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军》 作品相关 签约感言 《南征军》这部书又签约了,在此感谢盒子老师的大力支持。至此,已有四部书在17k签约,分别有《清王朝覆灭》《组织豪杰去抗日》《我是男儿当卫国》和这部书。 在写书期间,分别和扇子老师、未来老师、苹果老师、九天老师,盒子老师打过交道。他们都是对工作很负责的好人,对于我的错误,不厌其烦地指正,可以说没有这些老师的帮助和引导,就没有这几本书的今天。他们和17k所有工作人员付出的辛勤劳动,我和我的书迷们再次表示衷心的感谢。 查了查日子,《清王朝的覆灭》是2014年3月27日开篇的。说到原来在xx网站的日子,真是糟透了,自认为写得还不错的我,就是迟迟不给签约。大家都知道,如果不给签约,那就是扑街,就是身在都市,没有户口。 凭《清王朝的覆灭》这书的内容,不给签约,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其解的恐怕还有很多人。现在琢磨着,恐怕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新人,在那个网站没有地位。二是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不一样,也可以说,网站的人怕没有市场,所以不给签。 关于新人与老人的问题,这得看怎么说?初入网站是新人,可他已是拼杀几十年文坛的老将了,早入网站的老人,可能也就写了几年的网络小学,文笔也好,社会阅历也好,写作实践也好,且显得稚嫩。 亏着加入了17k,改变了这部书的命运,作为一个网站来说,可能是小事一桩,可是作为我来说,可能就是人生的大事。那部书签不了,可能也不会有以后的四部书,还有以后的x部书。 17k呀,和你结下了不解之缘,特别是对“新人”的眷顾。 正是有了17k这片沃土,才使我痛苦,使我快乐,使我疯癫,使我充实。 再说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确实是有差别。我们这些人,都是踏着传统文学的道路走过来的,对网络文学还不了解,很难适应。但仔细想了想,也理解了网站的苦衷,网络文学的目标就是市场,如果市场不需要,网站怎么生存,作者怎么生存? 传统文学也不是没有缺点,像对着一棵树写上几万字,对着一间屋写上几万字,但就是写了,仍然可以获奖。 但网络读者买帐吗?不买帐。看着不适合自己口味的作品,立刻不看,这就是对某些传统文学的最大否定。 网络读者的最大特点就是,珍时如命,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花费大量时间阅读,对自己不喜欢的文章,立刻枪毙。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喜欢现实主义的东西,我写的这些东西,虽然有点儿浪漫主义的噱头,但是细节自己最起码要求是真实的。要说我喜欢的内容,算过来算过去还是军史类,这一行我下的功夫大。 我虽然是济南人,但是下过乡,在鲁西茌平那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抗日故事,人文故事,知道的不少,所以写起小说来就有了根。 总结网络小说的经验,也可心说内容应该是独特的,就像《清王朝的覆灭》,人们只知道是武昌起义推翻了没落的清王朝,但是另外还有九次失败的起义,正是人民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失败,努力,终于有了武昌这次侥幸的胜利。 我想在《清王明的覆灭》这部书里,内容能说得清,清王朝是怎样一步步被推翻的。 在中国唯一一场对外胜利的战争中,抗日战争有多少人在研究啊,作为鲁西来说,又是晋冀鲁豫战场的一部分,它发生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斗,有几十万军民付出了血的代价。抗日三部曲《组织豪杰去抗日》《我是男儿当卫国》《南征军》也应该内容是独特的,这是鲁西战场上产生的故事,也是整个抗日战场上非常典型的一部分。 当然也可能有四五百万字写这些故事的,可是目前还没有发现。 还有一个大事,读者除了文学欣赏,获得了快感之外,还获得了什么。在这些书里,我希望读者能获得军事经验。 兵者,军国之大事也!古今中外的战争中,以弱胜强,以小胜大的战役、战斗中,无不包含了人类的军事智慧。像三国演义,我四年级的时候,就看了三遍,一遍遍让我热血沸腾,其中我想获得的是什么,那就是军事经验。 在这几部书中,虽不敢有三国演义那样的军事成就,但也是耗尽了我的军事知识,每一次战斗,都来自于理论和实践的军事理解。希望读者看了有所悟道,能悟出其中的道理。 在这里说一句,从小就爱好军事,梦想当一个将军,指挥千军万马,还写过一部所谓的兵书,嘻嘻!真不知天高地厚。虽然在生活中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达成理想,但在书中终于实践了。 最愿意和军事迷研究、讨论军国之大事,乐在其中,沉迷其中…… 甭管怎么说,感谢17k,感谢读者,感谢同行的朋友们,正是由于你们,生活才变得如此丰富多彩,如此充满了趣味和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回 秣马厉兵待出击 1941年9月6日,韩行率南征军进入新墙河北部的大云山。 大云山南面10公里就是天然屏障新墙河,越过中间只有区区20公里的较为平坦的丘陵地带,西面就是浩瀚的洞庭湖。大云山、新墙河和洞庭洞就像三个巨大的山水将军,在阻碍着最强悍的日军11军进攻的步伐。 国军必须在新墙河凭险守据,作为第一道防线。而日军十几万的现代化部队,也只能在洞庭湖和大云山之间,狭窄的丘陵地带展开进攻。 日军想攻下新墙河,必须先占领大云山,否则国军会从大云山频频袭击敌人后方,对日军的后方补给线造成很大威胁。 所以,大云山成为日军第二次进攻长沙中最为敏感的一根神经。 这次的南征军几乎还是第一次参加长沙会战的原班人马,副司令为侯大山,参谋长为刘志远。编制为一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装甲营,一个特战营,再就是后勤部队了,包括一个卫生队和一个警卫连。 就南征军这点儿人马,在中日双方几十万大军的厮杀中,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但薛岳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国军最缺的,也就是南征军最擅长的,也可以说,南征军是长沙会战中的一支奇兵。 双方电报洽谈了好几次,最后得到延安总部的批准,韩行才领着南征军来到长沙前线。 万里迢迢,南征军从鲁西根据地来到这里哪有这么容易啊! 虽然1939年就修建了冠县简用机场,但是此时的冠县早已被日军占领。废弃的机场日军虽然没有派兵驻扎,但也荒废不堪。鲁西的军队先占领了冠县飞机场,接着又维修了一番,南征军这才坐着运8运输机来到了湖南的衡阳机场。 所以说,南征军虽然出兵的人数不多,但也是鲁西根据地全体军民共同努力的结果。 大云山地形逶迤,山峦叠嶂奇峰突兀,动植物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达百分之九十,东西约15公里,南北约20公里,正是天然的藏兵之地。 韩行率领着南征军首先找到了在大云山西侧四合山驻防的第4军102师306团。 四合山是一个直径约3公里左右的山头,往东,就是大云山的腹地,往西,则俯瞰着一大片的丘陵平坦地带,一直到洞庭湖,是日军进攻长沙的必经之地。 306团团长吴有烈早通过电报知道南征军要进入大云山,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团长亲自领着一帮军官前来迎接韩行一行,一看三个人走在了前面,后面一帮护卫簇拥,就知道这三人一定是南征军的最高指挥官。 他上来就对刘志远打了一个敬礼说:“报告韩司令,第4军102师306团团长吴有烈前来迎接长官,请指示——” 刘志远回了一个敬礼,说:“找错人了,我是参谋长刘志远。” 吴有烈又到了侯大山跟前,打了一个敬礼说:“报告韩司令,306团团长吴有烈前来迎接长官。” 侯大山对他回了一个军礼,说:“我是副司令侯大山,这位才是韩司令。” 吴有烈一时愣住了,长得最不像司令的却是南征军的司令,这……咋回事儿,连薛岳都敬佩十分的韩行,难道就这么年轻。如果他能当司令,我得当总司令了。 心里这样想的,但嘴上不敢说,他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个韩行。 这个韩行有二十五六岁年纪,白净脸,显得有些瘦弱,而且浑身上下就不像个军人,倒像个浪荡公子。走起路来晃晃荡荡,而且站也没个站相,和军人根本不搭边。 看了几秒钟,吴有烈才不情愿地给韩行打了个军礼,汇报说:“我是306团长吴有烈,请韩司令指示。” 韩行给他回了一个军礼,笑了笑,并对他伸出了右手,握了握,客气地说:“吴团长,你好,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请把大云山的部署说一下。” 吴有烈心想,这个南征军的大官对自己倒是蛮亲热的。赶紧汇报说:“就在大云山的主峰,还有我们的一个加强营守备。在大云山的北侧和东侧,还有58军新编11师的一个团守备。” 韩行听了,眉头略微皱了一下,问:“如果日军避开这些据点,直接进入大云山怎么办?” 吴有烈回答说:“这好办,大云山是我们第九战区的游击根据地,几乎每一个险要的山头上,都有我们的火力点。听到了哪里枪响,日军肯定就进入到哪里了。” 韩行听了点了点头,可是并没有夸奖的意思,但也没有抱怨。 吴有烈看着韩行这么年轻,就有些想欺负一下的意思,挑衅地问道:“难道说我们的战术有什么不妥吗,要是南征军在大云山,这一仗怎么打?” 韩行还没有回答,刘志远就听出话来了,这个小小的团长,竟然敢对我们的韩司令这样说话,这不是故意找茬吗?就想熊他一顿。 侯大山也听不下去了,我们南征军怎么打仗,还用你这个小小的团长这么操心吗!?出水才看两腿泥,到时候,大炮一响,你就见识到了。真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团长,扇一个耳光叫他住嘴! 韩行不慌不忙,对刘志远和侯大山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叫他俩不要生气,慢慢地对吴有烈说:“一只羊牵着,一群羊赶着,各有各的打法。我们南征军就这点儿人马,不能分兵,就和鬼子在大山里转,找到机会了,就揍他一下子。” 吴有烈有点儿嘲笑地说:“这不就是逃跑吗,哪是什么战术……” 韩行突然反唇相讥说:“你们倒是不逃跑,摆出一副阵地战的样子。鬼子的大炮一轰,你们咋办?还有敌人的飞机一来,你们咋办?在优势的大炮和飞机面前,任何军队不过是一堆垃圾。” 吴有烈听了,这几句话算是戳到他的心口窝了,也是感到有些害怕,点了点头说:“怕就怕小鬼子的大炮和飞机呀!别说飞机没有,就是大炮,我们也没有,只有几门迫击炮,炮弹也不多。” 韩行总结了一句:“摆好了阵地,那就是让鬼子的大炮和飞机使上劲地打呀!以我们的短处来对抗敌人的长处。” 吴有烈这阵子不说话了,没理了。好半天才说:“听说,薛长官之所以请你们南征军来,就是因为你们有强大的空军和厉害的大炮。” 韩行又教育他说:“武器是死的,人是活是,老些话非一句话半句话能说清的。” 到了这个时候,吴有烈已经从看不起到有些佩服起这个韩行了。赶紧恭维地说:“韩司令呀,我们当团长的,只有服从命令,至于仗怎么打,那是上面的事。但是四合山这一仗,我想,只能是仰仗南征军了。” 韩行鼓励他说:“这次战斗,你们是主力,我们南征军只是配合一下。相信你们306团,一定给我们中国军队涨脸,一定不会让薛长官失望的。” 第二天,日军第6师团第23、第45联队在航空兵支援下从忠坊向大云山北侧雁岭、詹家桥展开进攻,第13联队向大云山西侧进攻。 第6师团在11军中,可谓强中之强。 九一八事变后,重编后的第6师团于1932年参加了热河作战,在长城的冷口击败商震的32军。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第6师团转战于永定河、保定以及石家庄。之后被配属给柳川平助中将指挥的第10军,在杭州湾登陆,迫使上海的中国守军全线崩溃,退向南京。 第6师团也立即与其他部队一起调转方向追击中国守军,并完成合围南京。1937年12月13日南京陷落,第6师团正是参与南京大屠杀的罪魁祸首。之后,参加徐州会战,在武汉会战中,在师团长稲叶四郎的率领下,单独一个师团沿长江北岸北上,在李品仙、李延年两大军团十几个师的内外合击中,强夺半壁山,打开田家镇要塞,砸开了武汉的大门。 13联队为第6师团的主力步兵联队,而比13联队更为可怕的是,协助进攻的还有日军的一个炮兵联队。 炮兵联队有三十六门75mm山炮与十二门75mm野炮,再加上13联队辖有四门山炮、四门步兵炮,三个大队中,每个大队有二门70mm步兵炮。这六七十门大炮一轰,立刻把四合山阵地翻了无数遍。 无数的国军弟兄血肉横飞,残不忍睹,还没有见到鬼子什么模样,就已壮烈殉国。 306团坚固的指挥部上面,早已落了两颗炮弹,要不是土厚,这些人早就挂了。 透过瞭望窗口观察,直把韩行气得了不得,这就是阵地战的“好”处,只有挨打的份啊,看看你的炮弹多,还是我的血肉之躯扛揍。亏着早把南征军的部队隐藏到后面大山里,要不,早已损失过半。 别说是南征军的区区几千人,就是上万人,也抗不住敌人的炮火。人越多,在敌人优势的炮火下,伤亡就越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回 冒险的空袭 吴有烈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脸上挂满了汗珠,一开战,306团就处于明显的下风,再打下去,人都死光了,还怎么对付扑上来恶狼一般的日军步兵。 旁边的刘志远和侯大山也是一脸严峻,侯大山对韩行说:“要不,我们的大炮轰他一下,压制一下敌人的火力?” 韩行摇了摇头说:“不行,面对这么强大的日军炮兵,我们的大炮一响,很快就招来了敌人的报复。敌人的炮兵这么分散,我们也没有办法歼灭其大部或者一部。” 吴有烈着急地说:“光听说你们南征军的炮兵厉害,你们的炮兵要是不打,再待一会儿,真把我们的306团打残了,你们再支援,也没用了。” 韩行早就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他对刘志远说:“对待如此强大的日军炮兵,我们只有空袭了。” “那不行,”刘志远反对说,“在没有取得制空权的情况下,敌人的飞机来了怎么办?我们的空军受了损失,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刘志远经常跟着韩行,也学会了先有制空权,才有空袭战术的这套理论。在没有夺得制空权的情况下,一但遭到了敌人战斗机的袭击,这些轰炸机就危险了。 但是韩行果断地说:“来不及了,冒险一试吧!等夺得了制空权,恐怕306团早完了。” “可是,如果我们的空军遭受重大损失,南征军就完了,以后的仗真没法打了。”刘志远还是站在参谋长的角度上,对韩行的意见提出了反对。 “一切责任由我负,必须抢这个时间。”韩行执拗地说,“我也相信徐大司令,能机智地应付凶险的场面。” 刘志远见韩行不听自己的,也就不再说话了。参谋长有权提出自己的战术意见,但决定权还在司令手里。 南征军空军司令员徐大,在接到韩行的命令后,立刻从衡阳机场果断发出命令:“全部j-20战机,全部轰炸机,起飞,飞往大云山战区。” 所谓的全部战机和轰炸机,也就是四架j-20战机和四架运8运输机。运8运输机是刚刚运完了南征军,又接着改装成轰炸机。因为没有专门的轰炸机,按照韩行的设计,把舱内改成了流水线形式,按照飞行速度和炸弹的伤亡半径,由人工操作投放炸弹。 薛岳也早下了命令,为数不多的兵工厂中,为南征军的轰炸机生产航空炸弹。进口不多的航空炸弹中,也为南征军大开绿灯,有多少尽管拿来。其实国军的航空炸弹放着也没用,战斗机都没了,哪里来得轰炸机,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发挥点作用。 衡阳机场建成于1929年9月,位于中南重镇、全国重要综合交通枢纽——衡阳市湘江东岸,衡阳火车站北侧,为国民政府抗战时期南方最大的中美军用机场、国民政府重要的航空中转站。 南征军空军在空中编队完成,前面有j-20战机开道,后面运8运输机紧紧跟随,向着大云山战区开进。 j-20战机的速度,最大为2.5马赫,也就是每秒850米,比子弹都快。而运8运输机的最高速度为每秒183米,巡航速度为每秒152米。两种飞机不在一个速度上,这也难不住j-20战机,它可以采用迂回的飞行方法,就是围着运8运输机转圈,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妈妈一样,在尽心尽力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从衡阳机场到大云山阵地只有300公里,依着运8运输机的速度,可以说33分钟就可以到达大云山战场。 敌况不明,所以j-20战机上的徐大也好,运8运输机上的张非也好,都通过有源相控雷达,在密切地注视着大云山上空的敌情。 接近200公里的时候,驾驶舱显示屏上,空中目标出现了。张非对徐大请示说:“徐司令,发现了12架日军战机,其中96-1为10架,零式飞机为2架,我们是不是先击败日军的空军,然后再空袭。” 徐大说:“按常规是这样,但是韩行的命令主要是空袭。韩司令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肯定有原因的。继续观察。” 飞机继续高速向大云山前进,如果说,大地是哺育人类的母亲,那天空就是包容我们的父亲,世界万物都在他宽大又温柔的臂膀下,接受他的滋润与庇护。蓝天又像一个美丽的少女,脱下了那层朦朦胧胧的纱衣,让人们看到它最清爽明亮的身体。 飞机离着大云山越来越近,原来大云山还有两个战场,一个是北侧,日军航空队的12架战机正在掩护着日军步兵向那里进攻。还有一个战场是在大云山的西侧,那里的形势极为险恶,虽然没有日军的空军,但是日军的炮火已把国军的阵地炸了个稀烂,再拖延下去,恐怕就会把国军阵地全部摧毁。 徐大突然明白了韩行的意思,那就是空袭西侧的敌人,敌人没有空中力量,最适合于空袭,也给地面的国军挽救于九死一生。 徐大对张非说:“张队长,我们掩护,你们对西侧的敌人进行空袭。” 张非这回并没有爽快地说一声“是”,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徐司令,如果我们空袭,敌人的空军突然袭击我们,怎么办?” “你就执行命令吧!”徐大说,“掩护的任务还有我们呢?” 张非执拗地说:“如果敌人的12架飞机一块扑过来,我们又在空袭,局面恐怕会很被动。” 张非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好虎难架一群狼。这么近的距离,12架敌机一块儿往上冲,逮住哪个就咬一口,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们的长处全然丧失,而敌人的长处却发挥出来了。 我们昂贵的飞机,优秀的驾驶员,就是敌人十架飞机换我们一架,我们也不换啊! 徐大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韩司令的命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什么叫我们冒险空袭,看来大云山西侧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我们也冒个险吧,出了问题,由我负责。” 张非也就是把自己的预见给徐大提一提,服从命令是必须的。他答应了一声“是”,随即又对自己的“轰炸机”下达了命令:“按照事先的战术,对敌人西侧的阵地进行空袭。从1号机开始,然后2号、3号、4号。” 1号、2号、3号驾驶员回答了一声:“是!”立刻执行命令。 日军第6师团13联队长熊本散二正在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战术杰作。 自己的13步兵联队有4000员编制,此刻正是满员。况且还有一个炮兵联队的火力支援,再加上自己步兵联队里的几十门大炮,直把四合山阵地炸了个底朝天,估计着最起码得炸死一半以上。 大日本军队依仗的是什么,主要是优势的炮火和航空兵。在“加号作战”计划中,日军的炮兵占步兵的一半以上,自己要好好地利用一下这样的优势,就叫中国的军队尝一尝炮弹的滋味吧! 在中国军队的肉体消灭大半,精神上接近崩溃的时候,自己的13联队再发起勇猛的攻击,就可以把这个小小的四合山一举拿下。 正在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四合山上火光闪闪,浓烟滚滚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从南面飞来了几个小白点。其中一个小白点向着自己的阵地飞来了,飞就飞来呗,还从小白点上拉下来许多粑粑。 接着从炮兵阵地上传来一串串的火光和爆炸声,响成了一片。 熊本散二这才意识到遭到了空袭,惊得他大声地呼喊着:“空袭,空袭,中国军队的空袭。防空防空,注意防空——” 由于中日战争的特点,日军的步兵部队根本就没有配备防空力量,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处于绝对武器优势的日军部队,还会受到空袭。听到联队长的命令,没有遭受到空袭的部队,也只能是架起三年式重机枪,朝着天空乱打一气。 而三年式重机枪的尺标射程只有2400米,最大射程为4000米,如果对空射击,在重力加速度的影响下,射程大打折扣。还有它是6.5毫米的通用子弹,就算子弹打在飞机上,还不和小蚊子一样,对飞机又起什么作用呢? 而中国的飞机最起码是在5000米以上,重机枪子弹也打不着它们啊! 日军的小飞机携带炸弹的话,不论100公斤的炸弹也好,50公斤的炸弹也好,只能携带2颗,低空轰炸后,炸完了赶紧跑。而中国的这架轰炸机就奇怪了,从它的屁股后面扔下了一串炸弹。 这些炸弹伤亡半径约100米,每七八十米一颗,也就是说,它撒下了一路炸弹,这百十来米的一条线,就成了无人区了。 火光、浓烟,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日军的阵地,由于是进攻一方,根本就没有较深的战壕,防空洞之类的,只能是情着挨炸……炸烂的火炮零件,日军士兵破碎的肉体,鲜血和着新鲜的泥土,还有一些粉碎的枝叶,纷纷飞上了天空…… 可怕啊,可怕,这是中国的飞机吗?我怎么觉得这不像中国的飞机,而是美国的,或者是苏联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回 大云山空战 这些轰炸机就像犁地一样,犁完了一道,再犁一道,死亡在继续增加,部队在持续遭到中国空袭的蹂躏。 束手无策,简直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尽情地接受着炸弹的“恩赐”。希望这些飞机炸完了赶紧走,可是又奇怪了,这些中国的战机每一架都带着无数的炸弹,简直可以用吨来计算,没完没了。 一架飞机炸完了,另一架飞机接着来…… “我们的航空兵呢,我们的飞机呢!?它们都哪里去了。快来啊,快来啊,快来救救13联队和炮兵联队吧!”熊本散二发出了求援令。 大云山北侧和西侧的阵地近在咫尺,驾驶着96-1的小本次三中队长早在空中就看到了情况不妙,先上来他还有点儿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中国的空军不是早就完蛋了吗?怎么还会到这儿来空袭。 他原来接到的命令是,协助第23、45联队从北面空袭雁岭、詹家桥的中国阵地。而第6师团的炮兵联队负责大云山西面阵地四合山的火力支援。这样,无论哪个阵地,都处在了日军的绝对优势火力毁灭性打击之下。 当看到西侧阵地遭到中国飞机空袭的时候,小本次三不敢盲目进攻,他得请求一下上级,否则,违犯军令的帽子一戴,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小本次三直接通过无线电通话器向基地汇报:“我们的空袭任务已经完成,在大云山的西侧,发现了为数不多的中国飞机。请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实际上指挥大云山战斗的正是第11军司令官阿南惟几,他听到了小本次三的汇报后,感到大惑不解,对小本次三说:“不可能的,别说大云山没有中国空军,就是整个第九战区,也没有几架中国的飞机。” 面对阿南惟几的责难,小本次三无话可说了,自己这么小的职务,根本就不配在11军司令官面前说三道四。 不一会儿,第6师团的13联队长直接向11军司令部发出了求救电报。阿南惟几半信半疑,只好命令小本次三说:“如果发现中国空军,尽快击溃,我不想再看到中国飞机的影子。” 就是耽误了这十几分钟的时间,使小本次三的航空兵中队失去了最好的战机。 小本次三信心满满,对全体驾驶员发布作战命令:“全体注意,随我进攻中国空军,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消灭,勿使一架逃跑。” 小本次三不但富有战斗经验,而他的航空队里还有两架新最式的零式飞机,这样的飞机当时来说,胜过任何一款的欧美飞机,可以说出尽了风头。几次空战,都把中国空军的飞机打得一败涂地,几乎是零比十几,或者零比几十,可以说是完胜。 当时中国空军装备的主要是苏式飞机伊15和伊16,本来还可以和日军的95-1和96-1拼一拼,自从日军的零式飞机进入战场以后,中国的空军迅速一面倒,很快地在战场上销声匿迹。 小本次三发出的第二道命令是:“01号和02号,迅速攻击中国的空军,就叫他们尝一尝我们零式飞机的厉害吧!” 01号和02号是零式飞机,就是叫这样的飞机先打头一轮,杀一杀中国空军的锐气。 零式飞机之所以厉害,因为它的最大时速达到了533.4公里/小时,比伊16快了将近七八十公里,而且它还装备了2门99式航炮。当时的航炮意味着什么,当时的战机火力都是机枪,装备了航炮,就意味着用小炮打机枪,哪有不胜的道理。 驾驶01号和02号战机的驾驶员也是豪气万丈,牛b哄哄,在打下中国战机十几架的功劳簿上,再添上几架又有什么? 就在这两架零式飞机加足马力往前冲击的时候,01号驾驶员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是中国的飞机吗?怎么和以前的伊15和伊16不一样了,伊15是双翼战机,伊16是单翼战机,这都没有什么。可是这架飞机就奇怪了…… 它几乎没有什么翅膀,就和鸭子一样,翅膀很短,而且紧紧地贴在机身上,而且尾巴是双尾翼,哪有飞机是双尾巴的啊!机头上昂,显得十分挺拔,而且个头还特别地大……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中国战机的肚子上,突然落下来一枚小炸弹,落下五六十米后,然后点火,向着自己箭一般地飞来。 这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炸弹呀,落下去了,怎么又朝着自己飞来了? 这是j-20战机上发射的近程空对空格斗导弹,霹雳-10。它采用红外成像制导,最大射程为60公里,最大速度为4马赫。 01号驾驶员眼看着这枚炸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一下子钻进了自己的飞机里,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闪起了一团炫目的白光。这团白光明亮刺眼,温度极高,自己就像一个烤肉串一样,迅速被烤熟,分化,迷里迷糊中,升上了天空,落入了富士山,看到了天照大神…… 小本次三中队长在后面看到了前面的战况,大吃一惊,瞬间两架零式飞机被炸毁、撕碎,这是怎么回事?零式飞机不是世界第一吗,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那两枚后面冒着火的炸弹是什么玩艺,说它是炸弹吧,它能平着飞,就好像后面有动力似的?说它不是炸弹吧,它炸毁了我们的王牌飞机。 这些蛋疼的问题,小本次三没有时间考虑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挽救13联队和炮兵联队。就在这个时候,他仍然看到了中国的轰炸机还在有条不紊地实施空袭,日军13联队和炮兵联队还笼罩在一片火光和浓烟之中,每一秒钟,都有大批的皇军士兵玉碎和数不清的大炮被炸毁。 小本次三略一犹豫,马上下达了第三道命令:“全体注意,不顾一切代价,攻击中国的轰炸机,只要炸毁它一架轰炸机,我们就立下大功啦!” 他知道,中国空军的战斗机没有几架了,轰炸机更是少之又少,只要能打下一架轰炸机,就是天大的功劳。 剩下的10架96-1战机,在小本次三的驱赶下,像一群疯狗一样,不要命地向着运8运输机加足马力冲了过去。 徐大和张非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鬼子飞机是刀尖上翻筋斗——玩命,它能豁上,我们却豁不上。我们的每一架飞机,金贵啊! 徐大迅速地下达了命令:“停止空袭,运8运输机返回基地,j-20战机往后退,离着敌机远一点儿。” 张非接到了命令,迅速地往下传达:“全体运输机注意,停止空袭,迅速返回基地。” 这个时候,只有一架运8运输机担任着空袭作业,而其余的三架正在高空待命。为什么只有一架飞机作业,也是因为这么狭窄的空间,避免撞车。 那三架好说,迅速地在空中编队,等待着这一架飞机,而这一架飞机不巧,正好和敌人的飞机编队对着头。这么大的飞机,往前飞好说,要是调头拐弯,却也不大容易。 我们的运8运输机速度最慢也得1小时248千米,也就是每秒68米,速度越快,冲进敌人队形中的危险越大,它在放慢速度,尽快地转弯,千万不要脱离开我们的队伍。 而小本次三一下子看准了这次战机,对着他的编队大声地吼道:“盯着这个大家伙,我们10架战机不遗余力,全部攻击它,我就不信打不下来它。” 于是10架96-1战机于其它于不顾,向着我们这架运8运输机,恶狼一般地扑了上来。 情势真是岌岌可危,如果10架96-1战机攻击一架运8运输机,这架飞机就惨了。 但是徐大是干什么的,他怎么能不知道,j-20战机和96-1战机近身搏斗是危险的,也是军中之大忌,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再危险的事情,也只能试一试了。他大吼一声:“全体战机注意,攻击敌人,冲乱敌人的队形,掩护我们的运8脱离开危险区域。” 于是,四架j-20战机也不顾一切,向着敌人的队形猛虎一般地冲了过去。i-20战机的最快速度是每秒2.5马赫,也就是850米,比子弹都快,而96-1战机的最快速度为每秒133米,差着不是一点半点儿。 由于距离太近,变化太快,导弹都来不及用了,那就用航炮吧。只要头盔上显示出敌机的位置,套住了就一阵猛打。 gsh-301单管转膛航空机炮,最高射速一分钟1600发,口径为30*165mm,供弹方式为150发开式弹链,射程为2000米。而敌人的火力装备,只是2挺7.7毫米通用机枪,射程也只有1000米。 空战还有一个特点,甭管机枪也好,航炮也好,只能在前面打。10架96-1战机虽然来势汹汹,但对着的只是运8运输机,它的枪口抬不上去啊。而j-20战机呼啸着从上面冲下来,正好航炮对着敌人的机身,也叫迎头痛击。 “突突突……”“突突突……”当时有2架96-1战机冒烟起火,随后爆炸,四分五裂,化成了若干碎片,随着地球引力的作用,向大地坠落了下去。 后面的一看,前面的完蛋,多少受了一些惊吓,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回 痛歼日军航空兵中队 这一慢,使得运8运输机虎口余生,完成了转向,然后向着自己的编队,油门一加,快速地飞了过去。它只要加大油门,就达到了662千米/小时,而96-1战机只有480千米/小时,速度差着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只能是越追越远了。 眼看着自己的运8运输机脱离了危险区域,徐大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发觉,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真玄哪,要是96-1战机再快一点儿,或者自己的j-20战机再慢一点儿,我们的运8运输机真可能就挂了一架。 那将带来终生的悔恨,是自己违反了战术的通用原则,先有错误在先。 既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徐大对全体j-20战机喊道:“停止攻击,快速地离开敌机,10公里之外。” 于是,四架j-20战机一声呼啸,离着敌机渐渐远去。 这时候,气得小本次三差点儿吐血:“八嘎!占了便宜就跑,哪有这样的道理。务必要追击这些中国空军。”下面还有半句话,没有喊出来,那就是,哪怕打下一架中国飞机,我们也好交帐啊,要不,回去实在无脸见江东父老啊。 小本次三哪能不生气呢,换谁也生气呀!自己本来有12架战机,并且还配备着最新式的零式飞机,一照面,二架零式飞机就完了,这……这……简直不可理解!再就是集中10架战机,攻击对方的一架轰炸机,应该是绝对有把握的。结果呢,中国的这些大飞机一冲下来,又打掉了自己的两架96-1战机。 自己被欺负了,而打它它却又跑了,换谁也难解这心头之恨呀! 其实,也怨小本次三愚蠢,徐大的j-20战机哪是逃跑呀,是扬已之长,攻敌之短。正是由于小本次三的愚蠢,应该避免的,却争来了灭顶之灾。 眼看着中国的战机越飞越远,小本次三见好就收吧,可是他不,还在下着死命令:“追击,看它们能跑到哪里去,哼!”下半句,没有好意思说,那就是“就是追不上,也要追,要不,难解我心头之恨啊,哇哇……” 就在这时候,中国的战机突然一个迅速调头,又转了回来,然后从它们的肚子底下掉下来四枚小炸弹,和上次一样,也是屁股后面生火,向着自己的96-1战机快速地飞来。“这……这……怎么又来了,躲避躲避——” 刚才一生气,把这个事忘了,先上来的2架零式飞机,就是被这些小炸弹搞掉的。前面的四架96-1战机听到命令,迅速地转弯,使尽了自己所有的本事,在躲避着这些小炸弹。可是奇怪不,这些炸弹就和长了眼睛一样,你往哪里飞,它们就往哪里撵,就和跟屁虫一样,紧追不放。 很快的,这四架96-1战机,有两架爆炸粉碎,化成了无数碎片,在天空中飘荡了一阵子,向大地落去。有两架飞机起火燃烧,冒起了浓烟,但早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一头向地上扎去,然后轰地一声巨响,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 小本次三悟性极强,这时候意识到了,中国的空军根本不是逃跑,而是有意和我们拉开一定的距离,然后用这种后面带动力的小炸弹攻击我们。 是进是退,进可能死得更快,因为自己的机枪根本够不着中国的飞机。只有退了,今天能逃得了小命就算万幸的了。 小本次三又发出了命令:“撤退,飞回基地,越快越好。” 这四架飞机使出浑身的本事,翻着跟头调头,然后向着自己的基地,玩命地逃去。 你以为徐大会放过这四架敌机吗,到嘴的肉能不吃吗?放过了这些杀人恶魔不是对人民的犯罪吗?于是又有四枚霹雳10空空导弹向着四架敌机飞了过去。 小本次三正在加大油门往回跑,可是回头一看,妈呀!这些炸弹追了过来。可是小本次三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他想,凭着自己卓越的飞行技术,绝对能甩开这些炸弹。他朝着大地,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飞机朝天上飞,速度需要减去自身的重量,可是飞机要朝地上栽,速度可以加上自己的重量。可以说速度已经超过了500公里,真是快如闪电,大地在迅速地放大,放大,就在接近大地,马上要亲密接吻的时候,小本次三突然紧急减速,然后慢慢地转向。 飞机艰难地被控制住了,大地在旋转,然后拉平,再仰头,贴着一片树叶,再向天上飞去。 飞机的机身扫下了几片山头的绿叶,机身上被擦上了几道深深的痕迹。这简直就是在玩杂技啊! 操作完了这一切,小本次三也是大汗淋漓,有一半是太费精神,累的!有一半是神经绷得太紧,吓得! 飞机被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小本次三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一种得意的微笑,还想给我玩,没门!不用说,那枚炸弹十有八九被甩掉了。当他回头再看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那枚炸弹还在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后…… 我那个娘哎!只觉得一枚将近四米长的炸弹一下子钻进了自己的飞机肚子里,自已就和骑着一匹大马一样,滑溜溜的,叫人惊心动魄,魂飞天外。一团金光闪了起来,只觉得周围很冷很冷,冷得自己的身体都融化了,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慢慢地飞了起来…… 在天空自由的翱翔中,他看到了富士山,看到了樱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妻子,还看到了天皇裕仁,看到了天照天神……只有这一刻,他是自由的,再也不用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了。 熊本散二联队长亲眼目睹了这场残酷的空战,先上来他还挺高兴,哼,中国的空军还想欺负我们步兵,等我们的航空兵来了有你们好瞧的!可是空战结束,他又有些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空军怎么会败了,而且一个中队12架飞机,全部玉碎,一架不剩。 甭管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现实需要做出决断。 自己的阵营受到空袭后,已是残不忍睹,炮兵联队几乎完了,步兵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没有伤亡一半,也差不多了。要不就撤退,把责任归咎到中国的空军,要不就进攻,哪怕豁上全军阵亡,也要攻上中国的阵地。 第6师团什么时候打过败仗呀,13联队是第6师团的主力联队,就是死,也在死在敌人的阵地上。 熊本散二把指挥刀一拔,朝着四合山阵地,声嘶力竭地吼道:“兔子给给——皇军士兵勇往直前,一定要把我们的军旗插到中国的阵地上。” 这时候的日军士兵,再也不是空袭前那种军容整齐,装备齐全,精神振奋的皇军士兵了。他们有的用绷带包扎着自己的伤口,有的满脸污垢,脸上还带着鲜血,有的茫然四顾,耳朵已经聋了,只能看别人的手势行动。 更重要的是军队总人数,最多有2000人,也就是说,在空袭中,将近一半的人已经玉碎或者重伤,实在是爬不起来了。 残破的军旗在招摇,日军就是这样一种部队,只要命令一下,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死在敌人面前。 四合山阵地上,却是另外一种景象。306团的士兵早已看到了空战的辉煌结果,兴奋得一个个嗷嗷大叫,热血沸腾。虽然阵地残缺不全,虽然同样在敌人的炮火下伤亡惨重,但是做为士兵来说,终于摆脱了敌人炮火轰击下的梦魇,终于有希望面对面地和日军的步兵干上一场。 吴有烈兴奋得几乎要抱起韩行啃上一口,在日军的重炮轰击下,弄得他是精神萎靡,而中国空军的卓越战果又让他兴奋不已。他早已提着勃朗宁手枪跑出了指挥所,参谋们拉都拉不回来。 他一路跑着一路叫着:“弟兄们,南征军把小鬼子的飞机和大炮干挺了,我们步兵是干什么的!?就是对付小鬼子步兵的。连这几个小鬼子都干不挺,我们还算个军人吗?弟兄们,该我们步兵的了,怎么办呀!” 阵地上传来了一片吼声:“干死小鬼子!”“拼死小鬼子!”“咬死小鬼子!” 吴有烈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跑到阵地上大呼小叫,鼓舞士气,因为敌人的炮兵完了,飞机完了,那还怕什么?偶尔一颗半颗的炮弹飞来,已经对四合山阵地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了。 南征军的韩行几个人也跑上了阵地,没有敌人炮火压制的日子真好啊! 警卫连长吴小明急了,急忙招呼着一些人,几个人围住一个首长,真要是敌人的炮弹飞来,他们就要用肉体来盖住自己的目标了。 敌人的进攻部队越来越近,看着这些被空袭搞得丢盔弃甲、破头烂腚的步兵,306团的官兵也一阵子好笑。你们比我们也强不了多少,不也是这个熊样吗,军容不整,伤痕累累,而且个子也没有我们的高。 306团凭险守据,经营多时的阵地发挥了作用,一挺挺捷克式轻机枪,中正式步枪,不断地发射着密集的子弹。13联队的肉体之身,子弹打上同样也是受伤,而且中正式步枪7.92毫米的子弹有时翻滚,打在躯干部位就是要命的,比三八式6.5毫米的穿透伤还要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回 违抗命令打运动战 13联队在崎岖不平,到处障碍的坡地上仰面进攻,地形的不利让他们大吃苦头,等他们好不容易攻上来,又遭到了306团手榴弹的集束轰炸,就是个别的士兵气喘吁吁地侥幸冲上阵地,也遭到了中国士兵的集体围攻,被刺刀戳了下去。 日军的第一次进攻,终于因为缺乏炮火支援,挨过空袭的步兵又有些体力不支,精神不振而被迫停止了进攻。 黑幕渐渐笼罩起四合山阵地,双方都点起了篝火,一是怕对方夜袭,狗咬恶狼两害怕,二是烧个水热个汤,穿着单衣睡个觉也暖和,山区的九月份已经有些夜凉。 吴有烈兴致勃勃,哪有心思睡觉,和南征军的几个军官围坐在篝火旁,正在论兵。 吴有烈高兴地对韩行说:“韩司令呀,我今天算服了你们南征军了。你们这是什么飞机啊,怎么这么厉害呀,据我观察,鬼子的12架飞机全部完蛋。别说是我们薛长官,就是蒋委员长那里,你们也是立了大功呀!” 侯大山是守着骆驼不吹牛,牙缝里“唏——”了一声,说:“这样的空战,是关公吃豆芽——小菜一碟。我们南征军打这样的空战多了去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吴有烈一个劲地点着头说:“要不是你们南征军呀,四合山就惨了。我所经历的战斗,都是我们被打得一面倒,叫敌人的大炮、飞机逮住蒙头盖脸地一顿猛打,没有一点儿脾气,可是今天,我算长见识了……” 刘志远皱着眉头,还在想着明天的战事,他问吴有烈:“明天怎么办?” 吴有烈理直气壮地说:“明天还是这样打啊,有你们南征军,我们怕什么?” 刘志远苦笑着,摇了摇头。 韩行直接问吴有烈:“你说说,野战的目的是什么?” 吴有烈挠着自己的头说:“我哪里知道野战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上面叫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那你说说野战的目的是什么?” “野战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今天算侥幸,我估计晚上鬼子大炮一定来增援,鬼子也休息好了,明天将是一场恶战。” “韩司令这么会估计,你说说,明天的结果到底会怎样?”吴有烈问。 “我估计啊,”韩行沉重地说,“明天306团将会全团覆灭,敌人最终会攻克四合山。” 本来吴有烈还满肚子高兴,这下子就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从头凉到脚后跟。好半天,他才依赖地对韩行说:“韩司令呀,你说怎么办?” 韩行说:“打阵地战,国军没有打阵地战的本钱啊!这回日军进攻,炮兵约占步兵的百分之五十八,比欧美和苏联的炮兵配置还要多,天上的飞机也有2个飞行团,就是要对付国军的阵地战呀!往后退一退,还有一线生机,寻找机会狠狠地打击他们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吴有烈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可是上面的命令是叫我们坚守四合山。” 韩行悲哀地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韩行的警告,让吴有烈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可是仔细想一想,韩行的话里不无道理。自己的一个团,要是没有南征军的支援,怎么能抗住日军一个步兵联队,一个火炮联队的进攻,恐怕早完了。 明天的形势会更加残酷,真要是鬼子得到了炮兵的支援,光这半残的步兵联队,恐怕打自己也是绰绰有余。人都没了,四合山阵地还会有吗?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师部的命令真是败着,可是命令已经下了,自己又没法违抗命令。真要是再坚守一天,全团覆灭,又有些不甘心。一天激战,全团1000多人现在已经剩下500多人,等不到明天晚上,这500多人恐怕也会全部殉国。 是服从命令,“壮烈”殉国,还是稍微灵活一些,寻找机会再打击敌人,在他的心里苦苦煎熬着。通过一天对韩行的了解,他彻底地信服了韩行,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韩行:“韩司令呀,你说说我们的306团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一说这话,韩行就明白了什么意思,韩行可不想淌这个混水,对他说: “你们国军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们可是休息一下就要撤出这个地方。刚才情报来了,说今天日军的23和45联队,由于没有了空军的支援,进攻也失利,他们已经向大云山的东南侧迂回,还想旱地里拾个鱼。我们要向那里开拔,找机会狠狠地敲打他们一下子。” “要不,我们也跟着你们干吧,到那里去敲打一下日军。”吴有烈说。 “那可不行,”韩行说,“你们有你们的任务,要在这里坚守四合山。” 吴有烈摇了摇头说:“我倒不是怕死,就是觉得不值得,人都没了,阵地肯定也没了,坚守这个四合山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着你们南征军干,找机会就干小鬼子一下子,按你韩司令的话说,就是避开日军的长处,发挥我们的优势。” 韩行还是摇着头说:“你们国军的事情,我不能干涉,这回跟着我干了,别说薛长官不愿意,就是欧震也饶不了我,那不是制造矛盾吗?” “这样吧,”吴有烈下了决心,“这事和你们南征军绝对没有关系,我们在这里退出,有违抗军令之嫌,如果我们在东边多少打上一仗,弄不好能以功抵罪,总比全死在这里阵地也丢了强。再说我和柏师长关系也不错,弄不好他能网开一面,替我说句好话。”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韩行只得点头说:“既然和我们南征军没有关系,你们306团可以暂时跟着我们行动。不过,擅自行动,你的部下同意吗?” 吴有烈一听说南征军愿意带着他,不禁高兴得喜出望外,拍着胸脯说:“306团的弟兄们都听我的,可以说,我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我叫他们打狗,他们不敢骂鸡。” 大事这样定下了,伤病员疏散到山里的后方医院,306团能战斗的人员跟随着南征军行动。篝火还是继续燃烧着,造成了继续坚守四合山的一种假象。 远处的群山在夜色中愈加显得巍峨壮观,群山连绵浓淡相宜,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白昼是看,是现世,战士们的眼里满是血肉横飞的战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夜里似乎什么也看不到了,才能沉思,才能谛听,想着自己的父母,远在异乡的妻子儿女,谛听着他们的话语,要对自己嘱咐点什么,自己要对他们说什么…… 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想念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话语,天亮枪声一响,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战士们都在低着头,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只有队伍的脚步声,在“刷刷刷”地响着。 南征军和306团很快地开到了铜鼓山一带,韩行下了命令,部队就在山下宿营,但是不能点起篝火,不能有任何动静,绝不能暴露部队的行踪。 打着手电,摊开地图,南征军的几个首脑和306团的吴有烈在商量着敌情。韩行对他们说:“第6师团的主力要是从大云山北边向东南面迂回,沿着一条山谷,必须从铜鼓山下路过,利用有利地形,我们就在这里打他们一个伏击。” 吴有烈说:“如果打伏击,我们306团要求参战。四合山我们撤出了,就要在这里争足面子,好为我们将功折罪。” 韩行看了一眼刘志远和侯大山,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韩行说:“那好,天亮前我们就进入阵地,在那里做好战斗准备。你们306团在主要阵地设伏,我们南征军在旁边策应,并且提供炮火支援。” 9月8日上午10点多钟,第6师团的牛力大队长才领着一个整编大队慢慢地来到了铜鼓山附近。他们是沿着詹桥往东南,贴着山边往南行军,晚上的时候,不敢行动,怕遭到国军的伏击,只有天亮了,才小心翼翼地往南行进。 牛力大队长骑在一匹高大的盎格鲁诺尔曼马上,对昨天的战事有些不大理解。 本来23、45联队进攻詹桥也算成功,先上来是航空兵火力支援。只见中国军队的阵地上闪起了一团团火光,冒起了一团团浓烟,把对方的阵地炸得一塌糊涂。接着是飞机扫射,威力强大的7.7毫米机枪,对着到处乱跑的中国士兵一阵子机枪乱打,打得他们跑都没地方跑,藏也没地方藏。 接着是航空兵撤出了阵地,到大云山的四合山支援13联队。可这一去就不妙了,听说没有一架飞机回来,全部玉碎。 这怎么可能呢,天下第二的皇军航空兵一个中队竟然一架也没有回来?由于詹桥一线失去了航空兵支援,进攻也不大顺利,没有攻下詹桥阵地。神田正种中将这才命令牛力大队从大云山东南迂回前进,一是从后面包抄大云山的中国军队,二是寻找新的战机。 从这里往南,西面全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山上有茂密的植被,至于幽深之处藏着什么就不知道了。而东边则是较为平坦的丘陵,一览无余,就是西面山上中国军队真有伏击的话,我也不怕,往东边一退,就避出了他们的火力范围,然后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回 铜鼓山伏击战 牛力大队长也是久经战阵,而且还是满员编制,他才不怕中国军队呢! 就在大部队刚刚到了铜鼓山附近,担任前锋的一中队那边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不一会儿,一个通讯兵前来报告:“报告牛力大队长,前面发现了中国军队的埋伏,一中队已伤亡五六十人。” 牛力大队长鼻子哼了一声,不慌也不忙,走前了几步,拿起望远镜,朝着山头上观望。 西侧的山头上响起了零乱的枪声,估计怎么着也得有两个营的兵力,主要是捷克式轻机枪和中正式步枪。仔细观察山上军队的颜色,为灰军装。灰军装说明主要是地方部队,而橄榄绿主要是中央军。 一般来说,中央军要比地方军队装备好一些,战斗力也强一些。 就你这两个营的杂牌军还要消灭我皇军的一个大队,想得也太美了吧!牛力大队长的嘴角现出了一丝嘲弄的微笑。 一中队正在和山上的中国军队纠缠,他把二中队、三中队、四中队长叫到了一起,商量对策。 牛力说:“现在我们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往东退一退,避开他们的纠缠。第二个方案是坚决消灭他们,为我们的后续部队扫清障碍。大家说,怎么办?” 一中队长和二中队长坚决地说:“坚决拿下这个山头,让竟敢阻碍我们的中国军队统统灭亡。” 四中队长却说:“地形对我们不利,不如避开他们,继续南行。打通了南行的道路后,再来收拾中国的这些军队。” 牛力大队长对四中队长的看法有些烦感,摇了摇头说:“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就是为后续部队逢山开道,遇河搭桥,碰到敌人军队统统消灭。目前地形对我们虽然有些不利,但是凭着我们的战力,一定能拿下这支中国部队,为后续部队荡平道路。” 四中队长坚持着说:“山上的中国军队情况不明,地形不利,如果盲目进攻,白白增加了伤亡,对我们没有好处,还是请大队长慎重。” 牛利牛眼一瞪,根本不听他的了,果断地下了命令:“全部火力掩护,二、三中队和一中队一起,拿下这个山头,四中队待命,算作预备队。” 为什么牛利大队长张牙舞爪、有峙无恐呢!因为他有底气啊!一个大队有174人的机枪中队,中队里有3个机枪排和1个弹药排,每排4挺三年式重机枪,总数为12挺。 更重要的是大队里还有一个55人的炮排,炮排里有1个15人的弹药班,两个15人的炮班各装备1门70mm九二式步兵炮。九二式步兵炮又被称为日本的神炮,重量只有0.21吨,而高度只有62厘米,打出的炮弹却是威力强大。 炮排和机枪中队建立了各自的阵地,就朝着山上轰打起来,一颗颗70毫米榴弹在山:“去,带领警卫连把鬼子干下去。” 吴小明怎么能不着急,但是他作为警卫连长,最主要的任务是保护韩行。在这瞬息万变的恶劣形势下,连队上去了,韩行怎么办?所以他“违抗”了命令,对韩行说:“韩司令呀,张维翰司令一再对我说,一定要保护好你。” 急得韩行大声地骂他:“妈的!阵地都丢了,还要我这个司令干什么?必须上去,先把鬼子拼下去。” 吴小明干脆不再理韩行了,歪起头装听不着,在观察着山头上你死我活的拼杀。 韩行急了,摸出了勃朗宁,顶上火,提着枪就向杀声最响的地方跑去。吴小明一下子没拦住,只能在后面追,一面追着一面喊:“全连注意,保护好首长,快点呀——” 事情就是这样,你叫警卫连上,连长不听,因为韩行的上级早有指示,必须保护好韩行的安全。韩行往上一跑,他们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着韩行上阵杀敌了。 一排长李大中把突击步枪朝后一甩,一下子抽出了他的大砍刀。他的这把砍刀有些特点,比一般的砍刀都宽都重,要的就是这个力量,武器轻了拿在手里不得劲儿。 韩行跑到敌人面前突然不跑了,他傻呀?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手里还没有刺刀步枪,碰到一个日军老兵,真是对付不了。 韩行一停,警卫连却上去了,警卫连的士兵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都是从特战营里挑选出来的优中之优。而且武器还好,全是突击步枪上着刺刀,擒拿格斗更是行家里手,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 李大中看到四个国军弟兄围攻着一个日军士兵,但是近身的只有一个士兵,因为这个日军极聪明,又是前进又是后退,始终只有一个国军弟兄能凑到跟前。在前进后退中他找到了机会,一个突刺,把中国的士兵刺倒在地。 第二个国军弟兄又杀了上去,结果又被这个日军找机会刺倒。 李大中不禁怒火胸中烧,恶向胆边生,这叫打得什么仗,四个人竟然干不倒一个。“都闪开,我来也——”李大中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回 猛将李大中 这个小鬼子一看,李大中就不是个善茬,不但人长得高大威猛,而且武器也特别,那大刀又宽又厚,放在自己手里,还拿不动呢!自己还没有进攻,李大中的大刀就朝着自己的三八步枪劈了过来。 刀一劈,三八步枪就,谁卡住了主要位置,谁就占得了先机。战场上的拼搏,位置更是相当的重要,中心有这三个猛张飞,外圈有一帮围攻的国军,前后一夹击,不一会儿,又有一个日军被国军弟兄放倒。 还有两个,李大中又发挥了自己的长处,那就是分散日军的精力,给他们制造麻烦,扰乱他们的注意力。至于亲自动手,那就不必了吧,功劳不能总是自己的,得让国军弟兄沾一点。 不一会儿,这两个小鬼子也玩完。 再看铜鼓山阵地,山头上的鬼子已全部被肃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鬼子的尸体,当然也夹杂着不少国军弟兄的遗体。而后面进攻的鬼子,早已被警卫连阻止在山坡上。警卫连都是突击步枪,每个弹匣都是30发子弹,和捷克式轻机枪也差不了多少。 一百多支突击步枪这么一打,上千发的子弹飞了出去,剩下的这些小鬼子就和射击场上的活靶子差不多,没等着爬上来,就全部被打死了。 山头一仗暂时告一段落,306团伤亡了一百多,而鬼子死伤了二百多。再加上南征军的炮袭,几乎把鬼子的机枪中队、炮排,还有几个中队的鬼子打残了,也算大胜。 面对满地的死尸,306团和警卫连的官兵已见怪不怪,一个个平静地坐在地上喘息着,有的抽起了旱烟,有的打开水壶盖,喝着自己带的开水。 李大中就是坐在地上,那个头也比别人高出半头,再加上满身的贼血,更是分外招摇,一下子成了国军中的明星。特别是两个跟着他冲杀的国军士兵,更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士兵笑了笑,问李大中: “这位大哥,厉害呀!看你的功夫,没少杀了鬼子吧!到底杀了多少个,能不能告诉兄弟一声?” 李大中平静地说:“其实,也没有几个,据不完全统计,也就七八十个吧!” “啊——”那个国军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真有些不大相信,“真的,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8回 主峰下受批评 “糊弄你干啥,”李大中继续平静地说,“说多了,你又不给赏钱。实话实话呗!” “我给李排长作证,”一个警卫连的战士说,“俺们李排长,是南征军的战斗英雄,他和吴小明连长,被称为南征军的哼哈二将。” 这个国军弟兄不懂了,问:“怎么叫哼哈二将?” 这个警卫连的战士回答说:“一个擅长使刀,一个擅长使枪。一个冲锋在前,一个掩护在后。一个前面表演,一个后面打场。别看我们的连长轻易不大露面,可是他杀的鬼子,比李排长还多。” 别的国军弟兄赶紧问:“谁是吴小明连长?” “就在那里坐着呢,他的身边就是大名鼎鼎的韩行司令员。”又一个警卫连的战士说。 306团的官兵一齐朝那边看,看到吴小明连长正一脸阴沉着,神采奕奕地守卫在韩行司令员身边,而韩行正和吴有烈商量着军情。 这下子,国军弟兄们更服气了,一个个夸奖说:“你们南征军啊,真不简单,个个都和赵子龙似的。”“还有你们的武器好,既有飞机,还有大炮,步兵还有冲锋枪。你这枪既轻便又好使,小鬼子也没有这样好的武器,我们什么时候能用上这样的枪呀!” 说着就想摸摸突击步枪,被警卫连的战士赶紧把枪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强将手下无弱兵,更主要的是你们的韩司令,这么年轻。别看不像个司令,可是要论智慧,一定不比我们团长差。”“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的团长哪能和韩司令比呀,听说薛司令都高看韩司令一眼。” “我怎么听说,连蒋委员长都赐给了韩司令一把中正剑。能得到中正剑的有几人,你我这些小兵们,这辈子算甭想了。” 这些306团的国军官兵和警卫连的战士聊着天,而吴小明的心里却是有气。出征前,张维翰一再嘱咐要保护好韩行的安全,侯大山副司令和刘志远参谋长领着主力,往后靠了一段距离,临行前也是一再告诫吴小明,警卫连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好韩行。 没想到,韩司令的老毛病又犯了,一激动,提着枪就上去了,弄得警卫连很被动。真要是他挂了,自己如何向南征军,如何向张维翰交待? 这事不能算完,一定要汇报给南征军司令部,好好管一管这个韩司令。 韩行却正在和吴有烈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韩行说:“这一仗暂时打完了,小鬼子进攻的话,恐怕也没有力量了。我们呢,要是进攻小鬼子恐怕没有这个力量,也没有必要。下一步怎么办,你的意见呢?” 吴有烈几乎有些感激涕零地说:“哎呀,韩司令呀!四合山一仗,如果没有南征军的空军,恐怕306团早完了。这一仗,如果没有你们南征军的炮兵和步兵,恐怕我们又完了。哎呀,大恩不言谢,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说什么。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呗?” 仗打到这份上,吴有烈已把韩行当作救命亲人一样,以韩行马首是瞻了。 韩行说:“我的意思是,咱们往后退一退吧!你不是说主峰上还有第4军的一个加强营守备吗,咱们就到那里去,等着小鬼子上门。” “一切听从韩司令的指挥。”吴有烈坚决地说。 于是,韩行一声命令,南征军和306团一块儿向西转移,到大云山的主峰下,在等待着小鬼子前来送死。 秋天的大云山不冷不热,正是爬山绝好的天气,部队沿着山谷一路前行,抬头远望,大云山气势不凡,主峰像是巨大的一块石头,嶙峋陡峭。 旁边的山路上,山花浪漫,色彩丰富,让人眼睛分外舒适。居住在山里的村民,为了吃饭,还种有金色的梯田,为这座大山带来了丰富的层次感。走在砂石路上,还有清澈的淙淙小溪相伴,更不觉得寂寞。 越往上,雾越浓,耳畔是呼呼的山风,浓雾在山峦间飘荡,大云山若隐若现,仿佛在空中飞行,有的战士禁不住振臂高呼,欲与大云山一起飞翔。 部队来到主峰下,这里有一片浩浩荡荡的芦苇,芦苇有一人多高,密密麻麻,山风吹过,荡起阵阵“波澜”,至此,道路消失,需用手拨开芦苇,寻找道路。 但进入芦苇荡后,人迅速淹没在芦苇的海洋中,战士们还未来得及品味浪漫,惊险便袭上心头。 芦苇的叶子是锋利的,并且芦苇丛中还夹杂着不少带刺的植物,为避免手被割伤或刺伤,开路者只有把手缩进衣袖中,慢慢移开芦苇或带刺的植物。这让人颇感吃力,有的战士干脆用刺刀或大刀拨出一条路来…… 就在主峰底下的一座农舍里,南征军的全体指挥员抓紧时间,召开了一次会议。 这几乎就是南征军的首脑大集合了,司令部里,除了侯大山副司令、刘志远参谋长以外,还有情报处的潘小安、作战处的张作干、后勤处的王乾坤处长。 部队有机械化团副团长王大武。侯大山原为机械化团团长,又兼着副司令,所以机械化团的工作由副团长王大武主持。 再就是步兵团团长殷兆立。原来殷兆立是特战营营长,刘志远升为参谋长后,步兵团长由殷兆立代替了。 特战营营长张小三。原来是警卫连连长,这回升为特战营营长后,警卫连就由吴小明干了。 再就是卫生队长范树瑜。这是张维翰司令员的夫人,别人也不懂医术呀,她的位置别人替代不了。按照韩行的意思,不能叫张司令的夫人以身犯险,但是别人又说服不了她,她又非跟着南征军征战不可,还是跟着来了。光她的故事,也有一箩筐。 空军司令员徐大没法参加会议,他还在衡阳机场呢。还有一员大将没来,坦克营长游向前,由于大云山不利于坦克展开行动,所以韩行把他们留在了新墙河以北待命。 吴小明本来不应该参加会议,但他是铜鼓山战斗的见证人,所以破例地参加了。还有306团团长吴有烈,被邀请列席会议。 会议由参谋长刘志远主持。别看刘志远只是个参谋长,但他是党的人,而韩行和侯大山还是党外人氏,所以刘志远的话,就特别有分量。 刘志远说:“在开会之前呢,先说一个事情。吴小明说说吧,你是这个事件的当事人。” 吴小明站起来,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韩行,然后说:“铜鼓山战斗……” 刘志远对他摆了摆手说:“坐下说,我们开会的人都是平等的。坐下说更好!” 吴小明坐下说:“铜鼓山战斗,韩司令提着枪就冲上去了,拦都拦不住。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警卫连长没法干了,请求辞职……” 说完话,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韩行。守着这么些人当面告自己首长的状,这叫他有嘴难开,但是为了南征军,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韩行摸着自己的头皮,有些尴尬,也是有些丢面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接茬,会议一时有些冷场。 后勤处长王乾坤,是个老红军,资历最长,所以说话也不怕得罪人。他批评韩行说: “韩司令呀,别看你是个司令员,还是不大成熟。你这个老毛病,犯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噢,一冲动就上去拼命,哪有这样干的?连长干什么的,排长干什么的,班长干什么的,各有各的职责。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死了,给南征军造成了巨大困难,谁给南征军担着!” 侯大山就在旁边嘻嘻地笑,刘志远看着他有些碍眼,就问:“笑什么,这事还不够严重的?” 侯大山还是笑。这一笑,更叫开会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志远急了,说:“侯副司令,别笑了,说说你笑得什么?” 侯大山这才说:“我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还在这里正儿八经地和真事似的,你们都叫韩司令糊弄了。” 刘志远更是一头雾水,问:“到底怎么叫韩司令糊弄了,说?” 侯大山这才说:“你们也不想想,就凭半残的一个306团,还能打败鬼子的一个大队,谁信啊!?” “那又怎么样?”刘志远又问。 侯大山说:“准是306团告急,韩行叫警卫连上警卫连说要保护韩司令不上,韩司令急了,就提着手枪上了。他一上,警卫连也上了。吴小明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呀?” 吴小明点着头说:“是呀!猜得真对。” 侯大山又对吴小明说:“吴连长,你说说,韩司令和鬼子拼刺刀了吗?” 吴小明眨巴了一下眼睛说:“这个事吗……当时光顾着杀敌了,场面又混乱,还真没看清。” “你以为韩司令傻呀,”侯大山说,“他这是使的激将法,要不306团完了,阵地完了,警卫连也撤不下来了,就连韩司令也遇到了真正的危险。” 侯大山这样一说,众人将信将疑。 侯大山继续说:“所以说,什么事情都不能绝对。有些时候,就得灵活处理。” 刘志远听侯大山说了这些话,也陷入了沉思,本来是开会批评韩行的,嫌他做事太冲动,以身犯险太冒失。听侯大山这样一说,似乎韩行做对了,还应该受到表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9回 回马枪 但是真要表扬韩行,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表扬了他,再有类似事情发生,那咋办?万一韩行真挂了,后果不堪设想。 还没等刘志远说话,王乾坤又干上了:“我说侯副司令,本来是批评韩行的,怎么又包庇上了。不要以为是韩司令把你拉入了革命队伍,就网开一面,讲亲情、讲友情是要害死人的。” 打人别打脸,揭人别揭短,侯大山还最忌讳别人说他是投诚兵。因为在武汉大会战中,是韩行把他从国军中拉入到八路军队伍的。侯大山的嗓门开始大了起来: “在国军中干过怎么着,在国军是干过也不是后娘养的。我侯大山坐得端、走的直、行得正,谁也不怕。要说韩司令怎么着,怎么着,哼!我就是心里有气。” 王乾坤当然也不吃这个,一下子杠上了:“好!好!批评韩行的错误怎么着,难道他犯了错误就不兴批评。要是长个疮不治的话,早晚疮大了得把肉拉了。” 刘志远一看拔出萝卜带出泥,两人把话扯远了,赶紧来了个“停止”,批评他俩说:“就事论事,打了盆就盆,打了碗说碗,请不要带个人成见。好了,好了,你俩暂时消停一会儿。” 顺坡下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但都心里不服气,撅起了嘴就和拴驴似的。 会议一时又有些冷场,张小三不失时机地发言了。他说:“我说两句行不行?” 刘志远说:“怎么不行啊,在场的人都有发言权。” 张小三看了一眼韩行,讨好地说:“我说韩司令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又得操心着战前,又得想着战后,又得指挥着空军,还得调动着炮兵步后,还有装甲兵,真是操不完的心啊!上阵冲杀还用得着你吗?要是真挂了,我们怎么办?你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可我们得为你的安全着想啊?” 张小三话一出口,众人就觉得不对味儿。这是在批评韩行吗,简直成了韩行的表彰会了。 韩行首先听不下去了,骂他说:“你这张臭嘴,说得这是人话吗?” 张小三反正也叫韩行熊怕了,韩行一生气,他接着趴下了。赶紧说:“我不对,我不对。我……说错了吗,可是想着么就说么呀!都是心里话。” 王乾坤更是听不下去了,对张小三发火道:“不要以为过去是韩行的警卫连长,就怕他怕得和老虎似的。不怕,有什么事我们给你撑腰。我再次地批评韩行,张嘴就骂人,这是什么,这是军阀作风。旧错误还没改呢,新错误又犯了。” 张小三还是有些怯懦地说:“不是叫我发言吗,难道说错了么……没有感觉到。我就觉得,韩司令呀,别的事我管不着,你可千万别提着枪自己上啊……” 张小三说着说着,自己又成了警卫连长。 侯大山又笑了,但没有说话,有几个人也偷偷地笑。 范树瑜说话了,别看他平常对军事上的事情绝不插言,但因为她是张维翰的夫人,所以开会的人都对她高看一眼。她说:“我们大家都很忙,各人有各人的工作。解铃还得系铃人,韩司令呀,表个态,这样的错误不再犯了,不就完了吗?” 没发言的众人也纷纷附和着说:“是呀!”“对呀!”“正事还没说哩,扯这些闲片子有啥用。” 韩行早就巴不得这些话呢,赶紧举手说:“俺错了,俺错了还不行吗!这样的错误绝不再犯。” 王乾坤也爆了一句粗话:“哼!妈的。虚心承认,坚决不改。” 刘志远看到事已至此,好汉不打坐着的,既然韩行已经承认了错误,下面还要继续进行军事上的正题,赶紧说道: “韩行提着枪上阵杀敌的事情,既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不过,司令部还是对吴小明连长提出更严格的要求,如果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作为一个警卫连长,有权当机立断,如果韩司令一旦出现问题,就拿你是问!?” 吴小明多聪明啊,立刻站起来,喊了一声:“是!坚决完成任务。” 喊过了这句话,他还自豪地看了韩行一眼。那意思是,尚方宝剑在手,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做,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啊! 刘志远看到还有国军的306团吴有烈参加呢,算是对他的尊重,对吴有烈说:“吴团长,你算是友军,也说一下吧,对我们的这次会议有什么看法?” 吴有烈不亏为团长,也表现出较高的水平,他说: “按说我是个外人,不该说话。既然刘参谋长叫我说,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也就说两句。首先,我感谢南征军,两次挽救我306团于九死一生之中,在这里,我代表306团全体战死的和活着的弟兄向南征军表示深深的感谢!” 说完,他的眼睛里几乎含着泪水,对全体南征军的指挥员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打了个军礼。 全体南征军指挥员报以热烈的掌声。 吴有烈又说:“通过这次会议,我也感受到了南征军和我们不一样,有这么强烈的民主意识,不论官职大小,人人自由平等,都可以说话。再是呢,我发现韩司令的粉丝真是不少,其实我也是韩司令的粉丝,甭管韩司令是对是错,反正我是服了。 还有一个就是,以后不管韩司令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是在所不辞!我的话完了。” 全场又暴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个事算是完了,刘志远说:“下一个节目,就请韩司令拉一拉当军的军事形势和下一步的作战任务。大家欢迎啦!” 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南征军的会议就是这样,批评是批评,批评完了也就没事了。但是鼓掌的时候,侯大山、张小三和吴小明的巴掌拍得最响。要说侯大山和张小三热烈鼓掌,那也算一壶,本来他俩就是韩行的老“八”,可是吴小明鼓掌这么响算咋回事呢? 吴小明觉得,给自己的首长出这么大的难题,心里有亏。可是要是不这样做,又怕韩行犯起浑来,自己更没法管了,有些事情,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说,只能用热烈的鼓掌,想“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罢了。 一听说布置军事,吴有烈干脆退出了,人家研究军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个什么劲呢?为了避嫌,干脆退出,省得人家撵你。 刘志远看到吴有烈走了,也没有再劝。 韩行说:“我南征军进入湘北以来,已经打了两仗,一仗是帮着第四军的102师306团打了四合山防御战,一战是和306团打了铜鼓岭伏击战,这两战也算胜了,杀了杀日军的锐气。下一仗呢,我想就在这大云山的主峰下,依靠着芦苇荡等有利地形,等着日军,再和他们干上一仗。” 一听说又有仗可打了,指挥员们个个兴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嗷嗷大叫。别的事情都是瞎掰,军人的任务就是打仗。 就在这个时候,情报部门送来了几份情报,韩行、侯大山、刘志远互相看了看,碰了一下头,还是叫韩行讲。 韩行说:“刚才出了这么个情况,一是铜鼓山被我们打败的日军缩回了头,退了回去。也就是说,他们做缩头乌龟,不和我们打了,这一仗也就省了我们的事了。 “还有一个状况,第27集团军发现鄂南咸宁地区日军第40师团向湘北调动,判断是与第6师团换防,腾出第6师团向大云山进攻。于是7日18时命令第4军确保大云山,并命令第58军派出部队协同第4军作战,保卫大云山。 “国军还命令第20军准备从通城向西侧击日军,乘日军换防时给以打击。这就是说,国军准备向日军反击了。具体我们怎么办,还是请大家发表一下意见?” 一听说国军反击了,开会就热闹了。没大发言的殷兆立说:“我们南征军是干什么的,步兵团还没有动手呢?只是迫击炮营稍微亮了一下炮。随着国军会餐去,叫日军尝一尝我们八路军的厉害。” 王大武说:“我们机械化团还没有亮相呢,扛着这么多的炮弹跑过来跑过去的,真是累得慌。多少打出去一些,也省了力了。空军、迫击炮营,还有警卫连都上了,我们什么时候上呀?” 别看张小三见了韩行,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可是要论打仗,绝对是一条好汉。他也挥舞着胳膊说:“我们特战营,整编配置,手早就痒痒了,打小鬼子个狗日的。出水才看两腿泥,最残酷的战斗,才看出我们特战营的本事。” 韩行看了一眼刘志远和侯大山,两个人都点了点头,韩行说:“大家的意见和司令部的意见是一致的,那我们就杀个回马枪,从大云山出击,和国军一道,到新墙河北岸去寻找战机。” 方略已定,南征军立刻从大云山主峰西进,出了大云山,一直向西,就在甘田一带,正好碰到了国军在这一带逮住了第六师团的13联队,展开了围攻。在这一带参战的有国军102师和59师一部,还有整编第10师,第60师,将近四个师的兵力围住13联队是一阵痛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0回 102师长柏辉章 13联队也够惨的,在四合山一战中被南征军空袭,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炮兵,步兵也是伤亡惨重,受伤的鸭子最忌咬,结果还是被国军团团围住了。 跟在南征军后面的306团,本来见到了他的102师,按说应该高兴吧,可是吴有烈却是一脸的愁容。他对韩行说:“韩司令,要不,你领着我去见我们师长吧?” 韩行奇怪了,笑着说:“见你的师长,又不是我的师长,我跟着去干什么?” 吴有烈几乎哀求着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跟着我做个见证,四合山我违抗了军令,恐怕柏师长要枪毙我呀!” 一想到了柏辉章这个师长,韩行就想到了遵义会议的会址。红军长征时,就是在柏辉章的私宅里,召开了著名的遵义会议,而改变了中国的历史。 “我怎么帮你?难道说,乞求柏辉章救你的命。”基于对柏辉章的研究,越这样求他,反而会适得其反,柏辉章越要兼公执法。 “你说怎么办?”吴有烈一时也没了主意。 韩行对他耳朵嘱咐了一番,吴有烈点了点头,只能听从韩行的“指挥”了。 韩行带着警卫连,吴有烈带着他的四百来人的残兵败将,在岳阳县的甘田一带找到了柏辉章。 这个甘田,是较为平缓的丘陵地带,东面五六里地就是铁山水库,再往东就是大云山,而南面七八里地就是新墙河,是国军的第一道防线。背靠国军的大阵地,在如此狭窄的区域内展开对日军的进攻,也算是地形有利于我方。 102师的建制为两旅四团,306团在大云山激战,柏辉章带着剩下的三个团参加对日军13联队的围攻战。前面炮火隆隆,硝烟弥漫,枪声激烈,柏辉章正指挥着他的部队展开对13联队的攻击。 对于黔军的理解,一般都是双枪兵,除了步枪以外,还有一杆烟枪,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恨不能一阵风就能刮到,见到敌人就会撒丫子乱跑。见到了102师,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以连为单位,有的上阵冲杀,有的在后面休息,但是纪律严明,井井有序。 看那士兵的模样,一个个就和好斗的小公鸡似的,朝气蓬勃,充满着昂扬的斗志。 这是黔军吗,韩行的心里不禁产生了怀疑……怨不得有人说102师是,杂牌中的中央军,中央军中的杂牌军。 韩行见到柏辉章的第一印象是,个子不高,但很结实,黑黑的面孔,大大的眼睛,五官紧凑,大约有四十来岁,一看就知道是个精练的军人。而柏辉章见到韩行也是一愣,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卫兵簇拥着,肯定是个不小的军官。 就在韩行的身边,被306团的卫兵五花大绑着的吴有烈正低着头,等待着柏辉章的处置。 韩行见了柏辉章敬了一个军礼:“报告柏师长,南征军韩行特来拜见。” 柏辉章见到了韩行,也是犹疑了一下,然后才说:“你就是南征军的司令员韩行?” 韩行只好说:“正是在下。” 柏辉章赶紧客气地回了一个军礼,然后说:“真想不到啊!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韩行没有再说什么,等待着这个柏辉章大发议论:“我都知道了,四合山一战,你们重创了13联队,几乎全歼了他的炮兵,才使我们能这么容易地围攻13联队。还有在铜鼓山一仗,你们和306团几乎全歼了牛利大队。南征军不简单呀,实在是我国军之楷模。” 对韩行赞美完了,他又扭过了头,对着他的军官们说:“我102师,自从编入国军,从黔军里杀出来以后,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南昌会战,如今又是长沙会战,之所以能打到现在,没有打垮,就是因为有严明的军纪。你吴有烈好大胆,竟敢违抗命令,放弃四合山于不守。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有烈昂起了头,对柏辉章说:“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就请赏给一颗花生米吧!” “哼!”吴有烈鼻子哼了一声,对自己的卫兵说,“嘴还挺硬,还不认罪。为了严肃军纪,拉出去枪毙!” 几个卫兵过来,从306团的卫兵里头抢过了吴有烈,按着胳膊,就要拉出去枪毙。 韩行不慌不忙,说起了怪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为了救这个306团,我南征军牺牲了不少人。鬼子为了打这个306团,也死了不少人。要是鬼子早把306团灭了不就完事了吗!哪里费这么些事呢。306团死去的那些冤鬼啊,你们白死了……” 自己的军官自己处置,柏辉章见不得别人说怪话,干涉自己的军政。就问:“韩司令啊,你这是啥意思啊?” 韩行阴阳怪气地说:“当初吴有烈退出四合山,责任在我?” “此话怎讲?”柏辉章更加不明白了,“自己掌握着军权,明明是他违犯了军令,和你什么关系?不要包庇他。” 韩行不紧不慢地说:“依区区306团一个团的兵力,怎么能挡住13联队的虎狼之师,别说306团挡不住,就是你102师怎么样,难道说你能挡住。我劝他说,与其全团覆没,不如暂退一步,找准机会再狠狠地揍小鬼子一下,将功折罪,这才有了铜鼓山伏击战。你要枪毙,就枪毙我吧!” 柏辉章一听,这才听出韩行是给吴有烈打抱不平来了。枪毙韩行,自己哪有这个权力呀!?奖励还奖励不过来呢! 柏辉章的气有点儿消了,问韩行:“那违抗军令也不能不处置呀,要是这样,以后的兵还怎么带?” 韩行说:“我亲眼所见,306团不是逃跑,而是迂回作战,主动歼敌。这样吧,如果你柏师长觉得这个306团不行的话,送给我南征军吧!我们愿意和306团的弟兄们一块儿携手杀敌。” 一听这话,柏辉章有些生气,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竟然守着我的面,要抢走我的306团。培养这个306团容易吗,就是全打光了,也不能给你啊! 虽然对韩行的话生气,但又找不出适当的理由来驳倒韩行,只好对吴有烈说:“吴团长啊,既然韩司令说得你和一朵花似的,那就死罪可免,活罪不饶,暂且留下一条性命,团长免去,暂为代理团长!吴团长啊,不是我说你了,从黔军出来的,还剩下几个弟兄,你不是不知道。想起了他们,我们活着的,更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吴有烈从柏辉章的枪口下逃得了性命,待卫兵们给他松了绳子,他对柏辉章打了个军礼说:“柏师长,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的命早已经挂在你的裤腰带上了,愿意什么时候拿去就什么时候拿去,我没有二话……” 然后,吴有烈下去,整理他的306团去了。 处理完了306团的事情,柏辉章亲热地对韩行说:“韩司令啊,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们南征军,306团早死了几个死了。大恩不言谢,什么客气话都不用说了。如今大敌当前,还望韩司令和我们102师一道,共同来对付13联队。” 韩行摇了摇头说:“不光是13联队的问题,也不是第6师团的问题,而是整个11军的问题。走啊,再到前面去看一看敌情,一说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韩行就是要和102师长站在一起,看一看整个战场上复杂的军事形势。 韩行和柏辉章一先一后到了周围最高的一个小山头上。警卫连和柏辉章的警卫当然也上了,他们虎视眈眈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只要是有不明人物上来,立刻就开枪射击。 田地也爬到了那山上,那些庄稼也不惧高,像一个人头上的毛发,它们茂盛地长在山顶和山腰,吞云吐雾,吸日月精华,给村民打下一年又一年的粮食。 山地是块懂得含蓄的地方,那么多山摆在那,总是遮挡住了一些东西。它们挡住了四外里流淌而来的风,山外边潜进山里来的雨,秋天里趁夜席卷而来的一场场寒霜,也遮拦了东升西落的日月星辰,就连头上的一团团云都藏头露尾,被山扯得哩哩啦啦。 明眼看13联队被包围在几处山谷和山头上,国军占据着上风,正在全力进攻。但是更外面深层次的一些东西,根本就看不见。 韩行对柏辉章说:“今天是9月11日,我们的正北,也就是桃林方向,第6师团正在那里集结,桃林离着甘田这里也就是18公里,可以说眨眼就到。还有,从鄂南咸宁地区过来的日军40师团也快到了。我们的任务,不光是啃下目前13联队这只病鸭子,更主要的是去阻挡第6师团和40师团的这两只恶狼。” 听了韩行的一席话,柏辉章的面孔严峻起来。 韩行又说:“如果阻挡不力,不但13联队吃不成,还有被第6师团和40师团围歼的可能。” 柏辉章的脸孔更加阴沉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1回 白羊田阻击战 韩行又说:“在球类运动中,有位置一说,也就是谁卡住了主要位置,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我看啊,就在甘田的北边四五里地有一个白羊田镇,甭管第6师团也好,40师团也好,如果从北边支援13联队,都是必经之道。你102师团,敢不敢到那里去卡住这个咽喉之道。” 柏辉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略微一思索,说道:“依我102师,这样区区7000千人的兵力,去阻拦这两个强大的日军师团,确实是强人所难。但是要是不阻止他们,这边攻打13联队就是一句空话,而且弄不好一场胜仗转眼就会打成败仗。我先请求一下欧震军长再说吧!” 由于临时到了最前线,电话线架不上,柏辉章只能叫随军参谋给欧震发了一封电报。电报的大概意思是,先把战场的形势说了说,然后是102师是否可以到敌后白羊田镇一带,阻止日军第6师团和40师团的来援。 欧震随即来电报说,这样的大事,将影响到全局。他也得给27集团军打个招呼,目前联络不通,具体怎么样,得等27集团军杨森批准后才能执行。 在等待命令的过程中,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过。 急得柏辉章在山头上来回地走动着,尽管山风挺凉的,但头上还是冒出了汗珠。他问韩行:“韩司令啊,你说,如果第6师团,第40师团支援13联队的话,什么时候能到。” 韩行说:“战场上的每一秒钟都是十分宝贵的,早一秒钟,卡住了位置,可能就主动了。晚一秒钟,日军过来了,不是我们包围13联队了,而是弄不好被日军包围了。那样,主动权就在敌人手里了。” “妈的,”柏辉章骂了一句,“不等了,再等下去,黄瓜菜都凉了。”他对身边的参谋长说:“你带师部主力继续围攻13联队,我带305团和306团上去,和南征军一道,去白羊田镇,卡住小鬼子的进路。” 柏辉章一声令下,立刻带着两个团,从甘田的东侧,贴着山边,向北边的白羊田镇一带运动。韩行也命令南征军主力,和102师一道,迅速插向白羊田镇。 为了便于指挥这场战斗,韩行和柏辉章绑在了一块儿,组成了临时指挥部。102师说是两个团,305团还算齐整点儿,306团可就只剩下了三四百人了,而且疲惫不堪。 从甘田北行,东边全是连绵不断的大山,西边算是比较平缓的丘陵地带。韩行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这场阻击战到底应该怎么打?想个差不多了,他对柏辉章说:“柏师长啊,你说说,这场仗你想怎么打?” 柏辉章说:“那还用说吗?就在白羊田镇设立阵地,挡住小鬼子呗。” 韩行说:“如果小鬼子不和咱们打,从西边绕过白羊田镇,怎么办?” 一句话问得柏辉章有些发懵:“那……要不西边再设一个阻击阵地。” 韩行摇了摇头说:“就我们这点儿兵力,切不可分兵,必须攥紧一个拳头。” “这就有点儿难度了,”柏辉章说,“难道一开打,就让我们和鬼子拼刺刀。要是那样打的话,再有两个团,也会拼光的。” 韩行说:“是啊,打这场阻击战,确实有些难度。这么宽的战场,我们又不能分兵,鬼子又不一定听我们的,非得从白羊田过。所以我想啊……” 柏辉章心里着急,赶紧催着说:“有什么话赶紧说呗,急死我了啊!” 韩行说:“只能是边阻击边运动,也叫运动阻击战。” “那还不是和鬼子拼刺刀吗!”柏辉章说,“近距离作战,没有工事的掩护,只能是远了用机枪步枪打,近了就拼上刺刀啦!” 韩行皱着眉头说:“是啊,弄不好战斗会打成这个样子。我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由于从甘田到白羊田镇没有几里地,所以很快就到了。这时候还没有发现鬼子的动静,也就是说赶在了鬼子前面,卡住了这个重要位置。 韩行和柏辉章商量的初步意见是,由305团和306团在白羊田镇设立阵地,而由南征军提供火力支援。如果鬼子放弃白羊田镇进攻,那我们也放弃阵地,全力追击敌人。 为什么白羊田镇算是一个重要关口,因为从第6师团的基地桃林有一条简易公路沿着山谷一直往南,通到了白羊田镇,然后再到甘田镇。小鬼子全是机械化部队,从公路上走是最便捷的道路。 305团和306团沿着公路两侧,在赶修工事,只见小小的山头上尘土飞扬,士兵们挥汗如雨,甩开膀子大干。南方的山大部分是土山,土多石头少,所以也并不难挖,一座座战壕很快形成,战壕里还有防空洞,步兵的休息室。 没有多长时间,日军开到了。 这是日军第40师团的重松支队。重松支队接到到湘北桃林的集结命令后,立刻从咸宁一带启程,虽然只有125公里,但一路上山路崎岖,公路又到处遭到中国百姓的破坏,所以行动迟缓。在行军途中,他们又接到了命令,命他们立刻赶到甘田一带,挽救第6师团13联队于水火之中。 直到9月11日,足足走了四天,重松支队才到了湘北的白羊田镇。这里离着甘田已经一步之遥了,已经能隐约地听到甘田那边传来的枪炮声。 按照日军的编制,所谓支队,也就是旅团,一般有两个步兵联队,再配有附属兵种组成,人员一般为8000到10000人。 重松支队的重松次郎少将,到了这个地方,才松了一口气。他的信心满满,不但要救出第6师团的13联队,而且还要和13联队一起,狠狠地夹击一下中国军队。正在这时,前方打响了,参谋来报告说,就在前面的小山头上,发现了中国的军队。 日军也并不傻,虽然快到了甘田,但是前面两山夹着一条公路,地形有些险要,前锋部队就到山头上去查看一番。没想到刚到了山头上,就被102师的子弹一阵猛打,双方展开了激战。 重松次郎并不着急,也是上了一个小山头,拿起望远镜向着敌方的阵地观看。他看到,就在敌方阵地上,听那枪声,看那阵势,对方最多有两个团的兵力,而且最厉害的武器,也就是捷克式轻机枪,连重机枪都几乎听不到。 重松次郎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得意的嘲笑,就凭着这点儿兵力,还想阻挡住大日本皇军前进的步伐,这不是做梦吗!重松次郎为什么看不起中国军队,因为他有底气啊! 日军的步兵联队里,有一个122人的炮兵中队,包括一个25人的连部,1个观察班,一个31人的弹药排,三个31人的炮排。炮排里各有2个15人的炮班,装备1门70mm九二步兵炮。 也就是说,炮兵中队里有6门火炮。再加上步兵大队里,每个大队也有2门九二式步兵炮,两个联队就有12门步兵炮,总共有24门火炮。这24门火炮一块儿轰击,就凭着这样的山头,撑不了多长时间啊! 据自己掌握的资料来看,中国军队里不但火炮缺乏,而且炮弹更缺。 重松次郎对部下下着命令说:“炮火支援,234联队准备进攻。” 命令一下,重松次郎就饶有兴趣地观看着部队的表演。他在看着自己的炮弹,怎样炸得白羊田山头上血肉横飞,中国的阵地怎样灰飞烟灭,然后步兵冲上去,一阵刺刀,就顺利地拿下这些山头。 不一会儿,日军联队的炮兵阵地建立完毕,然后开始向公路两边的山头上轰击。步队大队里的火炮也来凑热闹,一块儿向着中国的阵地火上浇油。 九二式步兵炮重量只有0.212吨,高只有0.62米,拆卸后可以放在骡马上,随着步兵翻山越岭,装上后迅速投入战场。它的射界也非常开阔,横向、高低射角将近90度,最大射程为2788米,最小射程为100米。 别看炮小,炮弹威力却不小,70毫米3.8公斤的高爆榴弹,杀伤半径为22米,也可以说一颗炮弹过去,四十米方圆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士兵可以存活。 重松次郎笑了,通过望远镜看着,中国军队的一挺挺捷克式轻机枪被掀翻,一群群的国军士兵炸飞到天空,白羊田阵地上到处充满着死亡、恐怖的气氛,到处充满了火光与浓烟,他怎么能不笑呢? 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不妙,行伍出身的他,触摸到了一种危险,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已经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面前闪起了一团团的火光,接着是浓烟四起,震耳欲聋,一股灼热的空气卷来,就像大地刮起了一阵飓风,军帽瞬间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本来自己军人的身子站得笔直,可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着,身子就躺了下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大地在震撼,天空在旋转,世界末日到了。 重松次郎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了,只能把头埋在地上,等待着天皇的安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2回 运动阻击战 好一会儿,大炮突然不响了,大地变得安静极了,安静得简直有些恐怖。重松次郎晃了晃自己的头,还好,头还在,还没有把头炸掉。他又抖搂了一下身上的泥土,慢慢地爬了起来。 身上直接趴着两个卫兵的尸体,这是在遭受炮袭的一瞬间,这些忠实的卫士直接扑在了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肉体挡住了敌人的弹片。 战场上一片狼籍,被榴弹炮攻击过的阵地上,红黄色的土地几乎都变成了黑色,所有的植物都在燃烧,榴弹炮产生了几千度的高温,直接就把所有的动植物一扫而光。 近处有几个士兵烧焦的尸体,他们几乎赤身裸体,灼热的空气一下子扒光了他们的衣服,使他们体内的脂肪燃烧起来。远处的士兵死得更为痛苦,他们撕扯着自己的喉咙,然后在折磨中死去。 滚烫的空气把他们的气管烧坏了,榴弹炮把所有的氧气都抽空了,空气进入不到肺里,直接就憋死了。 “大型榴弹炮,是大型榴弹炮!”重松次郎大声地嘶叫着。据自己所知,中国军队的装备簿上,连步兵炮都没有,哪里来的榴弹炮呢?特别是几十门的榴弹炮,还有这些上百发的炮弹? 这是中国的军队吗?这是中国军队的装备吗? 重松次郎不禁对以往的情报产生了怀疑。 怀疑归怀疑,但是对于上级的命令,还要坚决执行。重松次郎下了命令:“一定要攻下白羊田的山头,坚决要把中国军队消灭干净。” 到了这个位置上,冲锋陷阵都是下级军官的事,重松次郎只是拿起望远镜观察着下面部队进攻的情况。 日军这些被榴弹炮洗劫过的部队,早已不是军装鲜亮,装备齐全,而是变得破衣烂衫,焦头烂额,面目黢黑,伤痕累累,但只要是能喘气的,还得拿起枪,向着102师的阵地上勇猛冲击。 100米,80米,60米,眼看就要冲上了山头,中国守军阵地上突然枪声大作,捷克式轻机枪,中正式步枪暴风骤雨般地响了起来。前面的日军就和谷个子一样,纷纷地倒下,后面的继续往上冲,冲到了跟前,还是一片片地倒下。 在倒下了无数的官兵之后,担任主攻的234联队,只得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重松次郎忧心忡忡,对自己的参谋长说:“为什么我们的进攻会是这个样子,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参谋长说:“司令官阁下,原来我们的进攻有炮火的支援,机枪中队的支援,早已把敌人的火力压制得死死的。可是目前,我们什么也没有了,都被敌人的榴弹炮打垮了。像我们这样忠勇的士兵,在敌人的轻武器打击下,也是占不了便宜,处于明显的下风。” “如果再进攻,会不会攻下白羊田阵地?”重松次郎又问。 参谋长摇了摇头,说:“步兵的进攻,都是建立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之下,既然失去了强大火力的支援,就是再进攻,恐怕也很难攻下这些山头,反而白白增大了我们的伤亡。” 重松次郎哪能不懂得这些,他只是在和参谋长的交谈中,来验证自己的思维。 他想了想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前面的甘田正等待着我们去支援。这样吧,叫部队停止进攻,改从西边绕进,还是让234联队担任前锋,让235联队侧面,这是敌人的指挥车辆了。 再往后面,还有二个这样的队形,不用说,这将是敌人一个坦克营的部队。而且这些坦克为中型坦克,比日本的97式中型战车还要优秀。 重松次郎在快速地思考着,怎样才能破解敌人的坦克部队。 如果自己的炮兵在,那就太好了,炮兵可以打击敌的人坦克方队。可是现在,炮兵已经几乎被敌人的榴弹炮摧毁了,根本指望不上。装甲兵对付装甲兵也可以,可是自己的支队,根本指望不上装甲部队的支援。 如果依靠掷弹筒和歪把子机枪打坦克,那几乎就是蚊子咬钢铁,根本不管事的。 步兵联队如果从正面攻击坦克部队,也不行,敌人的坦克正好排成一字形,火力网已经全部布置好了。从坦克缝里插进去,也不现实,50米的距离,两辆坦克一夹击,每辆坦克范围内的25米,子弹正好可以互相掩护,根本就没有死角。 如果从坦克部队的侧翼攻击,敌人的5辆竖着排列的坦克正好形成了一个扇形射击面,使进攻的部队无机可乘。 重松次郎想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使步队能有效地进攻中国的坦克部队。 这时,坦克发动机的声音已越来越响,中国军队的m2坦克,以每小时28千米/小时的越野速度,已经冲了过来。 但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再难打也得派步兵挡住中国的坦克部队呀。重松次郎只得命令234联队派出部队,去阻挡中国坦克的进攻。 234联队长没有办法,也只得硬着头皮,派出了小木中队去迎战中国的坦克部队。 小木中队长充那明白的,在这样安排着他的战术:“全体注意,对付中国的坦克,只要爬上去,掀开坦克车上的盖子,把手榴弹投进去,这辆坦克就报销了。实在不行,集中手榴弹,炸毁它的履带也行。机枪掩护,冲锋——” 而这时冲在坦克营最前面的正是一连一排长张玉平率领的5辆m2坦克车。 张玉平在贯彻着游向前的战术思想,那就是保持好战斗队形,以集体的力量对付敌人的步兵,切不可以单打独斗。 而游向前也在贯彻着韩行的战术思想,以坦克部队良好的机动性,去冲乱敌人的步兵,打乱敌人的行动计划。 张玉平在车内通过瞭望孔看到,敌人约一个中队的兵力,个个手里握着手榴弹就上来了,后面掩护的是歪把子轻机枪。当然,歪把子机枪掩护只是一种心理支撑,因为6.5毫米的子弹根本就打不透m2上25毫米的坦克钢板。 敌人的这个中队在中队长小木的带领下,要往最右侧的一辆坦克上靠,目的是集中全中队的力量,先炸毁一辆坦克。前卫排上最右侧的坦克,离着前面的冲锋锲角和右侧的竖队都相对来说远一点,日军认为这是坦克部队中是薄弱的部分。 张玉平什么脑子啊,为什么让他当坦克营的一营一连一排长,就是因为他脑子好使啊!一连是一营的尖兵连,而一排又是一连的尖兵排,必须有一个相当能打的人才能担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3回 坦克营大战重松支队 张玉平当即通过无线电步话机下了命令:“全排注意,进攻的矛头转向攻击敌人的步兵。”张玉平的意思是,全排5辆坦克对付敌人一个中队,当然要比一辆坦克强大许多。 于是,尖兵排的坦克稍微向右一转,向着敌人的步兵中队冲了过去。 每辆m2坦克的主要火器是一门37毫米火炮,一挺12.7毫米重机枪。其余的乘员,每人手里有一只突击步枪,只管从射击孔里往外打就是,怎么得劲怎么使。 5辆坦克车成了正面扫荡这一个日军中队的机器屠夫,37毫米火炮干脆不用了,一炮一炮地打多费事啊!12.7毫米的重机枪反而成了最得力的武器,每挺重机枪都成了扇子面,以每分钟将近500来发的速度,痛击着日军。 12.7毫米子弹威力强大,穿透了一个人的身体后,弹头还是照样往前跑,穿透了第二个人,它还有力量,直到打到第三个人身上,它才耗尽了力气,粗大的弹头赖在第三个日军身上,再也不肯出来了。 小木中队长的战术,只是一厢情愿,面对高速奔驰而来的坦克,步兵的躯体就是一堆垃圾,命都没了,还怎么爬上对方的战车。有的躲开了正面而来的战车,但是坦克车里侧翼射击的突击步枪子弹却躲不过去,继续遭受着打击。 有的日军侥幸没有被打死,可是要想爬上坦克车,那得比坦克的速度还要快才行。钢铁的怪物一块风而来,一阵风而走,刚想往上爬,早已开了过去,在后面撵,越撵越远啊。 再说跟着而来的后续坦克,也没有给他们机会啊! 有的日军直接被钢铁的履带碾压过去,成了肉泥,只有灵魂还在喊,爬上战车,掀开坦克盖子,往里投手榴弹…… 真有几个士兵大命的,没有被子弹打死,也没有被履带轧死。坦克车顶是爬不上去了,他把手榴弹放在了履带上,飞速旋转的履带,一下子又把手榴弹给甩了下来。“轰轰——”几声,手榴弹爆炸了,坦克车还是继续前进。 理想很丰满,而现实很骨感。 真有一个忠勇的士兵爬上了一辆坦克,看来这个士兵练过日本武术,且又身轻如燕,要不怎么能爬上坦克车,还能躲过飞速旋转的履带。当他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右手拿着手榴弹,左手要掀开坦克车顶盖的时候,麻烦了,车顶盖根本就掀不开,因为里头早就插死了。 急得这个日本兵啊,只能用手榴弹一个劲地砸这个车顶盖。“咣咣咣,咣咣咣”,再砸也砸不开盖子。里面的驾驶员早就知道外面怎么回事,一个急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这个日本兵一下子朝前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这辆m2坦克重新开动了坦克车,把这个凶恶的鬼子一下子碾成了肉泥。 小木中队几乎全部战死。 小木临死前怀着深深的遗恨:“我的中队啊,还没有打下一辆坦克。遗憾啊——遗憾——”一颗12.7毫米的子弹飞来,在他的胸部穿了一个大窟窿,只觉得一阵风钻了进来,分外的凉爽,还有体内的热量,一个劲地往外拥,冷和热一下子卡在了胸中,使得他有说不清的难受。 “我的中队呀,完了——”最后他*了一声,气绝身亡。 重松次郎在后面观察着前面的战况,最后的结果,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哟,哎哟,我的一个中队呀,竟然这样完了。没想到呀,实在没想到啊!” 既然日军的步兵进攻中国的坦克毫无办法,那就只能躲避了。重松次郎只得对234联队下达了命令:“看来步兵无法对付中国的装甲部队,只有暂时退一退吧,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 234联队长接到了命令,只有下令暂时躲避一下中国坦克部队的进攻。一览无余的战场上,这么狭窄的区域,上哪里退一退呀!所谓的退却,也只能是逃跑。234联队往旁边一闪,就把重松支队的指挥部摆在正面了。 游向前的坦克营向着重松次郎的旅团指挥所,一阵风似地冲来了。 重松次郎一见大惊,这还了得,真是躲过了234联队,躲不了自己的旅团指挥所。旅团直属部队,大部分是一些非战斗部队,哪是中国坦克的对手啊,看来自己的指挥有误,赶紧重新又改正了命令,命令234联队,无论如何要阻挡住坦克部队的进攻。 真是将帅无能,累死三军。234联队还没有喘过一口气来,又要对付中国的坦克部队,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联队长重新命令各大队:“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纠缠住中国的坦克,掩护旅团司令部撤退。” 于是日军仗着人多,又纷纷地围上前来,用步枪、机枪和手榴弹,对中国的坦克展开了围攻。 坦克营长游向前,早在指挥车里看到了这一幕,他感到这又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战机。坦克车打步兵,是用我之长击敌之短,而双方都在运动之中,没有战壕掩护的日军又输了一招,如此好的机会如果不加以利用,那就成了傻瓜啦! 游向前发布了命令:“各坦克连注意,保持好战斗队形,向敌人步兵快速冲击。主要目的是歼灭其有生力量,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 各坦克连长纷纷喊着:“是!”“是!”“是!” 话是这样说,整个坦克车队虽然是在向敌人攻击,但主要的矛头走到哪里,整个部队就打到哪里。这个矛头,当然就是张玉平了。 张玉平看到前面像是日军的一个指挥机关,牙一咬,心一横,就对其它战车喊道:“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前面是日军的一个指挥机关,保持好战斗队形,随着我冲啊!” 张玉平处在了楔形攻击阵形的中央,率领着尖刀排,一马当先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两边无数的日军围了上来,张玉平知道,敌人越怕冲上去,越说明这个指挥机关越重要,两边的日军根本不用自己管,自有兄弟坦克处置,自己的任务就是对付最前面的敌人。 一挺12.7毫米重机枪,还有四五支突击步枪,在尽情地发射着愤怒的子弹。 倒下的敌人,有的还像是没有步枪,像是文职人员,越是文职人员,越说明值钱。坦克以二十多公里的越野速度,尽情地往前冲,一直杀到了没有敌人的地方。 只要杀过的地方,站着的敌人几乎都死了,聪明的,紧紧地趴在地上,才躲过了坦克车上密集的子弹。 游向前看到已经冲到没有敌情的地方,又发布了新的命令:“坦克营注意变阵,再向着敌人密集的地方杀过去。三连变为突击连,而一连变为后卫连。” 坦克营的变阵,是在战术演练中早就练过的战术,那就是三连的突击排迅速地后撤,而变成进攻的矛头,一般坦克的转向,比汽车方便得多,可以说原地就可以转向360度。 为什么不保持原来的进攻队形呢!原来的队形正面宽为200米,长度将近750米,一支庞大的队形,整体转向多麻烦啊,还不如把头一调方便得多。 三连矛头一转,又向着和102师激战的235联队杀了过去。 235联队正在和运动中的102师激战,突然后面起火,一支坦克营的车队,朝着自己的后方就杀了过来。僵持过程中的双方,任何一方出现的援兵都是致命的,瞬间235联队的形势恶化起来。 坦克对付运动中的步兵,就和屠夫对待牛羊一般,暴露中的日军只有被宰杀的地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当时日军大乱,纷纷后退,在撤退中一排排的士兵被重机枪干倒。激战中的102师一见援兵来到,却是士气大振,喊着震天的口号,向着日军拼命地冲杀。真是兵败如山倒,日军溃退下来了,朝后面退去。 可是后面有中国的坦克呀,往后退不得,前面又有102师的刺刀,那就只有往旁边闪去。好在坦克部队不敢分散队形,只有暂时停止进攻。 游向前又下达了命令:“坦克营全体注意,再次变阵,返回头去,一连还是突击连,三连为后卫连,再向敌人密集的地方杀去。” 刚才重松次郎趴在地上装死,才躲过了一劫,再看自己的指挥所,真是惨不忍睹。几个参谋死得很惨,直接被重机枪打死了,那子弹打进躯干,有一个大大的穿透伤,比自己6.5毫米子弹伤害大多了,简直就是神医再世,也救不了他们的命啊! 还有一些警卫,直接就成了肉泥,那是被坦克车的履带轧过的。好在参谋长大命的,还没有死,他在安慰着重松次郎:“司令官阁下,按照中国的话说,留在青山在,不怕没些烧,我们一定能找到对付中国坦克办法的……” 气得重松次郎破口大骂:“八嘎!中国的坦克,我和你们没完。待我们的坦克、大炮来了,有你们好瞧的——” 骂归骂,但是对付中国的坦克,重松次郎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正在此时,又见中国的坦克部队杀了回来,真是一次遭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回重松次郎吓得脸色都变了,问参谋长说:“怎么又来了,我以为他们不回来呢!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4回,和薛岳论兵 参谋长只好命令活着的卫兵说:“抓紧,掩护着司令官赶紧撤到坦克部队的冲击范围之外,执行命令。” 重松次郎的警卫还是挺聪明的,迅速地判断了坦克部队进攻的大致范围,然后簇拥着重松次郎向左边侧翼退去。 可是担任前锋的张玉平也不是瞎子啊,他判断到一伙卫兵掩护着一个军官向旁边闪去,也迅速地下达了命令:“看到了吗,右侧逃跑的那伙敌人,可能就是敌人的重要指挥官。冲击队形尽量地往右偏,一定要歼灭这伙敌人。” 于是坦克前卫排也稍微地偏了偏,尽量向着右面的那股子敌人,追了过去。 重松次郎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后面的5辆坦克追了过来,直吓得心惊肉跳,魂都恨不能飞了出去,禁不住叫苦连天:“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先上来碰到了敌人的炮袭,干掉了我的炮兵,接着又碰到了敌人的坦克部队,撵得我们无处可逃。我们的坦克呢,我们的援兵呢,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也见不到啊!?” 可是骂归骂,牢骚归牢骚,逃命还是主要的,无奈两条小腿奔跑却是不给力。士兵在野外奔跑,最多也就是7公里,而且体力也不能长久。而敌人的坦克车,却能奔跑二十多公里,耐力也长远。这可咋办啊!? 虽然在卫兵的搀扶下,重松次郎迈开小腿尽力奔跑,但中国军队的坦克还是越来越近,巨大的马达声还是越来越响,子弹也不断地在身边飞舞着,身连的卫兵纷纷倒地。重松次郎忍不住仰天长叹: “想我重松次郎,也是一个旅团司令,打过的苦战恶战无数,得到过天皇陛下的无数勋章。想不到今天,竟然死在这支中国部队手下,哪支部队才有这样的坦克呀?参谋长,玉碎之前,我也要弄个清楚。” 参谋长气喘吁吁地对他说:“听说,只有南征军才有美国的m2坦克,一定是这个南征军司令韩行手下的坦克营。” 重松次郎点了点头,骂道:“我记着了,南征军的坦克营,更记着了,南征军司令韩行。韩行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等着吧,就是下到了地狱,我也要咬你一口,和你没完……” 就在重松次郎歇斯底里,自认为就要完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隆隆的炮声。这炮声极为熟悉,一排排炮弹且又落在了坦克营的队伍里,还有的落在了中国步兵的队伍里,引起了一团团的火光和硝烟。 随着炮声,就在北方,出现了一支黄黄的队伍,和蝗虫一样,向这边拥来。 重松次郎不禁喜出望外,恨不能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大声地对参谋长和士兵们喊:“我们的支队有救了,我们的命有希望了。11军不会看着我们不管的,救兵来了——” 来解救重松支队的这支队伍是谁呢?正是第33师团的荒木支队。这个荒木支队原来在江西安义地区驻扎,接到了11军司令阿南惟几的命令后,迅速向湘北的桃林地区集结,半路上,又接到了11军的命令,要求挽救于第6师团的13联队,第40师团的重松支队于水火之中…… 处在白羊田最前线的韩行和102师师长柏辉章怎么会看不到这个情况呢!韩行对柏辉章说:“柏师长啊,敌人的援兵又来了。我们的胃口,已经吃不下这么多敌人了。吃不下强吃,要撑着啊?” 柏辉章点了点头说:“原来只是第6师团的13联队,这下子好,不但40师团来了,第33师团也来了。叫部队往后退吧,这回吃不了,还有下一回,要是把肚皮撑坏了,下一回也吃不上了。” 于是,南征军和102师,都在下着命令,叫部队有条不紊地往后撤一撤,撤到新墙河以南,以河为界。 同时,电话线也架好了,柏辉章和欧震通了电话,韩行再和薛岳通电话。 韩行对薛岳说:“薛司令,南征军又到长沙来给你凑热闹了。” 薛岳对韩行哈哈大笑:“韩司令啊,来得正是时候,你可真是雪里送炭啊!南征军在大云山打得好啊,先在四合山防御战中空袭了13连队,接着又在大云山的东边重创了牛利大队。这回又在白羊田大战日军的重松支队,听说你们的坦克部队也出动了,杀得小鬼子不吃菜。” “薛司令啊,”韩行吹捧了他一句,“你这么大个官,怎么什么小事都知道啊!?” “哼!”薛岳鼻子哼了一声,“要是什么事都不知道,那我这个司令就成了白吃干饭的啦!你们南征军的功劳,都在功劳簿上给你记着呢!第九战区忘不了的。” 寒暄两句,也该步入正题了,韩行对他说:“现在日军大兵压境,据我情报所知,日军的第3、4、6师团和18旅团在岳阳、桃林一带集结。日军的第33、40师团在临湘、五里牌一带集结,大有第二次进攻长沙之势,希望薛将军早早地做好准备呀!” 电话里的薛岳笑了一下,说:“我看不像,日军扫荡大云山,窜扰新墙河北岸,不过是惯用的伎俩,那就是以退为进,守住他们原来的地盘。只要我们好好的守住新墙河,日军就不敢弹爪?” 韩行听着薛岳这样轻敌,不禁心里有些着急,说:“薛将军啊,切不可以小看日军啊!他们为什么扫荡大云山,就是为了进攻长沙解除后顾之忧,大云山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还有这回的甘田之战,白羊田之战,他们投入了三个师团,可谓野心勃勃。他们的第6师团主力,还有第3、4师团和18旅团还没有动作,就是要进攻长沙啊!还请薛将军三思?” 薛岳稍微沉思了一会儿,说:“依兄弟看来,他们真要第二次进攻长沙喽。这样吧,第九战区的军事会议,马上就要在前线新墙河镇召开,我请你也参加吧,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韩行一听,此正是个机会,也好见识一下国军的各个高级将领,发表一下南征军的意见。但想是这样想的,话却不能这样说,推辞说:“薛将军啊,我一个外人,参加第九战区的军事会议恐怕不大合适吧!万一要是泄了密,有泄密之嫌啊!” 薛岳哈哈大笑说:“你是外人,那谁是内人啊!?谁要是拿着南征军不当干粮,我就和他急。南征军发挥的作用还小吗?大云山的几场仗,你们都发挥了关键作用。要说泄密,穿着黄军装的日本人倒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穿着国军衣服,给日军通风报信的人!还有一些,处处制造两军矛盾,唯恐中国军队不乱的人。” 韩行见他话里有话,也就不便再问,只好说:“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只好占你一个座位了。” 薛岳又笑了:“这才对嘛,我发现仗是越打越大,和你们南征军也越来越离不开了。” 韩行回去把这个事情对司令部的刘志远和侯大山一说。刘志远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韩行说:“韩司令呀,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牛b了,成了薛岳的坐上客了,连前线的重要军事会议也请你去。怕的是,有些事更说不清了……” 刘志远指的是韩行军统身份的事儿,还有韩行本身不是党员,有些事必须有所顾忌。而侯大山是韩行的粉丝,听着刘志远的话,直接就打抱不平了: “参谋长啊,说得这是什么话?韩司令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南征军,为了抗日大计。把我们南征军的意见说一说,宣传一下南征军有什么不好?要说指挥作战,还不主要都是韩司令的事儿,说白了吧,你我也就是个陪衬。要想有韩司令的能力,现在还不具备呀!谁要是再说韩司令这个那个的,我就和他急……” 刘志远看了一眼侯大山,也没有和他争辩,只是说:“我们的军队,历来是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 刘志远的一席话,也提醒了韩行,赶紧补充说:“新墙河会议,必须我和参谋长一块儿去。要不,这个会我也不参加了。” 韩行深层次的意思是,刘志远代表着党,我时时得接受党的监督。 而刘志远也没有推辞,说:“自凡我去了,有些事就给你担着。人不去,怎么给你担着啊!” 刘志远说话自有他的道理,现在情况这么复杂,党小组会上一再强调对南征军的绝对领导。只要抓住了韩行,也就抓着了南征军的灵魂。 韩行又对刘志远说:“现在离着皖南事变不到一年,你说说这个薛岳,会不会和蒋介石、何应钦、白崇禧一样,来个翻脸不认人,朝着南征军开刀?” 刘志远考虑了一下说:“这也说不定啊!皖南事变的血迹未干,这是一种国民党右派的政治潮流。还有薛岳这个人,和红军作战中,也是双手沾满了红军的鲜血,是我们的老对手了。这一次没有办法,和我们联合抗日,但是不管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呀!” 刘志远的一席话,使韩行的心里平添了几分沉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5回 新墙镇的枪声 侯大山听了,也是为韩行担心,说道:“要不我也去,在国民党军队里还认识几个熟人,给你们保着驾。” 韩行摇了摇头说:“你再走了,谁坐镇南征军?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出个什么事,你也好当家主事。” 新墙河南边沙港河发源于罗霄余脉幕阜山,北边游港河发源于龙窖山。两条河水在岳阳附近的三港咀合流,始名新墙河。河流宽的地方不过百来米,深处不及一竹篙。冬春之际,水流清浅,则只漫齐膝盖,村民来往,挽起裤管,提着鞋子就蹚过去了。 秋天的时候,河水正盈,深的地方也就有三米多深。 秋天的乡野,淡淡蓝色染满天空,草木的芬芳粉碎了一样,到处弥散。远处田野上的牛,在鹅黄色调里,似乎静止,融入了一片淡青水墨。山岭高空孤悬的一只苍褐老鹰,像谁放置了千万年的石块,已经风化,随时会从天空跌落一般。 田里一排排收割后的稻子,也许是触景生情,不管从哪个方向望过去,都幻化成了军人变换的队列,抑或军人战死后陵园里排列得齐齐整整长满荒草的坟茔,恍惚还有铿锵之声隐隐传来,也似乎有痛苦*隐隐传来。 在较为平坦的20来公里的新墙河南面,也就是这段新墙河的中央,有一个小镇,叫作新墙镇,是我镇守新墙河的大门。第九战区的军事会议就在这里召开。 刘志远的意思,带一个警卫连来,但韩行的意思,在国军的地盘里,带来的兵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徒增国军的怀疑,所以只叫吴小明带来了李大中的一个警卫排。 沿途看到,紧靠着这条天然屏障,国军构筑起一条条的战壕,而通过河流看到,日军在新墙河的北岸,也不时地在运动,大战有一触即发之势。第一次长沙之战,国军在新墙河北岸的草鞋岭、笔架山,都和日军发生了名垂青史的两次战斗,产生了无数的英雄。 南征军也撤到了新墙河以南,也就在102师的后面。通过和柏辉章不断的接触,南征军已和他们产生了深厚的友谊,韩行认为,跟着102师相对安全一些。 三十来人的队伍在向新墙镇前进,沿途不时地遇到一些国军的关卡和巡逻队。他们检查了一下南征军的证件,然后一摆手放行。 就在快要进入新墙镇的时候,又有一支国军的巡逻队凑了上来,大声地问:“哪部分?干什么的?” 前头的战士回答了一声:“南征军的,前来开会。”说完递过了证件。前面的国军检查了一下,然后说:“好吧,跟我们走!”然后一个军官和两个士兵在前面带路,后面的南征军一行跟在他们后面,当中还夹杂着几个国军士兵。 带队的并没有往新墙镇走,而是往旁边的小路走去。韩行也没有挂在心上,说是在新墙镇开会,在旁边的小树林里开会也说不定呢! 行进中,国军的几个人慢慢地往刘志远的身边靠。吴小明的心眼多,就对旁边的战士推了一下,警卫战士明白自己的职责,就用身子插在了国军和刘志远的身边。 这几个国军士兵还不知趣,还要继续往刘志远的身边靠。吴小明警觉了,对这位国军弟兄说:“请问这位弟兄,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而这位国军弟兄竟然不说话。吴小明看了看他的身上,尽管藏的很严实,好像还掖着一把短枪。吴小明眉头一皱,觉得更加不理解,除了特种部队,没听说国军的弟兄还有双枪的啊。再说,真要是双枪的话,有必要藏着吗! 吴小明又往前看了看,前头树木比较茂密,真要是里面藏着一支伏兵,自己怎么应付?吴小明喊了一声:“队伍先停下。” 队伍一下子就停下了,警卫排的战士都在看着吴小明的脸色,等待着命令。而带队的几个国军则显得有些慌张。吴小明继续逼近眼前的这个国军,问:“你们到底是哪部分的?” 这个国军士兵还是不说话。 吴小明正在犹疑间,突然带队的那个国军军官喊:“动手啊——”几个国军士兵由于长枪不得劲,抽出自己的手枪,朝着刘志远就打。“叭叭,叭叭——” 挡在刘志远身前的士兵倒下了,又有两个战士扑上去,挡在了刘志远的跟前,接着又是中弹倒地,刘志远也中了一弹,一下子也趴在了地上。 警卫排开始反击了,也有动枪的,也的动手的。吴小明喊了一声:“留个活口,留个活口。”可是眼前的国军十分的顽强,手枪的子弹打尽了,来不及换弹匣,就用步枪打,用手榴弹拼,“轰轰——”几声,几乎要和南征军的这些人同归于尽。 从前面的小树林里也射来了密集的子弹,警卫排的几个战士又端起了自动步枪,对着前面的火力点一阵猛扫“突突突……”“哒哒哒……”压制住他们的火力。 前面带路的国军被打死几个,只有两个人一溜烟地跑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韩行几乎没有指挥的时间,全靠着警卫排的战士灵活处置。韩行扶起了受伤的刘志远,只见他的右胸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韩行急忙掏出急救包给他捂上了,然后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安慰他说:“参谋长,不要紧的,马上送医院。” 刘志远喘息着,对韩行着急地说:“情况很复杂,弄不清这些人姓日,还是姓国,遇事一定要沉着,切不可冒失。”说完,就昏了过去。 韩行真是悲愤交加,刘志远没有倒在日军的炮火下,却倒在了这些杀手的枪下。为了对付这些敌人,警卫排伤亡十多人,这些优秀的战士,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呀! 这些人到底是日军还是国军,目前真是个谜?还有的是,他们肯定把刘志远当成南征军司令了,是刘志远替自己挨了子弹。 韩行、吴小明、李大中分别对几个杀手尸体进行了检查,除了短枪是王八盒子以外,再也找不到他们是日本人的证据了。也就是说,他们在执行任务之前,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再就是不留下任何的破绽。 由于这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不一会儿,更多的国军开到了。他们包围了这块地方,不多会儿,一个国军军官喊:“你们是哪部分的,刚才为什么打枪?” 气得李大中就骂:“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不是叫你们国军打的。” 吴小明还是比较聪明的,大喊道:“我们是薛长官的朋友,是薛长官叫我们来的。请你们问一下薛长官。” 对方的军官问:“你们是不是南征军呀?” 这个回答更有难度了,实话实说,会不会遭来更严厉的打击。李大中又骂:“是又怎么着?不是又怎么着?” 对方回答道:“要是南征军的话,不到新墙镇开会,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不是你们叫我们来的?还装哩……”李大中又破口大骂。 而吴小明却听出了里头的玄机,问:“到底在哪里开会呀?” 那个军官回答道:“是在镇里开会,你们不去开会,到这个荒僻地方来干什么?还打枪,扰乱了开会的秩序。” 韩行的脑子还算好使的,国军就算偷鸡摸狗,恐怕也不会明着。再从另一方面想,真是日军捣鬼呢?那也说不定呀。就对对方国军喊:“我们中了日军特务的诡计了,遭到了他们的暗算。” 甭管真事假事,先把屎盆子扣到日军头上再说。 “原来是这样,”那边的国军军官说,“赶紧搜查日军,看看有没有漏网的。伤了的赶紧抢救——” 大批的国军队伍过来了,赶紧搜查日军的逃兵,把受伤的警卫排战士轻伤进行包扎,重伤抬着,送往医院。这个军官又领着南征军剩下的队伍往新墙镇走去。 一路走着,韩行的肚子气得鼓鼓的。而南征军的战士,个个执枪在手,打开保险,防备着新一轮危险的来临。还没到镇口,韩行已看到薛岳在不停地往这边张望,旁边是卫兵云集,个个端枪对着这边,如临大敌。 到了这个地方,不管是龙潭虎穴,总要闯一闯了,韩行来了豪气,一马当先,昂着头走在了最前面。当然,警卫排的战士们到不了薛岳的跟前,早被他的一排排如狼似虎的卫兵给拦住了。 只有韩行,到了薛岳的跟前,气呼呼地说:“薛长官,明人不做暗事,要想杀我南征军,就请来吧,我们不怕!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南征军也不在这里碍你的事了,这就退出湘北战场!” 薛岳一见韩行这模样,知道韩行误会了,忙说:“你以为是我们第九战区干的,我就是再傻,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前面正在开战,而你南征军是我的左膀右臂,还需要你们上阵杀敌呢,却自己断了自己的臂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6回 惊天的秘密 听那话的意思,韩行想到不一定是薛岳干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韩行还要再刺激他一下:“不是你们又是谁,穿着你们国军的衣服,又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件。浑身抹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薛岳也针锋相对地说道:“噢,你以为穿了国军衣服就是国军,穿了日军衣服的就是日军,那我们都成小孩子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韩行又将了他一军:“这里重兵云集,众目睽睽,恐怕国军脱离不了干系吧?” 薛岳点了一下头说:“我承认,我有责任。”他又对身边一个年轻的军官说:“赵处长,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件事。” 那个年轻的军官转身叫部下去调查这件事,又小声对薛岳说:“是不是军统那帮人干的,就说不清楚了。不是军统,只能是日本人了。” 薛岳听了赵处长的话,却是大发脾气:“要是军统干的,逮住以后,就地正法。要是日本人干的,逮住以后要严加审讯,把审讯的结果告诉我。这不是挑起我们两军的矛盾吗,一箭双雕离奸之计,纯粹是糊弄小孩子的。” 薛岳也算是老奸巨猾,然后一下子挽住了韩行的胳膊,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安慰韩行说:“兄弟呀,让你受惊了,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大战之际,还是信我一次吧,兄弟同心,其力断金。我想军统还不至于这么放肆,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肯定是日本人喽,他们暗杀南征军首脑的目的,只能是害怕我们联起手来……” 他这样一说,韩行的心里有底了,也就只好认了。重要的是,摸清了薛岳的脉,量他不会傻到在这个用人的时候,拿着南征军开刀。 既然对他的怀疑解除了,那就是战友了,韩行又对薛岳说:“我能不能向你透露一个惊天的秘密?” 薛岳听到了韩行的话有些骇然,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问:“什么惊天的秘密?” 韩行对他说:“在讲这个秘密之前,能不能先参观一下你的电报室?” 薛岳又一下子愣住了,问:“你是否知道,我们电报室的规则,除了有关的人员以外,任何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 韩行点头说:“那好吧,这个惊天的秘密我也不能告诉你。” 薛岳略微想了想,说:“那好吧,破一下例,让你参观一下。不过,只能你一个人参观,而且参观之后,不能向任何人泄露。” 韩行点了点头说:“知道的,电报室是第九战区的神经中枢,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让外人参观和对外泄露信息呢!” 为了保密,电报房只有通讯参谋领着薛岳和韩行参观,通讯参谋给两人介绍着大概的情况。 电报房里也是一间小屋一间小屋的,只有发报室里才能传出嘀嘀哒哒的发报声。从通讯参谋的介绍里,韩行知道,从外观看,电报房似乎并无破绽,也是编码的只管着编码,发电报的只是一堆数字,而解密的只是拿着密码本,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三个方面的人互不来往,不许有任何接触。 出来了电报房,薛岳对韩行说:“说吧,告诉我一个什么惊天的秘密?” 韩行小声说:“其实,你的这套密码,早已被日军破译了。” “什么!”薛岳听了根本不信,“这是重庆方面最高端的密码系统,别说我不懂了,你懂吗?真是危言耸听,你知道密码是怎么回事吗?” 韩行是过来人,当然从资料里略知一二,对薛岳小声说:“密码其实也就是文字和数学的关系,在外行人看来,只是一堆数字。自凡有矛,就有盾,你知道日本有多少人投入密码相关的工作吗?日本已有8万人投入了这项工作,相当于四个甲种师的人数。” 薛岳听了韩行的话,知道韩行对密码也并不算个外行,想了一会儿说:“可是从目前来看,好像密码还没有泄露的迹象。” 韩行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有泄露的现象,不一定密码没有泄露。日本人也会装傻,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向你的心脏里捅上致使的一刀。” “那我们怎样处置呢?”薛岳问道。 韩行说:“最聪明的处置,就是装傻卖呆,装着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宁愿付出一些大的损失,以换取这种装傻卖呆的状况,而在最重要的命令中,根本就不用密码这套系统,或者是置换新的密码。” 薛岳想了一会儿,突然悟出了一些道理,紧紧地抓了一下韩行的手说:“高明啊!韩司令不但是军事家,还是一个聪明的密码战专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要不,我还自作聪明,蒙在鼓里呢!” 两人手挽着手,步入了会议室,由于是在新墙河前线,也怕遭到敌人的炮袭和空袭,所以军事会议说开就开,开完了马上就散。 整个会场布置得还算简洁明了,首席的墙上,挂着孙中山和当今的军事领袖蒋介石的画像,一排长桌,旁边椅子上按照军衔,坐满了各集团、军、师指挥官。一见薛岳和韩行挽着手来了,全体起立,“刷——”地一下,一个立正,表示对薛岳的尊重和绝对服从。 韩行就想往后出溜,要是被某些人抓住小辫子,又是一条罪状啊! 薛岳却紧紧地挽住了韩行的手,不让韩行走开。 韩行只好长叹一声,这叫什么,这叫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啊! 薛岳摆了一下手,大家坐下了,就是坐下的时候,也是昂首挺胸,一副军人的派头,就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薛岳对大家说:“今天开会之前,我请了一位朋友。”薛岳歪了一下头,介绍着韩行说:“这位就是南征军的司令,著名的军事家韩行,大家欢迎啦!” 国军将领鼓掌的时候,也是表情各异,74军军长王耀武和102师师长柏辉章由于和南征军打过交道,所以他俩抱以热烈的掌声。而没有和南征军打过交道的人,却是脸上抱着一种不屑之情,拍拍巴掌只是应付公事。 你南征军算是干什么的,充其量只不过一个师的兵力,你韩行不过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师长之类,凭什么在我们面着充那大头鸟的。 欢迎完后,薛岳又给了韩行一个刺激:“下面,先请韩司令讲一讲目前的军事形势,大家欢迎啦!” 薛岳的决断更叫那些不服气的人大跌眼镜,你这个小小的师长,还蹬着鼻子上脸了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说长论短。我们大都是黄浦毕业生,不是黄浦毕业的也是地方讲武堂毕业的,你一个小毛孩子,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子面前卖三字经吗? 韩行也是颇有些惊慌,自己可事先没有准备啊,薛岳这个老小子临时给自己这么一手,这是诚心要自己好看啊! 韩行只好尴尬地说:“薛司令啊,我看就不必了吧,诸位将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我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多大的天,不敢班门弄斧啊!” 薛岳的话里还是十分的坚持:“我看多少还是讲一点吧,不同寻常的人物,必有不同寻常的见解。” 既然他逼着鸭子上架,韩行也就只好得了便宜卖乖。 “今年6月22日,德意志第三帝国发动了巴巴罗莎计划,300万大军从长达近2000公里的战线上闪击苏联。苏军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应对失误,遭受惨败。不到1个月内,苏军28个师被全歼,另有70个师人员武器损失过半。 “鉴于苏联遭受的惨重失败,日本军方蠢蠢欲动,试图赶上这班顺风车,于是,第二次长沙会战就这样爆发了。 “日本分为海军一派和陆军一派,陆军一派,他们的要求是北上,彻底击溃苏联,夺取苏联有丰富资源的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而海军一派,则要求南下,彻底击溃东南亚,以及太平洋群岛上的的英美法盟国殖民力量,占领这两块殖民地,从而获得日军急需的石油,橡胶,锡等等资源。 “日本陆军已经做好战前准备,根据苏军重兵已在远东作了相应的部署。但日军高层的态度却突然发现极大转变,8月9日做出决定,年内不对苏进行战争,但须在11月底完成对英美的作战准备。 “苏军其实并不好对付,苏联虽然和日本已经签订了《日苏中立条约》,但对日本并不信任。苏军在西线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仍然在东线保证了65万大军,还有3000辆坦克。以诺门坎和张鼓峰战役的经验,日军如果不出动100万大军,不可能保证对苏军的优势。 “当时日军关东军兵力不过75万,其中还有很多是崭新的部队,战斗力很弱,至于坦克上,关东军的9个战车联队,只有区区414辆落后坦克,根本不是苏军3000辆新式坦克的对手。关东军认为,如果想要和苏联决战,务必继续扩军20到30个师团,也就是至少40万到50万部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7回 天才的讲演家 “可惜,当时一切条件都不具备!第一,日军在中国的持久战,导致高达100多万部队陷入泥沼,根本无法抽身。当时在华的日军高层认为侵华日军数量已经严重不足,一再要求国内继续增兵至少20,30万。 “冈村宁次就是因为一再要求增兵40万以上,被厌烦不已的日本军部解除了11军司令官的职务,贬回国内。对于这20,30万人,日军尚且拿不出来,如此之捉襟见肘下,又怎么抽调出100多万部队北上攻打苏联呢? “第二,西方盟国对于日本的态度转为强硬,对中国则开始表示出支持。所以,美国除了立即对国民政府提供贷款,命令菲律宾美军进入战前戒备以外,更使出了一个绝招,也就是于8月宣布对日本进行石油禁运。当时日本几乎无法自产石油(不到60万吨),而消耗量却高达每年250万吨以上,所以绝大部分石油都必须进口。 “要是没有了石油,它的飞机、坦克、军舰,全都开不动了。而目前日军急需的石油,钢材,锡,橡胶等,都无法通过入侵苏联解决,必须南下占领东南亚来抢夺。以日本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同时南下和北上,所以只能放弃北上了。 “所以,最终日军制定了南下作战的计划,并且开始秘密的准备。华北方面军因为对手较弱,主要是国军敌后武装,所以华北日军素质较差,抽调不抽调意义不大。但华中地区的日军11军则是侵华日军精锐中的精锐,他的第3,第4,第6,第13等精锐师团,是在华日军的主力。 “所以,日本军部颇想从11军中抽调部队南下,刚上任的第11军司令官阿南惟几中将则表示绝无可能。阿南惟几在当时认为,己方11军在国军三个战区夹击下,防御尚且困难,如何可能抽调部队支援南下作战。但日本军部表示这是命令,阿南惟几只得想办法执行。 “在他看来,目前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立即出兵猛攻正面的薛岳第九战区,将其歼灭或者重创,让他失去对日军的威胁,这样才能让第11军拿出机动部队。相比周边的其他国军,薛岳的第九战区部队最多,约30万人,而且战斗力最强,最难对付,所以务必是日军主攻的方向。 “在阿南惟几看来,冈村宁次犯了一个大错误,也就是将兵力分散了。冈村宁次将日军重兵分成三路,分别从江西,湖北两省出击,一路多为一个师团,师团和师团之间相隔很远的一段距离。 “阿南惟几认为,这种打法,只可以对国军进行击破战,也就是迫使国军撤退,却不可能有效合围歼灭国军。因为日军一个师团对于国军一个军,确实具有战斗力上的绝对优势,但想彻底合围歼灭国军1个军,则不可能。 “因为一个师团不过2万人左右,国军一个军也有1万多人,双方兵力相差不过几千人。以这点兵力想要进行合围作战,很难成功。即使勉强成功,包围圈也会留下无数漏洞,易于国军突围。 “更况且日军1个师团往往要对付国军2到3个军,所以,冈村宁次的合围战术其实不可能成功,只能将国军击退,无法给与其毁灭性损失。 “第一次长沙会战中,最终日军经过二三周的苦战,勉强到达长沙时,弹药补给已经耗尽,官兵伤亡累累,疲惫不堪,已经失去继续作战的能力。而国军后方还有几个军主力具有很强的战斗力准备和日军决战,日军也只能仓皇逃走。 “至于第二次长沙会战,阿南惟几怎么打呢,各位将军正在拭目以待……” 韩行的话突然讲完了,旁边听讲的这些国军将领们,一个个还张着嘴巴,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个个听得意犹未尽。韩行的话停止了将近10秒钟,听客们还在竖起耳朵,希望韩行继续讲下去。 薛岳首先鼓起了掌,众位将领才知道这是韩行讲完了话,赶紧也跟着鼓掌。这回已经不再应付公事了,而是从心里佩服起这个年轻的演说家了。军事家就是军事家,他讲的一些事情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呀,是他自己对军事形势的分析,还是从哪里偷来的呀! 甭管怎么说,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从国际到国内一直到现在,比平常听得那些陈词滥调,抽象的政治、军事术语强多了。 薛岳引导大家说:“大家可以提问了,有什么意见尽管说?这时候可以充分发表意见,等打起仗来,再说别的就没有时间了。” 74军军长王耀武平常对韩行挺佩服的,这时候也不得不提出了异议:“请问韩司令,你说得这些事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你好象站在了高处,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韩行回答说:“军中无戏言,守着这么多的前辈,我能胡说吗!这都是总结了各方面的情报,整理出来的。” 第10军军长李玉堂也站起来说:“请问这位韩司令,你说是第二次长沙会战马上开始。那么据你分析,阿南惟几会怎么打这次战役?” 李玉堂的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韩行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韩行不慌不忙地说:“我认为阿南惟几此次的作战计划是,以歼灭第九战区国军主力为主,如果能够占领长沙是最好。因为第九战区主力如果被歼灭,长沙自然唾手而得,如果只是占领长沙,国军主力尚存,就算占领长沙也没有意义。阿南惟几如果采用以往的分散出兵,包抄进攻的战术,虽然对占领长沙很有帮助,迫使国军分几路迎击,但对于歼灭国军的作用不大。 “所以,阿南认为此次必须将日军重兵的师团集结在一起,互相相隔不超过半日的路程,一同进攻。一旦遭遇国军主力的顽强抵抗,立即用几个师团进行猛烈夹击,一个个重创国军的部队,最终导致第九战区主力被全歼,防御阵线完全崩溃,长沙自然也就到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坐着的国军将军们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玉堂说:“你的分析,我还是提出怀疑,这些咱暂且不论。如果真如你说的日军采取集团进攻,我们怎么应付?” 韩行机智地回答:“诸位前辈在上,我只是隔皮猜瓜,根据所得的情报进行分析整理。具体这场仗怎么打,自有各位将军决断!” 韩行的心里明白,让自己讲讲军事形势,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褒奖了,哪能对具体怎样打仗,指手划脚,妄加评论呢?所谓的水大不能漫桥,这是这个道理。 薛岳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第九战区的司令,就得有第九战区的领导气质。 他一站起来,大家都不说话了,都在集中精力地看着薛岳的脸色,聆听着他的教诲。薛岳说:“在武汉大会战中,我们采用了一种倒八字的战法,诱敌深入,终于在万家岭战役中,痛歼了日军106师团。 “现在,通过第一次长沙会战,我们总结出一套天炉战法。那就是将兵力在作战地带,布成网状的据点,以伏击、诱击、侧击、尾击等方式,分段消耗敌军的兵力与士气,最后,把敌军‘拖’到决战地区,再狠狠的围歼之。” 新墙镇军事会议开完之后,各部均加强激战前的准备,目前摆于新墙河南岸的部队,只有第四军的59、102和90师,还有37军的60师。以区区四个师的二万来人,阻挡着日军十几万人的进攻。 27集团军还下令58和20军开赴新墙河南岸,加强新墙河的防备,只是这两个军目前还没有到达此地。 是兄弟就得互相帮助,南征军既然已和102师有扯不断的关系,那就紧紧地顶在102师的后面,做为火力支援。 南征军司令部里,韩行对侯大山说:“侯司令呀,今晚上已是9月16日,我想着,带着南征军一部,主动过河去袭击敌人。” 侯大山摇了摇头说:“韩司令呀,我劝你,还是歇歇吧!刘参谋长负伤,刚刚脱离了危险。你又到敌后去,万一你再出了问题,南征军咋办呀?” 侯大山说的是刘志远在新墙镇被敌人袭击的事情,还好,刘志远算是命大,被国军抢救了一番,取出了子弹,又拉到了南征军的卫生队疗养,总算没有大碍。据薛岳身边的赵处长情报反馈,袭击南征军的纯粹是小鬼子,并暗示说,并不是国军内部的事情,也就是说,不是军统搞得鬼。 只要不是军统作怪,韩行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韩行对侯大山说:“目前是个机会,趁我们南征军还有精力。再说,小鬼子也是狗咬马虎两害怕,人生地不熟的到了新地方,这时候不打他什么时候打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8回 围点打援的意外 侯大山拗不过韩行,只好点头答应。 当晚,韩行点起特战营和警卫连,随自己一块儿出征。至于向导有的是,国民政府已做好了坚壁清野,新墙河北不但搬空了村里的一草一木一粒粮食,而且老百姓也随着国军后撤,以避免被日军蹂躏。 向导找了两个年轻人,都是新墙河北岸的活地图,听说是打鬼子,他俩的激情倍增。 部队悄悄地越过了新墙河正面的小竹桥。新墙河挺有意思的,在新墙镇的前面拐了一个大大的“√”号,这个竹桥,几乎就成了南北桥了。在是否炸毁小竹桥的问题上,柏辉章也和韩行商议过,韩行的意思是,暂且留着也有留着的好处,便于我们袭击敌人。 就是敌人从这个小桥上进攻,也不用害怕,几炮不就炸毁了。今天晚上,正好有了用处,使南征军的小部队通过这座竹桥,越过了新墙河。 特战营全是从各部队精选而来的优秀士兵,单兵作战技术,擒拿格斗,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当然武器也是最优良的。 这天正是月黑头,也是阴历的初始,夜,把天笼罩的一片漆黑. 若不是月光消失,若不是云朵飘移,若不是流星飞跃,若不是北斗星移,天还是天吗?黑黢黢的,没有半点令人欣慰的神韵。 在远离红尘的丘陵中,在这偏僻的新墙河边,还有那么一处征战之地,与世隔绝地安祥着,虽偏辟,却宁静,虽野魅,却悠灵,犹如世外桃源,花开杜鹃,香气百合,苦茶树,紫藤伶,河水清新,吸一口空气,都觉得令人神奇。 虽是夜晚,虽很清静,可并不代表此地无银。悬夜,爱夜游的蝙蝠炫起了空中芭蕾,结成团队,喳喳叽叽;绮丽的蜻蜓抖动着轻盈,轮回亲昵,诉说衷情;好练嗓的布谷鸟在低声伶吟,疑似说爱;卖弄风骚的花蝴蝶,夜以继日,还双双对对躲在花丛中不断地偷情。 萤火虫三五成群,挑着灯笼四处寻觅,它们在找什么?无非是想抢占地盘,筑巢垒营,在找适合自己的妻,过过甜蜜蜜…… 过了小桥,往北一公里就是杜家庄,张小三前来报告说:“尖兵班发现日军的一个小队,是不是拿着他们开刀。” 韩行说:“一个小队……不大过瘾。这是敌人的前锋,必然格外警惕,再往北摸摸看。” 部队又往前摸去,就在杜家庄的北边半公里处,就是九龙村,张小三又来报告说:“九龙村里有敌人的一个班,打不打?” 韩行小声说:“就一个班呀,还不够塞牙缝的?再往北边找找。” 又往北边摸了四公里,就是云天村了,张小三来汇报说:“尖兵班来报告,云天村里可能驻有敌人的一个中队。打不打?” 韩行对张小三和吴小明分析着敌情说:“看来敌人初来乍到,每个村庄都驻有少量的步兵,一般不敢轻举妄动。这么着吧,警卫连抽出一个排去摸九龙村的敌人,摸完了,打一阵子枪。如果云天村里敌人出去增援,我们就来一个围点打援,打他一个伏击。如果敌人不出来,那他就算捡便宜了。” 吴小明和张小三点了点头,吴小明即刻派出三排在一个向导的带领下,去九龙村摸营。韩行带领着特战营和警卫连的大部埋伏在云天村和九龙村的小道上。 湘南主要盛产稻谷和玉米,这时候有的稻谷收了,有的还没有收,玉米的话,也早掰掉了玉米棒子,只留下一行行枯萎的玉米杆在地里。韩行的大部队就埋伏在稻田和玉米地里,这也叫单面埋伏。 什么叫单面埋伏呢,也就是埋伏在小路的一边,夜晚作战,视线不清,队伍又全是突击步枪,也怕两面夹击会造成误伤。仗一开打,突击步枪只朝一面打,也就可以避免误伤了。还有一个重要细节是,夜战怕敌我不分,每人的左臂上系上一条白毛巾。 嗅着稻谷和泥土的香味,韩行在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九龙村里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听那枪声,全是突击步枪的。韩行高兴地对张小三和吴小明说:“我们得手了,小鬼子的三八式和歪把子根本就没有听到响。” 张小三蛮不在乎地说:“就一个班,吃掉他们绝对没有问题。要是连一个班都对付不了,怎么能叫特战营!?” 韩行有事无事总要批评张小三两句,熊他说:“又骄傲了是不是,骄兵必败,这个道理懂不懂呀?三天不熊你,又乍翅了是不是?” 张小三见了韩行总是特别地软:“是的,是的,领导批评的对。只要不骄傲还能进步,一定要戒骄戒躁,回去我要好好地反省一下。” 吴小明听了就想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一会儿,一个战士跑来报告说:“云天村的敌人出动了,大约有一个中队的鬼子。” 韩行听了大喜,高兴地对张小三和吴小明说:“机会来了,想不到小鬼子也够大胆的,黑灯瞎火地就敢乱跑。我们也不客气,就狠狠地揍他一个不吃菜。” 不一会儿,敌人大约一百多人,排成一路纵队,向着九龙村快速跑来。夜太黑看不大清,只听到“刷刷刷”的软毛皮鞋声,还有日式的钢盔,三八步枪上的刺刀,发着白嘘嘘的光亮。 敌人的队伍摆到了我军队伍的正面,正好可以施展开我们的火力。韩行大喊一声:“打——”率先用勃朗宁朝着一个前面的小鬼子打去。随即,三百多支突击步枪响了起来,正在行进中的小鬼子一下子就被放倒了五六十人。 突然激烈的枪声,使小鬼子乱作一团,随即他们镇静下来,在鬼子一个指挥官的命令下,迅速向一侧退去。特点营也并不客气,端起突击步枪边追边打,小鬼子又被打倒了三四十人。 这就是平地上单面埋伏的好处,火力猛,可以放肆地打。虽然小鬼子火力也不弱,可是在第一轮打击之下,轻机枪也好,掷弹筒也好,根本就没有发挥出火力,就被突击步枪干倒了。 热兵器作战,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就算你的武器好,作战技术也高,可是先被对方干死了。武器再好,技术再精,又有什么用处啊! 特点营好久没有参加战斗了,哪一个不是蛟龙出海,猛虎下山,对着侥幸没死的鬼子只管穷追猛打,一阵乱枪加刺刀。 本来这场一面倒的伏击战没有什么悬念,可是就在韩行的背后,又一场危险来临了。韩行只觉得后面十多挺歪把子机枪响了起来,随后也传来了掷弹筒50毫米榴弹的爆炸声,又有一股小鬼子杀到了,人数绝不比被伏击的这些鬼子少。 当时特战营的二十多个战士就中弹倒下了。 韩行的心头一惊,不好,自己正在伏击着敌人,怎么又叫小鬼子抄了后路。哪里来的这路鬼子呢,打了自己个措手不及。 原来吴小明的一个排虽然袭击了九龙村的一个鬼子班,可是敌人也迅速做出了反应,那就是派出云天村的一个中队和汪家庄一个中队去增援。而韩行的队伍只伏击了云天村的敌人,汪家庄的鬼子听到枪声却抄了韩行的后路。 鬼子说来就来到了,也是沾着夜黑的光,而且一下子就打到了韩行的身后。韩行把勃朗宁一平,朝着冲过来的鬼子“叭”地就是一枪。这种7.65毫米的子弹威力还真行,一下子打在了这个小鬼子的胸膛上,小鬼子身子一耸动,接着就扑到在地上。 第二个小鬼子又扑了上来,韩行又给了他一枪,这一枪也打上了,直接打在了小鬼子的头上,当时就把他的头打爆了。 第三个鬼子还要往上扑,没等到他扑过来,李大中已大叫一声:“我来也!”一下子就挡在了韩行的面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鬼子的刺刀。 小鬼子一刺刀捅过来,李大中的大砍刀往外一拨,早把鬼子的刺刀拨到了外侧,然后大叫一声:“砍——”反手刀光一闪,就把鬼子的脑袋砍飞了。 夜晚作战,需要极好的视力才行,要是白天,可能小鬼子还能闪过这一刀,可是晚上,那就不好说了。 几个警卫连的战士往上冲,极力要保住韩行。小鬼子也是玩命了,拼着命地往上扑,李大中的跟前一下子又冲过来两个鬼子。 小鬼子一面冲着,一个军官还喊着:“退子弹,退子弹,杀光这些中国军队。”小鬼子一面跑着,一面往下退着子弹。 而吴小明却在喊着:“发挥火力,发挥火力,把小鬼子干挺!” 只要他们退下子弹,李大中更不害怕了,大长胳膊再加上大砍刀,比三八式步枪也短不了多少。 一个人同时对付两个人,这就看李大中的技术了,但他又不能退不能闪,因为后面就是韩行,所以更要考验他的技能。李大中先用砍刀往上稍微一竖,把左面伸过来的一把刺刀朝外一拨,接着又用砍刀朝着右面的刺刀往外一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19回 新墙河空战(一) 两把刺刀被拨开,鬼子的正面也有些暴露,韩行一看,此时不开枪,更待何时,朝着左面的鬼子“叭”地就是一枪,一下子这把这个小鬼子干倒了。左面的小鬼子一趴下,李大中顺势刀起,朝着右面的鬼子反手用刀一戳,顺着小鬼子的脖子就插了进去。 这个小鬼子只觉得一股凉风钻进了脖子,气管里只能进气,不能往外出气了,一声呜咽,一口气没上来,仰面一躺就死了。 敌人离得稍微远点了,李大中把突击步枪朝前一甩,接着一梭子5.8毫米子弹就飞了出去,迅速地扫出了一个扇子面,五六个鬼子纷纷倒地。李大中一打,警卫连战士也纷纷出枪,一阵子“突突突……”“哒哒哒……”清脆的枪声,迅速地扫清着眼前的敌人。 要不怎么说战争中,时间就是一切,早一秒钟出枪,就干倒了一大片敌人,晚一秒钟出枪,就要被敌人干倒。突击步枪的重量只有3.25公斤,全长只有0.74米,背在身上,挂在脖子上毫不费力。 而歪把子机枪的重量有10.2公斤,长度有1.1米,挂在脖子上绝非易事,只能是趴在地上打。这就把时间耽误了,只有挨打的份了。 张小三的特战营一看这边情况不好,也迅速地派人来增援,两面一夹击,又都是突击步枪,所以很快地把这股敌人压迫在一个狭窄的区域里,照死里猛打。 这股敌人一看情况不妙,实在是支撑不住,又是黑天,弄不清中国军队到底有多少人,只能朝着汪家庄的方向退去,怎么来的怎么又回去了。 战斗结束,迅速地打扫战场,这场仗本来是大胜,却因为意外遭袭,伤亡了几十个人。简单处理了烈士的尸体,抬着重伤员,搀扶着轻伤员,迅速地从原路返回新墙河。一路上韩行的情绪低落,自言自语地说:“都怨我,观察不周,致使部队遭受了损失。” 张小三却一下子把责任揽了过去,说:“不怨你,韩司令,是我观察不周,光注意到云天村的敌人,没有警戒汪家庄的敌人,致使敌人钻了空子。” 韩行有点儿生气,骂他道:“责任的事情,你瞎掺和什么,是我的就是我的。” 张小三偏偏和韩行争:“责任的事情,我不承担谁承担,你当司令的,成天这么些事儿。这个小事儿,我再不承担,就太不够意思了。” 听他那话里的意思,纯粹是哥们义气帮忙的事儿,使韩行的心里更加生气:“啊,这还是个小事儿,看来白教育你了……” 吴小明叹了一口气说:“唉,张小三在韩司令面前,怎么着也是不行啊,怎么着也是有错误。” 张小三赶紧表白地说:“领导的批评就是对我的帮助,要是领导不批评,怎么进步啊?” 过了新墙河,侯大山领着接应部队正在等待着呢!见韩行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说:“总算是回来了。听那边枪声激烈,我这个心啊,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大战在即,要是主师受伤,这个仗还怎么打!?” 韩行低着头,沉重地把战斗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侯大山听了,提高嗓门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以二三十人的伤亡,打死打伤鬼子一百多,也算是大胜了。” 韩行摇了摇头说:“本来应该做得更好,但我没有做到。” 回到了南征军司令部里,刘志远早就叫人用担架抬了来。韩行和侯大山一惊,急忙上去询问伤情。韩行对刘志远说:“参谋长啊,你刚动了手术,千万要注意休息,谁叫你过来的。一激动,绷开了伤口就麻烦了。” 刘志远生气地对韩行说:“我不在,你又出去作业了是不是,还怎么叫我放心。我早说过,真要是没人看着你,真怕你捅出什么天大的漏子来!?上回刚开了完,怎么就屡教不改呢?” 韩行赶紧检讨说:“是我指挥不力,本来能做得更好,结果节外生枝,叫敌人把我们摸了。” “哼!”刘志远更加生气地说,“根本就不该过河去打什么伏击,你要是挂了,以后的仗还怎么打?侯司令也是,你怎么就不看着韩司令点儿,就是打伏击的话,派出一支小部队就行了,何必要韩司令亲自去呢?” 侯大山也低下头说:“参谋长说得对,怨我劝说不力,叫韩司令以身犯险了。” 张小三这时候不失时机地走了过来,对刘志远说:“参谋长,都是我的错,是我观察不力,被敌人摸了。” 刘志远一见张小三又来掺和,更是生气,对张小三吼道:“一边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力。” 张小三只好乖乖地躲到一边去了。 刘志远又批评了韩行几句,才说:“我们南征军下一步,将要如何动作?” 韩行这才说:“南征军区区这点儿兵力,参加地面防御的作用微乎其微,我们最重要的作用是,争夺制空权,利用天上的优势,狠狠地打击阿南惟几的地面进攻部队……” 9月17日,天空晴朗,韩行就把南征军的司令部搬到了紧靠前线的地方,在观察着头上面的敌情。这个十几平方秘密的地点隐藏在一个小小的土山上,上面盖了几米的红土,防止敌人的空袭和炮击,从这里可以用眼睛观测到周围十几里的地方。 自从挨了刘志远的批评后,侯大山是决心不离开韩行半步了,反正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刘志远呢,也不在卫生队里养伤了,叫人把担架抬到了指挥所里,躺着也要“监视”着韩行,唯恐再出半点儿乱子。 卫生队里当然不放心刘志远,但又拗不过他,只能派出医生王小玲来护理这个特殊的伤员。而王小玲原来和韩行据说“有一腿”,这时候韩行还没有结婚,也可以说王小玲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小小的空间里,有这四个人耳鬓厮磨,挤来挤去的,情况可就有些复杂了。 韩行对侯大山和刘志远分析说:“你俩也知道,这回参加第二次长沙会战的日军主要有两个飞行团。第1飞行团主要有3个侦察机中队,一个战斗机战队。第2飞行团有一个侦察机中队,一个战斗机战队,一个轻型轰炸机战队,总共大约有150多架飞机。而我们南征军却只有4架战斗机,4架轰炸机,12架直升机。这场空战怎么打,请二位拿拿主意?” 侯大山笑了:“炮兵我还懂点儿,飞机还弄不清什么型号,什么性能,怎么参加意见啊!?” 刘志远一听韩行说这个,更是有点儿自卑:“我连炮兵都不懂,飞机更是蛤蟆跳井——不懂(扑通)。叫我指挥空战,那真成了最大的手——一手遮天,最大的河——信口开河了。” 王小玲听了就想笑,说:“那你们还成天开会,批评了韩司令好几次。就和我们大夫一样,不懂医道,能给病人动手术吗?” 侯大山接着话巴说:“你算说对了,所以说,不懂不要装懂啊,不要瞎指挥呀!” 而刘志远却批评王小玲说:“请你不要插嘴好不好,司令部的人讨论军事问题,你这个医务人员能随便说话吗。” 王小玲也知道自己错了,赶紧检讨说:“是的,是的,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这时候,正好有一架立川98式侦察机,从新墙河的阵地上飞过。韩行对他俩说:“看了吗,这就是敌人的侦察机。先来认识一下?” 侯大山伸过了头,就用眼睛观察着敌人的侦察机,而刘志远也要从担架上抬起身子来观看。韩行这才想到他是个伤员,急忙阻止他说:“忘了,忘了,你还是躺着吧,有我们两个看看就行了。” 刘志远却非要亲自看看敌人的98式侦察机不可,他这个脾气,韩行知道拗不过他,只好和王小玲扶起了刘志远,叫他看一看敌人98式侦察机的熊样。 这架飞机属于单翼,双人座,外形和零式飞机差不了多少,除了前面有一挺机枪外,后面乘员座上还装了一挺7.7毫米机枪,还在机翼下装着12.5公斤的炸弹10枚。在机腹下有较大的观察窗,便于侦察地面的情况。韩行介绍着说: “它的飞行速度最大为每小时348千米,无论侦察、指挥、联络、对地攻击都还可以,受到了日军前线部队的欢迎,属于日军的制式装备。” 有一句话,韩行没有说,那就是在二战后期,神风特战队驾驶着改装后的98式侦察机,对着美国的航空母舰展开了自杀式攻击,留下了永远的恶名。 几个人看到敌人的侦察机在新墙河南岸阵地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刘志远不平气地说道:“这些小鬼子的侦察机太猖狂了,就不能用机关枪打他们一顿吗?” 韩行解释说:“步枪、机枪打飞机,永远属于劣势。我对柏辉章说过,对于敌人的侦察机也好,战斗机、轰炸机也好,不要轻易招惹他们,免得带来无谓有牺牲,留待我们空军解决。” 听了韩行说这番话,刘志远不言语了。 这时候,日军的一架轻型轰炸机飞了过来,它比侦察机大多了,对着102师阵地又是一顿狂轰滥炸。韩行指着它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0回 新墙河空战(二) “看了吗,这就是日军的97式轻型轰炸机,它和98式俯冲轰炸机同样是日军的主力轰炸机。它也是乘员两人,最高速度为每小时432公里,航程1700公里,最高升限为8600米,火力为机头两挺,机后一挺7.7毫米机枪,还可以携带400公斤炸弹。” 刘志远问:“敌人的侦察机、战斗机、轰炸机我都见识到了,咱们怎么对付他们呢?” 韩行说:“我说的方案,只是一种参考,还望你二人多多提出宝贵意见?” 刘志远有些急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呀?” 侯大山也催促说:“你先说说,让我们听听?” 韩行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虽然我们的飞机占有技术上的优势,但是要想4架战斗机占据制空权,还是困难重重,毕竟飞机太少了。我想,再建立一支防空部队,地面防空和空中搏击相接合。” 这下子,连侯大山都急了:“现在日军的飞机成天在我们头上炸,马上就要展开大空战,而你的防空部队连影子也没有。等你建好了防空部队,黄瓜菜早凉了。” 刘志远更觉得韩行的话不靠谱:“不对呀!你刚才还说,步枪、机枪打飞机,永远属于劣势,怎么这会儿又要建防空部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韩行说:“有矛就有盾,有一利就有一弊,水火不容,五行相生相克,有一种武器叫做地对空导弹,就是专门从地面打击敌人飞机的……” 侯大山和刘志远一下子来了兴趣,互相看了看,然后一齐催促韩行说:“别再绕圈子了,有话直说。”“可急死我了,老牛大喘气,云里雾里的,拣最重要的话说,没有空听你闲扯……” 韩行只好说:“为了防空,徐大的导弹防空连已经到了新墙河南岸,正在隐蔽待命,归我们指挥。” 刘志远这才听出了关节点,对韩行发着牢骚说:“我那老天爷呀,这么大的事儿,早说呀!把我都转迷糊了,才说到了正题。” 侯大山还是憋不住地要问:“什么是地对空导弹,能不能简单地给我说一下,也叫我明白明白。” 韩行只好说:“步兵有一种肩扛式防空导弹,防空导弹采用被动式红外线导引,使用时托在肩上并对着敌机用光学瞄准镜瞄准,然后开动导弹的红外线导引头,这样导弹就会自动锁定目标并发出响声告诉射手目标已锁定。 “射手只要扳动扳机就可以发射导弹,导弹首先会以发射火药射离发射筒,火箭发动机会在离射手约6米后才会点火,这样是为了保护射手免被火箭的火焰烧伤。咱们的fb—10导弹就是一款小型的肩射式防空导弹……”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再说我也是不懂。”刘志远等不及了,“我要的是效果,要的是打下日军的飞机,你就快下命令吧!” 侯大山也催促说:“马上就下命令吧,让人怪着急的,看看导弹是怎样打飞机的。” 韩行大喊一声:“张处长——” 张作干处长早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听到了召唤,立刻跑进了指挥室里,对韩行立正答应了一声:“到!” 韩行对他说:“地面对空导弹防御正式开始。” 张作干答应了一声:“是!”立刻执行命令去了。 刘志远再也忍耐不住了,急忙叫侯大山和王小玲扶起自己,观看导弹到底怎样打飞机。而仅有的一架望远镜,也成了三个指挥员你争我夺的宝贝。 附近就有一个导弹兵,这个导弹发射筒有一米来长,拳头粗细,在这个导弹发射筒的前面,装着一枚fb—10导弹,这颗导弹有半米来长,拳头粗细。正好,此时有一架日本的98式侦察机耀武扬威地飞了过来。 这架飞机就和逛自由市场似的,东瞧瞧西看看,尽量地低空飞行。它也知道,早把中国的步兵打怕了,头都不敢露了,只要露出了头,立刻就遭到了7.7毫米机枪的射击。前面的驾驶员东张西望,在努力搜寻着目标,而后面的驾驶员早把驾驶舱打开了,一挺重机枪在不停地晃动着,成180度严重地威胁着地面的安全。 就是看见一只兔子飞过,他也要大叫着来上几十发子弹。 飞机的位置离着导弹兵也就有一百来米的时候,突然,一枚导弹从发射筒上击发。这枚导弹飞了6米后,才自动点火,然后屁股后面有了动力,在红外线的导航下,向着98式侦察机以2.5马赫的速度箭一般地飞去。 由于距离太近了,这架侦察机看到一枚不明飞行物飞来已经晚了,驾驶员大叫一声:“八嘎!这是什么的家伙!”就已经中弹。“轰——”地一声,飞机的肚子上中弹起火,迅速爆炸、燃烧,然后升起了一团黑烟。 飞机失去了控制,一头栽了下来,然后“轰——”地一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再次爆炸,形成了一堆碎片,剧烈地燃烧起来。 地面上隐藏已久的中国步兵突然都钻出了战壕,向着敌机坠落的地方大声地欢呼着,有的抛起了帽子,发泄出自己狂热的兴奋。这种憋闷太久了,太叫人压抑了,快把人憋死了。小鬼子啊,你也有今天,还猖狂吧,这不也叫我们中国的不知什么玩艺打下来了吗? 刘志远早已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下子蹦了起来,这下子坏了,伤口一阵剧烈地疼痛。王小玲赶紧按住了他:“参谋长啊,不要命了,你……要是这样,还是赶紧回卫生队吧?” 刘志远赶紧讨好地说:“我就是高兴,一高兴,把这个事忘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还不行吗?” 韩行也赶紧拿着刘志远开涮:“参谋长啊,这才打下来一架飞机,你就受不了啦,要是再打下十架八架的来,肯定你就挂了。我看啊,还是赶紧回卫生队吧,在那里还能保住一条命。” 侯大山也劝他说:“参谋长啊,身上有伤,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王小玲劝他还能接受,韩行和侯大山劝他走,他就有些生气了:“我说你俩这是咋啦?哪有胳膊肘子朝外拐的道理!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啦,还是不是好战友啦!噢,兴你俩分享胜利的喜悦,不兴俺也看一眼胜利成果吗?再说让我回去,我可就真翻脸啦……” 正在说着话,一架日军的轻型轰炸机飞了过来。它不知道头轻蛋肿,只看到一架侦察机坠落,还想着来报仇,看看是什么武器打下了大日本皇军的飞机,一定要把这些武器统统地炸毁。 韩行刺挠刘志远说:“又来了又来了,赶快别看了,再看要是挂了,我可承担不起啊!” 刘志远急了,耍开了小孩子脾气,一下子抢过了韩行手里的望远镜,吼道:“死了也不怨你,都给我闪开!”他一个人霸占着两个人的地方,从观察孔上拿着望远镜朝外面看。 这架97式轻型轰炸机的小鬼子还是蛮精的,不敢飞到低空,而在高空四处搜寻目标,可是高空他看不清啊,只能慢慢地盘旋着往下飞,1000米,800米,转着圈地搜索目标。就在这个高度,突然一枚不明飞行物朝着它飞了过来。 97式轰炸机一看不好,急忙发挥出它的速度优势,以每秒钟120米的速度,迅速逃窜。可是这枚fb—10地空导弹也不客气,拐着弯地追,它可是跑得快啊,每秒钟有850米的速度,追上了轰炸机,“轰”地一声,来了个空中爆炸,一团烈火,迅速把这架轰炸机吞没了…… 阵地上的中国士兵又一阵子欢呼起来,整个阵地如沸腾了一般。 侯大山高兴地对韩行说:“刚才打第一架飞机没有看清,这下子看清了,好像这个导弹还会拐弯,它是怎么拐弯的啊,是不是安上了千里眼。” 刘志远充那见多识广地对他说:“这还不好办吧,事先杀一条狗,把狗眼安上不就算了。也不对,狗眼安上恐怕也不管事,死了吗,神经也都死了。” 韩行对他俩解释说:“所谓的红处线导航,就是利用飞机上的热源,跟踪追击。只不过它也有缺点,还没有安上敌我识别器,要是安上敌我识别器,连敌我都能分辨啦!” 刘志远听了连连点头说:“这么厉害呀,连敌我都分出来啦!” 侯大山更是高兴,“我觉得简直就和做梦似的,我们的导弹兵一出现,看看小鬼子还敢不敢再炸我们的阵地?” 王小玲忍不住插嘴说:“我觉得韩司令就和个神仙一样,什么事到了他手里,就变得神神道道的了。” 韩行赶紧纠正说:“我可不是神妈妈,这都是军事科学的力量。武器虽然不是决定的因素,但也是重要的因素。” 9月18日,天刚破晓,日军就集中了1个战斗机战队,1个轻轰炸机战队,也就是72架飞机,向着新墙镇方向飞来,要来争夺制空权,然后进行空袭轰炸。日军惯用的战术是先空袭,再炮击,然后就可以步兵放肆地冲锋了。 对于鬼子的三板斧,韩行早就摸透了,所以命令徐大,不惜一切代价,和敌人争夺制空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1回 新墙河空战(三) 率领这支作战机战队的正是铃木大队长。铃木大队长富有空战经验,已经多次率领着日军战机和中国空军交过手,特别是装备了零式战机以后,把中国的伊15、伊16已经彻底打败,使它们退出了空战战场。 铃木大队长把自己的航空战队编为零式战机中队,96-1战机中队,95-1战机中队。也就是说最新式的飞机,单翼战机和双翼战机。 别说是苏联飞机了,就是欧美飞机的野马系列,铃木认为,也不是零式飞机的对手。可以说空中战场上,零式飞机大可以独领风骚了。 听说昨天派出的侦察机和轰炸机连连失利,情报部门说,被中国的什么新式武器击落的。八嘎,太丢日军航空兵的人了,竟然大意失了荆州。甭说中国的步兵有什么新式武器,对待几十架高空中的战斗机,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 只要占领了制空权,后面的轰炸机战队一开到,对着中国阵地一阵狂轰滥炸,我们的任务就算胜利完成。 天空奶奶的手真巧!她用蔚蓝色的线为天空铺色,清澈透蓝,一碧如洗,偶尔用白线织成的云朵,为天空增添了美丽的花朵。 她们变化多端,一会儿如春姑娘般轻盈散步,一会又如舞蹈演员翩翩起舞,楚楚动人。更壮观的要数那聚会的白云,一会如驰骋千里的骏马,一会又如贪睡的猪宝宝,样子憨态可掬,着实的惹人喜爱…… 铃木大队长有点儿文学天才,所以总好用文学的语言来描叙天空。 就在铃木一边飞行着,一边进行文学创作的时候,突然传来了“轰,轰,轰轰”的四声巨响,歪头一看,不好,身边的四架战机爆炸起火,然后失去了控制,向大地坠落下去。不一会儿,地上又响起了一阵子爆炸声。 “敌机在哪?敌机在哪?”铃木大队长急忙用肉眼四顾,看看敌人到底藏在哪里,只有找到了敌机,他才有可能进攻。可是铃木大队长找了一圈以后,根本就没有看到敌机在哪里? 他哪里知道,肉眼才能看多远,那么广阔的天空,人的肉眼最多也就能看到10公里,而j-20战机的相控雷达,则可以看到200公里。 找不到敌人,而被敌人打,不禁吓得铃木大队长毛骨悚然。他大声地下着命令:“全体注意,寻找敌人的战机。敌机在哪,敌机在哪?” 正在他惊惶失措的时候,一个眼睛好使的驾驶员朝他呼喊道:“从前方来了4枚不明飞行物,请注意,请注意!” 铃木聚起精神一看,果然有4枚小火箭似的东西,向着自己的战队快速地飞来。铃木不亏为久经沙场,迅速地下达了命令:“可能是敌人的炸弹,迅速躲避,迅速躲避。” 得到了命令,本来排得好好的编队立刻分散开了,迅速向两边散开,好躲避敌方的炸弹。可是这边朝两边闪,好像对方的炸弹也朝着两边飞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再闪就闪不开了。铃木眼见到,4枚炸弹一下子击中了最前面4架零式飞机,“轰轰轰轰——”一阵剧烈的爆炸。 强悍的零式飞机,可怜兮兮地还没有正式发挥空战的威力,就被敌人击落了。 “八嘎!这些小炸弹大大地厉害。”气得铃木不禁破口大骂,战无不胜的零式飞机就这样被敌人击落,确实有些不甘心。铃木聚集起精神,努力搜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确实发现就在4枚小炸弹射来的地方,好像有4个小银点。 根据经验判断,离自己大约有10公里的地方。 铃木大声地下达了命令:“不和这些小炸弹纠缠,直接飞到敌机跟前,近距离作战,一定要击落这些中国战机。零式战机中队,看你的了,发挥出我们日军航空兵的优势,坚决地把那些中国飞机打下来!” 零式战机中队长答应了一声:“是!”迅速领着剩下的8架零式飞机,箭一般地向中国战机冲去。 零式舰载战斗机,可以说是当时最优秀的飞机,它的转弯半径小、速度快、航程远等特点压倒美军战斗机。它的最高时速可达533.4公里,装备了两门20毫米航炮和2挺7.7毫米机枪。 零式飞机的驾驶员,以每秒钟将近150米的速度向前猛冲,真可以说是快如闪电,动如脱兔,照这样的速度,一分来钟就能赶到中国战机的旁边。只要在2000米的距离之内,就是航炮的天下了。 然而中国的战机不慌也不忙,逃跑的意思也没有,又在向着零式飞机射出了4枚冒着火的小炸弹。 这一下零式战机中队长有些犹豫,接到的命令是迅速攻击,而偏偏敌人要命的小炸弹又飞来了,进耶?退耶?进肯定是死,退的话,也不一定生。 日军的武士道精神早已贯彻到骨髓,那就是胜利高于一切、无条件服从、不畏生死。反正是死是活鸟朝上,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零式战机中队长下达了死命令:“还是继续冲击,不过闪着点儿,躲开这些小炸弹的运行轨迹。” 他还以为这些小炮弹是死心眼呢,只能往前飞,不会拐弯。日军的零式飞机中队一边向前飞着,一边稍微拐着弯,好尽量避开这些直行的飞行器。 哪里料到,你往左边闪,它也往左边飞,你往右边闪,它也往右边飞,就和长了眼睛一样,在死死地盯着这些零式飞机。霹雳10空空导弹的速度是4马赫,而零式飞机的速度也不低,10公里的距离,两种物体对头飞,只有六七秒的时间,两件物体就撞上了。 “轰轰,轰轰——”四团刺眼的白光,腾起了四团黑黑的烟雾,然后飞机化做了无数的碎片,就像在天空中跳舞。舞蹈中,驾驶员的尸体,散架的飞机零件,金属的铝片,易燃的镁,更是锦上添花。 为了加强铝片的强度,合金中加上了一种金属镁,在一定的温度下镁能加强金属的韧性和硬度,但是一旦遇到一定的温度,镁又能加剧飞机的燃烧。 还没到节日,日军在天空中就提前放上了烟花。 零式战机中队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汗水湿透了衣服,我那个妈妈呀!先上来四架战机坠落没有看清,这回算真正地看清了。这是中国的什么武器呀,简直是一种神器,如此看来,我们的零式战机实在是白给呀! 前进看来是死路一条,根本就冲不到中国战机的跟前,只有后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研究好了你们的这些武器,再来找你打个过来过去。 零式飞机中队长下达了命令:“撤退,不和他们打了。回去研究一下,再和他们交战。”命令下达得有点儿晚了,话还没有说完,又一轮4枚小炸弹向着自己的战队飞来。 j-20战机就有这么个好处,每架飞机可以同时跟踪30个目标,并攻击其中4—6个目标。 零式飞机中队长慌了,急忙又修改了命令:“挤在一块儿不好躲避,还是各自撤退吧,施展开自己的本事,只要能躲过这些小炸弹,我们就有再回来和他们作战的本钱。” 零式飞机中队长的最后一句话还算是实话,只有保住飞机的命了,才能以后再来。命都完了,如何能回来算帐。 这些驾驶员个个都是人精,迅速地翻着跟头朝下栽,飞机的速度加上本身的重量,速度比最快速度还要快上一些。但是零式飞机也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机翼结构存在严重问题,俯冲速度受到限制,所以操作机构上给它加上了限速器。 由于朝下栽得太快了,有一架零式飞机造成了发动机熄火。熄火就麻烦了,速度根本就没法控制,飞着飞着,突然一个翅膀掉了下来,飞机张起了根头。另一个翅膀也掉了下来,飞机直接和一个大砖头一样,一下子砸到了地上,来了个粉身碎骨。然后引起了一团大火,爆炸的碎片飞起了老高。 零式战机中队长也算技艺高超,顺利地栽了下来,快到平地的时候,把飞机拉平,然后又把机头朝上拉。娴熟的操作,惊险的过程,使他出了一身大汗,完成了这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就算什么高超的飞行器恐怕也被我甩掉了。 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我那个娘哎!怎么中国的这个小炸弹还紧紧地跟在后面啊!它是怎么完成了这么复杂的拐弯,得克服多大的侧向力量啊! 就在他惊惧的一刹那,已经晚了,霹雳10空空导弹已钻进了零式战机的肚子里,迅速地爆炸。自己只觉得身子软软的,就和一条鱼一样,被迅速地分解,然后化做了无数的小块,向空中慢慢地散去。自己的灵魂,已和天空中的白云融合在一起,向着东方的家乡,向着富士山,慢慢地飘去…… 铃木大队长目睹着整个零式飞机中队的覆灭,就和从自己的身上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一样,疼得心里真是火燎火燎的,这是自己的命根子啊,这是战队的核心啊,就这样失去了?对方的小炸弹确实战无不胜,可是自己凭着一个战队的力量,要是拿不下制空权,后面的轰炸机怎样作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2回 新墙河空战(四) 轰炸机不作业,整个11军的步兵还怎么进攻? 真是磕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豁出去了,无论如何要拿下制空权。 铃木大队长重新下达了命令:“96-1战队,你们上,一定要拿下中国空军,把制空权牢牢地控制在我们手里。” 真是有山靠山,无山独立,零式飞机没了,只能指望96-1战机上了。 96式舰载战机比零式飞机略差一点儿,在零式飞机以前,它可以说是日军中最优良的战机了。它从1937年开始在中国战场投入实战,当时性能比中国空军任何一种型号的战机都好。 它的最高航速可达到每小时432公里,装备了两挺7.7毫米机枪。 96式战机中队长答应了一声:“是!”迅速地率领着自己的中队向着中国战机的方向勇敢地冲去。它的中队只有8架战机,本来出发的时候是12架,倒霉的是,刚开到了新墙河前线,就被j-20战机当作试枪被干掉了4架。 武士道的精髓是绝对服从命令,虽然这个中队长早已看到了,冲上去也是个死,但是他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就如飞蛾投火一样,明知前有火,偏向火中行,毅然决然地向前扑去…… 阵地上的中国士兵早已忍耐不住了,空战都打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理由呆在战壕里吗?所以都一个个站在了战壕外,手搭凉棚,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中国的导弹怎样痛击日军飞机。 每当一架日军战机被击落时,阵地上就响起了一片叫好的声音:“嗷——”“又打下来一架——”“日军的飞机完蛋啦——”“我们胜利啦——” 刘志远还是手拿望远镜,霸占着瞭望孔,韩行与侯他山和他争,根本就争不过他。气得韩行和侯大山干脆跑到了指挥所外,和普通士兵一样,手搭凉棚朝上观看。 警卫连的战士如临大敌,围成了一圈,在保护着两个指挥员的安全。不过待了一会儿,他们也放松了警惕,朝天上看着风景。看了一会儿,不禁也兴奋得手舞足蹈,和102师的官兵一样,大喊大叫,尽情地放肆…… 眼看着自己的96-1战队也基本完蛋,天上的铃木大队长心里越来越着急,还没有和对方的战机近身搏击,自己的战队已经损失了24架精锐战机,可以说是大败。后面的轰战机马上就要过来了,他们需要一个放心的、没有中国战机的轰炸地域,可是这些最基本的自己没有做到。 真是怕什么什么来到,轰炸机战队的三行大队长用通话器对他说:“铃木大队长,我们是轰炸机战队,你们的空域扫清了吗?我们就要狠狠地轰炸这些中国阵地了。” 铃木大队长听到这些话,一时有些卡壳,想了一会儿才说:“虽然,虽然中国的战机还在空中捣乱,但是我们战机大队,一定要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就放心吧……” “什么……”三行大队长一听就急了,“你们还没有扫清中国空军。如果我们在实施轰炸作业,而中国的空军就在旁边,这叫我们怎么能放心?铃木大队长,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快就会把中国空军击溃,今天这是怎么了?” 铃木大队长也只好实话实说:“今天情况不妙,我们已经损失了24架战机,敌人使用了一种新式武器,目前我们还没有破解的办法。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掩护你们,完成轰炸任务。” 话说到这份上,三行也就认了,只好对全体轰炸机战队下达命令说:“全体注意,目标新墙镇一带,轰炸中国军队的阵地。开始——” 日军97式轰炸机,还是肆无忌惮地向着新墙河阵地飞去。 97式轻型轰炸机,又叫三菱舰载攻击机,它的特点是航程远,载弹量大,可以携带800——1500公斤炸弹,也可以携带鱼雷,进行水上攻击。它的炸弹配置也很科学,选配武装包括一枚800公斤炸弹,一枚500公斤炸弹,二枚250公斤炸弹,还有六枚60公斤炸弹。 也可以说需要投掷什么炸弹就可以投掷什么炸弹,要是航空母舰的话,挨上一颗800公斤炸弹,也就废了。陆路阵地不管什么工事,只要它发现了,根据需要投上一颗,再坚固的堡垒也就完了。 一见轰炸机编队来到,铃木大队长赶紧把自己剩余的战机挡在了轰炸机的前面。目的很明确,就是以身试弹,用自己铝合金的身体,来阻挡住徐大的中国空军。 可是他忘了一点,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霹雳10导弹的击发是根据驾驶员的锁定目标,然后用红外线导航,根本和子弹炮弹不是一回事。子弹炮弹是傻子一样地走直线,再根据地球的引力往下坠落,碰到哪里算哪里。 那时的轰炸机投弹也很有一套,俯冲轰炸机靠的是高速大角度俯冲,让炸弹有一个和飞机飞行方向接近的初始速度,然后飞机拉起脱离,炸弹沿着原本飞机的轨迹飞行,根据飞行的惯性和地球的引力,落下爆炸。 话是这样说,投弹很复杂,只有经验丰富的投弹手才能准确地投到指定位置。 第一架和第二架97式轰炸机,看准了一个位置,像是中国军队的指挥所,它们先上来是豁上命地加大马力俯冲,获得了较高的速度,就在马上要投弹准备拉起升高的时候,坏了,突然一枚不明飞行物飞来,一下子就击中了飞机的头部。 “轰轰——”两声巨响,两架97式轰炸机几乎同时爆炸,在空中被炸成了碎片,像一些破纸片一样,纷纷扬扬地在空中解体,然后慢慢地落了下来。 三行大队长急了,大声地骂铃木:“八嘎!你们战机战队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保证我们轰炸机的安全吗?打了这么一阵子,我们还是遭到了中国空军的袭击!” 铃木大队长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大声地反驳说:“是呀,我们已经和中国空军苦战一场,已经有了重大损失,可是还没有把他们打下来。好了,对不起!我们还要继续战斗,坚决把中国的空军打下去。” 铃木大队长现在已经毫无办法,为了保证轰炸的顺利执行,也为了自己的荣誉,只有率领着残存的12架95-1战机,向着中国的空军义无反顾地冲去。 95战机比96战机还要落后一些,还是双翼战斗机,它的最大航速是每小时400公里,装备了2挺7.7毫米机枪,但是没有办法,谁叫零式战机和96式战机都玉碎了呢! 铃木大队长亲自率领着这些战机,向着中国的战机扑去,只要是活着飞到了中国战机的跟前,就是胜利,也就能用机枪和中国的战机进行肉搏战了。 也就是说1分半钟以后,它们就可以和中国战机进行搏击了。 就在10公里外的空中,徐大也清楚地从雷达上早就看到了敌人轰炸机战队的来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j-20战机的空空导弹,每架满负荷只能带8枚,也就是说只有32枚导弹,可是目前已经使用了26枚。 按照军事条例说,每架最起码应该保留一枚导弹,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在这样危险这样复杂的空中形势下,一切条例只能往后放一放了,敌人的95战机已经逼到了跟前,但是导弹不能打他们,主要的是打击敌人的轰炸机。 那就是说,对付敌人的轰炸机用导弹,对付95—1战机的进攻,只能用航炮了。 战术思想一定,徐大对其他驾驶员说:“全体注意,导弹全部射出去,打击敌人的轰炸机,我们就用航炮打击敌人的战斗机。明白了吗?” 张非喊到:“明白!” 其他两个驾驶员也喊道:“明白!” j-20战机最后的6枚霹雳10空空导弹飞了出去,全部命中目标。有6架97式轰炸机被击中了,在空中着着大火,张着跟头,十分痛苦地在空中挣扎。挣扎了一番,没劲了,然后向地上坠落,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 铃木领着12架95式战机向着中国战机飞来,回头一看,不禁气得咬牙齿,破口大骂:“八嘎!中国空军狡猾狡猾的,送上门来的你不打,为什么偏偏打我们的轰炸机。中国的空军,我和你们没完,我们马上就到了你们跟前,看看我们的机枪怎样狠狠地打击你们的飞机!” 铃木恶狠狠地下着命令:“全体注意,加速飞行,贴近中国飞机,不惜代价,一定把他们狠狠地打下几架!” 于是,这12架95式战机,就像老牛大喘气一样,加大了油门,朝着中国战机豁上命地飞去。 就在铃木领着12架战机马上就到中国空军的跟前时,徐大的j-20战机和他们做了一个游戏,迅速地后退,和他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气得铃木又是一顿大骂:“好不容易就到了你们跟前,为什么要逃跑。逃跑军人的不是,我们就是要追上你,和你们进行肉搏战。” 他的自尊心同时又得到了一阵满足,虽然我们没有战胜你,但是你们逃跑了,被我们吓跑了。铃木大声地呼喊着:“他们跑,我们就要追,坚决追到他们,打下一架算一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3回,新墙河空战(五) 于是,这些95式战机又向着中国战机追去,就在马上要追到的时候,中国战机又往后退了一阵子。 就这样,这边追那边退,退了将近有二十公里之远。突然j-20战机一声呼啸,向着新墙河阵地快速地飞去。 铃木大队长忽然明白过来:“八嘎!这根本就不是中国空军撤退,他们这是声东击西,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然后回去再找我们的轰炸机。上当了,马上飞回去,支援我们的轰炸机。” 真是将帅无能,害死三军,好不容易飞到这个地方来,再飞回去,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95式战机就是再飞回去,也得耗费时日啊,三十公里的距离,它们将近得飞4分半钟。而j-20战机的速度最快为2.5马赫,也就是每秒850米,属于超音速飞机,35秒钟就可以到达新墙河阵地。 在这四分钟的时差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徐大一边飞行着,一边下着命令:“各机注意,我们分成两个小队,张非和李玉一队,小王跟着我,向着敌人的轰炸机,进行航炮攻击。” 张非、李玉和小王都答应了一声:“是!” 所谓的攻击小队,一般分为长机和僚机,长机的任务是攻击敌人,而僚机的任务是掩护着长机,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搏击战术说起来长,道起来短,最简单的精髓就是咬尾战术,谁咬住了谁的尾巴,谁就获得了主动权,因为飞机的武器都是安装在前面,只能从前面向敌人开火。至于直接追击,后滞追击,前置追击,以及叫人眼花缭乱的高强势回旋、低强势回旋、桶滚、英麦曼筋斗等等战术动作,那就得具体情况具体掌握了。 这一会儿,由于双方的战斗机都脱离开这个区域,致使小鬼子的97式轰炸机正在这里施暴,只炸得新墙河阵地是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乌烟瘴气,犹如人间地狱。 j-20战机并不答话,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操作上,一个拐弯,粘上了两架轰炸机,到了3000米的距离,gsh-301单管转膛航空机炮朝着轰炸机一阵喷火,射出了一串炮弹,有两架轰炸机爆炸起火,然后失去了控制,从空中栽落下来。 三行大队长正在空中得意地看着自己的轰炸杰作,突然有4架从来没有见过的飞机飞来,立刻自己的轰炸机就被击落了两架。 看到这样的飞机,三行大队长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飞机呀,不但个大,而且样子也非常特别,灰黑色,就和鸭子一样,翅膀很短,而且还是双翅膀,双尾翼,这样它就显得非常的结实,能应付比较大的翻转和侧向的压力。 更有一个令他吃惊的是,这种飞机的鸭翼和尾翼是全动的,这样它就能获得更好的升降能力的拐弯能力。 这……这……这是中国的飞机吗,欧美和苏联也没有这样的飞机。我们的飞机和这样的飞机差着不是一点半点啊! 三行大队长是飞机专家,一下子就看出了差距,心里在赞不绝口地夸奖着敌方的飞机。 脑子一走神,又有两架轰炸机被击落,真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样的差距还怎么打?三行大队长又把错误推到了铃木大队长身上:“八嘎!铃木大队跑到哪里去了?它们的任务就是掩护我们轰炸机的轰炸,擅离职守,我要到阿南惟几将军那里去控告这个铃木。” 这个仗实在没法打呀,再说,炸弹扔得也差不多了,三行大队长喊了一声:“撤退,不和中国空军争一时之长短。” 日军轰战机接到撤退的命令,纷纷后退,在逃跑中,又有两架轰炸机被打了下来。 这个时候,铃木领着12架95式战机才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三行大队长有气没处撒,朝着铃木大队长大发脾气道:“铃木大队长,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职责吗?” 铃木大队长也知道自己理亏,辩解道:“我错了,我错了,中了中国空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谁知道中国的空军这么狡猾啊!” 三行大队长骂道:“由于你们掩护不力,我们已经损失了14架轰炸机,这个损失谁来买单,难道你来买单吗?” 铃木大队长说着软话:“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任何处分。可是我们也损失了24架最优秀的飞机,这个损失谁来买单?” 看着双方的战机慢慢地都退出了战场,韩行、侯大山以及102师的柏辉章师长都走出了指挥室,在观察着阵地上的情况。就连刘志远也忍不住了,叫两个警卫战士抬着,来到了外面。 38架敌机的尸体,在新墙河周围的土地上燃烧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飞机坟场,显得十分壮观和凄凉。再加上新墙河阵地上,也被日军轰炸机摧残了一阵子,到处是炸弹坑,到处是燃烧的火焰,到处是死去战士的遗体和受伤的士兵。 叫人看到了,心里没有一点儿胜利的喜悦,反而平添了几分沉重。 柏辉章反而安慰韩行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也算大胜了,要不是你们空军,我们会死得人更多。” 韩行闭上了眼睛,觉得战争的残酷,早已超过了胜利的喜悦和自己的承受能力,自己将怎样褒扬这场战斗呢,真是没有心思说长论短。侯大山却在想着下一步棋,说:“空战完了,就该炮战了,我们的能力有限,恐怕对你们支援有限。” 柏辉章干脆亮开了底牌:“我们102师,炮兵没有,迫击炮也不多,迫击炮弹也有限,根本就不能打什么炮战。在这里,还得仰仗你们南征军。” 说到了这里,韩行只好说:“日军的炮兵就有26个大队,而我们的炮兵只有一个团,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日军交战啊!要想压制敌人的炮兵,还得空袭。要不,还费这么大的劲儿,争夺制空权干啥!?” 刘志远也躺在担架上说:“是呀,我看空袭挺好,威力大,效果好,就等着我们的飞机揍小鬼子了。” 韩行略微地摇了摇头,对柏辉章语重心长地说:“柏师长啊,承受敌人的炮袭,还得指望自己的工事呀。指望我们空军,起的作用恐怕有限,还得抓紧抢修一下炸毁的工事,这时候多下一点儿力气,就可能少死许多人。” 柏辉章点了点头说:“说的是,我们这就抓紧时间抢修工事。”说完,立刻对下面下达了有关的命令。 战争不让你有准备的时间,空战刚打完,敌人的炮袭就到了。天空就像出现了一片乌云一样,黑压压的炮弹把天空都遮住了,然后一群群的炮弹落下来。一片片的火光,一团团的浓烟,顿时天地无色,大地都被战争的炮火笼罩住了。 国军一道道的战壕被摧毁,一个个防空工事被掀翻,无数士兵的尸体飞上了天空,断腿断胳膊也被炸得到处都是。火光、浓烟、恐怖、死亡,仿佛世界末日到了。 韩行、刘志远、侯大山刚被警卫战士撵到指挥部里,指挥部的上面就落下了炸弹,一颗又是一颗,指挥所的顶盖上在不断地落着红土,哗哗地落了一身,桌上的地图更是被盖了厚厚的一层。 这个时候,只能听天由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指挥所被炸塌,这些人就要被活埋在这里,成为一堆尸体。 韩行觉得有一个东西打了自己脸一下,摸了一把,原来是一个人的胳膊。由于隐蔽所空间有限,警卫连很多人只能蹲在外面的战壕里,当然承受的危险远远比隐蔽所里要大得多。 韩行没有言语,只能轻轻地把这个战士的遗肢放在了桌子上,留待以后祭奠。 日军参加长沙会战的炮兵为26个大队,这26个大队意味着什么?一个日军大队有12门75毫米山炮、野炮或者120毫米榴弹炮。也就是说,26个大队共有三百多门火炮,这些火炮一块儿发射炮弹,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可以摧毁一切坚固的隐蔽工事。 虽说是在这20公里的地段上全面进攻,但是日军也不傻,全面进攻中有重点,重点就放在了新墙镇一带,也叫中央突破。 这些炮弹在疯狂地轰炸着新墙河阵地,102师的无数官兵,还没有见着鬼子的面,就牺牲在这片红土地上…… 敌人的肆虐使完了,该我们的了,徐大的空军已从衡阳机场装完弹药,然后4架战机,再率领着4架运八轰炸机,向着新墙河阵地飞来。 日军的炮兵主要是对付我们步兵的,还没有装备防空力量,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光他们的航空兵就把中国的空军打垮了,还要什么防空。 既然日军的炮兵阵地已经暴露,徐大的空军也就别客气了,运八轰炸机对着敌人的炮兵阵地,一阵子狂轰滥炸。只炸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火光、烟雾、纷飞的弹片,死亡的气息,把日军的炮兵阵地紧紧地笼罩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4回 血战新墙河(一) 轰炸完了,日军的炮兵也没了脾气,就和都死了一样,再也没法发射炮弹。偶尔的,一颗两颗的炮弹飞来,就和吊丧似的,显得可怜兮兮的。 我军的阵地上同样也是死气沉沉,毕竟在日军炮火的打击下,102师也是损失惨重。士兵的遗体,负伤的战士,还有炸烂的武器,横七竖八地摆满在战壕里外。有的士兵耳朵聋了,大声的对天空叫喊着:“安静啊,怎么这么静啊——” 有的士兵掉了一条胳膊,还在战壕里努力寻找着,身之毛发,受之父母,丢不得啊! 敌人的步兵出动了,将近四个师的兵力,包括第3、4、6、40师团,将近8万人的兵力,在这狭窄的只有20公里的战场上,肩并着肩,向新墙河阵地发动了集团进攻。 这时候,新墙河的阵地只有第4军的3个师和37军的1个师,最多兵力有2万余人。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102师独自抵抗着日军第3、4、6师团的集团进攻。 要说102师的武器,韩行看到后简直不忍直视,有的士兵还使用着老式赤水造步枪。这是最烂的步枪,子弹飞出200米后就不走直线,有的打几枪后就卡壳了。这样的步枪,放到南征军里,韩行非烧掉不可,拿着这样的步枪打仗,就等于丢掉了半条命。 敌人的炮兵大队虽然没了,但是敌人的步兵联队里也有炮兵,这些炮弹又向着新墙镇飞来,一时间弹落如雨,小镇瞬间成为一片瓦砾。 但是102师也早有准备,主要的阵地和机枪掩体工事根本没有放在小镇内,而是放在两侧小山上,才避免了重大的伤亡。 日军也没有从小竹桥上进攻,而是集中了几十艘汽艇,每个汽船上坐着几十名日军,上面架着机关枪,向着南岸开足马力冲了过来。汽艇刚开到江心,立刻受到102师机枪、步枪的猛烈射击,敌人一片片从汽艇上栽落江中,汽艇也被击毁,开始下沉。 这时候的新墙河正是盈水期,深的地方有三米,正好到了人不能承受的程度,很多不会水的日军掉到河里淹死了,半会水的日军在水面的挣扎,不一会儿中了弹,也随波逐流,被水冲走了。 日军连续用汽艇从河里冲杀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但是敌军的一部,从304团的侧翼强渡成功,在新墙河南岸建立了桥头堡。桥头堡的建立,对102师的威胁很大,日军将会源源不断地从这个地方坐汽艇过来。 柏辉章十分生气,拿着枪指着304团长许世俊说:“怎么搞的你,把阵地给我丢了!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道,要不我毙了你,要你领着你的人,把阵地给我重新夺回来。” 许世俊也是一条血性汉子,大吼着说:“柏师长别毙我,毙了我也没用。我这就领着人把阵地给夺回来,要是回不来,我就死在那里了。” 柏辉章收起了枪,说:“那好吧,你死了后,家里就不用操心了,全由我把他们送终的送终,养大的养大。” 许世俊对柏辉章一拱手说:“那好,谢谢大哥,家里我就放心了。” 许世俊集合起304团的五六百人,对他们吼道:“304团的弟兄们,现在,我的脑袋已经不属于我了,已经寄在了柏师长的帐上。三个营长听着,柏师长这样对我,没有办法,我也只能对你们这样说。要不领着你们的兵把阵地夺回来,要不我就先毙了你们。毙了你们,我也活不了,早晚得叫师长把我毙了。” 三个营长一看,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反正活命的机会也不多了,于是层层下注,责任落实,要不军法从事,要不就豁上性命,把阵地夺回来。 真是三军用命,攻无不克,在机关枪的掩护下,前面的士兵用血肉之躯铺成了一条道路,后面的踩着前面的遗体,攻到了鬼子跟前。乒乒乓乓的刺刀撞击声,你死我活的嘶喊声,抱在一起乱滚的搏击声,手榴弹自尽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鬼子的桥头堡终于被我们攻克,鬼子不是被杀死了,就是跳到河里逃生。跳到河里也没有好下场,大部分被淹死了,能游到对岸的没有几个。 只有一个日军班长被俘,以往的日军,都是宁愿战死,而不当俘虏,偶尔俘虏几个,态度也是极为嚣张,怎么说也不投降,找机会不是逃跑就是自杀。而在这次战斗中,能抓到一个活的,也算是稀罕事。 韩行听说了,立刻去观看这个俘虏,主要是看看他的心理状态,为什么和以往不一样了。别看这只是个小事儿,可是和战争的胜负至关重要。 柏辉章亲自审问了一番,问了问他的部队和番号,这个班长极其老实,说了部队和番号后,又说了日军的一些情况。他还说:“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是哪个部队,打仗为什么这么厉害?” 柏辉章也不掩饰,说:“我们是第4军102师的。” 这个日军俘虏听说了,连连点头:“102师……我们第6师团第一次长沙会战中和你们交过手,你们的军队是有名的军队,打仗大大的厉害。我们是俘虏,你们的不杀,还优待我们,你们是真正的军队。” 韩行问他:“你对这次战争是怎样的看法?” 这个俘虏说:“我们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是打了几年,以我个人的看法,这场战争太残酷了,我的心理难以承受。在中国的土地上,我们处处碰壁,心情也十分的不好。” 韩行问他说:“如果这次你没有被俘,再次碰到了中国军队,还会豁上命地打吗?” “作为军人,和你们交战没有办法。但是从我心里讲,真是没有以前那样的精神头了,” 韩行点了点头,中日战争从31年开始,已经打了10年,在这10年中,普通日军士兵的心理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他们已经从强悍而变成了虚弱,而中国的士兵在战争中,为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为了自己家人的生存,则变得越来越坚强起来。 双方的心理在这样变化着,越来越有利于中国一方,这是胜利的基础之一。 两方的心理变化毕竟是远一些的事情,现实还是相当的残酷。 日军的桥头堡丢了,还是使用汽艇强渡,又攻了几次,没有得手。日军急了,随即以大炮封锁河南的我军阵地,又把坦克开到了河北岸,排成了一排,用坦克对着江北岸射击。当时的河宽只有一二百米,也就是说,和对着面炮轰我们差不多。 这还了得,韩行立刻命令炮兵团进行打击。 “轰轰……轰轰轰轰,”一颗颗的榴弹炮弹在对岸爆炸,在日军的坦克旁边掀起了一团团的火光与泥土,有的炮弹离着近了,立刻把日军的中型坦克掀翻了。坦克车里的士兵连滚带爬地从坦克里逃出来,惶惶如丧家这犬,大命的逃了,命不好的,被乱飞的炮弹放倒。 还有的炮弹离着坦克远一点儿,震得坦克车蹦了起来,巅了几巅,又落了下去,估计也把鬼子吓得不轻。有的炮弹直接砸中了坦克,又引起了坦克车内的炮弹爆炸,坦克车顶一下子飞上了天空,腾起了几十米后才慢慢地落下。 钢铁的坦克就像一堆柴禾一样,冒起了大火,燃烧起来,直到把这些钢铁烧红了,炼成了一堆废铁。 残存的坦克一看,这还了得,中国军队有大炮呀,立刻往后面退去。在逃跑中,又有几辆坦克中弹毁灭。 日军这才想起新墙河上的小竹桥,要从竹桥上进攻,他们以一个个小队为单位,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提着枪快速地向对岸冲来。 柏辉章一声令下,附近的机关枪、步枪又向小竹桥上射去。竹桥只有四米来宽,这么狭窄的区域根本不适合于步兵强攻,一排排的士兵倒下了。前面的倒下,手面的又继续往上冲,鱼过千层网,网网有大鱼,个别的日军士兵也有的冲过了小桥,向着102师的阵地继续进攻。 柏辉章又一声令下:“用迫击炮轰他娘的,炸塌这个破桥。” 102师的82毫米迫击炮又朝着小竹桥上轰击起来,由于迫击炮早已测定好方位,所以炮击非常准确,几十发炮弹砸上去,这座桥梁很快被炸塌。日军在桥上进攻的士兵,就和谷个子一样,纷纷中弹落水,有的是炸死后落入水中,有的自已跳水逃命,跳下水后,也很快地被水冲走。 日军一看,桥被炸毁了,还得修啊,又上来工兵抢修桥梁。102师又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一顿迫击炮弹砸上去,日军的工兵又纷纷中弹落水。有的跳水逃命,跳了水也不一定能逃命,很多人被湍急的河水冲走喂了鱼。 韩行一看,国军的82毫米迫击炮,简直就是神器呀!要说这种迫击炮,不得不赞一赞它。 中国由于当时工业落后,大型的火炮根本生产不了,但是迫击炮这种武器,正好适合于当时中国工业的现状。从1924年到1927年,上海兵工厂和山东兵工厂生产了各种型号的迫击炮将近2800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5回 血战新墙河(二) 1931年,金陵兵工厂又生产了著名的82毫米迫击炮,一直到1937年,生产了82毫米迫击炮1100门,迁到重庆后,到了1945年,共生产了82毫米迫击炮7611门,炮弹550万发。 正是由于这种迫击炮,有力地改善了国军的火力装备。也可以这么说,日军的伤亡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是毁在迫击炮上。 为什么偏偏是82毫米,这里面也充满了智慧。 因为日军的迫击炮主要是81毫米,如果敌人的炮弹被我们缴获,则我们还可以勉强使用,用来打日军。如果我们的炮弹被敌人缴获,日军的81毫米口径无论如何装不下82毫米炮弹的。 就这样,102师以区区一个师的兵力,从早晨打到了快天黑的时候,终于支持不住了。日军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杀过了新墙河,首先从306团阵地正面突破。 306团本来剩下的人就不多了,大云山之战还有四百来人,新墙河再次苦战,只剩下二百来人,且大部分挂花。日军突破306团的阵地后,然后把102师的阵地一块块的摧毁。 306团吴有烈几次向柏辉章告急:“柏师长啊,这回306团真不行了。我死了倒不要紧,反正已经死过好几次了,可是你能不能给306团留下一些根。” 柏辉章咬着牙说:“当兵的早晚脱不了死,你死了我再死,没有命令,绝不能后退一步。” 吴有烈没有办法,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苦苦支撑。 到了这个时候,柏辉章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除了命令一线阵地坚守外,再命令102师的补充团占据二线阵地,在早已构筑好的防线上,防止敌人的骑兵继续突进。 刘志远和侯大山在看着韩行,意思是怎么办,是继续坚守,还是往后退。韩行说:“以我们南征军这点儿兵力,不够日军塞牙缝的。我们主要的长处是为国军提供火力支援。往后退一下,时间还长着呢,不能把这点儿兵力全扔在这里。” 南征军也跟着102师的补充团,继续往后退了一步。 不但是102师,整个国军前线的部队在日军猛烈的进攻下,都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 37军的60师就在102师的右翼,和102师并肩作战。第一线阵地被摧毁后,60师被迫退守二线。在退却时,遭到了日军骑兵的疯狂追杀,南征军正好赶到,利用优势的火力,打退了日军,救了60师一命。 日军的骑兵见占不到便宜,又马头一歪,向着南边长沙方向杀了过去。 听到前线即将崩溃的消息,第27集团军司令杨森也是十分着急,急命60师从后面追击日军。第60师师长董煜接到命令后,也不敢怠慢,命令师主力从后面追杀日军。 没有想到的是,日军骑兵部队和40师团一部,突然杀了个回马枪,立刻把60师包围起来,展开了激烈的进攻。董煜看到南征军就在旁边,派了一个陈参谋,前来南征军紧急求援。 侯大山着急地问韩行:“怎么办,60师危矣。” 韩行把头一昂说:“兄弟遭难,我不去救谁去救。冲进去,把60师拉出来。” 躺在担架上的刘志远说:“韩司令还是慎重一点好,我们南征军的这点儿兵力,别说救60师了,弄不好,恐怕我们也要搭进去。” 韩行摇了摇头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多救出一支部队,我们就多一个战友。现在形势很乱,我们乱,敌人也乱,趁乱进攻,打进去。” 韩行命令,自己带着特战营和警卫连杀进去救人,大部队在旁边待命。万一不行,主力团再上。 侯大山和刘志远只好点头同意。 韩行带领着特战营和警卫连,五百多人的精锐向着60师枪声最响的地方,杀了过去。南征军除了突击步枪,就是轻机枪,实在啃不下来的,还有12.7毫米的重机枪。枪林弹雨开道,杀开了一条血路,冲了进去。 冲到了60师的司令部一看,陈参谋傻眼了,只有一地的尸体,有师部特务营的,也有日军的,60师师长、副师长、参谋长,均不知道去向,不知道是死是活。不但司令部没了,就连三个团长和师部联系也全部中断,各自为战。 此时日军和60师已经杀成一团,阵地犬牙交错,前进极为困难,后退也不可能。 张小三问韩行:“怎么办?” 韩行说:“尽量地把三个团打通联系,使各个团能通上气,至于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特战营和警卫连又发挥了武器好,作战能力强的特点,迅速地把包围三个团的日军打乱,开了几个口子,使他们互相能通上气。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日军不善于夜战,害怕夜里遭到袭击,所以慢慢地停止了进攻。陈参谋这才利用这个机会,赶快收拢部队,一个师七八千人,只找到了3000来人,其余不是战死就是失踪。 60师的残部在南征军的帮助下,总算是突出了日军重围,继续往南撤退。从小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后,突然遇到了师长董煜一行人。 原来60师司令部在激战中,突然遭到了日军部队的袭击。这也并不奇怪,因为当时日军攻势特别猛烈,60师防线到处都是缺口,日军一个大队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冲进来。 师部被大股日军突袭后,师长赶忙指挥特务营抵抗,随后安排师部撤退。但日寇数量超过千人,特务营只有300多人,很快被日寇打垮,营长也战死。日军尾随追击,师部仅有一个警卫排保护,无力抵抗,只能冲入树林躲避。 但日军紧追不舍,师部一行人只得丢弃辎重文件,轻装狂奔了几个小时才勉强逃脱。 如果稍微跑慢一点,包括师长在内一个也别想活。 19日一早,双方继续开战。柏辉章继续命令各一线部队,不许后退一步,务必坚守各自阵地,直到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于是,102师继续和日寇血战,整个阵地上到处都是惨烈的战斗,面对日寇优势兵力的冲击,102师官兵坚守每一寸阵地,死光了一层再垫上一层。 当时日军骑兵又冲入二线阵地,显然柏辉章应该把司令部向更远的后方撤退,但他居然反而将指挥部推进到更靠近一线的地方,以便于及时指挥。 此时战斗更为惨烈,日寇相当一部分兵力已经强渡过新墙河,306团这时候反而不求援了,枪声是越来越稀少,这反而让柏辉章更是担心。 1个团区区不到1000人,大云山苦战还剩下400来人,一天的血战打到了现在还剩下几个,恐怕傻子也算计到了,看来306团真是要全挂了…… 柏辉章当时已经将所有预备队用完,手上只剩下几个传令兵,无人可用。 正巧此时工兵1营人赶到师部,他们本来是协助102师破坏道路的,率领上千民众将这一线道路破坏大半,此时日军已经杀了过来。该营只得掩护民众撤走,随后回到师部复命。 柏辉章见工兵营这几百人赶到,真是如落水的人突然发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非常兴奋。但他知道,工兵不是作战部队,也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可是仗打到这个地步,只要是军人都要拼命了。 柏辉章对工兵营长杨炯说:“情况你也看到了,一般情况是不会用你们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是鸭子也得上架了。” 杨炯也算是好样的,大声吼叫着说道:“柏师长,你就下命令吧!好歹,我们也是从贵州出来的老人。能活到今天,也算知足了。” 柏辉章亲自对工兵营全体官兵训话:“我知道你们是工兵,不能打仗。但现在日寇已经杀到眼皮底下,我们无兵可用,新墙河阵地十分危急,只能让你们上了。你们谁不愿意去,我不怪你们,你们可以自己跟着老百姓撤到后方去。” 让柏辉章没有想到的是,工兵营的官兵们群情激奋,纷纷说:“什么工兵步兵,我们都是军人,来这里就是打鬼子的,师长赶快给我们发枪吧(工兵只有一部分有枪)!” 还有几个工兵说:“妈的,早就想跟小鬼子拼命了,我们修路的时候,当地民众说小鬼子把他们糟蹋惨了,连70岁的老太婆和10岁的小女孩都被这群畜生强奸了。现在有小鬼子就没我们,有我们就没他们,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杀鬼子!”“杀鬼子——”工兵营的官兵们一齐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于是,工兵营被派到了306团阵地,和306团的残存官兵一起,和日寇英勇奋战了一天一夜。阵地上不时地发生激烈的肉搏战,工兵们毕竟不是战斗部队,拼刺刀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有的步枪根本就没有刺刀。 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居然拿起铁锹和洋镐和鬼子玩命,有的中刀受伤以后,拦腰抱住日军士兵拉响身上的手榴弹。 最后,全营数百工兵仅剩营长杨炯和30个士兵幸存,其余都壮烈殉国,鲜血撒满了阵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6回 血战新墙河(三) 到了这个时候,102师已经苦战了两天一宿,一线阵地大部被突破,尽管他们伤亡惨重,但他们仍然坚持着。 304团和306团都经过了浴血奋战,那么305团呢? 305团长为刘威仪,一营死守古家村,血战数场后仅剩100多人。二营死守黄泥港,最后仅剩代理营长徐锦江和18名战士幸存。柏辉章让他们撤退,徐锦江回答: “我们全营弟兄都战死在这里,他们都是好样的。现在就剩我们19个人,如果我们这样撤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就死在这里算了,拼死一个鬼子算一个吧。” 稍后日军数百骑兵冲入黄泥港,徐锦江和18名战士冲上街道和日军肉搏,结果全部光荣殉国。 而第三营也在激战,营长孙国桢殉国,全营伤亡殆尽。 柏辉章见一线阵地千疮百孔,已经无法继续坚守,只得下令转移到二线阵地。 但此时102师师部所有警卫部队已经全部派到前线,仅剩几个参谋和勤务兵,日军骑兵又在到处乱窜,根本没法撤退。 但柏辉章鼓励大家说:“日军已经杀到几百米内,不撤的话,师部马上就会被日寇打掉。到时候整个师没人指挥,还怎么继续打仗,我们必须走。大家鼓起最后一把劲,杀出去——” 话音未落,几发炮弹落到师部不远处,气浪把两个参谋掀翻,柏辉章率领师部立即转移。 但没走多远,1个排的日军骑兵就追了上来,当时师部根本没有卫兵,眼见就要没命。 参谋处主任刘铁*惊,让柏辉章师长赶快往山上跑,自己带着几个参谋和勤务兵留下阻击敌人,哪怕抵抗五分钟也有一线生机。 但柏辉章不愿意走,他亲自拔出手枪,指挥七八个文职人员准备抵抗。就在这危险的时候,山上突然冲下来30多人。原来这是奉命退下来的工兵营杨炯等31人,刘铁轮很高兴,这样多少有了些护卫的力量。 眼见日军骑兵越来越近,连面目都看清了。 刘铁轮急忙说:“我看这是敌人侦察部队,后面就是大部队,我们不要开枪,赶快上山躲避。” 柏辉章却说:“不能躲,杨营长,你马上带人迎上去打,一定要狠狠开枪。” 杨炯毕竟是工兵出身,不懂步兵战术,他说:“我们就这点人,如果一打不就暴露目标吗,敌人追过来怎么办?” 柏辉章说:“这是命令,你去执行,不明白的话以后再说。” 杨炯只得带着部队迎上去,用机枪和步枪猛烈射击了几分钟。日军骑兵当先两人中弹落马,其余日军挥舞着马刀哇哇大叫着一拥而上。 残烈的阳光下,马刀摇晃着,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百马奔腾,数不清的马腿踏起了数不清的泥土。 杨炯大惊,心想这下完了,肯定要全部战死了。 没想到的是,日军骑兵冲了一段路程后,突然一起勒住了马回头跑了。 杨炯他们赶快回来,跟师部其他成员一同爬上山撤走。等到他们半小时后爬到山顶,才发现日军骑兵带着一个中队的部队杀了回来。 这时候柏辉章才说:“你们没有实战经验,不懂这个。我们如果不打就跑,两条腿哪能跑过骑兵的四条腿,必死无疑,所以一定要在大路上迎上去打。日军骑兵看我们敢这样打,肯定会认为我们是大部队。他们是侦察部队,不敢和我们决战,只好回去汇报。等他们带着步兵来到,我们已经跑远了,他们还打谁去。” 柏辉章一行人用了两个小时才退到二线阵地,补充团正在忙活着,在加强着阵地上的工事。第4军军长欧震的电话接着就来到了。 欧震说:“102师务必继续坚持防御,全力阻拦敌人前进,掩护其他部队完成反击部署。” 柏辉章苦笑着说:“现在日寇步兵分头以优势兵力攻击我各个阵地,日寇骑兵又到处乱窜,我师已经坚守数日,伤亡惨重,目前可以继续作战的不到1000人。就这点兵力,阵地千疮百孔,再防守下去确实困难。请求军长至少派一个团来支援。” 欧震在电话里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目前军的预备队全部用光了,仅剩90师的一点部队做最后决战用,一兵一卒也抽调不出来。你们只能自己坚持!” 柏辉章放下电话,愤愤的连说了几句:“孤军作战!真是孤军作战!天要灭我,奈何不得。” 随后,他又电话给二线阵地的各团,下令誓死坚守,务必战到最后一个人。 放下电话后,柏辉章又对司令部的人说:“现在火线上战士不满千员,营长以下快牺牲完了,就剩一些零星部队分守各个据点,我看是坚持不住了。欧军长说无法增援,我们只能自己死战。我决定自己去305团督战,陈副师长去304团,我们以决死效命,就算守不住,大家死在一起就是了。师部所有事物,都由参谋长负责。” 参谋长说:“虽然师长这一去,官兵们倍受鼓舞,肯定能以一当十,但这一去实在太危险,我还是劝你不要去!” 柏辉章没有理会,拿起手枪,仔细检查了一下弹夹里装着的子弹,然后塞入枪套,同副师长两人毅然决然赶赴火线。 一般情况下,师长不佩戴枪,如果师长也需要用手枪开枪,那么全师早已全军覆没了。柏辉章检查手枪里的子弹,其实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关键时候自杀用。 就这样,102师又苦苦支撑到晚上,才收到薛岳撤退的命令。可是就想撤退的话,也撤不出去了,因为四面都是敌人,早被日军团团包围了。且部队中又伤兵满员,疲惫不堪,怎么能杀出日军重围呢? 柏辉章仰天长叹道:“想我102师,自从1937年出黔参加抗日作战以来,参加了上海、徐州、武汉、南昌、长沙战役。是杂牌军里的中央军,中央军里的杂牌军,几次将近打光,几次补充再战,从没有给国家丢人。难道说,今天就走到尽头了吗?” 柏辉章正在自叹命运不济,突然外面又枪声大作,柏辉章一个劲地摇头,到了此时,102师真是没有能力再战了,战下去也是个死。枪声已越来越近,柏辉章掏出了手枪,顶在了自己头上,就是死,也不能叫日军俘虏。 就在此时,参谋长领着一彪人马杀到,柏辉章一看,这支部队的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行。高兴得柏辉章眼泪都流了出来,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说:“韩司令呀,你们不是早退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韩行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说:“柏师长啊,你们102师这么能打的一支部队,我要是不救,恐怕天也不容啊。废话少说,赶紧带领着部队撤退吧!” 柏辉章这才下令,指挥着全师仅剩下的600多人,在南征军的掩护下,向后面退去。 一路上,柏辉章默默无语,想我102师,鼎盛时期有9000多人,全是贵州人,几次大战,浪里淘沙,征战中经过几次大的补充,战到现在还剩下600来人,真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来是亲兄弟,去时成孤魂…… 就连自己的亲兄弟,也在此次战斗中阵亡。 想到了这里,柏辉章不禁落下了眼泪…… 旁边还有几个重伤的弟兄躺在担架上,有一个胸部中弹,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有一个腿没了,不断地往外淌着鲜血,看来也活不多长时间了。他们痛苦地*着,惨痛的叫声刺激着每一个活着的人。 柏辉章认得他们,都是从贵州出来的老乡,问:“兄弟呀,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胸部中弹的士兵说:“柏师长啊,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吸一口烟……” 柏辉章闭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对参谋长说:“查一查,有没有存货,有的话,一个给他们一个。” 不一会儿,后勤的士兵拿来了鸦片和烟枪,一人给点上一个烟泡,让这几个重伤的弟兄吸上。 他们重新聚集起所有的力量,有滋有味地吸了起来,有一种清香的,特殊苦味的吗啡进入了他们的气管,然后被吸进了肺部,慢慢向全身扩散,又进入了他们的神经系统…… 在这既久违,又熟悉的幸福中,他们见到了父母、儿女和妻子,和他们尽情地欢享着离别重逢的快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童年时代,重享着意犹未尽的儿时快乐。在这种快乐中,看到了自己的祖先,看到了那些过世的人,在向自己频频招手…… 自己轻飘飘地升了起来,向着那些过世的亲人,战友,还有那些想见而一直见不到的人,慢慢地飘了过去,轻轻地飘了过去…… 抬担架的士兵看到他们不动弹了,摸了摸鼻子,早已没有了呼吸,然后给他们盖上了脸,放下了担架,低下了头。 韩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人的一生,就是慢慢走向坟场的过程。有些人要走了,怎么也救不下他们。但是这些军人,可以豪迈地说,我们的死,是为了更多人的生! 对要死的人,满足一下他们的要求,也是对逝者的一种怜悯和慈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7回 薛岳的为难 102师历次会战,都没有这么伤亡惨重,淞沪会战后,全师仅剩3000人,补充到7000人后,经过徐州会战,又只剩下2000多人。 102师退到了株洲,开始整顿人马。 柏辉章心情异常沉重,召集残部训话:“弟兄们,这一仗打到现在,我们102师仅存官兵600余人,牺牲损折九成以上。自抗战以来,在历次战役中,我先期出贵州省的家乡子弟兵几乎伤亡殆尽,军官活下来的也寥寥无几。 “历次新兵补充,未及训练就匆匆开赴战场,在敌人的优势炮火下,军官不畏死,士兵不惜命,以报国之心浴血奋战,杀身成仁,没有辱没了我贵州子弟的名声。殉国的官兵弟兄是军人的楷模,是我们的榜样。你们都是102师的骄傲,也是我们大家的榜样。 “有你们在,我们102师的这杆大旗就倒不了。你们都是久经战场的将士,富有战斗能力和经验,我们要时时刻刻准备再赴疆场,为国效命,以夺取抗战的最后胜利。请大家记住,第二次长沙会战,新墙河边有我102师的光荣……” 讲到动情处,柏辉章留下了眼泪。 台下的几百官兵,也纷纷流泪。这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是为了已经殉国的上万102师的英雄官兵们。 南征军则进入了幕阜山中。 幕阜山又称古岳山,主峰位于湖南省平江县,系罗霄山脉,海拔1596米,为湘鄂赣三省边界最高峰。它东接江西修水,北临湖北通城,西南皆踞湖南。幕阜山以山雄、崖险、林奇、谷幽、水秀著称。 也可以说,11军刚过了新墙河,又面临着东边的幕阜山,西边的洞庭湖,中间的区域还是比较狭窄。 幕阜山又成了国军的屯兵重地,从这里,可以西出打击日军。而日军呢,还腾不出精力来对付幕阜山的国军,只能沿着较为平坦的丘陵地带,继续冲击汩罗江、捞刀河,向长沙进攻。 在新墙河防御战结束之后,韩行带领着警卫连坐着3架直升机,飞到长沙去,和薛岳商讨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直8直升机,最大速度为315千米/小时,最大航程为830千米,载重为3000千克,也就是说可以载40个武装士兵。 直升机开到了长沙城外,韩行叫他们返回衡阳机场,自己则带着警卫连和电台直接到薛岳的第九战区司令部。 两人见了面,薛岳当然十分的高兴,双方敬礼完毕,搂着韩行的膀子说:“韩老弟呀,你们的空军可真是发了威啦,争得了新墙河上的空中地域,要是没有南征军的空军,这场仗更是难打。” 韩行赶紧谦虚地说:“这还不应该吗,日军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我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 薛岳接着说:“兄弟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事,拿不定主意,还是请兄弟来给参谋一下。” 在薛岳面前,要是论起军事,韩行更是小心谨慎,弱弱地说:“前辈面前,我才疏学浅,又是兵力单薄,哪敢胡乱参谋。既然薛司令这么看得起我,也想学习学习,看看薛司令是怎样筹划的?” 薛岳打开了军事地图,指着地图上的双方态势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19号到20号两天,日军将集中第3、4、6、40师团和37军及99军的5个师,在汩罗江一线发生激战,估计的话,他们很快会突破汩罗江防线。 “我本来想在汨罗江和捞刀河之间选择决战阵地,没想到日军将4个师团重兵紧密靠拢在一起,集中兵力猛砸新墙河和汩罗江这两条防线。日军有一定伤亡,但毕竟有12万大军,伤亡1万多也算不了什么。 “就补给和士气来说,作战仅仅一周时间,无论士气还是补给还相当充足,远远没有达到疲惫不堪的地步。简单一句话,就是日军突破两道防线以后,仍然具有很强的战斗力。在这里决战,我们吃不下他们。” 韩行点了点头说:“我想也是,这时候决战还不到时候。” 薛岳继续说:“所以我想,放弃汨罗江和捞刀河之间的决战,继续消耗日军实力,然后退出长沙,在长沙以南的株洲等地作为决战战场,在此进行大规模决战。” 韩行插嘴说:“如果日军占领了长沙后,不再进攻呢?从另一个角度说,汩罗江、捞刀河防线,国军经营多年,既然是打防御战,丢了这些阵地岂不可惜。” 韩行不指望国军打运动战,真要打运动战,那得有高明的指挥作战能力,和部队高度的整体性及纪律性才行,凭着目前国军的能力,恐怕达不到。再说打运动战也不现实,运动战须得有广阔的地域才行,就凭着汩罗江与捞刀河之间这点儿地方。几十万大军在此大战,几乎都转不开身,根本没法进行运动战。 薛岳见自己的作战计划被韩行软软地否决,陷入了沉思,既然在汩罗江与捞刀河之间决战不行,退到长沙以南决战又遭到韩行的反对,这可咋办?他想了一会儿,又换了一种方式,对韩行说:“这样吧,你是日军,我是国军,咱们就在地图上打一仗,看谁打过谁?” 韩行爽快地说:“那好吧,咱就试试?” 薛岳首先出招说:“新墙河一线,我们集中了第4军及37军的一个师,共2万多人,进行了防御战,消耗了你们的实力。” 韩行也摆开了架子说:“我则集中了优势兵力,优势的炮火,对你们进行了打击。说白了吧,你这叫添油战术,处处被动,差一点儿,第四军的几个师就要全部被歼。” 薛岳又在汩罗江的捞刀河一线说:“在这里,我们集中了37军和99军两个军的兵力积极防御,并命令26军、72军再向这里运动,再次地迟滞你们,条件一但成熟,就打一个反击战。” 韩行又说:“你这是分散兵力,伸开巴掌让我们打,我则集中兵力,四个师团继续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和拼刺刀一样,四个人拼你们一个,拼完了这个再拼那个。还是那句话,战略你是优势,但某些局部地区来说,我是优势。这样的话,你们一个军一个军地就会被我们一个一个地吃掉。” 薛岳继续陷入了沉思,停了一会儿又问:“你们日军到底要如何?” 韩行继续说:“甭管你们退到哪里,我还是采用这样的战术,收拢4个师团,一个军一个军地吃掉你们。” 薛岳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说:“看来你们日军是占了上风,难道说,11军就没有软肋吗?” 韩行说:“怎么没有啊,12万大军,弹药食品都需要后方供应,长长的运输线,这是我最担心的。特别是这个幕阜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一股军队,确实鞭长莫及啊!” 薛岳笑了,点了点头说:“你的主意,我明白了。” 韩行也哈哈大笑,说:“不亏为第九战区司令,智慧啊!” 薛岳立刻下令,处于汩罗江东侧幕阜山地区的27集团军各部,包括第4军、58军、20军立刻向日军的主力侧背展开奋力攻击,彻底打乱敌人的运输线。 而在日军11军司令部里,阿南惟几也没有闲着,也在开动脑筋,想尽一切办法,努力寻找破解中国军队的办法。 抗日战争中,阿南惟几是在冈村宁次,园部和一郎后,又一位11军的领军人物。 阿南惟几这个人相当凶残,日军的主战派之一,以后做到日军的陆军大臣。日军投降后,他选择了切腹自杀。本来切腹自杀万一死不了需要别人的帮助,可是这个家伙竟然不用别人帮忙,死不了也不求人。 他先用利刃刺入自己的左腹,然后向右划,又自上腹刺入肚中,慢慢地向下拉,在自己的肚子上切了一个十字。这时候他还没有死,助手要求帮忙,他摇了摇头,又继续向自己的肚子狠狠地刺了一刀。 还是死不了,他继续狠狠地向自己的肚子里插刀。助手又要求帮忙,他还是摇了摇头,不需要,最后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连对自己都这样,对别人他能手软吗? 对于阿南惟几的战术,他的参谋长木下勇少将一直有意见,对阿南惟几说:“尊敬的司令官阁下,这样将部队群聚一团,自然有利于从正面击破中国部队,但这种作战方式有明显的漏洞。 “作为歼灭敌人主力的合围作战,理应在大范围协调多支部队进行包围作战。一般来说,歼灭国军1到2个军,包围圈不可能小于70到80公里的直径,至少双重包围,这是基本军事常识。 “现在将4个师团主力全部集中在不到20公里的区域,齐头并进地进攻,想要迂回已经没有作战空间,所以想要合围国军大部队绝不可能,只能是各个击破作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8回 阿南惟几的密码战 “而中国军队往往以1个军为作战单位,对这一线地形又极为熟悉,日军集中2到3个师团在狭窄区域内合围国军1个军,很难将其全部歼灭,甚至无法将国军一个军包围起来。” 阿南惟几对木下勇的一再提议不屑一顾,鼻子一哼说:“你以为冈村宁次的战术就会成功吗,原来搞过多次合围,成功过几次。反过头来,我们分散的部队还是被中国军队分割包围,然后给予重创。我们要的是什么,是集中兵力,打击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好腾出手来,出兵东南亚。” 这时候,副参谋长二见秋三郎大佐高兴地拿着电报过来,晃着对阿南惟几说:“好消息呀,好消息呀,我们破获了薛岳的重要电报。” 阿南惟几和木下勇听了大为兴奋,高兴地对二见秋三郎说:“好啊,好啊,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快说说,薛岳想干什么?”“破获了薛岳的密码,我们算抓到薛岳的命门了。” 二见秋三郎指着地图说:“薛岳的军事部署是,以99军守备汩罗江的西边一线,以37军守备汩罗江的东边一线,而调动26军由浏阳开赴金井附近参加会战,第72军由修水西移,抵达平江参加会战,第10军在衡山、渌口,向高桥、金井一带开进参加会战,第74军,由江西分宜附近西移,到达浏阳附近参加会战。” 阿南惟几和木下勇听完了二见秋三郎的介绍后,沉默不语,都在沉思着。 阿南惟几想了一会儿说:“薛岳的战术有问题呀!漏洞百出。想得倒美,集中兵力在这儿与我决战,可是目前他还差着一大截子呢!他的全部兵力集中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防守汩罗江区域的国军只有99军和37军,在这20公里的地方铺开兵力,我则集中优势兵力攻其一点,在某一区域,我们还是占尽了优势。 “再则说,26军、72军、第10军,第74军,分别从各个地方往这里赶来,最快的也得两天,最慢的得四天,在这段时间里,就是我们施展武力的时候了。这场仗该怎么打,各位说说吧?” 木下勇想了一会儿说:“照目前薛岳的布阵,原来我们的第3、4师团进攻汩罗江的西部,第6、40师团进攻汩罗江的东部。打上两天后,薛岳的第26、72、第10军、74军陆续赶来,我们就会越打越陷于被动的局面。” 二见秋三郎也说:“现在对我们最可怕的不是99军和37军,最可怕的是后来赶到的26军、72军、第10军,74军。特别是74军,号称中国的王牌军,他们的到来,对我们压力很大。” 木下勇不失时机地说:“所以说,我们得改一改战术了?” “这个战术怎么改,你说?”阿南惟几饶有兴趣地看着木下勇。 木下勇说:“这个时候,需要集中兵力了,利用时间差,一个军一个军地把他们吃掉。我们不仿于汩罗江西部战线于不顾,集中4个师的兵力,猛攻东线的第37军,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吃掉他们。 “对付完这个37军后,则继续集中兵力在最短时间内再干掉26军,利用同样的战术来对待第10军和74军。” “如果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不了中国的一个军,我们的作战还不是越打越被动?”阿南惟几反问参谋长。 参谋长木下勇说:“打仗没有不冒险的,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破解中国军队了。” 阿南惟几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又对二见秋三郎说:“你的意见呢?” 二见秋三郎说:“我基本上同意木下勇君的意见。如果没有破获国军的密码,这场仗我们输定了,但是破获了国军的密码,这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薛岳的部署我们已经了如指掌。我的意见是,隐蔽我们的作战意图,悄悄地把第3、4师团调到东线,而国军的第99军,由于不了解我们的作战意图,未必敢动。如果这场仗能胜利,得益于我们高科技的密码技术。” 阿南惟几点了点头,大声地说:“哟西!哟西!你们的意见正是我的意思。” 阿南惟几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令第3、第4师团除了留下一小部佯攻第99军后,主力逐次转向浯口、瓮江东侧地区,令第40师团、第6师团从东面山地迂回,对中国第37军形成合围态势。 对于37军形成了合围态势,也就是对以后逐步来到的26、第10军,第74军形成逐步优势,求得击溃和歼灭他们。 就在此时,在幕阜山的一个小山村里,南征军也召开了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扩大到各营一级的干部。刘志远由于负伤,本来不想让他参加,但是刘志远非要参加会议不行,所以只得让他躺在担架上列席会议。 山村的房子非常简陋,茅草屋,门和窗户几乎没有,桌子裂开了几条大缝,条凳也是露出一条条自然的木纹,但是仍然影响不了南征军指挥员们对战斗的渴望和激情。 会议由侯大山主持,侯大山说:“目前的形势非常紧张,开会有这么三个议题,一个是希望大家对目前的军事形势有所了解。二是我们怎样参战。三是具体的分工。好了,现在由韩司令简单地把形势讲一讲吧。” 韩行站起来说:“为什么说形势紧张呢,因为薛岳的指挥系统由于采用了落后的密码,全被日军破获。也就是说,11军对薛岳的军事部署和调动了如指掌,而薛岳对日军的情况却毫不知情。 “但是我们南征军的情报系统和密码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得感谢潘处长和情报系统长期以来所做的努力,这些话我就不多说了。军事形势长话短说,日军的4个师团又向着浯口一带的37军杀来,如果37军支撑不住,被日军打垮,汩罗江东线就不保了。 “如果东线一失,前来增援的26军失去了坚固的工事,可能又被4个师团的日军打垮。就和添油一样,添上一个军,被打垮一个军,国军的形势就很被动了。大家说说,怎么办吧?” 听到了韩行的互动,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不能眼看着37军被动,上去拉他们一把呀!”“小鬼子也太狡猾了,怎么就把薛岳的密码破译了呢!”“国军也是,放着这么多的部队,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怎么就不集中起来一块儿用呢?” 韩行说道:“是啊,我们南征军就是救火队员,在大云山一战中,拉出了102师的306团,又在新墙河作战中,拉出了60师和102师,现在必须拉出37军。多拉出一支国军部队,长沙会战就多一分保证。”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说:“拉37军是必须的,我们坚决服从命令。”“你就干脆下命令吧。”“前几仗我们还没有打过瘾呢,这次得我们部队上吧!” 韩行又赶紧安排说:“我们南征军人员有限,真要是和鬼子硬拼,就是全拼上,恐怕也起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最主要的作用应该是,提供火力支援,在最关键的时候,把他们拉出来。这次呢,我还是和特战营、警卫连坐着直升机出动,由侯副司令带领着大部队后面策应,随时支援我们前线。” 刘志远听了韩行的安排,插话道:“韩司令够辛苦的,几次作战,都是身先士卒。要不,这一次韩司令就歇一歇,让侯副司令带队上。” 侯大山一听说刘志远点了自己的将,高兴地说:“是啊,就是挨号的话,也该挨上我了。要不,这次韩司令就歇一歇,我上吧?” 韩行摇了摇头说:“不光是指挥打仗的事儿,重要的还有个和37军沟通的问题,另外指挥空军我也比较熟悉。” 韩行说这话是比较含蓄了,再往深层次的话里就是,空军徐大只听韩行的命令,别人的话他是不听的。 听到了韩行的话,侯大山低下了头,没有再争,配角就是配角啊,有些问题自己解决不了。这些事刘志远也知道,想了想,侯大山去确实不大合适,所以没有再说话。 大事一定,直升机中队早在外边等待多时了,韩行带上警卫连和特战营,立刻坐直升机出发,直奔浯口。到了浯口,韩行即刻命令直升机中队躲开浯口,向后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下,以免遭到敌人空袭。 浯口在哪,就是现在的平江县浯口镇,是汩罗江南岸的一个繁华口岸,从浯口往南有一条重要山谷公路,一直往南延伸。沿着汩罗江往上游走,东南20公里处就是平江县城,浯口往南偏东10公里就是瓮江镇。这几处地方都进入了幕阜山,平江县城也就是幕阜山的腹地。 浯口和瓮江是37军重点防守的区域,浯口又有天然的河险汩罗江。 汨罗江,属洞庭湖水系,发源于湖南省平江县、湖北省通城县、江西省修水3县交界处的黄龙山梨树埚。汩罗江全长253.2公里,其中平江县境内192.9公里,汨罗市境内61.5公里。由于河流上、中游和大部分支流穿行山区,带山溪性,洪水多暴涨暴落, 战国末期,楚国著名的政治家、诗人屈原被流放时,曾在汨罗江畔的玉笥山上住过。公元前278年,楚国都城郢(今湖北荆州市)被秦军攻破,屈原感到救国无望,投汨罗江而死 今天,满怀着屈原遗志的中国军人又在汩罗江上设置了一道防线,来阻挡着日本鬼子的进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29回 浯口空战 9月21日,韩行率领着特战营,警卫连坐直8直升机来到了浯口前线,直接找到了37军军长陈沛。 韩行扒过陈沛的历史,这个人还是挺能打仗的。 陈沛又名陈国裕,字度侯,1897年出生,广东茂名袂花坡仔村人。中学毕业,赴穗升读省农业专科学校。毕业之时,适逢黄埔军校开办,受国父孙中山精神感召,毅然报考黄埔一期,接受严格的军事教育。 军校毕业出了校门,即参与东征之役。翌年誓师北伐,被编入第一军(军长何应钦)。以作战英勇,不到一年,即积军功晋升陆军第一师第一团上校团长,并获胜利勋章。北伐胜利不久,爆发中原大战。陈奉命率部参战,得胜而升任第十师二十八旅少将旅长。 1934年春,平定闽变,十九路军解体,其残部收编为第六十师,陈沛晋升为该师师长。抗日军兴,六十师转战江浙,固守淞沪扬泾河、罗店一线,屡立战功。 1939年夏,六十师调防湘北,不久师长陈沛升任第三十七军军长。 陈沛看到了韩行所坐的直升飞机在天空中翱翔,不禁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飞机啊!韩行不用介绍,董煜早就给介绍了,是韩行率领着南征军,在新墙河战线上把他起家的老底子,60师拉出了重围。 听说南征军的韩行来到,他颠颠地跑了过来,虽说比韩行将近大了一半,但救命之恩,岂能不报,所以跑得还是相当快的。 一看韩行从直升机上下来了,也就有二十六七岁年纪,不禁更使他惊奇了,如此的年龄,竟然能率领着南征军南征北战,可见道业不浅啊! 看到韩行旁边如狼似虎的警卫,心里又波动了一下,他们这是什么武器呀,就和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听董煜说,这些武器相当厉害,能30发的连续射击,而且射程比步枪也差不了多少,比一般的冲锋机还要厉害。 把式把式,全靠家什,南征军这么能打,和他们出色的武器也是分不开的。 虽说韩行最多也就是个师长,但陈沛还是赶紧上前,先给韩行打了一个军礼说:“37军军长陈沛,前来迎接南征军司令韩行。” 韩行慌忙回礼说:“失礼,失礼,我应该先敬前辈才是。前辈,后生向您敬礼了。” 见韩行这么谦恭有礼,陈沛心里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赶紧拉着韩行的手说:“在这里先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60师危矣!是你们救了60师一命啊,大恩不言谢,好话我就不再说了。” 韩行也赶紧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国共已经合作,我们的共同敌人是鬼子。” 陈沛也点头说:“是啊,掠我山河,杀我人民,我们早应该团结起来,群起而攻之。” 韩行突然话头一转说:“日军的4个师团,就要朝浯口压过来了,知道这个消息吧!” “不会吧,”陈沛摇了摇头说,“对面风平浪静,最多也就是日军的40师团,40师团只不过是日军的一个后备师团,比第3、4、6师团的战斗力略差一些,你不会吓唬我吧!” 韩行摇了摇头说:“军中无戏言,还是请陈将军早做准备。” 听到韩行的话,陈沛的脸色严峻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照你这样说,情况还相当严重呢!” 看着宽阔的江面,少说也有二百来米,汩江水波澜不惊,阳光下不时地闪起万千鳞光,晃点白色,真是日出江花红胜火,秋来江水绿如蓝,再加上两岸绿树成行,稻米芬芳,天上蓝天白云,白鹭片片,好一片美丽景色。 真可惜,这样的大好风光被日军糟蹋了。韩行摇了摇头说:“再好的江险,日军有快艇,加加油门,眨眼就到。再说日军还有优势的炮火和飞机,时刻得小心啊!” 陈沛和日军交战过多次,早就对日军的火力和战术知根知底,所以也忧虑地说:“我37军说是一个军,其实也就是2个师,60师已经打残了,正在后面休息。和日军步兵拼杀倒是不怕,怕的是日军的空军和炮兵,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对付日军的飞机和大炮,我看只能指望你们南征军了。” 陈沛倒是聪明,一下子就把对付敌人空军和炮兵的重任,推给了韩行。 韩行来干什么的,是男人就得担当。韩行说:“对付敌人的空军和炮兵,我们尽力而为吧!但是对付敌人的步兵,还得指望37军了。” 孙沛笑了一声,吼道:“37军又不是小孩子,和日军多次血战,刺刀和步枪吓不倒我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决不后退。” 两人正在谈论着军事,战斗说来就来了,国军的观察员摇动了红旗,发出了空袭警报。阵地上有人在大喊着:“空袭、空袭,小鬼子的飞机来了。空袭,空袭——” 韩行立刻大喊一声:“张处长!” 作战处长张作干已经等候多时了,立刻跑到韩行的跟前立正大喊一声:“到!” 韩行对张作干说:“命令徐大空军,迅速到浯口一带空战,争夺制空权。” 张作干答应一声:“是!”立刻执行命令去了。 衡阳徐大的空军基地,雷达不分昼夜地开着,早对天空的形势看得一清二楚,接到了命令,徐大立刻率领着四架j-20战机,迅速来到浯口前线空战小鬼子。 从衡阳到浯口前线多远呢,233公里,依j-20战机2.5马赫的速度,5公钟就到。但徐大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对部下一再告诫说:“上回在新墙河空战,日军对我们还不了解,所以重创了日军第2飞行团的两个战队。这回看看,他们是不是发明了新的战术来对待我们?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再说日军第2飞行团的铃木大队长回去后,受到了阿南惟几的大加训斥,凭着一个战队的力量,竟然在新墙河空战中被中国空军击落了24架战斗机,并且掩护不力,致使轻型轰炸机战队失去了14架轰炸机。这么大的损失,却没有击落对方的一架飞机。 这简直就是一场大败呀!是日军的奇耻大辱! 要不是因为空军驾驶员极缺,自己早就被阿南惟几下令剖腹了,只能算是戴罪作战,以观后效。 铃木大队长回去后,苦思冥想,怎样才能对付这些速度极快的中国战机,还有那些能拐弯的小炸弹呢?凭着目前日军的技术,根本超越不了中国飞机的速度,还有那些小炸弹,似乎也对付不了…… 但是铃木是极聪明的,很快地想了一个土办法,来对付中国的飞机和能拐弯的炸弹? 日军的航空兵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国内有比较发达的航空工业,能很快地生产出大量的飞机,来补充前线飞机的损失。铃木的战队很快又补充完备,重新形成了一支战队,也就是有36架战机的全员飞行编队。 铃木仍然把它们分成了零式飞机中队,96飞机中队(单翼战机),95飞机中队(双翼战机)。 接到了浯口空战的命令,铃木迅速率领着整个战队飞到了浯口前线。但是,他指挥着战队并不马上进行空袭,而是对95飞机中队长说:“小野君,不管用什么办法,你的把中国的飞机引到这一战区来。” 小野听到这个命令有些不理解,问:“铃木大队长,新墙河的空战我也参加了,中国的飞机确实厉害,我们就这样扑上去,不是无谓的牺牲吗?” 但是铃木果断地说:“叫你上你就上,一定要把中国的飞机引到这个地方来。” 下级绝对服从上级,小野没有二话,立刻回答了一声:“哈意!”立刻率领着12架95战机,朝着j-20战机扑了过来。 这边徐大一看,鬼子真是属猪的,记吃不记打呀,那还客气什么,先给它一轮导弹再说。于是4枚霹雳10空空导弹呼啸而出,直飞95—1战机中队。 霹雳10以4马赫的速度向前飞行,不一会儿,撞上了95-1飞机,只听得“轰轰轰轰”四声巨响,4架95式飞机立刻完蛋。 小野见4架战机被打毁,立刻屁股一转,朝着后面飞了回去。 张非对徐大说:“司令员啊,我们的导弹宝贵,还是留着打那些飞机吧!用航炮就可以击落这些敌机,这也是个机会,就让我们在空战中积累一些使用航炮空中搏斗的经验吧!” 就连李玉和小王都在说:“司令员,就让我们过过航炮瘾吧!”“对付这些老掉牙的飞机,用不着空空导弹,就是它们的子弹,也追不上我们的飞机。” 徐大想了想也是,凭着j-20战机的速度,和95战机的7.7毫米机枪子弹速度差不多,我们还怕什么?先用航炮打他们一阵子,实在不行,再实行中距离作战,用导弹敲他们。 于是徐大发出命令说:“好吧,我们就先用航炮打他们一阵子,随时观察情况,不行的话,再退回去用导弹打。” 张非一马当先,率先向95-1战机飞去,由于航炮的有效射击距离为3000米,也就是说,得近距离作战,在对方1000米到3000米的这段距离差内,进行航炮攻击。为什么选择这段距离?因为对手的机枪射程在1000米之内,还是避开这段距离为好。 小野的战机中队逃过了汩罗江,张非的飞机也追过了汩罗江。 在远处观战的铃木狡猾地笑了,对地上配合的步兵说:“陷阱计划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0回 避开链子阵 立刻,远远近近的无数地点,都向天空中快速地升着彩色的氢气球,这些氢气球上都挂着铁链子,摇摇晃晃地向空中快速地飞去…… 正在向敌人追击的张非突然发现了这些气球,在向后面着急地喊着:“我们上当了,进入了敌人的气球阵,赶快升高、升高。” 后面的徐大也发现了这些铁链气球,急忙对飞行员发出警告说:“不好,这是敌人的陷阱,大家注意,放慢速度脱离开这个区域,不要和敌人纠缠了。” 徐大喊这些话的时候,这才想起了,刚才显示屏上发现了白花花的一片,不像是敌人的飞机,所以也没大在意。这才感觉到了,这是敌人的诱我之计啊,真是不能小看了小鬼子,狡猾狡猾的。 这时候的j-20战机,真是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速度越高,越怕撞击,一只鸽子就可以毁掉一架飞机,更甭说铁链子了。再说发动机的进气道吸力非常强大,万一吸进气球或者铁链子,后果不堪设想。 张非冲在最前面,他把机头仰起,慢慢地朝上飞,趁着日军的气球还没有升上来,想尽快地脱离开这个区域。可是飞着飞着,突然从显示屏上发现了空中还有一个气球阵,不禁吓得他毛骨悚然,我那个娘哎,什么时候放上的,看来鬼子是早有预谋啊! 张非一边小心翼翼地飞着,一边警告着后边:“上方还有气球阵,注意躲避,注意躲避!” 张非慢慢地躲了过去,可是后面的张玉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飞机翅膀被一个铁链子擦伤,小王更是危险,差一点儿进气道就吸进了铁链子。4架飞机都闯过了铁链阵,徐大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赶紧下着新的命令: “我们太冒险了,差一点儿就中了鬼子的诡计。远离开这片区域,还是用导弹攻击吧!” 命令一下,4辆j-20战机迅速地脱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向着远一点儿的安全地方飞去。铃木一看,大喜过望,高兴地对他的兵们喊道:“我们的战术成功了,把中国的这些大飞机吓跑了。下面空袭开始,就朝着中国的步兵,狠狠地打击吧!” 铃木的气球铁链阵是一把双刃剑,不但对中国的飞机造成了严重的危胁,就是对他们自己,也同样面临着危险。但是铃木不怕,为了对付中国的战机,什么办法都想了出来,就算是误伤了自己的飞机,那也是值得的。 日本军人都是疯子。 日军的战机开始寻找地上的空袭目标,然后开始一架一架地进行俯冲投弹。第一架95式战机打头,对着浯口前线像是一个防空洞的地方,先是高速俯冲,为投放炸弹创造好条件,然后准备把一颗25公斤级的炸弹投下去。 铃木驾驶着飞机在高空指挥着,既然没有了中国可怕的战机,那么下一步只有欣赏着自己的空袭杰作了。 突然在这个时候,4枚会拐弯的小炸弹飞来,把日军的4架战机炸了个粉碎。 铃木大吃一惊,原来中国战机退走,并不等于消除了危险,他们正在不远处朝这边射击炸弹呢!敌机在远处,我们的机枪又够不着他们,只有挨打的份了……想到了这里,铃木大队长黔驴技穷了,只能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撤退吧,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对付中国的飞机。等我们找到了办法,再来和他们算帐!” 听到了撤退的命令,日军的战机纷纷后退,可是在撤退中,他们预先投放的气球又阻碍了他们撤退的道路。有一架96-1战机一不小心,误撞上了气球铁链,一下子把飞机撞毁了。飞机失去了控制,在空中打着转,然后一个猛子扎下来,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 防空指挥部里,看到空中多变复杂的战场形势,韩行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对陈沛说:“真没想到啊,小鬼子弄了个气球铁链阵,差一点儿坑了我们的飞机。还好,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他们没有坑了我们,倒把自己坑了。” 陈沛也是担心地说:“刚才小鬼子一放气球,真是吓了我一跳啊!我们的飞机没有准备,真要是中了招那就麻烦了。还好,有惊无险,总算躲了过去。” 韩行叹了一口气说:“空战真是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会遇到啊!要不是驾驶员的灵活多变,处理问题能力强,真就中招了。” 铃木大队长正在指挥着后退,三行的轻型轰炸机大队又到了,他们也是不久才补充完毕,又形成了一支36架轻型轰炸机的战队,前来找着中国阵地撒气的。 铃木一看,想走也走不成了,还得掩护着轰炸机轰炸呀,只得改变了命令,大声地说:“停止撤退,我们掩护着轰炸机编队进行轰炸,95飞机中队,冲上去,一定要缠住中国飞机,叫他们没有能力顾及我们轰炸。” 小野一听是哑巴吃黄连——有嘴说不出来,这叫什么,这就叫肉包子喂虎——有去无回啊。引诱中国战机进入铁链阵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4架战机,刚才俯冲中国阵地的时候,又损失了4架战机,这会儿仅剩下的4架看来也保不住啦! 但是小野满脑子是武士道精神,那就是胜利高于一切,无条件服从和不畏生死,反正是死是活鸟朝上,管他什么死活的,早死早脱生。他对部下下命令说:“为天皇陛下献身是光荣的,勇士们,向着中国的战机冲击。随我走——” 于是,他一马当先,以最快的速度,也就是每小时高达400公里的速度,向着中国的战机冲去。 但是徐大多聪明啊,君子不和牛生气,我惹你干什么,你这个小小的战斗机,还没有时间搭理你,我现在要的是日军的轰炸机。 于是,这些霹雳10空空导弹,一枚枚地向着日军的97式轰炸机飞去,一架接一架的轰炸机在空中爆炸。有的被炸成碎片,有的燃烧着失去了控制,然后张起跟头,从空中坠落下来。 气得三行破口大骂:“你这个铃木,八嘎,上次新墙河一战皆是你掩护不力,致使我轰炸机遭到了重大损失。本来你就是戴罪作战,谁知道还是不思悔改,竟然毫无建树,还是对付不了中国的飞机。这叫我们大日本航空兵的颜面往哪里放?叫我轰炸机战队如何作业?” 什么是老羞成怒,反目成仇,在这里形容铃木最贴切不过了,气得他也是回嘴骂道:“八嘎!你这个三行,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驾驶个轰炸机吗!?有本事的,我来驾驶轰炸机,你来对付中国战机。八嘎!还蹬着鼻子上脸了是不是,让着你不知道让着你?” 两个人火气都挺冲,一对骂,脑子都乱了,轰炸机还是一架一架地被打下来。 最后铃木实在看不下去了,劝三行说:“我看,你还是退回去吧,中国战机主要的作战目标是你们。” 三行一看,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轰炸机已损失了十多架,再吵下去,恐怕整个轰炸机战队就损失殆尽了,只好骂了一句:“不算完,回去再和你算帐!”然后一声令下,带领着他的残兵败将往基地飞去。 既然轰炸机都走了,战斗机还有什么打头,铃木也下命令说:“战机战队全体听令,撤退,不和中国空军打了,哼!我们还会再回来的。” 他们也飞走了,全体37军的国军将士一下子全从战壕里钻出来,朝着天空大声欢呼:“小日本完蛋了,被我们的空军打跑了。”“解气啊,太解气了,小鬼子的飞机也有今天。”“总算看到了,我们的空军也有大胜的一天。”“南征军威武,南征军万岁!” 陈沛也欢喜若狂地抱起了韩行,兴奋地说:“今天算把小鬼子的空军干挺了,鬼子飞机也没有什么厉害头,这不一架架地都被我们打下来了吗!感谢南征军,感谢你韩行司令。” 待陈沛的高兴劲慢慢地退去,韩行冷静地对他说:“鬼子的航空兵暂时完了,可是鬼子还有炮兵,还有强大的步兵,下一步形势仍然吃紧。” 陈沛尝到了甜头,对韩行说:“鬼子的飞机都完了,还怕他什么炮兵?你们不是有飞机吗,正好飞机打炮兵,看他的炮兵还有什么撑达头!” 真是有山靠山,陈沛算赖上南征军了。 正说着话,鬼子的炮袭又来到了,二十多个炮兵大队,几百门的大炮,向着浯口前线的阵地,炮弹呼天盖地的飞了过来,一时只炸得浯口前线火光闪闪,浓烟弥漫,翻了个底朝天,死亡的气息紧紧地笼罩在浯口阵地上。 韩行立刻对张作干说:“我们的轰炸机立刻空袭,绝不能让小鬼子这么放肆!” 嘀嘀哒哒的电报声,立刻飞上了黑烟弥漫的天空。 接到韩行的命令后,徐大带领着4架j-20,4架运八轰炸机编队,向着浯口飞来。扫清了敌人航空兵的天空就是好,只看到了蓝天白云,朗朗乾坤,我大中国的天空,怎容日寇张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1回 空袭浯口 运八轰炸机的速度也不低,每小时最快为662千米,巡航速度为550千米,233公里的距离,25分钟就到。到了浯口前线一看,气得驾驶员个个肚子疼,这是什么事呀,趁我们不在,日军的炮兵涨了脸啦,只炸得浯口前线是昏天黑地,翻了个底朝天,连整个天空都变成了黑色,小日本真是欺负我们中国没人了! 徐大立刻下达了命令:“我们战机掩护,轰炸机开始地毯式轰炸——” 意大利军事家杜黑在其20世纪20年代发表的书籍《制空权》中写道,用空军轰炸敌人的军事、工业、政治和人口中心,就能迫使敌方屈服。 这一理论在1937年的西班牙内战被首次测试,纳粹德国派出的秃鹰军团对格尔尼卡进行了地毯式轰炸,这一轰炸被毕加索用艺术手法描绘在同名作品中。西班牙内战中的埃尔马苏科战役则可能是首次针对纯军事目标进行的地毯式轰炸。 韩行的南征军在这次战斗中也采用了地毯式轰炸。 美国的b-52战略轰战机和苏联的图-160“海盗旗”能做到这一点,中国的运八轰炸机也能做到这一点。而日军的轻型轰炸机呢,这辈子甭想了,它们带着有数的炸弹,只能一颗一颗地重点投放,上哪里地毯式轰炸去? 而大型的轰炸机,能带几十吨的炸弹,一扫一大片呀! 具体说来,也就是计算好了炸弹的杀伤半径,然后在飞机速度的配合下,进行全覆盖的炸弹杀伤。50公斤级的炸弹,一般杀伤半径在80米,那说是隔着160米投放一颗,一道线一道线地投放,那么在这个范围内,基本上就是全覆盖了。 徐大的运八轰炸机,瞄准了小鬼子的这片区域,炸弹一行行地落下了。冲天的火光,腾空的烟雾,飞起的泥土,夹杂着杂七杂八的武器和日军官兵的尸体,统统地飞了起来,就像是空中表演。 轰炸过后一片焦土,连土地几乎都变了颜色,为什么呢?那是在炙热的温度下烘烤的。当然,也不是没有活路,那就是紧紧地趴在地上,听天由命了。 死不了的都在骂,我们的航空兵呢,我们的技术优势呢,这会儿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也见不着了…… 运八轰炸机轰炸完了,飞走了,这时候的日军阵地上,是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世界末日。好半天,一个日军才从地上爬起来,原来崭新的黄军装变成了褴褛不堪的乞丐服,满脸黧黑,灰头土脸,只有眼睛转了转,才知道是个活人。 又一个日军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十多个从土里钻了出来,这里一小撮,那里一小堆……整个日军才算有了点儿活气。 第6师团长神田正种中将也没有什么好模样,他抖搂了一下身上的红土,慢慢地站了起来。眼镜子早丢了,一个卫兵在土里扒出了他的眼镜,让他戴上。就在他的旁边躺着一个参谋,被弹片削掉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早已死挺了。一个卫兵被炸没了头,就象是一个怪物。 对这些,神田正种见怪不怪,因为他见得死人太多了,特别是被他屠杀的中国人,神经上早已有了强大的防刺激功能。 参谋长大木对神田正种说:“司令官阁下,空袭中我们受到了严重的损失,是不是取消这次进攻?” 神田正种严峻的面孔上,咬了咬牙,嘴一撇说:“哪尼!取消进攻?我们第6师团什么时候退却过,一定要打过江去,就是死,也不能退却。” 大木赶紧改口说:“我不是说退却,只是说我们目前伤亡较大,需要稍微休整一下,然后进攻。” 神田正种倔强地摇着头说:“不,不,按照原来的作战计划,马上进攻。” 日军就是这样一个民族,哪怕剩到只有最后一个人,也要战斗到底。 日军工兵快速地给汽艇充气,然后由士兵扛到了江边,两个班的士兵爬上一个汽艇,然后几十艘汽艇向着汩罗江的南岸冲了过去。 日军的每个班有一挺歪把子机枪,所有的轻机枪都架在了汽艇上,其余的士兵都把三八式步枪对准对岸。汽艇加足马力,向着对岸飞一般地开去,动力是由汽油机带动,最高速度可达三十多公里,几百米的距离,可以说眨眼就能冲到对岸。 从汩罗江上往南岸望去,可以看见一道道新鲜的泥土,不用说,泥土后面都是国军的士兵。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恐怕早都对准了汽艇上的日军官兵。 汽艇飞一般地行驶,小艇旁边水流急速地往后流去,汽艇行驶到江心的时候,突然从中国军队的阵地上闪起了无数的白点,接着重机枪、轻机枪,还有中正式步枪,爆豆一般地响了起来。 国军的子弹哗哗地在身边飞过,有的日军中弹,一下子躺在了汽艇里,有的运气不好,一下子就跌进了江中,瞬间被湍急的江水冲走。有的子弹直接就钻进了汽艇里,汽艇的外皮就是一层橡胶,中正式7.92毫米子弹比日军的三八式6.5毫米的子弹威力大得多,一下子就钻了一个眼,汽艇开始漏水了。 一个小眼还好说,眼子多了就和筛子一样,开了小泉,哗哗地往上冒水。水一多,再加上自身的重量,汽艇就开不动了,越走越慢。发动机进了水,那就更白费了,干叫唤几声,然后失去了动力。 汽艇在江心打转,这是最危险的事情,只能成了国军的活靶子。 有几艘汽艇沉了下去,日军有的成了旱鸭子,罐子式地呼呼地往嘴里灌水,然后被水冲走。有的还会点儿水,但是汩江水太急,被冲到下游去了。 也有几艘命大的汽艇,开到了南岸边,没死的日军从艇里爬上来,挺着刺刀扑了上去。但平坦的江边,根本藏不住人,很快地被密集的子弹射杀。剩下的日军不多了,被更多的中国军人扑上来,同样挺着刺刀,以多胜少地把这些日本军人干死了。 日军的汽艇冲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浯口前线的指挥所里,看着日军汽艇一次次的冲锋失败,陈沛才松了一口气,对韩行说:“我最担心的是日军的飞机和大炮,既然这些被你们南征军制服了,光这些小鬼子步兵,我们是不怕的。” 韩行摇了摇头说:“不能掉以轻心,日军的汽艇快,到处乱窜,说不定从什么地方就钻了过来。” 陈沛说:“这一片十几里地,全是大山,只有浯口这一带有个公路,小鬼子不从这里过从哪里过呀!” 韩行还是摇着头说:“大意失荆州,千万不能小看日军,他们有的是鬼心眼子。” 果然,没过了多长时间,日军第6师团一部,从紫金洞一带渡过汩罗江,然后翻过大山,向浯口前线的侧背包抄过来。37军一看没有办法,只能向主阵地瓮江一带转移。 99军和37军在汩罗、新市和瓮江一线建立了一道防线,37军移师瓮江。99军的压力较轻,因为日军集中兵力在东线,但99军也不敢麻痹大意,因为日军的第4、第3师团也在向那一线佯攻。 瓮江阵地已在幕阜山中,凭着优越的山地和国军经营多年,所以韩行认为,最起码,37军能在此地坚守一阵子,此刻他最不放心的不是37军,而是离此不远的26军。 1933年4月,国民政府为加强长城和冀东地区对日军作战军事力量,将原属直系军阀所属第15混成旅和原国民军方振武第5军一部合编组成第26军,隶属第16路军。 26军萧之楚任军长,第32师,师长王修身;第41师,师长丁治磐;第44师,师长陈永。该军组成后,第44师奉命参加了长城抗战。长城抗战结束后,该军从1933年底至1934年底奉命在中央苏区、鄂豫皖苏区等地多次参加了“围剿”红军的作战。 第26军是刚刚参加过枣宜会战的部队,也是自长城会战就开始抗日的中央军劲旅。在枣宜会战后期,26军曾经被日军两个师团前后夹击,军长萧之楚怕全军覆没,果断下令渡江突围。由此26军保住有生力量,但日军由此突破阵地攻杀向宜昌。 此战后,蒋介石对曾经的心腹爱将萧之楚很不满,认为他畏敌如虎,对他进行了惩处。 韩行先和侯大山和刘志远在电报里进行了沟通,统一意见后,然后韩行对陈沛说:“陈军长啊,我们南征军要转移了,要往金井一带去救26军。” 陈沛听了韩行的话后,莫名其妙,说:“你说得这是哪里跟哪里啊,现在我们37军正在前线撑着,而26军远在瓮江以南的金井以东,如何谈得上去救26军?” 韩行对他说:“你有所不知,目前,你们瓮江主阵地的前面只有日军第3、4两个师团的主力了,而第6师团、第40师团已从平江一带迂回南进,他们三、四万人来合围26军,而26军只有一万来人,且还在运动中。如果我们不去救,则26军危矣!” 陈沛听了,还是有些不大理解:“你们南征军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呀,而我们却蒙在鼓里。你说得这些真的?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2回 挽救炮兵团(一) 韩行说:“军中无戏言,哪能给你开这样的玩笑。” 陈沛听了,知道再也留不住南征军,只好拉着韩行的手说:“感谢你们南征军,救了我60师,又在浯口前线出动空军,对我们进行了空中支援。本来我们还想继续沾你们的光呢,指望你们强大的空军,对37军进行火力支援,看来是白瞎啦!在此只能再次感谢你们了,希望后会有期!?” 韩行也客气地说:“两座山碰不到一块儿,两个人早晚还有见面的时候。” 辞别了瓮江阵地的37军,韩行一声令下,叫来了直升飞机,和特战营、警卫连一起,坐着直升机,直奔金井。 金井在哪,就在瓮江以南偏西点19公里,这个金井还是在幕阜山中,算是幕阜山的南端,过了这个金井,再往东南西,就是比较平坦的丘陵地带了,所以此地也是国军必须扼守的重要山地之一。 19公里的路程,直8直升机加加油门就到,可是在幕阜山中步行行军,确实要经过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为了抢占这个战略要地,韩行电报命令所有南征军主力,必须快速到金井集中。 薛岳还想着在汩罗江和捞刀河之间与日军决战,所以也早早地把手里仅有的一个炮兵团派到了这里,原指望在向日军决战的时候,炮兵团充当主要火力压制的作用。 韩行下了直升机,只见到金井的阵地上摆满了几十门大炮,有75毫米山炮,还有75毫米榴弹炮,各别的还有大口径的fh18型150mm榴弹炮。 有的大炮穿着帆布炮衣,刚刚开到这里,还没有安置炮兵阵地。有几门炮,军官正在指挥着士官操练炮兵战术,又是瞄准又是放置炮弹的,一片战斗前的和平景象。 炮兵团是薛岳手中的反攻王牌呀,如果没有了炮兵团,还怎么向日军进行火力压制。 韩行直接问旁边的一个国军士兵:“你们的团长干什么呢?团长叫什么?” 这个士兵一看是自己人,忙说:“我们的团长正在安排火炮阵地呢,团长大名叫王若卿,看了吗,那人就是。” 韩行直接跑了过去,见到了王若卿打了个敬礼,然后说:“王团长你好,我是南征军的韩行。请问,你的炮兵阵地上发现了日寇没有?” 王若卿皱了皱眉头,看了韩行一眼说:“莫名其妙,我炮兵团刚刚开到这里,哪里来的日寇,炮兵不能上刺刀,作为南征军司令,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凡薛长官把我们安排到这里,前面早有步兵韩司令呀,你们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怎么就这么赶时候呢!我得好好地谢谢你们南征军,不是,我得替薛长官好好地谢谢你们南征军,是你们救了我们一命啊!” 韩行则没有时间和他说这些废话,而是密切地观察着小鬼子骑兵的动向,象是对王若卿,又象是自言自语:“小鬼子的骑兵不会见这么大的便宜,而白白放弃的。谁说炮兵不能上刺刀,放低炮口,打呀——” 一句话提醒了王若卿,他大声地下着命令:“放低炮口,向着日军的骑兵开炮——” 有一些脑子活的官兵开始放低了炮口,朝着日军射击起来,别说,真还有几发炮弹打进了日军骑兵队伍里。骑兵目标大,士兵骑在马上更高,最怕火炮攻击,一颗炮弹落在骑兵队伍里,十几匹马倒了下去。 国军队伍里乐得嗷嗷大叫,更加兴奋地朝着日军骑兵射击起来。 大野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声地骂道:“八嘎!这些炮兵真还蹬着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放过了你们,还真来劲了是不是。看我这就从后面把你们全砍了,看你们还撑得什么洋劲。” 这个时候,骑兵也迂回得差不多了,大野指挥刀一挥,朝着炮兵团的后面一指,大声地吼叫着说:“兔子给给——向着中国的炮兵阵地,兔子给给——” 刚才特战营的官兵在炮兵阵地的前面顶着,没想到日军骑兵又从后面杀了过来,这叫张小三有点儿措手不及,急忙下命令道:“赶快都到炮兵阵地后面去,堵住小鬼子——” 这就是步兵的不足了,再快的两条腿,也不如马的四条腿。还没等特战营冲上来,鬼子的马队已经冲进了炮兵团阵地里。 一片刀光闪耀,几个前面的国军士兵,不是被砍掉了脑袋,就是被削去了臂膀。还有一个掉了一条胳膊的士兵一边跑着一边嚷着:“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3回 挽救炮兵团(二) 鬼子还有一个恶毒的战术,那就是一边冲击着,一边向炮兵阵地上投掷手榴弹。有几颗手榴弹引爆了炮弹,“轰隆——轰隆——”一阵爆炸,把几门炮炸坏了。 特战营还没有跑过来,亏着警卫连就在韩行的身边。吴小明大声地吼叫着:“冲上去,保卫韩行,保卫炮兵团部。” 李大中率领着一排,一边朝前跑着,一边把枪口朝前一甩,一排子弹就飞了出去。“突突突……”“哒哒哒……”一个鬼子连人带马身上喷出了鲜血。李大中朝旁边一闪,那匹战马跌到自己跟前,腿蹬达了两下死了。 小鬼子连伤带摔早就没气了,人躺在地上,胸口还在汩汩地往处淌着鲜血。 第二个鬼子挥舞着马刀又扑了上来,马刀还一个劲地摇晃着,闪出刺眼的寒光,连鼻子和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瞪着眼睛,咬着牙,恨不能要把李大中劈为碎片。人的臂力在马的速度下,一下子能发挥出好几倍的力量,真能把李大中砍为两半…… 李大中不敢怠慢,闪都没有地方闪,骑兵不是死的,马头也在晃着,看准了前面的敌人,也在不断纠正着方向。再说,躲闪的话也怕撞到自己旁边的战友,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真要是一支步枪,李大中的命早就完了,这么快的速度,打上打不上啊…… 李大中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敌人,手中的突击步枪在喷火,小鬼子稍微晃了一下,然后凭着惯性,一直冲到了李大中的跟前。他的马刀虽然举着,可是已经没有了力量,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了下去。 战马没跑了几步,也一头抢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死挺了。 又一个鬼子举着马刀,朝着李大中砍了过来,李大中想要再射击,哑火了,枪里已经没了子弹,再想换梭,根本来不及了。还没等再思索,马刀已到了跟前,李大中没有办法,只好举起突击步枪遮挡。 “刷”地一刀,马刀砍在突击步枪上,激起几点火星,这个鬼子冲了过去,后面的又挺着马刀上来了。李大中已把大砍刀抽出,掂在了手里。“刷——”地一下,白光一闪,那马刀劈了下来,李大中的砍刀也对上了,“咣啷”一声,刀刀相格,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个鬼子没有跑开,而是急速地圈过马,围着李大刀又冲杀过来,李大中转过了身,紧紧地盯着这个小鬼子。待小鬼子一刀砍来的时候,用刀一格,“咣啷”一声,一个回合又过去了。 骑兵和步兵厮杀,步兵总是处于劣势,为什么呢,骑兵速度快,一刀劈上就跑了过去,而步兵呢,跑不过骑兵,只能被动地原地防守。 这个骑兵又把马圈过来,朝着李大中挥舞着马刀,越跑越近,马刀一晃,又要一刀,就在马刀快要劈下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个骑兵的头就像一个烂茄子一样,朝四面崩裂开了。 一枪爆头的本事,不用说,除了吴小明还有谁呀? 借着这个机会,李大中迅速地捡起地上的突击步枪,换上梭,另一个小鬼子又到了,李大中开枪射击着,把他射于马下,马也死了。 韩行的身边也危机重重,手执勃朗宁,朝着最近的一个骑兵,连续射击,但是由于离着远点儿,枪术又不精,根本就没有打上。反而把小鬼子招来了,马头一转,朝着韩行就杀了过来。 韩行又朝他开了几枪,纷乱的战场,不是没打上,就是枪里没了子弹,反正鬼子没有倒下。鬼子已越冲越近,眼看马刀就要劈到韩行头上。 韩行没有跑,知道再跑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这时候只有脖子一挺。小鬼子,你就来吧,爷爷是不怕死的! 只听到“啪——”地一声枪响,小鬼子的眉心中弹,一下子从马上跌了下来。 吴小明是韩行的最后屏障,他不保护韩行谁保护韩行啊!要是韩行死了,吴小明也不活了。 又有两个鬼子骑兵对着韩行冲了过来,吴小明又是两枪,把他们双双爆头。 大野犀利的眼睛一看,弄不巧这个消瘦的年轻人就是指挥官,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也懂这一套,亲率着一个小队的日军,四五十个骑兵,冲着韩行就杀了过来。 好虎难架一群狼啊,吴小明连续地朝着他们射击,虽然不断地有日军从马上跌落,但是更多的日军冲杀过来。急得吴小明啊,真是两眼生火,恨不能多生出两只手才好。 正在这危险的时刻,特战营的张小三已杀了过来,几百支突击步枪一块喷火,把大野的骑兵逼退了回去。 暂时杀退了这些骑兵,张小三大声地呼喊着:“警戒线,警戒线——”特战营迅速地拉开了一条警戒线,隔开了日军的骑兵和炮兵团。 韩行的眼睛闭了闭,又睁开,这才知道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对于吴小明、李大中、张小三这些忠心耿耿的战士,韩行不需要任何褒奖的话来夸奖他们。如果好话能夸奖他们的话,自己的唾沫早就喷干了。 远处的一彪人马杀到,这是26军的先遣部队来到了,大野一看再也占不到任何便宜,领着这一路日军骑兵朝后面退去。但是更远处,密集的队伍如蝗虫一般来到,这是日军的第40师团,第6师团赶到了。 借着这个小小的机会,韩行坐在地上的炮衣上喘息着,旁边就有几位警卫战士和日军骑兵的尸体,这些已见怪不怪。自己本来要和他们一样,早应该成为躺在地上的尸体,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才没有躺在那里。 韩行坐着坐着,觉得屁股底下不得劲,好像在动,韩行只得站了起来。吴小明端着步枪,一下子掀开了炮衣,原来炮衣下面还藏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炮兵团长王若卿。 王若卿“机智”地逃得了性命,还在为自己辩白着:“韩司令呀,我这不是怕死呀!炮兵最重要的使命是什么,是压制敌人的火力。只要我活着,只要我们炮兵团在,就有小鬼子好瞧的!” 韩行一声冷笑说:“我说你怕死了吗?没有说吧!好了,现在你们的使命来了,我们的大部队和鬼子的大部队都来了,你们就好好地发挥发挥吧!” 王若卿一看鬼子的骑兵早跑远了,这会儿来了精气神,耀武扬威地指挥起他残存的官兵:“全体注意,抓紧构筑炮兵阵地,准备射击。” 整个炮兵团的官兵们都忙碌起来。 韩行又对他的命令提出了疑义:“王团长啊,现在你的炮兵阵地已经暴露,就不怕小鬼子的炮击吗?” 王若卿对韩行的话又有点儿嫌烦:“我是炮兵团长,还是你是炮兵团长?金井就这么小个地方,我上哪里去。你说咋办?” 韩行说:“最起码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最起码得把炮兵团分成几块,防备鬼子的炮袭。最起码得用绿色植物掩盖一下,最起码你把炸毁的几门炮扶起来,好好地伪装一下,装成我们的炮兵阵地。” “这……这……这点儿战术我还不懂吗!”王若卿马上改变命令说,“炮兵阵地别建了,马上撤出去,分成几块。” 韩行马上对张小三和吴小明说:“战场也别打扫了,马上撤到一边去,避开这个地方。前面有一个小山,我们就到那里去吧!” 特战营和警卫连刚刚撤到了小山那边,炮兵团的这块平地,就遭到了日军炮火的袭击,铺开盖地的炮弹飞了过来,把这块地方炸了个乱七八糟,天翻地覆。 韩行休息了一会儿,马上去见26军军长萧之楚。 要说萧之楚,也算是中国的一代名将。 他于1897年生于山东省菏泽市贾坊乡(现牡丹区吕陵镇),在山东省第六中学(现菏泽一中)学习时,未毕业即投笔从戌。后来随军加入冯玉祥的国民军联军,参加过北伐战争、中原战役、和进攻红军诸役。 抗日战争期间功勋卓著,先后参加了凇沪战役、武汉会战、浙赣会战、随枣战役、鄂东战役、宜沙会战、宜昌西岸战役、长沙会战等大小二十余次战役。并曾参与早期抗日典范,著名的长城抗战。 他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讲武堂毕业。曾任陆军大学将官讲习班班长和庐山军官训练团营长。1930~1948年历任:国民党第四十四师师长兼第十军副军长,鄂东剿共总司令兼湘鄂川剿匪清乡第七区司令官,鄂讨逆第十六纵队司令官,西北”剿总”第一总预备队司令官,第二十六军军长。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他当然不把小小的南征军司令韩行放在眼里。 双方互相敬礼,自我介绍后,韩行还是提醒他说:“萧军长,日军的第4、第3师团正在向瓮江猛攻,37军不久将会退下来。日军的第6师团第40师团已经从平江迂回,杀到了跟前,形势相当的危急。” 萧之楚不亏为久经战阵,处惊不乱,对韩行说:“小日本想干什么,难道还想吃了我不成。韩司令啊,眼前的这股日军是第6师团和40师团的主力?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4回 解救26军(一) 看到他这样不相信自己,韩行也只好说:“这个消息绝对可靠,请相信我们的情报系统。” 萧之楚有点讥诮地对韩行说:“既然你这么相信自己,我也只好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那就只有打了。韩司令啊,听说你们的空军相当厉害,那就支援一下呗。” 韩行来干什么的,就是来支援26军的,可是萧之楚不冷不热的语气,却叫韩行的肚子里就像吃下了一个死苍蝇似的,很不舒服。但是碰到这样的人,韩行也没有办法,只好认了。 但是应该问的,韩行还是要问:“萧军长,这场仗你想要怎样打?” 萧之楚略一琢磨,然后说:“具体怎样打,是不是需要你南征军给参谋一下啊!”萧之楚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要嘲讽韩行一下子,嫌他多管闲事。 看到韩行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然后说道:“我26军怕过谁呀,就和他正面叮当一下,看看是它厉害,还是我厉害。然后抽一个师去,侧翼迂回,向瓮江、浯口一带的日军进攻,这也叫前后夹击,给敌人造成混乱,然后趁乱进攻。” 韩行略微想了想说:“以26军的军力,单面应付第6师团和40师团兵力尚且不足,如何能够分兵?” 一听韩行对自己的作战意图不满意,萧之楚立刻烦了,说道:“日军的两个师团怎么样,他们也不能对我26军奈何!?依韩司令之见,几个26军才能挡住日军的进攻。” 韩行想了想,伸出四个手指头说:“依我拙见,必须4个26军才能挡住鬼子的进攻,和鬼子杀个旗鼓相当。” 萧之楚一听大怒,眉头紧皱,大声地对韩行吼叫着:“我说韩司令呀,你倒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也倒要听听?” 韩行不慌不忙,给他娓娓道来:“据我测算,26军算能打的,但也得一个半人甚至两个人对付日军一个人。倒不是瞧不起26军,确实日军的步兵装备比26军强得不是一点半点,这还没加上空军。 “现在日军是两个师团,3万多重兵,相当于7万国军,而26军才一万多人,你怎么对付?要叫冈村宁次说,那就更玄乎了,他说日军一个大队的火力,完全可以对付国军的一个杂牌师。实践证明,也有他的道理。目前你还要分兵,去攻打敌人的侧后方,这不是釜底抽薪吗?” 韩行的一席话,说得萧之楚没了脾气,但是萧之楚越想越生气,你一个小小的南征军司令,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想我响当当,硬梆梆的26军,会这么不堪一击。我又是久经沙场,连蒋委员长都高看我一眼,难道你一个小毛孩子还在我面前指手划脚吗!? 你越不叫我这样做,我就偏偏这样做。 他对韩行气呼呼地说:“作战方略就这样定了,就是错了的话,以后再改。” 于是,萧之楚命32师向瓮江、浯口方面的日军进攻,而自己率领着26军主力,在金井前线构筑工事,和鬼子刀对刀、枪对枪地大干一场。 自凡这样了,韩行当然不能干涉,只好对萧之楚告辞说:“萧军长,南征军应该空中支援的,继续支援,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 “那好吧,后会有期。”萧之楚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这个韩司令呀,赶紧走吧!我看见你就烦。 为了便于指挥作战,韩行把南征军的司令部安在了金井前线。 南征军也在构筑工事,和26军并肩作战。 在临时构成的指挥所里,韩行、侯大山和刘志远又凑在了一起。在卫生队的悉心护理下,刘志远的枪伤已经有所好转,但是要想起来坐坐,还是不行的。他也是个倔强脾气,非要带伤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护理他的还是王小玲大夫。 几个人都在仔细观察着26军的官兵。 26军不亏为中央军,构筑野战工事,既快也好。前面是战壕,战壕里分为单人掩体,机枪掩体,防空洞等等。壕深有一人多,步兵踩着木凳才能上去射击,要是撤了木凳,小鬼子进去就上不来了。 除了第一道战壕,还有第二道战壕,第三道战壕,战壕和战壕之间有交通沟, 26军的装备也不错,有的连队,每个班里就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步兵全部使用的是中正式制式步枪。 26军的战壕再深,装备再好,比起日军的火力来,还是差着一截子。首先日军的飞机就飞来了,这是对26军的第一板斧。 战斗首先从空战开始,别说26军了,就是第九战区,也没有一架飞机呀。韩行一声令下,南征军的空军从衡阳机场起飞迎敌。 天上打得轰轰烈烈,双方的飞机都在拼命地争夺制空权,谁拥有了空中,谁就有了天下。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第一次看是相当的刺激,第二次看就差点了,再看下去就没了新鲜感,都成了战斗的客观评论员。 26军的官兵对中日双方的空战,还是相当的惊奇和兴奋,一个个睁着大眼睛,朝天上聚精会神地观看,时不常地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韩行、刘志远、侯大山对头上的空战早已司空见惯,现在已经能比较冷静地对这场空战进行客观分析了。 侯大山问韩行:“我说韩司令呀,你说说天上的飞机是哪个部队的?” 韩行说:“我敢说,还是第11军的第1飞行团和第2飞行团。” “咦,这就奇怪了。”侯大山皱起了眉头,“几次空战,早把这2个飞行团打了个稀里哗啦,应该说早完蛋了呀!怎么还是这2个飞行团?” “这就是日军的再生能力了,日本有强大的飞机制造工业,不次于欧美国家。它有飞机制造厂13家,工人总数45万人,另外还有发动机厂工人25万人,总的工人就达70万人。 “它从37年战争开始,已经生产了3万多架各种飞机,估计到战争结束,能生产6万多架各类飞机。就像植物大战僵尸一样,打光了一批,补充一批,所以以我们目前的打击速度来看,根本就打不完这些日军飞机。” 听了韩行的介绍,侯大山不禁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说:“呀,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呀,真的,假的?” 刘志远听了,则是有点儿不服气,质问韩行说:“你先等会儿,你说什么植物大战僵尸,我怎么没有听说这种游戏呀?能说清楚点嘛?” 韩行一听,穿帮了,赶紧掩饰说:“我说得就是,小日本的飞机就和鬼魂一样,怎么打都打不绝。” 刘志远这才点了点头说:“就是嘛,这小鬼子的飞机也太多了。” 侯大山还是要问:“韩司令呀,你说,怎样才能把小日本的飞机全部打光,难道就没有办法治他们?” 韩行说:“怎么没有呀,到了我们的空军强大到占据了整个中国天空,然后再飞到日本去,把日军的航空工业全都给它炸了。工厂没了,没有地方生产飞机,小日本的空军也就完了,打下一架,它就少一架了。” 侯大山听了感叹地说:“嗯,要不怎么叫韩司令指挥空军,懂得就是多。” 刘志远也说:“没有强大的空军,是不行啊!目前的中国,别说造飞机了,连大炮也造不了呀!说过来倒过去,还是基础工业不行,贫穷落后呀!” 王小玲一直在竖起耳朵,听着三个指挥员的对话,这会儿也忍不住地插嘴说:“中国要想不受欺负,只有发展经济呀!” 几个人交流着对空军的看法,这时候的空战已基本结束,小日本的零式飞机,96战机被打得大败而逃。地上到处散乱着飞机的残骸,燃起了一堆堆的大火,金井美丽的土地上,成了日军飞机的坟场。 整个26军阵地上,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官兵们以各种方式发泄着心中忍不住的兴奋、激动之情。 连一向不过问军事的王小玲都对中国的飞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韩行说:“韩司令呀,我们的飞机咋这么厉害呢?你指挥的这些飞机是哪一国的呀?” 就连刘志远和侯大山也迫切需要知道这个问题,一齐瞪着眼睛看韩行,希望韩行能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可是每次问的时候,都让韩行以各种方式回避了。 韩行越怕问这个问题,他们越问这个问题。韩行只好说:“这是军事秘密,上面不让对任何人说?” 刘志远不乐意了,批评韩行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个老大哥呀,我还能给你泄了密?” 侯大山也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这个二哥呀,都是过命的兄弟,不能连我也昧着呀?” 韩行要说是中国生产的,肯定是自己扇自己脸了。没有办法,只好撒了个谎说:“这是美国生产的最新机型,可不许对任何人说呀!”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韩行的脸禁不住红了。 刘志远和侯大山终于知道了这个秘密,互相高兴地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我以x籍保证,严守秘密。”“我以军籍保证,绝不对任何人说。” 连王小玲都聪明地回答说:“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啊!什么也不知道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5回 解救26军(二) 小鬼子的航空兵没招了,日军的炮兵又上了,隆隆的炮声震荡着金井26军的阵地。也许很多人要问,浯口一战,不是把日军的炮兵都打趴下了吗?如何又来了日军的炮兵。这和空军的问题一样,小鬼子补充得及时啊,他们造的大炮和炮弹有的是,前头打毁了,后面快速地补充。 如果叫小鬼子优势的炮兵撑了劲,那也了不得,他们一但打疯,肯定得重重地杀伤26军的官兵和挫伤26军的士气。 但是小鬼子的航空兵逃跑了,炮兵还有什么撑达头。韩行继续下令:“空军空袭,别叫小鬼子的炮兵好过了。” 既然制空权夺得了,那还怕什么,徐大指挥着运8轰炸机,对小鬼子的炮兵和步兵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直炸得第6师团和第40师团阵地上是火光闪闪,烟雾腾腾,大炮和一些重武器被炸弹切碎,然后相当一部分飞上了天空。 日军的炮兵没招了,只有指望没死的步兵上了。经过空袭后的日军步兵也没了什么好模样,一个个灰头土脸,死气沉沉,有的衣服被弹片撕得一条一缕的,就和叫花子差不多。但是既然军官下命令了,他们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上冲。 反观26军的官兵,还是相当有信心的,看来日军的飞机、大炮也有今天呀!在我们中国飞机打击下,竟然是这样的不堪一击。日军的飞机、大炮完了蛋,就剩下这些小个子的日本兵了,好呀!就看我们步兵的吧! 26军的装备也不弱,中正式制式步枪,比三八式步枪威力要大,就是打得没有三八式步枪远,还有一个特点,击中人的身体后,子弹要打滚,这一打滚,创伤面就更大了。捷克式轻机枪比歪把子轻机枪的威力要大,因为7.92x57毫米毛瑟步枪弹比6.5毫米的子弹要厉害。 中国的武器还有一个特点,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子弹通用。日军也是这样,三八式步枪、歪把子轻机枪和三年式重机枪子弹通用。 日军比26军强的,还是火炮,日军的一个大队,就有2门九二式步兵炮,还有一个机枪中队,有12挺三年式重机枪。一个联队就有一个火炮中队,装备了6门九二式步兵炮。再说日军的每个小队有一个掷弹筒班,各配置3个掷弹筒。 九二式步兵炮,被日军称为神炮,发射70毫米高爆弹,可摧毁一般的坚固工事,掷弹筒又叫小迫击炮,可摧毁机枪工事。 双方叮叮当当,打得好不热闹,暂时弄了个平局。可是打着打着,26军就不妙了,日军的后续部队继续拥来,26军越打越没有底气,敌人的火力却越来越强。 正在战斗越来越严峻的时候,26军的萧之楚突然亲自来到了南征军司令部。 吴小明刚通报完毕,萧之楚就闯了进来,而且是衣冠不整,满脸的灰土,眉头紧皱,一脸的愁容,原没有和韩行刚见面时,那种骄横跋扈的神情。 韩行刚和萧之楚见面时,萧之楚是怎样对待韩行的。吴小明早就汇报给了刘志远,刘志远心里当然生气,刘志远知道了这事,当然侯大山也就知道了。两人一见萧之楚竟然这样放下千金之躯,前来拜见南征军,肯定是无事不蹬三宝殿。 所以两个人对萧之楚都没有好气,刘志远躺在担架上,赶快歪起了头闭上眼睛,装看不见。而侯大山呢,更会装逼,干脆装着看起地图,对外来的人理也不理。 只有韩行,不得不强带着笑脸,打了个敬礼,对萧之楚说:“萧军长啊,怎么亲自来了,打个电话不就行吗?” 萧之楚这时候的说话都变得软软的,远没有了阳刚之气:“是这样的,韩司令,我悔不该不听你的话,放32师出去,结果32师刚到了瓮江,还没到浯口,就受到了第3师团的进攻,被困在了那里。韩司令呀,念在友军的份上,赶快拉32师一把吧!” 萧之初的一席话,却叫韩行十分的为难,皱着眉头好半天没有说话。 还没等韩行说话,躺在担架上的刘志远就发难了:“我说萧军长啊,南征军的这点儿兵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一个步兵团。就凭着这个团,怎么上去救32师,上去了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侯大山也发牢骚说:“要是路平坦些吗,我们的机械化部队还可以出动,可是你看看这个幕阜山,远处近处全是山,坦克怎么出动,施展不开呀!” 连侯大山都看出了门道,山区里坦克作战,难以展开,弄不好就被敌人的炮兵当活靶子打掉。 这正是韩行的为难之处,山区有山区作战的特点,不能违背客观规律呀! 可是萧之楚拉下了脸皮,还在苦苦哀求:“我知道你们南征军有的是办法,你们救出了102师,救出了37军,难道就不能再救出我们26军吗?” 对于这样的乞求,韩行的心有些软了,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韩行只好言真意切地对萧之楚说: “我们南征军的特点是什么,是提供尽可能的火力支援。真叫我作难啊,如果叫我这一个团上,不但救不了32师,恐怕把我南征军也得搭上。刚才侯司令也说了,坦克部队也根本就没法上。真……真……我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脸皮比城墙还厚,说得就是萧之楚这样的人。萧之楚到了这时候,几乎要给韩行跪下了,眼睛几乎噙着泪说: “想我萧之楚,一辈子几乎没有求过人。现在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别的友军离得远了,只有南征军在跟前。你们不救我32师,还有谁能救我32师。32师一完,我26军独木难支,恐怕也要完了。” 韩行的心软,禁不住萧之楚一再相求,只好说道:“容我想想办法,容我想想办法……” 还没等韩行想出办法,侯大山又嘲讽开萧之楚了:“当初韩司令是怎么劝你的,叫你不要轻易分兵,要集中兵力对付日军的这2个师团,可你就是不听。” 萧之楚也是该硬就硬,该软就软,柔柔地说:“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真要卖后悔药,搭上性命我也要买。” 刘志远朝他叫板说:“韩司令早给你说得清清楚楚,26军的能力,敌军的实力,可你就是不听,偏偏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到如今,我南征军的实力也有限,怎么能救你们呢?” 萧之楚又说道:“为什么来求你们呢?我知道你们南征军的能力大得很,韩司令曾得过蒋委员长的中正剑,也是薛长官眼前的红人,你不救我们,谁救我们?” 到了此时,韩行已无话可说,只好说道:“这样吧,请萧军长回去还是指挥着26军,尽量不要崩盘,你们要是完了,就是32师回来也没有地方去了。我呢,尽量想想办法,尽一切努力挽救32师。不过丑话说在头里,尽力了,拉不出来32师,也没有办法。” 萧之楚终于听到韩行松口了,赶紧拱了拱手对韩行说:“谢谢了,谢谢了,救命之恩,终生难忘。我想韩司令是有情有义之人,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韩行一松口,而刘志远却反对了,直接冲着韩行吼:“我说韩司令呀,32师前有第3师团,后有第6师团,我们能力又有限,如何去救?根本就没有办法救。” 侯大山也直接反对韩行说:“韩司令呀,如果叫我们南征军去救32师,只能是搭上夫人又折兵,不但救不出32师,我们也将陷入危局。” 萧之楚一见南征军的内部起了争议,想到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赶紧不辞而别,悄悄地溜出了南征军司令部。 韩行只能独断乾坤,对他二人冷静地说:“事情都怕逼,逼到了这一步,你说叫我们怎么办?能不救26军,眼看着叫日寇吃掉32师,再吃掉26军主力。人去多了也无用,这么着吧,我带领着特战营和警卫连坐着直升机出动,能救则救,不能救的话,还往火坑里跳吗?” 刘志远一再嘱咐说:“我怕到时候你头脑一热,又要豁上这些部队上了。你领的这些人可是南征军的精锐啊,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切不可以鲁莽行动。” 侯大山也谆谆告诫韩行说:“世界上有许多事能做成,可是有许多事做不成,你切不可以违抗天命,和老天作对。” 韩行点了点头说:“二位领导的话,我记下了。” 刘志远还不放心,又把张小三和吴小明叫到眼前,以x的领导对他们面授机宜,叫他们控制着韩行点。 南征军主力在金井一带和26军一道,抵抗着第6师团和40师团的进攻,而韩行则带领着特战营和警卫连,坐着直8直升机,迅速地想办法营救32师。 直8直升机共12架,由张非亲自驾驶着首机。亏着这些驾驶员都是全能型技能,什么飞机都能开呀!每架可装40名武装士兵,最高可升到6000米,最快平飞速度可达到每小时273千米。韩行给每架直升机在舱门各装上了一挺12.7毫米重机枪,算作自卫武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6回 老天爷的帮助 开动直升机中队也是要冒很大风险,虽然由徐大的空军战机掩护,但也怕碰到不要命的日军战机。真要是零式飞机不要命地攻击直8直升机,那样直升机中队真就惨了。 飞得矮了,有地面的日军火力射击,要是飞得高了,怕遇到日军的战机。韩行叫张非保持着4000米的飞行高度,这样日军的地面对空武器打不着,日军的飞机来了,也好迅速地找地方隐蔽。 从金井往北顺着一条土公路,13公里处就是瓮江前线,再从瓮江前线西北走6公里就是浯口。除了山谷中一条土公路连接着这三个地方外,周围全是一些植被茂密的山岭。 就这点儿路程,直升机可以说加加油门就到。韩行叫直升机慢慢地在空中盘旋,观察着从金井到瓮江一线的军事形势。 就在离着瓮江前线不远,韩行从空中看到了,32师被日军包围在这一带。真是前有第3师团,后有第6师团,左右的山头又几乎全被日军占领,可以说救都不好救,简直是无解。 再往北飞了飞,瓮江主阵地上,37军没有了一点儿影子,37军哪里去了呢?如果有37军,也可以从北边伸一把手,拉一拉32师。 原来日军第3第4师团早就突破了瓮江主阵地,将37师的第95师、140师包围。37军好不容易突破了日军的包围,向麻林市突围转移,也可以说,37军自顾不暇,根本指望不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韩行只得在飞机上和张小三与吴小明商议军情。 韩行对他二人说:“二位看看,咱们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张小三说:“要是从公路两头救,我看救不得,不但救不得,反而咱们也出不来了。” 吴小明胸中还算有些韬略,也算是个指挥官的苗子,好几次在危局中,都能客观地分析局势,提出比较科学的意见,韩行对他寄以重望。到了这时候,韩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吴小明,希望他能拿出一个聪明的意见。 吴小明想了想说:“如果我们从两边山头上攻进去,估计付出一定代价后,会把32师拉出来。可是暂时拉出来又怎么样?鬼子兵太多了,还会把我们缠上,估计32师和我们都会受到重创,死不了也得扒层皮,所以说从侧面占领山头再救32师也不是什么上策。 “要是空军空袭鬼子,恐怕也救不了32师,鬼子兵太多了,总不能全炸死吧!32师恐怕还是突不出来……” 韩行打断了他的话说:“听你的意思,还是没解是吧?” 吴小明点了点头说:“至今还没有一个好办法……” 韩行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闭上了眼睛,两手十指,深深地扎入了杂乱的头发,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南征军冒险去救32师,很可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连南征军也要搭进去。要是不救32师,我南征军就徒有虚名啦,坐着直升机到了他们头:“韩司令呀,今天怎么这么巧呀,发生日蚀了。” 韩行对吴小明的话不大在意,现在我们在干什么,在和日军进行战斗,发生日蚀和我们有关系么,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这时候太阳越来越暗,张小三又对韩行说:“韩司令呀,日蚀越来越厉害了。” 韩行生气了,对他们吼道:“和战斗无关的事情不要提好不好?我们在干什么,要解救32师,你俩这是怎么了,要你想办法,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反而这些闲片子婆婆妈妈地说起来没完没了。谁再提这些烂事,就把他扔下飞机去!” 吴小明拿着韩行的望远镜在不断地观察着地面的情景,突然对韩行说:“韩司令,你看看日军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打仗了,怎么都拜起天来了?” “哼!”韩行鼻子哼了一声,对吴小明的话有些不大相信,“他们不打仗干什么,日蚀对他们有关系么,什么乱七八糟不打仗了,可能么?” 话是这样说,韩行还是拿起了望远镜,朝地面上观看。 只见日军成群地趴在地上,扔下了枪,朝天上祈祷着,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说着什么。随着天空越来越暗,日军更加惶恐不安起来,炮也不打了,机枪也不扫射了,全都停止了战斗,跪在地上,朝着太阳不停地朝拜。 这种虔诚的态度,绝不亚于中国的任何一种教派,对自己教派领袖的敬畏和崇拜。 韩行一时脑子有些发呆,稍微过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大叫着对张小三和吴小明说:“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为什么韩行会这么说呢?原来韩行突然想起来,日军官兵除了灌输武士道精神以处,他们还信奉道教和太阳神教,连国旗上都是太阳,说明他们对太阳多么崇拜吧! 无论道教也好,太阳神教也好,发生日蚀将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韩行立刻对张非、张小三和吴小明发布命令说:“飞机立刻下降,降到32师的阵地上去。” 张非接到了命令,飞机立刻机头一低,屁股一撅,朝着下面飞去。韩行立刻又对张小三和吴小明再次下命令:“全体注意,遇到敢有阻挡我下降者,立即开火!但是如果日军不朝我开火,我也不需要射击!” 命令通过无线电通话器,迅速地传往各架飞机。 12架直8直升机上的24挺12.7毫米重机枪全部对准了日军,如果日军胆敢弹爪,那就格杀勿论。 奇怪得很,日军黄乎乎的一片,这会儿都趴在了地上,朝着天空朝拜,直升机就在他们的头上飞,他们连理也不理,还是朝着日蚀的方向,一个个地跪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如果他们展开对空射击,直8直升机的日子也不好过。 很快地越过了日军的阵地,而32师国军的阵地上却成了惊弓之鸟,不时地有枪弹飞来。气得韩行大骂:“怎么这些国军不知好歹呀,救你不知道救你!遇有胆敢阻止我飞行者,就是国军也格杀勿论?” 为了拯救更多的国军官兵,韩行不得不违心地下达着这样的命令。 韩行一想也是,这些国军的官兵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飞机呀,只得下令叫官兵们喊着“我们是南征军。”并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军旗。 连喊带挥舞着军旗,下面的国军才不开枪射击了。 看到下面像是一个指挥部,韩行下令首机落下,而其余的直升机却在半空中盘旋着。 直升机的螺旋桨扇起了巨大的旋风,周围几十米的地方飞沙走石。舱门早就开着,韩行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前面李大中,后面吴小明,左右是一帮如狼似虎的警卫簇拥着,个个手执突击步枪,枪口朝下,一但遇到紧急情况,枪口朝前一甩,立即开枪。 李大中直接喊:“哪位是王修身师长,快快前来。” 一个瘦高个子的军官跑了过来,韩行见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帽子没了,左手吊着,绷带上往外洇着血迹,满脸灰土,嘴唇上爆起了皮。 两从互相敬了个礼。这个时候没有废话,时间是宝贵的,早一分钟可能脱险,晚一分钟,32师就拉不出来了。 韩行对他说:“我是南征军的司令韩行,现在来救32师,请你的部队迅速向这里集中,我们直升机掩护,从左边的山头上越过去。听明白了吗?” 王修身嘶哑着嗓子说:“我们的伤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7回 来自日蚀危急的延续 下半截话王修身没好意思说,把大部分人救出去就不错啦,还怎么好意思再提伤兵。但是韩行理解了,想了大约二秒钟,对王修身说:“这样吧,我们的官兵下来一些,你们的伤兵上飞机。” 这叫王修身几乎感激涕零,叫南征军的一些人下飞机,这意味着什么,说白了吧,就是以南征军的命来换这些伤兵的命。他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说:“韩司令,什么话也别说了,大恩没法谢。” 命令已下,南征军的战士迅速下直升机,而把32师的伤兵迅速往上抬。 32师的几百伤兵上去了,而同样多的南征军几百战士下来了。王修身还挺着身子不上飞机,他的一些伤兵看不下去了,大叫着说:“要是王师长不上飞机,我们就下来。” 王修身推辞了一番,也只好上了首机。 韩行也不想上,但是吴小明对韩行说:“你要是不上,那先把我枪毙了吧!” 张小三也对韩行说:“请你相信特战营和警卫连好不好,我们一定能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 韩行也想到了,凭着自己三脚猫的功夫,不但打不了鬼子,反而给队伍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只好上了首机。 韩行最后给王修身和张小三、吴小明下的命令就是:“只是鬼子不开枪,我们就不要刺激他们。” 王修身、张小三、吴小明都答应了一声:“是!”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 韩行一声命令:“撤!”直升机慢慢地起飞,一架架地向左边的山头飞去,一挺挺12.7毫米的重机枪对准了山头上的鬼子,只要他们胆敢还击,立刻毫不客气地压制他们。 这时候的日蚀还没有完,小鬼子们还是放下了武器,一个个地跪在地上,朝着太阳顶礼膜拜。如果日军真开枪的话,南征军和32师绝不会走得这么素净。 直升机打头,后面的32师在特战营和警卫连的掩护下,潮水一般地从左面山头冲了出去。 直升机首机里,王修身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就和拉着救星一样,看着32师从鬼子堆里冲了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对韩行说:“韩司令呀,今天32师能活命,全指望南征军呀!我这里替32师,替32师的这些伤兵,说声谢谢了!” 伤兵里只要能说话的,这会儿话都来了。“谢谢南征军,谢谢韩司令呀,要不是这些飞机,我们伤兵凭什么能出来呀,早都自杀了。”“再生之恩,忘不了南征军的好处。”“你们这是什么飞机呀,怎么连飞机场都不用,直着就能起能落,真是见了世面啦!谢谢韩司令这些神机啦!” 韩行叹了一口气说:“今天你们能出来,全仗着老天爷帮忙啊,要不是老天爷帮忙,我南征军也救不了你们呀!” 王修身至今还不明白,问:“此话怎讲,老天爷帮得什么忙,不就是个日蚀吗!” 这里头的道理,韩行懒得给他讲了,只能浅浅地说:“都是日本人信奉神道教,见了日蚀就害怕了,所以才没敢开枪。” 王修身才不信那一套哩,还是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说:“韩司令呀,日蚀不日蚀的和我们没关系,我只知道是韩司令的南征军救了我们32师。”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上直升机掩护着,地上有特战营和警卫连的几百精锐护卫着,保护着32师回到了26军的地盘。 萧之楚见韩行说到做到,真是救出了32师,大喜过望,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说:“想不到韩司令如此的侠肝义胆,不惜牺牲,救出了32师。我原来还对你有些看不起,说话多有得罪,你韩司令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呀!” 王修身见到了自己的老上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赶紧拉着韩行的手对萧之楚说:“萧军长啊,韩司令不但救出了32师,连那些伤员也给救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说,“南征军真是仁义之师呀,他们下来,让我们的伤兵上去。这些伤兵都是一些能征惯战之士啊,还有一些高级军官,32师有了这些人,就能很快恢复起来的。” 韩行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听他们废话,最要紧的,是下一步的作战方略。韩行打断了他们的感谢话,对萧之楚说:“不知下一步,萧军长有何打算?” 萧之楚这个时候,和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以求教的神情对韩行说:“请韩司令发表一下高见,你说怎么办?” 韩行只好说道:“金井是幕阜山的南部山区,再往南退,已无险可守,弄不好还会冲乱长沙的整个防御阵线。我的意思是,必须在金井坚守,等待援军的到来。” 萧之楚大声地说道:“好!就依韩司令的意见办,32师已经回来,我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有南征军的支持,我们就在此地建立环形阵地,和小鬼子接着干。” 萧之楚就在金井原阵地,又给32师划开一片地方,建立环形阵地,坚决不让小鬼子渡过金井。 再说第6师团的阵地上,也同样发生了日蚀。 上午的时候,太阳骄艳,万里无云,天气格外晴朗,日军算是机械化部队,无论火炮也好,轻重机枪也好,掷弹筒也好,都发挥得特别地好,打得格外地准,造成了26军的重大伤亡。 日军的士气大振,一些进攻的日军官兵雄壮地喊道:“让我们头顶着国旗奋勇杀敌,在太阳的照耀下向长沙前进!”“太阳神在保护着我们,让我们顺利地杀入长沙,取得胜利!” 可就是在中午的时候,照耀日军前进的太阳竟然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地遮住,天地之间很快地陷入了昏暗之中。 日军为什么会有强大的战斗力,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因为心中有一个太阳,一个太阳真神在保护着他们。 朗朗乾坤之下,太阳突然失色,天地的颜色瞬间变暗。这叫所有的日军都傻了,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一个大胆的士兵突然喊了起来:“坏了,国旗让天狗吃掉了!我们的真神不再保佑我们了。” 天狗吃太阳的说法在中国十分流行,在日本更是深入人心。一时日军官兵心绪大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心里变得迷茫混乱起来。 日全蚀的现象,给所有的日军官兵心里蒙上了浓重的阴影。中国的道教文化,自从唐朝以后传入了日本,甚至比中国影响还要大。道教里有一种“天人感应”的观念,那就是太阳是万物之神,一切事物需要有它的庇护才行。 太阳若是被黑暗遮蔽,说明国君和臣民肯定有很大的罪过,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连太阳神都不保佑你了,还打得什么仗,说明这一仗肯定失败无疑。 怨不得第一次长沙会战日军失败,第二次长沙会战看来也胜不了,太阳神已经发出了明确的指示。 很多士兵干脆扔了枪,跪在地上,朝着太阳膜拜着,在忏悔着自己的罪过。 士兵这个样,一些军官也不愿意打了,他们心中的太阳神信奉比士兵还要厉害。 看到了这种情景,第6师团的大木参谋长对神田正种说:“司令官阁下,一切事情都要顺应天意,我们第二次进攻长沙是不是错了。这样的集团作战只能把中国军队一支支地打败,而不能彻底消灭。中国人这么多,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又会补充起来,和我们再战。” 官兵们都不愿意再战了,神田正种也有些心神恍惚,他对大木参谋长说:“是啊,今天的太阳神已经向我们发出暗示,如果再打下去,肯定对我们日军不利。至于这场仗到底打不打,还得阿南惟几司令官说了算,我给阿南司令官沟通一下吧!” 神田正种拿起电话,拨通了11军司令部,然后对阿南惟几说:“尊敬的司令官阁下,你看到今天的日蚀了吗?” 阿南惟几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说:“看到了,太阳形成了下弦的月牙形,周围一带如同黄昏的浑浊,过了一会儿,太阳就被黑暗吞噬……” 阿南惟几虽然信奉道教和太阳神教,但对于自然现象还是抱着一种科学的态度,所以他和朗诵散文一样,在有滋有味地说着自己对日蚀的感受。 神田正种话头一拐说:“可是第6师团的官兵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我们的行动要有太阳神的保佑才行,今天的日蚀,说明我们犯了错误啦,太阳神已经不再保佑我们啦。所以官兵们不愿意再战,要求放弃这次行动……” “八嘎!”气得阿南惟几破口大骂,“是官兵们有这样的情绪,还是你的心里有这样的情绪?” 神田正种没敢说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只能说:“一些官兵有这样的情绪。” 阿南惟几又大发脾气道:“你要是有这样的情绪,我就要你剖腹自尽。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一个高级军官,时刻要想着自己神圣的职责。我们是天皇的战士,接到命令就要坚决执行。日蚀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连这一点都理解不了,怎么配做一名高级军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8回 第10军前来解围 阿南惟几对神田正种大发了一顿脾气,神田正种虽然笃信道教,但对于上司的斥骂,他不敢还嘴,只能是一个劲地立整回答:“哈意!哈意!” 阿南惟几骂完了神田正种,对在一边一直听着说话的参谋长木下勇参谋长说:“木下君,你对日蚀如何看法?” 木下勇早就对阿南惟几的战术有意见,但一直遭到阿南惟几的批评,这会儿正好借着日蚀说事儿。他说:“尊敬的司令官阁下,我们的精神支柱是什么,是道教和太阳神教。我们所有的军事谋划,都要得到太阳神的庇护才行,如果连太阳神都反对,那我们的军事计划如何能执行下去。甭管日蚀是一种自然现象也好,是一种暗示也好,它已经在劝告我们了。 “我们集中了4个师团,已经击溃了中国军队的第4军,第37军,还有目前的第26军,虽然是这样,我们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失,现在的后方供应也越来越困难。薛岳的第九战区,还有大量的军队,我们不能把他们一一击溃,当我们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而中国军队却一步步地压缩过来。这样的打法,被动啊!” 木下勇虽然没有直接反对阿南惟几的这套战术,却早就下别腿了。 阿南惟几听了这些话,心里相当的生气,好你个参谋长,不好好地帮着我谋划,却处处说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卖的膏药还是冈村宁次的那一套。但阿南惟几也不好明说,只好下命令说: “传令部队,这次日蚀完全是一种自然现象,我们正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任何动摇军心的胡说八道,都将受到军纪严惩!” 然而日军心中对太阳的崇拜,并没有因一纸命令而有根本的改变,上天的惩罚很快地来到了。 72军已从平江南下,也就是说,72军可以从东往西进攻,有力地保护了金井前线的右翼。 9月24日,由浯口附近突围南进的第37军第140师也转移到金井附近,大大地加强了金井防线。 这时从衡阳、渌口北上的第10军,辖第3师、预备第10师、第190师,奉命在高桥、金井、福临铺一线占领阵地,已将要到达战场。如果他们赶到金井一线,军事形势将会引起巨大变化。 阿南惟几闻讯大惊,立刻命令金井前线的4个师团,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拿下26军。如果拿不下26军,生力军第10军赶到,形势弄不好会立刻逆转。 日军前线的4个师团,顾不得太阳神眷顾不眷顾了,如果再不打败26军,自己的小命可能就完了,所以拼了命地进攻环形阵地上的26军。四个师团,七八万大军,一时攻势如潮,风生水起,刚喘过一口气的26军又面临着灭:“第10军的弟兄们,你们辛苦了——” 见到李玉堂的第一印象是,大个子,四十一、二岁的年龄,堂堂正正的一个军人。 要说李玉堂这个人,也是坎坷一生,奋斗一生。 李玉堂,字瑶阶,1899年生于山东省广饶县大王镇大王桥一个地主家庭。 李玉堂7岁那年入本村私塾读书,15岁到广饶县第二区振华高等小学学习,毕业后,考入山东省工业专门学校,1921年由亲朋介绍到了阎锡山部下当兵。在当兵期间,他亲眼看到阎内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虐待士兵等腐败现象,心怀义愤,在阎锡山部只当了半年兵就逃回了老家。[2] 1923年冬李玉堂回乡省亲,得知领导南方革命政府的孙文正在筹备军校培养革命军官的消息,便与赋闲在家的堂弟李延年等人商量投考军校事宜。为了能顺利考入军校,一个月后,他们在国民党员王乐平、延瑞祺的介绍下秘密加入中国国民党。次年3月又在王、延两人的推荐下投考黄埔军校。 当一行人在济南转车时,又结识了同样要南下投考军校的李仙洲等人,于是又结为一队南下上海参加初试。李玉堂、李延年、李仙洲三人后来成为国民革命军中的高级将领,并被同学们誉为“山东三李”闻名全军。 李玉堂在黄浦军校学习中参加了孙文学会,毕业后,被分配到新成立的军校教导第1团第2营担任少尉见习官,继升中尉排长。在第一次国内战争中,参加了几十次的战斗,丰富了作战经验。 1937年全国抗日战争爆发后,李玉堂已为第3师师长,以后又升为第10军军长,在多次战役中,表现突出。 李玉堂最出名是在第三次长沙会战后,在守卫长沙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军委会向第10军颁发“泰山军”的荣誉称号,其所属三个师也分别颁授“荣誉”旌旗。 而李玉堂的结尾却不怎么好,1951年在台湾被国民党以通共罪枪毙。 1983年7月20日,山东省人民政府经过国务院批准,追认李玉堂为革命烈士。2004年春节过后不久,台湾政府又公开发表了一则提名为“李玉堂将军及夫人陈伯兰沉冤昭雪并颁予‘恢复名誉证书’”的启事。” 李玉堂的是是非非,自有后人去研究与解释,目前最重要的是,希望第10军能拉出26军。 两人互相介绍了情况后,李玉堂面色阴沉,心情沉重地说:“我们第10军也是困难重重,虽然到了金井前线,但是极度疲惫,短时间恐怕恢复不过来。 还有就是赵锡田的第3师还算有战斗力,因为该师是原属第8军的老部队。第8军曾经是中央军的主力,主干是宋子文精锐的税警总团。 但第190师和预备10师就差多了!190师是1939年才以江西保安团为基干编组的新部队,而预备10师也是差不多同时,由浙江保安团编组的部队。这两个师虽然装备还行,但是战斗经验不足,新兵也多,对于如此可怕的作战,恐怕是不能适应的。” 介绍完了情况,李玉堂问韩行:“你看,26军还能再战吗?” 韩行说:“实话实话,26军确实不能再战了。需要往后退一退,休息一下,再打下去真要崩溃了。” “他们是否能再顶一下,容我第10军稍微休息一下,让官兵们睡一觉。” “一个小时也不能顶了,再顶下去,真要全线溃退了。”韩行说。 李玉堂点了点头说:“只能我们上了,看来要想补个觉也不行啊!” 韩行问他:“第10军将要怎样作战?” 李玉堂也只得说:“目前的话,先把26军的阵地接过来,我们一边作战,一边轮换休息。估计也得一天后,部队才能完全恢复战斗力。” 韩行大叫一声说:“好,我们南征军将提供火力支援,和你们共同战斗。” 和李玉堂制定好战斗方略后,韩行立刻叫张作干迅速通知南征军的主力,随着26军一块儿撤下去。韩行是这么想的,南征军这点儿兵力,再战斗下去弄不好会全军覆没,现在第10军缺少的不是人,而是需要休息和提供火力支援。 这也叫以已之长,援友之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39回 第10军金井大战(一) 只有警卫连在身边,自己反而更能放开膀子大干一场。 第26军在第10军的掩护下,迅速地向后面退去,金井阵地被第10军接管。 当阿南惟几听说第26军退出后,当时正在吃饭,气得连盘子带碗全摔了,大骂部下:“八嘎!气死我了,八嘎!八嘎!全是八嘎!!本来能抓着瓮江的37军,却叫37军跑了。本来能抓着26军的32师,却因为一场日蚀,又叫32师跑了。 “现在26军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马上就要把他们全部歼灭,却又叫这个第10军给搅了。这算什么事啊?命令4个师团,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中国军队的第10军。第10军是疲惫之师,最多也就2万人,凭我们精锐的4个师团,七八万人拿不下第10军,我阿南惟几还有什么脸面在11军混下去,我们大日本皇军还有什么脸面在中国混下去?。” 命令一下,金井前线的4个师团,立刻合力围攻新来的第10军。 可怜的第10军,战士们正在地上熟睡,立刻被军官们踹醒,踹不醒的立刻用脚踢,然后匆忙地被赶上前线。 李玉堂的具体计划是,以预备第10师中国军队的轻机枪也好,重机枪也好,日军都有专门的武器对付。 鬼子冲到了跟前,第10师前锋部队的官兵一块儿开火,中正式步枪,捷克式轻机枪响成一片,日军一片片地倒了下去。 仗打了一会儿,天就黑了,但小鬼子不怕天黑,继续进攻。由于炮火太猛,一切树木、草皮都在燃烧,就连附近村庄的房屋,只要是木头的,统统的在燃烧,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鬼子第一次进攻暂时被打了下去,但是29团的前卫营伤亡了二三百人,可以说一个回合就损失过半。 激烈的战斗进行了一晚上,预备10师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韩行带领着警卫连在后边看到,预备10师里就有大量的民夫,从后面抬上去一副副空担架,然后从前线上抬下来一个个血迹斑斑的伤员。韩行查着,抬下来的伤员怎么着也有上千名,还不算早已长眠在阵地上牺牲的。 尽管这样,一些军官仍在呼喊:“上面命令,快到附近乡公所动员民夫抬担架,伤兵太多,抬不下来。” 韩行估计着,只一晚上,预备第10师就伤亡了几千人。 情况比韩行估计得还要严重,虽然预备10师还占据着部分阵地,但师部同各团、营的联系已经中断,有的团、营在各自为战。 预备10师的情况不咋地,而向西面迂回的第190师情况更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向金井西面的福临铺一带靠近,以和金井主阵地相衔接,形成犄角之势。如果还有可能,再向西栗桥运动,弄不好就和99军联接在一起了,这样就形成了一条防御线。 福临铺在哪里呢,就在金井西边10公里处,再往西五六公里,就是栗桥,都是处在幕阜山中,山不算高但是林密。 第190师是以江西保安团为骨干组成的新部队,新兵也比较多。朱岳师长率领着190师,离开金井主阵地,走到西面的二三公里处,天早已黑了,到处是黑黢黢的一片。 突然,在北面一座丘陵后面,听到一阵子马蹄子乱响,就和锅里下饺子一样,接着敌人的骑兵火把点了起来,明晃晃的一片。骑兵大队开始站队了,一百多匹战马排成一行,一行行地往后排着,足有上千人。 指挥这次袭击行动的正是大野少佐,他率领着他的骑兵大队,骑着高大的战马站在第一排的中间,稳坐中军之势。上次袭击王若卿炮兵团的时候,他就有些糟心,骑兵对炮兵,本来稳操胜券,却不知为什么,竟然被这些炮兵打得大败。 这一回他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是得知中国军队必然要从此地经过,打一个伏击战。第二是晚上,战马的眼力比人的要好,可以利用黑夜的优势,乘乱掩杀。第三是他也得到了第10军的情报,这个部队大部分是新兵,正好欺负一下这些中国新兵。 无论如何,一定要报上次之仇,要把中国军队杀得落花流水,方解心头之恨。 大野少佐把指挥刀一举,所有的骑兵都抽出了马刀,高举了起来,大野吼叫了一声:“保持队形,鸭子给给——” 大野放开了马,小跑,然后加速,加速,整个马队在他的带动下,就像一面巨大的磨盘,朝前滚去,越滚越快,庞大的马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和士兵“呜呀呀——”的吼叫声。 骑兵对步兵,又没有战壕,滚木等马匹无法越过的障碍,不需要肉搏,不需要躲避,只要是把中国的军队冲垮了,他们就丧失了战斗力,光马蹄的来回碾压,也足可以把中国军队压垮。 190师副师长徐祥一看,敌人的马队冲着师部就杀了过来,这时候的师部除了警卫营以外,根本就没有作战部队。他只得命令警卫营:“警卫营立刻堵住鬼子骑兵的进攻,掩护师部突围。” 警卫营长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呀,一见排山倒海的鬼子骑兵冲了过来,只能命令手下的三个连长:“坚决堵住鬼子的进攻,保护我们的师部。” 三个警卫连长更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能仓促地指挥着手下的这些新兵堵住小鬼子的冲杀。新兵们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但也只好强打起精神,拿着中正式步枪朝着敌人的马队射击,捷克式轻机枪朝地上一架,也朝着敌人突突起来。 警卫营的阵势是一个点一个点的,又没有战壕的掩护和阻碍,组织不起足以压制敌人的火力,而鬼子的骑兵则是排成一条横线,一旦冲杀过来,足以把警卫营一扫而光。 尽管警卫营的步枪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尽管机关枪也打成一个蛋,但是打上没打上,只能从摔倒的马匹和从马上跌落下来的士兵看。黑呼呼的,像是几十匹马倒了下去,十几个士兵从马上跌落下来,但是更多的骑兵呀呀怪叫着冲了过来。 敌人的骑兵速度快,就到就到,再说战马的夜视能力比人要好,只要不是太黑,它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阵马蹄骤响,一片刀光闪耀,骑兵一个回合冲杀过去,这一个警卫营倒下的就差不多了。 战马驰骋着冲杀了过去,跑不了多远,又都圈了回来,然后准备第二次冲击。 这一次,大野落在后面了,但是新的站队由副大队长指挥着。 徐祥一看这还了得,警卫营指望不上了,爬起来的没有几个,只得再次下命令:“师部所有的文职人员拿起枪来,保卫我们的师长和重要设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0回 第10军金井大战(二) 师部八大处的一听,也纷纷拿起武器来参加战斗,围成一个圈一个圈的,把师长和更重要的设备圈在了里面。 鬼子骑兵大队的第二次冲杀像一阵风似地卷了过去,这一次更惨,师直属队的这些人只剩下了一堆尸体和破七碎八的肢体,活着的没有几个。徐祥已经受了重伤,左胳膊被削下半截,脖子上也中了一刀,但他仍然倔强地呼喊着:“保卫师长,保卫师部,保卫……” 下面的话没有说完,只觉得嗓子一阵咕噜,嘴里的话怎么也喊不出来,一阵天眩地转,什么也不知道了。 鬼子的骑兵经过了两轮冲杀,大野少佐看到已把这一支中国军队斩杀殆尽。他仍不放心,嘴里大吼着说:“按照中国话说吃饭吃饱,干活干了,务必把这些中国军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净。” 这回大野少佐又坐上了中军,瞪着小小的眼睛,冷酷地看着战场上的一切,他的指挥刀一举,全体骑兵又把马刀举了起来,然后他大吼一声:“鸭子给给——” 整个骑兵大队在他的带动下,小跑,加速,再加速,马队的速度越跑越快,终于像一支整体的狂飙一样,向着190师的师部席卷而去。 这一次奇怪的很,中国军队几乎没有抵抗,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声枪响,在几千只马蹄的践踏下,在海啸般的嘶喊下,显得那么的微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在大野少佐确认彻底消灭了中国的这支部队后,然后又向着最近的570团冲去,奔跑的马蹄声,骑兵官兵的嘶喊声,又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190师下辖的569团早已运动到了古华山的西北一带,占领了一个小高地,看到山下有大批的日军运动,听到了师部那边有大片骑兵的冲杀声,知道坏了,师部肯定受到了敌人的袭击。 派人联系都来不及,569团急忙向那边发炮。虽然没有大炮,但是82毫米迫击炮还是有的,朝着日军的骑兵方向连着打了二十来炮。 82毫米迫击炮是国军的主要装备之一,最远射程可达4600多米,可发射82毫米高爆弹,虽说大部分炮弹放空,根本没有打着鬼子,可是有一发炮弹真是落进了鬼子堆里,一下子掀翻了十多匹战马。 这些炮弹可把大野吓得不轻,骑兵打步兵,那可是猛虎下山,饿狼扑食,纵横驰骋,游刃有余,可骑兵又最怕空袭和炮击,为什么呢?骑兵骑在马上,太高了,所受的打击角度太大。 上一次,大野袭击王若卿的炮兵团所受的阴影颇深,所以对中国炮兵的仇恨深深地扎根在他的脑海中,一股血气奔腾着冲上了他的大脑,使他的脑子有些发昏。他的指挥刀朝着569团发炮的方向一指,大声地吼叫着说:“那是敌人的炮兵阵地,鸭子给给——” 日军的骑兵大队在他的指挥下,又朝着569团卷了过去。 正是大野的骑兵转身离去,才挽救了残余的190师指挥部和570师。 朱岳师长在几个警卫的死力保护下,侥幸逃出了鬼子骑兵的冲击圈,拾得了一命。这时回过头来一看战场,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刚才还算整齐的190师部,现在已经变成了无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警卫营也几乎没了,想起了徐祥副师长,更是让他痛心。 正是由于徐祥的英勇指挥,他才逃得了一命和挽救了师部的重要设备,只有师部拥有了电台和重要的文件资料,师部才能继续和军部以及下属取得联系,才能算是一个指挥部。 派人联系最近的570团,却联络不上,这个团也被敌人的骑兵冲散了。 这时候接到了军部李玉堂的命令,要190师就近占领有利阵地,堵截正面的敌人,防止敌人向金井的侧后迂回。接到命令后,朱岳立刻联络各团,并执行军部的命令。 为什么李玉堂向190师发布这样的命令呢?因为李玉堂已经知道了190师部和570团被冲散的消息。凭着这样的部队,再向西运动已不可能,只能就近作战,能掩护金井主阵地的左翼已经不错了,所以才下了这样的命令。 在日军11军司令部里,阿南惟几同样精神高度集中,在指挥着进攻第10军的战斗。 这时候,负责情报的二见秋三郎大佐突然拿着一封电报进来,对阿南惟几说:“司令官阁下,又破译了一封电报。中国军队的74军,已经到达了长沙附近的春华山以东,离着金井前线已经不远了,请司令官阁下早早做好准备?” 阿南惟几听了,浑身一哆嗦,74军,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中国的王牌军队,况且又是装备精良,人员众多,足有3万之众。武汉大会战万家岭一役,第106师团虽说栽在薛岳手中,但是74军的张古山一战至关重要。 正是74军死死地堵在了张古山,致使第106师团死攻不破,突围不出,才导致了整个师团的被歼。 阿南惟几量了一下地图上的距离,春华山离着金井只有30公里,也就是说74军的位置既加强了长沙的防备,又有力地支援了金井前线,就是急行军跑到金井的话,也就有四五个小时的路程。 参谋长木下勇也在紧张地看着地图,对阿南惟几说:“光这个第10军就够难啃的,如果第74军和第10军靠在了一起,我们就更难打了。” 阿南惟几在紧张地考虑着,11军四个师团集中在一起,虽说是占尽了人多的优势,击破了中国的第4军、37军、26军,目前又和第10军在对抗中,占据了优势。可是好虎难架一群狼啊,真要是74军冲上来,一个顶俩,恐怕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完了。 阿南惟几对两个参谋长问:“木下君,二见君,二位看,我们应该如何才能打进长沙?” 木下勇摇了摇头说:“依我看,我们目前的情况,能打败第10军就不错了。打完这一仗后,再往前,还有第74军和更多的中国军队防守着。我看不如见好就收吧,再打下去,别说打不进长沙了,我们也占不到任何便宜,也容易中了薛岳的回马枪。” 阿南惟几嘲讽了他一句:“难道说,我们做得种种努力就白费了吗?” 木下勇继续说:“也不是白费,我们的目的就是打垮中国军队的有生力量,为我们南下做好准备。打不垮中国的有生力量,就是占领长沙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南惟几一看,指望木下勇是不行了,他只能和自己唱反调,又问二见秋三郎大佐说:“二见君,你的意见呢?” 二见秋三郎比木下勇聪明多了,他了解阿南惟几急于攻下长沙的决心,但也知道仗打到这份上,要想占领长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权衡之下,他还是要帮着阿南惟几说话,尽量地实现攻下长沙的计划。 他对阿南惟几指着地图上说:“幕阜山的最南端,还有最后一块山地,这就是春华山,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派一支奇兵突然占领这个地方,就能起到一箭三雕的作用。” 阿南惟几眼睛一亮,问:“小小的春华山,如何能起到一箭三雕的作用?” 二见秋三郎说:“占领了春华山,一是威胁到了第10军的后方,虽然不能起到完全包围的作用,但如果继续在春华山增兵,就可心达到截断第10军退路的效果。 “第二是如果74军向北增援第10军或者增援长沙,这是他的必经之道,也可以说是占据了重要的交通要道。第三就是如果进攻长沙,这就是个有力的跳板,因为再往南往西,将是平坦的道路,再也无险可守。” 阿南惟几听完了二见秋三郎的话后,连连点头:“哟西,哟西,大大的好。这个春华山我们必须占领不可。” 木下勇听完了二见秋三郎的话后,心里颇有些生气,你这是不顾实际情况,冒险南进啊!但仔细想来,二见秋三郎的计划也有可取之处,万一成功了呢!万一攻下长沙了呢?权衡再三,他补充说: “我也赞成二见君的意见,不过,当前的目标是必须击溃第10军,如果不击溃第10军,他和第74军联合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哟西!哟西!”阿南惟几对木下勇的意见又点了点头,连连夸奖。 阿南惟几一面命令金井的军队,继续猛攻第10军,一面安排一支部队绕过金井的战场,迅速向南迂回,去实施突袭春华山的计划。 金井的战事打到了9月25日。 日军第3师团的一部占领了福临铺,这样就在栗桥、福临铺、金井一线撕开了一条大口子。大批的日军拥入了福临铺,他们从这个地方出发,就可以侧击金井主阵地。 190师的处境极其悲惨,570团早就被日军冲散,和师部失去了联系。569团,568团原来准备向福临铺撤退,听说福临铺被日军占领,只能向金井的后面退去。 撤退中,569团的团长彭祝龄的足部被竹子扎伤,流了一点儿血,他竟然要把指挥权交给副团长牛大力,带着部队撤退,自己领着一些卫兵则向长沙撤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1回 第10军金井大战(三) 牛大力急了,对他说:“彭团长,你不能走,你走的话,这个团的兵我没法带。” 彭祝龄对他吼道:“叫你带,你就带,有什么不能带的!?” 牛大力也不怕了,朝他吼道:“说白了吧,你这叫擅离职守,只顾自己逃命。现在新兵这么多,当兵的都看着当官的。本来他们心里就慌慌,你要是走了,他们不更慌慌,这个仗还怎么打?” 彭祝龄对牛大力说:“我不是负伤了吗,既然不能指挥作战,还不如退到长沙为好!” 副团长继续摇头说:“你就是不说话,躺在担架上,也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可是你一走,部队军心就乱了。” 彭祝龄死活不听牛大力的话,还是带着自己的几个贴身警卫向长沙退去。 一见团长跑了,一些新兵也偷偷地脱离开战场,开小差向长沙跑去。没跑的也在说着怪话,心里惶恐,“团长负这么点儿小伤,就跑到长沙治疗去了,我们还在这里给他们拼命干什么?”“我看在这里和日本人干,早晚是个死!”“这个仗没法打,输定了。还是瞅个机会,逃命去吧!” 牛大力一看军心不稳,掏出了手枪,对准自己的头,然后对全体官兵们喊:“弟兄们,仗打到这份上,留下来的都是有血性的中国军人。从这以后,如果有人发现我怕死,我往后退,任何一个弟兄都可以枪毙我。” 几个营长也要维持军心,也都学着牛大力的样子说:“我们营的弟兄们听着,弟兄们如果发现我临阵不前,畏敌如虎,那营里任何一个弟兄都可以枪毙我。” 连长也要带队伍,也要聚拢军心,也都学着营长的样子,拔出枪来,对着自己的头说:“如果连里的弟兄发现我怕死,不往前冲,那么任何一个连里的弟兄都可以枪毙我。可是我也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有人不服从命令,碰到敌人不往前冲,我也可以执行战场纪律。” 军官们一层层地往下表决心,军官都这样了,当兵的也只好纷纷表态说:“坚决服从命令。”“是死是活鸟朝上,反正是这一堆了!”“死也要做个有血性的中国人,死了也要让子弹打在前面。” 牛大力一见士气上来了,对全体官兵们喊:“好!有种,我们569团现在没有一个孬种。现在我们不往后退了,没有地方可退,还退在哪里去?我们就在此地坚守下去,誓死和军部一起。第10军的军旗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全体官兵一齐吼道:“服从!服从!”“战斗!战斗!” 李玉堂听说了这个事,亲自给牛大力打电话说:“从这开始,你就是569团团长了。至于彭祝龄的问题,跑到长沙也要把他抓回来,然后送交军事法庭。” 第10军苦苦支撑,战斗到26日,终于不敌,190师只剩下了569团,其余溃散。预备10师被打得七零八落,有的失去了联系。连最能打的第3师,也多处阵地被日军攻破,金井主阵地朝不保夕。 李玉堂考虑到再打下去,弄不好第10军就会全军覆没,趁现在还能撤走,再晚下去,撤都撤不下去了,只好下令全线撤退。 部队赶到金井前线不容易,接走26军不容易,要是想撤走,也更不容易了! 当时的军部驻扎在李家桥,军部刚刚拾掇完设备,正想撤走的时候,突然前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士兵来报告:“敌人大约一个大队,已经冲了上来。” 李玉堂平静地说:“特务营上,掩护军部撤退。” 军部的特务营立刻:“我们:“还用说吗,日军是纪律性很强的部队,接到了命令,都到南边去迂回包抄第10军主力去了,后方就成了敌人空虚的地方。” 蔡雨时点了点头说:“要是听我的话,军部一味地向南,弄不好就撞到敌人的大部队了。韩司令,谢谢你啊!” 李玉堂对蔡雨时说:“韩司令久经战阵,我们可多向他学习着点儿。” 韩行话头一转,对李玉堂说:“李军长啊,第10军军部已经突出了重围,我们得告辞啦!准备到春华山那边走一趟。” 李玉堂眉头一皱,对韩行说:“我觉得你们南征军和我们配合得挺好,一块儿干算了。上那个春华山干什么?” 南征军司令部早通过电台,告知了韩行现在敌我双方的一些最新态势。韩行也知道现在74军已经到达了春华山东边一带。目前长沙战场上还能指望谁呢,只能指望生力军74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2回 74军大战 春华山(一) 韩行对李玉堂说:“74军已经到了春华山以东,我估计着小鬼子也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对春华山提前下手。春华山就和三国里的街亭一样,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它是幕阜山最南边的高地,往西可以直通长沙,往南,可以阻断74军前进的道路,往北,还可以挡住第10军撤退的道路。小鬼子也不傻,不会看不出春华山一带的重要性。” 李玉堂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想得还怪远呢,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步呢!” 韩行继续说:“只要74军能挡住小鬼子进攻的步伐,下一步,就该我们全面反攻了。鬼子的战线已经拉了这么长,早已是漏洞百出,危机重重。再说,他们后方又尽是我们的部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恐怕想逃的话也逃不利索。” 李玉堂点了点头说:“好吧,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希望你们在春华山大有作为。咱们后会有期!” 两个结合匆匆,又分别匆匆的名人互相敬礼,然后亲切地握了握手,直到走到很远了,还在向对方招手,一直看不到了,还在不断地招手。 早在9月18日第二次长沙会战开始的时候,薛岳就急电告知驻扎在江西新余的74军,命令军长王耀武率部开赴长沙一线,务必在23日到达。 江西新余到湖南长沙多远呢?地图上标着为250公里,且一路上又多是崇山峻岭,道路崎岖难走,要是一周内赶到并不容易。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王耀武根本来不及集结部队,急令驻扎在三个地区的51师,57师,58师,迅速出发,到长沙附近集结。 为了隐蔽这次行动,部队都是昼伏夜行,正因为这样,才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24日还没有赶到。王耀武一看急了,命令部队白天急行军赶路。这样,当日才赶到浏阳,浏阳离着长沙还有75公里。 这些大部队的行动,早叫日军的航空兵发现了,引来了几十架飞机的轰炸扫射,但74军根本不怕,冒着敌人的空袭,继续向长沙突进。 74军接受的是德国防空训练,那就是少于二挺重机枪的时候,根本不向空中射击。射击也没有用,打不下飞机来,反而暴露了自己。74军也不躲藏,而是冒着敌人的空袭继续急行军,敌机飞到头上就趴一趴,敌机飞远了,继续行军。 这样的行军方式,74军被炸死炸伤了几百人。这点儿损失,作为74军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士气影响却很大,士兵们大骂日军的飞机。 “他妈的,小日本的飞机鸟xx哄孩子——算什么玩艺啊,太欺负我们74军了。”“我们中国为什么就不能造飞机,狠狠地打这些日本人!”“还造飞机呢,能造个迫击炮就不错了,你以为飞机是这么好造的?”“听说南征军有飞机,专门打日本的小飞机,南征军的飞机呢?为什么还不来呢!” 韩行说过,谁拥有了优势的空中力量,谁就得到了天下。 正在日军的航空兵肆意妄为的时候,徐大的空军飞来迎敌,按着日军的飞机好一阵子痛打。赶跑了日军的飞机,掩护了74军的急行军。 9月25日晚上,第74军的先头部队57师,已经赶到了春华山的东边。 这时候春华山南边8公里处的永安市已是火光冲天,日军已经进入到了永安市,城里到处是枪声,男人的惨叫声,女人的哭喊声,孩子的嚎啕声和小鬼子的狞笑声。 余程万也是个有血性的军人,一路上被日军的飞机压在头上狂轰滥炸一通,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又从江西新余一路辛苦250公里跑到了这里,来干什么了?他把手枪一拔,对部下大声命令道:“全师杀进城去,见了小鬼子,格杀勿论。” 57师官兵火气正盛,听到命令,官兵们一阵大呼小叫,立刻冲进永安市,逮着日本人是大杀一顿。 其实进入永安市的也没有多少日本兵,他们见市里没有中国军人,正得了他们的架子,所以到处杀人放火,强奸妇女,抢掠财产,闹腾得正欢呢。他们一路南征,不是苦战就是窝在小山沟里,也是太憋屈了,跑到城市里来正想撒撒欢呢! 没想到57师突然杀了过来,这57师不但武器好,而且作风也强悍,两军相遇勇者胜,小鬼子哪是57师的对手啊,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既然打不过人家,小鬼子只得怎么来的再怎么退回去,一个个只想着逃回小命。 眼看着他们就跑出了永安市,突然又有一彪军队杀到,而且武器更好,作风更强悍,那真是进攻有法,掩护得力,打得有板有眼的。一支人马进攻,必有一些火力掩护,而且进攻的部队也是一帮一帮的,每一帮干什么,都有明确的分工。 本来小鬼子势单力薄,这下子打得剩下的这些小鬼子,逃出永安市的没有几个。 带领这支部队的,正是南征军韩行。 韩行和余程万见了面,互相敬礼,然后通报部队番号和对方姓名。 韩行看了看余程万,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带有南方人的典型特征,那就是个子不高,颧骨大,眼睛大,尖下巴。 对于余程万,韩行也研究过他的一生。 余程万1902年出生,广东台山人,毕业于黄浦军校一期及中山大学政治系,次年转入陆军大学研究院深造,属于军队中的高学历。 他早年长期从事政工工作,1940年任74军57师师长,1943年11月至12月率部8000守卫,抵挡日军116师团30000精兵进攻常德坚守12天之久,部下仅剩五六十人弹尽粮绝后,竟然也能率部突围。次日即带领增援部队32团反攻常德,当日收复。 这一仗可谓名声大震。 使余程万扬名的还有,他还托作家张恨水写过坚守常德的小说,取名为《虎贲万岁》,使57师和余程万大大地出了名。 见到了这位前辈,韩行自然是十分的尊敬,但眼前的危险形势还是要提醒余程万的,他说:“余师长啊,春华山一带的山头全被日军占领了,形势不妙呀!” 余程万骂了一句:“紧赶慢赶,这个春华山还是被小日本抢先了。这个春华山可是个好地方呀,前头看着74军,后面堵着第10军,做为一个跳板还可以进攻长沙城。妈的!小日本怎么这么能呀?” 韩行又劝告说:“由于我们的密码落后,有关74军的调动情况和军事部署,恐怕阿南惟几早知道了。” 余程万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对韩行说:“你是南征军的司令,听说也打过不少的胜仗,对当前的作战方略有何看法?” 韩行想了想说:“你也知道,春华山是一个战略要地,离着长沙又不远,只有30公里,所以要想坚守长沙城,必须控制春华山。据我所知,占领春华山的也就是第3师团18联队的一个大队,不如趁日军立足未稳,拿下春华山。只有拿下春华山,我们才有立足之地。” 余程万点头说:“韩司令想的和我想的正好一致,我们57师,这就开始袭击春华山。” 韩行听了大喜,鼓励他说:“如果你们进攻春华山,我们南征军将提供空军火力支援。” 余程万不亏为学历高,什么事情不知道啊,他这时候就有点儿不明白了,问:“我说韩司令呀,你是不是要空袭春华山。如今黑更半夜的,连日本飞机都没法飞行,你们的空军又是如何轰炸春华山?” 韩行笑了笑,说:“你甭管了,我们空军有的是办法,提供火力支援是必须的。” 余程万听了将信将疑,但还是抱着没有你的空军,我照样要夜袭春华山,有你空军的支援岂不更好的思想,高兴地点了点头。 还有人不禁要问,春华山下面的永安市已经打了起来,春华山的鬼子必然提高了警惕,绝对做好了积极防御的准备。其实不然,进入永安市的鬼子只是一小部分,占领春华山的日军也只是一个大队,并不知道74军已经逼近了春华山。 当时的军事形势十分混乱,大队的鬼子还处在分路进攻的状态,对晚上各自的态势,也没有了解得那么深。 余程万亲自率领着两个主力团,和南征军一起,悄悄地向春华山逼近。 所谓的春华山,其实并不是一个山头,而是由三座山头组成,分别为永忠山、龙井山和曾浦山,其中龙井山最高,在龙井山和曾浦山之间,有一道山谷,而捞刀河呢,在这三座山的南远,弯弯曲曲流过,好像拱卫着这三座山一样。 三座山上植被茂密,晚上看,郁郁葱葱地,显出墨黑的颜色。 部队离着老远,余程万和韩行就命令队伍放轻脚步,慢慢地接近。韩行问余徐程万:“余师长,这场仗,你想怎样打?” 余程万说:“南征军不是晚上能空袭吗,空袭完后,我们立刻强攻。” 韩行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看山上植被挺好的,是不是可以这样打?一部先偷袭最高的龙井山,如果偷袭成功,我们就能压制住其余的两座小山。然后空袭这两座小山,队伍再强攻永忠山和曾浦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3回 74军大战春华山(二) 余程万一想,这也是个好事,并不是一味地强攻,而是有巧攻偷袭,暴露了军事行动后,再实施强攻。“那好吧,就依你的办。那么,由谁偷袭,由谁强攻呢?” 韩行想,计划是自己提出来的,那么自己就尽点力吧,于是说:“由我们南征军偷袭龙井山,偷袭成功后,再叫空军空袭两边的山头,再由你们强攻这两个山头。” “那好吧!”余程万高兴地说。余程万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叫南征军不但空军支援,最好步兵也出出头,这下子目的达到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前面就是捞刀河,在本地向导的指引下,找了一个水浅的地方涉水过河。过了河后,南征军和57师就开始分兵了,南征军去夜袭龙井山,而57师在空袭后,攻打永忠山和曾浦山。 南征军参加这次军事行动的,只有特战营和步兵团,至于机械化团和坦克营及司令部直属,都留在了永安市,黑天又是山地,根本不适合于坦克与机械化团的作战。 部队沿着一条往东北的小山谷直插龙井山的背后,如果从那边突袭,更增加了行动的诡异。 韩行命令由张小三的特战营担任前锋夜袭龙井山,殷兆立的步兵团就紧紧地跟在特战营后面百十来米处,特战营得手后,立刻上去支援特战营,宰杀小鬼子的主力。 步兵团跟在特战营的后面多远,也是有学问的,跟着近了,增加了整个部队保密的难度,跟着远了,一但特战营打起来,那就是急的,怕耽误了支援。到底跟着多远为好,也是在多次实践中不断摸索,根据实际情况临时决定。 张小三带领着特战营的一连,悄悄地摸在了最前面。左右是二连和三连,他们落在了后面五六十米,算作侧翼,顶在前面的部队越少,越有利于保密和突然性。 一连连长张秀冠,是自己的老领导了,那时候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班长。由于自己战绩突出,升为了排长,以后又升为了警卫连的连长,而原来的特战营营长殷兆立升为步兵团团长后,自己又升为了特战营的营长。 也就是说,自己一路飙升,而原来的老连长张秀冠却原地踏步。 说到为什么会这样?一是由于在南征军里,不看资历,只看战绩,有功者上,无功者不升。二是也有一个能力、文化、机遇的问题,谁让自己碰上了韩行呢?别看韩行成天批评自己,没有批评哪会有进步。 尽管这样,张小三还是十分尊敬以前的老领导张秀冠。 前面就是龙井山了,山上山下绿树特别茂盛,而且还夹杂着竹林,脚下翠草铺地,远处近处都透着深深的美,如果不是战争,这一定是个旅游的好地方。除了茂密的植被,还有一块块的包谷田,那是附近的村民为了生活而种植的。 惨淡的星星和月芽儿映照着张秀冠并不清晰的脸庞,他的脚步轻轻,手执着自动步枪摸在了最前面。本来连长可以佩短枪,但是他不配,觉得突击步枪更适合于野战。他竖起了耳朵,在分辨着每一个细小的声音,包括蟋蟀的求偶声,纺织娘的叫声,还有说不出来的虫鸣声。 他突然停住了,弯着腰半蹲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朝着后面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然后朝前一挥手。 两个手指头就代表着前面发现了两个目标,朝前一挥手是对尖兵班发出了命令。 尖兵班的两个战士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前面是两个日军的暗哨,他们悄悄有站在一棵女贞树下,提着枪一动也不动,就像两具木偶一样。 尽管他们不动,但是凭着他们的喘息声,张秀冠早就听清了。两个战士摸到了跟前,几乎是同时,左胳膊勒脖,右手刀子插进颈动脉处,一插一搅一划,动作干净利落。两个鬼子挣扎了几下,想喊还没有喊出声来,就一命呜呼了。 扫清了两个障碍,张小三和张秀冠领着队伍继续前行,眼看着到了山顶上,张秀冠又不动了。他不动,后面的尖刀班也停下了,再往后面是尖兵排、一连都伏在地上不动了。 张秀冠朝着前面又伸出了两个手指头,朝前一指,尖兵班的两个战士又上去了。 这是两个鬼子的游动哨,就和两个鬼魂一样,在山头下不停地晃荡着,走过来又走过去。这就有些难度了,如果袭击了一个鬼子,弄不好就会惊动了另一个,况且他们来回走动着,精神也比较集中。 两个战士也是最优秀的,他们悄悄地摸了上去,一个人走近了鬼子,并不忙着动手,在等待着另一个战士。看看差不多了,两个战士几乎同时扑了上去,猛一下子把鬼子扑倒在地,一把军刺就狠狠地扎了上去。 有一个鬼子还没有死利索,还要挣扎,那把军刺就狠狠地往身上扎,又多刺了两刀,才使鬼子毙命。 娴熟的动作,需要多日苦练才行。有时,人的生命力是强大的,只要一刀扎不死,他就会顷尽全力地和你拼命。 看到这两个游动哨又解决了,张小三和张秀冠才轻轻地松了口气。偷袭难的是什么,就是难得处理鬼子的一路明岗暗哨,如果稍微惊动了鬼子,那就是明着打了,还谈得上什么偷袭。 鬼子的山头已经敞露在面前,战壕里传来小鬼子熟睡的鼾声。上面挂着两盏昏黄的马灯,就像两只招魂幡似的。小鬼子做梦也想不到,南征军会摸上来。 张秀冠努力克制住激动的心跳声,朝着前面挥了两下手,这意思就是全连一齐上了。 战士们早就上好了刺刀,挺着突击步枪跟着张秀冠往上摸。好家伙,到了跟前一看,一排排的小鬼子正躺在浅浅的战壕里熟睡,一个个睡姿不雅,什么样的都有。 那还等什么,战士们竖起突击步枪,就和戳气球似的,朝着地上睡觉的小鬼子用力地戳去,只听到“噗嗤噗嗤”乱响…… 人的生命力是强大的,一个小鬼子在痛苦中醒来,大叫一声:“呀呀——” 凄厉的哀鸣声几呼惊醒了整个山头。山顶上立刻乱成一团,突击步枪的扫射声,三八步枪的“啪啪”声,刺刀与刺刀的格斗声,抱在一起的摔打声,鬼子的歪把子机枪也响了起来,当然也传来了95式机枪的响声。 守卫龙井山的有将近两个中队的鬼子,也就是三百多人,而一连才有一百多人,虽然一连人数不占优势,但是突击步枪发射猛烈,子弹密集,足以压制鬼子火力。接着二连、三连又扑了上来,形成了一面倒的形势。 但小鬼子是顽强的,没有命令撤退,他们就是战死,也不会逃跑。要想全部歼灭鬼子,那就只有面对面的近战肉搏了。 张秀冠端着突击步枪,顺着战壕一边往前冲,一边扫射着,一个鬼子胸部中弹,倒了下去,另一个鬼子脖子被打穿,也往后仰去。前面又出现了一个鬼子,再要射击,枪里已经没了子弹,想换弹匣也来不及了。 小鬼子拼刺刀的时候,一般不会开枪,他挺着三八式步枪就上来了。要说拼刺刀,突击步枪就不沾光了,全长只有746毫米,加上军刺不到一米,而日军三八式步枪全长1280毫米,加上军刺可以达到1米5,比突击步枪长了不是一点半点儿。 拼刺刀正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一般人是这样,但是张秀冠不一样,他是二般的。当鬼子一刺刀捅来的时候,张秀冠把鬼子的刺刀朝左一拨,凭着强大的臂力,一下子就把刺刀拨到了一边,然后枪托子一摆,朝着小鬼子的身上砸去。 别看枪托子是塑料的,可那是特殊硬塑料,打在身上也了不得,这一下子正磕在小鬼子的腰带左侧,只疼得他“哎哟——”一声,就弯腰蹲下了。张秀冠还客气什么,把身子平衡在左腿上,右腿朝着小鬼子两腿之间的裆部用力一脚。 小鬼子这下更难受了,给做了绝育手术,疼得他“哎哟”一声,在地上打滚,哪里还有精神再抵抗呀。张秀冠朝着他的头上用力一跺,小鬼子晃荡了两下,就躺在地上死了。 为什么张秀冠的脚这么厉害,因为特战营的人平常都是练功夫的,这会儿,硬功夫用上了。 张秀冠本来还想赶紧上弹匣,可这个时间小鬼子也不给,又有一个小鬼子挺着刺刀扑了上来。张秀冠不敢用刺刀突刺,因为自己的武器短,够不着小鬼子,只能等小鬼子扑上来自卫反击。 小鬼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欺负张秀冠的这支小枪,挺了挺刺刀就是一个突刺,恨不得一刀刺穿张秀冠的胸膛。张秀冠看到白晃晃的刺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把突击步枪一挺,别住小鬼子的刺刀朝左侧一拨,又拨了出去。借着这股子神力,整个突击步枪加人就撞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4回 74军大战春华山(三) 小鬼子没想到张秀冠的动作这么猛这么快,一下子站立不稳,朝后踉跄几步。张秀冠不敢怠慢,要是和他拉开了一定距离,他的刺刀步枪又使上劲了,所以又是利用了传统的中国功夫,身子支撑在左腿上,腾出右腿,用膝盖朝着他的小肚子上用力磕去。 这下子磕在小鬼子的肚子上,使他的肠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疼得他一愣怔的刹那,张秀冠又用突击步枪朝着他的面门上用力一推。这一下子正话,但是张小三、吴小明都在身边,他们也在用心听着。 殷兆立原是特战营长出身,偷袭、破坏、搞个特殊战斗是特战营的长项,但是打正规的战斗,殷兆立似乎经验还不是特别多,他正在实践中不断琢磨其中的道理。殷兆立说:“韩司令,你说怎么打?” 韩行说:“你是团长,问你呢?” 殷兆立想了想说:“我想只把一个营放在山头上,其余的部队放到后面去,算作预备队。” “为什么呢?”韩行问。 “因为在战斗中,百分之六十的伤亡都是由于敌人的炮击造成的,所以我们要避免放置太多的兵力,以免造成巨大的伤亡。就是守卫山头的一个营也要注意,平时全部放在后面,只留少数观察哨观察,在敌人停止炮击后,再跑到前面来防御。” 韩行点了点头,又问后面的张小三和吴小明:“你们说呢?” 韩行为什么要问后面的张小三和吴小明呢?因为可能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接替重要的职位,如果对战术不能深刻的理解,还怎么指挥一个营一个团甚至更多的部队。 张小三说:“由于鬼子仓促占领了龙井山,工事挖得不行,我们得好好地改造一下,一切按照正规战时工事办。” 吴小明说:“我看殷团长安排得挺好,尽量地减少敌人空袭和火炮攻击下的伤亡。” 韩行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这样认为,就这样办了。” 于是,龙井山头上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不但把战壕加深,还要挖上防空洞,隐蔽所等各战工事,就连小山后面,也挖了防空工事。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在这里得到了深刻的体现。 不一会儿,徐大的空军来到了,4架运八轰炸机对永忠山和曾浦山进行轰炸。 j-20战机也行,运八也好,都是全天候战机,哪管白天黑天,雷达用红外线扫描,地上看得清清楚楚。而这时的日军战斗机也好,轰炸机也好,还指望着驾驶员的眼睛,黑更半夜的,正是他们的忌讳,哪敢黑天出来没事找事呀! 韩行的南征军,只能在龙井山上观看永忠山和曾浦山上日军的热闹了。战士们都停止了挖工事,津津有味地就和看西洋景式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时地传来了一阵阵的调笑声。 “小日本也有今天,步兵也坐飞机了。”“你们的飞机呢,出来找事呀,怎么都不出来了。”“你说说,我们飞机上驾驶员的眼睛多好使啊,都有夜眼了,和马一样。”“岂是好使呀,他们能开飞机的,简直就是神人呀!神仙的眼睛黑天里都能看到东西。”“神仙黑天也能看到东西,你知道呀?那是迷信……” 这两座山头上,闪起巨大的火光,腾起了冲天的烟雾,火光中闪现着日军的尸体、山上的泥土,各种各样的武器统统飞上了天空。50公斤极的炸弹,杀伤半径能达到80米,在这小小的山头上,放不下这么多的炸弹,有的炸弹重叠投放,使日军存活的机会少之又少。 空袭持续了好一阵子,山下57师的弟兄们当然是一阵狂喜,他们一路上受够了小鬼子飞机的欺负,这下子可给报仇了。一个个只盼着空袭赶紧结束,好让步兵们施展一下本事。 空袭一停,余程万一声令下,永忠山下和曾浦山下的各一个主力团,嗷嗷大叫着,向山上猛虎一样地冲了上去。 永忠山上只有鬼子的一个中队,曾浦山上也是放置了一个鬼子中队。刚才飞机一阵轰炸,十之死了六七,真没有几个活着的了。就是活着的,不是破头烂腚就是震聋了耳朵,一见漫山遍野的中国军队杀了上来,只能仓促应战。 74军可不是一般的部队,那真是久经沙场,坚决贯彻命令的强悍部队,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之后,74军冲上了山:“好吧,我就替余师长守一阵子。等缓过了这阵,请余师长千万把阵地收回去,我们南征军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余程万一见韩行答应守龙井山,高兴得几乎合不拢嘴,拉着韩行的手说:“韩司令呀,在这场战斗中,你南征军功不可没呀!甭管74军记着记不着,我57师算是记着了。有你们南征军参加防御春华山,我的心就放在肚子里啦!” 方略一定,57师也好,南征军也好,抓紧时间修筑工事,准备防御小鬼子的进攻。 再说,原来守备春华山的是11军的第3师团,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占领并防守春华山,并迂回占领黄花市,切断74军前进的道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5回 74军大战春华山(四) 黄花市在哪里呢,就在永安市的西边8公里,永安市,黄花市,春华山其实就是一个三角形。这样的话,占领了春华山制高点,再占领了黄花市,74军还上哪里去,哪里也去不了啦,被挤在了长沙市外。 谁知道74军进展神速,57师迅速占领了永安市又攻占了春华山,这样就把占领黄花市的小鬼子挤在了一边。凭着春华山这个战略要地,可以说74军占尽了天时、地利便宜。 第3师团长丰田房太郎听说春华山被中国军队袭击占领后,恨不能肠子都悔青了,这下子前功尽弃,悔不该春华山只放了一个大队。这下子怎么办呢?他只能命令稍远点的18联队的另两个大队,连夜进攻春华山,务必要拿下。 一场不可避免的夜战就这样开始了。 日军本来不打夜战,但是时间紧迫,也顾不得这些了,18联队的两个大队加上溃退回去的一个大队,准备连夜进攻春华山。 晚上航空兵没法出动,但是18联队不怕,他们有强大的炮兵,近乎两个大队的炮兵来支持18联队的进攻。一个炮兵大队基本装备为12门火炮,都是75毫米山炮或者野炮,两个炮兵大队就是24门火炮。 如果24门火炮一块儿怒吼,一般的山头也是承受不了的。 日军火炮首先对着永忠山撒气了,一颗颗炮弹在空中飞舞,又一块儿落下来,75毫米的高爆弹,每颗炮弹的杀伤半径也得50米以上。一团团火光,一片片腾起的烟雾,飞起的泥土,士兵的肢体,破碎的武器,瞬间飞上了天空。 整个山头刚才还在受着空袭的轰炸,这会儿又接受着钢铁炮弹的蹂躏,山上有的树木还在燃烧,正好为炮兵提供了目标,又在接受着再一次的洗礼。六七秒钟后,第二轮炮弹又来了,又是一片火光,一片烟雾,飞起了无数士兵的身体。 轰炸了几轮后,就是一颗颗的炮弹了,整个永忠山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之中。 轰炸完了山头之后,日军的火炮又向后延伸。山炮就有这么个好处,是曲射炮,弹道弯曲,就是藏在山后边,只要不是角度太大,炮弹都能打上。 在龙井山上观战的韩行,不断地叹息着,就看余程万怎样应付这样凶险的场面了。如果经验丰富,他会减少许多伤亡,如果死脑筋,随便地摆上部队防守,那会遭来灭:“这个长沙,就是湖南的南京,只要打下长沙,皇军的勇士统统放假三天,吃的,玩的,女人的,统统的有。 “作战靠的是什么?就是士气。中国的军队,士气的不行,我们就是要以大日本皇军的士气,压倒中国军人的士气,把他们从精神上压垮,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把他们统统撕碎。” 达郎大队长为什么这么张狂,他是有原因的啊!那就是有强大的炮火支援。虽然两个日军大队的炮兵受到了中国空军的重创,但是鱼过千层网,网网有大鱼,必定还有剩下的火炮。 再说就是炮兵大队的火炮指望不上,自己还有174人的机枪中队和55人的炮排。 进攻龙井山的战斗开始了,两个炮兵大队果然还剩下了五六门火炮,再加上自己炮排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朝着龙井山山头先进行火力压制攻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6回 74军大战春华山(五) 刚刚消停了一会儿的龙井山,又在遭受着鬼子炮火的蹂躏,一时火光闪闪,炮声隆隆。 殷兆立放在山头上10个观察哨,结果被炸死了5个。如果真放上了一连或者一营的兵力,损失不堪设想。 敌人的机枪中队也使用了,12挺三年式重机枪也朝着山头上猛烈射击起来。 三年式重机枪,每分钟最多可发射500发子弹,标尺射程2400米,最远射程4000米,发射6.5毫米子弹,和歪把子轻机枪,三八式步枪的子弹通用。 从山下到山上1000多米,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见人,打枪有用吗?但是小鬼子不管这一套,要的是一个气势,纯属给步兵涨脸的。 如果不给小鬼子一个颜色看看,他们真是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南征军还有什么杀手锏呢?那就是迫击炮啊,迫击炮营的一百门迫击炮正在等待着小鬼子呢? 迫击炮营使用的是60式迫击炮,最大射程1490米,可发射1.326公斤的榴弹,杀伤半径为15米,它的重量只有12.5公斤。战士们扛着它来回跑,放在地上就可以发射。 兵器之学,正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骑兵杀步兵,坦克杀骑兵,飞机打坦克,导弹打飞机,火炮压制步兵,摧毁工事,而迫击炮则可以对付敌人的机枪阵地,火炮阵地。 殷兆立一声令下:“迫击炮攻击——” 稍一停顿,上百发的迫击炮弹在天空飞舞,黑乎乎的空中,什么也看不清,就当是一个个黑蝙蝠在作怪。当这一百发迫击炮弹砸在了鬼子机枪中队阵地的时候,可就了不得啦!鬼子的重机枪和士兵统统飞上了天空,还夹杂着黑色的泥土和草皮烂树。 迫击炮还有一个可怕之处,就是可以连续发射,一分钟可发射三十多发炮弹,比步枪的射击速度还快。摧毁完了重机枪阵地,迫击炮弹又朝着九二式步兵炮飞了过去,只要是炮弹砸到,好大一片地方,人就没有活着的理由了,当然九二式步兵炮再矮,也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 只气得达郞大队长哇哇大叫:“我那九二步兵炮哟!我那机枪中队哟!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哟!以后……以后……可叫我的腰杆如何再挺起来……不行!我达郞大队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步兵攻击,鸭子给给——” 就在同时,山上的观察哨朝后边喊:“小鬼子上来了——” 殷兆立朝前边一挥手:“全团上。” 整个步兵团在各营长、连长的带领下,朝着原先划定的防守区域,立刻扑了上去,散落在阵地上。 一见步兵团上去了,韩行也要上,这时候吴小明阻挡在前面:“韩司令,你不能上。” 韩行一听有些生气,小子耶,胆不小啊!竟然管到老子头上来了。但他是警卫连长,韩行只好耐住性子说:“有步兵团在,我怕什么?” 吴小明皱着眉头说:“刘参谋长早交待过,你要是冒险向前,可以对你执行战场纪律。” “你敢!”韩行掏出了勃朗宁,指着吴小明的头说。韩行就烦有人婆婆妈妈地管着自己,听蝼蛄叫还不耩麦子来,怕尿炕还不睡觉了。 李大中在旁边有些忍不住想笑,这个韩司令,枪一响就往前头跑,你什么时候管住过他呀!背后开会说他,好好好,是是是,坚决服从批评。仗一开打,脑子一发热,早不是他了。自己倒巴不得他向前跑,他一向前,警卫连就有好事可干了。 吴小明见韩行拿枪顶着自己,自己可不能拿枪指着韩司令呀,咽了一口唾沫,无可奈何地说:“我可是丑话说到前头,要向上级汇报这事。” 韩行才不管他汇报不汇报呢,提着枪就上去了。他一上,警卫连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也跟着他冲了上去。 韩行跑到战壕里一看,刚才的一顿炮火,把战壕摧毁了不少,有的半塌了下来,有的被炸平了,但是更多的战壕还是保留了下来。战士们一个个端着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爬山的小鬼子。 黄呼呼的小鬼子端着三八步枪往山上爬,虽然是夜晚,但是到处的植被都在燃烧着,战士们也早熟悉了夜晚的情况,山下看得比较清楚。殷兆立的步兵营,每个班装备着一挺轻机枪,每个连有三挺12.7毫米重机枪。可以说,比国军的装备还要好。 鬼子进攻是全大队压上,看来不过了,要一鼓作气,拿下龙井山。小鬼子怪精的,他才不给你玩添油战术呢,一点点的兵力派上来被打光,还不如全拿出来,一气呵成。 对于步兵团的战斗,韩行不便过问,就看殷兆立怎么指挥了。 整个龙井山上静悄悄的,就和没有一个人似的。 150米,100米,80米,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已经看清了他们的面目。在火光的映照下,脸上虽然气势汹汹,但是有的腿却不停地抖动,强盛的表面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胆怯。 殷兆立大喊一声:“打——”立刻所有的轻重机机和突击步枪,朝着小鬼子暴风骤雨般地泼去。前面的鬼子倒下了,后面的鬼子还是往上扑,新上来的鬼子倒下了,后面的鬼子又继续往上冲。 小鬼子不怕死了,但是南征军的火力更是不甘示弱。作为南征军骄傲的是,不用愁子弹,有了空军的支援,弹药可以直接从空中投放。 威力强大的12.7毫米重机枪,每分钟可发射600发子弹,有效射程1500米,粗大的弹头强壮有力,穿透了一个鬼子,还能继续往前冲。鬼子只要躯体中了弹,基本上就没救了,连哼都没法哼一声。 12.7毫米重机枪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能发射曳光弹,每十多发子弹里夹上一颗,为机枪射手不断地纠正着射击方向。 达郎大队长在后面挥舞着指挥刀,狂妄地呼喊着:“冲上去,冲上去,把中国的军队统统地消灭。后退的,死了死了的。鸭子给给——” 长期灌输的武士道精神,有一条就是无条件下级服从上级命令,尽管前面死伤枕藉,后面的还是大叫着,潮水一般地往前拥。 终于有一小股敌人冲破了一个口子,顺着这个口子,日军不断地挤进来。韩行一看,拿着手枪就扑了上去,这哪是他往前冲啊,实际上把整个警卫连带上去了。 李大中一看,到了自己施展本事的时候了,把突击步枪朝后一甩,大砍刀拔了出来,带领着一个排堵在了韩行的前面。 一个鬼子挺着三八步枪就冲了过来,朝着李大中,前腿弓,后腿蹬,“刷”地一下,就是一个突刺。三八式步枪长,稍不小心,就要被刺到了,但是李大中处事不惊,心里有数,把刀竖起来,手腕子一用力,就把鬼子的刺刀拨到了外侧。 小鬼子看到一刀不成,又连着“刷刷刷”地刺了三刀,那真是又快又狠,刀刀在李大中胸口上转悠。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中招了,但是李大中不怕,用砍刀快速地拨开鬼子的刺刀。 但是李大中也感觉到了,这是一个高手,千万要小心。李大中不敢有丝毫怠慢,也不敢贸然进攻,而是脑子在飞快地旋转着,怎样才能对付这个高超的对手。 李大中也有优势啊,那就是身高力猛,臂力强大,一只手就可以挥舞着大刀。有了,诈他一诈,李大中右手对付着小鬼子的刺刀,左手摸过了身上的一颗手榴弹,用牙咬开了盖,舌头一舔,又把弦勾了出来。 小鬼子一见果然害怕,看来这个中国兵又在玩命啊,是想拉响手榴弹同归于尽吧! 他往后稍微退了半步,还不想真正逃跑。 李大中见吓不跑他,干脆用牙拉开了手榴弹的弦,嗤嗤冒烟的手榴弹在鬼子的眼前乱晃着。小鬼子终于受不了啦,往后退了两步,李大中也把手榴弹扔了出去,“轰”地一声,炸死了后面两个正在往上进攻的鬼子。 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后面的战士早就扣动了突击步枪,把这个小鬼子击毙在地。 顺着烟雾,又扑上来一个小鬼子。李大中这回来了个先发制人,朝着他一刀就砍了过去。这个小鬼子用刺刀一拨,兵器相碰,发出了“嘡啷”的一声脆响。不容他回过神来,李大中手腕子一转,借着这股子劲,大刀一轮,又是一刀朝他砍去。 小鬼子急忙用枪来格,李大中这回就是连实带虚了,大刀砍在他的步枪上,稍微地往回一抽,刀尖朝着小鬼子的胸口就插了过去。 李大中的动作快,小鬼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一迷糊,只觉得一把钢刀瞬间就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一口气没上来,眼珠子瞬间就瞪大了。 李大中手腕子又一转,抽出了刀,一股子鲜血立马从小鬼子的胸膛上喷了出来。小鬼子只觉得自己就和抽空了一样,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就没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7回 74军大战永安城(一) 刀沾上血了,这几天的心事算是完成了。李大中把刀朝地上一插,突击步枪朝前一甩,“突突突,哒哒哒……”又把眼前的两个鬼子放倒。 李大中就是这样的脾气,曲不离口,刀不离手,要是几天不耍耍刀,让刀沾沾血,心里就和多大事似的,只要刀沾上血,心里也就安定了。 警卫连的战士都是从特战营里出来的,为了保卫南征军首脑,没有高超的本领不行啊!这会儿他们围拢在韩行的周围,分别在清理着自己眼前的敌人。 达郎的部队再强悍,但是遇到了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南征军,活该他们倒霉,实在是攻不上去了,也只有后退。在后退过程中,又遭到了步兵团猛烈火力的追击。 活该达郎大队倒霉,刚刚退到山下,又遇到了另一支中国军队的围攻。本来就溃不成军,这一下子又雪上加霜,哪里还有再战的勇气呀,慌忙夺路而逃,逃到了更远的地方,向麻林方向退去。 这是一支什么部队呢? 韩行想到57师正在坚守永忠山和曾浦山,绝没有精力再腾出手来支援龙井山,急忙带着警卫连下山去和新部队接洽。 双方一问,韩行才知道这是74军的58师,不禁心中大喜,三大主力师的两个师到了,更增大了74军的优势。再问,就连师长廖龄奇也随着58师的173团到了,韩行抱着极大的兴趣,来和这位即将被蒋介石枪毙的著名将领来见一见面。 初见廖龄奇,韩行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不高也不矮,紧凑的五官,一脸的将军之气,但那嘴唇就不大好了,总像是撇着,有些看不起人的样子。 对于廖龄奇,韩行也大概知道一些。 他是湖南省祁阳县人,1925年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学习,毕业后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排长。在汀泗桥战役中,浴血奋战,被敌人打伤右臂,以致右手致残,终生用左手写字。战后升任第5军第88师一个营长。 1937年,日寇在上海发动“八一三”事变。88师奉命进驻南翔一线,抵抗日寇。战斗中,廖龄奇在炮火中接任旅长,指挥全旅,与日寇奋战八十余天。 从上海战场撤退后,廖部奉调入南京,负责守备雨花台、中华门一带。日寇围攻南京时,88师首当其冲,廖龄奇旅更是伤亡惨重,两名团长先后阵亡。廖龄奇仍坚持在前线督战,直到12月12日,南京卫戍长官部下令全面撤退,才率部撤过江北。 1938年廖龄奇调升第74军第58师副师长,不久任师长。 1939年9月,第一次湘北会战,日寇集中约两个师团的兵力,分路向湘北进攻。为了配合攻势,赣北日寇采用步炮空配合作战,大举进犯高安。58师防地正当要隘,廖龄奇督率全师给以迎头痛击,战士伤亡数百,拖住了敌人,取得了第一次湘北会战大捷。 就在此次战前,廖龄奇请假回到家江西吉安结婚,随后又带着新婚妻子回到老家祁阳。就在这时,突然接到第二次长沙会战就要爆发,务必立即归队的命令。 廖龄奇顾不得儿女情长,急忙丢下新婚妻子,赶忙追赶部队。但此时军情十万火急,副师长张灵甫已经带着58师急行军出发了,廖龄奇一直追到湖南才回到部队。 人无完人,金无完赤,韩行看廖龄奇,虽然一辈子战功卓著,但是凭着那两片看不起人的嘴唇,想来会惹下不少的祸端。 两人互相敬了礼,报了职位,韩行先恭维他说:“能和58师的廖师长见面,实在是三生有幸。幸会!幸会!” 看到韩行这么年轻,廖龄奇却是有些看不起的样子,有些嘲讽地说:“真是年轻有为啊,再看看我们这些人,真是老了。” “哪里,哪里,”韩行继续恭维他说,“廖师长这么年轻,又是仪表堂堂,以后肯定会飞黄腾达,前途似锦。” “真是不如你呀,你少年腾达,青年有为,才二十五六岁的年龄,就坐上了南征军司令的位置,堪比东吴周瑜。哪像我啊,快四十的人了,才混上一个师长。” 寒暄过后,就是话入正题了。韩行说:“58师一来,日军的第3师团就更不怕了。可是目前并不光是第3师团,恐怕日军的第6师团,第40师团也要过来光顾我们74军。” “不会吧,”廖龄奇摇了摇头说,“日军自恃强大,他们从来都是一个师团对付我们一个军,要用三个师团对付我们一个军,也太高看我们74军了。你说得这事啊,不准!” 廖龄奇根本就不相信韩行的话。 韩行说:“你要是不信那就算了,算我嘴上抹石灰——白说。” 廖龄奇想了想,韩行一个南征军的司令,不会随便说话的,又问:“第6师团还在追击第10军的过程中,第40师团也在金井前线。他们怎么会舍弃那边,而跑到这边来,专门对付我们74军呢?” 韩行说:“阿南惟几的战术是集中兵力,各个击破。99军在很远的西边,和日军一部激战,动弹不得。他们击溃了37军、26军、第10军,这会儿又朝着我们来了。在阿南惟几的眼里,恐怕击溃74军,比击溃37、26、第10军都更重要。” 廖龄奇说:“如果一个日军师团,我74军尚能对付,如果三个师团一块儿上,确实我们对付不了。就人数来说,他们是7万人,我们只有3万人,武器来说,双方的差距更大。” 韩行又警告他说:“为了对付74军,阿南惟几还嫌不够,又调动了1个坦克联队,2个独立野战重炮联队,2个独立山炮联队,2个迫击炮大队协同作战。” 听到这些话,廖龄奇真是紧张了,吸了一口气:“如果真如你说的,我74军危矣!我们连一个坦克毛也没有,重炮也就是一些苏制过时的野炮,还有一些少量的迫击炮,哪能和日本人相比啊!真要是这样打下去,这……这……还未开战,已是下风了。” 他忽然想到,只有南征军有空军,有坦克营,还有机械化团,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韩行说:“韩司令呀,74军要想支撑下去,只能依靠你们南征军了。只有你们能对付日军的航空兵,坦克联队,还有日军的重炮部队。没有你们,我们74军只有挨打的份了。” 南征军来干什么的,就是来支援74军的。如果没有空军、坦克部队,机械化团,哪支部队也抗不住日军的现代化部队的进攻。韩行点了点头说:“恭敬不如从命,我南征军虽然空军、炮兵、坦克兵部队有限,但我们南征军将士将和74军一起,生死与共,共同打好这一仗。” 听到了这话,廖龄奇紧紧地拉住韩行的手说:“步兵你就不用管了,自有我们74军。但是小鬼子的飞机、坦克和大炮,就只能指望你们南征军了。” 两人正在谈着军务,一个参谋来报告说:“永安城已经打了起来,从日军的尸体上来看,查得了日军的证件,确实是第6师团。” 军情如此紧急,廖龄奇赶紧摸起了刚刚架起的军用电话,和军长王耀武通话。“外外,王大军长啊!报告你个不好的消息,来打我们74军的,不止是第3师团,还有第6师团和第40师团,也就是说,3个师团7万大军围攻我74军。” 电话那边,王耀武听了廖龄奇的话后,不禁哈哈大笑,说:“廖师长啊,不要春华山上草木皆兵,不可能的事啊!第6师团正在被第10军缠着,第40师团也远在金井前线,哪里顾得上我们啊。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也太拿着我们74军当回事了吧!” 廖龄奇听着王耀武不听自己的话,也是毫不客气,有些嘲讽地说:“我说王大军长啊,不信我的话是不是?永安城已经打了起来,从日军的尸体上看,都是第6师团的标记,这又怎么看?” 王耀武一见廖龄奇拿出了人证,只好说:“这可能是第6师团对付第10军迂回包抄的一部分,请你们不要在意。噢,先告诉你一声,正式命令马上发,你们58师负责守备永安、春华山防线,腾出57师,让他们继续担任主攻,向麻林一带的日军搜索前进。” 廖龄奇还是有些生气,对着王耀武喊道:“王军长啊,你不要拿着我的话当耳旁风,我们58师压力很大,永安城地处平原,易攻难守。况且据可靠情报,阿南惟几为了进攻我师一线,还调来了1个坦克联队,2个独立野战重炮联队,2个独立山炮联队,2个迫击炮大队。 “亏着南征军的韩行就在身边,要不没有他们的空军、炮兵、坦克支援,我们很被动啊,我的王大军长……” 说完了这些话,廖龄奇狠狠地扣上了电话。 本来韩行还要和老熟人王耀武通通话,但是既然廖龄奇摔了电话,只能再找别的机会了。 韩行对廖龄奇的做事又感到很惊奇,师长敢给军长摔电话的没有几个,战区司令敢给委员长摔电话的,也没有几个。上一回,薛岳给蒋委员长摔了电话,费了好些功夫才弥补了这个过错,你廖龄奇不是薛岳啊,怎么敢给自己的上司这样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8回 74军大战永安城(二) 中国虽然不能和日本一样,对自己的上级无条件服从,但起码得对自己的上级尊重。要是都把上司弄得下不了台,自己的处境恐怕就尴尬了。 摔完了电话,廖龄奇还意犹未尽,对韩行说道:“这个王耀武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赶上好机会罢了。他有什么才分,有多少战功,还不是弟兄们奉场,才有他的今天。” 韩行是个外人,不能守着74军的弟兄,说军长的闲话。墙外有耳,祸从口出,这是古人的遗训,自有它的道理。 廖龄奇还在唠叨个没完:“我的作战经验,绝不比王耀武差,要是我当军长,74军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比现在要强……” 听着他的话,韩行觉得廖龄奇这个人不大谦虚,有些话需要别人说的,而不是自己说。身为一个师长,既要尊敬上司,还要团结下级,要是一个碎嘴子,该说不该说的,统统都说了,最起码是不自重。 当时74军的2个师已经集结完毕,另外51师稍后就到。如果敌人是1个师团,怎么着也要打一打的。可是如今敌人是3个师团,那又怎么样?至少也要打一打再说。如果不打就撤退,那就等于放弃了捞刀河防线。 韩行认为从一般军事角度考虑,王耀武的决定并没有任何问题。 9月27日,74军左翼57师向日军第3师团猛烈进攻,双方激烈交火。57师攻势很猛,第3师团由于前一天惨败,此时还心有余悸,并不是对手,溃退了3公里多才稳住阵脚。 廖龄奇派少部分兵力,防守春华山,毕竟那只是一处山地,易守难攻。主要的兵力放置在永安城,这是平原,是易攻难守的地方,估计敌人的主攻方向会是这边。 9月28日,日军进攻永安的大战正式开始。 为了对付日军的进攻,韩行在永安城的一间小屋里,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参加军事会议的有司令部的刘志远、侯大山,刘志远经过这一阵子的调养,已经能坐起来参加会议了。还有机械化团的副团长王大武、坦克营的游向前,步兵团的殷兆立,特战营的张小三,警卫连的吴小明,还有司令部的有关军事人员。 韩行首先说:“情况是非常严重的,这回阿南惟几有三个师团向永安城、春华山一带杀来。而且,又加上了1个坦克联队,2个独立野战重炮联队,2个独立山炮联队,2个迫击炮大队协同作战,还有大量的飞机。 “至于敌人的航空兵,自有徐大的空军对付,我们不用操心。可怕的是敌人的炮兵与战车联队,每个野战重炮联队有36门野炮与12门120毫米榴弹炮,1个山炮联队就有75毫米山炮48门,可以说,将近200门大炮轰击起来,很快就能将永安城炸成一片废墟。 “当然,我们的运8轰炸机将对敌人的火炮进行压制,但是能炸毁多少火炮是个未知数。侯司令和王团长啊,你们是炮兵专家,怎样对付敌人的炮兵,希望你们拿个意见?” 听到情况如此的严重,侯大山和王大武阴沉着脸,好半天没有说话。 好一阵子,侯大山才说:“我们炮兵惯用的战术是隐蔽自己,打击敌人。战前,我们都对永安郊外,敌人可能设置的炮兵阵地进行了构图和划片。在战斗中,也派出了若干的侦察小组,为炮兵指示目标。 “一旦打起来,谁先发炮,谁就先暴露了自己,逮住敌人的炮兵一顿猛揍,然后迅速撤到第二个炮兵阵地。如果再发现了敌人,又是一顿猛揍,然后再撤到第三个炮兵阵地。为了怕我们的炮兵遭到敌人毁灭性打击,我们也分成了几块。” 王大武总结说:“我们炮兵就是要打得准,跑得快!” 对于侯大山和王大武的炮兵战术,韩行也想不出再好的办法,只好说:“炮兵对炮兵的问题,就请侯司令和王团长多操心吧!下面再说一下日军战车联队的问题。日军的战车联队大约有一千多人,约78辆履带车辆,21辆轮式车辆,包括了4个中型战车中队,2个轻型战车中队和1个炮战车中队。 “日军的中型战车中队,包括10辆中型坦克,2辆微型坦克,共12辆战车。日军的轻型战车中队,包括10辆轻型坦克。日军的炮战车中队,包括2辆轻型坦克,10辆炮战车。日军的轻型坦克,我们暂时不用考虑,因为我们的12.7毫米重机枪是它的克星。 “日军的中型战车还是比较可怕的,主要为97式中型坦克,它的全重为15吨,装甲一般厚度为25毫米,装备一门57毫米火炮,辅助火器为2挺7.7毫米机枪,最高越野速度为每小时38公里……” 韩行在讲这些坦克细节时,别的人也就是听个热闹,这么复杂的数据,自己哪能记住啊!可是游向前就不一样了,他是坦克营长啊,他需要牢牢地记住这些数据,而从中找出双方坦克的优势与劣势,好寻找出打击敌人的办法。 果然,韩行讲完了这些,就点游向前的戏说:“游营长啊,你是坦克营长,准备怎样对付这些中型坦克呀?” 游向前好半天没有说话,想了想才说:“我们坦克营才有五十多辆战车,优势是比日军的97式坦克跑得快点。破甲弹我们也装备了,虽然是37毫米火炮,但是击破日军25毫米的装甲不成问题。 “但是,日军是一个战车联队啊,如果在野外打起来,估计打好的话,会一比三的战损率。” “如果打不好呢?”韩行追问。 “如果打不好,弄不好会一比一点五的战损率,毕竟我们有破甲弹,日军也会装备破甲弹啊。” “如果我要求你达到一比十的战损率,能不能达到?”韩行继续追问。 游向前是一个务实的人,摇了摇头说:“谁也不敢这样保证,况且,日军还有强大的炮兵,我们得有所顾忌。” 游向前都这样说了,别人打坦克都是外行,所以也没人敢插言。 韩行鼓励大家说:“日军的战车联队,在其强大的炮兵掩护下,是我们的劲敌。如果打不垮战车联队,先由其炮兵摧毁我们所有的工事,然后战车联队快速进攻,分割包围我永安城,用不了多久,永安城的58师和南征军就会全部被敌人吃掉。” 侯大山也引导大家说:“韩司令的意思是,站在敌人的位置上怎样指挥这场战斗。据我所知,坦克联队是一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它可以从永安城内插进去,也可以从永安城外迂回包围。如果我们找不出破解坦克联队的办法,我们就死定了。” 刘志远也说:“是啊,必须想办法打垮敌人的坦克联队,要不打垮他,永安城没法防守。” 韩行又对游向前说:“主要的是你们坦克营,只有你们能冲上去,和日军的坦克部队进行厮杀搏斗。” 游向前也是心里着急啊,把军帽都扯了下来,两手深深地抓着头发,嘴里自言自语: “哎呀,怎么办呢?指挥员就怕着急,如果一着急,杀了上去,两军交战,都有破甲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呀!我们耗不过日军的。可是……可是……怎么办呢?要是凭着一时血气之勇,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还要我这个营长干什么?” 游向前着急,所有的指挥员都跟着着急,可是毕竟自己是外行啊,只能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吴小明急得啊,也在开动脑筋,浑身的血液恨不能都流到头上,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巧妙的破敌之策? 他小声说:“哎——要是坦克真能和步兵一样,能打埋伏就好了。要是打伏击,我们可都是专家,那真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也要叫小鬼子扒层皮。可惜啊,坦克不是步兵,爬不到山头上,也下不了山。” 韩行觉得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启发大家说:“还别说,坦克真能打伏击……” 殷兆立的脑子也一直绷着,听到韩行说这话,立刻冒出一句:“那不可能,坦克那么笨重,怎么能和步兵一样,上山打伏击呢?” 游向前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耳朵竖了起来,在听着韩行说坦克打伏击的战例。 不但游向前用心听着,所有的指挥员都竖起耳朵,瞪起眼睛,在注视着韩行,坦克怎么能打伏击呢?这事新鲜…… 韩行说:“是有这么一次战斗,当时美军的坦克全部开到了山头上,但是避开了山下敌方坦克的视线,也就是说下到了稍微视线看不到的角度。等敌方的坦克慢慢地进入到射击距离,美方的坦克立即开到山头上,对准敌人进行了射击。打完了这一轮炮弹,立刻后退。山下的坦克炸毁的炸毁,没有炸毁的想要朝着山头上射击,可是已经看不到敌方的坦克了。 “过了一会儿,美军的坦克再次冲上山头,对着敌方的坦克进行射击,然后迅速后退。等敌方再要射击时,却又找不到了目标,美军的坦克又退到了敌方的坦克射击角度之外。” 游向前立刻反问一句:“永安城可不是山头啊,这里没有太大的死角,全是平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49回 74军大战永安城(三) “可是这里有城市啊,一排排的楼房,不正是一座座的山头吗?”韩行说。 游向前立刻明白了,一下子跳起来,兴奋得满脸通红,舞动着两手拍着巴掌大喊起来:“我明白啦,找到了破敌之策。坦克终于可以打伏击啦!” 他明白,可是别人不明白。张小三问:“慢着,慢着,你明白了,我们还糊涂着哩!你说说,坦克营怎样打敌人伏击?” 游向前涨红着脸,对张小三解释说:“这点儿小事都不明白,还特战营营长哩!韩司令的意思,是叫我们在永安城开通一条条马道,敌人的坦克联队冲上来的时候,我们迅速冲上去,朝着敌人坦克射击。打完了这一轮,迅速后退。 “我们坦克营的阵地必然暴露,遭到了敌人重炮和坦克的轰击。敌人停止炮击后,我们坦克营再次出动,利用高机动性,再次向敌人进行炮击,炮击完一轮后,再次后退。这样利用我们坦克的机动性与地形的掩护,反复打击敌人,而求得最小的伤亡率。” 这下子不但张小三明白了,而且所有的指挥员都明白了,一齐高兴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发出了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张小三不失时机地对游向前,实际上是对韩行说:“高,高,实在是高!终于找到了鬼子坦克联队的死穴。” 韩行提醒游向前说:“计划,只是计划,具体行不行,还得指望在实践中检验。战场上的情况千变万化,还得指望指挥员的临机应变,科学地处理当前的各种军事难题。” 游向前点了点头说:“韩司令已经支给我了高招,别的小事就是我的事了。我这就抓紧制定作战计划,给连队部署下去。” 9月28日的黎明,日军的飞机首先出动。 衡阳机场的雷达,早就发现了日军航空兵的动向,徐大的空军紧急出动,4架j-20战机升空,拦截敌人的航空兵。天空上飞机一时你来我往,导弹冒着火焰乱飞,敌人的飞机纷纷坠地,制空权暂时被我方占领。 但是正由于天空中正在进行激烈的空战,我方轰炸机不敢贸然出动,使得地上日军的炮兵占了好大便宜,日军炮兵开始发威了。 别说日军的75毫米山炮和野炮厉害,日军的120毫米榴弹炮更厉害。 永安城即将进行大战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早把老百姓疏散到后方去了。永安城里全是一些简陋的土泥房和一些砖瓦房,哪禁得住日军大炮的轰击,纷纷破碎坍塌,破房子里的防守官兵不是被砸伤就是被活埋。 日军威力强大的120毫米榴弹炮,“轰隆——”“轰隆——”的爆炸声震撼着整个永安城。 炮弹先上来是冲击波,10米之内绝没有存活的可能,强大的震撼力足以把人的心肺等气管破坏,再就是它能产生2000块的有效破片,只要挨上一块,不是重伤就是死亡。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它能产生的一种强大的高温气流,瞬间把空气抽走。 瞬间产生的高温,能使所有的植被在燃烧,烧光士兵的衣服,把战士的脸薰烤得黢黑。人在这种高温状态下痛不欲生,高温把气管烧坏,人在撕扯着自己的喉咙,憋得喘不上气来。 武器的不对等,使中国的士兵死亡率,还没有交战,就被炮火夺去了大大高于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生命。 炮火向后面延伸,日军的战车联队又开了上来。日军总是玩最保险的,直接一字排开了10辆中型坦克,马达怪叫着,直拉面对着第一条战壕内的中国军队开炮、射击。 58师还没有被炸死的官兵,捷克式轻机枪和中正式步枪在响着,朝着日军的坦克猛烈开火。97式中型坦克,前面的装甲厚度超过25毫米,7.92毫米的子弹打在它身上就和搔痒痒一样,纷纷下落。 随着97式中型坦克57毫米火炮不断地轰击,反而是中国阵地上,士兵一群群地倒下…… 韩行就站在离第一道战壕不远的地方,这里是一片被炸坏的房屋,旁边躺着两个警卫战士。为了掩护韩行,他们用自己的身体趴在了韩行的身上,挡住了敌人的弹片,自己却牺牲了。当然,韩行为了争取到最前线,又和吴小明打了一架,吴小明说什么也不叫韩行以身犯险。 韩行又是骂人,又是拿枪,好不容易才“制服”了吴小明,才争得了这个方寸之间的小地方。 作为一个指挥员,不亲临一线,不观察着战场上细小的变化,怎么能指挥全局?警卫连牺牲了几名战士,和58师成百上千的人倒在敌人的炮火之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韩行和周围的警卫战士一样,也没有什么好模样,满脸黑呼呼的,那是被炙热的炮弹温度烘烤的,身上的衣服早就一条一缕的,那是被敌人的弹片和飞起的砖石撕扯的。 这时候最紧张的,莫不过是吴小明和李大中,他们紧紧地围在韩行的周围,一但遇到再次轰击,他们就要充当最后的人肉盾牌,来保护韩行。 韩行大骂道:“我们的炮火呢,哪里去了?张作干呢,死了吗,快快呼叫炮兵支援?” 张作干其实就在离韩行不远的地方,他早就联系炮兵了。可是王大武也有他的战术啊,只因为炮兵势单,只能等敌人的火炮充分暴露后,才能对敌人进行无情的打击。 “轰轰轰——”我们的炮兵开始发威了。一排排的炮弹落在了敌人炮兵阵地周围,只打得敌人的大炮一架架地被扯碎,然后火炮零件飞上了天空。 王大武的炮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有94式75毫米山炮24门,苏联zis-3型76毫米野战炮14门,还有巨大的海岸炮105毫米fh18榴弹炮4门。 特别是威力巨大的105毫米榴弹炮,比日军的120毫米榴弹炮差不了多少,轰炸完了敌人的炮兵阵地,意犹未尽,又对着日军的战车联队来了,有一颗炮弹离着日军的坦克有四五米远,直接把一辆中型坦克掀翻了。 轰炸完后,不用说,按王大武的话来说,就是打得准,跑得快。 日军的炮兵琢磨出味儿来,顺着他们观察哨指引的方向,还有日军侦察机指引的方向,朝着王大武的炮兵团刚才的位置射击起来。 日军的战车联队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还在不断地朝着58师的步兵阵地发射着炮弹。 韩行急得大骂:“这个游向前,怎么还不上?跑到哪里去了,该死的!” 耳听着后面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达声,不用说,这是游向前的m2坦克上来了。他们早就看准了前面的马路,顺着马路开了过来。其实马路上早就堆满了碎砖烂瓦,就是平常比较整齐的房屋,这时候也成了一片瓦砾,日军的炮火早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这回游向前变了战术,原来尖兵排有五辆战车摆在了前面,但是这回,坦克一连有将近10辆坦克摆在了正面。利用房屋的掩护,迅速地开到了有利地形,然后瞄准,发射出了一排破甲弹。 破甲弹的打击方法实际上是炸药爆炸后产生高温金属射流击穿装甲,缘由是19世纪发现了带有凹窝炸药柱的聚能效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期,发现在炸药装药凹窝上衬以薄金属罩时,装药产生的破甲威力大大增强,致使聚能效应得到广泛应用。1936~1939年西班牙内战期间,德国干涉军首先使用了破甲弹。 m2坦克上的37毫米破甲弹,能击穿50多毫米的装甲,对付日军的97式中型坦克绰绰有余。 再说日军的97式中型坦克打得正带劲呢,做梦也想不到在一片瓦砾当中,还有中国军队的坦克钻出来。等到发现已经晚了,找到破甲弹,再填上炮筒发射,怎么着也得有一定时间啊。 就是在这几秒到十几秒的时间里,游向前地坦克营获得了先机。 也算游向前的坦克营有福,第一排破甲弹就击穿了五辆坦克的装甲。炮弹钻进了坦克车里,坦克里面的乘员还有什么好下场啊,立刻全都完蛋。有一辆坦克车里,把里面的弹药也引爆了,引起了二次爆炸。 炮塔顶立刻飞了起来,升到了二十多米的空中,然后落了下来,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m2坦克一连的官兵们,按照原先的战术部署,立刻重新装弹、瞄准、射击,第二排破甲弹又射了出去,这回又击穿了剩余5辆97式中型坦克的装甲。坦克一连的官兵们,迅速地把战车加足马力向后退,马达轰隆隆地响着,迅速地隐藏在一片瓦砾之中。 这叫什么,这叫得了便宜卖乖,俺不和你打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直接跑了。 这叫后面指挥作战的日军大茂联队长气得哇哇大叫:“八嘎!怎么74军还有这么厉害的坦克,事先怎么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吃亏大大的,我的10辆97式坦克呀!报仇!一定要报仇!火炮,向着中国的坦克,轰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0回 74军大战永安城(四) 一时日军的坦克部队,再加上炮兵联队,向着刚才中国坦克射击的方向,炮弹下雨一样地落了下来,只炸得天翻地覆,太阳恨不能都看不见了。 韩行趴在地上直想笑,头上的砖头瓦块冰雹一样地落了下来,身上面又趴上了两名警卫战士。韩行骂道:“小日本的坦克,还跟我玩,玩死你——” 轰炸了一会儿,日军觉得中国的坦克死定了,又有10辆97式中型坦克开了过来,一字儿排开,继续对中国阵地实施坦克威慑,57毫米的火炮朝着中国的阵地近距离射击、开火。 战壕都看清了,远处运动的士兵身影都看见了,还能打不中?58师无数的弟兄倒在了敌人的炮火之中…… 日军的97式坦克为什么不冲上去直接碾压中国士兵呢?他们也是狗咬马虎两害怕,害怕中国的士兵和他们拼命啊!真要是中国士兵拿着手榴弹抱着炸药包和他们拼了,他们也受不了呀! 他们只想着扳倒槐树摸老鸹——玩保险的,最大限度地射杀中国军人。 就在他们兴奋得一个个满脸通红,大量地杀死中国军人之后,突然从中国阵地上飞来了一颗颗的破甲弹。破甲弹以每秒六七百米的速度向前冲击,一下子打在了装甲上,就和钉子一样,钉在了上面。 于是,门罗效应产生了。 破甲弹的攻击部外壳包裹的是压成圆柱形的高爆物质。这个圆柱的:“韩司令呀,鬼子的坦克联队终于被我们打败了。我们胜利了——” 韩行对吴小明说:“别高兴得太早了,这只是敌人的中型坦克,还有鬼子的轻型战车和炮战车。” “哼!”吴小明调笑日本人说,“身子都掉到井里了,耳朵还能挂住了。” 韩行对张作干说:“张处长呢?” 张作干大叫一声:“到!”跑到了韩行跟前,打了个敬礼。 韩行命令他说:“坦克营可以出击了,叫他们打垮整个的日军战车联队。注意,别贪功冒进,打垮日军战车联队马上回来。” 张作干答应一声:“是!”立刻执行命令去了。 不一会儿,游向前的坦克营出击了。这回又变回了以前的冲击队形,那就是一连一排5辆坦克排成楔形冲在最前面,每隔50米一辆坦克。最左面的一辆坦克后面,二排成纵队排在了左翼,每隔50米一辆坦克,保护着左翼的安全。而右翼为三排成纵队排在了右边,保护着右翼的安全。 连长指挥车和另一辆备战车在方形阵的阵中,负责指挥全连和往来策应。 再往后是二连和三连,游向前率领着营部指挥车,排在了二连阵中,指挥着全营。 由于日军的战车联队失去了中型坦克的庇护,再也没有击破m2坦克的利器,只有挨打的份了。游向前的坦克营横冲直撞地扑进了日军战车联队里,对着敌人的豆战车是连打带撞。豆战车上12毫米的装甲禁不住12.7毫米重机枪的扫射,一个个被打成了马蜂窝,瘫在了地上。 m2坦克还有一个速度优势,那就是每小时为43千米,而日军的97式中型坦克速度为38千米,日军的94式坦克,也就是豆战车,速度才为40千米。别看就这一点点速度差距,也叫日军的坦克吃尽了苦头,跑不过人家,进攻和退却都不好办。 不一会儿,游向前的坦克营得胜回来,迅速地驶过瓦砾地段,向远处的安全地方退去。游向前还探出头来,向韩行伸出一个胜利的手势。韩行查了查,也就是损失了2辆坦克,这已经是大胜了。 全体南征军将士,还有58师活着的官兵,都向游向前的坦克营伸出了大拇指,表示热烈地祝贺,并发出了海啸般的欢呼声。 徐大的空军也扫清了空中敌人的战斗机,我们的轰炸机运八又飞来了,对着敌人的炮兵阵地,一阵子狂轰滥炸。 危急暂时缓和,廖龄奇亲自过来,打了一个敬礼,握着韩行的手说:“南征军太厉害了,要不是你们的飞机、坦克和大炮,我们58师危矣!永安城危矣!” 韩行看着廖龄奇也没有什么好模样,战斗前的帅气早就看不到了,一身的灰土,满脸的黑色,和战前判若二人。韩行也亲切地对他说:“58师辛苦了,顶住敌人重火力的攻击,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呀!” “彼此,彼此,咱俩是孟良,焦赞,谁也别笑话谁了。”廖龄奇说这话的意思,一是处境相同,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别见外了。二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愿做一对好朋友。 韩行拉着手对他说:“这只是日军的空军、战车和炮兵暂时处于下风,但是日军的步兵还没有动呢!他们将近三个师团啊,你们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廖龄奇坚定地说:“我们怕就怕日军的飞机大炮和坦克,你们把他们都干挺了,至于日军的步兵呢,就看我们的吧!” 很快地,日军的步兵展开了进攻。 第3师团和第6师团已经全部赶到战场,立刻对74军展开了全面进攻。虽然日军的飞机和坦克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是日军的炮兵还是强大的,残余的炮兵也比74军的炮火强大,继续猛轰中国的阵地。 经过一天激战,光57师就伤亡3000多人,达到全师的三分之一,但日军的伤亡也在3000左右。 廖龄奇的58师由于迟一步赶到,没有时间修建工事,阵地上碉堡战壕都很少,在第3师团和第6师团的攻击下,伤亡更大。 廖龄奇率领部下苦战,双方一天互相攻防十多次,到处都是死尸和伤兵,一些一线阵地都没有活人了。副师长张灵甫亲自带着特务营到一线支持作战,廖龄奇只留下一个警卫排防御师部。 仅仅一天的作战,58师一线两个团的连排长军官伤亡半数以上,士兵伤亡更大。 永安城到处燃起了战火,日军的一部分突进了城内,到处是手榴弹战,凄惨的白刃战。一般的情况,日军的中队长不会亲自冲锋在前,但到了这时候,顾不得这些了,日军的中队长这个级别,也只好冲锋在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1回 74军大战永安城(五) 第6师团的森胁大队长,本来率领着4个步兵中队,1000来人,但是连续几天的战斗,结果2个中队长战死,全大队只剩下了500来人。但是森胁大队长毫不气馁,继续率领着整个步兵大队战斗下去。 前面就是永安的147高地,高地上本来有一排排的砖房,但早已在炮火的轰击下成为了一片瓦砾,中国军队就在这些破砖碎瓦的里面,顽强地坚持着。 森胁大队长脸上也挂了花,一颗7.92毫米的子弹,毫不留情地穿过脸颊边上,淌着鲜血,但是森胁大队长坚决不下火线,只叫卫生兵给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要是这样的轻伤就不去战斗,那整个大队剩下的官兵就更少了。 整个森胁大队七零八落,稀稀拉拉,士兵的脸上挂满了疲惫,但一双双小眼睛,红红的,那是见了太多的死人,充斥着一种歇斯底理的状态。 森胁大队长鼓励着他的官兵们说:“忠勇的皇军士兵们,永安城离着长沙市中心只有20公里。也就是说,我们拿下了永安,就到了长沙城下。长沙是什么,就是中国的南京,是湖南的省会,也可以说,拿下了长沙就是占领了湖南。 “第一次进攻长沙,我们几万人的宝贵生命洒在了中国这片土地上。这一次进攻长沙,又有几万帝国官兵倒在了路上。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算是幸运的了,为了帝国的圣战,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士兵战死在沙场上,是军人的最高荣誉,向着147高地,鸭子给给——” 森胁大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在后面督战,前面由各中队长带领着,向着中国的阵地冲去。 一路上子弹如雨,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的7.92毫米子弹无情地穿透了士兵的身体。这种子弹比日军步枪6.5毫米的子弹厉害多了,日军的子弹打在身上只是穿透伤,但这种子弹只要打到躯体上,打着滚地钻进去,基本上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还有82毫米的迫击炮弹,不时地闪起一团团的火光,腾起一团团的烟雾,破碎的弹片无情的撕扯着日兵官兵的身体。 好不容易冲到高地的跟前,又是一片手榴弹的火海,“轰轰轰轰——”数不清的手榴弹在日军堆里爆炸,日军的士兵在弹片中挣扎,不少的士兵倒了下去。 冲过了这片手榴弹雨,森胁大队扑进了147高地上,中国的官兵又端着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出来了。双方一阵激烈地厮杀,中国军人根本不怕死,一种不怕死的精神弥补了技术上的劣势。 更可怕的是,有的中国军人拿着手榴弹就冲了出来,身上还绑了一圈的手榴弹,这分明是自杀式攻击。“轰隆隆——”一阵阵巨响,无数的帝国军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看着这一次攻击又要失败。 森胁的周围聚集着一圈的日军士兵,足有一个小队,这是为了保护大队长,大队里的最后一个比较完整的小队。森胁对他们说:“小木小队长,跟着我冲锋。” 小木小队长拦住森胁说:“森胁大队长,你不能再向前冲了,我们小队是保护你的。作战任务由下面的中队完成。” 森胁大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对小木说:“我再说一遍,跟着我冲锋。要是不跟着我冲锋,你的死了死了的。” 小木小队长固执地说:“你是大队的最高长官,我们小队负责保护你和大队部的安全。就是劈了我,你也不能再向前了。” 森胁大队长再也不听小木小队长的话,看到前面战事紧张,大吼一声撞开小木就冲到了前面。小木一看,大队长都上去了,自己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也带领着自己的小队扑了上去。 冲锋中,森胁看到到处是日军和中国士兵的尸体,有的死了还抱在一块儿,有的双方同时中刺刀,都躺在了地上。 森胁作战经验丰富,他看到了中日军队肉搏混战在一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似乎有一个无人防守的空地。他率领着小木小队迅速地插了进去,从后面占领了147高地,终于把中国军队从这个小高地上赶了上去。 虽然暂时占领了147高地,但是日军官兵又损失了200多人,整个森胁大队还有300来人,包括小木小队长,为了保护自己,也玉碎沙场。 森胁大队长看了看表,这时候已经是27日的15时。 中方迅速组织一个营的军队对147高地进行反攻,森胁大队长迅速划定防守区域,组织防御。中国军队攻势勇猛,前仆后继,毫不畏死,森胁大队长又是挥舞着指挥刀,亲自带领士兵反击,才守住了阵地。 继森胁之后,第6师团的石井联队长率领着步兵联队,在炮兵的强力支援下,也向永安的156高地发起冲锋。中国军队以中正式步枪的捷克式轻机枪进行猛烈射击,并以手榴弹和刺刀步枪进行反冲锋,虽然阵地是被日军占领了。 但是日军损失了中队长西谷诚太郎大尉以下全体军官,士兵的伤亡率也达到了一半以上…… 日军占领了永安城部分阵地后,立即向后穿插,向着永安市的后面,黄花市快速前进。至于永安市没有攻占的阵地,管也不管,留待后续部队处理。 这也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战术,分割包围。被包围在圈内的中国军队,没有了后方,失去了和友军的联系,也必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面临着不是被消灭就是溃退的境地。 日军还派伞兵空投占领了浏阳河南岸的东山、渡头市。 这两个地方在哪里呢?就在长沙市中心的东南部18公里处。这个地方西与长沙县的马头镇接壤,北与长沙县的黄兴镇隔河相望。也可以说,日军的伞兵直接威胁了长沙的后方,从这里可心乘虚进攻长沙市,也可以截断长沙守军后退的道路。 还有一个更凄惨的事情,那就是74军的51师。 李天霞率领51师刚刚赶到这一带,听说57师和58师正在遭受着日军的猛攻。51师官兵上下心急如焚,立刻扔掉所有辎重,快速跑步进入了58师的右翼和后边,希望给58师以支持。 谁想到,官兵们还正在气喘吁吁地跑步中,就突然遭到迎头打击。原来,迂回过来的第6师团的2个步兵联队,1个山炮联队,已先前一步赶到这里,正好和51师遭遇。 部队怕什么?就怕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立即投入战斗。工事没有,有利地形没有,弄不清敌人的情况,一切都是闭着眼睛立刻就开打了。 而日军则早一步来到了这里,以逸待劳,占领了大部分高地,并且利用山炮对着洼地里的51师猛烈轰击。 51师有些晕头,一下子就被日军占了上风。但51师也不是吃素的,来不及喘一口气,喝一口水,立即投入了战斗,仰面进攻山头上的敌人。本来就是下风,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日军的骑兵又杀到了。 形势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如一阵黄色的风暴,战马的蹄子腾起了一片尘土,向着51师的阵地席卷而来。 大野少佐骑在马上的姿势很优雅,伴随着马的节奏,他左手挽僵,而把右手腾出来,紧握着马刀。虽然这样很累,但他要的就是这种风格。一但把马刀举起来,所有的上千把马刀会一块儿举起来,如白森森的刀山剑林。再把马刀挥两圈,全体官兵就要冲锋了。 大野少佐总在跑在全大队的前面,全大队的官兵以他马首为瞻。他并不急于猛烈进攻,而是率领着马队围着51师的阵地迂回前进。要的就是从心理上先震慑一下中国的步兵。 没有阵地的步兵,在高度机动的骑兵面前就是一堆待宰杀的牛羊,大野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不时地有冷枪打来,大野连眼皮都没有眨,对待生死,对待枪林弹雨,他早已习惯。况且,自己率领的骑兵大队,已在51师的步枪、机枪射程之外,对于奔跑中的骑兵大队,几颗流弹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51师已停止了对山头上步兵联队的进攻,而是竭力形成一个圆形防御圈,以对付日军骑兵的攻击。山头上,日军的山炮仍然一排排的炮弹打来,继续轰炸着51师的人墙,每一颗炮弹落下来,都有一些中国军人倒了下去。 大野领着骑兵大队迂回了两圈,认为已经逼迫着51师只能是被动地防御,他终于把马刀举了起来,所有的骑兵大队官兵把马刀都举了起来,白花花的一片,在残阳下分外耀眼。大野把马刀朝着51师的边缘上一指,所有的马匹都加快了速度,越跑越快,整个大队如一台高度协调的人肉切割机。 几千条马腿践踏着黄花城南边红黄色的土地,黄色的粉尘把马匹托了起来,如腾云驾雾,行进中,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的子弹不断地飞来,有不少的马匹中弹。但凭着神经崩起的惯性,战马继续在群体中奔腾好一阵子,才猛一下子倒下,四腿一伸,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2回 挽救51师(一) 一匹马倒下去,绊倒了后面的几匹马,地上挤摔成一团。有的士兵被战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鼻青脸肿,有的士兵被战马压断了肋条。 但是带个马队就像是一辆高速奔跑的战车,几匹马倒下去,影响不了整个大队的滚滚向前。 上千米的距离,眨眼就到,大野的骑兵,在切割着51师阵地的边缘。一阵马刀闪过,战马群呼啸着杀了过去。 马队跑过,只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无数的中国士兵,肢体不全地倒在了血泊中。马队又向远处跑去,脱离开51师步枪和轻机枪的射程之内。 大野就是用这样的战术,就和刀削面一样,一层一层地切割着中国的阵地,直到使51师心理防线全部崩溃,然后突然杀入中军,穿心而过。 为什么不直接冲入阵地中央呢?大野也怕51师和他拼命啊!至少在51师没有崩溃之前,要是直接从中心冲过,弄不好,这个骑兵大队就出不来了,被中国军队死死地缠住。 骑兵要是被步兵缠住,那它的速度优势就发挥不出来,时间一长,就有被中国步兵歼灭的可能。 一个回合过后,大野的嘴角上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狞笑,哼!别说中国军人,就是美国的军人,苏联的军人,没有阵地的步兵在骑兵的冲击下,也会溃不成军,被我们高速度的骑兵冲垮,然后崩溃,就象牛羊一样被屠杀干净。 骑兵重新站队,然后在51师的外围边缘重新小跑迂回,这就像豺狼面对牛羊,不是直接吃掉你,而是在你的面前晃动着,时刻做出要冲击的样子,从心理上先把你吓倒,待你酥了腿的时候,才扑上去,一口咬住你的喉咙。 大野的马队又迂回了一圈,大野才把马刀朝前一指,又和刀削面一样,朝着51师的圆形阵地边缘冲杀过来…… 李天霞在51师的中心,恨不能急得心脏都跳了出来,战斗最忌讳的事情都叫自己碰到了,疲惫之师战以逸待劳之师,一忌也;小高地被日军占领,自己被窝在了洼地,二忌也;没有阵地的步兵遭到了骑兵的围攻,三忌也;兵力窝在一起,完全施展不开,四忌也…… 只急得李天霞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打了这么些年的仗,没有比今天再窝囊的了。” 再发牢骚也没用,除了一排排的炮弹继续在队伍中爆炸,官兵一群群的倒下之外,日军的骑兵大队又杀了过来,几千条马腿在晃动,上千把的马刀在残阳中闪耀,构成了一片白色的森林…… “妈的!”李天霞大声地吼道,“谁能救我,谁能救我51师——”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突然李天霞的耳朵边传来了一阵马达的轰呜声,用眼一看,似乎有无数的坦克向这边开来。李天霞长叹一口气说:“日军的步兵和炮兵已使我们吃尽了苦头,骑兵一来,就等于拿绳子套住了我们的脖子,日军的坦克再来,就等于一把刀子插在胸口上,我就是纵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再战了。” 坦克开炮了,一颗颗37毫米的高爆弹无情地落在了骑兵队伍之中。骑兵坐在马上,高度已达到了两米多,怕什么呀?怕就怕炮火攻击,致使炮弹的碎片尽可能地发挥在每个骑兵身上。 每一颗炮弹落下来,都发挥到极致,尽可能地杀伤战马与骑兵。 李天霞看到情况大惊,对参谋们说:“这……这……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是敌人的坦克误炸了,第九战区连个坦克毛也没有啊,哪里来的坦克?” 吴参谋懂得还算多一些,提醒他说:“我们第九战区是没有坦克,可是南征军有坦克呀!是不是南征军的坦克来了?”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李天霞有点儿欣喜若狂,抓紧对参谋们喊,“天不灭曹,天不灭曹呀!都愣在这里干什么,抓紧构筑工事,把我们的家伙亮出来,打鬼子呀!” 借着这个宝贵的机会,51师各部抓紧行动起来,扩充地盘,修筑工事,喝一口水,埋锅造饭,撒撒尿,解解大手,准备正式开战。 李天霞心情大好,他在观察着南征军的坦克营怎样宰杀着日军的骑兵部队。 战场上的情况,真是瞬息万变,刚才是日军骑兵要把51师置于死地,这一会儿,是坦克营要把骑兵大队统统杀净,就和烙烧饼一样,反了个儿。 来的这支部队,确实是游向前的坦克营。韩行本来在永安前线,看到当时的情况,知道再坚守下去已经没有必要,同时接到了潘小安的情报,51师很快就要到达黄花城以南地区。 韩行一想,51师情况不妙,他们从江西急行军赶到这里,正赶上日军的的前锋突破了永安城,也到了那一带。怎么着也得让51师喘口气再战吧,怎么着也得让51师构筑一下简单工事吧!如果立刻以这样的疲惫之师和强大的日军作战,恐怕凶多吉少…… 韩行当机立断,整个南征军向那一带集中,自己先带坦克营上去,利用坦克的巨大速度仗势,先给51师扫清一块地盘。 韩行要上,当然得坐到游向前的指挥车里。警卫连当然非得要跟着,韩行本来不愿意让警卫连上,因为车里不方便增加乘员,以免影响车里的工作。 但是吴小明说:“韩司令呀,不让我们坐车里,我们懂的,但是我们可以趴在上面吗,又不影响车内的工作?” 韩行摇了摇头说:“车跑得快,又来回晃动,很累的,再说也不安全。” 吴小明强烈要求说:“韩司令呀,你就放心吧,我们好歹都是特战营出来的,坐车总比11号轻省多吧。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打仗哪有不危险的,就是坐在家里,要是房子塌了说不定还砸着头呢!” 韩行被他说服了,嘱咐他说:“一切要小心,尽量减少非战斗减员。” 吴小明一听让警卫连跟着,高兴了,对韩行说:“韩司令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要是警卫连这点儿颠簸都受不了,那就白练了。” 于是,警卫连全部站到了坦克上面,每辆坦克上都载着三四个士兵。 韩行进了游向前的指挥车,当然游向前要把指挥员的座位让给他。韩行笑了笑,推辞说:“你是指挥员,还是由你来指挥这次战斗,我只算作你的一个参谋吧!只是要注意车上的警卫连,别摔着。” 游向前已不再推辞,对全体乘员下着命令说:“全体注意,以一路行军队形前进,速度25公里,间距40米,目标,黄花城南部一带,搜索前进。” 整个坦克营,顺着一条土路,向着黄花城的南部一带,中速前进。坦克离着近了,害怕遭到敌人的空袭,要是离着太远了,怕到时不好快速地集中。m2的最大时速,能达到43千米,保持中速,已是对车上面的警卫连采取人性化了,避免把他们颠簸下来。 一连一排的张玉平打头,把车速控制在25公里,敞开了坦克盖,他不时地和坦克上面的警卫连问话,问他们是否承受得了。 警卫连的李大中排长一摆手对他说:“我说坦克大哥呀,别婆婆妈妈的这一套行不行呀,烦不烦呀!别说跑这么快,就是再快一些,我们也能受得了。要不,怎么配当警卫连的战士啊?” 张玉平笑了,对他说:“步兵兄弟呀,待一会儿可能会碰到小股的鬼子,请你们隐蔽好,打仗是我们的事儿,你们只要不伤着就行。” 李大中不服气,对他一撇嘴说:“哟,照你这样说,打鬼子我们都成废物了,是坐在车上看热闹是不是啊?哼,死在我手里的鬼子怎么说也有上百了,再添上几个又有什么。不过站在坦克上打鬼子还是头一回,我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居高临下,就和守山头差不多,只是不能乱动弹,挺不自由的。” 没过一会儿,突然发现了右翼大约有一个中队的鬼子,正好和坦克同行,也在向西运动着。张玉平赶快提醒李大中说:“赶快躲到背着的一面,我们坦克要打仗了。” 李大中对身边的战士一挥手说:“快躲到坦克左边来,就当炮塔是战壕了,准备战斗——” 鬼子也是一时有些犹豫,弄不清这是他们自己的坦克,还是中国军队的坦克,竟没有做出任何明确的反应。直到张玉平的坦克向他们射出一排12.7毫米的机枪子弹时,他们才悟到了这是敌方的坦克,一时大乱,也有趴下开枪射击的,也在站着对坦克进行射击的。 一排子弹打过去,日军倒下了十几个。第二辆坦克又开了过来,又是一排子弹打过去,日军又倒下了七八个。李大中一看,要是自己再不开枪,什么机会也捞不着了,立刻大喊一声:“射击——” 突击步枪也凑热闹,朝着鬼子猛烈地射击,别说,真还有两个鬼子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3回 挽救51师(二) 整个坦克车队从鬼子队伍旁边路过后,这个中队的鬼子倒下了一半多。坦克部队继续前行,不再理这些鬼子了。坦克营是要吃大鱼大肉的,对这些小虾米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 张玉平从坦克车里钻出头来问:“感觉如何呀?” “妈的!时间太短了,刚打了几枪,坦克就过去了。我说老张呀——”李大中已经知道他叫张玉平了,发牢骚说,“你能不能把车开慢一点,叫我多干几个。” 张玉平笑话他说:“李排长呀,坦克战术你不懂。整个坦克营需要整齐划一,讲究整体配合。为了这几个鬼子,你慢一点儿,后面都慢一点儿,那我们怎么去救51师,怎么在最需要我们出现的地方,而出现在敌人面前。” 听了他的话,李大中点了点头说:“确实不亏为坦克大哥呀!要是都和我一样,岂不是占了小便宜而吃了大亏。要不,我怎么上不了坦克呢,水平不行呗!” 两个人就这样谈着话,永安城离着黄花城也就七八公里,眨眼就到。 离着相当远的距离,韩行就从坦克里的望远镜里观察到了,51师正在被日军的步兵和炮兵以及骑兵围打的残局。 韩行对游向前说:“这一仗,你准备怎么打?” 游向前说:“先把骑兵灭了,这是当务之急。” “想怎么灭?”韩行问。 “以锲形攻击队形,先把骑兵击溃,然后围歼他们。” “这样吧,”韩行说,“以连为单位,一连打头,三连打他尾巴,二连呢,直接冲击它的中央。我就不信,骑兵的马刀,还能砍破我们的装甲。还有,我们的坦克就是要和日军的马队比赛一下,是它跑得快,还是我们跑得快。” 游向前略微想了一下:“还是你的战术科学,那就按你的办吧!” 于是,游向前立刻发出了命令:“全体注意,以连为单位,围歼敌人的骑兵,一连打头,二连打身子,三连打它的尾巴,叫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先卸下步兵,然后迅速向敌人骑兵攻击前进。” 卸步兵的时候,李大中不乐意了:“我说老张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不容易到了鬼子骑兵跟前,怎么不让打了。” 张玉平解释说:“把你们带上,我们没法加速,再说你们在车上,就是马刀的活物了。” 李大中还是极不满意,大声反对说:“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在车上还多了一把突击步枪呢,怎么算也给你们增加了火力。” 韩行早在指挥车上看到了有的警卫连战士腻腻歪歪地就是不愿意从车上下来,通过游向前的传话器对吴小明下命令说:“吴小明,叫你的警卫连立刻下车,向51师靠拢。待我们坦克营完成任务后,再去51师找你们。” 吴小明不能不服从命令,立刻命令他的警卫连:“全体听令,迅速下车站队集合。” 这下子,想赖在车上不下来的战士也没有办法了,立刻下车集合,向51师靠拢。 没有了乘车的警卫连战士,坦克营是一身的清爽,油门一加,向着日军的骑兵大队,风驰电掣般地开了过去,一边开着,一边发射着37毫米高爆炮弹。 大野骑兵大队的速度有多快呢?可以日行400到500里,短时间冲锋的话,速度也可以达到人的百米冲刺速度,甚至还可以更快。但是它要是和坦克相比,不论瞬间冲击速度还是耐久力,可就差得远了。 看着几十辆坦克朝着自己杀了过来,大野少佐有些大头,光那些坦克车的速度,就叫自己心惊胆战。骑兵怎样打坦克,他还没有什么经验,但自凡遭遇了,只得硬着头皮试一试。他大声地吼叫着说: “手榴弹,能绑在一起的绑在一起,有炸药包的拿起炸药包,朝着坦克车上扔过去,炸掉它们——” 大野慌慌,骑兵们心里也不胆壮,毕竟马刀拿惯了,对于高速机动的坦克来说,有点儿不知所措。听了大野的话,骑兵纷纷收起马刀,开始搜索自己身上的甜瓜手榴弹,有的把几颗手榴弹绑在一起,用布带捆上,有的把军衣撕开,也把手榴弹绑在了一起。 他们不再跑了,知道再跑也跑不过坦克,散乱地排成一排,在等待着中国的坦克。 坦克一连朝着骑兵大队的头部冲了过去,张玉平冲在了最前面,一边冲击着一边发射着炮弹,不时地有一些日军战马和骑兵倒了下去。张玉平在仔细地观察着日军的动向,对全排的坦克喊:“大家注意,小日本要和我们拼命了,先别靠他们太近了,大家排成锲形攻击队形,注意用机枪攻击。” 坦克一排一边跑着一边变阵,5辆战车由行军纵队变成了攻击横阵,12.7毫米的重机枪无情地扫射着日军的战马和士兵。在离着日军有150米左右的距离时,突然不再往前了,就和打靶一样,对着鬼子重机枪攻击。 12.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威武,在无情地宰杀着敌人。将近二百来匹战马倒在了地上,士兵不是被打死,就是受伤,有的侥幸没死,在地上可怜地迈动着罗圈腿,就像一个个小丑一样,满地上乱跑,有的拿起马枪射击。 骑兵没了马,还不如一个步兵,因为没有接受过步兵的训练。 大野本来还指望坦克会冲上来,然后自己的骑兵使出集束手榴弹,来炸毁对方的坦克。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坦克不上当,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用机枪攻击。 战马目标大,而骑在马上的士兵目标也不小,骑兵大队完全成了活靶子,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战马和士兵一排排地倒了下去。 大野一看这样的打法不行,用不了多久,自己的整个大队就会被中国的坦克消磨殆尽。 只能改变战术了,大野恨恨地说道:“冲上去,用手榴弹把中国的坦克炸掉!” 命令一下,各个骑兵中队在组织兵力,向着坦克拿着一包包的集束手榴弹,冲了过去。 张玉平一看,也随即改变了战术:“后退,后退,和日军保持着距离。一边后退,一边重机枪射击——” 张玉平的战术,也就是全连的战术,整个坦克一连都在向后面退着,一边退着一边射击着。韩行也在支持着张玉平的战术:“全营后退,和敌人保持着距离,重机枪攻击——” 别看坦克在后退,速度仍然不低,鬼子的骑兵虽然奋力追赶,但仍然追赶不上坦克。 但也不一定,有一匹黑马,跑得特别快,很快地跑到了那些战马的前面,它还特别幸运,没有被重机枪子弹射中。黑马上的士兵也是分外矫健敏捷,看看到了张玉平的坦克上面,纵身一跳,脱离了战马,越上了坦克盖。 他左手抱着集束手榴弹,右手就掀坦克车盖,可使了使劲,根本就掀不开。张玉平是干什么的,早在里面把坦克盖给销死了。 急得这个日本兵呀,又是用脚踹坦克,又是用拳手砸坦克车盖,可是爹妈给的肉拳头对付钢铁的装甲根本就一点作用也没起。急得他朝天大吼,吱呀怪叫的也不知道喊些啥,大概是喊:“天照大神呀,给我神力吧,我一定要征服中国的坦克!” 就在他大发疯癫的时候,张玉平的战车突然一个急刹车,这个小鬼子一下子就朝着前面飞了出去。坦克迅速地重新启动,朝着他就冲了过去,这个日本兵挣扎着起了几起,终于没有起来,飞驰而过的坦克把他轧为了肉泥。 那匹黑马呢,早也被重机枪子弹穿透,不情愿地倒下了。 所有的坦克火炮在发射,子弹在乱飞,前面的马匹倒下了,后面的又继续往前追。一路上倒毙着无数的战马,还有被击毙的士兵。 日军的骑兵大队只剩下300来匹战马了。 大野一看这样打下去还是不行,四条腿的战马就是累死也追不上坦克的履带呀,这纯粹是中国的坦克兵在戏耍我们,再不改变战术,骑兵大队就全完了。他立刻大吼一声:“停止追击,不和坦克玩了,我们撤退,退到步兵阵地那里去。有机会,再和坦克算帐!” 各骑兵中队接到命令,马上停止追击,向着后面退去。 张玉平一看,你还想跑,往哪里跑?急忙命令全排坦克:“停止后退,马上追击,追上去,消灭他们。” 这下子反了过来,小鬼子拼命逃跑,而坦克营在加大油门追击。这一阵子折腾,战马早一匹匹疲惫不堪,浑身汗如雨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m2坦克虽然发动机恨不能冷却水都开了,但是还能坚持,还能奔跑,12.7毫米的重机枪还在发射着仇恨的子弹。 大野的骑兵越跑越少,这下子轮到后面的倒霉了,战马和士兵不断地倒下。大野一看,离着步兵阵地还有好远呢,要是跑到了那里,恐怕整个大队早就完了,只得又改变了命令:“分散突围,以中队为单位,向着各个方向撤退——” 游向前当然也改变了命令:“以排为单位,分散追击敌人。差不多就行,不要贪功,最后在51师集中。” 坦克营立刻分兵,向着敌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4回 挽救51师(三) 这一场大战,只杀得大野大队还剩下100多骑兵,最后退到步兵阵地那里去了。 李天霞一直在观注着这场坦克骑兵大战,时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叫好,时而在地上来回地走动着,激动得满脸通红,浑身乱舞来发泄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51师的步兵也激动了,有的挖着工事,还在发着牢骚,“什么时候挖工事不行啊,偏偏这时候挖,把一场好戏耽误了。”“这是南征军的坦克吗,太了不起了,这哪是打仗啊,就是屠宰场啊!”“小鬼子骑兵,也有今天,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看你还撑不撑洋劲,我们治不了你,自有人治你们。” 坦克营的坦克,开始一辆接一辆地到51师来集中。 李天霞领着一帮高级军官和参谋,亲自来迎接坦克营。 他看到从一辆坦克车里跳下来一位年轻军官,二十五六岁的年龄,没有穿坦克服,但是相当的从容、镇静。再看先来到的南征军步兵,也迅速地向那个年轻人靠拢,很快地围成了一个警戒圈。 李天霞好歹也是师长啊,经历多了自然懂得,以哪个人为中心,肯定那人就是最高指挥官。 再人见面先敬礼,韩行对他说:“南征军司令员韩行前来拜见李天霞师长!” 李天霞正纳闷呢,他怎么知道我是李天霞?其实他有所不知,韩行什么事情不知道呀,早就通过照片和履历大概地了解了一下他。 李天霞从心里感谢这个救命的南征军司令员,赶快紧紧地握着韩行的手说:“谢谢你呀,韩司令,要不是你们南征军,我51师眼看就垮了。亏着你们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拉了我们51师一把。这么大的恩情,我51师何以能报?我一定上报军部,军部上报战区,以至蒋委员长,表彰南征军的功绩。” 两人寒暄着,说着常用的客套话。韩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李天霞,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不胖不瘦,浑身紧凑,宽大的额头,炯炯有神的两眼,尖尖的下巴,一脸的帅气,和四、五年后孟良崮战斗中影视上的李天霞判若两人。 李天霞可谓名人,和俞济时、王耀武、施中诚、余程万、廖龄奇、张灵甫等均为74军代表人物。 李天霞,1907年12月23日出生在江苏省宝山县县城(今上海宝山区)一个殷实商人家里。17岁时,交往的朋友甚多,不乏三教九流。因为他有钱,别人向他开口借钱,从不拒绝。 1924年春天,李天霞18岁,身强力壮,当时为国民党员的体育老师顾名世很器重他,经常和他谈论中国历史,指出只有从事革命运动,才能打倒祸国殃民的军阀,并且送了几本有关“三民主义”的书给他。李天霞从中找到了人生价值和奋斗目标。 1925年3月,李天霞接到组织通知,欲乘太古公司的“广肇轮”去广州,唯恐妻子反对,借着去香港读书为名离开上海。几天后,转乘小火轮到达黄埔,从此开始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 1937年8月淞沪抗战爆发,李天霞已为51师副师长兼153旅旅长,下辖305团,团长张灵甫、306团,在此次会战和历次会战中立下战功。 1943年2月,李天霞升任第七十四军副军长,兼贵州镇远师管区司令,负责为七十四军训练新兵。1944年3月,李天霞晋升为国民革命军第100军中将军长, 在抗日战争中,李天霞凭着战功,可谓步步高升,但是在解放战争孟良崮一役中却摔了跟头。当时情况是,1947年5月12日,整编74师离开垛庄,进入山区开始向坦阜进攻。汤恩伯命令李天霞派一个加强团进占桃花山(距孟良崮东南约10里),好随时支援74师。 李天霞虽然早在5月11日之前就接到掩护74师的命令,却只在战前派了19旅57团的一个连携带电台接近74师,却冒充是执行掩护的19旅,并命令最靠近74师的57团团长罗文浪可以随时撤退。 57团是八十三师中装备最差的部队,罗文浪为了不做战后李天霞的替罪羊,最后仍然与74师会合,并在坚守孟良崮时一起被解放军消灭。 5月16日早晨,在蒋介石的一再催促下,包括李天霞八十三师在内的各部队都不敢再保存实力,全力突破解放军防线,争取解救74师。但是遇到了解放军外围阻击的顽强抵抗,最终没能及时赶到孟良崮,致使74师被歼。 蒋介石闻讯后电令“汤恩伯撤职查办,李天霞就地枪决”,后因汤恩伯去南京向蒋介石报告实际经过,李天霞才免死,但仍要追究责任。1947年5月29日,汤恩伯奉命派一个副官将李天霞“押送”徐州,不久又送到南京军法处会审。 李天霞到南京即被保释,在南京头等旅馆“安乐酒家”、镇江夫人岳景华、上海情人陈忱处三地逍遥,仍过着悠闲生活。6月2日,国民政府同时授予李天霞三等云麾勋章,黄百韬四等云麾勋章。半年后,李天霞复出任第一绥靖区副司令官,兼泰靖扬指挥官,后任第37军军长,第73军军长。 虽说王耀武和李天霞是黄埔同期同学,且在74军共事多年,但在王耀武的眼中,李天霞不但性格刚愎自用喜欢投机取巧且不听指挥,而张灵甫一贯是绝对服从。因此在遴选74军军长时,他更偏袒张灵甫。结果蒋介石圈定张灵甫为74军军长。 李天霞认为74军军长一职非他莫属,理由最起码有三点: 一是自己的职位比张灵甫高,自己是正军级,而张灵甫才是副军级。资格比他老,自己是黄埔三期,而张灵甫不过是黄埔四期。 二是1944年3月,施中诚由100军军长平级调任74军军长,自己由74军副军长调升100军军长,如今步施中诚后尘重返74军,应在情理之中。 三是本人在74军所建战功不在张灵甫之下,况且有时任上海市长兼淞沪警备司令的钱大钧做后台,应该不成问题。 李天霞争当74军军长未成功,对张灵甫甚为妒忌,所以才有了孟良崮一役中见死不救之事。 韩行和李天霞寒暄过后,就谈起了军事。韩行问:“李师长啊,我南征军应该如何配合51师作战?” 李天霞笑了笑说:“你们南征军这么厉害,又有坦克又有大炮,哪谈得上配合作战啊!实际上你们应该是主力啊,我们配合你们作战才是啊!你也看到了,我们51师已是人困马乏,体力还没有恢复,再说战斗力也不一定比你们强。” 韩行一听警觉了,什么意思啊?莫不是拿着南征军当枪头子使。赶紧对李天霞说道:“李师长啊,你也知道,我们步兵只有一个团,放在日军的枪口下面,撑不了多长时间。大规模作战,还是你们51师是主力。” 李天霞本来想拿着南征军抵挡一阵,见韩行不上他的当,只好说:“我们51师只好上了,现在天已黑了,一般日军不善于夜战,歇一晚上,我们51师明天再战。” 韩行点了点头:“但愿吧,日军给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国军弟兄们稍微休息一下,养足精力再战。” 可是日军并没有给51师这个机会,此时第6师团得到了新到的第40师团的增援,兵力和火力都占着绝对仗势,居然开始了大规模的夜战。 韩行和李天霞还在交流着军事谋划,日军的大炮就开始了,无数的炮弹向着51师的阵地飞来。一时火光闪闪,炮声隆隆,不少的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51师又面临着恶战一场的局面。 可怜这个时候,由于时间太短,51师仍然没有挖好一条象样的战壕,整个部队近乎裸战。失去工事掩护的官兵,每一颗炮弹下来,都要倒下一批人。 韩行有些着急,对李天霞说道:“这样打仗太被动了,与其在这里被炸死,还不如主动进攻,占领几个山头。” 李天霞也着急地说:“谁说不是呀,可是我们刚才攻了一阵子,没有攻下来,小鬼子太顽强了。” 韩行只能说:“这样吧,我们坦克和你们步兵联合,由我们坦克打先锋,你们步兵随着坦克冲上去,先占领几个山头再说。立下了根,再做打算。” 李天霞高兴地说:“这样再好不过了,烦劳南征军再辛苦一下。” 韩行是这样答应李天霞了,可仔细一想,不对呀!坦克营的战术一般都是避开敌人的步兵,特别是拥有工事的步兵,这样冲上去,不是正好给强悍的日军提供拼命的机会吗! 可是既然答应李天霞了,又不可能反悔,是军人就得担当,话掉到地上得砸个坑。韩行赶紧把坦克营长游向前、步兵团长殷兆立,特战营长张小三,还有警卫连长吴小明叫过来商量军情。 韩行把这个事儿一说,果然游向前提意见了:“我说韩司令呀,服从命令我是没说的,可是我们的战术你又不是不懂,一般是和敌人保持着距离,对敌人进行火力杀伤。万一小鬼子非要拿着炸药包、手榴弹和我们拼命,我们怎么办?这样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5回 挽救51师(四) 殷兆立说:“指望着51师给我们的坦克保驾?谁家的孩子谁心疼,能放心……万一他们手一松,我们的坦克就完了。” 张小三原是警卫连的连长,知道韩行的脾气,一般韩行定下的事情,就是错了的也要执行。这会儿找他们来开会,肯定是遇到了难处,这个时候,他还是坚决地维护了自己首长的尊严: “既然这样了,我们特战营上,保护坦克营的安全,如果小鬼子胆敢和坦克拼命,我们就和小鬼子拼命!” 韩行想,既然事情是自己惹下的,就应该身先士卒,从心理上为坦克营提供一层心理上的支持:“这么着吧,我随着坦克营上,尽快地完成这个任务。” 游向前一听,更不乐意了:“我说韩司令呀,你是怕我们不卖力是不是啊!?既然你下了这个命令,我们无论如何得想办法完成。” 韩行来了固执劲:“我必须跟着坦克营上,因为这一仗关系到51师的生存问题,51师垮了,我们就失掉了一个重要的战友。” 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韩行一说这话,吴小明又表态了:“韩司令走到哪里,我们警卫连跟到哪里,就是警卫连全挂了,也不能让韩司令挂了。” 游向前连连摆手说:“韩司令啊,你不能上,你要是上了,我们坦克营就放不开手脚了。你的这个命令,我们坚决执行就是。” 殷兆立也表态说:“我看,还是我们步兵团上吧,保护坦克,给51师强占一个立脚的地盘,这是我们的责任。韩司令呀,你就不要上坦克吧,你要是上了,放着我们这些团长、营长、连长干什么的,成了白吃干饭的了。” 韩行定下的事情,就要坚决做下去,就是错了的话,留待以后再改吧!韩行说:“这样吧,为了保护我们的坦克,特战营派上一个连就可心啦,多了没用。我也要上去,为以后坦克进攻阵地积累经验。主要的战斗,还是依靠51师,好了,就这样定了。”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本来游向前和吴小明还有一肚子意见,但军情十万火急,他们再要说话,韩行已不理他们了。 亏着侯大山和刘志远有事没在这里,他们要是在这里,肯定也会反对韩行做出的这个决断。 于是韩行重新下了命令,炮兵掩护,随后坦克营进攻,51师跟着上,先占领几个山头,以做立足之地。 命令一下,南征军的炮兵团立刻轰击最近的一个105高地,黑夜中,高爆弹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黑的烟雾快速升腾着很快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剧烈的爆炸声中,日军一排排地倒了下去。 游向前的坦克营开始冲锋了,他们先打了几发燃烧弹,使本来山头上正在燃烧的植被更加火红一片,敌人充分暴露在明处,而我们的冲击队伍衬托在暗处。 坦克营的一连排成锲形攻击队形,向着105高地冲了过去,后面的二连、三连和一连拉开了一定距离,目的就是给步兵留出一块地方。由张小三亲自率领的特战营一连,紧紧地跟在坦克一连的后面,再后面就是51师的主力团151团。 这支坦克和步兵联合的队伍,很快地冲垮了山下鬼子的阵地,小鬼子顺着挖好的之字战壕,向着山头退了下去。 可能有人要问,黑夜中坦克冲锋,坦克车内的乘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吗?韩行说,能的,每个乘员都装备了一副夜视镜,也就是红外线夜视镜,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1934年,荷兰的霍尔斯特等人制成第一只近贴式红外变像管,树立起人类冲破夜暗的第一块里程碑,随着夜视技术的不断进展,夜视品种不断增多。 红外夜视镜分为两种,一种是主动式的,主动式的就是夜视镜发出一束红外线,照到物体上再反射回来,相当于手电筒。因为夜视镜只显示单色,所以看到的物体都是绿色的。 坦克车上装备了这种眼镜,还怕什么,黑夜虽然不能和白天一样,但也差不了多少。再说还打了燃烧弹,做了两手准备。 守备105高地的是日军的一个大队,说是一个大队,也就是还有400来人,在一路上的进攻中,日军的兵员被大量地消耗了。 兵员虽然不多,但火力还是相当的强大,除了4个步兵中队以外,还有一个机枪中队和一个炮排。在刚才的炮袭中,机枪中队的12挺三年式重机枪损失了7挺,2门九二式步兵炮损失了1门。 尽管这样,日军的每个班装备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每个小队还有一个掷弹筒班,火力还是相当的凶猛。虽然暂时山头上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一个人似的,但是到了鬼子的有效射程之内,弹雨就会冰雹一般地砸下来。 坦克营的一连一排又是冲在了最前面,张玉平打仗多了,心里还是相当的沉着、冷静,他明白,自己的主要任务是掩护步兵冲锋,压制敌人火力,说白了,也就是充当步兵的盾牌。 他一边叫驾驶员慢慢地开着坦克,等待着后面的步兵,一边对全排下着命令:“全排注意,紧缩一起,车与车之间的中心距离为6米。” 全排坦克在他的命令下,一边向前开进着,一边慢慢地往一块儿收缩,中心距保持在6米左右。大家都知道,m2坦克的车宽,已经达到了2.51米,如果中心距为6米,那就是一辆坦克间隔着一个坦克空位,再就是一辆坦克。 这种队形从来没有排过,但既然排长下了命令,那就得执行。一排的战术就是全连的战术,带个坦克一连也在一排的左右靠了上来,左边是二排,右连是三排。 这就形成了一个密集的横阵,也就是为后面的步兵挡住了日军的子弹。 机会与风险同在,机会是为步兵创造的,使他们尽可能地减少损失。风险留给了自己,只要是朝着横队开上一炮,射中的命中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张小三会意,立刻带领着特战营一连紧紧地跟在了张玉平排的后面,后面的51师主力团,也迅速地跟在了二排和三排的后面。 离着鬼子还有200米的时候,“轰轰轰——”敌人的掷弹筒榴弹不断地飞来,有的榴弹打在了坦克前面,厚厚的装甲,基本上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有的榴弹飞到了队伍后面,士兵不断地倒了下去。 这种50毫米榴弹,杀伤半径也得5米左右,只要在这个范围内中了弹,不是死就是亡。 张玉平的坦克开在居中的位置,突然觉得坦克一震,猛烈地晃动了一下。“不好,中弹了。”张玉平骂道。还好,坦克只是震了一下,并没有影响前进的速度。张玉平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还好,这只是九二步兵炮的高爆弹,弹头从装甲上滑了过去。要是穿甲弹,我们就完了。” 没等张玉平下命令,炮手就对着九二步兵炮的方向开了一炮,105阵地上闪起一团火光,腾起了一团浓浓的烟雾,几个日军士兵飞上了天空。 “炮火压制,朝着步兵炮的方向开炮。”张玉平大声地喊道,真要是九二式步兵炮发了威,那也了不得。全排的5门火炮集中射击,九二式步兵炮再也没了响声。 坦克离着日军的前沿阵地越来越近,100米,80米,60米,张小三看清了,通红的火光中,一支支黑黑的枪口,一挺挺歪把子机关枪,还有三年式重机枪,统统地对准了进攻的坦克步兵混合大队。 “哗——嘎嘎嘎……”就像是一阵暴雨来临,日军的所有轻重机枪同时开火,一片片子弹打在了坦克的前装甲上,瞬间就落了一地的子弹头。当然也有不少的子弹从两辆坦克的中间穿过,射在了坦克后面的士兵身上。 坦克战术基本成功,毕竟是保存了大量士兵的生命。 该m2坦克发威了,12.7毫米的重机枪,所有的突击步枪从坦克射击孔里,往外无情地倾吐着仇恨的子弹,比日军的子弹更凶猛,更威武,一串串尘土在日军的阵地上窜起,形成了子弹加尘土的世界,无数的日军士兵倒了下去。 所谓的火力压制,就是子弹比你的多,打得比你们准。 日军的火力很快地被压制下去,脾气小了许多。 坦克继续前行,但危机愈来愈重。 指挥这个日军大队的正是木野大队长,当他看到这些巨大的坦克时,简直有些目瞪口呆,嘴里嘟囔着:“这是中国的坦克吗,好像不是吧!比我们日军97式中型坦克还要个大,还要威武。步兵炮呢,给我打!” 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不但没有炸毁一辆坦克,反而被m2坦克干掉时,木野大队长终于相信了:“八嘎!中国的坦克,厉害厉害的,我们日军的坦克呢?哪里去了,都跑到哪里去了?” 木野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着,中国的步兵倒是不怕,凭着大日本皇军的火力和技术,完全可以把他们干下去,中国的炮兵也不怕,凭着我们的战壕,总不能把我们全炸死吧!可是这些中国的坦克了不得啦,坦克冲上来,我们的刺刀统统的不管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6回 挽救51师(五) 木野对全大队下了命令:“我们的主要作战目的,就是要消灭中国的坦克,只有消灭了中国的坦克,才能坚守105高地。” 一个中队长问:“我们连门火炮也没有,用什么办法能消灭中国的坦克?” 木野大队长对他吼道:“用什么办法都行,掀开盖往里扔手榴弹行,用集束手榴弹炸它的履带行,就是用手榴弹塞进它的炮口里也行。” 木野根本不懂,他说的办法,最起码有两个行不通。 可是下面的士兵更不懂呀,一个个听了如坠云里雾里,还以为得到了什么灭坦克秘诀,迅速地互相传达着,一个个不是射击就是缩在战壕里,在捆绑着手榴弹,就等着灭坦克了。 张玉平带领着坦克排,到了距日军前沿阵地15米的时候,突然不再前进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懂得这个道理。坦克只要上去,就退不回来了,退回来就成了碾压自己的士兵。 一条战壕如一条深深的不可见底的深渊,一旦踏进去,坦克车就不方便运动了,哪个是敌,哪个是友,怕的是误伤呀? 张小三身经百战,什么场面没见过啊,张玉平的心思他理解了,大吼一声:“手榴弹——” 一连的战士迅速地往敌人的战壕里投着成排的手榴弹,15米的距离,就是臂力再不行的战士也没问题啊!张小三的战术带动了151团的官兵,也迅速地把成排的手榴弹投了过去。 “轰轰轰轰——”几百颗手榴弹构成了一片死亡的火海,有的日军被手榴弹从战壕里炸了出来,一点气也没了,有的日军被手榴弹炸死在战壕里,身上成了弹片蜂窝。在手榴弹的爆炸区域,存活的机会太少了…… 木野大队长在稍后一些的位置,才没有被手榴弹炸死,他心里大大的窝火,本来想消灭中国的坦克,没想到中国的步兵也不是死的,在坦克的掩护下,飞来了无数的手榴弹,致使日军士兵大量伤亡。 到了这个时候,他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稍一犹豫,中国的坦克和士兵冲上来,自己就面临着全军覆灭的下场。与其被敌人斩杀,还不如困兽犹斗。他“刷”地一下,抽出了指挥刀,朝着前面喊道:“消灭中国的坦克,鸭子给给——” 剩余的二百多官兵,纷纷挺着刺刀步枪,抱着甜瓜手榴弹,像疯子一样地从山头上扑向张玉平排的坦克车。 日军竭尽全力朝着坦克使劲,张小三的特战一连豁上命啊地要保卫南征军的坦克,双方围绕着坦克进行着一场生死的搏斗。 坦克车上所有的重机枪、突击步枪猛烈地射击着,试图要阻止鬼子冲击的步伐,但小鬼子不怕死啊,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往上扑。终于有一个小鬼子幸运,扑到了坦克跟前,爬到了坦克上,他牢记着长官的话,要掀开坦克的盖子,可是尽管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是掀不开盖。 哪容他逞凶狂,特战一连长张秀冠朝着这个小鬼子一个点射,把他射于坦克下。 第二个鬼子从尸体堆里钻了出来,也抱着手榴弹爬上了坦克,他牢记着长官的话,要把手榴弹塞进炮筒里。可是手榴弹太大了,37毫米的炮筒才多细啊,怎么塞也塞不进去。急得他啊,一个劲地用脚跺着坦克。 张小三给了他一个点射,把这个傻瓜从坦克车上打了下来。 51师的主力团也算捧场,从后面杀了上去,挺着中正式步枪,和鬼子大队拼开了刺刀。乒乒乓乓的刺刀格斗声,临死前的哀嚎声,抱在一起的翻滚声,和鬼子同归于尽的手榴弹爆炸声,混杂在一起。 木野一看,步兵被步兵缠住了,怎么还能消灭对方的坦克。要是步兵能打毁几辆坦克,就是皇军官兵最大的胜利。他大声地嘶吼着:“冲上去,冲上去,消灭中国的坦克——” 又一轮不怕死的日军冲了上来,抱着手榴弹要和坦克拼命。 尽管坦克车拼命地射击,日军的士兵不断地倒下,但鱼过千层网,网网有大鱼,还是有几个日本兵冲到了坦克跟前。 坦克车本来可以往后退的,但现在不行,后面是不断拥上来的国军士兵。要是前进也不能,前面正在进行着肉搏,再往前就轧上了,也进不得。 急得坦克车里的官兵呀,也是直蹦高。 日军这回学精了,什么掀坦克盖呀,什么往炮筒里塞手榴弹呀,统统是胡说。几个日本兵把手榴弹塞进了履带里,“轰隆——”一阵响,履带被炸断了,这几个日本兵也上了西天。 又有2辆坦克被炸断了履带。 在后面指挥车上的韩行,急得一个劲地大骂:“tmd张小三,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保护好坦克!” 游向前也是干着急,后面的炮火已经没办法火力支援,前面一片混战,一开炮弄不好就打到自己人身上。 这时候的张小三比韩行其实还着急,他大声地呼喊着:“特战一连,全力保护我们的坦克,绝不让小鬼子靠近坦克。” 张秀冠也急了,大喊道:“坦克比我们的命还重要,狠狠地打,绝不让小鬼子凑边。” 特战一连的战士纷纷跑到坦克的前边,用自己的肉体组成了一道人墙,来保卫着我们的坦克,许多战士在日军的冲击下牺牲了。 木野看到自己的这个大队官兵越来越少,只剩下了几十个人,但他还在发着最后的疯狂,挥舞着指挥刀大喊道:“目标,坦克,炸毁几辆算几辆,鸭子给给——” 命令一下,木野大队最后的几十名官兵,朝着坦克车又冲了上来。但这时的特战一连,51师官兵,上千人把他们团团地围在一起,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一堵堵的人墙,层层的堵截,日军再想前进一步,难于上青天啊! 张小三看准了这个拿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就是核心人物,挺着上了刺刀的突击步枪就上来了。木野的旁边还有两名最后的警卫,张小三嫌他们碍事,我和你们的长官切磋一下武艺,你们两个瞎掺和什么,几个点射,就把他两个放倒了。 这时候的木野成了孤家寡人,两手执着锃亮的指挥刀,转着圈地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中国军人,要想对付哪一个恐怕都对付不了,哪一个中国军人也能要了他的命。 他瞪着一双惊恐的小眼睛,看了这个又看那个,迟迟下不了投降的决心。 张小三对他吼道:“放下武器吧,我们可以按照国际惯例,以战俘的条件对待你。” 这个木野犹豫了一下,终于又举起了指挥刀,对着张小三就砍了过来。刚刚把刀举了起来,几颗7.92毫米的子弹就击中了他的身体,他像一条狗一样,瘫在了地上,腿伸了几下就没气了。 韩行也从坦克里下来,看到虽然占领了105高地,全歼了日军的一个残缺的大队。但是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500多国军官兵付出了生命,特战一连也伤亡了二十多名官兵,还有3辆坦克被炸毁了履带。 坦克营的修理小组也上来了,利用各种机械抓紧抢修履带。只要卸下炸毁的零件,再换上新的,坦克还能照常开动。 这时候李天霞也来到韩行的跟前,对韩行高兴地说:“大胜啊,我们终于攻占了105高地,你们坦克部队可以说功不可没。” 韩行阴沉着脸说:“不怎么样,我们代价也不小,我的指挥也有错误,坦克没有充分发挥出威力。亏着坦克营的官兵随机应变,才没有受更大的损失。” 李天霞继续鼓动韩行说:“我们要乘胜前进,再进攻下一个山头,没有你们坦克不行啊,你们的坦克战术很好,使步兵减少了大量伤亡。光这一个山头,挤不下我们51师啊!” 韩行看了看目前的军事形势,原来挤在洼地里,只有挨打的份儿,现在虽然占领了105高地,但51师的地盘还是太小了,要想站住脚,还得继续扩大地盘,打击敌人。 韩行问:“下一步,你想怎样?” 李天霞说:“再换一个主力团,拿下另一个山头,我们的地方就宽松了。要想占领另一个山头,没有你们的炮兵和坦克部队,我们攻不上去啊!” 好吗,李天霞算赖上南征军了。韩行也知道,没有重火力支援,真是攻不下日军顽固防守的山头。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了大局,为了51师的生存,韩行也只好下血本了。 “那好吧,”韩行说,“我们的火炮和坦克营,继续支援你们攻下另一个山头。” 在韩行的支持下,重新采用了相同的战术,先是南征军的炮兵团对敌人的山头进行了地毯式轰击,接着是坦克营掩护着特战营的二连和51师的另一个主力团153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攻占了敌人的另一个山头。 攻占了山头后,韩行和李天霞到山头上观看,这一仗,坦克营有2辆坦克被敌人彻底炸毁,特战二连的官兵牺牲了三十多人,而153团也损失了400多官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7回 挽救51师(六) 韩行心情沉重,对李天霞说:“虽然这一仗消灭了敌人的2个中队,但我们的损失也太大了。稍微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再战,部队确实太疲惫了。” 但李天霞是这山望着那山高,鼓动韩行说:“我们是大胜呀,连着攻占了两个山头,消灭了日军的一个大队,两个步兵中队,是74师和南征军的辉煌战果。这场战斗中,你们的炮兵团和坦克部队立下了大功。我一定向薛长官那里,蒋委员长那里,好好地为你们请功。” 韩行不愿意听他夸奖,要是一夸奖,准没有好事。韩行阴沉着脸,看看他下面还要说什么? 李天霞继续说:“气可鼓不可泄,我看日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趁着这个热乎劲,一鼓作气,再攻下一个山头如何?” 说是好说,上下嘴唇一碰话就出来了,可是要做实事,那就难了,坦克营已经连续冲杀了两个山头,早已疲惫不堪,难道说还要叫他们冲击第三个山头。 果然,李天霞直接提要求了:“我51师,准备再攻击一个山头,还得指望你们的火炮和坦克呀!” 韩行直接回绝了:“不行啊,我们的坦克已经打了一个白天,又一个晚上,就算坦克是铁打的话,可士兵是爸妈生的,肉长的啊,需要休息了。” 李天霞的脸耷拉下来,对韩行喋喋不休地说道:“我说韩司令呀,都说南征军特别能打仗,我也非党欣赏南征军的武器装备,战略战术,精兵强将,多次战斗都打得非常巧妙,你们确实也为我们第九战区立下了赫赫战功。 “你是个军事家,也看得非党清楚,这是个机会呀,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再也没有了。只有我们51师果断出击,才能打乱第6师团和40师团的部署,解救74师与第九战区于危难之中。 “要是你这样临阵不前,害怕强敌,不但以前的功劳一笔抹过,恐怕也背上南征军保存实力,不敢和日寇硬拼的坏名声。作为你的朋友,和你一块儿战斗的51师,实在感到痛心啊,希望韩司令能好好地考虑一下利害关系……” 韩行发现李天霞特别能说,能拉大旗做虎皮,连真带假地说到点子上。可是韩行是个务实的人,知道再战下去,南征军非常被动,真要是坦克营垮了,那以后的仗还怎么打?但叫李天霞逼到这个份上,知道有些事情非党难做,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韩行问李天霞:“南征军的坦克营已经到了极限,打完这一仗,你还要我们做什么?” 李天霞果断地说:“打完这一仗,你们的坦克部队休息。坚守山头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韩行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们的坦克和火炮做最后一击。等打下了下一个山头,想打也没法打了,官兵需要休息,坦克也需要保养。” “我说话算话。”李天霞信誓旦旦地说。 韩行不得不再次激励南征军,炮兵团火炮攻击,坦克营率领着步兵团的一个连,还有51师的一个新主力团,进行了第三次进攻另一个山头的作战。此一战中,坦克营损失了3辆坦克,步兵团的一个连伤亡了四十多人,总算是熬到战斗的结束,拿下了那个山头。 坦克团拉下山来,游向前是一脸的疲倦,恨不能眼睛都睁不开了。几个连的官兵,下了坦克就躺在了地上睡觉,什么洗脸、刷牙,洗脚,晚餐,一切都免了。 坦克营的后勤官兵上来了,抓紧时间修理损坏的坦克,上油,保养,查看各种机械功能。 韩行和警卫连紧紧地守护在坦克营的旁边,怎么着也得让参加战斗的官兵好好地睡一觉。白天里,为了解救51师,坦克营大战日军骑兵,击溃了大野的骑兵大队后,晚上又帮着51师进攻了日军的3个山头,可谓功劳巨大,辛苦多多。 游向前努力睁着疲惫的眼睛对韩行说:“韩司令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韩行安慰他说:“什么事也没有,你们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休息,我和警卫连为你们站岗放哨,安心地睡吧!” 游向前感谢地看了韩行一眼,躺在地上两眼一闭,很快地进入了梦香。坦克兵们睡姿不雅,一个个东倒西歪地,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熟睡的鼾声此起彼伏。 南征军的炮兵和步兵也非党疲劳,该完成的作战任务已经完成了,旁边的山头上还在响着激烈的枪炮声,忙中偷闲,稍微休息一下,也好补充好精力明天再战。 日军能让51师和南征军休息吗,不能的,他们连夜调集新的部队,继续夜战,猛烈地进攻51师刚占领的3个山头。几个山头上不时地传来时紧时松的厮杀声。 韩行在警卫连的保护下,慢慢地睡着了。 快到天明的时候,吴小明把韩行摇醒了。韩行对他说:“没有急事不要叫我,我睡得正香哩!” 吴小明对韩行小声说:“韩司令呀,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呀,附近好像有日本人说话。” 韩行笑了,以为吴小明说胡话,笑话他说:“亏着还是老兵哩,说话怎么不着边不着沿的,附近怎么会有日本人,早有51师给我们保着驾哩!” 吴小明急了,又推了一把韩行小声说:“韩司令呀,我能和你闹着玩吗!真的像有日本人哩!” 韩行心里将信将疑,急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然在不过处,好像有日本人唧哩呱啦的声音。韩行心中大骇,对吴小明说:“赶快把部队叫起来,我们被敌人包围了。” 警卫连刚起来,步兵团那边就传来了枪声,和一部分鬼子干了起来。 事出突然,韩行心中不解,51师呢,51师哪里去了?这时候,侦察兵来报告说:“51师已经撤走了,我们南征军附近发现了大量的日军。” 不但韩行心中气愤,吴小明心中更是不平气,大骂李天霞:“这个51师的李天霞,太不仁义了。我们牺牲那么大,救了他们,而他们呢,就是撤走的话,也该打个招呼呀,怎么把恩人给卖了,卖给日本人了。” 天下卖什么药的都有,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韩行就是想骂李天霞也没有机会了,李天霞早屁股一撅,蹿趟子了。亏着这还不是南征军的所有部队,要是把南征军的所有部队都包围在里面,那更麻烦了。 游向前、殷兆立、张小三、吴小明,这些挽救51师的指挥官都靠拢在韩行的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双双急迫的眼睛都在看着韩行。 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们都指望着韩行,指望着南征军司令的这个核心人物,希望韩行能拿出一个摆脱当前危急的方案。 韩行稳定了一个情绪,对他们说:“必须马上突围,大家说,往哪里突?” “这还用说吗,”张小三说,“往长沙方向突围,向大部队靠拢。” 游向前说:“由我们坦克营打头,突围出去是关公吃豆芽——小菜一碟。” 殷兆立和吴小明虽然没有说话,那肯定也是赞同张小三和游向前的方案。 韩行说:“要以我说吗,我们不往西,长沙方向突围,而是往东,58师廖龄奇的方向突围。” 殷兆立明确表示反对意见,问:“为什么?” 游向前也说:“这不是往敌人的窝里钻吗?” 韩行说:“大家应该知道鬼子的战术,鬼子怕什么,就是怕我们突围,所以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完成包围圈上。至于后方的兵力,反而空虚。再说另一个意思,宁靠廖龄奇,不靠李天霞。” 头一个意思,吴小明是明白,至于别人,理解得就差点了。至于第二个意思,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张小三大骂道:“这个李天霞,白眼狼,给他块骨头行,撤退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把我们都晾在了这里。” 吴小明支持韩行的意见,说道:“我同意,这也叫出其不意,他不以为我们从他们后面突围,我们偏偏从那个方向打出去。” 意见统一后,韩行立刻率领着此次参战的部队往*围。以坦克营打头,后面是步兵团,再接着是司令部,后面特战营断后。 一路上果然没有敌人太大的部队,都是一些小部队,自然没有太大的阻力,反而收集了不少的溃兵,也跟着南征军一块儿撤退。南征军很快地杀到了58师,这时候58师司令部正遭受着数倍敌人的进攻,形势相当的危险。 南征军有坦克营在,什么日军也阻挡不住坦克营的进攻啊,很快地杀了进去。韩行问司令部的参谋长王崎:“廖师长呢,廖师长在哪?” 王崎着急地说:“我们师找不到团,团找不到营,廖师长亲自到前线督战,失去联系了!” 韩行一听头大了,对王崎皱着眉头说:“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这么着吧,召集所有部队,跟着南征军撤退。再等等廖师长,看看能不能等着。” 王崎动用一切手段,也打电话,也拍电报,叫58师各部,迅速向师部靠拢。不一会儿,该来的都来了,还是没有廖龄奇的下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8回 解救廖龄奇(一) 殷兆立对韩行说:“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南征军快领着这些部队撤退吧,再晚了恐怕就走不了啦。” 吴小明也催促韩行说:“韩司令呀,日军不会光给我们机会。还是借着这个机会,抓紧撤吧!” 王崎还是着急地说:“58师离了谁也行,可是离了师长不行。没有了头,谁还带着58师。还是你们先走吧,我带一部分警卫人员再到战场上找一找廖师长。” 韩行心话,就凭你,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韩行想了想,果断地对殷兆立说:“这么着吧,南征军由你带领,领着58师撤出去。我带领着一个排,带一部电台,再找一找,能找到廖师长更好,如果找不到廖师长,我们自会到长沙附近找南征军的大部队。” 殷兆立一听连连摇头,对韩行说:“韩司令呀,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你是司令员,却不干司令员的事儿,丢下南征军不管,而去完成一个连长、排长的任务。不行!不行!” 殷兆立公然抗命了。 吴小明也是极力反对:“韩司令呀,一般我不能乱说话,这会儿不得不说了。你这个任务,叫谁完成不行啊,非得你完成?廖师长的命重要,难道你南征军司令员的命不重要?” 张小三平常对韩行的话是唯命是从,这会儿头也摆得和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你在,南征军就倒不了。你要是挂了,我们这些小兵们还听谁的指挥,别人也指挥不了啊。光那些坦克、飞机的、大炮的,谁懂呀!?” 就连一向不提意见的游向前也反对了:“笑话!你去找廖师长。那放着南征军的这些人是干啥的?逛市场的是不是?来看热闹的是不是?” 韩行成了孤家寡人,几乎受到所有南征军军官的“攻击。”但韩行自有韩行的想法,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人生的一笔宝贵财富。要是牺牲了,天不容我,要是还能活着,守着自己的后代,孙子、重孙子都可以自豪地说,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话到嘴边上,韩行的话就不能这样说了,他郑重地对大家说:“同志们,寻找廖龄奇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他是58师的师长,没了他,58师的指挥就遇到了极大的困难。现在找不到他了,我们必须尽最后的努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多了无用,吴小明只须带着李大中的一个排就行。这个事就这样定了,不用再费话!” 气得殷兆立恨不能骂韩行,真是不讲理啊!避重就轻。你才说得都是些废话,谁说找廖龄奇不重要啦,我们说的是这个任务不一定非由你亲自完成不可。 张小三在这个时候,又显出了他那铁杆保皇的样子,对韩行说:“如果韩司令非要去,那我们特战营陪同。” 韩行批评他说:“哎呀,你就别添乱了。你的任务是随大部队行动,一切听从殷兆立的指挥。” 张小三的眼睛闭了闭说:“我听他的指挥?我……”张小三守着殷兆立没好意思说,那就是除了韩行的命令,别人的命令我不听。 韩行骂他了:“你这个张小三,怎么榆木疙瘩不开窃,我的命令就是让你听从殷兆立的指挥。明白了吗?” 张小三低下头装听不着。 游向前摇着头说:“乱了,乱了,乱了套啦!” 至于吴小明,却是另一种想法,他虽然不能阻止韩行的行动,但是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韩行的性命。至于韩行的对错,自有上级部门处理,真要是韩行挂了,那将是南征军最大的损失。 他说:“好吧,我服从韩司令的命令,带李大中的一个排参加此次行动。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条件,主要是对韩司令的。” 本来殷兆立要“鼓动”所有的军官都不服从韩行这个错误的决定,但有人“反水”,这个事就麻烦了,他有些厌恶地看了吴小明一眼,那意思是你原来还算坚持正义的,怎么这会儿成马屁精了。 韩行见还有人支持自己的意见,只好对吴小明说:“你说吧,什么条件?” 吴小明明着对韩行,实际上是对所有指挥员说:“如果韩司令以身犯险,我们警卫连可以实施必要措施。” 吴小明说了这一句,才使殷兆立、游向前、张小三吃了定心丸。韩行想,这句话吴小明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再说一遍又何妨,只好点头同意了。 于是部队分开行动,南征军再次分兵,殷兆立率领着南征军大部队和张灵甫率领着58师的残部,拐着弯地向长沙撤退。 而韩行领着吴小明的一个警卫排,向敌后摸索,寻找廖龄奇。和韩行一块儿行动的,还有58师参谋长王崎,他率领着部分警卫非要跟随韩行一块儿行动。韩行只让他带着最精干的几个警卫人员,人多了无益,只会暴露目标。 前面由王崎带路,向几个58师前卫营守卫的地方摸索前进。他认为廖龄奇最可能呆的地方,可能就是廖龄奇失踪的地方。 漫漫黑夜,王崎的后面是李大中和吴小明,韩行跟在吴小明的后面,大团大团的浓黑如墨死死地缠绕着自己。离开了大部队,韩行感觉到一丝丝的寂静,凄凉,在不断地侵袭着自己心上。 是被浓黑的孤寂湮没?还是勇敢地等待希望的曙光? 黑夜如此的强大,死一般的宁静,世间万物昏昏欲睡,月亮和星星也躲藏在窝里。黑暗似乎把一切都占领了。 要想把黑暗吞噬,很简单,点亮一根蜡烛,光明就来了一片,点亮无数根蜡烛,光明会来到人间。 也只有穿越黎明前的黑暗,才能成为人生真正的拥有者。也只有不畏惧黎明前的黑暗,才能从中收获人生的真谛。也只有挑战黎明前的黑暗,才能成为人生的真正勇士。 因为黑暗,我们活得潇洒! 因为黑暗,我们活得痛苦! 因为黑暗,我们哭过,笑过,跳过!闹过!无数的优秀战士,把生命奉献。 前面突然传来了火光和日本人的狂叫声,吴小明朝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要肃静。战士们更加小心谨慎,一个跟着一个,在灌木丛的掩护下,悄悄地前进。 越来越近了,火光愈来愈显得明亮,王崎和警卫排迅速向那边靠近,再往前就是平地了,已经失去灌木丛的掩护,大家悄悄地隐蔽在靠边的杂草丛中,朝那边一看,恨不能肺都要气炸了。 几十个日本兵,押解着几十个战俘,正在肆意妄为。 这些战俘都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当时国军部队里,女兵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一是卫生兵,部队里的护士和大夫,有很多女兵,还有机关后勤里的一些女兵,她们分管着电台、档案管理等各项后勤的工作。 在这样激烈复杂的战斗中,营、团、师都失去了联系,这些女兵也跟着遭了殃。 日本兵是什么,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为了应付日军的*,天皇本部征召了随军妓女,可是二次进攻长沙以后,随军妓军也不能跟着上啊!一路的征战中,无数的天皇士兵倒在了国军的枪下。 日军除了信仰以外,还有吃饭和女人,这是人的天性。他们也看到了,可能明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就不复存在,所以他们在临死前,也要使尽最后的疯狂,来歇斯底里地发泄一通。 国民政府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当地的老百姓基本上都随着政府撤走了,一切物资坚壁清野,不给日军留下一粒粮食,一个活人,不让日军有发泄*的机会。日军征战之处,没有得到一粒粮食和青菜萝卜什么的,更不用说见到一个女人了。 所能见到的女人,基本上就是国军的女兵了,还不是和狼见了肉一样,眼珠子都红了。连老百姓的女人都是任意xx、屠杀,更不用说是自己的敌人了。 战场上的女人,在炮火的熏烤下,一个个留着短发,灰头土脸,和男人差不了许多,也只有脱光了衣服,才能分得出男女。 他们让所有的战俘都脱光了衣服,进行着性别的鉴定,当发现了一个女人后,高兴得他们嗷嗷大叫。然后十几个日本兵把女人拉到了一边,进行xx、xx,使出恶男的种种本事来折磨女俘,直到把女人折磨死。 就是死不了,也要在女人的x部再插上一军刺,不留活口。 他们知道明天自己就要死了,既然天照天神已经不再眷顾自己,自己也不必要再做个什么善人。所以人类的一切丑恶本性尽可能地暴露出来,在绞尽脑汁发挥着自己的罪恶想象力,实施着残暴,来报复这场可恶的战争。 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女俘,先上来还有人在奋力地挣扎,大声地叫骂,渐渐地没有了回声,他们的力气已经耗尽,只想着快点儿结束这种生不如死的局面。 直到她们的xx被割下,x部*上一刀,他们也没有叫喊,总算离开了这个鬼魅横行的魔鬼世界,进入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清新领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59回 解救廖龄奇(二) 男战俘背着脸,赤身裸体地看着自己的女战友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听着他们传来了一声声痛苦的*,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大部分男战俘都负了伤,又失去了武器,想反抗的话早就反抗了,现在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一种怒火在冲击着韩行的脑子,本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暴露警卫排的行踪,可是这个时候,不冲上去行吗?另一种思想在劝阻着自己,镇静,镇静,冲上去的话可能会造成更大的牺牲,反而使事情弄得更糟。 正在这种时候,一种更奇葩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鬼子大概发现了这个女俘是一个怀孕的女人,大声地叫着说:“咦,还是两个人,长官,发现了一个大肚子女人。怎么处理?” 一个拿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用刀尖比划着女人的大肚子说:“咦,这个女人肚子里的,肯定也是一个中国的小兵,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兵是不是拿着枪,也在对着我们日本人。把她的按住,我一定要把这个小小的中国兵挖出来,看看他是不是拿着枪!” 上来了4个日本小兵,两个抓胳膊的,两个按腿的,抓住这个中国女战俘就往地上按。这个日本军官在用白色的手帕擦拭着粘着血的战刀,准备要实施着他惨无人道失去人性的罪恶计划。 女兵在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日本兵,我死后也不会放过你,我儿子也不会放过你。孩子他爸爸,绝不会饶了你们,等着吧,小鬼子,人作孽不可活!老天爷在看着哩……” 吴小明冲了上去,李大中冲了上去,韩行冲了上去,所有警卫排的战士都冲了上去。好像这时候他们不是军人了,都没有了命令这个概念,全凭着血气之勇,和一个个老百姓一样,冲上去只想和日本人拼命。 日军只想着寻欢作乐,杀人为游戏,哪里还能看到警卫排冲出来。警卫排全是特战营里出来的,技术又精,武器又好,擒拿搏击又是他们的长项,只听到一阵嘁哩喀吃,全是刺刀入肉的响声。特别是李大中,那把大砍刀简直神出鬼没,上下翻滚,连砍了三个鬼子脑袋,那脑袋滚出了老远。 还有几个日本兵想拉动枪栓射击,叫吴上明一枪一个,全部击中了心脏重要位置。 整个战斗没响了几枪,这几十个日本兵就全部报销了。 这几十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战俘,实在没想到,突然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天降神兵,杀死了日本人,他们还能活下来。本来就是一丝不挂地来到了这个艰难的世界,在这些救他们生命的神兵面前,赤身裸体也没有什么丢人的,一个个呆呆地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南征军们。 韩行这才对他们喊道:“国军官兵们,抓紧穿上衣服,拿起这些武器。” 他们的衣服离着这里也并不远,于是他们好像才有了羞耻感,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军衣穿上,拿上了日军尸体旁边的三八式步枪和子弹带。 韩行找到了一个战俘中的连长,叫他领着头,指引了一个方向,叫他们互相搀扶着,迅速向后方退去。 部队又继续前行,这回王崎算是见识到了南征军的厉害,伸着大拇指夸奖韩行说:“韩司令呀,怨不得南征军这么叫得响,实在想不到啊,你们的动作这么快,下手这么狠。” 李大中喷他说:“别说这几个小鬼子,再多的鬼子又有什么,我们南征军什么凶险的场面没有见过,什么难缠的鬼子没有杀过。” 王崎信服地点着头说:“我信!我信!” 吴小明批评李大中说:“少说话,注意前面敌情……” 李大中这才不在王崎面前瞎吹了。 此时,天空变得渐渐明朗起来,太阳快要升起,广袤的丘陵依然被淡淡的丝丝缕缕的雾霭笼罩着,轻盈而洁白,飘飘渺渺,如梦如幻,悬于地面。远远望去似女人束身的柔柔飘带,似深深大山中流动着的溪水,人在其中行走真似在瑶池仙境中漫步了。 可现在是残酷的战争,实在是无心欣赏这般美好的风景。 慢慢地那些云霞掩映之中有了一丝骚动,黑暗缓缓地飞升,退隐而去……遮云蔽日的霞光最终阻挡不了旭日的出现,一轮红日完全跳出地面,最终摆脱了沉沉黑夜的束缚,发出柔和的光芒。 于是大地不再沉静,一切都变得活跃起来,呈现出欣欣然的峥嵘之色,宁静肃穆的东方完全暴露在一片辽阔之中,展示出了秋天早晨的喜悦与磅礴气势,让人心潮澎湃,肃然起敬! 白天是一把双刃剑,打开了人的视线,也把双方暴露在大自然面前。 尽管这样,警卫排还是利用茂盛的植被,尽量地隐蔽自己。前面又出现了敌情,而且还是相当的残酷与怪诞。 几十个战俘被绑着双脚,倒吊在树上,上身*,痛苦与晕眩使他们的双手往地下无力地垂着。旁边是几十个日本官兵围观,一个日本军官挥舞着指挥刀,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叫嚣着:“只要你们说出哪个是师长、军长,不但保留你们的性命,而且,钞票大大的有?” 一个日军士兵拿过了一大把钞票,哗哗地朝天空中一扬,这些纸张纷纷扬扬地落到了地上。 这些中国官兵没有一个人说话。 “如果,你们的不说?”这个日本军官威胁道,“那就别怪我的战刀不客气了!” 几十个倒吊着的战俘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刷——”地一刀,这个日军军官手起刀落,一个中国战俘的肚子被划开,白花花的肠子流了出来,在肚子上挂着,鲜血喷出了老远。 这个中国战俘还没有死,他最后喊了一句:“该死的小日本,我……”下一句再也听不到了,两手往下一垂,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韩行只觉得一股子热血涌上了自己的脑门,神经几乎崩溃,惊骇、愤怒、浑身颤抖,一种海啸般的激奋在冲击着自己的神经底线。 这个日本军官逼近了第二个中国士兵,对他吼叫着:“只要你说出哪是师长、军长,钞票大大的有,说不出来,就别怪我大日本皇军了。” 这个倒吊着的士兵大骂了起来,吼叫着说:“小鬼子,来痛快的,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刷——”地又是一刀,中国士兵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滚出老远,一股子热血喷溅了七八米,随后,腔子内的鲜血倾注而下,淌满了好大一块地方,通红通红的一片。 韩行再也受不了啦,自己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眼睛一闭,右手往前伸了伸,小声地说:“出击——” 警卫排接到了韩行的命令,一个个匍匐向前,快速地爬到了鬼子附近。一个鬼子哨兵抬头一看,突然发现一地的中国士兵,正要大吼,被李大中迅速跃起,扑了上去,一手抓住了他的步枪,另一刀“刷——”地一下就抹了他的脖子,鲜血喷出老远。 小鬼子一句话都没有喊出来,脑袋歪了歪,就倒在了地上。这一刀抹断了半个脖子,脑袋快要掉了,上哪里说话去。 战士们看看也到了小鬼子跟前,个个一跃而起,扑向了自己的目标,也有用刺刀捅的,也有用手掐的,也有用拳术的,也有开枪射击的,李大中则直接扑向了拿东洋刀的日军军官。 事发突然,这个日本军官突然发现自己的队伍被中国军队突袭了,再要组织整体抵抗时,已经来不及了,中日官兵早已混战在一起,各自为战。到了这时候,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想把眼前的中国军人速速地砍倒。 东洋刀对大砍刀“咣啷”一声,来了个对砍,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李大中倒没有什么,只震得这个日军军官虎口发麻,恨不能要把刀扔了。 扔了刀,哪里还有命啊,只有硬着头皮,和李大中格斗。搏击讲究级别,也就是多少公斤重的和多少公斤重的是一个级别,这个小鬼子比李大中矮着将近半头,身子也窄了一截,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当然吃了不少的亏。 李大中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小鬼子,还和我斗,再吃几年奶去吧!照着他只是一个劲地乱砍。小鬼子受不了啦!只觉得手脖子越来越无力,身子也越来越软,最后只能坐在地上,拿着东洋刀招架着李大中的大砍刀。 李大中再也不愿意和他罗嗦,这个贱命哪值得自己再费精力,对他吼叫一声:“这一刀,算是我给那个叫你破了肚的兄弟报仇吧!”说着一刀把他的右臂砍下。 小鬼子失去了右臂和东洋刀,还在傻傻地看着李大中,看来是希望李大中给他条活命。 李大中又对他吼了一声:“这一刀,算是对那个掉脑袋兄弟的祭奠!”说完,把小鬼子的脑袋一刀砍下。那个脏脑袋滚出了老远才停下,眼皮还眨动了一下,嘴也张了一张,似乎在说:“看来我错了,中国人惹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0回 解救廖龄奇(三) 整个战斗很快结束,警卫排由于技术精湛,同仇敌忾,以2名轻伤的代价全歼了这股敌人。韩行顾不得打扫战场,马上对警卫排说:“先把这些国军弟兄放下来,把他们空坏了。” 人要是长期倒挂着,血往头上涌,时间长了,会暴破血管,使人至死。这些战俘放下来后,一个个全趴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也有许多人本来就是伤兵,在倒挂中,牺牲了。 等他们稍微恢复了一下体力,韩行叫他们拿起日军的武器,轻伤的搀扶着重伤的,没伤的掩护着有伤的,迅速地往来时的方向撤退。 就在警卫排马上要撤走的时候,一个快死的伤兵扬了扬手,对着警卫排似乎有话要说。他的胸部中了两颗子弹,还有一刺刀,脖子上也有伤,腿上也中了一枪,浑身是血,看来这个士兵已是重伤,早已经没有存活的可能了。 这叫韩行有些为难,战场上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对那些重伤的,已经失去救治希望的伤兵,只能做一些精神方面的心理安慰。特别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如果再要救他,恐怕不但救他不成,还要牺牲几个本来能救活的士兵。 韩行要过去,听听他还有什么最后的遗言。 李大中拉住了韩行说:“还是不要管了吧,这点儿小事自有战士们处理。” 韩行推开了李大中,人和人的生命是平等的,可能这个战士在临死前,还牵挂着他的父母,他的孩子,要把一些话传达给自己的亲人。自己只能是最后的飞雁传书了。 韩行趴下去,把耳朵贴近了他的嘴边,问:“你说吧,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战士起皮的嘴唇鼓了两鼓,没有说出话来。韩行继续问他说:“你说吧,我听着呢?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战士还要鼓着嘴唇说话,但由于脖子受伤,影响了声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费力地扬起了手,指了指南边的一块灌木丛。韩行再要问他时,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战场上的死人成片成堆,对于死亡,已引不起韩行太大的悲恸了。韩行只得默默地站了起来,对他打了个军礼,轻声地说:“兄弟,一路走好!” 吴小明也过来拉住韩行说:“韩司令啊,快走吧,我们还有任务呢!” 王崎也过来对韩行说:“韩司令啊,此地不易久留,弄不好一会儿,鬼子听到枪声,就到这里来报复。”他无意中扫了死者一眼,眉头一皱,说:“这不是司令部的警卫排长吗,他怎么也阵亡了。唉——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韩行被他们拉着,继续去寻找廖龄奇。韩行走着,问王崎:“你说刚才那个烈士是谁的警卫排长。” 王崎说:“是58师警卫营的一个排长啊,真是条汉子,身上中了三四枪,还有刺刀伤,居然坚持到最后。可惜啊,还是没能活了下来。” “站住,全排站住!”韩行命令警卫排说。 全排都站住了。吴小明催促韩行说:“韩司令呀,此地已经暴露,十分危险。我们还拖拉什么,再不走,鬼子恐怕就来了。” 王崎也说:“快点走吧!” 就连李大中也用眼睛催促着韩行。 韩行用手指了指,刚才那个警卫营排长临死前指出的那个方向说:“走,上那里看看去。” 吴小明看了一眼说:“那是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草不深林不密的,上那里去干什么?” 王崎也说:“廖师长不可能藏在那个地方。” 连李大中都说:“那个地方容易暴露,谁会藏在那里呢?” 韩行不听他们的话,坚决地说:“人在临死的时候,是不会说瞎话的。赶快向那里行动。” 韩行既然这样固执,众人也没有办法,警卫排只好迅速向那边运动。 这是一个比较开阔的小平地,中了几炮,有几个深坑,旁边躺着几具国军士兵的尸体。几具死尸,再平常不过的小高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韩行用眼睛仔细搜索着这个地方的角角落落,老怕遗漏了什么,而警卫排的战士则散开,注视着远方的情况。 突然吴小明小声喊道:“韩司令,那边过来了一队鬼子,足有两个小队,我们赶紧撤退吧,再不退,叫鬼子缠上就麻烦了。” 李大中也喊着:“掩护着韩司令撤退,我负责断后。” 王崎早做好了后退的准备,已经和他的几个警卫准备撒丫子了。 韩行却大喊道:“谁也不许退,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给我待着!” 一句话,喝住了众人,谁也不敢再想撤退了。可是心里的牢骚总是有的,还司令员呢?怎么也不看看眼色头,鬼子都来了,还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找着挨打吗! 然而韩行不被他们所动,还在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块地方,有一块全是新土,上面放着一个木头的子弹箱,旁边就躺着一名国军士兵的遗体。韩行看到下面有点儿暄,一支迫击炮筒子在土里竖着,好像下面埋藏了什么,韩行对警卫战士说:“用刺刀把这个地方扒一扒。” 吴小明又反对说:“敌人马上就过来了,就是金砖我们也不要了,先避开敌人再说。” 韩行也来火了,固执地说:“挖,先挖挖再说!” 吴小明拗不过韩行,只好厌烦地对几个战士一挥手,气冲冲地说:“挖——” 几个战士迅速地用刺刀向下面刨去,一时尘土飞扬,暄土坑在不断地加深,迫击炮筒子原来是一个空心筒,实心的那一头早就炸烂了,黄土下面用旧军衣支起了一层,几支步枪搭起的架子,子弹箱垒起的墙壁,两墙之间夹着一个空虚的地方。 吴小明还在不断地催促着:“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挖出了宝贝没有,没有我们就撒吧!” 韩行搭眼一瞧,七八十个鬼子上来了,一边向这边冲锋着,一边还有一部分人迂回包围,形势已是相当危急。 几个战士正在用刺刀挖着坑,突然“扑腾”一下,从子弹箱的空里钻出一个人来,满脸的灰土,军衣也早被弹片撕破,右手拿着一颗手榴弹,左手拉在弦上。 人吓人,吓死个人,挖坑的几个战士迅速地丢下刺刀,抄起步枪,用枪对着这个拿着手榴弹要同归于尽的军官。只要他敢拉弦,这边就敢开枪。 王琦一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师长廖龄奇,大喊一声:“师长不要拉,我是王崎啊,我们来救你了——” 廖龄奇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参谋长王琦,这才甩了一下头,抖擞掉头上的泥土,对王崎说:“我以为是敌人呢?差一点儿,我就拉弦啦!” 吴小明和李大中的突击步枪已经响了,全排的枪都响了,这是对付冲上来的鬼子。韩行对王崎说:“废话少说吧,越紧领着廖师长撤退,我们警卫排掩护。” 王琦和他的警卫们,架着廖龄奇顺着来时的路上就往回跑,韩行也紧跟上,后面是警卫排在掩护。韩行他们跑了一阵子,警卫排也摆脱了敌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韩行问廖龄奇:“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窝在这个地方,叫我们差一点儿就找不到了。” 廖龄奇这才说:“昨晚一场恶战,阵地被敌人冲垮,亏着陈排长把我藏在了这个地方,不知道陈排长他们怎么样了。” 王琦说:“陈排长已经牺牲,是南征军的韩司令领着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 韩行叹了一口气说:“是陈排长临死前指了指这个地方,他中了三四枪,还有一刺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要感谢的话,还是感谢陈排长吧!” 听到自己的排长为了救自己,身负重伤,临死前还不忘指示自己被隐藏的方向,廖龄奇不禁唏嘘不已。战场上死去了太多的弟兄,他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想着一旦有机会,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虽然救廖龄奇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大家的心里一点儿也不平静,一路上见到那么多的弟兄倒在了战场上,心里充满着悲愤和伤痛之情。一路上不断地有溃兵加入进来,他们都是部队被打散了,一时找不到自己的队合,见到了韩行这些人,就和见到亲人一样,立刻加入进来,自觉地服从军官的指挥。 就在队伍撤退时,又碰到了一件奇事,突然见到了王耀武军长。这时候的王耀武只带着一名卫兵和两个参谋。廖龄奇见到了军长,虽然平常有些看不起他,但这时候,惺惺相惜,同命相怜,心里感到一阵凄凉,问:“军部呢?” “这就是军部。”王耀武倒是十分镇静。 “怎么就剩下了你们四人?”廖龄奇问。 没用王耀武解释,参谋说起了实情。原来51师李天霞在没有请示就撤退的时候,薛岳已经明白了部队的实际情况,也给74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好在李天霞撤退命令下达的早,51师伤亡虽大,突围期间编制尚存,团长营长连长很快互相联络成功,都成建制突围,没有一个营被日军全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1回 碰到王耀武 51师撤退以后,日军随即从这个缺口大量涌入,攻击第58师侧翼,使58师腹背受敌,极为不利。王耀武见状,立即命令58师以一部掩护,余部立即撤退,但此时58师已经伤亡严重,接近半数,被敌人截为数段,惨不忍睹。 而最前方的57师遭受两个师团主力夹击,也极为不利,随后奉命放弃阵地撤退。 眼见战局极为恶劣,王耀武下令各部连夜突围,如果整军无法突出去,立即以团为单位分散撤退。 各部一边混战,一边撤退。阿南惟几发现74军撤退以后,立即下令各部追击。 经过一夜苦战,74军大部勉强突围出来,但有相当大的损失。就连王耀武军部撤退的时候也被日军袭击。王耀武的卫士连为掩护军长拼死苦战,结果全部阵亡。王耀武带着一个卫士和两个参谋登山躲避,才躲过了这一劫。 廖龄奇死里逃生,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就有气,守着王耀武大骂李天霞:“这个李天霞算什么东西,鸟xx哄孩子——不算玩艺,逃跑的时候竟然不说一声,把我们的后面一下子就敞开了,使我们58师被小鬼子抄了后路。” 韩行也是一肚子恶气没有撒出来,乘机告状说:“这个李天霞道德有点儿问题,我们南征军帮着他们攻下三个山头,撤退的时候,也是没给我们说一声,叫日本人把我们包了饺子,差一点儿就全完了。” 廖龄奇乘机扇动说:“像李天霞这样的人,王军长一定要给我们做主,他这样的品格,凭什么还指挥着一个师!?” 而王耀武却会和稀泥,对廖龄奇和韩行说:“目前战局危机重重,我们应以大局为重,74军应该紧密团结才是,也希望南征军谅解。李天霞仓促撤退,没有告诉贵军,确实是他的不对,我一定狠狠地批评他,下不为例。” 廖龄奇余恨未消,忿忿不平地说:“像他这样,出卖了58师和南征军,岂是一个批评就能解决的。这个事完不了,我一定当面问他,存得什么心,是不是要我们58师和南征军为他挡子弹,借日本人的手,灭了我们啊!” 这时候,电报员来报告说,薛岳有电报送到这里,并说如果有国军高级将领并传达与他。原来王耀武突围,命都差点儿搭上,上哪里找电台啊!廖龄奇更是虎口余生,更别提电台了。薛岳正在着急,四处寻找王耀武和廖龄奇的下落。 电报里说,要求该军立即撤退到浏阳河一线。原来光叫撤退,地点没有说,肯定是长沙一线。 可以说,薛岳这个命令下的虽然晚了一点,却还是很及时的。 昨天下午5点,薛岳根据情报汇总,明白捞刀河战线已经不可守,而且日军集结3个师团重兵围歼74军。如果继续留74军在此处坚持,必遭日军3个师团主力夹击而受重创甚至被歼灭。如果撤往长沙一线,必将遭到日军追击,阵地也来不及构筑,弄不好还是被歼灭的命运。 所以命令74军撤退到浏阳河一线。此时,第九战区司令部也撤到了浏阳河一线。 这样,王耀武和韩行这些人就不再向西长沙撤退,而是向南,浏阳河一线撤退。 得到命令的74军各部,虽然大部分摆脱日军,但日军却仍然紧追不舍。28日,29日,74军各部在撤退期间又和拦截的第6师团和第40师团连续遭遇,最终苦战到10月1日才完全摆脱日军,赶到浏阳河一线。 浏阳河是湘江的一条支流河,发源于罗霄山脉大围山北麓,有大溪河和小溪河两个源流。 浏阳河上游为杨潭乡(现高坪乡)双江口河段,中游为双江口至镇头市河段,下游从镇头市起始,在长沙市的陈家屋场注入湘江,全长234.8公里。 秋天正是盈水期,薛岳在这里重组了一条战线,利用新墙河、汩罗江、捞刀河之外的又一条大江,作为阻碍日军的天堑。 就在镇头市不远的一个山村里,南征军在这里扎下了营。这里北面就是浏阳河,南面是一片比较平缓的丘陵地带,也算是一个军事重镇。司令部顾不得突围的部队一路疲惫,马上召开军事会议,来讨论前一阵的成败得失和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会议是扩大会议,除了司令部里三个主要领导之外,还有各部门的领导,各部队的主要指挥和副指挥,吴小明虽然只是个连长,但由于位置特殊,所以也来开会,就连卫生队的范树瑜也来了。 当然,空军没法来,他们还在衡阳机场随时待命。 刘志远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已能坐起来参加会议,但是为了照顾他,会议仍由侯大山主持。 侯大山见人员到齐,咳嗽了两声,大家都不说话了。侯大山说:“共产党的会,国民党的税,不开会不行呀。不开会怎么知道以前做得对不对,以后怎么行动?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大家亲热一下不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这些阎王爷不愿意要的人,下一回能不能坐在这里还不一定呢!所以抓紧机会,有仇的报仇,有怨的伸怨,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阵子想笑。 气氛搞活了,侯大山又说:“先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开完了会大会餐,后勤上给我们弄来了一头猪,还有几十只小鸡,先弄个肚儿圆,两嘴抹油再说。至于酒吗,我费了好半天的劲,弄来了一点,一个人最多能喝二两,谁也不能多喝。要是多喝,那就……” 侯大山一挥手,做了一个手势:“开他的批斗会。” 会场上一阵哈哈大笑。 “好了,书归正传,下面由刘参谋长讲话。” 由于韩行和侯大山都不是党员,而刘志远是老红军,老党员,所以相当程度上就代表了党在说话。南征军中,恨不能三分之一都是党员,党员在南征军中起到了一个骨干和核心的作用,所以刘志远的话也就相当的有份量。 刘志远由于有伤,所以说话底气不是很足,但他仍然鼓着劲,尽量地提高嗓门说:“南征军之所以战斗力强大,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有铁的纪律。定下的事儿,必须执行,如果不执行,说话和放屁一样,那还不如不说。” 刘志远显然在批评人,但是他批评得谁,为了什么事,大家还弄不清,一个个竖起耳朵在听着。 刘志远继续说:“大云山说的那个事儿,大家还记得不?” 大家一下子想了起来,大云山主峰下的会议,韩行挨了批评,嫌韩行以身犯险,差点儿丢了性命。这会儿不用说,韩司令做得这些事啊,挨批评又是免不了的啦!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把眼睛偷偷地看起了韩行。 韩行则表现得相当坦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做的都做了,再说也是做了,是错误就得批评,领导不批评谁批评你呀! 刘志远说这些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也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韩行的错误要是不批评,弄不好下回还会再犯,越犯越严重,谁管得了他?可要是批评过了,又怕影响韩行的积极性,要是南征军的司令没了积极性,主动性,这个仗还怎么打? 韩行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自己不说,别人不好意思提。只好说:“毛主席提倡批评和自我批评,我有什么军事上的错误,大家尽管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提。 刘志远本来是想发动大家对韩行提提章见,改掉韩行的坏毛病。没想到大家不好意思说,就自己说道:“就说这回救廖龄奇的事情,用得着你司令员亲自去完成这个任务吗?派别人不是一样吗。还有,枪声一响,你领着部队就上了,用得着吗?你的岗位在哪里,这个事不用我说吧!” 刘志远一提,吴小明顺着话巴说道:“我这个警卫连长啊,真是没法干了。就说这次救廖龄奇吧,当时几乎所有的指挥员都不要韩行去。可是呢,韩司令非要亲自领人去救。这个事啊,我觉得韩司令是不是欠考虑,真要是挂了,南征军承担不起啊!” 殷兆立也说:“我同意吴连长的意见,各人有各人的岗位,你司令员放着自己的活不干,去抢别人的活。是不是有点不对头啊?” 游向前一般不大说话,这会儿也说:“我看是的。” 他这三个人发完了言,还希望再有人跟上,可是再也没人顺着他们的话说了。 停了一会儿,张小三说道:“不过救廖龄奇这个事儿,我有我的看法。要不是韩司令亲自出马,可能也找不到廖龄奇,当时我们都忽略了,还是韩司令心细,问了问一个快死的伤兵,才有了线索。 “就是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地方,我们都认为廖龄奇不可能藏在那里,也就是韩司令吧,非要在那里刨坑,所以我们才找到了廖龄奇。要不是韩司令,我看这个任务是完成不了啦!” 别人正在批评韩行的错误,而张小三的这番话,却有为韩行树碑立传之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2回 镇头军事会的谋划 不过,张小三的这番话,几乎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 最起码吴小明、殷兆立、游向前不高兴,噢,就你光着腚穿裙子——围得好。过年的话,谁不会说呀,就你会说。 别看是向着韩行,韩行的心里也不高兴,有错误就得批评,你这是批评吗,这分明是表扬啊!批评一会儿,大家也就算啦,好汉不打坐着的。可你说这样的话,不是刺激大家吗,弄不好更会没完没了。 刘志远更是生气,对张小三说:“张小三同志,小组会上你是怎样说的。还有在战场上,你不是同样反对韩行亲自去救廖龄奇吗,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的组织原则哪里去了?” 张小三说话原没有经过大脑仔细考虑,这会儿刘志远一熊他,知道这是说错话了,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侯大山又发言了,他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事啊,得怎么看?要说当个司令呀,也怪不容易的。又得管着空军,还得管着炮兵和坦克兵,得动多少脑子啊,耗费多少脑细胞呀!不要小看救廖龄奇,他可是58师的师长啊,这是救一个师,一个师部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都会说,可是要做到并不容易。我们都会看人家缺点,怎么不看看人家优点啊!这么重要的任务,换了别人领着,能完成吗?况且,不但救了廖龄奇,而且还带出了一个王耀武。这说明韩司令不但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司令,还是一员福将。 “福将大家懂不懂,同样的任务,别人就是完成不了,只有福将才能完成。说点迷信吧,这也是上天对韩司令的眷顾,换了别人不行啊!” 侯大山这样一说,又把会议领到了另一个方向。刘志远的意思,本想给韩行一个警告,那也是为了南征军和他好,没想到侯大山插了这么一耙子,把自己设想的思路给打乱了。 会场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一边是司令和副司令,一边是参谋长,都是自己的领导。叫底下的人说啥,那只有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 这个时候,就看韩行怎样表态了,一但说话偏了,弄不好就会对以后埋下阴影。 韩行说:“刘参谋长是我的老领导,是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处于对我的关心,不断地帮助我,提醒我。他不批评谁批评我,他不帮助谁帮助我,没有批评就没有进步。侯司令呢,是优秀的军事指挥员,说话直率,赤胆忠心,更是处处想到了我。 “我这个人呀,知道缺点不少,什么智勇双全啊,福将啊,那是对我的鼓励。其实我也就是一个凡人,比别人强不了多少,特别见了鬼子,脑袋一发热,就可能犯许多错误。同志们都不错,能及时地提醒我,帮助我,如果光说好话,那不是害了我吗……” 韩行讲了一大套,按吴小明的话说,那就是和稀泥。 和稀泥韩行是跟谁学的呢?是跟王耀武学的,要不是王耀武会和稀泥,74军早乱了套啦! 刘志远想,出了侯大山和张小三这两个挡头,韩行恐怕是改正不了错误啦!时间还长着哩,留待以后再好好地解决一下韩行的思想问题。便说道:“好啦,时间也耽误不少啦,光谈个人的思想认识问题,一会半会也说不清。还是继续下一个议程吧,这个事以后再说。” 殷兆立心想,别看韩行稀里哗啦说了不少,实质问题一点儿也没谈,还等着下文呢,没想到,就这样不明不白结束了。 侯大山巴不得这样的闲事快点儿结束,听蝼蛄叫还不耩麦子来,现在正在进行着战争,哪有时间啰啰这些闲事呀!于是赶紧说道:“现在,就由韩司令讲讲当前的军事形势。大家欢迎啦——” 所有的指挥员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毕竟韩行是他们心里佩服的司令员。 韩行摆了摆手,对大家说:“日军强渡捞刀河后兵分两路,一路直趋长沙,另一路主要有第3和第6师团,向株洲方面突进,意欲截断我们第九战区的退路。第九战区以及军事委员会原来没有估计到日军会攻入长沙,未作在长沙近郊和市区防御作战的准备。 “因此日军突过捞刀河后,长沙无兵可守,市民纷纷逃难,道路为之拥塞,秩序极为混乱。分别从第六、第七战区前来增援的第79军、暂编第2军只有先头第98师、暂编第8师第1旅到达长沙,该两军主力都还在开进途中。 “27日晨5时,第98师在长沙以北三窑堂、白茅铺一线与日军早渊支队遭遇,展开激战。日军以航空兵火力支援,连续突击,战斗至晚,突破第98师第一线阵地,逼近长沙。28日,日军早渊支队再攻破第98师第293团阵地,突进长沙。 “刚刚到达岳麓山的第79军暂编第6师奉命进入长沙,与日军展开巷战。第3师团一部曾突入株洲,与暂编第2军先头部队发生战斗,暂编第2军随即撤出。日军第6师团集结于镇头市附近,也就是我们面前。第40师团集结于狮形山附近。荒木支队、江藤支队担任掩护后方交通线任务。这就是日前的军事形势,大家说说吧,我们南征军应该怎么办?” 刘志远鼓励大家说:“大家动动脑子,拿出你的军事才华来,怎样才能发挥我们南征军的最大作用?” 侯大山也给大家吹风说:“如果你是南征军的最高指挥官,就说说你是怎样谋划下一步军事的?” 大家充分调动起自己的脑细胞,在说着对这场战争中自己的看法。张小三说:“长沙告急,我们南征军应该立即奔赴长沙,就和救37军、26军、第10军、74军一样,把长沙救出来。” 殷兆立毕竟是团长,比张小三有更长远的军事目光,摇了摇头说:“不可,就我们南征军这点儿兵力,放在几万人的大战场上,很快就淹没了,不但起不到救援的作用,自己也要搭进去。就是支援的话,也是空军、炮兵支援。” 游向前是从自己的坦克部队考虑,他说:“好不容易钻出了幕阜山,就在这些丘陵地带,照着敌人的七寸,再狠狠地打他几仗,发挥一下我们机械化的威力。” 吴小明别看只是个连长,但他好动脑子,这会儿说:“要依我说呀,国军有国军的打法,南征军有南征军的长处。我们的长处是什么,有空军,直升机,强大的远徒奔袭能力。有坦克兵、炮兵,强大的火力攻击,还善于打运动战,游击战。国军好打大仗,我们不去凑热闹,那样好被他们束缚。我们利用自己的长处,狠狠地打击小鬼子的短处就是了。” 韩行这时候忍不住说话了,他说:“同志们说得很好,特别是吴连长,更说到点子上。南征军的长处他说了,小鬼子的短处是什么呢?新墙河到长沙一线,已有130公里,这么远的距离,日军的粮草、弹药,全指望后方运输。 就在这条线上,有国军的大量部队,还有游击队,正在狠狠地打击着日军。当然,国军方面也有弱点,打击得还不够狠,运动的能力还不算强。我们比国军的打击力量更强,运动能力更快,把步兵直接用直升机运到敌人后方去,哪里疼就专门打他们哪里……” 韩行的话,大家频频点头。有的是真佩服,跟着韩行几乎每战必胜,有的虽然没有明白韩行的意思,但认为只要韩行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这也是一种依赖吧!人们习惯于看他以前的业绩,从以前的业绩推测出以后必然的业绩。 刘志远不失时机地总结了一段话:“这一段时间,我南征军打得确实有些被动。从大云山战斗说起,直到救37军、26军、第10军、74军,对于国军这些主力部队,我们成了救火队员。不救不行,救了吧,把自己部队暴露在日军的强大攻击之中,好几次,差一点儿玩完。 “这一次,我们终于放开手脚了,利用我们的长处,狠狠地打击敌人一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天地这么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刘志远诗兴大发,来了这么一句。 侯大山也说:“我支持司令员和参谋长的意见,仗就应该这么打。” 这会儿,三个指挥员的心里拧成了一股绳。主要指挥员都发话了,下面的部队更是没的说,纷纷点头同意,一致叫好。 韩行提出具体方案说:“我提议,今天晚上直升机把我们南征军运到敌后去,参加这次行动的主要有步兵团、特战营、警卫连。炮兵团和坦克营不方便空运,暂时由侯司令和刘参谋长在这里坐镇。具体的作战计划,我马上写出,提请司令部批准。” 韩行的话一说完,殷兆立、张小三、吴小明心里特别高兴,又随着韩司令大战一场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充满着兴奋之情。游向前和王大武心里不咋地,直埋怨自己的命不好。 最不满意的算是范树瑜了,脸上充满着疑惑,问韩行:“我说韩司令呀,你说了一阵子,怎么没有我们卫生队的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3回 占领汀泗桥 韩行说道:“是这样的,考虑到你们主要是女同志,敌后不方便,再说伤员主要在这里,你们暂时就不要动了。” “那不公平?”范树瑜直接向韩行叫板了,“战场上只有战士,没有男女,再说仗一打起来,伤员就来了。战场上一个医护人员,可以救活几十个人的生命,卫生队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这里救治伤员,另一部分主要上前线。” 韩行眨巴了两下眼睛,卡壳了,范树瑜是范筑先的女儿,新八旅旅长张维翰的妻子。本来她非要缠着上前线,韩行就不愿意,实在没有办法,才批准前来的。南征军到敌后去,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万一范树瑜要是挂了,怎么向范筑先和张维翰交待? 但是看着范树瑜咄咄逼人的眼睛,韩行又不敢回绝她。 没有办法的时候,韩行就把求救的眼光看着刘志远,只有刘志远德高望重,才能把韩行拉出尴尬之中。 刘志远对范树瑜说:“范队长说得是没错,可是带着女同志毕竟不方便。这么着吧,卫生队选派一些体力好的跟随韩司令到敌后去,你就在这里主持工作吧!” “那不行!”范树瑜公开“抗命”了,“我们卫生队有几个技术好的,你不是不知道,战场救护非同小可,况且还不知道伤员几天能转到这里来。我决定,我和王小玲还有一些护士去敌后,这里呢,已经安排好了人。” 虽然范树瑜官不大,但是名声响,刘志远一些事也得让着她,只好推脱说:“那好吧,我们研究研究……” 谁想到范树瑜一点儿也不让步:“还研究什么,为了伤员的生命,只能这样做。” 好吗,范树瑜拿起伤员来压人了…… 部队饱餐一顿,晚上的时候,张非亲自领着一个中队的直8直升机,来到了镇头市的临时停机坪。直8直升机,空机最大载重量3吨,也就是说可以装载40个武装士兵。韩行领着警卫连和特战营作为第一梯队,上了直升机。 在刘志远和侯大山的亲自送行下,直8直升机加速了螺旋桨的转动,18.9米的旋转直径,使飞机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催动着飞机上升。尾巴上将近4米的风叶,控制着飞机的平衡。直8稳稳地离开了地面,向着天空缓缓上升。 首机升空后,在天空中慢慢地等待,然后第二架、第三架陆续升空。 直升机全部升空后,在天空中编队完成,首机长官张非大声地喊道:“高度,4000米,目标,咸宁方向的汀泗桥车站,前进!” 尽管警卫连和特战营已不是第一次坐直升机了,但是每一次都让他们惊心动魄,激动不已。战士们在欣赏着直升机,寻找着自己的感觉,和上一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每一个人都会感觉到,这一次和上一次确实不一样,心里更沉着了。 如果白天的时候,直升机要打开舱门,一个门上驾着一挺12.7毫米重机枪,作为自卫。现在已是天黑,舱门早关上了。因为日军晚上飞机是不会出来的,他们没有夜航能力,还指望着眼睛来目视战斗。 首机头一低,尾巴一撅,向着北方咸宁的方向,快速地飞去。将近500米的距离,是第二架直升机,然后是第三架,第四架……左红右绿尾巴白,驾驶员正是根据前面飞机的灯光,来判断着自己的位置,不要超前或者过后,当然更不能撞车。 尽管是黑天,下面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只是黑呼呼的铝板,但是战士们的心里,还在想象是下面是丘陵山川,一片片平原,或者是茂盛的植被,秀丽的江水缠绵,也许战争过后,自己就在飞机的下面辛勤地耕耘,播下一片片良种,收获一垛垛的粮食和水果,和家人幸福地在一起,品尝着幸福的田园生活! 镇头市到咸宁的汀泗桥只有230公里,要指望11号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但是直升机的巡般速度为一小时240千米,不到一小时也就到了。飞机还在汀泗桥的上空,立刻被下面的场面震撼了。 韩行和所有的战士,都把头低下去,从旁边的窗户里,观看着下面的情况。 汀泗桥附近火把通明,照得大地如同白昼,看来下面正在进行着一场大战。 国军大约有一个营,正在攻击汀泗桥车站,这还不算热闹的。最热闹的是,另外有两个营的国军,掩护着数万的民工,正在扒铁路。 看来这些民众饱受着日军危害,对日军怀有刻骨的仇恨,此次在军队的指挥下,手持撬棍、木棍和绳索,牵着耕牛,带着驴子,万人动手,翘的翘,拉的拉,挖的挖,将这一带的铁路完全破坏。 破坏的铁轨、枕木怎么办?统统拉走啊,铁轨是好材料,锯断了可以造*和武器,枕木呢,正是盖房的好材料。沿着铁路的电线全部被剪断,只留下光秃秃的电线杆,有些地方连电线杆都拔起来抬走了。 由于日军倾巢而出南下进攻长沙,铁路沿线非常空虚。各据点少数日军眼看着我们数百军人掩护数万民工破路,根本不敢出击,只能在据点里盲目放空枪,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运输大动脉完全瘫痪。 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我们怕日寇,而是日寇怕人民。 见到这样的场面,韩行不禁乐了,对张非说道:“就在这里停下吧!”又对张小三和吴小明说:“下去建立我们的营地,等到步兵团的迫击炮营上来,就协助国军攻下汀泗桥车站,把他的铁路大动脉拦腰斩断。” 直升机下落,放下了警卫连和特战营后又迅速起飞,去拉步兵团。 韩行命令特战营迅速和当地国军建立联系,不一会儿来报,参加这次行动的是湘、鄂、赣边区挺进军的王劲修,他正领着自己的部队进攻汀泗桥车站。 两个小时后,殷兆立的步兵团来到,韩行命令他派出迫击炮营,协助国军游击队进攻敌人。 殷兆立得令,立刻派出了迫击炮营,猛轰车站上的各处顽固制高点。 挺进军人是不缺,缺的是什么,就是上好的武器,他们拿着全是杂七杂八的武器,连挺像样的机关枪也没有,更不用说是火炮了。迫击炮营一上,给他们是雪中送炭,挺进军仗着人多势多,又有炮火的支援,很快地把汀泗桥的各个顽固点,小炮楼一一拿下。 汀泗桥被拿下,就等于切断了鬼子进攻长沙的主要交通线。9月湖南地区又炎热多雨,到处成为一片泥沼,更增加了鬼子运输的难度。自古毁林容易造林难,修路的速度这么慢,要是再修起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鬼子还指望什么,只能指望公路运输了,在泥泞的道路上,日军重炮部队,辎重大车也几乎都瘫在路上,已经无法前进,仅仅由山炮部队和辎重马匹携带火炮和补给跟随步兵前进。 韩行马上又把步兵团长殷兆立、特战营长张小三和警卫连长吴小明叫来开了个小会。韩行启发他们:“现在敌人的火车道完了蛋,汀泗桥一毁,日军恐怕三天两天修不起来。下一步怎么办,请各位发表高见?” 殷兆立是老特战营的了,脑子非同一般,很快领会了韩行的意思:“日军主要是靠铁道和公路运输,铁道完了蛋,还有公路。能不能找到他的重要公路物资集结地,干他一票!” 吴小明的脑子比殷兆立的还好使,早就想这个问题了,接着殷兆立的话巴:“我想啊,新墙河一线只有窄窄的20公里较为平坦的丘陵地带,在这一带有敌人的铁路和公路,特别是还有城市。我想,敌人的兵站和仓库就靠近城市和铁路附近,这样才好及时补充物资。我们要找敌人的大仓库,先从城市和铁道线附近找。” 韩行点了点头,又问张小三:“张营长,该你说说了?” 张小三本是个粗人,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对韩行点了点头说:“领导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听领导的!” 韩行批评他:“你这是依靠主义,自己不想办法,永远进步不了。这时候你得想着如果指挥全局,应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能一味地依靠哪个领导。” 张小三搔着自己的头皮:“我也想一睁眼一个点子,一闭眼一个办法,谁知道呢,爹妈怎么没给我这个脑子啊!” 一席话,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就在这时候,情报人员送来了电报,说,就在岳阳市的步仙桥附近,建有敌人的大仓库。接到了情报,韩行马上和几个人查看地图,量了量,汀泗桥离着岳阳的步仙桥有110公里。 韩行想了想,马上叫有关部门联系附近的杨森部队20军,叫他们猛烈进攻新墙河以南地区,阻止日军后续部队,而自己的南征军,立刻奇袭步仙桥兵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4回 奇袭步仙桥(一) 在怎样奇袭步仙桥的问题上,殷兆立提条件了:“韩司令啊,以往都是你带着特战营和警卫连冲在最前面,这一回让我们步兵团露露脸怎么样?” 韩行想到该撒手时就撒手,揽着的孩子永远长不大,只好说道:“殷团长啊,你准备怎么打这一仗?” 殷兆立考虑着:“根据我直升机的特战,不能离着敌人太近了。步仙桥的北边5公里处,有一个地方叫双桥村,我们直升机编队就在那儿降落,然后悄悄向步仙桥逼近。具体这一仗怎么打,得看实际情况,到了那里再说?” 韩行又问:“你估计着敌人守卫有多少?” 韩行这是给殷兆立出难题,具体守卫步仙桥的敌人有多少,情报报门不知道,韩行也不知道,殷兆立怎么会知道呢?这是在考验他的预判力。 殷兆立也只能这样说:“由于敌人的主力部队尽数南下,我只知道新墙河一线仅有数千兵力保证补给线和仓库,具体多少人,根据步仙桥的储藏量多少而定,大约有500到1000人吧!” 韩行点了点头,对殷兆立的这些话基本满意,看来,他已经考虑着激战前敌人的各种情况了。 “好吧!”韩行说,“你打头,我带着特战营和警卫连随后。到了那里先不要慌着打,做好准备工作,我们到了后,再集中兵力干!” 殷兆立打了个军礼:“明白!”立刻准备去了。不一会儿,12架运8直升机乘着夜幕起飞,载着步兵团首批400多名武装士兵向南飞去。日军战机没有夜航能力,而我们夜航能力极好的直升机则能驰骋天下,再说,浓浓的夜幕也为我们奇袭披上了一层最好的伪装。 12架彩色的小灯,在天空中编队完成,然后向着已定的目标,渐渐离去。作为一个指挥员,打着这一仗,还得想着那一仗,韩行对张小三和吴小明说:“不知长沙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张小三鼻子一哼:“管它呢!长沙那边不是暂编第2军、79军、72军三支生力军赶到了吗!特别是79军的暂编第6师进入长沙城,和鬼子展开了巷战。你还说,他们正在急战,如果我们一旦卷进去,凭着我们这点儿兵力,很快就玩完。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他们愿意怎样打就怎样打去!!” “话是这样说,一个娘的孩子打哪个也心疼啊,长沙巷战还是忘不了。还有,日军使用了伞兵,对于这样新式的兵种,恐怕国军还没有经历过?”韩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韩行的话,引起了吴小明的思考:“韩司令,你能不能说说,鬼子的伞兵到底啥样?” 韩行想了想,说道:“只能这样说,对于日军的伞兵部队,我知之甚少,只知道它是1940年11月组建,没有打过几仗。他们的装备和步兵装备差不多,不同的是,受过从空中到地面的降落训练。” 吴小明接着问:“伞兵有没有弱点?” “当然有啊,”韩行说,“天空中谁也怕打,如果在空中击落载他的飞机,只有摔死的份了。还有刚落在地上,被伞拉着,又需要去伞,又需要找队伍,根本没有战斗力。如果他们组织起来,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鬼子的伞兵落在地上,到他们重新组织起来,大约得多少时间?” 韩行想了想:“大概有20分钟到半个小时吧!” 吴小明点了点头:“看来,只有我们南征军才是日军伞兵的克星!” 一句话提醒了韩行,点了点头:“本来不想参加长沙城的混战,照吴连长说来,长沙巷战非我们不可了。” “是这样的,韩司令,”吴小明在督促着韩行下决心,“你早说过,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敌人的伞兵在天上,只有我们南征军的空军能对付,如果敌人的伞兵降落到地面,我们的直升机对付他们也是易如反掌,我们南征军不揍他谁揍他?” 吴小明的话,使韩行有了新的想法,立刻起草二份电报,一份是给情报部门的,叫他们密切关注敌人空军,特别是伞兵的行动。第二份是给空军徐大的,叫他们做好打击敌人运输机的准备。 电报发出后,张小三又揭韩行老底了:“韩司令呀,你不是说不管长沙城的巷战吗?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不嫌累得慌吗!” 韩行只能这样说:“此一时彼一时,如果现在把敌人的运输线全打瘫了,我们就能腾出手来,再打击敌人的前线部队了。这就是xxx说的,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仗要一个一个地打,第一仗没有打完,就想着第二仗,第三仗……” 汀泗桥离着岳阳的步仙桥有110公里,运8直升机的巡航速度为250千米小时,所以不到半小时就能到,连去带回不过一个小时。步兵团运完了,很快就到了韩行的特战营与警卫连,韩行坐上了张非的首机,同机的还有张小三和吴小明。 虽然没少坐了直升机,但每一次起飞仍然震撼,18.9米的巨大旋翅,一但转动起来,1570马力的发动机产生出巨大能量,直刮得飞沙走石,使天空更加昏暗。在自身重量与能量的激烈博弈中,飞机渐渐上扬,然后越飞越快,一直到了2000来米的高度,在慢慢地等待着其余飞机的升空。 不一会儿,上满40个乘员的直升机陆续升到空中编队,编队完成后,向着南方,岳阳步仙桥的方向快速疾进。韩行往后看了看,11架直8直升机,拉开长长的队形,左红右绿尾巴白,就像一队美丽的小灯笼,在做着摇头摆尾的游戏。 往上看,天空的星辰,灰暗的辨不出它原有的皎洁,月色如水般的平静,隐隐约约感到它越来越像这个世界上空的一盏灯,那么朦胧,若不找一块漆黑的地方,它似乎是被这个地方忽略的眼睛。 往下看,大地昏黑一片,稍微光亮的地方,是村庄,村民们一盏盏的小灯,构成一片弱弱的明亮,再稍微亮些的地方,是城镇,那里居住着比乡村更多的人口,有着更多的热量和光明。 稍微有些刺眼的,就是城市了,城市里不但有油灯,还有路灯,还有更明亮的车灯,构成了一幅流动的光明世界,光亮再也不是死的了,而是显得有生命,而且生命的力量愈来愈强大。 还没来得及过够眼瘾,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因为夜晚看天上的亮光,人的眼睛可以看得很远,如果尽量降低,就能束缚住人眼的能力。直升机开始擦着村庄、树木和地皮飞行,人的视觉感觉到,这不是在空中,就像坐着一辆汽车,奔驰在无垠的田野上。 前面几条光柱,晃着圆圈,向天上指示着降落的地方。张非的首机开始减速,后面的直升机也在减速,不一会儿,停在了手电筒晃动的区域。地上卷起了巨大的尘土,掠过直升机的身边,飞上了天空。 好一会儿,直升机身边的尘土渐渐平静,从空中慢慢落了下来。 韩行下了飞机,殷兆立向这边跑来,打了一个军礼,小声说:“报告韩司令,步兵营已经完成对步仙桥仓库的包围,还抓了一个舌头。敌人守军有一个大队,将近1000来人,仓库存有大批粮食和弹药。凭着我们的能力,完全可以把整个仓库摧毁,请下命令吧?” “慢着!”韩行有个习惯,不论战斗大小,总要亲自看一看,听一听,然后观察着战斗具体的进展情况。“俘虏在不在?” “在。” “把他押过来,再问一问。” 看到韩行此举,张小三有些白楞眼,你韩行也有些太啰嗦了,人家殷团长已经审过了,你还要再审,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而吴小明却不是这种看法,战斗之前的侦察工作,慎之又慎,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在战斗中可能要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俘虏押了过来,韩行看他的走道。别小看走道,通过走道就能看到这个兵怎么样?训练有素的士兵挺胸收腹,步伐有力,而这个俘虏却塌塌着腰,罗圈腿,八字步,三十来岁,根本不像个兵样。 “哪个部队的?什么职务?”韩行问。 俘虏说一句,旁边的翻译说一句:“第3师团辎重大队的,中士。” “当了几年兵?哪里人?” “刚半年,名古屋人。” “你们不是顽抗到底吗,怎么当了俘虏?” “我原来是一个饭店厨师,本不愿意到中国来,没办法,上到四十来岁,下到十六岁,都被征到中国打仗来了。” “你的部队里,都和你情况一样吗?” “有一多半吧,剩下的就是伤兵治好后,不方便前线作战,而留到辎重大队的。” 听了这些话,韩行默默无语,自从全国抗战以来,形势已经有了较大变化,日军兵员紧缺,不得不从后方大量征兵,所以兵员的素质也就相对降低了。和平型关大战相比,歼灭了日军1000多人,竟然没有抓到一个活的俘虏,而现在,抓个俘虏也太简单了。 这就说明,新招的普通士兵,和过去的武士道精神已经有了一定距离。韩行最需要知道的,是日军辎重大队的战斗力,听了这个俘虏的一番话,稍微放下一点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5回 奇袭步仙桥(二) 军事情况,殷兆立已经审了,不需要再审,殷兆立拿出画好的一张草图,遮着光,给韩行、张小三和吴小明讲:“这个仓库长方大约有300来米,外面拉有铁丝网,没有护壕。里面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物资区,一部分是宿舍区,物资区里放着敌人大量粮食、弹药,另外还有10辆坦克看守。 “这些坦克有5辆为豆战车,94式超轻型坦克,其余5辆为97式中型战车,据我所知,它重达15吨,前面装甲厚达25毫米。同时还有一部分日军工兵,拉着一部分抓来的民夫,在抢修步仙桥到新墙河一带的公路。” 听到殷兆立的介绍,韩行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敌人的轻型94式豆战车好对付,12.7毫米重机枪就可以把敌人12毫米厚的装甲击穿,可是对于敌人的中型战车,不知殷兆立有没有别的办法,问:“那敌人的中型坦克呢?” 殷兆立说:“用炮营的迫击炮轰,实在不行,抱着*包上,炸也要把敌人的中型坦克炸掉?” 韩行微微地摇了摇头:“迫击炮对付中型坦克,有点儿勉强。抱着*包上,都是爹娘生的,得耗费多少人命,才能炸掉敌人的中型坦克呀!这样吧,速速联系徐大,叫徐大用空军解决掉97式中型坦克,别的就不用他管了。进攻时间吗,定在明晨2点,大家好有充分准备。” 命令已下,随行的参谋人员迅速联系徐大空军,大家悄悄地向步仙桥前进。直升机编队呢,就在此地隐蔽,由张小三派出一个连警卫。由于步兵团早已把步仙桥仓库包围,特战营和警卫连只能算作预备队。 韩行不断地看表,由于这一阵子折腾,直升机运送兵员到前线,1500多战斗人员得运四趟,再开会研究敌情,甩着11号到步仙桥仓库,指针已指向了1点多钟。 2点钟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有些稀疏,似隐似现,黑黑的夜幕更加深沉。突然,先后有5枚明亮的“星星”划破黑黑的夜幕快速飞行,一路下滑,从天上砸下来。接着步仙桥的仓库里闪起五团明亮的白光,白得刺眼,白色的边缘不断变化着,开始发黑发暗,慢慢地向天空升腾。 坦克残骸也随着刺眼的光亮在空中舞蹈,钢铁的碎片夹杂着巨大的爆炸声分外震撼。这么精彩的一幕只有进攻的战士们看到了,至于小鬼子,有的还在梦乡里,有的糊里糊涂遭到了横飞弹片的牵连,还以为遇到了魔鬼,在召唤着他们到另一个世界。 韩行知道这是蓝箭—7空地*,主要用于攻击敌人坦克及其它车辆,最远射程可达7000米,破甲能力大于1400毫米。 解决完了敌人的中型坦克,殷兆立的炮兵营立刻向步仙桥日军的居住区发起炮击。“轰轰轰轰……”一排排的*在敌人的帐篷里爆炸,小鬼子还做着梦呢,炮弹从天而降,这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他们也弄不清了。 等稍微琢磨过来,已经晚了,到处是残破的肢体,到处是火光,烟雾把营地吞没了,根本看不清逃生的方向。他们到处在寻找生路,寻找可以躲避炮弹的地方,很可惜,生存对于他们来说,似乎非常渺茫。 炮袭一停,殷兆立的步兵团立刻像下山的猛虎一样,向着这几百米的仓库掩杀过去。小小的铁丝网,早已破坏,仓库里没有战壕,没有防备,就是值勤的哨兵也被炸死了,如入无人之境。战士们手持突击步枪,只管照着侥幸逃出来的鬼子一阵点射。 “突突突……”“哒哒哒……”“突突突……”“哒哒哒……”仓库里到处响起突击步枪追杀敌人清脆的响声。 突然,从敌人的四辆豆战车上,响起了三年式重机枪“咯咯咯”的响声,就和琢木鸟的叫声一样。为什么只有四辆呢?原来有一辆豆战车被空地*的破碎弹片株连,趴窝了。三年式重机枪威力还算挺大,虽然它的供弹板只有30发,但也足以使步兵团的战士一批批的倒下去。 突击步枪对于豆战车的12毫米装甲也是毫无办法,一堆堆的子弹打上去,就和搔痒痒一样,成堆的子弹头弹了下来。 亏着殷兆立早有对付敌人豆战车的办法,他大声地吼道:“重机枪,重机枪——”扛着重机枪奔跑的战士立刻把重机枪进行组装,很快地,七八挺重机枪朝着豆战车一阵发威,“突突突……” 12.7毫米的子弹头无情地穿透12毫米的钢板,钢板上立刻留下了麻子似的洞眼,很快地,豆战车的钢板上就和筛子一样,洞眼这里一堆,那里一片。 轻型坦克里的乘员受得了吗?很快坦克里没了生命的迹象。 为了更好地装备南征军,韩行早在每个连队里配备了三挺12.7毫米重机枪,加上每班一挺轻机枪和每人一支突击步枪,可以说比同样鬼子部队的火力强大许多。 韩行惊出了一身大汗,就在刚才四辆豆战车射击的时候,几十名战士倒了下去。要是不干掉这些豆战车,还不一定牺牲多少人呢?吴小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亏着有先见之明,要是我们的空军不打掉中型坦克,能不能攻下这个仓库还说不定呢!” 张小三说话更是直接:“司令就是司令啊,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敌人的坦克车全部干掉,就是我们南征军的天下了。步兵团的战士们,很快占领了步仙桥仓库,日军不是被打死,就是做了俘虏。看着押过来的几十个俘虏,韩行一阵感叹:“原来的时候,能抓到几个活的日军俘虏就不错了,现在一下子能抓几十个。真是的,过瘾啊!” 张小三夸奖道:“我们南征军太神勇了!” 吴小明反驳他:“难道说我们过去就不神勇吗?看来,刚才审俘虏的时候你白审了?” 殷兆立马上前来,对韩行汇报了两个事情:“仓库的物资怎么办?全是弹药和粮食。二是我们派了一个营,在步仙桥和新墙镇的路上设伏,只要敌人的援军敢来,就打他一个伏击。目前来说,还没有动静。” 反正时间够用的,也不慌慌了,韩行对着殷兆立、张小三和吴小明说:“大家看看应该怎么办?” 张小三这回动了脑子:“要以我说啊,仓库先不忙着烧,等着鬼子来救援,我们来个围点打援?” 吴小明马上反驳他:“要是敌人的援军不来,你咋办,就在这里干等着呀!?” 殷兆立也觉得张小三的主意不靠谱:“时间对我们相当宝贵,需要我们快速做出决定!” 该韩行做出决断了:“大家看看这样行不行?仓库的大量物资我们没法处理,马上烧光。目前还有日军的几百工兵押着中国的几千民夫在修路,我们立刻赶过去,消灭他们,解救这些民夫,叫日军修复公路的念头彻底消失?” 张小三这阵子又动了脑子:“这么些弹药和粮食烧掉,我觉得怪可惜的,是不是想办法留下一些,动员老百姓运走!” 殷兆立马上反驳:“上哪里动员老百姓去,老百姓早就跑得找不到人了。与其日军重新占领这个仓库,为敌所用,还不如现在烧毁,断了敌人的生存之路。” 韩行点了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了,烧掉仓库,如果敌人不找上门来,我们就找他们去。把他们的工兵干掉,解救这些民夫!” 殷兆立既想着“点火”还想着“干活”:“仓库都拿了下来,剩下鬼子的几百工兵也交给我们吧!” 韩行点了点头,活干得好,就得奖励,这是通行的原则:“好吧!烧完仓库由你们步兵团再去解决敌人的工兵。” 大火开始烧了起来,本来有些战士还想拿点儿子弹,可是这些子弹都是6.5毫米的,而突击步枪和班用轻机枪的子弹为5.8毫米,重机枪子弹为12.7毫米,不能用。至于粮食,那就不必要了,目前南征军的食品供应还算充足。 仓库的大火越烧越旺,燃烧中,引起了不少弹药的爆炸,“轰轰轰——”燃烧加上爆炸,很快地这些仓库夷为平地。 从岳阳通往长沙的铁路东边5公里处,有一处岳阳通往长沙的公路,是日军除铁路以外的又一条公路大动脉。国民政府厉害就厉害到这一点,除了坚壁清野外,把这一段公路破坏殆尽,高处挖了一段段大沟,低处放上水给淹了,有的甚至还种上了庄稼。 11军早就想恢复这条公路,所以派了一个工兵大队来修复这条救命路,说是一个工兵大队,其实也就几百人。工兵也不能干活啊,他们只是测量一下地形,画画图纸,检测一下工路质量,重点还得抓中国人来干。可是要找人却难了,老百姓早就在政府的号召下躲了起来。 好不容易抓了几千人,正驻扎在王桥村一带,妄想修复这条重要公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6回 顺手牵羊破工兵 工兵大队的大队长叫大田,离着步仙桥也就是十多里地,当步仙桥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时,他怎么听不到啊,立刻叫来一木工程师商量军情:“一木君,步仙桥被中国军队偷袭了,我们怎么办,难道说看热闹吗?” 一木悲哀地摇了摇头:“大田队长,我们也不是不想救,可我们是工兵,枪都没有装备全,怎么去救?能保住我们自己就不错了。当务之急,我们要紧急备战,防备中国军队偷袭?另外,抓紧向上级汇报,叫上面派兵支援!” 大田想了想,也只能如此,立刻火速向第3师团发报,请求师团派兵支援。另外命令工兵全部进入战壕,没有枪的发给了一些*,连*也没有的,只有用铁锨和洋镐对付了。再命令看守中国民夫的士兵,如果这些民夫想趁机逃跑,立刻枪杀,决不客气。 不一会儿,看见了步仙桥方向火光冲天,映得半边天都红了,剧烈的爆炸声,这么远都隐约地听到了。 一木工程师对大田说:“大田队长,我估计着,不一会儿,中国军队就会进攻我们这里。凭着我们这点儿兵力,恐怕很难防守啊!不知道上面联系得怎样了?” 到了这时候,大田也顾不得面子了,大骂道:“电报是发了,可是上面只是说要我们坚守,坚守,等待援兵。我看援兵是没有希望了。一木君呀,难道目前的形势你还不清楚,从岳阳到长沙前线120公里,我们的主力全在长沙前线,这么大的后方只有区区几千人。几千人防守这么大的后方,谁也没有这个本事呀!” 一木工程师只好点了点头,懊丧着:“独木难支呀,我们只有尽力而为了。” 很快地,最前沿的战壕里传来了枪声,那里有工兵最好的武器,几挺歪把子轻机枪,在阻挡着中国军队的进攻,其余的就是三八式步枪了。双方飞来飞去的子弹头,划破了夜晚的黑暗,无情地切割着双方军人的生命。 一木工程师虽然打仗不算内行,但他是技术人员,对枪械还是略有研究的:“大田队长,听到了吗?中国军队好像使用的不是步枪,而是*,这枪声听起来特别清脆,说明无论子弹也好,枪膛也好,都使用了上好的钢材。还有这个轻机枪,怎么听起来能连续打七八十响呢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的轻机枪还没有打七八十响的弹匣。” “怎么可能呢?不是你耳朵出了问题吧!”大田对一木的话提出质疑:“中国军队使用的捷克式轻机枪弹匣也只有20发,30发的,哪有这么大的弹匣啊?” 两个人正在争论着枪械的问题,而中国军队已经冲过了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更不怎么样,只有几十支三八式步枪和*。中国军队的一阵*砸下来,只炸得第二道防线叫苦不迭,战壕很快淹没在一片火光与浓烟之中。 等烟雾散尽,中国军队又越过了第二道战壕,向第三道战壕冲了过来。这第三道战壕更是不咋滴,只有几支*,几支步枪,其余的就是铁锨和洋镐了。一木工程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看着日军已到了关键时刻:“大田大队长,再不撤退的话,只有被中国军队消灭。这仗真是没法打了!” 大田也看了出来,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好下了命令:“全部撤退,向师部靠拢。”领着侥幸活下来的工兵,向南退去。 殷兆立的部队也没有再追赶溃逃的工兵,黑夜瞎火的,追他们干什么,身子掉到井里了,耳朵还能挂住吗?目前最要紧的是遣散被抓的民夫。 几千民夫就睡在野地里,白天吃不饱,晚上住不上房子,折腾得许多民夫得了病。死了的,随便挖个坑,一埋了事,哪个管哪个问。工兵一跑,没人管他们,先跑了几百个大胆的。 南征军的政工人员对他们说了一番话,叫他们赶紧撤离,先躲避这次战乱再说。小胆的民夫一看长官说了话,哪里还顾得上感谢,撒开丫子就跑。很快地,王桥村就素净了,鬼子和民夫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韩行也算发扬民主,到了这时候,把几个主要军官叫到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韩行说:“鬼子的铁路汀泗桥叫国军端了,公路大仓库步仙桥又叫我们破了,鬼子修岳阳到新墙镇公路的工兵也叫我们灭了。下一步怎么办,大家说说吧?” 殷兆立显得十分高兴:“我们沿着公路在南边埋伏了一个营,估计着小鬼子必然前来,他们总得打开一条逃跑的道呀!只要他敢来,我们就敢打!” 张小三大腿一拍:“围点打援!这就叫打着这一仗,想着那一仗,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吴小明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韩行点吴小明的戏说:“吴连长,你也说说呀?” 吴小明却有着更深一层的思考:“敌人的大后方,也就有几千兵力防守,我们已经打掉了一千多,再打还有多少敌人呢?就是敌人前来增援,再打掉它500人,有意思吗? “我们的长处是高机动性,敌后骚扰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敌人自有杨森的27集团军对付。现在进攻长沙的敌人正在使用伞兵,也只有我们南征军是他的克星,不如我们杀个回马枪,去干掉敌人的伞兵?” 张小三听了吴小明的话,往肚里咽了一口气:“光顾在这里打得高兴了,忘了长沙的事了。” 殷兆立听了吴小明的话大加赞赏:“我觉得吴连长有大局观点,能充分发挥我南征军的长处,以弥补国军的短处。” 吴小明的话,也正是韩行所希望表达的观点,韩行高兴地点了点头:“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吴连长当这个小官真是有些屈才了。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那我们就稍微修整一下,等待情报,然后准备打敌人的伞兵。当然,打伏击的那个营不能撤,如果敌人增援,我们就集中兵力,揍他个小舅子!” 直升机编队按照韩行的命令,也带着张小三的一个连来到了王桥村附近,这样好便于自保。真要是直升机编队遭到敌人袭击,一切计划都成了泡泡。 命令一下,各部派出哨兵,忙着休息。而不能休息的,是我们的卫生队,他们忙着抢救伤员,做着一台台手术。王桥村的村民早就跑光了,部队的宿营不成问题,卫生队占据了几间较大的房子,紧张而忙碌地工作着。 韩行到卫生队转了转,明亮的汽灯下,范树瑜和王小玲分别在两个手术室里做手术,一个在给伤员胸部掏子弹,一个在给伤员截肢。王小玲虽然久经医场,但还是为伤员的伤势感到唏嘘,他的脚已经没了,小腿被全部炸烂。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只有再次截断,清理伤口,才能保住生命。 全麻中,传来了锯子吱吱嘎嘎的响声,听得韩行心里一阵阵的哆嗦。战场中没有胆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是现在害怕了,叹息之中夹杂着几分无奈,这么年轻的战士,没有腿脚以后可怎样生活啊! 战争是无情的,在杀死了许多人之后,也伤残了许多人! 王小玲做完这台手术后,出来坐到韩行的身边,韩行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她轻轻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王小玲也许是由于过度疲劳,也许是由于害怕,身子轻轻地贴在了韩行身上。 旁边几个医护人员装看不着,自己在忙着自己的事情。韩行的警卫员看到这种情况,赶紧闪开,躲到了屋子外边。 王小玲轻轻地说:“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想着来看看我!” 韩行知道,自己和陈苹结婚后,王小玲一直没有找对象,许多人给她介绍,都叫他回绝了。细细想来,王小玲还是不错的,除了过于大方以外,真说不出有什么不好,也没有听说和哪一个怎么样怎么样? 有时候,韩行的心里非常害怕,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关系,王小玲不再找对象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真是“作恶”太重了。 韩行轻轻地劝她说:“你也不小了,应该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了?” 王小玲好半天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呀,心里想的捞不着,也就没了这份心思。人呀,有时候想想,真是活得没有意思,人生图得啥呀,真不如死了好!” 韩行感到王小玲思想有些颓废,轻轻地劝道:“生活总要进行,也许添一个人,能改变许多。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挑肥敛瘦。” 一句话把王小玲惹恼了,突然翻了脸,对着韩行大声吼叫着:“你才挑肥敛瘦呢!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小玲的发火,引得几个医务人员禁不住朝这边观望,然后赶紧扭过了头。韩行的几个警卫员端着枪冲进屋里,看到这种尴尬的局面,互相望了望,只好又退了出去。韩行想到,女人有时候温情如水,有时候又像一头暴怒的雌狮,真是难以理解的动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7回 再打敌人骑兵 韩行本想再安慰她几句,看来进行不下去了,只好默默地离开。王小玲在后面吼叫着:“我的事不用你管!根本就不懂得女人。” 看来自己真不懂得女人,要不王小玲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少有的寂静,放缓了生活节奏,抬头仰望天空,和平的星空多么凄婉!那些闪烁的星星是那么平静,安详,不知哪一颗是陈苹?哪一颗是王小玲?它们即像一只只明亮的眼睛,又像一盏盏亮晶晶的银灯,你看着我,我看着我,彼此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白茫茫的银河,静静地躺在黑黑的天幕中,灿烂的群星在银河里闪动,像是无数漂在河上的航标灯。 靠着银河的那几颗星,多像一只只银河中展翅飞翔的飞鹅,陈苹飞到了哪里?王小玲又要飞向哪里?也许,王小玲自己也不清楚,她将飞向生活的何处?在银河南端的那几颗星,多像一个高举双夹,翘着尾巴的大蝎子,这就是日本鬼子,它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在银河左边的那几颗星,多像一把精致的大琴,在弹奏着抒情曲,生活是丰富的,不光有刀光剑影,还有儿女情长。那颗牛郎星星多么耀眼,好像正在望着对岸的织女星,不过织女星应该是陈苹,还应该是王小玲,有时自己也糊涂了。 满天的小星星,它们尽着自己微薄的力量,把点点滴滴的光芒融会在一起,虽然不如太阳那么辉煌,也不如月亮那样清澈,皎洁,但是积小成多,积溪成河,组成了一支宏大的力量,足以抗拒一切邪恶的力量。 手握湛泸三尺剑,不杀倭寇誓不还!什么儿女情长呀,什么生活琐事呀,统统见鬼去吧,只要把鬼子全杀光! 奇袭步仙桥仓库和王桥村的工兵后,按照一般规律,日军几十分钟就会做出反应,迅速派部队来支援。可是由于这么漫长的后方,只有几千鬼子守护,况且又被消灭了不少,哪里有兵可派呀! 只是在第二天,阿南惟几看着粮草被断,修路的工兵被打,没有办法,从前线慌忙凑出一个骑兵大队,向王桥村杀来。 电报飞速传来,事情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是急的。韩行来不及开会,立刻命令殷兆立的一个营撤到王桥村,全军集中于一个村子,利用原来的沟壕,继续挖深挖宽,深沟里埋上*,机枪上房,炮兵准备,全力对付这股子骑兵。 骑兵的长处是大迂回野外作战,一旦殷兆立的一个营被骑兵圈住,极有可能被马刀砍个干净。 刚布置完后,鬼子的骑兵就到了,率领这支骑兵部队的又是大野少佐。 大野少佐骑在马上的姿势仍然优雅,伴随着马的节奏,他左手挽僵,而把右手腾出来,紧握着马刀。虽然这样很累,但他要的就是这种风格,一但把马刀举起来,所有的上千把马刀会一块儿举起,如白森森的刀山剑林。再把马刀挥舞两圈,全体官兵就要冲锋了。 大野少佐总在跑在全大队的前面,全大队的官兵以他马首为瞻。他压着步子,并不把战马放到最快的速度上,保持着每小时15到20公里的速度。这样才好保持马的体力,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好留有最大的冲击力。 沿着长沙到岳阳的公路向前中速行进,骑兵就有这么个好处,并不依赖公路。一但公路被毁,还可以从农田里前进,就是小沟的话,也可以纵马一跃而过。 骑兵破步兵,按说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特别是野战,骑兵对付步兵,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脱离开对方的射击距离,把步兵圈起来,先从心理上震慑对方。然后就象刀削面一样,猛地杀进去,快速地攻击步兵。一次击溃不成,再退出来,然后瞅准战机,再杀进去,直至把对方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然后层层斩杀。 大野是多么希望对方的步兵快点儿出现,好展示一下他亮晶晶的马刀,看看有多么锋利! 可是骑兵一直朝北,没有发现中国大部队的影子,偶尔有几个散兵闪过,大野连看都不看,这叫打一枪不够药钱! 在接近王桥村的时候,终于发现了情况,前面挖有几条深沟,宽有5米,深2米,这个长度和深度,战马是蹦不过去的。如果骑兵下马,那还不如步兵。 大野骂道:“这个王桥村离着岳阳只有12公里,应该岳阳出兵解决。上面为什么派我们骑兵这么大老远地来呢?真是指挥不力,失误大大的!” 他哪里知道,岳阳守军有限,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能派兵到王桥村来呀! 大深沟也没有连成趟,还有几处平地可使骑兵奔驰。大野把马刀一指,对一中队下了命令:“一中队的,从这个地方冲过去,快快接近王桥村!” “哈意!”一中队长接到命令,立刻率领着全队通过断断续续的平地向王桥村前进。前面的小队刚刚走过去不远,突然传来几声“轰轰轰——”一阵巨响,原来这些“平地”上埋设着*,叫命不好的战马摊上了。 战马太高,成了缺点,钢铁碎片能最好地发挥自己的特点,把这些弹片泼撒到战马和士兵身上。战马和骑手立刻倒下一片,气得大野哇哇大叫:“这些中国军人,狡猾狡猾的,了解我们骑兵,所以才布下深沟和*。有本事的,步兵上来呀,和我们骑兵拼个你死我活!” 他再吼叫对方也听不着,整个王桥村就和没人一样,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大野一看没办法了,只好命令骑兵下马,叫懂一些排雷知识的士兵前面排雷。 韩行能让你静下心来排雷,你以为你是谁呀?这时候,只听到就和下雨一样,“突突突……”“哒哒哒……”几十挺12.7毫米重机枪响了起来,就和暴雨一般,弧形的弹雨从天而落,鬼子的战马和骑手倒下一片,又倒下一片。 12.7毫米重机枪,有效射程可达1500米,打目标如此大的战马正来劲儿,粗大的弹头只要叫它碰上,战马基本上就没命了。要是小鬼子被打上,那就更不得了啦,打到胳膊腿上,那就断了,打在躯干上,不用抢救,当时就完蛋! 大野从来没有见过如些强大的火力,火烧眉毛——先顾眼前,急忙命令部队:“撤,撤——先撤出机枪射程之内。” 日军仗着四条腿的马快,很快地撤出重机枪的射击范围,退出了将近2000米。大野回头一望,不禁心痛得火燎火燎的,这2000来米的路上,到处散乱着战马和骑手的尸体,将近百十来匹人马没了。 要是在往常,战马倒毙前,还要扑腾一番,有的伤兵还不想死,还要耗费着最后的一点儿力气,向这边爬着。可是现在毁了,战马和骑兵一动也不动,大部分都死挺了。 “这……这……”如此强大的重机枪,叫久经战阵的大野也悲催了,简直没有一点儿办法。但是大野是不甘心失败的,他大吼道:“我们不是还有3门迫击炮吗,向着王桥村给我轰击,一定要把这个村子全部炸毁,给我们的大日本皇军士兵报仇!” 骑兵携带着迫击炮奔跑也是不大方便,所以只带了3门90毫米迫击炮。炮兵接到命令,立刻卸下小炮,组装完成,立刻向着王桥村轰击起来。 97式90毫米迫击炮,发射速度每分钟可达20发,最远射程为3800米,弹丸可达5.26公斤。“轰轰轰——”三发炮弹落到村里,立刻轰塌了几间草房,又有三发炮弹落到了一座油坊里,又炸塌了几间房子。不用说,房顶上的中国军人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房屋掩埋了。 大野的嘴角不禁撇出几丝冷笑:“中国军人,你们就等着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村里就会夷为平地。你们炸我们,我们不是见不着人吗!好吧,我们骑兵不用出动,光用炮轰,也能把你们全炸死,同样你们也见不到我们的骑兵。哼!” 刚才日本兵还一个个垂头丧气,这会儿见到日军炮兵轰击中国军人占据的村庄,就和解气似的,一个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忽见天上飞来了一片“乌鸦”,黑压压一片,足有百十个,隔着一段空间,又有百十来个乌鸦向这里飞来。它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似乎把太阳光都遮住不少。 大野心里还有些纳闷,哪里来得这么些黑鸟啊,也太奇葩了吧! 百十来个黑鸟一下子砸在了地上,闪起一团团白光,腾起了一片片烟雾,“轰轰轰轰——”炮弹一块儿爆炸,几乎形成了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大野猛然明白过来,大喊一声:“炮袭,炮袭,下马躲避炮袭——” 可是已经晚了,在雷鸣般的爆炸声中,又有几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两轮爆炸完毕,大野的团队惨不忍赌,骑兵高大,受弹也容易,二百来发炮弹落下来,还有几人能够幸免。光棍不吃眼前亏,大野大吼一声:“撤退,撤退——”率先向来时的路上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8回 直升机对峙零式飞机 有的骑兵也跟着他后退,而有的骑兵,被闪亮的白光打瞎了眼睛,浓浓的烟雾遮蔽住撤退的方向,只能在那里傻乎乎地等着挨炸。等大野领着侥幸逃出的一些士兵躲避开迫击炮的打击范围,再看看自己的部队,只剩下五六百人了。 后面,就和滴滴斤一样,哩哩啦啦地撒下了一路的死马和人尸,还有就是支离破碎的肉块。 “这个仗真是没法打了,”大野嘟囔着,“换成谁也是没法打了!”只好领着剩余的残兵败将从哪里来的,退到哪里去了。 南征军击败了大野的骑兵大队,又得到情报部门的消息,9月29日,也就是今天,日军将在长沙城外的东山、渡头市一带使用伞兵协助步兵进行攻城。 韩行和诸将早已定下作战方略,要坐着直升机赶到敌人前面,去打击敌人的伞兵。大白天的,没有夜航能力的日军又重新控制了天空,危险系数加大,但是军情十万火急,顾不得这些了。 这么危险的事儿,韩行决定亲自冲在前面,带领着特战营和警卫连坐上第一轮直升机,向着南面飞了过去。一切按战时对待,直升机的两个舱门大开,一边架着一挺12.7毫米重机枪。而战士们也站在机舱里,平端着突击步枪,万一鬼子飞机扑上来,就用突击步枪干他们。 从王桥村到东山、渡头市一带将近120公里,最危险的空中半小时,也叫张非做了难。飞得高吧,容易受到敌人战机的打击,飞得低吧,容易受到地面武器的袭击,特别是不长眼的国军,弄不好对着飞机来上几梭子,巧了打中油箱,可能就把飞机打下来。 他把飞行高度选择在2000米,这样遇到空袭,飞机就往低处飞,遇到地面袭击,飞机就往高处飞。 韩行也下了命令:“只要是遇到袭击,不管是哪一方,统统开枪还击!” 直升机在大白天飞行,一切都暴露无移,地上的平原、丘陵、树木、田园、村庄、房屋,统统展现在眼前。一条岳阳通往长沙的公路破败不堪,不是这里掘了沟,就是那里放了水,还不时地遇到绿军装和黄军装的部队。 这些部队看到天上出现了奇异的飞行器,也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朝天上观望,他们弄不清是天外异物还是人间飞机,有的黄军装士兵还真拿起枪朝着天上打着。只是由于飞机太高,再加上子弹的重力下坠,步枪子弹打到1000米也就没有什么力量了,而高射机枪的射程也就是2000来米。 有架直升机的战士一生气,一梭子子弹打下去,还真击中了肇事的黄军装鬼子,把他打了个透心凉。从上面往下打,重机枪可以打到5000米,这是由于重力加速度的关系。 坐在飞机上朝上看,湛蓝的天空就像一颗末经雕刻的蓝宝石那么透亮,那么美丽。偶尔,一朵可爱的白云匆匆飘过天空,给天幕增加了更加丰富的色彩。火红的太阳那么炽热,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让人不敢用眼睛直视。直升机夹在天地之间,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天上突然出现了2架零式飞机。 日军零式飞机,可谓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战斗机,比日军的95式双翼飞机,96式单翼战斗机先进多了。它的飞行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533公里,比96式战机快着将近七八十公里,并且转弯半径小、速度快、航程远等特点压倒美军战斗机。 它的火力也不弱,装了2门99式20毫米航炮,辅助武器为2挺97式7.7毫米机枪。别的飞机在机关枪时代的时候,它却已经安装了航炮,你说多么先进吧! “我那个娘哎!”吓得韩行头上冒出了冷汗,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自己的直升机编队已经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直升机打战斗机,开玩笑啊?只要是零式飞机占领了制高点,直升机的重机枪都抬不到打击敌人的那个仰角,更甭说子弹打多远了! “不要开枪,”韩行大声喊道,因为开枪也是白瞎。“狠往地下钻,躲入复杂的地形内,叫敌人的飞机有所顾忌!” 张非也知道,自己的直升机只是运输机,而不是武装直升机,没有装备攻击敌人的*和航炮,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啦!他吓得头上也冒出了大汗,大声地吼叫着:“跟着我,沉下去,哪里复杂往哪里钻!” 张非也不敢往南飞了,而是向着小山比较多的东边飞了过去,他在驾驭着飞机,努力下沉,下沉。 直升机编队很快钻入山沟,顺着山沟复杂的地形曲折飞行,几乎紧贴着杂树、巉岩上面,就像玩杂技,稍微不慎,就可能撞上山崖。而零式飞机速度快,却对地上复杂的地形有些胆怵,只是保持在3000来米的高度,不断地对直升机发射着炮弹。 “轰轰轰——”一串炮弹打在左面的山坡上,引起了一串爆炸,白光闪过,浓烟瞬间升起。“轰轰轰——”又一串炮弹掠过,打在前面的山坡上,又引起一串爆炸。 急得韩行满头大汗,吼叫着:“能不能重机枪抬起头来!不能光挨打呀!”重机枪手比韩行还着急,无奈重机枪有架子,往上只能抬高三十来度,真要是防空射击,得有防空射击的枪架,可是如今,安什么也来不及了。 “安装上防空机枪架!”韩行果断地下了命令。 尽管难题不小,重机枪手还是坚决执行韩行的命令,几个人一阵手忙脚乱,在剧烈晃动的直升机上,安装着防空重机枪架。一个战士稍微没留神,被晃下直升机,就像一个西瓜一样,从飞机上摔了下去。 韩行心痛得闭上眼睛,直升机速度一点儿也没减,继续躲避着敌人的炮弹。要是在平常,还可以下去收尸,可是现在不行,张非的脑子里装着整个直升机上40来个乘员的生命,特别是南征军司令的安全,他哪里会随便减速呢! 高射机枪架好不容易安上,枪筒子也放上了,可是要想把重机枪尽量往上仰,又被机舱门束缚住了,总不能把舱门也砍掉吧!“尽量打!尽量打!” 重机枪手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有限的时间,朝着零式飞机大约的飞行方向,一阵阵点射!“突突突……”“哒哒哒……”“突突突……”“哒哒哒……”至于打上打不上,那就不好说了,恐怕子弹根本就飞不到那个高度。 日军的零式飞行员也越来越精了,在初步掌握到中国直升机的飞行规律后,它也在降低高度,力图最近地贴近中国直升机。韩行看到,日军的零式飞机离着自己的直升机只有2000米了,这已经到了航炮的有效射程之内,原来远的时候只是瞎打,火力试探。 1500米了,离着直升机已经很近了,韩行几步走到张非的跟前,希望和他商量一下,破解敌人飞机的战术。可是看到,张非出了满头的大汗,脸涨得通红,他努力地控制住飞机,在最低空,最复杂的地形里飞行,他的余光还在看着头上的零式飞机,极力想着躲避的办法。 韩行没敢说话,万一他走神儿,将带来更加危险的恶果。 1000米了,只要敌机开炮,自己的直升机基本上就报销了。韩行无力地摇了摇头,科技的对峙,来不得半点的差别,看来运输直升机,真成了零式飞机的盘中餐了。 800米了,敌机还没有开炮,看来敌机驾驶员相当老辣,他希望的战术是老妈妈擤鼻涕——把里攥,航炮一响,一锤定音。 “轰——”地一声,只觉得一团白光闪过,一声巨大的爆炸轰鸣。韩行闭上了眼睛,心里感觉到,完了,这一辈子算交待了。 好半天没有动静,韩行心想,是不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怎么没有感觉到烈火焚身的感觉呢!进展得也忒快了吧!! 韩行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战士安然无羔,完好无缺,并且他们还在抬头向上看着。韩行也不禁抬头观望,只见头顶偏后方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熊熊燃烧,那是一架零式飞机在表演着最后的舞蹈。 张非擦着头上的汗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它被霹雳10*击中了——” 韩行猛地回过神来,零式飞机厉害,比起我们的j-20来说,差得十万八千里呢!它是螺旋桨时代,我们是喷气式四代机,整整差着一个时代又四个层次,这就是科技啊,落后就要挨打! 在零式飞机什么也弄不清的情况下,一百里地之外,已被j-20战机的有源相控雷达盯上了,而在十公里之外,它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已被我们的空空*击中了。 悲极生乐,而韩行什么喜事也高兴不起来,只学得一阵子晕眩,歪倒在张小三的怀里。张小三着急地喊:“韩司令,你怎么了?怎么了?” 韩行稍微过了一会儿,才醒过来,看到张小三、吴小明正在惊慌地又是掐自己人中,又是摁自己的合谷,见韩行醒来,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张小三叹道:“正在庆祝胜利呢,你却昏了过去,可吓死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69回 长沙城下破伞兵(一) 吴小明也不放心地问:“不是有什么病吧,韩司令一向身体还可以,怎么晕了过去。马上叫卫生队,给检查一下?” 韩行摇了摇头:“不用了,刚才太紧张了,以为我们全挂了。一放松,受不了啦,要不怎么说,没有吊死,给松死了。刚才真吓死我了——” 张非有心情了,也插上一句:“我们在天空怎么样,徐司令员一直在指挥着呢!零式飞机追着我们打,他岂能不知道!只是这些霹雳10,打得晚点了,也吓了我个半死。” “还有一架呢?”韩行忽然想起来,零式飞机有2架,只看到打下来1架。 “你看看地上吧!”张小三说。 韩行急忙低头看地上,两架零式飞机在地上冒起冲天大火,两股浓烟腾上了空中,倒霉的是那些绿色的植被,每一个飞机残骸黑了将近半里地,在一望无垠的绿色世界里,有这么两个大黑蛋,大山里显得极不协调。 “啊呸!呸——”有的战士往地上吐着唾沫。“小鬼子,看你还涨脸不,还想打我们的飞机,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倒美。” “活该!谁叫你光着腚串门——没事找事来!你以为我们的韩司令是这么好欺负的,真是瘸子的腚眼——斜门!” 作为指挥员,这一仗就算过去了,还得想着下一仗,韩行对张非说:“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是!”张非答应一声。这时的直升机,早已升到了2000米的高度,直升机在空中编队完成,又向着长沙方向飞去。韩行在空中查了查数,还好,还是整整12架,一架不少。 胜利了,好心情有了,闲话也就来了。张小三笑着对韩行说:“韩司令呀,查什么?要是少了一架,那得闹多大动静?” 韩行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咱这些驾驶员啊,都是百里挑一,绝对杠杠的。只是心里不放心,怎么就叫你看见了。还有那个重机枪,再装回去,还得打地面上的敌人。” 重机枪手一边换着重机枪架,一边说笑着:“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要是早知道*要来,还装得什么高射机枪?” 韩行也接着话巴:“早知道尿炕,晚上就不睡觉了。忘了还有*这个事来,也吓了我一跳。” 机上的战士们说笑着,直升机编队也在中速前进,直升机向西然后又向南,飞了过去。由于刚才这一阵“逃生”,耽误了不少时间,不巧的是又和日军的飞机编队撞上了。 韩行抬头一望,好家伙,日军的飞机编队由12架三菱ki-57运输机和12架96—1式战斗机组成。日军的ki-57运输机乘员2人,可以装载15名武装士兵,最高速度为每小时470千米,最高可升8000米,航程可达3000公里。 也就是说,12架运输机可以运载将近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 韩行赶紧对张非说:“离着它远远的,别叫他们发现我们。” 张非点了点头:“是!”把飞机速度放慢,远远地跟在了敌机后面。其实他心里明白,别说敌机没有发现我们,就是发现了,它也不敢贸然出击。护航的任务是保护这些运输机,以免受到中国军队的攻击,至于发现其它情况,一般它是不会管的。 在长沙市的东南方向东山、渡头一带,正是撤退到后方的国军第10军,37军的防守区域,日军早就破获了第九战区的电报密码,所以在两军的接合部投入伞兵。只要投入成功,就在长沙城下楔入一颗钉子,打乱国军的防御部署,在国军的侧后方制造混乱,加速正面进攻长沙的战果。 至于第10军和37军,刚刚大败到这里,正在修整,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日军会到这里投入伞兵。再说,没有见过伞兵什么样子呀,就是连听也没有听到过? 阿南惟几抱着美好的希望,希望新式的伞兵能一战成名,为攻克长沙立下汗马功劳。 指挥这次护般任务的正是铃木大队长,他再一次信心满满,由于前几次战绩不佳,没少挨了阿南惟几的训斥。所以这次他经过充分准备,甭管毁坏几架战机,也要把运输机护航到指定位置。 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一白遮千丑,那就在军界出了名,可以说,第一次伞兵作战是由他铃木护航的。眼看快到了指定位置,后面的驾驶员喊道:“铃木大队长,5000米外发现了奇怪的飞行器,象是中国军队的,打不打” 铃木往后仔细一看,这是些什么飞机呀?没有翅膀照样飞,螺旋桨不是装在前面,而是带在头顶上,飞行速度也不慢。但是铃木经验丰富,不为所动:“暂时不要管它,等我们护般任务完成后,再来对付它不迟!” 铃木刚说完话,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就发现有四枚不明飞行器,向着自己的编队飞来,而且飞得相当的快。坏了,铃木心里一沉,曾经没少吃过这样的亏,赶紧大声吼道:“敌人的小火箭又来了,躲避!躲避!” 这句话还没有喊完,编队里的四架ki-57运输机突然中弹起火,它们立刻失去了控制,东倒西歪地晃了一阵,然后向着地面栽了下去。很快地,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四架运输机变成了四架大火球,机毁人亡,在地上熊熊地燃烧着,烧红了半个天空。在飞机的残骸中,滚出了一些黑黑的蛋蛋,那是帝国的伞兵,还未有和中国军队见面厮杀,就已经命丧黄泉。 铃木又气又恨,气得是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上这样的当了,他们为什么不打自己的战斗机,却在打最怕打的运输机,运输机装载的全是帝国的精英——伞兵呀!恨的是有本事的,朝着我们来呀,咱们面对面地厮杀一番,看谁打过谁!? 就是输了,也是心服口服,而中国空军,却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接到铃木的命令,日军的飞机编队立刻乱了阵,各自慌慌着逃命,这也给徐大的*制造了麻烦,本来是要打运输机的,可这一乱,运输机不好锁定了。“轰轰轰轰——”又是四声巨响,各有两架战斗机和运输机中了招。 铃木一看,还有希望,立刻联系运输机:“中村君,请你们抓紧机会,迅速实施空降作业,要是再晚一会儿,恐怕就来不及了。” 中村早就看到大事不好,只有卸下伞兵,自己才有机会逃命,于是紧急命令伞兵:“目的地已经到达,请迅速跳伞!” 伞兵也不是没眼,怎么看不到目前的危急形势呀!再不跳伞,只有被中国的不明飞行器炸了,和飞机来个同归于尽。舱门一开,哪个还敢怠慢,争先恐后地往外面跳,也不管陷阱或者狼窝,老怕晚了来不及了。 跳伞有个最高限定值和最低安全值,最高限定值是考虑到空气稀薄度、气压值和温度多少,那时的伞兵没有防寒服和氧气设备,所以定下最高安全高度为5000米。最小安全值是考虑到降落伞设计时的打开时间,所以限定为最小安全值为500米。 事情紧急,中村也顾不得这些情况了,当时的飞行高度为4000米,中村就叫赶紧放人。 就像飞机撒花一样,没被击落的ki-57运输机撒下了一路白花花,6架运输机撒下的一串串花花,在蔚蓝的天空上,也算给天空增添了一笔美丽的色彩。运输机卸完了人,赶紧开溜,战斗机还等个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是慢一步,就走不了啦! 徐大哪能放过它们,又来上4枚霹雳10空空*,又有2架运输机和2架96—1战机中弹。没中弹的玩命地逃跑,它还管南征军的直升机?就是金元宝也不要了,逃命要紧。 伞兵跳下飞机后,由于重力加速度的原因,就和一个铁球一样,越降越快。伞打开后,劲风充满伞下,阻力骤然增加,伞兵成了匀速下降,这时候的速度将近每秒12.5米。4000米的高度,500米自由落体,3500米的伞降,大约需要4.6分钟,可怕的天上4.6分钟。 真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韩行大吼一声:“各个直升机分散行动,快速打击天上的伞兵!” 直升机编队“一哄而散”,立刻分成12个战斗小组,分别打击天上的伞兵。 张非凭着娴熟的驾驶技术,迅速地贴近了一串“白花”,12.7毫米的重机枪使上了劲儿,哗哗的子弹头流向空中,向着天上飞舞的伞兵飞去。直升机舱口的战士也不示弱,只要是枪口能伸出来的,统统对准天上无依无靠的伞兵,一个劲地猛扫。 天上飘浮的伞兵,这时候到了最弱的时候,身上挂着伞,得感觉风向,掌握着降落伞的飘落地点,伞往前拉是向前,伞往后拉是向后,尽量地向大部队靠拢。要是只身落入中国军队的重围里,那真是脑门上放鞭炮——灾祸临头了。 再加上身上背着重重的武器和行囊,哪能腾出手来和天上的直升机较量,所以只有挨打的份儿,没有还手的能力。在密如飞蝗的重机枪和突击步枪子弹射击下,纷纷中弹。伞兵中弹看不出来,还是在天空中飘着,所以招惹更多的子弹向他们射来,有的身上被打成了筛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0回 长沙城下破伞兵(二) 侥幸没死的伞兵心里暗暗叫苦,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我那裕仁天皇呀!我那天照大神呀!请你保佑保佑我吧!!你的信徒受到了中国军人的打击,受到了中国军人的侮辱,你怎么不出来显灵呢!? 在这可怕的4.6分钟后,许多伞兵落下来都是死的。 鱼过千层网,网网有大鱼,也有大命的伞兵,没有在天上被打死,落到了地上,被大伞拉着到处跑。他们迅速地用刺刀割断了伞绳,拿着德式全自动步枪,被迫地各自为战,然后互相靠拢,形成一个战斗小集体,妄图和中国军队对抗。 将近一个中队的伞兵,这时候活下来的只有三十来个人,还不到一个小队。而国军的第10军和37军也琢磨出味来,这时候也派出部队,从东西两方面压了过来,很快地包围了这股日军。 天上的韩行下达命令:“由3号机和4号机协助国军,攻击剩余的这股子伞兵,其余的迅速编队,离这股子日军1000米处降落。” 命令刚下达,天上的情况又起变化,蓝蓝的天空上日军第二拨航空编队开了过来,也是12架战斗机护航,12架ki-57运输机夹在当中。不用说,肯定运输机里也是装载着伞兵,要不不会这么重点保护。 韩行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要是直升机在日军飞机的眼皮子底下摆着,就和一盘菜放在豺狼跟前一样,那是非常危险的。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大声地重新发布新的命令:“全体直升机听令,刚才的命令撤销。不用编队,迅速向南边后退,避开敌人的飞行编队。” 听到命令,各个直升机迅速地向南边撤退,避开日军的进攻锋芒。 其实就是直升机编队不撤退,这股子日军航空兵也不会主动前来进攻,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落下伞兵。要说日军的战术也算得体,那就是先落下一部分散兵,建立桥头堡,然后掩护后续部队继续实施空降作业。 如果没有徐大的空军,未免不是一步好棋,可是有徐大的现代化空军在,他们的情况就不妙了! 这个飞行编队的遭遇和铃木大队如出一辙,“轰轰轰轰——”四枚霹雳10空空*,击落了四架运输机,打乱了敌人的队形,使它们一片慌乱,各自逃命。在逃命中,活下来的运输机匆忙卸下机内的伞兵,向来时的方向退去。 等运输机和战斗机退走后,蔚蓝的天空上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伞兵在空中飘浮,和他们做伴的,还有一片片白云,就和一群没人管没人问的流浪狗一样。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韩行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呢! “全体直升机注意,各自为战,别客气,照着敌人的伞兵狠狠地打——” 各个直升机早就憋足了力气,纷纷围上去,就和一群狼一样,纷纷追杀着自己的目标。张非又看准了一串目标,利用自己高超的技术,顺着他们飞过去,一个个地“验明正身”,“突突突……”“哒哒哒……”重机枪和突击步枪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 也看不清是打死了还是没打死,反正照着伞兵身上豁上命地招呼就是,只看到伞兵在一次次的颤抖,就和吃了摇头丸一样,头和身子都在哆嗦。 伞兵终于降落在地上,韩行看了看,活着的,也就有二十来个,比第一轮还少。这是怎么回事呢?韩行总结了一下,是我们的战士越战越有经验了。 这二十来个活命的,迅速向第一轮着地的日军靠拢,也亏着他们接应,才使这些人有了立足之地。第10军和37军的弟兄也开始进攻了,战斗进行得颇为激烈,这些日军训练有素,武器也好,居然打退了国军弟兄潮水般的进攻。 韩行本来不想管这样的“闲”事,好吃的不能自己都吃了,也应该给国军弟兄留点。可是现在的形势,却在些尴尬,还没等韩行说话,张小三先发言了:“韩司令呀!这些国军太无能,放着日军这几十个人竟然吃不下。叫人好不生气!” 韩行也替国军弟兄说了一些好话:“话不能这样说,国军弟兄还是挺能打仗的。只是这些日军就和疯狗一样,疯狗拼命,一只老虎也不一定打过它。而且他们的装备也好,仗着可能还会有伞兵支援,拼死抵抗,所以不好打!” “那怎么办呢?我们也不能看热闹呀!”张小三较真说。 “谁说看热闹呀,直升机打地上的伞兵,是我们的长项,这就叫他们完蛋!”韩行于是下了命令,“直升机3号机、4号机攻击敌人的伞兵。其余的在1000米以外降落,等候命令!” 直升机的3号机、4号机接到韩行的命令,立刻飞到了这股子日军2000米处的高空,对着他们一阵猛打。重机枪和突击步枪子弹,无情地穿透着日军的躯体,日军简易工事的旁边,冒起了一串串的土泡泡。 这也叫以我之长,击敌之短,直升机从上往下射击,可以打到5000米,而日军的步枪从下朝上射击,只能打到1000来米,就是机枪的话,也只能打到2000来米。这样的仗还怎么打?就和杀鸡一样,统统把日军宰杀干净。 再加上第10军和37军往上一冲,三股力量合力把这股日军消灭得干干净净! 韩行早就下了直升机,在观察着这场歼灭日军伞兵的战斗。第10军的李玉堂和37军的郑沛也对这场战斗非常关注,所以也亲自前来,现场指挥。两个军长和一个司令见了面,先热情地敬了军礼,握了握手,自凡当到了军长这个位置上,都不是一般的人,所以好戏也就开始了。 李玉堂先来一段:“哟!这不是南征军的韩司令吗?先前的搭救之恩,无以能报,今天正好来了,中午我请客,给韩司令抒抒感谢之情。日军的这点儿伞兵,还用韩司令亲自动手吗?我们第10军再无能,吃掉它还是不成问题的。” 郑沛又来一段:“南征军于我37军有恩啊,新墙河一战,要不是韩司令出手相救,我60师董煜可能就出不来了。董师长早就想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只是找不到机会,正好韩司令来了,我就借花献佛,和韩司令清酒一杯,向韩司令当面表示感谢之情。日军这点儿伞兵,还用韩司令亲自动手吗,有我们也就行了!” 韩行还没有说话,张小三心里先骂娘:“马带嚼子----瞎胡嘞!南征军不出面行吗?要是南征军不出面,怎么灭了鬼子飞机,怎么灭了落到地上的伞兵。要是指望你们啊,老鼠老鼠一月一,早来!” 吴小明听了,嘴角也撇起了一丝冷笑。 韩行是什么人呀,和他们打交道惯了,知道这只是官场上的寒暄,用不着太认真:“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南征军抢了各位的功劳啦!要是再有一次,我们一定躲在一边,观看各位的精彩表现。我想,一定比我们强,打得小鬼子落花流水!” 两位军长和一个司令,虽然在说着话,可都不时地抬起头来观天,此次空战和伞兵大战,中国军队已经取得了绝对胜利。如果日军胆敢再来,依现在的经验和占据的阵地来看,一定叫日军有去无回。 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日军的航空编队再来。想必阿南惟几经过两次空投失败,已经失去了信心,无心再进行第三次飞蛾投火了。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在日军11军的司令部里,阿南惟几和几个主要军官,正在商讨着目前所遇到的军事难题。 阿南惟几一脸浮肿,自从9月8日,日军向大云山进攻,拉开了长沙会战的序幕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日军胜利了,他兴奋,日军失利了,他懊恼,高兴也睡不着,忧虑更睡不着,一种失眠症找上了他,熬得他两眼通红,精神疲惫,就和得了一场重病似的。 但是阿南惟几对战争的狂热,对胜利的渴望,显然比自己的健康更为重要。 他对老气横秋的木下勇参谋长和略显狡猾的二见秋三郎大佐说:“目前汀泗桥车站已被中国军队占领,步仙桥大兵站又被中国军队袭击,就连修公路的工兵在王桥村也遭到了打击。也可以说,后方运输全面瘫痪,前线的部队,遭到了中国军队坚壁清野的影响,给养根本无法筹备。我们目前应该怎么办?还请二君拿拿主意?” 木下勇虽然心里有自己的老主意,但是他不能说,怕阿南惟几不高兴,只是说着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前线情况不算好,长沙一线,我们虽然重创了第4军,击溃了第37军、26军、第10军、74军,但是中国军队的生力军第79军、第2军、第72军又来到了,特别是79军的第6师已经进入长沙,和突入长沙的早渊支队进行了巷战。在长沙城,我军经过连续苦战,军力已十分疲惫,减员十分严重。 “株洲一线,第3师团渡过浏阳河继续向南进攻,先头部队的花谷正少将第29旅团34联队第3大队,于9月29日9时30分攻占了株洲市。只是我们刚刚占领株洲,随后就被中国军队反攻,中午13点就被迫撤出。 “目前我们的部队十分困难,要是再打下去,伤兵满员,部队疲惫,粮弹奇缺。如果不打的话,处在越来越占仗势的中国军队面前,被动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1回 11军的决策 副参谋长二见秋三郎是负责搞情报的,由于早就破获了第九战区司令部的密码系统,平常总是信心满满,镇定从容,脸上看上去总好像挂着淡淡的笑容。可这会儿有些沉不住气了,显得心神不定,有一种惊慌的神气在脸上浮动。 他说:“根据各方面情报总结,我们已经连续作战20天,可是目前正面仍然还有国军重兵,长沙恐怕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因为后勤补给线大体都被切断,后方不断遭袭,实际上我们已经失去继续作战能力。 “再根据战争推演,如果我们继续进攻长沙,不用多,只要再拖上一周,我军战斗力至少削减一半,甚至官兵都要饿死。到时候中国军队全面反击,我们十几万军队,我担心一个也回不来。” 听着两个参谋长对战局如此悲观,阿南惟几更沉不住气了,阴沉着脸,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步,半天没有说话,好半天猛一下子停住:“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木下勇认为时候到了,又老生常谈,一边思索着一边说:“我们的战略目的,是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也就是冈村宁次司令常用的大迂回,大包围战术,可是目前我们使用的是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敌人的战术。 这种战术好处是,能迅速地击溃眼前的敌人,可是很难把敌人全部消灭,过不多久,他们又会恢复起来。所以说,尽管我们击溃了四五个军,但是并没有把他们全部消灭,他们还有战斗力,这是最可怕的!” 二见秋三郎又发挥了情报的特长,在论述着自己的见解:“目前我们是弹将尽,粮将绝,而中国军队,除了原先撤退的第26军,第37军,第10军,第74军以外,又增加了72军,79军,暂第2军的生力军增援部队,实际上面对的是7个军。 “如果说薛岳是一只老狐狸的话,中国军队里有一支军队叫做南征军,他就是一只老虎,凶猛异常。在我们打击、围歼第26军,第37军,第10军,第74军的时候,每每马上成功的时候,这个南征军就会冲过来,把他们救走! “还有中国军队袭击汀泗桥车站、步仙桥仓库、王桥村工兵,也和南征军有关。还有刚刚投入的伞兵失败,我想也是南征军的原因,因为只有南征军才有空军,并且他们使用了最最先进的武器系统,能隔着十多里地就把我们的飞机打下来!” “真的吗?”阿机惟几是武器专家,世界上先进武器他都知道,能隔着十几里地在天空上攻击敌人的武器,他还真没有听说过,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木下勇和二见秋三郎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大主意还得阿机惟几自己拿。阿南惟几综合了一下两人的意见和情报,对二位参谋长说:“目前,我们作战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打下去,战局对我们十分不利。我看,咱们是不是停止进攻,准备后退!” 木下勇心话,不后退干什么,等着全军覆没呀!但是嘴上只能说:“是进是退还得司令做主!” 二见秋三郎用情报术语说:“情报分析,于我军最有利的时机已经过去。现在粮草不继,兵力疲惫,再打下去,我们将走下坡路了。当然,大主意我们听司令的!” 既然主要官员都没有意见,阿南惟几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做好撤退的准备!” 9月29日,日军第4师团在长沙以东停止前进。日军第3师团从株洲被赶出后,也畏缩不前。 只有长沙城内进行着激烈巷战,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更可怕的是,此时国军从新墙河到长沙附近所有部队,包括4个主力军和大量游击部队,均开始大面积反攻。日军在侧后没有什么兵力,被打的首尾不能相顾,狼狈不堪,补给线时断时续,物资供应几乎中断。 此时阿南惟几的头脑倒是清醒的,他被迫于10月1日下令日军部队全线北撤。薛岳也下达命令,前线部队全面反击,日军后方部队堵截消灭敌人。 这么好的机会,南征军岂能错过,韩行带领着步兵团,特战营和警卫连,将要追击漏网之敌。殷兆立问韩行:“韩司令呀,日军的情况我们并不知道,我们上哪里去堵截敌人呀!?” 韩行看了看张小三和吴小明:“至于上哪里堵截日军的大部队,我也不是鬼子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呀!大家说说呗,哪个地方最有利于我们堵截日军!?” 张小三看了看军用地图,一脸无奈,由于平常不大动脑子,所以看到地图上标得那么多密密麻麻的符号有些看不懂,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图上这么复杂,谁看得明白呀!领导叫上哪里去,我就上哪里去!” 韩行批评他:“要是都当甩手掌柜的,那我这个司令得累死了!有活大家干,有心大家操,互相协作,才能打胜仗!” 吴小明看了看地图,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敌人撤退,无非是铁路和公路,铁路别指望了,早叫我们给断了。公路就这么一条,靠近新墙河的地方有一个重镇叫新墙镇,是日军的重要补给线的中转站,日军无论如何绕不开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就到新墙镇去?” 殷兆立也支持说:“我同意吴连长的意见,咱们就卧在新墙镇的周围,狠狠地打他们一下!” 韩行也点头同意:“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意思,咱们就到新墙镇去。堵住多少算多少,狠狠地打小鬼子一下!” 命令一下,由步兵团先坐直飞机,开往新墙镇附近。等步兵团运输完成后,韩行再带着特战营、警卫连和直属部队,飞往新墙镇。 韩行上了张非的首机,同机的除了警卫连的一个班外,还有卫生队的人。范树瑜非常疲劳,坐在一张座椅上,一言不发,看来昨晚上又做了几台手术。王小玲呢,脸色苍白,看来也是一晚上没睡好觉,战士们看到她身体不好,也把她让到了座椅上。 韩行看到了王小玲,心里生出几分怜惜,轻轻地说:“王大夫,精神不大好啊!得注意多休息!” 听到了韩行的话,王小玲带搭不理,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韩行是记吃不记打,人家给他个没脸,他还是继续安慰着她:“王大夫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垮了,工作也没法干了,得多注意休息!” 范树瑜回过头说了一句:“正好碰到一个稀有血型,王大夫昨晚输了500cc血,所以精神不好!” 韩行听了不禁有些感动,医务战线不容易啊,抢救了这么多战士,有时候还要输血,没有他们的及时救助,还不知道多少个战士早早地挂了。“王大夫啊,你还是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哼!!”王小玲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些话叫吴小明听了很不平气,你一个大夫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这么大的架子,韩司令问了你三句话,你只回了一句,而且还是西北风刮蒺藜——连风(讽)带刺。我是警卫连长,司令受屈,就等于我受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小三更是怒不可遏,握紧了拳头,瞪大眼睛,要是韩行再有什么不高兴,他真要上去教训一下王小玲。王小玲却是视若不见,高昂着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范树瑜到底是女人,懂得女人心里的一些感情挫折,对几个人笑着说:“王大夫有些血亏,再加上又疲劳过度,说话有点冲,你几个别往心上拾啊!” 王小玲自知做得有些过火,白楞了一下眼睛,没再说话。 一句话,破解了吴小明和张小三对王小玲的误解。韩行本要无话找话地再安慰王小玲几句,这时候,传来张非的声音: “新墙镇的高桥村已经到了,请大家准备下机。”从长沙的渡头、东山一带到新墙镇只有120公里,按照直升机的速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就是韩行想找她多说几句话,也没有时间了。 新墙镇是日军的重要集结地,按说应该驻有不少日军,但由于日军后方空虚,这个地方也只有鬼子的1000来人防守。如果南征军在新墙镇上空降落,免不了和鬼子的部队大战一场。赔本的买卖韩行不会干,所以直升机在新墙镇的东南方,离着新墙镇有2.5公里的高桥村降落。 殷兆立的步兵团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接下了韩行一些人,直升机再次起飞,搭载剩余的部队。按说南征军离着新墙镇这么近,小鬼子不会不知道,但是敌人的后方到处出现了中国的大部队,在这里出现也是见怪不怪。所以中国军队不招惹它,它也不会主动来进攻,双方军队就和“约定”好的一样,互不侵犯。 派出的侦察兵陆续来报告,大批的敌人到了新墙镇,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好不容易逃到这里,真是一步也不愿意动弹了。他们可能觉得,到了这里,已经很保险了,再也不用为安全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2回 攻击新墙镇 就在新墙河镇外面,一排排的帐篷支了起来,日军躲在帐篷里呼呼大睡,稍微休息后,他们就要越过新墙河,从哪里来的,还是滚回哪里去! 韩行和殷兆立、张小三、吴小明商量,不能叫鬼子做好梦,晚上就要给他们捣乱去!只是对这一块的地形不大熟悉,又得打狼,还不能叫狼咬着,没有个活地图是不行的! 真是要什么有什么,高桥村的一个保长前来请缨,愿意带着南征军前去掀鬼子的被窝。还没等韩行审查,殷兆立心眼多,先审查了一番,确实是村里的保长,姓王,是躲在外面前来探听村里情况的。 韩行问他:“你只是高桥村的保长,新墙镇的情况你也未必知道?你怎么知道新墙镇新来的鬼子住在哪里?” 正在犹疑间,又有一个新墙镇的村民前来报告,说他们村外驻有大量日军,正在帐篷里睡觉,愿意带着中国军队前去消灭小鬼子。 韩行对他的身份表示怀疑,而高桥村的王保长,却一眼认出了,这人确实是新墙镇的,过去还当过兵,胆子大,正好适合向导这个角色。 韩行和殷兆立、张小三、吴小明商量决定,在向导的引导下,由殷兆立带领着步兵团攻击敌人的溃兵,而韩行坐着直升机,带着特战营和警卫连由天上攻击敌人,并担负着空中火力压制。计划已定,大家分头准备。 人生也许只是一种不断的反复,但今夜非同寻常,因为要坐着直升机打击万恶的鬼子! 若不是月光暗淡,若不是云朵飘移,若不是流星飞跃,若不是北斗星移,天还是天吗?黑黢黢,没有半点令人欣慰的神韵。 幸好,天还微蓝,地还隐见,山还翠绿,水还碧清,大地还算温情。 虽是夜晚,虽很清静,可并不代表此地无银,悬夜,爱夜游的蝙蝠炫起了空中芭蕾,结成团队,喳喳叽叽;绮丽的蜻蜓抖动着轻盈,轮回亲昵,诉说衷情;好练嗓的布谷鸟在低声吟唱,疑似说爱;卖风骚的花蝴蝶,夜以继日,还双双对对躲在花丛中不断地偷情。 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喜欢这里的悠然宁静。实在讨厌战争,但是没有办法,战争已来到了你的跟前,躲也躲不掉。 殷兆立带领着步兵团,在向导的领路下,避过日军的岗哨,摸到了日军腹地。眼前一排排帐篷摆在了殷兆立的面前,殷兆立大手一挥,战士们进入了帐篷,挺着突击步枪的刺刀只管戳人,“噗嗤——噗嗤——”一阵子血花飞溅,睡梦中的日军纷纷毙命。 突然一个日军醒了过来,大吼一声:“偷袭——偷袭——”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战士们也就不客气了,端着突击步枪一阵横扫,“突突突……”“哒哒哒……”清脆的枪声在各处回荡。 可怜的日军,不仅食不果腹,而且枪弹也不多,只有挨打的份儿。日军一阵慌乱,顿时作鸟兽散,向各处撒开丫子逃命。不是他们不想打,实在是肚里无食,枪里无弹,就是想打的话,也得有打仗的本钱啊! 到处是火光,到处是追击敌人的枪声,南征军的步兵团显示出相当大的实力,痛打落水狗!火光也给天上的直升机显示了进攻的方向,韩行指挥着天上的直升机,对着帐篷里的敌人一阵猛扫。 突然,几股子黄色的烟雾升起,这是日军使用毒气弹了,它也不管自己的军队有没有防毒设备,只想混水摸鱼,借着这股毒气逃跑再说。殷兆立心眼多,早就防着鬼子这一招呢,立刻让一部分战士戴上防毒面具,继续在敌人堆里冲杀。 鬼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自己的士兵有不少被毒倒在地上。 这么好的“会餐”国军岂能放过,杨森的27集团军20军立刻赶来“抢食”,日军本来就处于下风,这下子更麻烦了,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处是追剿日军的枪声,处处是消灭日军的喊杀声。战至下半夜,国军越战越多,日军越战越少。 国军又堵住了日军的退路,使日军的形势更加岌岌可危,激战一晚,这股日军遗尸遍野,有的跑到了新墙河边,有的被堵在后面,撤不出来。天亮了,日军的空军重新掌握了制空权,飞机开始掩护日军撤退,才使不少被围住的日军突围出来,逃到了新墙河边。 对于日军的战机,韩行的直升机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呼叫徐大的空军给予支援。 南征军的空军对日军的战机进行了*攻击,几轮霹雳10*飞过,日军的飞机掉下来不少,吓得日军航空兵紧急撤离。 韩行坐在直升机上,观察着大战中的地上美景,心情也相当不错。 一轮红日在薄雾中升起,没有刺眼的光芒,显得十分柔和,嘈杂的厮杀声不时地传到空中,似乎破坏了太阳的娇媚。 新墙河面水平如镜,象一块无暇的翡翠,从水面上可以看见倒映的堤岸、树影。日军当时已经顾不上用船或者架桥,仓皇跳入水中涉水渡河。也有许多不会水的,在逃命中被河水一卷而走,喂了鱼虾。要是伤兵的话,那就更麻烦了,伤口浸了水,十有八九会发炎、恶化。 敌人的逃兵和我们的追兵,有时候搅合在一起,日军一边逃命,一边还得和我军拼死肉搏。 我军赶到新墙河边,架起机枪对准河中扫射,日军纷纷中弹倒入河中,被水一裹而去。日军本来极为重视战马,有时候甚至保马不要人,但此时由于河水拦路,马匹负重无法涉水,只得全部丢在河边。 在我空中和河边的机枪扫射下,大量日军马匹被击毙。人肉不能吃马肉可是能吃,追击日军的中国军队吃不完这些马肉,只得又分给了一些给周边群众。军民们一边饱餐马肉,一边畅谈着胜利战果,快乐了许多日子。 至此,第二次长沙会战结束,国军和日军分别回到了原来的防御阵线上。据战后的中国方面统计,此次战役中,中方伤亡17426人,日军伤亡48327人,至于日军的统计,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会战结束后,蒋介石亲自飞临长沙,在第九战区司令部里召开总结会,要求师级干部以上必须全部参加。 小会议室里还有不少战争的痕迹,墙上有血污和弹孔,这些经后勤人员整理后,会议匆匆宣布开始。 蒋介石面孔严峻,相当严肃地走上正中的讲台,底下站起来响起一片掌声。蒋介石向下按了按手后,底下不再鼓掌了,纷纷落座。蒋介石严肃地问大家:“诸位,有谁能告诉我,这场仗究竟是打胜了,还是打败了?” 下面鸦雀无声,对于这个敏感的问题,没有人敢回答。 “有的人可能要说,我们打胜了,日本人败了,而我却要说,我们打败了,日本人打胜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密码失窃,导致我们的第37军,26军、10军、74军分别受到了日军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打击,损失严重。我们不但没有任何虚荣而且还要引以为耻辱,这就要求我们的各级军官,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切不可被眼前所谓的胜利所蒙蔽! “当然在此次会战中,我们的将士不能说不英勇。像韩行领导的南征军,在战场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到了,在别的部队遇到困难,极需救援的时候,他们来了。像74军的51师和57师可谓英雄作战,前仆后继,可叫我不明白的是,58师师长廖龄奇竟然撤离职守,回家探亲?娘希匹,前方将士流血牺牲,正在激战,你探得哪门子亲!? “在此次会战中,第九战区得到了其余战区的大力协助。第三、第五、第六战区各向当面日军发动了范围广泛的袭扰活动,对日军若干据点和交通线形成一定威胁。特别是第六战区对宜昌的反攻作战发展到较大规模,一度杀入宜昌城。 “孤守宜昌的第13师团已经几乎要崩溃,师团司令部除留酒田大尉之外,以内山英太郎为首的全体军官都准备剖腹自杀。在这场会战中,只可以说日军是战术的胜利,我们是战略的胜利,为什么这么说呢? “日军由于4个师团绑在一起,连续击败我37军、26军、10军、74军,给我们造成了重大损失,这是他们的战术胜利。日军想攻克长沙,而没有成功,则是我们战略的胜利!战争就要有奖在罚,现在我宣布,对在战役中著有贡献的南征军,74军等通令嘉奖。 “而对擅离职守的第74军58师师长廖龄奇逮捕,送交军事法庭。对于作战不力的第10军军长李玉堂和10师师长方先觉撤职查办!” 全场哗然,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敢当面提出异议。 轮到薛岳表态时,他还是表现得相当谦虚:“不怕打败仗,就怕不总结。我们将依靠委员长的精神,好好地总结一下成败得失,以期在下一次战役时取得较好成绩!”至于为廖龄奇和李玉堂、方先觉鸣冤叫屈的事情,压根儿没敢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3回 枪毙廖龄奇 58师师长廖龄奇在率领部队撤退突围成功后,由于对王耀武军长指挥不满,将全师的指挥权交给副师长张灵甫,让他负责部队在株洲的休整,自己则跑回老家祁阳探亲去了。本来廖龄奇战前就请假去了祁阳,新婚媳妇也留在那里,所以他自认为回去也没什么! 但关键是,中日双方正在激战,岂容你不说一声就擅自脱离队伍?74军军长王耀武发现廖龄奇突然离开队伍,而此时会战并没有结束。薛岳命令74军开赴长沙一线准备作战,51师和57师先后又和日军交手,但58师由于师长不见了,所以开拔较慢。 王耀武大怒之下,将此事告知薛岳,薛岳又上报给蒋介石。蒋介石知道以后勃然大怒:“带兵的将领在这种时候扔下部队,叫做什么?叫做临阵脱逃,该杀!” 廖龄奇毕竟是个军人,不懂政治。被骂以后,居然还不知道深浅。他自恃是蒋介石的嫡系,为蒋介石立过不少功劳,休会的时候径去找蒋介石评理。蒋介石本来正在考虑着怎么处理廖龄奇,廖龄奇却不识相地闯进门来喊冤,大骂王耀武和薛岳,正撞在枪口上。 蒋介石先大喝一声:“就算王耀武和薛岳混蛋,你就能丢下打仗的队伍不管,自己跑回家去吗?” 廖龄奇还要强辩,蒋介石怒喝:“滚蛋!”起身准备离开会场。廖龄奇真是糊涂透顶,居然不辨颜色,跟在蒋介石身后追着喊了十几声“报告”,震怒的蒋介石拂袖而去,当场命宪兵团长将廖龄奇扣押起来。 随后蒋介石亲下手令:五十八师师长廖龄奇临阵脱逃,著予枪决。大会秘书长贺耀祖,有意救廖,将手令暂时压下,拟俟蒋介石息怒后,再为设法。但蒋介石在第二天追问命令有没有执行,贺耀祖只得将命令下发。 于是,廖龄奇就这样被逮捕,随后被枪决了。据行刑的宪兵第18团团长的报告,廖龄奇在临刑前留下三份遗书,一份致其母处理家事,一份嘱其新婚之妻改嫁,一份致其表弟,嘱咐结算师部账目。并要求将这三份信函抄呈蒋介石审阅,表示他至死仍对校长忠诚。 蒋介石枪毙了廖龄奇,念他之前为国家做出不少贡献,还是命令给予他的家属阵亡军官待遇,这也是所谓的祸不及妻儿。 于是,副师长张灵甫就继任了58师师长职务,跨入了高级军官行列。 第二次长沙会战结束,韩行请示南征军返回家乡。层层上报后,上级部门是这样答复的:“根据各方面的情报分析,日军很可能将要发动第三次长沙会战。你们暂时先不要回来,积极备战,协助国军完成下次战役后,再回!” 这个时期,国际上也发生了不少大事。 当时的英法都在欧洲和德国激战,暂且无力管中国的事情。随着法国被德国击溃投降,英国远征军狼狈逃往本土,苏联又和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轴心国势力巨增,这样原本对美国甚为恐惧的日本开始蠢蠢欲动。 美国总统罗斯福非常清楚日本的目的,也就是称霸亚洲,至少是东亚和东南亚,甚至包括南亚和大洋洲,这对于美国来说自然是不可以接受的。 1940年的6月12日,日泰两国签定了“日泰友好条约”,泰国军队协同日军向法军开战,显然泰国已经沦为日本的新盟友,这严重影响了列强在东南亚的霸权地位,让罗斯福非常震惊。 到了1940年7月,随着日军借助法国的软弱进入越南以后,罗斯福就意识到日军已经开始南侵,日本和美英开战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美国一改以往袖手旁观的态度,开始给予苦战中的中国军事援助,并且对日本开始经济制裁。 1940年11月,美国同意提供给中国1亿美元的贷款。1941年3月11日“租借法案”生效,稍后美国宣布中国也是盟友之一,随后运送1亿5000万美元的军用物资到中国。随着1941年6月苏德战争爆发,苏军开始一溃千里,美国总统罗斯福更是认为,美国务必在此时考虑参战。 目前美英苏已经失去了先机,被敌人先发制人。如果不能立即扭转,未来就会陷入极大的被动中。对于德国方面,美国给予苏联和英国大量的物资援助,包括大量的武器装备,而苏军已经逐步挽回颓势。 对于日本方面,美国一改之前的软弱态度,非常强硬的要求日本立即从越南和中国大陆撤军,最终于1941年7月26日下达了主要战略物资的禁运令。 由此,日本对于相当一部分战略资源的获取中断,其中重中之重则是石油。日本海军在1931年做过保守预测,推断此后5年内,日本国内的石油需求量最低可以压缩到每年250万吨。但即使这样,还有每年183万吨的巨大缺口,这是日本无法弥补的。 到了1937年以后,由于侵华战争爆发,上百万日军长期在中国大陆作战,石油的消耗更是惊人。显然,如果这样持续下去,日本国力军力都会遭受极大打击,已经在中国激战4年的侵华日军战斗力也会大幅度锐减,甚至会逐步崩溃,日本强大的联合舰队更会成为废铁。 现在无非是两条路:一是听从美国人的要求,从中国大陆地区和越南撤军。就当时日本来说,如果他们耍无赖,也许可能撤退到关外,还保持着伪满洲国这个“国家”。那么,也许美国可能会减少经济封锁,因为毕竟日本大体不具备威胁性了吗?最惨的话,也可以保住朝鲜和台湾! 但是日本不会这样做,1941年11月7日早上7点40分,珍珠港上空的日本机群投下了第一枚*。日军终于和美国,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强的工业大国开战了,戳了这个马蜂窝,把美国逼上了中国最坚定的盟友之一的位置,也使中国进入盟军阵容。 1941年12月8日,日军出动38师团从深圳出发进攻香港。当时香港防御力量薄弱,仅有1万3000人左右,其中英军白人部队仅有3000多人,其他都是印度兵、华人,以及民兵部队,空军只有4架飞机,海军也只有1艘轻型巡洋舰和3艘驱逐舰,其他都是一些炮艇。 日军对香港志在必得,却对当时的国军有一定忌惮,他主要胆怵的是地处广西广东的第四战区。 日军第5师团由广西南宁出兵占领越南之后,由于战线过长和桂军在广西境内不断反击,决定放弃广西。日军大本营在1940年中旬下令久纳诚一的第22军放弃南宁,该军于1940年10月23日从南宁撤退,11月18日撤离钦州湾,其军司令部回国后于11月9日解散复员。 国军乘机收复广西,但从越南运输到广西和云南的陆地物资运输线,却还是被日军切断。 所以,当时保住从缅甸到云南的唯一路上交通线,就成为最重要的事情。在日军偷袭珍珠港以后,蒋介石预计到日本很快会进攻缅甸,将广西的精锐第5军调到云南,将薛岳麾下的第74军等部调到广西,另外还有四川的60军等其他部队都进行南调,准备进入缅甸作战。 这样一来,国军几个战区的力量都有所削弱。 而此次得知日军进攻香港,蒋介石命令广西广东的第四战区发动反攻,牵制日军对香港的攻势。只是第四战区的实力不强,只有十几个师,基本都是地方军阀粤军和桂军。本来第四战区的核心主力是国军五大主力之一的第5军,它一调走,战斗力较弱的第4战区恐怕很难对日军造成什么威胁。 在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的要求下,蒋介石从薛岳的第九战区,抽调第2军和第4军南下广东,准备协同反攻。这两个军都是国军的一流部队,属于中央军嫡系。 欧震的第4军就是北伐期间大名鼎鼎的铁军,在中央军云集的第九战区也属于最顶尖的部队。第4军从抗战以来屡立战功,是能打硬仗的部队。 李延年的第2军相比第4军也只是稍逊一筹,在武汉会战的田家镇战役中,大放光彩,死守12天之久,造成日军大量伤亡。 日军认为如果这两个军进入第四战区序列,就足以对广东的日军造成严重的威胁。 所以,日本军部下令给武汉的第11军,要他们立即南下进攻长沙,以牵制第九战区对香港方面的支持,迫使这2个军回头北上。 这段时间,韩行成为了薛岳的座上客,常被薛岳邀去论兵。 长沙城经过第二次会战的摧残,已经破败不堪,残垣断壁、街道堵塞、烧黑的梁檩、垃圾遍地,街道上的树一颗也没了,不是被炮弹炸断,就是被刨下来修工事去了。死人能很快地处理完,但庞大的城市建设却要耗费相当大的财力、物力、人力。 但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很快的,街道清理出来,在原先坍塌的破屋叉子上,又搭上了新的棚子,供人们睡觉、生活之用。至于大的建设,市里早有通知,可能日军还要进犯,只要能勉强生活就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4回 再和薛岳论兵 司令部里整理得还算干净、利落,薛岳拿出了最好的茉莉花茶,供韩行享用,打趣道:“韩司令呀,本来该我请客,可是这里酒也没有,肉也没有,只有花茶一杯。怠慢贵客了,还请韩司令见谅?” 韩行坐在破椅子上,笑着说:“这就蛮不错了,要是在我们那里,连茉莉花茶也没有,座位也只有子弹箱。” 说话很快地进入正题,薛岳问:“如果日军再次进攻长沙,如果是你韩司令指挥,你将怎样打这一仗?” 对这个问题,韩行早就考虑过了,对于薛岳这样的人,也不用虚着套着,只好实话实说:“要是我呀,最多留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人守着阵地,步步为营,利用有利地形迟滞敌人。手里集中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马,和鬼子转圈圈,等到把他们拖得走不动了,然后集中兵力,把它们围而歼之。” 薛岳听着韩行的意见,提出了反驳:“要是依韩老弟的战法,最起码有这样几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第九战区虽然表面上有30万人马,但都分据各处,守卫着地方。如此作战,地方怎么办?” “我们的战术原则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如果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就和撒芝麻盐一样,如何能攥紧一个拳头,狠狠地打击敌人。” 薛岳再驳:“我们进行了破坏交通的大规模作业,对于敌我双方来说,都是双刃剑。各军接到了集结命令,从驻地到集结地总有一个时间,几十万人的部队集中到一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这就是深层次的组织问题和具体的实施问题。我们军队,总好以军为单位,日军呢,好以师团为单位。我们一个军1到2万人,而日军的师团,人数在2万人以上,装备比我们好得多,也可以说,我们2到3个军,才能对付日军的一个师团。 “要以我说,战斗力不行,更要抱团取暖,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人。像这次会战,日军三四个师团靠在一起,分别击溃了我37军、26军、第10军、74军,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虽然是密码被窃,但是如果我们在具体实施进攻中,前头的慢一点,后面的快一点,三四个军一块儿出击,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前面的被击溃呢?不妨试一试?” 薛岳再论:“韩老弟说得似乎有理,可要是具体实施,恐怕上面也不会批准!?” “这就是国军的一整套战略战术问题,国军总好打阵地战,以为阵地战是国军的优势?其实国军过去和红军作战,阵地战是优势,现在和空军、炮兵都占巨大优势的日军作战,再打阵地战,那就成了以自己的劣势而和敌人的优势抗衡,所以说很难占到便宜。” 薛岳想了想,总结道:“我怎么觉得,韩老弟都是八路军的一套战略战术呢?和我们国军是两个系统,两套军事理论的对垒!?” 韩行笑了:“薛司令算说对了,国军家大业大地盘大,要是输一场,能很快地补充起来。要是我们就不行了,就这么点儿军队,要是拼消耗,早就拼光了,没有打阵地战的本钱啊!?” 两个人不禁都哈哈大笑。 这回该韩行问起了薛岳:“薛司令,如果日军第三次进攻长沙,薛司令准备怎么打?” 薛岳点了点头,这才说起了这次会谈的关键议题:“我也想了一套打法,不过,得请你韩司令提提意见,补充一下,看是否可行?” 看薛岳这么谦虚,韩行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我只是个晚辈,给薛司令学着哩!薛司令过得桥,比我走的路都多,洗耳恭听,好好地学习一下!” 薛岳慢慢地讲起:“如果日军发起第三次进攻长沙会战,我则利用三条河和层层工事,阻滞敌人的进攻,疲惫敌人,顽强抵抗,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住敌人,使其进退不得。从另一方面讲,也是诱敌深入,使日军一步步陷入泥潭,然后在长沙附近,集中我主力部队消灭日军。” 韩行一听,这哪是什么新战术呀?第一次和第二次长沙会战都是这么打的,只不过那是被迫的,而这一次,提前设计好了,给未来的战争提前画好了一个模式。可是仔细想来,根据目前国军的部署,也只能这样打了,这样符合于国军的军情。 “好!好!!”韩行提不出反对意见,表示了赞赏的神色,“不知给没给上面汇报。” “已经汇报给军事委员会了,”薛岳露出欣喜的笑容,“委员长已经亲自批准,并给这样的战术命名为‘磁铁战’!” 韩行心话,都给蒋介石汇报了,还给我商量什么?这不过是一种炫耀。事情虽然是这样,但必须坚定地鼓励薛岳,以坚定他的信心。“这不光是我个人的意思,也代表着南征军,从某种程度上,还代表着八路军,坚决支持和配合薛司令这样的打法!” 薛岳高兴地伸出了手,紧紧地和韩行的手握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韩行回到南征军后,立刻把和薛岳会见的内容通报给军内主要领导。韩行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让大家有战前的思想准备,二是自己有个军统的背景,不能不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所顾忌。 快到自己的驻地蔡家巷子了,韩行的心情相当不错,放慢马步,在吴小明、李大中等人的陪同下,观赏着浏阳河的美景。 韩行不禁想起了一首歌,叫《浏阳河》,其中有这么两句“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几十里水路到湘江。”不过地点不一样,路程也不一样,从这里到湘江就有40公里。不过,浏阳河确实是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河流。 这条水路不仅流水清澈,两岸古树参天,沿途村舍炊烟袅袅,而且还与湘江血肉相连。她不但是湘江一条主要支流,还是一条湖湘文化的支脉。当然,无论是浏阳,还是浏阳河,都注定是要红遍全球的。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尽管真正以浏阳河命名的水域并不太长,但沿着她的水路行走,你随时就能看到一个个伟大的灵魂和不朽的背影,你随时就能感应到一个个铿锵坚固的文化标识,你随时就能见证到一道道幽深莫测的历史刻痕…… 刚进了村,突然王小玲迎了上来,她的精神相当不错,脸虽然有些苍白,但已有了光泽,并且也不那么瘦俏了,原来皮包骨头的脸上已有了一些细微的凸起,眼睛里也闪出了光亮,从心灵里透出一种青春的朝气。这样一变化,人就显得格外漂亮。 韩行老觉得对王小玲的些亏欠,赶紧下了马,打着招呼:“王大夫,你怎么来了?” “哟!你这么大的首长,总得定期来关心一下你的身体吧!”王小玲的话里总是有刺。 “我一向自我感觉良好,不会风一吹就趴下吧!”韩行的话里也加了几分幽默。 “那我就不用检查了,这就回去!”王小玲假装生气,背着十字包就要走。 韩行赶紧阻止她:“哪里,哪里,我最近觉得肚子不大得劲,你还是来给我看看吧!”韩行哪里忍心让她走啊,要是说自己没病,那就是撵她,更把她得罪了。 吴小明和李大中对视了一下,吴小明的意思是这对老情人相遇,自然有不少话要说,我们做下级的不要管得太宽。李大中的意思是探讨一下,按什么级别进行警卫。 韩行和王小玲有说有笑地进了屋子,别的人一个也没有跟进来。吴小明亲自把门,连李大中都不要,对一般人来说就四个字,“闲人免进!” 韩行的屋子相当简陋,也就是一张旧桌子,旁边摆上几个子弹箱当椅子,另外还有一张床,那张床只有三条腿,另一条腿还是用砖垫起来的,稍微一使劲,恨不能要散架。 韩行坐在子弹箱上,王小玲也坐在木头箱子上,给韩行听了听心肺,量了量血压,似乎一切正常。遂又对韩行说:“躺到床上去,我检查一下你的肠胃,刚才不是说肚子疼吗?” 韩行刚才也就是信口说说,见王小玲认了真,只好说道:“现在不痛了,不要检查了吧?” “那不行!”王小玲坚决地说,“我要对你的健康负责,还要对南征军负责,非检查不行。” 韩行没办法,只好躺在了床上。“掀开衣服!”韩行只好解开扣子,把上衣掀了起来。 “解开腰带!”“哟——还要解开腰带?”“让你解开就解开!”韩行无奈,只好解开腰带,任王小玲毫无拘束地检查。 不知为什么,王小玲触摸一般伤员的躯体时,那就是个病人,当给日本人检查时,心里滋生起一种厌恶,但给韩行检查身体时,好像情人般的产生一种柔情。手指尖上有千千万万根神经,每根神经都通往王小玲的情脉之中,早已憋闷许久的性情一下子放了出来,就像一匹奔腾万里的洪兽,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心中的闸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5回 王小玲的柔情 她只感觉到,心里发热,脸上发烫,极想和韩行亲热的冲动,一次次地刺激着她,冲击着她。而另一个王小玲在劝阻着她,一个女人,不能失去矜持,更不能主动,更要节操。两人女人的搏斗,把她的心思打乱了,使她昏昏沉沉,脑子有些迷糊。 而韩行也不是个圣人,二十六岁的年龄,正是男人的成熟期,长期的军人生活,哪里见过女人啊,虽说不能从军三年,老母猪赛貂蝉,那也是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女人,自己心里也一阵子痒痒,难免有“意淫”反应。 她不禁顺下手去,紧紧地抓住了这个奇怪的东东! 韩行虽然心猿意马,但还没有最后失去理智,终于明白过来,再往下一步,可能就要过杠了。人生有许多底线不能碰,这也许就是底线之一。 韩行突然伸出了手,抓住王小玲的手拉回来,喊了一声:“不可以!” 王小玲一愣,突然燥热的心里就像被泼上了一瓢凉水,可她一下子趴在了韩行的肚子上,再也不肯抬起头来,喃喃地说:“韩司令,我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韩行轻轻地问,不敢过分刺激她。 “可恶的战争,说不定哪一天我们都完了。可我还是个处女,冤不冤啊,我要你,要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要你!” 韩行无语了,这样的话,王大夫竟也说得出口,不会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吧!王小玲继续说着:“我是大夫,心里清楚,好几次,差点儿完了。你我感情一场,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心里装了你,死了也不冤枉。女人该说的已经说了,你懂的?” 韩行再一次无语,本来要劝她的,可有什么话,现在不能说,让她的脑子静一静。待王小玲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韩行才说:“我已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对不起陈苹?” “陈苹不在跟前,她哪里会知道?你光想到了她,想到我了吗!?”王小玲暴躁地叫了一声。她一激动,软弱的床可受不了啦,猛地一颤,几乎要散架。韩行想起身,可是怕床歪筐,自己的床要是塌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单独待在屋里,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你还年轻,这么漂亮,又有专业知识,一定会有好的家庭!天下男人多的是,一定会找一个好男人的?” “我不,我就是要你!天下男人如糟粕,就是看着你是个宝贝!”王小玲执拗地甩着头,有点疯狂地叫着。床又差一点儿散了架。 正在这时,像是范树瑜的声音传了进来:“王大夫在这里吗?”旁边吴小明的声音还在劝着:“请范队长不要往里闯,有人进我得先汇报。” 韩行一听有些着急,自己脱了裤子躺在床上,而王小玲却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外人见了怎么能解释清楚啊!赶紧要起床。不想,三根腿的床经不起两个人压在上面,韩行起得又急,床一下子散了架,“咣啷”一声,把两个人都陷了进去。 范树瑜正好进屋,吓了一跳,喊了起来:“到处找你找不到?原来两人上了床!?” 吴小明也吓了一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范树瑜闯进来,这下子好,韩行还不毙了自己。吓得他转身又逃出屋外,再也不敢进屋,天塌下来,他也不会进来管了。 屋里只剩下范树瑜、韩行、王小玲三个人。范树瑜来了脾气,指着韩行好一顿大骂:“好啊,韩行!你身为南征军司令,竟然带头违犯军纪,搞到了王小玲头上。等着吧!我这就给南征军汇报,看南征军怎么处分你!” 韩行虽为南征军司令,只是军事上当家,生活上还有党的组织,党还可以说话,范树瑜虽然只是一个卫生队长,但她是新八旅旅长张维翰的夫人,说话相当有权威,只要是军事以外的话,韩行都听她的。 韩行只好哭丧着脸,对范树瑜说:“范队长,我是冤枉的,什么事都没干!” “还能冤枉你?”范树瑜看了一眼散架的木床,继续批评韩行,“床都压塌了,还说什么事也没干!都抓住赃、捉住双了,还说没干!等我们回去,我就告诉陈苹,让陈苹拾掇你!” 韩行急忙告饶:“可别!可别!范队长,我的好大姐。你要是告诉了陈苹,我们非离婚不可!” 范树瑜熊完了韩行,又批评王小玲说:“我说王大夫呀,你就是贱,男人有什么稀罕的,不就是一个杆两个蛋蛋吗?我们当大夫的,见过的还少吗?破坏了人家家庭不说,弄不好你还得受处分,要是再厉害的话,开除军籍也说不定呢!?” 王小玲这时候却少了冷静,愤怒地对范树瑜吼叫着:“范队长,不要以势压人,我受够了!怎么着,我就是和韩司令办了那事,我认了,又怎么着?开除军籍就开除吧,总不会把人毙了吧!也不会把我开除出球籍!?” 范树瑜一听更火了,对王小玲当然不客气:“本想帮助你,不知好歹是不是?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都抓住手脖子了,你还想怎么滴?你知道犯的错误有多严重,不光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军队,破坏了首长的威信,对以后的战斗力将是极大的损失,万一要是把他撤了职,南征军谁来带?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帽子一扣,把王小玲吓着了,变了脸色:“不会这么严重吧!我们干……了什么?” 韩行只好再次向范树瑜解释:“范队长,我们确实什么也没有干,是冤枉的!” 屋里的争吵,引来了许多警卫战士,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挤到大门口来听动静。吴小明把他们都撵走了,一边撵一边吼:“走远点,给我走远点儿,没你们的事。我可是有言在先,谁要是把这里的事捅出去,拉老婆舌头,可别怪我不客气!” 战士们本来就弄不清怎么回事,听连长这么一说,一哄而散,各干各的营生去了。 晚上,在范树瑜的主持下,专门召开了生活检讨会。参加会议的有当事人韩行、王小玲,副司令侯大山、参谋长刘志远,步兵团团长殷兆立、炮兵代理团长王大武、装甲营长游向前,特战营长张小三,还有受牵扯的警卫连长吴小明都参加了。 范树瑜首先阴沉着脸对大家说:“真是三天不打仗,队伍非出大事不行。今天下午,我们南征军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听说南征军里出了大事,大家都竖起耳朵听着,可心里都有些纳闷,没听说出大事呀!是不是自己的耳朵不灵呀! 范树瑜简单地把这个事情一说,大家真是反应不一,各有各的态度。 刘志远非常生气,首先开炮:“我们南征军为什么能打胜仗,就是因为有铁的纪律,韩司令这是犯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了。如果在党的话,那就严重了。可是既然不在党,那也得提请上级部门,暂时停止工作,做出深刻检查,然后根据检查情况,再给予处分!” 副司令侯大山嘴角显出一丝冷笑,但没有说话。 炮兵代理团长王大武却笑了:“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这点儿小事呀!在我们国军里,这算个球呀?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也构不成什么犯罪。这是他俩的事儿,我们管这么宽干什么?鬼子马上就要进行第三次大会战了,再罗罗这些小事儿,是不是小题大做呀?” 殷兆立听着王大武的话有些不顺耳,按说王大武从国军投诚到八路,也有不少日子了,怎么还停留在国军的思想里: “我说王团长啊,你怎么还国军国军的,我们现在不是国军了,是南征军,是共产党、八路军的队伍!一个队伍有一个队伍的章程,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事必须处理,要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了多少日子,我们南征军就完了,内部先垮了!” 几句话说得王大武直咋舌头,表面上不敢说,心里可不服气。 又有搅局的了,张小三说:“真要是撤了韩司令,谁来当南征军的司令?”张小三本来是想帮着韩行说话的,但因为不会说话,就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这一句话,却把刘志远惹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6回 生活会上的争论 “我说张营长啊张营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没了韩行,就没人当这个司令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没了张屠户,照样吃猪肉。南征军不是某一个人的,是共产党、八路军的一支部队,是一个整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活会,身为一个党员,就这样包庇、纵容犯错误,这还了得?” 刘志远把张小三熊了一顿,可是说话不注意,拔出萝卜带出泥,又引起了侯大山这个非党员的生气: “我说刘参谋长呀,你不要拿着党员不党员说事行不行?南征军不是党员的多了,可不是党员打仗也没有怕死,还不是照样冲在前面。再说为着这点儿小事开这样的会,我也有意见,现在大敌当前,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备战方面,这是韩司令的私事,我们管得着吗?” 侯大山虽然是副司令,但因为不是党员,所以在部队中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力。装甲营的游向前营长,就敢出面:“我看韩司令呀,就是个老实人,你就是给她个女人光着腚躺着,他也没有这个色胆?” 一句话,惹得王大武和张小三想笑又不敢笑,还是捂着嘴憋不住地笑。韩行觉得脸上发烧,真和赤身裸体被大家用火烤一样,虽然侯大山说话不好听,但他这是为自己好,他的好意还得感谢他。 别人倒是没笑,都很镇静地看着刘志远和范树瑜。 既然范树瑜不再表态,事情惹了起来,总得有人收场,这就看刘志远的收场能力了。刘志远看了看大家,想了想,略微地点了点头: “今天这个会开得挺好,范队长及时发现了问题,这给大家提个醒。南征军之所以光打胜仗,就是因为有铁的纪律,谁也不能违犯。我看啊,这个会就到此为止吧,大家要引以为戒,别人还有话要说吗?” 韩行本来还想说一说军事问题,但是开了这样的会,难免心里窝囊,所以也就没再说话。 这个时候,没有哪个不看眼色,胡乱放炮的?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散会吧!回去抓紧备战,准备第三次会战!”刘志远一说完,大家纷纷起身,各个各的事去了。 侯大山和韩行走在了一起,侯大山没有说话,只是用胳膊轻轻地碰了韩行一下,用眼睛轻轻一瞟,那意思是说:“韩司令,我是你的人,当然得向着你说话。” 韩行刚回到蔡家巷子,张小三就到了,到了韩行跟前,什么话也没说,忙着给韩行倒了一碗开水。韩行问:“张营长,有事吗?” 张小三好半天才说:“没事儿,就是想安慰一下首长,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没事儿,没事儿!” “没事儿就快滚,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韩行熊他一通。 张小三一挨批评,心里倒高兴了,喜滋滋地说:“领导一熊我,就知道领导没事了。有什么事儿,你就朝我发火吧,我能挺得住!” 韩行又想喜,又想骂,对他吼道:“你快滚吧!这点儿压力都承受不住,哪里还能在这个位上坐着!” “我就知道韩司令准没事儿!那我走了。”张小三高兴得连蹦带跳,像个孩子似地跑了。 刘志远是经验丰富的老领导了,也是感觉到这个会开了还不如不开的好,特别是矛头对准了韩行,南征军的司令,要是影响了韩行的积极性,南征军可就削弱了战斗力。所以他拉着范树瑜紧跟着也来了。 就连范树瑜事后想了想,都觉得这个事情做过了头,韩司令这么老实,能做那样的事吗?就是真做的话,那也是初犯。所以正在纠结间,刘志远一叫,也跟着来了,解铃还得系铃人,再给他解开这个扣吧! 两个人在大门口,跟吴小明打了个招呼,然后悄悄地进了屋里,看到韩行正坐在那张三条腿的床上唉声叹气。刘志远也叹了一口气:“看看我们的南征军司令,就睡在三条腿的床上,稍微一用力,哪能不塌。别看三条腿的床,照样打胜仗!” 韩行一看参谋长和卫生队长都来了,这两位是南征军党的最高代表呀,赶紧站起身来:“来也不打个招呼,看看我这个屋,能进人吗?” 刘志远戳了一下范树瑜,范树瑜赶紧说:“都怨我这个当大姐的照顾不好,韩司令长年在外,陈苹又不在身边,没个女人照顾,弄得家不像家,精神也寂寞!” 韩行一听,就觉得这些话说过头了:“范队长呀,你说这话见外了不是。我们全军哪个带家属来,刘参谋长、侯司令还有这些团长们,哪个也没有带家属啊!?我有什么特殊的,不也就是一个普通战士吗,怎么能搞特殊?还有你,张司令也没有跟着你来啊?” 范树瑜一听,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毛病,笑了:“那我就不说虚的了,咱就说实的,你还生大姐的气吧?” “我生你的气?”韩行笑了,“你这不都是为我好吗!?再说,风雨同舟这么些年了,张司令是我的老领导,说我也好,骂我也好,不都是帮助我吗!要是成天说好话,我还哪能进步。你是我的好大姐,我的每一点进步,你不都是眼看着吗,时刻关心着我,怕我走歪路!” 韩行这么一说,倒把范树瑜弄得哭笑不得,打了韩行一巴掌:“我说韩行啊,就是会说,我当大姐的说不过你,行吧!我是真怕你心里有包袱,影响南征军的工作,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啦!” 话说到这份上,心里的那点儿疙瘩,一下子全解开了。 范树瑜瞥了瞥刘志远,觉得不是外人,又看了看韩行:“给大姐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想着陈苹,又挂着王小玲?” 这话叫韩行怎么说呢,只能这样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和白大夫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要说感情吗,怎么能没有?我控制住不就行了吗!” 刘志远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看来,韩司令还是个情种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第二次血战长沙 第77回 新墙河首战 范树瑜又打了韩行一巴掌,板着脸说:“韩司令吧,你可给我悠着点儿。要不,我可就把王小玲调走,或者把陈苹调到这里来?” 韩行急忙摆了摆手:“别价,别价,那样对两人都不利!” 三个人一阵嘻哈,在嘻哈之中约定了这个事儿的界限。 战争把一切和平时期的恩恩怨怨都拨拉到一边,南征军同仇敌忾,集中力量要进行第三次长沙会战。韩行和侯大山、刘志远商定,由韩行带着警卫连坐直升机先到新墙河边“探路”,大部队在后方,也可能几天以后就是前线的浏阳河一线紧急备战。 从湖南北部进攻的日军有3个师团,辖8个步兵联队,2个骑兵联队,2个野战炮兵联队,2个山炮兵联队,1个野战重炮兵大队,2个独立山炮大队,3个工兵联队,3个辎重兵联队等,总兵力约8万人。 由于前两次长沙会战的经验,日军认为重炮难以在这一线机动,所以仅有一个野战重炮兵大队全装备参战,其余的炮兵主要是携带75毫米口径山炮和野炮,跟随部队轻装前进。 原定22日发动进攻,第6师团于20日在新开塘附近集结完毕,第40师团于21日在托坝附近集结完毕,但由于国军敌后游击队破坏了铁路,进攻主要力量的第3师团直到25日才全部到达龙湾桥附近,该师团的进攻被迫推迟。 第6和第40师团不等第3师团赶到,在24日晚上就出动6个步兵联队发动了对新墙河防线的全面进攻。 而防守新墙河的只有战斗力不强的20军川军和同样战斗力不强的58军滇军负责防御。 由于是战争,韩行的直升机编队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大白天的冒险起飞,韩行率警卫连从浏阳河的蔡家巷子直飞新墙河前线。 直升机编队沿着通往新墙河的一条主要公路前进,路上看到,已经没有什么公路了。公路上早就放了水,种上庄稼,稍微高点的地方,掘上一条条深沟,挖了一个个大坑,一个坑连着一个坑。无法挖坑的地段,老百姓将道路旁边的树木砍倒挡住路面,或者将旁边山上的大石头推落,横在路上。 别说是汽车、摩托车没法通过,就是骡马拉的大车也没法通过。 吸取过去的教训,日军好沿着公路旁边走,老百姓将河流沟渠挖开,将河水灌入田地,成为一片汪洋,只有青蛙才能够通过。一些没有办法放水的田地,就在道路两边埋上*。 道路如此,所有河流上的桥梁都被拆除,连小河上的独木桥也不放过,渡船集中起来运到后方,运不走的就地烧毁。 这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让日军无法通行的情况下,也阻碍着中国军队调动。 根据情报显示,岳阳县杨林乡的北边1.5公里处杨林村和傅家冲一带有58军的两个营守备,直升机编队迅速赶住这一地区,下了直升机后,韩行立刻命令直升机编队飞往后方,以免受到敌人重炮的打击。 398团的2营营长王超奎立刻前来迎接,对韩行打了一个军礼,汇报了一大串:“第58军新11师398团2营营长王超奎奉命前来迎接长官!”韩行也回了一个。韩行看到他有三十三四岁年龄,个子不高,高颧骨,大眼睛,几乎是南方人统一的脸型。 王营长看到直升机后,有些惊讶得合不上眼睛,看到只有一个连的人员时,有些丧气,但是看到警卫连的装备后,有些振奋,看到直升机飞走后,又有些失落,在种种复杂的情绪对,对韩行说道: “知道南征军支援我们作战后,真是太高兴了!不过,就你们这么一连人,是不是……” 他的下半句没说出来,但是吴小明替他说了:“是不是嫌我们的人马少了点儿!虽然我们人马不多,但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呢!” 副连长李大忠也大叫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出腿才看两腿泥。打仗不在人多,而在一秒钟能飞出多少子弹。” 王超奎看到这位主将后面的两位副将,不但长相出众,而且说话口吐狂言,知道也不是一般人,肯定是二般的。王超奎不再看他俩,而是问韩行:“请问这位长官?” “我姓韩……” 没等韩行介绍完,王超奎就使劲地摇着韩行的手说:“没想到是韩司令亲自挂帅,那肯定后面还有大部队!早就听说,韩司令是门缝里吹喇叭——名声在外,手里不但有步兵,还有空军和坦克部队。我398团第2营遇到你,不,是我们398团,不是,是新11师遇到韩司令,真是撞上大运啦!” 王超奎说了一大堆的恭维话。韩行顾不得听这些顺耳的,对他轻轻说道:“我们还是看看阵地吧?” 王超奎领着韩行和吴小明、李大忠向二营的阵地走去。警卫连散开,就在韩行的后面跟着,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 12月份,已是新墙河的枯水期,水位很浅,很多地方已经能涉水过河。弯弯曲曲的新墙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把此河改成了南北走向。河水显得狭窄,也就是有50米宽,河面愈窄,河水也在此地愈急。 对面的几百米河滩地,显得比较空旷,步枪和机枪所能控制的地方,日军是不会在那里停留的。这边的几百米河滩,有的地方空着,有的地方挖了一条条的战壕,一个个防空洞和不少的交通沟。 战壕前面躺满了一个个日军尸体,显示着刚刚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25日清晨,紧急赶到的第3师团也开始参加强渡新墙河的战斗,398团2营前面正是第3师团的进攻范围。 第3师团也是甲种一流师团,是大名鼎鼎的名古屋师团,参加过日本近代史上所有战役,从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到出兵西伯利亚和此时的作战。该师团战斗力比第6师团稍弱,却比40师团强得多。 由于连续几天的下雨,使进攻的日军部队分外难受,他们的军衣全被淋湿了,没有雨具,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进行一次次的冲锋,战斗力受到了影响。而滇军的部队,对这样的天气早已司空见惯,也有对付的一套办法,有的戴着大斗笠,有的穿着蓑衣,活得还挺逍遥自在。 不料昨晚一场罕见的小雪,又使滇军备受磨难。滇军的衣裳单薄,根本没有冬装,在零度以下的天气里,穿着单衣、草鞋感到了冬天的严峻。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不能不活动,缩在潮湿、阴冷的战壕里,不断地搓着脚,才避免脚被冻伤。 看到二营穿着这样的军装,韩行忍不住要问:“哎呀,这么冷的天,要是天气不再好转,弄不好要冻伤的。” 王超奎冷冷一笑:“我们不是中央系列,后娘养的,部队根本就没有棉衣、棉鞋,能有条活命就不错啦!哪个还管你穿什么衣服戴什么帽?” 在看他们衣服的时候,韩行也看了看他们的装备,滇军的枪有些杂,汉阳造、中正式都有,三八式也有一些,不用说,这是缴获的日军武器。每个连有一到二挺捷克式轻机枪,这就是他们的宝贝了,其余的就是*。至于重机枪和迫击炮,没有看到。 韩行轻轻地摇了摇头:“听说,国军都装备了一些82毫米迫击炮,你们滇军装备了吗” “那是中央军系列的,我们滇军还算人啊!?好事当然没有我们的。”王超奎又发了一顿牢骚。 韩行突然问王超奎:“如果给你们解决一部分冬装,你们要不要?” 王超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要!怎么不要,先不冷再说,管他谁给的。这么关心我们,我看比我们那个‘爹’还强!” 韩行立刻匆匆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吴小明。韩行随身带着一部电台,好随时和司令部进行联系,不一会儿,身后响起滴滴达达的发报声。 看着这样低劣装备的部队进行防御,韩行不禁皱起了眉头,问:“这一块究竟有我们多少部队?” 王超奎笑了:“说实话的,队了我们2营以外,还有第3营,虽然都是加强营,也就有1000来人。” “那你们能承受多少日军的进攻?”韩行问。 “一个步兵联队吧,三四千人不成问题。” 韩行笑了,嘲讽他:“我说王营长啊,你可真能吹,也不怕天漏了。日军的装备如此之强,我看能承受一个大队也就不错了?” “真的吗,咱打个赌?” “打赌就打赌,赌什么?” 王超奎眼贼,早就看准了警卫连战士背的突击步枪和轻机枪,那些枪支就和刚和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一样,黑油油的,就连黑塑料,都透着一股神奇的诱惑力。不但王超奎眼馋,那些2营的官兵一直也向那些武器上瞅着,就和扎进眼睛里拔不出来一样。 王超奎努了努嘴:“韩司令呀,咱们就赌你的轻机枪吧!要是我赢了,你得给我三挺轻机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一) 一 1973年,我有幸替补别人当了一名疏通漳卫运河的河工,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最艰难也是最有收获最有意义的时期。当河工的体验,不仅为我以后的体力与精神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底气,而且亲眼目睹了兰平兰明姐弟俩的厄运,就像刻刀在我的脑海里雕刻了一个清晰的世界,将影响到我一生怎样去认识人,怎样去善待好人! 我刚到漳卫运河的时候,看到干涸的河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凸起了一个个沙丘,像无数的坟冢,不断地散发着死亡的臭气。两边无坡无壁,模模糊糊的褶皱,像是腐烂的尸骨沤没了轮廓。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没有了斑烂的色彩,没有了山水的灵气,只有狂风在这横宽五里,纵长几百里的河谷地带横行恣肆,不断卷起漫天黄沙,纷纷扬扬,混混沌沌,南扫北荡,遮天蔽日。 我手搭凉棚,茫然眺望,风沙遮暗了阳光,遍地黄土,满目苍凉,就连生命力那么旺盛的茅草,也枯黄着身子,有气无力地在寒风中发出梦魇似的*,迟迟不愿意苏醒,耐旱力极强的马齿苋,也死死地赖在土窝里,死活不愿见世面,更不用说别的娇嫩的花草了。没有村庄,没有村民,连耐忍饥寒的野兔也早已逃遁,似乎在这块土地上,只有和沙土粘成一个颜色的河工。 河工住的是阴阳屋,在地下挖一个穴,连土炕和油灯座都挖得规规矩矩,上面搭上一个架子,盖上塑料布,铺上薄土,里面冬暖夏凉,比那村民的大北屋还舒服。逢到大风天,把洞口一封,简直成了世外桃源。 和我同拉一辆地排车的,就是兰明。他也就有一米六五吧,身体瘦得像个小干鸡,小黑脸,尖下巴,又短又黑的眉毛,当中断断续续的,那是为了他的那头宝贝牛,让一头老母牛给踢的。一双大眼睛本来挺有精神,可一见了人总像欠了谁什么东西,乞求别人原谅似的。 他常常默默地呆在一旁愣神儿,不由自主地唉声叹气。他爸爸原是个国民党连长,听说曾抱着一挺机关枪打死过不少日本鬼子,当然也打死过解放军,后来在济南战役中随着吴化文的部队起义。 前几年红卫兵没把他折腾死,倒是他自己气性大,离家远远的,跳河自杀了。等捞上来时,浑身肿得像个大馒头,一块块往下掉肉。兰明他妈从此就疯了,白天黑夜在野地里乱跑,一遍遍地呼唤着丈夫的名字,失魂落魂的姐弟俩一下子没看住,兰明他妈掉到井里淹死了…… 兰明挺聪明,学习也不错,可是说什么也不上学了,竟然跑到生产队里去喂牛。兰平去拉他,说:“弟弟呀,你真没出息,好好的书不念,为什么去喂牛?”兰明神态木然,干脆把铺盖也搬到了牛棚里,不回家了。 兰平哭了,一边哭着一边打兰明:“你真没出息,真没出息呀!我可怎么办呀,我可怎么管你呀!”打着打着,抱着弟弟的头失声痛哭,兰明麻木的神经一下子被组组的温情化解了,成串的眼泪往下淌,抽噎着说:“姐呀,我怎么能有……心去念书,这……个书还有什么念头。你就给……我一条活路吧!” 姐姐哭完了又打:“我那傻……弟弟呀,没文化……以后可怎么办哪!我可怎么……管你呀!还指望谁管……你呀!”打完了又哭,哭完了又打,兰明也搂着姐姐哭…… 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枯萎了又萌发,叶绿了又遭霜打,瓜依瓜苦苦挣扎。五年了,兰明今年已经18岁了,他伺候牲口也有五年的历史了。他喂的牲口,个个肥肥壮壮,油光水滑,干干净净,社员见了都夸奖。这回上河,他还带来了一头小牛犊,活蹦乱跳的。 一见到牛,兰明的眼睛就亮了,说不完的知心话,有空就伺候它,就像对他的亲兄弟似的。 在兰明面前,我几乎比他高出一头,身子也宽出一大截,本来该我驾辕,可兰明早把辕绳往脖子上一挂,两手抓住两个车把,占住辕位了。他还以一个老河工的口吻对我说:“生哥,你现在恐怕最难熬了。这河上是枣核活,两头松,中间紧,先上来松点,是为了先活动一下筋骨,最后松点,是因为活快干完了好放松一下回家。现在你的腿脚还没有活动开,却要干最累的活儿……这么着吧,你干活悠着点就是,我多使点劲就是了。” 我轻蔑地对他一笑:“你就瞧好吧,我还能不如你!” 驾辕和拉套还是有区别的,拉套只是一种辅助的工作良心买卖,多使点儿劲车就快一点儿,少使点儿劲儿车就慢一点儿,就是一点劲也不使还有驾辕的,驾辕可是一车的主宰,他要是不使劲儿,车是一步也动不了。 到了河底,老茂一个眼色,装车的河工,早已砸开了冰冻层,把河泥切成一块块“豆腐干”,每块七八十斤,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车装满。我正要拉着架子使劲,兰明对老茂说:“茂哥,再装点,别人装多少,俺装多少。”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车确实比别的车装得少点。我对兰明一瞪眼,是不是他脑子有点儿毛病。老茂也对兰明说:“你不是有点儿病吗!”“行,还行!”兰明又让几个河工给装了几锨土。我看了看兰明,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有些灰暗。 我俩咬着牙,瞪着眼,别人帮着,一吆喝,冲上了小河坝。然后,顺着早已碾出的三指多深的车辙,跌跌撞撞地往前拉。一拉上车,汗水就像才从锅炉里加过温似的,翻腾着热气腾腾地涌出体外,和寒冷的空气撞击,冷却、挥发。 汗干涸了,匆匆忙忙的从路旁水桶里,舀出一碗水,撒一半,喝一半地灌进嘴里,咕噜咕噜,扔下碗紧跑几步,又撵上了前面的车队。脸上身上永远是黏黏糊糊,汗粘黄土,黄土吸汗,汗土越粘越厚。 好不容易二里半地,才到大坝。大坝是四十五度的斜坡,约五十米。一辆车是上不去大坝的,我们三辆车组成一组,互相协作。先是运气,六个人先把刚才路上大口大口的粗气喘匀,又深深地吸了两次大气,才互相看一下,点点头,意思是可以上坡了。 有一个人,一声发喊,六个人像疯了一样,豁上命地往前扑。前头拉套的,头几乎拱着地,手脚并用;四个赶车的,腿上青筋暴突,脖子也快从腔子里拔了出来;驾辕的两腿撑开,八字脚,撅腚挺胸下死力驾着车,借着后面的推力往上抬,要是一不小心,被重重的车子压垮,那就麻烦了。 车子是连拉带抬,上来了大坝,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眼睛发黑,腿都找不到了感觉,直想瘫。 卸车倒是省事,车头一转,尾巴朝前,几个人把车冲起速来,朝土堆上猛一撞,黄土利用惯性狂撒出去,犹如“疾风暴雨”,剩下没多少土,驾辕的把车往后一抽,手脖子一抖一拉,只几下,车上的土便被颠得干干净净,真象“天女散花”。 直到这时,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来不及在凛冽的寒风中擦一下单褂上热热的汗水,一溜小跑,又是下一个轮回。一趟来回五里地,一天二十多趟。 人,如果一干活就觉得累,那将是越干越累,如果一搭手就觉得撑不了,那将是一场灾难!我自认为在农村磨炼三年,耕锄耙割,样样精通,百般劳累,毫无畏惧,已经是一个响当当、硬梆梆的青年农民了。没想到一上河,就觉得河上的活绝不是一般的累,竟然一天下来,两腿发软,两天下来,脚就像踩了棉花套子,怎么也抬不起来。 以后回想起来,那就是河上的活一会儿也不让你闲着,就拿着河工当一个永不停歇的发动机使。我也曾怀疑兰明不使劲,也可能是驾辕不累,到了河底装车时,我抢过去驾辕。车子动起来后,觉得自己的腿脚更沉重了,不使上十分的力气,车子是走不快的,离前面的人越拉越远。只要是和车队一拉下,那就意味着被抛弃,这辆车就别想再爬上大坝。再看看兰明呢,上身往前探得大大的,套绳拉得笔直,脸色更加灰暗了。 半路上,一头小公牛见了兰明,“哞——哞——”地叫了起来,它好像也在为身体虚弱的主人感到不安,粗粗的颤音里,饱含着对主人的关注与痛惜,三甩两摇的,挣脱了拴缰绳的石头,一溜碎步跟在了我们车后。 兰明对它挥了挥手,喊着:“回去!没你的事儿。”它却跟得更紧了,并且圆鼓鼓的肚子亲昵地在兰明身上蹭来蹭去,头也晃,尾巴也摇,跳起了快乐的“摇摆舞”。兰明高高地举起手,轻轻地落下,半嗔半怨地嘟哝:“你看你,这么淘气,真拿你没办法!” 要说它也怪可怜的,一生下来,母牛就难产死了。为了能养活它,兰明打听到三里外邻村有一头母牛也生了头小牛,兰明给那个饲养员送了二斤点心,就赶着这头小牛去喂奶。不料,那头母牛又踢又用角抵,把兰明的眉都给踢破了。 兰明就把那头母牛的眼睛蒙上,给那头母牛理顺着毛,这才给小牛喂上了奶。日复一日,一个柔弱的少年含辛茹苦地照料着一个比他更加弱小的小牛。别看这头小牛其貌不扬,毛有些杂,又黑又黄的,长出的一对小角角,也不顺溜,一个直一个弯,但这些丝毫影响不了人与牛之间感情的交流。 牛通人性,人牛同命,天长日久,兰明已把它看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二) 我把车一停,很快地跑回去拿牛鞍子,不一会儿拿回来,抓住那头小牛,就往身上套。 兰明慌忙拦住我,气哼哼地问:“你干什么?” “人都快累死了,你还稀罕这头破牛,它还能比人娇贵?”我当然没好气。 “生哥”,兰明有些软了,好言相劝,“它太小了,还没学会干活。” “你来的时候,不是套着它来的么?” “那是那,不紧不慢的,和这不一样,这是上河。” 我不理兰明,狠狠地推开他,套上小公牛,折了根小棍,一棍子抽上去。小公牛颠颠地跑了起来,气得兰明直翻眼珠子,一屁股蹲在地上,抱着头直哼哼,闷了一会儿,又跑过来追我,平时还真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 小公牛跑了一阵子,脚步慢了下来,我几棍子上去,它又跑开了,可不一会儿,脚步又慢下来,一阵快一阵慢,还是没人快,和前面的队伍越拉越远。“我说它不行吧,你还不信,还是我来吧!”兰明说着就来解套,眼瞥着牛背上被小棍抽打下翻起的黄毛,心疼得直咧嘴。 我急了,狠狠地几棍子上去,牛屁股上顿时又翻起几道白印。它被抽疼了,连跑带蹿,车上的黄土一缕一团的,可就被颠下了不少。 “站住!”迎面一声大喝。 兰明像触了电似的,哆嗦一下,几步上去,拉住了牛缰绳。他的膀子紧缩着,头低低的,眼睛怯怯的,呆呆地站着,像傻了一样。我一看,原来是带队干部公社武装部的吴部长站在前头。 吴部长头:“好啊!兰明,真有本事,我一辈子玩鹰,这下子让鹰叨了眼了。还用牛来报复我!等着瞧,这事玩不了。” 兰胆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哼,那三趟一趟也不能少,另外,再加上两趟。你不是有劲没处使吗!用牛和我作对吗!” 硬撑了三天,身子越来越僵硬,像是用牛皮绳捆了三道。拉着黄土比车帮高出一尺多小山似的地排车,脚踏着枯燥乏味而又无穷无尽的黄土路,脑子里不时出现一闪一闪的金星,时而夹杂着火红、湛蓝、清绿、橙黄的彩色梦幻。 努力睁眼看世界,可眼皮似乎坠上石头啦,老抬不起来。我觉得不能再硬撑了,只得硬着头皮去找大队工头老茂。 老茂原是我们生产队的副队长,比我大三岁,那时候不知道有施瓦辛格这个人,现在看来,老茂长得和施瓦辛格差不多,只是个子矮点,脸黑点,再就是他那深黑色水汪汪的眼珠里面,总像含有几分狡黠的嘲弄人的味道。 在我眼中,这是个十分虚伪的家伙,他和兰平不明不白,敢做而不敢当,我恨透他了。下工时,我钻进了他的阴阳屋,看到他正盘着腿坐在炕上,悠闲地卷着纸烟,对我连眼皮都没抬,就像没看见我一样。 我眉头一皱,心里一沉,开门见山地说:“我得走啊。”“为什么?”他点着烟不慌不忙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对着墙,像是对着他的影子说话。“太累了,我撑不了啦!”我气呼呼地说。 他转过头来,吹了一口烟灰,像是对着他的纸烟说话:“你累,我不累?兰明不累?别的人不累?哪个龟孙子不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反正我得歇班,这个活不能干了。”“一个萝卜一个窝,你歪歪腚走了,你那个窝谁填啊!噢,我想起一个人来,他准能替你。” “谁啊?”我像捡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老茂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因为我实在累熊了。 “这个人块头又大,又十分威猛,干你这个活准没问题。” “你快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老茂卖了个关子,好半天才说:“吴部长啊!” 嗡——地一下,我脑袋一热,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好像被野蒺藜刺了一下。老茂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开我的玩笑,他心里一定在为他的智慧而在得意地大笑吧。我真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浑身哆嗦,对他大声地吼道:“我得走!再干下去,非死到这里不行!” 可他还是不急不躁,任我连蹦带跳,等我发了一顿火,再也没有脾气时,他才不疼不痒地说:“电报我马上发,可是在没人来之前,你还得干。”“那人能什么时候来呢?”我紧逼一句。“可能后天吧,”他说。 我再也不愿意和他多说半句话,扭头就走。他又敲打我一句:“你多看看兰明。” 这样,我心里就有了一种依托,一种企望,好像人在绝望中,重新鼓起了希望的风帆。又熬了两天,见到老茂我就催,他说,大概下午来人吧!下午他就说,明天上午来人吧! 我们又一次疲惫不堪地爬上了大坝,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看了看坝那边,不禁有些难以离去的眷恋,犹如囚牢中见到了窗外清朗朗的天。天是那么蓝,那么静,那么纯,纯洁得像刚下乡时知青们的心。 那里褐色的村庄升起了袅袅的炊烟,虽然缺水,但一棵棵小树顽强地发出了黄茸茸的绿色,再恶劣的环境,也难以阻遏生物在痛苦地繁衍,为生存而搏斗、挣扎。深绿色稀稀拉拉的麦田里,有几个穿着白底粉红花衣裳在田野里拔米蒿的年轻姑娘,就像一朵朵鲜花,蓦然在河工的心里开放。 清一色的雄性,此时突然被激活,就像一块块烧透的生石灰,一旦被水激泼,迅速酥脆、熟化、沸腾一样,汹汹蒸腾而不可止。男人相对女人才是男人,所有的河工都伸长脖子瞪着眼睛朝那些姑娘像看西洋景似地观看。 一个下蓝上花的姑娘骑着自行车慢慢地向这飘来,既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美丽孔雀,又像一朵绚烂多姿的七色彩云,既有舞蹈演员的柔韧,又有天生丽质的倩丽。越骑越近了,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强劲的生命力,冲出着毛发末梢,梳着两条小辫,随着自行车的颠簸,颤巍巍的生机勃勃。 脸不是很白,却也不黑,风吹日晒之下,呈现着一种最和谐的色彩。那眉毛,像挂上了一条柳枝,有主干有枝杈,给人留下了别出心裁的印象。一双眼睛明得像珠亮得闪光,总好像那里面有许多衷肠要对你诉说。飘过来的,是一种青春的气息,有一种见了面,就永远别想忘怀的魅力。 “姐姐,”兰胆认出了是他的姐姐,兴奋地喊了一声,飞也似地冲下坝底。 这是兰平,是兰平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三)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下乡的村里看公社宣传队的演出。那时候,精神生活极度贫乏,逢到演出村里万人空巷,男女老少,携老扶幼,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我特别欣赏兰平的“骑兵舞”,在快乐的音乐中,女“骑兵”纵马扬鞭,奔驰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马蹄声声,铃声清脆中,突然一声萧萧的马嘶,烈马受惊。 兰平双手挽缰,右腿高高地挑起,身体后仰,几乎从“马”上跌落。我吓得心里停了一拍,全场紧张得沉默了两秒钟,当兰平重新稳住了身体时,全场忽然报以热烈的掌声。在和“暴风雪”的搏斗时,兰平常常连续翻几个既轻柔又潇洒的跟头,佩服得我忍不住大声叫好,全场又爆以潮水似的掌声。 在女生独唱中,兰平一曲“北京的金山上”,那甜甜的,圆润的歌喉,就像一股春风,从雪原上轻轻飘过,引得台下欢声雷动,惹得多少个青年爱心萌动。 知青一个个的少了,调走的调走,回家住的回家住。白天干活,能和社员们说话解闷儿,可一到晚上,和我做伴的只有梁上地下乱跑乱蹿咬得木头“咯吱咯吱”乱响的老鼠;土坯墙缝中,艰难地挺起头,窸窸窣窣地抖动着舌信子的长蛇;院子里,懒散地迈动着人手样的爪子,四处寻觅瓜皮的刺猬和院子里拖着美丽的长尾巴,抽答着鼻子,四处嗅寻鸡味的狐狸。 猫叫春时,墙头上来回乱跑,发出婴儿似的啼叫,我常常怀疑,谁的孩子,放到了墙头上。心里感到寂寞、恐惧,常常一到天黑,就莫名其妙地害怕起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知青屋。 我也是人,需要和人交谈,需要伙伴,哪怕打架也比寂寞好。 一天晚上,我好不容易又听到宣传队要到小吴庄演出,晚饭也顾不上吃,慌里慌张地赶到了小吴庄,可到那里一看,什么也没有,原来听了谎信,宣传队并没来。肚子饿了,到了村里的小饭店花了三角钱买了一份炖鱼,又要了两碗老烧酒,两个馒头,连吃带喝,一根根鱼刺,片状的鱼头,也被我格嘣格嘣地咀嚼干净,连吃带喝,倒也晕晕乎乎,十分痛快。 回家的路上,一步三摇,专插小路走。青蛙凸着雪白的肚皮,脖子上的气囊一鼓一缩地在“呱――呱――”吊嗓,黄褐色的纺织娘不知疲倦地发出纺棉花似的“嘤――嘤――”低吟,幽暗中的夜莺瞪着圆圆的小眼睛清脆尖声地歌唱,就连无有生命的树叶都“哗啦哗啦”的齐声鸣唱。 耳中听到飞机的轰响,抬头仰望,万颗璀璨的星星组成了一条壮丽、宏伟的银河横贯天际,每一颗星星都是鲜活的生命,忽暗忽亮,忽然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燃烧着最后的光明殒落。哪有什么飞机? 肚中开始隐隐作痛,好像一只蟋蟀蹦进了肚子里,然后迅速繁殖,化做无数的小虫乱蹦乱撞,撞得我想吐,起拉,站立不稳,想摔跟头。坏了,心里还算明白,这不是个好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处荒僻,万一趴在地上,死了连个送信的也没有。 心里这么想,自己可就管不住自己了,裤子还没来得及脱,一股污物从下排出,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发觉我已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裤褂,盖着又薄又软的花被,花被不是我的。屋外,八九点钟炽热的阳光刺透乌云,绚丽的霞光洒满全院,铁丝绳上晾着我的几件干净衣服和拆洗过的被子、褥子。 尖嘴、长尾,穿着白坎肩的黑喜鹊站在房檐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棕褐色、花斑纹背的画眉扬着头和地上觅食的几只黄麻雀婉转地唱和着。阴凉地里,一个衣着俭朴的农村少女正在低着头洗着衣裳,两只手一揉一搓,却也显示出舞蹈演员的优美韵味,面目清丽,虽没有故意表演,却已流露出演员的柔情万分。 这不是兰平吗?我心里突然撞击出蓝色的火花,火花开始燃烧,燃烧使全身发热,我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警觉的兰平见我醒了,甩了甩手上的水,进了屋急忙按下我:“别起来。医生来过了,说你这是急性食物中毒,已经打进针,灌过药了。要说昨天也真玄,我和小玲从县里开会回来,看到半路上躺着一个人,浑身臭烘烘的,吓了我俩个半死。我多了个心眼,一看是你,原来是我队的知青啊,就把你背回来,让小玲去喊大夫……” 我慢慢想起昨晚上的事,怪都怪那便宜的鱼,两碗酒,惹了这么大个麻烦的事儿。她说的真轻巧,和做游戏一样。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衣服,我顿时感到大事不妙,惶惶地问:“我……这衣服?” 兰平脸红了,扭过脸羞涩地说:“你当时那样子,总不能让你在屎尿中泡着。有人问,就说你自己换的,都说城市人开放,我看挺封建。” 我默默地想,这是在农村,一男一女在一块儿,那都要招来不少闲话,更不用说自己在她面前“暴露”无移了。一个农村姑娘,突破这个禁区,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她这颗纯洁无瑕的心灵,重重地撞击着我感情的琴弦,使我的心里默默地升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这确实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好姑娘。 “要说,你也真有福,怎么这么巧,让我碰上了。大夫说,食物中毒要是治晚了,要死人的。昨晚上,我俩要是真不从那里走,说不定要出大事哩……” 我也略懂医学,有毒的食物和酒一掺,毒药加麻醉,再进入空着的肚子,血里吸收很快,并随着血,向全身扩散,如不及时治疗,很快会使人死亡。是兰平救了我这条不值钱的命啊! “这会儿你清醒了,鸡汤自己喝吧,我就不灌你了。大夫说,泻得太多了,多喝点汤,免得脱水。”兰平说着,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上面漂浮着葱花、姜片,香味一直沁入心脾的鸡汤。我颤颤巍巍地端过了这只碗。 下乡三年了,哪里有鸡汤让我喝?心里寂寞,有谁对我有过心灵的抚慰?救命之恩,涓涓柔情,何以能报?“这只鸡,挺贵的吧?”“什么贵不贵,我的家我当家。”“我以后可是没钱还你啊!”“看你说的傻话,我知道知青都没钱,我又不是图你以后还钱!” 我无话可说了,对于这个农村姑娘,又超脱于一般的农村姑娘,我再也无法表示我的感谢之意,我突然放下碗,两手死死地抓住兰平的手,恍恍惚惚地说:“你……太好了,我……我……我……” 兰平颤动了一下,好久好久,慢慢地推开我的手,佯作镇静地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是个知青,以后有前途,我……只是一个普通……农村姑娘,还有一个不好的家庭,我和你……”她痛苦地摇了摇头。 从此我觉得,有一根爱情的红线,已经悄悄地把我俩紧紧地拴在一起,再也难以分离。 然而有一天早晨,兰平突然到我们社员中来干活,从此再也不去了宣传队。她的容貌使我大吃一惊,面无血色,满脸憔悴,双目呆滞,布满了泪痕,好象一下子长了二十岁。见了我,她垂下了眼睑,低下了头,身体在微风中瑟瑟发抖,好像稍微大一点儿的风,就能把她吹倒。 我呆住了! 几个娘们在她身后指指划划,嘀嘀咕咕,还不时互相投过一种既神秘又幸灾乐祸的眼神。几天的活都是拉土填沟,平整土地,两个人一辆车,他们就像商量好的一样,一窝蜂似地挤在一起,独把兰平孤零零地抛在了一边。 她就像一棵无依无靠的小树,失去了树林的庇护,随时都可能倒下。兰平还能干活吗?我拉着空车靠近了她。 兰平瞥了我一眼,那眼光不知是凄凉还是感激。我拉着车,绝不让她使一点儿劲,看那样子,她再也经不住一点儿折腾了,脆弱得随时可以折断。可她又偏爱逞能,倔强地摇摇晃晃地豁着命地使劲!她准是疯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我着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在宣传队上干得好好的,为什么到这里来下这个力。病的这么厉害,还来干活?”她仿佛没听见,闭上眼睛,喘气更加粗重,脸色更加可怕。 “你这是怎么了?”我又问。她突然像一头发怒的母豹咆哮起来:“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没敢再问下去,是不是她的哪一根神经出现了问题。 有一会儿,女人们津津乐道的话语随着一阵风刮进了我的耳朵里。“兰平流产了,我一猜就是他。”“那天晚上,你不知道……”“还是他俩近哪。”“还是个知青哪,呸,不要脸!” 偷听着她们的谈话,再看看兰平现在这个样子,越想越害怕,似乎有一根铁棒在我头上重重地猛击一下,“嗡――”地一声,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兰平原来是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光芒四射,现在一阵风刮过,瞬间污秽不堪了。 一股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是谁这么丧尽天良,践踏了这么一朵纯洁的、美丽的、盛开的牡丹花,也使我的心里遭受一次难以痊愈的重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四) 我没敢再问她,怕再往她伤口上搓盐,重伤的心里插刀,只能在暗中观察着她,寻找着嫌疑犯。终于有了新的发现,老茂在给我们装车时,有意无意间,总少装了些,并且他和兰平四目相对时,眼睛总在兰平的脸上扫来扫去,既像是不安,又像是悔恨。 兰平呢?那眼睛一瞪,既像一个不屈的公主,又含有几分淡淡的哀怨。凭直觉,我觉得他和兰平一定有什么瓜葛。再想起平时,他和一些娘们打打闹闹,有些闹法不堪入目,有些笑话不堪入耳。而他一见到兰平,就像变了一个人,显得既老诚又实在,很会逢场作戏,不是他又是谁呢!? 我最恨这样的人,敢做而不敢当。要是老茂真娶兰平为媳,实在是他天大的福分,何必这样躲躲闪闪呢,让兰平受这么大的委屈。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以一个男人的方式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在下工时,走到了一个徒有四壁废弃的机井房,我叫住老茂,瞪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兰平那个事,是你办的吧?”“哪个事?”他冷冷地说,装糊涂。“那个事就是那个事,你心里明白!”“你心里也明白!”他也反唇相讥,毫不退让。“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我发觉我的话有些苍白无力。“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也奉劝你!” 我觉得在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我倒有些气馁。奇怪?本来该我问他的话,怎么倒成了他问我,好像我成了做那事的人。虚伪!可恶!真诚反被虚伪欺,可我再也找不出铿锵有力的话来反驳他,毫无办法,只能跺了跺脚,悻悻而去。 转身的时候,有个偷听我们说话的娘们,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 以后,不论我走到哪里,总有人在我后面戳着脊梁骨嘀嘀咕咕,议论纷纷。我的入团问题在团支部会上搁浅了,团支书找到我,那话虽未直说,可那眼神里,好像在等待我坦白似的。这种事,在农村来说,是三辈子抹粪,五辈子挨骂的丑恶事,然而,黑锅却让我背上了。 更不用说兰平了,再好的姑娘有了这个事找个婆家可就大打折扣了。可细细想来,兰平救我的那夜,我对兰平热烈的追求,兰平流产后,我对兰平的亲近,别人不怀疑我才怪呢! 阴霾不能永远不散,四季不能光是冬天。兰平并没有被压垮,她的胸又挺起来了,头又昂了起来,时常又能听到她那动人的歌声,不过歌声里少了几分纯洁、甜美,多了几分凄凉、悲切。干着活,不由自主地,她又舞动起她那优美的身躯,舞姿里少了几分柔美、妩媚,多了几分粗犷、泼辣……宣传队她始终没去。 我为她的艺术才华得不到发挥而感到惋惜,很多社员因为在舞台上再也看不到她的卓越表演而心急火燎,禁不住纷纷前来打听情况,劝她回宣传队。逢到这时,她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泪花里就像过电影那样一幕一幕地飞腾着昔日的辉煌。可是为什么不去?她只是紧紧地绷起嘴唇,恨恨地瞪起眼睛,里面的缘故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知道却又不能说出去。 无论我怎样努力忘掉她,却怎么也抹不掉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当漳卫运河上过度的劳累危及到我生命的关键时刻,兰平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是向我又一次伸出生命之手啊!怎不叫我激动万分。我问:“是生产队上让你来替我的吧?” 兰平笑了,不过是嘲笑,尽管嘲笑脸上还是显得十分迷人:“生产队上让我来,替你?不知道,真自私,你这人怎么光想着自己啊。再说派河工什么时候派过女的啊?我是给兰明送药的,他胃不好。”原来如此。 “那你打算在这里住几天了?”我看着她自行车上的被窝卷问。“家里太旱了,旱得机井都没水。多一个人不多一份力量嘛!河上早完工一天,家里的麦子就多收一成。” 我想,你也别唱高调,不就是牵挂着你的弟弟吗! 谈着话,上了坝,我们三人拉着空车,推着自行车往回走。男人是土,女人为水,土渴望水,几乎所有的河工都被她吸引了过去,更何况兰平是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些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的,就像是极度饥饿的人,猛然发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一样,视线从兰平出现的地方,一直目送到兰平从视线消失。 兰平虽然当过演员,可在那么些咄咄逼人的男人“注目礼”下,不禁也羞得低下了头,不敢四顾。我真不愿意兰平闯入男人的世界,我要劝她回去,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三道四呢? 我领她去找老茂。 河床上,成千上万的河工忙得热火朝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雄浑有力,动魄惊心,被沙土磨得锃亮的铁锨,在冬日的阳光下一明一亮地闪着寒光。奔流的热汗战胜了寒冷,一些河工早扒光了上衣,露出了凸凸凹凹的肌肉,一块块,一条条,强悍而健壮。 最显眼的是老茂,浑身油光光黑酱酱的,每一块肌肉都凸了出来,一举一动,浑身的条块上下翻滚,起起伏伏,几乎能铮铮作响,透过那发达的肌肉,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脏咚咚作响,令沸腾奔流的血液在网状的血管里川流不息。那坚强如铁的骨骼,一伸一屈,能承担起无穷无尽的重负与劳累。 他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体。兰平为什么爱他?这大概就是男人的魅力吧。 老茂正一边干活,一边和河工们谈着四大嫩四大美:“白莲藕、黄瓜扭、新娶的媳妇,薹下韭。”“黎明觉、油炸鸡、羊肉包子、半路妻。”一拉到女人,他就有说不完的故事,拉不完的呱,半黄不黄的段子引得那么多光棍汉痴迷地听,一时忘记了疲劳。 随着人们对兰平的注意,老茂也发现了兰平,就像变脸一样,立刻正经起来,急匆匆地穿上褂子,理了理衣襟,整理一下头发,三步两步蹿上河来,推着兰平的自行车就往阴阳屋走,一连走一边满脸疑惑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又不是来看你,管这么宽!”兰平在他面前一点儿也不示弱,总好像有股子气。 “男人的窝里不能有女人,你在这里不方便,赶紧回去吧!”老茂话软了。 “我偏要在这里,你给我安排间屋。” “那不行。” “我偏要在这里,偏要在这里,我烦你,烦你,烦你!” 女人说烦,其实就是喜欢。一见到他俩在一起,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翻动,酸溜溜的,就像打翻了醋瓶。我知道,他俩见了面,肯定也有一场激烈的交锋。因为,爱情的空间我一旦不去争取,就被老茂趁机占领了,俩人的关系发展神速,已经到了快要登记的程度。 可是老茂已是快入党的人,大队书记对他说:你要要她,党就不要你,你要入党,就别要她。老茂一下子对兰平冷淡了不少,俩人的关系到了不明不白的时期。 吴部长人未到,甜甜的酸酸的话音先传了过来:“哎哟!我们的小演员,草原轻骑兵,冰山上的雪莲,英俊漂亮的李铁梅,欢迎你来支援挖河,又给我们增添了新生力量。” 他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老远就伸出大面包似的手,挓挲着五根红香肠似的手指头,到了跟前,见兰平丝毫没有握手的意思,就把右手往左袖子上擦了擦,轻巧地掩饰了尴尬:“到公社指挥部住去吧?那儿又干净,又方便。”他用眼瞥了瞥那几顶绿色的帐篷。 兰平对吴部长勉强地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我还是到他们那里住地窝子吧,那里暖和。” “那多不方便啊!人又多,地方又小又脏,弄不好还有虱子。”吴部长还在一股劲地劝。 “虱子咬,有人味。”兰平半认真地开了句玩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五) 兰平留了下来,安排在伙房做饭,她大概是漳卫运河三十万挖河大军的唯一女河工了。 当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河工不拉屎,要说不拉屎,那也不是,怪了,吃那么多,三两天才解一次大便,而且只有一丁点儿。以后才知道,食物在高强度的劳动中,几乎全被化为热能消耗掉了。 从早晨四五点钟,除了每顿吃饭的半小时,一直干到晚上十点多,河工简直成了成本最低,效益最高的廉价机器了。就是机器人也得拧拧螺丝,上上油啊!我已感觉不到像头几天那样难受了,只觉得躯体和生命在慢慢地分离,躯体在渐渐地死亡,而生命的意识则愈来愈强,使它对各个器官发出了连续不断的警告! 反应最强烈的是心脏,一会儿狂跳不止,像是要跳出胸腔外,一会儿似乎停止了跳动,缓慢而微弱。我企盼着替我的人快点儿来到,哪怕早一小时也好,盼望倒成了一种坚持下去的力量。 我感到那时唯一能挽救生命的,只有食物,一到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个金黄的窝窝头,整个神经中枢受到强烈的刺激,浑身颤抖起来,窝窝头就是生命啊!两手捧着它,狼吞虎咽往肚里装,一斤半窝窝头眨眼间就塞进肚子里,几乎到了嗓子眼。要不就撑死,要不就累死,食物兴许能抵抗住超出极限的劳累。 更使我难以理解的是,那么繁重时劳动,兰明靠什么力量,能拖着他那有病的身子,一天一天地熬下去…… 那一天早晨,我看到兰明皱着眉头,耷拉着眼皮萎靡不振,拿着一个窝头,咬了两口,就再也难以下咽。我问他:“你怎么不吃啊?快吃,吃不完又要干活了。” 兰明说:“我心里乱得慌,老觉得要出什么事,胃又疼。刚才好一阵子,怎么没看见牛牛啊。这淘气鬼,不知又上哪里去了,我歇一会儿,就去找找它。” 我劝他说:“牛总归是牛,哪用这么操心!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我知道我,肚子里要是没食儿,车子是一步也拉不动了。” 正说着话儿,兰平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告急:“兰明……兰明……快去伙房看看吧,吴部长和几个伙夫,捆了……你那小牛的腿,要杀它哩!” 兰明“啊――”了一声,吓得变了脸色,扔下窝窝头,急急忙忙往伙房跑。杀牛不等于杀兰明吗?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赶紧跟在兰明后面跑。 乌云沉重,重得几乎要压下来,阴霾里的斜阳就像放完了血的猪眼一样暗淡无光,越过无数已经运动起来疾奔如飞的河工,老远就看到几根杨木架子围盖着几张苇箔的伙房,前面一小块空地上,像似放倒了小公牛。 兰明急速地狂跑着,黧黑的面孔上横溢着豆粒大的汗珠,他扬着手呼喊着,喉管里滚动了几下,几声咕噜,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急得他青筋暴涨,脸色更加难看。就在快要到牛跟前的时候,吴部长的手却疾如风似地挥下了。 待我们跑到了跟前,小公牛的咽喉处早已被戳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从那里面射出了粗粗的一长串紫红紫红的艳丽热血,大铝盆里的热血在屠夫的搅动下,正在飞速的旋转着,和盐混合,等待着冷却和凝固。慌得兰明急忙用手去捂小牛的伤口,可那伤口里的血已从大注到小注,逐渐地流淌着冒着泡沫断断续续的血串和浓稠的一块块血块。 可怜的小公牛,四腿还在不停地抽搐着,激情地与死亡搏斗,头往后仰,充满着对生命世界的无限留恋,大眼睛死不瞑目,饱含着对主人的等待与期望,两颗清纯的泪珠像两颗晶莹明亮的珍珠一样颤动了两下,慢慢地滚动下来。 兰明跪在那儿,愣怔了一会儿,忽然四肢抽搐,面目痉挛,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吓得兰平号啕一声:“弟弟――弟弟――你……怎么了……”一下子扑在兰明身上,又揉又拍,又推又晃,六神无主,心碎胆破。 慌得我又是掐兰明人中,又是捏他百会,好一阵子,兰明才“吁――”地吐出一口长气,眼珠子开始活泛起来。 兰平扶起他的身子,含着泪花说:“弟弟,咱走,不值得生气,回去歇着。”兰明喘了喘气,突然猛一下子站起来,冲着吴部长就冲了过去,壮着胆子质问还在洋洋得意的吴部长:“你……为什么杀我的牛?” “你的牛?”吴部长鼻子哼着说,“这是生产队上的牛,难道这头疯牛不该杀。” “可是……可是……可是……”兰明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道理来。 “可是什么呀?”吴部长眼珠子一瞪。 “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呀。”兰明软软地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爹不过是个连长,你还这么不老实。一天不熊你两句,就不知道姓什么啦!两天不治你,就长了翅膀上了天啦!” 这几句话彻底地把兰明击败了,他低着头悄悄地躲在了我的身后。 “嘁哩、哐啷、嘁哩、哐啷、哗啦——”兰平气得有气没处撒,跑进伙房里,弄得碗盘乱响,有几个碗被墩破了。 我可不怕吴部长,质问他:“吴部长,你屠宰耕牛,可是要犯法的。” “犯法?”吴部长冷冷一笑,“不就是到兽医站开个证明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用你操心。多管闲事!” 我气愤已极,对他声色俱厉地吼道:“你知道这头牛是兰明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它养活的吗?你知道这头牛是兰明的命根子吧!你总得讲点人道吧?” 吴部长鼻子一歪:“你是个知青,应该明白事理。在这挖河的紧要关头,大伙需要营养来补充体力,牺牲了一头牛,让大伙吃了好有劲干活,难道就不应该吗!你的立场站到哪里去了?”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兰平在案板上狠狠地剁开了菜。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杂碎……”我对吴部长破口大骂,文化休养一点儿也没了,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以咆哮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吴部长也被骂急了,张着两只手来回乱摆,恼羞成怒地喊:“这是什么知青!这是什么知青?来人哪,揍……揍他。” 我和吴部长激烈的争吵,吸引了不少河工停下车来看热闹,人们早就对吴部长敢怒而不敢言,这会儿正好看他笑话,哪有人来管这闲事!老茂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推着我和兰明就走:“快走,快走,干活了,干活了!你俩也是,凭什么和领导吵架!有什么资格和领导吵架?牛也是,为什么要顶撞领导呢?领导要吃你的肉,还不应该!” 也不知道老茂话里的意思,是奉承吴部长呢,还是嘲讽吴部长。 我知道再和吴部长吵下去也吵不出个子丑寅卯,耽误了干活,还得补上,还不是自己受累。我拉着兰明,气呼呼地说:“走,咱走,干活去!” 吴部长掐着腰干吼了几声:“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反了!反了!”也赶紧顺着这个台阶溜了。 从那以后,兰明整日精神恍惚,神不守舍,再加上过度的劳累和胃痛的折磨,使他形容枯槁,像个干瘪的小老头。他已有几顿吃不下饭,晚上一进屋,就瘫倒在土炕上,再也不愿意挪动一步。 兰平心急如焚,晚饭时给他端来一碗鸡蛋荷包面,先用干毛巾给他抹了一下脸,每天下来,毛巾上的土恨不得有半指厚,再把他的褂子、裤子脱下来拍打拍打,抖搂抖搂,炕下的土就积了一小堆。 兰平给他一边捋顺着肚子,一边劝他说:“快吃吧,人是铁,饭是钢,河工不吃饭,怎么行呢!” 兰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眯缝着无神的眼睛:“我一见吃的就想吐,就想起了他们吃牛牛的肉。”兰明说着,眼里噙满了泪珠。 兰平赶紧避开话头劝:“你茂哥已经给你请假去了,请了假,可得好好地歇两天,再不歇着,人就垮了。” 兰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还是死了好,人活着多受罪。吃,吃不下去,干,累得七死八活,还没个盼头。我这辈子,完了……” “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你嘴!”兰平狠狠地搓了搓手,在他嘴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老茂铁青着脸进来了。兰平急忙问:“假请的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六) 老茂皱着眉头不说话,脱了鞋上了炕,盘着腿坐在炕上,卷了一支纸烟,哆嗦着点上,抽了一口,“呸”地一声吐在了地上:“假没请成,明早还得上班。照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人命的,而且话还这么难听。” “什么话?”兰平问。 “不说了,不说了,”老茂摆着手。 “到底什么话,非说清不行,不说清,你就别想睡觉。”兰平推了他一把。 “嗯……”老茂支支吾吾地说,“真是穷山恶水,泼妇刁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人,不戴帽就是不老实……反正人和人家庭条件不一样!”看来,老茂这句话已经打了不少的折扣。 兰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只手掐着腰在并不宽敞的屋里来回走着,一只手在大腿上狠狠地拍着,瞪着眼睛骂:“这头猪猡、畜生,不就是拿着家庭出身治人吗!不就是有这些短处吗!”转了一阵子,又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呼呼地直喘粗气。 外面的风呼呼地响,从荒凉辽阔的河谷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哞哞”的牛叫声。兰明打了个激灵,挣扎着爬起来:“你看,光顾说话了,忘了给牛添草了。” 兰平一把按住他:“我那傻兄弟呀,哪里还有你的牛啊!我去给牛添草还不行吗?” 兰明给姐姐扮了个鬼脸:“你的手臭,我给牛牛添的草香。” 老茂无可奈何地咂了一下嘴,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了,还瞎闹哩?有些话还用我直说吗,觉得自己撑不了,不能在这里等死啊!” “你是让我逃跑吧。”我一语道破。 “我可没这么说,我可没这么说。”老茂急忙摇着头纠正。 “可惜,我是个知青!哪能临阵逃跑?只能来人光明正大地替我回去。”我说。 “唉――我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兰明嘟哝着,挣脱了姐姐,摇摇晃晃地给小牛“添草”去了。 门外,有兰明用讨回的牛角、牛皮和几根牛骨头搭成的牛架子,牛角旁边还有一堆细草。兰明给牛“添草”,那十分虚弱、亲切的话语就顺着风传了过来:“牛牛啊,你怎么不吃草呢,饿坏了吧!你还小哩,好日子还长哩。咬牙往前走走,肯定比我强!”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小公牛那嘹亮悠长的娓娓颤音。小公牛好像说:“主人呀,我看你这么难受,吃不下草啊。” “你吃不下草,我心里不得劲。等我们回去,让你吃豆秸,吃棉饼。” 小公牛叫声好像更加凄切、悲凉:“主人,你一定要挺住啊!” “我死了不要紧,你可得好好活着啊,你这没妈的牛牛啊……” 一阵阴森森的狂风骤然刮过,泼墨般辽阔的河谷里顿时像飞起了无数的魑魅魍魉、孤鬼野魂,凄怆的遍地芧草尽折腰,齐声发出了狂涛似的哭泣声…… 我刚觉得睡了一小会儿,就被人摇醒,听到大喇叭又催命似地响了起来。我想睁开眼睛,可睁不开,眼皮给两团黄乎乎的眼屎糊住了,揉了好半天,才把眼屎揉掉。透过蚕蛾般跳动的小油灯光亮,我看到兰明像是一宿未睡,他的脸色更加黑黄憔悴,手捂着肚子,不停地干咳,上身在微微地颤抖,嘴角上还挂着一缕血丝。 “你怎么了,血?”我惊慌地问。 “唉――老毛病了,胃疼。”他死气沉沉地用手抹了一把嘴,也看到了血,见怪不怪地哼哼,“可能胃出血了吧。你说,咱俩的关系怎么样?”又往嘴里胡乱塞了两片药。 “不错啊,谁让咱俩是一个车的兄弟呢。” “可别给我姐乱说啊!”他郑重其事地说。 我点了点头,劝他:“你别去了,我去找大夫。”不能让他再干了,再干下去,非得出事。 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苦笑了一下:“要是能请下假来,早就不干了。一个萝卜一个窝,咱还是走吧!” 出了阴阳屋,看到吴部长站在门口,正在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那乱糟糟的队伍,那眼睛就像两把刀子,在兰明身上剜来剜去。兰明的膀子缩紧了,头更低了,脸色更加灰暗,捂着肚子,艰难地跑进了像开锅似的河工队伍中。 一气拉了六趟天才放亮。大风又起来了,不行就不行了?再说……就是有病的话,他姐姐不来找,你瞎搀和什么?” 我对他真是无话可讲了,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一句:“你这个混蛋!”就像逃离狼窝一样匆匆离开了他的帐篷。没跑了几步,迎面撞上了头发凌乱,惊惶失措的兰平。 她气喘吁吁地问:“怎么样?”不用说,她弟弟的事早已知道了,和我来这里是一个意思。 “这该死的不去!” “这是我去吧!”她说。 我跑了几步,又站住了,慌乱之中有点儿犹豫,我一个人赤手空拳能救得了兰明么?还得指望吴部长,破吉普和他的权势。凭兰平在宣传队做的贡献,曾做过宣传队领导的吴部长一定会给她这个面子的。我又跑回去,在帐篷外等候,我进去只会把事情搞糟。 “快去吧!”帐篷里传来兰平那冷冰冰的声音。 “哎呀,我的小雪莲,小铁梅,说话干嘛这样吗。吃亏就吃在不听话,别忘了年青是个资本,人有几年的好时候?不要耽误了自己的艺术生命。你呀!你呀!不听话,要不怎么混成这样呢!”吴部长又酸又软的话听了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什么时候了,还尽说这些没边没沿的话。 “你快去!救救我弟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七) “哎呀,总得让我穿上褂子,车又破,不好发动。再说,大夫呢?没事他瞎转悠,有事找他又找不着了。” “你的意思我知道,不就是让我做你的破鞋吗!我答应了,快去救我弟弟。” “哎呀,说话真难听,那不叫破鞋,那叫相好。你真聪明,真聪明,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了。可把我想死了,可把我害苦了,哎呀,让我亲一口。” “不行!先去救我弟弟。” “就一口,咱就去……好,让我摸一摸。” “快去救我弟弟!快去救我弟弟!”帐篷里传来兰平几近疯狂的咆哮。 我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奔突激荡,激荡的血液又猛一下子冲上了大脑,把大脑涨成个大斗,哪还有什么思维!我扑进帐篷,看着吴部长那张臃肿*的肥脸,挥起了我这个颤颤巍巍瘦骨筋筋但是无比有力的拳头…… “天哪――”兰平一声嚎啕,冲出帐篷外,“你长长眼吧――” 颤颤的,发自肺腑的郁闷、愤怒一下子从她胸腔里冲出来,绝望的嘶鸣在空旷的河谷里回荡。为什么自己必须去央求那些最不愿意看到,又最痛恨的权贵,而那些人要挟的又是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条件。老天呀!这公平吗?老天呀!你看到了吗? “妈呀――我难啊!” 兰平泪流满面,似乎面对着亲娘,一声一声地诉说着无以解脱的苦衷。一幕一幕的欺凌、难以启齿的苦楚,只能对娘说。娘,你听到了吗! “兄弟呀――咱命苦啊!” 父母撒手早去,咱姐弟相依为命,兄弟你重病待医,我无权无钱无医无药,可让姐姐怎么办啊!你可让姐姐怎么办啊…… 我看到兰平在急速的奔跑中,哭泣着,嚎啕着,汗水,泪水,黄沙,满脸满身,衣服凌乱,披头散发……我的心碎了。 我们跑到兰明身边,看到兰明不但嘴里淌血,而且下面也有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已在扩大,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在这一时刻,他笑了,觉得自己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幸福地看到了小公牛四蹄轻快,尾巴快乐地甩着,那么活泼地跑了过来。 它亲昵地说:“主人,咱们该走了,到我们喜欢的地方去吧。”自己真是太高兴了,身子轻轻跃起,骑到了牛背上,牛儿连蹦带跳,飘飘然升了起来,不一会儿,已是蓝天白云,清风拂面。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极度恐惧地大声啼哭着来到这明亮的人间,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粉红色的肉乎乎的软软身体,亲得咬着牙遍体咂着:“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健壮的父亲,激动地为自己洗尿布,换新衣。自己婴儿稚嫩的心,朦朦胧胧地感受着父母的百般疼爱。 从三躺六坐八爬茬,到背着书包上学校,含辛茹苦的母亲既要下地,又要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额上的皱纹渐渐增加。倒霉的父亲,不但要应付超出一般人的体力劳动,还要被各种无休无止的政治斗争纠缠里,衰老以大大超出他实际年龄的速度迅速提前。 有一次放学回家,自己亲眼看到父亲和一帮四五十岁的人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被一帮比他们小二三十岁的半大孩子,“啪啪啪啪”地扇耳瓜子,那“啪啪”的响声就像击打在自己心里,使自己再也难以忍受下去,迷迷糊糊地跑回家,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不吃不喝…… 留在血液里的孝顺和严酷的政治斗争,充满矛盾地一下一下地撕扯着他幼小的灵魂。 父亲跳河自尽,母亲掉到井里淹死,家庭骤然破碎,浑天黑日,自己彷徨了,糊涂了,卷起铺盖卷到了饲养棚当了一名小饲养员,再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复杂的难以理解的世界。 十六岁了,自己又不得不从牛棚里走出来,卷起铺盖出河工。每一次出门回头眺望,自己都仿佛看到家门口母亲双手抹泪,抽噎而别,两鬓斑白的父亲一次一次地招手,直到看不见儿子了,还在那儿不停地招手…… 死去的人是轻松的,却把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亲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弟弟――我的好――”兰平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地上。 几个河工慌慌张张地抢救他……有的人连声叹息,有的人用袖子抹去两颊的泪水。 老茂在旁边懊恼得团团转,他在用自己的大巴掌狠狠地拍打自己的头,那痛苦不堪的样子,使本来想骂他对兰平太不关心的我,没有张嘴。 我也不同样罪孽深重吗!兰明有那么严重的胃病,吃不下饭,我都知道啊!而我光想到了自己,还让他驾辕,是我累死他的啊!如果我的心再细一点,对他多体谅一点,本来能把他从死亡的边缘上拉回来……可我……居然什么行动也没有…… 兰明,你才十八岁啊,生活才刚刚开始。 吴部长带了个破吉普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个穿白大褂子的大夫折腾了兰明一阵子,然后在兰明的脸上蒙上了一个河工的破褂子。吴部长左手抓下帽子,右胳膊举起来一摇,声音洪亮地说:“同志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兰明是个好河工,我们要向他好好学习。人民在等待着我们疏通漳卫运河,时间紧,任务重,为人民造福,咱们还得加油干啊!” 可怜的兰明活着挨他的治,死了还要被他利用。 大伙儿一动也不动,都像是一尊尊雕刻的石像,谁都难以从巨大的悲痛中清醒过来……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老茂突然像疯了一样,脖子涨得老粗,眼睛血红血红地凸了出来,身上的每一条肌肉都狰狞可怖。 他“嗷――”地一声长啸,拉起我那辆车,没命地跑了起来,一路连跑带颠,狂喊乱吼,晃头顿足,那副悲愤欲绝的样子,让在场的人更加痛苦。 风呼啸着,在河谷里呜咽,黄沙一团团,一阵阵涌来,大地激起冲天的沙潮,奔腾着冲上苍穹,苍天翻滚着云与沙,又以更凶猛的力量打下来。天地震怒了,老天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沙暴。 老茂平静下来,又像是一块铁,他对我说:“你回家吧!” “为什么?”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让我回家。 “原先我是糊弄你的,这里连个邮局也没有,往哪里拍电报啊?走吧,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更担当不起了。” 原来竟是这样,他一直在欺骗我,拿我的生命当儿戏。要是在从前,我会臭骂他一通,然后狠狠地揍他几拳,可是现在,我没有这样做,好像坦诚本身就是一种沟通。我不是也用他的谎言来支撑着我那近乎崩溃的神经吗!回家不回家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我要是真走了,倒觉得对不住刚刚死去的兰明,他身体那么虚弱,不是也没有后退半步吗!还有刚刚失去亲人的兰平,还有成千上万不计报酬日夜鏖战在漳卫运河上的众河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怎能一走了之地当逃兵呢! 我坦然地留了下来。可以说,这也是我人生思想境界的一次净化,一次升华吧! 沙暴终于来了。圆的、扁的、半块的、针尖大、绿豆大、黄豆大的漫天黄沙像暴风骤雨一样铺天盖地朝下倒。风沙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白天如同黑夜,戴着风镜,眯着眼睛往前看,最多也就能看上四五米。衣服刮得呼呼响,脸上象“嚓嚓嚓嚓”千万根针扎。 在我旁边拉套的是兰平,在她身边,我心里萌生出一种奇异的亲切感觉,因为,她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姐姐”。 当兰平从失去亲弟弟的极度悲痛中逐渐冷静下来后,就下定决心要来替他的弟弟拉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祭奠她的兄弟,自己的心里才能得到安慰。自从亲眼目睹了兰明之死,我好像对什么事都看透了,心里豁达起来。 我已经“害”死了兰明,绝不能让他的姐姐精神再受到折磨,忘掉那后果绝不应该让她承担的“耻辱”吧!丢掉虚伪的名节吧,唯有生命、友谊最为可贵!我终于平静地对兰平说:“我爱你!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娶你。” 沉默了好一阵子,兰平才轻轻地说:“不要这样,你是个知青,以后还很有前途。” “老茂不是不爱你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娶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河工(八) “你茂哥昨天已向我求婚,可我没答应,他已经是快入党的人,不能耽误他的前途。他有这个心,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明白,你既然感到幸福,为什么又不答应他的求婚?” “这个事既然已经定下了,我相信他不会变卦,早办晚办还在乎这一会儿吗?” 我明白了,她是想等老茂入上党再结婚。“我……我是爱你的!为了你,我可以没有他那么多的追求。”我恨不得掏出心来让她看看。 “不要这样,如果看得起我,就认我这个姐姐吧!” 我深深懂得,强扭的瓜不甜,兰平已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这是谁也无法代替的。就这样,我有了一位内心无限倾慕的姐姐。 她还对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流产是怎么回事吗?” “姐姐,我已经猜到了……” “那是在宣传队的时候,吴部长领导宣传队,是他强行……” “别说了!”我打断了姐姐的话,“你为什么不告他,让他蹲大狱。” 姐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想想,像我这样家庭的人,能告倒他吗?谁又能向着我呢,还不说我拉他下水?” “那……那……这口气我咽不下。” “这口气我也咽不下,但是只能忍着,”姐姐伤痛地说,“我相信,老天爷早晚有睁眼的时候!” 我压住内心万千感慨暗下决心,从今后,我要竭尽全力保护好我的姐姐,绝不能让她再受第二次欺负,绝不能让她受到一点儿委屈。 又来到了大坝底下,我驾辕,兰平拉套,中间两人滚车轮,后面两人赶车。我们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气,然后一鼓作气往上冲,眼看就要冲上了坝顶。突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恢复了知觉,晚了,车子已越倒越快,越倒越快…… 一种强烈的刺激,使我蓦然振奋,我要拼命地止住后退,拉住后退,因为姐姐的胳膊上缠紧了套绳,车子后面是闪不开的河工,车翻了首先得从他们身上轧过去。我们都在拼尽全力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可是任我怎么使劲,车子还是以巨大的惯性往后倒。 兰平恐怖的脸上扭曲着,满头乱发蓬松向上,浑身滚动着惊惧冰凉的豆粒汗珠,她死死地拉着套绳,抓着车把,就好像拉着我们的生命,绝不肯松手。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车轮子,旋转了几圈,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眼前围着一堆呼唤我的河工。我的胳膊疼得厉害,腿也动不了,兰平姐呢?我艰难地拨开人群,看到兰平姐就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的脸上还呈现着刚才那种与翻车搏斗的顽强与执着。 老茂跪着,虔诚地面对着心里崇拜的一个神圣偶象,抖抖颤颤的手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掐着人中,摇晃着胳膊。一个河工哭咧咧地说:“为了不让你砸得太厉害,车把砸着了她的太阳穴……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的手从车把上失掰开。” 啊――我的眼前突然“咣咣咣咣”地炸出无数的火光,白色的气浪,炫目刺眼,耳边发出隆隆的巨响,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浑身的震颤使我又昏了过去…… 当我又一次醒来时,看到老茂正在满头大汗地对我又是捋巴又是掐巴。“兰平姐呢?”我急切地问。 “醒过来了,命是保住了。” 啊――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老茂又说:“等你好点,送你回家养伤吧!” 我艰难地摇了摇头。怎么能回家呢?那样,我的良心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吗,只要一息尚存,就要留在河上,和兰平姐,众河工在一起。哪怕上伙房做饭,也要把每一个窝头蒸得喷香,把该炒的菜切得认真,炒得有味,让每个河工吃了好有力气干活,早早疏通漳卫运河。 漳卫运河放水的日子,我一瘸一拐地和头上缠着纱布的兰平姐还有众河工一起登上了大坝。“v”型的漳卫运河横断面展现在我们面前: 八十米宽的河底平滑板正,两点一线一直延伸到五彩霞光照射到的天边,一百五十度的钝角鲜明深刻,似乎是艺术家精雕细镂而成,道道直线缀成的斜坡,是河工用铁锨一下一下拍打,用河底渗出来的水洒上,费尽心血造成的,更是平滑如镜,湿润光泽。 我从小酷爱艺术,但今天真令我震撼不已的,是河工集体创造的漳卫河槽精品,它宏伟浩大,令人叹为观止。 远处涌动着一条缥缈的水线,往上重叠着一层层的黄水,团团转转,上下翻滚,如闹海蛟龙,出水的海豚,摇头摆尾,一波接一波地涌来。眨眼之间,黄水滚过,浊浪与浊浪汇成一种不可抗拒的巨大洪流,冲击着、推搡着、咆哮着、沸腾着一直涌向天边…… 黄黄的河水中,我看到兰明赶着牛牛去喂奶,那头母牛死活不肯,又踢又用角抵,兰明的眼眉被踢破了,血流满面……我看到兰平背着中毒昏迷的我,跌跌撞撞地奔走在田间阡陌上,荆棘无情地刺破了她的肌肤,淋漓的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 黄黄的河水似汩汩的乳汁,流向那沟沟汊汊滋润着冀鲁大地,清雾蒙蒙的水气,飘飘悠悠直上苍穹,天上的水气越聚越多,越聚越大,生成乌云,乌云与乌云撞击出道道蓝色刺眼的闪电,闪电接着闪电,闷雷接着炸雷,昊昊苍天终于孕育出铺天盖地的甘霖洒向人间,使生命、绿色和希望又重新回到这片干涸已久的土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充满诱惑的天堂(一) 这是一个让你爱让你恨让你醉让你痴让你死让你活让你疯狂让你无奈的地方。 悠长的,浑厚的让人心颤的马头琴响了起来,弓弦一下子一下子拨动着感情的心弦,无垠的大草原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面前。蓝蓝的天上白云儿飘,肥肥的羊儿马儿在跑,碧绿的青草清澈的湖水,清新的空气浪漫的情调。你和心爱的姑娘相偎相依,右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左手柔和地握着她那温暖的小手,胸脯挺,小腹收,两腿直直地一步一步地跟。 与情侣和谐的心跳与节奏鲜明的架子鼓悄悄地融合在一起,咚恰!咚恰!咚咚咚恰!五彩缤纷的旋转灯光渐渐暗下去了,墨黑的天幕中显现出了无数颗璀璨的星星,一眨一亮,一闪一灭,每颗星星都是情人的眼睛,百媚千娇,柔情万分,你紧紧搂住怀中的姑娘,深怕姑娘被黑暗中的魑魅蛊惑,更怕妖魔夺走心爱的伴侣。 千万颗星星悄悄隐去了,世界上出现了美丽的黑暗。正因为黑暗,它才可以创造人间一切最最美好的心愿,构思出一幅幅最最动人的画面,你可以想像着心中的姑娘,平滑得像缎子一样的肌肤,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婀娜多姿的腰身,忠贞不渝的爱情…… 世界重新慢慢明亮,一切变得渐渐疯狂,西班牙斗牛曲激昂地催促着你,热血沸腾的画面指引着你,周围滚滚的人流挟裹着你,你和她不得不拼命地旋转向前。在这滚滚的人流中,必须有一个支点和靠山,这个支点和靠山就是女人。 咚恰恰,咚恰恰,咚恰恰,浓雾滚滚寒潮急,波涛声声恶浪催,人们在旋转,色彩在旋转,一切东西都在旋转,两个人拥抱如一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不会在纷杂的世界中迷失前进的方向。 一座座急流险滩,一个个人为恶礁,两个人该伸则伸,该缩则缩,迂回前进,才能避免撞得七零八落,和对方两败俱伤。时间在流逝,晕眩在加剧,两个人跳得再也不能动了,才互相搀扶着,随着节拍,迈着小步,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谁也不能把手松开,一旦松开,双方都失去了平衡,可能一下子摔得鼻青脸肿。迈着缓步休息够了,然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又一块儿努力向前,共同奔向目标的港湾。 这就是飞天歌舞厅。 张野经过人生的蜿蜒曲折后,精神和身体都出现了比较大的亏空,再亏空下去,将会出现一场灾难。补充什么呢?打保龄球没钱,打网球没地方,跑步心脏又受不了,跳集体舞又乏味,最后在一个普通广场里,终于被舞蹈与运动巧妙地结合成一体的交谊舞吸引住了, 磕磕绊绊地张野总算学会了半拉子架。 有一天晚上,张野在露天舞场边溜达,寻找舞伴儿。这时候,一个女人向张野走来了,她蓝底红花的百褶裙在她屁股有节奏的扭动下,时聚时散,聚时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散开时就像一张漂亮的伞盖。 她一会儿强劲的皮鞋敲打着皮鞋,大幅度地扭动着臀部,就像一个疯狂的西班牙舞女,一会儿轻柔地舞动着四肢,显现着仙鹤孔雀般的各种美丽动作,就像一只婷婷飘舞的画中丽鸟。 有一个男人向她走了过去,她一转身,悄悄飘去,不一会儿,又转到了张野跟前,表演着各种叫人眼花缭乱的舞姿。张野真不敢和她跳舞,担心自己的舞技太差。看着她一会儿停止了舞动,好像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张野心动了,左手绅士般地一伸,对她客气地说:“请——跳个舞吧?” 那女人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满脸不卑不亢之情。张野有点受宠若惊,这还是第一次和这么个高手跳舞。那女人看着张野跳舞一颤一颤的,笑了:“和你跳了一晚上舞,晚上非腿疼不行。” “那该怎么跳呢?”张野问。 “舞步要稳,回家把一碗水顶在头上,走得再快,水也不能洒掉。不能急着学花,这舞是七分步,三分花……” 整个晚上,张野都和小学生似的,听她讲怎样跳舞,演练着怎样把舞跳好,每个舞曲的时间都似乎特别的短,舞技有了质的飞跃。张野真想问问她是谁,可是碍于舞场的规矩,第一次跳舞不能随便打听舞伴的名字。 临结束了,张野有些恋恋不舍:“你明天还来吧?” 女人说:“明天再见,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张野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热流淌向血管里的支支叉叉。这句话可能包含了女人心里好多好多的内容。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注意自己很久了呢?琢磨过来琢磨过去还是琢磨不透。 远处刮来一阵秋风,几片落叶打在脸上,使心里的热火劲儿下去了不少。回到了家,妻子平儿看着张野的兴奋劲儿嘲讽着说:“今天晚上跳得尽兴吧!” “嗯,不错!” 妻子又给丈夫端来了洗脚水。张野在舒舒服服的烫洗中,一种温馨的感觉渐渐充满了全身,很快把舞场上的一句话忘得干干净净。 在节奏鲜明的一步舞中,张野知道了和自己跳舞的这个女人叫吴皎洁,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平常课不多,课外教十多个学生拉小提琴,一个学生每小时收15元,也算是个丰裕之家。 在抒情优美的四步舞中,张野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肢,问:“真是不好意思,你今年多大了?” 吴皎洁说:“你猜呢?” 张野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眼角纹,平常没有,笑着的时候眼角上出现了细微的两三个道道,纹着的眉很长,和单眼皮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笔挺的鼻子,清晰的唇线,满脸冷傲,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 “长得真漂亮,三十七八了吧?”张野说。 “还漂亮呢,不那么吓人就是了。还三十七八呢,我今年都四十五了。我姑娘都二十了。别这样看我,别人要说闲话的。” 张野笑了:“别看平时在一块儿跳舞,那都是错着脸,从没有这么近地看着你,所以有人说,跳了一晚上舞,还不认识舞伴是谁。我看你根本不像四十五的,最多也就是四十岁。” 吴皎洁也笑了:“我长得显小,比同龄人总好像少那么四五岁。” 张野问:“平时你都喜欢什么?” 吴皎洁回答:“我最喜欢跳舞。原来早就会,只因为工作忙,家务事儿也多,没有时间跳。这几年……”吴皎洁看了看旁边没人听见:“有点儿更年期,腿也有点儿疼,也有点儿肩周炎,再不锻炼不行了,再说,孩子也住了校。通过这些天的锻炼,我觉得好多了。” 张野笑着又问:“你最讨厌什么?” 吴皎洁狡猾地说:“我最恨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原来我有个舞伴儿,教他教得比你还细心,好不容易他跳得好了,却和别的女的跳舞去了。特别在没人和我跳的时候,他跑了,有人和我跳的时候他又来了,气死我了。如果你和他一样,咱就做个一般的舞伴,如果不是那样的人,咱这个朋友就交下去了。不知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张野觉得吴皎洁在逼着自己表态,自己的权益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挑战。张野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吴皎洁又说。 “我愿意和你交朋友,等我学会了舞,再也不和别人跳,只和你跳。”张野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滑稽,这句话并不是从心里流出开的。 “那好,明天晚上,咱们上飞天歌舞厅吧!这儿档次太低,那是高级舞厅,咱们享受享受!” 张野的心里一愣,男女一块儿相邀到高级舞厅跳舞,那是不是情人?一但是情人,会不会跌入爱情的陷阱,触动自己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我……还是在这里跳吧,这儿自在,也熟悉。” “那好吧,我就陪着你在这里跳。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能告诉你的电话号码吗?”吴皎洁递给张野一张名片。张野只说了自己单位上的电话号码,没敢告诉她家里的,他觉得家里应该是一个平静的港湾,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扰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充满诱惑的天堂(三) 好在张野还有自制力,做贼般悄悄地退出了舞伴的客厅,给她悄悄关上了门。 张野昏昏沉沉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开门的时候,平儿一眼就看到了张野颓废的样子,埋怨说:“心里不高兴,散散心就算了,别这么晚回来。” 张野把脚伸进平儿端过来的洗脚水里,耷拉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平儿说:“人生哪里没有沟沟坎坎,使使劲也就迈过去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个男子汉,亏着是临时下岗,要是长期下岗,还不把你愁煞。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把心放宽点!” 张野钻进了平儿舒适的被窝里,满脑子还是旋转着刚才在吴皎洁家里,看着躺在旁边的平儿,对着她的耳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真对不起你。” 平儿回过头来,劝着他:“这不是你的错,哪个单位不是这样。领导不是说了么,下个月就安排你的岗,不要这么想不开!” 张野回过头去,背对平儿,再也难以入睡,总觉得自己是个贼,而且是个可耻、可恶、可恨的家贼。张野回过头去,看了看平儿,平儿也没睡,她埋怨着张野:“我看你今晚上是睡不着了,睡吧,睡吧!”伸出手来,像哄孩子似地拍打着张野。 可是张野哪能睡得着,他想着,自己和平儿是在当知青时恋爱的,有一次耪地,自己只顾倒退着走,扑通一声掉到了井里,是平儿伸出了锄,把自己拉出了井,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以后在小县城里和平儿结了婚,在产房里,自己亲眼目睹了平儿在呼天抢地,与死神搏斗中,在即将分娩的那一时刻的痛苦表情,女人是以生命在孕育着一个新的家庭。 为了能从小县城里调回老家,两口子一次次商量,一次次实施,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努力,耗费了多少心血和体力,才在城市安了一个小小的窝…… 琢磨过来琢磨过去,现在的平儿是什么,已经是自己的一根腿或者一条胳膊,平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一旦割去,那将是难以忍受的痛苦,终生的残疾,整个家庭会瞬间崩坍。 张野觉得再也不能跳舞了,进了舞场,吴皎洁就像一股魅力无穷的抗拒不了的巨大漩涡,非把自己漩进去不可。一天,两天,三天,张野坚持着不去,可是长期养成的生活习惯,在骨头缝里跳着,跑着,咬着,钻着,非要寻找跳舞的感觉不可。 一到晚上8点,电视剧看不下去,书也不愿意读,和妻子孩子说话也少心无肝。平儿说:“看你难受的,这几天怎么不去跳舞了。” “跳舞跳烦了,老想陪陪你说说话。” “老夫老妻的,哪有这么些话,有什么悄悄话,跳舞回来再说也不晚。要是不锻炼,又要长肉的。” 张野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那我就去了,早去早回来。” 张野害怕碰到吴皎洁,多走了几步,到明星歌舞厅去跳。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吴皎洁的影子,这才放了心,随便邀了个没伴儿的女人跳舞。由于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舞能放得开,优美的舞姿使不少跳舞的人刮目相看,啧啧称赞。 张野接连和她跳了四个舞曲,直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舞伴问:“你的舞领得真好。我姓李,叫李莉,先生贵姓?” “瞎跳,瞎跳,免贵姓张。” “先生在哪里上班?以前没来过这里。” “胡混呗,下岗职工。”张野和她跳到舞厅角落的时候,忽然看到吴皎洁脸色苍白地站在一边,浑身气得直打哆嗦。张野心里一颤,她怎么找到了这里? 舞曲一停,张野不好意思地坐到了吴皎洁身边。吴皎洁也不说话,紧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舞曲响起来的时候,张野一伸手邀她,吴皎洁还是纹丝不动,张野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在缓慢而低沉的舞曲中,吴皎洁瞪着张野的眼睛问:“她是谁?你是这样对待感情的吗?我看到她想勾引你,而你却在想着如何把她抱上床。” 张野解释说:“和她刚认识,怎么会呢。” “你为什么好几天没去飞天?” “我不是有事吗!” “有事为什么今天能来?不在老地方跳,为什么又换到这个地方跳?” “我……我……换个地方新鲜。” “分明是你在和她约会。男人的花花肠子,我算是又一次领教过了。” 张野没有向她再解释什么,吴皎洁也没有再问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舞着。 舞会结束了,人们纷纷往外走去,张野自作聪明地对跟着的李莉说:“你对象怎么没来?” 李莉说:“嗯,没来,他没来。”张野又对跟着的吴皎洁说:“我什么时候能再和你跳个舞呀?” 吴皎洁鼻子哼了一声,没言语。走出了老远,吴皎洁看着没有别人才说:“张野呀,我又一次看到了你的卓越表演。你对她说,你对象怎么没来啊,是说给我听的。意思是她对象天天来,你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耍这些小聪明,也露出了你的马脚,你和她跳了不是一天的舞了。你说什么时候能和我跳个舞呀!是说给她听的,表白我们之间是初交,没什么关系。你呀你,我算真正地认识了你!” 张野心里觉得,和吴皎洁做舞伴儿,太累!这个人,太精!这个舞是不能跳了。 张野竞争上岗后,从此不跳舞了,停了十多天,吴皎洁把电话打到了张野单位上,说有事要和张野谈谈,张野说:“下了班,我还有酒局,实在没有时间,对不起了!”以后吴皎洁又打来几次电话,都让张野婉转地推辞了。 有一天,下起了雨雪,张野穿着雨披,骑着自行车急急忙忙往家奔,刚出厂不远,见吴皎洁打着雨伞挡在那儿。张野只好下了车推着走,吴皎洁和张野并排走着,讥诮地说:“你成天忙,今天又是雨又是雪,我看你还忙吧!” 张野看着她瘦俏的身子几分发抖,苍白的脸在刺骨的寒风中吹得有些发红,心里真有几分感动。吴皎洁喃喃地说:“你这是玩弄感情。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你,我什么都没了。你也知道,我对象的心不在家里,不在我身上,我还能指望谁呢?” 张野叹了一口气:“我同情你,但我帮不了你的忙,我想,得维护好家庭。” “那……你为什么上我家里去呢?我男人不在家,那就说明你有这个想法!”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只是一种好奇,想上你家里看看!” “真是的,真不懂得人的感情。这么着吧,咱们以后交往,我发誓绝不会破坏你的家庭。” “以后咱们很危险,早早晚晚有惹事的时候。这个舞我不想跳了!”吴皎洁听了张野的话,默默无语,眼角里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一串串地淌了下来。 分别的时候,吴皎洁一句道别的话儿也没说,打着雨伞孤独地向一边走去。雨雪完全变成了雪粒子,在劲风的狂吹下,无情地向人们扫去。吴皎洁的伞被刮得歪歪斜斜,脖子上的一条花丝巾也被吹落到远处的地上,可她像没有感觉到一样,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前走去。 张野调转了自行车把,想把花丝巾给她拾起来送过去,但想了想,没往前走。 张野一个多月再也没有去跳舞。可是交谊舞的诱惑却不让张野的心里安生,人一旦有了舞癖,就像抽上了海洛因,要想戒掉非常难的。张野又到了明星歌舞厅,刚坐了一会儿,李莉迎上来,相邀跳舞,两个人手握着手,搂着腰按着肩,李莉捏了一下张野的手说: “张先生,怎么好久没来了,和你在一起,我的舞跳得特别顺。你平常都在哪儿跳,能不能给我个电话号码?” “我平常没时间跳,家里也没安电话。” “没……电话,”李莉有点不大相信,“我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李莉说了一个七位数。 张野摇了摇头:“我的记性不好,电话号码又难记。” “一会儿,我给你写一下……” 两个人正在跳着舞说着话,突然,吴皎洁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张野面前,恨恨地说:“你还不走!我找你有事。” 张野大吃一惊,她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打乱别人的跳舞,确实不是舞场的规矩。好多人都往这里看,弄得张野有些下不了台。张野看了一眼李莉对吴皎洁说:“跳完这个舞,就走。” “你不走,我可走了。”吴皎洁转身就走。 李莉推了一把张野,小声说:“快和她跳去吧!你朋友吃醋了。” 张野感激地看了李莉一眼,几步撵上了吴皎洁,拉住了她,和她一块儿跳起了舞。 紧接着是慢三步舞曲。三步舞把俩人组成了一条小船,在感情的大海里荡来荡去,一会儿抛上了感情的巅峰,一会儿又沉到了无底的深渊。吴皎洁觉得,丈夫的岸靠不上,以前的舞伴没靠上,张野的岸也靠不上,坚定执著地寻找了一辈子,一辈子也没有寻找到可以停泊的港湾。 女人为了寻找这个理想中的圣地,可以为他死,为他生,为他付出一切,而男人却没这么可靠,他们计较家庭、名利、种种的厉害关系……彩灯在旋转,天地在倒转,一切都是神鬼莫测。吴皎洁一边跳着舞,一边流着眼泪,泪水洇湿了胸前的一小片衣襟。 从这以后,张野在舞场里再也见不到了吴皎洁的身影。 十年后的一天,张野在舞场里突然见到了像是吴皎洁的一个老太太,满脸憔悴,头发花白,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优美的舞姿。张野十分吃惊,过去礼貌地邀她跳舞。那个女人说:“先生,我不会跳舞。早就不会跳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闹市区的风波(一) 引子 2007年7月9日下午5点,正是孩子放学,大人下班的高峰时期,在泉州市最繁华的一条马路上,两边大楼高耸,商铺中顾客你来我往,人行道上人们行走匆匆,不时地夹杂着背着书包快乐的孩童穿梭于人流中。柏油路上更是车流如织,各种小车一辆接着一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安静祥和的气氛中,一场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黄灯一闪,红灯亮了,小车纷纷停在了紧靠斑马线的一则,然而就在这一霎那,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团火光冲天而起,一辆浅蓝色广州本田思迪轿车车顶顷刻间被掀到了十多米的高空,然后呈碎片状四处飞溅,随着破碎的钢片,一堆残肢碎肉也飞上了天空。 一团黄烟渐渐散尽,人们这才看到了爆炸案的恐怖,思迪轿车早已是废铁一堆,爆炸的冲击波还摧毁了旁边的几辆小车,钢铁的车架歪七扭八,艳丽的颜色早变成了污七八糟,车里的人一个个血流满面,像傻了一样,大瞪着眼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远处,躺着一个像似女人的尸体,下半截早已炸得不知去向,就在一个五层楼上,挂着一段残缺不全的肠子…… 报警声不断,警笛声长鸣,不一会儿的功夫,警察迅速赶到,封锁现场,提取有关现场物证,抢救伤者,查明爆炸的车辆,查实死亡人员。这样的大案,别说是泉州市,就是在全国,也是极为窄见。 人们众说纷纭,难道说是境外的*恐怖组织到了中国制造了这桩恐怖案件,难道说反革命组织制造了这起爆炸案,以破坏大好的改革形势,难道说是黑帮组织为了某一利益而进行的一场帮派之间的暗杀行动。 很快查明,死者为泉州市的某局干部蓝海娇,轿车是她的私人坐骑。办案警察迅速找到蓝海娇的家人了解情况,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蓝海娇的父亲并没有特别的悲伤,就好像早有预感似的,还说,蓝海娇生前留下话说,“如果我遭遇不测,就是明玉贵干的!” 蓝海娇父亲的话,不禁让办案警察大为吃惊,明玉贵现在已是泉州市的人大主任,是副省级的干部,这样的高官,难道说能和这件爆炸案有牵连。另一路办案警察从蓝海娇的家中发现了一张死者与一个男人很亲密的照片,有一个警察认出,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明玉贵。 另外,通过技术手段显示,蓝海娇与明玉贵有过长时间的电话和短信联系,但是,仅凭这些还不能认定明玉贵有作案嫌疑。 但是显然,明玉贵已是重要的嫌疑犯。办案警察在上级部门的坚决支持下,决心一查到底,不管嫌疑犯是何方神圣,何等高官,也要坚决撕开他的神秘面纱。 神秘的跟踪人 办案警察到事发现场了解案情,热心的市民纷纷向警察提供各种各样的相关情况,有的人说,当时都有什么人在现场,有的人说着当时爆炸的具体情况,有一个老太太的话引起了警察的注意。那老太太说:“人们看到出事了,有的跑上去救人,有的人忙着打电话报警。有一个警车却开走了,真是的,警车不救人,怎么就开走了呢!” 看似牢骚的一句话,引起了办案警察的注意,警察就问:“你记住这辆警车的车号了吗?”老太太说:“我当时挺生气的,还真就记住了它的车号。”就把这个车号告诉了警察。警察抓住了这个有用的线索,当然毫不放松,又问:“你再想想,和这辆车有关的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老太太想了想,突然说:“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好像也是这辆车,到底是不是,我也拿不准,从车上下来一个外地人,问这是不是梦巴黎小区。我说是啊,看他那样子,慌慌张张,有四十来岁,没过一会儿,还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就发生了爆炸。” 警察查实,这辆警车的实际驾驶人为吴大志,原是明玉贵的铁哥们,好朋友,还在公安部门工作。当晚,几个警察悄悄地打开了吴大志所使用的警车,用手电筒对警车车内进行了仔细搜索,然而警车里干干净净,真是很难寻得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看来,吴大志非常熟悉公安工作,早已把应该销毁的物证抹得一干二净。 警察毫不灰心,继续仔细地找啊找啊,终于在坐椅底下找到了一片很小很小的羽绒,警察用小镊子把它小心翼翼地夹入了塑料袋内。又在前面放证件的小窗口上找到了两根毛发,警察也把它放入了塑料袋内。 警察把这两件有价值的微量物带回了公安局的实验室内,和现场留下来的大量的看似无用的现场遗留物进行了检验。从现场带回来的遗留物非常的多而广,有爆炸的椅子残留碎片,燃烧后汽车遗留的破钢片,死者身上残存的碎肉,不明*的残片…… 如果汽车不爆炸燃烧,一切还都好说,可是现在汽车已经爆炸并经过了燃烧,所有有价值的物证看似已经全部销毁了。 所谓微量物证的检验,是指需要借助科学仪器进行物理或化学分析,以确定材料的分子特性、化学成分或者外观形态。两者一对比,就能分析出两者是否交集。 构成微量物证的种类极其繁多,因案件性质、现场环境、犯罪分子和被害人的职业身份等情况而不同,比如种子、花粉、木屑、毛发、羽毛、鳞片、纤维、油漆、玻璃、油脂、墨水、水泥、化妆品、药物等。通过微量物证的鉴定,可确定其来源,显现作案过程及罪犯特征,从而为侦查破案提供证据。 千万不要小看了我们的警察,经过科学而慎密的检测,吴大志有重大嫌疑。办案组报请上级决定,立即对吴大志进行传唤。然而这时候已是半夜,给吴大志的单位上打了个电话,值班人说,吴大志早已下班。 公安人员迅速坐警车悄悄到了吴大志的家门口,进行布控。然后找到了吴大志的手机号,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出现了盲音。显然,吴大志做贼心虚,早已停止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络。果然,敲开了吴大志的家门,家里人说,吴大志也和家里失去了联系,不知去向。 公安人员立即在家里和附近的地方进行了搜索,就在家门口不远的一个垃圾桶内,找到了一个手机。这个手机为什么会扔在垃圾桶里呢?而且这个手机和一般的手机还有些不一样,显然经过了改造。 一个懂得电子仪器的公安人员笑了笑:“显然,这是个经过改装的遥控器。”这样,几个警察在脑子里过了过电影,作案人员就是利用这个手机遥控了闹市区的爆炸案,知道警车被检验,明白事情已经败露,只能逃之夭夭。 这就更加确定了吴大志作案的可能性,办案组决定立即抓捕吴大志。 天地之大,其实在公安的眼睛里非常之小。公路、铁路、空中一封锁,特别是铁路车票和飞机票都已经是实名证,身份证上都有你的名字,看你往哪里逃!?一查,吴大志已经买了某个岛城的飞机票。等他好不容易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个岛城的飞机场,等待他的,早已是锃亮的手铐,并立即被公安押回泉州市。 从爆炸案到主要嫌疑犯落网,只用了48个小时。 爆炸案的幕后指使人是不是明玉贵?作为一个副省级的高官,为什么会用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手段去杀害一个政府部门的女干部,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个叫蓝海娇的女干部为什么会引起了明玉贵这么大的深仇大恨,竟于自己的仕途于不顾,而用一个近乎脑残的手段去杀害了她?要说这一切缘由,还得从头说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闹市区的风波(二) 专区的豪华宾馆 过去几十年的官场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时不常地派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干部到下面去“挂职锻炼”,所谓“挂职锻炼”也就是“镀金”,也就是为以后的仕途积累一下经验,干上个二年三年,然后就可以青云直上,一路高升。 当时的明玉贵就是这样幸运。1994年,明玉贵才48岁,是泉州市的东方省电子工业局党委书记、副局长,被组织上派往边远贫穷落后的辽西地区,挂职担任辽西地委副书记,时间为两年。 当时上级考虑到辽西地区工业比较落后,就让明玉贵“重点发展辽西的电子工业”。明玉贵的妻子在省内的一家大医院工作,不能抽出身来一块儿前往,所以明玉贵只是单身一人前去。 辽西地委所在地是辽西县,那里有一片辽阔的大平原,农业发展前景远大,水域广阔,人杰地灵,以后的工业发展深不可测,当然电子工业更是辽西的首选方向。明玉贵的到来,无异为辽西的发展雪中送炭。 为了安排好地委副书记的生活,地委办公室让明玉贵住在县委招待所一个豪华套间里,并让招待所派专人照顾。 这个招待所内,虽然都是平房,但空气清新,远优于城市的污浊空气。门口的花坛内,更是百花齐开,争奇斗艳,美丽纯洁的玫瑰,纯洁、富贵的百合,伟大、神圣的康乃馨,爱的告白郁金香,清净、高洁的菊花,倾慕、浪漫、幸福的风信子,真是花没醉,人先醉,要想不醉都难! 屋内虽说不能和总统套房相比,但是高档沙发,柔软席梦思,大功率空调,洁净的卫生间、浴室,那也是相当的合适、方便。 当时照顾明玉贵生活的主要有服务员小吴和小蓝,两人都是十七八岁,正是碧玉年华。小吴生性活泼好动,小蓝矜持含蓄,但有一点,两人都是生长在农村,家境十分贫寒。 当时,招待所里用人都是到最贫困的村里去召工,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碍于传统思想,也不愿意到招待所里去干伺候人的活。再说,还有人风言风语地说,这哪是伺候人啊,分明就是伺候人上床啊!当然,这些话拿不到桌面上去,都是背后瞎议论的。 小吴看到自己是伺候地委书记,心里是既激动又兴奋,心想,一定要把地委书记招待好,要是书记动了恻隐之心,不但自己的工作转正问题解决了,而且还说不定沾上什么好运呢!所以对明玉贵是大献殷勤。 早晨,书记还没有起床,洗脸水已经兑好了,书记洗刷完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呢,书记劳累了一天,还没进屋,先把洗澡水准备好了。书记洗完澡,已把晚饭和小酒准备好了。 那时候,人最严重的等级之分就是城市和农村户口之分,农村人常说,有福人生在州城府县,无福人生在草木之中。所谓草木之中,其实也就说的是农村户口。多少个农村娃做梦都想着脱离开农村这个穷地方,特别是女孩子,马上就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要是真结了婚,又是一辈子一辈子的轮回,一代一代的受穷。 小吴不但干活利索,而且还能很体贴地说上几句知心话,像:“明书记真是太辛苦了,婶子也不在,她在的话,还能照顾照顾你,也有个人问寒问暖的。”“你要是有什么闷得慌的事,尽管叫我,出门在外的,真不容易啊!我好歹家在这里,有些事也方便。” 明玉贵自然见的世面比小吴广阔的多,对于这个小姑娘的话一笑了之。小蓝话却不多,除了干活外,只有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切事情都像藏在她的心中,然而,明玉贵对这个内向的姑娘却是有些侧目。 小蓝虽然生长在农村,却身材苗条,个子既不高也不矮,除了五官匀称外,脸上的皮肤也是非常的水灵,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与许多城市姑娘的苍白相比,小蓝的脸色更是透出一种健康的富有弹性的红润。 她除了默默干活以外,总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俨然一副维纳斯女神的样子。凭良心说,男人见了漂亮的姑娘不爱,那纯是胡说,当然,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太监。要不怎么说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头上,要不怎么说铁棒磨成针,久见生真情呢! 小蓝父亲蓝迷糊的到来,又使这一层关系得到深层次的发展。蓝迷糊原是农村的一个庄稼老汉,常年混迹于茶间酒场道听途说悟性又好,自然对社会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对闺女蓝海娇说:“闺女呀,这次可要把握机会呀!我看这个明书记,人挺好,以后肯定能飞黄腾达,你要是有了这样的靠山,我蓝家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在土坷垃里使劲了!” 小蓝恬静地说:“我只是个服务员,只能把他的生活照顾好,别的事,咱又哪能攀上呢?” 蓝迷糊点化道:“傻孩子呀,成天看电影看电视的,都白看了吗!那些电影里电视里是怎么演的,就是一天学一点也学会了呀!” 小蓝似乎明白了老爹的话,有几分撒娇地说:“爹啊,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可不能破坏了人家的家庭!” 老爹似乎有些生气,对蓝海娇说:“实话说吧,我这次来,是想给你借点儿钱。咱家的老房子都快塌了,再不翻盖的话,真怕连我这把老骨头都砸在里面。还有,你也到了说婆家的年龄,等你说了婆家,进了婆家的门,就一辈子也别想踏出那个门了!” 蓝海娇问:“要我拿多少钱?” 老爹说:“三万五万的你没有,五千块钱你总有吧?” 听到这句话,蓝海娇陷入了深深的愁苦之中,这时候的正式工人一个月才三百块钱,而这时候自己一个临时工,也就是不到二百块钱,除了吃饭和零花,上哪里摸这五千块钱去 而且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要是自己结了婚,招待所里肯定和自己解除合同。好不容易爬到县城里,再回到农村,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一分钱而斤斤计较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 恰巧这时候,明玉贵闲着没事,听说蓝海娇的父亲来了,也愿意拉拉呱,听听农村到底是怎样生活的。蓝迷糊一见明书记来了,一生中真连个县委书记也没和自己拉过呱,更何况是地委书记了,当时真是受宠若惊,浑身冷汗直冒,恨不能给明玉贵跪下了。 他赶紧把明玉贵让到上座上,就把自己农村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明玉贵。 明玉贵听完了蓝迷糊的诉苦后,沉吟了一会儿:“难道你就没有致富的门路吗?” 蓝迷糊苦笑了一下:“要说干买卖吧,咱没有干买卖的脑子,也没有本钱。要说打工吧,年纪又大点了,身体也不好。真是叭狗子撵兔子,要跑没跑,要咬没咬,也只能砂锅子熬熊——死靠了。” 明玉贵想了想,到屋里拿出了一千块钱,递给蓝迷糊说:“你家有困难,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这么着吧,这一千块钱你先拿着,盖房正缺钱。” 蓝迷糊赶紧推辞说:“您是书记,我哪能要您的钱呢?” 明玉贵硬塞给他说:“你的困难也就是我的困难,先解决一下临时问题,以后想想办法,再做个长远打算。” 蓝迷糊赶紧递上话:“我是年纪大点了,真是一点儿用处也没了。闺女还年轻,就指望她了,书记您还要多多地拉她一把啊!” 明玉贵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以后有机会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给小蓝安排个正式工作。” 蓝迷糊一下子给明玉贵跪下了,感恩戴德地说:“您要是给闺女安排了正式工作,也就是救了她一命,您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我先给你磕个头!” 蓝迷糊说着,真要给明玉贵磕头,明玉贵赶紧拉起他来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人民的服务员,又不是封建时候的父母官,叫别人看见多不好。快起来!快起来!” 蓝迷糊死活不肯收下明玉贵的一千块钱,明玉贵也就不再推让。明玉贵走后,蓝海娇问:“爹啊,你这里借钱借不着,那里借钱借不到,怎么明书记给你这一千块钱,你倒不要了?” 蓝迷糊以长者的口气对蓝海娇说:“傻孩子呀,如今当官的都送礼,哪有给我这个毫无用处的老农民送礼的呀!?这就足以说明明玉记是个好人,以后跟着这样的人错不了。我这一千块钱要是收下了,你以后的前途还有没有啊?就怕他嘴里不说什么,心里也在骂我们不懂事。人都讲究知恩图报,可别忘了这点啊!” 对老爹这般启蒙的话,蓝海娇默默地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闹市区的风波(四) 裂痕 明玉贵偷鸡摸狗的勾当,很快引起了妻子刘芸的注意。有一天晚上,明玉贵回来后已经12点了。刘芸看着明玉贵苍白的脸色和有气无力的样子,怀疑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明玉贵极力掩饰住自己的窘迫,振作精神:“哪里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应酬,这官场啊,没完没了的应酬啊!上级要招待,同级要团结,下级要维护,哪一级照顾不到也不行啊!一信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这里头的道道,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不会不知道吧!” 刘芸鼻子哼了一声:“去的哪个酒店,都是和哪些人喝酒,你敢说出来吗?” 明玉贵心里一惊,没有底气地嘟囔:“这些事还用说吗,说了你也不知道。” 刘芸冷笑一声:“你不说,我给你说。去的是蓝海娇的别墅,上的是蓝海娇的床吧!你敢说不是?” 明玉贵一听,大吃一惊,敢情刘芸什么都知道了,在事实面前,什么辩白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刘芸鼻子一哼:“你和那个小妖精,这么些年了,藕断丝连的,以为我不知道吗!?本以为你到了泉州后有所收敛,没想到你蹬着鼻子上脸,越发上劲了。好啊,你既然看着她好,咱们就离婚吧,你就和她过去,我决不打扰你。” 说完,把明玉贵气呼呼地推出卧室,“嘭”地一声关上,再也不让明玉贵进去,更不用说上自己的床了。 明玉贵无力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筹莫展,本想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没想到这条路走不通了。刘芸和自己原来都生长在农村,相距不过三里地,上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放学的时候,两个人一块儿来,一块儿去,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有时候大雾迷茫,看不清前进的道路,胆小的刘芸就靠在明玉贵的身上。明玉贵轻轻地拉起了她的小手,领着她勇敢地往前走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时候迷迷蒙蒙之中,有了这样的一种想法。 以后,两人又一块儿考上西安交通大学。那时候家里穷,供养一个大学生是多么的不容易,刘芸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省下了钱,给能吃的明玉贵多买点儿饭票,让明玉贵能吃饱,而自己只能饥一顿饱一顿。 每年秋天的时候,给明玉贵织一件毛衣,好度过严寒的冬天,而自己只能把破旧的毛衣重新洗一洗,补一补……以后水到渠成,结婚生子,这样的患难夫妻能离婚吗?明玉贵摇了摇头,感情上接受不了。 蓝海娇只是一个小三,不少人都知道,要是和她结婚,行吗?光是组织上和朋友也饶不了自己。明玉贵也摇了摇头。 明玉贵几乎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明玉贵早早地起了床,给刘芸预备好了早饭,说了一句:“刘芸啊,不早了,快起来吃饭吧!我先上班去了。以后啊,不该做的傻事,我再也不做了。”就匆匆上班去了。 从此以后,明玉贵就想疏远蓝海娇,想让蓝海娇尽量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消失掉。 然而,既然这个粘糕粘在自己身上了,想扔掉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有一天,明玉贵下了班,发现蓝海娇就在自己的单位门口等着。明玉贵赶紧停了车,让蓝海娇上来,开着车问她:“你怎么来了?” 蓝海娇扳起脸,也不说话。 明玉贵又问:“以后最好不要上这个地方来,叫别人看到,影响不好。” 听到这话,蓝海娇大发雷霆道:“你还知道影响不好,要是再不见我,我就上办公室找你去。让你的领导和同志们看看,是你怕丢人还是我怕丢人。” 明玉贵求饶地说:“把我搞臭了,你还有什么好处吗?什么好处也没有。” 蓝海娇撒泼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 蓝海娇要是上来这股邪乎劲儿,明玉贵真是拿她没有办法,想了想只好说:“小蓝啊,你也不小了,也该结婚成家了。咱俩待在一块儿,终究不是个长办法。你说是不是啊!?” 蓝海娇气呼呼地说:“你想甩我啊,告诉你吧,没门!” 明玉贵劝她说:“你现在多好啊,工作也不错,车也有了,房也有了,以后结了婚,再有个小家庭,那就什么也不缺了,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蓝海娇想了想,明玉贵说得也不错,只是就这样分手,自己感到还是有些不甘心,就对明玉贵说:“话是这样说,你看看我这辆破车,什么玩艺啊,太寒碜人了。还有这间破房,也不好,太小了,住着不舒服。你还说结婚,和谁结婚,谁会要我呢,谁会戴绿帽子呢?” 明玉贵一看,有商量头,心里宽松了许多,温柔地对蓝海娇说:“只要想开就好,你说得这些,虽然目前没有,可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呢!只要有我在,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啊!” 以后不久,蓝海娇的小车换了,换了一辆广州本田思迪轿车,还专门安装了公安内部牌照,房子又给蓝海娇购置了一套,工作也换了,从泉州市财政局调到了泉州市国土资源局。 蓝迷糊看到女儿这几年的发迹,就对蓝海平说:“帮爹一把,爹也想弄个官当当。” 当明玉贵听说了这件事后,笑得差点儿没有岔过气去,对蓝海娇说:“他一个老农民,居然还想进城当官,连地都种不好,还能指望他办出什么好事来。真是可笑!” 笑话归笑话,明玉贵还是给蓝海娇的父母安排了工作,都“照顾”为泉州市的国家干部,还办理了退休手续,情妇的妹妹也成了泉州市工商局的工作人员。现在成千上万的年轻大学生为了走上公务员的这条道路,百人争一岗,千人争一岗,听说了这件事,不知道有何感想? 最幸福的是,明玉贵找人给蓝海娇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一个外科大夫,结婚的那天,明玉贵还专门去庆贺。 这一切看似非常圆满,如果两人到此结束,也许都市里的爆炸案也就不会发生了。可是,不论蓝海娇也好,明玉贵也好,偏偏都忘不了这段感情,过了一段时间,两人熬不过去,又继续私会。 这件事终于被蓝海娇的丈夫知道了,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给他戴绿帽子的不是别人,竟是泉州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不堪受辱的医生毅然提出离婚,还把生下的孩子也带走了。蓝海娇拿着这份离婚书,到了明玉贵的办公室,一下子把离婚书甩在了明玉贵的办公桌上,对它吼道:“我的后半生,都完完全全地交给你了。” 对于蓝海娇在婚姻期间生的这个孩子,蓝海娇说是明玉贵的,而明玉贵认为是蓝海娇丈夫的,到底是谁的,两人谁也说不清了。 事情还在继续恶化,蓝海娇的丈夫由于戴了绿帽子,生了个窝囊气,火急攻心患上了直肠癌,而且到了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男人,会不会疯狂雪耻?明玉贵为此噩梦连连,经常梦见外科医生手持血淋淋的尖刀向他刺来…… 不过,杀气腾腾而来的不是这个外科医生,而是蓝海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闹市区的风波(五) 最后通牒 四座毫宅,两辆小车,丰富的物质生活并没有给蓝海娇带来精神上的满足。 单身一人,住在这么大一间装饰豪华的屋里,没有衷肠的倾诉,没有亲人的交流,陪伴她的只有奢华的家具,常常感到寂寞无聊,空房难守,再好的房屋也是一间活棺材。她看到了别的家庭,虽说屋也小,人也多,可是说说笑笑,倒也有了家庭的充实,生活的温馨,装满了人间的冷冷暖暖。 实在难以熬过漫漫长夜,她就打电话约明玉贵,有时候明玉贵过来看看她,有时候为了顾及到刘芸的面子,也就只好推说有事。蓝海娇预感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明玉贵终有一天会离她而去。 在一次云雨之后,蓝海娇把头枕在明玉贵有些臃肿的裸露的胸膛上,半娇半嗔地说:“这么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咱俩什么时候才能明正言顺地在一块儿啊!?” 明玉贵像小胡萝卜似的手指头,在蓝海娇细腻、白嫩的身上游走,安慰她:“小蓝啊,这不挺好吗!住在这么大的房间里面,泉州市的人又有几个能住得上?上下班还有自己的小车,愿意上哪就上哪,你算提前进入到小康了。” 蓝海娇抱怨着:“好?有什么好啊!要不咱俩换换试试,你要是能在这个屋里住上半个月,就算你有本事?这样的日子我算过够了。” 明玉贵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哄着说:“别闹了,你现在已经是人上人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蓝海娇一把推开他:“我今年都31岁了,不能再等了,你必须给我一个名份。再拖下去,我怀孕就成大龄孕妇了。” 明玉贵耐心地劝她:“要说别的事情都行,可是结婚这件事,现在不行!我今年61岁了,等退休后再考虑咱俩的婚事。” 蓝海娇柳眉倒竖,不给明玉贵“忽悠”的机会,恶狠狠地说:“别跟我玩这种把戏,你必须给我一个肯定的承诺。要不,咱就没完!” 从此以后,明玉贵背上了一个沉重的思想包袱,真怕蓝海娇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来。 有一次,蓝海娇出完公差回来,顺路到人大去看望明玉贵,意外地发现在明玉贵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人,长得比自己还要漂亮,年纪比自己还要年轻。 凭着自己丰富的小三经验,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和明玉贵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一下子可就打翻了蓝海娇的醋罐子,她当即扇了那个女人一巴掌,大声地喝斥:“你叫什么?是哪个单位的?到这儿来做什么?” 如果那个女人真要是办公事,心里没鬼的话,她一定会和蓝海娇大声争吵。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捂着被扇红的脸蛋子,灰溜溜地跑了。这更证实了蓝海娇的想法,他大声地斥责明玉贵:“我要和你结婚,你还推三推四,原来外头还有女人啊!明知道咱俩是这种关系了,为什么背地里还要招蜂引蝶?” 明玉贵心里有愧,又被蓝海娇堵在了屋里,要想辩白的话也是越描越黑,只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蓝海娇继续在明玉贵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有的人想劝而不敢劝,怕明玉贵以后怪罪,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为好。有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来轻描淡写地劝蓝海娇两句,劝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在这里影响领导的工作。 蓝海娇这一闹腾,真是想不知道都难,搞得人大主任狼狈不堪。 明玉贵经过再三考虑,感觉到,别说没有和蓝海娇结婚的打算,就算和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结了婚,也是后患无穷,更坚定了要和她一刀两断的决定。 明玉贵选择了一个好日子,对蓝海娇一番温存之后,哄着她:“小蓝啊,我今年都六十多岁了,你还年轻,好日子还长着哩!你现在不是科级吗,以后我把你提拔到副处级,再找个合适的对象,好日子还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官场危险啊,省得我以后犯了错误连累了你!” 蓝海娇一听,听出味儿来了,对明玉贵气哼哼地说:“我本来是你手心里的一朵鲜花,让你玩腻了,玩烦了,玩旧了,想随手扔掉啊!好啊,也行!你得赔偿我这些年来的青春损失费!” 明玉贵一听,问道:“难道咱们这些年来的感情,最终,还要钱来解决,这是钱能解决了的吗?是不是太俗了!?好吧,你既然说要用钱来解决,说吧,多少钱?” 蓝海娇伸出一个手指头:“100万,少一分钱也不行!” 明玉贵一听100万,勃然大怒,骂道:“我上哪里给你弄100万,你是叫我偷去啊,还是叫我去抢,还是叫我继续犯错误?你这是感情勒索!”说完,匆匆穿上衣服,摔门而出。 蓝海娇不给明玉贵喘息的机会,第二天一上班,她就怒火冲天地闯进明玉贵的办公室,拿出一份报纸,要他看上面刊登的《行政机关公务员处分条例》,对明玉贵说:“如果你再跟我玩花招,我就到中央纪委揭发你*的事,你马上就会身败名裂!” 见明玉贵不吱声,蓝海娇继续敲打说:“你就等着撤职和处分吧!”说完,她也摔门而去。 蓝海娇走后,明玉贵陷入深深的忧虑,蓝海娇这个人,现在已走火入魔,自己要是不答应她的条件,她真敢到中央纪委去告发自己。自己的*,索贿受贿的事就会东窗事发,自己将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当务之急,只能是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堵住她的嘴。 明玉贵当晚又赶到了蓝海娇的住处,对她百般温存,再也不提分手的事。蓝海娇见她不提,也装作早已忘了这事,*却更加旺盛,倒是六十多岁的明玉贵有些大汗淋淋,气喘吁吁,本来让酒精泡毁的身体更加承受不了。 蓝海娇似乎从这个事中得到启发,只要夜晚寂寞时,就一个电话将明玉贵招来。有时明玉贵正在外面和官员喝酒,蓝海娇却不依不饶,限定他必须半小时之内赶来为她做全身按摩。 可怜明玉贵,白天要应付那么繁重的工作,休息时间还要和那么些官员应酬,晚上还要和蓝海娇被迫做苟且之事,这哪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所能承受了的……久而久之,身体“严重透支”的明玉贵有些招架不住了,感到血压增高,步履蹒跚,稍微一动弹就浑身出虚汗。 想到自己官至副部级,竟被一个女人在脖子上套上“爱情绳索”,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被累死,自己就是一个被富婆包养下的“鸭”,想到这里,禁不住凄然泪下。 痛定思痛之后,明玉贵在床上对蓝海娇说:“小蓝啊,我真是不行了,老了!你要是让我多活两天的话,这段日子就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没想到,蓝海娇冷冷一笑:“我明确告诉你,你没法选择退路。要是6月30日之前不休掉刘芸的话,我将向中央纪委举报,把你送进监狱!” 明玉贵吓得脸色苍白,直到这时,他才完全明白过来:身边的情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宾馆服务员,经过这些年的官场历练,小情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会念咒语的女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闹市区的风波(六) 说和的努力 从此,蓝海娇在明玉贵的心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明玉贵狠狠地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台上开着会,明玉贵在想着除掉蓝海娇的办法,回到家里,端着饭碗,明玉贵还在想着杀掉蓝海娇的计策。 有时候,他也感到后怕,万一事情败露,不仅要身败名裂,还有杀头的风险。但蓝海娇一天接着一天逼着明玉贵采取“行动”,让明玉贵不得不硬下心来,铤而走险。 明玉贵首先想到了他的铁哥们吴大志,两人单独喝酒的时候,明玉贵把这个事透露给吴大志。吴大志是泉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第三大队副大队长,多少年来没少受了明玉贵的帮助和提携,现在领导有难,吴大志当然没有二说可说了。 不过,吴大志经过一番仔细的考虑,还是对明玉贵说出了心里话:“明主任,不知有句话我当说不当说?” 明玉贵说:“你我都是铁了心的弟兄们,有话你就说吧!?” 吴大志思忖着说:“我是干公安的,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除掉蓝海娇,你以为这个事公安破不了案吗?” 明玉贵听了这句话默默无语。吴大志见明玉贵不说话,又劝道:“公安破了案,你完了,蓝海娇完了,我们大家都完了,这个办法实在是下策。解铃还得系铃人,我看还得找蓝海娇和她亲近的人,让她明白一下事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走此下策。” 明玉贵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个事,我早就想过了,要是有一点儿办法,我也不愿意取此下策。” 吴大志说:“要不,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咱不走这条道行不行?” 明玉贵点了点头:“好吧!” 吴大志把蓝海娇约到了一个温馨、漂亮的小咖啡馆里,两人坐下后,吴大志恭敬地为蓝海娇献上了放在了桌子上的那杯咖啡。聪明的蓝海娇早就知道吴大志是来为明玉贵做说客的,也就沉下心,接过了那杯咖啡,看看吴大志到底要说什么。 吴大志说:“你和明主任的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那时候,你不过是县城里的一个小小服务员,还是个临时工,你看看那时候你都有什么,再看看你现在,住着四套房,还有两辆小车,工作好,官也有了,真可以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还有家里的父母和妹妹,该安排的都安排了。为人要讲良心,如果没有明主任,你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吗!?有句话讲,退一步天高地阔,让三分心平气和。有些事,不是明主任能办了的,真要是明主任垮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恐怕你也受牵连。我说得入你的心也好,不入你的心也好,希望你好好地思量思量?” 蓝海娇冷冷一笑:“说句真心话,我过去做梦都想有个工作,做梦都想当个城里人,如今真是你说的那样,工作也有了,官也有了,房子也有了,小车也有了。可是你也不替我想想,我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这些年,和他偷偷摸摸,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就是铁棒的话,也该磨成针了。好不容易结了婚吧,可是也没摊上好事,人家戴上绿帽子,半死不活的,孩子也让他抱走了。 “我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常常想,要是在农村,不也是一辈子吗!不是也挺好的吗,人家能过上一辈子,我也能过上一辈子。现在倒好,一辈子到底算怎么回事啊,你倒给我一个出路啊,我该怎么办?” 吴大志继续劝道:“人要知足,常言说得好,知足者常乐。有些事啊,明明是个好事,想不开,却看到是个坏事。明主任现在也难啊,不要以为当了官,成天多轻松似的,其实不是这么简单。人要学会换位思考,你要站在明主任的位子上考虑考虑,也替他想一想?” 蓝海娇撇了撇嘴:“都替他想,谁替我想啊!我现在就给他两条道,一条道是离婚,和我结婚,一条道是如果还想装迷糊,我就上中纪委告他去!” 吴大志心里骂道:费了这么半天口舌,等于嘴上抹石灰——白说,这真是个不知好孬、油盐不进的傻娘们。当初明大哥就不应该找这么一个又蠢又狠的女人。于是气呼呼地对蓝海娇说:“常言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哩!你不要把人逼急了,逼急了,对谁都不好!” 蓝海娇一听此话,也眼珠子一瞪:“你说的什么话,难道说还想杀了我不成。告诉你,我也不怕你这个,早死早脱生,也比现在活受罪好!” 吴大志感到,再也和这个女人谈不拢了,气呼呼地说道:“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说完,站起身来甩袖而去。 蓝海娇心里不痛快地回了家,老爹蓝迷糊早就在门口等候着自己了。蓝海娇心想,今天真是奇怪,怎么老爹也来了,难道说也是来做说客的。果然,进了屋后,老爹就对自己说道:“孩子啊,做人得讲良心,要是没有明主任,能有咱们今天吗!有些事啊,你还年轻,没有想好,想好了就不会这样做了。” 蓝海娇有些生气地对老爹说:“当初是你鼓动着我和明主任搞好关系,怎么现在又说我的不是?怎么你是数盖垫的,反正都是你的理了。” 蓝迷糊劝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什么情况,真是穷得快要饭了,现在什么情况,就是在泉州市里,你也算一个富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啊人,闺女呀,见好就收吧,要是见好不收,是要遭报应的!” 可是蓝海娇发誓要一条道走到黑,对蓝迷糊气汹汹地发恨道:“爹啊,别忘了,我对明玉贵付出的也太多了,现在就是要回报的时候,他要是不答应,饶不了他,看看到底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蓝迷糊有些着急地对蓝海娇说:“你这闺女啊,太犟了,这样早晚要吃亏的。就听爹一句话吧,别闹了,千万别再闹了!” 蓝海娇冷冷一笑说:“自凡到了这种地步,不是他和我结婚,就是我告倒他,没有第三条道可走!” 亲父女俩闹了个不欢而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闹市区的风波(七) 制造爆炸案 吴大志看到已经无路可走,回去也只好积极准备。他先上来想用制造交通事故的办法,把蓝海娇弄成植物人,开车跟踪了几天后,发现蓝海娇的活动范围都在市区,路上车水马龙,车速提不起来,制造交通事故很可能杀不死蓝海娇,反而暴露了自己,于是把这个方案否定了。 他又想到了制造爆炸事件,爆炸起火后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现场几乎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就为保密提供了条件。 得到明玉贵的同意后,吴大志开始利用自身的“优势”*。明玉贵向吴大志提供了蓝海娇的详细地址以及家门钥匙,让吴大志抓紧时间办理。 泉州市下属的县里有许多采石场,开采石头需要*,吴大志就打电话给县里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张某,让张某“弄几斤*和几个*”,星期天去黄河炸鱼。张某原在泉州市某区地税系统工作,通过吴大志帮忙调入公安系统,所以对吴大志的要求不敢怠慢。 但张某清楚,*和*不能同时向一个人要,他就以家中盖房需要炸石头为由,向管理区内的王某石子场索要*2公斤,同时,又向管理区内的葛某石子场索要电*5枚。事情办好后,张某利用星期天回泉州的机会,把*和*交给了吴大志。 吴大志拿到*和*后,找到泉州市汽修厂的老板老陈。老陈是汽车修理工出身,对汽车的遥控装置“很熟悉”,因为以前求吴大志办过事,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两人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后来拜了把子,吴大志成了老陈的“大哥”。 吴大志让他负责“研制”手机遥控部分,自己负责爆炸部分,二人利用各自的技术共同合成了遥控*。为了检验这个遥控*是否有效,二人还进行了两次试验,用掉了两枚*,但装置里没放*。剩下的3枚*全部放在了遥控*中,加上2公斤*,一个罪恶的遥控*就这样秘密制作好了。 *制造好了后,吴大志犹豫了一段时间,因为他十分清楚,只要轻轻一按,就是人命关天。所以尽管明玉贵多次催促他“快点”,吴大志总是搪塞说,正在试验,快好了。 2007年7月9日下午5时左右,吴大志开着一辆警车带着老陈一起来到泉州市国土资源局停车场。吴大志携带*下车后,直奔蓝海娇的浅蓝色广州本田思迪轿车。他们之所以这个时间来,是因为这时正是下班时间,停车场来开车的人多,不会引起保安的怀疑。 吴大志迅速打开车门,将装有磁铁的*放在驾驶座位下,2公斤*和3枚电*就被紧紧地吸在车座下面,整个过程吴大志在一分钟内就完成了。然后二人回到车上,由老陈驾驶车辆,等蓝海娇下班驾车回家时,就跟踪在后面,伺机引爆。 由于紧张和害怕,加上路上车辆多,老陈跟踪不到5分钟就把人跟丢了。 吴大志让老陈驾车绕道来到蓝海娇回家的必经之道上等候,他们把车停在泉州市工商局院墙边上,吴大志坐在车上没下来,让老陈下车查看,看到蓝海平的车过来就打电话告诉他。 从这里到蓝海娇的家不到500米的路程,路两旁有卖水果的小商贩,修鞋的、配钥匙的、卖报纸的、还有在大树底下打扑克、下象棋的,老陈下车后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树下乘凉,就问,前面是梦巴黎小区吗? 老陈十分慌张的神情,加上外地口音,给这位老太太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不到5分钟,这位问路的外地人打了一个电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这位老太太惊呆了。 官场地震 明玉贵的被捕并没有完结,引起了泉州市官场巨大的地震,带出了不少贪官。为了满足蓝海娇越来越贪婪的物质要求,明玉贵千方百计“向钱”看。 泉州市某办公厅某副主任,看上了泉州市某主任的位子,两次送给明玉贵4.6万余元,如愿以偿;泉州市开发区某副主任,想调动工作并晋升职务,七次送给明玉贵8万元,由副处晋升正处。 当了多年乡镇党委书记的李某,十分想“进步”,多次找明玉贵“沟通”,每次不是现金,就是购物卡,或者是轿车。送了大约70万元后,李某顺利地由泉州市某乡镇党委书记晋升为泉州市某区委副书记。 明玉贵“守株待兔”等待别人主动行贿的同时,有时因为蓝海娇需要“零花钱”,不得不“主动出击”,向他人索贿。2002年年底,某区委书记郭某要改任泉州市副市长,需要人大任命,作为泉州市人大主任,明玉贵向郭索取了5万元“任命费”。 往往钱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就进了情妇的口袋。在买官卖官的同时,明玉贵还不放过其他发财的机会。2005年,省某置业公司为谋取某小区建设开发,公司董事长送给明玉贵50万元。 令人深思的是,一旦权利落入了某些贪官的手里,他们为所欲为,谁又能监督他们?就拿干部任命权和某些项目的开发权来说吧,他们在行使权利的过程中,是否公正,廉明?如果没有蓝海娇这个爆炸案,明玉贵是不是还在继续做他的高官?那些用金钱买得权利的官员们,失去的是金钱,必然再用金钱把失去的金钱赚回来,如此恶性循环,越来越黑。 7月15日,中共某省委作出决定:开除明玉贵党籍、公职。7月16日上午,省第十届人大常委第28次会议决定:罢免明玉贵的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职务。有关部门认为此案有“三个最”:“建国以来性质最恶劣、影响最坏、蓄意爆炸杀人者级别最高”。 经某省高级人民法院指定,8月9日,省某市中级人民法院以爆炸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判处明玉贵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爆炸罪判处吴大志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爆炸罪判处陈某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院查明,明玉贵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职务晋升、工作安排、开脱罪责及政策照顾等利益,先后收受或索取财物共计人民币169万余元,有110余万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 国家的法律不容侵犯,明玉贵及其罪犯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由明玉贵案所引起的深刻的社会原因,却久久地在人们的头顶上警钟长鸣!引起了我们深深的思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大学门(一) 一 鲁西平原上玉米秸温热腻人的甜味儿,黏稠得推搡不开,旺盛的茬口在白亮亮的月光里,反射着的银色的光亮,发动机鲜明的节奏敲打着夜的沉静,小拖拉机的双铧犁笔直地切开茬口地,车屁股后面显露出了深黑色的泥土,溢出一股清新潮湿的土腥味儿。 车拐弯的时候,达文海停下车,朝拖拉机犁不着的死角喊:“艾红,不早了,明天再翻吧?” 在拖拉机前灯一道道直线的照耀下,艾红湿漉漉的头发蓬松着,一双充满睿智的大眼熠熠生辉,倔犟的小嘴绷紧着,紧身的小马甲,里面胀鼓鼓的*像两只时刻要蹦出来的小老鼠,乱扑乱撞,黑黑的胳膊来回舞动,柱子似的小腿进退自如,在已有的节奏下,就像是踩着鼓点在向预定目标有条不紊地进发。 她漫不经心地朝占据着另一个死角的李向梅瞥了一眼,哼了一声说:“回去干什么,回去又没事儿。还不如在这里多做点儿贡献!” 在不远的那块地里,李向梅也在起劲地翻着地,速度一点儿也不比艾红慢,还时不时地朝这边扫上一眼。看情景,就好像两人暗地里较什么劲儿似的。 “两个神经病。”达文海抬头看了看天,弯弯的月亮这会儿罩上了一层迷迷蒙蒙的晕,月亮旁边飘着几朵浓浓的云。“我看要变天了,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艾红一边干着活,一边朝达文海翻白眼:“你就知道走走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都快下雨了,还不快走。” “我好怕哟!” “怕什么呢?”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下乡快两年了,咱们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吃饼子啃咸菜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咱们钻进瓶子里,前途光明,没有出路。难道就这样修理一辈子地球吗?誰又能甘心呢!” “快了,快了,听说快要从知青里推荐上大学了。” 艾红的神情严肃起来,翻地的速度骤然加快,显然,从知青里推荐上大学的事儿,她早有耳闻:“我得抓紧翻地……人啊,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怨都怨咱小组的人太多,要是只有咱俩,那该多好啊!” 艾红耍起铁锨,狠狠地翻着黄土,动作泼辣有力,协调而优美,掘起的黄土则像一块块卵形的鱼鳞,鱼鳞与鱼鳞组合成一条美丽的鱼身。突然,艾红惊骇的一声尖叫,扔下铁锨就往拖拉机后面躲,达文海的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跳下拖拉机,张开了两手,把艾红挡在身后,茫然四顾:“什么!什么!看见了什么?” “那里……那里……”艾红头也不回,指着那边说。 达文海壮了壮胆,试探着走了几步,近处有参差不齐的杂树和荒僻的枯井,远处除了无垠的田野就是捉摸不定的夜空,没有什么呀?只得低下头在地上仔细寻觅。就在圆圆的拖拉机光柱和水银似的月光映辉下,两步远原来是一只大田鼠,正瞪着一双惊恐的黑宝石般的绿豆眼睛,吓得身子瑟瑟发抖,連嘴巴上的胡须都在抽搐个不停。 达文海大吼一声:“快滚吧!你看你,把艾红同志吓的。”田鼠退了几步,又颤颤巍巍地趴在那儿不动弹了。达文海心里疑惑,仔细一看,原来脚底下是一个田鼠窝,四只酱红色的肉乎乎的小田鼠正在蠢蠢欲动,旁边有一堆田鼠拉来的棒子粒子、谷穗子、花生之类的杂食。 达文海看到这些偷吃粮食的老鼠就生气,摸起铁锨就想把它们拍死,艾红急忙阻止:“不行啊!它们好歹也是些性命啊!看它们憨乎乎的样子,这么小就死掉,怪可怜的。” 达文海把铁锨插在一边,指着田鼠喊:“按理呢,你们祸害人类,统统死了死了的。按情呢,你也算个母亲,还有四个孩子,我不惹你,饶你们一命!艾红啊,咱们该回去了吧!” 艾红这会儿心平气和了,神色也稳定下来,她慢慢试探着走过来,看着那四只小田鼠疼爱地说:“小老鼠还怪可爱呢,真和刚生下来的小兔子似的,红红的,嫩嫩的,软软的。” 她用铁锨在那鼠洞上轻轻撒上一层土,想把小田鼠盖上,誰想小田鼠们受不了啦,舞动起小小的肉爪,乱蹬乱抓。那大田鼠又开始躁动不安了,“吱吱”地叫起来,左边蹦几下,右边跑几圈,吓得艾红再也不敢翻地了,躲在一边,搓着手不知道怎样才好。 “連个老鼠都害怕,什么胆啊,还干这干那呢!”达文海叹了口气,从艾红手里拿过铁锨,小心翼翼地插进土里,把小田鼠平平稳稳地端起来,放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树茬子上。 艾红这才放下心,对达文海说:“聊斋里说,狐狸都会成精,这里没有狐狸,老鼠是不是也能成精呢?它们会不会帮助咱们呢,它们能不能给咱们带来好运呢?” 达文海嘲笑她:“真是胡说八道,那都是神话,骗人的,你怎么能相信呢?我们还是回去吧,天要下雨了。” 艾红却执拗地对达文海说:“我不走,也不让你走,你陪着我,要不,我害怕!” 达文海又抬头看了看天。这时候,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了,裏挟着凉气的北风一阵阵刮来,愈刮愈紧,远处亮了几下闪电,传来了隐隐的雷声。“艾红,咱们不走不行了,你看这天。”达文海又一次提醒艾红。 “那你自己走吧!我不害怕了,害怕也没用,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已!”艾红又讥讽地说,“我和你不一样,别淋着宝贵的身体,要是没了你,地球就不转悠了!” “真是不可理解,神经兮兮。我可不等你了。”达文海上了拖拉机,加大油门,一阵狂奔,到了李向梅跟前,“走吧!” 李向梅对达文海笑容可掬,连讽带刺:“哟,还想着我啊,真该好好谢谢你!”她又瞥了瞥那边翻地不走的艾红:“刚才你俩说的什么悄悄话,那么亲热!” 达文海对李向梅的话有些生气,气呼呼地说:“老同学了,就不兴说几句知心话么!你不走,我可走了。” 李向梅对达文海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嘻笑:“哈哈……哪能不让你们说话啊,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她不走,我也不走!” “那可别怨我不拉你们!”达文海生气了,喊了一声,一加油门,把艾红和李向梅远远地抛在后面。话是这样说,事却不能这样干,到了地头上,他停下了车。透过车后的灯光,他看了看那块地,只要艾红和李向梅一招手,他立刻就会调转车头,回来接着她俩走。 可俩人还在竞赛似地翻着地,誰也没向他招手。 从北边传来排山倒海呼呼的声音,那是气势磅礴的雨潮在向这边推进,闪电一个连着一个,炸雷一声接着一声,不一会儿,豆粒大的雨点子铺天盖地从天上倒下来,浇得人无处躲藏,浑身湿透,天地墨黑墨黑,只听得暴雨猛烈地击打着大地,大地发出了恐怖激烈的回声。 达文海顾不得脸被打得生疼,只好又开着拖拉机,顶风冒雨向那块地里奔驰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大学门(二) 那天,中午饭吃的是玉米面和高粱面两掺的窝窝头,喝的是玉米糁子粥,菜呢?没有,咸菜呢?吃完了。有的同学咽不下饭,就从咸菜缸里捞出一把盐粒,“咯嘣”“咯嘣”地就着饭吃。 吃了饭没一会儿,达文海觉得肚子里叽哩咕噜,又下坠又有点儿疼痛,几乎就有点儿忍不住了,赶紧往茅房里跑。蹲在茅坑边上,稀里哗啦一阵子痛快。这边还没起来,就见张山和李小本几个人纷纷也往茅房里钻,好在茅坑很大,可以多方位蹲着,再说茅坑旁边还可以利用,又没人来查卫生,用锨一除就是好肥料。 达文海提上了裤子,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又觉得下坠,要拉,急忙又往茅房里跑,刚蹲下,张山和李小本又来茅房找地方。达文海涮他俩:“你看看,上个茅房又不是抢馍馍吃,跟得这个紧啊!” 张山嘟嘟囔囔:“誰说不是啊!真要是大白馍馍,咱弟兄们恐怕又都让着了。怎么肚子老不得劲呢!” 李小本也纳闷:“是不是艾红做的饭出了毛病。刚才我看见李向梅艾红也往茅房里跑。” 张山嘲弄她:“真是个流氓,人家女同学往茅房里跑,你也看见了。看没看见大白屁股呀?” 李小本自嘲道:“时间长了,墙矮了,地高了,誰都能看见。我就不信你们看不见,看见了,嘴里不说就是了,你没上去闻闻大白屁股是香的还是臭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达文海赶紧阻止住:“别闹了。咱几个上完茅房誰有劲,誰去把赤脚医生留住叫来,要不,这个拉法也不是个事儿啊!?” 不一会儿,留住被李小本叫来了。赤脚医生问着病情,李小本又跑进了茅房里。留住给每个同学发了四粒痢特灵,说要加大药量,忙乱了两三个小时,同学们才止住了拉。 大伙儿按照留住的嘱咐,大碗地喝着开水,说要补充水分,免得脱水。下午活也没法干了,一闲下来,同学们都集中在屋里,个个成了侦察员,都在分析着案情。 留住掰开了一个窝窝头,仔细嗅着,又咬下一块,在嘴里细细地嚼着。不一会儿,用勺子在剩下的玉米糁子粥里搅着,舀起了一勺粥,慢慢地淋着。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大喊一声:“这是什么?” 同学们纷纷围拢来,仔细观看,在留住的指点下,看到糁子粥里,有几粒黑黑的小种子。留住说:“这是巴豆的种子,剧烈的泄药,你们喝了这粥,当然要跑肚子了。” 艾红问:“什么是巴豆啊?” 留住说:“巴豆是一种常绿小乔木,叶子卵圆形,花小,结蒴果,这是秋天了,寸草结粒子,地里有。这巴豆种子怎么进了玉米糁子里?亏着喝的少,喝多了可麻烦了,拉肚子也能拉死人的。” 达文海提醒说:“快去看看布袋里的糁子,准是不小心把巴豆种子掺到糁子里了。”大伙儿又赶紧到糁子布袋旁边,打开口看了看,黄花花的棒子糁子挺干净,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一粒巴豆种子来。 同学们好半天都没说话。停了一会儿,李向梅说:“看来,阶级敌人不抓是不行了,准是阶级敌人搞的鬼,想害死我们啊!” 达文海摇了摇头:“家里有人。再说,阶级敌人都让我们治服气了,他们真要偷偷摸摸到我们锅里下毒,那可真是电线杆上插鸡毛——好大的胆(掸)子啊!” 张山也不相信:“我是民兵小队长,几个地富反坏右,和我待了一上午,他们没敢挪地方啊!艾红你做饭,可是又到地里干什么活啊?出去一干活,家里可就没人了呗!说不定这时候,坏人就放了毒。”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大伙儿纷纷问艾红这艾红那。艾红急得都快哭了:“你们难道怀疑我放了毒。” 李向梅话里明显带刺:“就你能!做饭还干什么活啊,誰做饭还干活啊!你这一干活好,巴豆籽进了锅了,不是你的事又是誰的事啊?” 达文海可不这么认为:“可别这么说,艾红的心是好的,想给队上多做点儿贡献。” 李向梅气哼哼地说:“做什么贡献啊?准是想上大学想疯了,把别人都放倒,自己好上大学啊!” 艾红也生气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放了毒,自已也喝了啊!” 李向梅针锋相对:“自已放的巴豆籽,怕引起别人怀疑,自已喝了也说不定呢!” 艾红急得红了脸:“你这是放屁!” 李向梅绝不退让:“你才是放屁呢!为什么别人做饭都没事儿,你做饭大家都泻肚子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越吵越来劲了。 俩人一吵,向着李向梅的多,向着艾红的少。李小本说:“艾红啊,就你六个脚指头挠痒痒,多此一爪,誰和你似的。今天你要是不上地里干活儿,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李向梅借此煽风点火:“我们要警惕有些人,表面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我看今天,就是某些人有计划,有目的地毒害我们,他的目的极其恶毒,就是想陷害别人,自己好上大学。” 她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是大家伙的眼睛一齐都看起了艾红。 艾红浑身一颤,通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地对李向梅说:“你……你……你……”然后一转身进了女生屋里,关上了门,屋里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达文海瞪着眼对李向梅说:“你……你……太过分了,这是哪里跟哪里啊!你这不是无限上纲,一棍子打死人吗。” 张山也说:“话说得挺尖锐,也挺深刻,就是站错队了。艾红可是个知青,我们的阶级兄妹啊!” 达文海对大伙儿说:“今天这个事啊,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是誰这么坏,敢对我们下毒。不过,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艾红可不是这样的人,誰要是再说艾红的坏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达文海这一震唬,同学们都不说话了。达文海又说:“这个事儿都别往外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自已先调查调查再说。” 张山也说:“达文海说的对啊,家丑不可外扬,等弄清了誰的事,咱再和他算账!” 同学们也纷纷点头,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巴豆籽到底是谁放的,好长时间成了一个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大学门(三) 当灰色的天空上闪烁着启明金星的时候,艾红已悄悄起床,洗刷完毕,她把被子叠得有角有棱,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爬上屋,“艾红,你上来。” 艾红这才稳住心,揉了揉眼睛上了房,气哼哼地捶了达文海几拳:“吓死我了,装神弄鬼的。起这么早干吗?你也要喊口号。” “哼,神经!”达文海不屑一顾地说,“我不喊。也不允许你们喊!” “为什么?” “你已经严重干扰了社员和知青们的休息,休息不好,也就影响了我们队的生产。你没看见吗,这两天我老打哈欠。过几天,就要推荐上大学了,告诉你,我可不选你。” “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你好充能的。你想,你又是加班,又是喊口号,我们干是不干。如果成天这样干,人受得了吗!你这个人,私心太重,好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我……只是想……表现好点,好早点脱离开这个地方。”艾红冤屈得几乎要掉出眼泪。 “谁不想早走?你走了,别人咋办?我就不选你!”达文海扭着脸气她。 “哼!”艾红又气又急,“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看你平时挺理解支持我的,想不到关键时刻扒豁子。你不选我,不一定别人也不选我。” “我也不让别人选你!” “那……那……哼!我就不信!别人也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我这就要开始喊口号了,你别捣乱了。“艾红拿起硬纸筒,张开大嘴就要喊。 “好了,好了,”达文海哭笑不得,“让我多活一会儿吧!其实,推荐上大学,我不选你选誰呢!这第一个提人选的人很重要。” “那你真的第一个选我。”艾红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吧,第一条是唯一能挣十分的女工,这是全队社员定下的,誰能比!第二条吗,去年挣了三千四百个工分,誰能比!第三条吗,代表知青点参加过全县模范代表大会,誰能比……” 艾红听着听着,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一阵秋风刮过,远处呼啸的树林似乎隐藏着内容丰富的玄妙,脚下的村庄还在静静地沉睡,人们似乎都和她一样,沉浸在安祥与幸福之中。 艾红抖擞一下精神,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拿起了硬纸筒,对着沉睡的人们,发出了一連串鲜艳无比的口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大学门(四) 1972年秋后,知青小组对分下来的一个大学名额进行了认真的讨论和投票表决,最后艾红以多出一票的微弱优势,被小组推荐上大学。 然而就在几天以后,大队革委会主任发生了变化,李主任代替了王主任,王主任定下的事儿李主任并不一定承认。这在知青中又引起轩然大波,有静观其变的,有给李主任送礼的,有往更上一级找人的,有更显露地表现自已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达文海狠了狠心,从家里每月寄给五元钱的生活费里,抽出三元钱,买了一瓶好酒,提到了李主任家里。李主任正就着几粒花生米喝着几盅地瓜老白干,他瞪着一双狡黠的眼睛问:“你小子,想上大学吧?” “大学誰不想上。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儿,艾红的事,得抓紧定了。她的事定不下,弄得大伙的心里都挺乱的。” “你想上就说你想上算了,别说别人。登记表还在我这里,我想让誰上就让誰上!”李主任笑着说。 “你让艾红填上吧!” “这个事就复杂了!”李主任脱下了鞋,两只脚互相搓着脚上的泥巴,卖起了关子。 “复杂什么?”达文海迫不急待地问。 “哎哟,事情难办啊,”李主任不紧不慢地说,“据有人反映,艾红的妈妈在抗美援朝中,有半个月没和组织联系,极有可能是被俘后又潜入我内部的特务。” “这……誰嚼的老婆舌头。据我所知,艾红的妈妈在部队被打散后,啃雪团,剥树皮,扒草根,九死一生才爬回了我军驻地。” “你有组织定论的材料吗?” “没……没有。” “艾红的爸爸、妈妈这么好,那么好,为什么要自杀呢?为什么要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呢!?” “……” “这不就完了吗!还有,我听说,艾红的爸爸讲课讲得出色,在卖木头的小女孩中,讲得……” “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噢……不管什么小女孩了,讲的学生都流下了眼泪。你说,像这样有严重资产阶级情调的人,不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打成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这恐怕都是李向梅告的黑状。真是的,怎么一见上大学,都这个样!艾红可是知青里最优秀的,她是全队唯一能挣十分的女工,她去年挣了三千四百个工分……”达文海又把艾红的种种模范事迹,数落了一遍。 “不好办啊!政审恐怕过不了关。”李主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话头一转,“如果报上李向梅,你看怎么样?” 达文海不言语了。李向梅三代出身老贫农,共青团员,干活也不错,就是小事多,背后好嘀咕别人。前几天糁子粥里放巴豆籽的事儿,自己一直怀疑是李向梅捣的鬼。李向梅借这个事儿拉下艾红,为自己上大学拉下一个强劲的对手也说不定呢! 但是达文海手里没有证据,也不愿意在这个关键时候说李向梅的坏话。 “那我就报上李向梅了?” “李主任啊,不论从哪个角度讲,你得为艾红想想。”达文海觉得不能不给李主任掏掏心窝子话了,“从公讲,我们知青小组已经讨论过了,艾红是不能变的。从私讲,我们这些人都有家,上不了学,回家还有父母。可是艾红呢,父母都不在了,上大学是她的唯一出路。我就拿你当她的亲叔亲大爷,可怜可怜她吧!” “小组推荐!?还有个组织批准吗!你的人情味还不小呢。小心吃亏!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呢。”李主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再也不愿意听达文海絮叨,提起达文海的那瓶酒,背着手,挺起胸,昂着头,一撅一撅地办别的事去了。 达文海弄不清李主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已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生气,愣了一会儿,尴尬地走出了李主任的大门。走在街巷的黑暗中,由于夜太黑,达文海一下子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双方都吃了一惊。听那大呼小叫,达文海知道这是艾红,艾红也知道了是达文海。 “达文海呀,你找李主任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上大学的事儿。” “别糊弄我了。你那小心眼子我还不知道,见了主任,送上礼,然后说,我要上大学,我的条件比誰都好,又是团员又是组长,又是家庭出身好又是入党积极分子,等等……等等……现在人心太复杂了。” 达文海跺着脚扭头就走:“你真是好心当成驴干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誰糊弄你,誰是小狗。” 艾红撵上了达文海,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知道你的心,和你闹着玩的。在这种时候,你还想着我,我心里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废话了,你自已也该找找李主任了。” “我找过他。” “他说什么?” “他说我表现积极,上大学没问题。” “他没说让你填登记表的事儿?” “他说知青的事儿他都熟,革委会商量了就填上表上报。” “噢!那我就放心了。做为一个主任,从公从私都应该把这个事办好。” “那我也得找他去。” “别去了,这会儿李主任提着酒瓶子喝酒去了。放心吧,李主任要是这回不把你推上去,我和几个知青告他去!” 艾红乐了,情不自禁地抱了达文海一下,算是最真诚的感谢。这一抱,足以叫达文海激动了好几天,一辈子再也难以忘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大学门(五) 从此,艾红每天早晨放下饭碗,迎着软绵绵暗红的太阳疾步向前,站在村边快落光了叶子的歪脖子槐树底下,的。李向梅说:“可别想不开啊!上大学今年走不了,明年还有机会,明年走不了,还有后年。”李小本劝:“农村誰还能待一辈子,以后说不定还有招工。”张山帮腔:“也不能怨达文海,上大学总得有人走的。”声音嘈嘈杂杂,尖锐刺耳。 艾红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毛主席语录,仰起头来无限虔诚地念叨:“毛主席啊,我对不起您老人家了。您说,凭我的表现,难道我不该上大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理解不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啊,不能轰轰烈烈地活着,何必赖赖歪歪地偷生。爸爸、妈妈,你们好狠心啊,丢下女儿不管,女儿也跟着你们一块儿走吧!” 艾红认真地把毛主席语录捧在胸口,两眼一闭,气聚丹田,心一横,一头朝井里扎去。等了半天,毫无动静,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被人拦腰抱住,正往后拖,回头一望,正是达文海。 艾红一肚子恶气,喷泻而出:“好你个千刀万剐的,好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牲,你就这样对待我吗!你就这样欺骗我吗……”艾红又撕又打,又踢又咬。 达文海把她拖到远离井台的一块野地里,任她尽情地发泄。有几个社员过来拉架,李小本气哼哼地说:“拉什么,揍他活该!”张山扭着头哼哼着:“打个兔子揣到自已怀里……这种人!” 留住和几个社员还是过来把他俩拉开。 达文海推开众人,跑到艾红面前继续让她打。人们再次拉开,达文海又甩开众人,还是靠到艾红面前让她打。直到艾红累得再也没有一絲力气,呼呼地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达文海才说: “李主任就要下台,一个姓孙的又要当主任。李主任说,你和李向梅有一个上了大学,都会出大乱子,我是局外人,就让我去吧!孙主任说,他还没有上台,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找了公社又找县里,他们誰都说没有办法,通知书无法更改。我又该找誰呢……” 艾红猛地爬起来,冷冷地说:“你说的这些鬼话誰又能相信呢!李主任就这样傻,这个不报,那个不报,为什么偏偏把你报上去?” 达文海觉得胸膛顶得愤懑难受,可是又找不到适当的理由来为自己辩白。 “你要是心里没鬼,通知书为什么又抱得那么紧?” 达文海一阵子颤栗,把通知书从口袋里掏出来,伸到艾红面前让她看了看,然后一把把撕的粉碎,一扬手,纸片纷纷扬扬随风而去。 艾红苦笑着:“你把通知书撕了,我就能上大学么。哈……哈……”狰狞张狂毫无遮拦的笑声扫过人们惊恐的面孔,向远处灰黄空旷的田野激烈冲撞飘飘而去。 艾红跑到伙房里,抓起饼子拼命地往嘴里塞,把头埋到水缸里咕噜咕噜地灌水,肚子迅速地膨胀起来,饿是不饿了,可下头一下子结住了,怎么也解不下大手。留住强行对她疏通肠胃,呼噜一声,肚子泻空了,艾红也昏过去了。 三天后,艾红醒了过来,又往伙房跑,伙房里没饭了急得她到处乱转,见到狗食就吃,见到刷锅水就往嘴里灌,她己经是个十足的痴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大学门(六) 达文海在新主任的劝说下,背着背包,怀揣着那一片片捡来的撕成碎片好不容易粘在一起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步步走向大学的路上,脚步并不轻松。 没有一个同学送他,哪怕是一个同学来骂他一句。头顶上涌来一层层浓重的乌云,一只孤雁仓皇地向南飞去。路过自己开拖拉机犁过的那块田地时,突然发现了一只大田鼠领着四只小田鼠正在快乐地嬉戏。 自己默默地走过时,大田鼠突然站立起来,两只前爪糊拉着脸似作揖状,四只小田鼠则在旁边欢呼跳跃,兴高采烈。 达文海心里蓦然一惊,难道上大学的这一切,一切,都是这大田鼠在施展魔法,在鬼使神差地操纵着这一切。他大吼一声:“滚吧!我不需要你们送!我讨厌你们!” 眼望着艾红一锨一锨翻过的那片土地,眺望着艾红一棵一棵栽下的树苗,傍着知青挖过的沟,走着知青修过的路,极度的惆怅,疲惫,失落,委屈涌上了心头,被窝卷一扬,扑在地上,泪水像打开了的闸门一样往下流,呜呜地哭了很久,很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充满诱惑的天堂(二) 张野回到了家,老觉得心里有什么事儿,吴皎洁的话在心里滚来滚去老是难以抹掉。他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竭力去掉这些烦乱的思绪。平儿下了岗,有空就和张野叨叨着,出去找个活儿,好给家里添补添补。 张野的房子很小,只有二十平方,家具挤得满满当当,人的活动空间几乎没有。福利分房已经剩下最后一次了,和平儿有空就商量着,怎样才能分到称心如意的房子。女儿在单位上工作不理想,张野有空就活动着,怎样给女儿调调工作。 这儿才是现实的世界,这儿才是一家三口共同的根,张野想。 微弱的灯光,迷幻的世界,一步一拍稳稳地走步,推出,荡步,背心花,穿心花,轻轻地送,蝴蝶花,陀螺旋转,刹住,回位,领舞的张野显露出无穷的创造力而愈发显得英俊潇洒,伴舞的女人因配合默契而愈显得楚楚动人,刚与柔配合的天衣无缝,阳与阴摩擦出感情的火花。 张野对吴皎洁试探:“我们上飞天歌舞厅吧?” 吴皎洁挑逗着:“那儿跳着跳着就关灯,你不害怕!” 张野摇了摇头:“我倒希望它关灯,关了灯就更不用怕了。” “你小子,真是进步了,也开明多了。” “你出去跳舞,对象不反对吗?”张野问。 吴皎洁惨淡一笑:“刚开始的时候,他不高兴,有时候,他接了我的电话,反对我出去,我和他打了几架。我脾气大,他也就认了。跳舞有什么不好,兴你们男人逛窑子,*,吃喝嫖赌,就不兴我们女人跳跳舞,这兴的是哪门子规矩!?” 张野说出了自己的底线:“咱们交往,希望维护好双方的家庭。” 吴皎洁坦然一笑:“放心吧,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不会拉你下水的!” “那咱们明天晚上8点以前,18路汽车站见?” “好,不见不散!” 第二天上午9点多钟,张野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家。平儿奇怪地问:“怎么了,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下岗了,下岗了……完了,完了。”张野精神低落地一屁股蹾在了沙发上。 “到底怎么回事?”平儿着急地问。 张野骂道:“竞争,竞争,机关竞争本来该把最优秀的员工竞争上去,结果呢?不但我认为自己是优秀的,而且同事也都认为我是比较优秀的,我却下岗了。到领导那里一问,领导说,我也没办法,这就是竞争,里头的道道太多。既有机关里人浮于事,闲杂人太多,也有人和人之间的帮派关系,也有领导对某一个人的看法。 “这一个月,你就暂时歇歇吧,等车间里竞争上岗的时候,还可以报名,你这样的人才车间里还是很需要的。可是钱呢?上个月发了九百,这个月只有二百块钱的生活费,不但经济上不好过,面子上也不好看。” 平儿就骂领导,骂完领导就劝张野:“别生气,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四五十的人了,最怕生气,要真气出个好歹,我们指望谁?全家就指望你了。” 张野气得闷着头不说话。平儿就劝着张野,给张野削苹果,扒橘子,沏茶,唠叨着人生的艰难。劝到了晚上七点多,张野抬头不断地看墙上的石英钟,平儿就说:“到了跳舞的点了,你就去吧!散散心也好,在家里闷着也不是个办法。” 张野发牢骚:“今晚上烦,不去了!” 平儿劝道:“通过这些日子的锻炼,我看你瘦了,身子结实了,腿脚也利索了。人要多活上十年,什么都有了。去吧!去吧!” “我确实不想去了。” “去吧,去吧,跳跳舞啦啦呱,比什么都好!”平儿把张野推到了屋外。 张野慌慌张张地走在街上,心里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这么好的妻子能背叛她吗?不能,绝对不能!到了18路汽车站,见到吴皎洁早已等候在那里。张野把自己下岗的事一说,吴皎洁也十分生气,大骂领导,骂完领导发牢骚: “你以为我就没有一肚子冤屈吗!我也有。原来我是音乐学院的乐器主考官,那么多人送礼,托门子,走后门,我就是不收礼,就是认真,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也有学校领导。以后把我撤了,换了个年轻的,也收礼,也能走后门,反而维了不少人。 “所以社会上的事儿,不能认真,认真起来还不把自己气死。现在凭本事教学生,一个月收入几千块,谁也管不了吧……”吴皎洁不断地劝导着张野,使张野疙疙瘩瘩的心里慢慢舒展了。 飞天歌舞厅内,强烈的音乐不断地敲打着复杂的心扉,旋转的彩灯或明或暗地变幻出迷离的世界。张野看着一对对拥抱得那么紧那么亲热,各个年龄段都有的舞伴儿,看着一对对亲密接吻的痴情男女,悄悄对着吴皎洁的耳朵问:“他们是两口子吗?” 吴皎洁笑了一下:“两口子就不上这儿来跳舞了。交谊舞,交谊舞,就是交朋友舞。他们有的有钱,有的没钱,但他们都在追求着自己的感情世界,这时候的他们,是幸福的,充实的。 “人活在世界上有什么,除了吃喝拉撒,不就是追求一种精神境界么!人要是没了精神追求,不就成了一副臭皮囊。人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这么一个圈那么一个圈地套在身上自寻烦恼真是不值的!” 张野吃惊地听着吴皎洁滔滔不绝的一些话,心中的牢笼慢慢打开了。 “噢,对了,今晚儿上我那里坐会儿吧!也算认认我的家。”吴皎洁说。 “你对象不在家吗?还不拿着棍子把我打出门来。”张野问。 “他吗,晚上三点回来就是早的,有时成宿成宿不回家。我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不是打牌就是逛夜总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是个破经理有钱呢!现在的男人,哪个不花花,哪个人和你这么老实,一副孔老夫子的模样,别人还以为你有毛病。” 说的张野有些哭笑不得:“去就去,有什么可怕!” “那就对了,还算有情有义!”吴皎洁挎着张野的胳膊婀娜多姿地随着音乐的节拍,走出了飞天歌舞厅…… 吴皎洁的家里,客厅布置得富丽堂皇,全木质地板,淡淡的金黄色,呈现出一种天然的和谐。角落放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显示着主人的职业与爱好。墙上大壁画,凤飞九天,一只奇异的怪鸟,张开一对不同寻常的巨大翅膀,傲视着浩瀚的蓝天,欲展翅飞翔,可是翅膀再强大,心气再万里,终归还是束缚于小小的空间,只能做精神上的一次腾达! 吴皎洁一边脱着外衣,一边娇喘吁吁地说:“太热了,一身臭汗,先净净身子。” 张野猛一个激灵,再进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世界上本来有道,都是自己走瞎的……一种抵抗不住的欲望在诱惑着自己,另一种血液流淌的警言也在告诫着自己。此时这个屋里就像埋有一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月轮(一) 干打垒的巷子里弥漫着潮乎乎的土腥味儿,晶莹剔透的露珠密密麻麻地撒在树叶和柴禾垛上,就像是一颗颗水珍珠。影影绰绰的树影子淡了,鸟儿欢呼雀跃地追逐嬉戏,启明金星沉了下去,纤细如羽的云霓在瓦蓝明净的天穹里烧起了一团一团的金红。 “黎明会”就要开始了。 二队长是乐于组织开会的,逢到开会,当然是全体。好在那些老大娘、小孩子也愿意凑凑热闹,听听新鲜,毕竟几个样板戏看的腻歪透了。男人们一开会便都往墙根下挤,在那里正好可以缩做一团,一来打盹二队长看不真,二来打呼噜二队长听不清,高兴了还能揩油水。 咸猪手在一个娘们屁股上摸了一把:“我那擦脸布子是不是在你腚底下,怎么找不着了。噢,还真是的,还湿呼呼的呢!”“放你娘的狗臭屁,占我的便宜,看我不骟了你!”女人笑骂着,推了他一把。 男人又在她胸上摸了一吧:“原来是在这里啊,算是找着了!”“和你老婆一晚上还没摸够啊,上这里来胡乱摸索?”女人轻轻扇了他一个耳光。 男人这才收敛恶行,自嘲道:“你看看,晚上睡得晚,眼还没睁开,看花眼了……” 为什么叫他二队长呢?因为趁着搞运动,他把原来受人尊敬的老队长玉民撵下台,自己当上了队长。虽然他当队长,可人们仍觉得老队长还是队长,充其量他只能算“老二”,所以叫他二队长。 你看他,一手掐腰,一手指指划划,一张声嘶力竭的面皮上堆起了横向运动的肌肉。他的身旁,站着一条又黑又壮的大黑狗,不时地抖动着那身油光水滑如黑缎子似的皮毛,像是炫耀它的富有。它有一副强壮得近乎臃肿的身躯,就连它的尾巴,也又短又粗,像一个小棒槌,不时地摆过来,甩过去,像是在教训什么人。 它不时地向我的月轮瞪上一眼,呜呜几声。 月轮呢?比大黑狗矮了半头,身子也短了一截,黄黄的毛,就像一堆烂柴禾,乱七八糟的没有油性。它时不时抖一抖黄毛,耸一耸耳朵,瞪一瞪它那黑而有神的眼睛,显出警犬似的机警。我最值得夸耀的是它的气度,就像一个豁然大度的君子,对大黑狗的挑衅居然不屑一顾。 二队长的开场白通常是先有一段照顾得非常全面的称谓:“老爷爷们,大爷大娘大婶子们,哥哥嫂子、兄弟兄弟媳妇们,侄媳妇们,下乡知识青年们。”亲热话一过,脏话即来:“操他八辈子祖宗才当这熊队长,你这不是坑俺吗?你这不是杀俺吗?俺这不是该死吗?俺这不是瞎了眼吗?俺这不是混蛋王八蛋吗?” 他骂得咬牙切齿,跺着地咚咚作响,那架势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自己咬自己两口!人们只觉得犹如狗血喷头,被零割活剐,但他这种自己骂自己,指桑骂槐的方式又无可指责。 这样的开场白一过,当然,正题也就好办多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骂街,却是一副讥诮的神情:“知识青年吗,就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昨天晚上,有人看见他们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半洼地里……靠得那么近,还这个样(表演着)。这叫恋爱吗?这叫乱爱!出了事,怎么办?怎么向老大哥老大嫂交待。” 二队长说到这里,突然卖个关子不往下说了,他在洋洋得意地摆弄着他的大黑狗,完全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来,他是让人们有个回味的时间和空间。 起先,有三两个人,偷偷瞥我一眼,嘻嘻哈哈地笑。后来,人们嘀嘀咕咕,越来越多的人怪模怪样地看我和晓平,瞧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自己给自己鼓劲,说的不是我,说的不是我,可是慢慢地,当大家几乎都在看我俩时,我乱了阵脚,觉得脸像一口烧红的大铁锅,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堪。昨晚上的事,为什么传得这么快,自己还以为滴水不漏,坏都坏在大黑狗身上。 晓平是和我在一个锅里吃饭的知青,我不知道月亮上有没有嫦娥,可晓平就是我心中的嫦娥。她那男孩子似的眼睛,黑黑的,大大的,那里面肯定隐藏着许多许多故事。金色的太阳出来了,她白的深,白的水灵的面庞像是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娇媚鲜艳,浓烈的太阳沉了下去,又把她脸上的胭脂擦去了,没留下一点儿黑色的痕迹。 在那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枯燥乏味,千篇一律又极端艰苦的知青生活中,是她点燃起我青春的火焰,激起我生活下去的乐趣。 爱情,是两性间可以献出生命的友谊升华,是教徒对宗教的疯狂崇拜,终于在昨天晚上,彼此冲撞的激情,把我们约会到田间,在那儿倾诉衷肠。小河里水光潋滟,鱼跳虾撞,玉米轻舒细腰,拔节有声,狐狸求偶叫声凄婉,千虫鸣叫缠缠绵绵。 篮中透黑,黑中加绿,绿中掺白的天幕中挂着一轮圆圆的玉盘。里面山水清秀,活泼生动,银色的光华如水一样,洒在低头不语,纯真朴实的晓平脸上,更引起我迷离惝恍,朦朦胧胧的感觉。 我微笑着问晓平:“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晓平愣了一下,笑了,一笑更是大盘映小盘,月下照美人:“别尽拿唐诗唬我,不就是江边什么人第一次见到月亮,江中的月亮哪一年第一次见到我们俩吗?” 我又说:“谁家今夜偏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晓平生气了:“不要那么悲观失望,虽然我们知青就是一叶扁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漂荡,可我俩毕竟在一起,我俩还有明月楼,明月楼不就是我们的知青屋吗?但愿我们以后有自己的明月楼……” 我激愤起来:“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你我难道都甘心在这里吃不上喝不上待一辈子吗!我们的出路又在哪里呢?” 晓平亲昵地捶了我一下:“别尽说词啊诗啊的,反正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我这辈子就粘上你了……” 突然,担任警戒的月轮发出了报警的信号,一下子打乱了我们的柔情蜜意,紧接着是大黑狗*的咆哮,大黑狗后面必然跟着无事生非,有着狗鼻子鹰眼的二队长…… 怕就怕二队长知道。说到二队长为什么和我过不去,都是由于我对他的看法不好。他常常好用队上的钱巧立名目,大吃二喝,这都是社员的血汗啊!哪能容他糟蹋,而且生产也搞得一团糟。我当然责无旁贷的成了他的“持不同政见者”。 这样,就有不少人酝酿着让我当队长,我成了二队长的“政敌”。 待人们的热火劲儿一凉,二队长又善于推波助澜:“谈恋爱,新鲜!你也给我们拉拉,到底谈的什么,怎么个进行,我们也好见识见识。是不是说,我不但要抢你的包袱,还要抢人呢!哈哈……”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与其当面受辱,不如拚个鱼死网破,可晓平一股劲地给我使眼色,还拉了拉我的裤脚,示意不让我硬顶。我恼就恼她这一点,过分的聪明,岂不成了懦弱,我历来的主张是以雄狮对付狐狸,以重锤对付邪恶。 和我共鸣的还有月轮。在长期的生活中,它已养成了善于观察主人喜怒哀乐的习性,并有和主人同乐同悲的信仰。我那紧握的拳头,涨红的面孔,格格作响的牙齿,身子不停地搐动,与二队长的猖狂叫嚣和四周人们的嘻嘻哈哈,在它的心里,引起了强烈的不平和一阵阵躁动。 它有一种急于为主人洗刷耻辱的表现欲望,在这种朦朦胧胧的意识中,加上我在狂躁中不断地拍打着月轮。这通常是一种战斗的信号,更使它呜呜叫个不停,暴躁异常。它的毛开始竖立,像刺猬的箭刺似的,那又细又短的尾巴,已经挺成直辊,在颤抖了。 当二队长又一阵污言秽语向我泼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蹦起来,指着他说:“你……”大概月轮误以为我发出了出击的指令,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向二队长射去,嘴里发出了一连串愤怒的咆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月轮(二) 不但二队长吃了一惊,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没有去制止月轮,既然乱开了头,索性乱个底朝天才好呢!在主人受到威胁的时候,大黑狗也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抖擞精神,决心与月轮拼死一战。 吓得人们纷纷站起来躲避,谁也不愿意被红了眼的狗咬上一口。在它们都决心为主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可以想象这场战斗是多么激烈与残酷! 起先是两条狗攒足了浑身的力量,互相撞击,那种狠劲恨不能把敌手一头撞死。就在它们要相撞的一霎那,月轮身子一偏,大黑狗风驰电掣般的一冲而过,过了几十米才收住脚。它调过头,又第二次拼命地冲过来,“咚”地一声,狗头相撞,它们各自被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地兜了几个圈子。 大黑狗仗着身高体壮,一声狂叫,泰山压真的,它绝不会吃它们的肉,月轮压根儿就没吃过肉,它只是想啃骨头。悄悄地从门口溜出来,不声不响地接近鸭群。当一只机灵的鸭子发现月轮时,那情景真是狗撵鸭子呱呱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月轮(三) 当我知道月轮干了这样的坏事时,真把我气坏了,抓起另一只被它咬死而藏到狗窝里的鸭子往它嘴里塞。它好像也知道做了错事,往后退着不张嘴,但它终究禁不住那只肥肥的鸭肉味儿的诱惑,露出那排尖利的小牙,我就狠狠地一棍。 月轮一声惨叫,躲出老远,我追上去,又是一棍,月轮又嚎叫一声,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与其有一只好偷鸭吃的狗,不如当初不养,这不是祸害人吗,逾越了最起码的道德底线。我希望它不要回来了。 可是月轮还是回来了。不过,它是夹着尾巴回来的,一口一口地吐着酸水,蜷缩成一团,眼里露出了临死前可怜兮兮哀痛的目光。原来,它吃死老鼠不小心中了毒。奇怪,我把它的过失忘得干干净净,给它灌下肥皂水,它吐了出来,再一次给它灌下,一遍一遍地冲洗着它的胃。 它很老实,闭上眼睛,在默默地忍受着痛苦,不时地看我一眼。那眼光是悔恨的,充满感激的。 它是活了过来。生存体验的积累,使它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要想生存,必须绝对地服从主人,必须对主人报以更大的忠心。 芒种过后,正是母鸡们最活跃的季节,看着场院里堆积如山胀鼓鼓的麦粒,它们再也禁不住诱惑了,聚在一起,“咯咯,嘎嘎!”地商量了一番,决定去聚众抢粮。可它们又怕场院警卫月轮太认真,只好一起去向它们崇拜和信任的大公鸡讨教。 看着三妻六妾那副虔诚和恭维的样子,大公鸡一时雄心勃发,脖子一伸,“哦,哦,哦——”地满口应承,一副对付月轮胸有成竹的样子。 为了吸引月轮的注意,大公鸡先是有礼貌地频频点头,然后“咯咯咯,咯咯咯”地唱起了流行小曲。月轮果然歪起了耳朵,饶有兴趣地听着,在琢磨着小曲里到底有一种什么意境。 它慢慢地走过去,又仔细地研究起那身穿戴,多么火红火红的帽子啊!多么纯净华丽的衣服啊!那黄黄的嘴,如一道弯钩,英武而锐利,那褐色的爪,布满了鳞片,如武士的铠甲,和自己这身又黄又柴的毛一比,真是自愧不如。 月轮伤心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懈怠的时候,母鸡们趁机从后面一拥而上,连吞带挠。 月轮一看上了当,急匆匆回去驱散母鸡。母鸡们刚惊叫着退到场院外,大公鸡就跑来了,一副说客的嘴脸,“咯咯咯咯”地卖弄嘴舌。这边一纠缠,母鸡们又贼头贼脑地从另一边拥来。 月轮“呜呜,呜呜(不行!不行!)”地表示厌恶,脚步从容地迎着母鸡们走去。大公鸡一看软的不行,突然露出了狰狞的嘴脸,脸涨得通红,脖子伸出老长,颈毛根根竖起,像四面射出的箭羽,翅膀耷拉着,双脚在地上急促地挪动。 它见月轮仍然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双翅一展,像雄鹰展翅那样,从月轮头上掠过,利爪趁机在月轮头上狠狠一蹬。月轮“呜——”地哼了一声,宽容里夹杂着鄙弃,还是坚定地把母鸡们驱散。 大公鸡再也无脸呆下去了,溜起来比母鸡跑得还快。 我们知青每人每年三百六十斤口粮,按说也该够吃的,可是由于缺油少菜,我们只能在粮食上使劲。一年的口粮,半年就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两天了,除了每顿喝两碗稀粥,再也没有别的壮饭,饿的我再也拉不动锄把了,只好溜回家来睡觉。晓平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个包子,塞给了我,我又推给她,像给谁赌气似地说:“我不吃!” 晓平伸手佯装着摸了摸我的肚子:“看,肚子都瘪了,还假洋鬼子。送到嘴边上还不吃,傻瓜蛋!这是给谁呕气呀?” “不吃就是不吃,我从来不吃要来的饭!” “当真?”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男子汉大豆腐,说话算数……我看你还饿的轻!”晓平不满地嗔了我一眼,扔下两个包子就走了。 如果不是晓平给的话,我真想把两个包子扔到院外头。这是自己生自己的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站着比别人高,躺着比别人长,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却自己挣不够自己的肚子。 没本事呀,没本事呀! 月轮呢,正趴在乱蓬蓬的狗窝里,闹着病,它嗅到了包子的香味,有了点儿精神,抖了抖脏乎乎的黄毛,跑过来,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把一个包子放到它嘴边,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吃。月轮一口吞下了这个包子,脖子伸了两伸,才把哽噎在食道里的包子顺下去。 我把第二个包子递给它,月轮似懂非懂地看了我一眼,亲昵地把头埋在我怀里,撒着娇,像似说:“我不能再吃了,主人还没吃呢!”我又把包子在它嘴边按了两按,它还是不吃,一股劲地甩着头:“不吃吗,不吃吗,就是不吃吗!” 我心里一阵发酸,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月轮竟然有人的感情,和主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个包子毕竟太少了,我只能以睡觉来止住饥饿。 人在饥饿中的梦幻是甜蜜的,山珍海味,南北大菜按照我的编织,莫名其妙地显现出来,肥肥的烤鸭,嫩嫩的童子鸡,熟透的整猪,酸辣的炖鱼,轮盘似地旋转到我面前,使我翻肠绞胃,馋涎欲滴。 有一种香香的,油腻腻的东西刺激着我的嗅觉,睁眼一看,神话般的一大块生猪肉,在我脸上蹭来蹭去。原来,猪肉在月轮嘴上叼着,而它是一副既虔诚又惶恐的样子。 没有比此时更能使我百感交集的了。它是怎样感觉到我饥饿难忍,刺激了它血液里的一种忠诚与责任感?它是怎样拖起那条连病带饿,瘦弱不堪的身子,搞来了一块肉?月轮虽然没有人那套完善的思维系统,但它却有和人相同的情感,条件反射与果敢的行动。 但是,它又并不完全像它的主人,它的主人是绝不会偷的。我认为,只要一偷,生命的太阳就会从光明里堕落下去,死亡的魍魉就会从阴暗处悄悄钻出,人活着,必须有道德底线。 我一轱辘爬起来,冲着它就是几脚,月轮可能难以理解那是它的错误,也可能委屈使它失去了理智。它突然身子一抖,鬣毛竖起,眼睛发红,呜呜狂叫,丢下了肉,露出那排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住了我的脚。 好你个月轮,竟敢咬你的主人,我要是向你让步,你就会第二次,第三次反叛我。 我拽出脚,又摸起一根粗粗的棍子,一阵乱打。 外头传来几声狗吠。月轮怔了一怔,突然丢弃前嫌,以勇士般的姿态蹿向屋外,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对入侵者严阵以待的咆哮。在它根深蒂固的意识中,我们只不过是内部矛盾,而真正的敌人来自外部。 原来是大黑狗一路嗅着,找上门来了。当然,二队长也尾随其后,他咋咋呼呼地说:“准是月轮这条狗偷了我家的肉。是不是痒痒了,想给我做条狗皮褥子啊!” 我心里正有气,奇怪不,从月轮身上一下子转到二队长身上,对二队长没好气地说:“谁偷了你的肉?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哟,这不是队长来了吗!”晓平闻声从女生宿舍走出来,面媚语善,“月轮偷你肉,不可能吧!队长,怎么又拉肉呀?” 二队长一见晓平,脸是由阴转晴,个也矮了,话也酸了:“这不,要来领导,割了三斤肉,没想到,一转眼,小鬼见太阳——没影了。” “一两个人,能吃了三斤肉吗?”晓平又问。 “这就是队长的口福了。” “啧啧,多冤!来个官,还得自己掏钱。” “我上哪里掏钱,穷的两个蛋子叮当响。公事公办嘛!” “当个队长,有酒喝,有肉吃,多幸福。你知道不,我们知青断粮好几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月轮(四) 二队长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发了顿牢骚:“我也有难处啊!要钱,队上买化肥农药都没钱。要粮,除了种粮,该分的分了,该交的交了,哪里还有?知青断粮,我也没办法,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我也想开了,这个队长还不一定能干上三天俩早晨,吃了喝了,赚的……” 趁着晓平和二队长闲扯,我拿起肉来慌慌张张塞到褥子底下,尽管月轮有错,但也不能授人以柄。大黑狗狂叫几声,朝着月轮一阵撕咬,月轮奋力相拼,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大黑狗的撕咬,被凶猛的大黑狗冲进了屋里。 大黑狗抽答着鼻子嗅了一圈,用嘴挑开褥子,一口从褥子底下叼走了那块肉。看着大黑狗得意洋洋地迈着小碎步,摇头摆尾地跑到二队长跟前去邀功,我心里一阵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与其让它狗脏俱获,还不如把肉给他早早地扔出去,我怎么这么混呢! 二队长倒没有用恶毒的话刺激我,他不声不响地接过了那块肉,吹吹上面的浮土,拧着眉头说:“看来,狗嘴叼的臭肉是没法吃了。”他把肉又重新放到大黑狗的嘴里:“去,把这块肉叼到前面那个树杈子上。” 大黑狗果然叼着那块肉一颠一颠地跑了。透过敞开的大门,我看到它把肉叼到了离这儿有七八十米的一棵矮树杈子上。二队长炫耀起他的大黑狗:“看它,多聪明!多机灵!” “大黑狗这么能,上次会场上怎么被月轮咬得在地上啃了一个坑?今天怎么看的家,被月轮拉走了一块肉?”晓平嘲讽他。 “你看你,”二队长倒乐了,“打人别打脸,揭人别揭短,咱说今天。育生(指我),你的月轮和我的大黑都抢那块肉,谁抢着就是谁的。” “谁稀罕你这块破肉!”我的火气仍然不小。 “看看,不敢了吧!”二队长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千能万能,不敢比就是不能,本来就不行吗!” 我不稀罕那块肉,但我不能让我的月轮蒙上不敢比赛的耻辱。树是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月轮就是我的影子。我对着月轮的耳朵,庄重地嘱咐了几句,一手推着它的屁股,一手抓着它的膀子往前一蹿。待月轮刚要起步时,又把它往回扯,这样反复几次,直到把月轮的战斗激情完全激起了,才猛一下子松开手。 和月轮同时起步的,还有大黑狗。 往前看,根本看不清谁先谁后,只看到狗屁股下狗蹄急促地上下刨动。八条腿腾起万千玉点,玉点汇成朵朵白云,托着一黄一黑两团生灵飞云穿雾,疾驰如飞。 我上当了。大黑狗豹式一扑,最先抢到了肉,月轮急了,上去就抢。大黑狗叼着肉撅起屁股偏着脑袋绕着圈子,不慌不忙地跑着,那脚步就如舞步一般。可怜的月轮使出浑身的力气,仍然凑不上大黑狗的边,当然更抢不到那块肉了。 我后悔了,要不是月轮有病,它绝不会虚弱成这样,要不是我打了月轮,它的动作绝不会这样笨拙。二队长唯恐我上去帮忙,笑嘻嘻地一把拉住了我,晃了两晃,怪了,我用力挣扎,竟然不能脱身,而且眼前闪动着数不清的金花。 我奋力挣脱着他的双手,月轮寄托着我的希望,寄托着我的精神,死也要帮月轮抢回那块肉。 可是晚了,大黑狗叼着那块肉相当潇洒地跑到二队长跟前卖宠。二队长接过了那块肉,以胜利者的宽容,傲慢地说:“留给他们吧,”然后把那块肉大大方方地放到窗台上。 我绝不能接受二队长的”恩赐”,这是对我的侮辱,气呼呼地拿起那块肉,一下子扔进了厕所里。 二队长装没看见,临走,趾高气昂地说:“待会儿上保管那里打个条,借上五十斤麦子,就说我说的。还有,待会儿大角东浇的地该换人了,你去换班。” 我心里就像捅进了一把刀子,剧烈地疼痛起来,本来难以接受,可还是不得不接受二队长在胜利时对手下败将的那种“赏赐”,那种恣肆的嘲弄。 月轮疲惫极了,像是累瘫了,在我身旁声音软弱“呜汪——呜汪——”地叫个不停。那长长的音波,颤巍巍的,叫人听了好像一下子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可悲可叹,它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挫伤,一种失败的悲哀已无情地笼罩在它的心头。 尽管我对二队长恨的要命,可二队长布置的任务还得想法完成。我头重脚轻地扛起铁锨,病恹恹地要去浇地,晓平一把拉住我:“自己觉得不得劲,就别去了。”“我不去!你去啊。”我对她也没好气。“要不,我替你去。”“散了吧,你!那么远我不放心。” 月轮心灰意懒地跟在后边,我对它更烦,用锨朝它顶了一下:“停着,再跟着砸死你,好好看门吧!”月轮迟疑了一下,委屈地叫了几声,夹着尾巴不敢再往前了。 太阳炽热浓烈,发出一圈圈炫目的光辉,照得大地一片白亮,晒得槐树上的知了“吱——呀,吱——呀,”地叫个不停,热的豆子地里的蝈蝈“嘟——嘟——”地翘起翅子颤鸣,更是叫人烦得透顶。 到大角东是个苦差事,得绕八九里的大圈子,我决定抄近路走。一棵棵棉花像一座座塔形的堡垒,一望无垠地阻挡在面前,踉踉跄跄的脚步惹恼了快乐觅食的密虫子,它们成连成营地“嗡嗡嗡嗡”一个蛋一个蛋地朝我身上乱扑乱撞。腿上、身上、脸上,连耳朵里都钻进了不少,我一糊拉脸,粘糊糊的一片,一股腥臭的绿叶子味。 我一头钻进了和我一般高的绿玉米地里。上头是娇媚多情的黄花粉,纷纷扬扬落下来,直迷我的眼,中间是一个个硬梆梆的小棒槌,恶作剧般的直捅我的腰,底下是缠缠绵绵的大气根,一簇簇拥来,直绊我的脚。 我用力拨开玉米叶,每片叶子都是一把小锯,嗤嗤啦啦地切割着我的肌肤,使我刺痒难耐。纵横交织的玉米垒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上面流火,下面蒸腾,热浪滚滚,焖人烫人!汗早淌尽了,我真后悔忘了带一罐水,体内一旦失去了食物和水的支撑,平衡变成了紊乱,呼吸局促不安,心跳也骤然加快。 皮肤燃烧起来,烧红了脸膛烧红了胸膛,烧红了胳膊烧红了腿,整个成了红人。 出了玉米地,一阵风吹来,觉得浑身凉爽舒服,头脑也觉得略微清醒,。怨不得人家说,要凉快玉米地头,这时才深刻地感受到了。 一条条地瓜垄又条格子式地阻挡在面前,窝瓜下蛋的每根枝蔓都扎下了几个小根,无数个小根在地上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深绿色的卵形叶子把黄白色的土地遮盖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海洋。 生命对食物和水的渴望,使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清规戒律,发疯般地拔起几个小地瓜头塞进嘴里,格嘣格嘣地满嘴搅动着地瓜碎块,汁水和泥屑,把肚子填饱了,心里才安稳了些,又鼓足劲儿往前奔。突然一脚踏空,铁锨划了个不规则的弧线,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月轮(五) 晕晕乎乎好半天,才觉得“扑”地一声,一种由外往里冰水的刺激,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一种冷水呛入肺部的憋闷,脚底下又被碰了一下,下意识一蹬,向上升腾,好不容易睁眼一看,原来是在水里,激荡的水花这才哗哗地落下。 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费了好大劲儿才平稳住呼吸。有道是六月的井水凉如冰,发烫的身子很快被井水吸去了热,浑身抽搐个不停,上牙得得得地直打下牙,仗着会点儿水性,才不会一下子沉入水底。 我把这口井略微扫了一遍,井口小得就像溜溜球,井底伸开胳膊三个人才能碰着,水深得踩不到底,深灰色的大长砖凸凸凹凹,脱落斑驳,上面长满了又腻又滑的青苔。我放开喉咙大声呼救,凄惨的声音在罐子式的井里回旋激荡,嗡嗡作响,恐怕传出去的音量很小很小,根本指望不得别人在这茫茫田野里会听到我的声音。 我绝望了。慌乱了一会儿,一丝求生的本能又涌上心头,蹬掉鞋子,划拉到砖边,十个手指头忍着疼痛尽量插进长满淤泥的砖缝里,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攀登,一砖,一砖,越往上爬,身子越往后仰。失去水的浮力,身子越来越沉重,手指头的力量也越来越吃力,脚找不到支撑点,一滑,“扑通”一声,身子又掉到了水里。 我略微喘息一下,又准备第二次攀登…… 无数次的努力,耗干了我的力气,身子越来越僵硬,体温也冰凉如水。“完了,完了,一辈子就要交待到这里……”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子也混沌起来。一阵微弱的狗吠,使我的脑子又有点儿清醒,抬头仰望井口,盼望着奇迹出现。 突然间,月轮出现在井口,急得它围着井口急速地打转,狗头探进井里,似乎要往下跳。我的脑子还不算十分糊涂,拼尽力气朝它吼道:“狗日的,跳下来,都完了。还不……回去叫人!” 月轮还是围着井口打转,对我的命令表示了不理解和抗拒,叫声更加疯狂,有几次就要跳下来。“傻玩意,快回去叫人!叫人!”我急得要疯了。月轮汪汪了一阵,又转了几圈,才离开了井口,一路吠叫,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剩下要做的就是如何保持体力了,我扒着壁砖,身体尽量往上靠,慢慢闭上了眼睛。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冥冥寂静之中,似乎有一种陌生的声音,在我重新睁眼的时候,惊得我头皮一阵子发麻。 一条胳膊粗的深色水蛇,就在离我一米远的水面上,睁着圆圆的小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它的尾巴来回摆动,借水的反力支撑着翘起三角头,大嘴张着,从嘴里探出一根索索抖动的分岔的舌信子。 它要一扑过来,我绝无还手之力,因为我的身子已经动不了啦,我只能“呼——”地一声对着它吹出了一口长长的愤怒之气。蛇被这口气懵住了,暂时不敢向前,只是和我对峙着,凶恶地时时刻刻窥探时机要向我反扑。我也只好以巨大的喘息,“呼呼”地威慑对方。 脑子越来越麻木,渐渐地,我睡着了…… “扑通——”一声,仿佛水面上激起一条水柱,我又有点清醒了。水蛇被后面的水柱激怒了,掉过头去穷凶极恶地向那里扑去,跳入水中勇敢的月轮一阵“呜——呜——”怒吼,绝不肯对水蛇示弱。 水蛇的尖锐牙齿对准月轮的头极快地一点,月轮的头一阵急速摆动,水蛇又对准月轮的头一点,月轮又一阵子摇头。稍微一停,月轮四蹄一阵子扑腾,溅起一片水珠,月轮的头又频频乱晃,水雾泼向水蛇,借着水势,月轮猛地一口咬住了水蛇的头,再也不肯松口。 疼得水蛇身子乱晃,尾巴乱甩起来,缠住了月轮的脖子,盘成一圈,使劲勒,使劲勒。可月轮死活就是不松口,不一会儿,没了头的蛇尾巴松软下来,毫无生气地在水面上漂荡。月轮使了使劲,吞进了咬得烂糊糊的蛇头,又一头扎进了我的肚子上,顶得我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负重感。 一根绳子从井口甩了下来,传来晓平大呼小叫的声音:“挺住!挺住!我来了……” 我一阵子激动,脑子一阵晕眩,什么也不知道了…… 知青小组变化很快,上学、招工,走了一个又一个,月轮好像已经预感到,知青们走光的时候,自己的末日也就到了。它的黄毛更柴了,眼角糊着一层厚厚的眼屎,常常夹着尾巴,这个屋那个屋地跑来跑去。 跑累了,就溜到村外,朝着知青们回城的小路一阵狂吠。叫累了,又在那儿默默地坐着。 我就要上调回城了,想使月轮先熟悉一下城市的生活。回家时,我带着月轮走在城市的大街上,月轮对城市的一切感到惊惧不安,尾巴夹的紧紧的,几乎是不敢迈步。在我连哄带吓之下,它才畏畏缩缩紧紧地跟在我后边。 一辆华丽的轿车向月轮驶来,月轮先是向后躲闪,然后强硬地对着汽车一阵吠叫,待汽车从我们身旁驶过时,撵着驶过的汽车轮子一阵撕咬。司机停下了车,从窗口伸出头来,对着月轮啐了一口,骂了几句。 走进我那只有一线天的大杂院时,面对众多邻居那么多奇异的目光,月轮表现出极大的烦躁与慌乱。看到我进了屋,月轮迟疑了好一阵子,没敢进屋。在我不断地催促下,月轮才悄悄鼻子嗅着钻进了屋里床底下,怎么喊也不出来。 我的家里屋小东西多,说句不好听的话,两个人对面过去,一个人还得歪歪身子呢!看到我带了这么一个脏乎乎的狗进了家,全家人组成统一阵线,坚决反对。我耗费了好多唾沫,搜肠刮肚地用我最优美的言辞,叙述了我和月轮之间真挚的友谊,不能分离的一千个理由,全家人还是坚决反对。 更可怜的是月轮两三天了,躲在床底下,不吃不喝,一动也不动,像死过去一样。 看来,城市容不得月轮,我只能带着它又回到了农村。我办的最后一道手续,是让二队长写鉴定,这也是个十分头疼的事情,我俩的关系那么糟,他能写好我的鉴定吗?鉴定写不好,是要影响我前途的。 我不愿意带着月轮去,月轮和大黑狗见了,肯定又要进行一场恶战,可月轮这一阵子似乎特别警醒,决心是一步也不离开我。毫无办法,我只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二队长家。没想到,二队长对我倒是十分客气,首先以东道主的大度拴住了大黑狗,避免了它们的敌对行为,接着又满口答应我提出的事情,还张罗着炒菜烫酒,说要为我送行。 我的头脑有些发懵,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但为了这个鉴定,也只好见怪不怪,厚着脸皮卖乖吧。四两酒一下肚,我感到杯、盘,人都旋转起来。 二队长问:“你的月轮怎么办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月轮(六) “天知道,该想的都想了,还是没找到它的出路。只有听天由命啰。”他以礼相待,我也只好实话实说,毫不掩饰地说了月轮的难处。 二队长和颜悦色地听着,嘴角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忽然大腿一拍,干脆地说:“这还不好办吗,既然它没别的去处,就交给我吧。” 我的眼睛一亮,没想到二队长能这么客气地收留它,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满腹疑虑地问:“可是……两条狗不打仗吗?” “嘻嘻……”二队长尴尬地笑了,“交给我你就不用管了,自有办法。” “那不行……”我舌头有些发硬地说,“你还不一定怎么折腾我的月轮呢!” 二队长哈哈了一阵:“我这个人好说实话,你可别生气,我是……让它享福去。” 我感到迷惑不解:“享福,享什么福?” “你们走了,它就成了野狗了,下场谁都明白,可白没了一张狗皮哟!交给我你就不用管了,准叫你一了百了。”二队长絮絮叨叨的满脸笑容中,似乎还有一种软中带硬的要挟成分。 二队长的话戳到了我的痛处。我在痛苦地思索着,两手狠狠地抓着头发,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月轮的出路。突然,一种怪异的念头闪过了我的头脑,月轮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有人收留就应该给他。享福也好,受罪也好,只要活着就好,不能对二队长太苛刻了吧! 二队长似乎窥探到了我心中的秘密,心领神会地笑了:“主人么,哪能对自己养的畜生没有一点儿感情呢?你去睡一会儿吧!哟,月轮也饿了吧,我去给它拿点儿吃的。”二队长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拿出了四五块掰开的馒头,递给我:“你的狗你喂吧?” 迷迷糊糊的我看了看饥肠辘辘的月轮,它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早就饿了,我把湿乎乎的馒头扔给它。月轮用爪子拨拉了几下馒头,嗅了嗅,甩了几下头,但既然是我给的,它还是放心地吃了。 二队长又灌了我几口酒,我的脑子越来越晕,醉倒在床上…… 一阵凄厉的叫声,把我从床上弹起来——那是月轮的悲鸣。 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倒吊着的月轮,嗅到了我的气味,知道我来救它了,眼睛里闪出了生命的渴望,对主人的信任。二队长端了一瓢水,也并不急于倒下去,而是不慌不忙地说:“你就是放了它,它也不进家了。要想逮它,可就难了。” 我一拳打掉了那瓢水,三下两下把月轮从树上解下来。月轮挣扎着爬起来,晃晃悠悠地竟然站立不稳,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我对二队长吼道:“你给它吃了什么?你给它吃了什么?” 二队长也并不着急:“不是你喂给它馒头的吗,那馒头是淋了酒的。” 啊!我在生自己的气,我怎么这么浑啊!居然上了他的当。原来他就是这样让月轮享福啊!又悔恨又恼怒的我,浑身的力量聚集在瘦骨筋筋的拳头上,一拳打了二队长一个跟头,步履踉跄地抱起月轮就往家走。 二队长从地上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喊:“你的鉴定还要不要!” “滚你妈的吧!”我没理他,低着头就象逃离魔穴那样,走的更快了。 在我和月轮分别的时候,不得不使用了罪恶的伎俩,把月轮又一次灌醉,关在了玉民大爷的柴禾屋里。我把所有的钱扔给了玉民大爷,让他给月轮买一点下水吃,希望它能安心地在玉民大爷家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以后玉民大爷来信说,月轮醒了以后,就像疯了一样闹起来,撕咬开破板子门,跑到了知青屋里,这个屋那个屋里转,转了一阵子,一路嗅着,顺着我走时的足迹,寻找着我的影子,再也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 我失眠的时候,常常想到:如果月轮为寻找主人,不吃不喝衰竭死掉,它的绒毛,会随着轻风徐徐飘入天空,在天空里为知青撒下祝福的雨露;如果月轮已经被人吃掉,它的骨肉会化成粪土,生长出温馨的鲜花,鲜花希望我有限的人生开放出斑斓的色彩;如果月轮变成一缕风,它会随着春风轻轻地抚慰着我那颗伤痛的心灵,安抚着我的一生。 月轮给我的那份温暖,那份情谊,一生中再也难以忘却,时常想起和它厮守的日日夜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一) 一、可笑“决战” 公元1967年9月22日,沧海市的市委大院里外,正在经历着一场壮怀激烈,残酷血腥,又让人感到可笑的夺权与反夺权风暴。 当天狼星恍惚迷离的时候,在沧海市最优秀的少年聚集地实验中学内,瘦高挑、细长眼睛的梁雨生迷迷糊糊地揉着黄乎乎的眼屎被叫醒,他和上万名臂带黑字红卫兵袖章,神情严肃的队友,排着整齐的队伍,紧张地跑进了市委大院。同时进驻大院的,还有几千名工人。 当太白启明星出来的时候,整齐的队伍严阵以待,在市委大院里默默地等待着上级的命令。天已渐渐明亮,这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墙外似乎有无数的汽车,鸣着喇叭从四面八方向这里逼迫、压缩、包围过来。车上载有成千上万的人,喊着惊天动地的口号,似雷声,如狂飙,汹涌澎拜,势不可挡。 不一会儿,墙外已如天崩地裂一般,白昼中滚滚升腾的灰尘笼罩住了整个天空。 梁雨生攀上墙头往外一看,可不得了,只看到一队队列队整齐的白字红卫兵,纵横运动,各自运动到早已安排好的位置,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把整个市委大院围得如铁桶一般。 包围刚一形成,有些不安分的红卫兵开始愤怒地往里投掷砖块,里面不甘寂寞,开始还击,空中飞舞着数不尽的“飞弹流星”。里面人少房多,能躲在房后镇静而且准确地朝外投掷“飞弹”。外面人多地窄,无外躲避,里面偶而飞出的砖块像长了眼睛一样,个个命中,队伍里不断有人头破血流,或捂着肚子蹲下。 这更激起了白字红卫兵的愤怒,队形开始混乱,群情更加激奋,高音喇叭一阵又一阵地鼓动,使人们更如火上浇油,再也按捺不住狂躁,激怒的心情,有些拿着棒子的红卫兵纷纷组成敢死队,就要往里冲。 大院里外,以红色砖墙与栅栏为界线,把里外分成了保权与夺权的誓不两立,你死我活的两大阵线。 “突击队,拆桌椅,准备武器!”黑字红卫兵突击队长于飞一声令下,一百多个等待多时,摩拳擦掌的突击队员们“嗷”地一阵长啸,纷纷奔进各个办公室,有人提起两个桌子腿,把另外两个桌子腿在地上呈四十五度角,用力一压,在吱吱嗄嗄的卯榫断裂声中,桌子散架了。 别人再上去连压带拉加砸,不一会儿,每根桌子腿,椅子腿,早已成了每人手中强硬而有力的武器。 梁雨生只有十五岁,最大的队员也不过十七八岁,但红卫兵从小热爱共产党,热爱毛主席,为了保卫毛主席的革命政权,能不舍身相拼,流尽最后一滴血吗?他们每个人都是写过血书的,那咬破手指,有着血腥气的斑斑字迹无不是从红卫兵的心里,透过少年的灵魂里流淌出来的铮铮誓言。 在于队长的指挥下,突击队员成一字形守在早已关闭的铁栅栏大门里面,谁要冲进来,就让他们尝尝革命棒子的滋味。 个子不高,健壮结实的张小松神情傲岸,嘴角含着一丝轻蔑的微笑,他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聪慧地眨动着,显示着灵活的脑子在不停地转动,两团凸出的颧骨像抹上油的鸡蛋,铮明光亮。常去登山的山风和游泳池里的骄阳使他的面色黝黑,又粗又黑的眉毛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开朗且自命不凡。 他是梁雨生班的班长,文体全才,他左手持棒,右手掂起一块不大不小的半头砖,轻舒舞步,不快不慢地跑到大门边,猿臂一挥,“嗖”的一道红线跃上长空,越过无数攒动的人头,“叭”地一声,不偏不斜,打在对面汽车上的一个小铁匣子上。 汽车上的高音喇叭嘎然而止。声势全靠音壮威,高音喇叭哑了,声势自然减去不少。 这边欢声雷动,特别是陈颀,挺着他那大虾米似的瘦骨嶙峋的身躯,晃着那颗硕大的头颅,恣得一蹦一跳地做着各种鬼脸,挑着大拇指跑来跑去。对面的砖块冰雹似地打来,竟然都被他俩文艺表演似地躲闪过去,并且继续放纵地做着各种丑态激怒对方。 陈颀因为“三只手”被劳动教养一年,自然年龄比别人大出了一岁,因“大学毕业”殊荣,社会经验也比别人明显多出不少。梁雨生真弄不明白,班上学习最好的和行为最不规范的两个人居然能成为好朋友,并且陈颀还叫比自己小一岁的张小松一口一个“大哥”。 眼看一块砖头就要打在张小松的脑袋上,陈颀伸出他那细长的手指头,不慌不忙地接住,大喊一声:“大哥,给你!”故意杂耍似地把砖头抛在自己头顶上,然后一蹲一送,把砖头抛向了张小松。张小松轻轻接住,潇洒地转了一圈,反身往后随便一甩,甩了外面一个红卫兵满脸开花。 栅栏外面一阵闷雷般的语录歌声滚滚而来,人群一阵纷乱,纷纷避开,肩并肩,排成排,*上身,手执木棒的白字红卫兵敢死队开始往里冲锋了。满眼晃动着白色的,黄色的,微黑色的细嫩皮肤,大门被红卫兵撞得“哐啷哐啷”乱响,铁栅门一下子成了双方争夺的要塞。 棍棒“兵兵乓乓”的撞击声,人们恶声恶气的咒骂声,棍子击在皮肉上的“梆梆”声和不断有人负伤的“哎哟”声,混杂在一起。 在棒对棒,横眉对竖眼的搏斗中,梁雨生奇异地发现,他们*的上身中,每人左胸前都挂着一枚鲜红的毛主席像章,那别针的钢针是插在肉里的,随着身子不断的晃动,那钢针刺入肉里的疼痛仿佛通过每一根神经传到了他们扭曲的脸上。 他们每人左臂上带的红卫兵袖章,那是用细铁丝穿过布边勒在肉里的,有的勒得太紧,铁丝早已深深地凹了进去,只有端头铁丝的拧弯处露了出来,随着左臂的不断晃动,铁丝头已扎破皮肉,皮肉里渗出了点点滴滴的血渍。 白字红卫兵一边和黑字红卫兵搏斗,一边必须忍受着自残带给自己的心灵痛苦。事后才知道,白字红卫兵敢死队员绝大多数是由出身黑五类和走资派的子女组成的,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革命本质与战斗的决心。 大门终于被闯开了,黑字红卫兵舍生相拼,绝不能让白字红卫兵践踏革命圣地半步,前面负伤的突击队员动作稍一迟纯,后面的突击队员又潮水般地涌上去,一轮接一轮地拼死抵抗。 不好,后面一阵乱纷,哭喊声,嘶叫声不断传来,显然,白字红卫兵已从后面冲进大院。突击队首尾难顾,于是,于队长只好指挥着一部分红卫兵退进院里一座大楼里。 外面继续猛攻,楼里拼死守住楼门和各个窗户。大楼的走廊里,房间里到处坐着躺着伤员,有的头上缠着绷带,有的身上血迹斑斑,但是大家精神振奋,斗志高昂,有的女同学互相拥抱,互相安慰着,开始唱起了革命歌曲,鼓励着大家的战斗情绪。 你唱、我唱、他也唱,大家一齐唱,整个楼里响起了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的歌声:“敬爱的毛主席,敬爱的毛主席,你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你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我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你讲,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你唱……” 从心里流淌出来的歌曲激奋了大家的战斗意志,振奋了革命情绪,新的力量又不断地从身体里涌现出来,激励着我们产生更大的革命激情。 几道闪电划破长空,一声声炸雷震耳欲聋,紧接着无数条雨道射向人间,及时的暴雨暂时终止了双方的格斗,激昂的歌声在紧一阵松一阵的雨声中渐渐地衰弱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二) 二、肖洁的身世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于队长在一个楼旮旯里,叫醒了迷迷糊糊半躺着的张小松、陈颀和梁雨生。让他们稳了稳神后,于队长严肃地说: “我们看来遇上大麻烦了,这个楼早晚要被他们夺了去,他们夺去了这个楼,也就意味着他们夺权成功。总指挥部在这个关键时刻,交给我们一个艰巨的任务,我考虑来考虑去,只有你三个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什么任务呢?”张小松努力地振作精神,两眼开始放起光彩。 于飞看着张小松的眼睛说:“你们冲出去,给xxxx的领导报个信,求他们救救我们。只要xxxx支持我们,我们就有救了。” 张小松低下了头,默默无语。梁雨生虽然很傻,但他知道,冲出去确实不易,那么多棍棒朝你飞来,九死一生,你能冲出去么?陈颀捂着头嚷嚷起来:“我们知道xxxx的门朝哪啊?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听天由命算了,何必让那么多人活活地给砸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于队长看到张小松几个人心里犹豫,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这事不容易,冲出去挺难的,再找到xxxx更不容易。我再找别人吧!?”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去另想办法。 张小松想了想,拉了于队长一把:“于队长,你也看到了,外面这么些人,我们第一步是怎么能冲出去?” 于队长微微地苦笑了一下:“办法倒有一个,可以试一试?”说着,于飞就对着几个人的耳朵嘱咐了几句。 张小松略微琢磨了一会儿,对梁雨生和陈颀看了一眼说:“我们试试吧,豁上了,在这里也不是个长法。” 陈颀大头一甩,又嚷嚷起来:“你俩去吧,我反正不去送死!” 梁雨生在支持着张小松:“其实躲在这里,也是在等死,与其等死,不如冲出去,弄不好还有条活路。” 张小松对梁雨生投过来赞赏的目光,然后狠狠地瞪了陈颀一眼:“我俩去,你为什么不去?” 陈颀脖子一拧:“你俩明明是送死,我为什么偏偏跟着你俩去冒险,我还要活着,活着!”说着就往人堆里躲。 张小松两步过去,左手抓住他的胸口,右手在他裤裆里使劲一抓,咬着牙说:“去是不去?” 陈颀疼得吱吱呀呀:“哎哟哟,我……去我……去!” 这开玩笑的一闹,于队长感动得眼睛里几乎掉下了泪花,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三人迅速地脱掉褂子,梁雨生拿过于队长递过来的一个像章,伸开了那白色的钢针,手直颤抖,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那枚钢针要一直扎到心脏里。左手捏起左胸的一块肉肉,右手拿钢针戳了戳,尖锐的刺痛感立刻电流般传遍全身。 余光扫了扫他俩,他俩也是满脸苦相,痛苦不堪。 “呀——”梁雨生一声大叫,手一使劲,钢针从这头穿过去,那边露出了头,浑身连惊带痛,出了一身冷汗,禁不住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手好不容易才别上了扣。有人给梁雨生戴铁丝袖章,雨生狂呼着自己给自己壮胆:“使劲勒,使劲勒,别让袖章掉了,拧上。” 只觉得一根凉凉的铁圈,紧紧地箍在了胳膊上,血脉阻断,整个左胳膊都麻木起来。 不一会儿,正门又叮叮当当地冲突起来,机会来了,于队长带着三人悄悄来到大楼侧门,一声令下,几十个突击队员在张小松、陈颀、梁雨生三人的棒子上乒乒乓乓地砸起来。桌子也掀了,椅子也举起来,漆里哗啦地砸在门上,仿佛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的大混战。 于队长一个眼色,侧门打开,几十个突击队员把三人拼命地往外打。三人退,他们追,立刻引来了几十个白字红卫兵敢死队员。他们*着上身,手持棍棒,乒乒乓乓,把于队长他们阻滞在那里。于队长猛冲了一阵,吸引住了他们,实在冲不出去了,只得又退了回去,牢牢地关上了侧门。 趁着混乱,没人再管张小松他们,三人终于逃了出来,隐藏在黑黑的夜幕下。 三人没钱坐火车,只能是四辆自行车,四个少年,箭一般向北京射去。 肖洁是梁雨生回家骑自行车时捎带来的,她细腻白嫩的脸上充满着憔悴,秀美的小鼻子上显示着倔犟,略呈弯月形的黛眉下,一双寒星宝珠般的眼睛里显露着难以掩饰的悲凄,尤其是她临走时,非常镇定地往提包里塞上了一根绳子,更使雨生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之感。 1967年8月的一天,雨生刚从街上游行回来,突然从前院传来肖洁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搅得雨生心里一阵阵难受,再也忍受不了啦,跑到她家去看情况。 那里已围了不少人,听大人说,她妈被怀疑私藏古董,给关了起来,谁知她气性大,忍不住造反派的严刑拷打和辱骂,说去上厕所,在厕所里一根绳子上吊身亡。肖洁披头散发,满脸灰土,泪水纵横,半跪半趴在床边,两手乱抓,深一声浅一声已经哭得没有了力气。 雨生是痛恨阶级敌人的,有古董你为什么不交给国家,而要私自藏起来呢?但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阵起伏难平,还是对肖洁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她从小和雨生蹦蹦跳跳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手牵手走过了风风雨雨的十五年。 她和育生一样,才十五岁啊,已经失去了母亲,父亲又被关了起来,以后不知将怎样生活下去?精神上是否能经受住这种严酷的打击。 还好,学校里放了她爸爸的假,让他处理后事,处理完丧事,她爸爸又领着肖洁挨门挨户地给左邻右舍下跪。当默默无语的父女俩扑通一声跪在雨生面前的时候,几个月未见,满头乌丝正逢壮年的肖老师竟然满头白发,宛然一个垂暮的老人。 肖洁的父亲突然给育生磕了一个头,头上几乎磕出了血印子……十五岁的梁雨生顿时呆若木鸡,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不知所以然! 忆往昔,十五个春秋行礼只是握握手,敬个礼,或者拍打拍打,或者是戏弄一番,哪受过如此大礼!常言说男人膝下有黄金,师徒如父子,此时此刻,学生却受老师的如此大礼!这怎能不叫梁雨生呆若木鸡? 父女俩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以后随着历事沧桑,雨生才逐渐理解到,父亲希望邻居给女儿一条生路,乞求邻居看在过去的份上,对弱小的肖洁好好照顾,不要歧视!女儿希望邻居给父母一点理解和宽恕!实在不愿意自己也和他们划到一条线上,被千夫所指,使自己孤独下去。 从此雨生觉得,不管父母怎么样,肖洁应该是自己的姊妹了。 红卫兵又来肖洁家抄了一次,挖地三尺,把她家剩下的坛坛罐罐陈年旧货统统都拉走了。噩耗又传来,肖洁的父亲跳黄河自尽。这回肖洁没有哭泣,却不吃不喝,痴痴呆呆。好心的邻居都吓坏了,轮流去劝解、安慰!端来热汤热饭。 呆了几天后,肖洁突然向外面跑去,上了一大把年纪的赵爷爷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让她跑跑,发泄发泄也好,雨生呀,大男人都不在,你腿脚快,跟在她后边,好好看着她,可别让她想不开。” 雨生跟着她一直到了黄河。九月的黄河,已变得狂放不羁,犹如狂魔怪兽,搅起浊浊黄浪,一个漩涡套着一个漩涡,滔滔东去。肖洁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这里摸,那里摸,雨生大吃一惊,深知这黄河水的厉害,表面看上去就够心惊胆战的了,更何况河底下沟壑纵横,到处是流沙,听说只到下到了河沟里,立刻就会被流沙掩埋,遭遇万劫不复之灾。 虽然已经参加了两次横渡黄河,不过那是集体行动,又有船队的严加保护,时间又选在七月。那时的河水如一只温顺的绵羊,微波荡漾,金光闪烁,保卫队员不止一次地告诫少年们:遇到漩涡,必须用爬泳爬出来,否则会漩入河底。 雨生也听说过,不少勇敢的少年,在风平浪静时,被貌似温柔的漩涡拉入河底,命丧黄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三) 三、梧桐县的奇遇 “肖洁,你上来!”雨生在堤坝上大声呼喊。 肖洁仍然在水里乱摸。 “肖洁,你上来!”雨生又喊道。 “不用你管!”肖洁终于说话了。 “你摸什么?” “摸我爸爸,他就在水里。” 雨生的心里一阵发酸。但眼前的严峻形势不容他胡思乱想:“你上来,我替你摸。”但是晚了,肖洁脚下一滑,趴到水中,黄水涌来,把肖洁一裹而走,越漂越往里,越漂越往里,随波逐流,逐渐飘向远方。 坏了,雨生一边随着肖洁的沉浮奔跑,一边大喊救命,无奈坝上人太少,又哪里有人敢下水,勇搏水魔呢!只有远处的几条铁船,死气沉沉地用钢缆牢牢地拴在水边,深怕被黄河水冲走。 可肖洁在水里起起落落,时常露出两只可怜的小手,乱抓乱挠,一团黑发,黄水里的黑菊,时聚时散。 雨生犹豫了,将要迎战的,将是比自己强大百倍的水中魔兽,自己能行吗!身体太瘦弱了,光那惊天动地的狂水气势,已使自己浑身汗毛倒竖,难以自持。 可肖洁近在咫尺,也许下去拉她一把,只一把,她就得救了。 甩掉鞋子,冲进浅水,一股凉气很快上浸,全身猛然激了一下,心脏骤然收缩。黄水扑头盖脸,先灌了两口,雨生挥动双臂,足蹬浊水,早忘了什么姿势,怎么得劲怎么使。爬泳一阵子扑腾,一团黑发就在前面,雨生干脆把头埋在水里,憋住气,使尽浑身解数,睁开刺痛的眼晴,透过迷迷蒙蒙的黄水,一个潜游,抓住了一缕衣襟。 肖洁也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迷乱中,猛然翻身把雨生的腰抱住,使劲勒,使劲勒,勒得雨生喘不过气来,目眩头晕,神思全乱。雨生拼命挣扎,想蹿出水面,无奈她的手太死,身子太沉,耗干了全部力气,还是扑不上水面。 当竭力拼搏的劲头一松懈,嘴就像罐子一样,咕噜咕噜灌个不停。在相对平静的水底世界,潜意识的求生欲望使人的脑细胞歇斯底理地活跃,我要活,我要命…… 肚子越来越涨,头脑渐渐失去了思维。 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一条坚硬的东西一挡,也不知道雨生是怎样抓住那根钢缆的,也不知道雨生是怎样顺着那根拴铁船的救命缆爬出水面的,目瞪口呆的船员把他俩拖到了甲板上,以后的事情雨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船员说,早已昏死过去的肖洁,船员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的手从雨生的腰上掰开…… 如今,雨生死活拽肖洁去北京的原因,是希望让她见识一下世面,好冲淡心中的悲伤。而她的提包里,装着她妈那条上吊的绳子,怎能不使雨生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第二天,还没到梧桐县城,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这些农民男女老少皆有,有的提着棍棒,有的扛着铁锨、锄头,有几个还背着长枪,神色匆匆,精神亢奋地列队向前。县城的轮廊渐渐显露出来,既有土坯房也在砖瓦房,小楼却不多,几条纵横的马路,也不算宽,最多也就能跑两辆车。 偶尔的几棵杨树却高大茂盛,最多最显眼的还是梧桐,它高大魁梧,树干无节,向上直升,高擎着翡翠般的碧绿巨伞,气势昂扬。树皮平滑翠绿,树叶浓密,从于到枝,一片葱郁,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绿光,显得清雅洁净极了,像是树中美人。 要不怎么说是梧桐县呢?大概就以梧桐而出名。 不一会儿,一个声势浩大,人声鼎沸的人墙堵在四个人前面,几万人的农民像铁桶一样紧紧地包围着前面的一座破烂不堪的二层小楼。几个高音喇叭对着那座楼不断地喊着革命口号,夹杂着语录歌和人们的咒骂声,聒得耳朵嗡嗡直响。 那破楼呢,一楼所有的门窗已经用砖填死了,人们已经跑到二楼和楼:“我心里敲小鼓一样咚咚响,老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得赶紧走,他们打仗,可别把我们陷进去。” 四个人又回到土路上,推推搡搡地拼命往前挤,可是要想穿进这些密密麻麻的人群,谈何容易。 人群里一阵乱腾,纷纷闪开一条道,不一会儿,一个蛮精神的小个子带着三个彪形大汉挡在四个人面前。陈颀小声嘟哝道:“坏了,坏了,真是怕什么什么来!我们可没得罪他们呀!怎么找上门来了?” 小个子眯起眼睛聚起神打量了四个人一会儿,然后对气势不凡的张小松说;“你姓张,是吗?” 张小松既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些惶恐不安:“是……我姓张。” “叫张晓松吧?” “嗯……是。” “找的就是你!” 那小个子眼睛一亮,手一挥,三个大汉过来就帮着四人推车子,那情景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由不得半点商量。 陈颀吓得嘴唇发青,直想往后出溜,被一个壮汉推了个趔趄。四个少年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们后面,人人心里像揣了个小兔蹦蹦乱跳,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四) 四、真假张司令 穿过人流,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屋里,屋里像是正在开会,一个紫黑脸膛,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在对一帮人训话。小个子在络腮胡子的耳朵上说了几句,络腮胡子站起来对那些人说:“好了,回去各就各位,听我的命令,准备发起最后的总攻。散会!” 那些人走了,大胡子笑容可掬地把四个少年让到上座上,小个子忙着沏茶,恭恭敬敬地端上了茶水,笑吟吟地说:“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们。这里的革命已到了关键时刻,希望xx的红卫兵坚决地支持我们。” 看来他们是把四人当成了xx的红卫兵了,雨生连忙更正说:“我们不是xx的,我们是去xx的,是从沧海市来的。” 大胡子听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也姓张,叫张赤卫,梧桐县赤卫队总指挥长,这是李刚强,副指挥长。我们赤卫队是xxx的赤卫队,是造反的,他们捍卫队是捍卫xx一边的,是捍卫旧县委的保皇派。 “我们早已得到可靠消息,说你张司令要到沧海市来坐阵,支持革命夺权运动,所以我们不得不委屈你们到我们这里停留一下,来支持我梧桐县的革命夺权运动。张司令你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希望你尽快做出指示!帮助我县的革命夺权运动。” “我是沧海市的张小松,不是你说的那个张小松。”张小松真有点儿着急了。 张赤卫镇静地说:“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是北京的张晓松。这里夺权成功了,对沧海市也是个支持吗!” “对你们这里的情况我不熟悉,我们……还有任务。”张小松支支吾吾地说。 “到哪里不是革命啊,情况不熟悉我给你们介绍。”张赤卫又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梧桐县的情况。 雨生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心想,坏了,叫他们缠住,我们可怎么脱身呢?沧海市的黑字红卫兵正十万火急地等待我们到xx求援,好解救他们呢?这可如何是好呢!?肖洁倒是不着急,高兴地悄悄对雨生说:“你少说话,这下有热闹好瞧了。” 张小松顾虑重重,心神不安地耐着性子听完张赤卫的介绍,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我们总得商量商量吧?” “那是!那是!”张赤卫彬彬有礼地拉着李刚强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四个少年,张小松关上了门,垂头丧气地瘫在了椅子上,懊恼地说:“这下坏了,他们把我当成了xx的什么张司令了。这可怎么办?” “想法跑呗,再不跑还有命吗?”雨生说。 肖洁碰了碰他,用眼瞥了瞥陈颀。 陈颀这会儿倒不害怕了,低着他的大脑袋,不言不语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给张小松出了个主意:“他认定你是张司令,那就当一回张司令。去xx还远着哩,我们恐怕难以坚持到底,不如趁这个机会提条件,让他们把我们送到北京。谁让他们认错了人,又不是我们故意骗他们。唉呀,世界上真还有这么傻的人……” 肖洁冷冷一笑:“也可能他们早就知道我们是假的,以假当真,拿我们当傀儡来支持他们夺权。” “那可不行,”雨生反驳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早晚得露馅。要是露了馅,我们会更惨,他们还不把我们活剥了!” 肖洁用手捅了雨生一下:“不用你多嘴,有两个大哥在,他们自然比你有见识。要说,过回司令瘾,也是个美事。一辈子还没有当过司令,当一回又如何?” “我们的事不用你插嘴,”雨生对肖洁说,“你以为司令就这么好当,既要随机应变,又是承担责任的。” “怕什么!”陈颀这会儿来劲了,“小松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什么事处理不了。” 雨生又插嘴说:“怕什么?不怕什么。我知道你,出了事就往后出溜。小松真出了事,你能担当得起来么……” 张小松眯缝着眼睛思考着,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眼睛闭一会儿,睁一会儿,好一阵子,忽然大腿一拍,说:“有了!张司令就张司令,就这么当定了!这样我们去xx,也可能快点。” 不一会儿,张赤卫,李刚强进了屋。张小松轻松地坐在椅子上,胸有成竹,目光深沉,不卑不亢,一副司令的样子。 “商量得怎么样了?”张赤卫急急火火地问。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张小松郑重地说,“支持你们梧桐县赤卫队的革命行动,不过,我们时间紧任务重,支持完你们以后,我们还得抓紧回xx,另有任务。” 张赤卫激动异常,两只大手紧紧地握着张小松的手,感动地说:“谢谢xx红卫兵对我们梧桐县的支持,我们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尽快解决完梧桐县的问题。放心,你们的食宿和回去的交通问题,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我们责无旁贷。” 张小松也紧紧地摇了摇张赤卫的手,以领导的气质说:“我们首都红卫兵就是坚决支持你们这样的革命造反派,相信我们一定能配合得非常默契,胜利地完成这次夺权任务。” “好!时间紧迫,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张赤卫在前面带路,张小松气度不凡地提着他的旧提包,煞有介事地跟在后面。李刚强看不下去了,巴结着过来抢张小松的提包:“我给你提着,张司令,这么重,多不方便。” “不重,不重,我提着挺好,不麻烦你。”张小松毫不退让地紧紧地护住自己的旧提包。 “他的提包里有重要文件,刚才差点儿让贼偷了去,这会儿怎么能随便让别人提?”肖洁对李刚强说,又对雨生诡谲地眨了眨眼睛。 “是的,是的,机密文件,机密文件。”张小松顺坡下驴,李刚强也就不再勉强了。 雨生心想,当司令还提着这么个又旧又笨的提包,司令装得不像,就悄悄对小松说:“你提着这包不像话,还是我帮你提着吧!” 小松也觉得提着这个旧提包,有些不伦不类,悄悄对雨生说:“你提着!别让别人动。”就把那个拉链上了锁的提包郑重地交给了雨生。 人群纷纷闪开,都怀着一种崇敬的目光注视着这四个少年,就和过去的百姓迎接宣读圣旨的皇帝传令官似的。四个少年爬上了一辆解放牌汽车,车上的一张小桌上放着话筒,旁边是扩音设备,四个高音大喇叭正对着那座破楼狂呼乱吼。而车下呢,就是群情激奋海洋一般的赤卫队员。 这显然是一辆指挥车。 张赤卫手执话筒往车前一站,一声:“赤卫队员们——”手往下压了两压,立刻,放大百倍的声音在辽阔的平原上回荡,万马奔腾般的杂乱声逐渐平静下来,千万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张赤卫。 “我们的行动得到了xx红卫的支持,也就是xxx的支持!现在请xx红卫兵指挥部的张司令讲话!” 就像一阵狂飙刮过,人海里再次响起春雷般的欢呼,混乱中有人朝天鸣枪,更显示了波澜壮阔的群众运动势不可挡。张赤卫又用手往下压了两压。 人海渐渐又安静下来。 张赤卫把话筒递到了张小松面前。张小松尽管表面镇静,可两腿竟象筛糠一样,止不住地哆嗦,想好一肚子的话,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雨生尽管参加过不少宏大场面,可眼前千万人的眼睛注视着这么几个人,句句话重如千金,一句话说不好可能会血流成河,浑身的冷汗早湿透了衣裳。陈颀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早调转了身子,悄悄地下了汽车,溜走了。 几万人的眼睛注视着指挥车,而指挥车上竟出现了短时间的尴尬。不但育生和肖洁着急,而更着急的是张赤卫和李刚强,汗珠子开始在他们额头上滚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五) 五、制止一场大武斗 在这关键的时刻,肖洁上前一步,紧紧地站在张小松旁边,对准他的大耳朵说:“我们xx红卫兵坚决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 张小松似乎在她的支持下也恢复了自信,一股强大的声音旋风般通过高音喇叭呼啸而出:“我们xx红卫兵坚决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 略一停顿,张小松在肖洁的耳语下,糊里糊涂地发出了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我们首先要分清,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捍卫队员绝大多数是人民公社社员,是贫下中农,是受蒙蔽的,我们既要纠正他们的错误,又要亲兄弟般地帮助他们……。” 赤卫队员无不怀着无限敬仰的心情,聆听着来自xx红卫兵那强劲有力的声音…… “不许武斗!不许开枪!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还要在一块儿建设社会主义!”结束语铿锵有力,铮铮有声。 也许就是肖洁的这两句话,使进攻的赤卫队员手下留情,不知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也许就是这两句话,感动了楼里捍卫队的头头们,他们可能认为,楼里已频临绝境,再不利用这个机会投降,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只纸筒喇叭朝外呼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精明的李刚强抢过话筒不失时机地喊道:“举着稻草出来!再不出来,砸断你们的狗腿。”张小松在肖洁的耳语下强有力地呼喊道:“我们要对你们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知道错了就改,这就是好同志!” 楼里用砖堵着的门被打开,走出了一队队手举稻草的捍卫队员们,尽管高音喇叭不断地提醒要文斗不要武斗,还是不断有人被狂躁激愤难以控制的赤卫队员撕破了衣服,抓破了脸。 捍卫队员们都活着出来了,受伤的也被抬走了。 雨生感觉到,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充实与惬意,这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啊!他们能活着出来,他们翘首盼望的父母、妻子、孩子该是多么的庆幸啊!人与人,本来都是同类,哪里有那么多解不开的仇怨呢! 这时候,陈颀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把几个小伙伴拉下汽车,然后小声对大家说:“刚才我偷偷溜出去,想看看我们那四辆车还在不在,怕让赤卫队员给骑跑了。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看到一辆崭新的北京吉普,有几个和我们一样穿着黄军装的红卫兵。 “我多了个心眼,看了看袖章,那上面的小字上写着首都红卫兵指挥部。我觉得不妙,上去看个究竟,有个挺帅的男红卫兵问我是哪里的,我撒了个谎,说我是梧桐县的红卫兵。他气哼哼地说,不知道哪来的几个小子,冒充xx红卫兵指挥部的人,把捍卫派的头子放跑了,坏了他们的大事。” 张小松听了陈颀的话,眉心拧成个疙瘩,挠着头皮说:“坏了!他们要真是xx红卫兵指挥部的话,假李逵碰到真李逵,我们可就露馅了。原来还想沾沾梧桐县赤卫队的光,这下沾不上了。” 陈颀摇晃着他的大脑袋:“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呢,也不知道xx红卫兵指挥部和梧桐县的捍卫派头子有什么仇,他们说非要把他们抓回北京去审问。要是首都红卫兵指挥部的人叫张赤卫来要人,我们可怎么办呢?和他们有理也说不清啊!何况我又是现场发挥,胡说八道,脸盆里扎猛子,不知道深浅。” 肖洁说:“那我们还不赶快跑。” 四个人要逃那得有腿,腿就是自己的自行车。再说每辆车一百多元,也是家庭的一笔宝贵财富,绝不能轻易丢掉。四个人溜回赤卫队指挥部的时候,看到那四辆自行车还在,只有一个赤卫队员看守。 四个人推着自行车就走,看守自行车的赤卫队员不乐意了:“怎么说走就走啊,张队长还没发话呢?” 张小松糊弄他:“事都处理完了,我们该走了!” “那不行!”看守自行车的赤卫队员不同意,“张司令不发话,不能放你们走。” 四个要走,一个不让走,正在纠缠间,那边张赤卫、李刚强领着xx的红卫兵跑了过来。张小松一看,此时不跑,还待何时,来了狠劲,用了力气把那个看自行车的赤卫队员推了个跟头,然后四个人抢了自行车,玩命地逃去。 四辆自行车在公路上狼奔豕突。 天气骤变,大团大团深灰色的云团,从北边涌来,翻滚着,挤压着,追逐着,向南边疾速飞奔;狂风强劲,玉米谷子一会儿倒下一会儿竖起,像台风下的大海波涛一样,高峰低谷,一波推着一波;麻雀恐怖地鸣叫,惶恐飞过,逃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后面尘土飞扬,一辆解放牌大汽车的高音喇叭恶言恶语,勒令四个少年赶快停下。 四个少年都目睹过,被手持棒棍,怒气冲冲的造反兵们逮住,将意味着什么!? 张小松一马当先,凭着他那强健的体魄娴熟的车技和十六年的青春,奋勇向前;紧跟着的陈颀虾米似的上身一躬一挺,气喘吁吁,额上飞汗;肖洁则不行了,到底是比张小松少饮两年甘泉,面色苍白,血供不上,背上湿漉漉的,布丝紧贴着脊梁,两腿时不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停滞中不停地打颤。 雨生呢,本来能比肖洁快点,但不能那样做,得等等肖洁,所以骑在了最后。 “张小松,你……等等小妹呀!” 肖洁心慌意乱地求援了。 “快点!什么也别想,心平气和就好了!” “还……什么也别想?快把我吓死了。” “吓死……那有什么办法,别这么胆小嘛。” “陈颀,你……等等小妹!” “谁……叫你骑这么慢!那怨谁!” “你……总得帮帮小妹嘛!” “这时候,还……谁管谁呀!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 “好……个陈颀,爹死娘嫁人,各人管各人。” 后面的汽车越来越近,已听到赤卫队员嗷嗷的狂呼乱叫,高音喇叭更像一个恶魔,死亡在向鲜活的生命叫嚣。雨生惊恐地催促肖洁:“快点!快点!”雨生越催肖洁越乱,她禁不住怒气冲冲地对雨生吼道: “快什么快,催命鬼么……你!” “快点骑……就是了,别的什么也不要管,还有我们呢!” “你们都到前头抢死去吧!我反正是不行了。” “要死咱死一块儿!你快点骑就是了。我们决不会舍下你!”雨生不得不耐住性子在后面保驾护航。 张小松骑进了一条田间小路,这样也许能遏制住宽大的汽车。果然汽车不得不减慢速度,在一边是田地一边是水垅沟的狭窄小路上颠簸挣扎,憋得发动机像头老牛似的呜呜怪叫。 “咔”地一声,张小松真是关键时刻断链子,紧绷的肌肉,狠蹬的双腿骤然失去了着力点,车把晃了一晃,身子歪了一歪,两腿又蹬了七八个空圈,差点儿摔倒。车子利用惯性蹦蹦跳跳地滑了一阵子后,终于不动了,成了一堆废铁。 张小松扔下车子,仓皇四顾,不远处有一口井。他慌乱地解开货架上的绳子,拎起提包就往那儿跑,忙乱地钻进井里不知道干什么。不一会儿,拎着他那旧提包又向一处高梁地跑去,当然已经晚了,赤卫队员一拥而上,两只胳膊早被他们拧住。 这边赤卫队抓住了蹬不动车的肖洁,还有甘愿有难同当的雨生,只有陈颀还算两条长腿发挥了作用,侥幸地逃出了赤卫队的魔爪。 雨生心里埋怨张小松,你不上那口井旁耽误,也许早跑脱了,而张小松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李刚强气势汹汹地过来,左右开弓,先给了仨人一人两个日本式的耳光。 雨生没觉得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灼得像贴了两个热烧饼。他俩呢,两边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白里凸红,与众不同。 “不做贼不心虚,你们跑什么?原来我就纳闷,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把他们围住,就被你们三言两语放跑了。你说,你和捍卫队什么关系?xx那伙派你来有什么任务?”李刚强恶狠狠地质问张小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六) 六、“狱”中柔情 “我说我是沧海市的张小松,可你们偏说我是北京的张司令,怨谁呢?”张小松捂着脸辩解道。 “张小松……张晓松,同名同姓,可能也就是一字之差。”李刚强小声地嘟囔着,“好!你还敢犟嘴。既然不是,为什么硬要冒充张司令糊弄我们。你们分明是xx派来的特务。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奉了真首都红卫兵指挥部张司令的命令,来捉拿你们的。” 李刚强治人很有一套,他用拇指和食指在张小松胳膊上用力这么一掐一拧,张小松便痛苦地尖叫起来。 “我们冤枉,”雨生忍不住大叫起来,“我们根本不是xx派来的,真要是xx派来的,你就太抬举我们了。xx真人长什么模样,我们还没见过呢!我们上xx有重要任务,几千条命在等着我们去救呢?” 目光炯炯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张赤卫对李刚强摆了摆手:“先别揍他们,让他们有话慢慢说。” 拧着三个人胳膊的手松开了,肖洁松动了一下被拧疼的臂膀,亮了亮嗓子说:“张指挥长,你梧桐县的赤卫队是保卫xxx的,我们沧海市的红卫兵也是保卫xxx的,我们沦海市的红卫兵遇到了危险,你们管不管?” 张赤卫看了看肖洁,眉头微微一皱,没言语。 肖洁又说:“我们沧海市黑字红卫兵被包围在沧海市委大楼里,没吃的,没有电,没有药品,几千个xxx的红卫兵危在旦夕,时刻有为了xxx的革命路线而丢掉生命的危险。我们要最快地到达xx,求xxx,xxx来挽救我们。 我们路过梧桐县,而你们偏要把我们当成什么xx红卫兵指挥部的人,我们好说歹说,可你们偏偏就是不信。我们的目的也不过是最快地到达xx,好聆听xxx的声音,解救xxx的红卫兵,这和你们的革命目的难道还有什么两样么?” 肖洁掷地有声、铿镪有力的一席话说得张赤卫无言以对。 李刚强嚷嚷道:“你们放跑了捍卫队的头头就是不对,他们是和xx有关系的。首都红卫兵指挥部向我们要人,我们怎么办?只有向你们要人。” “你们向我们要人,难道就能要到人吗?我们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肖洁针锋相对,毫不嘴软。 张小松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大吵道:“我们又不知道捍卫队的头头和xx有什么关系?跑了可以再抓嘛。” 肖洁再火上浇油:“当时那个乱腾劲,要不是把他们放跑了,恐怕早叫你们打死了。人死了,死无对证,和xx有关系没关系你找谁说理去?再说,当时武斗准会打死不少人,要是死了那么多人,以后追究起来,你们能承担得起吗?” 张赤卫没有说话,低着头在地上来回踱着步。李刚强嚷嚷道:“不管怎么样,先拉回去再说。”张赤卫点了点头。 三个少年又重新被拉回到梧桐县。 他们被关在一间普通的农舍里,捅破那层窗棂上的糊纸,可以看到,天幕上已是繁星一片。头。 更重要的是,再爬上去,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了。 张小松要往上爬,雨生说:“算了吧,房顶太厚,太结实,没指望了。”张小松像一只被困住的老虎,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肖洁呢,此刻又安静了,收拾好她那根绳子,把它悄悄地放到她的小包里,然后安慰两个少年说:“大人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还是睡觉吧!等养足了精神,明天等着活剥皮就是了。” 可是三个少年谁又能睡得着。突然间,门口半堵墙倒地似的“扑通”一声,半夜里分外瘆人,仨人的汗毛都往上一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陈颀从门缝里悄悄往里喊:“张小松——” “在哩,在哩!”三个人几乎同时都在答应,几乎同时都从门缝里往外瞧,可是外面什么也看不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八) 八、玉玺的争论 张小松叹了一口气,声音缓慢地说:“当然你听不明白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在讲这个事以前,我先讲一个故事。” 陈颀催促他说:“都快憋死我了,都到了这时候,还有心讲故事。” 肖洁笑了笑:“大人说过,没有什么偶然,所谓偶然,都是必然,我愿意听你讲讲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一定和你的那个事有关系。” 张小松看了一眼肖洁,缓了一口气,慢慢地说,“从前,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命令用楚国蓝田山的玉,刻成玉玺,并宣布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使用玉制的玺。玺字是函相李斯写的,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后汉高祖刘邦夺了秦国都城,秦王子婴献了玉玺。 “以后,这块玉玺就成了皇帝权力的象征,一直经历着历次朝代的兴起衰落,直到十世纪,这块玉玺才从世界上丢失。这块玉玺到底现在还有没有,有的话,到底在什么地方,一直是个谜?” 陈颀听了这个故事,大大的脑袋上下晃动,两眼直放贼光:“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谁要有了这块玉玺,可就发了大财喽。” 肖洁听了这个荒唐的故事,沉吟了一会儿,问张小松:“你有那块玉玺?” “不瞒你们,我就有那块玉玺。”张小松沉重地说,“那是在抄家的时候,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当初我只是觉得这块石头挺好玩的,以后问了问一个懂古董的老头儿,他大吃一惊,说我弄到了一个稀世之宝。这回上北京,我就把它放到了提包里。” “你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肖洁问。 “听说北京有个荣宝斋,个个是古董专家,叫他们鉴定鉴定。” “如果是真的呢?”肖洁问。 “真要是国宝,我想把它献给国家。” “那玉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把它藏了起来。” “藏在什么地方呢?” “随便藏在了一个地方。”张小松卖了个关子,再也没有说玉玺到底藏在了哪里。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雨生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张小松一路上时不时摸摸他自行车后十分珍惜的黄提包,连睡觉都枕在头底下的旧提包,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那你现在怎么办呢?”肖洁问张小松。 “这也是叫人头疼的事儿?”张小松叹了一口气,“北京得尽快赶到,几千人的生命攥在咱们手上呢!这个宝贝也不能让他们得到,那样就太便宜这两个人了。两个事又不能兼顾,你说我可怎么办呢?” 雨生坚定地说:“我们这样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北京呢?我们得赶快走!不能忘了我们的责任。他要那块玉玺,我们就不给他,看他怎么办?” “张小松你可得想清楚!”陈颀说,“那玉玺千万不能随便给他们,有了玉玺你就有了无价之宝,一辈子吃不穷,穿不穷。什么北京不北京的,北京还远着呢,指望我们能救得了黑字红卫兵?幼稚可笑!”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雨生对陈颀说,“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组织有难,委托我们,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陈颀一撇嘴:“你看你,傻了是不是,组织上指望你去救,你还说不定谁去救呢?有了玉玺就等于有了钱,有了钱一辈子就不作难。上xx,屁,我这就够了,才走了这么几天,就摊上这么多事,一路上受多大的苦,遭多大的罪,还说不定呢!小松,他们要,让他们多拿钱就是,要是钱少给,我们就自己去卖。” 张小松摇了摇头,又问肖洁:“你说怎么办呢?” “我又不是红卫兵,你们的事,我管不了。”肖洁以一种局外人的口气说,“那玉玺吗?谁留着谁是个祸害,给他们算了!说起来,不就是块石头吗!” “那可不行!”张小松生气了,“凭什么给他们!” “我不过是说着玩的,你随便!”肖洁说,“至于我个人吗?灶王爷贴在腿肚子上——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反正也无事可干,梁雨生走到哪,我就跟他到哪!” “那我们就尽快上xx!”雨生坚定地说。 陈颀摇摇头生气地说:“你们都决定了,我再说也白瞎了。你们真傻啊!傻得简直不透气。反正我跟着小松,小松走到哪,我跟到哪。” 张小松微微闭着眼睛,考虑了一会儿:“这么着吧,我和陈颀在这里糊弄住他们,梁雨生和肖洁先走。我处理完这里的事,马上就撵上你们。他们想要玉玺,没那么便宜……” 出了宾馆,雨生和肖洁骑着小王给搞到的两辆自行车往北骑去,雨生皱着眉头还在为自行车的事闷闷不乐。肖洁说:“你脑子灵活点行不行,车是死的,人是活的,没车你走着上北京啊?” 雨生说:“话是这么说,可骑着不干不净的自行车,腚底下好像针扎似的老觉得别扭。你没看到咱们要自行车,小王不一会儿就搞到了吗,不用说,不是偷的还能是买的吗,我们都快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顺着小路骑到了大路,路过一个三岔路口,肖洁拉了拉雨生说:“咱们往南。” 雨生说:“错了,应该往北,那边才是通往xx的大道。” “你跟着我就是,咱们去梧桐县。” 一听说再去梧桐县,雨生心里先打怵:“上那里干什么?张赤卫、李刚强正等着咱们哩,这不是去找死吗?” “我到那里办一点儿小事,办完了事,咱们上北京。” “那里有你什么事?” “你跟着我就是,时间再紧,不差这一会儿。那里有我的一个亲戚。” 雨生见肖洁说得那么执拗,也就只好默默地跟从了。 四个钢圈碾压着黄色的土地,凭记忆,肖洁领着雨生又来到了那口井旁。圆圆的井口,一米左右,半尺上下,旁边是用方砖砌成的,往里一望,井里无水,两人多深,倾斜的洞壁,里面空间很大。 肖洁在井口上面寻觅,一堆堆的碎砖头,也没什么特别,翻过来,覆过去,里面不时惊慌地钻出来扁而长,暗绿绝,二十来对足如船浆般乱划的蜈蚣和扁圆的,灰青色,见人就缩成一团的西瓜虫。 “找什么呀?你不是说串亲戚吗!”雨生说,“别在这里耽误功夫,北京还远着哩!” “明明见他在这里蹲了一会儿,那么危险的时候,蹲在这儿干什么?”肖洁说。 “翻了这么半天,不是什么也没有么!” “你要走,就自己走吧!”她明明知道,俩人是属烂韭菜的,不破捆,却还拿这个要挟他,雨生真烦她。肖洁又仔仔细细地寻觅了几遍。有三块半头砖,像是一个品字形,肖洁把砖扒拉到一边,看到土质比较疏松,也无虫,就用手往外掏,掏了没有五指深,土里露出了一个盒子盖。肖洁眼睛一亮,禁不住喊道:“盒子!盒子”! 雨生也极度兴奋,帮着她一块儿往外扒,不一会儿,扒出了一个棕色的硬木盒子。俩人把它捧起来,仔细端详:它不到一拃见方,做得极其精致,八个角,包有小巧玲珑的铜边,暗红色的大漆油得很厚,看不见纹理,卯榫精工细做,天衣无缝,开盒处,两个黄铜挂鼻造型奇特,从未见过。 轻轻打开盒盖,盒里一块红绸包裹成一团,轻轻揭开红绸,里面有一个底下半掐见方,上头说狗非狗,说龙非龙的怪兽。整个颜色,说白不白,说绿不绿,有些白绿相掺,料子说石头不是石头,说尼龙又不像尼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九) 九、追查玉玺 小心翼翼地拿起怪兽,翻过来一看,就更看不懂了,周边韭菜叶宽,里面凸出来的满是“鸡头”,乱七八糟,仔细一看,又像是凤凰,又像是长蛇,凤飞蛇舞,飘逸流畅,再一琢磨,有的像是凶神,有的像是下跪,有的像是女人的*,叫人感到变化无穷,难于猜测。 “这是什么?”雨生自言自语。” “这是古印。”肖洁回答。 “你怎么知道?” “我爸爸就爱好这个,我怎么能不知道。” “噢——那写的是什么?”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几个字怎么这么熟啊!这不是张小松早上讲的那个故事么!雨生脑子一惊,浑身一颤,张口结舌地说:“这……是不是张小松说的传国玉玺,用蓝田玉做的,字是什么丞相写的。” “是丞相李斯写的,蓝田玉做的,秦始皇的传国玉玺。”肖洁不慌不忙地说。 “啊——”雨生一口大气好久好久没有喘出来,只觉得一股电流击遍全身,浑身颤栗不已,“国宝!国宝!国宝!”亏得肖洁还这么镇静,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热血沸腾了,只觉得血液在鼓鼓的网状血管里川流不息,奔腾咆哮,汹涌激荡。 “你冷静一会儿。”肖洁嗤笑着对雨生说。 可雨生又怎么能冷静呢?虽然雨生不懂古董,可凭直觉,感觉到,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宝贝,它是个无价之宝。拥有了它,就等于有了无数的金钱,有了钱,四个人还用骑自行车上xx吗?还用时时刻刻摸摸口袋里越来越少的钞票吗? 张小松真了不起,原来他的提包里藏着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古印。一想到宝贝是张小松的,雨生心里是既嫉妒又羡慕,轻轻地把玉玺放回到盒里。 “这个玉玺不是他的,他得到的是不义之财。”肖洁说。 “那也不是你的呀!”雨生说。 “不是我的又是谁的呢?这是我爸爸的。” “那怎么可能呢?怎么这么巧。”雨生瞪大了怀疑的眼睛。 “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你这个人死心眼。这玉玺不能落到他手里……带在身上呢,也是个祸害……给他换个地方,叫他找不着。”肖洁闹着玩似地自言自语。 “我们四个人总算一块儿出来的,做人得讲义气,还是埋在那儿,张小松早晚来取,玉玺还是他的。他不是说献给国家么,献给国家也算咱们的奉献。”雨生坚定地说。 “你真好心!真信他能把它献给国家。我看不一定……”肖洁不理雨生了。她从提包里拿出她那根绳子,抖开,抓住一头,另一头甩向井里,命令雨生:“你到井里去,把玉玺藏起来。” “我不去!那是张小松的东西。”雨生反对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以为张小松是什么好东西。去!下去!” “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肖洁扔下绳子,往井里看了一看,“扑通”一声,跳进了枯井。 雨生吃了一惊,可肖洁已在井里了,还好,并未摔伤。“把古印递下来,”她喊。 雨生只好用绳子捆好盒子,慢慢地把古印盒递下去。“你也下来!”雨生也只好把绳子一头捆在一棵槐树上,另一头扔进井里,“扑通”一声,自己也跳进了井。 雨生还生她的气。她也不在乎,找了根枯树枝,划了划砖缝,费劲地把井壁上几块砖卸下来,又掏了个洞,然后放进了古印盒,又把砖原样放上,再把新土均匀地洒好、扫平,恢复了原样。她顺着那根绳子往上爬,爬不上去,雨生只好又托着她的屁股,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了上去,雨生也跟着上来。 上面又是蓝天一片,几团白白的云彩就像几只自由自在的绵羊,在悠闲地吃草,全然不顾远处飘过来的几团乌云。肖洁轻松地拂了拂身上的土,高兴地对雨生说:“好了,我们就放心地往xx去吧!” 踏上征途,雨生的心里再也难以平静,古印,古印,满脑子闪耀着古印。古印所代表的是金钱,金钱所代表的是贪婪的欲望,它是那么强烈,把自己的思绪彻底地搅乱了。 “你又激动了是不是。”肖洁看了看雨生,直想笑,她是那么超凡脱俗,不为玉玺所动,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金钱和她毫无关系。而雨生一向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红色的教育根深蒂固,铁打的主义岿然不动,却原来自己是个凡夫俗子,庸庸肉身,竟禁不住这个小小的诱惑。 比梁雨生更着急的,更是大有人在。 还没出梧桐县,那辆轿车已箭一般地把俩人追上了。老王小王脸上带着凶相,跳下车抓住了俩人,把他们简陋的行装仔仔细细翻了一遍,什么也没翻出来,老王又恶狠狠地问车里的张小松:“那东西到底藏在哪里?” 张小松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坚毅,沉着的神情,他面如土色,额上尽是冷汗,结结巴巴地说:“这就……怪了,那里也没有,他俩也没有,怎么能没有了……呢?” “你敢耍我们。”老王朝着张小松迎面一拳,打得张小松两缕鼻血顺着下巴滴滴答答淌了下来。 “你怎么打人呢?”张小松不满意了。 “打你怎么的,”老王恶狠狠地说,“你坑我,我就揍你!” “我怎么坑你了,原来我就藏在那里,怎么就……没了呢?” 老王气呼呼地打开轿车后盖,把雨生俩人的自行车扔上,又像抓小鸡似地,把他俩塞进了汽车。“回去找!看你们谁说的是瞎话!回去咬去吧!” 车调过了头,向枯井那边驶去。看着抹得满褂子是血的张小松,雨生质问他:“你不是说把那东西献给国家吧?怎么变卦了呢!” “唉——”张小松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一想,献给国家我们能得到多少好处,卖给他们,那东西早晚也是国家的。xx这么远,没有钱什么时候能到?他们说,用轿子把我们送到北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张小松呀,张小松,你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那东西到了他们手里,能老老实实地献给国家?为了钱,他们就不能把它卖到外国去。挨揍……活该!” “啪!”一个耳光扇到雨生的脸上,老王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小子不食人间烟火了,谁不是为了钱,没钱你能长这么大。吃了,喝了,玩了,想屁股一抬,走人,没那么便宜,交出那玩艺,咱们各走各的,交不出来,哼!谁也别想全胳膊全腿地走人。” 老王从腰里摸出一把亮锃锃的刀子,在身上蹭了两蹭,在雨生脸上划着圈,又在张小松脸上划着圈。张小松不满意地瞪了瞪他:“你不能翻脸不认人!” “哼!什么叫翻脸,有了那玩艺老子就不翻脸!有了钱老子就不翻脸!” “你抓我们干什么,谁知道这东西那东西的。这不是冤枉好人吗?”肖洁嘟嘟囔囔,眼睛不停地乱转。 “小妖精,说话和金丝雀一样,又脆又甜!嘻……”小王开着车搭腔了,“我的笼子里啊,要是养了这么一只鸟,我得精心地伺候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惜啊!我没这样的福分。人啊,也说不定怎么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时候,福从天降,天上飞来了一只金丝雀,嘻……” 这俩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国宝,绝不能落入他们手里,雨生心里发誓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 十、为生存而战 车快,枯井不多时到了。老王手里握着刀子,小王把他们连推带搡地拉出来,“找!找!找不着,哼!别怪我手贱!我有个嗜好,可是专门喜欢长头发。” 在他转身对小松发横的一霎那,雨生看着他的背影,悄悄地对肖洁说:“原来小松也说过,看着小王眼熟,我也觉得小王眼熟,这下我算看准了,他不就是偷小松提包的那个贼吗!原来他们早就打玉玺的主意了。” 肖洁鼻子哼了一声,心里话:“我说给它挪个地方,你还不愿意。怎么样?” 雨生和肖洁若无其事地傻站着,陈颀蹲在一边,吓得身上瑟瑟发抖。张小松是真着急,这里挖挖,那里挠挠,当然是找不着玉玺了,急得他几乎要给肖洁和雨生下跪了:“你俩一定知道的,它到底藏在哪里,因为我藏的时候只有你俩看到了。看在咱们一个学校老同学的份上,你就说出来吧!” 肖洁两手一伸,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呀!?” “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三千块钱,给他们。我给你俩三百,要不六百……行吧!求求你们了。给了他们,咱们和他们各走各的路,不就完事了吗?” 雨生心里恨透了张小松,三千块钱,国宝卖给了他们,这不是出卖红卫兵的良心吗? “要不一千,我给你俩一千,一千块。”张小松继续哀求。 肖洁厌恶地看着张小松,嘲讽着:“你说的那个东西是你的吗?你拿着别人的东西卖钱不觉得亏心吗?”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三赶两赶怎么就把它卖了呢!” “叫你演戏!叫你演戏!演给谁看。”老王已经怒不可遏了。他对张小松连搧带踹,张小松站立不稳,踉跄着倒在地上。老王咬牙切齿地抓住张小松的脖领子一个劲地晃着,勒得张小松白眼珠子直翻。 张小松拼死抓住老王的手,断断续续地喊道:“勒……死我,你也……得不到……” 小王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嘻嘻地淫笑着,一边下流地对肖洁这里捏捏,那里摸摸:“这可别怪我了,原来对你挺讲义气的,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是装着不知道吗,你不是不说吗,看你说不说?看你说不说?我可要老牛吃个嫩草了,我可要开开荤了。” 肖洁奋力地甩开他那肮脏、细长的手指,可一只弱小的绵羊怎能抵挡住一只凶恶色狼的袭击。 小王*地笑着,把肖洁连抱带拽,往玉米地里硬拖。肖洁拼命地蹬着小腿,两只手拼命地撕扯着,眼睛冒火,狂呼乱喊;“雨生……你……你……你就看着……” 雨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丧失理智的他就如一头发狂的小狮子,大吼一声,摸起了一块半头砖,扑上去就拍在小王头上。砖头碎成了几块。小王像一棵无根的大树,颓然倒地,不动弹了。 雨生又大吼一声,扑向了老王,那么健壮的老王,竟被瘦瘦的少年扑倒了。雨生牙咬,手撕,头撞,当时的样子,一定把老王吓坏了。肖洁也像一头发狂的小鹿,披头散发,狠狠地压住老王的腿,又捶又擂。张小松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的热血重新沸腾,猛一下也扑在老王身上。 老王开始反扑了,恶虎斗三羊,仨人拼尽全力,仍未能压住老王。“陈颀,快点!”张小松向陈颀求援了。 可陈颀还在瑟瑟发抖,浑身筛糠,傻了一样,也许他来帮仨人一把,老王早被三少年制服了。老王终于翻过了身,两条杠子般的胳膊以土地为依靠,爬了起来,然后像打秫秸那样,把三人一个个打倒。 雨生恨死了陈颀,出主意的时候尽出馊主意,该帮一把的时候,他却见死不救。 小王满头是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稳了稳神,开始疯狂地向少年们报复。“完了,”雨生想,“死不了也得扒层皮”。干脆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两条胳膊护住软肋,滚来滚去,只听得身上像棒槌捶衣服一嘣嘣地响,不一会儿,身子麻木起来…… 远处,一辆解放牌汽车,高音喇叭呼喊着革命口号飞驰而来,在公路上拐过了弯,直奔枯井。老王做贼心虚,拖不动他们,拉着小王慌忙钻进轿车,发动着车狼狈逃窜,不一会儿已跑得无影无踪。 四个人都没跑,也跑不动了。雨生心里甚至在想:“落在造反派手里,也比落在老王和小王手里强。” 解放牌汽车颠簸着在四个人面前停下,李刚强下来,看着地上受伤的几个人,又一人补上一脚,骂道:“把你们关起来,你们还逃,还打伤了我们的人。拉回去!哼,别忘了这是梧桐县的地盘,你们一露面,早有人报告了。” 几个赤卫队员过来抓人,七手八脚地把四个少年的胳膊拧了起来。张赤卫挥了挥手,制止住他们,仔细看了看四个少年的伤势,摇了摇头,叹息着:“伤得不轻呀!到底是些孩子!你说你们跑个什么劲呢,要是不跑的话,查出没问题,还不放了你们。现在这么乱,你们还到处乱跑,家长也放心!?看看,吃亏了呢!吃亏了吧!” 他转身对李刚强说:“放他们走吧!都是些孩子家。列宁说过,年轻人犯了错误,上帝都会原谅!” “怎么能放走他们呢?”李刚强坚决反对,唾沫星子乱飞,“xx红卫兵指挥部正等着我们的消息呢!他们和xx是不是有联系,还没查清楚?就这样放走他们,xx红卫兵找我们要人,我们怎么办?” 张赤卫冷冷一笑:“xx是些大人物,也不会和这些毛孩子有什么联系。落在xx红卫兵手里,他们说不定遭什么罪呢?他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担待得起呢?” “那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有些事我也看透了,也没什么真事,首都红卫兵不来,咱们这里还能少死几个人,他们一来,咱们这里死的人就多了。以后这里稳定下来,咱们怎么向全县的父老乡亲交待?怎么向组织交待?真把这些孩子弄回去,出了事,咱们怎么向他们的父母交待!?” “如果xx红卫兵向我们要人?谁负责!” “我负责!”张赤卫说。 “你负不起这个责任?我要把他们带走!”李刚强一个眼色,几个赤卫队员过来带人。 “不行!放他们走!!”张赤卫大吼一声,“这是几条性命啊,又都是些孩子。谁家没有孩子?” 几个赤卫队员在张赤卫的喝斥下,面面相觑,没敢动手。 “告诉你,张赤卫!”李刚强急了,“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我这就回去向xx红卫兵指挥部报告。你的立场太不坚定了……” “那你就报告去吧!”张赤卫也急了,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扭过了头。 李刚强跺了跺脚,瞪了瞪眼睛悻悻而去,赤卫队员有几个也跟着他走了。他们上了汽车,一阵子发动机响,顺着原路开了回去。 这边张赤卫叹了一口气,看着紧跟着他的几个赤卫队员发着牢骚:“派派相斗何时了,梧桐县面临着大灾大难啊……斗过来,斗过去,吃苦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 几个赤卫队员也跟着唉声叹气,似乎深有同感。 张赤卫对几个少年说:“县城你们别去了,免得再惹麻烦,那边有个卫生所,我写个条子让他们给你们治治伤。你们的车,我派人给你们送来。”张赤卫叫他的手下去赶紧去办这些事,然后心事重重地领着另外一些人回梧桐县了。 四个少年包扎完伤口,身边放着赤卫队员送来他们的自行车,又在商量着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一) 十一、艰难的路程 陈颀几乎带着哭腔说:“我反正是xx不想去了。小松,咱们回家吧!” “回家?”张小松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你回去怎么向于队长交待?” 陈颀嗫嚅着:“太难了,我受不了啦!路过一个梧桐县,就受到这么多磨难,要是再走下去,还不一定碰到什么倒霉事哩!这简直和西天取经差不多。” 张小松果断地说:“不行!我们不能回去,得尽快赶到xx,那里几千人正等着我们救援呢!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吧!还是个男人吗,是男人就得担当,你回去的日子就好过么?那几千人的唾沫淹也得淹死你。” 梁雨生对陈颀做工作:“到xx求援,是我们红卫兵的责任,就是牺牲了我们几个人,能救活他们几千人,也是值得的。怎么能半道上说放弃就放弃呢?” 听了张小松的话,陈颀不言语了,捂着头无力地蹲在了一边。 上xx的事定下了,张小松矛头一转,告饶似地对肖洁和雨生哀求着:“现在我们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你俩应该支持我吧!我算服了,那东西你们到底藏在哪里,说给我不行吗!?” 肖洁还是死不认账:“哪东西?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来的人也不光我们俩呀!他们就不会拿吗?”肖洁用眼睛瞟了瞟远去的赤卫队员。 “那你为什么要返回梧桐县?”张小松问。 “这里有我的一个亲戚。你管得着吗!” “不可能吧,这儿怎么能有你的亲戚,这么巧吗。绝对是你俩藏的。” 肖洁一看再也掩饰不下去了,脸一沉说:“就是我藏的,你又能怎么样?” “那你就得还给我。” “还给你?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认识你,你到我家里搜家,把我爸爸的玉玺给搜了去。你没看到我,我可看到你了。” 这一句话,触到了张小松的痛处,他无力地垂下了头。好一会儿,张小松绝望地望着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唉——算我白费心思,收藏了玉玺!又是害怕叫人偷了去,又是弄到xx去鉴定,想不到这些心思都白费了。玉玺想不到物归原主?我也想开吧,你拿去也好,我倒也落得一身轻快,再也不用为它提心吊胆了。” 他如释重负似地咬了一下牙,重新挺直了身子。 肖洁冷笑着总结:“别以为玉玺是个什么好东西,谁拿着它谁倒霉。为了这块玉玺,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殃,丢了命,我家还不是个例子吗!?” 张小松闭上了眼睛,好像是默认了肖洁的预言,庆幸自己再也没有玉玺的牵挂。 远外,黑色的疾风掀起了黄色的尘土,乌云像推磨一样旋转着压过来,一股凉气透人心扉,灰暗渐渐笼罩起整个大地。 北风越吹越紧,气温愈降愈低,白色的雨雾像一道茫茫的水墙奔腾着涌来。突然间,黑墨般的苍穹银蛇一闪,白色的链条狰狞可怖,整个田野似乎都燃烧起来,一声震撼,“特拉拉!达!达!达……” 耳膜几乎被鼓破,大地在巨雷的轰击下颤动,连续不断的雷声从近处向远处回荡。最先落下的一批凶狠的雨点打得玉米哆嗦,野草觳觫,道路上的细土凝聚成团后又立即迸裂,打得四个少年像猎枪下的兔子一样疾速狂蹬。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树木本是把伞,可伞盖却被刮到一边,再也没法遮挡。蛤蟆躲在谷子根下,哈达哈达地抖着颌下雪白的脖颈,刺猬蹲在幽暗的洞里,小眼睛瞅着从茅草尖上流淌下来的串串水珠。土地成河,杂草没水,车前菊坚强地挺着湿漉漉的头。 前面停住一辆避雨的马车,他们撞过雨墙,扔掉车子,四颗头同时攮在马车底下,呆呆的眼睛,注视着从马披布上淌下来的一条条小溪,马尾巴上几千根细丝在轻轻拂动,像是在抚慰着几颗惊悸的心脏,马蹄不时地敲打着地上,告诉他们不要慌张…… 他们的钱已快花光,顿顿只能喝八分钱一碗的清汤面和啃五分钱一个的干巴馒头,严重的营养不良和缺乏维生素,使少年们浑身无力,口舌生疮,两腿似乎失去了蹬下去的力量。更令人气恼的是,老王和小王又苍蝇似地叮住他们不放,常常在饭店里邻桌摆得鸡鸭鱼肉满桌皆是,油光光的嘴巴故意巴答巴答地响个不停,叫人听得心烦意乱。 他们吃饱喝足了,用牙签剔着鱼肉塞得满满的牙齿,笑眯眯地看着四个少年的寒酸样,得意洋洋地像狗一样龀着黄牙板子嘲弄般地傻笑。 集市上香脆的苹果,肥美的鸭梨,一兜水似的桃子,甜甜的葡萄,酸酸的山楂,酥酥的花生,常常调起少年们的胃口,引得口腔里的涎水淌个不停。 陈颀故伎重演了,一堆西瓜,这儿拍拍,那儿敲敲,斜着眼睛瞅着卖西瓜的,手一使劲,咕咕噜噜,西瓜皮球似地从他胯下滚到背着身蹲着的张小松的胯下。张小松抱起西瓜塞到网兜里,用牙咬着网兜绳,站起来时而拍着屁股,时而甩着两只手不慌不忙地从容溜掉。 到了一个僻静的树荫下,张小松把西瓜放在地上,用掌一劈,西瓜便碎成了不规则的五六块,然后客气地对雨生和肖洁一伸手,说:“吃吧!” 对偷来的西瓜雨生嗤之以鼻:“不吃。” “你真傻……”肖洁摸起了一块,狼吞虎咽,“你就当做买来的算啦!什么时候了,还穷酸!” 张小松白了雨生一眼:“不吃拉倒!饿得轻。” 陈颀脚步轻盈地溜了回来,袖子里,怀里已掖了不少的鲜果,张小松、肖洁上去就抢。陈颀丢下鲜果,摸起一块西瓜,嘴里嘟哝着:“再慢了,一块西瓜也吃不上了。”娴熟的大嘴一张,嘴里这边进瓤,那边出籽,一块接着一块,不一会儿肚子便鼓了起来。 雨生越看越生气,猛一下子扑上去,把那些不义之果统统都给抢过来,一古脑儿都扔到了臭水沟里。他仨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阵子,但谁都没说话。 公路上时不时地驶过一辆汽车,一辆大型拖拉机。张小松气哼哼地说:“这样走的话,早晚都得拖垮,不饿死也得累死。要不……我挂车走。” 陈颀看了看张小松,小声地附和着:“你挂车走,那……我也挂车走!” “肖洁呢?”雨生问,“她可不会挂车呀!” 张小松低下了头,不理雨生了。 肖洁赌气地说:“你们都走吧!甭管我了,死也不赖着你们。” “这么着吧,”雨生说,“张小松和陈颀挂车走吧!老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我和肖洁慢慢地走。早到xx一天,我们就能早一天向xx求援!” “那我们就北京天安门见!”张小松招呼了一声陈颀,推着自行车,瞄准了一辆拖拉机,跨上车紧蹬几步,左手抓住车厢尾边,右手掌着车把,挂车而行。拖拉机早就发现了有人挂车,极不情愿地来回扭起了秧歌,可张小松就像狗皮膏药粘上的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拖拉机摆了一阵子,再也无计可施了,只好老老实实地直线行驶。在剧烈的颠簸中,张小松不时地回过头来张望,那神情里似乎含着一种犹豫与牵挂。雨生朝他不停地挥手:“走吧,走吧,祝你一路平安!” 陈颀也挂住另一辆车飞驰而去。霎那间,雨生感觉到有一种孤寂和被抛弃之感,凄凉之情油然而生,但他咬了咬牙,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肖洁,平安地到达北京。 两千里的云和月,两千里的平原沟河,两千里折磨得两个少年疲惫不堪,两千里几乎耗干了两个少年身上所有的油水与精气。有时实在骑不动了,就把自行车胡乱地扔在公路旁,又怕小偷把车子偷去,就直挺挺地枕着自行车躺着,似睡非睡,像两具行将就木的僵尸。 一辆轿车嘎然而止,小王嘻嘻笑着从车里钻出来,挑逗似地邀请说:“哎哟,小金丝雀,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俩呢,怎么不管你了?两个只顾自己的混蛋。上车吧,这车里多舒服,又软和,又不冷不热!” “放你娘的狗臭屁!”肖洁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他一口。雨生艰难地爬起来,朝他俩挥了挥瘦骨筋筋的拳头。两个少年又慢慢腾腾地骑上自行车,沉重地向北京缓慢地蹬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二) 十二、北京的徘徊 晚上住宿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莫过于农民院子里的草舍,那儿铺着厚厚的麦草、谷草、秫秸,两个少年默默地数着窗外的星星,北京是哪一颗呢?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北京呢?院子里牛儿在慢慢地反刍,不时地打着响鼻,身子柔和地蹭着千层饼样的粪团,心里呈现着少有的安祥。 灰鸽子飞过来飞过去,鼓起那大大的嗉子,咕咕叫着,好像为他们歌唱。当然,如果没有蚊子就更好了,他们会睡得更熟更香。有一天晚上,雨生突然被惊醒,月色如银,白花花地照耀着一个神情激动的*女神,颀长的秀腿,丰满的后臀,富有弹性,扁平略为凸出的小肚一鼓一紧,脐如黑枣,臂如莲藕,黑发如瀑,两个耸起的*,生机勃勃地颤动,两颊犹如盛开的桃花,娇媚而动人。 这是燃烧着青春激情的女神,美丽无比的女神,她一下子扑到雨生身上,浑身扭动着,低沉而暗哑地喃喃:“抱紧我,抱紧我,我害怕。” 一股电流击遍雨生全身,惊愕与幸福磨砺着他的神经。在她那少女的激情慢慢过去之后,雨生轻轻地推了推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们都还小。” “你烦我……讨厌我是不是……”她哭泣了,膀子一抽一松,一紧一纵,凉凉的泪珠落在了雨生的嘴里,脖子上。“现在我们都还小,等大了,我娶你……” 十五岁的少男少女那时还不了解,患难与共,以身相许,并不一定能成为夫妻。望着窗外茫茫的黑夜,那满天的繁星中,无数的星星在天幕中奋勇搏击,俩人又属于哪两颗呢! 在北京市郊,不少北京人好奇地朝俩人看着。俩人互相看了看,想互相取笑,但笑不出声来,那模样像是在哭。俩人各自衣服凌乱,肮脏不堪,发如蒿草,团团蛋蛋,脸已脱皮,黑红如碳,瘦得皮包骨头,屁股也已磨破,只能推着车子,一瘸一拐,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雨生虽然觉得头也昏昏,意也恍惚,但心情十分庄重,北京,心中的偶象,战友的重托,终于凭着四条腿,两辆车,凭着坚毅的精神,嗅到了你那温馨的气息,扑进你宽大的胸怀。 肖洁也是满怀着胜利的喜悦。 肖洁从她那提包里,拿出了她那根绳子,猛一下子扔进草丛里,大吼道:“见鬼去吧!”并对雨生说,“你猜,为什么我要带着这根绳子。” “不知道,”雨生摇了摇头。不过,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根绳子有太多的忧郁,太多的痛苦,是个不祥之物,既然她妈妈用这根绳子上了吊,那么肖洁…… 肖洁郑重地说:“原来,我想到了北京,用这根绳子上吊,顺着这根绳子,找到妈妈。可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人,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人的最大敌人,就是自己!” 肖洁终于想通了,完成了人生的蜕变,产生了质的飞跃,雨生感到由衷的高兴。 “那玉玺我们什么时候献给国家呢?”雨生小声问。 “那个玉玺是假的,我爸爸不过用它来搞研究。你真傻,如果它是真的,我爸爸早就把它献给国家了,能留到现在吗?” 雨生大吃一惊:“既然是假的,何必把玉玺藏在枯井里呢?” 肖洁认真地说:“我说是假的,谁会相信呢?人人都希望它是真的。爸爸说,自凡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会给人带来没完没了的烦恼。你想想,你带着那个祸害,能平安地到达北京吗!” 雨生点了点头,也许肖洁的话是对的。 雄伟的天安门,矗立在面前,涓涓流淌的金水河,高大的红墙,巍峨的城楼,*、肃穆的伟人象,圆圆的柱子,通红的灯笼,上翘的房檐,灿烂辉煌的琉璃瓦,红卫兵心中的圣地,今天终于来到了你的麾下…… 雨生感到头脑一阵晕眩,好像整个上空飞起一片金光,滕起一团火焰,火焰中闪现着长江、黄河、长城、边疆……雨生赶紧跪下,对着它磕了三个头。 张小松和陈颀跑了过来,这才把雨生从极度疲乏和幻想中拉回现实,这会儿他俩已是精神饱满,衣服洁净。他俩亲热地抱着雨生又捶又打,又蹦又跳,就像多少年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有好多话儿要说,说起来又没完没了。 看着三个好朋友高兴的样子,肖洁在一旁撇着嘴冷笑。他俩和雨生亲热完了,又要找肖洁装模作样地握手,肖洁一甩手:“算了吧,还是老大哥呢!把我们一扔就跑了,自己管自己,也不怕我们出点儿什么事。这会儿还好意思说这说那?” 雨生看到他俩尴尬的样子,急忙止住话题:“以前的事儿就不用提了,求援的事儿怎么样了,xx有什么指示吗?” 张小松的脸耷拉下来,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小报,递给雨生一张说:“你先看看这张。” 雨生拿过那张小报,见上面写着:“简讯。1967年9月22日,沧海市委大院发生大规模武斗。当日,白字红卫兵攻入市委大院,黑字红卫兵退守市委大楼。据沧海市红十字急救站讲,双方死亡9人,重伤12人,轻伤40到50人。” 张小松又递给雨生一张,雨生见上面写着:“简讯。1967年9月25日,据沧海市红十字急救站讲,困守在沧海市委大楼里的黑字红卫兵,由于无电、无粮、无药,黑字红卫兵学生的身体极度虚弱,迫切需要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如果置之不理,被困在楼里红卫兵的生命和健康将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雨生急了,把这些小报塞给张小松说:“这些小报我不看。问题是,xx找到了吗?” 张小松说:“xx早就对这些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我俩又把我们的情况跟上访接待站的人讲得明明白白。他们说,他们正在想办法积极解决。什么时候解决呢?到现在还没有个消息,真急人!你不到上访接待站不知道,一到那里才明白,我们这点事只是小事一桩,那里比这大的事有的是,全国都乱腾腾的。要不,上访接待站你去看看吧?” “走!”雨生也愿意去看看,肖洁也愿意去瞧瞧热闹。上访接待站离天安门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真是不见不知道,一见才吓一跳,原来上访的人这么多啊!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字报、小字报、简讯,其中也有不少沧海市的消息。接待站每个工作人员的桌子前,都排满了一长队等待上访的人员。接待人员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仔细地记录着。 “我们怎么办呢?”雨生说,“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消息了。那我们就干脆回去吧!” “回去……”陈颀长脖子一歪,大头一拧说,“回去干什么,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还没有休整一下呢,在这里好好地玩上几天。” 雨生说:“黑字红卫兵正等着我们哩,回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回去晚了可就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就凭你帮忙?”陈颀冷笑一声,“你能帮什么忙啊,不让别人帮忙就不错了。愿意回去就回去吧,我反正是不回去。” 张小松对雨生说:“这时候我们回去,也帮不上组织大忙,还是在北京等两天吧?” 雨生急忙反对:“帮不上大忙帮小忙,组织上也可能正需要我们哩!” 陈颀还是不愿意回去:“你跟着我就行,保证让你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 雨生对他一阵嘲讽:“吃你的喝你的,哪来的钱啊?我还嫌你的钱不干净哩!” 三个人正为回去不回去的事儿吵个不停。肖洁却在大院子里东张西望,一会儿这里听听,一会儿又到那里瞧瞧,眼睛耳朵不够使的,一副自在快乐,玩不够的样子。 雨生拉了她一把,问:“你要是看见这里好,干脆住在这里算了!还想不想回家?” 肖洁说:“怎么不想回家,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赶快回去吧!” 雨生说:“他们不走,我们走。” 肖洁坚定地说:“我跟着你,他们指望不上。” 张小松想了想:“雨生说得对,既然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回去说不定对黑字红卫兵还有所帮助,在这里已经什么作用也不起了。” 陈颀执拗地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反正不回去。” 张小松黑了脸,朝他吼道:“我们都回去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学好呀!要是老毛病不改,早早晚晚还得叫人逮住,那时候可就什么人也帮不了你啦!” 陈颀歪了歪大头,还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三) 十三、风雨梧桐县 五天后,他们顺着原路到了梧桐县。 梧桐县里一片混乱。首先是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完,瘦瘦的玉米棵子还在那里一片片地站着,小小的玉米槌子干瘪瘪地窝在棵子里,似乎显得很可怜,棉花棵子上的棉桃早晒爆了花,一片片的就像漫天飘舞的雪花。要是赶上了秋雨,这些玉米、棉花可就得发霉,腐烂,全部毁在了地里。地里拾掇不利索,就没法耕地、施肥、播种小麦,明年的农民可吃什么呀? 地里忽然钻出来三三两两的男人,满脸惊恐之色,张望了一阵子,然后漫无目的地仓皇逃窜。不一会儿,又从地里钻出来一帮手拿步枪、大刀、长矛、木棒的人,站在地头上手搭凉棚,四处眺望,突然发现了几个在地里乱窜的人,一声招呼,众人一齐呐喊,向那里豁上命地追赶。 尽管他们都很忙碌,都很尽职,可就是没人管没人问赖以生存的土地了。 快到县城了,忽然从那里开出了几辆大汽车,大汽车上的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打倒阶级异已分子张赤卫,彻底把张赤卫清除出革命队伍!”“热烈庆祝革命的赤卫队建立一周年!谁光抓生产不抓革命就把他坚决打倒!” 肖洁的眼尖,指着开过来的汽车喊:“瞧,那不是张赤卫吗?快看!” 四个人一齐看那汽车。汽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张赤卫半闭着眼睛,满脸的络腮胡子显得老长,沾满了草屑和灰土,白色的粗布褂子污垢不堪,上面布满了一块块的血渍和一条条的棒伤,前几天还是一个威风凛凛的赤卫队头头,今天却成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囚犯。 这变化也忒快了吧,惊得肖洁忍不住“呀——”地大叫一声。这一叫,张赤卫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个看押他的赤卫队员也朝车下乱看。 雨生直埋怨肖洁冒失,这下子四个少年成了人们注视的中心。张赤卫看到他们四人,一股劲地朝他们使眼色,头也往玉米地里摆,那意思是让他们赶紧走,躲开这个是非之地。车上的赤卫队员有几个认出了也算是梧桐县名人的四个红卫兵,在悄悄地互相传递着信息。 张小松心里十分紧张,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走,抓紧走!”调过自行车头,就向一条小路使劲蹬去。雨生仨人也赶紧骑上车子,脚底下暗暗使劲跟了过去。蹬了好一阵子,见没有人追,四个人才停下自行车歇息。 陈颀又发牢骚了:“我说不慌着回去,在北京转转逛逛多好,可你们偏偏慌着回去。这下好,差点又惹麻烦是不是?” 雨生皱着眉头感到奇怪:“怎么赤卫队把张赤卫抓了起来,这可是他们的头子啊!现在的事情真是越来越让人糊涂了,这不是内乱吗!” 张小松说:“我们回去,就得从县城里过,这是回家的唯一通道,不从这里走又从哪里走呢!” 肖洁还是显得若无其事:“我们头上又没贴着帖子,又不碍他们什么事,怕他们干什么?再说以前那个事,都是为他们好,少死了多少人啊!他们应该谢谢我们才是啊,怎么能反过头来抓我们呢?” 商量了一番,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来,雨生说:“耽误这么些天了,还得走啊!小心点就是了。现在天也快黑了,等黑了天,我们再走,过了县城,再找个地方住下,这一关也就过去了。” “对,”张小松说,“我们几个悄悄的,别靠这么近,拉成个单线,一有风吹草动,后面的抓紧跑,省得叫他们一网打尽。” 陈颀还是不愿意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右眼皮子老跳,老觉得是个灾。真叫他们逮住宰了,你说冤不冤!” 肖洁瞪了他一眼:“就你怕死!亏你还是个红卫兵呢,风里来雨里去的,经过的生死考验还少吗?” 陈颀不服气地还嘴:“跟着你们,福没享上,罪没少受,吃不上,喝不上的,还成天担惊受怕的,你说我图得什么?” 张小松拿眼瞪他:“谁让你跟着来,也没请你啊?你愿意走就走,愿意上哪去就上哪,随你的便?” 陈颀嘟嘟哝哝:“这荒僻野外的,你说让我上哪去啊?哪里也去不了。早知道这个,说什么也不跟着你们了。” 又等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下来,张小松在前,一边骑着车子,一边警觉地东张西望。隔了一百多米,陈颀才骑上车子,悄悄地跟在张小松后面,又隔了一百多米,雨生蹬上了车子,最后边才是肖洁。 房子渐渐稠密,灯光也多了起来,行人也越来越多。突然,前面一阵子嘈杂声,陈颀调过自行车头,朝着这边拼命地骑,他后面无数的人向他追赶,扑扑腾腾的脚步声就像一层巨浪像这边卷来。 像是李刚强的声音在喊;“抓住他!抓住他——”陈颀的前面是蹬着车子狂奔的张小松。还真是遇到了埋伏,吓得雨生也赶紧调过车头,一边拼命地蹬着车子,一边朝肖洁喊:“快走!快走啊!” 蹬着蹬着,只听到身后一阵子稀里哗啦的响声,大概是陈颀被他们摁住了。惊得雨生一身冷汗,更加豁上命地和肖洁一块儿拼命逃窜。 后面已经再也听不见动静,似乎追赶的赤卫队员已经愈来愈远,前面黑咕隆咚的一片原野,没有一丝丝希望的光线。雨生和肖洁再也没有力气了,都扔下了自行车,一屁股蹾在了地上。 肖洁呼呼地喘着粗气,雨生觉得身上的汗就和洗澡一样,湿淋淋的,一阵凉风徐徐吹来,身上霎时爽快了许多。抬头仰望天空,墨蓝的天幕中,千万颗星星或明或暗地眨着眼睛,一条星星的河流横贯天空,就像是充盈着无数灵动的生命。突然,一颗明亮的星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快速地坠落…… “你知道我想什么吗?”肖洁问雨生。 “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可以猜?”雨生说。 “你猜呢?” “我猜,你在心里念叨着,李刚强逮住了张小松,陈颀,但愿手下留情,叫他们少受些罪,但愿他们能平安释放。等我们一块儿回到沧海市,我们就到市委帮助黑字红卫兵,能帮多大忙是多大忙,叫他们顺利突围?”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肖洁说,“我根本就没有想着他们,心里没有这么仁慈。你想着他们,他们也未必想着你,我早说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雨生心里有些气愤,“太狭隘了,好歹总是一块儿同甘共苦的伙伴儿,谁还没有一点缺点。我想,要是容不下别人的缺点,就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肖洁冷笑一声:“他们到底怎么样,是他们的运气,想也没用。我在想,如果我们四人平平安安地到达沧海,我就再也不要那个玉玺了,省去了许多牵挂儿,心里落得个干净。如果真要出点儿什么事,我还是要拿回那个玉玺,因为它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再说,爸爸研究它一辈子,当女儿的,不能把它弄丢了。” 雨生问:“你不是说它是假的吗?” 肖洁说:“我说是假的,不过是让你省去了许多烦恼。再说,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这都是人的一种精神作用。真的不过是一块石头,假的当成真的,它是人的一种精神寄托,是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你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东方渐渐升起了一弯月芽儿,借着淡淡的光亮,雨生发现这里似乎有些熟悉。噢——他突然想起了,这里离着藏玉玺的枯井不远。原来人的思维还有这么一种怪癖,行动总好跟着原来的思维方式返回老路。 雨生跟着肖洁向不远处的枯井走去。枯井旁边还是一堆碎砖,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紧挨着井口三步多远有一个新的大大的深坑。“是不是有人偷玉玺了?”雨生惊慌地对肖洁说。 肖洁也有些惊讶,嘟哝着说:“不会吧,没人知道呀!再说,偷玉玺也不必要在这里挖个井呀!”她蹲下,仔细地摸着那坑壁,突然惊慌地叫起来:“你摸摸这边。奇怪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四) 十四、神奇的传国玉玺 雨生摸了摸坑壁,齐刷刷的,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圆管钢刀,猛一下子切下的一样,切得坑壁细腻而光滑,足有两米圆,比枯井口差不多大出一倍。这绝不是普通的农民使用的锹镐所能干了的活儿。 肖洁“扑通”一声,跳进了枯井,雨生也跟着跳了下去。他俩摸索着,很快找到了那块壁砖,弯腰在井底下找了根枯枝,使劲地划拉着,把砖周围的土清理干净,卸下了一块砖,又把旁边的砖卸下几块。 肖洁伸出双手去搬那个玉玺盒,使了使劲,却怎么也搬不动。雨生说:“看你这点劲儿,连个盒子也搬不出来。看我的!”他让肖洁把两只手拿出来,自己伸进两只手去搬。盒子是摸到了,使了使劲,盒子一点儿也不动弹,运了运气,使劲往外一拽,盒子还是纹丝不动。 “这就怪了,”雨生说:“才几天啊,盒子埋得松松垮垮的,怎么说拽就拽不出来了呢!” 肖洁也纳闷,嘟嘟哝哝地说:“真是见了鬼了。咱俩一块儿埋的,应该是挺好往外拿的,怎么就拽不动了呢?”他俩只好又卸了几块砖,又往外扒拉了不少土,把洞口扩大了不少,这才发现了问题,原来玉玺盒好像是卡在一个铁疙瘩里了。 这下就更奇怪了。肖洁说:“咱们埋的时候,没有这个玩艺啊!怎么卡在这里头了。” 雨生说:“是呀!就凭咱俩这个劲,想捅都捅不进去。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里头全是土,连块砖头也没有,哪里有这个” 他俩又继续清理里头的土,创面越扩越大,摸摸里头,卡住玉玺盒的东西很大、很硬,用手指头敲了敲,“梆梆梆”的,犹如敲击在厚厚的瓷器上的声音。 这可怎么办啊?摸了摸附近地上,什么家伙也没有,又往远处摸了摸,不知什么人遗弃在枯井里一个破牛鞍子,还不算太腐朽,他俩就把它当做撬杠使。把尖头抵在一块井砖上,算做支撑点,一头抵住玉玺盒,另一头他俩按住,用力一撬,只听“哗啦”一声,玉玺盒烂了,绿荧荧的玉玺从盒里掉了出来,使黑黑的枯井里一下子增添了许多光亮。 肖洁的右手指也被牛鞍子碰破了,疼得“哎哟”一声,连连甩手。 肖洁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伸出两只手去捧玉玺。“哎哟!”肖洁又叫了一声。 “你喊什么?”雨生问。 “怎么这么重啊,玉玺原来可没这么重。”雨生也伸出两只手去摸玉玺,还是那块玉玺,只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切去了一个角,重量却奇怪地增加了许多。肖洁一使劲,把玉玺拽了出来,由于用力过猛,手上的鲜血涂在了玉玺上。 玉玺更怪了,经过人手的温暖和鲜血的滋润,它比刚才更亮了,使枯井里好像点燃了一支明亮的蜡烛。 “你说怪不怪?”肖洁说:“它怎么这么亮啊!好像比原来亮了许多。” 雨生说:“它原来多亮,我怎么知道呢!” “你说我现在想什么?”肖洁说。 雨生说:“你在想这个玉玺比原来的玉玺变得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是不是?” 肖洁说:“你又错了。我不想那些,想那些也没用,咱们只是两个小人物,大事办不了,小事办不好。现在最直接的是,咱们饿了,多么需要两碗热热的面条啊!” 玉玺的光亮发生了变化,一暗一亮,一暗一亮,并且玉玺里头传来嗡嗡的声音,平稳的空气里蓦然刮起一阵旋风,搅得昏天黑地,刮得他俩睁不开眼睛。等旋风刮过,再睁开眼睛时,井底上已摆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碗上放着两双筷子。 雨生一下子糊涂了。左手使劲拍打右手,看疼不疼,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肖洁高兴地叫了起来:“啊!面条,好久没喝热面条了,还有肉丝。先吃了再说。”她放下玉玺,端起面条就往嘴里扒。 玉玺离开她手里的温暖,光亮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雨生还是不敢吃,问肖洁:“咱俩是不是碰上鬼了,这里没发现什么坟头啊!这是怎么回事?” 肖洁说:“管它神啊鬼的,饿了就吃,吃饱了再说。快吃吧,咱俩到了这种地步,还怕什么鬼?” 雨生一想也是,端起碗来喝面条,面条香喷喷的,好吃极了,一点儿也没有邪味。吃饱喝足了,一抹嘴,神情稳定了许多。雨生看了看玉玺,又喊了起来:“肖洁,你看,玉玺没有刚才亮了。并且……怎么刚才沾上你的血,这会儿这么干净,一点儿血渍也没有了。” 肖洁捧着玉玺,仔细观查,玉玺在她手里温暖着,渐渐又明亮了许多。肖洁自言自语:“我也觉得奇怪,它怎么能变出两碗面条呢?我刚才只是想了想,说了说,它就出来了。咱们怕是遇见宝贝了吧?” 雨生摇了摇头:“我可不信这个,神话传说和现实世界完全是两码事,那不成迷信了吗!” 肖洁质问育生:“那碗面是不是喝进了肚子里?” 雨生点了点头:“是啊!”拍了拍肚子,又指了指地上,“碗筷还在这里放着呢?” 肖洁笑了:“这又怎么解释呢?” 雨生低下了头,没法解释。 肖洁说:“我爸爸说过,在奥妙无穷的宇宙里,由于人类科学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所以有些科学现象解释不出来。当某种物质和某种物质发生混合以后,会发生人类难以解释的现象,这叫重组,或者叫质变。这个传国玉玺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要不,没法解释?” 雨生想了想,说:“只能暂时这么解释了。我害怕!咱们还是赶紧爬出井吧?”雨生让肖洁踩着自己的肩膀,把肖洁托上井口,又把褂子扒下来,把玉玺包了包,用一根枯枝挑着,交给了肖洁,然后又顺着肖洁递下来的那根枯枝,费力地爬上了井。 雨生又指了指枯井旁边的大深坑问肖洁:“这又是怎么回事?” 肖洁想了想说:“藏玉玺的时候,你也知道,哪里有这么个深坑。这才几天啊!就出来这么个东西,而且里头还卡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机关。还有原来的玉玺,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充其量不过是一块上好的蓝田玉石,哪有这么些神神密密的现象。现在的解释只有一个,这就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奇异的物体,和这块玉玺一撞,玉玺发生了质的变化。” “噢——明白了,”雨生轻轻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可以抱着这块玉玺干我们所要干的事情了,是不是?” “那是噢——”肖洁高兴地说,“不过,玉玺到底灵不灵,还得反复试试。刚才弄得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会儿还灵不灵?” 雨生说:“那我试试吧!”他从肖洁手里抱过玉玺,念叨着,“这两辆自行车太旧了,给我们换两辆新的吧!”脑子里想着“永久”牌自行车的样子,锃亮的钢圈,白白的自行车条,花纹清晰的轮胎,黑油油的车架,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一看,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没有变。 肖洁嘿嘿地笑了:“看你那个傻样子!” 雨生一脸的颓丧:“笑什么笑,这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么!什么也没变,玉玺只给了两碗面条,哄着咱俩高兴了一阵子。” 肖洁仔细观察着玉玺:“咱也别对它抱太大希望,一切顺其自然,强求是不行的。” 雨生叹了一口气:“咱俩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从来没有信过。看看还是想办法,怎样把张小松和陈颀救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五) 十五、救出朋友 肖洁还是不灰心,自言自语:“兴许是程序不对,咱再试试。”她双手捧过玉玺,放在了膝盖上,手儿轻轻地晃着玉玺,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自行车的样子,嘴里念叨着:“给我们两辆新的自行车吧!我们好快快返回家园。” 这会儿该轮到雨生笑了。好一会儿,肖洁睁开了眼睛问:“怎么样,变了吗?” “变什么变?我看,咱俩快成神汉神婆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白浪费时间。” 肖洁不理雨生,想了想,又看了看洁净的玉玺,左手挤了挤右手指头上的伤口,鲜血又从伤口上滴到了玉玺缺损的角上。肖洁两手捧着玉玺,闭上眼睛,念叨着:“给我们两辆新的自行车吧!我们好快快返回家园。” 玉玺的光亮发生了变化,一暗一亮,玉玺里头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平稳凉爽的空气中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霎时天昏地暗,刮得睁不开了眼睛。停了一会儿,风不刮了,他俩睁开了眼睛再看时,两辆崭新的自行车已经停在了面前。 “啊——”肖洁高兴得跳了起来,“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雨生也喜出望外,大声地喊着:“好啊!好啊!我们抓紧去干我们该干的事情吧!” 肖洁喊着:“这不叫玉玺了。” 雨生问:“叫它什么?”肖洁说:“它成了心想事成了。我们就叫它心想事成吧! 玉玺又纯净如洗,没有一点儿血渍,蓝荧荧的,好一块纯洁的玉。雨生说:“还是我来吧。”他从肖洁手里拿过玉玺,捧在手里,咬破手指,把鲜血涂在玉玺的那个角上,嘴里念念有词:“玉玺啊,玉玺,快送我们到梧桐县城,去救张小松,陈颀和张赤卫吧!”闭上了眼睛,想象着飞驰到梧桐县城的样子。 玉玺的光亮发生了变化,一暗一亮,玉玺里头传来嗡嗡的声音,霎那间刮起一阵旋风,搅得飞沙走石。肖洁有点紧张地紧紧抓住了雨生的胳膊。 旋风越刮越大,旋得他们轻飘飘地,离开了地面,飘浮在空中。雨生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一看四周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周围全是高速旋转的气流,什么也看不清楚。等了一会儿,风渐渐小了,俩人平稳地落在了一个院子里,仔细一看,正是上次关押他们的那间农舍。 不远处有一个站岗的,两手抱着一支步枪,倚坐在墙上,东倒西歪地打着瞌睡。 俩人悄悄地走近门口,雨生隔着门缝小声地朝里面问:“里边有人吗?”里边一阵子乱腾,听的是张小松的声音,隔着门小声说:“我在这里。”又一种哭咧咧的声音:“还有我哩,还有口气。”这是陈颀的声音。 肖洁故作轻松地问:“在里面挺舒服吧?” 张小松都快哭了:“还舒服哩,我都二进宫了。李刚强可没张赤卫善良,太坏了,把我俩都快折腾透气了。” 陈颀着急地小声喊:“快把我俩弄出去,再不弄出去,明天恐怕就活不成了。” 雨生问:“张赤卫在哪?” 张小松说:“可能就在那边的一间小屋里,白天我还听见他骂哩!” 陈颀就骂:“你小子,管他干什么!先想法把俺俩弄出去再说。” 雨生又一次想咬手指头。肖洁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往一边拉。听见俩人要走,陈颀吓得就喊:“别走啊,别走啊,你们要走了,我可真活不成了。”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他这一喊,把那守卫喊醒了,守卫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没什么动静,又睡着了。 肖洁拉雨生到了一边,悄悄地说:“这玉玺的事,别让他俩知道,这是咱俩的秘密。” 雨生摇了摇头:“怕什么,都是朋友,早晚他们得知道。” 肖洁坚定地说:“看到他俩那德行,我就烦!凭什么让他俩知道!?” 雨生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你这个人真是,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小心眼!?” 肖洁一把从雨生手里夺过玉玺,毫不退让:“你要是让他俩知道这个秘密,我就再也不让你使用玉玺了。” 雨生只好屈服:“好,好,依着你还不行吗?” 肖洁这才极不情愿地把玉玺递给了雨生。 雨生咬破手指,把血涂在了玉玺角上,嘴里念叨着:“玉玺啊,玉玺,快把张小松、陈颀、张赤卫放出来吧!”闭上了眼睛,想象着关他们的屋门敞开的样子。再睁开眼睛看时,只见刮起了一阵旋风,“呜”地一下子,就把关张小松和陈颀的那扇门,不知道刮到哪里去了。不一会儿,关张赤卫的那扇门也给刮跑了。 张小松、陈颀和张赤卫懵懵懂懂地从屋里走出来,都在院子里转圈,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陈颀恨不能跪下要给老天磕头,嘴里自言自语:“谢天谢地!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肖洁看到院子里晾着几个黄书包,摘下一个,从雨生手里拿过了玉玺,赶紧把它装了进去。雨生拉着肖洁,到了张小松和陈颀跟前说:“还不快走!”他俩只好莫名其妙地跟着雨生走,到了晕头转向的张赤卫跟前说:“快走!” 张赤卫见到雨生和肖洁也有点儿吃惊,问:“你俩怎么来了,还想叫他们全逮住啊!” 肖洁说:“废话少说,快走啊!” 张赤卫也只好顺从地跟在了梁雨生和肖洁后面。他们五个人悄悄地溜着墙根,顺着曾经逃跑过的小巷,一溜烟儿小跑。 没跑了几步,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嘈杂,一帮人打着手电筒提着步枪围着一个人前呼后拥地走来了。中间那个人一听就是李刚强,咋咋唬唬地喊:“得看紧着点,看松了又让他们跑了,别和上次一样。到了明天……哼!有他们好瞧的,真得好好地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 吓得雨生几个人赶紧藏在了一个墙旮旯里,大气都不敢出。李刚强那帮人到了关张小松的屋前一看,连门板都没有了,气得李刚强到了那个看守跟前就是几脚,大骂:“真是个傻瓜,怎么看的门,门板都让人卸跑了也不知道,把你抬跑了也不知道!就知道睡!睡!睡!” 看守这才醒了,站起来打了个敬礼:“报告李指挥长,有什么事,请指示!” 气得李刚强又搧了他两个耳光,骂道:“傻瓜!白痴!你看的人呢?” 看守这才到了关张小松的门前一看,大叫道:“坏了,坏了,门板怎么没了?”进了屋一看:“坏了,坏了,人怎么跑了?”嘴里还嘟哝:“不知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困,眼皮子想抬也抬不起来。” 李刚强又踹了他几脚:“还不快去看看,跑了几个人。你这个傻瓜,白痴!”看守这才挨着门去看。李刚强又喊:“都去!都去!”那些人这才和乱了营一样,乱纷纷地向四处跑去。 有一个人突然发现了雨生他们,大喊了起来:“人都在这里。”那一帮人又大呼小叫地一窝蜂似地向这里围过来。 张赤卫挥舞着胳膊对雨生说:“不好!你们赶快跑,我在这里堵住他们。”张小松和陈颀调头就跑,刚跑了几步,又跑回来,哭咧咧地说:“跑不出去了,堵上了。” 那边李刚强又在喊:“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快去叫人!”不一会儿,更多的人拿着手电筒乱呼呼地朝这里跑来。李刚强又喊:“坚决不能放跑这些坏人,绝不能让这些威胁我们红色政权的人跑掉!” 肖洁说:“这个李刚强太可恶。看我不把他放到八百里地外的一个野坟地里,让他自己狼嚎去吧!” 张小松埋怨她:“这个时候还过嘴瘾!不想想办法咱们怎么跑出去!说这些废话又有什么用处?” 陈颀干脆蹲在地上,把头夹在两个裤裆里,哭了起来:“死了算了,活着受罪,今天就他们折腾个半死,明天就得折腾死了!” 肖洁骂道:“你以为我不敢,先处理他几天,也让他受受洋罪,知道挨整的滋味!” 雨生催促她:“你抓紧吧!待一会儿让他们逮住就全完了。” 肖洁赶紧跑出去几步,背过身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六) 十六、解救红卫兵 李刚强在后面指挥着,赤卫队员们并不急于向雨生他们扑来,而是排成人墙,有的手持步枪、大刀,有的手拿长矛、木棒向他们一步步慢慢地逼来。张小松满头是汗,脸上通红,陈颀早吓得哆嗦开了。 张赤卫怒目圆睁,喊了起来:“赤卫队员们,我们都是阶级兄弟,为什么自己和自己人互相残杀,有必要吗?现在正是三秋大忙季节,农民不收粮、不种地,吃什么?喝什么?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秋。我们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那边李刚强就大声呼喊:“赤卫队员们,千万不能上阶级敌人的当,不能上阶级异己分子的当。革命是什么?革命是暴力,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暴烈的行动。我们宁愿饿着肚子,宁愿不种这季粮食,也要把革命坚决进行到底!革命的赤卫队员们,为了我们的革命事业,冲啊!” 一声令下,赤卫队员们一齐呐喊,一窝峰似地向雨生他们扑过来。 就在此时,突然狂风大作,手电筒全灭了,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睛,完全失去了目标。刮了好一阵子,风才停息,手电筒一个接一个地亮了。再看地上,东倒西歪躺倒一片,人们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时,却再也找不到了李刚强的踪影。 赤卫队员失去了领导,有几个人就到处寻找:“李指挥长,李指挥长,你在哪里?” 没有了李刚强,事情好办多了,张赤卫喊:“赤卫队员们,我们再也不能跟着李指挥长瞎折腾了。地里正等待着我们去收割,等待着我们去播种,农民不种地,明年吃什么……” 有几个原来忠于张赤卫的赤卫队员也跟着喊:“张指挥长说得对呀!农民不种地吃什么啊!”“还得跟着张指挥长干啊!” 跟着李刚强的一些人不愿意了:“李指挥长说得对,我们宁愿不种地,宁愿误了这季麦子,也要坚决把革命进行到底。”两边说着说着就吵闹起来,越闹越厉害,也没有人管雨生他们了。 肖洁赶紧对几个人说:“我们还不快走,梧桐县的事情由他们自己解决。反正这会儿我把李刚强弄得惨惨的,等他回来,黄瓜菜也凉了。” 张小松嘴一撇:“又吹牛了吧!刚才李刚强没了,是风给刮跑了,也不是你弄走的啊!你要有那么大本事,我就不姓张了。” 陈颀从地上爬起来高兴地叫着:“好象我又有命啦!老天有眼啊,怎么觉得什么事都怪怪的呢!” 肖洁笑了笑,也不愿意再和他们理论。 张赤卫推了一下雨生,催促他们几个说:“等李刚强回来就麻烦了,还不赶快走!我得抓紧利用这次机会,重组赤卫队,把秋收搞好。要不,要出大事了!”说完这些话,他就急匆匆地跑进赤卫队人群里,做他的工作去了。 雨生他们一口气儿跑到了县城外,才停下脚来歇息,到处黑灯瞎火的,只有一阵一阵的北风带着一片一片的落叶和他们作伴儿。 陈颀唉声叹气地一屁股蹲到地上,抱着头哼哼:“累死我了!真倒霉,上北京这一路上就没碰到什么好事。从北京回来,又这么不顺。倒霉呀!倒霉呀!你说说,现在我们连自行车也没了,可怎么回家?黑字红卫兵还等待我们救援?屁!我们还不知道谁救呢!” 肖洁讥讽他:“看你这个熊样,还男子汉大豆腐呢!光说泄气话,窝窝囊囊的,我看一辈子也没有多大出息!还不如我这个小姑娘呢。还不站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冻死迎风站,饿死不要饭!” 张小松攻击起肖洁:“你这个人,不但好挑刺,还好报复人,近几天,发现你脾气又见长了。你说说,我们没钱坐火车,又没钱吃喝,连个自行车也没有,怎么回家?” 肖洁微微一笑:“古诗上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保不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雨生心里有底,连声附和:“是啊,是啊,跟着肖洁准有福气,保不准一眨眼就能回到沧海市。” 张小松嘴一撇:“连雨生这么老实的人也跟着你学会吹牛了,还神了呢!?” 肖洁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张小松哼了一声:“行!怎么不行啊,我就愿意打赌,怎么个打法?” 肖洁说:“我一会儿就把你们几个弄到沧海市,信不信?” 张小松摇了摇头:“不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叫你一声姐姐,豁上脸皮了(用手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脸),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 肖洁乐滋滋地点了点头:“好!那就一言为定。” “哎”,张小松较起真来,“你要是输了呢?” 肖洁略微想了想:“你就叫我一声小狗,以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 “那也算!”张小松高兴地说。 陈颀大喊起来:“烦死了!烦死了!也不看个时候,仗着黑天,尽说梦话。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火车也不是谁想推就能推的。哼!” 肖洁说:“都站起来,闭上眼睛。” 张小松和雨生都闭上了眼睛。陈颀嘴还不闲着:“怪累的,可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随便耍戏着玩?你叫我站起来我就站起来吗,我偏坐着。眼睛吗,说闭上就闭上,正好困了,眯上一小觉。” 不一会儿,只觉得耳旁刮起了大风,浑身轻飘飘的。雨生略微睁开了眼睛,发现浑身像是被一种旋转的气流包裹着,透过这层气流,脚底是黑暗,光明轮番出现,光明像是一个个乡镇或者城市,黑暗是一处处山林和田野。奇怪的是,由许多灯光组成的乡镇或城市都是扁扁的,好像发生了严重的变异。 一会儿,耳旁的风小了,又过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光明的世界。落了地,脚底上有一种充实感,蹾得脚掌有些疼痛。“哎哟——”陈颀大喊起来,“蹾疼我了,腚成了两瓣的了——想害死我啊!” 肖洁吼了一声:“活该!让你站起来不站起来,懒得腚里生蛆。” 张小松大叫起来:“哎呀!这不是市委大院门口吗!肖洁,你什么时候成了巫婆了,快告诉我,施的什么妖术,也教教我。” 陈颀从地上一下子跳起来:“肖洁啊,你是不是把我变成鬼了,到了魔鬼的世界啦!肖洁啊,我可没得罪你呀,你可别把我变成鬼啊,还是把我变回去吧!还是把我变回到梧桐县吧!肖洁啊,求求你了!” 雨生大吼一声:“别乱了!咱们的事儿以后再说,还是看看怎么把他们救出来吧!” 张小松还在自己拍自己的脸,看疼不疼,是不是在虚幻的世界里。陈颀右手掐着自己的左手,看疼不疼,一掐疼得直咧嘴,左手又使劲拍打着右手,一打,疼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俩稳定了情绪后,张小松抱着拳头对肖洁说:“我也不敢叫你小姐姐了,干脆叫你小姑奶奶吧!我听你的话还不行吗!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叫我变匹马,我给你拉车,你叫我变小狗,我给你看家。” 陈颀也抱着拳头对肖洁恭维:“我干脆叫你老姑奶奶吧!求你大人别把小人怪,求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千万您手下留情!好了老姑奶奶,你现在就打我一顿吧,也算解你的心头之恨。”说着把脸伸过去,让肖洁打。 肖洁忍不住要笑,摆了摆手,故作大度地说:“好了,好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能帮你们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以后,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吧!” 张小松抓住肖洁哪能松手:“哪能呢,我们能办什么事啊!还得您多多帮助,要不,我们真的什么事儿也办不成。” 雨生对肖洁说:“还得帮帮我们,没有了你,我们的任务完不成啊!” 陈颀干脆说:“那我就求求您了,老姑奶奶!” 他们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市委大院,大院里外时不时地有三三两两的白字红卫兵巡逻。他们又悄悄地摸进了市委大院,发现市委大楼里黑呼呼的,门窗堵得死死的,里头没有一点儿生息,难道他们全都牺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七) 十七、时光倒流 雨生说:“我们赶快冲进去救他们,早救他们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钟生存的希望。” 张小松摇摇头:“就凭你我,这几块洋姜,不等我们进去,早叫他们给揍扁了。” 陈颀撅着嘴往后出溜:“可别把我算上,你们去吧,我可不去,这不是屎克郎往茅坑里钻——找死(屎)吗!” 雨生鼓励着大家:“不冲进去,又怎么能救他们呢!?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们反反复复地商量了一番,也没商量出一个好办法。 肖洁插嘴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黑字红卫兵也好,白字红卫兵也好,心中只有一个精神支柱,那就是信仰来自北京,来自xxxx的声音。只有xxxx能拯救他们?” 张小松说:“说得怪好听,这不是梧桐县,他们听红卫兵的,我们几个装成北京红卫兵指挥部的人,演了一场戏,就制止了那场武斗。可这是沧海市?难道说你能化装成xxxx领导人?” 肖洁充满自信地笑了笑:“我试试吧?” 张小松不服气了:“又吹牛了是不是,再来第二次?” 陈颀也笑了:“你唬我们一次就够了,别再吓唬我们了。再来上这么一次,我就成了神经病了。” 雨生心里有数,支持肖洁道:“要不咱就试试,也说不定呢?” 肖洁笑了笑,也不和他们理论,慢慢走到一边去了。 他们只好耐心地等待着,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忽然一长队汽车向这里驶来,前头像是指挥车,后面是救护车,响着尖锐刺耳的笛声。车队在市委大楼外面停下了,高音喇叭上像是传来白字红卫兵司令的声音: “红卫兵同学们,我们的行动得到了xxxx的支持,xxxx来人了,我们胜利了,下面我宣读xxxx文件……” 围困市委大楼的红卫兵群情激奋,发出了一阵高兴狂热的拥护祝贺*。 宣读完中央文件后,白字红卫兵又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静了静后,喇叭里又喊出了最后的声音:“红卫兵同学们,我们要对黑字红卫兵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就和每天允许红十字急救站定时送水送饭送药一样。他们绝大部分是受蒙蔽的,改正过来就是好同学,我们要挽救他们的生命。红卫兵们,打开门,救人吧!” 楼里的人,早听到外面的讲话了,既然xxxx支持白字红卫兵,那么黑字红卫兵肯定就是错误的。精神上的支柱一失去,行动上也失去了抵抗能力,一道道门,一个个窗户这时候都像是洞开了。 这时从红十字急救车上跳下来无数的医务人员,他们和白字红卫兵一道,打破门,进去救人。一副副担架抬进去,从里头抬出了一个个奄奄一息的黑字红卫兵战友。 雨生,张小松,陈颀望着这壮丽的场面,心里感到十分的沉重,一种失败颓废的情绪在心中流淌,同时又在默默地祈祷着,但愿战友们都能活着出来,身体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肖洁走了过来,对张小松说:“你看我说的事办到了吗?” 张小松却不承认:“这只是巧合。能说是你办的事吗?我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能信吗,要信这个不就麻烦了吗!?” 陈颀摇着他的大头说:“我总觉得老些事怪里怪气的,我们怕是都有些神经不正常了。” 雨生却对肖洁非常感谢:“谢谢你,帮助我们做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你以后怎么办呢?” 肖洁悄悄对雨生说:“你们的事情办完了,我的事情还没有完,该办自己的事情了。” 肖洁在前面匆匆走着,雨生在后面紧紧跟着,救援红卫兵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心里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可是肖洁说到她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呢?她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呢?雨生没想明白,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路灯的光亮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照得人影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商店和住宅小院的门都紧紧地关闭着,城市陷入深深的熟睡中。肖洁回头对雨生说:“你先别忙着回家,陪着上我家去。” 雨生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了。你是害怕,让我和你作伴吧!” 肖洁“嗯”了一声:“做了十多天的伴,再多一天也不在乎吧!”停了一会儿,肖洁看着雨生的脸又问:“和我做伴儿,你想睡在哪里?” 雨生回答:“你睡在你床上,我当然睡在你爸爸妈妈的床上。” 肖洁又问:“咱俩在一个屋里睡觉,守着一个黄花大闺女,你就不胡思乱想?” 雨生笑了笑:“想什么啊,都在一块睡了好多天啦!本来是给你壮胆的,要是害怕,怎么给你壮胆啊!” 肖洁又试探着问:“你对我这么好,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为的什么?” 雨生笑了笑:“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妹妹,我要爱护你,保护你。” “真是傻傻瓜瓜的。”肖洁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雨生的额头,“咱俩在屋里睡,要是让邻居知道,光那唾沫星子也得把咱俩淹死。” 进了肖洁的家,肖洁拉亮电灯,把门插上,扫了一眼屋里,看到屋里肮脏而凌乱,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各处一摸一层浮土。肖洁把家具稍微整理了一下,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从黄书包里拿出传国玉玺,咬破手指,涂上了血,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屋里骤然刮起了一阵阴风,纸屑,抹布,床单,枕巾满屋子乱飞。在迷离的狂风中,透过敞开的厕所小门,看到厕所里的铁管子上,渐渐出现了一根绳索,肖洁妈妈的脖子套在绳索里,身子晃晃悠悠。 肖洁大叫一声,猛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妈妈,雨生也赶紧摸了把椅子上去,把绳子从她妈妈的脖子中拽出来。沉重的身子一旦没有了依附,猛一下子掉下来,三个人一下子都摔倒在地上。 肖洁紧张地给妈妈揉着胸口,雨生也抓紧倒了碗凉水,找了把调羹递给肖洁,肖洁接过了碗,顺着妈妈的嘴边往嘴里灌水。好一会儿,肖洁的妈妈才哼哟哎哟地活了过来,肖洁激动得满脸是泪,哭咧咧地说:“妈妈,你……不能这样啊!” 肖洁妈妈的眼珠开始活动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肖洁啊,我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肖洁喊道:“还活着啊,妈妈!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雨生也劝:“阿姨,肖洁不能没有你,为了肖洁,你可得好好活着啊。” 肖洁妈妈说:“你以为我不愿意活着吗,自从他们搜去了传国玉玺,我就一天一天睡不着觉,光做噩梦,这传国玉玺不但是咱家的传家宝,也是你爸爸的命根子啊!我怎么向他交待啊!人活着,真是太难了。你爸爸呢?这一阵子回家了吗?” “爸爸……学校里不让他回来。”肖洁含着眼泪说。 雨生也赶紧打岔:“你知道,这些日子肖洁是怎样过来的吗?差一点就跟着你走了。” 肖洁瞪了雨生一眼,拽了他一把说:“妈妈,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 娘儿俩哭着搂着拉起了家常话,好像要把十多天没说的话儿一下子全都说完。屋里又有了活气,雨生张罗着做饭,虽然做不好,但是熬个稀饭还是可以的,又切了一盘小咸菜。 三个人都饿了,喝了一碗又一碗,来了个水饱,吃完了饭不一会儿,困神来了,乏得不行。雨生向她们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家,砸开了门,也不管大人怎样嘟哝,蒙上被子忽忽大睡。 第二天太阳老高雨生才醒,匆匆洗了把脸,到院子里转悠,看到左邻右舍都在悄悄地往肖洁家里瞧,个个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王大娘对李大嫂说:“肖洁她妈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李大嫂说:“那天,你不是看错了吧?” 王大娘说:“没看错呀,我亲眼见的殡葬车把她拉到火葬厂里去了。肖洁哭得死去活来,怎么这阵子又活了。不是碰到鬼了吧?” 李大嫂说:“我就不信人死了还能活?兴许,那天拉到火葬场还有口气,不知哪个医院给治好了,这会子又回来了呢!” 上了一大把年纪的赵爷爷,捋着胡子说她们:“都别唠叨了,人活着就好!要不,就苦了肖洁这孩子,咱们还不赶快去看看她嫂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八) 十八、幸福一家人 赵爷爷领着,一帮邻居都到了肖洁家来问候。雨生也搀和在里边,看到肖洁家已是打扫得和原来一样干净,利索,肖洁她妈赶紧招呼着让邻居坐下。赵爷爷问候:“你好啊!她嫂子,这些天不在家,我们可挺想你啊!” 肖洁她妈眨巴了两下眼睛说:“这一阵子我没出门啊!” 赵爷爷弄得挺尴尬,连连说:“没出门就好!没出门就好!” 王大娘说:“这些天你的门一直锁着,我们也没法儿来串门,怪闷得慌,听说肖洁跟着雨生这孩子到了北京,一去就这么些天,我们还怪不放心呢!肖洁啊,北京有什么新鲜事儿,也跟我们拉拉,我们也好见识见识。” 肖洁她妈奇怪地摇摇头说:“肖洁跟着雨生去了北京……我怎么不知道呢!肖洁啊,真有这么回事吗?” 肖洁烦躁地翻了两下眼睛,对着邻居们直撇嘴。李大嫂说:“肖洁她妈啊,你在哪个医院治好的病啊!老天总算有眼,人活过来真不容易啊!” 肖洁她妈纳闷地皱着眉头:“我没去医院啊!你们越说我越糊涂了。” 赵爷爷赶紧圆场:“不管去不去医院,只要治好就行啊。自从肖洁她爸爸走了后,我们真觉得难为了这孩子……” 肖洁她妈问:“肖洁她爸爸走了,上哪里走了……” 雨生急忙接过话头:“是这样,肖洁她爸爸回来看了看你娘儿俩,又回学校了。” 肖洁她妈问:“真回学校了吗?” 众邻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没有人搭话。 肖洁有些生气地对各位邻居说:“各位婶子,大娘,爷爷们,你们最好还是回家歇歇吧!我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肖洁她妈就训斥肖洁:“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没家教!” 众位邻居闹了个没脸,纷纷告辞:“我们走了,你好好歇着吧!” 肖洁她妈极力挽留:“再坐一会儿,没事的,咱们还没拉够呢!这孩子,说话没深没浅的,头上一句腚上一句,看我不好好教育教育她。” 李大嫂出了门,还对肖洁的话耿耿于怀,嘟嘟囔囔:“好心好意来看她,她却这个态度。好了,以后她家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管了。” 过了不长时间,雨生看到肖洁挎着小包袱领着她妈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门又挂上了一把大锁。 过了两天,肖洁又来找雨生了。雨生问她:“这两天你到哪里去了。” 肖洁喜笑颜开地说:“我搬到了一个小白楼里,可好了,有吃的有喝的,小白楼里就住着我们娘俩,房子又宽敞,家具又新,地方还僻静,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了。” “在哪里呢?”雨生问。 “就在黄河边不远的一块野地里,四周围连庄稼都没有,荒草野坡的。” “你是叫我到你家里做客吧?” “不是的,我是叫你再帮个忙。” 雨生说:“没说的,只要我能帮上忙,非常乐意效劳。” 俩人坐上了公交车,不一会儿就到了黄河边,十月的黄河,仍然是波浪滔滔,一个漩涡套着一个漩涡,滚滚黄水向东流去。肖洁从黄书包里拿出了传国玉玺,咬破手指涂上了血,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狂风大作,黄河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似乎要把黄河底翻过来。又过了一会儿,风浪稍微小了点,从上游漂下来许多烂木头,破秫秸,这儿一堆,那儿一摊,在这些杂七杂八的漂浮物上面,有一堆上面托浮着像是一个人,一半儿浸在水里,一半儿露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越漂越近了,慢慢漂浮到了离两个人不远的水面上。雨生仔细一看,这不是肖洁她爸爸吗!大叫一声,脱掉鞋子,扒下褂子,裤子,只穿一条裤衩,扑了过去,爬泳,蛙泳怎么得劲儿怎么使,把那人从水里拽到了岸边。 肖洁大叫一声:“爸爸——”也扑了过去,和雨生一块儿使劲,把她爸爸抬到了岸边的一块平地上。 雨生把她爸爸翻过身来,让他的肚子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肖洁一下一下压着她爸爸肚子里的水。压一下子,她爸爸就“呜——”地一声吐一口黄水,压一下子,她爸爸就“呜——”地一声吐一口黄水,大大的肚子渐渐瘪了下去。压净了他肚子里的脏水,就让他在岸边上静静地躺着。 十月的太阳温暖地洒在他身上,冰凉的肌肤渐渐地温暖起来,当他身上黄黄的皮肤渐渐发出红润光泽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迷惘地看着这个阳光灿烂的世界。他的眼珠子开始转动了,看着肖洁和雨生,嘴里发出了细微的喃喃声音:“这是在哪里啊?我还活着吗?” 肖洁轻轻地晃动着他,兴奋地说:“爸爸,你终于活了。我是肖洁啊!是你女儿啊!” 她爸爸颤抖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哆嗦着说:“好孩子,还让我活过来干啥!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肖洁安慰着他:“爸爸,妈妈在家等着你呢,咱们一块儿快快乐乐多好,不能扔下我们不管啊!” 她爸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这孩子,你妈妈死了,还糊弄我。” 肖洁大声地对他说:“不,我妈妈还活着。” 肖洁她爸爸又叹了一口气:“唉,你这孩子,是我把你妈妈送进火葬场的。” 肖洁大喊起来:“我妈妈真的活了,真的活了——” 肖洁她爸爸干脆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听肖洁的话。 肖洁拿过了玉玺,递给她爸爸:“爸爸,你看,这是不是你那块玉玺。” 爸爸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异地接过玉玺紧紧地捧在手里翻过来看正过来看,喊着:“就是它啊!就是它啊!这是我的心肝宝贝呀。不是叫红卫兵搜走了吗,怎么又到了你手里?” 肖洁解释着:“正是这块玉玺,它能变出想象的一切,能使人起死回生,我妈妈就是它救活的。” 她爸爸又仔细地看着玉玺:“我只是从考古学上研究玉玺,哪会有这么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别糊弄你爸爸,爸爸好歹也算个专家。” 肖洁继续说服爸爸:“事实是,它确实能使人起死回生,你和妈妈活过来,都是它起的作用。” 肖洁爸爸听说了这些话,想了想,一下子把玉玺丢到地上,坚决地说:“那我就劝你丢掉它吧,孩子!” 肖洁奇怪了:“你不是说,人类科学还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有些现象解释不出来,正等待着人们去研究发现吗?” 肖洁她爸爸说:“话是这样说,但我劝你还是把它丢掉,事物有一利必有一弊,我怕它惹事!” 肖洁抓过了玉玺,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它,我又怎么能见到你,见到我妈。不行!不行!” 听着爷儿俩掏心窝子的话,雨生一句话也没说,由他爷俩各说西东,说长论短。不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她爸爸终于复活了,这又是幸福的一家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十九) 十九、红卫兵的报复 张小松执行了于飞的命令,领着红卫兵去执行一项持殊任务,为了保密,他对参加行动的红卫兵们什么讯儿也没有透露。 红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高唱着革命歌曲,几乎是一溜小跑,来到了黄河边的一座小白楼跟前。雨生一看,这不正是前两天来过的肖洁一家居住的二层小楼吗。这座小楼虽然不大,但建造得相当精致,白色的水砂石,洁净的玻璃,黄色的木纹门,高高的门前台阶。 张小松指挥着红卫兵迅速包围了这座小楼,然后领着十多个人使劲地砸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张小松一声招呼:“使劲撞!”众红卫兵们一齐使劲,嘁哩喀喳一阵子响,门被撞开了。 客厅里,肖洁正面对着门,怒目而视,左手扶着吓得哆哆嗦嗦的母亲,右手托着战战兢兢的父亲,她对张小松大声喝斥:“张小松,你要干什么?” 张小松对肖洁苦笑一下:“肖洁啊,有些事也别怪我,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黑字红卫兵是坚决的革命派,就是要做出革命的行动让白字红卫兵瞧瞧。据群众反映,这儿牛鬼蛇神的阴魂不散,在兴风作怪,所以我们奉了上头的命令,来这里打倒牛鬼蛇神阴魂不散。” 肖洁咬牙切齿地说:“张小松呀,张小松,这是我爸爸、妈妈呀!好歹咱们也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看在过去的份上,请你立刻带着你的红卫兵滚蛋!” 张小松笑了笑:“可惜,我不能走!” 肖洁恨恨地说:“你说的话才这么几天就忘了吗!你不是说一切听我的吗!” 张小松不紧不慢地说:“是啊,咱们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我也说过什么事儿都听你的,可咱们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不能因为私情而违反原则啊。肖洁,请你闪开,好让你爸爸妈妈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尽量给他面子就是了。请相信我,我一定适可而止。” 肖洁大骂起来:“你这个混蛋!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你们黑字红卫兵能有今天?” 张小松不急不躁,继续和颜悦色地解释:“正因为你对黑字红卫兵有功,所以我们才给你留足了面子。可我给你面子,你不给我面子,再不闪开,我们可要动手了。” 雨生跟着张小松来,这才觉得是个错误,看着这种激烈对峙的场面,帮谁也不是,就想赶紧溜。肖洁就骂起来:“梁雨生,你这个王八蛋,准是你告的密。要不,他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雨生赶紧辩白:“不是我,可不是我,我怎么能告密呢?是那种人吗!他们叫我来我就来了,可不知道上这里来。” 陈颀怕肖洁再骂他,一举手先对肖洁诉冤:“肖洁啊,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先声明,这次行动我不参加,这就退出。”说完,他转身就出了屋门,不过也没走多远,站在门口观看动静。 气得张小松就骂:“你俩立场不坚定,回去我就开除你们,太不怎么样了。好人你们做了,坏人都是我的。你们能躲,我能躲么,谁让我好歹是个头头。” 肖洁又骂:“你们还不快滚!这是我的家,不许你们进来!” 张小松也急了,大喊着:“红卫兵战友们,我们不能让她吓倒,革命的红卫兵,不能怕一切牛鬼蛇神。肖洁,你要不闪开,我们可就要抓人了,伤着了人,概不负责!” 吓得肖洁她妈妈、爸爸,对红卫兵求饶:“别,别,同学们,我们跟你走就是了。” 他俩转过头来又劝肖洁:“孩子啊,好好在家等着,我们去不了几天,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张小松,我和你没完!”肖洁狠狠地瞪了张小松一眼,吼叫着。又推开爸爸妈妈的手说,“爸爸,妈妈,你们先等一等,我给你们拿几件衣服。” 张小松眼皮翻了翻,在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屋里骤然刮起一阵大风,搅起了满屋的纸屑、床单、枕巾、毛巾乱飞乱碰,人根本就睁不开了眼睛,稀里糊涂地红卫兵们全被刮到了屋外。黄木纹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好一会儿,风才慢慢停息,屋外的太阳又明晃晃地照着了。红卫兵们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觉得刚才的风来得太突然,何况在屋里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风呢!陈颀凑近张小松的耳朵说: “刚才我在屋外看得清清楚楚,屋外根本就没有风,你们都被屋里一股子大风给刮了出来。从梧桐县到沧海市的那场大风,肖洁在市委大楼前的那个赌,肖洁她爸爸妈妈死了又活了,一直到刚才屋里刮的这场邪风,你还不明白吗?肖洁邪了,神了,不能惹了,再惹你要倒霉的。” 张小松撇着嘴不服气地吼:“红卫兵不信神不信邪,不信这一套。不管它邪也好神也好,我们正要坚决把它戳穿!” 雨生劝道:“这可是肖洁的家啊!肖洁她爸爸妈妈有点儿问题是不错,可是再有问题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啊!咱们这是何必呢?再说迷信和科学你能分得清吗!就凭咱这点儿学问,又怎么能分清呢!” 张小松再也听不进劝了,又急了,气呼呼喊说:“你们都打退堂鼓,咱们今天这个行动还搞不搞?咱这个行动不搞,黑字红卫兵也就站不住脚,黑字红卫兵站不住脚,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这点儿小事我就不信干不了……” 他招呼一声,领着七八个人就去捶那木纹门。没想到,这一会儿,木纹门却异常结实,不管怎样又捶又撞,又敲又打,门就是弄不开。 张小松又指挥着红卫兵去敲窗户砸玻璃,一块块半头砖砸向了透明玻璃,玻璃却只留下一点点白印,使劲越大反弹越大,竟然伤了几个红卫兵。惊得红卫兵们一个个伸舌头瞪眼睛,再也不敢砸了。 张小松也有点儿害怕,只得把红卫兵调到了远处,团团围住小白楼,只是呼喊口号。 张小松找到雨生说:“这下子麻烦了,光围着小白楼进不去,也不是个长法呀!要是让白字红卫兵知道了,又让他们揪着尾巴不放了,会说我们革命不彻底的。” 雨生两手一摆说:“进不去又怎么办呢?再说也是进不去啊!” 张小松推了一把雨生:“你进去吧!” 雨生摇了摇头:“你们进不去我就能进去吗,再说我进去干什么?进去把肖洁她爸爸妈妈抓出来,又怎么下得了手呢!?”雨生还想说,还是我把她妈妈爸爸救活的呢,既然肖洁不让说,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张小松这个秘密。 张小松狡猾地眨了下眼睛:“你进去就说,让肖洁想个办法,把她爸爸妈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们也好向上交待,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雨生想了想:“这倒是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肖洁愿意不愿意。” 张小松又赶紧说出利害:“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时间长了肯定对他们不利,只能这样办了。” 雨生一想也是,只好去敲小白楼的木纹门,还没敲门门就开了,其实肖洁早在窗户里看到雨生了。雨生进了门,肖洁又赶紧把门插上,问:“你来干什么?” 雨生看了一圈问:“叔叔和婶子呢?” 肖洁指了指楼上:“他们害怕得了不的,在楼上躲着呢。” 雨生悄悄对肖洁说:“张小松让我告诉你,你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就是了,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肖洁看了看门外:“你们围得死死的,我们怎么走得了?” “张小松知道你本事大,没有办不了的事儿。” “我要是不走呢?” 雨生只好说:“那就不好说了……” 肖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想在家里好好地待几天,可是邻居们来串门,问这问那,问得我心烦,所以这才躲到这里来。没想到这里也不素净,红卫兵又来乱腾。我爸爸妈妈有什么罪呢?他们为什么就不让爸爸妈妈安生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二十) 二十、复课病 雨生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有些事儿我也弄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清楚。” 俩人正在说着话,外面一阵子惊天动地的口号声,“打倒黑老保!”“打倒保皇派!” 肖洁和雨生从窗户里往外一瞧,一大队戴着红袖章的工人喊着口号浩浩荡荡地来了。他们来到了小白楼前,包围了黑字红卫兵,对着红卫兵又推又搡,又打又骂。黑字红卫兵也不示弱,双方队伍纠缠在一起,当然年纪尚小的红卫兵打不过年轻力壮的工人,免不了吃些亏。 肖洁忽然指着一个异常活跃的工人对雨生说:“快看,那个人是谁?” 雨生一看,惊奇地喊起来:“这不是老王吗!天哪,那边还有小王,怎么这两个坏蛋来了。他们一搀和,这个事就麻烦了。” 肖洁鼻子哼了一声:“不用说,他们来也是为了玉玺的事,我的玉玺可真要出大事了。” 雨生着急地问:“这可怎么办呢?” 肖洁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要是知道怎么办不就早不这样了。” 雨生想了想,晃了晃头:“说起来,都怨我们太年轻,年轻了精力旺盛,没事非得找点事干才行。要是没有一点儿事干,那非得憋死不行!” 肖洁忽然一拍大腿:“有了!自从沧海市委解了围以后,红卫兵没事了,没事就找事,非得出点儿状况不行!复课,干脆复课,只有复课把他们的脑子、精力全部占用住,爸爸妈妈才能安全。对,就这样办!” 雨生问:“可是,我们怎样才能复课呢?” “找传国玉玺啊!传国玉玺没有办不了的事!只要红卫兵们不乱腾,工人们也乱腾不起来了。对,就这样办!” 肖洁转身上了楼。雨生在楼下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屋里刮起了一阵狂风…… 等风小点了,雨生睁开眼睛,看到红卫兵和工人造反队都在莫名其妙地瞪着自己,互相都不打了。小白楼早已无影无踪,周围只是一片荒沙之地,还长着一些零乱的杂草。张小松好像不认识似地看着雨生,问:“肖洁呢?她爸爸、妈妈呢?” 雨生只好回答:“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老王有点讨好似地看着雨生,悄悄地问:“你看?是……不是,那东西显灵了。” “什么东西显灵了,不知道。” 小王却对雨生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你小子,不说实话,看我不揍扁了你!” 雨生也攥起拳头,对他晃了晃:“谁揍扁谁,还说不定呢!” 没有了对手,没有了争夺的焦点,那还闹腾什么,双方就这样骂骂咧咧,挥胳膊弄拳头地不欢而散。 不几天,红卫兵接到红卫兵指挥部的通知,让他们复课闹革命,要他们最好在十天之内学完一年的课程,学习完了,还有许多革命工作要干。 同学们很长时间没有上课了,一上课都有些疲沓,精力老不集中。可上了几天课后,渐渐都处在极度亢奋状态,老师讲多少,大伙儿就能吸收多少,到了晚上也睡不着觉,大家都在背诵英语单词,做数学作业,写作文。 老师高兴得了不的,因为再也没有人找他们麻烦了,校领导也夸奖同学们,说学习状态不错,照这样下去,学校里又得多出几个大学生了。 可是过了几天后,同学们晚上还是睡不着觉,有些同学只得到医院去看病。大夫说,好长时间不学习,学习免不了有些兴奋,这很正常,给点安眠药就把同学们打发了。有的吃了安眠药,一睡就不醒了,好不容易醒了,吃点东西再睡。有的吃了安眠药也不管事,不但睡不着觉,还头疼。 七八天一过,教室里没人了,同学们不是躺在医院里就是躺在家里。这下,不但家长们担忧,老师和校领导也害怕了,纷纷到处求医。医院里说没有什么好办法,这叫疲劳亢奋症,累着了,这种病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好药,只能好好休息。 雨生想,这传国玉玺做得也太过了,就忍着头痛到处找肖洁。自从小白楼消失以后,肖洁也没有住在家里,找也找不到。 雨生又到医院里看望张小松和陈颀。张小松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额头的太阳穴上有一圈小红点,那是止痛让别人掐的。他指着头对雨生说:“你来的正好,我一动弹就头疼,你帮我掐掐。” 雨生摆摆手:“还掐呢,再掐就把头掐烂了,都成了红帽子了。” 陈颀过来拉着雨生的手:“他壮,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头痛难受,你先给我捋巴捋巴。” 雨生说:“我这头也疼,谁给我捋巴捋巴!都是传国玉玺惹的祸。”嘴里这么说,手还是轻轻地给陈颀捋巴着头。 张小松问:“这和传国玉玺什么关系?” 雨生知道说漏了,赶紧圆场:“给你说不清楚。不说了!” 陈颀故作聪明:“你不说我也知道。” 雨生问:“你知道什么?” 陈颀哼了一声:“又是传国玉玺显灵了是不是,我说那阵子脑子这么好使呀,学什么会什么,背什么记住什么,精力旺盛得有点怪。不但我这个样,同学们还都这个样,不是玉玺显灵又是什么?可是光头疼睡不着觉也不行啊!说起来,都怨肖洁,都是她在背后操纵。” 雨生又给张小松掐着头,张小松明白过来:“这也不能光怨玉玺和肖洁啊,其实她也是好心。我琢磨着,这学习得循序渐进,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这下子好,噎住了。” 他们正谈着玉玺,肖洁忽然来了,指了指病房外,意思是让雨生出去有点事儿。张小松诡诘地对雨生一笑:“真是山东人邪,说曹操曹操就到。” 雨生对肖洁说:“什么事儿,在这里说不行吗!又没外人。” 陈颀对张小松眨巴了一下眼睛:“人家有悄悄话哩,哪能守着咱俩说呢!嘻……嘻……” 肖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对雨生摇了摇了头,意思是不行。 雨生只好跟着肖洁到了病房楼外,一个没人的地方。雨生埋怨她:“你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不着你,同学们躺倒了一大片,这可怎么办?” 肖洁说:“我还不知道吗!?怎么玉玺又不灵了呢?我叫它治好同学们的病,可它说什么也不管事儿。” 雨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看来,好心并不一定办好事儿,咱们当初的意思是让同学们多学点文化,别荒废了学业,谁想到会这样。” 肖洁说:“还有麻烦事呢!爸爸妈妈成天躲在屋里,又不能见人,出来怕叫人看见,成天担惊受怕的,他们嫌和蹲监狱差不多,受不了,精神都快崩溃了。看着他们那么难受,我心里能好受吗?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雨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哪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我哪有什么好办法呢?” 雨生和肖洁正愁眉苦脸的,忽然发现一个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又黑又瘦,衣裳褴褛的人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咦,这不是张赤卫吗!”肖洁眼尖,一下子认出了他,喊了起来。 俩人迎过去,雨生紧紧拉住张赤卫的手,问:“怎么成这个模样了?” 张赤卫摆了摆手:“别提了,别提了,麻线穿豆腐——提不的。” 雨生问:“是不是李刚强又治你了。” 张赤卫摇了摇头:“不是,他当权也没这么愁得慌。我们赤卫队早把他开除了。” 肖洁问:“那你还愁什么呢?安心种自己的地就是了,谁也惹不着你们了。” 张赤卫叹了一口气:“唉——是这么回事,我们得了一种怪病,这不,到医院里问问,看看能治吧?” 雨生问:“什么病呢,还得跑这么远,非到沧海市来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第78回 王超奎 “要是你输了呢?”韩行问。 “我的队伍里,你看着什么武器好,随便挑?也是三支。” 还没等韩行回答是否,李大忠先叫起冤来:“不公平,不公平,我们连才装备了十二挺轻机枪,叫你一下子掘走了三挺。而你们的武器,说实话吧,王营长,白给我也不要!” “要不要那是你的事,反正我是给了!”王超奎耍起了“无赖”。 而韩行根本就不相信,王超然的部队居然能韩司令呀,咱打赌的事儿还算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我韩行说句话,掉到地上砸个坑,能不算数吗?吴小明,给他三挺轻机枪。” 吴小明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又一想,凭着这样的部队,支援他们三挺轻机枪也不算吃亏。2营打得好,自己不也是省劲吗,想到这些,心里坦然了。只是李大中还有些忿忿不平:“我们的武器来之不易,就这样白白给了你们,痛煞我也!” 王超奎却是得了便宜卖乖:“韩司令呀,我就笑纳了。其实给我们三挺机枪也不是白给,我们这是打鬼子的。我们多下点力,你们不就少下点力吗!要是都和韩司令这么开通,滇军光打胜仗。” 就在这时,日军的火炮又响了,第3师团仗着后面就是他们的占领区,炮火能尽情地倾泻,所以很快地把2营的雷区炸开了几条通道,为下面的步军进攻开辟出新的道路。 韩行的眉头紧缩着,新墙河是第一道防线,要尽量延长时间拖住敌人,可是敌人有着优势的炮火,战斗要想继续打下去,确实很难很难。他想了想,立刻通知吴小明:“发电报,尽快地把游向前的坦克营调来。” 吴小明叫电台发完电报后,回来问:“韩司令啊,是不是不过了,第三次会战才刚刚开始,就把坦克营调来,是不是早点?” “你说怎么办?”韩行质问他,“调来炮兵根本压不住鬼子的炮兵,调来步兵只是白给,只能指望坦克营了,从心理上给敌人以巨大杀伤,破破他的锐气。” 日军用优势的炮兵破坏了2营的雷区后,立刻加大优势兵力进攻,这回他们出动了2个步兵联队,将近7000到8000人,而2营加上3营,不过才1000来人,又是连番苦战,怎能支撑得了,仗是越打越被动,眼看阵地就要被日军突破。 关键的时候,游向前的坦克营杀到。游向前看到前面没有敌人的装甲部队,也是及时地调整了战阵,干脆把一个营的坦克排成了横向一字长蛇阵,组成了一个钢铁的火网阵地,来阻拦着日军步兵的进攻。 每辆m2坦克上装备了一门37毫米火炮,一辆12.7毫米重机枪。 37毫米火炮对付蚂蚁般的黄色日军,根本阻止不了潮水般的进攻,只有12.7毫米重机枪,才充分地发挥了作用。每挺重机枪每分钟能发射500到600发威力巨大的12.7毫米子弹,几十辆坦克每分钟发射着几万发杀人的弹丸,日军再凶悍,也难以承受。 日军纷纷倒毙,强大的攻势被阻滞下来。 如果这样继续打下去,有利的战局肯定偏向我方。但就在这时,日军的前沿阵地上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一股日军的坦克部队开了上来,前面有5辆大坦克开路,后面是日军的89式、97式中型坦克。 韩行用眼睛一瞄,心中不免暗暗吃惊,这5辆坦克怎么这么陌生呀!? 日军的豆战车,韩行见过,光12.7毫米的重机枪,就能轻易地把它们的装甲击穿。日军的89式、97式中型坦克,韩行也不陌生,它们多次和游向前的坦克营交战,都被游向前的m2坦克打败。 可是目前的日军坦克怎么没见过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二十一、私心病 张赤卫这才说:“是这么回事,原来梧桐县一直没有出过小偷,社员们都认为偷东西是最可耻最下流的事情,要是被逮住,非得大会批小会斗,治不死他也得扒层皮。可是最近,每个生产队都出一个小偷,这个小偷和疯了一样,拼命地从生产队里往自己家里偷东西。开他的批判会,罚他,揍他,怎么都不管事。 “我们赤卫队一商量,干脆别让他把大伙儿偷穷了,把地分了,三户五户的成立了一个生产小组。可分成生产小组后,每个生产小组里又出了一个小偷,又拼命地从生产小组里往自己家里偷东西,劝他罚他揍他,怎么都不管事。你说说,这可要我们怎么办啊? “要是把地分给每家每户,这家偷那家,那家偷这家,那不更乱了套啦。你看,你看,我这脸上,是拉架时,让他们打的,我这衣裳,是拉架时让他们撕的。你说这事怪不怪?每家过不安稳日子,成天鸡飞狗跳,东家吵西家闹的,你说我能不着急? “我琢磨着这是一种病,一种传染的偷窃病,说白了吧,也就是私心病。这不,到医院里来问问,看看能不能治?” 张赤卫说完,皱着眉头找大夫去了。雨生对肖洁说:“是不是又是传国玉玺惹的祸?” 肖洁说:“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看到梧桐县的农民挺苦,就想让传国玉玺帮着梧桐县的农民过上好日子。谁想到他们好日子没过上,反而得了这样一种怪病。没分地的时候倒没有这些怪事,分了地,倒惹起了许多麻烦。” 雨生说:“解铃还得系铃人,咱还得管管这个事。” 肖洁闭着眼睛直叹气:“我的事还没人管呢!爸爸妈妈成天寻死觅活的?” 雨生说:“可是梧桐县你也不能不管呀?你的传国玉玺不管了,谁又能管得了?” 肖洁想了想说:“要不,我去劝劝老爹老妈,让他们耐心藏着,先等我几天。等咱俩去了梧桐县,救完老百姓,再回来管我爸我妈的事。谁让我当初管了这么些闲事呢!?” 肖洁安排了家里的事,使用了传国玉玺,刮起了一阵大风,把他俩送到了梧桐县里,落在了一座普通的农村院落里。 不一会儿,俩人看到李刚强偷偷摸摸地提着两只鸡进院了。那两只鸡都被拧着脖子,想叫叫不出来,想扑腾也没法扑腾。李刚强见了雨生和肖洁,吓了一跳,赶紧把鸡藏在了背后,支支吾吾地说:“我可没偷鸡,我可没偷鸡。我是在鱼钩上钩了个小虫虫,鸡一吃虫,卡了嗓子,我抓着绳子一提溜,它就到我手上来了。我可没偷鸡……” 肖洁哧哧地笑:“我又没说你偷鸡,心惊什么?” 雨生问:“你还认识我们吧?” 李刚强眼一眨巴:“怎么不认识啊,你俩不是和张小松在一块儿的红卫兵嘛!” 肖洁笑了:“能认识人,还不算太傻。” 三个人正说着话,门口乱哄哄地来了七八个农民,有的就夺鸡,有的揪着李刚强的头发就朝墙上撞,一边撞,一边骂:“叫你偷!叫你偷!怎么就揍不改呢!”有的吵吵嚷嚷地在院子里四处乱搜。 有一个农民忽然嚷嚷起来:“圈里还有一只羊,两头小猪呢!昨天还没有,今天就有了,准是偷的吧,给他弄走!”几个人就到圈里去捉羊,赶猪。 这时候,从屋里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像是李刚强的老婆,哭天抢地地喊:“这猪羊可不是你们的啊!你们可不能弄走啊!” 一个农民就嚷:“这猪羊不是我们的是不错,可是我们的猪羊鸡狗都让你男人偷走吃了卖了,这些还补不过来呢。弄走!” 李刚强过来,抓住猪羊不放,头上身上又挨了不少拳脚,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李刚强的老婆就坐在地上哭着唱:“这日子没法过了——哇,怎么好好的人,半路上学会了偷——哇,怎么越老越没出息了哇——你看看,家还像个家——哇!” 李刚强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张赤卫进院了。张赤卫看见雨生和肖洁,也忽然一愣:“你俩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还没等雨生回答,肖洁嘴快抢着说:“我们坐火车来的,这不打听着就到了李刚强这里。你在医院问的怎样了?” 张赤卫摇了摇头:“问了问有名的大夫,他们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这种病,更没有治过这种病。你看看,就是这个样子,哪村里也有十个八个的小偷,弄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几口臭肉坏了一锅汤。” 张赤卫转身对着李刚强,像是在耐心地劝他:“老李啊,你看你,不是偷鸡就是摸狗,不是牵羊就是偷猪,你不嫌给赤卫队丢人,我还嫌给赤卫队丢人呢!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李刚强傻呼呼地自言自语:“谁说不是呢!自从一阵风把我刮到了几百里地以外,我就觉得脑子混沌了,身体也不行了,而且手还痒痒,光想偷,偷了别人的东西,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有一种快感。” 张赤卫狠狠地训斥他:“心里想偷,那你就偷?” 李刚强歪歪着嘴强辩:“我也想开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张嘴吗!喂几只鸡,放一只羊,养一口猪,那得操多少心、下多少力啊!哪有偷来的又快又省事。吃了喝了,赚的,怎么不是一辈子啊。” 张赤卫继续批评他:“你看你,思想不行了,脑子也坏了。相当初,是咱俩拉起的赤卫队,红红火火的多热闹。后来虽说闹了点儿小矛盾,你我有些误会,都受了些委屈,可那也是各人有各人的思想,也算革命意志不衰退。看你现在,还像是领导过几万人的副指挥长吗?” 肖洁拉着雨生走出了李刚强的院子,对雨生说:“为了治偷窃病的事儿,传国玉玺都使了两遍了。我再使上一遍,不管事,真没办法了。” 雨生叹了一口气:“传国玉玺呀,传国玉玺,怎么使人得了偷窃病了呢?” “这事我也弄不清楚,真有点儿讨厌它了。”肖洁说着,从黄书包里拿出了传国玉玺,又操作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李刚强像疯了一样从自己家里蹿出来,张赤卫怎么拉也拉不住。李刚强钻进了一户人家,从那家里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喊声:“抢东西了——抢东西了——抓贼啊——抓强盗啊。” 李刚强抱着头又从那家里蹿出来,又有几个地方喊起了抓贼的声音。 肖洁无力地摇了摇头,连连叹气:“没办法——既然帮不了梧桐县的忙,咱们还是回去吧!爸爸妈妈的精神恍惚,放心不下,张小松他们的头痛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传国玉玺惹的事,还得指望传国玉玺啊,不指望它又能指望谁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外传 神奇的传国玉玺(二十二) 二十二、再次自杀的父母 梁雨生和肖洁使用了传国玉玺,先来到了沧海市医院。 医院里医生护士出出进进,十分忙碌,还没进病房,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哭叫声。不一会儿,从病房里推出了一个浑身蒙着白布的死尸,一群亲属围着病床哭个不停。 梁雨生听见两个护士嘀咕,一个护士说:“怪了,这病查不出原因来。什么办法都使了,什么好药都用了,就是治不好。”另一个护士说:“这么多学生一块儿得了头痛病,又不像中毒,又不像瘟疫,真是出了鬼了。” 雨生和肖洁来到了张小松的病房,看到张小松双眼紧闭,头上冒着虚汗。陈颀呢,闭着眼瞎哼哼。雨生问张小松:“这阵子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张小松闭着眼睛,“头疼越来越厉害了,昏昏沉沉的,想睡觉又睡不着。” 陈颀哼哼唧唧地说:“你再不来,恐怕再也见不着俺弟兄俩了,我们这病看来治不好了。还不是那东西惹的祸!” 雨生还想保住秘密,故作糊涂地问:“什么这东西那东西的,我不明白。” 陈颀急了:“咱几个就我傻,我都明白了,你还能不明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谁呢!” 雨生说:“咱不谈这个了。肖洁也来看你们了。” 陈颀看了一眼肖洁,歪过了头,哼了一声,再也不说话了。张小松睁了睁眼睛说:“说实话,前几天我还有精神去惹事,今天就是让我去肖洁家,我也去不了啦。肖洁啊,别怪我,有些事,我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咱是个小头头呢,兴他们耍滑,不兴咱。” 肖洁劝他:“我也没怪你,私是私,公是公嘛!” 张小松有气无力地说:“我做梦了,你猜我梦见了什么?” 雨生问:“梦见什么了?” 张小松低低的声音回忆着:“又梦见咱们一块儿上北京了。在梧桐县那次就要发生的大武斗中,肖洁啊,我算服你了。当时我真是吓得腿肚子抽筋,浑身打哆嗦,可是你,真是有灵气,有智谋,有魄力!” 停了一会儿,张小松又哼唧着:“肖洁啊,不是我说了,这些日子老些事奇奇怪怪的,是不是传国玉玺显灵了。” 肖洁镇静地问:“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张小松说:“有些事,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别以为传国玉玺是个什么好东西,谁拿着它谁是个祸害。现在,这句话应该我说你了。你这黄书包里装的什么?让我看看行吗?” 肖洁慢声细语地说:“没有什么。” 张小松摇了摇头:“不就是块玉玺吗!留着它绝没有什么好事!” 肖洁不言语了,在仔细地琢磨着张小松的这些话。 从医院出来,肖洁低头不语,脚步匆匆。雨生陪着她,坐上了公交车,好一阵子才跟着她到了一座小绿楼前。小绿楼的造型和小白楼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绿的。 肖洁推了推屋门,门一推就开了,屋里拾掇得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只是出奇的安静。肖洁急急忙忙跑上了楼,上了楼一下子惊呆了,原来妈妈就吊在门框上,身子晃晃悠悠。雨生又痛得慌,又急得慌,赶紧抱着肖洁妈妈的身子,把她从门框上卸下来,摸了摸她的鼻孔,没有一点儿气息,听了听心脏,早已经不跳,浑身冰凉冰凉的。 肖洁一屁股坐在地上,麻木地说:“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早就有预感了。” 雨生非常的无奈,劝着肖洁:“你就哭一哭吧!我听邻居说,哭一哭,发泄发泄也好,别憋坏了。” 肖洁微微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哭也哭不出来,眼泪早就流不出来了……妈妈太自私了,光想到了自己,一点儿也不替做女儿的想想……” 俩人呆呆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肖洁忽然想到了爸爸,站起来茫然回顾:“爸爸,爸爸呢……”在楼上转了一圈,忽然发现桌子上面用茶碗压着一张信纸,拿开茶碗,摸起那张信纸,和雨生一块儿观看上面写着的字。 肖洁我儿: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不用再找爸爸了。 你们这一代人真是太不幸,本来该学知识的花季年龄,却成天搞一些和学习不沾边的运动。你却更不幸,还要背上家庭不好的政治包袱,在中国,一旦背上这种包袱,将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思前考后,父母如果不在,你倒能轻装上阵,省去了许多政治上的烦恼。 你也应该理解我们。我们现在这种生存方式,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这是我们这些小知识分子难以承受的。你就恨你的爸爸妈妈吧,不值得为我们伤心,希望你能平平静静地让我们的精神和肉体得到解脱。 我们祝你幸福,祝你和雨生好好相处,这是个充满爱心的好孩子,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你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会幸福的,我们在天堂里衷心地祝福你们。 不能原谅的爸爸 1967年11月2日 俩人看罢信,默默无语,心里感到种种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痛心、沉重、惆怅、无奈…… 楼梯一阵子咚咚乱响,大王和小王不知道怎么冲上楼来了。小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先吃了一惊。大王却满不在乎地对小王嚷嚷:“怕什么!又不是我们的事。”然后又转身对肖洁和雨生说:“你俩可得作证,这事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雨生说道:“不是你们的事,我们也不赖在你们身上。” 小王这才心绪安定下来。大王恶狠狠地对肖洁说:“你就把那东西拿过来吧!” 小王也跟着帮腔说:“就不用我们自己动手了吧?这会儿看看还有多少人帮你!我这个人可是喜欢长头发的。” 梁雨生紧紧地把黄书包揽在怀里,小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肖洁冷冷地说:“不就是块破石头嘛,有什么希罕的?雨生,给他。” 雨生更加紧紧地把玉玺揽在怀里,愤愤地说:“给他,凭什么!他们有了它,能有什么好事!” 肖洁坚决地说:“我说给他就给他嘛!” 老王笑了:“这还差不多,这块玉玺早就应该属于我们的。” 小王一阵淫笑:“小妞子,怎么这会儿这么大方,也不耍耍小心眼子了。” 肖洁冷冷一笑:“我可话说在头里,有了它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你们可要当心点!” 小王快乐地摇晃着身子:“快别吓唬我们了!早知道,它能使人像坐飞机一样飞来飞去,能来回地变小楼,能吃不穷喝不穷,能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享用不尽的好处。我们得不到玉玺,坚决贼心不死!” 老王赶紧纠正他:“不是贼心不死,是坚决誓不罢修。” 小王急忙改了嘴:“对!对!夺不到玉玺,誓不罢休”。 肖洁又说:“你们会使吗?” 雨生赶紧阻止肖洁:“不能告诉他?这是我们的秘密。” 老王一愣,赶紧问:“不会使,不会使,快教教我们吧!” 肖洁平静地说:“把手指头剁下一个,涂在玉玺上,它就会显灵!” 老王一阵哈哈大笑:“又糊弄我们哩!你手指头一个没少,怎么能让我们剁手指头。” 肖洁冷静地说:“剁下来,再让玉玺给长上嘛!你看,这里还有长上的血迹呢!”肖洁伸出细细的手指头让二王瞧。 二王仔细地看了看,信服地点了点头。 雨生懊恼地低下头,埋怨肖洁:“这下坏了,你怎么把咱家的事都告诉人家了。” 老王一把从雨生怀里夺过了玉玺,皮笑肉不笑地对肖洁说:“谢谢你了,小姑娘,我们真忘不了你的好处!” 小王奸淫地对肖洁笑了笑:“本来我还有点儿孬心,可你这么够朋友,我也就不好意思啦!下次吧!下次吧!”两个人兴高采烈地扬长而去。 雨生生气地埋怨肖洁:“你凭什么给他们玉玺,他们是坏人,你就不怕他们做坏事吗?” 肖洁一声苦笑:“玉玺的本领我已经领教过了,留着又有什么用处呢?谁拿着它谁是个祸害,就让这两个坏蛋倒霉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