲绯悦流芸而去。 魂魄归为,带来了极大的冲击,绯悦流芸一时不察便让清丘逃了去,她也因着才恢复的灵力波动剧烈而没法去追,只神情落寞地看着竹笙灰飞烟灭的地方,心头窒痛。 “对不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