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缘》 正文 第1章 序章 泱泱九州,沃土万千,锦绣河山,不可一语而道之。 天地之势,相其阴阳,观其流泉,乃道之始也。观古国之史,轩辕创世,周公度法,穷则生变,溢则侜张,乃亘古自然之理,无出其右。 昔圣人之作“易”,仰以观于天文,俯尔堪地之理,立天地之道“两仪”,于坊间传语“阴阳”,古书有云:“夫阴阳之气,堕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天地”,此乃为万物之生,道之初也。 道之韵乎,体精用宏,勾天地之气,究变化之极,包罗万象,经纬天地,夫众生从何哉乎;始人之初,性本善,夫碌碌之辈可从其行乎。归咎天地万物乃为天地之气所育,乎乎众生,天数地理之学,古时医术之说,无出其右。 本作乃慕虚名之,荀明古人之路,纳先贤之圣明创之,故言辞造诣乃虚妄也,皆不足信,望看官,拂袖一笑,淡然处之,诚可谓也。本作乃为两部,这一部说的是红尘世俗之琐事,正是流连世间繁华退却一地枯黄;这二部乃为修真炼道之大千迷离,正是落地飞升一朝得道万古不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前生后世 此地有山名曰:独山,因此山四处平原,并无其他山峦,故而得名。 此地有水名曰:白河,河水常年清澈无垠,淤泥不积,河面呈泛白之状,故自成名。 相传白河于独山相间之处,自成一村,或居百人,多不长寿,当今之世,已是人烟稀至,破落如斯。只其中一户,渔猎为生,此户人家生有一子,此子尤为聪颖,其父怜爱,愿其求取功名,以渔猎之物换取书籍供其读,十岁已诵背如流,后其篆字水墨丹青,竟无师自通。方十里之内,皆以为奇。 乎乎几载,其父母早夭,此子年方十八,被迫背井离乡,以求功名之路。然世事难料,竟两次不第,心灰意冷之际,流落中州郊野,衣不遮体,面目篷垢,以贩卖字画为生。 后偶遇中州显贵之女,未几,因门庭不若,出身贫寒,双双私奔于市,幸得一子,焕名:陈元廖。又几载,因空有满腹经纶,然无用武之地,终是贫贱夫妻百事衰,其妻撒手人寰,已绝天伦,后其依旧贩卖字画,卒于冬月之中,终年四十岁。 其经历让人嗟叹之余,徒增岁月蹉跎之感。正可谓:日间迟暮暮,阡陌岁月枯,芳草凄所依,世事何所惜。 今有老僧自九江西北百里而来,路遇陈元廖,见其可怜,收为书童,从此斋戒念佛。 这个故事便是从此开始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影山雨华 中原大地苍茫众生,历史源远流长,自上古以来,风云变幻,神器更易,已是若过眼云烟,无覆谈起。如今这朝代名曰中州,其国东临东海之滨,为西抵羌胡之雍梁二国,北靠荒野雪岭冰冻之原,南卧苍山之岭,沃野十万里,人口鼎盛,物华天宝,已是人间天堂。 中州,乃处中之国,其郡县数量不计其数。中州有一大城,名曰九江,顾名思义乃为九条河流交汇之地,后世便在河岸建为九江城,乃为中州南郡之首。 九江西北百里之外有一座山名曰:影山,相传此山为一修真之士躲避仇家追杀,走投无路之际此山突纭而现挡住仇家去路,终得以生,故为影山。 影山高处约千丈,方圆五十里,山上多有鸟兽,且植被茂密,此山有一凡人寺院,名曰:雨华寺,这陈元廖便是在此安身。 雨华寺,建在影山山腰南面一凹处,离地约五百丈,僧人,或四五十人,话说陈元廖自五岁来此剃度,受五戒,其师觉难大师赐其法名元景,命其为书童,并教其识字念佛,自此仍是白日念经清扫经阁,夜晚宿寐,日子倒也过的清闲。 转眼五载,元景十岁,倒也是聪明之人,经阁之书,已遍阅其览,虽不得其义,但凡公案倒也能说出个所以然。同寺院师兄大多都有自身职责,或跳水担粪,或运石砌墙,或者垦田种地,或负责伙房膳食,或者种菜浇水。这元景闲来无事便喜来后院种菜浇水,后院老僧年过花甲,然精神矍铄,日间种菜刨田,见元景常来,也平添乐趣,故疼爱有加。 寺院不甚宽大,但也往来有序,各司其职,并无不妥之处,师兄弟对元景也颇为照顾。元景此时正值小孩心性,因时常顽皮搞怪,弄的同院师兄弟啼笑皆非,觉难大师看到了也少有责骂,只是叮嘱其要用功演习佛法,修身养性,以成正果。 这元景每每听闻觉难说道正果,便甚觉疑惑,一日,元景忍不住道: “何谓正果,和这山上的野果一样甘甜酥美?” 觉难顿时语塞,竟眺望远方,独自彷徨:“何谓正果,何为正果?” 元景不禁大笑:“师傅,何为正果?。” 只见觉难并无反应,依旧沉思,时而低语。 “难不成有待一日,羽化成仙佛,登西方大浮屠,方为正果。” 元景听闻“仙佛”字,自在心里有个模糊概念,但说不出个所以然,又不敢多问,只得当师傅在念经诵佛。 觉难回头看了眼元景,笑着说道:“元景,为师修行尚浅,不得佛法奥义,有待一日你可正道成果也尚未可知。” 元景只见师傅又说道正果,一阵头大,心想师傅如今已七十岁有余,更是参佛多年竟也说修行尚浅,尚不知我需做几年僧人才能参透。 这元景今日听了师傅这番话,只见心中一直闪烁个“仙”字,便悻悻然的踱步回去,不曾想竟跑到了后院老僧这里,平日里元景与这老僧相熟,虽有辈分之隔,但言语亲近之意不同他人,便一心想去找老僧问个明白。哪知来到后院只见一十来岁女孩在后院柴房门前,蹦蹦跳跳,甚是活波,元景只得把之前心中疑惑搁下,心想寺院从无女弟子,为何今日会有一女孩。 元景跑到柴房门前看向那小女孩,但见这女孩吊梢眉圆杏眼,鼻腻睫直,面目清秀然烟尘斑斑,身量消瘦,似一把风就能吹倒,一身灰布破旧衣服稍显短小。 元景装作高僧样:“哪来的野孩子,不知寺院清修之地,岂不坏了规矩。” 女孩并不答话,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元景,似也在细细打量这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和尚。 元景但见女孩并未言语,又欲喝问,只此时老僧闻声止住元景。详细一番解释乃知,此女孩是附近山民,因大雨冲垮了山石,她家房屋俱毁,家里老小俱坏了性命,只她父亲领她投奔了寺院,平日里做零工,挣些工钱,以用己度。元景听闻,心便软了三分,心想这女孩身世和我一样,同是可怜人,日后该多多照顾才是。这才弃了女孩跟随老僧回屋,老僧见他愁眉不展,故笑问:“元景,今日又闹了那班子事情,竟这样消沉。”这一提,元景又想起今日师傅之话,不觉说道:“老师傅,何谓仙。” 这老僧一顿,笑开了花,“仙,一山一人,人上山下,山上人是为仙。” 元景又问:“那何又谓佛?” 老僧蹙眉定眼望向元景,一时只觉眼前的小童似乎一片“明光”,刹那拉向了往昔。老僧并未再言语,只随口一答便打发了元景,席地盘坐蒲团,一句“阿弥陀佛”,元景见此,自是无话,又悻然离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初逢紫樱 次日,元景早早起床,去往大殿作早课,其师觉难大师已在殿堂开讲,“此生唯愿身前佛,佛法难闻今已闻,业障无边愿己度,来生无憾愿度己。”元景不一会就昏昏欲睡,且不敢亵渎殿堂圣洁,只好强自跟着诵读。 其旁师兄看起如此,提醒道:“师弟,莫要荒废了学业,” 元景闻声道“是是”。又忍不住咕哝一句:“我学佛为何,” 恰其师觉难听闻,遂说道:“那你不学佛又能为何。” 元景支支吾吾不能答,低头不语,故作知错状。 觉难又道:“罚你抄写“仆阿经”三十遍,面文殊菩萨诵经千遍,方可。只因这今日早课“仆阿经”乃为除魔篇。 元景自觉有错,照觉难所说径直去了。 元景来到文殊菩萨殿堂前,但见昨日那女孩及其父亲在甬道石阶上修缮着什么,那女孩见是小和尚,浅浅一笑,元景顿觉一脸火辣辣的,说不上是害羞,还是因为心情不畅,总之今日见了这女孩就觉不自在,昨日还觉其可怜,今日竟不自在了。元景一溜烟的跑进了殿里,开始抄写经文。 这女孩和其父亲并未进入殿中,觉难大师早有言明,倘若无事,不可随意出入菩萨殿堂。 其父修缮完一处又去另一处,只这女孩站在大殿外向内观望,瞧这小和尚做什么。 忽然,咯咯的笑声传进元景的耳朵里,元景闻声回头,但见这女孩一双大眼睛直钩钩的盯着他,时不时掩嘴娇笑。 元景不解道:“你笑什么”。 那女孩只是看着他娇笑,并未吐半个字。 元景但瞧自己左手执笔,半跪于地上,案前经书摆的方正,但觉并无不妥之处。偏头向脸上灰尘斑斑的女孩说道:“你这花猫痞子也取笑于我,殊不知我这经文乃是文殊菩萨遗留造福世人的绝学。” 女孩听闻元景如此说,便回口道:“我看你这倔驴能写什么绝学,只不过诳人愚世的言辞罢了。” “你你”。 元景听闻大惊,道:“你怎能口出污言秽语,” “我并非对菩萨无礼敬之意,但觉你出言无礼。” “我怎么无礼了,你一脸灰尘,不是花猫是什么。” 女孩听罢,为之气结:“好一头倔驴,” “我怎么是倔驴了” “你半跪于此,又时不时摇头晃脑,不是倔驴,难不成是老虎。” 女孩说罢,甩手走人。直留元景愣愣的跪在那里,心想这女孩说的有理。 忽又觉经书只供人诵读,并不能造福世间。 忽又觉我既读经书,方有慈悲之怀,他日若众人仿效,这世间岂不完美。 元景思罢,又开始抄写经书,自是无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懵懂之情 这元景,一抄经书,二诵经文,不觉已过十日,其师觉难看其虽进展甚慢,倒也诚心,故也算满意。 元景回到住处,只见师兄弟间个个面红耳赤,询问之后得知,竟在争论佛在何方,元景刚领受完戒罚正在困倦之时,本想倒头就睡,不承想这几位师兄弟拉着他询问佛在何方。其中一位师兄随口说道,“佛在西方,西方乃往生极乐世界”。另一位师兄也说道,“佛在心中,心中有佛,则佛亦为我。”几人各执己见,相争不下,竟要闹到觉难大师面前。 “不如让小师弟说道说道” 元景听闻,但看师兄弟个个似笑非笑的望向自己,顿觉一阵头大,不得应口到:“佛在众生中,众生为佛,佛亦为众生”。 师兄弟几人顿觉有理, “佛本来自众生,众生诚心为佛,则佛亦遍为众生。” 闹将很久,方才作罢,这群师兄弟当真是和尚当久了,有些无聊,亦有些愚痴,元景一个十岁小孩的心性竟这般想着昏昏睡去。 次日,元景但见院内满地海棠落地,云气阴霾,不自觉一阵感伤,这花开一世,花落一生,我此生尚不如这些花花草草,来去明白。忽又想起后院柴房简陋,这雨这般大,怕是那女孩要淋着,心想着便飞一样的跑去后院。 来到后院,正见女孩拿着木瓢一窑一窑的浇水,女孩回头瞥见是小和尚,就没好气的道: “我当时是谁,莫不是那头倔驴坑害完了经书,又来祸害这半亩田园” “我叫元景,不叫倔驴” “你姓甚名谁,何必告知于我这花脸猫。” 元景知女孩气恼,只道:“我来帮你窑” 女孩但见元景一脸真诚,也不推辞,把木瓢递与元景,便坐在了陇上。 “昨晚风雨甚急,这柴房岂能挡风遮雨,莫淋坏了身子” 那女孩见元景如此说,气便消了一半,遂道:“修缮之人,岂有不修自住房屋之理,况昨晚仅是风急并无半颗雨滴,你这和尚莫不是睡糊涂了。” 元景自知昨晚困乏,并无知觉。 “我叫紫樱” 元景听闻叫到:“这名字好” “你倒是说出个怎么好” 元景细细想来但觉好听,然不知如何便叫好。 “我只觉得好,那就好” 女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但闻:“这紫樱两字便是影山里的独有的野草,父母又无学识,便以此草命名。” 元景听闻咕哝道,“师傅为何赐我法名:“元景”,难不成也是这山里的野草。” 女孩接着又道:“紫樱草,驱蚊虫,汤饮又可清肝润脾,活血化瘀,只每年只长一季,且一月即没。” “那岂不是命很短” 元景说罢,自知失言,忙改口道: “这野草如此神奇,何不去弄两颗来驱蚊虫。” “这满山遍野全是,只这个季节没有。” 元景哑然。 两人相谈甚欢,只这一上午,便已熟络,自是散去。 元景自知了这女孩叫紫樱,又听闻这紫樱草只一月性命,便对女孩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说不出这是兄妹之情,抑或是情愫懵懂,自然元景是和尚,是需物我两忘,六根慧净。但这世间,芸芸众生,红尘烟火,何人又可分的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紫樱离去 且说这紫樱之父,本老实厚道之人,虽命缘浅薄,但亦沾染佛家香火之气,不曾想竟见那烛台为金银打造,见财性起,不顾恩义裹携而去,哪又料山路崎岖,一个趔趄摔下山崖,竟尸骨无存。 紫樱伤心欲绝之际,便欲投奔山崖从其父报生育之恩。 寺院众多僧人齐齐苦劝,方才止住。又见觉难大师前来,紫樱这又忍不住哭倒在觉难僧袍前,觉难虽是化外之人但见这紫樱又哭的七零八落,仍甚觉凄悲。 空叹之余,这众僧人齐念“地藏经”,晓是一小半日,方毕。 又见觉难一步一顿低声诵起:“大悲咒”。 其一僧人询问觉难:“紫樱之父已去,这紫樱独留寺院,怕是有所不妥”。 紫樱尚在悲切之中,僧人之话却也不曾入耳,只这时,元景跳将出来道:“她本是苦命之人,今其方亲皆已亡故,这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往何处”。 觉难自始无话,方才迟迟道:“我佛既有慈悲之心,亦不违戒律,留于寺庙虔诚向佛”。 觉难说完低念声佛号,自是离去。 紫樱自感六神无主,不知何时便回到了后院住处,这一日一夜便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次日,元景早是跑到后院,站在房外,元景踱步徘徊,心想该怎么劝慰紫樱,或是静静的陪着她也好。思虑之间,元景呼喊紫樱几声,也不见应答,遂敲开房门,只见屋内摆设如初,独不见紫樱。 元景见紫樱不在,便跑去询问后院老僧,这老僧竟也不知。此后几日众僧人并无人见到那紫樱,觉难思之,必是这紫樱性格要强,哪能听得当日之言,竟一走了之。 紫樱离去,元景着实伤心,怎奈眼前事实,又不容改观,自当是昨夜大梦未醒。这世间纵是悲伤难蕴,又怎堪时间磨灭,日子一长,当日往事,已是过眼云烟,无复谈起。 自是韶华光阴,稍纵即逝,眨眼之间,已又一载。 元景自在这雨华寺以来,少有烦恼,虽生活清贫,亦不乏乐趣,其师觉难也对其爱护有加。 如今这元景早已十一岁,模样越发俊俏,虽是头顶光秃,然面目清秀,五官分明,身躯凌凌,虽也是有些消瘦,但身材却也健硕,加之参佛多年,别有一番韵味。 再说这后院老僧,日见元景时常往来,早已把其当做自家子弟,虽不是倾囊相授,亦毫无保留。这老僧往来世间已然六十余岁,所学知识颇多,元景耳濡目染,也稍有见长。这老僧往日并不与寺院众僧有甚接触,只这元景小孩脾性竟也能与这老僧混的熟络,随着元景年岁增大,便越发感觉这老僧有些神秘,这老僧年岁逾六十,竟未受具足戒,且觉难大师从未提及他,好似他并不存在这雨华寺。 元景往日并不曾留意,如今便觉疑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九江王家 “这影山中有一寺,名曰:雨华寺。乃是百年前庄家筹资所立,后又度些许人在此代为出家,本是为了延福子孙后世,不曾想这庄家在四五十年前竟突然没落了。” “你说的可是当年这九江城庄家,这庄家原本大户,其祖上因护国有功被封为“辅国将军”,虽为异姓世爵,然也权倾一时,莫非这庄家又得势了。” “这倒没有,如今这九江城的天,乃是东巷王家的” 九江城乃是中州大城,这城分四巷八街,此时在南巷一茶楼中,两个作官差打扮的中年人,一副慵懒模样的相互交谈。 “那这又与雨华寺何干?” “你有所不知,如今这王家得知,这庄家其中一后人便在这雨华寺。” “这庄家已然没落四五十年,曾有何罪行,又与王家有何干系。” “这我便不得而知了。” “那你说它做甚?” “” 九江城东巷,但见这片庭院房屋连绵不绝,山水园林别落有秩,内设陈铺极尽人间奢华。 如今在王家一处院落厅堂内,一位粉面圆脸,头带金凤宝珠钗,身着缕金翎羽衣,身体稍显庸胖的中年妇女盘腿而卧于塌上,此人便是这王家家主王稽正室夫人王氏。这王氏本姓卢,虽不是大户出身,却也知书达理,加之性格温和,做事有的放矢,也颇得王稽心欢,故进王家大门不久便是正室。其面前恭谨立着一位青年文士模样,着一身灰白长袍,发髻高高挽起,背负一把短剑,近看时这短剑竟隐隐发出黄色晕光。 但见王氏开口道:“励儿,你不在陀罗山寻仙问道,来这凡俗世尘何干。” “侄儿近日奉山门之命,外出办事,虽不路过此地,却心系姑母,故而前来磕拜。” “可曾前去拜会你姑丈?” “尚未去,姑母,此次前来特给您带来陀罗山明月珠一颗。此珠入夜便如明月浩空,置此珠于锦娟之中,放于床头,可安神助眠,亦可有延缓容颜不老之效用。” “你倒是有心了,只我这年近半百,已是明日黄花,岂不是辜负了你这番心意。我且收下赠与你表妹,只说你赠便是。” “姑母,表妹近日可好?” “这丫头整日疯疯癫癫,不知此时又在哪里闹将,“紫樱”去唤“如珍”前来,只说她那仙山的表哥来此。” “是” 这名叫紫樱的小丫头应声而去。 “姑母,这丫鬟看其不过十一二岁,又岂能作得这贴身之事。尚有不如意之处,岂不委屈了姑母。” “这紫樱却也是苦命之人,当日见其倒在路边,已是饿的奄奄一息,又怕其被歹人掳了去,贻误终生,故起了恻隐之心,收为贴身侍女。看其做事麻利,也较为顺心。” “姑母菩萨心肠,自是终得福报。” 这半刻功夫,紫樱便已回来。 “回禀主母,听府里的小厮说如珍小姐跟随西巷甄大公子出城去了。” 这王氏一听紫樱如此说,便大动肝火 “这丫头越发不像话了,这甄樊是个什么三流坯子,如珍竟也与其厮混,晓是如此,就该和西巷甄家通通气,好叫其管教管教。” “姑母切莫动气,如珍表妹不过是孩童脾性,过些时日自然就好了。” “她若有你一半也便好,平日里你修行清苦,如今便在这里安歇几日,瞧瞧这九江风貌。你且去拜会你姑丈,稍后我差人安排你宿处” “是,姑母,侄儿这就去。” 卢励说着便走出门外,又对王氏作了一揖,方才晃步而去。 王氏看卢励走出门外,忽又想起卢励既在仙门修道,何不让你其看看如珍可否前去修道。这王氏日见其女如珍年岁渐长,如今已有十二岁,不熟读诗书也尚可原谅,这衣绣绢帛竟也一概无知,只每日喜疯闹玩耍,这日子久了,不知还能闹出什么样。 王氏这般想着便叫紫樱前去把卢励叫回来。 这紫樱追出门外,哪还能见到半个影子,便慌忙跑去东苑王稽处。 紫樱来到东苑正房门外,向里望去,哪有半个人影,无奈只得原路返回,心想这卢励莫不是出了这府宅。正思虑间,但见偏房内走出两人,这其中一人便是南巷茶楼作官差打扮的中年人。两人见到紫樱,便问道:“你是哪房丫头,来此何干。” 紫樱答道:“我是西苑卢夫人侍女,奉主母之命特来寻卢励。” “你去回禀卢夫人,家主在城南酒楼为卢励设宴款待。” 紫樱听完,心想这才多大功夫,我这般慌忙竟也赶将不上,便又匆匆回去。 那两人看紫樱走远,又道:“想必家主他们已出南城,小半日便可到影山雨华寺。” “这卢励不是在陀罗仙山寻仙问道,岂不有什么仙家法器可瞬间而至。” “有卢励在,想必此行必无大碍。” “这庄家雨华寺已立百年,此时毁之却也可惜。然这卢励乃修道之人何必参与这凡俗尘世,岂不是有碍修行,若其仙们得知又当如何,莫不是将这得之不易的仙缘尽数毁去。” “此间事,我等还是不要打听为妙,不过这凡人“仙人”同是枉活一生,到头来又有何分别。” “这倒也是,据说这“仙人”用仙术可活上几百年也指不定,如此时日莫不是在苦苦修炼中换来,不若凡人一生是苦是乐也潇洒自如。 两人说着便一同远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雨华剧变 此时,日已西落,夜色将至,整片世界沉浸在昏暗的迷离之中。 雨华寺山门前,青额吊扁上面依旧刻着三个大字“雨华”,只这最后一“寺”字随岁月渐渐磨灭,让人看不真切。 树影婆娑,清关石道上有几人影在悄然而至。正是王家一干人等,只并未见卢励在其中。 “家主,此处便是雨华寺,那余孽定然在寺中。” 此时几人皆青衣裹身,长刀向背,一看便知是练武之人,这为首一人便是王稽,年纪约五十余岁,虽生的矮小,但面漏凶气,竟也不怒自威。 其中一彪形大汉道:“家主,此地僧人众多,这从何寻找。” 王稽冷笑不语。 另一瘦弱文士看王稽表情,便道:“那就全杀了,岂不省事。” 王稽指派两人守住山门,其余人等皆直入大门而过,所见僧人皆被屠戮殆尽。 彪汉不忍道:“这等滥杀僧人,有违天理。” 王稽深深望了那说话之人一眼道:“他庄家曾是如何屠杀我王家子弟的,那当真是不留活口,此乃因果循环。” 早有僧人去寻觉难,觉难闻之大惊失色,往日这寺院苦于清修,哪有与人间恩怨有什么瓜葛,今日竟这般大祸临头。 觉难苦思并无头绪,但觉祸事已至,则吩咐众僧去后院躲藏,自己盘坐在蒲团上诵经,只待仇人杀来。 元景尚在后院老僧处,老僧闻之前面喊杀之声,便叫元景留在此处哪里也不要去。但见老僧拔地而起,也不见施展什么功夫,便翩然飞入空中,径直飞往正殿。 直看的元景有些发愣。 “这是仙人吗?” 元景神思之中,又想起觉难师傅尚在正殿,此时莫不是遭遇不测,便不顾老僧临走言语,径直跑向正殿。 王稽等人来到正殿见觉难几僧人盘地而坐,面向大佛,便示意左右杀将过去,此时恰老僧赶到,只一拂袖便将几人推出殿外。 这几人若是落地必是少不了筋骨损伤,只尚未落地时便有一股真气将这几人拖住缓缓落下地面。卢励突然出现在大殿外,看着老僧道: “不曾想这山野之地,竟也有你这修道之士,观你一身佛法修行,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老僧看向眼前这个青年,很年轻,但英气勃发,超尘脱俗,尤其背后那把短剑隐隐发光,一看便知这是修道之士之法宝。 “你等也是修道之人何必来这凡尘搅扰寺庙清修。” “这话我倒也要问你,你又为何在这凡人寺庙隐匿。” “天下之大,只不违初心,不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哪里又去不得?我佛慈悲,今日之事定饶你们不得。” “贼秃,莫要如此说,今日若是你定要阻挠,休怪我下手无情。” 两人说着便要动手,只此时觉难念一声佛号道:“施主今日来这雨华寺,不知所为何事,竟要这般赶尽杀绝。” 此时王稽闻觉难之言,便冷笑道:“所为何事,只因这旧日恩怨而来,我便是这九江城东巷王家家主王稽。” 觉难听闻九江城王家,心中一震,依稀想起多年前往事。 “这百年恩怨,直到此时,你王家还念念不忘,如今我已七十岁有余,想来在雨华寺了却残生也是不能。” 觉难听闻王家早已知今日这劫难难逃,但求这王家只冲他一人而来,莫要再因他而烂杀僧人。于是又说道: “我便是九江庄家庄顾之子庄阜琛,这庄家嫡系仅存的不孝子孙。” 王稽眼神渐冷,正要有所动作,又顾忌那位老僧,只得站在原地定眼望着觉难幽幽而道。 “你我两家在这九江,原本也是亲家,当初若不是你庄家为了一己之私,致使我王家妻离子散,同胞兄弟埋骨之处,哀鸿遍野,又岂会有今日之事。” 觉难默然。 “往昔之事俱已化为尘土,我庄家五十年前惨遭横祸也是罪有应得,施主又何必如此在这雨华行惨绝人寰之事。” 王稽大笑道:“好一个化为尘土,只这尘土却遮掩我王家多少怨气。” “当初你庄家不顾姻亲之情,为了一本兵书,将我王家八百多人聚杀于河屯,只为掩人耳目,试想这兵书你庄家得之又有何用处?” “王施主,陈年旧事,我等又如何得知,只道五十年前,我庄家突然没落,与你王家是非恩怨早已一笔勾销,今日又为何苦苦相逼。” “先祖曾立下誓言,就算你庄家躲到天涯海角,王家势必也会报仇雪恨,夺回兵书。” 觉难听王稽如此说,早已明白王稽所图为何,便道:原是为兵书而来,怪不得你如此处心积虑,请这修真之人来雨华。” 觉难又道: “兵书早已失去踪迹,我如今在雨华半生,早已抛却尘世,心无旁骛,又如何能够给你。” 王稽抬头望向天际,略有沉思便道:“你或可不说,只这寺院僧人却有何罪责,”王稽看向手下那瘦弱文士,瘦弱文士会意,只听嗖的一声便提起一僧人,手起刀落,那优美的弧线带着血色的残痕,泱入觉难的眼睛。 老僧凝神戒备卢励,不曾想到这几凡夫竟有如此武艺。 只见觉难盘坐的身躯颤抖了一下,随即那脊背也稍显弯曲。 “我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我若知晓兵书下落,惟愿身死业消也双手奉还。” 那瘦弱文士又待出手,只此时那老僧早已抢先一步冲向文士,文士见此尚不敢造次,只得慌忙退去。 恰此时只见一道韵黄光芒瞬间而至直射老僧面门。 “贼秃,你要打便和我打,莫与他人逞强。” 说是迟,那时快,卢励击法御剑而至。 老僧见状,只双手合十,结降三世印,横在面门。 这卢励一剑正中那佛家手印,金光闪耀之处,老僧稳若磐石,只见那卢励闷声被击退数米远,方才止步,手里那把仙剑柔和韵黄的光芒随之暗淡。 “佛家固磐之术果然了得,你到底是何方修真之士,为何隐匿于这凡人寺庙,你又所图为何?” 卢励见老僧并不答话,又碍于颜面强制镇定道:“既如此,你我今日一较高下。” 但见卢励捏剑诀,那把仙剑如有生命一般围着卢励盘旋飞舞,突然卢励指法一变,那把仙剑直挺挺的插入地面,激荡的层层剑气围绕着这把仙剑飞舞旋转,若如一朵盛开的雪莲。 “贼秃,受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修真对决 此时天色更沉,九江城王府西苑。 卢夫人半卧于榻上,手中正把玩着一玉钩。 “这玉钩如此雅致,又光昀柔美,是件好玉,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厅堂正有人正要作答。只此时却闻一声。 “娘亲,此玉是我偶然所得孝敬您的。” 厅堂内此时共有六人,紫樱和两位丫鬟,左右又分别列着一位小斯。 这声音分明若黄莺出谷,鸢啼凤鸣,单这其中五人听闻此声都刻意的低下了头,只这卢夫人听闻此声却是冷哼了一声道: “此玉我不要也罢,只盼你能安省呆在这九尺之房,十亩之地。倒也心安。” 说话之人便是王稽和卢夫人之女“王如珍”。 言语之间,王如珍已是来到厅堂。 但见:朱唇含沙半若秋,蹙眉微戴花月容,眼敛清泉生珠晕,肤若凝脂胜似雪,当真美丽之极。 卢夫人立起身接着又道:“瞧你那仙山表哥”话尚未说完,便听道: “娘亲,我不过是在门前转悠了下,难不成我还能跳出这九江城。我那仙山表哥,远在天边,您看不着,摸不着,又怎知他好,纵是万般好,如珍才是您的亲女儿。” 卢夫人一时语塞,竟忘记再提起甄樊之事。 这如珍古灵精怪,想必知晓是府里小斯告知卢夫人她与甄樊厮混,便抢先打断卢夫人话语。 “你这玉从何而来。” “这玉是我与人交换而来,听闻城中有一奇事,说一女婴出生之后则双手紧握,不能挣开,女婴三岁时有一道士路过,只对那女婴念叨几句咒语便挣开了双手,拿出一看,原就是就这截玉钩,这女婴父亲为在王府谋求一份差事便与我交换。” “你这丫头莫不是被人坑骗了,天下哪有这种奇事。” “哼,那与仙山表哥寻仙问道相比,可算怪事?” “这修真之人与我等凡人不同” 卢夫人言语过半便又止住,又思虑让王如珍去陀罗山。 卢夫人眼见王如珍年岁见长,本想让她做个大家闺秀,就在这九江安居,常伴身边也就知足,然这王如珍每日只顾胡闹玩耍,王稽又不管不问,长此以往,想寻个婆家也是难。但若是能够拜入仙门,有人管教其几年,或可有所改观。 卢夫人虽是如此想,但内心却怎么也舍不得让王如珍远她而去。 只得道:“如珍,你且回去歇息。”又吩咐紫樱去堂前取杏花梨膏送与如珍房中。 卢夫人吩咐完毕便起身离开,此时她一边念叨着王稽等人为何迟迟不归,一边走向卧房,待走到门外,瞧见那月上枝头,满地银辉,也一时停留,偶然彷徨。 影山雨华寺 卢励手捏剑诀,双腿晗开,腰梁挺的笔直,那把插入地面的仙剑激荡的层层剑气开始有规则聚拢,形成一道道若隐若现冰晶剑芒,细若蚕丝,亮如闪银,只见那剑芒千军万马般布满了大殿门前整个空场,这卢励指法一变,朝那老僧喊了声“去”,那剑芒若漫天星舞的银河激射而去。 老僧又捏一佛家手印,但见周身罡气环绕,老僧用力挥动手臂,双脚随之变幻步伐,看似鱼戏于水中,游刃有余,若浮云翩翩,随风而舞,那漫天冰晶剑芒铺天盖地而来,却在碰到罡气刹那随即消散,这罡气便是老僧以身带动佛法罡气环于周身,又见这老僧步伐变幻莫定,以提供源源不绝的罡气。 周侧之人见这两人斗法激烈,皆退于殿中。 王稽手下那瘦弱文士见此岿然叹道:“凡夫俗子与修真之士,当真天壤之别,只可惜凡俗之尘万人无一可修这苍茫大道。” 王稽淡淡看了瘦弱文士一眼,道: “若是人人修得,这天下谁还去耕地种田,哪还有贫富之分,贵贱之别。何况这修真之界与凡人本没有什么牵扯,也不可随意牵扯人间恩怨情仇。” 那瘦弱文士作了然之态后又说道:“我听闻,这陀罗山仙门叫“正气门”,在这修真界中也是中流门派,不曾想卢励竟有如此造诣,但若是被其师门得知参与人间恩怨,如何是好?” 王稽冷哼一声心中冷笑:“便是小门小派灭这老僧足矣,卢励如何还轮不到你这小厮议论”,面相之中,已是不满。 瘦弱文士见王稽如此脸色便不再言语。 老僧两人斗法激烈之处,围观之人皆满脸震惊,且那光耀珊岚之处,众人眼不能睁。 卢励这记剑诀当真出神入化,那冰晶剑芒似无穷无尽,这一大会功夫竟不减反增,且看那老僧游刃有余之地也偶有划伤,已是有斑斑血迹,但并无大碍。 卢励见老僧并未损伤太大,恐拖之太久,便指法一变,那冰晶剑芒突然又合一,逐渐变的粗大,粗大的剑芒又合一,逐渐改变规则,最后形成了一头满腔悲愤的巨龙,那龙头朝着老僧一处喷,喷出的不是火,而是那细若游丝的剑芒,只是这剑芒速度和力道和之前散乱攻击更显威势,且只朝老僧头部喷发。 老僧见此,便掏出一串须弥珠,悬于头顶,这珠子五光十色,显然常被老僧祭炼所致,已是佛家宝物,那须弥珠在空中盘旋飞舞一圈便瞬间变大挡住龙头。 元景不知何时已到大殿偏门,看到如此景象便撒腿跑向觉难,这是元景第一次看到他所谓的“仙人”斗法,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依偎在觉难僧袍下瞄眼偷看。 觉难倒是波澜不惊,静静望着眼前一切,心想也许过了今日,又是太阳初生,崭新的一天吧。 觉难身后也只有三个僧人猥琐在墙角,满脸惶恐,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见到师兄弟一个个惨死刀下,他们怕极了,也许这个寺院也只有他们三个活着的,只是那斗法场景显得太过不真实。 卢励见老僧祭出法宝抵御龙头,趁这间隙,便环步飞起,拔出那插在地上仙剑冲向老僧,那巨龙似得到命令般一边喷出剑芒一边冲向老僧身体,老僧又借须弥珠抵挡,结出佛家真言手印横在胸前。 恍然间,那龙头先与须弥珠相撞,龙头消失,那须弥珠缩小了一圈,卢励又御剑而至,刺向老僧须弥珠。 此时老僧抓起须弥珠,结出三个佛家手印,双手盘旋舞动,骤然间,老僧僧袍便鼓烈作响,三个个大大的佛印横在身前。眨眼便与卢励仙剑撞在一起。 若巨龙怒吼,若盘虎咆哮,偌大的寺院大殿屋檐都被震飞了一角,殿前广场满目疮痍,烟尘散去,卢励一袭白衣千疮百孔,老僧陈旧僧袍也是破烂不堪。 “此局竟不分上下,这老僧到底什么修为,或者卢励修行尚浅,荒唐!需想个法子除掉老僧才是。” 王稽看向觉难,还有身下那个小沙弥,便一掌拍过去,并吼道:“还我兵书来。 老僧此时斗法已毕,身体虚弱,又见王稽突愠发难,便也回首抓向王稽。 这卢励何等眼尖,又身轻力壮,趁此机会便一剑扫向老僧右肩。 老僧回头祭出须弥珠打向卢励,仍奋不顾身冲向王稽,只是一心二用,力不能及,那须弥珠虽是宝物,此时也如那珍珠落地噼里啪啦的砸出一个一个小洞。 老僧惊退王稽,又与卢励斗在一起,两人相斗激烈处,只叫那天色明灭不定,近处闷雷咋响,远处云荡电闪。 此时,却有一僧人实在无法忍受如此局面,大叫着胡乱跑向大殿王稽处,那瘦弱文士一刀劈下,那僧人立时毙命。 此情此景落在觉难眼里,一时失去神智,思绪万千:“试想因我一人之过,连累这无辜子弟,如今“连启”又因我之故与那卢励以死相博,我已是罪孽深重之人,又何苦恋这碌碌红尘,不若早日去往那十八层地狱为我死去的无辜子弟赎罪。” 他一心求死,便是身旁其他僧人及元景也没有理会。 觉难匍匐爬起,怔怔望着眼前佛像,心中默念:“弟子罪孽深重,不能造福众生,却又遗祸与子弟,今时今日,我便以身死业消来赎我此生罪孽,南无阿弥陀佛”。 觉难一步上前冲向铜像,便是元景疑惑喊叫,众僧惊呼,觉难也无知无觉,完全不顾他死之后,这元景c这众僧又是何种结局。 元景看去,只见铜像前一片血迹,尸体倒在那红石地砖上,觉难两只眼睛死死睁着,面相悲苦。 “师傅师傅啊”元景不明白觉难所想,甚至没有意识到觉难会如此行径是为了什么。 就连王稽等人也是一脸惘然,没想到这觉难是如此决绝。 那大殿剩余两位僧人此时也是抱着觉难尸体时才意识到觉难这是在自绝,他们又惊又怕,又担心死亡如此逼近,只得伤心的大哭。 元景随着哭声,又想自身双亲早故,唯一的师傅也对自己不管不顾,从怔然流泪到开始嚎啕大哭,似要哭尽这苍天不公,尘世苦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雨华覆灭 这老僧见觉难已亡,心若死灰,双袖一顿,竟被这卢励剑气又扫中胸口。 顿时老僧胸口十肋并断,伤口触之肺腑,一个踉跄摔坐在石栏边,只见那两只石栏柱子应声而碎,哗啦啦的一地碎石屑,老僧闷口吐出一口鲜血,洒在这陈旧的僧袍上。 老僧满眼的悲怒,此时,也只能双眼怔怔的望着觉难一声微弱的呼喊: “师兄” 事到如今,王稽早已没了心思去顾及先辈恩怨,晓是如此,该是先探听兵书下落为重,不曾想这觉难竟是如此决绝,这兵书下落怕是鲜有人知。 卢励又待御剑逼近,此时王稽喊道:“且慢” 卢励不解道:“此人不除,怕是后患无穷,何不就” “百年恩怨,庄埠深已故,这中州地界怕是再无第二个庄家,既如此,岂可徒添亡魂。” 卢励尚未说完又被王稽打断,虽有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卢励自知虽是自己有慧根,但若不是十年前王稽送他去陀罗山修道,哪有他今日成就。于是闭口不言。 王稽听闻这老僧称觉难为师兄,双目一亮,这老僧既是觉难师兄,或可探听一二,遂又向老僧道:“今日之事,并非我本意,我单想拿回我王家遗物兵书“九略”,往昔恩怨,如觉难大师所说,已是过眼云烟,没承想觉难大师竟是如此性情刚烈之人。” 王稽一番话,把自己推脱的干净,又想得知兵书下落,只说觉难身死与我无关。 元景哭累了,痴痴的望着眼前剧变,心里一片空荡,只跪在觉难身前,偏头看向老僧,又回头望着觉难,两只手无助的横在身前。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语说道: “师傅,原来你叫庄埠深,师傅,今日,我终于明白何为正果,师傅,你羽化为了仙佛,有待一日我去追寻你,你莫要忘记元景。” 王稽见老僧并未答话,就向老僧走将过去,只刚迈开步子,但见那跪在觉难旁的小和尚颤巍道:“那兵书我似见过。” 这小和尚便是元景,元景看这王稽走向老僧,又怕这王稽对老僧不利便随口说到。 王稽定眼瞧向元景,但见这元景不过十来岁遂道:“你这小和尚莫要胡说,你既是见到过,你可能描绘其模样。” 王稽虽是如此说,但他也并未曾得见。 元景一时语塞,又见王稽眼神尖锐,不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五岁来此,一直协助打理藏经阁,我说见过就是见过,只是忘记隔在哪个共案里。” 王稽见元景如此说,虽不信,但也急命人去藏经阁找寻。 王稽道:“小和尚,你要坑骗于我,我就把你剁成肉饼,放在这荒山喂野狼” 元景但见周遭师兄弟死相惨烈,又见觉难身亡,思之双亲皆也已故去,王稽又出言恐吓,一时泪水又忍不住嵌满眼眶,放声大哭。 声音悲切之意,犹如大道佛音,直摄人心。 老僧听闻心有不忍叹道:“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果,一世为人,一生为瞋,南无阿弥陀佛。” 老僧眼见今日这众僧人将无一幸免,就挣扎着身子盘坐起来,双手合十,开始诵度人经。且伴着元景哭声,若那大户人家出丧,场面凄惨之极。 “臭和尚,再哭莫不信我一刀宰了你。” 那瘦弱文士听闻又是诵经,又是哭丧,心中烦闷故大喝道。 没承想,元景听闻呵斥,哭的更大声了。 那瘦弱文士看了一眼王稽,又看一眼元景,见王稽面无表情,也只好作罢。 且说这卢励,今日与这老僧斗法也是性格使然,如今见这等局面,也甚为叹息,也只恭谨的站在王稽身旁,并无言语。 王稽眼见去藏经阁之人并未归来,又觉此时这诵经声c哭声难以入耳,便裹挟元景去往藏经阁,老僧虽然看着,却也无能为力,只得看着王稽和那瘦弱文士一同远去。 卢励并未有动作,站在那里眼望远方,不知思虑些什么。 这经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一座别院,两层阁楼,内设极为简单,但供案摆放却井然有秩,经书类别也是一目了然。 王稽来此便问:“可有兵书?” 那手下一干人等摇头道:“我等遍寻其处,皆为佛经。” 其中一人道:“且有些书籍,我等并不知晓是何书籍。” 说话那人便把这并不知晓的书籍递与王稽,这一看便知这是梵文,只在场并无懂得梵文的人。 王稽心有怒火,难不成这兵书“九略”是梵文,这怎么可能,“九略乃我王家家传之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便扭头对元景道: “你这小和尚,莫非存心戏弄与我。” 元景知此时必死,只闭眼不语。 王稽在经阁徘徊了一会,便道:“把兵书全带回去,不,是这些梵文经书全带回去。” 那手下一干人等,便逐个把经书捆扎,等整理完毕,又裹挟元景去往大殿。 老僧知元景把戏败露必死无疑,便乘机想绕过卢励去救元景。 只这一动,卢励,便已发觉,这老僧身受重伤,行动早比卢励迟缓。 卢励一剑挥向老僧肩膀,那激荡的剑气再次扑向老僧,老僧此时已是重伤垂死,怎堪此时卢励一剑,那剑扫过老僧肩膀,大半个臂膀已去,老僧也当场毙命。 待王稽等人回到大殿,看到老僧已亡。王稽便道:“卢励,你那么急性子做甚,这兵书尚未寻回,你怎可灭口。” 卢励听闻此语已是心有不悦,心想:“我不远万里来助你剿灭此人,你此时倒怪起我来,若不是我10岁那年,你送我去陀罗山修道,有恩于我,我何必冒险来掺和凡人恩怨,若被师门知晓,我修为必废,一生连常人不如”。 卢励虽是如此想,但口上却说:“这老僧奸诈,若非结果他性命,怕是日后姑丈疲于应付。” 卢励手指老僧又道:“姑丈,此乃何人,一身佛法修行,实属雷同当今修真界巨擘菩提院修行之法。” 王稽见今日事毕,未获得兵书深为遗憾,不过今日若不是卢励,恐也不能撼动雨华寺,便道:“十年前我已得知,这老僧存于寺中,至于身修何法,我等凡人岂能知晓。” 卢励一听果然如此,十年前王稽送他去陀罗山修道,便是为日后埋下的一颗棋子,这让卢励中火怒烧,但毕竟有恩于他,也不好发作,只得道:“姑丈,今日事了,侄儿这就赶回山门,若是迟了,恐山门生疑”。 “保重,姑丈,改日回来探望您老人家。” 卢励说罢也不等王稽有何说辞,便御剑而飞,眨眼没入云端。 元景,早已经奄奄一息,昏厥过去。 王稽等人见兵书并未寻到,自然归罪于元景,便让那大汉裹挟元景去大殿想要找老僧问个明白,这元景又只有十来岁,哪堪壮汉携恨禁锢,便晕厥过去。 此时月色惨淡,东方浮云篇链之处,似那雨后新日,初漏云海,韵黄难蕴。 王稽手下那彪汉少有言语,此时却说道:“这偌大寺院及残留僧众如何处置。” 王稽渐渐从看向卢励远去方回过神,淡淡一句:“烧了,余者皆杀了弃到寺后山崖。” 彪汉听闻虽心有不忍,也随众人吩咐,便一道忙碌去了。 这大汉裹挟元景,知他没死,便一直夹在腋下。 待到众人忙完,来后山山崖抛却尸体时,这彪汉却犹豫不前,其余人等见此,便道:“彪子,你难不成恐高,快将你手里的捞什子丢下山崖,若你实在害怕,我等代替就是”。 闻者皆仰头大笑,这汉子却充耳不闻,裹足不前,正思虑如何救得这孩子时,却不知谁飞来一脚正中大汉屁股,这大汉便装作疼痛“哎呦”一声,滚向山崖边,顺势将这元景从山崖边滚落下去,不似他人直接踹飞老远。大汉心中默念:“我也只能如此做了,愿你福大命大,崖边树枝挡你一挡,保佑你大难不死。” 众人皆在大笑声中随王稽远去,这汉子也慌忙爬起跟着远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魂游九天 “这是何地” 说话之人便是元景,只见他此时处在一个地方,周遭只有灰蒙蒙一片,不见日光,似是大雾弥漫,又似九天云端,地面拂袖而看,却是空无一处,绝非沙泥土地之物,天空泛白之处,触目所望,也是虚无缥缈,元景一时摸不到头脑。 “我是不是被那恶人们杀了,成为了“仙人”来到了这九天圣堂?啊九天之上?仙人?,那师傅一定在此地了,师傅” 元景一边奔跑,一边大喊,他突然觉得此地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抱着力气向前冲去。 此时那云海雾气随着元景奔跑竟不自主的向后迅速退却,刹那,一片明光照来,让元景睁不开眼,等缓过神来,元景慢慢睁开眼。只见周色一轮红日立于云端之上,那红日交相辉映之处,一片殿宇峰峦起伏在云海深处,那殿宇正门前一株参天古树,直达天际,枝叶繁茂之处似一座遮天巨伞把大半个殿宇都遮掩。 树前不知道是何人所敕造字,书写道:“日阔云海周千里,月泄银河落九天”。 元景捉摸不透,便跑到敕造大字旁边,见那一字竟有数十丈宽大,比那雨华寺正殿还要宽大,每一个字悬浮于空中,元景站在字前抬眼望去,竟是望不到边际。 “仙人居住之地,果然美丽多姿,又波澜壮阔,师傅在此地一定可以潜心修佛,安享仙界之乐。” “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元景正愣在原地发呆,突然听见喝问,慌忙转身便要作答。 却见来人一袭淡蓝长袍,手握一柄碧绿长剑,二十岁模样,似那人间道士打扮,但通体神韵却又超然脱俗,发髻挽起,肌肤水莹,纤眉若柳枝轻舞,双目清泉内敛,朱唇轻启又略带震惊望着他。元景一时愕然。 来人见元景在其身上目光游离不定,便有些嗔怒道:“我在问你话,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大施主,我叫元景,一时迷了方向,误入仙殿,还请仙子见谅。” 元景此话说的倒是有表有里,只这个“大“字,怎么听都有些别扭。 来人听闻此话,不觉一阵疑惑道:“此地并非仙界,我也并非仙人,莫要疯言乱语”。 元景听闻此话脑袋嗡的一下,呆住了,便自语道:“若非我身死,岂能来这九天玄境,若此地并非仙境,我又身在何处。” 元景一时慌乱,又问道:“此地是何处,我为何出现在此地” 来人但瞧元景,十来岁样子,风尘仆仆,悲喜交加,一时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思忱:“此地行踪,岂是常人能知晓,莫不是又一个来打我天阙阁主意的。” 来人寻思完毕,便飞向宫殿群,眨眼没入了云海中。 元景此时吃惊的望着这一幕,嘴中喃喃道:“又一个仙人,还说不是仙人,师傅一定在此地。”元景突然又有些兴奋与激动。 那来人片刻去而复返,只不过身后多了一群人,有男有女,为首那男人年纪看起来约三十余岁。 “师尊,这小和尚” 此时一群人定眼望着元景,像是要把其看穿一般,然众人左看右看,并不知所以然。为首男人越众而出问道:“小和尚,你来此地何干。” 元景奇怪,怎么这里每个人都会开口问到这句话,元景道:“各位大施主,我叫元景,一时迷了方向,误入仙殿,还请各位仙人见谅” 一群人愕然的望着元景,为首那男人又道:“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觉得我已然死了,然后来到了仙界。” 为首那男子听闻,心中一惊,但又不确定,就道:“尔等且退,我去禀明师尊,玥颖,你看好这小和尚。” 元景此时云里雾里,他不知他此时是死是活,他更不知他昏厥之时雨华已经覆灭,他被推下山崖。不过此时这里的一切如此梦幻,他还以为是身在天堂。 又过片刻,只见一道五色斑斓彩虹划过天空,来到了众人面前,身后紧随的就是刚才为首那男人。 “师祖,师尊,就是这个小和尚。” 玥颖站在一旁恭敬道。 “嗯“ 被玥颖叫师尊的乃是一名贵妇,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余岁,身上衣履虽是雍容华贵,细看处,又并无显眼之地,加之这通体气质,已然压过众人,这旁边一干人等也皆恭谨的立在旁边,不敢妄语。 元景被这贵妇上下打量,已然不太自在,只低头看地,又瞥眼瞧瞧旁边那硕大字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是元景装束看起来平淡不起,年岁又偏小,这贵妇瞧完元景自顾走了,只留下一句:“带他来天心殿见我,顺道让他瞧瞧我天阙风貌。” 一干人等皆道:“是。” “玥颖,你带他去吧。”为首那男子示意其余人等随他离去。 “是” “小和尚,随我来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天阙之行 元景,被邀入府中,心中期待更甚,虽那妇人并未过多言语,但元景认定此地便是九天之上,天堂所在,师傅元景来了。 “别发楞了,快些走吧。” 玥颖催促。元景急忙随着玥颖走向殿宇群。 快到那正门时,见那侧面有一案台耸入天际,倒挂银河之上,元景不觉叹道:“这案台上下一致,不甚粗大,却直耸入云,实在鬼斧神工。”玥颖回头一笑。元景接着又道:“然如此不牢固,哪天掉将下来,岂不砸倒一片宫殿。” 玥颖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乃神铁,并非案台,且也不会掉下来,你这小和尚当真杞人忧天。” 元景顿时塞红一片,又怪自己多嘴,于是不再言语。 玥颖瞧到元景这番光景笑得更加灿烂,“小和尚害起臊来,也是可爱之极,哈哈。” 元景此时再看玥颖,却觉这女子当真是九天仙女,十分美丽,正是回首一笑百媚生,不施粉黛胜西子,元景一时更加羞涩不语。 走过正门,入眼的是一道阶梯,分上中下三层,各层皆有八十一阶,在底层横栏处书写三个大字“浮云梯”,那云梯隐于云雾之中,踏之而上,仿若踏浮云而行。元景透过云梯往下看,竟见下方是巍峨高山之间一道偌大峡谷,这云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是透明状物,吓的元景一哆嗦。 “此云梯,隐约于云雾之中,下方乃是大峡谷,有万余丈之深,你随着我步伐而行,莫要左顾右盼,小心踏中了机关。” 云梯尽头是一处大殿,殿中空无一物,只有玉璧刻有无数墨画,那画中人物,有俯瞰众生,有飞天入地,有玄妙斗法,皆栩栩如生,似穿璧而出。元景越看越心惊,竟有入迷之兆。 “此壁画,乃是我天阙阁历代阁主神武之事,此画有魔性,非习我阁之法,看的久了便会入魔,你还是莫要看了。” 元景听得云里雾里,默不作声。 两人走过大殿便是一处长廊,这长廊曲折反复,又曲径通幽,长廊外围全是青色偶莲隐于雨雾之中,长廊每弯折之处,必有一株湛蓝荷花,散发异香。 “此处乃迷魂廊,,那摄魂香便是这湛蓝荷花所放,迷幻人于无形之中,你且紧跟着我就好。” 元景哑然忍不住道:“此地机关重重,常人如何行走,这哪里是天堂,这明明是刑场。”而后又小声嘀咕:“师傅怎能在此地?” “我何时说这是天堂了,这是天阙阁,乃是世间一等一的修真宗门。我等修真子弟皆从上方云雾之中御剑而行,独你这外人不行。” 元景一时迷茫,又想到那老僧和卢励斗法,如同仙人一般。思来想去,似乎才模糊的明白原来他们和这天阙阁一样都是修真之人。一时又心伤,心想此地不是天堂,师傅一定不再此处,那我又身处何地。 玥颖见元景一时迷茫,一时又有所悟,一时又心伤,便道:“真不明白你这小和尚,不懂修真之法,御行之术,是如何寻到此处的,师祖似乎又对你很感兴趣。” “我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玥颖无语。 两人相谈之间,已来到天心广场,这广场纵横皆有百余丈,地面光洁如镜,场中摆有九只大鼎,那大鼎之中翠烟缭绕。 通过广场便是正殿天心殿。 玥颖和元景到达正殿门口,里面便传出一声:“小友,老夫已等候多时。” 元景抬头望去,见这大殿之中,也是极其简洁,四只通天巨柱,左右各二,地面尘铺砖瓦琉璃,形似一俱足乌龟,龟壳上面繁星点点,是按伏羲之法依次罗列,唯有一座高台之上立有三人,左侧那人便是那四十余岁的贵妇,右侧乃是一个年纪约五十余岁的老者,中间那位,满头雪白,一身灰旧道袍,却又仙风道骨,手拂骨盘立在两人中间,那骨盘莹莹闪光,似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说话之人便是这老道。 玥颖听闻此声,慌忙入殿磕拜。 “列位师祖,小和尚元景已然带到。” “你且退去,我们与这位小友一叙。” 玥颖称道是,便退出了大殿,一道彩霞飘过便没了影子。 元景看着玥颖离去,又瞧见高台之上三位“仙人”笑吟吟望着他。 他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开口道:“三位老神仙,可见过我师傅?” 高台之上三人听闻此话也是一阵无语。 “你师觉难已然逝去,正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佛家常言自是有因便有果,你五岁遁入佛门,这般道理也该懂得。”那贵妇开口道。 元景亲闻“老神仙”知晓雨华之事,确定此地不是天堂,其师傅不在此地,又面对天下间这般人物,一时伤心处,哭的稀里哗啦,心里望那三位“老神仙”能有慈悲之心,展现大神通送他与其师傅团园。 “你莫要哭泣。你身世苦悲,又入佛门,终要入世,历尽人世百味方毕,如今只一遭便如此,岂不辜负所闻佛性。”右侧那位老者也开口道。 元景听后,并不解其味,哭泣道:“我只愿回到昔日雨华,跟随我觉难师傅”元景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为首那老道自始至终都在细细观看元景,那骨盘也间歇散发着迷人光彩。此时老道却开口慢慢道:“道法自然,我玄尘子虽超然于世外,又岂能为你重现雨华,悠悠岁月,转瞬即逝,唯有这亘古大道长流于世,若果真有缘,你与我天阙缘分未尽,自当还有相见之时。” 元景听完此话,再抬头间,便见高台之上已然空空如也。元景跪在原地久久未语,今日三位“神仙”之言,他是似懂非懂,但“老神仙“却是知晓雨华之事。 大殿外走来一个自称“明山”的男弟子对元景道:“师祖有吩咐,让我带你到行元阁休息,小和尚,你随我来吧。” 元景跟随那人离去,一路上似沉浸在昏暗迷离的梦境之中。 天心殿后堂,此时玄尘子等三位师祖各盘坐于案席之上,玄尘子开口道:“我刚用伏羲镜(伏羲罗盘,道人骨盘)仔细观看,那元景确是魂体遨游我天阙阁,古往今来世所仅有,我天阙传世九百余年,意有久久归一之兆,不承想果真应了天阙传言,要历那千年之劫。玄旭c玄易,你们对此可有想法。” 玄旭便是那五十余岁老者道:“此等传言,也绝非一定成真,也许只是那孩子特殊罢了,碰巧被我等瞧见,刚我三人用那卜算之术,推测出这孩子前半生,却是看不到未来之相。传言中,魂体现,千年劫,虚已散,沉归缘。这前半句尚可理解,只这后半句,如今细想倒着实可怕”。 那贵妇玄易开口道:“卜算之法,本就只看前事,莫问来者,看不到那孩子后世也属情理之中,只是这“旭易散,尘归缘”倒是多虑了,我等修真炼道之人,早已超然于人间烟火,又何必在乎这生死。只这千年之劫切莫断了传承,便好”。 “如此,那孩子作何处置?”玄旭问道。 贵妇玄易道:“他乃魂体,说不定几日内便可回归本源,若春秋大梦一场。” 玄尘子手屡胡须说道:“这“尘归元”三字,倒是有趣,不若送他一场造化,传他我天阙修行之法,也算是了却这个“缘”字。” “此法乃我天阙不传之密,直至我辈,内蕴三十六丹,六十四术,七十二符篆,大部分已失传,遗留之术,哪一个放在外界,不震动当今修真界。若传于他,遗漏于世人,岂不是自取横祸。况我观那孩子资质平庸,修真一途前景未知。”玄旭子说道。 玄易道:“我等只传其修真炼体之法,当今修真界修真炼体之法大同小异,其余之术不相传便罢。至于资质优劣,全凭自身磨砺而至。” 玄旭子又欲再言,便听闻玄尘子说道:“恩,如此我等明日便为其开坛设法,传其我天阙修行之法。 写到此处,还是向各位解释一下,元景是魂魄飞向了百年前的修真宗门天阙阁(府),而身体依然在影山后崖,天阙府是作者做的一个梦添加描绘而来,剩余章节我只写人间精凝,下一部才会只写修真之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堪舆之书 元景被带到行元阁,此阁楼处于翠竹环抱之中,环境清幽,那阁楼门帘之上挂有一副对联,上书:谁牵相瑶树下影,下书:不合贪照镜中身。 待走进殿中,见一柱台立于正中,这柱台约二尺之高,台上一三角方鼎翠烟环生,尚有几本书籍胡乱置于台上,显然适才有人阅读,台下两个蒲团,左右各一,其余萁墙之处皆为书案,案上摆有花瓶雕刻之物,偶有几本杂陈书籍置于其上。 “你且在此处休息。”那叫明山的弟子说道便自顾要走。 “师兄请问不大施主请问三位“老神仙”还有何吩咐。” “师祖只要我带你到此地,并未有言语。” 明山说完便走。 元景站在阁楼内,此时只听见一声清脆笑声道:“小和尚,你怎在此地。” 元景一瞧,便是那带他入天阙的玥颖,顿时略显憔悴的面容也略有缓和,眼角微微挤出一丝笑容,对着玥颖喊道:“玥颖姐。” 玥颖被他这一叫,顿觉讶异,只道:“你这小和尚,原来只叫我大施主,如今口齿灵活了,说起话来竟似那小倌一样。你怎跑到此处了。” 元景把明山带他来此处的事简述一遍,然后又问道:“玥颖姐,三位“老神仙”为何把我带到此处。” “此处是弟子谈经论道之处,许是师祖又想让你四处瞧瞧,你莫要担心。” “我若把此处占了,岂不是打扰你们修炼。” “不打紧,我天阙弟子仅有百余人,像这样的阁楼又有十几处,咦,小和尚,你那是什么眼神。” 元景被玥颖一说,急忙遮掩道:“没什么没什么。” 玥颖道:“你说也不说?不说我走了。” 元景支吾道:“玥颖姐,你的头上有张纸人。” 玥颖用手一抓,果见一纸人,那纸人头上脸被涂花,看起来很是滑稽:“又是那个小妮子,我饶不过她,气死我了。”玥颖甩开元景气冲冲而去,元景喊道:“玥颖姐你”。元景本想说,你否可以再停留一会,哪怕一会也好,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玥颖回头望了一眼元景,转过身那刻,却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十来岁的小和尚脸上却有那么一丝忧伤,眼神中似若有若无的一丝无助的期待。玥颖没再多想便离去了。 行园阁,如今此处除了元景再无他人,元景轻轻坐在蒲团之上,看向桌子上翻开的书籍,但见入眼便是:“一为太极,是黄道五行千变万化也,二为两仪,一阴一阳,乾坤也,三为三才,天地人也,四为四象,东南西北也,五为五行,金木水火土也,六为六甲,六十花甲也,七为七政,日月五星也,八为八卦,乾坤艮巽震坎兑离也,九为九宫,贪巨禄文廉武破辅弼也,十乃为成数,一得九而成十也。(注1) “这这是什么书?” 元景再瞧下面批注: “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生生不息,往复循环,此乃自然之道也。三才五行皆又从于七政,七政乃日星月星,金木水火土星,七大星辰也。九为九宫,北斗七星也,九宫飞星布天盘,装下卦,兼替卦,断吉凶,此书乃为紫白飞星断吉凶的堪舆之术。(注2) 元景一时头脑昏沉,便闭目合书,不曾发觉这日已西沉,夜色将至。待到走出阁楼外,见那风吹新夜翠竹,似那高山轻语,仙鹤铮鸣。元景裹了裹浑身青衣,抬眼望向远处天空。“这一日竟毫无饥饿感,当真是仙家修真道场,连空气都可以充饥。”元景自顾笑了笑,轻掩房门,横卧在蒲团上,把堪舆之书抱于胸前,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入夜时分,玥颖想起白日元景望向她的眼神,不觉心神一动,这小和尚父母何在,尚有兄弟姊妹,如此年纪唉,玥颖缓身起步,向那行元阁楼走去。 待到那阁楼门外,从门缝中瞧见元景横趟在蒲团上,双手环抱一物,偶有鼾声起伏,玥颖不忍打扰,便又踱步回走。心想,明日再来瞧他便是,也不知师祖是如何打算。自然元景是魂体她是无从得知的,她更不知晓明日,这小和尚明日将会有一场大造化,从此踏上这条一去不返的前路,或许比元景独自浪迹人间,相较而言是较好的归宿吧。 注1:语出罗经透解。注2:紫白飞星风水学出自清代沈氏玄空风水学 此文语录多有出处,作者学艺不精,故而见解语论多有苍白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魂归本源 清晨,早有天阙弟子迎朝锻体,钻研道法。 行元阁楼前,两弟子相谈甚欢。 “田枫,我昨日从守道阁偶得一堪舆之书,名曰:“沧澜”,上书记载有人间风水伦理学问,与我等修真炼道之法虽是大不相同,但属同宗根源,集人间之精凝,万物之本也。日后若我开宗立派,少不了此门学问。” “子键,莫要胡吹,我道家根基之法,到如今还有几成,那堪舆之术也不见得能承传完本,况我等修道之人却是用之不上。” “你莫不信,瞧我天阙风云,你尚还看不出,乃是当年祖师考天地之极,究人间气脉之重而建。” “我天阙传承九百余年,如今只有弟子百余人,空有诸多无上道法,能习之人却是沧海一粟,人才凋零,不复当年盛况。还有什么气脉之重。” 楚子键不置可否,斜眼瞧了瞧田枫继续道: “我天阙自中州云山之巅而建,那云山之北乃绵延千里的岭山,伏山耸于右为白虎,青山立于左为龙,南淮山置于前为案,又有洮水横贯中断,古书云:“无风而散之,有水以界之。”此不是风水宝地?”(注3) “得,若是如此说,你把天下九州山川相连,你自围中,你岂不是成了这人间的土皇帝。” “这倒也是,是我疏忽了,看来尚未通其法,便不晓其意境。走,田枫,我等入阁续谈。” 两人推开行元阁正要入内,瞧那蒲团之上似有浊水之物流于其上,再寻那堪舆之书,却是了无踪影。 “哪个崽子得了此书,还弄一地膏肓,作践人死也不用这么下作手法,真叫那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本大爷行那风流韵事呢。” 那名叫楚子键的弟子又欲再骂,只这骂声却是不堪入耳,声音又大,惹的方圆之内的人闻声前来,那人群中女弟子听闻了此话皆羞红了脸,丢下一句:“下流”便躲的远远的,玥颖也在其中,瞧见眼前光景,再看那阁楼之内已是空无一人,素日知那楚子键霸道,怕是那小和尚已被哄撵出去,玥颖气不打一处来开口便道:“我当是谁,你且别嚷,你来问你,这行园阁楼当是你的家业不成,况昨日师祖吩咐此处暂做小和尚息居之处,如今你修道有成了,鸭翅膀插在天鹅身上,便觉是无毛的凤凰飞天了,还在此地出言污秽,你娘亲不能陪你寻仙问道便罢了,若是能来,知你今日言语,是否还要向你赐教你是如何来到这世间的。” 楚子键听后,火冒三丈,立时就要拔剑比斗,此时却见那昨日引元景前来的明山前来,瞧见眼前光景也是一愣,心想必是元景前来,众人新奇,随又朝着众多同门道:“奉师祖之命,前来寻元景去天心殿,各位师兄弟,师姊妹,还是散去吧。” 楚子键尚不清楚来龙去脉,被玥颖臭骂一顿,又听闻师祖之命 便立时熄了火,不再言语。 明山走进阁楼之内,见阁楼之内无一人便问向此地众人:“小和尚元景在何处。” 玥颖接口道:“被这楚子键不知撵往何处了。” “妖女,你莫要胡说,我来此地时就空无一人,这蒲团上只有一滩水渍。”楚子键本与这玥颖无甚交集,此时凭空被诬陷更显愤怒,一时却也不好发作。 明山无言,不知这两人为何剑拔弩张,又问向众人:“可还有他人看见元景小和尚,师祖要他前去天心殿。” 众人皆摇头,明山疑惑更甚,只得匆匆回去禀明师祖。 玄尘子三人听闻,便一同前去行元阁楼前,待到此处,又见玥颖和楚子键作势要打,两人见师祖前来,立时闭口不言,闪退一旁。 玄尘子三人瞧见那蒲团上水渍,三人心中皆猜出缘故,便对众弟子道:“汝等散了吧。” 众弟子平日不曾得见三位师祖,皆颤栗从命而去,仅有楚子键立在原地不走,玄旭问道:“你为何不退去。” 楚子键便道:“那人偷我天阙至宝书籍。” 玄尘三人皆奇道:“是何书籍。” “名曰:“沧澜”堪舆之书。” 玄尘三人无言,玄旭道:“此等书籍,世间多有流传,不足为贵,况那小和尚乃魂,你且退去吧,此间事等与你无干。” 楚子键听闻,也磕拜而去,离去路上越想越发难受,今日被那妖女臭骂不说,还愣头不知深浅向师祖出丑,当真愚痴之极,一步一跺脚潸然离去。 玄旭道:“小和尚魂体回归本源,只是如此之快,这“缘”字不知何时兑现。况那卜算之法,于修道有百害而无一益,否则我等也可借其从这小和尚着手,一窥天机。” 玄易道:“若果真要历那千年之劫,就算窥得天机又如何,不若顺其自然也罢。” 玄尘道:“然也,如今我等也该着手准备了。” 玥颖私下寻找多日,并不见那小和尚出没,心中思虑兴许此时他已离开天阙,去往他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大梦初醒 影山高处约有千丈,此山位于中州九江城西北百里开外,绵延五十余里,多有虫鸟野兽,雨华寺建在影山一处高山山腰处,离地约有五百余丈,那寺后山崖下面,乃是一处低洼之处,正所谓两山之间必有川矣,这一高一矮两座山头,中间低洼之处便也算一条流水溪,这溪水长度不详,宽度约有百尺不到。那寺后山崖却不是笔直立陡,也是平凹有秩,且多植被茂盛之处。 小溪之中,偶有山泉之眼,咕咕而潺,此时便有一处泉眼,恰能容一人之身,那溪水自内而外扑腾飞溅,一只硕大老山鼠,从那泉眼之中冒头四处张望,但瞧那双目灵性眨动,似一有风吹草动,便要逃之夭夭。老山鼠跳上岸边,使劲抖动身体,荡起滴滴溪水。 突然岸边草丛之中传来一声呻吟,吓的那山鼠一溜烟跑没影了。 细看草丛之中,有一人躺在其中,满脸水渍,眼睛缓缓睁开,许是山鼠水滴泼洒在上面,惊醒了他,此人便是这被滚下山崖的元景。 此时的元景青衣破破烂烂,混杂着血迹,满脸淤青,额头之上一个鼓起的大包触目惊心,虽是如此,但最终却是活了下来。元景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却发觉浑身已无知觉,难以动弹,只有双臂双手可微微抬起,元景呆呆的望着头顶的蓝天,飞鸟依稀划过天空的影子,还有那朵朵飘荡的白云,是在雨华还是在天阙,似昨日旧事,又似梦境云烟。 元景伸手摸了下鼻梁,发觉疼痛难忍,再触碰下脸蛋,更是浮肿一片,此时全身疼痛知觉渐渐加重,整个人如被千锤敲打过一般,元景又忍不住呻吟起来,就这样约莫过了几个时辰,才慢慢适应。 元景躺在此地草丛之内,已觉浑身湿透,肚子又饥饿难忍,奈何动弹不得,他想开口询问这是何地,张开嘴巴却只能呻吟起来。 此时却有一声虎吼之声传来,接着地面悉悉索索出现一连串跑动之声,元景一紧张,莫不是老虎来寻找食物,吓的元景急忙闭嘴。元景用手抓着岸边泥土,手指深陷其内,此时又觉手背之上似有什么东西缓缓爬过,元景用手抓起细瞧,这一看原是条青丛大蛇,那蛇被抓起显然很是愤怒,整个蛇头高高翘起,朝元景张嘴吐信作势要咬,元景大叫一声慌忙把蛇丢出老远,那老虎听闻元景叫声便跟着吼了一声,慢慢靠近草丛,似要验证这是何物发声。此时那岸边蟾蛙,狡兔皆从元景周身俯瞰而过。 待到老虎走近,瞧见元景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老虎便用爪子挠了下元景肚皮,元景忍不住哼唧一声,老虎知是活物,便张嘴对着元景大吼一声,震的元景差点又昏死过去。接着老虎表情似乎很困惑,靠近元景脸庞使劲修嗅了嗅,又用舌头大舔了元景脸蛋一下,老虎又细看了元景一会便扭头走了。 惊的元景冷汗直流,我不是在天阙行元阁,这又是何地,为何那老虎不吃掉我,元景心中一连串疑问。此时肚子竟然咕咕而叫,可躺在此地,能拿什么充饥,元景轻轻转动眼睛,发觉他身旁了除了那株株幼小灌木,便是那四枝开叉叶片泛紫的青葱小草。 “这便是紫樱草?紫樱曾说这紫樱草清肝润脾,活血化瘀,今日我周身皆伤,不如尝试下,也可聊以充饥。”元景思虑中便把草往嘴中放去。元景一边吃一边念叨:“不知紫樱现在何处,过的可好? 九江城东巷王家。 王稽等人回到府宅,其手下一干人等皆要闹着一起吃酒,府中小厮早已在柳香榭备好宴席,几人同王稽一同畅饮,只这王稽心中郁闷不乐。乘着酒意王稽自语道:“如今那雨华寺虽灭,可兵书却无着落,我数十载用心良苦支撑这么一份家业,若是无所依仗岂能立足于这中州之地,我王家家业虽大,却后继无人,三房四妾所生皆为女娃,内侄子弟又一概无用,这世道看似太平,不知何时纷争四起,九州之地沦为谁手尚未可知,王家岂能断于我之手。兵书若在,传于我王家有才之士,也可保我王家长久荣华。”想到此处,王稽忍不住一声长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芙玲之死 翌日午时,卢夫人知晓王稽等人回来,却并未见卢励,只得把王如珍送往陀罗山的想法搁下,同其他偏房夫人一同在清水亭旁边吃茶喂鱼,只这平日喂鱼,鱼群尚聚集争先竞食,好不欢畅,今日却偶有零星小鱼浮出水平。 “这下贱坯子们越发不像话了,签了契约,领了工钱,却不做人干的事,彩萍,你去叫那些下作人们来这里瞧瞧怎么回事,这满塘子锦鲤难不cd被下面鳝鲶吃了不成,几日不来竟不见一个冒头透气的。”这位偏房夫人本姓张,乃为中州御史阁案台主簿外侄女,此时正一脸恼怒对下边丫鬟道。 只这话落入卢夫人耳中,却是不那么中听,彩萍原本卢夫人婢女,只因今日立在偏房夫人后面沏茶,便被她随意使唤,又出言毫无顾忌,要知卢夫人尚未发话,她却快言快语,真当这一圈子人以为卢夫人是个好欺负的主。 卢夫人倒是面无表情,随意观看了一眼池塘,这一看便似有东西在池塘中隐约而现。 “你们瞧,那池塘中似有一物在浮动。” 卢夫人这一说,一群人抬头观看,却见似有一物,平日里这池塘除了鱼群,从无种植莲藕之类,这泛白物体随着水流缓缓而潺动。 众人便走下亭子,来到岸边细瞧,这一瞧便不得了。 “那是…一只手……” 众人一瞧还真是,便不顾形象,纷纷跳向亭子,卢夫人一手扶住丫鬟,一手揽起裙袍小步跑向远处。 “平日里,我最见不得血腥之气,今日自家门里竟还有这种事,真是作孽呀。”卢夫人一边跑一边说道。 待到一群长工及婢女跑到众夫人面前,原是照看园子的人到了,此时偏房张夫人又骂道:“晓是你们这群奴才做的孽,不去瞧瞧那池塘里是什么东西,若是你们自家的姊妹兄弟不见了,也去那池塘打捞,兴许还能找到个完整的。” 这群长工婢女听不出个所以然,以为张夫人骂的是池塘鱼不见了,便急忙跑去查看,这一看却见池塘中那只人手早已整个浮出水面,吓的那几个下人也是浑身一哆嗦,这几个长工也只得将那尸首抬上岸边。 那尸首是一女性,身穿葛布衣,腰系绮罗丝带,乃为王家府宅内房侍女,脸被水浸泡,加之鱼群相食,已辨认不出面容。 “叫管家王蒙来,势必要查出个所以然,你等皆散去吧。”卢夫人说完也觉晦气,头也不回了便走。 影山 元景躺在草地其上,这一躺便是十天有余,好在天气晴好,日饮朝露,夜食紫樱草,浑身伤势也大有改观,只这左腿受伤较重,常人岂能躺草地十日,何况带伤之人,这也多亏有紫樱草,元景算是半路阎王,绝处逢生,然这左腿却是难以动弹。 “我这左腿当真是瘸了吗,唉,我竟然还活着。” 元景说完,坐起身子,看了下周围,这一看岸边众多死尸,尸体死相惨烈,溪中偶有尸体漂浮被那雀岩挡住,散发着一阵阵腥臭之气。 元景此时又想起觉难自绝,老僧身死,忍不住独自哭泣,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未免太过残忍。 元景立起身子,尝试托起一具尸体,然用尽力气也挪不动半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此时的他身体已经镂空,骨瘦如柴,想拖动这百十斤的尸体也是枉然。 “各位师兄,元景改日再来安葬你们,愿你们早登西方大浮屠,成无上法,阿弥陀佛。” 元景说完,一边抹泪,一边步履蹒跚顺着溪水向下走去。这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依稀往事,一一浮现而过,种种思绪若清风撩云,若有若无。 月夜清辉,唯有这蝉鸣虫聒,尚晓山深林茂。元景缓缓睁开眼睛,近看处,灌丛植被环侧,背依大树,远处空山新雨,小溪横贯,原是不知何时又昏迷在此,待他醒来,但觉饥饿袭身。 身后有一阵悉索之声,元景回头望去,乃见一硕大山鼠抱着一颗竹笋饶有兴致的啃咬,元景定眼瞧他,那山鼠一边啃咬,一边也望着元景。元景奇道:“哪里来这么大的老鼠,竟不怕人。” 那山鼠模样却是搞笑,见元景开口说话,放下竹笋,人立而起,对着元景呲牙咧嘴,似笑似怒,元景又欲开口,只这山鼠却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元景呆呆的望着山鼠丢下的竹笋,元景深咽一口口水,抱起竹笋就啃,似虎豹吞食,无论生熟。 待元景吃完,许是身体疲乏,不一会又呼呼睡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紫樱挨罚 王家府宅东苑 “小妮子,不曾想你是一张口,两边利,左右各不一呀。亏我前些日子觉你可怜,当日若不是我母亲收留你,怕是你早饿死在那乱巷中,或被哪个二道贩子卖到荒野辟地做牛做马,你不知感恩我王家,尚背地里向我母亲咬舌头,我出城游玩又与那甄大公子何干,更轮不到你搬弄是非,哼。” 说话之人便是王如珍,被骂之人则是紫樱,王如珍如今年岁也有十二,骂起比自己仅小一岁的紫樱,倒是似那大人模样。原是紫樱那晚向卢夫人禀报王如珍和甄大公子出城游玩之事,本这事紫樱也是听内府小斯所述,原话禀于卢夫人,不曾想被哪个别有用心的奴才煽风带雨告于王如珍,这才有今日之事。王如珍本也是聪明之人,许是年岁偏小不曾懂得这谗言妄语似假却真、似真却假的道理,便命人带紫樱前来问话。 “小姐…我没有……,那晚主母寻你过去,说是你那仙山的表哥前来,可这整个西苑都没找到你,西苑府门处值夜小厮说你出城游玩,本这话也是那小厮告知于我,我便原话禀于主母。” 紫樱跪在地上,听闻王如珍之话,吓的连连磕头,便急忙把事情原委诉说一遍,也不管说的是否周全。 “哼,小妮子,你来我王府有一年还是二年,莫不是除了我母亲你还知道叫个主母,其余之人皆称呼为“你”,真也当我年岁偏小,便治不了你。” 王府上下谁不知道王如珍古灵精怪,又刁蛮难缠,恰又紫樱乱中言语不敬,这便使得王如珍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给我打,叫她多嘴。” 两个丫鬟看起来年岁不大,此时却怯懦的问道: “小姐…打…打哪里?” 许是此时侍候王如珍的两个丫鬟也是第一次在这王家府宅行这打人之事。 王如珍,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立时怒道:“打烂她的嘴,打瘸她的腿,让她还去说三道四。” 两人不敢违拗,伸手便打下紫樱脸额,只这下手轻重,王如珍便一眼瞧出,遂骂道:“你两个都泥做的身,棉做的手吗,快给我起开。” 王如珍一巴掌打在紫樱脸额,顿时红肿一片,疼的紫樱想不得已大叫又耐着性子默不作声,只看双目敛泉之处若春雨游丝,涵情而泣。 王如珍许是打了这一下显的手疼,便不知从哪个角落找来一截木棍,又吩咐两个小厮把紫樱按倒在地,拿起木棍照着紫樱右腿打将上去。 紫樱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哪堪如此重击,疼的嚎啕大哭,哭泣道:“小姐…小姐……我真没有…我。。。” “此时,你还说没有,我看你是嘴硬还是我这棒子硬。” 说完便打,也亏王如珍年岁不大,身体乏力,又稍打了几下便停了手。 “小…姐…我…真没有。”紫樱此时已经昏迷在地,口中却还在念叨。 王如珍看着倒在地上的紫樱,心中后悔为何下手这么重,可又想起紫樱去母亲那学舌,便这一丝悔意也全消了。 本这东苑与西苑相隔约有半里路程,且王如珍居住之处又在东苑后院,不曾想的是王稽与卢夫人正恰在这东苑后院不知在争吵些什么,听闻此处动静,卢夫人便叫彩萍前去查看。 彩萍来到王如珍住处,听闻王如珍正在发怒,便不敢进去,远远的离了去回禀卢夫人。 彩萍禀明卢夫人只说,我去时那边已没了动静,不知是何处声响。 王稽听罢又看一眼王如珍住处哼了一声抬脚便走。 卢夫人此时便对王稽道:“如珍可是你的亲女儿,若你真狠心送她去那深宫大院,不若送她去陀罗山修行,也落个清静。” “莫非陀罗山人人去得?励儿也不过是运气而已。” “总比那熬人地狱好上百倍。” 王稽脚步顿了顿,并未再言语,便自顾走了。 彩萍听闻王稽和卢夫人争吵,便远远立在栅栏之处低头等候。 王如珍处,她一边指点一边说道:“把这妮子抬出去,你们日后若如此,少不得皮肉之苦。”吓的那两个丫鬟,几个小厮慌忙答是。 此时卢夫人从东苑走向西苑住处,恰见那王如珍住处几个小厮抬出一侍女。 “你几个站住,这是何故?” 那几个小厮见是卢夫人慌忙行礼,但却不答话,卢夫人细瞧见是紫樱,紫樱此时被几人来回颠簸也已半醒,又见卢夫人在前,便挣扎起身要行礼。 这光景任谁都知是王如珍所为了,卢夫人横直走进王如珍房内,见王如珍正收拾妥当要出门耍玩。 “如珍,你这又去哪里?”卢夫人道。 王如珍见是母亲,一时双眼一转,便道:“母亲大人,我正要出府去给您添置几样好看的饰物,母亲若来,便让丫鬟们来知会一声,我前去给母亲请安便可,何必亲来。” “哼,我的侍女、丫环兴许哪天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我哪里还有使得动的丫鬟,倘若以后我卧床不起、百病缠身之时,幸好有你在,还能顾个全身。”也不见卢夫人恼怒,王如珍脾性她自然是知晓的。 王如珍见母亲如此说,便心知肚明,心中暗恨这才多大会功夫便又有人通风报信,许是打的轻了,日后必要追个水落石出,不过嘴上只道:“母亲大人长命百岁,福报善报自然是多…多…如牛毛,就算是退一万步的说,母亲若是偶染小疾,我宁愿终生不嫁长伴母亲身傍,不离不弃。”这王如珍只说对母亲尽孝,却不提丫鬟之事。 “如珍,你多少也是和府内子侄姊妹读过书的,“侵润之谮,肤受之诉”这般道理下人们不懂,如今你年岁不小也该懂的,那紫樱若是有冒犯你之处,你且说与我听,打发了外房去做杂役之事,也眼不见心不烦,何故打她。” 王如珍听闻母亲如此说便一个劲的讨好母亲,又是扶母亲坐下,又是端茶递水的。卢夫人说完,轻呡了一口茶水,又吩咐屋内众下人离去,接着又道: “若是她死了,她家人来找上门来,赔些银子事小,传到外人耳朵,说我王家以势欺人,再说了只我房内侍女六人、丫鬟们也有十三个,这不说内房小厮一概人等,让这下人们瞧见了,心里能不怨恨咱们,虽说是按月支领佣金,日后若没个真心服侍你的,岂不是难的还是自己吗。” 卢夫人接着又想说起王如珍婚嫁之事,话到嘴边,终觉不妥便也不说了。 王如珍听闻此话虽觉有理,但也不甚认同,心里只想我就是主子,我想怎样就怎样,谁叫他们穷。 卢夫人一番苦口婆心,却见王如珍并不为意,也只当王如珍年岁小,日后也好了,便晃悠悠的离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元景观书 影山,方圆五十余里,按理要顺着日出、星落之处,也可走的出去,奇的是元景所处这片峡谷,四面皆有山头而立,且两高两矮,中间却有一处溪水横穿,元景日前所处这峡谷也有些时日,每逢月圆之夜,这片峡谷必是云雾缭绕,阴雨天气却没有此景,元景尚在雨华时从未见过后方山崖有云雾缭绕,如今处在这处峡谷便觉如此。 “此景和我梦中天阙阁浮云梯下方的峡谷有些相似,同是云雾缭绕,然梦中天阙似在九天云端,这个峡谷却似在九幽冥泉,原是我同师兄弟一同摔落山崖掉入这峡谷,那天阙阁之事却是虚空大梦一场,也怪我杞人忧天了,竟如此真实。” 元景流落在这峡谷之中,不觉也有多天,此时伤势大好,归于紫樱草之功效,这左腿却是瘸了,走起路来一步一挪,形容甚是滑稽。这一月来,元景顺着溪水下走,却始终无出路,溪水前面的山头,似近非远,却是看不真切,许是元景左腿有疾行走不远。 元景看了下手中半截竹笋。不自觉“哎”了一声。 这些天来元景常生食竹笋,往日在雨华时尚觉是美味,如今看来连糟糠都不如。 元景走近一株灌木,想把那枝干暂且做个拐杖,那枝干韧性十足,他用尽力气也是掰折不断,又身无长物,便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此时元景似是想起了什么,便立起身子朝雨华后方山崖处走去。 原是他气力恢复不少,便想着去把师兄弟的尸首安葬了去,待他走到那山崖后,见师兄弟尸首依旧如初,想来此地并无野兽出没。“当日那老虎突蕴出现在此,想必是当日我是半死有魂无魄之人,故老虎不喜”,元景如此想便觉释然,遂就将这溪岸尸首聚拢一起。待元景走入溪水之中伸手捞起尸首正要拖动回岸之时,却见溪水泉眼处一偌大山鼠又悄悄神头向外张望,瞧见那元景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山鼠使劲抖动起身体水滴跳上岸去,便慵懒的躺在草丛上打滚。 元景将尸首搁置下,看了眼山鼠,见它仍在打滚便走开了,随又折断半截树枝在地上掘土刨坑。 谁知那山鼠瞧见元景掘土刨坑却是很好奇,许是想着这山鼠打洞的本事被别人偷学了去,便不甘示弱的也在地上刨坑。 元景这一看山鼠在刨土,忍不住跑过去细看,那山鼠已经没入土堆之中,打洞之快果然厉害。 “山鼠难道通了灵性,身体又这般硕大,像那半条土狗一样,和当日啃食竹笋的山鼠相比只大不小。” 元景心思转念一想,便翻弄土堆把山鼠赶将出来,在山鼠的地方刨土,这下便轻松许多,这一坑便是浑然天成。 那硕大山鼠被赶出来很是不高兴,又见元景刨土,便另寻一处继续打洞。元景安葬师兄弟,本是心绪复杂,然此时也被这山鼠作为逗笑了,这一坑又一坑,那山鼠也不知疲倦的挖下去,那一坑又一坑自然而然的呈现在这斑斓草地上。 元景把那个半截竹笋啃食几口,便丢给了山鼠,也算是赏赐它的功劳,山鼠见是竹笋自然大喜两只小爪扶起便咬。 元景安葬好众师兄弟尸首,又无牌位可立,便一个坟头插上一截树枝,又跪在坟前念叨一段经文,一切事毕,便躺在草地上歇息,此间无意看下那山鼠,竹笋被他它弃一旁,见那山鼠似在啃食什么。 元景便道: “今日多谢山鼠相助,若我师兄弟灵魂有知,也必感恩于你。” 那山鼠似是听懂元景言语,便口中叼着一物跑到元景近前,再看那山鼠口中之物,方知是一本黄皮书,元景拿过来细瞧。 “这这不是沧澜吗,啊,难不成我大梦未醒。”元景看看自己,左腿拐瘸,又瞧瞧周身,坟头侧立。 “不是梦,这书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元景再瞧里面,果是那些密密麻麻被批注过的言语,然此书面皮泛黄,形容枯糙,全不似梦中天阙阁所观澜书籍,有些字迹尚不能辨认,完全一副历时百年以上的尘封之物,且还被这山鼠啃咬,多有损坏之处。 “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我掉入这里时,此书早已经存在于此,只这风吹雨打,就算是皮质之物,尚还能保存几分。” 元景再瞧那被山鼠翻弄的土堆,方知此书被封存于一陶罐之中。 “我梦中天阙如梦似真,这书在梦中却是有的,如今想来倒是可怕,难不成我天阙之梦全拜此书,果然天地造化无穷,这灵性的山鼠,“入梦”的古书,真不可以常人之理度之。” 元景所来无事,便又开始看起,再看那序章有话,此书源于伏羲氏,乃为禹水中俱龟壳纹理所创,后经周武文王加以完善,创后天八卦,后世又据天气日月星辰之变化,一卦关三山,创十天干,十二地支,二十四节气,道明世间万物造化变动之理,又据北斗九星运势变幻之理,分穿山七十二龙,透地六十龙,定天盘、地盘、人盘,加之以山川、砂土、来水可观。 “这是被山鼠咬掉了吧,额,这后面尚还有一句,说的是凡此种种,皆有共通之理,造福于穷苦之人,非心有七窍、益于常人之志不能成之。此话又为何意?” 元景一边看一边念叨,倒是旁边那山鼠安静不少,懒洋洋躺在草地其上。 元景看了看山鼠,再瞧瞧这山色风景,会心的笑了笑,便又去看书。 本是一场梦,何言到头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芙玲死因 “这东巷王家在九江城乃为大户,西巷甄家与王家先祖乃为世交,故王家势大之后,甄家也便跟着兴隆。王家与甄家祖上本处中州长隆郡,世代从商,本这王家与九江庄家互有姻亲,故此趁着庄家之名,王家便日渐壮阔。如今朝廷命我等暗查王家与甄家,怕是有所谋划。”说话之人乃是一中年人,此人生的,面阔,耳肥,嘴正,鼻直,只这双眼微微吊斜,倒稍显些猥琐之像。 “罗侯,庄家莫不是辅国公之后,若是我等贸然前去,怕是得罪庄家。”这名叫罗侯的便是那为首中年人,这罗侯并不是真的王公贵族,相反这群人乃为同乡,早些年便专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这中年人本姓罗,名林,后因颇有头脑,且多有照顾同乡之情,便被这群人叫为罗侯,若是这罗侯上有助力,说不得早已为官一方,如今却与同乡之人甘心做了朝廷的眼线,专于为朝廷打探消息,隶属于廷尉堂,实则并无官职。这问话之人便是跟在罗侯身后同乡之人。 “庄家,哼,庄家早已没落。” 那身后之人皆疑惑不解,待罗侯续话。 “总之,庄家没落与这王家有莫大干系,年代尚久,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罗侯此语一道便加快马速自北向南飞向九江城。 “罗侯,等等我们。”身后之人也慌忙追去。 九江王家西苑 “主母,管家王蒙来见。” “带他进来吧。” “是” 王蒙见进屋见过卢夫人礼数,便道:“卢夫人,此前那清水亭死尸之事已然明了。”王蒙说完又环顾四周,卢夫人会意便对屋内众侍女道: “你等都下去吧。” 众人从命而去。 王蒙看着众人离去便道:“夫人,此原本也无甚大事,乃是前些时日家主与门客在柳香榭吃酒,其中一门客醉酒便跑到了清水亭,恰这张夫人侍女芙玲路过那清水亭,门客便拉着芙玲不放,芙玲情急之下打了门客一巴掌,门客恼怒便一掌把这芙玲拍死水中。” 卢夫人听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随又缓缓放平手道: “家主,可曾知晓?“ “回禀夫人,此事我已经禀报过家主,家主只说知道了。”王蒙看了眼卢夫人见无回话,又道: “原本此事也是小事,我王家往年也曾有过,照旧制办理便是,不过这芙玲乃是张夫人随嫁侍女,另一个随嫁侍女便是芙蓉。” 卢夫人瞧了眼王蒙,心中思忱王蒙此话无非便是他怕那张夫人使起性子来他也不好收场,如今王稽不管此事意指这门客也不可擅自处置,倒是将这难题推给卢夫人。 “王蒙,看此时张夫人寻不见芙玲,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此事虽说两难,想必张夫人也已释怀,你且去回禀张夫人,一来也好让张夫人心中宽慰,二来也让其知晓她还是王家的夫人。” 王蒙听了此话,便不再多语,拜别了卢夫人走向张夫人居处,去路之上便想“知晓她还是王家的夫人”,卢夫人此话意指那张夫人素日泼辣难缠,此话便是说芙玲虽是张夫人的侍女,但是家主门客所为,家主都不追究,尚若张夫人再来胡闹,便是张夫人自讨无趣,莫说给王家丢脸,到头来丢脸的还是张夫人自己。此话我不能提,只去禀明了实情便走。 王蒙思忱已定,便又把实情经过禀明张夫人,张夫人听罢只说了句“你且去吧。” 这倒让王蒙摸不着头脑,往日尚若有事,张夫人少说也要骂上两句,遇见此等事,却这般平静,像是早已知晓。王蒙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心想着回去瞧瞧自己的小妾,小跑回了住处。 “夫人…您…芙玲死去,他们只当死了一头骡马,可在我们心里,芙玲才是我们的家人,我和芙玲自小服侍于夫人,可如今……”说话之人便是芙蓉,此时一边垂泪啼哭,一边呜咽道。 “行了,别说了,自我嫁给王稽这个没心肺的,何曾过上一天快活日子,以前只他当忙,如今让那没依靠的假慈悲坐了这王家正室。这王家的人何曾把我当个夫人看了。” 张夫人看了眼芙蓉,又道:你且出去,我自有计较。” 待芙蓉离去,张夫人从袖管拿出一封密函,又细细看了遍。 “舅父这密函让我设法取得王家现有土地、佃农、郡县每年供奉,尚有库银,每年开支,此等哪一个不在那假慈悲手中,如此只得从长计议,信上说的明白,如今朝廷早已盯上王家,这庄家旧识多有在朝廷三部任职,也对王家与庄家恩仇之事耿耿于怀,也好,哈哈…”张夫人每看一次便忍不住大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苑廊杂役 那紫色樱草漫山遍野之时,山岸水鸣雀舞,石掩古树揽腰遮阳,郁葱灌木随风而荡,一十来岁女孩,踏在那崎岖难行的青色石道之上,篓筐斜倚,口弦枝叶,葛布短衣,脚着水藤织鞋,脚步轻轻蹁跹,一步一瑶,口中歌声伴着这雨后新山,幽鸣清亮。 夕阳沉吣,不知哪里传来云呼之声,朝闻新雨紫色飞扬,夕坠彩云遍地成霜,紫色之樱,原是一地枯黄……。 “紫樱,紫樱,快醒醒……” 紫樱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乃是与她要好的丫鬟,名曰雪秧,原也是卢夫人房内的。 “紫樱,这好几日,你都不曾进食,这是夫人们剩下的凤枣乌鸡汤,你且把它喝了,也回复些血气。” 紫樱但瞧雪秧一脸真诚,便乖乖把那汤喝了个干净。 “这才是嘛,主母也没说怎么样,你回复些气力便在这外房做些杂事,待攥足了银两寻个好人家嫁了便是,我先出去,待忙完再来瞧你。”雪秧说完,又看了一眼紫樱右腿,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出门外。 紫樱所处乃是西苑杂役们闲置的空房,这屋内仅有几件杂物,尚还胡乱摆放在角落之处,地上铺的草席早已是破烂不堪,当日裹那芙玲的席子原也是从这里拿的。 紫樱想站起身子,右腿却痛的她冷汗直流,想起被王如珍打骂之事,甚觉委屈,躺在眼眶的泪水,抬头强忍着不流落出来。 杂役的地位在这王府尚不如这些丫鬟侍女,就连那些照看园子的长工及戍卫门户的小厮,眼里也是瞧不见杂役的。 紫樱自从那日挨罚,好些时日过去身体状况也不见好转,况那右腿伤及骨髓,怕是一生都要落个瘸子之命,在这王府哪还有生存余地,也亏的杂役之中偶有三两善人隔三差五便给紫樱送些食物,加之这雪秧照看,性命倒是无虞。 只每晚辗转难以入睡,算是睡着了,也会从这梦中惊醒,许是身体空虚,心绪又乱所致,这王府杂役们若是偶感小疾须有令牌出入王府宅院的,也可让管事的小厮去请医馆的行医,然这紫樱是没人敢去请行医的。 待到晚时,雪秧果然又来。 “紫樱,今日可觉好些?” “已经好些,多谢雪秧姐连日照顾。” “此话可不当讲,虽说我比你长几岁,可毕竟你是侍…,你瞧我这记性,这是杏仁银尔汤,尚有余温,你……。”雪秧未说完,便见紫樱拉着她的胳膊低头垂泣。雪秧见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抱住紫樱,曾离家时,她的小妹也是如此躲在她怀里,殷殷难舍,一念及此便也跟着紫樱偷偷抹泪。 “说来也是奇怪,那紫樱原本卢夫人侍女,年纪也只有十一二岁,不知所犯何事被赶了出来,如今腿又瘸、身子骨又弱,她岂能干这杂役之事,挑水担粪、洗衣劈柴,此等事她哪个能做的来,府里尚还留她,岂不知多一张口,便少一份银子。” “自卢夫人主事,府里从来只买人,却不赶人走,这也是卢夫人心存善念,虽说杂役工钱按外房苑廊分发,只我们这苑廊杂役众多,多她一个不少,少她一个也不多,同是苦命之人,还是少说两句罢。” “说的是这个理,那银子不知道被主管苑廊的小厮克扣多少,余下的我们去分,再有个闲人,自然心里是不乐意的。” “你这张嘴真是官老爷的令牌,指哪打哪,你瞧那是谁来了。” 这说话两人原是这苑廊杂役,看到主管小厮走来,抬起担子便走。 “两位,别忙走。”主管小厮远远喊道。 两人虽有疑惑,也待那小厮走到近前。 “这苑廊今日是否新来一杂役?”小厮问道。 “她叫紫樱,就在拐角处屋内。”两人一同指向紫樱所处。 “恩,听说原是卢夫人侍女,不知犯了何事被赶了出来?”小厮接着又道。 “我两人只知她来时,浑身皆伤,右腿已然瘸了,不知所犯何事。” “瘸的?哦,两位去忙活吧。”小厮说完便朝紫樱房内走去,这两杂役也抬起担子走出苑廊。 小厮来到紫樱房内,见是雪秧在那,小厮对这雪秧倒是有些印象的,看到如此光景便心思是卢夫人吩咐雪秧在此照看,又心想紫樱原本是卢夫人贴身侍女,得罪不得,也不论年纪大小便忙道:“不知两位姐姐在此,小的多有冒犯,我这便走,这便走。” 小厮虽说要走,但是却止步门口小声朝紫樱问道:“紫樱,听说你要来做杂役,只这杂役之事不比其他,累些苦些也罢了,若是拖累了身子卢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紫樱听闻此话只当那主管小厮是来关心于她,便道:“我是被卢夫人罚来做杂役的,我是穷苦出身,莫说杂役之事,便是上山砍柴、负泥运石也是做得。” 小厮听闻此话心中思忱,口中却只道:“那便好,那便好。”一边说着,一边退走。 此时雪秧却朝着紫樱道:“这杂役之活,你岂能干得,兴许哪天卢夫人又念及于你,便又重回她身旁,毕竟你也服侍卢夫人一年有余,这贴身之事也少不得你去帮衬。” 这话明白人自是知道说与小厮听,那小厮听闻此话心中却想“一个瘸子还想飞天”,脚步仅微微一顿便消失个没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平都来客 “罗侯,你瞧,前面便是九江城。” 罗侯摇手一看,见那九江果然是中州南部大城,城墙连绵之处似无边际,九条河流相会之处若一处汪洋大海,波涛起伏。 “世人都说北不看平都,南不比九江,今日一观,果然如此,这九江城背依九河交汇,东西河流环抱,槿木大桥立于其上,开阔处只留南方一门,又不与东西门相通,外敌若来,不能围城便只能行军南门,则东西两门可搬运粮草可出奇兵制之,若行进东西两门,便可截断大桥,从南门而出围剿东西敌军。”罗侯慨然。 “罗侯,你嘴里在嘟囔些什么,什么兵、什么将,你又不是将军,咱们只是廷尉堂的府差,来九江刺探王家如何,大老远赶来九江,办完差事好回去领赏。”此时罗侯下面一名曰图良的人道。 罗侯听闻此话,倒是回过了神,也无话。那身后另一名曰向山的人却对图良道:“瞧你那穷酸相,像你这样胸无长处之人岂能懂得罗侯的志向,俗语怎么说的,叫燕…雀…”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知谁插上一句。 “对,对,便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自咱们跟了罗侯以来,哪天不是吃香喝辣的。”向山接着道。 “向山,我来问你,你可知这鸿鹄是什么鸟。”图良嫌向山多嘴便故意问道。 “不就是老母鸡变鸭,一飞冲天。”向山答道。 “胸无点墨,那叫鹅不叫鸭。”图良一本正经的道。 此时倒是罗侯不耐,骂道:“早知你们这群瘪三胡闹,何必接这趟差事,也免得给我丢脸。” 图良向山听惯了罗侯这话,便一起道:“我们不要脸,只要银子。”说完了便策马飞奔了出去。 罗侯听闻此话气的跨马便追那两人,其余三人皆无奈的摇摇头,许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九江府宅东苑 王稽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缕细绢,这细娟乃是中书监来信,王稽这官职也便是中书监给的。 “去叫张信前来。”这张信乃是王府家臣。 待王稽见到张信便道:“每年送与中书监、廷尉堂、御史阁都多少银两。” 张信忙道:“这三部每年各一百万两银子,都是照旧制每年去卢夫人那里备了案支取,难不成中间出了差错?” 王稽稍稍一顿便道:“如今雍梁二国又欲进犯中州,往年朝廷一半的税赋都进了天子的金库,朝廷无力筹措粮饷,欲向各地富商索要,我虽有官职,却也富商出身,如此朝廷三部以后每年各三百万两银子。” 张信听了王稽话语不得道:“家主,我王家不比从前,自家主有了这官职,王家开支收入便是这长隆、南淮两郡的供奉,王家支柱产业及店铺已变卖过半。这九百万银两确是我王家一年过半的收支。” “你尚不知廷尉堂已密派人来九江暗查我王家,算算时日也该到了九江城,若再不去送,难不成等朝廷来拿。” 王稽接着又道:“只要人在九江,便把他寻出来,请到府上。” 张信欲言又止,深望了眼王稽,行礼离去。 “罗侯,你瞧东巷那片连绵起伏的房屋,那指定是王家。” 罗侯顺着他指的方向,瞧了一眼便道:“今日我等先找个客栈住下,待明日养足精神再作计议。” 众人便在这南巷寻了一处酒楼,暂作息居之处,那店中小二见几人打扮迥异,便道:“客官是远道而来吧,恰还有几间上等好房,我先带客官去瞧瞧。” “这位小哥,如何得知我等是要住店。”罗侯瞧这店小二恭谨言语便顺着说道 “客官就别拿小的开玩笑,几位风尘仆仆,装束又不似我南方之人,又带有防身武器,不是远道而来,难不成是这九江城的熟客?” 小二一边赔笑一边道。 “小哥说的是,我等皆从西龙城而来,来这九江本是要寻亲,可九江实在太大,不知该如何走。”罗侯道。 小二疑惑道“不知客官寻的是哪家的亲”。 “九江罗家,原是我母亲的妹妹嫁到这里来,听说便在东巷,如今母亲去世,临死之时嘱托我一定要来这九江探亲,母命不可违,便千里迢迢来此。”罗侯说的是声色并茂。 这店小二听闻更加疑惑,遂又道:“九江罗家,还在东巷,如今半个东巷都是王家的产业,倒是没听过什么罗家。” 罗侯听闻,又见周身人多眼杂,道:“如此便只得慢慢寻找,麻烦小哥先带我们入店,我们几位忙着赶路,肚子倒是先不争气了。” 店小二听闻慌忙道:“倒把这茬子忘了,客官快随我来。” 待点完酒菜,店小二又细瞧罗侯那几人风尘仆仆,又探听东巷罗家,殊不知这整个九江也知东巷乃是王家的,疑惑更重,一边嘀咕一边往回走去。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干活。”掌柜的道。 “小二,你来。”不知何时这客栈中多了一拨官差,看那打扮乃是九江都统尉处的人,此时正在角落里的一张桌上吆喝道。 都统尉乃是这九江统领兵马之处,那小二和掌柜见是官府之人便一同上前听候吩咐,哪知都统尉的这几人瞧见掌柜便道:“你且一边侍候。”又对店小二道:“刚那几人是何处而来,来九江做什么。” 店小二本就疑惑罗侯几人,如今被这官差打扮之人问道,便就把罗侯原话给陈述了一番。 原是那官差几人提早就注意到罗侯等人,便不动声色的跟着后面,这几名官差听闻店小二话便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其中两人立时离开了客栈,其余人等皆又叫酒又要菜似是要大吃一顿。 店小二本就疑惑,如今更摸不着头脑。 掌柜瞧见店小二发愣又道:“你又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上酒菜。” 店小二又慌忙去招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王府之家 这九江都统尉与源治府,一个管兵,一个治民,自王家势大,这两处便甘心为王家做事。 若论私交,自是王家与这都统尉处关系甚好,一来王稽深知韬略用兵之道,二来这都统尉处也少不了乘着王家财力。 罗侯住于客栈处,都统尉处那两人早报于王稽,王稽听闻此话便已知晓此等人便是廷尉堂来人,只待去那客栈请罗侯,确见客房早已空空如也。想那罗侯素来也是做些查访之事,如今被人暗中追查岂能不知,便早已经逃之夭夭。 “罗侯,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不怪我等兄弟叫你鸡鸣之祖,狗盗之鼻,这次又躲过一劫。”说话之人便是图良。 向山听闻此话便对图良道:“图良,你真是黄鼠狼的腚,放不出好屁来,你且说鼻祖就得了,用得着鸡鸣狗盗之雅致之称赞。” 罗侯刚避开王稽眼线,如今正在这小巷子犯嘀咕,不成想听了这两位言语,一时便忍不住发作,追着图良向山就打,那两人似待宰的山猪一边跑一边嗷嗷大叫。 这安静的巷子,一会便喧嚣如市,向山、图良虽说是胡闹,但也却非完全不明事理,尚有些敛起性子,任由罗侯打骂。倒是罗侯此时有些按耐不住,发起怒来,也不顾图良、向山如何求饶,一时追到闹市去骂。 俗语说赶早不如赶巧,罗侯这举动,恰有王府的人来此追寻,碰巧遇见这罗侯骂人,王府的人虽说不认识罗侯等人,但见几人装扮不似南方之人,出口之言又似北方市侩叫骂,便叫见过罗侯等人的都统尉处人来此辨认,其余人等看似闲逛于市,又尾随于罗侯几人。 都统尉处来人一瞧,正是罗侯几人,不巧被王家家臣给撞了正着。 来追寻的王府众人中走出一家臣对着罗侯便道:“敢问大人是从平都而来?。 罗侯尚还在气头上,便随口应道:“是又怎样。” 待罗侯转过头来,见来人一袭蓝衣,头带纶巾帽,腰系青丝带,一个大大腰牌悬于其上,其身后之人皆为青衣,只不过发髻随意挽起,不似眼前之人。 罗侯见这势头便暗道“不好”,遂又道:“你是何人?又所为何事?” “大人,随我来便知。”家臣又开口道。 罗侯细细瞧了下来人,便又道:“我等皆从西龙城而来,来这九江本是寻亲,如今亲人寻找不到,我等正要出城离去,不知哪里开罪了大人,还望多多包涵。” 家臣斜眼笑了笑道:“莫不是九江东巷罗家,如此我给几位贵客去认亲带路。” “这…”罗侯一时无语。倒是罗侯身后的图良开口道:“我们大人这门亲年代久远,偌大的九江,说不得早已留不下当年的恩情,不认得我们了,我们尚若胡乱随你们去了,中了贼人的诡计,那如何是好。” 这九江都统尉与源治府,一个管兵,一个治民,自王家势大,这两处便甘心为王家做事。 若论私交,自是王家与这都统尉处关系甚好,一来王稽深知韬略用兵之道,二来这都统尉处也少不了乘着王家财力。 罗侯住于客栈处,都统尉处那两人早报于王稽,王稽听闻此话便已知晓此等人便是廷尉堂来人,只待去那客栈请罗侯,确见客房早已空空如也。想那罗侯素来也是做些查访之事,如今被人暗中追查岂能不知,便早已经逃之夭夭。 “罗侯,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不怪我等兄弟叫你鸡鸣之祖,狗盗之鼻,这次又躲过一劫。”说话之人便是图良。 向山听闻此话便对图良道:“图良,你真是黄鼠狼的腚,放不出好屁来,你且说鼻祖就得了,用得着鸡鸣狗盗之雅致之称赞。” 罗侯刚避开王稽眼线,如今正在这小巷子犯嘀咕,不成想听了这两位言语,一时便忍不住发作,追着图良向山就打,那两人似待宰的山猪一边跑一边嗷嗷大叫。 这安静的巷子,一会便喧嚣如市,向山、图良虽说是胡闹,但也却非完全不明事理,尚有些敛起性子,任由罗侯打骂。倒是罗侯此时有些按耐不住,发起怒来,也不顾图良、向山如何求饶,一时追到闹市去骂。 俗语说赶早不如赶巧,罗侯这举动,恰有王府的人来此追寻,碰巧遇见这罗侯骂人,王府的人虽说不认识罗侯等人,但见几人装扮不似南方之人,出口之言又似北方市侩叫骂,便叫见过罗侯等人的都统尉处人来此辨认,其余人等看似闲逛于市,又尾随于罗侯几人。 都统尉处来人一瞧,正是罗侯几人,不巧被王家家臣给撞了正着。 来追寻的王府众人中走出一家臣对着罗侯便道:“敢问大人是从平都而来?。 罗侯尚还在气头上,便随口应道:“是又怎样。” 待罗侯转过头来,见来人一袭蓝衣,头带纶巾帽,腰系青丝带,一个大大腰牌悬于其上,其身后之人皆为青衣,只不过发髻随意挽起,不似眼前之人。 罗侯见这势头便暗道“不好”,遂又道:“你是何人?又所为何事?” “大人,随我来便知。”家臣又开口道。 罗侯细细瞧了下来人,便又道:“我等皆从西龙城而来,来这九江本是寻亲,如今亲人寻找不到,我等正要出城离去,不知哪里开罪了大人,还望多多包涵。” 家臣斜眼笑了笑道:“莫不是九江东巷罗家,如此我给几位贵客去认亲带路。” “这…”罗侯一时无语。倒是罗侯身后的图良开口道:“我们大人这门亲年代久远,偌大的九江,说不得早已留不下当年的恩情,不认得我们了,我们尚若胡乱随你们去了,中了贼人的诡计,那如何是好。” 向山听闻图良如此说,指着远处一条黄狗道:“图良,你就像它一样吐不出个好话来,眼前这几位大人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不…是人中翘楚,岂能和那些贼子相提并论,莫不是你咬了那吕洞宾,便以为这天下没个好人了。” 图良听完此话,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平都之狗与这九江之狗,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我并非担心被狗咬,哪怕散尽千金,我怕囫囵进去,光溜出来,可惜了我这身衣裳,又辱没我祖上世代英雄之名。” 罗侯此时看那家臣脸色已不是很好,遂对图良道:“你给我闭嘴吧,你家祖上世代放羊,屁的英雄之名。” 家臣身后之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图良向山的话语,倒是听了罗侯这话一个个抿嘴偷笑。 罗侯又对家臣道:“这位大人,我等真有要事要办,不敢在此讨扰,就此别过。” 待罗侯转身欲走,便见身后不知何时围上来一群都统尉处人,罗侯回看家臣,便见家臣冷声道:“请吧。” 罗侯狠狠看了一眼图良、向山,又只得跟着家臣走向王家府邸。 罗侯但见这九江南巷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市井商贩间不隔隙,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倒着实热闹非凡,只到了东巷,但瞧一狮子拱门立在路中央,上书:祥之东赴,只这赴字却是个“王”字边,沿路两案也是冷冷清清,少有行人,莫谈商贩店铺,就连个找个门户也只见两面皆为琉璃石墙。 “王府之大,果然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可比,如今我倒是信了廷尉党司政大人之言,今时朝廷亏空,天子金库又难以接济,不找这些人要,倒是天理不容了。”罗侯一面走一面心中思忱。罗侯身后一群人也是唏嘘慨叹。 待路过王府外房一处苑郎,众人瞧见一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手提半桶瓢水,一步一瘸的提向长廊处。那向山倒是忍不住开口道:“这么大的家业,聘的丫头却是瘸子,这倒稀奇。” “向山,莫要胡说,这富贵之人也有悲悯之心,收留了这瘸腿丫头,也好有个宿处,看得出这大户人家也是积福纳德,方有今日之盛。”图良道。 “图良,这话你倒是说的在理。”向山尚未说话,那家臣便道“里边请。”临走之时那家臣斜眼看了眼这十来岁的姑娘,似有不满之状。 这十一二岁的姑娘便是紫樱,瞧见众人经过此地,也不以为意,纵然有些话是听在了心里,也只当那雀儿鸣叫,习以为常了。如今紫樱在苑郎也有月余,身体好些便也开始同其他杂役做些轻活,虽累些苦些,倒还算说的过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罗侯辞酒 众人尚未到东苑正门,便见王稽提早在此迎候。 “哎呀,稀客稀客呀,各位上差一路舟车劳顿,后府早已为各位备好酒食,今夜我们便在此处一醉方休。”王稽心急之意,这话语便可看出。 只是落在罗侯耳里,却是如此不中听,到此时任谁也明白王稽是早早知晓罗侯等人要来之事,罗侯干笑一声道:“不知大人如此盛情款待,是所谓何事。” 王稽瞧了眼罗侯,淡淡一笑道:“请上差先入府内细谈。” 除去王稽与罗侯自报姓名,一路之上无其余话语。待到了东苑王稽见客之处,罗侯又问:“不知大人如此盛情,是为何事呀?” 王稽接着道:“上差何必明知故问,期间事情你我心知肚明。”王稽后面这句话说的是有些阴沉。 罗侯此时深入他人府宅,恐遭了算计,也不敢托大就说:“此等事全是朝廷意思,我等只是代劳而已,若是大人不喜,我等可立时离开九江。” 王稽哈哈一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上差风尘仆仆而来,岂能无功而返,若如此倒是王某的不是了。” 罗侯有些惶惶不安,“那……。”罗侯话未说完又见王稽说道:“上差尽管宽心,我王府不是屠夫卖肉之地,今晚只管酒醉饭饱便可,其余事等明日再议。” 罗侯见王稽如此说更加坐立不安,便直言道:“王大人,我等皆侍奉于廷尉堂,世道艰难,我几人也是为了一碗饭而已,这查访之事无非也是走走过场,王大人尽可宽心。”罗侯这话一来向王稽表明心意,二来安慰王稽此等事皆为常事,不足为虑。 “正如上差所言,此等事便是走走过场而已,上差请入座,今晚不醉不归。” 罗侯见王稽神色,打谱今晚是不能出这王家府宅,若是被廷尉堂知晓,免不得生疑,便急道:“若是大人有事尽可吩咐,我等一定照办,王大人如此神通广大,我等岂敢不从。” 罗侯三番五次试探王稽用意,只这王稽却是置若罔闻。 稍过了一会,王稽看时机成熟便道:“好,上差既然如此说,我也不便拖沓,来人。” 王稽说完便见从厢房内走出一名家臣,这家臣便是张信,只见他双手托盘,那盘中虽有薄纱轻拂,仍可见盘中之物隐隐闪光。 王稽又道:“上差大人也是直爽之人,这是南域山岭部族独产的黄金,中州地面也实属少见,如今也算王某一点心意。” 那图良向山见到如此份量金子,忍不住咂舌,两人头部一齐偏向罗侯,看他有如何反应。 罗侯此时见到这斗大的元宝,也是面漏贪婪之色,但又想到这是王稽之物,恐沾惹了是非,便推辞道:“王大人爱物,我岂能受之。”这言外之意便是无功不受禄。 王稽观罗侯神色,知他有意,便道:“上差,莫急,我等之事皆为小事,这全是王某一份心意而已,若上差不受,王某则日夜难眠。” 王稽还未等罗侯又何话语,便上前一步拉着罗侯臂膀道:“今日我相会,也是缘分所致,我等且入后堂说话,说着便拉着罗侯一同入了后堂。 此时,罗侯身后一干人等皆面面相觑,仅有图良向山在那金子面子左右观赏,细细琢磨。张信瞧见了,便道:“上差请受。” 那图良向山似早在等张信这句话,两人便一同上前端起盘中金子,立在一边慢慢品味。 后堂处王稽两人坐定,王稽道:“上差,如今我也直说了,廷尉堂让上差来九江暗中调查我王府,是也不是?” 罗侯此时哪还有搪塞之意,便道:“是。” 王稽又道:“如今是否朝廷借雍、凉两国兵马入侵我中州为由,向各地富商索要钱粮,是也不是?” “是。” “朝廷是否仅暗中单单调查我王家,是也不是?” 待罗侯听闻这句话,便道:“此间详实,我等下人岂能知晓,我等领了廷尉堂之命,其余之话,哪敢多问。” 王稽淡淡一笑,便把一份绢帛递与罗侯,并道:“此间事等,我自会料理,还望上差按这绢帛罗细禀明朝廷,王某感激不尽。”王稽说完站起身子,对着罗侯深深一拜。 罗侯翻开绢帛,见其上罗列乃是王家田亩、财物、店铺之名,粗略估算王家一年收成也有千万两白银,任谁也知这是王稽去头盘尾之后所得,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得如此,便道:“王大人吩咐之事,我等皆会照办,还谢王大人成全。” 王稽听闻罗侯如此说喜悦之情溢于其表,遂道:“如此你我兄弟今晚不醉不归。” 罗侯轻叹了一声道:“如今风声正紧,事情要紧,这酒不吃也罢。” “好,全凭上差尊意。” 出了后堂,那金银之物罗侯再三推辞,可见图良向山抱着不放,恐驳了王稽之面,也只好收下,便趁夜出了王府。 王稽目送罗侯等人离去,默默自语:“如今朝廷摆明是向各地富商索要钱粮,只这大户人家根植错综复杂,倒想先让我王家做个先例,免不了是庄家旧识兴风作浪,唉,若兵书尚在,我自去投了他国,何故如此。”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紫樱离府 罗侯辞了王稽,便在这九江城寻了个宿处,罗侯心绪安定,本意是逗留些时日再离去,也免得差事过于顺利让廷尉堂生疑。 图良向山自得了那百两黄金,便一人一半随身裹着,时不时用手轻轻抚摸,其余人等想上前看一眼也不能。 跟随罗侯的其余三人见图良向山抱着金子不撒手无奈道:“罗侯,这黄金我等尽快分了吧。” 罗侯知说话之人心想,便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待回到平都,无事便好,若有个差池也好用这黄金交差。” 说话之人乃是个瘦高汉子,此时闻话也不再言语。 图良听闻倒是颇为不满,笑嘻嘻道:“你们三个平时不言不语,这会子便想起我和向山了,那百两黄金从那王家大院来到这南巷客栈,路程有多远,金子有多重,你们岂能不知,这一路来也没瞧见我两,我也不怪你们,过来给我们捶捶背,揉揉肩便也罢了。” 那三人本来就恼图良向山,又被图良一通闷话说的里外不是人,不念及同乡之情,怕是早就棍棒相加了,原是那三人平日不言不语也是拜这图良向山之赐,罗侯尚无可奈何,这三人又能如何。如此只得愤恨的看着图良向山。 向山瞧见三人模样,便道:“你等不念及我们的苦处也罢了,还心中怨恨我和图良,早知如此便听从罗侯言语,把这金子还于王府,或是给王家那个瘸腿小姑娘,也只当做个善事,哪还有这等闲事。” 罗侯见向山诉苦,还捎带向他泼脏水,便道:“你自家尚缺衣短食,这会子倒同情起别人了,你常年在外,你可曾想过你家老父老母如何了,你那妹妹十四岁做人小妾补贴家用,你可想过?” 向山听闻此话一时沉默,想必罗侯说到他的痛处,向山无话,自顾去睡了。 一过月余,天气渐凉,初秋月夜,点滴星耀。 此时苑郎杂役也大都酣然入梦,唯有那门房处值夜的小厮在打盹。不知何时苑郎柴房处火光冲天,那柴房又与紫樱所处空房仅有一墙之隔,值夜小厮看到如此情景,慌忙叫醒一干杂役,拿起水桶冲向柴房。 待到众人醒来,各提水桶冲向着火处时,整个伙房被烧的垮塌下来,连着紫樱宿处空房的两根槐木大梁也是岿然坍塌。 “走水了…” “失火了…” 这处人声噪杂,鼎啰密布,只见吆喝声不绝于耳,偌大的王家府宅,东西两苑,无论主仆,皆惮衣而出,朝着火光之处扑来。 一小半日的功夫,加之杂役众多,火算是救了下来,只是这柴房、伙房、紫樱宿处空房、杂役门房已是面目全非,院内紫牡谢颜,青琏枯萎,绕绕瘁烟,环环而起,腐枯之气,迎面刺鼻。 杂役们相聚一处,议论非非,只这其中两人缩在一角,这两人便是那值夜小厮,其中一人道:“你适才去伙房弄值夜饭食,可曾把那木柴用水扑灭?” 另一人道:“我…我…,此时哪还能记起。” “晓是你闯下的祸。” “完了,完了,这月俸钱还没捂热,哥儿你快想想办法。” “还惦念你那点破银子,说不得这是要吃官司的事,不过你也别慌,你不知那伙房隔壁是什么人在住?” 那满脸焦虑的小厮一时缓神,惊喜的道:“对呀,不是那个瘸腿姑娘嘛。”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又匆匆回到了人群之中。 此等事要说也不算什么大事,王稽听闻只叫管家王蒙去料理,只卢夫人是一心向佛的主子,出了这茬子事便觉是不好的兆头,非要去查个水落石出。 昨日值夜的小厮告知苑郎主管,说见紫樱进出过伙房,那苑郎小厮对王蒙说许是紫樱那小丫头惹得祸,这王蒙又禀明于卢夫人说事情原委已然明了,是杂役紫樱惹得祸,卢夫人大怒,却寻紫樱不见。 日上三竿,在这正午阳光明媚之时,众人尚在收拾那片惨淡之景,不曾想那破烂瓦燿之中,却生生爬出一人,那人一身衣物如洗尘土,满脸倦容,额上发丝残留着枯灰,右臂之上血迹斑斑,又挣扎着站起,迷蒙蒙的看着清理失火之处的众人。 “紫樱…” 众人惊呼,紫樱微微答应了一声,勉强一笑,随之昏倒在地。瞧紫樱那模样虽未被大火所伤,但廖烟弥漫之时,能保得性命也是件幸事。 且说王家自历了这一遭事,那左右权贵之人皆来问安,无形之中,九江的权贵与王家关系倒是更加亲近了些,王稽倒乐的如此,后院适才起火,前庭宴席如水。卢夫人也忙于应酬之中,无暇他顾。 待紫樱醒来,瞧见只身处于一处卧房,这卧房比那失火处的空房干净许多,竟也无人前来问话,过了些时日,倒是苑郎主管小厮笑嘻嘻的对着紫樱道:“紫樱…,身体好些了?” 紫樱慌忙要见礼,被那苑郎小厮止住了,那小厮话锋一转,趾高气扬的道:“奉卢夫人之命,你该离开王家了。” 紫樱听到此话,也不问来由,抿嘴轻轻笑了下,随之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小厮看到紫樱如此神情,并不解其味,又见紫樱无甚话语,便道:“这是你的赎身犊牌,你今日便离开我王家。”小厮话说完心想为何卢夫人不怪她失火之罪,想不出个结果,那小厮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想紫樱入府之时身无长物,残留着性命,也是蒙卢夫人恩赐,如今离去无法当面谢辞,便朝着西苑卢夫人处重重一拜,只身走向大门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紫樱祭亲 此时又入深秋,可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紫樱离了雨华寺,至今将近二年。九江城虽好,卢夫人对她也是仁至义尽,还她一个自由之身,可如今她又能去往哪里。 想到父亲坠崖、亲人尸骨埋于影山沟壑之中,便一心想要回去祭拜。好在九江距影山仅有百里之遥,随意购置了食粮,踏出九江西门,走向直通影山的小道。 城外小道,鲜有行人,紫樱看到两岸离草野花圃团,少女心扉,再难掩盖,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间,笑脸敷面,单手背负,一手指天,双眼微眯,让那阳光顺着指尖、伴着花香悄入眼帘。紫樱低头看了眼右腿,轻轻一笑,迈开双脚使劲的蹦跳开来。好似她就是初春山间的桃花,始始绽开,又似那出水的雁菱,自有一番风采。 “哈哈…丑鸭子…哈哈。” 不知道何时身后一妇人带着小孩路经此地,恰又被那小孩瞧道,那小孩见紫樱右腿拐瘸,身体肮脏,跳起来像家乡的旱鸭子,随口笑道。 紫樱回头瞧道,先是娇羞不语,随即又回头作出一个鬼脸,便欢快而去。惹得那小孩一直咯咯大笑不止,直到紫樱身影消失在这深秋的艳阳里。 影山周围常年荒无人烟,唯一的集市也离影山有三十余里,此地原是有一土地庙,后年久失修便荒废了,如今那里只剩下一堆土丘,高矮不平的立在这山野平原地带,每月逢三必为集市,此地的村落往来各取所需。至于为何逢三必为集市,相传此地为古时征战之地,死伤无数,白骨累累之处便建起土地庙,一为祭拜,二来便是镇压这无数冤魂,古时逢三就要祭拜,没了庙就建立集市,也蕴含祭拜之意。 紫樱来到此地,瞧见那集市百人以上,沿路铺开一条长龙,她便沿路随意观看,待到那卖些衣物首饰之类的货摊上,紫樱站住脚步细细看了其中几件,瞧见自己这身行当有些破旧,便购置了几件,正要付银子之时,又瞧见那扇木梳子精致小巧,伸手摸了下头上发丝蓬乱不一,便一起付了银子,随之又有香烛、黄纸等祭拜之物也安置于身。 离了集市,不远处影山悚然而立,这一路连走三日,紫樱也不觉辛苦。 当日雨水冲垮山石处,新翠枯荣,山林小路,多有闭塞,紫樱来到此处,无处着手,便在地上竖插三团地香,把那黄纸引燃、散落此处,对着石头夹缝处,长跪不起。 但见衣襟沾泪,黄石惹埃,漫天灰飞屑舞,不觉处,黄昏时来,残阳如血,双目泪痕未消,隔岸山风又起。 待到紫樱双腿并麻,无法跪立时,便起身离去。 尚未走出几步,又欲止住,眺目远望,神思之情,烟波流转,或许此时她在想还有何处能去,抑或在山野林间自织一履,桓置一屋,权且做安身之处,倒也快活如初。 紫樱迈开步伐,朝着深山而去。 路遇郁葱灌木,高大古树,皆悉穿而过,只立在一山溪边,望着溪水潺潺而去、愣愣出神,忽然她抿嘴轻笑,伸手去试那溪水温度,又去溪边空地探挖一物。 紫樱手捧挖出之物,用溪水洗净,岩石捣碎,敷于右腿伤疾处,此物原名“草乌”,外敷可保寒气不侵,约过小半个时辰,又左顾右盼了一会,她便跳入溪中,缓去旧衣,欢欣畅涤。 溪水清澈透底,水底又多有卵石,卵石日经溪流,变的是圆润无比,那溪水源自影山深处,多有笭物,本不适合鱼群滋生,没承想这便有条手指长的小鱼,一动不动吻在卵石上,紫樱瞧见,轻拂面额水泽,双手探入水中,缓缓接近小鱼,那小鱼似有察觉,甩开鳞鳍逆流游去,紫樱欢喜一笑,轻捋发丝,顺着小鱼追去,撩起的溪水,欢快的笑声,伴着泛起的阵阵涟漪,戏于水中。 此情此景,恰被一入山堪药的道医撞见,那道医左手执杖,右手拂须,背依布袋,身着破旧道服,看着紫樱戏水,慨然道: “日逾中天月逾西,寒敛暖山水侧溪,芊芊玉手执卿意,淡淡春色画中叙。” 道医话语不大,却被紫樱听见,紫樱慌忙道:“是谁…在那里?” 道医呵呵一笑,道:‘小女娃,我并非恶人,只是偶然路经此地,你可先穿戴好衣物。” 紫樱不明就里,慌忙用衣物遮掩,又跑到僻静之处穿戴。 待整理完毕,上岸瞧见来人一身道士打扮,形容枯槁,似历过万般风吹雨打,在这夜间山色之中,那人又似九天仙人一样,慈眉善目,立在那里笑望着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跛脚道医 按说此时此地,本该没有山民活动,不知道这道医是从哪里冒将出来的。 紫樱狐疑的望着道医,那道医也静静的打量着紫樱。 山风徐来,夜色空蒙。 紫樱道:“荒山野岭,你来此做什么。” 道医也奇道:“深山老林,你自己一个小女娃,为何在此……” 紫樱听道医反问,令她更加羞涩,于是回头便走。 身后那道医忙收敛起笑容叫道:“小女娃,别忙走。” 紫樱回头不解道:“老先生,你有何事?” “小女娃,莫非你住在这山中。” 紫樱微微点头。 “可否告知下山之路,老朽感激不尽。” “你可否不叫我小女娃,还有你在此处做什么?” 道医神情一顿,拿出背上布袋,那布袋里面密密麻麻装的全是山野草药,有好些都是紫樱日常见惯了的。 “老朽来此自然是采药,只是来时山路堵塞,上的来,却不知如何下去了。” 紫樱瞧道医说的真诚,用手比划两下,又怕山路崎岖,一时又说不明白。 “我带你下山吧。” 道医喜出望外,连声称谢。 此时夜色渐入,两人一同赶往山下。 路上紫樱看那道医走路也是一跛一拐的,好奇道:“你为何也是跛脚?” 道医笑道:“小女娃,我这跛脚可不是伤疾,乃常年行于大山之中所致,不过你…。”说完又看了眼紫樱右腿,接着道:“伤疾触及筋骨,又日久不曾医治,每逢阴雨时节,必定疼痛难忍,可怜你未过及笄之年,便要遭这份罪。” 紫樱听到此处,心中五味杂陈,口中喃喃道:“你是行医?” “我并非行医。” “那你如何看出我腿部伤疾?” “见得多了,自然得知。” 紫樱定住脚步,深深看了一眼道医,道:“你不要再叫我小女娃了,我叫紫樱”,说完又朝山下走去。 那道医手捋胡须淡淡一笑,紧随紫樱步伐而去。 “我虽非行医,却对医道颇有见识,据我所知,单你这腿疾外用之方就有十余种,内服之法也有见长。” “老先生,你说了这么多,还不知我这腿疾能否医好?” “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又岂能坑骗于你,自然是可以医好的,只不过…。” 只见紫樱一扫前时不快,也没听进那“不过”二字后话,笑逐颜开的拉着道医道:“老先生,若你真能医好我腿疾,那我将……” 道医道:“你将如何?” “给你养老送终如何?” 道医尴尬的笑了笑。 “也好,反正老夫早已是无牵无挂,有你这个小女娃送终,也是福报,福报。” 道医眼看山脚小路又可看到,接着又道:“小女娃……不…小丫头,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你家人担心。” 紫樱看了一眼道医,犹豫道:“我走了,你还怎么给我医治。” “那你随我离去,等我医好你,你再回来,只不过还需和你家人道明原由,再做打算。” “我哪里还有什么家人,就连从小到大的唯一住处也被山石压垮,我去哪里和他们说。”紫樱小声啜道。 道医也没听清楚紫樱在自语些什么,只是看她神情有些哀怨。 “小丫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若你需要医治,便去影山南面的景山镇来找我。” 紫樱疑惑道:“老先生,景山镇,在何处?” “你下了山,顺着官道南行百余里便是了。小丫头早些回去吧,莫要你家人担心。” 紫樱心想景山镇是何处,回神间,见道医一拐一瘸的走下山去,她大声朝道医喊道:“老先生,到了景山镇如何寻找你?” 只见那道医一边摆手一边大声唱着“上山下山天色晚,老道东沥影山间,试问来路何许短,路遇莹水惹人怜……。”止于此处,那道医突然没了声息,借着月光,见是道医唱到尽情处忘记山路坎坷,不小心跌倒在草丛中,又见他缓步爬起,慢慢远去了。 紫樱望着道医远去,收拾心绪,寻回原处,找了处宿地,用蒲草覆于其下,便沉沉睡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景山圣医 “快看呢,跛脚老道回来了。” 景山镇入门处,一群岁的小孩围着道医上蹿下跳。道医呵呵一笑,一副憨态可掬却亲切和蔼的笑容惹得众小孩哈哈大笑。 “跛脚老道。” “老道,老道。” 一群孩子绕着道医,闹哄哄的吵着。 这话由来原是自半年前道医来到景山镇时行医救人,且分文不取,被镇上众人尊称为“跛脚圣医”。可到了孩子眼中,只瞧见道医和蔼可亲却形容滑稽,便直接称其为“坡脚老道”。 道医本是中州西北兴安人士,千里迢迢来此也只为遍访名山大川,搜记千奇草药,以不负所学。 路遇穷苦之人,也常常心有怜悯,顺手医治一番,本是无意之举,却也渐渐声名鹊起,景山镇人知他行为,便把此地一处旧宅腾出,这半年以来,道医也算有个安居之所。 道医所居处于景山镇外围北部,也算僻静之处,形容为门可罗雀也不为过,可如今自道医搬来,这僻静之处也成了项背相望、济济一堂之地。道医若出自是无话,道医若归,则病人里里外外围上三圈,有甚者更是夜宿于此。来此之人并非全是大疾,相反此处之人多为小疾,这便是声名在外,就算是小疾他处可医,也不愿去移步前往,非要在这此地苦苦等候认此人医治。 “道医回来了…不…圣医回来了。”道医居所外部有人喊道。 霎时,整个镇子沸腾了,恍惚间此地便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堆起了圈子。 这边道医歪歪斜斜的走了回来,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布袋,脸上尽是风尘之相,又瞧到此处众人头皮一阵发麻,竟不自觉昏倒于地。此地众人瞧道医昏倒,一拥而上,有帮着提布袋,有帮忙抬人的。还有一些人远远看着议论非非,口中说着: “怕瘸子道医装昏吧,赚了名声便撒手而去,也不管我们这些病人死活。” “也是,如今这世道人心险恶,道医如此行医,居心何在,怕是个傻子也不会如此。” “呵呵,两位倒是说的在理,是个傻子也晓得知恩图报之意,何况常人。” 那两人看向说话之人,原是王善王员外,于是两人立时住口转身没在了人群中。 深秋影山。 紫樱翌日清晨醒来,便去山上寻些野果聊以充饥。日间常心思起昨日道医所说,如今远无近亲,内无友邻,没个依靠也罢了,怕是以后连个衣食都无从保障。于是她便顺着道医所指,南行而去。 又是三个日夜方才隐隐约约瞧见景山镇面貌,景山镇门前立有一株百年老树,名曰异木棉,枝干弯曲盘旋,若那美人轻舞,婉转流约,枝干伸展处,恰又拂过景山镇大门栏。再入内观望,瞧那街道也是弯曲盘旋,曲径闭塞处,又见民房耸立,侧边有池,池边有芦。 紫樱心想不愧是“景山”二字,当真是风景秀美,一时便忘了寻找道医之事,在这大街小巷内穿来复去,欣赏美景,待无意间来到景山镇北部,瞧见一处民居围满了人,里里外外噪杂之声不绝于耳,紫樱本是喜静之人,便避开了那里,来到一处偌大石头旁,只见那石头上书写三个大字“望山石”,那山石后便是景山镇民居,山石前为一片空地,上面杂草丛生,如今这时节,枯黄青绿参杂各半,再远处便是尚还依稀可见的影山,山石又有木梯可攀,石上有木栏横贯。 紫樱踏上望山石,眺目远望影山,见那里灰雾蒙蒙,高矮山头依次罗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近处一览无遗,风景甚好,紫樱心神不觉回首一幕幕往昔,是苦是乐,仅留一副痴痴傻望的脸庞。 许久,紫樱方止住心神,来到那偏偶一居,见那里人已然少了许多,正要转身往他处打听道医下落,没成想那居所里走出一人,朝着门外苦苦等待的众人说道:“时候不早了,若是急病可前来医治,小疾便明日再来吧。” 众人哗然,有人忍不住嚷道:“我说圣医,我们在门外苦苦等候了一天,说不得也给我们瞧上一眼,明日再来,还需在此等候,我店里生意还做不做了,全家老小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挣些吃喝呢。” 底下众人一起附和。 “老朽今日备感疲倦,实在是力不从心,若是此时医治,万一有个差池,悔之晚矣,还望各位明日再来,抑或去往他处医治。” 众人一听这话,便立时止住了声响,觉得还是明日再来为好,人群开始慢慢散去。 紫樱心喜,原来这道医在此居住,也免得他处寻找了,便凑上前去。 道医见众人散去,心里一松,又瞥眼瞧见众人中似有相识之人,再定眼望去,这不是紫樱嘛。 道医吃惊之余,却眉目含笑,他没想到紫樱会如此之快来到此地,便忙迎紫樱进屋,众人瞧到此处,见是一十一二岁的瘸腿小姑娘,就不以为意。 待到屋内,紫樱满脸欢欣的道:“老先生,我见镇上人喊你圣医,可见你医术了得,也定能医好我的腿疾。” “小丫头,那不过是称呼罢了,你的腿疾,待我明日研磨好草药就为你医治,你看可好?” 紫樱一听感激的道:“紫樱先谢过老先生,若能医治好腿疾,日后紫樱一定报答老先生。” 道医微微点头。 紫樱来时不曾细看,如今再瞧这偏偶一居,本是三间南向丁字屋外加东侧一草房,只有东侧草房算是单独开外,三间丁字屋全是东西相通、南北相连,屋内全是槐木架子,那架子之上各类药物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仅在东北侧席地之上见有铺盖之物,东南侧屋外走廊处可见些锅碗瓢勺之类,还有那孤零零的灶台竟然是漏天的,道医日常饮食可见一般。 紫樱眉目微皱。 “小丫头,房内全是药物,你到东侧草房去住,那里尚有些米面之物,院内水井已干枯,若用水便去前面宅院打取,出门前行便是集市,这里有些银两你且拿着,也好置些生活物件。”道医一边叮嘱一边领着紫樱去瞧。 “老先生,我身上有银两,你的我不能要。” 紫樱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先生,我见那灶台多日不曾动火,你平日里如何造饭。” “哦,你说这个,也亏得乡里乡亲照顾,日常送些残羹冷炙,若实在饿急了眼,用这草药充饥也可挡上一挡。” 道医看紫樱吃惊的样子又道:“老朽四处流浪,早已经习惯,倒是小丫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好好去做些好吃的,看你骨瘦如柴,面部青黄不接,必定是阴阳不济,气血两虚久而成疾之兆。” 紫樱错愕道:“老先生,那是什么病?” 道医笑道:“就是说你该补补身子了,今晚把那人参拿去炖了。” 紫樱良久无语,又觉道医说的在理,这些时日却是不曾安稳吃过一顿囫囵饭。 “人参,哈……,影山是没有的,不知什么滋味。”紫樱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东侧草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