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魂》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张路遥】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 秦五那胖墩的身子斜倚在椅子上, 两眼望着天花板,撅起嘴来,吐出一大团烟雾,然后有些神秘的说道:“听说你们科长在往那边联系啊。” 姚慎很舒服的把两腿搭在办公桌上,也是呼出一股雾气了,才淡淡的说道:“是啊。”稍顿,又说道:“现在科室的电话他都不接了。” yào房里的yào柜陈旧,隐有烟熏之迹,里面整齐的码着些yào,看来是用心整理过的,不过地上又堆着些杂什,这又让yào房的整体显得有些凌乱。两人坐没坐像,一个倚着一个搭着,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就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却与整个格局有着惊人的契合,浑融无间,没有一丝不自然之处。 秦五是在yào房上班,是医院里最不上进的角儿,人的气质与街头的混混类似,更有几分狠劲,所以,在医院里不管是看得起或是看不起的人,对他说话都要陪上几分小心。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人却颇为投契,碰上在一块儿上班时,便常坐在一起聊聊梅县的“江湖佚事”,偶尔也说说医院里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尔”的东西,都不虞对方说了出去在这一点上,更是有着不一般的默契。 秦五把身子坐正了,颇感兴趣的问道:“不可能吧?科室电话都不接了?” 姚慎点点头说:“真的,下午是fù科的李医生上班,却来了个肚子疼痛的,给科长打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打罗医生电话,罗医生却在戊市,没奈何,就打电话了,把我叫来;我看那是个阑尾,是需要马上动手术的,便又打他电话,打了三四个,还是没人接,最后没办法,就拿我的电话打给他,没曾想,一打就接了。” 中医院的外fù科在一起,fù科两位,一位是李医生,另一位是石医生;外科的则是杜医生杜科长,一个罗医生,一个姚慎,还有一个赵医生,不过赵在外进修中。 秦五点头说道:“科室电话不接,办公事得靠私人感情看来传言是真了;我下午看见他在‘杏花春 ’,估计是请那边的刘科吃饭。” 秦五没别的长处,若是问他yào房里某yào有什么作用,他多半不知道,但若是问起街里坊间的大故小事,他多半会从头至尾,给你说得明明白白的,还绘声绘色的。所以,秦五若说杜科在往那边联系,那多半是杜科想往外调动了,而他若说杜科可能在请某某吃饭,那多半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了。 姚慎吸了口烟,说道:“看来是真的要走了,等明儿他走了,请他吃顿饭这一年多来,亏得有他照顾啊。” “那要,若不是他,你至少要多被多罚几次款。” 姚慎点头应是。姚慎与领导不睦是众所周知的,而两人因有多次的谈心经历,故秦五对姚慎与领导的“恩怨过节”以及杜科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是心知肚明的。而秦五所说的罚款事件,是指姚慎因病历没有及时书写被抓而起,这中间全仗杜科一力担保周旋,方让姚慎得已过关。 “中医院还是留不住人啊。”秦五似在轻谓。“以前有方医生,现在则是~.” 方医生姚慎知道,据说开中yào开得蛮好,在梅县名气不错,后来调入戊市中医院。 姚慎淡淡的一笑,道:“很正常啊,任你把别个当牛做马的用,却又不给予应有的承认,是我我也会走你看新提的两个负院长,有哪一个有他能干、有他那么负责?外科成立一年多来,事必亲躬,不管是什么时候,随喊随到,有中医院有哪个能做到这一点?” 秦五点头,道:“那是,外科全得他(才能办得起)!” “就说我,以前也算肯搞的吧,被他整治了一年多,现在是没心思做什么事了,能推就推啊。 ”姚慎语气中没有一丝的委屈或是激昂之类的情绪。“这样也好啊,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真的噢,他怎么会发神经,捉你整治了一年多。”说罢,促狭的看着姚慎笑道:“哈哈,搞的就是你……。”那语气中也没带有一丝同情。 姚慎也不生气,只是笑骂道:“日。” 两人笑罢,秦五低声问道:“他走了,你们外科估计会是哪个坐庄?” “估计是小赵。” 秦五微一沉吟,说道:“我估计是罗医生。小赵难道什么都能做?” 姚慎说道:“罗医生前两天为解决两地分居问题刚与他弄撑了,估计是他的可能不大。”语气一转,说道:“管他是哪个,有工资就混,没工资了再说吧。” 秦五点头赞同。 谈话到这时已告一段落,两人各自沉默,似在各怀心事。 也巧,就在这时yào房的电话铃响,秦五接了后,对姚慎说:“你们外科有事,葛妹子喊你上去。” 13床就是下午割了阑尾的主,阑尾只是个小手术,麻醉也不错,病人下午情况一直良好,刚才却突然出现尿多。 “医生,是怎么回事啊?刚才一直好好的,却突然出现尿多啊。”病人的陪人是个老年fù人,还不等姚慎看病人便焦急的问道:“是不是‘尿疾’啊?” “大娘,等我先看看病人好吗?别急,应该问题不大的。”这样的家属见多了,姚慎也不恼,好言把她劝开,这才端视病人。 “尿疾”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姚慎估计属于泌尿系感染,但真有泌尿系感染的病人来了,你给他解说时,他还是会问,“医生,是不是‘尿疾’啊。”,所以姚慎估计问这话的人也 多半不知道这“尿疾”的含义。 那病人脉象平稳,体温有点术后的低热,呼吸、血压也正常,这都没什么,但就是尿多,每十来分钟一次,每次的量也较多,而这一情况快有个把小时,所以病人及家属比较恐慌。 尿崩症?姚慎自语。不过搞中医的习惯让他先从中医的角度考虑。是不是术后气血耗伤,以致气失固摄,从而出现尿多?先用点生脉饮? 生脉饮注shè液就是汤yào生脉饮制成的针剂,滋yīn补气,难得的又是方便好用,姚慎以前在内科时便经常用它治疗一些心血管病人。 yào用上去十来分钟,姚慎到病房巡视。没什么效果,病人又小便一次,姚慎甚至把便盆拿来看了,足有三四百毫升。姚慎仔细的问了一下发病前的一些症状,接着又问病人还伴有什么不舒服,病人想了想,说好象还有点腹涨。 那老fù人在一边急问:“医生,是什么病啊?这样下去会不会透(出)大问题啊?”话语中隐有悲意。 姚慎笃定的说:“这是‘低钾’,初发病时呕吐比较多,又两天没吃东西,钾离子代偿不过来,这才导致尿多的,老人家,你别急,等下用了yào就会减轻的。” 那老fù人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说:“医生,就靠你们了。” 梅县中医院的条件较差,生化检测仅限于血尿常规肝肾功能一类,对临床特别是外科意义重大的E4A(钾、钠、钙等离子)的化验却不能做,碰上了就只能凭医生的经验了。不过,好在姚慎对低钾病人碰得较多,这刻又对病史了解得比较清楚,所以把握就比较大。 果然,按“低钾症”处理,液体点滴时间不过半小时,病人感觉就舒服多了。 办公室里,葛护士一边抄医嘱一边说道:“低钾的病人以前也碰上几个,不过象这个病人这样尿多的倒是少见。” 姚慎随口应道:“可能是他对钾离子比较敏感吧。”心里却是一动。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 谢菲不是很快乐。 虽然徐梧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在省内乃至在全国都是叫得响字号的,虽然上班的地方窗明几亮干净整洁甚至很舒适,虽然每个月可以拿上不菲的薪水奖金,虽然……。但谢菲还是不快乐。 也不因为什么。 虽然徐梧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在省内乃至在全国都是叫得响字号的,虽然上班的地方窗明几亮干净整洁甚至很舒适,虽然每个月可以拿上不菲的薪水奖金,等等;但谢菲就是不喜欢。 谢菲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喜欢的是上网冲浪,或是玩玩泡泡堂,或是去联众打两圈升级;更重要的是可以和朋友Q一下,聊聊生活的感受,jiāo流jiāo流在写作上的技巧谢菲在腾讯TT的《灯下文字》(文学版面)中可是闯出了喏大的声名哦。在《灯下》若是没人知道美女谢菲,那不当紧(因为没见过嘛),若是不知道……。 但那都是过去的生活,或者说,即将成为过去。 因为谢菲现在成为一名医生。 当然,医生也是人,医生也需要生活,所以,医生在下了班之后,一样的可以泡泡堂可以升级可以Q可以去《灯下》涂鸦;但是,对于一个充满爱心富有责任感但又水平不怎么样的刚入行的菜鸟医生来说,这一切,可能就是很奢侈的享受了吧。 确实,谢菲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打小就不喜欢。 谢菲喜欢的是“SOHO一族”,在家做个自由撰搞人,那有多浪漫多自在啊。所以,谢菲在高中时就开始为自己的这个理想奋斗,到现在,虽然还没有一个字变成铅字在报刊上发表,但,至少,在《灯下》,还是薄有声名的啊。 眼见着就要理想成为现实,但却因为老爸的“yín威”而做了一名医生,谢菲可是百般委屈。虽然当初老爸为了逼她就范,甚至利用职权把她办公室的电脑上了网,但谢菲还是心里不舒坦,并且对此类做法深恶痛绝(虽然当初谢菲能上大学,这全仗了这老爸的功劳)。 在很多时候,理想是要屈就于现实的。至少,谢菲目前就是这看法。 做一个医生有什么好?而且做的是一个中医?每当看着患者那痛苦的表情那悲伤yù绝的眼神,而自己以及代表着他们救星的同事们却无能为力,在内心深刻刺痛之余,谢菲便会产生类似的想法。 中医有句经典的术语:“有诸内必形诸外。”谢菲这情绪憋得久了,便随时有种向人倾吐的yù望不过,这种“出糗”的东东好意思说出来吗?是以,身边虽然好友众多,但谢菲却一直羞于出口;至于同行的前辈老爸那有代沟呢。 这晚,谢菲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点开《灯下》,将内心的“苦楚”用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 从10:30开始做胆囊,等到姚慎回家时,已是次日的中午。 尚幸姚慎一直睡在值班室,9:00时姚慎犹无起床之意,若不是杜科长在叫门,姚慎真不知道要睡到几点!几人一起坐在早餐店时,杜科长还在笑骂姚慎是在养猪,睡得没个尽头。姚慎当时笑笑,没做解释。实在是没办法,每到早上将醒之时,双下肢便象在文火上炙烤的火腿,酸软无力,这又有谁知道。 姚慎的任务就是拉钩这一年多来都是如此。fù科手术就给李医生石医生拉钩,外科的则帮杜科长与罗医生拉钩。一般的手术不会很累人,但这胆囊就不同了,大深部(拉钩)、小深部一只手一个,一拉就几个小时。据说外面的胆囊只一个多小时,不过梅县中医院外科开展的时间不长,复杂点的手术就比较拖台了。今天的还算顺利,两个多小时就解决了。 尽管这样,姚慎还是感觉很累很枯燥的站那儿、呆板的保持同一个姿势,换谁谁不累?姚慎在手术期间几次想睡觉,但这愿望是一时难以满足的,只好无聊的不停的打着哈欠。 不过,回到家就不同了,一回到家,姚慎就变得龙精虎猛的,哈欠眼泪鼻涕全没了。 几年来,由于种种原因,姚慎换了几次住处。现在租住的是瑭坊区新建的一栋楼房,一室一厅,带厕厨,倒也方便,并且距城中心不是很远,是迄今最合姚慎心意的居处了。 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摆放在客厅里的电脑就是姚慎这些年的全部家当了。那张书桌是姚慎当年雄心勃勃时特意定做的,后来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就用来装姚慎那不多的衣物了这虽不是很合算,但差强算是合用吧。倒是那台电脑可说是这些年里所置什物中最和姚慎心意的了,那台电脑是前两年在相熟的网吧石老板那儿买来的“黑”货,英特尔的中央处理器、256的内存,速度不错;这几年来,也不知帮姚慎渡过了多少寂寞时光,很是好用。 先开了机,利用机器启动的这点时间匆匆的漱了口洗把脸,再坐回电脑前时,时间刚好显示出界面。姚慎很是满意的建立好连接。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姚慎在看了QQ上的好友是否在线时,并不象往常一般立刻把它关了,而是把鼠标拉到QQ的下面,打开了腾讯TT浏览器。 也不知有多久没进《灯下》了,姑且去看看吧。 页面的榜首推荐文章是一篇《我拿什么来爱你》的文章,看看作者,是一个叫“传说中的小菜”的“大虾”。“传说中的小菜?新面孔?看看怎样?”姚慎自语着点开了链接。 文章讲述的是一个古老的暗恋的故事。那被暗恋的主角是一白衣飘飘风流倜傥的俊美男子,他或是昂首望天而叹,或是着一白马,在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奔驰,劲风吹动他的衣袂他的长发,却不能动摇他沉毅的目光。他是如此的迷人,又是如此的难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接近。眼看经过作者的努力,两人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却由于现实的原因,要让这位空灵而婉约的女子去与一位现实而市侩的商人结合。文章内不乏象“那就是你啊!时时刻刻窥望我心事的你,岁岁摇曳我相思的你……”,或是“不知道上面是被你勾勒的欢喜,还是被你涂抹的忧愁。”之类的优美词句。 笔调老辣,不象是新近才来“潜水”的。姚慎自语。姚慎自是不知,这是一星期前的文章,不过是因为这篇文章的情感真挚、文字优美,已相继被徐梧都市报、徐梧fù女报相继转载过,以致于《灯下》再次将之推进榜首。但梅县地处偏僻之地,姚慎又不是很关心新闻一类的灯下,又哪能读到新鲜火热的某某报? 一时兴趣,姚慎逐一看了下面的回复,无非是些“高竿”、“厉害”、“毕竟是传说中的小菜”之类的赞美之词。姚慎深谙网络上的套路,何况这文章也真不错,所以也不觉这些回复有什么言过其实之处。 不过,好象还是有什么深层的东西没发掘出来。姚慎自语。特别是后面,“我想我是属于黑色的。闭上眼,便是墨墨的漆黑一片。黑色,它充斥了我的生命。” 黑色给人的印象是死亡、虚无、肃穆、单调、茫然、无望,你一个小姑娘家,应该不会有如此感受吧,要不你是感受了别人的感受。偶想,你或许是个医生吧。只有医生才见多了生离死别。姚慎回复道。 想了想,又在回复下面加了句: 你看耀眼的阳光/仍然是一片黑暗/只因为眼睛刚睁开 你看不清好景色/一切是一样的模糊/只因眼类没擦干 那好象是一位杜姓诗人的一首短诗。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 谢菲在大内科上班。 大内科的科主任姓王,中年男xìng,约四十多岁,个子矮小,说话比较快,象机关qiāng,一开始了就难得停。星期一大查房,王主任带着科室里的医生逐个的巡视病人,偶尔的莫测高深的提点治疗意见一般这类意见就是医嘱了,上级医师指示,能不执行?而到了谢菲这组病人时,更是把发病的机理、临床主要表现以及用yào原则都做了详细的解说,说完了还会问:“怎么样?菲菲,有什么不懂的?” 看在谢菲老爸的份上,一般jiāo给谢菲管的多是比较平稳的慢xìng病人,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这类病人本来就难得治好,jiāo给谁管都差不多,而jiāo给谢菲管的话,王主任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就要少得多,而这样做又不会落了谢老头的面子,可谓两全齐美。 如果说这几个病人中有一个好对付的话,那就是眼下正看的这个病人,诊断是“胸腔积液”。此类病人一般在门诊抽抽水,再给点yào就行了,无奈这个病人有点特殊,水抽了又涨,遂由门诊收住院了。这还是王主任为了提高谢菲的积极xìng而特意jiāo给她的。 “……首先是对症治疗,水多、呼吸不利,我们就给他抽水,减轻了肺部的负担,他还会不好放气吗?”说到这里,语气稍顿,谢菲忙乖巧的答道:“不会。”语声有气无力的,让人有种怪异的感觉。旁边的几个医生都抿着嘴偷笑。王主任似做未知,点点头说道:“学医有什么难的?就一个字,对症治疗,对着干,它(病)有什么表现我们就用什么yào,那问题不就简单了?”见谢菲作点头状,又道:“其他的就不扯远了。这个病人嘛,我们把他抽出来的液体做个化验,看它是炎xìng的还是结核xìng的,是炎xìng的就抗炎,是结核xìng的就抗痨。菲菲抽过胸腔积液吗?哦,没抽过?等下叔叔和你一起抽,不过要记住了,下次就自己动手了。” 抽胸腔积液是比较简单的cāo作了,谢菲以前实习时虽然不是很认真,不过还是看过一例,大概程序还是记得的,无非就是定位、消dú,局麻后穿刺,只要能抽吸到液体就成了一半。当下谢菲耐心的听完王主任的要领解说,拿手到病人的腋后线找准穿刺点(经王主任确认),消dú,再拿了注shè器去做下一个动作。 胸腔积液病人由于胸腔内充满病理分泌物,肺部被压缩,穿刺点部位一般来说是很安全的,针下不会有肺组织,所以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气胸一类的意外。而谢菲的手风看来颇顺,可说是针头下处,液体抽出。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王主任的唠叨下完成,未免是美中不足吧。然后的动作就比较单调了,需拿着个大号的注shè器在穿刺处用力的抽,待抽满后用钳子把针后的橡胶管夹住,把注shè器内的东西排掉,再继续上一动作。待谢菲数到第二十筒准备抽第二十一筒的时候,王主任说道:“菲菲,好象有二十筒了吧。”谢菲点头。王主任负手说道:“那就算了,不抽了。”谢菲不出声,依言把针拔了,拿个棉球在针眼处揉揉,再盖了纱布。 “知道为什么要抽1000毫升吗?”一注shè器50毫升,20筒就刚好1000毫升。 谢菲在头一天已经看过相关的章节,这问题是知道的。书上说第一次抽吸的量以600~800毫升为佳,不过患者在门诊已经抽过几次,有了耐受xìng,后面抽吸的量还可以增多。“……具体多少则要看病人是否有不适的表现,有心慌之类的症状就得停止cāo作。” 谢菲耐了xìng子待王主任说完,这才对病人说道:“今天抽了液体,你会舒服些的。如果有什么不适,比如不好放气之类的,就喊医生,好吗?”待病人点了头,谢菲这才推着治疗车往外走。只听身后病人家属说道:“王主任,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忙还亲自来指导。”王主任:“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谢菲可以想见王主任那笑容可掬、故做挺胸凸肚的模样,不由一阵焦躁。 将相关事宜处理完时都差不多11:00了,也没心思去看书,看看主任不在,便偷偷的把电脑与宽带连接上。谢菲还属于见习期,当班的还有位医生,不过谢菲的动作隐蔽。 其实再怎么隐蔽,上网和没上网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不过一般的医生是睁只眼闭只眼,假做不知。这反倒让谢菲以为“jiān计”得售。 只要一上网,谢菲的所以不快就全抛到脑后。 输入网址,点开自己的文章,看看又会有什么新的回复。真是意外之喜啊,只不过写一篇宣泄情绪的东西,没想到竟能发表,想到以前的种种苦处,谢菲不由感叹,这岂不是无心chā柳嘛。 “……你看不清好景色/一切是一样的模糊/只因眼类没擦干。”这是鼓励,真是什么跟什么嘛。不过他怎么能猜到我是医生?谢菲嘟囔着。不过,心里还是蛮佩服的,这么多的回复,就唯有这一条的作者读懂自己的心情,并且能猜出自己的职业,就算是蒙的,那他也蒙得够准的。看看作者,是一个叫无人喝彩。 “无人喝彩?”这名字满熟悉的。 在早期混迹《灯下》并且名噪一时的几个大虾,如猪猪、还珠楼主等人中,好象就有一个叫无人喝彩的(自抬身价哦,呵呵。),谢菲还记得一篇写故乡的文章,起始就是一副对联:碧梧疏朗可栖凤,清茶香雅宜待客。对联中很巧妙的把故乡的好景栖凤湖与特产好茶嵌了进去,的是不俗。很久以前谢菲就对这几人颇有结识之心,不过那时自感没有jiāo结的资本,后来猪猪等人陆续离开《灯下》,谢菲这才后悔不迭。 想到这里,谢菲马上把对方在条目中的QQ号复制下来,再查找,加为好友……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 “请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个医生?无-人-喝-彩-叔-叔!” 上夜班,白天就可休息,正如上了白班的话,晚上就不用上班一样。 姚慎的生活作息规律就是三点一线:医院上班、市场买菜+生活必须用品、家中上网。 同龄的多是家业有成,像姚慎这般落魄的确是少有,所以,姚慎就没有一般人所要应付的饭局聚会之类的活动,有的是空余时间。 所以,这刻的姚慎就在上网了。 姚慎在网上一般就是玩玩罗马,下下围棋。玩一局这两种游戏所消耗的时间不长不短,容易消磨时间而又不让人觉得很累,又不需要额外的钱物,很适合姚慎目前的状况。何况,这两种游戏都属于斗智一类的,本就很吸引人。 姚慎一个上午都在下围棋。在罗马与围棋之间的选择办法很简单,只要姚慎觉得哪边的水平有所下降,就会花一段时间去练练。前段时间,围棋水平跌的厉害,所以最近就专下围棋了。下围棋不错啊,碰韩国佬日本鬼子了能修理修理就更不错了,不过万一输了(好象这种万一较多),那就再接再厉,下次找回吧。 眼前这对手是韩国佬。姚慎的状态从昨天开始就很不错,连胜十五局,把快跌四段的分数拉上了六段,今上午的开始也不错,连赢两把,不过碰上这韩国佬后,好运好象就终结了。 这韩国佬喜欢下星小目。姚慎也喜欢下小目,若对手也下小目的话,姚慎一般是二间高挂,你一间夹我就二间反夹,然后,激战。对于这局部的战斗,姚慎经过多次的演练已是变得老练的了,近来已很少吃亏,而能升入六段也是拜这一招所赐。不过这韩国佬却不象一般业余棋手那般的好战,见姚慎挂了,只是轻飘飘的在下面托了一手。当年吴清源发明这手挂时好象对于托是不怎么赞成的,那较薄,但这家伙就托了。或许是业余棋手对一间的托与二间的托之间的薄味难以把握,姚慎连下两城,第三局靠着敏锐(自夸语)的“大局观”厚实的棋路而板回一局。在第四局的序盘阶段,QQ上的小喇叭却显示有信息提示。 序盘对于棋局尤为关键,往往是在某个局部一招不慎而导致全盘落后,不过,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很紧张。姚慎把信息点开了,是好友验证,附加消息上写着几字:传说中的小菜。姚慎随手回了:不饿,暂不需要。转回棋局。 一般只要是与外国的下,观棋的就较多,而大家出于对同胞的爱护,都喜欢发表点看法,完全把“观棋不语”的古训给放在一边。姚慎就有这经历。这时轮到自己作为当局者了,棋室里也是这般吵吵嚷嚷的。 这次姚慎与上局的选择一般,你托,我就单退,不给你顺势成地的“好事”,再爬,咱不理。某个看客赞同的表示:这鬼子大局观较差,跟他磨大局观。姚慎回道:下功夫棋不易啊,这韩国佬速度快,战力强,难抓住啊。果然,姚慎脱先挂星的时候,对手一间低夹,姚慎考虑片刻,选择跳起。这一着跳起不当紧,全局激战序幕却就此拉开,其间再没了什么缓冲的余地了。 在棋局的进程中,好象小喇叭还动了几次,姚慎都顺手点了,由于不堪烦扰,就把对方加为好友,哪知道对方不知进退,继续骚扰,姚慎只得不理会。直到棋局结束时,姚慎再点的时候,就出了这条消息。 姚慎莫名其妙的把聊天记录打开看了。第一条:你好,偶系传说中的小菜。(11:08:33)第二条:碧梧疏朗可栖凤 清茶香雅宜待客 偶系你的粉丝。(11:11:15)第三条:你的《520列车》、《我叹文人》也不错,喜欢。(11:17:35)第四条:不记得偶?偶系写《我拿什么爱你》的小菜啊。(11:22:48)第五条:???????(11:35:07)第六条:请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个医生?无-人-喝-彩-叔-叔!(11:48:52) 姚慎这才恍然。 记录的时间间隔逐渐拉长,可看出对方逐渐不耐,但尚自压制,到最后那一句上可以看出对方似有难以抑制的怒意。《520列车》、《我叹文人》是以前姚慎写的随笔,若不是对方提起就几乎忘了。姚慎心中漾起一股暖意。回道:对不起,刚才在下围棋,没注意。 只见头像闪动,对方迅速的回道:你牌子蛮大的。 姚慎:笑脸符 小菜:请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个医生? 看看对方的基本资料:20岁,女xìng。激情、易冲动,而又不轻言放弃,这或许是现在年轻人的特点吧。姚慎有种逗逗对方的感觉:你不叫我叔叔了吗? 小菜:我凭什么要叫你叔叔。刚才那是气的。 姚慎:你没看我的资料吗?33岁,12年一轮,我比你大一轮有多,做叔叔还不绰绰有余。 小菜:谁知道那是真的假的。再说,叔叔也不用随时叫吧。 姚慎:77777777777 小菜:什么意思? 姚慎:哦,罗马用语,是无可奈何的意思。 小菜:洋洋得意符。不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呢。 姚慎: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医生。 小菜:这很重要吗? 姚慎:很重要。 小菜:算-是吧。 姚慎:如果我告诉你是直觉你信不信。 姚慎在下围棋时,常常先不点目,而大概的判断一下棋局棋形,一口说出个数字,然后再用棋盘上的“分析棋势”来比较,一般都是不出五目的误差,这可说是比较准的。姚慎在QQ上把这也说了,对方还是不信。姚慎笑了笑,输过去一句:你很强,避得我要说实话。对方做个笑脸符号,然后催促姚慎快说。姚慎道:如果说我也是个医生,你信不信?对方做了个将信将疑的表情。姚慎继续道:首先,我得承认你的文章写得很好,好到勾起了我对年轻时的回忆。 原来那天姚慎看了《我拿什么爱你》,不知怎么的想起刚入行时对中医的抱负,热烈而执著,虽百劫而不悔,但到得中年了,却改行当起了不怎么如意的外科医生,这中间的滋味实在是不足为外人所道。但如说就此把中医抛却,却又心有不甘(虽然偶能给一两位相熟的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开上几副中yào,那却如一酒鬼的酒虫,在发瘾时只给他闻闻酒香,其结果是更让人难熬),就如文中所说的“那就是你啊!时时刻刻窥望我心事的你,岁岁摇曳我相思的你……”。 “而外科医生就是你文中所说的那‘市侩的商人’,所谓有感而发,于是我就说你是个医生,那也全属瞎猜的。”姚慎不知为何,竟把个中情由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至于‘我想我是属于黑色……’那句,我觉得应该是你那篇文章的败笔吧,我在回复中说出来没什么深刻的涵义。” “而那句鼓励xìng质的小诗,或许也是对我自己的鼓励吧。”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 两个都是医生,两个都是文学爱好者,并且两个都是《灯下》的“红人”(虽然无人喝彩不过是《灯下》曾经的红人,但谢菲觉得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未变),所以,横在两人间的一点点年龄差距,在谢菲看来就根本不能成为什么问题。要知道,谢菲可是和他老爸有严重的“代沟”的,又或许是无人喝彩较之他老爸要年轻也是不定的哦。 虽然对方一开始是要理不理,让自己很是恼火,当时的自己在脑中设计了无数个画面, N个动感的Flash,结局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一脚把一个形貌可憎的委琐男子一脚踢下万丈深渊。不过等一聊开了,却又觉得对方俊秀挺拔,大有《我拿什么爱你》中那古男子的味道。少女的心本就是多变的,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但谢菲的心里一个较为明确的想法还是有的,那就是投机,可以多聊。 不过,好事多磨。中午下班多时,谢老头见谢菲还没回,放心不下,已打来几次电话。谢菲无奈,怏怏的和对方告别。 毕竟不好太过放肆,下午上班时谢菲没有上网,到晚上回家可上网时,无人喝彩却不在线,不过还没完,直到第三天晚上,谢菲才见到对方发来的信息,将闪烁的头像点开了,只见上面写道:前天夜班,昨天有事,都不在线,对不住。 那个13床(胸腔积液病人)上午又说呼吸好象不怎么好,谢菲当时就想,是不是胸腔里面的液体在抽了之后又加多了,如与在门诊一般,那就需要考虑是否更改治疗方案了。谢菲把自己的顾虑给王主任说了,主任竟说胸腔积液是小毛病,很简单的,让自己先想一下方案,死老头,真是气人。而这个无人喝彩也不知趣,恁是这么久不露影。哎,流年不利啊。手上不停,便把这几个字发了出去。 无人喝彩:不高兴?谁惹恼我们‘小师妹’了? 传说中的小菜:你啊,老不上线,想聊聊都没人。 要说谢菲的身边也不乏好友知己,但刚参加工作不久,一时不想进入往来应酬的生活,也懒煲电话,只想把时间余下好来看书。这时上网,不过是几年下来的积习难以消除,给自己的解释是,转转就闪。可怜的无人喝彩不知情由,没来由的让谢菲成了代罪受过的出气筒,这又是为的哪般哪一出? 无人喝彩:不会吧。就算这是理由,也应该不是主要理由。 流年不利,应该还有其它的事情,对不? 谢菲不由得佩服对方的直觉。看对方发过来的一连串问号,便道:算你狠,中彩。 现代的年轻人,敢爱敢恨,敢打敢冲,谢菲对自己的心事本就没什么想隐瞒的,在对方不知是礼节xìng的或是真诚的关心下,谢菲便把白天的不快说了。 只见无人喝彩道:水涨得蛮快的啊。谢菲便附和道:就是。下午翻了一下书,也没见治疗原则有什么错。无人喝彩:查清楚了吗?炎xìng还是结核xìng?谢菲:草绿色的液体,李凡他(试验)yīnxìng,那不就是炎xìng的。真是,本小姐连这小毛病都解决不了,痛啊。无人喝彩:别急,那不是你的错,按你的方法只不过时间长点罢了,大约两三周,病是绝对好得起来。想到又要抽水,又要忍受田主任喋喋不休的呱噪,并且还不只一次,谢菲不由痛苦万分,忙问道:你也是老医生了,有什么好办法?无人喝彩似沉吟了一下,道:没发热?病人身材应该比较消瘦,食yù也不怎么样吧。谢菲:体温正常,消瘦,饮食欠佳。无人喝彩:有没有兴趣试试中yào?谢菲:病急乱投医,只要你说的行。无人喝彩:推荐两个方子:防己黄芪汤与防己茯苓汤。先服用三剂防己黄芪汤,再服用三剂防己茯苓汤,配合输液,大约一周,水应该会干吧,如果没干,就再服用几剂,当然,顺序一样。谢菲:为什么是两个方子?有什么讲究?无人喝彩:你先试试,有效再说。 谢菲虽是多做的作家梦,读书时不是很认真,但还是隐约的记得那两个方子好象是出自《金匮要略》。当晚便拿书翻了,见得那防己黄芪汤并见于《痉湿病脉证治第二》和《水气脉证并治十四》,原文是:“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芪汤主之。”、“风水,脉浮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芪汤主之。腹痛加芍yào。”而防己茯苓汤则出自《水气脉证并治十四》:“皮水为病,四肢肿,水气在皮肤中聂动者,防己茯苓汤主之。”这两条与13床的情况好象都不怎么符合,如果说按中医的《饮证》,应该是归与“悬饮”,教科书上也没有推荐这两个《金匮要略》上治疗“风水”、“皮水”的方子啊,真让人头痛。 次日查房后,主任问谢菲的方案考虑得怎样了。谢菲硬着头皮说道:“目前的治疗原则没有错。我准备先拍个片,看水到底是涨是消,如果在涨,我考虑给他开点中yào配合治疗。”王主任含笑着点点头,说道:“菲菲看来是下功夫了的,有进步。中yào你就先开着服,有什么情况我们再研究。”谢菲心下惴惴,但想来无人喝彩应该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便应声说好。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6) 天气渐热,外科的生意也逐渐好起来,近几天平均每天保持有一个病人入院。用杜科长的话说,是到了外科病的季节了,你说在夏天里有谁不吃点冰啤酒冻西瓜之类的,只要一个不小心,有一点点的渣子跑如阑尾,那外科就有得事情做了。 这不,下午就做了台。手术完毕,大家例行去店子吃饭。杜科长最是了解大家的心情,这饭,有病人请也吃,没病人请也吃,手术做得辛苦,大家吃顿饭应该。 饭桌上,除了进修的赵医生,大家都来了,当然,戴麻醉师肯定是在的。戴麻师以前在乡卫生院做院长,前年去戊市人民医院进修一年,到进修完时正赶上梅县中医院的外科开展,当时正好缺着一位麻师,所以,他没费什么波折就进来了。戴麻师是特殊人才,平时是不用上班的,只手术时才露露面,和大家吃吃饭,其余时间难得碰面。戴某为人健谈,面善,见人是一脸笑,是个圆滑能混的主。所以,在酒席上就多是他略带乡音的话腔以及爽朗的笑声了。 “……我们乡医院一年的收入都四十多万,四十多万,那就扎实(多或是厉害之意)啊,你想我们就十来个人,按40%的纯利,就差不多有二十万,我们哪吃得完?我当院长,月奖大几百,年终大几千。” 杜科长应和道:“你们剌北乡是个大乡,人口多,又没有什么医院诊所竞争,肯定生意好的。杜科长平时喜欢吃蒜头,脸上就时刻有点晕红,这时喝了点酒,其形象与姚慎就没什么区别了。 戴麻师唾沫横飞的道:“我只准(以为)到县级医院会好些,哪晓得还赶不上我们剌北乡,一个月一百块,年终还没上千。早晓得是这样,不来还好些。” 姚慎xìng格内向,不喜张扬,听了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做声。在座的罗医生与戴某一样,也是作为特殊人才从乡里引进的,不过xìng子内敛,也是无话。只杜科长似乎不以为忤,接了话说:“现在还算好点了,你若是前两年来,那可是一分的奖金都没有的。以前我们中医院就很不错,甚至比县人医还好。那几年县人医的院长管理跟不上,全院上下人心惶惶,保工资都难,医生自己收费,乱得狠咯。那时我们收入就多。”说到这里,杜科长似乎很缅怀的“啧啧”道:“每个月三百的奖金,全县除了烟草(公司)就数我们了。可惜那几年没抓住机遇,如趁机开展了外科,那了得?” 那几年是老罗院长在位时,那时大家工资不过就三百多点,行政银行税务都没奖金,全县只烟草和中医院有奖金,烟草的奖金数目不去管它,中医院在那时能发上三百的奖金就很不错了。当时可说是中医院最红火的时候。姚慎是没赶上那段好日子,不过是后来听说罢了。 在座的戴麻师罗医生都赞道:“三百!那就扎实啊,按现在算,至少要翻个倍吧。” 杜科长挟了口菜吃了,这才道:“就是啊。等后面到向院长时,县人医已缓过气来了,增添了很多设备仪器,街上也是诊所林立,就把我们医院给抵死了,那时候不要说奖金,工资都是相当的困难。” 在向副转正职的那几年,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很紧迫而难过,对姚慎来说,则是另一番滋味了。姚慎下乡一年多,回院后得知要建住院部,便拉上龙哥廖三把工程包了,倒是过上一段轻松写意的日子,甚至在他在任的最后一年,以一个非正式职工的身份,自个在省城联系了一所医院进修了一年骨科。当时向院是应承报销相关费用的,不过风水轮流转,等到了杨院当权,这“报销”自然成了句空话。 只听杜科侃道:“以前我们主要是靠门诊抓收入,没有外科,对很多病都说不上硬话。胃出血,需要手术,我们不能留;就是阑尾,你留,他若穿孔怎么办?是不是?现在就不同了,我们有外科了,虽然刚开展,相对于县人医,我们实力还大大不如,但我们毕竟有外科了,对有些病就不用缩手缩脚的了,是不是?可以讲一句:今后我们中医院还会好些。” 姚慎是将信将疑。听杜科这分明是鼓励士气的话,好象没一点要走人的样子,依姚慎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这般深沉之辈。见几人点头应和,便也跟着端了杯来喝酒。那戴麻师甚至说道,今后的外科就靠在座的几位了。大家哈哈笑说,那是那是。 待一伙人笑过了,那戴麻师转过来对姚慎说道:“老哥是个直xìng子,有什么就讲什么,如果讲得不好听,你莫怪。”姚慎只道他有了酒xìng,便笑说道:“你老哥子嘛,有什么讲不得的。”只听戴麻师说道:“在外科搞一年多,看你们割了那么多阑尾,我都有点手痒,只想了,这手术也不是很复杂,哪天也上台过过手;未必你就一直入不了门,想一直拉拉钩就算了?”这句话一说出来,身旁的说笑声顿止,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杜科长毕竟是老江湖了,忙解围说道:“姚慎还是临时的,这么多年了一直转不了正,所以没心思搞。”戴麻师坚持道:“不管怎样,业务还是要学的,业务学在手上,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亏,到了哪里你都会用得上的嘛。我说话就是这么的,不中听,不过心还是好的,希望你莫见怪。如果有什么对不住的话,把这酒喝了,给你陪个礼。”说罢,仰头一口干了。杜科长说道:“干了,干了。”姚慎心情复杂,但还是把酒给干了。 跪着或许不会跌倒,却难免会受践踏。 这般的委屈,这般的隐忍,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7) 谢菲这几天四处去查资料,想找一下关于防己黄芪汤与方剂茯苓汤合用的理论依据。谢菲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就变得喜欢看书,所以,这一举动也不怎么反常,只不过,在同事眼中,以往那漫不经心的小丫头似乎显得很困惑,口里似常嘟囔着,没理由的啊。 大内科的治疗思想也是以西医为主,配合中yào内服。谢菲觉得同事们都是本格派,西医西yào无非是补液抗炎等对症治疗,有络可寻,而中yào也是照着中医内科教材,没什么新异处。王主任是高级职称,在这中间略显不同,其自傲处是自拟了几个方子,但理解了方义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谢菲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加之年轻,记忆力不错,以往跟在王主任后面,看书看病历,大都能知道个所以然,但这次面对这窘异于常人的yào方组合,谢菲却感到无能为力了。 当时谢菲开出处方时,王主任拿去看了,只说了声:用经方啊,小菲。究其目光,似乎有种意味深长的味道。 科室里有个年龄相若的男医生,姓危,早谢菲几年工作,也算个资深人士了。谢菲把疑问拿来问他,得出的结果与自己的想法差不多,就是黄芪补气,防己利水,走的是扶正攻邪的路子,结合13床的病史与现在的表现,用来倒不是很谬误了。谢菲便问,如吃了三剂后再换方剂茯苓汤呢?那危医生便激动起来,嚷嚷道:那不可能嘛,防己茯苓汤是治疗‘皮水’的,13床哪有一点皮水症状?如果这样用yào就是违背原则,肯定不行,肯定不行。谢菲更觉茫然。 有心想与无人喝彩讨论讨论,那家伙却不在线,只是留了条信息说道:防己黄芪汤只要用防己黄芪两味,估计你已按原方开就,那便算了,后面的防己茯苓汤就只须防己茯苓二味,或可添上桂枝,余不可加多,切记。弄得谢菲直呼头痛。这不是添乱吗?老问题还没搞清楚,又弄来个‘切记’,这还让人活不? 不过想来,那胸腔积液也不是什么大病,仅是抽水输液也能治疗的,中yào能起作用就罢,不能起作用也没什么了不起,无人喝彩所说的那几味yào又是常见yào,吃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况且,已服用了三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防己黄芪汤,虽不见病人尿液增多,但感觉症状已减轻不少,便横了心要继续下去。开方时,那危医生凑过头来看,当时说了句:谢医生,你还真开啊。谢菲忙往王主任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似未注意,便冷言冷语的在危医生耳边说道:我还真想违背原则看看,危-医-生。那危医生再不知趣,也只得讪讪的走了。 还好,那13床还算配合,没有辜负谢菲的“一腔好意 ”,服yào后益见舒服,满一周后拍片,胸水竟然减少了2/3.让谢菲奇怪的是,在这过程中间,那13床没抽一次水,也没见他的尿量增加,但水确是少了。 到13床出院时,一位医yào代表(yào品代理商)请全科室人员吃饭,谢菲心情愉悦,就餐时便要了杯王朝干红,也不与同事说话,一人在那里浅饮独酌,嘴边不时露出淡淡的微笑。 饭罢,谢菲故意落在诸人后边。五月的天,晴朗,但不县热烈,阳光柔柔的打在脸上,分外的让人感觉舒适。 那王主任不知什么时候也落到了后面,谢菲只得收拾了心情,低低的叫了声主任。 王主任口里喷着酒气说道:“从头至尾的一个人,亲手治好一个病人的感觉很美妙、很有成就感吧?” 谢菲微愕,道:“主任你怎么知道?” 王主任呵呵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嘛。”王主任一发笑,那微微发红的眼睛轻轻的眯着,眼角向旁边抛出几条皱折纹,象足了一只逮到了猎物的狐狸,又哪里有半分的酒意。 谢菲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陪笑。 王主任笑着笑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小菲,我知道你不满足于照本宣科,觉得现在的治则治法太过呆板,想创新,这我理解,也支持,但千万不能违背原则,以后更不能说出‘我还真想违背原则看看’的话,知道吗?” 谢菲只好点头。 自己从头至尾的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他那双老眼,甚至连心里想什么都知道,那王主任还真是只老狐狸! 无人喝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近段时间一直不在线,让谢菲想与他好好聊聊的愿望一直不能实现。也许他是在线的,不过却是隐身状态,但谢菲的问好却总是没有应答。没奈何,只好在QQ上留言,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并留言希望他能解说一二,以释心中悬疑。无人喝彩其后倒也说了,无非是扶正攻邪补气利水之类,与危医生所说并无二致。谢菲便直言说:依经方之意,这两个方子用来治疗悬饮(胸腔积液)似已大谬,何况用这样的两个一块儿上,很不对头的,但怎么又有效呢?无人喝彩回言说,你就当作是运气吧,就象我当初猜你是医生一样,运气。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8) 学医,实在是一件很枯燥的事。谢菲的入行主要是因为当年不用心读书,以致失去主动权,从而被自己老爸发配到中医学院的。谢菲在校时,一开始也是个六十分万岁的主,直到后面开设《医古文》课时,态度才有所转变。《医古文》中的文言文对一般人来说是单调枯燥、晦涩难懂,对谢菲则不然。在过去,一代名医往往也是一代名儒,所写作品也就词句精练、文采斐然,让谢菲这个文学爱好者往往不忍释卷,从而开始对中医产生了兴趣。 当然,做为一名文学爱好者的谢菲,肯定希望医生的生活是浪漫的,在惩治病魔的时候,医生的眼中应是精光闪动,就象一个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那是智慧之光的体现,在遇到某个难缠难解的问题时,不会硬打硬冲,这时的医生应该是:灵机一动,或是施展一套近身小巧功夫,将病魔的攻势一一化解,或者就干脆变成韦爵爷,咱背后下刀吧,看你死不死?但现实又怎样呢? 传说中的小菜语:入行半年多,我发现,医生果然象一位除暴安良的侠客,这侠客肯定就象《连城诀》中的狄云,功夫还没练好,就要开始面对一连串的“血腥”,就象一个格式,大家都是拿着教科书埋头练功夫,然后治病除魔,或是象周星星的《苏乞儿》,边看书边治病,没意思。刻薄的说上一句,大家都这么练,不会练到最后才发现武功秘籍是错的,“哥翁喊上来,是横不敢过”、“忽听喷惊风,连山若布逃”(摘自《连城决》),到时候,这玩笑就大了。 在谢菲的潜意识里对做医生也不是太抗拒,当初的拒绝做医生不过是一种惯xìng使然,只不过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罢了。所以,在发现无人喝彩不按常理出牌,用两个不怎么对症的方子治好了病要知道,这两个方子的哪一个若是单独运用,都是治不好谢菲的那个13床的。危医生只当谢菲是撞大运,王主任把谢菲当成任xìng创新的小屁妹,但谢菲却不觉得是那么回事。 传说中的小菜语:肯定是什么绝招秘籍之类的新功夫,这绝不是中大彩那么简单。 若是无人喝彩就在谢菲左近,谢菲肯定会立马拜他为师,甚至象某些小说中所写的那样,先委身为妻,待骗得秘籍后,立马杀人灭口。谢菲有些恶意的想。但谢菲实在不知道这无人喝彩是何方的高明,两人之间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QQ,所以,谢菲所能想到的种种手段都不能用得上。见猎心痒,却只能痒痒,难受啊。在QQ上直接相求,对方总是以“运气 ”二字做托,看来得采取迂回包抄的办法啊。 看见小菜的“功夫 ”论,姚慎哑然失笑。以前自己也老是把罗马啊围棋啊这些不相干的东西和中医挂在一起来,想发现什么新奇的治疗方法,这妮子的心思灵动,跟自己刚入行时差不多,不过想的都不是正途罢了。转念一想,自己当初走的若是正途的话,如今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了。 点上一根烟,姚慎有些茫然。 中医讲究的是援物比类,讲究的是天人合一,这与中国的古哲学是一脉相乘的,如此说来,自己的“东想西想”应该是正确的,但为什么又难得有进展呢?如说医学不可一越而蹴,那为什么那么多老中医到老了也没什么成就?虽说当代不乏名医,但对乙肝、尿dú症这类顽症还不是无能为力,这中间到底是什么环节出错了?难不成真象这“小菜”说的,是“秘籍”出错了? 姚慎八年前为情所困,青莲的死几令姚慎丧失生存的yù望,其后酷似青莲的刘芳芳让他找到一时的精神寄托,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刘芳芳的远走他乡,一位自己敬重的前辈中风故去。热爱中医,但却一直以来为“火重”所恼,每日里有几个时辰要倍受煎熬,四年前甚至脸上长起酷似老年斑的黑斑,两只脚走路也轻飘飘的,全无力道,把手指在面前迸直了,一分钟不到就直打抖这也是姚慎在外科只能拉拉钩的原因了,虽然其后服yào有所改善,但给姚慎心理的挫折还是蛮重的:一个学医的,却不能治好自己的病,三十几的人了,还是家业两空,能不受打击?也因着这个原因,在外的jiāo接逐渐减少,空闲的时间宁愿对着电脑,姚慎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想问题了。 关于防己黄芪汤与防己茯苓汤合用的理论虽说有点匪夷所思,但现在的孩子飞扬跳脱,能够理解也不定,或许应该跟她说说,也许对自己能有所启迪也是不定的。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9) 危医生一直以来就有一种危机感。 就是这种危机感能让他在众多同学中脱颍而出,以一个本科生的身份留在了附一(医院),也是这种危机感让他能更快的掌握一些大内科医生必须掌握的东西。有同学说他太过功利,太讲究实用,这从他的医嘱上都能看出来大剂量的抗菌素、激素类yào物的应用,只要当时不错,以后的事才懒得管。危医生对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的,如不是功利,自己不定早就被发配到什么穷乡僻壤里去了,还能坐在这环境幽雅的附一?临床太功利?那你说什么不功利?中yào吗?西医治不好的,中医往往也没办法,中医治得好的,西医的速度就要快些,你说是选哪样?危医生的这套说辞往往把对方说得口张舌结,无以为继。 现在,这危机感让他开始接近谢菲。 每天,除了查房开医嘱写病历,还要把剩下不多的时间用来看书,以应付院考、职考、级考,要想拿出大把时间无所谓想去外面结jiāo,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科室里最让他羡慕的就是王主任,王头是混到顶了,行政上又不想继续升迁,日子过得很悠闲,另外一个就是谢菲了。谢菲的学习工作任务一样的繁重,但她竟然能有时间上网,何况是在办公场所,这在危医生以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不过,想想她老爸在医院里的位置,又心下释然,是啊,她根本不需要表现什么,又有什么不可以上网的?别的科室的电脑都不能上网,就大内科的可以,说不定这根本就是他老爸示意的。谢菲还有一绝招就是让实习生写病历。中医学院毕业的学生难就业,现在的学生多是无心学习,往往早班查完房,老师走了他们跟着就闪人,危医生以前曾声色俱厉的让自己手下的一名实习的跟班坐点,他当时嘻皮笑脸的,但等危老师一个不注意,人就不见了,看看其他组的学生情况,危医生也是无法可施。而谢菲与实习的生一般大小,或许是从小骄纵惯了,往往是撒娇般的说:很累啊,某某某今天帮我写某某床的病历喔。说话时笑面如花,难得有几个跟教的能拒绝。 不过这还不是危医生接近他的理由。有报道说,现在的医务人员是婚嫁难的一个群体,一般都是内部解决。自己一天都呆在医院,确实没时间去泡MM,也起了内部解决之心。谢菲人长得不错,家境可说上乘,在医院又有一定的势力,本着实用的原则,谢菲肯定属于上上之选。 可能是危医生“一不小心”,把谢菲想违背原则的话与主任说了,从而造成两人间的不必要误会,谢菲开始是没怎么给危医生好脸面,不过,经过这两个月的努力,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是那么明显了。 这时,两人就坐在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店里。 谢菲穿着一件休闲白T恤,下着一碎花长裙,一头秀发只不过简简单单的绊着,手也只不过是悠悠的调弄着杯中的雀巢,但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危大哥,你不是一直问我上网玩什么吗? 危医生点头。要接近甚或掌握一个人,首先就要了解一个人。谢菲在办公场合上网的时间毕竟还是少,加上又刻意的隐藏形迹,旁边人一般是不知道她在玩什么。 “以前上网只为了写点东西,现在就只与一个人聊天。”女孩子对于感情是比较敏感的,危医生的刻意接近意味着什么,谢菲是清清楚楚的,虽然对他谈不上太反感,但也不不是很有好感,这时故意拿了这话题出来说了,就想看看他的表情反应。 “只一个人?”危医生重复道。 “对,只一个人。”谢菲肯定的回答道:“一个我的偶像。” 这或许是摆明了的拒绝吧,但危医生心存侥幸,或者说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于是强笑着问道:“什么人这么魅力?让我们菲菲如此着迷?要知道网恋往往是不可靠的。” 谢菲悠然说道:“我们还谈不上网恋,不过我对他确有好感。”大有深意的看了危医生一眼,又道:“他是我们的同行,以前也是网上的一写手,我们有共同的兴趣和爱好。” 危医生下意识的说道。“同行?”明摆着处于被拒绝状态,但又要表现出知识分子的涵养,这时的男人应该最是尴尬了。 “是的,也是中医学院毕业的,算起来还是我们的学长。”看着危医生探询的目光,谢菲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名字,只知道他在梅县中医院,戊市的梅县,网名叫做无人喝彩。”谢菲今天同危医生出来的意思也确是为了给对方一个明确的暗示,不过自己在外面没什么相好的,临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就把近来颇为投缘的网友拿来顶数了。 危医生故做惊讶的说道:“梅县!不会吧?你不说戊市我还不知道。我们菲菲的眼光不会就这么低,找个朋友找这么远吧。”正正领带,危医生颇为自信的说道:“怎么说你们还没确定,我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你说呢?” 谢菲讨厌他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当下说道:“偏远地区又怎样?难不成就不能出人才?”就你那模样才是人才?谢菲好容易才忍住这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来。 危医生是个功于心计之人,看谢菲那神色,哪还有不清楚的,当下抑住心头不快,缓缓的说道:“哦?他还是个人才?那你说说他都有什么本事?” 谢菲见危医生那不忿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明显的轻松下来,含笑说道:“ 中医。”低头浅尝了口咖啡,这才又道:“在你眼里,中医是没什么用处的,是吧?甚至可能已经忘记你还是学中医的了。但他不同,他遇到问题往往先从中医着手,常常是很平常的一味yào物,在他手里却发挥出不同寻常的效果。” 谢菲此时对无人喝彩的了解还没有那么的深,这一番言辞有明显的美化倾向,不过为了气气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角色,那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况,无人喝彩远在梅城,危医生根本不可能跑去那里去了解,那还不由得自己说了。 危医生不怒反笑,说道:“哦?是吗?中医这么厉害?” 谢菲见他一副不信的样子,便说道:“你还记得那个胸腔积液的病人吗?就是我违背原则用防己黄芪汤与防己茯苓汤的那次,那就是他告诉我用的,那就是他的手笔。你不是轻视中医么?你不是重视原则吗?在你眼里没用的中医,不需要抽水,一个星期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那病给治了,在你眼力,不可违背的原则,别人偏就违背了,你说怎样?” 两人共事良久,双方都颇为了解,这时谢菲拿了危医生平时颇为得意的来做说辞,并且打击有之,当下也顾不得再做儒雅状,冷笑着说道:“我当是什么大病,原来不过是个胸腔积液,呵呵。” 胸腔积液多了,会压迫人的肺,让人极端不适,但在临床上不过是常见病多发病,易治易好,与其他种种疾病相比,确是算不了什么,难怪危医生颇为不屑。 “窥一叶而知全豹,知道施金墨(当代名医,已故)吗?施氏之出名,还是在于”对yào“(相互依赖、相互制约以增强疗效的两种yào物)的运用,从他(无人喝彩)把防己黄芪汤与防己茯苓汤联合运用用于临床来看,恐怕他已掌握了”对方“也是不定的。”想起有可能出现一种新的治疗思想,谢菲不由颇为神往。 “‘恐怕?’,你不过是猜测吧?也许他不过是运气好,瞎猫逮着死老鼠碰上的吧。”危医生抓住谢菲的语病,奋起反击。 谢菲对无人喝彩(姚慎)了解不多,近段时间又不敢刻意的去追问他联合用方的原理,这番说辞不过是凭近段时间自己揣摩所得而说,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无人喝彩说得厉害些。不过毕竟是应急之辞,说不出更多东西来,只好把话风一转,说道:“你不觉得我最近厉害多了吗?那就是他指导的功劳。” “胸腔积液事件”之后,谢菲仿佛通过了王主任的考试一般(谢菲不知道是王主任与她老爸密谋所致),后来谢菲逐渐接管了些不同类型的病种,这类病种都有一个特点,易治易好,但却是考验人的应变能力。谢菲一般是先按原则照书本处理了,回过头再去询问姚慎的意见,往往多有收获。 “譬如,你那个21床,低热、咳嗽、心悸一周,胸片心电图又无异常发现,经你吊了几天的抗菌素,未见好转,我只不过是给他用了两天的生脉饮,情况就大为不同了那是他告诉我说:低热病人如用抗菌素效果不佳的话,可能是气yīn耗伤,可用生脉饮试试。” “又譬如,你那个24床,胸闷心悸反复发作一年余的病人,经你用西地兰(抗心衰yào)效果不佳,我也给他用了生脉饮,症状也是大减,那是他告诉我说:心脏病人往往多服复方丹参片一类的活血化淤yào,耗伤气血,用生脉饮效果最彰。” 大内科有七个医生,每人分管八张床,17~24床归危医生所管。危医生见谢菲近来似对临床的兴趣大增,有心讨好,便把一些不怎么危重的病人让她来处理,谢菲往往开出些在他看来颇为怪异的处方无用无害之类吧,但往往却又效果不错,当时自己还赞她兰心慧质,没想到此刻却被她用来作为比较。危医生不由有些气急,说道:“既然他那么厉害,明天我给你找个病人让给你,看看他能拿出什么高招吧。” 危医生找的病人自是让他颇为为难的病人,危医生的话中之意就是:你把无人喝彩形容得那么神奇,如果我找来的病人他治不了,那你所说的一切肯定就是谎言。这世上没有哪个医生能包治百病的,谢菲也是知道危医生的话中隐有陷阱的味道,但毕竟还是年轻了点,忍不下当时这口气,当下俏脸含笑着说道:“那危师兄你就放马过来吧。” 危医生看着谢菲那宜喜宜嗔的表情,心下气苦,钢牙微咬,也笑着说道:“那我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吧。”说罢,也不等谢菲发话,径自走了。 两人都没想到,本是年轻男女在恋爱季节里常见的对白,却因着三人都是中医出身(姚慎不知情,却被谢菲牵了进来)而演化成了学术上的讨论,更因着信仰的不同(危医生笃信西医,谢菲偏爱中医),从而引发了一场中医西医的大比拼。日后姚慎能走出梅城、四海扬名,皆拜这两小的这一场暗含机锋的争论所致,这却是当事的危医生所始料未及的。有道是:咖啡店里论中西,引出扬名四海人。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0) 姚慎并不知道一场以自己为中心的风波就此展开。此刻的他正在打牌。中午吃了饭之后就一直在打牌。 几年前,在最需要钱的时候,姚慎也打牌。那时虽是小赌,但决不是为了怡情,不过说来也巧,那时时运颇顺,常常小赢几把。现在对钱不是那么在意了,却是常输。都说医生都有三年运,可能那时刚参加工作,运气还算可以,连带手气也红火了,不过,回头一想,那几年如果算走运的话,那就没什么不走运的人了。 “四十。”钱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姚慎。“四十分,你要打。” “都四十了,哪还敢要?我只两个正主,一2一7,是烂牌的。” 姚慎笑呵呵的说道。 钱老板近五十的人,胖胖的身子,笑起来一团和气。他是个yào品代理商,以前在戊市医yào公司做经理,医yào公垮台后就下海做生意,为人颇擅钻营之道,这生意做来就顺风顺水的,别的不说,只梅县的两所医院,一年下来,少说几十万是有的。“钱老哥财大气粗,这”小五“(五块)玩起来就不怎么过瘾,喊起分来就没什么顾忌,而杜科长为人比较保守,没牌不喊分,我不抵你,那如何了得?” “是我的牌你就毁不了。”钱老板说着把底牌拿起,又道:“噢嚯,金底啊,啧啧,不过你们拿了没用,都配我牌。” 杜科长跟姚慎相视无言。接下来的牌局就完全没有悬念,“四对半”把主给“清”了,只剩三张副牌,还两张A,最后姚慎手里留了张黑桃A,抓了二十分是个“毛光”。和杜科长两人各掏了十元钱,各自摇头。杜科长笑说道:“钱哥你手气红得狠啊。”钱老板笑着洗牌子,口里说道:“只是暂时领先。有牌不为输,慢慢来。” 又一轮的牌局开始展开。正抓牌间,杜科长突然问了句:“姚慎,你怎么与院长的关系这么差?” 听到“院长”二字,姚慎心里颇不舒服,不过还是答到:“我怎么知道?他发了神经要整治你,你在怎么顺他意也是枉然。怎么?他与你说了什么?” 杜科长笑笑说道:“跟你说了你别气,他说‘姚慎在你们外科只能拉拉钩,拉钩的人我们院里随便抓一个都行,我们不需要这个人在这里混饭吃,明天喊他走人。’没想到你们关系都这么僵了。” 姚慎手上紧了紧,随即无所谓的说道:“走人?也好,走了就到外面去开个诊所,不见得会比在医院差。” 杜科长看姚慎脸色平淡,似是松了口气,点头道:“那是。” 钱老板也迎和了说道:“那是,你们搞技术的,走到哪里还没碗饭吃。” 姚慎没去理他。毕竟医院还是寄托了姚慎的一些梦想,如说真的一点不在意,又怎能做到?手上抓起一张牌子,脸色微沉,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星期三。当时怕你吃不消,就没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姚医生的心理素质还是蛮好的。”杜科长刻意的把话题向轻松的一面引导。 姚慎正色说道:“你既然告诉我就是相信我,我怎么能做出让你失望的事,是吧?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姚慎到现在还没走人,肯定又是杜科在中间周旋的结果。 “我当时只是把上次fù产科抢救病人的那事给他说了,然后告诉他,我们外科需要这么一位有经验的老医生,配给其他的,外科一时上不了手,内科又不行,那怎么用?他听到这里也就只好算了。”这时,桌上的牌子早就抓完了,杜科把手上的牌理过来顺过去的,又说道:“你以前内科搞得好好的,怎么要把你放外科来。” 姚慎心里微酸,强笑道:“可能是看我接骨手法不错,外科总不能没有正骨的人是吧。” 杜科随口应道:“可能吧。”随即又说道:“不过,说真的,上次fù产科那事情如果不是你,还真下不了台。” 杜科所再三强调的fù产科一事是在两月前,也就是谢菲要结识无人喝彩而苦等的那天,当时姚慎夜班,科室里一孕fù待产。由于白天割阑尾后几人兴致颇高,酒都有点过量,外科的几个都要到科室里玩,说是陪姚慎上夜班,那孕fù自有fù科的李医生处理,姚慎无法,也就陪着几个酒疯子鬼扯。 九点多时,李医生让护士过来喊科长,说胎盘植入,产fù大出血,怎么办。当时几个人过去看了,情况确实不好,产fù休克血压,下面还在出血。李医生可能没碰过这情况,人都懵了一般,没采取什么措施。杜科长当即让李医生把子宫动脉压住已止血,自己打电话叫石医生(另外一个fù科医生),又打电话让血站送血来。不一会,石医生就到了,但血压过低,一时不敢动手血压太低了。梅县太小,是没资格设血站的,从戊市送血来要一个多小时,当时姚慎就觉得奇怪,血压低就升压啊,难道就这么干等一个多小时?见身旁几个医生都不出声,按捺不住,就让护士静脉推了升压的yào物,加快液体滴速。当时戴麻师还一口酒气的说,血容量不足啊。其话中的含义姚慎很清楚,血容量不足而滥用升压yào,那无异于饮鸠止渴。但姚慎不为所动,总不能看着病人等死吧。又让护士又建立了个静脉通道,临机再输了个蛋白,过得十来分钟,血压上来了。石医生不待吩咐,手脚麻利的去剥了胎盘。原发病灶去除了,那血也就止住了,等血站的血一输上去,一切就OK了。 姚慎知道杜科长有几分宽慰自己的味道,但懒得继续在这话题纠缠,手上剥了颗槟榔吃了,对钱杜二人说道:“无所谓,打牌、打牌。”钱杜二人也配合的说:“打牌、打牌!”于是依次喊了分,然后无聊的牌局又继续下去。 杜科长曾问姚慎为什么喜欢吃槟榔,姚慎答说没味。没味就是没意思的意思,生活太过压抑了,嚼几颗槟榔,心里也许会好过得多。 很多东西,比如说,以前jiāo好的朋友、同学以及同事,在时间的这快炼金石磨练下,都逐渐的显露出真面目来,也慢慢的淡出姚慎的生活。人啊,真是太势利了。现在的姚慎就只剩下三大爱好,抽烟,上网与嚼槟榔。要说唯一的例外,那就是眼前的牌局了。 钱老板是为了在外科做品种,其结jiāo的目的当然不是姚慎,是杜科长,姚慎只所以愿意拿大把的时间来陪吃陪玩,也是冲着杜科长。要说杜科长,还真是个异类,自己无全无势无家无业,但他就能对自己这么好。或许,只能用“凡事不能说绝对”这句话来解释吧。 牌局一直进行到晚上十一点半,几人又出去吃宵夜,等姚慎到家的时候,都十二点多了。 也许是吃多了酒,心坎下一直暖暖的,肚子又涨得厉害,让姚慎浑没一点睡意。 吃多了就睡,会发福的,上网吧。摸摸已略显臃肿的身子,姚慎自嘲着说。是不是人一旦没了追求就容易涨膘时? 打开电脑,只见屏角人头闪动是那妮子又留言了吧。姚慎点开了看,只见上面写道:明天有一个重病号,我需要你的帮助。切记,明天十点准时上线。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1) “‘月圆之夜、紫禁之颠,西门吹雪决战天外飞仙叶孤城。 ’多浪漫啊,只是想想都会令人兴奋。”这是谢菲在约战当夜,骨子里的文学细胞活跃后的‘古龙’语。 看着病历夹,谢菲心里忐忑不安。这危医生还真dú啊,把这新入院的ICU病号给拿了出来。中医治疗慢xìng疾病疗效还是肯定的吧,对危、急、重症这个、这个,恐怕还是不行吧。毕竟是学中医出身的,一下就瞄准问题所在,下手狠dú,不愧是师兄啊。 谢菲思忖间,危医生从病历架上又抽出另外一份病理来。“咯,还有这个,肝昏迷的,也是ICU病号,你看上哪份就挑哪份。”看谢菲不出声,便又用调侃的口吻说道:“应该说是你的网友师傅兼男友吧。前面那个病人还在发热,你还可以用用你的生脉饮啊,呵呵。” 科室里除了谢危以及主任外,其余的几个医生均是中年,每天忙于琐事,上班是吊儿郎当的,而谢菲刚参加工作,难当大任,就只危医生一副事业为重的模样,技术上也还过得去,所以,每有重病号,王主任便将之jiāo给危医生。危医生此刻把他们拿出来,明摆着在炫耀看,我是科室的业务骨干。真恶心。 这两个ICU病号,一个+1床,急xìng侵润xìng肺结核,本来应该放在传染科的,不过,近来传染科装修,说环境不利于危重病,上次科室开会说了,当时谢菲还认为与己无关而嫌主任罗嗦,没想到上午还就来了个传染病号。再翻翻+2床的病历,肝xìng脑病,真是的,好事都让自己给碰上了,谢菲摇头不已。生命体征与+1床相比,两个差不了多少,都不妙,不过好象还是肺结核好治疗一点吧。当下抬头对危医生说道:“就这个,我还真给他用生脉饮呢。”见危医生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心里有气,便又说道:“等会问一下我师傅,说不定两个病号都给接了。”说罢,昂头嘟嘴的去看病人了。 +1床是上午刚进院,危医生还没处理,当时把他拿出来,不过是想让谢菲知难而退,却没想道她还真把给接了。毕竟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心下有了顾忌,便不多说什么,只是嘿嘿冷笑两声。心想,一个乡巴佬难不成真的翻得了天?不过这病人还得多看看,免得到时候出了事情,大家都下不了台。 待谢菲开完医嘱,时间差不多十点半了,当时就开了电脑,也不管旁人的反应,上起网来。心里只是祈祷,无人喝彩大侠可千万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在线啊。果然心想事成,那救苦救难的无人喝彩果然在线。不知怎的,谢菲那惶急迫切的心竟然有几分安稳下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谢菲便汇报病历:+1床,汪建华,男,15岁,学生, 主诉:发热、咳嗽、咯血8天 病史:8天来反复出现持续高热(39.5度),出汗,伴阵发xìng呛咳,在个体诊所做对症治疗,当时好转,其后又发,如此反复。 现症:低咳,气短声低,吐痰,痰中偶或夹血,血色淡红,午后潮热,盗汗。面色恍白,颧红。少神,纳差,大便结,小便黄少,舌红少苔,脉细数。 生命体征:T:37.6度 P:80次/分 R:50次/分(甚达77次/分)Bp:10.7/8Kp Blood-R:Wbc 19.2 X光片:右下肺(第一肋下)完全实变,考虑急xìng侵润xìng肺结核. ESR:80mm/h 无人喝彩接到信息后,半晌才回话道:你太看得起我了,这是危急重症啊。你去找你们主任吧。 谢菲急了,忙回道:主任不在。抬头往危医生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只是冷笑不已,心中不由焦躁,加了一条:就只我一个上班,请你务必帮忙。 无人喝彩(姚慎)微一沉吟,发话道:如真没上级医生,那倒是个问题。先说说你都用了些什么yào。 谢菲忙把自己的医嘱说了,无非是上氧,抗炎抗痨外加补液,由于目前体温不是很高,故没做处理,另外,还用了点生脉饮。 在说到生脉饮时,谢菲颇感不自在,当时是为赌气用上的,不过想来(生脉饮)滋yīn益气,应该是不会错的。 无人喝彩赞道:不错啊,就是这样的,原则正确,用yào也是满分啊。 谢菲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便道:我还想追求更好更快更强的方法,你开个方吧。 无人喝彩颇感兴趣的道:为什么会认为我有更快更好更强的办法? 谢菲:你那次给那个胸腔积液病人开的方字效果蛮好,我就知道你行。 无人喝彩会意的道:你就是想刺探国家机密吧。 谢菲做了个伸舌头的表情。 这次无人喝彩很干脆的回过信息来:血沉和胸片都可确诊是结核,血象又高,你的治疗措施很对方,已经不错了。再给你两个方子,加快一下进度吧。 方一:红参10g代赭石15g石膏30g山yào30g知母10g 牛子6g甘草6g生地15g萸ròu20g三七粉3g 芡实10g 方二:黄芪15g生地15g山yào30g天花粉10g鸡内金6g 葛根6g 谢菲见无人喝彩未做停顿就把方开了出来,显是成竹在胸,更是无疑,高兴的低呼了一声“耶”,忙让身旁正埋头写病历的实习生小刘把方子抄下来,自己回了句:是对方吧?就象施今墨的对yào? 无人喝彩谦虚道:你抬举我了,那是我自己琢磨的东西,叫联合方剂吧。 危医生见这边的动静,忙跑过来看热闹,谢菲心里得意,便对危医生说道:“怎么样?我还就用了生脉饮,还用了联合方剂呢,服了吧。” 危医生把方字拿起来来看看,又凑到显示器上瞧瞧,一时心里是将信将疑的,警告谢菲道:“莫得意早了,到时候出了事情就了不得啊。”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2) 医务人员注重的是团体协作,这在外科尤为明显不管你是什么地方的“一把刀”,若是没个人给你拉钩,你的手术还是做不了:或者有人说,咱有自动拉钩,不需要人帮忙,那好,你需要麻师、需要心电监护吗?所以说,医务人员注重协作。王主任在这一点上做得颇为满意,或者说,王主任比较满意于每周一、三、五的大查房,此时,科室里的医生全聚在一块,jiāo流一下对某些有特色病号的意见很是舒心啊,甚至有种老怀大开的样子。其实,王主任也是知道这大查房不过是个过场,jiāo流经验其实不过是单向的,除了老王自己在那儿侃侃而谈,其他医生基本上都没什么意见,王主任有时候为了表现民主,便点上某某医生,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这个医生往往是打着哈欠,匆匆的说上两句就成,但王主任已经很满意了。或许是年纪大的人更乐于守成,王主任不需要过多的挑战,虽然他还仅仅只四十有六。 今天又是周一,病人还是从加床开始看起吧,这已是王主任近几年的习惯了。加床是危医生的病人。一想起这危医生,王主任脸上就会露出狐狸般的微笑。这危医生是每次病例讨论时的一个例外,每次只要王主任点将点中他,他便会站起身来,把被讨论的病症的发病原因、机理、表现、国内外治疗的最新动向一一表述出来,不过,后面常常是这样一句话:“某某(yào物)是国外治疗该病的最新疗效最好的yào物,可惜我们院里没有,鉴于条件所限,那么目前的治疗……”,拐了一大圈,最后治疗方案还是照旧。王主任能从他那双激情的眼中看出熊熊的野心,“年轻人,有点野心是好的,没野心怎能上进?”这是王主任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野心就多管点病号吧,所以,ICU病号就全变成危医生的了。危医生有一个缺点,一个较为致命的缺点不怎么相信中医,所以王主任不虑他能翻出自己的手心搞西医的可说是强者如云,你拼死了最后还能只是个跟屁虫。 +1床新病人,处理原则没什么问题,王主任听完病历汇报后,甚至表扬了危医生一句:“……静脉点生脉饮注shè液,在结核病来说还是个较新颖的尝试啊,不过用在这里我觉得很适当,这说明我们的医生很有创新精神的。”其实王主任是想说“无大过+无大错=没用,那就是浪费病人的钞票。”其实按王主任想来,生脉饮的价格不高,相对于ICU的收费来说,那也算不了什么吧。或许,王主任本就希望自己手下的医生是“无大用、无大错”?想到这里,老王不由心下一凛,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般心胸狭窄了,这可得注意一下。恰在这时危医生小心的说了句:“这个病号,我们谢医生还开了几副中yào。”王主任忙哈哈一笑,故做大度的说道:“中yào不错,中yào好啊,上次我们小菲开的那个‘胸腔积液’的方子效果不错的,这个病人试试也好。”说罢,掉头出门,去看+2床。 危医生看王主任似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解的摇摇头,不过转念一想,心说这样也好,到时候出了事情,你就不能推说不知道了。须知,医务人员除了团结协作以外,还有个责任分担制,危医生与谢菲赌气而引发了这场小小闹剧,其后也是后悔不已,不过其势又不能回头,看看在弦上的箭已发了出去,便生怕出了事情,故而看准时机,把事情说了,这样,有了上级医生,自己肩头的责任又会轻上许多。危医生是不虑王主任推脱的这许多医生病人都可做证明的,你跑得了吗? 不说危医生的心怀鬼胎,只说那王主任一踏进+2床病房,王主任便简直有些震惊了。这+2床是个酒精xìng肝昏迷病号,周六下午的时候,当班的危医生打电话说有这么个病号。周六主任是不用上班的,不过拜托了那个什么责任分担制度,王主任既然知道了就不好不看看病人。当时的情况是病人处于浅昏迷状态,满口胡话,但现在怎样?见王主任一干人等进来,那个还应该是满嘴胡话的病人竟然打招呼说道:“医生好啊,你们工作可真负责,对病人关心,这么多医生来看我。”王主任有些不能相信,把病历从危医生手上拿了过来,再次确认是否是自己弄错了。只见病历上赫然写道:龚锡品,男,60岁,退休干部 主述:神志不清三天 病史:既往有酒精xìng肝硬化并腹水、有股骨颈骨折史,3天前不明诱因出现神识不清,时醒时昏,烦躁,在家未做任何治疗。3天来,病状逐渐加重。 入院时症:神昏yù睡,唤之既醒,醒时妄言,甚或不能言;目合口开,鼻鼾息微,四肢厥冷,二便自遗(小便点滴而下,大便完谷不化),舌体短小,舌质淡红少苔,脉弦数。(看到这里,王主任不由暗暗点头,这危医生虽说不怎么相信中医,但病历书写还是很规范,典型。) 生命体征:T36.5度 P120次/分 R 28次/分 Bp17/10.5Kpa体征:腹部膨胧,腹壁静脉曲张,移动xìng浊音阳xìng,肠鸣音活跃,双下肢水肿。 B超:腹腔内大量积液,深度约89mm,提示肝硬化伴大量腹水。 化验:Bs:7.09mmol/L BuN 27.7mmol/L肝功能AIT 28单位 TTT 7单位 TBi135.7mmol/L DBi19.87mmol/L西医诊断:1.肝xìng脑病 2.肝硬化并腹水 3.急xìng肾功能不全(尿dú症) 这一切看来都没错这诊断还是自己给下的,当时吩咐医嘱过后,还特别jiāo代危医生要注意记24小时出入水量的。这“二便自遗”摆明了就是中医的“脱症”,“目合口开,鼻鼾息微,四肢厥冷,二便自遗”,这都预示着病势危噩,凶多吉少的,但他现在竟然能开口打招呼了!难道是自己老来技术大进?但自己好象也没用上什么特别的yào物啊。想到这里,王主任心里一动,忙翻到医嘱一栏,只见自己特别jiāo代危医生用的肝昏迷的常用yào物谷氨酸钠却被取消了,当即说道:“危医生,怎么谷氨酸钠不用了?” 一进+2这间房,危医生就见王主任脸色yīn晴不定,心里便忐忑不安,不过看来病人情况良好,应该没什么大碍,这样一想,心中便安稳不少。这时见主任动问,虽从话中听不出褒贬,但估计不是很妙,当下还是以推脱为妥,便回答说:“谢菲说病人腹水多,当限钠,所以取消了。”看看主任脸色,又加了一句:“谢菲还开了两副中yào,目前看来情况还是良好。”说完,往谢菲那边看了一眼。 谢菲不动声色。 只听王主任说道:“恩,很好,病人入院两天就醒了,说明我们的治疗措施还是很得力啊。谢医生对这个病人有什么想法?是不是你把这病人管上?” 谢菲忙答说:“我不过是运气好,给碰上了。危医生经验丰富,还是他管吧。”说毕,对危医生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本来依谢菲的心xìng,管上+2床应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病人的醒转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可说是莫大的功劳。不过,谢菲这几天心里另有所托,便懒得贪上这本应属于自己的功劳了。 原来昨天谢菲在把+床的中yào处方开完了之后,又把+2床的病状说了,问无人喝彩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无人喝彩沉吟半晌后道:这个病人病情很危险,属于中医的“脱症”,我的把握不是很大;中医是很讲究望、闻、问、切的,你能确定你表述的都很准确到位?谢菲忙表示应该准确。无人喝彩这才道:你没有上级医生在身边,不做点什么不好,但若处理的话,你就要担些风险的。谢菲这时只是想多从无人喝彩那多挖出点“联方”的秘密,忙道:当医生肯定是有风险的,我早有准备。无人喝彩这才道:你把那组谷氨酸钠取消,然后把下面的两个方子让他服了。然后又特别jiāo代道:与前面那病人一样,一号方两副,服完转二号方两副,每副一天,分三次服用。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络。谢菲一边手忙脚乱的让实习生把方子抄下来,一边“聆听”无人喝彩的“教诲”,这时看他有下线的意思,忙发了句过去:你还没跟我说这“联方”的原理呢,我冒这么大的风险,总应该了解点东西吧。无人喝彩调侃道:我说了,你怎么这么久了都不问这个问题,都以为你转xìng了呢,哈哈,你终于忍不住了吧。谢菲发了个伸舌头的表情。 一千公里外的姚慎深深的吸了口烟,道:“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估计你也不会懂。你先把张锡纯的《医学衷中参西录》看一遍吧。因为我是张氏锡纯的再传弟子。”后面这“再传弟子”几字本是玩笑的说法,但不知怎地,姚慎心中却有种心血沸腾的感觉。“我会尽量保持在线,有事情我们再联络。”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3) +1床汪建华日记摘录 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朗 好些天没写日记了,这刻拿起笔,心中竟然有些感慨的感觉。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爸妈几年前就下岗了,现在在外面摆个小摊做生意,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看着他们每天起早摸黑的忙碌着。看着他们辛劳的身影,想我堂堂的一七尺男儿却帮不上忙,心里就很着急,为什么我就当不了家呢?就因为这,我每天发奋的学习,可以说是“起三更、眠五鼓”了,这样,或许是对他们的另外一种报答方式吧。近一段时间,面对各科的小考,做起题来,感觉已经不是很难,并且成绩都有小幅度的上升。在把成绩单拿给他们看时,看着他们那欣慰的表情,当时我就暗下决心,努力,再努力。 不过老天难从人愿,十几天前,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当时坐在教室里,感觉人就象坐在蒸笼里,全身上下热得难受。当时同学悄悄的对我说:“汪建华,你在炼内功吧,全身热气腾腾。”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我没有笑,我全身难受得要命,哪里笑得出来。还是我们老师看出不对,把我带到校医那里,一量体温,39.5度,我不知道39.5度是什么概念,不过看校医的表情,那应该是很严重的。老师就问我感觉怎样,我还能怎样,不过咬牙硬撑着吧,就说没事。然后就是输液,在屁股上还打了一针。等我爸妈来的时候,我已经出了一身汗,烧也退了。校医说,估计是感冒,输点液体就会好的。 第二天情况好象还不错,校医还得意洋洋的说:“我就说了问题不大,是吧?一切尽在掌握中。”当时我也很高兴,病好了,我就又可以读书学习了。但后面几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的情况却急转直下,我每天高热,那校医就每天给我退热,每天都是一身大汗,人的精神也越来越差,呼吸困难,就象池塘中翻白的小鱼,感觉气还没吸进,就不由自主的呼了出来,我也就倒在床上,再也没力气起来了。爸妈这几天生意都没做,每天陪着我,这时看我情况实在不对,就把我送来这所医院了。 进院做了一些检查,说是“侵润xìng肺结核”,一般发于体质偏瘦而过于劳累的人,看来我是用功过度了,以后得注意这个问题,做到劳逸结合。当时据说我的病情很严重,得住在什么ICU病房,听护士姐姐说很贵的,我很想坚决的换一间便宜的,但实在没什么力气。爸妈安慰我说没事的,后面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医生姐姐,她说会用最便宜的yào来达到最好的效果,既要治病,也会给我们节约钱的,看在她那么漂亮的份上,我就相信她一次了。哈哈,其实我实在是没精神了。 然后,又是输液。很奇怪,医生姐姐说我失水较多,但我却不感到渴,还有上氧,护士姐姐说吸氧会让我舒服点的,但我感觉却怎么也吸不进去我妈昨天问了那个漂亮的医生姐姐,她说中医管那叫“吸不归根”,很奇怪的名字,不过,我听了又好象有些明白。 当时我就那样两眼无神的躺在病床上,我再没力气去安慰妈妈了,我知道她很担忧,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但我当时只觉得好象我的生命力在流失,我甚至想,我可能会死的。直到后面,那漂亮的医生姐姐拿了袋糊糊的液体,说是中yào,吃了就会好的。于是,在妈妈喂我的时候,我不管它是苦是甜就努力的吞啊,再吞啊。不过,说来也怪,在吃了那脏乎乎的中yào之后,我吸气似乎不在是那么困难了。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就坚决要求不再吸氧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让护士姐姐为难,不过我想这个什么ICU的里面东西应该很贵,能少用就不用。最后,还是那个漂亮的医生姐姐来给我解围的。她先拿了个听筒在我胸部听了会儿,就说:肺部情况不错,氧就不上了。 呵呵,我确实是心痛钱那是我爸妈的血汗,能不心痛吗?不过,我当时确实是感觉不需要了。就象第三天下午,我坚决要求转入普通病房,那是我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很多,虽然手足还是没力气,但那是需要吃饭,不是需要ICU.还是拜托了那位漂亮的医生姐姐,我的愿望又一次达成。她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现在知道她的名字。她叫谢医生,一位既漂亮,医术又很高明的姐姐。 +1床的病人就是有点小气,还算好伺候,毕竟他的病情恢复状况不错,该停就停,该转就转,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想他的家庭情况,他这么做还是完全能理解,这娃子,懂事早啊。与+床这少言的孩子不同,他母亲是个健谈的人,谢菲早从她充满感激的话语中了解到他的家境,在深感同情的同时,谢菲也颇觉佩服。 但+2床就不同了。如说+1床的母亲只是健谈,那+2床本人则是唠叨了。+床以前在一jiāo通部门任领导,可能是官场上的习气难丢,这时退下来了,还是一口的官腔,说自己以前如何如何的义气,如何如何的够朋友,现在医院里的医生是这般的好,医术又是如此的高明,等他出去了,他会如何如何的。在谢菲看来,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护伤,什么感恩图抱的想法是根本没有的,这时听了这些似乎是对自己侮辱的言辞,便对这从没见过这般罗嗦的男人产生了厌恶情绪,当下强压心头不快,说道:“龚锡品,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不需要说这些。我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2床:“好啊,感觉很好,除了独子涨得难受,其他的很好,一切都好。听我爱人说了我刚进院时的情况,是昏-迷-不-醒啦,你看我现在情况……。” 看样子,如不打断他的话,估计又会是一番滔滔不绝的演说,谢菲只得道:“好了就好,有什么感激的话你就对危医生说吧,他是你的主管医生。”说毕,仓皇而逃。 说来,这+2床还真是个异数,只一副中yào就醒,这无人喝彩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肝昏迷应该是五绝中的肝绝吧,以后的治疗前景怎样还难说,但至少目前还是不错的。想想当日他开出的方子: 方一:黄芪30g白术20g桑寄生30g续断10g龙骨30g 牡蛎30g萆解6g山萸ròu30g甘草6g菖蒲10g 方二:熟地30g山yào20g山萸ròu30g龙骨20g 牡蛎20g茯苓10g制附片3g白芍10g +2床当时的情况是不妙的,中yào差点都要准备chā胃管来灌,后来看他还保留得有一点吞咽的动作,这才让他的陪人用小勺慢慢喂入,却没想到效果是如此之好,方一还只服用一剂就“豁然而醒”啊,真是意想不到。 近几天谢菲把《医学衷中参西录》的医论方论匆匆的翻了一遍,发现这方一就是张锡纯的醒脾升陷汤,张氏认为宗气不足令人神昏,无人喝彩是把+2床辩为脾气下陷症了,效果这么好,可能就是他本人都难以想象吧。 方二是既济yīn阳的既济汤,原文言道:“治大病后yīn阳不相维系。阳yù上脱,或喘逆,或自汗,或目睛上创,或心中摇摇如悬旌;饮yù下脱,或失精,或小便不禁,或大便滑泻。一切yīn阳两虚,上热下凉之证。”两个方子好象都对证,无人喝彩的“联方”是不是就是把都对证的方子联合了一起用?如说都对证,那也不见得,就象方二的“一切yīn阳两虚,上热下凉之证。”这句话,既然是“上热”了,那方一的黄芪、续断之属就好象不怎么适合了,应该还有其他的理论的。想到这里,谢菲哑然失笑。 不过《医学衷中参西录》还真是本好书,感觉在临床应该比较好用,不知怎的,以前好象没怎么听人说过。周一的大查房后王主任特意让谢菲把开出的中yào写下来看了,当时主任好象有些迷惑的样子,喃喃的说了声:“龙骨、牡蛎?”也许是没想到龙骨、牡蛎与萸ròu一起配伍便能敛气涩肠,这一条系张氏独创,没看过他的书的人一般就不知道了。 明天,就想办法套弄他关于联方的秘密吧。哼,看你还能怎么推脱?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4) 姚慎这几天都在家上网,为着那句“我会尽量在线”的承诺,姚慎特意与同事换了班。医生是没有节假日的,休息按排班表,很死板,若是有事情,那只得调班,大家平时都多少有点事情,这换班就很正常了。不过,姚慎换班时,多少还是得受些调侃:相亲去?支持,绝对支持。 既然是休息,就不用赶早,姚慎是一直睡到十点多这才起床,施施然的洗脸刷牙,这才施施然的开了电脑。 这几天那丫头都没发什么信息过来,估计是那两个病人情况良好,要不然,凭她的xìng格,不好听的留言肯定是铺天盖地了。要说,这小姑娘还真沉得住气,让她看书她就看书,准备告诉她时她还不现身,哼,和我比耐xìng,娃子,你还嫩咯。 思忖间,只见屏上QQ人头闪动,估计是那话儿来了,还真是说曹cāo曹cāo到啊。 点开看了,是句招呼语:“在?”姚慎打了个哈欠,这才回道:“在的。”以前还早起跑步打拳,近几年是彻底堕落了,天天懒觉,人也变得象抽鸦片般的没精神,特别在看到这些没有油盐的话时,更是没劲。姚慎不禁莞尔。 谢菲自是不知姚慎的这番心思,就算知道了,那可恶的无人喝彩远在千里之外,谢菲是不可能去搬了石头打天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此刻有求于他?谢菲此刻愁的是如何开口去问那关于“联方”的秘密。 传说中的小菜:“那两个病人情况都不错。+2床的病人只服用你那应该是醒脾升陷汤的方子一副yào,人就清醒过来了,可真神啦,不过现在有个后遗症,就是太罗嗦了,呵呵。那+1床一开始老说吸不了气,在服用你那不知是参赭镇气汤还是白虎加人参汤的方子后,当时就觉得呼吸状况改善很多,后面服用你那应该是玉液汤的方子,更是觉得呼吸畅快,很奇怪的。” 毕竟姚慎也是耗费了心血的,这时听说病人情况不错,心里很是高兴,道:“很正常啊,他在转过来服用一号方时,还会觉得更顺畅,简直可说是正常了小心他出院哦,到时候收入减少了就别怪我。” 谢菲见对方似乎心情不错,自己一时又没好办法,干脆就直接问吧,便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姚慎本是准备告诉她的,不过突然就有了逗弄她的想法,便道:“+1床出院越早,你们医院的收入就越少啊,你这点都想不明白,白菜了吧。哈哈。” 谢菲奇怪的问道:“什么白菜不白菜的?” 姚慎“说”道:“白菜是叶少梗多啦,骂女孩子的话,不需要太明白的,哈哈。” 谢菲一时气结。看来对方缠夹不清,是存了心来故意卖关子。“将yù取之,必先予之。”,这道理谢菲还是明白的,两人不过纯是网友关系,没什么很深的jiāo情可以让对方说出这么重要的东西,再说,谢菲也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做对等的jiāo换。谢菲不知道,只要她再坚持问一下,就可以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秘密,此时的她,因为过于看重那“联方”,反而耍起小聪明来。 传说中的小菜:“你不决奇怪吗?我还没转正,按说我是根本没资格管这么重的病号的。” 姚慎悠然的点上一支烟。虽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但还是决定不按对方的套路出牌。“这有什么,我还不是没转正,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在我手上管过多少重病号。” 谢菲道:“那不同的,你是老医生嘛。不和你罗嗦了,说实话吧,这次管上两个重病号,是因为一个赌约。” 姚慎“哦”了一声,不做回应。如果只是简单的意气之争而拿上两个重病号开玩笑,那姚慎就要考虑是否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传说中的小菜:“我无意中与同事说起中医现在的情况,为中医的将来担忧,当时我也没说什么过头的话,但我那同事竟然说中医根本没什么用,早淘汰了早好。如是别人这样说,我或许就算了,但我那同事也是学中医出身的,我容不下这样明显的背叛,就与他争执了几句。于是他就放出话来;‘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既然有了不清不楚,那就用道上的规矩解决;明天给你两个重病号,你能治疗得好了,那就是你强,你们中医强。如果不行,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充狠。’你知道,我们江湖上走的,最是受不得别人胁迫,当时我们就划下道来,于是就有了这场赌约。” 姚慎初时还当是真,直到看见什么“道上混的”、“江湖上走的”之类的话,才是这小姑娘在瞎掰,一时忍俊不禁,回道:“恩,若是如此,其人其心可诛,其行必惩,你做得对。” 谢菲可怜巴巴的回道:“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这次全仗您老人家出手相助,我才能小胜一场,估计以后就不会那么幸运了。您看,您老人家是不是……。” 姚慎哑然失笑,道:“图穷匕现。是不是要我老人家传你一招半式?” 一般男人都有那种锄强扶弱的心理,对于弱女子,那又是更加。谢菲的策略就是示之一弱。这时见对方点了出来,干脆厚颜道:“您看,象我这般弱质女子,若是没个一技傍身,这江湖走起来就很难了不是?” 姚慎摇头不已,道:“好吧,你我相识一场,也属有缘,只要我会的,你看上什么,我就传你什么。满意了吧?” 欣喜的:“当真?” 故做无奈的:“当真。” “武林中风波诡异,代有才人,却说二十余年前,江湖中流传有一‘升降学说’,认为人的脏器功能中,脾升胃降,肝升胆降,无处不存在着升降,这升降既矛盾又和谐,一旦人体有病,肯定就是这和谐被打破,于是在治方时就用上柴胡陈皮、升麻半夏之属,以调和失谐的升降;我这‘联方’的绝招,就是从升降学说演化而来的。”姚慎故做老气横秋的口气,道:“君不见那+1床所服用的参赭镇气汤,注意,在这里要叫参赭镇气汤的,这参赭镇气汤以人参赭石为君,引领诸yào下降,而玉液汤则是以黄芪葛根带诸yào上行,两方合用,使升者自升,降者自降,升降得协,病自得痊。怎样?厉害吧?” 谢菲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升降学说,难怪这么厉害。我开始就想过有可能是升降学说为主引,果然如此。看+2床,所服用的两个方子,每个方子自己中就有升降,两个方子放到一起,又是一个升降,难怪效果如此之佳。佩服,佩服。” 姚慎颇感失望,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由于两人是Q聊,谢菲不可能知道对方的语气心态,问道:“是不是只要抓住一个方子的君yào是升是降,以后就可根据病情随自己心意组合成需要的‘联方’?” 姚慎想了想,道:“理论上是可以的。” 谢菲高兴道:“那没什么了。谢谢你。” 姚慎无可不可的道:“其实还有一种解释,或者说是‘联方’的真正来源,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谢菲奇怪的问道:“真正来源?刚才说那么多都是废话?那我肯定想知道。” 姚慎颇感苍凉的道:“我素有‘火重’之疾,其中一个间接的原因是练过气功吧。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与自己本身的毛病作斗争,也在思考着气功与用yào之间的关系,这‘联方’应该是来源于气功吧。你若有兴趣就登陆我的邮箱,那上面有关于‘联方’的真正秘密,不过,或许是你难以接受的秘密。”把自己的邮箱也写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然后又道:“一号方服完服用二号方,二号方服完服一号方,升降升降,你不觉得这般解释未免过于呆板,未免有点不完美?而实际上,如是单纯按‘升降学说’的理论去制‘联方’,是难以找到效用如此相辅相乘的‘联方的。”“说”罢,关了QQ,径自下线。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5) 实习生的实习制度是每个月轮换一次科室,除非是到了本专业的科室可以呆上两月,一般是没有变通的。 小刘是医本(医疗本科),主业是内科,在大内科的时间已经满了两月,按说前几天就应该去肛肠科报到的,但小刘死磨硬泡的要谢老师让自己再在内科实习一个月。小刘知道谢老师的面薄心善,应该是不难通过的。但最后谢老师却说她自己还没转正,根本说不上话来,让他去找王主任。见王主任能有什么好果子,王主任每在实习生面前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口气,大家管他叫铁面判官,去见他还不如不见。所以,小刘只好灰溜溜的走人。 肛肠科就是痔瘘科,专给别人看屁股,据说学痔瘘的毕业后分配还不错,但与刘医本(同学之间的戏称)的专业却挂不上钩,既然挂不上钩,那就没有去的必要了。不过,刘医本还是把握着分寸,每天到科室里报到,然后窥个空挡,闪人。 “八万。”刘医本无精打采的说道。班上还几个没去上班的,有的情况跟刘医本差不多专业不对,不去,有的则是觉得带教老师没劲,不去。几个人在一起聊天,不知是谁提议说大把的时间不能就此浪费了,不如买副麻将来打,于是就出现了医本宿舍312室的聚赌。 “啾-啾-啾,嘭!你放qiāng了。”对面的陈医本喜笑颜开道:“来米来米嗦。” 刘医本骂骂咧咧的掏了钱,道:“今天碰鬼了,怎么手气这样背。” 陈医本打趣说:“我看你不是手气背,是心不在焉。是不是还在挂牵你那‘美人儿师傅’?你色迷心窍了,当然牌运不顺。” 上家的邓医本也跟着打趣道:“就是,想我们堂堂的刘医本一世英雄,却为情所困,爱上了本不该爱的师傅。哎!情之一物,难啊。”说毕,摇头晃脑的,似在不住感叹。 顿时312内哄堂大笑。 刘医本笑骂道:“别他妈的扯蛋,把教务处的招来就有好戏看了。”几人这才收敛声息。 麻将桌就是寝室里的书桌,几人在上面盖上毛毯,这样,打麻将时就不虑有声音传出。于是砌了牌子,陈医本抛色子定位,大家继续鏖战。 刘医本一边抓牌一边说道:“要说那谢医生还真漂亮,我那段时间上班那么认真,开始还真是为色所迷呢。”上家的邓医本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惹得几人又是一阵轻笑。刘医本正色道:“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也只能看看,这我很清楚。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再留内科一个月吗?” 一般来说,要想继续在某科室再实习一段时间的话,肯定是那个科室有某个技术较为厉害的医生,让这个实习的学生从心底佩服,要不然,一般就会象几人这样翘班的。在座的也有在大内科实习过的,只觉得那地方气氛较为死板,好象没有如此人物。于是几人摇头。 “那是因为一个方子,或者说是一个运用组合方子的办法。”刘医本面带得色的道:“你们知道防己黄芪汤与防己茯苓汤联用治疗胸腔积液的方法吗?胸腔积液或者不算希奇,那ICU病号有分量吧?只一副中yào,肝昏迷患者就醒过来了,你们说神不?” 虽然面临着严峻的就业考验,绝大多数的实习生都是无心学习,每天忙着上网聊天、打游戏,或者谈恋爱之类的,但若真碰上觉得有实力的老师了,也多会认真的上班,认真的拿着个本去做笔记,毕竟艺多不压身啊。平时大家闲聊时,也会jiāo流说说某某科室的某医生比较厉害,让听者有机会的话多学着点。象刘医本所说的“一副中yào救醒肝昏迷患者”,肝昏迷是什么病大家都很清楚,这活绝不绝大家也很明白,于是牌也不抓了,只等刘医本往下说。 “告诉你们吧,是《衷中参西录》里的醒脾升陷汤、参赭镇气汤,还有玉液汤。”当下刘医本唾沫纷飞的把+1床与+2床的事情说了,接着有些沮丧的说道:“这两个月来我就得了这么点东西,如果不是买了套《衷中参西录》,那几个方子是什么来历我还不能告诉你们呢。” 陈医本摇头道:“‘得其形而未具其形’,只是几个方子有什么用? 我们那么多教科书,上面的方子难道还少了?” 几人深有同感。 刘医本道:“这道理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就想在内科再呆上一个月,看能不能探听点消息。” 邓医本摇摇头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估计那个什么无人喝彩的不会说出来,你就是在内科再呆上一年也是枉然。” 几人默默无语半晌,这才一齐振奋了精神,道:“打牌,还是打牌重要。” 也许,在几人想来,对于不能拥有的东西,很干脆很洒脱的放开是最重要的吧。但接下来的牌局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大家都不出声,只是默默的抓牌、丢牌,在丢牌时,似乎都有把子力气需要宣泄,牌子把铺了毛毯的桌子敲得闷响不已。而刘医本的手气更是背了些,只见qiāng声不断。间中,刘医本苦笑着说道:“也不用拿我撒气吧,日,老子得罪谁了?”但没人理他,大家似乎形成默契,只是苦了我们刘医本,那真是:qiāng声不断,pào声连连。 这场郁闷的牌局似乎没个尽头,一直到同寝室的黄靖回来时,刘医本才得到解脱。 5:30,寝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蹬开,还没等几人骂出声来,就有人冲了进来,口里大叫道:“老大,有消息了,那无人喝彩把制作联方的思路说了,的确比较新颖。” 几个打牌的也顾不上牌局了,忙围上去,不迭声的问是怎么回事。 黄靖也不理会其他人,只是把手上的东西jiāo给刘医本,说道:“那东西,一时说不清,我把它打印出来了,你看看就明白。” 刘医本把那几张打印纸一接到手上,整个人就变得神气起来,说道:“没想到老子留了后手吧,哈哈。”原来,小刘在走之前,死活让谢老师把应该轮到大内科实习的黄靖带着,以实现自己未了心愿。见几人只是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的手,都不回话,便一个个的点将过去:“你,刚才不是你最凶吗?没抓牌就说一声嘛,还用牌子丢我;你,刚才是不是你声音最大?还有你,不要以为没说你你就没事。” 原来,5:30时走廊里已经开始有来回走动的人声,刘医本因为心中牵挂那“联方”的秘密,手上就老是忘了抓牌,几人催得不耐烦了,便一个个的玩了点小动作,没想到这时候被刘某人拿来作为要挟手段。不过邓陈几个也不是什么善茬,一个个的把衣袖掳起,目露“凶”光的说道:“刘医本,不要太过分了吧,有乐子兄弟一齐享受才是正经。” 刘医本把几张打印纸往怀里一收,嚷道:“怎么?造反啊你们,不许动,再动,老子就把这几张玩意儿毁了,大家都没得玩。” 于是邓陈几人把目光对准黄靖,而黄靖一脸“无辜”的很明确的告诉几人:仅此一纷,莫乱来。几个人没办法,只好对刘医本“妥协”道:“你想怎样嘛?” 刘医本“狞笑”道:“邓医本,刚才不是你手气最好吗?赢老子58元,拿来!陈医本,你好象赢了32元吧?做什么?拿来!还有你,对,乖乖的拿出来,今天老子请客。哈哈,‘稻香居’,大家‘稻香居’里聚聚。” ‘稻香居’只不过是学院旁边的一家小饭馆,在旁人眼里,那不过是一家门楣陈旧极不起眼的小饭馆,但,那里却是很多学生眼中的天堂,它见证了大学生活中的很多快乐时光。 因为年轻,大家可以为任意一件莫名的小事而欢庆,因为富有激情,大家可以为任意一件小事情而互相“胁迫”,开着一些无伤感情的玩笑。这又能有什么呢? 这时大家就聚在‘稻香居’的一个小饭桌旁,时而为牌局中某个人的糗象而哈哈大笑,时而询问黄靖是如何把资料弄到手的,时而又谈论起“联方”来,说道“联方”其实很简单,简单到让人都想不起来。 当然,如此热闹的场面是少不了酒的。 端的是一番酒酣耳热,当时在座的几位都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场酒,触发了某位“文人”的灵感,因而写就一篇在徐梧中医学院BBS上热门排行的文章来。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6) 《笑熬糨糊.不应忘却之战》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当初西医随八国联军入我国境之时,不过是牧师用来招募信徒归依“我主”的道具,最多只能用阿斯匹林发发汗、用冰块酒精进行物理降温退退热,不曾想百年之后的今日,当初为我所不齿的粗陋玩意儿竟是堂口林立,遍地花开,且声势日隆。相形之下,我中医的处境自是愈发艰难,很多堂口都是“挂羊头卖狗ròu”以中医之名行西医之实,而我赤传的中医派内子弟,亦以学得一招半式西医招法为荣。甚至有人言说中医无甚科学依据,已完成在缺医少yào年代的历史使命,可以消失了。呜呼!想不到我中医竟沦落到如此境地,既或较之当年在黑木崖的重压下的五岳剑派,更是不如。悲矣!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兴盛迭灭不过转眼镜花,也许今日我们的扼腕顿胸,不过是百年后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成王败寇,最终的结果也许早就注定,多说实属不智;真正能载入史册的是一些逆流而上的勇者,为理想战斗不息的斗士,既或千载以下,亦能闪现他们不屈的身姿。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公元某某年6月28日上午,我第一分院大内科上演了一场与现实不和谐的中西之战,应战方亦是我院毕业、有5年工龄的资深师兄,西医的忠实信徒,挑战方是刚迈出校门未到半年的小师妹,比试的内容是两个ICU病人……“联方”是无人喝彩根据气功理论所创。气功中的“上丹田”、“下丹田”分居胸、腹之间,真气由前降后升,运转轮回,以达祛病强身之功。这小周天功法所注重的上丹田、下丹田各属我中医理论中“宗气”、“元气”所在,其真气运行的脉络属任督二脉,从理论上说,用它来指导临床用yào,实属可能。无人喝彩大大熟读《衷中参西录》,据其“黄芪解”中的:“盖人禀天地之气而生,人之气化即天地之气化。天地将雨时,比阳气温暖上升,而后yīn云四合,后大雨随之。黄芪温升补气,及将雨时上升之阳气也。知母寒润滋yīn,,及将雨时四合之yīn也,二yào并用,大具阳升yīn应、云行雨施之妙。”,而得出人体气机运行的规律是:温升凉降我们都明白但书上没总结的结论,再结合“红参与赭石能使补益之力直达涌泉”这句话,认为在临床上可有意思的运用黄芪与人参、赭石为之类升降的君yào的方子联合,以达到温升凉降、运转任督的功效。《金匮.水气门》言道:“大气一转,其气(病气)乃散。”,无人喝彩认为能只要以此运转任督,挽危度厄,应属不难。在我们看来,这理论或许太过简单,而用已被认为是“伪科学”的气功来做为理论的灵魂,似乎颇为勉强,但一经在临床应用,效果竟是如此之佳。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面对中医的现状,面对我们毕业后的艰难,我们悲伤,我们失望,我们自暴自弃,甚至,我们都做好了准备改行。这一场或许不能称之为“战斗”的战斗,兴许还不能将我们迷惘的心火点亮,但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注意:1.结果出人意料;2.不对称xìng弱质师妹于迎战师兄、挑战西医;3.别发枢机的“联方”。4.看来中医也不是如此无用,看来中医不是只能治治慢xìng病;等等。也许,最重要的,是其蕴涵的那种大势所趋下逆流而战的精神,那才是我们需要刻骨铭记的东西。 据说,在徐梧的一只蝴蝶扇一下翅膀,在遥远的非洲会因之而刮起一场龙卷风……。 徐梧市有没有蝴蝶?或许在公园里是有的吧。 但这世上是绝对存在着蝴蝶效应的! 几小时以前,吴靖不过是与刘医本一伙在‘稻香居’吃酒。 在大家头脑发热的情况下讲几句冷静的话,也许会减少很多空幻的念头。吴靖不是智者,所以他做不了那大煞风景的“恶”人,不过,在从刘医本那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脉络后,心中却另生感触,因此,在散席后大家回桌再战时,吴靖写下了这篇《笑熬糨糊》。发贴时间:7月5日22:37:18.黄靖不知道,他这篇一气呵成但文笔谈不上上佳的玩意在一个多小时内便飙升到460的点击。 昆仔是徐梧中医学院的网络维护员,说得难听点就是网管。 徐梧中医学院的网管,这工作似既要懂中医,又要有点网络知识,但实际上并不如此。昆仔是学院的子弟,两年前从一财专毕业,当时找不到工作,因为爱上网,便自学了一段时间,无聊时考了个二级的计算机证,后来希里糊涂的就应聘到这里当了个网络维护。当时他还颇为惶恐,深怕自己不懂中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炒,后来发现,网站的一应关于医学的材料都不需要自己下工夫,甚至连网页的设计都有人做好,自己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把某些帖子置顶或是删除,这才释然。这活计做来轻松,不伤脑,昆仔的日子过得甚为悠闲,两个月前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觅了个兼职,给徐梧都市报找点养生美容的小知识这更是容易不过了,网站的学生活动内有个阳光在线专栏,很多学生没事了便把些在书上看来的东西发出来,自己只要随便选两篇篇幅不是很长的就成。 “恩,这个‘杏仁做面模可祛斑除皱’,看来源是出自《本草纲目》,应该不错的;这条‘冬瓜炖水洗面可治疗脂溢xìng皮炎’也不错,当时编辑特别jiāo代,关于‘暗疮’、‘脂溢xìng皮炎’的可是多多益善,这两条肯定会被采用,今天可发了。” “这篇文章点击460,应该置顶,正经事也不能忘的。什么《《笑熬糨糊.不应忘却之战》,希奇古怪的,别不是违禁的东西吧?可得看看,不行就删。” ………… “有意思,这样的写法,不知道编辑会不会有兴趣?发过去试试,反正不费钱的。” 昆仔心中有种异样的情绪,但他却不承认那是感动,仰或是同情之类的东西。 这世界还有感动、还有同情吗? 昆仔在几年前就在大脑里把这类不利于生存的情绪删除了。 “我只是为了钱。”这是昆仔的原话。 中西对抗?不成比例、不合潮流、不合大势的对抗?弱者对强者的挑战?这东西应该很有卖点。徐梧电视台的台长把头从都市报上抬起来,兴奋的喊道:“黄东兴、秦小路,你们去把这东西弄弄,搞不好又是一条大鱼哦。” 徐梧电视台这几年来能从一全国三流的电视台爬至如今娱乐先锋的领头羊,这其中绝对没有侥幸可言。 看着匆匆出发的二人,台长满意的点头。“其实我不出声提醒,他们也会知道怎么做的。”毕竟黄东兴秦小路二人是台里的顶梁,若没超人的嗅觉,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地位?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7) 医生是个麻烦的职业,不说其他,只是每天例行的查房就已令人生厌好不容易轮休了吧,想出去玩玩?不行,得先去查房,查了房并且没事了才能走人,如果有事,那你就一天呆着吧,就是休息也没得商量!不过,有一天或许会例外,那就是星期天。礼拜天时科主任是一般不来的,一般是病床的主管医生查完房后便只留当班医生一个值班,但有的医生嫌麻烦,见自己病床的病人没什么,就托了当班的一并看了,自己就不须来过。 不过,黄靖知道谢老师一定会在的,据刘医本说,这丫头这段时间很认真,几乎天天都在,所以,黄靖早早的就赶到医院当时其他组的学生一个未来,估计也不会来了。美人儿师傅本来吸引力也不会这样大,大到让黄靖能舍弃了难得的休息日来陪她坐班,不过,她后面有个无人喝彩,那就难说了。无人喝彩的“联方”之功黄靖是知道的,搞不好什么时候又弄出个新奇的东西,如果自己不在场,那不就亏大了。 10:00AM,黄靖坐在办公室写病历,这+1床今天要出院,其他手术都办妥了,就等着黄靖的出院病历便可走人了。每年的实习都是从5月开始,黄靖他们实习的时间还只2个月,病历书写格式还不是很熟悉,谢老师放心不下,便在一边指点两句。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拿着一个小巧的数码摄影机。黄靖因为对这呆板的病历书写不怎么上心,先发现了这一异样情况,便用手肘轻触谢老师以提醒,还没等谢老师醒过神来,就听有人说道:“是谢菲?好的,这是省电视台的,来我们医院采访,你配合一下。这两个是省台的记者。” 说话的是一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的,看情形应该是医院的什么领导,果然听谢老师略带紧张的说道:“采访?好象我们科室最近没出什么医疗质量上的问题吧?不知道项科长有什么指示?”黄靖不知道近年来医疗官司频发,而每有医疗官司,当地媒体便会介入,并且一般又站在患者一方,弄得医院很被动,在岗医生人人自危。是故,谢菲见是省台的来采访,便想从项科长那得点提示,却见项科长,耸耸肩,一股“我也不知道,你自求多福吧”的样子,由于身子较胖,看起来便显得颇为滑稽。 只听来人中那男子说道:“谢医生你好,我是省台的黄东兴。”似乎那黄东兴也从刚才谢老师的话中嗅出什么,便很直接的道:“我是‘真情’栏目的主持,今天特意来采访你院关于‘中西医大比武’这件事情的,你是当事人之一,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希望能配合。”说着,把手中的报纸递给谢老师。 黄靖见谢老师先是错愕,待看了手中的报纸后,又若有所思的往黄靖看了一眼。当日自己打开无人喝彩的邮箱,见上面所说的东西颇为另类,有些东西还需要查资料核对,便打印出来,那时就只这学生在场,说也要了解一下,谢菲便顺手给他打了一份,如果要说情况泄露,那就只有眼前这位同学了。 黄靖忙把报纸上划线部分瞄一下,不由伸伸舌头。自己随心所作的《笑熬糨糊》竟然给人登上了都市报! 这边,谢菲也不是那么紧张了。“真情”栏目组谢菲也偶看过几期,多是报道一些什么千里寻子、恋人深爱却难以结合的事情,栏目组的多居中周旋,促使好事能成;就冲这一主题也不知道赚了多少易感男女的便宜眼泪。“中西医大比武”中间虽然没有类似的东西,不过谢菲却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当下把衣帽理顺,面对镜头说道:“你想了解哪一方面的?” 黄东兴对对方的表现很满意。消除别人的戒备心理往往最好的办法便是单刀直入,这一招黄记是屡试不爽。当下也不拐弯了,直接问道:“请问,这一场比试是否真有其事。” 谢菲回答说:“是有那么回事。不过我觉得,同事间的看法不同,偶尔进行一点技术上的切磋,这很正常啊。” 黄东兴微微一笑,道:“我也觉得很正常。当时是不是让你接管了两个ICU病人?据我所知,ICU是危重病人吧?”见对方点头,又道:“ICU一向的治疗是以西医为主,中医中yào好象没什么chā手的机会,我这么说对吗?那你这次用中yào,或者说是以中yào为主,这中间有什么动机?是不是真象<;<;笑熬糨糊>;>;中所说的那种‘逆流而上’的斗士精神的支柱在支持你?” 谢菲微一思索,道:“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中有这么句台词:”你是上帝,以后我出现的地方,你不可以再出现,因为,那是上帝的禁区。‘虽然在中西医上没人这么说过,但现实中ICU确实是中yào的禁区。我用中yào,当时只是觉得中yào应该不是人们所想的那般无用,我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我背后还有为网络朋友做老师、我觉得有几分把握,那倒不是什么’逆流而上‘的精神,我还达不到那种境界。“说罢,微微一笑。 黄记不待对方喘气,又问道:“网络老师?就是报上说的那个叫无人喝彩的吧?你不觉得他用气功解释的那个‘联方’很无聊吗?” 谢菲很认真的说道:“我是个文学爱好者,个人很喜欢武侠小说,我不觉得用这样的解释有什么不对的。”说道这里,心中一动,恍悟当日无人喝彩匆匆下线的原因了,不过这时候不能做什么表示,便继续说道:“能够自圆其说,能够在临床上有功效就不错了,+1床,+2床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黄记:“+1床、+2床就是那两个ICU病号吧?他们现在情况怎样?” 谢菲笑道:“要知道他们怎样,你跟我看看就知道了。”当下让两位记者戴上口罩,将两人先带至ICU病房的+1床,并给病人及家属介绍了两位记者的身份以及来意那位女记者的镜头不停,将病人的全身上下拍遍,这才转向黄记,只听黄记说道:“看这孩子,瘦瘦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白,全身上下还真看不出一点毛病。(对病人)怎样?还好吗?动一动,跳一跳(病人依言动作)……还真不错,没有一点重病患者的样子。” 谢菲在旁边介绍道:“实际上他没什么事了,今天准备出院。+1床本来要求转普通病房,考虑该病传染,没转,不过后面收费按普通病房。 黄记微笑着道:“你刚进院时情况怎样?” +1床汪建华有些拘谨的说道:“全身没力气,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放不出气……身上象火烧一样,不过又不觉得热。”孩子的母亲搭话说道:“这伢子,就是害羞。当时他在外面烧了七、八天,情况差得很厉害,还是这里医生好啊,几副yào就让咱伢子活蹦乱跳的了,收费还不贵……。” 黄记不等这大妈罗嗦完,转头对谢医生说道:“据说结核病的病程很长,这侵润xìng肺结核怎样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表示现在他已经完全好了?” 谢菲答说:“X片由入院时的‘右下肺完全实变’到现在的‘右肺中上部片状薄影,中下部大部吸收好转’,提示病人的情况大有好转,但还不能说痊愈,还需要继续服yào。” 黄记截入道:“服什么yào?中yào?” 谢菲道:“西yào,利福平、利福定之类的抗痨yào……。” 黄记举手示意,微笑着说道:“我明白了。再问你一句,如果再次让你管类似的ICU病人,并且以中yào为主,你有把握吗?也就是说,如果让你再次面对象你这次般的挑战,你敢接受吗?” 谢菲举手轻拂额前的散发,果断的说道:“虽然我刚工作半年,水平不是很高,但我觉得我应该为中医做点什么,如果这是对我、对无人喝彩、对我们中医的挑战,那我乐于接受。” 7月6日晚,9:30.真情节目收视。 “亲爱的观众朋友,您好!我是‘真情’的主持人黄东兴。” “……我是主持人秦小路。” “今天我们不谈真情,谈一个与大家切身利益相关的话题,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我们很多人都需要寻医问yào,但很多时候我们都会产生类似的困惑,我该看中医还是看西医?中医是我们古老的文化遗产,但它在目前到底能起什么作用?是不是真象有些人所说那般的中医应该退出我们历史的舞台?也许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前几天在中医附一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关于中医西医的比武,结果颇为出人意料。下面是我们节目组对当事医生的现场采访,或许会解开您心中的一些疑惑。” ………… “下面是另一位当事人的现场采访。” 大厅里的大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中医附一的护士办公室。 女主持人秦小路颇为优雅的说道:“危医生,我想你对我们的来意应该比较清楚了吧。你是当事人之一,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你们这场‘比武’的一些事情。” 危医生表情先是一楞,接着有些恼怒的样子,但马上又恢复彬彬有礼的样子,说道:“有什么能配合你们的,我在职责范围之类,无所不言。” 秦小路:“你也是学中医的,为什么对西医的兴趣比较大?” 危医生:“在我心中,中医西医的地位差不多,不过,对急症重症,西医应该还是略为擅专,明代名医张景岳在《景岳全书>;>;中言道:”医不贵于能愈病,而贵于能愈难病;‘我对危急重症的兴趣要大一点,所以,花在西医的时间就多一点,这很正常。“秦小路:”你们的比武两个ICU病号是不是你所说的危、急、重病号?“ 危医生:“是的。+1床属于急病,当时情况严重,不过,在及时用yào后,一般恢复良好+2床是肝昏迷病号,肝肾功能都不怎么好,在这两个病人中间,应该是+2床比较严重点。” 秦小路:“现在+1床已经出院,+2床也是服用一副中yào就醒过来,你对这个结果有什么看法?” 危医生:“这不能表示什么,+1床,如果在大量的抗炎抗痨以及激素的应用下,一个星期应该也会有这样的效果。+2床如果在运用谷氨酸钠等解dú护肝促醒yào物后,也不见得不能在第二天就醒过来。何况,+2床的肝肾功能尚未改善,也不能说就好了,现在还不能解除病危。所以,这个结果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另外补充一句,+2床在醒过来之后,谢医生就jiāo回我管,这说明她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的。” 秦小路:“这么说来,你们的这场比试是不分胜负?” 危医生:“中医西医要分高下?我个人认为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 秦小路:“那你对无人喝彩的‘联方’怎么看?” 危医生:“还用说吗?用气功来指导用yào,在我看来,这很荒谬。 ” 秦小路:“如果让你们把比武再来一次的话,你敢接受吗?” 危医生:“如果说是切磋jiāo流的话,我乐于奉陪。”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危医生一直把握着说话的风度与分寸,秦小路也保持着职业xìng的亲切微笑。只有到最后这一句时,危医生才在眼中露出难以觉察的轻蔑之色。 …… 镜头一转,又回到节目现场,只听黄东兴那略带煽情的声音说道:“我们节目组特意请来两位当事人与大家见面,大家掌声欢迎。一时掌声雷动。 “收视率达61.725%,难得啊,看来这次尝试是成功的。”台长办公室里某人在看了收视评估后兴奋的对送报告的人说道:“通知黄东兴,一切按计划行事。” 黄东兴耳麦不为人知的传来一句:一切按计划行事。黄东兴不动声色的对着台上二人说道:“如果让你们把比武再来一次的话,你们敢接受吗?” 谢菲、危医生各自点头。谢菲说道:“如果这是对我、对无人喝彩、对我们中医的挑战,那我乐于接受。”而危医生也说道:“还是那句话,如果说是切磋jiāo流,那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乐于奉陪。” “那我们节目组决定成全你们二人的心愿,让你们再次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战。谢医生背后有无人喝彩的支持,如果危医生只一个人的话就谈不上公平,危先生可以在你的师长朋友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做你的助手,但只能一人,其他的啦啦队则不限。”说完后,黄东兴转头面对观众,不遗余力的煽动着大家的情绪:“亲爱的观众朋友,这两位当局者都同意可以再来一场比试,一场关于中医西医的角逐。华山论剑,各逞英毫,究竟是在我们眼中只能治疗慢xìng病或者完全无用的中医厉害,仰或是在当前独占风流的西医更胜一筹?神秘的无人喝彩究竟是何方神圣?危先生会邀约什么高人助阵?真的很令人期待哦,我们栏目会组将专门开办‘笑熬糨糊中西论道’的新栏目,对这即将到来的决战进行跟踪报道。欢迎大家到时候能收看我们的节目,谢谢您的支持。 ……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8) 节目结束后,电视台的电话被打bào。有很多人都说道,这个节目题材新颖,又关系着老百姓的健康问题,有必要办下去,而且多举办;也有人说,就象现在的武术表演、比赛,为的是挽救频临绝灭的本土文化,这个节目的意义深远;还有人说,中医就象气功一样,是伪科学,办这么个节目正好揭穿它的真面目,就象司马南当年的举动一般,事关重大。听到这些关注的电话,节目组的人一个个乐开了花,但也有少数的人说,你们让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妹子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鸟人的无人喝彩来救治ICU病人,特别是那个无人喝彩,那个拿伪科学来组织用“联方”的家伙,能信任吗?那不是草菅人命?你们这般只是为了节目的收视率的家伙!黄东升当时听了工作人员的报告,觉得事关重大,马上汇报主任。主任听了也是一身的冷汗,暗道怎么说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涉猎这类题材,原来中间有这么大的漏洞;当即指示说,这问题必须落实,要不然,不计损失,节目也得马上停办。 黄秦二人不敢怠慢,于次日兵分两路,一路由秦路路带队,采访普通百姓及相关医务人员的反应;另一路由黄东兴牵头,找上徐梧医学领域里说得上话的人物。到了下午,这事情才算有了眉目。 晚上9:30,〈笑熬糨糊中医论道〉的节目准时开张。黄秦二人在例行的开场白后,互相鼓励的望了一眼后,才由黄东兴道:“我们的节目在昨天举办后,接到很多观众朋友关心的电话,这让我们很感动,同时,我们也为举办这档节目有点孟浪,今天刻意走访了一些人,询问对本档节目的意见。下面请看现场报道。” 大屏上首先显示的是采访的普通百姓,一开始出现的是一个前卫的年轻人,在面对摄影机时颇兴奋的样子:“中西大比武?这很好啊,以前举办过中国功夫VS美国拳击,就很好,不过可惜没有重量级人物,希望你们这次能邀点有身份的人物……。”在秦路路小姐的耐心解释下,这黄头发的年轻男子方道:“无所谓啊,中医西医比武?医生也会武术?”惹得现场观众哈哈大笑。其他的受访者的反应跟电话中的差不多,就是有必要举办这么一档节目。 黄东兴不时关注全场观众的反映,待现场气氛有所缓和后,道:“也有观众说,我们这节目让一个小姑娘与一个在网上朋友来挑战ICU病号,是拿病人做小白鼠做实验来着,为此我们请来了两位徐梧医届的鼎足人物中医届的谢长江,目前是中医学院的院长、〈黄帝内经〉研究课题组组长、中医附一的副院长等等;这边坐的这位是西医届的麻朴直,目前任徐梧医科大学校长、附属一院的副院长、肾病学科的带头人,反正这两位的头衔多多,技术一流,是重量足够的人物。”观众大笑,黄东兴待众人笑过后,道:“现在就请两位分别说说这场比武的可行xìng。” 谢长江面容瞿烁,精神十足,只见他顿顿嗓子道:“没有哪位医生在面队病人时能有百分百的把握,绝对没有哪位医生能在面对一个病人时说:”没问题,你这病我包了。‘从这个角度出发,可以说,医生,不管是资历高的或者是资历低的,在看病时的机会应该是均等的,不过资力高的经验丰富一点,成功的机会大一点。另外,我们所说的’yào有三分dú‘,一般是说中医的,西医就不只’三分‘那么简单,一般有点中医常识的人开出的中yào,只要不是太离谱,最多只是治不了病,应该害不了命。谢医生是中医学院的学生自不用说,那无人喝彩,我看过他开的方子,组方严谨,用yào对证,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那就更没问题。我的结论是比武完全可行。“黄东兴打趣道:”在徐梧医届你们二人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了,据说你们还是旧认,而且彼此还互相欣赏,但我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对西医不满意?“ 观众大笑,弄谢老也笑了,不过还是答说:“那是两回事,私jiāo是私jiāo,公事是公事。我相信麻老也能理解。” 黄的目光望向麻朴直,只见麻老缓缓点头,黄东兴见他没说话的意思,便又道:“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话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不管多厉害的医生,他看病也一样的没把握?也就是说,他一样的是把病人当做是‘小白老鼠’?”在说后面四字的时候刻意的加重语气,那模样似乎是就等着谢老上钩了。 谢老皱着眉头回答道:“从某个方面来说,是-的。不过,你那‘小白老鼠’几个字太难听。” 观众又是一阵大笑。 黄东兴转过路又问麻朴直道:“麻老,你认为呢?” 麻老傲然道:“现在的中医学院不纯粹的学习中医,搞中医的一般都会点西医,甚至有的还只会西医,中yào几乎都不会开了。小谢医生虽然刚参加工作,但什么是原则还是知道的,那就更别说那个在谢老头口里经验丰富的无人喝彩了。我认为这场比武没问题。”与谢长江不同的是,麻朴直西装革履的,还结着领带,说起话来,自有一股威严,不由得人不信。 黄东兴又“挑拨”道:“麻老说中医的一般都懂西医,那请问,西医的懂中医吗?”见麻朴直摇头,接着又道:“是学西医的不屑于学中医吗?” 麻朴直忙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由其傲然之色,不难推出其必有几分这般想法。这也明显是当前的实际情况,谢长江不由神色黯然。黄东兴最善察言观色,见之哪有不清楚的道理,忙道:“这两位专家的意见我们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到时候还会组成高水准的裁判团,以应付到时候的突发事件,尽量做到万无一失。现在我们看看其他的医务人员的看法。” 大屏上画面一转,出现了医大附属医院的牌子,秦路路在里面陆续的采访了几位临床医生,这几位医生说话都极有分寸,但话中的意思却很明白:这还用得比吗?接着是中医附属医院的医生,那几个被采访的医生说道:好啊,这类比武意义深远。但说话有气无力的,谁都明白他们所持的态度。接着又在中医学院内采访了几个学生,也许是先天的节目所然,那几个学生都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回答的意思很干脆直接:我们很窝囊,这样的窝囊气我们受够了,我们不惜一战!我们支持这一战!看到这里时,别人的意思黄主持不知道,但谢老专家的眼中分明有着难抑的激动之色。 黄记待屏上的画面定格后,缓缓的道:“看了这么多,大家都应该心里有了个答案。告诉我,这〈笑熬糨糊中西论道〉还办不办下去?” 观众大呼:“办下去。” “还比不比武” “比!” “大声点!” “ 比!” …… 人们是不是因之想起了一些古老而壮烈的故事?是不是在他们心目中是否在回响着类似的一句话:宁可站着死,不可坐着生!为了理想,不惜一战?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19) 危医生的名字叫危克平,其中大概有“克己达平”的意思吧,危医生也是一直这般的要求自己,力图随时让自己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态。危医生承认自己是有野心的,但越是有野心的人越是要沉着冷静,这两者之间绝无矛盾。 在与谢菲的比试中,危医生出乎意料的落在了下风,这对他来说是耻辱的,但更令他觉得耻辱的是,谢菲竟然写了篇《笑熬江湖》的东西来抬高她自己,还因此惹来了省台的采访。自己已经够意思了,见她上班就呆在护士办公室这边,尽量不与她朝相,没想到她竟然能落井下石。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当时危医生保持着翩翩风度应付采访的,但一侍采访完毕,满腔的怒意再也无法克制,冲到医生办公室去质问道:“谢菲,你太过分了!” 谢菲歉意的解释道:“危医生,这不关我事,我也是刚刚知道。” 谢菲的神态中充满真诚,但看在危医生眼里,那却全是讥讽,当下尖刻的道:“不关你事,你不是爱好文学喜欢武侠吗?那东西明显是你的手笔,再说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不要得意,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是个花瓶,你如果不是有个好爸爸,你能呆在这里?不错,我是想追你,但那还不是看在你老爸的面上?” 谢菲中途几次yùchā话,但危医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由不得谢菲说上什么。 实习生黄靖在旁边犹豫了一会,见危医生说话越来越过分,便鼓足勇气说道:“危老师……。”当时就被危医生打断了,叫道:“没你的事,出去!出去呀!”黄靖看他满眼凶光,便似择人而噬的野兽,也是年轻气盛,当时便将衣袖掳起,道:“你不要对我凶,你想怎样?”还是谢老师在一边拉劝道:“小黄,没事,你出去,好吗?”黄靖看她眼中隐有水光闪动,但转来转去的,始终没抛下来,没来由的,自己心中一软,说道:“我出去了,谢老师,有事情喊我。”见她点头,黄靖这才出去。 危医生本是不愉,复又被一个实习的凶了一顿,心中更是不爽,再没有继续吵下去的心思,当下冷冷的说道:“你不是要比武吗?那我们就好好的比一比。”也不等谢菲发话,自个出去了。其后谢菲几次yù找他说话,他都借故回避了。 危医生的这次表现可是大违他往日的风格,这也难怪,追求失败,还被人把自己的糗事显摆出来,就是泥菩萨,也会生出无名之火了,幸好当时省台的记者走了,不然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到晚上时看了节目后,危医生心中更是郁闷,电话响了半天也没心思去接。不过对方忒也顽强,断了又拨,没奈何,危医生拿起电话,没好气的说:“叫丧啊,没完没了的。” 对方也不生气,呵呵笑道:“大牌啊,成了明星就是不同。” 危医生听对方的语声yīn柔,便道:“昶宇?” “是啊,你贵人了,不过很荣幸你能没忘记我。” 昶宇是危克平的大学同学,为人沉毅,当时两人颇为相投,后来,危克平留在中医附一,昶宇却被打回原籍。想那昶宇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当日两人分别时,危克平听他说道:这班我也不会去上,你放心,两年,两年后我们会再见的。果然,不过两年,昶宇就考上徐梧医大的研究生。危克平心中一动,说道:“什么贵人,我被人摆了一道。电话一时说不清,我们出来喝酒。” 次日上班时,危医生上班时也不再避着谢菲,只是见了时,心中不住嘿嘿冷笑。周一的大查房与往常一般,王主任态度暖味,对比武一事只字未提,只是关心的询问了+2床的进展,危医生认真的汇报了,也免不了是要说一说国际上该病的新进展的,王主任听完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在多言。 晚上看了节目之后,危医生不由又有几分惶恐,便拨了昶宇的电话,把自己的顾虑说了。昶宇轻笑着道:“没关系的,老大。” 危医生还是不放心,说道:“你没听谢长江说了,那无人喝彩遣方用yào都有两手,是个老医生,你那个‘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癜’的病人恐怕不保险。” 原来两人在昨日喝酒时,危医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在大呼自己晦气的同时,也叫昶宇做自己的助手,让他挑几个够分量的病号。昶宇是学的血液病专业,目前在血液病专科接触临床,手头刚好有个‘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癜’的病人,就推荐给危医生。当时危克平就连呼不行,说是这病中医治疗最是擅长。昶宇便说,如果这病好治,报子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治疗这病的广告了,而且他自己也是学中医出身的,中yào也给那病人开过,但就是没效果,可见这个‘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癜’的病人非同一般。危克平不放心,问过昶宇所开出的方子,见组方还算不错,这才接受。 只听昶宇说道:“血小板只6千,经过激素冲击疗法半月、输了三个单位的血小板、服用就连你也觉得不错的‘四物汤加味’十余副,病人的血小板还是老样子,你说这病容易吗?危克平点头。昶宇不待危克平说话,又道:”就算他能治也不要紧,我看省台这次的声势,你们的比试绝对不是一局定胜负,只要不是一局定胜负就好,你还怕我这里少疑难杂病?呵呵。“危克平不由点头。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癜,这不是什么大病,就算治好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当先让他一局,这也不是不行。 往往就是这样,人在有了把握时就会做出高姿态,这与有了钱就难免会摆阔,有了地位就难免不摆几分谱,或许,这就是人xìng的缺点。 大林木 路旁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海中金 炉中火 (20) 《笑熬糨糊中西论道》节目现场:……黄东兴:“作为决战的一方,我们的危医生据说已准备好了要出的题目;而另一方,我们的谢小姐还没找到她的师傅无人喝彩,他们一向是通过QQ联系,没有联系电话,据谢菲医生说,她这位神秘的师傅是梅县人,戊市的梅县,如果有梅县的朋友,请代为宣传一下。” 秦小路:“究竟是无人喝彩畏难不战,还是他根本不知情呢?” 黄东兴:“我们和大家一样,都很想知道。” ………… 秦小路:“沏一壶茶。” 黄东兴:“煮一壶酒。” 合:“《笑熬江湖中西论道》与你相约在每周星期四晚九点三十分,欢迎您的收看。 徐梧中医学院的某个角落。 某男:“好象到处都在找无人喝彩呢,怎么这家伙还不出现?” 某女:“可能是不干来了吧,有谁这么蠢,还敢挑战整个西医界?” 某男:“那是,危医生虽是一个人,可是确实代表着西医界,别人不会看着他输这关乎着名声呢,既然必输无疑,那还来做什么?” 《笑熬糨糊.势》徐梧市中西对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占地图书科研设备SPF实验动物中心图书馆 医大 3726.4亩 478.9万册 10.6亿 8个 3个我院 1671.6亩 86.55万册 约1亿 2个 1个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医大在校生:1.16万人,其中本科生:8274人,研究生:1466人,chéng rén教育:无,硕士博士生:680人,外籍留学:180人我院在校生:9865人,其中本科生:6858人,研究生:532人,外籍留学:141人,chéng rén教育:2334人 医大附一年收入:5.2亿元中医附一年收入:1.17亿元 徐梧市西医院8所(包括医大附属医院) 徐梧市中医院3所(其中附属两所) 就业情况:医大毕业生供不应求。中医的少数发回原籍,多数无人问津。 就如围棋中的“势”,由上面的资料对比我们可以看出西医目前已占据“大势”,中医完全被压在边角,难以出头。 不得不承认,我们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我们差不多已被社会遗忘。 经过近三天来的电视宣扬,中西论战可说是fù孺皆知。不知幸与不幸,不才竟然在机缘巧合下成了这场论战的触发人,虽说目前局势已脱出某家的掌握。我不想象很多人那样,一边扼腕而叹,一边另某出路,或者一边追究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中医如此衰落,一边脚底抹油,准备溜向西医。 作为一个中医人,不管愿不愿意,我,以及大家,我们都被绑上了这场中西决战的战车。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我们都与无人喝彩荣辱与共。我们酗酒,我们打牌、打麻将玩骨牌纸牌,我们上网打屁、网恋,我们租房同居,那是我们没有希望,现在有人给了我们希望,我们应该怎么办?至少也该摇旗呐喊吧。 每读到“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时,胸中便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情绪,让人难以自己。也许我们骨子里是期待这一战的,我们希望能知道,我们到底是“封建保皇的遗少”还是“‘五.四 ’为民主的热血青年”。 流行就是顺应潮流?!在大潮中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太渺小了吧,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记,不过,若是偶能洞悉玄机,把握其中的某个关键,那么,也许就能成为引领这股潮流的带头人,至少也是个弄潮者吧。无人喝彩,你是那位弄潮人吗? 决战的对手已经在等候,小李飞刀的刀呢?也许草木飞花无不是小李飞刀的刀,那么小李飞刀呢? 无人喝彩,我们盼望你! (http://xwctc.com/阳光在线/htm )发贴人:劳德诺 发贴时间:7月8日23:42:35 ………… 前天上午班,门诊有个诊室的门打不开,院长让姚慎搬了梯子去爬窗户;十点半时来了个阑尾,做术前常规检查,割了。下午回家玩游戏。 昨天下午班,办公室外比较脏,到处是烟蒂槟榔渣,院长大发雷霆,说姚慎不注意卫生,让姚慎马上打扫。其实院里请得有卫生员,其实那些垃圾是病人的陪人都的,不过姚慎难得分辨,照做。 今天上午班,院长没找麻烦,也没手术,不用无聊的去站着拉钩,十点左右,护士们做完治疗,在一搭一搭的聊天。姚慎近两年也开始说人是非,但那只限于与yào房的秦五,其他的是不参与的,就只坐那抽烟。 秦护士:“戴麻师还真看不出,说走就走,把我们医院做跳板。” 傅护士:“在我们院呆了一年吧?” 戴麻师以前作为特殊人才引进,待遇相当的好,不用坐班,姚慎都没想到他会走,看来以前与秦五的消息有误,待明天他上班了笑话笑话他。姚慎暗道。 秦护士:“一年多一点。真是的,要不得。” 傅护士:“有什么要不得的?别人有关系还不走?呆在我们医院等死?现在效益这么差,你不见门诊都没什么病人,内科也是病人少,就我们外科还有点生意。” 中医院的效益本就赶不上县人医,但今年又较往年尤为不如,骨科病人几乎没有,这也难怪院长找自己晦气了。一个吃闲饭的,放哪哪碍眼。 …… 秦护士从病房换瓶回来,用颇为神秘的口气对傅护士说道:“这两天看电视吗?” 姚慎有些奇怪,这两天上班的护士都是讨论戴麻师调走一事,一般都是把戴麻师在乡下任院长时的为人到中医院的鸡毛小事做个剖析,要么感叹他时运好,过去吃皇粮,要么就说他为人卑鄙,既然有走的念头,一开始就不应该来中医院,这一番话下来,往往得几个小时。怎么今天关心起电视来了?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讨论的节目? 傅护士会意的说道:“你是说徐梧都市娱乐频道刚办的那个《笑熬糨糊》吧?” 秦护士:“是啊,什么中西论战,什么寻找无人喝彩?是不是又要做什么新节目了?黄东兴人长得帅,办的‘真情’蛮好看的,现在搞这个什么中西论战的,不要把自己的牌子给砸了啊。” 傅护士道:“就是。他以前拍的那期‘广州妹子苦追法国男’,那故事可感人呢……。” 姚慎初听得无人喝彩几字时心中一跳,当时不动声色,只盼她们继续说下去,这时眼见话题就要岔开,忙截问道:“什么无人喝彩?怎么回事?” 傅护士笑道:“沉默的羔羊终于开口了,怎么今天对我们女人的话题感兴趣了?”见姚慎表情严肃,便又嗫嗫的说道:“什么了不起的,开个玩笑就当真。” 秦护士忙把话题岔开道:“是这样的,电视说中医附一的一个谢医生在一个叫无人喝彩的网友……。” 其实姚慎并不是生气,不过事情关己,便有些心急了,这时见秦护士开口说了,只恨不能把她的龅牙亲上两口。 “……现在要再次比武,但无人喝彩又不见人,比赛就比不成,所以就要找人啊,黄东兴还说那无人喝彩是我们梅县的,我们梅县中医院有这种人才?我估计是玩璩头啦,老套。” 姚慎心下再无怀疑。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1) 火车得早上八点左右到站,时间尚多,姚慎闭目假寐。 上午从秦护士那儿得知情况,姚慎当时便有一种风雨yù来的感觉。看来上次那小菜所说的与同事比武一事不纯属瞎掰,眼前的媒体炒作应该就是那事情引起的,自己没来由的被牵扯进去,也不知道是凶是吉。跟杜科长告了个便,姚慎立马回家上网去。 打开电脑,跟预计的一样,姚慎的留言颇多。一开始的留言是些问姚慎为何突然下线、怎么老不上线,还有几句跟姚慎探讨联方的话,姚慎一一跳过,后面的留言就开始有需要帮助之类上线速回的话,最后的一条是上午九点发过来的,上面写道:“不被人理解不算孤独,只要自己清楚的面对着自己的选择。不被人称道也不算孤独,只要无愧于生活的给予。无人喝彩也是一种风景,但如果被人们抛弃了却是真正的孤独。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象以往那样给我指点,不过我希望你能亲来一趟。”这句话让姚慎乒然心动,这妮子还真有两刷子,这几句话说得蛮好,自己近几年来渐渐的减少结jiāo,看来是自己主动与人隔绝,那又何尝不是被人抛弃?近几天只不过因为对方的回话不是很中意,就不再上QQ,以免烦心,这也是很不应该的吧。 姚慎见这句话下边还附有一个网址,便顺手把它打开,见是徐梧中医学院网站的一篇帖子《笑熬糨糊.势》,点击竟然有4826人次,文中“我们到底是封建保皇的遗少还是‘五.四 ’为民主的热血青年。”这句,明显有人为拔高这次‘比武’的意义的痕迹,但与整篇文章一联系起来,姚慎就觉得很自然,“不在沉默中bào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一战。网址链接还有一篇《笑熬糨糊.不应忘却之战》,让姚慎大概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一时心潮澎湃,回复道:“决战的对手已经在等候,小李飞刀的刀呢?也许草木飞花无不是小李飞刀的刀,那么小李飞刀呢?小李飞刀来也!” 火车隆隆声剧增,估计是过隧道,过道里冷风飕飕的,姚慎不由将两手抱紧。 除了杜科长,姚慎也不想告诉谁。当时与杜科喝酒,杜科的忠言尤在耳边:“中西决战?再怎么中西决战也轮不到你啊,比你水平高的海了去。中西医还用比武吗?也许是媒体的陷阱,摆明了让中医出丑,而你就是那个替罪羊啊,你自己多考虑。”见姚慎去意已决之后,杜科又道:“这也不一定是坏事,你赢了,那你就成了名医,你想,经过媒体炒作,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盯着,你不出名还不行呢,输了也不要紧,理所当然嘛,哈哈,看我乌鸦嘴,喝酒喝酒。”姚慎对于此去之后的结果是淡然已对,只是拜托杜科把善后的事情处理一下,比如,不告而别,班肯定是没得上了,不管此战输赢如何,姚慎都不准备再在梅县混了,杜科就得帮忙办退房、处理电脑的事宜。当时杜科听了这些,颇不耐烦,说姚慎正经事不谈却说些鸡毛蒜皮的,一时兴致,拉了姚慎到街上抽了一签,姚慎还记得签子的内容:挑灯三卷方知晓,和衣而卧伴书眠;细品秋韵送夜雨,倾听清风抠门环。 凡过梅岭竹潮起,青山翠竹相依存;三番五次历磨难,细雨润后绿又生。(卜算子) 想到这里,姚慎哑然失笑。这首诗不象诗词不象词的,好象还说中了自己的一些事。“三番五次历磨难,细雨润后绿又生。”应是指的此行吉凶吧,看来是大吉啊,呵呵。古人说道:“十年磨一剑”,自己虽有四年没有接触内科了,但八年才磨出的联方,究竟还是非同小可的吧,此刻宝剑出匣,定是锋耀天下吧。 想起苦心所组的“联方”,姚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傲意。 就算失败了,又有什么打紧! 无人喝彩在QQ上留言说他九点上124次列车,那应该是八点到站。谢老师与省台的黄东兴、秦小路约好了七点半一块儿来接人,当时黄靖得知消息,便要求要参加接人,没想到几个死党也要死活加入接人队伍,到早上时黄靖一个就变成了五个,这一来,接人的就有些内容了,害得一干人挤在采访车里,真是够戗的,还逼得黄记发扬男士风度,另打了的士。 大家都站在徐梧火车站外等候。尚幸早上不太热,但黄靖的鼻尖还是冒出了汗珠,只见他目如鹰隼,四处扫视,搜索着每一个可能是无人喝彩的旅客。而刘医本、陈医本等人手上拉着早准备的“无人喝彩接待处”、“欢迎你无人喝彩”的条幅,也在到处张望。黄记、秦记与谢老师虽面显沉着,但看向人流的目光中也隐有焦急之色。 八点十五分,一个身材略胖、手提旅行袋的人走向手拉条幅的人群,用疲惫的声音说道:“你们好,我叫姚慎,我就是你们在等的无人喝彩。” …… 后来黄靖在《笑熬糨糊.初见姚慎》中写道:“他身高约170CM,穿着一件黑色的发皱的T恤,皮鞋好象就从来没擦过,布满灰尘,手提着的旅行袋看起来颇新,上面写着”无偿献血、奉献爱心“几个字,他行走的步伐急骤,看起来就象个逃难的荒民;待走近的时候,我发现他满脸的倦容,在他两颊处分布着少许黑斑,如不是他的两眼还颇有几分神采,我简直就以为他是个快五十的老头我们当时都不认为他会是无人喝彩。他看起来不善于结jiāo,或者说是不善于应付眼前的场面,与我们说的第二句话就是:”病人在哪里?我们先去看看病人吧。……“ 虽说谢菲目前还不想恋爱,但姚慎是网上颇为相投的聊友,平时对他的模样难免就存有几分幻想,从不曾想过心目中的无人喝彩会是这般邋遢模样。谢菲的脸上明显的有着几分失望。 黄记介绍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菜谢菲谢医生,你神jiāo已久的网友、中西比武的另一位女主角。”谢菲上着一件淡白小衫,下穿的一件碎花长裙,神情恬淡而闲适,在介绍到自己时,很适时的一笑,这不禁让黄记在那一瞬间里几乎迷失自我,但终究心志坚毅,转瞬便恢复了常态。 姚慎的眼中在那一瞬间也闪现过一抹惊艳,然后是一种觉得应当如此的神色,很礼貌的把手伸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说道:“你好。” 谢菲把葱白的手与姚慎礼节xìng的握了握,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奇怪。 一般来说,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这样,你莆一见她便露出一副猪哥的模样,那他多半对你没有好脸色;但你若是一副大义凛然百dú不侵的表情,那她多半在心里会骂你做烂木头;只有象黄记那般的,欣赏甚至沦陷但又能保持清醒的男人,才是她们想要的,象姚慎眼前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虽然无亏于理节,但多半会让对方心里产生反感,或是因之而孽生距离之类的东西。 谢菲现在就是这种心理,虽说是自己对姚慎是失望在先,但当见到对方见到自己时那不屑的样子(其实没有),心里又有几分不服。谢菲平素不是太注意装扮,但凭她的容貌,就是不做一点打扮,还是会有很多男人见了就是一副色迷迷的表情,有几个男人能够保持着镇静而不找来套近乎?但姚慎竟然就能够保持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这未免太让人气愤了吧!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形成眼前这般心若止水饱经沧桑的模样? 谢菲不由得对姚慎有了几分好奇。 也许是姚慎那句“先看病人”的话也增加了谢菲对他的几分好感,谢菲又觉得姚慎不是那般让人生厌。 凭心而论,姚慎就是有一点点发福,有一点点的不修边幅,一点点的疲惫好象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疲惫,其他确是没有什么让人看了不舒服的东西。但少女的心事又有谁能说得清? 据说忘年恋的产生多是因为成熟的男人更富有安全感,会给梦幻般的少女们以父亲般的感受,但很难说好奇是不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更何况,姚慎眼前的年龄也不是太大。 这,会不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2) 听说正主儿要来,病人在先一天晚上已由医大附一血液科转了过来,就放在+1床,但姚慎却不能马上去看。 考虑姚慎坐了一个晚上的火车,准备接了人就让他休息一下,没想到姚慎却如此心急,把安排的步骤给打乱了。当时几人劝姚慎说他如此辛苦,应当先休息好,以免影响比武。姚慎却说道,比武的胜负是小事,但若因为自己的休息而延误了病人的治疗,那罪过就大了,自己先过去看了,若没把握,就及早认输,这对病人对大家都好。 不管姚慎这一番话是否出于真心,但如此冠冕的理由总是不好推脱的,黄记便不再多言,让秦小路送几人回去,自己则去联络裁判、安排场地、摄影之类相关事宜。 一直到了十点半,黄记才带着一帮人走进大内科的办公室,姚慎本在闭目养神,但这般的响动又哪能坐得住,当时就惊醒过来。 黄记拉了姚慎向诸人向镜头介绍,其中当然少不得表扬几句,说姚慎不顾劳累执意要先看病人责任感强之类的。 然后又把后来的几位逐一介绍,无非是医大附一附二附三附四、中医附一附二的内科主任。 黄记说道这几位都是徐梧医界的楚翘,在这里担任裁判一职。这几人的名字姚慎听来都较耳熟,估计是以前看过他们写的论文。 思忖间,只听黄记说道:“这次比武的促成是来源于徐梧都市报的一则消息,相信观众朋友都已经很清楚。而比武的实质是西医出题、中医解答,这位姚慎从某个角度来说是随机抽来,应该代表着我们中医界目前的水平。”稍停又道:“在很久以前就有”中西结合“这样的口号,而中西论道却一直未曾有过这显然不符合我们大众的要求,所以我们举办了这次比武。” “比武的现场设在中医附一,比武将采用三打二胜制,当然,我们希望胜的能是中医,这不仅仅因为中医是我们的祖国医学,更因为人命关天啊我们都不希望病人出现什么意外是不是?现在让我们看看,第一次的中西论道的第一场比试究竟面对的是会什么病人呢?” 姚慎近几年少于结jiāo,也从未参加过如此场面,不免有些紧张,但还是知道有样学样,当下跟着那个西医的代表,一行人望+1床而去。 因考虑现场(病房)空间过小,几个裁判就呆在办公室。 虽然这次比武没有太过于清场,在本科室实习的学生还是照常实习,但不许乱说话乱走动,而其他科室的学生则是绝对不允许到大内科来看热闹的。 早上病人验了个血。谢老师见比武将开始时,便让黄靖去拿化验单,当时黄靖还颇不情愿。 等黄靖拿化验单回来时,见办公室内姚谢几人均已不在,正疑惑间,有同学说他们已进病房,说话时满脸羡慕之色,估计是嫉妒黄靖可借送化验单之名进病房了。 “……经过激素冲击治疗半月,输过三个单位的血小板,临来时又输了一个,大概情况就这样了。”黄靖进去时就听见危医生这般说道。 接着姚慎问道:“谢医生,病人是昨天晚上来的,你做过什么处理?” 谢老师回答说道:“就是对症支持治疗,输点液体,用了点止血yào,其他就没做什么处理了。” 姚慎:“再验血了吗?” “验了。”眼睛四面搜寻了一下,对姚慎说:“在小黄那里。” 黄靖把单子递上,姚慎低声念道:“血红蛋白:60g/L 血小板:6000/立方毫米。”闭了闭眼,疲倦的说道:“黄同学,你把病历汇报一下,好吗?” 黄靖把病历夹拿过来,有些紧张的念起来:“+床,彭青艳,下岗工人,46岁,因全身多处瘀斑月余、加重一周入院。诉一月前无明显原因出现全身多处瘀紫斑点,当时在医大附一就治,诊为‘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癫’而收住院,经过输液(具体不详)及输血小板治疗,情况有所好转而出院。一周前,患者身上又出现瘀斑,并较上次有所加重,遂再次入医大附一住院,经过输液(具体不详)及输血小板治疗,病情无明显好转,于昨晚转来我院求治。现症见:全身多处瘀斑,无畏寒发热,无恶心呕吐,神疲,纳差,小便略黄,大便正常。体温:35.8度,脉搏72次/分,呼吸18次/分,血压:120/75毫米汞柱……。” 这病史是黄靖与谢老师一起采集,住院病历则是黄靖所写,念起来就颇为熟溜,这时念得兴起,还准备念下去时,姚慎却已举手说道:“够了,谢谢你。”自己则走近病人,问道:“大婶,你有什么不舒服?” +1床彭大婶回答说:“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身上这斑讨嫌,医生说蛮严重,要住院,其实我感觉还可以,就是有些乏力,吃饭差了点,其他一点没事。我说了不住院的,死老头子硬要让我住院,真是的,浪费钱……。” “手心脚心发热吗?睡觉好不好?做梦吗?睡觉的时候出不出汗?” “手脚发热?好象有一点。睡觉就是不好咯,难得睡着,睡着了就做梦,一个梦连着一个梦,好的梦少,怕人的梦多,吓死个人啊,一醒来就是一身的汗;哎,真是的。” 这大婶比较唠叨,一开口就难停,黄靖不由微笑。也真是,这么重的病,却没太多的临床表现,可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啊,不过她说话的声音有点低,黄靖站得远点,听起来就得认真些。姚慎也不等大妈说完,逐一问道:“什么时候结婚的?都几个孩子了?以前有什么病?月经怎样? ”+1床也一一的答了,24岁结婚,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以前身体正常着呢,连感冒也很少有,月经量有些增多、时间有点延长,大概8~10天……这跟病历记录的差不多。想到这里,黄靖不由有些羞惭,刚才一时激动,却把既往史给忘了。思忖间,姚慎已看过病人的舌质,这时低头拿了听诊器在病人身上听诊起来,一会儿又让病人把衣服掳起,看看病人身上的瘀斑,只见那些斑大片大片的,有些已经融合,大的姚慎用手比划了一下,约一掌多,小的黄靖量过,也有4~6CM.做完这些,姚慎就用右手三指搭住病人的左腕,然后闭目。 切脉!一定是切脉!黄靖不由有些激动起来,往谢菲老师那边看了一眼,只见谢老师也正望着姚慎的背影,露出沉思的样子。而危医生那边一副嘿嘿冷笑的模样,则让黄靖大倒胃口,没奈何,只好又面向病人。 那边,摄影机一直追逐着姚慎的动作。这时的姚慎肯定已是白衣白帽,早没了先前的邋遢像,此时闭目沉思的样子更让他显得神秘而高深,就连他两颊的黑斑,都让黄靖觉得,那两快黑斑长得真是恰倒好处老中医应该就是这样子吧? 病房内虽是站着这多人,但在这时却很安静,大家都把目光对准姚慎。 风儿轻轻拂动窗帘,房内的光线便时而明得耀目,时而又让人双目黯淡得难受。唯有姚慎保持着曲身的站姿,只是此时在他面目中的疲惫之气均已远隐,在黄靖的角度看来,姚慎似有一种得道高僧的意味,整个人更显得悠远而难以接近。 见姚慎再无新的动作,黄记就转过来问危医生道:“危医生,请问病人身上的斑是怎么回事?她发病一个多月,在医大附一住了两次院,但情形却不见好转,是不是表示西医再无办法?”这问题问得尖锐,摄像机也不如黄靖所想的定在姚慎那边,也跟着转了过来。 危医生沉稳的答说:“既然诊断是‘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癫’,那肯定是由血小板减少引起的。我们知道,人出血后几分钟一般就能自行止住,这就是血小板在中间起的作用,现在血小板减少了,病人就回出现出血现象,这些血溢出血管而又没有宣泄之处,积于皮下,就形成瘀斑。” “治疗上除了止血、激素类yào物以及输血小板的治疗外,西医还有很多办法,比如免疫抑制剂长春新硷、环磷酰胺,比如合成的雄xìng激素达那唑等,都有良好效果。另外,对经保守治疗无效后,可选择脾切除。” 黄东兴:“现在的人们对生活质量要求增高,很多含激素的食品经消费者的强烈要求,已淡出市场;请问,你所说的激素类yào物对人体有什么不良影响吗?你所说的免疫抑制剂是不是抑制人体的免疫力?这样的yào物对人体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危医生颇为为难的答道:“不良影响肯定会有的,但为了治病,也就不能不用;这位病人血小板只六千,太少,病情太重,当然得用上了。” 黄东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哦”的应了声,把话筒转向黄靖道:“这位同学,你知道激素类yào物有什么不良反应吗?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黄靖的脸有些涨红,说道:“我是记不全的。” 这时姚慎已完成了他“切脉”的动作,见黄靖窘迫,便在旁边用眼色鼓励他,谢菲也道:“记得多少说多少,不足的我们给你补充。” 黄靖鼓足勇气道:“长期大量运用激素类yào物,会导致类肾上腺皮质功能亢进综合征,出现满月脸、水牛背、向心xìng肥胖、高血压、糖尿等,另外还抑制机体防御机能,可诱发加重感染,使病灶扩散。还有……。”黄靖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谢姚二人。 “还有消化系统并发症,严重的会引起胃出血;心血管系统的,可引起高血压;其他的有骨质疏松、肌ròu萎缩等。”姚慎温和的说道:“这个病里用上,是认为机体对血小板产生抗体,从而导致血小板存活时间缩短,就象昨天刚输的血小板,今天又减少到六千,那就是这个原因。西医用激素或者免疫抑制剂以调节身体的免疫机制,一般来说效果不错,但却有停yào现象,比如+1床,刚出院就进院。”转过来对危医生微笑着说道:“危医生,我说得还对吧?” 危医生颇为恼怒,但姚慎所说的是事实,又不好发作,当下强忍住气,含笑着说道:“姚医生,这个病人的血小板只六千,随时有内脏出血、颅内出血的可能,要不然也不会住进ICU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果不用激素类以及免疫抑制剂,你会用什么?你不会让病人脾切除吧?” 黄靖也颇好奇,既然这病如此麻烦,就连用上了激素都不行,姚师兄会出什么招呢? 只见姚慎微微一笑,答道:“这病人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但还没到非用激素不可的地步。我认为只要给她开点中yào,等她服下后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的。” 随即低头对+1床的大婶说道:“大妈,你有一儿一女,好福气啊。好好养病,好享福啊。”说罢,带头往病房外走去。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3) 既然是中西论战,那毫不客气的指出对方的缺陷应是理所当然的吧?姚慎懒得深思这个问题。坐了一夜的车倒不是很累,但因而诱发老毛病却让姚慎较为头痛,此刻腰痛如折,姚慎一边翻看病历夹,一边不由得握了拳去轻捶痛处,以求减缓痛苦。 谢菲关心的问道:“姚……大哥,你不舒服?” 姚慎摇摇头,但黄靖见他头上却隐有汗迹,忙机灵的拿了处方和笔,说道:“姚老师,要开方吧?你念我写。” 带教老师念yào,实习生开方,最后老师签名,这很正常。当下姚慎也不坚持,遂念道:“红参15g 生石膏30g 生龙骨30g 生牡蛎30g 知母30g 甘草6g 山萸ròu30g 桑寄生30g 山yào20g 三七3g 好了,就这些了。” 黄靖把方子上下看了一遍,这才递给姚慎,问道:“我感觉这方子与上次那个+1床的差不多,也是参赭镇气汤,姚老师又准备用‘联方’?” 姚慎在处方上签了名,赞许的道:“小伙子记xìng不错,你说得对,是要用‘联方’。” 危医生一直冷眼的看着这边,这时见姚慎处方开完毕,便跑过来把单子拿了审视片刻后说道:“什么参赭镇气汤,弄鬼弄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这不是白虎加人参汤。还真不用激素啊,我问你,你是不是执业医师?” 危医生这倒不是刻意为难姚慎,若是单纯从比赛角度出发,危医生当然希望对方越蹩脚越好,但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危医生却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这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而是处于对病人负责的态度。谢菲自是清楚这一点,不由有些担忧的望着姚慎。如不是执业医师,那就没有处方权,没处方权那也就谈不上比武了。严格的说,谢菲是没处方权的,之所以她可以管病人可以开处方,那是王主任看她近几个月表现不错,特许的,尽管如此,王主任每周还得去yào房把处方来一次大签字。 姚慎从容的对谢菲一笑,俯身从带来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说道:“你们放心,我不是江湖骗子,喏,这是我的执业医师证。你放心,我已经有八年的从医经历了。” 危医生颇为激动的说道:“那你懂不懂原则?这么重的病人,你竟然连激素都不上,你是不是就准备开几副中yào就算了?各位裁判老师你们评评这到底行不行?” 激素生血小板的作用是不用质疑的,虽然对这个病人看来效果不怎样,但你不用的话,如果病人没事那还好,有事,那就是医疗事故。所以,危医生这里所说的原则那就是上激素。黄靖这才体会到先前危医生所说的那番话的“良苦”用心:激素是非用不可的,但事关中西比武,而你又刚说激素不行,那我看你能用什么。黄靖四面看了一下,见那几位当裁判的主任虽不出声,但神色间还是有要姚慎做进一步解释的意思。而谢菲老师更是一副担心的模样。 只听姚慎说道:“ 这个病人不发热而有热象,这点我们可以‘从小便黄、大便结、月经量多而延长等’可以看出,而她的脉象弦细,应是虚热,不具白虎汤证所要求的‘壮热、烦渴、大汗、脉洪大’的四大征,再加上她说话语声低微,是应该用滋yīn益气生血止血类方,比如门诊病历上的方子。”说着让黄靖从病历夹中翻出门诊病历。 一般大一点的医院都有门诊病历,那上面把病人的求治经过、大概用yào都如实记录,以备后面的医生参考。+1床大妈在医大附一也配合服用了中yào,方子正是滋yīn益气为主的四物汤。黄靖把病历拿出来,几个主任却都不去接,最后是医大附一的内科谭主任说道:“我们几个都是西医,对这玩意不在行,王主任,你是地主,又是老中医,你看吧。”王主任好似尴尬的笑笑,把病历接过。 姚慎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个四物汤不好,我曾听说有人善于用四物汤加减,几乎什么病都可用上,而且还效果不俗对这一点我是持保留态度的。我曾经也用过这个方子加上水蛭用以治疗过一例子宫肌瘤的,服yào一月,那肌瘤就没了,由此可见此方的确不错。但在这里怎么会没效果呢?那是开方的人没注意到患者的主证气虚,而且不是一般的虚。我们都知道,yào如不对证肯定是没效,如对证了但yào力不足,那也是功用不大的,所以,那四物汤就没什么用。” 姚慎稍停,又自信的说道:“我开的这个方确如危医生所说,是白虎加人参汤加味,+1床无‘四大证’却把它用上,是借鉴了张氏的《衷中参西录》的石膏用法,在《衷中参西录》中我们可以见到很多用白虎汤治外感内伤发热的案例;而我之所以说它是参赭镇气汤,是因为我所开出的这方子是仿参赭镇气汤的方意开出的。” “张氏的参赭镇气汤是以补益元气为主,我把方中的赭石去掉,用石膏、龙骨、牡蛎代替赭石的质重下沉引yào下行,石膏更可与知母、山yào等以清退虚热,而龙骨牡蛎则与萸ròu配能收敛正气、与三七配则能止血散瘀,诸yào合用,以达补、清、敛、散之功效,而全方因为人参之功,虽是用了一大堆的矿类yào,却不会伤及正气。” 顿了顿,姚慎又道:“我说的‘联方’也不是装神弄鬼,患者患病日久,宗气、元气必然亏虚,这我们从患者的临床表现可以看出来,补了元气补宗气,这很正常;扶正以攻邪、正胜则邪退,疾病在这两补之间,应该就会yīn消云散吧。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说完便拿眼去看那几位裁判,等待他们的裁决。 西医的几个主任你眼看我眼,最后是谭主任说道:“我们几人被电视台邀来,主要还是为了应付万一出现危急情况,病人出现危险时我们就抢救;你们这时说的都是中医,我们都不懂,那就谈不上什么意见了。”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也附和道:“老王,说起中医,我们基本上就是看戏,还是你来吧。” 王主任笑笑,说道:“这个……这个,姚医生说得很有道理,关于他的‘联方’,我在几年前看过,虽然有失偏颇,但也是不错的,我认为姚医生的方法可行。” 姚慎听他这般一说,这才醒悟过来。难怪这王主任看来眼熟,原来在四年前姚慎“联方”初成之时,曾寄到徐梧中医杂志,却了无声息;当时姚慎在徐梧市中医院进修骨科,因听说王主任在中医界声明颇响,便拿了去让他过目,王主任看后连说不错不错,但当姚慎让他推荐推荐时,王主任却含糊其辞,当时姚慎大惑不解,后来听人说,在医界有个潜规则,发表一篇论文得三百左右的润笔费,就相当于过路过桥费一般,但当时的姚慎又哪里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是满腔的豪情志气,怎屑于去钻营如此小道?自那以后,姚慎一时心冷,再也懒得把“联方”拿出示人。没想到一别四年,此刻却以如此场合见面。 不过王主任说话还算公允,这倒让姚慎大感意外。当下很客气的招呼道:“原来是王主任,一时倒没想起来,还是王主任养生有道,这几年竟是瘦了些吧?” 王主任打着哈哈道:“托福、托福啊,年轻人不错,不错啊。” 姚慎不动声色的问道:“那王老您看,我这方子还用得用不得?” 王主任眯眼笑道:“当然用得,当然用得。” 姚慎回过头来对危医生说道:“这病我以前碰过,如果不出意外,我是指在服用中yào前不出血的话,那她明天大便就会通畅,三天后血小板化验就会有所上升,当然由她目前的状况看来,出血的可能不是太大,何况我们还用得有止血yào呢。谢谢你的指教。” 危医生听他语气真诚,神色不似作伪,也不好多说什么,道:“我也是为了病人好,只要病人没事情,大家就都好了,是不是?” 一场风波就此结束,大家和和气气的收了场,姚慎开的中yào也被送去急拣急煎,只等病人喝了看疗效,可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诸人中最欢喜的莫过于黄记了,老黄与摄影师如实的拍下了办公室内争论的场景既然是中西论战,那这就是最有卖点的东西!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4) 某某年的中西论战在一些权威的专家教授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一场乡里娃子进城来的闹剧。 比如说“联方”,现在以传统的中医理论来解释,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至于两方连用递服的方法,据考证,姚慎也不是首创。但在当时,姚慎的横空出世般杀出的“联方”以一系列华丽的组合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也许是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因而对医yào卫生了解的需求增加;也许是以“气功”之论御方的“联方”让人很容易于高来高去神出鬼没的武侠联系在一起,因而对中医格外的关注;也许是因为中医本就是我们传统文化的菁华,人们不过是借者传媒的炒作,自怜类的奉送一点爱心罢了。但不管怎样,后来卷席全国大街小巷的一股股中医热潮,各大中医院校的学生乃至临床的中医复古、以典籍为重之风的热潮,全应因此而起。 毋庸置疑,徐梧卫视的策划是成功的。跟着成功的也有各大小书店的老板,以往几乎无人问津的中医古籍销量日涨,其中又尤以《衷中参西录》为最这让有眼光而又敢囤物以居奇的老板着实小赚了几把。但最为成功的也许应该是黄靖这位当时还在为明日何去何从、满带理想却又充满迷茫的少年,因为无意促成了事关中医兴衰的决战,他似乎从“潮流与弄潮”的关系中把握了玄机,此后一直坚决的跟在姚慎身侧,以探访发掘姚慎的言行私秘为乐事,潜心于网络版《笑熬糨糊》的书写,其稿件相继被徐梧都市报、徐梧卫生报、徐梧卫视等媒体采用,后被徐梧都市报聘为特约记者,自此一pào打响,终成徐梧一代名记。 《徐梧名人传》 处理完病人,黄记看姚慎很累的样子,说是送他去宾馆休息,当时姚慎说道:“我还达不到那个档次,宾馆就不去了吧。我知道有很多实习生被分到下面的地区去实习,一月半载是回不了的,就让小黄给我找间寝室吧。” 谢菲听到这话,对姚慎的好感或者说是敬意又增加几分。要知道姚慎现在是媒体炒作的热点人物,他不持宠而骄、抬高身价,至少也可以顺水推舟,这也不会有人说话,但他却要到学生宿舍去休息,这一点恐怕很多人都难以做到。 姚慎也不与黄记继续客气,当时就要黄靖带路,谢菲添为地主,自是应该为姚慎安排。 312室除黄靖刘医本外,还有两位室友,一个寝室有八张床,剩下的几张床的主人已如姚慎所说那般,被分到地区医院实习去了。对面陈医本他们寝室情况也是如此。 时值中午,黄靖立时动员几个同学把两个寝室并做一块。听说是姚慎要住进来,陈医本几人倒也干脆,立时把313室清理一空,又到外面买了凉席垫被之类的,未几,一间清爽的姚慎休息的寝室就出来了。 姚慎一来是累,二来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知道这干学生最是热情豪爽,最忌别人客气矫情,便不多做推辞,待他们收拾完毕,谢了一声,然后就象条死蛇一般躺上床,很舒服的把眼睛闭上。几个学生见他休息,一个个屏了声息出门,寝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人在累极时多半容易入睡,姚慎睡眠向来较差,就难得进入状态,不过能躺在床上终是舒服多了。正自朦胧间,听得走廊里有人在大声说笑。 “……说来好笑,当时在场的几个主任、教授无一不是徐梧医界响当当的人物,但一落到姚师兄面前,那就只有听的份了;为什么?说中医啊,西医的主任能说上话吗?而我们王主任对‘联方’恐怕是不知深浅,是懂行但说不上什么理吧,所以,就只能听咯。后来,姚师兄把道理说完,大手一挥就把处方签了名,方子还是那个方子,如假包换。我还刻意问他是不是准备用‘联方’,他说是的,估计后面就是玉液汤了这‘联方’还真神奇啊。”接着是门声响动,姚慎心中警惕,马上坐了起来。进来的果然是黄刘等人。 黄靖见姚慎醒过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姚师兄,惊扰你了。” 姚慎随和的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没睡着。” 黄靖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这样的,你好象一直没吃东西,我们给你送点吃的来了。”说完,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看来还是在为自己影响了姚慎的休息而内疚。 姚慎摸摸肚子,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一说我还真饿了。” 黄靖高兴的对外面喊道:“刘医本,上菜。” 应声走进来的学生手里拿着饭盒,脸上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姚慎记得在早上见过,估计参加接人的几个同学应该都在外面,便和蔼的说道:“大家都进来吧。”却没想到第一个走进来的竟然是谢医生。姚慎一怔,疑惑道:“谢医生,你还没回去?” 谢菲笑着答道:“我体验一下学生生活,不行吗?再说,你是我请来的,我怎么能不亲自招待?”也不待姚慎答话,找了张凳子先自坐下。 黄靖在一旁说道:“刚才看你累,吃饭就没叫上你;菜是谢老师亲自挑的,你看还合适吗?” 谢菲笑的时候一如鲜花绽放,但不知怎的,却让姚慎觉得有股压力,此时听了黄靖的说话,忙借机低了头去看菜。菜是寻常的菜,一个是ròu丝炖香菇,一个是紫菜汤,分别盛在两个盘子里面,兀自还冒着热气。姚慎赞了一声道:“好香。” 谢菲解释道:“你坐了一晚的车,菜清淡点应该不错,我自做主张的给你挑了这两个菜,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姚慎许是饿极,正忙着低头大嚼,口里发出“唔、唔 ”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说菜好还是他吃饭本就这副德xìng。谢菲扑哧一笑,说道:“姚老师,其实我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前后这几个病人都是用的‘联方’,这从你那联方的理论还可以看出所以然,但前后两个+1床的方子几乎都一样,你可以说说吗?” 这问题也是黄靖几人想知道的,当时也是凝神去听。 姚慎口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异病同治啊,这你不会想不明白吧。” 黄靖在旁边接口道:“不同的病用相同的方子,这我们明白。我想谢老师想问的是,都是滋yīn清热,你为什么要用张锡纯的参赭镇气汤,而不是教材上的百合固金汤之类的滋补气yīn的方子,谢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谢菲点头说道:“这两个病人都是气yīn两虚,先前那个侵润xìng肺结核的有高热用石膏,这好理解,现在这个+1床热势不扬,单纯只是为了异病同治而用一样的方子,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姚老师,可以给我们个解答吗?” 姚慎懒散的一笑,说道:“《内经.yīn阳应象大论篇》有言道:”审其yīn阳,以别柔刚,阳病治yīn,yīn病治阳,定其血气,各守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乡,血实宜决之,气虚宜掣引之。‘你们注意’气虚宜掣引之‘这句话,我们都知道气虚就要补气,但《内经》上为什么不是’气虚宜补之“呢?” 几个同学,包括谢菲都在沉思,不过终是谢菲功底要深厚些,马上回答道:“就如补中益气汤中用陈皮一般,是怕腻补而生变吧?” 姚慎拔拉了一口饭,这才说道:“很好,回答完全正确。人体内的yīn阳是一个动态的平衡体,这体现在与大自然和谐一致的‘温升凉降’上面,在用yào上面,我们肯定也要遵循这个原则,联方制作的精髓也就是‘温升凉降’这四个字。传统的百合固金汤等方子当然也能滋补气yīn,但单一运用的话,就会有‘腻补’的嫌疑。我们都知道,百合固金汤内一派寒凉之品,寒凉则降,yào物还没把病给治了,就把气机给降下来,连带yàoxìng也给带了下来,对疾病的作用就不是很大。而张氏的参赭镇气汤则不同,该方清热力强,补气功效尤彰,先用它把浮热病气清除,也顺带着把元气补补,然后再用玉液汤来升元yīn以补肺气之不足,如此循环,效果才会更佳!这就是我用这个方子而不用教科书上的方子的原因。至于现在的+1床,你们不觉得她需要用点人参吗?哈哈,虽然她不发烧,但虚热还是存在的,而这变味的参赭镇气汤对清除虚热实热效果都比较好,所以我就选它了。”说完,又低了头去消灭面前的美食。 众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还是黄靖打破沉默,问道:“姚老师,上午听了你对激素的评价,而且+1床你也是坚持不用激素,这我觉得很好。可以说说你对中医西医的看法吗?”黄靖说完,还怕没说清楚,又解释道:“就是比一比长短。” 姚慎这时饭已吃完,先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这才说道:“首先声明,我不是什么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姚慎、姚哥,或是姚师兄,要叫老师你们就叫谢老师,她才是你们的老师。” 谢菲面上一窘,笑骂道:“讨厌。” 姚慎嘿嘿一笑,说道:“黄同学,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谢菲看姚慎在那里滔滔不绝,竟然有几分失神。 此刻的姚慎已吃饱喝足,经过片刻的休息,精神也不似上午那般萎靡。他的相貌应该说来,还是有几分英俊的他的脸没有因为发福而增宽,但也不显狭长,在印堂上隐有一颗黑痣,让谢菲竟然想到印度那点着丹砂的女郎,但又不显出妖异,他笑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真诚而自信的目光,但合着他那懒散的气质,就形成了一种独有的不羁之意。 谢菲直觉的认为,这男人有更多的秘密值得去发掘去探索。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5) 项羽乌江折戟,如不是为了虞姬,他不会弃下楚地万千子民、放下徐图再起之念而自刎。 为一位女人而抛下兴复大计为乃至生命,用情若斯,难免会让人击节而叹。 兵败却是于情无关的,要怪只能怪当年错看了刘邦,没想到那家伙顺眉顺眼的竟脑生反骨;或者只能怪刘邦太富人格魅力,能把张良、萧何、韩信等笼络在身边。 后世在评价刘邦开创一个兴旺的盛世的时候,在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回dàng,“力拔山兮气盖世”,是何等的豪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又是何等的苍凉。 似乎在眼前便呈现出一个古战场,到处是战士,死了的活着的;死了的身上chā着刀剑,或伏着或仰着,惨状不忍目睹;活着的已遍体鳞伤,但手中还紧握着长qiāng大戟,眼中shè出坚定的目光正准备下一场戮战。便在这时,不知是谁率先唱起了楚歌,一首思家乡念父老想妻儿的调子。这些战士和项郎都是一般的铮铮铁骨,都是以一当十以一敌百的好汉子,可这歌,却有一种百炼刚也能化为绕指柔的魔力,战士们有的已放下武器随之哼唱,一开始声音细小,慢慢的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虞姬,这美丽而柔媚的女人不自禁的露出悲悯而深情的神色来,缓缓的站起身,垂首低敛的对项羽说:“项郎,项郎,奴家不能陪你战死沙场,只得先去一步了。”说毕拔剑…… ……。 姚慎滑动手中的鼠标,一队兵马随之奔向指定的目的地,姚慎暗忖:单调了点,这么大的场面应该要有个女人的,象虞姬那样的,结局稍嫌凄艳,但总比没有的要好。 不计成败,英雄身边是不能少了女人。 姚慎于是拿眼去剜身边那女子,那女孩很认神,两手优雅的敲击键盘,只能看见她秀发掩映的脸,线条柔和,虽然略胖,但胖有胖的韵味。 那女孩感觉到有人看着,便回头笑了一下,偷闲的说了句:“你看啥呢?” 姚慎涎着脸说:“没事,就想看你呢。” 女孩:“什么?” “在跟谁聊呢?肖刚?。”姚慎看着她胖嘟嘟的小手娴熟的上下敲击,心里有点酸醋味。 “是啊,怎么啦?” “没啥。”姚慎很无聊的说:“青莲,学‘罗马’不?我给你教,免费的。” 那女孩并不很热烈的说:“好啊,再说几句,等我一下。” 地点:茶城宾馆。 姚慎穿戴着从军用品专店买来的衣帽,还真有点象模象样。 新郎穿着一套深色西装,与帮忙的人有说有笑,不过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新娘文静的坐在门边的凳子上,大红的旗袍,脸上涂着粉脂一类的,却因为化装的技术问题,看来象个戏子,不是很协调。 姚慎低声的说:“看来象个花猫。” 青莲笑了笑,有点勉强。 姚慎顺口说:“青莲,你想结婚吗?” 青莲无语。 姚慎自知说错了话,一时也无话可说。 姚慎口中不停的指挥着:“编号,开地图,造田啊,对,BF是田的热键…… ……,加食物,造兵,准备开仗了。” 青莲手忙脚乱的跟着姚慎的节奏,虽做得不错,但终归有点生涩,敌方逐渐占据主动,四面狼烟,眼见这一战是输了。 青莲回头笑说:“不行了,我准备认输啦。” 姚慎握住她手说:“不要轻易放弃。” 十点半,已有吃酒贺喜的宾客来临。 姚慎挺直身躯,两手用力的敲打,那鼓便颤抖着发出震耳的声音,于是号声也随之应和。 青莲坐在乐队中间,低头唱起来:“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 ……。” 自从县城里不许放鞭pào以来,但逢红白喜事,主家便礼聘乐队用来代替鞭pào的轰鸣。若是结婚,更要乐队的歌手唱些喜庆的歌,那些寄景言情的歌也可列入其中。 在宾馆外面围着几个被歌声吸引过来的闲人,姚慎隐隐听到:“这么高,唱得好呀。”“是呀,这么高,难唱。” 这首《青藏高原》在这种场合应该是高渺悠扬而略带欢快的,但听在姚慎耳中,却有一种隐世的苍凉,甚至有一种悲凄的味道。 待青莲唱完,姚慎符耳说道:“青莲,你精神不好,回家休息吧。” 青莲哽声说:“没事。” 姚慎分明看见她眼里噙含着泪珠。 青莲的手ròu乎乎、软绵绵的,有一种要融化了的感觉。 鼠标于是又开始滑动,转移农民,造总部,造田、兵工厂,但敌人如符骨之蛆尾随不放,以姚慎之能,也无力回天。 姚慎抬头对老板说:“你很能哦。”青莲的发香幽幽传来,让人有种便yù喷嚏的感觉。 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莫臭我好了,你们玩吧。” 姚慎恼火的对老板说:“我们单挑?我不用热键cāo作,还让你三分钟。” 姚慎和老板的jiāo情可以说是从有这网吧的那天开始,姚慎这几年来在这里练得一身出神入化的罗马技艺,却也给老板捐献了不少的钞票;现在老板已不怎么想赚他的钱了,不管姚慎玩的时间长短,老板只是象征xìng的收点电费,只要在主持罗马战局的时候,姚慎能给面子撑撑场,这让姚慎觉得老板很知趣,很给自己面子,没想到在这时候却不怎么上道。 “很累了,休息吧。”青莲伸了个懒腰,低胸上装露出一片雪白。 “休息。”姚慎有一瞬间的眩晕,一腔的怒意不翼而飞。 酒席上宾客们大嚼。 姚慎觉得很滑稽。俗话说:“吃别人的吃出汗水,吃自己的吃出泪水。”不知道他们应该是出汗或是流汗? 有的人已吃毕,出门时抹着油乎乎的嘴对新郎说:“小刚,早生贵子哦。” 肖刚和新娘便含蓄的笑着点头说:“走好,走好。” 姚慎有点羡慕的看着新郎新娘,突然想起一个段子来。俚语相传三坡弯有某男,三十好几而未婚娶,同辈皆有子嗣,常在其耳边诉说为婚所苦,羡慕他单身之乐,末了总是语重声长的说:不要结婚,不要结婚。忽一日,该男子迎娶新fù,洞房之夜,但觉妙不可言。次日,该男子在街里坊间,指天而骂:原来结婚是这么舒服,哪个骗我,我如何如何的。 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我也会骂娘的。小刚的眼瞎了,舍下这么好的姑娘。姚慎望着容颜凄楚的青莲,心里暗暗想道。 临出网吧时,老板把姚慎叫到一边说:“我以为还要打的,所以第一战就没让她赢,其他的就不多讲了,你们好走。” 姚慎不耐烦的说:“好好,改天再玩。” 午夜的大街已人迹稀少,风轻轻的吹,着脸处一阵阵清凉。 “我送你回家。”姚慎有一种“古道,西风,瘦马”的感觉。 青莲淡淡的说:“我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就去我那儿吧。”姚慎平时是不敢说这话的,肖刚明天就结婚了,而新娘子却不是她,她肯定是不想回以前与肖刚同租的小屋了。姚慎可以想见她此刻的心情,但又不想让她独自伤心,只好随便找句话来引开她的注意力,不过话一说完,姚慎便想掌自己嘴巴.这时节,不是趁人之危嘛。 不想青莲应说:“好啊,我就去你那‘狗窝’将就一夜吧。” 姚慎对她打趣的话不想笑,也笑不出,只是爱怜的握着她的手。 青莲的手冰冷。 贺喜的人很多。 姚慎知道那些来宾多半是冲着新娘来的,就以一个乐队里的吉他手而言,是没有那么多笑脸相迎的。 所以到婚礼结束时,姚慎站得腰酸背痛,两手也擂得发木。 青莲声音有些嘶哑。 乐队里的其他成员也直叫累。 姚慎的‘狗窝’在一楼的楼梯间,狭窄而潮湿,房内还有些凌乱。 姚慎有些难为情的说:“这样子,我的狗窝。” 青莲说:“我知道。” 姚慎急着说:“我不是想说这个…… ……。” 青莲:“我知道。” 姚慎的脸有些涨红:“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是想说‘我爱你’,你不知道我爱上你已经很久了,你不知道看见你伤心我有多难过。” 青莲无言。 姚慎接着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适,但我是真的,我想让你知道,除了他还有人爱你!”姚慎有些激动,但姚慎觉得有一股勇气支配着自己让自己把话说完。 青莲还是淡淡的看着姚慎,说:“我知道的。” 姚慎感觉那目光里有着无限的凄楚,更有一种让人抱之入怀恣意疼爱的神情。 姚慎禁不住的拥吻她。 肖刚结婚那天,青莲喝得大醉,姚慎本不想喝酒的,但看见青莲的样子,也不由得举杯痛饮,最后姚慎也醉倒。 激情过后,二人并卧床头。 姚慎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青莲忽然说:“你和小刚一样的,对女人的东西有一种好奇心。” 姚慎的手变得僵硬。在这个时候,如果一个女人说起另一个相好的男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怔住的。 青莲顾自的说:“你在脱我丝袜的时候,先慢慢的触摸,象是在品尝,你是在研究那ròu袜咧,你肯定在想一个女人,为什么穿上长长的丝袜后,曲线会变得如此优美……肖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青莲说完顾自一笑,姚慎竟想到‘放dàng’这个词。 “你和他一样的,三两下就完了,你们都没用。” 青莲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姚慎心中搅动。 “告诉我你是无心的。”姚慎的手又开始活动,但已没有了先前的柔情。 “你们是一样的,连手法都那么接近。”青莲";浪笑";着说。 姚慎更觉心中火起,恶dú的说:“我会让你发现我与他是不一样的。”说完便粗暴的进入她的身体。 青莲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室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喘息声。 但姚慎此刻没有想象中的快意,青莲那神情,让姚慎想起虞姬那凄婉的样子,然后是引颈一剑…… ……。姚慎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就在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停止的时候,耳边突然有人说:“姚慎,天亮了。” 姚慎怔怔的坐着。 老板又说:“看你,涎水都流到裤子上了。” 姚慎懵懂的说:“我这不是在家里?” “你昨晚喝多了,哪放心让你回去。” 姚慎隐隐记起昨晚玩得夜深了,和老板一块儿吃宵夜,喝了不少酒。 “没过量吧,我们后面好象还打了几仗的。”姚慎摸着脑勺不好意思的说。 “姚慎很有趣哦,打仗打输了还唱‘你好dú,你好dú’,要不然就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笑死人了。” “老板,我走了。”姚慎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长年的在玩‘千年’游戏,脸色苍白,姚慎估计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忙呀,哥俩聊聊。”老板让了支烟给姚慎。 “不了,我有事。”姚慎有些慌乱。昨夜宿醉,不知还闹了些什么笑话,再呆下去,恐怕那小孩什么都会说出来。 近来老是做这奇怪的梦,几乎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姚慎能确定青莲在半月前已经死了,医生说是吞服了过量的安眠yào而且抢救过晚。 那天肖刚离开乐队,去他岳父为他安排的一个单位上班。 违背一个女子的意愿而行苟且之事,那叫强jiān。 骗取了一个女子的感情然后卑鄙的玷污了她的贞cāo,那叫遗弃。 强jiān肯定是十恶不赦,但遗弃呢? 姚慎弄不明白。 也许自己真的向青莲表白过吧,但肯定没有努力的去争取。 以后乐队里、结婚的宴席上是再也不能听到那高昂的《青藏高原》了。 姚慎有些遗憾。 青莲,骄傲而好强的女孩。 姚慎知道,那首苍凉悲凄的《青藏高原》就此隽刻于心中,再也不能抹去分毫.《笑熬糨糊.姚慎的青涩之恋》姚慎睡觉睡不沉是老毛病了。yīn虚火旺的病人多梦,又是易惊易醒,姚慎近两年已少发作了,但今日可能是太过疲劳,动火伤yīn,睡觉时一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意识里一直出现白天对话的场景。 “中医从宏观大势出发,西医从局部精微入手,就如当前的围棋,中日棋手好大势,韩国棋手穷变化,这两者的优劣或许难以评说,毕竟是穷变化入精微者在目前来说是强大的。比如,西医的外科,那是中医chā翅难追的,对这一点我们无需否认,但这不是说中医与西医已完全没有一比之力。” “中国的古哲学是一个‘易’字,一个太极,追求的是自然和谐,追求的是天人合一,这在中医治疗上的体现就是调理,调理人的yīn阳以达到平衡和谐,中医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而西方的哲学指导应该就是达尔文的那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讲究的就是强ròu食弱,这百年来西方诸国的强大,无一不是建立在进攻殖民的基础上,而西医作为这种哲学指导下的自然科学,也难免被打上深刻的烙印。” “比如抗菌素的杀菌、抗酸yào的强制人体分泌胃酸、化疗yào物的在癌症病的运用等等。如果把中西医比做两种武功,那中医应该属于以守为攻派,西医则是全攻派,以进攻代替防守。这种全攻派,在外科手术与抗菌素上的发展已达到极至,在临床上也是取效迅捷这迎合了大多数人极功近利的想法,所以西医在我国是日渐强大而中医则是每况愈下了。但我们还是要看到这种全攻甚至无差别攻击的招法还是存在着很大的缺陷,不说滥用抗菌素而产生的耐yàoxìng,不说抗酸yào过量会让男xìng的rǔ房异常增生,不说外科手术后的种种并发症这都不是典型,不具说服力,就只要看看放疗化疗的无差别攻击,对病灶不一定有用但正常细胞是一定会死不少。” “并且,西医从局部精微入手的理论毕竟还是局限的,这种局限的直接结果就是,对很多复杂疾病的发生原因和发展变化的不清晰,只是提出种种假说,以待日后验证,临床用yào只能是‘头痛医头,足痛医足’,比如尿dú症,西医就只能瞪眼,明摆着利尿没用,但没办法,还是得用,而且这就是原则,近年来又发展出透析、换肾的终极疗法,不过价钱高昂、排异反应严重,普通人就是治得起还不一定活得了,结果还是死生各听天命。” “不管承不承认,西医治疗的最基本要求就是要求病人的体格壮旺,大家都这么治疗,你体格好病就好,体质差就认命。而我们中医,你体质好我给你调理,体质差也给你调理,目的就是想恢复你人体的平衡,虽然效果慢,但出问题的少。” “近年来中医已慢慢丢失了这个特色,什么病都套着西医来,有点乱套,这也是我们中医逐渐没落的原因。” “思想家?是思想家才会这么落魄?哈哈,说笑了,你们用不着佩服我,只要静下心来,其实你们也能够想到的。” “坦白的说,我如不是看见西医有这么多缺点,我也是不敢贸然应战的。” “依我看来,中西是各有所长,而中医理论则更胜一筹。” 这些话在姚慎脑中翻来滚去。 这时的姚慎应该是睡着的,但很诡异的是,姚慎的心中很清楚这都是在做梦。 比这更诡异的还有。四年前,是姚慎疾病最重的时候。当时姚慎白天头脑昏沉,手脚乏力,在走路时双腿常常不由自主的发抖;到了晚上就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则又是噩梦连连。很多时候,姚慎都觉得自己被分成两半,一个自己躺在床上,而另一个自己则把躺在床上的自己拉了转圈,一圈又一圈,把躺在床上的自己转得头晕脑涨、痛苦不堪,又或者是另一个自己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房间里的东西格格在目,偶有几次,那另一个自己竟然要往房门外飘走,这让躺在床上的“自己”想起关于魂魄的种种传说,顿时惊醒,全身汗湿。 这种经历,或许只有病重的人才有,但这绝不是常言中的梦游。 有时候,姚慎常常疑惑于民间的鬼魂传说,依姚慎的亲身体验,这魂魄是应该有的,那鬼魂呢?鬼魂是不是飘离了身躯再不能回头的一个“自己”? 种种想法其实是平时清醒时一掠而过的,但在梦中偏又如电影般,清晰而真实。 一直到了早上六点,姚慎这才猛然惊醒。寝室里空落落的,两张书桌,4张高低铁床,地上几粒米饭,几只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走廊里寂无人声。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姚慎手脚酸软的卧在床上,身上的汗迹不知什么时候已干。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6) 黄靖对于中西论战的大事小节的报道可说是面面俱到,这其中包括姚慎那苦涩的初恋、就医前不堪回首的经历、从业后的跌跌撞撞等,事无巨细,只要是网虫们想要了解的,便都一应写出,以他这样一位没学过新闻采访专业的菜鸟的资格来说,我们有理由怀疑,有很多东西不是出自他的手笔极有可能是出于姚慎的自我炒作,或是姚慎的红颜知己谢菲的捉刀成。不过,不管是不是黄靖亲力所为,这一做法都极大的迎合了市场的需求,这应该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吧。 《徐梧名人传.黄靖》中西医的第一场比武中,最轻松最悠闲的莫过于姚慎了。 上午去大内科,正赶上科室大查房,王主任带着一帮医生实习生正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姚慎上前道了一声好,王主任面上显出热情的样子,说小姚亲自来查房了。这话一说完,两人不免都有几分尴尬,姚慎不是附一院的职工,却到大内科查房,这是不是有几分中医附一无人的味道?虽然这结果是出于媒体的炒作,但此刻已媒体不在场,你姚慎还来做什么?这情形看着就有些暖味了,王主任后面的一班医生,以危医生为首的,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姚慎。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姚慎的胜利就代表着中医的胜利,危医生的胜负对附一来说是无关大局的,但危医生毕竟是大内科的一员,他怎么说都代表大家的一部分荣辱,从这个角度出发,大家就未免有几分敌忾之心。只有谢菲远远的给了姚慎一个微笑,还把羊脂玉般的小手举到胸前轻轻的挥了两下,算是给姚慎一个招呼。这偷偷摸摸的动作,不知怎地,竟然让姚慎有几分感动。 姚慎很想坚持去看看+1床的情况,不过,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于己于人,颜面上都难以过得,只好怏怏的站到一边,把两手一摊,表示他别无他意,待王主任一行过去了,才捉了故意落在后面的黄靖,悄声说道:“让谢老师多注意点,有情况及早通知。”黄靖会意的点点头,姚慎想了想又道:“那个《笑熬糨糊》是你写的吧,把帐号和密码告诉我,无聊了去看看。”黄靖虽对姚慎不问而知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把帐号和密码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把312室的钥匙一并递给姚慎。姚慎不再多言,拍拍黄靖的肩,径自走了。 看着姚慎孤单的背影,黄靖不知怎的,胸中有股酸酸的味道。年轻是多血质的,敏感易伤,容易冲动,往往给人以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觉;年轻也是迷惘的,因为缺少经验,对很多事情都缺少一个却确的判断,他们常常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做为指路的明灯。在黄靖等人眼中,姚慎无疑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敢于挑战西医的孤胆英雄,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落寞的英雄! 不提黄靖等人的感慨,却说姚慎回了寝室后,也不做其他事情,把电脑打开,直接登陆徐梧中医学院的主页,登陆阳光在线,看着《笑熬糨糊》系列(昆仔把几篇集结在一块儿了)的点击7189人次,减去可能重复的点击次数,还是占了中医学院学生的大部分。看来关注的人还是蛮多的。姚慎满意的自语道。你们越是不欢迎我,我越是要把事情搞大。 姚慎从梅县赶到徐梧来,确实是有几分借机出头的意思,但也难说不是受黄靖的《笑熬糨糊》的影响,中医跟他一般的落魄,而这次媒体炒作的中西比武,对姚慎来说,也许是个一鸣冲天的机会,对于中医,这又何尝不是一次重新崛起的契机?眼见得危医生等一干人的态度,姚慎更感到此行的必要。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够大。这虽不是姚慎的格言,但绝对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姚慎踏入社会这几年来,也算得上坎坷历尽,心志自然是不会受危医生几人的态度所影响。既然决定把这当做一场大事来做,舆论宣传是必不可少的,电视虽然不错,但毕竟是每周一次,稍嫌美中不足,而除了电视,互联网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便有了这般举动。知道黄靖是《笑熬糨糊》的作者这很正常,除了在谢菲身边实习的黄靖,还有谁能这般清楚事情的经过? 黄靖还算是勤快的,大学生是比较空闲,但昨日的一席谈话还是占去了不少时间,黄靖在晚间竟然连写出了两篇东西,一篇讲述看病开方过程的《那一剑的风情》,文中对姚慎给病人拿脉的动作做了详细描写,什么寸关尺之类的,姚慎不由有些好笑,姚慎做了八年医生,只能切出基本的浮沉弦数等几种脉象,至于要分到寸关尺这一部,却是不能;另一篇是《初见姚慎》,写的是姚慎从火车上下来时的落魄,与《那一剑的风情》中的形象截然不同,这么写来,造成的反差强烈,便如电影《少林足球》周星星一开始背着大袋垃圾与后面足球场上威风凛凛的模样形成的对比,估计更能钩起人的了解yù。看了看回复,果然如此,看了帖的大虾门要求更新的呼声强烈。姚慎暗赞道:看不出这小子还有几分搞新闻的天分。 回复的内容有质疑类,比如:作者大大,你网名叫劳德诺,劳氏乃华山剑派判徒,你是不是已做好了随时背叛的准备?若是如此,你就不配说此大义凛然的话来。黄靖的回答也颇有意思:也许大家差不多,都是站在墙头上的草,那边强了就准备望哪边倒,但这不影响我作为一个中医人而站出来呐喊几声罢?有好奇类,比如:无人喝彩是何方高人?联方是真是假?有绯闻类:无人喝彩与传说中的小菜是恋人?大虾说的是一个网恋故事吧?还有就是催促更新的了。这很符合网虫们的心态。 舆论这东西,应该很好掌握吧?你们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们什么,不过也不能太过分,有些东西,只能稍做加工,要经得起考证。姚慎自语道。好奇的,我就给你联方的真谛,喜欢绯闻的就给你们来点爱情故事,犹豫不决的要想办法让他们站在我这一边,不过,要做得大,有一个前提,此战决不能败!想到此处,姚慎不由顿感肩头如负千斤重担。 当下也不做犹疑,立时运指如飞,待黄靖刘医本等人下班回来时,姚慎已写就《笑熬糨糊.姚慎的青涩之恋》,正悠闲的吸着烟,电脑上则早已登陆了一个围棋网站,预备来一场智力角逐。 黄靖在旁边站着看了会,说道:“姚师兄,下围棋呢?” 姚慎轻吁了口气,一时面前烟雾缭绕,让人难以看清面目,口里疲惫的应了声道:“恩,没事做,下下棋,消遣消遣。” 黄靖很同情的道:“危老师他们真过分,姚师兄你其实不用理他们的,看看病人又有什么打紧。” 姚慎豁然一笑,说道:“没什么,以后你碰得多了你也会习惯的。” 黄靖心中更是同情,说道:“姚师兄,要不我们下午出去走走,徐梧虽然没什么古迹名胜,到公园散散心也是好的。” 姚慎理解的拍拍黄靖的背,说道:“我真的没事,谢谢你;我以前多少也在中医学院读过几年书,徐梧的风景还看得少了?再说,也不能耽搁了你的学习是吧,下午我还是上网吧。” 黄靖还待说什么,姚慎站起身来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昨日你们请我,今天我请你们,走!吃午饭去。” 黄靖刘医本几人对视一眼,无奈的道:“好吧,吃午饭去。”几人勾肩搭背的跟着姚慎往外走。 姚慎其实是想在下午把昨日所说的话稍做总结,来篇《笑熬糨糊.中西长短论》之类的。 有人说,成大事者须不拘小节,这到底是“拘 ”还是不“拘”?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7) 姚慎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从寝室出来,到稻香居饭馆吃饭,姚慎还道学生的生活清苦,预备多点上几个荤菜,被黄靖刘医本几个推辞了,姚慎想起寝室中的电脑,以及他们此刻所抽的十元一包的香烟,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醒悟现在的学生与他以前不同了,于是便让他们点菜,然后大家就座入席这都很正常,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正常呢? 姚慎在梅县时的生活随便,难得做饭时就用方便面打发日子,所以对荤腥的东西比较喜好,而此时桌上刚巧有一盘回锅ròu,并且姚慎发现大家对这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便想夹上两块以大快口舌,但筷子伸出去时却夹在了空心菜上面。这还不算,更令姚慎奇怪的事在后面。 黄靖见姚慎似乎吃的兴趣不甚浓厚,便问说:“姚师兄,有很多同学对‘联方’感兴趣,你能不能给大家讲一堂课呢? 姚慎应声抬头,发现他竟然很“慈祥”的看着刘黄等人,为什么是慈祥呢?好象还不是很老吧?当他张了口想先谦虚两句,却发现自己竟然说:“好啊,我知道在你们这个阶段,最喜欢什么秘方绝招之类的,而我这‘联方’虽然说开了很简单,但应该也算是一绝,给大家说说也是好的。”姚慎虽然对“联方”颇为自信,但还没到如此自傲的地步,这一番话简直就是吹牛! 还没等姚慎说什么,黄靖刘医本等人同时欢呼,说道:“那就说定了,下午,阶梯教室。”当时就打了电话,让同学联系场地。 姚慎“听见”自己和蔼的说道:“其实‘联方’你们都知道了,还这么高兴?再说你们下午还上班啊?” 黄靖开心的说道:“我们实习跟着老师,每天只是抄抄方子写写病历,也没人给我们解释其中的道理,没意思;还是师兄为人豁达,不做保留。” 姚慎很耐心的又说道:“是你们没开口问,你们问了的话,老师应该会解答的,是你们面嫩吧。”其实姚慎是想解释两句的,但话一出口,就变成了长者的口气。 黄靖调皮的伸伸舌头,说道:“我们会问的,不过先从你开始。” 姚慎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动作倒是与心中所想一致。 几人慢慢的吃了酒菜,在jiāo谈中,姚慎得知黄靖以前是学生会的文艺部长,现在到毕业班就退下了,但在同学中的威信还是在的。这一次很多同学都知道“联方”的主人就住宿舍里,有心想让姚慎谈谈“联方”的理论与应用,便一致推举黄靖刘医本几人做了代表,当时黄靖一口答应了,但毕竟没有把握,一直待姚慎答应了,几人这才放了口大气。说话间,黄靖腰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黄靖接听后,说道:“那边都准备好了,姚师兄,我们都吃好了,这就出发吧?” 这阶梯教室可够大的,里面可呆一千来人,平时是用来开会用的,这时里面坐了四百来人,估计留在徐梧实习的学生都来了,姚慎进去时,大家都在jiāo头接耳的在谈论着什么,不过一见姚慎刘医本几人进来便都屏住了声息。黄靖先走到讲台上介绍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无人喝彩姚慎,我们的大师兄、‘联方’的主人,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欢迎他为我们传授点经验。”下面的学生顿时鼓起掌来,同时用很热烈的眼光看着姚慎。 这种场面姚慎还没经历过,见大家的眼光都望过来,一时感到很怯场,但人却身不由己的走上讲台,抬出手向下压了压,很有风度的示意大家安静,待教室里悄无声息时,只见姚慎含笑说道:“感谢大家的信任,对于‘联方’,我确实有一点心得,既然大家感兴趣,我就随便谈谈,希望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我们不说传授,大家jiāo流jiāo流吧。” 黄靖刘医本带头鼓起掌来,于是教室里又是一遍掌声,姚慎含笑的点头示意,然后把“联方”的主旨说了出来,待得掌声落定,姚慎又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这‘联方’用的是气功的理论作构架,气功在几年前就被宣布为伪科学,你这‘联方’就有几分没道理嘛,但临床怎么又能有效果呢?我在这里告诉你们,我不是在这里为气功平反,但也不是就说气功完全子虚乌有。我之所以坚持用气功的理论作为构架,一方面是因为‘联方’确是在气功理论的启发下想出来的,另一方面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学中医应该不拘一格,不要按着一个套路走,有时候转换一下思维是必要的。” 台下的学生都静静的望着姚慎,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姚慎看见自己淡淡的说道:“我记得一部叫《少林足球》的电影中,周星星有句台词:”球,不是这样踢的。‘也许我一直的这般执著,只不过是想告诉大家,中医,除了象眼前这般,我们其实还可以另辟蹊径的。“其时已是下午四点,太阳斜斜的照在教室里,照在姚慎的脸上,姚慎的影子斜斜的拉得很长,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但姚慎分明真切的看到自己的每一个表情居高临下的感觉。姚慎不由大骇。就象晚间做梦时的感觉一般,姚慎感觉自己似乎又分成了两个人。在梦里还可说是轻微的神经衰弱,但在大白天竟然也这般,这就大大的不对头了。姚慎不由大骇,感觉站在高处的自己还没离开身子,便下意识的把站在虚空里虚无的身子往实体里钻去。虚空里的姚慎不动犹可,一动便感到一股莫大的阻力,沛然莫可匹御,正自进退不得间,突感压力一松,赶紧溜进头中。 台下众学生只见姚慎的面容突然扭曲一下,然后恢复了常态,接着往下说道:“针灸理论不是说‘yīn阳相贯,如环无端’吗?这用来做‘联方’的理论基础怎样?任脉总一身之yīn,督脉总一身之阳,任督二脉同出会yīn,与冲脉一起,同称‘一源三歧’;对气功里的气大家或许存疑,那针灸里的气机就不会有疑义了吧?用这个来阐释‘联方’来架构‘联方’,你们认为说得过去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 姚慎顿了一顿,见没人提出异议,便又道:“看看历代名家的成就,你们会不会什么明悟?李东垣的‘提壶揭盖’法,以补中益气汤治疗脾胃气虚所致的小便难下;朱丹溪的‘阳常有余,yīn常不足’;张子和的”先论攻其邪,邪去而元气自复“;面对着寒凉派、补土派、攻下派的理论,你是否会感到无所适从?如果是这样,那就大可不必;如果你觉得,这是学术之见,不可过于拘泥,那你也没得之本味;如果你认为,中医讲究的是‘援物类比、司外揣内’,每个人对事物的认识不同,所以就会有各种学说存在,那我可以说,你得到其中的三味了。名家只所以成为名家,就是他善于想象,这也是学中医的关键所在。” 见台下众学子一个个若有所思的样子,姚慎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联方’也就是这么来的。当然,这里的想象不是乱想,要于理说得过去,如果道理都说不通,你又怎么指望在临床上行之有效呢?说到这里,有的同学肯定会问,那该怎么想?中医的想象要有理论基础,这个想象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在历代典籍中,类似的想法比比皆是,你们只要用心去读,就一定会有所发现。” 说着,姚慎加强了语气道:“现在的教材完全按照西医的那一套理论去划分去辩病,每个病列上几个方子,这看起来是方便好用,但实际上这样做的唯一好处就是剥夺了我们的想法,大家都套着教材开方用yào,了无生气,证之临床,也全无大用,不说病人不接受,就连我们自己也变得毫无信心,这就是我们中医走到今天的原因。” 说到这里,姚慎换上一种振奋的语气说道:“古人说‘每逢乱世,必出英豪’,目前中医的衰落对大家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只要大家充分的发挥主观能动xìng,展开你们想象的翅膀,相信大家都会有所作为的。我今天站在这里,不过是大家的一个开路先锋,希望大家能顺着这条路能走出一条阳光大道;如果中医能因我一席话而能开创新局的话,那就不甚欣慰了。谢谢。”说毕,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却说另一个姚慎(姚慎的“本识”)自挤进头内后,但觉压力处处,在大脑内几乎转了一周,竟没发现有一容身之地,不由惊恐不已,及至转到前额的印堂部位时,才发现一小小缝隙,当下想也不想,便溜了进去。 那地方虽然比较狭窄,但给姚慎的感觉却有如一避风的港湾外面风浪虽大,但在港湾里却风平浪静。 一待安顿下来,无所事是的他便听另一个“自己”在那里高谈阔论,虽然心下忿忿不平,但不得不承认,另一个自己的水平还是蛮不错的,用针灸理论来阐述的“联方”自己以前也想过,但“张开想象的翅膀”那一段却全然未曾想过。最后听他说什么开路先锋、不甚欣慰之辞,心下也不由怦然一动。看看台下,果然也是掌声如雷。 姚慎已是成年,对于这番鼓舞士气的话虽也颇为激动,但还是保持着几分冷静。便如传销,你即便说得天花乱堕,但最后若是被证明是没用的东西,那此前的所有努力便全属无用,更别说什么开创新局之类了。但台下的学子们却全然不是这般,一个个兴奋的讨论着什么,更有不少同学跟着黄靖刘医本几人后面,大家簇拥着姚慎,便似簇拥着一位凯旋而归的英雄,让姚慎几疑中西比武已宣告结束。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8) 学生的生活,真的是简单而富有激情,可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欢呼、喜庆。先是黄靖刘医本一干人拥着姚慎汇集与学院食堂,然后相继来吃饭的学生们也陆续加入这个队伍,大家各自买了自己的饭菜,然后不约而同的去小卖部里买了饮品,男的啤酒,女的饮料果汁,有的女同学竟然巾帼不让须眉,也提了大瓶的啤酒,大家目光热切而又有几分悲壮的看着姚慎,遥遥与姚慎碰杯,不言而喻的共祝明天更美好。姚慎的本识呆在印堂处,冷冷的看着诸人的一举一动,有几分不忿,更有几分感动。不忿的是,依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分明遭到雀巢鸠占的下场,另一个指挥身体的“自己 ”竟然不听本尊的指挥;感动的是,虽然经过下午姚慎的“洗脑”,虽然大家已经有了几分相信姚慎所说,但毕竟都是有头脑的文化人,目前中医的状况是有目共睹,不会因姚慎的一番话就此改变,但大家还是一副激情满面的样子,也许大家会因今天的这一席话就把一生压在希望渺茫的中医上来。 指挥身体的意识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姚慎的本识见他站起来举手说道:“我知道,大家的认识不会因为我的一番话而马上改变,大家现在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能有说服力的事实,是吗?我既然自封为先锋,肯定就要带好这个头,我们就把眼前的中西论战作为一个起点好吗?我知道,这一战充满艰险,这一战中间根本不存在侥幸,但我还是无畏于一战。有句歌唱得好:不经历风雨怎能看见彩虹,如果说这一战是中医崛起起的风雨,那我就希望,让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有写同学借着酒劲唱起歌来。姚慎的本识见他竭尽鼓舞之能事,虽知道有几分做作的嫌疑,但不得不承认,这是迫切需要的一战,也是必须胜利的一战,此刻见大家唱起歌来,不由也是豪兴大发,在这一点上面,指挥身体的自己也很配合的张开了嘴,而且很默契的唱起同一首歌《沧海一声笑》。黄靖刘医本等人与姚慎同桌,初时不敢放浪形骸,此刻见姚慎唱起歌来,又哪禁得住,也放开嗓门唱起来。开始只是了了几人,唱出的歌声在各自为政的歌潮里显得单薄、寂寥,但慢慢的,加入进来的人多了起来,歌声也壮大起来,最后只听到一个悲壮豪迈的声音: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一个人或许不能改变一个人,但绝对可以影响一个人,甚至一批人、一代人。 +1床的情况果如姚慎所料那般,今天精神好了不少,大便也通畅了。ICU病人,特别象+1床这般的病人,血象是要天天查的,+1床的血小板化验结果早就出来了,虽然没有上升,但看病人的情况,谢菲感觉这血小板升上来是迟早的事情。 今天科室里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以前与危医生打赌的那个+2床,肝昏迷肝腹水病人,在上午放腹水时诱发肝昏迷,本来这病人就肝肾功能衰竭,这时再发肝昏迷无异于雪上加霜,下午时,病人的大小便开始失禁,口流涎水,到十六点时,病人的条件反shè全都消失,针刺都不能有反应。象这样的病人的抢救对谢菲来说,肯定是迫切需要了解和掌握的东西,所以谢菲一天呆在医院里,观察着病人的情况与相关处理,连饭也顾不上回去吃。中间危医生几次私下里摇头说道,目前病人的情况危急,基本已没有抢救的意义。不过本着人道,大家还是尽心尽力,到晚上八点时,病人撒手而去。 谢菲与危医生一块儿处理着善后工作,这是谢菲碰到的第一个死亡的病人,直到把病人送到太平间后,心里还自唏嘘不已。这时陪站在谢菲旁边的危医生说道:“谢医生,你还对这场中西比武充满信心吗?可以告诉你说,接下来的病人与这个情况差不多,你和你那所谓的男朋友是必输无疑的,不要对他对中医再存什么幻想,谢菲,回头吧。”危医生对谢菲还是存有几分幻想,说到最后便动起感情来。 谢菲听了先是一怔,接着就有几分恼怒,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刚死个病人,你就在这里说东道西的,你还有没有感情?或许我们注定要输,但那又怎样呢?总好过你这个没有梦想的人吧。”说罢,掉头就走。危医生在后面喊道:“谢菲,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想清楚。”谢菲理也不理。 谢菲一气之下走到医院的大院里,心里不由有些茫然。谢菲很清楚,既然做了医生,肯定就会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不治而亡的病人,而且在行医生涯里会碰到的还会很多,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2床的死亡还是给她较强烈的冲击,一时难以接受一个活生生的病人竟然在几小时内便天人用隔,病人家属那悲怆而凄楚的哭声犹在耳边回dàng。 也许见得多了会好些的。谢菲强笑着安慰自己。 一时不想回家,去哪里好呢?想起危医生所说的比赛,谢菲不由心里一动,暗道:“去他那里,看看他在做什么?” 学院与附一只隔一道墙,一个铁门。所以谢菲只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谢菲到313*的时候,姚慎正在电脑的键盘上敲击着。 谢菲站在后面看了一会,见是一篇《中医眼里的西医》,内容与昨日所说的差不多,不过更精练更成熟些,文笔也较他以前的作品要老辣得多。 “姚大哥,你总是给人以惊喜啊。”谢菲说话时,姚慎已经把东西写完并贴在学院的BBS上。 姚慎回头见是谢菲,便招呼道:“是小菲啊,坐。” 谢菲因为心情不佳,也没发现姚慎在称呼上的异样,自个找凳子坐了,说道:“姚大哥不是封笔多年了吗?怎么又写起来了,不过说实话,姚大哥写的东西要比以前的进步多了。” 姚慎一怔,说道:“我看很多人对‘联方’感兴趣,就写点东西让大家了解了解,这些东西是附带的,一家之言,写出来大家好jiāo流嘛。” 谢菲有些奇怪的问道:“姚大哥,你连手机都没配,怎么就弄来台电脑,买的?” 姚慎解释道:“你那实习生黄靖的,他们寝室还有电脑,我就搬台电脑过来了。” 谢菲“哦”的应了声,便不做声了。 姚慎鼠标点击着网页,漫不经心的问道:“小菲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见谢菲半晌没出声,便回过头来关切的问:“这么晚了都还没回,肯定是有什么心事,给大哥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让我们小菲不开心?” “+2床死了,那个酒精xìng肝昏迷的病人死了。”谢菲说到后面不由抽泣起来。“他是我手上第一个死亡的病人,人家不高兴嘛。” 姚慎也是一阵沉默,这才走过来拍拍谢菲的肩道:“这样走了对他来说兴许还好些,肝肾功能都不行了,多活下去对他来说兴许还是受罪,你想想,生活不能自理,过两天就要被在肚子上叉上一针以放水,你说呢?再说了,他也是年纪一大把了,走得也不冤,是吧?” 谢菲抽抽答答的说道:“我也知道,不过还是有点想不开嘛。” 姚慎安慰道:“好了好了,不伤心啦,我们来说些开心点的事情。你看《笑熬糨糊》的点击竟然有一万出头了,我们学院的生员拢共八千多一点,看来关注的人还是蛮多的,连院外都有不少人参与进来了。”姚慎这句话还是有水分的,《笑熬糨糊》的帖子已经发了五六篇,如果按平均算,每篇只二千多点点击,不过为了达到安慰人的目的,只好夸大一点了。 谢菲的压力得到宣泄,心理也不是那么难过了,见姚慎提起比武一事,便说道:“还说呢,危医生刚才威胁我说,接下来的病人跟那+2床差不多,要我知难而退;别人关注有什么用,又不能帮上什么忙。”看看姚慎没表情的面孔,谢菲试着又道:“我看我们还是放弃吧,真弄个类似的病人,你有把握拿下来吗?” 姚慎沉默良久,这才说道:“这一战对你对我都是个不小的考验,但对中医来说,或许就是事关消涨的大事。如果我们不战而退,你想这会让关心我们的人,尤其是那些满怀希望的学生,他们会怎么想?由此可见,无论胜负,这都是事在必行的一战。或许又如《笑熬糨糊》所说一般,这是我们期待的一战,你说,我们会不战而退吗?” 谢菲还待说些什么,姚慎举手阻止道:“我既然来了,肯定早做好了迎接任何困难的决心,你不用多说。我们还是转换一下话题,比如,你吃晚饭了吗?需不需要来点宵夜?” 谢菲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说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你一说我就饿了。”说毕,又小声的嘀咕道:“人家又没说非放弃不可。”话一说完,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29) 夏的夜是烦热的,也是令人躁动的,不过,如果再加上一颗火热的心,那么令人躁动的烦热便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姚慎回寝室时,还有很多学生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见姚慎回来,一个个的嘘出声来,不等姚慎回过神来,黄靖已跑过来说道:“姚师兄真是强啊,来了还没两天就搞定。”姚慎莫名其妙的问道:“搞定什么?”黄靖说道:“谢老师啊。昨天去车站接你,看你那形象,我们还以为你们会‘见光死’呢,哪知道我们的师兄毕竟还是师兄。”姚慎解释道:“什么跟什么啊,她是我妹妹呢。”周围一帮同学顿时起哄起来:“都叫妹妹了,姚师兄还跟我们装佯。”姚慎张口结舌。黄靖笑着解释道:“刚才你们在寝室说话时他们就在进行侦察了,后来你们又在我们学院的‘爱情路’散步,真是浪漫啊。”爱情路就是学院广场旁的水泥路,两旁种着巨大的苦楝树,平时恋爱的学生在晚间喜欢到那里约会,一对一对的,成为学院一景,爱情路因此而得名。姚慎还待解释,黄靖已不由分说的推着姚慎走进了寝室,后面呼啦的跟进来一帮小子,大家非缠着姚慎说说行医几年来的典型案例。对这要求姚慎倒是不怎么拒绝,随便拣几个头痛发热的病人说说,就把一干没经历的小伙们听得一楞一楞的。这一说就说到三点,姚慎虽是几次喝水润喉,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了,看看时候不早,便说道:“夜深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还上班。”一说到休息,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的都打着哈欠嚷嚷说道:“休息,休息。”于是大家一个个的走出313室,姚慎也打着哈欠,把门关了睡觉。 呆在印堂处的姚慎的“本识”一直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充满疑虑,不过毕竟是一天没有休息,强打着的精神一侍身体上床,随着眼睛的闭上,“本识”再也坚持不住,就在印堂处“睡”下了。 窗外虫鸣蝉唱,更衬出夜的静谧。 313室内却有几分诡异的气氛。明明是睡着了,姚慎(本识)却又产生了分成两人的感觉,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却在床边的虚空里,在虫鸣蝉唱的声音里很轻松的提着躺在床上的在转,姚慎(本识)通过在虚空中的“他”很清楚的看到“自己”明明没有动的痕迹,但整个屋子却似乎都在旋转!姚慎(本识)心中惊异莫名,对着虚空里在转的“自己”嘶声问道:“你是谁?” 对方转啊转的,没有回答的意思。 姚慎(本识)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我知道你是在的,不要以为不出声我就不知道。” 对方依旧转啊转的,没有回答的意思。 这看起来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姚慎那向来引以为豪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了,当下沉住了心神,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存在,你应该是趁我昨晚心神失守的时候来的;我不管你是鬼是神,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如果想就此鹊巢鸠占,那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以往对付这种情况的经验是念一念人们常说的‘真言’。”所谓真言就是僧、道、密教用以修心励志所常念的“阿米陀佛”、“无量寿佛”以及“俺嘛呢叭哞哄”,据说用心默念即有静心驱邪的功效,姚慎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有没有用,不过时间充裕,便准备一个个的念将下去。 那不停的在转着的“他”听了似乎也是有所顾忌,当即停了下来,哑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姚慎说道:“你做得很乖巧,不过无论你如何的jiān狡如何的模仿,你最终不是我,你终有露出破绽之时。我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已有所觉察,不过当时还不能确定,直到下午你在阶梯教室替我讲课时,我才能最终确定我不是神经衰弱或分裂之类的毛病,因为那时候我几乎就要被你赶出去了。” “那要怪我一时心软。嘿嘿。”那在虚空里的“他”此时已不象开始那般是一团淡淡虚影,这时候渐渐露出了象人一般的黑影,不过面部模糊不清,姚慎几次试图去辩识一下对方的模样,但终不能成功。“如不是我一时心软,我现在怎么会落到在这里转来转去的地步。” 姚慎不明所以,问道:“为什么?” 只听得“他”说道:“我只不过想借用你身体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真的想图谋你的xìng命。” 原来姚慎本就阳火旺盛,yīn液亏少,魂魄难堪虚火煎熬,在晚上睡觉时不居本位而出现多梦,甚至有一分为二的感觉,经过几年的服yào治疗,这情况本已很少出现。前日晚上先是坐了一夜的火车,然后马不停蹄的到医院里看病人,一直没的休息,下午时更是动了一番脑筋去回答黄靖与谢菲的问题,劳心劳神之下,以致旧病复发;以前姚慎出现这种情况时,也确是暗念四字、六字真言,这一次是因白天太过耗神,以致晚上睡觉时还念念不忘下午谈话时所说的内容,从而让这游dàng的鬼魂窥到空隙,趁虚而入了,差点就检了个便宜。 姚慎恍悟道:“俗话说:疑心生暗鬼,《内经》言:”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我那是魂不守舍,肯定要被你夺舍了。看来以后要注意。“想起下午挤进身体时所遇的那股庞然巨力,心下也知对方所说的不是谋命之言应该不假,想想当时即将离体而去的感觉,不由心下后怕不已。旋即又想起,在谢菲难过时”他“借机揩油的动作,心里一阵恶寒,喝道:”你这色鬼,无来由的霸了我的身体,不是为了行什么苟且之事吧?“ 那影子冷笑道:“如是夺舍,你还能呆在这里?我不过是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体罢了。”姚慎忙问其故,那影子也不推脱,当下缓缓的把经过说了出来。其时夜已深沉,313室内只见一个人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时而语气严厉,时而声调和缓,时而痛心疾首,时而振奋不已,不知情的还道是姚慎在做梦,不过能把梦做到如此条理清楚的,恐怕还数姚慎为最了。 这影子生前是徐梧名流麻朴直的小儿,叫麻人旺,因从小体弱多病,其父便常带他看中医,服用些中yào以调理。这麻人旺小小时便知配合,每次面对难以下咽的汤yào,都是很爽脆的喝了,等他识得些字后,不时借些中医类的书籍来看。麻朴直虽学的是西医,但对小儿的兴趣也不反对,并时常带他去谢长江家中借些入门的中医书籍来看,后来更报考了中医,以图进一步深造。这麻朴直也确是个人才,进学院时是他们那届学生里分子最高的,在校读书期间学习成绩也是最好。毕业后麻人旺毫无争议的被留在中医附一,做起一名中医大夫来。麻朴直与谢长江素来关系颇好,两人又都是大忙人,时常通过麻仁旺的走动以联络感情,一来二去与谢菲便熟识了,其时谢菲尚小,两人便已兄妹相称。四年前,麻人旺在与同事闲聊时说起抗生素,那同事说道,抗生素真是个好东西,比如青霉素几乎什么病都可以用上,并且价格便宜,疗效又颇不错。当时麻人旺是少年心xìng,好胜心切,便说中医也可达到这般效果。那同事不信,两人便打起赌来。其后麻人旺便以一剂四物汤的加减来治疗那同事所指定的病人。中医讲究的就是灵活变通,象麻人旺那般的试图用一个方子治疗天下疾病的想法虽好,但毕竟落了下乘,也是麻人旺天xìng聪颖,更是穷经图旨,苦读历代典籍,倒也把一个四物汤用得如有神助,因之也发表了不少相关论文。当时科室里诸人受他影响,对中医的兴趣大增,王主任治疗风湿痹证的腾龙四物汤便是这时候制就的。面对如此成就,那同事也没有话说,其他的同事更赞他是中医界百年难出的天才。麻人旺也是雄心勃勃,立下雄心以图一振中医之颓势。不过中医对西医的依赖已久,难以在短期内就因麻人旺的一剂四物汤就会有所改观,而麻人旺本人也因在与同事打赌时过多的耗费心力,再加上本来体弱,不一年,竟自郁郁而终。麻人旺死后,感觉自己便成了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魂灵,许是生前记挂着中医,便整日在大内科内游dàng,看着生前同事们诊病用yào,有时候有心发表点意见,奈何人鬼殊途,这一愿望终不能达成。不久前,见谢菲治疗两个ICU病人的 “联方”颇为新颖,便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后来见姚慎的到来后,再也按捺不住,兴起了这借身图志的举动。 姚慎听罢,心内还是不甚清楚,问道:“为什么要是我?这么多学生,你随便挑一个还不行?” 只听麻人旺说道:“其他学生一个个的体格强壮,正气旺盛,我怎敌得过?就只你,到了夜晚,魂魄就难以归位,那不正好让我下手?再说了,你这炉鼎虽是差了点,还满脑子的出名发财的念头……” 姚慎略感羞愧,辩解道:“哪有?就算有,那也是附带,我还不是有鸿图大志的。” 麻人旺讥笑道:“没有?如你没有嗔念,我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占取了你的绝对控制权;你记得上午时你在想什么?我就是那时候开始对你身体展开进攻的。” 姚慎恍悟道:“难怪我会写出那莫名其妙的东西来,还《少林足球》,那是多年前看的,只有你这老鬼才会念念不忘。” 麻人旺不悦道:“什么莫名其妙?那不好吗?我只所以选你,固然因你体弱,另外也是因为你面临着媒体的炒作这可是个振兴中医的绝好机会,以前我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的是实力,却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机会,我难道不想大干一场?上网的不是喜欢八卦吗?写那东西,正好可以投其所好,加深影响。你不是也希望中医能强点吗?我们这是臭味相投、同气相求啊。” 姚慎不忿道:“还同气相求,你知不知道,在下午时我差点就魂飞魄散了。” 麻人旺不好意思的笑道:“意外,那纯粹是意外,当时我说得太投入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就差点把你赶跑了,以后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姚慎嘿嘿冷笑道:“还有以后吗?我还不把你赶出去,难不成我是傻子?那些真言之类的驱邪避秽的东西应该对你有用吧?我很好奇,现在就想试试。” 麻人旺忙举手喊停道:“别、别。我们不是要振兴中医吗?你实力太差,一个人实难以有什么作为,不如我们联手一起打出一片天下?你知道我不过是个鬼魂,名利对我根本没用,你不是很喜欢那东西吗?到时候你一个人独享即可。” 姚慎一时也有些心动,不过一想起那股沛然巨力,心下便又惴惴不安,道:“说得道好,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一脚就把我踢出去了。” 麻仁旺叹道:“我如能把你踢出去的话就不用与你好言相商了,你知道你现在呆的地方有什么讲究吗?” 姚慎道:“就是印堂啊,这又有什么讲究?” 麻仁旺道:“你那印堂初生有一痣,面格上叫做福禄痣,有此一痣,包管福禄双全,以前我对这说法是不信的,不过到了今天,不由得我不信啊。你不觉得你现在呆在那地方很安全吗?” 姚慎不由点头。自发现异常后,姚慎曾几次yù出来抢夺身体控制权,不过只要一出了印堂的范围,就感到一股莫大的压迫,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但只要一回到印堂处就安然无事。当下有几分得意的说道:“我现在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知道厉害了吧。” 麻人旺缓缓说道:“你现在知道我的诚意了吧,我其实是没有坏心的,要不然在下午就把你驱逐出境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让我们共同的去实现它。” 姚慎意动道:“你其实不用告诉我,就只管去做,我也不见得有把握就把你赶走的。” 麻人旺苦笑道:“如没你的配合,那也是不成的;鬼魂附身恐怕是白天不能活动的,下午你的灵魂出窍时,我突然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如果你不配合,估计我是什么也干不成的。”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0) 惯常的平衡被打破,总会让一些人的心态在一段时间内感到无所适从而失去了往常的自己。毫无疑问,姚慎的出现,在有意无意间已打破了这种平衡。 危医生向来是颇为自信人长得不错,业务上可以说是科室里的骨干,所以,对于追求谢菲,他认为是探囊取物一般,不过缘分这东西不是简单的以外貌财势就可决定,就算没有姚慎的出现,谢菲或许也会另找借口以推脱;但危医生却不这般想,在他心目中,好事难成的罪魁祸首就是姚慎。虽然比武在他看来是必胜无疑的,但与一个乡巴佬站在同一个竞技台,这种感觉让向来相当自信的他在心理上还是难以接受的。 王主任平时不用坐班,一般只是上午时来科室里转一转,因为突如其来的“联方”,让王主任心里的那一点点龌龊变得象针一般,梗得让他难受,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王主任呆在科室里的时间愈发的少了。 谢菲,本是拿姚慎做为推脱的挡箭牌的,在初见姚慎时,对他的感觉也不是很好,如果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比一开始时多了一点好奇这一点点好奇应该是不足以致命的,但姚慎那些新奇的理论、那侃侃而谈的神态,对一个上进的女孩的杀伤力应该还是很强的。这一点或许就连谢菲自己都不知道,但姚慎那疲惫而又似精神十足的眼睛、在她不开心时软语安慰时的一抹温柔总是不时在他眼前浮现。科室里的其他医生对姚慎的态度不是十分的明朗,但想来不是友好之类的,这就有些令夹在中间的谢菲颇感难以为人。 只有那些无忧无虑的学生,或者说根本不将些许的烦心事能忽略的学生们对姚慎的态度是热情十足的,将以前每天用以打牌泡妞上网的时间拿出来,一个个围在姚慎的身边,听他讲述一些临床逸事。姚慎虽是有八年的工作资力,但有四年是在外科混混,凭他那一点可怜的经验,几乎就无法应付这帮学生的无度索取,不过幸好还有一个隐形的麻人旺,一剂四物汤的出神如化的运用,唬得这帮小子一楞一楞的,就连姚慎也从中获益不少。不过这也更另大家对中西决战更为期盼,这第一场的战幕已近尾声,但还有接下来的第二场,也许还有第三场。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们虽还谈不上内行,但做一个内行的听众还是合格的。 转眼即到星期四,这是很多人翘首以盼的日子,节目《笑熬糨糊.中西论道》准点播放。 “这就是姚慎,也就是我们开始时寻找的无人喝彩,是这次比赛中中医的主力代表,上次大家在镜头上见过了,现在再让你们看看zhēn rén。姚慎啊,你不知道我们开始时找你找得好苦啊,简直就是众里寻你千百度了。”黄东兴做出一副涕泪jiāo加的模样,惹得现场观众一阵轰笑,黄主持也笑笑,指着姚慎身边娇小可人的谢菲说道:“这位美女医生大家都见过,我就不在介绍了。”接下来指着西医的代表危医生,以及一众佳宾逐一介绍。这中间,医大的麻朴直与中医学院的谢长江也赫然在场,其他还有作为裁判代表的潭主任。大家一一含笑向观众点头致意。然后指着在抬上略带赭色的黄靖说道:“另外给大家介绍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就是这位学生,黄靖,我们这次中西论道的点火人,是他在中医学院网站的主页上写了一篇帖子,然后就害的我们大家为他东奔西走的,不过,能在有生之年一睹中西决战,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是不是?”观众们一致叫好。 黄主持用他一贯煽情的语气说道:“有一个令人惊喜的好消息,是大家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大家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消息吗?”随即指着一个现场观众说:“你,对,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消息吗?”那位被点名的观众也不怯场,笑着说道:“是中西决战吧。”“那你能告诉我,你希望是哪一边获胜呢?”“中医吧。”黄主持转过来问道:“大家能告诉我,你们希望哪一边获胜呢?”观众们异口同声的回答说道:“中医!中医!”黄主持点头说道:“恩,众望所归啊,真是很期待啊。那究竟是什么结果呢?让我们看看大屏幕吧。” 屏幕上画面显示的是中医附一的大内科,谢菲一身白大褂站在+1床的病床旁边,手里拿着个化验单面对着镜头说道:“病人服用中yào后,第二天就大便通畅,人也精神不少,第三天开始服用‘联方’的第二副中yào,第四天上午化验血象,血小板就奇迹般的上升到三万;要知道ICU的实验室检查是跟踪化验的,而+1床前面几天的化验表明,那时候的血小板根本就没有变化,这真是神奇啊。现在病人的血小板已经上升到五万,血小板只要有五万就可避免出现内脏随时出血的可能,这也就表明这位病人完全可以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去了。”接着,谢菲揭起病人的裤子,只见以前大片的瘀斑都有不同程度的缩小。 谢菲转向镜头说道:“病人从服用中yào到现在,时间不过六天时间,这中间没用上一点激素,你说中yào神奇吗?”画面到此定格,屏幕上是谢菲笑靥如花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观众们一片掌声。 黄主持把话筒对准裁判代表谭主任,问道:“病人的血小板升到三万,是不是表明病人已经痊愈?”谭主任说道:“血小板的正常值是10~30万,病人目前的情况还是血小板偏低,不过正如谢医生所说那般,已经避免了出血的倾向,并且从血小板上升的势头来看,这个病人已经被拿了下来。” 而麻朴直则说道:“既然是比武,公平是首要的,那就是说,我们拿出来的病人,至少用西医要能治疗,否则何谈公平?这例病人用西医经过一个阶段的治疗,效果不很理想,当然我们还有其他办法,比如脾切除、免疫抑制剂的运用等,但费用高昂,给病人所造成的损害也比较大,从这个角度来说,不是上乘首选,而中医中yào一个星期就能取得这样的效果,可以说,第一场比试,中医是当之无愧的胜者。” 黄记接着问道:“据说麻老对中医比较看好?” 麻朴直说道:“前几天从卫生报上看到的一篇比较中西医的文章,那篇文章从哲学角度来剖析中西,有很多观点我都赞同。用一个比喻来形容,中医西医就象两艘船,中医的理论这艘船虽是古旧,但是很大很平稳,可惜用来治疗的浆却不怎么样;而西医治疗用的浆是很厉害,可惜却是划的一艘狭小的舟子,在风浪中随时有颠覆的危险。我一直努力的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以前还把我的小儿送去学中医,可惜早夭了。”说到这里,麻老面现黯然之色,转头对着姚慎说道:“看来现在中医界已经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并着力去研究了,眼前的病例就是个明显的证明。年轻人,祝贺你,为中医张开你想象的翅膀吧。” 姚慎微笑颌首,心里却暗自叫苦不迭。这几天好不容易与那位yīn魂达成协议,这次中西对决还是让姚慎本人为主,麻人旺从旁协助,相应的,身体自然是由姚慎的“本识”控制,麻人旺为表诚意,得屈居腹部丹田处以备万一麻人旺造反时姚慎“本识”好逃至印堂处避难,为这一点,当时麻人旺是千般的不情愿,不过抵不过姚慎的威逼(念经)利诱(比武事宜),这家伙才首肯了。不过刚才在见了麻朴直时这家伙就动弹不已,这时候更是丹田处跳动不已有不听指挥直yù造反的嫌疑。在练气功时若是出现丹田跳动不已,书上说那是“得气”,姚慎在无计可施下,就把这当做“得气”处理,暗自意守尾闾之间,便似练气时以气冲关一般,不想这般施为竟然效果不错,那蠢蠢yù动的家伙不情不愿的由关元处徐徐而降,直逼海底。百会为诸阳所会,海底自是群yīn所聚,那家伙落入海底处便不在动弹,想来暂时到那里生根了,便不去管它。 这说来话长,其时也不过数息之间,那边黄主持已把话筒指向谢长江,只听谢院长说道:“黄同学在学院网站上的文章写得不错,那上面一篇关于‘联方’的理论转用针灸理论阐述了一下,理据都很充分,而在临床上的效果也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对于‘联方’,我持肯定态度。” 姚慎听了心里暗自欣喜不已,别人或不觉如何,但两大名流相继肯定姚慎的“联方”,这又怎能让他不喜?突然心底一个声音叫道:“雕虫小计而已,有什么得意的?能比上我的四物汤吗?臭小子,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我放到这下面来了?”姚慎初听时吓了一跳,及至发现是麻人旺后,又有些奇怪了,也试着用心念说道:“小鬼?怎么回事?怎么能在我心里说话?”两人曾论过辈分,年龄要以姚慎略长,故姚慎有此一说。只听麻人旺道:“笨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我本来只是在你丹田处暂居,你却硬把我揉进你身体里,现在我与你是一体了,怎么不能在你心里说话?快把我放上来?”姚慎也着实怕了他的大叫大嚷,在告诫他不许再乱动弹后,依言将他放了上来,心里却是奇怪不已。 一般来说,夺舍是没有共存现象存在的,姚慎虽因身负暗疾而被麻人旺趁虚而入,不过因长了颗福禄痣,较普通人要多一个避难所,也是麻人旺“鬼心仁厚”,未下杀手,让姚慎得以缓冲,以致形成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共存方式。至于两位一体之说,实是因姚慎体属火格,yīn液匮乏,而那鬼属yīn质,本就yīn阳相吸,而姚慎还要刻意用意念加以引导,以致麻人旺与姚慎溶为一体,这却是意外之失。 在晚会现场上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姚慎多想,黄记已把话筒对准了他,问道:“姚先生怎么看?” 姚慎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么-怎么看?” 秦小路在旁边微笑的重复道:“刚才危医生说道,他也没想到中yào生血小板的效果这么好,表扬说你们这一仗赢得干净漂亮。” 姚慎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我们能赢下来这一仗还是有些侥幸的,毕竟我以前碰过这类型的病人,不过能这么轻松的拿下来,还是‘联方’居功至伟啊。”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1) 医魂31 姚慎的话说来谦虚,但其中自傲之意却也表露无疑。姚慎本不是如此锋芒毕露之人,奈何麻人旺从中作梗,这倒不是为了报复姚慎把他放到海底穴处,便如在学院的演讲时一般,麻人旺是惟恐语不惊人,听得姚慎谦虚,禁不住在下面作起乱来,此时两人实已一体,也是姚慎不很在意,竟是成功了。 黄东兴的反应甚是快捷,一下便把握了这句话的“关键”,问道:“‘联方’的理论我在中医学院的主页上看了,很有意思,我想问一句,既然‘联方’是以气功理论为架构,是不是象前几年气功流行时的口号一般,能治疗百病?” 这句话的分量颇重,气功是伪科学已是盖棺定论早成定局,“联方”既然以气功理论为框架,那这中间是否有伪科学的成分在内?这问题一个回答不好,便会误导人们对中医的看法。好在麻人旺倒也知机,晓得这时不是胡闹的时候。而姚慎又哪有空闲去责怪他,赶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整理了思路,缓缓说道:“十二年前我还是中医学院大二的学生,时值气功流行,当时气功的口号是治病强身,这治病就是可治疗百病;当时是一腔热血,就想学了以后好作为临床的一大臂助,而事情的结果也与很多人一般,就是出了偏差;那时候的我自持学了一点中医,就自我进行调治疗,服用了很长时间的温阳助热yào,差不多有一年多吧。半坛子的水平去治病,结果当然不会很好,就因为那段经历我落下了便秘、手足心发热的毛病。可笑的是,在开始服yào的时候,我毫无顾忌,而等服用了那么长时间的中yào,并且出了很大的毛病时,我想起了‘yào有三分dú’的古训,再也不敢乱服用中yào了。直到五年前,我的毛病愈发严重,大便半月才解一次,而身体也因为长期便秘致使dú素堆积过多而垮了下来,出现全身乏力,面现黑斑,两脚在走路时不由自主的打抖。”说到这里,姚慎指着脸说道:“现在还能隐约看见,其实我也是当时气功潮的受害者之一。”观众很配合的一阵大笑。 姚慎待笑声平息了,又道:“我那时才引起重视,并开始服用yào物治疗。当时或许是病急乱投医,或许是医术不精,服用过西yào如果导片之类的通便yào,中yào则服用过泻下的承气汤、润肠的麻仁丸,至于滋yīn的六味地黄丸也是长期服用,但效果都不怎样。”说到这里,姚慎对观众们看了一眼,见大家都颇关切的倾听着,心里放了口气,说道:“后来,我在偶然的情况下接触到《衷中参西录》这本书,并在读到黄芪这位yào的时候,从当中的一句话悟出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温升凉降,以前我读了那么些年的教材都没能悟出来,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观众与黄主持都很耐心的看着姚慎,等他继续往下说。一个人的苦难,你会把他当做笑料吗?姚慎虽然因之而悟出联方,但毕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并且姚慎的话中隐约透露出对现行教材的不满,这牵涉到一直以来的僵化教条的教育问题,更没有值得笑的东西。 “我拿那一条简单明白的道理,结合令我患病的气功理论,运用张锡纯前辈制作的方yào,拟就‘联方’并自行服用,这一服就服了四年,每天拿着个yào瓶子上班,情景颇为滑稽。现在,你们看我怎样?还算健康吧?”姚慎把肱二头肌露出来,做了几个健美的POSE,观众一阵掌声。 “要拿一个或者两个方子去治百病,就如佛教中的‘着相’一说那般,是落于下乘了,我想西医里应该也是没有这样的yào吧,青霉素的运用范围虽广,但也是有所局限的。我这‘联方’虽然效用虽比不上青霉素那般广泛,但对于对于危重病人的效果恐怕是青霉素类西yào所拍马难及的吧。”话一说完,姚慎这才醒悟过来不用说,最后一句又是麻仁旺加的,姚慎虽在心里百般诅咒他不得好死,但又不好表现出失态的样子,只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麻老兄也不会怕姚慎的诅咒,长短已经是个鬼了,再好死不死,也还只是个鬼而已,也不理会姚慎怎么反应,只是躲着偷笑。 姚慎一反刚才谦和内敛的态度,虽然也博得一阵彩声,但也有人看不顺眼他的狂态,观众席里一个身体强壮的胖小伙举了手说道:“我认为中医不是科学!一个把几百年前古人写的书当做圣典的学科你能说她科学么?医学不应人为的分为中医、西医,而是把她当做现代科学的一个分枝,以科学的观点来研究和发展。中国传统经验医学可以把她做为现代医学的一点补充,而把她做为相对单独的中医进而设立相应的医院、医学院,那就是浪费了。”(奇妙鸭大大之言)然后憨厚的笑了笑,对着姚慎说道:“姚先生,我这不是针对你。” 这话虽然极端,但也有几个观众持赞同意见。黄主持把话筒对准姚慎问道:“姚先生,你怎么看?” 姚慎在那小伙子说话的时候就在心里埋怨麻人旺的不知进退,这是倒起了反着用。谁知那麻兄竟说他在这几天里已反复思索过这“联方”应该称得上为重病而生的赞喻。姚慎还待与他分说,话筒却已递到面前,只好说道:“对于这句位先生的意见,我不赞同。我不能仅仅拿‘中医是我国宝贵的文化遗产’来数说他的不对,如果目前临床中医的那么多实际的医案都不能说服这位先生,那我只好说:请这位先生继续关注这场中西比武,我想我会拿出令人满意的证明的。” 姚慎xìng格内向,在梅城又落魄多年,早不是当初那个热血青年,待人处世的准则已变成一个“忍”字,此番出山,虽是一腔抱负,但还是顾忌分寸,对麻人旺的举动也不是很赞同,但此刻听得有人出言辱及在他心目中神圣无比的中医时,再也按捺不住,便在言语上来个“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麻人旺的目的就是一个:引人瞩目,现在距离目标虽然尚远,但能把在他看来懦弱无用的姚慎逼出这般效果,那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两“人”本已一体,但一个怒来一个乐,端的是有趣。 危医生一直面带笑容的看着节目中的“表演”,作为中西比武的另一个主角,从节目一开始他就处于配角的位置,采访的中心一直是以姚慎以中医为主。不过他一点也不着恼,在他看来,大家之所以对中医这般关注,是因为中医的弱势地位让人们人们的爱心泛滥所致,一待比武完毕,大家该看西医还是看西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难道能出现奇迹。所以,当话筒面对他时,违医生温文尔雅的笑道:“姚先生刚才的话说得很精彩,我对于姚先生的自信也很佩服,如果不是作为他的对手,我肯定是要站在他那一方,投他一票。对于姚先生那专治疗重病的‘联方’,我象大家一样也是很期待,那就让我们看他的进一步表现吧。” 黄主持:“看来危医生对于下一场比武是胜券在握啊,可以透露一点相关病人的内容吗?” 危克平很有风度的说道:“可以。这位病人与上一位病友一样,是我比武的助手医大附一血液科的昶宇先生推荐的,我与昶先生以前是同学,所以,他一听说我比武的需要,就马上给我准备好了一切,现在我们听听他来给我们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在观众席里应声站起一位身材瘦长的年轻人,很“秀气”的对着台上主持、佳宾及四周的观众笑了笑,然后很“秀气”的说道:“大家好,我是昶宇,医大附一血液科的总住院,医大的在读研究生。”观众席里懂行的马上一阵哗然,在读研究生能当总住院,说明他在读期间的表现可是非同一般,要不也不会让医大未等他毕业就先预定了。只听昶宇说道:“我在医大是专门研究血液病的发病机理以及临床用yào的,自认为对于该科有一点独到的想法,但却一直难以验证,所以在临床上就难以取得什么好的效果。上次那位‘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癜’就是我给推荐的疑难的病人,老实说,我也是学中医出生的,在那位病人住院期间我也给她开过中yào,但却没有什么效果,而姚先生却能在一个星期之内能取得如此的效果,这我很佩服。刚才听了姚先生对‘联方’专治重病的说法,让我感到很好奇,很想看看‘联方’的潜能到底有多大,恰好我手头上有一个白血病患者,由于缺乏受体,就不能做骨髓移植治疗,而我也恰好给危同学推荐了。那就让我们再看看姚先生能给我们什么惊喜吧。”话一说完后,便示意身边一面色苍白的少女,待她站起来后,说道:“就是这位小姐。” 昶宇的话声轻柔,但分量却犹如一重磅zhà弹,莆一落入观众耳中,便又是一片轻嘘声,就连向来自诩沉着的姚慎也不由目瞪口呆。 竟然是白血病! 竟然是在前几年号称医学界中有着“珠穆朗玛”美誉的白血病!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2) 医魂32 《笑熬糨糊.绝不低头》……晚会的现场一直是热闹的,虽然在节目中有一点略带着争执意味的对话,但这更符合这个晚会的主题,而现场也一直保持着较为活跃的气氛。不过,当昶宇那轻飘飘的几个字一说出来之后,现场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冷意。白血病!这个在医学领域里的“珠穆朗玛”,珠穆朗玛本是一座山的名字,一坐人类心中的金字塔,在这里,它却代表着不可逾越望而止步高山仰止的意思,一个能让所有医疗工作者深深自卑的意思。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一部叫《血凝》的日本电视剧,其主角所患疾病就是白血病,那时候,它有一个令听者变色的名字血癌!而它也确是声名实归,从发现它存在之日起的短短的几十年内,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化疗yào物及本世纪初的骨髓移植术开始运用后,它恶魔般的步伐才开始在人类面前却步,不过,却不能说人类便已征服了它。首先,是放疗化疗yào物仅能延长患者的生命,却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这类疗法的负面效应也难以逃脱恶魔帮凶的嫌疑;其次,骨髓移植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放化疗的负作用,但相应的又带来了lún理问题(患者基因的改变)、排异反应等;并且,就算我们将上述的问题都忽略,就算临床能有足够的造血干细胞可供移植之用,就算每一个病人在经济上都能承受这类治疗,病人还是在或十年或二十年后离开我们。其实,现代医学所能给病人jiāo代的就是姑息疗法。 麻朴直、谢长江、谭主任这等几位专家在听到这几个字后,便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姚慎。西医对白血病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但多少也可以说是能治吧,从这个角度来说,危医生不算违背比武公平的原则,那么,也就是说这第二场比试根本就不用进行。 或许昶宇也根本就没指望姚慎能拿出什么治疗方案。 因为,白血病本身就代表着不可逾越! 谢菲,在节目中一直饶有兴趣的听着姚慎研究姚慎的谢菲,在乍听到这几个字时,巧笑滟滟的表情顿时定格,一只小手不自禁的抓住站在她身边的姚慎。 是荣誉相关令一向矜持的她变得如此不堪?还是因之而感觉到恐惧、无助、失望? 而姚慎在听到这几个字时,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脸上的表情也颇为奇怪,似乎有点震惊,又似乎是早知如此但又难以接受的样子,他在下意识中握住了盟友谢菲的小手,粗大的手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的手是否已沁满汗滴?他是否已准备放弃? 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即将结束时,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更深寒的冷意,让人不禁寒毛倒竖!众人将诧异的目光循着这股森寒望去,只见姚慎那原本已低垂了的头又已高高的昂起,众人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一股让人竦然而动的战意! 只听姚慎用沙哑的、但坚定的声音说道:也许,我根本就是不自量力,但我对这病人的确产生了一点兴趣。如果大家没意见,我愿意试试。 姚慎竟然以一己之力便yù挑战那至邪至恶至dú的白血病魔! 士当慷慨赴以死! 或是姚慎在瞬间就有了应对的妙策? 也许 只不过是一个信念 绝不低头! 科教楼外有一个凉亭,亭里一石桌,几个石凳;亭外几棵柏树,粗可臂抱,枝叶浓郁,苍然古意;在亭外立着个石像,其着古衣长袖,峨冠而耸,形容儒雅,目中更有一悲天悯人之色,使人油然顿生一股敬意却是中医圣人张仲景的之像。 姚慎在大学期间便喜在这长亭里看书,或是与三五同学在此处高谈阔论,在迷恋气功的那段时间,更是每天都早早的来到亭子里站桩练气,以期一沾圣人之灵。 不过姚慎此时却没了这般闲情,确切的应该说是面色凝重。经过一天的查找,关于中医治疗白血病的资料可说是了无收获,西医的书籍也看了一些记载,其结果是让姚慎原本沉重的心变得几乎没了信心,或许白血病本就非人力可为。姚慎不由对麻人旺有些许微词,当时若不是他在姚慎一时失神之下,暴然而起将身体控制,姚慎估计也不会说出那番话来。想起当时情形,姚慎不由又有几分后怕,如不是有印堂那颗福痣的绝妙避难所,姚慎估计已被“驱逐出境”。没想到那家伙的反应这般激烈。姚慎喃喃自语。 在姚慎那可怜的四年内科临床经历中,很荣幸的接诊过一例白血病病人。那患者约50岁年纪,发病前在沿海开发地的一家制鞋厂打工,也许是苯制品类化学物质接触过多以致得此恶疾,姚慎记得,从发现不适到死亡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个月。那病人是在死前的一天进梅县中医院的,血象化验白细胞20万,当时姚慎是刚悟出“联方”,可说是初生牛犊,对化验所提示的病种夷然不惧,当天就开了中yào,并让人煎好让病人服用,不过病人的症状并未因此而有所改善,只萎靡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就阖然而逝。对于病人的死亡,姚慎可说毫无责任:医院里没化疗yào物,梅县比较偏僻,看病人病情发展的势头,就是临时让人去买,估计也是毫无用处。对此,病人及院里对姚慎的处理都无异议,但姚慎却感到很愧疚,因为当时他根本就不打算用化疗yào物。 想到这里,姚慎的脑中浮现出一张脸来。这张脸可说是上帝巧手妙施所得,细如弯月的眉,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鼻子小巧而挺拔,赔上一如樱般的小嘴,整个面部的搭配就是让人看了觉得,舒坦熨贴,然后就会产生一种心痛的感觉,它太精致了,太细腻了,精致细腻得让人心痛,再加上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肌肤,顿时会让人暗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天妒红颜啊。她站在晚会现场时那沉静或者说是面无表情的神色,小口轻启的毫无起伏感或者是了无生气的说道:大家好,我是……。 “我是舒雅淇。”似乎有人在姚慎身边说话,不过姚慎两手抱着头,兀自沉迷于自己的情绪中,以为是自己脑中的想法,便姿势不变。那人没奈何,只得又道:“姚医生,姚医生,是我,是舒雅淇呢。” 姚慎这才应声抬起头,只见一玉人立于面前,却不是舒雅淇又是谁来着?姚慎忙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有些累,没注意,对不起。” 舒雅淇将纤细的手轻轻一挥,道:“没什么,请问我可以坐下来吗?” 姚慎忙手忙脚乱的说道:“请坐,请坐。” 舒雅淇穿着一件磨砂牛仔裤,活动起来甚是方便,当下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说道:“没事到处走走,没想到就碰上您了。”稍顿,又说道:“我们可以聊聊吗?” 姚慎有些机械的说道:“很好啊,我们聊聊。”舒雅淇年龄十八,姚慎三十三,但这时候姚慎完全失去了在病房时的老练,好象一个十八的少年,而舒雅淇反倒变成了三十三一般。 舒雅淇恬静的笑笑说道:“我在两个月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时出现胸口处疼痛,并伴随着发烧,在医院里输了一晚的液体,没一点好转,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当时就诊的就是医大附一院。”说道此处,似在缅怀一般的笑笑,估计是在回味初时的同学、父女之类的亲情。 姚慎见她住口,便说道:“是幸运呢,如不是你发现早,你现在估计……。”说到这里,姚慎便停顿下来,下面的话不太好出口,她的病情与以前姚慎碰到的那个白血病患者何其相似。 舒雅淇似乎很理解的笑了笑,说道:“估计早就死了吧?呵呵,很多人都是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其实实情我早就知道了。”说毕,对姚慎摆摆手,说道:“你别说话,听我说吧。我之所以说不幸,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应该去检查什么,当时就应该让自己发烧而死。” 舒雅淇是徐梧国防科大的大一学生,是令人眩目的天之骄子,也是父母心中的骄傲。舒雅淇的父母亲就是一般单位的普通干部,薪水不高,在得知道舒雅淇患上白血病后,两人的头发在短短一个月内竟然全白了。一是因为忧心爱女患此恶疾,此去定是凶多吉少;一是为了筹备高昂到令人咋舌的医疗费用,虽然他们的存款以及学校师生的捐款能应付目前所需,但今后的进一步治疗却是万万难以负担。化疗的每一疗程是7~10天,每一疗程结束后,结束二周再进行第二疗程,其目的是使正常的造血恢复,且诱使休止期的病细胞进入增殖期,有利于下一疗程的杀灭,如此直到缓解期。舒雅淇的运气颇好,竟然在两个月内就没有了白血病的症状和体征,接下来的治疗就是等待适合的受体进行骨髓治疗,或者进入下一轮的化疗。 “前几天配过一次型,没成功。家里实在是没钱了,连这次配型的钱也是以前同病房的一阿姨资助的。她也是白血病,刚开始化疗,见我家缺钱,就让老公先拿了给我,还说有合适的配型的话,就只管去做移植,钱他们先垫付,等我好了再筹钱还她。其实他们也不是很宽裕,不过是可怜我罢了。”舒雅淇神色平静,就恍惚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只是偶尔说到父母时以及后面那位阿姨时,才露出一点心痛的表情。“我实在是难以忍受化疗带来的痛苦,也不想再看到父母以及那位好心阿姨为我做出牺牲,后来听了昶宇医生的建议后,我就来了。我知道,这场比武是媒体炒作的,进你们医院应该不要花钱,再说,又不需要做那令人恐怖的痛苦,既然这两者都能避免,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舒雅淇在上午就进院了,姚慎当时就去看过她,然后中午、晚饭时分也去看过她,对她的饮食、二便、睡眠等情况,事无巨细的都问了一遍,惟恐漏掉了什么,所以,她所说的很多东西姚慎都知道,不知道的就是亲情友情这部分。 舒雅淇看着怔怔的姚慎说道:“姚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在来前,我看过相关的报道,也读了网络版的《笑熬糨糊》,对于你参与这场中西比武的目的应该很清楚,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你个人的声名而战,这一点我支持你。祖先的东西我们丢失了太多,我们没理由不战。”说道这里,舒雅淇悠然一笑,动作在明亮的路灯中有着难以形容的典雅,道:“我在这段时间里看过很多资料,甚至教科书,知道象我这种急xìng白血病的寿延,就算做了移植手术后,也多活不了几年,所以,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如果治疗失败的话,就算是我为中医事业做一点贡献吧。” 姚慎心中木然的想道,这丫头精灵古怪,几乎什么都懂,原来是自己看过了资料,小小年纪的就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真难得。其实,在姚慎的心里隐隐的露出一个人的影子,骄傲、倔强而又善解人意,甚至在自己生命都难以保障时,都还替着别人着想。却不是青莲是谁? 舒雅淇突然涨红了脸,说道:“姚大哥,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吗?”没待姚慎反应过来,舒雅淇已把臻首探了过来,飞快的将姚慎吻了以下,然后飞快的跑了,只留下一路欢畅的笑声。 姚慎一时呆了。这丫头,胆子也是这么大,简直跟青莲一般。 月色明亮,树影绰约,恍惚在每一个影子后面都有一个人,一个声如银铃的丫头。 却不知道身后的树影中竟然真的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先是低低的叹了声,待走到姚慎身边了才说道:“这丫头,真是难得啊。”声音清脆,也是宛若银铃。 姚慎闷声问道:“谢菲?” 谢菲下了班后预备去找姚慎商量相关事宜,却在亭子里发现二人,当时好奇心起,便躲在后面偷听。此时见姚慎动问,谢菲也不回答,径自说道:“据说,白血病的化疗令人极端痛苦,有人甚至说道,如果guó mín dǎng早些年知道有化疗yào物的话,也不用花尽心思去弄什么老虎凳了。” 姚慎看不出她神色中喜忧之色,只好说道:“什么意思?” 谢菲缓缓的掉过头来,说道:“姚大哥,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病人了。”不计条件,不计后果的去维护一个患者的生命,不管于公于私,或许都是令人敬佩的。“不管怎样,我希望姚大哥能令她快乐。看她生涩的样子,多半是没谈过恋爱,那应该是她的初吻啊。姚大哥,你魅力无处不在无人能当!” 姚慎初时见谢菲说得真诚,心里也是很感动,但后面就有些不象话了,看她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姚慎不由莞尔。到徐梧的这几天来,可以说是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刺激无比,但也带给他极大的压力。此时见谢菲一副网上聊天的样子,也不禁恢复了当初的疲赖样子,涎着脸说道:“看来我们菲菲是曾经沧海,阅人无数啊。” 谢菲其实心里有点酸酸的,但听了姚慎的调侃,这酸味便变成了几分羞恼,擂起小手在姚慎身上猛敲,口里嗔道:“姚大哥,姚师兄,你作死啊你。” 姚慎也不躲避,任她发飙,口里也是呵呵直笑。 其实姚慎很清楚,或许舒雅淇没谈过恋爱而吻了他,但何尝又不是她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谢菲之所以放下矜持来与自己笑闹,那何尝不是想让自己轻松上阵。想到舒雅淇那惨白的面容,那瘦弱得便yù飘起来的身子,姚慎心里的压力倍增,当下强自振作精神,将身形一挺,轻呼了一口气,道:“白血病,我来也。” 姚慎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听在谢菲耳里,却觉有一股说不尽的豪气,那月明清风,柏影轻摇,蝉唱虫鸣,便似一齐来与姚慎应和一般,让人心血沸腾不已。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3) 姚慎对麻人旺的不择手段以图引人注目的做法虽有点不赞同,但不是说他不想出名。从梅县出来时,姚慎就做好了出名的准备,不过出名到如此地步,却是令他难以想象。 周四的节目中,徐梧制yào厂与本地的回春堂制yào厂各都慷慨的赞助人民币一百万元,宣布用以重奖敢于挑战白血病并能获胜的中医斗士,这一行为无疑是借着中西比武的机会做免费广告,至于中医能否获胜,估计没人会看好,毕竟白血病的名头不是盖的。不过,两大制yào厂的这一番举动对于中西比武的推波助澜作用是显而易见的,白血病+重奖,这两样都是吸引眼球的事,徐梧卫视的收视率一路攀升,甚至达到了88.768%,全国收视覆盖率达到47.168%,这可是徐梧卫视破天荒的头一遭,估计在全国来说,这都是罕见的成绩。也许两大制yào厂就是看准这一点,与徐梧卫视联合了,无论这比武的胜败如何,其结果都会是双赢之局。 网络上“白血病”的搜索据说达到了每秒几百万次的恐怖数字,徐梧中医学院主页也颇受关注,黄靖的《笑熬糨糊》的点击已从当初可怜的一万多竟然上升到十余万次,不少文章相继被各大网站转载,徐梧都市报、徐梧卫生报相继刊登了相关文章,甚至给黄靖发来了邀请函,给予黄靖稿件的优先刊载权。 人们对姚慎的关注率空前提高,有些八卦报上甚至已刊载了偷拍而来的“白血美女偷吻中医斗士”的花边新闻,这让人们对那位不幸而又美丽的舒雅淇小姐,除了在关心之余,更是多了几分好奇。不少“狗仔队”的记者整日的守在徐梧附一外面,以期能抢到最新的“猛料”。 种种迹象均已表明,如果麻人旺的目的只是想让姚慎出名让中医受关注,那么他的目的应该达到了,但后面的事情怎么办呢?那家伙自晚会发威后就深藏于海底中,任姚慎如何呼唤也没有反应,估计是那晚的突然发难让他自己也消受不起,毕竟晚会现场人气旺盛,而几次的作乱,应该也消耗了他不少的精神,这一段时间便只好休眠了。姚慎可说是经媒体成功炒作的又一成功案例,但与娱乐界以往造星的结果不同的是,姚慎还有一位令人头痛的病人急需治疗。 学院的学生们可说是姚慎的坚决拥护者,但当知道这一次所面对的挑战后,均自沉默不语,大家闷着头去查找资料,但却又知道这一切均属徒劳他们能找到的资料,姚慎自也能找到,何况也没听说过什么相关的中医成功治疗白血病的案例。不过,大家都心存了侥幸,只盼能有什么令人惊喜的发现。 这些关注中,唯一对姚慎还算有帮助的是谢菲的一句话,说是化疗时病人多表现为阳虚症状,化疗后表现为yīn虚症状,让姚慎酌情参考。姚慎估计这丫头应该没见过白血病,便问她是是何人所言,谢菲说是谢长江让捎的话,当时姚慎还有点奇怪,谢菲便探出玉指点着姚慎的鼻子嗔道:呆子,姚慎这才醒悟,那谢长江应该是她的亲人了。在周四晚会结束后,徐梧名宿麻朴直曾拍了拍姚慎,让他好自为之,而另一名宿谢长江当时是面色凝重,匆匆的先走了,没想到竟然托谢菲带了这么宝贵的经验来。 7月21日晴 徐梧市的街名大多是以二十四孝中的故事名来命名的,比如眼前的扇枕街,以及前面的温衾街,合起来就是一个“扇枕温衾”的故事。据说,东汉江夏安陆人黄香,九岁丧母,事父极孝。酷夏时为父亲扇凉枕席;寒冬时用身体为父亲温暖被褥。少年时即博通经典,文采飞扬,京师广泛流传“天下无双,江夏黄童”。 不过,这难以成为姚慎与舒雅淇的话题,这丫头太聪明了,几乎什么事情都清楚,如是拐弯抹角的,反倒会令她看不起。化疗类yào物恐怕是天下间至yīn至寒的yào物,它在带给人强烈的痛苦的同时,几乎也把病人生还的yù望也剥夺了。舒雅淇只不过化疗了几个疗程,头上的秀发便落得差不多,这时干脆就刮了个光头,而白血病又是一种消耗xìng强的疾病,短短两月的时间就将原本应该曼妙的身材变得有些平板。姚慎看着在前面蹦跳的舒雅淇,心情颇为复杂的叹了口气,说道:“舒雅淇,等等我。” 舒雅淇在前面跑了两步,又掉回头来说道:“你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连我这重病人都赶不上。” 姚慎伸出手将她拉到身前,一只手探出去,颇爱怜的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舒雅淇脸上一红,说道:“姚大哥,你做什么?你不怕别人给咱们拍照吗?”舒的脚下穿着波鞋,裤子穿的是牛仔,上着T恤,头上的假发在出来时又没带上,整个一假小子模样,只有在姚慎为她擦汗的一瞬间露出一抹娇羞之色,让她才有一点女孩的味道。 姚慎的手也不收回来,只是顺势捉了她的手,带着她慢慢的往前走。她的手简直是瘦骨嶙峋,让人心痛不已。 这个可怜的女子,都这样子了,还是顾及着别人的感受。 舒雅淇面色潮红的随着姚慎前行。 半晌,姚慎缓缓说道:“你看过一些医学书籍,知道急xìng白血病的生存期有多长吧?” 舒雅淇无所谓的说道:“未经化疗的仅有3月左右,经过化疗,有不少可以长期存活。” 姚慎神色复杂的看着舒雅淇,口里yù言又止。 上午去查房时,给舒的母亲说了,由姚慎带她出去走走,舒母头发花白的看着舒雅淇,又看了看姚慎,最后怕女儿给闷坏了,就同意了。当时姚慎是想,既然舒雅淇什么都清楚,有些事情还不如直接与她说明白,但真到说话时,却又感到有些难以出口。 舒雅淇见姚慎不出声,小手在姚慎手里轻微的挣扎了一下,说道:“姚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拉拉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扯的,会让人误会咱们同xìng恋呢。” 姚慎把手紧了紧,说道:“西医的你都清楚,就不多说了。中医方面你可能不清楚,我就说一点即将给你治疗的内容,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舒雅淇耸耸肩,说道:“只要不做化疗,只要你不赶我出院,只要医院不要我爸妈jiāo钱,随你怎么治疗都行。” 舒的态度让姚慎颇不舒服,不过面对一个没有继续活下去yù望的人,你又能有什么奢求呢?姚慎目视前方,疲惫的说道:“白血病在中医的典籍里没有著述,近年也没见有用中yào治愈白血病的论文,但这并不说明我们全无机会。西医关于白血病的组织器官侵润的描述里有:淋巴和肝脾、骨骼与关节、神经系统等,诊断上主要依据骨髓穿刺,这几项内容与中医‘奇恒之府’的脑、髓、骨、脉、胆颇类似,也许就是它病变波及的范围太广,所以才这么难治疗吧。中医几千年来一直依据的是六经辨证,关于‘奇恒之府’的病况用yào均没有记载,不过我想,我的‘联方’走的是任、督二脉,用的是奇经辨证,而你现在的症状,比如咽干口渴、手足发热、小便黄大便结等,这些都与我‘联方’中的参赭镇气汤证吻合;如果服用‘联方’,我不能担保一定会有效,但总应该有几分希望的。” 这两天姚慎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在没想清楚之前不敢贸然用yào,所以,这两天就没给她做什么治疗。不过舒雅淇的情况还算不错,第一次缓解期内的她没有出现感染、出血等并发症,否则怎么能出来散步? 舒雅淇蹦跳着来到姚慎面前,拉了姚慎的另一只手,说道:“你说的中医我一点都不懂,不过我想,吃中yào总要比做化疗要好受些,就按你说的办吧。” 姚慎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禁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说道:“不要这样子,你不知道你这样子会令人心痛的,我需要你积极的配合,而不是消极的等待(死亡),OK?” 舒雅淇面色绯红,声如蚊呐般说道:“好嘛。” 街上人流涌动,没有人来注意这奇怪而前卫的一对,有些人在走近时方发现情况,便忙不迭的绕身而过。 姚慎暗自感叹,这位美丽而自卑的光头女郎,她甚至都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也许唯有爱情之火,才能点燃一位迷途少女那即将死亡的心吧。 爱情之火,姚慎有吗? 7月21日12时30分,在中医附一的大内科办公室里,姚慎挥笔开就了那屡建奇功的“联方”。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4) 中医与西医相比的差别或许就在一灵活上:形体壮实的,治疗以祛邪为主,体质虚弱的,则扶正攻邪;不象西医,不管好歹,都是聚而歼之,“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只要达到目的,再多的损失就顾不上了。不过,西医的一个长处则是中医赶不上的,比如说白血病,西医虽然对发病的原因不明白,但总是捉住了一个“象”,不管是表象还是本质,它总是目的xìng很强的治疗;而中医,对于致病的“邪”,总归于风寒暑湿躁火,在白血病中,由于病变波及范围广泛,让人有种扶正不知从何而补、攻邪不知从何而攻的无力感,既然抓不住“遁去的一”,那么治疗就无从下手了,又或许是已抓住了“遁去的一”,但却攻补无力,以致功败垂成。 姚慎在两天内分析着前人失败的种种可能,难以理出一个头绪,但舒雅淇目前的状况确属正气虚弱无疑。考虑到正虚邪恋,开出的参赭镇气汤中,以石膏、龙骨、牡蛎易赭石,就是为防腻补留邪,又恐矿质yào类过多,克伐病人原本就虚弱的胃气,将‘联方’一日易一方,不求力专而建功,便如武学高手过招一般,手上招式都不使得实了,稍沾即走。 今日舒雅淇服用的是理脾升陷汤,姚慎在开方时想到托里消dú散中的皂角刺的用法,别出心载的将之用在这里。不过,姚慎心理还是不甚塌实,即便做了种种算计,但姚慎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遗漏了的,所以,没事就多去看看病人。大内科的诸位医生对姚慎的态度已不象开始那般敌意,看向姚慎的眼光中满是同情,就象看着一位垂死的病人一般。谢菲在情急之中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与姚慎见面时打趣两句,以缓和一下彼此心中的压力。倒是黄靖,每次都热心的跑上跑下,鞍前马后的,只盼能为姚慎做上点什么。 下午7时许,姚慎今天的第四次查房。 舒母见是姚慎进来,热心的起身让座。 姚慎轻缓的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小声道:“睡着了?” 舒母点点头,说道:“昨日开始服用中yào,晚上大便就通畅了,睡眠也不错,今天一直是想睡觉,刚刚看了会电视,就睡着了。”说着,舒母抹了把眼泪,说道:“这孩子,从做化疗开始就一直没这么好睡过了。” 姚慎上前去切了一下脉搏,舒缓而平实,细细体验一下,似乎是中医的弦细脉。 舒母感激的说道:“姚医生,你真是负责啊,一天都来了好几次。”说着,到病床边拿了个苹果,道:“我实在是没有什么用来感谢你的,就给你削个苹果吧。” 姚慎客气了一下,见舒母执意如此,便不再坚持,只是用心去体验病脉。舒母见姚慎不在拒绝,心里似乎安慰不少,拿了刀自去忙活。 在舒母转身过去的一瞬间,姚慎的身子骤然绷紧,两眼发直的上下扫描着病人的身体。这一动作只持续三十秒的样子,待舒母转过身来的时候,姚慎已恢复常态。房间里的电视在姚慎失神的瞬间,雪花点闪满屏幕,舒母当时还奇怪的嘟喃了句:这电视可是怎么了。姚慎当时惊出一身冷汗,匆匆的接了舒母的苹果,落荒逃出病房,坐了电梯,直走到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这才舒了口气。 “老兄,今后出场不用这么骇人吧。”姚慎嘟喃着,不用说,刚才那一幕又是麻人旺所导演。“需要你商量时你不出来,大事已定时你倒跑出来了。” 麻人旺在姚慎心里说道:“什么大事已定,老兄,你知不知道,你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 姚慎本就一直惴惴不安,听他所言,这不安的感觉益发的明显,问道:“什么危机?” 麻人旺笑道:“我这几天精神不好,确实是在睡觉,不过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姚慎不平道:“老兄,我做什么你都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却一点都掌握不了,这未免太不对头了吧。” 麻人旺得意的笑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当初强行把我与你揉和在一起,你居阳位,管身体,我居yīn位,主神明,所以你做的我都知道,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姚慎暗骂道:“正常个头,什么你都知道,我还有没有隐私权啊。” 麻人旺狂笑道:“注定是没有了,老兄,这就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这也行?不jiāo流也能知道? 麻人旺正色道:“废话少说,你知道你面临着的什么危机吗?” 要说危机,就只有舒雅淇了,这两天总是觉得不对头。 麻人旺赞道:“孺子可教。说实话,你这两天已算做得不错了,只不过一个吻,就让病人的情况好转不少。” 姚慎老脸微红,分辨道:“那是中yào的功效。” 麻人旺不置可否,道:“就算是中yào的功效吧,你知道面临的危机是什么?” 姚慎暗自摇头。 麻人旺道:“你这两天的治疗是以扶正为主,这条路以前应该很多人都走过,那么结局肯定不会很理想了,至于在方中加一味皂角刺,不过是小巧工夫,于大局无补。甚至有人云亦云之嫌,你是不是想用它来杀几个白细胞?” 姚慎不服道:“你以前的四物汤加减诸法,还不是小巧工夫、下乘之道。”其实姚慎心中很清楚,他那“联方”目前还局限于补气yào的运用上,确是扶正有余,攻邪不足,而用皂角刺的目的也确实是有点杀白细胞的意思。 麻人旺肃容道:“先贤张介宾言道:”人之疾病,无过表里、寒热、虚实,只此六字,业已尽之。然六者之中,又唯虚实二字为最要。盖凡以表证、里证、寒证、热证,无不皆有虚实,能知表里寒热,而复能以虚实二字决之,则新病久病,可以一贯矣。‘你那’联方‘以补益为主,然补益之力,已得’虚‘之一字的真义,但对’实‘,却是大大的欠缺。“很怪异的感觉,姚慎明明看不见也感觉不到麻人旺的模样,但却似又见到他严肃说教的模样。 “这病人刚开始发病时就出现胸痛。中医主痛者有气,所谓‘气伤痛,形伤肿’;有寒,‘(寒)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痛,故卒然而痛’;另有‘诸痛痒疮,皆属于心’等,患者初始时伴有高热,是正邪jiāo争之象,由此应可断为寒邪所致疼痛。至于现在出现的yīn虚之象,或许是化疗所致,由谢教授那句‘化疗时阳虚,化疗后yīn虚’那句话来看,化疗yào物确是至yīn大寒之yào,它之所以能让病情缓解,实是它那令人恐怖的毁灭力。” “寒病用寒yào,肯定是误治失治,你让病人服用一剂以石膏人参为君的方yào后即转用益气健脾的理脾升陷汤,估计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欠缺之处是攻邪乏力。” 姚慎暗自点头,自己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这“攻邪”了。当下问道:“你觉得有什么补救之道?” 麻人旺缓缓的分析道:“病人目前还有胸痛,说明寒邪犹在胸中,我刚才将病人看了一下,发现在她胸膈间果有一团青黑之气,证明是寒邪而非它邪所致。前人将此病辩为寒证者应该不少,但此邪不循六经传病,如以传统表寒之法,恐无建树,经云:”其在上者,引而越之‘,依我看,此病的关键还是在一个’引‘字。“”用’吐‘法?“姚慎惊问。中医治法虽变化万千,但总归不出汗、吐、下、和、温、清、补、消八法,因顾忌吐法耗伤胃气,近世已少用此法,倒是西医的洗胃术大行其道,用以治疗一些yào食物中dú的病人。”吐法是用来治疗停留在胸膈的痰涎、宿食或dú物的一种方法,虽有’吐法之中,汗法存焉‘的说法,但毕竟发汗之力不专,不是表寒的上上之选啊。“麻人旺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不是说这病入的是’奇恒之府‘吗?既然补用奇经,那么驱邪用奇法就不怎么奇怪了。这总要比化疗给人带来的痛苦与伤害要来得小。表寒的正方前人应该用过不少,但都没效果,这对你难道没有什么启示?怎么样,敢不敢来试一试?“ 姚慎沉吟片刻,说道:“你是不是有透视功能?” 麻人旺笑道:“什么透视功能,我们鬼眼看人就在于看气,正气逼人的我们望而趋避,心生内鬼的我们如同苍蝇盯蛋。那小姑娘是美是丑我一概不知,但她身上的邪气鬼气我是一看即明啊。” 姚慎听了心里颇为不舒服,什么心生内鬼的就如同苍蝇盯蛋,那么他姚慎就是贼心生内鬼之辈了,不过挂念病人着紧,还是静了心去分析。舒雅淇经这两副中yào一服,胃气比先前应该强了不少,明日给她来点瓜蒂散催吐,应该问题不大,再说,这办法与“联方”的理论也不矛盾,扶正驱邪、运转任督,理应建功吧。当下说道:“有什么不敢的?明天就给她用上来。” 西医治疗白血病走的是“乱世用重典”的路子,而姚慎则是奇经奇法奇方并用,这结果究竟会怎样呢?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5) 医魂35 舒雅淇其时应是正虚邪恋,若是过度补益,恐怕闭门留寇,际此正气稍复而邪势未盛之时,若稍事攻邪,而又分寸得当的话,定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所以,姚慎在听了麻人旺说用“吐”法时,虽略感方证颇有难合之处,但一颗心还是蠢蠢yù动;更何况,关于此病的成功案例是一例没有,这也是促使姚慎下此决心的一个原因。棋谚云:“走不好的地方不走”,意思就是:当在一个地方颇感为难而又纠缠不清时,干脆将它放下来,去走其他地方,待大局一定时,就会发现,原来看不清参不透的地方其实根本就没什么。 主意既定,剩下的就是用yào的问题了。古人有用yào如用兵之言,此一说主要是提醒为医者需严格的把握好扶正与攻邪的尺度,如是辨证准确,但攻伐太过,损耗人体正气,不独祛邪不能,反致引贼入内,罪莫大焉。吐之一法,近世所以少用,固然是因为吐易耗伤胃气,另一个原因恐怕是过度吐泻易致亡yīn亡阳。故医圣仲景云:“诸亡血虚家,不可与瓜蒂散。”姚慎心下不敢怠慢,方书言瓜蒂散的用量为“一钱匕”,姚慎干脆就用指甲挑了少许yào末用温热的淡豆豉汤冲服,“不吐者,稍稍加”。那淡豆豉汤自有一股芳香浓郁之气,此时舒雅淇胃口稍开,对之也不是特反感,只是在服yào的时候故意皱着眉头,用手捏了可爱的小鼻子,眼睛一闭就喝下去了。一直到服到第三次时,舒雅淇才禁受不住yào力,跑到厕所里吐了十余次,呕出了些清稀痰涎,而舒雅淇也显出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姚慎在与舒母扶她上床时,觉得她身上衣物微微汗湿。 中医让西医想不通的是,只不过服用一点黄黑的yào汁,或是让病人出一点汗,或是让病人解下大便,病人的病情竟然能奇迹般的减轻,如果把病人服用的汤yào拿去做细菌培养,也许会惊奇的发现,这东西竟然是细菌的良好培养基,但病人的病却就在服用这“培养基”一类的东西而逐渐好转。西医在临床上的特点是对症治疗,比如泻下的病人就要止泻,但中医却有“通因通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一法,用枳实导滞丸甚或大承气汤以泻结止泻。让舒雅淇吐出一些痰涎,在西医看来,不过是含有一些Na+、CI-、HCO3-等离子的胃液,这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有的东西,象这样的方法对于白血病来说应该无用,甚至会导致水电解质平衡失调,引发其他毛病,如危医生在身旁,那肯定是要阻止这种做法的。但说来奇怪,舒雅淇在呕吐之后却感觉胸口处舒坦很多,躺了一会儿便即沉沉睡去。 吐的目的是开胸散结以恢复气机运行之道,尽管姚慎还有些怀疑病人是否有结,但病人的反应还不错,应该没有大谬。接下来当如何调护姚慎十分清楚,既然吐伤阳气yīn津,那么顾护yīn阳的既济汤就是上选了,当下回办公室让黄靖开了单子,只等舒雅淇醒来时服用。科室里恰是危医生当班,见姚慎来了便直嘿嘿冷笑,估计是去yào房看过姚慎的处方。姚慎也不做解释,这几天来一天变一个方子,再不是以前的两方轮服,看来便似方寸大乱,但姚慎自觉思路谨严,也就不需顾虑其他了。 舒雅淇可说是姚慎所管的几个ICU病人里症状最轻的了,两天前还蹦蹦跳跳的这两天开始开始服用中yào,姚慎便刻意jiāo代她不可乱动。但她又可说是最重的病势急骤,如一个用yào不当,便是万劫不复。但她也是心理素质最好的一个,一副浑不在乎的样子,只在每次姚慎进来时脸色略红一下。但24日这天早上,舒雅淇却垂丧着脸,舒母则是一脸焦急,看着姚慎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姚慎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发现了问题所在,再上前切了一下脉,觉得脉象平实有力,心下更有了把握,这才问道:“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谢菲颇为困惑的答道:“昨日吐后觉得有点疲倦,后面再吃点中yào就没什么事了,早上起来时还觉得手足暖阳阳的,比以往觉得有力些了,但脸却变成了这样子。真烦人啊。”舒母在旁边也道:“我早上看这妮子就不对头,一片红一片青一片白的,花不溜丢,医生,这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姚慎暗笑,你不是连死都不怕,还怕变花脸,但面上可得一脸正经的说道:“她这是好现象呢,你看她的脸,虽然是有点花,但仔细看一下,白色比以前少多了,润红内隐,虽然多了点青色,不过那是病dú给逼出来了,是好现象。”大妈还自不信,但见姚慎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只好罢了。等姚慎出来时,舒雅淇还不放心的跑出来问:“真的没事?”姚慎笃定的说道:“真的没事,你的病快好了。” 中医“望、闻、问、切”四诊中的“望”诊,主要是看病人的脸色。色分有五:青、白、黄、黑、赤,其中青属肝、主风、主痛,白属肺、主燥,黄属脾、主湿,黑属肾、主寒,赤属心主火,不管脸现何色,都要以光泽内润为佳。舒雅淇虽面现三色,但总归是光泽内蕴,况且脉象平实有力,应是正气yù鼓邪外出、jiāo争于面所致,这时如果来一副扶正攻邪兼顾的方子,肯定效果不错。一念及此,姚慎的脑中便蹦出一个方来,这方子是《伤寒论》中治伤寒误下之后出现的“上热下寒”变证,叫麻黄升麻汤,张锡纯因嫌其扶正不力而制作了参赭镇气汤,但把它用到这里,岂不是恰到好处?虽然方书对它的评论似乎不怎么合适眼前,但用“温升凉降”的原则一分析,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当下开方取yào不提,下午舒雅淇服用后出了一身汗,脸上原来的苍白之色已不见,代之而起的是淡淡的晕红之色,给人一种似有一种飘飘yù飞的感觉这是阳yù外露了,急服一开始服用的参赭镇气汤。不过,姚慎也知道,第一轮的“联方”终于服完,也终于可以喘口大气了。 科室里不时可见手拿摄像机话筒之类的记者前来采访,姚慎对此一概以无可奉告回绝了。这本来是一句实话,舒雅淇的感觉症状是日见减轻,但血常规化验却是无明显变化,一直维持着在医大附一那边出院时的状态,白细胞不见增多也不见减少,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关键的检查还是在骨髓穿刺上,骨穿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受,为了减轻病人痛苦,姚慎准备待需要时,也就是等第一轮“联方”服完时再予化验。那些记者到姚慎这里套不出什么东西,就愈发的好奇,多是纠缠了危医生、黄靖、谢菲以及值班的护士来采访,于是采访的结果更是莫衷是一,这样报导出来的结果反倒更令那些读者看客们对此事的关注了。 7月31日晚 《笑熬糨糊.中西论道》节目现场“……7月23日用瓜蒂散催吐、既济汤调补yīn阳;7月24日,病人的面色再不是单调的苍白之色,而是红、白、青诸色互见之色,也就是说病人变成了花脸,当时病人及家属很惊慌,以为是病情恶化所导致。我当时分析,经过扶正与攻邪,现在病人正处于正气yù复未复、邪气将退未退之际,所以在脸上出现正邪jiāo争之色,这应是好现象,此时若再服用扶正与攻邪并重的汤yào,肯定是一鼓作气yào到病除了。于是便对病人这般解释了,她们当时是将信将疑,不过在服用了一剂麻黄升麻汤后,她们就有点相信了,那时候病人的脸上以不见了红白间夹的花色,代之而起的是一淡淡的白色。这白色与病人入院时的苍白色不同,在淡白之中红晕隐隐,为正气yù复、即将康复的征兆,做骨穿检查,果然是yīnxìng。”姚慎略带疲惫的说道:“当时我还怕是病人缓解期内的表现,也是病人体质确实虚弱,便继续调理了一周,经再次检查,骨髓化验还是正常,而病人原本偏低的比如血红蛋白等,均有不同程度上升。如果我所料无差的话,那么,这个病人应该是痊愈了。”近两周来,姚慎耗费心力与白血病“斗智斗勇”,其中的凶险之处却难以一言尽述,整个过程累计用了五个方子,而每个方子无不是深思熟虑而得,是故虽不需要花什么体力,但的确感到累得不行,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低沉沙哑。 观众席上一阵沉默,大家都是惊疑不定的,白血病号称血癌,难道就这么好治? 黄主持这时带上一个美丽而又是光着头的少女,并介绍说道:“这就是舒雅淇小姐,她的头发在做化疗时就落得差不多了,上次大家见到她时是一头长发,其实那是戴着的假发,现在她把假发拿掉了,大家发现她有什么变化吗?” 只见台上的舒雅淇笑容可掬,眼中流光溢彩的,又哪有一个血癌病人应有的丧气模样?没戴假发的她比起戴着假发时的样子确实逊色不少,但面上光泽荧荧的,又哪是一脸病态时所能比拟的?观众不由一齐鼓起掌来。 舒雅淇在观众的掌声中走到姚慎面前,低头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说道:“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然后回转身来对着观众说道:“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给我的关心。”说毕走到台下满面泪花的母亲面前,哽咽的说道:“也谢谢你,亲爱的妈妈。”观众们的掌声更是响亮,有的观众甚至已情不自禁的流下感动的泪水。 而姚慎则是斜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目,强忍住眼中便yù喷薄而出的酸胀。 如此真情流露,恁谁能不动容? 待掌声平息下来后,黄主持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伸手擦了一把脸,说道:“真令人感动。”但出人意料的,观众里没人发笑,黄主持只得无奈的说道:“身体康复、母子平安,大家难道不为她们高兴吗?来一点掌声呀!”观众这才哈哈笑出声来,当然掌声也是如潮涌至。黄记这时却又把手一压,煞有介事的说道:“刚才要你们鼓掌你们不鼓掌,现在不要了你们却来了。你们有没有一个重大的发现?白血病、白血病竟然能在两周内就给治好,这算不算一个重大的发现?弄不好我们这是在跟一个诺贝尔奖得主在说话呢,你们说这令不令人兴奋?我们让请姚先生为我们说点什么,好吗?”不可攀越的白血病如能在两周内治愈,那肯定能当得诺贝尔奖得主了,中国可是一直未出过医学诺贝尔啊。观众们更是兴奋的鼓起掌来,有些观众由于过于卖力,把手掌都拍得发红生痛。 姚慎接过话筒,思虑片刻,说道:“对于舒小姐是否痊愈我不敢保证,还需要跟踪追查一段时间,等过得一年半载的,骨髓穿刺还没问题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说是痊愈了,但我至少可以保证一点,那就是用中yào也可以达到化疗的效果,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用中yào不会令病人那般痛苦。”掌声。姚慎在掌声中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我记得上次有位观众朋友说中医不是现代科学,只能做为现代医学的一个分支,我现在就用这次比武的两例病案来分析一下,在中医西医两者里究竟是哪一个该给哪一个做分支吧。” 作为这次比武的胜者,是完全有资格说这一番话的。白血病虽未最终揭晓,但眼前能与西医一般的效果,就已是胜利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中西论道、评弹中西吧,观众不由都屏了声息来听。姚慎体内的麻人旺也裂嘴赞道:“有长进,孺子可教啊。”姚慎只要他不捣乱,又哪有闲暇理他?当下继续说道:“在认识一件事物前,它(事物)总是云遮雾罩的,由不知到认知,这需要一个过程。西医对于疾病的认知是建立在各项现代检测手段上的,比如血小板减少就叫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癜,白细胞过多或过少就叫白血病;而中医则不然,凭的是病人全身的表现,从中间抓住一个主要的症状作为治疗的依据,比如恶寒发热就是外感,其中又以发热与恶寒的轻重分为伤寒和中风。哲学上有句话叫做‘放之四海皆准’,意思是说用一个准则来看天下事物这肯定是不行的。西医在白血病的认知上抓住了它的一个表象白细胞的多与寡来作为治疗的参照,就象对感染xìng疾病一样,采用化疗yào物来杀灭白细胞,而血小板减少的治疗就是生血小板,至于它们发病的真正原因,西医虽然耗费巨大人力物力,但写在教科书上的病因仍然是按照统计学得来的结果,措辞上也是以可能、或许之类的词语,从这一点看来,任西医的科技如何发达,在病因的认知上面就不见得比中医高明吧。” 说道这里,姚慎顿了顿,给自己,也给观众一个考虑的时间。 “至于治疗,在这两例病人中,我完全没有依照西医的那一套,血小板减少的病人没有用一味生血yào,白血病白细胞增多也没用杀白细胞的yào物在中医里是没有‘杀’这个词汇的,但两例病人却都好转,甚至痊愈;而西医呢?血小板减少就输血小板,甚至准备进行脾切除,白细胞多就用化疗yào物杀灭,就象用老鼠yào一般用老鼠yào的结果大家都知道,老鼠的增多是由于生态平衡被打破,而不是平白无故的就多了,用老鼠yào的结果能杀得完老鼠吗?其结果就是让老鼠的天敌也跟着减少,老鼠反而越杀越多。这里的化疗yào物也是这样,白细胞是杀了不少,但没解决根本问题不说,把人体正常的机能也破坏了,我们可以看见病人落发、厌食、消瘦等,这能治疗疾病吗?” 看着台下沉思的观众,姚慎展颜一笑,道:“当然,我这里不是全盘否定西医的检测,毕竟白血病就凭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旋即又石破天惊的说道:“但治疗上就不敢苟同了。舒小姐如果没经过化疗的话,我应该用不了那么多方子,因为,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感冒!,一种与普通感冒不同的感冒罢了。” 此言一出,举众皆惊! 麻人旺则是狂叫道:“小子,你出师了!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姚慎也不看众人,只是以一种落寞的声音道:“看看西医对白血病病因的认知:病dú感染、电离辐shè、化学因素、遗传因素等,除了电离辐shè和化学因素,其他的致病原因在几千年来,我们的祖先也会碰到,也会患上这样的疾病,但为什么在几千年来却没有相关论述呢?因为那根本就是感冒后用西医误治后的变症!” 舒雅淇一案中,姚慎在后面用的麻黄升麻汤就是张仲景用以治疗伤寒误治之后的变证的,当时姚慎就想,白血病是不是西医误治的变证呢?如果病人没经化疗,用这方子岂不十分恰当?虽然姚慎对自己的直觉向来自信,但未经验证的揣测实际上始终只能是揣测而已,就如当初张锡纯在解剖学刚流入中国时的诸般揣测一般,最后有可能是一相情愿的谬误,但不知为何,姚慎一想到那位胖小伙的发言,心头就有一种莫名之火,促使他把自己的揣测之词说了出来,纵使面对千夫所指,也毫不在乎! “对于‘中医把几百年前古人写的书当做圣典的学科你能说她科学吗’一说,我想说的是,现代医学,甚至现代科学,无不是建立在物理、数学、生化研究的基础上的,那这些数学的、物理的生化的理论是从何而来?还不是几百年前古人所说的,现代科学把他们当作圣典,那现代科学究竟是不是科学?据考古报道说,伽利略的自由落体实验、钟摆定律都是伽利略在斗室里臆想所得,对这我们暂且不说,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光学定律呢?有什么一定就能证明他所说的一定就是正确的。如果说是现在的运用都能证明,那中医经过千百年的运用还不能证明吗?世界上就只能有一个爱因斯坦一个天才,就不能允许有一个几百年几千年前的张仲景吗?” 台下一片哗然。今晚姚慎带来的“惊喜”多多,但最令人吃惊的莫过于对现代科学的一番言论了,这对现代人的理念来说,几乎就是完全的颠覆! 麻人旺在姚慎说出那惊人的言论之后一直沉默,到此时似乎想通了一般,兴奋的在姚慎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大叫:“强,你小子强!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点连我也没想到。” 姚慎也不理会诸人的反应,径自说道:“最后,我想给在电视机前的中医学员、中医人们说一句话:不要迷信现代医学,也不要迷信圣人专家,如果你热爱他(中医),就先信任他、全盘接受他,然后充分发挥你的想象象每一个圣人那样,想象!不久的将来,你也许就成为下一个圣人。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谢谢。” 台下的观众愕然。 没有掌声。 但姚慎还是很礼貌的鞠了一躬。 没有掌声,这又有什么? 姚慎从梅城出来时本就两手空空,无全无钱无势,大不了被打回原形,最后也就是无劝无钱无势。 纵然明日对千夫所指,那又有什么!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6) 医魂36 《笑熬糨糊.君子之道》对于姚师在中西决战中的表现我们无从挑剔,遣方用yào犹如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让我们几乎切身的体会到中医那独到的魅力,如果说以前我们还有什么犹豫不决的话,我想,现在大家应该都是一个念头中医绝对不会比西医差。 不是每一朵鲜花都能代表爱情,我们不期望每一个人都会与我们一般想法,对于持不同看法的人,我们敬而远之,不亦乐乎?君子之道,贵在远小人而近贤明。不过姚师似乎根本就不明白这一点,在中西决战结束的当晚,对于排斥异己的某些人士予以痛击。在当时,在我们这些中医人听来,固是心潮澎湃,难以自己;但姚师的话毕竟有些过激,在他内敛的表情中却隐有冲天的孤傲之气这孤傲无疑会让很多人不舒服,就为了一点不舒服,他们可以冷落甚至是封杀一个人,任你百般手段惊天能耐,也是枉然……。 也许,这是个失却了信仰迷失了自己的年代。大家反对崇洋迷外却又跟着老外的脚步走,大家反对日货却每天看着鬼子的卡通,大家要支持国企民企,但碰上的却是国企破产、民企风骚圈钱三五年,大家期盼反腐但腐败天天就在身边或自己身上上演,等等。所以,在听到姚慎那番几乎是自己少年时的心声的话时,大家先是沉默,然后品味着这遥远而又熟悉的感觉,然后是掌声,如潮如雷的掌声!很多观众站起身来,努力的使劲的向姚慎挥手,而坐在身边的光头美女舒雅淇更是露出崇拜的神色来。 姚慎当晚回到中医学院时,受到英雄般的待遇。先是刘医本、陈医本一干哥们侯在学院大门口,等姚慎一下车,一伙人便一拥而上,把他拉到学院的大足球场上。而足球场上也是人山人海,估计除了在徐梧市实习的学生,还有很多闻讯从外地赶来的学生,男男女女的围了一大圈,大家见把姚慎迎到主宾位置后就开始表演节目,而节目里赫然就是《中西论道》里的所见所闻,一学生特意找了件对襟长袍,以一副五.四青年的扮相在台上慷慨陈词,当说道“下一个圣人也许就是你”时,围在四面的学子们欢呼不已,扮着主持的学生大声喊道:“卡!Go agai!”然后该青年又汗流浃背的开始另一翻演讲,其内容也无非是以往姚慎的言行,但却惹得周围的同学一次接一次的叫好声。整个气氛便如同一个盛大节日一般,又笑又闹的,姚慎虽然备感疲劳,但还是强打着精神与黄靖刘医本几个喝酒聊天,一直闹到凌晨两三点方罢了。 姚慎其实已做好了回梅城的准备,那一番无神论般的话估计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如果形势所逼,那还不走又等到何时?但令他意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出现着发生着。 先是节目的当晚,由两位制yào厂的厂长亲自上台来为姚慎颁发他所应得的奖金,当作电视镜头以及现场观众的面,两位老总迫不及待的掏出名片递给姚慎,说是有事多联系,看他们眼中热切的目光,完全就是一jiān商看见了一桩大生意了一般。当时姚慎未做细想,但当姚慎想睡会懒觉而偏有人大清早的来打扰、并且这扰人好梦的家伙就是那两位老板时,姚慎就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姚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不过我们有点事情想跟您谈谈。”说话的是回春堂制yào厂的老总,姚慎好象记得他叫曾永强,估计四十来岁,胖胖的身子,笑起来弥勒佛一般,刚才敲门的就是他。姚慎张嘴打个哈欠,说道:“不好意思,睡得太晚,早上起不来。你们先坐。”说完,到门后拿了毛巾去洗脸。曾永强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我们来得太早了。”另一个徐梧制yào的蔡总则说:“您先忙,您先忙。”完全一副理贤下士的模样。 待姚慎回到寝室时曾永强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脖子上的领带还系得紧紧的,虽是清早,但他的衬衣上已隐有汗湿的痕迹。姚慎暗自好笑,说道:“曾总、蔡总能光临寒舍,不胜荣幸,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曾、蔡二人对视一眼,还是由曾厂长说道:“姚先生,大家都还没吃早点,您看,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坐一坐,边吃边谈?”说完拿了面巾纸将脸上的油汗擦净。 姚慎暗自好笑,曾永强应是热得受不了,估计吃早点是假,想吹吹空调是真。当下装做不知,说道:“早点就免了吧,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是一样。”姚慎这一月来虽没刻意去减肥,但肚子上的赘ròu竟消了不少,那位蔡总的身材与姚慎差不多,两人都是气定神闲的,没有一丝热的模样。 曾永强尴尬的笑笑,道:“就是有点热,见笑了。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在晚会上听了姚先生的一席话,我与蔡总二人大受启发,现在的人对西医西yào的迷信简直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我和蔡先生一直想研发一种新颖的中成yào来打破这种格局,改变一下人们的观点,可惜一直力有未逮,经过这次的中西比武,我们觉得姚先生的‘联方’是个有开发前途的东西,于是,我们就想……。” 姚慎一直正襟危坐的倾听着,这时忍不住了,两手往床上一撑,说道:“能治疗白血病,那肯定是有钱途的东西,你们怕一家吃不下,于是一早就赶到这里,准备联了手来吃下‘联方’?” 那蔡总听得姚慎的话中似有几分调侃之意,便接过来,说道:“我是蔡庆生。我与曾总是商人,我们确实是看好‘联方’的钱景,如你所说,我们确实也怕一口吃不下这‘联方’,所以就联手而来。不过有一点我们很清楚,中医毕竟是我们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如果能在这上面出上一分力并能小赚一点的话,我们还是很乐意的。这当然更是为我们徐梧本土事业做一点贡献,希望姚先生能支持。”白血病在我国的发病率为3/10万,就是每十万中有三个白血病,我国14亿人口,其中蕴含的商机可是一眼就可看出来,如果开发出一种便宜好用的中成yào,不说造福于民,单单是抢占国内市场,恐怕数钱都要数抽筋,更何况还有外国市场。但商机大,竞争也大,经过电视的直播,估计很多明眼人都产生了类似的想法。曾、蔡两人在昨晚递名片时各怀鬼胎,但徐梧桐毕竟是小省,两制yào厂虽在徐梧是老大,但放到全国来看就算不了什么,如此一想,竟然让两人达成合作协议,尽管如此,还是心下忐忑,,只盼能在言语上能打动姚慎。 姚慎暗叫厉害,这姓蔡的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打滚的,明明是图利,但偏又拿了这帽子盖下来。想了想,对二人道:“振兴中医、振兴国yào的确是我们的梦想,不过……。”和生意场上的人打jiāo道就与学生们的jiāo往态度截然不同,也许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中间牵扯到一个“利”字,就得小心周旋,免得被当作qiāng使了还不知道。“昨天我也说了,疗效待观察,就算治好了也不能说明问题,一例能说明问题吗?再说中yào贵在加减,加一味yào与减一味yào的效果大不相同,你们不怕造出来的东西没用途吗?”姚慎说的话也是实情况,但在中间特意停顿了一下,看来就象是卖关子一般。 曾永强笑着道:“这我们商量过了,姚兄弟你不用担心。中医的方子那么多,在而临床上制成成yào的是少之又少,原因就在于这加减二字上面,如果勉强要去制作,难免就落了下乘,并且效果不好。但你的‘联方’不同,经分析,你的‘联方’里强调的是方而不是yào,而你前后治疗的几个病人所用的方子差不多,所以,推广上就不成问题。”曾总说得兴奋,脸上的油汗又开始多起来,但他浑然不觉,道:“至于疗效验证确实还要一段时间,我们知道,但我们更知道‘手快有,手慢无’的道理,所以提前来预约,免得以后措手不及。” 蔡庆生在一边笑打趣道:“曾老兄就是直xìng子人,把我们商量的话都原本说出来了,让我们本就不利的谈判更处于劣势啊。” 曾永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看姚兄弟也不是外人,就直说了,如果还是不成,那只能怪我们实力不够强吧。” 姚慎看两人的神色不似着伪,如果事先商量好了还能做到如此逼真,那姚慎也是无话可说了。当下便道:“看两位大哥也确是想为徐梧做上一点事,我心里很感动。不瞒两位大哥,我从梅县出来除了想出名想发财,更想得多的还是能为中医做上点什么,如果‘联方’真能起到什么用处的话,那我一定先找两位大哥合作。” 曾永强神态诚恳,显得有些憨厚的道:“姚兄弟,您看我们是不是先签份协议?这方便我们以后做事,比如你签了这份协议后,我们就先拿了您的‘联方’去申请专利,等您用‘联方’治上十几二十例的白血病时,我们才好马上去申请yào‘准’字,而又不用担心别人暗中下手。您知道,我们中yào的白虎汤和其他的一些方名在前些年被日本鬼子抢注了,害得我们自己的东西到外面还不能用,真是气人啊。我们这协议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意外情况出现。”说话间,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来。 姚慎把那份意向书大略的看了一遍,其内容很详细,从知识产权的归属、产品的研发到所得利益的分配,那上面都做了详细的说明,其中姚慎是以技术入股,但所占股份竟然占40%,当然,这所有的前提是姚慎的‘联方’是能治疗白血病100例,而不是象曾永强所说的二十例。尽管如此,姚慎还是有些感动,刚才是嘴上感动,现在可是心里感动,手上大笔一挥,落上自己大名后,将文件合拢了,说道:“两位大哥这么看得起小弟,那小弟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万一后面的疗效不怎样,那两位大哥可要多担待了。” 曾永强从包里再拿出两份文件,原来是一式三份的,三人依次签了,曾蔡二人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姚兄弟是读书人,给这位外表忠厚的曾大哥给骗了,他可是老jiān巨滑的哦。我们给你的40%股份在别人看来还是少了的,但没办法,我们两个厂子得更新设备,一待万事具备了,才好拉上风帆出发说白了,我们还占了你便宜呢。万一疗效不佳,我们只不过付出点申请专利的钱,那损失不大。” 姚慎这才明白,两人一个老实一个jiān猾,原来是分扮红脸白脸,不过姚慎喜欢与人摊开了说话,这时见蔡庆生把话说白了,竟没有受骗的感觉,道:“感觉两位大哥都不是耍jiān的人,别说骗不骗了。说实话,一百例白血病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了,这八字还没一码的事情两位大哥还专程前来,真不好意思。还有一点要说的是,医yào好象不能申请专利吧,比如青霉素,就没专利的。” 曾永强一拍脑门,哈哈笑道:“是我糊涂了,是申请产品名,就象当年的‘伟哥’,被人抢注了,就得变成‘万爱可’了。哈哈。” 蔡庆生截口道:“我们这般说话太累,不如换个称呼吧,既然都还合得来,咱不如兄弟相称,曾兄这里最大,就是大哥了,姚兄弟应该最小,就添居末座,我不好意思,就当个二哥,你们看怎样?” 曾永强连声叫好,几人也不客气,便以大哥小弟的称呼说起话来。姚慎又提起一百例白血病人的事,蔡庆生笑道:“三弟你怎么糊涂了,你经过电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广告,病人还不找上门来,到时候别说一百例,就是一千例,那也不在话下。我只是希望到时候你别怪我们两位兄长占了你便宜。”在以前就有纯以技术入股而技术所占股份甚至有超过70%的例子,蔡庆生反复强调这一点,就是希望当姚慎以后看到条件更好的厂子时,不会怪罪二人甚至起悔约之念,免得到时候影响厂子发展的钱途。姚慎忙道不会,日后果然有厂子拿着远高于40%的条件来找姚慎,姚慎也分毫没怪罪于两位兄长,而曾蔡二人感念姚慎的知遇,愈发醉心于共股yào业的发展上面,终成名震海内外的大yào业,这是后话不提。 几人说说笑笑间,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蔡庆生意味深长的说道:“从今天起,姚兄弟就是忙人了。我们也不多打扰,这就告辞了。”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7) 医魂37 姚慎一个上午可说是晕乎乎的,在与曾、蔡两人谈判时多是机械般的、没什么思想一样,直到曾厂长在临走时,从公文包里拿出个手机送给姚慎说是便于联系,这时候姚慎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在梅县时,由于工资不高(800元),每个月还得上网、抽烟、jiāo水费、电费,还得开生活,手上银根紧缩,就连一直想买部手机的愿望都没实现。这时候看见手机那铮亮的外壳上炫出刺眼的光时,姚慎才恍悟:哦,原来我也是有钱人了上午困扰自己的就是这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在梅县,姚慎每天抽两包烟,每包只二元,如果没在人情事故上花上什么钱的话,一个月最多只需要五百元钱就可维持,那时候,姚慎就经常想象自己买彩票中了巨奖,那么就可以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生活下去,那巨奖的数字与眼前所得奖金差不多,两百万元,可以维持梅县时的生活三百年!从接到奖金到现在,姚慎几乎一直没有空余时间去想这个问题,这是陡然想起,姚慎心里顿时兴起一股难言的兴奋感,如不是顾忌有人在场的话,恐怕会大叫出声来。在兴奋的同时,姚慎心里却又有另外一种感觉,当时便真诚的说道:“曾大哥、蔡二哥,感谢你们。”蔡曾二人同时一怔,相互对望一眼,说道:“没什么。” 曾永强、蔡庆生带着些许的诧异走了。 他们或许不明白,明摆着是他们占了姚慎的便宜,但姚慎还能一脸高兴一脸真诚的道声谢了。 不过姚慎也有几分不明白。 姚慎不明白的是后来的人。 走在前面的是谢菲,谢菲经常进这寝室,这正常,但后面跟着的两人可不很正常了。 跟在谢菲身后的是谢长江,而在谢长江后面的则是麻朴直两位徐梧的名宿,寻常难见一面的人物! 这几位人物与姚慎的关系又都不一般:姚慎能从梅县出来,这应全拜谢菲所赐;麻朴直在中西决战中是唯一关心他的西医界人士,何况与麻人旺又是父子;谢长江是谢菲的亲属,在治疗白血病时还捎带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所以,姚慎尽管满眼的迷惑,还是很殷勤的招待。 谢长江开门见山的说道:“与刚才走的两位一样,我们是来求贤的,小姚,你现在可是吃香呢。” 姚慎疑惑的问:“你们认识?” 谢长江爽朗的一笑:“这曾永强每年都来学院来找方子,现在销路不错的回春助阳丹的方子就是前两年与我们买的。” 回春助阳丹姚慎知道,现在的电视广告上每天都有播报,于是顺口道:“就是那个‘回春让你找回第二春的’回春丹啊,那玩意销路不错,好象大家都肾亏都需要那东西一样。” 谢长江呵呵笑道:“他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嗅觉灵敏,他们是想来与你买方子的吧?可不要卖得太便宜了哦。” 姚慎略窘道:“那倒没有,是签了个入股合同,技术入股,40%的股份。” 谢长江大叫可惜:“是‘联方’,那可惜了,你知道回春丹我们卖了多少?三千万!你那‘联方’的潜在价值可是无限啊,至少也得占60%的股。” 姚慎无所谓的道:“疗效还没肯定,‘八字没一撇’,这合同还不是签着玩。” 麻朴直接口道:“疗效肯定这好办,我们今天就为这事情来的;倒是小姚恐怕不知道‘联方’的价值吧?你这‘联方’纯是中yào制剂,在国内或许卖不上什么价钱,但到国外就不得了啦,你知道头孢类yào物吧,这类yào物的更新换代每次都是西方国家领导,那里面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但每更新一次,其产品在我们国内卖的就是几十几百一支,等我们自己研发出来了就只几元一支,其他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这是为什么?这卖的就是技术,你的‘联方’在技术上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如果制成针剂一类的,每支卖上与化疗yào物一样的价格,在国际上至少可卖几十年,你算算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谢菲在一边自语道:“化疗类yào物价钱一直居高不下,每支一直稳居百元之上,而价钱昂贵的又多是进口的,如果把‘联方’制成针剂,其成本不过十元左右,加上开发费用,算二十不到,如每支卖一百,那其中的差价利润是……”说完咋舌不已。 麻朴直只道自己的一番解说会令姚慎懊恼,孰知姚慎只是咧嘴一笑,道:“已经很多了,再说他们情况也不是很好,又刚给我一大笔奖金,也得让他们赚一点。” 谢菲直嚷:“赚一点?何止是一点?”而麻朴直则是摇头,道:“小姚虽年届而立,但心xìng淳朴一如稚子啊。”看了看谢长江一眼,道:“或许这就是他能弄出‘联方’的原因吧。” 谢长江正色道:“小姚能不为利诱,很是难得,但千万不要不为名动哦。” 姚慎心中一动,却未说话。 谢菲在一边笑着道:“姚师兄,恭喜你啊,劳动我们徐梧两大高手的大驾来请你。”说罢,又摇头晃脑的道:“所谓礼贤下士,古风犹存也。” 姚慎心中怦然。两百万固然可以让姚慎衣食无忧,但深识“联方”奇技的他难道真的甘心再回到梅县去过那种平实的生活?有谁又不想拥有一番事业? 谢菲见姚慎颇为意动的样子,玩笑道:“还好,不象要出家的人。” 谢长江指着麻朴直对姚慎说道:“我和老麻是专程来请你坐阵的。” 麻朴直表情凝重:“你或许不知道你治疗的这一例病人的价值与意义。白血病在西医是号称可以治愈的,但前提是进行骨髓移植。骨髓移植以健康的异体骨髓要好,如果是配型成功的亲属骨髓,整个治疗费用约十来万,病人存活时间可长达二十年;但如是非亲属类骨髓移植,手术的成功率为1/4万,费用约是亲属类移植手术的四倍,并且存活时间大为缩短。由此可见这治愈的代价是高昂的,也是极不成功的。近年来,我院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希望能找到一个突破点,但罕有收获。如果小姚同志的治疗方案能够大为推广,对病人以及家属都是一个莫大的福音,在医学上的贡献那更是巨大了。” 谢长江在一旁笑道:“你是身怀异宝而不知啊;从麻老的那一番话中可以看出你的‘联方’的经济价值,即使不能治愈合,只要能达到化疗的效果,令病人的病情缓解,你即便把yào定到一千元一支,我想购买的人也会趋之若膺的。” 麻朴直接口道:“所以,我们希望你能留在徐梧地区,中医附一或者是我们的医大附一,只要留下来,配合我们做上一点研究。” 姚慎不敢相信,试探着问道:“任我挑?”也难怪姚慎不信,这两所附一对医大的学生来说,能留在里面工作或许不算希奇,但对于学中医的来说,那简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谢长江肯定的道:“是的。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能留在中医附一。”如姚慎能留在中医附一,那相应的肯定会成立一个白血病专科,借着中西比武带来的广告效应,医院的收入肯定会节节拔高。但中医附一的年收入只有医大附一的1/5,两医院的条件几乎不在一个档次上,谢长江对此抱的希望也不是很大。“当然,医大那边的基础研究设备要比我们这边强,每年的科研经费也要高得多,工作环境自然是要比我们这边好些,你如去那边,对你的发展肯定是有利得多。”说完,谢老不自然的笑笑。 麻朴直:“我们就一个意思,希望你能留在徐梧,为我们徐梧卫生的发展做一点贡献。” 当年姚慎毕业了别说这两所附一,就连回到梅县了都是没人要,最后勉强的混了个临时工干,就这还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此时这两所医院却是任君挑选,前后两厢一对照,姚慎几疑在梦里一般。 坐在对面的谢菲对姚慎钩钩手指,道:“别忘了我们振兴中医的约定哦!” 姚慎与谢菲是没有这约定的,但比武缘何而起却是明摆着的。看着谢菲巧笑嫣然的样子,姚慎想起两人在QQ上的话“我们在道上混的,为的就是一口气”之语,不由胸口一阵激dàng,道:“我就留在中医这边吧。” 麻朴直可惜道:“小姚可要想清楚了,我们那边基础好,结合你的‘联方’研究一下,弄不好就一种治疗白血病的新yào就诞生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谢长江得意的道:“老麻你这话就不对了,中yào就不能利国利民吗?‘联方’就不是新yào吗?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 麻朴直一拍脑门道:“这话说出来毛病可大了,是我不对了,你们不会怪罪吧?” 在场众人相视一笑。麻朴直的话中带有几分歧视中医的意思,但在场几人却相信那是无心之失,如真是歧视,当年也不会一力主张让小儿麻人旺去学中医了。 谢长江见大局已定,心怀大慰,也不顾老麻在场便径自拍板,让姚慎中午便与谢菲坐车出发,去梅县办理人事等相关事宜。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象姚慎这般人才,早让他安定了早好,如是搁上个三五天,弄不好被其他的什么单位给挖走,那就亏大了。一念及次,谢长江不禁暗赞自己决策的英明,而看向姚慎的目光就未免有几分得意。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8) 谢长江对姚慎落足中医附一一事显得很热心,也显出他的非凡魄力,马上着手让司机小马送姚慎去梅县。虽然姚慎再三强调他在梅县只是一个临时医务人员,应该是没什么人事干系需要办理,但依谢长江这老得成了精的人来看,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很大的变数,这刻把姚慎当做宝了,又怎能容忍这明摆着的漏洞? 谢菲、姚慎、小马三人是中午时出发的。 姚慎也许是让好事情给乐昏了头,从谢菲与麻、谢二老进313室起,一直到车子开出徐梧市区很远了,脸上还保持着笑呵呵的样子,眼睛虽是望着车窗外,但一看就是没有聚焦的那种,想都不用想,心里肯定是在偷着乐。经过中西比武一役后,谢姚二人的关系在无形中又加多了一层“战友”的含义,姚慎的成功无疑也代表着谢菲的成功,见姚慎如此高兴,谢菲心里的愉悦竟也不输于人,不过看姚慎那表情似乎没有止歇的境头,忍不住了问道:“姚师兄,乐什么呢?” 姚慎的思想抛锚得厉害,谢菲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谢菲迫不得已用手轻拉了他一下,他这才醒过神来,见是谢菲动问,一向颇为随意的姚慎竟然有几分脸红,说道:“我正捉摸着,我也是个有钱人了。” 姚慎此言一出,把谢菲直笑得个花枝乱颤,就连在专心开车的小马也忍俊不禁了,笑道:“‘等俺有了钱,吃早点时喝豆浆准要两碗,喝一碗倒一碗。’姚大哥你不会一直就琢磨这东西吧?” 谢菲则更是指着姚慎笑道:“一直把你当个老实疙瘩,没想到姚大哥说话竟然也这么幽默。” 姚慎微窘,也笑道:“还别说,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以前没事时也会去买彩票碰碰运气,经常幻想了自己中了巨奖时会怎么办,有时候想得投入了,在晚上甚至都睡不着觉。” 司机小马则是谢院长的专车司机,谢院长是副厅级待遇,在官场上虽算不得什么,但所接待的多是非权即贵,小马也因之学了一身识人的本领待人的口舌,此时见姚慎颇为尴尬,便笑着解围道:“那姚大哥突然有了这么一笔财富,又想到以后会怎么办?”两百万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但放在徐梧这样一个大的台面上来看,就不是显得那么让人吃惊了,在小马所见过的显贵中,具是香车美人在手,每日出入的高档消费场所,那不是区区的两百万就能够摆平;不过姚慎的表现虽然是一副未见过世面的乡下老表的模样,但能够深得谢院长的器重,那自也不是一般人物了。 姚慎伸手抓抓脑勺,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出来。” 谢、马二人又是绝倒。 “早年接过一个糖尿病人,这病人的父亲是个归侨,留了五十万遗产给他。他住我们梅县的乡下,生活消费是极低的,庄稼人又没什么长远的打算,他就从那笔遗产里拿了几万出来,修了一栋小楼房,但在那地方看起来就象栋别墅了,买了部大彩电,然后他就把剩下的钱存下来,靠吃利息过日子。每天的菜单都是:一大海碗的白米饭加几片回锅ròu,在碗底则是永远的埋着或红烧或清炖的两坨猪脚,心情不错时再加两个荷包蛋。由于怕别人与他借钱,每天的活动主要是呆在家里看电视,很少去与别人结jiāo。” 谢菲见姚慎说起故事来,当下是凝神去听,但听不得两句,便又忍不住笑了。小马的表情从后面虽然是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听人摆龙门说段子总是愉快的,见姚慎歇了气,便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丢给姚慎,自个也点上一支,这才问道,后来呢? 姚慎把小马甩来的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轻赞了声:徐梧精品,好烟。这才正色道:“说实话,那时候我是颇欣赏他的生活简单、富足而充实,如果不是他安逸得过度以致于患了病,那简直就完美了。作为读书人,我们的眼光自然不会象他那般短浅了。我那时候就想,我如是他,我如是有了钱,那钱是不会去存银行的,当然得置办点固有资产,比如门面地皮房产之类的,这样拿起租金来又要比银行来钱要来得快捷得多,并且固定资产的升值潜力无限啊,其后的发展果然证明了我那时候的眼光是英明的,只是可惜了,当时没有资本投资啊。” 上世纪末的房地产热一直延绵到本世纪尚无止歇的势头,谢、马二人听他语带惋惜,说得颇为认真,哪知他话风一转,说道:“不过有一点我与他是共同的,那就是大海碗的白米饭加几片回锅ròu,在碗底则是永远的埋着或红烧或清炖的两坨猪脚,心情不错时再加两个荷包蛋。然后,每天穿着件对襟的唐装去巡视我的领地,那唐装铁定是印满了铜钱的那种。”说罢,姚慎摇摇头,意犹未尽的道:“人啊,享受与辛劳是同样重要的,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给憋出一身的富贵毛病。” 谢、马二……。小马干脆就把车停在高速公路边,待喘过气时才起程。 轿车是目前市面流行的“时代骄子”桑塔纳2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0,这车子底盘矮,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起来几乎没有声音,车速平稳,又兼小马开得快,原本徐梧到梅县得八个多小时,竟然六个多小时就到了戊市,几人且行且聊,竟浑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看看再一个多小时就到,而天已近晚,几人干脆就在戊市找家酒店落了脚。 几人安顿好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吃饭,而是被姚慎拉着去步行街去买了一身的名牌西裤T恤之类的,将自己打扮成一公子哥的模样。谢菲忍不住又取笑他暴发户时,姚慎便正色回道:“我这好歹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多少就得有点衣锦还乡的样子,再说了,你不觉得我这样子才更配得上这辆车子?”惹得谢、马二位年轻人又是一阵好笑。 谢菲则是一边的笑,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有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姚慎这一身俗气的打扮竟然还有几分的魅力。但这或许是次要的,更主要的应该是他内在的魅力。 在中西比武中千呼万唤这才姗姗出场,一个星期内就将一个血小板极度减少的病人恢复到正常范围,先声夺人;而在面对任何一个人都会放弃的白血病时,他傲然挺立,楞是凭着“联方”奇技、凭着扎实的中医功底,将不可能获胜的战局扭转。在这两场比试中,他宛若一充满智慧的贤者,既有挥慧剑一战而定的大魄力,也不乏在局势不甚明朗时的小巧缠斗功夫,淡定而睿智,终将胜利赢得。但在没外人时,他却是这般小富即安甘于守成的小农德行。不过说来也怪,经这般一笑闹,姚慎初时那种暴发户的样子竟已变得模糊不清。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十点,几人赶到梅县中医院。 行前,姚慎已如此这般的jiāo代好了过场,剩下的就是表演,谢菲作为主要演员之一,既新鲜又刺激的看着这一幕精彩的演出。 十点正,“时代骄子”在梅县中医院的大门处停了下来。 一身名牌、皮鞋锃亮的姚慎首先下车,然后走到车子的另一边去打开车门,扶出了娇弱无力我见犹怜的谢菲,司机从后面轻轻的关上门,道:“姚先生走好。”梅县少见这堪比港片中的隆重出场,几个好事的大妈大婶已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说这是谁谁啊,这么大的派头。姚谢二人也不理会,径自望医院里走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姚慎近来喜事连连,脸上竟没有了早先的黑斑,代之而起的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以前微福的身子在近一个月来迅速抽条,现在已不甚臃肿。谢菲临来之际虽没做刻意打扮,但本是丽质天生的她,又需作何打扮?仅是一袭淡雅的长裙就已将她衬得有如出水芙蓉。两人携了手在门诊大厅里走着,端的是男的儒雅俊朗,女的秀外慧中,在旁人看来,堪称是一对珠联壁合的佳配;而此时的另一主要演员姚慎,则是面带微笑,不时低头与身伴的美人轻言两句,神色中无形溢出的那种自信之色,又哪有哪怕是一分在月前的落魄样?中医院的生意本来是的,多嘴的婆娘们素喜在闲里聚来聊几句家长里短的,有在不经意间见到了的,俱是惊疑不定的望着走过的背影,暗自嘀咕着,这不是姚慎吗?姚慎会是这样子?这小子一副公子哥的样子,姚慎再怎样也没那种气质,再说了,“yào罐子郎中”又怎么会有那种十七八岁少年才有的脸色?肯定不是姚慎了!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39) 其实关于姚慎参与中西比武一事,梅县中医院的同事们多还是知道的,或许其中某些环节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最后姚慎赢得胜利并获取巨奖的事,几乎是全院皆知。在门诊的fù人门不敢相信那是姚慎,只是没想到姚慎变化如此之大而已,但到了外科,直接的面对了面,大家哪有能认不出的。 先是杜科长,听姚慎招呼时,迟疑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在姚慎肩上一拍,亲热的道:“日,几天没见,变个人回来了。”姚慎憨厚一笑。杜科指着谢菲说道:“弟媳吧?”姚慎看看谢菲,只见她两腮胭红,心里也有些好笑,道:“女朋友,媳fù还远着呢。”杜科哈哈一笑,语甚欣慰的道:“女朋友也好,总比以前什么都没的强。”这时旁边上班的护士围了过来,有点酸酸的chā话道:“现在我们姚医生是大款了,女朋友是要多少有多少。”杜科回头挥手道:“你们忙你们的。”自己则开始解白大褂上的扣子,道:“不上班了,咱哥俩喝两杯去。” “杜哥不忙,酒等下吃,我们先去院办拿点资料吧。”姚慎心头温暖,这杜科为人就是这么好,以前落难时是他一力照顾,现在自己在旁人看来是明显的发达了,他的为人还是一般的没变。 杜科长有点疑惑,但还是停下动作,爽然一笑,道:“得,那就走,我在下面等你回来。” 外科上面就是院办,两人几步就上了楼。 小医院的院长不象都市中的大院长,人很清闲的,偶尔到外面开点会议,单位小了,当院长的也不好做得太出格,一般没事时还是待在医院里,是以,当姚慎、谢菲进院长办公室时,院长正悠闲的在看报。 “院长,忙啊。”姚慎与院长打jiāo道也非一日,素知此人心胸狭窄,为人睚眦必报,偏又见人时一脸亲切笑容,也喜欢别人以院长相称。 院长闻声抬头,见是姚慎,面上顿时露出招牌式的笑脸,亲切的招呼道:“是姚慎啊,中西论道的英雄回来了,欢迎欢迎。”说毕站起身来与姚慎握手。 在谢菲这不知情的人看来,院长这套功夫做得可是到家了,好似中西论道本就是他派了姚慎出去参与的,一个十足体恤下情目光长远的领导形象,又哪能看出当初为了一点槟榔烟蒂而找姚慎岔子甚至准备让姚慎走人的样子?姚慎心头一阵恶寒,但不得不点头,应道:“院长……。” 院长把姚慎让到桌边,热情的道:“坐,有什么话先坐了说,大家都坐,这位女士,先坐了吧。” 姚慎知他喜欢做足这表面文章,懒得推辞,索xìng任他安排,自己则把谢菲拉到身边,从谢菲随身提着的礼品袋里拿出一条精品徐梧烟递给院长,道:“很感谢院长这几年来给我的照顾,一点意思,不成敬意。”然后指着谢菲道:“这是我女朋友,叫谢菲,这次到徐梧刚找的。”谢菲这时已适应了角色需要,点点头,很配合的道:“院长好啊。” 院长上下打量了谢菲一眼,赞道:“小姚楞是厉害,找了个天仙般的人儿回来了。还害得我一直为你cāo心终身大事呢。”对姚慎的“小小敬意”则是不动声色的收进了办公桌里,毕竟公众场合,摆在外面不是很好看。 姚慎附和道:“那是那是,这几年多亏了院长的照顾与栽培呢。” 院长这时候换了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道:“小姚啊,以前院里比较困难,对于私人出差之类的是一概不予报销的,不过,你这次给院里挣了脸面,大家都很高兴,这次就破个例给你报销,另外,考虑你个人问题是得解决,我们对小谢会做出适当的考虑的。”说道这里,摸摸头对谢菲问道:“小谢是学什么专业的?” 谢菲答道:“中医,大专。” 院长颇为难的道:“哦,这样,学护士的还好说,中医大专就有点……。” 四年前姚慎出去进修,回来换了院长,本来前任院长同意报销的费用就成了一句空话,所以猛的听到院长表态报销这次未经许可的差旅费用,着实是感到一怔,这时又听要安排谢菲工作,忙道:“是这样的,院长,我女朋友在中医附一上班,这个……他老爸是有一点关系的,所以这次帮我也联系进去了。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来办人事关系的。” 院长面上一滞,但毕竟是多年的老江湖,立时恢复了正常,哈哈一笑,一拍脑门,道:“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小姚这次出去,风光都让你给占尽了,哪还会再回我们小地方上班了,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啊。”说毕又是哈哈一笑,状甚从容。 姚慎知院长恐怕气得要吐血。一月前在眼中完全无用的人,此时却跑来消遣他,又怎么能想得通?自己的这一身行头,估计都被认为是刻意做出来气他的,也许潜意识中有那么一点想法,但绝不是仅出于报复某一人而刻意为之的。不过即以造成误会,姚慎也不想多做解释,有些事情你是越解释误会越大,当下尽量诚恳的道:“这事情还望院长成全啊。” 院长放在桌上夹着烟的手指不为人知的抖了几抖,微笑道:“小姚另有高就,那是可喜可贺啊,我还有什么敢不成全的吗?” 非正式人员,就肯定没有经过人事局的档案,姚慎所谓的人事档案,无非就是些毕业证身份证复印件之类的东西。院长站起来到一文件柜里拿出一个信封,道:“都在这里了。” 姚慎接了过来,道:“还得烦劳院长写个证明,再随便写几句这几年的表现。” 院长脸上肌ròu抽搐,不过想来,姚慎既能进中医附一,那么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不是很重要的,与其卡住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落下个仇敌,倒不如干脆成全了,以后见面了还有个相处。当下也不犹豫,拿了纸笔,刷刷几笔写了份简单的证明,大意是兹有我院姚慎,某某年间在我院工作,在职期间表现突出工作认真云云;然后又拿了大红的公章,在上面端端正正的印了个印。 “我在茶城宾馆摆了几桌,请院长和同事们一起吃顿便饭,一为贺喜,一为与大家道个别。还请院长光临。”姚慎以前在医院混的时候对院长都没这么恭敬过,毕竟姚慎与杜科关系颇好,不想因为一己快意而让院长迁怒于杜科长,再说了,以前的日子就象陷在个泥塘里,一当跳出了这个坑,以前的种种烦恼不快皆不翼而飞,再没什么芥蒂可言。 院长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中午还有点事情,就不去了,你们吃得开心点,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 姚慎回到外科时,办公室里早聚了一大帮的医生护士,医院里要保持安静,是以大家都没大声的喧哗,但小声的叽咭咕咕是免不了的,见姚慎回来,大家一个个的上前道贺。姚慎的成功有如传奇一般,让大家原本枯燥乏味的生活一下子似乎闪过那么一抹亮色,似乎生活中猛然具备了童话的色彩。 同事们的热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不管男女,上来都是一拳,打得姚慎肩头生痛。揉揉几乎都麻了的肩,姚慎含笑道:“为表示对大家的感谢,我在茶城宾馆摆上几桌,请大家一起去喝点酒,等打了下班铃就出发。” 一番酒酣耳热,大家尽兴而散。 中午的酒席上,姚慎免不了把中西比武里捡紧要的给大家说一说。这事在电视里都已有转播,大家都是同行,对于那两个病人的分量自是清楚,但此刻听在耳里,又自有另一番的惊心动魄处,把酒席的气氛弄得紧凑而热烈。 下午,几人又驱车去了栖凤湖。 栖凤湖是因下游筑坝而蓄起的人工大湖。 梅县属丘陵山区,是故,湖的两岸是棱峋群山。 这山,虽谈不上雄壮奇浑,这湖,也谈不上什么苍茫碧dàng,但湖光山色搭配在一起了,就兼具了细致而柔媚的韵味,却不是徐梧市人工所造的假山小湖所能比拟的。在山势平坦处有山民用木头搭建的房屋,样式古朴,在湖边的人家,门前种上三五垂柳疏竹,而在湖中,有一二条随波dàng漾的小乌蓬船,空中偶有飞鸟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这一切让见惯了高楼大厦的谢菲感到如此的新鲜,一下车就欢呼雀跃不已。 姚慎在湖边找了条船,让杜科长陪着谢、马二人沿湖而游,自己则沿着一条小径上山,不过几个转折,便消失在苍树逼草间。 待谢、马二人玩得尽兴而归时,姚慎早已回到了车边,一个人坐在那里,身边散落着不少烟蒂,目光中似乎有着淡淡的忧伤,见到兴高采烈的诸人时,只是闷声说了句,我们出发吧。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0) 麻朴直在医大任院长,更兼是肾病学科的带头人,生活中无疑是难得清闲的;而谢长江近年来虽因任中医学院院长一职而远离临床,但从事基础理论的研究不见得就能比干临床轻松;另外,麻、谢两人作为徐梧的名宿,无可避免的要应付一些徐梧上层人物的寻医问yào之类的闲杂事务本来问题不大任何一个医生都可解决的毛病,但麻、谢二人却不得不亲自去诊治,这就让两人原本就繁忙的生活更加繁忙。 但此刻两人却站在小香山顶的一个亭子里。 小香山地处南郊,是徐梧市近年来城建中唯一被保留下来的一座小山,顾名思义,山上肯定有不少的枫树。另外,在曲折而上的小石板路边、在浓郁的树荫里,有不少的凉亭。这些亭子,有些是以前便有的,有些则是近年来修建的,历史都谈不上悠久,但在高楼林立蓬勃而起的市区中,却有一种古朴而悠远的意境。曾有不少居高位者因觉小香山的存在阻碍了徐梧市的发展,故而建议将之推平,其后不知何故而不了了之。对于小香山是否真的影响了徐梧的发展这一点,或许在市民中的分歧颇大,但有一点不容置疑,小香山与徐梧烈士公园一般,是市民消暑纳凉散心的好去处。 其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已不是那般的灼热,但站在落日余辉中的徐梧扔让人不敢逼视高大耸立的楼宇、眩目的广告牌、行色匆匆的人群、呼啸而又连绵的车流,这都会让会令人目不暇接,但同时,又令人有一种刺目的痛感。 “或许,在日趋功利的现代建设中,这一抹绿意已显得那般的难能可贵了,所以,大家没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时都喜欢到这里走走吧。”两人在亭子里沉默良久后,麻朴直似乎感慨的说道。 谢长江叹道:“天天闷在水泥屋里,没想到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迷人。”说毕,左右活动一下身子,整个人看来竟似年轻了不少。 麻朴直负手而立,山风轻拂他那斑白的头发,看起来是那般的萧索:“这就是你支持那个小伙子的原因?” 谢长江停止了动作:“你呢?把白血病说成感冒,你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麻朴直:“你知道我是一直支持中医的,诚如那小伙子所说,西医在某些地方面临着困惑,并且这种困惑是理论的局限所导致,就其本身是难以解决的,就比如白血病。把白血病说成感冒或许有点哗众取宠,但只要在治疗上能有突破,那也根本没什么,白血病的起始症状本就与感冒差不多。”说毕,眼睛望着谢长江,虽未出声,但询问之意是很明显的了。 “感冒在中医里是叫伤寒的,千年来中医对伤寒的研究著述有如汗牛充栋,不可记数,其中的治疗不象西医那般以扑炎痛、阿斯匹林等发汗再加上抗炎抗病dú,中医治疗(太阳)伤寒虽也是以发汗为主,但其中有可汗、不可汗、可吐、不可吐等分别,而用来发汗的方子也分为辛温、辛凉两类,这种种机变无不根据病人的正邪虚实而拟订,并非无的放失小题大作故弄玄虚;反观目前的临床现状都是一个模子,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甚至中医也跟着西医走,见了感冒病人就是板蓝根重感灵,失去了灵活机变的特色。在中医看来,如果伤寒都以一个方子治疗,那会导致变怔,加重病情,所以对于姚慎的另类论述,我只感到有点新奇,并不是特别惊讶;另外,也如你所说那般,有效就成。不是吗?” 麻、谢相视一笑两人系多年之jiāo,彼此xìng情都颇了解,便是因两人在某方面有着相同的见解。 “说道西医的治法单一,那你对于把‘联方’制成成yào怎么看?那会不会因为失去了灵活机变而变得无用?” “如果白血病真是感冒的变证的话,那变势已成,便如六经传病,已知道传到了哪一经就用哪一经的yào一般,制成成yào应该是可能的吧。” 八.一建军节这天,徐梧都市报上刊登了中西决战结果的报告,在这醒目的报道的左下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还有一则消息:《中医的新观点:白血病=感冒?》,这则本应该引起抛然大波的消息刊出来后竟然了无声息,或许是各媒体忙于党军专题报道,又或是大家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势,毕竟“联方”在几次的运用中已体现出了莫大的功用。 不过敢于“吃螃蟹”的人还是大有人在,先是中医附一在大内科的牌子上加了块“白血病专科”的招牌,接着是徐梧卫视抢先报道了这一消息,虽然“中西论道”已告结束,但黄主持在新闻中表示将对以姚慎为中心的白血病专科进行不定时的报道,估计是考虑姚慎在“中西论道”一战中的余威尚存,吸引观众眼球的潜力尚有开发价值。不过姚慎也不负徐梧卫视所望,以一大专生的资格被聘为中医学院的客座教授,这又大出很多业内人士所料,大家一方面对谢院长的魄力深感佩服的同时,也抱有一种看好戏的心思,毕竟白血病是非同一般,仅急xìng白血病在西医就有M0~M8等九种类型,治好一例并不能表示治好了全部。 相对来说,于己切身利益关系重大的白血病患者要踊跃得多,对于“联方”治疗白血病这一新事物,大家将信将疑的,但想来,服用几副中yào,就算没好处,但总好过做化疗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吧,于是,陆陆续续的,大内科开始住进来了一些白血病病人。 姚慎和谢菲在梅县根本就没做歇息,因恐有病人需要治疗,当晚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徐梧,当时也患得患失的怕是一厢情愿,却没有想到竟然真有病人来了。 首先住进来的舒雅淇介绍的那位好心的中年fù女。 那fù女叫窦黎,四十出头,与她丈夫一般,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处世大方而老到,一进院时就对姚慎说道:“我是雅淇介绍来的,现在处于缓解期,听说中yào吃了效果不错,就来试一试,不过姚医生你也不要有压力,就算没用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又去做化疗。”这恐怕是很多病人对中医的态度了,姚慎也不觉得被看轻了,只是估计对方可能是个生意人家,要不然就是一官场上的干部,不过看派头,还是生意人的可能大。一问病史,果然如此。这窦黎是徐梧的邻市青塘人,发病前一直与老公在青塘做服装生意,因为人和气,又兼眼dú,看得准流行的潮流,每次进的货都能比别人的先销完,生意做得也还红火;然好事多磨,一年前,窦黎与舒雅淇一样,因为“感冒”而发现白血病,当时辗转到几家医院求治,都因把握不大而转院,最后到医大附一,经过化疗,并在一年前做过一次骨髓移植,不过,因为当时无合适受体,做的是自体骨髓移植,效果不是很好,所以,在两月前病情复发而再次住进医大。 在述说病情时,窦黎的丈夫刘大头颇爱怜的握着她的手,不住的抚摩安慰,看得出夫妻的感情很恩爱;而舒雅淇则待在另一边握着病人的手,神色就象女儿一般。待姚慎采集完病史后,病人的丈夫还没什么表示,舒雅淇反倒急忙的跟了出来。 “姚大哥,窦姨的病情不是那么严重吧?”中西论战结束后,舒雅淇也跟着出院了,这几天姚慎也没给她开yào服用,不过看来她的情况不错,脸上开始有了少女正常的红晕,而头上也开始长出了细碎的短发,看起来一副假小子的模样。 “她的情况跟你不同,做了那么多化疗,还做了一次自体骨髓移植,身体已彻底垮了下来,你没看她说话细声细气的,头发掉得光光的,身子瘦得厉害,几乎都没什么ròu了。比较麻烦。”因为面对的不是病人,甚至也不是家属,姚慎说起来就没多少顾忌:“中医管那叫‘大ròu尽脱’,说句不好听的,恐怕是凶多吉少。” 舒雅淇有些急了,走上前来,也不管大小,用手搭在姚慎肩头,道:“我那时候也不是这样子?说话没力气,人瘦得厉害,头发也是掉了很多。”舒雅淇个子与姚慎一般高,两人走在走廊里, 就象兄弟一般。 姚慎对都市里的女孩不是很懂,这些年轻女孩好象没一点男女之防,与男xìng在一起时勾肩搭背的,以前姚慎在港片中经常见到类似的情形,当时还很羡慕,但真到了自己身上了,除了稍许刺激,更多的还是感到很不自在,不过也不好做什么表示,或许深心里也不想拒绝这“艳遇”,道:“你是看过了很多医学书籍的,自体移植后的五年存活怎样你也是很清楚,她的病拖得久了,而你那时是新病,正气亏虚得厉害,相对来说,治疗应该难得多的。” 自体骨髓移植是利用病人自身的骨髓在大剂量的放化疗后进行移植,在第一次缓解期后进行的效果比较好,但复发率高,五年无病生存率约48%.舒雅淇对于白血病也算颇有研究,自然是清楚这一点,另外,窦黎的体质也确实很差,吃得很少,几乎难进水米,每天靠吊瓶来维持生理需要,看起来比舒雅淇当时要严重得多,但关心心切,也顾不了那么多,道:“哥们,你可得帮忙啊,窦阿姨的心肠那么好,在自己周转都很困难时,还把钱先支给我用,实在是少见。我不管你怎样做,但你一定要把窦姨的病给治好,就象我现在这样。” 姚慎听得舒雅淇的语声哽咽,回头看时,见这丫头一副泫然yù涕的模样,便软语劝道:“希望还是有的,虽然不是很大,但我尽力吧,好吗?傻丫头,哭什么,就是你自己生病时我都没见你哭过。” 舒雅淇只觉得胸口酸涨得难受,一下扑到姚慎的怀中,道:“人家实在舍不得窦姨嘛。”话一说出来,就变成哭泣的声音,连自己也分辨不出在说些什么,而眼中的泪水也终于抛了下来。 姚慎也是眼睛涨涨的难受,用手轻拍着怀中哭泣的姑娘,道:“她就是营养差点,明天给她输点营养yào,应该问题不大的,傻丫头,哭什么,哭了病又不见得就好了,是吧?不哭。”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1) 从姚慎开始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后,王主任就有种强烈的预感,这预感一直以来犹如梗骨在喉,让他食寝难安,不过等姚慎真的成功并且成为科室中除他之外的第二个教授时,老王反似放下了千斤巨石一般,浑身轻松。这种感觉很让人奇怪,老王甚至以为是自己胸襟开阔了不少,直到谢院长找他谈过一次话之后,王主任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周一例行的大查房结束后,王主任把科室里的医生护士集中在办公室里,指着姚慎介绍道:“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事姚慎,相信大家对他都比较熟悉了,我就不多废话,现在要跟大家强调的是,他是我们新成立的白血病专科的负责人,中医学院的客座教授,希望大家以后在工作上能多配合支持。”老王虽是一副大公无私笑容可掬的样子,但科室里的众位医生分明从那话中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对此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不好说什么,见姚慎面带微笑的逐一点头,大家也一一回应,但也仅是回应而已,就象遇到一相熟的路人,神色中没有更多的东西在内,倒是谢菲和几个实习生兴奋的在鼓掌,但那掌声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却显得很寥落。 介绍完毕,医生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桌前开医嘱。那几个实习生眼里带着狂热的崇拜,只想聚在一起对白血病对姚慎奇迹般的崛起谈点什么,但这一可怜的愿望却被带教老师无情的抹杀只得乖乖的去开处方、写病历。只有那跟着年龄相若的谢菲的新实习生,两人对白血病的好奇程度没有师生之别,一侍主任讲话完毕,就缠着姚慎再去查房。 作为中西比武的另一主角危克平,除了有点喜欢钻营之外,基本上还是个好学上进的青年,对于姚慎成为科室里另一头目的事实,心理上应该是没有愤恨不平的负面情绪,毕竟能攻克白血病是很多医者一生的梦想,如果说是嫉妒的话,他唯一嫉妒的就是姚慎能堂而皇之的享受谢菲的拉手撒娇之类的艳福,在他看来,这本来应该是他该享有的权利。总之,不管是何种原因,危医生的心情是谈不上爽落,所以,待王主任、谢菲、姚慎几人出办公室后,危医生在医嘱上匆匆的写上几笔,也跟着出了办公室。 危医生的目标是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是王主任在科室里权威的象征,老王没事时一般就呆在那儿,做一点课题,或是等着各医yào代表的拜访。危医生知道,有很多yào物如果只是通过了院里,但却没有打通科主任这一关节的话,那肯定在该科室是派不上用途的,就凭这一点,科主任这一位置不知让多少医生眼红。不过危医生此时却没有这份野心,或者说他的野心在此刻被另一种情绪所代替。 主任果然在他的办公室里,危医生敲门后,从门内传出主任威严的声音:“谁呀?”危医生忙答了,自个推门进去,道:“王主任,想跟你说点事情。” 王主任把头从办公桌上抬起来,道:“什么事情?” 危医生忿忿的道:“不知道院里是什么意思?让姚慎做白血病专科的负责人但又把白血病专科与大内科放在一起,还莫名其妙的给他个客座教授的头衔,那不是把他抬到与您一般位置了嘛。依我看,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暴发户,怎能跟您相比呢?更何况,一个科室两个科长了,这怎么利于管理?” 王主任在做课题时一般是戴着眼镜的,这时,王主任就隔着他那厚厚的镜片看着危医生,把危医生看得心里直发毛。危医生把王主任抬出来,看来是替他叫屈,实际是想用老王来达到打压姚慎的目的,虽然那番话没一个字与自己有关,但心理终究是不塌实。 好在王主任只看了他一会儿,就把眼镜摘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时眼里尽是那耀目的阳光。 只听王主任说道:“小危,你与我年轻时一样,满是冲劲满是激情。年轻而上进,这是好事,但不要把上进用错了方向。” 危克平心里一跳,怔怔的看着王主任那略显佝偻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这老狐狸看穿了。 王主任转过身来,道:“关于姚慎任科长一事,谢院长征求过我的意见,我投的是赞成票。”见危医生颇为不解的样子,王主任轻叹了口气,道:“给你说个故事,或许你会对谢院长、对我的决定有所了解,对你应该也会有所启发。” “我年轻的时候,中医不是这样子,只是个搭配,那时候的中医充满着蓬勃的生机,比如,看中医门诊的病人每天要排大几十几百号,坐诊的前辈们忙得晕头转向,但病人还是看不完。” “中yào房捡yào的同事们也是没有闲时,随时拿着一秆秤,经验老道的中yào师甚至不需要用秤称,单凭用手抓取,就能达到用秆秤一样准确的程度;他们还颇为创新的在yào房里拉上铁丝,上面用夹子来夹住已经捡好的中yào,以方便传送,从而以节约时间,美名其约的说是‘机械化现代化’,尽管如此,在他们的手上还是积压着一大堆的yào单。与现在相比,你根本就难以想象那种情形。”说到这里,王主任面露微笑。 “那时候中医附一有五位老中医,附二三位,合称‘徐梧八虎’,就凭那时候老百姓对中医的信任程度,那也当真称得上是中医界的八只老虎了。我们那一般年轻人,包括谢院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大家都是科班出身,对那几位学徒出身的老中医在羡慕的同时,也暗自在心里不服气,心想,我们是新时代的中医,就凭现在比他们能看到的典籍要多这一点,我们多少都应该比他们强。” “那时的我们都是雄心勃勃,只想了把中医在我们手中发扬光大。这些年来,我们那一辈人一直在致力于这一愿望,我们改编教材、将中医象西医那样分成无数个科、将中医的病证与西医的病名联在一起,我们甚至将中yào按西yào的研究路子去研究其中的成分,希望能走出一条中医现代化的路子。我们艰辛的在这一巨大的工程中努力着,但事与愿违,看看中医现在的样子,看看你们这帮学生,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甚至都没接好班。” “对这一结果,我们深感困惑,我们已为你们铺好了捷径,但为什么在信中医的病人越来越少的同时,就连学中医的学生信中医的也越来越少?这几年,在谢院长的带领下,我们又进行了病案书写改革、病名改革、病案电脑化管理,就是想与国际进一步接轨,也希望更利于学中医的学习,但结果好象还是不怎么理想,而我们学院的学生甚至都难以分配。” 危医生对病案书写改革、病名改革、病案电脑化管理这几项的效果实在是不敢恭维,每次写病历是要额外去翻一本书去查尿路感染尿dú症是“肾浊”、肠梗阻是“肠痹”之类的,很麻烦,而电脑化管理更是要去翻一本厚厚的工具书,以查找疾病的代码,真是烦也烦死了,估计很多医务人员在暗地里骂娘。不过以危医生的心计,自不会把这些说出来,口里道:“这几项改革都蛮好的,特别是电脑化管理,更是方便国际友人了解中医。” 王主任看着危医生笑了笑,把危医生的小心肝笑得又是一阵扑通乱跳,直以为王主任看出了他言不由衷。 “或许那真的方便了国际友人,但那又有什么意义?我们自己都不能把中医学好用好,就想把中医的国际地位提高,那能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看着你们每天大剂量的运用抗生素之类的东西,而中yào却几乎没什么市场,我们心痛啊;尽管你们给医院创造了财富,但我们的中医呢,或许在你们心中,中医已完全成了一种摆设,我们心急啊。” “其实,姚慎的联方在几年前我就已接触过,当时虽然感觉那种说法比较新颖,在临床上是应该有一定的运用价值的,不过当时的我与谢院长对惊才艳艳的麻人旺更感兴趣,与‘联方’的注重方剂的运用相比,麻人旺以一剂四物汤的出神入化的运用,这似乎更接近于传统的中医,所以,当时的我竟为了区区几百的润笔费而将他婉拒,谁想他竟然就此潜匿,现在想来真是有愧啊。” 危克平有些惊讶的张着嘴。润笔费这名词在医界并不令人吃惊,让人吃惊的是王主任的坦白。 王主任颇为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们的意思,或者应该说是谢院长的指示是,按我们那一辈人对中医研究的路子走下去,中医无疑会走进死胡同,而按姚慎那截然相反的以中医来看西医,可能会带来一新气象、赋予中医以新的活力,他治疗白血病的案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我们在几年前丢失了一个麻人旺,对此我们无可奈何,但眼前活生生的姚慎,我们不能再任他在我们眼前消失。” “我们不巴望着一棵树就能改变整个大气候,但我们希望能有一棵生机勃发的树,进而形成一片森林。” 危医生更是讶异,这王主任的话竟然变得这般富于哲理了,真是怪事年年有。而王主任似也颇为得意,竟然“顽皮”的一笑,这在危医生眼中更是不可思义,往日的主任可是威严与和蔼的化身,可从没有顽皮一说的。 “你是一个天分与勤奋兼有的大好青年,希望你不会成为那个伐木人,而是变成一颗yù破土而出的种子、一朵便yù绽放的奇葩。” 危医生悻悻的点头应是,心里却直嘀咕。这王头以往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但这次暗中吃了瘪竟然象没事人一样,莫非是屈于谢院长的压力? +1床的窦黎的情况说不上好,用中医来说主要就是正气虚弱,围棋十决云:“势孤取和”,以窦黎现在状况,攻邪是谈不上,主要得扶补正气;而西医的观点则是消耗xìng疾病的消耗,病人目前的蛋白脂肪等的储备以消耗殆尽,需要大量的白蛋白、脂肪rǔ输入。这两者都是补,但补起来就得有个讲究,在姚慎看来,蛋白、脂肪rǔ等物质是yīnxìng的,平时储备于人体内,只有当它们在分解时散转化成能量,这才属于阳xìng,中医对于yīn阳的认识原是如此。窦黎的主述中还有一个症状是身上的骨节疼痛,经过舒雅淇的治疗,姚慎对于白血病的病邪应是寒邪还是颇有把握,对病人出现多处疼痛,应该辨为yīn阳俱虚、寒邪入里,此时的扶正应是yīn阳并补,以补阳为主。 谢菲与她那新实习生对于输白蛋白还是较容易接受,毕竟大家都有西医基础,如不是姚慎,换个人来论白蛋白的yīn阳,估计会被两人认为是故弄玄虚,但此刻听来,姚慎的理论便如在她们面前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似乎很轻易的便让他们看见了里面闪闪发光的珍藏,神往不已;但对于姚慎没用醒脾升陷汤、参赭镇气汤,而用了平平无奇的附子甘草汤,两人大有大惑不解之势,姚慎只得让谢菲找了本《伤寒杂病论》,翻到第305条,指着书本道:“‘少yīn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病人目前病证正宜这一条,至于醒脾升陷汤、参赭镇气汤,后面还会用到,‘联方’的主旨是‘温升凉降’,并不是只能用某几个方子而已,只要得其理法真义,所谓‘联方’,随制随用,便如武侠中的最高境界,‘草木竹石,均可为剑’。”两人听到此节,方感满意,目中更是艳羡之色。 然后,姚慎就方中温阳的附子又谈了点古人的看法,比如:“‘附子走而不守,ròu桂守而不走’,此时病人诸身骨节疼痛,当用附子走诸经而温诸身,而不用ròu桂呆补元阳。”“附子与桂枝相较,附子以温阳扶正为主,而桂枝以鼓阳除邪为主,目前病人体质过虚,宜补不宜攻,所以舍桂枝不用为佳。”姚慎所说的这些东西,在书本上原是有的,但在临床上如此这般灵活运用,对谢菲与那实习生来说,尚是头一遭碰到,所以,一待姚慎说完,两人便迫不及待的翻起书来。 姚慎既然是白血病专科的负责人,自然是不用坐班的,好不容易打发了两个难缠的学中饿鬼后,在办公室里再也呆不下去,向谢菲告了个便,自己径自去坐了电梯走人。 八月的天是酷热难当,失却了那强力的中央空调的庇护,在阳光的直shè下,让人不禁感到皮肤阵阵焦灼,所以一般人舍不得办公室内那舒适的环境的,但姚慎却是个异类,走在露天里的姚慎甚至把手伸了出来去试探阳光直shè的温度。 姚慎的目的地是一墙之隔的学院里的仲景凉亭。 时已近午,无论于人于自然来说,都是阳气最是旺盛之时,此时室外的温度甚至能煮熟一颗鸡蛋。鬼魂实属yīn质,在这个时分,鬼气应该是最为衰弱,选择在这时候向麻人旺宣战,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麻人旺自晚会结束后一直未曾露面与姚慎联系,姚慎几乎都难以感觉到这给天才鬼的存在,但人鬼势不能两立,目前两“人”尚能和睦共处,但时间一长,难保会有什么变数。一想到麻人旺在看舒雅淇时所说的鬼话,姚慎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身体里养着一只鬼,说不定就养鬼成患,什么时候也得了一身不治之症,那可就惨了,姚慎现在可说是有身家之人,可不想冒上那个风险。 或许此时向麻人旺宣战照样也不是明智之举,不过能有印堂处的福痣作避身之所,姚慎也就义无返顾了。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2) 仲景亭外亭外虽是巨柏苍然,仍是难挡骄阳的yín威肆略。 在蒸蒸的热气中,姚慎盘腿而坐,闭目垂帘,精神内守。 关于鬼神的闲杂书,姚慎看过不少,蒲松龄前辈的《聊斋》可说是姚慎幼时的最爱,从这个角度来说,姚慎是个鬼怪的专家,但搜遍脑中所有关于鬼怪的传说后,姚慎很悲哀的发现,象他与麻人旺这般和平共处一体的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 也想过去找那些传说中的捉鬼道士,但这类人物早在破四旧时已被消灭殆尽,即便能有上那么一两位,估计也是深藏于民间,不为人所知,而那些街面上那些看相的瞎子,姚慎相信他们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真要去找他们,别说捉鬼,恐怕只要一听到有鬼就要望风而逃了。 前一段时间忙着中西比武一事,没能抽时间来对付麻鬼兄,另外也存了侥幸之心,只盼着那鬼兄弟能在比武后走人,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是太过天真了;红尘中虽是磨难多戾,亦不乏色彩丰富之处,麻鬼在世时一心向学求道,没能享受得一日清福,估计现在是发现了活着的好处,现在能安居姚慎体内,估计是打死也不肯功成身退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他自己不走,说不得只好动动粗了。 姚慎没学过画符念咒之类的本事,但想起当日在晚会上麻鬼作乱时,自己不过略微意守丹田,便将他镇往海底那尴尬之地,也许将麻人旺当做体内的一股yīn气,用练气的办法来炼化他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俗话道:病急乱投医。姚慎虽属火格,但这虚妄之火可不是道家的三味真火,对于能否炼化麻人旺,姚慎也是心下惴惴,不过事急从权,那也顾不了许多了。 午时,是人体也是自然中阳气最旺之时,此刻虽未到午时,但那逼人的暑气却也难以忍受,端坐于亭中的姚慎的身上爬满了汗水。或许,在酷热的白天里练气功是难了点,好在姚慎有多年的(走火)“功底”,单纯的静坐意守也不是太难;何况,姚慎知道这时刻要比当年练功时要更为关键,不敢懈怠,牙关紧咬,只是将一念守于有意无意之间。 就在神识将灭未灭之际,姚慎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你当真要毁灭我?” 姚慎不应,只是苦守灵台。 “我们之间或许是谈不上‘狡兔死、走狗烹’,不过,你的心也是够狠的,不管怎么说,你能有今天还是有我出的一分力吧。” 在舒雅淇一案中,麻人旺以鬼眼望病,让姚慎在后面开方用yào得以如臂指使,可谓功不可灭,对这一点姚慎也不想否认,但此刻有如箭在弦上,又怎能分心做答?如果分心他顾,弄不好又是一场走火入魔! “如你所想,我们这般结合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天下间恐怕再也找不出象我这般狼狈的夺舍鬼了。不过我不是你所想的那般贪恋红尘而无耻不去,造成这般情况的,应该是你那天把我镇入气海、强行与你结合所致。这几天我也试着想走,但每次都感觉与你体内的yīn气相连,难以成行。” “也许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们这般和平共处的时间应该长不了,近来感觉我的力量增强不少,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宿主的新主人。” 姚慎脸上的斑原是yīn虚火旺所致,这一段时间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这难说不是麻人旺的功劳。 “即便现在的我不是很强,但我几乎与你体内的yīn气融为一体了,再不是开始时的你是你我是我,如说想单纯凭意念来炼化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深深的潜藏于你的海底处,如果不是感念到你浓重的杀意,我也不会出来。” 姚慎一直苦苦维持的境界为之崩溃。麻人旺的这句话就是表明,现在的麻人旺不是姚慎所能消灭,而他则在逐渐的蚕食姚慎体内的yīn气,逐渐壮大,一待双方的平衡被打破,那时的姚慎便只有魂飞魄散了,或许也可象开始时存在于印堂妙窍处,但身体的控制权恐怕再也不属于他了。 “你想的很正确,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麻人旺似乎已经可以直接的读取姚慎的意念,而不需要姚慎存有表达的想法。“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般心狠手辣的鬼。”麻人旺那原本模糊不清的面目在姚慎的意念中渐渐清晰,姚慎在“识”海中见到一个身材瘦削面目俊秀的青年,他似乎已感觉到姚慎“偷窥 ”的“目光”,竟然展颜向姚慎一笑,姚慎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从一开始我就不想抢占你的身体,到了现在,这种想法更不会存在。”麻人旺不知是不是转过身去,姚慎又看不清了他的模样。“近几天来,我把白血病一案中你的辨证思路整理了一下,也把你治疗血小板减少xìng紫癜与急xìng侵润xìng肺结核的案例分析了一遍,对于你的‘联方’,我只能用一个字表示,那就是强!” “‘温升凉降’只不过是最普遍的自然规律,但在临床上几乎可以通行无阻、指导每一个病的辨证用yào。古人在授徒时有留一手的传说,我甚至怀疑,这个简单而实用的原则是古人刻意没写明了标在书本上的。”姚慎心念一动,那麻人旺却已先说了出来:“我也知道,在《内经.yīn阳应象大论篇第五》中有‘积阳为天,积yīn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之说,但毕竟说得隐晦,又有谁能知道,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用在临床上的功用却有这么大呢?” “近几天来,我把我所能记得的《伤寒杂病论》中的条目用这一原则再度理解了一遍,发现原本深奥难明的字句一下子变得浅显易懂了。比如糖尿病,古人说是消渴,张仲景在《伤寒》中关于消渴就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住之。‘关于这句话,后世的注解很多,结果无非是,在肾阳不足时可以用补阳的方法治疗消渴,其他的一概是以清降胃火为主。对于这些注解,我觉得很不满意,在临床上,我依法施为的疗效也不怎么样。现在我用你那’温升凉降‘的原则再来理解,原来让我很困惑的东西,现在却迎刃而解。“”消渴的病的主要表现是尿多,张仲景责之于肾,肾藏真阳,肾的功能原本就是蒸腾阳气以上升与排除浊yīn以下降,现在水液的代谢出现问题,那多半是温升的力度不够,当然也有可能象烟囱被堵一般,或者是温升受阻,用上肾气丸,既能将温升不足之阳扶起,其中的ròu桂易桂枝的话,更可鼓阳气以除碍滞,可说一方两用;反观现在,大家把消渴统责之为火为凉降不足,一味的以白虎汤之类的清火类方内服,这疗法不说是舍本逐末,至少是有失偏颇了。“”又比如说肾衰,病理表现主要是尿少,大家都以利尿为法,中医里虽有真武汤以温阳利水,但在临床上的疗效说不上能比西医高明多少,如果用’温升凉降‘的原则再来分析一下这个病,会不会有新的发现呢?真是期盼啊。“”其他的,比如在少yīn病中的各方证运用,都能以这一法则来简单的理解,真是令人叹服啊。我在世时,同事们都说我是天才,在我看来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话说到此,麻人旺语声寥落,似乎惆怅不已。 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自己是不是天才,姚慎可是心知肚明,此时见麻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虽在心里把他当成是敌人异类,但终有几分不忍,道:“我根本谈不上什么天才,你都这么久了,还能把《伤寒》的很多条文背出来,而我最多只能说是在临床上碰上时能在书上找到那相对应的条文;至于发现‘温升凉降’,那完全是机缘巧合,你知道我以前身体不好,练气功出了偏差,被逼无奈,这才在读书时找到了这一原则。虽然这一原则是我发现,但我还没你想得多,在临床上只是凭着直觉,说实话,你刚才那一番话对我的启迪颇大。” 麻人旺转过身来,道:“古人中的李时珍幼时也是体弱多病,但他却写就了《本草纲目》、《濒湖脉决》。也许就因为你身体不好,有了切身的体会,才会有这一惊人的发现吧;不管怎么说,你都要比我强,不象我,只是拘于一个四物汤的加减运用,你是在医理上有所突破,或许你在yào物的加减运用上要弱于我,但你行的是王道,这就足以弥补你的不足了。” “我父亲之所以让我学习中医,是因为他与谢长江院长有一般的想法,我在附一上班后,两位长者更对我寄予厚望,而我一听说中西比武便抛却了为医者的原则,强行突入,占你身体,这林林种种,无不是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振兴中医。振兴中医,这不仅仅是谢院长、我父亲以及我的想法,也是现代这一辈年轻人心底的呼声,你可以从学院主页的点击中体会出这一腔拳拳之情。你宅心仁厚,悟xìng不错,更难得的是,你似乎已把握了某个玄奥难测的至理,在今后,应该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或许把振兴中医的重担jiāo付与一个人,只希望某一个人来实现他,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我希望你能记今天的这些话,在你有生之年,不计得失,尽你的每一分力去实现它。” 姚慎从麻人旺的话语中感到某种不详,但消灭麻人旺不是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吗? 麻人旺对姚慎一笑,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是从容、是慷慨、是决绝、是悲凄,仰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麻人旺在姚慎迷惘间已化做一团隐隐的雾状物质,缓慢的却又坚定的,从关元至海底,然后艰难的过尾闾,沿夹脊而上,由大椎直逼百汇。 当麻人旺突入百汇时,姚慎只感“轰”的一声,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3) 或许不需要如此的壮烈如此的决绝,或许两人会有另外一种共处的方式。 但一旦麻人旺化为鬼气沿着督脉上冲之时,姚慎心中的那一丝幻想破灭了。 此刻的情形,便如武侠中的走火入魔一般,一股yīn气不受姚慎控制的沿夹脊上行,所不同的是,这yīn气不是走火时的真气乱窜,而是目的明确的上行,再上行。姚慎以前虽也是练过气功,但那半吊子的气功根本谈不上什么,就象武侠中所描述的一般,姚慎的经脉与麻人旺那浓烈的鬼气相比,犹如未开化过的蛮荒之地,每上行一步,都显得那般的艰辛苦涩,而鬼气每行一步,其所过经脉处便如碎裂开来一般,带给姚慎无比的痛苦。 想来,在晚会时姚慎之所以能轻易的将麻人旺镇入海底,应是托了“同气相求”的福,此刻yīn气逆行,是再也没有了当初那般的轻松。 也是在这时,姚慎才明白,姚慎与麻人旺两人间实是没有缓冲的余地。 人鬼殊途,人体内虽也有yīn液yīn气,但与鬼气相比,人气要冲淡平和得多。按正常的气功修炼,若想以人体真气冲关以接通天地之桥,非一二十年的功力不可,麻人旺这一路行来虽是艰难缓慢,但一路破穴通脉,竟没有片刻停留,由此可见这鬼气是何等的暴戾,倘是假以时日,即便姚慎能有印堂处的避险胜地,恐怕也难挡麻人旺的鬼气肆虐。 在灼热的仲景亭内,姚慎竟满身冷汗。 这不仅仅是疼痛所致,还有个原因,应该是麻人旺的极yīn之气带来的yīn寒。幸好姚慎所选时辰还算合适,若是子夜yīn气浓厚之时,恐怕血脉会为之凝结。 当麻人旺行至大椎处时,姚慎能感觉到他的鬼气要淡了不少,估计在冲脉途中损失了不少的能量,而头为诸阳之会,上行的步伐便要艰难许多,姚慎福至心灵,忙静心敛息,以一念之力助其上冲。 “轰”的一声,yīn气终于突入百汇。 姚慎只感一道奇凉之气直入脑门,即便姚慎的神识是百炼钢所铸就,也禁不主这般的痛苦。 姚慎失去知觉。 不过在失去知觉的一刹那,姚慎心头产生一个明悟。 这其实是姚慎与麻人旺之间的一个决斗。 麻人旺在逐渐强大的同时,也感到终有一日,姚慎的神识会在自己的逐渐蚕食下灰飞烟灭。其时的麻人旺甚至已能直接的读取姚慎的神识,感念到姚慎心中的焦灼,也了解姚慎yù将之灭而后快的决心,麻人旺决定给姚慎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毕竟是他侵占姚慎的身体在先,心有愧疚,便任由姚慎挑选了决斗的时间。否则,以两人现在相若的实力,姚慎也是逼他不出。 姚慎那以真气来炼化他的主意,若是在麻人旺初入体时,应该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将一只原本比较弱小的鬼魂养得壮大后,却不是上善之选。这其中的变数便在于麻人旺过天桥而入脑之后,此刻姚慎的神识皆集于脑中,两人真刀实qiāng的直接面对,其中再无寰转余地,若是姚慎的元阳不敌麻人旺的yīn气,结果肯定是马上魂飞魄散,到时候,也讲不清楚终究是谁炼化了谁。 麻人旺关于“联方”的评论与振兴中医的话语倒是真心实意,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是谁胜谁负,在麻人旺看来那并不重要,反正麻鬼也已参透“联方”的本质,到时候,只要胜者能将中医发扬光大,那便足矣。 在入脑的一刹那,姚慎甚至能感到麻人旺那酣畅淋漓的笑声。 浑浑噩噩。 似乎是弹指之间,又似乎有一辈子那么悠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姚慎突然醒来。 这“醒”也醒得忒奇怪。 姚慎先是觉得自己浮游于仲景亭外,在苍柏的枝叶间、在亭外的花草里嬉戏,习习的微风轻轻的掠过,娇弱的花儿似乎不堪清风的戏弄,便如害羞的女子一般,轻颤摇摆着;然后,姚慎似乎是回到了身体当中,感受着每个毛孔的开阖、有如清风般在经脉间流动的真气、血管中汩汩流动的血液,心脏有力的一舒一缩,肺叶舒缓的吸纳着清新的氧气,将体内的浊气呼出体外……伟大而神奇的生命便在眼前生生的演示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然后,姚慎“霍”的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一个娇生生的声音在姚慎身边响起。 是舒雅淇的声音,这丫头没事就往医院跑,估计是发现自己不在而跑来找自己了。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姚慎的脑中根本就没有思考。 “刚才你真吓人,双目紧闭、脸色铁青的盘腿坐在那里,喊了都不答应,就象个死人一样。”舒雅淇漫无心机的用手在石桌上划来划去的。“想起你在晚会上说过你练气功的,我估计你那会肯定是在练功,就不敢打扰你。” 姚慎是坐在亭中的石桌上,而舒雅淇则坐在桌旁的石凳上,居高临下的姚慎可以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高挑的琼鼻,润红的小嘴,当然,在目光掠过之处,舒雅淇那略显宽大的T恤中的某些内容物也隐隐的显露出来。 舒雅淇见姚慎没出声,便抬了头来看姚慎,却发现某人一副猪哥的模样,当时脸上一红,将衣服整了整,道:“你还没醒吗?” 姚慎怔了怔,问道:“现在什么时候?” 舒雅淇道:“十二点多吧,刚才有几个学生过来问你怎么了,我估计他们那会刚下班。” 姚慎顺口问道:“你怎么说的?” “怕他们影响你,我就说你累了,在这里静坐养神。” 姚慎“哦”了一声,便又沉默。 有谁知道,在短短的两个多小时里,姚慎便在鬼门关里打了个来回?刚才与麻人旺的一战可说是惊心动魄,其凶险处可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也许战败的结果根本就是神魂俱无,连鬼也是做不成了。想到这里,姚慎不由一阵阵恶寒。如今身体的主宰是姚慎,那麻人旺自然是不复存在了,不过转念一想,就象下棋一般,两人之间会不会有和局的可能呢?当即心神内收,尝试着去呼唤他,见没人应答后,姚慎这才相信这往日的心头大患已然被去除。 不过姚慎却没有想象中的欢欣,只要一想到麻人旺失却了再生轮回的可能,姚慎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想那麻人旺的天分是何等的出类拔萃,倘若两人中胜利的是他,估计应该会有一番的的作为,但姚慎能做到吗?那般的无私,甚至可以抛却生命,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吧。 也许两人都是应劫之人,生死成败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所谓的劫,自然是麻人旺口中的振兴中医了,一想到麻人旺的遗愿,姚慎就有些头痛。 国家把武术、京剧、中医定为国宝,这似乎表示国家对中医的重视,但实际上,在历经几次医疗改革之后,国家对中医界的拨款已降到最低的限度,姚慎在梅县时,梅县卫生局便经常把中医院的20%的差额部分挪做己用,若中医院实在想要那点可怜的票子,就得陪吃陪喝陪玩的去求直管的局长,只要有一点不到位,票票就变水漂,这情况任你反映给谁都没用。在姚慎想来,所谓的国宝就是那些濒临绝灭的东西,就比如说大熊猫也是国宝,可大熊猫还剩下几只?中医既然被评上国宝的级别,那中医的现状可说是岌岌可危了。中医几千年来,有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国家的支持而能长兴不衰,那是因为一木独大,民众支持,现在的中医,既面临着西医的竞争打压,也面临着失去国家与民众支持的窘迫,外忧内困之下,要振兴中医,那又谈何容易。 在西医的竞争打压、失去国家与民众支持这三者中,最致命的恐怕是没有民众的支持。在姚慎的家乡梅县的乡下常能见到类似的计划生育标语:“一人结扎,全家光荣”、“打出来!堕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在乡下的宣传更是恐吓有之,诱惑有之,而计划生育手术在乡下又是免费的,但老百姓还是没几个愿去做结扎的,乡干部们在无奈之下采取强力措施,一二十人去捉那些钉子户,这办法的结果的唯一好处便是诞生了《超生游击队》这类相声,扶起了几个逗人弄笑的丑星。由此看来,国家的政策并不是兴亡的关键,而西医的竞争打压其实就是市场经济里竞争,有竞争才会有活力,最关键的应该是意识,老百姓的民心所向。老百姓就如鲁迅笔下的土壤,一棵能承受千年风雨洗礼而不倒的大树,如果失却土壤滋润,那肯定只有消亡一途了。更何况,绝大多数的中医人自己都不怎么用中医了,这种状况下,中医能不衰落吗? 姚慎从梅县出来时,虽也是满腔抱负一番雄心,但那只限于扬名立万得到世人的承认,在中西比武中能发上一笔小财,并得到学院客座教授的称号,在他看来已属意外收获了,在回梅县时的心态已充分的表明了这一点。真要姚慎象麻人旺所说一般,“在你有生之年,不计得失,尽你的每一分力去实现它(振兴中医)”,这恐怕有点勉为其难了。 却说舒雅淇被“色哥”偷窥后,一时少女情怀,娇羞不已,不过心下也不着恼躲避,只是低了头去在桌上画圈圈。这是很多电视剧演烂了的情节,接下来应该是情哥哥靠近身来,甜言蜜语的安慰一番,出格点下流点的,男主角就会趁机上下其手,揩油不已。舒雅淇低着头在桌上画了一阵圈圈,却不见想象中的情节上演,抬头看时,只见姚慎又是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样,张口去喊竟也没有反应,这有些自做多情的感觉让她有些嗔恼,便伸出纤手,轻轻的捏了他的一小快皮肤,然后用力一揪。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姚慎终于回过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道:“你做什么?” 舒雅淇微微羞怒,道:“你才做什么呢,喊也喊不应。” 姚慎看她面色发红,情绪激dàng之下,连呼吸都有些不匀,也不知是何道理,当即从石桌上跳了下来,在舒雅淇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舒雅淇先是一怔,然后面色变得更加红润,一只手将被吻处轻轻掩住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直寻姚慎那未被衣服遮掩的肌肤。 凉亭内顿时传来一阵追打惨叫声。 …… “给你说一个流行笑话。” “什么笑话?” “某地建了一座大桥,为庆贺这一伟大的胜利,各部门在桥上竖立标语为记。 宣传部门: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 jiāo通管理部门:限速30公里; 宣传部门:高举邓小平理论的伟大旗帜; jiāo通管理部门:限高4.5米:“ ……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4) 大道至简。 与王主任一席话后,危克平努力的把嫉妒之火压制住,静下心来,把中西比武以来的几个案例分析了一遍,最终得出了这个结果。 或许前面几个病例可用“异病同治”来解释,但后面在治疗舒雅淇的白血病时,那名目繁多的方剂,犹如一套华丽眩目的组合拳,既漂亮又实用。危克平是学中医出身,在校时的成绩向来又是优秀,所以,他的基本功还是不错的,而姚慎所用之方,除了张锡纯所拟的几个不太熟悉外,其他的以前都见过,不过,不管见没见过,只要有一点粗浅的中医理论知识,都能够分析出每个方子的走向与寒温,而以姚慎的“联方”理论看来,这中间无不体现出“温升凉降”这一原则。 危克平虽素喜钻营,且有着不小的野心,但他也有一个引以为傲的优点,就是决不嫉贤妒能。别人比你强已是不争事实,那不管你如何嫉妒打压,在你心中始终是抹杀不了别人强的yīn影,既然如此,还不如省下那份心去努力的赶超别人。在学校读书时,危克平就是凭着这一优点,把他心目中的对手一个接一个的甩在后边,然后又从那些对手中脱颖而出,迈进了中医附一的大门。现在,危医生又准备拿出这一绝招,学习、赶超,然后把姚慎远远的甩在身后。 不就是中西结合嘛,对西医的掌握,自己绝对要比姚慎强,而中医,虽然抛荒不少,但要捡起来应该不难。那么,赶超姚慎就不是一件难事。 诚如王主任所说,危克平是个天分与努力兼而有之的青年,在他看来,现在之所以是姚慎占尽锋芒而不是他,只不过是因为初始时自己对中医存在着很大的偏见,如是一开始就摆正方向,那么现在站在台前的肯定是他危医生了。当然,一向偏执的人是不可能一下子就作出根本xìng的改变,在危医生心目中,现在不见得就认为中医比西医强,但至少觉得中医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无用,还是能够从中间发掘出一些东西的。 上午是危医生的班,将病人处理完毕后基本就没什么事情了。如是往常,他肯定是抱着厚厚的西医参考书,或者是走到护士办公室去与当班的护士闲聊,但自下了决心之后,他的兴趣不在停留在西医上面,而是把空闲的时间投向中医书籍上来。 “请问,姚慎姚主任在吗?” 危医生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脸堆笑的看着他,手上拿着一包精品徐梧烟,殷勤的给他敬烟,待他表示不要之后,那家伙又把烟散给旁边的实习生。估计又是那些医yào代表,或者是制yào厂,又或者是哪家医院的,危医生也懒得询问,等他回头时,便道:“姚主任不用坐班,这是他的电话,你自己与他联系吧。” 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最近多的找姚慎,这人是上午的第三个吧。看着那人的背影,危医生心里直嘀咕。据说姚慎已与回春堂制yào厂签了合约,说是研制白血病的新yào,如果拿七八个方子出来制成成yào,那未免太复杂了吧? 在徐梧卫视的免费宣传下,这两天科室里又来了几个白血病,其所用方子倒与治疗舒雅淇的差不多,但+1床的附子汤一服就是三天,又要与其他的病人不同。到目前为止,治疗白血病的方子总共用了六个,还不知道今后会用出什么方来,虽说是因病施治,但若用的方子过多,那把它制成白血病专科用yào,那岂不是太过复杂了?这样的专科用yào,充其量只能学中医的能用上,学西医的对之只能摸风,能推广得了吗? “嘟……嘟……嘟……” “你播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有事留言请按一……。” 挂断电话,舒雅淇不由哈哈大笑,说道:“姚哥,你可真逗的,竟然让我学起电脑小姐来。”旋即奇怪的道:“你都不问一下是什么人吗?万一是同事找你有事情呢?” 姚慎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同事们对我都很冷漠,谁会打电话来?科室有事的话会用科室的电话,那电话号码一点都不熟悉,估计又是那些yào贩子厂长之类的,有什么好接的,烦都烦死了。” 现在的姚慎早不是当初的姚慎,谢院长为了留住人才,在院里住房相当紧张的情况下,拿出专款,在学院后的芦衣路上给姚慎置办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估计有120多平米,里面还简单的装修过了,窗子都拉上了窗帘,客厅里放着豪华而大方的真皮沙发,其他的诸如电视、饮水机、橱俱、抽水马桶等,一应齐全,与姚慎在梅县时的状况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此时的姚慎就躺在舒软的席梦思上,而舒雅淇就坐在床旁的电脑旁上网。 “姚哥现在是功成名就,出门都有专车接送,每天还有很多人来找,正是风声水起的时候,又能有什么烦的?莫不是人心不足?” 姚慎苦笑。 所谓的专车就是谢院长的专车,谢院长曾表示要给姚慎购辆专车,姚慎拒绝了。依谢院长的级别,完全可以购置一辆豪华的,比如宝马本田之类的,但他还是与麻朴直一样,宁愿坐那在徐梧来说显得落伍的桑塔那,不管是出于勤俭治家,还是为了支持国货的目的,姚慎都不好意思再要那轿车了;更何况,就为了这120平米的住房,可能都会有很多人在背后非议谢院长,姚慎又怎么好意思再给谢院长添麻烦?就连专车接送的提议也却之不迭。最后谢院长只好表示,只要姚慎要车,小马随时恭候,这才让这老少二人达成共识。 但姚慎苦笑的却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以前在梅县时,天天盼着功成名就,现在真的实现了这一目标,但姚慎却轻松不起来。麻人旺以丧失轮回的代价换得姚慎能轻松的享有这一切,对麻人旺最后的愿望,姚慎能等闲视之吗?较之扬名立万,那振兴中医的担子恐怕更让人感到沉重吧。 想到这里,姚慎随口问道:“雅淇,你觉得中医怎样?” 舒雅淇忙着堆俄罗斯方块,头也不回的道:“中医?很好啊。如果没中医的话,估计我现在又得去忍受化疗的酷刑了。” “在你没病之前,你对中医怎么看的?” 舒雅淇手上不停,道:“没感觉。印象中,中医好象很古老,这么古老的文化,能流传到现在,应该有用吧。” “就这印象?” 舒雅淇有些奇怪:“当然啊,那时候我还没病啊,没见识过,又怎么知道中医的好处?” 姚慎默然。 也许现在中医的唯一的优势在于历史悠久,但真是这样吗?那句“把几百几千年前古人的一句话当圣典”的话犹在姚慎脑中回响。也许,没有历史的东西,因为没有重负,反而更易轻装前行。西医如此,眼前的徐梧也是如此。 徐梧是建国后兴起的城市,与很多大城市相比,徐梧更象一个后生小子,这能从徐梧桐的很多街名地名中看到。比如,姚慎现在所住的地方叫芦衣路,与它相连的一条路叫做顺母街,两条路一起,便是二十四孝中的“芦衣顺母”,说的就是古人闵损孝继母的故事,而关于徐梧自己的故事,却几乎是一片空白。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徐梧在改革开放后,借着一些优惠的政策,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因为没有历史,就不需要顾虑什么文物建筑之类的,当权者大刀阔斧的拆除推平那些阻碍城市发展的建筑,甚至山峰。与三十年前的徐梧旧貌相比,现在的徐梧只能用日新月异来形容。也因为这个原因,徐梧成为许多城市跟学的对象。 国人总喜欢把自己的不足归结于历史,认为是历史给自己带来了重负,是历史让自己裹足不前,所以,大家都不怎么珍惜历史,把历史的东西来当做自己发家致富的捷径,盗卖文物,没有顾虑的把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拆除销毁,甚至把象征中国数千年文化的长城砖也当做商品,每块只值十元。历史真的只能给我们带来重负担吗?那为什么一些西方的发达国家却把百年几百年前的建筑当做宝贝来维护呢?难道自由女神神像就要比万里长城更有内涵? 或许,我们能在十年二十年内把国家建设得好一点强大一点,但要在十年二十年内转变我们的观念,那几乎是不可能吧。若是如此,那又谈何振兴中医呢? 姚慎怅然。 “姚哥,你有心事吗?” 一个温软的什物轻轻的在姚慎脸上印了一下,姚慎只感到那迎面的鼻息,中间带着少女特有的清新味道。是舒雅淇,这妮子,自从姚慎第二次吻她以后,人变得愈发粘人了,姚慎查房后回家,她竟跟着来,也愈发的胆大了,竟敢在姚慎失神之际偷袭。睁开眼睛,只见舒雅淇站在床边,面色潮红,娇艳yù滴。姚慎只感心中什么被碰了一下,更似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一般,当时是“恶向胆边生”,一把将这动人的人儿拉入怀中。 痛吻。 良久,两人才分开。 这应该是舒雅淇真正初吻,或者说是湿吻。两人吻毕半晌,她还是手足无力的躺在姚慎的怀中,呼吸急促,面部的表情虽是看不见,但从她那潮红的颈部来看,估计她的脸上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想起那生涩而甜蜜的探询与求索,姚慎不由得心猿意马。 “姚哥,你有心事吗?”还是舒雅淇先打破了这让姚慎尴尬的场面。 “本来刚才是有的,现在没了。” “你好坏啊你。” 呵呵傻笑声。 娇嗔声。 皮ròu闷响声。 …… “雅淇,你能帮我在网上弄个投票吗?” “什么投票?” “民意测验类的,得找个影响大一点的网站。” “小克丝啦,都不知道本小姐是电脑高材生吗?。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5) +1床窦黎在服用附子汤后,身上的骨节已不似开始那般疼痛了,而在液体点滴方面,每天输一个脂肪rǔ,隔天一个白蛋白,在这样的治疗搭配上,她的面色已不是开始时那般外露了。 白蛋白可是个好东西。姚慎曾经碰到个吸dú的,瘦不拉叽软不拉叽的,随时打着哈欠,那家伙似乎有一点医学知识,竟然主动跑到医院要求输白蛋白,小小的一瓶液体输进去后,那家伙就显得精神好多了。窥了个没人的空挡,那家伙对姚慎耳语说道,每天吸食那玩意,饭都不想吃,可一输白蛋白后,就感觉浑身发涨,有种饱满感。 在姚慎看来,白蛋白与脂肪rǔ一样的体现着西医的精髓,就是强制xìng的补足病人的生理需要,这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对那些营养不足而又胃口不佳的病人,效果确实不错。中医有言:“阳易骤补,yīn难骤生”,其中的“yīn”所包含的范围极广,营养物质自然应该包含在内。既然西医可以在短时间内补充病人的生理需要,在这方面来说,中医是赶不上的。不过,病人不可能仅靠输白蛋白过日子,现在病人“痛”的症状减轻,接下来,顾护胃气、让病人开口进食肯定是关键,那用上醒脾升陷汤就理所当然了。 +2、+3床是小伙子,+4床是个年轻妹子,这几个病号与舒雅淇一样,属于第一次缓解期,体质还不错,舌脉差不多,治疗方案就与舒雅淇的一样了,五个方子逐个运用,先扶正,后驱邪。其实依他们的表现,应该可以不住ICU病床的,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住普通病房后出现感染的并发症,就不好解释了,所以姚慎只得听之任之。 看完这几个病人,姚慎又回到+1床。 +1床的老公见姚慎进来,忙热情的招呼让座。 舒雅淇处于暑假期间,没有学习任务,早早的也赶到了病房,这时见刘大头那殷勤的样子,便在旁边道:“刘叔,甭跟他客气,姚大哥人随和着呢。” 这句话似乎有几分女主人或是女友的味道。刘大头先是一楞,然后会意的看了姚慎一眼,道:“姚医生这么关心你窦姨,怎么能不客气呢。” 姚慎老脸一红,道:“刘叔,你当年做生意是怎么起步的?” 刘大头只当姚慎是在转移话题,笑道:“叫刘哥吧,叫叔可是当担不起哦。”接着稍稍回忆道:“初做生意时好象是九十年代初,那时我刚与窦黎结婚不久,可说是一穷二白,很难的。因为没有本钱,开始就是窦黎贩点不值钱的服装,摆地摊,而我只能去打打短工,两人的收入勉强够糊口,不过咱两口子还恩爱,可说是相濡以沫了。”说到这里,刘大头不好意思的一笑,躺在病床上的窦黎无声的握住刘大头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舒雅淇见状,也走到姚慎身边,这又惹得窦刘二人一阵好笑。舒雅淇有些不好意思,道:“后来呢?” “后来,因为你窦姨的眼睛比较dú,知道顾客喜欢些什么样式的衣服,生意做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渐渐好起来;然后我们就盘了间门面,卖些中低档的服装,因为我们店子里的服装跟得上潮流,而且两口子都是随和人,大家都喜欢到我们店子来买衣服,一来二去,就有了些积蓄;” “而这时候,有钱人已经比较多了,在街上到处可以见到腰上别着call机的年轻人,还是你窦姨眼光高胆子大,说是生活条件好了,大家的品位也跟着提高了,建议把那点积蓄投入,开家精品名牌店。于是,我们就又盘了家店子,专卖名牌。” “还别说,这主意可是真的不错。开始我还担心精品店的生意,但出乎意料的是,光顾精品店的人特别多,而且这些人还特大方,只要看上了的衣服,不管标价多少,包上就走。可想而知,我们肯定是赚疯了。” “当然,做生意肯定是存在竞争的。别人看我们的生意做得旺,肯定有很多人跟风而上,但他们又怎么能赶得上你窦姨的眼光?再加上你窦姨胆子大,机会把握得又好,很及时的接连开了几家分店,而且我们的价钱又比较公道,所以,我们的生意做得一直比较出色。” “这两年,因为窦黎身子不好,店子没人打理,生意差了很多,我们干脆就把它盘给别人了。”说到这里,刘大头神色有些黯然。而窦黎的神色凄然,自责的说道:“都怪我,得这劳什子病,把家里的一点钱都花光了,可不知道你今后该怎么过?”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窦黎的话中只说“你今后该怎么过”,其中流露出一种对生存的留恋与失望,可见白血病在她心目中的yīn影是如何的巨大。刘大头忙一个劲的责怪自己乌鸦嘴,不该提起那些伤心事。舒雅淇也跑到病床边,握了窦黎的手劝慰道:“窦姨,没事的,你看我不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一个月前,我也是手脚无力,茶饭不思,你看现在,我不是没事了吗?” 姚慎心中谦然,道:“大姐,中yào对这病的效果还的确不错,你不要太担心,好好休息吧;今天给你开的是开胃的中yào,刘哥可得注意多弄点好吃的,赶明儿大姐有胃口了,就得多吃点,人是铁饭是钢啊,能多吃就表示病要好的。” 窦黎一来不yù老公太过担心,二来估计也是不好意思让姚慎来扮演安慰的角色,道:“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象姚医生这样态度好医术高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真的谢谢您。” 窦黎的脸上还有刚滑落的泪迹,这时候与姚慎说话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但房内的诸人却只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姚慎冷硬了心肠,道:“大姐想开点,没事的,只要精神一好,能下地走走,人恢复得就快。” 窦黎感激的点头,刘大头与舒雅淇在旁边附和的安慰说道,医生都说了没事,你还整天的担心,把你的那份心放在乐观上来,病肯定要好得快些的等等。姚慎在旁边听了一会,见没自己的事了,礼貌的道了声别,推门出去。 姚慎在这一届实习生中的威信可说是达到了颠峰。 今天是周四,是谢院长定给姚慎这个客座教授每周讲课的日子,在暑假期间给实习生讲课,这恐怕又是中医学院的一个创举了,但那些实习生们对此决定却全无反对之心。本来今天实习生在上午是不用来的,但早早的就有几个呆在办公室里看书,等姚慎查房回来发现,刘医本黄靖几人赫然也在其中,大家见他进来,竟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然后大家蜂拥着将姚慎从医院“挟持”到阶梯教室。 阶梯教室里也是早早的坐满了人,等姚慎一踏入教室,便听得掌声一片。一些男同学可能是事先约好了,在鼓掌的同时,张口唱起了那首《沧海一声笑》。这歌声应该是欢迎,但更似在传递着一种精神,让听者心血沸腾难以自己,便如姚慎读初中时的情形,先是有人提头,然后整个教室里就响起了歌声。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姚慎目光扫视全场,只见在座的男女同学都一个个激情满怀的样子,而在前排的位置中,谢菲竟也象个学生一样,此时在一边鼓掌一边唱,发现姚慎看她时便微微点头,那双秀媚的大眼中分明噙着一滴泪花。 或许,在俗世中打滚多年的同行们已经忘记了中医是什么样子,但眼前的这帮热血青年绝对是中医的坚实拥泵! 待得歌歇掌声停,姚慎略有些动容的道:“大家的歌声让我回到一个月前,回到我们初接挑战的时候,真的是很艰辛的一段时光;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获得了那一场比武的胜利。还记得《笑熬糨糊.不应忘却之战》吧,我想,在座的与我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希望中医能够明天更好,为了这一目标,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只希望大家能够把握眼前的时光,认真打好基础,以备今后所用。” “大家都是科班出身,现在的情况是空有一些还不太完全的中医理论,一点点西医知识;由于我们的记忆力有限,也由于医学确实枯燥,更多的东西,在我们学过只后就给忘记丢掉了。与传统的师徒相授相比,我们对于中医最基础的‘望、闻、问’还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更别说那难以把握的切脉了。” “‘望、闻、问、切’是一个由远及近的诊疗过程,大家在理论学习时知道在实际辨证时,有时候对某些疑难病需要‘舍脉从症’、‘舍症从脉’,而在更多的古籍上,我们可以看见古人是如何凭着脉象来判断人体正邪虚实的,脉象在中医里实能独树一帜啊。由此可见,切脉在中医里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了,也由此可知,我们现在的情形是远远的落后于那些师徒相授的学徒了。你们知道,现在中医的教育都是象我们这般的大规模的‘批发’,传统的教育方式几乎已经绝迹了,这或许是现在中医‘没落’的原因。” “那么,我们对这现状能有什么办法弥补吗?” “有的!那就是‘联方’。” “读过一点中医古籍的同学应该知道,在很多医案里,确实有那种辨证清楚,一方久服的情形,如果中间有什么变化,那仅止于yào物的加减;但更多的医案里,我们看见的是古人根据病情的变化,随即处以不同的方剂这或许就是无意识中的‘联方’,‘联方’最早的雏形了。” “我这‘联方’中的‘温升凉降’这一原则,无论在分析疾病的因果,还是在指导临床用yào上面都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你们可以拿这一理论去看看《伤寒》,看看《金匮要略》,看看《医宗金鉴》等名著,看看你们会有什么收获。” “灵活加减yào物,甚至根据病情的变化处以不同的方剂,这应该是庸医与名医的区别所在。依我们现在的水准,要做到辨证精当或许根本不可能,但大体的方向还是不会错,而且我们还记得不少的经方验方,再依据‘温升凉降’这一原则,制作相对应的‘联方’,能做到这一点,基本可说是‘虽不中,亦不远矣’了,这样,我们也不会成为太差的庸医,是吗?” “或许大家认为我这是权宜之计,但这权宜之计总好过没计策的好,是吗?”说到这里姚慎笑笑,把桌上的茶拿来喝了润口。 坐在听众席里的谢菲趁这机会问道:“姚大哥,你说的办法是不是现在流行的‘症状诊断学’?” 症状诊断学,这是前几年编撰写的一套教材,推出后颇受刚出校门的学生门推崇追捧,姚慎以前在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同事那儿翻过,其编写方式是根据西医诊断学那一套,比较繁复,厚厚的一大本。谢菲在这一群学生当中还有点临床经验,问的问题就比较能切中主题,很多同学都把眼睛看着姚慎,看他如何作答。 姚慎清清嗓子,道:“我说的确实是症状诊断,但与你所说的那‘症状诊断学’不同。每一个病都有很多的临床症状,一般来说,我们是依据表现得最急最重的症状来做为主症,从这方面来说,症状诊断学这本书是能站得住脚的。不过,那本书太的内容太过繁杂,而其内容都是来自于各代名家的医理医案,依大家目前的状况,眼前的知识还没掌握消化,如果贪多求全,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去体会和掌握切脉,如果因为投方便而埋首于那套书中,未免有‘捡了西瓜丢了芝麻’的嫌疑,所以,我们目前还不适合去接触。大家所学的教材中不是有《内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吗?后世名家的许多理论其实都是源于这三本书,我本人的意见是,大家最好是把这三本书背下来,所谓的熟能生巧,只要大家把这几本书弄通并在临床上灵活运用,那你就会发现,那本症状诊断学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姚慎这一番话下来,众皆哗然。要知道,现在很多学校认为,在中医基础、中医诊断、中yào、方剂等书里已经包涵了《内经》、《伤寒》与《金匮》的内容,所以,在现学的课程中,已经把这三本书列为选修课程;而且,这三本书全是古文,内容晦涩难懂,所以在座的学生都表示惊诧。 姚慎笑笑,举手示意道:“大家先听我说个故事好吗?” 台下众人听姚慎要摆龙门,便安静下来。 “我三年前在进修骨科时碰到一个高人。当时医院里有一脑外伤的病人,在手术后的第三天出现应激xìng胃出血,这种出血一般是大剂量应用激素后所产生的,很难止主。事实上也是如此,我的老师们多次会诊,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都没用,没办法,只好请医大附一消化内科的主任来会诊。那个主任年纪轻轻的,最多三十岁样子,但很厉害,当时他把那病人的病历看了一遍,提出了一套治疗方案,也许是怕我们不明白,他又把这种病的发病机理、临床表现、用yào原则以及临床最新yào物动态说了一遍,很详细。事后,我找了本教材,把他说的与书本一对比,当时就有一种晕的感觉他说的简直与书本一字不差!要知道,我们请他会诊是随机的,他根本就没时间准备,可见,他早就把那本书背了下来,可见,他的成功绝非侥幸!” 其实姚慎进修时所见过的高人还有一位,一位医大附一的骨科主任,当时医院曾请了他来做一例腰椎间盘摘除术。那位主任在一应的准备工作完毕后开始手术,从划皮肤开始到将椎间盘摘出来,整个过程不过半小时,而jiāo给带教老师去将打开的逐层缝合却花去了三小时这也是熟能生巧的极至了。 “你们知道那本书是什么书?是《实用内科学》!有两三千页呢!而我们中医最经典的三本书不过就五六百页而已!这要求应该不高吧?”顿了顿,说道:“希望同学们抽时间看看《医学衷中参西录》,下次讲课会有很多内容与它有关。”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6) 《笑熬糨糊.君子之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在很多地方很多情形之下都很实用,但在姚师身上,我们很惊讶的发现,从谢菲、麻朴直、谢长江、徐梧桐卫视,以及其他的一些人物,他们给予姚慎的除了帮助,还是帮助。 这或许是由于目前中医的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的原因。 又或许是因为,有些人就象潜于深渊中的龙,终有一日会飞龙在天,站于云端而俯视众生? 在很多年以后,我曾私下里问姚师,也许在晚会现场的那一番显得过于偏激的言辞会引来飓风狂澜的打击,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会把好不容易从梅县打拼出来的他打回原形,对此,他应该会有所想及,难道当时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丝顾虑? 姚师闻言,道,对于那些对中医抱有太大偏见的人,或许我们就应该毫不留情的予以反击。怅然半晌,又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这,或许是真正的君子之道? 谢菲接着问道:“姚大哥的意思是以方剂的运用为主,以研究经典巨著为主,那对于yào物的加减,我们是否该舍弃?” 对于今天的授课,姚慎虽没拿有备课本之类的东西,但这几日来是多做准备,对于有可能被问及的,早在腹中拟好答案,此时毫不停顿的答到:“方剂是在我们明了某个‘证’之后的一个用yào方向,如要yào物确实对证,当得灵活的加减某些yào物以切中具体的某一个病人,这样才不会有照本宣科的嫌疑;所以,我才会有‘精湛的yào物加减是名医与庸医的分别所在’一说。以我们目前的状况,对很多‘证’用什么‘方’的了解都不是很清楚,若急于掌握显得更高深的yào物加减,岂不是有拔苗助长的嫌疑?” “当然,固守一方,不能灵活的加减yào物,肯定在临床上的结果不会很好,就算开始有效,但后面会发现,病人的感觉就没什么长进。这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不能完全切合到这个病人的细微之处。” “那为什么我要提倡你们运用‘联方’呢?” “在中医的八纲辨证:yīn阳、表里、虚实、寒热中,yīn阳为八纲之总纲。而‘联方’中用以指导运用方剂的‘温升凉降’原则则源于yīn阳,在临床中,通过一上一下的两个方子,来调节其中不是十分切合病情的弊端。” “这种方法其实就是yīn阳学说里的‘重yīn必阳,重阳必yīn’,在围棋里就叫做:”势不可尽用‘,不把一条路走尽,在适当的时候转换一下治疗的思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们应该对那个急xìng侵润xìng肺结核那病人的治疗有所体会,病人先服用的是凉降的参赭镇气汤加减,因为能切中’吸不归根‘的’证‘,所以病人感觉很舒服,然后服用温升的玉液汤,这玉液汤刚好能解决病人宗气不足的’证‘,所以,方子服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感觉更是好,而后来再把方子转回来,病人反应还是一个’好‘字,从这中间,你们应该体会出来什么东西了吧。“”又比如说我,我练气功走火后,当时自认不俗,自开处方,误服用壮阳的中yào达一年多,这错误的结果就导致我长期的便秘,每半月才一次,而且每次都很困难,一直拖到几年前,把身体拖得很差,最后我服用的是清火的白虎加人参汤,并且一服就是两年。这方子,因为有石膏,就降得厉害,服用时间稍长,下腹部就有坠涨感,就象要发疝气一样,但一转服用玉液汤,只几副yào,这毛病就消失了。“”说实话,对于《濒湖脉决》中的二十八脉,我根本就谈不上掌握许多,在yào物的加减上面,也存在很大欠缺,但你们看,我在临床治疗疾病上,还不是疑难症重症照样拿下。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这就因为,’温升凉降‘能体现出很多疾病的本质!“话到这里,台下的同学拼命鼓掌,更有同学在下面鼓噪,要姚慎说点精彩的医案出来。 姚慎道:“这应该是下堂课的内容,我们下次说吧。”但在校的学子最喜欢也最迫切了解的就是与临床相关的东西,此时听得兴起,又哪里肯依?姚慎无奈,只得道:“我在内科呆的时间不是太长,一年多下乡,还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临床,精彩的东西不多,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说一点吧。”台下一片叫好声。 “在我接触《衷中参西录》不久,我们院里yào剂科的老科长的外甥生病,是高烧拉肚,四十度,而且是水样泻,当时化验都做了,静脉点滴的是头孢类yào,当时我们院里最好的yào物,输了三四天液体,钱花了几百块,只差没用激素了,但病情却没一点好转。当时我看那老科长很着急,而我自认为对张前辈的书有一点领悟,就自荐了给小朋友开中yào,只服一副,确却的说,是一副yào还没服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方吗?是张前辈《泻下门》里的加味天水散、合伤寒中的白虎加人参汤一起,这两个方子加在一起不过就十块钱的样子,但他的病就好了,你们说神不神?” “象刚才所说的那个方子组合,我在后来碰到夏天发热拉肚的,用起来效果都是那样的好,今后有机会你们试试。” 台下的学子们,机灵的早已拿笔在记了,姚慎偷眼见谢菲也在笔走龙蛇。 “另外就是你们已经很熟悉的参赭镇气汤与理脾升陷汤了,这两个方子用来治疗哮喘特别的好。哮喘也是个疑难病,现在无论中医西医都只能治标,但治标有贵贱之分,一般的哮喘都得住院治疗,进行输液抗炎等,而收效又慢,而照着中医内科学上的方子用的效果也不是很好,在临床上,简直难煞了负责的医生。不过,如果你用上参赭镇气汤与理脾升陷汤这个组合,病人的情况好转得很快。如果不是很重的需要上氧的病人,基本可以不住院治疗,而服用中yào所花费的不过一百来元。” “还有,就是推拿。对于小孩子的感冒发热,你能将《幼科铁镜》里面的手法熟练运用的话,效果也是出奇的好,我记xìng差,只拣了最好记的推肚法就是推气海至关元的几处穴位,很简单,但对小儿拉肚腹胀以及呕吐,效果都很好,几乎是推完了,小家伙就不呕不胀,厉害点的还给你个响屁。” 台下学生们哈哈直笑。 “我给你们教的这些都比较实用,但就是抓不上收入,特别是小儿推拿,你只把他肚子摸几分钟,你说能好意思收多少?所以,如果以后你们院长为了收入而怪罪你们了,可不要说是我教的哦。”众人又笑。姚慎也是笑了一笑,随即有点沉重的道:“为了中医的前途,当然是能用上既经济又有效的最好,但为了生存,我们又被逼着跟风去用上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很矛盾啊。” …… 课讲完的时候,学生们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此时已过了午餐的时间,姚慎也是有了兴致,把一帮学生带到院外的那些小馆子里去搓了一顿。 当然,结帐的肯定是姚慎了。 这几百号人出去,到哪里都是一笔大的开支,姚慎现在虽然有钱,但还是不舍得去高档的地方。 与姚慎同桌的肯定是谢菲黄靖刘医本等较为熟识的,大家在饭桌上的兴致颇高,不停的谈论着姚慎讲课中的内容。谢菲则顾于身份,始终保持着矜持的淑女形象,而姚慎则若有所思的听着几个青年的笑闹,间或投以鼓励的一笑。 只是在终席结帐的时候,刘医本有些扭捏的走到姚慎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姚大哥,让我们哥几个跟你混吧?”黄靖跟在后面说道:“是啊,实习没什么意思,姚大哥就带我们一起混混吧。” 刘医本是312寝室的老大,而黄靖跟姚慎比较熟,估计是几个学生把他们两推举出来做说话的代表的。 对于黄靖,姚慎始终有股内疚感。自从麻人旺出现后,黄靖似乎着了魔一般的,除了可能是谢院长曾经jiāo代过的需要保密的东西,其它的他都一概及时跟踪报道,煞费心机的经营着网络版《笑熬糨糊》,把一个原本人气不高的医学论坛弄得风声水起,点击过百万,姚慎估猜他有极大的可能是中了麻人旺的魅惑术之类的手段。如不是被鬼迷了心窍,谁会把正事不干,整天去弄那劳什子电脑? 回头望了一眼醉仙居那被油烟熏得发暗的匾牌,姚慎道:“我找机会跟谢院长说说,看能不能成立一个单独的科室,如果能成,到时候希望大家能来帮我。” 黄靖刘医本两人面露喜色,刘医本甚至向后面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姚慎不动声色,道:“不过,我希望你们能把我所说的那几本书好好看一下,如果到时候来个考拔选优,说不定你们就为别人做嫁衣了。” 人一忙的时候,就什么都跟着来了。 上课吃饭,弄到下午三四点钟,回家还没坐得热乎,就又有电话来找。 初时姚慎还以为又是那些yào贩子之类的,准备把电话丢在那儿不接,后来觉得那号码很熟悉,好象是回春堂的曾永强曾老大,这家伙自从给姚慎一个手机后,一直就没有再联络,这时候打来这个电话,估计是有什么事情。 把电话打开,果然是曾厂长那显得憨厚的声音:“姚医生吗?你好。” 姚慎也道了声好,道:“曾大哥,有什么事吗?” “呵呵,没事,好久没联系了,就是想看看小弟你。”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7) 几年前,一位风华正茂的叫刘正琛大学生不幸患上慢xìng粒细胞xìng白血病,因为没有合适的HLA(人体白细胞抗原),医生只能采取保守疗法,进行yào物控制,这样的治疗平均寿命是五年。面对这一沉重的打击,刘正琛不象一般人那样一蹶不振,而是从本已窘迫家中拿出五万元,建立中国首个民间骨髓库,用以检测自愿者的骨髓。一个人的检测费用约为五百元,刘正琛拿出的五万元正好可以检测一百人,当时便把这骨髓库命名为“阳光100”骨髓库。 如今民间骨髓库可说是遍地开花,各省份都有。 民间的再加上从1992年开始建立的中华骨髓库中的骨髓库存,总共不过四十多万件。 据有关资料统计,我国年增白血病患者四万余人,其中一半以上是年轻人。而白血病患者与健康人骨髓配对成功的只有64例,目前移植成功的只有21例。 如果白血病患者不能及时找到与自己配型成功的骨髓,那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笑熬糨糊.白血病相关链接》舒雅淇这位漂亮的白血病“代言人”每天在人们眼前活蹦乱跳的样子更增添说服力,这让原本抱着试试也不坏的心情来的几个白血病人住得很安心,而以己切身的体会,也是感觉病情在日渐好转。+1床窦黎在这几人中病情最重,但经过两周的治疗,现在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毕竟白蛋白要二三百元一个,脂肪rǔ也得六七十,以他们两口子目前的经济实力来说,这实在是一笔极大的开支。好在这两种昂贵的yào品时间用得都不长,现在只需要每天一副中yào,这日子过得就惬意多了。没事时,几个白血病号便聚在一起瞎嗑叨。 徐梧卫视隔三岔五的来ICU病房做现场采访,在播放节目时,又把他们初入院时的情形予以对比。这两种迥然不同的表现,让原本持观望态度的白血病患者再无疑虑,用护士小姐的话来说,他们几乎是排着队进院的。 中医附一大内科原就收治有一些慢xìng病,那剩余的几张空床根本就容纳不了这么多病人。面对这一“紧张”局势,王主任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来了这么多病人,科室里的收入肯定是不会少的;而忧的是,后来进院的病人根本只能安排在走廊的加床里,虽然病人们没什么意见,但这些病人都是易感染人群,万一住在走廊中导致感染,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当时老王便把情况向谢院长反映,谢院长听后哈哈一笑,说道:“只听说有为无米之炊而愁的巧fù,倒没听说过有面对着大缸米发愁的巧fù。”随即为王主任指点了一处所在,王主任听后喜笑颜开。 谢院长所指的是建于院外的一栋原本要建做商务大楼的大厦。 近几年来徐梧市区的地皮升值有如涨潮一般,直往上飙升。谢院长从这中间发现商机,把附一临街的中yào制剂房腾了出来,改建为一座三十余层的商用楼。由于没有在商海中折腾的经验,在承招建筑商时被一空壳的皮包公司利用合同陷阱,卷走了用于建楼房的三千多万元;而后来的建筑商倒是没卷款,但却迟迟不肯jiāo付使用,谢院长等人与之jiāo涉,对方竟然以建楼后亏损为由,要求附一在原建筑款上增加一千万元,对这样无理的要求,谢院长自然是不同意的,这事的结局,必然是以官司了结。但现在的官司可不是那么好打,尤其在对方有一定的势力的情况下,就算能打赢了也难以执行,刚巧,中医附一就碰上了这情况,而那栋大楼也就变成了谢院长等领导眼中的“鸡肋”。 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乎意料。 姚慎还在为如何跟谢院长开口一事发愁时,谢院长竟通知姚慎说要把白血病专科搬到附一外面的商务楼里去,并且在谢院长亲自带领下去看了场地。 那栋楼房看来是刚装修过后不久,一楼原本是四处的玻璃墙,应该是预备做商场用的,现在全部拉上了天蓝色的窗帘,而内部则是按照门诊大厅的布局,设置了一个大yào房,几个诊室,几个留观室,以及注shè室、化验室;而二楼原本是作为写字楼或其他用途的,现在全部按着住院部的格局布置成病房,考虑到通风的问题,在房子的两头安放了大力的鼓风机,以确保空气流通,再看看病房内的布置,几乎全部是按老干病房的级别布置,内带空调彩电卫生间,既舒适又大方。 同行的医务科科长介绍道:“按这种级别布置的病房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跟大内科一样,64张病床。” 姚慎看这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大,道:“这样的安排,看起来更象一所小型的医院,目前的需求量好象还不是这么大。” 医务科科长笑着说道:“我们就是准备把这栋楼做为白血病专科医院来设置的,目前只装修四层,以后需要再继续装修。” 姚慎回头看谢院长,老谢微笑阖首道:“挂附一专科的牌子,白血病医院的实质。” 医务科科长:“如不是确实急需,我们也不会下血本来收回这栋大楼了。”见姚慎不解其故,又几句话把事情的始末说了,道:“几经谈判,最后我们付出了四百万把大楼收回,为的就是要设立这个专科。”说完,满怀希望的看着姚慎。 又一个麻人旺!姚慎暗叹。为什么大家就喜欢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呢? “这担子可能有点重,不过,我们对你有信心。”谢院长拍拍姚慎的肩膀以示鼓励,又道:“目前就是人手有点紧缺,不过也可以慢慢克服。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大胆的提出来。” 姚慎斟酌片刻,道:“要求倒是有一个,就是怕领导们不同意。” 医务科长道:“你还没说出来,又怎么知道我们会不同意?” 姚慎道:“我想让一批实习的同学来帮我,反正目前的病人还不是很多,带一带就熟悉了。” 医务科长诧异的道:“实习生?这主意太疯狂了吧!他们几乎什么都不懂,让他们来除了只能坏事,还能干什么?” 谢院长却颇感兴趣,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提议?” 姚慎也是有些心虚,但还是解释道:“依我过去的经验,他们现在正是充满激情充满想象力的时候,他们现在实习不是那么认真,这主要是没有压力,另外就是对前途的渺茫所导致;如果现在把他们放到临床上,不但解决了他们就业的问题,而且,在实际的cāo作中,他们会更努力的去学习去吸收新东西,这样,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临床的一把好手。再说了,对白血病,我们中医界的医生还是比较陌生的,那些多年资的医生与他们相比,只不过强在西医知识的临床与运用,其他的应该差不了多少。当然,肯定得找几把好手来带他们。” 这时轮到谢院长来斟酌了。姚慎有如坐直升机般的进附一,除了他本身的实力外,也是谢院长希望能籍着姚慎的新观点,能给中医界带来一股新鲜的活力,毕竟那时候姚慎的理论还没得正式证实,而谢院长给姚慎的待遇又颇高。当然,看着现在bào满的大内科病房,原来非议谢院长的风言风语早已消失,而谢院长也对自己那果断的决策是暗自得意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不拘一格降人才”,这话说来轻松,但真把一大帮就连基础理论都不很扎实的实习生去管病人,又能轻易的放得下心?看着姚慎希冀的目光,谢院长终下决心,道:“就由得你吧,熟手的医生,你看上谁就给王主任说,我只要你保证不出问题这一点,其他的问题我们院方来解决。” 姚慎喜道:“谢谢院长,我这就去安排。”说毕,也不等两位领导,自个先走了。 望着姚慎的背影,医务科长不解的问道:“院长,你怎么会同意那小子的建议?” 谢院长沉吟半晌,道:“想想我们年轻时也一样的有个什么也不懂的过程,他们与当年的我们相比,只不过是少实习了半年多一点,当年的那半年中你又学到了多少?再说,有几个熟手带着,我想他们在碰上处理不下的,也不会妄做决断的去自做处理吧?” 医务科科长还是一副不可思义的样子。 谢院长淡淡的笑了一笑,道:“在你看来,或许这主意这决定都很疯狂,但你发现没有?自从姚慎出现后,由他给我们带来的令人惊异的事情还少吗?” 姚慎在中午时就让黄靖把实习的学生召集到阶梯教室宣布了这一消息。 实习生们莆一听到这个消息,便如zhà了的油锅一般,jiāo头接耳的在议论不停。 同学甲:“就让我们做医生,不会吧?我几乎什么都不懂。” 同学乙:“到那里是治疗白血病,姚老师的‘联方’你总是知道一些吧,再说了,不懂是可以学的,怕就怕在要的人不多,我基础差,要考试的话我就干瞪眼。” 女同学丙:“我是学护理的,惨啊。” 同学丁:“不知道需不需要学中yào的。” …… 嗡嗡的嘈杂声扰人耳膜。 竟然不是想象中的欢呼声。 姚慎初时有些不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大声喊道:“同学们,静一静,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黄靖因为先有了姚慎的承诺,心下不慌,也帮忙在一边吆喝道:“大家静一静,姚老师还有话说。” 对于黄靖,大家心中多少是有点谱,凭他在中西比武中所出的力,肯定是会被姚慎招入那一帮进医院的学生当中。不过,尽管大家或羡慕或嫉妒或鄙夷,但还是逐渐的住了声息。 姚慎道:“因谢院长的大力支持,在这一次进医院的学生当中,学临床治疗、护理、中yào以及生化检查的,各专业都有;当然,这毕竟还是少部分。不过,你们应该会发现,现在来我院的白血病人在逐渐增多,随着以后业务量的增加,我们还会需要更多的同学来加入,我希望在这一次没被选中的同学不要垂头丧气,而是努力的看书实习,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懂被淘汰下来。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试用期是三个月,在三个月内,如果还不能够处理一些常见的问题的话,这样的不合格者将会被淘汰。” 台下一片欢呼。 每个人都有机会,虽然每个人都会有淘汰的可能,但能有了公平的机会,其他的还奢求什么呢? 看着喜笑颜开的学子们,姚慎也是心中欣慰。 姚慎不知道,就因为他这一“慈善”的举措,在短期内培养了大批的人才,令得日益茁壮的中医事业不致缺乏精兵良将;也由于他这大开先河的动作,令在后来的学生看到了触手可及的希望,从而抛却杂念,尽量的把空闲时间用来苦读医学典籍,为中医界培养了大批的人才。 姚慎在忙完手头事宜后,就直奔盛达宾馆曾永强与蔡庆生两位老总又很合时宜的打来电话,邀姚慎去聚聚。 +1床窦黎做生意大概经历的过程:地摊货大路货-夫妻店后的中低档服装-精品店的高级服装-生意兴旺的连锁店-因疾病而疏于管理-生意恶化资金严重短缺而破产。中医目前的状况无疑是“大路货”,而民国至解放期间的本土战乱则是导致中医没落的大“疾病”,建国后虽仗着毛前辈的“中医是我们宝贵的文化遗产”而得到整理,但毕竟是“大病之身”,实在是难以抵挡西医这“毛头小子”的冲击。要重振中医,无疑得象窦黎那般的,从最基本的练摊开始,不过,与他们两口子不同的是,姚慎目前拥有了“联方”的品牌,虽然现在这新品牌还不是很响亮,但挂出去还是能让不少人亮亮眼睛,这就可以略去不少创业阶段的艰辛。 与窦黎老公的一席话中,姚慎总结出他们做生意成功的要诀:勤劳+洞察市场的敏锐之眼+诚信+大胆的开拓步伐。治疗白血病的市场商机与潜力无疑是庞大的,但要把目前的一个小店做大,肯定得下一番功夫。姚慎细数目前手中所能仗持的资源,中医附一、尚待开发利用的两家yào厂以及学院中对自己支持甚殷的一帮学生,这些应该是手中的王牌;徐梧卫视的出发点应该是为了收视率,但目前的保持着跟踪报道的态势则是求之不得的免费广告,得多加利用;其他的,就是那些关注着中西比武与关注着白血病治疗进程的广大人群了,只要目前些病人的治疗能跟上,保证手上的“精品”的质量过关,那么一pào而红就不是什么难事情了。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手上的牌打好。 在这几张牌中,可能就是以两位制yào厂的厂长难于把握一点,毕竟是生意场上打滚的,凡事以利为先。 不过还算幸运,这两位老总近来与姚慎走得颇近,隔三岔五的邀姚慎喝茶吃饭。对这两位的表现,姚慎自是求之不得,也是乐于奉陪。 盛达宾馆位于狄青步行街旁,四十八层,属于五星级宾馆,里面布置富丽堂皇,在楼顶上还有可以观望城市风景的旋转餐厅。 姚慎到时,两位老总正坐在餐厅的一个包厢里品茗聊天,见姚慎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进来时,便打住话题,由曾永强招呼道:“姚老弟今天难得一个人来啊,看来哥几个等下可以放开乐乐了。” 这“放开乐乐”的含义不言自明,蔡庆生的个xìng虽较内敛,这时也很配合的呵呵直笑。 第一次三人聚会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时两位老总按着生意上的套路,在饭后泡澡时,给姚慎安排了一个漂亮的小姐。这种jiāo际,姚慎在梅县时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时年纪尚轻,曾经有一段时间还比较迷恋,现在年岁稍长,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就不是很感冒。当时是有些无奈的把过场走完,但从第二次以后,姚慎一直就把舒雅淇带在身边。不过在场面上,姚慎总不会表现出什么反感情绪来,起身把包厢的门拉开,笑道:“可惜小舒也来了,现在去洗手间了,马上就会过来。” 曾蔡二人直摇头,道:“老弟现在是如胶似漆啊,只是可惜了我们的好节目。” 姚慎歉然道:“小舒再过两周就开学了,现在就想把时间利用了来粘人啊。” 曾永强笑赞道:“这还是老弟你厉害啊。” 说话间,舒雅淇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先是在姚慎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对蔡曾二人招呼道:“蔡大哥,曾大哥,你们好。” 舒雅淇现在已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病态的模样,头上的短发现在已长得浓密起来,脸色红润,一双眼睛在说话时忽闪忽闪的,那长长的睫毛看起来分外的诱人;身着的虽然依旧是T恤牛仔,但原本显得扁平的胸部却已日渐饱满,让整个身材的线条明朗起来;在她的背上还背着个小背包,这就使得她整个看起来活力十足。曾蔡二人近来虽是常能见她,但此时见了,依旧是怔了一怔,然后给姚慎伸了个大拇指,道:“还是姚兄弟厉害。” 姚慎还未发话,倒是舒雅淇从话中听出了什么,娇嗔道:“不来了拉,两位大哥好坏,欺负别人呢。” 两个老总哈哈大笑。 姚慎心中惕然。自己与舒雅淇的jiāo往正大光明,但毕竟她曾是自己的病人,当医生的最忌讳的就是与病人有说不清的关系,这段时间因为压力大了点,竟未发现这一点,看来以后可得注意了。 这时服务员早就流水般的把菜端了上来,无非就是一些荤素诱人的小份拼盘菜,包括水晶霸王肘、干锅墨鱼仔、清蒸甲鱼汤、清炒雪里红、麻婆豆腐之类的,红绿嫩白的摆在桌上,煞是好看。 服务员又将几位男士的杯子斟上了酒水,给舒雅淇则送上了椰汁饮料,说笑之间,饭局开始。 三个男人先把杯中的酒干了,曾永强伸著夹了块豆腐送进口里,道:“听说姚兄弟最近进展不错啊,看电视报道,那几个病人的恢复情况都还可以啊。” 这个话题几乎在每次饭局中都要提及,姚慎知道他们是心切于白血病的新yào,深恐被别的yào厂捷足先登了。姚慎已不是当初刚得两百万时的小器模样,此时也不急于回话,先给舒雅淇切了一块水晶霸王肘,道:“这菜是两位大哥知道我喜欢吃猪蹄而特意点的,粉嫩可口,入口即化,又富含营养,对你现在的情况很有好处。”估计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才对曾永强道:“那几个病人恢复的情况是令人满意,而且,由他们带来的广告效应,很多病人对中医的信任程度已大大的提高,现在大内科已经住满了,谢院长已把附一外面的那栋商务楼改做住院部,估计离你们要求的一百例病人的要求不会太远。” 曾永强急道:“这现象很好啊,这说明你的‘联方’疗效不错,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把yào物的制剂弄出来试用一下?” 姚慎故做为难的道:“还没yào物准字呢,贸然就造,犯规啊。” 曾永强道:“这有什么?中医附一以前还自己有制剂室呢,有很多制剂都是院内生产院内用,还不是一样的没有yào物准字。” 姚慎道:“那不同,那些都是用过多年的经验方,是经过了时间检验的制剂,何况又只在院里用用,根本不需要yào物准字。” 蔡庆生较为沉稳,问道:“你的那个‘联方’都是用的什么方子?” 姚慎道:“方子都是老方子,没问题,关键是你们要做的是针剂,以前附一的都是糖浆一类的口服制剂。” 蔡庆生道:“那我们就先做片剂吧。”曾永强符合道:“对,先做片剂。” 姚慎略显为难的道:“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蔡庆生:“只要yào物没dúxìng,其他问题都好解决。” 姚慎面露喜色:“那就好。我就是怕用于治疗白血病的方子多了点,除开容易制作的瓜蒂散,都还有六个,如果都制作出来,在临床上恐怕就不那么好用了。不过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姚慎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中医本就不容易掌握,如果一个病所需要的方子过多,确实不利于推广,现在能制成的中成yào就是一些能简单描述出适应证的方子,比如六味地黄丸、六神丸、牛黄解dú片之类的。而针剂就更少了,一般就是单味的中yào针剂,比如丹参、葛根之类的。 曾永强有些羞恼,道:“好个三弟啊,你耍我们。”回头对蔡庆生道:“蔡哥,你怎么说?” 蔡庆生则沉默了半晌,道:“七个方子不多,西医治疗白血病的yào物都几十种,在运用的时候,因为要考虑不同部位的dúxìng而采取不同的组合方案,在用起来也不是那么方便,我看,最关键的还是疗效。” “当然,这中间的风险还是很大的,万一这制出来的yào物被运用不当而出了意外,那这yào物在临床的前途就有些渺茫了。总的来说,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看就看在你我二人有不有胆来吃这‘河豚’了。” 河豚味美而剧dú,故有“拼死吃河豚”这一说法,正如眼前的“联方”其中的风险到底多大目前是不清楚,但其中的利润,在这两位懂行的“jiān商”眼中,那是心知肚明了。 曾永强斟酌片刻后,终于咬牙切齿的道:“拼了!蔡哥你看呢?” 蔡庆生斯文的道:“既然老大都做了决定,做老二的哪有不紧跟的道理?不过,姚老弟将我们耍了这么久,可得受点惩罚哦。” 曾永强会意的道:“对,得受点惩罚。” 蔡庆生悠然道:“按酒桌上的规矩,是得罚酒以示敬尤。” 曾永强又恢复了他那弥勒般的表情,道:“按我们的规矩,你骗我们一次就得喝一杯。” 蔡庆生:“你的七个方子可说是骗我们七次。” 曾永强笑嘻嘻的道:“所以你就得喝七杯酒。”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8) 国人的酒文化源远流长,不说那些“感情深一口扪”之类的酒令,就单纯的喝酒,其中也蕴涵着一些规则,就比如眼前姚慎所要面对的七杯酒。姚慎在梅县时就听说一些“逸事”,比如某某局长到省里找项目拉拨款,经过一番打点之后,相关领导终于出来与该局长同坐一桌,也同意立项拨款,当时预备拨付的是五百万元,但得有一个条件,就是一杯酒拨十万元,想拿多少能拿多少,那就看局长的本事了;该相关领导还把出纳带在身边,出纳在领导说完话后便把大皮包拉开,里面尽是红彤彤的大面额现钞;没奈何,想拿钱就吃酒吧,该局长于是硬着头皮端起杯来,一连喝了十七杯酒后,终于醉倒;那出纳在局长喝酒时,也很配合的接连拿出了一百七十万元,但包里还剩下的三百多万,梅县去的几个随同就只能望钞兴叹了,最后还是省领导大方,最后让出纳多拿出三十万元,与那一百七十万元一起凑个整数;而出去拉项目的局长居然这一醉之后,一直到回梅县的第三天才能醒来。又比如某部门的负责人是一位女领导,在外出公干时照样遇到这一严峻的考验,在喝下三五杯酒后,该女领导实在是难以为继,但又不甘心将此来的任务抛下不管,于是将心一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倒”在她更上一级的领导怀中。这些坊间的传说或不可信,但梅县中医院在修住院部时,姚慎当时的院长为了区区十万元可是连干了十杯酒。 曾永强在一边笑说道:“姚老弟,就看你能不能经受得了‘党’的考验了?” 舒雅淇把筷子含在唇边,道:“两位大哥又来欺负人了,那么大一杯,喝七杯,就算是水,也会有两斤呢,这怎么能喝得下?”回头对姚慎道:“姚哥,咱不理他们。” 姚慎能不理吗?中yào制剂少的主要原因是难以运用,当然,学过中医并有一定的临床经验的人用起来是没问题的,但对于那些没学过中医或是选修过中医的西医人来说,就只按yào品说明所说的那样运用,一旦yào不对证时,有些会导致比较严重的dú副作用。比如利尿的木通,中医用了千年多都没问题,一到美国就出事了。象姚慎这样,把七个方子联合起来治病的情况在现代来说本就罕有,而要把这七个方子都做成制剂,那可说是绝无仅有的了,更何况在这几个方子中还有个会导致呕吐的瓜蒂散,其中的风险是更大了。曾蔡二位虽说是为了利益的驱使而准备投产,但只凭他们敢摞下挑子来打拼这一点,姚慎又怎么能不喝? 姚慎苦笑,道:“看来是我弄巧成拙了,既然两位大哥有吩咐,做小弟的又怎么敢不从?”将杯子端了,一仰而尽。 蔡曾二人赞了一声“好”,挥手让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添酒。 看着杯中逐渐升高的酒,姚慎不得不再一次苦笑。桌上盛酒的杯子是一次xìng的塑料杯,盛满一杯估计要有三两多一点,而那酒,则是徐梧本省的名酒徐梧仙,56度,闻起来虽然醇香诱人,但一入口,却有若吞下了一团烈火一般,从喉咙顺着食管,一直烧到胃中,让人火辣辣的难受。 又干了一杯,姚慎已是满面通红。 舒雅淇在一边关切的道:“姚大哥,不行就不要喝了。” 蔡庆生也很“关心”的道:“是啊,姚兄弟实在喝不下就不喝了吧。”而曾永强则笑道:“他敢?今天是不喝也得喝。” 姚慎强笑道:“两位大哥够意思,做小弟的怎么能不够意思呢?今天就是舍命陪君子,这酒还是得喝。”以前姚慎喝酒就不怎么样,现在喝了两杯,舌头就有些欠灵活了,而说话的条理也不是很清楚。 舒雅淇见情形不太对头,便去抢姚慎的杯子,但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力道?被姚慎轻轻的一推,她所有的企图便落了空。 就这样,姚慎酒到杯干,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当时就只存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的把酒喝完,否则按以往的经验,恐怕就得出丑当场。好在除了第一第二杯酒给人的刺激颇大,后面的倒是品不出什么味来,只不过是觉得头越来越晕,人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到最后蔡曾二人叫停的时候,姚慎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看着摇来晃去的姚慎,曾永强笑呵呵的道:“姚三弟够意思,就冲这一点,以后就豁出身家跟你混了。” 蔡庆生也道:“三弟不错,是个值得一jiāo的人。” 朦胧中的姚慎还是能清楚一点,生意场上的jiāo接,有很多话是准不了数的,当时裂嘴一笑,道:“我……实在不行了,得闪人了。”曾蔡二人似乎说了一些劝阻的话,姚慎也没在意,只是环顾四周,道:“好象还有个人的,对了,是小舒,小舒呢?”说罢,便扬起声喊道:“小舒,舒舒,雅淇……。” 一个人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道:“姚哥,我在这里呢。”说话的声音隐带哽咽之气,如认真去看的话,还可从说话人的脸上看到隐隐的泪迹。姚慎双目通红的将来人肩膀勾了过来,回头对起身相送的蔡曾二人道:“你们坐,我先走……。”也不管两人究竟如何,径自与搀扶着的舒雅淇望外走。踉跄着进了电梯,一直到酒店外找了“的士”,姚慎还能有一点知觉,等到“的士”里坐下之后,姚慎崩着的心弦放松下来,那强行保持着的一点灵智在也不复存在,脑中轰鸣,晕睡过去。 朦胧中,似乎能感觉到车子的一路颠簸,然后便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 喝酒之后的人手脚酥软无力,如能舒服的躺着,那未免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但肚腹中的酒精可不是如此作想,它只是一个劲的刺激着人的心脏,让心脏不停的加速鼓血,把头耳冲得嗡嗡响,更过分的是,它还不停的在人的胃中扭着难看的舞蹈,让人兴起强烈的呕吐yù望。 呕吐,呕吐。姚慎只呕得个头晕眼花,涕泪jiāo加,正难受间,一清凉的物什在脸上抹动,将一些龌龊的东西擦拭得干净了,然后更有一温软的东西给自己渡来了清甜的甘露,姚慎不停的吸吮着,索取着。突然,便象天要下雨一般,姚慎感到脸上一滴一滴的落了一些液体,更似有一个垂泣的声音。姚慎心中一痛,含糊的道:“青莲么?”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将眼前晃动的人影搂个结实,却终是力不从心,待到那人影觉察到姚慎这一企图并依偎过来时,姚慎却已不支睡去。 等姚慎真正醒过来的时候,以是次日的上午。 房内是装着空调的,室内温度宜人,便难以感觉究竟是到了上午几点,不过由窗帘上偶尔透过的阳光来看,此时至少已到了十一点。电脑的音箱中播放着眼前流行的音乐,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电脑前,却不是舒雅淇是谁? 昨晚的梦境实在太过离奇,当时的很多场景还能清晰的记忆。似乎是一会儿便回到了以前在梅县时的日子,姚慎在舞厅的台上卖力的弹着电吉他,喉中吼出嘶哑的声音;一会而又是姚慎与青莲在楼梯间的斗室里抵死缠绵,发出的声音之巨大,竟引得在舞厅里疯狂扭动的人争相来听,把屋子外面围得密密麻麻;一会儿又是谢菲那素雅的碎花长裙,浅浅的笑靥,漫步于学院中满布苦楝树的yīn萌中,蓦然回首,却是道不尽的凄怨。 姚慎心中暗暗叫苦,昨夜酒醉迷糊,可不要做出什么荒唐事来。将身上的毛毯轻轻抛开一角,只见自己身上的T恤长裤全部皱做一团,虽然看来相当不雅,但万幸的是,它们终究还穿在身上。 姚慎这般紧张是有原因的。诚然,舒雅淇是漂亮的,目前虽是蓄的短发,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目光中的灵秀之气,甚至还增添了活泼跳跃之意,她的身材虽然有些瘦削,但这不影响她某个部位的发展,姚慎甚至在心目中可以清晰的勾勒出当它luǒ露出的诱人模样。但不管怎么说,舒雅淇毕竟是自己的病人,虽然她早已出院,但在姚慎心目中,她一直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病人。而在医德教育中,有“慎独”一说,就是要为医者要处理好在单独与病人相处的时候这是每个医者都必须谨记的训诫。 在仲景亭中之所以会出现第二次与舒雅淇亲热的场面,姚慎事后分析,应该是麻人旺老兄做的怪。 姚慎的因为阳火亢盛而导致便秘,把身体拖得很差,经过两年的服yào治疗,虽然便秘已好,但从那以后,姚慎对女人的yù望小了很多。但在与麻人旺决战之后,姚慎发现身上毛病全都不翼而飞,神清气爽,精神和和,如以以前练气的方法来以意行气,竟能感觉体内经脉中一股活泼的气机,这在以前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不过,与武侠中接通天地二桥所不同的是,姚慎并没有因此而能身具摘叶飞花的异能,要说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对女人的yù望要比以往强烈得多,以致当日夺取了舒雅淇的初吻,另外,姚慎似乎还继承了当初麻鬼的某些能力。 所以,在这一段时间以来,在明知道舒雅淇对自己多是出于感激的情况下,姚慎还是难以控制住自己,不时的对这大病初复的小妹子做出一些侵犯的举动,不过好在目前还仅限于普通的肌肤之亲,尚未及于乱。 舒雅淇似已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笑道:“姚哥你醒了?一上午都睡得象头猪,只好给你放点音乐来刺激一下,没想到效果不错。” 姚慎怔怔的看着舒雅淇开阖的红唇,没有出声。 舒雅淇见姚慎不出声,便从电脑桌旁走过来,轻轻的在姚慎脸上吻了一下,道:“生气了?本来我也不想叫你的,可刚才王主任打电话过来,说科室搬家,要让你过去,于是我只好叫你了。” 姚慎心里终究有些放心不下,问道:“我昨晚没对你做过什么吧?” 舒雅淇奇怪的道:“你醉得象头死猪,你还能做出什么来?” 或许,面对一个美丽的女子,每一个正常的男子都有着强烈的占有yù望吧。姚慎听了舒雅淇的话后,本是放下了心事的,但不知怎地,心里却又兴起隐隐的失落感,并且,这失落感在一个正常的单身的男人的早晨里,只要一旦滋生便会逐渐蔓延壮大得强烈起来。 不过在回想了一下昨晚的场景后,姚慎心理又有些得意,道:“昨晚的我一定很邋遢很龌龊的,那酒臭,也亏得是你才受得了。” 舒雅淇扇扇鼻子,道:“还说呢,昨晚我用风扇扇了一夜,到现在还臭气宣天。” 姚慎看她神色不似作伪,不过心存侥幸之下,问道:“不会吧,真有那么臭?记得你昨晚还跟我喂了水的,那你是用什么来喂的?” 舒雅淇道:“当时看你好象渴得难受,我便跑到超市里买了个nǎi瓶来给你喂水,没想到你还真象个小孩子,瓶嘴一塞进你口里就使劲的咂。”想起当时的情景,舒雅淇不由放声大笑。 姚慎心中有一股严重的挫折感,有些尴尬的道:“看来当时是醉过头了,什么都不知道。”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49) 反正已经到了中午,此时去科室里也没多少事情可做,姚慎慢吞吞的洗脸漱口,将一片狼籍的床收拾干净了,这才再回头来看舒雅淇堆俄罗斯方块。姚慎平时对这没什么营养的游戏是一点也不感冒,但见舒雅淇玩得津津有味,也只得耐了xìng子在一边看。 这种游戏没有多少技术可言,讲究的就是反应快,能够在不同形状的方块落底之前,迅速的判断应该把这个方块放哪儿,只要能够合理的堆砌,恐怕这游戏可以永远玩下去。不过话虽如此,毕竟人的精神不可能永远集中的,玩了一会,舒雅淇的鼠标似乎就有点无所适从了,落下的方块一下子不能找到较好的落点,时间紧迫,只好胡乱的堆着,没几下,黑黑的方块便堆满了屏幕,游戏结束。 看着怏怏的舒雅淇,姚慎打趣道:“只这点水准哦,还谈什么做大事情?” 舒雅淇撅着嘴道:“平时我都可以打bào机的,一般在网上是难找到对手,还不是你,把人家折腾得够戗,弄得精神不济。” 这句话经不得思考,只要稍稍想歪点,就变成另一番含义,不过姚慎此时又怎能往一边想?想到她是大病初愈不久,却要通宵去照顾一个如烂泥的酒鬼,心中不免歉然,但又不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只好谦然道:“真是难为你了。” 舒雅淇虽是一脸疲惫,但还是大大咧咧的道:“没什么啦,不过以后得注意,如是再喝醉了,可不一定再有人照顾你哦。” 姚慎“恩”的应了一声。 疏落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将舒雅淇娇俏可爱的脸映衬得分外的动人。 低头嗅着舒雅淇那淡淡的发香,姚慎不由又有些意动,忙收敛心神,问道:“你昨晚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我这么大个子,你却这么瘦小。” 舒雅淇打了个哈欠,道:“是叫那‘的士’师傅帮忙的,他说你重得象头猪。”说罢,自己忍不住,倒先笑了。 姚慎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雅淇,上次让你做的那个投票你做了吗?怎样了?” 舒雅淇有些奇怪,如是以往,姚慎肯定要缠将上来,但心里不愿去探究原因,道:“做了啦。”说着,用鼠标点开网页,熟练的输入一个网址,又道:“我是在网易建立的一个投票窗,那里人气高,参与的人也确实不少,你自己看看满不满意。” 姚慎接过鼠标,在网页上浏览了一下,终在左下角找到了自己所要的东西:您对中医的印象?将投票结果逐一打开了去看投票结果:(1)。中医是我们宝贵的文化遗产,可惜临床效果太慢,现在基本上可以束之高阁了。(投票数:28716) (2)。中医与西医各有所长,西医治标治疗急xìng病,中医治本治疗慢xìng病。 (投票数:56454) (3)。中医无论理论与实际效果都很好,可惜很多东西失传了,现在的中医太滥。(投票数:47119) (4)。中医根本就是封建残留,只是通过一些玄乎的理论来糊弄人。(投票数:9128) 总共参与人:141417人次,其中认为中医还过得去的第二选项约占39%、第三选项约占33%,认为中医完全不行的第四选项占6%,认为中医跟不上时代的第一选项约占21%.现在上网的多半是年轻人,调查的对象是有点局限,但从这中间也可看出中医今后的走向,毕竟这些年轻人以后也是要求医问yào的。由上面的投票结果来看,中医在这帮年轻人的印象中也不是太坏,如果支持中医的只有6%,那要实现麻人旺的希望就渺茫了。其实,这几天来住院的病人量的迅速增加,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个调查的结果。 舒雅淇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做这调查做什么?”姚慎微笑道:“大概做个市场问卷,了解一下中医的现状。舒雅淇似懂非懂的道了声”哦“。姚慎也不解释,长身而起,道:”今天太阳真好。“舒雅淇掩嘴又打个哈欠,道:”正夏天的,太阳当然好了。“ …… 下午姚慎到大内科转了一圈,见原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有些拥挤的走廊中早已没了人,ICU病房内也空了出来,估计病人都帮了过去,临出来时碰到当班的护士。那护士可能正做着治疗,来去都是急匆匆的,抬头见了姚慎,便问道:“姚主任,找你的病人吧?他们都搬过去了。王主任jiāo代了,说是你下午来的话,就让你到那边看看。”姚慎笑着点头,道了声谢。 下午时分,来附一看病的病人要比上午时少上许多,医院的大坪里冷冷清清的,偶见几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fù人背着步包一类的东西,在烈日下小跑着进入另一片yīn凉中去。姚慎不疾不徐的走着,只是拿着一张报纸遮住头上的阳光。这应该是麻人旺接通天地二桥之后的另一好处了,不管室外的温度有多高,姚慎都感觉不到一丝热意,如不是怕有惊世骇俗之嫌,姚慎连遮在头上的那张报纸也不需要。这或许是麻人旺那浓烈的鬼yīn之气与自己彻底融合了的缘故,想到融合,姚慎心中一动,在缓步中凝神内思,试图去呼唤麻人旺,但依旧是没有回应。 附一的住院部到外面的商务楼只二百来米的距离,姚慎不过是凝思片刻即已走到。 这商务楼坐落在动天路的旁边,门前即是一街道,沿着街道往东走不过两百米左右,即是一悬空高架的立jiāo桥,立jiāo桥的四面是徐梧市有名的几个大超市;由于竞争较为激烈,这几家超市内的商品的价格就要较其他地方的超市要便宜一些,价美质优,左近的市民,就连一些远住在其他片区的市民也多喜到此购物。而沿着街道望西走不过两里路,即可进入徐梧市内唯一的天然公园小香山。在南北两方虽没有什么大的有名的超市公园之类的休闲购物中心,但街面道路宽敞,jiāo通发达。这商务楼与中医附一一般,实是处在徐梧市最繁华jiāo通最方便的地段之一。 姚慎漫步到商务楼外面时,只见商务楼上已高挂了迎风飘扬的大红条幅,上书着热烈庆祝中医附一白血病专科成立之类的话,而在商务楼的大门上早已挂好了白血病专科的牌匾,估计上午还举行了热闹的剪彩仪式吧,在大门的四面还残留着一些红纸花絮。 姚慎信步走入一楼的大厅内。大厅是按门诊的形式布置的,在大厅里几个诊室里坐诊的都是几个中年医生,面孔都不熟悉,估计是从医院门诊抽调过来的。化验室yào房内都已有人上班了,姚慎过去看了一下,除了一个年近五十的肥胖女人外,其他几个都是实习生面孔。注shè室内的情况也是一样,只有一个老年资的护士,另外两个上班的也是实习生模样,眉宇间带着几分紧张,又有几分的兴奋,一看就可断定为菜鸟级别的。 上到二楼,姚慎沿着走廊在病房外溜了一圈,只见六十多张病床倒有三十多张有了病人,有几个的面孔还比较陌生,估计除了从大内科转过来的那些病人外,上午还增加了几个病人,当时便有心到办公室去看是谁帮忙处理的病人,如果开了方子,那就得看看方子开得究竟正不正确了。 在办公室里坐着的是谢菲与危克平,实习生就是312室的几个难兄难弟,一堆人都勾着头在看书,姚慎进来时,竟没有一个人发觉,只是到了黄靖身后时,这小伙才似有所感觉一般抬头,见是姚慎,忙招呼一声道:“姚老师。”刘医本、陈医本几个听见招呼,忙也站起身来招呼道:“姚老师来了。”姚慎逐一点头。望到危克平时,危医生略有些不自然的道:“姚主任好。”姚慎含笑点头,真诚的道:“危医生来支持我了,谢谢。”最后对着谢菲说道:“谢菲,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支持我的。”谢菲浅浅的笑了一下,没有出声。姚慎也没在意,问道:“谢医生,新来了几个病人吧,处理了没有?” 谢菲起身从病历架上抽出了四份病历,道:“上午来了三个,下午来了一个。都已经处理了。这几个病人都处于第一次缓解期后,体质都还可以,处理的方案与以前的舒雅淇时的一样,你看看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不妥?” 谢菲在说到“舒雅淇”这几个字时,语气似乎有些加重,不过姚慎没有注意分辨,只是把病历接过来翻了翻,说道:“处理得很好,恩,方子开得也不错。”回头对黄靖刘医本几人道:“走,我们去看看病人。” …… “38床的主要症状是什么?我们在问诊的时候得知,他饮食是饥不yù食,二便是大便秘结,其他的,比如口干、渴而喜饮,以及夜寐多梦、盗汗等,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我们在察看舌象的时候可以看见他的舌苔微腻,但我们还是要把他辨为yīn虚,这是首要的,然后,我们从他的舌苔微腻、饥不yù食上可以了解到他的脾气虚弱。” 今天是科室开张第一日,依姚慎的个xìng本是不想多说什么的,但这一帮手下的状态可由不得他不说。 “现在病人的情况已摆在这里了,如是急xìng病,并且是那种不太严重的急xìng病,我们当然是尽量的在一个方子内把病人的痛苦解决了,但现在病人是慢xìng病,而我们又是对脉象不太掌握了解的‘庸医’,那我们当然就不能贪多求全,而是一个一个的解决,于是我们就得用上‘联方’。” “病人目前主要是‘不通’,这个不通是由于yīn虚所导致,就算我们不能辨证为哪一个脏腑的yīn虚,在这里,我们都有一个滋yīn凉降而通便的方子,就是参赭镇气汤当然应该还有其他方子可以达到这个效果,但我们目前只要掌握这个方子的适用证。滋补了气yīn通了大便之后,就象抹去了镜子上面的灰尘,我们能比较清楚的看清楚这个疾病的本相,我们发现,他还是脾气虚弱,于是我们就很自然的用上健脾而温升的方yào。” “记住,我们现在不要贪多求全,我们只要努力的先把这几个方子的适用证掌握了,在临床上能够灵活运用了,然后再谈其他。当然,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去细心的体会脉象,尽管不太准确,但我们也要尝试着迈出这一步。” “这就是我们目前学习的任务。” 说到这里,姚慎望着谢菲道:“谢医生,你是这几人当中最先接触‘联方’的,也是最了解‘联方’的,目前我们熟手紧缺,这就需要我们几个多辛苦一点了,还有你,危医生。”说着对危克平点点头。 谢菲贝齿轻咬,犹豫了一会,还是道:“姚大哥,我目前还没有处方权,估计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我想我还是回内科算了。这里有危医生有小黄小刘他们帮你,应该差不多了吧。”话一说完,谢菲便把头低下,不让人看见她眼中泫然yù滴的泪珠。 危医生微一错愕。 而姚慎则有些莫名所以,又似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0) 谢菲与姚慎结识是从网络开始,两人在网络上jiāo流的内容仅止于医学与文学上的探讨,并无一句与爱情相关的话题,甚至双方都未问及对方的容貌,这在网恋泛滥物yù横流的世道中,简直是一个异数。不过,涉世未深的少女多少还是有点春意,尽管谢菲目前还不打算恋爱,但在与姚慎jiāo往的过程中,尤其是在姚慎帮其治好了几个病人之后,以她那浪漫的小资文人心理,难免的要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无人喝彩产生几分幻想。及至后来见面时,虽然姚慎那不修边幅的样子曾让她有几分的失望,但在中西论战中姚慎遣方用yào将血小板极度减少的病人与白血病患者在短期内治愈的绝佳表现,更加上黄靖在《笑熬糨糊》中的煽情描写,让喜欢幻想的谢菲在心目中,把姚慎美化成一个仗绝世名剑、每在危难之际便现身而出的惩jiān除恶劫富济贫的旷世豪侠,更把姚慎在大内科办公室中与危克平之流的辩论与某位舌战群儒的古人做了个比较。 自古文人便喜将宝剑与英雄放在一起,而谢菲除了这点之外,心中更有着隐隐的期待,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谢菲在有意无意间,很自然的做出一些与姚慎接近甚至亲热的举动。毋庸置疑,姚慎身上的某种气质已深深的拨动了这位贤淑典雅的少女的心弦,所以,当姚慎在梅县让谢菲扮做女友时,谢菲才会俏脸嫣红,旁人只道是她害羞了,却不知道当时的她只道是被姚慎看穿了心事。 都说女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在恋爱中的女子尤其如此。谢菲与姚慎虽还没达到恋爱的程度,但一颗随时围着姚慎搏动的心,却又不比恋爱中的女人来得要差。当舒雅淇在柏树下偷吻姚慎时,谢菲还能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将舒雅淇的心理分析得透透彻彻,并且,对这一行为并无多少羞恼之心;但当舒雅淇出院后还频繁的出现在大内科的病房中时,谢菲就知道,舒的目的应该不会只是看看“窦阿姨”那么简单。 谢菲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却还是有一两个多情的病人对她表示过好感病人出于信任心理而爱上医生,这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而在舒雅淇与姚慎这一对之间,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一个是漂亮的“灰姑娘”一个是才华横溢的俊哥哥,正所谓男才女貌,如果说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那反倒有点不正常了吧。 虽然姚舒而人在人前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姚慎也许已另有所爱。所以,当姚慎说了让谢菲留下帮忙时,虽然有所犹豫,谢菲还是选择了远离这个让自己心动的出色男子:“……我想我还是回内科算了……”。 危医生微一错愕,但更多的还是难抑的喜意。谢菲拒绝了姚慎的邀请,那代表着谢菲与姚慎之间似乎有了什么误会,更何况,除了开始的那段时间姚谢之间有点亲昵的举动外,其他时间两人一个是忙着看书,而另一个简直很少见到人影,看来,谢菲的“男友”一说应是托辞。如此说来,自己追求谢菲的希望还不是太渺茫了。心念急转之下,看着姚慎的目光也不是那么太反感了。 姚慎有些莫名所以。一直以来,谢菲对他的态度与黄靖他们一般,是热烈的支持与拥护者,对中医抱着极大的热情,凡是有利于中医的事情,在姚慎的感觉中,谢菲似乎还没有拒绝过,难不成是她学会了“联方”之后,就再没有了与自己相处的yù望与耐心? 姚慎在梅县时感情也是频受挫折,在他所遇到的心仪女子中,除了青莲,还有几个心仪的女子与他有过超出一般的关系,但也仅止于超出普通的关系而已,如是想更进一步,比如说结婚什么的,那就根本不可能了对方往往在知道他临时医生的身份后就给彼此的jiāo往划下了句号,更何况那时的他每天抱着一个yào瓶,想来,是没有什么女子会对一个既没有事业也没有健康身体的寡言男子感兴趣的。就因为这个原因,让姚慎对青莲在临终前无私的给予始终不能淡忘,也因为这个原因让姚慎在与女人jiāo往时,尤其是与那些漂亮女人,姚慎简直就形成了条件反shè一般的自卑感。这时想到谢菲不yù与己相处,姚慎虽是多有类似的经历,但心中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想想这专科刚刚开张,正是缺少人手之际,谢菲这谙熟“联方”的熟手却要回大内科,若是仅凭姚慎与危克平两人去带着一帮半大小子,这恐怕是有点力所不逮的味道,在姚慎心目中,谢菲甚至比危克平这有了几年工作资历的医生还显得重要。想想可能面对的窘迫,姚慎挽留道:“谢菲,现在病人在逐渐增多,仅凭着我与危医生我们两个,肯定是应付不下来的。你熟悉‘联方’,对前面几个白血病的治疗方案又很了解,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一段时间,等黄靖他们几个熟悉了再走,好吗?” 谢菲在低头的片刻间已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此时抬起头来说道:“姚大哥,我还刚上临床不久,实在是帮不上多大的忙。” 姚慎还没发话,危可凭倒先说话了:“白血病对我这参加工作几年了的人来说,一样的也是个新事物,你跟着姚主任后面治疗了那么多病人了,对白血病的了解可要比我这老手熟悉得多,按目前的状况来说,我们实在是少不了你啊。你不为我们做想,也得为那帮病人想想,是不是?” 黄靖刘医本几人齐道:“谢老师,留下来,好吗?” 谢菲颇为为难的看着姚慎,姚慎干脆懒得出声,只是对谢菲使个眼神,让她看看那帮学生,谢菲将目光转到黄靖几人面上,只见几人一个个满怀真诚与期望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热,道:“好吧,我就先留下来与大家一起学习,等这里的环境好些了再走。”回头对姚慎谦然道:“我还是想多了解一点其他的病种。” 不管如何,能得谢菲这一大臂助的帮助以度过当前的难关,这对姚慎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在谢菲说出要留下来时,黄靖几人不由高兴的鼓起掌来,危克平则想着他心中的美好计划,更是面露喜色。只有姚慎,在面带微笑的同时,却在心里却突然浮现出青连在舞台上,在那激人心魄的吉他贝斯鼓点声中,用清越而悠远的声音唱着《山歌好比春江水》:啊…… 唱山歌来 这边唱来那边合 那边合……。 在谢菲的眼中,姚慎虽是面带微笑的轻拍着手掌,但在他的目光中似乎还有着一种让人心痛的东西,凭着女xìng的直觉,谢菲判断那应该是忧伤一类的东西淡淡的忧伤。 在春风得意的姚慎心里究竟有着什么秘密什么故事?究竟是什么才能令他如此伤怀? 姚慎待掌声歇息了,道:“今天是我们科室成立的大好日子,我们得庆祝庆祝,等下班了,大家去对面的翡翠楼里去吃饭,我做东。” 翡翠楼是徐梧市最大也是历史最悠久的美食楼,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几乎见证了徐梧市所有的风风雨雨,几十年来,不知道多少的酒店饭馆美食楼在政治经济的浪潮中兴起覆灭,但翡翠楼却能傲然独立于徐梧市最繁华的动天路上,其店内食物的精美可以由此想见。 晚餐时,谢长江带着王主任也到场祝贺。 在菜肴上齐整之后,谢院长面对着一大帮的小伙子只说了两句简短的祝词:“建立白血病专科是我们中医附一开天辟地地的头一回,而让还没实习完的学生进入临床,却也是我们附一从未有过的尝试。我只希望大家能够努力学习、认真工作,把我们白血病专科建设得更大更强。”然后就宣布开席。 这恐怕也是谢院长在公开场合里说话最简短的一次,但说出的话所达到的效果却是以往中得到响应最多的一次。医院里除了留守的几个老医生护士,其他上班的实习生几乎全部到场,在翡翠楼的二楼整整开了三桌。因为是第一天上班,大家的心情都有点莫名的激动,在谢院长说完话后那齐声的鼓掌,与其说是欢迎还不如说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故此,虽然在坐的只有三十人,但掌声听起来却也蔚为可观。 然后,就是大家对着一大堆的美食大嚼。当然,在一边吃饭的时候一边还谈论着那些令他们兴奋的话题。 谢院长、王主任、姚慎、谢菲、危克平等几人坐在一桌。因为领导在场,大家说起话来就不是很放得开,倒是谢院长本人的兴致颇高,在席间与姚慎不停的说着话:“你应该知道这翡翠楼的历史吧?这翡翠楼建于四十年前,当时是一座国营的宾馆,兼营饮食住宿,主要是用于来往的会议招待,当时掌勺的师傅是司马南,因为炒得一手好菜,翡翠楼的生意是格外的红火。改革开放后,司马老师傅退休下来,宾馆里后继乏人,店子里的美食就要比以前大为逊色,再加上经营不善,店子面临着当时所有国营企业的窘境。你知道他们是如何摆脱窘境的吗?” 姚慎尽管心里不是十分爽落,但听到谢院长这一话题时,还是来了兴趣,当下摇摇头以示不知,看他如何分说。谢菲危克平虽不明院长用意,但还是停料著来听。 “承包、改制,这肯定是当时所有国企所采取的措施,翡翠楼也逃不过这一规律,但看看现在各地的大小宾馆酒楼,又有几个是当时保留下来并发展得如此兴旺的?” “当时承包翡翠楼的老总是司马南的孙子司马运忠,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一小伙,在别人都不敢揭榜时他跳了出来,先以霹雳手段将店子里的不正之风整肃得干净了,然后把宾馆的格局改做美食楼,请出他家爷爷在店里坐镇授徒,专营美食,不管是酒宴大餐还是风味小吃,一概涉猎,其中又尤以风味小吃为主,将一个小小的翡翠楼办得有模有样,甚至将各地的食客引来一快朵颐,于是,翡翠楼也就有了今天的规模,甚至在各地开始经营连锁店。” 说到这里,谢长江看看姚慎,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姚慎在谢院长开始说翡翠楼的故事时,心中便有所思考,这时见谢院长动问,心中更是没有疑虑,当下也不急着回话,先伸出筷子去夹了一筷红烧ròu吃了,这才道:“翡翠楼是所有国营企业的一个收缩影,同时,翡翠楼又是所有国营企业中少数成功的典范。” 谢院长点点头,姚慎心中更是笃定。这些老前辈都喜欢借着一些故事传奇来表达他们想说的东西,要么是为了表示自己见闻广博,要么是故弄玄虚,不过,也不排除他是用这个故事来启发自己,就像那天自己去问窦黎的经营之道一般。毕竟身边的故事才是最为真切可信,也是最为启人思窦的。 “中医也是国企,中医面临的医改也如同当年的改革开放时的状况一样。一般来说,改革开放是能够促进搞活的,不过,我认为中医的开放搞活政策来得太迟。就比如眼前的翡翠楼,我们要生存,肯定得发扬具有我们中医特色的‘风味小吃’,对于不具有竞争实力的‘住宿’,应当做适当的抛弃。” 谢院长点点头。 姚慎继续道:“思路已经很明确了,但要把‘特色风味’经营得好,却也不容易。首先,我们缺乏象司马南那样的老师傅,我们中医界的老手名家多已做古,而今留下的‘手艺’不过零星半爪,不足以应付当前市场,而我们后面掌勺的年轻人得靠自己背菜谱去摸索,但中医的菜谱可是太过深奥而难以掌握,所以,这特色风味就弄得不中不西,或者是干脆西化。没特色的结果就是没竞争力,没竞争力的结果就导致我们目前中医的现状。” 王主任自个独酌了一小杯酒,此刻两颊潮红,眼睛布满血丝,待姚慎把话说完后,老王把大拇指一伸,道:“小伙子,不错。” 谢院长也赞道:“你说的简直与我想的一样,不过有一点我不赞同。” 姚慎问道:“是什么?” “我不觉得这风味小吃是那么难以经营,就比如我们现在的白血病专科,这‘小吃”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哦。“说毕,谢院长抚掌而笑。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1) 成王败寇,是绝世枭雄还是无行浪子,在最终结论之前,每个人都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是一条铺满荆棘的路。 姚师因一时之兴帮网友治疗病人而被牵进媒体举办的中西比武中,并因此而成立了一个白血病专科,从这一点看来,他的成功似乎有着很大的侥幸成分;但姚师以此为起点而抗起中医兴复大旗,最终开创出百花齐放的格局,这可不仅仅是侥幸便能办到的。 而事实上,在姚师成名后确曾一度面临着种种挑战。 要摘取成功女皇头上的桂冕,这需要艰辛的付出,任谁也不能避开。 《笑熬糨糊.王者之路》近来学院内的学习风气突然变得浓烈起来。 其实从中西比武开始,原本那些吊儿郎当的小伙子在心理上就有所改变,只不过是常常下意识地找着种种借口来表示,我原本是要去玩的,但由于某种原因,原计划取消,现在没事就权且看看书罢了。往往是话一说完,说者与听者都会相视一笑。年轻的心尽管充斥着逆反,但何尝没有成就一番事业的蠢蠢之心? 不过自从那次会上姚慎宣布了准备让大批的实习生进入附一之后,原本大家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看书行动变得光明正大起来,几乎是抽出一切的时间来看书。当然,原本枯燥的每日得去的实习班现在也变得吸引人起来,毕竟能多学到一点东西能便能加重一分今后参与竞争的筹码分量。 而312室的诸人更是切身的感受着身边同学带来的压力希望与未来触手可及,甚至已经被握在了手上,有谁又想自暴自弃的将之轻轻放过?所以,几个人每天都是诚惶诚恐的看书,然后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到病房去转,询问病人的每一个症状,,细心的体会姚慎用yào的辨证思路。不过好在目前所需掌握的东西不是很多,姚慎虽未做特意的jiāo代,但在临床上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几个方子的运用,并且几乎每天都是面对着同样的“证”,即便是傻子,恐怕也明白了个丁卯吧,而几人在进入临床前就几乎能把姚慎所用的几个方子的主治用途背得溜熟,这刻学起来,又要显得容易得多。 悠忽间,时间已过得一月。 这天,刘医本黄靖等人象往常一般早早的来到病区,很麻利的拿了拖把将办公室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在打扫卫生时说笑几句,一待这些须的杂事弄完,几人便很有默契的端坐下来看书,再无人发出一点声息。到七点半时分,先是谢菲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静悄悄的把椅子拉开坐下,也抱着本书看起来。过得一会,有人在门边清嗓门,在办公室内的诸人不需抬头,也知道是危医生来了,而危医生见没人理会,无趣的到自己位置坐下。 到得八点,埋头看书的诸人似有感应一般,都陆续的抬起头来。果如大家期盼,姚慎准时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大家好。”听完jiāo接班记录,姚慎不象往常那般的带着诸人去查房。“这一个月来,病人数量由原来的三十八个已涨到六十三个,这中间有十几个体质好的已经出院,但病人的数量还是不降反升,完全不因为我们中大多数是实习生而受影响。” 谢菲不为人察觉的看了姚慎一眼。较之一个月前,姚慎原本有些壮胖的身形在此刻要显得“苗条”得多,脸颊瘦削,面上难掩疲累之色。谢菲心里不由隐隐生痛。 目前科室中的病人分为三组,谢菲与危医生各管十五个病人,剩下的则归姚慎与一帮实习生共同管理,每日里查房开医嘱便要费去很多时间,而姚慎更要负责为实习生讲解要点,甚至晚上也呆在科室里,几乎忙得焦头烂额。这还是谢菲与危医生两人有临床基础,上手快,要不然情况会更加不堪。别人或许会说姚慎过于托大,自己找些麻烦事做,但就算是找一批有年资的医生来,只不过是把这种情况缩短点时间罢了。谢菲可是记得危克平在初时面对白血病的窘况的。 “这一个多月来,大家都很辛苦,而我们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那十多个出院的病人以及现在在逐渐好转的病人就是明证,而大家也在这个过程中取得长足的进步。”黄靖与刘医本两人相视一笑,其他几个实习生也是面露喜色。姚慎面带微笑,但目光一转之间,神色已变得严肃。“目前是谢医生与危医生管着科室里绝大多数的病人,我们暂时还能应付过关,但随着病人增加,这一平衡肯定会被打破,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更多的医生,而不是跟在后面查房的‘跟屁虫’。所以,我决定把你们的试用期提前结束,今天就来个考核,能过关的就单独管病人,有处方权,没过关的就继续修炼,到满三个月还不能过就淘汰。” 说完,姚慎对谢危二人道:“两位老医生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谢菲只是望了姚慎一眼,没有说话。危克平则笑着说道:“我觉得这办法不错,也真得出来几个给我们分担了,一个人管十几个病人的滋味可不好受啊。”说完,对谢菲道:“谢医生,你觉得呢?” 这一个月来的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每天上班查房开方写病历,还要去看书去了解“联方”中每个方子的证治,危克平的处境比姚慎也好不了多少。当日危克平主动请缨来跟姚慎顾是受要赶超姚慎的野心煎熬所致,但未尝不是对再度追求谢菲抱着极大的想法,不过,面对工作的压力,危医生竟然挤不出时间来接近这一目标,只能在日常生活中,在言语里暗暗示意,唯一还算有点安慰的是,谢姚二人目前确实没有什么超出同事的接触。 谢菲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有突出表现的能出来帮我们,那当然好,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暂时还可应付。其实,我与危医生虽然要写的病历多,但还是及不上姚主任你的责任大啊,每天要给三十几个病人的处方签字,工作任务是最重的了。” 姚慎的病历自然是黄靖刘医本几个写,但每天的工作量却要比谢危两人要大得多,这一点危医生也不能不承认,虽然深心里是巴望着姚慎累死,但场面上还是不得不点头道:“是啊,姚主任可得注意身体。” 姚慎听得“姚主任”这称呼,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但也不多想,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今天的查房就作为考试,裁判就由我与危医生谢医生担任,你们每个同学八个病人,希望大家都能开出合格的方子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考试,黄靖刘医本几个面面相觑,谢菲在旁边鼓励道:“你们能行的,经过这一个月来,大家对‘联方’对白血病都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相信书上的相关理论大家都能背下来了,而且每天都得到了切实的实践,那你们还怕什么呢?” 姚慎也不多说废话,当下将病人分做八组,每次三组,并安排了每组的考试人员及监考老师,然后就催促大家去查房考试。刘医本黄靖等人纵使不愿,也不得不做那被赶上架的鸭子。 黄靖被分到的是一至八床。这原本是属于谢菲所管的病人。 一床是窦黎,相对其他病号来说是个老病人了,还好黄靖对她很熟悉。其实其他病人黄靖也都有印象,和其他同学一样,在写病历之余,黄靖几乎把所有病人的病史都采集过,也在心里拟过yào方与老师的做对比,以判断得失,虽然冷眼是不免的,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看着跟在身后的刘医本以及不动声色的姚慎,黄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以往的查房多是姚慎做主角,虽也有几次让实习生查房的经历,但那是学习xìng质,当不得真,现在可是真刀实qiāng的考试,能不紧张吗? 身后的刘医本似看出黄靖的犹豫,在身后轻捅了他一下。黄靖两手汗湿,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问道:“窦姨,今天感觉怎样?还好吗?” 窦黎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已不是当初的那般面色苍白晦暗,现在虽还谈不上红光满面,但光泽内蕴还是有的,一双眼睛已显得精神十足,似乎见今日的查房不同于往日,在几人进来时也没做声,待黄靖问她了,这才说道:“很好啊,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好,吃饭的胃口好,睡觉也睡得香,头上的头发也不脱了,身上也开始长了点ròu,再不是以前的骨头架……。” 窦姨的话匣子一打开便有滔滔不绝的架势,让黄靖的脑门开始冒汗。让实习生提前进入临床并治疗病人,这在与己利益相关的病人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创举毛都还没长得齐整的娃子,能看得好中医吗?所以,已进院了的病人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什么问题时,多喜欢找姚慎危医生谢菲这几个显得老成点的,对那些实习的是爱理不理的。二有些病人显然是只要有姚慎在,对其他的便无所谓了,实习生来采集病史,他们倒是很热情,一开口就是一大串,但说起来就没个重点,往往让黄靖这样的菜鸟给弄得不知所措。眼前的窦姨无疑便是后面的一种。 “……我现在每天与老公吃过饭就到你们学院的cāo场里散步转圈子,人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话不假,现在我每天的散步……” 黄靖本人倒是十分的喜欢听窦黎拉家常,但一想到是考试,一颗心就轻松不起来了,见窦黎兀自滔滔不绝,只好硬着头皮打断她的话,道:“你不发热吧?也不怕冷?出汗吗,在晚上?每餐都吃些什么……。”刚开始看病人时,黄靖刘医本几人都是手拿着个小本子,在上面把“十问歌(中医问诊歌诀)”抄起,生恐在 事到临头时丢三拉四的,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练,现在自然是不在需要那么做了,但真到考试之际,免不了还是有些生硬,问起病情来就象连珠pào。 窦黎对黄靖这大失水准的做法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议,问道什么就答什么,由于黄靖问得快,有些问题来不及回答,便用点头摇头来做答,这才勉强跟上黄靖的速度。 黄靖在问完病情后,微一沉吟后,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到窦黎胸前,凝神的听了一会,然后伸手到她腹部轻轻按压几下,再把窦黎的指甲轻掐了两下,这才抬起头来对姚慎说道:“目前病人的情况还可以,饮食睡眠大小便都正常,心肺听诊没什么杂音,腹部情况没异常,由病人的面色及指甲回血的速度来看,也不存在着贫血。综合考虑,现在窦姨的情况便跟当初舒雅淇出院时的情况差不多,所以,我判断,病人可以出院了。当然,在出院前能进行一次骨髓穿刺是最好,但考虑病人的经济能力以及穿刺给病人带来的痛苦与不便,可以把穿刺放在一月及半年后,进行定期的复查追踪。”说完,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姚慎。 刘医本看出黄靖的不安,面悄悄的在后给他一皮锤以示鼓励,而窦黎则招手把黄靖叫到面前,拿出条手帕将黄靖鼻上的汗珠轻轻的檫了,道:“多好的孩子。” 姚慎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温馨场面不说话,待得黄刘二人不耐了要发声询问时才道:“OK!过关。” 黄靖与刘医本对视一眼,伸掌互击,低声欢呼了一声。 姚慎也不出声打断,待两人的兴奋平复了才说道:“我们去看下一个病人。”黄靖与刘医本两人跃跃yù试,道:“YES!” 姚慎也不多话,当先走出病房,黄靖与刘医本在后面自与窦黎道别不题。 待黄靖刘医本走出来时,见姚慎点着颗烟在走廊里吞云吐雾,两人对视一眼,还是黄靖走过去问道:“姚老师,我们去看下一个病人吧?” 姚慎闻言,回过头来,说道:“刚来了个病人,得去处理,你们就去参加谢老师那组考试吧。”说完,拍拍黄靖的肩,道:“小伙子表现不错,希望你能顺利过关。”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2) 在黄靖提到舒雅琪时,在姚慎的脑海中却浮现出青莲那凄婉yù绝的神情。其实青莲在姚慎面前始终未曾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在临终前与姚慎共度的最后一个夜晚,青莲甚至一反常态,表现出平素也是她绝无具有的一面,但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青莲目中变幻的神色始终在他脑中转来转去,她甚至就幻化成了舒雅琪的模样,或者说,姚慎可以从与青莲有着某些相同特质的异xìng身上找到青莲的影子。就比如说谢菲,在这一个月中,即使再苦,也未曾听她叫过一声累,这也让姚慎发现其具有的坚韧之质,只是可惜她是个冰山美人,对自己的态度益发的疏远了,就连称呼都由原来的“姚大哥”变成“姚主任”,这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她象开始那般娇俏可人甚至小鸟依人,自己又能怎样?难道把她象舒雅琪那样的,只是当做青莲的替代? 舒雅琪在月初的时候就上学去了,这么段时间来姚慎一直没有与她联系,每次都是舒先打电话过来,或者是周末到医院来看姚慎,这中间固然有工作太过繁忙的原因,但静了心来细细分析原因,其中却未尝没有把她当作自己初恋情人的一个影子。 姚慎扔掉烟蒂,放松心情去看新病人。 由于二楼已住满,新病人现在安排在三楼。 二楼三楼间只几步路,但姚慎懒得走动,只是和推着治疗车的护士一起坐了电梯上楼。 那护士是应届的高护班学生,但经过一个多月的“残酷训练”,在她神色间已少了当初的稚嫩,唯一未抹去的是那年轻所特有的朝气蓬勃。在电梯里,那年轻妹子颇为推崇的对沉默着的姚慎道:“我实习这么久可从来没见过附一生意这么好过,一个月里住院病人达七十多个。”姚慎淡淡的回道:“大内科以前多收的是慢xìng病,病人周转不大,我们现在可收的是急xìng病啊,当然就显得多了点。”想起好象还没看过新病人的病历,姚慎信口问道:“新入院的是什么病?”小护士想了想,道:“好象是慢xìng粒细胞白血病。”姚慎乍听之下,先是一惊,然后又有几分振奋。 这慢xìng粒细胞白血病也是造血干细胞的恶xìng疾病,临床病程演化分为慢xìng期(1~3年)、加速期(几个月到一年)、急xìng期(数月),与急xìng白血病相比,本病要来得缓和得多,但发展到急xìng期时,病人的情况也不乐观,一般就在几个月内死亡。姚慎对慢xìng白血病的认识完全来自教科书,对于治疗也没有几分把握,但二个多月来的时间完全是围着急xìng白血病转,还真有种“淡出鸟”来的感觉,这时听说有新病种进院,不由得有几分惊怕,却又有着更多的振奋。西医对本病的治疗效果也是不甚理想,化疗后的生存期为39~47月,五年生存率为25%~50%,极个别可存活10-20年,自己就算治不好,应该也不会治坏吧,这病的慢xìng期本就有几年,自己再差也不会把病人治得提前归位,那就是说,再差也不会比西医差了。这番想法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但本着Q哥精神,姚慎权且如此的先安慰自己一把。 走廊上还有些许的水汽,病房里也是如此,看来是刚打扫过,新病人本是安排在1床,现在护士小姐正忙着打理床铺,病人就先放在2床这边,躺在自带的担架上。姚慎进去时,病人陪护中年纪大的那位快步迎了上来,很热情的招呼着道:“你是姚医生吧?我看过电视上的介绍,跟你完全一个样。”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过来:“大老远来,也没有什么好带的,这是我们本地的名烟,抽包试试。” 姚慎将烟接过,把包装打开,从中间抽出一支放在鼻下嗅了嗅,道:“很香啊,烟丝品相淡黄细柔,应该是烟中上品。”把烟轻轻的夹在耳朵上,又道:“你们是湖南来的吧?” 那老头有些惊讶,道:“姚医生怎么知道?是我的普通话说得太差?真是让您见笑了。” 姚慎解释道:“你的普通话说得可不差,就算差点,我没到过湖南,又怎么分辨得出?我是从这上面看出来的。”说着,把剩余的烟递给老头:“这烟壳上的百合与你们湖南电视上的一个广告很象,‘鹤舞白沙’,所以我以看就知道了。” 老头恍然道:“是我糊涂了。不过这烟你可得收下,看你对烟蛮懂行的,就当尝鲜吧。” 姚慎笑笑,还是将烟放在老头的怀中,道:“大叔,我对烟就一点爱好,但很少抽的,你自己拿着吧。”这倒不是姚慎矫情,或者说是境界有多高,一般来医院住院的白血病患者大多都经过几番折腾,手头都谈不上宽裕,是姚慎不忍看他们为了套近乎而多费钱,当然,对那些家境好的,姚慎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来,现在这世道,没人会说一个医生收了一包烟会怎么的,倒是你不收下来,反倒让病人产生一种不安定的心理。“说研究是谈不上,我那是瞎掰的。对了,这位大婶是哪里不好?” 老头本来还要继续与姚慎推让的,一听姚慎谈到正题,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顾不上客气,自个拿支烟出来点上了,道:“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我那老婆子在一年多前被检查出是慢xìng白血病,当时是到西医院治疗,医生根据她的体质制定了化疗计划,前面几次化疗的结果还算可以,老婆子就是掉点头发、吃不下饭,人变得瘦一点,化验血象时医生说白细胞下降稳定,骨髓穿刺的反应也还不错。一个多月前,我们按医生的吩咐去做了最后一次化疗,原本以为做完这次化疗病情就会好,却没想到……”说到这里,老头子目中竟抛下泪来,说的话也抽抽搭搭的。 站在担架旁的胖小伙走过来安慰道:“爸,别哭了。姚医生可是专治白血病的,妈的病一定会好的。”说话间,目中也滚下泪来。 姚慎虽见多了类似场面,心下还是难免恻然,道:“没事的,有什么说出来,我们会努力的帮你们解决。” 那小伙子将脸一抹,还有些哽咽的道:“是这样的,我妈在这一年多来化疗了四次,每次化疗后体质都要差上许多,这次化疗后,出现持续干咳10几天,发烧39度多,用了很多抗生素都无效,医生说是贫血xìng干咳,当天输血后有所干咳缓解,可是次日又反复,另外,她是一咳嗽就发烧,如不咳嗽就不发烧,医院没办法。看着她每天痛苦的样子,我真是又急又难受啊,现在的情形可到底应该怎么办??现在母亲的血象很低,白细胞只有600左右,红细胞因为每隔一天输血200cc,有1000多,血色素5.5克,血小板2万。”说话间,从随身带着的包里翻出本门诊病历递给姚慎。 姚慎把病人拿过来翻了翻,然后走到担架边问道:“大婶,你感觉还可以吗?” 躺在担架上的大婶形容枯槁,与她老头子相比要显老得多,大热的天,她脑上还戴着顶帽子,稀疏的几根头发从帽沿露出来,就象秋后的野草,颜色枯黄,脸颊瘦削无ròu,在两颧与眼睑处潮红隐隐,可能还发着烧,眼睛微微的闭着,在姚慎问到第三声的时候方将眼睛睁开,朦胧昏花的看着姚慎应道:“啊,还好。” 姚慎估计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三指搭上她腕部,想体会一下病人的脉象,这时,那护士小姐走过来道:“姚主任,床铺已整理好了,现在是不是把病人搬过去?”姚慎很干脆的道:“那就先搬过去吧。”当即指挥着护士小姐帮忙将病人家属的物什先拿过去,让那老头与小伙子回过头来时再来抬病人。几人倒也听安排,手脚麻利的拿起东西就走。 姚慎待几人都出去后,先凝神立定,深吸了一口气,两手迅速的抬到额前后徐徐下压,口中也慢慢的呼出浊气,在这同时,姚慎猛的将双目睁开,炯炯目光罩定那大婶周身,口里也轻呼出一声仅己可闻的“嗨!”。随着呼声过后,大婶身上盖着的薄薄巾被以及她身上的衣物俱都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一团如云雾缭绕的氤氲气机,或红或白或青或黄或黑,这各种颜色对应的是人体五脏中各脏腑的本色,而在任督之间,隐见一道淡淡的气流旋转无端,这应是人体本身的气机运循,不过这些颜色较之正常人却显得黯淡,甚至若有若无,只是在头部位置处红色显得比较深浓,这应该是病人发烧的“本”吧。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时却不过呼吸间事,待得走廊中传来几人的步声时,姚慎的双手已落到腹部丹田处,再轻喝一声,便yù将两手放回两腿外侧时,那晕晕陶陶的大婶却把昏花的眼睛睁开,含糊的道:“老头子?是医生?……”姚慎微微一惊,忙上轻握住大婶的手,道:“对的,我是姚医生。有什么事情么?”那大婶似是倦极,又把眼睛又闭上了不说话。 姚慎身上微微汗湿,偷偷伸手将脸抹了一把,待病人家属进来时,与那胖小伙一起将病人抬了过去。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3) 姚慎的透视功能是在麻人旺消失不久后发现的。 当时白血病专科已开始营业,姚慎每日里没黑没夜的带学生、接新病人、上夜班,简直比总住院(西医院中刚参加工作的医生)还辛苦。某日,姚慎早起时照例象往常一般静坐片刻后突发奇想,想过一把传说中武林高手的瘾。当日在给舒雅淇看病时,麻人旺曾窜出来“看”了一下,说出一番“人望神鬼望气”的歪理,似乎也象模象样,自己现在既然能体验到体内的“真气”,那应该多少有一点“望气”的本领吧?意动心随,当时便凝神于印堂处,勿忘勿助,过得一时片刻,只觉印堂处凉沁沁冷嗖嗖的,当时把眼睛睁开,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变化,值班室里的床头柜、窗帘、地板以及从窗外投shè进来的阳光,具是历历在目,或许这些东西在眼中的景象清晰了点,但与往常所见并无多大不同。姚慎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麻人旺既说是望气,这肯定得运了功夫去看活物了,这桌子板凳是死物,自然是没有气机运转,就当然看不出所以然来。因这想法,在回家洗漱的路途上,在迎面碰上一漂亮的白衣丽人时,姚慎色心大发,特意运了“功”去看她,只盼能把那随风飘动的裙裾看得通透,好去饱览一下峰峦秀色。让姚慎再次失望的是,运“功”后果然能看见一番不同于往日的异象,但却不是什么“峰峦秀色”,入目的却是青黄红白黑五色。当时姚慎还懵懂不解,按麻人旺所说,自己应该能看见那位漂亮女士的“病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但看在眼里却是如此普通的“五色”?莫非那位女士根本就没什么毛病?想到这里,姚慎暗自摇头。按如今的价值观念以及人们xìng观念的改变,这根本就不可能,眼前这位女士虽然风姿绰约气质优雅,但难说不会有一夜情三角恋之类的jiāo往,那就免不了要有fù科病,但看她模样,根本就没有丝毫异于常人的“气机”。 在姚慎思考间,那女子已走到近前,眼看就要擦身而过了,姚身不死心,再次“功聚双目”,定了睛往下面看去。 却说那女子在姚慎初看她时便已有所觉,但凡都市丽人多是知识女xìng,自有一股优雅从容的气质,当时只做不见,由得这位“猪哥”大饱眼福,只在不知不觉中将下巴轻轻抬高,将步履放得更从容轻松,及至后来,感觉到姚慎的目光望向她下三路时,心里虽然有所不舒,但过分的是,这猪哥显是个不知见好就收的主,自己走得近了,他还不知道收敛。当时心中有气,便转过脸来想给这位不知好歹的色哥来个下马威之类的,但一转过来看见姚慎的双目后,不由得“啊”的一声惨叫。 这一惨叫不要紧,却把路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当时在路边晨练的几个老太太走过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说话时,手中用于晨练的道具宝剑有意无意的对着姚慎方向。因为姚慎所处位置正是那位女士的“安全范围”之内。 姚慎早在那女子叫出声来时便已惊醒,当时虽有些莫名其妙,但心理上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自己看的不是地方,见那几个老太太隐隐显露的敌意,生怕那小姐说出什么不利于己的话来。 只见那小姐手捂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见身边人多了胆气也壮得几分,当时便拿了眼来望姚慎,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几个老太太关心的问道:“闺女,他有对你做了什么吗?”说话的语气是对着漂亮女士,但眼中警惕的神色却是对以及手上跃跃yù试的太极宝剑却让姚慎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那位女士,看她能说些什么,只要不说“色狼”两字,其他的一切好商量。那女子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悠悠的吐了口气,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那几个老太太似乎有心想做一回英雄,问道:“他没有对你动手动脚?”那女子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姚慎,道:“没有。”几个老太太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将姚慎放过。 事后姚慎反复思量当时情景,那女子突发的惨叫应非无因,一定是有什么意外的东西让她被吓倒,但当时旁边确实没有什么令人惊骇的事情,如此说来,那令她震骇的事情一定出在自己身上了,可当时自己确实没做什么啊,莫非是聚功凝神后会出现什么异状不成?一思及此,姚慎即找了面镜子来验证,果然,当姚慎将注意力集中于双眉间并有凉感时,在镜子中的自己双目碧紫发绿,其状若鬼附身,颇有些骇人气势。 那新来的老fù人的病状与当初那急xìng侵润xìng肺结核病人差不多,都表现为高热体虚,而其贫血又若那血血小板减少病人,虽然在问诊中所能收集的资料不多,但由其大便微结、小便黄少、夜寐多汗、脉象细数,便可断定她为yīn虚阳浮之虚劳,所处汤yào与前面两位病人应是一致,但当时为表慎重,便趁着无人时来了次“透视”,却不料那老fù竟然醒来。想起当日看那白衣丽人时引起的虚惊,姚慎不由暗自心惊。幸好那病人的神识不是很清楚,否则被吓出了个三长两短的,那就是百口也莫能辨了。 姚慎在办公室里再度斟酌了处方:参赭镇气汤中以石膏易赭石,既能滋补yīn液以退热,更能潜降人参之力以补益元气,感觉实能与病证契合,便放心的将处方jiāo与护士去捡yào,自己便yù去看那帮实习生的考试情况。 当班的护士长是大内科老资历的护士,姓田,为人老成处事稳重,业务上也是护士中的佼佼者,象这样的护士可是各大科室主任眼中的管家理事好手,她能与姚慎共事还是初建白血病专科时王主任特意向谢院长推荐了来帮姚慎的。此刻这位风韵犹存的fù人将处方jiāo给正抄医嘱的小妹子,自己则对姚慎说道:“姚主任,与你说个事。” 姚慎闻声回头,道:“护士长,什么事?” 田护士未语先笑,道:“是这样的,今天实习生考试过关之后就可以拿处方权吗?” “是的。”姚慎道:“现在人手紧缺啊,没办法,只得让他们顶上。” 田护士长点点头,又问道:“不过你能放心吗?他们刚实习了三个多月,业务上可是生疏得紧啊。” 姚慎:“我考虑过了。不过我们目前的病种比较单纯,他们需要掌握的东西不是太多,应该能过得去吧。” 田护士长笑笑,点头道:“是这样啊,我只是问问。” “我去看看他们考试。”姚慎说毕,转头朝病房走去。 田护士长看着姚慎的背影,暗道:“处方权可得院长医务科批准才能算数,我可容不得你乱来。”当即拨了科室里的电话,未几,电话那头传来声音道:“喂,我是谢长江,你是哪位?”田护士长笑道:“是我呢,白血病专科的小田……是这样的,上午姚主任给实习生举行了场cāo作考试,说是过关的就给处方权。我有些不明白,就打电话问问……你不知道?这样似乎不太好,早上还有医生说乱套了呢……让未实习完的学生拿处方权还不是乱套?……好的,我喊他来接电话。”说完,把电话轻轻搁在桌上,然后步履轻快的小跑着去叫姚慎。 去送处方回来的小护士正好听见后半截电话,见护士长亲自跑去喊人,心里未免有些惴惴然。这主任大哥也太出人意表了,让我们一帮实习生能有事情做这便够了,还要把定的三个月改成一个月,现在好了,有人打小报告,弄不好大家都玩完。想到这里,不由又有些怨恨。那危医生不好好的做自己的事便罢了,没事却来和护士长瞎唠叨,如不是他,护士长也不会去打小报告的。思忖间,姚慎已大步走到护士办公室来,把电话拿起来道:“谢院长好……哦,我马上过来。” 院长办公室在附一院内的老住院部顶楼上,看来颇远,但因有着电梯,走起来也不用几步路。 姚慎以前在梅县时便经常受到院长的召唤,而每次的会面都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次都把姚慎弄得一肚子火,对谢院长,姚慎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他的突然召唤还是让姚慎心中兴起某些不愉快的回忆,也生恐谢院长来找自己茬子,但自忖所行之事都能摆在阳光底下晾晒的,应该不是这方面了,但如说是开会,难道院长就不知道这段时间来新专科忙得不可开jiāo吗?这些事情多想无益,还是老实的听院长教诲吧。 出得电梯,姚慎几步就到了院办,也懒得敲门,径自推了门进去,道:“院长好啊。” 院办里面坐有三个人,一个自然是谢院长了,还有两个背对着门口坐着,看背影应该颇为熟悉,但姚慎也懒得分辨,也没等谢院长发话,自己找了张椅子低头坐下了,只等院长出招。 谢院长应声抬头招呼道:“是姚科长……很累吧?你坐着,我给你泡杯茶。” 姚慎又哪好意思让院长倒水,忙起身谦让道:“别,我自己来,自己来。”手忙脚乱的把杯子接过了,自个去饮水机去接水。 谢院长当了多年的领导,是最会识人心思意图的,见姚慎进门时的架势,哪还不知他心存戒备?但人老弥jiān,谢院长只不过起身做态要给他倒杯水,就将他的负面对立情绪化解得七七八八,年轻人毕竟还是经验不足啊。不过看看新专科的上一月业绩,自己就算真的给这位还不很老道的主任倒杯水也是应当。 待姚慎重新坐下后,谢院长指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两人,正色说道:“姚主任,这两人你应该认识的吧?他们说是受你所托,将治疗白血病的几个方子都制成了片剂,经过验证对人体无dú,现在来与我联系,你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姚慎这才抬头打量坐在院办内的两人,而那坐着的两人也应声站起身来招呼道:“姚主任好啊。”一个憨态毕露笑容可掬,一个彬彬有理温文有致,却不是曾蔡二人是谁? 姚慎老脸微红道:“是有这么回事。这两个一个是曾大哥,一个是蔡大哥,都是徐梧地区的yào厂厂长。” 谢院长常年与他们打jiāo道,又哪有不识之理?不过是有心想逗逗姚慎,却是要当做不识的。当下谢院长不置可否的道:“哦。他们说是你已经同意把这几样yào物进入临床,有这回事吗?” 曾蔡二人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了,闻弦知雅意,听了谢院长的接连发问,就算开始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到此时也大致了解了谢院长的意思,当即也都不出声,微笑着站在一边看姚慎如何做答。 姚慎鼻上微微冒汗。一种新yào要进医院进临床,首先要打通的关节便是院长,这曾蔡两位大哥应该是知道这一规则的,但怎么会犯上如此低级的错误?一个科主任在院长面前的分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若要影响院长的决定应是可能不大,难道他们想把自己抬出来威胁院长?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担子自己还是要抬的。当下硬着头皮道:“是的。因为传统的汤剂味道浓烈而难以下咽,我觉得把yào物制成片剂可以减少病人不必要的痛苦,所以就先答应了。” 谢院长微微沉吟着,姚慎不知谢老先生是故做姿态,颇为着急的看着这位可以一言决生死的领导如果“联方制剂”不能顺利进入,姚慎今后的大计恐怕会受影响掣制。谢院长感觉到火候差不多时,才悠悠道:“也确实是这么回事。看在我们姚主任的面上,对于这几中纯粹中yào制剂进入临床我原则上可以同意,但因为目前没有yào准字,所以得保密。” 谢院长这一表态可不是做戏,还没等姚慎说上什么,刚才悠闲的站着抽烟看戏的曾蔡二人已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院长支持,谢院长这是支持徐梧本土企业啊,徐梧的百姓会感激你的。”姚慎也道:“谢谢院长支持,谢谢院长支持白血病事业。”姚慎这是跟着两位大哥学样,拿出一顶高帽来给院长扛上。 谢长江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三个哥们,道:“不要说那些大道理,如果说支持,那就算是支持中医事业吧。” 曾蔡二人点头哈腰的说:“那是那是。” 谢院长:“不过你们的yào准字得尽快补上。” “一定一定。” 谢院长摆摆手道:“这件事情就到这里,我还有点事与姚主任说,你们二位自便。”说毕,也不理会二人,自己低了头去喝茶。曾蔡是知趣之人,当下起身道:“谢院长、姚主任,你们慢慢谈,我们先走了。对了,中午我们到对面的翡翠楼随便吃顿便饭?”谢院长继续摆手,两位厂长也不多说,道了声再会便掩门走了。 谢院长待两人走远了,这才对姚慎道:“我听说你上午在给实习生搞cāo作考试,过关的就有处方权?” 姚慎点头,道:“现在新专科的二楼已住满了,三楼今天已开始入住。如果还是那点人手的话,就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就来了这么场考试。” 谢院长点头,道:“人手不足,这确实是个问题,现在就算从其他科室抽人,也很难抽出十几个人来。”微一沉吟,道:“你对那些实习生都放心?” 姚慎把与护士长说时的理由说出来了,道:“现在二楼就只放经过化疗治疗的急xìng白血病,让危医生或是谢菲做主任,我则带几个新同学去三楼,接一些其他类型的白血病,这样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当然,做主任的得多负责多看病人与处方了。” 谢长江手指轻叩桌面,凝神考虑半晌,终是没有好办法,便道:“就依你这法子了。不过有一点你注意了吗?处方权可得经过院方的批准才能发放的,你这样做会让我们院方为难的。” 姚慎恍然而悟,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了,我以前拿到处方权也是院长打过招呼的,怎么突然忘了。” 谢院长大度的道:“不要紧吧,不过以后有什么新决定可得给院方打招呼。” 姚慎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谢院长:“关于二楼的科长问题,我们院方会尽快研究,目前暂时还得辛苦你一下。”姚慎点头。谢院长话锋一转,道:“还有件事情,麻院长想让你去他们附一血液科讲上一堂课。” 医大附一那边可不是自己手下那般实习生,什么博士硕士满地爬,自己不过是个大专生,能给他们说上点什么? 谢院长似乎看出姚慎的疑虑,道:“你过去说说‘联方’,说说怎么运用他们来治疗白血病。” (中医之家的网址: http://zhongyi.getbbs.com/ 我们起点上看书休闲jiāo流对中医认识的论坛,我们可以随便发表自己尚不是很成熟的观点的论坛,我们为《医魂》出谋划策的论坛,热烈欢迎同行的大大们去发贴灌水,热烈欢迎喜欢支持中医的大大们各抒己见。我们自己的自由论坛。)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4) 让一个大专生去给博士硕士生去讲课,这简直是开玩笑。 但这看来颇为荒谬的玩笑却即将上演。 这世上多的是高分低能的角色,也多的是死搬书本生搬硬套的主,如果你确有所能,那即使你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院长打过招呼后,下午麻院长就打电话过来要接人。当时姚慎正带着几个实习生在看新病人,谢院长放心不下,亲自跑过来jiāo代了,见姚慎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姚慎勉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笑笑,道:“跟他们说中医,他们能懂吗?这样的课又怎么说得通?” 谢院长安慰道:“他们一般都经过了一年中医的选修,你说的他们多少应该懂得一点的。如果不懂,那干脆就让他们学中医吧。”说完,老院长的嘴边挂上一丝微笑。 姚慎也笑了笑,道:“让他们学中医,那还不是让他们从头开始,哪个愿意呢?” 谢院长鼓励道:“这根本就没什么,心情放轻松点,就算说不通,那是他们的事情,对吗?”拍拍姚慎的肩膀,又道:“麻院长说要来接你,让我给推了。等下让小马送你,你对医大不熟悉,让谢菲陪你一块儿去好了。” 医大与医大附一一起,都坐落在城南,与中医附一的地段相比,医大附一要显得偏僻得多。桑踏那一路开过来,只见街道两旁的楼房逐渐变得矮小陈旧,再不是动天街路段的那些高大的商务用楼大商场;相较起来,医大所处的恣蚊路段上所分布的医院要多得多,徐梧市人医第一至第四医院都在这附近的地段,而这些医院所处的位置也都没有中医附一那般好,尽管有着种种不利因素,但这几所西医院的年收入都要比中医附一要高,就更不用说那在远近闻名的医大附一了。 与中医附一旁边那些五花八门的店子不同的是,在医大的大门两边都是一长溜的个体书店,专卖中西医相关的各种书籍,什么教材、某某名医经验谈、实用某科手术图谱等各类书籍,只要是在校的在职的医务人员感兴趣的,这里几乎都能够找得到,虽然是个体经营,但却要国营书店中的品种齐全得多。姚慎以前在学院读书时曾多次来过这里买书,与记忆中的恣蚊路相比,这里只稍稍增加了几栋摩天大楼,看看上面的招牌尽是邮政、银行之类单位的牌匾。 恣蚊路实际上就是医大的天下,这附近的大小商店全部围着它运转,恣蚊路其实就是个医学城。 桑踏那在进恣蚊路后开始放慢速度,在那一排书店的中心位置处向街的左侧一拐,进了一个大门。只见大门的左侧竖着一秀气的花岗岩拄,大约与门等高,上书着“团结、严谨、求实、奋进”几个字,而在大门的横幅上则批就“徐梧医科大学”几个字。这模样与姚慎当年来时的情景差不多,与徐梧中医学院刚刚整修过的大门相比,这里要显得古旧雅致得多。姚慎心中一动,问道:“医大是什么时候建校的?” 在小时候,谢菲经常在麻人旺的带领下到医大玩耍,到年纪大些时候,每到逢年过节,谢菲都要提点东西来看望麻院长,这医大对谢菲来说,可是熟溜之极,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从进了中医学院后,谢菲便开始对医大有着一种抵触情绪。两人自上车来一直未说一句话,这中间固然有着谢菲的故意回避,但难说医大不是一个原因。 “与中医学院建校时间差不多吧,都在1963年左右。”其实,中医学院的前身是国医学术专科学校,如按历史来说,是要比医大要早上二三十年的,但在谢菲的感觉中,医大要比中医学院更显得幽深雅致,在几乎了无人迹的树萌绰影中隐隐透出一股郁郁的书香之气。 姚慎“哦”了一声,便未出声了。 谢菲忍不住了又道:“跟医大比,中医学院的学习风气实在太差了。你看医大校园内现在没什么人,这或许是上课时间所致,但就算到晚上休息时间,校园内的情景跟这也差不多,学生们都是争取尽量多的时间来看书,又哪来人来闲逛?” 这个话题就有些显得沉重了,姚慎沉默。姚慎还在学院读书时便听说过,医大院内学习气氛特好,那些学生读书认真得几乎有些变态,在天气寒冷时,常见一些学生抱着毯子与书本,早早的去阶梯教室去占位自习,而这样的看书往往要到凌晨三四点钟,相比之下,学中医的就要散漫得多,大家多沉迷于风花雪月中,没有几个能静下心来读书的。看情形,两所大学还各自保留着以前的传统,所以,医大的学生毕业后是自己挑单位,而学中医的毕业后单位都不挑。这两厢相较之下,高下还不立判?中医教育的“根”就已赶不上别人,那被别人远远甩在背后是可想而知了。 思索间,小马早已把车泊好,姚慎与谢菲各自推门下车。 小马将车内的音乐放起,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附一那边车位早就满了。等下你们出来时,我还是到这里等你们。” 医大附一就在医大的对面,两者仅隔着一条街,与医大的幽静截然不同的是,附一院内可是人声鼎沸,尽管天气炎热,但入目处尽是来去匆匆的人影,或者是身着白衣的医务人员,或是面带病色的患者,一片繁忙的景象。而停车场内早如小马所说的,泊满了各色小车。 谢菲在走进门诊大楼后就拨了电话,姚慎游目四顾间听得她道:“麻伯伯,我们到了……门诊大厅……有中央空调,不热的……你不用来接,我们自己过来.”把电话挂断,转对姚慎道:“姚大哥,我们现在去血液专科吧,麻伯伯在那边等我们呢。” 姚慎点头。 血液病专科的位置处在门诊楼之后,在医大附一住院楼的第六栋,在到达前得穿过人潮汹涌的门诊大厅。开始姚慎是让谢菲带路,两人循着人丛间隙向目的地进发。行进中,姚慎看那一向保持幽雅从容的谢菲的身形竟变得颇为灵活,在会聚省内各地求诊的病人中,时而矮身低伏,时而侧身让过,那浅绿淡白的碎花长裙随着她身形的变幻而勾勒演绎着莫测的线条,惊心动魄。好不容易出了大厅,谢菲好象还没从刚才的状况中恢复过来,有几分兴奋的道:“走过这一段就好了,附一的病人就是多,要是我们那边也有这么多病人就好了。”姚慎看她小巧的鼻尖上微微冒着汗,便很自然的伸手去轻轻的擦了,另一只手则握住她的柔荑,反客为主的带着她前行。谢菲当时一怔,俏脸微微泛红,半晌才道:“姚大哥,你知道地方吗?”姚慎似乎有些迷惘,道:“我没来过的,但却感觉很熟悉,真是奇怪。”似乎是为了印证什么,在说完话话后,姚慎稍稍加快步伐,等到了血液专科时,姚慎几乎是小跑着前进了,这也亏得谢菲向来不喜穿高跟鞋,要不然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他的脚步的。 进电梯后,姚慎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将握着谢菲的手轻轻放下,神色间便似见了多年好友一般,有着说不出的兴奋,又或是被迫见了躲避已久的敌人一样,面上写着无可奈何的无力苦笑。谢菲颇为奇怪,问道:“姚大哥,你没事吧?”姚慎摇摇头。谢菲安慰道:“不要紧的,你就当做是给我们学院的那帮实习生讲课罢了。”姚慎又点点头。 五楼有一大间会议室,内里却不是一般会议室那样布置,而是安放着阶梯教室中的那种长条立凳这是血液病专科的教学基地,平时专用于给实习生进修生讲解临床疑难课,有时也用于本院医务人员的专业培训。 姚慎与谢菲到达时,会议室内早坐满了身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估计其中的大部分是实习生,也有几个显得老成些的,这些肯定就是血液科的大夫了。大家正随意的在谈着什么,这就使得会议室内有些嘈杂。 而麻朴直则搬了张椅子坐在门边,对这情景不闻不问,直到见姚谢二人来时,才站起身来相迎,远远的就伸着手道:“欢迎我们年轻的中医专家来讲课啊。”姚慎忙举手相迎,两人的手在中间握在一起,上下摇晃了一阵。其时姚慎心中充满着孺慕的情绪,喉头阵阵的发紧,说不出话来,只好紧紧的与麻老先生握手亲热。麻院长虽略感奇怪,但也未做多想,和谢菲一句“贤侄女乖侄女”的招呼后,便拉着姚慎到会议室的讲台上,道:“向大家介绍一位医坛新星、白血病斗士姚慎姚先生,相信大家都在上一次的中西比武中对他有所了解了。现在我们就请他来对白血病的治疗来谈一点治疗心得,大家欢迎。” 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说也得说了。姚慎走上讲台,清清嗓子,硬着头皮道:“要说白血病的治疗,就得先说说‘联合方剂’,‘联合方剂’的理论来自于……。”姚慎对“联方”可说是了然于胸,这刻说起来自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运用针灸的理论指导临床用yào,而参赭镇气汤与升陷汤的联合则是‘联方’的雏形。”姚慎拿起粉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几个方子,然后用画出箭头来表示或升或降的方向。 只听台下有人道:“姚先生,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姚慎回过头来,见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年轻人,当下点了点头。那年轻人用手扶了扶眼镜,道:“你这‘联方’的理论似乎是建立在针灸的基础之上的,据我了解,目前在国内外还没有一家研究机构能证明针灸里的经络穴位的存在,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姚慎头皮微麻,暗道:这话儿终究还是来了。但面上不动声色,笑道:“也还不是没有一家机构就能证明经络穴位不存在的啊。” 那年轻人想了想,道:“国外比较一致的看法:经脉是神经、肌键、淋巴结等的综合,所谓那些经脉其实根本不存在的;而且在实际上,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也难以测出中医所说的‘经气’。在临床上,针灸疗效最为突出的特色应该是治疗中风所致的偏瘫,欧洲在发现针灸治疗偏瘫的特效之后,用现代医学、生物学和物理学的方法开展广泛研究,得出针灸治疗中风主要就是刺激神经的结论,因此研制出了大量使用电子脉冲刺激神经的方法,效果远远超过了传统的银针,时至今日,欧洲在”针灸“治疗偏瘫的方面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学西医的学生一般要比学中医的学生素质要高,这能从高考时的分数看出点端貌。这些牛人普遍的学习认真,更加上博闻强记,有厉害些的,书本上的知识是难以满足他们的需要,这时他们往往会涉猎更广泛的领域。就象眼前这位,肯定比较倾向于国外的研究动向,其实不独是他,一般学西医的都更关注国外的新知识谁叫国外的西医要强呢? 姚慎看看麻院长,老麻朝他点点头,谢菲则早拿了凳子坐在麻院长身边,这时则给姚慎一个鼓励的微笑,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看来在学术会上,学西医的比较喜欢各抒己见。既然从老麻那里得不到帮助,那只好一切自己解决了。“电子脉冲,那应该物理疗法的一种,其治疗偏瘫的原理不过是借鉴了针灸的某些方法,它应该是属于是针灸的一个分支,并不能完全代表针灸,就象针灸并不仅仅用于治疗偏瘫一样。” “比如?” “比如临床常见的发热,用针灸可以刺十宣、合谷、大、曲池、内关、外关等穴为,在临床上只要依法辩证,组穴适当,一般都能取得比较好的疗效,电子脉冲估计就没有这个功能吧。” 姚慎原是梅县的一个小中医,平时用得上的就是开开中yào方子,对针灸没有什么涉猎,对电子脉冲更是没丁点接触,不过是凭着以前所了解的东西来回答了,此时的回答看来还过得去,但继续下去的话就难说了。于是一心之盼对方偃旗息鼓就此议和,谁知道对方根本不体谅姚慎的苦处,道:“我们科室眼前正好有个发热的病人,上午经过一系列的对症治疗都没有好转,看看姚先生能否给我们表演一下神奇的针灸奇技?” 姚慎的头皮又是一阵发麻这下玩笑可开大了,还现场表演!但眼前的情势势不能低头认输的,如果认输了,那不是变相默认针灸是虚假的?那建立在针灸基础上的“联方”又怎么能立得住脚?当下只得硬着头皮道:“首先声明,我对针灸的了解仅得一点皮毛,但诸位若是实在感兴趣,那我就勉为其难了。”台下众人一阵掌声这架势,可不是继续在赶鸭子? 于是那年轻人走先,姚慎及几个对针灸比较感兴趣的年轻人,还有麻院长谢菲,这一帮人浩浩dàngdàng的向病房进发。 路上,那年轻医生向姚慎介绍了大概情况:这病人是上午进院的个白血病患者,以前做过一次化疗,属于缓解期间,这次是第二次入院,体温有39.5度,脉搏100次/分,血压与呼吸还可以,神志不甚清楚,表现得比较烦躁,血象化验结果白细胞正常,本来应该收住内科的,但病人家属说是白血病,死活要住血液专科。上午的治疗包括物理降温、补液等治疗,现在病人体温还在38~39度间徘徊。 进了病房,姚慎看那病人的头上敷盖着个冰袋,左脸颊上隐有青气显露,在左手上还输着液体,姚慎拿起病人的右手,只见掌心里潮湿,甚至沁着汗滴,把把脉,脉象数而有力。再问问病人的家属,说是病人自昨日起便出现口渴喜饮,今天发现情况不对才送来医院的,再细问一下得知,病人已经有两天没大便了。 渴而喜饮、手心多汗、两天没大便、脉象数而有力,这应该是个阳明病的胃家实证,但病人面上隐现青色,又似有肝实血热之象,当前应先泻肝实,刺期门而泻肝决实这实是《伤寒》中阳明病的某一证。 想到这里,姚慎原本绷紧的心放松下来,心头却浮现一段歌决:伤寒痞结胁积满,宜用期门见深功。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5) 姚慎直起身来,道:“这病人用针灸肯定可以退热的,关键是我现在没银针。如果是刺一般穴位倒还可以用注shè针头代替,现在要扎的这穴位部太安全,对针的要求就高些了。” 那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有些怀疑的道:“银针倒是不成问题,昶宇医生以前是学中医的,他那里好象有一盒银针。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先生,你真有把握用银针退热?” 姚慎点点头道:“如不出意外,是应该能把热退下来的。” 那年轻人将身边的一个实习生一拍,示意他到昶宇那里去拿银针,然后道:“对于银针退热,昶宇医生以前也给我说过,对那些并且我们难以退下来的高热病人,还在病人身上我们也曾经用过,但效果好象不是很好。” 姚慎解释道:“针灸的关键在于选穴组方,这就跟我们开中yào方子一样,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们用起来效果不好,那是选穴不恰当吧。”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对针灸是谈不上什么研究的,不过你给我推荐的病人刚好与我记忆中的一个方子契合,要不然我还真没办法。” 说话间,那去拿针的学生已小跑着回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麻院长与谢菲,另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男子,姚慎看他颇为眼熟,但也不甚在意,只是从那实习生手里接过针盒,从盒子挑了一根约五分长短的毫针,拿在手上大概比了一下长短,试了试针的弹力,感觉满意后便低头到治疗盘里拿了酒精去消dú。 关于针灸的刺治用具,古人多是以银为原料,所以称之为银针。古时的银针分为九种,有大针、长针、毫针、圆利针、铍针等,而每一种针都有不同的用法。现在所说的银针多是以不锈钢制成,种类则简化为毫针、三棱针、皮肤针(或称梅花针)。姚慎对这般改良的优劣是难辨优劣,但却知道眼前下针需得谨慎。 期门穴的位置处在第六七肋之间,在那地方分布着肋间动脉、胸前神经和肋间神经,在下针的时候尤须谨慎。一般来说,象期门这样的穴位可是针灸菜鸟的禁穴,只有等到有一定应验后,方可对这些极易引起并发症的穴位进针。姚慎以前虽有过针刺十宣的经历,但那穴位处在指尖部位,那地方除了会给病人带来痛感外,根本就没什么危险可言。 站在身旁的众人只见姚慎先用手指在病人的胸肋间摸了摸,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压了一会,然后用指甲轻轻的掐了个印,再然后就拿着个酒精棉球在上面慢条斯理的轻轻揉着。在场的都是内行人,知道那地方可能有着什么危险的陷阱,也知道姚慎的手法是未了定位与消dú就象西医的胸腔穿刺,在进针前一样得寻点定位。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还待细看他将如何动作时,却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那短小银针的前部分已如电闪般chā入病人肋前,此时一只手轻压着病人,另一只手正轻轻的捻转针尾,或用指甲在上面轻轻刮擦,然后依法施为,在胸部相对称的位置chā上了银针,轻施手法,到感觉差不多时,便慢慢的将针退出。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姚慎的动作看起来潇洒自如,便若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的勉强与拖沓之处,唯一让众人不满的便是始终没能看清姚慎进针的动作。 那病人在姚慎进针时似被痛得清醒,但被姚慎压着而动弹不得,直到姚慎将针退出他身体后,才得以舒了口气,竟然道:“医生你刚才在做什么?看你那动作,生怕你将我的胸部戳个对穿呢。”姚慎温和的笑笑,道:“给你扎针呢,你在发烧,知道吗?扎针后就会退烧的。”病人恍然道:“哦,是这么回事啊。但刚才你的眼睛怎么直发绿光呢,看起来好凶狠骇人的。”姚慎将病人的手拍拍,道:“你在发烧呢,一定是看花了眼的。”病人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姚慎安慰道:“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退烧了。”说完,让实习生去拿了笔和处方,随手写了个方子递给开始那个眼镜,道:“病人发烧的情况过一会会好些的,要根本解决的话,还得服用一副中yào。” 与麻院长一起来的那个眼镜把处方接过去看了一下,问道:“姚先生,你这是调胃承气汤吧。” 姚慎应了声“是”,将这个眼熟的青年仔细打量一番后,恍然道:“你就是那个昶宇医生吧。” 那青年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以前见过。”随即问道:“看你刚才刺的是期门穴,现在开的方子是调胃承气汤,那你是把这病人辨为阳明腑实证了,《伤寒》云:”阳明病,下血瞻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但头汗出者,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然汗出则愈。‘是不是这一条的主证?“ 姚慎在心里大略的分辨了一下,觉得昶宇所说不错,便点头道:“是的。病人虽然没有‘但头汗出、下血’,但‘瞻语、不大便、手心出汗’这都表明是阳明腑实了,另外,病人的脉象数中带弦,肝实也是有的,所以就刺期门了。”说完,又由衷的赞赏道:“你的记xìng真好,《伤寒》我背过多次,但还是背不下来。” 昶宇点点头表示明白。 旁边一个实习生模样的忍不住说道:“姚先生,刚才我也看见你眼眶周围发青,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还用上了什么传说中的神功?”在场的几个年纪大点的还没等姚慎回话倒都先笑了出来,昶宇戏谀道:“难不成你也在发烧?”惹得身旁的几人又是一阵好笑。 姚慎当时在扎针时为了安全,便运出“鬼眼”以确保万全,“鬼眼”虽看不见神经血管,但对于肝气旺盛经气循行还是能看得清楚,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用鬼眼时未免有点惊世骇俗,不过幸好眼前病人是实热证,针用泻法就得讲究进针快出针慢,这倒也符合了姚慎用鬼眼的条件,要不然这针还真不敢扎下去。这“鬼眼”在无奈之下用出还罢了,但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能少几个人知道自是最好,当然在别人说到此事时,姚慎自是会否认的:“这位同学说笑了吧。我们回会议室吧。” 于是一干人又回到会议室来,而姚慎也继续他的讲课大业,“鬼眼风波”一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只是委屈了那个学生,在姚慎讲课多时了,嘴里尤自嘀咕着:我明明看见了的啊。 刚才姚慎已经讲过了“联方”的理论,现在则拣几个典型的病例,比如舒雅淇、窦黎,在实际的病例中进一步的阐明“联方”的制作与运用,以侍病例讲完,姚慎的课也就讲完了。 “……经过中yào与白蛋白、脂肪rǔ、氨基酸的联合运用,病人恢复的情况比较令人满意,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病人现在的情况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明天出院。” 一待姚慎的话告一段落,昶宇便举手发问道:“姚先生,中医现在还在用那些古老的哲学来指导临床,对这一点,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荒谬吗?yīn阳学说,木火土金水,这些简单而大略的东西难道真的有用?” 姚慎比较讨厌那些质疑中医有用无用的人,若是一般外行的话,那倒罢了,但眼前说出这番话的是以前中医的学子,这甚至让姚慎产生一种不愉快的感觉眼前这人莫非是汉jiān?话虽如此,姚慎还是很礼貌的答道:“那你认为该用什么指导临床?西医?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西医的生理病理多半是建立在酸xìng、中xìng、碱xìng的基础上的,象这样的仅仅用三种属xìng来认识人的生理病理,较之木火土金水来说,不见得要来得高明吧?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医西医都是通过某种方法在人的身上寻找一个定位的点,以试图达到认识人的生理病理,双方的落脚点不同,是很难说得上谁比谁高明。” “昶宇医生也是学中医出生的,应该知道中医的五行对五味吧,用这个五味生套西医的三味或许有点牵强,但化学中把自然仅仅简单的分为酸xìng、中xìng、碱xìng,这是否有点数学与物理中的模糊处理办法呢?当然,越简单的处理办法会让人对事物的认识越深刻,这也是西医近百年来超过中医的原因吧。” 昶宇说道:“就如象棋与围棋,象棋棋盘只有10X9个jiāo叉点,用电脑处理便可以将象棋的变化穷尽,所以电脑能与职业选手对战,而围棋要有19X19个jiāo叉点,用电脑都难以穷尽其变化,所以电脑围棋只能与业余围棋手过过招。看看中医认识世界的办法,yīn阳五行脏腑表里虚实寒热等等,有二三十个参数,这简直太过复杂了,所以在临床上开起yào来一般没效果,只有等到老了,积累了足够经验了,才能治疗好一些病。而西医相对来说就简单得多了。从这个方面来说,中医是不是太过落后?” 姚慎冷冷的道:“你认为西医的处理办法能够完整的认识人体吗?西医的研究办法是从一开始就忽略人体的变化,这种办法在很多方面确实是比中医强;但也要看道,尽管如今科技是跳跃式的发展着,尽管西医对人体的研究已到分子原子纳米夸克阶段,但在面对糖尿病肝病肾病癌症爱滋病时,一样的不是束手无策?甚至就连小小的感冒也没有拿出令人满意的特效yào来。” “而中医的研究办法则是在辩证的过程中逐渐忽略某些不太重要的变化,将主要的变化放在眼前治疗,这就是‘标本缓急’了,与从一开始就忽略变化的方法相比,中医的这种办法应该要显得人道些也应该切合实际些吧?当然,限于历史条件,中医对人体的认识存在着一些误区与缺陷,中医的方法也的确显得过于繁复,但现在西医的精微研究不是正好可以弥补这一缺陷吗?而‘联方’,就是试图寻找到一条御繁为简的捷径。” 昶宇道:“或许你说的很有道理。就以我学中医的经历来说,中医所讲究的辨证实际存在着很大的缺陷,其中感受最大的一点是,对某些隐匿xìng疾病,我们根本是辩无可辩,比如你干才说的肝病里的乙肝,在临床上的症舌脉与常人无异时,我们根本是无从下手,这就给我一个感觉:中医总是一些大而无当的东西。另外,我声明一点,我只是谈谈一点看法,并不是想攻击中医。” 这就是懂中医的人给中医的锐利一击! 对昶宇所说的,姚慎也是深有感触。几年前在梅县时,姚慎面对接诊的几个乙肝病人束手无策,为此,姚慎专门托人到徐梧市买了一套《当代名医临证经验精粹》,试图从前人的脚步中找出什么“一招制敌”的东西,最后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或许那些名医可以用那方法让病人长期服yào从而将病治愈,但用在姚慎手上注定是不灵的,因为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一个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仔! 姚慎将脑中烦乱的东西逐了出去,缓缓吐口气道:“前面说了,古人拘于条件,对一些疾病的认识便不那么全面了,比如早期的乙肝就与常人无异,而一个正常人肯定不会去看医生了,等疾病发展到后期,病人出现了腹水时,病情又颇为严重而难治了。自从西医可以用化验来诊断早期乙肝后,有很多医生致力于该病的研究,据说已取得不错的成绩,但中医的保守痼疾让他们秘而不宣,这就导致了中医发展的驻足不前。对于你所说的‘中医总是些大而无当的东西’这句话,我只能说是你一心埋首书本而未曾用心在临床上耕耘,所以你没有收获的体验吧。” 当前的电视与报纸的广告中常见到一些治疗乙肝的广告,据说也有些病人经过服用yào物而痊愈,但没有经过权威机构的验证,这终究不能作为有力的反击证据,所以姚慎的这番话说出来就未免显得心虚。 昶宇yīn柔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姚先生你对乙肝有什么看法?” 姚慎答道:“关于乙肝,我以前看过一些名医的治案,无非是一些驱湿逐热养yīn柔肝的方法,至于具体的疗效,因为我没有经过临床验证,所以我就没有发言权因为那时我太年轻,病人不会信任我而长期服用我开的方子了。到后来开始尝试运用‘联方’后,我开始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但若要说有什么把握,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若是结合西医的认识乙肝病dú导致人的抗体杀灭正常的肝细胞,从这一点来说,乙肝与感冒差不多的,对感冒,西医用抗病dú类yào物的效果不理想,但若真正的服用中医汤yào的话,几乎可以一剂而愈,对乙肝,我想我们现在是还没找到确实的办法,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中医就会有新的突破也是不定的哦。” 昶宇点点头道:“谢谢,我问完了。” 姚慎看昶宇坐下,心里不由放了口气。 却听得有人说道:“姚先生,听你刚才那话似乎是说,西医的精微研究细胞学说之类的还比不上中医的‘望闻问切’,请问,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6) 医大与中医学院的区别之一便是眼前的自由发问了。在中医学院讲课时,虽然一众学生听得兴致勃勃的,但却很少有人去探究深层的原因,那根本就是深切的失望之后的盲目崇拜。而医大的学生呢,因为大都有一个好的前途,所以在校时努力的吸收着自己原需要的东西,遇到有所质疑的,便毫不犹豫的提了出来。 “西医的细胞学说应该是通过研究人体的一个或一片细胞以达到了解人体的一个器官或组织,从而达到了解整个人体的目的。不知道我这样的表述有没有错误?这种办法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应该叫做:滴水藏海,或者是:一沙一世界。确实,一滴水能反映出海里的很多东西,一颗沙子也基本可以代表着整个沙漠,但不能就说那滴水就能代表着整个海洋吧,毕竟海里还有无可穷尽的生物还有变幻莫测的海底大陆等;同理,那粒沙子也不能代表着整个沙漠。那这样看来,细胞学说是不是会有所缺陷?如果细胞学说是完美的话,我想这世界应该没有什么治疗不了的疾病了。” “中医对人体的了解是从外部从整体出发,望闻问切,收集一切能对诊断用yào的资料,从每一个可能的角度去尽可能多的了解人体,这种办法可以避免‘盲人摸象’的尴尬,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所采用的办法毕竟较为原始,特别是切脉,全凭的是医者个人的感觉,没有很好的评判标准,给学习的人带来很大的困扰,如不是经验老到的,在临床上也不易取得很好的效果。” “从这两个方面来说,中医西医应该是各有擅长各有优劣,而以目前中医西医发挥的作用来看,西医又要强于中医,不知道我说得还算正确吗?如果因为前面的话而给你造成什么误会的话,请你原谅。” 中医西医目前孰强孰弱可是明摆着,就算姚慎心里一百个想为中医多说上几句好话,但面对的是一帮行家,太过的话又能说得过去吗?汗! 那青年扶了扶眼镜,又道:“姚先生,我听了关于窦黎的治疗后心里有个疑问,你是不是简单的把白蛋白当做营养物质?” 姚慎想了想,答道:“根据人民卫生出版社第十四版yào物手册所言,白蛋白应该是营养物质没错。” “白蛋白是营养yào没错,但人血白蛋白是从人血浆中提取的非变xìng、纯净的白蛋白制剂,主要用于如下常见的危重急症:一内科各种低白蛋白血症xìng水肿,如肾病综合征、肝硬化、腹水等。二、外科各种血容量不足引起的休克,如出血xìng创作xìng休克,颅脑外伤引起的脑水肿。三、fù产科的失血xìng休克、子痫、小儿早产等。对于心功能不全、高血压、食道静脉曲张、无尿症、烧伤xìng休克早期均不宜使用。 ” “人血白蛋白价格昂贵,yào源短缺,是一种急救yào。但是,不少人把它当做营养品,导致这些情况产生的原因:一是由于人们的心理状态,认为价格昂贵即好yào;二是人们对白蛋白xìng质认识不足。 人血白蛋白制剂不含任何抗体,不会增加机体免疫力。人体补充营养,应该用水解蛋白、复方氨基酸、葡萄糖等,这些yào进入机体后会立即分解利用。另外,对进口的白蛋白制剂更应慎重使用。会有感染传染病的风险.” “综上所述,姚先生似乎有滥用白蛋白的嫌疑。”眼镜青年话语温和,侃侃而谈,但话中的含义却很明显对你们中医我了解不多,就不多做评价,但对西医,你应该是个门外汉,在行家面前就不要出乖露丑了。 会议室内空调呼呼的吹着,让人觉得分外的凉爽。 这一堂课讲起来,竟然生出这多风波。先是为了针灸而去扎针,然后讨论中医理论的缺陷,然后是指责姚慎临床用yào的不严谨,这一番番的问难倒象是预先安排好了似的。谢菲一双黑亮的大眼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那几个年长而老成的医生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外,其他的年轻人都比较认真的在等姚慎着答,甚至有几个实习生还拿着笔在做笔记,而麻老则在那里吞云吐雾,发现谢菲看他时,便和蔼的笑了笑。这一切都很正常,根本没有事先计划的痕迹。 再看看姚慎姚慎看来依旧是从容不迫的样子,站在讲台上的身子依旧那么笔挺,眼中的目光清澈透亮,没有丝毫的慌乱痕迹,但细心的谢菲发现,在他逆光处的部分肌肤似能隐隐看见微微闪动的水光汗汽姚大哥流汗了。虽然谢菲很挂牵那个被施针的病人,但更担心眼前的“口水战”。 前面的问题姚大哥答得相当精彩(当然问话的也很有水平),但眼前的这个问题好象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姚大哥可不要马失前蹄而前功尽弃了。 思忖间,姚慎似已整理好了思路,只听他道:“这位先生所说的关于白蛋白的用途我也知道一点,但对于我将之作为营养yào物便指责为滥用这一点,我不敢苟同。先不说教材上将白蛋白定为营养物质是否正确,我就说一说我个人从医的一点经历,或许从这中间你能了解一点我们中医人对西yào的看法。” “我以前所在的医院是个基层医院,医院的条件很差,在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医院里的夜班甚至就医生一个人上,打针发yào收费都是一个人。”姚慎面露回忆之色。“我在进单位一月后就拿了处方权,并开始单独上夜班,单独处理一些感冒发热的病人,虽然很生疏,但处理这些小病还是能勉强胜任。” “有一天夜班约十一点时来了个晕厥休克的病人,是病人感觉不对了便一个人来医院就诊但一见了医生就倒了的那种,当时血压情况不太好,其他的我记得就不是很清楚了。说实话,我在学校读书时便不怎么认真,毕业后又没马上参加工作,对于急救不是很在行,但当时的情形是只有一个医生面对一个单独的病人,没人帮忙,我不去处理急救是不行的。于是,我就手忙脚乱的给病人挂建立了静脉通道,推上阿托品与肾上腺素,然后做了点其他处理。” “需要说明一点就是,按我当时所看的yào物手册,上面好象没有说明那两样yào物可以直接静推,但我当时就直接静推了,或者你们会说我过于卤莽,但我当时就是按照yīn阳学说认识的这两种yào物,按病人的情形我认为直接用上会没错,所以便用了。” “很侥幸,那个病人我抢救成功了,按我当时心里的想法,我甚至以为我有了什么伟大的发明,直到后来我能有机会出来进修时才发现,原来直接用于静推那两样yào物的用法简直太平常了。这样的经历对你们这些一出校门便进的是高级别医院的来说,或许很好笑,但那种认识并运用yào物的方法的确在一段时间里提高了我的水平。” “对白蛋白脂肪rǔ这类yào物的认识我也是用的这方法。中医里有句话‘体yīn而用阳’,这句话多是指的肝脏,但用在这里一样的适合,白蛋白与脂肪rǔ在进入人体后,部分用于人体消耗,部分则被人体储藏下来,到必要时它们会被分解开来,以应付人体的代谢所需,这是不是‘体yīn而用阳’呢?用中医的眼光看来,这白蛋白刚好用于补充营养物质缺乏的人体的‘yīn’,这应该没有大谬吧。” 姚慎的这一番话应该是很高明的,以姚慎在梅县那八年的西医水准,要想跟医大这帮随时关注国际最新研究成果的牛人相比,那肯定是拍马难及了。但姚慎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一点,而把中医认识yào物的方法拿出来,想来这时应该轮到那帮牛人干瞪眼吧。中医学院的学生学了五年的中医都学不出个所以然,就他们那一年的选修能学出什么东西来? 想到这里,谢菲便没心情听下去了,跟麻院长打个招呼,自己径自去看那被扎过银针的病人,想知道他是否退了热。等谢菲回来时,只听姚慎在讲台上面说道:“对化疗yào物,因为我没有用过,所以不是很熟悉,yào物手册上又没有写明这类yào物作用于人体的机理,只是说能杀灭白血病细胞癌细胞。刚开始时,我把化疗yào物认定为寒凉之品,不过由我这两天新接触的化疗后的病人来看,化疗yào物中间也有辛热xìng的。”说完,姚慎低下头来喝水。经过一下午的舌战,喉咙着实有些燥了。 麻院长轻轻的问谢菲道:“那病人怎样?还在发烧吗?” 谢菲摇摇头,轻声应道:“37度了,那病人说是出了一点汗就感觉轻松了。” 麻院长点点头,走上讲台,道:“先向大家汇报个好消息,让我们忙了一个上午都不退热的那个病人现在已经退烧了,现在体温37度,从这上面你们可以看出针灸的一点点神奇功效了。”顿了一顿,道:“中医实在是有很多神奇的东西的,只不过现在的中医有些西化罢了。” 麻院长这话一说出,下面那些实习生便低声议论起什么来,看他们面带不屑的神色,想来那议论可不是什么好话了。麻院长对这些议论也不加以指责,道:“你们或许不信,或许会说我又拿什么‘失传’之类的借口,但与我们同龄的西医都应该知道一点,那时的中医可是纯粹的中医,那些老先生们只会背几本古典的中医名著,西医的知识是一点也不懂,但他们一样的能看很多病,甚至还看一些西医治疗不好的毛病,现在的湖泽中医学院据说还有这么一位老古董,但他确实很强。” 说完,转对姚慎说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精彩讲解。”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7) 谢长江与麻朴直一般,正职是学院的“一把手”,在医院不过是兼任副职。一般来说,这样安排的意思只是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提点建议而已,对于医院的建设发展,他们是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的,但在事实上,医院里任院长一职的曾是多年以前他们手下的学生,面对以前老师的某些建议,他们又能抹下面子拒绝吗?是以,麻、谢二人在医院里一样的有着崇高的地位。 与麻朴直不同的是,谢长江更喜欢chā手于医院里的事情,就比如附一外面的商务大楼就是几年前在他一力主持下建起的,虽然因为被骗以及令得附一被官司缠身几年,也令得老谢在医院学院中的威信大为折扣,但老谢依然痴心未解,依旧拿出大把的时间来为附一出谋划策特别是在发现姚慎这一特殊人才之后。 对于姚慎能得到的厚待,或许在医院内部会有着不同的声音,但看着白血病专科日益增加的病人,老谢将原有的一切顾虑抛之脑后,几乎无条件的支持着姚慎的每一个建议,亲自来解决姚慎在工作中碰到的拦路虎。就比如上次的处方事件当时那几个学生的考试竟然全部通过,老谢为着这事还亲自跑去验看并随机的抽了两个同学进行再一次的考核,当确定没问题后,便全力的将医务科中的某些反对的声音抹杀掉,成全了这一次“另类”的改革。又比如眼前的装修原来生怕来附一的病人不会太多,能一次按医院的格局装修了四层便已很大方的了,但看看现在发展的势头,原来那英明的决策便显得短视了,谢院长干脆发了狠心,请了个装修队夜以继日的工作,将商务楼剩下的三十几层全部装了,省得到时候再费手脚。 其时已是学院开学后一段时间了,但谢老无心于学院的管理,也无心参与各路发来的学术jiāo流会议,当然更静不下心来进行中医基础理论的研究,只要一有时间(就算没时间也腾出时间),老谢便到白血病专科去转上一转,然后笑呵呵的去巡视装修的进展。对于谢院长这一本末倒置的做法,医院里也有很多声音,较为倾向的一种便是,谢老头以前把附一弄亏后一直心存内疚,现在发现了个好苗子就费心栽培,想在这上面来 弥补附一的损失当然这些话是不会让谢院长听见的。 当然也有支持的,这些人要么是感情深厚的老同事,要么是情深义笃的老学生,他们深恐学院疏于管理而闹出什么乱子,便不约而同的在早上、中午或晚上的某个时段去学院内探访当然在去的时候是满怀忧虑的忐忑不安的,然而在回来后,原本那些负面的情绪倒是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另外一种疑惑:怎么学院里的学习气氛倒要比往日浓烈多了?原本最受欢迎的“英语角”里再不是“英格里西”一类了,远远的看去,那些天之骄子们正聚精会神的摇头晃脑的读着什么,隐隐约约的能听见“之、乎、者、也”一类的字眼,走得近了,便会听见一些熟悉的句子,也有曾被他们铭刻在心的直到现在也不能抹去的:……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yù无求,先发大慈侧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智愚,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其有患疮痘、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是吾之志也……。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姚慎的“眼发绿光”事件。 三楼1床的那个湖南老太太经过一段时间的服yào调理后,人变得精神多了,再不是初入院时那萎靡不振的样子,一天中总要有那么几次“串门”时间。老太太们一般都有一个让年轻人生厌的恶习,那就是唠叨,或许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的说长道短能起到舒筋活血益气通脉的作用从而会有益于她们的身心,但对于聆听者来说,这可是个不小的负担。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一个湖南老太在住院期间的串门行为竟从未受到过冷眼,更别提会有人对她横加指责,如果说有人对她有些微的异议的话,那就是护士小姐了小妹子们要给她发yào量体温什么的,往往得在病房内转上一圈才能找到她的人影。 曾有个小护士对她聊天的流程进行了小小的调查,最终了解到这位老太能无往不利的绝招:1.同情,以己亲身经历来安定人心:比如来了个新病号,这个病号虽是慕名而来,但看见在病房里来去的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在心里就难免会有几分的疑虑,尽管相关的医务人员已做了解释工作,但事关自己身家xìng命,终究还是有些心下难安。这时候,往往就是护士小姐的前脚出门那湖南老太的后脚就跟了进来,手上驻着条油亮的拐棍,颤颤巍巍的踱进病房,在病人家属怀疑的眼光中,自得其乐的走到病床前问道:“伢子(妹子)啊,你是哪里不好?”待病人答了后,老太太用充满同情的语调说道:“病情很严重啊。”这时候病人及家属的心都会顿然一紧,但老太太接下来的话却会让他们定下心来:“不过不要紧,这里的医生厉害着呢。我刚进院时的病情要比你严重的多……但我还不是没事吧!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2.加入民间传说的演义以安定人魂:经过前面的亲身演说后,病人的疑虑已基本消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对于老太太的好心虽也有几分感激,但神色间已有了少许的怠慢之色因为病人想休息一下。但老太太对这些是视而不见,继续絮叨道:“你们知道这里的医生为什么这么厉害吗?你们肯定会说是因为他们的主任厉害,但主任为什么这么厉害?”见病人答不出(其实老太太也不指望别人能答出的),老太太会先悠然的一笑,露出她缺了门牙的牙齿,道:“因为,这个姚主任生就了一双鬼眼!这是我亲眼所见,可不是什么鬼谈呢。” 3.进退有度,功成身退。一般的病人在大病临头之际,即使以前他(她)是多么坚强的无神论者,到了这时,往往对于民间的种种诡谈是将信将疑的,于是,老太太的一番话说出来往往就会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这时,老太太才会满意的一笑,只是轻巧的拿出几句话安慰道:“不过你们放心,即使他(主任)是个鬼,也是个会治病的好鬼。而让一个有着‘鬼眼’的医生给你看病,你的病能不好吗?”也不等病人发话来问,老太太便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去。而在经过她洗脑的病人的眼中,似乎在她那颤颤巍巍的身影中都隐带着鬼气。 开始时,护士小姐生怕她那奇谈怪论惊跑了住院部中的病人,曾有心想去干涉。但奇怪的是,不管是新入院的还是住院已久的病人,大家对传说中的“鬼眼”姚主任都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情,见到了年轻的医生护士们都会问:“你们姚主任呢?”但一旦姚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个个的便噤若寒蝉,只敢偷偷的拿了眼去偷看这位年轻而能干的主任。而当姚慎去看新病人时,总会有那么一两位病人躲在门边,以期一睹“鬼眼”的真面目。但若说是要出院,这非得要医生说了,否则就是拿鞭子去赶,恐怕也不会有病人自动出院的。护士小姐们乐得眼前一片安定团结的大好景象,对老太太的传奇演义也听之任之,只做不见,但深心里恐怕是个个佩服不已这位老太太实已深得唠叨的神髓! 实习生中,黄靖刘医本几个又要先得知这一异样情形,当时找了个机会给姚慎说了,姚慎先是沉思片刻,然后苦笑道:“这些老太太们就是喜欢把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便象得若不是如此,她们的疾病就不会好的一般。”摇摇头又道:“若是这样能有利于他们的病情恢复,那也由得她们去说了。”于是,大家对老太太的串门演讲听之任之,或许是大家对这一闲嗑叨的结果估计不足,却不知道,关于“鬼眼姚慎”的传说只不过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便传遍徐梧的大街小巷,甚至从医大那边也传来类似的说法,这就更使得这一传说增加了些许权威xìng。以往的白血病之星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黄靖在无聊时将这愈演愈烈越说越奇诡的传说加以整理,在网络上又来了一篇《笑熬糨糊.鬼眼姚慎的传说》,没想到这篇无稽的文章竟被某八卦报纸采用,益发的把徐梧弄得满城风雨,最后徐梧卫视捉住黄靖这位始作俑者,让他拿出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以避谣,黄靖无法,只得在镜头前把事情的始末细说了一遍。 黄东兴在听完故事后问道:“黄同学,你对于‘鬼眼’一事作何看法?” 黄靖脸色通红的道:“这纯粹是胡扯瞎掰的,这世上哪会有什么鬼神?是我不该跟风逐浪,写那篇劳什子文章的。” 秦小璐则在一边笑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姚主任真有一双鬼眼的话,你会怎么看?” 黄靖略一思索,道:“就算姚老师真有一双鬼眼,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传说中,包拯相生就一双yīn阳眼,日断人也断鬼,很威风的。姚老师如果真有一双鬼眼的话,那便可以多看很多疑难杂症的,如果能因此而多救很多人,那又何乐而不为?” 黄东兴颇感兴趣的道:“这么说来,你是很愿意有一双鬼眼的了?” 黄靖颇为神往的点点头,道:“具鬼眼而行王道,实吾所愿也!”黄靖黄东兴秦小璐都不知道,就因为他们的这一期节目而让姚慎落得个响亮的字号:鬼眼王道姚慎。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8) 鬼眼王道姚慎这话题无疑是当前徐梧最流行最热门的话题了。 每个小区的大婶大妈们,在清晨的健身场所舞完太极后,或是在cāo劳完一家的生活大小事后的晚间,总喜欢汇聚在一起,将几个脑袋凑着一堆,语声低微面带神秘的说着某件事情,若凝神去听,则多半就是谈论关于“鬼眼”的故事,与传统的鬼神故事不同,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是一个善良的仁慈的鬼,眼见着这世上的疑难厄疾害得人苦了,便托附在姚医生的身上以普渡世人。有句话说得好:谎言说了一千遍也成了真理!关于“鬼眼”,开始或者有人不信,但在那些大妈大婶的刻意渲染下,弄得很多青壮小伙们也是疑疑糊糊,在上班时的话题自然就多了一个:“你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外面传得那么神,应该是有点依据吧?”而某些原本就信鬼信神的人则在人群中煞有介事的将故事演绎成一个个完整的版本。 徐梧卫视原本避谣的举措似乎在某些方面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面对眼前的热点,徐梧卫视自是不会视而不见的,所以避谣节目还得进行。 节目现场: 黄东兴:危克平医生,你与姚主任同事这么一段时间,应该是对他了解颇深了,你对这“鬼眼”一说有什么看法? 危克平:空穴来风、无稽之谈!我们追究一下这故事的来源便会发现,关于姚主任“鬼眼”的传说来源于两个病人,一个是中医附一的,一个是医大附一的,而且这两个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发热,我们知道发烧病人的神识一般比较模糊,容易产生幻觉幻视,我想,这故事应该就是这样产生的,至于现在在市井中流传的种种版本,那不过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 黄东兴:这么说来,你认为“鬼眼”是绝无可能了? 危克平点头。 黄东兴转对另外一个特约佳宾道:昶宇医生,听说你最近转到中医附一上班了? 昶宇点头。 黄东兴:是什么原因?据我所知,医大附一的条件要好得多,你在那边发展的空间应该大得多吧?你怎么会放弃那边优厚的待遇?是因为“鬼眼”传说吗? 昶宇:我本就是学中医出身的,只因为对中医存在某些误解,所以在几年前就立心考医大的研究生了,而现在这个缠绕于我心中的疑惑被姚医生解开了,我再从事本行就很正常了。这与“鬼眼传说”并无关联。 黄东兴:哦?好象你还没毕业,医大那边能同意你这一做法? 昶宇:医大的麻院长是个开明人士,他首肯了我这一做法,再说,我的毕业课题与论文已经完成,这不能成为理由的。 黄东兴:那你对“鬼眼王道”这字号是怎么看的? 昶宇深思了一会,道:我认为这字号无关于鬼神,而是说姚主任对中医的理论理解透彻,总能从意外的角度来给人带来惊喜,所以便有了“鬼眼王道”的字号。 黄东兴:哦?这倒是个别致的说法,可以具体谈谈吗? 昶宇点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 这事情得从医大讲课说起。 对于自己对医大的莫名熟悉以及在见到麻朴直时的莫名情感,姚慎只能归结于麻人旺的元神未灭,或许他已完全的与自己融为一体,因为这一点,姚慎也不知道自己拒绝麻院长的款待一事上是否对麻人旺过于残忍,但姚慎已习惯了一人独处的寂寥,在深心里更有种拒绝那血浓于水的感觉继续在自己身上上演因为那根本不属于自己。所以,当日姚慎讲完课后,麻院长曾盛情的留几人吃饭,姚慎因身体上那奇异的感觉总带给自己几分不适,便婉言拒绝了,自己出钱带着谢菲与小马到翡翠楼去小吃了一顿。 翡翠楼的生意着实兴旺。姚慎几人进去时早已满座,只好定了位置后回车干等,直到夜幕初垂时才等到一个位置。 翡翠楼的手艺也着实不错。姚慎因为心情寥落,只是信手点了个酱汁肘子,便将点菜的任务jiāo与谢菲与小马,自己则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也没去理会两人都点了什么菜。但等到菜摆将上来时,姚慎原本颓丧的心情却为之一振都说“财帛动人心”,到姚慎身上,却变成了“美食动人心”了。 其实桌上摆的也只是几个寻常菜式:一个酱汁肘子、一个开屏柴把桂鱼、一道腐rǔ冬笋、一道炒素什锦,但就这几个寻常的菜式让翡翠楼做了出来,却又要强于一般凡品。 先说那肘子那酱汁肘子色泽红亮,看起来颇为诱人,姚慎在开吃伊始只不过是习惯xìng的用筷子刁了一大块上来凭着手感,当时心里隐隐兴起一点希望这肘子炖得烂泥般的,卖相实在又不错,只盼口味不是太差才好。菜入到口里还没嚼得几口,姚慎便停住了动作,神色中竟露出一副惊喜莫名的样子。 谢菲看他那糗样,不由似笑非笑的问道:“姚大哥是怎么了?可是在菜里吃到了个虱子苍蝇?” 姚慎怔怔半晌才似回味过来,道:“这肘子,ròu烂味香,微咸带甜,肥而不腻,迄今为止,这应该算是我吃到的最好一道肘子了。” 从医大回来后,姚慎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谢菲虽是不明所以,但心里也是不很舒畅,此时见姚慎面露笑颜,心里不知为何也轻松不少,笑道:“这翡翠楼倒是货真价实的,口味不错,再加上看见我们姚主任来了,还不多用出几分功夫?你再试试其它菜就知道我说得对是不对。” 小马在旁边符合道:“这桂鱼的味道也很不错的,姚主任尝尝吧。” 姚慎依言,伸了著去将桌上的菜逐一的尝了一遍,味道果不一般那开屏柴把桂鱼是用蒸好的鹌鹑蛋拼成雀屏,桂鱼拼成雀身,汤汁里洒满葱花,更用一不知名的物事雕成雀头,只是看来便叫人食指大动。那炒素什锦里的内容物更是复杂,里面有鲜蘑香菇、黄瓜、胡萝卜、西红柿等,整个就一锅大杂烩,但颜色美观、口味清香微辣,别有一番风味。而那腐rǔ冬笋看起来就简单多了,其内容应该只有腐rǔ汁与冬笋,但吃起来脆爽适口、腐rǔ香味浓郁,也是不俗。虽只简简单单几个菜,但在姚慎吃来,便似天下美味尽汇于此,令人胃口大开,精神顿时振奋不少。 与翡翠楼里其他食客比起来,姚慎的吃相确实有几分不敢恭维,谢菲只见他一个劲的望口里填食物,往往口中的还没咽下去,手上的筷子便已伸了出去。谢菲有几次便yù出言提醒,但想他难得开心了,如是说他粗鲁,弄不好会激起他心中的自卑情绪,到时候又是落落寡欢的,弄得大家没趣。但看看身旁食客们间或递过的惊讶目光,谢菲终是不好不予理会,想了想,道:“姚大哥,下午讲课时有一小段我没听,好象是说化疗yào物分yīn阳的问题,是吗?” 姚慎口里还含着一口饭,只能“晤”的应了声。 谢菲看他窘相,忍不住心里好笑,但还是正色了道:“你能再说说吗?” 姚慎几下把口中的事物咽了下去,道:“yīn阳寒凉的分类概念你还是清楚的吧?” 一般来说,凡是运动着的、外向的、上升的、温热的都属于阳,相对静止的、内守的、下降的、寒冷的都属于yīn。谢菲用手一掠面颊上的几根秀发,点了点头。 谢菲的动作优雅,让人看了没来由的心头舒坦。姚慎一定神,道:“你在舒雅淇刚入院时告诉我,一般化疗时病人表现为阳虚、化疗后表现为yīn虚,这难道还不能将化疗yào物评定为寒凉类的?” 提到舒雅淇时,谢菲的神色滞了滞,但终忍不住好奇,问道:“可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现呢?” 姚慎解释道:“化疗yào物的强处就在于它的毁灭能力,不仅仅对病灶,对人体的正气一样的会造成损害,而人体的正气分为yīn阳二气,‘阳易骤生、yīn难骤补’,阳气的恢复速度要比yīn气要快,所以,在临床上我们可以看见病人出现yīn虚的症状,但这yīn虚也只是与阳气比较下的相对不足的yīn虚,其实是yīn阳都虚的。”这东西说起来还真难说得通,也不知道谢菲明白没有。姚慎将两手一摊,有点无力的味道。 谢菲低头想了一下,道:“就是绝对不足里又有的相对偏少,是不是这个意思?” 姚慎由衷赞道:“你很聪明。”低头喝了口汤,又道:“开始我还以为化疗yào物的xìng味就这么能定下来,直到今天来了那个老太太我才明白,化疗yào物还有热xìng的。” 谢菲又结合临床所见思考了一下,似乎有所领悟,待抬起头来时,却见两位男士都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一时有些心慌,生恐自己有什么失了礼仪的地方,暗自打量了一下又没发现什么,这才道:“你们不吃了?” 小马笑道:“我们都吃完了,就等你呢。也不知道你在想着哪位哥哥,都入神了。” 谢菲面色一红,道:“你别胡说了。” 当时姚谢二人都不觉得下午的讲课有何不妥,直到次日下午,当姚谢二人再次坐在翡翠楼时,才发觉原来那个说话yīn柔文气的昶宇医生实在“问难”中已口下留情了。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59) 医生的正业就是看病人开处方,到外面讲课只是副业,只能偶尔为之,或许以后姚慎会有很多讲课机会,但眼前却确实腾不出时间。去医大讲了个下午的课,到回来时一看,科室里又多了几个病人,得,赶紧处理吧。 科室里是又来了一帮新的实习生,谢菲、姚慎、与危克平每人带了几个去处理新病人,讲解诊断用yào的要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后带着这几个菜鸟去看老病人,分析治疗的进程与得失,虽然这几个实习生要比黄靖他们初来时的基础要扎实得多,但现在科室里的病人也要比当初的要多得多,几个人上午忙完下午继续,一直到四点时分,才带着学生把科室转完了一遍。 这恐怕是开业以来最忙的一天了。 谢菲一进了办公室就低伏在桌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姚慎的感觉倒是不错,虽然也有些困乏,但抽了支烟就精神不少;那危克平是最后一个进办公室的,看他一脸疲惫之色,估计这工作量也是够他消受的了。 危克平确如姚慎所料一般很疲倦,但他还是打起精神走到姚慎面前,道:“姚主任,等下一起吃顿饭吧。我的老同学昶宇请客。” 或许危克平的为人在某些方面有着为人不喜的一面,但一个多月来辛苦的工作表现却是有目共睹,谢菲本就对拒绝他的追求有所愧疚,此时便不好出言拒绝,只是拿眼去望姚慎。 姚慎对危克平的了解不多,但他添为自己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吃一顿饭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于是对谢菲点点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吧,忙了一天可真够辛苦了。” 翡翠楼。 姚慎、谢菲、危克平到时,昶宇已将茶水果点弄好,见几人过来,便很有礼貌的一一招呼。 姚慎不明对方来意,便礼节xìng的点点头,倒是谢菲看来与他颇熟,见面时亲热的招呼了声:“昶宇大哥好。”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四人分宾主坐下,谢菲自与姚慎坐一边,危克平颇为嫉妒的看着姚慎,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与昶宇坐在另一边。 昶宇也不多做客套,待姚慎喝得一口茶后,便道:“昨日听了姚先生的讲课,觉得受益非浅,不过昶宇还有一个问题尤如梗骨在喉,是不问不快啊,所以今天就让危同学把姚先生请来以一释悬疑。” 昶宇说话礼数兼周,但却隐有风雨之象。姚慎心神暗凛,道:“昶宇先生的这个问题一定是非同小可了,也不知道以我浅薄的学识能否答出让昶宇先生满意的答案。” 昶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问题是从进了中医学院后一直就有了的,这么些年来自己一直在研究,也曾经找过几个专家教授,但都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所以,我也并不强求姚先生能够解答出来。就权当做大家切磋吧,哈哈。” 也不知道昶宇的这一番话里是否有轻视之意?姚慎看看身旁的谢菲,只听她兴致勃勃的催促道:“昶宇师兄,是什么问题让你一直这么伤脑筋?莫非昶宇师兄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而危克平则面色沉静,估计即或不知情,但多少能够猜出些端貌来。当下含笑道:“昶宇先生不要把我看高了,大家切磋切磋吧。” 昶宇道:“ 昨天我只向你请教了一个‘无证可辨’的问题,但我真正想问的却是‘有证可辨但却辨之不出’的问题。” 姚慎颇感兴趣的“哦”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昶宇微低着头,那单瘦的身子看起来更象一个在受教的中学生。只听他道:“我在上高中时就落下个毛病,就是吃完饭后不久,胃里的东西就会返出来,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翻胃’,也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只是觉得那毛病给我带来某些不便。比如,在与同学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问题,胃里就翻出来一下,弄得我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很尴尬的,于是只好将之咽了下去,就象牛的反刍一样,自己想来都恶心。” 翡翠楼里生意兴隆,但往来食客似乎都是谦谦君子,若大一个厅子里竟然无人高声喧哗,静静的坐着,甚至能听见室内空调的沙沙声,微微的凉风将桌子上那薄薄的塑膜轻轻扬起,也卷起一股淡淡的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看点医学书籍,然后高考的时候就填了中医的志愿,当时的想法是很简单的自己学医自己治,后面的事基本可以想知,我在大二期间便开始自行开方拣yào服用,这个过程一直到进医大读研,期间也曾找过几个专家教授看过,但效果罔然。” “与众多的疑难重症以及隐匿xìng疾病不同的是,反胃的症、舌、脉都很清楚,也很容易辨证,但这么几年来,我按照各种证型服用过几乎五百副中yào,但都没有进展这是不是‘有证可辨但却辨之不出’的写照?” “这个问题一直横亘在我心中,让我对一直笃信的中医产生误会,于是我就考读了医大的研究生。虽然西医在这个病上的治疗也不见得高明,但那几个简单的治疗原则却容易cāo作得多。” 说到这里,昶宇将头抬了起来,两眼微红的道:“这不仅仅就是一个病,也牵涉到我的信仰问题,如果姚先生能释我悬疑,昶宇将不胜感激。”说罢,昶宇两眼热切的望着姚慎。 反胃,在西医叫做胃食管反流病,是由于胃、十二指肠内容物反流入食管引起反酸、反食、烧心等反流症状或组织损害,调查显示,大约有7%的人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返流症状,而15%的人每月至少出现一次。其发生机制主要是食管抗反流防御机制减弱和反流物对食管粘膜的攻击作用增强,而一过xìng下食管括约肌松弛(TLESR)是大多数胃食管反流病患者的主要发病机制。所以在治疗上,西医以抗酸为主,以胃动力yào物为辅。 中医对该病的描述为:“食入之后,停留胃中,朝食暮吐,暮食朝吐,皆属未消化食物。”其病机主要责之于寒凉伤耗胃阳,如《圣济总录.呕吐门》云:“食久反出,是无火也。” 但不管是中医的宏观辨证还是西医精微研究,在面对这一小小的“反胃”一病上面,都面临着尴尬的局面。西医的抗酸及胃动力剂等有着起效缓慢、服yào周期长、易复发的缺点,最后到该病发展为幽门梗阻时便得采取手术治疗。而中医对该病的著述在各代都有,除了从“无火”辨外,还有从痰、湿、痞、瘀、郁等辨证的,但效果似乎也不尽如人意,至少眼前的昶宇就是一个明证。 姚慎双眉微蹙,问道:“你都服用过些什么方什么yào?” 昶宇苦笑了一下,道:“我或许是病急乱服yào,只要是看过的医籍里我觉得有理的方子几乎都服过,比如温阳的附子理中丸、化痰的礞石滚痰丸、除痞的半夏泻心汤、化瘀的桃红四物汤、解郁的逍遥散、理气的丁沉透隔散、燥湿的平胃散等等;西yào现在服用的是西沙必利、奥美拉唑等。” 昶宇所说的中yào姚慎倒是都知道,那几样西yào姚慎则是刚听说,估计是新yào,当下也不去追究,问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有心想用用透视眼去看看昶宇的胃,但想起在医大所惹出的风波,姚慎只能摇头。 昶宇道:“主要是翻胃了,以前是在吃后几小时或隔夜才出现,现在几乎是吃完就出现,就连喝水也是一样;然后是痰多,每每在吃饭时或是饭后必得吐上几口浓痰;第三是便秘,大便得三天左右才能通下,甚至腑气不通,很少打屁;第四是小便色黄;第五是人乏力,做事时总觉得精神不济。第六是手足心发热。”或许是这毛病将他觉得屈辱,或许是在座的都是医生,昶宇说起症状来就没什么不好意思。待姚慎表示听明白后,他又将舌头探了出来让姚慎看舌质舌苔,然后又伸出手来让姚慎把脉。 姚慎将这些做完后,又沉吟半晌,还是没理出头绪,看着昶宇那期盼的目光,只得斟字酌句的道:“自己给自己看病最是吃力,很容易顾此失彼而难以周全,所以效果就不怎么样,我是深切体会过这苦楚的;而你这病的症状多,相对来说又要比我的要复杂些,所以就更难了。就你所服过的那诸多方yào,看来是都有道理的,但效果就不行,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头绪没有理清楚。我不敢说就比你高明,但能否请你容许我思考几天?过得几天或许就能想出一个好点的办法来。” 危克平很真诚的道:“昶宇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这病折磨得他也够久了,姚主任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谢菲听了这话有几分不悦,道:“危医生你怎么能这样,外行不懂了才会说‘一定帮忙’之类的话,你好歹也是个医生了,怎么不懂一点常识?这病经过西医这么多研究还是拿不出好的治疗方案,姚主任难道就一定能解决?” 危克平心下恼怒,但面上讪讪的道:“关心则乱,我这时心急嘛。” 昶宇则不理会两人,只是满怀希冀的对姚慎道:“你说需要几天?我相信你。” 姚慎低头浅尝了口茶,道:“三天吧。” 刚才清香可人的茶水在入口后似乎有了几分苦涩。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60) 黄东兴:三天后他给你开了方子吗?是不是联方? 昶宇:方子是开了,一次开一个方,但合起来看看,应该还是联方。 黄东兴:看来你是有点迷惑? 昶宇:这几个方子与以往的有点不同,当时我难免就有些弄不清楚。 黄东兴:那他是作合解释的? 昶宇:…… 昶宇把姚慎所开的方子拿过来一看,不由有些吃惊,道:“姚医生,我以前服用理中丸时就出现大便闭结不通,你这方子似乎要比理中丸更温燥,象我这情况服用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危克平与谢菲见昶宇那模样,各自把头凑过去看了一下,只见处方上写着:乌梅 细辛 干姜 制附子 蜀椒 桂枝 红参 黄连 黄柏。其中乌梅的用量颇重,竟然有150克。这方子危克平倒是识得,但不明姚慎究竟为何要用此方,便不出声;而谢菲就没什么顾忌,将方子看得两遍后,抬头问道:“姚主任,你这好象是乌梅丸的原方,是不是?” 姚慎点点头。 昶宇绵里藏针的道:“据我以前所学的方剂所说,这乌梅丸好象属于驱虫剂,是用于胃热肠寒的蛔厥证的吧?方剂书又道,本方可治疗久泻久痢这个方子用来治疗这些病肯定是个好方子,但用来治疗‘翻胃’好象不太适合吧?”话一说完,昶宇两眼直瞪瞪的望着姚慎,待他拿出个合理的解释。 乌梅丸方解:蛔得酸则静,得辛则伏,得苦能下。方中重用乌梅,是用其味酸以制蛔,先安其动扰;蜀椒、细辛味辛以驱蛔,xìng温可温脏祛寒,黄连黄柏苦能下蛔,寒能清热;姜桂附温脏祛寒,人参当归补养气血。现代偶用于胆道蛔虫。危克平也是个记忆力不错的人,在读书时又曾下过功夫苦背方剂,对于昶宇所说自是了解,但想书中所言,并无一条适合眼前昶宇的病症。 谢菲虽不能清楚的记起方解的每一个内容,不过大概的适应证还是明白,此时倒是能确定姚慎所开是何方了,但心中迷惑却不减反增,也是把一双溜溜的大眼望向姚慎,想听他做何解说。 昶宇这次是跑来科室里来拿方的。当时姚谢危几人刚带着学生查房开处方完毕,正是口干舌燥时,姚慎心中焦躁,便不yù多做解释其实就算耐心解释也不见得能说得清楚,毕竟按以前所学,姚慎这方子实在是开得没道理,如果用传统的理论来分析,不说要耗费的口舌颇多,就算如实说了,恐怕也不见得能说服眼前这个记忆超强的年轻人。低头喝了杯水,再看看四面好奇的学生,姚慎灵机一动,道:“你们知道我是倾向于中西结合的,我就从这个角度来说说开这方子的道理吧。” “据西医研究,反胃是食管括约肌松弛引起,按以前的说法就是幽门括约肌痉挛,这才导致了吃入的食物不能及时排空。这种说法,用中医的一个名词来说就是‘痞’,治疗上来说就应该消痞以复脾胃的健运,从这方面来看,昶宇医生以前所服用的半夏泻心汤是最接近本病的病机的,但为什么效果却不理想呢?” “我们知道中医注重的就是双向调节,比如桂枝汤的既能发汗又能止汗,我们再看看其他的很多方子,其架构都是如此。那我们再看看反胃的西医病机食管括约肌松弛、幽门括约肌痉挛导致当降的不降,如果要治疗,当然得让松弛的恢复紧张、肌痉挛的恢复舒缓、不正常降下的恢复降下,用中医处方用yào的理论:辛味可开、酸味可收、苦寒可降,但我们还要看见,‘浊yīn不降,清阳不升’,于是在辛味yào物的选择上面我们自然会选择辛温的,于是很自然的我们就会选择乌梅丸,而不是半夏泻心心汤,因为半夏泻心汤里没有酸收的yào物,更何况,反胃的传统病机是‘胃无火’,那有着大队辛温yào物的乌梅丸就更对证了。” “而经过酸收辛开、温升凉降的食管与胃壁就象已经疲软的橡皮筋中重新被注入了弹力,又会充满着活力与生机。” 姚慎的这一番中西结合让昶宇目瞪口呆一般的中西结合就是看看西医的检查单子报告,得出西医诊断的病名,然后照病名开单子,或是以抗菌为主,或是以活血为主,哪有象姚慎这般的,用西医的病机来开出中医的处方?这或许是昶宇太过孤陋寡闻,未得见识过高人吧! 因为谢菲的原因,危克平向来对姚慎有着几分的妒忌心理,只巴望着姚慎能在什么时候能出丑,眼前姚慎的一番言论在危医生看来自是不甚通达的:既然是松弛,就应以补气扶正为主,既然是痉挛不通,就应该以活血为主,既然是“无火”,就应该以温阳为主。如是旁人的方子,危克平说不定会赞上两声,但眼前要服yào的是昶宇,顾念两人多年的同学之情,危克平是无论如何也得保留意见了。 谢菲接触临床时间不长,对很多病还没有形成定见,又加上对姚慎有着几分盲目的推崇,这时听了这一番新奇的言论,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道:“姚大哥的这一番辨证实在是太精彩了。” 辨证?这能叫辨证吗?昶宇苦笑。 姚慎强打精神,两眼炯炯的望着昶宇道:“这方子你得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之间服用,因为是煎剂,yào力恐怕过于猛烈,你只能小口多次服用,一剂分做两日服尽。等这张单子服完,你会发觉反胃会减轻很多的。” 昶宇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姚慎伸手握住昶宇的手,点头道:“信我,好吗?” 看看危克平,那家伙却把两手一摊以示无可奉告,谢菲倒是在一旁说道这方子应该不错,但就她那样一个菜鸟的话能信吗?昶宇在心里权衡半晌,对于究竟是否服用此方还是拿不出个主意来,没奈何,只好将单子拿起来,道:“我回去试试吧。” 姚慎点头笑笑,待昶宇走出门了又在后面jiāo代一句:“服yào期间千万不要服用生冷东西,也不要过饥过饱了。” 黄东兴:我是不懂医的,对于姚医生的那一番话是没有评价的权利,不过看你当时的反应,似乎那段理论不怎么高明。 昶宇:我当时就觉得看病根本不应该象他那样看的。 黄东兴:那你事后是否服用了那张单子? 昶宇:反胃确实折磨了我多年,一直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突然得到一个我从来没用过的单子,虽然这单子的理论似乎有欠合理,但如从姚医生那角度考虑,确又大有可能于是,在回校考虑良久后,我还是决定服用了。 黄东兴:哦,病急乱投医,就连医生也逃不出这个规律。 昶宇:(笑)。 黄东兴:服用后感觉怎样? 昶宇:还不错……。 昶宇尽管将信将疑的,但还是依着法子把两副yào服完。 说也奇怪,自服完第一副yào后,昶宇的反胃症状竟然没了,甚至每次饭后必吐的脓痰也不见踪影,当时心头畅快,直以缠绕心头的多年恶梦就此拔除,得意忘形之下,竟然忘了姚慎的嘱咐,在第四天时一不小心就吃了根冰冰淇淋。或许这也不能怪昶宇,毕竟是天太过热,而昶宇又冒着酷暑外出办了一点共事,但不管怎么说,不听医嘱的后果肯定不会太好昶宇的又出现了翻胃,不过与以往翻出全是食物不同,现在翻的是水水一喝下,不到三分钟就翻出来。 昶宇这时已相当信任姚慎了,眼见变症又生,也不做多想,打了车子就望中医附一而去。 与上次的情况差不多,昶宇到时,危克平他们刚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正坐着喝茶。 见昶宇到了,危克平忙起身相迎,昶宇与危同学寒暄两句,落座后张目四顾,见想找的人不在,遂问道:“对了,姚医生呢?” 危克平应道:“刚来了个病人,姚主任带几个学生去看了。” 昶宇赞道:“你们姚主任人不错,来了病人还自己处理。” 危克平随口附和道:“查房得一上午,可能姚主任看我们都很累,就自己去了。” 谢菲这时搭话道:“昶大哥,现在感觉怎么样?” 昶宇自然是知道谢菲问的是什么,答道:“感觉不错,姚医生的yào还真不错。” 谢菲有几分得意,微笑道:“是啊,当时我就觉得不错的。” 昶宇有几分不好意思,道:“是啊,我现在不又来找他来了。”想了想,又道:“不过他的那番辨证可有点不敢恭维,真的太出人意料了,但奇怪的是竟然有效,有点想不通。” 谢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当时我也很奇怪的,于是在你们走了之后我又去问他,他倒是又说出了一番道理这次的解说是比较传统的那种,但你一定猜不出来。” 昶宇有些好奇,问道:“从传统的辨证吗?这很难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谢菲回忆了一下,脸上漾出一种似甜蜜似心痛的表情,道:“…… ” 中午。 实习生们各自拿着盘子去食堂开餐,只留了一个已熟手了的值班。 在往常的这时候,姚慎多是装做认真的在看病历因为这时候危医生总是找着各种借口与谢菲接近,献献殷勤,虽然谢菲对他不冷不热,但危医生抱着“胆大心细脸皮厚”的原则,总是坚持不懈。所以,不管是为人为己计,姚慎觉得还是待别人先走了好。但是今天好象与往日不同在以为大家都走了的时候,姚慎却发现谢菲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见自己抬了头,便道:“无人喝彩叔叔,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姚慎心头一暖,装糊涂道:“你说什么?我在看病历,又要装什么?” 谢菲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姚慎,却是不做声。 姚慎心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发毛,当下硬着头皮道:“传说中的白菜,不知有何指教?”两人可是生疏了一段时间,今天谢菲的主动招呼的情况可是罕见,而招呼用语竟然是很久以前的网络称呼,估计她是有了什么问题要向自己请教吧。 谢菲将两手轻轻背在背后,倚在桌旁的身子微微晃动,贝齿轻咬,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估计也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看着她的长发随着身子的摆动而晃动着,便如在眼前亮起一黑色瀑布,让姚慎心神微微的恍惚起来。 却听谢菲在耳边道:“姚大哥无人喝彩,在问你话呢,你这人真是。” 姚慎老脸微红,道:“咱道上混的讲究的就是眼观六面耳听八方,是兄弟一时走神而没听清侠女在说什么,真是失礼了。”说罢,干脆站起身来做了一楫。 谢菲吃吃一笑,也不与姚慎缠夹不清,问道:“姚师兄,你这三天究竟有什么奇遇了?竟弄出了一个乌梅丸来治疗反胃。” 姚慎将面容一端,肃然道:“不知侠女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不知道真话如何、假话如何?”谢菲开始还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到后面时,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姚慎依旧正正经经的道:“假话就是一个关于‘姚慎遇仙记’的传奇故事,真话就是胡蒙乱撞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所谓妙手偶得就是这般了。” 谢菲竭力恢复了她那一贯的矜持,道:“那就说说你的妙手偶得吧。” 姚慎微微一笑,道:“真话可就不那么中听不那么有趣哦,你听了可不要失望了。” 大林木 路旁土,海中金 炉中火 (61) “反胃这病不大,却真的很难,我这三天晚上查了一些资料,但却很难找到头绪。比如《金匮》的呕吐门对于呕吐的各种病机都做了分析,也列了方证,但真正明确提出治疗反胃的就一条:”胃反者,大半夏汤主之。‘将大半夏汤的方yào用来与昶宇的病对比分析一下,这方子显然不太适合,更何况他服过的那么多方yào,仲景治疗该病的名方他不可能没服用过。“”《衷中参西录》治疗反胃的有个半硫丸,张前辈在用yào上面每有出人意料之作,但在这个方子上面看来,却有失了中医的中正平和,把半硫丸与大半夏汤主比较一下可看到,张前辈只不过是用硫磺来代替人参与白蜜,其立方之基还是’无火‘从这方面论治的结果恐怕结果不会很理想,毕竟这是反胃的最初著述的病机,昶宇在这上面下的功夫恐怕不少。“”第二天我让黄靖到图书馆帮我借了几本名医类案,翻看了一下仲景之后关于反胃的著述,所论无非痰、湿、痞、瘀、郁、虚等,虽然都很精彩,但放在昶宇身上还是不合适就他点出的几个方子里就已包括了这几方面的病机,这就明摆着在提示我不要再顺着这几条路走了。“姚慎白天得与谢菲危克平一起上班带实习生管病人,忙得不可开jiāo,查资料的行动就只能放在晚上了,听他说来轻轻松松,但涉及的内容肯定不少看他脸上那淡淡的倦容,恐怕是这几夜都没得好睡了。不自觉的,谢菲悄悄的伸了手去握住姚慎的大手,问道:”后来呢?“话一说完,却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在扑通扑通的直跳。 谢菲的举动先是让姚慎微微一怔,然后是心中慢慢溢出一种让人温暖的东西这不知道是姚慎自己的情绪还是麻人旺老兄遗留下来的感情,但不管是谁的真情,却都让得姚慎不自禁的用另一只手轻轻的将谢菲的小手盖住,办公室内顿时变得温情而浪漫起来。即或两人之间有着什么芥蒂,经过这一番jiāo流之后,所有的不愉顿成过往云烟。 “实在是难以找到头绪,于是在第三天晚上我干脆什么也不做,就登陆了个围棋网站下起围棋来。” “哦?”谢菲有些不解,道:“你还没把问题解决就去玩啊。” 姚慎解释道:“我在下围棋时,人的思维能够得到转移与放松,再说,围棋中的很多东西都可以让我们借鉴与运用。” 谢菲大感兴趣,道:“是吗?” 姚慎点点头道:“围棋十诀中的几个要决就与中医的扶正攻邪很契合,比如:”攻彼顾我,弃子争先;舍小就大,逢危须弃。‘,这是不是说的,在功邪时得注意扶正、治病时得抓住主证舍弃枝节?而’彼强自保,势孤取和。‘,这是不是说的,在病势强时更得注意维护正气?“ 谢菲想了想后点头道:“还真有那么点道理呢。”眼睛忽闪,又道:“那你究竟在下围棋时想到了什么?” 姚慎打了个哈欠,道:“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精华已尽堪当弃’,既然那些方yào都没什么大用,那肯定得放在一边。然后在后半夜时,我又结合围棋中的‘大局观’来把昶宇的病梳理了一遍,于是就得出了乌梅丸。”想想这样的解说似乎不够详细,又道:“我在下围棋时有个习惯,就是每在对局势感觉困惑时便把眼界抬高点,放弃局部的纠缠转而从整个大局来把敌我形势分析一遍,然后再选择下一步的落点之处。当时我就用这办法,放弃那些明显的证舌脉的辨证纠缠,这才得出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比如,舌质淡红苔薄白、舌边有齿痕,这是虚寒之象;大便结、小便黄、腑气不通,这明显又是实热之象;其他还有,手足心发热似是yīn虚,痰多则说明有湿。这些症状都很明显又都很好辨证,但若是想从这些证里去抓住一个主证却似乎行不通,于是我就将这些症状淡化下来,从整体上再来分析一下,于是这‘证’就很明显了。” “舌质淡红苔薄白、舌边有齿痕,这是虚寒之象;大便结、小便黄、腑气不通,这明显又是实热之象;这一虚一实际却在胃脘部分隔开来,泾渭分明,把这一虚一实放在一个‘证’里,就可以轻易的把这个‘证’叫做‘上凉下热证’,是吗?” 谢菲的眼中露出几分钦佩的神色,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在《伤寒》里只见过‘上热下凉’的危证,这‘上凉下热’的证型倒从来没听说过。” 姚慎耐心的解说道:“依据‘温升凉降’的原则,这‘上凉下热’应该是正常的迹象,所以在历代各家著述里便未见踪迹。但现在这本应该正常的情形却出现了不正常,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出现了问题呢?” “前人将本病归结于‘痞’,这痞应该就是这个病的本质了,但这‘痞’不仅仅只是将食物之类的东西堵结于胃脘部,更深层的原因还是yīn阳之气不相顺接,只有这yīn阳之气不相顺接了,才会出现当降的不降当升的不升,于是在临床上我们就见到上面一派虚寒之象,在下焦却一派实热之象。那么在治疗上,我们肯定就要想办法将这不顺接的yīn阳二气调和顺接。” 姚慎说话的声音微微的沙哑,谢菲想这应该是困倦所致,当时心里便想让他去休息,但此时听在兴头上,却终是忍不住的问道:“张仲景治疗yīn阳不相顺接的倒是乌梅丸没错,但在注解中所说的yīn阳不相顺接是指的‘上热下寒’的寒热错杂证,这与你所说的似乎不怎么合适啊。” “当时我也很困惑,于是我将方子里的yào物分析了一遍:蜀椒、干姜是温胃的,附子是温肾的,与黄连黄柏搭配在一起恐怕会直趋下焦,但有桂枝一味却避免了这一弊病桂枝可通达上下。这么一看一分析,似乎注解中的‘上热下寒’便有几分偏颇了,更何况,把yào物的xìng味结合了西医的病机分析还是能够说得通,那我还会有什么犹豫呢?” 昶宇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感激。这佩服是佩服姚慎的智敏机变,想来要推翻前人的注解并且要在道理上说得通达,这不知道要下多少功夫,这姚慎却只是下了一晚的棋却做到了;感激的则是感激姚慎的责任心,为了开出一张能通情达理合乎逻辑的处方,竟然接连三夜苦熬。 危克平听了这一番解说则是兴起一股无力感。就象以前网络上流行的一个编排人的段子:咱刚用卫生纸擦屁股,你们却已经用它来擦嘴了。自己一直以超越姚慎为理想为目标,但在自己刚刚掌握了白血病的证治时,姚慎却在前面轻轻的攻占了另一座堡垒,与他相比,姚慎却象横亘于面前的一座大山,直耸云天而不可逾越,想来不免让人颓丧。不过强烈的求知yù终战胜了心里的龌龊,问道:“那姚主任究竟是怎么评价的乌梅丸?是不是仅能用于‘上凉下热’型的‘yīn阳不相顺接’之证?” 昶宇对此也很感兴趣,说道:“是啊,你问过姚主任吗?” 谢菲道:“当时我也很不解,不可能历代各家名医都没用过乌梅丸的,那么注解中的‘上热下凉’就应该不是虚妄之言,于是我就问他,他当时想了想,说道:”这方子中不可忽视的应该是桂枝这味yào物通达上下二焦,所以,这方子应该对于上凉下热与上热下凉这两种证型都适合,这就是中医的双向调节作用。“说话间,姚慎已带着学生进了办公室,昶宇忙起身招呼,姚慎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是昶宇,也有几分关切,问道:”感觉怎样?“昶宇感激道:”经过服yào后,症状大为减轻,现在还有一点点小问题。“姚慎有些为难的指了指医嘱本,昶宇会意,道:”你先忙,我等等不要紧。“姚慎干净利落的吩咐了学生去开医嘱,将所需开的方yào一一说了,这才转身对昶宇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昶宇忙摇手连说不客气,然后道:”姚主任,刚才听谢医生说了你诊治我这病的思路,我觉得受益非浅啊。不过我想问一点,你这个将所有症状淡化而从整体上来分析的思路有什么根据吗?“ 姚慎微一思索,道:“老子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医关于yīn阳的解说也是:“yīn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而我们在临床的诊疗过程则是一个逆向的,就是先收集一些细小的可以反映整个身体内部yīn阳变化的症状,然后据此推断身体的邪正盛衰,有时候我们仅只根据某一个症状便可得出正确的方yào,有时候我们则仅凭病人的舌脉便已满足了开方的条件,而当这些都难以得出正确的结果时,那何不再继续逆向向前一步呢?也许就是这一步便已可令你豁然开朗。” 昶宇点了点头,道:“有点意思,西医的要求是精微了再精微,而中医则是宏观了再宏观,呵呵,似乎很矛盾,但在姚主任眼中,这两者似乎又可完美的结合,真是强啊。” 这一番话明显有着马屁嫌疑,姚慎一阵恶寒,忙道:“话不是这样说的,要中西结合,这很难吧,个人觉得首先要在中医上说得过去了,再结合西医的研究以参考、休正方向,如果牵强附会的话,估计难有好的结果。”话锋一转,问道:“昶宇先生不知还有什么不适?” 昶宇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吃了根冰淇淋,弄得现在喝水就吐,没办法,只能又来麻烦你来了。” 姚慎“哦”了一声,张口问了一下其他情况,又让昶宇把口张开来看了舌质,然后凝神思考。 昶宇忍不住赞道:“以前我吃了那么多yào,却总是顾了这头却把那头弄得更糟糕。就说那痰,我以前服用过一些化痰的方子,每次都是痰没化掉,反弄得大便更不正常,最后服用yào效峻猛的礞石滚痰丸时,弄得浑身没劲力,一天只想睡觉;当时我就想了,这痰真是难得化啊。没想到只不过服用姚主任的两副方子,那令人讨厌的痰就没有了,而令人奇怪的是,方子中那么多的温热yào物服下去,大便反倒通畅不少。” 姚慎双目熠熠,道:“你那是舍本逐末了,我以前也跟你差不多,或许自己给自己看病的都会犯这个错误。”也不待昶宇说话,姚慎又道:“痰与秘在这个病里都是随病而生的,服用了调和的乌梅丸后,这些症状自然就减轻了。但乌梅丸毕竟只能治标,这病的‘本’还是胃虚,还得进一步调理。要不然过一段时间你又会出现反胃,就象你目前的‘吐水’症状。” 昶宇忙问道:“那这症状也得解决啊,要不然随时的在‘反水’,这也很令人讨厌的。” 这“反水”两字让人听来觉得很怪异,旁边原本默不做声的学生们都轻声笑了起来。危克平心中不是滋味,但面上不失分寸,也在后面微微的笑了笑。谢菲则禁不住问道:“姚主任,这‘反水’又该怎么辩啊。” 姚慎道:“《金匮》道:”胃反,吐而渴yù饮水者,茯苓泽泻汤主之。‘这有条文可用,还费力去辩什么,先服用两副yào吧。“ 黄东兴:姚医生的见解还真的出人意料啊。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感觉他的那些话似乎都言之成理啊。 昶宇(恭敬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黄东兴:你后来还服用过一些方子吧? 昶宇:茯苓泽泻汤服用完后又服用了几副参苓白术散,然后是几副理中丸,都是些平平无奇的方子,但经过近一个月的调理,这反胃的毛病就好了。 黄东兴:你以前服用过那么多副yào都没好,现在却只一月的时间便好了,这确实很神奇的。 昶宇点头。 黄东兴:不过我听你说的,似乎姚主任在开方时多是开的原方,这好象没什么了不起的吧。据我所知,中医向来是讲究yào物的加减的。 昶宇: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一个现成的方子已经满足了治疗疾病的要求,那还有必要去费力的加减吗? 在我看来,姚主任诊疗之技已近乎于道,所开的方子虽是平平无奇,但却每能切中疾病的关键要害之处,所以效果非同一般。 黄东兴:这就是你对姚医生“鬼眼”的评价。 昶宇(神往的)点头。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2) 鬼眼王道之名一夜响彻大江南北。 以前从未有过医生能获得这样一个江湖意味特浓厚而又霸气十足的字号,但姚师做到了。 《笑熬糨糊》 能进徐梧国防科大的主多不是读死书的主,这些学生的禀赋往往在高中时便是百里挑一,与文科生相比,他们似乎更注重劳逸结合。一般在经过一天的苦学后,一伙相投的便相约着来一场较为激烈的球赛什么的,既能舒缓一下绷得弦紧的神经,又能促进彼此的友谊,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所以,在科大球场上活跃的并不仅仅只是校队的影子。 眼下球场中进行球赛的是科大八系一班与二班。这两个班在暑假前还是新生班,现在却都变成了大二的“老鸟”了,不过话虽如此,就单纯靠一个班里学生来组的队自然要比校队的水平逊上许多,很自然的,围观的学生多是班级里的同学,大家出于班级荣誉感,一个个的都在那里摇旗呐喊着,这热烈的场面也吸引了不少路过的高年纪学生,于是每每在进球以后,进球的那个班级里的学生的喊声就更起劲,望向四面的目光中更有着几分难抑的得色。不过,他们确实也是有几分得意的资本,因为在这两个队里各有一个水平出色的灵魂人物,一个是一班的吴言,一个是二班的魏锦生。 吴言身高173CM,在一班的队员里虽也算个高个子,但身体却要显得单薄许多,除了外貌颇为俊秀外,还真看不出他竟然有一手过人的篮球技巧他在球场上诸猛人中高窜低伏的,看起来就象是波涛汹涌里的一叶小舟,好象随时有着倾覆的危险,但往往在间不容发间,吴言或是一个漂亮转身,或是在急冲中的一个骤停,总是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将球带过,而他在进入三秒区内的动作又带着很大的欺骗xìng,有很多球就在他那有如行云流水的动作间被投了进去。 如果说吴言的漂亮过人的技巧好比NBA的小飞侠科比的话,那魏锦生就是横亘于蓝板前的大鲨奥尼尔。魏锦生身高188CM,体重95KG,在两个班级的球队里,就凭这一身毛胚就可当之无愧的稳居大鲨之位,而难能的是,这家伙不仅仅是抢蓝板厉害,更有着一双能迅速占位的飞毛腿,在球场上他的动作或许不如吴言灵活多变,但得承认他的经验老道目光精准,防守时能准确的拿捏对方投蓝时yù进攻的方位、篮球触蓝后将往何方弹出,往往巨手一伸一拦之间便将球捞在手中,而面对他那犹如暴熊一般的身躯,又有几个人能阻得他片刻? 纯以身体素质与个人技术来说,魏锦生是要强于一班的诸人的,但打篮球更看重的是整体配合,抢断回球投篮前锋中锋后卫,这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得了的。一班的一帮小伙们尽管一个个跑得气喘吁吁,但在吴言的鼓动下,一个个的竟都坚持了下来;而魏锦生相对来说就是个呐于言的孤胆英雄,只知道一个劲的苦干,或许每一次的进球都会给队友莫大的鼓舞,但在比分紧咬的情况下,那些水平与体力都有点差劲的队友难说不会慢慢失去进取的yù望。 最后一分钟。目前双方比分是57:54,一班以一球之差而领先,现在归二班发球,魏锦生在接到球后便如以往那般运球回场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了,如果魏锦生能在一分钟内拿下三分,将双方的比分拉平,接下来肯定是加时,如能得到加时的缓冲,那胜负的天平究竟向何方倾斜可不得而知了,而吴言他们如能将魏的意图破坏,那胜负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魏锦生运球前冲!一路上竟没人阻拦,直到过了半场时,在魏通向球蓝的前面出现三个人,三个技术并不怎么强的对手,或许他们已得到吴言的指点,在对方发球时便开始站位,此时与匆匆赶来的魏相比,他们虽看来就连气也喘不过来的样子,但立定的双足却不如想象中那般虚浮!魏锦生有心将球传给队友,但看看队友那更加不堪的样子,不由得不让人产生疑惑,这球他们能接得住吗?不过当魏锦生双目中闪现出在三秒区外要显得悠闲得多的吴言时,依靠队友的想法便告破灭队友或许接球是没问题的,但在这个时候的他们是绝对过不了吴言的防守与抢断!魏锦生在把篮球从左手运到右手又从右手运到左手的瞬间便有了下一步的策略,既然没人依靠就靠自己吧,既然前面通路已断,那就去闯出一条血路吧!魏锦生深吸了口气,然后决定硬闯,直朝堵在前方的三人冲去!眼前那三个家伙对魏锦生的选择都失去了惊讶的心情,现在是最后40秒吧,只要阻得他几秒就够了,或许三人现在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三个人的体形都不是很大,但凭着以多打少的优势,这大块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破防吧?魏锦生运球急冲,在场外的观众甚至都能够听见他那深重的喘息声。 舒雅淇坐在一个稍远但又能看清局势的地方静静的坐着。魏锦生是校队的成员,据说是体育专长生而特招的,球确实打得不错,但队友的配合却存在很大的问题,整场球下来,好象都是靠他来腾挪运转的,就凭这,他竟然能将双方的比分维持着微小的差距,这简直是难能可贵了。不过看他现在的状态,舒雅淇不得不有些怀疑,“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篙”,魏锦生或许很强,但他能破得了三人联手的铁防吗? 只见场中的魏锦生在快接近那三个防守的对手时先耍了个假动作以迷惑那站在左边的对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魏锦生却把球向右方抛了出去!站在弧形防守最右侧的那个球员肯定对魏锦生那假动作有所误会,在球被掷到眼前时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堪堪探出时那球已砸到他的右肩上,然后悠悠的向他的侧后方飞出去。魏锦生更不迟疑,在那三个球员还楞神之时便冲了过去,就在那篮球快要接近吴言所站位置时把求稳稳的把在手里。这简直是绝处逢生的妙手!吴言似乎也对魏锦生的这一动作颇为欣赏,在两人面对时竟然伸出大拇指比了一下,俊秀的面上露出真诚的神色,就连远远坐着的舒雅淇看来都有一点动心的感觉。 不过在场上的魏锦生可轻松不下来,这吴言虽看来也很疲倦,对自己的突入便似有些无能为力的样子,但看他脚下的变位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站在自己必经之路上,按说以自己身高的优势是可以投三分的,但以自己投篮的命中率再结合现在的状态,这似乎不是一个上佳的选择!时间紧迫,由不得他多想,当下将球望身旁的队员方位抛去,自己则迅速进入三秒区内,当吴言跟进时魏锦生已从队友手中接过篮球,飞身而起。 灌蓝!球进! 全场掌声雷动,吴言似乎也为魏锦生这一漂亮的灌蓝动作所折服,在队友发球间隙里犹自对魏锦生鼓了鼓掌。得到对手由衷的赞扬,魏锦生抑不住心中几分喜意,不过在迅速跑位的同时,心中难免会有几分迷惑:这家伙怎么对自己的进球不是太在意?当魏锦生快要跑到对方三秒区内时,却听得终场哨声响起,球赛结束!二班以一分之差落败。 在接过同学递过来的矿泉水时,魏锦生这才对吴言在场上那奇怪的动作有所明白,不由对这对手有几分钦佩,于是便拿了眼去搜寻他的身影,却发现他已不在欢呼的人群中,再往稍远的那个让自己牵挂的身影望去,却发现吴言已坐在她的身旁,正笑着在说什么,魏锦生当时心里一紧,也顾不得与队友同学们去说什么,赶紧往那边赶去。心中则暗自告诫自己道,输了球可不能再输了人。 舒雅淇见魏锦生过来,忙起身招呼道:“魏大哥。” 魏锦生明知两人在这片刻也不可能说出些什么来,但心里却有股难抑的醋意,不过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也是笑着点头。吴言却伸手将他一拍,道:“小子,今天那灌蓝的动作简直帅呆了。”魏锦生悻悻的道:“帅又怎样?还不是输给你们了。” 舒雅淇打圆场道:“那是魏大哥的队友的配合欠了点,而吴大哥最后的策略也得当,只是不想让你投三分球,又刻意的拖延时间,要不然最后的赢家是谁还难说呢,毕竟魏大哥是校队的,实力是明摆着的。” 魏锦生听得舒雅淇帮自己说话,心里开始的不快早没了,笑着反拍了吴言一巴掌道:“就是,这小子就是jiān。” 舒雅淇笑吟吟的道:“那也不叫jiān,吴大哥那是动脑子呢,明知道打不过还不运用点策略,那还不等死啊。” 舒雅淇是八系的系花,原本人就生得漂亮,兼之活泼好动,这邻家小妹的模样实在是八系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虽然她在半年前不幸染上白血病而较以前瘦得多,而陡经生死的她似乎在这一场与病魔的jiāo手中变得成熟内敛了许多,但文静贤淑又何尝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刻舒雅淇那浅笑微嗔的笑靥在斜阳下被映得粉嫩生晕,直叫魏锦生吴言二人看得痴了,直到舒雅淇重新坐下了才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一眼,彼此会意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还是吴言先说话道:“对了,你现在怎么不打球了?” 魏锦生忙在旁边凑合道:“是啊,舒雅淇你现在怎么不打球了?”不过这也确实是魏锦生一直想问的话。没患病以前的舒雅淇也是十分喜好篮球,没事是便将班上相投的女子组织起来打内联,有时甚至加入了男生的队伍。当然以舒的水平而言,肯定是与男生存在着很大的差距的,但面对着自己的梦中情人,谁又能真的狠得下心来与她较真,更何况,面对着她那紧身后的玲珑若火身材,在场的男生恐怕惟恐眼福不饱,又哪能真的安得下心来打球?也因为这个原因,只要有舒在场,班上的男生肯定一个不拉,而象吴言魏锦生之类的优秀男生,又有几个女生能舍得不看,所以每次球赛时,在球场边上会挤满各怀目的的看客。现在的情况虽然还是如此,但舒雅淇竟然不打球了,这未免会让象魏锦生这样的男生遗憾。 舒雅淇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的个子虽然与自己只是一般高,但他身上的气质却有几分让人仰视的味道。舒默默片刻,道:“我生病期间拉下不少课程,现在只想能多腾出来点时间看点书。” 魏锦生“哦”的应了声,不在言语。打球咱老魏怕过谁了,但只要一说到看书,魏锦生就有种吃憋的感觉,书上那些字母符号似乎生来就与他作对一般,让人头痛。 吴言点点头,道:“那倒是。”随即大献殷勤道:“那段课程我都做有详细的笔记,如你需要,可以到我那里去拿,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可以来问我,我想我能帮上一点忙的。” 舒雅淇有些感激的点点头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魏锦生在一旁看得心酸,道:“我成绩比较差的,‘吴大哥’有时间也得帮我辅导一下的。” 吴言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伸手将魏锦生一拍,道:“咱哥俩,还用说吗?” 象魏锦生这般的专长生在学校里一般是老师与女生眼中的宠儿,但他们的缺点就是学习死差,只能在校级比赛时才能大展风姿,这未免让人感到美中不足。不过也有文武两道都不错的主,这样的人似乎生来便是众人眼中关注的焦点在学习上他们学得轻松愉快而又成绩不俗,仅这一点就让人对之刮目相看了,而让人羡慕甚至嫉妒的是,在课后的球场上更可见到他们矫健的身影,兴趣来时,更可见到他们揉身而上跨跃灌蓝的风姿眼前的吴言无疑就是这种人中的一员,这也难怪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舒雅淇喜笑颜开,道:“那好,我们就组成个三人互助小组吧,以后有时间就聚在一起学习。” 这是一个意外收获!魏锦生呵呵憨笑着点头。 而吴言对这一意外的结果虽有几分不满,但想来能多有机会一近佳人芳泽,总不能将这提议拒绝吧,无奈之下只得点头。 舒雅淇道:“一言为定了。” 吴魏二人同时点头。不过一个是有几分无奈,一个则是高兴万分。 晚上九点半,舒雅淇准时收拾了书本回了寝室。 九点半,《笑熬糨糊》节目准时开播,这是舒雅淇每个星期必收看的节目。 听到昶宇那番“姚主任诊疗之技已近乎于道”的评价,舒雅淇心中有股难抑的高兴,走到寝室的电话旁迅速的按了个号码,待有人接听后,舒的心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难受,只听她语声微颤的道:“鬼眼大哥,过两天是国庆了,到时候我来看你。”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3) 舒雅淇应该比以前要漂亮些了吧,至少她的身材是要比患病时丰满得多,脸色应该是水嫩yù滴的,一双眼睛亮得就象黑珍珠那般,就是在闭上眼睛时,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也似在跟人说话一般,她的嘴唇应该是丰润的、稍稍涂抹了点淡紫色的口红,这样才会在舞台的闪灯下显现出冷艳而凄美的韵味;她那便似要从紧身牛仔蹦出的大腿会随着激烈的鼓点声而有节奏的摆动,或者说大家的眼光会随着她双腿的摆动而晃动;她一般都是谦和而文静的,声音在说话时是细细柔柔的,而在唱歌时那细柔的声音却变得清冽而高昂的、更有种直破云霄的气势……。 舒雅淇的电话给姚慎带来几分压力。 以自己一贯隐忍而内敛的个xìng,姚慎简直找不到与舒舒雅淇亲近的理由。 或许在开始的时候自己做得不错,但后面的行为就有些不厚道,甚至有点趁人之危的味道作为一个标准的医生,自己关心病人是应该的,但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自己不该利用舒的无条件的好感与信任而与她发生感情纠葛。 弄到现在这样子,姚慎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份感情能接受并发展下去吗?姚慎或许能做到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但却不能忽视自己的感觉每次在接到舒雅淇的电话时,姚慎都试图在心中去勾勒她的模样,但令人沮丧的是,每次舒雅淇都会变成站在舞台上的清莲,又或许那形象是她们的揉合体吧?因为舒雅淇也是喜欢穿牛仔的。但让姚慎困惑的是,这中间似乎又有一些是谢菲的影子。 真是变态。姚慎嘀咕着。 “你说什么?”坐在对面的年轻人问道。 姚慎怔了怔,这才省悟过来,道:“没什么。” “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了,如果没有你俩帮忙,这事肯定不成的。” 姚慎没有继下去的心情,将脸上的肌ròu堆出个笑容,道:“天已不早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明天联系。” 那年轻人忙站起身来与姚慎握手,很热情道:“大恩不言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就不多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姚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温言道:“毕竟咱还是多年老同事了,说那些没意思。” “那是那是,不过今后肯定还得继续麻烦你,到时候你可得帮忙哦。” “有些忙我还不一定帮得上,到时候再说吧。” “劳你费心了。这是从梅县带来的一点茶叶,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将就着喝着玩吧。” 姚慎想了想,伸手把东西接过来,道:“有事再联系,我们就先回了。” 谢菲也道了声晚安,便起身去挽住姚慎的胳膊,两人这才向外走去。待进了电梯后,谢菲说道:“姚大哥,你以前的院长很年轻的。” 姚慎语带讥讽的道:“副院长。确实是年轻有为的人物。” 刚才与姚慎说话的年轻人是梅县中医院上任不久的副院长,姓丁,为人与院长一般,都是初见面时一团和气,让人想与之结jiāo,但处得久了便能感觉其心中的一点恶浊而自觉远离。按说象这样的人是难以被院长提拔赏识的,不过这姓丁的擅于借梯爬杆,只是籍着以前曾在院长手下实习过,参加工作这多年来竟一直以“老师”来称呼院长这恐怕迎合了院长好为人师的心理,更何况这丁医生每到过年时便到院长家里走动,在如此耐心久磨之下,就是铁杵也变成针了,更何况被提拔当个小小的副院。姚慎在梅县时只不过是个临时人员,对此是没有评价权利的,但在深心里,姚慎还是为杜科长这类黄牛般肯干的人不值。 谢菲见姚慎似有不屑之色,便问其故,待听姚慎说了后,谢菲想了想道:“做医生的以看病为主业,如陷于钻营权力的泥沼里便会失去了医者的平常心吧。或许杜科长并不象你感觉那般的委屈。” 姚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象杜科长那样的人,如果真不能将心态放平,恐怕是难以做到事比亲躬的地步的。 姚慎将那丁院长安置在附一最近的动天宾馆,从宾馆出来没走得几步便到了动天街立jiāo桥的位置。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但街上的车流不见得比白天少上多少,在立jiāo桥四面的几幢大厦商场里还是顾客盈盈,不过较之白天,大家的面上似乎都少了匆忙的神色,只是把超市里静谧的环境当作消暑散心的好去处,只是悠闲的在货架柜台间踱步。在大厅的一角还辟有供顾客休息的卡坐,从外面可以看见几对年轻男女正惬意的品调着咖啡,远远的看去,超市里似乎弥漫着一种温磬而祥和的气氛。 谢菲看得心动,小手一指,道:“姚大哥,我们也到那里去坐一会吧。” 姚慎点头。姚慎在回梅县办理人事关系时,或许是一时的虚荣心发作,当时是让谢菲扮了一回女友的身份,刚才去会丁院长时,姚慎为了不将事情弄穿帮,只得老着面皮又劳动了谢菲一回。两人近来又恢复了中西比武时那种亲密战友关系,但远远未到在大街上手挽手的程度,姚慎只道谢菲是为了剧情的需要而刻意添加的这么一出,此刻到了街上还是如此,这只能以她太投入的原因来解释吧。不过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姚慎还是很享受眼前这种状态的几分小情侣般的甜蜜,几分兄妹间的无间。其实姚慎在进了电梯时便发现了这一异常状况,但若说要把手从谢菲的臂弯里抽出来,却似千难万难一般。 谢菲其实并不是为了装姚慎的女朋友而有那么一番举动,在姚慎接电话后出现那反常举动时,出于女人敏锐的直觉,谢菲认定那肯定是舒雅淇的声音,以两人目前的关系来说谢菲是没有资格去责怪姚慎什么的,但心中终是有几分不悦,于是便找个由头来试探姚慎。这时见姚慎的反应还算满意,反倒放开姚慎。 姚慎一阵失落,又是一阵的自责。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与舒雅淇的关系还没理顺,现在与谢菲似乎又有一点缠夹不清,如说是麻人旺老兄残留的兄妹之情在作怪,那为什么漾在手心鼻端的全是谢菲那淡淡的幽香? 两人找了地方落座,各自要了一杯咖啡。 姚慎一阵无语,看看谢菲正自得其乐的看着玻璃墙外面的夜景,有心想找话题的念头就自然消退了,干脆放松了心去调弄杯子里的东西,然后低头细品了一口。 姚慎以前根本就没接触过什么饮品,当然就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觉得在调弄的时候就有股浓郁的香气,而一旦入得口中则转为淡淡的苦涩之气,颇投姚慎眼前的心境,想起这玩意还能提神,便起身到货架里找了个牌子买了些回来。 谢菲有些奇怪,问道:“姚大哥不是还有些茶叶吗?还买这些洋玩意干吗?” 姚慎笑了笑:“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与谢院长帮忙,如不是你们,这进修的事情还不知道能成不。也没什么好感谢的,这点茶叶就分送给你与谢院长吧。”姚慎所说的进修事宜便是丁院长来徐梧的原因,梅县中医院近年一直没送出什么人来进修,眼前院里的效益愈发的差了,几个领导聚在一起开了几次会议,才决定送人出来进修,不过院长还是脱不了小气的脾xìng,记得姚慎的“女朋友”在附一还有些关系,自己又不想出面,于是让丁副来找姚慎,让他弄几个免费进修的名额。 “你要给我与谢院长各送一点茶叶?好象我是没出什么力吧?只不过出来陪你说了几句话而以。” 姚慎正色道:“你虽然没出什么力,但能帮我圆谎就是一件大功,所以你也要享受一样的待遇。” 谢菲忍俊不禁。这呆子,只道他早知道了自己与谢院长的关系了,却没想到那根本就是瞎蒙的,而这瞎蒙则是为了一个谎言。见姚慎莫名其妙的样子,谢菲“正色”道:“唔……唔,据说你们梅县的茶叶是不错的,还记得你的那副对联,‘清茶香雅宜待客’,我可是一直很向往的,你给我的这份我就收下了,就当做给老网友的一份见面礼吧。” 姚慎点头:“是的,这本来就应该给你的。” 谢菲捂着嘴又笑:“恩,据说那谢院长人很正直的,你这么给他去送茶叶就不怕他拒绝吗?当然一点茶叶是没关系的,但万一他不收受的话,岂不是弄得你们俩都下不了台面?” 姚慎有些为难:“是啊,其实这茶叶也不值几个钱,就是表示个意思而已。” 谢菲将面上的笑容收起来,详装考虑了一下才道:“这样吧,我跟谢院长比较熟,就勉为其难的替你把东西送一下,如果他不要的话……。” 姚慎如获大赦,道:“不要的话你就一块儿拿着,关键是你能帮我将这烦人的差事完成,将我的意思表示到位了就好,至于他收不收我看都不是那么重要的。”说完后似乎怕谢菲反悔,又加一句:“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事情办好了我请你吃饭。” 谢菲莞尔道:“好一言为定,来拉钩。” 姚慎有些迷糊,也不知谢菲在笑什么,只是依言与谢菲拉钩。 谢菲也不做什么解释,拉钩后便将姚慎身边的礼品袋打开了,拿出一个包装得颇为精美的小盒子,道:“茶叶啊茶叶,我可是对你慕名已久了的,可不要让我失望了。”上次与姚慎到梅县时只在栖凤湖里玩了一遍,然后是到饭馆里吃了一顿当地水产的一种桂鱼。那桂鱼属野生,味道本就要比许梧市里所卖的要鲜美,而那炒菜师傅的手艺又很不错,将桂鱼与豆腐以及一种本地人做的黄色的酸菜煮做一锅,这样炒出来的菜一般来说会不甚清爽,但谢菲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况那菜熬出来的汤汁竟是rǔ白色的,就象一锅热气腾腾的牛nǎi,而那冒着热气的鱼汤还未进口,便先有一种异常鲜美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或许是对未到手的东西都有一种特别的期盼,谢菲对那桂鱼竟没多少怀念,只是对一直未得一睹真面目的“清茶”牵挂于心。 姚慎见谢菲把盒子打开,将里面的茶叶取出几片来放在口中品尝,便道:“似乎也有点行家的味道。” 谢菲装模作样的道:“人家本来就是行家。”说完将眼睛眯上,那样子还真有几分老茶鬼的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超市里挂的是那种白炽灯,灯光柔和,但照在人的面上就有几分的苍白,从而让人的视觉产生误会,如不是谢菲那还在微微动的睫毛,姚慎几乎就把眼前的人儿当成了水墨肖像中的佳人,淡梳鬓鬟薄施粉黛,真是让人心向往之。想起谢菲的睫毛,姚慎心中一动那不是自己勾勒多次了的人物里的形象吗? 谢菲不过是一时之xìng,又哪将茶能品出什么高低来,将眼睛睁开了便见到姚慎看着自己发呆的样子,抑不住心中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害羞,伸手轻轻将姚慎掐了一下,道:“姚大哥。” 姚慎一惊,见谢菲俏脸微红的样子,自己不由有几分尴尬,道:“怎么了?” “人家在问你该怎么品茶呢,你这人真是,就知道发呆。” 姚慎有些忸怩:“呵呵,这个茶叶嘛,一般是以清、新、香来判别茶叶的品相的。”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一片茶叶,道:“如叶片老旧、盒底碎茶多,那肯定是陈茶了;如含在口中却感觉不出芬芳的气味,那多半不是上品;如叶片虽是清亮宜人,但在口中含得片刻便碎了,又没有什么香气的话,那多半就是上了色素的……。” …… 是夜,姚慎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己应该是对谢菲有了那么点感觉的,但舒雅淇却该怎么办? 姚慎应该算是顾念旧情的那种人。在回梅县时姚慎偷偷给了杜科长一张数目不菲的金惠卡,或许姚慎不应该拿钱来玷污两人之间的友谊,但姚慎只希望能帮上他一点小忙,从而让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待感情,姚慎甚至念旧得有些变态,青莲已离人世多年,但姚慎尚自挂念着青莲的诸般好处。就这样的xìng格,让姚慎很难做那种以玩弄女xìng为乐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她们太年轻了,让姚慎不忍去伤害她们那脆弱的心灵虽说感情这东西是合则聚,但如是因为其中的一个而伤害了另一个,看着那么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将因为感情的挫折而变得日益憔悴,这让姚慎怎能心安? 与谢菲的jiāo往在先,却与舒雅淇先有了较为亲密的关系,但若让姚慎在心中权衡一下两人的位置,却可能是谢菲的分量要重些。 姚慎可以在看疑难病人时通过认真的诊断辨证而果断的开下处方,但在感情上却是左右为难。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4)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国庆节的次日上午,舒雅淇来到附一看姚慎。 当时姚慎正带着一帮实习生查房。因为这几个是新来的,解说又得详细了再详细,有很多容易让人忽略的东西更得重点提出来,所以姚慎就得多费些精神,又哪里能分神去注意身外的东西?最后还是其中某个胆子大些的学生出言提醒,姚慎方才发现舒的到来,但此时正当查房当紧,又如何能分身出来招待?只得先让她呆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又没什么好玩的,唯一能让外行人能看一下的就是几张报纸,待舒雅淇将那几张可怜的报纸看完就再没什么事情可做,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 等姚慎将事情忙完,时已近午。姚慎打发了学生先去吃饭休息,这才歉然的对舒雅淇道:“没办法,实在很忙的。” 舒雅淇理解的道:“没什么,我坐这里看你忙着,也可以多了解一下医生的生活。”干等了一个上午,换谁谁委屈,不过以舒的xìng格自是不会责怪姚慎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难找的,工作还这么烦琐。”说完露齿一笑。 舒雅淇果然要比先前丰腴许多,原来头上的寸发现在长了许多,还别致的梳向一边,看起来就象男式的小分头,只是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的,合着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更显现出另一番诱人的韵味。姚慎心里一跳,不敢多看,道:“你找了几个地方?” “也没有啦。一开始我就跑原来的二楼看了一下,发现没一个认识的,跑到三楼才见到一个面熟的,好象叫黄靖吧,是他告诉我你在八楼,于是我就上八楼,然后我就找到你了。你说我的运气还不错吧。”舒雅淇说完,将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做了个鬼脸。 姚慎心中又跳了一下,忙将心中的某种冲动压下,将目光偏向一旁,道:“运气是不错的,遇见了黄主任。” 舒雅淇有些奇怪:“黄主任?好象他还在实习吧?” 姚慎呵呵笑了一下,几句话将事情解释了。近来来白血病专科住院的人数较以往要增加了不少,原本安排的三层近两百张病床已经远远不能满足要求,新添加的楼层已到了八楼,但八楼的病人也将住满。由于新专科大楼的发展势头迅猛,原来的人事安排已显得不合时宜,在谢院长的提议下,姚慎现在已升任副院长一职,而谢菲危克平昶宇则各担任一个科室的主任,甚至还破格的提了两个表现不错的实习生上来当主任,黄靖就是其中之一。 话刚说完,就有护士小姐说新病人有事情咨询,姚慎只能抱歉的对舒笑笑,舒雅淇对此也没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但双目间似乎能见到些许的落寞。对舒雅淇的反应,姚慎心里隐隐高兴。现在再不是中西比武期间的情形,现在的姚慎需要面对的是更多的病人,因此就难以空余出多的时间来陪舒雅淇;又或许这是姚慎刻意的造成这种情形以逃避两人间有可能出现的亲密状况,以姚慎现在在学生中的威信来说,随便逮一个能独挡一面的来顶顶班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姚慎根本就没往这方面考虑。 关于爱情,姚慎是有自己的看法。 什么环境什么时间最容易产生爱情?在看过的很多书、很多电影中,以及很多现实生活的真实演绎都说的明明白白,那就是共患难之时。公主总是希望在遭遇恶魔时,有白马王子来解救她,而男人总是希望当女人遇到困难时,英雄救美的英雄就是自己,由恩情产生爱情的时候最是自然不过,还有两人一起遇到劫难时,互相扶持,共渡难关更容易产生爱情。姚慎与舒雅淇的结识与jiāo往就应该属于这种情况舒雅淇身患恶疾,而姚慎正处于中西比武压力最大之时,两人当时面对的都是自己人生中的最重要关口,因为互为信任共同努力,两人终能携手共渡难关,也因此,两人间有了颇为亲密的关系。不过,这也许只是在患难时的一时错觉,如果没有麻人旺从中作梗,以姚慎的本xìng来说,应该是不会出现这般情形。更何况,姚慎能参加那场让自己一举成名的大比武并享有如今成就,这应该全拜谢菲所赐,如说共患难的话,或许谢菲才是令自己更不容忽略的吧。 等姚慎从病房回来时,办公室里已多了两个活力十足的年轻人,正兴致勃勃的与舒雅淇在说着什么,说到兴处时,还用悬腕比划了几个动作看来应该是在谈论篮球了,而舒雅淇则一扫刚才的失望神色,十足的一副热心听众的模样。姚慎看几人的谈兴正浓,便不yù去打扰,自个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到病房中再转了一圈,等估计时间差不多时才进了办公室。 舒雅淇其实早在姚慎点烟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但看他马上回头望病房而去,就估计他可能还有事情没忙完,这时见姚慎一副要坐下的样子,便跑过来拉着姚慎道:“姚大哥,给你介绍两个哥们。”指着应声而起的两个小伙子道:“这大个子叫魏锦生,这个nǎi油小生叫吴言,篮球打得都很棒,可是咱系里的篮球明星的。”然后回头指着姚慎道:“这就是近来传说中的‘鬼眼王道姚慎’姚医生,我的救命恩人。” 姚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两个小伙子。那个叫魏锦生的大个子国字脸,大眼浓眉,虎背熊腰,架势不错,但还未脱学生仔味,在介绍到他时,虽很大方的与姚慎来握手,但神色间还是有着几分羞赭模样。而那吴言的个子就与自己差不多了,身子则更显得苗条,配合他那张俊秀的脸,看起来似乎有股淡淡的书卷气,难得的是,他的双目中更有一股灵光闪动,姚慎注意到当舒雅淇与自己靠得比较紧时,在他的脸上有种异样的表情一闪即逝,然后也很亲热的过来握手。姚慎客气的招呼两人落座,又让舒雅淇座了,才含义不明的道:“恩,吴言、魏锦生,不错、都不错。” 舒雅淇俏脸微露得色,道:“我的哥们,能差到哪里去吗?告诉你,吴言科大八系的学生会巨头之一哦,而魏锦生更是我们科大校队的中坚。这两个可都是我们系的风云人物,倾倒于他们魅力之下的粉丝无数,我在患病期间出现的经济危机就是靠他们在学校里帮我化缘才能渡过的。”话一说完,舒雅淇走到两个人之间想来一个亲密点的动作,奈何没两个壮汉个高,便伸手在两人手臂上各掐了一下,于是两人便很配合的各自矮了身子让她搭上,只是各自苦着脸,逗得舒雅淇咯咯直笑。 姚慎不禁也笑了笑,道:“确实很强的,更难得的是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两小伙终是面嫩,面上都露出些须扭捏之色。吴言则说道:“别听她瞎掰了,那次捐款活动是学校举行的,我们只不过比一般同学多出了点力吧,谁叫咱是哥们呢。” 姚慎点头,心里却是一动。眼前这两位应该也算舒雅淇在困境里的希望之星了,如说共患难,这中间应该也少不得他们的一份。而看刚才那吴言的神色,他们对舒雅淇是什么意思就很清楚了。或许自己应当多腾出点时间空间以留给他们,特别是这个叫吴言的,前途可是相当光明的当男人才华,女人俏美,而且还是她的英雄,这样的爱情不可能避免的,呵呵。 吴言或许对姚慎有着几分戒备之心,只想把舒雅淇带离这个“不良中年”的地盘,抓了眼前的空挡道:“我们在学校就听了很多关于姚医生的传言,当时很好奇,现在见了,果然是仪表不凡啊。”姚慎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是赞还是讽,只能笑笑。只听他又礼貌的道:“对于姚医生的圣手仁心,我们深表感谢。不过现在是姚医生的上班时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宜在此多呆,以免影响姚医生的工作。魏锦生,你觉得呢?” 魏锦生憨憨一笑,道:“好象是这么回事。” 舒雅淇不满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来就要走。” 姚慎是过来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当下也不点破,道:“是啊,大家在办公室里聊天似乎不太好的,病房里病人的情况都比较重,最忌讳大声喧哗了。” 舒雅淇放低声音道:“我们可以小声点说的。” 吴言显是对姚慎的配合大感意外,懵然不知说什么好。倒是姚慎劝道:“你们还是先去外面玩吧,等我有了时间就出来找你们,这样总不错吧。” 舒雅淇尤自不满,但小嘴嗫嗫一番后还是同意了,道:“我们就去对面的文化宫去上网,姚大哥可记得要来找我们哦。” 最先进入临床的312室有八人以及第二批被给了处方权的学生,除了因黄靖两个最先接触“联方”而表现突出的被破格提拔为“实习”主任外,其他的学生被分散到各科室里去以老带新,也顺便好顶班用。 到得下午接班时间,姚慎吩咐了顶班的学生有事情就去找昶宇,然后施施然的望文化宫而去。 动天街近年来的变化颇大,原本只有二十米的四车道现在已扩变四十米宽,人行道旁原本是班驳的法国梧桐的,现在已全部换上了四季常青的樟树,虽然这树还不是很高大,但在单调的钢筋水泥林里看起来还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而原本只是chéng rén游乐的文化宫经过改建,院子里更市郁郁葱葱的,花圃里的自动喷水龙头一刻不歇的向天空抛出一些氤氲的雾气,让在赤热的露天里行走的人更是精神一振。 姚慎不疾不徐的沿着卵石铺就的路面向里走,踱过一个长的走廊,在一楼的拐角处找到了挂着“风云”牌子的网吧。这网吧的规模忒大,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机子,估计至少有百来台电脑。或许是国庆长假的缘故,网吧里坐满了人,大多都是与舒雅淇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小伙,而他们大多又都玩的是一款改版后的“魔兽”游戏,这使得网吧里除了弥漫的烟雾外还充斥着他们噪人的笑闹声。 据说,玩游戏就要玩“魔兽”。姚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舒雅淇的“游戏三人组”,毫无例外的,三人也在玩这一款风靡全国让大小爷们沉醉其中的游戏,也毫无例外的,三人正大呼小叫的喊着“引怪、攻城、打钱、定怪”之类的游戏术语。姚慎虽然对这款游戏没接触过,但看三人配合还不怎么熟练的模样,不知怎地,姚慎想起了自己在多年前与青莲一起玩“罗马”的情景,耳边犹有一个声音在回dàng,“不行了,我准备放弃。”,眼前也浮现出一双凄楚而绝望的眼睛。姚慎的心情顿时郁闷起来。 刚巧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姚慎心里早没有了与舒雅淇吴言他们会面的心情,便轻提着手机,悄悄的顺着由机子与人构成的走廊退了出来。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5) 来电的是杨骅。 杨骅是姚慎的病人。 两天前,也就是昶宇参加电视节目的次日上午,谢院长带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据谢院长介绍说,杨骅是省府某部的秘书,是特意来找姚慎来看“反胃”的。 既然是官场上打转的人物行事,就少不得要用上官场那一套过场。 于是姚慎再一次的光临翡翠楼。 到目前为止,姚慎是第三次光临翡翠楼。第一次是科室开业大庆,姚慎请客;第二次是昶宇为了治病释惑而宴请姚慎;第三次就是眼前的杨骅了。 姚慎正暗叹自己口福不错时,杨骅却说道,以后姚慎有的是机会来翡翠楼,甚至得常去光顾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些休闲娱乐之地去以“放松放松”。 “姚医生,你那中yào开的不错,我按要求服了两副,还真没出现翻胃症状了。”杨骅将姚慎的杯中斟满了酒。“这毛病跟了我也有多年了,曾经服用过几个月的西yào,但没什么改观,我当时就想,这又不是什么会死人的大病,没必要每天带着几瓶yào随时吃吧?于是就没再治疗了。” “前天晚上没事情就呆家里看电视,哟,没曾想就看见了关于你的节目,还是治疗胃病的,于是就到你这来碰碰运气,还真没想到,你这yào的效果还特好。” 姚慎没有过与政要部门人物jiāo际的经验,只好按着一般礼节的点头倾听,在对方说话的间隙里伸著去夹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填肚,间或想想与舒雅淇究竟该如何相处。 “象我们这工作你也知道,每天就是跟在领导后面到处跑,除了写点小材料就是喝酒,有句话说的:”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吃坏了身子喝坏了胃‘,别人看了还说我们日子过得潇洒,却不知道我们其中的苦处。“杨骅叹了一声,但姚慎看他那神色却怎么也看不出气馁的样子。”我这毛病或许就是这么来的吧。“杨骅的跟昶宇有几分相似,不过又有几分不同,据他说是平时吃东西都不敢吃的太饱,不然稍微受点风就会吐,晚饭也不敢吃太多,不然睡前也要折腾一会,直到打出一些嗝排气才舒服。按说这情况要比昶宇的要好得多,治疗方面也应该容易得多,但姚慎想到其中的某个关节,便道:”胃病没什么巧,关键是要保养得好。我给你开的这两副yào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症状,最关键的还是要你自己注意保养的。比如说要按时吃饭,不要吃生冷的东西等等,当然,象酒这一类的刺激胃的东西就更要少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其实我也没指望你能将我这毛病治好,只不过希望能通过服yào能改善一xià tǐ质。“杨骅与其说是无奈,还不如说是自傲,毕竟能在三十岁就爬到省府当机要秘书的人不多,跟在权倾一时的大人物身边,说不定某天该上司突发善心将之提拔一下,也就是一个掌管一方生死的小头目了,更何况,眼前不定随时可狐假虎威一下,也能享受一下受人景仰吹捧的滋味。”“说实话,参加工作几年来我的身体要比以前薄弱很多,平时手脚潮汗,而胃部最怕受凉了,上周出差时晚饭后吹空调凉着了,当天晚上上吐下泻发烧,到医院打了点滴才恢复。”说到这里,杨骅将脑袋凑近姚慎道:“:”上次我还有个症状没告诉你,我两年前出现了个很令人尴尬的情况就是阳痿。每次干活都要借助于yào物,很让人心烦的。“姚慎对刚才杨骅所说的那番话不以为然,这时听他说道自己阳痿,姚慎心里竟然有几分高兴官场游戏的流程一般先是吃喝,然后是玩乐,这”玩乐“的类容可是大有讲究的,以姚慎的人生阅历自然是清楚其中的门道阳痿最好了,这样就可以少作贱几个风月女子了。这倒不是说姚慎有多么的高尚,姚慎以前就有过那么一段荒唐岁月,对于留恋欢场,姚慎以为只要你情我愿价钱公道便无可厚非,但若花的是老”公“的票子,这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吃你的,用你的,然后再拿你的票票去XX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只听杨骅道:“这两天没有应酬,我就什么yào也不用,专门吃你那中yào,嗨,还没曾想,很久没自然出现的一柱擎天竟然在清晨里又出现了,真是意外之喜啊。”说罢呵呵直乐。 杨骅的话说得很自然,姚慎从他神色中找不到一丝的惭色,不由得在心底有些厌恶,但口中不好说出什么过头话来,只好道:“对阳痿我确实是没什么研究,你能有这收获也的确是意外之喜了。” 杨骅将杯子端起,道:“姚医生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呵呵,来,干杯。” 姚慎将杯端起,道:“说句扫兴的话,你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宜喝酒的。酒对你的胃有刺激,对阳痿也没什么好处。” 杨骅仰头将杯中的酒干了,道:“咱这工作与你们不用,说得好是领导的亲信,说得不好听就是三陪陪吃陪喝陪玩,如说要不吃酒,这又哪可能呢,现在这情形是只能走一步望一步了。” 杨骅说话时故做一豁达模样,但姚慎似乎从中间听出几分寥落的悲意,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仰头将酒也干了。 话说到这份上,杨骅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将话题一转,问起了姚慎的个人情况,两人边吃边谈,看起来倒也颇为融洽。到酒足饭饱之时,杨骅将桌子轻轻一拍,道:“姚哥,这酒咱也吃得尽兴了,该聊的咱聊得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去放松放松吧。”两人已叙过年龄,其中要以杨骅略长,但杨骅许是习惯使然,又或许是酒后露真xìng,张口闭口的称姚慎为哥。 见姚慎颇为踌躇,杨骅伸手将姚慎一拍,道:“咱兄弟一起就图个尽兴,不要去做那般心里想着嘴里说不的假道学。”说着,将嘴凑到姚慎耳边并压低了声音道:“前面不远有家宾馆的盐浴弄得蛮有特色,妹子也都满漂亮的,不去见识可是可惜了。再说我还想试试我兄弟的火力呢。” “还是算了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继续?”姚慎看杨骅呵呵直笑,其笑容中的意味自是不言自明了。让姚慎哭笑不得的是,不知道他口里的“兄弟”二字说的是姚慎还是说的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杨骅不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还说什么下次,走走走。”不由分说的半拉半拖的将姚慎带到吧台去签了单,然后又半拉半拖的带着姚慎望楼下的停车场走去。 姚慎暗自奇怪,要说与杨骅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按说对方如仅仅将自己作为一个治病的医生的话,应该不会这样热情的,这其中或许另有缘故?当下试探道:“杨哥你太客气了,小弟我无德无能,是受之有愧啊。” 两人这时已上了车子,杨骅甚至已打了火,听得姚慎谦虚,便将手头的活计放下,正色道:“无德无能?如你是无德无能的话那还有谁有得有能?别的事情我或许弄不清楚虚实,但就我亲身的感受来说,只两副yào就能让我小弟在清晨站起来,这份功夫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说实话,我也陪着我们领导看过不少专家,但就是没什么疗效,要知道那些专家可都是我们徐梧地区叫得响字号的角色。”回头重新点火开车了,又道:“我这反应我们领导也知道了,对这一点很感兴趣,估计再过几天就会找你谈话,到时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兄弟的好处啊。” 从对方的话中,姚慎能把事情的缘由猜出个大概。姚慎近来风头甚劲,加上“鬼眼风波”一事在徐梧传得沸沸扬扬,这必然会引起某些当权者的注意,估计某人也是在无意中问起这事情,而碰巧杨骅又服过了姚慎的两副中yào并且又收到了意外的疗效,于是便就事论事的说了,不曾想该领导似也有难言之隐,便吩咐了杨骅来继续观察治疗,如果疗效稳固,便会亲来就诊;而杨骅的故示亲睐,则恐怕是出于官场人的投机习气了姚慎能治好该领导人的可能比较大,那姚慎在该领导人心目中的分量自应增加,或许就因为姚慎无意中的一句话而引起领导人的重视,从而将他杨某人提拔出眼前的苦海了。心念间,姚慎答道:“杨哥说笑了,我们当医生的再发达还不是个医生?” 杨骅张了张嘴,又摇摇头道:“你们知识分子就是迂腐,不多说了,咱说点别的吧。对了,盐浴你知道吗?” 姚慎摇头道:“听说过,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说了你们知识分子迂腐的,连盐浴也不知道。”杨骅摇头道:“盐浴,按字面理解就是洗盐水澡了,但如是只单纯的喜个盐水澡就没什么希奇的,你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窍窍?” 姚慎曾看过一篇讽世的小小说,其中写一个怨fù问一个男人最可能越轨的地方在哪里,文中被质问的男人答说,除了在家中、办公场所,男人还可以在宾馆在发廊在汽车里在野外以及在其他的一些匪夷所思的场所里其他的女人鬼混,姚慎虽然没光临过盐浴牛nǎi浴之类的场所,但想来,那应该是挂的一个娱乐休闲的牌子,其内涵还是脱不出色情服务的套路。不过姚慎不习惯与一个还不太熟悉的人来谈论那些应该盖在被子下的事情,便假做思考道:“恩,用盐水洗澡,估计是利用浓盐水的高渗作用来去处衰老的皮屑从而达到美容的作用吧。” 杨骅大摇其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这盐浴固然有美容去脂的作用,但男人还讲究美容吗?这盐水澡若没有些出彩的地方,会有那么多男人去光顾?我先问你,按摩你做过吗?” “做过吧。”姚慎心里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前几年,在街头的各大小发廊的招牌上写着的就有“美容美发保健按摩”,这按摩就是其中的邪道了,这些所谓的按摩,本来是顾客花了钱来让别人按的,但一进了包厢卡座里,按摩的xìng质立刻会变味,变成了顾客来给女按摩师“按摩”的状况。杨骅口里的盐浴姚慎虽没见识过,但估计其中的“窍门”应该差不多。 “这盐浴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了,但这几年来它能够在徐梧保持长盛不衰,就肯定有其独到的地方,究其实质,其实与按摩差不多,但这按摩可不是普通的按摩了,而是按摩小姐一丝不挂的用身体给你进行按摩。” “这本来也谈不上高明,但两个赤luǒ的身体间如加上了盐水的润滑,那效果就大不相同了。” 省府里出来的车自非一般凡品,而酒后的杨骅又将车子开得较为缓慢,如不是窗外不时呼啸而过的车流,坐在车里的姚慎简直感觉不出车子在移动。 “两人就位后,对方会在你湿润的身体上撒上盐末,盐是易溶的,但在某些水少的地方会有一些没有溶化的盐末,这样,在身体上就形成了清水、盐水、盐末的混杂局面,而这不同的状况则会给局中的 你带来不同的感受。盐末是较为粗糙的,搁置在两个赤luǒ身体上的一点点盐末在身体的摩擦下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这你可以想象,而清水与盐水虽不会产生摩擦,但它们会在身体间产生一种奇怪而令人舒爽的黏力或许这就是其中最动人的场面吧,那感觉就象躺身于一风景优美的湖中并划着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肌ròu似乎都得到了放松,写意而惬意。” “如果你不满于cāo舟手的随意,你可以在‘木浆’下加上一个‘橛子’;若是你觉得这舟子行驶得太过平稳,便可亲自掌舵,使出你最狂暴最猛烈的技能,抛起最富激情的惊涛骇浪来。”这时车子缓缓的开进一个大坪里,杨骅找好车位并将车子停下来,然后回过头对姚慎笑道:“怎么样?够浪漫够诗意吧。” 其时已是夕阳西下,但秋伏的余威仍肆虐于每一个空间,在窗外匆匆的行人面上能清晰的看见没一颗汗珠,但姚慎却感到一阵恶寒。这决非车内的空调所致! 杨骅用简洁而文雅甚至优美的字句来描述的不过是一件……。 姚慎其实也算欢场中的老手了,但与眼前的杨骅比起来,自己似乎相差的不可以里计。 姚慎嗫嗫的道:“突然有些不舒服,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吧。” 杨骅理解的道:“不要紧张,这其实没什么,男人嘛,吃喝玩乐,这很正常的。第一次或许有点紧张,但习惯了就很享受。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名医了,以后这样的机会可多了,得趁机把握及时行乐啊。”说到这里,杨骅很果断的将手一挥,道:“我的任务就是将你们这些有点书呆子气的精英适当的改造一下,要不然你们的生活就太清苦太枯燥了。” 姚慎没来由的一阵厌恶,道:“真的不舒服,我们下次再聚吧。” 人怕出名猪怕壮。姚慎在中西比武一役后便名噪一时,按说会有一些权贵人物来“叨扰”,从而将姚慎变为某些人物的“应招”医生,不过,或许是徐梧地区患白血病的人不是不多,又或许是白血病本就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人所易患的疾病,所以,在这几个月来姚慎的日子是很单纯的,但在昶宇参加了徐梧卫视的直播节目之后,这一显得比较“闲云野鹤”的状况或许就要改观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姚慎就会有一种心烦的感觉。 姚慎有几个在行政上混的朋友,虽然都不怎么如意的样子,但偶一聚会,便都很大方的表示当日由自己做东,而到结帐时往往是签单了事,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能力表示自己混得不错;而不能签单的同学,包括姚慎自己,大家在吃喝玩乐的过程中都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到聚会终结时,甚至有一两个乖巧的会来上两句:某某,以后弟兄有什么难处了你可记得要帮衬。而买单者往往会很轩昂很意气的道:同学一场,讲这个就有些见外了。这多半是场面上的话,说话的双方或许都未把这句话顶真,但在这一问一答的过程中却露出了一个信息,就是对有能力进行公款消费者的羡慕与纵容。以前姚慎应该也是属于这种人,现在姚慎好歹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就象那些洗手漂白的黑老大一般,姚慎再不想参与类似的消费,甚至在心里产生一个颇为荒谬的想法这社会的贪污腐化如此之多如此之烈而又令人见怪不怪,这就是因为大家的纵容与怂恿。 其实姚慎也知道,杨骅或许只是出于病人的立场而聊表感激之情,杨骅的签单行为是这世道最普通不过的行为,这根本怪不得哪一个人,但只要一想到杨骅的那一番话,姚慎还是感觉象吞下了只绿头苍蝇。 想到还要给杨骅的顶头上司诊病,到时候不知道会玩出什么希奇古怪的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来;就算该领导能公正廉明两袖清风,但杨骅这位官场上的老油子肯定会少不了的。省一级的领导干部,到时不定有多大的排场,依自己的脾xìng,点头哈腰这种行为是难以做出来的,不过这几年来的工作经历告诉姚慎,在关键时候你不卑躬屈膝的还真难以过日子。 这感觉让人十分的不爽。 一般的,在对某一事物产生抵触情绪之后,人们往往用逃避来做自己的首选,即或明显的知道眼前的困境只是自己心理所导致,也有部分人不愿去突破这一心障,便如眼前的姚慎,明知道在给该领导看病之后确能在生活中增加许多便利,但不知为何,姚慎却不想去接受这一“光荣任务”,甚至将对方看着自己的一个普通病人也是不能。 或许是近来的工作压力太大,以至对病人有一种厌倦情绪吧,也许得趁着国庆这几天出去走走,散散心。 这念头初冒出来时姚慎还吓了一跳,但回头想想也似未尝不可。其时专科正是最繁忙之际,每天都有新病人进院,每过得七八天十来天便要新增一层楼以满足需要,看这发展趋势,专科里的老医务人员不得不暗自在心里佩服姚慎的目光长远以每层楼最少的五个医生十个护士计,这八层楼就得四十个医生八十个护士,如果开始时不培养实习生参加临床而是从别的科室调人员过来的话,就算附一的医务人员再多,恐怕也很难抽出这一百二十多人来,就算眼前能抽出这股人来应急,那继续增加的病人又能怎么办?而另一个值得佩服的就是谢院长了,老谢能力排众议的将姚慎留在附一,又未雨绸缪的将商务楼装修出来,这才有了如今的大好局面,就算以前大家对他颇有微词,到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姚慎添为专科里的一面旗帜,对培养新人及扩张业务也确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但眼前的事业已步上正轨,各个环节的运转都焊接的有条有理,就算姚慎甩手不管了,估计各科室也不会出上什么纰漏,那又有什么歇不得走不得的呢? 再说,这几天如还老实的呆在医院里,估计舒雅淇没事了就会来陪班,到时候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看那叫吴言的小伙也的确不错,还有个叫什么“卫生巾”的,都是一表人才,对舒雅淇又好象都有那么点意思,可得给人家留上机会。只要自己出去玩上几天,待回来时,也许一切便会大不相同了。 往往就是这样,人一旦有了逃避的念头,便会在心里找上各种理由以让自己好更坦然的去逃避。 姚慎自杨骅送他回家后,在家呆了不过半小时多一点,就萌生了出去游玩的心情,这念头一旦在他心理滋生后便不住的繁育壮大,到得后来,姚慎倒觉得也确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于是,在夜幕初垂时,姚慎离开了霓虹闪烁的徐梧。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6) 姚慎此行的目的地是湖泽省的南陆市。 姚慎现在在徐梧可说是风光占尽,但细思自己的发迹史,这中间不无许多侥幸成分。不说其他,若是没有麻人旺带来的透视能力,就凭自己那半吊子切脉水平,还不一定能度过这么多坎,给昶宇诊病虽是全凭自己的本事,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是役之所以能成功,其中“灵机一动”所占功劳为大,若真以基本功来衡量水平的高低,自己不一定就能比昶宇危克平强。居安思危,姚慎其实很想找个机会来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平,但一来公务缠身,一来也确是不知究竟谁是明师。在医大听麻院长说南陆中医学院有一个学徒出身的老中医,姚慎当时心里就隐有拜访之意,此次借机出行,难说不是这个念头在作怪。 徐梧与南陆两个省府间的距离与梅县至徐梧的距离差不多,而姚慎出行的时间又是在长假期间,火车上人头涌动,别说要找个座位,就是要找个能站得稍微舒坦点的空地也是不能。姚慎开始还很规矩的与旅客们站在过道里,只想在旅途中有人下车后能找个座位,但站得两个小时后,姚慎看看身旁有座的乘客把杯子报子之类的享受休闲物事拿了出来,而靠窗的甚至有个别已开始闭目假寐,这诸般情形,又哪有半点要下车的模样? 看看身旁乘客的打扮,有的正苦中作乐的在大声说笑着这多半是学生;有的则上车之后便在座位下铺了个口袋,然后一矮身就钻进那狭小的空间里,而后来的则早有了思想准备,上车后只随便的找个能站得下的地方容身就闭目养神这多半是小生意人,南陆有着中南五省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与书市,估计他们这是出去沽货了;有的则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虽然不停的在檫着额头的油汗,但还是竭力的保持着优游从容的模样这多半便是公务员了,要么就是教师,在姚慎的影响里,只有那些不得志的公务员才能在仪表上与教师有得一拼。为什么是不得志的?得志的会呆在这种环境吗? 车厢里弥漫着汗臭、小儿的尿骚气、方便面一类速食物的食臭等,耳里则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让人的心里孽生出一种直yù狂暴的烦乱的情绪。看着每到一新站便不时挤上的乘客,姚慎心中暗暗叫苦。这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啊!心里想着,嘴上不由就说了出来。身旁有人不耐烦的道,不是人呆的地方你怎么还来,让让。姚慎回头见是一女乘务,手上推着个推车,原来却是车上卖货物的。姚慎让她过去,那女乘务便开始平板的叫卖声,想来刚才她也是在叫的,只不过自己一时走神,竟是没有注意。看着那些不耐烦让道的乘客,姚慎心中一动,在行李架上拿了自己的包,趁着那刚让出来的空挡,也不理会旁人的眼色,紧跟在女乘务的身后,一直跟到餐车,那女乘务这时方发觉,呵斥道,这里是餐车了,还往哪走。姚慎涎了脸道,大姐,在餐车里能不能给个座,实在没力站下去了。女乘务上下打量了姚慎一会方道,给座也行,但得jiāo钱的,四十一个,不给票。姚慎忙不迭的点头道,行的行的。说毕从兜里掏出张五十的递上去道,不用找回的,只希望能坐得舒服点。 姚慎原来在梅县时,梅县的乘务员在车上一般抓了没买票的都不叫补票,只是让乘客给上票价的三分之一,这钱当然是进了自己的口袋的,而坐长途的则可以jiāo上部分“买路钱”便可呆在餐车或是卧铺里,既可以节约部分票钱,更可以躲开车厢里那种拥挤的环境。这时坐上这趟列车,姚慎也不知道这一招行不行得通,不过想着天下乌鸦原是一般黑的,这车上的乘务没理由就比梅县的高尚,于是便跟上来试试,没想到竟自成功了。当时只是贪图旅途的几个小时能轻松一些,也没多想自己这行为在无形中已支持了歪风邪气。 坐餐车里虽然有股油烟之气,但这里毕竟不同于外面,少了那许多的拥挤,更少了很多的嘈杂。姚慎只坐得片刻,原本郁积于心头的烦躁情绪自是不翼而飞,在冷气轻拂中,约略的有了几分困意,于是便伏在餐桌上打起盹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姚慎听得身旁有人说话,当时心里有些奇怪,自己入座时身旁可是没人的,莫非乘务又多收了黑钱,便又安排了人?不过就算如此,姚慎也不能去责怪什么,自己能花钱图得片刻舒服,别人肯定也可以,只是原来的睡意已不翼而飞,只是身子慵懒,难得动弹,便低伏着听身旁那人说话。 “住房里的布置是很有讲究的,这本来是我家传绝密,不足为外人所知,不过看姑娘热情款待的份上,就稍微透露一点以表谢意。”姚慎听得说话的是一男声,语气中略带苍然之气,估计年龄在五十左右,只听那声音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家居风水对老人家或长者而言,目的是使他们尽量减少病痛的机会,和每当遇到疾病时能尽早康复,减少痛苦。需要注意的是:1.家宅的西北方和西南方不可有缺。缺西北方的住宅对男长者不利,缺西南方的住宅对女长者不利。如家宅有以上的情况,应马上在长者房间的缺方贴上一福字作补救。2.宅中不可有攀藤类植物,尤最忌是种植在天花顶上。这会使疾病久而不愈。3.在长者的房间摆放些象徵长寿的饰物来增添寿气,例如:福禄寿三星象、松柏的画、鹤龟的案图等。万万不可摆放牛类的摆设或图画,因牛只会为长者带来劳碌。除此之外,当然亦要注意宅内的阳光和空气是否充足和流通。” “这说的是添寿。” “若然觉得自己的皮肤是长期呈现乾燥,这样则要在睡房的西面,放置一杯清水,每天晚上更换,盛载的器皿最好是利用玻璃。若然觉得自己的皮肤是粗糙或容易生暗疮,这样则要在睡房的东面,摆放一盒泥养的铁树,千万不可让这盆铁树谢。若然要保持肤质娇嫩,不容易有皱纹或衰老,这样则要在床头边摆放一盆用水和石卵养的铁树,千万不可让这盆铁树谢。” “这是说的你们女子关心的美容。” 姚慎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比街头摆摊算卦的还有过之,当时大为奇怪,心道莫不是火车上来了个相面骗钱的风水师?这骗钱骗到火车上来了,倒也是胆子忒大。当下抬起头来,只见身旁坐着一个身着白衫容貌清癯的老者,颌下留着一绺胡须,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对面坐着的则是三个女乘务员,估计这时不用再去卖东西了,几个人正泡着方便面听得津津有味。 “一般人都知道养鱼能催财,但这鱼养得可有讲究。首先就是鱼缸的形状得是圆形的,圆形在五行属金,可以生旺水,所以为吉利之象;其次是鱼的数目以一、四、六、九为佳;第三是颜色,饲养的鱼以黑色、白色或金色为佳……。” 姚慎忍不住岔话道:“老先生,你这不是公开宣扬迷信嘛。” 那老者悠然的掉过头来,先是礼貌的向姚慎道了声惊扰,然后道:“迷信?这东西信者有,不信则无,我又不以其牟利,大家只是谈一点jiāo流看法,谈不上宣扬吧。” 其中一个女乘务员口里正嚼着面食,这时含糊的道:“老先生可是个老教授呢,说的这些风水理论可都是结合了他的专业研究得来的,很有道理的。” 另一个女乘务员也说道:“是啊,老先生的风水学问可深了。以前我小孩经常生病,自请他给我小孩看了之后,说是名字与‘八字’相冲,给换了个名字,你说怪不怪,自换名字之后,小孩还真的很少生病了。” 小孩生病少,可能是岁数稍长后体质变得强健了些,并不一定跟换名字有关。姚慎有些不以为然,道:“老先生是研究什么专业的,竟然可以与风水挂上钩?” 那老者一撸下颌的短须,不疾不徐的道:“依我看来,这‘风水’源于易经,易经可是群经之首,是什么行业都可以与之挂钩的,如果拘于行业,就未免有些着相了。” 倒是开始说话的那个女乘务员道:“他可是湖泽中医学院的老教授,很有名气的。” 姚慎心中一动。湖泽中医学院、老教授,莫非眼前这位就是自己想要拜访的名家?看看他的容貌气度,倒是有几分传说中的高手模样,莫非上天体悯自己一番苦心而安排了眼前的一番巧遇?当下不敢怠慢,执弟子礼道:“老先生是搞中医的?学生也是搞中医的呢。” 那老先生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巧了,还真是有缘呢。不知道小伙子是学哪一科的?” “在学校时学的中医外科,从业时却干的是内科。”姚慎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这内科外科的打了几个转,不过现在最终还是内科,这诸多周折可不须一一明说的。“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那老先生呵呵笑道:“鄙人姓章名孝天,小伙子楞是客气,不知贵姓是?” 姚慎恭敬的道:“免贵姓姚名慎,徐梧人。” 章老先生暗自讶异,但面上不动声色,道:“姚字作女旁,其xìng偏于yīn柔,而慎字作竖心旁,心者火也阳也,这一yīn一阳却正好达到水火既济之效;而偏旁字意解则作女心,是告诫需得时时记取fù人之柔肠;如把姓名连起来则谐音‘yào神’,这正合了小兄弟的职业真是好名好姓啊。” 姚慎没想到就一简单的姓名还可以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心里更是存下几分敬佩,道:“让老师见笑了。” 章孝天看姚慎神色,心里便有了几分谱,道:“刚才小兄弟说道风水是迷信,我一时心痒,卖弄了几句,让你见笑了。对风水学说,究竟应该如何处之,这确实是个有争议的问题。我也不为风水说上什么话来,就拿小兄弟的面相随便说上两句,看看能有几分准度,这样可行?” 姚慎对街头卜卦相面的从来就没几分好感,想不到眼前的老教授竟也喜好此道,心里也是有几分好奇,点头道:“学生愿意一试。” 章孝天端详姚慎半晌,道:“小兄弟的五官端正相貌堂堂那是不必多说了,你面格上最为尊贵的就是印堂处的这颗痣了,这颗痣相学上是叫做福禄痣,主的是一生富贵。”相面最讲究的是察言观色,章先生稍在姚慎的眼色中发现一丝不以为然便改了口风道:“在你的面格上还有一处需得评说的是你的笑纹,俚语中有这么一句话:”一个酒窝值五百,两个酒窝一千元‘,可见这笑纹与人的富贵密切相关;姚兄弟你的面上欠缺的便是这酒窝,不独如此,在与泪线相jiāo之处的笑纹甚至有几分不相连,这就主你这一生得经受几分磨难。“姚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算命的讲究的就是虚虚实实,在话语中不言及具体的事项。如对面坐的是街头卖卦的老头,姚慎多半会不以为然,但说话的是值得尊敬的老教授,这结果就大为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了。其实,就”你这一生得经受几分磨难“这一句就有很大的问题,试问有几个人能不经受挫折? 旁边那几个女乘务员对这神秘的学问似乎颇感兴趣,刚才在姚章两人套近乎时,三人无聊了便在那里说着一些闲话,待章老头说到相面时,几人便不约而同的收了声。 只听得章老头缓缓道:“如只是这几句大而空泛的话,估计姚兄弟你会有几分不服。”举手止住姚慎的话头,又道:“在你左太阳穴处隐有一青筋没入发际,这青筋在面格上的讲究就是‘左青龙右白虎’,想来小兄弟也能从中医诊断学里知道一点。” 姚慎点头。自与麻人旺融合后,姚慎的左太阳穴处还真有一青筋在皮下隐现。 “你这条‘青龙’想是出现不久,观其直入云霄的气势,想来小兄弟定是最近开始转运发达了。云从龙风从虎,青龙入云后肯定是兴云布雨泽被苍生,姚兄弟今后的成就可是不可限量啊。”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7) 章孝天看来是个开朗豁达的前辈了。 由言谈中得知,这章前辈今年59岁,在湖泽中医学院多年执教《内经》,授课之余尚需到湖泽中医附一坐专家门诊,除此之外,还得不时参与南陆“风水易”研讨班的讲课,日程可是紧凑而繁忙的,此次因故回乡下老家,这时刚好乘坐火车回校,上车后正不堪劳苦之际,碰上了“心地善良美丽大方的某女乘务员”,得她襄助方能在餐车里有一落脚过渡之地。姚慎暗道了一声侥幸,自己也是一念之间,才花了点小代价进得餐车的,却没想到能有此意外收获。或许是天道酬勤心诚则灵,又或许是机缘巧合,竟让姚慎与南陆名家在这尴尬之地相遇。 在餐车里与令人景仰的前辈谈学问,这肯定是不敬不雅的俗事了。当时姚慎强抑心头激动,在对方不经意的询问下也简略的介绍了一点自己的情况,在说到此行目的时,姚慎正色说道,听说南陆有一位研究经典的前辈高人,我这是专程前去拜访,以期能在学业上能稍有寸进,却没想到就在火车上给遇上了。章孝天闻言一征,打了个哈哈道,小姚你还真好学。姚慎说道,学然后知不足呢。章老头于是说道,就以你在徐梧的成就,又有几人能担当得了“指教”二字?姚慎诚恳道,三人行必有吾师,更何况前辈乃精研《内经》与“风水易”的高人了。 两人闲聊间,竟不觉时间飞逝,不觉间窗外已是拂晓,外面的景物已是依稀可辩。南陆与徐梧一般,也属丘陵地带,但入目的景致少有徐梧那般粗旷的,又或许是坐在火车上的缘故,姚慎只觉得窗外那些一闪即过的常绿乔木较之徐梧要低矮得多,而在梅县随处可见的山,到了这里竟是难觅踪迹,即或偶一见之,又多是玲珑秀气的,宛若女子的纤手玉足,洋溢的是一种别样的风情。然后就见到了都市中常见的那些高大建筑,由少到多,由低到高,那些悬挂着的多彩广告牌在薄雾晨曦中也可看得清楚。蓦的眼前一亮,姚慎眯着眼睛,循着那光源向天际望去。原来是远方的云层被洞穿了一处,彤彤dàngdàng的,光明便从那破开处透了进来;初时那若儿臂粗细的亮处不过三五处而已,但随即的,在云层中遍布了这一光柱,然后,原本漫无边际的云层被撕裂得支离破碎,一切大放光明;这时的天也不是没有云的,只不过由原本遮天盖地的黑云变成了现在的稀疏的零星的点缀,却把个天弄得五彩蒸晕的,煞是好看。 章孝天叹了一声,道:“没想到在火车上能看到这么壮丽的日出。” 姚慎应了一声道:“是啊。” 两人一时无话,似都没从那境界中醒过神来。 只过得片刻便到了南陆。 姚慎原就行李少,下车时便把老先生的行李接了过来,章老头稍微推辞了一下,见姚慎坚持如此便罢了,只在口中不迭声的赞道,现在象姚慎这般的年轻人可少了。姚慎心理暗笑,这老先生可是糊涂了把,自己是来拜师的,帮着提一下行李实在太自然不过了,但口里自不会如此说的。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望出站口走去。别看章教授年近花甲,但身子骨还颇硬朗,这一路行来步履轻快,让姚慎在后面一阵紧赶。要说章教授的行李也够重的,估计里面装了不少的特产土货,沉沉的,那大包又不大好背,只能提在手上,于是那自制的麻绳带子直往ròu里勒,等两人走出车站时,姚慎手里已被勒出一深深印痕。姚慎当时却顾不上许多,挥手招了个“的士”,在司机的帮助下将包裹安顿好后才舒了口气。章教授指明了去处之后,才轻飘飘的说了句,小姚辛苦了。姚慎丝毫不觉被怠慢了,忙推说没什么。其实在姚慎心里还生怕做得不够,只是想着该如何与章教授进一步的加深关系,以便让章教授能感其诚而授其艺,但姚慎本不是喜好钻营的人,情急之下又哪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转眼间便到了南陆中医学院,车子沿着学院内的林萌小道驶进一宿舍楼前轻轻停下。没奈何,姚慎只得手脚轻快的下了车,抢先赶到车后把行李搬了出来,再诚惶诚恐的帮教授送进屋子。当然,车资这类小问题肯定是先被姚慎解决了。一俟诸事办完,姚慎就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骤了,只感觉一如涉世未深的少年,就连手脚也似没了放处。 还是章教授为人随和,伸手在姚慎肩上轻轻一拍,道:“小姚不错的。” 姚慎有些拘谨的笑笑。 章教授不以为意,想了想说道:“我周二、周四在附一坐诊,周一、周三、周五在学院内上课,如你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来找我,大家随便jiāo流点什么。” 姚慎正为求人所苦,猛可里听得章教授如此言语,哪有不应之理?当下忙道:“好的,到时候一定来,只希望教授您能不吝指教。谢谢了。” 章教授摆摆手止住姚慎的一连窜的道谢声,淡淡的说道:“到时候再说吧。你随便坐坐,我去给你泡杯茶来。” 姚慎一听到“泡茶”二字便赶紧道:“不用不用,坐了一晚的车,很累的,您老先休息着,我先走了。”姚慎曾读过一个“端茶送客”的典故,意思就是主人家若在说话告一段落时端茶来喝也就是到了客人该走的时候。现在或许已不兴这一套了,但在为人处事之际,姚慎也确实感到在某些时候,如果主人说要泡茶时,客人若还勉强停留,便会让宾主双方都落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 果然,章教授也不强留姚慎,只是在姚慎出门时面颇为关切的道:“小姚你也很累了吧,赶紧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姚慎最怕的就是与人客套,当时便象被火灼了一般的道:“没关系的,你歇着,我先走了。”说毕便拉了门出去。好在章教授也不多言语,只是在姚慎快走到楼梯转拐处时才似想到什么般的说道:“对了。下楼后就往南走,在学院侧门处有一院方办的宾馆,这宾馆不论服务还是价格都会令你满意,更兼得安全与方便。小姚如没有歇脚的地方的话,可到那里去挂个房间,不过记住了要说是我介绍的,这样的话,他们会给你方便。” 出得宿舍楼,眼前便是一空旷的运动场,运动场的左方是一栋十数层的教学楼,正前方的远处应该是学生的宿舍楼了。这时应该是晨间七点左右,在cāo场里还能见到一些喜好锻炼的男生在打球。姚慎左右无事,便找了个僻静点的角落坐下观看,以重新回味自己学生时代的生活。 偶有几个小伙子从姚慎面前走过,便会用诧异的目光看过来。姚慎知道自己这副打扮颇为怪异身上穿的是以前与谢菲回梅县时的一身名牌,但身旁的包却是那个若干年前献血后的纪念品,如此强烈的反差,难免不会引得路人侧目了。但姚慎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反回头对他们一笑。这时的姚慎已没有了与章教授相处时的拘谨与不安,整个人已放松下来,这一笑便觉得面部有一种微微的酸涨感,用手揉了揉后才省起,原来自己在与章教授说话时一直保持着笑脸,竟让面部的肌ròu紧张得有些疲劳了。这一发现不由让姚慎产生几分羞惭。想那章教授为人随和,处事从容,哪象自己这般的功利急迫一副市侩商人的模样?这一发现让姚慎失却了闲情,再没有心思去看什么篮球,自提了包去挂房不题。 南陆市位于中南五省的南方,位置更偏向于内陆,所以,在能反映经济出经济发展的各个方面都比不上沿海城市,甚至较之徐梧都有所不如。与许多城市一般,在大街的两侧都是一长溜的门面,到处是花花绿绿的广告,到处都是喧扰的人群,这般看来,南陆也是很繁华的,但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南陆市区的大型超市都要比南陆少上许多,如是打了车脱离市区的繁华地段,还可在街的两面发现少数六七十年代的建筑物并不是说那时的建筑太过丑陋而搭配不上整个格调,在当今这个年代最注重的就是“面子工程”,如是一个城市中确实有着“不如意”的地方,那多半是这个城市欠缺更多的钱来让领导来打点门面。 姚慎一下午的时间跑了不少的地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置办一份能拿得出手的礼品,但在五光十色琳琅满目商品面前,姚慎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最后一咬牙,在一家天华超市里购了一套两千多的西装。那西装的牌子到还不错,金利来,但一想起章教授那莫测高深的涵养与气质,姚慎就不由有些忐忑,这东西不会太俗气了吧?但不知怎地,姚慎偏又觉得应该置办一份较为正式隆重的礼品。到了晚上,姚慎拣了个路人稀少的时刻把东西送到教授家。姚慎送礼的时候章教授幸好不在家,开门的是一个富态的老fù人,姚慎不知为何竟松了口气,与老太太客气几句便将东西匆匆丢在他家。 次日是周一,是章教授的上课时间,姚慎不好意思去混在学生堆里,这倒不是年龄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名不正,姚慎一个外人若凑到教室里,若是给院领导知道了,不定会给章教授带来麻烦。想起章教授的“风水易”的理论,想起他在拆解自己姓名时的那一番新奇的话语,倒确实与中医里的某些学说有关联,便如自己用围棋中的某些理论来指导临床辨证用yào一般,在风水学说里莫非也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宝藏?何况古人也有“医者,易也。”的说法,于是跑到书店里买了两本相关书籍,争取在跟章教授坐诊时能先了解点东西。 周二。南陆中医附一门诊部。 在众医生都还没上班之前姚慎便已窥好了地形,早早的拿了本《邵科风水易》坐在诊室外翻看。八点正时,章教授准时出现在诊室门口,姚慎看他穿着一件挺括的淡青色衬衫,头上的头发油光发亮的,定是抹过了发油摩丝之类的,整个人显得年轻干练许多,又哪有丁点在火车上时的疲塌模样?姚慎忙起身相迎。那章教授见是姚慎,先是很随和的与姚慎打了个招呼,没等姚慎说话,章教授就恢复了矜持的模样,拿了钥匙去开门。姚慎当时颇感几分没趣,但转念一想,或许名人大家都是这般姿态的,便即释然,也不等章教授招呼,自个进门去扫地抹桌子将诊室弄得干干净净的。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8) 接下来的程序就是诊病了。 章教授的病人流量不是很多,一上午二十几个接近三十人次,其中有重病号,也有不怎么严重的。与姚慎一起抄方的还有两个实习生,应付起来还算轻松,不过到十点多时,那两个实习生趁着章教授上厕所的当儿竟溜了,姚慎当时还有些奇怪能在名老中医手下实习应该是莫大的荣幸才是,怎么会出现提前溜号的现象?或许他们是另有要事也不定。于是,在章教授回来时随便找个理由帮他们请了个假,谁想章教授竟丝毫不以为意,把手一挥说道:“现在的学生伢子稀瞎的(本地话:讨嫌之意),没点噶子心思放在学习上,就随他们去了。你到这里替我坐会儿,我出去走走,等下给你介绍俩人认识。”姚慎点点头,却在心里暗笑,这老头子就是要强,嘴上说了不在意,但却在说话时漏了馅,讲出一口本地话来了。 也不说章教授出去做何公干,就只说姚慎在诊室里研究着上午所看的病例。章教授不是学徒出身的“经方派”么,怎么在处方上却鲜见《伤寒》、《金匮》上的方子?其实章教授甚至很少开出中yào方子,能用中成yào的就用中成yào,不能用中成yào的就用西yào,转来转去就是那几样yào物。以姚慎的经验判断,那几种yào物应该是某些有联系的医yào代表所代理的品种,一般情况下,每盒yào物都有二元的回扣,多的甚至达到五元,只要临床医生能多开多用,就能够多拿到收入。但在姚慎的内心里却实在不愿相信这一点,接着又自我安慰道,名医也是人也得为生活为柴米油盐挂心,就算捞一点回扣也是正常的。不过若就他上午所开出的几个方子来看,似乎又要与姚慎的理念相背离。就说那“脑震dàng后遗症”的吧,章教授所处的方是桃红四物汤,这是从“瘀”辨证,倒还无可厚非,但后面那个“颅内占位xìng病变.额叶前部胶质瘤”的病人时所开的五苓散就让姚慎有些不解了。 那病人在临床上伴有颅内高压症状,比如头晕、阵发呕吐症状。据那病人说,在看西医时是建议要手术的,但考虑手术的并发症较为严重,难以避免的是语言中枢的损伤,而且术后复发的可能xìng比较大,于是就选择了中医。当时章教授颇为自信的对那病人说道:“你介(这)病选择中医还是比较明智的。”回头又对姚慎道:“这病小姚你没见过吧,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就诊过这么一个病例,服yào一年后症状全无,CT扫描也未见病灶,效果是不错的。”当时姚慎的神色跟病人一般,都是信任中带着景仰的味道,但现在看看这方子五苓散倒是《伤寒》里治“太阳经蓄水证”的方子,这里用来明显是用来利尿以降颅压了,而方中所加的龙葵、蛇莓、蜈蚣、斑蝥诸yào,这明显是根据现代yào理所研究的中yàoxìng味而因病处方了。龙葵、蛇莓、蜈蚣、斑蝥固然能抗癌抗肿瘤,但以姚慎看来,因病处方与因证而处方可是有着高下之分的,若只是因为抗癌而抗癌,那与西医的治疗思想根本就没了分别。于是姚慎就拿这问题问他,当然语气是颇为委婉的。却听章教授答道:“这个……这个,五苓散用在这里是宣太阳之郁结的,‘头为诸阳之首’嘛。”见姚慎颇为迷惑,章教授又解释道:“宣太阳之郁结,这名词在中医上好象说得不多,我这是结合了‘风水易’后得出的新疗法,与你那结合围棋中的‘大局观’的想法差不多,差不多。”当时还有其他病人,姚慎不好多问,现在想来,这道理还是有欠通达的地方,看来,等章教授回来时还得与他讨教了。 本自还担心若是这时来了病人,姚慎虽是能看能处理的,但自己不是南陆附一的医生,开出的处方yào房也不知道会不会发yào,但看来章教授的诊室里生意就是上午那两小时,到十点半时再没有新的号子出现。姚慎独坐无聊,刚想出去走走时,章教授却带着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见姚慎就笑呵呵的,说道:“小姚,来,给你介绍几个我们南陆的名医认识认识。 “这位是我们门诊部的陈定全主任,刚四十出头,可是年轻有为啊。这位是邓鸿方,这位是梁逢世,都是门诊部的老专家了”然后章教授指着姚慎道:“这位是徐梧来的姚慎,前段时间被徐梧卫视炒得火热的‘白血病之星’,绰号‘鬼眼王道’的姚慎啊,真算得上大名鼎鼎。我如不是昨晚上网查了查,还就把他当成了一般的风水爱好者了。来来来,大家认识认识。” 章教授这般声势倒颇让姚慎意外,不过他话语中可说的是介绍名医给自己认识,若是为了这般,那也不是不可,但这几个所谓的“名医”的姓名姚慎一个也不熟悉。当时心有点疑惑,在行动上难免会露出些须形迹。虽然姚慎只不过稍微犹疑一下便含笑的伸出了手,但面前的几位可都是老江湖,在姚慎的刹那迟疑中便已捕捉到了什么,于是在面上表现的就不冷不热。轮到那位梁逢世时,他甚至在姚慎伸手相握时自个到袋中去掏了香烟点上,然后淡淡的回身走了。然后是那位陈科长不咸不淡的问了姚慎来南陆的目的,姚慎便说是闻章教授之名前来到此观摩学习云云,陈科长闻言后礼貌的点点头道,姚医生还真好学你就安心学吧有问题可与我联系,说完竟也回头走了。姚慎自感怠慢了别人,对两人的离去也没什么话说,只是这样似乎让章教授下不得台面了,于是不好意思的对章教授笑笑。 章教授大度的笑笑道:“他们这是嫉妒你这么年轻就有了如此成就,不理他们。喏,这是邓教授,老内科专家了。咱几个随便聊聊。”说着找了椅子与邓教授坐了。 姚慎待两人坐好后问道:“章老师,我还是没弄懂你开的那个五苓散,若说是宣太阳之郁结,在方中加入的龙葵、蛇莓、斑蝥之类的寒凉yào岂不是影响了yào效的发挥?我个人觉得这方子开得有‘因病用yào’的嫌疑,失却了中医因证用yào的特色。章老师能否就此稍作解释?” 章教授当时心里一凛,但面上表情不变,道:“恩,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五苓散在《伤寒》里是用来治太阳蓄水证的,何谓蓄水?就是阳气郁结于体内时水液不得布散,所以在方子里用上茯苓、猪苓的同时又用上太阳经的专yào桂枝以布阳。那个脑胶质瘤的病人虽然没有太阳经证,但在至阳之地却有胶质瘤这等yīn邪停留,这岂不是太阳郁结?当然,用五苓散尚可利尿而除颅内高压的症状,可谓一举两得啊。有了这么多的好处,你说为什么不用呢?”章教授在开始说话时还有点咬文嚼字的,但说到后面就愈见流利。“这‘宣太阳之郁结’这课题是我近年才研究的,小姚你之所以不理解是因为你还拘于‘因证用yào’的境界啊。” 邓教授接话道:“小姚,我说上两句你可不要在意哦。” 姚慎摇头示意不会。 那邓教授的身材肥胖,两手环抱着腹部坐在那里,虽是面带微笑的不时点头赞许,但自有一股雍容的味道,只听他道:“章教授说得没错,小姚你肯定还处于‘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的‘小柴胡’之境,在临床用yào就有些放不开手脚了。”如果说章教授说话还比较含蓄,那邓教授说话的词锋就颇为尖利了:“用龙葵、蛇莓这类抗癌yào物虽然看起来有些沦落下乘,但能兼顾病因,那又为什么不用呢?” 姚慎大感这番话说得似是而非的,但看章教授在一旁含笑点头,就不好出言反驳,毕竟章教授德高望重学识精深,自己之所以觉得不对,那多半是自己境界未到了。在围棋中是最讲究境界的,什么“坐照”、“隐忧”的,当年围棋国手吴清源之所以能称霸日本棋坛,将当时日本一流高手打到让先的地步,就是因为这“境界”二字。 章教授大度的将手一挥,道:“小姚不错的了,这么年轻就弄出了个‘联方’,而且在临床上取得不错的效果,象这样的年轻人可是少见的。”邓教授点头应是。章教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小姚,关于‘联方’你是否可以给讲上一堂课?你在网上公布的那些理论虽然很详细,但方yào有欠缺,象我们这般老同志看了自然不会有问题,但那些年轻人肯定是在云里雾里摸不着风的。” 姚慎想了想,说道:“当时因为与yào厂签了协议,就不好公布,现在看来,将之公布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姚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白血病的病势一般都较为急重,如把“联方”中的方子制成的片剂,就有yàoxìng缓慢而不利于病的嫌疑,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试用的效果也确是不尽人意,所以姚慎才会说“公布”二字了,要不然违背了和约的约束,姚慎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或许有人会说,既然制成片剂不行,那制成注shè剂呢?yào物制成注视剂可是有个讲究的。口服yào物一般都经过胃液的与肝的灭活,在进入血液之前的成分已尽量的减少了对人体有可能产生的刺激dú害;而注shè剂因没有经过食道的程序,也就没有经过肝与胃的首洗,所以一般要求的是yào物的成分单一,以减少yào物直接进入血液后的变化与可能带来的dúxìng。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在临床上的中yào针剂多是单方,就算是复方,也多限于三味yào以内。就这个问题,姚慎曾与徐梧的两位厂长在电话中商讨过多次,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两位厂长也曾组织人力想去攻关,但把所需费用来个简单的核算便不得不做罢了费用太高,不是两个小yào厂能够承受得起的。 章教授闻言,喜道:“那就好,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放得开。” 姚慎想了想,有些抱歉的道:“我在徐梧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在南陆呆的时间估计不能太久,如果是要讲‘联方’的话,就得尽早安排。”本来按姚慎的想法是,既然出来拜会名家,呆的时间不妨长些,但经过上午的抄方,再经过与章教授的一席话,姚慎却兴起了回徐梧的想法。 章教授笑道:“这个问题不大,我下午就去安排。只要到学院那边贴个告示,说是徐梧名家姚慎关于‘联方’的专题讲座,我看就算是国庆的长假期间,估计还是会有很多人来听的。”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69) 或许是应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句话,在次日的讲课会上果然来了许多人。 章教授将讲课的场地定在学院内的阶梯教室里,而讲课的时间则定在上午的九点半。 那阶梯教室与徐梧中医学院的差不多大小,可容身四百多人。在九点还没到时,教室里就陆续的有人来占座,到讲课时间时,教授里竟然坐满了人。 对于“联方”的讲座,姚慎在徐梧已经过多次实战,自然是不会怯场的,而经过了昶宇“反胃”一案的治疗后,姚慎关于“联方”的构想与内容已愈见充实,讲起课来自然是头头是道将相关的理论叙述完之后,再把中西比武中的几个病案介绍出来,简单的分析与辨证,用联方后的效果,等等。象这般的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讲课,讲课的人避免了枯燥晦涩的说教而游刃有余,而听课的则能结合了实际运用来深刻体会到“联方”的精当与妙处,尤其在姚慎说道“反胃”一病的妙到毫颠的辨证时,听者都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其实来听课的多是从电视上知悉姚慎其人的,关于“联方”的理论,在徐梧中医学院的BBS上也能查找出较为详实的文章,但在现场倾听姚慎绘声绘色的亲口讲述似乎更能增添其中的渲染力度,从而让在座的更能感受到中医的魅力,从而为之折服为之倾倒。 姚慎的讲课大获成功。 这结果在姚慎来说是毫无意外的。在缺少英雄的今天,偶尔有一个人跳出来说道我行的,而事实上这人也真行,那么不管怎样,这人多少会有很多掌声,这在眼前的中医界尤其如是。但章教授似乎对这结果很感兴趣,也很兴奋,当时就找了纸笔写了海报,安排了接下来的讲课日程,看其态势,大有将长假期间的姚慎都放在讲课上面来。姚慎只道章老教授一心提携后人,再说这讲课能让更多的人了解“联方”,这与麻人旺的初衷不相违背,这又何乐不为呢? 于是在第四天上午、下午以及第五天的上午,姚慎都到阶梯教室里去讲课。这讲课姚慎虽是即兴发挥,但每堂课的内容却是没多大的变化,即便如此,来听课的学生人数却未见减少。也很有几个老成的中青年混杂在其中,估计是附一的医务人员,这般人不象那些学生那般的兴致高昂,在听完时只是拿着笔记下几个要点,对于中西比武的细末枝节的兴趣不大,也没去探究姚慎“联方”的来历,他们这样的态度倒是减少了姚慎的不少压力。若是在每堂课上都要应付一帮行家的提问,那想想也是够戗。 到周五这天,姚慎应付完那些热情而好奇的学生之后,竟有些感到意兴索然。 章教授在那里吆喝着:“大家先走。姚教授讲了一上午的课,很累的,大家让他休息一下,有问题下午再提。”回头对姚慎道:“小姚,还有两天的时间,要不你明天再讲上一天的课,等后天再回去。” 姚慎看他面带兴奋之色,倒有些不忍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徐梧那边还有点事得处理,这个……这个讲课,以后有机会还可再来的。”这两天的闲时,姚慎也曾抽了时间来请教“风水易”与中医的关系以及在临床上的辨证运用,章教授先是语焉不详的,见姚慎问得多了,便从家里拿了本《医易相通论》来送给姚慎,说道自己的所有研究都在上面了,有时间就自己看看。那书倒也真是章教授所著,在编者一栏中也赫然有邓教授的名字,但姚慎翻看了书的序章,发觉其内容多是从历沿革上考证两者相通的必然xìng、考证易经里某些理论与中医的互通之处,对临床的指导价值似乎不大。到了这时,姚慎的心不由有些冷了下来。此次南陆之行的收获……也算是在南陆众学子中播下了“联方”的种子吧,至于此行的主要目的,姚慎只能暗自摇头了。或许是章教授的学问太过精深博大,让自己一时难以体悟;又或是这世道本就少有真正的名家,所以对章教授也不能期望过高了。如此一想,姚慎心中兴起了回徐梧的念头。 眼见得教室里的人渐走空,姚慎给章教授打了个招呼,自己先行向门外走去。前两日里都是姚慎做东道请章教授与邓教授在外小酌,但看了章教授的《医易相通论》后,姚慎就没了这份心事,只想一个人回宾馆里收拾了东西回去。刚走到门口,却听得有人招呼道:“姚老师。” 姚慎应了声,见是个男生,手上却拿着个本子,便随口道:“这位同学,课已经讲完了,你如觉有必要,就去借同学的本子抄一下吧。” 那男声面上微窘,道:“是这样的,我们附一门诊部的陈主任让你去一下。”想了想又解释道:“陈老本来是要亲自来请你的,但他那还有几个病人得处理,就让我来了。” “陈主任。”姚慎的脑中浮现出一张红光满面神情倨傲的脸来。心里不由有几分奇怪,这陈主任在见面之初就对自己颇不友善,这时却来找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待见那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姚慎心里的一丝犹豫已不翼而飞这男生的神色里有着微微的窘迫、微微的拘束,还有着难抑的兴奋,这不是跟自己处与章教授接触时一般?当下让那男生走先,自己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路上,姚慎为了舒缓一下气氛,便温言问道:“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那男生答道:“我叫唐龙。”姚慎哦了声,又道:“陈主任还有几个病人要处理?这倒怪了,我跟着章教授坐了两天的门诊,好象以章教授的名望也只一上午看二十来个病人,陈教授现在还有病人,按时间计算,那他一上午的门诊量岂不是要比章教授还多?”那唐龙道:“陈主任是医院里实力派人物,有真本事,在门诊的那几个专家就数他病人最多,每天上午的号子都排到六十多个。章教授是学院派的,讲课还可以,但看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就不怎么样了。”姚慎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唐龙在初说话时还有几分羞涩,到这时似已不那么拘束,道:“我这个月刚好在陈主任那里跟班。姚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们实习的最是关心带教老师的水平了,如是老师的水平高病人多,我们上班时就有心思些,如是老师的水平一般般,那翘班的学生肯定就多。”姚慎恍然的“哦”了一声,道:“跟我们徐梧那边差不多。” 唐龙呵呵的笑了起来,回看姚慎一眼,道:“不过我们最佩服的还是象你这样的老师,既年轻,水平又高,还是锐意创新派的,够厉害!” 姚慎看他眼中有几分狂热的味道,便打趣道:“这是你们给我的评价?” 那唐龙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只是我们,我们的陈主任给你的评价也是这样的。” 姚慎有些奇怪了,这两天讲课也没见到陈主任的身影,他又怎么知道?那男生见姚慎有些迷惑,便解释说自己在听姚慎讲课时已做了详实的笔记,到上班时便拿来问陈主任,那陈主任在认真的推敲之后,觉得姚慎的“联方”简单易行,是个不错的发明。 学院与附一也只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谈笑间即到了专家门诊部。 在门诊大厅里悬挂有一介绍医生资历的牌子,姚慎着意站那里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道:陈定全 专家门诊主任 46岁 男xìng 南陆中医学院毕业,皮肤病xìng病专家,曾师从已故名医林凌风。在牌子上还张贴了陈主任的半身像。相片里的陈主任一副冲淡谦和的模样,又哪有半分倨傲之色。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0) 谢菲在姚慎玩失踪的次日就知道了姚慎的行踪。 姚慎在走的时候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但这不包括谢长江。 谢长江对姚慎有着知遇之恩,又是姚慎的直系领导,依姚慎的个xìng,工作上有什么事情的话,第一个最先知道的肯定是谢长江了,尽管姚慎现在已升任负院长一职,但这一习惯还没改变。 所以,谢菲在发现工作一向认真准时的姚慎竟然没出现在住院部时,便在午间休息的时候去套问老谢:“爸,那个姚慎一向是工作认真而拼命的,怎么今天都没看见他上班?” 老谢当时刚吃完饭,正泡了杯茶在看报纸,闻言后也不做答,只是吹了吹杯中的水,说道:“这茶还真不错,过第一次水时叶片竟都不散,到第二遍水时还是清香如故,手工炒做的毛尖可是不同一般。” 谢菲不依道:“爸……。”见老谢还是品茶看报,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当下过去捉了他的手臂摇晃,让他不能安心看报而回答自己的问题。谢长江很享受的随着谢菲的摇晃而晃动着头,直到谢菲不耐时方指着谢菲的鼻子道:“你啊……。”知女莫若父,这话只需说一半,而知父莫若女,就从这两字里谢菲也听出了父亲的意思,当下将老头子又是一阵摇晃,谢长江做惊呼状,道:“不得了啊,我高血压,你再摇我可就倒了。好好好,我说还不成。”当是父女二人笑笑,这才各自坐好了说话。 谢长江正正颜色,道:“小姚这人做事认真负责,难得的是又有闯劲,是个不错的小伙。附一的新专科从无到有,病人由少到多,这虽说是大家的功劳,但姚慎这带头人的功劳是更不容抹杀的,当然我们也看见了在开业那段时间里大家都在起早摸黑,都不容易。”老谢本还想做长篇大论逗弄小女以享天lún,但见得谢菲神色中又有暴走倾向,这才忙道:“当然我们院方也考虑到劳逸结合这个问题,可不能将一个能人给捆死累死,是不?于是在他说想休息几天时,我们院方是绝不会不同意的。” 谢菲“哦”了一声,道:“他没有说要去哪里渡假吗?” 谢长江把报纸又拿了起来,道:“好象是说要去南陆的。南陆市好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风景名胜,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谢菲在口里叨念着“南陆”二字,突然想起在医大时麻院长说过的话,道:“听麻伯伯说南陆有一位学徒出身的只懂中医的老专家,莫非姚慎去拜师了?” 老谢头也不抬的道:“好象是他也这么说过。” 谢菲将谢长江的报纸夹手夺过了道:“爸,南陆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只懂《内经》不懂中医的老专家?” “以前在中南五省的中医年会上见过那位老专家,好象是姓张,有六十好几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世。”谢长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也不知道谁受得了你。” 谢菲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却又不忿于老爸的浑不在意的样子,道:“据说拜师学艺一般都得三五年,如果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你们难道就不担心吗?” “什么他他他的?就你乌鸦嘴。先不说那张教授还在不在,就算还在的话,对姚慎出门访师我们总得支持吧。以他现在的水平就给我们带来不小的惊喜,如果再拜了明师,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新的突破,我可是很期待的。”谢长江喝了口茶又道:“新专科经过这么几个月,一切都已进入良xìng循环,如果他不在院里也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危医生、昶宇都是老资历,姚慎又新带了一批有潜力的学生出来。当然还有我们的小菲,聪敏而好学,也是不错的。”说毕呵呵直笑。 谢菲知道自己说失了口,也不与老爸狡辩,但心里终究是有着几分的牵挂,便拾缀了东西去医院。 林凌风? 八年前,在南北两方各有一位声明显赫的医界名家,有好事者把当时其他几个也较出名的凑在一块,仿照《shè雕》里南帝北丐的排法而编出了这么一首歪诗:南林意翩翩,北李笑亦甜,东木西华澜,两谢敬陪末。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医学年会里作为一个休闲话题说了出来,但让始作恿者料不到的是,这歪诗的生命力极强,很快在各大城市各大地区流传开来,隐隐成为当前中医界的名人座次表。在诗中提到的几人,均是在医界叫得出字号的。这“南林意翩翩”的南林,便是指南陆地区的一位医界巨擎,叫林凌风,学徒出身。年少时效法其师,用yào以轻灵飘逸为特色,但使其成名的据说不是这个原因。那林老医生年轻时是一翩翩美男子,比较注重外表;在行医生涯里,碰上的病人多是皮肤病,看着那些患者为疾病为外貌所苦恼的样子,林老以一招“以皮治皮”(树皮草皮类yào物治疗皮肤病),竟取得难以想象的效果,而林老也以此成名。那“意翩翩”即是指的林老外貌,也是对他用yào的褒赞。当时的姚慎刚从业不久,对于林前辈可是神往不已,此次能有机会来了南陆,却没料到这位前辈竟已驾鹤仙去,一想到此节,姚慎不由遗憾不已。 那带路的唐龙见姚慎站在那里发呆,便伸手拉了拉,道:“姚老师,陈主任就在里面呢。”姚慎这才醒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整整面容,这才跟着进了诊室。 与章教授相比,这陈主任的架势更有名医的味道。如说传说中的林凌风是个美男子的话,那眼前的陈教授的相貌应算是丑陋的,甚至当得上古奇二字,站在侧面的姚慎还可清楚的看见在他左脸近耳部长着一个大大的黑痣,黑痣上还留了根长长的黑毛,这黑色与他面颊上的潮红搭配在一起,颇有几分怪异的感觉。但让姚慎感觉对方有名医气度的不是这些,而是对方在诊病时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说话时语调和蔼目光真诚。 陈主任在姚慎两人进来时也有所发现,当时他正给病人切脉,不方便多说话,只是指着旁边的个椅子让姚慎先坐等片刻。姚慎点头示意,人却漫步到陈主任身后要看他开方。 眼前的这病人是一中年fù人,脸上长着淡褐的斑块,中医当诊为黄褐斑,陈教授在切脉后处下清热解dú、活血化瘀、滋补肝肾为治则,但方子则要与姚慎所见一般方子不同,只见其中有夏枯草、益母草、蛇舌草、旱莲草、谷精草、稀签草、紫草等,全系草皮一类,果然走的是轻灵之道。 姚慎待他给病人jiāo代好诸般忌宜后才说道:“陈主任这方子开得很有特色啊。” 陈主任稍稍一楞,但终究是行家,瞬即明白姚慎所说的特色是指的什么,道:“前人遗泽,这也算不得什么。”怕姚慎不明白,又解释道:“我以前师从于已故名医林凌风,这方子不过是拾得林前辈的一点牙慧罢了。” 姚慎礼貌的道:“你说的林凌风前辈就是‘南林意翩翩’中的南林吧,我记得在八年前还是林前辈的声名正盛的时候,却怎么突然间就过世了?” 陈主任点点头道:“林前辈就是那歌诀中的南林。林前辈原本在南陆就享有些名声,不过在八年前出了那段歌诀之后才让他名动四方的。” 说话间,姚慎见他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便赶紧将烟拿了出来给对方散了一根道:“试试我们徐梧的特产。”陈教授将烟接,过点燃后美美的抽了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吸烟的?”姚慎道:“我刚才见你食指与中指发黄,而食指甚至黄中带黑,便估计你是个老烟客了,更何况我也有一个习惯动作,就是在说话时喜欢摸袋子拿烟的。” 陈教授颌首笑笑,又道:“对一个医生来说,不出名肯定憋得难受,但太出名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八年前林老就退休了,被院里返聘坐专家门诊,本来也不怎么辛苦,但自从有了那段‘南林意翩翩’的诗后,林老的声名大振,于是就有很多慕名而来的病人就诊,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拜师者,而林老又是那种责任心强的人,有很多事情jiāo给学生去做后还要自己把关,这一来二去的就把老先生折腾得够戗的。想想一个六十好几的人还有多少精力,哎,林老是被累死的。” 姚慎想起自己在专科开业的那段时间,不由心有同感的点点头。 陈定全侃侃而谈:“林前辈在中医外科上的成就就在这皮肤病上,总结其思想精华则有三个方面:1.以皮治皮,就是用皮内yào物治疗皮肤病;2.以色治色,合理的运用五行生克学说,有针对xìng的运用yào物的颜色以治疗色素缺失或异常的疾病;3.认为肺主皮毛,治疗皮肤病多责于肺,用yào当轻灵为法。这些道理可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玑,在临床上也是多有验证,诚是皮肤病治疗的不二法门。我资质愚鲁,在林前辈身边呆了三年,只拣得几个粗浅的方子,但就这几个方子也足以应付了多数疾病。” 姚慎见陈主任在说话时不无傲色,但想来,一上午能看六十多个病号也是足以自傲了。 一旁的唐龙chā话道:“我们附一的制剂‘紫铜消癜片’就是林教授原来遗下的方子,专用来治白癜风的,效果不错。” 姚慎点了点头。白癜风俗称鬼脸疮,就是皮肤上大片的皮肤颜色发白,而在白色的边缘处的皮肤则发黑,于是在病人的脸上身上出现大片的黑白相间的色斑,看起来颇为吓人。“这病西医好象没啥好办法,但到林教授手里却能取得不错的疗效,这”南林“可真是名至实归啊。”旋又奇道:“唐龙同学,你还没走吗?” 这时已是中午,各个诊室多已关门下班了,走廊里静悄悄的,再没有新的病号前来,一般学生都早已回寝室上食堂了,也难怪姚慎有此一问。 唐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听你们聊聊。”在唐龙看来,陈主任固是南陆附一的实力派人物,而姚慎更是徐梧新出道的强者,只听其绰号“鬼眼王道”便知其实力非同一般。这两个强者相遇,会不会演出一场惊天的龙虎斗呢?这念头一起,此刻就算拿鞭子赶,估计唐龙也不会走人。 “不管他,我们继续聊。”陈主任将手一摆,道:“这紫铜消癜片是林前辈在四十岁时所创,方中以紫丹参、紫背浮萍、紫草、紫苏叶红花、紫铜等yào为主,取火克金之意,经过二十多年的临床运用与完善,其临床有效率已达88%.” 紫红属五行中的火,白色属金,在五行中火克金,这治则构思得不错,可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姚慎不知自己也变成了传说中的人物,只是在脑中假想着林凌风的绝世风采,半晌才叹道:“这林前辈也算得上是天纵之才了,只可惜去世得早了些。” “都是虚名害人啊。”陈主任摇了摇头。 姚慎想了想道:“瓦罐难离井上破,一个好医生为病人累死,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吧,好在林前辈在生时还带出了你们一帮弟子来,也算是走得心安了。” 陈主任嘿嘿冷笑道:“一帮弟子?林先生的理论看来就简简单单的几条,但要在临床上灵活运用就比较难了,再说中yào的效果比较慢,价格又比较贱,不能给医院给个人带来很好的收益,这一来二去的就没什么人再钻研了,到如今,真正能坚持林老思想的弟子中可以说就剩我一个了。就说眼前专家门诊的几个医生,除了我还开几张中yào单子,其他医生简直已把中医忘了。” 姚慎点头,道:“其他的我不大清楚,前天跟章教授一上午的班,二十多个病人只开了三张中yào单子,确实是少了点。” 唐龙在一旁道:“我们主任一上午看六十多个病人,其中有四十多个要开中yào方子。” 陈主任:“六十几个算什么,林前辈在声名最盛时一天要看三百多号。” 三百多!姚慎不由咋舌。不过又有些不解,问道:“章教授不是研究《内经》的吗?怎么在临床上倒少见他开中yào?” 陈主任不答反问道:“你这次专程到南陆来是为什么?” 姚慎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主要是想走师访友,与同道中人探讨一下这中医究竟该如何学习。之前曾听说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南陆有一位学徒出身的《内经》高人,而在路上又刚好碰上,于是就到了这里。” 陈主任哈哈的笑了起来,就连在一边的唐龙也笑了起来。 姚慎莫名其妙的问道:“中医注重的就是传承,我走访名家又有什么好笑?” 陈主任收住笑脸道:“你走访名家是没错的,但你不该走访的是章教授。” 姚慎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吗?章教授难道不是名家?” 陈主任道:“我们学院以前确实有一个学徒出身的张教授,但不是你现在所走访的章教授。” 想想之前章教授的言行,姚慎暗道原来是碰上李鬼了。 只听陈教授道:“章教授其实在南陆也算得上名人,但他这名不是出在正途上的,你跟着他也有几天了,应该会有所了解的。” 姚慎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吗?我看章教授说起他那一套来象模象样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的,我还看过他著的《医易相通论》,写得不错。”姚慎其实还没能细看那书,也许是出于维护自己颜面的本能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陈教授有些不屑:“他那本书也确实下过不少功夫,写得是不错,但再不错的东西还是要在临床上有用才算真的不错,如果单纯考证一番就可以成为中医大家,那这历史上的名家也不知有若干了。而在事实上,章教授的名气全在于风水易经上,经常在外面给别人看地场风水而赚一些外快。”看姚慎似乎不信的样子,陈教授又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份收入,他给别人测改一个名字收三五百元,看一个宅基得千儿八百的,如碰上大老板的话就不只这个数。你不要奇怪,现在的人虽然文化水平提高很多,但还是很信那玩意的,章教授每个月在这上面很随便的就能赚上六七千元。” 姚慎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教授正色道:“开始章教授介绍你时,我把你当做媒体造星造出来的那些所谓的名医,就不以为然,直到在看了小唐听你讲课的笔记才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你是个有着为的青年,本不用我来提醒的,但我还是怕你误入那些‘风水’的畸途,就让小唐把你叫来了。” “自古就有文人相轻的说法,而在医界里,在一个单位的同事多是互不服气,只要有机会了就会贬低对方抬高自己。我说的这番话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我但求尽到我的本分而已,如果要贬低对方的话,我也不会当着小唐说出这番话来。” “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事实上我也是准备今天回徐梧的。”姚慎想想又有些不甘心:“我到南陆后还与同事联系过,她可是明白的说在你们南陆是有为学徒出身的章教授的,没想到了这里却碰上个西贝货。” 陈教授微微笑道:“那个学徒出身的老教授姓的是弓长张,是你没弄清楚。也难怪你弄错,事实上章教授与张教授的名字也差不多张教授名叫啸天。” 这次的境遇跟《shè雕英雄传》里的裘千尺裘千丈的事情差不多,这也怪自己没问清楚吧。姚慎暗自好笑。 “张教授几年前还是一个叫天泉的小县城里的赤脚医生,因为在左近的名气较大,这才被学院聘来坐诊,而事实上他也根本不懂西医那一套,看病全凭中医的望闻问切,但偏又能看得好。”陈教授补充道。“不过纯粹的中医还是难以适应眼前的临床,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看也不会开什么检查的报告单,因此也就没有什么提成,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张教授于去年就回他们小现成了。真是可惜。” “天泉县?”姚慎不由有些意动。“真想马上去拜访一下。” 陈教授淡淡的笑道:“张教授为人比较古怪,不大喜欢与人结jiāo,不过你是看内科的,应该会与他投契,而他那古典的纯粹的中医应该也会对你有所帮助。” 姚慎听得心痒难耐,正待说话,别在腰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当下只得抱歉的道:“陈主任稍等,我接个电话。” 陈定全摆摆手道:“你们年轻人事情多,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 姚慎知趣的起身与陈主任握手。 在临出门之际,陈教授又道:“学院对面有家叫玉楼东的茶楼,章教授没事时都呆在那里,茶楼因此甚至给他安排了专座,你如有兴趣的话可到那里走走。”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1) 徐梧附一白血病专科七病室。 “你们的姚院长还有点傲气哦。”杨骅摆弄着手机,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唔。”低头开方的昶宇随口应了一声,话出口后方发觉不对,恰好这时方子也开好了,便放下笔问道:“怎么?姚院长不会得罪了我们杨领导?”昶宇虽然一副书呆子模样,但于人情事故也不是完全不通的,这杨骅虽只是省府里的一个秘书,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对方就是拿着根鸡毛当令箭也会将自己压死,所以,与这种人打jiāo道最好还是陪着小心。 杨骅打了个哈哈道:“也没什么,我前两天在短信息里给他出了个对子的上联让他对,却没想到他会借着对联来将了我一军。” 昶宇奇道:“对联?将军?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杨骅将手机中的短信翻了一条出来递给昶宇,道:“你先看看这条短信。” 昶宇见手机屏上显示的是:“有一家人,姑嫂都通文墨,一天小姑正在看汉书,嫂嫂从外面进来,就开玩笑的说:”姑娘看书心思汉。‘姑娘被嫂子说得面红耳赤,很害羞。过不了多时,嫂嫂刚要出外时,用手遮着阳光,小姑娘就说:“嫂嫂怕日手遮yīn。’报了一箭之仇。”原来却是条打擦边球的荤段子。 杨骅在一旁解释道:“这本来是别人发给我的一条短信,我把这条笑话中小姑的下联改成‘少女惧日手遮yīn’发给你们姚院长让他对出下联,当时只图个好玩,也没指望他对出来,只等他说‘对不出’几个字时我就把这条短信发给他;可能是催得急了点,他今天倒是给我对了一条,你看他是怎么对的。”说着将手机里的短信又翻了一条出来让昶宇看。 原来姚慎在走之前就给杨骅打过电话,让他有事就找昶宇,当时姚慎也说了,这昶宇也是反胃多年,久病成医,如说在反胃这病经验最丰富最有发言劝的恐怕就数他了,而杨骅这几日来到昶宇这里开方拿yào服用的效果也的确不错。这结果,如换做是一般人自是无所谓的,但杨骅终是官场侵yín得久了,未免就沾了不少官场的习气,只是顾忌着顶头上司还要找姚慎看病而不好发作,于是几弄出这么一个对联来,一方面是想姚慎头痛一番,另一方面是想与姚慎将关系处好一些。 昶宇在杨骅说话时就在想这对联该怎么对。这上联似乎在对联趣话中看过,上联中的“日”以徐梧方言解就有男女xìng事之意,而“yīn”则谐音“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包含着两层意思,应该是一个比较高明的上联了,但考其内容却有下作之嫌。当时将手机接过来去看姚主任是怎么对的,这一看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骅苦笑了一下道:“‘壮男yù来物阳发’,这下联若只从字面理解是难以对得上上联的,不过巧就巧在出题的人是我,这就让他在下联中也弄出了两层意思来,虽然还是不怎么工整,但毕竟是对出来了,而且还借机摆了我一道。” 壮男对少女,阳发对遮yīn,而阳发谐音杨骅,表面这下联也是有两层含义似乎是对上了,但这对上的只是联中的下作含义,严格点讲这根本算不上合题的下联,但看杨骅的反应,估计姚主任在这下联中骂人的意思居多。昶宇强忍住笑意道:“这个……这个……。”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杨骅咧嘴笑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啦,想笑就敞开笑吧,别憋着了。” 据说官场上混的人多是心计深沉喜怒无常而又尤善隐忍,这时看来这杨秘书好象反应不大,但还是小心为上,可不要得罪了。昶宇端了面容正色道:“这个……反胃是得注意饮食调护的,以我个人的观点看来,最好还是不要吃那些有刺激xìng的食物,比如生冷辛辣,最好不要吃那些冰过的东西,要不就复发了。” 杨骅点头道:“依我看,昶宇医生你的医术比姚院长要强得多。哦,对了,你们姚院长什么时候回来?” 昶宇将面上尽量保持着平易的笑脸道:“不知道,估计就这两天吧。我其实又哪有什么医术了,这几个方子都是捡的姚院长的用法,如果我厉害的话,我的胃病就不用姚院长来诊治了。”这“姚院长”几字称呼起来似乎有点别扭,但既然杨骅都这么叫了,自己就有样学样吧。 杨骅“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下次恐怕还得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昶宇客气几句,待杨骅走得远了才放开了笑出声来,不过笑了几声后又不由得替姚慎担忧起来。也不知道这杨骅的为人怎样,但明摆着的是姚主任将他得罪了,眼前姚主任在徐梧虽然红得发紫,但终究是一个医生,一个医生是怎样也斗不过在官场上混的人。左右思量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将科室的事jiāo给当班的学生照看,自己坐了电梯去找谢菲。 谢菲在四病室上班,从七楼到四楼也只几分钟的时间,昶宇匆匆的走进办公室把这事情说了,只看谢菲如何做答。谢菲与姚慎其实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落如旁人眼里,不过在昶宇看来,在中西比武中姚谢二人荣辱与共,甚至那场中西比武就是因谢菲而起,因此,姚谢之间应该有着非同一般的友谊,更何况谢菲还是谢院长的女儿,如有必要,此事大可拿来跟谢院长说说。 果然不出意料,谢菲在听了事情的始末后,先是微微沉吟片刻,然后才微笑着说道:“舒妹妹,你怎么看?” 那个被唤着舒妹妹的年轻女子面上略红,道:“对联这东西我不是很懂,以前看过一副对联:”因荷(何)而得藕(偶),有杏(幸)不须梅(媒)。‘昶宇大哥刚才说的那副对子应该是谐音联了。“她身旁坐的一眉目清秀的小伙子接口道:”在对联典故中用对联喻世讽今言志抒情的故事很多,比较经典的就是苏东坡与佛印和尚的:“水流东坡诗(尸),狗啃河上(和尚)骨’,姚医生与那位杨秘书的对子虽然立意不是很高,但在对子中所藏的意思似乎就有一点骂人的味道。其实杨秘书也可将‘阳发’二字理解为意气风发,不过怕的就是他往一边歪想了。”昶宇在少年时曾有一段时间对对联感兴趣,除了在笔记本上抄了不少的名对,还费了一番心思去查寻对联的简史与分类,令他惊讶的是,以他当时能找到并区分的对联就有组合联、顶真联、缺子联、谐音联、拆字联、镶字联等,如要去掌握它,也不知要费多少功夫,于是只得颓然作罢。今天几人说的几个对联都是昶宇颇为熟悉的,其中的掌故似乎还能回味起来,对之也没什么惊奇的,只是让他颇为奇怪的是,面前这位面目姣好的女子竟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搜遍记忆,却是难以找到关于她的一点资料,呐呐半晌,终于问道:“这位舒小姐是……?” 谢菲抿嘴一笑,道:“昶宇大哥,这是舒雅淇妹妹,也曾是你的病人呢,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昶宇有些不信,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才点头道:“变化很大,也难怪我认不出。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了?可不要病情复发了。” 谢菲嗔怪道:“昶宇大哥,就你乌鸦嘴,你看别人面色红润精神十足,有哪点象要复发的样子?” 舒雅淇呵呵笑道:“我们这几天放假,没事做了就来医院探听一下姚大哥的消息。”自姚慎不爽约的当晚,舒雅淇就多次拨电话找姚慎,没料想姚慎当时坐在车上,手机没得信号,次日虽是接通了,但姚慎只是简略的说是自己有个紧急的学习任务便挂了。女孩子多是玲珑剔透的心肠,舒雅淇在当时就隐有不对的感觉,便也不继续骚扰姚慎,每日却跑来谢菲处来探听消息。这已是她来的第五趟了。 昶宇点头。这舒雅淇的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再不是以前住院时那面色苍白死气沉沉的模样,樱口鹅鼻,面若桃花,在言谈举止中虽带有一些野xìng,但在某些微细的举动里又不失女子该有的韵味,也难怪自己认不出。看她身旁的那男孩,虽是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但说话时中气十足,另他于俊秀中凭添一股阳刚之气,更难得的是在他眼中露出的一丝灵气,显见眼前这小伙不是个绣花枕头了这应该是她新jiāo的男友吧?想到此节,昶宇嘴上没有遮栏的就说了出来。 舒雅淇面上又是一片羞红,道:“昶宇大哥,这是我的同学吴言,也是我的哥们,昶宇大哥不要乱说了。” 那个叫吴言的小伙子却很大方的拉了舒雅淇的手道:“目前的身份是同学兼哥们,但以后就说不定了。”说罢,似是能预料舒雅淇的进一步动作,先自转身后退。舒雅淇本就有些羞窘,闻言后更有些恼怒,便骂了声“你作死啊”,如吴言所料一般在后面追打起来。 昶宇哑然失笑,正待说什么时,却听谢菲说道:“昶宇大哥,你觉得这事如何?”昶宇一怔,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道:“看来姚主任是得罪了杨秘书了。”谢菲面有忧色,道:“虽说医生的本分就是看病,就算得罪一两个权贵要人也是问题不大,但现实生活里……。”昶宇点了点头道:“别的也没什么,就怕时不时来个‘小鞋’什么的,那就麻烦。”谢菲点头。现在白血病专科刚步上正轨,可容不得什么风吹雨打的,两人却不知道杨骅来找姚慎的主要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是为了他顶头上司的事,就算有什么‘小鞋’之类的损招,只要他的顶头上司还在,杨骅估计也不会使出来。两人在办公室里坐得半晌,昶宇斟酌字句道:“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谢菲接道:“除非姚大哥不在徐梧。”昶宇点头:“只要他不在徐梧就不怕什么了,问题是姚主任最终还是要回徐梧的。”虽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但姚慎的事业根基就在徐梧,不回徐梧岂不可惜了?谢菲却不管那么多,道:“他不是到南陆去拜师吗?干脆就让他到那里多呆一段时间吧,只要过了这段时间,或许杨秘书会忘了他也不定的。”说罢也不等昶宇说话,径自去拨起姚慎的电话来。昶宇张了张嘴,但最终说道:“这样也好吧,也许姚主任能在南陆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2) 天泉县。 天泉县处于南陆的西北方。 南陆本就位于徐梧的南面,这天泉县还在南陆的西北方,那便愈更处于内陆未开发地带了,所以,这地方可想而知的是要落后得多。依姚慎的见识,这里就跟梅县差不了多少。若说有不同之处,那便要数眼前的川舒湖了。 川舒湖外连洞庭湖,跟号称“云梦泽”的八百里洞庭湖相比,这湖就象围于堰中的一汪碧水一般,渺小得甚至连洞庭湖的支流都谈不上,但若拿来跟姚慎家乡的栖凤湖一比较,却又显得巨大得多,站在湖岸拿眼望去,只觉得山峦突兀,湖dàng浩淼,渔帆点点,芦叶青青,水天一色,鸥鹭翔飞。 这般景致,让长在山窝里看惯了山水的姚慎也不由得暗赞一声好。 或许在徐梧与湖泽没有名山大泽,但不能就说是没有绮丽迷人的风光。或许只要去耐心的发掘去寻找,总会有一处别致幽静之地让人沉醉其间这川舒湖明显就是这样的一个处所了。 眼前一条石板铺就的小道,姚慎漫步而行,在路的尽头处便见一所木屋,木屋的外面用竹篱圈起,在院子的一侧还搭了个架子,上面爬满了藤蔓,还可见到成窜的葡萄,而在院子的另一侧则见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了的粗布衣裳的枯瘦老者正弯腰劈柴。 张教授在天泉县应算得一个名人,姚慎探听起来自是不难,如果姚慎没记错的话,眼前这座木屋应该就是张教授的家,而面前这位劈柴的老者多半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只是让姚慎没想到的是,这位老教授竟然坐在这般偏远所在。抬手轻叩那搭在竹篱上的木板钉就的门问道:“大伯,请问张老中医在吗?” 那老者似是凝神于眼前的活计中,姚慎喊得两声后才缓缓转过头来说道:“小伙子找张医生有事?” 那老者两鬓微霜,额上皱纹虽拧成川字一般,但眉毛粗黑,说话声音洪亮,看来只有五十多的年纪,只是他颌下的山羊胡子却是一一半的白来一半的黑,又让姚慎没有十足的把握。当下试探着道:“我也是学中医的,叫姚慎,徐梧人,专程找张前辈来拜师的。” 那老者在听到“姚慎”两字时两目似星火般闪耀一下,但瞬即恢复了浑浊的模样,淡淡的打量了姚慎一番道:“鬼眼王道?原来是贵客来了。” 没想到徐梧卫视的做秀节目弄出的绰号竟然弄到邻省的一个小县城都知道,这或许只要是中医人便会不由自主的关心中医动向的缘故吧。姚慎不知道应该骄傲还是应该惶恐,只好低头说道:“不敢,后生小子而已。”顿了一顿又道:“老先生一定就是张前辈了?” 那老者点头后又摇头道:“我就是张啸天,一个农民,担当不起‘前辈’两字。” “张……先生。”姚慎有些奇怪。听陈主任说道这张前辈为人有些古怪,在来前姚慎便对如何称呼他动了点心思,既然古怪,称他张教授肯定是不行的,直接喊老师多半也是不妥,想来想去,最好还是称他张老中医,没想到还是不过关。 张啸天又回过头去劈柴,道:“我已经不从医了,你如果要拜师的话就另请高明吧。” 一句话就封死了大门,果然是古怪啊。姚慎因先有了准备,便道:“呃,是这样的,我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张伯你看我能不能在你这里玩几天?恩,天泉的这条湖很大的,景色也不错,能多呆几天玩玩也不错。”那老者手上的动作一顿,姚慎心里不由一紧,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说道:“随你吧。”姚慎心里喜欢,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也不急着与老先生说话,而那张老头更是一声不做,只是不紧不慢的劈着柴禾。 这情形有类于武侠中的场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看来却只五十多,说不定就练了什么养气的功夫。灰土布杉、呐于言辞,这就是那些传说中的隐者的装扮。你看他,将一径若儿臂长若尺许的柴禾轻轻竖在一木墩上立稳,然后将双手握住前端勾向内的柴刀举到与头平齐这才向下挥砍,看那柴刀的去势也不如何迅疾,但却吃进柴禾约一指多深,然后老先生再把双手举起挥下,刀子连着柴禾再次击在木墩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而柴刀在这动作完成后又吃进一指多深,如是四次,那柴禾便被劈做两开……姚慎暗自好笑,自己未免太无聊了吧,这木柴,自己一刀下去便可吃去一半有多,最多两刀便可将之解决,这老头分明是个老迈无力之人,自己却楞要将之美化一番,呵呵。不过,这老头动作的节奏与力度把握得很好,姚慎看他劈了数段长短一致的木柴,都是四刀便解决,看来这劈柴的活计不过是张老的健身运动了,要不现在城镇里多已烧煤烧气了,如没必要,他也不用来劈柴的。 张啸天闷头劈了半个多小时的柴禾,而姚慎就坐在院内看了半个多小时,两人间竟没说一句话,间中只能偶尔听见山雀的一两声鸣叫,然后就是枯燥而沉闷的劈柴声音。然后,张啸天到屋子里拿了把锄头自去山坡上的菜园里去锄草松土。那菜圃的周围也是用竹笆围起的,约一亩有余,里面除了两垅种的是青菜萝卜外,其他的尽都不是常见的植物。姚慎在菜圃里转了一圈,见再没有新的动作便走了。张啸天暗自摇头。这年轻人能不发一言的在这里坐上半个多小时,这份耐心对于一个老者来说自然没什么,但眼前这小伙子竟也耐得,倒是有些难得了,只不过最后走的时候竟没打个招呼,这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尽管是暮秋时分,并且在前两日里下过一场雨,但中午时分的日头还是很dú的,张啸天舞弄一天的活计,到这时了也是一身汗湿,当下提了家什收工。才进得门,就听得有人亲热的招呼道:“张伯累了吧,这里是刚泡好的凉茶,喝了正好解乏。”张老头抬眼去看,原来却是那叫姚慎的小伙子正坐在堂屋里。 这里之所以称之为堂屋,是因为这屋子里的布置完全是按照旧式农村里的格局:在常人称之为客厅的地方就是夯得实的泥地,在靠近后壁位置的地方挖了个坑,那坑中有不少的草木灰,在坑旁还放着水壶锅子一类,这应该就是张老煮饭做菜的所在了;在靠左壁的位置留有一个门,在门下铺着木质楼板,这应该是主人安歇的房间;在靠右壁的地方放着一个木桌,木桌上放着一部黑白电视,在电视机前是一个被擦得锃亮的陶制茶壶,在茶壶边有一个盛满茶水的杯子。姚慎此刻就站在桌旁,两眼含笑的望着张啸天。 张啸天怔了一怔,也不搭话,自个将锄头挂在壁上,然后到屋后洗了把脸,这才慢吞吞的进屋。 不过等张老头进屋后,姚慎却已不在屋里,张啸天也不理会,只是抱膝坐在靠椅上喝茶。大约也只几分钟的光景,姚慎果然笑呵呵的进了屋,手上端着张老头洗菜用的大木盆,边走边说道:“刚才到市面上转了一圈,见你们这里的鲫鱼不错,刚好肚子又有点饿了,就买了几条过来自己炒吃,张伯不会怪我多事吧?”张啸天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伸手从身后拿出个尺许长的烟杆,从挂在烟杆上的一个小黑布袋里掏出点旱烟装上点了。 姚慎见张啸天没出声便也不说话,自个到外面抱来柴禾到灶坑里点着。在这土灶里烧火看来简单,但现在一般的青年还真不会烧,张啸天只道姚慎会出洋相,但姚慎竟熟门熟路的,先找了火引子点燃,然后在火引上面陆续的加上细小的柴枝,然后再加上粗块的柴禾。待得灶坑里火烧得旺了,姚慎便将灶旁的黑铁锅架上,放上菜油,然后几刀把已破好了的鱼剁了。张啸天在一旁有些看不过了,说道:“小伙子,这鱼是你自己破的吧,好象还没剐鳞。”姚慎乐呵呵的道:“我是徐梧梅县人,在我们那边吃鱼可不剐鳞的。”一般来说吃鱼是要剐鳞的,但这川舒湖上游没什么制造污染的厂子一类污染源,如不剐鳞似也可行。于是张老头便又默不出声。 姚慎待得锅中的油滚熟了,这才将剁好了的鱼块逐一放了进去,也不用锅铲搅动,只是在火焰上偏转着锅子,让油水火候吃透每一块鱼,待觉火候差不多时才将鱼块翻了一面继续煎;等到这鱼块的两面都煎得焦黄时,姚慎将以备好的葱蒜一类的作料放进锅里,再倒了一瓢的清汤进去焖煮。不一会儿,张啸天那小小的木屋里便充满了一股诱人的清香。 张啸天自个拿了双筷子去夹了块鱼吃。当时在伸筷子时心里还有些犹疑,当菜一入口,却令张啸天对姚慎的看法大为改观这鲫鱼来得虽贱,但由于份属野生,鱼ròu就丰满而清香,只是没想到这不剐鳞的鲫鱼在煎黄煮熟后竟多了股酥脆的感觉,再加上姚慎所添加的佐料适当,就这平平无奇的炒法竟较之大宾馆中主厨的大师傅的手艺不惶多让!这口味,真一个爽字了得。 …… 次日清晨,张老头象往常一般的早起,先到屋外的公路边慢跑了几百米,然后回到院子里站桩调气。待呼吸和匀后,身子前俯两手撑地,用力使身躯前耸并配合吸气。当前耸至极后稍停,然后身躯后缩并呼气,如此三次。继而两手先左后有向前挪动,同时两脚向后退移,以极力拉伸腰身,接着抬头面朝天,再低头向前平视。最后,如虎行般以四肢前爬七步,后退七步。 张老头这套动作属于五禽戏中的“虎戏”。五禽戏相传为汉代神医华陀编创,是一种以模仿五种动物动作和神态为主要内容的功法,包括虎戏、鹿戏、熊戏、猿戏、鸟戏。其要诀在于“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旷然忘所在,心与虚俱空”,通过这一系列的动作以达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的目的。 当下张啸天运气凝神,将鹿戏、熊戏、猿戏、鸟戏一一演练,最后,身子自然站立,两臂如鸟理翅般伸缩各七次这套五功法算是做完了,而此时也是晨雾渐散,一个大好晴日已露端貌,张老头面对川舒湖呼了两口长气,心身一时有说不出的舒坦。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劈柴了,张老头刚回身到柴剁间拿起刀子,隐约间似有一个人影坐在院子中,凝神去看时,却是姚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到了。张老头心道这娃子也赶得早,但面上不动声色,也不理会对方的招呼,将手中的柴刀一丢,自顾回到屋中匆匆的将昨日的剩菜剩饭吃了,然后拿了锄头上山。 等下午回来时,情形有如昨日一般,姚慎早泡好了清茶在那里等候,而锅子中正咕噜咕噜的响得欢畅,充斥于鼻间的则是一股浓郁的ròu香。张老头独子还真饿了,但又不好意思去揭开锅看,正心痒间,只听姚慎说道:“ 下午我到集市上割了两斤上好的牛ròu回来,现在正煮着。”张啸天有些没好气,涩声道:“你炒菜只会煮的吗?不要和我泡蘑菇,年轻人。” 姚慎只是温文的笑笑,道:“这牛ròu筋道好,年轻人吃还将就过得,若是拿bào炒的牛ròu让老人去吃,那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于是我就动了点脑子,先将牛ròu切细,然后与熟油一起放锅里,也根本不去炒,只是放了一大瓢的水,等水气煮干了,这牛ròu也软了,到时候稍微一翻炒就行。” 张啸天只得承认这年轻人想得周到。 姚慎见张老头好不容易开了口,哪会放过眼前的机会,道:“张伯,我看你那菜圃中种的一些东西长势不错啊。就只有那天南星不太对头。” 天南星是一种中yào,功能燥湿化痰、祛风止痉,姚慎这时提出这个话题,自然是投石问路了。张啸天也不答话,只是暗自嘀咕着:鸟雀一般都来得贱的,在哪里都可以飞可以长的,但长着鸟足般叶子的天南星却没小鸟的习xìng,在山上野生它能长得碧翠诱人,移到菜园子里就病怏怏的了,不过书上说天南星喜yīn凉,到菜园里自然是长不好了;那何首乌就象红薯,只要松松土,其他的根本不需要特殊照顾,长势偏生这么旺盛;这开着小白花的前胡也不错,在这向阳的菜地里好象影响不大;只甘草最好,虽然那红褐色的根茎卖象不太好,但随种随生,根本就不用管,到6~7月间还会开出紫色小花……。 锅子里开始“札扎”着响。姚慎拿了锅铲边翻炒边道:“张伯早晨炼的是五禽戏吧,打得可比我们读书时的体育老师要好得多。”五禽戏、太极拳,这在学校读书时都学过,但姚慎从没认真炼过几回,其实不独姚慎,绝大多数的同学在毕业后便已将之甩落。 张啸天沉默半晌才道:“菜园里除了栽菜,还栽了许多yào,除了少部分是自用,其余的都是用来卖钱的;五禽戏是我当学徒时跟师傅学的。是的,我以前是中医,但现在我已经退休了。” 姚慎不解道:“中医可是越老越香的,张伯怎么要退休?就算退休不干了,还可以带徒弟的。” 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啸天轻叹一声,将烟杆放在桌上,自个起身到碗柜里拿了碗筷去盛饭。姚慎的话触及了张老头的伤心事。男人在心情不愉快时就想来点酒的,何况锅中那油黄鲜亮的牛ròu正好下酒,更何况张啸天在年轻时颇为喜好那杯中之物。 却见姚慎从身后拿出了个小酒壶,道:“今天在买菜时在路旁看见一家酒店,刚巧里面又有那种低度的麸子酒,就顺便打了两斤,也不知道张伯有没有兴趣。”麸子酒是糙米在酿酒时刚发酵的产物,颜色浓浊,看起来就似米汤之色,不甚雅观,但它确有米汤养胃之功,更难得的是其中蕴有淡淡酒香,于比较喜好此道的老者最是适宜。 张老头面露赞许之色,递碗让姚慎倒了大半碗一口喝了,再夹了几片牛ròu吃下,然后惬意的呼出一口酒气,这才道:“小姚你也费心了。关于你的故事我在电视里看过,如是你早两年来天泉的话,我肯定早放下一切与你切磋了。”见姚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张老头有些尴尬的笑笑,道:“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两天可看见一个病人来看病?” 好象是没有一个病人。不过这话不好说,姚慎只好笑笑,道:“主要是你老住得太偏,离城区远了点。” “有花自然香,如果病人觉得必要,就是再远也会来的,如果不信任,就是住得再近也不会上门,你说是不是?”张老头将酒壶提了过来自己倒了一碗,又道:“我现在是没什么雄心,每天只侍弄点yào草,偶尔有一两个病人上门了就开个方子,这日子过得也很滋润的,至少自己身体强健。”张啸天儿孙满堂,但自两年前从南陆回来后却坚持要一人独坐,贪图的就是这份侍弄yào草的闲情。 姚慎说道:“话虽如此,但现在人讲究的就是方便快捷,你坐得远了,自然就少人来。” 张啸天摇摇头,黯然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决定退休不干了的。”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远亲,这道理在这上面一样成立。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3) 姚慎系徐梧省梅县东方乡松木寨人氏,苗族,男xìng,33岁,xìng格内向,喜好上网(围棋、罗马),幼时习得苗拳。 社会关系:自幼丧母,其上尚有一兄,父亲因其兄好赌而气死。 个人履历:十八岁进徐梧中医学院中医外科专业就读,二十二岁毕业,曾与人合股开办歌舞厅三年,个人担任鼓手一职,二十五岁进梅县中医院住院部任中医内科医生(临时工)六年(包括下乡一年、省城进修骨科一年),西医外科二年,三十三岁因中西比武而至省城徐梧,在徐梧中医附一白血病专科任副院长三月,其后飘零江湖……。 《笑熬糨糊.鬼眼王道姚慎》张啸天幼时家境贫寒,在十六岁时便跟随镇上(当时天泉县还是一小镇)一老中医当学徒,五年后独立门户、诊病救人,虽谈不上医技如何高超,但在那年月也为左近的乡邻们解决不少问题。数十年来,除了将已掌握的弄得通透外,在闲时更将师傅传下的《内经》、《伤寒》等几本有限的典籍读得溜熟;随着年岁渐长,张啸天的医术也日益高超,在天泉以及相邻的几个县里薄响声名,到六十一岁那年,终被南陆中医学院在“发掘民间中医人才”的口号下招至南陆附一坐诊,也算圆了老头的“学好文武术、货卖帝王家”的愿望,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被聘进省城的医院的。 不过到进了省城之后,老先生发现现在的人们已不是那么的相信中医了。倒不是说找张老的病人少了,就凭张啸天颌下的那把山羊胡子就可骗倒不少的病人,更何况这老头在医术上还有那么几手。让张啸天觉得心灰意懒的是在南陆附一的那些同事以及每年到临床实习的学生们。张老发现在他所接触过的同事里除了一的门诊部的林凌风主任外,其他的没几个真把中医当一回事,大家在临床上多走的是西医那一套,不管什么病都先上的大剂量抗菌素,中医的望闻问切基本上被西医的化验B超CT所代替,有的医生为了高额的回扣,更是大肆的把张老头认为没必要的昂贵的检查开上;而那些学生则更是不象话,张老头在临床上曾很随意的考较过几个,在被考过的几个学生中几乎没一个能扎实的掌握张老认为需要掌握的东西,而稍有一两个能看得上眼的,不是在学英语就是在背日语,真正能潜心向学于中医的可说没一个! 张啸天叹道:“那时候能引为知己的就是林凌风一个人,可惜这家伙没两年就去世了,他那徒弟虽也不错,但比他就差得远了。”毕竟年事已高,张老头只喝得两碗酒便面色酡红,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林……大哥走了,我……我一个人呆那里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就回来了。” 姚慎不敢劝酒,又生怕张老头子来抢酒喝,只得自己猛灌,还得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张伯你身体很好,回来不是一样的可以看病的,却怎么不看了。” 张啸天被勾起了心事,把放在桌上的烟杆又拿过来,姚慎忙从袋子里拿出盒装的纸烟递上,张老头接过来却不点燃,只怔怔的出了会神,这才道:“做医生的讲究的是自信,所谓:”胆yù大而心yù细,智yù方而行yù圆‘,如果没了自信,那这些就都无从谈起。我从省城回来时是想再干回老本行的,不过因为一个人,他让我对干了几十年的中医产生了怀疑,甚至觉得中医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于是我就打消了开馆的念头,而把在省城那几年的积蓄花在这里,种点yào草自娱……。“原来在张啸天离开天泉县时刚碰上医疗机构改革,医院、医yào公司由以前的全额拨款改为差额拨款,而在读医yào专业的学生也不再包分配,因为这个政策,县城里便催生出许多的yào店与诊所,而这些胆子大敢于吃螃蟹的人多半都发了财。却说在天泉县人民医院有一内科医生叫辅秉奎,是个不甘心拿死工资的主,窥见单干的油水似乎颇丰,便办了个停薪留职的手术,自个出来开了家诊所。县城里的居民对个体诊所与正规医院的区分就是白猫与黑猫的关系,而辅医生也确有几分本事,更加上诊所里的yào费普遍要比正规医院要来得便宜,所以辅秉奎的生意要比一般人的强得多。这诊所开了不到三年,辅秉奎果然发了点小财,于是在县城的黄金地段买了块地皮,盖起了一栋七层的楼房,并到卫生局申请了红十字医院的牌照,请了一帮医生,大病小病都治门诊住院统收,甚至还开展了外科,生意红火得甚至盖过了两所正规医院,而辅医生在县城的地位甚至高过了张啸天在县城里几十年的威望。 张啸天回县城时,有好心的邻居向他反映了这一情况,当时张老淡然一笑,还是按计划在城区租了个门面开业,没想到生意竟然十分的清淡,在省城里每天要看百来个病号的,回县城却只有十来个,而开方拿yào的就更少了。张老当时有些不服气,便跑到辅的红十字医院去看个究竟,却见那里生意果然好生兴旺,虽谈不上门庭若市,但每天不少于三十个挂瓶的,其他来看病购yào的又有若干,有些甚至是乡下专门跑来看病的。张老对西医不懂行,但判定疗效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于是在挂瓶的病人中拣了几个病人来问,反映都说辅医生的医术高明,什么感冒发热拉肚的,只要一吊瓶就见效,虽然价格比一般的诊所贵,但效果比医院都要来得快云云,然后举例说某次患病的诊治经过以做说明。张老当时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如是自己开方的话,虽也有部分能达如此效果,但不能达到如此高的有效率,更何况中yào更有服用不便口感不好的嫌疑,难怪自己那里病人落雀。 “以前别人说西医治疗急病厉害我还不以为然,要知道我自负的就是用经方验方治疗一些急难病的,但经这番一比较之后,原本热乎的心也冷了下来,也再没有心思去现宝,于是就到郊区来颐养天年。”张啸天神色中写满落寞,这让他的面部颜色显得更黯淡。 姚慎想了想道:“西医的东西我也知道一些,但要说有如此神奇却也不尽然,张伯可是到省城里见过世面的人,应当知道一些西医治病的事,莫非他比省城里的那些专家给你的震撼还大?” 张啸天沉思片刻,道:“我在省城里也参加过几次专家会诊,虽然那些专家说的一套一套的,但我都不怎么以为然,而事实上经过那些专家会诊后的病人也没有什么令人满意的进展,但辅医生的医术却让我惊讶,这也真的有些怪了。” 姚慎道:“西医的常规抗菌治疗,要显效一般都得三五天,若说要一吊瓶就见效,这多半是用了非常规的疗法,比如一个高热病人,如不问原因就上激素的话,多半在几十分钟内就会退热,这效果不错吧?但这样的治疗办法在正规医院里是不可取的,因为它给人带来的副作用是不可估量不可逆转的。这个辅医生的治疗卡我没见过,但我估计也难脱这个范畴,所以张老你不用妄自菲薄,我们中医的市场还是大大的有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姚慎不知辅秉奎的深浅,但为了安慰张老,也只得如此说了。不过姚慎暗说这也是一般常识了,若是这辅医生真是个不世出的西医天才,那也只好说声得罪了。 张啸天看着姚慎那坦诚而鼓励的目光,将信将疑的道:“这应该不会吧,我与辅娃子也见过几次面,他为人热情大方中不乏真诚,应该不会象你所说的那般缺德。”张老对西医可是一窍不通,也不习惯说出“激素”这类的专有名词。 姚慎:“张伯你这里可有他开的处方治疗卡一类的?”见张老摇头,姚慎又道:“这样吧,我明天去他那里摸摸底。” 天泉县虽是个山城,但其依山傍水的格局却要比梅县四面环山要显得爽朗得多,如不是天泉县背靠的那座山局限其发展,就凭其水陆两利的jiāo通,这小小的县城应该升格成市级地区了。而在事实上,天泉县城在布局上已经显现出捉襟见肘的尴尬了县城纵向距离约两公里,横向的距离最多两里,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内,纵向四条长街、横向六条通道状的小街把密布的建筑物分隔开来,虽然经过多年的经营,天泉城内已少见破落的房屋,随处可见的店面与充斥耳鼓的叫卖声把城区弄得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天泉县已不可能有大的发展。 天泉县内的四条长街分别叫做水风井、三道墙、教育路、石板街,这几条街由内向外而列,最外侧的就是老城最先有的街道石板街。 或许刚巧碰上赶集,在这十来米宽近里许长的街上遍布着各色人等,有背着背篓的女人,有挑着担子的汉子,有摆地摊的小贩,有悠闲的站在店门边的老板。姚慎信步在石板街走了一圈,发现这石板街竟然有六家诊所之多,除了有一家店内摆有中yào柜,其他的几家都是西医诊所,而那家摆有中yào柜的店子也不是纯粹的卖中yào,在其大门口处更显眼的是一个擦得很干净的玻璃柜子,里琳琅满目的都是西yào,或许是那玻璃柜的原因,在早晨还不怎么耀目的阳光下,那些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都似发出刺眼的光。 在石板街靠湖的码头处有一楼房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矗立那里,这应该就是张老所说的辅秉奎的红十字医院了,因为在这天泉县城内的八层建筑仅此一家。与此相对应的是,这栋楼房的装修布置都是一色的茶色玻璃铝合金窗,在墙面上贴的都是淡白的瓷砖,就这都比四面那些低矮得多的房屋来得阔绰。姚慎漫步走到正面,只见这房子的靠顶部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招牌天泉县红十字会医院。姚慎上午特别到中医院那里看了一下,确如张老所说的,这红十字医院仅就外表就显得要比年代久远的中医院要成功。 一楼是一溜的卷闸门,现在当然都是打开了的,姚慎略略的看了一下布置:左面一开放式的yào房,在yào柜外面坐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大厅的中央摆着的是一部正播放节目的34寸大彩电,靠右墙那边放着并排五张病床,有三个护士在那边忙活着这应该是医院的门诊部了,二楼以上肯定是住院的,按这布局,只要有生意,内外fù儿各科都开设也不是没可能。而辅秉奎在县城里的声誉看来是不错的,在别的诊所生意还很冷清的时候,他那几张病床已睡满了挂瓶的,加上坐在电视机前的几个一起就有了十二个,看来一天完成三十个吊瓶对他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姚慎暗中分析了一下,辅秉奎生意之所以如此兴旺,应该与医院的人情化布置有关:大厅里一部彩电可以解除在吊瓶时的无聊;医生护士上班就在同一个厅里,只需一个示意便可提供周到服务;yào房就在医生的背后,收费发yào都不需要费什么周折……。 “这位先生,你是看病还是买yào?” 姚慎循声看去,原来是一个肥胖中年医生正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见自己没有反应,那医生便又问了声。姚慎证得一怔,这才发觉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走进了大厅内。 另一个坐诊的医生介绍道:“这是我们辅院长。” 姚慎点头道:“你们辅院长还亲自坐诊啊。”辅医生笑着答道:“人手紧,没办法啊。”但询问的目光还是望着姚慎。姚慎不好意思说只是来看看,眼睛瞟见坐在电视前挂瓶的病人,急中生智,道:“是这样的,我昨晚熬了个通宵没睡,到早上了什么东西也不想吃,想到这里输两瓶葡萄糖。”辅医生笑笑,用一种较为亲切的语调责怪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要注意身体。”接着又问了姚慎的姓名年龄与籍贯,姚慎照实答了,只是把籍贯改做南陆,南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地话颇为拗口难懂,而话尾又喜带“撒”的腔调,这是姚慎如何也模仿不了的,但如说上普通话就没多大问题了。辅医生口里说着:“哦,是省城人啊,看小伙子一身的打扮就知道来头不小。”手上却笔走龙蛇,几笔把处方开就。姚慎在一边说道:“就给我输点能量,不要消炎的。”辅医生也不知道姚慎是来挑毛病的,很配合的伸手将处方上的一组yào物划掉,道:“少用点消炎的yào物也好。你拿处方到后面jiāo钱。”姚慎笑道:“我也没什么大毛病,只是一时吃不下饭。”走到后面的柜台去jiāo钱拿yào,然后自个走到电视机前与那几个吊瓶的扎在一堆去输液了。 姚慎从医也有多年了,但还真没有过输液的经历,抛开其他原因,输液时用一小针头扎进皮肤的那可以想见的锐痛是应该是姚慎逃避的原因之一吧。还好在辅医生这里请的护士相貌不错,说话语声轻柔,当橡胶压脉带捆上手臂时,姚慎便将目光转向小护士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如此一来,在针头扎进身体时的瞬间不适便难以觉察了。 与姚慎坐得近点的有一个小伙子,一位给小孩喂nǎi的年轻母亲,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待护士小姐走开后笑着对姚慎说道:“怎么样?舒服吧伢子?”人一过了三十,经历的事情多了,一双眼睛也就忒dú,姚慎往往就喜欢用一双眼睛来揣测别人,没想到此时却成为别人揣测的对象。那汉子见姚慎不出声,便道:“不要不好意思啦,这只能怪这里的护士小姐太靓了,我每次生病都喜欢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这个调调。”那个正nǎi孩子的年轻母亲在一旁呵斥道:“黑皮哥,又说你那些龌龊的东西了。”说罢又哼唱着哄孩子的调子。那被唤做黑皮的涎着脸子道:“刘家妹子,我这讲的可是实话,就象我说的‘你那nǎi子涨鼓鼓的很惹眼’,这也是实话。”那女子脸上红得一红,道:“老没正经的,你要早死的。”黑皮呵呵直笑。这姚慎也是忍俊不禁。那汉子占了上风有些得意洋洋,转过头来对姚慎道:“怎样?老哥子还厉害吧?”姚慎点头。黑皮又道:“说实话,这里的妹子打针技术还真不错,我到这里多次了,每次都是一针见血。”姚慎看这汉子不似泼皮一类人物,但能口花花的“调戏”良家fù女,再看他一身腱子疙瘩ròu,估计是个卖苦力捞世界的人,这类人多半喜欢占点口头便宜,但心眼爽直,当下也不卖弄什么心计,直接道:“黑皮哥是哪里不舒服?”黑皮道:“秋凉了,晚上被子盖得不牢实就感冒了,不过辅医生厉害,只输一天液就好了,如不是辅医生要我多打两天针我早就干活去了。”旁边那小媳fù头也不抬的道:“什么被子盖得不牢实,这头老牛晚上没事了就折腾他媳fù,就是弄感冒了也不奇怪。”黑皮反击道:“你男人不折腾你?不折腾你你会有这老二?就看不出你那风吹都要飘的身子还真能受得生得。”姚慎在他们的chā科打诨时站起身来将挂在输液架上的治疗卡拿下来看。那黑皮在斗嘴的余暇瞄见姚慎的动作,便顺口道:“怎么地?小伙子还懂医?”姚慎起身把单子重新挂上,顺手把那小媳fù的拿了下来,道:“那能呢,上面全是英文字母,就只它们认得我,我是认不出它们的。不过坐在这里实在无聊就随便看看了。”黑皮舒了口气道:“就是,那些鬼画符的有谁认得?我看你文质彬彬的,还以为你懂呢,那晓得你跟我这大老粗一样。可看出什么问题吗?”姚慎笑道:“能看出什么问题?我也是当画儿来看的。”黑皮听罢哈哈直笑。 其实姚慎在黑皮的那张小小的卡上已发现了辅秉奎发家的秘密。黑皮是感冒,那治疗卡上用的yào物是抗炎抗病dú的,这大原则好象没什么问题,但在具体的处理上,问题可就大了。黑皮挂的是两组液体,第一组上的拉丁文是氧氟沙星加先锋霉素,第二组是葡萄糖内加入维生素、复方丹参注shè液、生脉注shè液、克林霉素以及病dú灵。外行人莫说看不懂这张小小的注shè卡,就是全部写上中文,估计也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放在姚慎面前,只一就通晓了其中的内涵,其实任何一个学了点医的都能知道其中的“妙窍”。 在教科书上对抗菌素运用的首诫便是不得滥用抗生素,在临床上建议先做细菌培养,而在运用时又得阶梯用yào从单用到联用从初级到高级,这般墩墩教诲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抗生素的泛滥。因为国情限制,很多医院里都达不到做细菌培养的条件,在临床上,医院里的医生多是凭经验用yào,有时二联有时三联,但多是遵从教科书里的原则,就这还避不了滥用的嫌疑;尤其在外科,据资料统计西方国家对抗生素的运用只23%,而我国则达到60%多,以姚慎在梅县时的经验,这统计数字其实是有水分的,在外科里抗菌素预防xìng的运用实际上是100%.不过这些用yào的方法与辅秉奎的这张治疗卡相比就简直是小巫与大巫之间的差别了辅医生竟然以氧氟沙星为溶剂来输注先锋霉素!而在第二组本应该常规是能量的液体中除了比较高档的克林霉素外,竟然还加入了中yào制剂! 在这里之所以反复强调滥用抗生素是因为滥用抗生素给临床带来困难,就比如一个体质较差的病人若是在小病时经常运用比较高档的先锋类yào物,他体内生存的菌株便会对先锋类yào物产生耐yàoxìng,一旦他患上大病时去求治于西医,那他就会陷入无yào可用的尴尬境地!目前,全球因感染造成的死亡病例中,呼吸道疾病、感染xìng腹泻、麻疹、艾滋病、结核病占85%以上,引起这些疾病的病原体对一线抗生素yào物的耐yàoxìng几乎是100%.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上一世纪四十年代人类历史上的第一种抗生素青霉素曾因经济实惠好用而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但到了现在,有几个医生还在运用这古老的yào物?说到这,可能还不足以引人注意,但若说到“全抗yàoxìng鲍氏不动杆菌”的话,应该会让大多数人警醒。据报道,1998年之前,世界上没有“全抗yàoxìng鲍氏不动杆菌”的记录,到2000年,台大医院已从77名病患身上分离出199株“全抗yàoxìng鲍氏不动杆菌”。研究报告显示,到2002年,共治疗30名感染“全抗yàoxìng鲍氏不动杆菌”的败血症患者,其中有18人死亡。 其实抗生素除了上面的危害,更有着过敏反应、肝损害、肾损害、神经系统损害、消化系统损害、血细胞减少、二重感染等副作用,我国每年有二十多万人死于yào物的不良反应,而如今多发的肝硬化尿dú症等疑难病,也难说没有抗生素的一份功劳。但在日常生活中,人们由于缺少医学常识而把抗生素当做居家必备的良yào,而医生也往往纵容人们的这一习xìng,这或许是除了抗生素就不会用其他yào了。但据姚慎所知,一些医生为了高额的回扣,在临床上给病人开具一些不必要的新yào高档yào物,这就有些不可原谅了,到如今竟出现辅秉奎这种为了发财而置原则不顾的医生,这不知是医生的悲哀还是患者的悲哀,抑或是医疗体制改革放开的悲哀。 姚慎又逐一的看了坐在电视机前其他病人的注shè卡,一颗心简直是越看越沉重。小媳fù的孩子感冒发热,在抗生素外还用了二毫克的激素;闭目养神的老者轻微哮喘,三联用yào外加中西混杂……。显然,辅医生在滥用抗生素的同时还在将中西yào物简单的混用,其评判标准显然仅仅只以两种yào物溶配在一起时没有混浊沉淀为指标,至于这两种或几种yào物混在一起会不会对病人产生什么危害,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起在徐梧医大上课时被人指责滥用白蛋白,姚慎不由有些好笑。自己用白蛋白多少还是遵照着yào理书,如真要说滥用的话,徐梧医大很多科室里把抗生素当作预防xìng的用yào,其滥用不知要比姚慎要强上多少,而眼前的辅秉奎医生不按常理出牌,比之正规医院里的医生又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其实辅医生也是正规医院里出来的,但到了钱面前,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吗?国外科研机构评说中yàodú副作用大,于是国内的一些媒体和学者将中医贬得一钱不值,但西yào呢?西yào杀人又有几个人能明眼正视? 姚慎再没心情待下去,招手让那漂亮的小护士把针给拔了,也不理会黑皮的玩笑,径直出了大厅。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4) 辅院长的红十字医院生意确实不错,一上午除了十几个挂瓶的不时要换yào,又不时有病人打肌注,把三个小护士忙得晕头转向。按说三个护士一起上班,一个配yào一个做治疗另一个去应付门诊随机的病人,这应该不会如此狼狈,但辅院长却安排了其中一个兼带收费的职责,如此一来,剩下的两个的任务就重得多了。 却说给姚慎拔针的小护士姓柳,到辅医生这里上班才二个多月。辅医生这里的规矩不多,小柳倒是早适应了,但这里的工作比较繁忙而琐碎,包括查对yào品病人、配yào、注shè、整理大厅的卫生、整理留观铺位的卫生,在病人走之后还得将输液架归位、处理一次xìng的输液器材等等,这些事情若是依次做下去倒也没什么,但在工作中往往就有那么些凑巧的事。就比如刚才不是老实的坐那里输液而是到处溜达的帅哥在拔针时就同时有两个病人要拔针,而又有两个病人唤着要换yào。应付这几个病人的每一个也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但几个人碰到一起时,难免就会出一点点错误有两三个病人输液架上的治疗卡不见了。这治疗卡在正规医院里一般都是jiāo给病人的,虽然病人一般都不懂,但医院还是尽量做到看病用yào透明化,但在辅医生这里就有个奇怪的规定,就是病人在输液完毕后,护士还得负责将治疗卡收回,否则就要扣发部分工资。小刘的工资本就不高,每月六百,这可说是辛苦得来的血汗钱,若是因为每张治疗卡而被扣去五十的话岂不是亏大了?于是小柳将治疗卡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寻了个遍,还是没有发现那在平时根本就不怎么在意的一张纸。没办法,小柳只得怯怯的走到胖院长面前嗫嗫的道:“辅院长,有三张治疗卡不见了。” 辅秉奎本自与一个病人谈笑,闻声后笑容也未见减得分毫,但小柳分明感觉到辅院长的表情有些yīn沉下来,只听他似很随意的问了句:“是不是你放到哪儿没记起来?” 小柳忙分辨道:“不会的,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就是没发现。”说完偷偷看了辅院长的脸色,又道:“唯一可能就是刚才在输液时到处与人搭讪的那个年轻人,有可能是别的诊所派来偷师的。” 辅秉奎对治疗卡一事曾几次强调,理由就是怕被别人偷师,其实行医治病,当凭一个“偷”字实在难有斩获,辅秉奎也并不怕别人偷师,但为着某个原因,却是绝不允许治疗卡外流。当下也不明言,只是暗中嘀咕道:“姚慎,这名字好熟悉。”走到门外找了个正聊天的黄头发jiāo代道:“四海,刚才有个穿着条纹T恤的小伙子从这里出去……。”将姚慎的相貌大致说了一遍,又道:“你找个兄弟去跟着,看他到哪里落脚。”那黄毛仔是石板街的一小混混,没多少出息,平素就喜欢打架闹事,寻乡下的学生仔找点小钱,也知晓给财大气粗的辅老板办事必少不了好处,便喜笑颜开道:“辅哥,要不我找俩兄弟做他一顿?”辅秉奎道:“莫轻举妄动,先跟着看是什么来头,有事情就通知我。”四海点头后便去了。辅秉奎将这些安排妥当后才从兜里拿出个精致的电话来按了个号子,道:“吴哥,是这样的,这两天上面没有什么风声吧?……狗仔呢?” 做生意的若是没点关系还真不好玩,而辅秉奎能在众多竞争者中夺得红十字医院的金字招牌,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甚至有人传言说他跟县上主管文教卫的副县是摆把子;而在黑道上,辅秉奎是县城里土生土长的,为人处世最得方圆二字精髓,与街头混世界的黄毛们本就关系不错,这两年又赚了点,没事时便给两个落魄的点小钱花花,这也让他在天泉有了媲美“小孟尝”的称号。所以说,在天泉县能动得了他辅某的还真没几个。不过那小伙子来自省城南陆,在未弄清楚底细之前着实不可乱动,就只看他那一身名牌打扮,应该还是有些来头的,所以,辅秉奎才拨了这个电话。 “您是吴局长吧?我想向你反映个事情。” 一个中年男子把头从报纸上抬起来,道:“你找吴局哦,吴局出去开会了,有什么事情?” 姚慎把手中的治疗卡递了上去,道:“您是卫生监督科的吧负责人?我刚才在一个诊所里输液,看见这几张治疗卡好象有点不对,就想到局里来问问。”卫生监督科主管个体开业的管理工作。 “我可不是什么负责人。”那男子将单子接过来看了一下,道:“这治疗卡很正常啊。” 姚慎“哦”的应了一声。现在各单位里的负责人多半已不是干本行出身的,眼前这位恐怕也是如此。 那中年男子把单子一放,自个又拿起了报纸,口里道:“其他没什么事吧?”这明显就有了赶人的架势。 姚慎有些不甘心,试着道:“您不觉得这治疗卡上用的抗菌素太杂了吗?喏,这张还中西混杂。” 那男子懒洋洋的道:“辅大pào就是这样的,跟他说过几次了也不改。” “大pào”是行内人对那些滥用抗生素的人的戏称,看来这人应该是个内行了。当下姚慎道:“滥用抗生素有很大的危害,您跟他说过他还不改,你们监督科可让他停业整顿啊,只要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那么几次,我估计他再也不敢了。” “这诊所既然存在了就有他存在的道理,小伙子你是外地的吧?这事情到这里说说就算了,不要再多做口舌。”那男子把头从报纸后探了出来,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姚慎。 “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麻烦您了。”姚慎不知道在他来时已有人jiāo代过这位工作人员不用理会类似反映,不过姚慎到卫生局来也只是碰碰运气。在梅县时街上遍布的都是诊所与yào店,而开店与坐诊的基本上都没有医师证yào师证,相比之下,这辅医生要比他们强吧。姚慎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出来了。 各行业有各行业的规矩,在医生这一行来说,互相维护互不揭短这应该是最基本的一条。医生于医生之间可以相互指出不足,但绝不可以在病人面前将真实的内幕捅出来,这是一个医生能安全安心工作的最基本保障,若是一个医生刚开了张方子就有人在旁边说这yào吃了没作用那yào的吃了会起反作用,想来肯定会有xìng子刚燥的病人找医生的麻烦。但辅医生已将为医者最基本的原则最根本的底线抛弃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辅秉奎已不算个医生了,只能把他当作个以医牟利的商人。就比如在开放的市场下,做烧鸡买卖的从乡下收来大量的病鸡来加工,以次充优,根本不去管消费者吃了后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而一个医生若是抛弃了为医者的原则,那他带来的危害甚至有过于那劣质烧鸡。 当时姚慎就想不留情面的将这谬误指出来,但指出来会有用吗?辅医生是正规医院里出来的医生,自己要说的他肯定全明白,既然他选择了如此经营,那便表示他是根本不会理会类似的指责的。病人?病人与医生在医患信息上处于绝对的劣势,说得直白点就是医盲,他们评判一个医生的好坏就在于这医生的处方治病快不快,至于会带来什么后遗症就难以顾及了。或许,就算他们能知道能顾及,但羞涩的口袋恐怕还是会驱使他们去追求更方便更快捷更有效的疗法吧。这情形便如时下的腐败,大家明知道腐败是不好的,但在自己或是他人遇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人去托人,即或是有一两个另类的不愿苟同不愿流俗,但那微弱的声音很快便会湮灭于茫茫人海中。 曾在电视上看过新闻报道,说是一家做美容的发廊竟然在里面给顾客看病输液,而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医盲在沿海开放城市看fù科将一打工女的子宫全部切除而没做任何止血措施,这些跑江湖的骗子之所以能有市场,还不是人们愿意去相信去接近。姚慎可以肯定,如果在辅秉奎的红十字医院里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话,最多只会招来黑皮之类人物的善意嘲笑。所以姚慎选择的是到主管部门去反映,但对反映后能否起到作用,却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5) 张老就住在城东的郊区。姚慎沿着公路慢行,不时便到了地头。 远远的就可看见坐在院内的张老正悠闲的抱着烟杆。 姚慎默默的走到柴垛边坐下,也不说话。张老的木屋下便是县城与外界通连的公路,在公路的外侧就是绮丽迷人的川舒湖,坐在院内的视野虽不是很开阔,但足以看见湖中渔人泛舟的情景。 张老哈哈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吧?不过年轻人不要轻易就垂头丧气,要知道你也很厉害。” 姚慎点了点头道:“厉害。不过是乱用yào厉害。”见张老不解,姚慎便简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张老想了想道:“中西混用,处方不拘一格,这辅医生也确是个人才。” 姚慎啼笑皆非,道:“这跟中医用yào不同,西医的抗菌素得考虑耐yàoxìng的问题,另外西yào因为是直接注入血管中,所以最讲究的就是dúxìng问题,辅医生在没经过yào理实验的情况下便简单的将中西混用,这可是西医最忌讳的事。只是可怜了天泉的百姓。” 张老道:“西医我是不懂,但想来道理是一样的,在《衷中参西录中》张前辈还不是把阿司匹林与石膏混用,而且效果很好。”姚慎一时哑然。张老得意道:“怎样?我就说他不错吧。” 姚慎耐下xìng子道:“就算他中西混用有创见,但滥用抗生素滥用激素还是有的。”当时为了给张老鼓劲,便随便编排了辅医生的不是,却没想到辅医生较之自己估计的还过分,姚慎暗中摇头,又道:“这就跟中医的‘十八反十九畏’,在已经说明了是禁忌的情况下根本不考虑临床需要而乱用一样,虽然效果不错,但给人带来的危害就更大。” 张老似乎明白了点道:“那倒是,如果病情不重而用上的话,那确实是得不偿失。” 正说话间,公路上缓缓的泊了一辆小轿车,一个肥胖的身子从车里钻了出来,隔老远就喊了起来:“张伯在吗?张伯好啊。”姚慎应声看去,却正是辅秉奎,便道:“说曹cāo曹cāo到。” 辅秉奎几步便走到篱笆墙外,道:“张伯好啊,又有事情麻烦你了。”然后似才发现姚慎一般道:“这位小伙子是……?” 张老不知就里,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中医的同道,徐梧来的姚慎,鬼眼王道姚慎,他可是白血病之星啊。” 辅秉奎做恍然状道:“原来是大名人,失敬失敬。” 那辅医生的笑容可是和蔼可亲,浑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架势,更难得的是,他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印象。姚慎心中暗喜,道:“我只占了媒体炒作的便宜,实际也是没什么本事的,这次是专程来找张前辈拜师的。” 辅秉奎嘴里与姚慎客气,暗中却暗骂自己不警醒,连姚慎这样的名字都没印象,竟然班门弄斧的给他看了一场病。待客气完毕,辅秉奎道:“是这样的,我开了个小诊所,因为自己本事浅薄,遇到一些拿不下的病号就得找高手,平时就没少麻烦张老的。今天我那里来了个重病号,又想请张老前去会诊,既然姚名人在此,那就一起请了,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能一睹名医风采。” 姚慎道:“哪里哪里,我其实给张老摇旗呐喊的份都没有,不过能多看看张老诊病,对我们这些后辈小子也有不小的帮助啊。” 辅秉奎笑着凝视姚慎片刻,这才点头道:“那是那是。” 张老看来确是帮辅医生会过诊,这时已从里屋提了个老式的yào箱出来,于是三人便上了辅医生的小轿车。在路上辅秉奎随便恭维姚慎几句便到了红十字医院。辅医生医院的门诊还是那么生意红火,唯一与上午不同的是,在门诊的大门两边似乎多了几个黄毛。不过这也很正常,在梅县也有很多类似的黄毛,每天没事情到处悠转摆酷。不过姚慎发现,再他怎么酷怎么帅的小伙子,在见了张老后还是会尊敬的喊一声“张爷爷好”。 一楼是门诊部,二楼检验科,三楼内科。张老许是很久没看病人了,走这里后竟有些迫不及待,让辅医生指明地方后便匆匆的走在前面,只几步工夫便进了病房。 病人是位衣着破旧头发蓬乱面色苍白的中年fù女,姚慎进去时见她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也不与服侍的人说话。辅医生在一旁介绍说道,这病人是天泉县西芭村人,38岁,患原发xìng高血压18年,在家与老公争吵后引发蛛网膜下腔出血,昏迷48小时,经过一系列抢救后苏醒,现在基本情况都还不错,就是反映说眼睛看不见东西。张老在辅医生介绍病情时便开始给病人切脉,等辅医生说完后,张老还是闭目保持着那个姿势,辅医生是见惯不惊,只是从病房里找了张凳子让张老坐下。 姚慎在一边站着无聊,便随手将放在一边的病历拿了过来翻看,见得那病人还伴有寒战、轻微咳喘,体查及实验室检查有颅内血肿、水肿,双眼底出血、水肿等。正想翻看医院里的用yào时,辅医生将姚慎肩膀一拍道:“姚医生,你过来一下。”姚慎只道辅医生到找自己谈有关病人的事情,也未多做考虑,跟他一间办公室模样的屋子才发现不对。因为屋子里坐着四五个黄毛,几人每个嘴里都叼着根烟,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姚慎。而房间的门在两人一进来后便被关上,并反锁。 辅秉奎拉了凳子坐下,给姚慎丢了颗烟,自己也点了根,这才道:“姚兄弟,你做人可不厚道啊。” 姚慎的身侧已无声的站了两个黄毛,一左一右,似有意似无意的将他可能的企图堵住。这阵仗,明眼人一看就清楚,更何况姚慎在梅县时也与混子打过jiāo道。不过姚慎还是装糊涂道:“辅院长,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辅医生也不作怒,道:“姚兄弟是内行人,也不用我点破吧?上午你到我这里打针,还拿走了几张治疗卡,有这事吧?” 话说到这份上,姚慎只得点头,道:“我上午打针确实是因为有些不舒服,在打针时觉得你那治疗卡有些不对,就到局里去问问。其他就没什么了。” 辅秉奎还是笑嘻嘻的道:“恐怕不是问问那么简单吧?到这里了,兄弟还不厚道就有些不象话了。” 这是出言威胁了。姚慎暗中戒备,口里道:“我确实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辅秉奎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四海,把你了解的情况说说。”黄毛中有人说道:“姚慎,徐梧人,于十月八日到天泉县,现住望江楼旅社412号,于十月九日、十日到城东张老中医家拜访,十月十一日上午九点在红十字医院打针,十一点曾到卫生局去了一趟……。”旁边几个流子忍不住笑道:“够了吧四海,你还很专业是吧?”辅秉奎却满意的点头道:“想来多余的话就不用再讲了,姚兄弟你这是断人财路啊。” 辅秉奎就是在正色时给人的印象还是一团和气,但姚慎却丝毫不敢大意。或许辅医生给自己带不来什么威胁,但身边这几个黄毛就难说了,或许自己可以以一敌几,但难以排除他们有cāo家伙的嫌疑,如今的混子手上的家伙可不一定就是刀片之类的东西。姚慎暗忖,如果做主的是这几个混子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做主的也是个医生,那就还有点说的,便好言道:“我到局里的事好象有点不合规矩,不过辅老哥开的单子确实有些过了,再说我最多只建议他们让你停业整顿一下,谈不上断哥哥的什么财路吧。” “过不过自然有主管部门来招呼,兄弟你好象捞过界了。”辅秉奎依旧语声温和:“回徐梧去好好做你的名医吧,我们这些小地方自然有小地方的规矩。” 这话很的韵味耐人寻味,其中或许就蕴藏着“你走吧,不走我就不客气了”,甚至有可能是“不走的话,见你一次打一次”。曾几何时,自己也很想对别人这么说,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倾听者”。姚慎笑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理我知道,这事我做得也不怎么漂亮,我知道辅老兄是看在张老的面上而手下留情了。不过,我还想提个要求,不知道老兄是否可以答应?” 张老在天泉行医数十年,这城中的老老小小,也不知道有多少在张老手头受过惠,就是眼前这帮大小子甚至包括辅秉奎自己,可以说是张老一手摸大的,或许那几个楞头青不知道在那生活穷困的年月医生看病是怎么回事,但辅秉奎得承张老几分情面。不过姚慎那“白血病之星”的身份,怎么说也得顾忌一二吧。辅秉奎虽是有些不耐,还是将心头之火牙下,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们可以商量。” 姚慎道:“辅老兄也是个医生,当知道为医者的心情。刚才那病人比较少见,高血压、蛛网膜下腔出血还有失明,这几个病都不是很好治疗的,现在却全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我很想看看张老是怎么治疗的。”说完后不忘赞一声道:“当然辅老哥在前期的处理还是很得力的。” 辅秉奎微一沉吟,道:“三天吧,这三天时间你可以跟张老自由出入这里,三天以后就别让我见到你。” 三天。 姚慎很想在三天内将眼前这位身形臃肿笑容亲和的家伙干掉,如此一来,天泉县就没有了“辅大pào”,天下太平,但将辅助大pào干掉能解决问题吗?也许除了一个辅大pào,马上就会增加几个“辅大pào。”姚慎也很想在三天内将张啸天的一身本事掏个干净,但这可能吗?先不说张老头为人不善言辞,就算张老是个能说会道的主,有很多病在没有亲眼见到亲身感受的情况下是根本难以产生很形象的概念,更别说要如何在临床上运用了。 三天时间能做什么呢?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6) ……至此,姚师的第一次拜师梦可说是彻底破灭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姚师在医学上或许算得上个强者,但论混黑道,姚师就远远比不上辅秉奎请来的黄毛了;再说,就算姚师能以一敌五以一敌六又如何?难不成真的与那些黄毛来一场火拼不成?所以,一当对方提出让姚师远走时,姚师根本不做考虑便同意了。之所以要多留三日,是因为姚师觉得这辅某人也太不仗义了,自己捞了昧心钱还不准别人说,更过分的是他竟拉起几个泼皮来威胁人,于是姚慎就有了败坏对方的念头那看病学艺的理由只不过是姚师留下来的托辞,因为在姚师看来那农fù也只不过是个高血压病人,而高血压病只要是呆过内科的每年都要碰上几个,那珠网膜下腔出血虽说稍微严重些,但症状被控制得好好的,就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了。当时姚慎根本就没想到张老在治疗这病时所开的方yào竟大出他意料……。 《笑熬糨糊.天泉行》大泽龙蛇,张啸天应该属于天泉县的一条龙了。 天泉县有着川舒湖这样的大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润育,能有张老这样的奇人或不足怪,但在一些穷乡僻壤之地,也隐有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异士。 自从告别天泉的张老以来,姚慎乘车将天泉附近的十几个县市都转了一遍,除了起始的一站有着明显的目的xìng外,其他的都是心随意至,沿路打听,倒也探访到几位能人。比如鸿方县大龙村的叶志达老先生不过是一个农民,但却擅治烧伤烫伤;风木县石壁村的游大军老先生也是个农民,却擅治疗蛇伤;而志博县城里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对牙痛研究颇深;还有清河县的一位赤脚医生最擅治疗骨折。 这几位老头的手段应该划属草医范畴,有的是祖上传下的手艺,有的则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但不管是祖传或是自创,都逃不脱保守二字,就是那退休教师也与开明无缘。中医向有保守一说,在民间的草医身上更是如此。 就说鸿方县的叶志达老先生,他那治疗烧伤病人的膏yào纯粹是yào物根茎熬制而成,外表看来呈淡白色,就与藕粉经开水冲泡调治的模样,但在临床用起来效果竟是好得出奇。治疗烧伤的膏yào洗液姚慎也见过,比如现在在临床广为运用的湿润烫伤膏,外洗的如炉甘石洗剂,但这两种yào仅限于浅度烧伤的病人,遇到深度烧伤病人时,因为膏yào类yào物不利于伤口处热dú与水气的散发而被现代烧伤所唾弃;但叶老就是怪,不管是深度还是浅度烧伤都去用他那粘粘的草yào膏涂上。姚慎曾就此事问过,那叶老头笑道:“你说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懂,在我看来,这烧伤烫伤主要就是这‘热dú’和‘水气’,只要能败dú收水,这病就不怎么难了。”或许这老头的话有些狂了,但姚慎在他那里呆了半个多月,亲眼见到一深度烧伤并感染的病人在他手中得到控制。于是姚慎便好酒好ròu的伺候老先生,在每次吃饭时更试图把老先生灌醉,以期对方在酒醉只好“不小心”的透露出那膏yào之秘来。但那老头子忒警醒,每次都把握在将醉未醉之间,这炉火纯青的控制力把姚慎所有的企图都破灭干净。最后还是叶老说道:“以前有人曾出高价来收购我这方子我也没卖,姚小哥就不用多费心思了。不过,看在你这半月里好酒好ròu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诉你一样主yào金樱子根,其他的你可以由这上面推想。”金樱子是中yào中的收涩yào,临床多用于治疗遗精止泻,在姚慎想来,它的根除了收涩外更有败火之功了,其他的yào多半不出此则,但中yào草yào的数目数以万计,如要自己去推想试验,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心痒之下,便想老先生再说说其他组成成分。老先生打着酒嗝道:“小伙子知足把,能告诉你一种主yào还是看在你是‘鬼眼王道’的份上。” 或许是南陆与徐梧相毗邻,又或许是徐梧卫视的炒作实在太成功了,竟让邻省的小县小村里的土医都知道了姚慎的名字,但尽管是声名如雷的鬼眼王道出马,也仅能知获一味主yào而已,其保守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或有人道,姚慎能舍得在章教授那里花上几千元买西装,到了小县城却变得小气,只想凭着几瓶酒几块ròu就想有所斩获,这未免有些太天真了。若真是如此,那就是诸位看官小瞧了姚慎。虽说姚慎对钱米着紧,但在拜师学艺上可不只是钱米二字便可的,尤其在这些比较传统的老前辈面前,若是俗气的拿出一大叠“红翅膀”来做礼,或许会有一两位贪图财物便收了姚慎为徒,但可以肯定的说,这样去拜师的姚慎绝对学不到最重要的东西,比如那位主yào。姚慎的方法也逃不出一个俗字,但在这稍显落后与封闭的地区,与这些更传统更保守的医者jiāo往,这应该是更符合传统中的拜师礼仪方式在好酒好ròu中蕴藏一个求道者的诚心。 对,是求道。 南陆的拜师行其实只是姚慎的一时之意,经过与章教授一会之后,对自己自视颇高的姚慎对天泉的张教授也没多少指望,只希望能对方能给自己一点点启发,但令姚慎所没想到的是,张啸天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启发,甚至还有些心灵撼动的感觉。 当日姚慎与辅秉奎谈判完毕回到病房时,张老已诊完脉正跟病人家属轻声jiāo谈着。 辅秉奎道:“看张伯这架势,再过一会就要开方了。姚医生,你也是学中医的,趁着张老还没处方,你也看看这个病人然后再开个方子出来嘛,等张老的方子出来了再比比看。你们是同道中人,应该是有很多共同见解的,趁这个机会可以多做沟通。哈哈。” 辅秉奎的笑容还是那么的富有亲和力,姚慎却有着吞了只苍蝇般的感受。当时强抑着心头不舒,走到病床边看了病人,切了切脉象,然后与张老三人回到医院的办公室里坐下,这才笑着说道:“我是后生小辈,自然是不能跟张伯比的,辅老哥也是临床多年的高手,本不需要我多说的。不过本着学习进步的心理,我这里放肆的谈一点看法,有说得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两位高手多做指点。”说完向张老笑笑以示僭越。而张老则挥挥手表示鼓励,那张枯瘦的脸也露出了笑容,因为脸上皱纹多,看起来就象老槐树绽开的树皮,但却给姚慎一种信赖的感觉。 当下姚慎振作精神道:“高血压病在《中医内科学》上辩为眩晕,究其原因,有肝阳上亢、气血亏虚、肾精不足、痰湿中阻等。那农fù有高血压病史十八年,此次发病又因与人争吵所致,依我看来,这病当辩为肝阳上亢型;而在事实上,病人也确有肝脉(脉弦)、肝风(两手发抖),另外还有肝阳上亢的症状头痛,而肝开窍于目,肝阳上亢目精不明则见目红痛而盲;其法其理已明,在治疗上便可以选用平肝潜阳的天麻钩藤饮加减,也可选用镇肝熄风的镇肝熄风汤,在yào物运用上可以选用活血止血的三七以及清肝明目的yào物刺蒺藜等。”说完后两眼望着张老道:“张伯,你看我说得对吗?”张老含笑点头。 病人经服用汤yào后,次日诊之,得知病人夜得畅汗,小便特多,8小时约达3000毫升,头胀痛得罢,目珠胀痛亦止,目赤亦退,血压竟然复常,已可看到模糊人影。姚慎便再未注意,只是一门心思的在天泉县城里四处悠转询问,在水风井街寻得一个还算当道的门面,于是让门面的主人帮忙找人粉刷一新,再购置了几个大木柜,而自己则驱车去相隔百里外的市区里进了一批中草yào材。到十月十四日上午,姚慎找辆车将张老拉到店子来参观。 张老头对姚慎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道:“姚医生莫非想在我们县城里开个中医诊所?” 姚慎笑着点头,道:“是准备开个诊所,不过这诊所的主人却是您老。” 张啸天皱眉道:“我?我不是说了已经不看病了吗?这城里已经有个年轻有为的辅医生,哪还需要我这快入土的老头子来多事。” “辅医生确实是年轻有为敢走新路,但这也不能说明您老就没用了是不?”张老头心有定见,想在短时间去说服他接受自己的观点恐怕不可能,于是姚慎干脆就顺着他:“如果西医能包打天下,他也就不用开着小车来接您会诊了,是吧?当然医生间是不应分高下的,一切应该以病人为主病人至上,但这也说明我们中医还是有用的、还没过时的,是吧张伯。” 张啸天缓缓点头。 “我们中医讲究的就是大医精诚,张伯你看病是不错,但对我们中医的某些东西还没吃透。”姚慎干脆就用上激将了。 张老自负对经典吃得颇深透,听姚慎如此一说果然上当,道:“哦?不知道我哪里表现出不足了?” 姚慎稍显迟疑,道:“我说了张伯莫怪。”待见张老点头才道:“医圣孙思邈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yù无求,先发大慈侧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这话说的就是我们为医者的基本原则。张伯本有着一身看病的好手艺,却因怕被别人比下去了而歇业,这是不是有违于’安神定志,无yù无求‘了?要不张伯就是因为衣食无忧了便想享享清福,如是如此,这又是没吃透’先发大慈侧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这句话,图的是一人安乐。“张老微一沉吟,道:”说得还有几分道理。“姚慎慷慨道:”我们为医者追求名利但绝不应该看重名利,若张伯因为一个辅医生而将自己研究一生的手艺抛掉,这未免有些着相了,想来张伯在梦里都会有几分不甘心的。’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张伯虽年近古稀,但为病人计,还是应当发挥余热的。“张啸天终是老江湖,一下便明白了姚慎的意图,当下边微笑边聆听,待姚慎说完后才道:”小伙子脑袋蛮灵光的。“说完,张老起身从店里走出来,站在店门口上下打量。 姚慎心下惴惴,生恐张老不答应,道:“这门面我我已jiāo了三年的费用了,只要张老同意出山,赢利与否都关系不大。” 张啸天显得有些犹疑的道:“小姚,这个……这个……。” 姚慎急道:“张伯有话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尽管吩咐。” 张啸天慢吞吞的道:“这个,我在想这店子该挂个什么招牌。” 姚慎一怔,却见张老哈哈的笑了出来。姚慎惊喜道:“张伯你答应了。”张啸天摸摸颌下的山羊胡须,点头。 姚慎也哈哈笑出声来,道:“这店名嘛,就叫‘张氏医馆’就不错,看病拣yào兼开馆授徒,很好。” 张啸天颌首,待姚慎将店里的一系列规划说完后,道:“小姚你看病不错,但对我们中医的某些东西似乎还没吃透。”姚慎还道张老又发了童心,道:“哦,张伯请指教。”张啸天道:“三天前看的那个病人还记得吧,你知道我给她开的什么方?”姚慎有些奇怪:“难道不是天麻钩藤饮?”张啸天缓缓摇头,道:“我开的是麻黄汤,《伤寒》中麻黄汤原方。”姚慎不信道:“麻黄汤?”张啸天肯定道:“麻黄汤。” 有高血压病史,其病原因是与人争吵,西医诊断是高血压、珠网膜下腔出血等,临床见头痛眼痛目盲等证,任谁见了都会将之辩为肝阳上亢型眩晕或是中风,任谁都会以镇肝潜肝为治则,但张老却偏偏运用了八秆子打不着的麻黄汤,真是令人意外。自己在病人服yào的次日便已发觉不对了,但却没引起重视,病人的出汗与尿多自己却将之当做运用西yào的结果,现在听张老一说才省起,原来却是麻黄汤的发汗利尿作用了。 要说麻黄汤是八秆子也打不着也不尽然。《伤寒》云: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疼,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临证所见还有寒战、轻喘,加上头痛目痛,这还不是个太阳证?当日之所以犯如此明显的错误,应该是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所致,当日辅医生带着几个黄毛来威胁以致于自己心噪气浮,这几天更是把心思花在如何对付他一事当然,中西之争无处不在,自己锄强不成,扶植一下中医的势力也是正事情……若自己真的凝神静气的去看去辩就真的能将之归于太阳病麻黄证?自己之所以会将之辩为眩晕与中风,还是受病史中的高血压影响大,更何况有争吵病史……之所以会说十个人就有十个将之辩为肝阳上亢型高血压,是因为《中医内科学》里的分类已根深蒂固的植入自己头脑中,在老师的教导里,高血压就是中医的眩晕…… 自怨自艾一番之后只得承认,就算是自己在状态完好时也不能准确的开出麻黄汤来,定定神,姚慎问道:“张伯,这里可有什么讲究吗?” 张老摸摸山羊胡子,缓缓道:“《伤寒》里有这么一句:”实则阳明,虚则太yīn。‘,在《内经》中也有一句:“yīn病治阳,阳病治yīn。’,这个病人的表现确实是厥yīn经的弦脉,但治疗却用麻黄汤,其道理就是如此;当然我们也可说是舍脉从证了。” 姚慎素喜用经典中的理论来与人启发说教,在说的时候往往觉得简单易懂,一旦轮到了自己,却感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又似乎还有很多东西有欠通顺。是的,一法通百法通一理通百理通,张老这治则一说开了就可以联系其他的来解释,比如‘实则阳明,虚则太yīn。’,比如‘yīn病治阳,阳病治yīn。’,比如舍脉从证,又比如五行生克中的“金克木”之法,等等。但姚慎感觉总有那么一点东西在眼前闪现,似乎马上可以抓住,又似乎遥不可及。 注:在五行中,肺属金,肝属木,金克木,在肝气旺盛时可以通过治疗肺而抑制肝。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7) 徐梧中医学院高教楼501室。 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油画中是一个上身半luǒ、两手抱着个水罐的少女,在画家的刻意处理下,那少女面部表情恬淡,无邪的双眼目视前方,而luǒ露处的关键部位刚巧被抱着水罐的手臂遮住,远远的看去,只见一典雅贤淑的美丽少女款款走来,让人心向往之虽是一幅近于luǒ体的油画,但在画中竟没有丝毫的yín亵之意。 在画的对面是一张床,在床上伏身躺着一个长发少女。半晌,那素衣少女才翻过身来,只见她秀眉琼鼻,竟似比画中少女还要美上几分,只可惜她双目还是紧闭着,这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菲菲,吃午饭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似是惊扰了床上少女的好梦,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不情愿的闪动着,好一阵子才睁开一双如水丽目,庸懒的应了声:“你们吃吧。”门外那声音道:“谢菲,快起来,老爸问你点事情。”那被唤做谢菲的少女还是不愿起身,奈何门外那人似不依不饶,这时更来敲起门来。无奈,谢菲只得起身出门。 房间外是一大客厅,客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里的布置简单,就是一倚墙而立的大彩电和一布沙发,并无甚出奇之处,唯一可取的就是那素白剪纸花纹的沙发罩与木质地板的天然纹理搭配一起的几分朴直韵味;客厅过去就是餐厅,餐厅里放置的是一木质条形餐桌,在餐桌后的一木价上置有一盆玉竹,疏枝淡叶的,但却让室内增添了几分雅意。 此时的餐桌上肯定摆上了荤素小菜,室内肯定充满了氤氲诱人的香气,而在餐桌边肯定也坐了一个鬓角微霜的老者,一个面目慈祥的fù人。 谢菲芨着拖鞋走了出来,低头唤了一声:“爸,妈。”便在餐桌边坐下。 那鬓角微霜的老者道:“菲菲,怎么到了周末就这样有气没力的模样?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这老者肯定就是谢长江了。 谢菲摇头不语,将已盛好饭的碗端起,匆匆的拔了几口饭菜又将碗放下,道:“我吃饱了。” 谢长江与老妻对视一眼,道:“菲菲,知道姚慎的消息吗?他开始请假时只说要去南陆学习几天,怎么一去就不回了,还没一点音训,别被湖泽中医学院挖走了不成?” 谢菲耐下xìng子解释道:“不会的,我不是给你说过他去南陆拜师去了嘛。” 谢母伸手将谢菲头上有点乱的头发理顺,顺便也安抚一下女儿,谢长江则道:“拜师?那个张老头就那么厉害?厉害到将姚慎学了两个多月还没回?就是真的那么值得留下来的话,也该给我个电话啊,真是。” 谢菲道:“他的电话被人偷了,所以就没打电话过来。” 谢长江不快道:“就算电话被偷了还有公用电话啊,他的表现太欠组织纪律xìng了。”有些奇怪的又道:“他与你联系过?” 谢菲点头道:“与他在网上联系过。他那人您也知道,不怎么喜欢用电话的,所以就没打电话过来了。” 谢长江道:“就算再不喜欢打电话,但这个电话还是要打的,真是。” 谢菲小声解释道:“他有说过让我请假的,是我忘了。” 谢长江道:“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要与咱菲菲说过就可以了。”说罢哈哈一笑。谢菲俏脸一红,道:“爸……。”谢母也是脸带微笑,但口里还是维护女儿道:“老头子,没个正经的。”谢长江更是得意,不过不好那么过分了,便转移话题道:“他对那个张教授评价怎样?” 谢菲道:“高深莫测,他给张教授的评价就是‘高深莫测’四个字。” 谢长江感兴趣道:“哦?小姚本来就很厉害了,那张教授竟然能得他如此高的评价,那岂不是更厉害?” 谢菲道:“据姚慎说,他与张教授接触得不多,看见张教授诊病就唯一一次,但就是那一次就让姚慎深感佩服。”当下详细的把从姚慎处了解到的东西说了出来,最后道:“姚慎最后说,事后看来张老所用的方子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那病人如是他来看的话,无论如何是不会开出麻黄汤的,张老的高明处就在于能将经方话腐朽为神奇。” 谢长江沉吟半晌,道:“麻黄、桂枝升压,这在现代yào理已成定论,近百年来已列为脑血管类病用yào禁区,这几乎成了每个中医的常识。张老头能够不受其影响而运用,这恐怕是因为他根本不懂西医的缘故,如就凭这一案例就说他高深莫测,这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当然,他用麻黄汤来治疗高血压的思路还是给我很大启发。” 谢菲想了想,道:“这种可能不排除,但张老能将中医的辨证论治形成一种本能,这在如今就显得有些难能可贵了。另外据姚慎说,这麻黄汤中还有‘yīn病治阳’、‘金克木’以及‘舍脉从证’的讲究,如往深层次去探讨,值得研究的东西就多了。” 谢长江这时已放下开始的玩笑之心,有些兴奋的道:“如往深层去探讨研究,似乎也不一定要伴见恶寒、发热的太阳见证,但如果真是没有恶寒头痛的伴随症的话,那么这个病究竟该用什么方子呢?”《伤寒》中关于太阳经的yào方有一百八十多个,再加上历代脏腑辨证中属于肺脏的方子的话,可以运用的方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谢长江想得片刻,只得颓然摇头。这问题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在用yào时如是没有个参照标准的话,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谢菲不知道她老爸的想法,见他半晌未再说话,便道:“姚慎说他深受启发,于是就想多走访几个奇人,于是他就留在湖泽省没回来。” 看来姚慎这孩子有了新的想法了。一般来说,搞中医的有了新想法就代表着医术的进步,因为那灵光闪现只是片刻工夫,而要弄通那刹那的想法就不知道要下多少工夫了,这便如武侠中的瓶颈一说。但愿这孩子不要跟自己想到一条路上了。谢长江有些同情的摇摇头,道:“他有跟你说过他在湖泽遇上什么奇人吗?” 一说到姚慎的拜师访友的湖泽行,向来喜欢浪漫喜欢幻想的谢菲脸上不由有些兴奋起来,道:“那个张老中医是退休回了天泉县的,姚慎先是在南陆附一遇见一个与张老名字同音的《内经》教授,跟了几天才发觉对方是个骗子,于是就坐了车去张老的故乡天泉县,在那里跟了张老几天,然后就看了那个高血压病;然后他就有了游历湖泽省拜访那些隐于民间的高人。” 谢长江见女儿红光满面,再没有刚才病怏怏的模样,不由与老妻面面相觑,还是妻子反应快,赶忙起身为女儿冲了杯牛nǎi,而老谢则在一边配合的道:“哦?都遇上了什么高人了?” 谢菲道:“鸿方县大龙村的叶志达老先生用自己配制熬炼而成的膏yào治疗深度烧伤,深度烧伤在现代医学里最讲究的就是清除伤口处的焦痂水疱,以保持渗出通畅而防止感染,但那老先生的原则却是给伤口‘收水’,很另类的治疗原则,但效果却很不错;风木县石壁村的游大军老先生治疗蛇伤特厉害,姚慎在他那呆了一个月,亲眼看他如何将一个在医院里治疗后手背严重感染的病人,据姚慎说那病人的右手已烂掉皮肤肌ròu而露出了骨头,这在医院里是要截肢的,但到游老医生那里只不过用了点yàoyào草草的,却能看见那病人的感染逐渐得到控制,腐烂的ròu也逐渐脱掉露出新ròu,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可以收口;志博县城里有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对牙痛,自己研制的yào物还申请了专利;还有清河县的一位赤脚医生最擅治疗骨折,姚慎近来就呆在那里,可能这两天会有消息吧。” 谢长江毕竟有过上山下乡的经历,知道在农村里确实有些令现代医学困惑的草医,所以对谢菲说的也没怀疑,不过老谢对姚慎此行能有什么收获倒是持怀疑态度,道:“那些草医是很厉害的,姚慎有没有说他们把自己的秘方传给他?” 谢菲笑道:“没有。姚大哥最笨了,只知道给那些老先生买酒买ròu,其他的手段一点不会用。” 谢长江也笑道:“那些秘方都是乡间草医传给后人谋生的绝招,就算小姚用上其他办法也没多少用处,倒是与他们多吃饭多聊天来加深感情的办法要好点,但估计最后多半还是会落空的。” 谢菲道:“也不算完全落空吧,前面拜访的那个叶老先生治疗烧伤的主yào是金樱子的根,治疗蛇咬伤的主yào是藤黄,只那个退休教师最保守了,姚大哥在他那里泡了几天,他楞是一个字不说,最后拿着个专利本子说可以合作办厂,但要了解yào物就免谈。没想到知识分子比农民还保守,也真是的。” 谢长江思忖道,那金樱子的根是用来收水了,治疗蛇伤用藤黄,〈本草纲目〉上好象说藤黄这yào物有大dú,这草医用它来治疗蛇咬伤,莫非取的是以dú攻dú? 谢菲却不与她老爸来探讨什么,将杯子中余下的牛nǎi一饮而尽,道:“老爸,不和你多说了。姚大哥到清河县去学接骨也差不多半月了,我去上网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说完,谢菲未等老爸发话就飞跑回房,只留下老夫妻俩相视摇头。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8) 78 歧 黄 公元前2622世纪时,黄帝是传说中、各族的共同领袖,姓姬,号轩辕氏、有熊氏。歧伯,传说中的医家,黄帝提臣子,现存有我国最早的医书是《内经》,此书托黄帝与歧伯讨论医学,并以问答的形式而成,又称《黄帝内经》后世称医学为‘歧黄’、‘歧黄之术’,即源于此,扁鹊卢医《史记扁鹊仑公列传》载:扁鹊者,渤海郡郑人也,姓秦,名越人。又记其治赵简子、貌太子、齐框侯疾。考三人并非同时,盖扁鹊乃轩辕时人(《辞海》载战国时人),其后乃医家宗派之通称。秦越人则此宗派之一。《列子力命篇》载:医者卢氏被人称为‘神医’。扁鹊卢氏即‘正统神医’也。 《笑熬糨糊.中医传说》清河县处于徐梧、湖泽与广平三省jiāo界处,属三不管地带,而清河县境内的高平村因为处在jiāo通不便的雪峰山上,其落后便可想而知了。 雪峰山,海拔1570米,传说中雪峰山因终年积雪而名之,现在的雪峰山上是没有积雪覆盖的,但终年云遮雾绕还是有的,就因为这个原因令得山势原并不如何险峻的雪峰山变得危机重重,常有一些跑长途的外地货运在雪峰山的盘山公路的路途中翻倒,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山上少见那些偷伐林木人的身影,而雪峰山更是湖泽境内少有的保持完整的原始次生林地带。沿着盘山公路而上,入眼处尽是古藤巨树,苍然成林,在林中尚可听见都市里少有的鸟唱虫鸣。在山顶处还有一神奇的水井,据说揭开井盖就会下雨,盖上井盖雨就会停。 处在接近峰顶处的高平村自然是少有人至,即是那些常跑货运的司机们也不愿意在此多做停留,而山上的居民们除了勤劳淳朴外,因着信息落后,还保留着某些迷信的东西,比如供应全村人畜饮水的那口井被命名为龙王井,平时用水只能通过开在井壁管道来汲取,当需要水来灌溉田地时,山民门会举行隆重的仪式、跳起土家人特有的“茅古斯”舞来乞求龙王布雨。 …… 谢菲问道:“那井真的在揭开后会下雨?” 姚慎道:“真的,如不是真的,村民们会如此的神话那口井吗?要知道全村的房屋都破烂而简陋,唯有那口水井却打理得干净整洁,那井身可是经过精心打磨的大理石,在井壁上还有风格各异的石刻,在水井四面更隆重的立有几层石柱,而水井所处之地更用青石铺得平整,那可是全村上下唯一的一块大坪。” 谢菲:“‘茅古斯’舞?很奇怪的名字。” 姚慎:“那是山民乞雨时所跳的舞蹈,到盛大节日时也会做为狂欢的前奏,届时山民们会在龙王井处燃起篝火,女xìng村民会身着盛装围成一圈,而男xìng村民们会精赤上身在腰处围上表示稻草、面上戴着传说中的鬼神面具,在激越的鼓点声中跳起粗旷的舞蹈……估计很壮观的。” 谢菲:“你也没见过?” 姚慎:“我去时他们刚跳过一场庆祝丰收的,可惜没赶上。” 谢菲沉默。 姚慎点了支烟,也没发话。自从在天泉县被窃之后,姚谢两人便恢复了初识时的状态,完全靠网络联系,而姚慎近来所到之处多是小村小寨,限于条件,两人基本是半月联系一次,去风木县的那次更是一个多月才联系。也许是时间太久而让两人间有些生分了吧,如是对面坐的是舒雅淇,她肯定马上就会说:“哇,好好玩,我也要来。”谢菲的个xìng与自己差不多,也是内敛的那种,自然是不会说出这等话来,也许再过得一段时间就会忘了曾经有姚慎这个人吧。看看电脑上的摄像头,姚慎突然有种想看对方一眼的冲动,于是便点了视频申请。 “你那里也能视频聊天?” 谢菲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悦耳动听!姚慎笑笑,答道:“这家宾馆的条件还不错,电脑上装了视频设置。”姚慎自被盗后,每次歇息都会选择保安较好的宾馆。“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说这清河县要比一般县城要乱一些,就只好拣条件最好的宾馆住了。” 说话间,在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秀丽柔媚的女子,一双宜喜宜嗔的眼睛。 姚慎让口里的烟雾遮迷了自己的眼,说道:“小菜,你好象瘦了不少。” 谢菲的语声里也似带了种异样的情绪,道:“姚大哥,你也瘦了不少,而且,你好象蓄了长发的。” “还有点艺术气质吧?呵呵。”视频窗口中一个浓眉大眼、脸颊瘦削的青年应该是中年男子了,颌下已蓄了短须,两眉间能隐见一黑痣,容貌看来倒也不失几分俊朗,只是在眉宇眼神间藏着几分淡淡的戏谑几分的不羁却有几分不谐。恩,如是英气逼人的眼神的话那就有点象那些热血上进的青年了。“我以前做过鼓手与主唱,那时候的头发可不象现在的中分,都长及肩膀了。” 谢菲还真的点了点头道:“有点流浪歌手的味道,不过再长点就更好。” 姚慎先是微感惊讶,不过想起谢菲曾写过的那篇文章便即释然,道:“倒忘了你是喜欢长发的,呵呵。” 谢菲抿嘴浅笑,道:“姚大哥,你说说那个接骨圣手好吗?” 大凡男子在与异xìng聊天时,总免不了要存下几分逗弄的心情,姚慎也不能免俗,道:“好啊,不过在说之前我有个小要求。” 谢菲不虞有他,道:“姚大哥还有要求,你这不是为难了徒儿吗?”想起以前聊天时斗心眼的情景,谢菲禁不住又微笑起来。 谢菲平素就不是那种喜欢张扬的人,这时笑起来也是保持着一贯的风格,只是在脸上嵌了两个淡淡的酒窝,便如悄悄绽放的百合,令向来沉稳的姚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也呆得一呆。定定神,姚慎道:“你起身在摄像头前打个转,做个华尔兹动作,让我看看我的乖徒弟究竟瘦了多少。” 谢菲面上一红,还是依言站了起来在镜头前做了个漂亮的转身,然后坐下道:“这下满意了吧。” 其时已是十二月中旬,天已变得很凉,谢菲穿着一件深色夹衣,里着一件月白高领紧身内衣,虽只惊鸿一瞥,但其曼妙处其惊心动魄处也是尽收眼底。姚慎做了个色迷迷的表情,道:“乖徒弟的身材是越来越棒了,赞一个。”谢菲却不出声,却只用柔和的目光看着镜头,那眼光看得直叫姚慎发慌,赶紧清了清嗓子,道:“却说高平村的赤脚医生名叫苏有志,高中毕业,是留在村里的唯一一个高材生,行年四十有六……。” 贫穷落后往往伴生着愚昧,高平村由于鲜与外界接触,在村中便还保留有旧式农村的某些东西,比如说神汉。那苏有志的父亲便是高平村中的神汉,其在世时在村中颇有点威望,以往村中举行的盛大仪式多是由其主持。苏有志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在余暇时便跟着他父亲学那套糊弄人的东西,原只是想拿来骗点吃喝以周济家中的窘迫,却没曾想他父亲倒真有几分本事,平时村里的大伯小叔侄子外甥有什么头痛发热的,只要在苏父处讨碗滑过符的水喝下去,往往是不yào而愈。这一来二去的,就连受过比较高的教育的苏有志也有几分相信其父亲糊弄人的玩意,再说在村里还有一口神秘的百求百灵的龙王井,这更让苏有志相信在冥冥中有一种主宰人的力量。比如一个骨折病人,在苏父诊治前往往是痛得要死,但只要苏父含口水在伤出一喷,也不需其他处理,只要过得几分钟那病人就不再痛了,这时也就由得苏父去施展接骨手法。 谢菲取笑道:“这根本就是迷信了,姚大哥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姚慎又燃了支烟,道:“我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既然到了高平村我就不想空手而回,我总想弄个究竟出来,于是我就在村子里呆了半个多月。” 谢菲道:“结果怎样?” 姚慎道:“这苏医生是个比较好学的人,年轻时为了揭开他父亲符水的秘密就购买了一套西医教材自学,到他独立门户时已基本可以用西医来处理一些常见病了,因为村里没有医院,乡里便授予他赤脚医生的资格,而他由于顾忌别人说他搞迷信,近两年已很少用他父亲那一套了。” 谢菲道:“弄到最后还是没弄明白还是个传说?” “你太心急了,我还没说完呢。”姚慎笑了笑,道:“他开始是死活不肯用那玩意的,后来架不住我每日相求,终于给一个发热的小儿喝了口他画的符水,而没有象常规那样用退热yào。”顿了顿,看着谢菲要问了才道:“很奇怪,那小孩退烧了。” 谢菲道:“真的很奇怪。你有没有看过他接骨?” 姚慎惋惜道:“这次很碰巧,没有骨折病人去就诊。不过据他说他那符水除了止痛效果不错外,还能加快骨折愈合的速度,比如一个手骨骨折病人按正常的需要大约四十五天才能拆石膏,到他那里只需要半个月。” 谢菲不信道:“这太夸张了,不大可能。” 姚慎点头道:“我也不相信,于是我到他那里多泡了几天,每天好烟好酒招待他,最后他架不住便招了,这正应了:好汉敌不过糖衣pào弹啊。” 谢菲道:“姚大哥,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姚慎摇头晃脑的道:“但说无妨。” 谢菲忍住笑意,道:“好象你的招法很老土的,到张老那里是这招,到苏医生那里还是这一招,你就不会变点花样吗?我估计他招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姚慎老脸一红,出奇的没有辩解,道:“你说得对,他说的确实不怎么正经他退热的符水与接骨止痛的符水都是一样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月里夭折小儿的骨头磨的水,唯一的区别是,发热病人用的是头骨,接骨时用的是手骨很恶心吧?”就在下午,姚慎将灌得酒意十足后,苏医生才压低了嗓门说道:把引产的或者是月里夭折的小儿的手骨与头骨上的ròu刮掉后收集起来,用小红布包好后放在窗户背光处yīn干,到用时拿出磨水即可。姚慎到现在身上似乎还感觉到他说话时那股yīn森寒意。 谢菲撇嘴恶心道:“噎,这你也信?” 姚慎道:“怎么说呢?我是有几分不信又有几分信的,用小儿头骨退热,头为诸阳之首,于至阳之处应该存在至yīn之物吧,这也许是它退热的奥秘;而小儿的生长力旺盛,其骨头自然会促进骨折愈合吧。当然我也只是说说,这事情没见过是当不得真的,也许真是他在糊弄我的。” 谢菲不住摇头,道:“姚大哥,你这次拜师尽是走的邪门呢,瞧你都弄了些什么回来。” 姚慎道:“也不尽是邪门的,至少张老那里可是正经的经典运用。”不过这话说得可不怎么理直气壮,毕竟后面的苏医生就有点jiāojiāo代不清。“后面几个也是各有一技之长的,不过都帚守自珍不肯示人罢了。” 谢菲疑惑道:“姚大哥,按说你会在张老中医那里呆上一段时间的,但你没有,反而是到几个乡野草医那里呆了很长时间,你是不是想在民间挖掘几个秘方回来?” 姚慎搔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治疗烧伤的叶医生还有那个治疗蛇咬伤的游医生应该都很厉害吧,他们的方子应该是很诱人的,但当他们明确的说不能告诉我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到现在我自己都有些迷惑我究竟在寻找什么。” 谢菲同情道:“你不会象我……们谢院长说的遇到瓶颈了吧?” “瓶颈……。”姚慎喃喃的念道:“你老爸还说了什么?” 谢菲想了想道:“我在与他讨论张老诊治的那个高血压病人时,他好象说:”如往深层去探讨研究,似乎也不一定要伴见恶寒、发热的太阳见证,但如果真是没有恶寒头痛的伴随症的话,那么这个病究竟该用什么方子呢‘?“ 谢菲这句话只说了半截,如是其他人还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姚慎这两个多月在乡间寻找奇人,为的就是想找一个能解答疑难启开疑窦的人,或者是一种思路。当下哈哈笑道:“是它,就是它了,谢院长不愧是研究理论多年的人,一下点出了我心头郁结所在,厉害啊厉害。” 须知一般的中医甚至是名医在用yào时遵循的原则多是“有是证用是yào”,也有“没是证而用是yào”的,但这层次就要求得高的多,而且没什么心得可谈,多半是从医者多年的经验所致。谢长江所说的“没伴随症状”就是那“无是证用是yào”。本来以姚慎的资质还没到一点就透的地步,只是在南陆时听那章教授说“宣太阳郁结”之语时被人指责为“但见一证便是”的“小柴胡”境,这“但见一证便是的小柴胡”境便属于“有是证用是yào”了。当日与章教授一别后,姚慎对自己的境界低下一直有耿于心,直到在天泉与张教授一席话后,姚慎才隐隐感到似乎能找到一个提高自己境界的办法,奈何灵光一闪即逝,再也理不出个头绪,这时听了谢菲转述的谢院长的见解后,顿如醐醍灌顶,哪还有不明白之理。 姚慎呵呵的笑了一阵,见谢菲还莫名其妙的望着自己,眼神中尚有几分担忧之色,便将其中缘由解释了一番,说毕又酣畅的笑起来。 谢菲先是替姚慎高兴了一会,忽然想及,如果一个病没了伴随症状,便如那高血压病人如是没有了恶寒轻喘的伴症,而在临床上要偏要去选用麻黄汤而实际上也是麻黄汤有绝对的疗效的话,那根本就有写强人所难了。这便如数学中的X+Y=Z,如果X与Y都不知道,如要去求Z的值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待姚慎收了笑容,谢菲便将心头的疑滤说了出来,接着又道:“姚大哥,你恐怕是空欢喜一场了。” 姚慎思忖片刻,道:“你说的也是,不过有目标总比没头苍蝇要好,而且我总觉得有个头绪就在眼前,不过是一下子想不起来罢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想起来。” 谢菲满怀希翼的道:“那你回来上班吧,也许上一段时间班就能想起来的。” 姚慎呵呵一笑,道:“我觉得这次出来对我的启发很大,比如陈主任那里的‘以皮治皮’法,张老的‘yīn病治阳’法,叶医生大违现代医学理论的治疗烧伤的办法,以及游医生用藤黄来‘以dú攻dú’治疗蛇伤,这些都令人启迪发人深省,这可不是在医院里上班能学到的。”其实姚慎还想说的有章教授的“宣太阳郁结”法,不过这法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便按下不说。 谢菲低落的应了一声,道:“那你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姚慎兴奋的道:“我觉得章教授那里还有点没弄清楚的东西,准备再去拜会章教授一趟。”这事情既因张教授而起,无论如何也应该先拜访张教授的,但姚慎的直觉却告诉他该去找章教授。 想起姚慎说过的章教授,谢菲不禁露出个会心的微笑,道:“姚大哥,我想与你一起去。”话一出口,就连谢菲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说完后又觉得很自然,好象自己早就应该说出这句话的。看着姚慎有些发怔的神色,谢菲肯定的重复道:“姚大哥,我要与你一块儿去。”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轻辉。姚慎不知道谢菲为了与他网聊而从下午等到晚上,而姚慎更不知道的是,也不知道她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在等待中渡过的。暗恋一个人是清苦的,是凄楚的,要摆脱这个困局,唯有自己多做努力。 姚慎追求的是医学境界上的突破,谢菲追求的何尝不是突破?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79) 悬 壶 《后汉书 费长房传》载,市中有一老翁卖yào,悬一壶于布头。而他的yào给人治病,每每yào到病除,十分有效,引起人们的注意。结果发现这个神奇的老头,每到落市关门后,他就跳入葫芦里。古代医yào不分家,就把‘悬壶’作为行医的代称。一些开业医生也将葫芦作为招牌,表示开业应诊之意。后人称医生的功绩为‘悬壶济世“。术高明的雅称。 《笑熬糨糊.中医传说》在火车上闷了一晚的乘客们在都已抛掉旅途中的谨慎焦虑无聊等情绪,一个个便如脱出牢笼般的急急奔向自己的目标,没有谁会对身旁无关的人多看一眼,也没有谁会多发出一点声音,走道里有的就是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还有的就是在广播里赶瘪瘪的声音了。 谢菲有点无所适从的让人潮将自己吞没,再让人潮将自己送到出站口,但也只止于出站口。 或许最容易让人产生无助与迷茫的就是眼前无声的人潮了。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 谢菲没来由的有些心虚起来。 姚大哥会来吗?看来是不会来的了。也许在他眼里就根本没有过自己,也许因为那个原因他看轻了自己,看来自己来南陆有些贸然了。不过,就算作为一般同事的话,他也应该来接自己的。是的,他一定会来,只是等下见到他究竟该说什么好,总不会说姚大哥我想你,那不是羞也羞死了……。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谢菲无意的向上望去,只见一个亲切的笑脸,一双明亮的眼睛,然后是一个温暖的声音道:“谢菲。”谢菲脑中一片迷糊,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说了声:“姚大哥……。”感觉中,那男子先是伸出手来与自己握了一下,然后轻轻用力将自己拉向他的怀里,顿时一股浓密的男人气息包围了自己,恩,一点点淡淡的薄荷味,还有一点点好闻的烟味……。 姚慎早早的便赶到了车站,并在车站找好了排在前面的“的士”,只等谢菲出现后就好走人,后来想及谢菲是第一次来南陆,有可能对环境不熟而走失了,便往出站口去接人。果然,一到出站口就见到那丫头在那里发怔,估计早忘了两人的约定,于是姚慎就向她走去。还好,那丫头想事情还不是那么入神,自己走到身边时就发现了,而且还招呼了一声。当时姚慎只是想去拉了她走人的,但不知为什么,自己在一那一刻却有种心痛的感觉,只想将她抱入怀中……。 两人在清晨的冷风凉露中相拥了一会,竟都没感觉一丝凉意,而谢菲的面上更是火热,姚慎体贴的道:“谢菲,很累了吧,先回酒店去歇会吧。”谢菲“唔”的应了一声,人却还是未动。姚慎低头在她耳垂上轻吻了一下,道:“听话,先找个地方歇脚吧。”两人这才上了车。 依姚慎的想法是先让谢菲在宾馆里休息,等下午或是次日再去找章教授的,但谢菲在洗刷后竟然精神十足的要与姚慎去逛街看风景。姚慎当时劝道:“你坐了一晚的车,就先睡会儿吧。”却没想到谢菲刚与姚慎突破了往日的距离,此时正想多与姚慎痴缠一会,又哪肯老实的在宾馆睡觉?姚慎无法,只好带着谢菲去街上溜达。 姚慎是少有在都市里溜街的经历的也讨厌类似的经历,但如与一个令人满意的异xìng在一起的话则又另当别论,更何况谢菲在自己心目中还有着一定的地位,如此一来,原本枯燥的逛街就变得有些生机勃勃了;再说近年来内地各方面的变化都很大,在商场内琳琅满目的商品也有不少独具匠心之作,平时没怎么光顾,这时趁这个机会也可大饱眼福,如此说来,这逛街也不失一大乐事了。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的玩下来,时间也已近中午,此时谢菲虽还保持着兴致勃勃的样子,但从眉宇间难掩的疲惫之色可看出她不过是强撑,姚慎也不点破,只是道:“听说……章教授喜欢到茶楼喝茶,估计这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他应该会在玉楼东吧,我们是不是去那里去碰碰运气?”谢菲也想见见那位夸夸其谈的章教授,两人便打了去。 “……《阳宅十书》云:”人之居处宜以大地山河为主,其来脉气势最大,关系人祸福最为切要。‘,而我个人认为,不管是阳宅yīn宅,都以占得龙脉为要啊。“玉楼东茶楼走的是传统经营路线,店里除了茶类饮品外,还有杏仁果脯一类小吃,迫于竞争压力,店子里更有炒饭蒸饺面食一类,如此一来似乎有点不lún不类失却特色,但贪图这里的实惠以及品种齐全而光顾的人还颇多,这中间就包括章教授这类的知识分子,还有些就是被这类知识分子吸引的人此时坐在章教授面前的是两个肥胖的中年人,西装领带笔挺,看来就是有钱的主。在章教授那一桌旁还围了一些人,估计是看热闹的。姚慎暗忖这章教授在这里还很受欢迎的,拉了谢菲也找个位置站着看热闹。 “龙脉的形与势有别,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是远景,形是近观。势是形之崇,形是势之积。有势然后有形,有形然后知势,势住于外,形住于内。” “势如城郭墙垣,形似楼台门弟。势是起伏的群峰,形是单座的山头。认势惟难,观形则易。势为来龙,若马之驰,若水之波,yù其大而强,异而专,行而顺。形要厚实、积聚、藏气。” “寻龙认气,认气尝水。清涟甘美味非常,此谓嘉泉龙脉长。春不盈兮秋不涸,于此最好觅佳藏。” 章教授说得唾沫纷飞不亦乐乎:“当然,这只是在山野乡村的‘寻龙认气’之法,在大城市里要看龙脉找上佳的宅基就是另外一门学问了。”说到此节,章老头把话一收,道:“如是胡先生、温先生对这感兴趣的话,我们换个时间再详谈……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再联络。”章老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在城市里要找好宅基地的办法是有,但不能免费供应,如感兴趣的话,约时间另谈。那两个胖子也很够味,其中一个把名片接过来道:“章教授的理论很新颖别致而实用,我与老胡最近都想找块地建房,等有相中的就先请章教授看看。”章老头矜持的道:“这些理论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不过若是两位先生觉得我的见解还能用得上的话,那章某人愿意效劳一二。”那两人与老章客气了一番后便告辞了。 旁边人见好戏散场,便各自回了座位,有一两个熟识的则玩笑道:“章教授,今天收获不小啊,眼看就有两只肥羊进套了。”章教授道:“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这是凭真本事赚钱呢。”说毕哈哈大笑。姚慎在哄笑声中拉了谢菲上前坐下,那两个闲人又起哄道:“生意果然不错,又有肥羊上门来了。”章教授见是姚慎,回头笑骂道:“什么肥羊,这是我弟子呢,徐梧专程来拜师的。”姚慎在一旁符合道:“是的,拜师来的。”这话谢菲听了有些忍俊不禁,倒是章教授在那里洋洋自得道:“是吧,我没吹吧。就你们把我这一套看得一钱不值。”谢菲忍不住道:“章老师,我们可是刚从天泉来的。”谢菲说话的声音不响,但刚好让章教授听见,只见章老头在说笑间面部表情顿然一僵。姚慎有些不忍,道:“章老,我有个问题想和您请教一下,您看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章老头略一思索,道:“好吧。”招呼了老板腾个雅间出来,姚慎再随便点上几个茶点,三人这才坐了进去。 姚慎待三人落了座,又招呼谢菲吃点东西,这才道:“我这段时间到天泉县拜访了张教授一趟,收获不小,但也有些疑惑难以想透,后来想张老您也是研究《内经》多年的前辈了,就想找您请教一下。” 章教授在姚慎说话时将眼睛望向一边不与人对视,谢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桌上也喷了不少茶水。姚慎暗中捏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过于无理,谢菲笑着点了点头,嘴里却说道:“章老师,我一直对摇卦算命很感兴趣的,不知道章老师能不能帮我们算一卦?”姚慎中途几次要谢菲住口,谢菲只是坚持了把话说完,这才谦然的对姚慎笑了笑。 章教授终是多年的老江湖,虽然自己的某些行藏让姚慎看破,但为人的尊严让他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如此取笑,当下振作精神,道:“不知道小姑娘要算的是什么?” 谢菲想了想,脸色微红的道:“就算算我跟姚大哥的今后吧,比如爱情呀事业呀。” 谢菲俏目含春的神色,章教授只看得一眼便明明白白,道:“好吧。”从西装内袋中摸出几枚油光发亮的制钱放在桌上,道:“都说麻衣神相不过是察颜观色的东西,我就不给你们看相摸骨,也不问你们的生辰八字,就凭着手上的几枚铜钱,也得让你们看看我章某人的手段。”章教授开始与姚慎说话时还有几分不自在,现在却恢复了一贯的自信与精神。姚慎在一边劝道:“章老师,她还小,不懂事,您老不要与她一般见识。”章老摆摆手道:“无妨。”当下细细向谢菲说明了制钱卜卦的要领。 谢菲先摇了三次,得了个三个背,这是第一卦了。章教授沉吟片刻,道:“三背为重阳为乾,易云:”乾,元亨利贞‘,不知道姑娘问的是什么?“谢菲道:”先问姚大哥的事业吧。“章教授:”你确定?“见谢菲点头,便道:”元乃开始,这象征着小姚的事业刚开始,他目前小有成就,当以’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来解,只要’庸言之信,庸言之谨‘,必定’利见大人‘,这是一上卦,主小姚事业有成。“谢菲笑了笑,打了个哈欠,道:”章教授说话比较深奥难懂,不过我还是明白一点,那是姚大哥的事业一帆风顺了。“章教授肃然点头。谢菲满意的笑笑,但身子却似吃不住疲惫,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道:”章老师,我实在是累了,也不想再摇什么铜钱,你看能不能就这一卦再说说姚大哥的感情?“章教授点头道:”单这一卦是难以说其感情的,但其卦象中有’先天下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於人乎?‘此语可断小姚不是感情泛滥的人。“姚慎见章教授是让谢菲用双手依次合扣一枚铜钱,心想所求之事然后晃动手中的铜钱并让它自由落下来,如此三次便定得一卦,这与风水书上以三钱摇六次定卦有所不同,便问了出来。章老呵呵笑道:”心诚则灵,不拘于三枚六次或是一枚三次定卦,在八卦中更有明了乾坤二卦便明六十四卦之说,我这是去繁就简之法。“姚慎忍不住道:”章老师,您真的认为这一套东西很有用,比如在相命预测上?“ 章教授有些尴尬的笑笑,道:“这个,前面不是说了,心诚则灵嘛,所谓心诚则灵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真想去预测一个人的一生成就大事小事,这有可能吗?麻衣神相,不过是察颜观色的小道。” 姚慎暗示xìng的将谢菲的小手捏了捏,却没见谢菲做何反应,回头看时,谢菲原来已睡了过去。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0) 杏 林 三国时董奉,医术高明,医德高尚,为人治病,不受谢,不受礼,只要求治愈者在他房前栽杏树作为纪念。重症愈者种5株,轻者1株。数年后,蔚然成林,红杏累累,他建一“草仓”,告诉人们,要杏果的,不用付钱,只要拿一器谷子来换一器杏果。这样用杏果换来的谷子堆积满仓,他用这些谷子救济贫民。人们非常感谢他,送他匾额上写“杏林”、“医林”、“誉满杏林”、“杏林春暖”。这些赞誉之词成为医德高尚、医术高明的雅称。 《笑熬糨糊.中医传说》姚慎将谢菲轻轻揽入怀中,让她靠得舒服一点,这才道:“章老师,在您看来这风水之学都是假的了?” “所谓的麻衣神相,不过是察颜观色的小道,只能在业余消遣一二,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您能确定?” “这么段时间来估计你也看了不少相关书籍了,你认为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来判断他一生运势、通过房屋所处山脉格局水势走向来断定一家人的富贵发达的可能xìng大吗?”章孝天反问道。 姚慎点头:“风水学我只大概的瞄了一下,谈不上什么研究,不过我看那上面还牵涉周易八卦,比较繁复,就没多做了解。不过想来,这好象确实玄乎了点。” 章孝天这时已完全恢复了常态,道:“我研究风水易也有多年,按说依这功底也应该有所成就,但就这样还是没几个算得准的。周易、八卦不过是总结了一些最基本的规律并用大而空泛的句子概括出来,生活中的大小事情都可以往上面套,并且都可以说出几分道理,但如果真要去预测运势,这就有几分无稽了。” 姚慎道:“古人有句话:”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而事实上在中医里的yīn阳五行子午流注等学说也确实与易经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这是否表示中医也是无稽的呢?“章孝天在《医易相通论》中备细的考证了中医与易学相通的可能xìng,其中引经据典,内容详实,让人难有不信之感,这也是此行姚慎来拜访他的主要原因。 “医易相通与否是近年中医界争论的一大热门话题,我那《医易相通论》只是一家之言,做不得准的。”章孝天yù言又止,看了看坐在对面那年轻人坦dàng真诚的目光,最终还是下决心说道:“中医的yīn阳五行似乎与易经中所说一致,但深层的含义却大不相同,具体说的话,中医里数十种脉象数以万记的汤yào是易经所难以包容的;说白了就一点,中医是经过几千年的实践总结而来,只不过借着当时的文化手段表述出来而已。” 姚慎沉吟道:“章老师,我记得你那本《医易相通论》中好象说道:”中医理论基础来源于易经,望闻问切至高深处,断出的都是卦象,以卦象断五行生克,比类取象,治疗也是如此,如治肝,以针灸必取左肋章门,为何,盖因九宫中左三为震宫。‘。这个观点我开始是不以为然的,如果诊出的病都是卦相,那我们这些中医不都得去学学风水,或者说学风水的都可以来看病开方?“ 关于医易的关系姚慎近来也查了不少资料,其争议的焦点就在于《内经》与《易经》的起源早与迟,如是《易经》早于《内经》,那自然是医源于易,如是《内经》早于《易经》,那只能将《易经》排在中医之外了。章教授的《医易相通论》倾向于后一种论调,书中除了一些引自古文中的句子,还符了几个临床诊治的医案与八卦中的卦象联系起来以做说明。刚刚姚慎所说便是章教授书中所说,也是章教授以前用以炫耀的资本,但此刻听了姚慎的“不以为然”竟点头赞成。 却听姚慎继续道:“直到我到天泉县拜会了张老教授后,这看法才有所改变。”当下将张啸天所诊的高血压一案说了出来,又道:“张前辈的解释是‘yīn病治阳’与‘舍脉从症’,不知道章老你对此有何看法?” 章孝天听罢动容道:“厉害,这老头厉害,也只有他这样不懂西医的才敢于运用麻黄、桂枝这类升压yào物来降压。厥yīn肝经的病竟然用太阳膀胱经的方子,好一个‘yīn病治阳’。”想了想又道:“这六经辨证是医圣仲景所创,六经虽然也能与易经拉上关系,但六经辨证却是张仲景临证经验之大成,却与易经分毫挂不上钩的。”中医基础理论中,足厥yīn肝经属东方属木属震卦。 姚慎道:“章老师似乎对于将病状及用yào与卦象联系一起再不感兴趣了?我倒是觉得这中间有很多东西值得研究的。” 章孝天有些尴尬的道:“如你所说,如果将卦象与病状用yào牵强的联系起来的话,那岂不是看风水的都可以来开方了?周易八卦说的就是一些基本的规律,只能用在事后解释,就比如电脑进位的方法可以用八卦来解释,但不能说电脑是根据八卦来研制出来的吧?我年轻时曾很热心的研究这个问题,到老了才发觉自己犯了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错误,所以我现在已基本不谈那东西了。” 姚慎“哦”了一声,道:“我当时在听了张老教授的解说后就产生个想法,就是这个高血压病人如果没有寒战的症状的话能否采用相同的治疗手段?后来把这个医案与我们院的谢教授讨论了一下,谢教授也是很感兴趣。” 章教授道:“是谢长江?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等的错误?如果没有寒战的表证那又怎能用太阳经的方?” 姚慎奇道:“你知道我们谢院长?” 章教授道:“八年前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 姚慎一怔,八年前?那自然说的是与林凌风齐名的人物了,于是道:“您说的是‘东木西华澜,两谢敬陪末’中的‘两谢’之一?” 章教授点头道:“谢长江在八年前就知道弄一些病名改革、病历书写改革,被人笑话了还不自知,现在又拿这些歪理来蒙骗年轻人,真是为老不尊啊。” 姚慎忙道:“这不关他事,是我记得你上次与邓教授说的那个境界问题而受的启发。”见章教授好象不明白,又补充道:“就是那个‘小柴胡之境’啊。” 章教授老脸微红道:“我与邓教授都有点沽名钓誉的恶习,见了年轻人就想卖弄两下,没想到会把你引入歧途。”这“小柴胡”指的是《伤寒》中的小柴胡汤,章教授与邓教授是多年至jiāo,彼此默契非常,当时邓教授见老友受窘,便随便拿句话出来蒙人,却没想姚慎竟然信了。 姚慎道:“‘小柴胡之境’是指见证用yào,不管证的多寡,‘小柴胡之境再上一层就是无证用yào了。无证用yào看来就象刚入门的毛脚医生,似乎没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讲究,但从一些名老中医治疗疑难杂证的医案里却可偶见,这应该不是无稽之谈的。” 章教授正自后悔自己把自己的底牌给翻出来了,却见姚慎根本不在这上面追究,只是顾自的谈论着自己的观点看法,便也认神起来,道:“那是人老成精,有些病见得多了,无需有症状表现出来就可用yào。” 姚慎道:“您老还不是变相的承认有那么一回事了,只不过普通人的功力不够精深,达不到那种境界罢了。” 章教授:“就算有那么回事吧,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到这上面纠缠,如果刻意去追求的话,到时候恐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姚慎点头,指着怀中的谢菲道:“我当时与小谢讨论了一下其中的可能,小谢说:”如果没有了伴随症状的话,就变成方程式X+Y=Z等式中有两个未知项‘,意思是根本不可成立的。“章教授不待姚慎说完,道:”比喻很好,这根本就难以成立。“姚慎耐心的道:”我想也是难以成立的。不过我又想,生命科学与纯数学不同,它应该更类似于物理学,比如人的呼吸心跳体温血压等,都有个正常范围有规律可循的,于是我就想,这个方程式应该是物理中的方程式,应该是力学公式中的F=Ma.“章教授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不同吗?一个等式中有两个未知数,这个等式还能解答出来吗?“ 姚慎等章教授说完了才道:“数学等式与物理等式有着细微的差别,就比如这力学公式F(力)=M(质量)a(加速度)中,如果加速度a一定的话,那两个未知数就变成了一个未知数了,那等式的结果就不难求出来。”怕章教授不明白,姚慎又将万有引力公式解说了一遍。 章教授沉思片刻,还是道:“你这是理想化的模型,在人体中有这么个常量来供你运用参考吗?” 姚慎微微笑道:“这就回到刚才说的主题了,您老刚才不是说了吗,易经里说的就是一些最基本的规律,我们可以把这个最基本的规律用来当作等式中的一个常量来看,我就觉得您老研究的症候方yào与卦象相联系的课题很好,只是可惜书中讲解的东西少了点。” 章教授语重心长的道:“小姚啊,我劝你还是不要钻牛角尖,有我这个教训就已经足够了,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姚慎不解道:“是您老觉得《易经》不好?” 章教授似乎有些不胜其烦,道:“你没看过扬振宁教授关于中医的讲话吗?‘《易经》影响了中华文化的思维方式,而这个影响是近代科学没有在中国萌芽的重要原因之一’、‘和《易经》结合的中医是没有前途的’,我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放了手,怎么还有你这样的年轻人要陷进去?”说完后似乎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些,又解释道:“把《易经》引入中医是古人拘于历史时代的限制,在原始科学还比较落后的情况下,只有《易经》还能领先于时代,中医如果要在当时的条件下有所突破就只有引入《易经》;到如今这个知识bàozhà的年代,已不存在古人所面临的尴尬局面,如果小姚你想在哲学方面来提高自己,完全可以看现代先进的哲学书籍啊,当然也可以研究一下现代的物理学生理学有机化学等学科的,你刚才说的那个力学公式就很好,为什么老是去发掘一本已经过时了的东西?” 见老先生的情绪有些激动,姚慎颇为意外,但还是道:“我觉得……中医是讲究天人合一讲究整体的,现代的学科划分太细,要合理的与中医联系起来很难的。” 章教授面现不耐之色,道:“这个话题到这里为止。” 姚慎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章教授默默的坐了一会,似乎感觉自己有些过分,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道:“再联系吧。”说罢开门先走了。 谢菲觉得自己被一股淡淡的薄荷烟卷味道包围环绕着,熏香温暖而充实,便似一个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家一般,这一觉睡得着实香甜。等到感觉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的时候便醒了过来,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坐在对面吞云吐雾,待云雾散淡了些,才见那遮盖面部的长发往上潇洒的扬起,露出一张略显瘦削的脸,一双黑得发亮的眸子。 一个声音道:“你醒了?” “恩”。谢菲应了一声。自己身上其实是多了一样东西的,那是姚慎身上的夹衣,那温磬的味道便是从衣服上发出来的吧,至于少了的东西,谢菲在姚慎说话后才发觉,原来少的是姚慎侃侃而谈的声音。 姚慎:“听说恒山有个悬空寺很好玩,我们到那里玩几天怎样?” “好啊。”谢菲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发出想象中那般雀跃的声音。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1) 虎守杏林 传说,董奉一天回家途中的茅草从中卧着一只老虎。细看没有吃人的凶相,一动不动,抬头张嘴,大声喘气,流着泪,表情很痛苦样子是求董奉治病。董仔细看了老虎说:“明天此时你来此等候,我给你治病。‘老虎点头走了。第二天他把两个铁环戴在胳膊上,叫老虎张口,铁环用来防虎咬。他用手掏出老虎喉咙里的骨头,治愈了老虎的病,后来老虎为了报恩,就为董垂守杏林。今人用’虎守杏林‘,意在褒扬像董奉邢样高超的医术。 《笑熬糨糊.中医传说》姚慎与谢菲自行坐车到山西省的浑源县,也不加入什么旅游团,只是一路悠哉的将真武庙、纯阳宫、十王殿、会仙府、圆觉寺砖塔等等名胜览了个遍,其中少不得去品评山门楹联、佛道儒三教合一的文化特色。姚慎自与章教授一席话后,似乎凭添了不少心事,但谢菲生就玲珑之心,好比解语之花,两人这一路行来倒也不是很沉闷。及至行到悬空寺时,谢菲固是兴奋不已,就是姚慎也不由从心底暗赞一声:好一座凌空的庙宇! 北岳恒山可堪游玩的景观颇多,但若论匠心独运别出枢机的则当数悬空寺。悬空寺位于翠屏山壁腰,上有千仞崖,下有千仞崖,整个寺庙全靠数根chā入危崖的横梁负载,但从下面却只能看见数十根如筷子般的立木将错落有致的建筑撑起,虚晃晃的没个实地。“危岩缀虚空,石阁轻如纸”,在峡谷的烈风吹拂下漫步于咯吱作响的古栈道中,似乎整个人便要与阁楼一起随风而去一般,而事实上,悬挂在峭壁的建筑却如同建在地面上一样牢固。据考古证实,这悬空寺始建于北魏王朝后期,而让现代建筑大惑不解的是,寺庙的整体包括承重的横梁全部由纯粹的木料造就却能一千五百年不腐,其中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山崩、地震以及雨水的侵蚀,但它竟能始终屹立不倒!不考虑寺庙本身的数十吨重量,就仅这不腐不倒便足以让现代的钢筋水泥汗颜了。 两人随着游人慢行,到了悬空寺最高处的三教殿时,姚慎凭栏远眺,一时心襟动摇。宋代大画家郭熙评说五岳的意境:“嵩山如卧,泰山如坐,华山如立,恒山如行”。这‘恒山如行’指的是立于悬空寺的最高处三教殿外俯视谷底,则见恒水波涛澎湃、雷鸣震天,极目远眺对面,天峰岭又若猛龙奔腾,让人难以自己。 谢菲象个小孩一般在身旁大叫着:“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 这是当地关于悬空寺的一首民谣,其中突出的是一个“悬”字。看来谢菲也是心有触动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祟洋抑中占据了文化的主流,越来越多的人只记得木村拓哉、圣斗士、魔法美少女,西装领带成为正规礼仪中不可或缺的着装,而拗口拗嘴的英语日语更是人们改善生活出人头地必不可少的升级利器,万里长城、云冈石窟、大足石刻、布达拉宫等历史文化名胜中积淀的内涵被层层剥离,现在唯一受人关注的是其在经济旅游中的价值。也不是说要把某些标志着耻辱的东西时时写在额头隽刻于心,或许那样会给年轻的中国带来额外的重负,但至少不应当将古文化中的精粹也剥离遗忘。就比如眼前的悬空寺,就算倾现代科技的那一套全部用上来恐怕也难以达到古人的成就,但又有几个人能把悬空寺当一回事呢? 或许也是有人在反思这一问题的,就比如南陆的章教授在年轻时也曾下过一番工夫从另一个角度去发掘整理中医,只不过因为某个大师级别的人物一句话就改变了人生的信仰。又或许是一两个伪大师的恶浊表演让国人对传统的东西失却了好感,就比如前些年的气功热潮,当热潮过后,气功就只能成为武侠玄幻小说中的一个题材。 在对待传统的问题上,我们是否应该因为噎废食呢?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问题是,我们究竟该如何去分辨传统中的精粹与糟泊?就比如医易的问题,章教授花费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却只弄出一些毫无用处的历史考证。将卦象与病症用yào结合的想法看似不错,但在临床上却没半点作用,这明显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了因为看病时不可能以摇褂来定病用yào,如此生搬硬套当然没丝毫用处。 传统文化中最注重的似乎便是这“神”字。书法中不管是楷行隶草都要写出字的风骨来,水墨山水里更有画形写意的讲究,就连园林中都有生境画境和意境的讲究,围棋中虽未有“神”字一说,所谓得神者即上乘失神即下乘。围棋中虽无“神”字一说,但其中的定式拆解、实战技巧、死活要点、官子次序等等,又非“神”字一字所能尽述。 也许中医应该象围棋那般求发展的。 晋朝人张华的《博物志》道:“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由此看来,围棋的历史与中医的历史一样悠久,在国运衰落的时候围棋也曾一蹶不振,并且围棋也是古哲学《易经》精华的浓缩。在漫长的岁月中,围棋一直在古代四大艺术中占有一席之地,即是到如今,围棋非但未失却魅力,更已步出国门,成为世界体育的一部分。而中医却日渐衰落,连固步自封的资格都没有。 围棋能有今日的地位多少与座子制的取消有关。座子就是围棋盘内的包括天元在内的几个星位。在古代,这几个jiāo叉点象征着九宫八卦里的九宫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以及天地人三才;之所以要采取座子制,是因为古人认为这几个jiāo差点是立根基争天下的要位,得先牢牢的占住;如今的围棋里已不讲究这一套,在布局时也并不一定就先占取星位,如此一来,因为减少了固定的限制而为之增添了许多变化也增添了许多乐趣,这或许是围棋能够再度雄起的原因。 细细的比较一下,围棋与中医还真象有那么回事一样。拟好的方剂便如围棋中的定式,在“定式”外还有品种繁多的中yào可供选用,其可选xìng也如围棋中的变化一般无以计数;在选方用yào的时候,中医往往是凭感觉将临床收集来的症状定为某一“证”,然后选用能切合该证的方剂或自拟yào物组合,这根本就与下围棋一般,人在下围棋时是根本不可能算清这盘棋的每一个变化,只能在头脑中粗略的判断每一手棋的价值与得失……中医与围棋实是一理相通的……既然围棋能在取消座子制后光芒四shè,中医呢?中医的座子是什么呢? 这问题想起来令人头痛。 而事实上姚慎也确实有些感到头痛。 看看身边的谢菲。谢菲此刻已没有了初时的新鲜劲,这时正有气无力的伏在崖上的围栏上,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在无聊的摇摆着。姚慎心生怜意思,问道:“谢菲,累吗?” 谢菲将小巧的鼻子皱起,道:“累死了,不过也很好玩的。”说罢调皮的一笑。 这笑容很象一个人。姚慎心头一阵恍惚,道:“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闷?” 谢菲道:“没有啊。”见姚慎不信的样子,又道:“你那么临风一站很有点绝世大侠的风范,要知道我可是你的粉丝哦,你说跟偶像站在一起会觉得沉闷吗?”说罢又呵呵的笑开了。 以前处过的女孩就有人评价说自己话太少,刚才走神又根本没说话,让她委屈的陪着自己闷站,也真有点难为她了。姚慎心头一阵感动,道:“累了我们就坐着歇会儿再下山。”说着拉了谢菲在身后的石椅上坐下,又道:“这山也是高了点,你们城里人活动少,突然之间爬了这么高的山就觉得受不了。现在是不是脚部很酸痛?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我可是学过专业的按摩手法的。”谢菲摇头。姚慎道:“还要强,一会就下山了。来,把鞋脱了。”说着不由分说的将谢菲的平底鞋脱下。 谢菲有些扭捏的道:“真的没有啦,跟你开玩笑的。”不过也没去拒绝。 解除疲乏的足部按摩的手法要求不高,只要顺着肌ròu纹理适当揉按,舒通一下血管经脉就便可,若是再加上几个穴位的话效果更好。姚慎当下先从足底的涌泉穴按起,一边说道:“还没有?看你的袜子都给汗湿了。”谢菲脚上穿的是纯白棉袜,经过上午的运动,此时在足尖部的范围确实也微微汗湿,不过这并不妨碍按摩手法的发挥。 谢菲微微一挣道:“不要的,姚大哥。” 姚慎手上加了点力道,只是不让谢菲挣开了,道:“为什么不要?累了按按效果很好的。别动!” 谢菲依言放松了身子,跟着放松的还有她的声音:“姚大哥,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姚慎头也不抬的道:“想什么?” 谢菲柔声道:“我想的是你在中西比武时的样子,在徐梧卫视直播现场昶宇提出白血病这个题目时,当时我根本就绝望了,当时现场的观众也绝对没看好你,却就在大家都以为好戏结束时,你却抬头应战了,你不知道那时候的你有多酷,简直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酷毙了。” 姚慎抬头,道:“其实我当时也是硬着头皮上的。” 谢菲本就漂亮,此时也不知道是足部按摩后血流速度加快所致或是其他原因,两颊在冬日的阳光里微微发红,看起来更有一种异样的美。姚慎看得呆了一呆,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心虚。”说罢低了头去按摩。 “是吗?”谢菲的脸颊更红了。 姚慎点头。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2) 再世华lún 华陀在一次步行途中,见有人出殡他看见棺材缝里流出来的血,还像活人的血,终于救活在棺材里假死的产fù,被人们誉为‘神医’。他精通内、外、fù、儿、针灸各科《三国演义》说他能为曹cāo开头颅治其头风病后人用‘再世华陀’来赞扬医生的医木高明。 《笑熬糨糊》 原本很正常的按摩似乎增加了点旖旎的味道。 女人是很讲究的。谢菲这袜子定是一天一换,这时虽有些汗湿,但并无甚异味,倒是鼻中不时传来少女特有的幽香;谢菲的脚生得小巧,裹在厚实的棉袜里,看起来象足了一件精致的玩具,让人忍不住就有一种握在手中把玩的心情;而隔着袜子透过来的温热更给这件玩具增添了几分让人遐想的佐料。 姚慎只感头部血管“卜卜”的跳动着,而谢菲的情形其实也不见得好上多少。身旁游人如织,自己将一双汗湿的臭脚拿出来,那还不羞死人?其实旁人也是不用管的,可不要让姚大哥嫌弃了……姚大哥平时不苟言笑的,看不出还很会疼人的,那一双手也灵巧,手指点按起来,让人酥麻难受得紧,但偏生又很舒服。 姚慎好不容易的将点、按、震、捏、揉诸般手法施展完毕,鼻尖竟爬上毛毛细汗,抬起头来问道:“感觉怎样?” 谢菲点头,酡红着脸,麻利的将鞋子穿上,道:“谢谢你,姚大哥。” 姚慎心头一阵失落,道:“能给谢大美女效劳,姚某不胜荣幸。” 谢菲笑道:“就你会贫嘴。” 姚慎呵呵笑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谢菲举起手来,做了个yù打的姿势。 姚慎面上笑脸不变,暗地里却运起“金龟铁背”神功,只盼能生受了谢菲这一“粉拳”。 谢菲却没将拳头打下来,反是上前挽起姚慎的手臂,柔柔的道:“姚大哥,我们下山吧。” 姚慎便似心里有什么融化了一般,身上也似凭添了股气力。这一路上,姚慎不时有凝神苦思之时,每当姚慎殚竭心力而无结果时,谢菲便用这柔和的语调跟自己说话,或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是恰到好处的撒撒娇,总是把自己弄得心里熨贴,而每当这时,姚慎便又精神十足。 当下两人沿着原路下山。 虽说下山时的景致与上山时一般,但换一种角度去看则另有一番感受,两人心情轻松,走起来便若闲庭信步一般,姚慎口里更轻哼起歌曲来。谢菲先是跟着在后面哼了几句便若有所思的看着姚慎,待姚慎的歌曲告一段落了,道:“姚大哥,你这样子很好。” 姚慎一怔,道:“什么很好?” 谢菲道:“我总觉得你很压抑,似乎心里有很多条条框框在限制着你,让你放不开手脚。你其实应该多笑笑的。” 姚慎笑笑,道:“也没什么思想包袱,xìng格内向的人就是少话。” 谢菲小心的道:“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么内向的人。在某些问题上你放得很开的,比如在学术上是既不保守又不自大,还能谦虚的去各地寻师拜师,但在面对与学问无关的东西时,你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就拒人千里。”保持沉默就是指姚慎喜欢一个人发怔了,拒人千里则是指杨骅一事,谢菲是聪明人,这话自然不会说白的。 姚慎想了想,没有回话。 谢菲柔声道:“姚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见姚慎摇头。谢菲又试探道:“是不是过去有什么让你难以忘怀的事情?如果是的话,还请姚大哥能尽量从过去中解脱出来,人是不能活在过去的。” 姚慎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赞道:“好你个丫头,竟揣摩起大哥的心思来了。” 谢菲抿嘴而笑,道:“姚大哥,我说对了是不是?” 姚慎摇头。 谢菲对姚慎与舒雅淇的关系不是十分明了,但从他与自己相处的一段时间看来,他们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龌龊的事情,如此推断,那一定是姚慎在梅县时曾有过什么伤心的往事了。果然,在她将话一说完时似乎从姚慎的眼睛里捕捉到一抹一闪而逝的忧伤。如果姚慎能将往事跟自己说了,那表示他愿意自己来分担曾经的苦难与重负,那自然是表示两人的关系较之以往要不同,但他还是选择了不说!谢菲不由略感失望,道:“看不出姚大哥已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了,不过好象还欠点火候,有欠豁-达。” 姚慎饶有兴趣的道:“哦?我还不够豁达?要怎样才算豁达?” 谢菲偏着头道:“恩,应该象《飞狐》中的胡斐、《神雕》中的杨过,还有……。” 姚慎笑骂道:“得了吧,还胡斐杨过呢,胡斐杨过是快意恩仇的家伙,如果真活在这世上,估计早进了大狱了。” 谢菲急道:“不是那个意思啦,反正就是要开朗,不要整天一副苦瓜脸,好象别人都欠你多少钱一样。” 姚慎有些感动,道:“不会是苦瓜脸那么严重吧?看来以后想问题的时候得注意一下表情。” 谢菲点头道:“恩,你老是蹙着眉头。” 姚慎呵呵直笑。 谢菲这才发觉上当。如果想问题时要注意表情,那还叫想问题吗?忙在后面补了句:“刚表扬你你就喘了。” 姚慎连说不敢。“对了,姚大哥,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麻黄汤啊?” 姚慎点头。这丫头蛮聪明的,虽然自己想的不是麻黄汤那么简单,但总归与麻黄汤有关。 谢菲有口无心的道:“我看那个麻黄汤也没什么,要说了不起的话,姚大哥给翻胃病人开的乌梅丸那才了不起……。” 姚慎心里一动,自己跑出徐梧表面看来是厌烦杨骅的德行,其实也难说与乌梅丸无关。 却听谢菲继续道:“那麻黄汤只不过是运用了‘yīn病治阳’这一招,姚大哥把治疗厥yīn肝经的乌梅丸用来治疗足阳明胃经的病,这岂不是‘阳病治yīn’的典型案例?所以啊,人还是要自信点好,不要整天盯着别人说别人如何厉害,其实别人的招法你早就给用上了。” 谢菲这一番话基本没经过大脑,只不过是仿着关于麻黄汤的解释而做的说辞,却不知道这一番话给了姚慎莫大的冲击:自己当时是弃六经辨证脏腑辨证等方法而将诸证归于yīn阳,从而得出了顺接yīn阳的乌梅丸;当时在给昶宇解释时生怕说服力不够,便将辛开苦降等中西结合的说辞也拿了出来,却没想到按六经辨证的理论却也成立。《金匮》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昶宇一案中刚好把这句话给倒了过来,变成“见脾(胃)之病,当先治肝”,其实脾胃病时治疗肝脏的方子也有一些,但多是舒肝泻肝,鲜有用乌梅丸来治肝的。用五行学说来解释的话,肝属木脾胃属土,木盛克土、土胜侮木,这治疗方法是再正常不过了,其关键处就在于选方的问题了。 选方,这在围棋中就有类于定式的选用。在下围棋时,单纯知道定式是不够的,在运用定式时得考虑全局配置、棋的自然流向,有时候我们明知道在局部选用某个定式会有所亏损,但为了大局作想,就算有亏损也得选用;围棋虽是死物,但每一步棋都得考虑全局,这与中医里的看病还不是一回事?那么,这选方又究竟如何来考虑“棋局的自然流向”呢? 恩,棋局里讲究的每一步棋都是相对的可变的动态的,这与中医的辨证并无矛盾之处。现代围棋之所以能获得更多的受众,这与定式的归纳总结不无关系。一盘棋的格局基本在几个大型的角部定式之后就基本可判定棋势的优劣,从这个角度来说,一盘棋就是几个大型定式,这样,既能保留了围棋的可变xìng,又给围棋增添了可把握xìng,这或许就是围棋爱好者日益增多的原因了。 学习中医的人与未学过中医的人对中医的评价都是一个字:玄,这“玄”就体现了中医的可变xìng太多可把握xìng太少,在临床开方时即使能清楚的辩明了某一证,往往由于对全局缺乏一个明确的“流向”,在用yào时就难以避免的出现迷惘,于是很多医生在选方时就采取以不变应万变。这情况在急xìng病时,由于病情简单病程的周期短,在用上某个方子后便可将病势控制;而在面对慢xìng病时,缺乏经验的医生往往一个方子到底,即或中间偶有几味yào物的加减,但所变化的范围不大,照顾的不周全,这便如下围棋,如果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定式演变,想来这盘棋的幸运者很难是这个死板的家伙。 如此看来,中医目前的关键就在于这“变”与“联”的问题,这也应该是“无是证用是yào”的关键说来说去,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联方”,呵呵,终点又回到了起点,真是戏剧xìng的发展啊……。 姚慎怔怔的想得出神,脚下只是无意识的随着谢菲前行,也不管前面有人没人就一头撞了上去,待前面有人惊呼了才醒觉过来。面对别人恼怒的目光,姚慎还没出声,谢菲已先出言赔礼道歉了,别人看是一漂亮的姑娘也自然不好多说什么。等打发了路人之后,谢菲有些担忧的说道:“姚大哥,你似乎有些不对头啊。” 姚慎笑嘻嘻的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你说的话,我究竟该怎样才能豁达。” 谢菲嗔道:“你神经吧,就这还想得出神?” 姚慎点头。谢菲直摆头道:“那你想通了没有?” 姚慎点头。 谢菲无奈的道:“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姚慎侧过身在谢菲的脸上吻了一下,道:“你明白了吧?” 谢菲面上一抹嫣红。 接下来多半某人要受点皮ròu之苦了。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3) 青 囊 指古代医生盛医书的囊,后借指医术。《后汉书,华陀传》张冀《补注》吴押狱者每以酒食供奉,陀感其恩,告曰:“我死非命,有青囊未传,二子不能继业,修书与汝,可往取之。”吴至金城,取又藏之。佗如不免,大饮如醉而俎。吴弃役回家,向妻索书,妻曰:¨;纵学得坤术,终使毙于狱中,故我以囊烧毁也。‘因华陀精医术,生前行医各地,声名颇著,所以,’青囊“也成了医术的代称,‘《笑熬糨糊.中医传说》笑闹一阵之后,两人又肩并肩的随着游人下山。或许是直接手牵着手的缘故,在两人间有一种几可觉察出来的温情在流动着。 在路上,姚慎将自己如何受谢菲启发而产生了关于“有是证用是yào”与“无是证用是yào”的想法,然后如何与南陆的章教授再度jiāo流而未果,刚才在谈话中又产生了什么想法一一说了出来。由于谢菲对围棋了解不多,姚慎在说的时候又得将围棋中相关的东西解释一下。谢菲对姚慎所说的中医与《易经》以及围棋的关系颇感兴趣。姚慎总是出人意料的将围棋中的某些理论引入中医,这谢菲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与南陆的章教授见了一面后竟又增添了《易经》,对《易经》谢菲一样未曾涉猎,当下便又细问了与章教授谈话的结果。 待这一番谈完时,两人已回到宾馆。姚慎见谢菲累极,便叫了快餐来吃。 谢菲的医学阅历浅薄,对姚慎所研究的东西自是没什么高见,不过又不想让姚慎看轻了,当下绞尽脑汁去思考,就连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的。不过这一番苦心还真没白费,到吃完饭时,谢菲还真想出了点东西,见姚慎惬意的躺在床上养神,谢菲先是出其不意的去捏了他的鼻子,待姚慎配合的叫苦求饶后,谢菲说道:“姚大哥,刚才我把你说的细想了一遍,你最后的意思是不是要用‘阳病治yīn,yīn病治阳’与五行学说来指导‘联方’了?” 姚慎点头,调笑道:“我正疑惑着是不是苦瓜脸会传染,原来你是在想这个问题。” 谢菲小手轻轻在姚慎身上拧了一下,却没应战,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是可以不需要具备伴随症状就可以用上别的方子,但还是存在个问题,就是你说的‘定式选用’问题,比如昶宇的翻胃,我知道了去厥yīn肝经去求方yào,但厥yīn肝经的方yào也不知道有多少,那就很难一下子选出‘乌梅丸’来吧。”话一说完谢菲就有点后悔。这问题是在家时听老爸说的,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姚大哥为人就喜欢钻牛角尖,自己这么一说,他一会若是板着苦瓜脸的话倒没什么,弄不好他又会杀回那几个小县城去泡蘑菇那就麻烦。 果然,姚慎在听了谢菲的话后,原本轻松的表情被凝重代替。昶宇的翻胃是没有口苦、脉弦的伴证,之所以能选出乌梅丸来,是得益于自己天马行空般的奇想,如果这“yīn病治阳,阳病治yīn”真是那般好用的话,那历代关于翻胃的著述就不会那么多了。沉吟了半晌,不得不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没有伴证去选方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刚才我以为将五行学说一结合就可以OK了,没想到……。” “能有这想法就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谢菲心下忐忑,道:“哦,对了,关于乌梅丸我还有点想法。” 姚慎道:“是吗?”这丫头的问题很及时,自己几次的想法都与她有关,只希望她能对乌梅丸提出什么新的见解来。 “是这样的,听你说到那个叶医生那与现代医学完全相反的治疗烧伤的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法,我就想到乌梅丸。翻胃这病在西医看来是胆汁返流、胃液储留,治疗手段主要是抑制胃酸,而乌梅丸里的君yào是乌梅……。” 谢菲话中的意思姚慎一听就明:乌梅味酸,如果按西医来说,这是以酸治酸,自然也是大大违背了西医的理念。 只听谢菲又道:“叶医生的膏yào我们不清楚,但乌梅丸的组成在书上就可查出,如果花时间来研究一下这问题,未尝不可走出一条中西结合的新路来。” 姚慎听了大为意动,但想了想又摇头,道:“或许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课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对我却没有吸引力,就比如我在叶医生那里呆的半个多月,虽然我当时很想知道他那膏yào的秘密,但不知道好象也无所谓。或许我去天泉诸县的游历是在寻找一种新的思维,能够把握”棋局自然流向“的思维。” 谢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姚慎解释道:“如象你说的那样去具体的研究某一个方子,那中医典籍上那么多方子要研究到什么时候。” 谢菲伸了个懒腰后也躺在床上,说道:“这‘有是证用是yào’、‘无是证用是yào’就跟武侠小说中的无招胜有招一样,虚无缥缈得紧,姚大哥你似乎应该去拜几个武林高手为师,再经过十年苦练,说不定某一天就突然悟透了这层境界。” 姚慎呵呵的笑了起来:“是吗?” 谢菲呵欠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姚大哥,在武林秘籍里对境界的讲究最忌讳的一点就是:强求,如果功力未到就强自要修炼下个层次的功夫,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哎,其中厉害你应该清楚的。” 谢菲或是累极,此刻选了个让自己最舒服的体位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放在胸前,微闭着眼睛,姚慎能清楚的闻及她呼吸的微微鼻息声,随着呼吸,还可看见她放在胸前的手在一起一伏,那小手洁白,在灯光下似乎还能见到一层细细的绒毛、淡淡的光晕。姚慎喉头略感干燥,不由暗中吞了口唾液,道:“丫头,竟敢调侃师傅。” 谢菲似乎也感觉到姚慎的异状,俏脸上悄悄爬上一抹晕红,道:“本来就是这样,我看师傅你最近好象有点不清白,就提醒一下,你说是调侃就调侃好了。” 姚慎听她口上硬撑,但说后来却还是露了几分怯意,长长的睫毛更是不停的颤动。不知为何,原本就准备不为己甚的姚慎却有一种难抑的冲动,缓缓伸了手去谢菲的腋下去挠了一把,哑声道:“擅自调侃师傅,师门规矩惩罚。”姚慎原本是想做出威严的样子的,但说出的话自己都感到别扭;姚慎原准备将处罚来得重一点,但伸出的手却有点使不上力气。好在谢菲似乎比较敏感,姚慎的手一碰上去,她就“咯咯”的笑出声来,被袭击处马上应急的将姚慎的手夹住,原本置于头下的那只手迅速的展开反击。 女人毕竟是女人,在力量和速度上都难以跟男人比较。谚云:棋高一着,束手束脚。谢菲莆一反击便被姚慎那只空闲的手给捉住了,而自己被夹住的手本可轻轻的便可取出来,但不知为何,姚慎却情愿保持那状况,而且更进一步的,姚慎将手从谢菲的腋下穿过,轻轻的环住了她的细腰。 到了这份上,就算是呆子也会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谢菲缓缓的将一双似水剪目闭了下来,房间里只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姚慎到了这时却兴起了促狭之心,在两人脸面相距一指之处停了下来,先是轻轻的对着谢菲的樱唇吹了口气。谢菲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长长的睫毛不住闪动,原本就红霞遍布的脸变得更加红润,生似要滴出水一般。 姚慎将嘴唇缓缓的盖了上去。谢菲的樱唇就如抹了蜜汁一般,温润而甘甜,一吮之下就有不yù分开之感,姚慎强忍着心头的yù望,只是轻轻的添了一下就退了回来,待谢菲回味似的添添嘴唇时,姚慎迅速的再度覆了上去,以嘴唇噙住香舌细细的品尝。 谢菲身子象上了弦的弓一般绷得紧紧的,舌头也马上缩了回去。此时便如两军对垒时的势力消长,姚慎自然是顺势而入,先是轻柔的、舒缓的,浅尝辄止的招呼般的与谢菲接触着,待她适应过来后,姚慎便横冲直撞,四处掠夺! 深入、热烈而悠长的一吻! 虽说姚慎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龄,到了此际也有几分难以把持,更何况未经人事的姑娘?入目处,谢菲面颊潮红,便似要滴出水一般,虽无言语,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已说明了一切。 轻轻的吐了口气后,姚慎再度覆了上去。 人生因此而精彩!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4) 84 苍生大医 唐代yào王孙思邀,医德高尚,堪称医学界的典范。他在《千金要方》中写道:“若有疾厄(灾难)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怨亲善友,华夷智愚,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不得瞻前顾后,自有虑吉凶,护措身命。深心凄怆,勿避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成苍生大医。‘后人对医德高尚的医生尊称为’苍生大医‘。 《笑熬糨糊.中医传说》“这是我老爸。” 男女关系一旦确定后,有很多事情便变得自然了,虽然姚慎还很想四处转转,寻找流传乡野的民间奇人以及八年前那段歌谣中的名家,但在谢菲的提议下,两人在浑源县停留几日便打道回徐梧,更在谢菲的要求下,姚慎于当日随着谢菲进了谢府。不过,让姚慎没想到的是谢菲的老爸竟然是谢长江!姚慎面现惊愕之色,开始进门时的些许不自然早不翼而飞。谢菲捂嘴偷笑,伸手轻拍了姚慎一下,姚慎这才反映过来,道:“谢叔。” 谢长江指指沙发道:“坐。” 姚慎依言坐下,肚腹里斟酌半天还没弄出一句话。 谢长江初时只是看着谢菲母女亲热,待谢菲娇嗔的叫了声“爸”之后,才似乎醒悟过来,道:“唔,那个小姚啦,这趟出门可有什么收获?” 姚慎低头答道:“有所收获,给我启发最大的就是天泉县张教授的‘阳病治yīn,yīn病治阳’了,” 谢长江见谢母只顾着与女儿亲热,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给姚慎泡了杯茶水,姚慎自是连说不要,两人客气一番后才重新落座,谢长江道:“这‘阳病治yīn,yīn病治阳’在书上写得很明白,但在临床上能这样运用的还真少见,那位张教授出自民间而能有这份能耐,真是难得啊。” 姚慎道:“我看他给我解说时的模样,那样运用应该不是第一次吧;张老这样的人出自学徒,象他这样的应该才是纯粹的中医吧。” 谢长江点头道:“寒袭太阳之表,玄府闭塞,寒邪郁勃于内,气机逆乱上冲以至高血压;邪无出路,遂致攻脑、攻目而见头痛、珠网膜下腔出血。在治疗上,邪之来路即邪之出路,故用麻黄汤发汗。随着汗出,表闭一开,邪从外散,肺气得宣,水道得通,小便得利,郁结于大脑及眼底之瘀血、水肿亦随之而去,脑压迅速复常……。” 姚慎点头。换个场合的话,姚慎或许会发表点见解,但这时则只有听的份。 谢长江又道:“人本一体,表里同气,表气闭塞则里气逆乱,表气通则里气和。这道理看来简单,但在临床真正敢如此运用的恐怕没几个。”见姚慎如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知道他有些放不开,便又道:“南陆以前可是有几个名家的,可惜去世得早了点,要不然你还可以一睹他们的风采。” 姚慎奇道:“几个名家?” 谢长江点头道:“‘南林意翩翩,北李笑亦甜,东木西华澜,两谢敬陪末。’这歌谣你知道吧?” 姚慎点头,道:“这歌谣里的南林是林凌风,北李据说是北京的一位年轻医生,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想了想,道:“在南陆时听那位章教授说起您,您老莫非也是这歌谣里的一位?” 谢长江面露赭色,道:“我当年从事基础理论研究,发表过一些没什么用处的论文,也跟着享有点名声,如果真跟林凌风相比,我就差得远了。” 姚慎在南陆尝到了点甜头,对这些名家自是很感兴趣,当下问道:“我在南陆只听说林凌风前辈,但听您口气似乎在那里还有过一位名家的。” 谢长江点头道:“当时还有一位从事基础理论研究的,也姓谢,叫谢青华,南陆人,与林凌风一起,都在南陆附一。” “哦。那位谢教授研究的是什么?”姚慎对谢长江的研究课题还有所了解,另外就是林凌风知道一点,其他几位就全不知情了。 谢长江道:“我当时对中医的病名病历书写的兴趣大,谢青华则对医易源流研究颇深,曾一力提倡在各大中医院校开讲《易经》课,后来的医易相通与否的争论便是由他引起的。”见姚慎听得入神,便加了句:“他比较推崇明代张介宾的见解,认为”易之为书、一言一字、皆藏医学之指南“。” 姚慎点头道:“可惜了,这次南陆若是能与谢教授会一面的话,收获应该更大。” 谢长江不以为然道:“谢青华的理论工作做得确实比较精深,但再精深的理论,如果对临床的帮助不大的话那也是无用的。” 姚慎默然。《易经》与中医的关系从唐代便有人研究,这可在各代典籍里可窥一二,张锡纯在《衷中参西录》中解释“小青龙汤”时便用了《易经》中的名词,但其对中医的帮助似乎并不大。对于“联方”,姚慎还是认为得从《易经》中去理个头绪,但这又不适合在这时说出。 谢长江道:“你说在南陆有人提起我?” 姚慎点头,道:“章教授,教《内经》的,对《易经》也有写研究,还出过一本《医易相通论》,上面的东西写得很好。” 谢长江不置可否,道:“他对我有什么评价?” 姚慎一惊,道:“他说你的病案改革很适用的。” 谢长江呵呵一笑,道:“是吗?这个章教授也研究《易经》,很有意思的,就不知道是谁了?”谢长江的关于病案病名改革一事曾招很多人非议,这时乍听在南陆还有一位同济欣赏,不禁老怀大慰,却不知是姚慎故意隐瞒。见姚慎摇头,又问道:“他没有提过谢青华教授吗?” 姚慎摇头,想了想道:“林凌风在附一带有个徒弟,那章教授有可能就是谢青华教授的徒弟吧。” 谢长江“哦”了一声,道:“小姚,有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见谢长江表情变得严肃,便认真的点头。 谢长江正色道:“关于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姚慎心道正题终于来了,但不管情不情愿这问题还都得认真回答的:“以后……好好上班,与小谢好好相处吧。” 谢菲与母亲到厨房张罗饭菜,这时刚巧出来,见谢老爸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便上前撒娇道:“爸……。”谢长江呵斥了两声,转过来对姚慎道:“班肯定得好好上,另外,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得静得下心,不要东想西想。”这话一说完,自然是又招来女儿的嗔怪。 谢长江尴尬的笑笑,又道:“你这一出门就是两个多月,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 姚慎恍然点头,道:“以后出门的话,我只挑休息时间去,每次都不去太长时间。”姚慎虽说在出门时向谢长江请过假,但这趟差既不是进修也不是出门开会,时间久了自然会为谢院长招来微词。 谢长江道:“能有目前的成就你应该很骄傲了,用心把白血病专科建设好,没有必要就少出门。” 看来谢院长对自己出门是不怎么赞同了。姚慎想了想,道:“民间那些赤脚医生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们那些出人意料的治疗方法往往会给人很大的启迪,我觉得到外面见识见识有必要。” 谢菲帮腔道:“每个月总有几天休息时间吧,姚大哥在这几天出门又有什么打紧?” 谢长江不理会女儿的缠夹,道:“民间的东西并不是说没用,但你不能挖掘到方子的组成,那他的秘方对你来说就根本没用处。小姚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如是没有想法就不会白白的花费如此多的时间,怕就怕他去想那些不实际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让女儿担心吃亏? 姚慎道:“前几天我一直在想‘有是证用是yào’与‘无是证用是yào’的问题,但一直理不出头绪,现在我干脆不想它了,就只想想‘联方’。” 谢长江满意道:“‘无是证用是yào’只是临床的经验用yào,真正想在理论上找出规律又谈何容易,小姚你还是实际的想你那‘联方’好。” 姚慎点头应是,待老谢说完了,道:“不过张教授的麻黄汤似乎用‘联方’的理论解释不通。比如‘联方’说的是‘温升凉降’,那个高血压病人按这个理论的话,无论如何也用不上那方子。”麻黄汤发汗,绝对是温升的方子。 谢长江沉思片刻,道:“看看,你自己的‘联方’都还没弄明白,还去研究什么‘无是证用是yào’。” 姚慎道:“我总觉得这麻黄汤中有什么关键的东西还没掌握,如果能理解出来的话,或许‘联方’就是解决‘无是证用是yào’的关键了。” 谢长江沉吟道:“这想法……或许成立吧,但你最近千万不能出门。” 谢菲一直对老爸反对姚慎出门耿耿于怀,这时听了限制令自然是大为不满,道:“不行不行,我还准备与姚大哥做神雕侠侣笑傲江湖的呢。”姚慎也在一边追问其故。 谢长江对女儿不能理解自己一番苦心自是大摇其头,一番感慨后,老谢终于说出原因。 原来,姚慎以“联方”治愈白血病的事迹经过徐梧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的成功炒作后,姚慎“鬼眼王道”的声明一时无两,全国个大小地区都有所闻及。这场炒作固然给徐梧中医附一带来许多病人,也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后遗症。由于中医近年来在国人的印象不是太好,而姚慎的绰号中更有“鬼眼”二字,自然有很多人对此消息抱将信将疑的态度,这些人除了向徐梧省相关部门反映外,更有人将“检举”信投到央视的焦点新闻栏目,要求该栏目主持人揭穿伪科学、打击个人崇拜之风。近几天来,该栏目组与省府的相关人员已进驻中医附一调查此事。拔出萝卜带出泥,中医附一就因为此事被省物价局、yào品监督局等部门轮流“轰zhà”,有几桩可大可小的不成为问题的问题也被趁机抛了出来。 听罢,姚慎有些内疚的道:“附一这次肯定被罚了不少款吧?” 谢长江道:“罚款倒不是问题,只一百多万,关键是白血病专科要能挺住。” 姚慎道:“‘联方’治疗白血病这么多例了,应该是经得住考验的,怕只怕有人会借机报复。” 谢长江道:“中医附一与上层的关系一直不错,打击报复应该不会。” 谢菲在一旁问道:“老爸,省稽查组的成员里有没有杨秘书?” 谢长江点头道:“这事与杨秘书的部门没有直接关系,不过好在他在,要不这次的问题恐怕更不好解决。” 谢菲与姚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那肯定是打击报复了。” 谢长江不解的道:“为什么?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 如何得罪杨骅一事毕竟不太方便说出,谢菲伸了伸舌头,姚慎虽有几分想笑,但还是有些担忧。 谢长江道:“这次是央视出马,事关徐梧的脸面,就算我们以前与稽查组的有矛盾,估计他们也不会将附一如何,最关键是小姚你要经得起考验。 姚慎点头,但心里却有几分迷惑。 考验?什么考验?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5) 医中圣手 《孔子传》载:“于事无不通,谓之圣‘,即无所不通。手,指专司或专情其事的人。医中圣手即是对医生精湛医术的高度称赞。 《笑熬糨糊.中医传说》姚慎坐了电梯在各科室巡视了一遍,路上不时有面生的医务人员与姚慎招呼,看年龄,估计是新进来的实习生了,但看她们目的明确的干着手头的工作,抄医嘱、取yào、配yào等,有条不紊的,很难发觉她们竟是在实习期间的护士。姚慎不由得暗赞,这昶宇的管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各科室运转得都不错,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待转到自己原来管的那一层时,姚慎干脆进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白血病专科现已开展了十五个小科室,消化内科又占了一层,原本四十多层的商务楼差不多利用了一半,在半年中能有如此成绩也算不错了,以后若想谋求更大的发展的话,可能得到其他方面想想办法。白血病的发病率毕竟很小,而姚慎对“联方”又没做刻意的保密工作,以后专科里能否保持现在的入住率都是个问题;消化内科的疾病在普通人眼里不是什么大病,一点点溃疡之类的小毛病是不会住院的,现在能有这么多的住院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央视栏目组进驻附一,这架势,一个应付不好的话,自己就有可能变成另一个“名医”胡万林,也许央视还请有类似于司马南之类的打假行家,不过好在徐梧卫视这次炒作的可是真材实料的“白血病”之星,估计这次会让他们失望了。 实话实说这节目的口碑向来是不错的,这次调查也不能说完全是恶意的,再说自己也确实没干什么非法的勾当,应该没什么好怕的,说不定还可以利用央视的名头突破中医附一的瓶颈……。 “姚大哥,你可回来上班了。” 姚慎点头。听声音就是黄靖那小子,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想想现在是查房时间,便道:“黄主任,怎么不去查房啊?” 黄靖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道:“姚大哥,我是什么料你还不知道?你就别糟蹋我了。”接着解释道:“刚才听护士说你来了,很久没见,就先来看看你。” 姚慎呵呵的笑了一下,道:“小黄啊,主任就是主任,不要一叫主任就脸红,若你还是这样,央视栏目组一来那不就露馅了?要有点信心。”待黄靖的表情有些自然了,姚慎又鼓励道:“咱别本事没有,但整治白血病还是可以当个主任的,是吧?” 黄靖点头道:“实话实说的崔元昨日就到我们科室的病房来打转了,不过姚大哥你放心,我还真没给你丢脸呢。” 姚慎“哦”了一声,问道:“是吗?” 黄靖有些兴奋:“昨天医务科的带了几个人过来,也没说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进了病房拍现场,还好我够机灵,见那问话的脸忒熟,还拿着央视的话筒,于是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实话,当时我好紧张的,老是叼念姚大哥你,等崔元从病房出来进办公室时,我看看不行就豁出去了。当时他问我:”黄主任,你觉得中yào治疗白血病的前景怎样?‘我心说这还要问吗,于是就说前景大好,病房里的病人都是证明。他’哦‘的应了一声,说:“听说你还处在实习期间,对吗?’这话一听我就有点激动,不过我还是沉着的说实习生怎么了,只要给实习生一个舞台,实习生一样的可以唱主角挑大梁。崔元又‘哦’了一声,说了句谢谢你的配合就走了。” 这孩子,还真难为了他。姚慎伸手拍拍黄靖以示鼓励,道:“不错,说得很好。” 黄靖道:“你别说,我当时心里紧张得要死,崔主持一进电梯我才放下心来,人一放松了就觉得身上有些不对怎么老是抖个不停的,我就想,如果崔主持在留一会我就会失态。” 姚慎有些感动,道:“就是,谁说我们中医不行?谁说咱实习生不行?” 黄靖的声音有些异样:“就是,我们得罪了谁?就是治好个白血病嘛,难道治好病也有错?还进驻工作组,还上电视,真是!” 姚慎心情复杂,但还是道:“也不能只看坏处,央视这一关我们肯定能过的,到时候就变成央视给我们的免费广告了。”黄靖点头。姚慎伸手拍了拍黄靖,道:“好了,去查房吧。” 待黄靖的身影出了办公室,姚慎伸手从兜里掏了支烟出来点燃,凝神片刻,走到护士办公室里按了个电话。一会儿电话中传来一憨厚的声音道:“谁呀?”姚慎道:“曾大哥,是我呢,姚慎。”曾永强:“哦,姚老弟好啊,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怪想你的。”姚慎呵呵笑道:“出了趟门,拜了几个师傅。”曾永强哈哈笑了起来:“你还拜师?该别人来给你拜师呢。”两人客气了几句,姚慎问道:“对了,曾大哥,最近‘联方’走得怎样?”姚慎问的是治疗白血病的那几个方子的制剂。曾永强道:“你们反映片剂的效果不是太满意,厂子里做了一些都给积压下来了,前段时间与你老是联系不上,我与老蔡商量了一下,干脆就停产了。”姚慎连忙解释几句,然后道:“曾大哥,那几样yào的yào准字申请下来了吗?”曾永强懒洋洋的道:“走了不少关系,yào准子倒是下来了,不过这有用吗?”在开始时,三人就商议好‘联方’系列的申请问题,不过因为片剂问题没能解决,曾永强就有些有气无力了。姚慎道:“曾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那批片剂先放那里,咱们先生产点‘联方’口服液系列……。”曾永强有些吃惊:“不会吧,还生产?老哥会扑街的。”扑街是广东话,意思不言自明了。姚慎尴尬的笑笑,道:“片剂扑街是因为片剂的yào效缓慢点,做口服液就不会有这缺点。再说眼前还有个绝好的机会。”曾永强将信将疑:“什么机会?”姚慎:“你不会不知道有工作组进驻附一的事吧?另外还有央视的实话实说栏目组。”这事情在徐梧医界影响颇大,曾永强自是早就知道,但不好发表什么,只好含糊的道:“哦,机会……机会吗?”姚慎道:“曾大哥,‘联方’治白血病的效果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关我们肯定轻松过,央视的采访会变成我们免费的广告……。”曾永强马上反应过来,道:“对呀,这绝对是好机会。”姚慎道:“那口服液的事情?”曾永强道:“我与老蔡商量一下,马上就安排吧。”说着“啪”的挂了电话。开玩笑,挺过央视这一关,治疗白血病的专yào马上就有进入国际市场的可能,如不马上安排相关事宜,到时候让别人占了先机怎么办? 田护士长在一边笑着说道:“姚院长很看好这次检查的啊,我们医院可被罚了一百多万啊。”姚慎缓缓把电话放了下来,说道:“检查是没错啊,最关键是我们要把这次检查当做是机遇,难道就因为我们被罚了一百多万就不再营业了?”田护士长笑着点头道:“那也是。”然后低头去整理医嘱。姚慎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没处宣泄,郁闷之下只好回医生办公室。 才抽得一支烟,门口就有人说道:“哟,这不是姚院长回来了吗?真是稀走啊。”姚慎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杨骅杨秘书了,虽然老大不情愿的,但不得不在脸上堆了笑容道:“哦,杨领导亲自来视察了,欢迎欢迎。”杨骅和善的道:“哎,这一段时间没见到姚院长,还真是有点挂牵。”姚慎忙道:“感谢领导啊,我也是很记挂着杨领导的。”杨骅笑了笑,道:“是吗?”姚慎自是点头不迭。杨骅一整面容,道:“就不说闲话了。最近有人反映附一有宣扬迷信与个人崇拜的嫌疑,我们工作组迫于压力,只得到附一来走走过场,这事姚院长应该也知道了,希望今后在工作中多配合。”姚慎只能点头。 杨骅做出沉吟的样子,道:“要说附一的工作也没什么纰漏,白血病专科更是财源兴旺,还有……你们消化内科的昶宇医生在胃病方面的造诣很深啊,我的胃病给他治好了不说,还将我某方面的毛病也解决了。不错……不错啊。当然,你们的缺点也是有的,比如新出台的卫生法规里规定的,医院不允许独立制作制剂的问题,你们专科虽然没做制剂,但擅自使用尚未获yào准字的中yào制剂,这问题就有些复杂。” 中医院不能自行研制yào剂,这规定姚慎也有耳闻,但刚才曾永强说已被批准的,这应该不成为问题的。于是说道:“杨领导,‘联方’yào剂的yào准字好象已经有了吧?” 杨骅道:“yào准字是近期才到的,而你们那些‘联方’制剂的生产日期可是几个月前的都有的啊。”杨骅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另外就是实习生处方权的问题,你们这一步迈得可有些大啊,这事情‘央视’摄制组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不知道会给你们什么处分。” 姚慎心中一跳,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确实,在尚未获取职业医师证的医生是不能单独开方的,在街上的个体诊所虽大都没有职业医师证,但从来没有过象中医附一这般大规模的让职业医师上岗的。这事情没人查没事,一有人追查就有可能变成大事。 杨骅很惋惜的道:“我以前就觉得有点问题,几次来找你反映一下情况,可惜你都不在医院。估计再过一会央视的就会过来。这事若单纯是省检的话,我多少还能帮你说点话,可是央视的。”杨骅直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姚慎无暇去分辨杨骅的真诚程度,见他起身要走,忙客气的在后面感谢几声。 这事情,如单纯是省内检查的话,最多只会让相关人员背上个处分,但若上了实话实说节目,其结果就有些难以预料了。常听人说在某地发生某件影响巨大的事件,本应查处的相关人员都相关无事,最后有热心观众反映到央视栏目组,经过该栏目的实地调查然后在节目上播出后,该事件的相关人员马上被撤职查办。如是单纯的撤职就罢了,但若因为此事而吊销自己行医资格的话,那就有些大条了。可笑自己还一力的让曾大哥去生产“联方”系列口服液,这未免有些一相情愿了。 还没等姚慎将事情理出个头绪来,田护士长的声音传了过来:“姚院长,刚才谢院长打电话过来说,央视栏目组的崔元主持马上就上来,让你准备一下。”姚慎应了一声,左右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里干净整齐,病房里自有护士打理,根本没什么准备的。 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实话实说节目如何报道此事了。如是崔元在节目中大为褒赞徐梧附一在白血病治疗上的成就,那这事多半就不了了之;如是老崔说道,徐梧中医附一放松职业医师证的把关,让大批的实习生进入临床开方,那自己的医生生涯多半就完了。 收买?姚慎目前倒是有些钱,但一想起崔元那张和善的脸,姚慎不由摇头。实话实说栏目办了这多年,只听说过一个个高官因为节目而落马降职,而没听过有人行贿受贿成功的。 思虑间,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来人一边走路一边在说着什么,听声音好象便是在电视中听过无数遍的声音。 姚慎深吸了口气。 说也奇怪,到了这一刻,姚慎倒没了提心吊胆,在来人进来之前甚至抽空看了一下挂在壁上的电子钟。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6) 最先进来的是谢菲。 谢菲一反往日的淑女形象,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办公室,然后就是崔元、谢长江、昶宇、危克平以及徐梧卫视的黄东兴,然后是两个拿着轻便摄像器材的年轻人。 谢长江的面上保持着外jiāo惯有的笑容,介绍道:“这是央视的崔主持,是专程来我院采访白血病治疗一事的。”然后指着崔元又介绍了姚慎。老谢的举手投足间将当了多年领导的气度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绎得淋漓尽致,但看他那较之往日要少上几分风采的银发,显是有几晚都没能睡得轻松了。 谢菲一进来就偎在姚慎身边,虽然面上保持着镇定的神色,但微微发抖的小手说明她的心情并不如何乐观。姚慎沉静的将手紧了紧,另一只手迎上,道:“崔大主持,你的节目我可经常看的。”谢菲符合道:“是啊,崔元大哥那么帅,主持的节目又风趣幽默,我们最喜欢看了。” 姚慎的话或许是为人处世的套话,但谢菲的话就难避马屁之嫌了,崔元也不去点破,只是笑笑,道:“是吗?我可第一次听说啊。对了,你是中西比武的女主角吧,我看过你的节目,在我看来你做主持的潜力比我要强。”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不少。 姚慎无声的笑笑。谢菲又俏皮的说了两句,在旁人看来倒真有几分粉丝见到偶像的模样,只有姚慎知道此刻的谢菲究竟是何心情谢菲的手在这大冷天里竟然沁出汗迹。抬眼看去,谢长江与昶宇的眼中都似有几分忧色,只有危克平的眼睛盯着谢菲,眼光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 待众人落座,崔元一肃面容,对身后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道:“:”姚医生,据说你们白血病专科对白血病有独到的治疗方法,有不少的病人在这里治疗后都已痊愈,是不是这么回事?“ 姚慎点头道:“就目前我院治疗的3000多例病人来看,疗效基本能满意,病人在用yào后病情基本能控制下来,多数病人经治后追踪无复发,这应该算痊愈吧。” 崔元:“纯粹中yào治疗?” 姚慎:“也不能说纯粹的中yào,有必要时当然得用些西医的营养、抗菌等对症支持疗法。” 崔元点头:“暂时不谈论白血病的疗效,请问姚医生你对‘鬼眼王道’的绰号怎么看?” 终于来了。姚慎暗暗地抹了把汗,道:“这个……应该是病人对我们劳动的一种承认方式吧。” 黄东兴在一边道:“上次我们就这个问题做过一期节目,当时节目的佳宾就在这里。”说完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昶宇。 崔元感兴趣的道:“是吗?这位医生是怎么解释的?” 昶宇先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道:“鬼眼,是指姚医生看问题已及用yào每每能出人意料;王道,则是指姚医生用yào工整而不求奇巧。这是民间用民间的方式来对姚医生的评价吧。” 崔元点头,道:“昶宇?好象是中西比武里的出场人物之一吧,那另一位主角……哦,是这位危医生了,你对‘联方’怎么看?” 中西比武?中西比武成就了一个姚慎,却让意中人远离。危克平面色复杂,但还是说道:“‘联方’治疗白血病,这已是不争事实。”他本是看姚慎热闹的,但既问到了自己,不管于公于私都当据实回答。 崔元笑笑,道:“近两日我也走访了一些患者,看来大家对‘联方’的评价都是不错的,这中间当然包括我了。”姚慎心头一松,却听崔元继续道:“姚医生,好象你的第一个白血病患者是个姓舒的美女吧?”姚慎不解的点头。崔元笑道:“我看过中西比武节目的录象,当时我就有个大胆的想法:幸亏这个白血病患者是女xìng,如果是个男的,成功的可能xìng将大大降低。开个玩笑,呵呵。” 在座的众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谢菲目光清澈,看来没一丝恼色,暗中却将姚慎的手心狠狠的掐了一把。姚慎哪敢呼痛,只是随着众人嘿嘿的笑着,暗地里却心惊不已。 崔元,国字脸,较突出的就是浓眉大眼,给人的印象就是和善宽厚,这种人在大街上随便抓一把都是,但如要找出象他这般富有急智的人可就难了。姚慎曾看过其主持的《严查黑B超》、《医保卡里的黑洞》,崔元在节目中就象眼前一般的,说话时带着三分的笑意,看来随和无比,但说出的话暗藏机锋,让人难以招架,如在节目里再配合着某些现场镜头的话,更会让被访谈者冷汗直流(对小崔印象较好,就用小崔了)。姚慎此刻就对他用以调节气氛的“脱口秀”深有体会,他与舒雅淇之事虽说少有人知,但若真有有心人去追究的话,就难免不露出点什么来,若是这样,到时候恐怕也没什么脸面再从医了。 不过崔元似乎真的不过是开个玩笑。待众人笑声落定,崔元道:“我个人觉得你们徐梧举办的那次中西比武很有新意,如果再举办一次类似的节目的话,姚医生会不会参加?” 谢菲脱口道:“肯定而且绝对会参加的。”说完了又在姚慎手里掐了一下。 姚慎缓缓点头。徐梧的中西比武被冠的帽子比较大振兴中医。振兴中医、复兴传统文化,这或许是每个中医人的愿望,但面对残酷的现实,大家只能去适应这社会,即或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只能压在心灵深处,久而久之,人便变得麻木了。便如姚慎,在梅县是只盼着能够得到世人的承认,能够将自己所想的东西在临床验证便足矣,如说振兴中医,这题目未免太大了,与天泉的辅医生接触后,姚慎更觉得这希望有些渺茫,或许,只有象谢菲这般初出校门不久的“愤青”才会不经思虑的一口应承。不过,在有些时候,人真的是不能够去拒绝去说不“字”。 崔元道:“谢谢。其实在几个月前我们央视就对中西比武这主题感兴趣了,但本着慎重的原则,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们只能暂时保持沉默。观众最近对‘鬼眼王道’的质疑较多,上面也有把事情弄清楚的意向,于是我们就想再主持一个类似的节目,一方面能避嫌,另一方面又能宣扬一下传统文化的精髓,可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当然,这好事得需要你们的配合。” 谢长江注意到旁边的工作人员已配合默契的将相关的器材关了,便探问道:“崔主持,你们准备再来一场中西比武,是吗?” 谢菲也道:“崔偶像,你这次的主持风格与以往好象有点不同,将谈话的地点变更到现场了。” 崔元随和的道:“我们举办这次活动的目的主要是宣扬传统的东西,并没有褒贬某一方的倾向,若是中西比武的话,不论是哪一边胜出,对败的一方都有明显的不利,所以这次节目的对象就只有中医,会聚几位中医名家进行一场治病救人的表演。至于风格问题,因为这次节目的佳宾比较多,而我们的档期又比较紧,就一切从简了。” 崔元这次的目的并无追究的意思,弄了半天原来是一场虚惊。姚慎暗自好笑,道:“崔主持,节目什么时候开始?” 崔元道:“由于档期比较紧,眼前又接近年关,所以得加快进度,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准备一会就出发。姚医生,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姚慎点头。崔元笑笑,又道:“我估计你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恐怕有些人会有问题。”姚慎奇道:“是吗?”崔元努努嘴,道:“就只怕我们中西比武的女状元会有意见哦。” 崔元的话一说完,在场的都颇为玩味的笑了起来。 谢菲面上一红,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谢菲竟顺水推舟的道:“我还真有个小问题,崔偶像,得麻烦你们等等。”说完便拉着姚慎望外走。 过道里早站着几个查房回来的实习生,这时见姚谢二人出来,便不约而同的起哄起来:“姚老师好样的!”、“姚老师加油。”姚慎笑呵呵的比了个OK的手势,那帮小伙便叫得更起劲了。谢菲面红似火,却不理会那帮小子,顾自的将姚慎拉到值班室。 值班室的门一关上,内外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姚慎轻轻的环住谢菲的细腰,谢菲的两手搭在姚慎的肩,两人相拥着相互凝视。 谢菲的眼里慢慢的布满水气,笑着道:“刚才,真让人担心死了。” 姚慎笑道:“没什么啦,崔大主持是来给我们打免费广告的,有什么好担心的。”话虽如此,心里却似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般,酸酸软软的让人难受。 两人对视良久,谢菲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道:“这次去又是一场比武,也不知道是什么疑难病在等着你。” “医生生来就是治病的,管他会碰上什么病。”姚慎伸指在谢菲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柔声道:“又哭又笑,黄狗尿尿,菲菲笑笑。” 谢菲“扑哧”一声笑,接着又不依的道:“就你坏,没事就把人逗得又哭又笑的。” 谢菲这一笑便如犁花带雨一般,让姚慎心头怜意顿生,轻轻的在谢菲额上吻了一下,再顺着面颊将泪痕吻掉。 等姚慎吻到唇边时,谢菲一反刚才的被动,主动将嘴唇覆在姚慎嘴唇上,将一天来所背负的担心、忧虑、惶急以及长久缺失的野xìng尽皆付诸于这一吻中。 绵长而又富于激情。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7) 甚至于跟着崔元上了飞机,姚慎的眼前还闪现出谢菲那真情缱倦泪水涟涟的模样。 崔元平时在节目中多是以静制动,在生活中也不是很多话的人,直到飞机启动了良久才悠悠的说了句:“姚医生,感情很深啊。” 姚慎半晌才反映过来,道:“或许在恋爱中的女人都是那般的脆弱与痴缠。”一般男人在说这句话时多是骄傲的,面容上或许会带着满不在乎的不屑。或许是姚慎早过了卖弄的年龄,在说完话后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悠悠的浮云。 崔元让过路的空姐拿了两听饮料,一人一瓶拿了,才道:“姚医生,你对此行抱什么态度?” 姚慎道:“你不是说是宣扬国粹吗?对这好事肯定是支持了。” 崔元道:“并不是完全的免费广告。你知道几年前的‘气功’吗?这次北京之行不仅仅是上节目那般简单。”崔元毕竟是公众人物,就是在闲聊中也保持着儒雅从容的风度。 姚慎点头,道:“实践的检验,类似于中西比武的东西,你刚才有说过。” “实践的检验,这是必不可少的,但不是参与节目那么简单。”崔元凝眸看了姚慎一眼,又道:“我有说过这次节目是上面的意思,你记得吧。” 姚慎点头。 “中西是个敏感话题,你们半年前那场中西比武的动静很大,闹腾得整个北京都知道了;当时我就有心弄个谈话节目,但又生怕你这个白血病之星象那些气功大师一样经不起考验,于是就拖了下来。”崔元将手中的果汁喝了一口,道:“当时是想等时间长一点,等你手头的病例多一点好增加说服力。但在三天前,台里接到任务,要对你们徐梧的中西比武进行实事求是的报道。” 对于中医究竟该处在何种位置,公众媒体对此一直没有明确的说法,不过从崔元的话中透露的意思就是,中医是国粹,但就怕是类似于气功一类经受不起考验的国粹。 “如果要做一档说服力比较强的节目,你这个白血病之星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在三天前就与你们医院联系,你们院方告知你不在医院,但我们摄制组还是来了。” 姚慎似有所悟。 崔元道:“我们这次的任务其实只是搜集你们上次中西比武的资料,再加一点出院病人的随访,至于你么……。”崔元大有深意的看了姚慎一眼,道:“我估计你会另有任务吧。” “另有任务?”姚慎有些不解。 崔元道:“你到时候就会明白的。” 上面对中医一直持保留态度,这从每年给中西医拨出的款项的差距便可了解。崔元在话中透露的意思已很明显,他们这次的节目是上命所为,估计是中医yào竟然能将白血病治好而让某个领导感兴趣。医生的长处就是看病开方,若说另有任务,那多半是给某个要人看病了。想到这里,姚慎不由问道:“那你在附一所说的举行一个类似于中西比武的节目看来是假话了?” 崔元道:“也不完全是假话。我们本来就想做一档关于中医的节目,这次上面有指示,我们就趁机把节目做大点。”见姚慎还有疑虑,接着又解释道:“我们节目组分派了人手去其他地方分别邀请了几位中医名家,到时候会在节目中露面,就只有你不能参加现场节目,我们就只好先一步到徐梧来录制节目了。” 姚慎点头,但转念一想,自己前两几还在南陆,若是这时还没回徐梧的话,这次央视的节目岂不是要落空?如真是这样的话,那所谓的“任务”恐怕也就不了了之了?于是将这疑问对崔元说了,崔元哈哈一笑道:“你回徐梧是我们让谢院长联系的,若真联系不上也不要紧,节目我们还是照做,只不过请你的人会换上一批。” 崔元的话有几分耐人寻味。姚慎自忖没有什么过错,南陆之行是有违院方纪律,但不至于需要专人寻找的地步,,那这“换一批人”就有点讲究了,至于是什么层次的人来召见姚慎也就可以想见了。话说到这个地步,余下的姚慎已不再好问了,就是再问下去的话,也估计问不出什么东西。 两人默坐片刻,崔元很很知机的绕开话题,开始问几个无关紧要的中医问题,姚慎随口答了,如此谈谈说说,不时便到了首都机场。 乘机的多是些至京旅游的,下机时姚慎的眼前只见到一群戴着旅游帽的乘客,眼见就可以看到首都的大好景色了,一个个都是一脸幸奋的模样,受他们的感染,姚慎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略微意外的是,几人下机后,并没见到姚慎想象中在机场候机的人。直到坐“的士”后,崔元才打了电话说自己已回了北京,至于对方在电话中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姚慎初时还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是什么身份,自己能做的就只是看病,至于能不能把病看好,那只能听天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命了,想来,就算看不好也没人能拿自己怎样。如此一来,姚慎再没什么精神负担,只是把眼睛看着窗外,趁机去饱览街边的风景。 或许是刚从飞机上下来的缘故,在车窗外一闪而逝的建筑如浮光略影一般,都没给姚慎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如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首都够大。从徐梧至北京,乘飞机不过两个多小时,从机场再到央视的富兴路11号都几乎用去了相同的时间。 直到到了地头,姚慎还四顾着想去寻找传说中的城墙根儿,最后却只能无奈的承认这一切全属徒劳。 姚慎没注意到的是,在几人一下车后就有人迎了上来。 崔元拉了拉张目四顾的姚慎向来人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徐梧的姚医生,这位是……。” 来人接口道:“姚医生,我是国安局的。”手上一个证件模样的东西晃了一下,道:“我们有个问题需要你协助一下。” 崔元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两人的身份自己还真不是很清楚,至于他们找姚慎究竟干什么自己更没有兴趣知道。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8) 国安局? 姚慎微感诧异。这两人,拿出证件的这位估计有180公分,身子结实,眼神锐利,看情形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则与姚慎差不多,有几分文气,怎么看也不象个特职人员,不过一想到现在的警察,姚慎便即释然。据说德国的警察体重都严重超标,当局无奈,只好限期让那些肥佬减肥,这位虽说文气了点,但做个特职部门的文员还是不错的。 来人礼貌的向姚慎点了点头,道:“姚医生,我们的车到那边。” 崔元看见姚慎怔了怔,然后又恢复了沉静的模样,回头与自己招呼了一下便跟着来人上了车。据他推测,姚慎的北京之行应该是为某位权要看病,但上面的意思是很难预测的,前几年气功热闹时,也是有几位“气功大师”进京,但转瞬风云,当年那几位风光无限的“气功大师”要么流落海外,要么是下落不明。 姚慎与来人早乘车绝尘而去,随同的工作人员也搬了行李进了大院,隐隐听得有人喊着:崔哥,还不进来吗?崔元应了一声,到车上拿了行李同时想到:姚医生是有点真材实料的,只希望他此行能够好运了。 小轿车一汇入络绎不绝的车流里便显得那般的不起眼。因为首都里类似的小轿车实在太多了。 面对两位身份特殊的人,姚慎多少还是有些拘束,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话题来冲淡眼前的气氛,只好不时的看看窗外的车流。倒是那位教文气的年轻人看出了姚慎的不安,说道:“姚医生是第一次来北京吧。” 姚慎点头应是。现在的情形是,此行的目的不明,对方的身份不明,但与自己给病人看病不同的是,自己恰好处在不能问的尴尬位置,心头难免就有些郁闷了。 那年轻人道:“姚医生,你那‘联方’的理念很不错的。”见姚慎露出奇怪的眼色,那年轻人解释道:“我也是中医,咱们是同道呢。”姚慎点头。那年轻人又自我介绍道:“我姓费,浪费的费,叫费子建。” 姚慎条件反应一般的道:“我姓姚,叫姚慎。”话一说完便觉得不对。果然,那年轻人的脸上露出笑容,道:“我知道的。”姚慎尴尬的笑笑,车里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里变得轻松许多。姚慎偷偷指着前面开车的那位问道:“这位也师傅也是同道?” 费子建摇头道:“他是货真价实的国安局的特职人员,叫郑陆明。”那大个子在费子建介绍到他时点了点头。费子建继续道:“你看过《中南海保镖》吧?他就是那种不为人知的武林高手,qiāng法与拳脚都很厉害。” 姚慎见费子建的面上并无特别的含义,便道:“是吗?李连杰的拳脚大开大阖的,看起来特别让人舒服,什么时候能看看郑高手表演一下拳脚就好。” 郑陆明头也不回的道:“真正的功夫不是用来表演的。李连杰也是有几分真功夫的,不过在电影里的东西多半追求视觉效果,看起来很赏心悦目,但并不实用。” 姚慎听他语调冷淡,便转回对费子建道:“费哥,你也对‘联方’感兴趣?” 费子建谦逊的道:“姚医生,你应该比我年纪大,就叫我小费吧。”两人叙过年龄,费子建道:“你‘联方’中对‘温升凉降’原则运用得很新奇,但让我父亲另眼相看的是你对乌梅丸的运用。”顿了顿又道:“我父亲也是中医。” 给权贵看病的中医,那多半是大家了。姚慎问道:“你父亲是?” 费子建道:“费仁贵,孟河派的。” 孟河派是晚清著名医家费伯雄所创,费佰雄系江苏武进孟河镇人,世代为医至佰雄为第七代,伯雄禀承家学而发扬光大,,于平淡之中尤见神奇,时有“名士为名医”之称。孟河派尤擅治疗“温燥”类疾病,当代已故名医丁甘仁就是孟河派的传人,在用yào上别出心载,擅用“对yào”,治疗糖尿病的黄芪、山yào、苍术、玄参就系丁老的独到心得。费仁贵,听名字应是孟河嫡传,但在中医界里竟从没听过他的名字。 费子建看姚慎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也不引以为忤,呵呵笑道:“没听说过吧,我们费家现在已很少有人知道了。” 姚慎小心的问道:“你也是子承父业?” 费子建点头道:“我读完高中就辍学回家学祖业,到现在也差不多十年了,却没什么长进。倒是姚大哥你很了不起,纯粹的科班出身,却能有自己独到的东西。要不我爸也不会让人专门来找你了。” 姚慎试探道:“我这次来……是给什么人看病吧?” 费子建笑道:“医生找医生能做什么,还不是会诊看病。”姚慎还想问个究竟,费子建指着车外道:“这就进胡同了,什么病人到了就知道。” 姚慎应声向车外看去,发觉在说话间车子已进入一个胡同的世界。 在大街上的时候照样也看到一些年代悠远的建筑,但这样的建筑却很少。印象中,似乎首都跟徐梧的差别并不是很大,到处都是直耸云天的高楼大厦,这些高楼甚至比徐梧的还要来得豪华,简直就是金碧辉煌了,不过如此一来,给人的印象就有些不lún不类了历史文化名城与现代化的都市结合体?但一进入这片窜子胡同区,眼前景物给人的感受就大不一样,或许外面那些金碧辉煌的写字楼商务楼很吸引人的眼球,但眼前这些古色古香的小四合院、斗檐拱壁的院墙才会令人觉得: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首都。 车子沿着大理石铺就的路面拐进了一个胡同口。 姚慎发现这胡同口要比前面路过的那些胡同口要来得宽敞,如说要开进一小轿车的话,估计这左近的胡同里就只有这一个胡同了。 思忖间,车子在一小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这四合院与刚才经过的院子并无太大的区别,都是一色的旧砖陈瓦,院门边都是一般的干净,如说不同的话,就是在这个院子外站着一个身着对襟褂子的老者,这老者或许年龄并不见得如何的年长,只不过他这一身打扮再加上留在他颌下的短须,给人的印象就有些老成稳重,但不失精神。 几人下了车,郑陆明闷声对站于门边的老者打了个招呼便先进去了,费子建则把姚慎拉到老者面前介绍道:“爸,这是徐梧来的姚医生,姚慎。”回头对姚慎道:“姚大哥,这是我爸。” 传说中古老门派传说中的人物?姚慎有几分的疑虑,更有几分的崇敬,道:“费叔。” 费老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笑道:“年轻人满精神,比电视节目里要来得还要帅气。” 姚慎想谦逊一下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呵呵傻笑。 好在费老也没多说什么,很爽快的让身进院,三人在旧厅房里依次落了座,一个身着西服的年轻人马上盛了茶来,一番客气之后,费老才道:“咱们都是同道中人,说话就不多拐弯子。这次请姚医生来是想请姚医生来帮忙看个病人。” 姚慎忙呼惭愧,道:“如是费前辈都感为难的病人,后辈多半也拿不出什么高明的主意的。” 费仁贵道:“什么前辈,只不过靠着祖上余萌讨口饭吃,不嫌我托大大的话就叫我一声费叔。” 姚慎原就想这般称呼对方的,只不过看费老说话有些文绉绉的,就不好太放肆,这时对方放了口,说起话就随便多了。 只听费仁贵道:“说来惭愧,托诸位领导的福,我们费家多年来一直在京城里给领导看病,治点感冒发热的小病,对那些大病一直没抱什么想法,而领导们在患大病时也多找西医治疗,倒很省事。不过,这情形在最近有些改变了。”说着指着厅堂的神龛位置上挂的一张相片道:“喏,就是这位领导,患上了肾病,现在水肿得厉害,经过一年多的西医治疗,又服用我开的中yào两个多月,但效果都不明显,很麻烦的。” “一位将军?”壁板上挂的是一位身着戎装的男子,约六十岁模样,很富态,军服上挂满勋章,看来地位不低。姚慎在进门时便看见这么一帧相片,当时只以为是费老先生的好友,却没想到是他的病人。 费老点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位中将。” 姚慎释然。若是一位上将的话,自己应该在媒体上看过。 “不管是上将还是中将的xìng子都是那么固执。”费仁贵摇头道:“这位李中将的病程已经有一年多了,医院里早就建议他做肾移植,他一直不点头,却让我好好的琢磨几副中yào,哎,他就不知道这病很难治疗吗?” 姚慎问道:“领导们就只小病开方子吗?” 费子建点头道:“一般的感冒发热消渴水肿也是开中yào的,病情严重并且经过服用中yào无效时就转西医治疗,象李将军这样固执的人确实很少。”姚慎点头。费子建又道:“他说西医的肾移植的成功率也不是很大,与其冒着风险去装个别人的器官,他宁愿多服用几副中yào来试试。西医的那一套我们不是很懂,也许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要开出治疗他这病的中yào未免太难了。”话一说完,费子建连连摇头。 孟河派的治疗思想在于一个“润”字,认为凡病皆与“燥”有关,重脾胃,喜养yīn这一套理论在姚慎看来未免有些偏颇,但就算不偏颇的话,象李将军这般顽固的水肿又能开出好的yào方吗?姚慎心下忐忑,但既然来了,总不会连病情都不了解一下吧,于是硬着头皮道:“费叔,李将军有病历之类的东西在这里吧?” 费子建从身旁的桌上拿过一叠资料道:“资料都在这里了,不过……希望姚大哥你的‘联方’理论能找出点头绪。” 姚慎把资料接过来,一边翻一边问道:“李将军最近都有些什么治疗?” 费子建道:“汤yào,每天一副;然后是一个协和医院的教室开的吊瓶与口服yào,再就是一周一次的胸腔穿刺、两周做一次的腹膜透析。” 姚慎翻到西医诊断一栏,只见上面写道:高血压xìng肾病心脏病、慢xìng肾功能衰竭、胸腔大量积液。病史则与费家父子叙述的差不多,大概是两年前发病,在医院里检查,诊断为高血压,当时未引起重视,单纯服用降压yào物;一年前,病人的血压变得高而顽固,经过几次住院系统的治疗,病情时好时坏。于两个月前,病人开始出现少尿、蛋白尿、胸腔积液等情况,经过中yào内服与透析治疗,病人的病情未得缓解。 在姚慎的印象中,高血压xìng肾病与肾源xìng高血压,以目前的水平来说,鉴别不是很清楚,一般是以先发现高血压或是先发现肾病为依据,不过两者的表现都有脏器的损害,目前病人的心脏病与蛋白尿就是并发的脏器损害了,而胸腔积液则是体液不能正常排除后的异常储留了。 每周一次的胸腔穿刺与两周一次的腹透,这在西医的对症治疗已经是手段用尽了,但病人的情况却丝毫不见减轻,每日服用降压yào物,但血压却在220~180/130~110之间李将军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啊。 这时厅房内只有费家父子与姚慎三人,姚慎勿需顾忌旁人,当下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最后道:“说句不好听的,李将军目前的状况很不好,也许什么时候就醒不过来了也说不定。我看,最好还是建议李将军去西医治疗。” 费老苦笑道:“这还用你说?这建议我提了几次,协和的孙教授甚至将实情都说了,但李将军就是不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89) 李将军的病史相对较长,但他目前的血压情况却很符合恶xìng高血压的指征:肾损害、心力衰竭、视rǔ头水肿等,治疗得依靠腹透、胸腔穿刺引流以及相应的降压yào物。恶xìng高血压这病在普通人的印象中似乎并不是什么大病,但在教科书上却有这么一条:在无有效的降压yào物的年代,恶xìng高血压病人的一年存活率仅为20%,5年存活率几乎为零。随着有效降压yào物的广泛使用和透析技术的普遍应用,部分病人的肾功能可获好转而摆脱透析治疗,其预后大有改观,不过仍有60%的病人肾功能持续恶化而死亡李将军目前的情况就应该属于那60%的范围。 协和的孙教授将实情都说了,他是否已将上述的可能都完全明说?姚慎心存疑虑,便让费子建找台电脑,自己上了网去找到相关的栏目让费家父子去看。费家父子看后,费老依旧是苦笑连连,费子建说道:“姚医生,你就不用费心了,这些情况,孙教授都直接给将军说过了,但将军就是不听,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姚慎将两手一摊,说道:“水肿病(李将军的病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中医里叫”水肿“)我以前也碰过几例,急xìng的经服用中yào,效果还算过得去,但慢xìng的效果就不怎么样了。” 费仁贵问道,你以前治疗的时候用过“联方”吗?姚慎摇头。费仁贵于是道,那不就结了,你都没用过“联方”,又怎么知道这病治不好?“ 费子建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姚医生现在是功成名就了,当然就不会再担当这风险了。” 费老呵斥了儿子的无礼,转对姚慎道:“姚医生,反正是到了这里,不如先去看看病人再研究吧?” “这是将军府?”见费仁贵点头,姚慎想了想,道:“那我们去看看病人吧。” 费仁贵舒了口气,道:“就等着你姚医生这句话呢。”而费子建也似卸下重担一般,符合道:“对对,去看病人。” 费家父子一唱一合的,费子建甚至都用上了激将法,其目的无非是想让姚慎去看病人。而姚慎之所以推诿不去,实是姚慎对上位者的一种畏惧心理,倒并不象费子建所说那般的龌龊。 四合院的大门朝南,除了大门方向的一段院墙,在其他三个方向都是三进的砖房。 在费老的带领下,三人又进了位于东面的砖屋。郑陆明估计是将军的卫兵或是保镖一类的,姚慎一进门就见到他询问的目光,费老轻轻的颌首示意了一下,郑陆明便起身进了卧室,不一会便扶出了一位裹着军大衣的老人来,在老人的另一侧是一位容色憔悴的fù人。 或许是老一辈的都不怎么讲究享受,在客厅里很难见到什么豪华家什的影子。不过,置于客厅两侧的木质靠椅的颜色古旧,让人不敢小窥其价值;正对大门位置的墙边有一与那些靠椅成套的八仙桌,在八仙桌上放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铜鼎,在铜鼎里chā着三柱青烟袅袅的香。郑陆明与那fù人扶着老人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 费仁贵起身说道:“将军,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姚医生。” 李将军微微摇头道:“唉,真是老喽,只几步路就喘得厉害。”定定神,上下打量姚慎一番道:“你就是那个白血病之星?你就是那个什么‘鬼眼王道’?不错,不错。” 姚慎微微欠身道:“我就是姚慎,‘白血病之星’与‘鬼眼王道’都是媒体刻意宣扬的结果,我其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将军道:“年轻人谦虚点是好,但不要过于妄自菲薄能够治好白血病就是了不起,还要怎样才算了不起?西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都没能攻克的东西却被你一个人解决了,你们说了不起吗?” 李将军虽是一脸的倦容,说话的声音也不见得如何高昂,说话时扬起的手也显得绵软无力,但在他目光中却有股无形的威严,让人不yù去辩驳。姚慎本想谦虚两句,但话一到口边,却变成跟其他人一样的点头。 李将军道:“我的病情,仁贵应该给你介绍了吧,不知道姚医生对我的病抱什么态度?” 姚慎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道:“象您老患的这种高血压xìng肾病,我目前还没什么心得。” 姚慎的话一说完,站在将军身侧的郑陆明便对姚慎怒目而视,坐在八仙桌彼端的那fù人则幽怨的看了姚慎一眼。实话实说,医生是不容弄虚做假,更何况先前有孙医生已将病情坦陈,所以对郑陆明的脸色姚慎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但那中年fù人的眼色却让姚慎有些难受。暗中瞥了费老一眼,费仁贵却也是暗中摇头。 李将军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豁然道:“治不了就治不了,这话题就到此为止。倒是小姚你有一件事办得不怎么妥帖。” “是吗?”那fù人的眼光似乎还硌在姚慎心头,让他的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 李将军严肃的道:“无副作用不复发的治愈白血病,这于国于民都是件好事情,但你有一点做得不好的就是你不该将治疗的思想与方yào公布出来。” 姚慎有些困惑的道:“不该公布?” 李将军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用力似乎引起了他体内的不适,这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轻咳了两声,郑陆明忙伸手在将军的背上轻轻拍打,那中年fù人则起身从里屋拿了个暖手的器具过来让将军握着。李将军缓过气后,道:“我的观点可能有些狭隘了,但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你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姚慎摇头。 李将军道:“‘俄罗斯政府从10月1日起再次提高石油出口关税,在现有石油出口关税139.9美元/吨的基础上再增加40美元。调整后每吨石油出口关税为179.9美元。’这条新闻其实也不算什么新闻了,不过我想问你的是,你对这个讯息做何感想?” 石油与白血病之间能有什么联系的?姚慎考虑片刻,试探着道:“是……制裁?” 李将军满意的点头,道:“是制裁。前苏联是怎么跨掉的知道吗?” 前苏联的解体,这得归罪于北约与华约的军备竞赛,苏联在军备竞赛中过于倾向重工业以致于民用轻工业跟不上,从而导致了通货膨胀,继而经济崩溃而解体。这知识,姚慎在N年前就学过,当下便按记忆中的复述了一遍。 李将军道:“小郑你来说说。” 郑陆明站直了身子,道:“表面看来,前苏联的解体是轻重工业与军用民用的规划不当,但这不至于导致苏联的解体。因为前苏联境内有着丰富的石油资源,在当时苏联就极力开采,除了解决自己的需求外还大量出口以套取外汇,再进口国内所需要的轻工业用品。前苏联的经济崩溃的原因,在我看来,这得归功于当时的西方国家刻意的打压石油出口的价格,另一方面则提高轻工业用品的价格,如此一来就导致了前苏联国内的通货膨胀,继而解体。”这观点在内参上有详细的分析,不过姚慎非上层人士,郑陆明在说起来就加上了“在我看来”一说。 李将军颌首道:“石油是一个国家的基本能源了,俄罗斯这番跟着西方国家涨价的动作,除了谋求最大利益的目的外,也有几分制约我们发展的意思。现在不时兴说阶级斗争,而国与国之间的明争暗斗无时不在,而在国际上的明争暗斗中,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手的。”这句话说得长了点,李将军不由又轻喘起来。 这一番话下来,李将军的意思就十分明了了:由于落后,我们在很多地方要看别人的脸色。比如西方国家对华的武器禁售,比如我们得购买种种专利才能生产得军民用设备。在医学领域,西方国家在技术上似乎并无保守之处,但在yào品得运用与相关设备上,我们却受制于人我们迫切需要一些反制于人得东西。 一念及此,姚慎道:“李将军,您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在临床上,白血病的发病率很低,单纯依靠治疗白血病的yào物似乎难以在某方面说得上话。” 李将军摆了摆手,道:“只要是先进得东西,只要是别人需要的,不管其作用大小,我们就可以持宠而骄。姚医生,有时候,绝对的无私也是不好的,换句话说,在现实里没有绝对的无私。” 姚慎面露赭色,道:“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只因答应了一个朋友要振兴中医,于是我就把治疗白血病的联方公布出来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想将它制成针剂一类的成品,不过复方中yào的成份复杂,如要象西医那般说清楚其中的每一种成份的作用,那实在太难了,于是……。” 李将军叹了一声道:“针剂不行就片剂就口服液,为什么一定要针剂呢?为什么一定要象西yào那样去说明其中的每一种成份的功效呢?只要你这yào物有用,不要你去说,别人自然会找上门来的。振兴中医,你不说出来的话或许就振兴了,你一说出来,这振兴中医的念头就实现不了啦。” 为什么说出来了反倒而振兴不了?李将军的观点未免有些稀奇古怪。还没等姚慎想明白,李将军已让郑陆明扶自己进了房间。郑陆明原是盼着姚慎能给将军好好的看一下病的,没想到将军出来与姚慎说了一番话后便要回卧室,心理本是极不愿意服从这个命令的,但将军的话又不得不听,只得伸手扶了将军,口里不由道:“将军……。” 李将军自我解嘲道:“哎,年龄大了就是没用,只出来说几句话就累得够呛,老喽。” 坐在下手的费子建忙拉了姚慎一把,并对将军的方向努了努嘴。坐在八仙桌另一端的那中年fù人这时已站在将军的身侧,但却犹疑着不愿动身,两眼期翼的望着姚慎。 姚慎仓促的站了起来,道:“将军……。”李将军应声回头。姚慎忙道:“将军,这个……您的病还没看呢。” 李将军两眼中似有火星一闪,但马上又回复了有气无力的模样,道:“你不是说我这病你也拿不出好办法吗?” 姚慎期期艾艾的道:“那是以前,是在联方刚问世以前的经验,至于现在能不能将这病拿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还请您老先坐下歇息会儿,我给您把脉。”话一说到后面,姚慎的语气变得自信起来。这倒不是说姚慎在这片刻间便想好了治病的良策,而是在这位病怏怏的将军身上,姚慎发觉了一些让自己出自内心敬重的东西,即便看了之后还是没有好办法,但至少得先在言语上让他先安下心来。 李将军浑不在意的道:“你这娃子,有意思,就让你看看了好死心。不过不要有什么压力,能看出个子丑寅卯也好,看不出也没什么。” 姚慎“哎”的应了一声,便即上前坐于八仙桌的另一边,先自凝神按下心头杂念,再将三指搭于将军的手腕上! 李将军的身材高达,脸面宽阔,久病之下,除了目光虚浮形容疲惫之外,面上还有着几分“水色”,便象一位二八年华的姑娘一般,隐隐透露出几分光泽。不过这“水色”确实是他体内水汽所致如果用手在他眼睑部位轻轻按一下,便可按出个凹陷的指痕,如用心的去看,还可在他面上见到浮于面皮的细小血丝李将军此刻的样子实在有碍瞻仰,不过,姚慎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浮怠慢之意。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0) 费家父子平日是在北戴河疗养院坐镇,负责一帮能有资格光顾的领导们的健康,这次的李将军是个异类,不肯安待于疗养院里,也不肯去大名鼎鼎的协和医院里,却蜗居于京城的小小四合院里,让费老头一把年纪了还得每天两头跑。不过京城距北戴河疗养院也不过两三小时的路程,如是每日跑来跑去能跑出点成绩的话,那也无妨,最关键的就是李将军的病情非但未见缓解,反有日益加重的倾向。面对这位固执的老革命就象面对他身上所患的疾病一般,让费仁贵头痛万分,而事情的麻烦又在于势不能消极罢工懈怠,真让人伤透脑筋。 在手头的招法用尽之后,费仁贵便有心到下面发掘一位基本功扎实的医生,这想法一冒头,在半年前大受媒体吹捧的姚慎便变成了首选人物其实还有几位名家也让费老头关注的,但姚慎的成绩骄人,而“联方”理论颇为新颖,费仁贵便盼着姚慎的新观点能给将军的病带来几分新“气象”,于是便将这建议提了出来,谁想将军一听之下还大为“感冒”,除了让人去招姚慎外,还吩咐央视办了个关于中医的座谈节目这便是姚慎来京的缘由了。 眼见着姚慎给李将军切舌脉,又问了一些日常起居情况,将需要的资料收集完整,待郑陆明与李夫人把将军扶回房间,费家父子这才与姚慎回到西面的厢房里。姚慎似在切脉之后便进入了状态,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费仁贵只在心里暗乐,也不出声打扰。过得半晌,姚慎才出声询问费老曾开出什么方子。费仁贵据实说了,无非是些补土胜水一类的,也用过几副镇肝潜阳的方子,但效果并不理想。姚慎边听边想,待费老头说完后,随口提了几个yào物加减的问题,竟与费仁贵多年的用yào心得相合契。费仁贵本就对姚慎有几分欣赏,这时更有几分相投之感,无奈李将军这水肿病颇为麻烦,自己招数用尽都没用,姚慎的想法与自己相投,恐怕开出的方子就难以建功了。心里虽有着几分的颓丧,费老还是不顾自己颜面,将所用yào物一一说了。三人计议良久,还是难以想出什么良策来。眼见天色不早,费仁贵让卫兵安排了饭食,草草的解决了肚腹之饥后,费老带着儿子赶回自己的歇脚处。 次日,疗养院里增加了几个新“顾客”,费仁贵与儿子开了几副中yào给病人服用,忙完了手头俗事,费子建便窜撮父亲去看李将军。费仁贵对姚慎究竟会开出什么方子也颇好奇,但思量再三,还是否决了这一提议。费子建不死心的追问原因。费仁贵说道,李将军的病也忒难了点,眼前该让姚医生了解的都已让他了解了,现在该开什么方子就开什么方子,眼前最忌讳的是旁人在一边究根刨底说三道四了;枉你也二十好几的爷们,办事情却欠缺沉稳。费子建不服气的嘟喃道,也许他这时正需要跟人商讨呢。不过费子建也只限于口上说说,心里对老头说的还是赞同的。 到了第四日,不用费子建提议,费仁贵自己都按捺不住了,查房开方完毕,父子两开了车便望城里而去,不多时便到了将军府所处的窜子胡同,父子两匆忙的下了车,与站在门边的卫兵招呼了一声就进了院子。 费仁贵进来时,姚慎正无聊的上网查询资料,余光中瞥见来着是何人,姚慎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忙起身招呼道:“哟……费叔来了,正有问题想跟您研究呢,请坐……费兄弟请坐。” 费子建呵呵笑道:“刚看了将军,精神要比三天前要好,姚大哥不错,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开的是什么方子?可不要保守了。” 姚慎摇头道:“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将军昨天刚做了一次腹透与胸穿,现在人不精神点就麻烦大了。” 卫兵在费家父子进来时便端了茶来。费仁贵正襟危坐,两指在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另一手端了茶到口边轻吹了一下,沉稳的道:“姚医生,你对将军的病有什么想法?” 费仁贵所问的“想法”就是指的中医里的辨证了。姚慎斟酌道:“将军这病在中医里辩为‘水肿’,《中医内科学》里总结前人经验,将水肿分为‘yīn水’与‘阳水’,其治疗的方yào与费叔您所开的方子大体一致……所以,要说我能有什么成熟的想法是不可能的这两天我不过是按以前的经验开的yào,估计对将军的精神能有点帮助,但若要把病治好就难了。”姚慎几天来查了不少资料,也想在头脑中设计出一套完整的方案来,但左思右想,却发现这一切均属徒劳。 费子建问道:“姚大哥,你开的是‘联方’吧?” 姚慎点头,道:“半年前我女朋友碰上个肝腹水肝昏迷伴肾衰的病人,当时开的方子让那病人维持了一个月清醒。”想起谢菲温言软语yù说还休的样子,姚慎心里漾起一丝暖意。“这两天,我就是给将军开的那几个方子。”当下将病人的主证与用yào说了出来。 费仁贵道:“你‘联方’的构架我仔细的研究过,按你所开的那几个方子来说是,扶正有余攻邪不足,用来治疗肝腹水恐怕难有成效。” 姚慎佩服道:“那病人住院一月后死于脏器功能衰竭,费老您真厉害。”顿了顿又道:“事后我也分析了我的治疗方案方子里根本就没有利水逐邪的yào物,所以,治疗失败就在所难免了。” 费仁贵点头。费家父子所不知道的是,当时姚慎以为用“联方”扶起病人的正气、用西医的穿刺引流解决病人的腹水便可将病情解决,那时主要忙于中西比武,而那病人又另有主管医生,姚慎便没在那上面继续用心,却不知道中西结合却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1+1=2,中医里的“邪”与西医的概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姚慎道:“将军这病……如没有高血压的话,或许在方子里加上利水yào可以达到治疗目的,但将军的病在西医来说就是以高血压为因果的恶xìng高血压最忌讳的就是单纯利尿了。” 姚慎所说的西医概念费仁贵是一概不懂,费子建倒是了解一点,但也不精深,不过姚慎所说的利水利尿的治疗原则,费家父子两人倒是知道,并且在之前的治疗中,费仁贵就开过类似的方子,比如五苓散、小青龙汤,所以,就算姚慎说要开利水类方子的话,费仁贵也不会对之抱多大的希望。 话说到这里,房间里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就只有选择沉没吧。 过得半晌,费仁贵道:“姚医生,你刚才说有问题要研讨,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在费仁贵的心中,姚慎对中医有着另类的认识,就比如用乌梅丸治疗翻胃,或许他新提出的问题便是眼前病人的关键所在也不一定。 “是这样的……。”姚慎将天泉县张老中医以麻黄汤治疗高血压的案例说了出来,然后道:“费叔您看这一案例怎样?” 费仁贵纯粹祖传的中医,对西医是一窍不通,说起来就纯中医观点了:“恩,‘舍脉从证’与‘yīn病治阳’,这方子开得确实很高明,其关键处就在于抓住了太阳经的恶寒发热症。”说到这里,费老头摇摇头道:“‘舍脉从证’说来简单,但在临床用起来就难以取舍,就更别说‘yīn病治阳’了……你是说这位张老中医能治疗将军的病?”要说“舍脉从证”与“yīn病治阳”也不是什么新颖的东西,费仁贵行医数十年,却也有那么几例经典的案例可说出来,但碰上将军这病就有束手之感。 “或许张老中医能治好……。”姚慎有些不好意思:“由这个案例,我就想,如果那病人没有‘恶寒发热’这太阳经主证的话,还能不能开出‘yīn病治阳’的麻黄汤来?” 费仁贵动容道:“‘无是证而用是yào’?”姚慎点头。费子建一直在旁听,这时忍不住了道:“这怎么可能?姚医生你这不是……扯谈吗?”费仁贵横了儿子一眼,待他收声后说道:“无是证而用是yào‘,要说全无可能也不尽然,有时候碰上个别病人完全没什么特殊症状还不是照样开了方,但在将军这病上面……很难啊。” 李将军临床症见身肿,腰以下尤甚,按之凹陷难复,脘腹涨闷,大便微溏,面色黄中带白,神疲肢冷,小便短少,舌质淡,边有齿痕,脉象沉缓。如按常规辨证,当辩为脾阳虚衰型水肿,方子首选实脾饮一类健脾利湿的方子,考虑患病日久及肾,用yào时尚可酌加温肾阳的yào物。如说“yīn病治阳”,费仁贵也用过太阳经的利水方小青龙汤,但在临床上却没什么用无“是证而用是yào”又谈何容易,不可能随便就拣方子乱开吧? 费子建见老爸承认有“无是证而用是yào”这一回事,便知自己有些浅薄了,这时学了乖,虚心的问道:“姚医生,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 姚慎歉然道:“我只是有个想法,想找出个‘无是证而用是yào’的大概规律。”想想那个万有引力公式,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何况费家父子受的现代教育程度不高,说了也不一定能懂,便直接道:“一直以来在中医界便有‘医易相通’与否的争论,不知道费叔对这有什么看法?” 费仁贵不明其意,但还是道:“我也曾花过一段时间来研究《易经》,我个人觉得‘医易相通’是比较局限的,虽然很多中医理论能在《易经》里找出影子,但若想用《易经》来指导中医临床却很难《易经》太空泛了。” “哦。”姚慎有些失望。 三人也谈了一些时候,其间卫兵过来加过两次水,眼见已是中午,郑陆明过来让几人过去吃饭。 餐厅在正对大门的北厢房,吃饭时除了郑陆明做陪外,其他的卫兵各行其事。郑陆明平素本就话少,再加上担心将军的病情,吃饭时就只吃饭,而姚慎与费家父子则各自想着心事,一时席间悄然无声。中途李夫人过来了一趟,询问三人会诊的结果。看着这位忧心忡忡的fù人,三人竟都不忍心说出什么,最后还是费仁贵老辣,说了句“还在研究中”。李夫人对费仁贵那官场用语也未深究,勉强做了个笑脸,说道:“你们慢慢吃,吃了后慢慢研究,总会找出办法的。”三人一齐点头。李夫人客气了两句便回去伺候将军,或许是她早就从三人的眼色里了解了最终结果。因为姚慎在她转身的一刹清楚的看见她眼角的泪光。 经这一chā曲,几人吃起饭来更是味同嚼蜡。 其实餐桌上的菜是蛮丰盛的。 只是吃到最后的时候,费仁贵才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将〈易经〉直接证之于临床确实很难,历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探索这一问题;我个人对这问题是没什么研究的,不过我说个事情或许能对你有些启发。” 姚慎停著倾听。 费仁贵说道:“将《易经》平民化实用话最多的就在‘风水’与‘相面’上面,对‘风水’与‘相面’我一样没有研究,不过在前不久我碰上一个对这有点心得的人。” 姚慎眼露希翼之色,道:“是谁?” 费仁贵道:“悬空寺的主持心一大师,这院子就是他给挑的,这院子里的某些布置就是他设计的,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岂止感兴趣,姚慎对风水的兴趣可是大得很,一直以来想找个精通风水的人来请教一番,却一直不能得其门而入。南陆的章教授按说也算个精通的人,但麻衣神相似乎很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章教授虽然理论一大套,但他自己都不信,又叫姚慎如何能信?费仁贵虽说是不懂“风水”,但他既然叫自己看,想必是他早有心一大师的说辞。当下姚慎也不再吃饭,只是背负着双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1) 如说这四合院有何出奇之处的话,也就只这院墙与院内地板所用的材料都是黏土烧就的青砖,与其他四合院一般,这些青砖也有些历史了,但若说如何的珍奇却又不见得,长城墙砖被人拆卖也不过十元一块那么就一种可能,这院子恐怕是某位名人的故居心一大师的意思可能是想让前人的遗址来泽润后人吧? 其他的?这院子不过二十来个平方,院门向南,院内的三套厢房各居一方,将军的居室位处东方借东方青木生发之气?李将军所病之脏为脾胃,脾在五行属土,按五行生克之xìng,木xìng克土,将军正患土弱,若再借青木之气,会不会导致脾胃之气更弱? 这院子中央围着十几个小花盆,花盆里不似一般人家那般载种些花花草草,反是每个小盆里都植了一株小柏树;在小盆的中央围着是个更大的花盆,在花盆里植上一株更大的苍柏,这株柏树有一人多高,枝叶横生,在它身侧那些低矮的同类面前更有种生机昂然卓尔不群之感;而在这株柏树一稍大的侧枝上则挂着一个小鸟笼,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笼子里养的却不是画眉八哥之类的宠物鸟,反倒是两只一般人见了厌恶不已的老鼠,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东南西北中,中央属脾土,心一大师却在院子的中央放上得木气最厚的柏树,更在柏树上挂上鼠笼,这岂不是引青木之气来克伐脾土吗? 这太违常规了!柏树是yīn宅之木,如说心一大师真是精擅“风水”,那他应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吧?如说他是招摇撞骗的伪大师就好解释了不懂五行生克之道呗。姚慎围着花圃转了一圈,门道没看出什么,反是看得一肚子的疑虑。 费家父子坐在屋子里,待姚慎进屋时,费子建问道:“姚大哥,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姚慎摇摇头,问道:“费叔,按说您家是中医世传,对‘风水’应该多少有些研究吧,如说‘风水’真有些凭据,那心一大师的这番布局好象大大的不对头。”当下将方才所见一一说了,然后又道:“或许是心一大师知道《易》而不懂中医,所以才会有犯如此明显的错误吧。” 费子建在一边道:“世传就一定懂‘风水’吗?姚大哥,‘风水’可是早就被定为迷信了的,还有谁会研究那玩意?” 费仁贵沉吟道:“小姚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家以前确实是有一些‘风水’相面说,不过自文革后,长辈便对之三缄其口,到我掌家后,有一段时间也曾对‘风水’感兴趣,但因一些相关资料缺失,想能比较深入的研究就难了。心一大师的布置我也觉得有几分不对,但由于李将军一力坚持,院子的布置就这么定下来了。”说毕摇头以示无奈。 “李将军可真够固执的。”姚慎想了想,问道:“心一大师对他这番布置可有什么解说吗?” 费仁贵道:“心一大师当时说他本人对风水勘宅研究得不多,但简单的做个有益病人的‘风水局’还是不难。院子里的设置确实是他有意为之,据他说,这‘风水局’叫做‘龙战于野’。” 姚慎不以为然的道:“‘龙战于野’?我前一段时间看过两本书,似乎上面没有这么一个‘风水局’。如果说这‘局’能有益于病人的话……。”说到这里,摇头不已。 费仁贵无奈的道:“我当时就将你刚才的疑问提了出来,心一大师却说道:”你们中医我不很懂,不过眼前这布局确实是个最简单的风水局,并且确实对将军的病情有益。‘,我听了还要辩解,将军却摆手让我们停止争论,另一边却让卫兵着手安排。“说着,详细的将心一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这心一大师在悬空寺任主持。悬空寺是旅游胜地,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游客观临,其中又有不少人对麻衣神相之说感兴趣,这些人中,有多数只不过在寺里抽个签便罢了,而内中又有地位与声望不错的人,这些人可不屑于在庙宇里抽签,往往到了地头便去找心一,让大师亲自为其测算运势。心一大师为了避嫌,开始时自是不肯,但碍于对方身份,只得偶一为之。或许这心一真有几分本事,每次给人相面测运势都比较准,这一来二去的,就在上层人士中有了点名头。李将军这次久病难愈,李夫人便让手下卫兵去悬空寺里将大师请来做了这番布置,李将军对妻子去请心一并未做何评判,但对心一的话却信之不疑,费仁贵却也没有办法。 费仁贵的话一说完,费子建接道:“当时我有点气愤他拿封建迷信骗人,等将军回屋了就质问他说,你的风水如果真的很灵验,那还需要我们医生做什么;他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我对医学不怎么了解,但医易相通,我这番布置是针对将军面上的五行胜衰而设,对病情有益是一定的,但要治病则力有不逮。‘然后又说将军的面相是《易经》里的《困》卦,当不是死局。于是我就问他:“医大的孙教授断言将军不做移植的结果就是个死局,你说将军的病不是死局你就治治看。’他当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将军的病另有人治疗。‘“说道这里,费子建笑道:”看来将军的病就着落在你身上了。“姚慎摇头,笑着问道:”那你觉得心一大师说得还准吗?“姚慎说这话时,在心中已将心一定为装神弄鬼的伪大师了。 费子建道:“说来奇怪,将军那几天本来是无尿了的,呼吸也很困难,但在心一大师做了那番布置后,将军次日又能排出点小便,呼吸也改善了一些,再加上做了腹膜透析与胸穿,情况一下子就改观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医的功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有些困惑的摇了摇头,道:“他说将军的病另有人治疗,但姚大哥你是我们找来的啊,莫非连我们找你他都算出了,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就说‘有个治白血病的姚医生能治好将军的病呢?’真的有些玄啊。” 姚慎有些窘迫的道:“不要拿我说话,到目前我对将军的病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呢。” 费仁贵微笑道:“不要急,会有头绪的。我看好你。” 姚慎大汗,忙转移话题道:“这个……‘龙战于野’好象是《易经》里的一句卦辞吧。” 费仁贵颌首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意思是龙在原野上争斗,流出青黄混杂的血。龙是本气阳的象征物,坤yīn气极盛,转化为与乾阳抗争,血流遍野。”顿了顿又道:“你的意思是想在《易经》里找点头绪以用来指导‘无是证而用是yào’吧?中医里的yīn阳与《易经》里的yīn阳不是一回事,要想在《易经》里来找头绪,很难啊。” 《系辞》中有:“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偈,四象生八卦。”这句话似乎与中医对yīn阳“数之可十,推之可百”的论述差不多,但《易经》有伏羲先天八卦与文王后天八卦之分,其中伏羲先天八卦以(南方)乾以(北方)坤,文王后天八卦则在排序上有了大的更动,变成坤二乾(六),将伏羲先天八卦中的(南方)乾(北方)坤变成了(西北)乾(西南)坤,而原来的“阳卦多阳”变成了“阳卦多yīn”,如此一来,便与中医理论中的南方火北方水相背离。因此,如果说医易相通的话,这应该是指的中医理论与文王先天八卦相通,与后天八卦则是风马牛不相及了。这或许就是医易相通与否的争论的源头。 或有人道,既然与先天八卦相通,那就研究这两者相通的运用吧。确实,研究这两者相通并以之指导临床运用是可能的,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先天八卦少有著述,而沿用至今的卦象卦辞多是后天八卦的内容这样还能指导临床运用吗? 另外,在八卦中以天为乾地为坤,而中医理论里则是以南方离火为乾北方坎水为坤。坤卦的卦辞有“厚德载物”一说,有的医家将“厚德载物”以象脾土,但如此一来,更将中医理论与《易经》的关系弄得混乱不堪,这又谈何“医易相通”?要知道,脾土在中医理论里虽为太yīn,但在《易经》里绝不是坤卦了。 费仁贵侃侃而谈,将医易的大概关系梳理了一遍,却正是姚慎往日困惑之处。 姚慎嗫嗫的道:“我在南陆时还遇上一位研究《易经》的教授,那位教授还将《易经》里的卦象与临床病证联系起来写了本书。” 依费仁贵所说,这医易自是不通的了,但心一大师却安排了个简单的风水局来治病,如说完全不通,那这风水局自是全无用处了。但真能说全属无用吗?不过就算将军的情况全拜西医之力,就算心一和尚的“风水局”全无用处,姚慎也不敢完全屏弃“风水”的作用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够离奇的了,麻人旺一事……这也是姚慎一直以来探询医易至理的原因之一吧虽然与姚慎讨论过的每一个人都一再否认医易相通,但姚慎对《易经》却是痴心不改,是故有了这么一番话。 费仁贵不屑道:“卦象与病证联系在一起,有什么用?对临床用yào有帮助吗?胡闹!”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2)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始终,六位成时,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xìng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易经》 …… 在回去的路上,费子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爸,你说姚医生能治好将军的病吗?” 费仁贵沉吟半晌,道:“将军目前的气色还算可以,尚无‘五绝’之候,按说还是有救治余地的,但这水肿一病……实在是难啊。” 自北京四大名医去后,首都中医界后来乏人,费仁贵的声名虽不显于世,但凭他的水平说出的话无疑已代表了北京中医界的最高水准。(肖龙友、施今墨、汪逢春及孔伯华是民国时期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享誉全国的四位著名中医临床学家,因四位先生均悬壶于北京,而并称北京四大名医。)费仁贵虽只说了一个“难”字,但言下之意无疑是给姚慎下了结论。 费子建道:“我看也不一定吧,就说那白血病,这么多年来一直鲜有能治的人,到他手上还不是解决了。” 费仁贵道:“要说姚医生的一些想法还是值得赞赏的,比如他结合西医的研究来治疗翻胃就很新颖,如果他能从这个角度来考虑将军的病的话,这病也未尝不可治好,但他目前好象陷入歧途,去研究《易经》、研究‘无是证用是yào’。唉,《易经》不过是古文人士大夫清谈时的一个话题,为什么现在总是有那么多人总觉得在《易经》里蕴藏着无穷的智慧,总喜欢神化古人的智慧呢?”说罢,费仁贵唏嘘不已。 费子建不解的道:“既然您根本不看好姚医生,那我们将病人丢给他是不是有点不负责?” 费仁贵道:“将军的病我们费家是无能了,让姚医生治或许还有点机会;再说,姚医生虽是我们推荐,但一到将军那里就变成认定的人选了那个心一老和尚不是说他的病另有人治疗吗?将军现在就认定了姚医生了。” 费子建摇头道:“想李将军一世英明,临到老了却如此糊涂,没来由的去相信一个和尚的话。” 费仁贵无奈的道:“人一老就难免会丢掉理智,却对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信之不疑。或许将军对自己的病能否治好并不抱很大的希望,或许他现在就只想找个精神寄托。” 费子建…… 费家父子一走,姚慎又回到网上来查阅资料。 上网查询,这只不过是姚慎的一个习惯正规的教材上都没有好办法,还能指望在网络上有什么现成的治疗原则可以采用? 另外一个习惯,就是如费仁贵所说的那样,姚慎首先想到的就是西医,或许能从西医的精微研究里找出点什么头绪来。 ……恩,……不考虑高血压因素,病人现在的外在表现主要是小便少,全身水肿。治疗水肿,西医的办法是运用利尿yào,利尿yào物中有保钾利尿yào与除钾利尿yào以及除钾除钠利尿yào,可见这钾和钠在肾病里很关键啊……这一条:高血钾是肾功能不全的必要条件……。 钾! 想起在梅县时治疗的那例阑尾炎术后多尿的病人,姚慎不由兴奋起来。 那例病人的尿量增加是由于病人体内缺钾而引起体内“保钾排钠”的代偿,这代偿的机制是通过细胞内的钠-钾泵而重吸收钾离子排出钠离子,从而缓解生理对钾的需要;在补充了适当的钾离子后,人体对钾的需要缓解,肾脏中钠钾的jiāo换减少,病人的尿量减少。 正常人的水液在肾中的重吸收,其大部分是等渗xìng的,钾的调节似乎并没有障显很大的功用,但也不能就抹杀了钾对排尿的作用吧?更何况……钾离子在体内的吸收是耗能的,这是否表示着肾脏的功能是通过钾离子来体现的呢? 钾的生理功能计有:1. 调节细胞内适宜的渗透压。 2. 调节体液的酸碱平衡。 3. 参于细胞内糖和蛋白质的代谢。 4. 维持正常的神经兴奋xìng和心肌运动。 5. 在摄入高钠而导致高血压时,钾具有降血压作用。虽然林林总总这么多,但若说肾功能就靠钾来完成的话,未免就有失偏颇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西医的降血钾的手段不少,在临床上的作用又都不错,但在治疗尿dú症时却一样没有良策呢?不过姚慎却不管那么多,只是由着自己的xìng子,信马由缰的乱想。 ……钾在体内的运动是要消耗能量的,比如运动时排出的汗液,其中就有钾离子,另外,肌ròu的运动也少不了钾离子。钾离子就象中医里所述的“阳”一般,中医理论里也有肾藏真阳的论述,这钾离子是不是肾脏中的真阳呢?等等,肾藏真阳,很熟悉……。 费仁归不是说医易相通的最大障碍就在于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不同吗?文王后天八卦将“乾”定位于西北方,这位置近于坎水,却不纯是坎水,在经络论中,应是命门吧。命门穴与肾脏的关系就是体用关系,中医的经络就是纯功能描述,在西医中找不到具体的器官组织,就以肾脏来代替吧。那么,肾脏排水障碍就是肾功能有问题了,在中医里,体属yīn用属阳,那么这是否表示着钾离子在体内的作用失常呢? 按姚慎的逻辑,血钾低便尿多,血钾正常的话,尿量就应该正常,其时李将军刚做完腹透,血钾化验肯定在正常范围之内,但将军的尿量却明显没有改善这明显就有欠通达。不过姚慎翻看了李将军的病历后,却依旧兴致勃勃。 钾在正常范围,这并不代表其功能在正常范围……。 如要想从西医对钾的认知来找突破口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一个人无论如何是比不过西方医学那些优秀的研究人员强,既然别人都找不到突破口,自己就更不行了。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中医啊。而一转回中医,姚慎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易经》。 中医与《易经》对yīn阳的认识都是相对的。文王后天八卦将“乾”移于西北坎水一方,中医还不是认为“肾藏真阳”嘛,既然肾藏真阳,那坎水为“乾”就不怎么奇怪了。唯一难以说通的是,《易经》对“乾坤”的描述是:“乾为天坤为地,乾上坤下。”,如肾为“乾”的话,那么“坤”……?不过若是将人体倒置过来的话,这倒与伏羲先天八卦中“乾坤”的位置差不多了,这是否就是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区别呢?呵呵,人在未生之时,在母体里的体位可都是倒立的呢。 想到这里,姚慎不由有几分得意起来。我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难怪麻人旺老兄要表扬我是天才……。 随便的自我安慰几句,姚慎又开始新一轮的设想。 如果文王后天八卦是依据人生下来而设的话,医易相通就完全成立了,那么在人体中是否也能与后天八卦相通呢? 文王先天八卦完全取象于自然,乾就是天就是太阳,坤就是水就是。在这里首先要明了的便是,古人虽然意识到万物的生长发陈都离不开太阳,太阳虽然德施四方,但太阳的能量是难以直接采用,也难以给人以直接的感受,反到是自然中的水最能反映阳气的变动,于是便有了“天气上为云,地气下为雨”的形象描述,于是便据此而制了文王后天八卦……。 而文王后天八卦里的乾坤,若用水-水蒸汽-水来比喻的话,能很形象的解释其有欠通允之处:水受热上升为蒸汽为阳,这阳却不是纯阳,它升到最高处时受凉凝成水滴,转而下落最高处受凉,可见“坤”居高处也未尝不行……。 其实后天八卦里讲的也是个体用关系,这里的“乾”与“坤”不讲究其位置的上下(体),而只顾及其功能(用)。最高处为至阳,至阳之地却能凝成水滴;地位低下的水能受热蒸腾,其至yīn处莫不含有至阳。而这与中医里关于yīn阳的描述:“yīn在内,阳之守,阳在外,yīn之使也。”最为贴切。另外,中医里虽有“心为君主之官”而统揽诸藏,但对如何统领各脏腑的功能却无明确的叙说,其地位与自然中的太阳却是别无二致了。 后天八卦里的乾坤是相对的乾与坤。 那么,费仁贵所说的障碍便不存在了罢! 然后再来看看心一大师的“风水”局。 假设心一大师的“风水局”的确对将军的病情有利,那么其有利的原因是什么?心一和尚让将军安居东边厢房,东方在八卦中属“震”位,而在正中属土的位置更植入柏木……。 张教授的《医易相通论》中归纳八卦之象:乾,健也;坤,顺也;震,动也……。 心一让将军居于震位,莫非是想让将军体内的阳气动起来?呵呵,莫非他也认为水肿病的机理是因为钾离子的功能不正常了? 心一是个老和尚,于中医都不见得了解,于西医里的钾钠氯钙更是一窍不通了。不过他的思路倒是很好,以往中医对yīn阳的赢余与不足只有单纯的补泻,高明点的则在yīn虚证里运用大量补yīnyào的同时掺入一二味补阳yào。中医讲究的是天人相应,在开方时只考虑单纯的补泻的话,这与自然之道未免不谐,毕竟人是活的,患病后会引起一系列的变化。自己所一向提倡的“联方”讲究的就是“温升凉降”,这已深得八卦中“震”之一字的妙味了吧,呵呵(得意中)。 至于在院子的中央植入柏木,更在柏木上挂上老鼠,这明显是“引木入土”之法。这里暂时不考虑中医里的五行生克(木克土),单从和尚提供的卦辞来看:“龙战于野,其色玄黄”,其对应的象则是“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意思是极端yīn柔,必然凶险。恩,这里的极端yīn柔倒有点象将军的病情了脾土不足、水湿泛滥,那心一和尚的“龙战于野”指的应该是将军的病情吧? 在乾卦的卦辞中还有一句卦辞:“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在八卦中龙为震象,在中医里则属肝,如医易一理,则肝气有利脾土,而并不是五行中的木克土五行的生克或许不是绝对的吧?之所以木克土,大概是因为树木在生长中要从土地中吸收养分,但木质腐败后还不是化于尘土? 另外,与经络学关系密切的十二生肖里,辰龙可是脾经流注之时,这是否意味着古人早就在另一个方面阐明了这一问题? 或许在五行中木是克土的,但在八卦中则说的是“乾”阳通过“震”龙的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动而达到“时乘六龙以御天”的结果,心一大师的“风水”局的目的应该是引乾阳至脾土吧。 将军之所以出现水肿,依心一大师的看法应该是乾阳不布了。 姚慎依旧是坐在电脑旁,手上依旧是握着鼠标在桌上滑动,不过这都是下意思的行为。 旁人或者以为姚慎还在到处搜寻相关资料,却不知道姚慎正yù破解那让无数代中医人为之困惑的医易至理,而且渐次逼近真理。 此刻的得失忧乐无人分享。 只有桌上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缸能见证姚慎的艰辛。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3) 姚慎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在寒冷的冬夜里守着盏孤灯苦度长夜的人。 自从出了梅县后,姚慎已少有这么辛苦的通宵上网了,而与谢菲确定下关系后姚慎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杜绝这种恶习,把更多的时间拿来陪陪那将身心都系于自己的女子只要一想到她那淡淡的内敛的笑容,姚慎便似乎被拨动了心弦,胸臆间洋溢着一种温情的东西。但很可惜的是,这次姚慎无论如何还是得在电脑前打熬了。也许,除了这一次以外,还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既然成了声名赫赫的“鬼眼王道”,或许一种象平常人那般的休闲从容的日子就已原离了自己。这是不是象一句话说的:能力越大,背负的责任越大。 姚慎正眼乏口渴之际,院子里便开始响起“西西刷刷”的声音,低调而迅速,一听便是郑陆明这帮子卫兵的风格。过得片刻,厢房的门上传来几声轻微的敲击声,接着一个魁梧的汉子提了壶茶进来,果然便是郑陆明这浑人。 这里用的“浑人”二字并不是说这位兵哥真的有多傻楞,若是真的傻了楞了,估计这亲兵队长的位子也轮不到他来坐上。或许是心系李将军病情而导致他发挥失常的缘故,在待人接物上应该显得技巧玲珑的郑卫兵在姚慎初来时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子,及至看见姚慎到了将军府的当夜便上网,开始还装模做样的查查资料,但待身边没人的时候便原形毕露,悠哉悠哉的抽烟下棋,哪有一点医者父母心的味道;但过得数日,李将军的精神眼见得比之当日要充沛了许多,原本虚浮的面庞似乎也“清减”了许多,郑陆明的态度这才变得暖味起来,原本冷俊的眼神也在见到姚慎时能窥出一点柔和来。 姚慎不过一个恍惚,郑陆明便已将姚慎的茶缸里注入了开水,将烟灰缸里的烟蒂倒进垃圾篓里,然后手脚麻利的将电脑桌上抹了干净,待姚慎醒过神来,郑陆明已将手头的活计忙完,姚慎忙不迭的道了几声谢谢。郑陆明这时已跟姚慎很熟悉了,见姚慎眼睛不再盯着电脑,便玩笑着道:“姚医生,熬了一夜,身子骨也困了吧?要不要陪你练练好松一松筋骨?” 郑陆明的身手姚慎于几日前便已试过,很厉害,姚慎目前的根本不可能有胜机,与这样的对手jiāo手便如业余棋手与国手过招一般,自己有什么招法在对手眼里一看就明白,而对手的下一招自己却难以想象,如此缚手缚脚的过招,不如不来的好。姚慎正yù摇头时,一抬眼却见郑陆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激起几分好胜之心,“霍”地站起身来,道:“那正好,劳累一夜,也确实该活动活动,难为你主动献身。哈哈。”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入院子,拉开架势便练开来。 姚慎原是苗寨出身,身上到练有几套苗家拳法。要说姚慎所习的苗拳中,其最擅长的便是一套“六合拳”。“六合拳”据说是很久以前一名少林俗家弟子所传,其后经过苗人逐渐改良,到现在便成了姚慎所cāo练的模样,所讲究的要决便是“眼与手合,手与心合”,除了脚法时有变幻以外,手上动作无非就是推架还拳(掌),这拳打得慢时,其招法便如猴子洗脸,看起来颇有些滑稽,但甚是实用,当年姚慎混迹于梅县时便多次体验过其妙处。但这拳脚,除了开初摆的起手式还有些章法外,其后的过招过程给姚慎的感觉别提有多别扭了。 确实,姚慎的拳法讲究防守,在攻击中一手先放在内围,配合脚下的灵活步法,每每能圈住郑陆明的拳脚,但自己攻出去的手却也难以击中有效的目标上来;而更要命的是,郑陆明拳脚上的力道说不上有多有力,但击打在自己防守的手臂上却感觉奇重,而自己击过去的拳脚也如打在铁板上,硌得生痛不已。 不过,姚慎的xìng子好强,当下也不轻易的认输,只是依着自己的套路,谨守攻防要决,仗着步法灵幻,竟然在郑陆明的拳脚下撑了三个来回,待得这第三个回合的最后一招“推窗望月”打完,郑陆明叫了一声“停”,然后郑自个先跳出了战圈。 这“推窗望月”,顾名思意是一手横了推架,一手箭步冲拳。姚慎当时使的这招漂亮圆润以极,挡架的一手臂正格开了郑陆明的劈腿上,而顺势而为的箭步冲拳也击入郑的内圈,却恰好被郑陆明的大掌握住。击在内圈的拳还好,手掌毕竟是ròu厚,但格挡住郑的劈腿的左臂却犹如被大木棒生生的击打了一帮,简直让人痛入骨髓。眼前郑跳出战圈固然让姚慎压力大减,但两手上的不适却让姚慎暗骂郑的不够意思。 郑陆明一本正经的抬手看了看表,道:“十分钟,姚医生你刚好打完三套拳,运动量估计还没到,不过身上的筋骨应该活络了。”抬眼看了看直抽冷气的姚慎,又“好奇”的道:“看姚医生的模样还冷得受不了,是不是要继续热热身?” 姚慎忙陪笑道:“够了够了。”说完又嘀咕一句:“就你那铁块一样的,打又打不得,谁有你陪练还不如死了去。” 郑陆明暗自好笑,却依旧正经的道:“什么?” 姚慎忙道:“没什么,我是说你那天不是对李连杰的招数不怎么感冒,怎么到你练的时候还不是大开大阖的?” 郑陆明道:“我们又不是生死相搏,这套光明正大的军体拳用来比武较技正是合适。”郑也是只以一套军体拳来应敌。“再说了,我这军体拳好歹也有三十几式,总好过于你那来来回回的架拳还掌、推窗望月吧?” 感情自己根本没有让对方出真功夫的资格。姚慎干笑了一下,道:“没办法,我会的这套拳就只这么几招。”顿了顿,又道:“小郑,你身上硬得就象块铁板,是不是练了什么少林十三横练的绝招?” 郑陆明笑道:“我们这是特种兵里学来的硬气功,与十三横练类的一个类型吧,不过没那种功夫牛气。”招手让一个手下演示一下,那小兵敬了个礼,到厢房内寻了个酒瓶,然后吸气凝力,“嘿”的一声,那酒瓶齐颈而断,断处犹中刀劈,看得姚慎直咋舌。郑陆明笑呵呵的道:“怎么样?羡慕吧?不过这可是咱们部队的绝招,是不能外传的,你如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个笨招:每天拿个酒瓶在全身上下轮流敲打,这叫排打功。虽然这功夫赶不上我们的硬气功,但若是练得久了,手脚也会变得硬梆梆。”话风一转,又道:“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姚医生你是搞技术的,还是应该以本行为主;就你目前的成就来说,你还不是掌握着绝大多数人所没有掌握的绝招,你说是不是?” 姚慎正色道:“恩,这话我爱听。”言毕,两人同时笑起来。 两人笑罢,郑陆明让卫兵打了水让姚慎洗脸刷牙,待姚慎将这些都忙完了,这才郑重的问道:“姚医生,我看将军这几天的情形大有好转,这是不是表示将军的病情大有希望?你不要用医生那一套‘什么希望是有的,但危险也是很大的’来糊弄我,就当与朋友聊天扯蛋,如何?” 姚慎听得直想笑,道:“你别说我还真就这一句:希望是有的,但危险也是很大的。不然你叫我怎么说?”眼见郑陆明面露失望之色,便又道:“我这几天上网查资料,结合前些天来的灵感,倒总结出一套新理论来,按这个理论来开的方子的效果你也看见了,如果接下来服用yào物的效果也能如预想中一般,那么将军的病情就真的是大有希望了。” 郑陆明对姚慎上网查资料一事是不以为然的.在姚慎上网的当儿,郑陆明不时找借口去姚慎厢房里查看他在做什么,或许是碰巧,在郑陆明到的时候,姚慎要么是在下棋,要么是在网上读些关于“风水”的文章,很少有正儿八斤的上医学网站。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郑陆明在给姚慎松筋骨时特意加了点料,让姚慎在不受伤的前提下能感到“舒服”。这时听到姚慎说查资料,郑陆明不由得蹩蹩嘴,直到听姚慎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东西来,心理这才感到舒坦。 “那感情好。你这段时间也够辛苦的了,每天通宿的查‘资料’,也要注意适当的休息。” “为了将军的健康,我情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姚慎没有考虑郑是否有弦外之音,自己倒先来了句语录式的话,待见郑陆明哭笑不得的表情,自己也忍不住乐了,道:“将军的健康第一位,我的健康也是很重要的。你放心,这样熬夜的日子估计也就这几天吧。” 郑陆明道:“但愿如此吧。对了,你这个夜游神也该睡觉了吧。” 姚慎近来的习惯一直是黑白颠倒行,晚上上网,到早上卫兵们起床后蒙头睡觉,等到了十点,将军府里该来的都来了的时候,姚慎这才起床给将军“查房”开方,然后又是上网,直到撑不住时才躺下歇会。当下也不再与郑头瞎蘑菇,姚慎道了声“你慢忙吧”便回房歇息不题。 便如往常一般,到上午十时,费家父子准点的步入了这个不起眼的四合院内.费仁贵的步子依旧稳健而显老成,如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费老头的眼神中已没有姚慎初见时的沉重与yīn郁。但费仁归的老成持重也只是在见到将军前而已,这倒不是说费仁贵有献媚奉承权贵,只要用脚指头想想,作为一个医者,眼见着一个已经被现代医学宣判了死刑的患者在自己眼前却日益的精气渐长,任是谁也难以保持一种古井不波的心境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将军对费仁贵的表情基本摸透了,而费仁贵的神气确实也有几分滑稽:穿着的一身靛青褂子本就与当前潮流不甚和谐,或许在老年人来说这讲究不大,但就他那一手号脉另一手抚着颌下的山羊胡须的动作无论怎么看都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因为费仁贵的眼睛里那种喜悦以及强烈的探知yù望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当下将军童心一发,故意道:“老费,我的病情不是又有变化了吧?” 费仁贵一惊,道:“没有啊,将军您是否感到有什么不适?按说您目前的脉象虽然沉弦,但根力惧在,应当没有什么不妥当的。”略一沉吟,又张手让儿子过来量血压。 李将军作难受状,道:“是吗?怎么我却有些感到……。”见费仁贵大感紧张的模样,这才道:“感到……很不错,哈哈。” 费仁贵这才知道上当,但心里却浑没一点不开心,也是张了嘴呵呵直乐,两人笑得片刻,费仁贵问道:“姚医生呢?今天没有来给将军看病么?” 李将军看他一副浑若无事的样子就有些来气,于是道:“哦,他啊?徐梧那边有点事情,我准他假他回了。” 费仁贵“哦”了一声,道:“不会去得久吧?将军的病情当紧啊.” “哦,反正我的病情现在稳定的在好转,以后的治疗应该问题不大,于是我们说好了今后在网络上联络,或者是手机通话,反正不会耽搁病情。” 费仁贵一阵失神,喃喃道:“这怎么能行?将军的病情可当紧呢。” 李将军闷着直乐:就你那小样,还想跟我玩花样? 费子建颇为机敏,觉察出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头,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不对,看看站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的郑陆明,刚醒过神来正想说话时,门边传来一个声音道:“费老可是觉得将军的病情有什么不对么?”抬眼一看,却正是父亲苦盼的姚慎大医师。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4) “没什么不对,你来了就太对了。”费仁贵大喜道:“小姚来了正好,我刚好想问下你是怎么做到的。”眼睛对将军这边看了看,其含义不言自明。 姚慎先到将军那边看看舌脉,再稍稍问了几句,才道:“将军的治疗过程费老您也一直看着的,就是服用几副中yào,其他没做什么啊。” “恩……你的用yào我是很清楚,平平常常的但却疗效出奇的好,这就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了。”顿了顿,又道:“我希望能了解一下你的辨证思路。”若是对于传说中的用某yào治好了某病,费仁贵或许不会认为是吹牛,但最多不过在私底下查查资料自个琢磨一下算真假了。但眼前病人的治疗过程全属自己亲眼所见,而姚慎所开的方子自己又很清楚,并且,在家里费子建关于姚慎用yào的问题又多次拿出来与自己讨论,但自己父子两人联手却依旧难以得出个合理的解释来。于是,费仁贵才更是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才这般不顾面子的想去追根揭底,否则,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费老头总是要保持几分莫测高深的样子吧。 姚慎对将军面上看了看,道:“可是将军对我以前把白血病的方子公布出来的行为不太赞成,而我自己也确实有几分后悔;这个……您看……?” 费仁贵急道:“你理这老鬼做什么?医学上的东西不公布出来难道还藏私么?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这东西救命呢?再说我们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告诉我知道的话,没经过你的同意,难道我会对外说出去吗?” 姚慎一脸为难的道:“这个……。” 李将军这病也不知道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少中西名家,到头来却只服用了几副平常的方子而大有好转,说不奇怪那是不可能,当下也忍不住了说道:“恩,大家都是自己人,小姚就先说出来给大家解惑吧。” 姚慎神秘的笑了笑,略县无奈的道:“那我就随便说说吧。” 随便说说总胜于不说,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当下姚慎就开始对自己的辨证过程来了个总结。 “开始我对将军的病情也是摸不到头绪,毕竟象水肿这样的病发展到后期,都是虚实并见正邪jiāo争,你说是正虚他就虚你说是邪胜而在病理表现上也确实是水湿泛滥,不胜才怪,;所以在治疗上要想一下拿出个令人满意的方子来是很困难的。当然,象我这样的年轻小辈也一样的不可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而事实上我开始开的那两个方子也是拿以前的老三样来看看效果。” 姚慎的老三样就是前面说的以黄芪为主的理脾升陷汤与人参赭石为主的参赭镇气汤。 将军chā言道:“当时我看你信心满满的样子还以为你胸有成竹呢,原来你也是来个投石问路哦,哈哈,可见不要随便去崇拜什么人。”说完,对费仁贵眨眨眼。费仁贵没好气的说道:“若是姚医生就这两手的话,估计你现在也没这个精力说什么风凉话了。”费仁贵与病中的李将军相投,现在jiāo情颇不一般,说起话来顾忌就不多。费子建属小字辈,虽然很想继续了解下情,但自觉没有chā嘴的资格。而站在一旁的郑陆明与将军的家人对医学方面本就不了解,便没有这般急切的心情,倒是李夫人不忍看费仁贵那焦灼的模样,在一边轻声道:“老头子就是喜欢胡闹,你不看别人有多急。”李将军这才面容一整,道:“那是那是,姚医生请接着说。” 姚慎微微一笑道:“将军当时表现出来的脾气虚弱脾虚水泛,用点扶助正气的yào是没错的,但水肿一病的外在还是以邪实为主,在治疗上肯定得以利水逐湿了,否则西医就不会下那么大的本钱去研制那么多种类的利尿yào了。但问题是,我看了将军病历记载上的一些治疗水肿病的经典方子,比如猪苓汤实脾饮真武汤等,但都没多大效果,我当时就迷惑了:这利水逐湿的方子该用什么好?” “在徐梧时我曾遇上一位老中医用麻黄汤治疗高血压病,其辨证要点是‘阳病治yīn,yīn病治阳’,我当时就有这样一个想法:将军的病情是以少yīn肾为主,在选方上是否可以考虑选择太阳经上的方子?另外,中医里面水液是靠阳气运化的,既然病理表现为水湿泛滥,那多半是阳气的健运出现了问题,既然阳经受病,选方可否选择yīn经之方?再则,有没有可能是其他情形,比如yīn阳之气不相顺接所导致?再说将军既然病了这么久,由于邪气在体内堆积潴留,难说不会出现yīn阳之气不相顺接的情况。” “由于我所能够想到的小青龙汤猪苓汤实脾饮等都有用过,有前面的大家们所开的方子作鉴,我所能选择的路子就不多了;再说,对于用来顺接yīn阳的乌梅丸的运用我还算有点经验,于是我首先便选择了乌梅丸。”姚慎第三天用的方子正是乌梅丸。“”原来用的是排除法。“费子建毕竟年轻,一有所悟便脱口而出,神色中虽然依旧佩服,但也隐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意味。 排除法却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做法,这一方法在缺少确却的诊断依据的情况下,在上一世纪的很多年间都是为医者的首选,自从有了X光机B超机CT机及核磁共震等诊疗器械之后,这一比较原始的办法在临床上已基本淘汰,患者只要一进医院就得面对一大堆的生化检查,这中间的一个原因是为病人的健康,另一个原因却是医者的自我保护意识。在医患关系紧张的年代,君不见有很多病人去医院看病时都预先在自己隐蔽的地方先藏下小型的录音机或针头摄影机,只要一个不对便把医生告上法庭。费子建佩服的恐怕是姚慎在给将军看病时竟然敢用这一招。费子建所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情形是将军病重而不肯接受西医的器官移植治疗,但经过前面的中医治疗的效果又不令人满意,于是便有了姚慎的这趟奇特的旅程;况且,依当时的情形,不说医者父母心,单只说姚慎能有那么大的名头却只打个照面而不用yào的话,估摸着姚慎自己恐怕也难有什么轻松的结果。逼不得以,姚慎才使出了这招“精华已尽堪当弃”的绝招。 “是排除法。”姚慎点头:“不过也不全是排除法。” 费仁贵大感丢脸的道:“瓜娃子,莫岔嘴。”如过单纯是排除法的话,其后的治疗姚慎为什么还是选用了小青龙汤等方?如果说用了乌梅丸之后的情形如拨云见日的话倒好说话,问题是在第三张单子服用完毕后,将军的病情未见有多少减轻。 姚慎抱歉的对费子建笑笑,道:“后面的小青龙汤、葛根汤、小柴胡汤以及麻黄升麻汤的选用,如果用‘阳病治yīn,yīn病治阳’来理解亦可,不过这样的话,在选择方子上可能会存在点困惑。” 何止是一点困惑?费仁贵父子在家研讨时,老费曾提出了这个‘阳病治yīn,yīn病治阳’观点,并说这是唯一可解释的一种辨证理论,但在选方上,纵然以费家祖传的中医秘学也难以解决谢长江等人曾经面临的窘境。莫非与心一和尚的那个“风水”局有关?费子建脑中灵光一闪,道:“姚大哥莫非是从医易相通的角度来解决了这个让人头痛的问题?”费仁贵这次倒没出口斥责,反是眼巴巴的看着姚慎,显见在这一点上父子的观点是统一的,难怪要说“上阵不离父子兵。” 姚慎赞许的点头道:“就是医易相通了。”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5) 心一的风水局在当日却是没有给姚慎带来什么灵感,什么柏树老鼠之类的,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当姚慎用过乌梅丸而再次面临选方的时候,姚慎的第一直觉已经告诉他:或许是小青龙汤适合眼前吧。但为什么是小青龙汤,小青龙汤的适应症是外寒内饮,将军脾气虚弱,水饮内停或可说得过去,但却外无感寒,如要选还是用实脾饮较为妥当吧?如果用了小青龙汤之后有效,是守方继服还是调方?如果调方的话有应该选用什么方子? 这其实又回到了选方的窘境界里了,不过这次姚慎较为聪明,没有去纠缠那让自己头痛了无数次的问题中去,而是想到,我怎么突然就想到小青龙汤了? “或许是心一大师的‘风水’局在无形中给了我莫大的启发吧。”姚慎那略显困倦的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心一大师的风水局中所选用的柏树、老鼠,以及将军所养病的厢房的方位,都无不强调着一个信息东方。” 在座的费子建与郑陆明李将军夫fù这些外行人一般,脸上写满困惑,而费仁贵则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事实上,在姚慎一提到这天天看在眼里的风水局,费老头的心头在刹那间也闪现了一点什么东西,但这不过犹如暗夜中的闪电,只是闪得一闪,当闪电过后,心灵中的迷惑并未因此而能减少一分,故此,费人贵的表情应该是那种若有所思又思而不得了。 只听得姚慎那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内经》与《易经》里都认为:东方生风,风生酸,酸生肝。心一大师的‘风水局’中似乎强调的就是肝脏对人的影响。经云:”食气入胃,散精于肝。‘虽未直接说出肝脏在水液代谢方面的作用,但在《中医内科学》中鼓胀一病却与肝脏有莫大的干系,而西医中也有肝腹水一说,可见水肿一病并不完全与肝脏无关。“这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论点吧。费子建暗道。 确实这想法不怎么新鲜.如果一个观点不能在临床上得到行之有效的运用,其实际意义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西医一直对中医的效用诟病不已,起根结也在这一点上面,譬如阑尾炎,西医的手术刀下去,百分百切下的便是阑尾了,而中医能拿出一个百分百的东西么?事实上,姚慎的白血病治疗方案也不是尽善尽美的,之所以能有偌大名头,也不过是有效率治愈率高点罢了。 “对于推出的这个结果我并不满意,而事实上,将军所服用的方子中好象也有从肝调理的,可见其临床运用上面存在着所没有考虑通透的东西。”将军服用过的调理肝的方子无非就是小柴胡汤一类的方子了.“这个问题我纠缠了一些时间。”姚慎不好意思的笑笑。“后来,似乎是脑中灵光一动,我又想到了《易经》。” 易经是古人留给后人最宝贵的财富之一,据传是一部洞悉宇宙人生预测吉凶祸福的奇学,被历代哲人视为群经之首、帝王之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一耳熟能详的经典句就出自易经。据说,现代的计算机的基本运算法则就与八卦推演的原理一般,甚至在现代要求最严谨的航天学中都能有一点易经的影子。“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其中似乎确实含有一些放之四海皆准的东西。 姚慎之所以想到易经,不过是因为心一和尚风水局中一直强调的“东方”。东方在八卦中属震位,在动物中属龙:而按针灸中“子午流注”学说来说,属龙的应归于六腑中的胃而这一点也是束缚医易相通的让章孝天一流头痛不已的问题,但姚慎在此干脆就自动忽略了。 “震卦阐释震惊的应对法则,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卦辞,好象对临床没有什么益处。我曾听人说,如果了解了八卦中的乾卦,那么八卦学说便思过半矣。于是我就把精力放在乾卦上了。” 乾,在方位为西北,在动物为马,在身体为首,如按中医的五行来说,在脏腑应为肺吧。说来可笑,姚慎除了相信乾为群卦之首外,执著于乾的另一个原因是乾卦的卦辞里‘龙’这个字最多。比如:“初九:潜龙,勿用”,又如:“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龙是我国古代最受崇敬的神秘动物,中华民族的图腾,能够三栖,潜在深渊,行走陆上,也能在天空飞腾,具有变化莫测隐现无常的态势,所以能用来象征天道的变化,yīn阳的消长,以及人事进退的变化。初九的潜龙、九二的见龙在田、九四的或跃在渊及九五的飞龙在天,从这些卦辞上能意会出阳气生机勃勃的动态貌,然后到了上九的亢龙有悔,阳气到了最高位时却有了“悔”意,这是否意味着阳极yīn生?这跟太极图中的yīn阳鱼的意境却是一般了。不过,中医研究的是人体,人体的特殊xìng毕竟应该有其特殊的地方吧。 “对于yīn阳,我一直认为对其理解得比较深透,其内涵中的对立制约、互根互用、消长平衡与相互转化,我也能按动态的观点去理解与接受它,但对yīn阳的认识却从来没有象现在一般立体过。”或许是多了份麻人旺的才情,以往这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这刻姚慎却能朗朗上口,那晦涩的卦辞也在姚慎无心之下也记得烂熟这在以往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了。“‘《素问·;六微旨大论》说:”升降出入,无器不有。’‘《素问·;六微旨大论》说:“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温升凉降实是人体之本,而易经恰好揭示了这一点。” 升降学说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前几年时兴过以脾胃为主的升降学说,费家父子也曾花过一段时间去研究了一下,发觉其不出脏腑辨证之外,若说有何出奇之处,也不过是对yào物的运用上,把某些不太引人注意的东西刻意加以提出罢了。看着有些兴奋的姚慎,费家父子面露困惑之色。 姚慎解释道:“既然是‘升降出入,无器不有’,那么肝脏肯定也有升降的吧?但以我所看过所学过的东西的方剂中,专用于肝脏升降的方子却似乎没有,别说用于肝脏升降,只说在治疗肝病所选用的方子也多寄于少阳、阳明两经。” 茵陈蒿汤一类属阳明,四逆小柴胡一类属少阳。于是姚慎就想,既然肝脏本身就有升降,那么就应该用于肝脏本身的专方;如此一来,姚慎自然而然的将《伤寒杂病论》中厥yīn经的方子再研究了一遍。 “……厥yīn经的代表方自然是乌梅丸。不考虑乌梅丸如何顺接yīn阳,单从其组成来看,该方以大量辛热辛寒yào物为主,而其中又要以热xìngyào物居多如以温升凉降的眼光来看,乌梅丸无疑是温升的;另一个用于厥yīn危证的麻黄升麻汤中虽然以麻黄升麻为君,但其所伍的大队yào物多为寒凉,若以温升凉降的眼光看来,其方意当为升中有降,其所降又要较乌梅丸为甚。乌梅丸与麻黄升麻汤均以温升为主,又均伍以寒凉,是为升中有降这正符合肝脏的特xìng,两方和用,却又恰好能达成于温升中不乏升降的圆满之境.” 《中医基础理论》中对肝脏的生理功能的描述道:“主疏泻 疏,即疏通;泄,即发泄、升发。肝的疏泄功能反映了肝为刚脏,主升、主动的生理特点……。这句话与《内经》中的:”升降出入,无器不有。“并无矛盾,然观诸后世治疗肝病所选之方yào,似乎根本就忘了肝还有”降“的功能,即或所开之yào中也有柴胡升麻葛根黄芪之辈,但整个方意却是以寒降为主,或是寒凉得再不能寒凉了,象这样违逆肝xìng的治法,如说能够取得好的效果那就怪了。 “理脾升陷汤便如‘见龙再田,利见大人’,乌梅丸与小青龙汤便如‘九四:或跃在渊,无咎’,葛根汤则占的是《易经》乾卦中的‘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而参赭镇气汤、小柴胡汤与麻黄升麻汤则是‘上九’的亢龙有悔;这其中既蕴涵了‘yīn病治阳,阳病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yīn’的概念,也包含了‘五行学说’中的‘母病及子’的概念,而小青龙汤、理脾升陷汤与乌梅丸更是暗合《易经》的‘用九:见群龙无首,吉。’之意,这一套方子合起来便达到一个‘yīn阳相贯,如环无端’的目的。” 姚慎侃侃而谈,虽然语声还保持着初时的沙哑声,神色中还保持着初时的平静貌,但两眼中却有着难抑的灼热如火般的激情,如果眼睛会发光的话,那么姚慎此刻的眼睛里便闪烁着如鬼火般的光芒。 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内心嘶喊着:这是我的世界,这是我的领域,这是我的地盘。 我的地盘我做主! 不由吟道:“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终,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xìng命,保合大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顿了半晌,又道:“说白了,我不过是从《易经》得到一点提示,一点关于肝脏本身所具有的特xìng的提示,在用yào时加以运用从而达到了还肝xìng之本原,本正源清则病祛邪除。” 费家父子听得目瞪口呆。 其实以费仁贵老先生对《易经》的造诣本不应如此不堪的。 在姚慎说医易中到关于龙的认识之别实乃医易相通不易之祸首时,费仁贵便有着不同的看法。 “复临泰壮乾,否观剥坤二六。”其中复卦对应的是老历十一月的变化,依次类推,临为十二月,泰为正月,大壮为二月,为三月,乾为四月,为五月,为六月,否为七月,观为八月,剥为九月,坤为十月。姚慎所说的不过是伏羲先天八卦与文王后天八卦的体用关系。一旦明了了这消息卦与时间的对应关系,医易相通便实在易了。 当时费仁贵便想出言相诘的,但反过来一想,如说医易相通便实在易,那自己多年来也在其中花了不少的心思,却是难以找出什么头绪,这姚慎的观点虽有欠妥之处,不过却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东西来……且听下文分解吧。等到姚慎将心中所想一古脑说完后,费仁贵脑中关于医易的东西被彻底的颠覆了。 自己的先天后天八卦的体用看法不对么?但历来对医易研究者的看法莫不如是啊。姚慎所说的东西不正确吗?但其所言所引皆有出处,说来头头是道,用来如臂指使,却是没一点不正确的迹象啊……。 费家父子埋头思考间,李将军已着郑陆明找了本《易经》,这时正兴致昂然的念了起来,声音已早没了姚慎初见时的委靡。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见龙再田,德施普也。 终日乾乾,反复道也。 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 “龙德而正中者也。 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君德也。” “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 上下无常,非为邪也。 进退无恒,非离群也。 君子进德修业,yù及时也,故无咎。”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 “……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 作品相关(98) 无论已经错过了什么,无论面对怎样的天空,只要你向上的心不败,你便永远不败。 《徐梧名人.李玉琳传》环形的会议桌中又一人站了起来,道:“我是山西大同的,80年代有幸在门老门纯德手下学习了一段时间,用yào的套路深受门老的影响,不过根本谈不上继承衣钵,这么多年来所能得心应手的,也只有温阳利水三方而已。”这中年男子虽是大同人,说话的语调却没一点客家话的韵味。 李玉琳自个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却听得那男子又道:“姚老板,可以说说你的联方理念从何而来吗?” 坐在会议室另一边的一个男子应声道:“罗前辈,叫我姚慎好了。对了,门老的利水三方可是越婢汤、猪苓汤与真武汤?”这男子身着一件黑色T恤,留的板寸发,与媒体曾报道的模样有八分相似,自然就是姚慎了。 姚慎见对方点头,便又说道:“联方的理念自然是来自于门前辈了。”接着又解释道:“我于几年前曾读过门老的《名方广用》,大受启发。” 那罗姓中年点头道:“这就是了。以前我对门老的温阳利水三方是知其然不知其所然,自看了你的温升凉降学说后才似乎豁然贯通,原来我们是出自一家了。” 已故名医门纯德也是个运用经方的典范,其治疗肾炎的某些理念颇为有趣,据其一弟子说门老曾道:急xìng肾炎就当感冒治,而治疗慢xìng肾炎的经典就是温阳利水三方了。李玉琳看着那罗姓男子,猛的想起大同府的一个人物来,不由失声道:“大同罗本逊?”话才一出口,李玉琳便知自己失礼了,娇腮上顿时爬上一抹嫣红。 那男子礼貌的点了点头,姚慎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道:“正是大同的罗本逊前辈,治疗肾病的专家。忘了给大家介绍,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北京来的李玉琳……‘南林意翩翩,北李笑亦甜’中的北李,大家应该知道了吧。” 环形会议桌的两边各坐着八九位,有自己面善的大家,也有自己不熟悉的。这时这些或老或少的面上均露出股不以为然的神色来,李玉琳更是大窘,不过好歹也曾做过几年医院的代言人,于礼仪上不会失了分寸,待姚慎介绍完便站起身来四面行了个礼貌。姚慎然后逐个的把在座的给李玉琳做了个简单介绍,果然俱是一方名家大腭。这又让她凭地添上了几分高兴,几分紧张,另外还有几分奇怪。眼见得姚慎介绍完毕了,李玉琳顺口一张,道:“我就奇怪了,徐梧举办的中医年会里就没一个说得上话的,原来个大名家都到姚老板这里来开小年会了;姚老板真是不错,致富不忘本,还能给中医界做如此贡献,值得学习。不过,我建议以后姚老板举办年会要大型一点、公开一点。” 原来李玉琳在听谢长江说姚慎辞职下海后便将之定位为一个惟利是图的角色,及至见姚慎将各地的中医名家邀至一堂后,更道姚慎有什么不良企图,即或没有任何不良居心,就冲着姚慎举办的这种私人聚会xìng质的“年会”,李玉琳也忍不住想出言相讽了。 姚慎闻言一怔,道:“小年会?恩,这名字不错,呵呵。” 李玉琳见姚慎一股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了又道:“中医眼前的景况就不太好,各位本来就应该放弃门户之见,互通有无,但有些人却秘术自珍以之谋财,甚至不安好心的举办xìng质不明的私人聚会真是其心可诛啊。” 在座诸人先是一楞,接着便呵呵笑出声来,那来自京城的雷渊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想想又摇了摇头。 姚慎也笑了笑,道:“看来没把这次聚会的xìng质向你说明倒是我的失误了,不过在我说明之前,李女士是否也将你的来意说一下?” 李玉琳理直气壮的道:“专程来找你呐。”这句话有些暧昧,李玉琳本就是有主见有个xìng的角色,但当着这么多人究是不太妥当,便又加了句:“我整糖尿病有十多年了,不过除了当初师傅教的那点东西就没觉得长进,后来觉得你那理念不错,于是就借着这次中医年会来和你jiāo流jiāo流。” 这几年的中医年会几乎已不拘地域的邀请人,主办者常常是帖子漫天飞,李玉琳的徐梧之行就不奇怪了。 姚慎点了点头,道:“好的,你先坐好。”顿了顿,又道:“邀各位同济共好们前来的目的大家基本上都清楚了,在这里再次向大家强调一下,希望能取得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我在两年前受一位将军所邀而进京治病,通过给这位将军的诊疗,让我在医术上、在中医基础理论的理解上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我当时就想把这个收获公布出来,是将军的一席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李将军当时说道:姚医生啊,你把这个东西公布出来的话,中医理论的整体水平或许能上一个台阶,中医临床的地位或许会因此得到极大的提高,也许会因此而马上挽救很多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患者从这个角度说来,我是没有理由来阻止你的决定的,因为我本人就是一个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不过,我们还要看到问题的另一个方面:国家对中医的不够重视,相应的对中医的知识产权的保护就不怎么完善,我们的很多东西在海外被别人抢注,让我们自己的东西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国门,而有些东西,别人的研究却比我们还深透;比如前些年的禽流感,瑞典就把我们用来做香料配菜的小茴香用来提炼出抗病的专yào,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你们中医的范畴,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东西一旦公布出去的话,肯定会面临着很多问题。另外,你这个东西不会就很成熟了吧?能不能先组织点人研究研究,到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公之于众? 李玉琳小嘴一撇,暗道:找借口来忽悠人吧?什么理由能比人命更重要?为医者的天职之一就是要将自己的每一个新发现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你觉得你的东西不成熟的话,公布出来正好能让广大的中医人士来完善,哼哼。 “……将军当时又说:你知道进口一架飞机要多少美金?2100万美元!你知道我们出口一双皮鞋多少美金?才2.5美圆!你算一算我们得出口多少双皮鞋才能换回一架飞机?如果把皮鞋换成筷子的话,估计要卖的筷子得垒成山!而我们也就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产品能让别人看得上眼,这真是我们大国的悲哀啊。” 在座的都是些高修养的知识分子,就算再不关心时事的也该知道,我们国家的军事力量是不弱于人,但我们却缺少一些把军用转民生的科技,以致于建国多年来我们的民航一直依赖进口,而其他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电脑的芯片技术、小轿车的发动机与钢材技术等。在医yào行业,老外将先进的诊疗设备、技术与相关yào物都托身于各大私有制的制yào厂,我们所引进的东西都是别人所要淘汰或即将淘汰的,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花出高昂的代价! 却听得姚慎说道:“如果说将军的这个理由让我意动,那么接下来的话便让我下定了决心,将关于‘联方’的构想雪藏起来,慢慢研究运用;另外,我自觉已不配穿那神圣的白大褂,于是我就与人合作开了这么个公司。当然,开公司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研究与发展我们自己的东西,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够在国际上实现垄断。” 如果将姚慎后面这段话公之于众的话,定会为他换来一世的骂名吧。李玉琳有些恶意的想到。但见姚慎在说到自己的决定时眼中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似痛苦似悲哀似迷惘,原有的对姚慎的不满竟顷刻间消融,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母xìng的柔软。心里暗暗感慨道,男人啊,难人哪。 “这次聚会的目的就与给大家的帖子所写的一样,一是彼此jiāo流一点心得,探讨几个有趣的医案;二是希望能有志同道合者能留下来帮我。” “经过这两年的研究与总结,对于联方的理论与实际运用我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也因此就不自量力的产生了一点想法,这想法有一点估计大家已经猜出来了,就是象外界传言那样的,打造一个以中医为主体的中医城现在徐梧附属医院的分科已象这方面发展,另外一个想法就是,我想将各位前辈会聚一堂,大家招上一批资质好的弟子,将‘望、闻、问、切’这些诊断治疗的方法以师徒相授的方法传下去,打造一所中医的北大、清华,中医的剑桥中医的哈佛。” 姚慎的语调平平淡淡,但似有一种摄人的力量:“我希望各位有志与中医的同仁们、前辈们能来帮我。” 李玉琳早过了那种一两句话便心血沸腾的年龄,但在听了姚慎的一番话后竟也心旌动摇,只是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姚慎‘小年会’的目的吗。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6) 梦。 绝对应该是梦吧。 姚慎能清楚的感觉出这一点,但却似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碍自己醒来。 “这地上的槟榔渣渣烟蒂子,姚慎你也该扫一扫吧?就这一地乱七八糟的样子你也看得过去?”一人正不冷不热的对着自己说道。姚慎端目去看,却不是梅县中医院的院长是谁?更让人恐怖的是,姚慎竟似能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院长心理所想:你能调什么皮?喊你扫垃圾你就得扫!玩人的最高艺术是什么?就是你想搞内科我偏让你呆外科!姚慎一阵无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学什么会什么的。自己在外科呆了三四年,却始终只能拉拉钩打下手。院长的这一手也忒dú了一点。 想一想过往的数年,姚慎不由痛苦万分。一个医生的事业是什么?无非就是希望一个个的病人能在自己的手下笔端能笑面开怀的好转出院。这外科的治愈率是极高的,什么胆结石阑尾炎,只要一刀子划拉下去,再来几天的吊瓶,患者出院时就跟个没事的人一般,这可比内科的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的疗效要好了无数倍。不过,这又与姚慎有什么干系?主刀的是与自己关系最厚最铁的科主任!虽然科主任的事业成功做兄弟的应该高兴,花花轿子人抬人,但自己的事业呢?这让人头痛的问题根本不能去想啊。 木然间,场景又变成了姚慎久违的牌桌上来。这是一手什么烂牌啊!都说无主无分不打牌的,自己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倒是有几个主的,但锄头七一两把鸭子二两三只,而副牌也是稀落的一些散兵游勇,A字头都没两杆这叫什么牌啊!不过一看对面金老板那笑面弥勒的样子,姚慎就心下来气。“35!……不要吧?……我就是要烂你们的牌子……。”结果不出所料。金老板呵呵直乐的看着姚慎数钱。杜科倒是颇为关心的道:“又是个清水!姚医生,要稳住啊……你手上烂牌一手,我们手上其实也是一手烂牌,你一心废我们的牌,结果变成毁了自己的牌子咯。”姚慎无语。 “你们男人就是这个德行!以前肖刚对我穿着连裤的丝袜特别感兴趣,没想到你也是有这般爱好,哈哈……。”对面的杜科却变成了清莲的娇容,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清莲的眼中却有一种疯狂的东西在闪动。“你不是要我吗?来呀?哈哈……。” 姚慎一身冷汗。 只听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耳边道:“又做噩梦了么?姚哥你太累了吧!”说话间,一只手正轻柔的将自己面上的汗迹抹去。 是谢菲吧。姚慎心头一阵暖意,却是不敢睁开眼睛,只恐又是一个梦。 谢菲也不多语,在将姚慎面上的汗迹拭净后便爱怜的将姚慎的头埋入自己胸前,鼻中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呓语般的道:“姚哥,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的。” 姚慎将头埋在温软中良久才抬起头来,怔怔半晌,才顺手到床头柜上摸了只烟点上。少倾,卧室里便弥漫一股呛人的烟味。谢菲这时也坐了起来,将纤手环在姚慎的肩头,只把如水的眸子倾注在眼前这个让自己倾心的男子身上,道:“姚哥,能再说说你这趟北京之旅的经过么?” 姚慎给将军治病之行在姚慎回徐梧后曾数次给谢菲分说,不过,有哪一位恋人不喜欢在爱人怀抱中倾听自己爱人功成名就的经历呢?这时虽似姚慎在谢菲的怀抱中,不过这在谢菲看来无甚二致。更何况,姚慎近来多做噩梦,应该是心理压力太大之故,能够多听一听,让他能够适当的得到宣泄,对爱人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京城之行么?姚慎黯淡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京城之行现在想来就象昨日的一场梦。谢菲问为什么。姚慎也不马上答话,只是喷了口烟雾出来,直待那烟雾恋恋不已的从眼前消失了,姚慎才又道:这次给李将军治病让我面临从未有过的压力,不过也因为这从未有过的压力的激发而让我想透了一些一直悬在心头难以解决的问题。 在临回来前,郑陆明在一次谈笑中问道:“姚医生,你说的那些五行八卦的我不太懂,不过我感觉你也似乎不是很精通,别看你当时说得有门有路的,但我看你也是临时抱佛脚才想出来的吧?” 姚慎想了想,道:“这些东西都是到京城后想出来的,应该是临时抱佛脚吧。” 郑陆明佩服的道:“你够爷们,给将军看病开yào也敢异想天开,你就不怕有什么意外吗?” 郑陆明的意思是,虽说将军的兵器大家都明白,按说在当时的情况下,任是哪一个医生用常规的诊疗的结果都不外乎是一个等死,但姚慎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别出枢机的用上自己不成熟的东西来实验,这事现在说来没什么,如果万一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姚慎将要面临的处境就很难说了。 姚慎笑笑道:“说不害怕是假,不过按将军当时的情况,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医生我也实在是不忍束手啊。”沉吟半晌后又道:“西医的发达是有目共睹的,但他们就没走过弯路吗?就算到了检测诊疗技术都相当发达的如今,西医照样避免不了误诊失治,但他还是能继续向前发展,为什么到了中医就不成了呢?我当时实在是憋不过那口气想试一试。” 一个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好一个‘憋不过这口气’,好一个姚医生啊。不错,这想法很好。凡事总是要有人走在前面的吧,还是鲁迅那句话说得好:这世上本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倒不是将军有意偷听,这个不起眼的四合院本就不怎么宽敞,李将军不过是在两人谈话时恰好出来散步,而在姚慎说到动情处时恰好接了一句罢了。“在兵法上有‘兵行险着’一说,在医学上我想也应该有点冒险精神去大胆探索,若是只能沿袭前人套路闭关自守,尽管是再优秀的东西,到后面总有不适时代而被淘汰的时候吧。这道理说来简单,不过事到临头时又有几个人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唉……。” 将军的话到后来便有些语重心长了,或许这位曾在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说这话时想起了历史上某个节段的不堪以及由此而来的百年屈辱。姚慎望着这位老态毕露的过气将军,目光中充满着敬意。这已佝偻的身躯曾背负着多少雄心壮志,肩扛着多少厚重与希望,但临到老了,所有的一切俱已成空,所能为者,不过是一声悠长的叹息罢了。 人在绝境中的表现往往出人意表,在绝大的压力之下往往能突破自我。谢菲悠悠的道,浑不觉这句话在武侠小说中已泛滥成灾。 姚慎这次出奇的没有谈到自己的那些有如神助的妙想,而是随口说了些相关的花絮,而谢菲也不觉有何异处,只是眼光迷离若醉,神色中有股说不出的诱人的媚态,不过一待姚慎说完后却又马上反应过来,便似口中安了个机簧。 是啊。姚慎浅叹道,两手下意识的将谢菲的柔夷握在手中轻轻抚摸。这道理浅显直白,但就是少人尝试。或许大家多是想尝试一下的,但在如今这个年代或许已不容许人来标新立异了。 成王败寇,古今皆是一般。或许大家都不愿承受为“寇”的结果,所以大家也不想冒险为王吧。 姚慎点头。 以现今的医患关系,医生们多宁愿做个人云亦云的庸医,更别说在给一位将军治病时另创高招了。这次的京城之行现在想来多少还有些后怕,这或许就是姚慎回徐梧后一直做噩梦的原因吧。 姚慎是春节的前一天回到徐梧的。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姚谢二人也有月余未见了,自是有着说不完的痴话情话,自是有着说不完的真情缱绻,尤其是谢菲的小女儿心态,更是少不得的痴缠与娇憨,让姚慎沉迷其中,不yù自拔。姚慎已往倒是做了些先上车后买票(其实是没买票)的事,这次许是年纪大了,在新年过后便找了个吉日登门求婚,征得谢家一门长幼的同意,两人悄悄的把证办了,四口人并做一家,干净利落的将自己的人生大事给解决了。虽说是婚事简办,老谢还是忍不住了邀上几个相得的好友喝上一杯,其中自然少不了麻朴直老先生。不说姚慎见到麻老先生该如何自处,单说麻老头看到好友之女长大chéng rén并举办了婚事便少不得唏嘘一番,惹得老谢在老怀大慰的同时又免不了感怀一番。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大喜,除了麻老先生在酒席间这一意外chā曲,一切安安顺顺的,但姚慎却偏于当晚又来了久违的多梦症却是让人心烦。 麻人旺,一定是跟麻人旺有关了。 手中的烟早已抽完,房间里又回复了清朗世界。谢菲虽还强自坐着,但眸子中却已少了日间的神采,只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两眼翕合yù睁还闭,恬静中却是多了分娇俏,让姚慎更是爱怜。轻轻的将谢菲的身子放平了,再将被子掩上。 或许我注定要做回孤胆英雄吧。姚慎喃喃自语道。 孤胆英雄?无人喝彩叔叔,你这回又准备去哪? 却是谢菲在姚慎搬动她时便已经醒来了。 还能去哪儿呢?麻人旺一定是怕自己沉迷于温柔之中而忘了他所醉心的事业,所以不惜翻动一些自己几乎已经遗忘了的记忆来警醒自己吧既然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得去继续“联方”大业吧……。不过,麻人旺这厮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忒小了点,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但英俊潇洒相貌堂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如我,难道就象那中没上进心的样子么。想到这里,姚慎自己也禁不住一阵恶寒。不过,蜜月看来得结束了。 回头却见谢菲又已坐了起来,眼睁睁的正望着自己。姚慎无力的摇了摇头。麻人旺的事能说出来么? 谢菲本是倦极yù眠,但一听得姚慎那句“孤胆英雄”的话,潜意思里只道姚慎又想去什么地方去拜师求道,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便骨碌的爬起身来。谢菲本也是个聪慧之人,当时紧张之下追问了句,见姚慎不说话便也不催逼,直到姚慎似还魂般望过来时才道:“姚哥,你对那句‘用九:见群龙无首,吉。’做何解释?” 姚慎道:“《内经.灵兰秘典》有‘心者,君主之官’的说法,不过,据我理解,这个‘君主之官就好比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中的体用关系一般,这个君主其实就是个象征现代医学认为人的精神主宰在大脑里,心脏的主宰功能只体现在血液循环上,这就好比天上的太阳,虽然我们知道我们所运用的能量来源的根本在于太阳,但我们不能直接的把太阳能一把抓来煮饭炒菜,我们得通过其他途径,同理,作为相傅之官的肺、将军之官的肝、中正之官的胆等等的升降出入都得自己主宰,不能偏盛偏衰。我想,这就是’见群龙无首,吉。‘的真正含义了。” “说得真好,解释得真透彻。”谢菲由衷的赞道。 姚慎笑笑,正yù说话,却听谢菲又道:“我不管现代还是古代、《易经》还是《内经》是怎么解释的,我就觉得‘群龙无首’不好。”说着将姚慎的手拉了过来,娇蛮的道:“无人喝彩叔叔,请记住一点,在生活中你就是我的龙,你就是我的主心骨。如果你又要当孤胆英雄的话,请你带上我。”然后又一字一顿的道:“你-要-往-哪-儿-走,请-把-我-的-心-带-走。” 看着谢菲眼一股狡计得售的神色,姚慎心头一片温暖。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7)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打碎过多少理想……。 《徐梧名人.李玉琳传》风水轮流转,今次到我家。 两年一届的中南五省中医年会今年终于轮到了徐梧。 按常规想来,中医年会与一般的商业年会的不同之处似乎就在于中医年会要更注重学术上的jiāo流。 不过,在医yào市场大放开的今天,似乎这一点已经不是其中的重中之重了。毕竟现在不比以前,随便弄个什么某某yào物的抗癌机理某某yào物的降糖机制的课题就可以招来一大片的目光,从而以此彰显该地区该医院对中医的实力如何雄厚研究如何深入;而传统的,就好比一句古诗,“李杜诗篇千百年,至今已觉不新鲜”,毕竟中医的历史已是这般的悠久,大家有什么该jiāo流的都已jiāo流过了,就算有什么没jiāo流过的也不要指望能在这里能有收获拜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去翻翻书吧,补土派滋yīn派寒凉派攻下派……,你要的你想了解的典籍上面全部有。更何况,如今的中医院里多挂的中医牌匾行的西医诊疗,不会有人天真的想在中医年会里得到什么实质的收获。 现在的中医年会早与一般的商业年会一般,甚或较之更有不如。毕竟有实力参加商业年会的商家多有一样两样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虽然多半是达不到宣传单上所鼓吹的种种神奇功用,但能让商家所倚重者,其效用也不会相差太远。而中医年会呢,如今的中医年会更似各中医院的大小掌门们渡假休闲的去处,一个让举办者与参与者皆大欢喜的双赢聚会。 不过,这次年会的举办地点在徐梧……在徐梧举办的中医年会总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李玉琳就是抱着这种想法的其中一个。 这李玉琳不是别人,正是那与南陆已逝名医林凌风齐名的“北李”,所谓“南林意翩翩,北李笑亦甜”。 李玉琳的成名实属偶然。十一年前北京市某中医院新建了个中医美容科,那时候李玉琳刚从学校毕业出来,被分到该医院,因为人长得娇小甜美,便被选来做为该院的美容天使、形象代表;而好事的媒体趁机挖掘,发现那李玉琳不纯粹是个花瓶,在治疗内科病,尤其是在治疗糖尿病上竟然有几招拿手绝活。本来糖尿病在当今来说也不是太难治的病,不过,谁让李玉琳还是位美女呢?一位美女,还是位有点才学的美女,要让她不成名也难。而恰好那时又碰上有好事者给中医界的大鳄封榜排名,李玉琳因位居北方,便勉强的占了个“北李”的名头。 李玉琳治疗糖尿病虽有绝活,但所能为者也不过是“降糖”二字;在当今,对于糖尿病的机理已研究的颇为透彻,若说要根治糖尿病是不可能,但若要将血糖控制在一个正常范围就没多少挑战xìng,这“北李”的名号虽颇响亮,但在内行人眼中还是个花瓶样的摆设。 这李玉琳也是个聪慧的人儿,自然十分清楚这一点。 不过,又有哪个年轻人没有几分梦想?也是一时的年轻气盛,李玉琳便想发奋去改观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印象,也象那林凌风一般来上个人既漂亮,医术也精湛。要说李玉琳好歹也是个堂堂的中医本科毕业,起点在当年可说甚高了,而工作的地方又在都市京城里,环境可说极好,奈何凡事不由人,李玉琳的一腔热血外加数年青春泼将出去,与医术上却是没丁点长进,一来二去,李玉琳的一颗泼楞跳动的心也冷了,匆匆找了个条件好的公子哥嫁了,却没曾想这公子哥……唉,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啊。 两年前姚慎的“联方”理念横空出世,在半年内便拿下了白血病与反胃这两种让医者头痛不已的毛病,在网络上,李玉琳更看见姚慎关于糖尿病的新奇设想,当时便有些意动,奈何家事羁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与姚慎一晤之愿却是不能达成。现在倒是一身轻松了,但姚慎却……。 台上正念一篇用五苓散治疗肾结石的论文。这类论文多是临床医师为了晋级而作,临床意义不大,平时一般都是给中医杂志jiāo上几百元发表一下即可,到这里不过是应应景儿,一侍这一程序完毕,接下来便是主办方安排的旅游活动了这自然不是象李玉琳这样心有所想的人所希望的。好容易将这篇掺假的论文听完,终于到了会尾的祝词部分,然后就是宣布大会圆满结束。 “今天,很高兴能亲耳聆听到这么多精彩而实用的学术论文,在这里,我们得感谢各位同行们能不吝私藏。在这里,我们要看到,中医的前途是光明的……。” 在台上祝词的是徐梧中医学院的谢长江。这谢长江李玉琳于数年前曾见过,当时的他就满头华发老态毕露了,没想到现在竟红光满面笑春风,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徐梧中医学院几年前在中医界还默默无闻,这两年却办得风声水起,生源多多,其旗下的附属医院更是生意兴隆,要让老谢不年轻都不成。据说中医附一的分科已套用西医院那一套,将大内科划为心血管科、泌尿科、内分泌科等科室,甚至还准备象徐梧医大那般的修建个徐梧中医城,这却不知是真是假了。 李玉琳听得与会者们轻声议论,原本如枯木般的心竟也漾起一丝嫉妒。徐梧中医能有这般风光无疑是占了某人的便宜了,却不知这人在这两年里又弄出了什么东西,竟让徐梧中医学院有修建中医城的打算,好气魄。而yù见姚慎一面的念头也更强烈起来。 终于到了大会结束之时,李玉琳立马站起身来,两手甚至粗鲁的分开逆向而来的人流,浑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三两下便挤到了主席台前,也不喘口气的道:“谢……谢院长,请问你们学院的姚教授怎么没参加年会?” 谢长江一手收拾着桌的文件,一边顺口道:“哪个姚教授?我们学院可没有个姓姚的教授呢。” “不会吧?你们学院没有姓姚的教授?”李玉琳失口道,见谢长江有些诧异的目光,李玉琳的脸有些红了:“谢院长,我是李玉琳,几年前我们见过的;我想问的就是两年前的那位‘白血病之星’姚慎啊,难道他不是你们学院的?” 谢长江“哦”了一声,道:“你说的是姚慎吗?这娃子早不呆我们学院了。唉,人才留不住啊。”说毕,似惋惜的摇了摇头,将手头的文件放入包里便要走人。 李玉琳急了,道:“我真的有事要找姚慎,您知道他现在到哪里高就吗?” 谢院长:“他两年前的那几个白血病方子让他发了财,现在与人合伙开了个公司,你要找他的话就去他的公司吧。喏,回春实业有限公司,就在我们附一的斜对面。”李玉琳随口说声谢了,回身便走。谢长江摇摇头,慢条斯理的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xìng子急……李玉琳么?有意思。” 熟悉的人看了就会说,回春实业有限公司其实就是以前的回春堂制yào厂,所不同者就在于大门上加了块回春实业有限公司的牌子。别看沿街布置的一长溜绿化草木让整个公司显得大气从容,其实质还就是个制yào厂,就连里面的建筑都没变化一点。 李玉琳在大门边打量了一下却被一个保卫拦了下来,害得李玉琳解释了半天才得以入内。 院子内的布局秉承门外的格调,除开车辆必要的通行道外,入目的是一鹅卵石镶嵌的走道,在路两旁便是一色的绿化草坪,在靠近建筑的地方是排列得整齐的棕榈树,在有些建筑的墙上更有爬山虎类的植物,茎健叶绿的,看来郁郁葱葱的,甚是舒坦。 这姚慎看来还是个儒商呢,恁地讲究格调。李玉琳嘀咕着。若是门口的保卫态度能好点就更完美了。恩,那保卫还穿着军装,看来姚慎在徐梧桐混得不错,竟然能有兵油子来给他撑门面啊。 鹅卵石路的尽头便是一栋大的办公楼。李玉琳按着大厅里的提示,坐了电梯直奔董事办公室,其间又经过秘书的盘问与安排,最终才来到一间挂着会议室的房间外。漂亮的女秘书在门上轻轻的敲了几下,然后才推了门示意李玉琳进去。 姚慎定是在开会了。让李玉琳感到意外的是,这会议室里谈的竟然不是产品的生产销售与质量方面的问题,也不是关于厂子的建设或员工的福利问题。 李玉琳分明听到一个声音道:“我是四川人,我们四川你们晓得喔,我们四川除了川妹子,可是还有个‘火神派’的嗦。‘火神派’估计有很多人都晓得,就跟历史上的寒凉派、温补派一样,火神派的用yào也是很有特色的哦……。” “火神派”以善用附子、干姜等热yào起大证危证为特点,其代表人物祝味菊被誉为“国医中不羁才是也”,李玉琳曾用心收集过一些清民之间的小册子,《祝味菊医案选》也属于其中。再看一下发话的这个小伙子,三十岁模样,满面红光,脸上甚至还有两个痘子,貌甚熟悉,好象两年前央视举办的那场中医名家讲座里就有他的影子;再看一下在座的其他人物,李玉琳不由暗吃一惊:这位白衣皓首的老者不正是京城里善用经方的雷渊武,这位青衫麻面的不是以“小柴胡汤”而闻名的李佩东么……。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8) 无论已经错过了什么,无论面对怎样的天空,只要你向上的心不败,你便永远不败。 《徐梧名人.李玉琳传》环形的会议桌中又一人站了起来,道:“我是山西大同的,80年代有幸在门老门纯德手下学习了一段时间,用yào的套路深受门老的影响,不过根本谈不上继承衣钵,这么多年来所能得心应手的,也只有温阳利水三方而已。”这中年男子虽是大同人,说话的语调却没一点客家话的韵味。 李玉琳自个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却听得那男子又道:“姚老板,可以说说你的联方理念从何而来吗?” 坐在会议室另一边的一个男子应声道:“罗前辈,叫我姚慎好了。对了,门老的利水三方可是越婢汤、猪苓汤与真武汤?”这男子身着一件黑色T恤,留的板寸发,与媒体曾报道的模样有八分相似,自然就是姚慎了。 姚慎见对方点头,便又说道:“联方的理念自然是来自于门前辈了。”接着又解释道:“我于几年前曾读过门老的《名方广用》,大受启发。” 那罗姓中年点头道:“这就是了。以前我对门老的温阳利水三方是知其然不知其所然,自看了你的温升凉降学说后才似乎豁然贯通,原来我们是出自一家了。” 已故名医门纯德也是个运用经方的典范,其治疗肾炎的某些理念颇为有趣,据其一弟子说门老曾道:急xìng肾炎就当感冒治,而治疗慢xìng肾炎的经典就是温阳利水三方了。李玉琳看着那罗姓男子,猛的想起大同府的一个人物来,不由失声道:“大同罗本逊?”话才一出口,李玉琳便知自己失礼了,娇腮上顿时爬上一抹嫣红。 那男子礼貌的点了点头,姚慎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道:“正是大同的罗本逊前辈,治疗肾病的专家。忘了给大家介绍,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北京来的李玉琳……‘南林意翩翩,北李笑亦甜’中的北李,大家应该知道了吧。” 环形会议桌的两边各坐着八九位,有自己面善的大家,也有自己不熟悉的。这时这些或老或少的面上均露出股不以为然的神色来,李玉琳更是大窘,不过好歹也曾做过几年医院的代言人,于礼仪上不会失了分寸,待姚慎介绍完便站起身来四面行了个礼貌。姚慎然后逐个的把在座的给李玉琳做了个简单介绍,果然俱是一方名家大腭。这又让她凭地添上了几分高兴,几分紧张,另外还有几分奇怪。眼见得姚慎介绍完毕了,李玉琳顺口一张,道:“我就奇怪了,徐梧举办的中医年会里就没一个说得上话的,原来个大名家都到姚老板这里来开小年会了;姚老板真是不错,致富不忘本,还能给中医界做如此贡献,值得学习。不过,我建议以后姚老板举办年会要大型一点、公开一点。” 原来李玉琳在听谢长江说姚慎辞职下海后便将之定位为一个惟利是图的角色,及至见姚慎将各地的中医名家邀至一堂后,更道姚慎有什么不良企图,即或没有任何不良居心,就冲着姚慎举办的这种私人聚会xìng质的“年会”,李玉琳也忍不住想出言相讽了。 姚慎闻言一怔,道:“小年会?恩,这名字不错,呵呵。” 李玉琳见姚慎一股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了又道:“中医眼前的景况就不太好,各位本来就应该放弃门户之见,互通有无,但有些人却秘术自珍以之谋财,甚至不安好心的举办xìng质不明的私人聚会真是其心可诛啊。” 在座诸人先是一楞,接着便呵呵笑出声来,那来自京城的雷渊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想想又摇了摇头。 姚慎也笑了笑,道:“看来没把这次聚会的xìng质向你说明倒是我的失误了,不过在我说明之前,李女士是否也将你的来意说一下?” 李玉琳理直气壮的道:“专程来找你呐。”这句话有些暧昧,李玉琳本就是有主见有个xìng的角色,但当着这么多人究是不太妥当,便又加了句:“我整糖尿病有十多年了,不过除了当初师傅教的那点东西就没觉得长进,后来觉得你那理念不错,于是就借着这次中医年会来和你jiāo流jiāo流。” 这几年的中医年会几乎已不拘地域的邀请人,主办者常常是帖子漫天飞,李玉琳的徐梧之行就不奇怪了。 姚慎点了点头,道:“好的,你先坐好。”顿了顿,又道:“邀各位同济共好们前来的目的大家基本上都清楚了,在这里再次向大家强调一下,希望能取得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我在两年前受一位将军所邀而进京治病,通过给这位将军的诊疗,让我在医术上、在中医基础理论的理解上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我当时就想把这个收获公布出来,是将军的一席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李将军当时说道:姚医生啊,你把这个东西公布出来的话,中医理论的整体水平或许能上一个台阶,中医临床的地位或许会因此得到极大的提高,也许会因此而马上挽救很多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患者从这个角度说来,我是没有理由来阻止你的决定的,因为我本人就是一个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人。不过,我们还要看到问题的另一个方面:国家对中医的不够重视,相应的对中医的知识产权的保护就不怎么完善,我们的很多东西在海外被别人抢注,让我们自己的东西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国门,而有些东西,别人的研究却比我们还深透;比如前些年的禽流感,瑞典就把我们用来做香料配菜的小茴香用来提炼出抗病的专yào,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你们中医的范畴,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东西一旦公布出去的话,肯定会面临着很多问题。另外,你这个东西不会就很成熟了吧?能不能先组织点人研究研究,到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公之于众? 李玉琳小嘴一撇,暗道:找借口来忽悠人吧?什么理由能比人命更重要?为医者的天职之一就是要将自己的每一个新发现毫无保留的奉献出来!你觉得你的东西不成熟的话,公布出来正好能让广大的中医人士来完善,哼哼。 “……将军当时又说:你知道进口一架飞机要多少美金?2100万美元!你知道我们出口一双皮鞋多少美金?才2.5美圆!你算一算我们得出口多少双皮鞋才能换回一架飞机?如果把皮鞋换成筷子的话,估计要卖的筷子得垒成山!而我们也就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产品能让别人看得上眼,这真是我们大国的悲哀啊。” 在座的都是些高修养的知识分子,就算再不关心时事的也该知道,我们国家的军事力量是不弱于人,但我们却缺少一些把军用转民生的科技,以致于建国多年来我们的民航一直依赖进口,而其他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电脑的芯片技术、小轿车的发动机与钢材技术等。在医yào行业,老外将先进的诊疗设备、技术与相关yào物都托身于各大私有制的制yào厂,我们所引进的东西都是别人所要淘汰或即将淘汰的,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花出高昂的代价! 却听得姚慎说道:“如果说将军的这个理由让我意动,那么接下来的话便让我下定了决心,将关于‘联方’的构想雪藏起来,慢慢研究运用;另外,我自觉已不配穿那神圣的白大褂,于是我就与人合作开了这么个公司。当然,开公司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研究与发展我们自己的东西,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够在国际上实现垄断。” 如果将姚慎后面这段话公之于众的话,定会为他换来一世的骂名吧。李玉琳有些恶意的想到。但见姚慎在说到自己的决定时眼中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似痛苦似悲哀似迷惘,原有的对姚慎的不满竟顷刻间消融,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母xìng的柔软。心里暗暗感慨道,男人啊,难人哪。 “这次聚会的目的就与给大家的帖子所写的一样,一是彼此jiāo流一点心得,探讨几个有趣的医案;二是希望能有志同道合者能留下来帮我。” “经过这两年的研究与总结,对于联方的理论与实际运用我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也因此就不自量力的产生了一点想法,这想法有一点估计大家已经猜出来了,就是象外界传言那样的,打造一个以中医为主体的中医城现在徐梧附属医院的分科已象这方面发展,另外一个想法就是,我想将各位前辈会聚一堂,大家招上一批资质好的弟子,将‘望、闻、问、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这些诊断治疗的方法以师徒相授的方法传下去,打造一所中医的北大、清华,中医的剑桥中医的哈佛。” 姚慎的语调平平淡淡,但似有一种摄人的力量:“我希望各位有志与中医的同仁们、前辈们能来帮我。” 李玉琳早过了那种一两句话便心血沸腾的年龄,但在听了姚慎的一番话后竟也心旌动摇,只是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姚慎‘小年会’的目的吗。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99) 姚师曾言道:“不管对错,有些东西只要你敢去想,你于成功的距离就拉近了一半。 《徐梧名人.黄靖传》一个小小企业的竟然能够用武警做保安,这不是一般的牛气所能解释的。看来姚慎所说有八成是真的了。 会议室里寂然无声。 姚慎也不慌忙,先消停的喝了口茶,这才道:“在座的各位多半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金钱与声名想来对你们是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更何况我这公司才刚刚起步,也给不了你们更好的待遇。“名老中医是医院的招牌,一般都能与医院分成,比如一个看名老中医的挂号要20元的话,那这20元的一大半得归老中医,另外还有所开处方的分成,其收入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这可不是普通医生所能比拟的.”更何况我这公司才刚刚起步,暂时也难以给你们更好的待遇。“说到这里,姚慎加重了语气:”不过,一块礁石再漂亮也不会有船只停靠,只有它变成了码头才能变成泊船的港湾。如果大家对中医还有什么寄望的话,那就请加入我们吧,让我们一起努力的营造出一个闻名于世的国际品牌来。“激情与理智并存的演说! 上了点年纪的人就是沉稳,李玉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一看身旁的人都三缄其口,自己也就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强者只会选择与强者合作,对于联方我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你们在这几天里的参观里见到的东西也证明我不是吹牛。如果诸位选择加入的话,你们会得到关于联方的完整资料。”说着将手向外扬,姚慎道:“有兴趣的话,可以到秘书小姐处签下合作意向。今天的小年会就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捧场。” 与会的雷渊武李佩东之流的年长者陆续的站起身与姚慎客套几句,然后又陆续的出了会议室。 眼见着会议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李玉琳不由有些慌了。不是说还要探讨几个有趣的医案的么?怎么就结束了?心里这么想,口里便说了出来,而且声音比较大。 这时会议室里也只有李玉琳刚进来时碰上的那自我介绍的两个人、姚慎,外加一个作会议记录的小伙子。那火神派的传人的年龄与李玉琳差不多,但却没有一点急火的模样,那大同来的罗本逊更是好整以暇的到做会议记录的小伙子那里借了本子来翻看,直到李玉琳叫出声了才含笑的望了过来,而小年会的主办者则没事人般的模了支烟出来,极惬意的闭目享受着,生似一上瘾多年的鸦片鬼.李玉琳心头火起,却又不知这火是该不该发毕竟自己是不邀自来啊。 那做记录的小伙子似乎看出了李玉琳的窘迫,谦然的笑笑,道:“医案已讨论完了.‘李玉琳一想也是,自己从大年会那边过来时已十点多了,再加路上耽搁的时间,这边不讨论完才怪了.看那说话的小伙子长得很顺眼的,便套近乎道:”这位弟弟笑起来很靓哦,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那小伙子有些脸红的道:“我叫黄靖,是姚老的弟子.‘李玉琳暗道还姚老呢,口里却道:”恩,有前途……不知道你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安排?“说这话时面上更是笑得甜蜜。”接下来就是午餐,然后该留下来的留下来,该打道回府的就打道回府。“看那小伙子晕呼呼的样子,估计说出来的应该是真话了。李玉琳暗自计较着。没什么安排了?一般的年会可是都要旅游一躺,或者是搞点什么小礼物派送吧?这姚慎行事有点出人意料,看来另找机会来探听点情报是不可能了。 在李玉琳说话时,罗本逊与那火神派的传人早把会议记录中紧要处扫了一遍,见这边告一段落了,那罗本逊说道:“这个……姚老板,我看你这例yīn虚火旺的医案的选方很有意思的,能不能说说其中的道理?” 又没找准方向。李玉琳心里一跳,忙从那火神传人手里将记录本拿了过来,匆匆的将上面记录医案的段落找出,只见上面写道:yīn虚火旺案 有患者自云手足发热数年,不分昼夜寒暑,必赤足行走yù近冷水方能快意,夜寐多梦多汗;有医云此乃yīn虚火旺之证,予滋yīn降火方多剂,不解;有医云乃虚阳外浮,予桂附类潜阳,孰料旧证不解,更添齿鼻衄血之证;更有医云此乃实火旺盛,迭进白虎承气类多剂,反添气虚乏力之证……。这明显就是个yīn虚火旺的病案,所奇者就在于多方调理不愈。再看看姚慎的用yào:乌梅丸三剂,然后依次是小青龙汤三剂、葛根汤三剂、小柴胡汤三剂、理脾升陷汤三剂。李玉琳默思片刻,没找出头绪,便悄声问黄靖道:“这个医案不会是真的吧?用yào好象有些莫名其妙。”黄靖肯定的点了点头。乌梅丸以辛燥类yào物居多,而小青龙葛根之属更为发越阳气之品,如此用yào,岂不大谬?何况前医用过桂附类扶阳之品,再如此用yào的话,更是不该,所以李玉琳便有假造一说。不过看黄靖的神色又不似作伪,李玉琳便将信将疑的口不对心的表示肯定道:“这就是联方么?果然有些门道。” 却听得有人说道:“我们火神派的前辈吴佩衡有一案例,说的是一男xìng患者受寒感冒后服辛凉解表的银翘散1剂,旋即牙痛发作,痛引头额,夜不安寐,其势难忍。牙龈肿痛,齿根松动,不能咬合,以致水米不进,时时呻吟。吴前辈参合证舌脉后辩为”里阳受损,虚火上浮“,予附片45g,炙龟板、ròu桂、砂仁各9g,细辛5g,黄柏、白芷各9g,露蜂房6g,生姜12g,甘草9g.只2剂而牙龈肿痛痊愈。姚老板你这则医案就奇哉怪哉哦,这乌梅丸或许有潜敛浮阳的功效,但后面的小青龙及葛根汤的效用就难以理解了潜阳后又发越阳气?矛盾得狠喔。”火神派既以火闻名,用yào除了喜用桂附类辛燥yào物外,其最鲜明的特点是这类yào物的用量动辄数十上百克,颇为惊人。 李玉琳脑中灵光一闪,道:“我记起来了,这则医案与前段时间报载的一则新闻很相似,那新闻上的男子也是手足发热不近衣被,西医将之归为植物神经紊乱的神经官能症一类的毛病,而中医则认为是脾肾yīn虚,至于治疗方面的内容则没有。姚老板,你这则案例也缺少舌脉方面的描述,莫非……。” 都说女人心眼小疑心大。李玉琳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在什么报纸上看过这么一个报道,不过想来这只是一例平平常常的yīn虚病,治疗上哪会有这么多波折?于是忍不住了便说了出来,其含义也是不言自明了。 姚慎正色道:“这个案例是我们附一门诊的昶宇医生看的,绝对真实。”眼见李玉琳一脸不信的样子,姚慎摇了摇头道:“看来不说点东西出来是不成了。” 李玉琳暗自一乐,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道:“正想听听姚老板的高论。”原来李玉琳的话中还带了三成的激将之计。 姚慎一股“败给你了”的 神色,道:“‘相火妄动’你们明白么?” 李玉琳等人点了点头。‘相火妄动’是中医的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肝肾yīn虚,不能涵养寄居肝肾的阳火,导致相火冲逆上炎的病变。症见眩晕头痛,视物不明,耳鸣耳聋,易怒多梦,五心烦热,xìngyù亢进,遗精早泄等。偏于肝阳亢者,治宜育yīn潜阳;偏于肾火旺者,宜滋yīn降火。这个名词只要是读过几天中医的一般都能知道,更遑论这几位多年侵yín其中的高人了。 姚慎道:“对于‘相火妄动’中的‘相’字你们怎么认识?” 这个问题就奇怪了,相火妄动既然是专有名词,那么其中的每一个字就不宜单独拆开来理解的,单单问一个“相”字,这是什么意思? 姚慎又是摇头,道:“这个‘相’字拆开来看,左边是一‘木’字,右边是一‘目’字,中医基础理论里与‘木’和‘目’有关的是什么?是肝脏。” 肝在五行属木,开窍于目。“既然这‘相火妄动’与肝脏的关系这般密切,那么对那些久治不愈的yīn虚火旺的病人我们就要求之于肝,厥yīn肝经的方子就那么几个,看来看去就这个乌梅丸最合适了,顺接yīn阳自然就能包容相火了嘛。” 李玉琳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只见过拆字相面得,没见过拆字解病的,如果姚慎平素都是这般看病的,那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黄靖在一边听得直乐,姚慎瞪了他一眼,又道:“卢火神,你们火神派的要诣是什么?” 那四川来的火神派传人道:“我姓卢,叫卢定安哦,不要叫我卢火神喔。”姚慎霸道的将眼一瞪,道:“你叫我姚老板叫得,我叫你卢火神就叫不得?”会议室里一片善意的笑声。卢定安也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们火神派的要诣是:”天地一yīn阳耳,分之为亿万yīn阳,合之为一yīn阳。于是以病参究,一病有一病之虚实,一病有一病之yīn阳。知此,始明仲景之六经还是一经,人身之五气还是一气,三焦还是一焦,万病总是在yīn阳之中……。总之,病情变化非一二端能尽,万变万化,不越yīn阳两法。若逐经、逐脏、逐腑论之,旨多反晦,诚不若少之为愈也。“这段话详见于郑钦安的《医法圆通》,其核心是”万病总在yīn阳中“。 姚慎肃然道:“郑前辈的见地就是高明啊。”摇头晃脑的感叹了一阵,一股引为知己的模样,半晌才道:“至于后面选用方子的道理也就在于郑前辈的‘yīn阳’二字上面。”见众人一股茫然模样,姚慎解释道:“yīn虚火旺的病人多伴有相火妄动的症状,而这相火不是一般的火,它是虚火,滋yīn啊泻火啊壮阳啊都奈何不了它,只有顺从了肝xìng才对它有效。肝xìng是什么是疏泻,是升降,乌梅丸同志在这里就发挥了这个作用;不过我们还要知道人仅仅有‘升降’是不够的,还得有‘出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嘛,所以还得用小青龙汤啊葛根汤啊来让肝气出入,升降出入有了,相火归于本位了就天下太平了。”顿了顿,姚慎又道:“简单点说,乌梅丸让相火归了本位,小青龙与葛根汤这两位同志让肝气恢复了阳气主动主升的特xìng。”说完还将手用力的一挥以加重语气。 李玉琳若有所思,而卢定安与罗本逊各是一副若有所得的模样。 过得片刻,姚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先想想看是不是行得通,有什么问题就找黄靖解决……小黄,食宿问题一定要安排好。” 李玉琳抬头看时,姚慎已走到了会议室的大门口。门外可以见到一贤淑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浅白而宽松的孕装,笑容也浅淡而柔和。 姚慎一迈出门便小声的责怪着:“天气这么热还跑出来,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宝宝着想呢。” 那女子伸手挽了姚慎,道:“人家挂牵着你呢。何况适当的出来走动一下也是好的。” 声音渐细,逐不可闻。 脑海里只有一张写满甜蜜与幸福的笑脸。 还有一双睿智而自信的大眼。 黄靖在一旁道:“我师母呢。”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0) 人生中其实是面临着很多机会的,问题的关键就看你是否能把握.如果放任自流的话,就算机会放在你的眼前你也只能眼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 《徐梧名人.李玉琳传》 虽只短短两年,但徐梧中医附一还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来临街的那栋商务用楼在改成住院部后,有一段时间曾闲置了大部分楼层,到了如今,这些闲置的楼层全部被利用起来了,除了原本的八个白血病病区,后来陆续的添加了糖尿病专科,肝病专科,高血压病专科以及肾病专科等科室。或许是仰仗了姚慎的“鬼眼王道”的声名,这些属于大内科所兼顾的子科类在分出来后生意竟然都出奇的好。原本医院只是试营xìng质的一个科室占用一个楼层,眼见病人日多,院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科室规模扩大,楼层增多,到最后竟然将三十多层的楼层全部占用了还不够。现在附一已将周边的商业旺铺逐个征收了,抬眼便可见三两个建筑工地在施工,机械轰鸣声声入耳,确是兴旺得紧。 黄靖说道:“那是正修建中的住院部。今后的规划是将这一片全部修建为住院部,大概四五十层的要有那么五六栋吧;现在的门诊部将与临街的这栋住院大楼并做一块,建成一个设备齐全的大门诊楼;而藏在院内的老住院部则准备建成一所新型的中医教学基地,内部招收一些年龄偏小资质不错的学生,到时候上午跟师进入临床,下午回本部学理论,就象姚老师说的那样从最基本的‘四诊’学起,循序渐进的培养出一些基础扎实的新型中医人才。” 小年会的第二天姚慎未露面,这几天里一直由黄靖负责李玉琳三人的接待工作,先是走马观花的看一下附一各科室的情况,然后又很人情化的让三人进入病房去接触病人,了解病人的病情与治疗效果。眼下这些该看该了解的都已完成,接下来,三人如不签约的话就只能闪人回家了。在回学院宾馆的路上,黄靖又大略的介绍了一下学院与附一今后的发展方向。 这姚慎看来还是有些真才实料的,要不然中医附一的生意不会这么好。可恨的是附一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所用yào物都是已制好得成yào,病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上面只写了某某病一号方,某某病2号方,让三人想看出点什么的想法全部落空,而这负责接待的黄靖的口风也着实紧了些,在这几天里愣是没说点什么出来。既入宝山,焉能空手而归?三人均是这般想到。可是究竟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眼见就要进了宾馆,李玉琳沉不住气了道:“黄弟弟,你看姐姐明天就要回北京了,这一回去估计要又很久不能再来了。恩,象你这样得靓仔今后就很难见到了。” 李玉琳虽是结过婚的人,因为未曾生育过,身材保养得极好,再加上人本就生得甜美,这刻说话时又巧笑嫣然,看来便是二十出头一般,但又较那些青涩姑娘多了分成熟得韵味。黄靖究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虽然在接待时已有几分老成,但终是难以抵挡这份魅惑之力。当时就有些迷糊的道:“李姐姐你也很漂亮。” 李玉琳语声更是柔和了道:“我对你这样既长得帅又很敬业的人印象很好,你对姐姐的印象怎么样?” 黄靖面上微红,道:“李姐人不错啊,既漂亮又大方,还很随和。” 卢定安与罗本逊终究社会经验要丰厚得多,这时已明白了李玉琳的目的。罗本逊年长而自重,卢定安却忍不住暗暗的向李玉琳伸了个大拇指以示赞许。李玉琳白了两人一眼,略显紧张的道:“是这样的,姐姐也是研究糖尿病的,不过在临床上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就因为这个,姐姐在医院里很让人看不起。象你这样富有同情心的帅哥一定不想姐姐受委屈吧?你看……能不能透露一点关于糖尿病的治疗思路,让姐姐回去也扬眉吐气一番……要不然姐姐还要被人骂做花瓶的。” 卢定安在李玉琳的话说完后也面露期盼之色,心理暗呼着“倒也倒也”。罗本逊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暗地却将两耳竖起,黄靖若是一不小心说顺了嘴,那其所说的是绝对不会漏吊每一个字。只不过……三人看来注定是要失望了。黄靖在李玉琳说到要透露点什么时,眼中便露出了警醒之色,道:“这个……我们有严格的规定的,关于联方的秘密是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 李玉琳看黄靖在拒绝时面上带着犹豫不忍之色,也是不甘承认自己向来无往不利的攻关手段竟然受挫,说道:“不会吧?你就甘心看姐姐我受委屈?” 黄靖不好意思的道:“也不是啦。我……。”嗫嗫半天,还是道:“你知道的,我们学中医的向来难有个好归宿,是姚老师才让我们能轻松的解决就业问题,并且是留在省城,你说对于他的决定我能违背吗?”说到这里,黄靖已有些动情了:“再说姚老师的计划也是为了中医的大计,我更没有理由去因为你一个人而去破坏。” 李玉琳急道:“你给我透露一点点并不表示就做了破坏啊?”说着向卢罗二人一看,道:“我明白了,你是担心他们吧,来来来,咱姐弟俩一边说去。”说完就去拉黄靖的手。 黄靖身子向后一退,面露为难之色,道:“不成,真的不成。”见李玉琳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黄靖又道:“要想了解更多的话,那就加入我们吧。” 卢定安见李玉琳的表演已告一段落,便清清嗓子,道:“加入你们?就冲你们姚老师那不诚心的表现,你说我能放心加入吗?”见黄靖一副不解的样子,卢定安解释道:“那天探讨医案时,你们姚老师讲解得确实很精彩,不过明眼人一听就知道那是忽悠人得说法,哪有拆字辩病的?” 黄靖一听有些急了:“怎么说是忽悠人呢?我承认那天姚老师的解释很另类,但你不觉得其中很有道理吗?” 果然,就连一直很少说话的罗本逊也说道:“恩,我承认姚老板的说法在某些方面是能站住脚的,不过我总觉得那是玩小聪明。如果是不方便透露联方的秘密的话,当时就应该向我们直说是商业机密,想来我们也不会怪罪他什么,但他却去玩什么拆字游戏,啧啧,枉我们对他一番的期许啊。” 黄靖忙道:“那是你们几位前辈想歪了。我们姚老师平时就告诫我们不要死搬教条,什么问题都要多转换一下角度去思考,这样才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姚慎的经历黄靖大都从谢菲那里探听过,当日的拆字解病固然有些异想天开,事后想来,姚慎能有这一惊人之说当与南陆之行时邂逅章教授有关,不过虽属临机胡掰,但却条理分明这一点最让黄靖佩服,姚慎总能从一个常人难以想到的角度去诠释心中所想,却又总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他那种飞扬跳脱的思维吧,这不,眼下就让人产生误会了。 “那天的拆字解病的方法以前姚老师也没用过,估计是看见这位‘火神’后触发的灵感吧,但其内容就绝对不是胡掰瞎造,联方的内涵要义已尽在其中了。”说到这里,黄靖下意识的住了口,呆望着罗本逊露出奇怪的神色。 “就是升降出入?” 见黄靖一股“我再不上你当了”的神色,罗本逊呵呵笑道:“小黄,其实你根本就没说出什么。” 事实上,在听姚慎当天那番话后,三人或多或少的都有所触动,但那灵感也只在眼前闪了一下便难觅踪影,如要说启发最大的当是罗本逊了,但要一下理出头绪也是不能。罗本逊知道这急不来的,前人不是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眼下灵感是有了,但要尽窥联方堂奥的话,恐怕还得加倍努力才是。不过罗本逊也不急躁,毕竟也用了温阳利水三方多年,待回去后参合病案多做思考的话,当有收获。那卢定安也是存了这般心思,见黄靖再不开口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玉琳却没有两人这般心机深沉,想得也没那般深远,当时便骂了句“鬼鬼祟祟的,不象好人。”卢罗二人各自摇头。李玉琳却再不理会二人,回头对黄靖道:“我承认姚慎说得有道理,对于糖尿病的治疗也产生了点新想法,不过还是觉得难以把握,也许有一天我会想明白,但估计要花的时间就……。黄弟弟,有什么条件可以让我能了解一下你们附一的糖尿病治疗用方?”只要一想到在医院里那枯燥的受人白眼的日子李玉琳就有抓狂之感,如果可能的花,就算黄靖要自己献身的话,估计李玉琳也是肯了。 卢定安与罗本逊闻言后俱是神色一变。是啊,要弄清楚这个问题的话,肯定要梳理思路查阅典籍,就这样还不知哪一日才是个头。升降出入这四字说来轻巧,但如何选方才能有最佳效果呢? “只有在加入我们以后才能了解。”黄靖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想了想又真诚的说道:“我们姚老师绝对没有忽悠几位的意思,我们徐梧中医也是诚心的想几位加入,只要你们加入了,你们所要了解的都能了解,姚老师也希望能集思广益共同研究出一些更新颖更实用的联方来呢。” 本来要加入徐梧中医界对李玉琳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北京虽好,终不是自己事业发展的最佳之地,倒是眼前生机勃勃的徐梧中医的吸引力要巨大得多。不过一个女子最怕的两件事是“上错船来嫁错郎”,由于之前的轻率而让自己在婚姻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李玉琳对于关系人生得重大决策便有些优柔寡断起来,生怕眼前所见只是片刻虚幻转眼镜花。 看着李玉琳抱头搓发的痛苦模样,黄靖似有些不忍,把李玉琳拉到一边轻声道:“或许可以这样。你知道我们是希望一些象你们这样的强者加盟的,不过由于象你们这样的强者一般都有自己的事业,要舍弃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而加入我们,估计多少有些难度。”李玉琳满眼希翼的看着黄靖,黄靖将眼睛望向翼边,道:“如果李姐能帮我们邀来一些够份量的人来的话,我可以透露一点你想了解的东西。当然,我也不会让你邀请很多人的。” “恩,这个条件好象不是很过分。” “南林意翩翩,北李笑亦甜,东木西华澜,两谢敬陪末。”黄靖吟完后道:“这句诗中的南林已经作古,北李就是你了,而两谢中的一位就是我们学院的谢院长。” 顿了顿,黄靖似下了决心般的说道:“只要你把‘东木西华澜’再加上两谢中的另外一一位加盟,我就把糖尿病的联方告诉你。”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1) 吾如鱼虾,人间如水,无形之钓者常常有之。 《徐梧名人.木莘骏传》“东木西华澜”中的“东木”指的是中南五省中青漳省的一位中医界名人,姓木,叫木莘骏。 木莘骏出身于中医世家,幼承庭训,善内科,尤擅肝病治疗,两年前央视举办的中医名家座谈会上曾有过木莘骏的专题讲座。 “要让这样一位名家来讲一堂肝病的治疗及转归的中医讲座应该不难,但若想他脱身原籍而加盟徐梧中医,这简直有些强人所难了吧。”回春制yào有限公司的会议室里一个声音说道。“再说,李玉琳再不济也是个名人呢,你这样的消遣一个中医界的名人,这未免太不礼貌了吧?” “就她那样还中医名人呢,中医名人未免太不值钱了吧。”一个声音不屑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不过你看看这次姚老组织的聚会,那些被邀来的名家们一个个大牌的样法,分明是把姚老组织的群英会当成了度假会,还顺便听了些联方的机密回去。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那我们不亏死了。” 开始说话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想办法,不过我总觉得这样对一个刚受婚姻挫折的女人不太厚道。” “我知道这样不很厚道,不过我这是心急嘛。”说话间,一个身影站了起来,在会议室里来回的走了两圈后,略显烦躁的道:“郑哥,我这样做是不是卑鄙了点?” 一个身着军装的汉子也站了起来,说道:“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天下没有免费得午餐嘛,是刘医本想得太多了;我所担心的是,如果李玉琳把那几个人请来了,你真的会把治疗糖尿病得方子告诉她吗?” 沉默良久,一个声音道:“如果她真能把那几个人请来并加盟我们的话,我会向姚老师禀明情况,实在不行的话就只有食言了。” 那姓郑的汉子赞道:“这才是个带把的爷们。” 那被唤做刘医本的道:“郑哥,爷们不是应该顶天立地的嘛?” 郑姓汉子说道:“男人偶尔耍点手腕这没什么,重要的是要有担当,黄靖这事做得是不太地道,不过……怪只怪你们姚老师实在太忙了,你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步容易了。” 原来在会议室里说话的是郑陆明、刘医本与黄靖。 让木莘骏去徐梧?这简直是开玩笑!这是李玉琳在大略的了解了木莘骏的过往经历后的第一个想法。 木莘骏曾先后担任青漳中医研究所主任医师,青漳中医学院院长,青漳省政协委员,全国肝病防治学会理事。现在虽是临老而退居二线,但依旧在徐梧中医附一的肝病专科主持工作,在青漳中医界依旧是一位鼎足人物。更何况……。李玉琳看着青漳中医附一肝病专科大厅中那一长溜的木姓医生的相片,心中暗道。这个肝病专科看来是中医附一的相关科室,但更象是木家的家族作坊。 肝病主要还是指乙肝了。我国属乙肝大国,目前全国约有1.2亿人是乙肝病dú携带者,发病人数超过3000万人。现代医学对于乙肝的认知还是处于病dú感染说上,在治疗上虽然有干扰素疗法、拉米定夫疗法以、新核苷类yào物疗法以及几种疗法联合的序贯疗法 ,但临床上所取得的进展还是不尽如人意,大多数的病人需要终身服yào。而对那少数的经过治疗而痊愈的病人……有些医生说道:有少数的乙肝病人本身就有自愈的倾向那就是说,乙肝的治疗在目前是谈不上什么进展的。这虽是少数人的声音,但现代医学对于乙肝,其窘迫困惑是不言可知的。也因为这个原因,西医对中医治疗肝病的效果也不怎么承认就你能?那是自愈的呢!木莘骏治肝病的临床疗效果虽然还不能够理直气壮的站出来反对这一声音,但还是要比普通的中西医治疗的转yīn率要高上那么丁点。这丁点儿虽然不能够说明什么,但就这丁点的疗效率便足以奠定其在青漳在全国中医界的地位,也因为这个原因,青漳中医附一的肝病专科的医生全部姓木就不奇怪了。 十年前那段流行的歌诀里所说的人物,除了李玉琳本人有些水分外,其余几个都称得上真材实料的,对于东木木莘骏,行内人士对其评价颇高,肝病防治学会甚至将木莘骏所在的附一定为全国肝病防治中心。这一认定不要紧,却把木莘骏在病人心目中提到了无可企及的地步,在大厅中求诊的病人即可说明这一点。如是按着次序等眼前的就诊完毕再说明来意的话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李玉琳在大厅中犹豫了半晌才提步上前,也不去管那些shè向自己的目光,径直走进了木莘骏坐诊的诊室里,待他处理玩了手头的病人将要叫下一个号子时开口道:“木老,可以打扰一下么?” “唔,要看病请排队,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这规矩应该自觉遵守哦。”木莘骏与大厅中所贴照片一样,虽是六十多虽的人了,但精神矍铄中气十足,却是没有上了年纪的诸般迹象。这时说话虽是指责之意,但语调平和,让人不忍忤逆抵触。 李玉琳忙道:“木老,我是京城来的李玉琳,也是学中医的。”见木莘骏眼露询问之色,李玉琳银牙暗咬,又道:“‘北李笑亦甜’中的李玉琳专程前来拜访木老,还请木老能忙里偷点闲工夫。” 李玉琳自觉贸然拜访难以让人接受,而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莘骏这样的大家也不轻易让人便坏了生活的节奏,而自己所要说的又确实不怎么好开口,如是按一般的程序的话,不定便让人给哄了出去,自己的“北李”虽是戏谑的成份居多,让人见笑,但木莘骏的东木可是货真价实的李玉琳这是赌木莘骏还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否则接下来就不好说辞了。 果然,木莘骏在听到“北李笑亦甜”后,眉毛不引人注意的一跳,眼睛也似亮了许多,道:“哦?是京城来的大家李玉琳了?呵呵,北李,是治疗糖尿病的大家呢。”木莘骏后面这句话是对坐在他身旁的实习生说的,接着又向两位实习生解说了那段歌诀以及相关的人物,最后才点点头又道:“”李大家果然有几分‘甜’味。恩,上次在电视节目中见过你,很上镜的。“说完后还上下打量着李玉琳,便似见了一位平时难得一见的影星。 李玉琳面上微红,道:“木老见笑了。” 木莘骏在打量李玉琳一番后便叫了个号子,接着门外便应声进来了一位患者,两位实习生依着程序问了些与疾病相关的问题,木莘骏坐一旁听着,偶尔才chā上一句,却是实习生没问到之处。李玉琳尴尬的站在一边,心里直骂着:死老头,玩大牌呢。正想不顾而说话时,木莘骏却又说话了:“恩,小李啊,不知道来我们青漳有何贵干啊?”李玉琳刚要说话,木莘骏却回过头对那俩实习声说道,开某某方几副,再开几盒乙肝乐转yīn胶囊几盒,然后才回过头对李玉琳说道:“病人多,没办法,这诊室里尽是乙肝病dú,也不好招呼你坐下,李大家你担待点。” 据说成为名医的首要条件是要医生的态度好。木莘骏在看病时的态度自是极好了的,在向李玉琳说出这番含讽带刺的话时,面上依旧是那般的平和冲淡,甚至连眉眼里都看不出一点异常,给人的感觉便如家常闲聊一般。李玉琳竭力的保持着面上的笑容,道:“木老您客气了。” 李玉琳的话还没说完,木莘骏便已招呼了下一位病人。那病人看来对木莘骏颇熟识,一进来后便道:“木老的医术就是厉害啊,我的转氨酶吃了那么多西yào都没用,您几副yào就把它降下来了,高啊。”这一记马屁显然恰到好处,木莘骏亲自问了病人几个问题,然后把病历大略的翻了翻,道:“你这是肝炎的残留期,问题还是很复杂的,不要看转氨酶降得快,病要好就难了。还是不要太乐观了。”那病人道:“我对您老有信心。”木莘骏亲自开了处方,道:“再服几副yào试试,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太乐观了。” 眼见木莘骏抬了头要与自己说话了,李玉琳道:“木老的病人真是多啊,这情形,我一星期的病人都不够您老一上午看的。”木莘骏摇了摇头,诙谐的道:“革命分工不同啊,肝炎具有传染xìng,这就注定我的病人比你的要多。”这是什么话?糖尿病的发病率并不比乙肝低,又由于不能根治,糖尿病被患者叫为养生病,肝炎虽具传染xìng,但近年来国家大力推广乙肝疫苗,肝炎基本被控制在一定范围……这老头摆明了是对自己能与他齐名的不满呢。李玉琳笑面依旧,道:“木老说笑了。”见木莘骏又要去看病人,李玉琳忙道:“我这次专程来拜访木老是受一人所托。”木莘骏有些意外,道:“哦,什么人能请动我们李小姐大驾啊?”李玉琳道:“这个人您老应该听说过的是姚慎。” “姚慎?”木莘骏的神色中有股说不出的意味:“你说的是两年前碰巧医好了一例白血病的中医暴发户?” 也是李玉琳暗气木莘骏对自己的轻忽,这时便想在姚慎上面压他一头,便道:“bào发户?木老怎么给他这样的评价?” “靠一个白血病起家,他不是bào发户是什么?”在木莘骏眼中,姚慎与李玉琳一个是暴发户,一个是花瓶,这当然比不上自己的世传嫡出了。“他给我发过几次帖子,我都没理会,太忙了啊。” 李玉琳漫道:“也不是啦,姚慎这两年在徐梧陆续开展了糖尿病肝病肾病等专科,都办得有声有色的,各科室的人流量都不错,在民间的反响也很好,木老您不知道?” 木莘骏不动声色的道:“是吗?那感情好。” 李玉琳道:“我这次到徐梧参加中医年会时顺便拜访了他一次,可是受益菲浅啊;他说他对中医的主要心得便在肝病上面,因此便很想跟木老你jiāo流一下心得,可惜木老您一直公务繁忙,难以成行。” 木莘骏眉毛一剔,道:“是吗?年轻人有冲劲啊。”说完又关心的道:“中医的多面手多半有点浮夸,你觉得他对糖尿病的辩证怎么样?” “我觉得大受启发,甚至觉得:原来中医可以这样辩证的啊。”李玉琳道:“我答应了要保密的,就不好多说了。不过我可以给您举个例子,让您老大略体会一下,看看我是否夸大其词。”说着便把当日徐梧的“小年会”所闻说了出来。 木莘骏听完后点了点头,道:“拆字解病,有意思;以前有人用拆字法来分析医学典籍,不过象姚慎这样用拆字法来辨证论治的倒是少见。” 李玉琳道:“木老觉得还不错吧?值不值得您老会见一次?” 木莘骏沉吟道:“就冲他这一勇于创新这一精神,就值得我亲自去拜会他一趟。” “那感情好。”李玉琳暗道:老狐狸,看你还不上当。 浑不觉已用上了“老狐狸的口头禅。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2) 郑陆明原是负责将军的安全事务,这样的人除了忠诚外,还得不缺心眼,否则如何能应付突发事件。 自从跟姚慎到徐梧后,郑陆明的工作就显得单纯而轻松得多。姚慎的名声虽响,不过那是以前的成绩,并且白血病的方子对外也不是什么机密,所以郑陆明的一班子人马还没什么事情。 一个人在无聊的时候就想找点事做。 刚巧黄靖就自做聪明的来了点事。 于是,郑陆明多年的老毛病发作,便让人将李玉琳的行踪与言辞了解得清清楚楚。然后又按多年的老习惯,郑陆明又将事情的始末向姚慎做了个汇报。 “老郑,你那一套我又不懂,你其实不用向我汇报的。”姚慎此刻正呆在北戴河的某处。自从在将军府与费家父子相识后,费仁贵便对姚慎青眼有加,再加上将军的推荐,姚慎一年总得有一些时间呆在京城。“不过在这件事上你汇报得很及时。黄靖还是太嫩了,办事情难免急躁啊。” “急躁?我不觉得啊。”对于黄靖,郑陆明还是比较欣赏的。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能被委以科室主任的重任,这可是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他还很谦虚,没事时常在姚老板身前身后转悠,几乎就代替了秘书以职,另外,他还有几分机灵,这从他对李玉琳一事就可看出来。“姚老板你不觉得上次的小年会很失败吗?一大帮的医生在我们徐梧参观了几天,不愁吃住,然后再优哉游哉的回去,愣是没一个留下来签约的。我倒是觉得小黄的办法不错,要不我怕没一个人会加入我们。” 姚慎沉吟半晌,道:“现在附一的工作进展都还不错,没那些名家也没什么,大不了反响小点发展慢点,不过在办学方面可能就存在点问题了。老郑啊,还得劳动你取收集点学徒出身中医,并不一定要很出名,但一定要有真材实料。” “是。”郑陆明先干脆的应了一声,然后呵呵笑道:“姚老板,不出名但又有真材实料的中医,你说有嘛?” “老郑,你这话就不对了。”姚慎的口气有些严肃起来:“这世上多的是怀才不遇的人,而有些人没出名则是时机未到,就好比在上次小年会中后面赶到的那个火神派的传人就很有前途,你把眼光放在这些世家弟子身上,我过几天回来后再给他们帖子。” 挂上电话后,一个人说道:“怎么?徐梧那边有事?”却是费仁贵的声音。 姚慎将事情经过大概的说了一下,然后道:“看来我还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现在的人已不象以前那样有凝聚力了,除非你请动尚方宝剑,否则你的愿望恐怕难以达成。”费仁贵老辣的道:“现在徐梧是万事具备,找他们只不过是想借用一下他们的名气,再为中医培养一些新人,对吧?”姚慎点了点头。费仁贵又道:“名气?现在你自己的名气就不下于任何一个人,什么北李东木都及不上一个‘鬼眼王道’;而传授中医的‘望闻闻切’这些基本技艺,一个年轻的世家弟子就可以完成了。姚慎,你这是太看轻自己了。” 姚慎知道费仁贵这是开解自己,当下呵呵笑道:“那是那是,能有鬼眼王道这么牛的称呼的估计也只有我一个吧。”心中一动,上前从电视柜下取出一个光盘放入影碟机内,然后拿着遥控器调弄着,片刻后,电视的画面定格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女医生上,那女医生手持一根银针正在一病人的手腕上取穴。姚慎指着画面道:“费老,您说李玉琳这一手的机理是什么?” 姚慎播放的是两年前央视举办的那场名家座谈实播录像。那场名家座谈会是近年来媒体对中医报道比较详细和深入中比较少见的,几乎可以称得上中医演武会了。这疗养院所接待的多是大员,院里除了设备齐备外,其资料也是颇为齐全的,除了一些应有的典籍外,近年来对中医的一些研究资料甚至不适合对外界报道的案例都有记载,更别说是一个较大型的中医活动的光盘了。 费仁贵道:“这个……以针灸刺穴来治病的见多了,但象李玉琳这样以不同的手法刺激同一个穴位来达到治病的目的就少见了。” 电视镜头上的人正是李玉琳。对于这段镜头,姚费两人曾看过节目直播,对其内容已相当了解,不过姚慎还是把镜头重新播放了一次,房间里于是响起了女主持人温柔而好听的声音。据李玉琳自己说,她在年幼的时候碰上一位与她颇为相投的民间异人,那异人便传了她这么一招,就是用银针扎养老穴治疗糖尿病的绝招,于是在长大后便选择了中医。李玉琳大学里也学了针灸这一门课程,对比教授所授及所查典籍,自觉所学的针灸手法也不出爪搓弹摇扪循捻揣等针法,但说来奇怪,这一套手法唯有用在养老穴上并且是治疗糖尿病时才有奇效;李玉琳在其后的临床生涯里曾多次想在各经脉中找一些腧穴以为奇正之配,却一直不能实现这一愿望。在主持人娓娓动听的解说下,李玉琳的学医经历颇有些传奇色彩。而镜头中李玉琳也确实只取这一穴位,也施用了几种常见的手法。 姚慎道:“针灸不是太了解。这两天翻了一些资料,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养老穴在腕横纹上1.5寸,靠桡骨头上一点。甲乙经云:在手踝骨上一孔,碗后一寸陷中。观其症治,各医书也不出目视不明,肩臂痛,冷风疼痛,肘外廉红肿等症,但就是没有一条是关于糖尿病的。 费仁贵思索道:“糖尿病也有糖尿病xìng眼病皮肤病的,这养老穴降血糖不是这么来的吧?”说毕,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姚慎想了想,道:“如果这针法是李玉琳自己折腾出来的话,这理由倒很可能成立,但她说是学自一‘江湖奇人’,那江湖奇人应该不明白糖尿病的病理转归吧?” 费仁贵道:“现在的江湖奇人可不比以前,再说这糖尿病在中医里叫消渴,都江湖奇人了,不可能连消渴都不知道。”说罢摇了摇头,道:“不过我那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了。” “或许最后还得从脏腑辩证说起,养老穴属小肠经,小肠功能分清泌浊,也许李玉琳通过手法刺激而达到了降躺的目的;不过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小肠经的其他穴位也多少应该有一点这功用,就不至于象李玉琳所说的难以找到相搭配的穴位了。”姚慎说完后将遥控器调弄几下,画面又转到一老年男子来,看其模样,却正是青漳省的木莘骏。姚慎将声音调得大些,屋子里便响起一低沉的男声。 “肝炎,特别是乙肝的治疗,前人已给我们总结了很多经验,概括出一些简短易记的歌诀。比如:”灿灿桔子色,并非尽阳黄‘,这里的阳黄是中医里关于肝炎的一个证型的描述,相对应的还有yīn黄了;又比如:“治黄必治血,血行黄易却’,这就是一条治疗急黄疸xìng肝炎的重要经验……。” 费仁贵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感叹道:“现在咨询发达就是好,以前医家的心得只要随便查查就能了解,不象以前,要找本书得全国各地去淘。”话风医转,又道:“只不过现在的医家却要比以前保守得多了。” 姚慎道:“也不见得吧?就说眼前的木莘骏就很开通,对肝病的证治说得很详细,这不象是临时编造,应该是总结各家之长再结合自己临床后得出得经验。” 费仁贵冷笑道:“开通?他这通说辞在以前得肝病协会里就说过,听起来一套一套的,但最重要的东西却没说出来。他前面所念的两条顺口溜分别是名医关幼波和长荣的心得,事实上,木莘骏所公布出来的东西充其量就是他对各名家经验总结后的大杂烩,而他自己家传的东西却很少说及。”见姚慎不太明白,费仁贵又解释道:“对肝病我也下过一番功夫,凭我家传的脉决及多年临证经验,自信不会输于任何人,但疗效却很不满意。后来我让小郑帮我去青漳走了一趟,才知道木莘骏治肝病的秘密在于一样特殊yào物的运用上。” 姚慎感兴趣的“哦”了一声。 费仁贵道:“他所用的那种yào物是一种植物的果实,黑黑的,圆圆的,绿豆子大小,xìng味苦寒,可能还有点小dúxìng,估计是他们青漳地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的特产。木莘骏能有如今这名声应该全拜这种yào物所赐。” 姚慎道:“是不是乙肝转yīn胶囊?郑陆明刚才在电话里提到的yào物就它特殊了。” 费仁贵道:“十年前木莘骏是把那种yào物研磨后调和在鸡蛋里煎黄后让病人服用的,现在既然没有鸡蛋了,估计就是那乙肝转yīn胶囊了。” 姚慎颇为好奇的道:“竟然有这种yào物?能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就好。” 费仁贵道:“我查过一些典籍,都没发现有相关描述,那应该是他们木家的独到发明吧。”顿了顿又道:“我始终认为中医是整体的辩证的,而不是靠一两位yào物就能解决问题,就比如你现在治疗肝病的联方,堂堂正正的,这才是中医应有的东西。” 姚慎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苦寒,有小dú,这应该走的是西医那套抗病dú的路子了。” 费仁贵点点头,道:“应该如此吧。”随即又道:“每个门派都有一些独到的东西值得发掘,就比如李玉琳的针灸,其中肯定有什么深层次的东西不便外传。对于这些,我还是认为应该暂时放在一边。其实也不用妄自菲薄了,要知道,你的联方就是姚氏的独门功夫!” 姚慎展眉一笑,道:“也因此,我姚氏的独门功夫也有不得外传的因由了。”说毕,两人哈哈一笑。 笑容中却有种难言的苦涩。 保守的中医啊。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3) 在徐梧,我还收获了爱情。 《笑熬糨糊。李玉琳传》李玉琳的青漳之行结束后又马不停碲的直奔金濠,虽也费了些周折,但总是有惊无险的将钱华澜请了出来。 能不能答应加盟徐梧是一回事,在这之前可得把人给弄过去。 虽然手段不是很光明,不过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吧。 正当李玉琳准备向第三个目标进军时,一个面孔黝黑得汉子拿着回春有限公司保安的证件在金濠的省府车站将她拦了下来,然后说道,你的送贴之行结束了。 送贴之行结束,这就表示不用再去挖空心思看人脸色了,这应当是好事,但李玉琳却有几分不安,问道,怎么你们变卦了?不是说请了人就行了吗? 由于心中有事,李玉琳的声音便大了些,让身旁经过的人不时拿眼看着两人,这使得两人在嘈杂的人流中变得格外的显眼与另类。那汉子却是语调沉稳的道,你已经圆满的完成任务了。 虽然尚自犹疑,但面对这木头般的保安,李玉琳竟不敢多问什么,或者就算问的话也问不出什么。想想去徐梧探听情报恐怕还得花大把的时间,干脆抽空回原单位一趟请了个长假。当然这也不会那么太顺,不过对于李玉琳来说,搞定单位领导自然要比面对木莘骏这类名家要容易得多。 火神卢定安在回到四川不久便接到一署名姚慎的帖子:八月十五回春堂,鬼眼王道诚相邀,名家嫡传各汇聚,畅论医道笑过招。 鬼眼王道。好个鬼眼王道! 卢定安倒没觉得这名号如何狂妄,心头兴起的倒是隐隐的期盼。 相信还有很多人也是这般心思。 七月火,八月伏。 《摄生消息论》云:“夏季更宜调息净心,常如冰雪在心,炎热亦于吾心少减,不可以热为热,更生热矣。” 不过看来,徐梧的三伏是注定了平静不了的。 这次参加聚会的很多都是生面孔。雷渊武与李佩东么,等了这几天都没见到人影,估计是不会来了,另外一些在上次小年会中比较熟识的长者也基本未见露面。恩,那位不是四川的么,说话喜欢带“喔”啊“哦”啊的,腔调怪怪的,脸上还长了个痘痘,嘻嘻。蓦然在异地见到了熟人,李玉琳不由有了几分喜悦,远远的就招呼道:“卢火神,你也来了喔。” 卢定安这时才走进杏林宾馆的大厅,突然听有人这么叫了一声,当时很别扭的应了一声,待找见发话人后又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北李’么?再说一遍,我叫卢定安哦,可不是什么卢火神喔。” 李玉琳开心的道:“你这卢火神叫得顺溜。”然后又学着卢定安的口气道:“我叫李玉琳哦,可不叫什么‘北李’喔。”见卢定安抹着鼻子苦笑,李玉琳更是开心。却听得一旁有人道:“李小姐也来了啊。”李玉琳抬头一看,原来也是个熟人,当时有些不自然的道:“是罗本逊罗大哥啊。” 对于罗本逊,李玉琳自觉有些愧疚。当年中医界排名时,罗本逊的老师已然作古,自己却凭着容貌挤占了“北李”的名号,如论真才实学,自己定然远远及不上眼前这位肾病名家了。却没想到当年的罗本逊尚未显露峥嵘,如“北李”的名号不是戏剧xìng的让李玉琳戴上,恐怕也轮不到罗本逊其人。罗本逊自是不明李玉琳在想什么,眼见的对方突然沉默下来,也不多想,只是到前台挂了房间,倒是卢定安说道:“李小姐,你怎么还先到了?” 李玉琳见罗本逊转过身去才觉好过了些,伸了伸舌头,有些得意的道:“我可是发帖子的人哦,也算是大会的组织者之一吧。”接着装模作样的道:“卢火神,你如对我们徐梧的服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可以向本小姐提出来喔。” 卢定安无奈的摇头,正了口型以普通话道:“是吗?” 李玉琳更是得意,当下便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个大概。 卢定安边听边让服务员安排了房间,然后又将行李安置下来,然后又在房间里泡上两杯茶。李玉琳谈兴一起,一路便跟随着卢定安进了房间,直到喝了杯茶后才把大概经过jiāo代了一番。卢定安随口赞道:“你还是脑瓜灵活,连木老木莘骏与钱老钱华澜都请出山了。”李玉琳道:“当然啦,也不看是谁出马了,呵呵。”卢定安也呵呵笑道:“这么说来,木老与钱老都会到场了?”李玉琳道:“那是一定了。另外,听说南陆林前辈的弟子也会到场。”卢定安有些惊讶:“姚慎好大的面子,竟把你们东南西北几大名医全部请来了。”李玉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不过不要把我算在内。”卢定安想了想才醒悟过来,道:“敏感的女人。”李玉琳道:“与他们一比,我什么也算不上。”卢定安道:“好好好,不算就不算。”顿了顿又问道:“除了他们,还有些什么人?” 说到其他人,李玉琳有些兴味索然:“其他的都不认识。不过听谢菲说,那些都是各地邀来并且是祖传的中医世家子弟,比如江苏孟河派的费子建,温补学派的薛立赋,温病学派的浙江海宁的王大有,补yīn派的浙江钱塘的吴清嘉,补土派的河北罗中翼,攻下派的河南刘守衡,经方派的山东成学涛,三焦学派的安徽孙明达,桂枝派的朱宝瓶,柴胡派的……。” 李玉琳掰着手指娓娓道来,中间没做片刻停顿,卢定安不由暗诧这女子的记xìng竟是如此出众,却听得李玉琳道:“……还有就是四川火神派的卢定安,别号卢火神。”卢定安先是一怔,这才醒悟被调侃了一番,当下便玩笑的反击几句。李卢二人原不是很熟识的,经过这一番笑闹,此刻便似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初见面的些许生分早就不翼而飞了。 两人说笑一阵,卢定安道:“这次来的人物好象宗派繁多,看来热闹,但真正够份量的也只有你们几人。” 李玉琳道:“谢菲说了,名气大的一般都难以请动,就算请动了也不会加盟,这次聚会的目的主要是想清一些家传的根基扎实的俊彦就达到目的了,至于名气就不怎么强求了。” “听你几次提到谢菲,这谢菲是谁呀?”卢定安忍不住问道。也别怪卢定安孤陋寡闻,实在是谢菲在中医界里毫无名气,但这很正常的发问自然又惹来李玉琳的一番取笑,然后才说了谢菲的身份。卢定安“喔”了一声,道:“你对他们的情况很清楚哦,看来这段时间是下了不少功夫了。”这原本是一句调侃的话,不料李玉琳却当真得意的吹了起来。 原来李玉琳回单位请假后便杀回了徐梧。由于钱华澜与木莘骏尚未加盟,李玉琳对黄靖所说的任务奖励倒是没怎么指望,不过依她的个xìng,自免不了要软语纠缠一番的,那黄靖的功力浅薄自然不是李玉琳的对手,最后败下阵来,如愿以偿的将老板娘谢菲介绍了与自己认识。而谢菲果然就如李玉琳所想一般,贤淑温柔中不失大方,这让她没花多少功夫便与谢菲熟络了。都说女人与女人好说体己的私话,李玉琳几乎就在两人认识的次日便将姚谢二人的情感经历、中西比武中不为人知的细节以及姚慎南陆之行的八卦内幕等都做了一番了解。话以说玩,犹自未尽的道:“小谢为人不错,虽然在主事上还欠缺几分老成。” 卢定安恍然道:“哦,原来姚慎不做医生当老板是因为要随时可能跑京城喔。”李玉琳当然的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你以为攀上了那层关系就那么容易脱身啊。”卢定安道:“哦,原来徐梧附一的各个科室是姚慎暗中建立起来的。”李玉琳道:“姚慎没有时间嘛,不过他空闲的时候还是尽量呆在附一去做指导的。”卢定安还是一股恍然大悟状,道:“原来徐梧附一能这样大规模的征收发展是得到上面的支持了。”李玉琳终于觉出不对,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卢定安道:“枉我们李小姐一世聪明,却花了半月的时间去了解一些没用的花边新闻,真是‘八十老娘绷倒孩’啊。”李玉琳有些委屈的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不过……。” 李玉琳的个xìng是有一点点泼辣,也会耍一点点的心机,但本xìng中的一些东西却不轻易违背。“人以国土待我,我以国土待人”,面对着象谢菲这么一位纯良的小妹,除了去呵护去依从她,李玉琳又怎忍得让她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东西?也曾有数次想从她口中探听点东西出来,但只要一看到她那双漂亮的大眼中所闪烁的真诚,李玉琳便告败退。不过,这又怎么好意思让生xìng好强的李玉琳说出口来? 卢定安看出有几分不对,便出声安慰道:“其实,既然是机密的东西,就算你早到一年也是没用的,除非你选择加入他们。” “加入他们?你没听谢菲说了,他们这次的主要对象还是你们这类世家俊彦,就算我想加入恐怕也是没门……还是你们世家子弟好啊。”一想到自己不幸的婚姻以及这数年来事业上的坎坷,李玉琳的便声音有些变调,两眼一转一转的,便要有什么东西即将滴落。 “不会的。”卢定安叹道。 作为一个中医人,卢定安这些年来的事业也是曲曲折折难望到头,这对一个心气颇高的世家嫡传来说,其中自有着许多难以说出的苦楚。也因为这个原因,卢定安在不经意间蹉跎了人生大事。本以为,作为一个常与形形色色异xìng打jiāo道的三十出头的医者来说,这一生中恐怕再难以体会书中那种神奇而浪漫的爱情的滋味的了,在这一刻,眼前这杏目含泪的女子却让卢定安有种忧急恸彻的感受。不由得探出手去,轻轻拂了眼前这位相识不久的女子额上的秀发,道:不会的。 李玉琳先是一惊,然后一抹嫣红爬了上来。 等卢定安醒觉过来时,李玉琳已象一只兔子般的窜了出去。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4) 卢定云,四川火神派传人之一,以善用桂附以类兴火助阳而名之,而立后以善降相火为长,尤擅消渴诸证,为徐梧新八虎之一,世人因其与火有缘,乃以火神名之。 《徐梧名人。火神卢定云传》如果说那是后起之秀姚慎对雄居一方的霸主东木木莘骏的挑战的话,那在姚慎的联方一出之际,豪雄一世的木莘骏便已输了。便如小李飞刀的飞刀出手,所不同者,这把飞刀如今已在我们手中。卢定云在多年后如是说道。 不过在当时,卢定安的唯一感受就是,这是一个躁动的伏天。 八月十六,天气晴朗。 回春制yào一早便派了车来杏林宾馆来接人,那个叫黄靖的小伙挨个房间里唤着与会者,年轻的脸上写满兴奋。或许是受到他的感染,有份的诸人中除了木钱两位饱经世事的老者面上一片平静外,其余的,包括卢定安自己,又有哪个不是充满着期待? 李玉琳并没有默契的与卢定安落在后面,而是拉着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下了楼,一路上叽哩咕噜的说着什么,偶尔笑上两声,声音清脆动人,不过当她的眼睛在不经意间碰上卢定安后便沉下声息,然后与那女子快步上了车。 一路上卢定安浑浑噩噩的,脑中只有李玉琳那一闪而逝的眼睛,连什么时候到了回春制yào厂又什么时候进了会议室都不清楚。直到会议室里有人大声说话后卢定安才从这梦游般的境界中清醒过来。只听得前台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念道:“……有幸请来了肝病专家木莘骏、哮喘病专家钱华澜、糖尿病专家李玉琳,还有南陆来的皮肤病专家陈定邦,以及在座各位年轻俊彦们,你们的到来给徐梧中医界增添了光彩……。” 这本是一般会议中极普通的程序,致词,然后进入正题。无奈与会诸人中却有人不耐的打断了这一步骤,大声说道:“你们发帖的时候不是说什么‘畅论医道笑过招’吗?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不要婆婆妈妈的念什么总结报告,把好好的一场聚会弄得象年终述职报告会一样。”卢定安循声望去,见是一位颔下留着黑须的清瘦老者。这时,坐在这位老者右侧那人也道:“恩,钱老说得不错,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事业,都很忙,无关的话就少说一点吧。”环桌而坐的一干年轻人低声议论着,卢定安依稀听见“这是钱华澜这是木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骏”什么的。 台上发言的显是没料到这一出,微一错愕,旁边已有人道:“没想到钱老是xìng逾姜桂,老而弥辣啊,哈哈。”话声甫落,一个干练的身影走到台前,道:“既然钱老说话这么干净利落,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回春制yào的董事姚慎,这次约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邀请大家加入徐梧中医。”原来姚慎开始时与谢菲坐在会议室的一边,眼见会议被打断,便站了出来。 那钱华澜显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一下子没接上话来。旁边的木莘骏慢吞吞的道:“哦?不是论道而是请我们加入?”木莘骏的话尾拖得老长,其含义自然很清楚: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姚慎道:“请各位加入的目的有二,一是借助各位的名声打造一个强势的徐梧中医,二是借助各位家传的中医技法来传带出一批接班人,简而言之就是办学。”也不理会诸人诧异的目光,姚慎接着道:“以我回春制yào与徐梧中医附一的财力,我想我能够给诸位一个较为合理的待遇;另外,我相信徐梧也有足够吸引各位留下来的原因那就是联方!” 见姚慎那强势的目光,卢定安不由振奋起来,在人群中看见罗本逊,两人暗暗点了点头,俱对姚慎露出欣赏之意。 钱华澜这时已反应过来,道:“足够的吸引力?你有吗?不要拿做生意的那一套来胡弄人,在座的可都是眼光dú辣的人。” 姚慎点头道:“这就回到帖子上的那句‘畅论医道笑过招’了,在这里,我首先向大家简单的说一说‘联方’的机理,然后带大家到中医附一转转,相信大家对于是去是留会有个明确的决定吧。” 钱华澜道:“你‘联方’的机理相信大家都清楚,无非就是‘温升凉降’四字,不说也罢。”现代咨询发达,想要了解什么上网一查便知,何况姚慎在两年前是何等的出名,相信只要懂中医的人没有不知道“联方”与“温升凉降”这两个词。“我听李玉琳小姐说你对肝病有独到的研究,那你就谈谈肝病吧。” “好吧。”姚慎点了点头,道:“肝病目前主要是指的乙肝,大家都知道,甲肝的临床治疗在中西医来说都不存在什么问题,而丙肝戊肝的发病率……。” 木莘骏慢吞吞的喝了口水,道:“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点临床经验,想来这些常识xìng的东西大家都清楚,你就直接进入正题吧。”那钱华澜这时也道:“前几年有句广告词不错:不看广告看疗效,姚老板你也不用玩什么虚的活,我们想看看你临床上的真功夫。” 卢定安看钱木二人一唱一合的,显见两人是早就商议了这一出,猛然想起李玉琳说的送帖经历,卢定安便明白其中的缘由了。想来李玉琳在给木老钱老送帖时大大吹嘘姚慎的那番言辞让xìng子急躁的钱华澜心生反感,于是有意要拿题目考校这位亦医亦商的姚老板了。想到这里,便拿眼去看李玉琳,恰好此刻李玉琳也望了过来,见卢定安看她,便挤挤眼伸伸舌头。李玉琳原是美人胚子,这时做了鬼脸,更添了几分可爱。于是卢定安的眼里便只有李玉琳那微微皱起的小巧鼻子。 李玉琳显然没料到这般景况,脸带一丝羞红,却也有几分骄傲,眼见身旁人多,又不忍看那呆子出丑,便向主席台方向了嘴,然后便不去理会他。 卢定安终是chéng rén,李玉琳再一示意便醒了过来,想起此来目的,不由暗骂了声荒唐,赶紧收摄心神去听。 俗话说就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xìng,姚慎眼见自己发言一再被打断,不由也有了几分躁xìng,道:“玩虚的?钱老指的是辩证论治及相关理论么?那您说要怎么实际法?相关病历行不行?不过现在病历里的辨证论治与方yào一般都欠真实,何况我们附一所用的方子为了保密都编了号,您老看病历也看不出所以然的。恩,看来我们这次的‘论道’是有些难度。” 钱华澜一时语塞。木莘骏一副思虑周详的样子道:“无妨,只要姚老板你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与老钱就在徐梧多留一段时间,都是退休的人了,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钱华澜符合道:“对,只要你能拿出让我与老木心悦诚服的东西来,别说加盟徐梧中医,就是让我把老命卖给你也无所谓,老木头,你说呢?”木莘骏好整以暇的点了点头。 姚慎说道:“那就请钱老您出题吧。” 两边似乎都玩了真的,这对大家只有好处。卢定安四顾望了一圈,见那些来自各地的年轻人们眼露兴奋之色,但一个个却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深恐一个不小心便破坏了一场好戏。 只听钱华澜道:“这有什么出题不出题的,等下我与老木就去附一找病人来给你开方;判断一个理论成熟与否的条件就是看临床疗效了,既然你说病历作不得准,那就现场实践,只要你的疗效达到了老木的标准,那一切好说。” 姚慎意味深长的说道:“要看疗效的话,花的时间就会比较长了。” 钱华澜道:“怎么?怕了?” 姚慎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怎么会怕?我怕的是耽搁了在座其他诸位的时间。” 在开会前,在座的都或多或少的从杏林宾馆的前台小姐那里打听了一些东西,对于徐梧中医的前景有了一些了解,而其中有自来熟的又从罗本逊那里知道了一些上次小年会的内幕,由中医附一凭籍姚慎的联方而快速扩张而对姚慎的“联方”理论更是好奇。如果姚慎真能拿出让钱华澜与木莘骏心悦诚服的东西并留下来的话,恐怕在座的名家子弟也没有不留下来的理由。退一步说来,就算姚慎是个夸夸其谈的公子哥,但还有钱木二老在啊!钱华澜与木莘骏两人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只要在这两人看病时能学到一招半式,那对今后的发展可是有莫大的好处啊。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在座的青中年俱道:不要紧不要紧。而其中尤以李玉琳表现突出,声音叫得更是响亮。 只有来自南陆的陈主任陈定邦在嘈杂的人声中走到主席台前悄声道:“没问题吧,姚慎?” 姚慎点了点头,回头又与孕装的谢菲jiāo换了个眼神。 卢定安总觉得那眼神表示着:一切尽在掌握中。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5) 一个没有想象力的民族是可悲的,这我理解。我所没有想到的是,在象中医这样讲究辩证论治的人体学科上还可以展开如此丰富的联想;或许中医本身就是抽象的模糊的,她本身就需要如此的想象才能焕发出蓬勃生机。这是事后卢定安在与李玉琳谈到联方时,心悦诚服的发出这般感叹。 让卢定安与李玉琳忽略的是,姚慎,或者说是以姚慎为首的徐梧中医也不乏市场的灵觉。 当时的情况似乎姚慎处于被动而让钱华澜木莘骏二人逼到了一个颇为尴尬的位置,用脚指头都可以想象得出,一个肝病名家如果存心为难的话,姚慎所要面对的病人将不是一般的棘手。不过姚慎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一点,先是附在初时发话的那清瘦年轻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待那年轻人急奔出门后,姚慎这才含笑着将一众人等带了出门。等诸人到了医院时,附一早已挂起了“欢迎各地名家来徐梧附一坐诊”的红色条幅,在医院的大门边还立了个告示,估计其中列着与会诸人的信息。 由于一个诊室内不可能呆下二三十人,而大家又实在很想亲炙木莘骏诊病的手段,姚慎便在车上将接下来的安排与众人分说了。木老钱老肯定是要呆诊室的,其他的人可以到院里的各科室参观,或是到学院的图书馆里翻阅资料,有兴趣者当然也可与医院联系坐诊事宜。至于木老坐诊以及所收来用以考校姚慎的病人在入院后的治疗过程将拍录成光盘,以供大家事后在讨论时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这应该是个比较妥善的安排了,大家对此也无异议,当然也有觉得扫兴的便想回去,姚慎只一句话便打消其念头:这个过程应该不是很长,普通的一周便可见到疗效,复杂的就难说了,不过在一个月内也应该有比较明显的进展吧。对此,众人心中的好奇更是添上几分。肝病向来以缠绵难愈而让人束手,姚慎却有胆放出这话,如果真有这么神奇的疗效的话,那可就不得了!有人便拿眼去看木莘骏,木莘骏却不动声色,于是这些人便暗道,你就吹吧。 虽然心里清楚姚慎有压榨剩余劳动力的嫌疑,不过多数人还是选择留在附一的门诊坐诊;也有部分人在参观后觉得徐梧附一无论工作环境与实力都不错的,便干脆早早签了活同。卢定安生xìng沉稳,与年长的罗本逊抱了相同的心思,只等看出结果后再做决定。李玉琳则被选做参与方的监督人员。凭她的jiāo际能力,在当天就拿到了数码摄影机的掌控劝,每日里拿着个小机器拍个不停。那南陆来的据说是南林林凌风的弟子的陈主任在次日便打道回府,他那样的举动也能理解,以林凌风在时的声名,在南陆定有他难以割舍的事业了。罗本逊其实也可做陈定邦那样的选择,或许是他顾念姚慎的联方出于师门而生了牵绊留恋之意也不定吧?或许只有象卢定安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才会观望不定吧?卢定安心里又多了一份苦闷,白日里坐诊完毕后便去泡图书馆,随便翻看一些关于肝病的古今书籍,日子倒也逍遥。当然,徐梧中医附一的门诊人流量也是逐日剧增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转眼便到了谜底揭盅之时。 木莘骏所选的病例是一男xìng患者,三十岁,主述是谷丙转氨酶增高三年。 卢定安从病历中了解到这位病人在病中曾长期服用中yào,翻看门诊病历中所列方子,大多以苦寒为主。曾托人到青漳购了几盒乙肝转yīn胶囊服用,当时转氨酶有所下降,但停yào后又有反复。入院时转氨酶213单位,TTT9单位,乙肝表面抗原1:256,抗-HBC1:1000蛋白电泳白蛋白58、1%,球蛋白25、6%,经肝活检诊断为慢xìng活动型肝炎。 至于中医主述就比较繁杂了。比如右肋酸涨,眼球干涩眼眶酸困,全身肌ròu不规律跳动,双下肢酸沉无力,五心发热,口咽干燥,粘苦,食纳一般,食后脘腹胀满,胃脘有震水音,xìng急易怒,夜寐多梦;大便干结,小便黄,舌色紫暗,舌边有齿痕,舌苔黄腻而厚,脉弦滑。 象这样一个病例,以卢定安的经验看来,明显可辩证为yīn虚湿困兼血瘀脾虚之证,选方就比较复杂了,要么以滋yīn为主辅以化湿健脾之品,要么以化湿健脾为主佐以滋yīn活血;不过,这脾虚血瘀倒罢了,这湿热yīn虚并见就着实不好下yào,用黄芩黄连类清热燥湿恐碍脾胃,用青果蔻仁之属则必伤yīn要说木莘骏这肝病专家的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能挑上一例证型如此繁杂的如此矛盾的病人!这病人不要说卢定安要束手,恐怕就是木老本人也要头疼得紧吧?何况那病人服用过从青漳购的yào,或许那乙肝转yīn胶囊就与木莘骏有什么干系,如果真是这么巧的话,这天下未免太小了吧?呵呵,木老没能解决的病例让姚慎上,这中间的关系就有些暧昧喔。虽说术业有精专,但木老毕竟是肝病专家啊。 会议室里清静得紧,来自各地的世家子弟们也似各自在回想病例资料;那些已经签约了的年轻人的神态则似乎还有几分神神叨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知道内情。徐梧方面的姚慎则早在主席台坐定了,黄靖在给与会人员上茶后也到一边落座,做好了记录员的架势;上次主持会议的那清瘦年轻人(卢定安现在已经知道他叫昶宇了)则站在靠墙的一侧,在他背后新添加了一彩色大背投。大家只等着两个人的到来。终于,钱华澜与木莘骏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姚慎待两人落座后说道:“经过这一个月来临床验证,我想大家现在对我们徐梧附一的秘密武器已经很感兴趣了吧?如果你们确实有那种迫切的想了解内情的yù望的话,还是回到我在聚会之初的那句话:加入我们徐梧中医界!”姚慎似乎还没从月前的刺激中恢复过来,说话简短而有力。“只要你们加入了,这只有我们科主任级别才能掌握的秘密就会在你面前揭开面纱。” 姚慎的话音一落,门外便进来几个面带微笑的漂亮秘书,莲步轻摇的将活同送到那些未曾签约者手中,并服务周到的递上水笔。 这一个月来,那患者所服用的yào物中除了一张处方列有yào物外,其他的全是方子的代码,让人无从琢磨。而仅有的那张处方上所开的yào物只有三味,分别是:熟附子10克 干姜10克 甘草6克这分明是兴阳助火的四逆汤!这未免与大家想象中的汤yào相去太远了吧。不过,越是如此就越激起众人的好奇心。古语有云:“朝闻道,夕可死矣”,何况只是签下一纸活同?如是,众人或是犹豫的或是极干脆潇洒的落上了自己的大名。钱华澜与木莘骏面上略有几分尴尬,虽是年已老迈,但落笔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在座的年轻人,等有人拿眼去看时,只见到两位秘书小姐的袅袅背影。 姚慎面带满意的笑容,道:“这不是表示你们签下了不平等的卖身契约,而是签下了你们事业的一个崭新的开始,我想,在你们了解了‘联方’之秘后一定会有这一感叹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进入今天会议的主题治疗那位乙肝患者的方yào分别是乌梅丸、小青龙汤、葛根汤、麻黄附子细辛汤,然后是大家都知道的四逆汤,最后是平补气血的八君子汤收功。” 姚慎最后这一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台下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即便以木莘骏的心境阅历也不免动容,更别说xìng子急噪的钱华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由于有上次小年会的经验,对于姚慎所说的其中几个方子卢定安倒是有所猜测,但没想到姚慎竟然真的就敢用了上来。当时便抬起头来看罗本逊,见他也是眼露震骇之色,显是没料到姚慎竟然如此胆大。 姚慎对于眼前的情形看来已是见惯,只是笃定的喝了口茶,耐心的等众人讨论出个结果来。钱华澜却没那份闲情,眼见姚慎不及不忙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道:“姚老板你也该说说用这几个方子的原因了吧,我们可都是签了和约的,看你卖关子的模样,莫非还有什么条件不成?首先声明,不要随便忽悠我们。” 众人对这位率直的老人都存了几分感激之心,虽知姚慎最终会全盘托出,但能早知道一刻也是好的。卢定安也存了这般心思,两眼直直的望着姚慎,好似姚慎的面上忽然生出朵花来一般。 “古人说得好:”知标本者万举万当,不知标本者是妄行‘。“姚慎应声说道:”用这几个方子的理由简单点说就是,患者已经服用了三年的不’万举万当‘的yào物,我现在反其道而行,病人的情况便如希望一样的好转了。“台下一片哗然,显是对姚慎的解说极度不满。 姚慎悠然道:“往复杂点说的话就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了,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说得条理清楚点。” 姚慎这套方子来源于心一和尚风水局的启示,既然钱华澜摆明了要姚慎不能“忽悠”,那自然得拿出医学典籍中多见常见的经典名句方有说服力。姚慎虽然一直在思索于联方的真义,但却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系统的表述,当下便有如此一说。众人不明缘由,只道此乃姚慎一贯说话的风格,也便不疑有他。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6) 姚字作女旁,其xìng偏于yīn柔,而慎字作竖心旁,心者火也阳也,这一yīn一阳却正好达到水火既济之效;而偏旁字意解则作女心,是告诫需得时时记取fù人之柔肠;如把姓名连起来则谐音‘yào神’……。 《笑熬糨糊.鬼眼王道传说》广义肝病的病机目前多以肝气、肝风、肝火立论,强调外感六yín、内伤情志及痰饮瘀血等因素,其治疗原则有镇肝、潜肝、舒肝、敛肝、柔肝、清肝、泻肝等法,以及结合五行学说的培土泻木法、滋水涵木法等。 就慢xìng肝炎一病来说,目前的理论与临床多以火以湿立论,中医病名为“肝著”,其意便为热湿胶着吧。所以其用yào便多寒凉,或有所发挥者,又多杂以潜肝、舒肝、敛肝、柔肝、清肝、泻肝等法,但不效者多;也有治从六经,法以仲景,然其选方仅限于少阳阳明二经,也是捷效者鲜有。 姚慎从当前治疗肝病所常见的治疗原则说起,慢慢的整理着头绪。 在其他的脏腑的证型中我们可以常见的“yīn虚”、“阳虚”等证,到了肝脏却只剩下火,或是虚火或是实火。看了那么多肝病的治疗原则,我们很容易发现,在这中间竟然没有“补肝”这一原则。不过对于这点我们却不会惊讶,因为很多书都告诉我们,“肝为刚脏,体yīn而用阳”,在治疗上只宜镇宜清宜泻宜舒,肝是不需要补的。那么肝脏究竟要不要补? 近代名医张锡纯在论及黄芪的yàoxìng时有这么以句话:“凡遇肝气不能条达,用一切补肝之yào皆不效,重用黄芪为主,而少佐以理气之品,服之复杯即见效验,彼谓肝无补法者,原非见道之言也。”张前辈的意思是肝还是有补法的,当肝脏不能条达时用一用黄芪就会有效果。对于这段话,恐怕大家也不会感到奇怪,医圣张仲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说了句:“见肝之病,当先实脾”,张锡纯虽然在黄芪的运用上有独到发挥,但其原理也不出医圣所说的原则。说到这里我就想问一句:如果原理真是这样,既然肝病的病理yào理已经如此清楚了,那为什么在乙肝的治疗上效果就这么差?如果不是这样,那其中究竟有什么深刻的内涵呢? 卢定安近来也看了不少相关书籍,姚慎所说也不尽属实,其实在某些名家的用yào中也不乏温补的方子,不过那多在肝病后期出现明显的脾肾阳虚症状之后,究其实质便与姚慎所说并无二致了。听到姚慎说到“肝无补法”,忽然便想起日前看的一本《王旭高治肝卅法浅析》中提到“如肝有寒,呕酸上气,宜温肝,用ròu桂、蜀椒、吴萸等yào”,因为书中并无机理分析,卢定安只将其作为yào物应证加减之法,并未深思,如今看来,倒是错过了一个提升医理的机缘了。 只听姚慎说道:“大家肯定会想到张前辈的这段话的意思应该是:并不是肝无补法,只要顺了肝的条达之xìng,那么所用的治法治则便是补法了。这句话很正确,用在其他的脏腑中也一样适用,不过你是否想过:肝脏的本xìng是什么?是升发条达。那么用上一大堆的寒凉yào是否顺从了肝脏升发条达的本xìng呢?” “或许有人会说,张前辈也说过‘有故无殒,是无殒也’,既然肝脏有邪,服用寒凉祛邪的方yào自然没有错。”说到这里,姚慎把手向背后的大背投一指,昶宇会意的将机器打开,于是大屏幕上出现一位坐在病房的男子,这男子看来四十出头模样,穿着白色病服,神色有些萎靡,却正是木莘骏所选的那例乙肝病友。姚慎点着屏幕上那男子的脸,说道:“那么我就要问了:病人在服用你的寒凉方yào后体质越来越差,甚至面色都变黑了,你还坚持要继续寒凉吗?” 病历里记载那病人的年龄是三十出头,而这男子却一副四十虽的模样,面颊上的ròu松弛,在两腮及两眼部位有着淡淡的黑晕,在左下颌部位还长了个疖子,屏幕上能清晰的看见疖子上的痂皮。卢定安的笔记中就录有这么一条:肝炎痤疮,多属湿热dú邪;治疗需以清热解dú为主,佐以燥湿参以凉血散瘀,方宜五味消dú饮合平胃散加减。而无巧不巧的,这好象就是木莘骏的经验心得。卢定安往木老那里看了看,木莘骏面色如常,不明喜怒。 “说到这里就会产生一个疑问:这个病人明明具备了湿热具备了yīn虚的症状,但为什么把清热化湿滋yīn的方子用上去却没有效果呢?其实不独乙肝,在临床上我们还遇上过一些类似的病人,明明证舌脉齐聚,为什么依法辩证施治后却疗效罔然,这中间倒底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弄明白的呢?” “《内经。至真要大论篇》中将常见的十九条病机与五脏有机的联系在一起,比如‘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寒收引,皆属于肾’等等,既然我们遵从脏腑遵从五行已经把病辩清楚了,那为什么开出的方子却使不上力气呢?有弄不清楚的问题,我们就问一问典籍,看看病机十九条的‘大要’:”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必先五胜,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此之谓也。‘,于是就弄清楚了在’求之‘之前要’必先五胜,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那么在这例肝病上面我们是不是要’先五胜‘呢?“ 姚慎截然道:“答案是肯定的,这里的乌梅丸、小青龙汤、葛根汤麻黄附子细辛汤都是用来让脏腑的气血疏通功能条达和平作用的方子,服用这几个方子让五脏达到《内经》中所说的‘五胜’,待脏腑的气机条达之后我们就会发现疾病的本源,然后辨证用yào,这时候你就会有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了。” “讲解得很精彩。”木莘骏说道:“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其中,我几乎就要怀疑其中的真实xìng。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让脏腑恢复‘五胜’一定是这几个方子呢?用其他的方子行不行?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根据主述中‘曾长期服用寒凉中yào’而瞎蒙的?” “这基本就是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先有鸡(机理)?。”姚慎那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智慧的火花:“我想通这个道理是通过另外一个途径,其中的机缘等下再说,这里先解释一下选用这几个方子的道理。” “选用这几个辛热yào物为主的方子一方面是因为病人曾长期服用寒凉yào物,另一方面,这几个方子‘走而不守’不是呆腻的温补,就不虑伤及机体的本原,一旦脏腑恢复了升降出入的勃勃生机并将疾病的本质体现出来,我们就可以很轻易的没有负担的开出四逆汤这剂温补元阳的方子,然后以八君子汤平补脾胃,也许下一步还会用到小柴胡汤也不一定。” 钱华澜已在一旁思索了良久,这时也问道:“姚先生,你这里用上了肝脏的乌梅丸、肺脏的小青龙汤与葛根汤及肾脏的麻黄附子细辛汤,我换个说法用生克说:五行之生克,木火土金水相生,金木土水火相克,若把相生看为阳,相克看为yīn,那么若要气机通畅,相生相克均应考虑,一生一克,往复不休,淤塞撼之易矣。”(感谢爱极爱大大的友情提示) 钱华澜此时说话已用上了尊称,可见姚慎的见解已深入其心。卢定暗不由佩服其治学精神,另外也不得不佩服其学识之富,只片刻间便在众方中理出了头绪。很显然的,钱华澜为了突出其主题,便苦心的将《伤寒》论中的经方放在脏腑辨证体系里,以脏腑之名而称之。 姚慎想了想道:“用五行学说来解释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临床运用时似乎有些过于繁复而难以把握,还不如‘火神派’的总纲来得简明。”说着温言对卢定安道:“卢火神,你能否将你们火神派的总纲再说一次?” 卢定安依言又念了一遍,虽是语调平稳,但一张脸却变成枣红了。面对这么多名家,却有人呼自己为火神,这能不红脸吗? 姚慎对卢定安笑笑以示谢意,然后接到:“万病总在yīn阳中。对于复杂的疑难的疾病我们总称之为‘寒热胶结,虚实并见’,若依常规的‘逐经、逐脏、逐腑论之’未免太过繁复而让人头疼,正应了‘旨多反晦,诚不若少之为愈也’这句,那种费力不讨好的活计我们还是少干为佳。” “《素问·;六微旨大论》道:”‘升降出入,无器不有。’,《素问·;六微旨大论》又道:“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如果把’升‘与’出‘看成’生‘与’幻‘的话,那么’降‘与’出‘则是’杀‘与’灭‘,这样一来的话,问题就很容易理解了。” 姚慎说到兴处,已不再老实的安坐于会议桌旁,而是负了手在台前走来走去,或是将手用力的一挥,似乎在这一挥之间,头脑里便增添了无数的灵感。 “普通的总是认为慢xìng病由于病邪深入脏腑,在治疗时宜辩证准确然后守方久服,殊不知慢xìng病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往往已波及多个脏腑,而这一方仅能调一脏腑而已,而又由于坚持守方久服又难免产生寒凉之弊,如此非但于病不利,还难免更生新的弊端。” “只要掌握了‘升降’之机与‘五胜’之秘,那么生杀幻灭将尽在你手。” 不由的,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7) 即便是一错误的观点,如果它能自圆其说,那它也就有其存在的价值。 《徐梧名人。卢定安传》“火神派”的论著中也有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联用的案例,对于这两个方子,火神派的前贤郑钦安认为在补阳之前宜先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开肺门,然后再以四逆汤温补元阳。对于温升凉降,火神派也有提到,但象姚慎这般过于推崇就有些……。 就以温阳yào物的运用,或许在座的得以卢定安最有发言权。于是,在掌声歇息后,卢定安问道:“姚先生认为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两方一走一守,其中四逆汤自然是守的了。我想问的是,四逆汤在这里究竟是‘引火归元’还是如先生所说的那样的‘温升’以兴生机?” “引火归元”应该是道家的思想,中医将之引入是认为可以运用一些yào物将浮游于脏腑经脉外的“火”引归本原命门中,就比如“火神派”的四逆汤加磁石的运用。这里的火多指的是相火。卢定安的意思是,既然温升是生杀幻灭之要,那么这“引火归元”又作何解?这一问题已变成理论范畴的探讨,但如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说法的话,姚慎前面所说将不是那么令人信服。 在座的年轻一辈或许并没感觉有何不对,就是卢定安的提问也只是临机触发,但木莘骏与钱华澜的临床经验何等丰富,多年来碰上令他束手无策的病人也是不少,于是渐渐对某些理论产生疑问,就比如“相火”一论,如不是李玉琳在送帖子时提到姚慎拆字以解说相火对他触动甚大,想来以木莘骏与钱华澜在中医界的地位之尊,是不屑于参加一个商人举办的聚会吧。这问题本来两人就想提出,这时听得有人代劳,便乐得自在,只是慢悠悠的品茶,一边等着姚慎解释。 还好,这问题在上次一时兴起而模仿章教授的拆字法来解说“相火”后姚慎便已想到,然后查阅了一些资料,否则还真过不了这已关啊。当时暗呼了一声侥幸,定了定神,姚慎道:“‘相火’一词在《内经》中便有记载,现在的‘相火论’是朱丹溪在受‘周、朱之说’启发后提出的,认为‘阳常有余,yīn常不足’,在治疗上宜补yīn降火……。” “周、朱之说”指的是宋代理学家周敦颐与朱熹,这两位大家在《易经》上有所发明,受其影响,金元四大家中的李东垣便有了“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以及“相火为元气之贼”的论断,至朱丹溪时便将这一学说完善而独成“补yīn学说”,现代的中医基础理论受之影响甚深,或者说是以此论为主。当然,对于朱丹溪的“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火”一论也有不同的声音,比如明代温补学派的张景岳就不屑道:“予闻此说,尝掩口而笑,而觉其不察之甚也”。 “这两种论点孰是孰非,仅就理论来看来是各有其道理而难辩是非。不过只要看一看《内经》就知道我们究竟该接受哪一种学说。” 与此相关的钱塘吴清嘉、河北罗中翼以及温补学派的薛立赋都竖起了耳朵,直想听听名家对家传医艺做何评说。 “最早记载‘相火’的《内经》道:”君火以明,相火以位‘,《医宗金鉴》对此解说为:“君火…君主一身之火,相火…宣布一身之火’、‘君道惟神,其用在虚,相道惟力,其用在实’, 后人结合《医宗金鉴》的注解后认为:君火为相火统帅,相火为君火之根基;而有人则对‘君火以明,相火以位’单独阐发,认为相火是君火的在不同部位的功能体现。这两种流派的看法似乎有所差别,但并无矛盾之处。” “朱丹溪在《格致余论·;相火论》中说道:”火内yīn而外阳,主乎动也,故凡动皆属火。以名而言,形气相生,配于五行,故谓之君;以位而言,生于虚无,守位禀命,因其动而可见,故谓之相。‘,就其所说的’因其动而可见,故谓之相‘,他应该是支持第二种内容的。“”那么看来,温补学派与补yīn学派的歧义应该出在临床的用yào上了。“”温补学派也是有相火一说的,在用yào上喜用甘温,补yīn学派则恰恰相反,临床用yào多以’六味地黄丸‘化载,补土派的李东垣虽然认为’相火为元气之贼‘,但其代表方’补中益气汤‘取义于’甘温除热‘,其实质还是偏于温补一方。“”对此,我们如何判别其优劣呢?“ 姚慎每说一段都要稍做停顿,这一方面是让大家有个思考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整理思绪。 “对这,我们得先从‘火’的属xìng说起。” “中医基础理论说道:”火xìng炎上‘。我认为’相火‘也是一种’火‘,是人体各脏器的功能之火,对于顺从火的属xìng的治疗法则应该是正确的,对于违逆了火xìng的治疗法则就肯定是错误的。“”寒凉之法只有在出现气机偏胜的’壮火‘之时运用才是最恰当的!“姚慎的意思自然是支持温补学派一方,对于这属于理论上的分歧,如争执起来就没完没了。卢定安家传之学向来以温yào而闻名,对姚慎所说倒是颇有感悟,当时便不想因为意外的争执而破坏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在姚慎的话一说完便问道:”姚先生这样一说就清楚多了,乌梅丸、小青龙汤以及葛根汤是用来发越阳气,从而使各脏器的功能之火归于本位的,这与我们火神派的’开肺门‘的说法别无二致,不过姚先生是多开了几扇门了……。“卢定安的话还没说完,一人截口道:”姚老板的意思是’引火归元‘这一治则是错误的了?想来火神派与温补派都应该有’引火归元‘的医案吧,如果是这治则是错误的话,那又该如何解释?“说话人是补yīn派的吴清嘉,钱塘人,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却因说话时情绪激动而显得面容有些扭曲,看来姚慎如此公然驳斥其家传医学而激愤难忍了。卢定安本也是想与姚慎探讨这一问题的,眼见有人代为出口又如此激动,便知趣的闭了嘴。却不想那吴清嘉却不想放过卢定安,伸手指着卢定安的鼻子说道:”你们火神派难道没有这样的案例吗?“ 卢定安摸了摸鼻子,道:“有的。” 吴清嘉道:“可以举个例子出来吗?” 卢定安暗自摇头,平时多随和的一个人啊……何必呢。不过,经过这月余的接触,大家都颇为熟识了,对吴清嘉的要求自不会拒绝,当下道:“我们火神派主张‘阳主yīn从’,以桂附治热证的医案比较多,引火归元的案例也不少见,仓卒之下一时难以列举;不过对于四逆汤,我们火神派认为其少用便可温阳,多用便能固阳,而在具体运用上又喜欢加上磁石,是取其‘引火归元’之意。”说毕,对吴清嘉歉然一笑。 吴清嘉点了点头,道:“或是磁石配热yào,或者是以ròu桂配以滋yīnyào,这都是常见的‘引火归元’手法,张仲景用肾气丸治疗消渴就是一例,对此,姚老板应该没有异议吧。” 姚慎想了想,道:“在我看来,火xìng还是只能升不能降的吧。在前面说到君火相火的体用关系时,也已相应的提到相火的起源。就当前的中医理论,相火是寄于肝肾二藏,所谓‘雷龙’之火,是病理之火。而在我看来,这相火在五脏六腑中无处不在,是各脏器的功能之火,与各脏器是一种体用关系;当其功能受制约时,便选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一类走而不守的方子以发越阳气以复其制,当其脏器本身阳气亏虚而生火受制约时,宜以四逆汤一类守而不走的方子以固其本藏,在方yào中酌加磁石是为取其捷效,倒不是真的将上炎之火镇压了下去我这样说,你们觉得能成立吗?” 吴清嘉不服道:“那肾气丸呢?” “肾气丸是六味地黄丸加桂附,其方意是取水火既济之道,所谓‘益火之源,以消yīn翳’,这方子还是用来补本命肾火的吧。《医宗金鉴》对此解说得最好:”意不在补火,而在微微生火,即生肾气也。‘,四逆汤与肾气丸的区别就在于补阳速度的快慢而已。“”说了这么多,其实要表示的意思还是说得不很清楚,如果引用西医的生理病理说来,这相火其实就类似于人体里的细菌;在正常情况下,人体也是有细菌的,但却并不表现出疾病的症状,也并不会发病,只有当人体的菌群在某些因素下失调时,人体才会表现出感冒腹泻等病;当然相火不是细菌,在正常情况下,相火维持着各脏腑的功能运转,一旦由于某种原因导致功能失调,这些相火并未就此消失了,也未循往日的路线布散,而是纠结于脏腑之间,幻化出种种病状。“姚慎在前面侃侃而谈,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与儒雅,竟让卢定安想起一段越剧小调来。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这充满吴侬风情的小调悠转回肠,直叫人销魂不已。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8) 如果你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你总能够通过不同的理论来验证其正确与否。 《徐梧名人。卢火神传》在姚慎的示意下,昶宇把手上的遥控器摆弄两下,背投上那静止的画面活动起来。 先是身着白大褂的姚慎在那里望闻问切,然后转到次日,病人已服用过第一个方子乌梅丸后的查房情形,然后是查房完毕后李玉琳的总结:病人在服用汤yào后感觉口里异味减轻许多,脸上的疖子疼痛大为减轻,晚上睡觉感觉似乎也安稳一点。 到乌梅丸服用完毕后,也就是第三天,李玉琳在查房完毕后发出感叹似的旁白:很神奇!病人的五心发热的症状竟然全部消失了,大便也很通畅,而脸上原来明显的疖子竟然完全干枯结痂了。肝病中并发的皮肤病我不太清楚,如果是糖尿病中并发这毛病的话,那可是很棘手的。然后画面转向病人,李玉琳问道:“你脸上以前也长类似的疖子吗?”那病人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总是发这玩意,我朋友说我到三十了还长青春痘呢。”李玉琳又问:“以前发作时一般多长时间愈合?”病人:“一般是三五天吧。这次不知怎么的,疼痛不是那么厉害,而且干得也快多了,感觉就是一个晚上就消了一样。”说完摇摇头,道:“长这东西倒没什么,就是痛得厉害。” 到服用小青龙汤时,病人说道:“好象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在服用yào物后胸口暖暖的,很舒坦。” 在服用完葛根汤后,病人说道:“原来总是感觉脑袋里发闷,总是不爽落,现在觉得清爽些了。” 而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后,病人有些疑惑的道:“这yào是不是不对啊?昨天感觉还不错的,到今天就觉得头上空落落的,颈部在睡觉后有些僵硬,走路时还感觉不太稳,不活动的时候还好。” 等服用完四逆汤后,病人一副满意的样子:“恩,很好,前两天口里好象有点溃疡,现在全没事了。” 把时间拉退到一个月后的现在:病人原本笼罩于面上的淡淡黑晕已全部消失,脸颊也显得瘦削了些,虽然还谈不上红润,但较之刚入院时要显得精神得多了,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年轻了许多。 虽然是早知道了病人服用yào物后的进展,但卢定安还是吁了口气。无知者无畏,在知道病人表现出一派湿热yīn虚症后还要用热yào,这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等镜头定格后,昶宇说道:“这个病人还有点情况是没有拍到注意到的,就是这位病人很怕风,就算是现在这种天气也不敢吹电扇,另外是有些怕凉,就算是夏天的晚上也不敢洗冷水澡;不过,这些症状在经过调理后都已经消失了。” 姚慎点了点头,接口道:“病人比较明显的症状是五心发热、尿黄大便结以及口苦、舌苔厚腻等表明是个yīn虚湿热证,但隐藏的畏风怕冷症状又表示其为阳虚证,这可见疑难病也并不是把证型都隐藏下来了,还是有其本质能让我们抓住的,不过这在主症之外罢了。”卢定安听了不由暗笑,姚慎无意间漏勺了也不谦虚,只是找话来遮掩,看来人无完人喔。却听姚慎说道:“在这里还有一点你们发现了没有,那就是病人在服用yào物后的反应都很确却的体现在该方子所对应的经络脏腑上,比如服用乌梅丸后病人脸上的疖子消失,服用葛根汤后脾气升发,病人觉得头脑清明;在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后,病人的肾气上升以至于本藏亏虚的本质表现出来,于是表现出头晕,颈部僵硬,但补足本命肾火后,这症状就消失了,这间接的证明了前面所说。” 吴清嘉问道:“姚老板,有个地方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说‘引火归元’是一错误的说法,那么病人在服用乌梅丸后五心烦热症状消失又作何解释?” 口上说得好不如手上活计好,如果姚慎将联方说得天花乱坠但临床效验却不如人意的话,就算说得再好也没有用;相应的,如果姚慎说得不甚完美,但临床效果却很满意的话,就算其理完全不通,估计也难有人提出有力的反驳。不过姚慎毕竟已全盘反驳了补yīn派的观点,这对于吴清嘉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不过在一时情急之下,又提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佐证,便随口的问了这么一句。话甫一出口,吴清嘉便大觉不妥。 果然,站在大背投前的昶宇轻飘飘的答了一句:“以《伤寒》论的解释是‘顺接yīn阳’。” 顺接yīn阳!以在座的各世家子弟,有哪一个没用心读过《伤寒》、《金匮》、《内经》与《温病》这几大经典,对于“顺接yīn阳”又有哪一个不知?只不过是没想到这么用罢了。何况刚才姚慎已说过,乌梅丸是用来温升肝气而复肝之本原的……猛然想到一个关节所在,便道:“肝火归位就五心不热了,这解释还是欠通透啊。” 姚慎道:“我先补充一点,对于相火,应该有两种认识,一种是舌体瘦小舌质发红的真yīn亏虚证,这证型的治疗还是依从补yīn学说,另外就是我刚才说的,由于脏腑功能障碍而出现的,这种相火就要先还脏腑功能本原后再按证用yào。”然后对昶宇道:“你接着说。” “还有一个解释就是刚才姚老师说过的。”昶宇笑了笑,其笑容怎么看都似乎与他的声音一般,yīn柔有余而显妖异,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人眼界大开。“《内经》云:”肝者,将军之官……肺者,相傅之官……。‘,乌梅丸的与小青龙汤分别是用来让这一将一相恢复其在机体的地位的。“”对于这’将军之官‘与’相傅之官‘,有人认为是古人拘于当时的条件而选用的品阶比你,实际上这里面还是有更深层的东西。“”《yào品化义》中对大黄的描述很有意思:“大黄气味重浊,直降下行,走而不守,有斩关夺门之力,故号为将军……。’,既然肝脏在脏腑中也有将军之号,那么在脏腑在机体里出现胶着缠杂馄饨不清的状态时,我们把将军请出来不是正当合适?将军威慑天下后,再让相傅整肃治节,于是天下大定。《易经》云:”震,亨。‘,震动本就能亨通。“震卦,是象征大地的坤,由最下方发生一阳,使大地发生震动;也有yīn阳jiāo合,发生雷电;又有纯yīn的坤卦与纯阳的乾卦首次jiāo媾得子的形象。与会者中了解《易经》者不乏其人,当时便有人轻声将震卦的大略意思向不明白的,诸如李玉琳这般没接触过《易经》的人解说了一番。 对于yīn虚证(yīn火又名相火),补yīn派责之于肝肾,认为肝肾中藏有雷龙之火,在临床上唯恐雷龙之火乱动,用yào时小心翼翼的以yīn柔安抚滋润,却从没人有过这般提法。不过想来,在大局混乱时,唯有霹雳手段的将军才能震慑大局……但这治国之要用以治身,能成么?不过似乎很适合用来解释乌梅丸的方意。 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姚慎把京城之行给将军治病的经历拣紧要的说了一遍,直听得诸人眼睛发直,有失态的更是将嘴巴张开成个“O”字,一个劲的暗问自己,中医原来是这样的吗?中医是可以这样学的吗?而对《易经》下过一番功夫的人,比如钱华澜与木莘骏则不迭声的道:原来医易想通求的是神通意通!原来医易想通不过是意义相通! 卢定安在事后曾问也分在糖尿病专科的吴清嘉道:姚先生对你们补yīn派的观点曾毫不留情的予以驳斥,难道你一点也不记恨他吗?我就看不懂你那热火朝天的样子。吴清嘉反问道:为什么要记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学术的争端中肯定会有对和错,被批驳得一无是处时窘困羞怒也是有的,但为什么要记恨呢?然后又意味深长的道:他为我在中医上面打开了一扇门,给了我一根可以撬动地球的杠杆,你说我会记恨他吗? 不过姚慎却没有趁热打铁的给众人鼓劲加油,反似泼冷水般的道:“在这位乙肝病人身上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病人在服用汤yào后的出汗情况。我们知道,这几个方子中都有发越阳气的yào物,那么在服用后肯定都有出汗情况。” “道家典籍《xìng命圭旨》中之‘时照图’云:”人之元气逐日发生,子时复气到尾闾,丑时临气到背堂,寅时泰气到玄枢,卯时大壮气到夹脊,辰时气到陶道,巳时乾气到玉枕,午时气到泥丸,未时气到明堂,申时否气到膻中,酉时观气到中脘,戌时剥气到神阙,亥时坤气归于气海矣。‘我曾想将此理论引入来阐明’温升凉降‘学说,不过很可惜,病人的反应并不很如意。“”在用乌梅丸时,病人没明显的出汗征象;用小青龙汤后,病人出汗部位多在躯干部位与下肢;用葛根汤时病人的出汗则限于鼻头,虽然其中发越阳气的yào物并不比小青龙汤少;到麻黄附子细辛汤时,病人出汗以腰部和鼻尖处明显。“”由于这些方子并不是用来发汗,而是用来发越阳气的,所以病人服用yào物后并未完全按《伤寒》论中的’将息‘之法,但其临床表现还是足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医理与道家理论或许并不是一回事;如果是一回事的话,那么在服用yào物后应该出现yào物化的道家练气效果,在出汗时也应该体现出部位的上升态。“”不过真的就不是一个理吗?历代医家都赞成’医易相通‘,联方理论的完善也得益于《易经》,而道家理学的理论体系的建立也得益于《易经》,既然’医易相通‘,那么’医道‘两家也应有其相通之处吧?“ “何况‘易水(补yīn)学派’虽然有所偏颇,但其补yīn说也确有可取之处的。既然如此,我们怎么在yào理上却模拟不出道家的气功态呢?” “这问题真是让人困惑啊。”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09) 上次姚慎借中南五省年会之际大发英雄帖,目光瞄准的全各大省会中医界中那批声名不太响亮而又确实有真材实学的。这批人一般已年届不惑,如不出意外,应该是未来的名老中医,若能邀来加盟,当是附一急需的人才;其中京城的雷渊武与李佩东年龄虽长,却正好为附一撑起一方旗子。按这定位并不太高,成功率应该很大,却没想到这批准名医竟然对徐梧不感兴趣,这让姚慎很是头痛。 后来姚慎因故去了京城,在与费仁贵谈及此事时,费老头摇头道,你们还是好高骛远了,徐梧虽然也是个省会城市,但相对各大都市来说,仍然远远不及,你想别人在本地已经能有一个比较好的发展空间了,又怎么会眼巴巴的跑到你们那里再重新开始?于是,便有了邀约那些未曾得志的年轻的世家子弟的想法。 没想到黄靖心情急迫,竟利用徘徊未归的李玉琳想了解联方之秘的迫切念头,而让她去邀请钱木等人。本来姚慎对这两位前辈大鳄也不抱什么希望,那费仁贵却说,如计议得当的话,留下两位前辈的希望也不是没有,于是便有了与xìng急的钱老针锋相对然后再与木老在临床切磋一举动了。 尚幸,这一心机没有白费,这次终于留下了一批对徐梧附一眼前与今后发展都大有益处的人物。 尤其是钱木二老!有这二老在,徐梧附一便可以少奋斗很多年。姚慎说道。 谢菲两手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皮,一边看着这志得意满的男人,说道,就你心眼多,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一点。语声里却没有一点责备,倒是充满了骄傲。 姚慎道,不会吧,这次大事得成,夫人当居功至伟!如果没有夫人的那双无辜的眼睛,估计李玉琳早就按捺不住了;要知道,李玉琳可是这计划里不可缺少的一环啊。说着,目光下移到谢菲隆起的肚皮上,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说道,宝宝也快要生了,说实话,你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哎唷.谢菲诈然而呼。姚慎忙紧张的蹲了下来,有些焦急的问道。谢菲娇柔的道,宝宝知道你在说她(他),正踹我肚皮呢。姚慎一怔道,怎么会?咱宝贝就这么聪明了!这可是好事情啊。说着将头一低,耳朵便伏到谢菲的肚子上,口里直到,宝贝别动,让爸爸听听。谢菲将姚慎的头轻轻抱住了,说道,在这里、这里呢,恩,他在动。姚慎说道,是吗?我听见了他(她)的心跳呢。谢菲嘴里漫应着,脸上却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还是当年徐梧附一奖励给姚慎的那套房子,室内除了结婚时稍做粉饰外,其他的陈设基本未变,还是那么雅致那么温馨,只不过,在真皮沙发上、在彩电冰箱的外壳上能看出一点岁月变迁的痕迹,就如姚慎的脸,在不知不觉中,已添了一丝风霜,而谢菲也由当年那满是憧憬的美丽少女变成了他人之fù。不过有一点或许不会改变,那就是一颗浪漫而激情、一颗不轻言放弃的心。 这次加盟徐梧中医的名家子弟与钱木二老一起,总共有32人,两人分做一组,却是正好适合眼前形势。等过一段时间,新住院大楼建设完工后,每个小组都应该掌握了所要了解的东西,到时候再各自独挡一方;等后面的新教学楼建设完工时,这批人应该已培养出一批可用的人才了;然后,再过上三五年,按传统的师徒相授的弟子也该出来了一批,到时候中医的景况就值得期待了。 在京城时,费仁贵再三的嘱托,让姚慎对其子多加照顾。故此,姚慎将费子建与钱华谰安排在一组。钱华澜是金濠有名的肺病(咳嗽病)专家,尤其是小儿哮喘病更是其拿手绝活,费子建跟在他后面当能有所斩获。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徐梧附一虽然开展了哮喘病专科,但这专科所面对的主要是chéng rén,其中又以老年患者为多,至于小儿哮喘病则是姚慎的弱项,以前徐梧附一也鲜有小儿哮喘病方面突出的,这钱华谰的到来无疑给徐梧附一填补了一个空白;所以,钱华澜在被倚重的同时,姚慎也想派个得力的人手去学学钱老的小儿病的证治。 在安排好了具体事宜后,姚慎又向钱华谰说明实情,然后诚恳的说道:“本来象钱老您这样的人应该是要放到门诊去给医院抓收入才不会受委屈,不过考虑到附一现在紧缺儿科哮喘病的好手,不得已,就委屈您老到病房先待上一段时间,也顺便给我们带出几个接班人来。” 钱华澜是那种爽直人,当时谦虚了一番,然后玩笑道:“姚老板还说不干医生这行了,我看在附一就你说话值钱呢。”姚慎其实是个没带头衔的钦差,钱华澜对这一点还是清楚的。 姚慎哈哈说道:“您老本就是名家,象你这样的人我们附一是求之不得啊;我能在附一能安排几个人还是仗着岳父是附一的老大吧。” 两人嘻哈了一番,钱华澜道:“日前听你肝炎的证治,很有见地,不知道对哮喘病你怎么看?” “眼前这情况您老也清楚。”姚慎道:“对chéng rén喘证,我们目前主要从虚辩治,临床先用参赭镇气汤降逆气以治标,控制症状,然后是乌梅丸、小青龙汤、麻黄附子细辛汤以及四逆汤,哮证则直接从乌梅丸开始,有脾胃亏虚的则在后面着重补益脾胃,一般就是那翻来覆去的老三套了,倒是让您老见笑。” chéng rén哮喘病多是慢xìng而缠绵难愈,实属临床一疑难症,中西对此病都大是头痛。其中西医基本上只有在发病时控制症状这唯一的办法。而中医将之分为哮证与喘证论治,其分别是哮证以痰鸣声表现较明显,喘证则以呼吸困难为主,两者通称为哮喘。对于此病,目前中医的统一看法是:未发病时扶正为要,发病时攻邪为主。这攻邪也就是控制症状了,与西医的区分就在于多一个扶正。不过由于疑难病的表现都颇复杂,这哮喘病在发作时症状明显,未发病时却有如正常人一般,要调补也不知道从何着手,即或有痊愈的病人,医者也往往难以从中总结出一个比较简捷有效的方法来。 故此,钱华澜关心的问道:“效果怎么样?” 姚慎道:“您也知道,内科医生少有几个病能治好的。目前这哮喘专科开展半年以来,住院期间病人的症状都控制得很好,出院随访也未见复发,倒是今后怎样就不能保证了。” 钱华澜理解的道:“那也相当不错了。”顿了顿,又道:“你这老三样就跟两年前轰动一时的‘全息汤’有得一比。” 姚慎感兴趣的问:“‘全息汤’?” “全息汤”是几年前京城里的一位叫薛振声的老中医,结合自己数十年的临床经验总结出一个方子。据说薛振声在整体辨证人体后,认为人体疾病整体形成的关键在少阳经,而表证(外感证)的关键在于太阳经,薛振声前辈将这两经的首选方小柴胡汤与桂枝汤联合起来,再结合上、中、下三焦的致病因素痰、湿、水所常用的yào物,经过精心的取舍而得到这么一个“全息汤”。其功用有升阳理气、疏风散寒、调和营卫、化湿运脾等。 费子建恰好知道这一信息,便将之说了出来,否则以钱老一把年纪还真难一下说清。 姚慎推测了一下时间,这“全息汤”出世正是自己从梅县到徐梧时,当时自己忙于中西比武,然后出游南陆,或许是没怎么去关心医坛动向,是以竟尔错过,否则这次肯定要打他的主义了。又大概想了一下方子的组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问道:“这构思与《宣明论方》中的防风通圣散的差不多,就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防风通圣散的组成yào物为解表、清热与攻下类,号称为“表里、气血、三焦通治之剂”,没想到还有较之更牛的“全息汤”!姚慎向来认为,一个方子长期服用必然会导致五脏生克失调,这就好比西医在利尿后要补液一般,讲究的是奇正相配,不过中医要复杂得多;却没想到有人能如此成方! 费子建道:“有人说用来效果很好,但更多的人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见姚慎有些迷惑,便接着解释道:“薛前辈就那方子的yào物加减之法有数十条之多,这对年轻一辈来说未免过于繁复,所以热火了两年便淡了。” 姚慎转而问钱华澜道:“钱老您认为呢?” 钱华澜说道:“要说薛振声也确实是个人才,能有如此奇妙构想,不过要想当得了‘全息’二字,恐怕凭的全是yào物的加减功夫,比如在面对yīn虚阳虚的不同症候,需加减的yào物便自不同,甚至在运用的时候得以加减得yào物为主,否则难以切合病情。一般的年轻医生只知生搬硬套,哪能知道其中奥妙。” 姚慎颌首道:“就是了,我就觉得不可能有包打百病的方子。” 钱华澜想了想,道:“要说你这套方子跟他的构思有得一比呢。”说到这里,费子建有些兴奋的chā道:“对!对!薛前辈以少阳太阳两经组方,姚大哥从厥yīn少yīn太阳入手,一治yīn来一治阳,如果说薛前辈的方子是‘全息方’的话,姚大哥的联方应该叫‘全息联方’了。呵呵。” 姚慎双手乱摇,道:“不成不成。我始终认为没有全息的方子,就算单一的几个方子组成的联方也不成。我刚才所说的老三套看来运用比较广,但还是局限于慢xìng病的虚证,若是急证实证,则要全部推倒重来。” 姚慎的联方的理念之一是“草石竹木,均可为剑”,倒并不奢望靠一两个方子就做出什么大事,至领悟了医易之理后,所要用之方为了便于推广运用甚至占领国际市场,在临床上便将目光局限在有限的几个方子内,但这并不说明这方组就“全息”了。 费子建不服道:“怎么不成?薛前辈只从两阳经选方便可称‘全息’,你的联方yīn经阳经俱全,这却要比他高明了。”说毕,又对钱华澜道:“钱老,您认为呢?”(胡吹,别当真) 钱华澜莞尔一笑,道:“如此说来,倒也是当得了‘全息’之称了。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10) 卢定安与李玉琳被分在29病室。 三十多人中,李玉琳既没有跟随钱木二老的机缘,也没有与罗本逊吴清嘉等人编在一起,而是很巧合的与卢定安分为一组,以她的伶俐,其中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不过,卢定安很难从她的表情中发现什么。 除了上班的第一天,她的表情有一丝错愕外,其后的日子,李玉琳的表情就一直很自然。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就是这女人在工作时显得特别的兴奋与充实,没事时就喜欢念叨着,终于找到组织了!或者是,找到组织的感觉太好了。这或许有些过于夸张,但卢定安能感觉到她那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虽说,看见李玉琳高兴,自己也应该很开心,但如果每天都这样一成不变下去的话,就未免有些无趣。 卢定安也曾尝试着与李玉琳谈点别的什么,比如在工作之余便聊一聊个人从医以来的得失以及曾面对中医的迷惘,李玉琳倒是很配合的也说了自己从业的经历,但其中似乎更强调她那失败的婚姻,然后呼着气说:所以,现在什么都不想,也不要想,先安心的工作吧。然后话风一转,又开始谈起某某病人的病情来。 卢定安承认在附一的工作很顺心遂意,不过……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吧。 这一日,卢定安心中憋闷,便出来走动走动。 罗本逊与补土派的补罗中翼分在21层的肾病专科。卢定安最先与罗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熟识,在一众人中,就与罗本逊要谈得来,这时无事,便直奔21楼了。 联方中最核心的东西掌握在各大科室主任手中,附一为了保守机秘,更是要求诸人在探讨相关问题时得去主任办公室,是以,罗本逊此刻如不在病房的话,便多半在主任办公室了。于是卢定安便直奔主任办公室。 这一日的主任办公室却要毕往日热闹得多。卢定安推门进去时,只听得有人在说着什么,抬眼看时,却是钱塘的吴清嘉。卢定安便玩笑道:“好啊,小吴你不与我们糖尿病一系的jiāo流,却跑来肾病专科了,是不是看不起糖尿病啊?”吴清嘉道:“是卢哥啊,看你说的,没事到处转转,多看看。”卢定安郁郁的笑笑,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个温厚的声音道:“小吴你接着说。”于是吴清嘉道:“我就觉得这次的分组很有意思,比如你们肾病专科的两位罗大哥,一个是治疗肾病的多年好手,一个是补土派的嫡系传人,土克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啊?又比如我们28病科室,我是补yīn派的,与我一组的是温补学派的薛立赋,呵呵,很有意思。” 罗本逊道:“这或许是姚老板在暗示我们在用yào时要注意奇正相辅呢。”罗本逊年龄要稍长于众人,除了说话温厚而让人舒适外,态度也是格外的和蔼诚恳,这或许是卢定安喜欢到这里来的原因吧。 “就这个意思。你别说,这奇正相配、一动一静的搭配方法还真高啊。”吴清嘉道:“昨天我到心血管专科去了一趟,碰上一个美尼尔氏综合征的病人,当时姚老板也在,你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子?还是这老三样。” 美尼尔氏综合征也是一临床常见病了,主要表现为眩晕、耳聋、耳鸣三联症,西医认为是内耳迷路神经水肿导致,在治疗时用利尿及血管扩张类yào物,但仅能控制症状,中医将之辩为眩晕证,在临床的效果还算不错。不过眼见吴清嘉说得那么神秘,卢定安还是配合道:“老三样,哪三样?” 吴清嘉道:“就是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了拉。”卢定安道:“你不是说有三样嘛?”吴清嘉道:“那是说话习惯的拉。”是钱塘人,在说话时偶尔不小心便露出了本地话的尾调。 罗本逊道:“听听小吴怎么说。” “就是。”吴清嘉得意的道:“当时我就顺口问姚老板是什么道理?姚老板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我说的那位肝炎患者在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后的反应吗?‘我当时就想;那病人在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后出现颈部有些强直、头不有落空感,不过与美尼耳综合征有什么关系?姚老板说道:“这病人的证型不太明显,不过在肾气不足时既然会表现出头部空落感,那么用用这两个方子或者会有意外的效果;更何况西医治疗这病的主要手段是利水与扩血管,那么用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发一发汗,其效果应该差不多。’。” 罗本逊沉吟道:“眩晕证也有从肾辩治的,姚老板这一辩证的奇巧处就在于将其症状与方子服用后的出现的情况相结合,有些新意……效果怎样?” 吴清嘉道:“美尼尔氏综合征眩晕持续的时间一般只3045分钟,但其高频xìng比较讨厌,那例患者当时也是这情况,不过在服用yào物后病人反应良好。” 一直未出声的罗中翼道:“恩,这一案例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在临床用yào时可以结合西医的治疗原则,二是在辩证时可以结合服用某些方子后出现的表现,很有启发xìng。当然,方剂的奇正运用肯定是一大亮点了。” 吴清嘉满意的点点头,见卢定安默不出声,便道:“卢哥,你认为呢?” 卢定安仓促的答道:“恩,奇正相和,很好很好。”心里却有几分自怨自艾,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合用的方法最早应该出自本门火神派,但这数十上百年来,本门中却没一人能悟出其中的道理来。 罗本逊点头道:“是很好,不过我觉得卢定安那个‘开门’的说法也很恰当。”‘开门’就是麻黄附子细辛汤开肺门了。“以前我只知道死搬门老的‘利水三方’对其中的道理却不知道所以然,后来了解了‘温升凉降’的原则后,还是有些懵懂,直到听了‘开门’一说后,才能真正在治疗肾病时将联方运用的得心应手。”,然后罗本逊又列举了类似的,比如小建中汤或是葛根汤与理中汤相配伍以开脾门,小青龙汤与乌梅丸相配伍以开肝门等。再然后,罗本逊道:“我觉得,这五脏六腑都象一个个的小太阳,除了完成其正常功能外,它们还需要散热,需要对外的呼吸,这‘开门’的方法就是让五脏六腑与外jiāo流的手段。” 这句话就是对“升降出入”的最好阐释了。卢定安暗道。看来姚慎说的每句话都含有深刻的意义啊。 猛然想到那天姚慎说的医与道的问题,莫非这中间也有自己没领悟到的东西?眼见同来的诸人收获俱都不小,自己却……或许自己该直接向姚慎请教一番,如果在医理上能有所提高的话,说不定心想之事便能成了女人不就是想找个比自己强的男人嘛。 回春堂制yào厂的董事办公室内。 姚慎与回春堂制yào的另两大股东环坐一桌。 姚慎道:“今天让曾大哥、蔡大哥来的目的是有一件事想与你们商量一下。” 曾永强依旧是那笑弥勒的样子,道:“你是回春制yào的大股东,有什么事情你说了算。”这句话如放在一年前还不怎么合适,但自从半年前,姚慎从上面申领了大笔的资金进行中医附一的征收改建工作后,姚慎虽然在回春制yào内的干股依然未变,但其地位已在无形中提高了许多。蔡庆生虽然面上未做表情,但也是点头附和。 姚慎道:“说来惭愧,我虽然占了公司的很大股份,却一直没负责过公司的具体工作,只是提供几个方子,倒是让两位大哥辛苦了。”蔡曾二人连道,应该应该。姚慎道:“上次从上面要的一点钱又全部投入到附一那边去了,对公司我有愧啊。”虽说商人都是唯利,但姚慎此刻暗中的身份已是不同,好歹没让回春制yào收归国有就万幸了,曾蔡二人又怎敢说不呢,当下唯有道,哪里哪里。姚慎诚恳的道:“眼前是困难时期,不过应该只是个过渡阶段,只要附一那边经营得好了、咱回春制yào的名声打出去了,到时候你们两位老哥就等着数钱吧。”附一那边的情形,曾、蔡两人也是看在眼里,如果按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回春制yào的产品要不打出去都不难。当时两人便就此说了一些前景乐观的话。姚慎道:“这次让两位大哥来倒不是让你们做应声虫的。”说到这里,姚慎自己忍不住笑了笑。曾永强与蔡庆生尴尬的笑了笑。姚慎道:“我想在梅县建个原yào生产基地,这事恐怕得烦劳曾大哥跑一趟了。” 曾永强终于失声道:“原yào基地?有必要吗?”蔡庆生也道:“国内原yào基地已经有了那么多,除了供应国内需求,每年还大量出口,这基地还是不建为好。”蔡庆生还有一句话没敢说:眼见厂里就要扩大生产了,你拉来赞助又不往厂里头,你这不是瞎折腾嘛! 姚慎道:“如果形势如我估计一样的顺利的话,到时候我们所需要的yào品不一定能够供应得上;另外,出于保密需要,我们有必要建一个自己的原yào生产基地;另外就是,我毕竟是在梅县长大的,出于私心,我也想对梅县做点什么。两位大哥就当帮我吧。”见曾、蔡二人还是面现为难之色,姚慎醒悟道:“钱不是问题。”这句话一出,又惹得曾、蔡二人一阵暗骂。 正说话间,秘书小姐通话道:姚经理,有人找。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11) “不是开肺门,而是开肾门。” 卢定安进门后便问姚慎那日所提到的道家问题有何深意,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姚慎神色平静一脸无辜的说道:“没有深意。”接着解释道:“当时想到了就随便说说,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中间没什么必然的东西。”卢定安没想到心目中偶像级的人物说话也这般不负责,哑然半晌后,才不甘心的将罗本逊对“开门”的认识提了出来,当时也只是无话找话,倒不指望姚慎能做出有价值的评论,却没料到姚慎却完全否定了这一观点。姚慎这一反驳不打紧,却把卢定安一下弄懵了,毕竟本门对麻黄附子细辛汤开肺门一说由来已久,这情形便如姚慎当日反驳补yīn派的“yīndú相火劫”一般,直把个吴清嘉弄得暗笑不已。 “罗本逊医生认为五脏六腑都要对外呼吸这一点,我赞同。”姚慎面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五脏六腑对外jiāo流主要通过呼吸、出汗以及大小便完成,而呼吸、出汗与大小便都分别归属于肺脏与肾脏,其余脏腑对外jiāo流都要通过这两个脏腑来完成,这一点中西认识一致。《伤寒论》中麻黄附子细辛是用以治疗少yīn(肾)感寒,方中麻黄逐邪,细辛归肺肾二经,正好用以导邪外出,麻黄细辛合用正好将邪气引入肺脏,然后由呼吸与汗液中排出体外藏象学说的解释确实是用以开肺门。” “不过,在联方中千万不要这么看。”姚慎加重语气道:“如果这么看的话,那是你对联方还存在着某些误解,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一点的话,在临床的运用始终会存在着某种不足。” 这一肯定之后的否定却将卢定安弄得一头雾水,同来的吴清嘉、费子建也不比卢定安高明,三人不由你看我我看你,俱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姚慎道:“我们的研究对象是慢xìng病,所针对的是西医所束手的疾病,这类疾病在我看来是由于脏腑功能失调后,各脏器不能得以正常的温升,导致隶属于各脏器的木火土金水各色升发之气纠结于内,从而导致‘君不能君,相不能相’、体用失常的‘相火’。这种情形,用《易经》里的话来解释就是:”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正常情况下,各脏器有其温升凉降,其中阳明胃为五脏六腑之海,各脏器在升发过程中都在阳明汇聚,是故《易经》云:“见龙再田,利见大人、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然后再‘飞龙在天’、再‘亢龙有悔’的凉降,当脏器的升发失常后,各脏气纠结于阳明以至于不能‘飞龙在天’,没有正常的温升,凉降便也无从谈以正常,于是就有‘龙战于野,其道穷也’之说了。”姚慎眼睛看着吴清嘉,大有深意的道:“其中肝脏主生发条达,当肝气也不能正常升发时,其表现尤烈,于是出现手足发热、五心发热等证,当用乌梅丸复其升发后,纠结的群龙无首,于是手足发热五心烦热等症状消失,但这时其余脏腑功能尚未得意恢复,于是继续以小青龙汤、葛根汤予以调治,这是联方的真义。” 吴清嘉这才明白,姚慎这是在再次提示用乌梅丸后手足发热消失的原因了。 姚慎再次强调道“葛根汤与理中汤相配伍以开脾门,小青龙汤与乌梅丸相配伍以开肝门这倒没错,但麻黄附子细辛汤在这里一定是用来开肾门的。” “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相配,除了‘一走一守’的奇正相配外,更有‘从yīn引阳,从阳引yīn’的妙味(少yīn经引入太阳经),如是开‘肺门’一说,就失去其中的妙味了。” “这虽然只是细微的差别,但意义却大不相同,只有按最正确的理解才能将其发挥最大功用。” 由于听过姚慎用《易经》说医理的经验,三人倒也不惊讶,吴清嘉问道:“那关于‘龙战于野,其色玄黄’又该做何解释?” “这句话,各易家解释的版本不同,单从医理看来,这应该是指‘坤厚载物’,各脏器的气机之‘龙’在正常的汇聚至坤的情况下,坤能兼收并容,而各脏腑的气机之‘龙’在归于‘五脏六腑之海’应是吉祥之兆玄黄是古时帝位象征。” “另外,从《易经》对玄黄的描述:”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可知,’坤‘是天地jiāo通之要,当气机之’龙‘纠结于坤位时,便出现’yīn疑於阳,必战‘的情形,于是变症丛生。“钱木二老于《易经》本有多年研究,再加上临床经验丰富,是故一点就透,但年轻一辈的就不可能一步到位,所以,近段时间来,姚慎一直在附一落实联方在临床的运用问题。在与这些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接触中,有几个人给自己的印象较深,一个是眼前的吴清嘉,一个是有半个师兄之谊的罗本逊,还有一个便是眼前的卢定安了。吴清嘉年龄在诸人中最小,最是活跃好问,常在各科室间溜达,这卢定安的开肺门之说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启发,而费子建是费老特别jiāo代了要照顾的,是以,姚慎便想刻意提点三人。”这样吧,我给你们说说我过往的经历,这或许能对你们有所启迪。“姚慎长身而起,踱步到窗前。窗外是一副流动的画面,画面上车流不息,人潮涌动,再远处就是钢铁林立的水泥建筑……到处是秋日里眩目耀眼的光,让人远眺时只能轻眯了眼。实在是欠缺那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致啊!姚慎暗叹着。除了在高大的建筑缝隙中偶能见到一点绿意外,就只有那显得日益低矮的小香山了。不过此刻小香山的枫树叶也是红得发黄,在这烈日下抬眼去望可是需要勇气的。 良久,姚慎低沉的声音道:“还在梅县的时候,我常常为临床上所遇上的某些病人而困惑。比如,一个明明舌质胖大舌边有齿痕的脾虚病人,当我用理脾升陷汤或是理中丸一类的对证方子,却只能让其有所好转而不能痊愈,甚至一个脾阳虚的病人在服用温运中阳的理中丸后,病人却出现牙龈出血的上火症状;又比如,对一个舌根部苔黄腻而小便黄大便结的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热病人,给其服用清热化湿甚或是泻热通便的方子,病人的舌苔在服用yào物后舌苔是正常了,但没过多久这黄腻苔又来了。” “而有时候,我们却又无心chā柳的甚至是莫明其妙的将某些病治愈。就比如,我曾经给一位胆囊炎胆结石的病人开了张锡纯前辈的金铃泻肝汤,用以舒肝理气止痛,却没想到,在服用三五副后化验乙肝五项与肝功能时,病人的表面抗原竟然转yīn了忘了说明的是,病人在年前参与单位体检时查出是有乙肝的!另外一个就是,我翻看某些中医杂志时看到有报道说,用黄芪桂枝五物汤以治疗腰椎骨质增生引起的疼痛很好,我于是也在临床运用,其结果是有效果不错的,也有根本没效果的。” 这些情况,只要有了数年临床经验的都应该有过经历,是以卢定安与吴清嘉都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独有费子建,因为在京城时看病的对象俱是一方权贵,其父为郑重计,在用yào时多不敢放手让费子建施为,是以其临床经验单薄,对其体会不深。 “而我自己,就是个缠绵多年的无心烦热相火妄动的病人,曾服用过滋yīn清热、泻火清热甚至是引火归元的多个方子却难以好转的病人,所以,对于这些让我困惑的问题,我较之常人便有一种更强烈的窥破其中玄奥的yù望。” 那段时间,姚慎服用的六味、知柏地黄丸类成yào得以箱计,中间又杂以调胃承气汤、大承气汤类方子,用以加减的清热燥湿类的黄芩黄连黄柏也不知道用了若干,其后自悟了奇正相配的理脾升陷汤与参赭镇气汤,便一直服用清气分热的白虎加人参汤,间以理脾升陷汤以调和升降之机,但收获却是甚小。 卢、吴、费三人静静的听着姚慎的叙述。窗外有微风拂过,将窗帘向两旁轻轻掀动,便如立地竖起的一道绿色波浪,看起来甚是舒服,而负手其中的姚慎便如那激流中巍然独立的孤峰,又或是便yù乘风而去的仙人,这晃眼间的错觉让人心下不由暗生膜拜之意。 蓦地,姚慎回过头来,微笑道:“或许我是讳医而不yù别人诊治,或许是我过于对中医的执着,我就这么一直自己辩证自己开方然后自己服用,虽然病情依旧没有进展,甚至出现了两颊黑斑、手足酸软无力以及长期失眠等诸般不良之兆后依然如故。不过,总算我一番心力没有白费。” 姚慎的病情好转乃至痊愈,其中隐情不足为外人所知,但当年的一些想法却确实有些可取之处,并能与现在的联方理论有所承启,如将之说出,定能给他们不小的启迪。姚慎暗道。(小说中姚慎好转的情形于相火论一节的理论不太吻合,见谅。) 此时,逆光看向姚慎的卢定安三人只能见到姚慎那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便如冬日里的醇酒一般,清香甘洌。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12) 一般的学院毕业的中医人可没有世家子弟那般新运,凡事都有长者在一般提点,但遇疑难不明处,只消问上几句便能知晓大略。 象姚慎这般学院出身的,在学校读书时便只是死记了几首方歌歌诀,当时信心满满,是那种典型的“读方三年,道天下无病可治”心态,等参加工作按照教材辩病用yào,始明白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一般的到了这个时候,便对学了几年的中医弃如撇履,转就西医了;有不改初衷的,便四处收罗名家著述,苦练yào物加减秘法;有乖巧而又执着者,便直求本原《内经》、《伤寒论》,以期从中得到某种突破。 姚慎的从医经历大体就后面说的两种情况了。或许是姚慎的xìng子过于倔了点,所以他在教材这“死胡同”里呆的时间便要比一般人长一点,等对这条路子死心后,姚慎便异想天开的用起武侠小说中的“无招胜有招”的绝活;由于当时姚慎已转外科,基本已没有开中yào的机会,而恰好自己身缠的暗疾加重,于是便每日里在自己身上苦练辩证,然后对照中yào教材选用yào物组方其结果是可想而知了。姚慎当时就没想到一点,如果中医都是这么来的而且都很有效的话,那么中医就不会面临如此境况了。 等姚慎发觉自己的辩证思路有问题时,姚慎的yīn虚证已相当严重了。 “那时候,除了五心烦热,失眠也相当严重,一个晚上基本只能睡一个小时,而且是噩梦连连,等被梦惊醒时,又会觉得身上的骨头被放进了蒸笼里蒸过一般,整个人酥软乏力,需要过很久才能恢复行动的能力。”姚慎的眼中露出回忆之色:“那种感觉,真是让人绝望。” 见姚慎摇头唏嘘的模样,吴清嘉才明白他为何要对本门的“补yīn学说”那般反感。姚慎似乎能窥视其内心一般,面带笑容的道:“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经历就象一本耐读的书,够我咀嚼一辈子的。” 然后,姚慎在外科遇上一位因术后低钾而多尿的病人,于是姚慎便就这低钾多尿的症状思考起中医的yīn与阳来。或许有人会奇怪姚慎的联想能力未免太过丰富了,但如果是一位每日里受都要那犹如地底yīn火煎熬的人的话,那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这段经历应该是在将军府时的情形了。当时姚慎首先想到的是钾粒子与阳气的关系,等悟通医易相通妙谛后,姚慎回头再去想那问题才发觉,与人体阳气关联最大的应该是水! “你们有没有发现,西医不管是大病小病都要给病人挂水输液,这不管是在内科外科fù科还是儿科,而西医的生理上则说,人体中水的比重一般为55%,小儿体中水分的比重要更大,由这一点你们想到什么没有?” “我们中医的典籍里总是喜欢拿水的蒸腾运动来比喻自然与人体的yīn阳转化,《内经》里的‘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如此,《衷中参西录》中关于黄芪与知母配伍使用的机理也是如此;而儿科中关于小儿的描述为‘小儿乃纯阳之体’,病情易变也容易恢复,这情形不是与西医里说的小儿容易失水的状况是一码事吧?更何况有名家说过《伤寒》中治疗太阳诸方其实就是治水。于是,我就拿水的固态、液态、气态的三种变化来模拟演练阳气的潜伏、显现、成长、跃动、飞腾到满盈的过程,但觉无一不符合。” 若说人体的阳气与水的关联最大,这一点估计卢定安、费子建与吴清嘉都不会反对。不错,西医的生理也说了,人体每天在肾的远、近曲小管中重吸收的原尿有180升左右,这些原尿在被吸收后又再进入循环,用这一点来比拟肾阳的潜藏与显现成长诸过程是很贴切,但如说无一不符合就有些过了。中医里的yīn阳不会只是水那么简单!不错,西医的脱水的病人会出现休克亡阳的征兆,在补足液体后病人的血压等生命体征会恢复,但中医里一个阳虚yīn虚的病人的治疗可不是补液就能够解决的。姚慎在说完后也发觉自己说溜了嘴,忙补充道:“当然,中医的yīn阳的含义包涵的内容广泛,不是一个‘水’就可包容,不过我们可以通过水的三种运动态势来想象阳气的运动态势。” “就比如,你们补yīn派认为‘相火’是一种不同于‘实火’的特殊火,在治疗时只能滋润缓图之,在比喻的时候就取义于和风细雨,认为类似于和风细雨的滋补方法能使‘相火’得到潜藏;你们补yīn派之所以能得到后世如此众多的医家承认与支持,在我看来,主要是这个比喻来得太形象与生动了;呵呵,不过我还是得说它是错误的,其错误的根源就在于没弄清楚这‘相火’其实是人体的功能之火,你总不能让脏器的正常功能收藏了不动吧?所以,在服用六位地黄丸后,病人的症状会得到短暂的缓解,但由于不能解决根本,不久病人还会出现病状。” “所以,在糖尿病这样的顽症面前,按你们补yīn学说的观点来辩证看来,病人的上中下三消都是yīn液亏少,而导致的肺燥、胃热、肾虚,这样解释看来通透成理,但在临床治疗上却总是面临着‘春风吹由生’的窘迫状况……。”姚慎的手一扬起,却半天放不下来,有些颓然的嘟囔着:“我这是说到哪儿了。” 人总有拙于言辞的时候。卢定安、吴清嘉、费子建三人相视而笑,笑容中充满理解。或许在这之前,姚慎是高高在上的一种存在,到这一刻,三人却觉得与姚慎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吴清嘉道:“姚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水的三种不同的形态确实可以模拟阳气的运行轨迹,但它不能代替阳气,因为对肾阳虚的病人,我们不可能给肾脏中补充一块冰块以代替肾中的潜藏。”说罢呵呵笑了起来:“您的意思是,凡事要多想想是否还有其他的可能存在,对吧。” 卢定安也笑道:“对于消渴,温补派始祖张景岳曾用人参二十余斤治愈一例,而寒凉大家刘完素则以‘生姜自然汁液一盆’,让病人‘不得以而饮,饮渐尽’而愈合。以前我读到这两则医案时总是难以理解,用《内经》的解释是‘辛以润之’,对于‘辛’如何能‘润’我总是难以理解,听您的‘相火’论后,我才恍然大悟。” 费子建则道:“我就说了,姚大哥的联方是全息的。” 姚慎的神色这时也自然了,说道:“全息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由这一机理去推演出很多疾病的机理。比如反胃,《中医内科》教材就说是胃‘无火’,在生活中病人往往也是在食用生冷后就呕吐痰涎,但在治疗上按着教材去治疗就不行,现在用新的‘相火’论一看就清楚了:原来是病人过食生冷后导致脾肾阳气升腾障碍,在治疗上再不是‘补无处补了’。” 反胃一病,常规的补益会导致病人便秘加重,而用行气止呕的方yào又会让病人中脏虚弱,虽是一时通畅,但旋即反复;之前姚慎虽也就此做过阐释并给出方yào,如今看来,终是不够理想,现在附一的消化内科已经改良其方剂配伍,而姚慎的联方再不是以前那简单的一升配一降的呆板法门了。 吴清嘉道:“以前姚先生您一直弄不明白的黄芪桂枝五物汤治疗腰椎骨质增生也弄清楚了,现在附一的理疗科可是常用几个‘开门法治疗颈椎病,效果相当不错。” 这几个‘开门’法就是前面所说的葛根汤与理中丸开脾门、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开肾门、小青龙汤与乌梅丸开肝门了,以前也有用葛根汤治疗颈椎病的论文,但其辩证机理难以服人,在临床运用上注重yào物加减,难以制成成yào,而且效果也不是太满意,如今附一治疗颈椎病的用yào就简单得多了。 卢定安说道:“以前‘补无可补,攻无可攻’的尴尬日子一去不返了,糖尿病再不会‘春风吹又生’了。” 听到这里,姚慎猛然醒觉一事,说道:“李玉琳治疗糖尿病虽然不错,但终究是女人一个,在临床上有些过于公式化,而且胆子未免小些了;卢定安你出身可是‘火神’派出身,临床上只要辩证准确,大胆用yào,说不定你会收到意外的效果。”说完,姚慎的嘴边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卢定安听后老脸微红的点头道:“受教了。” 这里说的公式化是指李玉琳在临证时,总是喜欢先用上几副白虎加桂汤或是承气加桂汤以开胃门,然后再用上联方;这一流程虽无大碍,但如病人没有“火盛”的症状,应该可以简略掉。另外,在以制成成yào的四逆汤中的温阳yào物剂量不能灵活调配,卢定安出身“火神”派,对姜桂附一类辛热yào物的运用自有其独到心得,姚慎希望其在临证时自由发挥,而不是心有挂碍的一事无成。 “《伤寒论》中所列诸方,除了在‘证’上表现出由渐而甚的排列,在其他方面也表现出一些关联。比如‘顺接yīn阳’,普通只认为厥yīn经的乌梅丸顺接yīn阳。” “其实在一经之内还有顺接yīn阳的。例如治疗太阳中风的桂枝汤与治疗太阳中寒的麻黄汤,其顺接yīn阳的方剂是麻黄桂枝各半汤。” “还有经与经之间顺接的。例如治疗太阳阳明两感的白虎加桂汤与承气加桂汤。” “乌梅丸只是yīn经与阳经之间的顺接,你们还可以去看看yīn经与阳经之间如何顺接,还可以探索方与方之间温升凉降的关系。” “其实,联方的秘密就全在一本《伤寒论》中。只要你用心去了解,你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对于联方,姚慎的讲解从来没有这般的毫无保留,这般的详细了,虽然短短几句,却给人巨大的思考空间。卢定安与吴清嘉费子建各自点着头,面上均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后来,吴清嘉、费子建、卢定安三人果然不负姚慎所望,均在徐梧创下名头。 而卢定安更在糖尿病中擅用热yào出名,常挂于其口头的是一句“至虚有盛候,大实有羸象”的古文言。其成名的代表作是治疗一位13岁的少女,这位少女虽尚年幼,却已患数年的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每每自行肌注胰岛素以维持生命,苦不堪言,后来听闻徐梧附一治疗糖尿病的声名便远道来就医,卢定安果然不负其父所望,在数服yào后更予开出数副大剂量的四逆汤,其中附子竟然用达200克!果然不负火神之名! 当然,到了那时候,卢火神的心愿也偿,娶得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这在徐梧八虎中也是一段佳话。 涧下水 城墙土,白蜡金 杨柳木 (113) 当年年底,谢菲诞下一女。 这女儿除了象她妈一般的漂亮外,还别有一股灵秀之气,两只大眼眼滴溜溜的,想来长大后定是那种活泼跳脱惹人喜爱的女子了。 次年,谢长江组织附一的人马将白血病的治愈率统计出来,附上简略的中医辩证论治的纯中医术语后,将这些资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作为申报资料缴给了诺贝尔基金会。 按说,能够以高治愈率将白血病拿下,这绝对够资格拿到当年的诺贝尔医学奖的;不过,由于传统的中医在世人面前太过陌生,尤其是那些老外,手拿着英文写就的病案,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诺贝尔基金会就派来一对高鼻子蓝眼睛的专家来徐梧中医附一考察。当然,考察的结果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些老外还是觉得,用一堆混合后成份不明的原始制剂治好白血病,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根据诺贝尔遗嘱,在评选的整个过程中,获奖人不受任何国籍、民族、意识形态和宗教的影响,评选的唯一标准是成就的大小。但如果将这个奖项颁给了姚慎所代表的中医这对现代的分子生物学未免是个极大的嘲讽吧,或许本着这个理由,诺贝尔基金会以“成份不明,机理不清,不利于大范围内推广使用”为由,将申请驳回,不过,有鉴于联合方剂做出的巨大贡献,基金会还是给姚慎一个若贝尔医学提名奖。 诺贝尔提名奖,这除了在上一世纪七十年代时我国人工合成胰岛素后获得过一次外,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国内媒体在惊讶的同时,也纷纷惋惜道,如果徐梧能不急功近利的过早申报,而是将其主要成份与机理研究明白后再申报的话,或许这一届的医学奖就落在我国了。对此,徐梧中医界保持沉默。 做为地主的徐梧卫视当然不会放过这一热门暴料机会,于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姚慎请上荧屏。这时的姚慎已不是当年与媒体接触时的青涩样,面对黄东升的刁钻问题,姚慎回答得机智而不失分寸,处处显露出应有的沉稳与睿智。 当被问及“对与诺贝尔医学奖擦肩而过有何感想”时,姚慎回答道:“情理之中,传统的中医在世人面前实在太过陌生了,就连国人几乎也对其熟视无睹了,没拿到奖应该很正常。”女主持秦小璐便道:“我们大家都很替你惋惜呢,难得你这么想得开。” 姚慎道:“我觉得这次提名奖就是个很大的收获了,这至少让老外知道了有传统中医这么一回事,这有利于中医今后步出国门吧。”黄东升道:“有人说,如果附一能将白血病联方的主要成份与机理研究透彻的话,那么这一届的医学奖肯定属于徐梧,对这种说法你如何看待?”姚慎道:“象那样研究的话,中医或许就不叫中医了。”接着解释道:“中医的复方多,又注重加减,每增添一味yào物与减少一味yào物,方子的组成就大不相同,如果要研究出个所以然,难度就太大了。” 秦小璐道:“进来听说你们回春制yào又与附一联合开发了关于糖尿病、肾病、颈椎病等疾病的系列联合方剂,有这么回事吗?”姚慎耸耸肩道:“正在探索阶段,目前反响不错。” 黄东升从桌上拿了一支标着“糖尿病一号方”的精致小瓶,道:“这一次,关于这一系列联方的消息似乎都比较保密,这制剂上都没表明yào物的组成,这似乎不太合乎规矩,更似乎有违医道的精神啊。”这个问题恐怕是姚慎最不愿意面对的了,但在这时又怎能不答?姚慎面带笑容道:“首先,这些联方目前尚处在探索阶段;其次,这套联方所面对的都是慢xìng病,如果相信中医的患者,那他们多的是时间来求治,如果不信,就算我公布出来也对他们没用;另外,我是个商人,利益至上;”秦小璐道:“如果这套联方成熟了,你会公布出来吗?毕竟中医的不景气是有目共睹的,她需要新鲜的血液来补充。”姚慎道:“或许会。”顿了顿又道:“我认为中医目前所面临的并不是欠缺秘方秘yào,而是大家都对中医失望,如果要改变中医的现状,我觉得首先得在中医人以及广大的患者心目中树立起一座丰碑,一个舍我其谁的影响。”黄东升道:“你是认为在荒芜的沙漠中专心培植一棵大树要好过遍地播种?”姚慎点头道:“事实证明,遍地播种的做法不是很成功。” 这次的现场采访在全国范围内引起掀然大波,各媒体议论纷纷,都道“一花独放不是春,万花齐方春常在。”,徐梧回春制yào与徐梧附一的做法有失公允,甚至有人评说姚慎过于钻营求利,不顾大局。对此,肇事者姚慎与当事的徐梧附一都出奇一致的保持沉默。于是又有人从姚慎与谢长江的关系来分析其中内幕。但所有评论都如石沉大海,对此也没有相关部门出面解释。于是一众媒体炒作一段时间后便淡了下来。 倒是徐梧附一的住院大楼在这争吵声中一幢一幢的拔低而起,而求医的病人也日渐增加,每日都有来自全国各地求诊的病人。受此效应的影响,原来或许有心抵制回春制yào厂的医院也不得不放下面子下来订单,不过,因为不明这类制剂的主要成份,临床效果并不如何突出,各大医院为了留住病人,便向徐梧中医请求支援,要求派遣相关人员亲临指导,于是徐梧附一便将各科室中不紧要的人员分派出去,最后人员紧缺时甚至把应届毕业的也顶上才能勉强应付。由于徐梧中医学院毕业的毕业生如此紧俏,徐梧中医学院在梓梓学子的心目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徐梧中医学院的生源自是不成问题,而且其录取分数线曾一度高于徐梧医大,这让一辈子在麻朴直面前没抬过头的谢长江老怀大慰。 墙内开花墙外香,更何况徐梧有姚慎这个诺贝尔医学奖提名者,徐梧附一其实在姚慎获得诺贝尔提名的当年,徐梧附一就陆续有部分老外来求寻医问yào,然后徐梧附一治疗糖尿病肾病等疑难疾病的声名远播海外,不少抱着将信将疑的心理前来试探,最后多是满意而归,这样的结果更为徐梧附一带来滚滚财源。徐梧回春制yào的相关产品甚至在第三年便已开始向亚洲周边国家出口。 受我国文化影响最深的R国与H国,有感于我国“汉医”的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便加强派员来我国留学,当然,到徐梧中医学院来求学者就占了大多数。徐梧附一为了适应新革命环境下的新发展,特意在远离市区处修建了一所分院,让这两个素来“jiāo好”的邦邻友国人士能更好的jiāo流。R国人或许觉得近来因为教科书事件与我方jiāo恶,便不停派员来我方“亲善”,或是旅游或是投资,想方设法的取得短期居留权,然后便无意间先后来到徐梧“考察”投资就业环境。对这些“友好”人士,特种部队出身的郑陆明有句名言,就是“欢迎来华投资”,当然,郑头也不会因之怠慢了任何一个贵客。最后,R国人士或许眼见徐梧中医研究范围局限,便想我之所想,让病人在求医归国之际带回少许制剂以研究其成份。本着毛前辈的“自立更生,丰衣足食”的教导,我方本不予给对方增添麻烦,奈何R国有进口的该类yào物,便不去管它反正该国钱多设备先进,说不定它们大额投入后能给中医的发展探索出一条新路也不定。 第五年,徐梧附一那批世家子弟带出了第一批学生。这批学生从初中毕业后便被优选而来,资质自是出众,经过五年的新式教育,这些毛头小伙的理论与临床均可拿出手了,当然,中医最基本的切脉术更是必修课程之一了。 到了第七年,徐梧中医的中医城已成规模,原本芦衣路、顺母街、动天街几个方向的街面的商铺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长溜的富有中医特色的yào膳馆,然后是书香扑鼻的中医书籍铺面,再就是原汁原味的中医推拿。这里凸显的是一种浓烈的中医气息。回春制yào有限公司这几年也赚得盆满钵满,据相关人士分析,其资产应跻身全国百强行列之类在纯粹的中yào制yào厂中,这还是零的突破,因为其产品已远销欧美,估计其发展潜力不可限量。 也是在这一年,鉴于中医yào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在国际上的声势一时无两,诺贝尔基金会的会长查林.克里思顿亲自组团来华考察,在亲眼目睹了一幕一幕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后,这位老头情不自禁的发出由衷赞叹:“OH,My God!”姚慎道:“上帝从来就不会管人的死活,我觉得查林先生可以尝试改变信仰,就比如我们的道教佛教。”查林尴尬的笑笑,问道:“姚先生,您这次有没有兴趣申报诺贝尔医学奖?”姚慎道:“我申报能有结果吗?事实上我根本难以按你们的要求给出所用yào物的主要成份与机理。”查林理解的道:“是不是商业机密不可泄露?哦,上帝!你的思想太过狭隘了,要知道医yào无国界的。”姚慎很正经的道:“查林先生,我很赞同您这观点,事实上,我们也一直在努力的想按照西医要求将yào物的主要成份与作用机理研究出来,但这个工作太过庞大,一时难以弄出结果来。”查林将信将疑的道:“是吗?”“是的,先生。”姚慎解释道:“因为我们的联方还存在着某种缺陷,所以我们得不停的去改良去完善,而每更换一个中yào方子就意味着所有的工作得从头开始。所以我们暂时无力做到您所要求的那一点。” 事实上,为了应对以R国之类国家对联方的攻关研究,李将军在yào品出口之初就下达了指示:“在有效的基础上灵活更换方yào,力求严守机密。”,所以,现在的联方已基本被时方效方取代而面目全非,真正的向“草木竹石,均可为剑”靠拢,如果不明其理而想凭借现代科技研究出所以然,其难度不亚于一个“登月计划”,虽然登月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如果这“计划”每隔上一两年就大调整一次的话,就算财力再雄厚的国家也难以承受。 查林.克里思顿摆出爱莫能助的表情道:“我一直想帮您、帮你们的中医正名,让世界人民对她有个比较客观的评价,但看来我是无能为力了。” 姚慎也是一副遗憾的表情:“我们都尽力了。您说呢?”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浪漫时,她在丛中笑。 十年后,中医在世界已掀起一股热潮,首先是各大名校向徐梧提出联合举办中医专业的邀请,然后是各国有实力的大学也相继提出这一请求,中医逐渐在世人面前揭开神秘的面纱。 这一日,姚慎处理完手头公务后,忽然疲倦已极,便伏案而睡。 恍惚间,耳边传来一阵似偈语似禅唱般的浅吟: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多婆毗……。间有木鱼铙钹的清鸣音,这似唱似吟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不断,直让人魂灵震颤。突然,在姚慎的脑中便浮现出麻仁旺的面容来,这位老兄清秀的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然后慢慢模糊,再然后,姚慎的脑海里却出现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面容,旋即,这位老者的面容也模糊淡去,只留下一首姚慎熟悉无比的诗:藐焉俯仰地天中,遭遇嶙峋百虑空,独有拳拳未消尽,同胞疴痒系私衷。惨淡经营几度年,此心非不爱逃禅,为求后世堪持赠,长作千秋未了缘。 这却是张锡纯前辈的诗作了。 姚慎幡然梦醒,心头一阵明悟。刚刚听闻的那似偈语似禅唱般的浅吟定是佛家的《往生咒》了,《往生咒》号称“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咒”,是以……蓦地想起素未谋面的心一大师来,便拔了郑陆明的电话。郑陆明道:“我查查……,心一大师已于日前圆寂。”姚慎心头一阵茫然。郑陆明又道:“老板,有R国最新研究进展说,他们对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联用于肾移植术后的排异反应的机理有所进展,正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姚慎心头一阵烦恶,道:“小鬼子很烦啊,你马上将我们的相关资料报道出去,同时让人组织材料,申报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郑陆明应声而去。 眺望窗外的秋风秋雨,姚慎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悲伤,或者应该欣然。 有一点却是明白。 医魂;是数千年来生生不息的传承之魂。 (end)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张路遥)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134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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