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刀传奇》 序章 破碎故事 “朕的江山!”建康城东北钟山,一群华服利剑之人伫立在半山上,为首之人年纪在四十许间,身穿黑色丽服,上用金银线绣着一幅山河图,头戴高冠,负手而立,“呵呵,早些年朕与于连川还有孙蝉在雍州起兵之时,彻夜奔袭亦不觉得累,可这几年俗务缠身,如今小小钟山只登得一半便有些喘,想要纵马冲阵,怕是不可能了。” “哈哈,陛下这话不对,纵马冲阵不是不可能了,而是没机会了啊,如今建康城破在即,九州归一,天下一统,从此再无战事,不光陛下有着不能冲阵的遗憾,臣亦是如此啊。”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虬髯大汉,背负长刀,单看卖相,便知是一员猛将。 “老于这话说的极为在理,一说到此事,孙某就觉得无趣至极,本想好好珍惜这最后一次征战的机会,没成想这吴国之人都如此软蛋,到了建康才打得这第一场仗,真是令人扫兴。”边说话边用眼睛瞄了一下身旁站着的两个人,丝毫不在意他二人难看至极的脸色。 “孙爱卿慎言,想打仗回头我给你安排在北疆上,跟胡人打去,但说话不得这般阴阳怪气。”皇帝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周陆二位卿家也不要见怪,孙蝉并没有坏心思,只是自小便是这样口无遮拦,年轻时就因为他的这张破嘴,我们不知道在青楼里多打了多少架呢。” 周焕与陆师二人是刚刚投降之人,本就自觉低人一等,现在见皇帝都已经开口用年轻时的青楼糗事来为解围,二人自然也就顺阶而下,不会追究,附和着哈哈大笑。 “当年的十七路诸侯,如今仅存我端木氏的大雍,这皆是诸位兄弟这些年来不离不弃的缘故,我希望不光是我们,我们的子孙后代亦能如我们这般和睦,今天就由我在此做一个和事老,诸位无论先前有无恩怨,今日之后便不要再提了,如何。”大雍皇帝端木先又打起了感情牌,说话也从朕变成了我。 众人自然躬身应是,一团和气。端木先长叹口气,说道:“可惜韩莽兄弟不在了。” 正说话时,一人从山下飞奔而上,几个雀落便已到了众人所在之地,来人看上去十八九岁,英气逼人,那人走近后,便躬身行礼道:“末将韩尚武,现已攻破建康,前来复命。” 端木先看着来人,依稀看到了韩莽当年的影子,笑骂道:“你这主帅不在阵前督战,却来做这传令之事么。” 韩尚武撇了撇嘴说道:“我还没用力,他们就倒下了,一群臭咸鱼烂鸟蛋而已,还能掀起多大风浪吗?” 孙蝉在一旁极为惋惜,叹气道:“小孩子不知这战阵机会的宝贵,就这么浪费了,若不是看你没了爹,老夫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主帅的位置让你。” 端木先为止气结,刚刚的感情全白做了,孙蝉这张嘴早晚定会惹祸。 韩尚武倒似极为了解孙蝉的性格,也不着恼,反而说道:“我爹走之前,特意告知我说,孙叔叔虽然嘴黑,心地却是极好的,若是今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到他的面前哭诉说自己没了爹,他定会心软让你” 孙蝉目瞪口呆,端木先与于连川则在一边哈哈大笑。 “好了,闲话稍后再叙,让我们先去会一会吴帝,上次见面时,朕尚是流寇呢。”说着,端木先便带领众人大步下山而去。 天命九年冬,北方雍王朝灭亡了最后一个割据势力,定都长安,天下一统。次年端木先改元一统,同时分封功臣,除兄弟子嗣封王食邑之外,另又将功劳最大的几位功臣封为刺史,并准封王刺史自建部曲,实际上就默认了其地方豪强的事实。 其中,少年好友于连川为荆州刺史;孙蝉为并州刺史;起兵之初便来投奔的王建为豫州刺史;谢道子为青州刺史;韩莽早死,其子韩尚武为扬州刺史;又将荆州东,扬州西与交州合并在一起,名为江州,令南吴降臣陆师为江州刺史;这六人皆分封在老家,仅剩周家,然而端木先已经将周家的老家扬州封给了更为亲近的韩尚武,为了补偿周氏,除将周焕封为幽州刺史外,更将其弟周灿封为益州刺史。 端木先则坐镇雍州,统御八方。 看着宫内硕大的江山屏风,端木先自忖江山牢固,怡然自得。 时有内臣谏言说道:“地方刺史与封王权力过大,建议削弱。”但端木先极为自信:“一方是我端木氏的族人,一方是我选择的兄弟,我信的过。” 然而端木先只对了一半,端木先死后,他早已急不可耐的同宗便喊出了“先帝何故薄同族而重外人的口号”。起兵叛乱,借机夺权。 天下随之大乱,但端木先分封的刺史却起到了关键作用,各家族守着本州,虽处处硝烟,但大雍王朝却依然完整。 战争持续了十数年,不仅让诸端木氏的王族都精疲力竭,各州刺史也被折磨的疲惫不堪,老一辈的刺史纷纷故去,年青一代子承父业,天下因为过度劳累,渐渐又稳定了下来。 然而本以为可以告一段落的战争却在一夜之间发生了转变,北方诸王在自己力竭之后,则纷纷向鲜卑c匈奴等国借兵,胡人南下,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大雍王朝转眼间就失去了半壁江山。 长安被匈奴人攻破之后,端木先的第九个儿子被迫东迁,建康城外,钟山之上,端木遂站在当年端木先站过的地方,“四十年前,我与父皇一同站在这里,万万没想到,再次回到这里时,我竟然这般狼狈。” 端木遂叹气之时,山下上来数人,韩尚武已不再年轻了,虽然保养的极好,但略微佝偻的身子已不像当年那么挺拔,“魏王殿下,快入城吧。谢氏c王氏c周氏c陆氏都已经到了。” 端木遂细细盘算一下,“孙氏和于氏呢?” 韩尚武沉默不语。 端木遂便已明白了,孙蝉与于连川,那是父皇最为亲近的兄弟啊。 转过头来,端木遂脸上已并无异样,说道:“既如此,那便进城吧,之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端木先死后二十年,九子端木遂在建康以魏王进皇帝位,同时在淮水一带建立防线,抵御胡人南下的同时,收拢北方流民,伺机而动,等待着克复中原的时机。 北方则进入到了战国时代,各方豪强粉墨登场,片刻不得安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官逼民反 “这样的日子,你们难道还没过够吗?”一个裸着膀子的大汉站在一座坍塌了一半的房子上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的说着。 “这个月才刚到初八,咱们就已经缴三次粮了,朝廷一次,衡山里的好汉们两次,呸,他们算什么好汉,一群土匪而已。” “我有个兄弟在衙门里当差,他跟我说,过几天还要征人去修城墙,这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虽然大汉非常激动,但是他对面的乡民却表情麻木,似乎早已认命,大汉见状,继续喊道:“你们以为是咱们郡所有的县都要都要去修城墙吗?不是,只有咱们,河西的新县就不用派人去,因为人家是北人。” 新县即是南定县,虽以县为名,但实际上就是一个村子。 几十年前朝廷败给了漠北民族,失了中原,不得不龟缩江南,很多北方人不愿被胡人统治,举族南迁,在南方形成了一个个的完全由北人组成的聚居地,南定县就是其中一个。县中居民原居住在并州的安定村,南迁后仍以定为名,朝廷造册时将其命名为南定县。 从南定县出现的那天,它与本地诸县的矛盾就一直存在。双方经常为了争夺山林的猎物c上游的水源等资源大打出手。而朝廷为了吸引北方人口南下,在处理双方矛盾上对北人又多有偏袒,所以南迁的北人与本地的南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再加上最近这些年天下动荡不安,朝廷的杂税与摊派越来越多,而这些额外的赋役又多由南方本地的居民承担,乡民在承担额外赋役时虽不敢对朝廷心存愤恨,但是将这份仇恨转嫁到北人身上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因此被轻轻的挑拨了一下,仇恨的力量便使得乡民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陈英雄,那我们该怎么办呐。”乡民将目光看向站在半塌屋顶上的大汉,开口问到。 成功挑起了地域仇恨的陈英雄轻咳一声,“我这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乡民们都是没主意的,自然连道:“我们都听陈英雄的。” “今天是七月八,七月初一,混子张带人来收了一波粮,初三,麻子李又带人收了一波钱,而朝廷现在又要加收粮食,我们还哪有粮食了,朝廷这是根本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啊,我们索性就如混子张c麻子李那般入山里去,也好过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那不就是造反了吗?”乡民们惊呼起来,他们起初想到的无非是去县里闹一闹,了不起到郡里,请求郡守老爷一视同仁,让南定县的北人也一起服徭役,根本没有想过造反,造反距离他们那么遥远,他们也只是在偶尔路过的说书先生那里听到过一些造反的桥段,以乡民的经验来看,造反是必死无疑的。 “陈英雄,这可说不得啊,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说道,“去年左大将军造反,被朝廷杀了,听人说杀的人把江水都染红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咱们喝的水都有股血腥味。” 左大将军名为左恽,不是朝廷的大将军,是自封的,在巴东郡起事,三个月的时间被朝廷追着打了大半个荆州,最后在零陵郡被朝廷合围消灭。 “抓?谁来抓?混子张麻子李进山五六年了,你看有人来抓过吗?”陈英雄嘿的笑了一下,“咱们跟左大将军不一样,咱们身后就是衡山,进山之后上哪抓?左大将军当时也是想进衡山,可惜只差一步,衡山那么大,若朝廷真敢派人来,我们到时候随便一藏,躲他几个月,他们若是敢进山,就要让他尝尝我夺命三叉陈四林的手段。” 有一些乡民们似乎被说动了,可是年长的还是摇头,他们的年龄大,在他们的印象里,衡山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山大王了,混子张麻子李拜他们看来也都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杀头的。 陈四林有点不耐烦了,“不是我逼你们,你们自己想想你们家里还有多少粮食,而且不出三天,官差就要来抓人去修城墙,到时候能不能回来都两说,如果能活下去,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可是朝廷现在把人往绝路上逼啊,不如上山。再说了,谁跟你们说咱们这是造反啊,咱们这是暂时去山里躲避一下,有本事的就去练练武,赚些保镖的辛苦钱,也能照顾好老子娘。” 陈四林虽如此说,可在一些老人的眼里,落草等同于造反,造反就是会被杀头。 不过在一些年轻人眼里就不同了,他们经历的少,对于造反的理解只停留在偶尔路过的说书先生将的故事里,能被说书先生编成桥段的造反大多都是成功的造反,即便有是不成功的,也都是英雄豪杰,美酒佳人,所以一些年纪轻的人就被带了进去,况且他们在田里种地的时候闲聊,最多的话题就是等我要是成为了谁,那我一定会怎么样怎么样,因此把自己带入到某个英雄豪杰的角色中里简直太简单了。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意动了,陈四林又添了把火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大家,有想跟着我的,我带你们先去南定县,把往日的新仇旧恨一起报了,然后再进山里快活,不想跟着我的,我也绝不勉强,但你自己想死别拖着大家伙一起。” 陈四林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喊道:“好,我听陈英雄的,跟着陈英雄干了。” 陈四林连忙接上话道:“好,有想跟着我的,现在回去自己准备个顺手的家伙,半个时辰后,还在这里集合,咱们先去河西边,让那些北人尝尝厉害,然后上山快活。” 上了年纪的老人仍想说些什么,但是在一片呼喊声中,意动的乡民已经四散回去准备家伙了,无人理会他们。 有一个人也随着人群一起散去,他叫做于少欢。 于少欢年纪不大,大约十七八岁,去年年底的时候来到了这个村子,来的时候在村外的山坡上找到了一间猎户废弃的破屋子,便捡了一些茅草简易的收拾了一下,住了下来。 村民们起初以为于少欢也是一个猎人,他经常会弄一些野味柴火来向村民们换一些粮食,熟悉了之后,才发现他还会修理一些简单的农具,是一个学徒级别的铁匠,初到这里时,于少欢说的是一口官话,没过两天便能说上一口流利的本地土话了,所以乡民们很快就认可了他的存在,承认了这个小猎人是他们村子的一员。 在陈四林讲话的时候,于少欢就想走了,但是那个时候大家都站着不动,他若是离开就显得太显眼了,于是就打算等陈四林讲完,跟着乡民一起离开,回到自己小房子里去,至于陈四林说的那些,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于少欢觉得,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陈四林和他旁边那个瘦小的同伙外,他就是最了解陈四林的人。 春天的时候,村子旁边的林子里来了一头野猪,伤人不说还经常翻地里的种子吃,乡民们找到了县里,希望县令可以派人处理了这头畜生,可是县里的捕快却纷纷推诿,杀虎杀豹都可以,但野猪杀不了,混合了油脂泥土的野猪皮真可以说刀枪不入,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挂一个悬赏,希望有路过的高人出手相助。于少欢估计如果真是虎豹的话,那捕快的答复可能就是野猪什么的还可以,虎豹真不是对手。 既然县里不管,那便只能自己处理,于少欢虽然懂两手功夫,但他绝不认为自己拿着刀去砍野猪是一个好主意。 由于他从小便住在山上,对付野猪这类动物有一些手段,就是锁套,用特别的手法做成,也算是独门技巧,可以轻易的卡断猪腿。做了几个锁套,安置在了林子里,于少欢便回家等待野猪上钩了。 果然,第三天野猪就死了,但不过是被一个叫夺命三叉陈四林的好汉和他的兄弟陈七抬进村子的,和全村人一起把野猪皮剥了下来,又请全村人一起吃了一顿野猪肉,陈四林的地位便迅速攀升为了陈英雄。 于少欢初听到野猪被人杀了的时候,也以为是遇到了高人,可是看到猪前腿处森然的白色骨茬时,就觉得是自己的锁套起了作用,去林子里检查了一番后便确认无疑了。 野猪先是踩进了锁套致使前腿骨折,接着疯狂的野猪大肆破坏一番,力竭之后,被路过的陈四林一叉扎进了眼睛。 对于陈四林的吹嘘,于少欢也无话可说,并没有任何证据直接表明野猪是被于少欢暗算在先的,为了不枉做小人,于少欢也就认了。 陈四林在村中当了两天英雄便离开了,于少欢本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哪知几天前他又回到了这个村子,在村里找了一个闲置的房子住了下来,刚住了没几天,便开始鼓动乡民落草,这让于少欢更加确信,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四林解散众人后,于少欢便也不准备多做纠缠,准备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去,看看是不是明天也要跑路,毕竟不想去修城墙。 刚回头走了没几步,于少欢就被人叫住了,“小兄弟,我是夺命三叉陈四林,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陈四林每次自报家门时总是会将他的绰号一起喊出来,于少欢心里也明白,他这个绰号九成是自己取的,如果不多念几遍,恐怕过不了多久连他自己都会忘掉,更不要说传遍江湖了,“久仰,小弟于少欢,陈兄有何贵干。”于少欢不咸不淡的客套。 “哈哈,原来小兄弟听过我的大名啊,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于少欢经过再三确定,才确认陈四林这是坦然的接受了久仰这句客套话,而不是在调侃他。 “小兄弟身手这么好,不如和我一起名传天下啊。”陈四林哈哈一笑,盛情相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洞庭有筵 “小兄弟身手这么好,和我一起名传天下如何。” 听得此话,于少欢目瞪口呆,这个人难不成是犯了什么癔症么,他不确定陈四林口中的“天下”是不是衡阳里新开业的青楼,况且就算是一个青楼,于少欢也不觉得是自己这个小身板应付得了的。 “陈大哥说笑了,就小弟这三脚猫的功夫,在陈大哥手下恐怕一招都走不过,那里称的上身手”说话的功夫周围的人已经散光了,于少欢此时方才觉得不对,那么多人一拥而散,为何单单拦住我,难不成他猜到那野猪踩得的套子是我做的? 陈四林似乎毫无感觉,依旧豪爽的哈哈大笑,指着于少欢身后背着的长条蓝布包说道:“小兄弟年纪尚小,在我手下走不过一招也是正常的,我观小兄弟也是用刀的,正好我的兄弟陈七也是用刀的,回头让他指点指点你。” 于少欢听到这话便明白了,武器是金贵的东西,尤其是近几年,朝廷在打仗,江湖在斗殴,武器折损严重,导致价格越来越高,寻常百姓有一把菜刀都宝贝的不行,如于少欢这般有长刀护身的,九cd是出来混江湖的,陈四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言试探。 “怎么样,小兄弟,跟我一起上山如何,我已经让我的兄弟去联系了张命,咱们先去找他入伙,到时候我是二当家,陈七是三当家,你当然就是四当家咯。” 张命就是陈四林刚刚提过的混子张,听说是几年前来到衡山的,打下了一个山头,占地为寇,是衡山中势力较大的团伙之一,据说一身钢筋铁骨,人称“硬命张”,这跟陈四林的“夺命三叉”可不一样,这是自己打出来的名号。 于少欢此时已经适应陈四林的说话方式了,如去了就是二当家之类的话,听过便好,不必当真。 由于陈四林抢了于少欢的野猪,所以于少欢对他印象很差,认为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有着极坏的目的。比如陈四林这般随意的安排交椅座次,对张命也毫无敬意,恐怕是存着火并张命,之后接盘他势力的心思。 若真是如此,那就更不能跟他多纠缠了,赶紧跑路才是上策。想到此处于少欢便满怀歉意的出言道:“小弟虽然十分想跟陈兄一起名传天下,但是由于在本月底有要事去办,所以明日就要出门了,衡山在南,而小弟恰恰要往北走,真的跟陈兄不顺路,太遗憾了” 于少欢话正说着,陈四林已经面露惊讶之色,说道:“没想到小兄弟消息竟如此灵通。” “呃?” 陈四林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道:“原来于老弟也要去洞庭湖啊,不过不必着急,今日这才是初八,距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呢,我们先一起去衡山办件事,办完了事,哥哥跟着你一起去洞庭。” “洞庭湖?”于少欢一头雾水,他自己都不知道月底有何事要去做,而陈四林却已经了然于胸。 “于兄弟。”陈四林故作不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事现在确认无误,再过的几日,全天下就都会知道这个消息了,你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于少欢心知肚明陈四林是完全误会成另外一件事了,更想赶紧脱身,于是决定换一套说法,便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小弟是不想连累陈大哥。” “哦?这话什么意思。” “说来真是惭愧,小弟乃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跟着陈大哥,对大哥有害无益。” 陈四林一下笑了出来,“我当是什么事呢,被通缉了又什么打紧的,正因为被通缉了,才更应该跟我一起才是。老弟犯的什么事儿,我看你的年纪,想来也干不出杀人放火之事,充其量也就是小偷小摸而已。” 于少欢苦笑道:“小弟去年是左大将军混饭吃的。” “嗬。”陈四林当真惊讶了,想不到于少欢竟是跟着左恽起事的造反界前辈啊。 于少欢继续说道:“此事说来也是倒霉,小弟是襄阳人,去年师父过世了,小弟便来南荆州这边投奔长辈,哪知道路不熟,再加上额一些其他原因,便被莫名的卷进了流民之中,可以说是糊里糊涂之间,便与大将军一起被围困在零陵。后来因为有内贼投靠官府,暗中将韩道琥放进了城里,韩道琥亲率数十名高手,直接去了大将军的住处,大将军猝不及防,被围攻而死,小弟由于住的地方离将军府很远,藏在地窖中逃得了一命。说来侥幸,幸好小弟身上带了一些干粮和水,要不然在地窖中也无法待上两三天。现在官府仍在搜捕我们,我实在是不想连累陈大哥。” 陈四林若有所思,“你说左恽被韩道琥杀死在了住处?” 于少欢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低落,“正是,听说大将军拼命反击,击伤了韩道琥,这使得韩氏一族极为愤怒,将所有被抓的兄弟全部杀了。” 陈四林道:“又是一个版本了,之前我还听说过左恽死在了城外或是城内各处。” 于少欢道:“我也是逃出来之后在路边听人说的,实际上并未亲眼所见。” 陈四林点头道:想来也是如此,左恽之死被传得五花八门,除了击伤韩道琥之外,也不知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陈四林口里说着,心里却有些庆幸,原本他也存着投靠左大将军的心思,但是还在犹豫的时候,左恽就死了。 陈四林认为如果自己投靠了左恽,跟于少欢一定是不一样的,凭他的本事,定能成为大将军的心腹,韩氏一族高手众多,一旦恼怒出手,估计小头目以上的都跑不掉。 陈四林这个时候已经自动将于少欢当成小头目麾下的小喽啰了,以至于韩阀的人都没有重视他,也没有费力去找他。 “于兄弟放心吧,朝廷已经下了明令,左恽余党既往不咎,只是刺史韩道琥擅自通缉追捕而已,现如今韩道琥已经离去,你已经是良民了。”接着话锋一转,“既然这些都没问题了,今日便先跟我一起上衡山,来日我们一起去洞庭湖参加钟洛老英雄的六十六岁寿宴,若不是韩道琥滚蛋了,这寿宴还真开不起来,于兄弟不是哥哥瞧不起你,凭你的身份,还真不一定能进得门去,不过还好有我在,你尽管跟着我,放心吧。” 于少欢压根就不想去参加什么寿宴,只是想摆脱陈四林而已,即便是去参加寿宴,眼前这个身材矮粗,面皮发黑,身后还背了一个比他自己高好多的大叉子的人,也实在是不像一个所谓的有身份的人,更何况有身份的人不会连杀一头野猪的功劳都据为己有,并拿来吹嘘 于少欢尚未再次开口推脱,陈四林便哈哈一笑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哥哥带你去见识一下咱们荆州的大人物,那些人都回来了,我先去招呼一下他们,回头咱们兄弟再聊。”说罢,便去整理陆续归来的乡民。 于少欢与人相处的经验不多,不知道跟陈四林这等人打交道时,最正确的做法,便是在他跟你说话之初,不去理他直接走了,若是像于少欢这般客客气气的找理由拒绝,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脸皮薄的那个人。 于少欢就是那个脸皮薄的,因此他现在站在那里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纠结了好久,还是不好意思不告而别。 看着被一群拿着铁锨棍棒的乡民围住的陈四林,于少欢心道:那便随他去看看,见势不妙,立刻跑路便是。想定便不再犹豫,只等陈四林准备好,就一同上路。 于少欢没意识到是,去年被卷进左恽的造反时,他也是这般想的。 没用上半刻,陈四林便整理完了村民,大概五六十人,这就是他在衡山立足的本钱。 冲着于少欢一挥手,陈四林背着他的大托天叉,带着众人向河西走去,他没有忘记刚刚承诺过村民,走之前去南定县教训一番北人。 南定县实际上连个城墙都没有,县民住的很散,陈四林便在边缘处随便找了几户人家,冲进去将男主人拉出来一顿揍,趁着邻居们去叫人的功夫,带着趾高气昂的众人扬长而去。 刚刚化身为土匪的村民颇有一种我已经走向幸福人生,看昔日仇人仍在苦苦挣扎的优越感,整支队伍的凝聚力一下子增强了。 陈四林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穿林前行,被杂草覆盖的林间小路已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但陈四林脚步飞快,没有任何迟疑,显然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落,照在托天叉的铜箍上,一闪一闪的极为晃眼,晃得跟在他身后的于少欢极为难受。 于少欢便想捡一根棍子,跟着陈四林并行一起开路,躲开这闪亮的铜箍,没想到却被人抢先了。 “大当家,咱几时能到寨子。”说话的人叫做铁东地,是一个长得憨憨的青年,因为家在村子的最东边而被取名为东地,于少欢曾帮他家修过的一把铁锨,现在被他背在背上,就在不久前,于少欢亲眼看见他不顾老母的苦苦哀求,跟着陈四林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四林训斥道:“不要多说话,省点力气,我不用你帮忙开路,你跟着我就行,就凭你们的脚力,差不多要走到晚上。” 铁东地有些憨厚的笑了笑:“没事,我有的是力气。”说完也不再多说话,在前面不断地劈开杂草树枝,队伍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山内洞天 如此前进了小半天,在众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之后,陈四林带大家走出了林子,“好了,最难走的一段已经走完了,不抄这段近路我们很难在天黑之前到达张命的大寨,现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想必张命已经派人来接了。” “张命?那不就是混子张吗?我们不是要去自己的寨子吗,怎么会去他那?”有人问道。 于少欢刚刚跟陈四林说话时,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去投靠张命的,不过现在看众乡民的表现,陈四林这是没告诉他们啊。 “什么混子张,我们要叫张寨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铁东地,果然能不顾老母死活,拿着家里唯一的铁器出来追梦的人,不会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憨厚。 “可是他前两天还抢俺们家的粮食呢。”下面有人说道。 “抢什么粮食,张寨主保我们一方平安,我们孝敬他一些粮食怎么了。”铁东地在村子里被压抑了太久的才华此时散发了出来,顶的刚刚说话的人满面通红。 “好了,也怪我之前没有说清楚,那我现在告诉各位,我们要去张命的大寨里,如果现在有谁不想去了,尽管回去,我绝无二话。”陈四林适时说道。 乡民既然肯出来,自然是不会愿意再回去的,所以下面也只是有人嘟囔了两声,便不再言语了,没有一个人回去。 看到众人都默认了此事,陈四林又出言道:“都放心吧,跟着我绝不会让大家吃亏,现在大家都先进林子里休息一下,别走太远,我和于兄弟还有东地在这里等会老七,想来也快到了。” 众乡民依言在阴凉处找地方休息,陈四林对于铁二人说道:“这样好多了,要不然几十人站在路上,路过的人恐怕就把我们当成剪径的毛贼了呢,哈哈哈。” 于少欢心里暗暗发笑,不是毛贼是什么,且不说这条路基本没有良民路过,就单看你的安排,三个人站在路上,几十人埋伏在林子里,怎么看都像是毛贼的行径。 半个时辰后,一直附和着陈四林的大笑,于少欢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陈大哥,要不然我们往前先走着,没准一会就遇到七哥了。” 陈四林看了看日头,“估计快了,咱们现在没法自己往前走,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张命的人肯定都知道了,这些巡哨的虽然现在不拦着咱们,不过若是再向前走,不超过二里,他们肯定就会跳出来,咱们这么多人,即便说了是前来投奔,巡哨的也不敢直接带咱们去山寨,还是要等他们去通报,所以不如在这里等老七带个人回来,领着咱们直接进去,少些麻烦。” 于少欢恍然,心中暗暗记着这些江湖经验。 转一寻思,陈四林对林中路线熟悉无比,而且自信让陈七前往张命处联络,恐怕想去张命处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是真心投靠张命,陈四林和陈七两个人早就可以入伙,可陈四林却费力的拉起一支队伍再去投奔,这不合常理,手下有人,自己当个寨主岂不是更为自在,又何必寄人篱下呢,绝对是存了黑吃黑的心思,于少欢的心里愈发肯定。 就在于少欢胡思乱想的时候,陈七终于到了,陈四林一阵爽朗的笑声让于少欢回了神。 陈七带了几个人到陈四林的面前,“大哥,这位是张爷麾下的韩威韩兄,这位是张量张兄弟,这位是焦松焦兄弟,都是张爷派来迎接大哥的。” 韩威对着三人拱了拱手,说道:“久仰陈老弟大名,不知这两位兄弟是” 陈四林介绍过二人后,转头对铁东地道:“快去把人都叫出来,准备上路了。” 铁东地进林子大声叫人时,韩威跟陈四林也熟络起来,“刚刚听陈七说,老弟这次带了数十位好手前来投奔,这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么多好兄弟的加入,衡山第一大帮派的位置非咱们硬命帮莫属啊。” “哈哈,那是一定的,要做咱们就要做第一大帮,不做第一大帮,怎么名传天下啊。” 韩威听后十分高兴道:“对,做第一大帮,名传天下。”于少欢在一旁倒是觉得他二人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陈老弟来的正是时候,今天是咱们衡山的大日子,是大小各峰汇聚咱们硬命帮商讨大事的日子。”韩威颇为骄傲的说道,“老弟你得叫你的人快些,回去晚了,可就赶不上开大会了。” 于少欢有些纳闷,问道:“什么大会,为何要晚上开。” 韩威嘿嘿笑着,说道:“去了之后于老弟就知道了。” 队伍被拖拖拉拉的集合了起来,最后还是陈四林脸上挂不住了,亲自去踢了几个人的屁股,才在彻底丢脸之前出发。 本以为接下来走的都是坦途大路,没想到韩威带着众人再次一头扎进了林子里,正如陈四林说的,路上布满了暗哨,有不少暗哨还笑嘻嘻的出来找韩威求情,说自己长得这么好看,今天不想值夜,想回寨子里喝酒,看老焦贼眉鼠眼的,更适合在这个大好日子里在外面吃风。 焦松则美滋滋的回应道今晚一定多喝两杯,把在外面的辛苦的兄弟那一份都喝出来。 在天有点擦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看到了那数丈高的寨墙,于少欢可以听到乡民们低声的欢呼。 韩威的脸色此时已经有些难看了,虽然他知道陈四林口中的数十高手水分一定很大,毕竟若真是有数十个高手,早就可以称霸衡山了,又何必来投靠他们硬命帮。 在他原本的想法里,这数十人能达到他们硬命帮的平均水平的一半就可以,但没想到仅仅半天的赶路,陈四林带来的高手就近乎全灭,这分明就是没练过的庄稼汉。 那个背着铁锨的铁东地算是众人中不错的了,此时也面红气喘,两条腿都有些微微发抖,反而在所有人中年纪看起来最小的于少欢,面不改色,气息匀称,是个高手。 韩威沉着脸,带着众人直接进入到大寨。 作为张命的大本营,易守难攻是一定的,大寨的寨墙借助了两侧的山体,使得这一面巨大的寨墙宛若天门隔绝内外。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但大寨的火把却点了起来,寨墙上下不知道点了多少火把,将半边天空烧的火红。 由于今天是硬命帮的大日子,所以寨墙上往来的巡哨密密麻麻,基本上不可能有人潜入进去。近两丈高的大寨门此时完全打开,进入门洞之后才发现寨墙有多厚,于少欢不禁赞叹,“好一座大寨。” 韩威哈哈笑道:“山里最多的就是石头和木头,只要舍得费力气,想建多大就建多大。” 穿过了寨墙进入到了大寨里,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片树林。 “这里只是咱们的外寨。”韩威说道,“一旦有一天发生了意外,外墙破了,但是这片陷阱遍布的林子就能让来人吃尽苦头。” 于少欢回头看看了寨墙,又看了看眼前这片林子,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这些都是纯木制的,岂不是非常怕火。” 韩威身后的焦松笑道:“小兄弟初入江湖吧。” 于少欢一听,明白自己又闹了笑话,问出了常识类的问题,便虚心道:“还请焦大哥指点。” 焦松摇头晃脑的说道:“一般的江湖争斗是不会做出这等放火烧山的事情,比如那边的李麻子,他若是敢放火烧了咱的寨子,那就是死仇,他又没有能力将咱们全部围起来,那么咱可以直接遁入山里,只要人不死净,他李麻子今后一定日夜不宁。” “咳。”韩威打断了焦松,“今天李寨主也来做客,说话注意一些。”接着又转过头继续对于少欢道:“就像老焦说的那些,敢放火的人一定是官军,若是县里的官兵,也没有多少高手,来多少都是无用,但若是他韩道琥亲自带人来,赶紧跑路才是正经,这座大寨就送他了。” 于少欢恍然,放火这等绝户计,一旦实力相同的情况下用了,不能杀尽便遗祸无穷,而若是官兵前来,整个大寨都不能要了,要另寻地建寨,所以若是烧了便烧了吧。不过为何韩威还在说着韩道琥之事,难不成他不知道他这个本家刺史已经滚蛋了,于少欢想着便看了陈四林一眼,但也没有开口多提。 焦松是个热心的人,见于少欢是江湖初哥,便拉着他开始讲一些平时走江湖的注意事项,韩威则对陈四林说道:“陈老弟实在是抱歉,今天有些太晚了,不如让众兄弟先安顿下来,陈老弟你和陈七老弟还有于老弟先跟我进内寨赴会,明日再做打算。” 陈四林自然没问题,反而铁东地欲言又止,看样子十分想跟他们一起进去,韩威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铁兄弟今日赶了不少的路,早些去休息为好,放心,一会也会给你们送去酒肉,保证不会亏待了各位。”说罢,便挥手叫来了几个小喽啰,安排众人去休息。自己和张量c焦松一起,带着陈四林,陈七和于少欢,一行六人朝着内寨走去。 铁东地则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小喽啰一起去了,心中不忿,凭什么他姓于的能去,我就不能去,就因为他走路不会累么。 铁东地越想越气,猛地抬腿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然而却用力过猛抽筋了,瘫坐在了地上,猛捶了一下地面后,铁东地用生疼的手揉着抽筋的腿,愈加懊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衡山张命 又向前走了大概二三里路,于少欢等人来到了第二座寨门前,按照韩威的之前的说法,,这里就是内寨了。 内寨的寨墙与外寨的相比,更为厚实,约有数十步,但是防御力却显得弱了。墙体内都是一间间的房间,不仅是寨墙,也是居住之所。 一堵墙将寨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墙外巡逻的哨兵往来,尚有肃杀之气,可墙内大会的氛围已极为明显。 在寨外时由于距离尚远,且有墙的阻挡,听得还不清晰,进入到内寨后则明显可以感觉到欢腾的气息,几十步外的巨大篝火旁围满了赤膊的汉子,面红而赤的喝酒划拳,嘈杂声中可以清晰的听到“干了这碗,咱就是兄弟啦”之类的劝酒话,于少欢身边的陈七已经蠢蠢欲动,就想直接加入进去,却被韩威先拦了下来,带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处。 桌子后坐了一个师爷般的山羊胡,正定睛打量着于少欢三人,山羊胡的身后站了几个汉子,眼睛不住的往篝火那边瞟,相比于那些在外面站岗巡哨的兄弟,他们认为自己运气更差一些,酒肉就在面前,却吃不到。 韩威见到山羊胡,连忙恭敬的打招呼,“袁爷,这位就是乙三村的夺命三叉陈四林陈英雄,属下奉帮主的命令,才将他接来。”接着又转向陈四林,“这位是我们帮主的非常敬重的袁师爷。” 陈四林闻言抱拳行了个礼,说道:“我就是夺命三叉陈四林。” 袁师爷名袁丛,读过几本书,颇有一些见识和手段,帮张命出过不少主意,可以说张命能在衡山中迅速崛起,除了本身功夫硬朗之外,袁丛功不可没,因此深得张命敬重。 袁丛听到了陈四林的话,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读过书的人,他非常受不了类似于夺命三叉c无敌九剑这类的绰号。当日张命想要给他的帮派取个名字,便向袁丛问道:“不如就叫硬命帮,你觉得怎样?”袁丛皱着眉头道:“不好。”张命奇怪道:“为何不好,难道不够响亮吗?”袁丛寻思良久,方才委婉的说道:“响亮但不够文雅。”张命哈哈笑道:“响亮即可,要什么文雅。”于是硬命帮便正式成立,袁丛师爷则是全帮上下唯一反对这个名字的人。 “乙三村?”袁丛问向韩威,“据我所知,那里没什么人势力吧。”袁丛本想说没什么人物,但还是改了个口,没有直接的鄙视夺命三叉。 乙三村的名字是袁丛起的,北人南迁后产生了许多无名小村落,有名字的村落如张家村,李家庄之类重名的又有不少,因此袁丛便将衡山周围尤其是他们硬命帮的势力范围的小村落都编了号,以便不至于混淆,此举得到了张命的大加赞赏。 “袁师爷,陈英雄是来投靠我们硬命帮的,等明天上炷香,喝碗酒,就是自己人了。” 袁丛听后看了一眼陈四林,对韩威说道:“既然是帮主吩咐的,照办便是,不过要先见帮主,见帮主前不要乱走。” 韩威连忙应了下来。 袁丛说罢便拿起笔对于少欢三人说道:“今日不比往日,在见到帮主之前,只能先将三位当成外人来看,因此,三位须得在此处画押,卸下兵器,待帮主确认后,再返还给三位。” 陈四林自然无所谓,随手就将大叉子交给了前来取兵器的小喽啰,随后陈七也将自己的刀交了出去。 不过于少欢很不情愿,“袁师爷,既然不准携带兵器,为何我看到里面有人拿着大砍刀切肉?”一边说一边指着篝火旁一个大汉麻利的将半只羊砍成大块分给众人。 袁丛回答:“今日众英雄云集寨内,包括我们硬命帮在内,每个大寨所携带兵器都要受到限制,以便对众位寨主的安全负责。” 于少欢甚为诧异:“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自己监督自己,他们居然也同意?” 袁丛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我们是硬命帮,自己监督自己,众位寨主也没什么异议。” 袁丛很客气,于少欢虽不情愿,确也没有办法,周围十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也耍不了什么花招,只得不情不愿的蓝布包卸下,交给了旁边的小喽啰,换得了一块小木牌,上面用红色写着一七九。 袁丛并没有不满于少欢的态度,他今天已经遇到了不少不愿意交兵器的人,通过对比看到陈四林问都不多问一句便将托天叉送了出去,再配合上夺命三叉的绰号,袁丛更加瞧不起此人了。 “小兄弟贵姓。”袁丛问道,他在写完陈四林的名字后,也没问陈七的名字,只是随意记了个陈五,到于少欢时却问了一句。 “于少欢,年少的少,寻欢的欢。” 袁丛点了点头,“于贤弟放心便是,我等还不至于赖你一件兵器。”说完便示意韩威领着三人进去。 韩威多看了于少欢一眼,便将三人带去了偏堂,自己则去大堂里向张命复命。 张命此时正在跟众位山寨头领坐在一起说笑,看见韩威站在角落里向他使眼色招手,便向众寨主告了声罪,向韩威走来。 “人接到了?”张命问到。 “接是接到了,不过”韩威语气有些怪异,“似乎都是普通的庄稼汉,没什么高手。” 张命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今天晌午那个叫陈七的口中说的带数百人前来投奔,这数百人都是种地的?” “是。”韩威回答,“他们带到家伙也普遍是棍棒之类,连铁锨这样带铁的武器都没有多少。” 张命眉头紧皱,他可以确定在今天之前,都没有听过陈四林的名号,因为如果听过的话仅凭夺命三叉这个绰号也不会忘的。 “而且”韩威又继续说道:“人数也没有数百人,也就数十人。” 张命沉默了,想象与实际的偏差太大,在他原本的想法里,若是这数百人中高手能有一成,就可以尝试收为几用,若是再多,就超出了自己消化的能力,就要考虑将他们暂时先放着一段时间,因为马上他就有一次机会,可以借助外力整合衡山,将反对他的势力全部干掉。 现如今听到仅有数十人,而且高手半点也无,这种落差让张命有些意兴阑珊,他的今天本应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可是却被陈四林这件事,闹的颇有些不上不下的。 张命一直就等着一个一统衡山的机会,好不容易机会来了,老对手李麻子也向自己低了头,可以说神清气爽。在大会前夕,听说有高手前来投奔,这本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好事,可到头来发现花是枯萎的,这虽然不影响锦缎,锦缎还是那上乘的锦缎,只是让人感觉心里难受。 就好比是张命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在迎亲的时候,娘家说多陪嫁一个丫鬟吧,张命一听这是好事啊,就非常高兴的同意的,还幻想着跟丫鬟的种种,但等到真正见到丫鬟之后,才发现娘家人的语言表达有误,陪嫁了个妈子过来。这跟美娇娘没关系,美娇娘还是美的,跟美娇娘在一起依然很舒服,但张命就是很难再高兴起来。 “都安置好了么。”张命叹了口气道。 “是,我在前寨里集中看管起来了,由于人太少,而且没什么高手,所以我们之前的很多准备都没用上。” “嗯。”张命点了点头,“也只有先这样了,明日交由袁师爷处理,能培养的培养一下。” “是。”韩威应道。 张命说完就准备回到大堂去,韩威赶忙叫住:“帮主。” “还有什么事吗?”张命回头问道。 “陈四林现在就在偏堂,您不去见见吗?” 张命在晌午听到夺命三叉这个的绰号时候对这个人的兴趣就不是很大,再加上原本期待的高手都成了庄稼汉,虽然还没见面,但是在张命心里,已经对这个人腻歪了。 “就他自己?”张命说完想了想,补充道:“他和那个陈七?” “还有一人,名为于少欢,似乎跟陈四林刚认识不久,或许今天才认识。” “什么意思?” 韩威便将今日所见简短的向张命做了汇报,刚见面,韩威就注意到于少欢了,没办法不注意,当时陈四林身边只有他和铁东地两个人,一路上闲聊时,韩威发现陈四林跟于少欢根本不熟,而陈七就像不认识于少欢一样,所以韩威就估计,于少欢是陈四林今天拉人拉来的。 “这个人看上去十七八岁,身量我稍高些。”韩威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他的兵器很重。”韩威最后说道。 张命有些纳闷,“兵器很重,用的什么兵器?。” “路上聊天的时候说是刀,我估摸着应是厚背的,而且重量比祁二当家的刀还要沉。” 韩威说的是替于少欢拿刀的小喽啰的原话,在那个小喽啰接过于少欢的刀时,韩威清晰的看见他的手向下沉了一下,险些没有拿住,这很明显是错估了刀重量的表现,刚才在找张命之前,韩威特意找到了这个小喽啰确认了一下,也确实如此,刀比想象的重,比祁二当家的刀还重些。 “哦?”张命有些惊讶,祁二当家是衡山好汉中有名的大力士,用的是一把厚背大砍刀,那把刀是在一次混战后从一个死人手里扣出来的,锋锐无比。“你见到刀了?” “用布包着,没见刀,我没有擅自打开。” 张命点了点头,“好,那就别动了,之后有的是机会,回头再去跟老祁说说,我就先回去了。”说罢就想回厅里去,一个少年拎了把重刀在他看来也没什么。 “帮主,那他们三个人怎么安置。” 张命犹豫了再三,还是朝着陈四林三人所在的偏堂走去,边走边说道:“如若不是今日,照老子的脾气,绝不会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出尔反尔 于少欢三人在被带到了偏堂后,韩威就出去了。 偏堂是一间很简朴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长条的桌子,再有两块长板子钉在了几个木桩上,放在桌子两旁充当凳子,书画这种物件,不必多想,绝不会有。 陈四林刚坐下,便向门口的小喽啰要碗茶喝,小喽啰大概十三四岁,一翻白眼,“咱们的寨子里只有水和酒。” “那就来碗酒。” “咱们寨子里的酒只给自己人和客人喝。”小喽啰一边说话一边骄傲的鄙视着陈四林,一副你是什么东西的表情,大山寨里的目中无人的神情让一旁的于少欢暗暗发笑。 这就让陈四林忍不了了,站起来向后一搂手,似乎是想要拿起自己的叉子给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扎上三个血窟窿,然而却忘记了托天叉在进寨的时候已经被收走了,这一搂,手里没搂到东西,顿时使陈四林的气势一顿。 面子上更加挂不住的陈四林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坐在他身边的陈七赶紧从后面抱住他,说一些“大哥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之类的话。 于少欢由于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拉不到陈四林,便对小喽啰说:“没有酒,水也行,一路上走的实在是渴了,劳烦这位小兄弟了。” 小喽啰虽长在土匪窝里,但年纪还是太小,被陈四林吓唬到了,便小声嘟囔着去打水了,于少欢估摸着他一会少不了做一些往水里吐痰之类的行为,心想一会打来的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喝。 就在陈四林一边喝着有九成概率被加料的水,一边吐沫横飞的讲述他当年在江陵的武馆里如何力挫大师兄,赢得小师妹青睐的当年岁月时,于少欢看到韩威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从侧面朝这边走来,张命到了。 张命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靠近门口的时候站住不动了,这就让于少欢有些纳闷,来了不进屋是为什么。 二人贴墙而站,这是于少欢视野上的死角,由于看不清二人的动作,不知道他二人在搞什么名堂,于少欢便打眼色示意陈四林先噤声。 陈四林看见于少欢抽筋似的眼角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于兄弟,可是我说的话你不信?”声音巨大,于少欢可以确定站在门外的二人一定听得到。 于少欢为之气结,心道真拿你这夯货没有办法,嘴里却只能说道:“怎么会,听陈大哥讲到激动处,小弟情不自禁。” 陈四林哈哈一笑,接着刚才的说到一半的故事继续讲了下去。 于少欢无奈,索性也不管了,由着陈四林开心就好。 又过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就在于少欢认为陈四林的脸差不多已经完全丢尽了的时候,张命带着韩威走了进来。 进门的时机很巧,正是讲的有些口干的陈四林喝水的工夫,就在这喝水的空当里,张命带着韩威走了进来,“没想到陈贤弟除了武艺超群,还如此风流多情啊。”陈四林的往事回忆就这样被打断了。 这是于少欢第一次见到张命,张命身材高大,比自己要高出一个脑袋,手脚颇长,肩阔腰圆,威风凛凛。 张命进屋之后很快就确定了谁是陈四林,陈七白天时已经见过了,于少欢瘦弱白净,身材高挑,与他心中想象的夺命三叉的形象相差甚远。那么剩下这个身材不高c肤色黝黑c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可能得到小师妹青睐的汉子,就是陈四林无疑了。 “张寨主客气了,我这次是带领兄弟们来参加大会的。”陈四林说道。 于少欢呆住了,他的江湖经验虽少,但并不是傻,之前明明说的是来投靠张命,刚刚在大门口袁丛那里也是这般说的,为何见了正主就改口了呢,此时不是应该说“我带领众兄弟来投奔张寨主”的话么,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自成一家来参加大会的说法了。 于少欢估计这是陈四林是从听说了有这么大会之后才有的想法,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于少欢很害怕被张命拍死。 同样呆住的还有韩威,人是他接来的,本来就对陈四林手下的乌合之众多有不满,现在又听陈四林现场变卦,感觉自己被戏耍的韩威非常生气,正要说话,就被张命拦住了。 只见张命开口说道:“就等陈贤弟呢,距离大会开始的时间还差一点,贤弟就先随我去去大堂里见见众位寨主。”只一句话就将陈四林来投靠的说辞带了过去,陈四林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方小诸侯。 张命有自己的想法,刚刚站在门口那一会,他已听出陈四林得品行如何,见面后又见这个人其貌不扬,武功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没有高手应有的范儿,再加上本就对这个人十分腻歪,现在听说他改主意了,张命甚至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陪嫁过来的妈子说她要走,张命自然就不想留着了。 或许张命自己不清楚,他由于对今天这个日子过于看重,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对陈四林容忍妥协,等到今天过去,睡一觉起来之后,被戏耍的怒气就会充满张命全身,那时他就会要想摁死陈四林了。 但即便陈四林是真心来投,张命恐怕还是会想要摁死陈四林。或许在今天的好日子里,大家还能其乐融融,但今天过后,恐怕一看到陈四林,张命就会想到今天不上不下的腻歪,久而久之,无法忍受的张命也还是会想办法干掉陈四林。 总之,陈四林对于张命,就成为了那类特殊的人,只要我出现了,我就让你感到恶心,无论我做了什么,或者我什么都没做 于少欢心情忐忑的跟着张命来到了大堂,心里盘算着如果张命翻脸该如何表达自己跟陈四林认识没多久,不要波及到我,不过张命没有翻脸的意思,只是将他们交给了韩威,就自己去了后堂,韩威此时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好脸色,将于少欢三人领到了靠门的一张桌子旁,语气生硬的说道:“坐。” 由于召开大会的原因,大堂的看起来是重新布置过的,中间的一条大长桌子从大堂最内部伸到了门口,两旁放着一把把椅子,想必是众山寨头领排座次的交椅,长桌子两侧布满了一张张方桌,使整个大堂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饭馆。 长桌子的最深处放置了一张熊皮椅子,应是张命的座位,光亮的毛皮让于少欢觉得坐在上面一定十分的热,时间久了屁股上定会长痱子。 熊皮大椅后面的墙上写着一个巨大的义字,这是陈四林认识的少数几个字之一,更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字,也恰是因为義这个字的写法较为复杂,致使他对学习写字丧失了信心,痛失了文武双全的机会。 陈四林仿佛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毫无感觉,在批评了当年教他写字的先生不知道从简单的开始教后,又大大咧咧的问道:“为何此处离堂中如此远?” 韩威讥讽道:“此处是一会上菜的菜道,身后不远处就是放酒的地方,我这都是为了陈兄着想,才安排了这么一处宝地。” 陈四林闻言大喜,“多些韩兄了,我正好一天没吃东西,还是韩兄弟想的周到,一会你也坐着,咱们兄弟好好喝两杯。” 韩威颇为难受,老子这是在骂你,你没听出来吗? 由于能在大堂中落座的都是各寨的小头目,人数也不会太多,所以用的桌子也是较小的四方桌,于少欢c陈四林c陈七c韩威一人一边,正好坐满了一张桌子。 此时大堂内两侧的方桌处已经坐了不少人,于少欢几人进来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陈七麻利的拿来了两坛酒,四个碗,先给陈四林倒了一碗,陈四林迫不及待的端起碗来,直接倒入口中,一饮而尽,大喝一声:“好酒。” “这酒是从专门去酃县买的,昨天刚刚运到。”韩威在一旁说道,“不同于周围老农卖的那些个果酒,这酒是真正的英雄才喝的好酒。” “哈哈,这酒这么适合我,那我可要多喝几碗。”陈四林哈哈大笑,又干了一碗,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两碗酒下肚,陈四林的脸上黑的发亮,于少欢估计可能是由于肤色太黑看不出来脸色变红,于是本应该是红光满面的脸就变得黑的发亮。 没过多久,就在陈四林正拉着面无表情的韩威划拳时,张命领着众位寨主从后堂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小喽啰们也开始上菜了,靠近山林绝不缺的就是肉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不大的桌子就被一盆盆或是烤的或是煮的各类肉食摆满了。 陈四林自然不会等到张命宣布开席的时候才开始吃,就在张命还在跟众寨主入座的时候,陈四林陈七兄弟已经吃掉了大半只鸡和小半只兔子,由于于少欢坐的位置不是很好,面对着屋内,不能像坐在他对面的陈四林这般肆无忌惮,所以只得一边羡慕一边鄙视。 待到所有人都坐定,酒菜上齐,几个小喽啰便退出了大堂关上门,将嘈杂的声音全部隔绝在了门外,大堂内逐渐静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结盟赴宴 此时是七月,天正热的时候,大堂里的门关上后,屋内的温度顿时升高,房间里还放置了不少用来照亮的火盆,整个大堂宛如一个蒸笼,背靠火盆的于少欢很快就全身湿透了,甚至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便急忙暗自运功,虽不能降燥降热,却也能平心静气。 坐在主位上的张命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众人摄于自己的压力而频频擦汗,心中暗自得意。 “诸位。”张命站起身来端起碗,说道:“在说正事之前,张某首先要感谢各位同道,能来就是给我面子,要知道若是少了朋友帮衬,那就很难在江湖立足,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兄弟,我先敬诸位兄弟一碗。”张命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长案旁的那两张空椅子,显然并不是所有的同道都给他面子。 张命说完也不含糊,将身前的三个大碗端起来一饮而尽,下面轰然叫好。 喝完之后也没有坐下,熊皮包裹的大椅着实是太热了,仅仅坐了一小会,张命就感到自己的裤裆湿透了。 暗自运气将自己的湿裤子吹开一点,使其不要紧贴着屁股,略微舒爽的张命继续说道:“今日邀请诸位兄弟前来,是为了两件事,这两件事有无关系,全看诸位一句话。” 张命说完这句话,长桌两旁的寨主有一半以上都看向了坐在张命下首第一位的山羊胡中年人,中年人嘴角上挑,微笑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继续等着张命继续说下。 中年人名为李季秋,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李麻子,与张命不同,他本身是湘东郡人,在衡山上已经超过十年了,朝廷曾派兵清洗过衡山数次,都每次都被他提前发觉避过了。 在张命到来衡山之前,李季秋的湘东帮就是山中最大的团伙,张命来了之后,两人也自然的成为了对头,论武功,李季秋不是张命的对手,但仗着地头蛇的优势,在与张命的争斗之初,李季秋还占据了上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的过江龙张命也逐渐向地头蛇转变,李季秋的优势越来越小,但张命也不敢贸然动手,双方都比较克制。 此次张命召开大会,李季秋本不想参加,因为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尤其是那人的武功还高过自己,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张命为此亲自去了李季秋的山寨里邀请,两人秘密商议半天后,张命便告辞离去,随后李季秋便放出消息说自己将会按时参加大会,于是为李季秋马首是瞻的部分寨主便纷纷表示自己也将会参加,张命的大会才得以召开。 “第一件事是一个消息。”张命开口说道,“本月三十,乃是我荆州武林领袖钟洛前辈的六十六岁大寿,钟老前辈在巴陵举行寿宴,这可是我们荆州,甚至南武林都少有的盛事,我们作为荆州同道,于情于理都该去祝贺一番。” 下面片刻沉默后,一人方才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去年七月时,便有传言说是钟前辈要庆寿,但韩道琥当了刺史,事情变作罢了。今年我看也一样,更何况去年还有左恽之事,韩道琥不会给钟前辈大型庆寿的机会的。” 张命嘿嘿笑道:“兄弟有所不知,韩道琥已经不是荆州刺史了,上月便离开荆州了。” “此事当真?”下面顿时议论纷纷。 “千真万确,说来也跟第二件事有关。张命说话时,袁丛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他,“这是一张请帖,是江陵的俞氏兄弟遣人送来的。” 众人听到俞氏兄弟的名号,便开始互相交头接耳,俞钤c俞错二兄弟的名号在荆州也是小有名气。 “不是说俞氏二君被赶出荆州了吗?”一个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人说道。 “韩道琥接任荆州刺史以来,妄想整合荆州诸势力为其韩氏所用,二君无力与韩氏抗衡,便带人入了长江。他韩道琥做白天的刺史,咱们便做晚上的州牧,韩道琥又不能在荆州做一辈子刺史,等到他走了,俞氏兄弟这不依然是那赫赫有名的江陵二君吗?”下面有知道更多内情的人补充道。 “王贤弟的话有道理,不过可能还有事情还是看不到位。”李季秋捻着小胡子笑道,“二君出江陵入长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蛟龙入海,现在凡是在水面上讨生活的,谁不要仰仗二君,或许不久之后,江陵二君就可以称为长江二君了,现在韩道琥走了,江陵城虽然让了出来,但人家还不一定能愿意回去呢。” 众人闻言都附和着哈哈大笑,于少欢却感觉有些不对,连衡山尚且都争斗不断,更何况大江呢。 于少欢想的没错,韩道琥不光将将俞氏兄弟逼入长江,还将荆北一带有点名气的势力全部赶入大江,就是为了使其争斗,现如今长江在荆州这一段的水面乌烟瘴气,除了一些大型派阀的船只,没有小型船队敢驶入这一段江域。俞氏兄弟现在在江面上也只是勉强立足,向西入不了三峡,向东进不去江州,而且深陷在混战的泥潭中,在势力重新划分之前已是无法抽身,因此才呼朋唤友的助拳,连张命这等交情不深的也来试着拉关系碰运气。 “张某在早年时候曾和二君有过一段交情,因此二君在接到了钟老英雄寿宴请帖之后,特意派人来告知,说来惭愧,若是没有请帖,我等即便是去了巴陵,恐怕也只能在外侧的流水席上喝酒吃肉,这等寿宴,若是不能登堂入室,会一会前辈同道,那还有什么意思,现在二君给我张命面子,邀请我一同前去,当年我孤身来到衡山时,全仗诸位朋友的帮忙才有了今日,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当然希望能跟诸位一起共赴盛会,也可以让天下豪杰,看看我衡山高手的气度。” 来参加大会的人或多或少都从李季秋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即是张命希望整合衡山各寨,但没想到却是借助俞氏兄弟施压,俞氏兄弟虽然有些名气,但是毕竟离衡山很远,一时间内管不到众人头上,众人也不是很怕他,不过张命既然提出来了,那么自然要接招,部分山寨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李季秋。 “既然张寨主看得起我们,我们自然愿意陪同张寨主赴会,不过邀请的人是张寨主,我等不在受邀之列,贸然前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啊。”开口的不是李季秋,是一个坐在外侧的小头目。 于少欢听得此话,估计这人是张命安排的托。 “这还不简单,正好今日我们衡山诸位好汉都在这里,不如就此共同成立一个联盟,尊张帮主为盟主,那不就什么麻烦都解决了么。”这是另一个坐在中央长桌子旁的有身份的托,接着众托便纷纷称是,张命则拱手连道不敢。 “帮人即是帮几,咱们往日里虽有些矛盾,但毕竟都是在衡山吃饭的,上牙跟下牙还总打架呢,不一样是兄弟吗。但俞氏兄弟就不一定了,说一句实在话,现在长江什么形式,咱也不清楚,一旦二君在长江那边失利了,来到咱们衡山,那对咱们都没好处,所以不如就帮他们在长江站稳脚跟,这样咱们在外面也算是有个帮手了,大家说是不是啊。”这是一个善于分析的托,虽然他的分析十分的牵强,但是众托都纷纷附和有道理。 粗糙的手段,于少欢看在眼里,鄙视在心里,俞氏兄弟一旦失利,那应该又多远跑多远才是,怎么能往上凑呢,失利的俞氏兄弟若是赶来衡山,打死便是,又有何可怕的。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得见李季秋,看到李季秋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心中已经基本有数,张命与他已经达成了默契。 于少欢看的见李季秋的脸色,坐在他身后的小头目们可看不见,他们虽不明白李季秋心中所想,但此时此刻为自己的头领争取利益肯定是没错的,便纷纷吵嚷着要让李季秋为盟主。 于少欢暗暗摇头,这一吵嚷就将是否要成立联盟的问题跳过去了,直接进入到了谁当盟主的环节,况且似乎他们全然没有意识到到请帖是在张命手里,李季秋即便当上盟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听副盟主张命的指挥。 看到众人吵吵嚷嚷的也没个结果,张命咳嗽了一声肃静了全场,说道:“我与李贤弟一见如故,早就斩鸡头烧黄纸,二爷像前发了誓,结成了异性兄弟,谁当这个盟主还不都一样吗,遇到事情还不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吗,因此,我推荐李贤弟当咱们的盟主。” 于少欢惊呆了,刚刚说完凡事商量着来,接着就推荐别人当盟主意思就是盟主你来当,事情我说的算。 李季秋自然也不会想当这个假帮主,忙站起身来说道:“不敢不敢,张兄长我几岁,武功更是罕有敌手,领这个头是最好的,毕竟只有盟主强大众兄弟在外说话才更有底气,依我看,不如我们这个联盟就叫衡山盟,由张兄出任盟主,各位都为帮主,如何。” 李季秋在捧了张命的同时也告诉大家,放心吧,在衡山内我们各寨依然独立,自己管着自己那一摊,只是在外时,要联合起来。这也是李季秋对张命的要求,名头可以给你,但是我的权力一丝不能放给你,我的人马还是要我领着。 众人一看两位大佬都已经商量好了,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强出头,心中即便是存了其他的心思,也只得先答应下来以待日后变化。所以现在众人便纷纷道贺恭祝衡山盟成立,希望张盟主c李帮盟主二位盟主带领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云云。 但往往在这种祥和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不同的声音传来,夺命三叉今天既然坐在了这里,那么这个重要的声音,当仁不让的就该由陈四林发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巧舌如簧 就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在此代表俞庄主谢过各位同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陈四林大声地说道。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坐在门口的黑汉子,嘴角和袖口沾满了油渍,胸前还湿了一片,应该是喝酒的时候洒到了胸口,无论从外貌还是座次,都不像是一个重要人物。 “这位兄弟是?”坐在长桌子旁的一人问道。 “我就是陈四林,人称夺命三叉。”陈四林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号。 “嗯?”众人面面相觑,按理说能被张命邀来坐在大堂内的,在衡山混饭吃的,大家都会多少有点印象,可众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了疑问,将目光转向李季秋,李季秋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再看向张命,张命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身后的袁丛却皱着眉头,似乎很生气。 看到袁丛如此表情,众人算是明白了,这个人跟张命有关,恐怕不是衡山的人,怪不得没有听过“夺命三叉”这个名号。 “不知这位陈陈英雄跟二君是什么关系。”有人听到陈四林刚刚提到过俞庄主,这个称呼可就亲近多了,使得本想称呼陈四林为陈兄弟的话临时改口为陈英雄。 “不敢当,我的授业恩师跟俞庄主是生死之交,曾替俞庄主打理江陵的一处武馆。”陈四林向四周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 “啊!”一人惊呼,“陈英雄号称夺命三叉,莫非使的是托天叉?” “正是。” “哦!”众人齐齐的哦了一声,“原来陈英雄是杜三郎的高徒啊。” 杜三郎名为杜平,是俞家老庄主的养子,跟俞氏兄弟序齿排第三,所以一般人都称呼他为杜三郎,老庄主死后,杜平在江陵打理一家武馆,教授武馆学徒一些棍棒,选出好苗子继续培养,为俞氏所用。杜平用的兵器便是托天叉,因此众人很容易将陈四林与杜平联系到一起。 “陈英雄为何在此啊?”说话的是张命的一个托,虽然他不认识陈四林,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坐在这里,不过既然他跟俞氏兄弟有关,那么就一定跟张命有关系,而且没看见张命的心腹韩威就陪坐在旁边吗?这分明就是告诉众托,这是自己人,所以此时要赶紧把话递上,让陈英雄能舒舒服服的把想说的话顺出来。 “说来惭愧,一年多前,韩道琥担任荆州刺史,出手清洗江陵,二位庄主不得不潜伏了起来。那一天,二庄主邀请我师父去他那里商量事情,谁知道我师父刚走没多久,就来了好多官差,大师兄见事不妙,就让我们躲进了地窖里,他则留下来周旋,结果官差见面,不由分说抬手便是一刀,大师兄武功虽高,但寡不敌众,被官差杀害了。由于那地窖本就是遇到危险时的藏身之处,所以里面有不少干粮和清水,我们在地窖中待了两三天,侥幸逃生。逃出去后,我们找到了师父的一个朋友,从他那里听说,庄内出现了内贼,带着韩道琥冲进了二位庄主的藏身之处,我师父拼命拖住了韩道琥,二位庄主才得以突围,我师父虽然击伤了韩道琥,但最终也” 陈四林在悲痛的讲述着,于少欢看着陈四林的后脑勺,陷入了沉思,这个故事的中间部分,很耳熟啊,好像我在几个时辰前刚刚说过的话陈四林这只是稍加改动就拿来用了? “可惜我的功夫没有学到我师父的一成,虽有心为同门报仇,可实在是”陈四林万分痛苦的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众人都相信了,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怎么可能讲的如此令人感伤。 陈四林的话,前一半基本正确,他确实是杜平武馆的学徒,只是他将自己的身份拔高了许多,提到了徒弟的级别,实际上他连杜平的面都没见过,他口中跟他抢小师妹的大师兄,就是传授他们基本叉法的教官的师父。 如果要按辈分算来的话,陈四林其实是大师兄的徒孙辈也就是杜平的曾徒孙辈,而且是名册上都没有名字的曾徒孙,杜平武馆被毁时,除武馆内的一律杀害之外,还按照名册画像四处寻找当时不在武馆的弟子,因为名册画像上没有陈四林,所以官兵将他当成了在门口看热闹的路人甲,推推搡搡的就将他推走了。 至于后一半话,则是没诚意的将今天刚从于少欢那里听来的话拿来用了,众人自然也就信了。 “我听说,韩道琥受伤颇重,一直在闭门养伤,难道就是另师杜三郎所为?”李季秋揪着他的山羊胡,目光闪烁。 “韩道琥是否被我师父打伤我不清楚,不过韩道琥在半年多前被左恽打伤确实真的,我的这位于兄弟就是左大将军的心腹,他当时就在左大将军身边。”陈四林毫不犹豫地就将于少欢推了出来,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可能是被我师父打的伤还没好,就又被左恽击伤了,使得伤上加伤了也说不定。” 于少欢感觉大堂内除了陈四林之外的所有人,目光的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最难受的是陈四林刚把他的经历拿去用了,使得他没法按照上午的说辞再说一遍,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他跟陈四林的遭遇雷同,那么众人一定认为说谎的是他。 于少欢虽然在心中大骂陈四林,但是在脸上却挂起了微笑:“小弟于少欢,见过各位兄长了。”于少欢拱了拱手,发现众人的目光还是集中在自己身上,只得继续说道:“小弟只是大将军麾下打杂的,万万不敢说是心腹,大将军遇害后,小弟流落到附近,恰好遇到了陈兄,我二人因为遭遇基本相同,故而一见如故”于少欢含糊不清的说着。 韩道琥被左恽打成重伤不是什么秘密,当时不少在零陵城的人都知道,李季秋也只是拿来诈一下陈四林。况且零陵距离衡山这么近,不少的残兵都流落到了衡山,各大山寨都收留了不少,比如此时就有一个小头目开口问道:“于兄弟当时也在零陵,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于少欢赶忙回答:“小弟是在北方平将军处。”说着于少欢在怀里掏了两下,掏出来一块木牌,上面划着几道划痕,组成一个简单的图案,正是左大将军麾下顾孟平黄四员大将中平悦真的标志。 拿出木牌后于少欢心里暗暗得意,这是他今天白天听说不再被通缉之后做的,他原本的那一块在刚刚逃出零陵城的时候便扔掉了。由于于少欢当时只是小喽啰,所以身份木牌一点也不复杂,可以随意仿制,也不知当时多少探子都是用的自己做的身份木牌混进了左恽的部队,这个等级的身份木牌可以说除了在吃饭的时候当成领饭的凭证之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然而别人自然不会这么想,左恽被杀之后,余党为了不受到牵连,将这些信物毁掉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仿制呢。 小头目看见于少欢拿出了小木牌,也拿出了一块一样大小的木牌,只是上面的划痕略有不同,而且看上去更为高级,叹了口气道:“难为你还留着他,很多兄弟逃出零陵之后,害怕受到牵连,都将他毁掉了,我是想留个念想,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 将木牌收起,小头目嘿嘿一笑,说道:“不过咱们兄弟也都真的是运气好,我当时被分在了城墙上。”说着拉开自己的衣襟,从右胸到左腹一道丑陋的长疤,“只可惜阎王爷不收咱的命,只是破了层皮,若是再深半寸,嘿!。”说完脸上还是一副不知是侥幸还是后怕的奇怪模样。 信物对上了,证人也出现了,众人对于少欢的身份,也就确信无疑了,既然真的于少欢已经确定是真的了,那么陈四林自然也就随之成为了真的,之前发话的托兄心道又该我出手了,便出言道:“吴兄弟可以稍后再与这位小兄弟叙旧,眼下还是正事要紧。”待到众人的议论停止,大厅恢复安静之后,继续说道:“陈英雄方才说有一件事不明白,不知道是哪一件?”说完还略微得意的环视了四周,果然我才是帮主最得力的托。 然而他的帮助张命却不是这么想的,在整个大厅内,除陈四林自己外,张命对他的了解可以排到前五,陈七c于少欢c韩威c袁丛c他,换句话说,一共就五个人认识陈四林。 就在刚刚短短的时间内,张命对陈四林的看法转了数次,从最初认为他是个夯货,到现在有些看不透他。 张命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陈四林赶紧把嘴闭上,大家进入到喝酒吃肉的快乐环节,因此对于托的擅自做主,张命心里十分恼火。 陈四林自然不会去理张命的恼火,他甚至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张命:“我从江陵流落至此,身边也聚起了不少的兄弟。”陈四林继续完善自己的经历,“这么多人都指望着我吃饭呢,我不能抛下他们,这是一个道理;俞庄主的事情,我又自然是义不容辞,这是另外一个道理了。” 说到这陈四林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去巴陵的能有一半便不错了,毕竟巴陵就那么大,而可以想到半个月后的巴陵之会,汇聚的不光是咱们荆州,更可能是整个南武林的同道,咱们即便是都去了,也没有地方落脚啊。也就是说我随张帮主去了洞庭湖,可我手下这上百兄弟不能都跟随我去,我只是个小势力,不比各位寨主大家大业有存粮,我这一去一个月,那我这上百兄弟该上哪吃饭去?我不能为了一边的道理,而不顾另一边的道理啊。” 陈四林说的话寨主们都听懂了,不少小寨子的还陷入了沉思,正如陈四林所说,小寨子的是没多少粮食的,他们的粮食来源也更多的是像依附的势力借,比如依附于李季秋,李季秋便会送一些粮食,他们再抢一些客商,打打猎,便足够果腹,仅此而已,毕竟他们的手下更多的是混不下去的农民,退回去几年,这些人跟陈四林今天拉起来的队伍这些没什么区别。 “那陈英雄的意思是?”有人问道。 陈四林嘿嘿一笑:“从巴陵回来之前,我的人这段时间就请张帮主养活了。” 话一出口,满堂鸦雀无声,李季秋惊怒的看向张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名刀北镇 土匪和帮派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即便是衡山中各寨主都给自己取了个帮派的名字,但依然无法掩盖他们是个土匪的本质。 二者的区别主要便显示在生存方式上,帮派是通过做一些保镖护卫c走私杀人c设卡收费之类的黑色行业来生存的,而土匪主要便是抢,占据一个山头,劫掠四周客商,向农民收保护费等。 官府可以容忍帮派的存在,有时甚至与帮派合作去做一些事情,但是绝对无法容忍土匪的存在,他们是破坏者,另外还有一种没有地盘的土匪,称之为流寇。 李季秋的梦想就是将衡山的势力整合,组建一个帮派,做一些保镖护院的正经营生,但是他本身的武艺不够,手下高手也少,所以在张命到来之前,衡山依旧是一片乌合之众。 但张命不同,武功高强胆识过人,再加上他初到衡山时便带来了几个自己的兄弟,很快就砍死了两个不开眼的,形成了自己的势力,而且经营的越来越大。 李季秋虽然着急却也无奈,只能看着张命发展,期待着有一天能枪打出头鸟,让官兵抓了张命,作为典型来威慑衡山其余各寨,可哪知张命本身便是军队出身,和衡阳的官兵曾在一个锅里搅过马勺,这等关系让李季秋有些绝望,只得利用地头蛇的优势给不断地张命下绊子,使他不要太快的发展,期待着有一天能发生变化。 前几天张命找到李季秋,拿出了俞氏兄弟的信件,提出了联盟之事,李季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在同意之前他向张命提出,对外可称联盟,但对内的话保持现状,张命想到来之前袁丛曾告诉过他只要联盟,任何事情都可以同意,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可如今陈四林所提出的由张命提供粮食,这恰是李季秋最不想看到的事。 李季秋为了笼络众人,经常会给依附他的各寨送粮,说来可笑,作为土匪的他,为此特意开了几块地,自己种粮,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 张命来的时日尚短,像开田种地这等长期投入低回报的事自然不会去做,这也是张命瞧不起李季秋的一点,守着这么大片地方,干点走私什么的多好,非要学人种地,既然要种地,那还干嘛要上山。 不过鄙视归鄙视,张命须得承认李季秋的这种做法确实有效果,势力较大的山寨暂且不提,但是势力小的山寨却实实在在的被李季秋笼络到了,这种方法比张命一个寨一个寨的打过去效率高多了,而且更为稳定。 张命也想送粮,可无奈自己的粮食本就不太够,无法如李季秋那般奢侈,再加上袁丛一直反对,袁丛认为直接送粮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自己的粮食送过去很可能等于肉包子打狗,粮食收了情不领。因此,张命只能一直看着李季秋在那里收买人心。 不过今日陈四林话说完后,最先做出回答的却正是之前反对分粮的袁丛。 “陈贤弟说的话在理。”不待张命回答,袁丛抢先一步答到,“此事是我们疏忽了,这样吧,无论哪个大寨出人一同去巴陵,我们都会额外补上一份粮食,绝不会让守在家里的兄弟吃不上饭。” “袁师爷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张命虽然还不太了解袁丛的意思,但还是立刻就给袁师爷的话盖了章。 众人听后,轰然叫好,只有李季秋坐在那里面色阴沉,他不可能出言反对,因为张命都说了这是额外补上的,李季秋若是反对,就是让大家少了一大笔额外收入:更不可能支持,在今天之前,凡是有敢跟张命暗通款曲者,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呵斥甚至制裁,毕竟双方是对立的,但如今联盟已经形成,曾经的敌我双方矛盾已经转化成了联盟内部矛盾,不管其内部派系如何,至少李季秋不能再强横的让手下众人不接受张命的好意了。 袁丛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答应的这么爽快。 这本是李季秋努力防范使其不要发生的事,没想到联盟刚刚口头成立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使得他十分恼火,愤恨的看向陈四林。 “兄弟们。”张命满面红光的说道,“三日后,我们铸台烧香,便正式成立衡山盟,今日,暂且痛痛快快的喝酒吃肉。” 随着轰然的叫好声,大堂原本关着的门被打开了,一阵微风吹过,于少欢感觉无比舒坦。 “于兄弟。” 于少欢抬头看去,是那个在零陵城险些被开膛破肚的老兄,他一把拉住了于少欢,“走,我再向你介绍几个同是大将军麾下的好兄弟。”说罢,拉着于少欢便出了门。 等到于少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只记得他被一个叫吴连彪的大汉拉了出去,不停的介绍一些张三李四王五赵六,每介绍一个人,于少欢就要喝上不止一大碗,没过多久就意识模糊了,倒下之前他还听到别人的嘲笑,“果然是个娃娃,才这么两碗,就不行了。”于少欢很想反驳他们,但无奈眼睛都无法睁开,最终在别人放肆的大笑中失去意识了。 起来后于少欢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的地上,屋里面连张床都没有,估计是张命临时建造的,于少欢还可以闻到这些木料上清新的味道,显然是刚砍下来没过多久。 进寨后就交出去的蓝布长包现在就放在他的身边,于少欢看了一下发现没有被动过,这让他略微松了口气。 正想着,屋子的门开了,陈四林走了进来。 “哈,于兄弟,你这酒量不行啊,我还没喝完一圈,你就倒下了。” 于少欢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在师父门下时,师父不让喝酒,所以没怎么喝过。昨晚是你们把我带回来的吗。” 陈四林去旁边的瓮里倒了两碗水,递给了于少欢一碗说道:“这是张命给咱们安排的地方,他娘的,就几间木头房,连个桌子都没有,这个碗都是我今天去要的。昨天也幸亏铁东地会做事,给咱们留了一间房子,要不然咱们三个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陈四林嘿了一声:“于兄弟,没看出来啊,家伙挺重啊,怕是比你的人都要重些。”边说着边看着于少欢的包裹。 于少欢一笑,“陈大哥想看便看,看了可别失望。”说着就拉开了包裹。 陈四林果然大失所望,整把刀奇厚无比,刀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刀鞘浅浅的包裹住刀锋,握住刀柄轻轻的一拉一抬,刀就出鞘了,刀锋还算是锋利,不过由于刀背刀身极厚,使得整把刀看起来更像是一把怪异的斧子。 “于兄弟,你这刀真的是,有些浪费铁啊。”陈四林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语言来形容,“你看看,说是斧子吧,又装了个刀柄,而且刃还这么长。说是刀子吧,你看看你这个刀背,比寻常的厚背刀还要再厚上几分,而且似乎还比寻常的刀要短一些,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你捡了一个铁块,想锻造一把刀,用锤子打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打不动,最后只得在细的那边开出来个锋刃来。再说你这刀也太重了,这样吧,兄弟,等回头去衡阳,哥哥送你一把更适合你的。”陈四林总结了一番,觉得此刀并不可用,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把刀。 “多些陈大哥美意,但这把刀是我师父送给我的,他原是军中的铁匠,因此打造了这把‘北镇刀’,小弟用着也还算顺手没有打算更换。” 陈四林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兄弟,你说这是‘北镇刀’?” 于少欢点了点头。 陈四林拍了拍于少欢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北镇刀太难搞了,哥哥我是没本事送你的,不过等路过衡阳时,我一定带你去看看北镇刀的样子,真的不是他这个样子。” 于少欢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四林看于少欢不信,继续说道“兄弟你想想,北镇刀是北镇军的标配刀,那是跟着谢爷爷杀胡子的军队用的刀,怎么可能是它这个熊样。”陈四林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于少欢的刀。 看到于少欢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刀又包了回去,陈四林也不再多说,只想着找机会带于少欢去看看真正的北镇刀,或许就会让他意识到他这把武器确实非常差劲,却不曾想于少欢可是跟着左恽造过反的人,又怎么会没见过北镇刀呢。 “不过于兄弟,不是我说你,我们练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勤奋,你又怎么能跟外面那些人一样睡到下午呢,这一次我是看在你醉酒的份上,下一次定会早早的唤你起来练武。” 于少欢闻言站起身推开窗子,看到远处陈七正在指挥着乡民比比划划,有些惊讶道:“七哥这是在教他们练武?” 陈四林说道:“那是,怎么说都已经上山了,继续像庄稼汉可不行,我在武馆的时候就是这么学的,现在让他们也这么练着,虽不能成为我这样的高手,但是收拾张命手下的几个毛贼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陈四林喝完自己碗中的水,“好了,既然你有师父,那就按照你师父教你的去好好练功吧,记着于兄弟,想要变得像我这么强,就一定要勤奋啊。” 说罢便拿起托天叉,吆五喝六的去折磨众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洞庭巨鲲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张命带着众人拜了不知是何方的神佛,烧了黄纸,宣读了盟规,又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衡山盟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衡山盟有三位当家,盟主也就是大当家定然是张命,至于两位副盟主,一人为李季秋,另外一人居然是陈四林。 这便是陈四林这三天来夜夜出去喝酒的成果,让于少欢佩服不已。 “于老弟啊,本来说好的我当二当家,陈七三当家,你做四当家的,可是他娘的前面居然被李麻子加了塞,真是对不住啊,只能委屈你当五当家了。”陈四林话虽这么说,但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哪有半分歉意。 “陈大哥说笑了,小弟论身手比不上七哥,论人望也比不上东地,哪当的了首领啊。” “要叫盟主!”陈四林纠正道,“身手可以慢慢来嘛,至于人望,铁东地不也是这几天跟那帮人喝在一起混出来的脸熟嘛,要我说于老弟你这个人有些轴啊,我是跟你说过要努力练功,可也不是让你天天不出屋啊,前天吴连彪来找你喝酒,去啊,你要是把他也拉过来,指不定今天我就能把李麻子压下去。” 于少欢这三天来未曾出过木屋,就连今天的衡山盟成立大典都没去,至于铁东地则天天跟着陈四林去喝酒,所以现在衡山盟不少人都知道他这个人。 “盟主误会了,小弟在此闭关三日,就是不想见人的,等到洞庭湖事了,我还想按照师父的吩咐向东走一遭,所以” “噢。”陈四林恍然,“于老弟是害怕被人误会是我们衡山盟的人吧,也是,老弟若是想行走江湖,多出去看看,那还是离我们衡山盟远些较好,张混子李麻子可不像我这么好相处,江湖上指不定多少仇家呢,若是被仇家知悉了,找到你寻仇,岂不是冤枉。哈哈,不加入也无所谓,这样你称呼我大哥便好,跟陈七一样,都是我兄弟。” 于少欢甚为感动,陈四林居然如此通情达理。 “不过于老弟,我倒是不曾想你手里还有平悦真的牌子,这不该留啊。”陈四林正色道:“想来你在左恽那里也不过是小喽啰,能记得你的人也不多,算上吴连彪他们,也不过几十人,而且都在衡山这里,回头我跟他们提个醒,想必他们也都能明白。” 于少欢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说道:“陈大哥,小弟去年初入江湖,没多久就卷入了流民,险些丧命,现如今若不是陈大哥仗义,恐怕又要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卷入衡山诸事中,我观陈大哥处理这些事情倒是游刃有余,能否传递些许经验,让小弟不至于在受到这些无妄之灾。” 陈四林摸了摸下巴,问道:“我且问你,你觉得张命为什么要去巴陵。” 于少欢仔细回想了一下三天前的晚会,小心的答道:“三天前说是应俞钤兄弟之邀赴会,壮其声势。” 陈四林嘿了一声:“放屁,李麻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在衡山十年还是没出息,我告诉你,张命应邀是真的,不过依我看,跟俞氏兄弟不会有半点关系系,俞钤的死活他根本不会在意。” 陈四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于老弟你问我行走江湖的经验,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虽说你跟着左恽造反,但现在不也依然是活的好好的么,吴连彪险些被人开膛破肚,你身上连个疤都没有,进地窖前身上幸好身上带了干粮清水,于老弟啊,你若是身上带了一些干粮我还信,不过你若是准备了三四天喝的清水,这分明不是早就准备好跑路了吗?恐怕地窖都是你自己挖的吧,事后还在小村子里躲了半年。你说卷入衡山诸事,衡山这么点地方,卷进去了都死不了人,更何况你刚刚不是也告诉我说不加入衡山盟,准备跑路了嘛。” 于少欢微微有些脸红。 陈四林继续说道:“行走江湖如你这般就对了,其实就是一个小心为上,别的也就没什么了,不过咱们俩的第一次见面,你就肯对我如实相告,我是真的有种莫名感受啊,没拿我当外人。” 于少欢脸彻底红了起来,他当时是没拿陈四林当人 “回头再说一说张命,此去巴陵,九成是他身边那个酸儒出的主意,为的便是跟钟洛搭上关系,书读多了果然心都黑了。钟洛此人在我出生之前便已名震天下,现在更可以说是我们荆州的压舱石,韩道琥来到荆州之后,有多少豪杰前往洞庭湖避难,韩道琥虽明知如此,却也从未踏入到武陵与巴陵二郡,虽然去年左恽之事,钟洛因为没有出手救援而受到了不少同道的诋毁谩骂,但这无损于他的威信,他的话在荆州,依然是一言九鼎,除了他本身的武功地位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便是他的岳丈。” “他的岳丈?”于少欢奇道。 “正是,他的岳丈名为步承。” 陈四林继续说道,“大概几年前,那个时候我也就你这么大,北镇军那个时候刚刚组建,我想去从军,谁知刚出家门没走多远,在一个茶馆里就遇到了几个穿着北镇军服的高手,据说是来荆州请一个人的,当时我跟陈七只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他们也就把我们当成了庄稼汉,说话也没有避讳我们,一个人说;‘出来之前,府主刻意吩咐过,来了荆州,先去拜访步承。’另外一人说:‘若去寻他,恐怕要多花三四日的时间,我们此次时间紧任务重,张大哥已经派人送来的急信,我们须得立刻去寻他,若再去洞庭湖,怕是来不及了。’之前那人又说:‘别废话了,照府主的吩咐去做’他们之后又说了一些事情,也多是跟步承有关,因此当时我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后来我因为一些原因没去成北镇,去了江陵的武馆学武,有一次我的教习给我们讲天下的高手,说是天下,其实都是荆州的,却没有此人,我去问他,他也说不知。直到后来我在一个酒馆的瘸老板那里,才打听到这个人。步承,七十年前便是洞庭湖巨寇,七十多年前朝廷还在北边呢,近四十年前,北方胡人企图从襄阳南下,就是步承组织了一批好汉打了回去,随后就一直再洞庭湖隐居不出,步承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也有传言说他有个养子。总之是他的女婿钟洛在他隐退之后,逐步的接手了他的势力,成就今日之势。嘿,七十年,哥哥我今天才二十五,七十年的时间荆州刺史怕不是都换了二三十个了,然而他却一直在在荆州,就在洞庭湖,嘿。”陈四林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嘿了一声。 于少欢目瞪口呆,心中无比震撼,“难不成,步承还没死。” 陈四林摇头道:“既然韩道琥这么顾忌,想必是活着的嘿,就这样的风云人物,却在巅峰之时说退便退,近二十多年几乎全然无名,现在似乎江湖上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人,我若不是偶尔听说,又偶尔遇到了四十年前跟着步承一起打仗的瘸老板,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于兄弟,钟洛这次寿宴,据我估计,后面一定是步承推动的,虽然咱们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照理说,能让一个隐居了四十年的老头暗中推动的事情,无论这是什么事,都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但是哥哥觉得这种场面不去掺和一下子,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于少欢心里已经明白了,陈四林想去又心有所忌,想找个人顶在前面,便选择了张命,本想先投奔他再蛊惑他前往巴陵,却不曾想,张命似乎早有这个意思,于是便改投奔为加盟,便有了先前出尔反尔的事情。 于少欢对陈四林敬佩不已,他在大会之前便已预估出大致的事情,为自己选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同时帮助张命打压了李季秋一手,又混到了三当家,可以说是完美至极。 “其实,张命想攀钟洛,这没错,想必他已有了方法,来获得钟洛对他的肯定,不过他也不看看他的地位,若是跟着俞氏兄弟混一混还行,要真是想找洞庭湖的那位,嘿。于兄弟,千万记住,永远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此次亦是如此,若是事情不对,赶紧跑路才是正经。” 于少欢心悦诚服:“多些陈大哥指点,小弟获益匪浅。” 陈四林摆了摆手,说道:“于兄弟,我不知道你去巴陵有何事,想来你也不会跟我说,我也不怪你,这次你且放心的跟着我,哥哥绝不会害你。” 于少欢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他确实在这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洞庭湖之会,可陈四林心中已经认定了他是故意隐瞒,他便也不准备解释了,就让误会这么持续下去吧,想着于少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陈大哥,你方才说步承有个养子,可知他叫什么?” 陈四林摇了摇头:“不知,听说性子暴烈,而且屡教不改,所以步承才将衣钵传给了女婿,近些年也没听说荆州有姓步的高手,想来要么武功不高,要么被步承捆在身边,所以才无此人名号。” 接着陈四林又对于少欢说了不少这两天衡山上发生的事情,比如李季秋手下的各寨寨主纷纷去他那里表忠心;李季秋为了保护自己在衡山上的势力,坚持袁丛不得留在衡山,必须要跟着一起上路等等。 正说话间,铁东地走了进来,跟二人打了招呼:“盟主,于兄弟。” 打过招呼后,铁东地便坐在了二人旁边,对陈四林说道:“盟主,这次去巴陵,都谁去啊。” 于少欢刚刚已经听陈四林说过了,这次赴会,张命将人分为三部分,李季秋和陈四林各带一部分,他自己带一部分,三伙人各走各的,并约好了位置,七月二十六那天在罗县碰面即可。 看铁东地如此,陈四林哈哈一笑:“怎么,东地也想去。” 铁东地憨厚的笑了笑:“是啊,听张盟主说这是难得的盛会,因此想去长长见识。” 陈四林则很随意的说道:“我原本只是想着我c老七还有于老弟我们三个人去就行了,你要是去的话” 铁东地一听这话赶忙说道:“盟主你看,这不是正好缺个打杂的人吗。” 陈四林犹豫道:“你资质不错,这两天我教你的那几招基本功,你照葫芦画瓢,现在也都有模有样的,缺的只是苦练,这么练几年定会有所成就,我本想让你留在这,一边练功一边教那些个怎么学都学不会的木头桩子,你要是跟我一走,那他们呢。” 铁东地答道:“盟主你放心吧,我已经都安置好了,我找了三四个学会了一招两招的,让他们轮流照看着,咱们也去不了两天,就照他们那个样子,这两天能学会这几招就不错了。”说完还呵呵笑了两声。 陈四林听铁东地已经如此说了,便点头道:“好吧,那就算你一个。” 铁东地目的达到,便欢天喜地的说了一句:“那我回去准备一下,不打扰盟主和于兄弟了。” 看着铁东地高大的身子消失在了屋外,于少欢突然想到陈四林刚刚说的话,千万别掺和远超你能力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十年筑基 第三天一早,于少欢等四人便出发了,陈四林本不想这么早上路,在他看来,几百里路程两三天时间足够,现在距离七月三十还有半个月,这个期间不如在寨里吃吃喝喝,只派几个兄弟早点去打点打点便好。 可张命心里也是怎么想的,于是李季秋c陈四林便都成为了提前出去打点的小喽啰,在连续派了十数波人手催促后,不厌其烦的陈四林终于决定下山找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临走之前派铁东地去向张命辞行,并列了个单子,毫不客气的索要金锭银锭铜钱若干,有零有整,作为其出行及打点的需要。 据铁东地事后回忆,张命当时看他的表情很恐怖,是真的动了杀死他的念头。 陈四林得意洋洋的说道:“看吧,这就是让小人物去的好处,若去的人是陈七,想必半条命就没了。” 张命当然不会按照陈四林列的单子全额拿钱出来,但也没有分文不给,还是拿出来了一些作为路上的盘缠,派人送钱之时,他居然有些想念李季秋了,至少李季秋不会这般没脸的要钱。 陈四林也没指望能拿到全额,客气的谢过张盟主后便带着几人下山了。 陈七比于少欢三人早行了小半日,待与三人会合时,身上多了一个小包裹。 “这才是咱们的盘缠,张命真是小气,那些散碎银子估计连一趟青楼去不起咱们不着急去巴陵,先去衡阳住上几天,顺便也帮东地买一件兵器,总背着铁锨算怎么回事,他娘的张命,要不是他这么猴急,老子也不至于连老婆本都拿出来,要是将来我跟老七娶不到婆娘,定要干了张命的老娘。”陈四林说着便骂了起来。 于少欢此时跟陈四林已经很熟悉了,便笑道:“为何是老娘,应当是干了张命的婆娘才对。” 陈七也笑道:“大哥怎么能给他张命涮锅,就是不知道张命有没有女儿,若是有女儿,应当是女儿才是。” 陈四林连忙摇头:“那样岂不是成了张命的女婿,算了,老子还是委屈一下,干他的老娘做他爹算了。” 说笑间几人也加快了步伐,此时已经将近晌午,到衡阳郡虽不远,亦有百里路程,若不加快步伐,恐怕日落之时难以入城。 步伐一快,几人之间便可看出区别来,陈四林与陈七步伐迈的很大,速率也很快;于少欢脚步轻盈,跟在二人身旁毫不费力,并且有说有笑;铁东地则紧跑慢颠的跟着,偶尔还要三人放慢脚步等他一阵。这次不比前几天入衡山之时,三人走的都很快,铁东地自然也就跟不上了。 “大哥,前面不远就是老张的茶棚,到了那,离衡阳的郡治湘南就不足三十里了,天黑前定能赶到,不如在那歇歇脚如何,也让铁兄弟喘口气。” 陈四林点了点头,同意了陈七的建议。 果然转过了一小片林子,就可以看见路旁挑了个破破烂烂的幌子,陈七提到的茶棚到了。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毒的厉害,没什么过路的人,茶棚里自然也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老头躺在棚子下面的阴凉处打盹。 陈四林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大声的吼起来了老头:“老张,给来些凉水,不要茶叶,上次喝了你的茶,老子拉了三天稀。” 老张头看是陈四林,一边去倒水,一边笑道:“幸亏只是拉稀,老头还能赔的起,若是别的地方坏了,那老头可就得收拾东西跑路了。”老张头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 把大壶和几个碗放到了桌子上,老张头就回到了原来的躺椅上继续躺着,“自己倒水吧,老头请客,就当赔你拉稀的汤药钱。” 铁东地连忙站起身来倒水,陈七一旁说道:“老张是老家里逃难来的老乡,到这边正遇到了我们兄弟,恰好我们在衡阳这里还有点关系,就给他张罗个茶棚子。” 铁东地此时气还没有喘匀,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于兄弟了,哎,照理说我的身体比不上盟主和七哥是应当的,但是连年纪比我还小的于兄弟都不如,真是让人笑话了。” 陈四林听铁东地如此说,便出言道:“没什么笑话的,你跟于兄弟不一样。” 铁东地一愣,看向陈四林,陈四林却没有再说话。 于少欢见状连忙接话道:“小弟从小筑基,可惜资质愚钝,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比别人跑的快些,跳的高些,力气大些,便也再没什么了。” 铁东地则没听懂,问道:“筑基是什么意思。” “筑基就是明面上的意思,筑造根基。”陈四林接过话头,表情有些遗憾:“十年筑基,体成练武,我初见于兄弟时,便觉得于兄弟是筑过基的,当天晚上替于兄弟拿刀的时候,便确信无疑了。” 铁东地听得此话,直接向于少欢身旁的蓝布包摸去,猛然间却没有拿动,登时骇然。 “武道分为法c功c技,这法是筑基之法,功则是运功法门,技就是武技了。”说着陈四林叹了口气,“功c技虽珍贵,但想想办法总能得到,唯独法一门,不仅难求,而且真的求到之时,恐怕也没用了。” “人在刚出生时,百脉皆通,窍门尽开,可以说是所有练武之人最梦寐以求的状态,然而随着身体的成长,有些经脉会逐渐闭塞,等到最后,除了一些主干经脉外,其余诸脉尽皆闭塞,这对常人来说没有什么,但对练武之人影响却甚大。” “因为运功便是运气,这气在一个百脉皆通的人身体里可以肆意的穿来穿去,时而分解为数股,时而合而为一,变化无穷,每闭塞一条脉络,就等于灭杀了无数种变化,若是如常人一般只有几条大的脉络通透,那么也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变化了。” “筑基便是防止经脉闭塞,而修炼的法门,就是在一个人尚是孩童时,经脉尚未完全闭塞时,一口先天之气还在时,按照特定的方法,让这股气流转身体里的诸脉,形成一个或者数个循环,等到这口先天之气散尽,他的体内也多半会产生一股微弱的气息,按照之前的运转方式继续运作,保证经脉畅通,直至体内经脉定型为止。” “但由于这口先天之气有限,因此也不能百脉每一脉都照顾到,所以在筑基之时,哪些经脉需要完全打通,哪些经脉需要加强,哪些经脉仅是微微打通即可,筑基者都会按照之后所要学习的运功法门去一一温养,例如若是学箭,那么眼c臂c胸c腰c背各处将会重点滋养,至于腿部一下用不上的经脉,闭塞就闭塞吧。 “筑基之法与其相对应的运功法门,再加上独门的武技,便形成了这些显赫门阀与隐世门派传承的主要系统,尤其是筑基,这个世上虽不乏未曾筑基的高手,但相比于筑基之人,真的是太少了。” 陈四林将当年在武馆听得的噩耗一字不漏的讲给铁东地,最后叹口气道:“东地啊,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筑基以五岁开始,一般都是十年,十五岁也就结束了,不光你,我也没筑基过啊,老七的运功法门也是全天下随便练的大路货色,但没关系,我现在一样很强啊。” 铁东地看向于少欢,问道:“于兄弟也是从小就筑基吗?” 于少欢虽有些不忍,但也无奈答道:“小弟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师父的督促和帮助下修炼了,那时都不到五岁,小的时候尚且不知,长大后才明白这是筑基,至去年筑基完成时,应是十二年。” 铁东地听完更加绝望了,他本有一个成为高手的梦想,在跟着陈四林之前,他已经有过一次出走的经历,但刚出村子不到十里就遇到了官府的人说前面林子里有猛虎出没,已经请高手去捕杀了,在虎死之前不要独自出门,铁东地便原路返回家了,早上出门甚至还回家里吃了午饭,他的老娘都不知道在那天她曾丢过一次儿子。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让经脉打通吗?”铁东地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筑基是为了让经脉畅通,那么经脉通了不是就不用筑基了么。 “传言有。”陈四林淡淡的说道。 “什么办法。” “就是传言中有人用过的方法,并且依照这种方法成为盖世高手,只是无论人或功法,都无人见过而已。” “陈大哥别这么说。”于少欢赶紧打断了陈四林,他害怕铁东地真的相信后,被某个江湖骗子骗了,“经脉成型之后,是可以被强行破开的,但是这种方法多用于修炼的功法与筑基之法不符合,需要多拓宽一到两条经脉,这种情况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或是寻一个高手帮忙,或是自己运功,都是可是冲破的,但若是一个从未筑基之人,恐怕很难了。” 铁东地面如枯槁,呆坐在了那里,其余三人都没有再说话,陈四林很明白这种感觉,他当年也是如此,甚至他的情况比铁东地还要不如,他除了身体的经脉闭塞的比常人还要多之外,仅仅开通的几条经脉也处处漏风,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绝脉,连最普通的大路货法门都无法修习。 这些年来陈四林为了练武,其实付出了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鄱阳来客 “好了东地,其实筑不筑基无所谓,回头我将我的运气法门传授给你,你练过之后就知道了,差距真没多大。”陈七说着很明显是安慰的话语。 铁东地只得勉强笑笑,说道:“谢谢七哥,我没事。” “嗯,若是没事了,那我们稍后就上路吧” 正说着,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人都循声看去。 五男二女六匹马顺着大路而来,不过只骑了五匹马,有一匹马无人乘骑。 一行人鲜衣怒马,其中两个女客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为首之人到茶棚前向打盹的老张头问道:“敢问老丈,前面距离衡阳郡还有多远。” 老张头笑呵呵的说道:“几位现在就已经在衡阳的地界上了,前方三十里便是郡治湘南所在,客官有宝马代步,想来天黑之前定能进城,不如在老头这里喝完茶再走,也能让老头赚个茶水钱。” 为首之人一听,哈哈笑道:“好,难得你这老汉这么直接,那便让你赚这个钱。” 说罢一行人便纷纷下马,将马拴在了茶棚前的柱子上,走进棚内,坐了两张桌子,此时于少欢才看到,他们当中有两人似乎受伤了,用白布包裹了伤口。 其中有一个方脸的汉子,走到那匹没有被骑乘的马旁,仔细检查了一番,说道:“还好,幸亏没有伤到要害,这一路小跑伤口也没有裂开,这样一来,等到了前面的县城,我再配一些药材,不出半月,小灰儿就能像之前一样生龙活虎,小妹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原本带着斗笠的女客已经将斗笠摘下,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皮肤白皙,容貌俏丽,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悲伤:“虽然小灰儿没事了,但是大灰儿却死掉了,小灰儿没有娘亲了。”说着变脸一般咬牙切齿的继续道,“都怪衡山盟这些杀千刀的盗马贼,等到大哥找上门去,定将他们全都杀了为大灰儿报仇。” 听得此话,于少欢险些将口中的水一口喷了出来,抬头看向陈四林,陈四林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不过两人转眼间就明白了过来,定是衡山上的不知道哪伙人看上了人家的马,暗偷没得手后改明抢了,又没有打过人家,现在被人家找上了门去。 虽然陈四林身为衡山盟第三把交椅的副盟主,但是他此时完全没有出头的意思,这些人衣着华丽兵器严整,陈四林着实不想多惹麻烦,更何况无论是哪伙人惹了这个麻烦,最后都会找到张命或者李季秋头上,这两个人无论哪个倒霉,都是他乐于见到的。 “不过话说这个衡山盟,二哥你听说过吗?是什么来头。”先前去看马的方脸汉子问道。 被称为二哥的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听说过,近几年乱七八糟的势力太多,想来也是某个土匪帮派吧,我等来荆州之前,已做足了功课,衡山盟以衡山为名,若是听过,绝不对没有一点印象。” 接下来听到的便是俏丽少女连珠炮般的家乡土话,声音极为悦耳,但表情却有些狰狞,虽然于少欢一句话话没有听懂,但却完全可以猜出绝不是什么好话,这让于少欢非常尴尬,他之前已经明确表明了不加入衡山盟,因此此时也没什么理由出头,况且衡山盟的三当家就坐在这呢。 陈四林倒是一脸淡定,对旁边的辱骂似没听到般,干了一碗水后说道:“行了,不早了,我们上路吧。”说罢便站起身来。 可万万没有想到,旁人的辱骂,激怒了一个人。 只听铁东地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是啊,咱们得抓紧赶路,刚刚七哥说的那个什么茹春楼,生意既然那么火爆,去晚了好姑娘岂不是都被订走了,尤其是七哥刚刚说的那个穿绿衣服的”接着就按照少女的衣着外形描述了一番,“去的迟了,岂不是要排到明天早上。” 铁东地的一番嘲讽瞬间让在包括老张头在内的十一双眼睛全都看向了他,身穿湖水绿衣服的少女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头时脸色已是铁青一片。 于少欢心道这可能是知道自己无法筑基之后自暴自弃的作死了。 被称为二哥的汉子仔细的看了看铁东地,又扫向了于少欢三人,缓缓地说道:“朋友也是去衡阳的吧,可否留下姓名,待我今晚便去那个劳什子茹春楼里看看,若是没有你说的那个姑娘,梁霆再向朋友好好讨教。” 铁东地从未经历过如此阵势,顿时有些萎了,他看向陈四林,只见陈四林面沉如水,看向别处,显然是不准备说话的,只得咽了口唾沫,尖着嗓子说道:“我便是铁东地”他本想再说两句场面话,可是嘴唇蠕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铁东地,我记下了。”梁霆说道,“希望你只是一时嘴贱,而不是衡山盟的人。”说罢便丢下茶碗,带着众人出棚牵马去了。 绿衣少女十分不甘心,但被梁霆拉着也挣脱不开,只得狠狠的盯着铁东地,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都是她老家的土话,于少欢估计是极其恶毒的咒骂。 等到梁霆等人骑马离去后,陈四林才开口道:“要么把嘴闭上,要么就回去。”说罢也不理会铁东地,直接出门而去。 铁东地感到十分的委屈,毕竟他是为了衡山盟出头啊,衡山盟是他加入的第一个势力,是他梦想的第一步,可以说,在这四个人中,他对衡山盟的归属感是最强的,但无奈陈四林并没有理会他的归属感,并且越走越远,铁东地只得赶紧跟上,他实是不想回去。 接下来这三十里路于少欢感觉比之前的路要长上不少,毕竟在前面半段路大家都是有说有笑讲着黄段子过来的,铁东地口中的茹春楼也是那个时候听到的,而现在几个人都一句话不说,只是闷头赶路,十分压抑无趣。 进入到湘南时,天色刚刚擦黑,陈七嘿了一声说道:“到这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啊,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张罗些吃食,之后的事情再做计较。” 找客栈时陈七也多了一个心眼,找了一家地方较为偏僻,规模看上去也不大的地方落脚,心道这个地方连个马棚都没有,想必不会遇到刚刚那批人的。 分房时陈七主动要求跟铁东地一个房间,说是要好好给他讲讲运功之法。 陈四林从离开茶馆之后就一直面色阴郁,进入到房间后,问于少欢道:“于老弟,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于少欢不明其意,便出言道:“可是陈大哥对这家客栈不满意,那换一家便是。” 陈四林摇头道:“今天这批人,听口音像是鄱阳的,我认识个兄弟也是那边的,他们口音很像,而且他们的目的,看起来也是去巴陵,从鄱阳到巴陵,坐快船何其方便,就算是现在江上乱些,那也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啊。” 于少欢奇道:“陈大哥认为他们也是去巴陵的。” 陈四林点了点头,接着长叹一口气道:“江州的治所便在鄱阳到洞庭之间,江州刺史一直以来都是陆家的人担任,难道是为了躲避陆家?哎,老子知道的太少了。” 于少欢心道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嘴上却说道:“我倒是觉得陈大哥是想多了,说不定人家老家是鄱阳的,只是出来路过此处而已,实际上与巴陵无关。只是我们要去巴陵,所以看到武林中人,便会朝着这里想而已。” 陈四林沉默半晌,摇摇头道:“不行,我明天要出去打探一番,于兄弟,我们先在这里住上几日,这几日你们三人随意转转,帮东地买一把兵器。” 次日一早,陈四林早早的就起床出门了。 于少欢三人则不慌不忙,安稳的洗漱吃饭后,正要出门时,天却下起雨来。 “七哥,这雨来的有些急,我们是冒雨出去,还是”于少欢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雨这么大,我们就要不要出去了,反正也不是我买兵器。 陈七看着大雨也有些头痛,正好就顺着于少欢的话语下来,“还是算了吧,也不急在今日,不如这样,我们先进屋烫壶酒喝两杯,若是午后雨停了,我们再出去不迟。” 铁东地满心的不情愿,他昨夜经过艰难的选择,终于决定放弃叉子,选刀作为自己的兵器,现在正满怀期待呢,然而却下起了雨,一场大雨不可能浇灭铁东地买刀的热情,可是却足以把于少欢和陈七的热情浇灭了。 于少欢和陈七也没有回房去,而是在大堂里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真的烫上了一壶酒,还要上了一盘豆子,叫铁东地一起坐下来,稍安勿躁。 铁东地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堆起了笑容,昨天晚上七哥说好的传授运气功法,哪知只说了个开头便睡着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问,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找了一个朝向屋外的位置,等待着雨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买刀巧遇 可这场恼人的雨一连下了三天,于少欢三人便在大堂一连吃了三日的豆子。 第四日一早,当店里的伙计殷勤再次将烫好的酒和盐焗好的豆子端上来时,于少欢连连摆手道:“不来了,这几日豆子吃的太多,腹内总是一股乾坤之气来回搅动,着实令人尴尬。” 陈七也摸着肚子道:“是啊,今天天气也非常不错,看来绝不会下雨了,哈哈,铁东地都等得着急了。” 于少欢笑道:“不光铁兄着急,我也急的很了,这两日晚上陈大哥问我为何还没有买刀,我着实无言以对啊。” “是啊,大哥说今日无论如何把刀买了,他今日早点回来,可能明天就要上路了。” 说笑着三人便出门向着县城东南而去。 “卖兵器的地方主要是有两种地方,一种是兵器铺,一种是铁匠铺。”陈七对二人说道。 “兵器铺里卖的都是上等货,多数都是从外面购来转卖的,所以价格要高一些,而铁匠铺里兵器的好坏,则完全看铁匠的手艺,在衡阳这个地方,未曾听说也什么出名的铁匠,所以我们直接去兵器铺吧,唉,希望价格不要太离谱。” 陈七对湘南县真的很熟悉,左绕右绕来到了一条街上,放眼望去,能看到数家兵器铺,里面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 路边帮闲的汉子看见来了新人,便靠了上来,还没开口说话,陈七就冲他们大喊:“滚一边去。”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势,帮闲的汉子看到那个手势,便退了下去。 于少欢甚为惊讶。 陈七笑道:“哈哈,雕虫小技,拿来唬人的玩意。” 三人顺着人群来到了整条街上最大的店面前,抬头看匾额上写着“聚宝斋”三字,旁还画着一柄小剑。 陈七向于少欢道:“于兄弟记着这个字号,聚宝斋,带剑的便是兵器铺,另外还有当铺c珠宝铺等很多营生,虽然价格贵一些,但却是信誉最好c最为安全的铺子了。” 三人在门口站着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伶俐的小厮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是来买兵器的吧。” “恩,买刀。” 说着话三人已被引入了店内,四周的架子上置满了刀剑枪头等物,靠墙的地方依靠着一列一列的枪杆棍棒,除此之外,尚有勾c拐c爪等诸多奇门兵器,另有飞刀c飞镖c飞针或是其他歹毒暗器,让于少欢眼界大开。 在整间店里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柄约莫四尺长的刀,刀身大概一个巴掌宽,上面自然锻出的云纹下反射的寒光,让整把刀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异常的美丽,刀柄处用麻绳细细缠住,尾部还挂着一串吉祥穗子,那便是北镇刀了。 “客官若是想要买刀,那可以说真是来对了地方,本店有长刀c短刀,厚背的c窄刃的,直刃的c曲刃的,平头的c圆头的,绝对是整个衡阳种类最全的地方,甚至连北镇刀都有,小的可以保证,在整个衡阳郡,只有我们家有北镇刀。”边说着边指向了墙上挂着的北镇刀。 铁东地虽羡慕的看着墙上的北镇刀,但也知道那不是他能买的起的。 小厮此时已经抱来了一柄长刀,“这位少侠,只有您净手来的,想必是您买兵器吧,北镇刀虽好,但是本店只得到了两柄,而且都已经买走了,墙上这柄是客人订好了但是还没取走的,少侠不如先看看这一柄。”说着便抽出了取来的长刀继续说道,“此刀乃是武陵郡的黄大师得意之作,刀柄处还有黄大师专用的暗记,虽然价格贵了一些,但是就凭少侠这副宏伟身躯,配上此刀绝对是如虎添翼,实力提升三成是最最基本的,钱虽然多花了些,但是正应了那句江湖老话,花些钱才能变强嘛,你看这刀身” 小厮一边滔滔不绝的介绍,一边暗中看着铁东地,发现铁东地虽然意动,但是却不住地看向陈七,心中已经有数。 “当然了,少侠若是对这件兵器不满意,不如看看这件。”说完又拿出了一柄,成色已不如第一把那般了。 就这样数次后,陈七终于看中了一柄精钢长刀,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后,已一个合理的价格将其买到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聚宝斋门口,陈七满意的说道:“哈哈,这个价钱买到这等成色的兵器,已是大赚了,东地,不要在意那小厮先前介绍的那些,皆是些华而不实的物事看起来已到了中午,不顾我们就去富贵楼吃上一顿,他们有一道鱼做的着实不错”三人一边说着便离开了。 小厮盯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对另一个小厮说道:“真是倒霉,看走眼了。往往这等衣着简单的江湖人才是豪客,没想到,却遇到了个穷鬼” 然而除了这个小厮之外,在这家兵器铺的二楼,还有个人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荆雪今天早早的便带着丫鬟柔儿出门了,前几天被衡山盟的土匪偷袭,四哥的刀折断了,本想在聚宝斋买一把普通的刀凑合着,哪知这里居然搞到了北镇刀,只是要等上两天才能拿到,不过二哥说这也不是坏事,小灰儿的伤也没好,大哥也没来,正好就在衡阳多待上几天。 昨日聚宝斋的拍了个小厮来说,刀今日便到,只能留一天,若是今天不去取刀,他们就把刀卖给他人了,并且订金不退,而且人手紧张也不提供送货,荆雪气急,你们都可以派人来告知,还哪里来的人手紧张。 但小厮留下话就走了,几位兄长自昨日出门也一直未归,荆雪无奈,只得亲自上门去取刀,同时在心里暗骂,整个荆州没一个好人。 到了聚宝斋之后就没有再受什么刁难,被请上了二楼的雅间,好茶好水伺候,并取过刀来请荆雪仔细查验,荆雪虽然武功也不错,但是却不懂兵刃,她的兵器都是兄长们给准备好的,虽不懂但也不会害怕被骗,有办法弄到这种刀的人也没必要去骗一个有实力买这把刀的人,因此荆雪只是装模做样的看了看,便将刀包了起来准备走人了。 还没下楼就听到了非常耳熟的声音,顺着二楼的窗子向下望去,果然看到了铁东地,和站在他旁边的于少欢,至于陈七,荆雪是没什么印象的,不过铁东地和于少欢的脸,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忘。 按说骂人的是铁东地,为何会记住于少欢呢,只能怪于少欢位置不好,当日在茶棚里,于少欢正好面朝他们一伙人,所以荆雪看向他们一伙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他了。 铁东地就更加令她愤恨了,那天梁霆将她拖走后,对她解释说:“这个铁东地很有可能就是衡山盟的人,我们初来乍到,对这种地头蛇不甚了解,一切都等到大哥回来再说。” 梁霆的性格往好里说是稳重,其实只是瞻前顾后而已,虽然他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荆雪依然愤愤不平,他居然骂我是青楼的妓女,一想到这里荆雪就又生气又委屈,要是大哥在这里绝不会让我受这个委屈。 看到于少欢三人进入到聚宝斋后,荆雪就让自己的丫鬟柔儿下楼去打探,那天在茶馆里,柔儿一直在伺候众人,给大家倒水,还没来及摘下斗笠,梁霆就带着人走了,因此于少欢等人并没有见过她。 于少欢三人完全没有防备,买完刀之后直接离开了,不知二楼有个人看着他们离去默念富贵楼。 铁东地得了刀子之后气势完全不同了,他也学着于少欢和陈七一般将刀背在背上,并且十分鄙视于少欢用布将刀包起来的行为,之前他已经有过数次要想欣赏于少欢这把极重的宝刀的意思了,于少欢都是笑而不语,如今自己也有刀了,还是新的,当然要好好显摆一下,全然忘记自己只会几招劈柴刀法的事情。 昂首挺胸的走在大街上,铁东地问道:“七哥,我们现在就去富贵楼吃饭吗?” “不急,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先到处逛逛,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添置的。” 说着便一路走走停停,又到了某个铁匠铺买了数把飞刀和一些飞针,照他的话说,这类东西在聚宝斋里买就很浪费。 等到三人晃晃悠悠到达富贵楼门口时,恰好是中午。 “哈哈,怎么样,七哥的时间恰的准吧,再晚一小会,好的位子就没了。” 富贵楼临水而建,涟水穿城而过,富贵楼就建在涟水旁,楼内点燃着几支熏香,用来驱赶蚊蝇。 三人上了二楼,果然临窗还有一个位子,陈七便上前将位子占下,窗外正好是水边的景色。 除了陈七这一桌外,还有几伙客人,其中最显眼的是坐在中庭旁栏杆处的一桌客人,有八个人,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看到于少欢向他们望去,一个光头大汉还冲他笑了笑。 另外就是在角落边缘处用屏风挡住的雅间了,于少欢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听陈七滔滔不绝的介绍楼里的吃食。 “看来七哥常来这里啊。”于少欢见陈七如数家珍般介绍这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是啊,有个兄长在衡阳当差,我跟大哥跟着他混了两天,总来这里。”陈七随意的说道。 接着陈七便按照他自己的口味点了几道菜,开始跟铁东地聊起来另一个话题,青楼。 陈七自来到衡阳之后,就一直想着这个地方,只是陈四林一直外出,陈七虽然着急,但是此事那是一定要等着兄长的,昨晚陈四林已说出今日早归的话,陈七自然就要安排好的。 铁东地刚刚得到了新刀,正是自信心膨胀的时候,听陈七如此说,顿时也有些跃跃欲试,他正需要去这种能逢迎他的地方,来获取自信呢,于是跟陈七聊得热火朝天。 于少欢在一旁微微笑不说话,听着陈七唾沫横飞的介绍各个楼里的环肥燕瘦,心道他这个当差的兄长吃喝嫖赌,想来在衡阳混的不错啊,又想到陈四林这几天八成是去找兄长吃香的喝辣的,然后却让他们几个在客栈里吃豆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同道中人 说着说着,陈七便有些喝高了,富贵楼里的酒自然不会是外面粗劣的果酒所能相比的,所以陈七很快就喝大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慢慢地,于少欢感觉到,他们这桌就要汇集了整个酒楼的目光了,自从跟陈四林兄弟以来,于少欢觉得自己引人注目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铁老弟,我告诉你。”陈七大着舌头大声说道,“你既然是初哥,我不赞不赞成你去茹春楼,这个地方的姐儿,都拿着捏着不不爽利,哥哥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站不起来的地方。” 铁东地满面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醉的,于少欢在心里暗呼侥幸,幸亏没有接上话茬,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时初哥的事实,还让人活么。 正说着,只听中庭的光头大汉对陈七喊道:“你这个人,为何藏着掖着,不说这等好去处名字。” 陈七眯着眼睛看了光头大汉一会,说了一个于少欢完全没听到过的词,接着光头大汉哈哈大笑,回了一个同样是于少欢没听过的词,接着两个人就像是暗号对上了般哈哈大笑。 于是局面就由陈七对铁东地的教导,变成了陈七与光头大汉的隔空交流,其间的下流言语让不少道德君子面露鄙夷,暗呼败类,拂袖离去,可光头大汉却解释说这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所以现在就去尝试,进而又为这些人感到担心,现在日头尚早,若是去了姑娘们都没起床,岂不是扫兴。 这话说完后,让许多本想离开的人左右为难,若是不走,就要在这继续听这两个面相凶悍的败类口吐污言秽语,若是离开,总觉得走的时候,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一时间只得僵坐在了那里。 “这位兄弟,离得老远说话不痛快,既然我们一见如故,不如坐在一起如何。”光头大汉喊道。 “哈哈,再好不过,我这就去你们那里。”陈七满面红光。 光头大汉站起身走了过来,此时于少欢才发觉光头大汉极为魁梧,个头比陈四林恐怕要高出两头,这恐怕要有九尺了。 “这一桌好的酒菜可不能浪费了。”说罢,长臂一展,将于少欢这里整张桌子稳稳的抬起,桌上酒菜没有丝毫洒了出来,就这么抬着桌子走回到了自己的桌旁,此时他的同伴已经七手八脚的腾出来了一块地方。 光头大汉将桌子一并,“哈哈,来,好兄弟,我们喝到楼子开门,再去带这位铁兄弟去长长见识。” 落座后,于少欢旁边的人是光头大汉桌上八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他对着于少欢尴尬的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有人笑着说道:“我们去乐呵,只是苦了小姜。” 说完便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小姜则万分恼火,一边吼着他的同伴闭嘴,一边想向于少欢解释。 他的同伴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变本加厉的讲述着上次去喝花酒时,小姜是如何在楼下枯坐了一夜。 禁止无用,小姜只得恼火的骂着自己的同伴,然后颓然的瘪嘴喝酒,对同伴的大笑不加理会。 看小姜的面相似乎比自己还小上一两岁,于少欢心中有了猜测,于是便靠近小姜小心的问道:“筑基?” 小姜眼睛一亮,于少欢看上去年龄与他差不多大,心有大喜,“莫非兄台也是?” 于少欢腼腆的笑笑,说道:“不好意思,去年已经完成了。” 即便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却依然被光头大汉听到了,听到于少欢如此回答,光头大汉哈哈笑道:“小姜啊,你就认了吧,今天晚上大不了不叫姑娘陪着你,让你自己坐一夜。” 小姜恨得咬牙切齿,上一次坐在他身边的姑娘认为他年纪轻轻便身患隐疾,看着他时眼睛里充满了同情怜悯,这才是最难受的。 即便如此,小姜也没有提出自己一人回客栈的话,因为对面毕竟有七个人。 喝酒时,于少欢得知了对面的光头大汉名字叫做张大郎,其余几人的名字也都以数字为名,于少欢估计这是化名,却也了然,大家萍水相逢,顶天了也就是一起喝花酒的友谊,自然没必要如实相告。 众人又喝了半晌,主要是陈七等人再喝,于少欢由于年纪小,没有被强求着喝酒。 陈七晃了晃脑袋说道:“张兄啊,小弟确实是不胜酒力了,况且我大哥现在也不在这里,不如今晚就在碧翠楼,咱们再好好的喝上一顿。” 张大郎摇了摇头道:“今晚上酒怕是不能多喝了,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一边说着话,一边猥琐的挤眉弄眼,“不过陈老弟是个爽快人,想必你大哥也是条好汉,定要见上一见,老弟先去寻你大哥,咱们晚上就在你说的那个碧翠楼里,不见不散。” 待到于少欢和张大郎两伙人走出富贵楼后,包括掌柜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屏风后面的荆雪脸色苍白,在陈七与张大郎刚刚开始隔空交流时,楼里的女客除荆雪外,就走的一个不剩了。 荆雪本想早早离开,但又害怕被发现,对面人数那么多,若是被发现了岂不是想跑都跑不掉,尤其是张大郎合并桌子后,更是没有一人离开,但凡有人离开,张大郎总是会阴阳怪气的说上几句白日宣淫之类的话,荆雪无奈只得呆坐在那里听着张大郎放肆的污言秽语,期间虽然想用东西堵住耳朵,然而张大郎魔性的笑声仿佛在她的脑海里直接响起,只得无奈的等着他们散场。 回到客栈后,荆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便哭了出来,此时,早些出去办事的兄长回来了,“怎么了小妹,有什么事跟六哥说。” 魏霄是荆雪大哥的结拜兄弟之一,行六,因此荆雪一直称他为六哥。 荆雪看到兄长回来了,便泪眼婆娑的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按说今日之事,与于少欢等人关系不大,虽然陈七和张大郎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流了些,但毕竟是荆雪跟踪在前,荆雪心里想的是,最好知道他们这些人在哪里落脚,等大哥来了之后,就去报之前茶棚里的羞辱之仇,可以说是荆雪先动了心思,才把自己绕了进去。 魏霄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在茶棚时他都已经把手放在兵器上了,但被拦了下来,现在一听说如此,哪里还按捺的住,当即就抄起了自己的两把短戟,要出去寻人打架。 魏霄虽然冲动,但是老七沈雱却是个较为稳重的人,“六哥,还是先冷静一下,二哥他们去接大哥,马上就回来了,我们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做计较。” 若是梁霆在,或许能拦得住魏霄,但是沈雱年龄也没魏霄大,武功也没魏霄好,魏霄自然不会对他多加理会,挣开拉扯就要出门。 沈雱急了:“听小妹刚刚说,他们有十多个人,你一个人去又什么用,还是等” “即便有一万人又能怎的,荆州这地方,也就北面洞庭湖还有些许人物,你我从茶陵到湘东再到衡阳,遇到的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你若是害怕在这里等我便好,十几个人而已,我去去就来。” 荆雪在一旁雀跃道:“好,我跟六哥一起去。” 魏霄推开门:“正当如此,拿好你的剑,六哥一会把他们绑了让你出气。”说罢便出门而去,荆雪随后跟上。 沈雱在一旁直跺脚,对柔儿说道:“你快去南门处寻二哥,现在天已经擦黑了,城门也不知关没关,总之你见到二哥让他立刻到碧翠楼去。”说罢便出门追魏霄去了。 魏霄出门先是问了一个街边的闲汉碧翠楼在何处,那闲汉一看魏霄来势汹汹,很显然是要去找麻烦的,就给他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并详细的告知了一条错误的路线,待魏霄道谢告辞后,便赶忙抄近路到了碧翠楼,告知他们有人要来找麻烦。 碧翠楼的管事没有把汉子的话当成一回事,只当成茹春楼之类派人来捣乱的,随意给了闲汉两个钱就让他走了,也没有加派人手,只是告知门口守门的大汉机灵些。 魏霄顺着闲汉指的方向,越走越荒凉,感觉不对时,再次询问了一个路人,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更加勃然大怒,沈雱则在一旁暗暗高兴,时间多拖一会最好,最好二哥能将他们截住。 得到了正确方向的魏霄马不停蹄的赶往碧翠楼,此时陈四林已经和张大郎喝了半晌了。 于少欢三人回到客栈时,陈四林已经回来了。 看到陈四林回来了,三人立刻围了上去,于少欢觉得今日回来的早了,想必是有结果了,想打探一下,铁东地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新刀,陈七则是告诉大哥今晚上的节目。 陈四林先是对于少欢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收获,接着又让铁东地滚一边去,然后才欣然接受的陈七的意见。 就在魏霄出门的同时,陈四林也出门了,由于陈四林目的地明确,不似魏霄多绕了半个县城,所以在魏霄怒火中烧时,他已经跟张大郎相见恨晚了。 两个人勾肩搭背,浅浅喝了几杯,就决定将喝酒的事情暂且,各自领着各自的人上楼去了。 于少欢其实是十分想去的,青楼这个地方,在没有去过的人看来,都是充满了刺激与神秘的,于少欢白天的时候虽然没说,那只是因为他看到了铁东地的窘迫之后,赶紧将自己透明化了,毕竟一口一个初哥,一句一个长见识,实在是有些伤自尊的。 可看到小姜坐在那里,用桌上的小刀将一个梨子捣的稀烂,就知道他现在定是非常苦闷,经过艰难的选择后,于少欢还是决定留下来,两个人一起的话,估计小姜不至于太尴尬。 小姜看到于少欢回来坐了,有些惊讶:“你不上去?” 于少欢笑了笑,挥手挥退了来介绍姑娘的老鸨,说道:“为何明知道你在筑基,他们却还带你来这种地方,难不成是为了磨练你的意志?” 小姜嘴角抽了抽,“屁的磨练意志,我出门前被人用手法下了禁制,唉,非不愿实不能也,所以他们才肆无忌惮带我来青楼,然后再回去当成笑料讲给别人听。” 于少欢听后了然,觉得此事确实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小姜也不恼火,笑问道:“你筑基的时候呢?” 于少欢回忆道:“我当时住在山里,除了师父之外,个把月都见不到一个外人,况且,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回想当时,似乎我当时也被下了禁制。” 小姜一怔,接着狂笑不止,眼泪都流了出来,“居然不知道,居然不知道。” 于少欢也颇为尴尬,“看来天下的师父都是一样的,将来我们教徒弟时,也定要如此了。” 小姜颇为可怕的嘿嘿笑道:“那是一定的,我不仅要下禁制,还要找人带着他逛窑子。” 于少欢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可是你的弟子啊。” “那又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铜锤与刀 于少欢跟小姜年龄相仿,又有着差不多的经历,所以很有共同语言。 与其说是差不多的经历,不如说是少的可怜的经历。在这之前,于少欢除了造反之外,基本上就是跟着师父在山上生活,只是偶尔外出一次,小姜这次也是第一次出门,之前也一直是很枯燥的学习生活,即便如此,两个人也有着无数的相同话题,那便是道听途说来的别人的经历,诸如我有个朋友如何如何,由此想着将来我也这般做之类,总之一番吹牛之后,二人迅速熟络起来,小姜也第一次在青楼里感觉到了乐趣 “扑通扑通。”就在二人大感相见恨晚之时,门口处传来两声沉闷的声响,两个人滚了进来,沿途又撞倒了许多花架桌椅,使得吵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姜见状大喜:“这便是为了姑娘打架吗,总听人说这种事,不过真正见到倒是头一次。” 于少欢在一旁连连摇头:“恐怕不是,为了姑娘打架应该从楼上滚下来才是,为何会从门外滚进来,看那两个人的衣着像是这个楼子里的护院,我看八成是来寻仇的找上门来了。” 小姜有些兴奋:“那也可以啊。”接着又似乎有些苦恼,“不过不会影响到我们吧,张大哥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 于少欢在一旁奇怪道:“你这人真是有趣,他们在楼上快活,让你在楼下喝风,反过头来你还担心他们是否因未能尽兴而生气” 小姜愕然,转而恍然道:“对啊,哈哈,最好是来找楼子麻烦的,让大家一起喝风。” 说话间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青年双手各持一柄短戟,戟尖上还有这隐隐的红色,看来倒霉的不止这两个滚进屋来的家伙。 魏霄进门只几步便站立不动,眼睛扫视着整间大堂,寻找荆雪提到过的那些人,然而并没有看发现十数人的大桌,想来是在雅间里,魏霄冷哼一声,正要上楼,便听到荆雪喊道:“六哥,就是他,坐在墙边的那个。” 于少欢看到魏霄进门,便隐隐觉得眼熟,正在想在哪里遇到过时,便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女声。 尚未来得及从脑海中回忆起这个声音,于少欢便看到先前进门的那个青年已经目光凶狠的看向了他。 小姜就坐在于少欢身旁,感受到这股目光后小声说道:“于兄,这不会是冲着你来我次” 小姜话未说完,魏霄便已向他们这里猛冲了过来,二人来不及多做反应,动作出奇一致的掀起身前的桌子企图阻上一阻。 魏霄脚尖在大堂中央的一张桌子上轻点,身体倏然加速,左手反握短戟护脸,不理会随着桌子飞来的瓜果菜蔬,右手戟只一划,便轻易的便将整张桌子劈为两半,但也却因此,飞在半空的身子为之一顿。 就在踢飞桌子的同时,于少欢也将周围的凳子花瓶凡是能扔出去的,都随着桌子扔了出去,同时抄起了放在一旁的蓝布包,也来不及拔刀,就这样握着刀柄横拍了过去,魏霄刚刚劈开桌子,就看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飞了过来,同时还有一个蓝布包在这之后裹挟着劲气而来。 此刻魏霄身子尚在半空,却丝毫不乱,原本横在脸前的左手顺势向前一挥,反握的左手戟转了半个圈后便狠砸向了这团蓝布。 砰! 刀戟相交,发出了一声闷响,于少欢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透刀而过,震得他气血翻腾,一股强横的内劲顺着刀冲向了右臂,冲击着手臂上的经脉,让他极为难受。 一击之后,魏霄由于身在空中,没有借力点,也被反震的力量震得倒飞了回去,只见他脚尖向后一点,狠狠的踩在了一个人的脑袋上,这个倒霉蛋瞬间晕了过去,魏霄却借此换气,再度前冲,两手并举,两柄短戟同时向于少欢砍了过来。 此时于少欢还没有来得及化解上一招带来的冲力,见魏霄再度攻来,临阵经验太少的于少欢做不出更多反应,只得最简单的双手举刀,试图架住这一次劈砍。 咣! 于少欢毫无意外的被劈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到了墙上,仅仅一次招架,便被震得双臂发麻,虎口处火辣辣的,已经拿不住刀了,分量极重的兵器没有带来优势,只是负担而已。 魏霄看着手下的一合之将,鄙夷的撇了撇嘴,“混子!”接着将右上戟交到左手上,右手成爪向于少欢抓来。 另一边的小姜,比起于少欢来,打架的经验就丰富的多。 踢飞后桌子后,小姜想都没想,就地一滚,便滚到了墙角处,那是他们放兵刃的地方,他的兵器是一杆大铁枪,为便于携带拆成三截装在枪囊中,此时已经来不及完全组装,先是猛地在枪囊尾部一拍,枪尾的一截便朝着向他冲来的沈雱激射而去。 沈雱虽然一路上不停地絮叨,试图阻拦着魏霄,但真动起手来,却毫不含糊,身子只比魏霄慢了一线,向着小姜冲来。 看见空中飞枪袭来,沈雱丝毫不慌,手中长剑一拨一挑,便使得这一截原本射向自己的枪尾原路返回,直奔小姜而去,他则跟在枪尾的后面,一剑刺出。 小姜此时已经将另外两截装好,看到自己的枪尾飞了过来,也不多想就地再次打了一个滚,站起身时顺势将枪向前一送,不仅躲开了沈雱的攻击,还正好刺向了试图擒拿于少欢的魏霄。 魏霄冷哼一声,右手之爪变换方向,抓向枪杆,小姜当然不会想让他如愿,手臂一抖,顿时枪头点点,出现了数种变化,分别刺向魏霄。 大铁枪由于少了一截,使得小姜的这一招用的极为勉强,魏霄更是不多加理会,变爪为掌,身子前探,一掌拍在了枪身上,破了小姜的枪法后,继续抓向铁枪。 可这一抓却抓了个空,于少欢在小姜身后拽住了他的腰带往后一拉,枪虽然保住了,可二人却被彻底逼到了墙根处。 看着魏霄面露讥讽之色,再度向他们冲来,于少欢苦笑道:“你说咱们俩身后这面墙会不会是一道暗门,将咱俩翻进去。” 小姜嘿了一声,说道:“咱们不需要暗门。” 话音刚落,就见一条大汉双手握着一根木棒从天而降,狠狠地劈向了魏霄,从木棒上的浮雕看似乎是楼上中庭处的栏杆。 魏霄眼看就要抓住二人,但若此时不避,定会被这一棒砸的骨折肉裂,只得放弃二人,向后暴退。 张大郎落地后,先将手中的木棒朝着魏霄甩了过去,接着顺势就地一滚,跟小姜刚刚的姿势招数一样。 魏霄想如沈雱那般将木棒拨开,便将手中短戟朝木棒划去,哪知戟棒刚一触碰,魏霄便脸色大变,原本就是暴退的身形不得不一退再退,直退到门口附近,才能将木棒奋力的格出。 魏霄喘着粗气,体内气血翻腾,他行走江湖多年,似这种仅仅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的情况实不多见,看着前面这个赤裸的上身的光头大汉不慌不忙的捡起了自己的兵器,魏霄面色阴沉,今天踢到铁板了。 沈雱此时也退到了魏霄身旁,心中暗暗发苦,魏霄的实力在他们兄弟当中当属中游,却被这人轻易逼退,虽说是大汉有心算无心,但即便是正面作战,沈雱估计魏霄也绝不是这大汉的对手。 张大郎却不慌不忙,锵的一声,兵器出鞘,铁塔一般的身子已经站在了于少欢和小姜的面前。 这个背上沾满了油渍果汁c细碎木屑的老流氓左手拿了一柄西瓜大小的短柄铜锤,右手握着一柄的寒光凛冽的宽背长刃,正是于少欢上午时刚见过的北镇刀。 张大郎大锤向前一指,“爷爷刚把裤子脱了,就因为你们这些个王八蛋不得不穿上,如果你们给的理由不能让爷爷满意,爷爷就让你们失去在姑娘面前脱裤子的能耐。“ 魏霄双手握紧了短戟,对身边的荆雪说道:“你先退后。” 接着又转向沈雱低声道:“先一起上,若点子过于扎手,我拖住他,你带小妹先走。” 二人经常一起作战,联手的实力更是倍增,沈雱知道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便低声应道:“好。” 张大郎仿佛听到了二人的低语,冷哼一声,顿时杀气弥漫,魏沈二人压力倍增,心中凛然,对视一眼,决不能被对方再抢得先机,便一左一右,朝着张大郎冲去。 张大郎左手的锤子只随意抡了一个圆,便让沈雱无所适从,叮叮叮叮,十数声脆响,沈雱的所有攻击全部刺在了宛如盾牌一样的锤上,反而震得自己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张大郎一心二用,左手抵挡住沈雱的攻击时,右手的刀狠狠的劈出,魏霄虽舞出漫天戟尖,但这在张大郎看来却毫无用处。 当! 一截戟尖旋转飞出,魏霄短戟竟被张大郎一刀劈断。 魏霄无奈只得再退,同时将断戟向张大郎抛出,阻挡其进攻之势。 张大郎随意拨开断戟,也并没有乘胜追击,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二人,不知在想着什么。 再次退下的魏霄与沈雱对视一眼,都从对面眼中看到了震惊,沈雱看上去还好一些,而正面受了一刀的魏霄此时半个身子发麻,此人武功霸道刚猛,实是罕见。 就在二人进退两难之际,只听荆雪惊呼:“二哥c三哥c五哥” 于少欢此时已经明白了为何会突然受到袭击,刚刚张大郎站在前面,得以喘息的他方才看到荆雪,也知道的这个黑衣青年便是当日里与她一起的几人之一。 由于那日于少欢的目光多停留在梁霆c荆雪,以及那个给马治伤的兽医老四赵霜身上,对其他人没有太过于关注,所以刚刚见面时,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于少欢记得当时荆雪提到过,他们的老大和老三去衡山盟找人了,那么此时听到荆雪喊出了三哥,那么想必他们的老大也回来的,从这几个兄弟对其大哥的服从和敬佩来看,这个大哥定然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小姜看到了于少欢皱着眉头的纠结表情,表情极为古怪,“你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惹得人家这么多哥哥如此愤恨,还连累了我。” 于少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姜就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今天看在你陪我一起做太监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次,算还你的人情。” 小姜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说道:“小姜你都被打的满地爬了,还要施恩于人,于老弟别听他的,可不能让他蒙混过去,这次不能算。 张大郎的兄弟们和陈四林等此时都已下的楼来,提起兵刃磨刀霍霍的看向对面,于少欢感到了一股由于被强行穿上裤子而带来的森然杀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破楼而出 此时碧翠楼的一楼大堂已经完全空了出来,原本在喝酒狎妓的客人早在魏霄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纷纷逃散,胆小的悄悄离去,胆大的则挤上了二楼三楼,在中庭的栏杆旁抱着膀子看热闹,大堂中只存一片狼藉和几个晕过去的倒霉家伙。 张大郎看到了新来的三个人,眉毛微挑,略有所思。 梁霆初听柔儿说魏霄去碧翠楼替荆雪出气时,就知道不好,他自己的兄弟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便急匆匆的带着老五吕霁和刚刚抵达的三弟方霖赶来,生怕魏霄与沈雱吃亏,进门口看到双方已经罢手,自己的兄弟虽然呼吸急促,但气息并未紊乱,便知兄弟并无大碍,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对魏霄的擅自树敌恼火起来。 狠狠的瞪了魏霄一眼,梁霆走了上前,见张大郎腰圆肩阔,铁塔一般的身子矗立在那里,面容冷峻,手中的宝刀寒光凛冽,西瓜大小的短柄铜锤更非一般的武力便能使唤自如的,如若不是腰带处挂了一条浅粉色汗巾和一件女人的亵裤,当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来的路上柔儿已经向梁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对于谁是谁非,梁霆心中自有分寸,若是身在江州鄱阳,那错的定然是对方,不过此处是荆州衡阳,本就身处困境的梁霆不想多事,只希望能息事宁人。 抬头拱了拱手,梁霆尚未开口,就听到张大郎嘿的一声:“方霖,我道这两个杂碎这么眼熟,原来是荆雲的兄弟。” 梁霆心中一凛,看向方霖,论武功,方霖是他们兄弟中仅次于大哥荆云的,对面这大汉既然能叫出方霖的名字,就不会不清楚方霖的实力,即便如此,这光头大汉依然口出狂言,由此可看出大汉不仅不在意方霖,甚至连大哥荆云也不在放在眼里。 方霖不喜与人交谈,平时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梁霆出面,此时被人点名出列,自然不好继续站在后面,只听方霖缓缓说道:“原来是故人,可恕在下眼拙,实在是没有认出仁兄,更想不起在何处见到过仁兄,若是大哥的朋友,大家现在何不收拾收拾喝杯酒,稍后等大哥到了,再一起叙旧。” 张大郎哂笑道:“出事了就找大哥,真是难为了荆云了,有你们几个不出息的兄弟,不过今日就算荆云来了又如何,这里是荆州。” “你我皆是荆州客,兄台不也不是荆州人么,为何拿荆州来说事。”方霖在来到荆州前,曾打探过荆州的高手,未听过光头使锤的高手,更何况现在荆州风云际会,方霖便断定,这个人也定时外来人。 “胡说,我怎么就不是荆州人了,不信你在这里问问,我是荆州人吗?” 方霖尚未说话,楼上便有一群莺莺燕燕娇笑着答道:“当然是啊,爷这么魁梧,定是我们荆州才有的汉子。” 每个月在这青楼中发生的斗殴事件,没有十起也有八起,平时都是楼里面的护院就能处理干净的,今天这场虽然场面大了些,双方实力强了些,但此时事态毕竟已经稳了下来,按照楼内姑娘们的的经验,稳定下来之后就很难再次动手了,即便再打起来也要去门外,跟她们毫无关系,而且如今问话的是实力强大的那一方豪客,更是唯恐不乱的跟着起哄起来。 只是苦了缩在三楼上的管事,一边骂着自己楼里的姑娘,一边祈祷着楼下的好汉别生气起来拆了他们楼。 张大郎哈哈大笑:“看到了吧,我是荆州的女婿,怎么就不是荆州人了。” 接着楼上就又是一阵嬉笑嗔骂。 方霖见此状况面色不愉,将手放在了剑柄上,似乎随时都要出手,张大郎则好整以暇,对方霖的举动浑不在意。 就在此时,一人从门外飞奔进来,径自从方霖身旁掠过,到了张大郎身边低声说道:“官府的人来了。” 于少欢看到这人是张大郎八人中的一个,不知何时出去的,环顾四周,于少欢发现除了这个人,还有两个张大郎的兄弟不在此处。 “老贾和小六已经去牵马了,他们自己有办法出城,让咱们也走,在城西的五里亭会合。” 张大郎听后点点头,看也不看对面,转头对陈四林道:“陈老弟,若无什么紧要的行李,我们一起出城如何。” 于少欢本以为陈四林会拒绝,官府又如何,我们官府有人啊,可陈四林却毫不犹豫的说道:“好,那我们便一起走。” 接着张大郎便对方霖等说道:“老子现在要走了,你们是给我让开,还是老子打出去。” 方霖尚未说话,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且迅速的接近这里。 张大郎眉头一皱,“走。”说着也不走正门,大锤抡圆,对着身后的墙壁狠砸了数锤,木质混着泥土的墙体根本经不住张大郎这几锤,很快便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张大郎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只听碧翠楼的管事尖着嗓子大喊:“快拦住他们,邵捕头,贼人都从后面跑了。” 只见明火执仗的官府众高手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朝着于少欢等人追去,而另一部分则向着方霖等人扑去。 方霖在脚步声刚传来时就知道不妙,已经无法从正门离开了,可张大郎的行为给了他极大的启发,他虽然不会去钻张大郎砸出来的洞,但是可以依样画瓢,在另一个方向的墙上再弄出一个洞来,不过他们手中并没有大锤这么趁手的工具,再加上反应比张大郎慢了半拍,等到官府中人进得屋来,洞还没有开好。 “你们继续开洞,我给你们拦住他们。”说着方霖剑出鞘,向着已经围上来的官差反攻而去。 方霖的武功显是高出众官差一线,进退之间,剑光闪动,便已数人中剑,跌退了出去。 当! 咦?方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络腮胡子架住了他的长剑。 方霖冷哼一声,展开剑法,络腮胡子顿感压力倍增,恼火的喊道:“都愣着干什么,上锁链。” 只见二人手持锁链向方霖扑去,锁链可以说是官府擒拿这些江湖异士最为无耻的手段,其间数个关节混以特殊的磁石制造,越是细小的兵器,受其影响越大。 剑虽然算不得细小兵器,但是使铁链的二人明显是高手,铁链呼啸,便随着强大的劲气压迫着方霖,同时磁石的存在总使得方霖的剑在关键时刻偏上半寸,使得方霖心中甚为烦躁。 见一时半会无法战胜二人,而梁霆等人已经开好墙洞并穿洞而过,方霖心中便有了计较,先是左右轻晃,以身法避开两锁链,接着直冲对面络腮胡子,以进为退,趁络腮胡子慌忙后退时,将手中长剑向着右侧使锁链的好手掷去,同时左袖向着左边的锁链缠了过去,左手则灵巧的从袖内滑出。 只一瞬间,左袖带着方霖的大半件外服便被搅得粉碎,而铁链也被他成功的荡开了一个间隙,趁着这个间隙,方霖后退缩身一气呵成,穿洞而过。 络腮胡子气急败坏,大喊着追,待他穿洞而过时,后巷只有几个倒地的官差,并无方霖等人的身影。 络腮胡子略一沉思,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刚到城门处,便见到城门正在缓缓地关闭。 络腮胡子面沉如水,叫来了守城的小头目,看着小头目脸上崭新的鞭痕,面无表情的问道:“为什么开城门。” 小头目万分惊恐,哆哆嗦嗦的说道:“回大人,刚刚来了两个人,拿着郡守大人的手令,说是要要出城支援大人小人刚说了一句不合规矩,就吃了一顿鞭子。” “只有两个人?” “是,大人,只有两个人,不过他们共有八匹马。” 络腮胡子气的险些昏厥,大吼道:“两个人牵了八匹马,出城去支援老子?” 小头目几乎趴在了地上,一句话不敢说。 “大人,大人。”远处一骑飞来,“禀告大人,光头那伙朝西去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西城那处坍塌的城墙,应是想从那里出城,我们已经派人沿路堵了。” 西城城墙因为年久失修,坍塌了一处,官府也一直没有修理,高度仅是其余城墙的一半,已成为了众多盗贼游侠的小城门。 “另一伙人一出门就分散成了数批,躲在暗处,下手极为狠毒,追他们的兄弟都遇害了,我们已经派人封锁了那一片,进行搜查。” 络腮胡子点了点头,心中也明白,这伙人多半难以搜到了,官差向来如此,遇强则弱,既然歹人下手狠毒,那么官差自然就会惜命后退,应付了事。 长吸口气,络腮胡子冲守城的小头目猛然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城门啊。”说着又是两鞭子抽了过去。 小头目带着新的鞭痕,指挥着兵丁开门,于是刚刚关闭上的大门又被打开了,刚开了一条缝,络腮胡子就带着人策马而出 关上城门之后,小头目心力交瘁,他现在只盼着刚刚出城的捕头大人在外面奔波一夜,或者回来的时候走其他的城门。 回到了值房,小头目发呆了半晌,听着城内的嘈杂声逐渐的小了下去,判断城内的骚乱已经平息了,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小头目突然感到极为委屈,这一委屈就想起自己的小妾,这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我这就叫人把她接过来,小头目心道。 于是小头目便大声喊道:“来人呐,去把你小嫂。” 话刚说到一半,小头目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武士服,外面罩着一件青色外袍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此人身材高挺伟岸,容貌俊朗,皮肤润白细腻,宛如女子,眼睛深邃,背着一柄造型古拙的大剑,整个人都散发出森然剑意。 青年人进屋后,颇为客气的拱手说道:“这位朋友,深夜造访,失礼了。” 不待小头目说话,青年人继续说道:“我有一事,现在需要出城,还望朋友通融一下,开个城门如何。” 小头目一听这话,顿时头大如斗,“这位大侠,本城为了方便您这样的大侠行动,刻意在西城处建造了一座专供各位大侠出入的城门,每日十二个时辰随意出入,不如您去那里看看,何必为难小人呢。” 青年人微微一笑,指着门外说:“实在是很不方便。” 小头目探头看去,只见一个人牵着数匹马站在那里。 小头目嘴唇哆嗦着呆立了片刻,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青年人一怔,笑了笑,拿起放在桌上的令牌等物品离去,片刻后,城门又开启了一个小缝,随即关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围三阙一 张大郎破墙后,发现墙后乃是一个饭馆,只是桌椅上落满了灰尘,似是许久未曾营业的了。 饭馆的位置在街角,大门开的方向与碧翠楼一样,想来门外也已经被官差堵住了,张大郎没有继续砸墙,说道:“上二楼,二楼有窗,咱们走反方向。” 于是一行人纷纷从窗子跃下,企图从后街跑路,后街处早有官差在蹲守,张大郎长刀一挥森然道:“都给爷爷让开,莫要以为爷爷不敢杀人。” 对面一人喝道:“毛贼竟敢如此猖狂,待你落到我手里,看我不把你摆成十八番模样。” 说话间官差已然攻了上来,尤其是正面一个使枪的高手,比之刚刚的魏霄更是强大不少,于少欢站在张大郎身侧后方,尚能感觉到逸散的灼烈气劲,逼得于少欢后退数步。 张大郎怡然不惧,刀子递上,与使枪之人正面对攻了一招。 与此同时,除小姜外的张大郎的四名同伴,则前后错落的分散踏出,拔刀在手,迎敌而上。 此时于少欢注意到,张大郎五人将包括小姜在内的于少欢五人围在了中间,外圈五人互相配合,俨然是一种小型的格斗阵法,很快便逼得对面连连后退,那使枪的高手早已在张大郎的刀锤之下吐血后退。 张大郎也带着众人飞速前进。 “前面的路口向西走,去西墙。”张大郎喊道。 “小姜你退后。”于少欢身旁的汉子喝住了端起大铁枪想要冲出去的小姜,“就凭这些个臭咸鱼烂鸟蛋,不足为惧。”说着将小姜的位置向里面挤了挤。 “不能上房,他们恐怕有弓。”一人止住了想要跃上房顶的兄弟。 “现在是晚上,有弓有什么用。” “若是有神箭手,白天夜晚对他们不都是一样吗。” “小小衡阳,哪有这般人物。”虽如此说,那人还是放弃了上房的想法,冲进了小巷,毕竟在狭小的巷子里,有张大郎这样战车般的存在,可以推平前面的一切障碍。 另一方面,方霖他们的处境自从出了门之后就要好上很多,这主要是与这两个方向的地形有关,张大郎这边穿过一个废置的饭馆后,就到了主要路干上,而方霖的方向则是一连串的商铺c民宅加上蛛网般的小巷。 方霖几人出门后就迅速散开,保持着一种遥相呼应的状态,向西墙赶去。 于少欢此时也已经知道了西墙处的破碎,甚为惊讶:“难不成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处城门?衡阳郡为何不去修理啊。” 小姜在一旁答道:“嘿,估计是围三阙一吧,我们这不是已经被包围了嘛,当然也有可能是衡阳没钱。” 就像小姜说的那般,一行人越向前走,就感觉人越来越多。 “真是晦气,不是还有一伙人么,为何这么追老子。”张大郎破口大骂,无时无刻都有人出现在张大郎面前,或是递刀子,或是扎枪子,此时外面的五个人也已经被这些偷袭搞得人人挂彩,反而于少欢等人在内被保护的很好。 噗的一声,一只袖箭扎在了张大郎的右臂上,张大郎终于发狂了,左手锤子狠狠一扫,将暗箭偷袭之人砸进了旁边的民宅里,引起了一声尖叫。 通过破碎的窗子,于少欢可以看到一队夫妻抱着一个孩子缩在床上瑟瑟发抖,而那个被砸中的官差动也不动,显是死了。 张大郎在这之前出手很有分寸,大锤一般也只是用来防御格挡,此时见他将锤交到右手上,锤刀互换,发狂般舞者锤子横冲直撞,凡是被锤擦到之人无不骨折肉裂,横飞出去,没过多久,张大郎的身前就再无活人了。 “原来真是当咱们好欺负。”压力松了下来的张大郎把一直挂在腰间的浅粉色汗巾撕裂,裹了伤口,看着远远的跟着身后不敢靠近的官差,嗤笑道。 事实也正是如此,如方霖等人出了门后便隐在暗处,凡是遇见落单之人便杀,只是一会,便将所有的人都逼到了张大郎处,反正捕头大人只是说追人,又没说追谁,那何必冒着生命危险追一些隐藏的暗处的刺客,而不去跟着那个光头呢,光头目标那么明显,只要不靠近占便宜,想必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跟着他们混一混,等到了西墙下,自有人收拾他们。 因此受阻较小的方霖等人分分合合,反而最先到了西城墙处,西墙坍塌的破损处朝内形成了一个斜坡,即便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注意一些尖锐的石块,不要踩空都可以轻松爬上去,更何况方霖等人。 由于墙体破碎,盗贼来往不断,所以西墙附近早就没有人居住,后来又起了一场天火,将这一片烧成了开阔地,现已是城内帮派游侠约架圣地。 此时在方霖七人隐藏在开阔地前最后一处遮掩物后,看着墙下的三四十人,在一起低声商议着对策。 荆雪此时已是灰头土脸,心中更是极为沮丧,毕竟是因为她才惹出了这么大麻烦。 方霖小声说道:“前面便是西墙处了,一会老六和我开路往前冲,二哥和老五在最后,老七小妹还有柔儿你们三个人在中间,不要怜惜体力,只要一口气冲出去便好。我们比光头先到这里,只要我们能出去,这些人定不会全部出城追我们,至少会留下来一般堵光头他们,甚至全部留下,我们就能脱身了,哎,等出去后定要查探一下这家青楼什么后台,竟然能让官府在整个县城里围堵我们。” 方霖说着话时,老六魏霄已经补到了前面,在所有兄弟中,魏霄的正面冲阵能力是最强的,这一点是大哥荆云也承认的。 按照方霖的安排摆好阵型后,方霖低喝一声,“冲!” 魏霄双脚在地上一点,展开身法,箭般直插对面。 官差似乎早有防备,见方霖等人现身,丝毫不乱,反而面露狰狞之色,当中一个一脸阴鹜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先是示意手下众人分散开,将方霖等人的前路封死,接着便拔出宝刀,死死的盯着魏霄,似乎是要独自一人拦住他。 魏霄见此人如此托大,甚为恼火,暗中运气至巅峰,心道定要宰了此人。 在距离中年人只有一个身位的时候,魏霄右脚在地上踩实一转,顿时地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而魏霄却借力腾飞,双手从左至右狠削过去。 魏霄的短戟在与张大郎对战时已经失去了一只,因此在路边捡了一个长度重量差不多的短矛替代,短矛不利于劈砍,魏霄心知肚明,因此略微调整了一下持矛的左手,让其后发先至,又将力量蓄于持戟的右手,试图打对面一个出其不意。 中年人不躲不闪,向前一踏,劲气流转之间,手中宝刀挥出。 当! 魏霄面色大变,胸腹之中顿时感觉如被大锤击中,一口血好悬喷出。 中年人向前再踏一步,第二刀劈来,魏霄勉力招架,身子一矮,被劈的跪在了地上。 此时方霖与沈雱已是一左一右,双剑刺来,中年人本想再劈一刀,见状便收刀后退一步,同时身形晃动,使得原本同时到达的两柄剑出现了一丝空隙。 当当! 两声脆响,中年人砍出两刀,架住了方霖与沈雱的两剑。 此时嘴角已经留血的魏霄咬牙再刺出一戟,中年人虽横刀挡住,但也因一口气用尽被逼后退。 电光火石般的交手后,虽然三人联手逼退了中年人,但冲阵之势荡然无存,且魏霄重伤,方霖等人顿时陷入极为危险的地步。 中年人退后之后没有再向前,而是指挥众手下围了上来,自己则在外提刀冷冷的看着被围上的猎物。 “抓活的,回头去向赵家交差,看看是什么人在他家的地盘闹事。”中年人的命令让梁霆内心之中极为复杂,喜是现在没有了生命危险,怒则是他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 在中年人以一敌三仍不落下风时,梁霆便已猜到此人是谁,方霖亦是如此,然而还未待梁霆开口攀交情,官差便已经扑了上来,二人只得和吕霁c沈雱以及荆雪勉力应对,将受伤极重的魏霄以及不会武功的柔儿保护在了中央。 几人虽对付周围官差绰绰有余,但却始终无法脱身,但是每当他们即将冲出之时,中年人总是会出现在缺口处,劈上一刀,这使得原本就已经奔波战斗了半夜的方霖等人,感到自己的体力飞速流失,却无任何办法,中年人似乎就是在等他们力竭战败。 “当家的,前面已经打起来了,我们怎么办。”一人对张大郎说道。 于少欢已经知道了此人名为剑格,据小姜说,他还有剑颚c剑脊c剑锋c剑匣等兄弟。 自从张大郎放开手脚之后,于少欢等人便没有遇到过多的阻拦了,小姜在一旁已经说了不下十次欺软怕硬的混蛋之类的言语。 此时他们一行人躲在暗处的角落里,看着远处的火把点点,听着兵器相交及怒骂之声,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一路上陈四林都沉默不语,和陈七铁东地一直被保护在最中央,这让于少欢十分不理解,一向自诩高手的夺命三叉,难道是遇事就缩的怂货?况且还有这么多外人看着呢。 可张大郎等人却无人在意这一点,陈四林也没有多做多余的动作,就这么一直被好好地保护到了此处。 张大郎听完剑格的话后对陈四林道:“陈老弟,那一伙人在前面被人围住了,说真的,跟他们有梁子的是你们,我们是被卷进来的无辜人,现在他们被陷在那里,我要去拉一把,卖个面子给荆云,其实你们的事也没多大,没准这回帮个忙,下回就是朋友了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张大郎自然不会想到荆雪找上门来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黄段子,所以把锅甩得极为自然,所幸陈四林也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原因,此时心里还在埋怨铁东地惹事,听张大郎如此安排,自然点头称好,没有意见。 于是一行十人便按照刚才的阵法站位准备好,依然是张大郎打头,于少欢五人在中央。 张大郎穿着刚找来的外袍,晃动了两下脖子,转动着手中的大锤,刀子一挥喊道:“我去了!” 说罢便一马当先,直奔对面而去。 面色阴鹜的中年人正在眼观六路的督阵,张大郎等尚未摸到巷口时便已经被他发现了,他也早早的调整阵型及自己的站位,等着张大郎送上门来。 此时疯牛般的张大郎已直冲而来,中年人面露不屑,心道找死,回身拔刀,准备跟张大郎一决雌雄,然而两个人四目相对,却同时愣了一下,张大郎咧嘴一笑,一刀劈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荆南杨项 中年人举刀架住了张大郎的攻击,眼睛瞪的溜圆,低声说道:“老子刚刚看到小六了,已经给了他手令,让他寻你出城,你惹了事不赶紧跑路,一定要来在这里恶心老子吗?” 张大郎低声回道:“都说了是惹事,大摇大摆的走城门太不像话了,我这是给你们衡阳保留最后的颜面啊。” 说话间又是一刀劈出:“要不然别人听说你们衡阳匪徒惹事之后还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而出,你这个郡尉就当到头了。” 中年人讥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匪徒。” 当当当! 两个人又对砍了数刀,张大郎笑道:“哈哈,老子是口误,豪侠,老子想说的是豪侠,你现在快快败于老子之手,本豪侠要出城了。” 中年人眼睛瞟了瞟被围住的方霖等人,说道:“那几个人能留下来,给我交差吗?” 张大郎微微摇头道:“这次真的不行,不过你这个差当的也没什么意思,真不如跟我走。” 中年人苦笑着没有说话。 张大郎见状也不再多劝,低声说道:“这次算我欠你的。”接着大喝一声:“看刀。” 中年人冷哼一声,举刀招架,然后就奇迹般被劈飞了数丈远,又在地上滚了几滚,在一个看上去十分平整,无砂石硬物的地方趴着不动了。 张大郎随即向着围困方霖的官差冲去,众官差顿时作鸟兽散,临走前不忘抬起来已经昏迷不醒的郡尉大人。 西城外墙下,浑身浴血的梁霆拱手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先前我们多有误会” 张大郎摆了摆手,说道:“知道这是误会就行了,江湖儿女,心胸要开阔些,有仇尽量当场就报,拖拖拉拉的多生事端。” 明白了事情经过的张大郎,此时是在批评梁霆等人在野外的茶棚里瞻前顾后不肯出手,定要在城内的青楼内处理,使得现在大家不得不如丧家之犬般被赶出了城。 梁霆见状便知道张大郎不知富贵楼一事才是今晚之事引子,又不能多提,只得在一旁苦笑。 “行了,现在人也出来了,那就就此别过吧。我们要朝西走,你们别跟我们一起,随意找个方向去吧。”说罢张大郎便对梁霆等人不在多加理会,招呼自己的兄弟们出发上路,直奔城西五里亭而去。 梁霆虽有心询问张大郎姓名,但最终却没能开得了口,虽然命是人家救的,但是张大郎这幅“你们不仅麻烦还很蠢,救你们只是举手之劳”的表情动作,着实让梁霆有些不快,他心中还是有着那么一丝骄傲的,即便我刚刚差点被打死,我依然是骄傲自尊的还是等见到兄长了向他问一下吧,此人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梁霆在心里暗暗想到。 回头看看众弟妹已是人人带伤,魏霄几近昏迷,荆雪更是早就脱力,在战场上时就已经站立不稳了,若不是官府想要抓活的,再加上方霖等人拼死相护,恐怕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 “我们走吧。”梁霆开口道,“定要先离开此处。” 由于张大郎是朝西走的,并且让他们换个方向,按照梁霆平时的自尊,定然也会向西,意为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而此时刚刚被人救了性命,跟人家横是不可能的,所以向西去不了;地处西城下,向东难道回城去吗?向南或向北又都是沿着城墙走,梁霆顿感有些苦恼,最后只得丢掉了自己卑微的自尊,互相搀扶着向西走了。 走的时候向北偏了很多,心道:我走的这是西北,虽然也有西,但这跟西绝对是两个方向。 虽说是五里亭,但于少欢估计此亭距离城池怕要有十里,感觉走了很久,才看到亭子的飞檐,然而还没等小姜欢呼,众人便看到亭内的情况。 老贾和小六两个人此时已经被紧紧围在了亭子内,为首之人正是络腮胡子,此时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亭内的二人,似乎有什么顾忌。 络腮胡子并非官府之人,只是应郡守邀,挂了个捕头的名字,实属于郡守私募的高手,在这之前他是混迹于各州府的大盗,见识广博。丰富的经验总是可以让他躲避掉许多危险,便如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十分的确定,这一批人出身于行伍,此处的行伍并非是州兵郡兵这等二流军队,而是如韩氏征北军,谢氏北镇军这等可与北秦一较长短的强盛之兵。 无论征北军,还是北镇军,还是什么其他的军队,都不是络腮胡子以及他身后的郡守惹得起的,他也不想去惹,只想知道他们为何来到衡阳。 若是为了朝廷的公事,那为何要躲着官府,若是为了某个显贵的私事,那又是何事,与衡阳又有何关系。 老贾和小六有恃无恐的在亭内说笑,不过络腮胡子确已看出他二人的姿势始终保持最佳的防御姿态,随时可以拔刀出手。 如若不然先将这两个人请回郡里,反正有杨项守在西墙口,他的同伙也出不来。 杨项便是西墙处那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他是原衡阳郡守高涟的弟子,而高涟则是荆南七郡最为出名的使刀高手,刀法极为霸道,最擅长对攻速战。 杨项乃是高涟最得意的弟子,高涟视他如己出,不仅将一生绝学都传授给了他,还将女儿嫁给了他。高涟死后,新来的郡守想要掌控衡阳,便打压高涟的这些故旧门生,杨项作为高涟的传人兼女婿,自然成为了这些人的领头之人,争夺原本就属于他们在衡阳的利益。 络腮胡子作为现任郡守的幕客,自然没少跟杨项打交道,虽然他看着杨项每天都沉着脸像出殡一样,但对杨项的本事却是十分认可的,也可以说是恐惧。 正在络腮胡子犹豫之间,于少欢一行人已经到了。 这么快,络腮胡子心中暗惊,难道杨项也没能拦住这几个人? 但是转眼间,络腮胡子心中便产生了怀疑,即便是败也不能这么快,略略估计了一下时间,杨项应是放水了。 络腮胡子心中暗骂,等回去之后再和他好好理论。 络腮胡子尚在思考对策,冷不防却听到了一个很是令他头痛的声音。 “邵大哥,哈哈还真是邵通大哥。”陈四林隔着老远打招呼,却不上前。 “小弟来到衡阳之后,便一直想着去拜访大哥,但是却听说大哥公务繁忙,一直奔波在外,本以为这是大哥不想见面的推脱之词,小弟还暗暗垂泪,独自伤心来着,没想到今日半夜竟遇到了大哥正在执行公务,这才知道大哥真的是公务繁忙,并非是躲着不见小弟,小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大哥君子之腹了。” 于少欢心中了然,原来这便是我们在官府的人啊,不过陈大哥这几天是在外面喝风么,都没有见到他。 络腮胡子邵通看着一脸欢喜的陈四林,说不出什么心情,他已经记不得具体是怎么跟陈四林认识的了,只记得那天他在喝酒,后来陈四林也来了,两个人便一起喝。第二天一早,陈四林便欣喜的告诉他,昨夜二人已经结为了兄弟,还露出手上的伤口,证明二人确实喝了血酒。 邵通当时看着手上的伤口很郁闷,他真的记不得结拜之事了。之后陈四林便经常找邵通来混吃混喝,吹牛聊天。邵通是不厌其烦,但又不好驱赶,因为他不知道二人是否真的结拜了,若是假的,赶走了便赶走了,但若是真的,岂不是背信弃义,要被千刀万剐了么。 在亲眼看到一个发五雷轰顶毒誓的人在山顶上被一道雷劈死了之后,邵通便非常迷信这个东西,因此在不确定事情经过前,他只好躲着陈四林,此次陈四林刚一进湘南,邵通就知道了,知道后他竟不敢回家,生怕被陈四林堵到,在外面游荡了好几天,只盼着陈四林找不到他赶紧离去,哪知还是没能逃过。 邵通眼睛扫过众人,生硬的说道:“啊,为兄公务繁忙,这几日一直在外抓贼,不曾想贤弟到访,真是的,家里也没个人来说一下。” “啊,那不知道贼人大哥抓到了没有。” 邵通似乎有了决断,缓缓地说道:“本以为抓到了,没想到是个误会。”接着又问道:“为何贤弟深更半夜匆匆赶路啊?” 陈四林哈哈一笑,说道:“半夜凉快啊,现在这天,真的热死人了。” 邵通点了点头道:“那就不耽搁贤弟赶路了,为兄刚接到通报,说还有一伙疑似贼人的团伙现身了,为兄要赶紧赶过去,这次就不能招待贤弟了,下次,下次贤弟再来,一定到府上,让你嫂子做几个菜好好喝上一杯。” 说罢,邵通对着众人一拱手,道声告辞后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去,身后的一群小喽啰慌忙跑步跟上。 离去时邵通心中默念道:东府,这些人当是北镇东府的人,此事要赶紧禀报郡守大人,谢氏派遣高手十人前来不对,若是十人,那为何只有八匹马,难道死了两匹? 邵通只认得陈四林与陈七,因此便将于少欢和铁东地也当成张大郎一起的了,接着邵通又想到另外一伙人,刚才他对陈四林说的寻到贼人踪迹只是托词,不过现在,他真的想知道,另外一伙是什么人 邵通离去后,于少欢疑惑的问陈四林:“这人真的是你的结拜兄弟么,为何如此不亲热。”陈四林万分肯定二人结拜过,于少欢便信以为真不再多言,直到多年后小有名气的他再次见到邵通时,邵通拉着他的手对别人介绍说:“这是我结拜兄弟陈四林的结拜弟弟于少欢,可惜他二人结拜时我不在场,要不然我定然也要一起磕几个头,不过我兄弟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于少欢也只得苦笑着答应,哪怕他万分确定,他跟陈四林绝没有磕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紫气东来 “看来邵某今日不完全是走背字啊,还是有些运气的,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居然恰好遇到了你们这伙贼人。”在一所破旧的土庙,梁霆一伙被堵了个正着。 邵通虽然满脸络腮胡子,面容粗犷,但心思却十分玲珑缜密,再加上他粗通一些皮毛的追踪法,终成功追踪到了梁霆一伙。 看着这一伙人人带伤,邵通心里已经将一些事情猜到了七七八八。 碧翠楼乃是赵氏的产业,自从高涟死后,一些衡阳的豪强便私下商议,暗中结盟,成为了新郡守张曲坤以及郡尉杨项之外的第三股势力,对二人的争斗视而不见,张曲坤和杨项都想得到这些豪强的支持,对他们的事情都十分上心,所以才有了今晚奔波半夜来抓捕这些贼人的举动,等抓了活的之后,随意泼些脏水,便能引起赵家对另外一方的不快,来打击对方。 邵通仔细判断了眼前这伙残兵败勇只是普通的江湖豪客之后,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只要将这伙人拿住,杨项就跑不了一个监守自盗c私纵贼人的罪名。 “那个使剑的小子呢?刚刚削掉了邵某几缕胡子,你们可知道邵某的胡子比你们的贱命都要值钱吗?” 方霖推开拦在他前面的梁霆,轻笑道:“方某记得当时一直刺向兄台的下盘,如何会划掉胡子呢。” 邵通目光一闪,哼道:“不知死活,等我拿到你时,看你还能否这般牙尖嘴利。” 说罢手一挥,麾下众人缓缓地围了上去。 轻轻的叹了口气,方霖知道动手已经在所难免,提了一口所剩无几的真气,方霖暗暗苦笑,还能刺出几剑呢。 就在此时,一声长啸传来,声音由小及大,初始尚如蚊鸣,转眼间便似山崩,如浪花般,一叠高过一叠,惊得无数鸟类不顾黑夜从不远处的林子飞出。 方霖听得啸声大喜,将体内仅余的些许真气运至胸腔,也以啸声相和,同时梁霆c吕霁等人也纷纷提起所剩无几的真气,喊了出来。 见状邵通哪还不知来的是敌人,大喝道:“快动手。” 听得啸声,邵通便知道自己远不是来人对手,恐怕整个衡阳也只有杨项能与他一战,此时跑路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有擒住眼前这几个人,才能让来人投鼠忌器,到时候是谈是战才能占据主动,因此邵通毫不犹豫出手,力图拿住对面。 同样的道理方霖也知道,因此和梁霆二人死死的卡住庙门,官差虽多,但能正面交手的人却是只有寥寥数人,况且,这般堵门交手,使得官差手中的铁链基本无用,只得招招硬拼,按说这种状况本应是邵通最乐于见到的,因为这般战斗最耗内力,对手又几近油尽灯枯,如此对战不消多时,方霖等就会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此时邵通却极为焦急,据他估计,想要耗死二人还需要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不过听来人的啸声,恐怕不会给他们这么长时间。不得不说,张大郎今天砸墙之事,确实给了很多人启发,如邵通现在就在大喊:“砸墙进去,先把女人拿了。” 然而却没有这个机会了,又是一声长啸,仿佛就在自己身后发出,让邵通毛骨悚然。 来不及多想,邵通举刀侧身招架。 叮。 恰好架住了刺来的一剑,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的邵通暗呼侥幸,这完全就是运气而已。 可他带来的官差则没有他这般运气,来人凌空一个翻腾,人旋剑舞,青衫闪过,顿时庙门前便被清出了一片空地。 “大哥!” 来人自然便是梁霆几人的结拜兄长,荆云了。 突到庙门口,荆云站在诸弟身前,冷冷的看着众官差。 邵通抬头时,恰好与荆云对视,虽然中间隔了数丈之远,但他却汗毛倒立,一股危机感冲进心头。 两年前,郡守大人趁杨项外出之际设计害死了他的一个师弟,杨项恼怒只时曾一刀将郡守家的大门劈为两半,地上的刀痕让邵通从此以后再也生不起跟他对战的勇气,那时的感觉就如同现在一般。 邵通再不迟疑,一声呼哨换来的自己的马,连滚带爬的摸上马后,飞奔而去。 荆云也没有继续追他的意思,只是身手入怀,摸出了一样东西,向着邵通掷去。 邵通虽听得身后风声,却也来不及躲避,被暗器砸在了背上,本以为难逃一死之时,却发现暗器绵软无力,并未掺杂内劲,拿过暗器细看之下,发现乃是一枚城门令。 原来如此,邵通心中了然,头也不回的策马走了。 回城之后,邵通便将城门令还给了那个值夜的小头目,本以为大难临头的小头目却发现捕快大人将令牌还给他之后,便转身离去,未做任何处罚,心中暗呼侥幸的同时,又对一向严厉的捕快大人如此行为而纳闷起来。 邵通走后,众官差随之抱头鼠窜,荆云也只是喝了一句:“带上死人一起。”很快,破庙前边一干二净。 荆云看着庙内的众人,似是非常后怕,万分庆幸的说道:“怎会如此,所幸你们都平安无事,否则我定要血洗衡阳。” 老四赵霜此时也驱马赶来,见到众兄弟状况,赶紧取药给众人重新包扎,期间荆云也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大哥,这事怪我,我没想到小小的衡阳居然有这般高手,而且还有两个。”魏霄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他今夜大受打击,两个人击败了他两次,一共没用上三刀。 荆云眼睛划过魏霄落在了荆雪身上,只见荆雪浑身衣衫残破,手臂腿上均被划伤,头发散乱,灰头土脸的坐在那里连头也不敢抬,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最后只得叹了口气道:“你们就宠着她吧。” 荆雪听到这话,心底一松,知道这一关似乎是过去了,便出言道:“都怪那个” “闭嘴。”荆云轻喝,“吃了这么大亏还不长记性吗?看看你六哥的伤” 荆云似乎还想再说两句,但终归还是不忍对自己的妹妹说太重的话。 “大哥,今日之事不能怪老六和小妹,我刚刚想这事,越多想便越觉得有些邪门,仿佛是有人暗算我们一样,一家小小的青楼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力量,似乎早有准备一般。”梁霆在一旁说道,“自打我们到了荆州,先是有人将大哥引开,接着便是来人盗马,再之后大哥去衡山之时,在茶棚遇到了那几个人,接着便是今天,都是在大哥不在的时候,是不是” 荆云摇了摇头:“看来三弟还没与你说,衡山盟只是一个松散联盟,成立不到半月,你刚刚说的背着托天叉兵器的,想必就是三当家夺命三叉陈四林了。他身边的几人,也应是衡山盟的人,你们当着人的面辱骂,他们自然会反唇相讥” 顿了顿,荆云叹气道:“你们若是在茶棚动手便好了,这些事情想必就都没有了,凭你们的本事,他们断不是你们的对手。” 梁霆甚是后悔,那个光头离开前,也是这么说的。 “使锤的那人和西墙下使刀的那人,大哥心中可有计较。” 荆云沉思片刻,“拦住你们那人,想必是高涟的传人,高涟此人成名太早,我也只是听师父他老人家提过,年轻时刀法悍勇,尤其对战第一刀,更被称为进攻刀法的典范,不过自从他当上郡守之后,武艺便与心境不符,再加上年岁增大,也就声明不显了,但是他的刀法却传了下来。” 梁霆忙道:“正是如此,使刀之人果是杨项了,我们买的资料上有这个人”接着又苦笑道:“见得面之后才猜到是这个人,若是能早两日想到,也不至如此,唉。” “至于你们说的那个光头。”荆云略一迟疑,转头问向了方霖,“三弟你还记得么,七年前,那一年二弟十七岁,刚刚筑基完成,师父为了祝贺二弟,请江州的陈大师为了铸了一柄剑,剑成之时师父带着众弟妹去取剑,你我二人留在了鄱阳看家,还记得吧。” 方霖点点头,“却有此事。” “那你可曾记得,有一个人上门来,问我可是荆云,我应下后,他便请我去京口,我以妹妹年龄太小拒绝了。” 方霖仔细回忆后摇了摇头。 “七年前,京口。”梁霆在一旁惊道,“七年前不正是东府广聚天下英豪的时候吗?” “正是,七年前东府初立,便是派的此人来找我的,他当时也未通姓名,只是很霸道的拿出一份名册,要我在上面画押,接着去报到便是,我见他如此傲慢,心中也不痛快,便拒绝了。”荆云淡淡的说道:“那人也没多说什么,见我拒绝便转身走了,似乎去找下一个人了。当年我也不认识此人,只是后来想到此事的时候,才去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此人名为张君夜。” 梁霆与方霖心中震惊,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光头大汉张君夜此时终于从包袱里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陈老弟,今晚上说好了是我请客的,不过后来出了这档子事,事情泡汤了,跟哥哥可是没关系的,钱我都交了,没女票到跟我可没关系,将来可千万别说我说话不算,再说我也遭了池鱼之灾不是。” “张大哥说的哪里话,要是没有大哥和几位兄弟,恐怕我今晚就交待在那里了,不如我们共同前往长沙郡,不过一日路程,在那里我做东请张大哥。” 张君夜大笑道:“好是好,不过这次恐怕不行了,我等也有事在身,不宜过多耽搁,今天本想在衡阳歇个脚便走,不曾想遇到了几位好兄弟,多逗留了半日,已是不能再耽误了。” 陈四林似乎颇为遗憾:“这真是,哎。” 张君夜拍着陈四林的肩膀道:“我原本以为我们萍水相逢,不必过多相交,但现在我确信与各位不久后还会再见,若是再欺瞒兄弟,就是我的不是了,我本名张君夜,大郎都是长辈们叫的,今日已经被你们占够便宜了,哈哈。” 陈四林也随着笑了起来。 “好了,几位。”张君夜翻身上马对众人拱手道:“此时已然过了子夜,那便是七月十九了,几位还有十日光景,尚有机会眠花宿柳,不过哥哥这般辛苦,哈哈,水流山转,有缘再见,后会有期,告辞了。” 说罢便带头调转马头离去,小姜颇为不舍,在队伍最后对于少欢说道:“于兄,若是得闲,千万来京口寻我,我名为姜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雨天留客 张君夜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陈四林哈哈一笑道:“人家有脚力,咱们有脚和力,抓紧上路吧,衡阳是待不下去了,先去长沙吧,等到二十六那天,再去罗县与张命会合便是。” 于少欢道:“陈大哥,不是要观望” “观望什么,只管上路便是,刚刚张君夜不是也说了吗?还有十日,娘的,现在遇到个人仿佛就是去巴陵的。” 于少欢心中纳闷,不知道为何陈四林一改往日作风,甚至有些意气风发起来。 “东地,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在城里时我就看你脸色煞白。“陈七关切的问道。 “啊,没什么事,只是头一次遇到这类事情,一时间慌乱而已。“铁东地胡乱的解释道。 陈七听后忙安慰道:“哈哈,这都是小场面,多经历几次就好了,等到了长沙,七哥再带你去快活。“ ,也不多答。 一行四人便趁夜赶路,赶到长沙郡治临湘时,尚不到中午。 “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其它。” 说着四人便步入长沙郡内,长沙乃是荆州大郡,照比衡阳高出了不止两个级别,街道两旁屋舍林立,旅店食舍较比湘南不知多了多少。更有饱学儒生c华服君子c青春少女在大街小巷中往来穿梭,或匆匆赶路,或流目四顾,整个县城热闹非凡。 四人正左顾右盼,领略郡城风光时,横里一阵香气传来。 “哈,就是他了。”陈四林顺着香气走去,“这羊肉绝对是上等,哈,也不知此处能否住宿,若是能住宿,在这边吃边住,那便再好不过了。” “客官四位,快里面请。”门口的小厮殷勤的招呼着,“几位来的正是时候,本店的羊汤从昨夜便开始熬制,刚刚开锅,若是再加上本店特有的蒸饼与酱羊肉,那滋味小人不敢保证天上有没有,但是在咱们人间,绝对是一绝啊。” “好,那便照你的来一桌子,饼子多来些。”陈四林甚为欢喜,对几人说道:“昨天一天就没正经吃饭,今日运气真好,哈。” 不多时,小厮便将汤水酱肉送了上来。 “小二哥,再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烧些热水,我们吃完饭便好取用。” “好嘞客官,小人这就去跟你安排,不过事情要先跟客官讲清楚了,本店只能供客官住一日,明日一早您就要退房的,若是您想在咱们长沙多待上几日,可就要另寻他处居住了。” “这是为何,开店也往外撵人啊。” “哎呦,客官瞧您说的,小人巴不得您天天光顾呢,只是从七月二十起,本店就被人包了下来,包了六天,不止是您,所有在本店住的客人,明日一早都要退房。” “原来如此。”陈四林也没有为难小厮,“那好吧,只是可惜了这羊汤大饼,本想多吃几日的。” 小厮连忙赔笑道:“客官若是喜欢,待寻得住处后,只管来知会一声,小人保证每天开锅之后的第一碗汤就给客官送去,就当是给客官赔罪了。” “哈哈,好,那我也住的近些,免得你多走路。”陈四林对这个机灵的小厮十分赞赏。 “不过客官,您要寻住处可要尽早。”小厮附身过来,“据小人所知,长沙几家大的旅店都被人包下来了,时间跟本店一样,客官若是想在长沙多盘桓几日的话,可往周围的小店去试试。” 小厮退下后,陈四林哼了一声,说道:“想必是一些个乱七八糟的帮派包的,说不定就有咱们衡山盟呢。” 陈四林猜的没错,李季秋就在长沙包了一个小旅店。 “吃饭吧,吃完了咱们走走看,若是无处住下,就先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出城便是。” 果然如陈四林所料,长沙郡内里的客店不是满客,便是被包下了,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几人只得暂时先住下,等到第二日再说。 次日早上,陈七大口的喝着羊汤,砸吧着嘴抱怨道:“这汤是昨日沉下来的,今早又热过,滋味差太多了。” “比起这个,我们现在要去哪?”于少欢看着客人们抱怨着结账离开,有些忧愁,昨日的小厮则一直在门口弓着身子道歉。 “都他娘的怪张命。”陈七咬牙说道:“这么早就把咱们都撵了出来,惹得我们这几日无处可去。” “罢了。”陈四林喝止,“此次大会在巴陵召开,罗县只是张命让我们去的地方,我们不理会他,直接去巴陵。” “好。”陈七附和道,“我们直接去巴陵。” “可你们与张命有特殊的联系手法吗?我们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不去赴约,若是惹得他在罗县苦等,岂不是很不地道。”于少欢开口询问道。 “哈哈,于兄弟,罗县正在长沙与巴陵中间,我们可以先去罗县的约定地点,给张命留个信息,告诉他,我们已经赴巴陵去也,这样不就可以了嘛。”陈七一幅这都不是问题的表情。 于少欢一想还真是如此,不由暗骂自己蠢笨,如此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 “好,那我们吃完饭,吃完饭后便启程去巴陵。”陈四林最后说道。 “小二哥,再来十斤酱肉,五十个饼子包好。” “好嘞客官,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着,不过您可能要稍等会。” “备好拿来便是。” 接下来几天,一行四人也不着急赶路,遇到小镇便去歇息,天亮再出发,即便如此,慢悠悠的四人三日后也到了罗县。 这几天内,于少欢有一事颇为好奇,每日住宿时,铁东地都会提出跟于少欢一个房间,而每天半夜都会轻声呼唤于少欢两声,似是在确定于少欢是否睡着,接着便会出门去,至黎明前再回来,连续三天都是如此。 铁东地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的,所以才提出跟于少欢一个房间,因为在他的眼里,于少欢是实力最弱的,但他却不曾想筑基过的于少欢是这几人中感官最为敏锐的,若是与陈四林或陈七一个房间,没准半夜里呼噜连天的二人绝不会发现铁东地偷偷的出去。 若是换了陈四林或者陈七,定会直接开口询问:“你昨晚半夜出去干啥了,不会是去私会窑姐了吧,嘿嘿。” 可于少欢性格颇为内向,不愿强迫别人,铁东地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于少欢便也不会多问,只是自己心里如猫爪挠般的好奇。 在罗县给张命留好信息后,于少欢四人也没有多做停留,只休息了一夜便出发了。 “不出两日,咱们就可以到达巴陵了,到巴陵后我们只需打听得俞钤俞错的落脚之处,直接登门便是。” 第二日上午,四人早早的便出发了,想着今日便可到达巴陵,心情都有些轻松雀跃,然而刚刚上路没多久,天上便彤云密布,显然是要下雨了。 “七哥,你不是刚说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吗?这云难道是你这句话招惹来的?”于少欢颇为郁闷。 陈七也颇为纳闷:“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今日应是晴天才对,为何会有雨呢。” “别管为什么了,先找个地方避避,这似乎是一阵急雨,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废庙,老七你还记得位置吗?”陈四林问道。 陈七辨别了一下方向道:“应该在这边,我们先去那里避避吧。” 于少欢四人前脚刚进到废庙的大殿,大雨便倾盆而至,于少欢万分庆幸,只快了那么一步。 这是一间巫庙,殿中矗立着一座人身鸦首的奇怪神像,泥塑的金身早已残破不堪,大殿的角落里蛛网密布,于少欢的到来惊动了供桌布下隐藏的老鼠,使它们拖家带口的窜向另一边的角落。 陈四林一把扯下残破的幡布,使劲的抖动两下,引得整个殿内灰尘漫布。陈七又将殿内一些散落的稻草收集了一下,垫在了幡布下面。 “先坐下吧,若是这雨午后还不停,我们今日就不能上路了,半夜到巴陵也进不得城,不如明早再走。“陈七努力的做出了一个舒适的草窝。 陈七这次说的准了,这阵雨果然不似陈四林说的那般是一阵急雨,而是一场大雨,过了中午依然没有停的意思。 “看来今日是走不成了。”陈七一跃而起,抽出刀子将供桌快速的劈开,“先准备些烧火,这大殿有些冷森森的,到了晚上若是潮了些,我们也好点个火堆。” 于少欢不得不为这些细微处的经验的赞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又来了两伙人,每伙人进来看到里面有人都是一怔,接着便是如陈七一般找一些能点着的东西,不多时,整个大殿已经彻底空荡荡了。 后来的这些人,衣服已经湿透了,一些高手便开始运功蒸干衣服上的水分,于少欢可以看到几人身上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水汽出现,更多的人则是纷纷点起了火堆,脱下衣服慢慢的烤干,整座大殿内似乎也有了更多的人气。 “真是晦气,冒着大雨赶了小半天的路,哪知前面的小桥塌了,只得等到雨停另寻他路了。“一人说道。 “这位兄弟,前面的小桥不是塌了,而是被水漫过了,雨停了不消半日,那桥便会浮出,你也不需绕路,待到雨停过河便可。“另一个人答道,显然是经常走这段路的。 先前一人连忙答谢,接着两人便攀谈起来。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伙人,于少欢颇为莫名其妙,离这里最近的镇子便是他们早上离去的小镇,从时间上看,他们若是从镇子里出发的,那么定是冒雨出来的,那为何不在镇子上避雨呢,听他们言语,似乎都在抱怨前面那时有时无的小桥,于少欢摇了摇头,非常想不通。 “不是所有人都像咱们这么无聊,可以在这个破庙一坐就是一天。”陈四林在一旁说道,“很多人都在赶这一时的路,你看着吧,直到天黑,都会有人来,据我估计,怕是要有五六十人呐。” 正如陈四林所说的,来的人越来越多,天色越来越暗,雨也越来越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巫庙夜话 “几位大哥,能让小弟在这里凑一凑嘛,屋子里都坐满哩。”一个挑夫走到于少欢面前询问道。 于少欢环视一周,果然整座大殿已经被十几伙人分占了,于少欢四人由于来的最早,位置也是最好的,是鸦像侧旁与一个柱子中间的空地上。 “兄台请便。”说着于少欢便向里靠了靠,给来人空处了一块地方。 “多谢。”那人道谢后,将担子放在了身后,又脱下了蓑衣斗笠在不远处抖了抖,回来坐了下来。 “哈,看起来兄弟你比我还要年轻些哩,称呼你为大哥岂不是吃亏了,哈。” 于少欢向来人看去,见他年龄约莫二十出头,笑容灿烂,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在下贺新郎,还未请教几位姓名。” 听得此名,于少欢险些笑出声来,赶忙捂住了嘴,脸被涨的通红。 一旁有些自来熟的陈七更是放声大笑道:“哈哈,兄弟的名字真是有趣,我叫陈七。”接着又向贺新郎介绍了三人。 贺新郎向几位拱手招呼后,从自己的挑担里拿出了一大葫芦酒,自己喝了一大口后对几人说道:“小弟可否用这壶酒向几位换些吃食,我这干粮粗劣,着实令人难以下咽,被黑心的店家坑惨哩。” 陈四林见贺新郎动作,有些好笑道:“你这人真能引人发笑,若是想换吃食直接换便是,拿出酒来还要自己先喝一口,我们还会疑心你在里面掺东西不成。” 贺新郎也不见尴尬,嘿嘿笑道:“确实是小弟多余了,大哥是爽快人,自然不会起疑,但不是所有人都如大哥这般啊。”说着接过于少欢递过来的饼子大口咬了起来。 “这蒸饼是在长沙买的,在店里吃时觉得甚为美味,便多买了些做干粮,哪知不过半日,就硬的像石头一般,吃前若不烤上一段时间,则完全咬不动,说起来我们也是被黑心的店家的坑惨哩。” 于少欢见贺新郎年纪不大,性格爽快不做作,更有个极为有趣的名字,便心生亲切,主动攀谈。 贺新郎苦笑道:“比我要强多的,今日也真是倒霉极了,本想在镇子上留宿,哪知镇上的旅社民宿全部都满了,连柴房也没得半间,又想着天黑之前过河,在对面的村子里找个人家借宿,没想到小桥也沉入水底了。” “小兄弟有所不知。”坐在不远处的一伙人插嘴说道,“据说下雨使得某处山石崩塌,很多居住在那附近的人都害怕到波及,便纷纷冒雨去投奔镇上的亲戚,再加上许多前往巴陵的同道也都被困在那里,所以小小镇子里,人才多的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若是在平时,就算是抢,也能抢一个安身的地方出来,但现在整个荆北神仙太多,咱也却是不敢乱来。”又是一伙人说道。 “可不是么,前几日衡阳来了一伙外乡人,在青楼里争风吃醋,最后大打出手,衡阳虽派人满城围堵,但最后依然被人逃了,听说连杨项都身受重伤,这几日一直在家里修养。” “难怪前日我看到了衡阳郡守张曲坤到了长沙,似乎也是想北上巴陵,当时我还在纳闷他怎敢不留在衡阳而随意外出,原来是杨项伤了。”随后这人话锋一转,“本以为高涟是个人物,不曾想却眼瞎至此,为何就找了这么一个女婿,性格软弱不说,实力也如此低下,恐怕连高涟的三成也没有。” “你这话就说错了。”旁边一个年级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反驳道,“在荆州,杨项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即便是在整个南武林,也可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这是前几年钟老英雄亲口承认的。” “哼,你可知钟洛这话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当日张曲坤害死了杨项的师弟,杨项在武陵钟洛府上做客,听到这个消息,大怒之下连夜赶回衡阳要杀张曲坤,钟洛一同前去调停,事后不知为何,杨项也只是劈了张曲坤家的大门便作罢。此话便是钟洛在看到地上的刀痕后说的,彼时杨项年纪不到四十,正值巅峰,而钟洛已六十余岁,气血早已不似壮年那般充盈,最惧怕的便是杨项这般搏命的疯狗打法,他为了保存颜面而说的违心的话,怎么可以当真。” 与他争论的老者听得这话,顿时脸色一沉:“看你年轻轻轻,嘴边胡须尚是绒毛,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对前辈毫无敬意,你若是现在肯吞回去你刚才的话,接着滚出门去,我就看在你年轻的份上,不多做计较,要不然定要替你家的长辈教训你。” 听得这话,贬低杨项的年轻人冷哼一声:“不知是谁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你胡子一把,年龄倒是不小,可敢报出名来听听,看看在场诸人有没有听过,无名小卒只会倚老卖老不服老,撒尿湿鞋子的老货竟如犯了失心疯般要教训他人,当真可笑。” 这番夹枪带棒的讥讽顿时让这个胡子一把的老者脸涨的通红,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破口大骂:“黄口小儿,看我今日不将你抽筋剥皮” 尚未说完便被年轻人打断,“怎的,剥我皮做新鞋子吗?” 老者再也忍耐不住,反手拔剑,他身旁的同伴也纷纷亮出兵器,簇拥在他周围,年轻人一方也毫不示弱,纷纷站起身来撸胳膊挽袖子,似乎要大干一番,于少欢在心里叹气,同时暗暗握住了兵刃,身子往里缩了缩,随时准备自保。 “要打滚出去打!” 在摩擦升级之前,突然间从角落里传来一声爆喝,震得大殿梁上灰尘扑簌簌的往下落,无数声“打”“打”“打”的回声在殿内来回激荡,于少欢耳朵嗡嗡作响,气血翻腾,心里骇然。 循声望去,只见墙边里三人围坐在一起,“此处是大家的歇息之处,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现在要么坐回去,要么滚出去,要么我给你们扔出去,你们好生思量。” 这几句话只是寻常说出,不似之前那般带有真气,但两伙人已被中年人的声势所震慑到,竟不敢再多言语,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老者还好,心态平复之后,向着墙边那人拱了拱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年轻人便坐了回去,此人实力远高于他,听从于他的调停也不算失了颜面。 年轻人则看上去十分不甘心,被同伴拉回去时仍频频回头,自感被人一句话喝退着实丢脸。 “说起来这真不是杨项的实力不济。”最先说起这个话题的人打起了圆场,“我听说,那伙人好像是江州来的,为首的那人名为荆云,据说此人乃是鄱阳巨盗陈孚的传人,外形俊朗飘逸,不仅是一等一的潇洒人物,更是江州北部最出名的年轻高手,身边有六个结拜兄弟,都是好手,杨项不敌受伤,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此话,于少欢突然想起了在碧翠楼时,魏霄那轻蔑的眼神以及那一声“混子”,心里极为难受,那人在张君夜手下不过一合之人,而我在他的手下又走不过一招,在张君夜或是这个荆云的眼里,我恐怕就是个蝼蚁混子。 蓦然间于少欢又想起了姜且,恐怕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远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于少欢心里正在难过,先前那个年轻人又开口讥讽道:“随随便便来个人便是高手吗?” 听得此话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于少欢的心头,无比烦躁,只想掏出刀子将这个阴阳怪气的人砍成十七八段。 然而旁人却像没听见这个年轻人说话般回道:“哦?可我听说击伤杨项那人是个光头啊,两个人对砍数刀,然后杨项不敌落败,难道荆云是个光头?恕小弟直言,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把一个光头和潇洒人物联系到一起去,现如今的潇洒人物都是和尚不成。” 接下来便有数人纷纷将自己道听途说的版本说了出来,内容更是已经涉及到了一个名为桃儿的风华绝代女子,那便是打架的原因了。 一番插科打诨的调笑,让于少欢有些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发现陈四林正盯着他看,心虚之下于少欢笑了笑别过头去。 年轻人中途数次插话,但众人都似没听见般将其忽略,几次后,年轻人便明白了过来,顿时羞怒不已,脸色涨红,眼睛更似要喷出火来,反观老者已经完美融入众人,双手比划着跟众人一起意淫桃儿的胸脯屁股,只有目光划过年轻人时才会闪过一丝冰冷。 “其实,荆云应该确实有可能如传言中般是个潇洒人物。”贺新郎说道,此时于少欢才发现,贺新郎坐的位置已经向外的一些,基本上是鸦像的正前方了,而这座大殿在设计时,此处应是一个宣读祭文或是讲经的地方,声音极易放大。 贺新郎又似乎用了某种秘法,使其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将殿内众人的声音全盖过了,而众人似乎也都没有察觉。 “哦?莫非小兄弟口味竟这么独特?认为光头即是潇洒?” “当然不会。”贺新郎说道:“荆云是荆云,光头是光头,他们应该是两个人,若是一人的话,那该如何争姑娘哩。” 众人一呆,旋即大笑,“正是如此,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贺新郎又说道:“荆云我虽说没有见过,但是也听说过这个人,确实是鄱阳一带甚至可以说是南派武林年青一代最为出众的人物。” 说这话时先前的年轻人似乎又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有这么厉害吗?”别人似乎也有些不信。 贺新郎笑道:“当然我也是听江州人说的,难得出现个人物,他们自然要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 “哈哈,定是如此。”众人忽然觉得,贺新郎虽然年纪都不大,但是比先前的年轻人要容易相处多了。 ,得到了满堂喝彩之后,方才正色说道:“想必这个荆云也是来去巴陵参加寿宴的,不过真是奇怪,从鄱阳登船逆流而上,到巴陵不过数日,为何会绕路到衡阳去,令人想不通。” “怕是迷路了吧。” 贺新郎耸了耸肩道:“这谁知道呢,不过除了荆云,单单我们荆州的高手,如北荆州襄阳的章丹,还有汝南的使枪高手杨子扇,江夏的赵素袁梓夫妻”贺新郎接着又说了几个名字,“听说这些人都已经到巴陵了,这真是一场华丽的寿宴啊。” “不仅如此。”贺新郎补充道,“荆州的刺史现在应该也到了巴陵了吧。” 于少欢心里一动,恐怕这才是贺新郎的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青衣之约 “新任刺史?”于少欢问道。 贺新郎点头道:“正是,前任刺史韩道琥年前被左恽击伤,伤后他便一直在江陵的府邸中养伤,很少露面,上个月据说为了庆祝他的小儿子定亲,便在酒楼设宴与人畅饮,哪知回程时被人袭击,险些送了命,之后便卸任荆州刺史,回老家养伤去了,若不是如此,钟洛又怎么可能如此大张旗鼓的聚会,而受邀之人,又怎么敢放心前来呢。” 贺新郎说着突然噗嗤一笑道:“说来也有趣,韩道琥武功玄奥精妙,在韩氏一族中稳居前三,哪知却在荆州屡屡受挫,上任一年来,基本都是在养伤。” “这位小兄弟,本人程黎,敢问小兄弟所言可否属实?”说话之人正是刚刚暴喝之人。 贺新郎连忙拱手说道:“哦?沅陵三程,久仰大名,晚辈贺新郎,可以向大叔保证,韩道琥当街遇袭,是千真万确的。” 程黎道:“如何证明。” 贺新郎轻声答道:“刺客共有三人,刺客应是对韩道琥极为了解之人,地点就在刺史府门口,当日韩道琥饮宴完毕,便坐车回府,在府门口下车之际,假扮成门房的两个人突然间出手击毙了他的书童韩安,同时对韩道琥动手,将其逼向府门右侧小门处,在哪里由第三人出手,将其重伤,韩道琥身中一掌一剑,若不是身着宝甲,恐怕当场便要一命呜呼,即便如此,却也应是废了。” 程黎目光闪烁,突然说道:“现如今,已很少有人挑着担子行走江湖了,我观你的扁担,似乎是精铁打造,中间圆两边扁,不仅沉重,担起来也难受,挑着这样的扁担不辛苦吗?” 于少欢闻言看向一边的担子,才发现确实是如此,而程黎距离贺新郎如此之远,却能明察秋毫。 贺新郎也不遮掩,大方的说道:“大叔真是好眼力,这扁担正是我吃饭的家伙,怎么敢说辛苦,而且大叔的下一个问题,我便也一并回答了,我确实是个货郎。” 程黎面露微笑点了点头,于少欢却不明其意,小声问身旁的陈七道:“七哥,这是什么意思。” 听得于少欢发问,陈七嘿嘿笑道:“这小兄弟是货郎帮的人,货郎帮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呢。” 贺新郎显是听到了陈七的话,回头说道:“七哥说笑了,若是七哥能改称我们为群英会,小弟感激不尽。” 陈七哈哈一笑道:“改不得改不得,你刚刚不是也亲口说了你自己就是个货郎嘛。”大殿内众人哄堂大笑,贺新郎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 于少欢依旧一头雾水,贺新郎解释道:“我们群英会乃是入世帮派,已有数百年历史了,那时街上还没有这么多店铺,乡野间也没有这么多市集,一切生活所需如盐c布等,都是由货郎走街串巷的去卖的,我派祖师纪枚最初也是货郎出身,后来纪师见到货郎总是受到地方上的豪强欺凌,便将货郎组织起来自保,成立了最初的货郎帮,后来又逐渐有了各个分舵,百年前,我派总舵掌舵祭祀祖师之后,正式将帮名改为群英会,一直至今所以于兄弟千万记住,我们乃是群英会” 于少欢听后,心领神会,当即道:“我明白了,货郎帮贺兄嘛。” 哈哈,众人当即附和大笑。 贺新郎苦笑着摇了摇头。 程黎见状也出言玩笑道:“既然是货郎,那我还是收声为好,再多说两句,岂不是要被掏干腰包了么。” 贺新郎摆了摆手,故作豪放的说道:“今日大家聚在这里,也是缘分,所以今日各位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来便好,小弟知无不言,绝不会收大家一分钱。” 于少欢此时已经略略有些明白,货郎遍及天下,走街串巷,大城小镇皆有其踪迹,消息自然是一等一的灵通,想必贩卖消息就是货郎帮的主要生存之道了,也是他能传承数百年的原因。 于少欢思忖间,贺新郎已经继续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也不用你们问,既然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去巴陵参加钟洛寿宴的,因此我便说一些个相关的事情,若不是去参加寿宴的,权当听了一个故事。不过有言在先,今天我说的话,真也好假也好,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日后若是因此引发了什么风波,我是不负责任的,所以若是不想听的,可以外面稍坐,外面的雨已经基本上停哩。” 陈四林笑骂道:“你这个人,想说便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换酒时也是这般,说故事时也是这般,还像个说书先生一样先撇清责任,就不能爽利些吗。” 贺新郎笑道:“又不是所有的人都如陈大哥这般爽快,小弟还是交代清楚便好。”依然是一样的话语。 交代完了之后,贺新郎便开口道:“刚刚说到了荆州刺史,我们便先提一下他。” 贺新郎接着轻咳一声道:“新来的荆州刺史,名为殷初平,不知此人在座的有没有人听说过。” 众人皆不言语,便是没有了,贺新郎叹气道:“既然都不知道,那这个故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各位且记住,新任刺史殷初平,武功自是不必多说,但在立场上,他却是韩道琥的生死之敌,现在甚至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而朝廷派这个一个人来担任刺史,已经可以确定韩氏一族在荆州的这一次布局失败了。” “这个殷初平,是韩氏的仇敌?”有人问道。 贺新郎摇了摇头:“确切说来应是韩道琥的仇敌才是,跟韩氏一族,现在想来也是了。” “也罢,反正漫漫长夜无事可做,我便从头说起吧。”贺新郎略一沉吟,似乎是在想从哪里起头,片刻后开口道:“那我便从三十年前的北伐说起,哈,我今年才二十岁,却要向各位前辈讲述三十年前的往事,真是有些狂妄了。”说着向年纪大的人拱了拱手。 各位前辈,三十年前的北伐可还有印象。” 程黎摇了摇头说道:“那个时候,我年纪尚小,不过二十年前那一次的我倒是参与了进去。 “那一次稍后再说。”贺新郎摆手说道。 “三十年前那次老夫倒是知道一些,那一年我刚刚筑基完成,应是十六岁,而今年老夫恰好是天命之年,确切来说应该是三十四年前。”说话之人正是刚刚与人吵架的老者。 “哈哈,理当是三十四年前,当时北方赵国新亡,整个北方乱成一团,也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才有了机会北上。”又是一名老人说道。 “当时的青衣营可以说是汇聚了咱们整个南武林的英豪,我的师兄也在其中,可惜我本领低微,未能”先前说话的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尴尬,与他争吵的年轻人低哼一声,脸上讥讽之色更浓。 “前辈说笑了,当年的青衣营,人数不到一百,咱们荆州,现存的也不过数人而已,令师兄能在其中获得一席之地,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况且前辈当时年龄尚小,若是能再长上五岁,想必定能有前辈的一席之地。” 老者连道不敢,但脸色看上去则舒缓了很多。 “我观前辈兵刃,剑身细长,似是迅雷剑的样式,再看前辈刚刚拔剑的起手式,定是紫电剑法。据我所知,大江会的实际掌舵人,竟陵方歌便是以紫电剑法闻名江湖,三十前号称青衣营最快的剑,想必那便是前辈的师兄了。” “正是如此。”老者虽然被人叫破来历,却满脸赞叹道:“小兄弟眼力确实不凡,此次我正是受到方师兄的邀请,这才和几个老友后辈前往巴陵的。说起来大家也都清楚,这次虽已寿宴为名,但是洗牌大江上的势力才是真的” “前辈多虑了,以令师兄的威名,定然会是长江水域荆州一段的龙头,这地位是无法被人撼动的。” “虽说如此,但是据说此次各方势力都纷纷邀人助拳,我等也不敢托大。”老者颇为谨慎。 “呵。”贺新郎摇头说道:“邀人助拳又有何用?难不成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吗?现任的刺史殷初平,以及此次的寿星钟洛,皆是青衣营出身,此次洗牌,令师兄定可赚的盆满钵满,不必担心。另外若是在座的有替韩道琥卖命之人,现在赶紧打道回府还来得及。” 说完也不待众人再问,便扯回话题道:“当年的青衣营,除了刚刚说的这三位外,我在说几个在做的各位都听过的,韩氏韩道琛c韩道琥兄弟,谢家谢传政c谢传敬兄弟,陆家陆江浔,还有咱们荆州的好汉巴东豪侠左恽,荆南烈刀高涟只可惜,那次北伐止步于洛阳,在那之后青衣营便随之解散。” “你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些。”说话之人正是一直找麻烦不断的年轻人,半晌没有说话的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听兄台此言,仿佛是将年纪差不多的高手罗列了一遍,便组成所谓了的青衣营。其中韩道琛更是与北方秦国的国师并称为当世的两大宗师,当世最强的高手之一,这些暂且不说,世人皆知左恽是死于韩道琥的,更有传言,前任荆州刺史谢传政也是被韩家害死,如今听你这话,他们当年还是战友不成。” 贺新郎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他们当年便是战友,而且青衣营的首领就是韩家已经去世的上代家主韩纹,也是那次北伐的统帅。” “那次北伐,韩纹从襄阳出兵,收复了东京洛阳,正欲西进关中时,然而西方秦国却趁虚而入,先一步攻占了关中,将我朝关在了潼关之外,我朝取潼关不得,北方局势又渐渐明朗,良机已失,韩纹便退兵修整,伺机再战,虽说此次北伐没能完全达到我朝收复二京的目的,但却极大的增强了我朝的信心,战后依据当时的规定,青衣营不得不散去,营中之人便互相约定,下次征伐之时,定要再次相聚。” “青衣营解散之日,几人更是在汉水边歃血为盟,立志复国故土,其中有韩道琥c谢传政c左恽c殷初平,皇族端木恂c周家周盛以及豫州c江州的几位好汉,另外还有两人,一人为步婴,想必在座的都不陌生,是钟洛的小舅子,洞庭巨琨步承的养子,最后一人颇为神秘,似乎无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于,是北荆州襄阳人。” “或许这位兄台又要说我拿无名小卒前来凑数。”贺新郎打断了正准备说话的年轻人,“我便只说一句,现如今的天下神兵,北镇刀便是此人设计打造出的,前年谢传政便是靠着五千北镇甲士冲阵,渡淮水冲散了北方大秦国的大军十三万,使其一溃千里,另外还有传言,此人我大雍的开国七家于氏之后。” “北镇刀确实锋锐,想必在座的也都见过,但若是仅凭一把刀,便能纵横无敌,岂不可笑,况且,若是此刀的制法被敌人获得,那又岂不是瞬间攻守异位。”这番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从年轻人口中说出,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反驳他。“况且于氏之后,这更是无稽之谈,世人皆知,当年北方胡人南下,开国于氏与孙氏二族满门战死,哪里来的后人之说。” 贺新郎叹了口气,略过了于氏之事,只是单说了北镇刀,“北镇刀只是兵刃,与之配合的还有专门的运气法门与相应的招数,决不简简单单是一把刀这么简单,只有刀c功c技三者合一,才能将他的威力发挥至最大。或许还应有相应的阵法,前年那场淮水大战,北镇东府张君夜,便是持此刀率十二人组成奇异战阵,困住了秦国国师近半个时辰,给谢传政留出了充足的破敌时间,张君夜更是一战成名。” 陈七与铁东地听得此话,心中突然想起那个手持大锤的光头,“我本名张君夜”难道是他,二人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而陈四林却联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襄阳c左恽c北镇刀c与之相应的功法与招数,那想必也有相应的筑基之法了,又姓于真的巧啊 陈四林看向了于少欢和他裹得严实的蓝布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南北荆州 于少欢听得新任荆州刺史为殷初平时心跳就开始加速,“我死后,你若是想过平淡的生活,那边找个安定的地方隐居,四川就比较好;若是想行侠放荡,那便去南荆州,或是去巴东寻左恽,或是去武陵寻歩婴;若是想荣华富贵,那便去建康,寻谢传政c谢传敏兄弟,除这四人外,殷初平c陆江则c唐弈三人亦是为师的生死之交” 师父临终前的交代在于少欢脑中响起,如今听贺新郎将这一个个的名字全都对上了之后,心中产生了一股无比的紧张感。 陈四林看了于少欢半晌,于少欢恍然不觉,一双眼睛只盯着贺新郎,原本八分的猜测便了九分的肯定了。 “北镇刀中的玄奥,若是各位能搞一把来把玩,想必便可一清二楚,谢传政死后,北镇已不似几年前那般水泼不进,现在各大州郡的兵器铺里,偶尔都会有北镇刀出售,费些心思,总会得到的。”贺新郎说到这便又拉回了话题,“我们暂且不说北镇的事情,接着说青衣营。” 贺新郎说着长叹一口气,颇有些伤感,说道:“可要说这世上,最易变的还是人心。那次的北伐胜利所改变的,不单单只有我们收复故土的勇气和信心,还有韩纹的心态。韩纹归来之后,受到了满朝上下的赞誉,同时在江湖中也获得了极高的声望,成为了龙头,权势到了巅峰,就难免会变异。二十年前,豫州人赵兴谋反,据洛阳自守,韩纹率军讨伐,赵兴见我朝势不可挡,恐兵败被杀,便举地投降北秦,来换取它的庇护,北秦便出兵与我朝对峙于南阳,那时,天下豪杰无不以为此战必胜,这便是收复中原,复国故土的良机,于是云集于襄樊一带,磨刀霍霍,只待一声令下,便直捣黄龙。” “当时北秦兵临南阳城下,豫州刺史王章派人向襄阳求援,韩纹以南阳仅一城之地,无险可守为由,要求王章弃守南阳,退回襄阳,王章不肯,明言道:‘祖宗社稷,岂可一退再退。’不到半月,南阳城破,王章战死,王章的女婿便是谢传敬,与其兄谢传政当时同在南阳,就在二人以为必死之时,被一伙人舍命救出,这伙人便是由当年在汉水旁焚香叩首的兄弟们率领,更加上了陆家的麒麟儿陆江则,他们一早就到了南阳城外,可是北秦围城,滴水不漏,只得趁城破混乱之时,冲进城去,救得一人是一人。谢传政回到建康后,向先帝哭诉韩纹见死不救的行为,此时先帝已接到了王章战死,北豫州领土沦陷的消息,惊惧之下,便召群臣商议,时诸大臣主和者居多,只有王谢数人希望再战,不成气候。因此先帝便命韩纹与北秦和谈,韩纹也不想打了,便以襄阳为代价换取北秦退兵,于是荆州分了南北,两国边境便成为了今日之状况。” 说到此处,下面已有脾气暴躁的破口大骂道:“呸,昏君奸臣。” 身旁的同伴赶紧制止道:“李老弟噤声。” 李姓人已经大声骂道:“怎的,还不让人说了,我今日便骂他昏君奸臣,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有想向朝廷或韩家告密的,记得我是邵陵李义。” 贺新郎说道:“事情已过去了这么久,是非也说不清楚” 李义怒道:“怎的说不清楚,你是帮着他们说话的不成。” 贺新郎摇了摇头道:“王章的祖父王建,便是南阳人,太祖皇帝定鼎之后,更是将南阳作为王氏的传宗之地赐给了他们家,王氏一门祖坟故居皆在南阳,王章年幼之时也住在南阳,后虽不得已南迁,弃了祖地,但是当三十四年前的北伐获胜,宗地失而复得之后,确是不愿再次放弃,因此才宁可与城同亡,也不愿弃城南归。他的那句让韩纹千夫所指的“祖宗社稷,岂可一退再退”的话,说的不仅是朝廷,更是自己。韩家与王家,也因为此事成为了生死之敌,王家指责韩纹见死不救,韩家则说王章战场抗令。若要真说起对错来,恐怕韩家对的还是多些的,韩纹当时为主帅,据守襄阳,襄阳乃荆州重镇,更是州治所在,自古易守难攻,韩纹想要王章撤退” “贺小兄弟,二十年前,我便在襄阳,那时之事,程某今生不会忘记,可想听听我的话,就像你最先说的那般,无论我说的是否是真。”程黎开口打断道。 贺新郎连忙拱手道:“大叔请说便是,从不同的人口中,了解这些往日之事,是我们群英会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想来大叔也没骗我们的必要,所以尽管道来便是。” “那一次,我们兄弟跟随着高涟,一同北上襄阳,就如小兄弟说的那般,我们都以为这次战争必胜无疑,所以兄弟们都气氛热烈,饮酒磨刀,纷纷吐出豪言壮语,只等着端木恂带着我们冲阵,复国故土,东海王端木恂便是那次战争中我等江湖同道的统帅。” “没过多久,南阳王章派人求援,韩纹不肯发兵,于是许多同道便去找端木恂,意思便是,韩纹不去我等自去,却被他斥回,严令我们不可妄自行动,于是,我们只能在眼睁睁的看着南阳被围。在这其中,陆氏陆江则曾暗中邀请了许多人,想要自己组织一批人前去助援,其中便请了韩道琥,可韩道琥不仅没有同他一起,还将此事告诉了韩纹以及端木恂,二人听后大怒,欲要控制住陆江则,陆江则听到了风声,先一步逃了出去,同他一起出去的只有当时在他身边的数人而已,也就是这几个人,将谢氏兄弟救了出来,并不是小兄弟刚刚说的汉水江畔焚香叩首的那些人。” 贺新郎听到此处连忙道:“多谢大叔指正。” 程黎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之后便是如你所言,朝廷割襄阳求和,韩纹得到了消息之后,下令舍城而走,无数豪杰请求他留下一战,要知道北秦岂是这么好相与的,这般轻易的得了襄阳,又岂能够善罢甘休,这一退恐怕就要退到长江边了,但是韩纹走的极为迅速坚决,带上他的族人家将及依附他的高手游侠,连夜率军坐船顺汉水南下而去。果不其然,北秦过襄阳不入,直接南下,钟洛连派数批人去夏口向韩纹求救,但派去的人都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来,危机之下,钟洛便组织起了荆州各郡兵以及还未散去的同道,一统抗敌。那一战我记得极为清楚,在漳水东侧约三十余里一个无名山谷中,陆江则率数百同道给高涟创造了一丝机会,让高涟劈出了一刀,那一刀横跨数丈,更是有一抹黄色刀芒,刀芒过后,山石崩塌,数丈之内人仰马翻,寸草不上,将北秦主帅则被劈为两半,高涟在这一刀后脱力倒下。” 贺新郎适时的说道:“我听师父说,那一刀是高涟的巅峰,那刀过后他足足休养了近两年才恢复过来,就连高涟自己曾说过,‘此生再无重现那一刀的可能。’” 程黎摇头道:“这我却是不知,不过那一刀确实无比暴烈。总之北秦主帅死后,我们都以为北秦定要大举进攻,一面向朝廷求援,一面自己组织人手防御,可哪知北秦却似无此事般却不了了之,确实奇怪。” 程黎最后说道:“那一战韩纹担任主帅,但是却未打一仗,先是对南阳之围视而不见,接着又是无比干脆的放弃襄阳,这些都是铁打的事实,若是没有陆江则等同道的不离不弃,没有高涟勇烈的一刀,恐怕现在大江以北皆是秦国之土了,运气差些,恐怕连长江都可能失手,若是失了长江天险,呵。” “这么简单的道理韩纹想不到吗?”于少欢极为惊讶:“难道韩纹就没有想到北秦会得陇望蜀,背信弃义吗?就真的那么的走了。” “或许人家心中有数呗。”先前说话的李义开口道,“或许人家早就跟北边的暗通款曲,相互说好了也说不定。” 贺新郎转过头对于少欢道:“南阳之战几年后,北秦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大肆屠杀前朝老人,那时我朝才发觉北秦当年乃是父子争位,而南阳之战的统帅,则是太子势力的人,老皇帝巴不得他去死呢,所以在高涟阵斩此人之后,才没有引起波澜。我初次听说此事时,也是大为惊讶,虽然南北消息不畅,但这么重大的消息,为何满朝诸公竟能后知后觉到如此程度,后来一想当时主政之人,便也明白了,或许韩纹当时真的与北秦有什么约定呢。” 于少欢点了点头,忙又继续问道:“其他人呢,后来如何。” 贺新郎说道:“小兄弟想问谁?” 于少欢不假思索地道:“殷初平c谢家兄弟c陆江则,还有于” 贺新郎理顺了一下说道:“殷初平便是咱们的新刺史,这没什么说的了,谢传政自南阳回去后,求得了圣上的恩典,练了一支新军,便是北镇军了,现在北镇统帅乃是谢传敬,谢传政去年死了,都传言是韩家人害死的,小兄弟初入江湖的吧,居然连这也不知,即便是初入江湖,也该有人交代才是陆江则就不提了,日后有缘你就知道了,至于于前辈,在九年前谢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上,我师父见到过一次,之后便不知所踪。” 于少欢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多谢贺大哥了。”语气颇有些失落。 贺新郎尚不觉得有异,一旁的陈四林却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已从九分肯定成为十分确信了。 贺新郎轻咳一声,略微有些矜持的说道:“我今夜之所以说这些,原因只有一个,希望大家能记得江湖上有贺新郎这么一个人,仅此而已,日后若是大家有什么需要打听的事情,尽管找我们群英会便是。” 噗嗤一声轻笑,正是一直麻烦不断地年轻人发出的,还未待他说话,程黎便霍然起身,“又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忍你半夜了,来来来,你且出来,我这就让你知道,我撒尿能不能淋湿鞋子。”正是先前年轻人先前说的讥讽之语。 接着转身对贺新郎道:“多谢小兄弟今晚的故事,我会记住贺新郎的名字的,小兄弟你也要多加小心。”说罢便真的站到了屋外,此时雨已经停了很久了,程黎便站在屋外抬头看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屋内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年轻人的身上,年轻人感觉自己正在被万箭穿心,出去他又不敢,程黎的暴喝让他知道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不动的坐在这里,却更加难受。 就在年轻人两难之时,程黎已经进的殿内,也不说话,轻轻的哼了一声,便回去坐了。 只这一声轻哼,便让年轻人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出门奔了出去,身后同伴急忙追赶,于少欢觉得大殿内仿佛突然宽敞了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不欢非恸 天空刚刚有些亮色,这些在巫庙中坐了一夜的人们便动身上路了,贺新郎是最先走的,在他走前有好几次于少欢凑到了他身边,想多问一些有关于氏的事,但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变成了一些其他无关的废话,就这样天亮了,贺新郎走了,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在于少欢的心里,他的师父一直是很神秘的,对他说不上冷淡,但也绝不是宠爱,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要洗衣做饭,去山上捡柴,去林里下套,去河里摸鱼,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八岁那年,师父曾带他出过一次远门,坐了好久的船才到的地方,去了一个豪华的府邸,参加了一个巨大的宴会,给从小与世隔绝的于少欢极大地震撼。 那次出行回来之后,于氏便变得行踪不定,总是独自外出,将于少欢一个人留在隐居的小谷中,于少欢那时已经将近十岁了,再加上从小自立,独自生活也绝不至于饿死。 于氏回来的时候会带一些书籍,有布质的,纸质的,还有一些竹简,总之于少欢因此认识了字,也在书中找到了那座记忆深处的豪华府邸门楣上的第一个字,谢。 去年正月里,如往常一样,于氏只是简单的打过招呼便出门了,按照以往的经验,一般半个月就会回来,习以为常的于少欢也没有多在意。 哪知不到半日,于氏便身受重伤而归,之后便似变了一个人般,对于少欢的亲切溺爱让他有些恍惚。 “恸儿,为师伤了心脉,定然是不成了,只能靠着秘术苟活,我这辈子一事无成,有些事情现在虽然想通了,却也于事无补,但在将死之时却才发现,对你亏欠良多。” “为师当年心灰意冷,本欲自尽,却在废墟之中捡到了你,千古艰难惟一死,捡到你后就再也生不起死亡的勇气了,说起来也是你救了我的性命” “我因为一些缘故,舍弃了自己的名字,本想连这个姓氏一起舍弃,但终是舍不得,原本我以为会带着这个姓进到棺材里,可如今,我想将它留下,恸儿,你可愿继承。” “你的小名恸儿,乃是为师当日心情低落随意起的,但叫了这许多年,也不好改,嗯恸,悲痛,不快” “不欢,君子不尽人之欢,虽有些牵强,但勉强能用,你觉得如何不好,不如少欢如何” “恸儿,为师这个月运功助你筑基,如今你基体已成,又有我给你的北镇刀防身,想来不会有事,可惜我没有时间传你功法与刀法了。” “恸儿,这块玉珏你收好,我死后,你若是想过平淡的生活,那边找个安定的地方隐居,四川就比较好;若是想行侠放荡,那便去南荆州,或是去巴东寻左恽,或是去武陵寻歩婴;若是想荣华富贵,那便去建康,寻谢传政c谢传敏兄弟,除这四人外,殷初平c陆江则c唐弈三人亦是为师的生死之交,除这七人外,万不可将玉珏示人” 伸手摸着贴身而放的阴阳鱼状玉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天早晨,满眼血丝将他唤醒给他起名字的于氏形象,师父,恸与君子不尽人之欢,绝不是牵强,而是绝对不搭边啊。 “于兄弟,该上路了,争取在巴陵吃午饭。” 于少欢闻言赶紧收拾情绪,应了一声跟了上去,雨后的清晨气味总是特别好闻,初升的太阳照在了他的身上,驱散了心中这一年来灰暗。 在这一刻,于少欢才明白了师父去世前的交代,心中无比的开阔惬意了起来。 向前快走了两步,于少欢开口问道:“陈大哥,等到了巴陵,我们是自寻住处还是去寻俞家。” 陈七在一旁当即说道:“当然是去找俞钤啊,我们何必自己掏钱住店。” 哪知陈四林却摇头道:“我原本也是这般想的,但是现在我决定自去住店,不过这个时候恐怕巴陵的旅店都已经满了,总之到了再看看吧。” 然而到了巴陵,却发现并非如陈四林想象的那般。在一块“莼鲈之思”的牌匾下,一个店小二殷勤的打着招呼,“几位可是来参加钟老英雄寿宴的。” “正是。” “不知几位客官是从哪里来的?” “为何这么问?” “客官有所不知,现在整个巴陵的客店都已经被钟老英雄包了下来,接待各地豪杰,如本店便是接待长沙c衡阳c湘东c茶陵四郡的豪杰。” 陈四林哈哈笑道:“那真是巧了,我等是从衡山来的,应是湘东郡,是可以住在你这里的吧。” 小二忙道:“当然可以,不过还要请客官体谅,由于客人众多,恐怕很难给四位客官匀出来两间上房” 陈四林从不会为难这等小厮,当即手一挥:“无妨,只来两间普通的房间便可。” “好嘞,我这就去给四位安排,另外本店的鲈鱼乃是一绝,客官不如来一条,一会无论是送到您的房间还是在大堂中品尝都是可以的。” 陈四林随手打赏给了小二一角碎银子,让他给安排一桌酒菜,便去了客房。 “莼鲈之思”的格局与寻常客栈并无区别,前面乃是一个三层的酒楼,后院才是住宿的客房,四人只是去后院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就又回到了前堂的酒楼,在二层的靠窗处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很快就将一桌子酒菜布置的满满当当的,同时在一旁介绍道:“客官,这鲈鱼乃是从吴地运来的,尤其在这个天气,一路上须得连续不断地用冰保存,很是难得,说来也是稀奇,那鲈鱼到了咱们店里啊,在水里缓一缓还是活的。” 陈七奇道:“哦?为何要从吴地运鱼?” 小二答道:“我们店的东家是姑苏人,心里总是念念不忘家乡味道,于是便费力请人运来的,不瞒客官,这鲈鱼平日里每日不过卖上一两尾,也只是在这两天,才能放开了卖的。” 陈四林笑道:“多谢小二哥介绍了。” “那几位客官,您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便是。” 小二退下去之后,于少欢尚未来的及说话,便听到楼下一声熟悉的声音,“何大哥在吗? 接着便是刚刚的小二在回答:“我们东家今日不在,小少爷若是有急事,可以去东家的府里,就在城东,若是不急,可以留下姓名,等到东家我来我们转告与他。” “小姜?!” 寻人不得正欲离开的姜且听得呼唤,回头看去,只见楼梯处探出来了半个身子,正是于少欢。 遇到了熟人,姜且十分高兴,一同坐下了之后道:“哈,我今日甚是无聊,本想来这寻何大哥消磨时间,却不曾想遇到了你们。” “我们也是刚到此处,本来昨日就能到的,哪知下了大雨,被困在了路上了一日。” 姜且闻言哈哈笑道:“是啊,昨天可是难得的壮观景色,站在巴陵的城墙上,可以看到老天爷就像是将云彩切了一刀一样,巴陵晴空万里,可城外几十里处便是大雨倾盆。” “难不成昨日我们只需冒雨前进一小段路程,就能走出那一片雨区?” 姜且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陈四林和于少欢面面相觑。 “不过也不算亏吧,我们昨晚在巫庙避雨,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接着于少欢便跟姜且说了贺新郎这人,但是并没有说他讲了半夜的故事。 待到于少欢说完了废话,陈四林才开口问道:“在衡阳时,我听张大哥离别之言,就像是来参加寿宴的,果然如此,不知张大哥现在人在何处,待我一会前去拜访。” 姜且耸了耸肩说道:“他带着其他兄弟出门访友了,只留我在这里。” 于少欢奇道:“哦?你为何不一起去?” 姜且嘿嘿笑道:“我是偷跑出来的,所以张大哥他们若是去办正事,定是不会带我一起的。” “偷跑?” “是啊,那日我无意中偷听到叔祖让张大哥他们来荆州祝寿,我一听,荆州好远啊,路上一定会很好玩,而且祝寿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想来我也不会拖后腿,便趁着叔祖不注意偷跑了出来,找张大哥他们带着我一起。” 接着小姜有些气馁道:“我原本以为来荆州只是拜寿,哪知张大哥到了武陵便不见了,说是要去访友,只是让我坐船到先到巴陵来,无聊之时可以来‘莼鲈之思’找何大哥玩,于是我今日便来了。” “不过今日已是二十六了,这两天无论如何也会回来的,要不然就赶不上寿宴了,嘿,你们今日刚来,或许还不知道,这次寿宴要连开数天,还是在洞庭湖上那艘巨大的船上举行,一会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你看看。” 陈七来的兴趣,“莫非是被称为洞庭楼的船。” “正是,我刚来时,还能看见许多人在上面修葺补漆,这两天想必已经弄好了。” “为何称为洞庭楼。”于少欢问道。 “这艘船,乃是开国太祖皇帝为了征伐南吴下令建造的,当时征用了无数工匠,只想着建造一艘当世最大的舰船,哪知船造好后,却完全成为了一个废物。”姜且说道。 “为何?” “因为它太大了,大到只能靠在岸边当一个摆设,你想象一下把一座山搬到水面上,大致就是那个样子。自从它建成之后,从未移动过一下,若不是当时太祖皇帝已经覆灭了南吴,心情极佳,恐怕当日造船的工匠全都逃不了一死,更不要说在上面举行宴会了。” 于少欢听后极为感兴趣,“一会定要见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纷争不断 “陈老弟,不好意思,因为路上一些事情耽搁了,晚了两天,所以今天才到,幸亏有陈老弟提前在此安排,要不然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张命面色阴沉地干笑着,七月二十八晚,他终于赶到了巴陵。 陈四林一边喊着小二赶紧上菜,一边对张命笑道:“盟主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今日才二十八,明日我带盟主还有李二哥在城里好好转转,哦对,我听闻,凡是赴宴之人,要先弄到一个身份凭证,盟主不在,我也不好做主去办,正好明日可以将这些事情都办好,后日赴宴即可。” 说着陈四林又对小二喊道:“小二,一会对我们盟主还有李二哥好好讲讲如何获取凭证,我们明日就去办理了。” 李季秋在旁边,听陈四林称张命时为盟主,称呼自己时则变成了李二哥,心里恨得牙痒痒,原本暗爽的心情荡然无存。 张命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明日直接去找俞氏兄弟,想必他那里什么都办妥了,临近日子才到,真是失礼了。” 陈四林眼睛在张命和李季秋之间来回转了转,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在路上耽误了。” 张命扫了李季秋一眼道:“李副盟主不知道为何今日早上才到达罗县,若不是因为罗县只开了一个城门,恐怕就错过了。” “哦?”陈四林听得此话忙道:“我前几日遇到了一伙人,似乎是江州来的,听说在衡山丢了两匹马,更是杀上和衡山盟,那不成是李二哥的人” 听得此话,张命脸上明显抽搐了两下,“这件事是个误会,已经解开了,李副盟主迟了是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若不是陈老弟想的周全,提前赶到巴陵,恐怕今晚我等真要厚着脸皮半夜去俞府求宿了。” 张命看着陈四林的黑脸,一种熟悉的腻歪感又涌上心头,陈四林没有按照他的安排在罗县等他,只是在约定的客栈留了个口信便自己走了,这本应是他非常恼怒的事情。可李季秋为了给他上眼药,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晚到了两天,如若不是陈四林擅自行动,提前到了巴陵,安排好了住宿,恐怕今晚他们连一个落脚的地方的都没有,若真是半夜去俞府求宿,张命脸上又不好看。 所以陈四林的不听安排,反而保全了他张命的脸面,这就使得他不仅不能对陈四林的擅自做主发火,还要客客气气的道谢,愈加郁闷的张命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先这样吧,今天先歇息吧,明天一早我就就去俞府。” 陈四林点头道:“也好,不过有件事情要叫两位哥哥知晓,这客栈并不是我预定的。” 接着便将巴陵的全部客栈都被包了下来的事情告知了张命,“所以这些房间都是不能提前预定的,只是先到先得,住满为止,我也是给了小二好多银子,小二才给了我们三间空房,如若不然,我们只得一间。” 张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也就是说,我们三十多人,只有三间房?” 陈四林似是非常遗憾,说道:“正是。我c老七c东地,三人每人占得一间,三间房。” 李季秋在一旁皱着眉头,“我记得陈贤弟下山时候是四个人啊。” 陈四林应道:“还有一个人乃是于老弟,他不是咱们盟里的人,跟咱们不是一起的。” 张命脑中想起了那个白净的少年。 “附近别的客栈也满了吗?” “昨日就全都满了。” 张命在心里狠狠的骂了李季秋一顿,才开口道:“罢了,三间就三间吧。” “那好,一会让小二领着盟主去房间便是,小弟今日便先告辞了。” 张命惊讶的看着陈四林:“你不住这?” 陈四林笑了笑,说道:“于老弟在巴陵有朋友,听闻我有住宿的困境,就请我去他们那里凑合两宿,我作为客人,实在是不方便再多带人前去了,所以虽然万分不舍,但也只能与盟主暂时分开,盟主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和老七还有东地一起过来,咱们同去俞府,定不会坠了我们衡山盟的威风。” 说着便向张命还有李季秋拱手告辞,又向众衡山盟兄弟一一告辞之后,便离去了。 张命揉了揉眉间,我居然会相信他是个好东西 次日一早,精神抖擞的陈四林早早的便来寻张命,张命眼睛发红,显是没有睡好,昨夜他强忍怒气费劲了唇舌,才从趾高气昂的小二手里以极为离谱的价格又租得两间柴房,这才勉强将众人安置下来,回房后愈寻思此事愈气,再加上跟他同房间的韩威呼噜震天,于是这一夜都未曾睡着。 陈四林见此,颇有些歉意道:“都是小弟办事不周,才惹得盟主没有休息好。” 张命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慰道:“陈贤弟无需自责,我昨夜是思虑明日寿宴之事,所以才未曾睡好,无妨。” 陈四林指着精神极为萎靡的袁丛说道:“盟主武艺不俗,少睡一夜或许无妨,只是苦了袁先生,你看他的眼睛也肿了呢。” 袁丛则是完全是被呼噜声吵的一夜未睡,而罪魁祸首韩威此时正在万分愤慨,“陈副盟主,此事当真不能怪你,若不是李麻子在路上磨蹭,迟了两天,我等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狼狈。” “韩兄称我为副盟主就太见外了,还是如往常一样兄弟相称便好。” 韩威性格简单,虽然最初时对陈四林有些不爽,但与李季秋相比,陈四林无疑高大了起来,再加上昨晚他亲口问过小二,证明了陈四林所说句句属实,并不是为了为难他们才故意只安排了三间房,所以对陈四林的恶感已经基本消减了,现见陈四林如此真诚,一番推脱之后,韩威最终称陈四林为三当家。 “三当家,我最瞧不起的便是李麻子这等小人,在三当家来巴陵为我等兄弟奔走之时,他李麻子在长沙包了个头牌夜夜快活,咱们的约期是在二十六,可他居然二十八才到,从罗县到巴陵,没有二百里路,也有一百七八了,这么远的路程,若非此次来的都是各寨的好手,昨天是绝对无法到达的,险些就误事了。” “韩威休得胡言。”袁丛厉声喝止道,他看到李季秋从后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陈四林见人都出来了,连忙说道:“盟主和李二哥稍等片刻,我的兄弟去城南买包子了,那的包子可是一绝,皮薄馅大,比此处的汤包不知强上多少。哈,你看他们都来了。” 街角处,于少欢和姜且一人咬着一个大包子,与陈七和铁东地一共走了过来。 “张盟主,李盟主,这位是我的朋友,已经打探到了俞氏二君的住处了,不过”于少欢说着面露为难之色,双手在胸前比划了比划。 袁丛心领神会,手上一抖,一个小小的钱袋便握在了手里,“这位小兄弟辛苦了,劳烦一会带我们前去可好。” 这些都是应有之事,袁丛毫不意外,他们自己打探也是要花钱打赏的,现在陈四林既然已经找来了人,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的朋友,只要消息准确,袁丛绝不会吝啬打赏。 姜且悄悄地冲于少欢眨了眨眼,接过钱袋哈哈笑道:“没问题,一会我们一同前去。” 于少欢看着姜且得意洋洋的样子暗暗发笑,他本不想再掺和到衡山盟的事情里来,但姜且却极为感兴趣,恰好前日里于少欢又提到了货郎帮诸事,因此姜且便请“莼鲈之思”的何东家帮忙打听了俞氏兄弟的落脚之处,今日兴冲冲的来贩卖消息。 俞氏二人住在城内的一家小院里,听得一个叫张命的前来拜访,赶紧迎了出来。 “张兄真的来了。” “让两位老兄久等了,在路上耽搁了太久,昨日才到,幸好没有耽误两位兄弟的大事。” 俞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进屋我们慢慢说吧。”随即将众人引入小院内。 张命并没有带多少人来,进院后便有人将韩威等人带去一旁喝酒了,只有张命c袁丛c李季秋三人跟着俞钤进入到了中堂。 在中堂落座了之后,袁丛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人外,陈四林c于少欢与姜且也跟了进来,而且几人已经接过了丫鬟送上来的茶,陈四林与那个引路的少年还对着丫鬟的背影笑的极为猥琐。 陈四林就算了,于少欢勉强也可以接受,可这个贩卖消息的闲汉为何也在这里,袁丛心中十分不快,正要出言时,俞钤已经开口问了:“张兄,这几位是?” 张命便一一介绍几个人,此时他才发现姜且也在这里坐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哈哈,这两位小兄弟都是与我一起的。”陈四林抢先说道。 俞钤见状也不意外,他在半月前接到张命回信时,便刻意派人去了解了一下衡山盟,所以衡山盟是个什么样帮派,在他心里已是十分有数的了,现在暗中观察张命,发现他表情不悦,便已明白,这两个少年应是陈四林带来的,与他无关。 俞钤不想掺和到衡山盟的内部争斗中,随意说了两句少年英豪的废话之外,便将话题引回到了寿宴之事上,默许了二人的存在。 张命见状也不好多言,只得压着心中的不快,将心思拉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窃听机密 “俞兄,张某来的晚了些,不知道明日的寿宴,有什么安排吗?” 俞钤微笑道:“张兄可知新任刺史是何人?” 张命摇头道:“确实不知。” 陈四林在一旁接话说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新任刺史乃是殷初平,哈哈,想来是二位兄长的机会到了。” 俞钤呵呵笑道:“机会什么的谈不上,现在还不知钟前辈如何定下章程,不过保住现有的应是没问题了。” 张命只觉得殷初平的名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俞错见张命有些不明所以,便出口解释道:“殷初平不是荆州人,我们兄弟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此人的,张兄只要知道,此人与韩道琥不合便好了。” “正是。”陈四林接话道,“殷初平是前刺史谢爷爷和左恽的把兄弟,又和钟洛前辈有着过命的交情,如今他成了此事,想来先前依附韩道琥的那些个王八蛋,现在恐怕都在夹着卵蛋,收拾行李,向路边茶博士打听去谯郡的路呢。”说完便和俞氏兄弟一起笑了起来。 “我听说陈老弟乃是三弟的弟子?”俞错突然间想起了这茬,开口问道。 陈四林正色道:“我与杜师傅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我的一身武艺,确实是从武馆里学到的。” 俞错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唉,三弟的弟子全都在江陵死于韩道琥之手,三弟也因此断了传承,我有一个想法,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不知你可愿在三弟灵前磕头拜师,正式入我三弟的门下,传他衣钵。” 听得此话,在于少欢和张命惊讶的目光下,陈四林哭了。 片刻后,俞氏兄弟便和刚刚收的陈贤侄重新落座了。 张命将目光从陈四林发红的鼻子上挪开,越发的感觉这个人很邪门,明明他才是被邀请来的人,而此时他却像个外人一样,看着他们痛哭流涕的拜师认亲,听着他们说一些他没有听过的名字,他只有不断的喝茶,才能掩饰自己莫名的失落。 正走神着,张命感到袁丛捅了他一下,“恩?” 俞错见此,知识张命刚刚走神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道:“哈哈,张兄想必是累了,刚刚大哥说,四林既然已经是我们的子侄辈,那在与张兄兄弟相称就不合适了。” 张命心头火起,刚刚认亲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开始便给他站台助势了么。 虽然心中恼火,张命脸上却无甚变化,说道:“这是哪的话,我与陈老弟一见如故,虽然他入了杜三哥门下,但我也不能因此占便宜,各论各的便是。” “哈哈,既然张兄这么说,那就依你。” 袁丛与张命相处多年,感觉到他情绪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陈兄弟如今回归师门,可喜可贺,我们一会定要好好喝上一杯庆祝庆祝,眼下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俞钤回道:“其实所谓的调和纷争,无非便是划分利益而已,按照以往的方式,都是把争执的事情摊开挑明,双方各派些人出来,再找一个中间人作证,两伙人谁的拳头大便是谁说了算。此次之事,我之前以为也是这般处理,所以才发帖邀人助拳,不过没想到新来的刺史竟与韩道琥不是一路人。” “我与大哥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知道所有的安排都用不上了。”俞错在一旁补充道,“钟洛和殷初平定然会对依附韩道琥的势力进行清洗,因此无论大江上,还是州郡里,都会留出来许多空白,所以现在我们考虑是如何获得更多的利益。” “正是如此。”俞钤接口道,“也不瞒老弟,我与二弟之前也争论过到底是留在江上还是回到江陵。” “哦?那不知二位师伯是如何考虑的。” 听陈四林如此称呼二俞,不仅是张命,就连于少欢也觉得极为怪异。 “呵呵,江上不好混啊,你们可曾听过方歌此人。” 陈四林点了点头:“大江会的掌舵人?” 张命闻言说道:“陈老弟,大江会的会主名叫方奎,不是方歌。” “张兄。”俞错连声唤道,“方奎便是方歌的侄子,陈贤侄对这些江湖人的了解,确实是出人意料啊。” 于少欢在心里暗呼侥幸,同时下定了决心,贺新郎这个朋友交定了 “方歌跟钟洛是同辈人,二人是至交好友,虽然平日里名声不显,但是和他争夺大江上的利益,确实是”俞钤边说着边苦笑着摇头。 “那就是说要放弃大江,哈哈也好,俞兄本来就是从江陵里出来的,现在回到江陵去,也无可厚非。” “现在说还为时尚早,还是等到明日寿宴之时,再做决定吧。” 姜且在一旁拉着于少欢小声说着:“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于少欢点头同意,二俞是想先看能否与殷初平搭上关系,再做决定。 “好了,凡事明日便可见分晓,我刚刚已经吩咐厨房备下酒宴,给张兄还有陈贤侄接风洗尘,同时再介绍几个好兄弟给你们认识。” 姜且在一旁跟于少欢对视了一眼,悄悄的给陈四林了一个信号,陈四林心领神会,便起身道:“师伯,我这两位兄弟,中午已经有约了,您看” 俞钤一听,随口客套道:“这样啊,不如将二位的朋友一起请来?” 于少欢连道不用,便和姜且一起起身告辞了,二俞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吩咐一个下人带二人出了俞府。 刚刚出门,姜且就异常兴奋的对于少欢道:“我有一招发财之计。“ 听得此言于少欢来了兴趣,“什么妙计。” 姜且嘿嘿笑道:“你说我们一旦打听到了钟洛为了调和荆州势力而制定的章程,俞钤会花多少钱买。” 于少欢吓了一跳,“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打听到,就算打听到了,也不敢卖啊。” 姜且倒是无所谓道:“为何不敢,只是这章程明天知道就没用了,只有今天打听到,他们才有时间准备对策,才能卖个好价钱。” 于少欢扶额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么替下家考虑。” 姜且嘻嘻笑道:“那是自然,所以我们现在的事情,就是打听到钟洛的章程。” 于少欢奇道:“难不成你还真能打听到。” 姜且一脸神秘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两天就住在钟洛的巴陵别院吗?” 于少欢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住进那个小院后,门口那个看上去非常厉害的老伯告诉我不要乱走。” 姜且点头称是,“李老伯确实很厉害,不过他这个时候应该不在,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 于少欢一呆道:“如何成功了一半,我只是不受监视的回到住处而已。” 姜且轻咳一声道:“昨日里,丫鬟小娟姐在收拾隔壁的客房,我见她很辛苦,就去帮忙了一番。” 于少欢点点头表示了解,“帮忙之后,小娟姐更辛苦了?” 姜且正色道:“于兄,我在筑基,而且我正在说正事。” 于少欢哦了一声,“小娟姐果然更加辛苦了。” 姜且脸微红道:“咳,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娟姐对我说,刺史大人今日便会到达,她就是为此,才去收拾的客房,同时钟洛也会在今日到达,换言之,今日所有的大佬都会到巴陵。” 接着姜且胸有成竹的说道:“殷初平和钟洛来了之后,一定会商议明日的章程,因为无论钟洛之前是如何打算的,他一定会和殷初平商议之后,再做最后的决定。我们现在只需要偷偷的潜入钟洛的书房,等到他们商议完了去喝酒的时候,再悄悄的离开,不就成了么。” 于少欢大为诧异:“可以的小姜,你这个计划唯一的漏洞就是,钟洛掌毙了我们之后,我们该如何活过来。” 姜且满不在乎的说道:“不会的,他顶多骂我一顿,再把我们关到明天,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于少欢瞥了姜且一眼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依仗的是哪位,但你这么说我是相信的,可我还是觉得” 姜且见于少欢意动,赶紧在旁边煽风点火道:“绝不会出事。”接着颇为神秘的凑到了于少欢耳边小声道:“钟洛是我叔祖。” 于少欢渐渐的被说动了,“要不然,去试试。” 姜且大喜,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两位老弟真是心大,大庭广众之下商议如此机密的事情,现在被我听到了,我这要去高密了,你们该怎么办哩!” 循声看去,只见墙角处的一个闲汉摘掉了自己的草帽,露出一口白牙,冲着二人灿烂的笑着。 于少欢惊喜的叫道:“贺兄?!” 姜且见于少欢认识这个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缓缓地落了下来,“你们认识?” 贺新郎微微笑道:“我跟于兄有过一面之缘,名为贺新郎,乃是群英会之人。” 姜且恍然道:“哦,你便是货郎帮的那个人,这两日我听于兄提到你好几次。” 贺新郎道:“多谢于兄为在下扬名,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一下,我们乃是群英会” 姜且打断了贺新郎的纠正,“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好办了,想必贺兄刚才也是玩笑之语,不如我们现在去吃喝一顿,然后就此别过,贺兄继续在这里晒太阳,我们兄弟则继续去进行我们的发财大计,如何?” 贺新郎笑道:“吃吃喝喝当然没问题,不过二位兄弟,你们刚才的计划一定不成?” 姜且有些不服道:“为何?” 贺新郎道:“无论钟洛还是殷初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无论你们藏得再好,只要你们有着呼吸,他们都会发现你。” 于少欢脑中突然回忆起来了一件事,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贺新郎点点头:“即便两个人实力相仿,一个人都很难在另一个人面前完全潜匿,更何况你们的实力差了这么多。” 姜且听后颓然道:“那岂不是没办法了,要是无法潜匿,无论什么方法都会被发现啊。” 贺新郎嘿嘿笑了笑,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办法,能完全掩盖住你的气息,只要你们肯带我一起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树息小法 “你有什么好办法?”姜且问道。 贺新郎悄声道:“我有一项秘术,能够以肤代窍,即是用皮肤代替你的口鼻来换气,用此秘术后,我们就会像是死物一般,除非被人亲眼看见,否则绝不会被发现。” 姜且大惊:“龟息神功?这个可是传说中的秘术啊,这么珍贵的东西,贺兄要拿出来分享?” 贺新郎苦笑道:“屁的龟息神功,你都说了那是传说中的秘术,我怎么可能会。” 接着他指着一旁的大树道:“看那棵树,我的那项秘术便如它一般,首先需要的便是呆呆地在那里不能动,乌龟虽然爬的慢,但绝不是不能动啊,而且听闻龟息神功一口气可以用上长达数月甚至数年,我的秘术恐怕连两个时辰都坚持不到,充其量就是个龟息大法,甚至大法都算不上,不如就称他为树息小法好了。” 姜且恍然道:“怪不得你们货郎帮能打听到那么多隐秘之事,原来还有这等秘术。” 贺新郎纠正道:“群英会” 于少欢在一旁有些担心,说道:“你的这个树息小法有那么可靠么,毕竟钟洛跟我等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贺新郎则是万分自信道:“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我可是亲自做过试验的。” “如何做的。” 贺新郎难得的有些尴尬:“在我师父身上做的试验,我刚学会此法时,有一次偷偷潜入师父的房间准备吓他一吓,哪知我师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从那次之后,我就长了记性,做晚辈的还是少知道些长辈的事情为好。” 于少欢和姜且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贺新郎待二人笑够了,方才开口说道:“我连这种事情都交待了,你们还信不过嘛,而且我向你二人保证,绝不会将偷听到的章程泄露出去,你们若是不信,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直到钟洛公布此事为止。” 姜且大方的摆手道:“这倒不必,于兄这两天对你颇多推崇,想来你也是信得过同伴,而且还拿出了这么珍贵的秘法,我又岂会当小人来怀疑你呢,这事既然是我们三个一起做,那么卖出去情报钱也定会分你一份。哈,想必五百两金子,俞钤还是愿意出的。” 于少欢转念一想,问贺新郎道:“这树息小法容易习得么,我等时间不过半日,甚至恐怕他们现在就已经进城了,若是一时半刻不能学会,怕是来不及了,况且小姜还在筑基,这秘术对经脉的负担大么,若是太大的话,小姜也是习不得的。” 贺新郎说道:“于兄放心,我当日学时筑基也尚未完成,所以将姜兄完全可学。此乃小技,勿需如对敌功法那般苦练,粗通即可,我初学仅仅半个时辰便掌握了窍门。所以我们现在不如找个地方,先吃上一顿,边吃我边向二位解说运功方法,等到吃完饭了,就去钟洛的书房等着发财,如何。” “那就这么定了。”说着三人便准备找个安静的馆子。 哪知刚走两步,姜且突然大叫一声:“哎呀,这树息小法只能坚持不到两个时辰,若是我们去的早了,时辰过了,他们还没来该怎么办。” 于少欢盯着姜且看了半晌,才叹气道:“我们可以等他们将进屋时在运功,在这之前正常呼气就好” 姜且恍然,哈哈笑着跟了上去。 钟府巴陵别院内的一个偏院里,于少欢与贺新郎两人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片刻后姜且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对二人说道:“完全在计划之内,我刚刚打听了,叔祖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们赶快溜到书房去,这里是别院,没有多少下人,只要小心一些,一定不会被发现。” 于少欢同意道:“好,我们现在赶快过去,不过你是向小娟姐打听的嘛。” 姜且面不改色地道:“于兄我就觉得你总是把注意力放在一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之上,这很不好。” 三人贼一般猫腰走出了小院,按照姜且设定的路线向着书房潜去。 于少欢小声问道:“为何现在称钟洛为叔祖了。” 姜且头也不回的答道;“既然你们现在已经都知道了,那我还瞒着什么。其实我与钟洛也没什么关系,只是长辈们亲近些,因此我便多了这么个叔祖。” 贺新郎也在一旁深有同感道:“每隔两年,我们群英会会召开总舵大会,那个时候,我也会有很多叔祖,小的时候磕头甚至要磕上一天。” “确实如此,即便现在逢年过节,我也依然如磕头虫一般,于兄呢。” 于少欢摇了摇头,没有多做回答。 贺新郎见状岔开话题道:“姜兄不知你可曾注意到,我们前面这条路是死路。” 姜且走到了墙角,“翻过这堵墙就是书房所在的小院了,从小院正门走太容易被发现了,所以我们从这个角落翻进去。” 三人便鬼鬼祟祟的翻墙进入到书房内,于少欢摸了一把门口处的花架说道:“看来因为钟洛要回来,所以刚刚重新打扫过,上面一丝灰尘都没有,要不然咱们进来之后,在满是灰尘地面上踩满了脚印,岂不是可笑。” 姜且点头称是:“看来我们考虑的还是太少了,赶紧记下,下次干这些勾当时,都是要注意的。” 于少欢环视一周道:“我们考虑的确实太少了,就比如说,我们现在应该藏在哪里。” 钟洛的书房里一本书都没有,一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刀剑兵器,另一侧的巨大架子上置满了瓷器摆件,书房正中放置了一张软榻,榻上的胡床上摆了一套茶具,还有一个点燃的小火炉,榻前对放了几对椅子,整个书房扫视一眼便一览无遗。 “不要说箱子或是柜子了,连个盒子都没有。”于少欢苦笑着。 姜且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发现确实如此,沮丧道:“贺兄你还有什么能将我等变小的秘术么,可以让我们藏在那架子上的花瓶里,而且还要易学的,你看火炉都已经点燃了,想来正主就快要到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贺新郎在书房中来回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置满了摆件的架子前,说道:“二位过来看看这个架子。” 于少欢和姜且来到了他的身旁,贺新郎道:“你们看这个架子,是不是很深。”说着贺新郎将手臂伸进的架子里,“这般伸手都摸不到墙壁,我猜这面墙应是一面冰墙。” 于少欢明白了过来,“消暑的冰墙?” 贺新郎点了点头,走到了架子旁的缝隙处将身子探进去了一半,摸了摸墙壁说道:“这应是后来改造的冰墙,在墙面上加了一层铜管,在铜管外面又盖上一层木板,而且应该刚加过冰,可以听到细细的流水声。” 把身子站直后贺新郎总结道:“所以说我们可以看看上面,如果他们铺置木板时没有顶到棚顶,我们应该能躲在架子上面。” 姜且听后急不可耐地道:“两位兄台垫我一下,我来看看上面。” “怎么样?”于少欢和贺新郎把姜且举起后问到。 姜且趴在架子上面,回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书房里的书都放在哪里。” 说着双臂一用力便攀到了架子上,从里面掏出了一堆卷轴,说道:“如果将这些发黄的画轴典籍全部拿走,我们三个躲在上面还是没问题的。” 于少欢大喜道:“那还在等什么呢。” 片刻后,于少欢便将架子上所有废纸转移到了小院内一棵茂密的大树上,而贺新郎也对架子上摆件重新做了调整,拿出来三四件一会放在架子顶部,可以多少遮掩一下。 不久后,三人都爬了上去,贺新郎躺在了最里面,于少欢在中间,姜且在最外侧,三个人并排躺在了上面,架子顶部到顶棚没有多少距离,于少欢仅是将小臂支起就可以触碰到顶棚。 姜且小心翼翼的将贺新郎选出来的摆件放好,转头对二人说道:“哈哈,虽然跟我想象中的模样有些差距,不过我们毕竟是藏好了。” 于少欢调整着身子说道:“如果二位仁兄中的任何一位能与我换个位置,那我一定感激不尽,这个架子和墙板高度不等,小弟就躺在了缝隙处,硌的人十分难受。” 贺新郎也抱怨道:“我在铜管正上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冰块的凉气透过木板正在侵入我的脾脏,也是难受的很。” 于少欢讶道:“此时正是热的季节,贺兄应是冷冰冰的很舒服才是。” 贺新郎叹口气道:“由于我练的功法有些特殊,所以很不耐凉。” 于少欢听得是功法所至,也不好多问,便转口道:“说起来还是小姜的位置最舒服。” 姜且嘻嘻笑道:“这就是先上来的好处了,不过也理应是我在最外面,这样被发现后不至于连个解释的机会就被别人干掉了。”接着又极为猥琐地笑道:“我想问贺兄一个问题,还望贺兄如实相告,你有树息小法这等奇功,去逛楼子时,定然没少做一些扒门听角这类事吧。” 贺新郎奇道:“我又不像姜兄这般还在筑基,去了那等地方,又怎么有只听不做的道理。” 姜且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旁窃笑的于少欢刚想要配合贺新郎一起取笑姜且,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人互相看了看,知道正主来了,心中同时紧张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荆州盟主 于少欢深吸一口气接着闭紧口鼻,运起了刚刚习得的树息小法,顿时感觉就像是剥了皮的虾一样,皮肤变得极为敏感,虽有一丝冰凉,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与衣物摩擦带来的灼烧刺痛感,同时口鼻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喉咙处就像是塞了一团棉布,想喊喊不出声,与刚刚在饭馆里试运功的时候情况一样,功法奏效了。 来人进屋之后先是叮叮当当的摆弄着东西,解释便是一阵哗哗之声,按照于少欢之前对房内的观察,他应是在烧水。 将水壶坐在了小炉子上后,那人便出门了,于少欢微微转头,对着贺新郎眨了眨眼,似乎是在询问是不是可以先收功喘口气,贺新郎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示意保持现状,于少欢又转头告诉姜且不要乱动。 仅仅是两次转头就费了好大力气,随着初运功的新鲜感逐渐淡去,于少欢现在觉得这套口不能言,身子只能蠕动的秘术奇蠢无比。 贺新郎缓缓的支起手臂,在棚顶上写了“二人”两字。 刚刚写完,房间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一个略有苍老但厚重的声音传了过来,“步通,你去把洛儿唤来,再去府门口守着,歩婴他们马上就要到了,他们来了之后,让他们直接到这里。” 另外一个人应下之后便出去了,只留老者一个人在室内。 此时姜且也如贺新郎那般缓缓的支起手臂,在顶棚上写了一个承字。 贺新郎在姜且刚写两笔的时候,就已猜到了来人是步承,于少欢也仅仅比贺新郎晚一瞬想到此人便是陈四林提到过的洞庭巨鲲。 想到这个盘踞洞庭湖七十年的大佬就在离他不到二十步不到的地方摆弄茶具,于少欢的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男音传来:“岳父,您叫我。”钟洛到了。 步承唤钟洛去坐下,接着便送上了一碗茶。 钟洛苦笑道:“小婿真的受不了这茶的油腥之气,岳父不要为难我了。” 步承放下茶碗开口道:“我也不喜欢这茶的油腥之气,你看我虽然天天摆弄这些,但自己喝过几杯?” 一阵茶碗碰撞的声音过后,步承继续说道:“年轻时,我也像你和婴儿般喜欢在喝路边茶博士大壶中的凉茶,简单解渴,比这滚烫的油腻茶汤要强多了,但是你可知我为何宁可费劲功夫做出一碗谁都不爱的茶汤,也不再喝凉茶了吗?” 于少欢虽明知他口中的“婴儿”指的乃是歩婴,但听起来仍感觉怪异无比。 钟洛开口答道:“是为了修身养性吧,岳父大人这二十年身体越发康健,想来与这茶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惜小婿总是静不下心来做这些事。” “屁的修身养性。”听得步承爆出了粗口,于少欢愕然。 “你当老夫是端木氏或是谢家的那些个伪君子么,我活了九十多年,就是不知道修身养性是什么意思,在你们看不见的时候,我一样吃喝嫖赌,而且就是死不了,你觉得气人吗?” 气人,架子上的三人同时在心中答道。 “在几十年前,我刚刚退下来的时候,总是有人找到我这里,让我帮这样那样的忙,起初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无非是帮曾经的老兄弟说句话,调节些事情,例如帮助江陵那个瘸子讨回他被强占的祖宅之类的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随着时间变化,这些人找我的事情也越来越麻烦,越来越难处理,但无也无法拒绝,因为每当我想罢手不管时,他们就会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地道:‘步老哥是退了,无牵无挂快活潇洒,不像我等后辈无能,现在还在江湖苦苦挣扎’屁的潇洒,天天都要给他们擦屁股,哪来的潇洒,烦躁才是真的,这与我想象的归隐生活,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那一年,方歌和左恽联手,做掉了当时长江上的龙头势力江安会,分管了长江,这本是极为正常的帮派斗争,那一年大雍不被干掉几个帮派啊,再说方歌左恽也没有对江安会斩尽杀绝,不仅客客气气地礼送活着的长老出了荆州,还给足了盘缠让他们去投奔亲友,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可这些老头既不投奔亲友,也不觅地寻死,反而偷跑来找我,让我给他们做主,我能做什么主,虽然你们这些阎王不留的混蛋唤我一声兄长,可方歌左恽不是也称我一声伯父吗?你们不想分割利益,又技不如人,被后期的晚辈击败,我又能说什么,虽然最后方歌二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江安一城还给了他们,但这些件事却让我明白了,只要老夫不死,就恐怕要一直处理狗屁倒灶的破事。就在我考虑诈死脱身时,有人给我出了主意。” 钟洛接道:“夫人的主意,茶道。” “正是步玳给我出的主意。”步承呵呵笑道,“以后凡是上门来的,先喝上三个时辰老夫的茶,两伙人找我调节矛盾,谁喜欢我的茶我就帮谁,如此不过半年,找我的人就越来越少,两年后,就再也没有人找老夫了,即便是二十年前,谢家两个最出色的晚辈被困在南阳时,谢恭伯那个伪君子也没有找我。” 钟洛再次苦笑道:“那次谢叔叔可是给我写信了。” 步承沉道:“我知道,你也应下了,如果不是你提前给陆江则报信,他绝对出不去襄阳。” 听闻此言于少欢转头看向贺新郎,贺新郎颇有恍然之意,似乎正在为自己得知一个秘密而窃喜。 “洛儿。”步承声音有些低沉,“在那次之后,我便发现,你做事喜欢和稀泥,这种手段在虽然好用,但在两个地方,它是不合适使用的,一是应对高门大阀时,当日里你既然放走陆江则,就该多带些人跟他一起去,站在王谢二族那边,既然不去,就该配合韩纹抓人。如你这般做的结果无非是两种,一是陆江则当日里死在了南阳,那你就是同时开罪了王谢陆韩四家,二是陆江则成功保住了南阳,那你便是开罪了韩家,而王谢二家也会记住他而不会感激你。” “除这个外,在应对远近亲疏时,也绝不能和稀泥,就比如前日里杨项和张曲坤在衡阳打得不得开交,杨项来找你帮忙,你与高涟是生死兄弟吧,而他张曲坤又是什么东西,你当日就应该直接把他打的告病归乡,让杨项牢牢的控制住衡阳,那便对了。” “和稀泥这等手段用惯了,那么等有一天,这滩泥大到搅合不动了,就会变得无计可施。比如说你明日的寿宴。” 章程来了,于少欢微微转头,可以看见姜且兴奋到发亮的眼睛。 钟洛随口答道:“就如往常一样吧,让他们自行解决纷争吧,我派些人盯着就好了。” 听闻此言,姜且极为失望,这若是章程的话,说出来是没人信的。 步承哼了一声骂道:“我说了这么多,就是听你放这个屁吗?长江上那点事,等殷初平到了,你们有的是功夫去处理,我问的是东府来到之事,这次来的,还是那个假和尚张君夜吧。” 于少欢闻言再次看向姜且,发现姜且也是一脸愕然,心里突然一激,好像要听到了不得的事情了,至少比长江上的事情要大。 钟洛沉默好久,方才开口说道:“我已经应下他了,会协助他。” 步承闻言也不惊讶,说道:“你可想好了。” 钟洛长叹一口气道:“我别无选择啊。” 步承说道:“这便是你常年和稀泥的恶果了,天下人虽然尊你荆州盟主的地位,却不敬你,也不畏你。” 钟洛道:“可惜我现在才想明白,去年左恽来找我时,我便应该将他护住,而不是放他回去,此事我后悔了整整一年” “或许只是事到临头才开始后悔的吧。”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便是开门的声音伴随着几个人的脚步声,“去年我要去帮左大哥的忙,如若不是姐夫向爹告密,爹又怎会建了一个铁屋子将我关了起来,等放出来时左大哥已经被韩道琥害死了。” 听他的称呼,架子上的三人便已知道这人是歩婴。 步承喝道:“他那是造反!” “正是!”钟洛也在一旁说道,“左恽举旗造反之时,便已没有退路了,我后悔的也只是没能阻止他,而不是没去掺和。” “哼,韩氏势力虽大,但在荆州他还转不动,若是姐夫肯出手相助” “步兄。”又是一人打断了歩婴的说话,“左恽之事已经盖棺定论,多说无益,为了少生事端,我们不要再提了。况且步兄长街刺杀,将韩道琥送回了老家,已经足以展示义气了。” 歩婴闻言也只得勉强说道:“那只是收回些利息,早晚有一天我要收人此贼,给于大哥c谢大哥还有左大哥报仇。” 没有理会歩婴的嘟囔,先前说话之人再次开口道:“晚辈殷初平,见过步前辈,本想寿宴之后亲自到武陵去拜访步前辈,哪知在此提前相与,礼数不周,前辈见谅。” 殷初平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声音传来:“晚辈张君夜,见过步前辈。” 姜且听到张君夜的声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面色发苦的看向于少欢。 于少欢恍然不觉,心中只是在想着刚刚歩婴说的话,于大哥是说师父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背锅之人 “说起来北秦现在一股要完蛋的样子,整个襄阳几乎不设防,我们一伙人在边界上从未遇到过一个巡哨,进城未被盘查过。”张君夜的声音依然响亮。 殷初平接着说道:“是啊,大郎拎着锤子满城找一些泼皮混子的麻烦,那些武卫兵丁看到之后,不仅不理会,反而躲得远远的。” “若是韩道琥的防备有整个襄阳的一半松懈,我也不至于失手。”歩婴说道。 几人随意聊了几句襄阳,又婉言谢绝了步承的茶,张君夜方才开口说道:“步前辈,府主让我来荆州的目的,想必钟兄已经给您说过了。” 步承回道:“恩,知道了,杀陆家的女娃子。” 张君夜正色道:“韩氏去年一边经略荆州,一边筹划与陆氏联姻,荆州的经略虽然失败了,但是他们和陆氏的联姻现在已经确定了,就是韩道琥的小儿子与陆氏阀主陆江浔的小女儿,步前辈您想,若是” 步承未待张君夜说完便打断道:“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我早就不理会这些事了,你与钟洛歩婴商议妥了便好。” 张君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不想听为何还赖在这屋里不走,嘴上却说道:“步前辈说的哪里话,我等年轻,做这等事情时正需要您老这样经验老道的前辈在旁指点,才能避免犯一些让人笑掉大牙的错误。” 于少欢虽然记挂着于氏之事,但听张君夜如此说话,却也感到好笑,殷初平与钟洛都已经六十余岁,却被张君夜说成了年轻人。 步承哈哈笑道,毫不客气的就将刚才的话吞了回去,“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听听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张君夜道:“好,恰好我想与钟兄重新计划一下,有前辈帮衬,想来更加稳当了。” 钟洛有些意外道:“为何此时重新计划,我在昨日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确定了地点,再过两日就要动身了去杀人了。” 张君夜哈哈笑道:“钟大哥稍安勿躁,此事是对大哥极为有利的。” 钟洛淡淡道:“愿闻其详。” 张君夜轻咳一声,道:“大概是十天前,我在衡阳遭遇到了一件事” “嗯,光头大闹碧翠楼,我听到这个事情时,便知道那人定时你了,嘿,你不说我都忘了,等到寿宴过后,我定要去衡阳看看,这桃儿姑娘到底是如何国色天香,惹得大郎折腾了整整一宿。”歩婴嘿嘿笑道。 张君夜愕然道:“桃儿是谁,这件事现在到底传成什么样子了。” 歩婴道:“桃儿自然是让大郎你” “歩婴闭嘴。”步承喝止道,接着又对张君夜说道:“桃儿的事情一会空了你在与我细细的说来,现在先说你遭遇了什么。” 张君夜回一回神说道:“我在衡阳时,认识了一个好兄弟,酒过三巡之后,我们便一同去碧翠楼里快活,恰好遇到了几个江州人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我那个兄弟的麻烦,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打了之后才发现,他们是荆云的兄弟。” 钟洛想了一下,说道:“我听闻鄱阳一带有个年轻高手名叫荆云,莫非是他?他与此事有什么联系。” 张君夜嘿嘿笑道:“荆云和陆家将要出嫁的女儿陆蝶,乃是相好。” 整个屋里除了张君夜猥琐的笑声外,再无一丝声音。 “此事千真万确,前年陆蝶从寻阳郡回豫章老家,期间遇到了山洪暴雨,接着陆蝶便失踪了三个月,他们便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当然陆家说的是小姐因为遇雨染病,那三个月一直是家里修养。” “现在,荆云已经到了巴陵,很显然是想来找钟大哥出人帮他抢回挚爱,嘿,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加合适的背黑锅之人吗?正好由他荆云出头,我们派一些人帮他,他若是成功了,那便是给韩家的头上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这可比杀了陆蝶要有用多了,杀了陆蝶,陆家可能会再换一个女儿,但若是绿了韩家,他们两家恐怕再也当不成亲家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步承说道:“我们准备杀陆蝶这件事情,除了这个房间里的人之外,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就连钟洛安排的杀手,都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做什么,这个荆云,是如何知道我们准备破坏这桩婚事的,并且能找到这里来。” 张君夜说道:“应是另外一方人给他通的信,毕竟韩陆结亲,很多人都十分紧张,不过有能力查到荆云的,我猜是皇室。” 殷初平接话道:“刚刚回城的时候,大郎手下的剑格已经去找荆云了,我们不如等他来了之后,一问便知。” 步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钟洛却开口问张君夜道:“你们去襄阳前,在武陵的时候为何没有说到此人。” “在衡阳时我没有跟荆云照过面,从衡阳离开后,我便让剑格去东府在江州的一个据点,查一下荆云,在武陵时由于剑格刚刚离开,我还没有得到消息,所以没跟钟大哥提过。” 说话时步承的老奴步通到了门口说道:“张大郎手下的剑格带回来一个人,说是来见老爷和姑爷的。是把他们直接带来吗?” 步承同意后,没多久,就听到门外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一个低音传来,“晚辈鄱阳荆云,见过几位前辈。” 钟洛开口说道:“可是九江盟的盟主郑邪的弟子。” 荆云答道:“正是,前辈可是认识家师。” 钟洛淡淡道:“谈不上认识,但是有些名气的帮会盟主,我都是见过的。” 荆云接道:“原来您便是钟前辈,这几日我已经数次登门拜访,门房都说您不在,本以为只能到明日寿宴之时才能见到前辈,却不曾想您去派人将晚辈接来,实是有些惶恐。” 张君夜在一旁看的极为腻歪,说道:“以为你这些年有了点长进,都有胆量勾搭陆家的女儿了,没想到还是与几年前一般,如此墨迹。” 荆云看到张君夜的光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说道:“原来是张大哥,前些日子在衡阳,多谢兄长出手,把我的弟妹都保了下来。” 张君夜道:“你不必谢我,杨项不会杀人的,你的弟妹都没生命危险。” 荆云连连摇头道:“我与杨项不认识,到他手里要人,他也未必会理我,而且我听说衡阳杨项与张曲坤不和,若是陷入他们的争斗,又会多惹出许多麻烦事,所以张兄实在是帮了很大的忙。” 张君夜嘿嘿笑道:“稍后你就不会感谢我了,是我的人叫你来的,钟大哥今天才刚到巴陵,想来你在门房留下的信息他也没看到。” 接着也不待众人开口,便继续说道:“今日把你叫来,就是想跟你说,我们知道你来的目的,是因为陆蝶是你的相好,你想让我们帮你抢亲,这没问题,我跟钟大哥他们刚刚已经商议过了,这个忙我们帮了。” 荆云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诸位需要荆云做什么。” 张君夜不假思索的道:“什么都不需要,韩家仗着自己势大,抢夺他人挚爱,这等事情使我们绝对不可能容忍的,荆老弟尽管去做,我等派人给你掠阵。” 荆云此时反应了过来,这一屋子前辈是准备让他挑头做这件事,当日里一个神秘人告诉他若是想抢亲,只有到荆州来,但是也会付出偌大代价。 此时他已经明白代价是什么了,在来之前,荆云曾经细细的思考过,为何那个人指引他来荆州,当时不懂,可是在衡阳遇到张君夜后,他心中也有了猜测,此时看到这一屋子的人,他已是完全明白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不想看着陆蝶嫁入韩家的。 深吸口气,荆云决定为了自己的辩驳一番,出言道:“晚辈虽人在江湖,却也对庙堂之事略知一二,既然各位前辈都不希望小蝶嫁给韩骏,那” 荆云尚未说完,张君夜已然出口将他打断,“荆云,你可知我们在不知道你之前,是准备如何解决此事的。” 听着张君夜杀气凛然的声音,荆云猛然意识到,他想错了。 张君夜继续道:“我们本是计划在长江上干掉你的相好,但是你出现了之后,我们觉得给韩家带绿帽子或许更好,但如果你不想挑这个头,那也无妨,便在此住上十天半月,我们可以把你的弟弟妹妹也都接来,等到我们杀了陆蝶之后,就放你离开,决不为难你。此事对我等来说只是上策或是下策的区别,但是对你来说,可不一样。” 荆云又是沉默半晌方才道:“我能否再考虑一下。” 张君夜摇了摇头说:“没时间了,八月初一,你相好就要从豫章出发,八月初六在寻阳上船,顺流而下,直奔谯郡,婚期就定在八月十六,嘿,真是着急。所以你若是想好了,最迟明日晚上就要动身上路,在豫章与寻阳之间找个地方给你抢亲。”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歩婴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想做便做,为何如此扭捏,还有便是明日晚上,我们派去截杀的人便会上路,也就是说即便你去了,一旦没抢下人来,那么我们还是要杀人的。” 荆云犹豫再三,终是叹了口气:“那便依各位前辈,还望前辈们多多指教。” 张君夜连连摆手道:“指教不来的,我们这几日都要在洞庭湖上喝酒,你自己去吧。” 荆云愕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掺和一脚 荆云出门之后,张君夜几人便不再说抢亲之事,随意聊了几句其它后,就互相招呼着出门了,似乎是要寻个地方喝酒。 张君夜等人走后,于少欢三人依然躺在架子上一动不动,生怕他们去而复返,直到两个小婢说笑着进来,将屋内的茶碗收拾利索后,三人才确定已经安全了。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于少欢苦笑道:“我们好像偷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呢。” 姜且也大口喘着气道:“我早该猜到的,祝寿什么的都是幌子,原来是来抢人的。” 贺新郎也在一旁道:“早些时候初听姜兄乃是北镇军的人,我还心中纳闷,从荆州到京口少说也要走上半月,这一来一回就一个月了,而钟洛正式发帖摆宴不过是月初之事,为何北镇的人却能得到消息来祝寿,原来这都是安排好的。” 于少欢活动着身子道:“我们先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话吧,我的身上现在痒得很,如果再来人的话,恐怕是用不了树息小法了。” 三人小心翼翼的下了架子,溜到了门口,姜且道:“嘿,幸亏这个门没上锁,要不然又是麻烦事。” “我们应该将那些破书放回原位,否则一旦被发现了,很容易波及到这个府里的下人。” 一切善后的事情都做完之后,三人回到姜且在府里的小院,此时陈四林已经回来了,他应是喝了很多酒,此时正在偏房内呼呼大睡。 在后院的水井处,姜且一边用凉水擦着身子一边抱怨道:“这功法的后遗症也太可怕了,你看我的皮肤都红了,碰一下就如针扎般刺痛。” 贺新郎道:“这还是我们尚且年轻的缘故,若是年龄再大些,这么长时间闭气早已内息紊乱,半条命都没了。” 姜且闻言还口道:“不过它也真是极为有用,若是两军对阵时,用它来刺探情报,岂不是容易至极。” 于少欢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此功法受到的限制太多了,我们若不是有你这个内奸带路,找到了正确的窃听地点,又有贺兄这等经验丰富的老手找到藏人的地方,再加上张大哥他们本身就没有防备,是绝对不可能窃听成功的,而且刚刚我已经到极限哩,若是他们肯在屋内多逗留片刻,我绝对会应为憋不住气被发现。我觉得这功法用在逃命时最为有效,例如被人追击时,可以先逃到了一个隐秘之处,然后暗暗运功潜匿,说不定敌人就会过而不见。” “于兄说的极是,这功法受限制多,而且还容易被发现,作为一种小手段戏耍别人尚可,但若是作为刺探情报的大事,就很容易出错。”贺新郎极为赞成于少欢的观点,“不瞒两位,这一次是我用这套功法最成功的一次。” 这一句话便将话题转回了今日的故事中。 于少欢接话道:“为何我觉得是极为失败的一次呢,本想打听一点无关大雅的小事,发一笔小财,却无意中听到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然去向张大哥坦白吧。” 姜且听后连连摇头道:“这可不行。” 于少欢不解问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这个消息也不能拿来卖钱,刚刚张大哥与荆云交谈时已经明言,即便是谈不拢也不会杀他灭口,那定然也不会杀我们灭口,所以不如去坦白,也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 姜且听后奇怪问道:“韩骏娶女,荆云夺爱,这是多么劲爆的桥段啊,若是荆云真的成功了,那定然会轰动武林,这么刺激的事情,你不想去看看吗?” 于少欢道:“你可以去跟张大哥说,想来他会带你去的。” 姜且叹了口气道:“他刚刚已经说了不去了。” 于少欢刚要问何时说的,却突然想起张君夜对荆云说的最后两句话。 “看来于兄也想到了。”贺新郎在旁说道,“钟洛大张旗鼓的摆出这个寿宴,除了召集人手之外,就是为了撇开关系,所以这几日钟洛还有殷初平他们一定哪都不会去,就在洞庭楼上每日饮宴。” 于少欢的后知后觉绝不是因为他的智力不如别人,而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这类事情,所以想到的慢些。 现在别人稍加提点,他便已经将事情全都串联起来了,“怪不得这寿宴要连开数天,在这几天哪些人一直都在,哪些人先走,很难说清楚,钟洛便可以安排一些人打一个时间差,或是在来时的路上,或是在归程的时候消失一段时间,这样便可以掩盖住杀手的行动。” 贺新郎点头道:“正是如此,虽然无论怎么调整,都瞒不过有心人的调查,毕竟若是陆蝶真的死了,这个大雍有胆量做出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别人无论如何都会怀疑到他头上,但钟洛只要把姿态做足就可以了。” 于少欢恍然大悟,说道:“这也就是荆云为何重要的原因了,荆云的目的和其他人不同,他是为了救回挚爱,所以由他出头,才能让这件事看起来不是阀族纷争,也就是让天下人更加相信此事是个意外。” 说完转念一想,又有些疑惑道:“可无论怎么像是意外,都有一个巨大的漏洞,荆云的能力放在那里,陆家的实力在即便在阀族中属于中游,也不是他能撼动的,那如果荆云做成了,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世人,他身后有人站台吗?” 贺新郎笑道:“于兄我且问你,在我大雍的南武林中,有多少人是阀派中人,又有多少是隐世门派的传人呢。” 于少欢摇头道:“这我不知,这等事情想来也只有你们货郎帮清楚。” 贺新郎轻咳一声道:“这两者加起来也就一成,其余的都是所谓的‘杂人’,这些杂人中运气好的如你我荆云这般,小时便能遇到名师筑基,打下良好的底子,运气差的如陈四林大哥一样,错过了筑基时间,便只能学一些大路货的功夫。还有就是我们乃是群英会” 于少欢现在已经能忽略掉群英会这个词了,问道:“即便这样,那又如何。” 贺新郎哈哈道:“人多力量大啊,荆云同为‘杂人’中的一份子,却得到了阀族娇女的青睐,并且二人为了长相厮守,上演了一出绝大好戏,可以说荆云此去,无论成功与否,都也会名满天下。成功了自不必说,这是可以编成话本的桥段,若是失败了,天下人也会无比同情荆云,咒骂韩陆。” 于少欢附声道:“也就说若是荆云成功了,韩陆两家这个亏只能认了?” “认了是不可能的,”姜且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道:“只能说只要不彻底撕破脸,就不会拿这个事情做文章了,而且,无论怎么样,如果这个荆云没有够硬的护身符,必死无疑。” 于少欢认为姜且说的极对,不禁对荆云惋惜起来,又想到荆云若死,恐怕他的弟妹也活不成了,心中有些莫名难过。 “好了,二位兄长,暂且不理会荆云的死活,能够给小弟出个主意,让我如何能去见识一番呢?”姜且笑嘻嘻地道,“而且,二位兄长不要再装模做样了,我看的出来其实你们也想去看看呢。” 贺新郎当即矢口否认道:“我今日早些时候已经对二位承诺了,为了保证不将今日听到的话传出去,再事情公布之前都会跟着二位,所以说如果二位要去,那么即便是我很不情愿,也会跟着二位一同前往。” 姜且闻言鄙夷道:“真的无耻,明明脸上都很诚实的告诉我你也想去了,却还这么嘴硬,而且今日偷听的话,很明显是要烂掉的在肚子里的,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我二人一辈子吗?” 贺新郎嘿嘿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想去,但若是姜兄想去,我这里有个办法。” 于少欢在一旁连连说道:“我也不想去,若不然贺兄和我一起,我二人留在巴陵吃吃喝喝住几天,等到荆云洞房之时,我们再各奔东西,如何?” 贺新郎和姜且完全没有理会于少欢扫兴的话,将他拉了过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姜且听后,两眼发亮的点头应下了,接着三人便一起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陈四林。 陈四林揉着脑袋,先是跟几日未见的贺新郎打了招呼,接着叹口气道:“晚上张命要回请俞钤,就在那家做鱼的楼里,我是偷闲回来睡一会,你们有什么事情要一定把我吵醒呢。” 姜且也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我们三人刚刚费劲力气,终于从张大哥手中套出了明日的章程,想要卖给俞钤,还请大哥从中牵个线。” 陈四林闻言睡意全无,狐疑的看了几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于少欢身上。 于少欢此时早就已经了解到了,陈四林黝黑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极为玲珑的心,见陈四林向他望来,苦笑一声,耸了耸肩膀。 陈四林思考了半刻,开口说道:“可以,不过你们要先告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再次谋划 傍晚时分,陈四林带着姜且来到了“莼鲈之思”,来之前,姜且也坦然告诉陈四林,钟洛并没有将长江上的纷争放在心上,所以想要获得利益,除了要靠拳头打之外,还要得到钟洛的支持,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姜且只说到这里就住口不提,陈四林见姜且只打算透漏出这么多,虽好奇也不便多问,只是说道:“那你准备卖多少。” 姜且毫不客气的说道:“五百两金子。” 陈四林听到这个价格微微发怔,不由得苦笑道:“上午时分,你们可是亲眼看见我刚刚认了师伯的,难道下午时候,我就要不顾情分的带着你们去坑他们吗?” 姜且正色道:“陈大哥,这怎么能是坑呢,而是确实值这个价钱,我们兄弟三人为了探听消息遭的罪,实在不是陈大哥能想象的,如果不是俞钤是陈大哥的师伯,我们还不肯卖给他呢。” 陈四林与这两个师伯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亲近感本就没有与他一起逛过青楼的姜且高,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尤其是在姜且给他加了五十两黄金的好处费后,陈四林就迅速的应了下来。 此时,在“莼鲈之思”酒楼内,俞钤被陈四林拉到了一旁,“师伯,您还记得上午我身边的那个少年吗?” 时间过了不到半日,俞钤哪里会忘记,应道:“记得,怎么?” 陈四林神秘道:“我便与师伯说了实话吧,我与他是在青楼里认识的,前一段时间他听闻我没有住处,便邀请我去他的府上住上两天,去了之后发现那是钟洛在巴陵的别院,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是钟前辈的一个亲近后辈。” 俞钤微微一怔,心中也有了一丝猜测,问道:“贤侄的意思是,我们能通过他搭上钟洛?” 俞钤口中的搭上关系,不是指的与钟洛见上一面,而是实实在在的找钟洛给他站边。 陈四林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的道:“这个我倒是不知,师伯一会可以自己问问他。” 俞钤一听,纳闷道:“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陈四林似是才刚刚反应回来,接着刚才的话道:“他是个没脑子的,我今日下午回去时,说起了师伯的事,他便凑上前来告诉小侄,说他知道钟前辈的一些安排,想要呃想要卖给师伯。” 说完这话,陈四林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 俞钤则没多少意外,这等不知轻重的纨绔,他不知见过多少,如姜且这般,卡在最后一天出手,虽然卖的价格低的很多,但是却胜在安全,不易泄露,已是难得的懂事之人。 “他想要卖多少。”俞钤问道。 “五百两金子。” 听到这个数字,俞钤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原来这个纨绔并不是懂事,而是刚刚将消息弄到手而已,“你可知我们兄弟的人头在黑市上值多少钱?”俞钤淡淡地问道。 陈四林乃是懂事之人,知道这个问题是不能回答的,只得在一旁束手讪讪的笑着。 “我和俞错,两个人的人头加起来,也不过五百金子而已。” 俞钤知道此事与陈四林无关,现在见到他在一旁傻笑不说话,也不好过多苛责,便开口道:“带我去见见他吧。” 在“莼鲈之思”不远处的一家卖包子和热汤的路边摊上,于少欢与贺新郎正在拿着包子大嚼,看到俞钤亲自出门,将门口的姜且迎了进去,知道陈四林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面就要看姜且的了。 听着旁边的一伙人大声的抱怨着如今已经人满为患的巴陵郡,想象着明日的寿宴会是什么样子,于少欢突然心生感慨,有感而发道:“贺兄,你说寿宴这事情古怪不,寿星不想过寿,摆宴的原因是迫于外力,也是为了自保;而祝寿之人又有多少人是诚心来祝寿的呢,眼界低一些的,如俞钤兄弟,现在还在为了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呼朋唤友,约架斗殴,这几日我已看到数起一眼不和就拔刀相向的事情了;眼界高一些身份低一些的,如陈四林大哥,他在衡山时就已感觉到这寿宴绝对另有文章,然而却百思不得解,想不来参加又不甘心,就被这样的心情裹挟着来到巴陵;至于那些知道内情的人”于少欢想了想道:“哈,看来我也是身份不够的那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情。” 贺新郎连忙补充道:“你我二人也是知道内情的,现在正在各怀鬼胎的吃包子。” 于少欢闻言诧异道:“噢?居然有人会承认自己心怀鬼胎,怀的是什么心思,快快招来。” 贺新郎哈哈笑道:“我怀的自然是让我扬名的心思啊。” 于少欢刚要再问,便听到贺新郎极为惊讶的说道:“咦,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了。” 抬头看去,只见姜且走出酒楼,快速朝他们走来,坐下后也不说话,拿起一个包子咬了起来。 于少欢与贺新郎对视一眼,由于少欢来开口问道:“刚刚姜兄动身之前,曾言道今晚有人请客,将会去大酒楼里吃喝,还得意洋洋地嘲笑我等在这吃包子的寒酸,言语间的颇多鄙视,让人听后忍不住轻贱自己,如果” “不要如果了。”姜且打断道,“我记得刚刚你们叫了三十个包子,这才多短的时间,就剩三个了,是轻贱到要撑死自己吗?”说着又向老板要了二十个包子,接着才向二人道:“没谈拢,俞钤把价格砍了八成,说最多一百两。” 说着姜且又气愤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怪不得他被人赶得如同丧家犬般,没本事还不花钱,难不成没听说过江湖上的名言,不花钱怎么才能变强吗?还说什么谈生意要我家大人去” 于少欢心道估计是这里的问题了。 “罢了,不理他了,我们不找别人了,明日直接偷跑出去。”姜且道。 于少欢想了想摇头道:“按照我们听到的消息,可以大致估计出,荆云他动手的时间应是在初三或者初四,初四是最有可能的,而小姜你明日又要陪着张大哥喝酒敬酒,走不得,所以按照贺兄的计划,我们应该是在初一晚上走,按照先行人给我们留下的暗记去追上他们,若是没人带路,我们如何去找他们呢,从豫章到寻阳这段路程虽然不长,但我们时间不够,没太多时间去不准抢亲地点,很容易错过的。” 姜且也颇为苦恼:“那也没法子了,等明晚偷跑试试看吧。” 贺新郎道:“姜兄,即便是明晚能走,也没人肯带着我们啊,我们连钟洛派谁去都不清楚,本想找俞钤去自告奋勇,如今没有他了,我们该如何判断,那些提前离席的人是去做事了还是喝过了去睡觉的呢。” 姜且极为失望,捂着脑袋道:“那该如何是好,难道不去了吗?” 贺新郎微微整整衣领,略有骄矜的道:“在下曾经跟随师父学了一些小小的追踪术,若是远距离的追踪个人或许会跟丢,但是在知道目的地的情况下,追踪一大批人,想来还是不会失手的。” 姜且先是大喜,接着又有些埋怨道:“贺兄你这个人真是,有这等本事还要藏着掖着,为何不早早拿出来,也省的我去俞钤那里自讨没趣。” 于少欢在一旁羡慕道:“贺兄你懂得真多。” 贺新郎苦笑道:“我比你二人大了三四岁,筑基成功也将近五年了,如今才刚刚被师父放出来,跟于兄一样都是江湖初哥,这五年来我也尝试过无数次偷跑,每一次都被抓了回去,来学习这些小道之术。所以于兄也不用妄自菲薄,虽然你我接触不多,但是你天资卓越显而易见,等到你如我这般年龄时,定然远胜于我。” 于少欢有些不好意思道:“贺兄说笑了,就我这不入流的功夫,恐怕再练上十年也不是贺兄的对手。” 贺新郎摇头道:“我这套树息小法最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资质。”说着指着姜且裸露在外依然发红的皮肤道:“姜兄尚在筑基,基体未成,所以才有这般严重的后遗症,而我十五岁筑基便完成了,至今已经五年了,却依然如此。”边说着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臂上依然红斑点点。 “反观于兄已如常人一般,由此便知道于兄资质远胜于我,要知道,功法武技,只要加入一个势力,都是很容易得到的,而资质差,那可真就是一辈子的事。” 姜且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张大哥说过,资质就好比是楼子里的姑娘,只要长得足够俊俏,就不愁买卖,哈哈,不如于兄跟我一起去京口,加入我们东府吧,想来于兄资质这么好,叔祖一定不会放过的。” 于少欢低头微微沉默后说道:“虽然我能听出姜兄是在夸我,不过才刚刚将我比作楼子里的姑娘,然后就请我去加入你们东府,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姜且终于吃完了最后一个包子哈哈笑道:“这有何奇怪的,张大哥一向引以为傲,因为他就是我们那里最漂亮的姑娘,于兄若是来了,定然是可以与他一争长短的。不说这些了,我们快快回府,去制定计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各方来客 七月三十晚,洞庭湖上的巨大龙舟上灯火通明,人影往来,欢笑之声,处处可闻。 除这艘名为洞庭楼的巨大舟船之外,尚有无数画舫游船,环绕在洞庭楼附近,供那些没能上的去洞庭楼的客人寻欢作乐。 整个巴陵郡城今日都喜气洋洋的,钟洛在城内各处搭起了棚子,设置了流水席,虽然席中并无大鱼大肉,但水煮出的各色杂菜配上一两块肥肉,已经让巴陵百姓十分满意。 洞庭湖边拥挤不堪,数十个服饰统一的劲装大汉的在忙着维持秩序,在远处的湖面上,可以看到许多游曳巡逻的哨船,以防有不速之客从湖面潜入。 在洞庭楼中,钟洛身着一身黑色华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大大小小的寿字,坐在那里与同桌之人说笑,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端庄妇人,显然就是钟洛的夫人,步承之女歩玳了。 整个大厅里摆了数十张桌子,在侧面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陈四林正在跟姜且激烈地争论着。 “姜兄弟,情是情,理是理,今日你即便是说破了天,你也是欠我五十两金子的。” 姜且自然不认,争辩道:“我如何欠了你五十两?昨日之事没成,既然没成,之前许诺的金子自然不作数了。” 陈四林据理力争道:“话不是这样的,你让我引荐师伯给你,说事成了就给我五十两,这是咱们俩的事情,我带你见到了师伯,你把金子给我,咱们俩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至于你之后与我师伯的谈判,谈的顺与不顺,是不是崩了,那都你自己的的事情,是另外一回事了,于我无关。所以说,引荐与谈判,是两码事,你不能因为你谈判没谈拢,就黑了我引荐的钱,这是没道理的。” 姜且听后不服道:“这如何是两码事,这分明就是一码事,你要清楚,在这件事情中,你不是中间的掮客,而是与我一起的同伙,与其说那五十两金子是给你的酬劳,不如说是给你一成的红利,卖了五百两给你五十两,卖了三百两给你三十两,既然买卖没了,那该分给你的那部分钱自然也没了。 陈四林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的道理,于兄弟c贺兄弟昨日都是在场的,你们来给我二人评评理,这件事该怎么说。” 于少欢正跟贺新郎睁着火眼金睛来回打量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客,不时地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哪里想去理会两个人之间的扯皮,随口说道:“小姜说的对。” 话刚出口,就听到了小姜的欢呼,于少欢此时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陈四林幽怨的目光,略略一激灵,连忙转移话题道:“陈大哥,你的把兄弟在那里呢,跟你师伯一桌,难道你不去打个招呼吗?” 陈四林顺着于少欢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大胡子邵通与俞钤坐在了另一侧的客席上,便道:“也好,我就不为难于老弟了,不过姜老弟,这事没完,回头我再与你好好理论这五十两金子。”说罢便起身朝着那桌客席走去。 客席便是钟洛下帖邀请的客人做的席位,如俞钤便有八个席位,此时可以见到张命也在那一桌上。而于少坐的乃是为了接待预料之外的客人而留下的预留之席。 原本俞钤是想将陈四林带到他们那一桌的,可陈四林在最后跟着姜且进来了,将原本留给他的位置给了陈七,此举引得俞钤极为不快,但由于陈四林是在临近入席之时才提出的掉包换人,俞钤也没有时间去找替换之人,便冷哼一声同意了。 贺新郎看见一脸愕然的大胡子,诧异的问道:“哪个人是陈大哥的结拜兄弟?是那个大胡子么?为何看见陈大哥这般表情。” 于少欢忍着笑道:“正是那个大胡子,名为邵通,现在在衡阳官府做事。” 贺新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说道:“原来他便是邵通,他既然来了,那衡阳守张曲坤一定也来了,也不知那一桌上哪个才是。” 贺新郎口中的那一桌指的是大堂内最上首的两桌其中之一,上面坐的都是荆州各地郡官,于少欢一个也不认识,只能推断出,那个坐在最上首皮肤白皙,眼神锐利之人,应是新任刺史殷初平,此时他正坐在那里接受众人的奉承,时不时地露出一丝微笑,于少欢只是盯着他看了片刻,他便是如有感觉到了注视般回视回来,于少欢赶紧将目光移开,心道这等高手真不是闹着玩的,又不禁为能在这等高手手下窃听到机密而暗自得意。 “张曲坤既然来了,那杨项来了没有,难不成真如传言中那般受伤了?”贺新郎又将目光看向上首另外一桌。 那一桌上坐满了荆州的武林大佬,步婴c方歌皆在此桌,刚刚贺新郎已经一一指给于少欢认识了,张君夜也在此桌上,若是杨项在此,理应也是在此桌上的,可如今桌子上的人已经坐满了,于少欢也没有看到那个衡阳的面瘫中年人,便对贺新郎摇了摇头道:“看来杨项是没来的。” 贺新郎也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叹气的赞叹道:“原来这个荆云竟这般厉害。” 姜且在一旁听到十分不服,他是知道杨项的事情的,哼了一声道:“不见得吧。” 贺新郎疑惑,刚要想问,猛然想起那晚是由于双方青楼争斗,才引起的衡阳骚动,由于一直传言是荆云打伤了杨项,所以贺新郎也没做他想,只将争斗的另外一方想成寻常江湖客,如今听到姜且略带嘲讽的语气,突然想了起来,传言中还有一个光头呢。 贺新郎的心思极为玲珑,当即将目光看向主席上,看着拉着步婴比比划划的张君夜,心中已是明白了,击伤杨项之人应是张君夜。 再回头看向于少欢,发现于少欢正极为尴尬的拿起茶杯喝茶,心中更是无比确信了。对于少欢道:“在巫庙时,你便是已经知道了吧。” 于少欢忙解释道:“小弟由于那日也在衡阳,与小姜他们在一起,所以那夜之事都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是有意瞒着贺兄,昨日在书房中,张大哥明明已经提到了在衡阳之事,我见贺兄对此没有疑问,便以为兄台消息灵通,这些事都知道了,又哪会再提。” 贺新郎此时才想到确实是有这一回事,怔了怔苦笑道:“当时听了便听了,完全没往心里去,若不是今日说起了这事,恐怕我也依然不会将它们联系起来。” 于少欢安慰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杨项被谁打伤的,又与我们有何关系呢,贺兄因为不关心所以一时不查,小小失误也是人之常情。” 贺新郎摇头道:“这区别太大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因是群英会之人,所以知道的可能多一些,杨项与张君夜应该是有些交情的,张君夜断不会下此毒手将杨项打的伤重不能出门,一旦杨项是诈伤,而张曲坤又被赚到这来,嘿,原来我们的新刺史不声不响就把衡阳理顺了,可笑张曲坤还在这里拍着马屁,却不知自己已被当成杂物丢弃了。” 于少欢心中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当时没觉出什么,可是经贺新郎一说,再想起来确实疑点不少。 姜且却在一旁说道:“贺兄为何把什么事情都想到阴谋上,当日确实是张大哥几刀劈飞了那个杨项,决不是贺兄想的这般能牵扯到他们郡内的争斗上。” 贺新郎道:“听你这般言语,我反而更加确信了,杨项的前几刀是最为暴烈难缠的,若是张君夜真的只是几刀便获胜,那杨项定是诈伤无疑了。而至于姜兄的阴谋之说,或许在事情之初,二人都没有往这边去想,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拿来做文章的。” 贺新郎说的有理,姜且虽想辩驳,却也无话可说,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强辩,闷闷的喝了口茶。 就在三人一时沉默的时候,去邵通那里打招呼的陈四林回来了,一坐下就开口说道:“你们猜我们这桌剩下的座位是给谁留的?” 于少欢这桌只坐了他们四个人,其他的位置都是空的,听陈四林如此问,便知道他或许听到了什么消息,忙问道:“陈大哥知道了?” 陈四林苦笑道:“我原本也不希望如此,不过看他们来的方向,应是我们这里无疑了。” 三个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粉衣侍女领着几个人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贺新郎尚在莫名其妙,姜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笑道:“于兄,你还没有告诉我,上次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呢。” 于少欢没有理会姜且,头痛的看着侍女将几人领到桌前,对几人道了歉,然后安排来人坐下,然后告退。 来人见到他们后,也是一怔,许久沉默后,还是陈四林最先开口:“原来是梁兄啊,哈哈,真是巧啊。”来人正是荆云一伙,只是不见荆云c方霖与赵霜三人。 梁霆见陈四林开口,便拱拱手道:“想来兄长就是衡山盟的陈盟主吧,上次见面,是梁霆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有认出陈盟主来。” 陈四林连道:“还望梁兄见谅,衡阳之事,确实是误会,虽然张大哥居中调解了,但我一直心里都满怀歉意,不如我们借着寿星公的场子,一会好好喝上一杯,就当我给各位兄弟还有这位姑娘赔罪了如何。” 梁霆与陈四林本来就没有直接仇怨,双方都是因为嘴黑才引发的纠纷,结果虽然危险,但是万幸没有发生死人这样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陈四林将姿态放低,梁霆自然顺势而下,酒还没上,双方已经就着热茶互敬了好几杯,气氛也热烈的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试刀验身 就在陈四林与梁霆你侬我侬时,于少欢和姜且已经小声快速地向贺新郎解释了事情的始末。在最后姜且对于少欢嘀咕道:“那个姑娘生你的气也就罢了,为何也如此凶恶的看着我。” 于少欢小声回道:“怕是爱上你了吧。” 姜且哂笑道:“就她那副搓衣板身板,我还真的看不上。” 或许是最后这两话的声音的大了些,被荆雪听到了,荆雪当即杏眼瞪圆,狠狠的看着姜且。 于少欢见荆雪的仇恨目标转移,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身子微微的朝贺新郎那边坐了坐,避免被刀子般的目光波及。 姜且被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有些心虚的强说道:“怎么,实说还不让人说了。” “哼。”出声之人是老六魏霄,虽然他没有听清姜且刚刚说了什么,但是见到二人异状,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面露厌恶之色地冷哼一声,和当日在碧翠楼时说“混子”的表情一样。 姜且本就对这人无甚好感,现在又见他在那里阴阳怪气,便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这位朋友,前日里不慎将你的兵器损坏,真是抱歉,我与城东打造农具的圣手张铁匠熟识,不如明日带朋友前去补一个新的?” 此时魏霄伤势还尚未痊愈,听得此言苍白了脸上闪过一丝羞怒的红色,还未出口说话,梁霆已经先开口道:“这位小兄弟挂心了,不知张君夜大哥现在何处,梁霆想向他当面敬酒致谢。” 在众兄弟中,除了荆云带走的老三和老四外,只有梁霆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了,也知道是张君夜在中间穿针引线,所以此时万不想看见魏霄和他的人产生矛盾。 姜且指向主席说道:“就在那。” 梁霆看过去后颇为疑惑,“小兄弟再说的明白些。” 姜且有些不耐烦,“不就在那里” 转头看过去时才发现张君夜的已经不在那里了,一起不在的还有他身边的步婴。见此姜且道:“刚刚还坐在那里的,你看主席上的两个空位,一个是他,一个是步婴叔祖。” 于少欢道:“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想来他二人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梁霆听后点了点头。 在洞庭湖岸不远处的地方,张君夜和步婴鬼鬼祟祟的来到了一户普通的民宅中。 “哈哈,你来的正是时候,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张君夜笑道。 民宅里一个浑身裹在斗篷里的人将帽子摘下骂道:“开始了又能怎么样,我也不能进去喝上半杯酒。”这人居然是杨项。 张君夜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大大的酒袋,扔给了杨项道:“你就对付一下吧。” 杨项依旧是一副阴沉的面瘫脸,由于长时间赶路,看上去有些疲惫,接过酒袋先喝了一大口后,才低声道:“你可知老子正准备在家里端了张曲坤那些虾兵蟹将,眼看就要动手了,却被你一封急信唤来,信上说有事跪求我帮忙,老子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就是来看你跪下求我的,正好步婴前辈也在这里,可以给你我做个见证,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还在等什么呢,先跪下,再说什么事。” 张君夜立即反唇相讥道:“你这话说的好不要脸,张曲坤离开衡阳怕是有十日了,若是有机会动手你又怎能等到今日,我给你送信是给你台阶下,不是让你碰瓷儿。” 杨项探手入怀,摸索了片刻,拿出了一张纸出来,上面只有几个字“有事跪求兄帮忙,速来巴陵,张君夜”。 “算上前日在衡阳我让你,如今你共欠我六个人情,两次青楼,三顿酒和一次下跪了,说吧,这次找我来又有什么事。” 见杨项说起了正事,张君夜也正色道:“原来找你来,只是确认一件事,现在还要找你多帮个忙了。” 杨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张君夜继续道:“殷刺史承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帮你对付张曲坤。” 听闻此言,杨项极为痛快地点头道:“好。” 张君夜早知杨项性格,知他定会答应,也不奇怪,话题一转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是请杨兄帮忙鉴定一样东西。” 杨项眉毛一挑,有些意外,“杨某既不通金石古器,也不读圣贤文章,有什么东西能让我鉴定。” 张君夜道:“先给我来。”说完三人运起功法,直奔钟洛的巴陵别院而去。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到了于少欢所住的小院,守门的李老伯睁眼看到是步婴带队,也没有阻拦,反而步婴笑意盈盈的打了个招呼,“李老哥,怎么不去宴会上喝酒啊。” 李老伯咧嘴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酒袋。 步婴问道:“你可知小姜带回来的那个同龄少年住在哪个房间里。” 李老伯指了一个方向,步婴道了声谢,三人便来到了于少欢的房间,轻巧的打开房门后,张君夜四处巡视了一圈,看到了放在床里的蓝布包。 杨项极为惊讶,“你说的鉴定,莫非是鉴定别人的东西,若结果为真品,好方便你强取豪夺?” 张君夜没有理会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包裹的很好的刀。 “杨兄刀法精绝,想来对刀的了解也不会差,所以请兄来鉴定这刀。” 杨项见张君夜和步婴都是面色严肃,不像是有玩笑之意,便依言慎重的拿起刀来。 “恩?”只一提便心头微惊,对张君夜道:“这刀比你的锤子都要重上三分吧。” 张君夜点了点头道:“不瞒杨兄,昨日我们已经来看过一次了,初拿起时我也吃了一惊。” 看着坑点遍布的刀身,杨项眉头微皱,“张兄想让我鉴定什么?” 张君夜没有说话,反倒是步婴在一旁似乎有点紧张。 杨项也没有再问,随手挥了挥道:“似乎没有什么,只是一块废铁而已。” 张君夜摇了摇头,带头走出了房间道:“外面宽敞,你来外面比划比划。” 杨项心中愈加纳闷,提刀出来,还未多做动作,就听到张君夜在一旁喊道:“别控制,用力,看到那棵树了没有,你就把它想成张曲坤,砍它。” 听他在一旁阴阳怪气,杨项心中来气,但也真的将面前这棵树当成了张曲坤,闭目运气,低喝一声,猛地出刀横削,大概茶碗口粗细的小树便被一刀斩断。 张君夜见状,连问道:“如何。” 杨项也不答话,提起刀来一寸一分的仔细查去,接着又如发疯般连劈数刀,闭目沉思片刻后,方才开口说道:“怪不得你们将我找来,这应是于前辈的刀。” 张君夜呼出一口气,哈哈笑道:“果然如此。” 步婴则还有些放心不下,说道:“我当年曾见过于大哥的残刀,与这刀相差的太多。” 杨项肯定道:“外形可以骗人,于前辈是天下出名的铸刀大师,想来是想将这刀重铸,后来不知为何只做到一半,因此外观看上去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步婴沉默片刻,嗓子竟然有些沙哑道:“多谢贤侄了。” 杨项也有些黯然,说道:“既然于前辈的刀在这里,那么想来传言是真的,于前辈已经走了。” 张君夜点了点头道:“我们几人前几日去襄阳,还是靠着殷前辈,才找到了于前辈的坟茔。” 杨项沉默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道:“你们刚进门说此刀是一个少年的,莫非那是于前辈的传人?” 张君夜点头道:“应是如此了,于前辈坟前立了木头墓碑,上书弟子于少欢立我在衡阳时,恰好遇到了一个名为于少欢的少年,便怀疑二人是否为同一人,便想将你唤来确认一番,因此在襄阳时便派人给你送了信。其实昨日我拿起刀时,便知道叫你前来有些多余了,一个小孩背着这么重的家伙南来北走也不觉得辛苦,结果应是很显然的” 杨项长吐出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事想与二位商议。” 张君夜直接摇头道:“除非你放弃衡阳跟我回京口,要不然我不会让你收他为徒的,我们东府懂刀的人也不少,虽然比不得你杨项,但是也绝不至于误人子弟。” 话音刚落步婴便不悦道:“为何不能留在荆州,荆州有我,有殷大哥,还能让他吃亏了不成。”接着转头对杨项道:“等江州事了,我便跟你一同回衡阳,你教这孩子,我来帮你干掉你的对头。” 张君夜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 步婴则拉着张君夜劈头盖脸地问为何不成。 杨项见二人一时半会也讨论不出结果,便转移话题道:“你们刚刚说到了江州事了,难道是韩陆的亲事?” 步婴挥手换来李老伯,对他说:“带杨贤侄去见荆云吧。” 又对杨项说道:“杨贤侄,此事要是办妥了,张曲坤绝对就会像个兔子似的,从此决不会在你面前叫嚣。”接着从他手里拿回了刀,拉着张君夜就要去见于贤侄。 杨项在那里愣了片刻,便随李老伯而去,边走便在边在心里嘀咕,有了于贤侄,就不理会杨贤侄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寿宴序章 张君夜二人回到船上时,船上的小厮们已经拎着沉重的食盒,挨个桌子的布菜了,显示着就要开宴了,此时酒早已端上,性急好酒之人更是已经半坛下肚,脸上泛红的同时,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加大,使得大堂里的气氛越发的热烈。 张君夜进得大堂里,目不斜视,直奔于少欢所在而来,沿途拨开了几个送菜的小厮,步子越走越快。 于少欢则对此毫无知觉,尚在跟姜且闲聊道:“小姜,开席的时候你不用回到客席去坐吗,那里有你的位置。” 姜且摇头道:“我与他们都说好了,就坐在这里,反正这里也坐不满,再说,只有一直坐在这里,明天才有机会跑路啊。” 话刚说完,就听到陈四林在旁边叫道:“啊张大哥,我们刚刚还寻思着去找你敬酒呢,可大哥不在,没想到大哥居然先过来了,真是失礼了。” 姜且闻言吓了一个激灵,刚刚的话要是被张君夜听到了,那还跑个屁啊。 张君夜满脸堆笑地站在一旁,似乎是没有听到姜且说话,只先客气的对陈四林说道:“陈老弟,酒先放下,一会我们再喝,现在我有事情想找这位于少欢兄弟出来一下。” 于少欢闻言颇有些惊讶,他与张君夜实际上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在衡阳时也都是陈四林和陈七与他交谈,于少欢则是坐在一旁的小透明,除姜且外,他与其他几名东府的人都不是很熟,现在张君夜点名唤他,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张大哥,找我有什么事么。”于少欢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张君夜仔细地盯着他看,半晌后才笑道:“说来认识于老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真是还没有好好的说上句话,哈哈,也都怪你总是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只是和小姜一起捣鼓些什么,让我之前没怎么注意到你。” 姜且闻言魂飞魄散,暗道完蛋了,脸上却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站起身道:“嘿嘿,张大哥” “你先闭嘴坐那,没跟你说话。” 张君夜只一句话,姜且立刻坐直不出声了。 “来,于老弟,跟我出来一趟,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你。” 姜且闻言脸上更苦,他和于少欢之前没有对过词,又不知哪里出了纰漏被张君夜察觉,这般分开受审,轮到他时不出片刻就会露馅。 于少欢心中也跳得颇为厉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小姜,跟着张君夜离开了大堂。 出门前,于少欢似乎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殷初平,发现他正面露微笑的看着自己,那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慈祥。 在旁边的小屋中,步婴正来回踱着步,看见张君夜将于少欢领了进来,忙抢上前去,仔细打量。 步婴见于少欢身材高挑匀称,虽有些瘦弱,但精神饱满,自有一股少年的风采,心中已是十分欢喜了,就在刚刚他还暗怕于少欢是个獐头鼠目的猥琐之人,现在不禁为刚刚的担心感到好笑,于大哥的传人,又怎么会畏畏缩缩。 步婴面露微笑,拿着刀轻声问道:“此刀是你的么。” 于少欢见此心中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点了点头。 步婴笑容更盛,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于少欢点头道:“你是步婴前辈。” 步婴有些惊讶道:“我正是步婴,你是如何得知的。” 话刚一出口,步婴就暗骂自己愚蠢,他与姜且坐在一处,知道自己是谁有什么稀奇,可哪知于少欢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家师过世之时,曾提到过前辈。” 步婴双目一亮,心中暗爽,脸上却依旧微笑道:“于大哥怎么说的。” 于少欢没有多说,只是将挂在胸口的阴阳鱼状的玉珏拿了出来,步婴见此哪里还不明白,哈哈大笑,连道数声好孩子。 笑声稍歇后,步婴问道:“既然你早知如此,为何不去寻我,却要等我来找你,如若不是张大郎心思细腻,恐怕就要错过了。” 于少欢有些黯然道:“我从襄阳出来南下,被卷进了左恽的叛军,一路裹挟着到了零陵” 话只说了一半,于少欢就没有再说下去,步婴也有默契的没有再问。 张君夜连忙道:“哈哈,好了步前辈,闲话我们稍后再叙,现在快些去饮宴吧。” 说着三人便站起身回到一旁的会宴厅去,步婴将于少欢的刀还给了他,拍了怕他的肩膀,便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而张君夜则跟着于少欢来到了他所在的席位。 小姜正在位置上抓心挠肺的担心着,看到二人一起过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从于少欢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来,可于少欢却有些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于少欢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姜且尚未来的及出口询问,张君夜便拍了拍他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姜且无奈,只得和于少欢刚刚一样,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张君夜离去。 张君夜并没有带他走多远,只是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处,握住姜且的肩膀问道:“你觉得于少欢如何。” 姜且不明白张君夜为何如此发问,只得先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道:“于兄性格温和,跟我十分合得来。” 张君夜嘿嘿笑道:“合得来就好,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启程回京口了,在这几日里,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要他跟我们一起回去,无论是买个妓女勾引他,还是趁他睡觉的时候敲闷棍绑票,都无所谓,只要他跟我们回去就行,明白了吧。” 姜且一时有些懵,张君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了两下,哈哈笑着回去了。 贺新郎看到姜且也是精神恍惚c心不在焉的回来,心头疑惑问道:“为何你们二人都是一般神态出去,又一般德行的回来,难不成真是我们的” 贺新郎刚说了一般就看到一桌子的人都在竖着耳朵,忙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于少欢已回的神来,含糊道:“找我是因为兵器的事情。” 同张命那次山寨大会一样,凡是入洞庭楼之人都要在船下卸下兵器,现在整个大堂内如于少欢这般带着刀的唯他一人,因此众人听此解释,也不觉得有疑。 姜且和贺新郎却知道于少欢来的时候没拿兵器,原于姜且的一句话,“明知道进去之前会被缴械,还拿着做什么,不如放在家里稳稳当当。”所以三人都是空手来的。 贺新郎此时已经飞速的转起自己的大脑,努力的想着与这刀有关的事情。 姜且则欲言又止,虽然他现在对张君夜没头没脑的命令很是好奇,但此时实在不是一个问问题的好时机。 坐在斜侧方的荆雪则探头看了过来,仅是一眼便噗嗤笑了声,出言道:“这便是你的刀么,衡阳时我分明看到你去了兵器铺,怎么,钱只够给那个大个儿买一把的,不够给自己换一把吗。” 姜且此时也才注意到这刀,叹了口气道:“唉,于兄,怪不得你平时一直用布包着,从不拿出来,没关系,你我兄弟一场,明日我就送你一把新刀。”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作为回报你就跟我去京口吧。 于少欢神色平淡,没有多说一句话。 一旁的贺新郎似是检测完了自己的记忆,没有查到相关的信息,他也不纠结,只等着独处时再问,以丰富他的奇闻储备。 陈四林见此则忙打起了圆场,“钟老前辈站起来了,似乎要开席哩,来来,快把酒满上。” 见到钟洛站起身,大堂里嘈杂的声音逐渐降低,最后归于寂静。 钟洛拱手一圈,方才缓缓开口道:“钟某过寿,本不想大操大办,只想只叫上自家子侄,寻一独特酒楼小酌两杯即可,可不知怎的,全天下的同道都知道了,也就成了今日的盛况。看到诸多同道跋山涉水来为一老朽祝寿,钟洛实在是惶恐,却又感到欣慰,我们行走江湖,靠得就是同道的帮衬,如今,有这么多同道还记得钟洛,钟洛在此先谢过了。”说着端起身前的一大碗酒一饮而尽,下面轰然叫好。 “再者,就要多谢殷刺史,将这洞庭楼借给我开宴,如果不然,我又该去哪找一个能容纳这么多好兄弟的地方呢?” 殷初平闻言呵呵笑道:“钟大哥虽不居庙堂,但天下人皆知您是国之柱石,是我大雍的荆州铁壁,如今钟大哥摆寿,朝廷自然是全力配合。” 钟洛连连拱手,二人客气谦让了一阵后,钟洛方才继续说道:“前任韩刺史在时,我荆州河清海晏,百姓” 接下来就是钟洛长篇的讲述韩道琥在任之事,众人也都在翻着白眼的听着,都造反了还哪门子的河清海晏,不过私下里骂可以,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 “可韩刺史走的突然,走之前很多事情未来得及处理,也未作任何安排” 众人一听,精神一震,正戏来了。 “因钟洛在荆州尚有些薄面,于是众同道便推我做这个和事老,接受此任务后,钟洛寝食难安,便与我们江上的龙头方歌老弟,还有殷刺史简单的商议了个章程。最后还是决定江湖人,江湖事,江湖规矩江湖了” 哗,下面一阵小声议论,似乎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真的还是比拳头大小。 “便由我来作为中间人,从八月初一起至八月十四,十四天处理完一切不清楚之事,此为我荆州同道共同见证,如有暗中破坏挑拨c背叛告密c事后出尔反尔c耍赖不认之人,我荆州同道共诸之。” 大堂内众人登时齐喊“共诸之”,顿时产生一股肃杀之气。 钟洛见此微微笑道:“好,我明日上午便将道道挂在城南的校场,并在那里设下擂台,望诸位同道共同见证。” 接着话锋一转道:“说完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老夫来跟诸位说些轻松之事。” 说着钟洛面露得意之色道:“钟洛寿宴之事,传到了江州,恰逢江东才女云大家在那里做客,只因我与其长辈有些渊源,云大家便要来献唱一曲,为老朽贺寿,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人美歌甜 “这个云大家是什么人。”姜且见到大堂内的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后气氛陡然热烈了一大截,奇怪地问道。 “姜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云大家可是名满天下之人啊。”梁霆似是因为喝了不少酒,脸色略略泛红,出言解释说。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云霓裳就是云大家的芳名了,云大家乃是江东豪侠云乔松的独女,传言云大家在襁褓之中,尚不会说话之时,便能随着曲调咿咿和声,声音婉转,可汇集飞鸟。云乔松见此,便寻遍天下古籍,又亲上白云寺,花费巨大代价请庙内居士为云大家诊络断脉,量身制定出了一套独特的筑基之法,此法不为练武,只为吐气锻身,操管弄弦。独特的筑基法再配上云大家在音律方面与生俱来的非凡天赋,使得她成为当世音律的第一人。” 说着话梁霆目露向往之色道:“传言云大家的曲声乃是当世最治愈的声音,能令枯树开花,狂风静止,没想到能在这里有缘一闻。” 贺新郎也悠然道:“梁兄所言极是,三年前庐江王过寿,请得云大家去献唱一曲,小弟恰好当时也在庐江,有幸听到了一次,当真是如天籁一般。” 梁霆闻言回忆道:“贺兄真是好福气啊,那日我也去了庐江,可惜未能踏入王府,云大家献唱之时,我正在王府外转圈,无缘得见。后来因为王府里出了刺客,将我等门外之人驱逐,我才极为遗憾地回到了鄱阳。” 贺新郎也同样陷入了回忆道:“是啊,那日王府守卫极为森严,我师父带着我好不容易才潜入进去,哪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发现了。” 梁霆手一抖,握着的筷子险些掉在了地上,贺新郎尚不自觉,依旧自说自话道:“说起来这事也都怪我师父,明明在墙根蹲的好好的,听曲就完了呗,他非要看看人家云大家的模样,结果被屋内高手发现了,那一夜师父带着我跑了数百里,不过能听到那般歌声,也是值了。” 桌上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梁霆无奈地叹了口气。 姜且在一旁听了半晌,见他们说了好多无用的话后便住口不言,忍不住再次出口问道:“所以这个云大家到底是何人。” 贺新郎早已知姜且性格,越过坐在中间的于少欢对他言简意赅地介绍道:“一个女人,人美歌甜。” 姜且闻言双目一亮道:“有多美。” 贺新郎微微站起了点身子,火眼金睛一扫道:“这个屋里没有能比得上的。” “这么美。”姜且惊讶道:“我想我爱上她了。” “呸,臭不要脸。”荆雪在一旁万分鄙夷道。 姜且自然是不会吃亏,立刻对贺新郎道:“贺兄她骂你。” 贺新郎也没上当,悠然神往道:“云大家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就像是听到了贺新郎的疑问,钟洛站起身来说道:“可惜云大家在夏口染了风寒,未能按时到达,所以诸位若是想听云大家的天籁之音,还得要多等几日。幸好诸位同道也要在此比试,还会多留些时日,想来也不至于错过。” 贺新郎和姜且极为失望,反而于少欢略有所思,有所悟道:“原来如此。” 姜且诧异的看向他,于少欢低声解释道:“仅一个云大家就将所有人的去留变得模糊不清,原本该走的人不一定走了,原本应该留下的人,或许也就不留了。” 姜且恍然,接着又有些失望道:“看来我们是没机会了。” 于少欢倒是不觉失落,埋头吃菜,寿宴第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一早,于少欢尚未起床,姜且便已经打着哈欠过来唤他。 “快起来吧,来客人了。” 于少欢强自起床,打着哈欠问道:“我们居然也会有客人,是谁呢,这般早。” “是步婴叔祖的小儿子。”姜且无精打采地说道,“一个很讨人厌的人。” 很快于少欢就明白了姜且为何这么说,步坪确实很不讨人喜欢,三人进入正堂时,步坪正一脸不耐烦的等着。 见到一下进来了三个人,步坪皱着眉头问道:“姜且,哪个是于少欢?” 贺新郎见此后退一步,于少欢便被闪了出来,步坪见状也没有问贺新郎姓名,直接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出去吧,今日最热闹的,应是城南的校场,我们就直接过去吧。” 姜且见此翻着白眼道:“步叔叔可否等我三人先吃个包子呢。” 步坪年纪虽比之三人大上不少,但也不过二十七八,姜且如此称呼,讽刺之味极为明显。 步坪心中也不痛快,今日凌晨他爹步婴亲自将他从花街的床上捞了起来,一顿毒打之后,要他来跟一个小孩子交朋友,步坪满腹怨气,却也不敢违逆,只得前来。 步婴也是没有办法,他的儿子年纪均已不小,孙子又是在年幼,没有于少欢的同龄之人,只得将这个年龄最近的小儿子拖了过来。 步坪一脸不耐的等着于少欢三人整理完毕,尤其是姜且最为墨迹,吃完包子后还上了个茅房,之后才跟几人一起,咬着路边的草茎,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校场。 校场一侧立着木板上,木板下人头攒动,于少欢等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走近后才看到木牌写满了小字,都是一些地名之类,而牌首却是一个甲字,便问道:“这个甲是什么意思?” 贺新郎在一旁道:“是盐货。” 于少欢奇道:“盐货?” 贺新郎点了点,指着牌子上的一处道:“如那个长沙,指的便是长沙一郡的盐货生意,想要做这个生意的,便将自己的名号写在那一侧的牌子上交给中间人,由中间人约定时间并告知争斗双方或是几方,设擂比斗,胜者就可赢得这笔买卖;若是几方实力相仿,不想为此动手,也可以联手吃下,商议好各自占的份子,再获得中间人出具的凭证之后,这买卖就定下了。” 于少欢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连盐货这等重要的货物,朝廷居然也放到外面来?” 贺新郎闻言叹气道:“不是朝廷不控制,而是控制不住,在东南几郡还好,越是往西,越是私盐泛滥,像是荆州这等地方,私盐已经远比官盐要好卖的多,官盐不仅价格高,质量还差,据说还有黑心官吏在盐里掺铅,一斤盐当三斤卖,百姓们又怎么能相信朝廷呢。” “所以这般明码标价,殷刺史也不管?” “如何管,他管得了州内帮派,管得了我们群英会么,管得了我们十万货郎么,所以还不如交给本州帮派,按卡收费,多少又能止得些损失。” 步坪侧头看他道:“你是货郎帮的?” 贺新郎没有理会他,又一一向于少欢介绍接下来的买卖,如这一类是可以在巴陵到南郡的水域设卡,这一类是负责赌坊,那一类是负责青楼,一条条一类类井井有条,让于少欢叹为观止。 “这些本都是朝廷该做的,现在朝廷管不了,只能交给地方,所以地方帮派越做越大,有派阀的州如江州,这等势力便全归于当地派阀陆家;无派阀的如荆州,便产生了入钟洛这般盟主。” 顿了顿,贺新郎续道:“自当年开国荆州刺史襄阳侯于连川父子战死后,荆州便是一个无主之地,这几十年来刺史频换,王家c周家c陆家c韩家c谢家,谁得势了便由谁来做这刺史,也亏得荆州有钟洛这等英雄存在,要不然早就被某个阀派兼并了。” 于少欢听后问道:“贺兄说于连川战死,难道他没有后代么?” 贺新郎道:“前日我在破庙是不是说过了么,有传言到北镇刀的刀匠于氏便是于连川的后人,于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或许是这句话说得“于”字多了些,贺新郎这才意识到于少欢也姓于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日在破庙里,于少欢就追问过于氏之事,又是襄阳人,再加上昨日的刀,贺新郎不禁将目光看向被他背在背上的蓝布包,登时便再无怀疑。 于少欢还未说什么,步坪倒是已在一旁开口道:“你是货郎帮之人,又姓贺,莫非是贺新郎。” 贺新郎收回心思,对步坪道:“正是,步大哥听过我?” 步坪说道:“当然,听闻你这个月走遍荆州,在茶馆酒楼,凡是能说书的地方,凡是有说书的机会,便开讲韩家的黑历史,并在最后一定告诉所有人你叫贺新郎,这般踩着韩家扬名的人物,我当然想认识认识,说不定明日里韩家随便派个谁来,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呢。” 贺新郎也不恼怒,说道:“看到步前辈的公子都听得了我的名号,我的心中实在是欢喜的很,看来名声在荆州终于传出去了,我下一步准备去江州讲述陆家的故事。” 步坪闻言哈哈大笑道:“好,我等着你用这个手段名扬天下的那一天,” 于少欢见步坪出言嘲讽,便转移话题道:“我们去擂台边上看看吧,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姜且闻言也来了兴致,“那定是要去看看的,若是可能,不如我们三兄弟也成立个小帮派,上去比划比划如何。” 于少欢笑道:“正有此意。” 说着三人便直奔擂台方向而去,步坪虽然早想离去,但摄于步婴压力,只得不耐烦的跟上,心中暗道看来这一天就应是这么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节外生枝 傍晚时分,在钟府的马厩里,姜且在鬼鬼祟祟地安抚着马儿。 于少欢小声道:“小姜,咱们之前没有计划过来偷马吧。” 姜且解着缰绳道:“不骑马难道走路吗?恐怕明天天亮之前就会被抓回来,这些都是应有之事,还需要提前计划吗。” 于少欢颇为担心道:“然而我不会骑马,一次都没骑过。” 贺新郎一边向外张望着,一边道:“我与小姜轮流带你,一路上你也可以学,想来这都不是问题,不过现在天都还没黑呢,我们就来偷马,不会太早了吗? 姜且道:“小六哥早晚各一次来照看马儿,他来的时候马夫都会去后厨讨好那个胖厨娘,现在小六哥刚走,而马夫还没回来,所以这个时间是最好的。” 于少欢道:“所以你搞了这两根破木头披一张黑布,是准备当成假马来糊弄马夫的?” 姜且嘻嘻笑道:“那马夫有目疾,天黑了就看不清东西,说不定就糊弄过去了呢。” “那你留着的这个字条呢?” “总要告诉他马是怎么丢的吧,要不然他会被张大哥打死,于兄你牵我的马,它温顺些。” 姜且说着自己又额外牵了两匹马,二人尚未出得马栏,望风的贺新郎着急的叫道:“小姜你不是说马夫至少还要再过一个多时辰才能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姜且连忙过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马夫晃晃悠悠的在往这边来,纳闷道:“怪了,哪天他都要在后厨里黏糊好一阵,今天为何回来的那么早,难道是被那厨娘抛弃了,不能吧,那厨娘脾气那么坏,有人要她还挑三拣四的。” 贺新郎气结道:“你还有心思想那些,马怎么办。” 姜且道:“你们俩去牵马,我去拖他一会。”说着一跃而出,几个蹦跳来到了马夫面前。 “马大哥,好巧啊?”姜且满面堆笑地打招呼。 马夫显然跟姜且不熟,但也是认识的,见到他略有惊讶道:“原来是姜公子,找小人有什么事吗?” 姜且哈哈笑道:“哈哈正好路过这里,看到马大哥神思恍惚,所以来打个招呼。” 马夫心道这里这么偏僻,为何却会路过这里呢,但是他现在心情低落,也没有多想,便道:“小人今日心中有事,让姜公子见笑了,还有就是不要再称呼我马大哥了,小人承受不起,叫我老刘就好。” 姜且极为尴尬,原来马夫姓刘啊虽然如此,他动作却不慢,一把搂住了马夫的肩膀,直接拐向了一边的小巷,说道:“原来马老刘你有心事啊,来跟我说说,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忙。”说话时略略回头冲着后面眨了眨眼。 贺新郎和姜且扒缝看见姜且和马夫二人拐了个弯就不见了,赶忙回头去牵马,可牵马时却遇到了麻烦。 这几匹马都是张君夜带来的,见到姜且尚高傲的不愿搭理,更何况这两个外人呢,二人折腾了半天,又是安抚又是讨好,却依然不见效果,于少欢颓然道:“贺兄你不是会骑马吗,骑啊。” 贺新郎道:“这马应是受过训练的,我之前学过的一些手段全然没用。” 于少欢听完叹道:“前几日我还笑话衡山盟的人蠢笨,偷匹马都会被发现,现在算是知道为何了。” 姜且一边敷衍着马夫,听他讲述着讨好了大半年的寡妇厨娘不仅丈夫没死,还有两个孩子的悲惨故事,一边关注着马厩那边,见许久都没有动静,心中着急了起来。 马夫说了半天,摸了一把眼泪,抽了一下鼻涕道:“多谢姜公子今日听小人牢骚,小人要回去了。” 姜且原本正在发呆,听此话连道:“啊,这就回去了,不如我陪老刘你去后厨,找那个厨娘理论理论。” 马夫淡淡一笑,姜且居然在这个笑容里看出了凄惨,“罢了吧,又回去理论什么呢。” 姜且又道:“既然老刘你今日心里不痛快,不如我们晚上去喝两杯,我请客。” 马夫奇道:“你晚上不去吃酒席吗?” 呃姜且一时语塞。 “多谢姜公子好意了,我刚刚听到马儿的低鸣响鼻,想来是六爷今日着急,没把马儿伺候舒服,我还要回去照看一下。” 姜且心跳加速道:“这么远你都听得见,我刚刚可什么都没听到啊。” 马夫说道:“我从小就跟马在一起,所以对它们的声音极为敏感,即便隔得远些,声音细微一些,也能听得到。” 姜且略略放心了些,没听到于少欢二人就还好。 “多谢姜公子今日听小人抱怨这些了,小人就先回去了,一定将姜公子的马照顾得好好的。”说着便走出了小巷朝马厩走去。 姜且着急,赶忙跟上,同时搜肠刮肚的继续想着拐走马夫的理由。 “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马夫质问,姜且连忙抬头看去,发现于少欢正费力的将他的小马拖到门口,看到他二人出现,力气一泄,小马又立刻跑了回去。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偷马?来人”马夫刚想喊人来帮忙,就感到脑后一痛,晕了过去。 姜且敲晕了马夫后对二人说道:“你二人为何如此没用,我拖了他这么久,你们却连门都没出。” 于少欢直起身喘着粗气道:“你既然有敲晕这么好用的方法,为何不一见面就用呢。” 姜且拖着马夫的身子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来帮我,我们先将他抬近他的小屋去。” 于少欢和姜且抬着马夫的身子,刚刚站起身来,就看到一个熟人匆匆赶了过来。 “陈大哥,这么巧啊。” 陈四林一见于少欢,说道;“我刚刚听到有人叫喊,就来”话未说完,就看见于少欢身后垂在地上的一只手,探头一看,便明白了为何有人叫喊。 “陈大哥,这是个误会。” “小姜你快来安抚一下这马,它好像生气哩。”在马厩里的贺新郎并不知道陈四林来了,大声叫道。 于少欢连连苦笑,看来说是个误会混不过去了。 陈四林果然明白了过来,“你们在偷马?”接着又深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哪?” 于少欢尚未说话,姜且却在后面道:“我们先把他抬进屋行么,站在这里一旦再有别人路过怎么办呢。” 马夫的小屋里,于少欢尴尬的笑着说道:“陈大哥你为何不进来坐,要站在门口啊。” 陈四林道:“我怕你们也给我敲晕了。” “怎么会。”心思被看破的姜且有些心虚,他还真想对陈四林动之以情,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也来这么一下。 陈四林在门口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说道:“说罢,你们要去干吗?” “我们准备出去溜达溜达。”姜且说道。 “现在,晚上出去遛马?”陈四林明显不信,“还有再说马上就要去赴宴了,今天中午步婴前辈可是亲自过来请的你吧。” 后半句话是对于少欢说的,今天中午在校场,俞钤想要巴结步坪,便请他们去吃饭,路上遇到了步婴,步婴也是来找于少欢吃饭的,见状便改了主意,意思是让年轻人自己去闹,他就不跟着掺和了,但是晚上一定要去绣莹楼赴宴,还顺手叫上了俞钤,俞钤本不在受邀之列,见此受宠若惊,愈发的巴结起步坪来。 于少欢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四林继续道:“于老弟你还记得来巴陵之前,我在衡山对你说的话么。” 于少欢点了点头。 陈四林继续道:“那我且问你,你可是发现这寿宴后背的事情了。” 姜且忙到:“哪有什么而别的事呢,不就是过过寿喝喝酒而已么。” 陈四林没有理他,只是问于少欢道:“你知道了吧。” 于少欢见无可回避,便微微颔首承认了。 陈四林点头道:“那你们现在就是要去?” 于少欢开口应是。 陈四林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小会,又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在衡山那次聊天时,铁东地来找我吧。” 于少欢听出陈四林是在对他说不要掺和能力之外的事,便开口道:“我明白陈大哥的意思,我都想好了。” 陈四林见于少欢如此回答,原本严肃的面容突然变得猥琐起来,说道:“好,既然你明白了,那我现在也不问你们是什么事” 姜且大喜道:“多谢陈大哥” 陈四林奇道:“你谢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也不问你是什么事,是因为我觉得一时半会说不完,而我们马上就要去赴宴了,时间上来不及,所以一会咱们上路后,边走边说。” 于少欢三人面面相觑,“你要一起去?” 陈四林理所当然道:“当然,而且你们也别跟我说什么不方便之类的话,你们若是偷跑,我就去告诉张君夜大哥,想来你们也是瞒着他们的吧;你也不用想着偷偷敲我的闷棍,我跟这个可怜的马夫可不一样,我是有兄弟的,陈七一会找不见我一定会担心的。” 姜且见情况变成这样脸色有些发苦,反而贺新郎奇怪道:“你们在犹豫什么,如果陈大哥肯在一会的宴席上替我们保密,我们就是一起去又何妨?我们三个当时不是也只有这一个条件吗?” 姜且转念一想还真是如此,只是由于窃听之事是三个人一起的,之后三人又一直是一起,便认为这只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所以陈四林要加入进来才会觉得为难,现在跳出这个思维来看,只要陈四林不对别人说,带他去又能怎么样呢。 转过弯来的姜且当即精神一振,大声道:“好,咱们先把马牵出去安置了,然后去大吃一顿,记着一定要吃的快,敬完两圈酒我们就尿遁跑路。” 陈四林问道:“你们要把马牵到哪去安置。” 姜且道:“我们在城外找了一处废弃的民房,先放那里去。” 陈四林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且奇怪道:“当然是因为”刚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晕在床上的马夫,“哈哈,这一步可以跳过了,咱们现在便去赴那个鸟宴,然后尿遁跑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决定去留 绣莹楼是巴陵最大的酒楼,当然指的是面积最大,这才能容得下众多宾客。 绣莹楼的东家是个极为雅致之人,楼内大小屏风错落,区域布置都极为讲究,用的也是古朴的矮桌坐榻,又有搭起的台子表演歌舞,细腻精致,这也是东家不愿意将酒楼包给武人的原因。比如这次,上午时分酒楼刚被包下来,现在宴客时原本雅致的屏风已被推到了墙角,室内也布满了圆桌椅子,若是去掉墙上尚挂着的字画,已是与别家的馆子并无二样了。 此次宴会是巴陵的一众官员富商专为殷初平举办的,赴宴的人都自带了女眷子女,原本不会有步婴这类人,然而步婴不仅不请自来,还自己邀请了不少客人,于少欢便是其中之一,此张桌子除了他之外,其余人不是州官公子,就是富商名媛,于少欢除了眼睛能不老实的来回转转之外,是非常无聊的,因为无话可说,就比如此时就有个凌公子在大谈特谈已经被推到墙边的屏风。 “李姑娘可知,这幅玉石围屏的确精致,却不是我朝的产物,我朝多以木屏布屏为主,虽然近年来纸屏流行了起来,但是这玉屏却不是我们的风格,你且看它上面的半浮雕” 凌公子在侃侃而谈,李姑娘面带微笑,目露出崇拜之色,心里却是十分腻歪:本姑娘刚刚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这屏风好漂亮啊,接着这厮就在这里絮叨了近半个时辰,真是讨人厌。 “凌兄所言极是,不过除了这屏风之外,我们现在所用的桌椅也本不是我朝的产物。”一位姓赵的公子自然不会落于人后,连忙补充道。 李姑娘只得面露微笑,身子端正坐了坐,“愿闻其详。” 赵公子面露得色,侃侃而谈,于少欢便又开始目光涣散的卖呆,时不时地瞄着不远处的姜且,他跟姜且今日都是正式受邀有席位的客人,各自坐在位置上,是不能再坐在一起的,此时姜且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跟东府的一众人胡吃海喝,这让于少欢好生羡慕。 “所以我朝太祖建国之初,每逢宴饮聚会,众宾客皆是跪坐,是没有这些高脚桌椅的,即便后来这些胡床传来我朝,也都是贫贱百姓们使用。直到高宗皇帝南巡,无数世家随之南下之后,这些东西才逐渐登堂入室,现在连这等场合的饮宴,也使用这些北边传来的高脚桌椅,而那些软垫矮床却被随意的扔在了屋角,每每看到这样传统文化遭到鄙弃,都令我感到心痛啊。” 赵公子痛心疾首地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李姑娘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有些不快:我也喜欢这些桌椅,难不成我也是北方蛮夷吗? 赵公子见演讲没有达到的预期的效果,李姑娘更似是有些不高兴了,便有些纳闷,环视桌上一周,发现于少欢正在溜号,又想到从他坐在那里到现在几乎一句话没说,便以为他是露了怯,开口问道:“这位兄台以为如何?” 此时姜且已经给于少欢打了开溜的信号,于少欢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走了,突然被人提问,一时有些不爽,你自己献媚失败关我什么事,但看到全桌人都看着他,尤其是那个李姑娘,更是微笑出了两个酒窝,于少欢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便随口敷衍道:“我倒是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这些物事本就是给人用的,只要改变之后,用着方便舒适,那就是好的。” 李姑娘连忙道:“是啊是啊,我不似诸位兄长练过功夫,故而每次跟着母亲去长辈那里请安,都会坐的腿脚发麻,站不起身来,所以也是喜欢这些桌椅的。” 于少欢微微笑,余光看见姜且已经站起来离开,便也准备一起出去,尚未开口,就见同桌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朝自己拱手道:“见过殷刺史。” 于少欢赶紧回头,发现殷初平就站在自己身后,步婴和张君夜一左一右的跟着他。 殷初平呵呵笑道:“只要用着舒适,那就是好的,这话确实太对了,所以我不喜欢在京城,那里的酒楼,坐着都不舒服。” 于少欢赶紧起身拱手道:“殷刺史。” 殷初平看着于少欢说道:“应该叫殷叔叔才对,上一次见你,还是在谢伯父的八十大寿上,一转眼九年过去,你都这般大了。” 于少欢从未想起过在那次,师父给他介绍过什么长辈,见殷初平这么说,虽疑惑却依然恭敬的垂首站立。 其实于氏当年也确实从未正式介绍过于少欢,所以殷初平等人也都把他当成于氏身边不打紧的童子,虽好奇却也没有在意,事后就忘了,直到确认于氏有个弟子的时候,众人才在模糊的记忆中回想起,那年确实有这么个小童,才将他们联系起来。 “怎么样,殷兄,是不是和当年一模一样啊。”步婴说道,这话就显得太假了,张君夜在一旁直翻白眼。 “呵呵,确实变化不大。好了贤侄,我带你来认识一些前辈,都是你师父的至交。”说着便拉着于少欢离席而去。 赵公子凌公子一行人看到于少欢走了,便坐下道:“我说怎么这人如此面生,原来是京里来的。” “京里来的又如何,还不是一介匹夫。” “赵兄所言甚是,啊,刚刚李姑娘说久坐会有腿脚酸麻之感,我这里恰好有一个方法,能有帮助李姑娘有效缓解不适。” 李姑娘心中叹气:又开始了。嘴上说道:“啊,还有这等方法,还望兄长教我。” “说起来啊,就是一个偷懒的方法,我告诉李姑娘了,李姑娘可不要以为我惫懒才好,哈哈。” “兄长真是说笑了” 于少欢余光一扫,看见贺新郎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外,心中着急,却又脱不开身,因步婴正拉着他说话,“我原因为你们今晚会和步坪一起过来,没想到却分开了,是不是他惹到你了,你跟我说,回头我揍他。” “没有,步兄跟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今晚还邀请我们去天香院呢。”于少欢随意答道。 步婴闻言呵呵道:“年轻人去那玩玩也好,不过一定要节制。” 于少欢摇头道:“我们就不去了,小姜还在筑基,去了也没意思。” 步婴脸色瞬间就黑了,反倒是张君夜在一旁笑的十分鸡贼,“嘿嘿,一会我去跟老贾说,让他再多记小姜一笔。” 步婴看着张君夜的样子冷哼一声,眼睛寻到了不远处的步坪,恨不得上去抽两个巴掌。 张君夜可以肆意带姜且去逛楼子,这是开玩笑,可步坪没有这么熟,这样做就是嘲笑了。 “步前辈别生气,步坪可能只是不知道小姜还在筑基呢。”张君夜在一旁道。 步婴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跟姜且又不是初识。大郎啊,看来老夫的儿子是不中用了,明天我让我的女儿带着李都尉的女儿再去找他,就不信不能把他留在荆州。” 张君夜道:“你女儿不是嫁人了么,还有李都尉的女儿又是谁。” 步婴微微示意:“就是刚刚跟他同桌最俊的女孩,这招一定好使,当年杨项可就是这么被留下的。” 张君夜连连摇头,“杨项那个没出息的,跟这孩子比不了,再说我以为步前辈跟我已经有了默契,派儿孙弟子来跟他相交,等到我走时再决定他是走是留,现如今派个女儿出来,就不太好了吧。” 步婴怒道:“姜且跟他认识早那么多,我如何能胜。” 张君夜满不在乎的说:“您是前辈啊,让我一点又无所谓,哈,小姜和那个货郎已经探头探脑的三次了,想来他们今晚约好了要去哪玩,殷前辈那里完事了,就让他走吧,说真的,如不过为了看着你,我是绝对不会来参加这个无聊至极的鸟宴,还不如在洞庭楼里喝酒。” 于少欢刚跟步婴说了两句话就被殷初平拉着来见荆州的大佬们,如方歌,赵素等。 此时于少欢才知道于氏居然这般有名,凡是听说于少欢是他的徒弟,皆是先惊讶后释然,连道好孩子,不久后,于少欢的心里就想起了前两天三人说起过的逢年过节时的磕头,看来就是这般感觉。 就在贺新郎第五次探头进来的时候,于少欢终于解脱了,他连座位都没有回,自以为隐秘的直接溜走,却没想到被张君夜和步婴全看在眼里。 张君夜咧嘴笑道:“他们自己出去玩肯定比在咱们这有意思。步前辈就不要拦着了。” 步婴怒视张君夜一眼,便去找步坪的麻烦了。二人都不曾想到,于少欢即将跑路。 “你怎么这么慢。”姜且劈头盖脸地问,似乎极为恼火。 于少欢莫名其妙,“被缠住了,脱不开身,你又不是没看见,也没耽误什么,发什么火啊。” 贺新郎打了个颜色,下巴挑了挑,于少欢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发现荆雪站在那里,旁边还有她昏迷的侍女柔儿。 “我们的第五名队员,荆雪姑娘。”贺新郎轻咳一声说道,语气颇为好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直去江州 于少欢见到了荆雪在这,等了半天发现没人给他解释,只得自己开口问道:“她怎么在这。” 姜且依然恼怒,“还不都是因为你在里面磨蹭。” 于少欢道:“人是你们在外面招来的,与我何干,赶快说事,不要在这胡乱怪人。” 贺新郎一把搂着于少欢的肩膀,“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刚刚他们三人在外面等于少欢时,闲来无事,姜且便向陈四林讲了江州之事,大街上颇为热闹,姜且声音也极小,本来应是没什么意外的,可万事皆坏在但是二字上,但是被荆雪听到了。 梁霆今日又去了洞庭楼,魏霄因为身上有伤,就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去,荆雪也不想再去了,便借口照顾六哥也留了下来。 荆雪的性格是闲不下来的,只稳当了一会便坐不住了,要出去转转,魏霄也没拦着,只让柔儿跟着照看。 荆雪随意在街上逛着,无意中就来了到了绣莹楼附近,看到姜且偷偷摸摸地出来,当时就认定了他又没有做好事,暗骂两声卑劣之徒后,就转身准备不理,刚想走的时候,一阵风将荆云两个字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听到这两个字,荆雪的第一想法是这个人在背后说大哥的坏话了,有点生气的荆雪便悄悄地贴近了过去,想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将在衡阳发下不再做这类事情的毒誓抛在了脑后。 由于距离不近,所以荆雪没有听的完全,但是仅仅通过听到的几个关键词句,就让她心头巨震,浑身颤抖。 荆雪是见过陆蝶的,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陆蝶似乎是蒙了难,被荆云所救,不过仅仅几个月,陆蝶就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荆云也随之性格大变,不再像从前那样飞扬。 怪不得大哥昨日里出门后便没有再回来,二哥无论怎么欢笑都似是掩盖不住一丝焦躁。荆雪愣了一会,抹了抹刚刚流出的眼泪跳了出来,“我也去。” 这可实实在在的给姜且吓了一跳,“荆姑娘啊,你也要去哪啊。” 荆雪见他如此,冷声道:“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所以我跟你们一起去。” 姜且痛苦的捂着脑袋,“荆姑娘,偷听墙角不是好人做的事吧。” 荆雪哼了一声道:“你也不是好人,想要知道你们在密谋什么坏事,自然不能用好人的手段。” 姜且听后连道:“对对,我们做的是坏事,荆姑娘还是不要理会,赶紧走吧。” 贺新郎在身后捅了捅他,问道:“你就不怕她去找人告状?” 姜且说道:“她与陈大哥不同,陈大哥属于外人,可她不是,我们是去帮他哥哥,她为何要去告状,她就不怕,荆云恰好因为缺了我们几个而失败吗?” 陈四林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咱不是只去看热闹么?也要动手啊。” 荆雪见他么在那里嘀嘀咕咕,心中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蹭,刚刚不是说了要上路么,还在等什么呢,我们赶紧出发。” 姜且尚未说话,柔儿大惊失色道:“小姐,我们不是要真的跟他们一起走吧。” 荆雪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真的。” 柔儿连连摇头:“不行的,二公子说了,这几天我们就在巴陵,哪都不能去,若他回来时小姐不见了,那可怎么好。” 荆雪听后呈不可思议之状,说道:“为什么你也站在他们这边,他们刚刚说的可是我大哥!难道你让我当成没听见吗?” 柔儿只是摇头。 姜且见状连忙安慰说道:“柔儿姑娘放心吧,绝不会带你的小姐去的。” 接着又转向了荆雪,说道:“荆姑娘也安心,有我们在,你的大哥定能得偿所愿。” 陈四林在后面小声道:“我们不是真要动手帮忙吧。”姜且完全当成了没听见。 柔儿微微欠身道:“多谢这位公子了。” 荆雪见二人达成共识,气到说不出话来,指着洋洋得意的姜且,“你你若是不带我去,我就” 姜且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就把我怎样?” 荆雪搜肠刮肚的想着威胁词汇,发现平时常用的没有一个能吓唬到姜且,恼火时看见贺新郎正在向楼里张望,突然间灵光一闪,福至心灵般说道:“我就去告诉那个光头。” 姜且洋洋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荆雪见此心下松了一口气,蒙对了,果然他们也是要偷跑去的。 “荆姑娘,你可知如果缺了我们几个” “我不管,你若是不带我去,我就去告诉那个光头,大家谁都别想去。”荆雪打断了姜且语重心长的劝导。 姜且面色一沉,低声说道:“荆姑娘,你可知上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最后怎么样了。” 荆雪见姜且突然表情狰狞起来,还真吓退了半步,但却依然强自道:“还能怎么样,你又不能杀了他,说不定就让他跟着你了呢。” 贺新郎闻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姜且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带你去可以,不过你要记着,我不是怕你告诉张大哥,是念在你记挂兄长,于心不忍才带你去的。” 荆雪本想讥讽两句,但是怕好不容易达成的协议破裂,只得目露鄙视不再说话。 柔儿见此转身就要走,“小姐你不能去,我这就回去告诉六公子。” 荆雪赶紧拉住她,姜且上前一步,故技重施,一掌切在柔儿后颈上,柔儿身子一软,倒在了荆雪怀里。 荆雪大吃一惊,喊道:“你干什么。” “让她闭嘴。” 荆雪极为心疼,怒视姜且。 姜且冷声道:“你紧张什么,只是晕了而已,只要能让她晕上半夜,就足够我们跑的让人追不上了。” 便在此时,于少欢出来了。 见事已至此,于少欢也没办法多说什么了,“行吧,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我们赶紧走吧,实在是不想再多生枝节了。” 陈四林闻言翻了翻白眼,“怎么说话呢。” 于少欢没有理他,问姜且道:“柔儿姑娘怎么办。” 姜且道:“要不然带回咱们的小院去吧。” “不成。”荆雪断然拒绝,“我要把她送回去,你们跟我一起。” 姜且说道:“不耽搁了,我们分头行动,你把柔儿送回去,我们回去取马和兵器,半个时辰后在小门处见面。” “不成。”荆雪再次拒绝,“你们定是想甩了我之后自己走。” 姜且拂袖不悦道:“我姜且拒绝别人只会做在前头,既然已经说好,便绝不会食言。” 荆雪又想再说,于少欢在旁圆场道:“好了,若是荆姑娘不信,我跟你回去,同样是半个时辰后,小门见。” 荆雪见于少欢肯跟着,便没有再说话,算是同意了。 “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动身吧。”于少欢背起了柔儿,两伙人便分头行动。 半个时辰后,姜且在小门处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不爽道:“女人真是磨蹭。” 贺新郎呆看城内,突然道:“姜兄你看一下,我是不是眼花了,前面三个人中那个男的,是于兄吧。” 不用姜且再看,仅说话的功夫,三人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于少欢从魏霄的马上下来,苦笑连连。 姜且无力的甩了甩手道:“我也不问为什么了,赶紧上路吧,本想三人三马偷偷摸摸的走,现在已经六人五马了,再多待一会,怕是可以冲阵了。” 魏霄抱拳道:“多谢几位仗义,之前诸事魏某多有得罪,此次几位能不计前嫌,将此事告知于我,这天大的人情我记下了。” 姜且点了点头,心道我巴不得你去死。 魏霄也心中有数,刚刚见于少欢背着柔儿进来,他便险些要动起手来,听完事情经过后的第一想法是,荆雪不能去,但我要去。 最后还是荆雪那一副我若是不去,大家谁也别想去的态度让魏霄妥协了,他实在不舍得敲晕荆雪。 顺着小门出了城,姜且道:“今夜我们要加紧赶些路,于兄你跟我一匹马,陈大哥跟贺兄一匹马,明日速度放缓时,于兄你在尝试学骑马。” 于少欢点头同意,一行六人飞速离去,无人察觉。 次日一早,步婴的女儿带着李家小姐来到了于少欢等人居住的小院,发现院内只剩下陈七与铁东地了。 步婴原本不在意,以为他们一早出去玩了,或者昨日彻夜未归,直到小六跑来告诉张君夜少了三匹马时,才发现不对。 张君夜和步婴赶到了马厩之后,马夫老刘浑身酒气地跪在那里。 小六说道:“他说昨天小姜拉着他鬼扯了半天之后,便将他打晕,看来偷马的人应该是小姜,再说外人也牵不走咱们的马。” 张君夜皱着眉头,“他被人打晕了就没人发现吗?” “小姜弄了一坛酒洒在了他的身上,中途后厨的厨娘虽然来过一次,闻到如此刺鼻的酒气就以为他是喝多了睡了,也没多想。” 张君夜听后沉默不语,十分不解,他们若是需要马,只管正常来取便是,为何要这般偷呢。 思虑间听报梁霆来访,张君夜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梁霆只带了柔儿一人到来,见到张君夜后连道:“我大哥临走前说,张兄还有步前辈都是知道内情的人,所以我也不卖关子了。柔儿,快把你知道的告诉二位。” 柔儿便一五一十的说了,情节极为简单,很快就完事了。 张君夜问道:“只有荆雪一人吗?” 梁霆道:“还有我六弟魏霄,大哥的事情他原本是不知道的。” 步婴听完之后说道:“难道他们去那边了?” 张君夜哼了一声说道:“是一定去了那边了。”接着又有些纳闷的说道:“不过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很显然这消息是从咱们这边露出去的。” 步婴也有些奇怪:“按说不太可能,这事我们除了在书房商议过一次之外,就没再提过,哪怕派人出去的时候,也没说去坐做什么,只是在临行前告诉他们听荆云的话,包括杨项都是如此,这么隐秘,如何泄露的。” 张君夜面色阴沉,直奔书房而去,书房还是那般一览无遗,全无藏身之处。 跟上来的步婴说道:“不可能吧,就凭小姜,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书房中潜匿。” 张君夜一言不发,扫视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到了架子上,三步两步来到架子前,轻轻一跃便撑在了架子上,看向了里面。 “步前辈你来。” 步婴依言,只一眼便确定,“这些杂物被人动了。” 张君夜点了点头,“想来不会是下人打扫的,看来他们当时就藏在这里。” 步婴依然不理解:“那他们是怎么逃避我们探查的呢。” 张君夜想了想道:“这个货郎帮的贺新郎,你们打听过他的来历么?” 步婴摇了摇头道:“最近事情太多,没工夫查他。货郎帮嘛,立场中立,不会坏事。” 张君夜叹了口气道:“这个贺新郎,应是货郎肖永的徒弟,肖永潜匿之术,天下无双,若是他的弟子,有办法逃避我们的探查也不是不可能。” 步婴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我们又该如何。” 张君夜道:“这几个孩子,都是有分寸的,况且杨项也在那边,遇到了他也会照顾,我们就当多派出去一队人吧,等回了京口,我再收拾他。” 见到步婴满脸不悦,张君夜哈哈笑道:“不管怎么样,于少欢是去定我们东府了,步前辈承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坡东小镇 于少欢一行出城后向东驰去,一路上由贺新郎带路。 “从巴陵顺流而下,可以直到蒲圻,从蒲圻入江州有两条路,陆路以及水路。可此地附近沼泽众多,若想从陆路东入江州,须得有熟知路线的人带路,可即便有人引路,也势必会使得行进速度降低,所以荆云等人不太可能选此条路线;蒲圻之后的汝南c夏口c武昌等地皆是江州重镇,附近水域发达,来往船只密集,虽然是一个不错的集结分散地,但若是从这几个地方南下,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寻阳,此地是陆江浔的所在,被他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想要不声不响的路过这片地区,难度不小,所以说,他们走蒲圻的可能性不大。既然不走蒲圻,那么就应是走下隽,所以我们走官路,先去下隽,再做打算。” 于少欢听完贺新郎的分析问道:“难道就没有可能走野外吗?” 贺新郎摇头道:“我想他们也是化成为零上路的,最后在一个地方集合,若是如此,走野外的可能性就不大,他们是昨日晚上出发的,昨天是月末,月亮跟今天一样更多是个摆设,作用不大,小队人少,在野外赶夜路会十分危险,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走官道,这样发生意外的可能会降低很多,所以我们走官路,去下隽,问题不大。” 决定后便不再迟疑,众人顺着官道一路驰下,从巴陵到下隽并不远,几人又有马儿代步,所以到达下隽的时候天还未亮,城门也没有打开。 “贺兄,现在我们当是如何,是绕城继续赶路,还是等开城门后进去打听一番。” 贺新郎道:“看这个样子,距离开城门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继续赶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明早进城吃顿热乎的,然后再上路。” 魏霄皱着眉头,问道:“既然还有两个时辰才开门,那我们为何不先赶路,争取在天亮前感到下一个小镇再做歇息。” 贺新郎摇头道:“因为我们有马,所以速度快,能够现在就到达这里,而他们不同,按照他们的脚程,估计会集中在昨日晨间到达下隽,等他们再上路时定不会再走官道了。” “那又如何。” “我没有任何辅助手段,现在天还未亮,我该如何追踪。” 魏霄寻思半刻,沉默后退。 姜且有些苦恼道:“可是停留这么久,一旦张大哥发现的早了,派人来追,岂不是会被追上? 于少欢听后鄙视道:“你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思,且不说张大哥能不能提前发现,就算提前发现了,也未必能找准方向,有什么可担心的。” 姜且听后嘿嘿一笑,“于兄果然稳当。” 于少欢拉起他说:“不说这些了,他们在这歇着,你快来教我骑马,陈大哥一起来吧。” 天亮后,于少欢等人是最先进城的那批人,连卖菜的老农都被甩在了身后,城门附近有一家卖馄饨的,铺子虽然不大,但是却在门口拉起了一大长溜的桌椅,占了半片街道。此时时辰尚早,来吃馄饨的人不多,不过几口大锅已经烧得滚开,几个伙计忙着和面擀皮,一片热闹。 于少欢一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贺新郎似是随口向一旁正忙着给馄饨下锅的老汉问道:“你这生意看来不错啊,能支起这么大的摊子。” 老汉笑呵呵的道:“客人外地来的吧,赶了这一宿的路,正好一会喝碗热汤。” 于少欢问道:“如何说我们是赶了一夜的路,而不是即将出城呢?” 老汉颇为骄傲的说道:“即便只在这下隽住上一天,也不会不知道老汉家的面食。” 于少欢几人对视一眼,呵呵笑道:“怎么,除了馄饨,你们家还有别的吃食。” 老汉说道:“那是自然,包子馒头已经在屋里上了蒸笼,客人再稍等片刻,便可奉上。” 贺新郎听后道:“那好啊,若是美味,我们定会多买些当干粮。” 老汉听完这话,颇有些警惕,说道:“哦?又来?” 于少欢见状,奇怪道:“我们明明是第一次来,为何是又。” 老汉放下手里正在忙活的活计问道:“你们是李记面食的人?” 于少欢听得此言更是莫名其妙,“李记面食又是哪家。” 老汉盯着他们看了看,似乎是放下了警惕,说道:“看你们都是小娃子,想来也不是李记那边的。” 贺新郎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汉说道:“昨日和前日,每日早上都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外地客人,来我这里买走大量的吃食,要知道我这每天的蒸笼数都是有数的,他们买走了许多,那城内自然就少了,很多老主顾因为来的晚些,吃食卖完了,不得不去李记那边” “所以你便怀疑我们是李记派来釜底抽薪拉你主顾的?”姜且笑眯眯地说道,“这你尽管放心,前日里那两批人是我们的同伴,我们确实是路过,估计今日之后就正常了,等明日你给你的老主顾开展买十赠一的补偿活动,想来李记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老汉闻言,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展出一抹笑容:“呵呵,借小郎君吉言了,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说着麻利的拿出大碗,捞出馄饨,浇上汤汁佐料,端了上来。 老汉转身时,于少欢忽然问道:“敢问老丈,前两日在你这里买干粮的,可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师爷般的人。” 于少欢问的是天下极为普通的一张大众脸,老汉只是略一寻思就肯定地道:“有。” “哦?那你可曾听他说过,他要去往何处。” 老汉仔细想了想答到:“这个老汉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两日来的许多人,他们言语间都颇多提到了艾县。” 老汉走了之后,于少欢对着贺新郎笑道:“贺兄,你看我的追踪法如何。” 贺新郎不慌不忙,“从下隽到艾县并无官道,你可知道如何前往?” 于少欢赶紧低头吃馄饨,不在多说话了。 出城之后,贺新郎道:“艾县偏南,所以我们大致的方向是有了,先这么走吧。”接着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追踪无外乎几种方法,我们手头现在什么都没有,便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通过林间杂草的倒伏,枯枝的折断等来判断出对方的人数c行进的方向c路过的时间等。”说话间,贺新郎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了药粉细细的撒在了几匹马的腿上,“还是小心些为好,南方的小虫远比猛兽要可怕。” “哦?贺兄还去过北方。”姜且问道。 贺新郎没有理他,只是在前头带路,时不时地俯身查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这样一来,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如此走了大半日,当太阳已经开始偏西的时候,贺新郎终于带着一行人出了林子,在旁边的村子里打听了一下,知道了此处乃是幕府山的山脚,“从幕府山到艾县只有几十里路程,我们如果加紧一下,今晚定可到艾县。” “贺兄。”魏霄出言道,“我们此去艾县乃是向南,明日是否还要向东。” “正是。” “那又何必如此啰嗦,刚刚村子里的人说,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条通向豫宁的官道,我们不如直接东去豫宁,明日再赶一日路,无论如何也能追上大哥。” 贺新郎摇了摇头道:“你大哥在哪,你可知道?按照我的想法,我们先去艾县,明日寻一艘船,顺修水而下,一日便可到达建昌,建昌在豫章和寻阳的中间,是陆蝶的送亲队伍无法绕过的地方,我们到了建昌后,随便找个人一问便可知道陆蝶此时是否已经过了该地,若是过了,我们只需要顺着官道北上跟着便可,无需去找你大哥会合,你可明白。” 魏霄只略一思忖,便拱手道:“贺兄思虑周全,魏某佩服。” 事情便如贺新郎预料般,一行人当晚到了艾县,次日一早,魏霄用双倍的价格和锋利的刀子顺利包下了一艘船,八月初三晚,众人按照贺新郎的计划,到了建昌。 建昌城外,一溜的船只堵在了江上,原本枯坐了一天的魏霄更是恼火,“眼看便要入城了,却在这里寸步难行,这算什么鸟事。” 于少欢却对此毫不心急,劝慰魏霄道:“魏兄稍安,刚刚船老大去问了,说是建昌封了码头,我等今夜恐怕要在船上度过了。” 魏霄听完更是上火,破口大骂了一阵,方才问道:“他们为何封锁了码头。” 于少欢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惬意地答道:“船老大没打听出来,但是猜也猜到了。” 姜且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我们来的也不算晚,明日定是最先靠岸的那批,哪怕去建昌城里吃上两个包子,追上陆蝶的送亲队伍都用不上半个时辰。” 魏霄一听,顿时哑然。 同时,在建昌城北六七十里的坡东镇上,荆云和杨项在一个大宅里会合了,“送亲人数大概有近千人,嘿,真不愧是江州刺史嫁女儿,排场真够大的。”一人说道。 “虽然人数近千,但是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随行的杂役c挑夫c丫鬟婆子,真正的高手没有多少。”说话之人乃是巫庙内的程黎,此时他也到了江州。 “程兄武功高绝,自然看不上那些寻常兵丁,不过我刚得到了消息,陆江浔今日亲自出了九江,南下接人,他身边的五百亲卫已经先一步到了建昌,所以这送亲的队伍,能战之人破千已是绝对之事。”说话之人乃是彭蠡湖的水匪,因与荆云的师父有旧交,所以此时被邀请来助拳。 荆云闻言眉头紧皱,问道:“陆江浔现在在哪里?” 水匪兄回答:“怕是已经快到咱们坡东镇了。” 荆云霍然站起身,“我们现在不能与他打照面,要赶紧出城,既然他来了,许多事情要重新谋划。” “我们的人大多数都在城外,只有咱们几个在城内,想来无妨。” “不可。”荆云答道,“若是被陆江浔看出了端倪,明日之事定不可成,现在立刻出城,我们城南石林会合。” 荆云出城南门后没多久,一队骑士便到了城北,为首之人身着青色武士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头戴高冠,年纪虽然不低,但是保养的极好,正是江州刺史陆江浔。 “家主。”陆江浔身后侍从陆兴小声说道,“陆颂已经进去安排了,我们今晚就在坡东镇暂歇,明日再出城迎接小姐。” 陆江浔点了点头,理都没理跪在路旁的坡东镇众领导,策马入城。 到了陆颂安排的小院安顿下来后,陆江浔简单了洗漱了一下,正要让陆兴去准备些吃的,忽然听到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陆江浔眉头一皱,陆兴陆颂二人在院外守着,为何会有外人进来而不示警。 心生警惕,陆江浔拿起了一旁的剑,并冲着外面喊了两声,“陆兴,陆颂。” 声音刚落,就听到了二人急促向院内跑来的声音,然而很快,陆江浔就听到了两声极为惊讶的低呼,二人原本跑起来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陆江浔再也忍不住,开门冲了出来,看见院中来人,一时间怔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八月初四 于少欢几人围坐在船舱里,桌子上有一份贺新郎用木炭画的粗糙地图,“刚刚问过了船老大,豫章到寻阳的官道经由陆氏这多年的不断取直修筑,现在已是一条十分平坦宽阔的大路,尤其是这从建昌到九江这后半段路,更是如此,周围并无崇山密林,也不知荆云会在那里动手。” 魏霄盯着地图看了一会问道:“我有一事一直心有疑惑,为何几位这么确定大哥一定会在这里动手,等到他们从九江上船,在长江上动手岂不是会容易一些。” 事已至此,几人也不会对魏霄再有什么隐瞒,姜且开口告诉他道:“因为荆州的诸位前辈希望他在这里动手,钟洛前辈之所以出人助你大哥,并不是被你哥的爱情故事感动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希望搅黄这门亲事,所以若是荆云失败了,那么大江,就是你大嫂的埋骨地。” 陈四林比划了地图上的距离,“刚刚船老大可说过从建昌到九江有多远?” 于少欢答道:“他只说了一日路程,想来也就百多里。” “大概一百三十里。”魏霄说道,“我多年前曾走过一次。” “哦?”姜且一听连忙问道:“那你可曾记得,这段路上有什么适合下黑手的地方。” 魏霄略略回忆,回答道:“我记得中途有个小镇,名字不记得了,镇外有一片石林,我们当是跟随一伙商队,他们不肯穿林而过,便绕了一个圈,从一片滩涂地过去的。” 于少欢听完后拿起木炭,在地图上标标点点,“石林很大吗?林中一条路都没有?” 魏霄答道:“非常大,林中路倒是有一条,不过照比官道就差了很多。” 听到此处,从巴陵出来就没怎么说话的荆雪开口道:“这处石林应是大哥和陆蝶初次相遇的地方。” 众人一起将目光看向了她,荆雪回忆道:“我记得大哥有一次喝醉了,跟我说了好久的话,其中就有一段石林雨夜。那一次大哥替一个朋友出头,去杀一伙山匪,在赶路时遇到了一伙人埋伏在一处石林里,想要袭击路过一队客商,混战时将随后赶到的陆家也卷进了其中,大哥本不想理这件事,但是看到目标人物也在袭击者的行列,便出手了,之后不知怎的就救了陆家的小姐,你们说这两处石林会不会是同一处。”荆雪说话时,对陆蝶颇有些不屑。 “九成就是这里了。”姜且精神一振,“明日荆云一定会动手,张大哥说过,陆蝶会在八月初六上船,那么算起来也就剩下两天了,明天若是不动手,后天距离九江就太近了,打起架来九江的援手会很快抵达,嘿,我们来的也算是及时,再晚半日恐怕就要错过了。” 于少欢站起身来道:“既如此,我们明日也不用吊着他们尾巴了,直接去石林便是,去的早些,还能挑个好地方,好好看这场热闹。” 魏霄冷声道:“几位是来看热闹的,魏某却是来助拳的。” 姜且不耐烦地点点头,“你伤还没好完全,想要去送死我们不会拦着你的,你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照顾荆雪的。” 荆雪正要出言讥讽,魏霄却拱手道:“多谢几位了。”接着转向了她:“明日定会极为凶险,你就跟他们在一起,情况不对什么都不要理,骑马跑路便是。” 荆雪把头一偏,显然是不想理会,魏霄知她性格,对着于少欢几人再次拱了拱手,算是拜托了。 次日一早,几人站在船头,远远地看着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从建昌城驶出。 “怪不得从豫章到九江不过二百七八十里,他们却要走五天,越来如此。”姜且看着那两丈见方的巨大马车,有些发愣。 于少欢也在一旁咋舌道,“且不说这奢华的嫁车,你看看后面这马车队,运送的都是嫁妆吧。” 贺新郎也感叹道:“陆氏坐镇江州近百年,果然豪富,名不虚传。” 几人就这么看着装满嫁妆的马车一辆又一辆的从城里驶了出来,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陆家送亲的队伍才出城结束,戒严的城池便逐渐开始流动,码头处的封锁也解开,一艘艘泊在江中的船只逐渐靠岸。 于少欢等人上岸后,放弃了原本去城里吃包子的打算,策马顺着官道直追送亲队伍而去。 很快就追上了,可陆氏已经将路堵的死死的,靠近都不可能,更何况超过去。 “这两边都是农田,我们绕不过去,这该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先这么吊着,你没看到还有好多人跟我们一样吗。” 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跟着送亲队伍走了一个时辰,众人方才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一个小溪的下游,纵马越溪,超过了送亲车队之后直奔石林而去。 石林内,荆云在听着方霖最后的汇报,“截止到现在,仅有两队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耽搁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到坡东镇,其余人已经全都在石林里埋伏好了。” 荆云听后问道:“她们还有多久能到。” 方霖回答道:“估计还有半个时辰。” 荆云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低声的喃喃自语,“小蝶儿,你我在此相识,在那之后我曾有过无数幻想,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此处,用这样的方式来将你带走。” 荆云正在暗自神伤,彭蠡水匪孙式露着一口大黄牙靠了上来。 “荆当家,还有这位高兄,据线报说,他们就快来了。” 高兄名为高震,乃是杨项的化名,这次行动中,除了荆云程黎等寥寥数人外,无人知道这个面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就是荆南杨项。 杨项在一旁负手站立,没有说话,荆云冷着脸淡淡说道:“孙当家放心,我只要人,那些嫁妆红货既然已经许诺给你,自然绝不会与你争抢。” 孙式连连道:“大家同在这带混饭吃,荆当家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高兄嘛” 杨项冷然道:“高某也曾说过,红货分文不要,怎地,信不过高某。” 孙式道:“不是孙某怀疑,这趟生意干系重大,犯下了之后那是滔天的官司,荆当家为色,孙某为财,皆是有所求才来做,不知高兄是求什么的,难不成真是江湖道义。” 杨项将脸转向孙式,面具上的阴沉呆板倒与他本人有几分相似,“高某为利。” 孙式不解道:“哦?何处的利。” 杨项说道:“自然是有人许诺,勿要再问。” 孙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似乎略有所悟,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荆云转过头来对杨项说道:“杨兄,一会还要多多仰仗。” 杨项的脸隐藏在面具下,自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如之前一样道:“既然答应了步前辈,自会尽力。” “多谢杨兄了。”荆云再次拱手称谢,起身后眉头微微有些皱起,“不过有一事我一直十分在意。” “你是指陆江浔吧。” “正是。”荆云将目光转向了坡东镇的方向,“按照我们的估计,今早会放陆江浔过去与大队伍会合,然后一切按照原计划行动,动手后由杨兄拖住他,我们做其他事情。可他却到了现在也没有动静,这让我十分不安。” 杨项也同意道:“此事确实有些麻烦,若是一直不出现还好,只怕在我们动手后出现,我们只是凭借着一股勇气,一旦队伍被冲散了,这股气泄了,就凭咱们这些乌合之众恐怕会顿时作鸟兽散,再无成功的可能。” 荆云略一沉吟,说道:“要不一会杨兄不必过多出手了,在坡东镇方向防备陆江浔吧。” 杨项道:“冲阵呢?” “冲阵还需要杨兄之威,但是千万不要被缠住,冲阵之后即刻脱身后撤,专为防备陆江浔。” 杨项沉思片刻,“可以,你没问题吗?” 闻得此言,荆云突然显出一种豪气,“本就是要请杨兄对付陆江浔的,杨兄只管自去,其他宵小,荆云自能应付。” 杨项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于少欢等人快马到达石林后,降低马速,从官道上斜入了石林,姜且道:“于兄你真的要好好学骑马了,总不能每次加速你就吓得跑到我的马上。” 于少欢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道:“这不是才刚学嘛,我已经很有优秀了,都能遛马了。” 荆雪在一旁嗤之以鼻,“我为何没发现你会遛马,到现在为止,连上马都还需要人帮忙。” “禁言,前面好像有人。”魏霄伸手制止了众人继续往前,“前方何人,为何如此藏头露尾。” 魏霄话说完了好久,一个人从不远处的巨石后缓缓走出,看到他们后咧嘴一笑:“原来是自己人。”正是程黎。 贺新郎见到了程黎,也笑道:“原来是巫庙的程大叔。” 程黎目光在众人身上略过,在姜且身上略略停了一下,他在巴陵时曾见过姜且跟在张君夜身后,虽然只看到了一眼,但是他颇有记人的本事,时间又没过去多久,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姜且,心中也有了计较,原来东府之人到了。 “几位,此时前来,不知是为了” 姜且赶忙道:“为了来看看,看看。” 程黎点了点头,向前侧方指了指,“那里有一处巨石,几位若是不嫌上面被太阳晒得滚烫,倒是一处能观看全局的绝佳地方。” 姜且拱手道:“多谢指点。” 程黎微微摇了摇头,“不必客气。几位快离开这里吧,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于少欢等人一拱手,顺着程黎指的方向而去,魏霄没有与他们一起,对程黎道:“这位大哥,我留下。” 程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先手失利 送亲队伍的最前方,陆家兄弟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队伍缓缓前行。 “现在已经过了未时,照这个速度下去,今日恐怕不能按时到达九江了。”说话之人名为陆华程,看上去十八九岁,身着紫色武士服,头系红巾,英气逼人,乃是陆家年轻一代天赋最为顶尖的少年。 陆华程天赋虽好,但是出身却差了些,按照辈分来说,他是开国江州刺史陆师的五代孙,只不过他这一支这几代都是庶子,连续庶了几代之后,到他这一代除了能在宗谱内写个名字之外,与寻常之人已是别无二致,若是在他这代再不能重进本家,他的后代就连进宗谱的资格都没有了。 “今天辛苦些也要到达九江,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说话之人走在最前,乃是陆江浔的长子陆景祯,“不过有一事我有些在意,父亲昨日派人前来告知,说他昨夜会在坡东镇暂歇,今早到建昌去接我们,可如今我们都快到坡东镇了,为何还没有遇到。” “父亲公务繁忙,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也说不定。”最后那人答道:“我就觉得你们都太小心了,这里是我们陆家的地盘,又有这么多人护卫,难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么。” 陆景祯回头看了看马车,眉目间似乎有些忧郁。 陆华程见状忙道:“大哥也不要担心,过了前面的石林就是坡东镇了,说不定家主就在那里等我们呢。” “大哥可不是为这件事心思不宁。”那人嘴角带笑,颇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小妹这此出嫁乃是去享福,我韩骏表弟年纪虽小,但是仪表堂堂,文采风流,更是韩家重点培养的年轻高手,大哥应该高兴才是。” 陆景祯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陆蝶与陆景祯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们的母亲便是陆江浔的正妻茹玉,而刚刚说话的老二陆景礼却不是,陆景礼的母亲是韩纹的小女儿,韩道琥的胞妹。 当年韩纹为了影响陆家,不顾陆江浔已有正妻,将小女儿韩润嫁给了他,想着之后再用自己的力量慢慢的助她上位,然而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韩润在府里依然没有什么话语权,这年来除了成功劝陆江浔将陆蝶嫁给了自己的侄子外,没影响过陆氏的任何决定。 陆华程看到两位兄长的气氛又不对了,心中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说道:“哈,总算到石林了,能阴凉些,今天的太阳很毒啊。” 陆景祯知道他的好意,虽然心里依然不快,却也没有拂他的意,顺着他的话说道:“虽然凉快,却也不要大意,这处石林是” “大哥莫非又要说这里是藏人之地?”陆景礼极为不屑,“这一路上已经说了几次了,如今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我们陆家嫁女,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个不开眼的会来找麻烦。” 看到这个素来骄横的二哥完全不买他的账,陆华程只得苦笑,寻思着是不是要再想个什么话题时,突然感到地面一动。 “大哥” 陆华程话刚出口,陆景祯便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勒住了缰绳,整个队伍也随着缓缓地停了下来。 “原来是陆大公子带队,呵呵,听闻府上有喜事,在下特意备下了一份厚礼前来贺喜。”一阵沙哑地有些怪异的声音传来,在林中来回激荡。 陆景祯皱了皱眉,说话之人显然是用了某种秘法,让他在这种环境下完全无法通过声音来判断此人的位置,“既然是来贺喜,为什么前不去豫章,后不去九江,反而在这里藏头露尾,不肯见人。” “嘿嘿,贵府门槛太高,如我等这般的贫贱之人上门,恐怕连高一级的管事都见不到,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与公子畅谈呢。” 这句话只是寻常说出,陆景祯抬头向前,看到一批蒙面之人手持各色兵刃从石后走出,围了上来。 陆景祯盯着正对面那个骑在一批黄毛瘦马上的大汉,面沉如水,缓缓说道:“原来是孙当家,孙当家不在彭蠡湖当龙王,为何上岸来了。” 孙式的面容被红布紧紧包着,嘿嘿笑道:“陆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姓王,并不是什么孙当家。” 见他否认,陆景祯冷哼一声道:“你是谁我心知肚明,孙当家若是现在退去,陆某可以保证决不追究此事。” 孙式自然不会陷进这么简单的文字陷阱,“嘿,那就是追究别的事情咯,我自知这些年来很多事情多有得罪,所以这才借着贵府千金的大喜日子,前来送礼赔罪,陆大公子为何拒人千里之外。” 这番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便是孙式,陆景祯一言不发,等着孙式的下文,“不过礼尚往来,是古来的规矩,我们送礼而来,回礼自然是少不了的,依我看,不如陆公子将后面那几十车嫁妆留下一半,即可全了礼仪,也能让我等乡野之人沾沾贵府的喜气,一举两得,大公子以为如何。” 陆景礼已经忍了半天,听到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大喝道:“说了这半天的废话,最后还不是要动手,我不管你姓孙还是姓王,总之你死定了。” 孙式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反而奇怪问道:“这位面生啊,不知怎么称呼,我正在跟你们公子说话,你怎么如此不懂事,随意插口。” 听的此言,陆景礼血涌上头,由于母亲的关系,他事事与陆景祯较近,尤其是在人前,如今被孙式当众无视,虽明知他是故意的,却仍然按耐不住的怒气冲天,纵马直向孙式冲去。 陆景祯此时已阻拦不及,正好他也被孙式惹出了火气,既然拦不住那便一起上,一抖缰绳,与陆华程二人紧随陆景礼冲去。 虽然事前已经早有准备,不过三人冲来的阵势,孙式依然有些心惊,只能寄希望于荆云请来的高兄真的人如其名,是个高手。 杨项罩了一个宽大的斗篷,隐藏在孙式身后,极不起眼,但他在陆家刚出现时便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了。 在陆景礼催动马儿准备动手时,杨项甚至早他一步发动,策马出阵,直奔陆家三兄弟而去。 然而杨项的马是一匹老马,无论他如何催动,速度都提不起来。 微微皱眉,杨项看准时机挣脱马镫,身子一跃,飞向了一侧的巨石,双脚在巨石上狠狠一蹬,山石因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猛然炸裂,杨项的身子却借此力道空中转向加速,同时拔刀出鞘,运气于刀,带着无比声势,朝着陆景礼劈去。 陆景礼长于豪门,见过无数高手,此时仅见杨项的气势便知道遇到了高手,自己恐非是其对手,但他却依然不惧,长剑在手,同时控制马速,人马一体,向着杨项迎了上去。 当! 一声刀剑相交的声响后,接着便是马儿的悲鸣。 陆景礼狼狈地滚了出去,他的雄骏坐骑更是骨折肉裂,伏在地上痛苦嘶鸣,无论怎么看都是活不成了的。 “景礼!” 陆景祯因为慢了一线,并没有被杨项刀子所笼罩,但仅凭逸散出来的些许劲气,便已知来人绝不对他们兄弟所能单独抵抗。 杨项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身子落地后再次向前,目标则是陆景祯身旁的陆华程,陆景祯反应也是极快,长剑疾刺,攻敌必救,力求阻他一阻。 然而杨项速度依然不减,迎着身侧的剑锋而上,像是自己送上门一般,陆景祯见此自是不会留情,手腕轻轻一抖,剑刺的方向微变,同时加了几分力道,原本只是阻敌的剑法蓦然变得犀利,主动进攻求战。 陆华程此时的武功虽不如陆景祯,但是他天赋极佳,仅凭陆景祯细微的动作,便知其意思,拿剑在手的同时,剑尖微斜,刺向杨项身侧,配合陆景祯的进攻。 面对陆景祯的剑法,杨项看都没看,在剑尖触体的时候,身子一缩,同时一个旋身,刀柄轻触剑身将其荡开,刀锋方向不变,依旧指向陆华程。 陆华程面对仅在咫尺的杨项,丝毫不乱,回剑格挡,同时踢开马镫,借着杨项的力道飞速退去,落地后又连退数步,方才卸尽了这一刀的力道,虽然看似是被杨项劈飞,但是无甚太大影响。 杨项本想乘势追击,但无奈身后陆景祯已然再次攻了过来,只得暗叹一声,抽刀回身,展开刀法,试图在几招之内逼退陆景祯。 陆景祯身为陆氏年青一代翘楚,又是陆江浔长子,陆家的继承人,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此时他已脱鞍下马,迈着奇异的步伐与杨项周旋,虽然仍被压制,但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就会被收拾掉的。 此时陆景礼已经缓了过来,刚刚在与杨项过招时,他早知自己技不如人,便先提前做好了准备,将那最强的一刀的力道全部转在了马儿的身上,自己则顺势飞出,道理与陆华程一样,虽然看似狼狈,但却并无大碍。 作为陆家最杰出的几个年轻人,无论是陆景礼还是陆华程,亦或是此时正在杨项刀下摸爬滚打的陆景祯,他们都明白,杨项的目的,那便是已一人搅动整个阵型,从而达到他们希望的状态,面对这个目的,陆氏兄弟采取的方法虽然狼狈,但是却极其有效。 此时陆景礼和陆华程已经再次提剑冲上,三人一起将杨项团团围住,杨项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虽看似平手,但是他心中已经明白,冲阵失败了。 暗处的荆云叹了口气,对方霖道:“硬仗已不可避免,动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优劣之势 “这个人应该是杨项吧。”姜且在于少欢耳边小声问道。 “应该是吧,这些事你应该去问老贺,我又不认识多少人。”于少欢眯缝着眼睛努力的看向远处,“你看那里是不是去有人跑出去搬救兵了。” 姜且顺着于少欢指过去的方向,可以看到几个骑士快速奔向石林的边缘,似乎是想要绕过去,“真是奇怪,若是搬救兵为何会绕过石林往前赶,这里离九江还很远呢。” “各位,动手!” 二人正在小声嘀咕,一声大喝突然从石林上空响起,吓了他二人一跳。 孙式麾下的众人听此命令,没有半分迟疑,当即大呼小叫的冲向对面的送亲队伍,同时,石林两侧的伏兵也不再潜匿,程黎一马当先,直奔后方马车的嫁妆而去,似是要将队伍分成两段。 看到花花绿绿的荆云一方毫无章法的冲向严阵以待的军阵,姜且大摇其头道:“果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好好的一场伏击却打成了这个样子,照我看,一波箭雨压住阵脚,接着” 于少欢翻了翻白眼,“这不是两军对垒,而是江湖斗殴,又怎么会有强弓这等武器,若是真有,恐怕杨项也无需这般冲阵了。” 姜且叹了口气道:“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陆家人数虽然多些,阵容严整一些,但大多都是普通士卒,荆云这边人数虽少,但却都是江湖好手,胜负很难说了,于兄你说一会如果荆云真的落入下风了,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啊。” 荆雪与他二人在同一处,听到姜且这么说,当即尖声反驳道:“大哥绝不会失败的。” 姜且正欲与这个女人讲讲理,却听到于少欢在旁惊呼道:“那个像是杨项的面具人怎么走了。” 姜且赶忙将荆雪丢在一边,向着那边看去,看到的只是杨项抽身而退的场面。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蓝衣之人从石林中闪出,几个跳跃便站在了陆家兄弟身前,阻止了他们对杨项的追击。 姜且凑到于少欢耳边小声道:“看她样子,此人应该是就是荆云了。”于少欢微微侧头,果然看见荆雪因为来人的出现双手握拳,紧张了起来。 看到荆云抱剑而立,陆景祯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涩,“荆兄,当真是你。” 荆云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陆兄,好久不见。” 陆景祯是知道荆云的存在的,他也曾隐晦的向父亲提出过招荆云为婿的事,陆江浔虽未表态,但是他的次妻韩润却极力反对,原因只是一个,门不当户不对,豪门之女焉能嫁江湖贱民,即便是倒插门也不行,更是找了陆家几个年龄大的老顽固站台,陆江浔本就对荆云无甚感觉,又见到十几个头发花白的叔伯反对,也就顺水推舟的将此事带过了。 被荆云这一阻,退走的杨项已经快速的消失在陆景祯的视线里,“荆兄这是何意。” 荆云将目光投向那辆豪华巨大的送亲马车,颇有些沉醉的说道:“我来接小蝶走。” 陆景礼见此火气上涌,破口大骂道:“原来你便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们陆家的女儿岂是你这等卑贱之人高攀得起的,哪怕是想也不行,既然起了这个心思,那今日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 荆云没有理会他,只是对陆景祯说道:“我的心意,我的为人,想来陆兄是完全知道的,不知今日可否行个方便” 陆景祯连连摇头,“绝无可能,荆兄若是早些时候收手,陆某即便被父亲责罚,也会护你周全,但是如今已经不可挽回,荆兄若是肯束手就擒,陆某可以保证,保你不死。” 陆景礼看到荆云和陆景祯都似他不存在般自顾自的交谈,火气上涌,又见大哥似乎有意维护这个江湖草莽,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脚尖一点向荆云扑去。 荆云不慌不忙,侧身躲过这试探的一击,手中连剑带鞘一横,向着陆景礼拍去。 陆景礼在荆云闪身之时,便已收剑,现在见到荆云反攻而来,连忙抬手去挡,哪知荆云这一拍只是虚招,陆景礼回防之时,荆云已暗中一脚,踢向了他的手腕。 陆景礼手腕一痛,长剑险些脱手,不待他多做反应,荆云又是一脚踢向他的胸口,陆景礼慌忙举手格挡,虽然挡住这一击,但却也被踢得连连后退。 “景礼。”陆景祯伸手拦住了正准备再上的二弟,“我们已经陷入了被动,这里的事你先不用管,我拖住他,你和华程去后面,把我们的人带出来,财物什么的先不必理会,他们是冲着小妹来的,若是这里有失,那才是丢脸的大事。” 陆景礼身在局中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在高处的几人却看得一清二楚,披头散发的程黎和另一个蒙面人,各带了一伙人从两个方向将送亲的队伍截成了两段。 “原来如此。”于少欢恍然道:“送亲队伍是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的,前面是陆蝶所在的马车,周围都是陆家的高手或是供奉,后面是运送嫁妆的车队,是由搬货的役夫及士卒组成的。由于整个队伍地处石林这片特殊区域,遍地都是掩体,陆家众人在情况不明时不敢贸然进入,因为他们不知道里面还埋伏着什么,所以大部分人只能在这条路上防御,现在队伍被人从中间斩断,将马车队伍和嫁妆队伍分隔开,这样就使得你刚刚说的陆家的优势不复存在,他们的大部分人都在后队,结的阵也在后队,前队只有些许高手存在,所以荆云这般做,便是用最少的力量牵制了陆家大部分人,然后再与前队硬碰硬。” 姜且听后大摇其头,反驳道:“照你这么说,队伍虽然隔断了,但是陆家的高手一个没少,而且大部分都在前队,荆云不还是要面对,况且这个隔断也并不是很厚,若是后队的人摆出个冲锋阵型,恐怕几个冲锋就会将其凿穿,然后冲到马车旁护卫,那荆云岂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于少欢肯定地说道:“只要荆云想抢人,无论围不围陆家的这些高手,都是绕不过的,既然如此,那不如发挥我们的优势硬碰硬地击败他们,至于后队的人,他们是不会冲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荆云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后队的指挥者一定会结阵自守,等着前队的支援或者命令,在这之前,他们定会以保全嫁妆财物为第一任务,绝不会贸然冲锋。” 正如于少欢所料,后队在被隔开之后,断后的陆氏子弟陆墨首先的命令就是结阵,由护卫保镖组成第一层防御,由挑夫杂役组成第二层,将财物放置在最里面,他以为这些人是来劫财的,尤其是那几车散落在外的布匹银锭遭到了疯抢之后,他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压根没有想过,有人会抢陆家的亲,所以一面组织防御,一面派遣精英小队前冲,争取联系上前队,没冲出去也不在意,他相信,陆家的高手定能扫平一切牛鬼蛇神,然后回头与他内外夹击,他只需要在那之前做好本职工作,守护好这些财物就好 陆景祯起初也是以为遇到了不要命的莽夫,在太岁头上动土,于陆家的大喜之时前来劫财,直到荆云出现,他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陆景祯了解荆云,他不会认为荆云会给他机会让他保护好马车,所以他心中已是有数,押后陆墨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是死了就是被缠住了,所以他一面让陆景礼去后面探查情况叫人支援,一面开口挑拨拖延时间,“孙当家,荆兄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那么孙当家想必就是求财,这样吧,若是孙当家能现在带着你的人退去,我在此作保,荆云能给你多少,我陆景祯给你双倍。” 孙式嘿嘿笑道:“王某既然走了这条路,自然不会随意出卖兄弟,况且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王某有手有脚,自己费力气抢得银子,花着安心。” 陆景祯闻言气结,开口随意胡诌道:“那孙当家可知道,在你这阻我的这段期间,荆云的人已经都将东西搬完了!” 孙式丝毫不为所动,他清楚的知道,这次他能拿走多少财物,完全取决于荆云能否成功,荆云若是成了,在之后的混乱中,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荆云若是败了,无论他现在拿了多少,在之后的追击中都要吐出来。 至于陆景祯说的荆云带来的荆州人抢夺财物,这他倒是信的,但是他也不担心,他与这些荆州人有协议在先,即便荆州人拿走一些,孙式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这次行动,他赌上了太多的东西,在鄱阳湖内,他已准备好了快船,无论成功与否,都要立刻东去扬州,既然有了这份觉悟,他自然深深明白,此次行动,成功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失败了,他今天的行为除了恶心一下陆家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这也是荆云选择孙式的原因,或许在动手前,此人会斤斤计较,将利益算到最后一个铜板,但是在行动后,他一定会按照之前的约定执行下去,哪怕照比他最初的预期收入会少上很多 陆景祯见孙式毫不动摇,脸色逐渐沉了下去,不待他有什么多余的言语,荆云已经收到了方霖在远处给他的信号,深吸一口气,荆云拔出宝剑,遥指陆景祯。 “陆兄,得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一枚铜板 在荆云拔剑而上,与陆景祯交上了手后,荆云一方无数高手,脱阵而出,冲向那中央的巨大马车,陆家早就警惕在旁的子弟也不含糊,纷纷迎向蒙面人,局势瞬间乱作一团。 “陆家的人很聪明啊。”姜且小声对于少欢说道:“无论别人怎么引诱,他们都不会离开那个马车太远,这样受限于空间,荆云的人也进不去。” “我倒不这么觉得。”于少欢摇了摇头,“你看无论前队和后队都是在防守等着对方来援,已经成了僵局了。” “所以就要等着高手前来破局啊。”贺新郎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由于他们所在的巨石模样古怪,中间有道脊,于少欢姜且和荆雪在脊的一侧,贺新郎和陈四林在另一侧,双方交流不便,所以自从跃上来之后,两边就没怎么再说话。 此时场面依然混乱,贺新郎说话的声音大些也不虞被人发现,所以才出口加入讨论,“你看那个用剑的,于兄你还记得巫庙时那个方歌的师弟吗?我猜就是他!” 于少欢看向混乱的场内,有一个浑身裹在黑色里的剑客,手持一柄细长刺剑,或划或刺,速度奇快无比,即便是白天,也能看到剑尖的一点紫芒跳跃,在空中带出紫色痕迹,犹如闪电一般。 于少欢暗暗心惊,“当初在庙里时,看他那般唯诺,不曾想竟如此厉害。”接着想到了那日在庙内势压全场的程黎,便在人群中搜罗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他,此时他手持两支短拐,正以一围三,将三名陆氏好手逼得连连后退,很快就将其中一人击飞出去。 “既然已经成了这样,刚刚为什么要将杨项放走呢,这不是少了一个好大的臂助吗?”于少欢卡闹如此局势,愈发的不理解。 贺新郎在旁边说道:“我猜是荆云提前的得到了什么消息,必须要杨项去后面防备什么人,嘿,莫不是陆江浔。” 于少欢心下赞同,确实极有可能,要不然无法解释荆云为何这般轻易地就放走了杨项。 “当然也有可能是杨项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只做一击。”贺新郎又补充了一句。 “于兄你看,那几个人。”姜且打断道,同时指向了一边。 陆景礼和陆华程正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他们这一侧的石林处,避开了纷乱的中心战场,想着从这边绕到陆墨那里去,于少欢等见此连忙低头噤声,看着他们从前方经过。 陆景礼全然没有想到在他们头顶的不远处,被人窥探的一清二楚,正向陆墨处潜行逼近。 或许在陆景礼的意识里,只要不运起轻身功法并大喊“我来了”就算是潜行了,如他现在虽然绕了个圈,但却依然风风火火,毫不掩饰,早就被在林中警守的人看在眼里,并发出了信号。 荆云方也悄然变阵,前进中的陆景礼浑然不知他已是又被针对了。 “二哥,我们被发现了。”陆华程看到前面大石后突然闪出个黑色武士服的大汉,大声叫道。 陆景礼早就对如此磨蹭的动作有些不耐烦,看到有人发现了他们,也不再低调控制,凌空一个翻腾,将这个因为一时发愣而反应慢了半拍的汉子踢得吐血倒地,眼看是爬不起来了。 暴露身形后,陆景礼不再躲躲藏藏,直奔一群红巾蒙面人而去,他在刚刚便已看出,在这群红巾人的最中央,那个手持鬼头刀的坦胸壮硕大汉,就是这一片的核心。 红巾大汉早就得到了消息,见到陆景礼冲来,丝毫不乱,口中大声呼喊着指挥手下散开,自己则提刀向前,迎向了他。 陆景礼毫不畏惧,气势如虹,用足尖踢开红巾大汉的正面一刀后,又左右开弓,分别架住了左右双方偷袭而来的一枪和一棍,不仅如此,同时还借势再度向前。 在中了陆景礼的一脚后,红巾大汉心底骇然,刚刚在赵霜命令他来阻挡陆景礼时,他还不以为意,认为赵霜小题大做,实实在在的交手之后,虽然只有一招,他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陆家大名鼎鼎,他家二公子又怎么会是易与之辈。 陆景礼没有给他时间反思总结,人随剑走,先是一剑荡开了红巾大汉慌忙举起的鬼头刀,接着又是一剑刺向他的肩膀。 血箭飙出,红巾大汉跌飞出去,陆景礼没有再多理会他,冲进人群,或刺或砍,或掌或腿,很快就肃清了这一带,与陆华程继续冲向陆墨所在。 赵霜听闻红巾大汉被干掉后,极为恼怒,破口大骂道:“孔老大定是没有按照我的意思集中阻截,而是妄想自己干掉来人,他也不看看来人是谁,那是陆家二公子。” 赵霜心中虽有气,但此时也不得不为红巾大汉擦屁股,目光巡视一周后,对着一个年轻人拱了拱手道:“罗少镖头,还望你能去阻上一阻。” 罗少镖头罗岩,乃是巴东郡路安镖局的少镖头,路安镖局因为身处巴东郡,所以在韩道琥清洗左恽残余时,遭到了波及,一门皆被韩道琥所杀。罗岩当时由于押镖在外,侥幸逃得一劫,后在钟洛处寻求庇护,直到今日。 在罗岩的心里,现在只存了两个念想,一是重振路安镖局,二是为家人报仇,报仇之事太过于遥远,毕竟韩家势力太大,但是重振路安镖局却看似很快就能做到,因为在他来到这里之前,钟洛曾对他亲口许下过事成之后便助他复兴的诺言。 所以,无论何人,现在都无法阻挡我,罗岩看着已经出现在视线里的陆景礼,心中无比坚定。 “刚刚这里这么乱,若是后队的人能有一丝冲锋之心,都不会发现不了,看来他们已经全力防守了。”姜且看着一队人的出现,将那个横冲直撞的陆家子弟紧紧缠住,荆云方原本有些散乱的阵型在这一会也重新布置了起来,心中暗道侥幸。 于少欢也点头道:“恐怕那个陆家人已经气死了。” 陆景礼确实要被气死了,刚刚他费劲了力气,终于搅乱了此处的阵型,如果陆墨肯派出些许人接应,内外夹击,他就可以冲进去了。然而任他如何喝骂呼喊,陆墨都毫无动静。 罗岩出现后,陆景礼更为焦躁,仅仅几招,他便发现此人根基扎实,一看便是某派悉心教导培育出的接班之人,这种人若是一味缠斗,即便他现在处在上风,也绝对会被拖上数百招。 “看你身手,当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敢报上名来。”陆景礼一面向着自己的兄弟暗中靠拢,一面大喊,转移罗岩的注意力。 罗岩很快就发现了陆景礼的意图,企图靠向陆华程来寻找破冰的机会,既然发现了,又怎会让他如愿,大长枪一扫,同时运起步伐,竟然贴身踢了陆景礼一脚。 陆景礼见罗岩使出如此凶招,大喜,趁着罗岩的大枪由于近身无法展开的时机,连刺数剑,罗岩被逼的左支右绌,借着一块大石周旋防御。 陆景礼此时也发觉不对了,很明显在这几招内,他与陆华程的距离不但越来越远,而且还被一块大石遮挡住了视线,现在连位置都无法确认了。 陆景礼也想抽身后退去找陆华程,但这一退不仅会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送掉,而且还不一定能走得掉,若是优势没了再被拦了下来,那就麻烦了。 思前想后,陆景礼还是决定要先将前面这个头戴绿色面罩的家伙干掉。 “怎么,有本事做事,却没胆量报名吗?”陆景礼一边语言骚扰着罗岩,一边步步紧逼。 罗岩此时才对刚刚莽撞的行为感到后悔,在与陆景礼交手之后,他感觉陆景礼并没有那么难对付。所以再发现他的企图后,罗岩采用了一种极为凶险不智的做法,贴身逼退。 哪知在露出了这个破绽之后,陆景礼却似变了个人一般,层层逼进,罗岩这才明白最初那几招是他心不在焉。 心中苦笑,罗岩只得不断后退,希望能觅得一线机会,使出枪法,陆景礼已是铁了心的要先干掉这个人,又怎么会如他的愿,追赶之间,二人逐渐靠近了于少欢等人所在的大石。 “他们怎么要过来了。”姜且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阵晃动。 罗岩狠狠的撞在了这块大石上,落地后捂着胸口,胳膊处的衣服已然破碎,露出了手臂上的精钢护臂。 “哼,若是没有这玩意,我收拾你又岂会费如此功夫。”陆景礼剑斜指向地,看着面罩脱落后的年轻面孔,“不过你也算是不错了,同龄人中很少能与我打到这” 陆景礼话仅说到一半,就想起了比他大不了两岁的荆云,就在刚才,他被荆云轻松逼退。 思绪转换间,原本心里升起的一丝惺惺相惜荡然无存,恼羞成怒之后的陆景礼便迁怒到了眼前的人,面色森然的一步步向罗岩逼近。 罗岩苦笑不已,这个人怎么如此喜怒无常,才刚说了两句半的人话,又莫名其妙得发起狠来。虽然莫名其妙,但他也倚着巨石占了起来,端起了大枪,目视陆景礼,试图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时,一枚半黑的铜板,在阳光下闪耀着恶心的油色光芒,从这块蘑菇状巨石的伞盖边缘处,呈自由落体落下。 此时陆景礼恰好路过此处,如果有人在远处看,当可以看到如果二人都保持现有运动状态,那么这枚铜板就会轻轻的砸到陆景礼的脑门上,或许能留下一个油点,然后弹落到地上。 陆景礼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铜板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他猛然后跳,同时手中剑快速一劈。 铜板当即被劈成两段,飞落在地。 “什么人。”陆景礼大喝,剑尖遥指石上,却又不敢贸然上去。 姜且和于少欢对视一眼,不明所以,此时陆景礼的位置在贺新郎那侧,是他们视野的死角,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陆景礼的大喊。 是有人来了,还是我们被发现了,二人心中疑惑,却同时将手摸向了一旁的兵器。 “哈哈,不好意思,铜板是我的,是我掉的钱。”一个略有尴尬的声音传来。 于少欢和姜且面面相觑,陈四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鹰杖姑奶 “我只是偶然过路的人,没想到如此晦气,遇到了这档子事,嘿,也是为了少惹些麻烦,这才挑了个地方躲避,至于刚刚打扰到了两位,实在是抱歉,二位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陆景礼目光阴冷,紧盯着陈四林,缓缓道:“你说你们不是一伙的,我信吗?原来不只是石后藏着人,石上也藏着人啊!” 陈四林连忙否定道:“这是真正的误会,我跟这个人根本不认识,少侠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明辨是非之人,可千万不要随意怪人,大不了,那一文钱我不找你赔就是了。” 听完此言,陆景礼的脸色愈发狠冷,目光在陈四林和罗岩身上来回巡视着,心中飞速算计着。 要说二人是没有联系的,陆景礼是绝对不信的,陈四林刚刚跳下的地方很巧妙,他是从前方跃下,因为跳落的方向选的好,使得罗岩在无意中给他形成了掩护,若是陆景礼想趁着陈四林落地不稳时发动攻击,就会留给罗岩一个很大的空当,罗岩定不会放过。 落地之后陈四林则是小退了半步,与罗岩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夹角,让陆景礼依然不敢妄动,无论他攻击任何一人,都会将空当露给另一个人。 若是陆景礼实力碾压二人,他也不会想这么多,先干了再说,但由于他不知陈四林的底细,因此便不敢妄动,一旦陈四林的实力与罗岩相当,贸然出手只会自找麻烦。 若在交手之前,有人告诉陆景礼说罗岩是高手,他是相信的,毕竟罗岩身材高大,腿长臂长,面容坚毅,看上去就十分可靠,可陈四林黝黑矮壮,像一个庄稼汉更多一些,而且目光躲闪,眼睛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的样子,实在是没有高手风范,但偏偏此人又站在了这个极为巧妙的位置,让他进退两难,十分难受,使得他不得不对陈四林的实力有所怀疑。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尴尬,陈四林不说话,他巴不得这样站一辈子,罗岩也不说话,他此时胸口还有些发闷,手臂还有些颤抖,再者说他本来就是来拖住陆景礼的,打架也好对峙也罢,只要陆景礼不去后面找陆墨,他也乐得在此安稳调息。 陆景礼不说话是因为想得太多,这个枪手到底是哪个使枪高手的弟子,这个黑脸汉子又是何妨使叉的神圣,我到底能不能敌得过二人联手,若是敌不过我现在退回去找华程能不能顺利脱身,华程搞定了对手没有为何还不来支援,附近还有没有隐藏的别人 除了石下的三人,石上的四人也感觉度日如年,这么一会的功夫,姜且已经擦了好几把汗,“要不我们下去打他丫的。”于少欢通过阅读姜且的嘴型,再加上对他的了解,翻译出了这句无声的话。 还未待于少欢回答,就听得马车处一阵惊呼,赶忙抬头看去,只见荆云放弃了已经近在咫尺的马车和气喘吁吁的陆景祯飞速后退,同样已经逼到马车周围的荆云方众人也快速后退,使得马车周围空出了一片空地,若不是远方陆墨还在坚守着赵霜一波接一波的骚扰,有着喊杀声传来,于少欢都以为战事已经结束。 “景祯,景礼,你们两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声音盖过了全场,在后方的陆墨也听到了,听后大喜,自认为前方胜利不远,守的更为认真卖力了。 与他相反,陆景礼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你们死定了。”此时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值的上升,变得有些沙哑,“因为你们,我被姑奶奶点名指责,无论你们身后是何人,都死定了。” 陆景礼说话的同时,华丽巨大马车的帘子缓缓地被挑开,一个身穿玄色华服的老太躬身走了出来,手持一根棕黑色的长柄拐杖,杖头用精铁雕出了一只雄鹰,鹰嘴c鹰爪c展开的鹰翼都极为锋利,应是一件奇门兵刃。 老太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随后帘子再次打开,一个黄衣妙龄女郎走了出来,站在老太身后。 于少欢暗暗纳闷,难道这个妙龄女郎便是陆蝶,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此女已是盘了一个妇人发饰,应是陆蝶的姐妹。 “荆云,你怎如此无耻,小妹已然许了人家,你为何还来纠缠。”黄衣女子指着荆云喝骂道。 荆云朗声答道:“卓夫人,荆云与小蝶心意相通,早已山盟海誓,相约终生,卓夫人与卓兄伉俪情深,想来是一定能理解荆云的心情的。” “一派胡言。”被称为卓夫人的黄衣女子怒道,“这些皆是你一厢情愿的心思,小妹与你只是萍水相逢,是你一直死缠烂打,苦苦纠缠,我陆家念你年轻,一身修为不易,对你已是极为宽容,而今你竟做出拦路劫道这等下作之事,当真以为我陆家可欺吗?” 荆云知道此时已经撕破脸,绝无善了的可能,便咬牙朗声答道:“小蝶心意,又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的,实情种种,将小蝶唤出一问便知,你们敢吗?” 卓夫人厉声道:“小妹身份尊贵,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荆云哼声道:“那就是不敢咯,哼,你们自然不敢,你们不但不顾自家女儿心情,强逼她远嫁,而且在遭到小蝶的反对后,还将其幽闭在府,不许任何人与她往来,难道说你们为了巴结韩家,面皮都已经不要了吗?” “你”黄衣卓夫人气急败坏,指着荆云目中泛火,却又说不出话来。 原本闭目的老太此时猛地一跺拐杖,喝道:“陆菁休要再说,此子口出妄言,诋毁我陆氏数百年清誉,已是不可饶恕,陆家的孩儿们,将这个诳悖之徒拿了,陆墨,赶紧滚过来。” 在后方守得游刃有余的陆墨听到呼唤,心中一个激灵,为何唤我上前,难不成财物不守了吗? 纳闷期间突然灵光一闪,莫非对方是冲着小姐来的?想到此处,陆墨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若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自以为的结阵自守,实际上是被人牵制住了? 回过神的陆墨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带人直插荆云一方,嫁妆财货全都扔在一旁,只想着小姐处千万不要出乱子,好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赵霜也早有准备,方霖便在此时出现,与陆墨你来我往,战在了一处,力图多争取些时间。 战事一开,荆云也再度动手,一剑砍翻了一个冲到他身边陆家高手,直奔马车而去。 “景祯你退下吧。”老太唤住了正欲再上的陆景祯,看向荆云道:“老身陆红宁,小子你切莫忘记。” 听得陆红宁的名字,荆云眼神一闪,心道果然是她,前冲之势也为之一缓,似是对这个名字颇有些忌惮。 陆红宁乃是陆江浔的姑姑,曾是陆家最强的高手,陆家之所以向来被人视为软弱,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这连续百年来,顶尖高手皆为女性,如现在的陆家,最强的二人便是陆红宁与陆江浔的妻子茹玉。 茹玉自不必说,将豪门出身的韩润压制了二十多年,凭借的就是自身绝高的实力,现在更是陆家扛鼎高手。 陆红宁年事已高,再加上悉心调教的弟子陆江则在十几年前从宗谱中除名后,颇有些心灰意冷,近些年已经很少露面,逐渐淡出的人们的视野,没想到此时却出现在了陆蝶的送亲队伍中。 “小子,为何还不动手。”陆红宁看出了荆云的迟疑,开后问道,语气颇有些嘲讽。 荆云眉毛一挑,眼神变得坚定,“陆前辈,得罪了。” 说罢直刺陆红宁而去,陆红宁手中鹰杖抬起,一伸一缩,杖头鹰嘴向着荆云啄去,同时裙下连续数腿踢出,每一击都宛如重锤。 荆云屏气运功,与陆红宁对攻了数招,没能占到丝毫便宜,陆红宁的裙角摆动间,将荆云的力道卸下了不止一半。 退后几步,荆云本以为陆红宁会乘胜而上,以力压人,却没想到陆红宁不再近身,反而手中鹰杖上下飞舞,使出了一套极为精妙的杖法,仅仅几招,荆云的衣服便被鹰爪刮破数处。 荆云见无论在功力深厚还是招数精妙上,都不是陆红宁的对手,只得展开步法,与她游走缠斗,想等到她体力不支时,在伺机破敌。 可陆红宁气息悠长,进退章法得当,再加上数十年来无比丰富的经验,使得她绝不会多费一丝力气,而荆云已经与陆景祯打斗了一阵,无论精力还是功力都消耗了很多,此消彼长之下,荆云很有可能是耗不过陆红宁的。 见此状况,荆云心中愈发着急,手下动作一快,反而露出了破绽,给了陆红宁机会,转眼间左臂处和后背处便出现了两点嫣红,惊的他连连后退。 陆红宁也不追赶,持杖而立,荆云目光闪烁,似乎是在做着艰难决定,几番犹豫之后,终是一咬牙,运起了秘法,大吼一声,双目泛红地再度向陆红宁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夺命三叉 在陆红宁现身之初,陆华程便已经干掉了对手,悄悄来到了陆景礼身边,准备帮二哥偷袭一手,但却被罗岩提前察觉。 偷袭虽然失败了,但来了帮手的陆景礼自是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谨慎,兄弟二人一人一面,扑向了陈四林与罗岩,比陆红宁那边都要早交手一些。 陈四林虽然看似散漫,实则心里紧张无比,早就做好了能随时出手的准备,此时见到陆景礼展开剑法向他攻来,一边哇哇大叫,一边提叉在手,也无甚多余的动作,只是极为朴实的将托天叉向前一送。 咦!于少欢可以清楚的听到贺新郎惊讶的声音。 同样惊讶的还有陆景礼,陈四林这笨拙的一叉颇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意味,将陆景礼那花里胡哨的剑法完全打回原形,在这一瞬间,陆景礼虽然想到了不少后续的变招,但都来不及实施,就被陈四林这一叉锁住了兵器。 托天叉这类兵器本就对刀剑有着一定的克制,如今成功锁住了陆景礼的剑,陈四林又哪会轻易放手,双手握杆用力一缴,是要卸了陆景礼的兵器。 陆景礼自是不会让他如愿,在陈四林发力时,已是顺着他缴械的方向,手腕连抖,将剑抽出。 陈四林似乎早就料到陆景礼会有这么一招,几乎是本能地将托天叉向前简单一送,接着横拍出去。 刚刚拿回兵刃的陆景礼感到身后风声时,已经躲闪不及,后背上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拍了一记。 踉跄跌出去的陆景礼满脸难以置信,陈四林这一叉并不重,对陆景礼身体上没有造成多大的打击,但是却对他的心灵造成了巨大伤害。 先是面具男,再是荆云,接着又来了个黑汉,陆景礼在这短短的半天内,已经被轻松击败了三次,今天一日受到的挫折已经超过了他这一生的一半。 面具男实力高绝,在场之人有目共睹,陆景礼又是挨得最强的第一刀,落败并不丢人,之后陆家兄弟三人对他的合围已经足以让陆景礼对面具男杨项的实力有了清楚的认识,他自信假以时日定能超过此人。 荆云乃是江州出了名的奇才,陆家也曾生过招揽之心,茹玉对荆云有着极为可怕的评价,陆家上下皆知,被他击败,陆景礼也能勉强接受,毕竟只过了一招,他还有许多绝招没用,若是给他机会使出全部本事,他自信荆云若要胜他也绝非易事。 但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黑汉是怎么回事,一送缴拍,就可以让我陆二公子飞起来? 陆景礼站起了身,看着不远处这个横叉而立的陈四林,心里一阵后怕,若是他刚刚那一拍运上功法,那就绝不仅仅是负伤这么一回事了,若是力道大些,骨折肉裂甚至当场毙命都有可能。 这是陆景礼今日最贴近死亡的一次,难免会胡思乱想,难不成,此人是顾忌我陆二公子的身份,才没有下重手,陆景礼心里胡乱寻思着,当然,也很可能这是蒙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出,陆景礼便快速地说服着自己,片刻后,他就已经从内心中确信无疑,陈四林是蒙出来的。 既然是蒙出来的,那便没什么可怕的了,陆景礼将顾忌深埋在心底,再次挺剑而上,当然无论他如何自我催眠,这一剑也是留下了三分力道,更多的是想要一探陈四林虚实。 陈四林看到陆景礼再度冲来,反而不如第一次时那般慌乱,瞅准了时机,又是一叉刺出,接着缴械横拍三连打出,行云流水。 陆景礼因为已经中了一次招,所以这次早就有了准备,使得最后这一拍没有拍到。 这他娘的绝不是蒙的!陆景礼在心中大喊。 他心中的呐喊才喊道一半,陈四林就又一叉刺了上来,这是陈四林第一次主动进攻,刺的极为勉强,但是心中已然有些惊惧的陆景礼却是连连后退,退出好远后才惊疑不定地站住。 陈四林也没有追击,依旧站在原地,似乎为这一叉没有取到效果而感到惋惜。 稍微平静了一会之后,陆景礼找到了陈四林叉法的关键,就是在第一招上,这一招万万不可被锁住兵器,否则接下来若不想挨拍,就只能弃剑了,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放空心思,二公子决定再做一次尝试。 陆景礼屏气凝神,右手握紧剑柄,剑横端于胸前,左手捏了个剑诀,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场,定可看出,这个起手式是很有名堂的,乃是韩家的绝学——临剑。 这剑法是陆景礼的外公韩纹亲传与他的,可学的时候陆景礼尚在筑基,筑基成后韩纹又已去世,因此临剑的运功法门习得不全,韩润虽有心为儿子求得剑法全部,但懂得此剑的高手却又一直没有时间,使得陆景礼得这套剑法空具其形而少其意。 虽然如此,但此时拿来与陈四林过招却再好不过,有形即可破招,陆景礼心中暗暗想到,看你这次如何锁住我的剑。 临剑乃是韩家之祖韩莽所创,在雍王朝尚未定鼎天下的时候,韩莽也是一方诸侯,纵横天下的人物,后敬重端木先人品,归降与他,之后凭着前几年的诸侯经历,创出了这套剑法。 临剑名出自《临卦》,临意为从高往下看,有君临天下,包容万象的意思,有一种红日东升,堂堂正正的意味在里面。 陆景礼此时就是如此,堂堂正正,光芒万丈,定要驱散陈四林这股妖气,斩佞除邪。 嗞!一声令人极为难受的铁器互刮之声响起,光芒散去,陆景礼的剑再次被陈四林锁住了,妖气遮天,整个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陆景礼此时已经震惊的无法言表。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礼儿,你要记住,易卦以至七而复为天地运作的循环周期。阴阳二气皆盛于七月,至第八月则消退让位,天道如此,国运人事亦如此,盛衰有期,兴代不定,这是一种普遍的规则与现象。剑法也是一样,临剑虽是祖父心血,但亦有破绽,如何遮掩规避,你还需自己好生思量。” 陆景礼心中浮现出当年韩纹对他说过的话,这些年来,临剑功法虽习得不全,但是剑招已是被他练得极为纯熟,所谓的破绽已经被他掩盖的极深,而且出现的时间极短,就算是被敌人发现了,也不会给他做出反应的机会。但在此时此处,破绽被抓住了,接下来就是一模一样的两招,陆景礼再次被拍退。 陈四林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虽也觉得陆景礼刚才那一剑有些门道,但是对他来说还好,应付得了。 陈四林在初学武的时候,是跟陈七一样学刀的,学了三个月,习会了五招刀法后,自以为是高手的他洋洋得意地武馆里耀武扬威,被总教官抓到了,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众人的起哄嬉笑下,陈四林被总教官虐了一个下午。 那个下午,总教官手中的托天叉只使出过这三招,在这三招下,陈四林不断努力挑战,屡战屡败,终于在兵器脱手数十次后,在被拍了后背数十次之后,做出了弃刀从叉的决定。 这些年来,陈四林别的不会,但是总教官当初寸步不动便吊打他的三叉却已经练得登峰造极。 夺命三叉! “二哥,我来助你。”陆华程见陆景礼失利,高声叫道,前来帮忙。 陆华程刚刚再与罗岩交手,罗岩有伤在身,心知不能久战,便且战且退,想要与自己的人会合。 陆华程追打落水狗,自是十分爽利,没发现被罗岩越带越远,刚刚余光一扫,发现陆景礼在使出临剑之后被轻易击退,心中大惊。 临剑乃是陆景礼最为精妙的剑法,若是此剑都不能在敌人手下讨得便宜,那么陆景礼很可能已经深陷危局,为了二哥的安危,陆华程不得不放过了已是强弩之末的罗岩,转身冲向陈四林。 得以喘息的罗岩,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帮不上陈四林任何忙,便果断离开,离开前大喊一句:“这位兄台挺住,我马上就叫人来帮你。” 陈四林非常想回他一句:“你快点,老子撑不了多久。”但是陆华程已经攻来,他只得将话先放在肚子里,来应付这个小年轻。 “华程当心,这个人有点东西。”陆景礼在一旁呼喊提醒。 这提示有些多余,陆华程见到二哥都已经败了,又哪能大意,但无论他如何小心,依然跑不掉招架c缴械c横拍三连。 被拍出的陆华程毫不气馁,反身再上,再拍,再上,再拍。 三次之后,陆华程退到了陆景礼旁边,有些气喘道:“这个人,有点东西啊。” 除了陆家兄弟外,在场最震惊的人应是于少欢了,姜且与贺新郎还好些,毕竟他们认识陈四林比较晚,不如于少欢知道的多。 夺命三叉,真的只是三叉。 于少欢一直认为这个调侃意味更多一些的绰号只是陈四林自我吹嘘的一部分,没想到今日却真正看到了三叉退敌。 陆景礼从杨项先手冲阵开始,就一直活跃在场上,东打西打,他的实力,于少欢看在眼里,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陈四林手下完全讨不得好,这个一直自吹高手的三叉陈,真的,有点东西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纷乱局势 “华程,一起上。”陆景礼虽不情愿,但也知此时不能再逞强了,便提出联手而战。刚刚在陆华程与陈四林交手时,陆景礼在一旁观看,心中有所明悟,似乎感觉漏下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因此需要实战再去体验一番。 “好。”陆华程也是干脆,应下之后,与陆景礼左右而上。 陈四林显然是经历惯了群战的,见二人齐来也不慌乱,一叉锁住了陆景礼的长剑,双手缴械的同时,长杆借力,杆尾配重的尾镦直奔陆华程面门而去。 陆华程不想仰身躲避而失去视野,便回剑运功招架,试图用剑身来格挡住这一击。 当! 出乎陆华程的意料,这一记尾镦的力量不如想象中的大,使得蓄势待发犹如满弓的他有一种用错力的感觉。 由于中途变招,使得陈四林惯用的三连被打断,陆景礼也得以早片刻卸出了自己的剑。 看到陆华程的错愕,陆景礼脑中火花一闪,恍然大悟,大喊道:“华程,内力!” 喊话的同时,陆景礼催动功法,剑身顿时气劲流转,呼啸着向陈四林劈砍而去。 面对着陆景礼劲风铺面的攻击,陈四林微微皱眉,招架住劈砍的同时,手腕连续抖动,木质叉杆一阵轻微颤抖,似乎还有些牙酸的声音传了出来,最终虽是卸掉了这股气劲,但陈四林也被逼退了好几步,再无力施展出后续两叉。 陆景礼见状通体舒坦,刚刚丢失的自信的全部找了回来,只是在心里骂了自己愚蠢。 在第一次交手时,陆景礼为了节省体力,只是使用的寻常剑法,并未附上内功,然而这一击却被陈四林用怪招轻松破解,再加上那时虽然中了一拍,但是却无甚力道在上面,这就给了陆景礼一种错觉,使他陷入了斗招的误区,一直期望用剑法破了陈四林的锁拿兵器,致使他一直屡战屡败。 此时他已明白过来,陈四林之所以每一拍都不重,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他没有加重力量的能力。 看着陈四林紧张兮兮的黑脸,陆景礼已经万分确定,此人是个没筑过基的江湖泥腿子。 “原来你是这般高手。”陆景礼嘴角上扬,不无讥讽地说道。 陈四林虽然紧张,但此时输人不输阵,便反唇相讥道:“用内力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与我斗上三百招。” 陆景礼嘴角抽搐,他刚刚刻意忽略陈四林的招式精妙,就是因为在技术层面无法破解这个问题,但既然另外找到了用蛮力处理的好方法,陆景礼为了维护自尊,自是不想再提了。可现在被陈四林当面打脸,使他面子上颇有些挂不住。 “二哥休要听他胡言乱语。”陆华程见二哥似乎又钻了牛角尖,连忙开导道:“没有我们的十年辛苦,早晚修炼筑基,何来现在的内功,无论是内功还是招式,都是我们自身的本事,若是因他人三言两语,便怄气不用,岂不是失了公平。” 听到陆华程提到了公平二字,陈四林暗暗握紧了叉杆,从小衣食无忧,道路早已被铺好的世家公子,又怎么会理解公平。 陆景礼却是听了进去,“贤弟所言极是,是我魔怔了。” 陆华程听到陆景礼自我检讨,反而吓了一跳,二哥可不是这般好脾气。 “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已我之短,攻敌所长,从今往后无论对付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全力以赴,黑脸的,看在你对我有益的份上,我只会断你手筋,废了你的功夫,绝不会杀你。”说罢剑尖遥指陈四林。 陈四林知道已经拖不下去了,眼神也狠厉起来,准备搏一搏,他也不想将这十年的功夫交出去。 于少欢一直在看着陈四林,现在见他已经被逼到了死角,咬牙对姜且道:“兄弟,我待不下去了,我上了。” 姜且正在鬼鬼祟祟的组装大枪,“我与你一起。” 于少欢极为鄙视,“你这兵器真是麻烦,就不能提前装好。” 姜且讪讪道:“这次是个意外,下次一定提前装上。” 二人尚没动作,只听一旁的荆雪大喊了一声:“哥!”吓了二人一跳。 同样被吓一跳的还有陆家兄弟,陆景礼冷哼了一声,上面还有人,接着就看到荆雪从石上跃下。 于少欢听到荆雪的呼喊后,下意识就看向了荆云那边,映入眼帘的是荆云在空中倒飞,接着触石落地的画面,荆云败了! 然而已不容他多做思量,荆雪纵身跃下之时,陆景礼毫不犹豫回身飞刺,显然是不想如陈四林那般,给荆雪安稳落地的机会。 姜且跟于少欢不同,他完全没有理会荆云的死活,在听到了荆雪的叫喊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暴露了,不能偷袭了,那就要打先手,因此只比荆雪慢了半拍,大铁枪便向着陆景礼盖去。 陆景礼见又来了个人,也不惊讶,回剑上挑,居然将姜且的大枪挑到了一边。 “嘿,又是一个泥腿子。”与姜且对了一招后,陆景礼已知其底细,持剑傲立,拦住了二人 “荆云的妹妹?”想到刚才的呼喊,陆景礼目露杀机,森然问道。 也没待荆雪回答,陆景礼继续自顾自说道:“是与不是,你死定了。”抬手便再次冲上。 于少欢见姜且已经下去,就没有先着急同去,等得就是陆景礼动手后出其不意的偷袭。 可陆景礼虽然剑指持枪的姜且,但是却将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头顶,发觉石上异动之后,心中暗暗嘲讽,果然,上面还藏着人伺机偷袭。 陆景礼刚至石下,就感觉到了头顶下压的劲气,心里微微一动,看来此人倒是个有本事的。虽如此想,却也不惧,中途猛然变招,直杀头顶跃下那人。 当! 一声巨响,陆景礼原本上冲之势被狠狠地砸了下来,一股阴狠古怪的气劲顺着剑身冲进了右手的经络,肆意摧残。 陆景礼快速后退,脸色阴沉,暗暗心惊。 “哈哈。荆雪妹子稍安,我你帮你哥哥。” 陆景礼抬头看去,但却完全没看到同样准备偷袭,只是被人抢先了后,默默跳下站到姜且身旁的于少欢。 贺新郎手持他特制的扁担,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陆兄是吧,借过。” 陆景礼右手微微颤抖,面沉如水,也不答话地默默调息。 贺新郎也不在意,运起身法直奔前方战场,陆景礼哪会让他轻易过去,不顾手臂依然有着丝丝凉意,忍着经脉疼痛强行运功,拼着留下暗伤也要将贺新郎缠住。 此人武功,不下于荆云,这是刚刚那一招过后,陆景礼心中对贺新郎的评价,决不能让他去给姑奶奶添乱。 陆华程是有眼力价的,见陆景礼的表情便知道这个牙白的小子有些问题,便将陈四林放在一旁,来与陆景礼联手对抗贺新郎。 二人严阵以待,眼看贺新郎就要到达身前,却眼前一花,失去了他的身影。 陆景礼连忙转头,只见贺新郎不知何时已然越过了他二人,几个跳跃便逼近了主战场。 看着贺新郎色被禁,陆景礼突然一口气泄了,大口地喘着粗气问道:“你看到了吗?”陆华程摇了摇头。 同样的问题,姜且也在问于少欢,“刚刚看清了吗?”于少欢摇了摇头,“这是你带来的朋友,你知道他这么厉害吗?”于少欢再次摇了摇头。 姜且没再多说什么,看着贺新郎很快逼近主战场,眉头微微皱起。 “荆兄,我来助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初试刀锋 荆云刚刚踉跄站起身,贺新郎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荆兄,我来助你。” 荆云看着极为阳光的贺新郎,露着一口白牙冲着他灿烂的笑着,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这位兄弟,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此人是” “陆红宁嘛,我知道。”接着贺新郎用足以传遍全场的极大声音说道,“在下贺新郎,偶然路过这里,平生最是喜欢美好事物,也最忍不得这等棒打鸳鸯的恶劣行径,荆兄尽管去与嫂夫人团聚,我来替你挡住这个老师婆。”(师婆是巫婆的意思,三姑六婆之一,虽然用老师婆感觉很怪异,但还是不想用巫婆啊。) 荆云见此也是吃惊,别人都是藏头蒙面,即便被认出了也都死不承认,而这个人却似生怕别人记不住一样如此自报家门,难道他不怕日后麻烦吗。 “多谢贺兄好意,不过陆红宁乃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虽然近年来声明不显,但是功夫了得,实在不能小觑,荆云无论如何不能将贺兄置入险地。” “哈哈,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把握的,荆兄休要在此饶舌了,速去接嫂夫人吧,后面的兄弟都要顶不住哩。” 荆云见贺新郎无比自信,便不再推辞,向着他重重一抱拳,道“日后贺兄若是有事,尽管知会一声,荆云敢不效命。” 贺新郎咧嘴一笑,“我替你拖住这个坏人姻缘的老师婆,荆兄抓紧啊。” 说话间凌空翻了个跟头,手中扁担直取陆红宁。 陆红宁抬起鹰杖,正面迎上贺新郎,两人使得都是棍棒类兵器,转眼间已经交手十数招,双方速度都极快,使得旁人已经看不清其中的变化了,只能听到沉重的兵器相交的声音。 荆云见贺新郎根基扎实,招式精妙,武功甚至比他还要高上了一线,心下一宽,当即绕开二人奔向了马车。 陆红宁虽有心阻止,但贺新郎极为难缠,一手功夫好似是专门为了缠斗而生,牛皮糖一般紧紧地贴在自己身旁。 “老师婆,休要理会荆兄了,想要拦住他,你是没机会了,只能指望你的弟子徒孙们争气了。”贺新郎笑道。 陆红宁脸色阴沉,“我观你吐纳规律,进退得当,想来应是名家子弟,不知是哪位高人调教出来的,现在来淌这趟浑水时,你家长辈知道吗?” 贺新郎义正言辞地道:“师父虽然不知此事,不过他生性喜欢折腾,若是知道此等热闹我居然一直在作壁上观,不来插上一手,那才一定会生气。” 陆红宁见到荆云势如破竹的冲向马车,无人可近其身,心中越发着急,自家子侄的斤两她心里再清楚不过,陆景祯和陆菁二人虽能阻他一阻,但是荆云现在状如疯魔,二人不敌只是早晚的事,而且陆墨到现在都还没到,前队已是几近崩盘,本想擒贼擒王,活拿了荆云,那么所有问题自然都迎刃而解,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贺新郎,比荆云武功更高,更加难缠。 “小子,你再不退,休要怪老身狠辣无情了。”在这之前,陆红宁由于不知贺新郎根底,不想给陆家额外树敌,因此下手时一直留有余地,留了三分力道,此时既然出言警告,显然是不准备留情了。 贺新郎虽看似与陆红宁五五开,打的虎虎生威,有来有回,但他其实压力极大,活动范围也被压缩的越来越小,即便陆红宁不多加压力,百招之内,他也会失去周转空间。 这也是陆红宁本来的目的,让他败的不至于伤痕累累,但是贺新郎的诡变难缠远远出乎他的预料,每当要将他逼到死角时,他总是可以连滚带爬的逃出去,几次之后,陆红宁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退出了一段距离,陆红宁将手探进了怀里,“小子,老身再说最后一遍” “不必再说了。”贺新郎虽然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但是依然硬气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又怎么半途而废,荆兄这杯喜酒,我一定要喝上。” “好。” 在贺新郎有些诧异的目光下,陆红宁缓缓从怀里拿出了一副手套。 主战场的变化,于少欢已经没空关注了,陆景礼和陆华程在贺新郎走后,便将矛头对向了他们。 于少欢这边虽然人多,但却全部都是半吊子,荆雪虽然是荆云的亲妹妹,而且已经筑基体成,但她完全没有荆云的天赋实力,就是个不中用的,对付一般的龙套低手还可以,面对陆家兄弟时完全就被肆意揉捏。 陈四林已经被人看破,虽然依然可以准确地锁住陆华程的兵器,但是为了应付其真气,即便锁住了兵器也要手忙脚乱地化解附着的内劲,不会再有什么后续的招式,反而会遭到对方恼怒后更凶猛的攻击。 姜且和于少欢两个人虽然资质不错,根骨绝佳,但是二人的短板甫一交手,就暴露无疑。姜且筑基未成,经脉尚很柔弱,不能肆意催动真气,这就变得与陈四林一样,虽然有着不俗的招式,但都是花架子,一碰就碎,甚至姜且都比不上陈四林,毕竟后者有着十年苦练的三叉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于少欢虽然已成功筑基,但由于小时缺爱,并没能提前学习技能,虽然在于氏生命的最后几天,教了于少欢一招半式,但毕竟不成系统,况且于氏也不是靠武功出名的,所以于少欢此时只会几招粗浅的砍柴刀法,极为笨拙,而且他完全不会控制内力,每一招都是全力出手,决不吝惜。 陆景礼很快就将他们几人的深浅看了出来,在他看来,最难对付的,当属那个拿着怪异短刀的少年,这个人力量极大,根基也不错,只是没练过什么功夫,一劈一砍都极为普通直接,毫无后续变化,只要躲开,就会看到他身上露出的一万个空当,供他挑选,可每每此时,他身旁那个拎着长枪的少年就会补上,让他不能顺利出手,短刀少年会借此迅速调整身位,再一刀砍来。 二人的配合虽然简陋,对他也没有什么威胁,但已经隐隐有了章法,居然让陆景礼生出了一股招揽之心。 “陆兄是吧,虽说我现在的解释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说,我们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无意插手令妹的婚事,还望陆兄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一马,我们现在就走。”姜且嘴上也说个不停,不断地骚扰着陆景礼。 “哼,跟荆云的妹子还有那个姓贺的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还居然敢说与你们无关。” “啊,你说贺新郎吗?这真的是个意外,我跟他不熟,只是半路搭了个伙。” 听姜且这么说,于少欢有点意外,如此就将贺新郎卖了,不似是他的为人。 “那他姑且不算,你二人一直维护荆云的妹子,又该怎么说。” 姜且大感头痛,荆雪虽然也在一旁努力骚扰陆景礼,但真的只能算是骚扰,反而还要他在一旁照应,免得发生意外,可以说确实是他二人一直在保护荆雪了。 “怎么不说话了,如果你们肯将这个女孩交出来,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包括那个拿叉子的,你们可以立刻离开,如何。” 姜且叹了口气道:“荆雪是我带来的,既然把她带来了,那就一定要完整地带她走,不如陆兄行个方便,让我们带她一起走如何。” “我不” “你他娘的把嘴闭上。”荆雪刚刚开口,就被姜且粗暴的打断了,“你忘了路上是怎么跟我说的了,早知道你这么多事,当日就应该将你拍晕留在那边,哪来这么多麻烦。” 扑通! 姜且似乎因为说的略微激动,被陆景礼找了个机会,一脚踢飞了出去。 于少欢赶忙一个翻滚来到姜且身边掩护住他,也借此将刀拄在地上,略作休息。 陆景礼并没有乘胜追来,看着于少欢说道:“累了吧。不如将这位叫做荆雪的姑娘留下,你们离去如何。” 于少欢自然是站在姜且一边的,摇了摇头。 陆景礼道:“你的本事很不错,但是缺点太显眼了,那就是没有变招,你可以看到,我很轻易地就能躲开你所有的攻击,不光如此,你的每一招都蓄足了力气,这对内气的消耗是极大的,照这样下去,是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的,你应该也知道,我刚刚没有用全力,就是起了惜才之心,不想伤了你们,如果你们真的与这女子只是萍水相逢,不如将她留下,算我陆景礼欠二位的人情,二位若是日后到了九江,我来安排。” 于少欢听后,突然噗嗤一笑,“陆兄,休要再说这些无益的话了,我等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头一天出来混的初哥,你根本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无力再战了吧。你本来想着的是速战速决,但是没想到我们兄弟还有些棘手,所以现在才换了套路,来出言挑拨的吧。” 姜且也恍然道:“我道这一脚怎么没什么力气,原来你现在是样子货啊,亏我还以为陆公子不全是暴力的一面,能坐下来好好说话,没想到都是装的,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直接吃吃不到,就用套路吃。” 于少欢险些摔倒,“小姜你这么说虽然将他说成了狗,但你有考虑过我们成了屎么?” 姜且嘿嘿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来,让我们兄弟这坨硬屎崩了他的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断剑萌志 于少欢不再去纠结姜且的表达,他觉得这个人已经没救了,“陈大哥不需要我们担心,他的对手也是连番作战,比这个人强不了多少,陈大哥经验丰富,一定能应付,我们只需要专注眼前就好。” 姜且点头附和道:“好,不过刚刚那个去叫帮手的竟然如此不靠谱,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叫的人呢?” 陆景礼见到二人横刀端枪摆好了架势,嘴角勾出嘲讽,“你二人居然会以为我已无力再战,呵呵,那便来试试吧。”当即摆出了一个起手式。 “嘿,这不是刚刚那个名堂么,听那边的小子说,好像叫‘临剑’。”姜且看到陆景礼蓄势待发,想起了刚刚陆华程提到的这个词。 “你知道怎么破么,刚刚看陈大哥非常轻松就破掉了。”于少欢问道。 “不知道。”姜且不出意外的回答道:“不过我倒是听说韩家有一套剑法,也叫‘临剑’不知他们是不是一套。” “就算是一套又如何,还不是不知道怎么破,你看他这幅慎重的表情,像是得了阳结之症一般,就知道这里面门道肯定不浅。”(阳结就是便秘) “没事,陈大哥随手就破掉剑法,我们兄弟虽然可能难搞一些,但想来也绝不会拿它没办法。荆雪你去一边待着,不要再乱走添乱了。” 二人说话没有刻意降低音量,所以这番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部被陆景礼听到了,每听一句,他的怒气值就上升一点,待到听完,一张脸已经是紫黑色。 “哇,脸色怎么这么差,难不成真的是阳结之症。”姜且极为惊讶。 陆景礼再也忍不了了,大喝一声,剑法洒下,如先前那般剑芒万丈,声势惊人。 二人此刻身在局中,才切身感觉到此剑法的威力,再也装不得英雄,连滚带爬的慌忙后退,只想先逃出剑芒的笼罩。 陆景礼剑随身走,向前踏上三步,依旧紧紧的咬住二人。 “此时求饶,已是来不及了!”陆景礼戾声叫道,“待我将你二人一同捉住,与荆云兄妹陪葬。” 于少欢见无论怎么退都无法逃出剑芒的笼罩逼近,心下一狠,迎剑而上,既然跑不掉那就正面打破它。 姜且几乎与于少欢同时做出了相同决定,二人极有默契,一刀一枪不分先后地向陆景礼招呼过去。 陆景礼见此心下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确实如于少欢所说已是强弩之末,最希望见到的,便是二人头脑发热,与他打正面,这样他便能一锤定音,将二人一起收拾了。 此时二人已经回身,陆景礼自然是绝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手中剑法再变,顿时又凌厉的几分,向着二人笼罩过去。 于少欢握刀的手已经有些出汗,全神贯注的盯着剑法,脑海中回忆刚刚陈四林是如何准确一叉架住这剑法的,可瞪的眼眶发裂也没能看出任何端倪,只看到剑芒点点已连成片,完全不知要刺向哪里。 就在于少欢心不住往下沉的时候,突然发现陆景礼的剑法有了新的变化,较比刚才更为迅烈,但却让人感觉有那么一丝的不和谐。 剑法已近临身,已没有时间过多思考,避无可避之下,于少欢心道拼了,双手握刀,不理会眼前看到的花里胡哨与光芒闪闪,运起他唯一能指导内气运行的筑基法门,拼劲全力向着他觉得不舒服的地方狠狠劈去。 手中的北镇刀通灵般发出低鸣,于少欢感觉体内原本缓慢流动的内力突然间全部涌向了手中的刀,就像是被刀吸走了一样,于少欢顿时大惊,却又不知怎么制止。 筑基法门是以温养为主,无论如何催动,也不会运转的这么快,于少欢感觉身子就像要被掏空一样,血液似乎已经停止流动,就连心脏在这一刻也停了瞬间,所有的功力都聚在这一刀上。 北镇刀带着嗡鸣,直劈砍向那不存在东西的虚空中。 当! 一截剑刃飞出,所有人都没看到,刀剑相交时,一抹暗色黄芒闪过刀锋,就如杨项当日在庭内试刀一样。 一刀过后,于少欢收刀后跳,半跪在地上。 在刀剑相交的时候,姜且的长枪便到了,当时看是很没用的一招,但是现在却成功了掩护了于少欢。 横枪站在于少欢身前,姜且听到他细如蚊鸣的声音,“我脱力了。” 面上不露丝毫声色,姜且盯着狼狈的陆景礼哈哈笑道:“如何啊陆兄,我兄弟只用了三成力,而我都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现在怎么说。” 陆景礼看着手中原本的四尺青锋,现在算上剑柄也不过一尺,心里泛上了一股寒意。于少欢怎么捕捉到他的剑,已不是他思量的重点,他只是想知道,他的宝剑是如何断的。 陆景礼的剑是在他筑基完成之后,陆江浔送与他的,乃是向铸剑大师陈大师特意订制而成的。他还能清楚得记得十三岁那年,陆江浔将他带到了九江城外的一个山庄,一个干瘦的老头摸遍了他全身的骨骼之后,用了两年零七个月,铸成了这柄剑,取名为明华。 剑成之时陆景礼才十六岁,当时他还嫌弃这剑不合适,用着不顺手,哪知随着他身子的不断拔高,剑与他的契合也越来越完美,等到他的身材完全长成,明华剑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最忠实可靠的那部分,那时他才知道,陈大师的摸骨是何等的神技。 在之后的几年中,明华剑陪他走过了南雍八州的六州,剑下的断刃c残肢c亡魂不知有多少,提起陆二公子就都会想到那所向披靡的神剑。 现在,它死了,就如往日里被它破坏的凡铁一般,就那么断了,断口处崩坏了裂口,晃眼的毛刺,显示出它临终前经历的何等可怕的场面,这不是被削断的,这是被一股大力生生砸断的,无论它生前经历过多少次残酷的战斗c细致的保养c温柔的爱抚;无论它生前多么被人视如珍宝;无论他的主人有多么希望明华此名能传承万代,在面对更高一级的神兵时,它都与其他凡铁无异,一样脆弱不堪。 出乎姜且的意料,陆景礼没有发狂,没有嘲笑,也没有威胁,只有出人意料的平静。 “用刀的,可否报上姓名。” 姜且嗤之以鼻,“我叫王二,他是王一,你信与不信,这便是我们的名字了。” 陆景礼没有理会姜且,只是看着于少欢。 于少欢本想顺着姜且的话应下来,但是不知怎地,或许是脱力的让他有些恶心,王一的名字被堵在了喉咙,说不出口。 “我便是夺命三叉陈四林”,“在下贺新郎”于少欢此时才发觉,能在敌人面前喊出自己的名号是一件多么有勇气多么自信的事。 “混子。”脑中的所有的声音最后都混成了魏霄的这两个字,于少欢霍然起身,手中刀子一挑。斜插在地上的明华断剑便向着陆景礼飞去。 “在下于少欢!” 陆景礼抬手抓住了飞来的断剑,手掌瞬间被染红,他却浑然不觉,“多谢还剑。”陆景礼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此事是你我之事,与陆家无关,你尽可放心,我不会对陆家任何人提起你的名字。” 说罢,陆景礼居然对着于少欢略一拱手,就这样手持断剑,头也不会的离去了。 姜且沉默了好久,方才开口道:“我刚刚那句王一c王二,是不是特别没有水平。” 于少欢摇了摇头,“若是你我位置互换,想来我也会这么说的。” 姜且撇了撇嘴,终是长叹一声,颓然坐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走街串巷 姜且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之后,窜到了了一块大石的后面,于少欢和荆雪就待着那里。 “陈大哥没事了,刚刚那个去叫人的兄弟,真找来了不少人,把陆家那个少年吓退了,陈大哥本想来帮我们的,却没想到我们已经打赢了,嘿嘿。” “那现在呢,陈大哥怎么跟你一起过来?” “那边还有战事,那些人请陈大哥去帮忙,他跟着一起过去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于少欢苦笑着摇头,“恐怕是不行了,我身子现在还是软的,估计要缓上一阵,就在这里等着吧,你身上还有吃的吗?我觉得吃些东西会好一些。” “没有,吃的东西都在马背上驮着,我现在过去给你拿一些回来。” “算了,我们两个是实打实的低手,出去一旦被人发现又是麻烦事。” “我是低手,不过你真的厉害啊,你没看那个陆兄走时候的表情,心如死灰。” “你有见过砍完一刀就如同一个咸鱼一般翻身都困难的高手么” “我哥呢,他怎么样!”荆雪看到二人的话题越扯越远,终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且摇头道:“我回来的时候他那边还在打着,陆家的那个老太婆真是厉害,嘿。” 贺新郎此时也切身感觉到了陆老太婆的厉害,陆红宁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后,与之前判若两人,攻势凌厉,疲于奔命的贺新郎这时才将从前看多的一些东西从记忆中唤起。 在货郎帮的当代高手资料中,清楚的记录着一段:陆红宁,少年学剑,二十岁时为情所伤后,拜华山老姥为师,得其爪法真传,为当时南雍武林出类拔萃的高手,天命之年后,看开了许多往事,心态也随之发生变化,心境越发舒缓超然,遂弃爪不用,自创鹰杖四十一式,陆江则被宗谱除名后,避世不出 后面还有个附述:彩霞爪,陆红宁兵刃,分为手套与爪两个部分,手套以南疆火蚕吐丝织成,内衬蛟龙皮,不惧水火;爪尖分为三种材质,一为削金断玉的奇石金刚,二为催动功法时可冻人经脉的水晶,三为催动功法时能烧人肺腑的地底炎石,每种材质各制爪尖一套,陆红宁往往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或是对手的不同更换爪的类型,以便能打对手出其不意,下面附上陆红宁常用的组合以及在知名战斗时使用的组合,最常用组合,左爪拇指 贺新郎脑海里飞速闪过曾经彻夜背过的资料,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些资料除了再跟别人吹牛时有些用处外,真正对战时毫无作用,不仅如此,因为知道的多,所以烦恼也多。 陆红宁此时已全然没有之前的中正大气,招招狠辣,十爪似是用药物浸泡过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紫光,贺新郎左右招架,躲闪着爪的抓击。 此时贺新郎颇有些后悔,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即便人家老了,也绝不能等闲视之。 贺新郎因在远处看到陆红宁的鹰杖虽然精妙,却无甚杀招,对他来说应是没什么压力,所以才来出头,事情最初也确实如他所料,陆红宁的鹰杖奈何他不得,仗着步法精妙,总能在关键时候得以喘息。 可换了兵器之后,贺新郎原本还有些游刃有余的悠然全然不见,余下只是狼狈逃窜。衣衫已经有几处冒了青烟,显然是被炎石之爪烧焦的,贺新郎也因此得出了一个近似废物的判断,陆红宁至少带了一个炎石之爪,至于戴在了哪个手指头上的,他不曾看清。 “老师婆,我听闻你当年之所以拜华山老姥为师,学这么阴损的功夫,是因为被人抛弃了,对此我表示很同情,但是同情是一码事,你不能因为你被人甩了,就来阻挡你侄孙女的路吧。荆兄怎么看都比你那个当年那个不靠谱的相好强多了。” 兹拉。 贺新郎的外袍被撕下去了一大块,若不是他躲闪及时,这一下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嘶!贺新郎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口中却依然犯贱道:“难不成是说到你的痛处了?下这般死手,这么多年了,脾气却没怎么变化,依然这么坏。听闻你当年行走江湖,隐藏身份与一个天才少年相恋,后来那人被个什么什么剑派招了女婿,自以为攀上了高枝的他便将你抛弃了,你一气之下便将人家剑派灭了门,连你的那个相好也没放过,当时用的也是这一招吧。” 陆红宁一言不发,只是下手越来越快。 贺新郎招架得也越发勉强,但是口中依然不停,“要我说,前辈你完全没必要阻拦,难不成你喜欢师婆这个称呼,棒打鸳鸯除了招人骂之外又有何好处,荆兄仪表堂堂,武功高强,我听闻乃是江州年轻一代翘楚,虽然照比我可能尚有一定差距,但是配你们陆家绝对绰绰有余了,再者说你看你们家的年轻人这都是什么啊,正需要招一个像荆云这样的女婿来刺激他们,催他们奋进。” “我知道你可能是担心荆兄的人品,害怕你的侄孙女重蹈你的覆辙,要我说,这就是您咸吃萝卜淡操心” “小子,你今年多大?”陆红宁突然收手站立,问贺新郎道。 贺新郎一怔,微微躬身,施礼道:“我今年正好二十岁。” 陆红宁一声冷哼,充满了不屑道:“二十岁,那你又见过多少人。” 贺新郎苦笑摇头,只因陆红宁使出了老前辈的经典不败招式,此招一出年轻人一般都瑟瑟发抖,讷讷不能言,他的师父过去也常用这招,“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c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的都多c我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当然师父这么说完后,贺新郎都会在心里逐一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口味重,我懒得动,还有我年纪小嘛!” “韩骏是个什么东西,我比你有数,我也知道韩骏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不上荆云,那你知道为什么当族长问我意见时,我选择了韩骏吗?” 贺新郎从不放过听教的机会:“请指点。” “因为韩骏是韩家的人,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我们陆家为了依附韩家而做的谄媚行径,但这都是无知之人的浅薄之见,我们陆家坐拥江州十二郡,何须依附任何人,选择韩骏只是因为,只要陆家还在,陆氏不败,陆蝶在韩家就绝不会受欺负,韩家可以接受陆家中立,但绝不能接受陆家对立,你可明白。” “那荆云” “荆云虽然出类拔萃,但是,他绝非小蝶良配。” 贺新郎哼了一声,脸上极为少见的浮现出了一丝冷笑的表情,“说来,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控制荆兄的手段么,荆兄杂人出身,无权无势,武功再练上几年,恐怕你们陆家就没人是其对手,自然也不会再受你们制衡,若是他起了什么心思,你们也没有威胁控制他的手段,这让你们无法接受,因此宁可将女儿嫁给一个废物,也不会选择荆兄这位人中龙凤。” 陆红宁并没有否认,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本有安排控制的方法,为何要弃之不用,反而将赌注落在荆云一个人的人品上。” 贺新郎似乎谈话够了,端起扁担,“任凭你们如何解释,也无法自圆其说,因为你们的赌注是一个人的一生。” 陆红宁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明白的,我是这样,陆蝶也会是这样” 看着贺新郎已然冲了过来,陆红宁叹了口气,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江则,也是这样” 贺新郎此前一直是与陆红宁缠斗,仗着步法精妙和年轻力大拖延时间,现在或许受到了刺激,竟然主动强攻起来。 陆红宁求之不得,双手呈鹰爪,向着贺新郎猛抓而去。 贺新郎此时已经有些适应了陆红宁的爪攻,和她的鹰杖从本质上都是相同的,见陆红宁抓来,双脚在地上一滑,身形古怪的与陆红宁一个错身,来到了她的身后,一棍敲响她的后脑。 陆红宁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感受到了脑后劲风,心中诧异,却不进反退,似乎要撞进贺新郎怀里。 贺新郎一直有意控制与陆红宁的距离,不想让其近身,罗岩的例子就在眼前,近身之后就被人追打一路,直至落败。因此贺新郎身体晃动,扁担搭在肩上一个转身,扫击陆红宁的同时身体也滑了出去。 这一招被陆红宁看了个真切,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因此她不再躲避,举手格挡住这一扁担,另一只手抓向贺新郎,拼着承受一击也要探出贺新郎的底。 贺新郎这一扁担似乎扫到了钢铁上,不仅如此,五只炫目的紫色爪子已经逼近他的面门,一股阴寒之气逼近,使得他眼泪止不住的留了出来。 顾不得继续帅气的进攻了,贺新郎脚下连扭,身子也跟着一晃,再次滑到了陆红宁的身后,滑出之后,连着退后几步,暗道好险。 原本气势汹汹的进攻,仅仅两招就草鸡了,贺新郎极为压抑委屈,妈的这些老东西怎么还活着啊。 陆红宁却连发饰都没怎么晃动,“你这身法,走街串巷!,货郎帮肖永!你是肖永的徒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尘埃落定 贺新郎当用出这身法时,就没指望不被认出来,哈哈笑道:“师婆看的真准,我师父就是肖永,刚刚我说来这里师父不知情,这话其实是骗您的,实际上我今日能在这出现,都是师父指使的,日后您若是寻仇,尽管去找他吧,他肩膀够硬,定能扛得住师婆给的压力。不过还望师婆记住,我们乃是群英会” 说罢再次冲向陆红宁,“老师婆,荆兄已经钻进马车了,而我自信还能与你周旋一盏茶的时间,你可还有其他办法。” 陆红宁裙下一脚,踢回了贺新郎的扁担,目光飘回马车,也没有着急回去阻拦,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贺新郎见她似乎有些神游,手下一缓,“师婆这是要放弃了?” 陆红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又转回马车,贺新郎也不敢乱动,反而更加警惕,生怕陆红宁在最后再使出什么手段。 浑身是血的陆墨终于带着他的人姗姗来迟,但此时形势已经变了,守护马车的已是荆云一方,反而是陆家的人在外面猛攻。 拉车的几匹骏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反而马车本身却较为完好,没什么破碎,双方的人在动手时都刻意避开这里,害怕伤到里面的人。 陆景祯已经负伤,胳膊和后背的两处口子,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前方不远处愈打愈烈的战事;陆菁本就不以功夫见长,现在只能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呼喊,指挥着围住马车,填补漏洞;陆华程还在远处迷着路,根本不知道马车那里已被攻破;至于陆景礼,似乎已经骑马离去了 只有陆墨还在最前线,内心的愧疚让他的实力暴涨了三成,或者说别人被他的搏命打法吓到了,交手时的畏手畏脚将他凸显了出来,尽管陆墨非常努力,但他却也很难再向前迈进,有个同样搏命的方霖一直拦在他身前,让他始终无法靠近马车。 陆红宁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也不去做任何最后的努力,似乎真的是要放弃了。 荆云终于背着陆蝶走出了马车,方霖c赵霜c魏霄c程黎等齐齐呐喊,宛如疯魔般进行最后战斗,陆家人也都红着眼睛,用身躯组成人墙,来做最后的阻碍,期待不知哪里会出现的变数。 陆红宁和贺新郎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陆蝶华丽的黑色裙服已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宽袖裙摆等等凡是阻挡行动的东西都被扯了下来,白皙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荆云胸前,若不是可以看到她俏丽的脸上泪水涟涟,贺新郎都怀疑陆蝶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你给她身上下了禁制。”贺新郎看向了陆红宁问道。 “是啊,从荆云出来,小蝶就很不安生,若不将她制住,她又怎能安稳的在车里待到现在。”陆红宁理所当然的说道。 贺新郎此时才意识到,大家在外面打了这么半天,作为主角的陆蝶却始终没有露面,这若不是受到了限制,又怎么能有其他的解释。 “但这是你的侄孙女,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贺新郎忿忿道。 陆红宁有些奇怪,“我如何下了重手。” “从她现在也丝毫不能动可以看出,荆兄拿这个禁制毫无办法,这还不算是重手。” 陆红宁极为鄙视地看了一眼贺新郎,终于还是极为不耐的说了一句,“再过半个时辰,自会解开,对身体并无坏处。” 贺新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为了挽回问出第一个蠢问题而失去的颜面,接连又问了两个蠢问题,终于在知道颜面已无可挽回的时候收手了 “贺小子。”陆红宁突然开口说道:“我且问你一个问题。” 贺新郎连忙做洗耳恭听状。 “你觉得小蝶的眼泪是为谁留的呢?” 贺新郎没想到陆红宁会这么问,沉吟后刚想回答,却发现在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能是为了荆云来接她而流的,也可能是因为背弃了陆家而流的,还可能是因为不能嫁入韩家而流的,你觉得是哪一种。” 贺新郎立场坚定,“当然是第一种。” 陆红宁没有辩驳,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眼看着荆云被簇拥着杀出重围,上马而去,陆家人虽在外疯狂追赶,但是荆云离开的方向应是提前设计过的,仅仅几处简单的陷阱,就让追击的陆家人无所适从。 陆红宁收回目光,原本摊开的手掌再次成为爪状,向着贺新郎抓来,贺新郎虽然再与陆红宁聊着天,气氛不错,但也从未放松警惕,见状急忙抬手招架。 陆红宁一改原先战法,似乎是要迫退贺新郎。 贺新郎一个走街串巷滑到陆红宁身后,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只因在他的咽喉处有一只锋利的紫色利爪。 贺新郎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咽唾沫都不敢,生怕喉咙一动,引起什么可怕的后果,口水从嘴角流出,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傻。 陆红宁抬眼看着他,沉声说道:“荆云的目的已经达到,他都已经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贺新郎目光与陆红宁相对,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告辞。” 说罢在陆红宁一掌的推力下,飞身而退,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贺新郎刚走,没了主心骨的陆菁带着几个人慌忙赶到了陆红宁身边,“姑奶奶,你怎么放他走了。” 陆红宁声音平淡地说道:“他是货郎帮肖永的徒弟,名为贺新郎,肖永本就以身法轻功见长,他的徒弟也是如此,滑溜的狠,你们没见这么久我都奈何不了他么,既然他不是正主,我又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他若要走,那便走好了,又何必费力去追,回头给肖永发个帖子就好了。” 陆菁心想确实如此,只得看着贺新郎离去的方向狠狠地跺了跺脚,明明姑奶奶都已经赢了荆云,若不是此人出来横插一档子,荆云又岂能得手。 “姑奶奶,小妹被荆云带走了。” 陆红宁扫了她一眼,“我看到了。”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陆菁看到陆红宁似乎不怎么在意,都要急哭了出来。 陆红宁心道果然如贺新郎所说,晚辈们都不成器,“景祯景礼呢。” “大哥受伤了,刚刚一着急昏了过去,二哥不知去向,有人看到他刚刚走了” 陆红宁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难道就没个主事的男人了。” 陆菁一惊,连忙说道:“华程,华程行么,他还在。” 陆红宁想了想,“出身虽然差了点,但毕竟是家主教出来的,那就让他安排吧,老身累了。” 陆菁见陆红宁意兴阑珊,以为她这是对陆家子弟不争气而失望导致的,也不多敢多说话,去找陆华程了。 接过别人给她捡回来的鹰杖,陆红宁喃喃道:“这也不坏。” 不久后,陆华程来到陆红宁的马车旁复命,“姑奶奶,我刚刚一面派人沿途追赶荆云,一面派人飞马去告诉家主此间的事情,请他立即封锁彭蠡鄱阳一带水域,同时我认为这件事藏是藏不住的,脸已经丢定了,与其藏着掖着自己搜寻,不如昭告天下悬赏,说不定能更快得找到荆云,姑奶奶您认为呢。” 陆红宁淡淡说道:“家主若同意,我没意见。” 陆华程在马车外恭敬称是,接着又问道:“还请问姑奶奶,我们现在该如何打算,是先回建昌去,还是继续向前,前往九江。” 陆红宁沉吟片刻,叹口气道:“早上风风光光的走出建昌,下午便如此狼狈的回去,即便老身这么大年龄了,也感觉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你们年轻人呢,先去九江吧,避一避这个风头,虽有掩耳盗铃之嫌,但总比被人当面嘲笑要好。” 陆华程在马车外脸上顿时火辣辣的,躬身行了一礼,指挥着残兵败将,前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清兰汤房 贺新郎回到他们之前躲避的大石处,却已没了几人踪影,失去联系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在出行前,他就为了这种情况做了准备。 在大石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贺新郎找到了一个简单的符号,顺着符号指引的的方向走去,果然不久后就听到了于少欢谨慎的声音,“贺兄,这边,没人吧。” 贺新郎循声看去,于少欢从一块石头后探出了身子,将他招呼了过去。 贺新郎咧嘴一笑,一个飞身落到的石后,还没来得及说话,荆雪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大哥呢,他怎么样了。” 贺新郎将胳膊脱出:“你大哥跟你大嫂团聚了,现在正被人撵得如同兔子一般,我们也要趁着没被注意到,赶紧跑路。” “陈大哥还没来,是不是没看到我们刚刚在石头那里留下的暗记,还是他出事了。”于少欢有些着急。 “我刚刚看到他跟着那些荆州人一起走了,应是不会跟我们一起了。”贺新郎答道,接着又对荆雪说了一句,“你六哥护着你大哥走了,应该也是不会跟我们一起了,嘿!” 荆雪听后颇有些不高兴,因为六哥将她丢下了。 于少欢见二人都不来了,便用刚刚恢复的一些力气站起了身,招呼上了姜且与荆雪,几人迅速奔向了藏马的地方。 “陈大哥为何不跟我们一起了。” “刚刚局势过于混乱,抢嫁妆的,追人的,还有拼出真火继续掐架的,陈兄无法回头,只能随着人流,跟着在荆州的同道一起走了。” 于少欢仍有些担心道:“那他一会若是回头来寻我们找不到了该当如何。” 贺新郎笑道:“无妨,一会我们在藏马的地方给他留个暗记,他若是到大石处找不到我们,定回去藏马的地方寻找,看到约定的记号后心里就会有数了,放心吧,陈兄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一定不会有事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又该当如何。” “建昌应是去不得了,我们北上吧,好在这处石林就在幕阜山旁,我们沿着山脚走,出去之后去武昌郡,九江怕是去不得了,要速度一些了,走的慢了怕是很难走出寻阳。” 荆雪在一旁提出不同意见道:“那为什么不走东面,武昌很远的。” 贺新郎道:“因为你大哥就是走的东面,我估计天黑之前,东面的水域就会全面封锁,我们找个县城,打探一下情况,接着再去武昌,那里人多混杂,可以在那避避风头,然后再做安排。” “主要是贺兄你该避避风头,我们三人又有谁会认得呢。”姜且在一旁说道,语气颇有些奇怪。 贺新郎听到姜且那边阴阳怪气的声音,心生疑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人家,只得先将疑问埋在心底,爽朗笑道:“哈哈,真是如此,连累姜兄于兄了。” 姜且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一行人到达藏马处后,由于荆雪坚持不肯放弃她的两匹马,所以四个人便骑了五匹马,由贺新郎带路,绕开幕阜山,直奔一个叫做阳新的县城。 上马时,姜且拒绝了于少欢想跟他同乘一骑的要求,并与贺新郎一起将他绑在了马上,“于兄,很遗憾我不会什么好的教学方法,只得委屈你了,当时我就是这么学骑马的,狗娘养的小六将我绑在了马背上奔了五百多里,之后我就会骑了,现在看到你将跟我遭一样的罪,说真的,我内心其实挺开心的。” 于少欢力气没有完全恢复,走走路还可以,想反抗二人则根本不可能,只得认命般地又加固了一下绳子,姜且看到了他的动作,说道:“你系这么紧,一旦从马背上脱落,很容易被拖死的。” “那我也不想被摔死。”在于少欢忿忿的声音下,四人快速上路,就这样一路奔到了寻阳郡最西边的县城,阳新县,一路上于少欢也知道了自己应是被颠死的。 “于兄,刚刚迎风呕吐的场面真是让小弟终生难忘啊。”几人勒马停住后,姜且面上带笑地说道。 “那你也不至于笑的那么开怀啊,怎么,分辨出飞进你嘴里的是苍蝇还是鸟粪了。”于少欢的前襟上还沾着恶心的呕吐物,反唇相讥道。 姜且闻言顿时一脸郁闷,干呕了几下呸了出来。 “天色还早,我们先入城。”贺新郎说道。 “我们不是要避风头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城?”于少欢将绑着自己的绳子解开,滚落下马,感觉自己今日倒霉透了。 “消息不能传的如此之快,再说不入城怎么能知道陆家到底怎么处置我。”贺新郎似乎不怎么在意,等着于少欢漱口,并清洗一下前襟。 入城后,贺新郎找了一家最为昂贵的客栈,“这种小城,不守规矩的人太多,我们有五匹马,为了少些麻烦,只能多花些钱了。” 安顿下后,贺新郎唤来一个小二,“你们这,哪里最乱。” 小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脸迷茫道:“客官您是什么意思?” 贺新郎道:“就是哪里消息最快。” 小二恍然大悟道:“客官,在我们这,如果您想打听什么消息,可以到聚宝斋的分号去,那里只要你出的钱,大部分消息都能打听得到,而且准确,据说那的老板和货郎帮有些关系。” 于少欢看着贺新郎,好像在说,这是你们货郎帮的关系啊。 贺新郎强行忍住将货郎帮纠正为群英会,摇头道:“我要的不是这种消息,而是风闻,就是小道消息。” “这种啊,那您可以去城南,那有一家汤房,那个地方有点门道,再加上里面的老师傅们推拿颇有一手,所以深受游侠豪客的欢迎,不过这种地方消息混杂,很难辨别真伪,有很多都是别人道听途说或者自己编造拿来吹牛的,客官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去聚宝斋比较好,虽然花些钱,但消息都是准的不是。” 贺新郎笑道:“无妨,就是这里了,多谢小二哥指点。” 于少欢也欣然道:“定要先去买身新衣服,这身衣服是要不得了。” 贺新郎也赞同道:“确实,我这衣服也破损的太多,索性我们一起换身新衣吧。” 三人边说边走,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过去,果然荆雪一脸恼怒的站在那里,“那我呢!” 姜且嘻嘻笑道:“看来只有劳烦荆姑娘在这里等着了,想吃什么尽管叫到房里去,我请客。” 于少欢在一旁夸张道:“这么有钱。” “那是,步坪那混蛋既然想当我叔,自然应该给上几件见面礼” 三人一路说笑,当然姜且还是不怎么理会贺新郎,很容易就在城南找到了这家门面极大的浴堂,“清兰汤房”。 “你说一家都是男人洗澡的地方,起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糟蹋了。”于少欢看着牌匾,惋惜说道。 “我估计这个老板取名字的时候想招揽的是女客,结果事与愿违罢了。” “是啊,即便是江湖中人,女客也少有在这种地方洗澡的。” 三人进入浴堂后,先找来一个小厮,“去给我们每人买一身合适的衣裳,我们一会要用。” 小厮闻言,并没有着急应下,反而先引着三人到了浴场里面的更衣室,“三为客官先更衣吧。”接着冲着里面大喊:“冯老板,有人要买衣服。” 一个胖子闻言霍然起身,从浴厅来到了更衣室,他离开后整个水位都下降了一块,“哈哈,敝人就是冯氏成衣店的东家,在阳新县,三位无论是想买成衣,但是订制衣服,找我都是没错的。”说着还向三人拱了拱手。 冯老板打过招呼后,就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三人,看的于少欢有些发毛,“三位小兄弟器宇轩昂,这番气度,当真不凡。” 说着话唤来了刚刚的小厮,“按照赵当家的尺码拿两套,钱掌柜的尺码拿一套。” 于少欢这才知道,刚刚的打量是在给他们量身子。 “等等。”姜且唤住了刚刚的小厮,附到他耳边说了什么,边说还边比划,小厮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我都懂的样子,点头去了。 贺新郎已经脱得赤条条的,率先走进了这空间巨大的汤房,“哈哈,冯老板你可知道,在这个地方,器宇轩昂的意思可是大不同啊。” 冯老板闻言便明白其意思,当即哈哈笑道:“小兄弟当真有趣,不错,在这个地方,器宇轩昂确实是另外一个意思,大家都是器宇轩昂的英雄豪杰。” 冯老板这话刚一说完,整个汤房顿时笑声直冲穹顶,姜且也在一旁笑的极为欢实,只有于少欢面嫩,在这种场合依旧还有些放不开,幸好水汽弥漫,无人察觉到他的微微脸红。 噗通一声跳下水,于少欢顿时感觉有异,惊讶道:“这居然是活水。” 冯老板道:“正是,据说此间老板曾在四川学过机关,回来之后便垒了这么个池子,你细看下,这池的池底都是有小孔放水的,侧面还有小孔注水。” 于少欢凝神看去,果然看到冯老板所说的进水出水的小孔,将手靠近,还能感到细细的水流,大感惊奇。 “哈哈,也正是因为这是活水,所以水可以在外面烧热,再引入进来,不必像别的汤房那样,由伙计不断换水,也省的我们看的心烦。” 于少欢点头赞叹道:“真是奇特,也不知是怎么运作的。” 冯老板道:“我第一次来也是像你这般惊讶,想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可是东家却咬住不说,多来几次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是人家吃饭的本事,怎么可能教给你。”旁边一人说道,“再说冯胖子你每次下水离开后,水位都降低了一层,东家没有怪你费水而将你拒之门外,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 冯老板显然已是被开惯了这种玩笑,也不着恼,只是笑骂回了那人几句。 “此处就这一个池子吗?我看旁边怎么还有些浴桶。” “那浴桶是加东西的,你可以自己带上药材什么的扔进去泡,大池子就这一个,旁边还有几个雅室,里面都是不大的小池子,我只去过一次,说真的那里实在无趣,出来泡澡,就是大家一起吹牛才有乐趣。” “冯胖子你是自己去的雅间当然无趣。”又是一人笑道,“若是带上两个姐儿,那滋味就迥然不同了。” “瞎说什么呢。”先前开冯老板玩笑的人赶紧抢过话头,“那么小的池子,冯老板若是下去了,还有姐儿的地方吗!” “哈哈,这倒是怪我考虑不周了。” “怎地没有,在我身上不行吗。” 总有一些话题,能迅速拉近男人们的距离,贺新郎无疑就是此种高手,从刚一进屋,他就将话题带入了大家都喜欢的领域,然后再经过众人的自由发挥,现在于少欢三人已经被视为了自己人,关系火速升温。 “你说老贺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是个初哥吗?”姜且凑到于少欢耳边小声问道:“我怎么觉得他照比张大哥也不遑多让。” 于少欢微微侧头,回答道:“这你该去问他。” 姜且自然不会去问,当然如果他真的去问了,贺新郎会坚定的告诉他,“我是个好少年,无论师父教了我什么,我都是个好” “还不知道三位小兄弟姓氏,是哪里人啊。”一个颇有些呆气的干瘦老汉问道。 于少欢已经知道了这是一处茶馆的茶博士,还兼任着说书的工作,冯老板他们都称呼他为赵博士。 “我们三人乃是兄弟,姓陈,按照年龄来说,几位大哥称呼我们大郎c二郎c三郎便可。”贺新郎边说边指着于少欢与姜且,将他们一同介绍了。 “我们是东边来的,来到江州是有点生意要做,昨日了才到的九江,本想今日南下去庐陵,可不曾想在坡东镇外的石林遇到了惊天大事,我兄弟怕惹上麻烦,不敢多待,便转道向西,寻思先去荆州待上一段时间。” 贺新郎话刚说完,发现澡堂内二三十号人全都看向了赵博士。 赵博士更是红光满面,与刚刚的呆状完全不同,“怎么样,我刚刚说陆家遭了抢亲,你们都不信,还嘲笑我,没想到却这位陈小兄弟给我正名了啊。”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了于少欢三人,于少欢现在真是越来越讨厌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了,但是长进极快地他当即说道:“难不成各位大哥都知道了?这是午后才发生的事,距今也才三个多时辰,我们兄弟还以为想靠着这最新的消息,拿来吹牛呢。” 话虽如此说的,但是于少欢心底已然惊骇,他们是快马加鞭赶来的,速度已经是极快,为何在这里的一个茶博士都提前知道了呢。 瞄了一眼贺新郎,贺新郎示意他稍安勿躁,听听茶博士怎么说,或许他只是知道大略呢。 赵博士此时已经围上了一块毯子,坐在了石床,开始吹嘘自己的消息灵通,于少欢略略平静,不动声色的听他到底了解了多少。 (本章为大章,因为明天要参加婚礼,所以今日只一个二合一大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一战成名 赵博士尚在那里故作姿态,博人关注,下面却有人等得不耐烦了,“你到底说是不说,现在可不是就你一人知道,陈小兄弟可是刚从那过来,我们可不是非要从你那边听。” 贺新郎赶忙道:“我们兄弟是被人拦在了石林外,里面发生了什么,其实是半点也不知晓的,还是要听赵博士的才好。” 赵博士没有什么别的喜好,只喜欢听墙角,讲秘辛,看着听众们的目光表情,来获取满足。他还真的怕贺新郎说出些什么,来降低他爆出消息的快感,此时见贺新郎非常识趣,将这个机会让给了他,心里十分满意。 “其实这事早就已经有苗头了,几年前,彭泽孙式组织人马劫了聚宝斋等十数家商号的货,从而引发的荆州的地震,这事大家可还记得。” 众人当即点头,还有人道:“怎么不记得,咱们江州又没有钟洛那等人物,刺史大人动那些帮派时,说谁死,谁就得死,想找个庇护的地方都没有,你看现在活跃那些帮派,在当时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若不是因为那次清洗的太过,他们怎么有机会跳起来。” 赵博士道:“是啊,那次死了多少人,不过难不成你们都以为刺史大人是为了商家出头?” “难道不是吗?据说当日聚宝斋的幕后大东家亲自找上了门来,刺史大人只用了一句话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拍着胸脯保证的。” 赵博士摇了摇头道:“你们可知道在那次劫道之后,陆刺史的小女儿,也就是今日被抢走的新嫁娘,生了一场大病,足有半年没见到人。” 于少欢自然是知道的,他都听过一遍了,不过其他人似乎是不知道的,人人面露讶色,目闪精光,“难道这两件事有关系?” 当然在绝大多数的这种时候,都会有人反驳道:“哪有那么长时间,我在南昌时,曾亲眼看见陆小姐去城郊的清净庵里进香,离劫道的日子也就四个多月的时间,绝对不到五个月。” 虽然他说的对,但陆小姐消失了几个月,跟在场众人都毫无关系,众人关注点是陆小姐消失的时候是不是真病了,若是没病为何会有这种欲盖弥彰的传言,所以这人反驳的声音没有得到附和,众人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博士。 赵博士也松了口气,他确实说的夸张了一些,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来挑毛病,为了保证自己话的真实性,赵博士决定接下来实事求是,不再胡吹夸大了。 “那几个月,陆小姐根本不是病了,而是被人劫走了。而劫走他的人,就是九江盟老盟主郑邪的大弟子,荆云。” “原来是他。”荆云在江州显然是小有名气的,在场众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一副我听说过的表情。 “怪不得九江盟明明都躲开了清洗,却被一夜覆灭,没想到却又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 “李文原趁着义兄死了,谋了他的九江盟,将他的弟子都赶到了鄱阳,没想到最终被这个弟子牵连致死,这也是报应。”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阵九江盟的内部争斗之后,还是冯老板将话题带了回来,“所以说荆云把陆小姐劫走之后,两个人就搞上了?” “老冯你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没长进。”赵博士鄙夷的说道,“这如何能说是搞上了,这是两个人看对上眼了,正是因为看对眼了,所以才有了今日荆云抢亲之举。” 于少欢心道,你也挺不会说话的。 “孙式当时劫财时波及到了陆小姐,被路过的荆云所救,所以这也不算是劫,说是救更恰当些,不过荆云救了陆小姐后,却将其带回了鄱阳数个月,这就是陆家所不能忍的了” “哼。”一个前胸后背各有一个大疤的人说道,“说起来还是荆云的身份不够,陆家人不愿理会,所以不仅不承人家的救命情,反而百般遮掩,说什么生病了。赵穷酸,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哪是什么抢亲,分明就是二人两情相悦,而陆家人从中作梗阻拦,要将陆小姐出嫁,我听说陆小姐是要嫁到韩家去,别的不说,荆云为了一个女人胆敢得罪韩陆两家,我是佩服的,只是我与他不熟悉,使得今日这么痛快地事情没能掺和进去,真是让人遗憾。” 一番说辞顿时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阵,冯老板才开口道:“老兄,这里这么说没关系,但是外面可不成,说话前要低头看看胸口的疤,下次就没这么命大了。” 那人转头看了冯老板一眼,“一贯如此,陆家一贯如此,你们也是一贯如此。”说完话站起身大踏步地走了。 或许是这人说的话刺激到了众人,他一走,众人也在没了说话的兴致,赵博士虽然很想继续说下去,但是见到别人都有些爱搭不理,只得讪讪地住了嘴。 “赵博士。”于少欢开口问道,“我们兄弟下午快马来到了这边,按理说来,不会有人比我们更快了,赵博士又是如何这么快知道数百里之外的事情的呢。” “我也有此一问。”冯老板开口道:“陈小兄弟没来前,我们之所以不认你说的话,就是觉得下午的事,你晚上就知道,怕是你编的吧,还编的如此离谱。” 赵博士略微尴尬道:“这消息是我花钱买的。” “买的。”于少欢有些意外。 “是买的,傍晚时分,有个尖嘴猴腮的人说他是货郎帮的,要卖给我一个消息,保证能引人眼球,我就买了。” 一提起货郎帮,于少欢就忍不住的瞄了一眼贺新郎,姜且接着问道,“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五两银子。” “五两?”于少欢三人一起失声叫道。 “对,他本来想要十两的,我说先给五两定钱,剩下的听完消息再付。” “然后你听完了就没给尾款?”姜且的鄙夷道,“反正消息也听了,索性尾款就赖掉了。” 赵博士当即叫起了委屈,“这又不是什么秘辛,过两天就不新鲜了,再者说,他卖消息前又没告诉我是这类的事,我觉得不值了才扣下那五两的。” 于少欢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那他还卖的真么贵。” “怪不得卖的这么便宜。” 于少欢看了看贺新郎,心道以后身价不过万就不要轻易去货郎帮买消息了。 赵博士也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新郎,“可不是么,如果我事先知道是明天就会传遍全天下的事情,我连这五两都不会给。”说着又叹了口气:“都怪老孔,惹得现在都没有人想听了,这五两啊,是真的白花了。” 于少欢看了看四周,澡堂内已经又恢复了热闹,但却是没人再提荆云的事,就连带着挑起话题的他们三人都被冷落了,原本坐在他身边的冯老板此时也去了别处大声嬉笑,看到众人有意逃避的态度,于少欢有些不懂。 “几位小兄弟是从石林那里过来的,可曾有什么细节说来听听。”赵博士凑了过来。 于少欢苦笑道:“刚刚大哥不是都说了么,我们被拦在了石林外,压根就没进去石林,是在不久后听说陆家被抢亲了,不敢南下,才慌不择路跑到这里的。” “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赵博士继续问道,似乎有些不太甘心。 “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当时有好多人被拦下来之后骂骂咧咧的,但听着石林内的冲天杀声之后,就都跑了,我们兄弟算是胆子大的了。” 于少欢觉得自己说谎的状态越来越好了,禁不住有些自得,全然没看到贺新郎让他闭嘴的表情。 “那真是太遗憾了,听说这次来了不少高手呢。先是一个面具人独斗陆家兄弟三人,接着荆云出现,与陆家大公子大战了数百回合,陆家大公子战败后,已经许久不问世事的陆姑姑出手” “陆姑姑?” “是啊,刺史大人的姑姑陆红宁,陆姑姑出手后本已击败了荆云,可是却突然来了个货郎帮肖永的徒弟,叫做贺新郎,这个贺新郎据说年纪也就哦对,也就大郎这么大,武功却极为了得,生生地拖住了陆姑姑近一炷香的时间,接着又全身而退,这是因为这个贺新郎的出现,才给荆云创造了机会带走了陆小姐。还有刺史大人的护卫队长陆墨与荆云三师弟方霖的大战” 说着,赵博士居然有些神往,“好大的阵势啊,恨不能身在当场。” 于少欢咽了口唾沫,这个人居然比当时身在当场的他知道的都详细,再看向贺新郎,发现他正美滋滋的嘴角流涎,神游天外 “要说这场大战最耀眼的人,其实并不是荆云,而是那贺新郎,当真是一战成名啊。” 于少欢看见贺新郎都要飞起来了,也是无语,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巫庙见面的时候,那次演讲,贺新郎虽看似站的无比中立,但经过他的讲述后,大家无不对韩家义愤填膺,后来他也坦然承认就是想要借着韩家扬名,而且还表示下一站是江州,要靠讲述陆家的黑历史扬名,现在,看来不需要再多做什么了 “哦对,还有一个神秘人,据说这个人折断了陆二公子的明华剑。” 于少欢这是真正的吓了一跳。 “陆二公子的剑,嘿嘿,不过却无人知道是谁。” 于少欢如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发现神游的贺新郎不知何时已经回过了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得尴尬的笑笑,心虚的别过了头。 听到赵博士又开始介绍明华剑如何如何,姜且霍然起身,“我累了,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该去何处 三人回到在客栈里包下的小院后,姜且一言不发地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东面的一间厢房。 霸占了正房的荆雪听到有人回来,忙走了出来,“贺大哥,你们回来的好快啊,我还以为你们大半夜才会回来呢。” 贺新郎道:“因为没什么事,传来的都是小道消息,陆家怎么处理的消息还没传来,所以我们没待多久就回来了,明早早些走,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荆雪有些欣喜道:“这都是贺大哥安排的好。” 于少欢在一旁纳闷,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来是想当面谢谢你叫人送回来的衣服,我很喜欢。” 贺新郎一呆,“什么衣服?” 荆雪见他不知,也是惊讶,在她心里,恐怕只有心思活泛的贺新郎才有这份细腻,难道是于少欢。 荆雪将目光转向了于少欢,她与于少欢的认识过程并不愉快,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并不是最初以为的那般人,但两人之间依然十分尴尬,这几天来基本上没怎么说话,难不成是他么 于少欢看见荆雪看了过来,耸了耸肩,指了指姜且的房间,他想起了姜且曾经向浴汤的小厮说了什么,想必就是那时交代的。 荆雪看了看姜且黑漆漆的屋子,微微撅了噘嘴,接着向二人微微点了点头,告辞后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荆雪走了,于少欢也对着贺新郎拱了拱手,说道:“贺兄,昨天晚上在船上就没怎么睡,今日又奔波了一整天,实在是疲乏的紧了,我就先回房了,贺兄轻便。”说着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于少欢的房间就在姜且隔壁,也是东厢房的一间,贺新郎的房间则是在西厢房。 姜且回到房间后,就躺在床上,也听到了荆雪在院内说的话,见她最后才问到自己,禁不住哼了一声。现在听到于少欢回到了房间,便想起身去找他聊聊,但是又有些犹豫,刚刚茶博士最后那番话让他十分失落,在巴陵时,他上蹿下跳的张罗联系,折腾的最欢实,但是在今天,他的表现却比荆雪强不了多少 姜且尚在去和不去之间举棋不定,却听到了贺新郎敲隔壁门的声音,“于兄,我能进来吗?” 懊恼地狠狠砸了一下床,姜且将头蒙在了被子里,愈加的沮丧。 于少欢着实不想理会贺新郎,他今天确实是极累了,与陆景礼对战时的虚脱感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确切说来是根本没有机会好好休息,刚刚在汤房时,他就有些忍耐不住地想要睡去,好不容易捱了回来,此时只想睁眼之后就是天明,别的什么都不想理会。 “于兄,可以让我进去吗,有些事情确实想要跟于兄好好聊聊。” 于少欢见自己不出现贺新郎怕是不会回去了,只得极为不情愿的下床开门,侧身将贺新郎让了进来,看到贺新郎居然拿了一小坛酒和两个碗,于少欢的心态濒临爆炸,这是要长谈? 贺新郎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哈哈,看样子于兄真是累的很了,来来来,我这里有个小手段,可以帮助于兄缓解疲劳。” 于少欢坐到了桌旁,惊奇道:“哦?又是小手段,莫非又是类似于树息小法的手段。” 贺新郎苦笑摇头道:“于兄,这次是真正的小手段,基本上谁都会的大路货,树息小法虽然后遗症很严重,但他确实是很珍贵的秘法,于兄可千万不要将它轻易外传啊。” 听他这么说,于少欢反而很不好意思,“定不会外传,贺兄放心,要不然这次的小手段也” 贺新郎连连摆手,并将酒坛打开,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包药粉洒了进去,一边晃着酒坛将将药摇匀,一边说道:“看到了吧,这个功法真的是大路货的小手段,只是催化药力的,秘密都在药上,我不告诉你药方,你单纯学会了功法,也是无用的。” 于少欢见此便也不推辞了,“嘿,那就多谢贺兄了,从贺兄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贺新郎依旧晃着酒坛,“于兄若是寻个像模像样的势力投靠进去,凭你的天赋,这些东西唾手可得。” 于少欢没有说话,贺新郎也似乎不着急,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这药方只是中等的,恢复体力,振奋精神还可以,至于内力就不要想了,那东西太难得了。” “是能恢复内力的药物难得么?” 贺新郎点了点头,“极其难得,而且一般人也不会拿这种药物来做这低端的药粉,用来做破壁障的丹药不是更好,所以这种活化精神的药物,才是最为普遍的,于兄,我们先干一碗,接着我教你如何催化,很简单的。” 于少欢很想去隔壁把姜且叫来,不过在这个屋里,虽然他是主贺新郎是客,但是东西是贺新郎拿来的,功法也是人家的,贺新郎的心思这么玲珑都没去叫姜且,很显然就是不想让他来,于少欢也无法做什么。 贺新郎拿来的酒并不烈,但是药味却极重,于少欢一时不妨被狠狠的呛了一下,刚想咳嗽出来,就听到贺新郎的声音:“紧闭口鼻,不要说话,按照我说的做。” 于少欢强忍不适,依言做了,并按照贺新郎说的口诀运起体内几近的内力。 喝到腹中的药酒经过催化,化作一股热流流便全身,一股极度的舒适感袭来,让正在闭气的于少欢想呼喊出来,但他谨遵贺新郎的紧闭口鼻的教导,要紧牙关,能多撑一时是一时。 又过了一会,于少欢终于忍不住了,一口气呼出,接着大口的喘着气,透过吐出的朦胧雾气,可以看到贺新郎也在双目紧闭,面色潮红,显然也在干这事。 等了一会,贺新郎也一口长气呼出,睁开了眼睛,看到于少欢正在盯着他看,嘿嘿笑道:“再来一口?” 于是二人就这样一人一口,没过多久就将这一小坛药酒喝光了。 “怎么样?”贺新郎问道。 于少欢仔细回味了一下,“我好像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贺新郎道:“我是问你感觉状态怎么样了。” 于少欢有些尴尬,笑道:“现在即便是想睡也睡不着了,而且我感觉经脉内也不像之前那般晦涩,内力开始流动了。” 贺新郎点了点头:“内力就如同血液一般,无论何时都要流动,这样才能温养经脉,否则经脉就会逐渐枯竭,所以于兄千万要记住,越是脱力无力的时候,越是不要急着去休息,一定要挣扎着起来努力运功,至少恢复到能让它流动为止。” 于少欢虚心道:“多谢贺兄指点。” 贺新郎道:“无妨,这都是小事,只要你能加入一个势力,凭你的天赋,这些东西很容易得到的。” 于少欢看到贺新郎将这句话又说了一遍,有些明白他来的主题了,应是要拉他入货郎帮,或是说加入群英会。 “等我们到了武昌郡,应该要分开了,所以今晚来是想问问于兄今后的打算。”贺新郎开口道,果然有些想要拉他入伙的意思。 于少欢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贺兄要走?” 贺新郎苦笑道:“是啊,虽然跟于兄相交很愉快,不是姜兄似乎对我有点意见,应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今日里已是颇为尴尬了,还是早日分开为妙,也可留得一份交情,若是撕破脸了在分开,日后恐怕再难复合。” 于少欢也知道姜且今日里有些不对气,如今贺新郎当他面这么说,反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小姜可能受到了惊吓,所以” 于少欢笨拙的替姜且解释,却没意识到在他的解释下,姜且变得更为不堪。 好在贺新郎心中对姜且的心思不是全无感觉,对于少欢的解释也不会信,摇头苦笑道:“这事我心中也有些计较,确实是我不对,还望于兄多替我美言几句。” 于少欢点了点头,猛地感觉不对,“贺兄为何这么说。” 贺新郎道:“我是说日后你去了京口,还望能多替我美言几句。” 于少欢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去京口?” 贺新郎见于少欢心里果然没数,便问道:“不去京口,那你要回荆州吗?” 于少欢刚想应下,却发现与他一起来的陈四林已经走了,而陈四林又是半途加入进来了,换句话说,在于少欢同意跟姜且来到江州的时候,就没想过怎么回去,到现在都没想过。 贺新郎看见于少欢不说话了,便又问道:“如果不回荆州,你要去哪,去襄阳么?虽然现在边境上的防御形同虚设,但那里毕竟是敌国,是北秦的领土,若是如你师父一般,回去过隐居的生活,却也无妨,不过你既然走出来了,还想回去吗?” 听贺新郎这么一说,于少欢发现自己真的无处可去,沉默了一会才抬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你是于前辈的徒弟?”贺新郎道,“于兄,现在恐怕半个天下人都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遗泽与仇 于少欢听完贺新郎的话,心里也没多少变化,他从未想过刻意去隐藏这一事实,只是从不主动提及罢了,“即便我是他的徒弟,又能怎样,与我现在的生活又能有什么不同。” 贺新郎毫不客气的出言反驳道:“当然大不同,我且问你,在巴陵时,张君夜或者钟洛可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于少欢点头道:“张大哥和步婴前辈曾经当面询问过我” 贺新郎追问道:“可是在洞庭楼上那天?” 于少欢点头应是,“第二天再绣莹楼里,他们还特意将我叫去介绍了许多前辈,这应该是你看到的。” 贺新郎一想还真是,他竟然全然忘掉了,“那他们就没有招揽你的意思。” 于少欢仔细地想了想,开口道:“应该是没有。” 贺新郎微微皱眉,这不应该啊,但随即就想到了第二日见面的步坪,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恐怕不是没招揽,而是招揽了你不知道吧。” 随即贺新郎便将心中所想解释了一遍,于少欢颇为惊讶,“不会吧,小姜想带我回京口,让我入东府。” 贺新郎万分肯定,“一定是这样,他或许没与你明说,但是肯定有过端倪,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于少欢沉默片刻:“难不成我就一定要去京口或者是去巴陵不成。” 贺新郎点了点头:“恐怕是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别的地方,比如说陆家,相信陆江浔若是知道你是于前辈的弟子,定会当成自己子侄看待,不过你断了陆景礼的剑,去了陆家也不会过的如意,要不然加入我们群英会吧,我亲自去找师父,告诉他此事,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于少欢摇头道:“不瞒贺兄,陈四林大哥想要我入衡山盟,我没答应,从衡山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出去走走,并不想加入哪里。” 贺新郎道:“在天下人知道你是于前辈的徒弟前,你可以这么做,然后做一辈子江湖低手,或许能娶个普通的媳妇,生两个孩子,靠着给人运货保镖,挣一辈子的辛苦钱,最后因为得罪了某个大人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大人物派来的杀手灭门,如果你或者你的孩子能侥幸不死,没准还能在上演一幕辛苦复仇最后失败的悲剧。” 于少欢有些好笑,“为何我就这么惨。” 贺新郎道:“因为这就是底层江湖人的人生,几乎无人能平安到老,如昔日的洞庭巨鲲步承那般,从一个水鬼一步步走上巅峰的人物,近百年来更是只有一个。” 于少欢道:“贺兄为何这般危言耸听,我看江湖倒也没有你说的这般险恶不堪。”话刚说完就想起自己刚刚出山,就被人骗去了造反,心里暗暗发虚,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蓝布包。 贺新郎见于少欢这般说,继续劝道:“于兄,我是群英会的人,我们的消息可以说是天下最可靠的,你可知道,在我们整个大雍的南八州里,每年会有多少帮派遭到覆灭?每次会死多少人?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就我们现在说话的功夫,或许在某个小县城内,就发生着毁帮灭门的惨案。” 于少欢虽不情愿,但须得承认,贺新郎这话确实极为可信,“即便如此,我若是行事小心,与人为善,别人又怎会来害我,又怎么能害的成我。” 贺新郎只说:“害你的原因可能就是看你不痛快。” 于少欢愕然。 “就比如说一个特别喜好练武之人,却因为童时未遇名师,所以未能筑基,日后苦苦修炼也终成为不了顶尖高手,而你明明筑基了,却不思进取,每日里游手好闲,不好好修炼,那人或许心里不平衡,就起了杀心。” 于少欢不信道:“哪有这般事。” 贺新郎道:“就算是你没有,那你能保证你师父没有么?” 于少欢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他知道他的师父是被人打成重伤,才不治身亡的,他也曾问过于氏凶手是谁,但是于氏没说。 “授业之恩是我们武林中最重要的恩情,即便给你筑基的人是一个贪财好色,嗜赌如命,老不正经的人,那也是你的命不好,你也要认。师父好色,弟子就要时时刻刻面对那些被他伤害过的女子的暗杀;师父嗜赌,弟子就要想尽办法搞钱替他偿还赌债;师父不正经,弟子就要在六七岁的时候穿着女童装,点着眉心红去街上向陌生人要糖葫芦,看看被拐卖的概率有多大” 贺新郎越说越悲愤,越说越撕心裂肺,其间的痛苦c绝望c无助c悔恨,仿佛仿佛就是在说他自己 “对不起于兄,我失态了。”贺新郎看到于少欢已经目瞪口呆,连忙收声道。 于少欢赶紧回过神来,连道:“无妨,贺兄情真意切,小弟感同身受。”说罢心里想着,我算是知道新郎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了,不过六七岁的时候穿女装要糖葫芦这也确实,有些不正经啊。 “总之。”贺新郎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总之,当你成为了那个人的弟子的时候,那个人的一切你都要一起分担,你以为张君夜为何希望带你走,步婴为何希望你留下,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试想一下,你有一个几十年的兄弟,他死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他的子侄,你会怎么做。” 于少欢叹了口气道:“我会将他视如己出,教他识字,帮他筑基。” “正是如此,这就是道义。”贺新郎道,“张君夜受了你师父的刀,本就欠了一份恩情,再加上东府府主又是谢传敬,天下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张君夜一定不会看着你流落江湖,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带回东府,悉心培养,步婴也是如此,如果陆江则知道了,也是如此,这些便是你师父的遗泽。” 于少欢已经信服了贺新郎的话,“这确实让我有些惶恐不安。” 贺新郎道:“无需惶恐,世上并没有只收获不付出的东西,除了这些恩泽,还有更多的东西你需要背负,比如你师父的仇恨,你师父的志向,你师父的遗愿。若是你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那这些,你自然可以视而不见,但是,现在你的身份已经传了出去,不久之后,你师父的那些故旧都会知道,他在世上还有一个传人,叫做于少欢,那时你还如何躲得下去。即便你真的一直躲下去,那些跟你师父有仇的人会相信你会就此隐居么,你还不到二十岁,而且天赋绝高,若是有一日他们死了,你去向他们的后代寻仇,他们的后代又该如何抵抗,所以趁着他们有能力的时候,把你找出来杀了,不过分吧,你也会因此日夜生活在不明的危险中。” “总之,当你以于楚卿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上的时候,这一切就由不得你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这般。” 于少欢沉默良久,“我师父名为于楚卿?” 贺新郎笑了笑,“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看来于前辈果然如传言一般啊,没错,你师父名为于楚卿,不过记在心里就好,不要对外人说出口,其中缘由,我也只知道一鳞半爪,若是说出来了,倒像是在诋毁于前辈。” 于少欢将头低下,想着贺新郎的话。 “于兄,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入江湖是懵懂无知,如你一般,但你与他们不同,你们并非同类人,这个词是我最讨厌的,同类人。同样是人,为何会分为三六九等,荆云若非是底层江湖人出身,就凭他的资质潜力,陆家凭什么不招他为婿?陈四林大哥为何自己回了荆州,就是因为他知道,当你的身世公开后,你们就不是一路人了,因此此时离开是最好的,既不显得攀附,又不会疏离,日后你们再相见时,你若是有心相交,今日之事一碗酒就过了,若是无意相交,他也保存了自己的颜面,陈大哥是个十足的聪明人啊。” 于少欢觉得今日之事很多都超出了他以往的经验,“陈大哥不必如此的。” “他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此次你若是不回荆州,那陈大哥无论如何也回来送你一程,若是你要回荆州,他难道跟你一起回去么,回去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于少欢看着空荡荡的酒坛,叹气道:“现在我真想喝一口了。” 贺新郎立刻起身,打开房门,从门外拿了两坛酒进来,“幸好我早有准备。” 于少欢不想去问贺新郎为何会准备这个,“如果真的将人分为三六九等,陈大哥算是几等,我又是几等,你又是几等,荆云小姜他们都算是几等。” 贺新郎不假思索的答道:“陈大哥九等无疑,荆云亦是如此,如果接受你师父的一切,你是三等,姜且怕是比你还要高些。” 看着于少欢看来的眼神,贺新郎嘿了一声,“姜且等你自己去问他吧,我是猜的。” 于少欢没有关心姜且,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是三等,只是问道:“那你算是几等?” “我啊。”贺新郎仔细想了想,“我们群英会龙蛇混杂,上至王侯,下至乞丐,都有我们的人,我算是个中流吧,六等,嘿。” “即是六等,为何要与我这三等人说这些。” 贺新郎见于少欢这般问,咧嘴一笑道:“陈大哥有他的相处方式,我也有我的,这就是我的方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霍然通透 “于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贺新郎脸上满是殷切的表情,在烛光中映出了一种别样的狂热,于少欢猛然发现今日的他变了许多,或许不是他变了,只是隐藏的本性流露了出来,也可以说贺新郎从未隐藏过本性,只是于少欢没有切身感受到过而已,姜且感受到了,所以他对贺新郎有所不满,不搭不理。 贺新郎本就是目的性极强的人,仅仅从为了打出名号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来,换做他人,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恐怕也就顶多是寻遍各地高手,逐一上门挑战,绝不会像贺新郎这般疯狂,靠挖顶尖家族黑历史提升知名度。 即便如此,于少欢也并不讨厌这样的贺新郎,就比如说现在,贺新郎既然是有心结交,那么就一定是真心为他考虑的,至于他隐藏在心底的别有用心,那是于少欢将来有所成时才要理会的事。 “贺兄既然这么问,想来心中已经为我想了不少主意,小弟洗耳恭听。”于少欢虚心求教。 贺新郎早就再等于少欢这句话了:“我不知于前辈对你有无交代,不过按照现在来看,适合于兄的地方并不多,虽然我刚刚邀请于兄加入我们群英会,不过这都是玩笑话,我们群英会已经不比当年,派内的苟且,实不足为外人道,并不是于兄的良栖之地,同理诸如陆家这类家族也是,他们族内的资源本就紧张,你若是不肯入赘或是改姓成为其假子,即便如陆江浔这等令师父的挚友,也不可能过多偏袒” 贺新郎连续提起陆江浔,但是于少欢却未在师父口中听说过他,心道恐怕师父不想要我去找他,也是这个原因过多吧。 “所以除去这类地方,我认为最适合于兄的去处,要么是京口,要么是衡阳。” “衡阳?”这是于少欢没有想到的。 “正是衡阳,拜在杨项门下。” “难不成只是为了向他学刀?” 贺新郎点头承认道:“放在今天之前,我绝不会对于兄建议回到衡阳去。” “是因为今天看到了杨项,所以才想起了衡阳,有这么一个刀客?” “正是。”贺新郎道,“于兄你可还记得当时在巫庙时,我说过的襄阳之战,高涟曾阵斩过北秦主帅。” “记得。”于少欢点头道,“你曾说过这是极为关键的一刀。” “当时的高涟,用的就是一柄断刀。”说着话目光飘向了于少欢的蓝布包,“跟于兄的这把,有些像,当日在洞庭楼时我就想着与你这刀有关的事,直到白天时候看到了杨项,才想起了这么一回事。” “我虽不知高涟祖籍是哪,但由于他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荆州,所以完全可以将他看成是荆州人,很有可能是与令师有着渊源的人。”贺新郎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日在洞庭楼你被唤出去后拿着刀回来,可以看出张君夜和步婴是通过刀来确认你身份的,而且并不是他们认出来的。若是他二人有看刀识人的本事,从襄阳回来就会直接找到你,不会拖这一天,既然拖了一天,就说明他们是在等一个有这本事的人,再加上今日杨项出现在了阵里,所以很显然,他们等这一天就是等杨项,是高涟的传人杨项认出了刀,从而确定了你,也说明了高涟和令师定是有些渊源,是同门都说不定,所以于兄去找杨项习武,绝对没问题!” 于少欢极为震撼,他从未想过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而贺新郎仅仅通过这些碎片,就勾勒出了一件事情的大概,听上去还极合情理,这在于少欢看来已宛如妖孽。 “贺兄这份心思缜密,真是令人令人”于少欢除了发指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贺兄,我们一定要做一辈子好兄弟啊。” 贺新郎给自己倒了碗酒,润润嗓子道:“于兄只是没往这方面这么想罢了,这些事情轻易就可推断出来,我是专门训练过的,所以很容易将这些事情往一处想,等我回去查查高涟的生平,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哦?贺兄不是背过江湖众高手的资料么,怎么却不知高涟,难不成他还不算高手?” 贺新郎理所当然地道:“他都死了,还记的那么清楚干嘛,了解个大概就行了呗,活人都记不过来呢。” 于少欢道:“这么说,我师父你也不了解了?” 贺新郎道:“确实是不了解,不过却是另外一个原因。”看到于少欢的表情,贺新郎叹了口气道:“我朝失了中原,分裂的不仅仅是国家。”接着摊了摊手,“我们群英会现在也是南北两部吵得厉害,嘿,若不是于兄,这些话我绝不会说。” 于少欢见贺新郎有些失落,连忙拉回了话头,“所以说贺兄刚刚要我去衡阳?” 贺新郎闻言连忙振作了一下,“对,若是去了衡阳,习得了杨项的刀法,传承了他的衣钵,凭你的天赋和你是师父的人脉,不出十年,于兄定能名噪东南,比陆景祯陆景礼之流不知要强上多少,这是一条极为简单的路,于兄的压力也不大,嘿,没准还会被谁招为女婿,镇守一方,清平富贵且受人尊敬。” 于少欢微微探头道:“为何我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贺新郎点头道:“当然眼熟了,这就是杨项的一生嘛,缺的只是清平富贵和受人尊敬,虽然他现在年龄还不到四十,但若天下大势不变,我估计他的后半生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了,这也不坏,再过几年,他定能成为荆州的招牌,于兄觉得如何。” 于少欢沉思不语,贺新郎也不着急,又有准备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小袋豆子下酒,“我见那日殷初平对于兄甚为亲切,于兄千万不要被迷惑了,你若是去寻他,他也定会将你送去衡阳,所以我也没多提他。” “我明白,已经想到了。”于少欢道,“不光是他,只要我回了荆州,这就是我的路,刚刚贺兄那么精彩的推断,我也学到了一点皮毛。” “老贺。”于少欢突然改了称呼,“虽然这样看似美好,但我总觉得这样,差了一些,没有达到没有什么让我痛快地点。” 贺新郎毫不意外,“差了岂止是一点,纵观能搅动风云的人物,就没有偏居一隅的,远说我朝太祖,年轻时足迹遍布天下,结识英雄;近说北秦国师,在我朝喊打喊杀的时候,仍敢孤身南下,走上巅峰;荆南霸刀高涟,在荆州无人不知,可是到了扬州,又有几人认得,或许十几年后,连荆州人都不会记得这个人了;张君夜之名,现在已经流传开了,人们都知道东府有个力抗北秦国师的莽汉,可实力更为出众的杨项呢,现在又有几人知道,若是今日冲阵之人是张君夜,恐怕早就被人认出来了,但是换成杨项,除了我们这类知道内幕的人能够一眼认出之外,江州人能认出来么,即便有人猜测,又敢确定么?于兄恕我直言,你的性格如杨项一般,不够坚定,若是回到荆州,看他就知道你二十年后了,只是武功高低而已,若是赶上战争的好时候,或许可以像步承钟洛一般,有机会成为盟主领袖,但若是一直康平,那么” 贺新郎没有再说下去,于少欢也明白了,“这恐怕不是贺兄你想看到的,若是如此,你直接去找杨项交朋友岂不是便捷痛快。” “正是,我内心中极为希望于兄去东府。”贺新郎一如既往地不隐藏自己的想法道:“北镇与东府同源,都是令师参与建立的心血之所,它欠缺的,只是一个与于兄相性相符的刀客而已,其他各处,无不极其适合于兄,谢传敬古板严厉,正好可以督促于兄用功,府内众人极有活力,是现在朝廷内罕见的对北方的主战派,我虽然对令师所知不多,但从他出现开始的三十余年,活跃在所有与北方的战争中,确实如传言的那样,极有可能为于连川的曾孙,若真是如此,那于兄你背负的,就很不简单了,更需要去东府这等地方。” 于少欢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我只想为自己而活呢?” 贺新郎耸了耸肩,“那你就更该清楚你该去哪了,我提起衡阳,只是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东府的说客,其实你自己的心里已经极为有数了不是么。” 于少欢心情蓦然变得烦躁,“我有什么数,你又怎么能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贺新郎似是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我听荆雪说,你对陆景礼,报了名字。” 有的时候劝人就是这般,任你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说破了唇舌,对方都可能无动于衷,因为,直击心底,只需要一句话,若是找到了这句话,那么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明明姜且都编了假名字,为什么你又改了回来,你有想过么?” 贺新郎又补上了一句,于少欢已经完全无法辩驳,他开始回想从自己出山之后的所有事情。 出山后,他不知该去哪,便想着师父临终前留下的名字,想去随便找个什么人,便打听到了左恽,左恽那时已经造反,于少欢虽不想这般,但是想走却不容易,被裹挟着南下,一路到了零陵,有些话他没有对陈四林说,他是见到左恽了的,左恽见到了于少欢的玉质阴阳鱼,连道了数声“好孩子”,在韩道琥进入零陵时,将最后能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他,这也是为何于少欢生还后,在那个小村子藏了半年的原因,因为他不确定他有没有被人查出来,会不会受到牵连。 左恽自知必死时,也给了于少欢一枚阴阳鱼,只是却是一种骨头做成的,也不只是什么骨头,无比坚硬,是被生生磨成了阴阳鱼状,现在就藏在了蓝布包裹里,于少欢谁也没给看过。 在小山村住了半年,年轻的于少欢便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应是安全了,心又活泛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就遇到了陈四林,便有了之后的一切。 在这些事件中,看似正常的发展,但细想来却没有一件事是他主动去做的,他没有任何的目标,就是别人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他不知道贺新郎为何无比笃定他的想法与信念,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中有一团火焰,在受到轻视时会灼伤自己,在想要退缩时会驱动自己,如那一声“渣子”,如那一句“在下于少欢”。 “于兄,一种想法想要根植在人的内心中,绝不是朝夕可成的事情,你不如往前想想。”贺新郎仿佛看透了于少欢的心思,开口说道。 往前想,那便是山内的隐居时光,那时他从未有过什么心思,只是读书做饭,有时听师父说一些话,于楚卿说话时,恐怕也只是想找个人倾述,并不是有多想聊天,因此也只是自顾自的说,于少欢也就那么听着。 于楚卿从未对教过于少欢什么,也从未提及过他的信念与志向,先前不提,是因为不想理会于少欢,死前不提,是因为不想要他背负什么东西。 可能于楚卿也不明白,他若是真的心如死灰,又怎么会教于少欢读书,帮助他筑基,难道只是无聊?只是心底也有不甘罢了,这份不甘,在平时的述说中,在他看过书的随笔中,在他出去帮助朋友办事时,无不以一种更为深刻的方式刻在了于少欢的心底,言传身教,相比于言传,身教很显然是更为重要的,于楚卿虽无半句言传,但是却用十五年的身教将自己的希望与意志,完全交给了于少欢。 于少欢想起了师父的话,师父的字,想起了那豪华府邸的巨大门楣,想了那上面的金光闪闪的“谢”字,一时有些恍惚。 “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紧闭双目,于少欢声如蚊鸣,喃喃自语。 贺新郎一时没有听清,附耳过去,“召集百良夫,岁暮得荆卿” 贺新郎听到了,咧嘴一笑,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他刚刚还真的有些紧张。 于少欢不知贺新郎的动作,这是于楚卿抄的最多的诗,此时他终于有些明白了。 过了许久,于少欢睁开双眼,看见贺新郎起身向他行了一个大礼,“恭贺于兄。”于少欢明白他的意思,起身还了一礼,“多谢贺兄。” 两个人站直了身子,贺新郎道:“不必谢我,这都是你心底所想,你早晚会明白的。” 于少欢连连摇头道:“十七岁明白,和四十七岁明白,又怎能一样。” 贺新郎将酒满上,“祝于兄早日达成所愿。” 于少欢此时豁然开朗,无比通透,“若真是有那么一天,定不会忘了今日贺兄的大恩。” 贺新郎也不矫情,道:“看来我今日,做成了不少事啊,哈哈。” 于少欢轻轻一笑,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彻底地点燃了心底暗藏的那团火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酝酿风暴 于少欢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倚坐在床上,回想起昨日种种,简直如梦一般,其精彩程度与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洒在了地上,由于昨夜喝了太多酒,导致他现在头还有些晕,揉了揉脑袋,于少欢看着近窗处的阳光,感觉有些不协调。 眯缝着眼睛思考了好久,才觉出了不对,我住在东厢房,而此时阳光居然照了进来,这是下午了? 于少欢赶忙起身,起的急了些又有些晕,稳了稳身子推开了房门,阳光有些刺眼,姜且正赤着膀子在院子里端大枪,看到于少欢终于起床了,颇有些酸溜溜地道:“于兄真是心宽,犯了这么大的案子不急着跑路,居然能睡到日上十竿,哈,太阳已经落到九竿处了。” 于少欢没有理会姜且的怪异的腔调,问道:“不是说今早一早要上路么,为何现在还在这里,也没人唤我起床。” 姜且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衣服,“贺新郎不知道搞什么鬼,今早又说不走了,说是要看看陆家的反应,我虽然极力反对,但是荆雪这个没良心的居然站在他那一边,你又酣睡不醒,他们人多势众,我反对无效,就留下来了。” 姜且说着话时,突然发现于少欢竟然在盯着他穿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于兄?你在看什么呢?” 于少欢回过神来道:“我刚刚好像看你带了什么金饰” 姜且闻言,从怀里摸索出来一个吊坠,是一枚纯金的阴阳鱼,外观与于少欢的玉珏一样,“你看到的是这个吧,外公留给我的。” 回想起钟洛步婴都是他的叔祖,再加上昨晚贺新郎说过的,“你是三等人,姜且怕是比你还要高些”,于少欢似有所悟,捂着额头问道:“令外祖是” 姜且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没有扯谎或是隐瞒,说道:“我外公乃是谢家人,名为谢传政,不知于兄有没有听过。” 果然,意料之中,于少欢并无惊讶,心中又有些窃喜,这份观察力,大概有贺新郎半成功力了。 姜且见于少欢并无什么惊讶或是意外的表情,便以为他是刚出来混的,因此没听过谢传政的名号,也不以为意,“来日空时,跟你讲讲我外公的英雄事迹。”语气颇有些崇拜 于少欢想了想,试探地对姜且道:“我师父是襄阳人,姓于,名为于楚卿。” 姜且很明显不知道这个人,“啊,于前辈,久仰” 于少欢撇了撇嘴,“贺兄呢。” 贺新郎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去外面看了看情况,于兄睡得可好。” 姜且本想找个机会问问于少欢昨夜和他都聊了什么,但此时他回来了,显然是不能再问了,便将不爽冲向了贺新郎,“贺兄去查了一上午,可有收获。” 贺新郎已对姜且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提了提手中两个巨大的食盒,“除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之外,并无任何收获。” 说着从自己的屋内搬出了一张桌子,放在了荫凉的地方,荆雪也从屋内走出来,帮忙摆盘。 坐定之后,于少欢问道:“贺兄刚刚说,并无任何收获,难道是说现在还没有什么禁令?” 贺新郎点头道:“完全没有,嘿,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风平浪静,我们在这里多住一天,晚上再去那浴堂里看看。” “贺兄为何突然改了计划,可是有什么发现?” 贺新郎点头道:“昨夜我一夜没睡,仔细回想了白天的战事,想起了许多古怪的地方,越想越不对劲,我甚至觉得,陆家是有意让陆蝶被抢走的。。” 这番话,让在场三人极为意外,姜且更是直接道:“照你这个意思,陆家是自己把面皮扔到了大街上,让别人踩了?” 于少欢也摇头道:“我觉得也不会是故意的,这干系也太大了,除非这样做他们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贺新郎叹了口气道:“昨日里,在最后的时刻,陆红宁只用了一招就制住了我。” 于少欢道:“不会吧,贺兄不是游刃有余么。” “有余个屁。”贺新郎罕见的有些后怕,“陆红宁用鹰杖的时候,我尚能对付,等她戴上了彩霞爪,我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了,其实在那时,我心里还有些暗爽,能在成名数十年的高手手下保得性命,也是一番成就了,但是这些心情在荆云进入马车之后就不见了。” 贺新郎喝了一大口酒,“在最后撤退的时候,陆红宁更是以我看不懂的招式一爪制住了我,不瞒各位,当时若是她有杀心,我必死无疑。昨夜我回想起此事,仔细又推演了一遍当时的情形,得出的结论是,陆红宁即便是只用鹰杖,杀我也只是放个屁的功夫。” 贺新郎得出了这个最令他苦恼的答案,“这些老怪物,当真不能小觑,太强了陆红宁能瞬杀我,那么他和荆云的战斗就有些令人不懂了,为何收手呢。” “于是你便假设陆家是故意放走荆云的?” “是的,正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今早跟姜兄还有荆姑娘商议多停留一天,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可是却毫无动静。” 姜且撇了撇嘴。 “会否是陆家因为颜面有失,所以决定暗中调查,并没有将这个事情摆在了台面上。”于少欢猜测道。 “无论如何暗中调查,都避不过两个地方,一个是明面上的官府,一个是暗中的城狐社鼠,我早些时候就去了城门处和县城衙门,跟守城的兵丁大哥和衙门的差役大哥深入交流了一番,没有听说有任何外人来,也没有什么指令下发,城内四处的闲汉也是如此,我甚至去威逼了一个小头目,从他当时尿裤子的情况看,应该是真的什么指派命令都没接到,一切如同往常一样,陆家将此事压了下来。” “会不会是陆家不想与韩家联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姜且挠头说道。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叫做下策,杀敌一千自损一万就不叫下策了,下策的意思是不好的计策,不是自杀的计策。”于少欢说道,“再说在钟府时我们亲耳听到的,是荆云自己找上门来求助的,难不成这一出是陆家自己演的?” “有这个可能,荆云也说了,当时是一个神秘人给他的信息,让他去荆州找人帮忙。”姜且又回忆起了一些细节,接着看向了荆雪问道:“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荆雪不出任何意外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贺新郎道:“总之现在,韩陆两家的联姻算是正是完蛋了,陆家善谋,从陆师那代就是如此,陆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在这里生猜也猜不出来,不过若是他们有意为之,终有一天,会显出他们的目的的。” 接下来两日的时间里,于少欢就住在了这阳新小县,白天无所事事在城内招摇,夜晚便去清兰汤房与人泡澡吹牛。 随着越来越多的流言传来,整个抢亲事件也被证实c丰富c夸张,荆云与贺新郎之名也越传越大,贺新郎已经堪比少年时的韩道琛与陆江则,什么一手走街串巷的身法,让陆红宁连他的衣角也摸不到,贺新郎也因此越来越胆战心惊,他的实力照比流言差太多了 但当已陆家为中心的流言风暴蔓延出江州后,风向却突然变了,相比于丢了女儿的陆家,反而是被扣了帽子的韩家更为人所津津乐道。 在有心人士的推动下,在无数不知真假的货郎帮众的讲述下,抢亲事件成为了整个南雍武林最热门的话题,荆云c韩骏c陆蝶三人的名字,天下更是无人不知,荆少侠与陆小姐的相遇c相知c相恋的桥段已经传进了深闺内院,少年英侠荆云更是成为了所有怀春少女梦中的情郎,而陆蝶也成为了当下最为幸福的女子,那么反面角色,毁人姻缘的韩骏自然就是人人喊打了。 韩骏也是无辜,这虽然他的亲事,但他全程参与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找了个裁缝给量了一次衣服,甚至说他都不知道那次量的是喜服,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为了全天下的笑柄。 东豫州谯郡,韩家的祖宅里,气氛极为严肃,丫鬟仆役更是战战兢兢,生恐此时犯了错被拿出去做了花肥,少爷韩骏已经回到了家里,根本不敢出门,家主韩道琥更是气的旧伤复发,吐血三升,已经卧病在床了。 陆兴来到韩家时,看到的就是这一片肃杀,手里拿着陆江浔的信,陆兴来到了韩道琥的卧房,韩道琥并不是真的下不了床了,只是想做个姿态给陆家看,陆兴恭敬地将陆江浔的手书送上后,便垂手而立,也不去看韩道琥的表情,不久后,韩道琥对陆兴说:“你回去吧,告诉陆兄,我相信他。” 陆兴依言告退,刚走出卧房所在的小跨院,韩道琥就再也忍耐不住,一跃而起,破口大骂,同时将陆江浔的信撕的粉碎,漫天飞舞的纸屑则是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虚幻的陆江浔,正在以极为诚恳的语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将荆云拿回来,给韩家一个交代,韩道琥感觉到自己被戏耍了,“来人,立刻给我找到那个荆云,马上就去。” 江州寻阳郡,九江城内陆家的分院中,气氛也是极为严肃,丫鬟仆役皆知此时家里出了大事,老爷少爷们都是一肚子火气,万万不能此时出什么岔子,给人递刀子泻火。 陆江浔的书房内,除了陆江浔外,还有长子陆景祯c弟子陆华程c女儿陆菁c女婿卓南皓四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后事,除了陆景祯因伤坐着之外,其他三人全都立在一旁。 “景礼呢,还没回来吗?”陆江浔声音平淡,开口问道。 “二弟还在陈大师的山庄。”陆菁有些不高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还在关心他那把破剑,若不是因为他中途走了,我们也不至于” 卓南皓连忙在后面拉着自己的夫人,示意他不要说太多,陆菁瞪了他一眼,忿忿得闭上了嘴。 “此事对他确实是个打击,华程,你说断他剑的人年龄不大,可曾有什么计较?” 陆华程连忙答道:“回家主,当时形势比较混乱,弟子手头也有敌人需要应付,所以只是瞥了一眼,现在连那两个人的模样都记不得了,年龄不大一事,是前日里我去山庄寻二哥,二哥提过的,是两个少年。” 陆江浔点了点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既然没对你多提,那就是想自行解决,罢了让他自己去吧,回头我让陆颂盯着些,若是处理的好了,倒是他蜕变的契机。” “家主。”陆华程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这两天来,我们已经失去太多时间了,如果现在再不抓紧搜寻,恐怕到时候” 陆华程早就想说这话了,但他人微言轻,没什么话语权。能说上话的人,陆景礼根本就没回过九江城,陆景祯本来和他意见一致,但是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沉默不言了,陆菁倒是挺能张罗,但是陆江浔却对她的话不予理睬,使得陆家就这么毫无动作的过去了这极为关键的几天。 “恩,知道了,我心里有数,华程不必多操心了,回去好好练功吧,那两个少年既然能断了景礼的剑,想来你也不是对手,要有危机感,不断努力啊。”陆江浔态度温和,就这样将陆华程顶了回来。 陆华程行了一礼,极为郁闷,在石林里,陆红宁说过“只要家主同意,我就没意见”。当时他还因为终于能为家族献计而骄傲,可万万没想到家主不同意,到底是什么左右了陆江浔的决定,陆华程心里万分好奇,陆景祯一定知道,从他这两天态度的变化就可以看出来;陆兴陆颂也一定知道,八月初三那一天,家主明明都到了坡东镇,但是第二天一早却返回了九江,这二人一直陪在家主身边,不可能不知道;陆红宁或许也知道 但这些知道的人身份都比他高,他连威胁人的能耐都没有,出门后陆华程一声长叹,他是极为热爱陆家的,但是此时却有力使不出来,就这么眼看着陆家被人诋毁羞辱,每次出门看见街上闲汉怪异的目光,他都恨不得拔剑杀人,但想到杀人后的恶劣后果,又只得愤然离去,这几天他过的极为难受。 “华程公子。”一个小厮在身边喊道,“我刚从码头回来,听人说那个叫贺新郎的,昨天在武昌出现了。” 陆华程当即大喜:“此言当真,当真是贺新郎,是他亲口承认的,还是被人认出来的” 一连串的发问让小厮立刻怂了,“华程公子,这都是流言,我哪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听到了,就来跟华程公子说说。” 这要是换成陆景礼,定是勃然大怒,但是陆华程此前身份低微,反而更能理解小厮的难处,扔了一角银子给他,“好,辛苦你了。”转身就想去书房告诉家主。 刚走了没两步,就想到这消息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凭家主的态度,恐怕也会置之不理。 思绪一转换,陆华程唤来了刚刚的小厮,“你再叫上两个人,跟我一起去一趟武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非我同类 陆华程得到的消息没错,贺新郎确实在武昌出现了,再与于少欢三人码头告别的时候,于少欢不经意间说漏了嘴,被有心人士听了去,沿着大江顺流而下到了九江,第二天便传到了陆华程耳朵里,引得他星夜赶来。 再与贺新郎作别后,于少欢和姜且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姜且不知道于少欢已经决定跟他一起回京口,还在找时机开口,于少欢不懂为什么姜且这么磨蹭,难道真要我自己发问吗? 荆雪反倒是兴致颇高,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们没有被通缉,也没有传来有关什么荆云不好的消息,在小姑娘眼里,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 “喂,接下来你要去哪?”姜且没好气的问荆雪道,“回荆州去吗?” 荆雪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姜且,又狐疑的看向了于少欢,这明明都是说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再说一遍。 “昨日贺大哥与青蛟帮的少帮主闲聊时,已经说了,二哥他们得到了江州的消息后,就集体地消失了,我还回荆州去干嘛?” 姜且真不知此事,昨日刚到武昌,他就因身体不适去休息了,并没有去见什么青蛟帮的少帮主,所以也不知道梁霆的事情。 “真是麻烦,本以为你若是回荆州,可以让于兄带你回去,现在你又要去他处,我可没时间送你。” 荆雪闻言顿时来气,“我也不需你送,再者说,于大哥也不会荆州啊,让你那么小气,昨天不来与我们商议,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我给你讲。” 姜且本就是随便说说,现听于少欢不回荆州了,当即大喜,“哦?这我倒是没想到,那于兄要去哪?”刚说完,突然一个激灵,狐疑地看向了二人,有些发酸的说道:“你二人不会是要一起吧” 荆雪见到姜且贼眉鼠眼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语调又是那么的古怪,登时羞恼:“你就是个死人。”说罢跑到一边去了。 于少欢苦笑摇头道:“我不是和她一起,鄱阳现在去不成了,所以荆雪姑娘准备回到黟县去,说那是她的老家,鲜有人知道,左右我无事,便送她回去吧。” 姜且连道:“正是这个道理,她一个姑娘,把人家带出来了自然要送回去,我与你同去。” 于少欢翻了个大白眼,“你不回去找张大哥吗?” 姜且赶忙摇头道:“我就直接回京口了,这次出来,惩罚是少不了了,还不如直接回去,向叔祖认错,若是去找张大哥,那定会提前挨一顿揍,这又是何必呢。” 接着似是下定了决心,“送荆雪回去之后呢,于兄可有打算?” 于少欢心中好笑,说道:“还没想好,祖国山川这么大,多去走走看看总是好的。” 姜且一听这话,顿感张君夜的任务也不是那么难,只要开口了,很简单嘛。 清了清嗓子,姜且正色道:“于兄这话不对。” 于少欢强忍住笑,想看姜且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这么年轻,正是应该努力奋进的时候,怎么能将时间花在游山玩水上呢,陆景礼和贺新郎比你我二人大不过五岁,武功却高出这么多,难道于兄就没有危机感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如于兄跟我去东府吧,我东府乃是陛下亲许建立,堂堂正正的朝廷认可的江湖势力,拥有着超顶尖的豪华配置”姜且尽显高手风范,几乎不喘气地讲了大约千字,最后才问道:“绝对是于兄放飞自我,成就梦想的理想之所,于兄以为如何。” 于少欢笑道:“这真是你的词儿吗?” 姜且没有片刻犹豫道:“当日张大哥去接我的时候就是这般说辞,哈哈,我们来的时候,去桂阳郡找人时,他也是这般说的。” “你前日不是说你的外祖父是谢传政么,我以为你是在东府长大的,怎么也像寻常江湖客一般被接去。” 姜且答道:“唉,长辈们的事情,我们不要去理,只说我们的,怎么样,跟我一起去京口如何。” 于少欢故作迟疑,姜且连忙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其实在荆州时,我就早就想对你说了,还有一点。”姜且一把将于少欢搂了过来,“我马上就要筑基成了,到时候我带你好好领略一下秦淮河上的画舫,以后这方面你所有的花费,我都包了。”姜且许了一个大诺。 “还有这种赚头。”于少欢笑道,“不过我出自山野,不知能不能受此拘束” “嘿,出自山野,谁不是呢。”姜且拍着胸脯表示这都不是问题,“我们先将荆姑娘送回他娘的黟县,然后就一起去京口,哈,顿时我的心情就好起来了。不过于兄,黟县在什么地方?” “在扬州,距离鄱阳应该不远。” “那更好,顺路啊,我们赶紧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往那边走的船,越快出发越好。”姜且一扫石林之后的颓态,意气风发地说道。 于少欢轻咳一声,“其实我们已经找好船了。” 姜且讶道:“什么时候找到的,我怎么不知。” 于少欢道:“昨晚,贺兄帮忙安排的,那个青蛟帮最近接了个护送任务,要前往建康,因此,我们便可以跟着搭个顺风船,明天一早出发。” “噢。”姜且神色一变,“这我倒是没想到。” 于少欢劝解道:“贺兄做事情只是目的性强了些,但是人还是不错的,虽说他有利用你的嫌疑,但看在他一路上让我们少了很多麻烦的份上,你也不要过于责怪他,显得小气。” 姜且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满他并非是因为他利用我或是怎么样,而是因为我觉得此人太独了些。那日在石林,你我二人见陈大哥不敌那两个姓陆的,便准备下去帮忙,是因为荆雪让我们暴露了,这才没能偷袭成功,被迫与那个叫陆景礼的打正面。” 于少欢有些明白姜且为何不满了,“论亲疏,是我们与他一起来的,他与荆云原本就不认识;论形势,显然我们这里的形势也一样不好,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们二人的确不敌那个陆景礼,若不是他最后莫名其妙的走了,即便他的剑是断的,也能收拾了我。” 姜且越说越生气,“论实力,贺新郎不输于荆云,荆云都能一招逼退陆景礼,他一定也能,收拾了陆景礼之后再去对付那个老太婆不成么,又能耽误多长时间,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名扬天下的机会来了,根本没考虑过我们会不会打不过那个人,说起来这也都怪我们自身实力弱,若是我们强些,能够打得赢那个陆景礼,想来我也不会有这些多余的想法” 在姜且说之前,于少欢倒是没想过这里,这与他们的平时的环境有关,姜且虽不是北镇军人,但身处同源的东府,身上多少有一些军中气息,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不顾同伴安危彰显个人英雄主义的行为,十分反感。 “虽说从结果上看,他的行为应是对的,可以说他那时的出现更改了整个战局,但是我依然无法接受,他与我不是一类人” 于少欢叹了口气,心道贺兄,并非是我不替你说话,而是你我猜错了原因,我尽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半阙荆轲 刚过午时不久,一只船队驶进了码头,为首的三艘船上挂了一面狰狞的蛇旗。 “明明是蛟龙帮,却挂了一面蛇旗。”姜且对于少欢道,“看来这蛟龙帮也不怎么样。” 于少欢道:“不要乱讲,任少帮主是个很好的人,跟你绝对合得来,所以不要说人坏话。” 任一泽年纪也不大,由于常跑运输,性格十分爽朗,“哈哈,于兄和荆姑娘昨晚上已经见过了,这位就姜兄吧,听闻昨日身体不适,不要紧吧。” 姜且道:“练功出了岔子,没什么紧要的,接下来几天还需要仰仗任兄。” 任一泽道:“这有什么,互相帮助嘛,不过我可有言在先,由于我们这次是护送一位贵人,所以行程自己说了不算,都要看大船上的主意,三位若是要中途下船,可要提前告知,我会按照行程找一个最近的地方送几位下船,还望见谅。” 二人自然是连道无妨。 “既然如此,就先将马匹行李送上船吧,哈,幸好贵人也有马,我们也可以借用人家的马夫,要不然,还真不好处理。” “任兄。”姜且将手搭上了任一泽的肩膀,“这贵人是何人,在哪艘船上,可否透漏一二。” 任一泽一脸神秘道:“贵人怎么可能会上我的小破船呢,她们还没到呢,至于是谁,明日你们就会知道了。” “看你这样子,莫非贵人是个女子?”姜且在这个方面总是有着意外的敏锐。 但无论如何询问,任一泽却始终不说,姜且趁他不注意对于少欢忿忿道:“谁告诉我说我们合得来的。” 傍晚时分,一艘大船驶来,大到根本无法靠岸,虽然天还没黑,但是大船上已经挂起了一个个灯笼,姜且努力的伸长脖子,想看看船上的贵客,却只能看到来回忙碌的人影,看不到一个像是贵人的身形。 姜且闷闷道:“算了,他们离岸边那么远,看来贵人也不准备下船了,我们还是早些回房吧。” 在船上休息,自然不会像在岸上那么舒服,在任一泽万分的抱歉下,三人只分到了一间房,荆雪住床上,于少欢和姜且住在一块放在箱子上的板子上。 姜且进屋后便立刻打坐,面色潮红,这让于少欢有些担心,“我原本以为你身体不适只是托词,不曾想确实真的出了问题。” 姜且吐出一口气,“没事,于兄我问你,你筑基成功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听此一问,于少欢欣然道:“你筑基要成了?我那时也没什么感觉,不知不觉就成功了。” 姜且有些苦恼,“就没有什么心跳加速,身体不适的感觉,经脉就没有刺痛感?” 于少欢摇了摇头,“当时我师父护在身边,所以没有你说的这些。荆姑娘你呢,筑基成时可有这些感觉。” “有,忍着吧,成了就好了。”荆雪坐在房间的另一侧,颇有些幸灾乐祸。 姜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闭目调息,于少欢由于本事低微,无法帮忙,只得在一旁徒劳担心。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迷糊的于少欢就被姜且唤了起来,“嘿,我们去岸边买些吃食吧,怕是因为运功的缘故,我实在是饿的紧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坐了起来,看到荆雪也被吵醒了,便问道:“荆姑娘,一起去?” 荆雪摇头道:“你们去吧,早些回来,记得任少帮主昨天交代过的,我们寅时末就要上路,别回来晚了。” 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是码头上的力巴却已经起来搬货了,这是他们最忙的时候,整个码头极为热闹。 在这样的地方也自然不会有什么精致的吃食,无非是饼与汤,好在姜且也不在意,一顿吃喝后,极为满足,反观于少欢倒是有些闷闷,一点一点撕着碎饼,扔进汤里,看上去十分没有胃口。 “哈哈,于兄,可是不合胃口。” 于少欢摇了摇头,说道:“刚刚荆姑娘说寅时末上路,我才意识到就要离开了,无论做了多少准备,此时都有些害怕啊。” 姜且有些紧张,“你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怎么会。”于少欢放下了端起来的碗,“既然都约定好了,又怎么能自食其言,只能说是有些不安吧。” 姜且有同感道:“确实是如此,嘿,于兄,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好几天了,但是总开不了口,此时我们就要离开了,我实在是不想带着这份疑惑一起走,所以也就冒昧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问吧。” “那天晚上,贺新郎跟你聊了什么,为何我觉得你这两天有些变化。” 于少欢闻言,满是不信,“我能有什么变化,是你的错觉而已。” “肯定有变化,我也说不好,一定是因为那天你们聊了什么。” 于少欢想了想,选了一个词答道:“我们聊得是责任的话题。” “责任?”姜且确实没有想到。“什么责任。” 于少欢没回答姜且,站起身来向着船走去,“走吧,快到时间了。” 姜且还在后面追问,“是什么责任啊,说一半就没意思了。” 于少欢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太阳,并不刺眼,但却已经开始散发光芒,掩盖周围的霞光,蒸发地面的凉暗,心中突然激荡,一改常态地大声道:“燕丹善养士,志在报强嬴。” 姜且在后面一呆,“什么?” 于少欢继续道:“召集百良夫,岁暮得荆卿。” 姜且虽未得到于少欢的回答,但却被他的豪情感染,当即向前踏了一步,继续念道:“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 两人迈开步伐,向前踏进,共同唱道:“雄发指危冠,猛气冲长缨。饮饯易水上,四座列群英。渐离击悲筑,宋意唱高声。萧萧哀风逝,淡淡” “那边的两个小子,鬼叫什么呢?” 装逼被人打断,二人大怒,循着来声看去,怒气顿时消了一半。 一个胸前纹着貌似麒麟的大汉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身后左右簇拥着一群面向凶恶的大汉,“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姜且刚要跟他理论,于少欢就拽了一下他,四周的力巴看到大佬正在骂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这边。 姜且立刻将要说的话改口,道:“哈哈,吵到各位大哥了,是我们不对。” “当然是你们不对,你们出来混的时候,你娘没告诉你们大清早不要鬼叫吗?”一个马仔附和大佬道。 听完这话,姜且好脾气也没了,“怎么,怕吵醒你那长黑毛的猪吗?” 大佬一伙人不知姜且的意思,于少欢却瞬间明白了过来,大佬胸口那只类麒麟的异兽上,确实长满了黑毛。 看到四周的力巴都围了上来,于少欢拉住了姜且,手指向了青蛟帮的泊船,“哈哈,各位,我们的船就要开哩,可否行个方便。” 大佬一看船上的旗帜,“青蛟帮?” 于少欢也不理他的反应,与姜且一起拨开人群,在所有人的目送下,过了守门的青蛟帮众,上了船。 “真他娘的晦气。”姜且骂道。 “嘿,此地都是莽夫,我们早晚会遇到更多知音的。”于少欢安慰,“不过真他娘的要努力练功了,不能每次都扯着别人的虎皮做大旗。” 姜且笑道:“我马上就要筑基成了,到时候你我一同努力,共同闯荡,哈哈,是不是现在就要想一个威风的名号呢。” “那可要找个博学的鸿儒好好帮着研究下。” 荆雪听到两个人怪异的笑声,看门探出头来,“你们两个是否又发病了呢,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船上,丢人也回到屋里之后再丢好吗。” 姜且道:“我们刚刚看到了一只长着黑毛的猪。”说着又和于少欢笑了起来。 荆雪摇头叹气,心力交瘁。 在任一泽来打过招呼后不久,猛地一下剧烈晃动,船开了。 八月十一,这是后世的说书先生经常提起的一个日子,他们认为这一天,远比八月初四的抢亲更适合作为一个开端,只因这一天于少欢迈出了自己走向巅峰的步伐,开启了他们这一代的时代。 陆华程一路顺风逆水,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武昌,与贵人的船队擦肩而过。上岸后,身边的小厮道:“华程公子,我们好像来晚了,我听码头的人说,刚刚有两个人提到了荆云,不过此时他们已经上了青蛟帮的船走了。” “青蛟帮?那不是刚刚与我们错身的船吗?赶紧去追。” 追了一段路后,陆华程问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小厮答道:“好像是什么燕丹c燕京c宋意之类的,可能都是荆云的同党。” 陆华程险些从船上落水,一把拽过了小厮的衣领,“这他娘的说的是荆轲!!!” (卷一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绝世独立 大江淼淼,在长江的江州水段上,船来舟往,即便水面宽阔,却依然有一种拥挤的感觉。 在繁忙的江道上,有一只船队占据了一片一大片江道,顺流而下,船队的中央是一艘巨大的舰船,甲板上楼起了四层,高约十丈,仅比如今军中现役的五牙战舰矮上一点,如今此船上的武器装备都已经被拆掉,檐下挂满了灯笼,窗纸等许多挂件装饰都是重新布置过的,四周也用轻纱和蔓布遮盖,看上去有些温馨和柔弱。 可即便这样,沿途船只也纷纷让路,不敢稍有迟疑,毕竟能将这等战舰卸去獠牙,用作私途的人,绝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在这巨大的舟船上,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卓立船头,风姿绰约,舟船航行带着的微风,吹得她衣袂尽显风华绝代。 一个婢女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拿了一件雪白的披风给女子披上,为她抵风御寒的同时也,也遮住了曼妙的身躯。 “这是八月天,天上的太阳还这么大,穿单衣尚且嫌热,又那里需要披风呢。”女子吐字清晰,声音清亮,如黄莺出谷,宛转悠扬。 小婢显然是平时受宠惯了,一边警惕的看向四周,小心脚下,一边道:“虽然天气不凉,不过这江上的风最是刺骨渗人,被吹久了稍有不注意就会生病,而且这风还很聪明,吹时让人觉得非常舒服,等到害病了就会非常难缠,姑娘啊,我们还是回到舱内吧,您看看书也好,弹弹琴也好,总好过在这里被那些贼眉鼠眼的下人偷看。” 小婢说着还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水手杂役,她刚刚回船舱拿披风时亲眼看到这些人都没有专心干活,眼睛滴溜溜的就在女子身上打转。 “理他们做什么。”姑娘淡然道,“怎么能为了他们的目光而放弃了眼前的风景呢。”说着展颜一笑,似是看到十分有趣的乐事。 小婢听到姑娘这么说,也看向了前面,可是只能看到青蛟帮的三艘船,别无他物,“姑娘您在看什么呢,前面除了那蛇帮蛇旗,没别的东西。”说着又左右看了看,“这岸上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啊。” 姑娘将叠在小腹上的手伸出,捂住了偷笑的嘴,“不要唤人家蛇帮蛇旗,人家从巴陵这一路上来多么尽心尽力,若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他们岂不伤心。” 小婢登时警惕的看向四周,“哼,看他们谁敢出去乱嚼舌头。” 姑娘蓦地有些忧愁:“将青蛇帮改名为蛟龙帮已是很逾矩的事情,又怎么能挂蛟龙旗呢,任叔叔那么谨慎的人,现在都有了野心,难道真的要乱了么” 小婢见到自己姑娘又伤感起来,连忙岔开话头,“姑娘您刚刚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笑呢。” 姑娘知道侍女的好意,便收拾情怀,手轻轻的指向了前面:“你看前面中间那艘船上,甲板上那三个人,不觉得很有趣吗?刚刚那个少年将那个姑娘惹生气了,被追打了好久,才刚停下来,而他们的同伴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帮忙拉架,多有趣啊。” 小婢眯着眼睛看了过去,撅着嘴道:“我什么都看不见。”接着又振奋起来,找到了新的问题,“想来是那个男的不知高低,没什么本事还去胡乱招惹别人,所以才捱了打。” 姑娘微笑道:“当然不是,这少年躲避时颇有章法,显然是经过名师指点的,恐怕只是心有所属,所以才不忍心还手吧,多好呀!” 小婢又将眼睛眯着看过去,想要看清那边的情况,但最终也没能看到什么,颓然道:“我还是只能看到一片,却分不出来姑娘说的那几个人。” 姑娘道:“我也曾教过你简单的运功方法,你就是贪玩偷懒不肯练,练功不全是为了与人争斗,也是为了能让自己看的远些,听的清些,不至于丢看了这许多的风景。” 小婢吐了吐舌头,咋舌道:“小姐可以听到他们说什么啊,真好厉害。” 姑娘摇头道:“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顺风,也听不清啊,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想来说的也是特别欢乐的事情吧。” “姜且你就是个死人,无赖,混子。”这便是于少欢三人刚刚的欢乐事情。 于少欢与姜且在船开了后便无所事事,姜且已经证实了自己的身体是筑基成功前的阵痛,心里也是放心了,按照荆雪的话说:“过个十天半月就好了,一切顺其自然。” 有了经验指点,姜且便等着回到京口去,再好生处理,此时就不要自己胡乱运功了,以免发生意外。 既然在阴冷潮湿的船舱内无事,姜且便拉着于少欢来到了船位,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这所谓的贵人。 站在甲板上,姜且看着后面那艘巨大舟船,叹气道:“为何船与船的距离会隔着这么远。” “好像是贵人船上要求的。”于少欢倒是知道一些,“也幸亏离得这么远,贵人站在船头我们还有看到的机会。” 姜且感受了一下大江上的江风,转头看向于少欢,皱了皱眉问道:“你觉得贵人会来船头吹风吗?” 于少欢目光呆滞,完全没有作答,姜且纳闷,将手在他脸前划了划,说道:“我问你呢,贵人会不会顶着江风来船头耍帅。” 拍开了姜且的手掌,于少欢道:“在你问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告诉你不会。”说着示意姜且朝那边看。 姜且醒悟,连忙回头,接着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才道:“这便是贵人吧。” 于少欢也看到了船头上迎风而立的女子,“即便不是贵人,也是贵人的女儿,小贵人。” 于少欢尚在措辞,一旁的姜且就嘶了一声,捂着脸说道:“真是晦气,已经完全无法运功了,罢了,看不清模样,看看身段也好。” 听姜且这般说,荆雪在一旁极为不满的哼了一声。 姜且转过了头,对荆雪说道:“我知道你这是嫉妒,我虽然看不清楚这女子的样貌,但仅凭这般风姿,绝世而独立,就不是你这黄毛丫头能喔,混蛋。”姜且突然大骂起来,“来了个丫鬟给她披了一件披风,现在不光模样看不清楚,身段也看不到了。” “呸。”荆雪饱含了鄙夷,“下流胚子。” 姜且正失望呢,看见荆雪接战便斗嘴道:“怎地,就那豆芽般的干瘦丫鬟,恐怕都比你这个搓衣板要强一些。”一边说一边毫不掩饰的看着荆雪扁平的胸脯。 荆雪见姜且如此无耻,气到发抖,抬手就像他打了去,姜且连忙招架,荆雪看他反抗,更加生气,再动手时,已然运气了真气。 姜且哇哇大叫,“你来真的,我告诉你,你再过来我就还手了啊,我真的还手了啊,你相信我,我绝不留情于兄快来帮忙啊,这婆娘疯了。” 于少欢功聚双目,一边遮遮掩掩的偷瞄后船的女子,一边心不在焉地摇着胳膊劝架道:“别打啦,别打啦,别打啦” 姜且无法运功,自然毫无还手之力,直到荆雪出气够了,才得以脱身。 荆雪大获全胜,洋洋得意的收手。 于少欢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继续打啊,你们不打,姑娘都不笑了。” 姜且揉着肩膀走了过来,“看你的样子,这是个美人啊。” “绝美。” “那这个姑娘是谁呢,或者说是谁家的姑娘呢,看老任的样子,此女显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唉,他们的船上也没个旗子,这该如何去辨认。” “也不难猜。”于少欢自从在贺新郎那里了解了一些基本演绎推理法后,就开始留心一些周围所有的细微事物,看看能否将她们联系起来,虽然正确率极低,但是他却乐此不疲。 “可有计较。”姜且眼睛一亮,紧忙追问道。 于少欢指着那大船上的灯笼,说道:“昨夜那些灯笼亮着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云纹,造型奇特,很像是一个篆体的云字,每个灯笼上都有,不光灯笼上,细看那些檐角,还有一些别的饰物上,都有相同的图案,我猜测那便是他们家的纹章了。” 姜且依然不知,“那他们是谁,是某个云姓家族或者与云有关的帮派吗?” 于少欢叹口气继续引导道:“你可知道这船是从哪里来的?” 姜且道:“昨天老任说了,是从荆州来了,除了蛟龙帮外,大江会还派出了两艘船护送,嘿,好大的阵势。” 于少欢见姜且完全没有概念,便也没再卖关子,“原本我也是怀疑,不过现在看到这个女子,已经是基本确定了。你还可记得在洞庭楼那天,钟洛提到的来献唱的女子。” 姜且怎么会忘记,恍然大悟,接着学着梁霆的声音摇头晃脑地唱道:“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这个女子就是老贺说的人美歌甜的云霓裳。” “应该是了。”于少欢道。 “就是她。”说话的人是荆雪,看到二人瞬间将目光全都转向了她,荆雪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你们昨天没看到船体侧面的一块牌匾上写着‘霓裳号’吗?” 于少欢和姜且面面相觑,于少欢面皮发红,有些火辣辣的,自己还在这边展示推理呢,不曾想真相就写在船侧。 姜且则更为气恼,“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与我们说,亏我们从昨天就猜测他们的身份,一直猜到了现在。” 荆雪原本并没有将霓裳号与云霓裳联系到一起,是听了于少欢的话之后才认为确实是这样,不过此时见到姜且有些气急败坏,荆雪便想就这么顺水推舟的认了下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小~姜~!”最后学着于少欢的称呼方式,嗲声叫了一声后,便回去了船舱。 姜且目瞪口呆,问于少欢道:“于兄你就不生气吗?” “呃”于少欢虽然也有些不爽,但当然不能显得跟小~姜~一样,“我还好吧,毕竟我也猜出来了,啊,云霓裳回去了。” 姜且回头正好可以看到云霓裳转身离去的一刻,叹气道;“于兄看来是极喜欢这个云霓裳了,正好我也没看清她的模样,这次就让给你了,不过下次遇到这等级数的甜妞可要让给我。” 于少欢哈哈笑道:“你不是有荆雪了么,小~姜~!” 姜且连连摇头道:“不要乱扯,荆雪就是个疯婆娘。”说着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听了你这句话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于少欢道:“意识到了什么,小~姜~!” “你唤我小姜,而我却称呼你于兄,这岂不是极不亲近。”姜且抓了抓脑袋,“我觉得有必要改改,你有什么别人唤的亲近称呼吗?” 于少欢很快就回忆完了自己的称呼,说道:“只有师父曾唤我恸儿。” 姜且了解了“恸”字后连连摇头,“这个不好,我还是重新想一个,唤你别的吧。” 于少欢也来了兴趣,欣然道:“那好啊,不如你就唤我名字吧,就叫少欢如何,还没人这么称呼过我呢,多亲近。” 姜且默念了几遍,不同意道:“这个不好,总觉得有些悲,我再想想。”接着又在那边碎碎念道:“少欢小欢阿欢欢儿欢哥欢郎?” 于少欢越听越恶寒:“欢郎?” 姜且也似乎觉得这个过于恶心了些,歉意地笑了笑,继续碎碎念:“于少欢于少和于少不如,不如我就叫你于少吧,于少爷,于少,哈哈,就这个吧。” 于少欢松了口气,“反正比欢郎要强。” 姜且又默念了几遍,越来越满意,“不如你也改个称呼吧,小姜是张大哥最先叫的,后来就传开了。” “唤你什么,‘且’么?”于少欢捂着嘴偷乐。 姜且好一阵沉默,“算了吧,还是小姜吧,我好不容易才不用再我娘唤的‘且儿’,实在不想再听别人这么称呼,唉,单字的名字真是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意外消息 “于兄c姜兄。”任一泽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从走廊里传来,“还有荆姑娘也在啊,哈哈,我有个好消息来与三位分享,三位不妨猜上一猜,给个提示,与我刚刚从大船上得到的命令有关。” 原本躺在板子上无所事事的于少欢听闻此言一跃而起,“可是我们要靠岸了。” 从起航到现在已经三天过去了,这三天一直在寻阳郡的水域,做贼心虚的于少欢不敢露面,怕多惹出麻烦,便低调行事,一直窝在舱房里,都不去甲板上等着看云霓裳了,如今眼看就要靠岸,早已经闷出鸟来的他自然雀跃不已。 早些时候任一泽已经告诉过他们了,在寻阳郡里不会靠岸,出了寻阳郡的水域后,会在一个叫做大雷的县城做一些补给,之后将不再停留,直达帝都建康,算算时间,此时应该快到大雷县了。 大雷县便是于少欢将要下船的地方,从大雷到黟县,如果骑上快马大概需要两天。 任一泽连道:“不是的,于兄,行程有变,今天我们不会在大雷停留了。” 荆雪一惊,“为什么行程会发生变化,那我岂不是无法回家了?” “哈哈,当然不会。”任一泽道:“贵人体恤我们,说不想在八月半那天也奔波赶路,不得休息,所以改了行程,明天到达石城后,再做修整,也可以顺路采买。” 于少欢查看着从任一泽那里抄画来的简易地图,欣然道:“这真不错,石城距离黟县不仅距离更近了些,而且道路也好走了不少,似乎有一条官道可以直达。” “不光如此,还有一事。”任一泽神秘兮兮地说道,“贵人在八月半那天是给我们时间修整享乐的,又在第二天专门给了一天的时间采买补充,所以我们会在石城停留两天半的时间,在八月十七的早上启程,如果于兄与姜兄速度够快的话,送完了荆姑娘不多做停留,应该还可以继续搭乘我们的船前往建康。” 姜且大喜道:“这可太好了,坐船不仅快,而且要比骑马舒服多了,嘿,任兄可真够朋友,这般替我们着想。” “哈哈,这都是小事,几位是贺兄的朋友,那就是我的亲兄弟。不过姜兄可千万要记得,八月十七早,依旧是寅时末启程,可千万不要误了时辰,要知道,我们可是” “我知道。”姜且搂过了他的肩膀道:“身不由己嘛,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让任兄为难的,如果真的误了时辰,任兄尽管自去,不必理会我们,也绝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任一泽闻言大笑,一片其乐融融。 任一泽出门后,姜且连忙转头对于少欢道:“你说的对,我跟这个人果然合得来!” 次日上午,船队便抵达了石城附近,石城地处长江下游南岸,东南依黄山余脉,乃是旧日吴楚分疆之处,有着长江咽喉之称。因此此城虽然不及江陵c九江等大邑,却也人来舟往,极为热闹。 于少欢三人无暇顾及美景,在船刚靠岸的时候,便最先牵马上岸,不耽搁一丝时间,向着黟县飞奔而去。 “嘿,我们只有三个人,却带着五匹马,这不就是等于告诉别人,我们是肥羊,快来抢我们吗?”姜且道。 “那也没法子,你不肯放弃你的三匹马,荆雪也不肯放弃她的两匹,那就只能一起带着了。”于少欢对此也是无奈。 “哼,我马上就要到家了,自然要带着马儿,倒是姜且,仅做一些多余的事。”荆雪自从昨日任一泽走了之后,就对姜且的态度极差,无论何事都要对姜且嘲讽上几句。 “我又能如何,难不成将马放在船上,一旦荆姑娘想留我们喝茶,让我们没能及时赶回来,那岂不是把马丢了,张大哥会杀人的” “我请你喝茶只可能是倒在你的灵前” 在姜且和荆雪不间断的争吵中,三人跑了一天,在八月十五的上午到达了黟县,“看到黟县的矮小的土城墙,姜且呼出了一口气,“这就是黟县,嘿,你到家了。” 荆雪白了他一眼,“恩,送到此处也可以,你若是着急可以回去了。” “你这人为何这般无情,我们兄弟二人不远千里将你送了回来,你不应该请我二人去你家里喝杯茶么?” 于少欢头痛道:“除了昨夜的投宿,你们二人这一天真是一点都不消停啊。” 荆雪调转马头,也不说话向南而去,于少欢一愣,“荆姑娘这是要去哪。” “回家。” “可是黟县在这边。” 荆雪回头道:“谁说我们家在县城里呢,想要喝茶就跟我来吧。” 一个多时辰后,牵着马走在林地的于少欢擦了擦汗,苦笑道:“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荆姑娘家在黟县,我绝对想不到这个小县的地界居然这么大。” 姜且深以为然,“你这说法也太模糊了,为何不干脆说你们家在大雍地界。” 荆雪道:“现在嫌远了,又不是我要你跟来的。” 姜且怒道:“是你说的要请我们喝茶的。” “我说的是想要喝茶就跟我来吧,你可以不跟着啊。” 于少欢看他二人又要没完没了,赶紧打断道:“荆姑娘,距离府上还有多远啊。” 荆雪在前面带着路,头也不回地说:“快了,我们的小村子为了避税,所以搬进了山里,出入都很麻烦。” “避税入山?”姜且显然是没听过这话,“进山里就不交税了?” “怎么能不交。”荆雪道:“只是少些摊派罢了,刚进山是,县里的官差还能不怕麻烦,屡次前来,可是不过一年,他们就忍不得了,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少了许多摊派,也能轻松一些。” “可是这样,你们出入不是也不方便么。”姜且问道。 “普通人能安稳活着已是万幸,又怎能贪图方便。”于少欢显然深有体会,“我在荆州时也是这样,普通人为了避税,只能化身为匪,陈大哥随便几句话,没有真金白银,没有粮食,也不管老幼,只有几句空头的承诺,就能引得近百人将家里少有的铁器抢走,前往山寨里落草,搏一丝富贵,若不是实在活不成了,普通百姓又怎么做此豪赌。” 荆雪极为认可于少欢的话,也是因为分别在即,她的心态发生微妙变化,所以在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沉默后,开口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才知道于大哥并不是初见的那般品性,所以想在此向于大哥说声抱歉,那时是我太莽撞了,所以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于少欢自然连道不会,“怎么能怪荆姑娘莽撞,当日里惹事的分明是铁东地,说起来,若是没有那时的误会,也没有我们今日的相交,可见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不过重新提起此事,我有一点心中疑惑,还望荆姑娘告知答案。” 荆雪点了点头,“什么?” “那日在衡阳的那茶棚里,明明挑事的人是铁东地,我跟陈大哥还有七哥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的,为何荆姑娘会稍带着记恨上我,而且只是单单多记恨了我。” 荆雪抿嘴笑道:“因为当日你正对着我啊,你们那几个人我就能看到你的正脸。” 于少欢心中本来就有数,见果然是这样,也毫不意外,假装悲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日后坐位子时也要注意了,隐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姜且也欣然道:“你看这多好,正所谓日久见人心,于少就是这种越多相处便越会发现他优点的人,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 “你就是个混蛋。” 姜且嘻嘻笑道:“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不如你回家看看之后跟我们一起去京口吧,我们就能多些时间相处,你也就会发现我也是如于少这般内秀的人。” “神经病,谁会跟你回去。” 姜且撇了撇嘴,“我随便说说的,你那么认真干嘛。” 于少欢暗暗摇了摇头,这分明就是满怀希望地问嘛。 就在他感到好笑时,突然心生感应,“谁在那?” 姜且完全没感觉,听了于少欢的话,连忙摸向了自己的枪囊。 “是姑娘吧。”只听一个惊喜的声音,“是姑娘回来了吧。” 一个裸着膀子半搭个兽皮的人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后腰处别了一把短叉,十分的猎人装扮。 荆雪见到来人极为高兴,丢了马缰迎了上去,“六叔!” 于少欢和姜且对视一眼,将手从兵器上移开,心道亲戚来了,看来终于是要到家了。 猎人看了荆雪身后的两人,“这两位是。” “是我”荆雪本想说我的朋友,但是却似怕被误会了一样临时改口道:“是我大哥的朋友。” 猎人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满脸堆笑道:“哈哈,原来是客人,我也姓荆,族里面排老六,所以姑娘唤我六叔,二位贵客称呼我老六就成。” 于少欢二人连道不敢,自报姓名后与荆雪一样称其为六叔。 荆六叔客气了一番后,就不再推辞,喜气洋洋的说道:“二位小郎君都是来参加的明天喜事吧。” 荆雪有些惊讶:“什么喜事啊。” “明天是大郎成亲的日子啊,姑娘怎么不知道呢?” 荆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于少欢也是极为惊讶,但发现荆雪异样后,连忙打着圆场道:“我们自然知道,而且此次前来,就是来参加荆兄大喜的,不过日子不是在十六吗?”同时暗中肘击了一下姜且。 姜且立刻出言配合:“难不成今日已是十五了,六叔可不要唬我们啊,我们三人昨天刚刚算过日子,今日应是十四才对。” 荆六叔是个朴实的人,自然不会认为二人一人一句,没经过任何商量说出的话是谎话,满脸堆笑道:“我怎么唬你们,今日已是十五了。” “小姜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赶路急了些,所以少算了一天。” 姜且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今日就是十四才对。” 荆六叔没这么多花花肠子,说道:“今日确实是十五,估计是小郎君赶路急了些,记错了日子,不过幸好没有耽误。” “是啊,幸好没有耽误。”荆雪强行在脸上挤出了假笑。 荆六叔是真的高兴,对于少欢二人道:“前方不远处就是村子了,二位小郎君就由姑娘带进去吧,我还想看看今日能不能在套个兔子什么的,给明天加菜。” 于少欢从地上捡了几节树枝,又向荆六叔要过来了一截绳子,在他惊讶的目光下随手就做出了个索套。 “这个索套颇有玄机,能应付一些野猪类的中大型猎物,我兄弟二人时间颇紧,实在是没有时间给荆兄准备贺礼,就有劳六叔将此套放在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若是运气好,能抓些东西,也算是个礼物。” 说着便将索套的安置方法和安置时的注意事项详细的讲了一遍,荆六叔也是猎人,自然一听就会,登时就要跪下磕头:“多谢于爷传授此法。”称呼也由小郎君升级成了爷! 于少欢连忙将他拉起来:“这都是些小法子,很容易想到的,算不得什么传授,不过切记,一旦真的套到了野猪,定要等它自己累死自己,万万不可趁它虚弱与之搏斗,即便是它已经奄奄一息了,也不要靠前,定要等它完全死透了,再去收拾,唉,我亲眼看见一个人被垂死的豹子掏出了肠子。” 荆六叔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全都记下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索套,再次行了个礼告辞了。 荆六叔走了之后,荆雪的脸上顿时垮了,背过身去耸着肩膀,像是在啜泣,姜且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荆雪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闪。 过了好一阵,荆雪呼出了一口气,拭去了眼泪,又用水囊里的水将丝帕濡湿,将脸的痕迹擦干净,才对二人说道:“都不许对别人说。” 二人飞快地点头。 “那走吧,让我们去参加我大哥的婚事,去见见我那颠倒众生的大嫂!”荆雪马也不牵了,大步朝着自己家里所在村落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不解之事 荆家村在一处山谷中,已经被迁徙来的村民整理的十分平整,还开垦出来一小片田地,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此时这个小村子披红挂翠,喜气洋洋,原因便只是他们村内走出的最为瞩目的人物,荆云要成亲了。 荆云的父亲曾是这个村子的里正,也是本村最大的姓氏,荆姓的族长。在荆云十一岁那年,荆族长和前来摊派的官差理论,带头抗税,被官府抓了样子,派人灭门,荆族长拼死抵抗,却也无用,和妻子双双被杀,眼看荆云和尚在襁褓之中的荆雪也要小命不保时,偶然路过的九江盟盟主郑邪出手,杀散了官府派来的杀手,救下了二人性命。 郑邪救人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可救下之后,才发现荆云根骨极佳,是一个顶尖的练武苗子。 这一发现让郑邪欣喜不已,却又有一些惋惜,此时荆云已是十一岁了,错过了筑基的最好年龄,即便现在带回去培养,恐怕也难以到达完美,即便如此,郑邪也实在是不忍心将其置于山野中,暴殄天物,除了爱才之外,郑邪心里也有另一番思量,既然荆云天赋极佳,那么这个在襁褓中的同胞妹妹没准也是一个好苗子,综合考虑后,郑邪决定将其带回了九江,与其他弟子一同培养,日后再做打算。 虽然荆雪资质平平,但荆云的出色却远超郑邪的预料。 由于年龄所限,荆云的筑基只有六年,照比于少欢的十二年的差了一半,即便如此,他也是郑邪所有弟子中最出色的,实力远超于其它诸位师兄弟。 郑邪无子,在他病重之时,便将七个最为杰出的弟子唤来,按照年龄序齿,排了大小,以传承他的衣钵,也将九江盟传给了荆云,他死之后,虽然李文原欺负荆云年幼,抢了九江盟,但是荆云七人却是不离不弃,带着还忠于郑邪的帮众,出走鄱阳,另闯出了一片天地。 在这期间,荆云经常会回到黟县,除了出手整治前来欺压乡民的豪族恶霸外,便是着手于全村人的搬迁,声望也逐渐提高,最后成为了荆家村的族长,荆雪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如姑娘一称,就是村民对荆雪特有的称呼。 “姑娘回来啦!” 荆雪刚一进村子,就有村民大呼小叫的去报信,又有许多小孩子蜂拥过来,来讨要糖果点心,于少欢瞬间就感觉到了村民淳朴的热情。 “小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乃是老七沈雱的,“诸位兄长还在担心你呢。”沈雱从远处几个翻腾就落到三人身边,引起了小孩子一阵尖叫。 看到于少欢和姜且也抱着膀子站在后面,沈雱先是一愣,接着对二人点了点头,说道:“于兄和姜兄也来了,多谢二位将小妹送回来。”他已从魏霄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因此对二人虽无多少好感,倒也不至于恶语相向。 于少欢本就和沈雱不熟,对他无甚好感,此时见他冷淡,也不会去倒贴人家,“顺路罢了。” 姜且更是直接出言道:“我们只是顺路来看看,去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举行婚礼,真是完全没把韩陆两家放在眼里,这份胆气当真让人敬佩。” 沈雱神色微变,见村民都围了上来,赶忙出言道:“姜兄说笑了,快进里面来吧,大哥陪大嫂出门了,其余几位兄长此时也都在外采买,不在家中,二位贵客先安置下来,待到晚上诸位哥哥都回来了,再一同饮宴。” 于少欢点了点头,跟着沈雱去了,走之前看了一眼荆雪,此时她已经被小孩子们簇拥着去了他处,对他们二人不理不见,心里颇有些为其感到不值。 山村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舒适的住处,二人的安置之地有一个水井已是顶尖豪华的了,沈雱将他们送来之后没多做任何停留,就告辞离去了,于少欢也不挽留,他走后便去打水想着一会冲洗一下,而姜且则先去照顾马儿。 “两位兄弟。”一声大叫从门外传来,于少欢探头看去,来人是魏霄。 “我刚从小妹那里过来,多谢二位仗义将小妹送回来。”说着拱手向二人深深鞠了一个躬。 姜且刚想出言嘲讽,就看到了于少欢给他打了一个闭嘴的眼色,便撇了撇嘴,用哼了一声代替。 于少欢抬手拉过了魏霄,“魏兄这是说什么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魏霄依旧满脸歉意,“那日在石林,后撤时我被陆家的人完全挡在了另一侧,无法去与几位会合,虽然事后我去了藏马之处,看到了约定的暗记,但这些日子里也一直不可避免的为几位担心,现在见到两位完全无事,这心也算是放心了,怎么没看到陈兄还有贺兄。” “陈大哥情况与你相同,那日石林分散后便再也没见面,听说是回那边去了,贺兄另有要事,在武昌便与我们分开了。”于少欢也不知在谨慎什么,连荆州的名字都用那边代替。 “那就好。”魏霄松了口气,“总之这次多谢几位了,若是没有贺兄拖住了那老婆子,二位拦住了陆家的兄弟,这事情的结果,也当真不好说。” 姜且听魏霄这么说,有些惊讶道:“贺兄那日大战陆红宁,无数人都看到了,魏兄知道并不奇怪,不过我们兄弟与陆景礼的争斗似乎并没有外人在场,魏兄是从何得知的。”话刚出口就想到了魏霄刚说过从荆雪处来,便连忙自问自答道:“莫不是从荆雪说的,哈哈,她倒是嘴快。” 魏霄却摇了摇头,说道:“那个时候又怎么可能完全不被人发现,有人看到你们在交手,又有人看到陆景礼黯然离去,两下印证,事情不就传开了嘛,说起来二位在江州,现在也算是有小小的名气了。” 于少欢显是不想提起这件事,他怕姜且心里不痛快,便岔开话题道:“魏兄的脸色为何依旧那么差,难道是那日又受伤了?” 魏霄苦笑道:“我在衡阳受的内伤原本就没好彻底,石林的激战,又让我身上被划了好几个口子,流了太多血,所以这身子一直病恹恹的。” “不要紧吧,会不会留下后患。”于少欢真心关切问道。 “四哥说现在年轻,若是肯静心休养,或许还能恢复,至少能保证功夫不失,不过若是再这般不管不顾不爱惜身子,即便命能保住,这身功夫怕是要废了,若真是那般,还不是死了。” 于少欢连连安慰道:“这不是还没到那种程度嘛,正好此处静谧,索性就养上个一年半载,毕竟我们之后还有几十年好活呢。” “哈哈,正是如此。”魏霄笑道,又与二人说了一会话,便告罪离去,并相约晚上喝酒,同时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于少欢看着魏霄离去,总感觉他似乎很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忍住了。 “你真的觉得此处静谧吗?”姜且急不可耐的问道。 “静谧个屁。”于少欢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原本以为荆雪口中的老家,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荆雪在这里可以通过什么方法联系上荆云或者给他留个讯息报平安,从未想过这所谓的老家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半隐蔽的小山村,看这村民的状态,显然是不知道荆云在外面犯了多大的案子,真的只是单纯的在庆贺荆云娶亲,这可真是” 姜且也道:“此事我与你想的是一样的,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要真的将荆雪留在黟县,只是想着陪她回来看看,了却她的一番心思后,就带她回京口去,绝不会让她孤身在外,却没曾想会是这种情况。” 说完之后寻思半刻又追问了一句,“你觉得荆雪现在还可能跟我去东府吗?” “绝无可能。”于少欢说的斩钉截铁,旋即又叹了口气,“荆雪这次怕是真的伤心了,若不是我们回来的时间刚好,恐怕这次婚礼,荆雪就错过了,荆云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不光如此。”姜且补充道:“魏霄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在石林里跟着荆云战斗的,为什么连远在荆州的其他人也都回来了,而似乎没有人在意荆雪一般。” “其他人回来了并不奇怪。”于少欢道,“估计是钟洛安排的船吧。我在意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选在此处成亲。” 于少欢有些忿然道:“我不信韩陆两家查不到荆云的出身,我也不信荆云没有想到这一点,就算荆云没想到,难不成诸如梁霆这类的人想不到,既然出此,为什么还要选在这里。” “你觉得韩陆两家随时可能来人?” “陆家态度诡异,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韩家一定会派人来的,你不也是这般认为的吗,我看你连马上的行李都没卸下来,这分明是准备随时跑路的。” “确实如此。”姜且嘿嘿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是无事,不如去外面转转,熟悉一下地形,以免真的发生此事了之后手忙脚乱。” 于少欢跳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 黄昏时分,在二人刚刚摸清小谷内地势后不久,一个小孩便过来告知,荆云已经回来了,现在设宴款待宾客,请他们过去。 “嘿,好大的架子,我原本会以为他会亲自来的请我们的。”姜且小声对于少欢说道。 于少欢示意他不要乱说,没走两步自己又忍不住道:“今天下午,在后山那边忙着盖房子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江湖人,应是荆云的朋友,能在此时来此地贺喜的,显然都是关系极近的,跟他们相比,我们两个很显然是不足轻重的小角色,即便是送了他的妹妹回来。” “你们两个,站住!”后面一声脆响。 在这个村子里能这么唤他们的女声只有荆雪了,于少欢二人站定,转身回头说道:“荆兄派人过来,请我们去吃饭,荆姑娘也是吧,一起走啊,啊哈,柔儿姑娘也在啊。” 柔儿对于少欢的态度还好,但是对姜且就不一样了,此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姜且讪讪的笑了笑,将身子向于少欢的身后躲了躲,做出一个服软的姿态。 荆雪稍稍的安抚了下柔儿,才领着二人走向了一个方向,“这边走。” “我们下午有打听过,荆兄的住处是在这边。” 荆雪将身子转了过来,“那边坐不下,我们去后山的新搭的棚子那里。” 姜且恍然大悟,“原来那棚子是吃饭的,我还以为是他们自己住的地方呢。” 荆雪哼了一声,“不光如此,那棚子还是明天成亲的地方。” 棚子处已经架起了篝火,一些野兔山鸡等山林中常见的肉食已在火上被烤的滋滋冒油,好多小孩站在远处观望着流口水,却被大人管着不得靠近,那是荆云今夜宴客的地方。 所谓宾客,都是九江盟老盟主郑邪的死忠班底,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因为一些原因没能赶上石林之战的,虽然没赶上大战,但此时也都来到了少主身边,来助其善后。 荆云身着一身青色武士服,头发用一条红带随意扎着,脸上挂着无法掩盖的笑意,游走于众多叔伯前辈之间,招呼敬酒。 而陆蝶就伴在他的身旁,身着一件浅黄色的常服,脸上不施半分脂粉,容貌清秀,气质幽兰,每当荆云向她介绍朋友时,她都会展颜一笑,并举起杯子浅酌一口,但是在其它时候,却始终有着一丝愁郁。 “雪儿来了。”看到荆雪从远处走来,陆蝶小声提醒了荆云。 荆云闻言将目光转来,恰好与于少欢对视,虽然之前已经跟荆云打过了数次交道,不过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 但于少欢很快就发现,他以为的对视只是个误会,是荆云扫视二人的时候,掠过了于少欢正看着他的眼睛,所以形成了这所谓对视。 荆云向着正在招呼的人告了声罪,牵着陆蝶的手向二人走来。 靠近后陆蝶轻巧地将荆雪拉倒了一边,“白日里我们去了黟县,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小妹到了,本想立刻就去见你,但是柔儿说你赶路实在是乏了,午后就歇息了,我们便没有去打扰。”同时又对着于少欢二人说道:“多谢二位公子不辞劳苦将小妹送回来。” “这没什么,只要荆兄不怪罪我们擅自将令妹带入险境,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荆云淡淡地笑了笑,没再提送荆雪回来的事,开口问道:“我听老六说,贺兄乃是二位的好友,为何现在没有一起来。” “贺兄另有要事,在武昌郡的时候便与我们分开了。” 荆云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现在询问也只是做个姿态:“原本还想当面感谢贺兄的援手之恩,看来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于少欢笑道:“是啊,日后有的是时间,二位终归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荆云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告辞,一直看着二人的陆蝶开口问道:“我观公子极为面善,这眉眼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敢问公子贵姓。”说话同时看向了荆云,显然是想让荆云给介绍一下。 这就让荆云很尴尬了,他也没有见过二人,只是从魏霄口中得知二人一个叫做于少欢,一个叫做姜且,至于哪个是哪个,他也是分不清楚的,如今陆蝶询问,荆云一时语塞,这个那个的说不清楚。 陆蝶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道这是让荆云丢脸了,便求助似的看向荆雪。 荆雪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垂着头站在那里发呆,陆蝶的笑容愈发僵硬。 姜且则抱着膀子颇为好笑的看着这一幕,最后还是于少欢心有不忍,向陆蝶介绍了自己和姜且。 陆蝶松了口气,写过于少欢的同时在心里仔细地寻思了姓姜的大姓,却一无所获,只得摇了摇头开口道:“公子姓姜的话,怕是我认错了人,实在是抱歉。” 姜且道:“无妨,荆夫人切莫道歉,天下这么大,两人有些相似,也是常有的事。” 陆蝶对荆夫人的称呼还有些不习惯,脸上微红,和荆云一起告辞离去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荆云才问陆蝶道:“你若是真的看这个姜且眼熟,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荆云素知陆蝶性格,既然开口询问,定是心中已有所计较,所以便唤来了一旁的梁霆问道:“你知道姜且吧?” 梁霆点了点头,“知道,他出身东府,乃是与张君夜一起的。” 荆云眉头一皱,“他是东府的?” 梁霆道:“是啊,大哥您不知道么?” 荆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你们又不曾跟我说过,我为何会知道。” 梁霆这才想到无论是在衡阳还是在巴陵,荆云都不曾和姜且照过面,反而是其他兄弟都知道此事。 想通了这一点,梁霆便抱歉地向荆云解释了一番,梁霆走后,荆云看向了陆蝶:“可有计较,想起来了什么。” 陆蝶依旧摇头道:“我并未想起什么姓姜的豪门大族,或许真的只是长得像吧。” 而于少欢这边则没这么多想法,没将陆蝶的询问放在心上,荆云二人走后,姜且便直接道:“原来这陆蝶生的这般好看,怪不得荆云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荆雪在一旁叹气道:“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何总要这般说话。” 姜且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梗着脖子强辩道:“我只是筑基未成而已。”接着又问于少欢:“嘿,于少,你觉得她与云霓裳,哪个更加好看些。” 于少欢没理会他,说道:“为何我觉得陆蝶很不开心呢。” 姜且耸肩道:“原本衣食优渥的贵女现在只得在这等山村里避祸,又怎么会有好心情。” “才不是这样。”柔儿为陆蝶辩解道,“陆姑娘才不是这种人,她才来时就将身上的首饰配物全部拿去当了,换来一些实用之物” 于少欢捏了捏眉间,叹气问道:“去哪当的。” 柔儿没想到于少欢会问这个,她这话的核心是想表达陆姑娘不是一个物质的人 姜且听到于少欢的问话,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脸色一变问道:“莫非你们就近当在了黟县?” 柔儿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荆云为了这门婚事,得罪了两个门阀。”姜且无力道:“这要是换了别人,现在做的事请应该是在一个谁都想不到地方避上个三年五载,而不是回到老家大张旗鼓的成亲。另一方面,既然要当东西,可以去稍微远那么一点的地方吗,比如说北秦国都长安,据此也就两千多里,快马不眠不休的跑个来回,十天也够了吧。” 姜且极为生气地说了一通之后:“你们是否根本没有把这个小村里的人命当回事呢。 柔儿感觉到莫名其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外面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了么?” 姜且目瞪口呆,转身对于少欢说道:“看来这婚礼是参加不成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接着又对荆雪道:“无论你想说什么,这次我也要带你一起走。” 姜且在说的激愤,却发现于少欢没听见一般在发愣。 “于少c于少?”姜且推了一下他。 于少欢呼出一口气:“你看那个人,是陆景祯吧,是陆景祯我没看错吧。” 姜且听于少欢这么说,缓缓转头,果然看到了陆家的长公子陆景祯,就站在后山的一个出口处,像是刚从那里进来,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更让他感到头皮发麻的事,“于少,他为什么站在那两个人身后。” 于少欢只得苦笑。 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三个不速之客,原本有些喧闹的场地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劈啪的烧火声。 “蝶儿,你瘦了。”说话之人身着一件道袍样式的常服,头上随意扎了一个木簪,虽然衣饰简单,但是气场却极为强大。 这便是贺新郎所说的,陆家最强之人,整个南武林都赫赫有名的高手,茹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这就完了? “这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啊。”姜且小声道:“这才来了四个人。” “确实,而且陆江浔和茹玉都在这里,外面也不像是有埋伏。” 姜且同意道:“应是没有埋伏,否则一旦陆江浔这里发生了意外,那岂不是冤枉,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丫鬟。”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于少欢这般能看清形势,在众人交头接耳的确定了来人身份后,不少人便将手摸上了兵器,随时准备动手了。 陆蝶有些颤抖,从八月初四那天后,她基本上每天都在做恶梦,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母兄长,只能是逃避似的希望这一天晚些到来,或者不要到来,可仅仅过了十天,陆江浔就找到这里了。 陆江浔见状,叹了口气道:“鸢尾,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快去侍奉小姐。” 抱着包袱的小婢鸢尾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丝毫不惧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小跑到了陆蝶身边,搀扶住了陆蝶。 “荆云。”茹玉清冽的声音响起。 与陆江浔不同,陆江浔的名声更多的是在官职上,纵然武功也极高,但与茹玉相比,江湖上的声名还是差了些。 如此时茹玉仅是唤了一声名字,就让荆云一方的人如临大敌,刀剑出鞘的声音接连响起。 “哼。”茹玉丝毫不将眼前众人放在眼里,继续说道:“荆云,可敢过来说话。” 荆云制住了要吵闹起来的众人,向着陆江浔与茹玉一施礼,就要过去。 陆蝶刚想向前一步拉住他,就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按住,茹玉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众人,鬼魅般地移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按住,无人能捕捉到她的轨迹。 “别急着向前,你父亲有话要对他说。” 荆云向前走的步伐略一停顿,却也没有回头,跟着陆江浔走了出去。 陆景祯没有茹玉的身法本事,所以只能一步步的走过来,他受的都是外伤,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失去的气血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补回来的,在场的很多人都是老江湖,仅凭双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威胁不大,因此以梁霆为首的诸人也没有阻拦,反而给他让出一条路来,让他走到了陆蝶身边。 “兄长”陆蝶心中极为愧疚,在石林时,她就看到陆景祯受了伤,虽然事后得知伤并不重,但现在见到兄长依然难以面对。 陆景祯温和的笑了笑,虽没有多说一句宽慰的话,却让陆蝶极为轻松。 于少欢此时的位置就在他们几人身后,距离茹玉并不远,刚刚他亲眼看到茹玉只是向前踏了一步,便来到了陆蝶身边,仅这一手便让他打消了跟姜且偷偷逃跑的打算,决定现在人群中混一混。 姜且小声说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该留下来参加这什么鬼婚礼,趁荆雪不注意敲晕带走才是正理。” 姜且自以为说话声音极小,应是无碍,可却不知茹玉和陆景祯深入敌阵,虽看似毫无防备,实则皆是全神贯注,他的声音虽然细微,却也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二人的耳朵里。 茹玉听过便罢了,陆景祯却是心里一动,禁不住向二人看来。 这倒把二人吓了一跳,难不成这都被听到了。 华程曾回忆说,那日与景礼对战之人,似乎是为了援手荆云的妹子,莫不是就是这二人。陆景祯尚不确定,因此只是看了他二人一眼,记住样貌后,便转过头去。 姜且松了一口气,对着于少欢微微摇头,示意绝不会再多说话了。 环视了四周,茹玉微微皱着眉头问道:“既然是在设宴,为何连个像样的座位都没有。” 梁霆连忙派人去安排座位,同时欠身道:“穷山僻野,夫人见谅,这边请” 茹玉牵着陆蝶的手走了过去,梁霆脸上抽了抽,很想阻拦,陆景祯淡淡开口道:“梁兄不必担心,若是我们今日想要带走小蝶,凭你们所有人,也拦不住母亲。” “都退开。”茹玉坐下后,冷然道。 陆景祯道:“梁兄,请吧,母亲有话要对小蝶说。” 梁霆默然,带头朝后退去,同时又暗中安排几个兄弟分散开。 陆景祯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也不以为意。 于少欢原本可以趁此机会偷偷离开的,但是在不想错过之后的事情,便退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看着事情发展。 陆蝶此时坐在母亲身边,于少欢可以看到她此时不住地点头,脸上泪水涟涟。 姜且凑过来说道:“这是什么意思,老丈人和女婿,母亲和女儿,这分明就是成亲前的交代啊。” 于少欢同意姜且的看法,可是很快就挠头道:“但这到底是为什么,这里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传出去,陆江浔也成为了那个因为女儿被劫,不得不将她下嫁的丢脸老丈人。”于少欢百思不得其解,“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难听的话等着他呢,而他是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切的,甚至都不用多做什么,只要不出面就够了。” “嘿,他们回来了。” 于少欢还在纠结,就听姜且在一旁说话,“看起来说完了,说完了,这就完事了?” 姜且的声音都高了起来,于少欢看向那边,茹玉依然在说着什么,但是荆云和陆蝶已经站在了一起,尤其是陆蝶此时泪水满面的的笑容,绝不是装出来了的。 呼出一口长气,于少欢决定不再想这件事了,“等我们到了京口,见到张大哥之后,只需要将我们亲身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不添油加醋的告诉他们就好了,想来他应该是比我们在这要想的多的。” 姜且点了点头:“至少我们可以放心这里的安全了。” 于少欢奇道:“难不成你留下来是担心这的安全?” 姜且嘿嘿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也不要参加这什么婚礼了,快些回石城去吧,免得让任兄多等。” 于少欢点了点头,“也好。” 过了一会,姜且开口问道:“你说荆雪会不会跟我们一。” “不可能。” “哦。” 又过了一会,“告诉张大哥这些事情时,我们可不可以稍微的夸张一下,比如说咱们俩力战多少人,如何如何,你觉得怎么样。” 于少欢转过头来,“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姜且想了想才回到,“应该是不会。” “那你觉得他们若是不信,会不会嘲笑你。” 这次姜且回答的极快,“会。” “那不就得了。” 姜且叹了口气,颇为苦恼。 在陆家那边,陆江浔似乎是要留下来住一夜,这让陆蝶极为雀跃,要亲自安排住处,并带着父母兄长前去。 于少欢二人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村子里到后山的唯一途径,见到陆蝶走了过来,二人连忙去一旁避让。 茹玉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正推搡着于少欢的姜且,心里觉得这人十分面善。 “这人是谁?” 见到母亲这般问,陆蝶说道:“他叫做姜且,母亲可是觉得他眼熟,我初见时也是觉得在那里见过,尤其是这眉眼” “姜且”茹玉喃喃道。 “他是荆雪的朋友,是今日送小妹来的,听荆云说,应该是东府的人。” 茹玉尚在思量,倒是陆江浔已经有了计较,招手唤道:“那边的少年,过来。” 姜且左右看看,旁边似乎除了于少欢没有别的少年了,“叫你呢?” 于少欢连连摇头,“绝对不是,一定是叫你。” “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他,一定是你砸断了他儿子的剑,他来找你报仇了。” “不可能,你看他指的就是你。” 姜且看到陆江浔又唤了一次,而且这次手指指的就是他,态度瞬间大变:“好兄弟,你不能丢下我,咱俩一起去。” 于少欢拗不过姜且,被他强拉着来到了陆江浔身前,“陆前辈。” 陆江浔没有多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你母亲可是谢洛华。” 姜且见问的是这个,微微放心回道:“家母的俗家姓名正是谢洛华。” 于少欢注意到了俗家两个字,心中想着看来这又是一个故事。 陆江浔微微点头,“故人之孙。”接着便不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茹玉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询问什么。 姜且一时踟蹰,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倒是陆景祯熟络道:“原来是谢太师的后辈。” 陆景祯心思细腻,往日里他都是称呼谢传政为谢伯父的,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姜且是谢传政的外孙,再称呼伯父未免有占便宜的嫌疑,因此便改口称了官位,无形中让姜且少了很多尴尬,也自然拉着他一起朝前走去。 随意聊了几句,陆景祯发现跟在后面的于少欢也不言语,便不想过于冷落他,就开口问道:“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于少欢连忙报了姓名,陆景祯笑了笑,点点头,随口又问道:“于贤弟是哪里人。” 这是陆景祯屡试不爽的闲聊套路,先问名姓,看看有没有听过,若是没听过,再问籍贯,然后从人家的原籍处,选一位英雄人物出来,说一些钦佩的话,这样不仅可以不冷场,有话聊,也可以迅速拉进与陌生人的距离。 “小弟是襄阳人。” “哦,襄阳人,那个地方可是人杰地灵啊”襄阳人杰众多,陆景祯正在寻思选哪一个好时,前方的陆江浔却突然插口道:“襄阳,我有个兄长也是襄阳人,说来也巧,也姓于。” 这就把陆景祯的节奏打乱了,而陆江浔说完这句话之后又闭口不言,使得原本和谐的氛围沉默了起来。 陆景祯轻咳一声,正要顺着父亲的话说这位姓于的前辈时,就听到于少欢在旁说道:“家师便是于楚卿。” 陆江浔和茹玉同时回头看向他,陆江浔更是极为惊讶,有些难以置信。 但于少欢既然能叫出于楚卿的名字,又与姜且混在一起,显然不会是冒牌货,陆江浔很快就信了他的话。 “呵呵,好!”陆江浔轻笑了一声,“故人弟子。不曾想今日竟遇到了两位晚辈。” 陆江浔虽然带笑,但是姜且却面色大变,像是突然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三秋之半 于少欢见姜且情况不对,连忙关切问道:“可是身体又出问题了,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姜且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莫非姜小弟身体有什么不适。”陆景祯也在一旁开口道。 姜且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于少欢,随口解释道:“前几日的毛病了,原本已经稳定,可能是今日奔波的时间长了些,所以又有了些反复,没什么碍事的。” 于少欢听到这含糊的回答,以为他是经脉里的真气又不安了,也不怀疑,信以为真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再忍三四日,等到了京口再想办法。” 陆江浔闻言看了过来,同时抓向姜且的手腕,“我年少时总是受伤,因此粗学了一些医术,让我来帮你看看。” 姜且虽不想被他切脉,但陆江浔已经伸手抓了过来,二人功夫相太远,姜且根本无法抵抗,只得象征性的躲闪了一下,便被他抓住了。 很快的功夫,陆江浔便似有了判断,咦了一声,但却并没有松开手,像是要再判断一番。 “你尚在筑基?”陆江浔问道。 “是。”姜且回答道,“近日似乎就将要完成了,所以经脉内很不安生。” “呵呵,确实如此,原本基体越是临近成时,越是要静心修养。”陆江浔微笑道:“我刚刚粗略给你检查了一番,按照道理来说,你距离基成应该还有近半年时间,不过你最近似乎受了外界什么刺激,擅自运功,这才使得这一刻提前到来。” “那这种提前会不会对身体有所损害?”于少欢连忙问道,最近受到的外界刺激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什么。 “那要看这个症状已经多久了,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不适的?” 姜且听闻没准对身体有害,连忙老老实实地答道:“已有半个月了,我一个友人传授了一个秘法给我,我用过之后身体就有些不适,但当时也没多想,大概一个多星期前,才开始有着明显的经脉刺痛的症状。” 于少欢甚为惊讶,没想到是从习得树息小法那天就开始了,“那你当日为何不说呢。” “我如何说。”姜且有些气馁道:“同样的功法,你们二人用了都无事,偏偏到我这里就出了问题,我该如何开口” 原来是怕折了面子,于少欢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江浔点了点头道:“看来应是如此了,你们要记住,凡是秘术,都要慎用,很多秘术造成的伤害都是永久的,尤其是那些增强功法实力的,不过你这秘术应是一些小道,没有那么严重的副作用,现在只需要稳固经脉,理顺真气即可。” “多些陆前辈指点。”姜且一改往日态度,恭敬的躬身拱手道。 “虽是没有大碍,那这般拖着,终归还是不妥,一旦若是再有什么意外,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影响到了根基,那就真是追悔莫及,你若是信得过我,今夜我可以帮你疏导一番,理顺真气,夯实根基,保你无虞。” 姜且与于少欢对视一眼,“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陆前辈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陆江浔呵呵笑道:“我与令祖乃是八拜之交,按辈分来说,你还应称我一声叔祖,如今助你稳固经脉,本就是分内之事,何谈麻烦。” “那就多谢陆叔祖了。”姜且恭敬的答道。 陆江浔点了点头,对陆蝶道:“你不必理会我了,只给你母亲兄长安排歇息之处即可。” 陆景祯闻言似乎是有些恐慌,赶忙开口道:“我与这位于贤弟一见如故,不如与父亲同去,也可与于贤弟多亲近一些。” 陆江浔随意说道:“你自己做主便是。” 茹玉本想说“你伤还未好,还是应该多多休息。”但见陆江浔已经允了,也就没在出声,转而对陆蝶道:“既然他们爷俩都走了,不如今晚我就去你那吧,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陆蝶应了一声,于是算上小婢鸢尾在内的七个人便在前面岔路处分开,于少欢带着几人回到了白日里的住处。 “陆前辈,可是要我准备些什么。”于少欢问道。 陆江浔摇了摇头道:“什么都不用准备。” “可是我记得我师父给我稳固经脉的时候都要准备一些药材水酒之类”于少欢回想道。 陆江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情况不同,不必用药。”说完就带着姜且进入到了屋内,将于少欢和陆景祯留在了外面。 于少欢和陆景祯单独相处,顿有些紧张和抱歉,毕竟在十天前,他亲身参与了石林的抢亲之战。 “呵呵,忘了拿些酒回来,使得我二人现在只能在此枯坐。”还是于少欢鼓起勇气,率先开口道。 “无妨。”陆景祯道,“看你于兄弟不是很了解我小妹,不用多久,她定会派人送些酒菜来。” 就像是在印证陆景祯的话一般,才刚说完,于少欢就看见两个人拎着食盒,从前方路口过来。 于少欢连道:“果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坐在外面吧,现在这个季节,房内实在是过于闷热了。” 陆景祯点头同意,随即找了几块石头,搬了过来,充当桌椅。 于少欢则接过了送来的食盒,将冷热各盘摆上,“让陆兄见笑了,都是些山野里的东西,不知能不能入得陆兄的口。” “怎能如此说话。”陆景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且不说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人,非是那种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单说这酒菜都是我妹子送来的,即便客气也应该是我来客气,不是么!” 于少欢顿感轻松不少,笑道:“这倒是真的,是我反客为主了。” 陆景祯笑道:“你我皆算客,反客为主倒是不至于,先入为主倒是真的。” 于少欢举起酒杯:“先到算是半个主人,沾亲也算是半个主人,这杯就由先到的主人敬沾亲的客人吧。”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陆景祯把玩着空的小酒杯,叹道:“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喝到如此上等的桂花酒。” “是啊。”于少欢说道,“若不是这桂花酒,都忘了今天是八月半了。” 陆景祯一听这话来了兴趣,“难道于兄也过仲秋节?”刚说完就摇头苦笑道:“我都忘了于兄虽出身山野,但也是名门之后,仲秋拜月想来也是每年都有的。” 于少欢摇头道:“这倒不是,‘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现在很多地方都流行过八月半,虽不拜月祭月,但殷实的家庭都会买些桂花酒来应应景,沾沾贵气。 “沾贵气?”陆景祯来了兴趣。 于少欢耸肩道:“古语道:天子春朝日,秋夕月。可见远古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拜月的,现在虽然拜月的人群扩大了,但也都是达官显贵,普通人没拜月的资格,又不想将这一天当成寻常的日子过,自然就会找一些有资格做的事情” “比如喝赏桂花c桂花酒。”陆景祯哈哈笑道:“于兄弟当真有趣。” 于少欢也笑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编的,不过我真觉得,或许再过上几十年,八月半就会像仲夏端午那般,官民同乐。比如我来时乘坐的船,就是贵人在八月半这天停船放假,让大家过节。” “是哪里的贵人?”陆景祯问道。 “我坐的是护送船只,没资格去贵人的船,船主也并未透露贵人的名姓,不过我估计应是云霓裳的座驾。” “啊,云大家啊。”陆景祯悠然神往,“贤弟回去的时候,也是坐她的船吗?” “她们后日启程,想来我们是赶得上的。但因为茹前辈在此,所以就不邀请陆兄一起了。” 陆景祯闻言苦笑道:“于老弟当真心细,我母亲确实更严厉些,若是只有我爹在,说什么明天我也会跟去看看,不过既然我娘也在,看来只能与贤弟洒泪作别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这眼泪定不是为了我留的。” 陆景祯哈哈大笑:“那肯定不是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告一段落 四千字章节 陆景祯无疑是个很善于交谈的人,于少欢的短处很明显,那便是年纪轻c阅历浅c经历少,但是却也有着擅长的地方,就是看的书多些,在山中的那些年,无事可做时他就会翻上两页。 在他之前遇到的人里,没有人让他有机会发挥这一特长。陈四林自然不必多说,绝不会对八月半有兴趣;与姜且闲聊也更多是因为年纪相仿,兴趣相投,话题也没什么固定的;贺新郎虽然博学健谈,但更多的是在江湖的趣事人物上,所以直到今日,于少欢才发现自己原来懂这么多东西。 酒过三旬之后,于少华与陆景祯已经极为熟稔了,此时于少欢才想起来问道:“陆兄身上有伤,却喝了这么多酒,不要紧吗。” 陆景祯笑道:“不让母亲知道就不要紧。” 放下酒杯,陆景祯决定不再绕弯子了,“我有个弟弟,名为景礼,跟于贤弟性格极为相似,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你们定会成为好友的。” 于少欢心知肚明,他与陆景礼哪有半分相似的地方,陆景祯既然开口说了,想来就是确认了,既如此若是他再装傻卖萌,反而会让陆景祯觉得他小气,因此答道:“不劳陆兄介绍了,想来日后定会再见面的。” 既然说出了再相见,于少欢就做好了陆景祯拂袖离去的准备,可陆景祯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是情绪失控,只是叹气道:“不知于兄与我陆家可有仇怨,要这样与我们作对。” 于少欢苦笑道:“不仅无仇无怨,而且现在看来,交情还应是蛮深的。” “那便是我陆家已经失德到连世交都来作对了。” 于少欢闻言默然,他对陆家的看法确实经历的一个很大的变化,这主要与韩道琥有关,从他入世开始,他就没有听到过韩道琥的一句好话,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将女儿嫁给韩道琥之子的陆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今日见到的陆家几人,实在是与想象中差距颇大,陆江浔虽然说话较少,但这只是性格使然,他其实是一个毫无架子,温和和气的人;陆景祯儒雅健谈,善解人意;茹玉气场强大,但却不以势压人;即便之前见到的脾气暴躁的陆景礼,也没有趁他之危,是个拿得起输得起的人于少欢绝不会认为这样的一家人会有多少失德的地方。 “你可知道我们今日出现在这里,家里都有谁知道?”陆景祯开口问道,但没有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并无一人知晓,前天父亲母亲突然找我出门,接着就带我来了,并未告知任何人,你可知为什么。” 于少欢只得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八月初四那天,石林的事情传到了豫章老家,当场就有一位长老气得中风倒地,第二天,十多个老头亲自来九江质问父亲,呵呵,来人都是我的祖父辈的,父亲在他们面前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这些老头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荆云和小妹出来千刀万剐。” “那看到今日陆前辈的所作所为,想来是顶住族内长老们的压力了。” “他们能给别人什么压力,若不是我韩润姨娘在背后捣鬼,他们怎么会有质问的勇气。”陆景祯极为不屑道:“只要我娘和红宁姑祖不同意,他们也只能说说罢了。” 于少欢心底浮现出那个模糊的老太婆身影。 “嘿,红宁姑祖只说了一句话:‘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再’,那些长老们就怂了,骂骂咧咧的会祖宅去了,我们几日才有机会过来。” “不过既然你们家里态度是这样的,陆前辈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这小山谷虽然避世,又不是与世隔绝,用不了多久,这的事情就会传出去,恐怕会对你们在家里的处境更加不利。” “哈哈。”听于少欢这么说,陆景祯突然无畏了起来,“陆蝶是我同胞妹妹,无论她嫁给谁,她的婚事,我绝不会缺席,况且。”陆景祯眨了眨眼睛:“此间事了,父亲定会因为公务繁忙,长居九江,我也会因为身上有伤,在九江寻医,住到过年,只让母亲一个人先回祖宅去,谁有本事找我娘的麻烦,谁就去吧。” 于少欢了然,举起杯道:“我敬陆兄!”陆景祯嘿嘿笑着,一饮而尽。 最终,于少欢还是没能参加上陆蝶的婚礼,只因姜且长睡不醒,昨日半夜,陆江浔帮助姜且梳理完经脉后,交代了一句“等到他自然睡醒就好”后,就离开了。 于少欢本以为睡上一夜就差不多了,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时候还没醒,所以他只得在远处看到一眼陆蝶的迎亲队伍。 陆蝶今日的穿着已经不是那金线压衣的黑色礼服了,而是换上了红色嫁衣,大红色的嫁衣不仅避邪,而且喜庆,一直是普通百姓最喜欢的。 由于距离太远,于少欢看不真切,不过他估计,这嫁衣一定不是新做的,估计不是在黟县的成衣铺里买的,就是将村里谁的嫁衣拿来改改,毕竟时间这么短,做一套新的是一定来不及的。 除了嫁衣,整个成亲的过程也极为简单,村民们也多是图个热闹,没有那么多的流程,所以等到姜且起床的时候,后山的婚宴都吃完了。 由于于少欢不想丢下姜且一个人,所以喜宴也没去吃,还是荆雪发现他二人没来,来了解了情况后,才端了几个盘子过来,让他不至于出去要饭。 “可以,我正饿着呢。”于少欢才刚吃了两口,就听到了姜且声音,只见他两步便跨到于少欢身边,拿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肉大嚼起来。 “身体没问题了?” “恩。”姜且嘴里塞着东西,似乎眼睛都还没睁开,含糊的说道,“我现在感觉好得很,之前那些令我心惊的状态都没有了,真是欠了陆前辈好大个人情。” “那就好。”于少欢也是放心不少,“要不然我们在这多歇息一天吧,明日走陆路去京口。” 此时姜且才注意到了这已是下午了,愕然道:“我睡了多久。” 于少欢耸肩道:“不到一天,现在还是十六。” 姜且微微松了口气,“那还好,咱们一会上路,即便赶上半夜路,我也想蹭船回去,咱们俩个都不认识路,若是走陆路,定要走上不少冤枉路,怕是要四五天都到不了,哪有坐船舒服。” 于少欢慎重地说道:“还是找陆前辈问一下吧,都说了可能会留下后患,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陆江浔似乎很忙,于少欢二人找到他时已是接近黄昏了,还是在村子正面的入口处堵到的。 “前辈,这是要走了啊。” 陆江浔一家三口骑在马上,显然是要离开了,小婢鸢尾留了下来。 “恩。”陆江浔淡淡地点了点头。 陆景祯在一旁道:“小妹倒是想让我们多留几日,嘿,能来这一日已是极为过分,又哪能多待,毕竟我还伤者呢。”说着还捂着胸口做了个难受的表情。 姜且不明其意,只感到莫名其妙,你即便现在难受恐怕也是昨夜喝酒喝 “你二人找我可是有事。”陆江浔开口问道。 “我想问小姜的筑基问题” “已是无恙了,只要自己不作死,回去之后,传敬自然会照顾他。” 姜且连忙再次感谢,“多谢前辈。” 陆江浔点了点头,也不理会二人,驾驭着马儿小碎步离去。 茹玉冲着二人点了点头,跟着陆江浔一起动身,错身时对姜且说了句“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陆景祯只是对着二人拱了拱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目送三人离去,姜且跳起来说道:“此时是真的没事了,我们也赶紧回去牵马,现在怕是要赶上一夜了。” 于少欢道:“不去与荆云荆雪打个招呼吗?” 姜且挠了挠头,“算了吧,我们跟荆云也不熟。” “那荆雪呢。” 姜且颇有些丧气,“要不也算了吧。” 于少欢推了他一把道:“你去找荆雪,我回去牵马,我会在这里等你,希望你不会让我等上一夜。” 小谷外的树木较密,无法骑得太快,陆江浔也不着急,慢慢的溜着马。 突然间茹玉似乎是有了什么察觉,快赶了两步对陆江浔小声道:“有人。” 陆江浔不动声色地点头道:“估计是他们找来了,我们只管自己离去,不必理会,有人应付他们。” 茹玉颇有不甘,但也知陆江浔的意思,便愤恨的呸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驾着马小跑走了。 陆江浔三人离去之后好一阵,林中隐藏的人才陆陆续续的现了身,其中一人说道:“那是陆江浔吧,哼,什么石林抢亲,果然是他们自己安排的。” 为首之人也面色阴沉,对陆江浔出现在这里显是十分愤怒。 又一人说道:“五爷,荆云和陆蝶这狗男女定在这里,不如我们现在冲进去将他们拿了,带回去交由家主处置。” 这一提议得到了所有的认可,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为首的五爷,五爷沉思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先把人拿了,再说其他。” 一行人听得命令,正欲冲进小谷,却突然发现在通往小谷的必经之路上,已经站住了一个人,“韩c道c玘!”那人一字一字地说道:“今日是人家大婚之日,你们作为恶客,还是不要登门了,会死的。” 五爷韩道玘盯着来人,感觉此人极为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短暂的回忆后,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两个概念,第一这个人我见过;第二这个人应该在我“惹不起的人”名单中 但他身边的小弟不知道五爷的名单,此时见到一个出来送的,又狂的没边,当即大骂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算了,既然被你看到了,那你死定了,也不需要知道太多。” 说完挥刀就砍,韩道玘刚想阻止,就发现这个莽夫小弟已经死了。 直向前迈了一步就死了,看着小弟趴在地上的尸体,韩道玘手脚冰凉,这个人果然是惹不起的,来人一夫当关,轻声道:“唉,我也不想与你们搞的这么僵,抬着他走吧。” 韩道玘万分不想退,但是来人的功夫实在可怕,即便他们一起上,他也没有取胜的把握。 来人也不着急,就在前面站着,韩道玘感觉自己遭受到了鄙视,但却又无可奈何,此时他身边的另一个小弟突然小声说道:“五爷,你看他衣服上‘回’字纹。” 韩道玘眯眼看去,果然在来人油渍斑驳,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袖口上看出了一丝端倪,仅这一丝端倪,就让他有了极为可怕的猜测,再看向来人的脸,和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样貌逐渐重合,将他可怕的猜测逐步确认。 来人见到韩道玘脸色突然极差,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感情韩五哥早先没认出小弟来啊,怎么,现在想起来了。” 韩道玘一言不发。 “也确实,近二十年没见面了啊,怎么,五爷想留下来叙旧。” 韩道玘呼出一口长气,说出了他能表达出的最为强硬的话:“这里的事我都会如实告诉家主的!” 来人见他说的这般委屈,哭笑不得地道:“韩兄请吧。” 韩道玘掉头就走,小弟见头领退了,连忙抬起莽夫小弟的尸体跟上,很快就消失在森林中。 来人回头看了一眼小谷的入口,纵深一跃,不见了踪影。 走出了林子后,先前提醒的小弟开口问道:“五爷,我看那个人的图纹,莫不是” “把嘴闭上!”压力骤减韩道玘大吼道,“莫不是你老母啊,还不去牵马!” 小弟顿时吓得战战兢兢,连忙去将韩道玘的坐骑牵来。 韩道玘上马后依旧喘着粗气,道:“这事由我向家主汇报,你们忘了吧。” 说着也一抽胯下骏马,也不顾天色将暗,直奔谯郡韩家老宅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迟到之后 “姑娘啊,我们回到舱里去吧,马上船就要开了,刚开的时候,晃的那一下可厉害了,您可别摔着。”小婢左右看看,周围没有能抓住的东西,这让她非常紧张,有一次开船时她被晃倒了,虽然当时无人敢笑,但是却给了她极大地阴影,成为了她人生中的灰暗时刻之一。 云霓裳颇为宠溺的笑了笑,“你从小便跟我一起乘船,怎么现在还是这么不适应。” “才不是不适应,只是刚开船的那一晃,真的很厉害啊。” “所以你平时要把我教你运功方法好好练练,即便不与人争斗,也可以站的稳些”云霓裳发现小婢根本没听见去,佯做叹气道:“好吧好吧,我们就先回房去,安稳的坐着,等到船开了,再出来透气。” 小婢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地跟着云霓裳往回走,“姑娘啊,您为什么总是不喜欢待在舱里呢,舱里多舒服啊。” “因为舱里闷。” “怎么会闷呢,舱里有琴有书有琵琶,有笛有茶有卧榻,看看书c喝喝茶c弹弹琴c做做画,多好啊。” “还是闷。” “姑娘啊” 云霓裳的船依然没有靠近码头,任一泽回头看到了云霓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船头,便问身旁的副手道:“什么时辰了?” “回少帮主,还有不到一刻就到卯时了。”副手恭敬地回答。 任一泽道:“起航的准备都做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该绑牢的已经绑牢了,牲口什么的也都安置妥当,现在就等大船上的信号了。” 任一泽十分满意,“好。”过了片刻突然又问道:“于兄和姜兄回来了没有?” 副手很明显不知道这两个人,面露迷茫之色,“不知这两位是” 任一泽一愣,接着笑道:“看我这记性,你在另一条船上,应该不认识他们二人,他们是贺兄的朋友,搭我们船去帝都的,前日出去办事了,也不知回来没有。” “应是没有的。”副手答道:“他们若是回来了,又怎能不去跟少帮主打招呼呢。” 任一泽点头称是:“恩,还真是这样。” 略一沉吟,任一泽拿起了一小块炭,在一条布条上写了什么,“你把这个交给码头上的钱虎大哥,他们若是回来了,定然会在码头上打听我们,到时候就让钱虎大哥把这个给他们。” 随即一个小弟拿着字条去了。 “少帮主,大船上给信号了,该开船了。” 任一泽看向大船,果然看到一个人站在桅杆上挥舞着两个小旗,正是上路的命令,“恩,回复他们收到,同时传令开船。” 副手也连忙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一个帮众爬上桅杆,打着旗语跟大船交流,蛟龙帮的三艘船只缓缓出码头,收帆起航了。 “这位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于少欢和姜且再奔了一夜后,终于赶到了码头。 “刚到卯时正。” “完了,还是没赶上,都怪你,跟荆雪告个别还能磨蹭上一个半时辰,害的我们白白奔了一夜,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黟县休息呢。”于少欢抹了一把脸,苦笑道。 “于少,不要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姜且先是忽略了于少欢的埋怨,接着安慰道。 “什么机会。” “这又不是行军打仗,晚上一时半刻很正常,说不定他们就没走呢,快跟我一起找任兄的船,就是挂着蛇旗的,这里的船太多哩,我看花眼啦!” “哪还用找什么蛇旗。”于少欢指着江面道:“云霓裳那显眼的大船都不见了,若是他们还没走,这四牙大舰无论如何也藏不住吧。” 姜且不肯面对现实,拉过一个力夫问道:“这位大哥,敢问蛟龙帮的船停在何处。” 力夫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蛟龙帮,不过你若是问这些帮派事情,去找虎爷吧,他管着这个码头。” 姜且顺着力夫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虎爷,“于少你说这天下的码头难道都是一样的吗?你看这个虎爷跟武昌的那人一样,胸口有个长满黑毛的猪。” “武昌那人胸口确实是猪,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个虎爷胸口是只虎,只是胖了些。” 姜且嘿嘿笑着,来到虎爷身前拱手道:“这位英雄魁梧雄壮,想来就是这里的龙头虎爷了!” 钱虎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眯着眼看了看他二人,哈哈笑道:“二位可是于少侠和姜少侠?” 姜且惊讶道:“哎呀,虎爷果然神通广大,我们才刚到这里,底细就被您摸清了。” 钱虎连连摆手道:“姜少侠切莫称呼我虎爷,与任少帮主一样称呼我一声老钱即可。” 原来是任一泽提到过的,姜且恍然,“原来是任兄提过我们啊,哈哈。” 钱虎拿出了任一泽留下的布条,“这是任少帮主临行前留下的,让我转交给二位少侠,现在任务完成,我也算是松了口气了,哈哈。” “任兄已经走了?” “是啊,刚走,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ps这这里补充一下时间的概念吧,本书中所用的时间主要是时辰,一个时辰(一两个小时)一四炷香一八刻钟,一炷香即是半小时,除这些外还会使用一盏茶来表示更短的时间,一盏茶时间大致在十分钟到十五分钟,在本书中只指十分钟(五分钟就是半盏茶咯)。另外还会用一些例如子时正,子时半来表示整点,子时半就是我们现在的午夜十二点,也是子夜。另外像“寅时末出发”这样的概念可以理解为我们常说的“早上五点之前出发就行”,是个范围时间,并不特指某个时间点。) 姜且向钱虎道了谢后便告辞离去,和于少欢一起望江兴叹。 “这字条上没说什么,只是我们等不了了,就先走了之类的客气话。”于少欢抖了抖那字条道。 姜且苦恼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托船行再联系一条船,还是吃个饭休息休息,用马腿跑回去。” 于少欢想也不想地答道:“找船行肯定不行,若是只有咱们两个人,那无所谓,可是还有马呢,一旦船行给我们介绍的船是水匪的,在大江上被人黑了怎么办,咱们两个已经用实战证明了是两个低手,在地上尚且不如人,到了水上岂不是必定喂鱼了。” “不过刚刚那虎爷说任兄他们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说我们沿江追赶能不能追上。”于少欢出了个注意,但刚说完就又摇头否定了自己,“不成不成,即便追上了,他们没有命令也不会靠岸的。” 姜且却眼睛一亮,“怎么不成,我们去追他们,任兄的座驾虽然不会靠岸,但是说不定他们的船上就有一条小船呢,哈哈,于少还是不及我机智啊。” 于少欢费力的站起身说道:“那走吧,不过我们约定好,一个时辰若是追不上,我们就寻个地方休息,我可不像你昨天睡了大半天,现在精神抖擞的,我从十四那天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再加上前天又喝了大半夜的酒,现在身子实在乏得很。” “没问题。”堪姜且的样子似乎已经追上了,“上了船有三四天时间让你睡呢,不过真让我意外,你居然能跟陆大公子聊上半夜,哈,你该不会是都招了吧。” “这还用我招,人家又不是傻子,我只是没否认罢了。” “嗬,你居然真的招了,等安定下后你定要细细的给我讲讲你们都聊了什么,让我看看你都交代了那些内容?” “好吧好吧,走之前先去买些包子你给我零碎银子,我刚刚看到那边有卖的。” “我能吃十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云姑娘啊 “姑娘啊,我们还是回到船舱里去吧,今天天气不是太好,虽然有太阳,但是却一点不暖人,这风多大啊。” 云霓裳哭笑不得,每次出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的侍女定会开口劝她回去,“你若是冷就自己回舱里去呗,不必跟我一直站在这里。” 小婢非常执着的说道:“出来之前婆婆交代过了,要我片刻不能离姑娘的身,姑娘啊,我们回舱里去吧,昨天的改了一半的谱子,今天改完了多好。” 云霓裳扶着额头道:“我没带奶娘出来,就是怕她啰嗦,却没想到她把这本事传给了你,你也是,好的不学,尽学些这个,若是我传你的运功法门你能上点心的话,也不至于现在又怕冷又怕跌的。” 小婢每次听云霓裳提到练功,就会低着头不说话,她实在是不喜欢练功,多枯燥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霓裳也早就知道了自己侍女的这个特点,所以每次劝自己回船舱的时候,她都会特意提起练功的事,这样小婢就会沉默一会,她就能清静一会。 见到侍女果然不说话了,云霓裳嘴角上扬,暗暗得意。 “啊~~等~~~~~们啊!” 嗯?什么声音,云霓裳尚在享受这片刻安宁,就听到风中带来了什么声音,像是呼喊声。 云霓裳屏息沉听,发现没有后续,心里暗暗纳闷,难道是幻听了?昨夜睡得太晚,今早起的太早,都恍惚了,或许真该回去小睡一会了。 云霓裳尚在自己心里暗暗念叨,小婢的沉默时间结束了,“姑娘啊,前天是八月半,三秋都过去” 又听她说完了一整套说辞,云霓裳寻思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待一会再出来吧,便开口道:“好的吧,就依你,回去吧。” 小婢欣喜道:“好啊,正好昨日补充了许多新鲜的材料,我给姑娘做些点心吧,姑娘想吃什么。” “恩,那就做前几日在江夏你做过的那个把,好像是用” “啊!!等等!!等等!!” 云霓裳才刚说了一半,就又听到了这叫声,这次极为清晰,她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幻听,“你听到了有人再唤等等吗?”云霓裳问一旁的侍女道。 “好像是听到了。”小婢点头道,但是却毫不在意:“肯定不是唤我们的。姑娘您刚刚想说什么,哪种点心,在江夏我做了好多呢,是什么口味的” “等等我们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追上的!!” 云霓裳这次已经确定了,“在右边的岸上。”说着就走向了右边的船舷。 小婢见状暗暗的撅了噘嘴,这人谁啊,好讨厌啊,没事鬼叫什么啊,好不容易才让姑娘回船舱的 云霓裳走到右侧船边,可以清楚的看到三匹马在岸边狂奔,上面有两个人正在大声呼喊,其中一个还在疯狂地招手,显然就是在唤他们。 “小姜,这是云霓裳的船,你招手做什么,蛟龙帮的船还在前面。” “我看到了。”小姜迎着风喊道:“我们追不上了,昨天晚上没休息不止你我,马儿也是,我们从现在开始只会越来越慢,即便任一泽就在眼前,我们也追不上了。” “所以你就找云霓裳?她跟我们都不认识,又怎么会理我们,好好想想刚刚路过那三艘大江会的船,上面的人除了指着我们笑之外还做了什么。” “事已至此,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不会理我们,说不定云霓裳就哈哈啊哈咳咳” 姜且说到一半突然指着江面大笑,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因为呛风而导致的咳嗽声。 顺着姜且所指,于少欢看见云霓裳的大船下开了一个小门,两艘小船向着他们撑了过来,不出意外就是来接他们二人的。 “你看!我说过的吧!云大家!好人啊!助人为乐!好人啊!”止住了咳嗽的姜且热泪盈眶。 于少欢二人不知道,如果是陌生人,云霓裳也不会让他们上船的,此时派了船来,那就是认识啊。 “云芝,你看他二人是不是几天前,在蛟龙帮船上的那两个人。”云霓裳看二人极为眼熟,问向了自己侍女。 小婢云芝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就前几天的事啊,我当日还指给你看过,当时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个姑娘,现在挥手的那个就应是那姑娘的情郎,他们俩还在一起打闹来着。” 云芝苦着脸说道:“事情是有这个事情的,不过当日里我就没看不清啊,不知道姑娘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云霓裳经过再三确认,最终肯定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没错了,看来他们应该是因为什么事情误了时辰,所以才在这里呼喊。” “姑娘啊,我们不要理会了,就算真是蛟龙帮的人,也是他们自己的过错啊,谁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再者说,他们都追上我们了,想来也能追上蛟龙帮的人,任少帮主会接应他们的。”云芝不想多管闲事,只想拉着姑娘回船舱去。 云霓裳摇头道:“任少帮主人是不错的,蛟龙帮这一路上也非常尽心尽力,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能帮就帮一下吧,我记得暗舱里是有小船的,云芝,你去告诉邓管事,派小船去接他们一下,再将他们送过去。” “好。”云芝应下就去安排了,临走前极为幽怨地看了云霓裳一眼。 云霓裳本想借此机会在甲板上多待会,但看到云芝走时颇为委屈,也就没占这一会的便宜,自己回船舱去了。 邓管事正在指挥着一些水手干活,所在的地方汗味极其浓重,云芝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找了过来,没有做任何铺垫,直接开口说道:“看到岸上那两个人了么,姑娘让你派船去接他们。” “好嘞,请姑娘和云芝姑娘放心,我这就去办。”邓管事痛快的应下,接着就张罗人手去给小船所在的暗舱里注水,打开小门放船出去了。 云芝也忙不迭的离开了这里,急于呼吸的她根本没意识到,照比云霓裳的吩咐,她少说了半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近猥琐者…… “再次感谢两位大哥,哈哈。”上了船的于少欢二人喘着粗气连连道谢。 “两位少侠不必如此客气,我等也是奉姑娘的命令行事而已。” “这位大哥,我们的马也一起带到霓裳号上吗?”姜且问到,霓裳号派出了两支小船,两匹马一支,他们二人和剩下那匹马一支。 “当然不是,我们又不懂喂马。”撑船那人笑道:“等到送二位少侠上船后,我们会将马儿送去蛟龙帮那里,正好也可以把中午厨子做菜用的肥鸡嫩羊带回来,也省着那边的兄弟再送一次。” 姜且奇道:“蛟龙帮还养着这些东西?” “呵呵,是啊,专门拿来吃的,每日都会送两次过来。” “这样啊,一艘专门盛着新鲜肉食的船。”姜且转向于少欢道,“哈,这倒真是新鲜。” 于少欢道:“我早就知道了,前几天在蛟龙帮的船上时,咱们顿顿都有鸡吃,你就没想过它是哪来的?” “哈哈,我以为那些都是膳房里备好的东西,又怎么会想到是新杀的。” 于少欢叹气道:“现在虽说已经入秋,但从武昌到石城,我们走了三天,什么肉能放三天不坏。” “也可能是冰着的。”姜且强行辩解道。 “是在船上备一库房冰来冻肉方便?还是养几只活鸡随时取杀方便” 姜且怀疑的看向于少欢,“我怎么觉得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么像贺新郎啊。” 于少欢道:“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就比如现在,我就很奇怪,我们去霓裳号,马儿去蛟龙帮?”后半句话是对撑船之人说的 “正是,管事交代我们的就是这样,接少侠上船,虽然没提这马儿的安置,不过活的畜生决不能带到大船上去,因此送到蛟龙帮那里肯定不会错的,我们姑娘拉车的马也在那儿,那里有专人照顾,绝不会亏待了这三匹宝马。” 姜且一把搂住于少欢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道:“哈,人家主人怎么安排,我们照做就是了,这位大哥还能乱传命令不成?” 于是就这样,于少欢二人上了云霓裳的船,上船时并不是从小门那里进入的,而是从船上扔下来了一截绳梯,让二人爬上来,邓管事就在甲板上等着他们。 “二位少侠先跟我到舱内放下行囊,稍作歇息,我去这就去告诉云芝姑娘。” 于少欢拱手谢过,跟着邓管事进了船舱。 霓裳号在甲板之上共有四层,乃是云霓裳和一众丫鬟妈子的活动范围,至于邓管事和船上其他工作人员,都在甲板之下,和这里是完全分开的。 这四层中,第四层最小,是云霓裳平日里谱曲工作的地方,第三层是云霓裳c云芝等女眷的卧房,第二层是厨房,小仓库等堆放杂物的地方,至于最大的第一层,在云芝看来根本不叫船舱。 即便第一层不被认为是船舱,也不是人能随便进来的,邓管事有资格进来,已经算是霓裳号上少见的高管了。 “二位先在此稍坐,我这就去告诉回禀姑娘,不过我只能传话,至于什么时候能传到姑娘那里去,我也不知,所以二位可能会等很久”邓管事显然是有过类似的经验,提前说道。 “没关系,有劳邓大哥了。” 邓管事随即给二人送来了一大壶凉茶,论大壶装的茶也不会是什么好茶,但他二人也不是挑剔之人,连连道谢。 “这么大一壶茶,看来是真的想让我们等好久。”姜且边说着边倒了一大碗出来递给了于少欢。 于少欢接过茶碗放在一边说道:“若是真要等好久,还是不要喝了,我们不知道净房在哪,难不成你想让云霓裳看到你浑身湿漉漉的找马桶的样子。”二人刚刚在爬软梯上船时,被溅了一身水,现在衣服都是半湿的。 姜且的茶碗都已经到了嘴边,听他这么说又放下了:“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想见我们,给我们随便安排一个住处就好了,又何必让我们在这里枯坐?” “肯定不会是恶意,否则如大江会那般嘲笑我们就够了,何必接我们上船,总之稍安勿躁,等着吧” 这一等真的等了好久,倒不是邓管事不尽心,而是他没有上二楼的资格,只能在一层处摇铃,将事情告知传话的丫鬟,再由传话的丫鬟告诉云芝,然后云霓裳才会知道。 就像邓管事所说的,他只有传话的资格,但在传话的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影响传话的速度。 这一次的问题出在云芝身上,虽然她现在就在二楼的小厨房里满心欢喜的捣碎花瓣做点心,但却与外面呈隔绝状态,为了不使自己独家糕点的制作方法泄露,她将厨房里的厨娘统统赶出去把门,并告知她们,除了有关姑娘的事情和特别危急的情况,不得进去打扰。 而邓管事对传话丫鬟说的话是“请姐姐告诉云芝姑娘,她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二人现在安置在芍药间里,特来复命”。整句话里既没有提到云霓裳,也没有什么船漏水要沉了之类的危况,所以自然被厨房门口守门的婆子拦了下来,邓管事说完了之后也就走了,他手里还有好多活呢,所以于少欢二人就被晾在了那里,等着被人发现 “也就是说,在天下人眼里,这只是一件豪门贵女和江湖草莽的私奔事件;在张大哥钟洛那里,是一次打破了韩陆两家联合的行动,这也一直是我们的看法;但是在陆家本部,还有着别的深意?”姜且苦着脸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这是姜且在听完了于少欢讲述那晚和陆景祯的谈话后,发出的感慨。 “事情虽然是这样,但我倒是觉得陆前辈一家都是不错的人,这次去荆家村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减少陆蝶的愧疚,扫除她的顾虑,从而让她心安,陆景祯的原话是‘若是长老们知道了我爹娘来看着小妹出嫁,不知又要中风几人了’” 姜且点头同意道:“陆叔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接着有些神游,似乎想到了什么另外的事情,“他们是兄弟,能做出一样的选择并不奇怪。” “你说什么?”于少欢问道。 姜且连忙回了神,“没什么必要的事,哈哈,不过你居然还跟他聊上半夜的仲秋,这真让我意外,快老实交代你当初学这些东西,是不是为了在某一天,能用它来讨姑娘的欢心。” 于少欢得意的哼哼道:“这只是我胸中锦绣的一点点而已,等我再习得一套上等的刀法,那绝对就是文武双全的人杰,小姜你也要努力了,否则来日我们去青楼里寻欢,姑娘们都围着我转,岂不是不好意思。” 姜且满脸不屑道:“你打开你的包裹看看你的刀,就凭那刀的卖相,你想的那些事也不可能发生,我给你描述一副画面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你这边在跟姑娘吹牛,说我是何等高手,曾经击败了谁谁谁,就连韩道琛跟我也是五五开,姑娘们听后定会满脸崇拜,然后就会对你娇声说道:‘大爷好威武啊,不如让我们看看大爷的神兵利器,来长长见识,开开眼界。’你又能怎么抵抗姑娘的软语相求呢,一定会极为的得意地说:‘这都是小事,来来来,这就让你们看看大爷的神兵。’接着就拔出你那半条铁板” 姜且边说着还不时捏着嗓子来模仿女声,粗着嗓子学于少欢的声音。 于少欢笑骂道:“滚一边去,我就是这般的死人声吗,再者说了,姑娘们要我展示神兵,为何我就要抽出铁板,我明明还有更适合让她们开眼界的神兵的。” 姜且哈哈笑道:“还真是,是我不对,我说错了,此处不该抽铁板。不过于少你这几天真的变了不少,在衡阳我们刚认识时,你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人总是会变的嘛。” “噗嗤。”姜且喷了一口茶水出来,“这才一个月,我更相信是你的本性暴露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环境的影响是很大的,我这一个月基本都与你在一起,有这样的变化岂不是很正常。” “怪不得你有时说话那么像贺新郎,看来你很容易被人影响啊,不对,为何跟我在一起就会变得猥琐起来,你要把话说清楚” “你们是谁,怎么能在这!”姜且正撸袖子准备跟于少欢好好理论时,一声尖到破声的女音在门口炸裂,吓了他二人一跳。 于少欢略微回了下神,连忙站起身道:“这位姐姐好,是邓管事让我二人在此等候的。” 邓管事?云芝立刻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接着就极为恼火,这个姓邓的真是笨,就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居然把人接到这来,明明是要让他送到蛟龙帮的 云芝心里骂着骂着突然觉得这句话自己好像没说过,又回想了一下,“送到蛟龙帮去”好像真的没说过完了 “怎么了云芝。”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云霓裳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近猥琐者…… “再次感谢两位大哥,哈哈。”上了船的于少欢二人喘着粗气连连道谢。 “两位少侠不必如此客气,我等也是奉姑娘的命令行事而已。” “这位大哥,我们的马也一起带到霓裳号上吗?”姜且问到,霓裳号派出了两支小船,两匹马一支,他们二人和剩下那匹马一支。 “当然不是,我们又不懂喂马。”撑船那人笑道:“等到送二位少侠上船后,我们会将马儿送去蛟龙帮那里,正好也可以把中午厨子做菜用的肥鸡嫩羊带回来,也省着那边的兄弟再送一次。” 姜且奇道:“蛟龙帮还养着这些东西?” “呵呵,是啊,专门拿来吃的,每日都会送两次过来。” “这样啊,一艘专门盛着新鲜肉食的船。”姜且转向于少欢道,“哈,这倒真是新鲜。” 于少欢道:“我早就知道了,前几天在蛟龙帮的船上时,咱们顿顿都有鸡吃,你就没想过它是哪来的?” “哈哈,我以为那些都是膳房里备好的东西,又怎么会想到是新杀的。” 于少欢叹气道:“现在虽说已经入秋,但从武昌到石城,我们走了三天,什么肉能放三天不坏。” “也可能是冰着的。”姜且强行辩解道。 “是在船上备一库房冰来冻肉方便?还是养几只活鸡随时取杀方便” 姜且怀疑的看向于少欢,“我怎么觉得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么像贺新郎啊。” 于少欢道:“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就比如现在,我就很奇怪,我们去霓裳号,马儿去蛟龙帮?”后半句话是对撑船之人说的 “正是,管事交代我们的就是这样,接少侠上船,虽然没提这马儿的安置,不过活的畜生决不能带到大船上去,因此送到蛟龙帮那里肯定不会错的,我们姑娘拉车的马也在那儿,那里有专人照顾,绝不会亏待了这三匹宝马。” 姜且一把搂住于少欢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道:“哈,人家主人怎么安排,我们照做就是了,这位大哥还能乱传命令不成?” 于是就这样,于少欢二人上了云霓裳的船,上船时并不是从小门那里进入的,而是从船上扔下来了一截绳梯,让二人爬上来,邓管事就在甲板上等着他们。 “二位少侠先跟我到舱内放下行囊,稍作歇息,我去这就去告诉云芝姑娘。” 于少欢拱手谢过,跟着邓管事进了船舱。 霓裳号在甲板之上共有四层,乃是云霓裳和一众丫鬟妈子的活动范围,至于邓管事和船上其他工作人员,都在甲板之下,和这里是完全分开的。 这四层中,第四层最小,是云霓裳平日里谱曲工作的地方,第三层是云霓裳c云芝等女眷的卧房,第二层是厨房,小仓库等堆放杂物的地方,至于最大的第一层,在云芝看来根本不叫船舱。 即便第一层不被认为是船舱,也不是人能随便进来的,邓管事有资格进来,已经算是霓裳号上少见的高管了。 “二位先在此稍坐,我这就去告诉回禀姑娘,不过我只能传话,至于什么时候能传到姑娘那里去,我也不知,所以二位可能会等很久”邓管事显然是有过类似的经验,提前说道。 “没关系,有劳邓大哥了。” 邓管事随即给二人送来了一大壶凉茶,论大壶装的茶也不会是什么好茶,但他二人也不是挑剔之人,连连道谢。 “这么大一壶茶,看来是真的想让我们等好久。”姜且边说着边倒了一大碗出来递给了于少欢。 于少欢接过茶碗放在一边说道:“若是真要等好久,还是不要喝了,我们不知道净房在哪,难不成你想让云霓裳看到你浑身湿漉漉的找马桶的样子。”二人刚刚在爬软梯上船时,被溅了一身水,现在衣服都是半湿的。 姜且的茶碗都已经到了嘴边,听他这么说又放下了:“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想见我们,给我们随便安排一个住处就好了,又何必让我们在这里枯坐?” “肯定不会是恶意,否则如大江会那般嘲笑我们就够了,何必接我们上船,总之稍安勿躁,等着吧” 这一等真的等了好久,倒不是邓管事不尽心,而是他没有上二楼的资格,只能在一层处摇铃,将事情告知传话的丫鬟,再由传话的丫鬟告诉云芝,然后云霓裳才会知道。 就像邓管事所说的,他只有传话的资格,但在传话的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影响传话的速度。 这一次的问题出在云芝身上,虽然她现在就在二楼的小厨房里满心欢喜的捣碎花瓣做点心,但却与外面呈隔绝状态,为了不使自己独家糕点的制作方法泄露,她将厨房里的厨娘统统赶出去把门,并告知她们,除了有关姑娘的事情和特别危急的情况,不得进去打扰。 而邓管事对传话丫鬟说的话是“请姐姐告诉云芝姑娘,她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二人现在安置在芍药间里,特来复命”。整句话里既没有提到云霓裳,也没有什么船漏水要沉了之类的危况,所以自然被厨房门口守门的婆子拦了下来,邓管事说完了之后也就走了,他手里还有好多活呢,所以于少欢二人就被晾在了那里,等着被人发现 “也就是说,在天下人眼里,这只是一件豪门贵女和江湖草莽的私奔事件;在张大哥钟洛那里,是一次打破了韩陆两家联合的行动,这也一直是我们的看法;但是在陆家本部,还有着别的深意?”姜且苦着脸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这是姜且在听完了于少欢讲述那晚和陆景祯的谈话后,发出的感慨。 “事情虽然是这样,但我倒是觉得陆前辈一家都是不错的人,这次去荆家村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减少陆蝶的愧疚,扫除她的顾虑,从而让她心安,陆景祯的原话是‘若是长老们知道了我爹娘来看着小妹出嫁,不知又要中风几人了’” 姜且点头同意道:“陆叔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接着有些神游,似乎想到了什么另外的事情,“他们是兄弟,能做出一样的选择并不奇怪。” “你说什么?”于少欢问道。 姜且连忙回了神,“没什么必要的事,哈哈,不过你居然还跟他聊上半夜的仲秋,这真让我意外,快老实交代你当初学这些东西,是不是为了在某一天,能用它来讨姑娘的欢心。” 于少欢得意的哼哼道:“这只是我胸中锦绣的一点点而已,等我再习得一套上等的刀法,那绝对就是文武双全的人杰,小姜你也要努力了,否则来日我们去青楼里寻欢,姑娘们都围着我转,岂不是不好意思。” 姜且满脸不屑道:“你打开你的包裹看看你的刀,就凭那刀的卖相,你想的那些事也不可能发生,我给你描述一副画面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你这边在跟姑娘吹牛,说我是何等高手,曾经击败了谁谁谁,就连韩道琛跟我也是五五开,姑娘们听后定会满脸崇拜,然后就会对你娇声说道:‘大爷好威武啊,不如让我们看看大爷的神兵利器,来长长见识,开开眼界。’你又能怎么抵抗姑娘的软语相求呢,一定会极为的得意地说:‘这都是小事,来来来,这就让你们看看大爷的神兵。’接着就拔出你那半条铁板” 姜且边说着还不时捏着嗓子来模仿女声,粗着嗓子学于少欢的声音。 于少欢笑骂道:“滚一边去,我就是这般的死人声吗,再者说了,姑娘们要我展示神兵,为何我就要抽出铁板,我明明还有更适合让她们开眼界的神兵的。” 姜且哈哈笑道:“还真是,是我不对,我说错了,此处不该抽铁板。不过于少你这几天真的变了不少,在衡阳我们刚认识时,你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人总是会变的嘛。” “噗嗤。”姜且喷了一口茶水出来,“这才一个月,我更相信是你的本性暴露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环境的影响是很大的,我这一个月基本都与你在一起,有这样的变化岂不是很正常。” “怪不得你有时说话那么像贺新郎,看来你很容易被人影响啊,不对,为何跟我在一起就会变得猥琐起来,你要把话说清楚” “你们是谁,怎么能在这!”姜且正撸袖子准备跟于少欢好好理论时,一声尖到破声的女音在门口炸裂,吓了他二人一跳。 于少欢略微回了下神,连忙站起身道:“这位姐姐好,是邓管事让我二人在此等候的。” 邓管事?云芝立刻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接着就极为恼火,这个姓邓的真是笨,就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居然把人接到这来,明明是要让他送到蛟龙帮的 云芝心里骂着骂着突然觉得这句话自己好像没说过,又回想了一下,“送到蛟龙帮去”好像真的没说过完了 “怎么了云芝。”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云霓裳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两个小人 云霓裳快步赶来,见到眼前状况也是有些意外,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我的船上?” 云霓裳无疑是很漂亮的,肤白貌美,腰细腿长,这一点于少欢早在几日前便知道了,所以此时虽然依旧有些惊艳,但还不至于像姜且那般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见云霓裳这么问,于少欢也有些摸不到头脑,明明是你派人来接我们的啊,为什么还要这么问,难道是在问更早的缘由? 念及至此于少欢决定说的稍微详细些,他先是客客气气的施了个礼道:“您就是云大家吧,我名为于少欢,这位叫做姜且。”见到云霓裳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我二人与任兄约好今早在石城见面,搭乘他的船前往帝都,可惜因事误了时辰,到达石城码头时已经过了卯时正,那是我二人也是有些丧气,可询问码头的力夫,才得知船刚开走不久,于是我们就试着抱抱看的态度呃,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能否追上,因此” 于少欢觉得这几句话已经简单概括了重点,还在最后留了个话头作为结束,意思是因此在江岸被您接了上来,所以我们现在在您的船上,因为这句话是你都知道的废话,所以就不说了。 可云霓裳却不是,她并不关心这两人姓甚名谁,也不关心于少欢因为什么误船,更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沿江追赶,她问的是:你为何现在在船上?等的答案就是因此之后的那句话,在这之前的都是废话。 于是就这样两个人一个觉得自己说完了,按照互动的原则,现在该你继续问了;一个觉得这人有病吧,说到一半不说了 过得片刻,云霓裳见于少欢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微微有些皱眉,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们为何会在这。” 于少欢听她再问,便有些感觉出不同了,试探的说道:“邓管事将我二人接来后,就让我们在这里等候,他则去复命,现在算起来,大概也有两个时辰了吧。”他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只是感觉时间已经很久了,便随便说了个时间。 “哪有那么久。”云芝小声嘀咕着,此时她基本上确认了失误在她,所以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理直气壮。 云霓裳对自己的侍女可是极为了解的,此时看她的举止表情便猜到这事一定与她有关。 “实在是抱歉,我刚刚小睡了片刻,没收到消息,居然让两位等了这么久。”云霓裳发现是己方人的过失,便想将这事带过,之后再将二人送到蛟龙帮去,“二位一定还没吃中饭吧,云芝,你快去告诉小厨房,做些吃食来。” 于少欢见此便知道这中间定有误会了,云霓裳应该是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们存在,没准就是担任护卫工作的任一泽向她报告过船上的人员,所以她才能认出岸边的两人,并派船来接他们,说接他们并不准确,此时看来应是送他们去蛟龙帮才对。 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长身玉立,一副儒雅的样子,跟他本人有几分相似,而另一个小人却矮一些,看不清样子,不过却有一种熟悉感,感觉也是熟人。 儒雅小人率先开口说道:“我就说嘛,云霓裳又不认识我们,怎么会接我们上船,还要见我们,果然是误会了吧,照我看,现在赶紧开口自承错误,给云霓裳个台阶下,吃完饭回蛟龙帮去,这样就能给她留下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印象,将来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放屁!”另一个小人大喊道,“留下好印象有个屁用,她只会当你是个好人,这世上好人那么多,她凭什么跟你更进一步啊,照我看,这个云霓裳应是面皮极薄的人,她断不会开口撵人,所以只要我们一直装傻,装作听不懂她的一切暗示,那就有很大机会能留在这个船上,还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甚至都不用将来,今夜就有机会更进一步!” “哼,无耻之徒,你看主人的样子跟我一模一样,肯定不会听从你这妖言谬论,主人,来照我说的做,现在赶紧对她说:‘我二人上来也就是想当面谢过云大家的援手之恩,现在既然已经谢了,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劳烦云大家通知任兄一声,派支小船接我们过去’” “主人,绝对不能听他的,这么做你会后悔的!”另一个小人着急地大喊,或许是因为心情急切,他的气质逐渐清晰起来,这略微有些猥琐的气质,这这不是姜且吗“主人来照我的话对她说;‘多谢云大家的援手之恩,能让我二人免除颠簸之苦,云大家船上若是有什么未完的工作,尽管吩咐我们就是,别的没有,我们就是有把子力气。’当然这么说这是客气客气,云大家不会让你真的去干活的,噢,我最后那句话是对主人你说的。” “哼,虚伪,无耻,主人才不是你这种人!”儒雅小人极为鄙视。 “或许他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是了!”猥琐小人颇有些洋洋得意。 于少欢连忙打了个寒战,姜且注定要变成张君夜那般人的,难道我要成为陈七吗?两个人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哪家的姑娘更好? 不能,我绝不能再变了,儒雅小人,我支持你,于少欢的神色逐渐坚定,或许我将来会变,但是此时此刻,希望你跟我一起努力,将我坚守本心,深吸一口气,在猥琐小人的“你会后悔的!”的大喊中,他张开了嘴。 “多谢云大家的援手之恩,能让我二人免除颠簸之苦,云大家船上若是有什么未完的工作,尽管吩咐我们就是,别的没有,我们就是有把子力气。” 呃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难道这才是我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难道这才不对,这不是我说的,这也不是我藏在心中的猥琐姜且小人说的,这就是我站在身边的猥琐姜且说的!!! 于少欢身体僵硬的微微转头,看见姜且正在满脸带笑的拱手作揖,起身时还偷偷地向于少欢眨了眨眼。 “拆他台,拆他台,拆他台”儒雅小人气急了,在他心中大喊。 “他是你的兄弟啊啊啊!!!”猥琐小人泪流满面,哭坐在地。 于少欢沉默片刻,终是心中长叹一声,没有说话,这声长叹在儒雅小人头上霹雳般炸响,瞬间让他无比落寞。 “你二人不是蛟龙帮的人么,在我的船上帮什么忙呢。”云霓裳显然是在暗示了。 姜且连道:“哈哈,云大家误会了,我兄弟二人不是蛟龙帮众,只是搭了他们的船去帝都而已。” “哦,任少帮主为人方正,你们居然能让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带朋友,看来关系不错啊。” “没什么关系,都是朋友托朋友,我也是十一那天在武昌才跟任兄第一次见面。” “任少帮主也真是的,今早上路时,他若是直接告诉我说,有两个朋友没到,要多等一会,我又岂能不答应,他却什么都没说,害的两位公子跑了这么远的路。” “任兄的性格就是这样,古板守规矩,虽然有时挺难相处,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值得我们一交啊,哈哈!” 于少欢低头看着脚面,实际上则在心中嚎啕大哭,儒雅小人,你怎么了!他清晰的感觉到,姜且每说一句话,儒雅小人的生命力就会减弱一分,他,快死了 云霓裳此时也逐渐调整了心态,称呼也变成了公子,她父亲就是江湖人,她也是,虽然她的父亲对她疼爱有加,将她当成大家闺秀,往来出入贵人府邸,但是骨子里的东西仍在。 比如真正的大家闺秀绝不会没事站在船头吹风,也不会走南闯北的采风作曲,她在之前所以想将二人送回去蛟龙帮,只是认为他们是蛟龙帮众,留在自己船上虽然任一泽不会多说什么,但终归是不好,现在二人不是,那么留在船上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云霓裳从不会反感别人亲近自己,诗经第一个部分第一章第一篇第一句就告诉了世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己这么漂亮,别人想来亲近也是自然的,就像她见到了那些彬彬有礼举止优雅的青年才俊也想攀谈一番一样,只要把握好她心中的度就可以。 于少欢和姜且的卖相都不错,而且行动举止都不像普通的江湖草莽,应是受过名师指点的,虽然姜且有些嬉皮笑脸,但与她反感的那些不学无术的油头粉面的纨绔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云霓裳也乐于结交。 于少欢看到几句话后,云霓裳便没有再暗示将他们走的意思,心中也是纳闷,但也没有多想,认为只是云霓裳人好而已,却不知缘由贺新郎早就对他说过了。 贺新郎曾对于少欢说过,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那句话当时是被他用来评论荆云的事,于少欢听了之后也就过了,没有当回事,却不知这种分级虽然模糊但是却坚定存在,此刻就是又一次的将其论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两个小人 云霓裳快步赶来,见到眼前状况也是有些意外,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我的船上?” 云霓裳无疑是很漂亮的,肤白貌美,腰细腿长,这一点于少欢早在几日前便知道了,所以此时虽然依旧有些惊艳,但还不至于像姜且那般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见云霓裳这么问,于少欢也有些摸不到头脑,明明是你派人来接我们的啊,为什么还要这么问,难道是在问更早的缘由? 念及至此于少欢决定说的稍微详细些,他先是客客气气的施了个礼道:“您就是云大家吧,我名为于少欢,这位叫做姜且。”见到云霓裳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我二人与任兄约好今早在石城见面,搭乘他的船前往帝都,可惜因事误了时辰,到达石城码头时已经过了卯时正,那是我二人也是有些丧气,可询问码头的力夫,才得知船刚开走不久,于是我们就试着抱抱看的态度呃,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能否追上,因此” 于少欢觉得这几句话已经简单概括了重点,还在最后留了个话头作为结束,意思是因此在江岸被您接了上来,所以我们现在在您的船上,因为这句话是你都知道的废话,所以就不说了。 可云霓裳却不是,她并不关心这两人姓甚名谁,也不关心于少欢因为什么误船,更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沿江追赶,她问的是:你为何现在在船上?等的答案就是因此之后的那句话,在这之前的都是废话。 于是就这样两个人一个觉得自己说完了,按照互动的原则,现在该你继续问了;一个觉得这人有病吧,说到一半不说了 过得片刻,云霓裳见于少欢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微微有些皱眉,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们为何会在这。” 于少欢听她再问,便有些感觉出不同了,试探的说道:“邓管事将我二人接来后,就让我们在这里等候,他则去复命,现在算起来,大概也有两个时辰了吧。”他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只是感觉时间已经很久了,便随便说了个时间。 “哪有那么久。”云芝小声嘀咕着,此时她基本上确认了失误在她,所以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理直气壮。 云霓裳对自己的侍女可是极为了解的,此时看她的举止表情便猜到这事一定与她有关。 “实在是抱歉,我刚刚小睡了片刻,没收到消息,居然让两位等了这么久。”云霓裳发现是己方人的过失,便想将这事带过,之后再将二人送到蛟龙帮去,“二位一定还没吃中饭吧,云芝,你快去告诉小厨房,做些吃食来。” 于少欢见此便知道这中间定有误会了,云霓裳应该是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们存在,没准就是担任护卫工作的任一泽向她报告过船上的人员,所以她才能认出岸边的两人,并派船来接他们,说接他们并不准确,此时看来应是送他们去蛟龙帮才对。 此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长身玉立,一副儒雅的样子,跟他本人有几分相似,而另一个小人却矮一些,看不清样子,不过却有一种熟悉感,感觉也是熟人。 儒雅小人率先开口说道:“我就说嘛,云霓裳又不认识我们,怎么会接我们上船,还要见我们,果然是误会了吧,照我看,现在赶紧开口自承错误,给云霓裳个台阶下,吃完饭回蛟龙帮去,这样就能给她留下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印象,将来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放屁!”另一个小人大喊道,“留下好印象有个屁用,她只会当你是个好人,这世上好人那么多,她凭什么跟你更进一步啊,照我看,这个云霓裳应是面皮极薄的人,她断不会开口撵人,所以只要我们一直装傻,装作听不懂她的一切暗示,那就有很大机会能留在这个船上,还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甚至都不用将来,今夜就有机会更进一步!” “哼,无耻之徒,你看主人的样子跟我一模一样,肯定不会听从你这妖言谬论,主人,来照我说的做,现在赶紧对她说:‘我二人上来也就是想当面谢过云大家的援手之恩,现在既然已经谢了,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劳烦云大家通知任兄一声,派支小船接我们过去’” “主人,绝对不能听他的,这么做你会后悔的!”另一个小人着急地大喊,或许是因为心情急切,他的气质逐渐清晰起来,这略微有些猥琐的气质,这这不是姜且吗“主人来照我的话对她说;‘多谢云大家的援手之恩,能让我二人免除颠簸之苦,云大家船上若是有什么未完的工作,尽管吩咐我们就是,别的没有,我们就是有把子力气。’当然这么说这是客气客气,云大家不会让你真的去干活的,噢,我最后那句话是对主人你说的。” “哼,虚伪,无耻,主人才不是你这种人!”儒雅小人极为鄙视。 “或许他以前不是,但是现在是了!”猥琐小人颇有些洋洋得意。 于少欢连忙打了个寒战,姜且注定要变成张君夜那般人的,难道我要成为陈七吗?两个人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哪家的姑娘更好? 不能,我绝不能再变了,儒雅小人,我支持你,于少欢的神色逐渐坚定,或许我将来会变,但是此时此刻,希望你跟我一起努力,将我坚守本心,深吸一口气,在猥琐小人的“你会后悔的!”的大喊中,他张开了嘴。 “多谢云大家的援手之恩,能让我二人免除颠簸之苦,云大家船上若是有什么未完的工作,尽管吩咐我们就是,别的没有,我们就是有把子力气。” 呃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难道这才是我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难道这才不对,这不是我说的,这也不是我藏在心中的猥琐姜且小人说的,这就是我站在身边的猥琐姜且说的!!! 于少欢身体僵硬的微微转头,看见姜且正在满脸带笑的拱手作揖,起身时还偷偷地向于少欢眨了眨眼。 “拆他台,拆他台,拆他台”儒雅小人气急了,在他心中大喊。 “他是你的兄弟啊啊啊!!!”猥琐小人泪流满面,哭坐在地。 于少欢沉默片刻,终是心中长叹一声,没有说话,这声长叹在儒雅小人头上霹雳般炸响,瞬间让他无比落寞。 “你二人不是蛟龙帮的人么,在我的船上帮什么忙呢。”云霓裳显然是在暗示了。 姜且连道:“哈哈,云大家误会了,我兄弟二人不是蛟龙帮众,只是搭了他们的船去帝都而已。” “哦,任少帮主为人方正,你们居然能让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带朋友,看来关系不错啊。” “没什么关系,都是朋友托朋友,我也是十一那天在武昌才跟任兄第一次见面。” “任少帮主也真是的,今早上路时,他若是直接告诉我说,有两个朋友没到,要多等一会,我又岂能不答应,他却什么都没说,害的两位公子跑了这么远的路。” “任兄的性格就是这样,古板守规矩,虽然有时挺难相处,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值得我们一交啊,哈哈!” 于少欢低头看着脚面,实际上则在心中嚎啕大哭,儒雅小人,你怎么了!他清晰的感觉到,姜且每说一句话,儒雅小人的生命力就会减弱一分,他,快死了 云霓裳此时也逐渐调整了心态,称呼也变成了公子,她父亲就是江湖人,她也是,虽然她的父亲对她疼爱有加,将她当成大家闺秀,往来出入贵人府邸,但是骨子里的东西仍在。 比如真正的大家闺秀绝不会没事站在船头吹风,也不会走南闯北的采风作曲,她在之前所以想将二人送回去蛟龙帮,只是认为他们是蛟龙帮众,留在自己船上虽然任一泽不会多说什么,但终归是不好,现在二人不是,那么留在船上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云霓裳从不会反感别人亲近自己,诗经第一个部分第一章第一篇第一句就告诉了世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己这么漂亮,别人想来亲近也是自然的,就像她见到了那些彬彬有礼举止优雅的青年才俊也想攀谈一番一样,只要把握好她心中的度就可以。 于少欢和姜且的卖相都不错,而且行动举止都不像普通的江湖草莽,应是受过名师指点的,虽然姜且有些嬉皮笑脸,但与她反感的那些不学无术的油头粉面的纨绔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云霓裳也乐于结交。 于少欢看到几句话后,云霓裳便没有再暗示将他们走的意思,心中也是纳闷,但也没有多想,认为只是云霓裳人好而已,却不知缘由贺新郎早就对他说过了。 贺新郎曾对于少欢说过,人是分为三六九等的,那句话当时是被他用来评论荆云的事,于少欢听了之后也就过了,没有当回事,却不知这种分级虽然模糊但是却坚定存在,此刻就是又一次的将其论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一统江山 二合一章节 “两位来品尝一下这个葱油烙饼,这是云芝最擅长做的吃食之一,她今日做了半天呢。” 云霓裳自然不会安排中午的剩菜,都是让二楼的小厨房内重新做的,一碟碟堆满了整张桌子。 这一桌子中,有一道菜很有名堂,做法是由一个白瓷小瓮装上半罐的热汤,在汤上覆盖上一层极厚的热油,用热油掩盖住汤的热气,使其表面平淡,不显波澜,然后用数层薄饼封住瓮口,薄饼的粘合位置错落考究,每两层之间都装有特制的馅料,食用前用筷子或其它尖锐之物使劲一刺,将几层薄饼全部刺穿,这样就会使里面的馅料就会逐一加入到汤里,被烫熟的同时还会吸收热油释放汤的热量,等到薄饼及所有的馅料全部落入汤中后,汤内会产生一种雾气伴随着热气萦绕上旋,在白瓷瓮的上方形成一副完全由气体组成立体图案,是一座巍峨高山,半山处还有这浮云飘荡,甚为壮观,这道菜也因此得名为“仙山”。 不过由于瓮内只有热汤,薄饼和馅料都是生的,所以吃之前这一刺极为讲究,如果刺的位置不准或是用力不对,就会导致馅料入汤的顺序和速度发生变化,影响口感倒在其次,主要是会使得最后的成像发生变化,刺的准就是仙山,刺歪了那就是水蒸气,要是不会刺,那么馅料就会连热油都吸收不完,就会完全变成了一锅废料,所以这道菜上桌的场合基本上只有两种,一种是宴请贵客,一种是装逼 于少欢与姜且自然不会被认为是贵客,云霓裳也完全没有装逼的意思,所以上这道菜只是小婢云芝擅自做主。 此菜的做法其实极为简单,没什么难度,馅料的制作虽然是秘方,但是也可以买到,难度都在那一刺上,在云芝眼里,姑娘自然是无所不能的,这一刺又能有多难,她擅自将这“仙山”端上来,就是想让云霓裳露一手,然后看他二人惊讶的土包子表情,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看。 云霓裳却非常尴尬,她刺的不好,这两天之所以每天都要来一份,就是为了要好好练习,到了京城后不为装逼,只为了不丢脸即可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没到京城,就要丢脸了。 姜且看到这上有万里江山的白瓷小瓮,叹了口气,拿起筷子飞速一戳,几层薄饼瞬间便被刺破,筷子拔出之后,上面没有蘸到一丝馅料,这个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熟练无比。 云霓裳看到姜且拿起筷子时就想阻拦,但是姜且动作实在是快,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已经有热气从那小洞处冒出来了。 随着馅料入汤的声音不断传来,云霓裳也愈发惊讶,热气在瓮上萦绕不散,已经形成了一个山尖,后来的热气聚在这山尖下,越来越粗,一座巍峨高山逐渐形成。 噗通一声,这是最上层的薄饼被粘在它身上的馅料所累,完全掉入瓮中的声音,伴随着这声声响,瓮中瞬间升腾出大量白气,浮到山腰处却如浪般向外扩散,在其余三人震撼的目光下,一幅美丽仙山便这般浮在了桌上。 几个人连大气不敢喘,生怕吹散的这雾山,瓮内还在持续地输送着热气,补充那不断消散的浮云,室内一片安静,过了不知道多久,这雾山才渐渐散去,姜且的笑声也随后传来:“哈哈,快吃吧,这个东西就是吃个景,其实味道也就那样。”边说着边拿起汤勺给自己盛了一碗,“江山这菜,其实最好吃的时候,就是在馅料刚刚全部入锅那一刻,不过要是那时候吃,就一定会打散这雾山,所以人们都会等,等到雾山自然散尽了,再来食用,可是那个时候,热气都没了,馅料都老了,还有什么吃头。” 云霓裳呼出一口气,收回了脸上的震撼,示意云芝也给她盛一碗,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仙山,即便在京城都的一统江山楼里也未曾见过,今日姜公子真是让我看了眼界了。” 姜且摇头道:“这没什么,找准了位置,果断刺进去就行了,你若是想学,回头我教你窍门,十次成个九次半还是没问题的。” “莫非姜公子就是这般练出来的” 姜且随意点了点头道:“家里老人古板好面子,每次请客都要装逼,久而久之我就会了。” 于少欢默默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努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同时,在心里说道:你这就是在装逼 “你这道‘江山’只是单峰,还有什么对山c连峰c小江山c以及最大的一统江山,原理都差不多。”姜且继续卖弄着。 云霓裳还在心里盘算帝都姓姜的阀门,闻言道:“我只是听说过在‘一统江山楼’里还有许多仙山,但却不知是这般划分的,我听姜公子的意思,莫非这道菜的名字是叫‘江山’。” “一统江山楼我没去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不过这菜的名字最初确实是叫‘江山’,要不然又怎么会有‘一统江山楼’呢,或许之后他们为了避讳什么,才改的‘仙山’吧。” 云霓裳谦虚道:“愿闻其详。” “这还是先帝时候的事了,一个善于钻研的厨子无意中发现了锅上的雾气很像是某些图案,因此便想以此作为噱头,来赚些小钱,不久后在他的细细琢磨下,便做出了最初的‘江山’。” 姜且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桌上的瓮,“这个厨子也因此火了起来,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后来有一次先帝大寿,这厨子就想啊,我若是能做一道菜,能在菜上浮现出我大雍的江山,那岂不是会得到无边的赏赐,于是他就努力地琢磨,终于成功了,在先帝大寿那天,据说由数个力士扛着一个大的烹鼎上殿,因为鼎口太大了,薄饼摊不到那么大,摊到了也无法粘住,所以是用一种白布还是白丝来着封住的。” “上殿后由当时的太尉韩纹亲持一支尖锐的竹枪,凌空疾刺,刺穿了兜着馅料的那几层白布,随着馅料的不断入锅,居然真的在鼎上逐渐浮现出了九州大地,我虽然没看到当时的场景,但我估计也就是像而已,比如先帝问:‘你看这像不像我大雍王朝啊。’下面群臣又有谁敢说不像,于是先帝大喜,当场提笔‘一统江山’,赐给了那个老板,就有了一统江山楼。同时由于当时浮现的是九州大地,还引起的先帝和诸大臣的北伐情怀,好像还导致了南阳襄阳之战?这我就不清楚了” 云霓裳叹服道:“此事我从未听过,姜公子当真是家学渊源。” 她特意用了家学渊源四个字,想要试探姜且的反应,姜且却神态毫无变化道:“从那之后,没人敢随意打碎这雾山,因为这菜既然命名为‘江山’了,若是随意打破,岂不是有打碎江山这层意思在里面,所以说这菜就是吃个景” 于少欢突然面色一正,庄严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姜兄。” 姜且顿时心生警惕,这人要干嘛? “姜兄是如何得知,雾山刚形成时滋味最佳的?” 云霓裳听得这话,也面露有趣之色,附和道:“是啊,姜公子是如何得知的呢?” 姜且苦着脸叹气道:“那次做失败了” 于少欢明显不信,云霓裳也只是调侃,见状便开口转移道:“这次去帝都,定要去一统江山楼,看看那对山,连峰又是什么景象。” 姜且道:“若是为了看景象,那自然是越大的越好,但是若论滋味,还是这单峰的最好。” “这是为何?” 姜且寻思了片刻,答道:“就拿涮肉来说,一片羊肉在锅里提三提就能吃了,滋味甚是鲜美,可若是扔一坨羊肉下锅呢,若是扔一只羊进去呢,这‘江山’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据说先帝那一大鼎‘一统江山’,被赐给了群臣百官一起食用,意思是共享江山,诸大臣感激涕零,无不干了碗里的吃食后拍着胸脯表忠心,但当晚就有无数大臣闹了肚子,一些年纪大的老臣差点就活不到第二天了,看来与陛下共享江山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云霓裳听姜且说的有趣,连连笑道:“怎么能如此编排诸位大臣” “其实云大家你只要单单练好这单峰,就足够你装宴客了,其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没什么必要。” 云霓裳称是谢过,姜且眼见这道菜的话题已经聊完了,基本上他的装逼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便开口道:“云大家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确实都是上品佳肴,精致可口,但是我兄弟二人哈哈。” 云霓裳瞬间明白了意思,抱歉道:“是我招待不周了。”接着对云芝道:“你去邓管事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熏鸡酱肉之类的大块吃食,拿上来些。” 于少欢心中佩服,若是再刚开席时便提出这等要求,定会遭人鄙视,被人认为不时礼数,可在装完逼之后,那就成了吃不惯这些细致菜肴了。 云芝出去后,姜且问道:“不知云大家为何这么急着回京,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霓裳答道:“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只是陛下想要我排一支舞,在今年的九月九献上。” 姜且闻言,连连向于少欢挤眉弄眼,让于少欢哭笑不得。 云霓裳看见姜且表情,问道:“姜公子为何这般表情。” 姜且哈哈笑道:“我是在暗示于少,到他的时间了。” 云霓裳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姜且也没藏着掖着,开口道:“我这人最是不学无术了,什么节日该做什么一窍不通,不过于少就不一样了,最是知道这些书中记载的东西,就比如他前天居然能跟人聊上半夜的八月半,让我无比惊讶,所以听到云大家提到了九月九,才给他暗示,让他接话啊。” 云霓裳闻言颇为好奇,看向了于少欢。 于少欢顿时极为尴尬,苦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呢,上巳踏青,重阳辞青,其余的便没什么了,不过今日已是十七了,刨去路上所耗云大家还有不到二十日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够排一支舞吗?” 云霓裳笑道:“这等仪式舞,曲步早有定论,我无法更改分毫,只是监督别人练舞而已,不用说二十日了,十日便绰绰有余,于公子休要转移话题,快快说来什么叫做‘上巳踏青,重阳辞青’。哈,三月三我是知道的,九月九我也知道,这些年来逢节必过,却从有心探寻它们的根源意义,今日定要向于公子好好讨教了。” 姜且一脸得意,一副“我这个助攻不错吧”的表情,于少欢心中鄙视,脸上却微笑道:“云大家想听什么。” 霓裳号甲板上四层,云霓裳半依靠在卧榻上,看见云芝走了进来,问道:“他们二人都安置好了?” 云芝回道:“安置好了,还在一层,姑娘啊,咱们船上根本就没有客房,我这可是废了好大劲收拾呢。” 云霓裳笑道:“谁让你当时说话只说一半,将他们接上船,你自己犯下得错误,只让你收拾两间客房出来作为惩罚,已经是很便宜你了,还想怎样。” 云芝吐了吐舌头,不再叫苦,来到云霓裳身后揉捏着她的肩膀道:“姑娘在看什么书呢?” 云霓裳道:“没什么,有关重阳节的,刚刚于公子提到了好多书籍,恰好船上有几本,我就翻翻看。” “那他说得对嘛?” 云霓裳叹气道:“当然对啊,这二人到底是谁家的呢,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这是要回家,可我遍寻京城有名的望族,也没听过于姜二姓,唉。” “或许是外面的大姓,只是在京中有个落脚的地方呢。” 云霓裳道:“或许是如此了,也罢,不要再想了,就这样吧,若真是在京城,定会再见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一统江山 二合一章节 “两位来品尝一下这个葱油烙饼,这是云芝最擅长做的吃食之一,她今日做了半天呢。” 云霓裳自然不会安排中午的剩菜,都是让二楼的小厨房内重新做的,一碟碟堆满了整张桌子。 这一桌子中,有一道菜很有名堂,做法是由一个白瓷小瓮装上半罐的热汤,在汤上覆盖上一层极厚的热油,用热油掩盖住汤的热气,使其表面平淡,不显波澜,然后用数层薄饼封住瓮口,薄饼的粘合位置错落考究,每两层之间都装有特制的馅料,食用前用筷子或其它尖锐之物使劲一刺,将几层薄饼全部刺穿,这样就会使里面的馅料就会逐一加入到汤里,被烫熟的同时还会吸收热油释放汤的热量,等到薄饼及所有的馅料全部落入汤中后,汤内会产生一种雾气伴随着热气萦绕上旋,在白瓷瓮的上方形成一副完全由气体组成立体图案,是一座巍峨高山,半山处还有这浮云飘荡,甚为壮观,这道菜也因此得名为“仙山”。 不过由于瓮内只有热汤,薄饼和馅料都是生的,所以吃之前这一刺极为讲究,如果刺的位置不准或是用力不对,就会导致馅料入汤的顺序和速度发生变化,影响口感倒在其次,主要是会使得最后的成像发生变化,刺的准就是仙山,刺歪了那就是水蒸气,要是不会刺,那么馅料就会连热油都吸收不完,就会完全变成了一锅废料,所以这道菜上桌的场合基本上只有两种,一种是宴请贵客,一种是装逼 于少欢与姜且自然不会被认为是贵客,云霓裳也完全没有装逼的意思,所以上这道菜只是小婢云芝擅自做主。 此菜的做法其实极为简单,没什么难度,馅料的制作虽然是秘方,但是也可以买到,难度都在那一刺上,在云芝眼里,姑娘自然是无所不能的,这一刺又能有多难,她擅自将这“仙山”端上来,就是想让云霓裳露一手,然后看他二人惊讶的土包子表情,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看。 云霓裳却非常尴尬,她刺的不好,这两天之所以每天都要来一份,就是为了要好好练习,到了京城后不为装逼,只为了不丢脸即可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没到京城,就要丢脸了。 姜且看到这上有万里江山的白瓷小瓮,叹了口气,拿起筷子飞速一戳,几层薄饼瞬间便被刺破,筷子拔出之后,上面没有蘸到一丝馅料,这个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熟练无比。 云霓裳看到姜且拿起筷子时就想阻拦,但是姜且动作实在是快,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已经有热气从那小洞处冒出来了。 随着馅料入汤的声音不断传来,云霓裳也愈发惊讶,热气在瓮上萦绕不散,已经形成了一个山尖,后来的热气聚在这山尖下,越来越粗,一座巍峨高山逐渐形成。 噗通一声,这是最上层的薄饼被粘在它身上的馅料所累,完全掉入瓮中的声音,伴随着这声声响,瓮中瞬间升腾出大量白气,浮到山腰处却如浪般向外扩散,在其余三人震撼的目光下,一幅美丽仙山便这般浮在了桌上。 几个人连大气不敢喘,生怕吹散的这雾山,瓮内还在持续地输送着热气,补充那不断消散的浮云,室内一片安静,过了不知道多久,这雾山才渐渐散去,姜且的笑声也随后传来:“哈哈,快吃吧,这个东西就是吃个景,其实味道也就那样。”边说着边拿起汤勺给自己盛了一碗,“江山这菜,其实最好吃的时候,就是在馅料刚刚全部入锅那一刻,不过要是那时候吃,就一定会打散这雾山,所以人们都会等,等到雾山自然散尽了,再来食用,可是那个时候,热气都没了,馅料都老了,还有什么吃头。” 云霓裳呼出一口气,收回了脸上的震撼,示意云芝也给她盛一碗,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仙山,即便在京城都的一统江山楼里也未曾见过,今日姜公子真是让我看了眼界了。” 姜且摇头道:“这没什么,找准了位置,果断刺进去就行了,你若是想学,回头我教你窍门,十次成个九次半还是没问题的。” “莫非姜公子就是这般练出来的” 姜且随意点了点头道:“家里老人古板好面子,每次请客都要装逼,久而久之我就会了。” 于少欢默默的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努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同时,在心里说道:你这就是在装逼 “你这道‘江山’只是单峰,还有什么对山c连峰c小江山c以及最大的一统江山,原理都差不多。”姜且继续卖弄着。 云霓裳还在心里盘算帝都姓姜的阀门,闻言道:“我只是听说过在‘一统江山楼’里还有许多仙山,但却不知是这般划分的,我听姜公子的意思,莫非这道菜的名字是叫‘江山’。” “一统江山楼我没去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不过这菜的名字最初确实是叫‘江山’,要不然又怎么会有‘一统江山楼’呢,或许之后他们为了避讳什么,才改的‘仙山’吧。” 云霓裳谦虚道:“愿闻其详。” “这还是先帝时候的事了,一个善于钻研的厨子无意中发现了锅上的雾气很像是某些图案,因此便想以此作为噱头,来赚些小钱,不久后在他的细细琢磨下,便做出了最初的‘江山’。” 姜且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桌上的瓮,“这个厨子也因此火了起来,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后来有一次先帝大寿,这厨子就想啊,我若是能做一道菜,能在菜上浮现出我大雍的江山,那岂不是会得到无边的赏赐,于是他就努力地琢磨,终于成功了,在先帝大寿那天,据说由数个力士扛着一个大的烹鼎上殿,因为鼎口太大了,薄饼摊不到那么大,摊到了也无法粘住,所以是用一种白布还是白丝来着封住的。” “上殿后由当时的太尉韩纹亲持一支尖锐的竹枪,凌空疾刺,刺穿了兜着馅料的那几层白布,随着馅料的不断入锅,居然真的在鼎上逐渐浮现出了九州大地,我虽然没看到当时的场景,但我估计也就是像而已,比如先帝问:‘你看这像不像我大雍王朝啊。’下面群臣又有谁敢说不像,于是先帝大喜,当场提笔‘一统江山’,赐给了那个老板,就有了一统江山楼。同时由于当时浮现的是九州大地,还引起的先帝和诸大臣的北伐情怀,好像还导致了南阳襄阳之战?这我就不清楚了” 云霓裳叹服道:“此事我从未听过,姜公子当真是家学渊源。” 她特意用了家学渊源四个字,想要试探姜且的反应,姜且却神态毫无变化道:“从那之后,没人敢随意打碎这雾山,因为这菜既然命名为‘江山’了,若是随意打破,岂不是有打碎江山这层意思在里面,所以说这菜就是吃个景” 于少欢突然面色一正,庄严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姜兄。” 姜且顿时心生警惕,这人要干嘛? “姜兄是如何得知,雾山刚形成时滋味最佳的?” 云霓裳听得这话,也面露有趣之色,附和道:“是啊,姜公子是如何得知的呢?” 姜且苦着脸叹气道:“那次做失败了” 于少欢明显不信,云霓裳也只是调侃,见状便开口转移道:“这次去帝都,定要去一统江山楼,看看那对山,连峰又是什么景象。” 姜且道:“若是为了看景象,那自然是越大的越好,但是若论滋味,还是这单峰的最好。” “这是为何?” 姜且寻思了片刻,答道:“就拿涮肉来说,一片羊肉在锅里提三提就能吃了,滋味甚是鲜美,可若是扔一坨羊肉下锅呢,若是扔一只羊进去呢,这‘江山’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据说先帝那一大鼎‘一统江山’,被赐给了群臣百官一起食用,意思是共享江山,诸大臣感激涕零,无不干了碗里的吃食后拍着胸脯表忠心,但当晚就有无数大臣闹了肚子,一些年纪大的老臣差点就活不到第二天了,看来与陛下共享江山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云霓裳听姜且说的有趣,连连笑道:“怎么能如此编排诸位大臣” “其实云大家你只要单单练好这单峰,就足够你装宴客了,其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没什么必要。” 云霓裳称是谢过,姜且眼见这道菜的话题已经聊完了,基本上他的装逼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便开口道:“云大家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确实都是上品佳肴,精致可口,但是我兄弟二人哈哈。” 云霓裳瞬间明白了意思,抱歉道:“是我招待不周了。”接着对云芝道:“你去邓管事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熏鸡酱肉之类的大块吃食,拿上来些。” 于少欢心中佩服,若是再刚开席时便提出这等要求,定会遭人鄙视,被人认为不时礼数,可在装完逼之后,那就成了吃不惯这些细致菜肴了。 云芝出去后,姜且问道:“不知云大家为何这么急着回京,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霓裳答道:“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只是陛下想要我排一支舞,在今年的九月九献上。” 姜且闻言,连连向于少欢挤眉弄眼,让于少欢哭笑不得。 云霓裳看见姜且表情,问道:“姜公子为何这般表情。” 姜且哈哈笑道:“我是在暗示于少,到他的时间了。” 云霓裳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姜且也没藏着掖着,开口道:“我这人最是不学无术了,什么节日该做什么一窍不通,不过于少就不一样了,最是知道这些书中记载的东西,就比如他前天居然能跟人聊上半夜的八月半,让我无比惊讶,所以听到云大家提到了九月九,才给他暗示,让他接话啊。” 云霓裳闻言颇为好奇,看向了于少欢。 于少欢顿时极为尴尬,苦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呢,上巳踏青,重阳辞青,其余的便没什么了,不过今日已是十七了,刨去路上所耗云大家还有不到二十日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够排一支舞吗?” 云霓裳笑道:“这等仪式舞,曲步早有定论,我无法更改分毫,只是监督别人练舞而已,不用说二十日了,十日便绰绰有余,于公子休要转移话题,快快说来什么叫做‘上巳踏青,重阳辞青’。哈,三月三我是知道的,九月九我也知道,这些年来逢节必过,却从有心探寻它们的根源意义,今日定要向于公子好好讨教了。” 姜且一脸得意,一副“我这个助攻不错吧”的表情,于少欢心中鄙视,脸上却微笑道:“云大家想听什么。” 霓裳号甲板上四层,云霓裳半依靠在卧榻上,看见云芝走了进来,问道:“他们二人都安置好了?” 云芝回道:“安置好了,还在一层,姑娘啊,咱们船上根本就没有客房,我这可是废了好大劲收拾呢。” 云霓裳笑道:“谁让你当时说话只说一半,将他们接上船,你自己犯下得错误,只让你收拾两间客房出来作为惩罚,已经是很便宜你了,还想怎样。” 云芝吐了吐舌头,不再叫苦,来到云霓裳身后揉捏着她的肩膀道:“姑娘在看什么书呢?” 云霓裳道:“没什么,有关重阳节的,刚刚于公子提到了好多书籍,恰好船上有几本,我就翻翻看。” “那他说得对嘛?” 云霓裳叹气道:“当然对啊,这二人到底是谁家的呢,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这是要回家,可我遍寻京城有名的望族,也没听过于姜二姓,唉。” “或许是外面的大姓,只是在京中有个落脚的地方呢。” 云霓裳道:“或许是如此了,也罢,不要再想了,就这样吧,若真是在京城,定会再见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京口东府 历阳当江淮水路之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不仅是兵家必争之地外,还是长江下游的重要渡口,从石城到历阳,顺风顺水用不上三天便可到达。 在距离历阳不远处的霓裳号上,姜且来到了于少欢的房间,此时于少欢正抱着他的刀在研究,“嘿,你为何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你的铁板,我都说了等到了京口我送你一把正经的北镇刀,而不是这种残次品。” 于少欢笑笑没有接茬,边包着刀边问道:“你又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云霓裳只在前日他们初上船时,与他们交谈过一顿饭的时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连最喜欢的去甲板放风都取消了,二人自然也没有再见过她,于少欢还好,在房中静坐不出,姜且却耐不住寂寞,无聊时便在船上闲逛,与人交谈,称之为打探消息。 听于少欢调侃的问话,姜且嘿嘿笑道:“刚才邓管事告诉我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将会到达历阳,在那里靠岸泊船。” “历阳?”于少欢翻阅了一下脑中记忆的地图,“历阳不是就在建康城边嘛,千寻铁索沉江底” “停了吧,云霓裳又不在这里,你与我说这些都是对牛弹琴。” 于少欢讪讪的收了声,转问道:“难道是又要补给,从历阳到京城怕是用不上一天,为何不再石城的时候多准备些呢。” “不是。”姜且解释道,“霓裳号的终点就是历阳,因为云霓裳这次要在京城长住,而这大船停留在那边又会很不方便,所以就干脆泊在历阳,平日里修缮维护也更方便些。” 于少欢道:“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要与她辞行了?” “正是,现在时间还早,如果我们船靠岸后,不耽误耽搁,快马加鞭的赶路,天黑之前定能到达京口。” 闻得今日便能到达京口,于少欢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姜且看出了他的心情,安慰道:“嘿,放心吧,东府里都是很好的人,再者说,要说心里不安,请相信我,我一定比你紧张地多。” 于少欢不信道:“你是回家,心情应该雀跃才对。” 姜且神色有些古怪,叹气道:“总之我们先去向云霓裳辞行吧。”于少欢点了点头,将行囊装好后,与姜且一起拉响了通报的铃铛。 一个时辰后,于少欢和姜且牵着马驻足,回首看向远处的霓裳号,颇有些感慨,这份感概主要是由姜且引起的,他在沉默许久后才叹气道:“唉,咱们两个果然还是小喽啰,你看前日里我们哄得云霓裳多开心啊,可是今日告辞时却连她的一丝情绪变化都引不起来。” 于少欢哑然道:“我们与她本就不熟,你又哪里来的牢骚,你看任兄对我们就很热情嘛。” 姜且摇头道:“任兄是做水路买卖的,做人圆滑,见谁都是三分笑,再加上贺新郎的人情,所以才对我们这么热情,与我们本人没有半分关系。”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少了成就啊。”姜且总结道,“怪不得贺新郎想尽一切办法快速扬名,怪不得我外公及叔祖督促我学这学那,无论在江湖上还是庙堂中,没有成就的人,都不会被重视。就比如云霓裳明明猜到我也是阀族出身,却依旧不怎么理会一样。” “你又打着什么主意。” 姜且收拾颓态,哈哈笑道:“陆叔祖说我年前筑基定会成功,所以我打打的主意当然是好好练功了,等到再次行走江湖时,就是我姜且名传天下之时。” 姜且尚在豪情万丈,却发现于少欢在那里强忍着笑,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于少欢连忙解释道:“我跟陈大哥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我说过名传天下的话,从那之后我就对这个词印象变了,绝不是在泼姜少侠冷水啊。” 姜且道:“哼,也不怕嘲笑,我们日后自会见分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抓紧赶路,恐怕天黑之前无法到达京口,于少,我见你颇有些得意忘形,不如让我考校一番你的骑术如何。” 于少欢笑道:“那还在等”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纵马抢跑出去,“什么呢。” 姜且大喊“卑鄙”,与他一追一赶去了。 京口的城南,有一座数重深的大宅,宅内院落环环相套,景观错落有致,并不是寻常园林的路数,雅致的同时,又颇有玄机,此处便是现在风头正劲的新兴势力,东府的所在。 在东府大宅的正堂上,谢传敬坐在案几旁,正看着张君夜递上来的书面报告,而张君夜就跪坐在一边,时不时的小幅度动一下调整坐姿,看上去浑身难受,显然是极不习惯跪坐的。 谢传敬虽然只有六十岁,但是却显得极为苍老,或许也与他的穿着及气质有关,宽袖大袍,头戴高冠,呆板的坐姿,再加上古拙的面容,说他八十都有人信,根本看不出他曾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战场悍将。 看完了报告,谢传敬随手将他扔进了一旁的铜盆里,接着取出火石点着了火,将它与许多纸张一起烧为灰烬。 张君夜在一旁看的眼睛直跳,昨日他刚到京口,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东府汇报事情,可谢传敬没听半个字,只说了一句“先写份报告来”就将他打发了,无奈下他回去苦写了一夜,但今日送上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烧掉了。 “执行任务回来上呈报告,这是规矩,而一些东西无法存档,所以要烧掉,这也是规矩,你可明白。” 张君夜立刻恭敬道:“大郎明白!” 谢传敬点了点头道:“这次事情,你做的可以说非常好。” 能从谢传敬嘴里说出非常好,这已经是天一般的评价了,张君夜受宠若惊,连忙谦虚答道:“运气好而已。” “没什么运气的,荆云此人我也听说过,却从未想到可以这般利用,这都是大郎你平日里细心的结果。” 张君夜连道没什么。 “不过从这几日江湖的风闻来看,陆贤弟也有自己的打算,呵呵,我就纳闷他怎么会利令智昏到做出这种选择,原来当真还藏着一手。” 张君夜附和道:“正是如此,我听杨项说,八月初三那一天,陆刺史都到了坡东小镇,可是第二日却没有出现,仿佛像是在观望,可见他当时却有自己的打算。” 谢传敬摇头道:“应不是这样,陆江浔虽极为擅长通过一件已发生的事情来梳理后面的事,但在事情没发生时,他绝不会轻易动摇,一定会按照最初的计划去执行,因此,他一定是决定嫁女儿给韩家的,那日只是有什么原因拖住了他,才给了我们机会。” 谢传敬沉思片刻,似是没有得到什么答案,“也罢,此事就先放在这里,我们说一些别的。” 说到此处谢传敬略一停顿,“比如且儿。“ 张君夜脸上顿显尴尬之色,“这是我的过失,府主将他交给我,我却没能将他看住,这也是我低估了他,我确实没有料到他能窥探到机密,然后跑去掺和” 谢传敬并无责怪之色,“他早晚都要出去闯荡的,此时虽然早一些,但也没什么,只要能活着回来,对他也有益无害。” 张君夜连忙道:“小姜虽然年幼,但聪敏机智,身边还有着不少经验老道的同伴,一定不会出事的。” 谢传敬听到同伴一词,沉吟片刻道:“刚刚在你的报告中,曾提到过于大哥的弟子,此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张君夜连道,“这孩子名为于少欢,杨项确认过刀,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身上还带有着玉珏,断无假冒的可能,不出意外他现在就跟小姜在一起,应是在来咱们东府的路上,哈哈,说起来步婴前辈还想跟我抢人,这怎么可能。” “好。”谢传敬有些欣喜,又有些遗憾,“这么说,于大哥是真的” 张君夜知道谢传敬心情,出言道:“我与殷刺史在襄阳城外的一个小山上寻到了于前辈的坟茔。” “我知道那里。”谢传敬回忆道:“当年汉水之时,他就说过此山风景秀丽,等复国故土后定要向先帝求个恩典,将这小山赐予他,作为他的埋骨之地,唉。” “府主不必感伤,如今北秦式微,待寻得时机,定能一举拿下,到时再由府主去向陛下求恩典,这不一样吗?” 谢传敬终是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便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府内,还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办,本应让你多歇息几日的,可如今是多事之秋,人手实在是不够了。” 张君夜立刻道:“府主吩咐便是,这次随我出去的人中,剑格和贾子明可以一用,望府主斟酌考虑。” 谢传敬点了点头,张君夜便拖着酸麻的腿退了出去,边走还边寻思道:老子连北秦的国师都敢打正面,为何就是不能跪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京口东府 历阳当江淮水路之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不仅是兵家必争之地外,还是长江下游的重要渡口,从石城到历阳,顺风顺水用不上三天便可到达。 在距离历阳不远处的霓裳号上,姜且来到了于少欢的房间,此时于少欢正抱着他的刀在研究,“嘿,你为何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你的铁板,我都说了等到了京口我送你一把正经的北镇刀,而不是这种残次品。” 于少欢笑笑没有接茬,边包着刀边问道:“你又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云霓裳只在前日他们初上船时,与他们交谈过一顿饭的时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连最喜欢的去甲板放风都取消了,二人自然也没有再见过她,于少欢还好,在房中静坐不出,姜且却耐不住寂寞,无聊时便在船上闲逛,与人交谈,称之为打探消息。 听于少欢调侃的问话,姜且嘿嘿笑道:“刚才邓管事告诉我说,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将会到达历阳,在那里靠岸泊船。” “历阳?”于少欢翻阅了一下脑中记忆的地图,“历阳不是就在建康城边嘛,千寻铁索沉江底” “停了吧,云霓裳又不在这里,你与我说这些都是对牛弹琴。” 于少欢讪讪的收了声,转问道:“难道是又要补给,从历阳到京城怕是用不上一天,为何不再石城的时候多准备些呢。” “不是。”姜且解释道,“霓裳号的终点就是历阳,因为云霓裳这次要在京城长住,而这大船停留在那边又会很不方便,所以就干脆泊在历阳,平日里修缮维护也更方便些。” 于少欢道:“那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要与她辞行了?” “正是,现在时间还早,如果我们船靠岸后,不耽误耽搁,快马加鞭的赶路,天黑之前定能到达京口。” 闻得今日便能到达京口,于少欢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姜且看出了他的心情,安慰道:“嘿,放心吧,东府里都是很好的人,再者说,要说心里不安,请相信我,我一定比你紧张地多。” 于少欢不信道:“你是回家,心情应该雀跃才对。” 姜且神色有些古怪,叹气道:“总之我们先去向云霓裳辞行吧。”于少欢点了点头,将行囊装好后,与姜且一起拉响了通报的铃铛。 一个时辰后,于少欢和姜且牵着马驻足,回首看向远处的霓裳号,颇有些感慨,这份感概主要是由姜且引起的,他在沉默许久后才叹气道:“唉,咱们两个果然还是小喽啰,你看前日里我们哄得云霓裳多开心啊,可是今日告辞时却连她的一丝情绪变化都引不起来。” 于少欢哑然道:“我们与她本就不熟,你又哪里来的牢骚,你看任兄对我们就很热情嘛。” 姜且摇头道:“任兄是做水路买卖的,做人圆滑,见谁都是三分笑,再加上贺新郎的人情,所以才对我们这么热情,与我们本人没有半分关系。”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少了成就啊。”姜且总结道,“怪不得贺新郎想尽一切办法快速扬名,怪不得我外公及叔祖督促我学这学那,无论在江湖上还是庙堂中,没有成就的人,都不会被重视。就比如云霓裳明明猜到我也是阀族出身,却依旧不怎么理会一样。” “你又打着什么主意。” 姜且收拾颓态,哈哈笑道:“陆叔祖说我年前筑基定会成功,所以我打打的主意当然是好好练功了,等到再次行走江湖时,就是我姜且名传天下之时。” 姜且尚在豪情万丈,却发现于少欢在那里强忍着笑,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于少欢连忙解释道:“我跟陈大哥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我说过名传天下的话,从那之后我就对这个词印象变了,绝不是在泼姜少侠冷水啊。” 姜且道:“哼,也不怕嘲笑,我们日后自会见分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抓紧赶路,恐怕天黑之前无法到达京口,于少,我见你颇有些得意忘形,不如让我考校一番你的骑术如何。” 于少欢笑道:“那还在等”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纵马抢跑出去,“什么呢。” 姜且大喊“卑鄙”,与他一追一赶去了。 京口的城南,有一座数重深的大宅,宅内院落环环相套,景观错落有致,并不是寻常园林的路数,雅致的同时,又颇有玄机,此处便是现在风头正劲的新兴势力,东府的所在。 在东府大宅的正堂上,谢传敬坐在案几旁,正看着张君夜递上来的书面报告,而张君夜就跪坐在一边,时不时的小幅度动一下调整坐姿,看上去浑身难受,显然是极不习惯跪坐的。 谢传敬虽然只有六十岁,但是却显得极为苍老,或许也与他的穿着及气质有关,宽袖大袍,头戴高冠,呆板的坐姿,再加上古拙的面容,说他八十都有人信,根本看不出他曾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战场悍将。 看完了报告,谢传敬随手将他扔进了一旁的铜盆里,接着取出火石点着了火,将它与许多纸张一起烧为灰烬。 张君夜在一旁看的眼睛直跳,昨日他刚到京口,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东府汇报事情,可谢传敬没听半个字,只说了一句“先写份报告来”就将他打发了,无奈下他回去苦写了一夜,但今日送上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烧掉了。 “执行任务回来上呈报告,这是规矩,而一些东西无法存档,所以要烧掉,这也是规矩,你可明白。” 张君夜立刻恭敬道:“大郎明白!” 谢传敬点了点头道:“这次事情,你做的可以说非常好。” 能从谢传敬嘴里说出非常好,这已经是天一般的评价了,张君夜受宠若惊,连忙谦虚答道:“运气好而已。” “没什么运气的,荆云此人我也听说过,却从未想到可以这般利用,这都是大郎你平日里细心的结果。” 张君夜连道没什么。 “不过从这几日江湖的风闻来看,陆贤弟也有自己的打算,呵呵,我就纳闷他怎么会利令智昏到做出这种选择,原来当真还藏着一手。” 张君夜附和道:“正是如此,我听杨项说,八月初三那一天,陆刺史都到了坡东小镇,可是第二日却没有出现,仿佛像是在观望,可见他当时却有自己的打算。” 谢传敬摇头道:“应不是这样,陆江浔虽极为擅长通过一件已发生的事情来梳理后面的事,但在事情没发生时,他绝不会轻易动摇,一定会按照最初的计划去执行,因此,他一定是决定嫁女儿给韩家的,那日只是有什么原因拖住了他,才给了我们机会。” 谢传敬沉思片刻,似是没有得到什么答案,“也罢,此事就先放在这里,我们说一些别的。” 说到此处谢传敬略一停顿,“比如且儿。“ 张君夜脸上顿显尴尬之色,“这是我的过失,府主将他交给我,我却没能将他看住,这也是我低估了他,我确实没有料到他能窥探到机密,然后跑去掺和” 谢传敬并无责怪之色,“他早晚都要出去闯荡的,此时虽然早一些,但也没什么,只要能活着回来,对他也有益无害。” 张君夜连忙道:“小姜虽然年幼,但聪敏机智,身边还有着不少经验老道的同伴,一定不会出事的。” 谢传敬听到同伴一词,沉吟片刻道:“刚刚在你的报告中,曾提到过于大哥的弟子,此事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张君夜连道,“这孩子名为于少欢,杨项确认过刀,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身上还带有着玉珏,断无假冒的可能,不出意外他现在就跟小姜在一起,应是在来咱们东府的路上,哈哈,说起来步婴前辈还想跟我抢人,这怎么可能。” “好。”谢传敬有些欣喜,又有些遗憾,“这么说,于大哥是真的” 张君夜知道谢传敬心情,出言道:“我与殷刺史在襄阳城外的一个小山上寻到了于前辈的坟茔。” “我知道那里。”谢传敬回忆道:“当年汉水之时,他就说过此山风景秀丽,等复国故土后定要向先帝求个恩典,将这小山赐予他,作为他的埋骨之地,唉。” “府主不必感伤,如今北秦式微,待寻得时机,定能一举拿下,到时再由府主去向陛下求恩典,这不一样吗?” 谢传敬终是叹了口气,道:“今日你便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府内,还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办,本应让你多歇息几日的,可如今是多事之秋,人手实在是不够了。” 张君夜立刻道:“府主吩咐便是,这次随我出去的人中,剑格和贾子明可以一用,望府主斟酌考虑。” 谢传敬点了点头,张君夜便拖着酸麻的腿退了出去,边走还边寻思道:老子连北秦的国师都敢打正面,为何就是不能跪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贤侄免礼 二合一章节 京口虽名字中带一个京字,但是却与京都却没有任何关系,丘绝高曰京,京便指北固山的前锋,口则是北固山的下江口。 京口是前朝的叫法,朝廷南迁之后,将此地改名为徐州,取代已经陷落了的真正徐州,所以京口又名为南徐州,不过这只是朝廷掩耳盗铃的遮羞举动,天下人还是称此地为京口。 在城外的北固山中,有一座小小的营寨,这里便是东府的大本营,它原是谢传政最初训练私兵的地点,后来由于这支私兵得到了朝廷正式的编制,被派往淮阴驻扎,此处就被空了下来,由谢传敬重新规划建造,在这里成立了东府,至于城内的大宅乃是为了方便而设立的一个据点而已。 “天已经擦黑了,不如我们在这里借宿一夜吧,明早在赶路。”于少欢看到姜且理都不理旁边的村子,出言说道。 “这是为何,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于少欢已经不再信任姜且了,说道“你这一路上怕是已经说了十次马上了,这次的马上又是多远。” 姜且赔笑道:“哈哈,前几次我说的确实是夸张了些,不过这次是真的不远了,据我估计不超过五十里。” 于少欢闻言更是不愿再走了,“就凭我们现在的马力,五十里怕是要走一个时辰,那时城门一定关了,你若是没有半夜叫开城门的本事,我们还是在这里歇一夜吧,明天早点上路,争取第一个进城。” 姜且连忙拉住正欲调转马头走向小村子的于少欢,“谁说我们要进城去的。” 于少欢闻言不解道:“难道说东府在城外?” “当然啊。”姜且解释道,“东府虽然是朝廷钦点认可的势力,但他本质上也还是个面向江湖的帮派,你见哪个大的帮派将总部设在城里的,一旦晚上想出去杀个人放个火怎么办,请城门官开门吗。” 于少欢恍然,便不再多言,跟着姜且拐向了北固山内的东府本部。 “这一带我是极熟的,我先带你去找个暗哨。”又向前行了大概三十多里路,姜且有些兴奋道,“这个时间他们应该这边。”说着翻身下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果然如他所料,数百步后,两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左边那人见到姜且大笑道:“昨天看到剑格大哥回来,我还纳闷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后来还是别人告诉我说,你怕是在城里被府主教育着呢,不过现在看来,府主对你没什么处罚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且闻言便知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就在荆州偷跑掉了,便含糊说道:“别提了,这事还没完呢,不知今天是哪位大哥值夜。” 右边那人答道:“是枪缨,刚刚看到是你来,我就已经发信号告诉他们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还要继续守夜,等明天空时再介绍这位兄弟给我们认识。”说着还冲于少欢友好的笑笑。 于少欢连忙拱手还礼。 告别了这暗哨,两个人一路上便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这让于少欢十分惊讶,问道:“你们是如何传信的。” 姜且指了指一旁的高点道:“镜子c动物很多方法,具体用法我也没接触过,不过大致上都是这样。” 于少欢又想再问,姜且却忽然停下脚步,面色极为严肃的转过身来,开口说道:“于少,有件事情放在我心里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想对你说,却张不开口。” 于少欢一怔,顿时将他想说的话忘了,开口道:“你为何这般神情,有话直说就好了。” 姜且盯着于少欢,长出气道:“我只是想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将你看成我兄弟的,我非常希望你也能如此。” 于少欢有些惊讶,“这是当然的,你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姜且忧心忡忡的叹口气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再过多解释,带着莫名其妙的于少欢,一路长吁短叹地走向了东府。 东府入口处,一个女子在来回踱着步,她看上去虽只有三十余岁,可眼角的细纹却告诉别人她实际的年龄与表面应是差了不少。 刚刚前面的守夜人传来了姜且回来的信息,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昨天听说姜且丢了,她已将剑格和贾子明骂了整整半天,若不是张君夜机灵,根本没回来,怕是也要一起挨骂。 姜且看到门口的女子,连忙下马迎了上去,恭敬的行礼称呼道:“梅娘。” 钟离梅连忙将他扶起,温柔的说道:“刀我都已经磨好了,你若是今日再回不来,明天我就去找张君夜的麻烦。” 姜且闻言面露尴尬之色,连忙拉过一旁的于少欢,介绍道:“梅娘,这位是我在荆州认识的朋友,叫做于少欢,是” 姜且已从陆江浔的语言动作中猜出于少欢的长辈与他的长辈交情不浅,但是从未主动问过,因此现在介绍到一半,便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钟离梅显然是知道的更多,拉着于少欢的手说道:“我知道了,好孩子,你也与姜且一样,称呼我一声梅娘就好。” 于少欢连忙称是,如姜且般恭敬的称呼了一声“梅姨”后,就被她这样的拉着,走进了东府大门。 “我刚刚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传敬,让他明天早上过来,这样由我护着你,想来你也不会受到过多处罚。”钟离梅刚刚已经安排人准备了饭食,此时一边布菜一边说道,“虽然我也不愿用拿身份压他,可是也不能看你受委屈啊。” 于少欢原本还在猜测钟丽梅的身份,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就基本有数了,这女子应是谢传政的遗孀,不过从年纪和姜且的称呼看,应是小妾之类的。 姜且皱着脸道:“多谢梅娘了,可是我这次所有的错误都是明知故犯,即便梅娘护着,处罚也定是少不了了。” 钟离梅立刻大包大揽道:“这你就不要担心了,都包在我身上。” 姜且暗暗对于少欢做了个“这次稳了!”的表情,拿起筷子开始扒饭,桌上钟离梅不断给二人夹菜,丝毫没有冷落于少欢,却又一句话都没问,让他感动莫名。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于少欢就被一阵嘿哈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摸着身上崭新的丝滑被褥,他才想起此时已经到了东府,也不知这会不会是他人生的又一开端。 姜且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于少欢已经起来了,笑道:“哈哈,被吵醒的吧,马上我们也要像他们这样了,早起来练功。” 于少欢道:“莫非你之前也是跟他们一样?” 姜且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开的小灶,哈哈。”说着将手里的新衣拿给于少欢,“梅娘给你准备的,要我告诉你,这是按照你体型找的成衣,等到量过身材后,再给你做几件新的。” 于少欢接过衣服,“真是麻烦梅娘了。” 姜且笑道:“将来麻烦她的事还多着呢,你速速更衣洗漱出来,从京口到这里用不上一个时辰,按照我叔祖的脾气性格,他现在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于少欢连忙站起身紧张问道:“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第一次见面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不过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于少欢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姜且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去,“快点吧,我等你吃包子。” 衣着簇新的于少欢跟着姜且走在通往偏厅的路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重,他们刚才在吃包子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府主到了,让他们过去。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走向偏厅,于少欢不说话是因为心中忐忑,姜且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就这样一直到了偏厅门口,姜且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开口提醒道;“进去吧,我的兄弟!” 呃姜且三番五次的提到“兄弟”,这让于少欢感觉到有些诡异。 偏厅里只有三个人,有两个于少欢已经见过了,钟离梅见二人进来,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姜且她都已经搞定了;张君夜看他二人进来,裂开嘴笑了笑,同时暗中的竖了竖大拇指,唯有中间的老者面无表情,对他二人的到来无动于衷。 “孙儿见过叔祖!”姜且施礼道。 于少欢也连忙有样学样的施礼说道:“见过谢前辈。” 谢传敬是见过于少欢的,那一年他父亲过寿,于少欢曾去过谢府,如今九年过去了,任他如何回忆,也回想不出当初那个没关注过的小童的模样,但这不妨碍他对于少欢的亲近。 “你便是我于兄长的弟子。”谢传敬放低音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严厉。 于少欢连忙回道:“我师父正是于楚卿。” “恩。”谢传敬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玉戈?” 于少欢一愣,那是什么? 谢传敬见他似是不懂,补充道:“便是那枚阴阳鱼。” 于少欢闻言连忙拿了出来,他早有准备,不过却不曾想谢传敬唤它玉戈。 姜且偷瞄过去,看到了于少欢的玉珏,心里十分惊讶,这造型与我的那枚一样啊。 “且儿,把你的金戈也拿来。”没待他多想,谢传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对姜且就那么温柔了,生硬的很,虽然答应了钟离梅此事先记下,不过显然心里还有些不爽。 姜且连忙把自己金色的阴阳鱼递了上去,果然一模一样。 谢传敬手持两物沉默了片刻,便还了回去,“好生收着吧。” 于少欢想着自己的包裹里还有一枚左恽的骨制阴阳鱼,或是应叫做骨戈,越发觉得这绝不只是一种饰物那么简单。 接着谢传敬又细细问了于少欢筑基读书等情况,了解了一圈后,微微地点了点头道:“看来于兄长没少在贤侄身上下功夫啊,根基如此扎实,呵呵。” “且儿,你看看你只比你于叔叔小了一岁” 于少欢闻言一个激灵,于叔叔?他连忙看向姜且,怪不得他一直强调“兄弟”一词。 姜且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认命表情,他在听到陆江浔称呼二人为“故人弟子”和“故人之孙”时,就已料到这个时刻了,凭借着谢传敬的性格绝不会说出“咱们各论各的”这种话,他已经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了,这个兄弟成为叔叔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微微抬起眼皮,姜且看到于少欢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恨得牙痒痒,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你可记住了吗?”谢传敬抓住了机会,对姜且狠狠批评教育了一番,也算是勉强出了口气。 “记住了,日后定会向于叔叔多多讨教,。”姜且闷闷的说道。 于少欢眉毛都笑弯了,连忙道:“我与姜贤侄年龄相仿,哪里敢来的指教,共同进步嘛。”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指教,姜且在心里大骂,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兄弟的嘛,怎么还真的叫上姜贤侄了。 谢传敬满意的点点头,看了姜且一眼警告道:“虽然于贤侄比你只年长一岁,但终归是你长辈,即便私下里也不能乱了规矩,不守礼仪,知道吗?” “知道了。”说着又向于少欢拱了个手,“于叔叔。” 于少欢轻咳一声,“姜贤侄不必多礼。” “好了,回头闲时你们叔侄在交流吧,现在,我有问题要问你们。” 于少欢和姜且连忙坐直了身子。 “你二人可是去了江州寻阳郡的坡东镇。” 二人一同答道:“是。” “好,念在你二人还未正式入府,就不要求你们递上书面报告了,所以现在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从你们二人的立场,叙述一遍。” 于少欢小声问道:“从我们偷听开始?” “对,包括贺新郎!”这话是张君夜说的。 于少欢明白了,便和姜且一人一言,从那日离开俞钤的住处一直说到荆家村的所见所闻,中间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就连在清兰汤房里的传言都做了报告。 整个过程中,谢传敬都面无表情,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于少欢最后补充了跟贺新郎的认识过程,终结了整个述说后,才开口道:“这便是你二人的全部见闻。” “是。”两个人口头称是,但是心里都有鬼,姜且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有关荆雪的所有内容,于少欢则完全没有吐露贺新郎跟自己的单独谈话。 “既如此,你们就先去吧,经过这次经历,想来你们都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回去要好好反思沉淀,记住了吗?” 出了偏厅后,姜且明显松了一口气,于少欢则意犹未尽道:“我们中午要不要跟谢叔叔一起吃个饭?” 姜且翻了个白眼道:“吃饭倒是可以,你也就能在他面前得意一下了。” 于少欢一把揽过姜且的肩膀,哈哈笑道:“这就足够了啊,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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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且闻言便知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就在荆州偷跑掉了,便含糊说道:“别提了,这事还没完呢,不知今天是哪位大哥值夜。” 右边那人答道:“是枪缨,刚刚看到是你来,我就已经发信号告诉他们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还要继续守夜,等明天空时再介绍这位兄弟给我们认识。”说着还冲于少欢友好的笑笑。 于少欢连忙拱手还礼。 告别了这暗哨,两个人一路上便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这让于少欢十分惊讶,问道:“你们是如何传信的。” 姜且指了指一旁的高点道:“镜子c动物很多方法,具体用法我也没接触过,不过大致上都是这样。” 于少欢又想再问,姜且却忽然停下脚步,面色极为严肃的转过身来,开口说道:“于少,有件事情放在我心里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想对你说,却张不开口。” 于少欢一怔,顿时将他想说的话忘了,开口道:“你为何这般神情,有话直说就好了。” 姜且盯着于少欢,长出气道:“我只是想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将你看成我兄弟的,我非常希望你也能如此。” 于少欢有些惊讶,“这是当然的,你为什么要强调这个。” 姜且忧心忡忡的叹口气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再过多解释,带着莫名其妙的于少欢,一路长吁短叹地走向了东府。 东府入口处,一个女子在来回踱着步,她看上去虽只有三十余岁,可眼角的细纹却告诉别人她实际的年龄与表面应是差了不少。 刚刚前面的守夜人传来了姜且回来的信息,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昨天听说姜且丢了,她已将剑格和贾子明骂了整整半天,若不是张君夜机灵,根本没回来,怕是也要一起挨骂。 姜且看到门口的女子,连忙下马迎了上去,恭敬的行礼称呼道:“梅娘。” 钟离梅连忙将他扶起,温柔的说道:“刀我都已经磨好了,你若是今日再回不来,明天我就去找张君夜的麻烦。” 姜且闻言面露尴尬之色,连忙拉过一旁的于少欢,介绍道:“梅娘,这位是我在荆州认识的朋友,叫做于少欢,是” 姜且已从陆江浔的语言动作中猜出于少欢的长辈与他的长辈交情不浅,但是从未主动问过,因此现在介绍到一半,便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钟离梅显然是知道的更多,拉着于少欢的手说道:“我知道了,好孩子,你也与姜且一样,称呼我一声梅娘就好。” 于少欢连忙称是,如姜且般恭敬的称呼了一声“梅姨”后,就被她这样的拉着,走进了东府大门。 “我刚刚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传敬,让他明天早上过来,这样由我护着你,想来你也不会受到过多处罚。”钟离梅刚刚已经安排人准备了饭食,此时一边布菜一边说道,“虽然我也不愿用拿身份压他,可是也不能看你受委屈啊。” 于少欢原本还在猜测钟丽梅的身份,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就基本有数了,这女子应是谢传政的遗孀,不过从年纪和姜且的称呼看,应是小妾之类的。 姜且皱着脸道:“多谢梅娘了,可是我这次所有的错误都是明知故犯,即便梅娘护着,处罚也定是少不了了。” 钟离梅立刻大包大揽道:“这你就不要担心了,都包在我身上。” 姜且暗暗对于少欢做了个“这次稳了!”的表情,拿起筷子开始扒饭,桌上钟离梅不断给二人夹菜,丝毫没有冷落于少欢,却又一句话都没问,让他感动莫名。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于少欢就被一阵嘿哈的声音吵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摸着身上崭新的丝滑被褥,他才想起此时已经到了东府,也不知这会不会是他人生的又一开端。 姜且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于少欢已经起来了,笑道:“哈哈,被吵醒的吧,马上我们也要像他们这样了,早起来练功。” 于少欢道:“莫非你之前也是跟他们一样?” 姜且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开的小灶,哈哈。”说着将手里的新衣拿给于少欢,“梅娘给你准备的,要我告诉你,这是按照你体型找的成衣,等到量过身材后,再给你做几件新的。” 于少欢接过衣服,“真是麻烦梅娘了。” 姜且笑道:“将来麻烦她的事还多着呢,你速速更衣洗漱出来,从京口到这里用不上一个时辰,按照我叔祖的脾气性格,他现在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于少欢连忙站起身紧张问道:“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第一次见面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不过之后可就不一样了。” 于少欢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姜且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去,“快点吧,我等你吃包子。” 衣着簇新的于少欢跟着姜且走在通往偏厅的路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重,他们刚才在吃包子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府主到了,让他们过去。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走向偏厅,于少欢不说话是因为心中忐忑,姜且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就这样一直到了偏厅门口,姜且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开口提醒道;“进去吧,我的兄弟!” 呃姜且三番五次的提到“兄弟”,这让于少欢感觉到有些诡异。 偏厅里只有三个人,有两个于少欢已经见过了,钟离梅见二人进来,冲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姜且她都已经搞定了;张君夜看他二人进来,裂开嘴笑了笑,同时暗中的竖了竖大拇指,唯有中间的老者面无表情,对他二人的到来无动于衷。 “孙儿见过叔祖!”姜且施礼道。 于少欢也连忙有样学样的施礼说道:“见过谢前辈。” 谢传敬是见过于少欢的,那一年他父亲过寿,于少欢曾去过谢府,如今九年过去了,任他如何回忆,也回想不出当初那个没关注过的小童的模样,但这不妨碍他对于少欢的亲近。 “你便是我于兄长的弟子。”谢传敬放低音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严厉。 于少欢连忙回道:“我师父正是于楚卿。” “恩。”谢传敬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玉戈?” 于少欢一愣,那是什么? 谢传敬见他似是不懂,补充道:“便是那枚阴阳鱼。” 于少欢闻言连忙拿了出来,他早有准备,不过却不曾想谢传敬唤它玉戈。 姜且偷瞄过去,看到了于少欢的玉珏,心里十分惊讶,这造型与我的那枚一样啊。 “且儿,把你的金戈也拿来。”没待他多想,谢传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对姜且就那么温柔了,生硬的很,虽然答应了钟离梅此事先记下,不过显然心里还有些不爽。 姜且连忙把自己金色的阴阳鱼递了上去,果然一模一样。 谢传敬手持两物沉默了片刻,便还了回去,“好生收着吧。” 于少欢想着自己的包裹里还有一枚左恽的骨制阴阳鱼,或是应叫做骨戈,越发觉得这绝不只是一种饰物那么简单。 接着谢传敬又细细问了于少欢筑基读书等情况,了解了一圈后,微微地点了点头道:“看来于兄长没少在贤侄身上下功夫啊,根基如此扎实,呵呵。” “且儿,你看看你只比你于叔叔小了一岁” 于少欢闻言一个激灵,于叔叔?他连忙看向姜且,怪不得他一直强调“兄弟”一词。 姜且则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认命表情,他在听到陆江浔称呼二人为“故人弟子”和“故人之孙”时,就已料到这个时刻了,凭借着谢传敬的性格绝不会说出“咱们各论各的”这种话,他已经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了,这个兄弟成为叔叔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微微抬起眼皮,姜且看到于少欢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恨得牙痒痒,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你可记住了吗?”谢传敬抓住了机会,对姜且狠狠批评教育了一番,也算是勉强出了口气。 “记住了,日后定会向于叔叔多多讨教,。”姜且闷闷的说道。 于少欢眉毛都笑弯了,连忙道:“我与姜贤侄年龄相仿,哪里敢来的指教,共同进步嘛。”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指教,姜且在心里大骂,不是说好了一辈子兄弟的嘛,怎么还真的叫上姜贤侄了。 谢传敬满意的点点头,看了姜且一眼警告道:“虽然于贤侄比你只年长一岁,但终归是你长辈,即便私下里也不能乱了规矩,不守礼仪,知道吗?” “知道了。”说着又向于少欢拱了个手,“于叔叔。” 于少欢轻咳一声,“姜贤侄不必多礼。” “好了,回头闲时你们叔侄在交流吧,现在,我有问题要问你们。” 于少欢和姜且连忙坐直了身子。 “你二人可是去了江州寻阳郡的坡东镇。” 二人一同答道:“是。” “好,念在你二人还未正式入府,就不要求你们递上书面报告了,所以现在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从你们二人的立场,叙述一遍。” 于少欢小声问道:“从我们偷听开始?” “对,包括贺新郎!”这话是张君夜说的。 于少欢明白了,便和姜且一人一言,从那日离开俞钤的住处一直说到荆家村的所见所闻,中间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就连在清兰汤房里的传言都做了报告。 整个过程中,谢传敬都面无表情,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于少欢最后补充了跟贺新郎的认识过程,终结了整个述说后,才开口道:“这便是你二人的全部见闻。” “是。”两个人口头称是,但是心里都有鬼,姜且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有关荆雪的所有内容,于少欢则完全没有吐露贺新郎跟自己的单独谈话。 “既如此,你们就先去吧,经过这次经历,想来你们都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回去要好好反思沉淀,记住了吗?” 出了偏厅后,姜且明显松了一口气,于少欢则意犹未尽道:“我们中午要不要跟谢叔叔一起吃个饭?” 姜且翻了个白眼道:“吃饭倒是可以,你也就能在他面前得意一下了。” 于少欢一把揽过姜且的肩膀,哈哈笑道:“这就足够了啊,我的兄弟!”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循心居士 二合一章节 谢传敬没能与他们一起吃饭,他实在是太过于忙碌了,今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有事情需要安排,并不完全是为了见姜且。 张君夜在中午之前就离开了,走之前特意来与于少欢见了一面,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同时在钟离梅看不到的地方,约定好了下次回来的时候一起去京城里找乐子。 刚过中午,一个小童探头探脑来到了于少欢的房间,“您可是于叔叔?” 由于谢传敬今日将于少欢的辈分定在了第二代,所以现在基本上整个东府二十岁以下的都是于少欢的晚辈,其实按照辈分来说,姜且也应该称呼张君夜为叔,只是张君夜自己不在意这些事,所以姜且便顺杆上爬,在谢传敬不在的时候与剑格等人一起唤他大哥 于少欢微笑道:“我便是于少欢,你来我找有什么事情么。” 小童道:“钟离府主派我来请于叔叔过去。” 于少欢连忙起身,“劳烦带路。” 小童对于少欢拱了拱手,引着于少欢走向了后面的小院。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于少欢开口问道。 小童开口道:“我姓方,府主赐名守成,今年十岁。”末了在最后加上一句,“已经筑基四年多了。” “啊~”于少欢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小童是东府培养的人。 “于叔叔,就在前面那个小院里,我还不能靠近那边,请您自己过去,我在这里等您。” 于少欢奇怪道:“你为何要在这里等我。” 方守成答道:“钟离府主命我侍奉于叔叔左右,处理事务。” 这让于少欢没想到,来侍奉不应该是丫鬟美婢么,为啥是个孩子 方守成见于少欢有些发呆,开口提醒道:“于叔叔快去吧,姜大哥想必都已经到了。” 于少欢连忙回过神,走向了那个小院,果然姜且已经在里面了,屋里除了姜且和钟离梅外,还有一个约三十余岁的女子,看她身穿缁衣,应是一位方外之人,但却有留着满头秀发。 “循心居士,这便是那个孩子。”钟离梅介绍到道,接着又转向于少欢道:“这位是循心居士,今日特请他来给你诊诊脉。” 于少欢连忙问好,循心居士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 “一会我会运功探查你的经脉,你约束你的真气,不要抵抗,以免对身体造成损伤。”循心居士极为温和,问于少欢微笑道。 于少欢深吸口气,跪坐到循心居士身边,伸出右手放在的她身前的案几上。 “不必害怕,也不必像我这般跪坐,按照你的方式随意坐,只要放松就好。” 于少欢点头应下,却依然一动不动,姜且见状在他身后道:“不要害怕失礼,居士是个很和善的人,你就放松坐在地上就好,要不然身体过于僵硬,反而更容易受伤,你看我不也是没有跪坐吗!” 于少欢回头看看姜且,果然盘膝坐在那里,便对循心居士歉意的笑了笑,坐到了地上。 循心居士微笑道:“你们都是坐惯了胡床胡凳的,自然不会习惯跪坐,说起来跪坐也确实不好,就连我坐久了都会腿脚酸麻,气血不畅,更不要说你们了。” 循心居士边说着边将手搭到了于少欢的手腕上,于少欢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手腕直冲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的就要运功抵抗。 “约束你的真气。”循心居士的声音传来。 “约束约束!”于少欢非常想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但是他突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约束。 循心居士看出了于少欢的问题,连忙道:“就是让你的真气停止流动。” “好的!”于少欢在心里道,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约束真气了,问题只剩下该怎么让真气停止流动了,从筑基那天起,他的真气就如同血液那般一直在流动,除了前几日的真气枯竭,他还真未尝试过如何让真气停止。 停止流动停止流动,于少欢不住的默念,开始尝试去做,以往练功都是催动真气加速流动,还从未尝试过让其停止,现在第一次尝试,效果果然很差,但也不是完全无用,在于少欢的努力下,真气的流动确实越来越慢。 就在于少欢送了一口气,暗自窃喜时,突然体内一寒,真气宛如被冻住一般静止了,“保持现状。”循心居士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于少欢略略有些尴尬,连忙按照循心居士的话去做,让自己那些瑟瑟发抖的真气保持现状。 循心居士一面探查,一面用手指在小案几上画着,似是在记录什么。 由于没有真气护着,于少欢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尤其是右手小臂,更是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就这么过了好久,至少在于少欢看来是过了好久,体内的寒气如同受到了召唤潮水般后退,循心居士将手拿离的他的手腕。 寒气虽然走了,但是寒意依然存在,于少欢赶紧摸向自己的右手小臂,想要温暖一下,却发现触手温热,这才明白寒意是存在于体内的经脉窍穴,不是在外面捂一捂就能暖和的。 循心居士思量片刻,开口问道:“你是何时筑基完成的?具体一些。” “去年五月十五晚酉时末。”于少欢精确到了时辰,“那段时间师父每天都在酉时陪我练功,所以记得清楚了些。” 循心居士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解开你的领口。” 于少欢依言做了,循心居士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将手放在了脖颈处,寒气再度袭来。 于少欢看循心居士的语言动作,就做好了再来一次的心里准备,但侵来的寒气不是心里有准备就能抵抗的,只是一瞬间就又在苦苦支撑了。 过了大概一万多年,循心居士收回了手,回去坐下后,对钟离梅开口说道:“一品上。” 于少欢不明其意,姜且却瞪大了眼睛,“一品上?那不是百脉全开了!” 钟离梅也有些难以置信,“居士会不会看错了。” 循心居士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有大能替这位于小友洗了经脉。” 姜且吸了一口气,这个房间里他是最了解于少欢的了,所以也第一个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少欢则有些迷茫,“敢问居士这是什么意思。” 循心居士看向了钟离梅,于少欢见状明白了她的意思:“居士尽管直言,无需避讳什么。” 循心居士略一沉默,再次看向于少欢时,居然带有一丝慈爱,开口说道:“你可知道筑基的作用?” 于少欢点了点头。 “按照道理来说,经脉只会慢慢的闭合闭死,而且一旦闭死后,很难再开,尤其是一些细碎小脉,闭死之后更是难觅踪迹,宛如消失了一般,连踪迹都找不到了,又怎么能再开呢,所以说,一般等到身体长成,经脉定型,经脉就只会逐渐减弱,绝难再开。” 这些都是于少欢知道的,他也曾对铁东地说过这些话。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在做事时总会留得一丝余地,经脉之事也是这样,即便经脉成型了,依然有方法温和的将其打开。” 于少欢只听到这里,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心跳也开始加速,能给他洗脉的人除了师父还能有谁。 “洗脉是一种秘法,能掌握的人极少,使用时要配合药物,同时付出的代价也较大。”循心居士在这里顿了顿,“需要一个高手,而且定要是气血充盈的壮年高手全力帮助,洗脉之后这个高手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过了好久,于少欢才开口道:“居士,若是那个高手已经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呢?” 循心居士明白于少欢的心情,这并不是他想逃避否认什么,只是这样的恩情会让人感到沉重。 “主持洗脉的人,主要有两个条件,首先是高手,若是实力不够连自己的经脉都无法理顺,又如何去理顺别人的呢,第二就是气血充盈,因为整个过程需要长达一月甚至数个月,若是没有精力,是无法坚持下来的。” “于小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恐怕给你洗脉的人是极为亲近的人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我师父当时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怕是不满足第二点” 循心居士道:“令师既然懂得洗脉这等秘法,那么会一些不顾后果,只求短时间内激发自己生命力的秘法,也不奇怪吧。” 沉默了片刻,于少欢收拾心情,没在多问此事,转换话题道:“敢问居士,一品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来告诉你吧,居士恐怕不方便说。”姜且在后面出言道,循心居士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品级之说主要还是与我朝太祖有关,太祖当年将有资格做官的人按照综合素质分了级别,共分为九品,一品为最高,原来只做选拔官员之用,后来却渗透到了各个方面,江湖上自然也受到了其影响,因此九品法就成为了品评资质的方法了。” “这是谁定的品级标准。” “很多人都定过,不过现在用的都是货郎帮的标准。 于少欢闻言道:“那我的一品上的评价是” 姜且哼哼道:“我朝明面上的大宗师韩道琛,一品下,而且。”姜且眼神古怪,“一品上,恐怕是因为最高的评价只是一品上,若是上面还有等级,你没准也能够得着。” 姜且边说话边看着循心居士,循心居士只是笑笑不说话。 于少欢略一寻思,转向循心居士问道:“敢问居士,是什么人经过洗脉之后,都能成为一品上吗?” “我的天,怎么可能。”姜且怪叫道,“于少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想想若是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岂不是成了世袭资质吗? 循心居士道:“经脉的资质,主要取决于两点,一是筑基法,来拓脉,二是先天气,来养脉,洗脉法实际上是对二者的补强。” 于少欢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就拿筑基法来说,假如一般的筑基法能扩展十条经脉,差的能扩展八条,那么洗脉就是让差的追上平均水平。” “就是这样。”循心居士道,“换言之,你即便是没有洗脉经历,评个一品也不在话下,小姜你就死心吧。” 于少欢回头看了看姜且,问道:“小姜是几品。” 循心居士道:“他还未筑基完成,无法定品,不过估计三品中不能再多了。” 姜且撇着嘴道:“将来成就高低又不是只看经脉,还有根骨c悟性好多方面呢。” “这些也都定品,那实力可以定品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没用,曾经货郎帮定过高手的品级,不过出入太大了。”姜且道:“比如说一个按照标准定为三品的力士高手,很有可能在公平交手中被一个精通暗杀的七八品的杂毛干掉,同样一个精通暗杀的三品高手,很有可能被一个七八品的壮汉一锤轮死,你想想连你都能一刀断了陆景礼的剑,就应该明白实力实在是无法标准量化,所以现在只存了一个一品的境界,被称为大宗师。” 于少欢很想质问姜且什么叫做“连我都能一刀断了陆景礼的剑”,但是底气实在是不足,为避免自己难看,就忍了下来,只是嘴角上挑哼哼道:“三品中哈,呵呵!” 钟离梅阻止了正准备反唇相讥的姜且,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完事了,你二人就先出去吧,我与居士还有话说。” 循心居士也道:“小姜不要忘了,从今日起每日早晚来我这里,我助你筑基。” 姜且连连应下,和于少欢一起退了出去。 刚出门,姜且就转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么说算不算的安慰,希望于叔祖的事情不要让你太难过。” 于少欢道:“我不难过。” “真的?” “当然是真的,至少现在不难过。这都是他的恩泽,我能在这里,都是他的恩泽,只要我将来能如他之愿,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 “若是不能如愿呢。” “那我就会寻找下一个倒霉蛋,这个人多半是我的儿子,让他背上我的包袱,继续向前。” 姜且微微轻笑道:“当你的儿子这么倒霉的吗!” “嘿嘿,说不定几十年前,你外公就对我师父说多类似的话,‘当你徒弟这么倒霉的吗!’” “应是是你师父对我外公说的才对” “无论是谁对谁说的,我都希望这种对话,止于我们这一代。” 谈话间二人已经走了很远,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方守成已经迎了上来,姜且见此,也就收回了原本想说的话,肯定道:“定会止于我们这一代。” 于少欢面带笑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是你叔叔吧!” “呵呵,告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循心居士 二合一章节 谢传敬没能与他们一起吃饭,他实在是太过于忙碌了,今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有事情需要安排,并不完全是为了见姜且。 张君夜在中午之前就离开了,走之前特意来与于少欢见了一面,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同时在钟离梅看不到的地方,约定好了下次回来的时候一起去京城里找乐子。 刚过中午,一个小童探头探脑来到了于少欢的房间,“您可是于叔叔?” 由于谢传敬今日将于少欢的辈分定在了第二代,所以现在基本上整个东府二十岁以下的都是于少欢的晚辈,其实按照辈分来说,姜且也应该称呼张君夜为叔,只是张君夜自己不在意这些事,所以姜且便顺杆上爬,在谢传敬不在的时候与剑格等人一起唤他大哥 于少欢微笑道:“我便是于少欢,你来我找有什么事情么。” 小童道:“钟离府主派我来请于叔叔过去。” 于少欢连忙起身,“劳烦带路。” 小童对于少欢拱了拱手,引着于少欢走向了后面的小院。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于少欢开口问道。 小童开口道:“我姓方,府主赐名守成,今年十岁。”末了在最后加上一句,“已经筑基四年多了。” “啊~”于少欢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小童是东府培养的人。 “于叔叔,就在前面那个小院里,我还不能靠近那边,请您自己过去,我在这里等您。” 于少欢奇怪道:“你为何要在这里等我。” 方守成答道:“钟离府主命我侍奉于叔叔左右,处理事务。” 这让于少欢没想到,来侍奉不应该是丫鬟美婢么,为啥是个孩子 方守成见于少欢有些发呆,开口提醒道:“于叔叔快去吧,姜大哥想必都已经到了。” 于少欢连忙回过神,走向了那个小院,果然姜且已经在里面了,屋里除了姜且和钟离梅外,还有一个约三十余岁的女子,看她身穿缁衣,应是一位方外之人,但却有留着满头秀发。 “循心居士,这便是那个孩子。”钟离梅介绍到道,接着又转向于少欢道:“这位是循心居士,今日特请他来给你诊诊脉。” 于少欢连忙问好,循心居士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 “一会我会运功探查你的经脉,你约束你的真气,不要抵抗,以免对身体造成损伤。”循心居士极为温和,问于少欢微笑道。 于少欢深吸口气,跪坐到循心居士身边,伸出右手放在的她身前的案几上。 “不必害怕,也不必像我这般跪坐,按照你的方式随意坐,只要放松就好。” 于少欢点头应下,却依然一动不动,姜且见状在他身后道:“不要害怕失礼,居士是个很和善的人,你就放松坐在地上就好,要不然身体过于僵硬,反而更容易受伤,你看我不也是没有跪坐吗!” 于少欢回头看看姜且,果然盘膝坐在那里,便对循心居士歉意的笑了笑,坐到了地上。 循心居士微笑道:“你们都是坐惯了胡床胡凳的,自然不会习惯跪坐,说起来跪坐也确实不好,就连我坐久了都会腿脚酸麻,气血不畅,更不要说你们了。” 循心居士边说着边将手搭到了于少欢的手腕上,于少欢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手腕直冲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不自觉的就要运功抵抗。 “约束你的真气。”循心居士的声音传来。 “约束约束!”于少欢非常想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但是他突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约束。 循心居士看出了于少欢的问题,连忙道:“就是让你的真气停止流动。” “好的!”于少欢在心里道,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约束真气了,问题只剩下该怎么让真气停止流动了,从筑基那天起,他的真气就如同血液那般一直在流动,除了前几日的真气枯竭,他还真未尝试过如何让真气停止。 停止流动停止流动,于少欢不住的默念,开始尝试去做,以往练功都是催动真气加速流动,还从未尝试过让其停止,现在第一次尝试,效果果然很差,但也不是完全无用,在于少欢的努力下,真气的流动确实越来越慢。 就在于少欢送了一口气,暗自窃喜时,突然体内一寒,真气宛如被冻住一般静止了,“保持现状。”循心居士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于少欢略略有些尴尬,连忙按照循心居士的话去做,让自己那些瑟瑟发抖的真气保持现状。 循心居士一面探查,一面用手指在小案几上画着,似是在记录什么。 由于没有真气护着,于少欢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尤其是右手小臂,更是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就这么过了好久,至少在于少欢看来是过了好久,体内的寒气如同受到了召唤潮水般后退,循心居士将手拿离的他的手腕。 寒气虽然走了,但是寒意依然存在,于少欢赶紧摸向自己的右手小臂,想要温暖一下,却发现触手温热,这才明白寒意是存在于体内的经脉窍穴,不是在外面捂一捂就能暖和的。 循心居士思量片刻,开口问道:“你是何时筑基完成的?具体一些。” “去年五月十五晚酉时末。”于少欢精确到了时辰,“那段时间师父每天都在酉时陪我练功,所以记得清楚了些。” 循心居士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解开你的领口。” 于少欢依言做了,循心居士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将手放在了脖颈处,寒气再度袭来。 于少欢看循心居士的语言动作,就做好了再来一次的心里准备,但侵来的寒气不是心里有准备就能抵抗的,只是一瞬间就又在苦苦支撑了。 过了大概一万多年,循心居士收回了手,回去坐下后,对钟离梅开口说道:“一品上。” 于少欢不明其意,姜且却瞪大了眼睛,“一品上?那不是百脉全开了!” 钟离梅也有些难以置信,“居士会不会看错了。” 循心居士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有大能替这位于小友洗了经脉。” 姜且吸了一口气,这个房间里他是最了解于少欢的了,所以也第一个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少欢则有些迷茫,“敢问居士这是什么意思。” 循心居士看向了钟离梅,于少欢见状明白了她的意思:“居士尽管直言,无需避讳什么。” 循心居士略一沉默,再次看向于少欢时,居然带有一丝慈爱,开口说道:“你可知道筑基的作用?” 于少欢点了点头。 “按照道理来说,经脉只会慢慢的闭合闭死,而且一旦闭死后,很难再开,尤其是一些细碎小脉,闭死之后更是难觅踪迹,宛如消失了一般,连踪迹都找不到了,又怎么能再开呢,所以说,一般等到身体长成,经脉定型,经脉就只会逐渐减弱,绝难再开。” 这些都是于少欢知道的,他也曾对铁东地说过这些话。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在做事时总会留得一丝余地,经脉之事也是这样,即便经脉成型了,依然有方法温和的将其打开。” 于少欢只听到这里,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心跳也开始加速,能给他洗脉的人除了师父还能有谁。 “洗脉是一种秘法,能掌握的人极少,使用时要配合药物,同时付出的代价也较大。”循心居士在这里顿了顿,“需要一个高手,而且定要是气血充盈的壮年高手全力帮助,洗脉之后这个高手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过了好久,于少欢才开口道:“居士,若是那个高手已经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呢?” 循心居士明白于少欢的心情,这并不是他想逃避否认什么,只是这样的恩情会让人感到沉重。 “主持洗脉的人,主要有两个条件,首先是高手,若是实力不够连自己的经脉都无法理顺,又如何去理顺别人的呢,第二就是气血充盈,因为整个过程需要长达一月甚至数个月,若是没有精力,是无法坚持下来的。” “于小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恐怕给你洗脉的人是极为亲近的人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我师父当时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怕是不满足第二点” 循心居士道:“令师既然懂得洗脉这等秘法,那么会一些不顾后果,只求短时间内激发自己生命力的秘法,也不奇怪吧。” 沉默了片刻,于少欢收拾心情,没在多问此事,转换话题道:“敢问居士,一品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来告诉你吧,居士恐怕不方便说。”姜且在后面出言道,循心居士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品级之说主要还是与我朝太祖有关,太祖当年将有资格做官的人按照综合素质分了级别,共分为九品,一品为最高,原来只做选拔官员之用,后来却渗透到了各个方面,江湖上自然也受到了其影响,因此九品法就成为了品评资质的方法了。” “这是谁定的品级标准。” “很多人都定过,不过现在用的都是货郎帮的标准。 于少欢闻言道:“那我的一品上的评价是” 姜且哼哼道:“我朝明面上的大宗师韩道琛,一品下,而且。”姜且眼神古怪,“一品上,恐怕是因为最高的评价只是一品上,若是上面还有等级,你没准也能够得着。” 姜且边说话边看着循心居士,循心居士只是笑笑不说话。 于少欢略一寻思,转向循心居士问道:“敢问居士,是什么人经过洗脉之后,都能成为一品上吗?” “我的天,怎么可能。”姜且怪叫道,“于少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想想若是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岂不是成了世袭资质吗? 循心居士道:“经脉的资质,主要取决于两点,一是筑基法,来拓脉,二是先天气,来养脉,洗脉法实际上是对二者的补强。” 于少欢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就拿筑基法来说,假如一般的筑基法能扩展十条经脉,差的能扩展八条,那么洗脉就是让差的追上平均水平。” “就是这样。”循心居士道,“换言之,你即便是没有洗脉经历,评个一品也不在话下,小姜你就死心吧。” 于少欢回头看了看姜且,问道:“小姜是几品。” 循心居士道:“他还未筑基完成,无法定品,不过估计三品中不能再多了。” 姜且撇着嘴道:“将来成就高低又不是只看经脉,还有根骨c悟性好多方面呢。” “这些也都定品,那实力可以定品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没用,曾经货郎帮定过高手的品级,不过出入太大了。”姜且道:“比如说一个按照标准定为三品的力士高手,很有可能在公平交手中被一个精通暗杀的七八品的杂毛干掉,同样一个精通暗杀的三品高手,很有可能被一个七八品的壮汉一锤轮死,你想想连你都能一刀断了陆景礼的剑,就应该明白实力实在是无法标准量化,所以现在只存了一个一品的境界,被称为大宗师。” 于少欢很想质问姜且什么叫做“连我都能一刀断了陆景礼的剑”,但是底气实在是不足,为避免自己难看,就忍了下来,只是嘴角上挑哼哼道:“三品中哈,呵呵!” 钟离梅阻止了正准备反唇相讥的姜且,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完事了,你二人就先出去吧,我与居士还有话说。” 循心居士也道:“小姜不要忘了,从今日起每日早晚来我这里,我助你筑基。” 姜且连连应下,和于少欢一起退了出去。 刚出门,姜且就转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么说算不算的安慰,希望于叔祖的事情不要让你太难过。” 于少欢道:“我不难过。” “真的?” “当然是真的,至少现在不难过。这都是他的恩泽,我能在这里,都是他的恩泽,只要我将来能如他之愿,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 “若是不能如愿呢。” “那我就会寻找下一个倒霉蛋,这个人多半是我的儿子,让他背上我的包袱,继续向前。” 姜且微微轻笑道:“当你的儿子这么倒霉的吗!” “嘿嘿,说不定几十年前,你外公就对我师父说多类似的话,‘当你徒弟这么倒霉的吗!’” “应是是你师父对我外公说的才对” “无论是谁对谁说的,我都希望这种对话,止于我们这一代。” 谈话间二人已经走了很远,一直在外面等候的方守成已经迎了上来,姜且见此,也就收回了原本想说的话,肯定道:“定会止于我们这一代。” 于少欢面带笑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是你叔叔吧!” “呵呵,告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武器大师 接下来的两天,于少欢在方守成的陪伴下熟悉了现在的生活环境,并在东府大寨的角落里选了一个地方,请人帮忙盖一间房子,在这之前,他只能住在客房。 这两天姜且一直不见踪影,于少欢问过钟离梅,得到的答案是姜且筑基就要成了,所以正在闭关,这些天是不会出来的。 于少欢也问过东府对自己有什么安排,钟离梅只是笑着告诉他稍安勿躁,已经有一位非常适合他的高手正在赶来的路上,在这之前,就先好好休息,因为不远的将来,将会非常的辛苦。 辛苦于少欢倒是不怕,他现在没事做时就会在心中幻想,这高手有多厉害,一定比杨项要厉害吧 于少欢第一次见到崔毓的时候,是在早上,他应是赶了一夜的路,到了东府之后也未多做休息,就直奔于少欢的住处而来。 于少欢是幸运的,因为方守成是个勤奋的孩子,打鸣的公鸡都是被他叫醒的,这使得于少欢也不好多睡,所以崔毓来时,他正在和方守成一起练功,没有被堵在了被窝里。 崔毓年约五十,身材纤细,清瘦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走路时去风风火火,行动迅烈,让人感到他身上存着一股坚毅的气质。 崔毓进门后,细细打量了一番于少欢,微笑点头道:“谢兄派人给我送信,说是请我来教个学生,老夫日夜兼程,生怕晚了片刻,好学生就被人抢走了,现在看你的样子,也不枉我这番辛苦。” 听了这个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陌生人这番言语,于少欢便知道这就是钟离梅口中适合他的那个高手了,兴奋之下,又难免有些忐忑。 “前辈贵姓?吃饭了吗?”于少欢小心翼翼地问道。 崔毓呵呵笑道:“老夫崔毓,在前天还是朝廷的将作大匠。” 于少欢不解问道:“为何说前天还是,难道今天就不是了?” “恩,既然答应了谢兄来教你,我还哪有时间理会朝廷那些破事。” 于少欢有些歉意,“这怎么好意思呢,因为我让前辈递交了辞呈,这岂不是耽误了前辈的前程。” “辞呈?老夫何时交了辞呈?”崔毓奇怪问道。 “您刚刚不是说现在已经不在朝廷任职了吗?” “那我也没说递辞呈啊,就凭朝廷现在的效率,像我这等小官的辞呈,每个把月批不下来,所以我也不递什么辞呈了,直接让徒弟告诉他们我因为过度操劳,死在了工作岗位上,上报个因公殉职,没准朝廷还能给点抚恤。” “”于少欢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这不太好吧,一旦被发现了” “不用担心,几年前我已经因公殉职过一次了,只是后来觉得还是吃俸禄好,就重新回到了朝廷,完全没人察觉,屁事都没有。” 于少欢感觉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崔毓哈哈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将作监是个极其自闭的部门,里面的匠人多是代代相传的,里面其中至少一半匠人他爹的手艺都是我教的,所以监里没人会乱说,至于在朝廷那边,对接的就那么一两个人,拿点钱他们也就闭嘴了。哈哈,不必担心我的事,听说你是于师傅的弟子?” “正是。”于少欢答道,接着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晚辈名为于少欢。” “恩,这我知道,谢兄告诉我了。”崔毓点了点头,“这样吧,咱们先吃口东西,然后再做其他。” 于少欢连忙唤来了方守成,让他去厨房找些吃食来,方守成正在端大枪,听到呼唤颇有些不情愿,只因耽误了他练功,崔毓看他的离去身影,笑道:“东府的最初的班底都是从北镇军中选出来的,所以带有浓浓的战阵风格,你看这些小孩在选武器时,不是大枪就是长刀,很少有别的东西。” 于少欢也发现了这个现象,问道:“这不好吗?” “不好倒是不至于,只是合适与否罢了,就比如说张君夜,他当年混迹江湖的时候,是用刀子的,后来于师傅告诉他,他用锤子更为合适,所以他现在在身边挂了个铜锤,不伦不类的。” 于少欢也觉得张君夜的武器搭配有些怪异,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故事,听到崔毓再一次提起了于楚卿,于少欢开口问道:“前辈是我师傅的朋友?” “是啊,他是铁匠,我也是铁匠,以前在一起交流过。” “那前辈既然被请来教我,定然是用刀的高手了。” 崔毓摇头道:“老夫只懂兵刃,不懂武功。” “啊?” 见于少欢有些吃惊,崔毓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夫是个铁匠,老夫的爹也是铁匠,老夫的爷爷不仅是铁匠,还跟货郎帮一起确定了现在的根骨品级标准,我们祖孙三代就没有懂武功的。” 于少欢摸了摸头,有些苦恼,这是什么意思,极为适合我的高手居然不懂武功,难道也想让我去成为铁匠么。 崔毓看出了于少欢心中所想,说道:“能传你武功的人多的是,东府的校场里怕是就能有七八十个,但谢传敬为何费力去把老夫找来,你心里可有数?” 于少欢摇了摇头,“晚辈愚钝。” “你不笨。”崔毓说道,“只是你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武功。” 话正说着,方守成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食盒很大,不过方守成从小锻炼,所以也不费力。 “小子,你练多久的大枪了。”崔毓笑眯眯的问道。 方守成虽然对这个打扰自己修炼的人有些不满,但却依然十分恭敬地答道:“一年多了,不过没人教我,我是自己看校场那边的人每天都这般做,跟着学的。” 崔毓又问道:“真没人教过你?我看你姿势挺标准的啊” “我的意思是没人正式教过我,只是由教头师父指点了一些姿势”方守成解释道。 “恩,不错。”崔毓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幸好练得时间不长,弃了吧。” 方守成一时没有听清,或是听清了不敢相信,“什么?” “弃了吧,你练大枪不合适。” 于少欢本以为方守成会很生气,却没想到他十分成熟理智的拱手施礼道:“请前辈指点。” 崔毓得意的看了于少欢一眼,似乎在说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你年龄尚小,身材还未长成,就连摸骨都早了两年,我还无法确认你的身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子,所以也不知你适合用什么,不过大枪肯定是不合适的,长柄兵器都不合适。” “这是为什么。”于少欢问出了方守成想问的问题。 “他虽然年幼,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他上身较短,臂展也不够,这一点即便将来有变化,也顶多是追上平均水平,照比那些肩宽臂长的人要差上不少,练大枪的天赋不够,所以还是趁早弃了吧。” 方守成听后却摇摇头道:“前辈,人们都说战场之上枪为王,我的愿望是去淮阴从军,所以我定不会放弃大枪,天赋不够努力来凑,多谢前辈指点了。” 于少欢感觉这个小孩的觉悟比自己高上太多了。 “呵呵,所以说谢传敬都教出了一些榆木脑袋。”崔毓说道,“我若是在北镇军中看到你,这些话也不会说,但是在这就不同了,谢传敬把你放在这里,很显然是看中你的天赋,不让让你当一个纯粹的战将。小子,你说的确实没错,大枪在战场上确实优势巨大,但我也告诉你,战场之上讲究的是大开大合,一些精细招数根本用不出来,所以你继续练大枪的结果就是战场之上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用不出来,而在与人争斗中又会吃了先天的亏,明白吗?” 方守成很明显是不明白,一脸迷茫,于少欢倒是听明白了,“前辈的意思是让你选一种别的兵刃来钻研,用于行走江湖与人争斗,至于上战场时,临时学一些枪法就足够了。” 崔毓点头道:“差不多了,不过临时学一些就过分了,会死的。” 方守成只有十岁,也没有多少坚定,现在见人说的有道理,也就犹豫了起来:“那我现在该练什么” “你还小,现在还看不出该练什么,不过你若是能一日三次给老夫送饭,老夫可以保证,定会给你量身打造一件最适合你的兵器作为回报,你觉得怎么样。” 听崔毓这么说,方守成心里瞬间警惕了起来,这不是要骗我送饭吧。 “你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主要的心思还是要放在筑基上,明白了吗?好了,就先这样,你先出去吧,记得中午时候来送饭。”崔毓最后补充了一句 方守成一脸狐疑的离开了,之后不知道去问了谁,然后就变得极其殷勤,或者说极其谄媚,端茶倒水,揉肩捶腿,仿佛认了个亲爷爷,练功方便也严格按照亲爷爷说的将重心放在筑基上,只是每天抽出一时半刻来端大枪,毕竟他还是有着上战场的理想的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武器大师 接下来的两天,于少欢在方守成的陪伴下熟悉了现在的生活环境,并在东府大寨的角落里选了一个地方,请人帮忙盖一间房子,在这之前,他只能住在客房。 这两天姜且一直不见踪影,于少欢问过钟离梅,得到的答案是姜且筑基就要成了,所以正在闭关,这些天是不会出来的。 于少欢也问过东府对自己有什么安排,钟离梅只是笑着告诉他稍安勿躁,已经有一位非常适合他的高手正在赶来的路上,在这之前,就先好好休息,因为不远的将来,将会非常的辛苦。 辛苦于少欢倒是不怕,他现在没事做时就会在心中幻想,这高手有多厉害,一定比杨项要厉害吧 于少欢第一次见到崔毓的时候,是在早上,他应是赶了一夜的路,到了东府之后也未多做休息,就直奔于少欢的住处而来。 于少欢是幸运的,因为方守成是个勤奋的孩子,打鸣的公鸡都是被他叫醒的,这使得于少欢也不好多睡,所以崔毓来时,他正在和方守成一起练功,没有被堵在了被窝里。 崔毓年约五十,身材纤细,清瘦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走路时去风风火火,行动迅烈,让人感到他身上存着一股坚毅的气质。 崔毓进门后,细细打量了一番于少欢,微笑点头道:“谢兄派人给我送信,说是请我来教个学生,老夫日夜兼程,生怕晚了片刻,好学生就被人抢走了,现在看你的样子,也不枉我这番辛苦。” 听了这个突然闯入自己房间的陌生人这番言语,于少欢便知道这就是钟离梅口中适合他的那个高手了,兴奋之下,又难免有些忐忑。 “前辈贵姓?吃饭了吗?”于少欢小心翼翼地问道。 崔毓呵呵笑道:“老夫崔毓,在前天还是朝廷的将作大匠。” 于少欢不解问道:“为何说前天还是,难道今天就不是了?” “恩,既然答应了谢兄来教你,我还哪有时间理会朝廷那些破事。” 于少欢有些歉意,“这怎么好意思呢,因为我让前辈递交了辞呈,这岂不是耽误了前辈的前程。” “辞呈?老夫何时交了辞呈?”崔毓奇怪问道。 “您刚刚不是说现在已经不在朝廷任职了吗?” “那我也没说递辞呈啊,就凭朝廷现在的效率,像我这等小官的辞呈,每个把月批不下来,所以我也不递什么辞呈了,直接让徒弟告诉他们我因为过度操劳,死在了工作岗位上,上报个因公殉职,没准朝廷还能给点抚恤。” “”于少欢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这不太好吧,一旦被发现了” “不用担心,几年前我已经因公殉职过一次了,只是后来觉得还是吃俸禄好,就重新回到了朝廷,完全没人察觉,屁事都没有。” 于少欢感觉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崔毓哈哈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将作监是个极其自闭的部门,里面的匠人多是代代相传的,里面其中至少一半匠人他爹的手艺都是我教的,所以监里没人会乱说,至于在朝廷那边,对接的就那么一两个人,拿点钱他们也就闭嘴了。哈哈,不必担心我的事,听说你是于师傅的弟子?” “正是。”于少欢答道,接着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晚辈名为于少欢。” “恩,这我知道,谢兄告诉我了。”崔毓点了点头,“这样吧,咱们先吃口东西,然后再做其他。” 于少欢连忙唤来了方守成,让他去厨房找些吃食来,方守成正在端大枪,听到呼唤颇有些不情愿,只因耽误了他练功,崔毓看他的离去身影,笑道:“东府的最初的班底都是从北镇军中选出来的,所以带有浓浓的战阵风格,你看这些小孩在选武器时,不是大枪就是长刀,很少有别的东西。” 于少欢也发现了这个现象,问道:“这不好吗?” “不好倒是不至于,只是合适与否罢了,就比如说张君夜,他当年混迹江湖的时候,是用刀子的,后来于师傅告诉他,他用锤子更为合适,所以他现在在身边挂了个铜锤,不伦不类的。” 于少欢也觉得张君夜的武器搭配有些怪异,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故事,听到崔毓再一次提起了于楚卿,于少欢开口问道:“前辈是我师傅的朋友?” “是啊,他是铁匠,我也是铁匠,以前在一起交流过。” “那前辈既然被请来教我,定然是用刀的高手了。” 崔毓摇头道:“老夫只懂兵刃,不懂武功。” “啊?” 见于少欢有些吃惊,崔毓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夫是个铁匠,老夫的爹也是铁匠,老夫的爷爷不仅是铁匠,还跟货郎帮一起确定了现在的根骨品级标准,我们祖孙三代就没有懂武功的。” 于少欢摸了摸头,有些苦恼,这是什么意思,极为适合我的高手居然不懂武功,难道也想让我去成为铁匠么。 崔毓看出了于少欢心中所想,说道:“能传你武功的人多的是,东府的校场里怕是就能有七八十个,但谢传敬为何费力去把老夫找来,你心里可有数?” 于少欢摇了摇头,“晚辈愚钝。” “你不笨。”崔毓说道,“只是你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武功。” 话正说着,方守成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食盒很大,不过方守成从小锻炼,所以也不费力。 “小子,你练多久的大枪了。”崔毓笑眯眯的问道。 方守成虽然对这个打扰自己修炼的人有些不满,但却依然十分恭敬地答道:“一年多了,不过没人教我,我是自己看校场那边的人每天都这般做,跟着学的。” 崔毓又问道:“真没人教过你?我看你姿势挺标准的啊” “我的意思是没人正式教过我,只是由教头师父指点了一些姿势”方守成解释道。 “恩,不错。”崔毓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幸好练得时间不长,弃了吧。” 方守成一时没有听清,或是听清了不敢相信,“什么?” “弃了吧,你练大枪不合适。” 于少欢本以为方守成会很生气,却没想到他十分成熟理智的拱手施礼道:“请前辈指点。” 崔毓得意的看了于少欢一眼,似乎在说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你年龄尚小,身材还未长成,就连摸骨都早了两年,我还无法确认你的身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子,所以也不知你适合用什么,不过大枪肯定是不合适的,长柄兵器都不合适。” “这是为什么。”于少欢问出了方守成想问的问题。 “他虽然年幼,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他上身较短,臂展也不够,这一点即便将来有变化,也顶多是追上平均水平,照比那些肩宽臂长的人要差上不少,练大枪的天赋不够,所以还是趁早弃了吧。” 方守成听后却摇摇头道:“前辈,人们都说战场之上枪为王,我的愿望是去淮阴从军,所以我定不会放弃大枪,天赋不够努力来凑,多谢前辈指点了。” 于少欢感觉这个小孩的觉悟比自己高上太多了。 “呵呵,所以说谢传敬都教出了一些榆木脑袋。”崔毓说道,“我若是在北镇军中看到你,这些话也不会说,但是在这就不同了,谢传敬把你放在这里,很显然是看中你的天赋,不让让你当一个纯粹的战将。小子,你说的确实没错,大枪在战场上确实优势巨大,但我也告诉你,战场之上讲究的是大开大合,一些精细招数根本用不出来,所以你继续练大枪的结果就是战场之上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用不出来,而在与人争斗中又会吃了先天的亏,明白吗?” 方守成很明显是不明白,一脸迷茫,于少欢倒是听明白了,“前辈的意思是让你选一种别的兵刃来钻研,用于行走江湖与人争斗,至于上战场时,临时学一些枪法就足够了。” 崔毓点头道:“差不多了,不过临时学一些就过分了,会死的。” 方守成只有十岁,也没有多少坚定,现在见人说的有道理,也就犹豫了起来:“那我现在该练什么” “你还小,现在还看不出该练什么,不过你若是能一日三次给老夫送饭,老夫可以保证,定会给你量身打造一件最适合你的兵器作为回报,你觉得怎么样。” 听崔毓这么说,方守成心里瞬间警惕了起来,这不是要骗我送饭吧。 “你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主要的心思还是要放在筑基上,明白了吗?好了,就先这样,你先出去吧,记得中午时候来送饭。”崔毓最后补充了一句 方守成一脸狐疑的离开了,之后不知道去问了谁,然后就变得极其殷勤,或者说极其谄媚,端茶倒水,揉肩捶腿,仿佛认了个亲爷爷,练功方便也严格按照亲爷爷说的将重心放在筑基上,只是每天抽出一时半刻来端大枪,毕竟他还是有着上战场的理想的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功法技道 方守成走出房间后,崔毓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跟这个小鬼说这么多。” 于少欢摇了摇头:“不知道,难道不是为了让他送饭么。” 崔毓轻咳一声:“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让你明白兵器的重要性。” “兵器的重要性!”于少欢重复了一遍。 “不错,兵器是决定胜负最重要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是唯一手段。” “那气劲呢。”于少欢回想了一下自己往日的战斗,衡阳青楼时魏霄那铺面的霸道气劲,还有昨日循心居士的阴寒气息,都是他无法阻挡的。 “我曾见过一场比试,起初两个人都是在比划招式,一个人占据了上风,优势很大,后来落入下风的那人用了气劲,局势瞬时就逆转了。”于少欢说的自然是陆景礼与陈四林的打斗,那次打斗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崔毓微微沉吟,开口问道:“在你眼里,什么算是兵器。” 于少欢想了想,答道:“可以伤人的器械?” “呵呵,这完全是字面上的理解,那我问你,若是一个人专攻拳脚功夫,掌可劈山,腿能裂石,那他的拳脚可算是兵器吗?” 于少欢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算的。” “那这血肉拳脚,可算是器械?” “不算我明白了,气劲也可伤人,虽然伤人方式不同,但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它也可以说是兵器的一种,无形的兵器。”于少欢恍然。 “呵呵,你的觉悟虽然不如那个小鬼,但悟性倒是非凡。”崔毓笑眯眯的说道,“你有一句话说的太对了,气劲伤人方式虽然有别于刀剑拳脚,但其中的道理却并无不同,可惜有很多人都看不懂这一点,反而以其为主导,以气御器,当真可笑。” 于少欢狐疑地看着他,“前辈,你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是铁匠,所以才注重有形的器而轻视无形的气吧。” 崔毓脸上微微一红,“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气劲作为兵器的一种,一些人拿来主修,这又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可笑呢” “因为以气伤人违背了气的本意,他本是通顺上下,延年益寿的作用,若是气顺了,甚至可以长生不死”看到于少欢颇有些不以为然,崔毓有些生气,“你又有什么高见。” “我突然想到这世上的练气士多集中于道门,他们也是最追求长生的人群,可是这么多年过来,长生的道士一个没听说过,但是武功高的道士却满大街都是,所以” 看到崔毓脸色越来越不对,于少欢连忙住嘴,赔笑道:“您说,您说” 崔毓哼了一声,“那么我这兵为主的说法,你可是认可了?” “当然认可,兵器就是争斗的主宰,刀子存在的意义就不是砍人么。” “恩。”崔毓点了点头,“其实炼气也没什么不好,两只拳头对撞,一只是裸拳,一只上带了拳套,那么孰胜孰败显而易见,两刀对砍也是这个道理,气劲便是给刀加了一层保障,所以,你也不要忽视他的作用,要熟练使用,记住了吧。” 于少欢点头应下了,崔毓继续说道:“那便先这样,你去把一个叫做姜且的唤来,我来给你二人好好理顺理顺。” 于少欢闻言不解道:“小姜临近筑基的最后关头,现在被关了起来,怕是过不来的,前辈你不知道吗?” 崔毓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怪不得谢兄只说了先带你一个人。也罢,那就你先来。” 于少欢闻言心中一紧,不知道崔毓要做什么。 “我听闻,你是用刀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赶忙去床的里侧将蓝布包掏了出来,取出了自己的北镇刀放在了崔毓面前。 崔毓面露微笑,并没有去碰刀,“在练刀之前,我需要问你一事,你可曾听过‘道’?” 于少欢试探问道:“道士的道?” 崔毓摇摇头,“功c法c技c道,乃是武技的四项基础,同时也对应了四大奇功。” “四大奇功?” “四大奇功传承隐晦,跟你的关系不大,但是它对应的四种练武基础却是每一个练武之人都要考虑的,其中‘功法技’世人皆知,唯独‘道’,最容易被人忽略,甚至在师父传弟子时都不会提及,但他却是实实在在最重要的一点。“ 崔毓说着说着突然轻咳一声,“你若是给老夫送上一壶热茶,便可以进来听。”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方守成飞快跑离的脚步声,崔毓也不着急,直到茶水斟满了之后,才呷了一口美滋滋的道:“撇开道不说,其余三种,你们认为哪种是最重要的?” 于少欢想了想,说道:“你刚刚说的顺序是功c法c技c道,想必这是按照某种顺序说的,既然你又说了道最重要的,那么很可能这个顺序就是重要性的顺序,所以说,‘技’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哦?你是这么想的?功是筑基法门,法是运气法门,技则是武技,筑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决定一个人的高度,又排在了第一位,无论怎么看都是筑基最重要吧。” 于少欢已经明白了崔毓的想法,“筑基只是难得,因为他受到的限制最多,而且筑基法的品质上下差距较大,所以好的筑基法是最珍贵的,但最珍贵的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崔毓显然极为满意,“正是,呵呵,江湖中没筑过基的人超过八成,不会运气的也有三四成,但是又有谁不会挥刀子砍人呢?技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无论何种方式的进攻或是防守,都离不开技,它是将你的想法付诸实现的唯一途径,任你心中有一万种杀死敌人的方法,可是一种都施展不出来,那么与毫无方法就没有区别;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你只会一招,但是别人没办法,那就是无敌的。” 于少欢突然想起了陈四林。 “所以技法是最为基础重要的,剩下的两种无论是运气还是筑基,都是辅助,是一种补强,所以,练武就是练技,这也是我为何推崇兵为主的原因。” 方守成还有些不懂,但是于少欢已经完全明白了,连忙再问:“那么什么是‘道’呢? “道。”崔毓略一沉吟,“这个就比较玄了,它是一种精神,一种最能彰显个人性格的精神,称之为武道!”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功法技道 方守成走出房间后,崔毓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跟这个小鬼说这么多。” 于少欢摇了摇头:“不知道,难道不是为了让他送饭么。” 崔毓轻咳一声:“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让你明白兵器的重要性。” “兵器的重要性!”于少欢重复了一遍。 “不错,兵器是决定胜负最重要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是唯一手段。” “那气劲呢。”于少欢回想了一下自己往日的战斗,衡阳青楼时魏霄那铺面的霸道气劲,还有昨日循心居士的阴寒气息,都是他无法阻挡的。 “我曾见过一场比试,起初两个人都是在比划招式,一个人占据了上风,优势很大,后来落入下风的那人用了气劲,局势瞬时就逆转了。”于少欢说的自然是陆景礼与陈四林的打斗,那次打斗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崔毓微微沉吟,开口问道:“在你眼里,什么算是兵器。” 于少欢想了想,答道:“可以伤人的器械?” “呵呵,这完全是字面上的理解,那我问你,若是一个人专攻拳脚功夫,掌可劈山,腿能裂石,那他的拳脚可算是兵器吗?” 于少欢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自然是算的。” “那这血肉拳脚,可算是器械?” “不算我明白了,气劲也可伤人,虽然伤人方式不同,但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它也可以说是兵器的一种,无形的兵器。”于少欢恍然。 “呵呵,你的觉悟虽然不如那个小鬼,但悟性倒是非凡。”崔毓笑眯眯的说道,“你有一句话说的太对了,气劲伤人方式虽然有别于刀剑拳脚,但其中的道理却并无不同,可惜有很多人都看不懂这一点,反而以其为主导,以气御器,当真可笑。” 于少欢狐疑地看着他,“前辈,你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是铁匠,所以才注重有形的器而轻视无形的气吧。” 崔毓脸上微微一红,“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气劲作为兵器的一种,一些人拿来主修,这又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可笑呢” “因为以气伤人违背了气的本意,他本是通顺上下,延年益寿的作用,若是气顺了,甚至可以长生不死”看到于少欢颇有些不以为然,崔毓有些生气,“你又有什么高见。” “我突然想到这世上的练气士多集中于道门,他们也是最追求长生的人群,可是这么多年过来,长生的道士一个没听说过,但是武功高的道士却满大街都是,所以” 看到崔毓脸色越来越不对,于少欢连忙住嘴,赔笑道:“您说,您说” 崔毓哼了一声,“那么我这兵为主的说法,你可是认可了?” “当然认可,兵器就是争斗的主宰,刀子存在的意义就不是砍人么。” “恩。”崔毓点了点头,“其实炼气也没什么不好,两只拳头对撞,一只是裸拳,一只上带了拳套,那么孰胜孰败显而易见,两刀对砍也是这个道理,气劲便是给刀加了一层保障,所以,你也不要忽视他的作用,要熟练使用,记住了吧。” 于少欢点头应下了,崔毓继续说道:“那便先这样,你去把一个叫做姜且的唤来,我来给你二人好好理顺理顺。” 于少欢闻言不解道:“小姜临近筑基的最后关头,现在被关了起来,怕是过不来的,前辈你不知道吗?” 崔毓摇头道:“这我倒是不知,怪不得谢兄只说了先带你一个人。也罢,那就你先来。” 于少欢闻言心中一紧,不知道崔毓要做什么。 “我听闻,你是用刀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赶忙去床的里侧将蓝布包掏了出来,取出了自己的北镇刀放在了崔毓面前。 崔毓面露微笑,并没有去碰刀,“在练刀之前,我需要问你一事,你可曾听过‘道’?” 于少欢试探问道:“道士的道?” 崔毓摇摇头,“功c法c技c道,乃是武技的四项基础,同时也对应了四大奇功。” “四大奇功?” “四大奇功传承隐晦,跟你的关系不大,但是它对应的四种练武基础却是每一个练武之人都要考虑的,其中‘功法技’世人皆知,唯独‘道’,最容易被人忽略,甚至在师父传弟子时都不会提及,但他却是实实在在最重要的一点。“ 崔毓说着说着突然轻咳一声,“你若是给老夫送上一壶热茶,便可以进来听。”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方守成飞快跑离的脚步声,崔毓也不着急,直到茶水斟满了之后,才呷了一口美滋滋的道:“撇开道不说,其余三种,你们认为哪种是最重要的?” 于少欢想了想,说道:“你刚刚说的顺序是功c法c技c道,想必这是按照某种顺序说的,既然你又说了道最重要的,那么很可能这个顺序就是重要性的顺序,所以说,‘技’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哦?你是这么想的?功是筑基法门,法是运气法门,技则是武技,筑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决定一个人的高度,又排在了第一位,无论怎么看都是筑基最重要吧。” 于少欢已经明白了崔毓的想法,“筑基只是难得,因为他受到的限制最多,而且筑基法的品质上下差距较大,所以好的筑基法是最珍贵的,但最珍贵的并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崔毓显然极为满意,“正是,呵呵,江湖中没筑过基的人超过八成,不会运气的也有三四成,但是又有谁不会挥刀子砍人呢?技之所以重要,就是因为,无论何种方式的进攻或是防守,都离不开技,它是将你的想法付诸实现的唯一途径,任你心中有一万种杀死敌人的方法,可是一种都施展不出来,那么与毫无方法就没有区别;可反过来就不一样了,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你只会一招,但是别人没办法,那就是无敌的。” 于少欢突然想起了陈四林。 “所以技法是最为基础重要的,剩下的两种无论是运气还是筑基,都是辅助,是一种补强,所以,练武就是练技,这也是我为何推崇兵为主的原因。” 方守成还有些不懂,但是于少欢已经完全明白了,连忙再问:“那么什么是‘道’呢? “道。”崔毓略一沉吟,“这个就比较玄了,它是一种精神,一种最能彰显个人性格的精神,称之为武道!”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异铁成刀 “于少欢。”崔毓突然唤道。 于少欢连忙应了一声。 “在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你在学武之时,除了外在的招式和气劲,还要知晓这些武学招式创造的环境,创造者的生平以及成名之战,想象自己若是处在他们的立场上会怎么做,揣摩他们的道,同时体会自己的道。你不要以为这很简单,总是与别人换位,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到他们乱七八糟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迷失自己,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老夫在这里的原因,除了给你讲故事之外,便是保障你了,呵呵。” 于少欢站起身来,恭敬的向崔毓行了个礼,道:“多谢前辈。” 崔毓点了点头,“我也不多占你便宜,你便向我嗑一个头吧,算是做了我的学生,记着只磕一个就够了,你那纠结了一世的师父好不容易下决心收了个徒弟,若是被我分来了一半,等我死后见到他定不得安生。” 于少欢当然没有听到后半句话,立刻伏下身子磕了一个头,“老师。” 崔毓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方守成道:“你只管给我送饭,我给他讲故事时,你也可以听,不过估计我大多数说的东西都与刀有关,你未必用的上。” 方守成登时就要跪下磕头,崔毓连连制止道:“快起来,多受一拜就多了一份责任,等到老夫想让你磕头了,绝不会跟你客气。” 方守成只得讪讪的站了起来,看到茶壶已经空了,赶紧拿了起来,“我再去打一壶。” 于少欢看到方守成走了出去,站起身来说道:“老师,我有件事比较在意。” 崔毓点头道:“问吧。” 于少欢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刀:“您在今日早些时候初见方守成时,便说他不适合练枪,可在我这,却似是默认了我要耍刀,是因为我适合么?” 崔毓反问道:“你会选择别的武器么?” 于少欢仔细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不会。” “恩。”崔毓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这不就得了,我还哪用多费唇舌,好在你师父传给你的是把刀,人人可练,区别不大,若是什么鞭子钩子爪子拐子之类的奇门兵刃,还真有点麻烦。” 于少欢多少松了口气,可崔毓却接着说道:“不过你练功时,怕是要换一把武器了,你这把刀算是一件残品。” 于少欢心里有数,听到此言连忙道:“请老师帮忙看看能否修复。” 崔毓连刀都没拔出,看都没看就摇头道:“并不能。” 看到于少欢的表情,崔毓苦笑道:“我并不是敷衍你,当初就是我跟你师父俩人将这刀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倒是于少欢没想到的,连忙继续问道:“老师既然与这把刀有过接触,那么定然知道它的一些特点,就像前些日子我使用它时,感觉它好像是”于少欢颇为纠结,“好像是把我的内力吸走了一样。” 崔毓沉默片刻,说道:“我没想到你已经经历过这事了,你说的这种情况,这要从这把刀的来历说起。” 崔毓停顿了一下,措了一下辞道:“这柄刀原是一块异铁,异铁便是星辰铁,这种铁一般的凡火很难将其炼化,更别说锻造了,这块铁也是如此,不过所幸此铁天生便是刀状,我的铁匠前辈们虽然无法锻造,但是想些办法打磨还是可以的,于是此刀便被制出来了。” “此刀制出之后,原本工匠也只是以为它锋利些,坚硬些,不再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没想到,它却有另外一个特性。”崔毓淡淡说道:“它可以运导内力。” 于少欢一脸茫然,不明其意。 崔毓叹气道:“往往我们用气劲时,是将它附着在武器上,就好像是给你的武器披上一层外衣,而运导就不同了,运导更像是将你的身体延伸了一部分,是存在于它的内部的,就像是刀也有了经脉一样。” 见于少欢依然茫然,崔毓道:“这两者间的差别等你体验了之后就会明白,北镇刀也是这样的特性。” 于少欢惊讶道:“难道北镇刀也是用这异铁所做,这异铁不是不可锻造吗?” “当然不是。”崔毓说道,“令师心思灵巧,他再了解了这一原理后,便想着能否另寻了一种物质来替代这种异铁,还真被他找到了,是一种类似于木的奇异矿石,这种矿石质地较软,前人一般多用它制作别的东西,很少有想到用它来锻造兵器的,矿石找到了之后,令师又费了十数年的功夫,研究配比及锻造流程,方才制作成了现在的北镇刀,北镇刀的名字还是你师父取的呢,北镇刀同样又运导内力的特性,只是效果照比这把差了太多,而且锻造时稍有差池,成刀后便与常刀无异,其中的缘由你可以理解为刀的经脉接错了,所以无法运导了,这刀的锻造难度太大,即便老夫亲自动手,十把也就能成两三把,更可况那些寻常铁匠了。”崔毓说到这里颇有些骄傲。 “这也是为什么北镇刀数量上不去的原因,锻造的数量都没折损的快,至于为什么没有北镇枪c北镇剑c北镇勾,则是你师父没去研究,所以自然没有,唉。” 于少欢陪着崔毓缅怀了一会,方才问道:“那这把刀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崔毓答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此刀身经百战,终于有一次,断了断刀被你师父得到,他是个铁匠,见到这等异铁所做的断刀,自然是想方设法的修复,它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们一次失败的尝试” “其实这个问题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凡火烧不动他,若是火烧不动,任凭你有万般想法,也都只能想着,无法实施。”崔毓长叹口气,“至少老夫是没办法了,或许有可敬的后生晚辈能想出办法吧。” 于少欢听得此言,便知道确实没办法了,只得默默的收起刀,重新包好。 “但这刀并不是不能用,它的特性让他会在某些时候出其不意,在某些时候定有它的作用,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崔毓道。 于少欢毫不迟疑的说道:“北镇。” 崔毓一愣,“我是说给你的这一把。” “就叫北镇,如果将来有机会,我想让人都知道,这是于少欢的北镇刀。” 崔毓哈哈笑了笑,“那好吧,随你,就叫北镇,今日便先作罢,明日我要休息一天,后天开始,咱们练刀!”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异铁成刀 “于少欢。”崔毓突然唤道。 于少欢连忙应了一声。 “在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你在学武之时,除了外在的招式和气劲,还要知晓这些武学招式创造的环境,创造者的生平以及成名之战,想象自己若是处在他们的立场上会怎么做,揣摩他们的道,同时体会自己的道。你不要以为这很简单,总是与别人换位,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到他们乱七八糟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迷失自己,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老夫在这里的原因,除了给你讲故事之外,便是保障你了,呵呵。” 于少欢站起身来,恭敬的向崔毓行了个礼,道:“多谢前辈。” 崔毓点了点头,“我也不多占你便宜,你便向我嗑一个头吧,算是做了我的学生,记着只磕一个就够了,你那纠结了一世的师父好不容易下决心收了个徒弟,若是被我分来了一半,等我死后见到他定不得安生。” 于少欢当然没有听到后半句话,立刻伏下身子磕了一个头,“老师。” 崔毓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方守成道:“你只管给我送饭,我给他讲故事时,你也可以听,不过估计我大多数说的东西都与刀有关,你未必用的上。” 方守成登时就要跪下磕头,崔毓连连制止道:“快起来,多受一拜就多了一份责任,等到老夫想让你磕头了,绝不会跟你客气。” 方守成只得讪讪的站了起来,看到茶壶已经空了,赶紧拿了起来,“我再去打一壶。” 于少欢看到方守成走了出去,站起身来说道:“老师,我有件事比较在意。” 崔毓点头道:“问吧。” 于少欢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刀:“您在今日早些时候初见方守成时,便说他不适合练枪,可在我这,却似是默认了我要耍刀,是因为我适合么?” 崔毓反问道:“你会选择别的武器么?” 于少欢仔细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不会。” “恩。”崔毓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这不就得了,我还哪用多费唇舌,好在你师父传给你的是把刀,人人可练,区别不大,若是什么鞭子钩子爪子拐子之类的奇门兵刃,还真有点麻烦。” 于少欢多少松了口气,可崔毓却接着说道:“不过你练功时,怕是要换一把武器了,你这把刀算是一件残品。” 于少欢心里有数,听到此言连忙道:“请老师帮忙看看能否修复。” 崔毓连刀都没拔出,看都没看就摇头道:“并不能。” 看到于少欢的表情,崔毓苦笑道:“我并不是敷衍你,当初就是我跟你师父俩人将这刀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倒是于少欢没想到的,连忙继续问道:“老师既然与这把刀有过接触,那么定然知道它的一些特点,就像前些日子我使用它时,感觉它好像是”于少欢颇为纠结,“好像是把我的内力吸走了一样。” 崔毓沉默片刻,说道:“我没想到你已经经历过这事了,你说的这种情况,这要从这把刀的来历说起。” 崔毓停顿了一下,措了一下辞道:“这柄刀原是一块异铁,异铁便是星辰铁,这种铁一般的凡火很难将其炼化,更别说锻造了,这块铁也是如此,不过所幸此铁天生便是刀状,我的铁匠前辈们虽然无法锻造,但是想些办法打磨还是可以的,于是此刀便被制出来了。” “此刀制出之后,原本工匠也只是以为它锋利些,坚硬些,不再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没想到,它却有另外一个特性。”崔毓淡淡说道:“它可以运导内力。” 于少欢一脸茫然,不明其意。 崔毓叹气道:“往往我们用气劲时,是将它附着在武器上,就好像是给你的武器披上一层外衣,而运导就不同了,运导更像是将你的身体延伸了一部分,是存在于它的内部的,就像是刀也有了经脉一样。” 见于少欢依然茫然,崔毓道:“这两者间的差别等你体验了之后就会明白,北镇刀也是这样的特性。” 于少欢惊讶道:“难道北镇刀也是用这异铁所做,这异铁不是不可锻造吗?” “当然不是。”崔毓说道,“令师心思灵巧,他再了解了这一原理后,便想着能否另寻了一种物质来替代这种异铁,还真被他找到了,是一种类似于木的奇异矿石,这种矿石质地较软,前人一般多用它制作别的东西,很少有想到用它来锻造兵器的,矿石找到了之后,令师又费了十数年的功夫,研究配比及锻造流程,方才制作成了现在的北镇刀,北镇刀的名字还是你师父取的呢,北镇刀同样又运导内力的特性,只是效果照比这把差了太多,而且锻造时稍有差池,成刀后便与常刀无异,其中的缘由你可以理解为刀的经脉接错了,所以无法运导了,这刀的锻造难度太大,即便老夫亲自动手,十把也就能成两三把,更可况那些寻常铁匠了。”崔毓说到这里颇有些骄傲。 “这也是为什么北镇刀数量上不去的原因,锻造的数量都没折损的快,至于为什么没有北镇枪c北镇剑c北镇勾,则是你师父没去研究,所以自然没有,唉。” 于少欢陪着崔毓缅怀了一会,方才问道:“那这把刀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崔毓答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此刀身经百战,终于有一次,断了断刀被你师父得到,他是个铁匠,见到这等异铁所做的断刀,自然是想方设法的修复,它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们一次失败的尝试” “其实这个问题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凡火烧不动他,若是火烧不动,任凭你有万般想法,也都只能想着,无法实施。”崔毓长叹口气,“至少老夫是没办法了,或许有可敬的后生晚辈能想出办法吧。” 于少欢听得此言,便知道确实没办法了,只得默默的收起刀,重新包好。 “但这刀并不是不能用,它的特性让他会在某些时候出其不意,在某些时候定有它的作用,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崔毓道。 于少欢毫不迟疑的说道:“北镇。” 崔毓一愣,“我是说给你的这一把。” “就叫北镇,如果将来有机会,我想让人都知道,这是于少欢的北镇刀。” 崔毓哈哈笑了笑,“那好吧,随你,就叫北镇,今日便先作罢,明日我要休息一天,后天开始,咱们练刀!”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山中两年 北固山中里有很多野果树,一年之中的多数时节都有野果产出,尤其是秋季,最为繁盛。 距离于少欢来到东府已经两年了,两年的时间让于少欢从十七岁到了十九岁,除了身量拔高数寸之外,他的整个气质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两年前的于少欢虽然聪明,但免不了刚出山时的小心与唯诺,现在虽看似沉默,但却多了从前没有的自信与机变,这应是实力提高给他带来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大致就是这种感觉。身上原本的粗布麻衣也被钟离梅换成了绸缎新衣,更加显出了他的挺拔英武,卓雅风流,已是具备了一个贵族公子该有的卖相。 然而这公子只是徒具其形,此时他正将这簇新的衣服兜起来接树上落下的果子。 “差不多了,够吃就行了。”兜了满满一兜果子后,于少欢冲着树上喊道。 话音一落,便看到树上的树叶一阵晃动,一个身影轻巧的跃下,落在了他的身前。 姜且变化倒是不大,两年的时间虽然也让他长高了不少,但依旧比于少欢矮上了半个头。 姜且对此的回应是,“我比你小上一岁,所以自然会要矮一些,等我完全长成时,一定是会比你高的。” 对此于少欢毫不担心,他已经偷偷地问过了崔毓,崔毓说姜且的身材已基本长成,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了,所以每当姜且说出类似这样的话时,他都是点头附和,笑而不语。 两人寻了个倒伏的大树坐下,果子只用衣服擦了擦便送进嘴里,吃的汁水横流,当然这些汁水最后也是流到了衣服上的,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圈圈印记,等到回去之后被钟离梅看到,定然又是一番数落教训。 “听说张大哥回来了,昨天到京口了。”姜且嘴里含着果肉说道,“这次出去的时间真是够久的了。” “恩。”于少欢答道,“我记得刚过完年他就走了,现在已经九月份了,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 “是啊,听说是跟北面有关,这几年的大部分动作都在北面。” “唉。”于少欢叹气道,“出去的人每次回来都少了不少,可我们却帮不上任何忙,每天只能在山里游手好闲。”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两年不是在练功嘛。”姜且吃掉了最后的果子,抹了抹嘴。 于少欢哑然道:“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 “要不然还能怎样,像上次那样偷着跑出去。”姜且站起身拿起了他的兵器。 此时他的兵器已经不是大铁枪了,两年前的经历给他留下的很深的印象,大铁枪由于不便携带,只能拆成三截装在枪囊里,可临到战时,要么是根本没有时间组装,要么是处在青楼里这等狭隘地形处施展不开,极其不好用。 所以他在咨询过崔毓c综合了很多人的意见后,最终选择了双短枪作为兵器,每支短枪长约五尺,乃是崔毓亲自动手打造的,枪身乃是精铁所铸,刚猛坚硬,枪尖处设有骨节,防止卡入人的身体无法拔出,枪尾处的配重暗里用细小铁链相连接,可以当成暗器甩出去,姜且对这新兵器极为满意。 当然他私下里对于少欢说选择双短枪的原因是因为舍不得捅人的感觉,于少欢对此的回应是嗤之以鼻,你又没有捅过人,无论男女都没捅过,怎么知道捅人的感觉 “快算了吧,上次又不是你偷跑出去的,而是府主有意放你出去见世面的。”这两年的时间里,于少欢早已把当时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况且现在的这些任务都是来真格的,若是府主不允许,即便咱们跑出去了,张大哥也不敢带着啊。” 姜且不满道:“你瞧不起谁呢,江州那次咱们俩可是一起的,你敢说那此不是真格的。” “那是个意外。”于少欢鄙视道,“当日里是你我不知天高地厚,硬要跑去凑热闹,要不然我们那时应该在巴陵宿娼才对。” 经过了两年的勤学苦练,于少欢早就不是当时的愣头青了,他现在回忆起当日的情况,确实是极为凶险的,同时也对贺新郎的勇气表示佩服,贺新郎当年照比他们现在只是大了一岁,于少欢绝不认为他那时的功夫会比他们俩现在高上多少,可却硬是敢冲向陆红宁,这种事情至少于少欢是做不出来的。 姜且也是成长了,知道当时的情况其实并不简单,所以听到于少欢这么说也颇为尴尬,“虽然其中的过程略有凶险,但从结果上看还是好的嘛,一世人两兄弟,我还能坑你不成c” “这可没准,你有不是没坑过。”于少欢立刻接话道:“我没来东府之前,你是怎么说的,什么秦淮河,什么十里花舫,什么所有的费用都是你出,现在河呢?船呢?你的承诺呢?” “于少,这可怪不得我。”姜且叫起了委屈,“情是情,理是理,法是法,对吧。这真不是我不兑现承诺,而是我们根本出不去,你若是有本事让咱俩去京城,你想要都有,我掏钱没问题。” 于少欢显然是没这个本事的,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京城快马只需半日,可是这两年却从未去过,不单单是京城,就连近在咫尺的京口都没去过。 “你比我还要强一些,去年崔前辈还带着你去淮阴待上了三个月,可我呢?困在这里足足两年啊。”姜且越说越委屈,“我难道不想去京城吗?你可知道我开春的时候就在前面那个山头,看着几个猴子干了一下午” 于少欢道:“我虽然去了一趟北镇,但是除了来回路上的两天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军营里,远不如在这里,在这里至少还有不少同伴” 去年崔毓带着于少欢去了京城北方重镇淮阴,为了是给他做一柄刀,就是他现在用的这把,一把根据他的身高臂展等尺寸量身定做的北镇刀。 于少欢对这把刀唯一的要求就是重一些,只少要比的他那半条铁板中,在他心中,还存着一个能重铸那柄刀的期待。 两个人互相诉了一会苦,最终则是一起叹了口气,“咱们两个有些可悲啊”姜且愁眉苦脸地说道。 于少欢也同样苦着脸:“总之先好好练功吧总会有机会的” 两个人一摇一晃的往回走着,“诶,不对,我记着你每年过年都会出去待几天,怎么还敢说自己一直困在这里?”于少欢突然想到了姜且每年的失踪。 “我两年一共出去了六天,还有将近三天是在赶路,你可是出去了足足三个月,跟你相比,我如何不是一直困在这里”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还有三天自由活动时间吗?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 两个人磨牙抱怨的时候,几匹快马带着他们出行的愿望,飞进了北固山里的东府大本营,等着他们回去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山中两年 北固山中里有很多野果树,一年之中的多数时节都有野果产出,尤其是秋季,最为繁盛。 距离于少欢来到东府已经两年了,两年的时间让于少欢从十七岁到了十九岁,除了身量拔高数寸之外,他的整个气质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两年前的于少欢虽然聪明,但免不了刚出山时的小心与唯诺,现在虽看似沉默,但却多了从前没有的自信与机变,这应是实力提高给他带来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大致就是这种感觉。身上原本的粗布麻衣也被钟离梅换成了绸缎新衣,更加显出了他的挺拔英武,卓雅风流,已是具备了一个贵族公子该有的卖相。 然而这公子只是徒具其形,此时他正将这簇新的衣服兜起来接树上落下的果子。 “差不多了,够吃就行了。”兜了满满一兜果子后,于少欢冲着树上喊道。 话音一落,便看到树上的树叶一阵晃动,一个身影轻巧的跃下,落在了他的身前。 姜且变化倒是不大,两年的时间虽然也让他长高了不少,但依旧比于少欢矮上了半个头。 姜且对此的回应是,“我比你小上一岁,所以自然会要矮一些,等我完全长成时,一定是会比你高的。” 对此于少欢毫不担心,他已经偷偷地问过了崔毓,崔毓说姜且的身材已基本长成,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了,所以每当姜且说出类似这样的话时,他都是点头附和,笑而不语。 两人寻了个倒伏的大树坐下,果子只用衣服擦了擦便送进嘴里,吃的汁水横流,当然这些汁水最后也是流到了衣服上的,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圈圈印记,等到回去之后被钟离梅看到,定然又是一番数落教训。 “听说张大哥回来了,昨天到京口了。”姜且嘴里含着果肉说道,“这次出去的时间真是够久的了。” “恩。”于少欢答道,“我记得刚过完年他就走了,现在已经九月份了,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 “是啊,听说是跟北面有关,这几年的大部分动作都在北面。” “唉。”于少欢叹气道,“出去的人每次回来都少了不少,可我们却帮不上任何忙,每天只能在山里游手好闲。”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两年不是在练功嘛。”姜且吃掉了最后的果子,抹了抹嘴。 于少欢哑然道:“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 “要不然还能怎样,像上次那样偷着跑出去。”姜且站起身拿起了他的兵器。 此时他的兵器已经不是大铁枪了,两年前的经历给他留下的很深的印象,大铁枪由于不便携带,只能拆成三截装在枪囊里,可临到战时,要么是根本没有时间组装,要么是处在青楼里这等狭隘地形处施展不开,极其不好用。 所以他在咨询过崔毓c综合了很多人的意见后,最终选择了双短枪作为兵器,每支短枪长约五尺,乃是崔毓亲自动手打造的,枪身乃是精铁所铸,刚猛坚硬,枪尖处设有骨节,防止卡入人的身体无法拔出,枪尾处的配重暗里用细小铁链相连接,可以当成暗器甩出去,姜且对这新兵器极为满意。 当然他私下里对于少欢说选择双短枪的原因是因为舍不得捅人的感觉,于少欢对此的回应是嗤之以鼻,你又没有捅过人,无论男女都没捅过,怎么知道捅人的感觉 “快算了吧,上次又不是你偷跑出去的,而是府主有意放你出去见世面的。”这两年的时间里,于少欢早已把当时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况且现在的这些任务都是来真格的,若是府主不允许,即便咱们跑出去了,张大哥也不敢带着啊。” 姜且不满道:“你瞧不起谁呢,江州那次咱们俩可是一起的,你敢说那此不是真格的。” “那是个意外。”于少欢鄙视道,“当日里是你我不知天高地厚,硬要跑去凑热闹,要不然我们那时应该在巴陵宿娼才对。” 经过了两年的勤学苦练,于少欢早就不是当时的愣头青了,他现在回忆起当日的情况,确实是极为凶险的,同时也对贺新郎的勇气表示佩服,贺新郎当年照比他们现在只是大了一岁,于少欢绝不认为他那时的功夫会比他们俩现在高上多少,可却硬是敢冲向陆红宁,这种事情至少于少欢是做不出来的。 姜且也是成长了,知道当时的情况其实并不简单,所以听到于少欢这么说也颇为尴尬,“虽然其中的过程略有凶险,但从结果上看还是好的嘛,一世人两兄弟,我还能坑你不成c” “这可没准,你有不是没坑过。”于少欢立刻接话道:“我没来东府之前,你是怎么说的,什么秦淮河,什么十里花舫,什么所有的费用都是你出,现在河呢?船呢?你的承诺呢?” “于少,这可怪不得我。”姜且叫起了委屈,“情是情,理是理,法是法,对吧。这真不是我不兑现承诺,而是我们根本出不去,你若是有本事让咱俩去京城,你想要都有,我掏钱没问题。” 于少欢显然是没这个本事的,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京城快马只需半日,可是这两年却从未去过,不单单是京城,就连近在咫尺的京口都没去过。 “你比我还要强一些,去年崔前辈还带着你去淮阴待上了三个月,可我呢?困在这里足足两年啊。”姜且越说越委屈,“我难道不想去京城吗?你可知道我开春的时候就在前面那个山头,看着几个猴子干了一下午” 于少欢道:“我虽然去了一趟北镇,但是除了来回路上的两天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军营里,远不如在这里,在这里至少还有不少同伴” 去年崔毓带着于少欢去了京城北方重镇淮阴,为了是给他做一柄刀,就是他现在用的这把,一把根据他的身高臂展等尺寸量身定做的北镇刀。 于少欢对这把刀唯一的要求就是重一些,只少要比的他那半条铁板中,在他心中,还存着一个能重铸那柄刀的期待。 两个人互相诉了一会苦,最终则是一起叹了口气,“咱们两个有些可悲啊”姜且愁眉苦脸地说道。 于少欢也同样苦着脸:“总之先好好练功吧总会有机会的” 两个人一摇一晃的往回走着,“诶,不对,我记着你每年过年都会出去待几天,怎么还敢说自己一直困在这里?”于少欢突然想到了姜且每年的失踪。 “我两年一共出去了六天,还有将近三天是在赶路,你可是出去了足足三个月,跟你相比,我如何不是一直困在这里”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还有三天自由活动时间吗?谁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 两个人磨牙抱怨的时候,几匹快马带着他们出行的愿望,飞进了北固山里的东府大本营,等着他们回去 ps:书友们,我是红衣半落,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c听书c零广告c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huaiyuedu()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谢氏之内 于少欢二人从后山回来,闲的无聊,便想去校场比试比试,刚走到一半就听别人说张君夜来了,此时就在偏厅。 这还比试什么,二人连忙转向了偏厅,想去问问张君夜这大半年的经历故事,还未进门就听到了他爽朗的声音,“还是在这里舒服。” “张大哥辛苦了。” 张君夜闻言回头,看到是于姜二人,笑道:“哈哈,我就觉得你们两个快到了。” 姜且迫不及待的问道:“张大哥这一去大半年,都干了些什么。” 张君夜拍拍他的肩膀道:“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要多问。” 接着又拉过于少欢说道:“多半年未见,你们俩又长高了不少啊,哈哈,不过照这个状态下去,小姜怕是追不上于少了。” 自从于少的叫法传出去之后,如张君夜这等不拘礼法的人都这么称呼他。 姜且见张君夜又提起了这事,板着脸道:“我还能再长个的。” 于少欢则礼貌地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个头不重要,只要气势在,纵然矮一些依旧不会影响英武。”话是有道理的,不过说话之人却是三人中身材最高大魁梧的张君夜,这就让人感觉像是在安慰,“回头我们去校场,让我看看你们俩这半年来有多大长进。” 于少欢听得这话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张大哥这次回来能住多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去了吧。” 张君夜坐回到了椅子上,示意他们二人也坐下,说道:“这次回来能待上一段时间了。” “那倒是蛮好的,张大哥这几年在外奔波辛苦,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姜且立刻一记马屁送上。 张君夜又怎么会吃这一套,“休息个屁,我说不出去了,是因为京城里有事,还真能让我歇着不成?” “京城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于少欢离京城虽近,但是对时事却了解不多。 张君夜瞟了姜且一眼,说道:“谢家主下月过寿,府主作为长子,近日会极为忙碌,所以将我叫回来了帮忙。” “谢家主?那岂不是小姜的曾…曾外…外曾祖父?他要过寿?”于少欢这才猛然意识到,姜且还有这样的一个亲戚,寻思了一下才确定这个称谓。 “正是。”张君夜点头道。 姜且看到于少欢正在暗中观察他,无所谓地说道:“你不必看我,我们不是很亲近,在我印象里就小时候见过一两面,你来这两年了,可曾见我去找过他或是他来见过我?可曾听我提过他?” 确实从未提过,要不然于少欢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说如此,不过前年去年我也没听,为何今年要大张旗鼓了?”于少欢奇怪问道。 “前年也过了,不过今年是要办的整寿,所以操办的大些。” 于少欢点了点头,姜且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年是整寿?” 于少欢不解地看向他,姜且笑道:“于少你也是参加过谢家主寿宴的人,你想想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八岁……”于少欢明白了。 “十一年前过八十大寿,今年应该是九十一吧,为何这也算是个整寿。” “去年重阳时,三皇子不是薨了么,陛下心伤欲绝,谢家主自然不好在这个风头上大操大办。”说话的人是钟离梅,她亲自端了一些茶水糕点来,三人连忙起身施礼,于少欢听到重阳节恍惚想起了云霓裳。 “是啊,去年三四月份的时候,谢家主过寿的请柬便散出去了,哪知临近时发生了这等丧事,让寿宴黄了。”张君夜的声音将于少欢唤了回来,由于钟离梅在场,他说话也规矩乐不少。 钟离梅一边倒茶递给三人,一边说道:“可不是,传敏还想不理这丧事继续操办,被谢家主强行制止了,禁足全府,据说连关上府门自己家里的庆贺都没有,谢家主也只是晚上随意出了一口长寿面应景。” 传敏便是谢家主最小的儿子谢传敏,谢传敬的亲弟弟。 “哎,好好的一个皇子,怎么就能练功出了岔子呢,年纪轻轻的就没了。”钟离梅十分感慨。 姜且哼道:“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三皇子是被人干掉了,我感觉就是太子做的,还练功出了岔了,就他还练功?扯谎也不扯个像样些的。” 钟离梅狠狠打了一下姜且的头,“就你消息灵通知道的多么,朝廷说练功出了岔子,那就是练功出了岔子,休要再说什么被人暗算了之类的疯话。” 姜且捂着脑袋不做声了,不过他说的话也确实是事实,三皇子从小不喜学武,只喜欢诗词歌赋,舞文弄墨,虽也筑了基,但却是完全浪费掉了。去年重阳节那天,三皇子随着皇帝出席完了活动,就急忙忙地跑去参加一个重阳诗会,结果在回程的路上被人暗杀,虽然凶手是谁没有定论,不过从谁得益谁嫌疑最大的角度看,太子的可能确实最大。 “所以去年没过成的寿,便改在今年?”于少欢感觉这件事情颇为滑稽。 “是啊。”张君夜说着说着就又暴露了本性,开始指点江山起来,“这也是本家的人压力大了,所以才出了这一些歪点子……” “这些事情我不想听。”钟离梅边说边走向了外面,行走间还示意于姜二人跟她一起。 于少欢看到张君夜脸上出了一种八卦时才能出现的油光,怎么可能出去,于是便装作没看见钟离梅的暗示,姜且更是如此。 钟离梅见状苦笑这摇摇头出门去了,于少欢二人也从张君夜那里听了个完全。 谢家家主谢恭伯无疑是一个强大的人,他在继承家主之位时,只有十几岁,那个时候朝廷还在北面,后来北方破碎,谢恭伯率全族南迁,在失掉了一切的情况下,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心机与手段,七十年时间重振谢家,而当时与他一同南下的很多家族,却早已经归了尘土。 然而谢恭伯却面临一个无数家主都有的古老问题,后继无人。 常人所说的后继无人,都是子孙不肖,无以为继,谢家却不是这样,他们有着优秀子弟,还是当时最为出色的少年英杰,谢传政,若是只有一个谢传政就罢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甘愿隐藏在他身后为他奔走的兄弟,谢传敬,兄弟二人一时瑜亮,相得益彰,这是许多家族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在谢恭伯这里却成了苦恼,原因便是,这二人与他不是一条心。 其实说白了就是三观不同,而且主要体现在了政见上,谢恭伯的一生都贡献了给了谢家,所以在他的眼里,谢家至上,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而谢传政不是,他出生时,谢家已经过了南下最初的动荡时期,安定了下来,所以没经过家族最难熬的那个阶段,同时在他成长的阶段,也是复国故土声浪最大的时候,所以在他眼里,国家至上,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两人的这点分歧,在对韩家的态度上体现的极为明显,在谢恭伯看来,反正自己没本事称帝,所以皇帝姓端木还是姓韩对他来说毫无区别,无论谁当了皇帝都不会薄待谢家,因此在与当年的韩纹相交时,谢恭伯态度暧昧,韩纹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容他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但谢传政不一样,他尤其反感韩纹的不顾大义为自家谋利的行为,虽没有过当面拆过台,但平时见面的横眉冷对是少不了的。这一分歧在南阳之战后更是变得无法调和,谢传政也是从那时起走出了谢家,开始自己奋斗事业。 谢恭伯在谢传政初走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只是意气用事,若无谢家相帮,单凭他自己成不了气候,等到碰壁几次就会回来了,可他没想到这个侄子比起他当年来毫不逊色,硬生生的自己闯了出来,十几年的时间官至徐州刺史、淮阴太守、北镇军都督,凭心而论,这是连他帮忙都给不了高位。 徐州刺史还好,毕竟徐州都在敌国境内呢,所以这个官职跟并州刺史、幽州刺史差不多,都是虚的,若是没什么大变化一辈子都无法上任,但后两个则是实打实的官职了,尤其是北镇军都督,谢恭伯想搞一支军队想了一辈子,没想到在谢传政手中实现了。 谢传政这么出息,其实在谢恭伯心里还是很骄傲的,因为谢传政只名义上是他的侄子,实则是他的亲生子,他的兄长当年为了掩护谢家南下,死在了异族手里,没有留下子嗣,谢恭伯为了纪念兄长,便过继了一个儿子到他的名下,为其继承香火,传宗接代。除了谢传政,他的另一亲儿子谢传敬也是无比优秀,创建了东府,汇聚天下豪杰,兄弟二人一人庙堂,一人江湖,配合无间。谢恭伯可以预见到他二人定会将谢家带上新的高度,虽然他可能看不到了。 可谢恭伯虽然骄傲,但谢家的其他人不见得骄傲,原因是这兄弟二人的性格有些不好。 谢传政升官之后,自然少不了上门求他的人,比如:兄长你看,徐州刺史虽然是虚衔,但是手下一套班子还在,帮忙给兄弟搞个长史混混资历吃吃俸禄啊,反正也是朝廷拿钱;兄长好久不见啊,我儿快来见你大伯父,呵呵,你看着孩子刚练完功,浑身湿漉漉的,失礼了,这孩子从小就仰慕兄长,所以才筑基学武,现在小有所成,不如就给兄长当个侍卫如何,自家人用着更放心不是;兄长啊,听说北镇刀独一无二,特别牛逼,给兄弟搞一把来装装逼啊,我不会让兄长难做的,该多钱我给啊…… 谢传政是个很纯粹的人,任人唯贤不唯亲,这样的事情大多数都拒绝了,虽然因为这样他身边聚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也得罪了族人,若是他身边有个懂人情帮忙打理还好,可恰恰谢传敬也是这种人,钟离梅又身份不够,所以每次回家,他们二人都免不了遭到冷嘲热讽,“大哥这些年来牛逼了,不理人了,根本不记得他当年在青楼跟周家的打架,是我去救的他……”谢传政很想反驳他,当年是老子去救的你……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承受了。 谢家人也只是酸一酸,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谢传政牛逼他们在外面也面上有光不是,直到谢传政做出了在他们看来忍无可忍的事情。 第一是谢传政调任,淮水之战,谢传政大破北秦军队,北镇军扬名,他也因此从徐州刺史调任到荆州刺史,这两个刺史虽然平级,但简直是天壤之别,荆州刺史是实权刺史,若是能操作得当,谢家便可以荆州为根基图谋发展,重现百年前的荣光,所以家族上下无不欢欣,可在继任徐州刺史的问题上,谢传政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他没有推荐谢家的任何人,反而推荐了王家的家主王观,此人乃是战死在南阳的王章长子,谢传敬的舅子,虽然也是亲戚,但在谢家看来毕竟是个外人,然而谢传政就这么做了。 皇帝看到谢传政没有推荐族人,也是十分高兴,登时就允了,于是这个谢家人本以为囊中之物的刺史之位就送了出去,虽然这个刺史是个虚衔,但对于没当过官的人来说吸引力是巨大的,却被谢传政就这么当人情送了出去,谢家人是很心痛的。 可这只是第一件事,接下来还有一件,这就让他们不止是心痛了。 谢传政到了荆州没多久就遭到暗算,伤重不治身亡,对他的死,谢家人感觉还好,但是对他空出来的两个位置,荆州刺史和北镇军都督,他们就感觉不一般了,尤其是北镇军都督一职。 北镇军乃是谢传政自己练的军队,从韩家掌握军队的情况来看,这支军队还是要交给谢家的,虽然谢传敬继任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他现在毕竟是东府府主,朝廷有制度,非战时官员不得与江湖帮派有瓜葛,因此大家族控制帮派的人都是在野的。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制度,才给了谢家人希望,说不定谢传敬就不去北镇军了,再者说就算他去了,空出来的东府府主之位也不错嘛,在江湖上装装逼也可以啊,然而谢传政没给他们机会。 谢传政死前写了两封信,一封血书给皇帝,一封家书给弟弟,给皇帝的书中,他推荐了殷初平继任荆州刺史,推荐王观接任北镇军都督,给弟弟的家书中,他希望弟弟能配合王观,于是谢传敬就配合了。 皇帝一看到血书就明白个七七八八了,便把谢传敬叫来询问意见,谢传敬自然听哥哥的话,于是皇帝心里就有数了,就派人把血书直接交给了谢恭伯,意思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是你们家族的事,你怎么看。 谢恭伯也左右为难,他明白谢传政的意思,也很难过,谢传政死前都没给他写信托付这些事情,不就是不信任吗……荆州那边无论,皇帝已经暗示过他这个位置拿不到了,所以可以暂且放下,但是北镇这里,真是让人为难啊,谢恭伯纠结了一夜,又与谢传敬密谈了半天,终于回复了皇上,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王观便成了北镇军都督,这让谢家上下哗然,王观是什么人,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他是整个大雍最出名的病人,身体是真的差,给一个虚衔刺史已经很过分了,又怎么能得到实权都督…… 王观也是一个奇人,他的病是胎里带的,刚出生时所有的大夫都说他活不过满月,然后王家办了抓周,接着大夫不服又说他活不到三岁,于是他活到五岁,就这样来回了几次,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大夫终于不敢说话了,大夫虽然不敢说了,但赌场敢说,一个敌视王家的家族经营的赌场便率先开了盘口,赌的是王观能活到那一年的几月份,这件事被王观知道了,他暗中打听了谁家下注后,就去押了自己死不了,然后年底就赚钱了,赚钱的第一件事是请那些下注的人吃饭,饭前致辞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弟年前手痒,便去赌了一手,呵呵,运气不错,略有所赚,想到了诸位兄长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甚是想念,所以特来请大家聚一聚……” 这些押注之人自然被气得七窍生烟,吃完饭后又不甘心,然后第二年接着开盘赌,然后年底王观请吃饭,饭前致辞;第三年接着赌,年底王观请吃饭,饭前致辞……就这么一直持续了数十年,如今王观已经近七十了,虽然天天吃药比吃饭都多,活的赖赖唧唧的,但确实是活着,偶尔还能喝点小酒钓钓鱼,抱怨这些年来挣的越来越少了,年底吃饭也没多少人了,因为当年跟他对赌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谢传政推荐了这样一个名传天下的人,用意自然是将大权都交给谢传敬,王观非常明白自己的作用,接旨后就没去淮阴上过任,一切军务都还是由原来的副手打理,交由谢传敬裁决后用印,用的还是王观的印,王观的任务就是逢年过年上朝转一圈,没别的…… 这两件事情不仅让谢家人明白了谢传政和谢传敬跟他们不是一条心,也让天下人明白了这点,于是原本谢家的麒麟儿便成了野生的麒麟儿,谢家也成了天下的笑柄。 谢恭伯已经九十了,每天算着日子等死,再加上谢传政的死给他打击很大,已经不再多想这些事了,想也没用,他的打算就是死后将家主位置传给谢传敬,接着就由着活人折腾去…… 可其余的谢家人没这么心宽,他们一直想找机会向外界宣告,我们谢家依然团结和睦,依然强大,强大的很,只是这个机会很难找,而且只能从谢恭伯身上找,别人的身份都不够,其实最好的机会是谢恭伯的丧礼,可谢恭伯显然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那就过寿吧,然后过个寿却遇到了皇子薨,虽不是国丧,但谢恭伯又怎么会给皇帝上眼药,立刻中止了一切寿宴活动…… 谢家人是等不到一百岁的,既然九十没过成,那就过九十一吧,殊不知这样会更让人发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一封请柬 “所以说,这都是以三爷为首的本家人折腾出来的事情。”张君夜对谢传敬还算是客气,称了他一声三爷。 “虽说是本家弄出来的事情,但府主还是不能置身事外,须得参与进去。”于少欢道。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章 鲍鱼之肆 第二天一早,于少欢便牵着马上路了,临行前姜且、钟离梅、张君夜和崔毓都前来相送。 钟离梅自然是以塞吃的和盘缠为主,又喋喋不休的嘱托了不少注意的事情,这让于少欢颇为感动,他是从小没娘的孩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梅花的妆 货郎帮的这个山庄名为东陵山庄,据说有个前朝的王侯葬在了后面的山上,后来因为战乱,王侯的守灵人逃散,只余下了一个无人的村子,再后来货郎帮看中的此处的风水,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分舵,便将小小的守灵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癸宫魅影 天黑之后,于少欢并没有休息,在屋里坐立不安,等着贺新郎过来。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当面说呢,于少欢实在是无从猜测,他到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贺新郎今夜一定会过来。 到了酉时末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雪庵竹园 接下来的时间,于少欢便以傧相的身份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帮着忙前忙后,一直到了九月二十四整个礼节完成。 二十五一早,于少欢忙不迭地便要回去,贺新郎出来相送。 于少欢笑着说道: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代王立国 谢传敬出了府,马不停蹄的奔向雪庵,直奔庵后的竹园小院,一推门发现于少欢也在,不禁愣了一下。 于少欢连忙站起身道:“打扰府主休息了。” 谢传敬明白了过来,看来找他有事的人是于少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门派传承 张君夜一旦忙了起来,就没于少欢什么事了。 从建康城出来后,于少欢就被扔到了城外的据点里,张君夜则急忙赶回了京口处理事情。临行前顺手把谢传敬交代给于少欢的事情也办了,小六被派往了东阳郡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无情教义 “前辈,难不成这隐世的门派只有天下大乱的时候才会出来?” “当然不是。”崔毓道,“人只要活在世上,就免不了与世人打交道,隐世,隐于世,又不是避世或隔世,中原大地这么多名山古刹,每一个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郭家酒楼 建康曾是南吴都城,初建时东西南北只二十里,南吴末帝不满都城狭仄,欲要倾举国之力扩建,可还没来得及落实便灭国了,但规划图纸什么的都留了下来。 端木遂在此定都后,也觉得此城无大国之都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两伙北人 “小二,我看下面早就准备好了,为什么还不开始,你们在磨蹭什么呢。”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等不及了的木川将小二唤来问道。 小二弓着身子陪笑道:“这是在等我们东家呢?” “等你们东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长袖善舞 期盼了半天的比斗仅仅看了两场,木川就再无兴趣了。 “这都是些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多么精彩的比斗呢。”木川鄙视道,“看似打的无比热闹,实际上都是一些花拳绣腿,随便一个人只需好好练过两年功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章 两国使臣 木川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当今陛下的二儿子,也是他的二哥端木盈招。 “二哥。”木川连忙回身拱手施礼道:“刚刚二哥来时我就看到您了,只不过看到您身边有贵客,害怕失礼,所以就没上去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进退两难 乌锤下场挑战后,束柯便派人回到四楼的包厢,将他的兵器取了下来送到他的手上,是一柄宽刃重剑。 乌锤接过大剑嘲弄了笑了笑,对着束柯摇了摇头,仿佛在怪他多事。 太子和二皇子两人面上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为国争光? 束柯见终于有人迎战,大喜,细看之下却发现此人是个极为年轻的雍国人,微微皱了皱眉问二皇子道:“魏王爷,这就是您派出的高手?” 二皇子反应也不慢,看到于少欢跳了下去,很快也就相通了其中关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黄沙五式 乌锤右手单手持剑,大剑剑尖斜向下指,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于少欢不敢怠慢,拔刀出鞘,盯着乌锤的动作,心里开始盘算。 乌锤的大剑厚实沉重,如果不是空心的,那就是一柄极有分量的兵器,崔毓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平即使胜 两人再度回复对峙后,二楼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这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欢呼声音都要更大更汹涌。 被这欢呼声一激,于少欢很快恢复清明,接着就渗出了一身冷汗,大口的喘着粗气,喘粗气并不是因为 下载app,免费读本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出去练练 郭家酒楼的事情只用了半天就已经传的尽人皆知,建康城里的普通百姓不知道深层次的东西,只知道他们大雍的一个年轻人力挫北方的胡人,这极大的增强了他们的民族自豪感和国家荣誉感,骄傲的同时也深深鄙视着北秦人的自不量力。 与普通百姓不同,一些江湖客对这样的事情就比较敏感了,他们暗自记下于少欢这个名字,打听他的背景师承,有交情的攀交情,是老乡的找老乡,总之在这一天,于少欢正式进入到了大众的视线。 之所以能传的这么快,还是要归功于力挫这个词,这个词也不知是哪个优秀的人想到的,仅仅两个字就将当时的场景描绘成了不屈少年硬撼黑恶势力的画面,至于平手这个结果,谁会说呢,若是别人问起,就说力挫的挫,挫掉的是敌人的锐气,挫败的是敌人的阴谋,总之是不会直接说结果的。 朱兴翼是东府在建康城里的耳目,专门负责收取整合道消息,所以即便东府的据点在城外的田庄,也丝毫不会耽搁他们获取城内的八卦。 于少欢晚上回来后刚进入到自己的房间,就有不少平日里相熟的同伴来打招呼,搂臂拍肩的说一些“干的不错”,“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之类的话。 于少欢见他们这般挤眉弄眼,哪里还能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也不扫众人的兴,坐在桌子上撸胳膊挽袖子便开始吹牛起来,引得一阵马屁如潮。 等于少欢吹到差不多了,崔毓才施施然走了进来,众人见他来了,都连忙起身告辞,他们在这里并无大事,只是吹牛打屁聊天,但崔毓作为于少欢的老师,这个时候来了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呵呵,听说今天干了件的不错的事情。”等到旁人都走了,崔毓才笑眯眯的说道。 在他面前,于少欢收起了刚刚的嬉笑的表情,皱了脸说道:“前辈就不必这般说了,我今日其实万分凶险。” “哦?这我可没看出来,你午时半左右与人打的架,打完架后和盈川公主安稳的吃完了饭,之后又和她一起逛了太学,看了杂耍,嬉玩了一下午,酉时初才回来,这可是两个多时辰啊,若那一战真的凶险,而你又这般游玩,那你的心可真是挺大的。。” 于少欢苦笑道:“不瞒前辈,我今日之所以在外流连半日,是因为迷恋。” “迷恋?”崔毓惊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与乌锤的功法有关吧,在比斗之后,我有一种……”于少欢仔细的措了一下辞,“有一种再为世人的感觉,解释说来就是这比斗虽然不到半刻,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过了很久,久到再看郭家酒楼时已经很陌生了,里面的都与我无关,我就是个外人……” “仿佛你在看一幅画。”崔毓说道,“画里的经历你都熟悉,但与你无关。” “对!”于少欢极为赞同,“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在饭后我跟木川两人去了秦淮河附近最热闹的地方,只是为了多吸吸画里的气息,能让自己最后融入这幅画。” 崔毓揉了揉眉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的承受能力怎么这般差,这种心情一般说来都是打完仗的老兵才有的,而你只是与人打了一架,还是一场明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打斗,这居然也能让你产生了险死还生的感觉。” “前辈,这个乌锤真的十分厉害,与他交手时,我的身子就向陷入了沼泽一般……”于少欢不知乌锤功夫的名堂,便按照自己的感受细细的向崔毓描述了一遍,“这场比斗我占尽了便宜,天时地利都在我这一边,可即便这样,想取得平手还要看对方的心情,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崔毓默默的听完于少欢所说,开口说道:“我今日来,本想和你聊聊今日比斗的收获,不过此时听你说了这么多,发现你的心思不在这,你想表达什么。” 于少欢见崔毓表情严肃,心里有些紧张,委婉的对崔毓道:“我想请前辈帮个忙,去跟府主说一声,要我这次也能跟着使团一起去代国。” “你想出去练练?” “恩,前辈也说过,每一个高手都有这么自己的境遇与经历,乌锤这么可怕的气劲也不可能是自己在家里闭门就能练出来的,所以我想趁着这次张大哥带人去代国,也跟着一起去。” “你跟张君夜说过了?” “我提过,不过张大哥没说话。” 崔毓心中好笑,怕是人家把你当成累赘了,但面上依然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于少欢见崔毓点头,松了口气,“您这是答应了!” “恩,出去练练也无妨,张君夜经验丰富,江湖上所有的门道他都了解,在加上你们这次是官身,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别人,麻烦也不会太多。” 于少欢欣然道:“我定然不会去胡乱招惹别人的,不过反倒是张大哥总是会惹人,哈。” 崔毓没理会于少欢的玩笑话,说道:“不过只能帮你对谢传敬说一说,至于能不能去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于少欢点头表示理解,接着笑着道:“去代国的使团算上马夫、护卫,杂役,怕是要近百人呢,想来怎么都会有我的位置的。” 崔毓不可置否,“好了,已经很晚了,你休息吧,睡之前好好想想今天的比斗,我去摸摸这个乌锤功夫的底细,明日在于你计较今日这战的得失。” 接下来的两天,崔毓果然放下其他事来陪着于少欢研读这一战,不足一刻钟的战斗被崔毓分解了无数次,细化之后再细化,于少欢也被逼着想起了很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这次与你平时在府里的比斗不同,乃是真正对你有帮助的战斗,所以一定要自己盘算得失,这次是第一次,我跟你一起算,以后你在大战之后皆要盘算,对你极有帮助。”崔毓如是说道。 第三天一早,崔毓正打算继续授课,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访客打断了,“于兄,你们这里还真是有些难找啊。”依旧穿了一身男装的木川,领着她同样男装的丫鬟红果来到了东府的田庄。 于少欢见来人是她,有些意外。 “为了找到这里,我昨日可是没少打听,最后还是去了一趟谢府,才得到了这的地址。” “此时怪我,我应该给木兄留个方式联系的。”于少欢道,即便知道了木川的本名为端木盈川,于少欢也没有改变称呼,木川也对这点也很满意,“木兄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木川沉吟了一下,轻咳一声道:“我想请于兄去一个地方。” “去哪?”于少欢有些好奇道,“这两天教我功夫的老师可是有些严格的,怕是不能出去闲逛了。” “并不是去闲逛。”木川摇头说道:“而是去一个地方。” 木川的表达方式让于少欢十分奇怪,见她神色怪异,于少欢试探问道:“可是有人要见我?” 木川为难道:“这话我实在是不能乱说,于兄若是信的过我,便请跟我来吧。” 崔毓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于少欢的身后,他打量了一下木川,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问她道:“不知公主的母亲是哪一位贵人。” 木川看了崔毓一眼也没说话,显然不是不想回答,崔毓微笑道:“我名为崔毓,我问你这个问题,自然是想帮你。” 木川不知道崔毓是谁,不过见他敢这么自报家门,多半是个有名之人,只是自己孤陋寡闻,所以才不识得,思量了片刻,木川答道:“我母妃乃是九嫔之一,方淑妃。” 崔毓点了点了头,对于少欢道:“你随她去吧。” 于少欢愕然回头,木川连忙谢道:“多谢前辈。” 见于少欢盯着自己,崔毓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人家姑娘费了这么大力气来找你,你还能不去了?反正我要说的前两天也都说完了,今日就放你出去了,也没什么。” 说完这些崔毓拍了拍于少欢的肩膀就离开了,于少欢虽万分不解,但也问不出口,只得揣着一肚子的疑惑,跟着木川再次京城。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阳光之下 这次入城,木川带着于少欢走的是东边的城门而非是南边的篱门,和上次与张君夜一起的入城方向一样,进城后的路线似乎也是一样的,没有走大路而是转入了城边的路。 上次由于是傍晚而且走的很急,于少欢没能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这次来时再看,却发现这一带皆是红瓦黄墙的庙,或是藏于竹林梵花之中显其幽静,或是面朝街道人群续其香火,总之信香不散,梵音不断,尽显佛事昌盛。 “想不到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寺庙,亏我上次来的时候还为城里居然有间庙而惊讶不已,原来是少见多怪了。”于少欢游目四顾,感叹道。 “哦?原来于兄已经来过这边了,不知去的是哪一家?” “是一间名为雪庵的庙,隐藏在一处竹林中,不知木兄听过没有。” 木川显是知道这里的,笑道:“若是雪庵的话,于兄可看差了,雪庵在京城的西边,与这里的距离还不近呢。” 于少欢听她说完再一回想,那日是骑马在城内绕了好久才到达的目的地,确实应该比这里要远上不少。 “这一带的庙宇大都是大家大族出资所建,雪庵乃是谢居士的私产,而非是谢家的家族财产,谢家所捐的寺庙在那边。”木川说着指向了一个恢弘大庙,庙门大开,信徒香客往来不断,极为昌盛,“谢家的景岚寺虽然建造的晚,但却是整个京城最繁盛的。” 于少欢在远处驻足,听木川介绍谢家寺庙的来历,忽然说道:“我听说谢家族内的高手学的就是佛门功夫,可是与这景岚寺有关。” “确实有关,景岚寺的第一任主持是个云游僧,曾在助谢家南下后飘然而去,直至老迈垂死时才回到建康,借着曾经的情谊给徒子徒孙求了这个栖身之所,谢家也因此吸收了一些他们功夫的长处。”木川解释一番后,有些不屑的继续说道:“我看这云游僧也并非是纯粹的清净之人,要不然既然已经出家,又怎么会放不下弟子,这般的挟恩图报。” 于少欢并没有多说话,静静的站了一会后就跟着木川继续向着这一片庙宇的最深处走去,“木兄,难道你带我去的地方也是一座庙。” 木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都到了这里了,也没什么可瞒的,我们所去的地方算是一间庙宇吧。” “是庙宇就是庙宇,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还会说出一个算是出来。”于少欢奇怪问道。 “因为那个地方虽然不是一个庙宇,但是却是庙宇的作用,里面住的都是修士,所以我称那算是一做庙宇。”木川道。 于少欢开始搜肠刮肚的想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木川道:“于兄不要再想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也很快就会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进了一个幽深的大街,两边都是高墙,看不到里面的光景,三人杂乱的脚步声不断回响,让人感觉分外压抑。 这些墙这么高,不会是宫墙吧,于少欢左右观察暗自想到,这一想便越想越有可能,整个京城,除了皇室又有谁家敢修这么高的墙。 “红果,你不必跟我一起了,去老地方等我吧。”在一个岔口处,木川将红果支走了,然后带着于少欢走向红果离去的反方向,“于兄,前面便是了。” 于少欢刚想说话,眼前一花,身前原本光秃秃的空地上突然闪出了两个人,这让他着实骇了一惊。 这是被高墙夹住的通道,周围并无隐藏的地方,这两个人只能是从某一面高墙的另一侧翻过来的,而在这之前,于少欢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任何气息。 拦路的两人面白无须,脸上满是皱纹,身着深色重服,无法分清男女,如此外貌再加上之前的宫墙猜想,于少欢心里琢磨这难道是两个阉人。 但这猜测很快就被否定了,木川见到二人出现并不惊讶,躬身施了一礼道:“两位姑姑好。” 被称为姑姑的二人眼睛在于少欢身上扫来扫去,用一种像是长时间不与人说话般的嘶哑声音问道:“公主乃是常客了,平日里连丫鬟都不肯带,为何今日会带了个外人来,还是个男人。” 木川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了这两位老妇人,说道:“是有贵人想见这位公子。” 老妇人接过那如令牌般的物件仔细检查后,交还给了木川道:“公主可知,能进这个地方的除了女人,便是阉人,男人是绝对不行的,即便皇帝来了也进不去。” 木川忙道:“我知道,不过两位姑姑能否看在这令牌的份上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 那老妇人闻言摇头道:“公主既然奉了孙姬的命令,我等是绝对不敢阻拦的,老身说这话的意思也并不是不让公主进去,而是想让公主知道,此事不是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道。” 木川连连点头:“我当然知晓。” 老妇人道:“既如此,这位公子,得罪了。”说罢伸手就向于少欢抓来。 于少欢吃了一惊,手立刻就摸向了刀柄,但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手臂便已经被老妇人抓住了。 老妇人将于少欢的右臂锁住后,对他道:“公子莫慌,老身只是想检查一下公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伤人的工具而已。” 于少欢虽想挣扎,但老妇人的手掌宛如鹰爪般扣在他的身上,掌中若隐若现的诡异阴寒气息让他着实不敢造次,“两位姑姑,您只需说一声,我自会将身上所有的利器全都交出来,您何必动手呢。” “嘿嘿,这里面住的都是贵人,老身放你进去已是担了莫大的干系,又怎么能将贵人的安危放在你的人品上,所以还是自己动手搜查放心些,否则一旦贵人有了闪失,那可是万千人头落地啊。” 于少欢已经基本猜出即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了,整个京城除了处置先皇女人们的祈寿宫外,又有什么样的地方会有这样古怪的限制。 但愿这两个老太婆口中的伤人器具只是兵刃,若是为了去见个什么孙姬丢了重要的工具,那就太不值了,于少欢悲哀的想着。 两个老妇人没有于少欢那许多想法,在将他的身体仔细地摸了一遍之后,便扣下了北镇刀放他进去了。 于少欢宛如被凌辱了一般亦步亦趋地跟着木川向前走,面色灰白,气息惨淡。 木川极为不好意思,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于兄既然已经猜到了这是哪里,那定然也会知道这里的规矩极大,所以在这里待久了的人都会变得特别古怪,做事只凭自己喜好,不通人情,若是惹得于兄不快了,就都算在我的身上吧,毕竟是我带着于兄来的。 于少欢苦笑道:“怪不得你之前对要去哪绝口不提,是害怕我知道了不来么。” 木川摇头道:“这个地方虽然也有白天,也能看到太阳,但却完全笼罩在宫墙的阴影下,被别人刻意忘记,里面的人住的也都是无权无势不招人待见的人,实在是天下阴暗至极的一个地方,请于兄来已是极为失礼,又何必告诉于兄名字呢,若是无名,时间久了,想忘掉也容易一些。” 于少欢摸着高大的宫墙,说道:“既然这是这样一个地方,木兄为何又经常来这呢。” 木川叹气道:“受人恩惠,报恩而已。”接着又振作精神拍了拍腰间的打扮成腰带的软鞭,展颜笑道:“何况我来这也不白来,这不是也学到了本事么。” 很快二人就走到了高墙的尽头,这居然是一片数十丈的空地广场,青砖铺地,一尘不染,在广场的另一侧,是一处行宫,巨大的宫门彰显出这曾是一处极为恢弘豪奢的地方,只是现在宫墙破损,宫门紧闭,攀附着宫墙的爬山虎从墙内探出,翻过了宫墙垂到地上,在阳光下显出了格格不入的生机勃勃。 “这些爬山虎本来是应该清理的。”木川道:“不过后来有人说,留着它们吧,因为它们是唯一能从墙内出来的东西。” 于少欢默然,这里真的就像木川所说的那样,虽有太阳,却是一片死寂。 “请吧,于兄,这里阴气太重,不适合你,我们早进去早出来,之后我请于兄喝酒,即当赔罪,又当为于兄清洗晦气。”木川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走向了一侧的门。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不明用意 “这里是先朝的一所行宫,因为南吴末帝带后宫诸妃自尽于此,所以被我朝认为不详,一直弃之不用,后来逐渐成为了为先皇们祈福祈寿的宫殿。”木川说道,“除了那些已经完全坍塌不能再用的房屋,这里现存的宫室大概有二百余间,而且基本上已经住满了。” 于少欢跟着木川从门走了进去,门口坐了一个中年悍妇,见他二人来了抬起眼皮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但也没起身阻拦,就那么目送二人走进宫内,过了好远于少欢还感觉自己脊背发凉。 “既然这个地方在最初的时候就被认为是不详之地,那为什么不将他直接摧毁了呢。”于少欢奇怪问道,“要知道这里毗邻皇宫,摧毁重建了无论做官署还是做什么其他的,不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木川道:“好像是因为和太祖有关,据说太祖皇帝定鼎之后,曾在这里做过什么,因此当年的一些老人认为这个地方具有象征意义,只能留着,不能摧毁。” “这怎么可能。”于少欢失声道,“这没道理啊,这行宫若真是具有什么象征意义,那恐怕将他闲置不用也不会做成这类场所吧。” 木川耸了耸肩膀做无奈状,说道:“我就知道这么多,要知道我朝立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就连南巡也已经七八十年了,再加上这座行宫是一个人烦鬼厌的地方,宫里即便有知道内幕的老人也只会推说不知,更不可能跟我说这里的门道,我能从一些隐秘档案中查到一些表层原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能奢望我知道多少。” 木川说话是发现于少欢与她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近,已经要贴上她身上了,心里有些奇怪。 “于兄,你怎么了。”木川不着痕迹的往边上靠了靠,问道。 于少欢左右看了看,咽了口唾沫声道:“我怎么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木川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们行走的廊道两侧,不知不觉间已经聚集了不少女人,她们见到于少欢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惊讶、有的愤恨、有的欣喜、有的癫狂、有的渴望……概括起来就是一个词,吓人。 木川看了也有些心惊,讶道:“以往我来时,从未见过她们这个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少欢幽幽地道:“怕是因为木兄是位公主吧。” 木川虽然洒脱,但总归是女孩,于少欢不好意思对她说一些“你爷爷的这些女人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男人了,此时早就饥渴难耐”之类的话。 木川脸上微微一红,面露尴尬之色,加快了脚步,翻出了围廊说道:“既然这样,不如于兄跟我从这边穿过去吧,这边曾经是一个园林,里面满是水池假山,不过现在水池已经干了,假山对你我又不是障碍,这么走或许更自在些。” 听得这话于少欢毫不犹豫跟着木川进入了园林区,几个跳跃又翻了堵墙后,就听木川道:“好了于兄,马上就要到了,这一带是没有外人的,我们正常走路吧。” 于少欢一呆,“这么快,早知道翻墙这么方便,我们为什么不一进门就取直过来,而要在回廊里绕来绕去……” 木川哭笑不得道:“正常能走大路的情况下,谁会像个猴子一样在假山里跳来跳去啊。” 于少欢歉意的笑了笑,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道:呵呵,我们不一样,要是早知道翻墙这么近我早就翻墙了…… 孙姬的宫室在整所行宫的最里面,这边很显然是不常有人来的,宫殿破败,杂草丛生,眼看目的地就快到了,于少欢开口问道:“木兄,不知这位孙姬是先帝的嫔妃还是……” 木川闻言摇头道:“这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这里的地位很高,非常高,很多皇祖父的人在她面前都不敢有丝毫造次。” 于少欢讶道:“你就没想过去问问。” 木川苦笑道:“问谁啊,我从四岁多筑基的时候就开始由母妃带着来这边,已经近十三年了,可除了这行宫的里的人,知道我来这的只有父皇、母妃和红果,现在又多了一个你,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母妃就告诉我这件事决不能出去乱说,我的时候不懂曾不慎的说漏了一次,那次过后母妃整个宫里的人都被换了一遍,从那时起我连梦话都不敢说了,这种情况我还能问谁。” “不过于兄你放心吧,孙姑姑提出见你后,我就对父皇禀告过了,这是他应允了的事,所以于兄不会有生命危险。”木川最后补充说道。 于少欢觉得这件事过于古怪了,“不知这位孙姑姑是怎么知道我的,是你说的。” 木川点了点头,尴尬道:“是那天跟于兄分开后,第二日来找她说话时聊到的。要知道孙姑姑一辈子都出不去这里了,所以我每次来都会对她说一些外面的新鲜事,也是因为这个提到于兄,孙姑姑听完后,便提出要见你。” “孙姑姑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吧。“ 木川点了点头。 于少欢狐疑的看着她:“你到底都说了什么,能让一个住在深宫数十年的老前辈想要见我。” 木川也是疑惑,“我真的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寻常说话聊天而已。” 于少欢见已经到了地方,便也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只要见了面一切就都会明白了。 孙姬居住的宫室范围极大,她在这里居然还有两个使女,虽然这两个使女看上去也有五十岁了,但要知道外面那些人一切事物都是自己去做的啊。 使女告诉木川,孙姬现在在后面的菜地里侍弄蔬菜。 后院原本应是花园的地方,现在被规置出了一片菜地,于少欢来时,孙姬正坐在菜地中央的凉亭里休息。 至于菜地里为什么会有凉亭,于少欢只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原本是个花园啊。 孙姬看到木川来了,站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对于少欢说道:“老身这里简陋,让公子见笑了。” 于少欢连忙拱手做礼,“孙姑姑好。”由于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随着木川一起称她为孙姑姑。 孙姬是练过功夫的人,因此看上去比外面的两个使女要年轻些,她引着于少欢到凉亭坐下后,微笑着说道:“这宫里不比别处,用度总是供不上,因此自己开了片地,种些时令蔬菜,这样也不用看外人的眼色。” 木川闻言脸上满是不高兴,负责这行宫的采办总是中饱私囊,她虽然愤怒却因为来这里的事情不能曝光而无法惩治这些人,只能泄愤般的套着麻袋打过几次黑拳,但也治不了本,采办贪污依旧不会手软。 “说来这些菜籽都是盈川买来带进来的呢,我们在那边还养了些鸡鸭,都是盈川带进来的,现在的日子照比当年已经好很多了。”孙姬见木川脸色阴沉,像是安慰着她般地说道。 于少欢连连点头附和,等着孙姬进入正题,然而孙姬却东拉西扯,只聊家常,就这么过来一会,于少欢终于忍不了了,开口直接问道:“不知孙姑姑今日找晚辈来,是有什么事么。” 孙姬微笑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听盈川说你是襄阳人,而我也是襄阳人,听到咱们襄阳人在京城里出了风头,这想见见的想法就怎么也挥之不去了,看来真是老了,这睹物思人、念人思景的心思是克制不住咯。” 木川连道“姑姑一点都不老。” 于少欢见孙姑姑在这扯淡,也不着急了,急也没用,只能等着人家主动,费了这么大劲让他进来,连皇上都惊动了,就是因为念人思景?于少欢是不信的。 “原来孙姑姑是同乡啊,唉,可惜现在的襄阳的应该与姑姑那时的襄阳不同了,我还没出生时,襄阳就被割让给北秦了,现在依然是北秦的领土,这二十多年来虽然风俗没变、乡音没变,但景象确实是不一样了。” 孙姬点头道:“是啊,虽然做梦都想回家去,但是现在不光亲人都不在了,连家都没了,回去还有什么意思,人离乡贱啊。” 木川在一旁连声安慰,过了一会孙姬振作了一下道:“公子一早来了,想来还没有吃饭吧,不妨今日中午就在我们这用饭吧,不过都是粗茶淡饭,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于少欢赶紧称谢,孙姬唤两个使女将饭菜布上,果然极为简单,都是素菜,而且连豆腐这类需要外面采买的东西都没用。 吃饭时孙姬自己不动,只是看着于少欢微笑的聊着家常,学的什么功夫啊,家中可有什么人在啊,怎么来的京城啊之类的,于少欢也是知无不言,就这样很快这顿饭就吃完了,实际上也是真没什么吃的。 “咱们既然是老乡,平日里理该互相帮衬着,可我在这犹如坐牢,也就只有这个弟子还争气,就由她代我吧,日后公子有事,尽管去找她。” 木川道:“这是自然的,于兄有事尽管找我便是。” 于少欢见孙姬有了逐客的意思,心里是真疑惑了,客套完了饭也吃了,这就要撵我走了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老乡见面? “孙姑姑。”一个使女从远处跑了过来,“您今日的经可抄完了?” 孙姬纳闷道:“什么经?” 使女说道:“是您让婢子午后提醒您的,说是我说抄经您就明白了。” 孙姬回想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道:“啊,哎呀我是真忘的干干净净了,这可如何是好,马上就要用了,可我现在还一字未动呢。” 使女道:“不知是什么经,婢子可以帮着一起抄么?” 孙姬摇头道:“你怕是不行,身份不够,不过盈川倒是可以,这样吧,盈川现在也是无事,不如就来帮我抄一点吧,抄一点就行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 木川眼睛瞬间瞪大,这是什么事,于兄还在这呢,难道要我把他晾在这里。 “孙姑姑,要不然我先送于兄出去,然后再来帮您抄经?” 孙姬摇头道:“这是晚上就要用的,我怕来不及。” “是啊,木兄,孙姑姑的事情要紧,反正我也无事,你就先去忙吧。”恍然大悟的不止孙姬,还有于少欢,看来这就是孙姬的安排了。 孙姬点头微笑道:“那就多谢于公子了,你若是无聊,可以在这园子里转转,不过记得千万不能出前院,出去了就是外人的地方了。” 于少欢点头应下了,接着孙姬就起身拉着一步三回头的木川走了,两个使女将桌上的碗筷收拾掉了之后也走了,整个园子里很快就剩下了于少欢一个人。 站起身来,于少欢左右看了看,喃喃道:“在园子里转转,不能出前院,那便是去后院了?”说着话目光看向了后面的宫墙。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深宫幽居 孙姬的园子并不是很大,于少欢只一会就转完了一圈,除了找到了后院养的鸡鸭之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发现。 难不成不是指的这面墙后,于少欢走到了后面的宫墙处,摸着墙壁很想攀上去看看墙后有什么,但又有些不敢,这行宫戒备这么森严,没有木川领着他是不敢胡乱翻墙的,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高手正在窥探着一切。 但不翻墙又似乎陷入到了死胡同里,毕竟园子就这大,而且是封闭的,虽不说一览无遗,但也没什么隐蔽之所,可孙姬既然将他放在这里,就一定是有目的的,于少欢环顾着四周,想着其他的可能性。 后院里除了菜园子和养鸡鸭的篱笆围栏外,还有两个偏殿和一个养鱼池,于少欢由于刚刚的心思放在后院上,没有进去查看,现在既然后院没什么进展,他便起了去偏殿看看的心思。 可到了偏殿里,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个无关之地,里面满是杂物,而且灰尘极厚,明显是平时没人来的地方,于少欢满心失望的关上殿门,坐在干涸的水池边上思考着其他的可能性。 这个水池不是用掘地的方式做出来的,而是垒制出来的,水池里面也是用石板铺的,现在池里水和鱼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池青石板,于少欢在沿边坐了一会,毫无所获,便决定再去后墙处看看,若是在没进展就翻墙。 站起身后于少欢习惯性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拍了两下突然觉出了问题,这个水池跟偏殿比,是不是太干净了点。 纳闷间于少欢回头看了看池里的青石板,果然一尘不染。 既然连偏殿都没有人去打扫,有为什么会来清理这个露天的水池呢,于少欢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方向,跳进了池子里开始一寸一寸的研究起来。 由于此前他并没有经历过机关术相关的学习,所以此时说是研究,但无非就是敲敲打打,看看哪里是不是空的,会不会有什么开关之类的东西,这个方法虽然笨,但是好在孙姬这里也没什么人来,所以在这水池里也没做什么掩饰,也让于少欢很快就找到了他想找的机会。 当然真正懂机关术是绝不会承认这是一处机关的,因为它只是一块石板盖住了一个洞口而已,而且盖的也并非严丝合缝,即便是几个捉迷藏的孩都会轻易发现这里有问题。 于少欢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发现多么不值一提,一边为自己破解了谜题聪慧沾沾自喜,呵呵谁会想到水池里会有个洞呢;一边试探的从台阶下洞,看看洞里有什么,台阶很短,很快就到了最下层,下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一条地道。 寻思了片刻,于少欢记下地道的走向,然后又爬了出来,想看看这个走向是通向哪边的,果然,这一比较后发现,此地道正是通向后墙那边的。 既然找准了地方,于少欢便不再多啰嗦,再次下洞沿着地道走了过去。 地道里一片漆黑,但是空气却比那两间装杂物的屋子还要清新,显然是经常有人用的,于少欢功聚双目,依稀可以从黑暗中看出墙壁的轮廓,就这么摸索着朝着另一头走去。 地道并不长,拐了个弯后便能看到出口处的细微光亮,有了亮芒,于少欢的速度也加快不少,越是临近洞口,越是能察觉到地势有点走高,越是能感觉到一丝潮气。 出来的洞口是建在一处水井的井壁上,虽然井壁湿滑,不过经过一路的上坡,出处的洞口到井口的距离已经不远了,对于少欢也构不成什么障碍,他纵身一跃,手便触到了井沿,双手一撑就轻易的就从井里翻了出去。 “我本以为你会从墙上翻过来呢,呵呵。”一声慈祥至极的声音,在于少欢刚一落地时传了过来,于少欢循声看去,只一眼便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熊皮,大到盖住了一整张躺椅后还有近三分之二的面积搭在地上,躺椅上躺着一个老妇人,全身都被熊皮盖在下面,只有脸露在外面,正微笑地看着他。 于少欢站起身子一躬到地,“晚辈于少欢,见过前辈。” 老人道:“站起来吧,走近来让我瞧瞧。” 于少欢依言走了过去,走进了才发现老人似乎极为怕冷,熊皮下面还有一层被子,身旁还有一个装满了炭的火盆,现在虽已入秋,天气转凉,但这种装备也是极为过分了。 火盆里的炭火上有一个的水壶,里面的水已经开了正冒着热气,旁边的几上有一套茶具,看来老人是算好了时间等着于少欢来的。 “再走近些。”老人见于少欢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地方站定不动了,出言说道。 于少欢又向前走了两步,看老人没有让他停的意思,便继续向前,直到了她的身前。 老人伸出了一只手,冲着于少欢招了招,于少欢会意,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就在两人的手将要触碰的时候,老人手腕一翻,枯瘦的手猛然抓住了于少欢的臂,这让他心里一惊,作势就要挣脱,可却发现老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并没有任何力道,只是寻常握着而已,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自嘲地笑了笑,真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老人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就放开了,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像是确定了什么事一样。 “坐下吧。”轻轻的指了指几旁的蒲团,老人再次将手放在了被子下面,整个身子又全部缩在了熊皮里。 “我这里什么茶具都有,你喜欢煮茶也好,清茶也好,都自理吧,不必拘束,我身子不方便,不能起身。”老人轻声说道。 于少欢看着身前的一系列工具,一动未动,老人见状说道:“我看你从刚刚开始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什么尽管说罢。” 于少欢坐直了身子,“晚辈还真有一个问题。” 老人点了点头。 “可能有些无礼,但晚辈真想问前辈一句,贵姓啊?” “就这个啊,这有什么无礼的,我姓孙。” “不知孙前辈和前院里的孙姬前辈,是什么关系。” “你说娴儿啊。”老人微微笑道:“我是娴儿的过去,这么说你能懂吧。” 果然,得到了确定答案的于少欢将今天所有不合理的问题想明白了九成,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孙姬,而前院那位名为孙娴的姑姑,只是这个老人在外面的替身而已,还是一个可能存在了许多年的替身。 这一点若是明白了,那么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孙姬为什么要唤自己过来。 “你的父亲还好吧。”见于少欢理顺清楚了关系,孙姬开口问道。 这倒是让于少欢一怔,我哪里来的父亲,莫非是说的我师父。 孙姬见于少欢表情,也是一怔,微微皱眉道:“怎么,你不是于楚卿的后人?” 于少欢轻轻点头,说道:“原来前辈是师父的故人。” 孙姬略一沉吟,问道:“你是他的弟子?不是儿子?” 于少欢道:“是,晚辈在襁褓中就被师父收留抚养,虽名为师徒,但与父子无异。” 孙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接着又问于少欢道:“那你的师父现在在何处,还在襄阳吗?” 于少欢躬身垂首道:“家师已经过世三年多了。” 孙姬听得这话,沉默许久,方才道:“我记得谢家的那个子也是三年多前死的,他们可是死在了一起。” 听孙姬这么问,于少欢便明白她在此隐居,与世隔绝,对于京城里的消息还有木川来传个信,但是对千里之外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谢前辈与家师是在一起受的伤,分开后分别去世了。” 孙姬有些伤感,表情沉重,陷入了回忆道:“上次见于的时候,他也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娴儿也就你这么大,算起来已经近四十年了……” “罢了。”回忆了一段时间,孙姬收拾心情,说道:“我是前日里偷听方家的那个女孩说话时知道的你,她那一描述,我就在心里万分确定了你跟于有关,心里就迫切的想跟你见一面,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安排。” 于少欢已经明白了事情因果,连忙道:“前辈既是师父的故交,以后有事尽管传唤晚辈便是。” 孙姬摇头道:“不可能的,你也看到了见这一面又多费力气,你自己想进来绝无可能,而若是每次都要方家的那个姑娘带着,她又会起疑,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我能见你一面,已经是冒着很大风险了,又怎么能再多给旁人添麻烦呢。” 于少欢讶道:“难道木……盈川公主都不知道您的存在?” 孙姬眨了眨眼,颇有些调皮地道:“当然不知,呵呵,她来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我藏的好吧。” 听完这话,于少欢压力倍增,多知道一样秘密,就多了一份责任,而且今天这个秘密似乎只能烂在自己心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孙姬一边殷勤的催促于少欢倒茶,一边和他说着家常,再没提与于楚卿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好了,人见到了,我也得偿所愿了,虽然还想再说说话,但也不能再多留你了,方家的女儿还在呢。” 于少欢连忙起身道:“晚辈若是有机会,定然还会再来看望前辈。” “那敢情倒是好。”孙姬虽然笑着说的这话,但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不可能了。 于少欢有些黯然,临行前问出了最后的疑问:“不知前辈和我师父是怎么认识的。” 孙姬笑道:“我给他父亲说的媒,按照关系来看,他的父亲应该称呼我一声姨,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说完这话,孙姬便催促道:“好了,时间已经很久了,我也不多留你了,你快回去吧,回去时候不必走暗道了,翻墙就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于少欢走到孙姬身前,伏下身子对着她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才离去,孙姬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他走到墙边时才开口道:“不要忘记将前面暗道的盖子盖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册封异常 前院的殿里,木川坐在孙娴对面一笔一划的抄着经书,心急如焚。 “切莫心急,这经书是要烧给先皇的,上面见不得半点污点,你刚刚已经抄废了两卷了,若是再抄错,今天可就完不成了。”孙娴见木川的速度又快了起来,出言提醒道。 木川闻言手一抖,险些又是一个墨点,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让原本焦躁的心情都平静的不少,要知道这一份眼看就要抄完了,若是在此处因为污点废掉了,那也太惨了些。 看了看殿内鼎中点燃的香,木川估计自己已经抄了一个时辰了,想到于少欢就在外面喝风,心里愈发的过意不去,对孙娴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埋怨。 孙娴暗中观察,见木川噘着嘴满脸不高兴,有些好笑。 “孙姑姑,要添些茶水么。”一个使女拿着水壶在门口道。 孙娴抬起了头,看到使女对着她打了一个手势,便知道于少欢回来了,微笑道:“不必了,我看盈川也有些急了,不如抄完这遍就先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应付。” 木川听到这话,长舒了一口气,快速的抄完了最后几个字,连半句客气话都没有多说:“那就辛苦姑姑了,盈川改日再来看您。”说完就火急火燎的站起身跑向了菜园子。 于少欢将水池里地道盖上,刚在凉亭里坐下,就看孙娴和急忙忙的木川一起走了过来。 “孙姑姑,木兄。” “真是抱歉,让于兄在这里干等这这么久。”木川满脸歉意。 “无妨。”于少欢道,“孙姑姑那里可忙完了?” 孙娴道:“抄的差不多了,盈川怕你着急,就先过来了。” 于少欢摇头道:“孙姑姑那里有事先忙就好,我这边不急的。” 这倒是真心话,于少欢现在确实不着急了。 孙娴道:“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应付得来,就不再耽搁你们了,你们出去玩吧。” 于少欢知道在孙娴多待也不方便,现在见来这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拱手告辞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多谢孙姑姑今日的款待。” 孙娴道:“走之前我还是想要再多啰嗦两句,于公子,你今日到这里来的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那是不得了的,所以还望你能守口如瓶,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日所见,是任何人。” 木川连道:“孙姑姑放心吧,来之前我已经跟于兄说好了,于兄知道分寸的。” 于少欢和孙娴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木川将自己定位到了自己人这里了,却不知孙娴这话主要针对的人就是她。 于少欢道:“孙姑姑放心,晚辈定会将今日之事烂在心里,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出宫的路上,于少欢不发一言地想着今日的事,虽然他不能对外人说,但是可以打听啊,比如说打听孙姬是谁,她最后的那番话已经将自己的身份说的很明白了,只要知道于楚卿的祖母是谁,就能猜出孙姬是谁,不过那么久远的关系,就连崔毓可能都不知道,而且即便他知道也不能问他,很容易露馅的…… 于少欢这边在胡乱寻思着,木川见他沉默不语,便以为他在为今天的事情不快,出言道:“于兄,今天是孙姑姑做的不好,我也没想到她会这般怠慢你,我在这向你道歉了,不如我们晚上去一品江山楼吧,由我做东,算是为于兄赔罪了。” 于少欢知她是误会了,忙解释道:“真的没事,我方才在想别的事情,所以有些失神,一品江山楼就下次再去吧,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我住在城外,回去要赶些早了。” 还说你不介意,木川心中暗叹,罢了,今日就先这样吧,来日方长。 于少欢见木川表情低沉,便知道他不信自己说的,但因为事情无法明说,所以他无论怎么解释也都是说不清的,罢了,今日就先这样吧,来日方长。 两个人最后揣着一样的心思,沉默着出了行宫,来到之前被搜身的地方,于少欢皱着眉头问道:“那两个人呢。” 木川摇头道:“我也不知她们在什么地方,往日里我来时从未被搜过身。” 正说着红果从远处跑来,说道:“于公子,你的兵器在我这呢,刚刚一个婆婆交给我的,我拿不动,就放在前面的地上,你快跟我来拿吧,别在一会被别人捡了去。” 于少欢道声多谢,拾起刀就向木川告辞了,木川也没有提出再送,转身走向另一条路回宫去了。 于少欢由于有心事,垂着头大踏步地走向大路,没注意两侧的环境,也就没发现旁边的一辆马车里,正有人在窥伺着他。 二皇子看着于少欢离去,问向一旁的薛宝文,“他是自己一个人来向这边的?” 薛宝文道:“应该不是,听人说上午的时候他跟十一公主在一起。” 二皇子闻言若有所思道:“他们俩走的挺近啊。” 薛宝文道:“王爷莫非是觉得吴王也开始有动作了。” 吴王是皇帝的第七个儿子,在大雍朝皇子和公主的排序是分开的,所以吴王也被称为七皇子,是木川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今年只有十岁。 二皇子点了点头,说道:“方淑妃是有点邪门的,方家也有点门道,可惜方家的年轻人太差,家里的什么事都不知道,以至于让我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 二皇子说方淑妃邪门是有原因的,按照雍朝的规矩,一般皇子和公主都是在十六岁成年时得到自己的封号,谁都是这样,只有两个人意外,而这两个人恰恰都是方淑妃所出。 端木盈川是所有成年公主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封号的,年纪比她的十二公主、十三公主都是准时册封,只有她不是,为此她也受到了很多非议,比如她不被册封的原因是天天舞枪弄棒,穿梭于全京城的闹市,而没有一点端庄贤淑的样子。 尤其是今年年初她未成年的弟弟端木盈炫被册封为吴王后,这种声音就更大了,很多人都说这是皇帝为了补偿方淑妃的做法,而端木盈川这辈子不会有自己的封号了。 二皇子却恰恰相反,他是很了解自己的父亲的,这种补偿的说法在他看来简直可笑,既然不是补偿,那这种提前册封就一定是另有原因,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重点关注方淑妃的子女,尤其是端木盈川的一切,越是观察,就发现这对母女越神秘,他心里的疑惑也就越大。 “可惜我的外面无力可借,以至于现在处处掣肘。”二皇子喃喃道。 “薛宝文,你派人多在这一带盯着,是在不行你亲自来,今年我已经三次看到端木盈川出现在这边了,一定有问题。”二皇子万分肯定。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百章 小姜归来 于少欢刚刚回到东府的田庄,就有人告诉他说姜且回来了,白天的时候来庄里寻他不得,便留下了信息,约他明日里在雪庵见面。 这着实让于少欢高兴了一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便匆匆向进了城。 上次来时由别人带路,于少欢没怎么记路,所以他只知道雪庵的大致位置,在连续走错了好几次后,等找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雪庵还是如平常一样安静,于少欢叩开了大门,来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老尼姑。 “大师。”于少欢如她一般双手合十道,“请问谢居士和姜且可是在这?” 老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于少欢上次来时就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所以猜着她的意思道:“您是说他们到了,但是现在不在庵里。” 老尼面带笑容,侧身让出了门,边点头边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您是要我进去等他们,对吧。”于少欢问道。 老尼指了指通向庵后篱笆院的路,做了一个静心的手势,“您的意思他们快回来了,要我去篱笆院里等他们?” 老尼点了点头,于少欢道了声谢就顺着路到了姜且时候的房间,也没问他们的去向,跟一个不说话的人太难交流了。 就像老尼说的,刚过了一会,姜且破锣般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反正明天我不去了。” 随后就是一个温柔的女声道:“你不去便不去吧,我自己去。”这应该就是姜且的母亲静闲居士谢洛华了, 姜且听谢洛华这么说,十分恼火:“你也别去了,我们干脆今天就出城算了……” 于少欢不想被人觉得是在偷听说话,所以连忙弄出些声响,果然姜且听到屋里有人立刻就闭了嘴。 “谢居士,姜。” 姜且看到于少欢从屋内走出来,紧绷的脸上缓和了一些,冲他点了点头,对谢洛华道:“母亲,这位便是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于家的叔叔。” 谢洛华看上去极为年轻,仅看外貌似乎只有二十余岁,身穿一身素白的衣服,外面罩了一件披风,笑盈盈地对于少欢道:“近两年跟且儿见面,每次他都会提到你,今日算是见到真人了。” 于少欢笑的十分腼腆,“不知居士昨天就到了,要不然应该早来拜访的。” 姜且嘟囔道:“我们到了可不止两天了……” 于少欢对姜且可以说十分了解了,这一定又是在别处受气了,谢洛华也知道他儿子的性格,劝慰道:“心胸要放宽,要大度……” 刚说了两句,姜且就将脑袋垂了一来,一副你随便说反正我不听的态度,谢洛华见状叹口气也不再多劝,说道:“你若是抱怨,那就出去吧,省的留在这里扰我清净。” 姜且巴不得赶紧走呢,冲着于少欢使了个眼色,转头就离开了。 于少欢见场面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谢洛华道:“本想与你说几句话,但今日看来是不成了,你跟且儿去吧,替我多劝劝他,他的性子太倔了些。” 于少欢闻言冲着谢洛华一施礼,便赶忙去追姜且了,谢洛华叹了口气,收拾情怀回到自己正面的房间去了。 于少欢一路追出了庙门,才看到姜且正在抱着双臂在等他,见他来了,立刻一副笑嘻嘻地样子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倒是干了不少大事啊。” 于少欢看到姜且这样的变脸速度,苦笑道:“你不是生气了么。” 姜且道:“我何苦为了那些人生气,只是替我娘感到不值而已。” 于少欢试探着问道:“是谢家的人?” 姜且点了点头,说道:“你吃午饭了么,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你也跟我说说你跟那个北秦人是怎么打的。” 于少欢讶道:“你不是刚回来么,怎么这事也知道了。” 姜且道:“这两天跟在茶馆坐着的时候听到的,起初我还不敢相信,再三确认之后才知道真的是你。” 两个人一边往外走,姜且一边抱怨:“唉,你这两天过的比我精彩多了,又是傧相又是打架的,不像我……” 两人随意找了一家清净的馆子,姜且点了一桌子大肉道:“跟着我娘足足吃了半个月的素,真是受不了了。” 来的路上于少欢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姜且和谢洛华到建康城已经有几天了,每天都去谢府求见谢恭伯,但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算上今天谢洛华已经求见了四次,等了三天了。 四天的时间没让谢洛华心态发生什么变化,但姜且已是忍无可忍了,昨天他本打算冲进谢府里讨个说法,便被谢传敬出来阻止了。 “于少你有所不知,从我外公去世后,我娘便再也没能进谢府一步。”姜且颇为恼火的说道:“即便她每年都回来。” 于少欢道;“哪怕是谢家主和府主都无法改变这种情况?” 姜且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谢家长老们的决议,叔祖说话不算,其实即便是我外公,也只能是商量妥协,无法决策家族里的事。” 于少欢还是不能理解,“这次是谢家主过寿,而且谢家的本意也是为了彰显家族的兴盛,又为什么不让家族的嫡女进门呢。” “无非是心眼,放不下往事罢了。”姜且敷衍道,显示不想在这里多说,“算了不提他们了,说说你吧,贺新郎找你去有什么事。” 于少欢因为答应了贺新郎不向外乱说,所以此时也只能敷衍道:“没什么事,就是为了请我去观礼而已。” 姜且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两个人都有意隐瞒一些事情,谈话就僵住了,过了好一阵于少欢才道:“听说朝廷要派一个使团去代国,府主让张大哥带几个兄弟同去,我已经托崔前辈向府主申请了,想跟着一起,怎么样,要不要带上你啊。” 姜且惊喜道:“是去北方的代国?” 于少欢讶道:“怎么,你知道这件事了。” 姜且摇头道:“昨日见叔祖时,他跟我说我若是再闹,就将我的名字从张大哥办事的名单中划掉,所以我只知道过两天会跟张大哥出门办事,去哪还真的不知道。” 于少欢闻言含糊道:“是代国要立国,北方局势会混乱,所以府主才派人去主持,好像现在已经有不少兄弟潜入过去准备了。” 姜且笑道:“那太好了,总之能出去这可比住在山里要强太多。” 姜且心思去的快,此时见有了令人振奋的事,立刻就要了一坛酒,开始兴致勃勃的计划着出去之后要怎么耍,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扬名立万等。 两个人喝着酒,吹着牛,很快就喝高了,“在去代国之前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去办。”姜且红着脖子说道,“那就是他娘的一定要去那狗屁寿宴上参合一脚。” “去!”于少欢也有些神志不清了,大声附和道。 “凭什么他们不让我去,我就一定不能去。” “凭什么!”于少欢道,接着又有些担忧,“不过这怕是不容易吧,那天谢府戒备一定森严,我们一无请柬二无人带,怕是不容易混进去,再者说混进去后一旦要是被发现了赶了出来,岂不是更加丢脸。” “要我说你想的这些都是没用的。”姜且晃着脑袋说道:“那一天一定是人多混杂,既然混杂,就必然有漏洞,他谢府又不是铁打的,到时候凭着你我二人的才智,无论是翻墙还是怎么样,一定有进去的机会,只要进去了,那就没问题了,你想那么多人,他谢家不可能谁都认识吧,咱们那天换上身新衣服,只要不自己做贼心虚被人看出端倪,就凭你我兄弟这般气宇轩昂,谁会以为是白混的。” “妥了。”于少欢叫道,“那就这么定了。” 二人商议定了,勾肩搭背的晃出了饭馆,姜且道:“于少,这几天你一直在京城,自己去逛过秦淮河没有。” 于少欢摇头道:“只是去那附近吃过饭,青楼没去过。” “张大哥也没带你去?” “他被府主下了禁令,不让去了。” 姜且道:“哈,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咱们兄弟去耍一番如何。” 于少欢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这么早。” 姜且一把搂过他,附耳声道:“咱们兄弟都是初哥,第一次定是要找经验丰富的姐儿,而这样的姐儿一定极受欢迎,你我又没什么关系,越是到了晚上怕越是没机会,所以不如早去……” 于少欢目瞪口呆:“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东西的。” 姜且嘿嘿笑道:“我也是最近才悟道的,或许这就是成长吧。” 于少欢笑道:“既然你都有了这样的成长,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走吧,去秦淮河!” “秦淮河!”姜且跟着叫道。 “去画舫!” “画舫!” “找姐儿去咯。” “姐儿!” 两个人在大街上嬉笑怪叫,横冲直撞,旁人纷纷闪避,此等行为自然引起了正义之士的不忿,“哼,无耻之徒。” 姜且此时意气风发,听到如此刺耳的声音立刻向源头看去,是从旁边的一伙人那里传来的。 “你,你们说谁呢。”姜且站定了身子,一副恶霸的样子。 “哼,谁应我说谁。”同样的声音,从一个用扇子遮住了半边脸的人口中传出,这人虽然身着男装,但听声音却不像是一个男人。 “我们怎地无耻了。”姜且或许是喝多了,脑子不灵光,此时还在想着跟对方讲理。 “大白天的要去那等下流地方鬼混,还不无耻。”那人把扇子拿了下来,瞪圆双目嗔骂道,果然是一个姑娘。 姜且看她是个女孩,眼珠转了转道:“姑娘教训的是,白天去逛窑子确实是我们的不对,那我们索性登上一等,晚上再去好了。” 于少欢见姜且这么说,心中好笑,看来并不是喝多了,而是想调戏人家。 果然那姑娘见姜且曲解她的意思,有些着急,争辩道:“呸,你们什么时候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得这话于少欢暗暗摇头,要么不理要么打,争辩什么呢,还要自己摆个姿势等对面调戏么? “若是跟你没关系,那我们现在就去没问题吧。”姜且笑嘻嘻问道。 “要去就去……”姑娘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被姜且赚进去了,登时恼羞成怒,“快滚。” 姜且自然的忽略掉了后面两个字,哈哈笑道:“既然姑娘这么说了,我们兄弟就听姑娘的话,现在就去。” 姜且故意在“姑娘”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果然让那姑娘瞬间失去了理智,指着姜且就要冲上来,但被他身边的高大男子拦住了。 “朋友,这么辱我师妹,不得道一声歉么?” 见来人是个男的,姜且就没好脾气了,“放屁,全大街的人都看着呢,我们兄弟好端端的走路,你那刁蛮师妹上来便骂,现在还要我道歉?” 男子脸色转冷,说道:“是你们先口出污言秽语。” “我们兄弟自己说话,又没对着你们,你们非要自己接茬,接完话茬又怪人家的话题不好,这是什么道理,你问问周围的人,有这个道理吗?”于少欢此时也来的兴致,挑事般的说道。 周围远的近的看热闹的都是很合格的观众,事不关己此时不附和更待何时,便纷纷鼓噪道“没这个道理!”、“是你们自己接的,凭什么怪人家”。 于少欢和姜且哈哈大笑,高大男子却是脸色铁青,“你二人休要饶舌,今日已是不能善了了……” 他还在那边喋喋不休,于少欢和姜且却已经听得不耐烦,二人隐蔽的对视了一眼,决定不多墨迹了,拔刀就冲着男子冲了过去。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放在平时,于少欢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不过此时酒劲上来,啰嗦什么,打就完了,姜且的短枪没有随身携带,便抄起一旁的长凳紧随于少欢而上。 男子见于少欢真的动手了,虽然惊怒却也不乱,拔出宝剑就迎了上来,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真的动手了,纷纷逃散。 于少欢哈哈笑着,一刀劈了过去。 “当!”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一章 战斗欲望 “当!” 两人兵器相交,对面那男子登时感到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后退两步,眉头微皱。 于少欢见自己击退了敌人,自信心大涨,得理不饶人地再度逼近。 男子后退了两步,本意是想留些空间说点什么,但于少欢没理会这些,紧缠着他而来,这让他心头火起,因此决定放下顾虑全力出手,叫道:“哼,真当我怕了你么。” 于少欢毫不示弱道:“不怕的话,那便来啊。”说罢两人刀来剑往,叮叮当当的战在了一起。 男子是他们这一伙五个人中实力最高的,剩下四个人应是对他很有信心,不再理会他这边的战斗而一致地冲向姜且,姜且手头只有一个板凳,面对真刀真枪的四个人顿时不敌,一边在大街上抱头鼠窜,一边大骂几人卑鄙无耻,以多欺少。 于少欢余光扫到姜且的境况,有些着急,眼睛便开始四处寻视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帮姜且解除窘况。 男子见于少欢左顾右盼,猜到了他意图:“怎么了,担心你的同伴了,现在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吧。” 于少欢没理他的垃圾话,一边向着姜且那侧靠,一边想着办法。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男子见于少欢无视他,愈加恼火。 男子还在说着话,于少欢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虚晃一刀快速后退,身子闪到了一个街边的棚子后面,借着男子重新追上来的空当,两刀砍掉了一个竹制的梯子中间的垫脚,将两侧的长杆甩向了姜且,“姜,接着。” 虽然这两根长杆比姜且平时用的短枪长了不少、粗了不少、软了不少,而且还没拆干净,中间有两根竹子被绳子连着,但毕竟也是一件比板凳要趁手的家伙,姜且将它们握在了手里后抡了一个大圆,给追他的四人制造了不少障碍,尤其是长杆上那一截没砍净的竹子,随着姜且的挥动总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去偷袭敌人,虽然不可能对人造成伤害,但却是十分地讨人厌。 “哪里来的狂徒,敢在这里动手。”也不知是谁去报的官,一伙身穿捕快服的大汉从街角转了出来,急匆匆的向这里赶来,又是引起一阵鸡飞狗跳。 于少欢见此状况眉头一皱,冲着对面的男子道:“嘿,官府来人了,咱们就此罢手各凭本事跑路如何。” 男子不仅不理,反而愈发逼近,显然是要缠住于少欢。 “你这个人有病吧,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么,现在官府来人了,再不抓紧跑路一会谁都跑不了,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咱们可以明天再战,还是这个地方,谁不来谁是孙子。”于少欢着急道。 男子冷声道:“哼,官差来了又如何,他们来了正好可以与我一起擒拿你们两个贼。” 于少欢看着这男子充满自信,心道这个愣头青看来是官府有人啊,这么狂,难不成是某个皇子?要不然怎么就这么把大雍京城当成自己家了。 男子心情愉悦的看着无可奈何的于少欢,正欲出言嘲讽,突然感受后方劲风袭来,一股尖锐之气直插自己的后心,让他不得不避。 原来是姜且见于少欢这里走脱不得,将手中的一只长杆寻了个机会掷了过去,逼那男子变招,男子无奈,只得先处理这长杆。 于少欢也趁此机会抽身而退,以同样的手段帮姜且撕出一了脱身的口子,两个人一起头也不回的朝着长街的另一侧狂奔而去,不辨方向地看到路就钻进去,借以逃避官差的追捕。 另一侧的官差赶到战场后分成了两队,一队人去追击于少欢二人,一队人将男子一伙五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捕快也是十分纳闷,这个人有什么倚仗么,就这么站着也不逃跑,仔细地脑海中的贵人与眼前几人一一比对过后,没得出答案的捕快头目对手下道:“将他们几个锁了,先带回去。” 那男子闻言忙道:“这位壮士,我等是无辜之人,那两个贼才是罪魁祸首。” 捕快头领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知道,你没看到已经派人去追了么。” 男子道:“多谢壮士。” 捕快头领道:“不用谢,那个谁,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锁了带回去。” 男子一听有些着急:“壮士,为何也要锁我们,此事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捕快头领理都不理他,只是指挥着手下拿人。 “等等。”男子双手一展,“我看谁敢动。” 看到捕快头领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男子上前一步道:“壮士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 男子将捕快头领拉倒一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捕快头领听完后,摸了摸下巴道:“你说他是你叔叔?” 男子略略自矜地道:“正是。” 捕快头领道:“好了我知道了,那个谁,赶紧把人锁了,还要我说几遍啊。” 男子见依然要被锁,叫道:“你没听清我说的话么?” “听清了。”捕快头领头也不回地道,“长街斗殴这事终归是要有个说法,所以你跟我走一趟是少不了的了,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带人去找你叔叔,让他出面把你领走,在这之前我的人也绝不会为难你,希望少侠也不要让我难做。” 男子嘴唇张了张,终是底气不足的没在出声。 但他旁边挑事的姑娘却大声道:“那两个贼呢。” 捕快头领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已经派人去追了吗?你放心吧,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男子五人最终也没有被锁,只是跟着捕快们押着走了,捕快头领留了下来,他的一个弟问道:“头儿,逃跑的两个人该怎么追啊,下多大的力度追。” 头领白了他一眼,“这么点屁事,还用下多大力度,以往城内发生江湖斗殴,咱们到场的时候人都跑没影了,都是咱们挨骂,这次遇到几个脑袋不灵光的出来背锅让咱们有了交代已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至于已经跑了的何必费力气去追,意思意思就得了。” 于少欢和姜且一口气跑出去了好远,才在一条幽深巷内停了下来,再三确定没有追兵了之后,两个人靠着墙根坐下,于少欢苦笑道:“青楼大计泡汤了。” 姜且忙道:“这不能够,不要因为几个路人聒噪,就扰了咱们的心情,容我先缓口气,稍后我们兄弟再去另一个更重要的战场厮杀。” 连打带跑已经让于少欢醒了酒,现在风一吹,他觉得酒的后劲让自己的头有些痛,实在是没有刚刚的兴致了。 姜且听了于少欢的原因,松了一口气道:“说真的我现在没兴致了,只是怕扫你的兴,才强说的。” 于少欢笑道:“这种事从来都是你先挑起来的,我只是附和你,所以又哪会扫我的兴。” 姜且嘿嘿笑了笑,不再说青楼的事道:“说起来今日是你率先动的手,这是我没想到的,不像你啊。” 于少欢道:“在郭家酒楼跟乌锤打过之后,我心里就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战斗,总想找个人打架。” 姜且笑道:“这还不简单,咱们府里有那么多人,随便找几个人打呗。” 于少欢摇头道:“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还不都是打。”姜且撇撇嘴道。 “我也说不清楚。”于少欢沉吟道,“非要我说的话,那便是我觉得府里的比斗,在最初熟悉招式或是练习拆招的时候还有用,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似乎再难有提高了,所以需要出来打架来提升实力。” 姜且惊讶道:“你现在已经这么膨胀了吗?” 于少欢道:“我当日在酒楼与乌锤打斗时,起初的时候也十分紧张,但一打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就都没了,后来乌锤见我无力再战便收手了,我当时的感觉似乎是不舍,但是无法确定,因此一直想找个机会验证一下,今天见对面那几个人颇为讨厌,所以就动手了……” 姜且道:“就没想过打不过?” 于少欢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打。” 姜且微微一愣,丧气道:“咱们俩分开这才几天,你说的这些感觉我就都不懂了,看来那场比斗对你的帮助真的非常大。” 于少欢点头道:“说起来那场比斗,由于乌锤跟我的差距过大,因此对我的实力提升没多少帮助,不过我认为从那天起在我心中燃起战斗,才是最重要的。” 姜且叹道:“看来我也要像你这样出去找人打打架,来寻找这个感觉了。” 于少欢道:“这不是马上就有机会了么。” 姜且振奋道:“是啊,哈哈,说起了去代国,我心中也燃起了你说的战斗。” 于少欢鄙视道:“你这只是出去玩耍的罢了。” “管他是什么呢。”姜且站起身道,“既然我们不去耍了,那便回去吧,我这几天要在雪庵陪娘,就不去田庄了,你记得十二日那天早上来寻我,咱们一起去谢府耍一耍,然后再去北方发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二章 十月十二 于少欢哼着曲回到了田庄,推开自己的房门后发现崔毓正坐在里面。 “前辈回来了,我听说您进城去找以前的弟子了,还以为能多住几天呢,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看到崔毓在他屋里等他,于少欢有些惊讶道。 崔毓轻咳一声,肃容道:“你不是让我向谢兄推荐你去代国么,昨天我去了。” 于少欢听姜且说他可以去,便以为自己很稳了,可现在见崔毓表情僵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怎么了前辈,可是结果不好。” 崔毓道:“我跟谢兄说了这事后,谢兄对我说了两件事。”说到这崔毓停顿了一下,“第一件事是谢兄列了一个十六人的名单,作为此次东府前往代国的人员上报给了皇帝,你是其中一个。” 于少欢听得这话,不仅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更紧张了。 “第二件事是皇帝觉得十六个人太多,去掉了四个,你也是其中一个。” 果然不是好消息,于少欢苦着脸丧气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十六个人去掉四个,就能选到我。” 崔毓摇头道:“谢兄办事一向是有章法的,就比如列名单这种事情,他一向是将人员的名字按照重要性排列,这事皇帝也是知道的,所以他若是想裁掉几个人,都是选择名单的最后几位,而这次你的名字排在第二位。” “什么意思?”于少欢没明白。 崔毓颇有深意的看着他说道:“谢兄语焉不详,只是说因为这次的事情跟你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列名单时将你列在了第二位,张君夜下面就是你。” 于少欢脸上有些发热,显然是崔毓对癸宫之事的消息来源有了猜测,但他也没想多做解释,道:“您的意思是说,以往皇帝裁撤人员时,都是按照名单的顺序,裁撤最后几个,但这次是随意选的。” “不是随意的,是名单的最后三人加上你。”崔毓说道:“你这两天到底都干了什么,怎么名字都被记在皇帝那了。” 于少欢心里有数,估计是孙姬的事让皇帝将他记在了心里,所以此时听崔毓这么说只得满脸苦笑,无法解释。 其实这事只是于少欢运气不好,皇帝原本也是准备从名单的最后几位裁人的,但恰好在他提笔时,木川向他报告说孙姬想要见于少欢,皇帝正看着名单呢,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向上一扫就对上了人。 皇帝不知道这两个于少欢是不是同一人,此时听到这个名字顺手就将他划掉了,他想的很简单,孙姬从不见外人,此时指名要见于少欢,很可能是有事安排,所以无论这两个名字是不是同一个人,将他留下总是没错的。 后来虽然知道孙姬没什么要事,这两个名字也确实是同一个人,皇帝也没想着将名单调过来,因为他觉得这只是一件事,犯不上折腾,换言之若是谢传敬将名单晚递上两天,于少欢就不会被裁掉了。 这里面的事情于少欢自然是想不到的,他现在满心沮丧,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能不能请府主去跟皇帝说说。” “说什么?”崔毓翻了个大白眼,“去让皇帝给你一个解释?为什么把你的名字去了?” 于少欢也只是随口说说,知道这事不可能的,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颓然道:“今天白日里还跟姜约好的,没想到晚上事就黄了。” 崔毓见于少欢有些沮丧,安慰道:“你也不必气馁,若是你真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于少欢一听来了精神:“有什么办法?” “自己去呗。” “这是什么馊主意。”于少欢鄙视道,“我也是东府的人,要么听府主的,要么听张大哥的,怎么能偷跑出去。” “这怎么能算是偷跑呢!”崔毓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是东府的人,老夫可不是,谢兄将你交给我学刀,我又没说你出师,那么带你出去历练是名正言顺的事,谢兄绝不会多说什么。” 于少欢惊喜道:“前辈要带我去?” “我当然不会带你去。”崔毓道:“我只是表达这个意思,你若是觉得行,我就立刻去找一个靠谱的老友给你安排。” 于少欢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又十分犹豫,毕竟这种行为是明着给谢传敬上眼药,更何况皇帝也是不同意他出去的。 “这不太好吧。”于少欢扭捏道,一副想去又不想担责任的样子。 崔毓叹气道:“要我陪你去是不可能的,我有自知之明,如果跟你一起,更多的可能是成为累赘,我最多答应你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会消失在谢传敬的视线中,算是给你蒙上一层遮羞布,你看怎么样。” 于少欢终是没能压住想要出去的愿望,“好,那就这么定了。” 崔毓点头道:“那好,我明天就去找人安排,不过这样出行,你的行程就要由别人定了,在时间上有什么问题么。” 于少欢想了想道:“如果可以,我想在谢家主寿辰之后。” 崔毓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起身道:“那你等我的消息吧。”随后便起身出门了。 接下来的几天,于少欢再也没见过崔毓,只是得到了他传回来的信息,在十二日那天的黄昏,去城东的一处民宅里见接他的人,也没说那人的姓名。 在这几天,于少欢也去城东那里踩了点,但很显然那里只是个接头的地方,房子连顶棚都没有,根本没法住人。 就在这又紧张又不安中,于少欢等到十月十二,谢老爷子过寿的日子。 按照约定,于少欢一大早就赶去了雪庵,但还没到就在半路上遇到姜且。 “谢居士真的不去了啊。”于少欢见只有姜且一个人,出言道。 姜且点了点头,“我娘这几天每天都去谢府,每次都被拒之门外,她说今天不能再去了,今天再去就只会让谢家难做,让别人笑话。” 于少欢皱眉道:“难道这几日的事情还不够他们让别人笑话的?” 姜且摇头说道:“不会,我娘都是暗中去的,没人知道。” 于少欢叹气道:“谢居士这又是何必呢。” 姜且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快去谢府吧,让我看看天下第一等的豪门到底是多么气派。” 谢府在于少欢心里的地位其实是非常高的,上一次来道谢府,让他见识到了世外的繁华,门楣上的谢字在某种意义上更算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字,虽然最近了解的一些事情让他这个时候的向往光芒不再,但于少欢心底里还是非常想再进一次谢府的。 姜且这几天每天都往谢府跑,虽然没能进去大门,但对去那里的道路已是十分了解了,“这一带住的都是豪门。”姜且边走边道:“谢家是最大的一家,我们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他们家的侧墙……” “姜?”于少欢打断了他,“如果现在就到了谢府的范围,会不会太静了些。” 姜且停下了脚步,疑惑道:“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前面就是谢家门前的大街了,怎么连一辆马车都看不到。”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谢家门前的大街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不能再向前了,这条街上只有谢家一家,没别人掩护咱们两个人太明显了。”姜且拉着于少欢退回了侧面,于少欢没能看到谢家的门匾,非常失望。 “真是怪了,这是为啥。”姜且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今天不是十二?或是我们来早了?” 于少欢看了看四周道:“看起来这守卫一点也不森严,要不然我们翻进去看看?” 姜且摸了摸身后的高墙,同意道:“好,我们围着这里转转,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溜进去。” 谢府内,于少欢和姜且藏身于一棵茂密的树上,姜且愈发地不理解道:“真的不设防,而且这一片寂静别说寿宴了,就是平常的日子也不可能啊。” “有人来了,噤声。”听到远处脚步声传来,于少欢连忙提醒姜且道。 “咱们真是倒霉,这么好的日子被留在了府里看家,无聊至极。”来人是两个厮,其中一个显然是在抱怨自己的运气。 “我倒是觉得咱们是运气好才留在府里的。”另一个人厮是个乐观的人,“跟着家主他们去昭阳宫的那些人只是看似风光,实际上还不是去干活,你想啊,今天那么多客人,他们一定忙碌异常,累得要死,哪有我们在家里待的舒服。” “这倒也是……” 两个厮完全没有察觉树上藏了两个人,就这样聊着天的走远了。 “昭阳宫?寿宴摆在了府外?”于少欢皱眉道。 “别说那么多了,去看看就知道了。”姜且见有了目的,便赶忙行动起来。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不知道,出去找一个大一点酒楼,问那个掌柜,他一定知道。”姜且胸有成竹,两人悄悄地溜出了谢府,无人察觉。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三章 混进去了 “这才有点意思嘛!”姜看着往来的人流,笑道。 二人此时所在的地方距离昭阳宫尚有三四条街,但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盛事的氛围了,无数车马从四面汇集,被谢府的管事或者负责治安的兵丁引向他处,避免昭阳宫口的拥堵。 “没想到连京城的巡防营和治疏队都被派来给谢家维持秩序,真是好大的排场啊。”在于少欢和姜且身前不远处,一个华服公子感叹道。 “治疏队?”旁边一个人听后接口道:“巡防营我倒是听过,但这治疏队又是哪里来的,这二者听起来都像是维护治安的,有什么区别么?” “兄台不是建康人吧。”之前那人听道别人发问笑呵呵地道。 “弟姓范,梁郡人,此次确实是第一次来京城。” “哦?莫不是梁郡范氏子弟?” “不敢不敢。” “呵呵,在下姓周,祖居建康。” “啊,原来是周兄啊。” “范贤弟刚刚问到巡防营和治疏队的区别,其实几年前京城里只有巡防营,治疏队是最近不久才成立的,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巡防营主要是护卫宫城,治疏队则是负责京内治安,其他方面的职责二者多有交叉,说到底,它们不过是朝中大佬们争权的工具罢了。” “原来如此,多谢周兄解惑。” “呵呵,无妨,不知范贤弟此次来京城是何事啊,可是为了给谢家主贺寿?” “是啊,可惜弟行二,在家中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因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父亲和几个叔伯带着兄长进去赴宴,悲惨啊。” “唉,范贤弟说笑了,谁不是呢,我倒是家里的老大,可惜我们家只是周氏分支,父亲倒是有资格进去的资格,而我就只能在这边喝风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是啊是啊。” 两个人唏嘘感叹了一会,传播了一阵负能量后,周姓公子振奋道:“我与范贤弟一见如故,既然贤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那么想必城中的很多美景还没逛过,不如今日你我兄弟把臂同游,畅玩京城如何。” “这太好了。”范姓公子道:“说起来虽然我与家中长辈们去过了几个地方……” “诶~~”周公子打断道,“出来玩和长辈一起还有什么意思,长辈们去的地方和我们自己去的地方又怎么会一样呢。” 范公子看到周公子边说话边挤眉弄眼,心领神会道:“哈哈,正是这样,那今日就有劳周兄了。” “哈哈无妨。”周公子豪爽笑道,“没能进去谢府又怎么样,交到了范贤弟这样的好友才是今日最大的幸事。” 两个人一边酸着,一边一步三回头地远离了昭阳宫。 于少欢和姜且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全,姜且看到二人朝他们这里走来,向于少欢打了个眼色,开口道:“都怪你大清早拖拖拉拉的,现在人已经这么多了,我们还怎么进得去,昨日我可是答应了谢叔叔今天一早去帮忙的。” 于少欢听姜且这么说顿时心领神会道:“快算了吧,你若是真想帮谢叔叔的忙,昨天谢叔叔邀请你去府上暂住一晚时你怎么不答应,分明就是自己想偷奸耍滑,现在又来怪我。” 姜且失声道:“还不是因为你想逛窑子我才没答应谢叔叔留宿,现在却又说的都是我的责任,我虽然老实也不会被你这这么欺负的。” 虽是做戏,但姜且的这番言语也让于少欢目瞪口呆。 “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吧。”姜且得意洋洋的说道,同时在这一刻,他和于少欢与周范二人错身而过。 “呸,纨绔子弟。”周公子回身看着二人的背影,骂道。 “就是,神气什么。”范公子也忿忿不平道。 “这等倚仗父辈余荫不思进取之人,我们羞于以他为伍。”周公子道。 “正是,不要因为这等人坏了你我二人的心情。” 两个人边走边说,刚刚略微振奋起的心情,被破坏的涓滴不剩。 回身见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后,于少欢道:“经你这么一折腾,他二人今天怕是毁了。” 姜且笑道:“他们若是连咱们这两句扯淡都接受不了,那今日就毁定了。与其等到开开心心地在青楼中被姑娘的一句多‘谢’公子毁了心情,不如由咱们先破坏了兴致,免得姑娘们扫兴。” “姜公子似乎忘了咱们俩也是没被邀请的黑户。”于少欢讽刺道。 “胡说!”姜且连忙接口道:“这种心态要不得,你须得时时刻刻的记住,咱们跟刚刚离去的那两个失落的混子不同,是堂堂正正受邀的客人,来,像我一样挺直了腰板,就要到宫门了。” “行吧行吧。”于少欢指着就在前面的昭阳宫门,说道,“那么姜客人,大门就在前面了,还请客人带弟进去。” 姜且观察了一下情况,有些皱眉道:“刚刚那个酒楼掌柜说昭阳宫不是正经的行宫,我以为只是面积了些,却没想到连最基本的规制都配不上,这分明就是个府邸嘛,即便大门全开也没多大,咱们之前从大门溜进去的想法破灭了啊。” “从前面翻墙应该也是不行。”于少欢看着墙下站着一排持戈挂甲的士兵,皱眉道:“要不然咱们绕到后面去看看。” 姜且摇头道:“后面怕是也站满了人,之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谢家会将巡防营找来给他们站岗,现在看翻墙怕是不行了,想进去还要从正门想办法。” 但是从正门进去又哪是那么容易的,谢传敏和谢传枚一左一右笑容可掬地站在大门两侧,和几个晚辈一起招呼客人,凡是进门的无不递上拜帖请柬,充满喜气的同时又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 二人在门外观察了好久,又不甘的在昭阳宫周围转了转,终是没找到一丝机会,姜且沮丧道:“难不成我们只能就这么离开了?” 于少欢苦笑道:“目前看来是的,而且离开之后只能回家,去不了青楼闹市,因为一旦碰到了刚刚那两个人会被笑死。” 两个人长吁短叹却又无计可施,“看见墙角那个带帽的人了没,他已经第四次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咱们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姜且抓狂道:“就没什么朋友帮忙么?” 说来也巧,姜且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道:“前面可是于少侠?” 于少欢闻言回头望去,只见二皇子带着薛宝文和匡国泉二人朝着他们走来。 于少欢见他连忙拱手躬身道:“魏王爷。” 姜且不认识二皇子,因此只是略略一拱手便站在了一旁,没有说话。 二皇子笑道:“你也是来给谢老家主贺寿的吧,怎么在这站着不进去。” 于少欢自然不会说是没有请柬,便含糊道:“我兄弟二人在这等人。” 二皇子心思玲珑,见这种情况心中大致有数了,道:“等人也该进去等啊,何苦在外面站着,这样吧,你将等的人的名姓告诉我,我派人在这守着,你们则跟我一同进去,吉时不远了,若是因为等人耽误了时间,岂不是冤枉。” “这不太……”于少欢刚说了半句,姜且就在他身后狠狠地捅了他一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皇子带人进门自然不会有人质疑,谢传枚一张胖脸上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了,张开双手就将他们迎了进去,墙角那个带着帽的管家虽然怀疑,但也没胆子上来问,于少欢二人就这样被带进了昭阳宫。 进门之后二皇子便没有再跟他们一起的意思了,客气道:“我要去后宅拜访谢家主,你们随意转转吧,这府邸是我祖母长大的地方,景致十分不错,稍后我们在叙旧。” 于少欢连忙拱手告辞,二皇子走后,姜且道:“这就是魏王?看起来人不错啊。” 姜且说了半句话看于少欢没理他继续道:“你说了等人却又没说那人的姓名,他也没追问,这分明是看出了我们的难处有意带我们进来的。” “这我知道。”于少欢道,“可是我与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啊,上次在郭家酒楼虽然算是帮他解围,但是无论是当天还是事后,他都没有找过我,我以为他是无意与我结交的。” “人家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没主动找过你也不奇怪。”姜且道,“或许在人家心里,今天带你进门就算是还了上次的人情了呢。” 于少欢笑道:“这样最好,我手里还有一枚他的扳指,可以去魏王府换千金,之前我一直心有顾虑没去换,若是他觉得两不相欠了,正好我可以物尽其用……” “兄弟你若是这么有钱,上次去青楼还要我花钱就过分了。” “你这话真是毫无道理,我们从来都是嘴上说去,何曾真正去过,你只是耍耍嘴皮子就想赚我这个人情,我是不认的。” 二人边说着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众宾客中,看到周围众人虽然不认识,但也都对他们笑脸相迎,点头致意,不禁大感有趣。 “无耻之徒!”二人尚在游荡拌嘴,猛地身后响起一声喝骂,声音的大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我隔着好远就看着像是你们,上次被你们逃掉了,这次看你们往哪里走。” 于少欢二人诧异回头,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在他们身后满脸怒容,瞪大了双眼狠狠的盯着他们。 于少欢看这人有些眼熟,但想不出曾在哪见过,转头看向姜且,见他也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便声问道:“姑娘贵姓啊,认错人了吧。” “无耻!”那姑娘听他这么说更加生气了,这一声似乎有些大了,旁边的宾客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姜且连忙道:“这是我师妹,我们……哈哈,大家都懂的。” 众宾客也不知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听到这句话都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不再看向这边了。 姑娘见姜且占她便宜气的发抖,姜且道:“你到底是谁啊,我们兄弟在这说话,你无缘无故上来便骂……” 姜且说到一半,猛然觉得这话似乎几天前刚说过,转头看向于少欢,见他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便确信无疑了,这姑娘就是前几天女扮男装跟他们当街斗殴并且不惧捕快的那个愣头青……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四章 冤家路窄 钟倾盈很气,她来到建康之后的好心情只存在了一天。 钟家是青州大家,已经传承近百年了,第一任钟家家主曾是谢道子的跟班,谢家南下时,钟家还很弱,当时的家主认为谢家除了土地,还有名声威望,放弃祖地南下还有复兴的希望,而钟家若是放弃了土地,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们选择留在北方。 虽然两家分居两地,但情谊却是不曾减弱过半分,谢家在青州的祖坟都是钟家在照看守护的,此次谢恭伯设宴,钟家是作为第一梯队的客人被邀请的,但钟家家主因为年事已高,经不起颠簸,所以由长子钟渚带队,带着首徒严翼和几个钟家的优秀晚辈前来赴会。 钟倾盈是闲不住的,来到建康的第二天便要出门逛逛,见识一下南雍的帝都,严翼自然是要陪同了,接着就遇到了于少欢,然后就被抓走了。 其实被捕这事也不怪严翼,南雍和北秦的国情相差巨大,再加上建康是南雍的都城,而青州只是北秦的地方,所以导致了迥然不同的行事方法,而严翼还用它以往那一套来处事,这当然是完全不行的,即便他报上了谢传枚的名号也没用。 其实捕快将他们带回去也只是为了给上级一个交代,丝毫不曾委屈他们,等到谢传枚的长子谢洛桥去领人时,也没有片刻为难就放人了。 但即便如此,钟倾盈也是感觉无比丢脸,谢洛桥虽然是谢传枚的儿子,但和他的父亲却是截然不同的人。无论文采武功还是性格气质,都是谢家洛字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人物,谢恭伯对他的评价是“谢家后继有人”,这样一个青年才俊,钟倾盈自然是好感万分的。 可是这份好感却因为这次被捕而变成了羞耻,好感有多大,羞耻就有多大,虽然谢洛桥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对她安慰有加,但依然无法让她释怀,这几天她在谢洛桥面前根本抬不起头,甚至都要绕着走,而别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幻想了,而造成这一切结果的元凶,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 于少欢见到姑娘杀人的目光,声对姜且道:“你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有人认识咱们么,唉,从进门到现在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打脸速度还能再快点么。” 姜且道:“这不能怪我啊,我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认识这个姑娘,这只是个意外。” 于少欢苦笑道:“你狡辩这些有什么用,赶紧脱身才是正经的。” 姜且立刻保证道:“放心吧,我像你保证不会有事的,她应该也是客人,既然是客人,就绝不会叫嚷的,再者说我们又不是偷溜进来的,是跟着魏王堂堂正正从正门走进来的,谢家没理由赶我们走啊,你这种做贼心理到底能不能改了。” “你的保证我现在连半个字都不敢信。” 钟倾盈见他二人在那边嘀嘀咕咕,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烧:“你们两个贼今日便是插上了翅膀也休想逃掉。” 姜且奇怪道:“我们为什么要逃啊,大家都是来和贺寿的,筵席还没吃呢,走什么啊。”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姜且尚在东拉西扯,钟倾盈的师兄严翼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也走了过来。 姜且见是对方来了同党,心中叫苦,脸上却堆起了笑容大声道:“哎呀兄台,好久不见啊。” 这声极大,周围宾客都听到了,但都只当他们在朋友叙旧,谁都没有多想 严翼声说道:“谁是你的兄台,上次的账还没算完呢,今日你们便是插翅也休想逃掉。” 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连台词都一模一样。 姜且道:“咱们之间那点事本就是误会,犯不上在这种场合动刀动枪,不如一会喝一杯握个手,认识认识怎么样。” “谁会想着认识你们这类猥琐无耻之人。”钟倾盈在旁尖声道。 于少欢怕她的声音被别人听到,连忙开口当和事老道:“大家都是谢家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朋友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严翼哼了一声道:“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奎师弟,邦师弟,我们一起动手将他们带到那边没人的假山处,好好算一算旧账。 四人很快就呈扇形将于少欢和姜且围住,意图很明显,就是不同声色的制住二人,然后拖过去算账。 严翼有这个自信,他在那天之后回想了与于少欢的交手,越想越觉得于少欢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此时才有了这个打算。 姜且见他们慢慢靠近,一边后退一边道:“你们别乱来啊,我的功夫可是很强的,在我们家没有任何兄弟比我强。” 严翼不知道姜且是独子,但不妨碍他的鄙视,“哼,谁知道你是不是从哪个乡间来的土包子,因为没见过真正的高手所以在那自吹。” 姜且又道:“你们若是再靠近,本高手立刻大叫救命,不信就试试。” 严翼冷哼一声,右手的两只手指猛地点向姜且腰间,显然是想在他叫喊之前制住他,被唤作奎师弟和邦师弟的二人也同时攻向了于少欢。 姜且见状丝毫不慌,暗中运气于腰椎大穴,待到严翼的的手指临近时,腰身一摆,便轻易的将这一指化解了。 由于四人向他们靠近时,于少欢二人也在后退,所以等到动起手时,于少欢已经退到了一个柱子边上了,严翼的两个师弟手刚抬起,于少欢就闪到的柱子后面,靠着柱子来与他们周旋,他是吃定了严翼一方动作不敢过于明显,不会连续发动攻势,所以才会用这样有些戏弄的方式躲闪。 严翼也确实有些放不开,今日在昭阳宫见到二人,他是十分意外的,也正因为有些摸不准二人的脉,所以才这般畏手畏脚不敢动作太大,否则直接去谢传枚那里举报就完了。 “想不到于公子也在啊。”几个人正在纠缠,旁边传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伙人向他们走了过来,为首的乃是那日在郭家酒楼见过的木川的表哥方骥,与他同行的也基本都是那天的那些人,擅长长袖舞的邵公子也在其中,于少欢事后得知他名为邵荷,是一个无论举止动作还是名字都很阴柔的人。 方骥没想到眼前的几人是在打架,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开口道:“想不到谢府主对于兄这般重视,连这等场合都带进来。”说话时谢府主三个字咬的很重,颇有些不屑的意思。 严翼这才知道于少欢来历,顿时生了退缩的心思,他原本以为二人也只是寻常世家的子弟,这样双方都是谢家客,即便在这闹起来他也不怕什么。但若是二人是东府的人就不一样了,钟家一方亲近的是谢家的大长老一脉,大长老虽然在谢府地位很高,但跟真正手握实权的谢传敬还是比不了的,毕竟后者现在是谢府的招牌。 邵荷接口道:“也不知谢师叔是怎样想的,定要请这些粗人来,看着就惹人心烦。” 邵荷这话代表了现在昭阳宫内多数人的想法,他们有着很强的优越感,对于谢府将什么货郎帮南舵舵主、大江会当代会主等江湖人物请来的行为十分不满,显然此时严翼一伙也被当成这类人了。 这话出口于少欢和严翼都是阴容满面,钟倾盈心思直,有什么不爽直接就说出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邵荷闻言背手看天,一副不愿意回答的样子。 于少欢道:“我等粗人自然不入邵兄法眼,邵兄文士风流,以曼妙舞姿扬名北秦,天下皆知,这是我这辈子都比不了的。” 郭家酒楼那次比斗,名声最大的并不是于少欢,而是邵荷,毕竟比斗看见的人少,而舞蹈看见的人多,再加上乌锤那句不男不女的评价,邵荷和他的长袖舞当真是瞬间闻名京城。 严翼来得时间虽短,但于少欢和邵荷的名字还真听过,此时听得双方互相的称呼,很快就将人对上了。 钟倾盈满脸惊讶,“你就是那个跳舞的?” 邵荷的脸瞬间就红了,在跳舞之前,他还觉得这是一件无比浪漫的事,但事情随后的发展让他知道自己办了一件蠢事,心里已是极为后悔了。 但即便认为自己办了蠢事,此时也不能承认,不承认还能博一个为了公主的名声,承认了就是真的蠢了,“长袖舞乃是三代……” 邵荷开始滔滔不觉得介绍长袖舞的由来,于少欢不仅没打断反而一脸认真的听着,似是极为感情去,这让他非常纳闷,但随后方骥的拉扯就让他明白了缘由。 原来是周围的不少宾客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邵荷恰好此时开始介绍他的舞蹈相关,旁人只听了一句边联想到了此人是谁,所以都闭上了嘴看着他一人表演。 若是只有于少欢和方骥几个人在,邵荷还能骗骗自己,但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顿时让他脸上挂不住了,原本的滔滔不觉犹如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手足无措的站在了那里。 钟倾盈见他模样好笑,第一个没忍住的笑出声来,她这一笑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了,顿时笑声一片。 邵荷此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方骥虽然不想管这事,但此时也不得不出头了,他无力阻止所有笑的人,就只将目光放在了钟倾盈和严翼身上。 “你们是谁?”方骥冷着脸问道。 严翼本就不是怕事的人,此时冷声道:“练武之人,武功的武。“ 这般明显的讽刺让方骥大怒:“你有种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的,你要与我比舞吗?” 这一骂双方便再无节制,越骂越烈,而于少欢和姜且恰好站在两伙人中间,进退不得,颇为尴尬。 “住口!”这边的吵闹终于引起了谢家的注意,谢传枚和谢传敏同时赶了过来,“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这般放肆。” 谢传敏仗着自己的地位,不问缘由地一句话将方骥、严翼和于少欢三伙人全包了进去,场面瞬间安静了。 “哈哈,是他们双方闹起来的,我们兄弟只是路过,不关我们的事。”姜且见状团团拱了拱手,拉着于少欢就退了出去,也不走远,就站在人群中看热闹,仿佛真的与他无关一般。 严翼见惊动了主人,便知道此事该是了解了,因此非常光棍的拉着钟倾盈认错道:“此事是侄不对,惊动枚叔和敏叔了。” 钟倾盈很不甘心,但谢传敏却对这个态度非常满意,“呵呵,贤侄是北方来的,那里民风剽悍,一时冲动也不足为奇,不过你们。”谢传敏说着话锋一转,对方骥道:“你们都是传承数代的世家子弟,怎么也能如此蛮横。” 这话看似是在骂方骥,其实将严翼也带进去了,严翼极为不舒服,当即拱了拱手道:“对不住了敏叔,侄这就退下。”说着也不再理会谢传敏,转身就走了。 谢传敏被闪了一下,顿时有些挂不住,但好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没人多注意他,他稍加掩饰,便将这一瞬混了过去,方骥也冷冷地看了于少欢一眼后便掉头离开了,一场的风波,看似就这么平息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追寻来历 “父亲,从刚刚开始您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想什么呢。”风波平定后,谢传枚重新回去招呼宾客,但却有些心思不定,被谢洛桥看了出来。 “呵呵,没什么。”谢传枚听到儿子发问,答道:“人上了年纪,总容易忘事,刚刚看到一个年轻人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谢洛桥听是这个原因,笑道:“眼熟是正常的,今日来的都是亲朋故旧,那个年轻人定是您哪个老友的子侄,所以才让您这般熟悉。” 谢传枚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真是让人十分难受啊。” 谢洛桥道:“既然是年轻人,不如跟我说说,让我帮着您回忆回忆。” 谢传枚觉得靠自己是绝对想不出来了,便道:“就是刚刚站在方骥和严翼中间那两个人中个子矮一些的那个。” 事情才刚刚过去,所以谢洛桥听这描述很快回忆起来了刚刚那个两个人,其中一个还说“不关他们的事”,但是谁高谁矮他却没注意,不过高矮也不重要,因为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 谢传枚见他皱眉,便以为他是想不起来那人的样子了,说道:“看来你是没注意,罢了,我也不想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看到了他爹就想起来了呢,呵呵。” 谢传枚没了心思走了,谢洛桥反而纠结了起来,这两个人是谁呢?若是父亲认识,他没理由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想到他们刚刚似乎是和严翼在一起的,谢洛桥便决定去问问。 但找人这种事是有规律的,那便是没事的时候总能看到想找的人在一边晃悠,有事的时候他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加上严翼是从北方来的,在这边没有熟人,想打听他们的下落都无从打听,谢洛桥因此逛了好久都没能找到他。 就在他决定将这事先放一放时,想找的人出现了,在廊道了的另一侧,谢洛桥看到于少欢正满面笑容的与人热烈交谈,再看与他交谈的人,竟是陆景祯。 “哈哈,一别两年,陆兄风采依旧啊。”于少欢在这里见到陆景祯,心里十分高兴。 陆景祯是代替陆江浔来的,在这见到于少欢也是惊喜万分,“我前几日还念叨着你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念叨我什么啊,好事还是坏事。” “哈哈,念叨你是想请你喝酒,你说好事还是坏事。” “这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来了京城当然应该是我请你啊,我可是郭家酒楼的……” 他们两个人很热情,但是站在一旁的姜且和陆华程就有些无聊了,姜且与陆景祯只是见过面的交情,与陆华程更是算不上认识,所以此时他俩只能站在一旁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些“吃了没”之类的话题。 “于少。” 于少欢还在说着这两年少的可怜的经历,姜且出言打断了他并对陆景祯道:“陆兄,弟这还有事要去办,就先失陪了,稍后再和陆兄叙旧。”姜且说完话拉着发愣的于少欢一溜烟的走了。 陆景祯也同样有些发愣,连个告辞都没来得及说,只能对着空气点了点头。 “陆兄!”谢洛桥走进了笑道:“刚刚太忙了,没能招呼陆兄,实在是怠慢了。” 陆景祯也是聪明人,见他来的这么巧,就有些明白姜且为什么走得急了。 “刚刚那两位朋友十分面生。”看到姜且和于少欢在前方一拐便没了身影,谢洛桥也没东拉西扯,直接开口说道:“我想请陆兄帮忙引荐引荐。” 陆景祯笑道:“你们家的客人,还要找我来引荐。” 谢洛桥连道惭愧。 “谢老弟。”陆景祯一手搂过他的肩膀说道:“这是你自己来问的?还是别人让你来问的。” 谢洛桥闻言有些奇怪,“当然是我自己来问的,不然还能是何人。” 陆景祯点了点头道:“也就是你来问我,换成是谢家的任何人,我都是不会说的。” 谢洛桥见他说的认真,脸上带着的笑容也逐渐隐去了,说道:“还请陆兄指教。” “这两个人啊,与我说话的那个,叫做于少欢,来历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因为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他。”陆景祯说着附到他耳旁道:“你想问的那人,名为姜且。”说罢就拍了拍谢洛桥的后背,告辞离去了。 谢洛桥虽然没听过姜且的名字,但也没有追问,陆景祯肯说,那就一定不会只说一半,而他之所以只说一个名字,是因为他认为只说一个名字就够了。 姜且,父亲看着眼熟,谢洛桥开始思考这两者的关联。 “真是累死了,来这边偷偷的歇一会吧。”谢洛桥正在苦苦思索,一不心发现了两个厮正躲到一座假山后偷懒,这怎么可以呢。 虽然心里有事,但谢洛桥依然将他们揪了出来狠狠的批评数落了一顿,两个厮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若是再让我发现,决不轻饶,快去干活吧。”见谢洛桥只是骂了两句,没有实际的惩罚,厮松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掉头就跑。 “你们两个看见我姜表弟了么?”厮刚跑了两步,就听到谢洛桥在后面突然问道,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赔笑道:“桥公子,人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 谢洛桥一听自嘲的笑了笑,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我也真是问错人了。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厮道:“人虽不知你说的姜表弟是哪位,不过您问的若是华姑娘家的姜公子,他今天怕是不会来了。” “华姑娘……”谢洛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但这位姜公子应是您的外甥,不是表弟。” 谢洛桥闻言呼出一口长气,破案了。 “华姑娘……”谢洛桥喃喃道。 “正是,您的堂姐,华姑娘,跟您一样都是极好的人。” 谢洛桥淡淡地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称呼她。” 厮躬身道:“人从就是这么称呼姑娘的,虽然这些年姑娘回来的少了,但是她既然没有府中出嫁,那人的称呼自然也不会变。” 谢洛桥闻言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年长的厮见他走了,说道:“走吧,去那假山后面歇着去……” “可桥公子刚刚让咱们去干活。” “现在不用了。”年长的厮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过你要记着,今天这些话不能对别的公子说,有些话对桥公子说没问题,但是对别人说了,必死无疑。”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六章 三颗丹药 谢洛桥独自一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考虑这件事该怎么办,这也是他与谢家别人的不同,其它人若是知道了姜且的出身,定会直接告诉谢传敏等人,无论他们知不知道个中缘由。 谢洛桥对谢洛华并不熟悉,毕竟后者离家时,他才四五岁,在他成长时,谢家人对谢洛华的评价并不好,但这些负面评价并没让他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观念,反而让他生气了一丝同情。 谢洛桥认为,谢洛华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该处理处理,该原谅原谅,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了解,不能一直这么拖着。 他也知道家族一些老人的想法,当年他们本是想将谢洛华逐出家门的,但谢传政不同意,他们也不敢强逼,便用不让其回家混着,谢传政死后,他们再次提起了这个事,但又被谢传敬反对,而且谢恭伯也隐隐不同意,所以就又放下了,看现在这样子,恐怕又是打着拖死了谢传敬再做处理的意思。 这是不对的,谢洛桥对着自己说道,这几天谢洛华上门求见,他是少数知道的几个人之一,也是对家里处置方式不赞同的人,但他人微言轻,连谢恭伯和谢传敬都无力改变的事情,他只能保持了沉默,可今天突然见到了姜且,这让他不知怎地,不想再沉默了。 谢洛桥站起身来,走向了后殿,那是谢恭伯所在的位置,这事与别人说都是无益,只有直接找到家主才是正路,谢洛桥边走边想,无意中欠了陆景祯一个人情啊。 后殿里,谢恭伯和谢传敬正在招呼客人,能被他二人亲自招呼的客人,自然也都是不一般,不过若是于少欢在这,他会发现这满屋子里的几乎都是熟人。 太子神情冷淡,对着谢恭伯拱手道:“谢家主为我大雍贡献了一生,您老过寿,不止是您谢家的事,更是我大雍的事。” 谢恭伯须发皆白,身穿黑色礼服,但由于身体太瘦,衣服穿在身上撑不起来,再配上干巴的面容,看上去宛如风干的僵尸,不带一丝喜气。 “太子说笑了。”谢恭伯努力地想睁大眼睛,但是拼劲全力却只能睁开一条缝,他太老了,“老朽庸碌一生,一事无成,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实在是担不起太子的称赞。” “老家主过于自谦了。”二皇子道:“老家主之于我大雍,就像是压舱石之于货船,正因为有您罩着,我们这些晚辈才敢放开了手脚做一些大胆的事啊。” 二皇子说完,屋内的四皇子、五皇子、木川还有七皇子都出言附和,其乐融融。 太子依旧面无表情,等到大家都笑完了,从旁边拿出来一个盒子道:“谢家主,这是父皇请我托我带来的贺寿礼,请您收下。” 二皇子道:“这礼单不是应该放在门口么,皇兄怎么拿进来了。” 太子乜了他一眼,道:“礼单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制式的东西,可能贵重,但绝不会重要,真正重要的礼物,是绝不会记在礼单上的。更何况这礼物是父皇以私人名义托我送的,当然要面呈谢家主。” 木川暗暗叹了口气,太子这意思分明是对二皇子说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是我来办的,你没资格。 二皇子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也不着恼,笑道:“既然是父皇私人送的,那一定无比珍贵,皇兄能否透漏一下盒子里礼物是什么啊,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太子道:“东西依然已经送给了老家主,你们若想知道还要问老家主的意见。” 二皇子笑道:“不会是皇兄也不知道吧。” 太子脸色阴沉,他还真不知道…… 谢恭伯连忙圆场道:“既然魏王想看,那就打开看看吧,说来老朽也有些好奇呢,呵呵,传敬,去打开吧。” “是。”谢传敬依旧是板着脸,从太子那里接过的盒子的秘钥,插在了锁孔里。 随着一阵咔咔的机关声,一只瓷瓶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啊,这个莫非是……”四皇子端木盈信惊道:“莫非是阎王令?” 二皇子点头道:“估计是了。” 谢恭伯闻言忙道:“这等秘药,为何会给我一个老头子,这太贵重了,还请太子带回去吧。” 太子经过短暂的惊讶后,突然明白了父皇临行前的交代,说道:“我临来时,父皇说此物与老家主关系匪浅,是您应得的,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阎王令”是一颗药丸,就如饭馆里的“一品江山”一样,这个看似牛逼的名字只是一个噱头,它的本质其实只是一颗大补药,补气血、补精力,什么都补,在特定的时候甚至能起到续命的作用,所以名为阎王令,意为可以代替阎王下令。 此药的制法是端木家的不传之秘,所需的药材都极为珍贵,而且多数产于北方,朝廷失了北方之后,很多珍贵药材难以得到,仅剩的几颗成药又经不起消耗,所以在几十年前,端木家就只有制法再无丹药了。 几年前北秦来犯,在淮水大败后与南雍议和,皇帝突发奇想在议和条件里加上了药材这一条,北秦自然不会不同意,所以端木家再次凑够了药材,又请老药师悉心炮制,但由于不熟悉制法浪费了不少药材,致使最后只成药三颗,这里就是其中一颗了。 因为淮水之战是谢传政打赢的,药成了后皇帝念其功绩,便选在这个日子将送一粒成药当做贺礼送来,添了一分别样的情分在里面。 谢恭伯哪里会不明白这个意思,叹了口气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老朽也就不推辞了,明日定会进宫谢恩。” 说着话谢传敬便将盒子重新盖上,心地收了起来,原本凑上来的几人也纷纷回到座位上重新坐好,这一回身,四皇子猛然看到门口闪过一个人影,笑道:“谢兄,我看到你了。” 四皇子与谢洛桥年龄相仿,是极为熟悉的,因此见到他也没顾忌的叫了出来。 谢洛桥没想到屋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刚想离开就听到别人在叫他,只得进屋道:“见过太子、家主……” 谢恭伯等他招呼完了一圈才道:“洛桥啊,来这可是有事。” 谢洛桥偷瞄了太子一眼,见他两眼望着手里的茶水,根本没看他,心道:“洛桥本想来看看家主,不知您这里有客人,唐突了。” “这是说什么呢。”二皇子笑道:“看来是在藏话啊,莫非是因为我们在这不方便说。” 谢洛桥忙道:“怎么会,就是我的一个外甥从外地来了,特来告诉家主一声。” 太子等人听到是这事,不觉得有任何问题,谢家家大,嫡系的庶出的不知道嫁出去多少女儿,此时回来几个不是很正常,只有谢恭伯和谢传敬两人听出了点问题。 谢传敬立刻开口接话道:“没看到贵人们在这么,谁来了也让他等着。” 他这一接话就打断了几位皇子顺势往下问的节奏,好在几位皇子也不在意,二皇子更是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谢洛桥连道:“魏王不必……” “什么不必啊,今日老家主过寿,本就是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是我们几个不知进退,在这里纠缠不休,打扰了老家主和亲人团聚,这是我们的过错。” 谢恭伯连连摇头道不敢,想坐多久都行。 “老家主不用多想。”二皇子说着真的站起身来拱手告辞道:“今日外面来了许多平日里见不着的朋友,我虽然出了这么屋门,但也只是出去见见朋友,绝不会离开,今天喜酒没喝我哪都不去,哈哈。” 其他几人见二皇子都这般了,也纷纷起身告辞,太子也道:“谢家主,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不留了。” “怎么,皇兄不留下来喝杯酒么?”二皇子在一旁道。 太子皱着眉头道:“我不似你这般游手好闲,父皇给我安排了许多事要做呢。” 二皇子道:“也不差这一日。” 太子背过身去不理他 谢恭伯似是行动不便,见他二人又撕了起来,微微欠身道:“既然太子有事,老朽也就不强留了,传敬,替我送太子。” 谢传敬应下后,便带着太子出门了,其余几人也随后离去,屋里很快就剩下了谢洛桥和谢恭伯两个人。 “现在没人了,说吧,你来找我是什么事。”谢恭伯微微后倚,放松说道。 “是我有个外甥来了……” 谢恭伯闻言微微睁开了眼,讶道:“我本以为这是你临时想到的托词,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谢洛桥略一停顿道:“是华堂姐家的姜且。” 说完这话,谢洛桥便闭口不言等着谢恭伯吩咐,但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任何下文,微微抬头看去,却见谢恭伯正看着他,而且是完全撑开了眼睛看着他。 “你跟他认识?”谢恭伯问道。 谢洛桥摇头道:“并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是他找到的你,让你过来的?”谢恭伯又问道。 谢洛桥再次摇头:“不是,我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我也是在陆景祯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告诉你父亲了么?”谢恭伯连续发问。 “没有,除了家主这里只字未提。” 谢恭伯听了这个答案,点头道:“你很好。”接着便闭目沉思,不再言语。 谢洛桥摸不准他的脉门,虽然听他的评价像是在赞赏,但也不敢擅自说什么。 “你可知我为什么不见他和他母亲。”谢恭伯突然道。 谢洛桥心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太子?” 谢恭伯听到这个答案,枯瘦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似乎是在讽刺,接着升起一股无比的气势,说道:“我经历过五朝天子,太子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这股霸气随着这句话的结束也消失了,但这一瞬让谢洛桥有些心惊,连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谢恭伯喃喃道:“是因为我不想曲解他的意思,更下不定决心啊。” 谢洛桥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接下来的这句话他明白了。 “你把他带来吧,要悄悄的,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如果可能,连传敬都不要告诉。”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七章 家主请见 姜且为了躲开谢洛桥,将于少欢从陆景祯身边拉走,这让他有些不高兴。 “你这是怕什么呢,来之前不是说了谢家没人认识你么,怎么现在又这般鬼鬼祟祟的,我们若是一直这般躲藏下去,那还不如干脆走了自在些。” 姜且赔笑道:“我刚刚看到来的那人是站在门口那个接客的胖子身边的,应是有点身份的谢家晚辈,所以一时心虚,就忍不住跑了。” 于少欢极为鄙视,“从一进门开始,你就告诉我要挺胸抬头,可真到了要你抬头的时候,你又缩了,他既然劝架的时候没认出你来,那就是不认识了,你这一跑,不就等于自己承认有鬼了么。” 姜且讪讪的陪着笑,也不说话。 于少欢见他这个样子,叹气道:“你说你来这的原因是赌气,我相信你,所以跟你一起来了,但若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没有其他原因,那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姜且奇道:“我应该有什么事。” 于少欢瞥了他一眼:“我原本以为是谢居士或是府主有什么安排,现在看来不是了。” 姜且沉默了片刻,凑过来声道:“我确实有其它的打算,我来是想贺寿的。” 话乍一听很正常,但于少欢一联想就明白了姜且打的主意:“你莫不是想在所有人面前以晚辈的身份去……” “对!” “不行不行。”于少欢连连摇头道:“这么做不是与谢居士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吗,虽然我不知道谢居士和家里有什么矛盾,但她既然刻意避开了今天,那显然就是不想正面与家里有什么不愉快,我们偷偷的跑来已经是很不应该了,又怎么能正面违背她的意愿。” 姜且颇有些不在乎的说道:“我娘在对谢家的事情上,显得太过于懦弱了,要知道这些人是不会被感动的,与其抱残守缺地守着这些所谓的族人,不如弃了干净。” “你说这话时可曾想过府主也是你口中‘所谓的族人’,在你看来是抱残守缺的行为,是你外公和府主都努力守着不曾放弃的行为,或许因为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少,所以不理解他们的这些行为,帮不上他们的忙,但不添乱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我娘这两天……” “我知道,但这绝不能成为你在今天闹事的理由。” 两个人一时间僵住了,过了半晌姜且道:“若是我非要去做呢。” “有我拦着你,你没机会的,咱们俩的本事半斤八两,我虽然无法制住你,但是你想摆脱我也不可能,况且一旦咱们闹起来了,那就更不可能了。” 姜且气急败坏地道:“我就不应该告诉你。“ 于少欢道:“嘿嘿,机事不密则害成,今日无论怎么说,你是别想有机会了。” “一点机会都不给?” 于少欢摇头道:“绝无可能。” 姜且有些恼火,于少欢更不会退让,道:“我看我们在这待不去了了,你跟我一起走吧,今天就当没来过,我请你去真正地喝一次花酒。” 姜且十分不甘心,:“我本以为你会支持我的。” 于少欢不再多说,只是摇头表示这事绝无可能。 姜且又待说什么,突然的叫声打断了他。 “于兄?” 于少欢听到叫声回头看去,只见木川带着一个孩正朝着这边来,外人来了,两个人都连忙收拾心情,于少欢趁着最后的功夫说了一句:“总之你放弃吧。”姜且撇了撇嘴似是不屑。 “木兄,真是巧啊。”于少欢迎向了木川道,同时看向了他带着的七皇子,不知道怎么称呼。 木川介绍说道:“这是我弟弟盈炫,今天老家主过寿,父皇虽未明说,但是话里的意思是要所有的成年皇子都来祝贺,所以我也带着弟弟来了。” 于少欢看了看端木盈炫,一脸古怪地拱手招呼。 木川见状笑道:“我弟弟虽只有十岁,不过已是有了封号的正式亲王了,于礼也该过来。” 于少欢恍然,他不知道大雍须得成年才能有封号的规则,所以也没多想,反手拉过姜且道:“这是我的好兄弟姜且。” 姜且闻言嘟囔道:“好兄弟都不帮我。” 于少欢装作没听见他的嘟囔,说道:“我们兄弟还有事要去办,若是木兄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木川闻言表情一暗道:“于兄可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不快?” 于少欢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其实你来之前我们就在说着要走的事。”说话时看向姜且想让他帮衬一下。 姜且神色古怪道:“只是你想走,硬要拉着我而已,再者说我更想知道你们上次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快。” 于少欢与木川对视一眼,同时摇头道:“没什么事?” 姜且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猫腻,而且男女之间的猫腻他一向认为只有一种,这让他很快来了兴趣,刚想出言调侃,就感觉有人从他身后拍他的肩膀。 谢洛桥能这么快找到这也是运气好,他接下了找人的任务后,出门后就犯愁了,跟刚刚的情况一下,无从找起。既然没有目标,他便想着去之前与陆景祯见面的附近碰碰运气,这一碰还真碰到了,欣喜之余赶忙上前拍向姜且的肩膀。 姜且一扭身子,回头看清了袭击他的人后心里就是一惊,暗道他怎么又来了。 谢洛桥这一拍没碰到人,颇为尴尬,但这仅是尴尬的开始,跟木川打过招呼后,他僵住了,因为他不知该怎么称呼姜且。 木川就站在旁边,直接喊外甥显然不可取,但是称呼姜兄又觉着自己很亏,最后只得含糊道:“朋友能否借一步说话。” 姜且不明白他来的用意,摇头道:“我跟兄台不认识,没什么好说的。” 谢洛桥看了看四周,于少欢似是双眼望天漠不关心,但是微微靠过来的身子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木川更是毫无顾忌的盯着他,显然是十分好奇。 谢洛桥不想多拖,便附到姜且耳边道:“刚刚陆兄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没有恶意,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否借一步说话。” 姜且在谢洛桥身子靠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避了避,还没来及的抗议就听到陆景祯把他卖了,顿时大怒道:“陆景祯这个王八蛋,亏我……” “朋友。”谢洛桥连忙阻止了他,但仅凭这一句于少欢就全都明白了。 姜且脸色阴郁,对于少欢沉声道:“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跟着谢洛桥走向了旁边的僻静处。 于少欢颇为担忧的看着他们离去,回头就看见木川一副求知的表情。 “炫儿你去找四哥玩吧,我刚刚看到他就在那边。”木川将端木盈炫打发走了后,对于少欢声道:“这个姜兄,可是谢居士之子。” 于少欢苦笑道:“我若是否认就是看不起木兄了。” 等到了证实,木川神色不明地说道:“刚刚在与谢家主见面时,谢洛桥进门说有晚辈求见,我们当是都没在意,没想到竟然是谢居士的儿子,哈,他也真是大胆,当是大皇兄可就坐在屋里呢。” 于少欢不解道:“太子?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木川闻言也是惊讶:“于兄莫非不知道。” 于少欢摇了摇头,木川说道:“这事在京城不是什么秘密……”正说着姜且一脸凝重的走了回来,木川连忙闭上了嘴。 “于少,我跟这位谢……”谢洛桥连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姜且点了点头:“我跟他过去一下,你在这等我。” 于少欢关切道:“是谁要找你,有什么事。” 姜且也没瞒着,也没顾忌一旁的木川,直接道:“谢恭伯要见我,我去看看,放心吧。” 谢洛桥闻言在后面苦笑不断,姜且说完便转身道:“带路吧。” “谢兄办事果然靠谱。”于少欢尚在忧心,猛然听后面有人说话,听声音就知道是陆景祯。 于少欢见他来了,颇为不忿道:“陆兄怎么如此不地道。” “我怎么不地道了,你看这事情发展的方向不是不错嘛。”陆景祯撇开了陆华程,独自一人来到这边说道:“谢洛桥并非寻常性格,于兄尽管安心,不会有事的,对了,你们刚刚说到太子了,怎么不接着说了。” 于少欢吃惊道:“你来了多久了。” “刚来,快,盈川公主,接着说啊。” 于少欢制止道:“我之前也问过姜几次谢居士和家里的矛盾,他都跳过去了,很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因此还请木兄收声。” “话不是这个道理。”陆景祯连连摇头:“他不想让你知道,或是因为他的性格,或是因为他的自尊,这都是他的事情,但是你作为他的朋友,有些事情该知道还是要知道的,因为只有清楚了,才能想办法帮他,就比如谢洛桥找到我,我顺势推了一把,他就能跟谢家主见面了,我们先不谈结果好坏,事情本身是不是比之前要有进步了,这才是帮忙,像你刚刚那般只会说不行要拉人出府的行为,毫无意义。” 于少欢闻言气急败坏地道:“你到底来多久了。” 陆景祯笑道:“真没过久,不过就你还在对别人说‘机事不密则害成’?两位光天化日在别人家里说着一些害人的话,这么机密的吗。” 于少欢颇为丧气,陆景祯继续道:“好了,此时当年传的沸沸扬扬,尽人皆知,于兄不必有什么负担,也不劳烦公主了,就由我来给于兄传些道消息吧。” 于少欢没再拒绝:“还请陆兄解惑。” s落下的好难补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八章 弱势皇权 “于兄可知道二皇子的封号?”陆景祯没有先说太子,反而提到了魏王。 于少欢点头道:“魏王。” “没错。”陆景祯转向木川道:“盈川公主不去看吴王么?” 木川失笑道:“我的两个皇兄不合,世人皆知,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不用顾忌我。” “那好吧。”陆景祯道,“这事的根还是在陛下那里。” “怎么又跟我父皇扯上关系了。”木川有些惊讶。 陆景祯嘿嘿笑道:“所以才想请公主回避的。” 木川连连摇头道:“若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走了也就走了,现在无论如何要留下来看你是怎么编排我父王的。” 陆景祯道:“先帝崩时,因为没有太子,所以诸位皇子亲王都认为自己有机会,便纷纷私下奔走联络,想为自己搏一个机会,这些人中机会最大的当属现在的东海王端木恂了,他是先帝长子,才华卓著,不仅有着赫赫的军功,还是皇族中非常少见的具有极高江湖地位的皇子。” 于少欢连连点头,端木恂他是听过的,是当年青衣营汉水之约的其中一人。 “但端木恂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先帝是在襄阳南阳之战结束不久之后崩的,于兄可知道那一战的事情。” 于少欢点头道:“想来是因为当时负责管理江湖豪杰的端木恂没去救援南阳,所以恶了一部分人吧。” 陆景祯道:“没错,看来于兄对当年的事知之甚详啊,你若是知道这些,那也该清楚这事并不怪端木恂,若是没有韩纹配合,他自己去也是白搭。” “可被他恶了那些家族却因为这事纠缠不清,不瞒于兄,我们陆家也因为压力,不得不反对端木恂,最终使他不得不避出京城,隐居吴郡。” “据说当年恂伯父一身英雄气,有着无比的魅力,可现在却已身形佝偻,再看不出一丝英武了。”木川有些惋惜,接着愤恨道:“说是恶了家族,其实不就是因为恂伯父不好控制么。” 陆景祯连忙制止道:“我说这话可以,你可不行,你若是这般说了,不久等于变向说皇上好控制么,这可不对。” 木川满不在乎,于少欢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她的父皇。 “现今的陛下在当时诸王中的胜率并不高,为了取胜,他便去找了韩纹,给了韩纹一个承诺,那便是他若能上位,便立二皇子端木盈招为太子。” 于少欢明白了,“可是因为二皇子的母亲姓韩?” “没错。”陆景祯点头道:“这也就是韩纹那个时候老了,心软了,若是放在他年轻的时候,定会无视这些扯淡的承诺,顶住压力立一个能完全控制住的皇帝,凭他们韩家当时的势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陛下继位后不久,韩家想让他履行承诺,便在朝堂上提出了立储的事,第一次提出被驳回了,驳回后陛下立刻派人去韩家解释说:‘刚登基就立储,有些太明显了,多少等两天的。’韩纹虽然鄙视这种当了婊子还想着牌坊的行为,但也同意了。在这之后就是无限的推脱,推脱期间,陛下也没闲着,开始尝试联络其他家族,培植自己的势力,联络的方式也很简单,联姻。”说着对木川道:“你母亲方淑妃就是那个时候入宫的。” 木川闻言翻了个白眼。 陆景祯接着道:“不久后,韩纹病重,眼看就要不行了,为了不让自己死时有遗憾,所以开始发力,要把这事定下来。陛下见压力太大,就把大皇子叫了去,对他说道:‘你父皇马上就要顶不住,明天还能帮你最后一把,在这之后你若是相当太子,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于是第二天,陛下进大皇子为雍王,二皇子为魏王,这等于明着告诉天下所有人自己的意愿……” 于少欢其实不明白陆景祯这话的意思,但秉着领会精神的态度,他也没有发问。雍是国号,所以按照常理,雍王是太子的过渡,不过由于南迁称帝的端木遂是以魏王即位的,所以之后的帝王对魏王这个封号有着特殊的情感,之后的四位皇帝有两位曾是魏王,端木恂当年的封号也是魏王,所以皇帝将两个儿子这么分封,颇有一种老子管不了了,你们看着办吧的感觉,满满的世家时代中弱势皇权的无奈。 “大皇子母族张氏并非大族,并不能给他太多的帮助,要想寻求臂助,还是要去外面找,于是他就找到了当时正在北固山练兵的谢传政,想要求娶他的女儿。” 于少欢已经全都明白了,叹道:“谢都督是拒绝了对么。” 陆景祯摇头道:“还真没有,谢都督只是推脱说道此事要回去和家里商议,大皇子也没有意见,毕竟谢居士乃是家里洛字一代的嫡女,况且若是她的出嫁不能得到谢家的认可,那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 “谢家没同意?” “也不是,是谢居士,她在听到了这件事后,害怕自己被当成利益的交换的牺牲品,就离家跑了,谢都督本想去找回来,但是却被家里的老人阻止了。” “是因为当时的局势不明么?”于少欢道:“因为当时大皇子自身难保,所以谢家不想跟他过密,但是直接拒绝又不好,谢居士这一走反而让他们好做了。” “是啊,于是谢府主就派遣高手暗中护着谢居士,让它游历四方,甚至在北秦都住过了一年。” “姜的父亲也是这个时候认识的?” “是,对于姜兄的父亲,我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并非是大家公子,是个书生,而且也不会什么武功。” “对于他们俩的关系,谢家自然不会同意,哈,跟于兄我也好什么好忌讳的,当时她的情况就像两年前我妹的情况一样。” 木川看了于少欢一眼,心里猜测两年前的抢亲跟他有什么关系。 “最后的结果也是类似,谢居士在淮阴成亲,谢家只有谢都督和谢府主两人在场,其他亲朋我只知道王家去了两个人,还有我则叔在,别的就没什么人了。” “之后的事情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了,谢居士出游期间,韩纹病死,二皇子没能上位,大皇子被封为太子,在那之后,他将去求亲这件事视为奇耻大辱,与谢家的关系一直冷淡,这么多年下来了,他的储君地位越发的稳固,这让谢家人有些心慌了,所以才会对谢居士越来越冷淡。” 于少欢皱着眉头道:“若是太子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那也太过于气了些吧。” “谁说不是呢。”陆景祯赞同道。 于少欢低头想了想,转问木川问道:“那今天太子来了么?” 木川点头道:“来了,还是代表父皇来的。” “现在还在?” “不在了,刚刚跟我们一起出来后就直接回去了。” 于少欢有些苦恼道:“也就是说,谢居士的问题,是在太子上,跟谢家本身实际上并无关系。” 陆景祯微微摇头道:“也不全是,据我所知,谢家主就从没对这件事明着表态。“ 于少欢微微点头,刚想说话,突然看见姜且跟着谢洛桥回来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零九章 崔毓安排 于少欢和姜且被谢洛桥领着从后门出府,姜且虽未说话,但是看上去却并不低沉,这让于少欢心安不少。 从谢恭伯处回来后,姜且就看上去心情不错,甚至见到陆景祯都友善的打了招呼,似是已完全不在意他将自己的身份泄露给了谢洛桥。 招呼一圈后姜且就表示自己要告辞了,并询问于少欢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于少欢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就由谢洛桥相送,带着他们走向了后门。 “真是遗憾。”谢洛桥或许是觉得这么走太沉闷了,所以寻找着话题道:“今日敏叔请来了云大家献唱,据说云大家还为此特意排了一支新舞,可两位却要在此时告辞,错失了这一堵佳人音容的机会,未免太遗憾了。” 姜且呵呵笑道:“那我们就不走了?” 谢洛桥站定了身子,认真道:“真可以,我来安排。” 姜且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谢洛桥并非全无顾忌,说道:“这样也好,说真的若你们真的留下,我还确实有那么一点难做。” 即便谢洛桥这么说但姜且也并没有怀疑他的诚意,尽管接触的不多,但姜且已经将他列到可以交往的行列了,这可是贺新郎都不曾达到的级别。 “不过今天见不到也无妨,云大家就下榻在朱弦阁,凭在下的名号还是能预约上的,等这两天忙完了,我在宴请二位,权当赔罪。” 姜且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今日之后,我们兄弟怕是都不在建康了,这朱弦阁还是等将来有机会再去吧。”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昭阳宫后门,谢洛桥就只送到了这里,等他走后,还未待于少欢开口,姜且便先说道:“有的时候,你有没有过这一种感觉,就是我们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于少欢同意道:“是啊,随时都有这种感觉。” 姜且道:“刚刚听谢洛桥话里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被赶出来的?” 于少欢点头道:“没错,在我看来就像是谢家主让你赶紧滚蛋,你为了维护颜面才故作镇定装出一副自己要走的样子。” 姜且笑道:“但事情还真不是这个样子,那个老头非但没有对我有任何刁难,还邀请我一会去做这做那,甚至还给了一份见面礼。”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晃了晃,“真的就像长辈见晚辈一般,问我读什么书,习什么武,资质几品,可曾有了婚约,呵呵。” 于少欢觉得这是好事,但因姜且一脸的冷笑,便没出言附和。 “那老头跟我是单独见面的,谢洛桥当时守在屋外,不知道我们聊了什么,所以他仅凭我出来后的一些语言动作来判断我在里面说了什么,因此才会认为我是被请出来的。”姜且道:“我在跟那老头见面前,心里想过他的数种态度,对此我也准备了数种应对方案,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有力使不出就是这种感觉,我本想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我今日来这想做的事,但是最后放弃了,因为我觉得我若是说了,他非但不会阻止,还会亲自领着我入场,然后什么都不用我做,由他来告诉所有人,我是谁。” 姜且最后说道:“在他的眼里,这些事都是个屁,屁还能让旁人躲避呢,而我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因为他是真的不在意,在我看来,他甚至连今天的喜宴都不在意。” “那我们就走。”于少欢安慰道:“我们还这么年轻,肯定有让他在意的时候。” 姜且叹道:“自我安慰而已,他在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执掌谢家了,而我们呢,再者说就算是我们取得了什么成就,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他用过的手段而已,更何况我们的机会太少了。” “这次去代国不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么。”于少欢说道:“真羡慕你,能跟着府里的人一起去,不像我只能跟着陌生人一起。” 于少欢没对姜且隐瞒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所以姜且知道他今晚就要和人碰面上路了。 “该是我羡慕你才对,跟着他们出去有什么好的,估计就像上次去荆州一样吧,他们出去忙,而我干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无趣至极,你可能不知道原本我是计划着等到了地方我们就一起偷跑的,现在看也不行了。” 见他情绪不高,于少欢一反常态的怂恿道:“怎么不行,我们可以在朔州碰头啊,谁先到了朔州,谁就在城门处留下暗记,隔天去看一次,等到两个人都到了,在商议其他。” “可以啊,哈哈,这样就又可以一起去干大事了。”姜且眼睛一亮,振奋精神道:“不过先到的人也不能闲着,须得查明朔州最好的场子是哪处,供我们干大事前放松消遣。” 于少欢笑道:“这倒是好,不过我估计此行要么没事,要么就是事大到了我们处理不了的情况,很难有第三种可能,所以没准这次青楼之行就是我们最大的事了。” 姜且心思来去的快,找了个地方跟于少欢大吃一顿后就又恢复的往日的样子,于少欢因为约了人,见姜且面上无事后,便不多耽搁,定好了在朔州见面的暗记后,便与他分离,前往约定的地点。 由于约定的时间在黄昏,而此时才刚过中午,所以于少欢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向约定之处,同时想着崔毓会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前往代国。 但即便走的慢,到了预定地点时也不过未时末,距离黄昏还有一个多时辰。 可虽然来的这么早,于少欢却还是被等着的那个,那没盖的房子大门洞开,一副贼人们随便进,反正房子里没东西的无赖态度。 于少欢来到了门口,才发现大门不是打开的,而是门板被人卸下了,那卸下的门板此时却被一个翘着腿的人躺在身下。 于少欢进门前刻意弄出了很大声响,给了那人信号后,才开口道:“兄台可是为崔毓之约才到这的。” 躺着的那人将脸上遮挡阳光的斗笠拿下后,坐起身子笑道:“你可算来了,我可是在这等了你一天哩!” 贺新郎! 见于少欢呆滞的样子,贺新郎笑道:“怎么了,可是不敢相信是我?” 于少欢道:“确实不敢相信,贺兄新婚燕尔,却不在家里陪伴娇妻,难不成是因为功力大进,已经打得过嫂夫人了么?” 贺新郎道:“她不在这,你不必拍她的马屁。” “是,听你这么说,我是相信她不在这里了。” 贺新郎见于少欢拿这事挤兑他,道:“现在是你在求我办事,能不能放尊重点。” 于少欢连忙道歉道:“是是,是弟不懂事,言语之间冒犯还望贺兄海涵。” 贺新郎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唐芮确实很不高兴,问我去哪,还要和我一起,但是师父让我把嘴闭严,所以我也没法说什么。” 于少欢找了几块砖头坐下后,道:“肖舵主是想让你也去北方?” 贺新郎道:“显然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等你,不过并不是师父让我去的,而是石舵主安排的。” 石豹乃是货郎帮南分舵总舵主,整个南方货郎帮他是龙头,今日也是谢府的上座宾客,这于少欢都是知道的,但现在看他跟崔毓该也是好友。 “贺兄,既然我们同行,那希望贺兄对我坦诚相待……” 贺新郎点头道:“这是自然的,我这次去北方主要任务是了解我们内部的事,也就是北分舵的情况,唉,南北分舵分开太久了,跟两家人一样,我这次去也不见得能有成效,能查到多少算多少吧。” 于少欢见状有些皱眉道:“那这样的话,你都要去哪些地方?不只是代国吧。”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贺新郎道:“根本就无从查起,石舵主只是给了我几个接头的人的名字,还告诉我这几个人不一定可靠,别的再无一丝臂助,说白了就是放我去撞运气的。唉,这也是正理,我们群英会本就是最大的情报贩子,现在自己人用不了了,可不就两眼一抹黑了。” 于少欢也皱眉道:“这是什么道理。” 贺新郎倒是很乐观,道:“不过也没关系,你当有些绝密资料都是怎么来的,不都是撞出来的么,现在整个北秦最大的事情就是代国自立,所以我想不如去那撞一撞,而且石舵主怀疑北舵的那些人很可能跟癸宫这些隐派已经联系上了,没准这个祝希灵就就是个突破口呢。” “你的意思是你们货郎帮北总舵已经跟癸宫结盟了?” “结盟倒是谈不上。”贺新郎道:“顶多是合作罢了,最大的可能是两伙人各自辅助一个势力,在北方乱起来之前他们合作将北方搞乱,乱起来之后就是各凭本事争鼎了。” 于少欢微微点头表示了解,贺新郎继续道:“你托人送信跟我说是要买东西,我已经给石舵主说了,想必今天他跟谢府主见面就会商量这个,大佬们的事我们就不用管了,现在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好。” “好。”于少欢欣然道:“之前崔前辈说找个人带我,我还有些担心,现在见是贺兄,心里着实安心不少。” 贺新郎摇头道:“什么带你啊,互相帮助而已。”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吧。”贺新郎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主要是你,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于少欢摇头道:“没什么要准备的,回去拿了刀随时可以走。” “北镇刀?它就别拿了,有朴素点的兵器么?” “那我那条铁板可以么?”于少欢道:“若是它也不行,那就只能铁匠铺买一把了。” 贺新郎笑道:“只要别被别人发现它重的离谱,铁板当然可以,正好我们两个可以假扮成落魄的贼,一人拿铁板,一人拿扁担,哈哈。” 于少欢也笑道:“那就这么定了,今日太晚了,就明早上路吧,就在东城门见如何。” 贺新郎道:“如果可以,在下更想跟你回去,明早一同上路。” “没问题!” 卷二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零章 北秦国情 朔州在雁门之外,距离建康三千多里,于少欢在这两日闲时曾想去寻一份地图,但由于身份不够,寻不到朝廷里的精细图册,最后只得在郭家酒楼老板郭无咎处寻了一份阉割版的北方地图,大致了解了朔州的位置。 三千里路程,寻常的商客怕是要走上两三个月,即便是像于少欢这等腿脚利索的江湖客,看到这个距离也头痛万分。 距离远,那么路线也自然就多了起来,出发前,于少欢和贺新郎两个人经过细细研究,寻出了两条比较靠谱的路线,一条是先到洛阳,然后从洛阳北上,过太原、雁门;另一条是从东侧走,即是徐州、兖州、齐州、冀州,最后抵达幽州,然后从幽州西去朔州。 两条路线距离差不多,二人一时无法决断,便决定先去徐州,再做打算,因为这两条路无论走哪条,都是要从徐州中转的。这里的徐州并不是在南雍境内那为了遮羞而改名的徐州,而是北秦境内的通都大邑,古九州之一的重镇——徐州。 从建康到徐州路途虽不近,但一路上的阻碍却不大,两个人也不着急,一边赶着路,一边交换了下情报。 说是交换,其实基本都是贺新郎在说,于少欢知道的东西太浅了。 情报中最重要的就是国情,在这一点上北秦与南雍相差巨大,南雍地方上虽然也是帮派林立,各自划分地盘纷争不断,但总体上还是在官府的控制之内的,就拿荆州来说,武林盟主钟洛一声号令,大势力无不低头,风光无限,可真是遇到了强硬的刺史如韩道琥,那一样会被压制,巴东豪侠左恽造反也是因为被针对的太过,才被逼造反,兵败身死。 除荆州外,像江州这样由世家把持的州郡,官府的力量就更大了,帮派成为了官府默许的制定一方规矩、协助官府治理的存在,这更是可以看出南雍是由官府控制一切。 北秦则不同,北秦的地方势力则是实实在在的难以控制的豪强,这与他们的立国方式有关,当年雍王朝在胡人南下北方不可守,而转向南方建立新政权时,虽有一部分人南迁苟安,但更多的人还是留在了北方,如青州钟家。 这些留下来的人自然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抗争,这些人或是以宗族为纽带、或是以帮派为平台,纷纷联合自保,胡人杀之不绝反而让自身深陷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妥协,默许了这些地方豪强宗族结堡自守,对他们置之不理,然后几支胡人势力互相攻伐,争夺北方的控制权,后来则是由氐族人统一北方,建立了北秦国。 国家虽然建立了,但是地方上这些大大的堡垒却在战争中和本地融为一体,根深蒂固,很难去除了,北秦想过武力去除,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要知道他们只是征服了其它几支胡人,而不是完全消灭了他们,若是自己因为拔出这些堡垒而受伤太重,很容易遭到这些野心家的反噬,因此不得已下,只得公开承认这些宗堡的存在,由他们协助官府治理地方。 正是因为这样,北秦的官府在地方上才无比弱势,这也是前日在建康街头严翼和钟倾盈不惧怕官府的原因,要知道在青州,官府都是他们的跟班。 除了武力征讨,北秦也为了拔出这些宗堡想过不少办法,其中最靠谱的想法就是战争,与南雍开战,在大胜之下,携统一天下的气魄扫清遍地的魑魅魍魉,可惜与南雍的三次大规模战役北秦两败一平,不仅没能扫平宗堡,反而让他们更加得势,怡然自得了。 宗堡虽然难缠,但也并不是无敌的,他有很多致命的缺点,比如宗堡虽多,很有可能隔着一条河的两股势力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不是一条心,对外时短时间联手有可能,但是长时间合作恐怕他们自己都不信,再者就是地域,宗堡因为保护了一方人民而取得了成功,却也因为这一点被死死的束缚在了这里,走脱不得。 宗堡虽然麻烦,却不是北秦的心腹大患,那些盘踞地方的大佬才是,今年开春,长安的北秦中央被迫封了六个亲王,这六人有昔日一同南下的胡人后裔,有在中原战争中兴起的汉人新星,总之一个比一个麻烦。 这六人除了朔州的代王外,还有凉州的凉王,辽东的辽王,定州的河间王,洛阳的河内王,以及济州的齐王,这六人中,论血统,凉王和齐王是汉人,其他四人是胡人后裔;论武力,则是北疆三王实力高出一线;但论财力,却无人能与齐王比肩。 齐王有钱,这好像是自古以来的定律,从周初分封诸侯开始,齐地就是最富庶的,之后各朝的齐王都是大款,这除了齐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潜在原因,就比如齐王都十分会赚钱,即便他们不会赚钱,他们也会找一些非常会赚钱的人帮他们赚钱。 当代齐王也是如此,他利用自己的地理优势,不做别的买卖,只做货运和保镖,并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形成了垄断,南来北往的客商只要到了他的地盘上,就必须要雇佣他的车马,聘请他的保镖,若是不用他的车马保镖,那么不仅会交一笔巨额的过路税,还会遭受到齐地宗堡无穷无尽的骚扰,搞不好就会人财两失。 当然客商若是不想受到这强制性的掠夺,也可以走其他路,比如从隔壁河内王那里走,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河内王看到齐王赚钱,眼热之下也开展了类似的业务,但由于他的血统问题,所以手下总是会对过路的客商干一些前面收钱后面打劫的事,因此一段时间后,河内王就失去了客商们信任。 其实齐王这里收费合理,物美价廉,客商们不爽只是因为他的垄断和强制性收费而已,所以在最初的愤恨与谩骂后,也就认可了齐王,服从了他的安排,毕竟能省下一大笔费用呢。 河内王也因为客商的事跟齐王发生了数次冲突,但对结果没有丝毫改变。 徐州对齐王来说无比重要,除了它的战略地位之外,还因为它是齐地南部的商业重镇,一切从南雍而来的客商,皆要在此处交税,同时换上他安排的车马护卫,插上他的旗子北上,因此徐州繁华的让于少欢有些难以置信。 “恐怕京城也赶不上这里的一半吧。”在一处饭店里,回过神来的于少欢赞叹道。 “这还不够多。”贺新郎道:“若是春天,数量恐怕还要再翻上一番。” “是因为天气?”于少欢问道。 “是啊,现在北方已经冰雪漫天了,我们估计在往上北走上几天也能看见雪了,这样的天气,南方的商人一般不愿意动身,要知道这种季节一旦在外得了病就与死了没区别。” 于少欢赞同道:“是啊,我们这才走了几天,就已经明显感觉到越来越冷了,北方还不知道冷成什么样子呢,难怪商人不愿意北上。” “客官这可说的岔了。”上菜的二听到二人的对话笑道:“若是往年的这会,咱们徐州怕是也没多少商人了,即便有一些,也是北方回来的,但今年与往年不同。” 于少欢刚想问为什么,突然心里一动,开口道:“可是因为代国。” “正是。”二笑道,“所以才有了这么多北上的人。” 于少欢道:“早先就听府主说了,代国立国,定然需要大量物资,现在看真是如此。二,你可知这些北上的商人都贩卖些什么?” 二道:“茶叶、丝绸、盐货、金玉之器,这些是大头,另外的就是一些稀罕之物了,比如人上个月见到一个南雍来的大商人运送了一张巨大的檀木玉石屏风。” 于少欢咋舌道:“三千里路,运一个大屏风,啧啧。” 贺新郎道:“想来是有的赚的,要知道这些商人为了挣钱,这等天气北上,连命都不要了,又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二走了后,于少欢声道:“茶叶、丝绸、盐货,咱们能做哪个?” 贺新郎讶道:“怎么,你也想做一笔?” 于少欢道:“做一笔呗,不求挣钱。” 贺新郎摇头道:“那可不行,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的,若是不为了挣钱,那做什么。” 于少欢道:“我的意思是要个商人的身份。” “我知道。”贺新郎说道:“不过听你这话就看你不像生意人,估计都不用别人盘问,来个店二跟你闲聊两句,你就露馅了。” 见于少欢不做声,贺新郎叹道:“要么就不扮,要扮就扮的真,要不然一眼被人看出来我们是别有用心的,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毫不相干的帮派可能就会将你当成对头的探子来找麻烦,这样事情不就更复杂了么。” 于少欢恍然,点头表示受教,然后问道:“那我们扮什么?” 贺新郎笑道:“你总想着扮别人做什么,我们做本来就好了啊,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运气好的话没准直接就到朔州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一章 甲字号牌 在一处人挨着人的闹市街区,于少欢在跟着贺新郎向里面挤。 挤着挤着豁然开朗,原来在街区最深处是一片开阔地,这里的人虽然也不少,但让人喘口气的空间还是有的。 贺新郎制止了于少欢的发问,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将他拉倒一个角落里窃窃私语,管事一边听着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和于少欢,时不时地说些什么,同时比划着什么,贺新郎则连拍胸脯,像是在作保,但他的保证应是完全无用,管事一直在摇头,最后还是贺新郎背过身子,用一封银子唤来了管事的笑容,费劲了唇舌没能办到的事在塞了银子后很快就办到了。 握着管事拿过来的木牌,贺新郎笑道:“还真是麻烦呢。” 于少欢在刚刚他与管事交涉时,已从旁人的言语中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牙行?” “正是。”贺新郎举了举手里的牌子,“甲字号牌,五十两银子买的,这个王八蛋吸血鬼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于少欢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做哪一行?” “当然是保镖了。”贺新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当保镖不比当商人专业。” “不是必须要聘请齐王的护卫么,又怎么会有人来雇佣我们。” “齐王派的护卫过了黄河就回来了,不会保护他们到终点,所以商人们都还会另寻护卫,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会在济州雇人,我们也是碰碰运气。”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一旁的酒馆,开在这里的酒馆生意自然无比火爆,里面坐满了人,但他二人运气不错,刚进屋就有人离去,空出来了一张台子。 贺新郎抢上一步把台子占下,无比嚣张地大吼道:“掌柜的,给爷爷把牌子挂上。” 说着将手里的木牌扔给了正走过来的掌柜,甲字牌是红色的,辨识度很高,木牌在空中转着吸引了酒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酒馆里也因为这块木牌安静了片刻,原本有几个想来跟贺新郎争台子的人见到这红色甲字牌也都停下了脚步,神色不一地转身离开了。 掌柜的结果木牌满脸堆笑,“好嘞,贵客先坐,可要来点店的特色酒菜。” 贺新郎随意要了些什么,掌柜的便退下了,将贺新郎的牌子挂在了一面墙的最上面,除了贺新郎的这一块,墙上还有一块红色的木牌,也就是说酒馆里的这些人中,还有一伙是甲子牌。 酒馆内安静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甲字牌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所以酒客们在最初的惊讶后又喝酒吹牛起来。 “这甲字牌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很厉害。”于少欢等自己的关注度降低后,声问道。 “当然厉害,五十两银子买的。”贺新郎道:“要知道普通的商人卖命走这一趟也挣不到一百两。” 于少欢心问道:“若是商人这一票都挣不到一百两,那他们会花多少钱来雇佣我们呢。” 贺新郎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知道,十几二十两吧。” 于少欢苦笑道:“花五十两买一个挣二十两的机会,我们确实做不了商人。” “这可不一样。”贺新郎纠正道:“这牙牌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等级,分别对应不同实力的人,那狗眼看人低的管事只肯给咱俩们戊牌,要是真拿了那个等级的牌子,咱们俩在徐州住到过年都不一定有人来雇佣。” “那也不必要个甲字牌啊,随便乙牌丙牌就好了嘛。” 贺新郎笑道:“这乙牌丙牌还真不见得比甲牌好用,要知道不是只有我们塞钱,几乎所有人都在塞钱想往上评一级,而塞钱的人大多数又都是你这么想的,所以乙牌丙牌区是竞争最大的地方。” 于少欢鄙视道:“也可能因为别人是真想来挣钱的,所以不会想着赔三十两也要拿一个甲字牌的面子货。” 贺新郎陪笑道:“你不要总在意钱的问题,要知道机会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我们这一路吃住都是用东家的,不用自己花钱,所以这五十两不仅买了机会,还把一路上的花费都带出来了。” 于少欢摇头道:“我不是在意钱,我是想我们就这样拿了个甲字牌,若是真有想雇佣甲等实力的人雇佣了我们俩,那岂不冤枉。” 贺新郎呆问道:“你不会是认为咱们两个人的实力,没有甲等吧?” “咱们有么?” 贺新郎转看了一圈,锁定了一个人说道:“看到门口那个花胳膊了么,就是刚刚想跟我抢位子的其中一人,我注意到他用的是黑色的乙等牌,要不要我现在去干翻他来证明我甲等的实力。” 于少欢摇头道:“你干翻他有什么用,看到他门外罗列的弟的么,怕是有二十人吧,人家是用二十人换来的乙等牌,而咱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是能打他们十个,充其量也就是丙等罢了,若一旦他们的乙等牌也是买的,那咱们的地位可想而知。” 贺新郎道:“你真是不自信,我敢说咱们俩的实力在这酒馆里的绝对是靠前的。” 就在贺新郎和于少欢说着酒馆里众人的时候,旁人也在观察着他们,就比如门口那个名为佟信的花胳膊,他就目光闪烁地看着二人。 “大哥,咱们兄弟打生打死打出了名堂,才搏了一个乙牌,这两个子凭什么啊。” 徐州牙行评定等级的标准说白了就是名声,你名声越大,等级就越高,若是你实力强但却是外来的高手,在这一带没名气,那么不塞钱的话也不过是丁牌戊牌,佟信干保镖这一行多年,手下也不光是门外这二十人,而是有着近百人的大团队,在齐地一带很有名气,这才评上乙牌,当然这也是他没塞钱的缘故,否则得一个甲牌轻而易举。 听身旁弟发问,佟信沉声道:“应该是被哪伙大伙派出来接活的,一会有机会派个不在这的兄弟去套套话,看看是谁的人。” 弟应下了,但还没派人就有人替他们试水了,两个身穿劲装的人走进了爆满的酒馆,扫视了一圈,看到于少欢二人坐了一张四人的台子,便上前说道:“两位朋友,你看这店里没其它的位子了,不知能否……” “不能,滚。”来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新郎粗暴的打断了。 来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出门在外,不方便同坐可以理解,但是不好好说话就是找死了。” 贺新郎猛然站起身:“我再说一遍,滚。” 旁人见状连忙提醒这两个新来的贺新郎是甲字牌,来人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红色木牌,狠狠的剮了贺新郎一眼走了。 贺新郎重新坐下后对于少欢道:“看见了么,这就是甲字牌的威力。” 于少欢叹道:“你可听到了我们斜后方那个可爱的姑娘刚刚骂咱们两个是死不要脸的臭恶霸么。” 贺新郎探出身子看了于少欢身后的姑娘一眼,回来说道:“我成亲了,无所谓。” 于少欢苦笑不断,连道佩服。 佟信则一点不佩服,暗道这俩人有病吧,刚刚来的那个人他也认识,也是带着一个团队的头目,武功与他半斤八两,只是势力不大,所以评到丙等,但这两个甲等的人连问都不问就将人直接骂走,这就过分了,在他看来这绝对是找死的行为,因此佟信心里暗暗决定离这两个愣头青远一些,免得遭受到牵连。 “我们就这么干坐着,不主动一点么?”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坐了半日的于少欢终于忍不住问道。 “主动什么,我们可是甲字牌。” 于少欢说道:“那又怎么样,你看每来一个主顾都会瞬间围上去好多人,主顾甚至还没进门就已经选好人了带走了,根本进不到店里,若是不主动一点,即便是甲字牌也很难有机会的。 贺新郎连连摇头,一脸高深道:“真正的高手是不会倒贴的,你看门口那花胳膊不是也坐了半日动都没动么。” 于少欢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若是再看见合适的人选,我就会主动上去询问,你拦我也没用。” 贺新郎来了兴趣,“合适的人选,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是适合我们的东家。” 于少欢想了想,开始描述道:“人数不多,年龄偏大,神思不定。” 贺新郎不解道:“这是什么标准。” “这三个标准可以确定一类人。”于少欢嘿嘿笑道:“人数不多,则说明他们货物不多,两三个人能带多少货物,而神思不定则说明他们货物极其贵重,这样我们就筛掉了那些做茶叶、丝绸、盐货等买卖的人,只留下做金玉贵重货物的客商。” 贺新郎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有点道理,那年龄偏大又是为何。” 于少欢有些腼腆道:“这个倒是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符合这两点的人应该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学究,所以才加上了年龄偏大这一条。” 贺新郎哈哈大笑,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掌柜的,可否将这两个甲字牌的护卫给我引荐一下。” 两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大喜过望,贺新郎也顾不上想说的嘲笑于少欢的话,连忙回头看了过去,看到来的主顾顿时张大了嘴巴。 来人看上去五十多岁、蓄着山羊胡、身穿一身儒袍、脸上满是疲惫、眼神中充满了忧虑,除了不知道人数多少外,可以说全部符合于少欢的描述了。 哪有这么巧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二章 抢夺生意 于少欢见到老者这个模样也是震惊,但这份震惊很快就变成了暗爽,得意地看了贺新郎一眼,站起身准备去接洽。 但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抢在了前面,“这位老伯,那甲字牌是我们的。”乃是坐在于少欢身后的那位姑娘。 “老伯,我们乃是青州的东莱帮,专接保镖护卫的生意,不知您是想押镖呢,还是想请人做护卫呢。”姑娘快步来到了老者身边,语速极快地说道。 老者微微怔了怔,说道:“我是想聘请护卫。” “哈,那找我们就没错了……” “宁儿不得无礼。”姑娘正在欣然向老者继续介绍,但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与姑娘同桌的一个中年人起身拱手道:“在下东莱帮副帮主范振,这位是我的侄女范宁,呵呵,我这侄女娇宠惯了,一向没大没,冲撞了贵客,还望见谅。” 老者连道无妨,并说一些“范姐天真浪漫,活泼开朗,一点都不冲撞”之类的客气话。 于少欢非常鄙视,一共就说了两句话,从哪看出来的天真浪漫,他不爽主要是因为自己动作太慢,本来是他离这个老者更近些的,但却以为一时的愣神被别人抢走了机会,贺新郎在范宁与老者刚一交谈时就拦住了想要上前的于少欢,他是懂这里规矩的,既然被别人抢先了,那么就只能等人家谈不拢了。 “贵客若是有意聘请些许护卫,不如坐过来详谈。”范振又客套了两句,便将话转入到正题,邀请老者过去同坐。 老者谢过后就坐了过去,同样围上来的还有一些酒馆里的酒客,比如佟信就是其中之一。 范振对靠拢过来直愣着耳朵的人没有任何排斥,他知道接一个大单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就拿东莱帮来说,他们是只跑徐州到幽州这条线的,若是往西去洛阳也没问题,但要是去长安或者南雍,那就不行了,这时就是旁人的机会了。 至于老者说的雇佣甲字牌的人,这在佟信等人看来更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可以几伙人共同接单嘛。 “贵客贵姓,要去往何处啊。”范振开口问道。 “老朽公良平,此次是要去北方。” “哦。”范振暗暗高兴,若是去北方,这事很有可能就成了,佟信等人则心里叹气,若是去北方,这事很可能就黄了。 “呵呵,去北方何处?” 公良平想了想道:“实不相瞒,老朽是想去朔州,但要求路过幽州,并在那停上几天。” 范振点了点头也不意外,这段时间的客人都是去朔州的,他们的业务范围虽然只到幽州,但是拐个弯也没什么。 “不知公良兄是做什么买卖的。” 公良平闻言摇头道:“老朽不是做买卖的。” 范振这就有些惊讶了:“不是做买卖的,那您是……” 公良平笑笑没回答,范振见状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歉道:“是在下唐突了。” 公良平摇头道:“没事,老朽这几天在徐州城里也跑了不少地方,但都没人接我这个单子,范老弟不妨先听我说说。” 公良平这话让范振心里犯了嘀咕,这间酒馆并不是徐州城里唯一一处保镖聚集的地方,像东莱帮这等大型组织在没处都安插了人手,只是甲字号的牌子就一块而已,若是这个老头真的找了几天了,那可能还真有些麻烦。 “老朽想要寻几个高手做护卫。” 范振闻言笑道:“若只是这事,公良兄尽管放心,我东莱帮高手云集,公良兄想要找几个高手都不成问题,再者说,若是我们人手不够,在座的还有这么多好汉呢,拼拼人手也会把公良兄这单买卖接下来。” 范振的意思很明显,高手有很多,只要你能拿的出钱,这都不是问题,但他话说完了好久公良平都没反应,这让他有些纳闷,有些不懂了。 他不懂有人懂,贺新郎哈哈笑道:“范帮主,你误会这位公良老伯的意思了,公良老伯不是怕你们人少,而是怕你们人太多哩。” 范振眉头微皱,“公良兄……” 公良平叹道:“正是这个意思,这次出门,老朽和同伴只有两人,若是雇佣了数十人的护卫,这岂不是变得显眼了起来,在我的想法里,最好不过三人,这样我们人数少,目标,可以减掉很多的麻烦,只是……” “只是对这不过三人的护卫,要求就很高了。”范振叹气道:“公良兄,不瞒你说,这徐州城里能拿到甲字牌的势力不少,但想要满足你要求的只怕是没有。” 公良平明白他的意思,徐州城里有甲字牌的势力,实力虽然不弱,但多是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大帮派大势力,多是靠着人多还拿到的甲字牌,就比如东莱帮,帮众多达数百人,像佟信这等不到一百人就有希望冲击甲字牌的已经算是走精英路线了。 那或许有人会质疑既然甲字牌的含金量这么高,那为什么贺新郎花钱就能轻易搞到一块呢,这其实是与牙行管事的想法有关的,与现在酒馆里的所有人想法一样,管事也以为贺新郎是某个势力派来拿牌子的,根本没想到贺新郎一伙真的只有两个人。 至于检验,甲字牌是不需要检验的,敢出言买甲字牌的人实力总归不是太弱,若是多问反而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再者说整个徐州的甲字牌都是牙行发的,等过几天消息传一传,知道哪里又多了一块甲字牌,就自然知道贺新郎代表的是谁了,所以管事很轻易地就卖给了贺新郎一块。 总之贺新郎算是钻了一个别人思维定式的窟窿,若是牙行管事知道贺新郎真的只有两个人,还是完全没名的两个人,这牌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的,给多少钱也不卖,甚至丙字牌都不会卖。 “公良兄,你这单买卖,我们东莱帮若是想接也不是不能接,由实力最高的三人陪伴公良兄上路,一路保到幽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这种做法与我们的生存方式不符合,我们是几百人的大帮啊。” 范振这等言辞,公良平这两天已经听到不止一次了,第一次第二次听到还能说是别人推脱,但是人人都这么说,就说明这里面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内情,毕竟他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里面门道。 叹了口气,公良平拱了拱手,准备告辞道:“多谢范贤弟指点了,老朽再另想办法吧。” 范振道:“似公良兄这等情况,最好的办法便是交钱并入一个大的商队,借助他们的护卫一路抵达目的地,当然若是公良兄不想用这等方法,可以去济州碰碰运气,那里或许能遇到合公良兄意的高手。” “哪里用去济州,咱们徐州就有这样的高手。”范振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骄傲自信的答道,必然是贺新郎了。 贺新郎见吸引到了公良平目光,笑道:“在下崔芮,这是我的族弟崔宁,公良老伯难道没看到这墙上挂了两块甲字牌吗?” 公良平这才想起刚刚确实看到墙上有两块红牌,欣喜道:“还真是,兄弟不提我都忘了这事了。” 贺新郎微笑着连连点头,公良平道:“不知另外一块甲字牌的是哪路英雄的,兄弟能否帮忙引荐。” 贺新郎道:“何须引荐,在你面前的不就是了。” 公良平心里也有猜测,连忙道:“呵呵,正应该是这样,是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了。” 贺新郎道:“公良老伯,你刚刚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先去幽州再到朔州是吧,放心吧,这笔买卖我们兄弟接了,什么时候上路。” 公良平见贺新郎这么说,颇为犹豫,贺新郎见状道:“怎么,老伯可是信不过我们。” “当然不是。”公良平忙道,“只是兄弟不先介绍自己么?” 贺新郎惊讶道:“我不是说了么,我叫崔芮,这位是我的族弟崔宁,还要介绍什么。” “介绍一下贵帮的高手之类的……”公良平有些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帮,我们没帮,这单买卖,就是我们兄弟二人接下的。” 此言一出,整个酒馆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变了,佟信和范振更是皱起了眉头,公良平也是极为惊讶,道:“就你们两个人……” “是啊,这不是正符合您的标准么。”贺新郎道:“第一人少。”说着一把搂过于少欢,“我们就兄弟两个。第二甲字牌。”说着指了指墙上最上面的红牌,“那就是我们的,不知老伯还有什么疑问。” “这个……这个。”公良平的疑问大了去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公良平心中,高手是有风范的,比如范振卖相就不错,至于贺新郎与于少欢,虽然看上去也像模像样,但是太年轻了些。 范宁见公良平为难,又想起贺新郎刚刚的恶劣行为,心有不忿,出言帮腔道:“有什么疑问?这还用问么,你看看你哪里像什么高手了。” 贺新郎奇怪道:“我哪里不像了。” 范宁不想在这个问题跟他纠缠,转头对公良平道:“老伯,此去朔州,一路两千多里,上高水长,定要寻一些靠谱的护卫才行,这样吧,我们还要在徐州多待上两天,若是这两天内接到了顺路的生意,而老伯还没寻到护卫的话,您就跟着我们一起上路,反正你们也不过只有两个人,二叔你觉的这样可好。” 范宁最后一句话是对范振说的,范振闻言面带微笑,这个主意其实蛮不错的,多带两个人对他们也不成问题,但还没带他回答,就听贺新郎冷声道:“范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哼,刚刚范帮主说姑娘娇宠惯了,我本以为是谦辞,没想到真是这样。” 范宁闻言大怒,起身道:“你什么意思。” 贺新郎道:“什么我什么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清楚明白,公孙老伯进门后被你们先接洽上了,在你们与老伯交谈期间,崔某严格遵守规矩,不该说的话一句没说,你们没谈拢后我才接手的,现在眼看我们要成了,你这样横插一脚抢人生意,是什么道理。” 佟信虽然看贺新郎不爽,但此时也得承认他占着道理,这确实是东莱帮不讲究,当然他心底是认为即便东莱帮不插这一手,贺新郎也是不能接到这笔生意的。 “就凭你们两个贼。”范宁面带不屑,嘲讽道。 “就凭我们两个。”贺新郎义正言辞,“我们兄弟行走江湖,靠的是手里的功夫,你当这甲字牌是我们花钱买的吗?公良老伯若是直言了不选我们,被你们接走,我绝无二话,但此时老伯还没发声,你们就横插一手,那崔某就有必要向范帮主要个说法了。” 范振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笑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拿回我们买卖的说法。” “哦?这你说了可不算,是公良兄说了才算。” 贺新郎连连点头,“这还像句人话,是公良老伯自己说了才算。” 说着将两手向后用力一甩,背在了身后,给于少欢做了一个打的手势。 于少欢在贺新郎跟范宁开骂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此时见信号来了,嘿了一声,抄起蓝布包无视旁人,直奔范振而去。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三章 齐眉扁担 范振是真没想到于少欢说动手就动手,伴随着一声磨牙般刀出鞘的声音,于少欢已经逼到了眼前,而且冲来时还不忘将公良平推到了一边。 范振来不及拔出长剑,双手握鞘横身头顶,想要招架这一击,于少欢双手握刀,纵身一跃,狠劈在鞘上,范振身下的凳子吃不住这股大力瞬间化为碎屑,范振则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一般,在凳子的破碎时身子微沉,双脚在地上狠蹬了两步便滑退出数丈,同时拔剑在手,做好应付于少华接下来招式的准备。 然而于少欢一刀过后并没有追击的意思,横刀于胸半蹲在桌子上,眼睛盯着范振一动不动。 旁人应是见惯了这种事情,见真的动起了手也没什么意外,只是退让到一边,给两人留足了空间,就连酒馆的掌柜也只是大声的喊了一句“打坏的东西是要赔的”后便在一旁看起了热闹,贺新郎对他的回答是:“打输的人十倍赔给你。” 于少欢单手握着他的铁板,丝毫没有抢攻的意思,他虽没有听过东莱帮的名号,但能把郡名当成帮派名的势力实力定不会太弱,范振作为东莱帮的副帮主,这一刀下的退让只是因为一时轻敌所致,绝非实力不济,此时他既然已经重整旗鼓严阵以待,于少欢当然不想冒进。 “宁,上啊!” 于少欢听到贺新郎在身后大喊,一时间没反应过“宁”是在叫自己。 “宁,不必虚他,他就是一个架子货……” 贺新郎滔滔不绝,于少欢心里极为不爽,你在后面只是动动嘴,真是出力的是我好吧。 但他也知道若再是僵持下去就起不到贺新郎想要的效果了,所以默默运功,经过短暂的蓄势后再度冲了上去,身下的桌子也随着这一冲而变得四分五裂。 范振有了准备自然不会再吃亏了,举剑相迎,两个人你来我往战做一团,酒馆里除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就只剩下贺新郎大惊怪的叫声了。 和范振范宁一起来的东莱帮帮众还有三四人,此时都在凝神看着打斗,可贺新郎在一旁大呼叫着实恼人,终于一个脾气不好的人说道:“想要给你兄弟哭丧还要等会。” 贺新郎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东莱帮的。” “你爷爷我就是东莱帮的。” 贺新郎得到了答复,嘿了一声,一边喊着“我来了。”一边拿起自己的扁担般的长棍。 贺新郎的长棍是齐眉棍的变种,两端和中间扁平,用以攻敌和招架,其余部分浑圆,应是便于手握,造型上这样的改变虽然让棍法上的招式少了不少变化,但是却多了几分狠辣,两端扁平处边缘锋锐反射出的摄人幽光更是让人无比心寒。 东莱帮的几人听到了贺新郎的提醒,心中嘲笑的同时也升起了警惕,但他们与贺新郎中间站了不少人,也不相信贺新郎能越过这些人做出什么事。 贺新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身子微微一晃就消失在了东莱帮几人的视线里,为首叫嚣的大汉心里一惊,但还没做出任何动作就感觉到肩膀处搭上了一个扁平状的什么东西。 若是一些有见识的南雍武人见到贺新郎这招,定会认出这是肖永的招牌步法走街串巷,但此地都是一些没什么见识的北秦人,所以贺新郎这一记飘逸的侧滑歩就被加上了一个诡异的标签。 没什么利害关系的人如佟信见到这一招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是心下叹服,可身处纠纷之中的东莱帮帮众就很难受了,为首的大汉犹如被蛇蝎蛰了一般将贺新郎长棍拨到一边,闪到一旁,脸上惊惧不定,手上鲜血淋漓。 贺新郎本没想为难他,因此只是将长棍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没加任何力道,可他却因为慌乱自己将手送上了长棍边缘的刃口,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这位兄弟,你这是……”贺新郎见他的指都险些被削断,心里也是不好意思,但此时说什么像是才嘲讽,为了避免误会加深,贺新郎大喊道:“宁,你退后。” 于少欢听到贺新郎的叫喊,没有片刻迟疑,抽身就走。 若是常规交手,这样毫无铺垫的后退是极有可能被人寻到破绽穷追猛打的,但贺新郎的叫声范振也听到了,为了避免对面有什么后招,所以范振也就放任于少欢退去,没做任何追击,这也让准备接应的贺新郎手里放松了紧握的长棍。 双方罢手了,得了空的范振瞄了一眼自己的几个手下,但这一看顿时心头火起,之前叫嚣的大汉见状连忙靠过去声道:“副帮主,这是我自己不心。” “你自己不心?”范振眉头紧皱。 “是。”接着这大汉就将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说了遍。 范振听完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贺新郎,轻声道:“赶紧包上吧。”他明白这个手下的意思。 东莱帮与于少欢两伙人的争斗只是因为抢一桩生意而发生的口角之争,即便后来打起来了也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力量,很可能此时打完这事就过去了,将来还有机会一起合作,但若是因为其他因素将事情闹大,可能就不好收场了。 那受伤的东莱帮帮众也是见于少欢和贺新郎功夫不弱,不想给自己的帮派平白树敌,所以才忍下了这口气。 贺新郎见范振没追上来,也不再理会东莱帮的人,转向公良平道:“怎么样公良老伯,我们兄弟这甲字牌货真价实吧。” 公良平佩服道:“两位兄弟少年英杰,评得个甲等自然轻而易举。” 贺新郎得意地点了点头道:“那不知老伯准备支付我们多少银子啊。” 公良平略微尴尬道:“这个,此事我还得回去跟我同伴商量一下,不知两位下榻在何处?” 贺新郎皱眉道:“这还商量什么,要知道我们兄弟俩是很抢手的。” 公良平解释道:“我与同伴分头找人,说好了即便找到合适的人,也要商议后再决定,否则若是我与兄弟定下了,而我同伴也与另一伙人定下了,这岂不是不好。” 贺新郎见他这么说,有气无力地挥手道:“行吧,在未来的两天里,我们兄弟都会在这酒馆,等老伯商议定了,再来这寻我们吧,我们那时若还没被雇走,再与你商量价格的事。” 贺新郎说完后,于少欢靠近公良平在他身边声补充道:“老伯若是有事要办,还是自己带人上路方便些,若是与人一起,别人要走就走,要停就停,又怎么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呢。” 公良平默不作声,对范振遥一拱手,做告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走了后,贺新郎和于少欢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贺新郎还对范振友好地笑了笑,佟信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旁人也都散掉了。 可范振却无处可去了,他的桌椅刚刚被于少欢破坏的粉碎,而酒馆又一直是爆满的状态,想换个地方坐都没机会。 但若就这么离开,又有种灰溜溜的感觉,这让他十分不爽,打架是平手,若是走了不就像自己输了一样么。 佟信看出了范振的为难,邀请道:“范帮主,若是不介意,可来与我同坐。” 范振松了口气,“多谢佟老弟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四章 医易双绝 于少欢见酒馆里又渐渐恢复了嘈杂,声问道:“咱们跟那个范振,就到此为止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继续打么?”贺新郎说道:“这个范振功夫怎么样。” 于少欢沉吟片刻答道:“虽然看上去我们打的差不多,但我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贺新郎笑道:“只你这句话,就比我当年强多了,要知道我可是被陆红宁的爪子点在喉咙后才知道自己和她的差距巨大的。” 于少欢说道:“贺兄不能这么说,范振怎么能与陆红宁比呢,崔前辈对陆红宁的评价极高,说她是无限接近大宗师的人,而这个范振的功夫却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说句自吹的话,他的这些招式我都见过,只是在运用和变化上照比他差了一些而已。” 贺新郎完全明白于少欢的感觉:“但这变化和运用只能一点点打出来啊。” “嘿,莫非贺兄就是打出来的。”于少欢来了兴趣。 “是啊。”贺新郎点头道:“你可记得孙式?” “可是荆云当年的同伙。” “没错。”贺新郎面露愤恨之色道:“这孙式得了大笔的财物后,流窜到了扬州永嘉郡一带,起先还挺老实的,后来见陆氏和韩氏只是象征性的找了他一些麻烦后便再无下文,胆子就大了起来,占山圈地无恶不作,我们东南分舵没少跟他们打交道。” “这孙式不就是一介盗匪么,又能有多大本事,只得你们认真对待。” “确实没多大本事。”贺新郎道:“但是人家有钱啊,有钱就会招募一些亡命之徒。” 贺新郎说到这觉得话题扯远了,便拉回来道:“不说他们了,哈,于兄不要见怪,我这次让你跟范振交手,除了想展示一下我们兄弟实力外,还有一层试探的意思,我们若以保镖护卫的身份北上,将来肯定少不与同行打交道,所以明白我们在这行所处的位置是很有必要的。” 于少欢笑道:“贺兄怎么不自信了,我们不是最顶尖的甲等么,还试探什么。” 贺新郎道:“甲等也分高低啊。” “那经过试探,贺兄觉得我们处在什么位置上。” 贺新郎胸有成竹,自信道:“我们处在即便嚣张一些,也不会被人招惹的位置上。” 贺新郎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就拿范振来说,虽然还在酒馆里,但他已经无视了范宁数次抗议,没有再去招惹贺新郎。 “范帮主见多识广,可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了。”佟信问道。 范振摇头苦笑道:“当然没有,与我交手这个年轻人根基扎实,端正大气,定是名家指点出来的,可我刚刚在心里细细地想了一遍所知的崔姓高手,没得出什么答案,可能这崔芮、崔宁也是假名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的亲传弟子。” 佟信点了点头,思量片刻后忽然问道:“范帮主觉得他们可能是十二姓的子弟么?” “有可能,但即便是十二姓也只能是分支子弟,本支的十二姓子弟出门是不会轻易改名。”范振道:“总之敬而远之吧。” 公良平没让贺新郎久等,第二天就再次来到了酒馆,甚至来的比他们二人都要早些。 “公良老伯,早啊。”贺新郎看到公良平坐在他们昨日的那张台子上,笑道:“想来这位就是您的同伴了吧。” 坐在公良平对面的中年人闻言连忙拱手道:“本人孙西龙。” 几人重新认识后,公良平道:“此处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眼看就到中午了,不如我们寻一个安静的馆子,边吃边谈怎么样。” 二人自然满口应下,完全忘记了他们刚刚吃过早饭。 “公良先生。”饭馆里贺新郎一改亲近的老伯称呼,正色说道:“若是您想请我们做护卫,那么一些基本的事情,我们还是要问的,也希望两位能说实话。” “不过我们不是想要打探两位的,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罢了。”于少欢连忙接道:“哪怕两位是遭了仇家追杀,逃难到此,也请如实相告。” “没错,把话说在前面,我们兄弟也好做事,即便事情棘手些也无妨,顶多是我们收费贵一些罢了。”贺新郎又出言补充道:“但若是因为二位刻意隐瞒而导致任务途中出现了我们难以控制的事,那两位可不要怪我们兄弟自顾自地逃命。” 公良平听他二人一唱一和,知道他们的顾虑,答道:“两位放心,老朽此次北上乃是有事要办,绝非是惹了麻烦想要逃难,聘请两位也只是为了能在途中少些麻烦,绝不会让两位做为难的事。” “那不知先生是什么事。”于少欢问道。 见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公良平疲惫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老朽这次北上,是为了寻找几位药材。” “药材?”于少欢和贺新郎对视一眼,颇为意外。 “唉,此时说来话长。”公良平叹气道:“老朽年过四十才得一子,可这孩子却是个命苦的。” “公良兄,我来吧。”孙西龙见公良平情绪低落,连忙接口道:“此事说来也是运气不好,三年前公良兄回祖祠祭祀,由于祖祠在乡下,蚁虫甚多,所以……” “所以就被咬伤了?” “没错,我儿在外玩耍时,被一条漆黑蜈蚣咬伤,中了剧毒。”公良平收拾情怀,出言道:“幸好孙老弟当时就在旁边,保下了儿的性命,但从那之后,儿的身子就变得奇差无比,冬天畏寒,夏天畏热,嗜睡厌食,浑身无力,吃了无数汤药,都没有用。” “唉,说来惭愧,公良贤侄脉象古怪,孙某查遍医术,也没发现类似的症状,问了很多人,也都没听过这漆黑蜈蚣到底是什么毒物。” “就在老朽束手无策时,两个游方郎中路过我家,见到了儿的病症,说儿根本就没有拔过毒,孙贤弟所谓的拔毒,只是用药将它们压住了而已,蜈蚣的毒还都在体内,那人说,压制不除毫无用处,只会让毒在体内越积越深,等有一天毒入心肺,就无药可医了。” “那个郎中说完了这些话,给我们留下一个方子离开了,临走前说照方抓药,定可药到病除,可方子上的药物孙某有很多都没听过,虽经过查阅证明那药材确实存在,但是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于少欢听他二人一人一句的说完,问道:“于是你们这次就是去北方采药?” “没错。”公良平道:“老朽寻了两年,现在还剩下三味主药没有得到,这三味主药皆在北方,所以才有了此行。” 贺新郎纳闷道:“你们为何不托商队带采呢,一来方便,二来也可以免去这长途奔波。” “不瞒崔兄弟,我已经找了三次商队了。”公良平苦笑道:“可这三味药材都是稀罕之物,有的甚至不能称之为药,商队为图省事又怎会去尽力寻找,在城里大药行问两句得知没有后便不管了,老朽已经失望三次了,儿也不能再等了,此次才冒险北上,要么得药要么死。” 孙西龙见公良平又有些激动,连说一些安慰的话。 “孙贤弟不必多说了,若是得不到药材,那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若真是这样,那还不如我先去死,也可以在那边给我儿先铺铺路。” 公良平说的悲痛,转眼间就以泪流满面。 “公良先生。”于少欢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有想过这两个游方郎中给的药方是真是假么,若他们是骗子,那你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很不值。” 孙西龙闻言道:“这药方我以前虽未见过,但查过里面药材的药性后,我认为是有些道理的,值得一试。” “呵呵,有些话孙贤弟不好说。”公良平收拾情怀道:“这两年除了收集这方子上的药外,我也尝试了许多方法,请了很多大夫,但都没什么效果,与其这么耗下去,不如照这个方子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先生可还记得那游方郎中的名字。”于少欢想着这个郎中很可能是江湖中的名人,或许可以从这人的名声来判断这药方的可靠程度。 “记得,那个郎中名为唐弈,他将名字写在了方子上,并说若是我们不信,尽管可以打听他,可我打听了不少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于少欢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大震,于楚卿临终前说的名字,只有唐弈他还全无了解,尽管这两年他有无数次机会向崔毓打听这个人,但最终都忍住了,他觉得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如今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自然万分激动,也不知这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人。 贺新郎听到这个名字,问道:“弈棋的弈?” “正是。” 贺新郎点头道:“公良先生,放心去采药吧。” 公良平和孙西龙对视一眼,问道:“莫非这个人真是名医?” “名医?呵呵,你们知道唐弈在江湖中的绰号是什么?”贺新郎眼里竟充满了崇拜:“医易双绝!”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五章 打探消息 医易双绝! 这四个字给了公良平极大的信心,公良平精神立刻振奋了起来,招呼二重新布菜上酒,并拿出一个钱袋道:“多谢兄弟指点,这些钱就当是定金了。” 贺新郎接过钱袋,沉甸甸的分量顿时让他眉开眼笑,称呼也变了起来,“采药都是事,包在我兄弟身上,东家也不必一直称呼我们兄弟,叫我们芮、宁即可。” 于少欢见贺新郎的样子打了个寒颤,心中打定主意以后再不会给贺新郎取名的机会了。 公良平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称呼你芮了。” “没问题,东家把我们当成自家子侄就好。” 饭后公良平带着二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栈,将他们安顿下后又急匆匆的出门了,似乎还有要事。 于少欢见他走的匆忙,对贺新郎道:“这人也是心大,也不怕咱们拿了定钱跑了。” 贺新郎从怀里拿出钱袋道:“关心则乱,事情跟他的独子有关,他自然就容易轻信别人,想比之下那个孙西龙就很冷静,公良平拿钱出来的时候他一直在使眼色,只可惜公良平没看到。” 于少欢笑道:“无妨,反正我们也不是骗人的,来,快打开钱袋看看咱们的定金有多少。” 刚刚在饭馆里,贺新郎为了展示自己的风度,拿钱后只一掂便装进了口袋里,看都没看,此时二人独处,于少欢自然催促他赶紧数钱。 贺新郎掂了掂袋子笑道:“估计不少于五十两,哈,本钱回来了。”然而打开袋子却让他目瞪口呆。 “五十两金子是吧……”于少欢看到这满满一袋金叶子,声说道。 贺新郎沉默了片刻,说道:“他之前说过这只是定钱对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 贺新郎立刻站起身道:“这事咱俩一定要办的明明白白的,要知道这可事关一个孩童的性命。” 于少欢苦笑道:“拿了人家的钱当然也帮人办事,可贺兄千万不要忘了我们是要去朔州的,路上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贺新郎道:“寻个药材又能耽误多久,再者东家不也是说过要去朔州么。” 于少欢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叹道:“好吧,希望一切顺利,最好能在朔州过年。” 可于少欢的美好希望在上路之前就濒临破碎了,公良平将二人安置下后,虽每天都会好吃好喝的招待、天南海北的胡侃,但就是不提上路的事,如此过了五六天,终于沉不住气的于少欢敲开了公良平的门。 “东家。” “呵呵,是宁啊,快过来坐,一起喝点。”公良平正和孙西龙在房里喝酒,见于少欢进来了立刻热情地说道。 于少欢每次被唤作宁都会感觉浑身难受,贺新郎取假名的方法极其简单,崔芮选自他的妻子唐芮,崔宁则就是东莱帮的范宁了,虽说这两个名字取的比姜且常用的王大、王二有水平,但于少欢宁愿被人叫做王大…… “酒就不必喝了。”于少欢笑道:“我来就是想问问东家什么时候上路。” 公良平放心酒杯,说道:“快了,估计就在这三两天,我也在等人家的通知。” “等谁的通知?”于少欢有些奇怪:“我们不就只是四个人么?” “呵呵,宁你有所不知。”孙西龙道:“我们现在在齐王的地盘上,所以想通过齐境必须要聘请他的人作为护卫。” 于少欢点了点头,这些事都是他知道的,“东家,齐王派来的护卫实际上就是齐国的私军,每天辰时初都会在北城门处聚集客商北上,客商们想走直接去北城门集合就好,不需要另等通知。” 孙西龙道:“这个我们也知道,我们不是在等齐王,而是在等聚宝商会。” “聚宝商会。”于少欢略一沉吟,“可是与南雍的聚宝斋有关?” “对,就是聚宝斋的老板成立的商会。”公良平道:“聚宝商会有一支去幽州的队伍现在就在徐州,老朽寻思着跟聚宝商会这类单凭名字就能威慑各方宵的大商号上路定能省去不少麻烦,所以就交钱报名一起出发,现在也是在等他们的管事安排。” “原来如此。”于少欢恍然笑道:“那好吧,我来也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启程,既然东家这里都计划好了,那我们兄弟就等东家的信儿了,不打扰两位喝酒了,告辞。” 于少欢回到房里,贺新郎正躺在那里无所事事,“怎么样,打听出什么时候走了。” 于少欢唉了一声,道:“果然如你所料。”接着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贺新郎从床身一跃而起,说道:“几日前我就看出来了,咱们兄弟俩是备用的,只是他们的一层保障而已。” “是啊,现在看他还是选择了东莱帮给他出得主意,选一个大队伍跟着北上,咱们俩只是他能随时离开的保障。” “这样也不错。”贺新郎无所谓道:“咱们俩能轻松不少,说不定一路躺着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到幽州呢。” 于少欢也笑道:“反正不是我们花钱,他有钱就让他花好了。” 贺新郎道:“没错,人家有钱随便怎么花,嘿,他们二人在房内喝酒,不如咱们俩也出去转转?” “当然好啊。”于少欢与贺新郎一起走出客栈,“现在正是晚饭的时候,找个地方坐坐?” 贺新郎见于少欢有打算了,问道:“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咱们之前接触的都是想要北上的客商或是护卫,却没见过从北边回来的,所以我想找几个这样的客人,打听一下那边的形势,看看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有理,宁果然细腻可靠。”贺新郎赞同道:“人以群分,我们想找北方的来客,只要找一个熟悉徐州的人问问他们常去吃喝的馆子就可以了,那里定有一群这样的人,到时候用不着咱们开口问,只要竖起耳朵听就能知道大量北方消息,哈,那边有个闲汉,看我去找他问问。”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六章 六大贼寇 补欠章,由于这两章单章字数太少,所以这次只算补了一半,051 很快贺新郎就打听到了一家名为“同宝楼”的饭馆,可到了地方却发现还是来迟一步,整间酒楼里人声鼎沸,座无隙地,想要加张桌子都很困难。 “从这个火爆程度上看,我们是来对地方了。”于少欢苦笑道,“现在怎么办,另寻一家馆子么?” “先等等,我看看能不能变出来半张桌子。”贺新郎抻着脖子四处张望道。 “怎么,这里还能有你的熟人?”于少欢讶道。 “没有,我看看能不能现在认识一个。”贺新郎边说边向里走,寻找着能认识的人,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目标。 “哈哈,这位大哥,咱们又见面了。”贺新郎朝着一张桌子走了过去,大声笑道。 佟信见贺新郎朝着他这边打招呼,四下看了看发现确实是冲着自己,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前几天在酒馆里虽然见过面,但话都没有说上半句,怎么就一副熟人的样子了。 “怎么,这位大哥,不认得弟了吗,前两天在牙行旁的酒馆里,那个甲字牌。”贺新郎来到桌边说着能让对方想起自己的关键词。 佟信摇头道:“当然记得,只因我认为崔少侠早已离开徐州北上,所以此时见到才有些惊讶。” 贺新郎笑道:“东家有事要多待两天,我们兄弟自然也得留下陪着,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佟信拱手道:“本人佟信,二位若是因为没有台子想要拼桌,尽管坐下便是。” “哈哈。”贺新郎坐下笑道:“佟大哥果然是爽快人,也不必称我们什么少侠的,兄弟相称便好。” 说完就将二唤来上酒,出手打赏极为阔绰,佟信只是看着也不言语。 “佟兄来这,可也是为北上做打算?”于少欢不想过于沉默,找话题道。 “没错,佟某运气不错,前几日接了个大单子,所以今日来这看看北方有什么新消息。”佟信也没隐瞒,坦率答道。 于少欢听到了大单子三字便暗暗嘀咕,九成是聚宝商会的单子,看来两人很有可能会一起上路了,“那佟兄可有什么收获。” 佟信摇头道:“还没开始,能有什么收获。” 于少欢和贺新郎对视一眼,同声道:“开始什么?” 佟信有些诧异,“怎么,你二人不知?” 于少欢摇头道:“我们听说这个地方北方来的客商较多,所以才一路找来的,不知道今晚会有什么。” 佟信一怔,轻笑道:“那你们运气还真是不错,今天燕山牧场的人到了徐州,他们每次到来都会到这说一些见闻趣事……” “燕山牧场……”于少欢偷偷看了贺新郎一眼,见他对着自己微微摇头,便知道贺新郎也没听过这个地方。 “这几个月北方乱的很,所以燕山牧场每次来说的话也从一些趣闻转成了北方的局势,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所以今天同宝楼才会这么火爆。” “这燕山牧场说的话可靠么。”贺新郎怀疑道。 “就以前的话来看,他们说的都十分准确,所以现在才能引这么多人来。”佟信说道:“另外一点是燕山牧场说的话都是免费的,这可比有什么消息都捂着盖着拿来卖钱的货郎帮强多了。” 贺新郎略略尴尬,无力的辩解道:“但是群…货郎帮的消息准确可靠,这可不是别处比得了的。” 佟信说道:“这话倒是没错,不过我要准确的消息干什么,对我来说听一些传言就够了,再者说从北方来的人又不是只有燕山牧场,完全可以多打听些人嘛。” 佟信这边说着话,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接着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笑道:“抱歉抱歉,今天聚宝商会的温掌柜请客喝酒,所以来的迟了些,让大家伙等急了。” “哈哈,晏掌柜客气了,我们又没有相约在这,你就是不来我们也没话说,不必抱歉。” 晏掌柜笑道:“每次我来徐州,第一天都会来这和大家见面,这如何不算相约啊。” “今日可与往日不同,听说晏掌柜这次来带来了数千匹良马,这么大的交易需要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今日不来也是正常。” “哈哈,生意哪有做得完的时候,跟各位兄弟吹牛才是重要的。”晏掌柜豪爽大笑。 于少欢则心里震惊,徐州距离南雍极近,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北秦的南疆,若是北秦人买马,无论哪个势力都不会选在徐州交易,那么买马的人定然是南雍的某一方…… 于少欢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将这个消息递回去。 “晏掌柜,咱也别卖关子了,今天这么多兄弟在这,都是想听晏掌柜指点的。” 晏掌柜见有人带入到了正题,便收敛脸上的笑容道:“在座的有从北方来的,也有正准备去北方的,从北方来的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你们心里都有数,但是正准备北上的,晏某建议你们若不是十分必要,还是不要去了。” 下面闻言一片哗然,“晏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晏掌柜,我可还指着这单买卖养活几十个兄弟呢。” 晏掌柜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道:“知道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从不乱说话,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是有根据的。” 晏掌柜说到这顿了顿,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就在前不久,几乎是一夜之间,十二姓有超过半数的家族遭到了盗匪袭击,呵呵,说实话,即便到了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话音一落,原本有些嗡嗡声酒楼瞬间安静了,于少欢不知十二姓家族,便看向了贺新郎,贺新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于少欢做了一个回去再说的表情。 “十二姓中,有八个姓氏遭到了袭击,其中有七姓是旁支的分家遇袭,唯有朱家是乐陵老宅遭到了袭击,分家受袭的七姓中,有三家满门尽灭,两家遭到重创,诸位觉得,这可算是大事?” 片刻安静后,有人问道:“那朱家怎么样了。” “朱家根深干大,枝叶茂盛,自然不会有事,而且我觉得朱家和受损不大的胡、杨两姓分家遭到的应是佯攻,只是盗匪为了吸引注意力和扩大时间影响的手段。”晏掌柜说道:“即便是佯攻,也让朱家震怒,在我来时,少家主朱颜已经带着人手上路复仇了,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除了朱家,十二姓之首的舒家更是请了黄河以北所有上的了台面的宗堡前往并州议事,嘿。” 晏掌柜最后不明所以地嘿了一声。 “晏掌柜。”于少欢听到身后佟信大声道:“我有一事想问。” 晏掌柜显然认识佟信,说道:“原来是佟帮主,我们也是经常合作的老相识了,不知佟帮主想问什么。” 佟信略一沉吟,“这次袭击,可是四大贼寇做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显然是极为关心这个问题。 晏掌柜苦笑道:“不全是四大贼寇。” “哦?还有别人参与?” “那倒没有,只是我们现在要称他们为六大寇了。除了先前的赤地千里曹荣破、豕突狼奔张冰、寸草不生鞠养真和人烦鬼厌祖元山四伙外,还新加入了封豕长蛇段金波和雁过拔毛党兴传两伙,现在已是六伙大盗了。”晏掌柜叹气道:“之前的四大盗中,曹荣破的实力最强,其他三人加起来才能与他抗衡,可新加入的这两伙每一伙的实力都不亚于曹荣破,正是因为实力暴涨了一倍,曹荣破才敢对十二姓动手。佟帮主若是定要北上,可千万要当心,冀州之后的这段路极为难走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七章 河北乱局 大章节,补剩下的半章,11 “多谢晏掌柜告诉我冀州的形势,至于晏掌柜的提醒,呵呵,佟某是吃保镖护卫这碗饭的,东家若是吩咐了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哪里管他是四贼还是六寇。”佟信站起身大声道:“既然已经得知了北地近况,佟某就先去准备了,诸位,告辞。” 说罢佟信头也不回地走出饭馆,身后弟找老板结账后连忙跟上,于少欢轻轻碰了一下贺新郎,贺新郎心领神会,趁着众人因摄于佟信气势陷入沉默这一会功夫大声道:“多谢晏掌柜指点,我们兄弟也不多留了,诸位吃好喝好啊,哈哈。”晏掌柜客气的拱了拱了手。 于少欢则在贺新郎说话时就已经奔出酒楼。 “佟兄。”于少欢大喊道:“佟兄留步。” 佟信见他追了出来,站定身子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于少欢邀请道:“现在天色尚早,佟兄何必着急回去,不如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喝酒聊天吧。” 佟信身后的弟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漆黑的天色,一脸古怪。 佟信轻笑一声,道:“佟某性子直,不喜欢绕来绕去,酒就不用喝了,有话你就直说吧。” 于少欢笑道:“佟兄爽快,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不瞒佟兄,我们兄弟接的正是前两天公良先生去幽州的那单买卖,原以为这是个轻松的活计,可今天听这位燕山牧场管事话里的意思,河北一带似乎糜烂的很,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因此想向佟兄请教一下,这六大寇到底是何妨妖孽。” 佟信听他说完,淡淡地回道:“六大寇的事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还是刚刚和你们一起听到的,你们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啊,没什么能教你的。” 于少欢连忙道:“六大贼寇不是由四大贼寇发展而来的么,佟兄说说四大寇也好啊。” 佟信面露惊讶之色,道:“四贼肆虐已经半年多了,别说我们这些经常跑镖的,就连一个火爆饭馆里的跑堂伙计都知道曹荣破这个人,你居然没听过?” 于少欢对这个问题早有对策,答道:“我们兄弟前段时间去了南方,所以对这些事知道的不多。” 佟信对于少欢的话半信半疑,要知道跑镖多是只跑一条线,直到彻底跑熟才了才会开新路,了解一条线很容易,跑熟一条线很难。 了解一条线无非是知道在哪走、在哪停、在哪休息、从哪绕路这些客观的东西,但想跑熟一条线,除了上面这些外,还要能处理这一路上极为复杂的人际关系,知道出意外时解决问题的办法,说白了就是平事的能力。 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就拿从徐州到幽州这一千五百里路说,有上百个势力要去应付,所以跑镖跑的就是人脉,佟信跑了这么多年,只敢说自己对徐州到幽州这条线上熟悉,至于更远的辽东或是更为复杂的洛阳,他虽然也常去,但是绝不敢夸口能处理一切,正因为他知道跑镖的困难,所以听于少欢说去南方办事才会心生疑惑,难道真有能通吃南北的大势力,佟信是不相信的,要知道财大气粗的聚宝商会已是顶尖的豪门了,可这样的大佬来到北秦都要添上一批熟悉当地的护卫,更何况他人了。 佟信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离这两个古怪的人远一些,拒绝道:“抱歉了崔兄弟,虽然我很想跟你畅饮一番,但是东家马上就要上路了,我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实在是没有时间,下次吧。” 说完也不给于少欢再开口的机会,拱了拱手就带人走了,贺新郎刚从酒楼出来就看着佟信大踏步地消失在黑暗中,惊讶地说道:“他怎么走了,你没能留住他?” 于少欢叹道:“他对咱们防备心很重,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样子。” 贺新郎苦笑道:“八成是因为那日装的太过了,让人凭添了猜疑,现在咱们两个在他心里指不定是哪伙势力的呢。” 于少欢愕然道:“要真是这样,那我刚刚的行为岂不是显得很愚蠢,说不定在他眼里我们还是六大贼寇的奸细呢。” 贺新郎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咱们两个现在去哪,回酒楼里继续听晏掌柜说书?” “回不去了,咱们刚一离开,位子就被别人坐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作无奈状道:“只能回客栈了。” 二人在街上一摇一晃的走着,一阵风刮过,于少欢感觉脖颈里一凉,讶道:“下雪了?” 贺新郎将手掌摊开了好久,方才确定道:“还真是,唉,这可麻烦了,要是雪下大了,聚宝商会很有可能会改变行程,我们指不定还要在徐州待多久呢。” “不会。”于少欢摇头道:“聚宝商会若是改变行程,我们说不定能尽快上路,公良平是去救儿子的,不是去经商的。” “也是。”贺新郎赞同道:“我们也没有货物,轻装上路或许更加轻快。” “雪天怎么会轻快。”于少欢苦笑摇头。 细微的雪让两人加快了步伐,“刚刚应该问问晏掌柜他那里有没有上好的裘皮披风,先买两件备着。”或许是心理原因,贺新郎感觉有些冷了,紧了紧衣服道:“我们可是在冬天去北方,定会一天冷过一天。” “哪里的冬天不都是一天比一天冷。”于少欢笑道,接着脑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贺兄,这黄河……冬天会结冰么?” “会。”贺新郎点头肯定道:“与大江不同,大河冬天是会结冰的,不过具体的结冰期我不知道,想来也不远了,怎么了。” “没什么,瞎操心而已。”于少欢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在想六大寇的事,一旦黄河结冰,天险不在,他们会不会趁机南下,劫掠齐地……” 贺新郎笑道:“你这确实是瞎操心,这是齐王该考虑的事。” 于少欢听到齐王二字,猛然站住了身子,说道:“你曾说过黄河以北有一个河间王。” 贺新郎点头道:“没错,定州河间王。” 于少欢道:“齐王会忧心六大寇趁着黄河冰封南下,那么河间王呢?好像贼寇就是在他的境内肆虐的吧,他也不管?” “怕是管不了吧。”贺新郎道:“要知道北秦这边跟我们不一样。” “不对,不同的只是形式,但本质是一样的。”于少欢肯定道:“晏掌柜刚刚说六大贼寇袭击了十二姓,这十二姓我虽不知其来历,不过想来是一方豪强吧。” “没错。”贺新郎道:“十二姓家族以地……” “贺兄等等。”于少欢似乎有些兴奋,说道:“十二姓是地方豪强,而河间王是明面的官府,一伙势力若是将这个方面都得罪了,那是绝对无法立足的,这无论在南雍还是北秦都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六大贼寇是倚仗其中一伙。”贺新郎也明白了过来。 “没错。” “不过六大寇偷袭了十二姓,甚至还做出了灭门这等事,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是十二姓的手下或盟友,那么他们就是河间王的人咯。”贺新郎明白了,但头也痛了,“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不是几伙流寇,而是河北地的统治者。”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于少欢道:“除了河间王,河内王和辽王都有可能,不过可能性最大的还是代王。” 见贺新郎不解,于少欢继续道:“要知道六大寇是被称之为贼的,贼做的是无本的买卖,靠抢劫为生,来往商路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布匹、茶叶、青盐、战马、毛皮、药材等货物,这些虽然值钱但都不能当饭吃,他们是需要销赃的。” “那也就是说找到了他们的销赃地,就知道这六大贼寇是为谁效命了。” “差不多吧。”于少欢道:“刚刚听佟信说,最初的四大寇约是在半年前兴起的,那个时候六王刚刚分封不久,正是急需钱财的时候,而又不是所有人都像齐王这样占据地利,所以一些封王在急切之下派人抢劫是十分可能的,尤其是代王,这半年来为了谋划立国,更是不惜血本大肆采购……” 于少欢似乎将一切都对上了,肯定道:“而且这样也将他们袭击十二姓的事情说通了,普通贼寇怕是不敢轻易对宗堡动手吧。” “恐怕不是代王吧,河间王怎么会允许别人在他的地盘上这么放肆。”贺新郎摇头道。 “哈哈,贺兄。”于少欢兴奋道,“你似乎忘了他们两个是可以合作的,无本买本,收获三七开还是四六开,双方完全可以商量嘛。” “也就是说,若是我们跟着聚宝商会北上,那么被袭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毕竟他们为了求财,而我们都是钱。”被说动的贺新郎满脸苦笑:“亏我刚刚还心存侥幸,觉得我们人多,六大寇不敢动手,现在看人多反而让我们成了目标。” “这可惜那佟信气,什么都不肯说。”于少欢气愤道:“要不然我们定能推出更多东西,也好思量对策。” 两个人此时已经走到客栈附近,但谁也不想进去,蹲在街角愤恨的骂了一阵佟信后,于少欢有些丧气道:“即便推出来又能如何,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贺新郎道:“是啊,你说咱们俩找上聚宝商会的门,那个什么温掌柜会理我们吗?” “当然不会。”于少欢失声道:“我说的商量是找他们雇佣的护卫商量,找聚宝商会有什么用,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还去送?”贺新郎不忿道,回头就看见于少欢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立刻换上一副嘴脸,陪笑道:“也是啊,换了我是聚宝商会的掌柜,也不会畏缩不前的,顶多是多雇些护卫。” 二人又商量了一阵,发现确实没有能商量的人,“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一旦情况不对,不要管他人死活,直接跑路。”贺新郎最后烦躁道。 “恩,也只能先这样了,不过还是要提醒公良平,这老头人不错的,真到了跑路的时候要带着他一起。”于少欢同意道:“对了,这十二姓实力如何,与咱们大雍的谁家类似。” “十二姓是北方最强大的十二家宗堡,分别是舒、牛、胡、屠、龙、佘、马、杨、侯、计、苟、朱……” “呃……”于少欢有些诧异,“生肖?” “怎么说话呢,要称呼人家地支。”贺新郎纠正道,那语气就像他平时将货郎帮纠正成群英会一样,“当年舒家为了凑这些姓,可费了不少功夫,至少有三家都是他们从底层强行扶持的。” “为什么?不会就是为了好听吧。” “就是为了好听。”贺新郎答道,“当年舒家出了一个大宗师,女大宗师,所以任性了些……” 于少欢一怔,接着笑道:“原来是这样,应该的。” 贺新郎道:“你可不要瞧不起这位前辈,北秦宗堡遍地的情况跟她有着直接关系,当年的她在北方声望极高,就像是几十年前在荆州的步老前辈一样。” 于少欢咋了咋舌,“那现在呢,还像当年么?” “当然不可能了。”贺新郎叹道:“现在十二姓的实力远不如当年,也就相当于强劲一些的帮派,只是号召力仍在,舒家依然是宗堡的领袖。” “这十二家都在什么地方。”于少欢问道,“刚刚那晏掌柜说舒家请人去并州议事,舒家在并州?” “对,舒家在并州,至于其余几家在哪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应该都在黄河以北,这边的事一直都是北分舵在处理,我知道的这些皮毛还是来之前师父告诉我的,唉,河北离咱们大雍太远了……”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被覆盖了白白的一层,整条街上空无一人,这一片寂静让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格外诡异。 “我们回去吧。”于少欢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明天一早看东家怎么说。”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八章 上路准备 也不知是晏掌柜带来的消息刺激到了聚宝商会,还是这场雪让温掌柜改了心意,反正第二天一早,公良平就急忙来告诉二人做好次日上路的准备。 “东家,昨天才刚下过雪,明天就要上路?”于少欢试探问道。 “呵呵,宁你还没出门吧,昨日的雪只下了薄薄的一层,阳光一照就全都化开了,如果不是地上还有些潮湿都看不出昨天下了雪,温掌柜派来的人说,现在正是尴尬的季节,雪根本存不住,头天下了雪转天就会化开,惹人心烦不说还会把道路弄得湿滑泥泞,不好过车,所以要趁着刚下过初雪这两天路还好走,过了黄河就方便了。”公良平笑呵呵的答道。 于少欢轻笑一声,道:“那好吧,这聚宝商会也真是古怪,这种天气换了别人都是要歇息的,他们却非要赶路。” 公良平不知道于少欢话里有其它含义,只当他是因为天气不好而犯懒,所以说道:“温掌柜来往跑商数十年,经验是无比丰富的,我们听他的话总不会错,宁你莫想要着借下雪的机会偷懒。” 于少欢连忙道:“东家误会了,我只是奇怪而已。” 公良平道:“呵呵,总之听人家的安排吧,嘿,这场雪倒是提醒了我,咱们还没有冬装呢,听说幽州的冬天与这边相差很大,极为寒冷,所以我与孙兄决定一会去买几件厚实的衣服,你也把你和芮的身材报上来,我一同买了。” 于少欢颇为感动:“哪能让东家操劳,一会我们同去。” 公良平笑道:“好啊,来徐州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心里一直有事,放不开,现在马上就要走了,可要好好转转。” “再好不过,城东有一家三鲜楼极具风味,我们中午正好可以去饕餮一番。”孙西龙过来寻人时正好听到这句话,笑道:“其实我早就想请公良兄出去散散心了,可是见到兄长一脸愁苦,我也不好开口,今日兄长能暂时放下心头包袱,出门游耍,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公良平闻言一脸感动,道:“让贤弟操心了。” “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 于少欢看着泪眼婆娑的两人四手紧握,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准备周全的四人早早地便赶向了北城门,隔了好远就能听到那里的一片喧闹,自从齐王将北门定为出发的集合地后,这里每天早上都无比热闹。 虽然这一带大清早就无比吵闹,但居住在附近的居民却没有丝毫不满,要知道这里每天客流量这么大,无论做点什么买卖都会赚的盆满钵满,又有谁会清早懒惰睡觉呢。 聚宝商会定的地点在一处包子铺,说是店铺,实际上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棚子,现在棚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没有外人,都是和公良平一样交钱入伙想抱着聚宝商会大腿北上的行商,这些人见到公良平纷纷站起身来拱手道:“公良先生,孙先生。” 公良平连忙回礼道:“诸位掌柜好啊,老朽来的有些迟了。”接着向众人介绍了于少欢和贺新郎,但并没有说二人是雇佣的护卫,只说他们是外甥。 众掌柜心中也有数,这两个年轻人不出意外就是打手了,纷纷上前结交认识,毕竟大家都是行商,这一路上是要抱团取暖的。 行商与大商会的区别很大,大商会更喜欢做一些收益稳定,而且能长期合作的买卖;行商则不是,他们人数不过人,货物不过一两车,在这等路途遥远的商路上,若是不图暴利,是一定会赔钱的,所以行商在选择货物上,多会选择非法的、紧俏的、值钱的货物,像茶叶丝绸这等货物,他们是不做的。 比如那位占了一张台子的黄昙黄掌柜,他做是盐货生意,这次他与一个儿子两个侄子两个随从一行六人,运了数千斤上等盐货北上贩卖,图的就是暴利,要知道盐货的利润本就极大,再加上黄老板不是什么好人,在南雍低价收购私盐,到了北秦又会对半掺入铅粉,这一来一去就是数十倍的利润,若是回程时在买一些北方的贵重特产回来,那他这一趟就不知道会赚多少了。 再比如这位一脸笑模样与公良平攀谈的廖杰掌柜,他做的事针绣生意,他的马上驮了上百件精品针绣,这些绣品虽然也是绣娘穷尽功夫制出,但在南雍也只能属于上等,可运到北边就不一样了,廖杰曾说过他的货都可以给代国那个土包子皇帝当龙袍了,从这份骄傲可想而知他这一趟的利润了。 公良平虽然只是四个人两匹马,并没有看得见的大件货物,但是旁人也丝毫不敢看他,要知道越是看不到的货物就可能越珍贵,半斗南海珍珠、几块稀世宝玉一个包袱就能装下,但所得到利润可能要比黄昙、廖杰加在一起都要高。 公良平在旁人眼里就是做这等奇货买卖的人,所以众掌柜对他非常客气。 “公良先生可曾听说六大贼寇的事了。”黄昙叹道:“唉,夏天我来时,还只是四大贼寇,这才几个月啊,匪情就扩大了。” “是啊。”廖杰附和道:“昨天温掌柜又向我们每个人多要了三十两银子,说是要再多雇些护卫,唉,去的时候多要三十两,回来的时候怕是会多要五十吧,我们走这一趟的利润才是多少,在这么下去,可真没的赚了。” “都是该花的钱。”公良平劝慰道:“花钱消灾嘛。” “没错,什么四大贼六大寇的不过都是草寇。”一个名为吴均的商人道:“只要我们聘够了高手,那些贼寇还不都只能远远看着眼馋。” 众人听这话都笑了起来,只有知道更多内情的于少欢才清楚这些人想的太乐观了。 “宁。”贺新郎低声道:“你看那边。” 于少欢看向贺新郎指的方向,只见范振、佟信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正围在一起议事,想来就是聚宝商会这次的护卫团了。 “果然是佟信。”贺新郎道:“没想到这个范振也在。” 于少欢丝毫不奇怪,说道:“这些应该都是徐州的名人,聚宝商会财大气粗,把他们聚在一起也没什么惊讶的。” “崔宁老弟这可说岔了,这些人虽然都是名人,但没几个是徐州的。”说话之人是黄昙的儿子黄志,是一个外向善谈的爽朗之人,“那个穿蓝色武士服的,是东莱郡的范振,他的东莱帮应该是咱们护卫中最强大的一伙了。” 于少欢惊讶道:“东莱帮最强?” “是啊。”黄志笑道:“在这的人只是东莱帮的一部分,为了接这单买卖,范振已经派人回东莱送信了,说不定现在东莱帮的帮主范拙就带着高手等在济州呢。” 原来还有援军,于少欢恍然。 “那其他几人呢”贺新郎见遇到了明白人,连忙问道:“我只认识佟信,其余人都不认识。” “那个大胡子是幽州的詹明,那个白衣服的是南雍人,叫丁樊……”黄志不愧是常跑这条上路的,这些人大多数都认识,即便一时认不出的,经过旁人的提醒也能对上名字,总之经他的介绍后,于少欢也算是对这些人有个初步的了解了。 不久后,他们几人像是商议定了,散开召集自己的人手,佟信则径直向他们这里走来。 “老板,我们的干粮准备好了吧。”佟信没注意到于少欢二人,对包子铺的老板道。 “好了好了。”老板疲惫的脸上布满了赚到钱的幸福笑意,“不光客官您的,还有那边几位的也都准备好了,老汉做了两天呢。” 说着递来几个大包袱,佟信示意身后弟给钱,转身就看到了正看着他笑的于少欢与贺新郎。 “佟兄,好巧啊。”于少欢道。 佟信脸上的惊讶之色只存在了一瞬:“呵呵,是佟某后知后觉了,前日见到两位时,我就该想到我们是同路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嘛,这一路上还请佟兄多多指教了。”于少欢笑道。 就在两人说客气话时,范振也看到了于少欢,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他也在商队里。 若是放在别的时候,范振定会转身就走,当然这绝非是因为怕了于少欢,只是不想见面而已,可此时这么做却没什么意思,这一路上还要相处好久呢,与其之后见面不知如何相处,不如现在主动破冰缓解尴尬,黄河以北六大寇猖獗,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范振还是比较认可于少欢和贺新郎的实力的。 想到这范振就朝着二人走去,笑道:“呵呵,两位兄弟,又见面了。” 于少欢看见范振一副老熟人的样子,心中十分纳闷,好像他们的交往过程并不愉快,但伸手不打笑人脸,范振这么客气,他也不好给别人难堪,便点头道:“范帮主。” 佟信见到这个情况,对两人道了声抱歉就离开了,范振对他的识趣非常满意,笑呵呵地道:“上次见面,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范某此来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这些不愉快而有什么隔阂,毕竟我们接下来还有上千里路要同行呢,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也算是袍泽了,呵呵。” “范帮主太客气了,我们兄弟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才跟范帮主发生了不愉快。”于少欢当然不会拒绝范振递来的交好意思,说道:“再者说还是我们先动的手,范帮主能不怪罪,真乃胸襟似海。” “哪里的话,上次也是侄女说话有欠考虑,兄弟年轻气盛,遇到这种事一怒拔刀也是正常的,范某也年轻过,非常明白这种感觉,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范某当年……” 两个人互吹互捧的一阵,和快就熟络了,最终也算是达到了范振想看见的表面融洽。 “等我再主持议事时,定会派人来请两位,有了两位这甲等的实力,我们这一路上定会轻松不少,呵呵,范某的副手已经在旁边给我打了好几次信号了,我就先失陪了,公良兄,两位崔老弟,告辞。” “看来六大寇给了范振很大压力啊。”贺新郎在他走后声道:“若不是因为这个,他顶多就是对咱们二人点点头,绝不会这么客气。” 于少欢道:“我也这么觉得,唉,等到了济州,咱们想办法再去找人打听一些六大寇的事情,那里就在黄河南岸,定会有很多这边得不到的消息。” 两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的商议,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些行商眼中的大佬。 刚刚范振走时提到了甲等,公良平和于少欢都没在意,但是一旁竖着耳朵听的行商们在意了,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范振,没人会认为他是在说假话,尤其是范振还对二人这么客气,就更不可能是假的了,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公良平……每个人都在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这都快到中午了,怎么还没动静。”于少欢起了大大早,却枯坐了一上午,看着日头一点点的升到了头顶,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公良平道:“刚刚温掌柜不是派人来通知了么,说马上就可以动身了,让我们做好准备,宁你莫要急躁。” “他已经派了三次人了,每次都是快要动身了做好准备,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于少欢不信道。 “这次肯定是真的。”黄志从外面走进来道:“刚刚我们已经经过了最后的清点,把所有的货物都装上车了,护卫团们也分配好任务了,现在只等温掌柜清点完人数,就可以动身了。” “志儿,上路之后,货物那边你留心些。”黄昙说道,他们的盐货都已经交给聚宝商会管理了,这也是聚宝商会的要求,货必须要交给他们整理,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但绝不能自己带货上路,以免发生意外耽误全队行程。 “我让黄财和黄富全程跟车,我与英弟和俊弟也会轮流照看,又不是第一次跟聚宝商会合作,不会有事的,父亲尽管放心。” 黄昙也只是随口问问,见黄志都已安排妥当,也就不再管了,“公良兄,那我们也准备准备吧,呵呵,真羡慕公良兄这样轻装上路啊。” “唉,哪里的话,黄老弟日进斗金才让人羡慕啊。” “呵呵,共同发财,共同发财。” 黄昙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传来了鞭炮的响声,商队开拔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一九章 济州巧遇 聚宝商会的队伍很大,商会本身的车夫、力工、杂役就有三四百人,加上一众行商一百多人,还有商会自己的护卫和齐王派遣的护卫数百人,另外还有一些不肯交钱的心存侥幸之人跟在后面想要一路混过去,于少欢大概估计了一下,所有人加起来约在一千二百人。 “这还不算人多。”黄昙骑在马上摇头晃脑地说道:“由于齐地这一块比较太平,所以很多护卫首领都让自己的人先去济州等着,等过了黄河,齐王的侍卫撤走,咱们自己的护卫上来,那个时候才会是商队的最终人数。” “那按照黄先生的经验,商队最后的人数会有多少。”贺新郎跟于少欢商议定了,将这些行商一律称为先生,这比掌柜听起来顺耳。 黄昙笑道:“这个怎么会有定数,一般说来,商队总人数跟货物多少还有路上的环境有关,半年前那次北上,我也是跟的聚宝商会,过了黄河清点人数有两千了,这次虽然货物没有上次多,但河北好像更乱了,所以我估计最后最终的人数应该也差不多。” “那黄先生上次从徐州到济州走了多久呢。”于少欢问道。 “走了将近二十天。”黄昙道,“不过这次货物少,我估计半个月就能到。” 于少欢和贺新郎听到这个数字面面相觑,贺新郎眉头紧皱,说道:“徐州到济州不过六七百里,这都要走半个月,那年前还能到幽州了么?” “呵呵,两位兄弟应该是没跟过大商队吧。”一旁的廖杰听到他们的谈话插嘴道:“北秦跟我大雍不同,运货多用车马,半个月走六七百里已经很快了。” “哦?廖先生是南雍人?”于少欢接道。 “没错,我是荆州人,怎么,崔兄弟也是雍人么?” “哈哈,我们四海为家。”贺新郎抢过话头道。 “南雍水路交错,舟船运货确实更为方便。”黄昙拉回了话题,“其实北秦水路也不少,只是对我们来说无用。” “是啊。”廖杰道:“除非北秦能开出一条像大江一样贯穿所有河流的水路,否则那些水路我们是半点也借不上的。” …… 众行商都是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之人,又都极为善谈,因此商队的速度虽然很慢,但一路胡侃下来,倒也没人觉得寂寞。 于少欢在经过了最初的焦躁后,也逐渐适应的这样的赶路速度,说白了就是看开了,着急也没用。 就这样行进了十多天,商队终于抵达了济州城。 “公良掌柜、黄掌柜、李掌柜、廖掌柜……”济州城郊,一个东莱帮的帮众从前方快马赶来叫道:“温掌柜请几位掌柜前去议事。” “又要议事。”贺新郎道:“怎么天天都有事。”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东莱帮都会派人前来唤他们去议事,有的时候请公良平,有的时候只叫他和于少欢,议事的内容大多是采买守夜这些内容,与他毫无关系,所以贺新郎十分反感这无聊的议事。 “这次应该和前几次不一样了。”有经验的黄昙笑道:“前几天都是一些换防采买之类的事,与我们无关,邀请我们前去也只是个面子罢了,现在已经到了济州城下,温掌柜这时派人来唤我们,应该是商议渡河的事了,总之我们快去吧,有什么事到了不就知道了。” 聚宝商会的大管事温芃是一个白净的中年人,这几天于少欢陪着公良平来议事时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不少陌生人啊。”贺新郎环顾四周道,“难道是新补充的护卫?” 公良平一伙应是最后到的,因为温芃见他们来了后,便轻咳两声肃静全场准备说话了。 “这次把诸位唤来,是想跟诸位商议一下渡河的事。”就如黄昙预料的一般,温芃此时叫人来就是为了渡河。 略一停顿,温芃扫视了一圈众人,“温某决定今天货渡河,明早人上路,不知诸位有什么问题。” 温芃说的极为简练。 “没问题。”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今天来到的陌生人之一,“东家怎么安排,范某就怎么做,绝无异议。” “东莱帮帮主,范拙。”于少欢声对贺新郎道,“我曾听黄志提过这个人。”贺新郎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范帮主支持了,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温芃似是完全不考虑公良平等人的想法,见范拙点头了便要将事情定下来。 贺新郎见状声道:“这哪里是商议,分明就是通知,跟前几次一样,还不如派个人直接告诉我们结果呢,也省的我们跑这一趟。” “温掌柜。”贺新郎还在不忿,下面就有人发出了不同声音。 “黄掌柜。”温芃眯着眼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淡淡的说道:“有什么问题么?” 黄昙陪着笑脸道:“以往咱们不都是会在济州停留日,休整一下嘛,为什么这次这么急。” 温芃甚至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想编,出言道:“因为我着急。” 黄昙一下子被噎在了那里。 “黄掌柜还有问题么?”温芃见黄昙低下了头,开口问道。 黄昙摇了摇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 所谓的议事在温芃几句话里就结束了,回到行商的营地后,众人为了打听议事的结果都围了上来。 黄昙因为心中不痛快,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公良平虽然心里也不爽,但还是抢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其中特意隐去了黄昙丢脸的段子,给他留一点颜面。 “既然温掌柜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只能听从,也罢,明早就明早,辛苦点就辛苦点吧。”廖杰见众掌柜听到这个结果都有点失落,打劲道:“早一天上路,就能早一天回来,这么想事情也就不坏了。” “廖掌柜说的是,咱们出来也不是享受的,明早上路就明早吧。” “虽然无法在济州休息两天挺失望的,不过就像廖掌柜说的,早去早回嘛。”众人纷纷出言附和道。 公良平见众人嘴里说着无妨,但情绪都不高,便道:“要不这样,我们去向温掌柜打个招呼,今日不在荒郊野外睡帐篷了,进城去好好休息一夜,明早再去寻商队会合怎么样。” “好啊。”黄昙听到这个提议,立刻振奋精神大声赞同道道:“这半个月天天啃干粮,油星都见不得半点,进城正好可以大吃一顿。” “黄兄这话不对。”廖杰摇头晃脑地说道:“现在还没到晌午,应该是大吃两顿才对。” “可我们人要是进城了,那货物怎么办。”有人担心道:“要是没人在船上看着,货物一旦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黄昙眉头微皱,还没说话,黄志就连忙道:“父亲想去便去,货物这边孩儿看着。” 有了黄志带头,事情就简单了,很快就有十多个人手富裕的掌柜表示自己可以进城休息,货物交给副手处理。 于是公良平便去找温芃商议这事,温芃只是冷冷的说了句“过期不候”就转身走了,算是同意了,一种掌柜便得以群聚入城,偷闲半日。 济州城城高墙厚,城门处箭楼高耸,钟楼鼓楼对峙,极具气势。在缴纳了一笔黄澄澄的城门税后,众人进入到了这座大城。 入城后,众人踏足在贯通南北的大街上,但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屋舍鳞次栉比,牌坊楼阁重重叠叠,街上车水马龙,或有贩大声叫卖,一片太平繁华之景。 黄昙显然不是第一次到济州了,就像他说的那样,进城之后没绕任何弯子,带着众人直奔济州最大的酒楼——酒香楼,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想要游玩观景的,等吃过饭再说,酒香楼极为火爆,去晚了可就没地方了。” 确实如黄昙所言,众人赶到酒香楼时,楼内已近乎爆满,“这酒香楼共分为四层,第四层都是给贵客留着的,根本不接受预订,所以只能委屈各位挤挤了。”黄昙就如同到了自己家里一般殷勤的招呼众人坐下,“可惜后面这张大台子被人定下了,要不然咱们坐那该是正好的。” 于少欢则颇有兴致的在楼内来回扫视,声对贺新郎道:“越往北方,情况越是不同啊,你看中间那台子上的人,若是在咱们大雍是绝无可能的。” 三楼中间的台子是整个楼层最大的一张,二十个人坐也不嫌挤,可这样的大台子上却只坐了一个人,巨大的桌子上只有一叠菜一壶酒,看起来就像是在闹事一般。 “是啊,要是在咱们大雍,酒楼掌柜早就让他滚了。”贺新郎赞同道:“哈,宁,有个姑娘再看你,那眼神很凶狠啊。” 于少欢莫名其妙:“怎么会,我在这边又没有仇……” 贺新郎听于少欢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讶道:“真的是旧仇啊,我还以为是你刚才对人做了下流的手势呢。” 于少欢只得埋头苦笑,贺新郎却在做着时事播报:“你现在藏已经来不及了,那姑娘对旁边的人说话了……旁边的人现在在看你……旁边的人站起来了……旁边的人朝咱们走来了……” 于少欢见逃不过去了,对公良平道:“东家,我看见个熟人,去打个招呼。”也不待他回答,便站起身张开双手热情地朝着来人迎了上去,并率先开口道:“哈哈,果然是严兄,刚刚看着就像是你。”来人正是在建康城和昭阳宫里发生过矛盾的青州钟家严翼。 严翼见于少欢这个态度,微微一愣,这一愣的功夫又被于少欢插上了一句话,“怎么了严兄,不认得弟了吗?我是崔宁啊。” 于少欢说完这话心中颇为忐忑,就以他跟严翼之前的关系来看,严翼不像是能帮他隐瞒事情的样子。 可事情却很顺利,听到于少欢的自我介绍,严翼极为配合地微微笑道:“怎么会不认得,崔兄!” 于少欢松了口气,对严翼的看法瞬间高了一大截,甚至都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些内疚了。 于少欢不知道的是严翼这个态度是有原因的,谢府寿宴结束之后,谢传敬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了于少欢和姜且与钟倾盈和严翼之间的摩擦,亲自领着姜且上了钟家钟渚的门道歉。 钟渚本来都不知道这事,听了事情的经过后给了“屁大点事”四字评价,再加上是谢传敬亲自登门,给足了钟渚面子,所以这事最后的解决办法是面无表情的严翼和姜且面对面地站着拱手作揖,一个说自己不该出口伤人,一个说自己不该擅自动手。 其实出口骂人的是钟倾盈,率先动手的是于少欢,可这两个人一个是姑娘要留点面子,一个跑出了大雍没了人影,所以就由从犯严翼和姜且代为受刑,总之事件在谢传敬的微笑和钟渚的大笑中圆满解决。 事情既然解决了,那严翼自然非常道德地不会坏于少欢的事 在姜且登门时,严翼也纳闷过为什么于少欢没去,现在在济州见到了他,又见他用了假名,心里已是完全明白了,看来是谢传敬将他派出来了执行某些任务了啊。 于少欢只说了一个名字,严翼便已经脑补了无数种可能了。 “翼儿。”钟渚已经在钟倾盈那里知道了于少欢是谁,此时笑眯眯地装模作样道:“不介绍一下嘛?” 严翼连忙道:“师父,这位就是我跟您提到过的崔宁了。” 崔宁?不是姓于么……钟渚微微一怔,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幸亏刚才没唤人家的名字,要不然不就坏事了么。 “呵呵,崔贤侄啊,有空不妨来坐坐?” 于少欢回头看了看公良平和贺新郎,公良平笑道:“无妨,宁尽管过去便是,芮你不去嘛?” 贺新郎微微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这些人我都不认得。” 说了给了于少欢一个加油的眼色,像是再说“快去搞一些有用的情报回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零章 前路艰险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贤侄,呵呵。”于少欢坐下后,钟渚笑眯眯地说道。 于少欢十分疑惑,他跟钟渚之前从未见过,跟严翼还有过节,既然严翼刚刚的隐瞒很有风度让人佩服,但也没让双方到这么熟络的程度吧。 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于少欢面带微笑客气道:“晚辈也是有事路过济州,之前虽想过去青州拜访老家主,但可惜与人同行身不由己,实在是脱不开身,因此没能去青州拜会。” 钟倾盈见于少欢这般虚伪,不屑的撇了撇嘴。 于少欢见到她的动作,打招呼道:“钟姑娘,别来无恙。” 钟倾盈哼了一声,“无恙。” 于少欢见她爱搭不理的样子,继续道:“上次是我不对,惹了姑娘不痛快,还望恕罪。” 钟倾盈脸上稍微好看了些,说道:“我也有责任,再说你那个朋友已经道过歉了,这事已经完了,于兄不必放在心上。” 于少欢疑惑,看向了严翼,经过他的解释才知道这中间还被谢传敬掺和了一脚,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他刚刚还有些害怕严翼想要威胁他什么呢。 “贤侄这次是向北,还是向南啊。”钟渚开口道。 “向北。”于少欢也没隐瞒,坦然回答道:“这次代国立国,府主把我们都派出来了,说来惭愧,我在昭阳宫与严兄分开之后就上路了,可现在已经走了近一个月,才刚到济州,连一半的路都没走上,” 钟渚撇了一眼公良平黄昙等人,淡淡问道:“商人嘛,事情多,走得慢,但是稳当,与他们一起路上麻烦不多,也算是各有利弊吧。” “前辈呢,是刚从建康回来么?” “离开建康有一段时间了。”钟渚答道:“但还没回过家,一直在济州等父亲的通知,很有可能还要再出去一趟。” 于少欢点了点头,猛然想起了在徐州时听到的舒家邀请宗堡议事一事,便开口问道:“可是去并州?” 钟渚微笑道:“没错,呵呵,看来贤侄十分了解北方情况啊。” “只是偶然听北方来的客人哪里听过一言半语,知道一些皮毛罢了。”于少欢连忙回道:“不过我听到的是舒家只请了河北的宗堡议事,前辈家不是在青州么,怎么也受到了邀请。” 严翼闻言接话道:“于兄这消息太滞后了,请河北宗堡那是九月份的事情了,现在都已经十一月了,情况怎么可能还一样。” 于少欢有些心惊,心问道:“莫非,又发生了大事。” “是啊。”钟渚叹道:“贤侄既然知道舒家议事,那定然也知道十二姓遇袭的事情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 “上个月月末,六大寇再次联手,突袭了十二姓计家本家,计家可以说是完了,唉。”钟渚说着脸上露出了兔死狐悲的表情,“也是近百年的大家族,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全家老幼没留下一个活口。” 于少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喝了口茶压下心头的震撼,“他们怎么会这么猖獗。” “主要还是河间王。”严翼有些愤恨,说道:“若是没有他,曹荣破估计早就死了上百次了。” “养寇之人真的是河间王?”于少欢虽然对这点早有猜测,但得到确认后还是有些皱眉。 “河北是他的封地,数伙盗贼在他的封地上折腾了近一年,若是没他帮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严翼说道:“河间王若是与曹荣破无关,都不需要他派人剿匪,只需要将河北的几处关卡卡死,让六大寇将行踪暴露出来,十二姓就能自己组织围杀了,可你看现在,他哪有一点动作。” 于少欢越听越感觉河北已是龙潭虎穴,暗中撇了一眼正在胡吃海喝的黄昙众人,不确定要不要给他们一些提示。 “这次大案刚发生不久,再加上齐王有意封锁消息,所以普通人还不知道计家遭屠之事,贤侄若有还是其他选择,应当早作打算。”钟渚善意地说道。 于少欢点头谢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会心行事的。”接着又问道:“我听说上次朱家本家遇袭,朱家派出了少家主朱……出去追踪,他有没有事?” “朱颜。”严翼接口道:“他完全没事。” 钟倾盈插嘴道:“他当然没事,在外面游荡了一个月,连个贼影都没摸到,完全是被人当猴耍,而且贼寇聚集袭击计家时,他事先居然没有丝毫察觉,要知道那可是六大寇聚集全部力量啊,这么多人汇聚一个方向,常人察觉不到也就算了,他一个追击者却也察觉不到,太过分了吧。” “他也有难处,河间王若是有意帮忙遮掩,朱颜想要追敌确实不易。”严翼替朱颜争辩了两句,“不过现在他得到了不少帮助,情况应该好多了,六大寇则个案子做的太大了,案发后舒家家主亲自带人去了定州找河间王交涉,也不知现在结果怎么样了,除了给河间王施压的舒家外,还有宛如疯狗般四处找人复仇的计少家主,嘿,听说他现在看见面向凶恶的人就杀,也不管那人是不是贼寇。” “计少家主?”于少欢奇怪道:“计家不是被灭门了吗?” “舒家请人议事时,计家家主因为身体原因没去,是少家主计容生带人去的,正因为这样,他逃过了一死,现在计家就剩他和他当初带去并州的那几个人了。”钟渚解释道:“虽然舒家向他保证,助他重建计家,不过我看计容生这孩子,守成还行,指着他复兴,不太现实。” “是啊,本家覆灭,计容生带着几个分家的人,想要在河北挣一口气确实很难。”严翼也有些唏嘘,计容生也是曾他一起吃喝嫖赌的狐朋狗友,现在遭此大难,他心里也不好过。 “这次计家遇袭,暴露出了很多东西。”钟渚道:“比如曹荣破的目的。” “可是粮食?”于少欢说道:“我不太清楚遭到袭击这些家族的情况,所以不太好说,不过从他袭击十二姓的时间上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粮食。” “我也是这么想的。”钟渚同意道:“袭击是在秋收后开始的,在这之前曹荣破从未袭击过宗堡,只是劫掠客商,而且无论是之前被灭门的三姓分家,还是现在的计家,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存粮丰富。” “若真是这样,那齐地定然也会遭到袭击。”于少欢明白钟渚为什么要去并州了。 “没错,贤侄果然目光深远。”钟渚赞叹道:“若是求财,那我们尚可心存侥幸,期盼他们不要来齐地,但若是求粮就不一样的,求粮的话他是一定会来齐地的,齐地的存粮可比河北要丰厚的多,所以我估计在大河封冻的几个月,曹荣破很可能会南下齐地。” “前辈可曾跟齐王说过此事。” “说了。”钟渚点头道:“但是齐王觉得不可能,不光是他,我也对兖州、徐州等地的大宗堡去信说了这个事,徐州遥远,送信人还未归,不知他们的想法,但是兖州的宗堡却也是认为曹荣破不可能南下齐地。” “他们不相信曹荣破会将事情闹大?”于少欢只一寻思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他们也不想想,若真是河间王在背后操控盗匪,那盗匪们又怎么会心存顾忌,瞻前顾后呢。” “贤侄这可说反了。”钟渚苦笑道:“正是因为他们相信河间王与曹荣破有关,所以才觉得曹荣破不会来南下齐地。” 于少欢一怔便反应过来,若是河间王操控的盗匪,那么盗匪南下代表就是向齐王宣战,要知道齐王可不是宗堡,一旦怒了是真可能引发战争的。 钟渚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河间王是否有这个魄力,但我不能将全家人的安危放在河间王的一念之间上,要知道曹荣破即便南下,也不可能动济州,而我们青州又比兖州、徐州离黄河更近。” 于少欢点头赞同道:“没错,心些总不会有问题的。” 钟渚接着道:“其实这一次我去并州,并不是舒家来请的,而是我自己想在大河冻上之前去舒家一趟,看看能否得到一些信息上的支持。” “最好是大河冻上之前,十二姓能寻个机会剿灭或者重创曹荣破一众,让他们无力渡河,这样我们才算是彻底的安全。”严翼心中有着美好的期盼。 “恐怕不可能。”于少欢摇头道:“刚刚你也说了,曹荣破根本摸不到影子,这种情况下,派队人去搜查几近无用,而派大队人去排查,又会导致本家空虚,恐怕谁都不想成为第二个计家吧。” “钟前辈。”于少欢转对钟渚道:“前辈可知六大寇人数有多少?” “具体我不清楚,情报太少了,不过从上次袭击八姓的案子看,总共应该在万人上下。” “总共万人,那就是一伙一千到两千人。”于少欢叹气道:“若是他们化整为零,全力隐藏,再加上有人给帮他们遮掩,那十二姓根本不可能快速找到他们。” “是啊,所以我必须早作安排才行。”钟渚也叹气道。 “即便找不出来,也希望十二姓能给他们一些压力吧。”于少欢苦笑道:“我可是明天就要过黄河了。” “贤侄也不必太过于担心。”钟渚道:“我看你跟的商人也不像是大商人,在十二姓的压力下,曹荣破是不会动这样的行商的。” 于少欢连连摇头,苦着脸道:“我跟的是聚宝商会。” “聚宝商会?”钟渚眉头紧皱,“那贤侄可真要当心了,不瞒贤侄,在你来之前我还对翼儿说,现在最危险的除了粮仓,就是聚宝商会、游龙商会这样大商会了,这样的大商会一旦到了河北,曹荣破是绝不会放过的。” “可我看温芃的样子,是绝不会畏缩不前的?” “温芃?” “温芃是聚宝商会的大掌柜,也是商队的首领。” 钟渚看了一圈,发现桌上的人都摇头,说道:“我们这里也没人认识这个温芃,但即便认识了也没办法去说什么,照我看啊,贤侄你也别管那个温芃的死活,过了黄河,你就脱离商队带着自己人上路,当然脱离了商队你也别跟他们分开,就保持距离吊在他们身后,也别离着太远,半日路程就行,只要保持这个距离,聚宝商会一旦遭到袭击,你们一定能很快得到消息,得到消息了也别去管,就看着他们打,然后借着他们刚刚打完的安全期冲过去,那么后半程路就应该再无危险了。” 于少欢听完目瞪口呆,钟渚见他表情呆滞,以为他不理解,继续解释道:“商队和贼寇无论谁赢了,在他们刚打完的时候都是安全的。商队赢了,贼寇短时间内定不会再上,至少半天内不会,你就可以借此机会急赶一段路争取甩开商队,由于贼寇的目标不是你们,所以在集中力量的情况下,你们应该毫无危险;商队要是输了,你们就先藏好,等贼寇掠夺完离开后,在上路,贼寇刚做完案子,定然着急隐藏自己,绝不会回头了,只要大寇走了,剩下的零星贼想来对贤侄也没什么威胁吧,这样你们应该也无危险。” 道理于少欢是懂了,但他觉得这样十分不道德,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钟渚道:“你若是不忍心,可以先去通知那个掌柜温芃一声,若是他依然头铁上路,那么谁都没办法了,他求死不能要求别人一起吧,到时候你只管照我说的做,绝对没问题。” 于少欢摸摸鼻子,“等我找机会跟东家说说看吧。“ 钟渚一愣,“怎么,贤侄的身份莫非是受雇的帮佣,而不是自己做主的商人?” “没错。”于少欢老实地回答,“我的搭档说我们做不了商人,只能做护卫。” 钟渚见这样,也不好多说,若是于少欢能自己做主,脱离大商队就脱离了,无非不合作了,但若是受雇于人却因为危险而半途退出,那就是品质问题了,会被瞧不起的。 “既然这样,贤侄就自己斟酌吧,不过切记,什么事情都没命重要,若是见事不可为,赶紧跑路才是正经,事后也绝不会有人说什么。”钟渚最后道。 于少欢见钟渚这般说,知他是真心关心晚辈,连忙恭敬回道:“多谢钟前辈指点,晚辈记下了。” 钟渚微微笑道:“呵呵,你的同伴看这边好多次了,我也不多留贤侄了,来,干了这杯酒,祝贤侄一路顺利!”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一章 奸商贼寇 于少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口扯了个谎向公良平介绍了来人的身份,公良平原本就没想太多,所以很轻易的信了他的话。 贺新郎是心里是明白的,在众人酒足饭饱开始吹牛时寻了个机会将于少欢拉到角落里问道:“这人谁啊。” “青州钟家,听过么?” 贺新郎长长的“哦”了一声,摇头道:“没听过。”接着轻叹口气,丧气道:“自打来了北秦,我就成了聋子瞎子,谁都没听过,谁也不认识,前两天的东莱帮我也没听过,这个钟家也是,唉,真令人不痛快。” 于少欢连忙安慰道:“贺兄是南舵的人,对这些北方的人和事知道的少些也正常,毕竟没接触过嘛。” “道理我都明白,或许是因为我很少有这种感觉吧,所以十分不适应。”贺新郎只郁闷了一下,就振奋精神说道:“这个钟家就是青州的宗堡吧,实力怎么样。” “不清楚。”于少欢摇头道:“我之前也在只见过他们两次,还都是打架,说起来,心平气和的坐下聊天这还是第一次呢。”说着就将他们认识的经过和刚刚钟渚说的话详尽的告诉了贺新郎。 贺新郎听完后,倒是没有多少担忧,说道:“咱们在徐州时,不就已经有了盗匪来袭的心里准备了嘛,现在只不过是消息确认了而已,没事的,就像咱们之前说的,路上机灵点,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不过既然确认了,那么就要提前跟公良平打好招呼,以免到时慌乱。” 于少欢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贺新郎见状说道:“你若是不知道怎么张口,我去跟公良平说,相信他会明白……” “我不是担心这个。”于少欢摇头道:“在钟渚前辈刚跟我说计家遇袭之事时,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便是计家被灭门,温芃知不知道。” 贺新郎听到这话,略一思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除了温芃,还有今日刚见过的东莱帮范拙,他知不知道。”于少欢叹道:“钟渚前辈说由于此事发生不久,再加上齐王封锁消息,所以普通人还不知情,但这两个人都不算是普通人吧。” “温芃是聚宝商会的大掌柜,这次北上虽然雇佣了很多护卫,但他可能将商队安危全都放在这些佣兵身上而自己不带高手么,要知道聚宝商会可是天下有名的豪商啊?公良平北上幽州雇佣了你我二人,还有黄昙,他的那两个侄子你也见过,都是身材高大,臂长腿长之人,明显是练过功夫的。就连他们都知道不能将安危完全放在别人身上,更何况手握重财的聚宝商会了。” “带了护卫,就一定会有探子,既然有探子,那就绝不可能对计家之事不知情吧,退一步说,就算他没派探子,那也不可能对河北的事情一无所知么,黄昙可是说过,温芃走这条商路近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就算自己不能组建个情报,但是交好几个地头蛇传递消息还是没问题的吧,二十年啊,我还不到二十岁呢。再退一步说,假如温芃真的阴毒自闭没朋友,对河北诸事全然不了解,那范拙可能不知道么?范拙可是刚刚与商队会合,在这之前他可是一直在济州的,钟渚前辈既然都知道了,范拙没理由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啊……” “芮、宁,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要走了,黄掌柜说下午要带我们去游城,晚上去秋月楼放松放松,呵呵。” 于少欢见公良平来了赶紧闭上了嘴,贺新郎笑回道:“秋月楼,一听就是个好地方,跟着东家真是有福啊。” “呵呵,一路辛苦,轻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嘛。”孙西龙也呵呵笑着,显然对黄昙的安排十分满意。 于是一行人就呼啦啦的走出了酒楼,由黄昙领着游览济州城。 于少欢和贺新郎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继续刚才的话题。 “如果他们都清楚河北的情况,那为什么还着急渡河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于少欢说道:“这绝非是一个满载财物的商队该做的事情吧。” 贺新郎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有什么非要现在过河的理由。” 于少欢苦苦思索了一阵,叹道:“我想不到,十二姓现在正在搜寻盗匪的踪迹,温芃无论如何都不该此时过河的,如果说他觉得盗匪一时半会无法被剿灭,等不了那么长时间,那等到河间王的态度明朗总没问题吧,舒家家主已经去定州找河间王交涉了,相信结果也就在这几天,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结果了,只是还没传到济州来而已,温芃就这么急等不得么,要知道这一渡河再回头就不容易了?” “会不会就是不想回头了。”贺新郎听完于少欢的话,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想回头,不想让谁回……”于少欢愕然停住脚步,看见前面不远处正嬉笑游玩的行商们,“你的意思是聚宝商会想要黑了这些行商?” “很有可能啊。”贺新郎从不把人往好处想。 “没道理啊。”于少欢喃喃道:“自己还被贼盯着呢,就想着去当贼了。” “怎么没道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道:“温芃可能认为自己的实力够硬,六大贼寇对他构不成威胁,所以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想着能不能借这个机会,自己发点财。” “这些行商的货物价值多少,你有估计么?”于少欢想了想问道,想更深入确定一下。 “加起来的总价值大概在聚宝商会货物价值的一半。”贺新郎说道:“我有一次听廖杰说的,他是专业商人,估计的数额应该差不多。” 于少欢寻思再三,还是否定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贺新郎突然压低了声音,目光闪动道:“那就是商队里出了内鬼,这个人或者是温芃,或者是范拙,或者他们两个都是。” 于少欢连连摇头道:“这更不可能了,温芃的身份地位使得他没理由跟六大寇勾结,即便河间王,我认为也没理由。” 贺新郎低声道:“若是他们背后还有人呢。” “癸宫?祝希灵?”于少欢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贺新郎肯定道。 提到了祝希灵,两个人一阵沉默,过了一会于少欢才道:“唉,你刚刚说的聋子瞎子的感觉,我现在也体会到了,确实太难受了。” 于少欢揉了揉眉头,说道:“现在就已经够头疼了,若是再把什么隐派加进来……” 贺新郎倒是极为乐观,道:“哈,现在心里是不是升起一种‘若只是单纯的匪患该多好啊’的感觉。”于少欢无言苦笑。 “其实这样更好。”贺新郎道:“这样不仅能说通事情,还找到了祝希灵的踪迹,咱们俩来北秦不就是为了找他么。” “话虽然这样说。”于少欢仍然有些纠结道:“但他这样突然出现让人感觉很棘手啊。” “要是不棘手也不用你我这等才智卓绝的少年侠客出马。”贺新郎意气风发,“假如温芃或者曹荣破真是祝希灵的人,那我们也算是有头绪了,至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该怎么做?”于少欢奇道。 “跟踪,拷打,绑票,反正肯定比在徐州的客栈磨牙有趣的多。”贺新郎哈哈笑道。 于少欢也算是摸清了贺新郎的性格,没目标时就是一副混子的懒散模样,有目标时就是一副热血的振奋模样,当然姜且称这个模样为无所不用的心机模样。 “既然这样,我们就什么多余的事情的都不用做了,安安静静的跟着黄昙去喝花酒,然后明天一早渡河上路,随机应变就行了。” 于少欢听他这么说,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久,才道:“为什么你这话里一点改变现状的意见都没有,但我还觉得它很有道理。” 贺新郎笑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本就没有什么方法改变现状吧。” “公良平呢,他对我们还是非常不错的,我们什么都不做他怎么办。” 贺新郎摸了摸脑袋,“我们找个机会跟他说说吧,唉,既然说那就今天说,让他也能有个选择。” “好。”于少欢赞同道:“总之你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北上的吧。” “对,公良平若是害怕危险,就让他在济州等到情势明朗了在想办法去幽州,可若是爱子心切执意北上,那咱们保他就完了,毕竟是咱们接的活,不好弃雇主于半路。” 于少欢也是这么想到,欣然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还有一点,若是他想与我们一起北上,那接下来的路程,就要听咱们安排了。” “我刚想说这一点。”贺新郎道:“温芃心思不明,范拙也不可靠,咱们不可能死跟着聚宝商会的。” “祝希灵这些隐派的事情,也隐藏了吧,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定计后走向了公良平。 秋月楼是济州最大的风月场所,据说幕后的老板就是做生意非常讲究的齐王,所以此楼除了服务周到,给人以宾至如归的感觉外,还从没有人在这闹事,因此这里深受商人们的喜爱,要知道行商们武力不足势力不大,平时在楼里抢姑娘总是弱势,只有在这等不让动手的地方,他们才能发挥出有钱的优势,体验豪客的感觉。 只可惜于少欢没能去体验的上,下午找到公良平后,公良平见他二人表情严肃,便推掉了花酒,吃了晚饭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回到了客栈。 “芮啊,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一定要在今天说。”公良平呵呵笑道。 只有跟贺新郎在一起时,于少欢才会觉得宁这个名字不错,“东家,明日便要渡河了,有件事我跟芮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在渡河前跟您知会一声。” “何事?”公良平面露惊讶之色。 “是关于河北的盗匪问题……” “呵呵,原来是这个啊,这事我们在徐州时就听说了,什么四大贼寇曹荣破的。”孙西龙笑道:“所以我们才找上的聚宝商会。” “没错,现在看这个决定正确无比啊。”公良平也微笑道:“虽然这一路上辛苦了些,吃住都不是很方便,不过安全啊,你看这阵势,哪是几伙毛贼敢来冒犯的。” 于少欢跟贺新郎对视一眼,于少欢道:“还是由芮跟您详说吧。” 接着贺新郎就从在徐州第一次听到六大寇的名号说到了今天计家被灭门,其中将二人的猜测都加了进去,让公良平和孙西龙听得目瞪口呆。 “这便是我们想说的了,还望东家自己斟酌。”贺新郎最后道。 公良平有些不敢相信,道:“不会吧,我打听了好多人,谁都说聚宝商会的温掌柜诚心可靠,从没听说他有半路黑了同行货物的行为,你们二人这个猜测也有些太离谱了。” 于少欢道:“那不算这点猜测,其余的呢,其余的我们说的都是实情。” 公良平一时语塞,孙西龙沉吟片刻,“两位说这些是有什么打算么。” 贺新郎摇头道:“我们没什么打算,只是想跟东家说明实情,若是东家想要继续北上,我们作为护卫也定不会半途而废。” “与东家说这些,只是想让您有个准备,以免贼寇到了措手不及。”于少欢补充道。 “那黄掌柜他们呢?这些他们都知道吗?”公良平问道,但很快就自顾自的回答,“想来是不知的。” 孙西龙见公良平没了方寸,转头对二人道:“好,两位的意思我明白了,可容我与公良兄商议商议。” 于少欢连忙站起身,“当然可以,无论东家怎么决定,我们兄弟都会支持的。” 孙西龙微笑点头,他并不怀疑二人的动机,若是二人心存不良,完全可以不说这些,所以起身躬身拱手道:“多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二章 初入河北 公良平最终选择了继续渡河北上,对于他的这个决定,于少欢一点也不吃惊,不过他为此做的准备却让人万万没想到的。 “东家,这是……”于少欢看着手中的精钢长刀,哭笑不得。 “我跟公良兄若是不知这些便罢了,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多做些准备,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敲开了广源兵器铺的大门。”孙西龙笑道:“宁啊,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二人虽然身手不弱,但用的兵刃确实太差了,这样与人对战起来是很吃亏的。” 于少欢满脸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有这个,这两幅上等皮甲是给你们的,穿在外服里面,多少可以增加一些防御,刀剑无眼啊。” “多谢东家……” “还有这根齐眉棍,是给芮的,你看他的兵器,圆不圆扁不扁,灰突突的不成样子。” …… “东家,那这柄剑呢?……” “你说剑啊,呵呵,这是老朽给自己的。”公良平面露回忆之色,“想当初我也是身手矫捷的高手,人不能近身的,只是不摸剑柄多年,也不知还剩下多少工夫……” …… “东家威武……” 分完了装备,四人就出来了,济州距离渡口尚有不远的距离,可黄昙等人却丝毫不着急,四人来到客栈前堂时,他们正聚在一起悠哉地吃着早饭。 “公良兄,昨日你没去秋月楼,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有人见到公良平来了,笑着招呼道。 “唉,老了,赶了半月的路,昨天一放松,身子就不舒服,自己没去成不说,还连带着和孙贤弟和芮宁也没去成,真是扫兴。” “没关系,哈哈。”黄昙笑道,“等到了幽州,我再带着公良兄去寻幽探秘。” “那公良兄现在的身子怎么样,今天还要赶路呢。”廖杰不理淫笑的黄昙,关切地问道。 “休息了一夜,已经好多了,多谢廖老弟关心。”公良平道:“怎么看诸位都不着急啊,这么悠闲,不怕误了温掌柜的时辰么。” “公良兄不记得在徐州的时候了么。”有人答道:“这么多货物车马,想要过河可不容易。” “没错,即便我们真是晚了些也无妨,就凭商队的速度,用不上我们就能追上,反正货物也有人照看,不必着急。”廖杰说道:“公良兄若是有事要办,尽管去办便是。” 公良平闻言有些懊恼,“早知道就现在再去买装备了,何必起个大早还被厮甩眼色。” “什么。”廖杰没听清。 “没什么。”公良平连忙回道:“廖老弟,我想买两匹马,该去哪买。” 廖杰想了想答道:“济州卖马的地方我倒是知道,不过公良兄很急么,若是不着急,大可以等到了冀州再去买。” “没错,河间王是氐人,在西边有着自己的牧民和马场,经常将一些不适合做战马的劣马拿出来卖。”黄昙道,“虽说是劣马,但也比济州这里的老马病马强多了,而且价格还便宜。” “只是河间王看不上,所以才说是劣马。”廖杰连道:“对于咱们来说,那可都是质量上等的好马啊。” 公良平微微皱眉,问道:“到冀州要走多久。” “四百多里路,估计得十天。” “十天。”公良平心中开始盘算。 “那就到了冀州再说。”贺新郎对公良平眨了眨眼,笑道:“冀州之前这段路,想来还是好走的,不必急在这一时。” 公良平知他所指,便笑道:“我跟公良兄都有马,买来也是给你们当脚力的,你们若是不急,那就到了冀州再说。” 或许只是于少欢的错觉,黄河南北两岸的温差极大,刚一到北岸,他就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披在了身上,贺新郎也是如此,反倒是公良平与孙西龙这两位年长的不那么怕冷。 “呵呵,一路下来,怎么感觉你们是第一次来北方啊。”公良平笑道。 贺新郎只能继续扯谎道,“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北方,以前都接去南方的生意。” 公良平也只是随口一问,“几十年前,我曾在朔方郡住过一段时间,嘿,那个时候我才十几岁,现在回想那时,朔方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冬季哪都不能去,实在太冷了。” “我十几岁时来过一次幽州,是跟着父亲行医天下的时候来的,跟公良兄情况一样,幽州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冬天里守着火盆取暖,火盆还不敢常开,要不然会中炭毒。” “炭毒?”于少欢惊讶道,“炭火也有毒么?” “有啊,此毒无色无味无药可医,多毒发于晚上,往往发现时,中毒之人就已经身亡了,我在幽州那两年,每年都有上百人死于炭毒,还都是以户为单位,所以我父亲很少点炭火,只是冷极了时才点上一个时辰。” 于少欢暗暗将这事记在心里,崔毓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冬季里关上门烤火喝酒,现在想想,这么多年他没被毒死真是幸运。 贺新郎也咋舌道:“没想到既不入口又不接触的东西也有这么猛烈的毒性,看来以后真要慎用了。” 孙西龙笑道:“你们也不必忧心,炭火几乎每户都在用,可中毒的还是少数,所以我们只要不贪暖,适量使用是无妨的。” “几位掌柜。” 就在众人说话间,佟信带人从远处赶来道:“温掌柜已经动身了,要我留下来等候诸位。” “多谢佟当家了。” “无妨,这是佟某分内之事。”佟信客气地说道:“若是没有其他问题,那我们也快走吧,早些追上商队,佟某也可早些安心。” 于少欢忽然道:“佟兄,齐王的护卫还在么?” 佟信看了他一眼,摇头道:“齐王的人安排渡河之后就回去了,现在商队的护卫都是自己的人。” 黄昙闻言讶道:“怎么这么早,以往不都是到到横漳附近才会离开的吗。”横漳便是北漳水的北转之地,因为北漳水在这个地方不再东流而转向北流入海,所以横漳便取的漳水横流之意。 由于横漳这一带的三个方向分属三方,北方的冀州属于河间王、西南的相州属于河内王、东南的济州属于齐王,所以这一带就成了一片缓冲地,三方极有默契的谁都不会踏入,因此齐王的护卫都是在此处折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佟信摇头道:“不过既然温掌柜没有异议,那佟某也没有,因此还请各位尽快动身,此地虽然还属于齐地,但过了黄河齐王的影响就没那么大了,再加上没有齐王的护卫,所以此时此地已经不是像之前那般安全了。” 众掌柜纷纷点头道:“那好吧。” 路上贺新郎凑到佟信身边,“佟兄,咱们这一路上是要派出去些耳目吧。” 佟信点头道:“这是自然的。” 贺新郎继续道:“那具体是怎么安排的呢。” 佟信闻言沉默不语。 贺新郎见状不依不挠道:“佟兄也有被安排巡逻打探的任务吧。” 佟信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贺新郎见佟信语气不善,连忙回答说:“我就是想知道,咱们的警戒范围有多大。” “知道这个做什么。” “佟兄啊,我们兄弟也是护卫,虽说跟佟兄不同,我们不是受雇于商队而是受雇于个人,但大家依然是同路的同行啊,所以应该是极为亲密的合作关系,有什么情报消息理应共享,你说对吧。” 佟信只是低头赶路不说话。 贺新郎见这个人这么不好沟通,也有些头疼,“佟兄啊,即便你不把我当同伴,这些事你也该跟我说的,因为我对公良先生这里是护卫,但对你这里,我就是雇主啦,现在雇主想要了解这些消息,不过分吧。” 佟信听着贺新郎在一旁喋喋不休,实在是心烦,又想到这些事情也不是秘密,便答道:“警戒巡逻由人数最多的东莱帮和詹家人负责,我们隆兴镖局由于人少,撒不开,所以负责守夜,紧贴着商队,不出去巡逻。” “原来是这样,范拙和詹明。”贺新郎若有所思道:“多谢佟兄了。” 说完就急匆匆转身去找于少欢了,让佟信有些莫名其妙。 众人很快就追上了商队,这真的是没有难度,商队的速度比想象的还要慢,寒冷的天气除了给人带来了困扰外,还给畜生和车子也带来的困扰。 于少欢追上商队时看到的情形,就是因为运货的车子出问题而导致的全队停滞不前的样子。 即便温芃脸色铁青的大吼,也没能救活这辆断了轴的车子,最终的结果是货物被移到了备用的车辆上,而坏掉的车子被扔到了路旁。 车子是有限的,即便有损耗也不该在刚过黄河的时候就出现,后面还有一千里路呢,而且可以想象,后面的路是越来越难走的。 “还没弄好。”在距离冀州城一百里不到的地方,贺新郎骑马在外面转了一圈后回来惊讶道,“这都三个时辰了吧。” “差不多吧。”于少欢原本盘坐在地上,见他回来了战起身道:“吃的呢。” 过了黄河到现在的三百里路,商队已经走了十天了,每天都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而耽搁在半路上,好像车马畜生一也之间就变得无比脆弱,一阵风刮过就会折碎一些。 但是这样也有好处,就是于少欢和贺新郎可以轮流出去探探路,查探查探情况,顺道再买些酒和热乎的吃食带回来。 酒是十分必要的,现在地上已经有积雪了,帐篷里寒冷潮湿的难以睡人,公良平和孙西龙没有酒是很难熬过一夜的,而于少欢二人则已经开始用打坐运功来代替睡觉了,这样虽然很累,但是最起码运功的时候不冷啊。 贺新郎从拿出了包裹地紧紧的吃食,递过来道:“你可能不信,这是在冀州城里买的。” “我为什么不信。”于少欢一边和公良平撕着包裹在油纸的烧鸡,一边说道:“昨天我就去过冀州了,嘿,说起来今天到现在一共走了不到十里,照这个速度,到冀州怕是还要十天。” 贺新郎抬头看了看太阳,说道:“我估计今天也就这样了。”话音刚落就听到前边一阵欢呼。 贺新郎立刻改口道:“我估计今天还能再走五里。” “都一样了,区别不大。”于少欢道:“怎么了,今天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能有什么情况。”贺新郎似乎觉得周围这么平淡有些无聊,道:“跟往常一样,嘿,我又遇到十二姓的人了。” 于少欢不屑道:“这有什么,刚过黄河不就遇到了么,还是胡家的人吧,这几天我出去的时候也总能看到他们,都认识了,前两天买的酒肉就是他们给我介绍的卖家。” “不是不是。”贺新郎连连摇头,“是侯家的,我才知道侯家的本家就在冀州城。” “啊。”于少欢一声惊呼,“莫非带队的人是个身穿黑衣的姑娘?” 贺新郎一呆:“你见过了?” “你刚走不久,就来了一伙人,由范拙接待的,我只是在远处看了看,没过去凑热闹,刚才听你一说,联系起来便估计是他们了。” “于兄。”贺新郎见公良平和孙西龙都没在意这边,声说道:“我刚刚在冀州城,听到大街巷的所有人都在议论计家灭门之事,估计再过不久,商队的所有人就都该知道这事了。” 于少欢淡淡地说道:“知道了就知道了呗,这事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不新鲜了,若不是处在商队这个看似开放实则完全封闭的情况里,有些人早就该知道了,比如现在正朝着我们走来这位。” 贺新郎回头,看见佟信正带着两个人一脸凝重地朝着他们走来。 “估计他身边的那两人就是今天出去听到了消息的。”于少欢道:“来了,看他怎么说。” “两位,能否借一步说话。”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三章 不同心思 “两位崔兄,这是我的兄弟徐顺、陈利。”佟信走来,先将身后的两人介绍了一下,于少欢和贺新郎拱了拱手就算是认识了。 “这几日崔兄这里酒肉不断,真是让人羡慕啊。”佟信面带微笑道。 贺新郎见佟信一改平日的样子,先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暖场,心中好笑,“没错,在冀州城里买的,佟兄今日不也派人去了嘛,这位徐顺兄弟一口气填满了十几个能装五六斤酒的大酒囊,买光了酒不说还跟人起了冲突,要不是背着几个肉香四溢大包的陈利兄弟及时赶到,怕是真与人打了起来。” 徐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原来崔兄刚刚在场啊。” “哈哈,弟就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唉,若是佟兄能早一天将你介绍给我认识,那刚刚我绝对会跟兄弟一起揍那个混蛋的。” “嗨,何用崔兄动手,那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咳咳。”佟信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徐顺说的这些不相干的话题,“既然崔兄也去了冀州,不知道听没听到过一件事。” “计家?”贺新郎一点也没装模作样。 “没错。”佟信忧心忡忡,但也为能省去一些唇舌而感到轻松,“既然崔兄知道我就不多废话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佟信对徐顺、陈利道,显然这两个人就是来讲故事的,现在故事人家听过了,自然就不需要他们了。 “崔宁兄呢,我看芮兄刚刚回来,怕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佟信转头看到一旁的于少欢,忽然想到这一点,歉声道。 于少欢轻叹口气道:“我已知道了。” 佟信不傻,听他的语气,再来回看了二人表情数次,就都明白了,“原来如此,是佟某多余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于少欢连忙将他叫住:“佟兄这是为什么,怎么急着走了呢。” 佟信心情极为恶劣,“这么大的事,若不是徐顺今日去买酒,怕是我只有到了冀州城才会知道吧。” 贺新郎连忙想把责任推出去,道:“其实我们兄弟是很想找机会跟佟兄商议一下的,但佟兄对我二人实在冷淡……” “如此说来,倒还是我的不对。”佟信更加不爽。 “佟兄误会了。”于少欢连忙圆场道:“芮是想说,我们不去找佟兄的原因,跟佟兄来找我们的原因一样。” 话有点绕口,但佟信听得懂,今天他在得知了这件事后,震惊之下的第一想法就是去找温芃或是范拙商议,但刚走两步冷静下来就发现了这二人好像并不可靠,不单是他二人,很快佟信将整个商队的人都怀疑了起来,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 就在他踟蹰间,贺新郎从外面回来了,这让他有了想法。 因为摸不清于少欢二人的底,所以佟信一直对二人保持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防范大于亲近,但现在却不知为何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心烦之下便想来聊聊,将这事说说,并问问他们的看法,但没想到他们也是早就知情之人,这让佟信有一种被戏耍的愤怒和被排外的委屈,于少欢的话又让他沉默,在他二人眼里,他自己也是如范拙那类不可靠的人。 “佟兄,你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能来找我们,我们是非常意外的。”于少欢温声道:“既然佟兄来了,想来就不是我们想的那类人,不妨聊聊。” 佟信已过了刚刚冲动的劲头,没了想走的心思,只是依然十分不爽,黑着脸道:“两位知道这件事多久了。” “在济州的时候知道的,青州钟氏与我是故交,是他与我说的。”既然开口了,于少欢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隐瞒。 青州钟氏佟信听过,确实有获得第一手消息的能力,所以佟信便信了,“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河北。” “因为东家要来。”贺新郎将原因推到了公良平那里,“我们将实情告知东家后,东家仍然决定来,那我们就只有相随了,相信换了佟兄也是一样。” 这个答案让佟信更加丧气,贺新郎是了解他的,温芃的不信任确实让他十分伤心,如果温芃在渡河之前能将一切都告诉他,那么他只会打起精神,充分准备,誓死相随,绝不会畏缩不前,至于温芃不知情的可能,佟信想都没想过。 “原来连掌柜们都知道了,这队伍里就佟某是傻子。”佟信自嘲道。 “我们只告诉了东家,别人应该也是不知。”于少欢叹气道:“在我看来,商队遇袭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还望佟兄早作准备,以免到时候成了别人的弃子。” “是啊。”贺新郎道:“计家被灭门已经这么久了,可十二姓到现在却还是什么都没做,最初我们听到他们如何如何时,还以为会有多大的阵势呢,可现在看,无非是加强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巡逻罢了,前两天过的是胡家的地盘,这两天是侯家,这样各自为战,盗匪们想钻空子太容易了。” “既然你们觉得商队一定会遇袭,那为什么还跟着。” “等真的遇到麻烦了,我们自然会走啊。”贺新郎笑道:“在冀州之前应无大碍,所以我们才会赖在这里。” 贺新郎这个解释佟信半个字也不信,就商队如今一天二十几里路的速度,除了那些货物沉重的行商外,鬼还想留在这里,难不成等着被打劫么。 贺新郎还真就是再等着被打劫,既然觉得六大寇跟癸宫有关,贺新郎就不想放过这条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与其等着十二姓费力的找出贼寇,还不如跟着商队等着贼寇上门呢。 “佟当家也在啊。”公良平走来道。 佟信连忙将想说的话咽下,拱手道:“公良先生。” “佟当家怎么来这边了。” “商队现在停滞,我也无事,便来找两位崔兄聊聊。”佟信解释道。 “哦。”公良平不疑有他,转向于少欢道:“现在距离冀州已经很近了吧。” “不足百里,芮慢悠悠的跑个来回也才用了三个时辰。” 公良平道:“既然这么近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冀州城休息呢。” 于少欢看了看天色,“想去的话可要尽早了,去的晚了,恐怕冀州城就关了。” 佟信就站在一旁,闻言闷声道:“你们可知不能擅离队伍的,这几日你俩跑来跑去,已经有人不满了,若是公良先生再走了,怕是会被商队除名的。” 贺新郎像是没听见这话一般,对公良平道:“东家想去还请尽快,至于商队这边,我们请黄掌柜和佟当家帮忙掩护一下,该是无事的,再者说,就算被发现又能怎么样呢。” 佟信脸上一抽。 “那好吧,麻烦佟当家了。” “佟兄,还望你帮忙遮掩一下,我们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哈哈。”贺新郎在公良平决定离开后声道。 于少欢见状撇了撇嘴,公良平自从知道了河北贼寇现状后,对商会就保持一种很矛盾的心里,既想着跟着商队一起寻求庇护,又怕遇到打劫遭受牵连,这几天都是十分纠结的,而这种纠结很大程度都是贺新郎造成的。 在对待公良平的问题上,贺新郎虽然嘴上说着怎样都行,但心中真正的想法是希望公良平能知难而退,留在济州,只他二人入河北,方便行动,在他看来有了目标就不需要护卫的身份了。当然若是公良平执意北上他也能接受,就是像现在这样,继续吊着商队,以他们做饵,但若是这样,就不能让公良平离开商队,所以他对公良平的说法一直是“可能会遇袭”。 这便是姜且讨厌贺新郎的地方,若是姜且在这,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公良平摊开一切,让他选择,而于少欢则不是,他是一种人心态,他希望能保持现状,又不希望自己说谎,所以就干脆闭嘴,一边自责,一边由着贺新郎去卖弄心思。 脱离商队后,四人骑乘两匹马,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到了冀州城。 “嘿,我这一天居然交了两次入城税。”贺新郎道:“连收钱的人都是同一个。” 孙西龙有些气喘的翻身下马道:“真是痛快,也不知从这里到幽州还有多远,我们这样一路快马奔去几天能到。” “听黄昙他们说,到了冀州,路就过半了。”于少欢答道:“照这个说法,那我们若是一路奔去,可能三四天就到了。” “不过我们的问题不在路途远近上。”贺新郎连忙接话道:“一是路途不熟,周折起来可能会更加费时,二是贼寇问题,哈哈,我们兄弟虽能应付震慑股盗匪,但六大寇还是不行的。” 贺新郎边说边向于少欢暗中打着眼色,于少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孙西龙笑道:“无论怎样都之后再说,此时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哈哈,顿时感到刚刚吃的那只半凉不热的烧鸡很亏啊。” “主要还是宁狡猾,隐瞒了自己昨天来冀州的事实。”公良平笑道:“惹得我们多遭了一天的罪,要不然我们昨天就可以来了。” 四人牵着马踏足街上,没走两步贺新郎就开口道:“东家,你可看出这冀州的不同来。” 公良平环顾四周,声道:“可是治安更混乱了。” “是啊。”于少欢接口道:“我在昨日来时便发现了,东家你看,这街上还哪有年轻的女子了,还有那些个身穿蓝色劲装成群的武装大汉,他们都是飞马帮的帮众。” “飞马帮,这名字与马有关,莫不是卖马的。”公良平道。 “没错,黄昙说冀州城有良马卖,说的就是飞马帮。”于少欢解释道:“他们在冀州的势力极大,食店、旅舍、青楼、赌馆几乎都是他们的产业,飞马帮帮主沙天登更是河北顶尖的高手,是曾经跟国师乌曲争过地盘的狠人。” 贺新郎瞪大眼睛看着于少欢,仿佛在说你真的是第一次来冀州吗? “国师?那不是大宗师吗。”孙西龙咋舌道。 “没错,沙天登是关中人,二十几年前扩张地盘时跟乌曲起了冲突,打了个平手,后来也不知乌曲给了他什么好处,二人协商后,沙天登便退出关中。” “那个时候乌曲还不是大宗师,所以沙天登也不是,东家不必担心。”于少欢说完怕公良平想太多,又补充了一句。 “管他是什么呢。”孙西龙道:“我们也不去招惹他,怕什么。” 于少欢道:“我打听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东家,我们现在已经到河北了,您若是想要求药,已经可以开始打听了。” 公良平有些意外,于少欢继续道:“您要的三味药,两味是产于辽东,一味是产于草原,幽州也并非产地,只是离产地近一些,所以我就想着不如现在就开始寻觅,路过大城就问问,说不定会有发现呢。” “难为宁一直记挂着了。”公良平颇为感动。 “没什么。”于少欢笑道:“说起来您要的药都不是什么常规药材,像那个生活在辽东的什么什么蛇,这种东西药铺里恐怕很难买到,想要得到除了自己抓可能就要托这些当地的帮派帮忙,虽然这么做花费可能多些,但看东家一路的气魄,想来是不在意的。” 孙西龙也赞同道:“那好,商队赶来怕是还要几天,我们正好可以在城里好好寻找寻找。 在客栈安顿后,贺新郎趁着晚饭前独处时间,对于少欢道:“唉,你是否对我对公良平的态度有些不满呢。” 于少欢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有些过意不去,想好好的帮他完成心愿而已,至于其他的,我又不是姜。” 贺新郎在床沿呆坐了好一会,才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于少欢莞尔道:“其实你跟姜都是比较看重最后结果的,只是姜喜欢把什么话都说在前面,即便这样做过程可能不利,但你不是,而我也不是,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在我看来只要帮公良平得到了他需要的,那就是无所谓的。” 见贺新郎依然有些解不开,于少欢又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脱离商队自己上路,但又不走多远,每次在大城就以寻药为名多住两天,等他们赶上后再前往下一地,这样即不算亏欠公良平,又能在六大寇动手时最快知晓。” “好。”贺新郎痛快的答道,“就这么定了,明日就去帮公良平找那个什么蛇。”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四章 辽王动作 篇头厚颜求票一波,什么票都行,对我真的很重要,谢谢大家! 三味药是奇珍异宝,既然是奇珍异宝,那自然不会轻易得到,于少欢陪着公良平大店铺找了一天,一无所得。 公良平虽然面上带笑连道无妨,但心中失落是必然的。 “公良兄,不必气馁。”晚饭期间,孙西龙安慰道:“今日虽没能得药,但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这的人已经不像之前的人连我们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错,而且那个叫做天顺号的商号不是也说了可以在他们那定下来一种嘛,虽然拿货日子要在半年后……” “我们今天才走了冀州不到一成的店铺,说不定明日多走走就会另有收获呢。” 三人一人一句,让公良平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逐渐恢复了平常的谈笑。 “哈哈,我说过只要打听出城内最舒适的客栈,就一定能找到公良兄吧。”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黄昙领着廖杰还有几个平日里亲近的掌柜走了过来,“公良兄,你可真是狡猾,我们在外面爬雪卧冰,你却在这里美酒佳肴。”说话的人是一个叫做李征的瓷器商人。 公良平也是惊讶,“诸位怎么都来了,莫不是商队已经进城了。” “怎么可能。”黄昙一边招呼众人换张大桌子,一边说道:“马车已经基本用不了了,昨天当地大户侯家来访时,温芃找他们借了许多手推车和雪地用的滑车,今天一天勉强行了四十多里,估计明天能进城吧。” “没进城,温芃是怎么放你出来的。”贺新郎不信,“他可是忍不了别人享福自己遭罪的。” “老子病了。”廖杰大咧咧地道:“不光我,黄老哥、李老哥他们都病了,现在是进城求医的。” “生病这个主意还是佟信当家想的。”李征给自己满了一碗酒,“昨日温芃发现公良兄擅自离开后极为恼火,是佟当家说你病重帮着圆了一把,所以今日我们才纷纷得病。” “说来也是古怪。”黄昙皱着眉头,不解道:“我跟着温芃来回这条路也有四五次了,以往他虽然也是倨傲不理人,但从未向这次这样,这次我感觉他除了喜怒无常外,还有些……不守规矩。” “不守规矩,这是哪来的话,莫不是他又向你们要钱了。”贺新郎想着之前对温芃的猜测,笑道,“黄先生刚刚说马车不能用了,他就借此再多要一笔。” 贺新郎本是在开玩笑,可见众人听后都一言不发,惊讶道:“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廖杰鄙视地轻笑一声:“虽然他还没有正式跟我们谈,但已经传出一些风声了,原因是要在冀州将马车都换成驮马健骡,好家伙,大手笔啊。” “他想换就换呗。”孙西龙道:“在徐州加入商队时,我们都是按照他的规矩来的,是他让我们将货物集中在一起的,为此各位都交了一笔车马费吧,费用既然交过了,诸位只管到了地方提货就成,至于他想怎么运过去,是马车还是驮马,那是他的事。” “没错,诸位赚的都是辛苦钱,即便一拍两散,也不能被他这么勒索。”公良平觉得这种行为就像是在渡河前已经谈好了船资,可船老大又在河中央加价一样,属于强盗行为,“之前已经加了一笔护卫费用,这一点我们捏着鼻子倒也能认了,这毕竟是因为盗匪横行的外界因素,可车马问题属于他聚宝商会自己的事情,找我们要钱算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可我们不比公良兄只是托身于商队啊。”李征叹道:“我只有五个人五匹马,但货物却是十几个大箱子,且不说自己运货可不可行,就算能走每天的装卸也是大问题。” “还有这个季节这块。”黄昙也满脸苦笑,“我虽行商十数年,但在冬天到北方来还真是第一次,很多门道都不清楚,被人宰上一刀也是活该。” “说起来还是贪心啊,若不是看到代国败家子一样什么都要的行为,我也不会冬天还遭这个罪的。”廖杰也满脸无奈。 “各位,我心中有一个疑问好久了。”于少欢一副求教的神色,“若是各位都是奔着代国去的,那为什么都将幽州视为终点呢,幽州距离代国的都城可还有一段不的距离呢。” “兄弟不常跑这条线吧。”一般都是由黄昙来解答各种问题,“你可知幽州是谁的地盘?” 于少欢摇了摇头。 “幽州是燕王的领土。” “燕王。”于少欢很快明白了这应该是某一个老牌亲王,而不是炙手可热的新晋六王。 “这个燕王啊,也是可怜,三面强敌将他死死地摁在了幽州,而又不消灭他,所以此地便形成了一个三不管的地方,非常适合做生意。” 于少欢就不懂了,“三不管应该更加混乱才对,怎么会适合做生意?” “无税啊。”黄昙为于少欢的无知感到惊讶,“我的盐货要是进了冀州的大城,交的税都够雇上几百人了。” “所以我们的货都在幽州卖,不仅省下一大笔税,还能省下了最后这段路的路费,又能买一些辽东的特产带回来,一举三得,嘿,辽东的东西,可比朔州特产值钱多了。” 于少欢基本懂了,就是在幽州交保护费,比去大城交的税收便宜。 “各位要是前往幽州还请当心些。”旁边一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接口道,“在下是刚从辽东来的,辽王似乎是要对幽州动手了,各位若是前往幽州,要当心兵灾。” 说话之人是一个中年文士,蓄着两撇胡子,穿着得体,相貌英俊。 “本人孙西龙,还未请教先生姓名。”孙西龙见说话之人气质儒雅,心生亲近之意,率先开口道。 文士对几人拱手道:“本人封鹤,来往于天下各处,做些杂七杂八的生意。” “封兄刚刚所言当真。”问话的人是黄昙,跟有着严重同性倾向嫌疑的孙西龙不同,他更关心自己的货,若是幽州去不了了,那此刻不管是改道还是当地卖货都要有个主意了。 孙西龙颇为不满,觉得黄昙俗不可及。 “这个不到了辽王真正下命令那天,就确定不了。”封鹤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从辽王的种种举动推出来的而已。” “封兄既然不确定就不要乱说好吧。”黄昙松了口气,但十分不爽,封鹤的话吓了他一跳。 “我只是见诸位聊到了这个,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让兄台不安了,还望恕罪。”封鹤极有风度。 “细细想来,这位先生的话极有可能。”于少欢沉吟片刻,开口道:“代国立国一事,其余诸王虽然在观望,但也绝不是只是看着,私下里有动作是一定的。” “黄先生说幽州是三不管的地方,那么代国想要扩张就极有可能先对幽州动手,这样做的好处除了领土的扩大外,便是能卡住辽王的南下之路,将他关在关外。” “而辽王若是不想陷入被动,那么此时最应做的事情就是先把幽州抢了,这样将来无论形势怎么变化,自己都有南下、西去或是退守的选择余地。” “呵呵,从兄弟刚刚还在问幽州所属来看,显然对北方诸事不熟悉的,可现在仅凭封某一句话,就推出这么多东西,思维真是敏锐。”封鹤淡笑道。 “那不知辽王的什么举动让封先生觉得他要动兵了。”于少欢觉得这个封先生有点东西。 “也没什么,牛羊、草料、车马、诏令、还有大部落的变化,总是有迹可循的,除了这些,另外让我深信的,就是辽王花了大代价从高句丽请了三队刺客。”说到这里,封鹤的语气发生些许变化,“高句丽的刺客虽然天下无双,但由于干的是潜匿、侦查、打探、暗杀、破坏等阴损勾当,所以遭到了南雍和北秦的一致反感和抵制,若无重要计划,辽王是不会请他们的,我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三队刺客,所以才认为那里已经不安全了,离开辽国南下。” “封先生,你觉得辽王若是对幽州动手,会选在什么时候。”于少欢暗暗将高句丽的刺客记在心里,有拉回到幽州这里。 “辽王手下以骑兵为主,还保持着其民族古老的风俗与方式,因此若是按照战争的经验来看,他应是不会选在冬季动手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若是等到明年开春,很有可能什么都晚了,所以我估计,辽王何时动手,看的应该不是天气,而是北秦的动作。” “北秦已经出兵了?” “半年前就出兵了,乌曲挂帅,只是到了夏州就按兵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封鹤边说边摇头,显然是不理解 于少欢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郭家酒楼时那个名为束柯的北秦使臣提过。 “总之几位若是想去幽州,可要提前打探好消息,辽王是契丹人,手下都是亡命徒,无比残暴,一旦遭了兵灾,那后果……”封鹤说着叹息着摇了摇头。 谈话随着封鹤的结账离开结束了,给众人留下了满心的担忧。 “唉,商队的事已是让人心燥,现在又加了辽王的兵灾。”李征捧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烈酒入喉不仅没能让他解忧,反而更加烦闷了。 “此人来历不明,说的话也没头没尾,指不定就是惑众的妖人,李兄不必想太多。”黄昙安慰道,说话时偷瞄了两眼于少欢,封鹤的话不足信,但于少欢的话,还是真的有点道理的。 “想趁着人家内乱发财,怎么不还得担些风险了。”廖杰倒是看得开,“天大的事明天再说,现在我连找粉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洗个澡睡觉,诸位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便招呼二烧水并领着他到后面的客房。 “既然这样,那现在我们都去歇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公良平觉得气氛沉闷,便主动散了,让众人怀着满肚子心思结束了这一天。 第二天一早,黄昙等人黑着眼圈来邀请公良平出去转转,看样子都没怎么睡好,此时相邀也是想去客流大消息灵通的茶馆之类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消息。 于少欢认为这是没用的,一些土匪恶霸的消息或许能传的很广很快,但辽王是不是准备攻打幽州这种事显然不会在这种地方传播。 公良平也是这么认为的,况且他还有要事呢,因此随意找了个借口脱身,继续开始寻药之旅,但走之前与黄昙约好了午饭的酒楼。 四人在经过一天的寻药过程后,积累了不少经验,也不再向无头苍蝇般乱撞了,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商号。 天顺号主要是做酒水生意的,按照道理来讲是与药物杂货无关的,可偏偏就是他们在昨日给了公良平最大的可能,因此今日公良平决定走一走城里大商号,谁知道某个做布匹生意的手下有没有捕蛇能手。 商议定后,几人向客栈的掌柜打听了城内的知名商号,便出发了。 谈笑着出门刚转过一个街角,于少欢就看到一个熟面孔,丁泰,郭家酒楼里代国使者景王的护卫。 这个人于少欢猜测是景王仗之挑衅束柯的高手,代国的人出现在了冀州,于少欢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癸宫一事,最初的猜测便是与代国有关,现在又加上了赤地千里曹荣破,丁泰作为代国使者的护卫,现在出现在了冀州是不是与曹荣破有关呢。 于少欢正想着猛然见到丁泰转头朝这里看了过来,连忙背身过去。 丁泰不知自己已经让一个异国人心生疑惑,环顾四周也只是图个谨慎的四处,看到四周并无异样,便转向了一个方向快速离开。 于少欢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公良平,来不及向他说什么便想着丁泰追去,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事。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五章 重大突破 此时城门刚开不久,正是上午最热闹的时候,入城游玩者怡然自得,出城赶路者行色匆匆,商贩们忙着摆货排货,将最光鲜亮丽的货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做早点的则大声叫卖,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多卖出去一碗馄饨。 街上行人磨肩碰臂,经常会因为某一个人用力大了些而发生口角,进而大打出手,此时身穿蓝衣的飞马帮众就会站在一旁嬉笑着指指点点,等双方打完了再将躺在地上的战败者丢入不起眼的街角巷,任其自生自灭,街上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热闹下去。 丁泰似乎没有想去的地方,负手漫步在街上,遇到感兴趣的商货就停下来看看,与贩进行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然后不买;遇到双方产生口角时他就在一旁鼓噪扇风,等双方打起来后就哈哈大笑离开,也不关注谁输谁赢,整个上午除了一些无聊至极的欠揍行为,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没做。 于少欢跟了他一路,脸色越来越难看,难不成丁泰出现在冀州只是巧合,根本没有他寻思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的脑袋这一开差,再回神时丁泰已经不见了踪迹,于少欢大吃一惊,赶上前两步巡视了一圈也没再发现他的身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就在他懊恼时,又突然看到丁泰从一旁的巷中施施然走了出来,边走边整理腰带的动作告诉于少欢他刚刚去做了什么。 于少欢阴沉着脸,十分想掉头离去,但这样做又会让这一上午的行为显得非常没有价值,于是就在这种无比纠结的心情中,于少欢将丁泰送进了客栈。 近中午时,满心郁闷的于少欢来到了约定的酒楼,他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可没想到却是最后一个,黄昙和李征正拉着公良平不断地说着什么,面容愁苦凄然,贺新郎则坐在一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见他来了,贺新郎咧嘴笑了笑,对他眨眨眼,然后摸了摸肚子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抢在众人前开口道:“怎么样,好些了么?” 于少欢见他动作心领神会,回答道:“好多了,唉,也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早上一出门肚子就剧痛无比……”他不知道贺新郎给他扯得谎具体是什么,因此只说了半句便不再说了,免得说漏了嘴。 贺新郎微微点头,对他的这点非常满意,公良平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象征地问了一句“现在不要紧吧”便没了下文,看来是贺新郎已安排明白了。 “你定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少欢刚坐下就听到贺新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连忙陪笑道:“一定一定,说来我今天上午也挺惨的……” “还能比我惨了,你可能不知道咱们今天计划走的商号就去成了一家,接着就被黄昙他们找到了,说是商议事情,然后他们就一直是这副死了爹的表情。” 于少欢有些惊讶,让他惊讶的不是黄昙找来,只要到了冀州,听到了河北的现状,找来是一定的,他惊讶是怎么找到的,“这么大的冀州城?你们就被他撞到了?” “咱们向客栈掌柜打听事情的时候他们就在一旁。”贺新郎耸肩做无奈状,“即便那时没听到也可以回去问啊。” 两个人边说话边将椅子向外挪了挪,不理会如丧考妣的一众掌柜,“你去干嘛了,怎么惨了。”贺新郎低声问道。 “我遇到熟人了。” “又是熟人。”贺新郎无比惊讶,“在济州也是熟人,现在也是,你真的是第一次来北秦吗?” “这次不一样。”于少欢连忙摇头,接着就将丁泰的基本信息和今天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贺新郎听后连连点头,“你做的无比正确,就应该跟上去,唉,你当时应该叫我一声的,咱们两个一起。” “当时时间比较紧,我又怕东家多问,所以就没有喊你,也幸亏没喊你,否则就是咱们两个一起被人耍了。”于少欢满脸苦笑,觉得自己这一上午十分愚蠢。 贺新郎眉头紧皱,身子后仰让自己的椅子只有后腿着地地摇来摇去,半晌后道:“这个丁泰,他作为代国景王的护卫,无论与癸宫有没有关系,出现在这都绝不是正常的,于兄,那个沙登天,你除了前天说的情况,还知道多少,我觉得他们俩或许会有联系。” “飞马帮主叫做沙天登。”于少欢纠正了一句,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从茶馆的说书先生那还能问出多少东西。” 两个人又想了一阵,依旧一无所获,贺新郎有些着急了,“要不然从现在开始咱们俩轮流去那客栈外蹲守吧,东家这里我来想办法搪塞。” “如何蹲守。”于少欢连连摇头,“换成我是丁泰,真要有事出门的时候定会寻个隐蔽地方翻墙的,绝不会走大门。” 贺新郎眼睛一亮,“换成你是丁泰,你不会走大门?” 于少欢满脸古怪,“那又怎么样。” “那如果你是丁泰,你会怎么跟同伙联系呢?” 于少欢明白了,“我只会用暗记这一种笨办法,还是荆州时候你教我的。” “这怎么会是笨办法。”贺新郎哈哈笑道:“你刚刚说丁泰曾去过一个巷里撒了个尿,我们一会就去那巷里看看,若是没有什么古怪的符号,那就轮流去客栈蹲守碰运气吧。” “咱们两个一起去,那东家这里怎么办。” “他一时半会应该脱不开身了。”贺新郎无奈道:“咱们东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掌柜们的核心了,黄昙他们听到河北匪情严重,都来找东家商议对策。” “那商议出什么来了。” “能商议出个屁,说了一上午,到头来还是想要去找温芃,来找东家只是想让他带头。” “东家同意了?” “你看东家脸色就知道了,脾气那么好的人现在都不耐烦了。”贺新郎道:“罢了,反正这也与我们无关,吃完饭赶紧去找丁泰才是正经。” 说完贺新郎就不顾众人脸色大喊:“东家,可以上菜了吧!” “嘿嘿嘿嘿,怎么样,若不是我,这么大的一条线索就被你漏掉了。”贺新郎满脸的得意,指着墙角处的一个涂鸦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事实之下于少欢除了连道佩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即便他非常怀疑这个涂鸦的靠谱程度。 饭后公良平就被裹挟回了客栈“商议”事情,因此当贺新郎提出出来逛逛时,他只是说了一句帮忙留意东西就放了。 “那请问贺兄,这个古怪的符号代表什么呢。”于少欢盯着这个像是孩童随意画上去的几笔线条虚心问道。 又到了贺新郎擅长的领域,只见他收起笑容,正色道:“暗记只能传递最基本的消息,比如我来了或是我走了,说白了它的作用只是给提前约好的人一个信号,等着相约之人到来后重新约定时间地点见面或是怎样。” 于少欢啊了一声,想着他跟姜在约定暗记时也是这样,点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凭只一个暗记什么都做不了,需要等到下一个人来,在记一个记号,才能看出关联。” “基本上差不多。”贺新郎直了直身子,“我们现在需要经常来这个地方看看,看什么时候会有人回复,然后在做其他。” “虽然这样说,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于少欢见丁泰这条线有用也是兴奋,“贺兄饭前提到丁泰来冀州与沙天登有关,弟深以为然,因为若只是为了与人约定见面,那何不在附近的村镇约见,而非要来冀州这等大城,城镇绝对更方便吧。” “有道理。”贺新郎赞同道:“我们可以猜的更大胆一些,或许是丁泰和某人约好了在冀州见面,然后共同去见沙天登商议某事,要不然丁泰大可自己先去找沙天登。” 于少欢沉吟良久,方才道:“你觉得这个人会是曹荣破吗?” “这要看丁泰的立场了。”贺新郎和于少欢一起走出了阴暗的巷,“如果他是代表代王来的,那就不好说了,与他见面的人是河内王、齐王都有可能;可如果他是癸宫之人,那么约见的人八成就是曹荣破一伙。” “是啊,现在河北贼寇横行,代王想约河内王或齐王分了这片地也有可能。”于少欢点头同意道,接着话锋一转,“听贺兄这话的意思,已经将代王和癸宫分开了,怎么,不认为他们是一伙的了么。” “感觉而已。”贺新郎叹道:“不光是他,河间王我觉得也与癸宫无关,即便他们有联系,也多半是合作利用而非是君臣辅佐。” “确实,如果癸宫想辅佐河间王称霸的话,是绝不会让他得罪十二姓的。”于少欢想着在酒馆里听到的别人的闲谈,“昨天你也听到了,舒家家主去了定州,河间王称病不见,嘿,这不等于明着告诉所有人他跟六大寇之间有鬼么。” “你不要乱说,说不定人家河间王真的病了呢……”贺新郎语气讥讽,过了片刻突然叫道:“快帮我想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能卧床半个月的病啊。” 于少欢哑然失笑,“哪怕阳奉阴违也好啊。”贺新郎继续道,“我估计过不了两天,舒家家主就要离开定州了。” “没准现在就走了,只是消息还没传来。”于少欢顿了顿,道:“感觉这个家主挺窝囊的。” “窝囊就窝囊呗,也不是咱们遭罪,河间王要真是不见他,那再等一个契机,河北定会大乱。”贺新郎肯定道,“你觉得下一个契机是什么时候。” “六大寇再干一票大的。”于少欢不假思索地答道:“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应是袭击聚宝商会这事了。” 贺新郎无比赞同,两个人又鄙视了一阵十二姓,将话题拉回到丁泰这边,“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查到一些沙天登的习惯。”于少欢思索道:“因为无论丁泰想要与谁一起约见沙天登,这次见面应该都是见不得光的。” “既然见不得光,那沙天登定不会在飞马帮总舵这类满是探子的地方见人,大概率是会约到一处隐秘的私宅里。”贺新郎顺着于少欢的话下来,“当然随便约个隐秘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随便约个地方这点我们无法猜测,那也就无法准备,我们还是要先做些能准备的,比如去找一找你提到的沙天登的隐秘私宅。” 两个人说完对视一眼,觉得这番对话是纯粹的废话,既然都说了是隐蔽的私宅,那又怎么会被人随意找到。 由于二人出了巷是随意选了个方向,所以不知不觉走到了青楼一条街,此时下午已经过半,大半的青楼都开门了,有不少或是勤劳或是风骚的姑娘站在二楼三楼的窗边对着行人指指点点,这些姑娘见到于少欢和贺新郎身材高大,卖相不错,便纷纷出言调笑勾引。 于少欢二人发现时已为时过晚,可此时掉头回去更加难看,便当成没听见直向前走。 嬉笑声越来越大,于少欢转头看看贺新郎,“要么进去坐坐”这句话还没出口,就听后面就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怪笑叫道:“红宝儿,老子不在,你就在这勾引野男人了。” 那名为红宝儿的姑娘就是在楼上叫的最嗲的那个,此时见到熟客娇笑道:“哎呦张五哥啊,您都是算着日子来的,十天一轮,算起来今天应该是在对门的绿荷床上吧,哪还管得了奴家今天跟谁……” 张五叫道:“老子改主意了,等下了值就来找你,你可别……” 于少欢听他们对话身子一停,贺新郎见状笑道:“怎么,想去跟这这个叫张五的抢一手红宝儿。” 于少欢摇了摇头,再度迈开脚步笑道:“嘿嘿,我知道怎么找私宅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六章 真正目标 冀州城城北有一片居民区,房屋鳞次栉比,上千间院落清一色青砖青瓦,样式大同异,由巷相连,巷窄曲折,纵横交错,路面皆是由青石板铺成,四通八达,宛如蛛,幽深的巷配上高大的院墙让人犹如行走在迷宫里,稍不注意便会迷失方向。 此时天色已近全黑,富裕人家门口的灯笼和普通百姓窗内的烛光虽然给这片巷带来了几丝明亮,但跳动的黄色之火却将这里渲染的宛如鬼蜮,只有偶尔传来的一声狗吠才会让人觉得深处人间,略微心安。 于少欢和贺新郎已经在这里转悠了一个多时辰了,在第三次经过某一户的时候,二人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吧。”贺新郎还有些不确定,拿着手中一副极为潦草的地图皱眉道,从地图上粗大的线条和他被碳染得黢黑的手可以看出此图正是他本人所制。 “最好不是这里。”于少欢语气不善,“这是咱们第一次就找到的房子,是你硬说不对,咱们才多转了大半个时辰。” 他二人正在寻找的是沙天登一个情妇的家,能找到这还是下午时于少欢听到张五跟红宝儿对话得到的启发。 连张五这样的人每天晚上都有十多个牌子能翻,更何况沙天登呢,若是丁泰真的有见不得光的事商议,那么与其地找一个不常去的秘密地方,不如去一个天天都在或者具备某些规律性的地方,因为这样做可以使鬼鬼祟祟的人从双方变成丁泰一方。 二人有了这个思路,便开始在城里心打探沙天登的夜生活。 冀州是飞马帮的地盘,如果是打听有关沙天登别的事情,恐怕话一出口就会被蓝衣大汉盯上,可桃色消息就不一样了,大佬的女人关注度总是很高的,所以只要询问,就一定会有人一副猥琐的样子来说,只要二人的表情跟他们一样猥琐就好了。 沙天登的新宠是一个名为秋的女子,沙天登对她极为迷恋,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到城北的住宅里与她相会。 很会聊天的贺新郎轻易地就打听到了住址,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秋是南雍人,听说还是个落魄贵族的姐,沙天登为了讨她欢心,将这套住宅完全按照南方园林的风格重新装修了一遍,里面的一台一阁、一山一水都是费了好大功夫弄的,轰动一时,所以知道的人是比较多的。 “应该不会错了,这一带咱们都逛遍了,给的地址这里是最符合的。”贺新郎又围着这套二进深的院落转了一圈,肯定道:“而且你看那阁楼的檐角,我虽然不懂建筑,但也能看出来与周围的不同,很有家里的气息。” 于少欢也不懂建筑,只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摸了摸高墙道:“要不要翻进去看看。” “当然,来了当然要进去确认一下。”贺新郎笑道:“不过一定要心,那个二不是说沙天登几乎每晚都会来嘛,一旦被他撞见了,我们想要连夜逃出冀州恐怕都不容易。” “我早有准备。”于少欢便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两块长长的布条,“缠在头上蒙住脸应该会给我们创造出逃离冀州的机会。” “可以。”贺新郎大加赞赏,“等回头咱们再搞一套夜晚的行头,做个全套。” “行头应该搞不了,越往北雪越多,难道要穿一套黑衣服走在雪地里吗?难道是觉得不够明显?” “那就弄一套白的……”二人正边说笑着边互相帮着蒙面时,街角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做贼心虚,连忙噤声,蹑手蹑脚地退入到身后的巷中,天色给了他们最完美的隐藏,若是没人来刻意排查,是绝不会发现他们的。 脚步声颇为杂乱,于少欢凝神下听出有六个人,“呵呵,想不到繁华的冀州竟也有如此幽静的地方,沙帮主真是会享福之人。” 二人心里一动,对视一眼,这就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么。 “帮主大概还要半个时辰才会到达,丁将军这些奉承的话一会再说也不迟。”一个毫无识趣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一个飞马帮的帮众。 贺新郎疑惑地看向于少欢,应是再问这个丁将军便是丁泰吗? 于少欢轻轻的耸了耸肩,又微微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确实是实话,他虽然见过丁泰,但是却没说上一句话,所以也听不出来他的声音。 疑似丁泰的丁将军被这一下噎的够呛,虽然于少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来是难看无比的。 “这便是秋夫人的住处了,我进去禀告夫人,你们三人在此等候。” 飞马帮帮众的态度极为恶劣,说完这句话便上前叩门,贺新郎对着于少欢做了一个松气的动作,这证明他们俩没找错。 “丁兄,沙天登脾气捉摸不定,稍后我来与他交谈,你配合我。”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传来,于少欢可以确定才听过这个声音不久。 “好,就依曹兄。” 曹荣破!! 于少欢尚在回忆声音的主人,一个曹兄让他心神大震,现在能被称之为曹兄的,除了曹荣破又能有何人。 贺新郎的胳膊轻碰了下他,手指在地面上划拉着,刚写了两笔于少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封鹤,温和声音的主人是封鹤,现在看大概率也是曹荣破了。 贺新郎见他明白了便将地上写了一半的“圭”字擦掉,指了指旁边的墙壁,意思是该进去了。 两人缓缓移动身子,做好了随时入墙的准备,既然曹荣破来了,那么这个丁将军是不是丁泰也不重要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先前去禀告的飞马帮帮众回到了大门处招呼他们,二人趁着他们交谈的期间纵身翻进了院。 高墙后是一个二层的阁楼,阁楼与墙间大概有一尺的距离,正好够两人蹲下。 “我们先不要出去。”贺新郎声道:“这里应该是没人来的,我们先在这等一会,看他们去哪再做计较。” 于少欢点了点头,整个冀州城内现在有积雪的地方不多,只有人迹罕至和完全见不到的阳光的地方才会积上薄薄的一层,这个地方积雪很厚,应该是两者全占了,所以二人也能安心的蹲在这。 吱呀,阁楼的门被打开了,吓了二人一跳、 “秋夫人让三位在此等着,后院是夫人的住处,你们不得进入。”先前说话的人语气非常生硬。 于少欢二人暗爽,心中大呼运气好,随便选了地方就蹲对了。 不过若是他二人从阁楼后面走出去看看,就知道这并不是运气好,整个前院只有二层楼这一个建筑物,其他的地方都是廊道丘壑,园林山石等景观,不是待客之地。 “树息法?”于少欢在地上写出了四个字。 贺新郎声道:“不用,等沙天登来了尽量潜匿即可。” 既然都能开口说话,那显然也不用过度紧张,于少欢呼出口气,将身子放松了些。 “曹兄,辽东一行,可有收获。”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应是第三个人的。 “谈不上收获。”封鹤淡淡地道:“辽王志大才疏,性格多疑,而且崇尚暴力,前两点让他不会率先动手,后一点让他确信他即便是打后手也能无坚不摧,所以我只能确定他会挑个时候出兵幽州,但是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 这番话又让于少欢心生疑惑,曹荣破不应该是一直在河北么,怎么又是刚从辽东回来,难道这个曹兄另有其人。 “没达到目的就放弃,可不是曹兄的性格啊。”第三人调侃道。 “没办法的事。“封鹤也是无奈,叹气道:”一个月前,少尊派人告诉我回河北主事,与少尊的命令相比,辽东之事都是事。” 第三人也同意这个观点,连声赞同。 “计家之事,你们做的太莽撞了。”封鹤虽然在责备,但语气依旧平淡,“也幸亏没有意外,要不然定会坏了少尊主的大事。” “能出什么事。”第三人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若是看到计老贼死时的表情,就该相信这事毫无风险。” “没错,谁能想到同为十二姓的你们会动手呢。”丁将军哈哈笑道。 贺新郎和于少欢是脸对着脸将耳朵贴在墙上窃听的,此时不用转头就能从对方仅仅露在外面的眼中看到惊讶。 “那也是太莽撞了。”封鹤依旧不赞成这种冒险的行为,“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十二姓,这样节外生枝对我们没有好处。” “曹兄,你似乎忘了,现在已经入冬了,过路的客商大量减少,即便有也是如燕山马场这样我们不好惹的存在,弟兄么不动手吃什么。”这个十二姓的人有些不满。 “这与行商减少有什么关系,即便有行商又能怎么样,抢来的东西也不能吃,还不是要拿去换粮食,再者说,同为十二姓,难道你们家就没有存粮吗?拿出来一些就这么困难?”封鹤就差直接说公报私仇四字了。 “曹荣破,老子家的粮食可是供应了你整整一年了,你以为我想抢啊,若不是我们家都没的吃了,连入秋那次抢劫我都不会策划。”十二姓之人低吼道。 封鹤,或者说曹荣破沉默了一阵,没再说话。 “你北上辽东的时候,粮食就已经不够吃了,我们家是又买了上万石才支撑到入秋的,若是入秋时再买粮,那就是明着告诉别人家里有问题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都是为了少尊主效命,争来争去也没意思。”丁将军开口劝道。 “唉。”曹荣破叹气道:“并非是我在这纠结,半个月前我回来时,祖元山向我报告了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已经极为不利了。” “远了不说,就在这半个月里,朱颜就发现了我们四处隐藏之地,虽然兄弟们伤亡不大,但是活动范围已经被压缩的越来越了,人手的调动也变得极为困难,我本想在冀州动手拿下公良平的,就是因为人不好过来,所以放弃的。” …… …… 于少欢现在非常想离开这里,他有很多话想对贺新郎说,看表情贺新郎也是这么想的,但二人反而更贴近墙了一些,谁都舍不得离开。 “这个无妨。”丁将军安慰道:“早动手晚动手都是一样,他既然已经到了这,还怕他跑了不成。” “夜长就会梦多。”曹荣破道,“昨日本有个下手的机会,可惜发生了意外,无法确保能拿下,所以就放弃了。” “公良平已经进城了?” 屋内一阵沉默,于少欢估计曹荣破可能是点了点头。 曹荣破不光是点了点头,他还想着昨天见到的于少欢与贺新郎,心中寻思回去定要臭骂祖元山一顿,祖元山并没有告诉他有关这两个人的任何消息,昨日见到公良平是个意外,当时他的身边只有四个人,因为无法摸清两人的底细,所以就没有动手,他不想因为一次意外的相见而打乱了原来的计划,最后使得非常靠谱的原计划也无法实行。 “哈哈。”一阵大笑声伴随着院大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不用猜就知道是沙天登到了,于少欢二人一动不动,但清晰的听到了屋内三人站起身出去相迎的。 “曹老弟!” “沙帮主!” “曹老弟能来真是让我惊讶啊,三个月前我路过河间郡,想去看看老弟,去了才知道老弟早已出去潇洒,仅留一个替身在那挂着老弟的名头威震四方。” “兄长说笑了,兄长才是真正的潇洒,带上千兄弟,掌一方之地,就连河间王都要仰仗兄长过活,那是我等流寇所能比得了的。” “老弟过谦了,老弟行走天下,所到之处风云变幻,哪像我,在这混吃等死而已。” 二人见面自然要先按照规矩互吹一波,从人品到武功再到势力,最后连这间院都没放过。 吹完……寒暄完了之后,沙天登笑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屋吧,还有这两位兄弟是……” “这位是丁泰丁兄,是代王的心腹,这位是……” 于少欢见马上就要听到名字了,身子连忙更加贴近了墙壁些。 贺新郎本来也想这么做,但突然一阵心惊肉跳,不顾暴露身形,拉着于少欢纵身一跃。 几乎在一跃的同时,二人刚刚所贴的墙壁猛地炸裂,砖石木屑激射而出,漫天白灰中于少欢可以看到一个头上纹了黑纹的光头大汉从墙洞内直奔他二人而来, 被发现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七章 街巷激战 贺新郎反应的还算及时,砖石碎屑堪堪从他鞋底擦过,于少欢由于慢了半拍,腿上被满含气劲的杂物击中,顿感到一片火辣辣的,跃上墙头时一个趔趄。 阁楼跟院墙之间的距离很近,这种情况对二人的逃跑是有利,而对沙天登的追击不利,他若是不绕过房子,那就只能从墙洞处钻出后衔尾追击,无法直接干扰空中的二人,这样就会给二人留下几丝时间,二人只要趁着这几丝空隙翻墙出去,凭借着这一带复杂的地形,沙天登再想找到他们就会很难了。 但事情没有想的那么容易,二人刚登上墙头,一只呼啸的链子枪已经袭到了眼前,这显然是墙外埋伏的人通过预判他们的位置而提前打出的攻击。 通过这记攻击,于少欢也猜到了刚刚沙天登绝不是在跟曹荣破寒暄,而是借着说废话的功夫安排人手围住他们,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贺新郎低喝一声“我前你后”便滑到于少欢另一侧,双手虚报迎向了链子枪。 于少欢听到他的呼喊,双手呈掌状回身下压,想要按下尾随而至的沙天登,不得不说这有点瞧他的意思,但于少欢也没有更好的对策了。 面带狰狞,沙天登双掌上举,手臂肌肉突起,仿佛在举千斤巨石,看样子是要实打实的来一记对攻。 于少欢不敢大意,真气入掌,化臂为刀,带着沉雄勇烈向下刺去,尽全力争取这逃跑的机会。 双掌交错,没有于少欢想象的反震,沙天登连手臂的衣物都炸裂的攻击没有一丝冲击的力道,反而吸着于少欢下沉。 于少欢骇然想抽手退出,沙天登哪会让他如愿,身子继续向上的同时,手臂弯曲卸掉于少欢的劲气,双脚猛蹬院墙,借以换气发力,掌心劲气吐出,在于少欢抽手的时候送了他一程。 于少欢准备迎接的气劲到了,只是比他预料的时间晚了片刻,这片刻的时间让他基本对沙天登的气劲丧失了抵御,爆裂的气劲顺着手掌钻入,肆意冲击手臂的经脉。 沙天登趁着这一击的优势,一只脚已踏上了墙头,右手呈爪形抓向于少欢,但还未触及就见一支链子枪从于少欢耳侧刺出。 这是贺新郎借着链子枪的柔劲打出的援助,于少欢也配合这一刺不顾一切地撞向沙天登。 沙天登化爪为掌,拍向链子枪,想让它改变方向缠向于少欢的脖子,借以化解他的攻势,可链子枪是操纵在飞马帮帮众的手里的,贺新郎只是借来用一下,一下之后链子枪嗖的后退,沙天登拍空了。 由于链子枪是从左侧刺来的,而沙天登伸出的是右手,也是是说为了达到缠人的效果,这一拍须得从左向右拍,这样的变招对他来说虽然没有难度,但别扭是一定的,若是放在平地也无所谓,可此时他刚登上墙头,身形本就不稳,又做了如此不利于稳固身形的动作,所以一击不中立刻面临麻烦。 于少欢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他跟贺新郎绑在一起也打不过沙天登的半个身子,此时要做的就是逃跑,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他逼回去。 沙天登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链子枪拍空了立刻竖臂于身侧格挡于少欢的撞击,他挡到了,挡住了交叉在于少欢面前双臂的砸击,但也因为下盘不稳,被砸下了墙头。 “走!”贺新郎见沙天登已退,大喊道,“你在前。” 跳下墙后,于少欢也不辨方向,就地一滚站起来就冲向前,他的前方火把照耀,显然是飞马帮帮众已经做好了迎接二人的准备。 此时时间是最宝贵的,片刻都不能耽搁,于少欢不顾身后,强忍着手臂经脉的不适,双手旋转拍击,硬攻入飞马帮帮众刀光涌动出。 当先的两名飞马帮帮众一枪一刀,见于少欢冲至,分左右两侧攻来,都是功力十足,劲气逼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庸手。 于少欢目测二人攻击,迅速判断出就凭他的本事,完全无法在枪刀临体的间隙中做出动作来抵挡这从不同方向袭来的攻击,换做平时尚可退后或是平移,但此时身侧是院墙,身后是贺新郎,除了前冲别无选择。 心里一狠,于少欢不理长刀,寻住机会腋下夹住枪杆,借此近身逼近枪手,掌内气劲吞吐间枪手已吐血撒手后退,长枪被于少欢夹在臂下不做任何变化的扫向旁边的刀手,在自己肩膀中刀血溅之后抓住刀手来不及后退的空当,扫的他踉跄跌向一旁。 于少欢不会用枪,但东府时身边的方守成、姜且却都是喜爱长枪的,崔毓说枪时他也在一旁听着,所以一些招式他还是懂得,只是从没尝试过而已。 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枪在手,于少欢疾冲向前,将身后完全交给了贺新郎。 沙天登从墙上坠下后,双手拍在地上便再度飞身上墙,可此时在他面对的人已是贺新郎了。 这样的街头巷战,是贺新郎最擅长的战斗了,这从他步法的名字就看的出来,走街串巷,可以说是完美符合现在的场景了。 就只是沙天登被击落再翻墙的短短时间内,贺新郎便已仗着自己的步法诡异击倒了数人,在这种所有人都很难辗转腾挪的环境下,贺新郎优势巨大。 可沙天登实力让贺新郎的优势荡然无存,尤其是身后的弟将他巨大的流星锤递上来后。 狭窄的巷流星锤一定是施展不开的,但锤就不一样了,沙天登将长锁缠在身上,双手握在锁链距离锤头最近的几个关节,奔着贺新郎而来。 这么短的流星锤,贺新郎是没见过的,但仅看沙天登将反射着火光的两锤舞成两道红芒,就知道决不能被碰到半下,只能尽力与之周旋。 流星锤带来的压力,不仅仅存在于前方,贺新郎感觉身侧的空气都已经被抽空了,无数劲风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想要将他碾碎,让他的步伐很难展开。 贺新郎的功夫是以步伐为核心的,此时步伐受限,他的功夫已经没了大半,再加上扁担兵器不在手里,想要格挡都没有办法,因此很快险象环生,心中叫苦只盼着于少欢能快些突出去。 于少欢是有想法的,沙天登来这睡女人的,不是打架的,或许可能会因为今天要接待曹荣破而多带些人,但也绝不会多到离谱,因此只要杀穿前面的敌阵,就很有机会逃掉了。 可杀穿敌阵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最初的枪手和刀手倒下后,迅速又补上来三人,于少欢以后背中了一矛杆和左臂被划伤为代价将三人打的吐血后退,但迅速又有人补充上来,仿佛无穷无尽…… 这是于少欢第一次接触群战,崔毓说过群战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受伤,一个人无论实力多么强大,在面对四面八方进攻时都难免受伤,此时抉择该怎么受伤就很重要了,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句话。 就比如说如果时间能回到几个呼吸之前,让于少欢重新面对左右攻来的刀手和枪手,他一定会选择挨一枪杆而先干掉刀手,而不是为了夺枪而中刀。虽然中刀之后他就迅速挤压伤口的肌肉减缓流血,但存在的火辣辣的感觉让他行动不便,造成的影响已是很大了。 “啊!” “哼!” 一声敌人的惨叫与于少欢的闷哼同时响起,于少欢后背撞进了一人的怀里,击倒敌人的同时大腿上又中了无法避免的一刀。 腿上的伤都是事,这一撞让他看到了身后贺新郎的情况,沙天登为了速战速决,不惜损耗真气强行压制贺新郎的活动范围,两只大锤在他身侧范围舞动,犹入蜂飞蝶舞般震撼着于少欢。 “兄弟,接着。”于少欢趁着一丝喘息的机会,长枪一挑,将地上散落的两件兵器给贺新郎送去,希望能对他有帮助。 然而沙天登用的是流星锤,手里一松,锤子就长了一截,再加上贺新郎没有准备,没配合好,所以两件兵器全部都被锤子挡下。 “再来!”又是两件兵器送上,有准备贺新郎寻到机会抄起了飞来的长刀,却不曾想这个机会是沙天登放给他的,刀刚一入手,沙天登的锤便已近身。 无奈之下,贺新郎只得举刀想要将锤格开,随着一声脆响,刀子被交错的锤挤成数块碎片,刚到手的兵器就这么只能当成一个暗器投向沙天登面门,借着他侧头避过无法追击的功夫,贺新郎再次滑开,局势又恢复到了刚刚样子。 这么久没能拿下贺新郎,沙天登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前这人的实力明显是不如他的,完全是靠着老鼠一样的身法在乱窜,虽然周围的环境让他抡不开锤子,实力减半,但地势也同样也让对方受到限制,要知道对方是以步法为核心的,换了开阔地,对方的步法可能会更好发挥,自己一样没办法,当然他不知道贺新郎的步法在这种地方才是最好发挥的。 若是只这一人也就罢了,前头冲阵也十分邪门,在墙头时,沙天登可以确定那一掌打了个结实,可此时那人却依然生龙活虎,仿佛没事一样,在他的地盘内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超出他控制的人,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这边!”冲阵的于少欢压力一松,前面已经没有敌人了,但右侧的街道上一伙援军正在杀来,若是不趁着这一会的功夫找机会逃出去,就麻烦了,因此大叫的同时一枪刺向沙天登,给贺新郎创造脱身的机会。 贺新郎也知道能不能跑就看这一刻了,所以不在周旋,挑起地上散落的一把长矛刺向沙天登。 沙天登本可以故技重施,挤断长矛,但因贺新郎步法诡异,为了防备他留有奇招逃跑,因此他决定以势取胜,不再顾虑周围的墙壁,放开锁链,两只流星锤铺天罩向飞退的贺新郎。 贺新郎只能勉力拨开一锤,暗叫苦时,于少欢的长枪从他肋下穿出,点向另一锤的舞出的一片火红。 火红散去,长枪已经成为了蛇矛,被流星锤击的软塌塌的斜放于地面。 沙天登的锤势被阻挡住了,于少欢却也双手发麻,再无法握住长枪了。 贺新郎抓住了这个机会,长矛幻化出无数矛影紧逼沙天登,勇猛绝伦,大有横扫千军的气概,矛影下沙天登提锤困难,被迫后退半步,仅仅半步却让自己气势如山崩般塌陷。 贺新郎有哪敢真的跟他打斗,占了一点便宜立刻掉头就跑。 右侧都是杀来的敌人,左侧虽然无人,但两人都没有走这边的意思,奔着对面的院墙就翻了进去,翻墙的同时贺新郎还将长矛甩向身后,试图阻一阻追兵。 “轰隆。” 沙天登的邻居遭受到了二人的连累,院墙在一锤之下坍塌,院的主人听到外面的打斗喝骂本就胆颤心惊,此时祸及自家,女主人再也忍不了的尖叫起来。 于少欢没工夫对这家人愧疚,此时命要紧,跟着贺新郎连滚带爬的向前跑。 沙天登运起身法追赶,但在这种地势下,一定是逃跑的人占优势的,二人也不走大路,就是翻墙,进入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能放到阻挡追击的就放到,绝不手软。 沙天登的追势一再受到干扰,而他的众多弟又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在巷子里乱撞,没有任何用处。 终于,在连续砸了十数面墙后,沙天登终于失去了二人的身影,这如何能他接受的了,盛怒之下他丢掉锤子跃上周围最高的阁楼,想要最后捕捉二人的踪迹,可现在毕竟是黑天,沙天登就算功夫再好也不能把自己的眼睛练得跟夜行动物一样。 双目冒火,沙天登那没头发的脑袋上青筋暴露,飞马帮众瑟瑟发抖,不敢作声,“给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人找出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八章 重新议定 “这家的男主人身材矮,衣服也就这么大,凑合穿吧。” 居民区中一所民宅里,贺新郎捧着一包衣物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前院的一间厢房。 二人逃出了沙天登的视线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心躲避着飞马帮巡哨,回到了距离沙天登私宅不远的地方,贺新郎认为沙天登会将搜捕重心放在外围,自己家附近应该会放松一些。 于少欢觉得这种说法纯属放屁,沙天登若是想要搜捕那就绝不会留有死角,无论离家远近。 “这家住了几口人,我们在这藏着不会有问题吧。”于少欢趁着贺新郎偷衣服的功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六个人,应该是主家的一户夫妻带个孩子,再加上两个丫鬟和一个厮,都是普通人,没有会功夫的。”贺新郎已经将这户的情况摸的清清楚楚,“这家的户型与沙天登家的一样,也是前后两个院,除厮外的五个人都住在内宅,厮住在门房里。” “没有会功夫的最好。”于少欢松了口气,祈祷道:“希望他们安安稳稳的睡一夜,不要起床走动发现我们。” “绝不会。”贺新郎自信满满地道:“刚刚外面那么大动静,这户人不可能没听到,但却连个灯都没点,明显是想藏着不惹麻烦,我敢打赌他们今夜就是拉屎都会拉在被窝里,绝不会出门。” 话粗理不粗! “伤口怎么样,不要紧吧。”贺新郎看于少欢正在收拾已经碎成布条的衣服,关切道。 “没事,都不在要害,你的伤药非常好,现在已经基本不影响什么了,估计再过个把时辰就能提刀再战。”于少欢边说边活动着伤口较深的右臂,证明自己真没事了。 “内伤呢,我看你实打实的跟沙天登对了一掌。” “这没什么。”于少欢摇头道:“手上经脉有点震伤,但是不碍事的。” “你的筑基功法真的好。”贺新郎羡慕道:“若是换成我正面受沙天登一下,唐芮就成寡妇了。” 于少欢向后靠了靠,让自己依靠的更舒服些,“我也是侥幸,他当时身在半空,再怎么操作发力都不舒服,力道弱了不少,要不然我也不是没机会,嘿,其实他当时若是不做变化与我硬碰硬,我可能受伤更重些。” 接着就像沙天登空中气劲先吸后吐的变化说了一遍。 “这是应该的,他若是没这一下变招,纵然击伤你也会被反震的力道击落,无法登上墙头。”贺新郎一听就明白了,“其实也是他对我们的实力不太了解,所以谨慎了一下。” 说起了战斗,贺新郎就有些心有余悸,“我们的实力还没到为所欲为的程度,下次一定要把所有的情报都打听清楚了再行动,就比如这次,事先我根本不知道沙天登的兵器是流星锤,还好地形对我有利,若是换了开阔些的地形,让他把两颗流星舞起来,我们绝对跑不掉。” “你不是说你最擅长对付这样重兵器的对手么?”于少欢奇道:“开阔些岂不是更好发挥。” “当然不是,且不说老沙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单说这两颗流星,流星锤可以说是最克制我步法的重兵器,你应该清楚我的步法只是范围的挪移,若是给他空间让他把流星舞起来,一颗架在身前防御,一颗从四面八方锤我,压缩我的空间,我毫无办法。”贺新郎叹气道:“沙天登的功夫运用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即便我师父来了,也无法在他全力施展的锤下全身而退。” “说来也是我大意了。”贺新郎顿了顿继续说道:“应该听你的话,在刚进院子的时候就用树息法的。” “幸亏没听我的。”于少欢摇了摇头,“这里是我想错了,那是在他家,不出意外他今晚是不会离开的,如果他有发现咱们的本事,那咱们用了那秘法不等于是找死,还记得那后遗症么,等时间得到了咱们两个就会像是剥了壳的虾子一般,任人宰割,就算是听到了秘密又能怎样,也带不出去。” “也对。”贺新郎不再说这些,开始统计起今晚的收获来,“真可惜,就差一点就能听到谁是十二姓的内奸了。” “这真的是运气差。”于少欢也有些丧气,“现在回忆,沙天登跟曹荣破寒暄时应该在布置人手,恰好说到这里时人手到位了,所以我们没听到。” “不会吧。”贺新郎皱着眉头道:“若那时在布置人手,为什么给我们留下了逃跑的空当,不布置的再紧密些。” “估计是怕再靠近,我们会发现吧。”于少欢已经想通了这些,“因为怕被我们察觉,所以只在外围布置人手,那个链子枪就应该是他们攻击范围最远的了。” 贺新郎连连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可。 于少欢说着“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曹荣破的目标会是公良平。” “这也让我非常意外。”贺新郎双目放光道:“我们这是怎样的运气,随便找个东家都是重要的核心人物。” 于少欢也同意道:“听曹荣破的意思,对东家下手是那个少尊主的安排,不出意外那个少尊主就是祝希灵了吧。” “九成就是他了。”贺新郎说到这里略一沉吟,“你觉得祝希灵想要为什么想对东家动手。” 于少欢思索了一阵,推测道:“我觉得应该是东家手里有什么他要的东西或者是想知道的消息,其实东家对我说他儿子中了蜈蚣奇毒时,我就觉得有一点点不对,东家看上去身家丰厚,他的儿子一定是丫鬟仆人一堆的,在野外玩耍就很可疑了,又哪会这么巧被蜈蚣咬了,现在看来那只蜈蚣就是癸宫的毒物了,想要通过他儿子的命比他就范,只不过让唐弈坏了好事。” 贺新郎赞同道:“如果是想杀死东家,那直接下手就可以,没必要兜这么大圈子。” “除了这点,东家北上寻药居然一个仆人都没带,只和一个老友一起,这也不合常理,你看其他的掌柜都带了几个帮佣的。” “应该是他家里被监视了,自己偷跑出来的。” 二人一人一句猜测这公良平的一切,“嘿,我估计东家的话里除了儿子中毒和来找药是真的外,其它的都是假的。”于少欢面带不愉道:“还说什么是两个游方郎中给的药方,在那之前根本不知唐弈是谁,我看有九成可能是他求上唐弈的门,跪倒在人面前求人治的病。” “若真是上门求的方子,那这个公良平就更不一般了。”贺新郎补充道:“唐弈的性格比较古怪,想求他治病并不是容易的事,若是在江湖上偶然遇到的,而且遇到时他心情不错,那随手下个方子有可能的,但若是求上了门,那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同。”于少欢不清楚这些,问道。 “要么是公良平付出了巨大代价,要么是他跟唐弈的关系极近。”贺新郎叹气道:“唐弈此人,我希望我一辈子不要求到他。” 于少欢脸色古怪,按下心中的疑问,想着日后再旁敲侧击问问唐弈是哪里古怪。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东家有问题,该怎么办。”于少欢开口道,“是找他摊牌还是装作不知。” 贺新郎苦笑道:“好像不必做这样的选择了,我们现在可是得罪了冀州大帮的人,在城里躲两天想办法跑路才是正经。” “我们不用跑路。”于少欢万分肯定,接着又疑问道:“不过若是要跑路为什么不刚刚就跑,还要冒险在城里躲两天。” “刚刚跑不了啊。”贺新郎耸了耸肩膀,“咱们俩状态不好,一旦跑不出去被人发现了就会完全陷入被动,不如等实力恢复再行动,这样我们虽然还是处在力的劣势,但却是在暗中占据主动,更靠谱些。” “怪不得贺兄不同意回到客栈,而是在这里躲着。”于少欢恍然。 “当然不能回客栈,飞马帮搜人时,客栈这样的地方首当其冲,我们现在想把兵器取出来都困难,更不要说找公良平聊天了。”贺新郎一副你居然连这点这都想不到的样子,“刚刚你说不用跑路是什么意思。” 于少欢淡淡笑了笑,油然道:“你觉得曹荣破认出我二人了么?” 贺新郎骇然,“他认出来了?那我们岂不是连拿兵器的机会都没了?” 于少欢没好气地道:“他要是没认出来我们,我们确实会很危险,但他若是认出来了,那我们反而更安全,他一定会帮忙遮掩的。” 贺新郎原来没想这其中的关系,现在听于少欢这么说,略一寻思便明白了,“你是说他不想让沙天登掺和进公良平的事情里来。” “没错,东家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曹荣破想独占他是一定的,要不然他昨天大可以叫沙天登去客栈拿下公良平,这般做咱们俩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贺新郎兴奋道:“这简单,明天检验一下就知道了,只要看明早城内是一片肃杀还是一片祥和就可以了。 “不对,一片肃杀不代表曹荣破不帮我们。”于少欢摇头道:“谁知道曹荣破会扯什么样的谎,明早我们偷偷地回到客栈附近,如果他也在,那就稳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贺新郎同意道,又见于少欢面上依然带着沉郁,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于少欢像刚回过神般摇头道:“没什么了,切记不要让曹荣破看出我们听到了什么的消息。” “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贺新郎挠头表示为难,“他既然去找我们,那就一定是怀疑了啊。” “怀疑跟承认能一样吗?一定要让他感觉一切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于少欢叹气道:“只要他觉得事情没失控,我们就没事。” “至于东家那里。”于少欢沉吟片晌,“还是摊开来说说吧,现在情况已经大不同了,原本以为聚宝商会是主要目标,那样的话我们可以跟着浑水摸鱼,遇到危险也可以提前躲避,现在知道了我们才是目标,一切敌人都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混下去就不可能了,所以一定要把一切都说明了,这样或进或退才能更好安排。” “好。”贺新郎点头赞同道,“既然要说,那咱们也别隐瞒什么了,想来东家也是对咱们充满怀疑的。”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定计后于少欢道:“曹荣破如果肯帮我们遮掩更好,不帮我们遮掩也无所谓,总之话一定要找东家聊聊的。” “恩,如果明天一早曹荣破不在,咱们就回到这一带随便找个屋子躲避一下,明晚再想办法回客栈去。” “其实这也是咱们做贼心虚。”于少欢笑道:“咱们当时都是蒙着面的,只要不一起行动被认出的可能性不大。” “还是心些吧。”贺新郎谨慎道,“我可不想再面对沙天登了。” 第二天早上,张胜比平常起床的晚了一些,昨夜简直太可怕,不远处的斗殴和沙天登最后的怒号都让他心惊胆战,他是知道沙天登这人的,那是他一辈子都不想有关系的人。 “夫君。”张胜刚穿好衣服,张夫人就慌张地跑进来,声道:“夫君,你快来看看。” “发生了什么。”张胜微微皱眉。 “先别问了,跟我过来。”张夫人的表情动作让张胜心底一沉,联想起昨夜的打斗,张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前院的厢房里站了一个丫鬟,“今早橘来收拾屋子时候发现的,你看这……” 张胜看着地上淡淡的血迹,险些晕到,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都谁看见了。”张胜沉声道。 “就奴婢一人,奴婢发现后就去找夫人了,连梨都没说。” “好,你做的很好,昨日你们陪夫人出门时,我腹中饥饿,便在这里杀了只鸡,呵呵,没收拾干净,吓到你了。” 张胜决定将此事瞒下来,反正就三人知道。 “女婢知道了,老爷在这杀了只鸡。”橘非常聪明,什么都没问。 张胜满意的点了点头,“赶快打扫干净。”出门后又对夫人说:“你赶快收拾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去范阳郡的丈人家住一段时间,带着橘一起走。” 杀人他是不敢的,只能通过这种办法让橘保密消息了,该死的贼人去哪躲藏不好,非要来我们家,张胜恐惧稍退,心中大骂,唉,要不我也跟着一起走吧…… 橘听到夫人要带她回娘家的消息,心中也松了口气,她也不敢在冀州多待了,摸了摸了怀里两片沾血的金叶子,橘下定决心,这事谁都不告诉。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二九章 一声呵呵 “封大哥,这么巧啊,来吃馄饨。”贺新郎见到化名为封鹤的曹荣破坐在客栈附近视野最好的摊吃早饭,高兴的迎了上去,还抽空对于少欢眨了眨眼。 于少欢见到曹荣破真的在这里,也松了口气,今早他与贺新郎走出张胜家时,满大家都是身穿蓝衣的飞马帮帮众在粗暴的盘查路人,见到贼眉鼠眼眼神飘忽的上去就摁倒,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看的他俩心惊肉跳,绕了大半个城才完全避开了巡哨回到客栈。 曹荣破放下手里的勺子,盯着他二人看了一会,突然一笑,道:“天太冷了,喝碗热汤身子舒服,老丈,再上两碗馄饨,记在我的账上。” 于少欢二人也不客气,听他请客立刻就坐了下来,“封大哥破费了。” 曹荣破微笑地摇了摇头,拿起勺子继续捞馄饨,低头时脸上的笑容也敛去了。 精神萎靡、脸色苍白、衣裳不合体、还有这相似的身形,他已经确定了于少欢二人就是昨晚的贼。 一口吞了一个馄饨,曹荣破回忆着事情的经过,昨天沙天登刚到楼的门口,便给了他慎言的暗示,可惜他没看懂,直到沙天登悍然出手,破壁追人时他才知道墙后藏了人,这让他大吃一惊,要知道刚一进门丁泰就将楼探查了个仔细,确定没被人监视后才随意说话的。 沙天登出去追人,他也跟了过去,但是却没有帮忙,只是站在远处观望,冀州是飞马帮的地盘,这所宅院更是沙天登的家,在他的地盘上不经过他的允许而擅自出手,就不是帮忙而是瞧不起了,即便拿下了敌人对方也不会领情,反而会怪你多事,所以他只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即便有机会追堵二人也没有动手,眼看着二人逃脱。 除了观战之外,他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将他的四个随从唤来,向他们确认在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被人跟踪,这很重要,他必须知道这两个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沙天登来的。 四个随从的回答是绝对没有,这四人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而且都是追踪打探的高手,他们的话曹荣破是相信的,既然不是尾随而至,那九成就是以沙天登为目标了。 这也符合曹荣破的猜测,且不说他一向低调,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不多,单说冀州是沙天登的地盘,仇家找上他的门不是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么。 因为于少欢二人的成功脱身,使沙天登的心态爆炸,不适合继续谈事,所以曹荣破在他指挥抓人时便起身告辞,相约次日,沙天登只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回到住所后,曹荣破想着这两个人的身形,越想越觉得像是公良平身边的护卫,因为只有一面之缘,记得不清,所以他一早就来查看,如果真是他们二人,那可就要好好寻思寻思该怎么做了。 “两位兄弟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这一大早去哪了。”曹荣破微笑道。 于少欢和贺新郎对此早就商议了说辞,“我们兄弟二人去了香九楼,哈哈。”贺新郎边说边挤眉弄眼,一副男人都懂得样子。 曹荣破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青楼,哑然到:“二位真是好兴致。” “哈哈,以前囊中羞涩,总是看着别人去嫖,现在东家豪爽,我们兜里有钱,当然也要去潇洒潇洒。”贺新郎眉开眼笑,“嘿,一到冀州就听说香九楼里的红宝儿骚的不行,可惜昨天去晚了,没排上,我们准备今天再去,封大哥若是有兴致,不妨一起啊,不过可要提前说好了,不准跟我抢红宝儿。” 曹荣破盯着他看了半晌,没看出任何端倪,无法确认他到底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 贺新郎看他不说话,继续道:“怎么样封大哥,嫖资无法代付,但我可以请你喝酒啊。” 曹荣破见他始终纠结在逛青楼这里,摇头道:“多谢兄弟美意,可惜封某还有事,怕是不能在城里多待了。” “啊。”贺新郎满脸沮丧,仿佛真的因为不能跟曹荣破一起去而失落万分,“那好吧,就不耽误封大哥的正事了。” 说着话二人的馄饨端了上来,贺新郎也不怕烫,端起碗来就往嘴里倒,滋溜咕咚的吃的极为大声。 曹荣破舀起了最后一个馄饨,还是决定帮他们二人遮掩一下,聚宝商会里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按照计划走,事情就不会出现偏差,而一旦让沙天登知道些什么,可就不妙了。 曹荣破完全按照于少欢的想法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曹……封帮主。”一个大汉从公良平等人居住的客栈中走了出来,从他身上的蓝衣就看的出这事飞马帮的人。 “钱兄弟。”曹荣破并未起身,拱了拱手道:“钱兄弟这一夜怕是没睡好吧,不如坐下来,我请诸位兄弟吃一碗馄饨。” 钱雄这一夜并不是没睡好,而是压根就没睡,帮主宠爱的秋夫人家里潜进去了两个男人,这还得了,震怒的帮主下令搜索全城,连那个毫无用处的冀州刺史的府邸都没放过,钱雄作为帮主的心腹爱将,必然冲锋在前,睡觉就不用想了。 “那就多谢封帮主了。”钱雄确实是饿了,也没客气,当即就坐了下来,他身后的飞马帮弟也纷纷道谢,各寻位子坐下。 于少欢不明白为什么曹荣破这么喜欢请人吃馄饨,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跟飞马帮的人坐在一起,于是两口就将碗里的东西吃完喝下,站起身道:“封大哥有客人,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贺新郎也连忙跟着起身道:“封大哥若是计划有变,晚上可随时去找我们,哈。” 二人接着又对钱雄礼貌性的拱了拱手,晃晃悠悠的回了客栈。 “钱兄弟这一夜辛苦,可有收获。”曹荣破见钱雄若有所思,开口道。 “一无所获。”钱雄是沙天登身边为数不多的知道封鹤便是曹荣破的人之一,也没隐瞒什么道:“人虽然抓了不少,但是贼人应该还在外面,听受伤的兄弟们说,昨天冲在前面的那人右肩和大腿等多处受伤,可抓到的人没有一个符合的,唉。” “城门封锁了么?” “城门没办法封锁,只能多放些兄弟在那看着,不过我估计没用,贼人只需一根绳子就能轻松从城墙逃跑,怎么可能会走城门呢。” 曹荣破点点头安慰道:“不要心急,总会找到的。” “曹当家。”钱雄突然凑近了过来,低声道:“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你认识?” 方才检查客栈时,钱雄已经知道了住在里面的大部分客人的身份,都是随着聚宝商会北上的商人,不过检查人数时,却发现少了两个护卫,这让他心中生疑,本想暗中观察一阵,没想到却在馄饨摊上遇到了两个貌似是护卫的人。 “这两个人嘛,呵呵,曹某认识。”曹荣破也没多说,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正所谓开口一个“呵呵”,内容全靠猜,钱雄就是这样的人,曹荣破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已经靠着想象将所有的内容都脑补上了。 曹荣破是什么人,烧杀抢掠的河北大盗!在这间客栈里住的是什么人,聚宝商会的商人!大盗跟商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抢劫与被抢劫的对立关系,既然是对立的,那为什么商队里会有大盗的熟人呢,答案是要么曹荣破隐藏了身份与其结交,要么这两个人是曹荣破动手时候的内应。 钱雄想着便看向曹荣破,看到他脸上那耐人寻味的表情,很快便将第一种可能忘了,原来他想对聚宝商会下手啊,钱雄仿佛窥探到什么天机了一般,说不定此次来冀州找帮主商议的事情,就与这次抢劫有关呢,钱雄不断的完善这自己的猜测。 即便心里已经千信万信了,钱雄还是觉得这事情不能马虎,试探道:“原来这两位张兄是曹当家的人啊。” 他们姓张么?曹荣破不知道,他只记得公良平唤他们芮、宁,至于姓什么,还真没问,不过这不要紧,曹荣破再次露出了那副表情,“呵呵!” 呵呵!又是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钱雄只一瞬就明白了,有谁去做卧底会用真名呢! 客栈里正躲在隐蔽处观察的于少欢二人看到钱雄一副恍然的样子,心道稳了。 曹荣破也没有多待,见钱雄被引上道了,便告辞离开,“给我死死的盯住公良平,他若是掉头向南,也不必急着通知我,先去告诉胡家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随从应下后,走出了好远的曹荣破回头看看了长街尽头的客栈,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烦躁,事情往往从第一次发生意外后,就会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这是曹荣破的经验,此时第一个意外已经发生了,不知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 “老曹果然靠谱。”贺新郎为了确认曹荣破到底帮没帮忙,特意在钱雄路过客栈门口的时候在他眼前转了几圈,钱雄不但没看他,还有意无意地躲着他,这让贺新郎心里大为安定。 “而付出的代价是我们前路艰辛。”于少欢一点也不乐观,回到房间闷闷的坐下,满腹忧愁。 “这就没道理了。”贺新郎搂过于少欢的肩膀道:“当我们遇到公良平的那一刻,前路就注定艰辛了,只是我们不知道,现在清楚了,应该高兴才对。” 于少欢呆望着天棚,喃喃道:“此去幽州五百里,也不知老曹会选在哪里动手。” “估计会选在那个十二姓内奸的势力范围吧。”贺新郎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力的样子,“他不是说人手不好调动么。” 于少欢拿起了纸笔,想画一副草图,又发现自己对十二姓各自的势力范围一无所知,无奈的扔下笔丧气道:“我们需要找一个对河北非常了解的人。” 贺新郎点头赞同道:“佟信怎么样。” 于少欢一言不发,半晌后才说了一句不想干的话:“温芃到冀州了吧。” 贺新郎摇头道:“我从昨天中午就跟你混在一起,你觉得我可能知道么?不过想来应该到了,前日时不就不到四十里了么。” 于少欢站起身,“先换一身合适的衣裳,然后去找东家问问,唉,知道了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公良平还是以往的样子,见到他二人来了面带微笑道:“我今早去你们房间寻你们,发现你们居然一夜未归,哈,老实交代去干什么了。” 于少欢觉得一大早就摊牌不太合适,所以就还是说了那一套青楼的说辞,公良平毫不意外,“我猜也是这样,昨天中午离开时,我就觉得你们鬼鬼祟祟的。” 说话间孙西龙走了进来,见他二人精神有些萎靡,轻咳道:“少年戒之在色,你们是练武之人,更要控制,不可肆意放纵,每年倒在青楼楚馆里的英雄不比斗殴致死的英雄少,你们要引以为戒,知道吗。” 于少欢心里不爽,不就是没带你去嘛,说这些干嘛,像自己多正经一样,济州时组队去秋月楼我看你也挺开心的。 当然想法是想法,嘴上还是要认错的,谁让编了这么个谎呢。 “好了,孙贤弟不要再说了,你二人来的正好,今天中午,黄昙包下了松屏楼,宴请温芃和范拙等商队的主要人物,我们也得出席。” 于少欢与贺新郎对视一眼,“好,温芃是昨晚到的。” “对,而且今天一早就去联系了飞马帮,想要买马。”孙西龙道:“不过好像吃了闭门羹,我刚刚在外面听说飞马帮出了什么事,现在全帮上下忙的很,没时间理会温芃。” “东家可知道黄昙这次请客的意图。”贺新郎问道。 “还不就是想着少花些钱。”公良平显然对这件事情已经腻歪了,没好气地说道:“总之你们跟我去了坐着就好,不必说话。”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零章 天王帐下 傍晚时分,一身酒气的几人回到了客栈,温芃的态度出奇的好,午宴在一片祥和中进行到了黄昏,其中少不了一些飞马帮的帮众前来搜查搅局,可每一波来的人都在范拙的邀请下喝两杯酒就离开了,偶尔有注意到贺新郎与于少欢的,也被他们拉过去低声说两句就不再理会,贺新郎对自己离开客栈之前打听钱雄名字的行为非常满意。 席间温芃详细解释了弃马车选驮马的原因,并表示费用完全由聚宝商会承担,不会让众位掌柜多花一个铜板,车马更新的同时,在安全方面也有所加强,除了原本的护卫团队外,十二姓中的侯家也会派人加入队伍,保障众人路上的安全,侯家的代表人侯悦琳也出席了宴会,受到了以黄昙为首的行商们的热烈欢迎。 自从温芃宣布了侯家加入商队的消息,于少欢的视线就一直围着侯悦琳打转,侯悦琳发现后没说什么,但却将于少欢的样子牢牢记在了心里,准备找机会让这个登徒子好看。 吩咐客栈的二去弄一些醒酒的东西后,贺新郎关上房门对于少欢道:“虽然侯姑娘很美,但你也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啊。” 于少欢理都不想理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茶。 “佟信居然在城外看货。”贺新郎继续道:“温芃心眼也太了,不就是帮着咱们说了句话么,就连城都不让进了,在外面遭罪。” 于少欢淡淡地道:“明日我们出城去找他一趟,我有些话想要对他说。” “是因为这个侯悦琳吧。”贺新郎点头同意道:“我也觉得侯家有问题,不过即便这样,你也不能那么盯着人家看啊,都被她注意到了……” 于少欢摇头道:“十二姓我们只接触过胡家和侯家,还都是巡逻的喽啰,现在就判断他们是内奸太早了。” “可是她出现的太巧了……”贺新郎据理力争道。 “有什么巧的,侯家就在冀州城外。”于少欢鄙视道:“总不能我们知道十二姓有内奸后,就将遇到的第一个家族当成是内奸吧。” 贺新郎寻思了一下,讪笑道:“那你想对佟信说什么。” 于少欢面色一转,带着古怪的笑容道:“这个嘛,其实还是侯悦琳,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不确定谁家是内奸之前,我们对所有的十二姓都要敬而远之,一起上路是绝不可能了,一旦出了岔子,想跑都没地方,所以一定要单走。在整个商队的护卫里,我觉得没问题的人只有佟信,所以想去找他谈谈,劝他跟着咱们一起。” 贺新郎微微颔首,半晌后突然醒悟,指着于少欢笑道:“你是不是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即便昨天没听到那些秘密,你也会想办法自己拉一队上路,哈哈,这还是在济州时候钟渚出的主意吧。” 于少欢脸上一红,嘿嘿笑道:“没错,我思前想后,经过仔细的判断,认为钟前辈的办法是非常可行的,不过要修改很多东西。” 贺新郎欣然道:“这是当然的,当时我们是想浑水摸鱼,现在任务不同了,计划当然要重新制定,等明天见到佟信拉他一起商议。“ 于少欢泼冷水道:“明天之后再说吧,唉,他也未必想趟这趟浑水。” 贺新郎硬声道:“这可由不得他了,他不来也得来,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先跟东家把话说明了。” “咚咚咚。”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响起,“客官,您要的醒酒茶。” 于少欢站起身来笑道:“真是来的巧,你不是要找东家把话说明了么,还等什么呢。” 公良平皱着眉头看了看碗里黑褐色的茶汤,犹豫再三还是将碗放下,“多谢芮关心了,老夫没事,这解酒的汤不饮了吧。” 孙西龙不在客栈,于少欢端着茶汤过来时,恰好看到黄昙约他去香九楼,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完全忘记了早上时候的义正言辞,让于少欢极为鄙视。 “东家怎么没跟孙先生一起去玩。”于少欢认为贺新郎选了一个最差的开场话题。 “不瞒芮,我不去是因为不想再喝酒了。”公良平苦笑道:“我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去香九楼再喝两杯必然会失态,那就太丢人了,倒是你们,想去就去吧,不必管我。” 于少欢和贺新郎对视一眼,笑道:“我们还是陪着东家聊聊天吧。” “哦?”公良平有些意外,“聊什么。” “东家是哪里人啊。”贺新郎问道:“我跟宁都是荆州人,咱们是不是老乡啊。” “老夫是关中人。”公良平笑呵呵地回答说道:“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老了后思念故乡,便带着妻儿老回到了家乡长安。” “长安啊……”贺新郎开始靠近乎。 于少欢见贺新郎一直兜来兜去,估计天亮都聊不到正题,便强行打断生硬的插口道:“东家,我们兄弟昨天听说了癸宫一些事,想来向东家请教。” 贺新郎对他这种行为极为不满,怒目而视。 “鬼宫?”公良平面带疑惑,“那是什么地方,有鬼的宫殿?” “不是鬼怪的鬼,而是癸水的癸,癸宫。”于少欢见他装傻,一字一句强调道。 公良平愈发迷惑,沉思良久后,说道:“恕老夫孤陋寡闻,没听过这座宫殿,无法教你什么。 说这话时,公良平表情毫无波动,仿佛就真的就是在说不想干的事,于少欢盯着他的再三确认,认为他不像是在装傻。 “你们今天有些奇怪啊,怎么,这个地方很特殊么?”公良平笑道。 于少欢微微摇头,“这不是一个地方,这是一个隐世门派,隐派您听过么?” “这个我知道。”公良平接道:“啊,癸水宫,癸水,如果你要说隐派的话,我知道北秦的国师乌曲就是出自一个叫做离火宫的隐派,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什么?”二人同时失声道。 这倒是把公良平吓了一跳,干笑道:“这也是我年轻的时候听别人说的,本来都忘记了,刚刚听你们提起隐派,就想到了一些,现在再一回忆,又有些不确定了。” 于少欢压住了贺新郎,不让他继续问乌曲,看起来他也不会知道更多了。 “东家。”于少欢组织了一下语言,“您还记得曹荣破吧。” “这怎么会忘。”公良平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问,“河北群寇的首领么。” 于少欢微微点头,“我们刚刚得知,曹荣破正在前路上等着东家。” 公良平不明其意。 “很显然,是东家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公良平神色微变。 “我二人现在在这,就是想请东家坦诚一些,告诉我们到底曹荣破是为了什么。” 公良平彻底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开口道:“你们在说什么。” “东家可还记得前天见过的封鹤,他便是曹荣破,如果不是冀州城里不方便他动手,现在您已经是他的阶下囚了。”贺新郎接着于少欢的话道:“如果我们没猜错的,令郎应该是被人投毒吧。” 公良平微微抬头,面色微冷,肃声道:“二位真是机智聪敏,我儿确实是被人所害。”不待二人回答什么,他又继续道:“按照你们所言,害我儿的人就是癸宫之人,这个曹荣破也是在为癸宫效力,对吧。” 见二人面面相觑,公良平道:“你们不必多想,我知道我的儿子是被人所害,但却不知是何人所害,呵呵,我们公良家的仇人太多,对不上人也是正常的。” 贺新郎咽了口唾沫,声问道:“不知东家家里是……” 公良平淡淡的道:“经商的。”见贺新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解释道:“我们公良家做的是兵器生意,都是人家上门来找我们,不需要像这些行脚商人一样东奔西走。” “生意很大么?”于少欢问道。 “很大。”公良平嘴角露出笑意:“正因为生意大,所以仇家多。” “我儿刚中毒时,曾经有人上门来,说是以解药换某样东西,可这个人我没见到,被我弟弟赶出去了,所以我不知道他们想换什么。”公良平见二人似是不信,继续道:“我弟弟是家主,他固执的认为,这是家族的仇人想要逼我就范的手段,所以拒绝任何形势的交换,还将我软禁在府里,我当时为此与他大吵了一架,但他却油盐不进,所幸孙贤弟手段高明,保住了我儿性命。” 于少欢因见过听过陆家和谢家里的一些破事,所以丝毫不觉得公良平的话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这是绝对可能的。 “后来,我托孙贤弟走了一趟四川,将唐弈请来,呵呵,上次我说唐弈是游方郎中,这是假话,因为这样才符合他的性格。”公良平淡淡的笑道:“其他的就基本都是真话了,唐弈开了方子,缺了三味药,我让弟弟去买,他买了一年都没买到,所以我才亲自来的,当然是瞒着家人出来的,否则怕是会被继续遭到软禁……” “东家,这……” “无妨。”公良平微笑道:“你二人已知前路艰难,却没有离开,今日来找我,也是想跟我商议对策来更好的应对危险,既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藏着掖着,但是你们说的癸宫,我确实是没听过的。” 贺新郎连忙将癸宫的来历简单介绍了一下,“东家,就是这样,你再想想。” 公良平听完叙述,依旧摇头道:“我与他们无任何关联,或许是家族的事情吧。” “东家。”于少欢连忙道:“既然癸宫找上的是您,恐怕与你们家族是没有关系的,否则去给你的侄儿下毒岂不是更管用,您应该想想有什么东西是您有而家族没有的,这个或许才是他们想要的。” 闭目沉思片刻,公良平缓缓开口道:“我十四岁那年,曾跟父亲去军中待过一段时间,那时我弟弟因为年幼,没有与我们一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东西我有而他没有,那就是军中那段时间的东西了。” 于少欢见公良平的情感似乎都要溢出来了,心问道:“您去的是哪只军队。” “武天王麾下。”公良平整个人都陷入到了自己最深的回忆中,气势也是平时迥然不同,“我与唐弈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我父亲是天王账下的掌印官,唐弈的师父是军师,呵呵,说是军师,其实就是一个会治病的风水先生,偶尔出两个馊主意,哦对,你们二人是荆州人,也不知是南荆州还是北荆州的,那个时候的荆州还不分南北,军中有好多荆州人,天王最喜欢的两个亲兵队长都是荆州人,一人后来的名气很大,叫做高涟,人称荆南霸刀,如果你们是南荆州人,应该听过他的名号,另外一个人的名气就了很多,几近于无,叫做于楚卿,当然这是世人愚昧不知其才导致的他声明不显,他也是才华卓著之人……” 贺新郎眼角撇了撇于少欢,崩起肌肉,做好的随时阻止于少欢发问的准备,可于少欢却表现的情绪稳定,毫无异样,这让他略略放松了放松。 公良平又自顾自的说了好久,才收口歉然道:“见笑了,唉,一想起当年的事,就难免激动,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你们应该是不爱听这些的,抱歉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将之前的一切问题全部抛开,开口道:“东家,前路艰难,如果可能,我建议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药的事情我来帮你。” 公良平轻笑道:“我才刚说过我上过战场的,你便劝我退缩么。” “好。”于少欢对公良平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似是他怎么说都可以,什么结果都能接受,“那就请东家接下来听我们兄弟安排,我一定会让东家如愿的。” 回到自己房间后,贺新郎终于忍不住道:“兄弟,公良平很明显已经想到癸宫要的东西了,多问一句啊。” 于少欢斜了他一眼,“如何,知道了你还不去了?” “去,去。”贺新郎举手做伏地状,“事关你师父的老兄弟,估计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舍弃他了,我除了跟着还能做什么。” 于少欢拱手行了个大礼,谢道:“这次算我欠贺兄的。” 贺新郎“哈”了一声,“看你嬉皮笑脸的哪有半分欠别人的样子,算了,我也不计较,明天去找佟信盘算盘算,接着就让咱们兄弟看看,这六大寇到底有什么本事。”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一章 出行之前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安然有序,公良平和孙西龙在城里的各大商号中寻药,于少欢与贺新郎则早出晚归,有时还夜不归宿,惹得孙西龙有些不满,好在公良平心中有数,从中调停,孙西龙才没有爆发,当然那天的谈话孙西龙也是不知情的,看来应是公良平不想将他卷入到这件事中。 佟信那里则出乎意料的顺利,于少欢找上他后,三言两语便达成了合作,让贺新郎用一夜时间准备的说辞全然无用。 在这两天,佟信本人虽然没能进城,但手下人都被他派了进去,除了冀州城,他还派人去四面八方侦查打探,东边到了乐陵郡、浮阳郡,北边几乎到了定州城下,西边也过了漳水二三百里。 派出去的这些人在于少欢来之前已经回来了大部分,给佟信带来了许多看得见的信息,于少欢的到来有让他知道了不少隐秘之事,比如曹荣破已经到了冀州,十二姓有内奸之类的,两方印证之下,佟信已经把贼寇来犯当成了是必然事件。 知道了这点的佟信没有半分退缩,日后若是还想吃护卫这碗饭,此时就只能迎难而上,但迎难而上不是头铁,策略还是要有的,所以双方很容易就达成共识。 “前天夜里是你们二人闹的事情吧。”事情谈拢了后,就在于少欢准备告辞时,佟信突然问道。 贺新郎嘿嘿了一声,“也就是佟兄相问,换了别人,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佟信微微颔首,也没问缘由,轻声笑道:“两位真是好手段,竟能在沙天登手下走脱,从徐州一路过来,你们给了我太多意外了。” 于少欢连道不敢。 “二位,既然我们已经合作了,那有些事情佟某还是要知道一点。”佟信轻咳一声,淡淡的说道:“二位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要什么细致的答案,只需给佟某一个大概,让佟某心里有个数就好。” 于少欢看的出佟信这个问题已经憋了很久了,此时见他终于问了,便按照与贺新郎商议好的说辞道:“呵呵,我们兄弟是吃皇粮的。”只这一句便没了下文,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便站起身告辞了。 佟信起初想当然以为是吃的北秦的皇粮,但越思量越觉得古怪,直到见到了南雍来的护卫丁樊后才恍然大悟,这也给他开辟了思考问题的新思路,以后有什么觉得可疑的人或事,他就往南雍那边想,十次中个七八次还是稳的。 见了佟信后,于少欢便重新盯上了丁泰,然而虽然丁泰没有出城,但却也再没有去找过沙天登,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去香九楼,过着令人羡慕的颓废生活。 沙天登的大肆搜捕持续了两天,这两天里钱雄的名号帮了二人巨大的忙,贺新郎都开始考虑给自己还没有影的儿子取名为贺雄来纪念这个可靠的人,第三天虽看似放松了,但从整天街上都没发生过一起斗殴事件来看,应是外松内紧的状态,二人也想过再去秋夫人家附近探探,后来为安全计还是放弃了。 相对平静的日子随着佟信进城找他们而宣告结束,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南雍来的丁樊。 “两位,这位是丁兄,以前都见过,我就不介绍了。”佟信进屋后脱掉了斗篷,挑了最靠近炉子的地方坐下后道:“我与丁兄乃是旧识,此次丁兄北上也是受了我的邀请,所以我便叫上了他和我们一起上路。” 与壮硕的佟信相比,丁樊就过于单薄了,但于少欢不敢瞧这人,因为他的兵刃是两支藏在袖子里的精铁护臂,按照崔毓的奇门兵器无弱手观点,这个丁樊的实力不容觑。 见佟信说完了话,丁樊爽朗笑道:“前些日子商队议事时,就有心与二位结交,可惜无人引荐,贸然向前又显得唐突,若早知二位与佟兄是好友,怕是现在酒都喝下百十斤了。” “这不碍事,我现在就把二唤来,今天可以一起补上,绝不会差了丁兄的酒。”于少欢说着真的去外面拿了两个坛子进来,贺新郎也赶紧去让二弄几个菜来。 “佟兄,今天能出来了?”菜还没上,但是酒已经下肚了两碗,喝了酒话就好说了,贺新郎便开口打趣道。 “温芃已经决定明天上路了,咱们也明天走,所以有些事情要来商议商议。” 二人闻言连忙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坐直了身子。 “你二人先前说跟在商队后面,我觉得不妥,我的建议是走在他们前面。”佟信沉吟片刻,开口道。 “好。”于少欢二人点了点头,“那就走在前面。” 这让佟信一怔,接着笑道:“亏我还想了一堆说辞,看来是多余了。” “不过我们怎么才能脱离商队,独自上路呢。”贺新郎不解问道:“前两天说这个问题时,佟兄可是说过交给你办的。” 丁樊连忙解释道:“这个不必担心,我们已经跟商队说好了,明日只管单独上路就是。” 于少欢是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见到二人没有说的意思,也就没再多问。 “咚咚。” “哈,二来送菜了。”贺新郎听到敲门声跳起来叫道,可一开门却发现廖杰站在外面。 “呵呵,兄弟不欢迎老夫嘛?”廖杰看到贺新郎站在门口发愣,笑道。 贺新郎连忙回神,“怎么会,只是没想到廖先生会来我这屋子。” 虽然脸上带笑,嘴上客气,但贺新郎丝毫没有将廖杰让进屋里的意思。 “廖掌柜是我们请来的。”丁樊见状连忙说道:“明日廖掌柜也是咱们的同路人。” 贺新郎转过身来,苦笑道:“还有什么人,丁兄一起说了吧。” “没了,就咱们这些。”佟信连忙道:“你不会认为咱们两百多护卫,只护着公良掌柜和孙先生两个人吧,这温芃怎么可能答应。” 贺新郎讪讪的笑了笑,侧身将廖杰让进了屋里,与廖杰同来的还有一伙刘姓商人,亲兄弟五人一起行商,却没有人知道做什么生意,但从那两个从不离身的包袱看,应该是做珍稀买卖的。 “这就是咱们的全部人了。”佟信笑道:“你我和丁兄三方护卫,护卫着公良、廖、刘三位掌柜。” 廖杰欣然道:“这样最好了,我早就不想跟着商队了。” “公良兄呢,怎么不在这。”刘家老大刘秉虎也兴奋道:“老三,快去把公良兄和孙兄找来,今天我做东,咱们启程前好好的吃上一顿,下一顿怕是就在幽州才能吃上了。” 就在一行人出门找地方胡吃海喝时,早就说要走的曹荣破离开冀州,六大寇、十二姓、聚宝商会在这一天,同时忙碌了起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二章 荒原野店 次日一早,彤云密布,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雪了,是一个非常适合喝酒的好天气,在这样的天气下,于少欢一行人上路了。 早上起床后,贺新郎也担心过这样的天气会不会让温芃改变计划,但是出城后看到温芃正在摆东西祭仙佛,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同样的仪式在徐州时候也有过一次,温芃是很相信这个的。 在于少欢的计划里,聚宝商会的护卫是很重要的,因为即便商队真有问题,也只可能是温芃、范拙、詹明等大佬有问题,更多的还是像佟信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到了遇袭的时候,于少欢需要这些单纯的护卫来分担压力,争取时间去向十二姓求援。 想要成功实行这个计划,就要满足两点,一点是与商队不能太远,第二是不能完全踏入到某个十二姓的势力范围,否则一旦进入到了内奸的地盘,就很难操作了。 基于这些,佟信选了一条路线,该路线距离温芃制定的路线最远时候的距离是六十里,最近的时候不到二十里,而且基本满足了全程摇摆在十二姓势力的边界上,只有在朱家的乐陵郡,一行人是毫不怀疑的完全踏入,因为朱家不可能是内奸,这是于少欢听曹荣破亲口说的。 其实于少欢是感觉很对不起佟信的,佟信一直认为六大寇的攻击重点是聚宝商会的大队,却不知道自己才是目标…… 出发之前,佟信散出去了很多人,都是野外追踪的高手,大股的行动一定是有迹可循的,哪怕只早半个时辰知道他们的动向,都很可能救了自己的命。 “人数已经不能再少了。”丁樊说道:“不算游哨总计一百一十三人。” 除了游哨外,佟信还将很多实力较差的兄弟留在了冀州,前面将会有一场硬仗,即便删掉了不少人,这个队伍的阵容也是极为豪华了。 一般情况下,不算大商队,五个人的行商能雇佣二十个人保镖就已经了不得了,他们的队伍里商人十一人,护卫一百,基本上十个人保护一个东家,多出了一倍还要拐个弯,更不要说他们在牙行的定位还是乙等以上…… 廖杰感觉非常不错,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每次跟在大商队后面都要看人脸色行事,现在见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不由得满面春风,充满了无知带来的快乐。 雪还是下了,虽然不大,可是粘在头脸上极为恼人,在这样的天气下,温芃果然没能完成第一天的计划,但他的任务与于少欢无关,在佟信的线路里,刚出冀州这一段路是与商队不同的。 商队是直愣愣的向北,而佟信则是先向东,进入到乐陵郡,多绕一段路,在乐陵郡的北方边界处再向商队靠拢,于少欢也没问缘由,既然都交给了佟信了,自己又何必一遍一遍地去问为什么。 一波一波的游哨回到了队伍,向众人传达着无异样的消息,回来的同时下一波游哨又会接着出发,继续探查,众人也不着急,就这样一步一步缓慢地前行。 缓慢前行是真的,但是不着急就不一定了,“前一段时间孙西龙还说策马跑到幽州去,幸亏咱们没这么莽,就这个路况,走路都费劲还想着跑?”贺新郎声说道。 于少欢极为赞同,“怪不得别人都说冬天来北方一趟,半条命就没了。” 贺新郎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不爽地道:“你看这天,我记得午时才刚过不到一个时辰吧,怎么就黑成这样了。” “怕是又要下雪了。”于少欢道,“不过好在我们昨天多走了不少路,今天早一些休息也不会影响行程。” “行程什么的我们说了又不算。”贺新郎鄙视道:“从冀州出来这七八天,哪一天不都要按照温芃的快慢重新规划行程么。” “咱们人这么少,在这样的环境中调节起来都不容易,更何况温芃那两千人的大队伍。”于少欢倒是看得开,安慰道:“别在意,安稳些好。” 贺新郎也只是牢骚,骂了两句温芃真没用后,又道:“咱们现在走到哪了。” “如果按照行程,咱们今天会过漳水。”于少欢欣然道:“过了漳水就出了浮阳郡了。” “浮阳郡是杨氏的地盘,这么说来,杨氏也不是内奸了?”贺新郎对谁是卧底有着极深的怨念。 “不清楚。”于少欢对谁是卧底兴趣不大,“不过看样子不像,杨家的少家主咱们前两天也见过了,声音与那日曹荣破身边的人不同。” “崔大当家,崔二当家。”二人还在窃窃私语,前面一人跑来道:“我们帮主请二位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的名号就变成了这样,贺新郎对这点变化极为满意,将来人打发走后,对于少欢道:“看来是今天的游哨回来了,我们快过去吧。” 佟信刚刚发了火,也没什么缘由,就是无名火。 这几天他压抑的不行,每一天收到的消息都是“正常,没有异状”,怎么可能没有异状,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却不知危险来源于何处,紧绷的神经让他疑神疑鬼,空旷的平原不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仿佛白色的雪原之下都藏着万千贼兵。 “老弟来了。”佟信哑着嗓子说道,这几天随着几人的关系逐渐靠近,称呼变得亲近了。 “佟大哥,你不要紧吧。”于少欢看着他血红的眼睛,有些担心道。 “无妨。”佟信摆了摆手,“刚刚游哨又带了一切正常的消息,呵呵。” “正常是好事,佟大哥为何反而苦恼。”贺新郎拿着于少欢刚刚安慰自己的话道。 佟信不想露怯太多,岔开话题道:“又要下雪了,看云彩这次的雪怕是不,我们决不能露宿野外,今天不过漳水了,前方不远就是瘸寡妇的店,就在那休息吧,看看雪况再做决定。” “佟大哥说了算。”于少欢二人毫无异议,贺新郎更是问道:“我这几天总听到兄弟们提起这个瘸寡妇,还有不少人因为不能在她那过夜而失落,难道她很美。” “嘿嘿。”丁樊在一旁笑道:“美不美老弟看到就知道了,不过很骚是真的。” 佟信也面带笑容,说道:“几年前,瘸寡妇的男人死了,她就继承这荒野店,当时我们都以为这店一定开不下去了,没想到却越发的红火了。” “个中原因,就不用哥哥多说了吧。”丁樊挤眉弄眼地说道:“几年前,瘸寡妇那店还只是她一个人守着一个棚子,可现在已经有了七八个使女,十几间屋子了。” “那也配叫屋子。”廖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除了正屋还像点样子外,其他的就是窝棚,分明就是四面一围给人办事用的。” “廖掌柜看来没少光顾啊,不知道这些窝棚里有廖掌柜几成的份子。”刘秉虎也凑了过来。 “看刘掌柜的样子,恐怕今日过后,瘸寡妇又能多盖一间窝棚了。”廖杰不甘示弱。 这样的话题总是会让人极为愉悦,说笑着众人就看到了雪原上突起的一片房子,想来那就是今晚的安身之处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三章 杨氏之女 瘸寡妇的夫家姓邵,因此这店的名字就叫做邵家店,瘸寡妇也是人们背后的称呼,当着她的面时都会唤她邵娘子。 商队走到邵家店时虽是申时半,但天已经完全黑了,黑色的云彩仿佛将天都压低了。 也只有走近了,于少欢才明白廖杰为什么说这店就是窝棚,除了正面的一间大房子和马棚还像点样子外,其他的房子无不是四处漏雨八面漏风的样子。 但是在这荒郊野外,能有个窝棚也是极好的事,更何况还是在非常出名的邵娘子这里。 商队人多,吵闹声早惊动了主人家,邵娘子根据天色和人数粗粗盘算收益后,便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 初见邵娘子时,于少欢并没有觉得她有多好看,但她不惧严寒在这样的天气里还将胸脯露出来大半的职业素养确实让人极为感动,或许是因为这种感动,于少欢在看完了她的胸脯屁股后,觉得她美了不少。 “是佟当家的啊,可是有日子没见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夏天,可是热的连胸围子都穿不住呢。”邵娘子边说着话边靠上来搂着佟信的胳膊摸摸索索,一旁的于少欢翻了个大白眼,看来这些窝棚佟信没少出份子。 牵着马来到了马棚,对于旅人来说,马比人重要,所以这马棚建的是仅次于大房子的,来到马棚却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主人,十数匹高大的健马将棚子占了一半,这说明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 商队的好处就在于货物少,因此办事情的时候也利索,就比如现在,除了廖杰有两箱货物外,其他的大件物品都是补给,所以众人就按照平常的样子,快速处理好了一切,并分配好了警戒人手,随后便一起呼啦啦的进入到了正中的大房子里,至于旁边的窝棚,先来的人肯定是不去的。 大屋里的布置简单至极,只是几排桌子排下去,将整个厅堂摆满就算是布置完了,每张桌子如果挤一挤坐上十五六人是不成问题的,也就是说,这个大屋能容纳二三百人。 但此时却极为空旷,只有靠里的好位置处,有一伙人坐了五张桌子,因为客人少,所以众人也就很随意的松垮坐了,一番吵闹后将整个大屋填满了近三分之二。 于少欢等核心人物自然是在里面位置最好的桌子上,邵娘子安排人坐下后便忙前忙后的上酒布菜,和佣兵们打情骂俏,又将屋内的火盆全都点着了,整间屋子很快就热烈了起来。 邵家店虽在荒原,但是饭食还是不错的,都是大肉,而且卖的非常贵,“这样的天气这些肉食极易保存,只要往雪地里一扔,几个月都不会坏,所以这里只卖肉。”丁樊解释了一句。 虽然大肉极为油腻,不过对众人来说已是无上美食了,每一盆肉每一坛酒送上来,都会有两个人先用银针试毒,然后再自己吃上两口,确定无碍后,才轮到别人。 于少欢他们这桌上有一位听说很厉害的大夫孙西龙,所以这些程序都交给了他来做…… “这位朋友莫非是隆兴帮的佟信佟帮主。”这边正在忙活着,旁边的桌上传来了一个声音,由于这些人来的早,所以坐的位置比较好,也就成了于少欢这一桌的邻居。 隆兴帮……于少欢翻了白眼,这可比佟信自己说的隆兴镖局听起来档次更低啊。 佟信刚进屋子的时候便已经观察了这五张桌子的客人,一共四十七人一个都不认识,因此现在被人叫出名字有些意外,“正是佟某……” 被叫出了名字而不知对面是谁,这在佟信看来是很尴尬的,好在对面那人立刻拱手笑道:“在下杨素凡,曾在幽州远远地见过佟兄一面,所以记得佟兄。” 佟信闻言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曾经认识的人后来忘了就好,拱手道:“杨兄,幸会。” 于少欢与贺新郎听到了杨这个姓氏心中一动,看了过去。 杨素凡的桌子只坐了四个人,他身后每张桌子都有十多人,等级分明。 “佟兄去年在幽州城郊怒斩牛山三兄弟时,弟就在附近,当时便想上前与兄长结交,可是兄长走的匆忙,弟的目的地又与兄长相背,所以只能遗憾错过,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见面,真是有缘啊。” “哪里,几个泼皮而已。”从佟信说话时嘴角的微笑来看,这牛山三兄弟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哦哦对,佟兄,这两位是我的族叔杨尚、杨翰,这位是我的胞妹杨素仙;尚公、翰公,这位是徐州隆兴帮的佟信帮主。”杨素凡很快就将自己桌上的四个人介绍了一遍。 佟信见状也将丁樊、贺新郎和于少欢的名字报了出来,至于同在一桌的公良平等人,他只是提了一句,没有多说,杨素凡也没追问,行商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认不认识都无所谓。 杨素仙无愧名字中带上了一个仙字,她身着一身淡青色武士服,容貌晶莹,气度雅静,清丽逼人。 于少欢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的看第二眼,紧身的武士服穿在外袍下面并没有掩盖住她圆润的身躯,又让人难以生出亵渎,在心中默默地自己认识的女孩过了一遍,于少欢得出了结论,这个姑娘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似乎是感觉到了于少欢不住的偷看,杨素仙抬起了微微低垂的头看了过来,微笑道:“崔兄。” 于少欢一时手足无措,好在身边有着同样姓崔的已婚男士贺新郎替他遮挡,让他不至于太过出丑,“哈哈,杨姑娘。” 杨素仙见于少欢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用见怪不怪四个字形容应是比较恰当,于少欢感觉自己很丢脸。 贺新郎心中非常爽利,决定以后拿着这件事好好地取笑于少欢,不过现在还是赶紧帮他回归正常,人家的哥哥和叔叔都在这呢,也就是没注意到于少欢的猥琐,要是注意到了又是麻烦。 “杨兄是哪里人啊。”贺新郎说话的声音不,同时起到了延伸话题和唤醒于少欢的作用。 “在下是范阳人。”杨素凡呵呵笑道。 范阳人,贺新郎有些失望,难不成不是十二姓? 一旁的佟信在杨素凡自报家门时,便开始怀疑了,现在见贺新郎率先开口问了,便跟着道:“不知杨老弟跟浮阳杨家有没有关系。” “浮阳一脉乃是本家。”杨素凡回答这个问题非常熟练,他每次与人初次见面都会回答一次:“我们这一脉是祖父迁出来的。” 杨氏的分家,佟信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弟勿怪,浮阳这一带就是杨氏的势力,所以在这里难免会多问一句。” “无妨。”杨素凡连道,“虽然分家了,但是每三年一次的大祭还是要参加的,而且优秀的子弟也要送进本家培养,除了不住在一起外,我们还是跟一家人一样。” “那是当然的,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杨字嘛。”佟信笑道:“老弟的气度一看就是本家培养出来的精英,如果不是我知道浮阳杨氏年轻一代应是‘祥’字而非‘素’,是绝不会多问的。” “佟大哥真的是看岔了。”杨素凡苦笑道:“弟资质愚钝,哪算的上什么精英,更没有资格进本家,真正被本家看中的天才人物是我妹,尚公和翰公也是本家里长辈。” 佟信心中凛然,杨素仙的存在感极弱,而现在听杨素凡的意思,这个姑娘才是高手。 “刚刚看佟大哥的来向,这是要向北吧。”杨素凡岔开话题道。 于少欢听这话心中警铃大做,向北出了浮阳郡就是范阳郡,这杨素凡不是要回家吧,一旦提出同路该怎么办…… 在于少欢眼里,杨家和侯家都是嫌疑人,即便杨素仙比侯悦琳好看大概一万多倍,她也是嫌疑人,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想着想着杨家的嫌疑就越来越轻了,于少欢又偷偷看了两眼杨素仙。 “是啊,呵呵,过了浮阳就到范阳了,到时候少不了要叨扰贵家主。”佟信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 “唉,若是以前佟兄到来,家父定然无比高兴,可现在……”杨素凡长叹口气道:“家里实非待客之地,佟兄不去也罢。” 于少欢感觉杨素凡的回答非常古怪,大家萍水相逢,佟信这显然就是客气一下,如果你真的不想让人家去,只需要顺着他的话说上一句“当然没问题啊”就可以了,何必要这么回答,这不是明显希望别人继续发问嘛。 “哦?这是为何,可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感觉古怪的不光是于少欢,还有佟信,但是他也只能顺着话问下去。 “唉,佟大哥可听过两个月前的八家遇袭?” 明白了,看来杨素凡他们家就是那次遇袭的杨家分家。 “那次之后,家里闭门谢客,全庄戒严,家父也一直卧病在床。”杨素凡满面苦涩。 “啊。”佟信一副关切的样子,“不是说杨家遭到的是佯攻么,难道是误传。” “哼。”一直默不作声的尚公开口道:“如果对比其他几家,那我们家确实算是佯攻了。” “佟兄不了解当日的情况,我们事后整理材料时,觉得贼寇根本没有所谓重点攻击与佯攻。”杨素凡正容道:“应该说是试探,然后再选择几家软柿子进攻。” “杨兄,不知范阳郡除了府上,还有哪里遇袭了。”按照杨素凡的说法,于少欢觉得范阳应是重灾区。 “范阳除了我们杨家,还有马家。”回答于少欢的是杨素仙,“马家惨遭灭门。” 马家被灭门于少欢也很遗憾,但杨素仙仅有的两次开口都是对自己说话又让于少欢没工夫升起对他们的同情。 “正常情况下,马家的实力与我们家半斤八两,天幸贼寇来袭的日子是家母的寿辰,妹为了给家母过寿而从本家回来,让我们家的实力强上了三分,要不然……”杨素凡说话时是一副又后怕又侥幸的语气。 “那日的情况确实危机,贼寇们由数十人组成了箭锋,直冲核心要地,遇到高手便一拥而上,被围之人寡不敌众往往会很快受伤甚至惨死,我们因为正在给母亲贺寿,所以都聚在了一起,让盗贼失去了人数优势,抵挡住了这箭锋。”杨素仙轻叹一声道:“事后我们在并州总结时,发现所有遇袭的家族都是遭到了这样的攻击,先围杀高手,然后由隐藏在暗中的群寇一拥而上,实力强些或许还能保全,实力弱些的就只能……” “这就是我说没有佯攻的原因。”杨素凡道:“若非说谁家遭到的是佯攻,那就只可能是朱家了,朱家的乐陵老宅绝不是千八百人就能拿下的。” “那胡家呢?”贺新郎道:“我听闻他们也是遭到佯攻。” “胡家是侥幸。”尚公裂开大嘴道:“听说那天老胡跟胡的爱妾办事时,被胡抓了现行,在家里大闹,贼寇来袭时,胡家的所有人都聚在祠堂里审判这事,让贼寇的箭锋没起到效果,也让他们逃过了此劫。” “那几位现在就是在搜寻贼寇了?” “搜寻个屁。”翰公大骂道:“两个多月了连个鬼影子都抓不到,现在更该说是巡逻,娘的,老子已经四十年没在冰天雪地里巡逻了。” 翰公这是个脾气不好,骂起来没完没了,让杨家兄妹连连苦笑,等他骂完了,杨素凡才道:“我们家虽然人没事,但是祖父留下来的传宗至宝却被贼寇拿了,说来惭愧,侥幸逃得一命后,就开始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因此我们在这与其说是捉贼,更不如说是想拿回至宝。” “想要东西,抓曹荣破可没用,拿东西指不定就被卖了。” “这我们知道,除了抓贼完,我们还在幽州、朔州、冀州、洛阳等大城都派了人蹲守,尽人事听天命吧。” 正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人闹马嘶,不用说,这又是来人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四章 朱少家主 邵娘子听得来人的阵势,知道是又来了大主顾,忙不迭的开门出迎,大门一打开便吹来了一阵冷气,一股风卷着雪吹了进来,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雪已经下的十分大了。 门外的喧闹传到了门里,让原本吆五喝六的护卫们放低了声音,大家都看着门口,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行,警惕一些的已经将手摸向了兵器,在这样万众瞩目情况下,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大踏步地带头走了进来。 来人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人,身子笔挺,样貌英武,面容沉静,身上披着一件这乌黑光亮的毛皮大氅,背上背着一柄宽刃大剑,任谁见了都知道这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你说他穿着这件大氅这是什么皮制的。”贺新郎声道:“看起来异常华贵,外面风雪交加,别人都是浑身雪沫,只有他身上干干净净,连个水珠都没有。” 贺新郎就不是一个关注衣服的人,说这些还不是在猜测来人的身份,于少欢知他的意思,声道:“如果不是商人,那我想的跟你一样。“贺新郎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旁边杨素凡。 “朱兄!”很快杨素凡就发出了一声惊喜到破音的呼唤,让二人证实了猜测,“竟然是朱颜大哥”。 朱颜在进门之前,没想到这店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已经快要将店坐满了,因此进门后一时皱眉,现听到有人呼唤,顺着声音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杨兄。”朱颜淡淡的抱拳道,也没有多么亲近,能叫出名字是因为前些天在并州见过此人,否则他是不会认识分家弟子的。 “朱兄怎么会在这里。”杨素凡欣然道。 朱颜淡淡的回答道:“路过。”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进来,门口的位置很快就被站满了,佟信见状立刻站起身大声道:“兄弟们,都挤一挤,给朱少家主腾出来几张桌子。” 护卫们出门在外奉行的都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闻言也没有不满,很快就给朱颜一行让出了地方,朱颜道谢后,指挥身后随从将桌子挪了位置,摆的密了些,在角落里留出了空地,供人席地而坐,大堂里很快就满满当当的了。 “朱兄,若是不介意,可以来与我们同桌。”杨素凡显然是想交好朱颜,热烈的邀请道。 朱颜已经找好了位置,本不想来,可是见到身后随从宁可坐到地上也不肯与自己同桌,犹豫了片刻便谢过走了过来,给随从们多留一张桌子,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老者和两个青年。 朱颜来了后先恭敬地对尚公和翰公施礼,又将身后两个族弟介绍了一下,至于随他来的两个老者,已经友好的跟尚公打过类似“你怎么还没死呢”之类的招呼,显然是非常熟悉的,不需要额外说什么。 杨素凡也是如此,还将佟信等人一一介绍给朱颜。 佟信刚刚让桌子的行为让朱颜对颇有好感,此时听到了名字,沉吟片刻道:“莫非是徐州佟信。” 仅这一句话就看的出朱颜比杨素凡不知强上了多少,徐州佟信听起来可比隆兴帮佟帮主大气多了,佟信极为满意,面上泛红拱手见礼,朱家少家主都听过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他跑熟了这条线的明证。 “久仰兄长大名了。”朱颜面带微笑道:“天气这么差,兄长还在跑生意。” “哈哈,我们这行自己说了不算,一切都要听东家的,东家说走,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上路啊。”佟信笑道。 “佟当家千万不要这么说,像我们有多恶劣似的。”廖杰连忙叫屈道:“这行程可都都是佟当家安排的。” 几句玩笑后,朱颜看似随意地说道:“据我所知,聚宝商会就在离这里几十里的地方,佟兄怎么没跟聚宝商会一起走。” “原本是一起的。”佟信干了碗酒说道:“冬天出行,商队速度慢,规矩多,所以我在冀州就分了出来,自己方便些。” “原来如此。”朱颜点了点头道:“现在河北地可不太平,兄长居然能自己上路,真是艺高人胆大。” “哪有什么不太平的。”佟信笑道:“这一路走来也未见到过任何异常,想来贼寇已经被少家主镇压的动弹不得了。” 朱颜微微自矜的笑了笑,还没开口谦虚两句,就被族弟插上了话。 “佟兄与聚宝商会是在冀州分开的。”换了别人抢朱颜的话头,一定会不悦,但朱晨是他们一行的智囊,所以见他开口,朱颜自然闭上了嘴,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没错。”佟信点头道。 “冀州啊。”朱晨眼神闪动,说道:“不知佟兄离开冀州几天了。” 这话问出,朱颜就觉出味道了,看向了佟信等着他的回答。 “怕是有七八天了。”佟信扒着手指头算了算,叹了口气答道。 “七八天了。“朱晨摇了摇头,”七八天才走到这里,这也没甩开大队伍多远嘛。” “计算失误。”佟信满面沮丧,“本以为少了大队人马的拖累,我们能更快些的,可这天气太差了。” “确实太差了。”朱晨已经明白了,附和了一句便不再多问。 朱晨就是河北人,河北什么情况他太了解了,如果佟信真的闷头赶路,那么这七天不说到幽州,到范阳是绝对没问题的,至于所说的天气原因,他是半点不信的。 朱颜从在朱晨开口时,就在思索这其中的关系,显然佟信这么做是想与商队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五十里路再慢的马一个时辰也跑到了,即便在现在的冰天雪地里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佟信卡住这个距离的用意就是让自己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待援,而商会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抽身…… 朱颜眉头紧皱,聚宝商会刚过黄河,他就知道了,但也只是派了几个人游曳在周围跟着,并没有给过多的关注,道理也很简单,河北往来的商队极多,除了聚宝商会,还有游龙商会、天顺号、锦祥号等等,他如果只关注一支队伍,那就等于成了他们的护卫,目光反而会受限,再者说聚宝商会也不是只有温芃一个大掌柜,在八家遇袭后,温芃是聚宝商会北上的第三队人,前两队人也都是千人以上的大队伍,都平安无事,那温芃出事的可能性也不大。 贼寇讲究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商队越大,贼寇想要的得手就要派出越多的人,现在河北到处都是巡哨,贼寇想要大部分调动人马基本不可能,所以说大商队是很安全的,绝不是钟渚说的商队越大越危险,因此跟着聚宝商队才是上策,这个道理朱颜不认为佟信不懂,可懂了他也坚决的分了出来…… “兄长。”朱晨凑到朱颜耳边极为声的说道:“冀州时,聚宝商会请了侯家人一起上路。” 朱颜豁然开朗,十二姓有内奸,这是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怀疑的事情,从八家遇袭到计家灭门,钟倾盈的对他的评价是“被人溜了狗”,这是非常准确的。 朱颜认为自己不是个蠢蛋,但却被人当成了蠢蛋在耍,有很多次他都已经查到了贼人的踪迹,却在叫人帮忙时被贼人跑了,这种事一次两次还好,但若是每次都这样就会被人嘲笑了,别人不会认为这是有人在通风报信,只会认为这是朱颜办事不密,被人察觉了出来,朱颜又无法解释,内奸这一说法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是绝对无法提出来的,这不仅会让大家互相猜疑,还会让人看轻了自己,认为是在找借口。 所以在计家灭门之后,朱颜就只接受十二姓同盟的情报,而从未向他们求援过,果然一个月内战绩不俗,成果斐然,这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盟友里出现了背叛者。 杨素凡在殷勤的劝酒,朱晨提醒完兄长便不再多说,他只是分析,拿主意还要朱颜自己来,所以分析过后便与另一个族弟朱厘热烈的和杨素凡聊天,朱厘更是不断地讨好清丽淡雅的杨素仙。 于少欢见他们这般姿态,升起了古怪的感觉,朱颜几人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将疑惑说与贺新郎,他却认为这是色心导致的,是因为见到朱家子满脸贱样地勾搭杨素仙所以才会不爽,于少欢思考了一阵,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无比肯定地对他说一定是漏掉了什么。 朱颜似是与佟信一见如故,想要进行深入交流,所以在客气的询问后,就来到了他们这一桌,并且换位置换走了公良平,坐到了佟信和于少欢中间。 “佟兄,明人不说暗话,有话我就直说了。”朱颜在确定了于少欢和贺新郎是可靠的人后,开口道:“你可是觉得侯家有问题。” 朱颜确实直接,他觉得绕那些弯子实在是没有必要。 “少家主这是什么意思。”佟信淡淡的说道、 “兄长何必装傻。”朱颜轻笑道。 “佟某不是装傻。”佟信叹气道,“而是确实不知。” 朱颜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少家主。”佟信指着于少欢二人道:“有话你不妨对他们说,他们可是在冀州遇到曹荣破的。” 朱颜面色大变,他本以为这两人是佟信的亲近手下,现在看来应是有其他情况了,“还未请教两位……” 刚刚杨素凡已经介绍了二人,朱颜不可能会忘,那么现在再问,就是问你们是哪路人了。 于少欢坦然答道:“我们是公良先生的护卫,与佟兄是合作关系。” 朱颜沉默片刻,开口道:“曹荣破此人,出现了已近一年,远的不说,就说最近这两个月,朱某踏遍河北每一个角落,不要说他本人,就连他手下的三千贼寇都不曾抓到一个,不知二位是如何找到此贼的,或者说二位是如何敢肯定遇到之人就是曹荣破的。” “他亲口承认的。” “这不算什么。”朱颜连连摇头,“现在大堂里任何一人都可以说自己是曹荣破,三个字而已,又能有多难。” “我们自然有我们的途径方式,少家主何必强人所难,非要刨根问题。”贺新郎接话道。 “那你们既然知道了那便是曹荣破,为何不当即就拿下他。”朱颜面色阴沉,低喝道。 “少家主这火发的没道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道:“且不说我们兄弟有没有帮着抓贼的义务,单说那是在冀州,少家主便应该明白了。” “沙天登……”朱颜默念了数遍这个名字,叹气道“我听探子说,前几天沙天登曾大肆抓贼,想来也是针对贤昆玉了。” 于少欢二人笑了笑,没有反驳。 朱颜见此拱手道:“刚刚朱某一时心急,多有得罪,在此向二位致歉了,不知二位可否将曹荣破一事细细说来,为了此贼,我已经在外面不眠不休两个月了。” 于少欢笑道:“正是要与朱兄聊聊的,曹荣破可是亲口说了朱兄是让他极为头疼的。” 朱颜闻言哼了一声:“等朱某砍下他的头,就不痛了,请指教。” 室内的温度随着人数的增多而越来越高,几乎所有人都将外袍脱了下来,室外就不一样了,朱忠和朱诚恨不得再裹上几层皮。 在距离邵家店二三十里处,有一座半山,山的背风面,朱忠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抱怨道:“娘的真是倒霉,偏偏在咱们兄弟执勤的时候下雪,还这么大,看样子一夜都停不了。” “知足吧。”朱诚再想办法把柴火弄得干一些,“咱俩好歹还有能找个背风的山洞,往南去兄弟更惨,一马平川,连个避风都没有。” 朱忠在背包里拿出了冻的极硬的两片兔肉放在火上开始烤:“你那还有多少酒,咱们俩省着点喝,一会睡一觉,把这一夜混过去。” 朱诚晃了晃酒囊:“不好吧,少家主是觉出来不对才向这边靠的,并严令咱们仔细巡视,不能怠慢。” “你去外面看看。”朱忠很快接话道:“这大雪让人连三丈之外的东西都看不见,如何巡视,不光如此,大风一吹,行人的痕迹留不上一盏茶的功夫,想跟着痕迹追查都没办法,现在出去就是遭罪。” 朱诚还有些担心。 “不用想了,他曹荣破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雪天是不会出来的,咱们兄弟该吃吃,该喝喝,一会轮流睡上一觉,明早去找少家主报告个一夜平安,绝不会出问题。“ “好吧。“朱诚也确实不想动弹,很快就被说服了,于是在二人的悠闲的烧烤期间,一大片黑影罩了过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五章 河北匪首 大堂变得更为拥挤了,原因是一些牲口宁愿牺牲自己的空间,也要再空出一块地方供人跳舞。 在大堂的中央,有一个由五六张方桌拼成的大台子,两个邵娘子身边的使女正在上面跳舞,说是跳舞,其实就是转圈,裙子随着转动高高扬起,雪白的大腿和若隐若现的亵裤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嚎叫。 大台子旁边围着的都是佟信的人,鼓噪叫好的也是佟信的人,伸出手去摸人大腿的还是佟信的人,当然这不是因为朱家和杨家的人不想这么做,而是因为他们的队伍里有不少女子,即便这些女子都是舞刀弄枪杀人放火的豪放侠女,也看不惯这种卖肉的行为,所以这两方的汉子只得满面通红的站在外围,稍微想向里面靠一靠都会遭到同伴鄙视的目光,敢出声叫好更是会受到同族姐妹的一记刀柄。 跳舞是邵娘子最先引起来的,在胸围子里被佣兵用散碎银子塞满后,她跳上一张桌子转的飞快,即便坐的极远的于少欢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粉色亵裤,“这邵娘子为何被人唤作瘸寡妇,她这腿不是好好的吗?也不是瘸子啊。”跳舞时朱颜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无事可做的于少欢问一旁的贺新郎道。 “丁樊大哥说她男人是个瘸子,她男人活着的时候被称为瘸老板,所以她男人死了,她就被唤做瘸寡妇。”贺新郎在第一眼看到邵娘子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 “那她男人在的时候,她被称为瘸老板娘?”于少欢奇道。 “不会吧,只要唤做老板娘就好了,加个瘸字是什么意思,这又不是他们的姓。”贺新郎感觉于少欢这问题问的很傻,但很快就觉出了不对,继而捧腹笑道:“对啊,她男人活着的时候瘸字跟她没关系,死了之后反而加到了她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于少欢也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耸了耸肩。 “不过你这么看人家的大腿不太好吧,杨姑娘可就在旁边呢,她可是对这种行为很鄙视哦……哎呀,杨素凡偷看又被发现了,被打的很惨,不信你回头看看……” 于少欢自然不会回头去看,那样多蠢啊,只要不理贺新郎就好了,果然一会贺新郎见于少欢不上当,觉得没趣,转口道:“嘿,这朱颜回去之后就跟他弟弟偷偷摸摸的,两个人还不时地对咱们俩指指点点,看起来不怎么相信咱们啊。” “换了我,我也怀疑。”于少欢苦笑道:“隐去了癸宫,隐去了公良平,隐去了自己,甚至连丁泰都没提,整件事情把这些元素都去了这还能剩下什么。” 贺新郎讪讪的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唉,原本十分合逻辑的事情被咱们俩讲的无比牵强,现在想还不如在最初的时候说是做梦梦到的呢,一个须发皆白的高人……” “好~~~!”又是一阵轰然叫好,二人离得太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热烈的气氛却非常适合说这些悄悄话。 “今天是不是少回来了一波巡哨。”正胡乱扯淡的于少欢突然想起了什么。 贺新郎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所以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下午的时候不是回来了一波么。” 于少欢摇了摇头:“按照昨日的安排,现在应该还有一波人回来的。” “风雪这么大,一时没回来也属正常,嘿,下面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平日就惫懒的很,巡逻越多是混混,更何况今天这种天气呢。”贺新郎说的是事实,于少欢点了点头,但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一会看看佟信的意见。 佟信此时正在外面和朱家的一个管事商量共同守夜的事情,也在纳闷少回来了两个巡哨的事,但心中的不安很快就因为朱颜的存在而消失了,跟朱家人在一起一定是安全的,至于那两个巡哨,估计是找地方躲雪了吧,明日他们回来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佟信暗暗想到。 舞蹈还是停止了,是被一个来自朱家的悍妇制止的,当一个不穿亵裤的舞女上去转圈时,早就怒火中烧的她连声招呼都没打就一刀劈了过去,虽然她身边的同伴及时制止了她,让舞女保住了一命,但是显然不会有人敢再上去跳了。 这让佟信一方的人十分不满,脾气不好的人骂骂咧咧,常年混迹江湖的人嘴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若不是朱颜挡着,心中火起的朱家人恐怕会让冲突升级。 邵娘子见状连忙再次在佟信这方人中穿来穿去,由于屋里四周一直燃着火盆,旁边的壁炉也一直熊熊燃烧,所以屋内暖和的不行,邵娘子脱去了外袍,穿着清凉的被佣兵护卫们占尽了便宜后,终于让屋内再次回复了一片祥和。 身后的舞女们似乎被刚刚的情景吓到了,上酒是也只在护卫这一边,根本不敢向朱家人那边靠拢,朱家人喝干了杯中的酒,迟迟不见到酒来,又是火气,其中一个人喝道:“瘸寡妇,知道这是哪吗?” 虽然邵娘子知道别人在背后都是这么称呼她的,可是被人当面这么称呼还是不痛快,“朱勇大爷可是喝多了,这是妹的店啊。” 朱勇摇头冷声道:“这是在河北。” 邵娘子脸上依然带笑,但是笑容里充满了尴尬无奈,“朱勇大爷说的对,这是在河北。” “知道就好,你生张熟李接客的场子的都是老子给你提供的,现在把脸色摆给谁看呢。” 朱勇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半句几乎是喊出来的,大堂里也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于少欢比较看不惯这种事,明明是刀子砍人家,现在又来说这些,一时来了脾气便对贺新郎道:“哈,这个人说自己是龟公。” 佣兵护卫们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朱勇脸色瞬间成为酱紫色,恼火的看向于少欢,见于少欢是刚刚与少家主聊天之人,一时不知进退,转向了朱颜,于少欢则连看都没看他。 朱颜见状轻咳一声:“朱勇,你去把朱谭换进来,今夜你值第一班。”这既告诉了朱勇我不会找于少欢麻烦的,同时让朱勇有了台阶,借以退出去。 朱勇闷闷的应下,本想喝一口酒再出去,拿起碗又发现里面的空的,心中更加郁闷,一会都不想在屋里多待了,站起来就向外走去,走的时候能清晰的感觉到佣兵护卫的目光,扎在背上十分难受。 已经回来的佟信叹口气道:“这又是何必呢。” 于少欢笑笑,刚想问没回来的巡哨一事,就听到前面噗通的一声,循声看去,只见朱勇倒在了距离门口数步远的地方。 心理素质这么差么,这就怒火攻心了,念头在于少欢的心里一闪而过,接着就听咣当一声,一个捧着坛子送酒的舞女也倒在了地上,一时酒香四溢。 “有毒!”佟信和贺新郎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朱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站起身来大吼道:“平心静气,不要慌乱。”刚说完就见他身子一晃,似是站不住了一样跌坐在椅子上。 贺新郎声道:“完蛋了,此毒过于阴损,让我的内劲运行受阻,现在浑身都提不上劲。” 于少欢也连忙尝试运功,骇然发现自己也是这样,同桌的佟信、丁樊皆是如此,转头看向一旁,发现朱杨两家也是如此,四个老头脸色都极为难看,杨素凡面露惊恐,杨素仙秀眉紧蹙,显然都是着了人家的道。 “这位公子,你这是何必多嘴呢。”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若是再过得片刻,我能保证在座的各位都会在毫无察觉中中毒,你何必要多嘴激怒这个莽夫,让他提前毒发呢。” 邵娘子笑盈盈的看向于少欢,“朱少家主,佟帮主,不必想着喊人了,他们听不见,你们也喊不出。” “好手段。”朱颜沉声道,但声音非常嘶哑,显然就是邵娘子所说的喊不出来了,“邵娘子能否让朱某死个明白,朱某在外一向心,酒菜不经过数次检验是绝不会入口的,不知娘子用的是何种奇毒,能避过我的所有检测。” “呵呵呵呵。”邵娘子娇笑道:“少家主这是在给你的手下争取驱毒时间吗,不要再白费力气了,都是没用的。” 朱颜被叫破了心思,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奴家总听人说,少家主是十二姓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物,可现在看来,传言并不可靠,少家主也就那样吧。”邵娘子轻巧的走到了屋子边上,“你看看旁边桌子的两位崔弟弟,他们才是明白人。” 朱颜遭她鄙视,十分不想听她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用气最后一份力气微微转头,视线里的于少欢二人一动不动,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脸上红的像刚出锅的螃蟹。 朱颜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 “火盆。”声音虽,但是在只有火盆劈啪燃烧的寂静屋内已经可然让所有人都听得到了,说话之人只杨素仙,“火盆里传来的毒,与酒菜无关。” 邵娘子没有否认,轻笑两声,手中提着一柄幽蓝的匕首,“怎么样,少家主可感受到绝望了。” 朱颜确实绝望了,若是酒菜有毒,拖延些时间逼毒还有翻盘的机会,可若是火盆里有毒,那就真是没有办法了,他也明白了于少欢二人为何那般样子,那是在闭气啊,可闭气有什么用呢,他的内劲已经完全无法运行了,在无法运功的情况下,闭气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邵娘子拿着匕首缓缓地靠近了朱勇,显然这个刚才让她不痛快的人要第一个倒霉了,朱勇趴在地上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看到对面的人惊恐的表情,也知道大事不妙。 一阵清香传来,那是邵娘子身上的味道,刚刚这阵香味在身旁时,他还摸了人家一把,换来了一声笑骂,现在手指处的滑腻还没散去,自己就要死了么。 朱勇无比害怕,脖颈处传来了细痒的感觉应该是邵娘子垂下来的头发,他看不见邵娘子的匕首,不知道自己会死于何种方式,无知显然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人带来幸福,冷汗越流越多,恐惧越来越大,蓦然间,朱勇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无比通透,或许是错觉,他感觉自己能动了…… “少家主调教的好人儿啊。”站起身来的邵娘子娇声笑道:“贵属是自己吓死的,与我无关哦,你化成鬼后,可要跟贵属好好说一下,不要来找我寻仇。” 朱颜苦于无法说话,只得怒目而视。 “让我看看下一个是谁呢。”邵娘子环视了一圈,“要不然就这位崔弟弟吧。”说着朝着于少欢走来,“你刚刚嘲讽朱勇,看似帮我说了句话,可你想过若说他是龟公,那不是也把我带进去了么。”邵娘子说着轻弹了一下匕首,“再者说,看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怕你有什么诡计呢。” 口中说是害怕,但邵娘子轻松的表情显然只是在开玩笑,她对自己的毒极有信心,都不知道输什么。 “你……你可是曹荣破的人……”一个缠斗的声音传来,是孙西龙,他用自己的现在的表现,证明了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大夫,虽然他也动弹不得,但是作为现在屋内除了邵娘子唯一一个能开口说话的人,这显然是可以骄傲的。 邵娘子也是惊讶,有些摸不准孙西龙的脉,站住了身子,她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空的酒坛子向着孙西龙扔了过来。 看着孙西龙头上流出来血和痛的扭曲的脸,邵娘子松了口气,笑道:“吓了奴家一跳。” 孙西龙心中骂邵娘子的同时将贺新郎也带了进去,若不是贺新郎刚才频频眨眼,疯狂暗示他拖延时间,他是绝不会当出头鸟的。 “曹荣破,那是什么东西。”邵娘子面上充满了不屑,“一个莽夫而已,他是我的人才对。” 这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是河北的最大土匪头子,孙西龙按下恐惧,强说道:“既然毒是藏于火盆的,那我们外面巡逻的兄弟一定不会中毒……” “孙西龙是吧。”邵娘子的记忆力非常不错,这个只在见面的时候提过一句的名字也记得住,“你觉得奴家真的只是一个人么?” “不是一个人,你还是一条狗么。”与孙西龙那半颤不颤的声音不同,贺新郎声音洪亮,显然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驱毒成功了。 邵娘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惊疑不定的看着贺新郎,贺新郎裂开嘴巴笑道:“邵娘子不必猜了,我确实已经没事哩,宁,撞墙!”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六章 封豕长蛇 于少欢恢复的比贺新郎还要早,只是因为要等他一起发动才沉默隐忍,现在见他毒也逼出来了,废话也说完了,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于少欢拔出蓝布包里的北镇刀狠狠的砸向的身后的墙壁。 破釜沉舟,这是于少欢最常用一招,也是用的最得心应手的一招,北镇刀在空中发出微微的低鸣,木质的墙壁只一击便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风雪瞬间就灌了起来,冰冷的空气入人肺腑,让人感觉到了生机。 贺新郎叫喊之后也没闲着,配合于少欢行动起来,但他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奔向了房子右侧的角落,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将扁担伸出,轻巧的搭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香炉上,手腕一抖,香炉就在一股巧劲下直飞向了于少欢刚开好的墙洞,在洞口时,于少欢还帮着推了一把,用刀面狠狠地击在了香炉上,让它飞的更远。 “真是多余。”贺新郎非常不满,他只所以这么心的对待香炉,就是怕它一旦碎了发生意外,于少欢这般粗鲁的动作让他心惊肉跳,大喊道:“拆你的墙就好了。”说话时又奔向左侧的角落,将此处的一个香炉如法炮制,接着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用掌风吹灭了壁炉后打开了大堂的大门。 于少欢也在这段时间砸掉了半面后墙,前门大开,后墙贯通,穿堂风以最快的速度替换掉了屋内陈浊的空气。 两个人在做这些事情时理都没理站在中央的邵娘子,现在忙完了,贺新郎才笑嘻嘻的道:“怎么样啊邵大姐,喜欢我们兄弟给你新装修的家吗?” 出乎贺新郎的预料,邵娘子的脸上并没有显示出颓丧或是失落等任何负面情绪,只有平淡,仿佛还带着笑意,刚刚贺新郎将香炉扔出室外的那一刻,邵娘子便再无其他的表情了,只剩下一切都与她无关的平淡。 “崔芮、崔宁,呵呵。”邵娘子忽然讥笑了一声,“你们二人到底是何人,十二姓中我从没听过如你们这样的人物,齐王短视,河间王自负,驱使不动你们,你们是来自长安、洛阳、辽东,还是南雍啊。” 一句话说了六方势力,于少欢盘算了一下,笑道:“邵大姐全都猜错了,我们兄弟来自朔州。” 朔州……代王……邵娘子扑哧一笑,白了于少欢一眼妩媚地说道:“真不老实,满嘴瞎话,奴家就要死了,却想听一句真话都听不到。” “冷静啊,邵大姐。”贺新郎闻言脸色一变,开解道:“生命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呢,万万不可轻易放弃。” “你也是个不老实的,只是嘴上说的好听。”邵娘子啐道:“从你能动开始,就一直离我非常远,这虽是想让我安心,不要自尽,但你的目的也是想趁我活着多套些话,跟生命美不美好没有半分关系,以为我看不出来。” “怎么会呢。”与朱颜不同,贺新郎被叫破心思就会面不改色,“我是怕离你太近了,再次着了你的道。” “这还差不多,勉强是半句实话。”邵娘子闻言轻轻一笑,颇有些骄傲道:“奴家不通武功,但若论藏毒下药,呵呵。” “邵大姐,你看旁边这些人马上就要没事了,他们若是能活动了,你怕是想死都不容易,看朱颜的眼神你就明白了,不如我们趁着他们能动之前交流交流,互相解惑,即可让你死时不留遗憾,又能让我们活人活的更好,你觉得怎么样。”于少欢站在上风口,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邵娘子仔细盯着二人的脸看了一阵,摇头道:“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 “怎么可能。”贺新郎夸张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从你引以为傲的毒术中脱身的么?” “这还用问。”邵娘子轻笑道:“我这软骨香只有从人的窍穴入体才能生效,看你们面上潮红未退,想来是用了某种秘法封闭了窍穴,唉,说起来还是这个朱勇毒发的太早了,让你们有了准备,若是能在多等上一会,怕是你们的秘法也无用了。” “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事不明白。”邵娘子说着眉头蹙起,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软骨香是藏于香炉的呢,明明这位杨姑娘已经说出了火盆了。” 贺新郎面带自得,说道:“前一段时间渡过黄河时,孙先生说到了碳毒之害,这是我第一次知道碳居然也有毒,而且毒性还这么强,我是个怕死的人,知道了碳毒之烈自然要想办法预防或是化解,便总找机会向孙先生询问有关碳毒的事,孙先生虽然不怎么喜欢理我,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还是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了。” 贺新郎顿了顿继续道:“按照孙先生的话,今天这种场景,是最容易中碳毒了。人多,嘈杂,空间封闭,呵呵,我从刚一进屋时就注意到火盆了,还拉着孙先生判断过里面的碳,他还嘲笑我瞎操心来着……” 贺新郎说起事情来总喜欢从头开始说,这应该与他货郎帮的身份有关,可现在明显不是讲故事的时候,于少欢见他又废话起来没完,便开口打断道:“其实很简单,火盆从一进门的时候就是燃着的,到现在已经近三个时辰了,在这期间你一共向里面添了两次碳,最近一次是半个多时辰前的事,所以问题出在火盆上的可能性不大。” “这是为何。”邵娘子颇有疑问。 “邵大姐既然精毒,那么这点事情不可能想不到。”于少欢快速说道:“实力有高有低,若是藏毒于火盆,是不可能做到同时放翻所有人的。” “啊~~!”邵娘子很快就明白了,火盆若是藏毒的地方,那么如公良平、廖杰这类没练过功夫的人定然会先一步中招,功力深厚的人则会多挺一会,在中毒时间上会形成一个先后。 “当然我们也不是说火盆全无问题。”贺新郎连忙接口说道:“可即便有问题,那也不会是主要的,从朱勇倒地到朱少家主脱力,这也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突然间提到这么快的速度,那一定是有个引子的,我们兄弟经过大胆假设,心求证,最后猜测或许就是那个香炉了。” “即便不是香炉也没事的。”邵娘子叹气道:“由于你们害怕猜错了,所以崔宁弟弟第一个动作就是砸开了墙,寒风一吹,哪里还能剩下什么。” 于少欢微微动了动身子,他浑身都火辣辣的,仿佛被扒了层皮,这是树息法的后遗症,幸亏这次运功的时间短,若是时间再长些,怕是驱了毒自己也动弹不了。真的太侥幸了,察觉到中毒之后,他想都没想就催动流动已经极为缓慢的真气运起了树息法,没想到还真的撞上了,软骨香应该是持续摄入才会让人保持中毒,所以于少欢封闭了窍穴后,体内的香毒得不到补充,就慢慢的消耗掉了。 “好了两位,他们也快起来了,你有什么相问的,就快些说吧。”邵娘子面上呈现出一种青色,于少欢可以确定这不是被寒风吹的。 贺新郎见邵娘子给自己下了药,微微皱眉,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于少欢伸手拦住了,接着就见他大步走近了邵娘子。 贺新郎撇了撇嘴,没有阻拦。 “谁是祝希灵?”于少欢凑到邵娘子身旁,单刀直入,用极低的声音问了最核心的问题。 邵娘子面上露出似笑非笑诡异之色,“是一个你想不到的……” “嗖!”一声刺耳呼啸划开了夜晚的风雪,是一支响箭。 “于少当心!”于少欢正在凝神听邵娘子说话,突然贺新郎在他身后惊呼道,慌忙下他甚至都忘了用崔宁的假名。 箭是从正门处射进来了,目标正是邵娘子,箭速极快,留给于少欢的时间非常少,他刚将刀提起箭便已经近在眼前。 这瞬间的功夫,于少欢横刀于胸同时左手拉扯邵娘子,想让她离开箭道,但还是晚了片刻,响箭在邵娘的左手臂上爆出了一团血舞后余势不减,撞在了胸前的刀面上。 由于箭势已弱,所以于少欢接下这一箭身子连晃都没晃,可吃了大半箭力的邵娘子就不一样了,左肩处已经被炸的粉碎,很快鲜血就染红了大半边身子,甚至可以看见她尚在跳动的心脏。 于少欢心中发毛,邵娘子死前嘴唇还在一张一合,显然是遵守诺言的回答问题,可于少欢却什么都读不出来了。 贺新郎赶上一步,到他身旁,面色凝重道:“响箭,为什么要用响箭。” “这还用问么,发信号呗。”于少欢收拾心情,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等的人到哩。” 贺新郎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还是一动不能动,苦恼道:“这该如何是好,他们怎么这么久的。” “他们被香毒毒了个通透,现在想要恢复,自然会慢些。”于少欢盯着毫无动静的门外,紧握了握刀咬牙说道:“这样是不行的,我先出去想办法阻挡一阵,看能不能拖延一会,也不知贼寇怎么来,唉。” “崔兄切莫被这响箭迷惑了。”于少欢诧异回头,杨素仙晃悠悠的站起身子道:“我虽还有手软脚软,但真气运气已经无事了,想来朱少家主、佟帮主和几位前辈也快了,我们只需稍等片刻,便能结阵抵挡,现在万不可贸然出去。” 除二人外,杨素仙是第一个恢复的,仅这一点便可看出她实力高绝。 “杨姑娘,不可被这响箭迷惑了是什么意思?”贺新郎不解道。 “盗匪进攻哪会给什么信号,都是不宣而战的。”杨素仙解释道:“他们没动手说明只能他们还准备好,至于这响箭一定是段金波发出的,应是为了射杀老板娘灭口。” “封豕长蛇段金波……”于少欢沉吟道。 “没错,此人极为善射,逢战时只躲在暗处,听闻计家长老计路就是死在他的箭下。” “你这女娃娃毫无道理,老夫用响箭还不够光明正大吗,如何就是只躲在暗处了。”黑夜里传来的一声激荡有力的声音,杨素仙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依然被不知道多远的段金波听到了,这让贺新郎目瞪口呆,大……大宗师? “应该是有关五感的运功法。”于少欢对贺新郎声道:“刚刚黑夜中这一箭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你不要大惊怪。” “不过这女娃娃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对的,段大哥确实善射,哈哈,此间事了,我定要向段大哥好好讨教讨教是如何是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长处的,唉,在这一点上我就做的非常不好,混迹半生得了个‘寸草不生’的绰号,这其实是对我极大的污蔑,凡是试过我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误会。” 寸草不生鞠养真,这个声音就比段金波弱了不知多少,风雪中虽也能听个完全,但于少欢自信自己做到他这种程度。 “无耻败类。”先前拿刀子砍舞女的朱家悍妇喝骂道,对鞠养真话里的下流隐喻无比恶心。 杨素仙面上也非常难看,但她作为女子又不好回声,于少欢在心里暗暗坚定一会定要让这个鞠养真好看。 “段金波,鞠养真,可还记得朱颜么?”朱颜终于能出声了,站起身就要向外走,但却脚上一软险些没站住。 “当然,这两个时辰里不知有多少人趴在我的面前说‘少家主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呵呵。”段金波淡淡说道。 朱颜冷着脸哼了一声,对杨素仙和佟信道:“杨姑娘,佟帮主,贵属能交由我指挥么?” 杨素仙回头看了一眼在寒风中脸憋得通红的兄长,叹了口气点头同意。 佟信则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朱颜,“贼寇绝不会只从一面来,少家主想让佟某抵挡哪面尽管开口,但我的兄弟不会交到少家主手里。” 朱颜有些恼火,刚想再说,就听贺新郎说道:“少家主,先把有能打的人集合起来吧,他们上来哩。”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七章 人烦鬼厌 贺新郎此话的根据是出现在前方的点点火光,油布裹的火把在黑夜中无比显眼,回答他不是朱颜,而是一只响箭,段金波这一箭看不出有任何目标,取的是场中人最多的地方。 于少欢一直在全神贯注的注意这远方,所以在箭鸣刚一发出,他就上前一步抢出门外,找准机会挥刀拨开来箭,刀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这一格挡让他心中一松,箭势并不强。 贺新郎来到于少欢的身旁,见他面容平淡,问道:“怎么,老段这一箭不比刚才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可能只是在保存实力吧,暗中有这样一个人骚扰确实很讨厌。” 贺新郎点头同意,抬头看着远处的火光逐渐连成了线又连成了片,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这场雪对咱们还是有利的。” “是啊。”于少欢极为赞同,笑着说道:“邵娘子应该与六大寇是约了时间的,可不曾想六大寇却被风雪所阻,没能按时达到这里,嘿,若是他们能早来半个时辰……” “朱颜可不这么想,他觉得这雪给咱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贺新郎呵呵笑道,“因为所有的巡哨都没能回得来,以至于咱们发现贼寇时,已经兵临城下了。” 于少欢动了动身子,脱掉上衣,用雪在伤口的结痂处狠狠的搓了搓,新生的淡粉色肉芽标志着伤口已经愈合了,可由于刚刚用了树息法,现在这里奇痒无比,要趁着贼寇到来之前处理处理。 “两位。”朱颜在后面叫道:“如今贼寇已至,还望我们勠力同心,共同御敌。” “这是自然的。”贺新郎淡笑道:“朱兄有什么打算。” 朱颜道:“贲公和肃公已经去求援了,我们只需守上两个时辰,等援兵一到,贼寇就再无机会。” 于少欢与贺新郎对视一眼,朱贲和朱肃就是朱家的两个老头,可说是现在这个房里实力最顶尖的人了,但却被派出去求援,可见朱颜对外人的不信任。 “两位不要见怪,我放在外面巡逻的兄弟都是一等一好手,可是却被贼寇全部拔出,由此得出一般人是很难跑出去的,非贲公这等顶尖高手不可……” “朱兄不用解释了,我们明白。”于少欢说道,“看朱兄的样子,好像并不怎么担心啊。” 朱颜露出一丝冷笑,“实不相瞒,朱某正是感觉到这几天这边有异常才赶来的,又怎么能不做准备。” “哦?”贺新郎有些好奇,“这都是在朱兄的算计中?” “当然不是。”朱颜连连摇头,“等稍后再与崔兄解释。”说完了后便匆匆的赶了到了大堂,对他们没做任何安排。 “看起来贼人不多,有为了雪耻的朱颜这么盯着,估计来人能有几百人就不错了。”于少欢看着朱颜的离去,开口说道:“佟大哥派人去向商队求援了么?” “恩,去了,浮阳杨氏也去人了,哈哈,若是真有几百人,怕是连援兵都不用了。”贺新郎回头看着血泊中的邵娘子,“无意中干掉了敌人的核心啊。” 段金波射出刚刚那一箭后便再无了声息,贼寇那边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不断逼近的火龙告诉众人他们是从四面逼近的,朱、杨、佟三方三百多人被安排到了各处,公良平等人去了马棚,据说那里非常安全,刘秉虎还抄起一把大刀,带着几个弟弟在佟信的安排下守在后方的一处缺口,等着贼寇的逼近。 在大堂大门处,于少欢和贺新郎与杨尚、杨翰等两家的好手站在一起,约莫有三十余人,看来是抵挡所谓箭锋的高手团了,贼人越来越近,带给人的不是紧张焦虑,反而是不耐烦。 “娘的,怎么这么慢。”杨翰骂道:“不就是下了一点雪么,就让这些杂碎爬不过来了。” 于少欢看着几乎埋没掉腿的雪原,觉得贼寇选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进攻真的有病。 “砰!”一声弓弦的响声的在于少欢头顶炸裂,声音来自于在房顶上持弓站立的朱颜,他没有选择箭,而是选用的弹丸,应是觉得这种天气弹丸更加适用。 随着这一声弓响,寇匪群中想起了一声短促的呼喊,接着便是喝骂,原本安静的场面瞬间热烈起来,贼寇距离众人已经不足一里。 一里,这个距离已经是极为危险的了,于少欢皱了皱眉头,盗匪的动作让他有些不安,轻轻地拉了拉旁边的贺新郎,贺新郎知他所想,二人便贴地向前掠去,决定先发制人。 他们这一动,带动着旁人也一起行动起来,朱颜见状手上扣住四颗弹丸,随时准备配合众人。 一里的距离很快便到了,最前面的贼寇正在庆幸中弹的四个倒霉蛋不是自己,于少欢的刀子就已经临到他的身上。 只有贴近了才明白为什么贼寇为什么行动缓慢,最前面的贼寇数量很少,不足百人,在他们身后有一条宽数丈,长数里的道路,这条路被扫清了浮雪并有人来回在上面压实新雪。 “哼,是想给马儿清出一条路么。”朱家悍妇名为张兴芳,武器是两柄极薄的短锋刃,她只一眼便看出了贼寇的企图。 于少欢和贺新郎一是南方人,二是江湖人,对骑兵什么的完全不了解,听了张兴芳的话把头放在一起声嘀咕道:“这样的天气里骑兵也可以冲阵么?” 很快贼寇就给了他们答案,一个手持大杵的黑大汉咆哮着带着一队骑士冲了过来,骑士大约二三百,人数虽不多但也够给众人带来麻烦了,好在此处的几十人都是挑选出来的高手,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杨尚见骑兵冲来,丝毫不退,大吼一声,双臂一展冲天迎向了最前的黑大汉,黑大汉怡然不惧,借着马力挥舞大杵,照着杨尚脑门就砸了过来。 杨尚双手摆出一个奇异的造型,十指轮流弹向大杵,劲气迸发竟将其倒打出去,接着巨大的袍袖顺势挥下,黑大汉胯下的战马的头颅便着这一挥便歪向了一旁,黑大汉则在战马倒毙前运起身法飞了出去,丝毫无损。 “你这老儿有点本事啊。”黑大汉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的落地后笑道:“爷爷张冰,老头你是哪家的。” 豕突狼奔,张冰! 这让杨尚非常满意,露出满口黄牙森然笑道:“嘿嘿,老夫真是运气好,随意出手便遇到了个匪头,回头说与朱贲那老不死的,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嫉妒呢。” 张冰大杵遥指杨尚,“他不必嫉妒,等爷爷干掉了你就去找他。” “年龄不及老夫一半,却口口自称爷爷,老夫今日不收了你,天理不容。”说罢便朝着张冰再度扑了过去,张冰且站且退,二人很快就消失了。 骑士由于仓促的仓促,马速没有上来,有随着带队的张冰受阻,所以很快就一片混乱。 朱家众人中张兴芳的实力应是最高的,只见她幽灵般穿梭在众骑士之中,所到之处骑士纷纷跌落下马,无主马儿四散奔逃,使得随着骑兵冲上来的贼寇惊慌失措,无头苍蝇般躲避惊马。 于少欢众人趁机出手,三十余人竟然将几百人冲的七零八落。 不远处的高地上,一个眯缝着眼睛的胖子看到前面局势后对身边的中年文士道:“祖兄,这不行啊,把后面的弟兄都压上吧。” 胖子是鞠养真,那中年文士便是被称为人烦鬼厌的祖元山了,在场的所有贼寇中,只有他知道此行的目的,其余人都是奉命而已。 “祖老弟,事已不成了,退吧。”一个枯瘦老头从暗处走了出来,提出了与胖子相反的不同意见,此时他说话虽然客气,但是心里早就万分不满了,见祖元山皱着眉头不说话,段金波又开口道:“朱颜到了的时候,我就给你去过消息,建议通知瘸寡妇取消所有行动,你不同意,现在可好,进退两难了。” 祖元山看都没看他,段金波不知道邵娘子这一切计划的发起人,包括正在几十里外袭击聚宝商队的曹荣破,因此只有邵娘子叫停他们的可能,他们是无法命令邵娘子的。 “段兄,其实反过来想想,朱颜在这里也是好事,我们若是能把做了,那能省掉多少麻烦啊。”祖元山无法后退,便安慰道:“我们这次有三千弟兄,他们才多少,只要咱们的箭锋拖住这几个人,胜利唾手可得。” 段金波狐疑的看着他,今天的事请有太多他都不理解了,对聚宝商会动手他是赞成的,但是对这支商队动手……而且曹荣破只带了一千人…… “两位哥哥,快些决定啊。”鞠养真满脸焦急的道:“围上邵家店的弟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一旦他们跟里面的人交上了手,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哼。”一声轻声在祖元山身后响起,在鞠养真惊讶的目光下,十数个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女走了出来。 祖元山见状连忙躬身行礼,“华……姑娘。” 为首的女子面上带着柔媚的笑容,说道:“祖帮主,可有难处。” 祖元山连连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难处,那就快些吧,我们刚刚虽然杀了朱肃,但却让朱贲逃了出去,舒乐马上就该得到了消息了。”说着她看向前方,“前面这些人,我来帮你拦住。” 段金波缓缓地后退了两步,他是一个本分的大盗贼,平日里只是老老实实的干一些抢劫杀人的贼寇生意,看眼前这种情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这绝不是单纯的抢劫了。 “还请段帮主神箭配合。”说是请但没有半分客气,而且说完后便飞身而去,段金波脸色十分难看,眼神闪烁,还是应了下来,回到了自己之前狙击的位置上。 贼寇们经过起初的乱象后,再次被组织了起来,虽然组织贼寇进攻的悍匪被张兴芳一刀割断了喉咙,但也改变不了他们不得不后退的情况。 当! 于少欢架住了贼寇的凶猛一刀,随即贺新郎便一棍打的他吐血倒地,这短暂的耽搁让数贼寻得了机会,包抄而来,其中两贼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暴喝杀至,其步伐前后错落,显然是经常配合的。 于少欢学着贺新郎的步法,身子一晃滑到两人怀里,肩肘并用,运上刚猛的力道,二贼顿时胸骨皆碎,长刀脱手,跌飞出去,同时撞散了随他们而上的群贼,于少欢趁此机会,冲进人群,两刀砍翻两人后迅速后退,得了便宜毫不恋战。 群贼见他勇猛,知道非是一人能敌,呼朋唤友围了上来,于少欢怡然不惧,长啸一声,劲气入刀,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刀芒闪过,身边众贼尽皆撒血后退,余贼皆惊。 于少欢嘿了一声,抽身而走,至于贺新郎,你让他杀进杀出的帮忙不可能,但是逃跑的时候他是极快的。 “兄弟,什么时候偷学的我的本事啊。”压力不大的贺新郎开口道,显是看出了于少欢的身法。 “嘿嘿,只学了形,对付他们够了,换上稍强一点的人怕是就不行了。” 贺新郎似是炫耀一般,鬼魅般闪进了人群,扁担招架的同时连踢数脚,踢毙数贼后闪回原地,当真是来去如电,甚至看的到残影。 “怎么样,我这……” “嗖~”一阵拖着长音的刺耳尖啸打断了贺新郎的自吹,段金波的响箭再次响起,于少欢下意识聚刀提防,不光是他,其余的人也或退或闪,然而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尚公!”正惊疑时,一旁的杨素仙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杨翰闻言顿时心生焦躁,两掌击毙了身前的两个贼寇便要向着杨尚去的地方而去,但被一把长剑拦住了去路。 其余人也面临同样的情况,一个个白衣长剑的出现,专挑实力高强的人下手,很快杨素仙、张兴芳、杨翰等都被缠上了,表现抢眼的于少欢自然也被照顾到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三九章 不清不楚 “怎么了。”贺新郎兴冲冲地来到于少欢旁边,见他直视前方,神思不定,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看见杨素仙与她的同族回去的身影。 贺新郎见此很有过来人的样子拍拍于少欢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杨姑娘一定看到于少侠千军万马中斩杀贼首的英姿了。” 于少欢微微摇头,笑骂道:“说什么呢,我只因为有些震伤,所以才一时恍惚的。” 说着回头看向鞠养真倒地的地方,他的尸体已被忠心的手下抬走了,地上只存了一滩血迹,而且已被盖上了一层薄雪,相信只要再过片刻,这片红色将被完全掩埋。 于少欢心念一动,走上前去,在地上细细寻觅,果然有所发现,在贺新郎一脸的莫名其妙中捡起来某物揣在了怀里,笑道:“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贼寇们退去的很快,佟信喝止住了手下之人的追赶并安排人手戒备巡哨,防止贼人的再次进攻,他本人则来到了残破的大堂里。 大堂里的火盆和壁炉中冒着滚滚黑烟,这是因为里面的烧火都是从雪堆中捡起来的潮湿木板,虽然旁边的厨房里整齐的码着数袋干燥的烧柴和烧炭,但朱家人拒绝使用。 公良平等商人基本毫发无损,包括冲杀在前线的刘秉虎在内,孙西龙是唯一一个受伤的…… 公良平见到于少欢二人无事也放了心,示意他们先别说话。 “派出去守夜的兄弟全都死了。”众人围坐在了一起后,丁樊恨恨地说道:”都是中毒死的,应是这个婊子动的手脚。” 于少欢与贺新郎坐在靠外的地方,没有坐在谈话的核心圈里,闻言转头看了看邵娘子,她的尸体现在被移到了房间的角落,跟她养的舞女放到了一起。 “真没想到这邵……婊子居然是贼寇的奸细。”杨素凡说道:“每次回浮阳老宅,我都会在这里歇脚,一晃十多年了,真没想到……” “贼人也不是只今年才有的,估计她早就与贼人眉来眼去了。”朱家一个叫朱珏的人说道,张兴芳就坐在他身边,于少欢刚刚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夫妻。 “少家主,老夫有一事想向少家主请教。”浑身浴血的杨翰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是极力压住自己的情绪:“朱少家主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三天前听到的少家主的消息,是从定州向西去并州的,为何今日会出现在定州向东三百里的浮阳。” 朱颜面上表情毫无变化,淡淡地说道:“翰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朱少家主应该很明白。”杨尚的尸体被发现了,数十年的兄弟惨遭暗算,这让杨翰情绪失控,站起身来怒喝道:“朱珏、张兴芳、朱策、朱聃……”杨翰一个人一个人的指了过去,“少家主是真的心宽啊,乐陵老宅的所有高手都带来了,怎么,老宅不要了?人来便来了,躲躲藏藏的是什么意思,披着斗篷不说,进屋后还都背着老夫坐,再加上朱贲和朱肃两个老匹夫一直拉着老夫扯淡分散我的注意力,呵呵,少家主这是在防备我们啊。” “翰公说的这是哪里话,晚辈出门在外,家里的前辈放心不下,这才多派了几个人守着,绝不是翰公说的这般。” “哦?我说的哪般?朱弼,你是浮阳朱家的分家家主,与我杨氏还是儿女亲家,怎么见了面也不来打个招呼,反而躲在角落里呢。”杨翰冷声道:“如果我没猜错,舒乐就在附近吧,嘿嘿,少家主瞒这瞒那,以身作饵,好胆略啊。” 说话时朱贲从门外飞奔进来,见到朱颜无事松了一口气,有些抱歉地说道:“舒氏的援手正在路上,老夫是带着高手先赶来的,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让贼人走脱了,所幸少家主平安无事……” 朱贲说着话见满屋子的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惊讶之下越说声音越,杨翰惨笑一声,大袖一甩,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杨素仙连忙示意杨素凡跟出去,自己则歉声道:“抱歉了朱世兄,尚公遇难让翰公心里难过,冒犯之处还望世兄包含。” 朱颜连连摇头道:“无妨,唉,此事也怪朱某……” 朱贲回来后不久,舒乐就带着援军到了,来了之后首先接手了这里的防务,看着风度翩翩地舒乐进门客套,于少欢有些腻歪,借口有伤便出去了,贺新郎当然会跟他一起,公良平则先留在了大堂内。 贺新郎离开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在厨房里背了两袋干柴,于少欢则在某个雪堆里找到了一些冻肉,两个人找了一间相对完好的窝棚就钻了进去。 “哈,这些人真是有病,上好的干柴不用,被熏的眼泪横流很好看么。”贺新郎很快就升起了一堆火,并且架上了肉。 于少欢则盘坐在地,闭目调息,好一会后,才呼出一口浊气才睁开了眼。 “看你奋力斩杀鞠养真的样子,还以为你无事呢,怎么还是受伤了。” 于少欢叹了口气,苦笑道:“还真是最后给鞠养真那两刀给我的伤害最大,其余的都是不碍事的伤。” “可不要这么说,这些伤对我们而言,往往都是最致命的。”贺新郎肃容道:“尤其是癸宫这些阴人的暗劲。” 于少欢闻言,刚刚靠向后墙的身子连忙坐直了:“是吧,你也这么认为。” 贺新郎见他前言不搭后语,纳闷道:“你在说什么呢,若是说白衣人与癸宫有关,这很明显吧。” “我出来前,崔毓前辈曾跟我讲了一些癸宫的武学,其中特意提到了一种弱水劲。”于少欢沉吟道:“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我还曾寻思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劲气,今日见到了才有些明白。” “其力不能胜芥……”贺新郎若有所思道:“就是那种挤压的气场吧,还真挺像的,连鸿毛都浮不上去,更何况人呢。” “这该不是挤压了。”于少欢不同意地说道:“应是吸力。” “都一样都一样。”贺新郎打了个哈哈,接着道:“与我对战那人实力不强,所以那力道对我的影响不大,不过与杨翰对战那人应该挺强的,你看杨翰那狼狈的样子。” 于少欢沉默了一会,好半晌后才道:“若是吸力的话,应是与阵中人有关,换言之,该是实力越强的人受到影响越大,贺兄刚刚说没受到什么影响……那么……” 贺新郎有些发愣,“崔毓前辈连这都与你说过?” “没有。”于少欢摇了摇头,忽然道:“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我在建康曾与一个名为乌锤的人交过手?” “知道,都传遍了。” “那个乌锤形成的气场,与今日这个基本一样,只是在感觉上略有不同。”于少欢解释道:“那天之后崔前辈帮我分析过,我才知道的。” 贺新郎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还记得公良平那日说过乌曲是出自一个叫做离火宫的隐派吗?” “记得,我想说的便是这个,乌锤是乌曲的弟子。”于少欢连连点头,“你是否觉得离火宫是五行宫分支呢。” 贺新郎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痛的说道:“从名字上看是不对的,但是改个名字又能有多难,唉。” 于少欢倒没像他这般不愿动脑,继续说道:“其实你对我说去年北秦国都长安出乱子的时候,我就有过他们的国师在哪的疑问……” “现在的北秦皇帝就是乌曲扶植的……” “那是在最后了,之前呢。”于少欢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乌曲和癸宫是合作关系。” 贺新郎沉默…… “要是按照这个想法,那今日的事情也能说通一些了。”于少欢则仿佛打开了思路:“今天的事情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是……” 于少欢闭着眼睛回想了一阵,说道:“听杨翰刚刚所说的,朱颜是将族内的高手都带来了,也就是说,朱颜是知道自己正处在危险中的。” “如果说到有谁对贼寇的踪迹最熟悉,那一定是朱颜了,他近三个月一直都在追敌。”贺新郎接着说道:“他一定是查出了什么……” “其实,在刚刚我一直都有一点怀疑。”于少欢略一停顿,叹气道:“我怀疑出现在这里的杨家人有问题……” “马上就出浮阳郡了,按照我们之前的推算,这种时候是最危险的,所以在这种荒原野店如此突兀的出现了一群人很可疑。”于少欢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但是朱颜来了就不一样了,唉,说到这我必须要承认咱们考虑不周了,若是没有朱家人和杨家人,今天可是很危险的,白衣人我对付一个都困难,更何况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我们只到了贼寇却没想到随他们一起来的癸宫高手。” “一会在反省。”贺新郎连忙打断道:“继续。” “朱颜若是带人来了,那敌人们最好的应对就该是取消计划而非是强行动手。”于少欢又顿了顿,“虽然从结果上看,朱颜的人确实被邵娘子放翻了,但须得承认贼人这动作这确实有些冒失了。” “这应该与我们有关。”贺新郎解释道:“换了我是朱颜,进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控制住,也不需要邵娘子添酒上菜,让她滚出去待着就好了,可因为我们在这里让他不好这么做。也还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让他放松了警惕,给了他一种安定的假象,不过我觉得他这次吃了这么大亏,以后绝不会再顾虑这许多了。” 于少欢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自己刚刚的话说道:“从癸宫出现的高手来看,贼人此番针对的一定是我们,绝无可能是朱颜,他的出现只是个意外,而且还应该是敌人眼中最坏的意外,那么敌人应该做的就是停止计划,而不该是继续强上,强上的结果也看到了,可以说是虎头蛇尾,我们没事,朱颜没事,他们反而亏掉了邵娘子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 “是啊,杨素凡和朱颜对邵娘子的戒心并不高,邵娘子这次完全是被白搭进来了……”贺新郎极为点头道:“我懂你想说的了,邵娘子若是与癸宫和曹荣破一伙,那么今日是不会暴露的,但是有一点你想过么,邵娘子可能是没接到停手的信号,所以才一门心思的继续行动。” “确实有这么个可能。”于少欢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主要是杨家的地方想错了,所以才一时对不上。” “杨家,对了,你刚说曾怀疑过他们。” “这个应该是我想多了。”于少欢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珠子,道:“我那一刀什么水平我心里有数,基本不可能干掉鞠养真,他之所以死了,是因为这个珠子,杨素仙在你身后帮了我一把。” 贺新郎抢过这个翠绿的珠子,把玩了片刻,扔回来道:“好好收着吧,嘿嘿。” “不光如此,杨尚的战死和杨翰的真情都不是假的,是我们变坏了。”于少欢苦笑道:“我刚刚是想把邵娘子强行与乌曲联系上,所以才说的这些……” 拉回到邵娘子,两个人有胡乱猜测了几句,都不清不楚的,便不再提了,“对了,刚刚你说劈出那两刀让你自己受了伤,不要紧吧。”贺新郎翻着烤肉,开口问道。 “没事,只想着招式是否可能,没想过自己经脉能不能受到了,所以有些震伤。”说到这个于少欢有点尴尬。 “恩,没错,高涟的招式岂是谁都能模仿的。”贺新郎点头道:“此间事了,你若是有时间可以去荆州向杨项请教一下,我感觉你那一刀已经有他半成的风采了,若是在努力上九成半……” 贺新郎说着忽然脸色一变,抬头与于少欢相一对视,猛然开门冲了出去,给刚到门口的公良平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干吗。” “没什么。”贺新郎连忙笑道:“听着像是东家,出来看看。” 公良平笑笑便走进了屋子,贺新郎和于少欢又在附近转了转,才在孙西龙不耐烦的呼唤中回到了屋里。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零章 商队重聚 孙西龙的头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为了给伤处保暖,纱布外还有一顶帽子,怪模怪样的十分滑稽。 贺新郎强忍住笑意,关切的问道:“孙先生,你的伤不要紧吧。” 孙西龙闻言白净的面皮上泛出了一种羞怒的红色,在这种红色下,脸上被酒坛碎屑划伤的细痕越加发亮。 “孙某只是皮外伤。”孙西龙将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不忿道:“只可惜伤的毫无价值。” “怎么会呢。”贺新郎发出了极为夸张的声音,“正是孙先生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为我争取了宝贵的片刻时间,让我能够驱毒成功,这才有了之后的胜利,孙先生可以说是今天最关键的人物了。” 虽然贺新郎说的十分好听,可孙西龙还是不相信他,自己刚挨了一坛子,他就能动了,哪里会这么巧的。 贺新郎看出了他的不信任,接着解释道:“我当时也是到了紧要的关头,说起来还真是挺寸的,您刚刚挨完这一下,我就完功了。” 听完后,孙西龙那满是怀疑的脸又转向了于少欢,于少欢有些尴尬,其实他那个时候已经没事了,只是为了等贺新郎才在那里装样子不动,但现在当然不能这么说,“芮那时确实还差一点,让孙先生受惊了。” 这话虽然不是假的,但却把自己拎了出去,孙西龙也没听出来,脸上松了松,不再说什么了。 公良平见他们说完了,方才开口道:“你们二人可受伤了,正好孙贤弟在这,可以让他给你们看看。” “多谢东家关心,我们不碍事的。”于少欢连忙答道。 公良平又说了两句不要客气这类的话,见二人一直拒绝,便不再强求,话锋一转,有些担心的说道:“也不知温掌柜那里怎么样了。” 于少欢与贺新郎对视一眼,由贺新郎声问道:“东家这是什么意思。” 公良平一怔,旋即轻叹一声道:“你看我这记性,这是在你们出门之后才知道的事情,唉,刚刚詹明的副手李义来到了咱们这里,说他们遭到了贼首曹荣破的袭击,让咱们快去支援。” 李义,二人心中想起了在詹明身边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 “温芃今夜也遇袭了?” “李义凭什么会来找我们?” 二人虽然同时开口,但是问的话却不一样,于少欢觉得突然出现的李义问题很大,“这个人现在还在么?” 公良平摇了摇头道:“走了,舒乐派了一队高手先去帮忙,他那时便跟着一起走了。” 于少欢连忙站起身来道:“事情不该这么简单的,我要去找舒乐。”说罢便急匆匆的出去了,可没过多久,就一副恼火的样子推门而入。 “怎么这么快。”贺新郎讶道。 于少欢坐下后忿忿地道:“没见到人,有人在屋外守着,不放我进去,佟信也没见到,好像也在大堂里,最后跟那个叫做朱策的人说了,至于他进去怎么转述或是干脆不说,就不关我的事了。” “没错,反正也不是让我去死。”贺新郎拍拍于少欢的肩膀安慰道:“来来来,这只鸡翅给你,消消气。” “这样也太冒失了。”于少欢接过贺新郎递过来的近半只烤鸡,想了想转向公良平问道:“东家可还记得这李义进来之后是找的佟信还是朱颜还是别的谁。” “这我不清楚,我当时与廖掌柜坐在后面,看到一个人对那个新来的舒乐说了什么,接着李义就被带了进来,然后舒乐就去安排人手了,我因为觉得也没什么事了,便趁着这个机会出来了,出来的时候看到一批人随着李义去了。”公良平答道,“你们难道觉得李义是贼寇,应该不是,我听别人说,他与詹明做这一行已经二十年了,口碑非常不错。” “东家误会了。”贺新郎道:“宁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李义有问题,而是此时谁来谁就有问题,如果来的是东莱帮范振,那么我们也会怀疑他的。” “这是为什么。”孙西龙不解道。 “朱颜来到了这里知道的人不多,舒乐是刚刚到的,所以李义很可能就是像我们求救的。”贺新郎回答道,“聚宝商队的规模是我们的十多倍,护卫也是我们的十多倍,求援只会向强的一方求援,来找我们这个比他们弱的多的团队是什么道理。” “这也有可能是聚宝商队情况危急,温掌柜派了很多人出来呢。” “这不可能,派出来的人多,自己的防备力量就会弱,所以一般都是派几个高手出来,就像我们刚刚一样。”于少欢说着顿了顿,“从李义的身份上看,他很有可能是出来求援这些人的头了,这种人应该去浮阳杨氏本家才对,至于咱们这,随便来个喽啰尽尽人事就好了。” “其实这些应该都是比较容易想到的。”贺新郎道:“不过舒乐强势惯了,一旦视被求救为平常,再加上‘匪首曹荣破’五个字,那很可能就会着了人家的道。” “佟信该是明白人,没准他会劝解呢……”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悉心留意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就听到一批人呼号着奔了出去,听起来还像是舒乐亲自带队。 于少欢心中叹气,摇了摇头不再关心这些,跟贺新郎分了一下剩余时间的守夜任务,便找了一个角落想要睡一会,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分给贺新郎一半,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晃他,这么快就一个时辰了,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于少欢看见一脸尴尬的贺新郎和他身后站着的冷面佟信。 二人跟着佟信走出了屋,“睡得可还安稳,于少。” 这一声叫唤于少欢毫不意外,他之前已经埋怨过贺新郎了,佟信没在这个地方多做纠缠,“今日我们死了五十三个兄弟,其中佟某的人有四十一个,丁兄的人十二个。” 佟信声音平淡:“此次跟我出来的兄弟一百三十人,今天折了三成,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 “佟兄,这怪我们……“ “不会。”佟信摇头道:“在李义来之前,佟某确实非常愤怒,但现在已经不会了,想来留在那边会更危险……” 说着说着佟信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竟离开了。 “老佟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人。”贺新郎道:“我还以为他能问什么呢。” “幸亏什么都没问,人家都这么说了,你还忍心扯谎骗他么?”于少欢苦笑道:“先这样吧,一切都等明日再说,我再去睡会。” 贺新郎一把拉住于少欢,笑道:“你的明日已经到了,该是在下去睡会才是,轮到你守夜哩。” 雪下了一夜,在天亮前停了,天气好的很快,上午没过半就看的到太阳了,阳光照在白色的雪地上让人睁不开眼,只看一会就会止不住地流眼泪。 雪虽然停了,但却是一定无法上路了,因为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佟信去不远处的林子里砍了几棵树拖回来,准备烤干些木头火化同伴,朱家人也做着类似的工作,但朱颜却不在这,夜里的时候他跟着舒乐一起去聚宝商队那边了。 双方人有默契的将邵家店一分为二,各做各的事情,错身时也只是微微点头,一起战斗不仅没让大家更加熟络,反而陌生了起来。 清晨时分,浮阳杨家本家的人才姗姗来迟,他们来的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是战斗过后杨素仙派人去通知的,至于战斗之初派出去的求援的那两个人,尸体在邵家店不远处的树上被发现了。 杨氏来人后不久,杨素仙就随着他们走了,直到她走,于少欢也没有机会与她说上一句话,没能问问为什么在击杀鞠养真这件事中,她将自己的作用完全隐去了,导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鞠养真被于少欢单人讨杀的。 傍晚时分,舒乐与朱颜回来了,模样很是凄惨,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聚宝商会的人马,于少欢看到了范拙和范振,但是却没看到詹明和李义…… 黄昙的头上绑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样子跟孙西龙类似,见到公良平顿时就哭了出来,“公良兄、刘兄、廖兄,我……我……” 公良平连忙好言安慰,一旁吊着胳膊的黄志见父亲已经泣不成声,连忙接口说道:“公良伯父、刘伯父、廖叔叔,我们这次真的是死里逃生,我的两个堂弟都死了,平伯也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黄兄,这是这么回事,昨夜我们也遭受到了盗贼的袭击,伤亡虽然不,但是看着还是比商队要强的,商队的实力强过我们,怎么这般凄惨。”贺新郎招呼着几人回到屋子里,开口问道。 “一言难尽。”黄志叹了口气道:“詹明这个狗艸的也是贼寇,曹荣破来袭的时候,温芃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死了。” ……温芃死了,于少欢和贺新郎面面相觑,这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 “曹荣破打过来的时候,温芃、詹明和范拙三个人一起出去观望,詹明趁机偷袭温芃,温芃毫无防备,当场就死了,嘿,詹明保镖二十年,温芃更他认识也十多年了,这次根本就没有想到……”黄志多解释了一句后继续道:“接着范帮主就带着其他人与贼寇厮杀,幸亏贼寇人数不多,没多一会就退了。” 若是偷袭,偷袭范拙不是更好,温芃又不会武功,干掉了范拙还怕温芃跑了么,于少欢将疑问压下,没有开口。” “然后你们就遇到朱颜,他就将你们带回来了?” “是,今天凌晨的时候他们找了过来,范帮主与朱少家主是朋友,便一起回来了。” 贺新郎点了点头,看他们那明显激战过后的样子,不用说就知道一定是被贼寇安排了。 “那黄老弟现在有什么打算?”公良平见黄昙情绪逐渐稳定了,开口问道。 黄昙长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先去幽州,把货处理了后,再做打算吧……” “黄先生您的货还在呢?”贺新郎惊讶道:“还要继续去做生意?” “是啊。”黄昙一副当然如此的样子。 “那聚宝商会呢?”贺新郎继续问道,“照这么看他们也是还要继续上幽州吧。” “没错,大掌柜温芃虽然遇难了,但是二掌柜张焕还在,所以张掌柜将会带着大伙继续上路。” “佩服佩服。”贺新郎咋舌道,对这种舍命不舍财的行为由衷赞叹。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廖杰开口说道:“出来做生意本就是要担风险的,遇到打劫是命不好,但只要命还在,货还在,就不能把买卖放弃了。” 刘秉虎也点头附和道:“崔弟实力高绝,钱财来的容易,去的也快,不知道我们本生意的辛酸,这一趟虽有点赚头,但是本钱也大,廖老弟黄老弟虽然没提过,但我心中有数,他们这次出来少说也压上自己三分之一的积蓄……” “不止啊。”黄昙苦笑道:“不瞒哥哥,你弟妹首饰都押出去了,所以这批货万万不能出事,唉,到了幽州也不图赚多少,刨去所有开支保本就行啊……” “保本?哥哥盐货利大,或许可以,我可不一定咯,佟当家这次死了这么多兄弟,虽然他没开口,但是廖某又岂是不通事故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封上一笔银子的,唉,现在先不提了,等到了幽州算算利润再说吧。”廖杰叹气道。 “正是这个道理,等到了幽州,我们一起给佟当家和丁当家封上一笔银子。” 贺新郎其实很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自己遭到的打劫,濒临死亡,可安全之后却要继续经商捞钱,捞到了钱后宁可自己折本也要补上一份抚恤…… 见廖杰、黄昙还有刘秉虎都是一脸理所应当,贺新郎突然想到作为护卫的佟信行为也有些类似,心中略有所悟,这就是护卫和商人之间的默契……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一章 洛阳地宫 曹荣破再次出现的消息传的很快,商队到达的第二天,离这里较近的牛、龙、马三家,也派族内高手到了这里,算上随着聚宝商队而来的侯家和当地的浮阳杨家,邵家店已经集中了过半的十二姓。 无数游哨被派了出去,每当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舒乐就会遣人火速赶往那里,所以邵家店这一天内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商队上路的时间被无期限的延后了,贼寇虽然退了,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附近,在舒乐没给出确切的安全信号前,张焕是不是有动作的。 每来一批人,贺新郎就会靠上前去,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在冀州遇到那个十二姓子弟,虽然没见过面,但是那个声音他记得很清楚,相信只要再次听到绝对认得出来,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些人为什么对我都这个态度。”贺新郎在与牛家的少家主谈话后回来有些不解地说道:“冷冰冰的不说,还有些敌意,我可是从未得罪过他们啊。” “其中原因我倒是知道一点。”张焕微笑道,现在于少欢占据的屋已经成了聚宝商会的据点,由于来的人多了,邵家店原本的窝棚就不够分了,像张焕这样的人舒乐是不会买他账的,所以他便带着两个聚宝商会的高级管事来投奔这里,范拙等人则去找了佟信。 “原因便是崔宁兄弟杀了鞠养真,哈哈,听说十二姓的年轻子弟早已视六大寇为砧板上的鱼肉,视他们为扬名立万的最佳垫脚石,现在这石头自己没能踩上,反而成就了崔兄弟,他们如何还会给你们好脸色。”张焕笑呵呵地说道。 “居然会这样。”于少欢有些哭笑不得。 “嗯嗯,锅里的鸭子眼看就煮熟了,却被宁捞走了,换了我也会生气,怪不得咱们不招人待见。”贺新郎连连点头,附和道。 “那不知我是抢了谁的目标,这曹荣破又是谁的目标。”于少欢问道。 “曹荣破是计少家主计容生的,现在没人会跟他抢,至于鞠养真,盯上他的人就多了。”范拙和范振兄弟推门而进,范拙开口说道:“要是杀人的是一个成名已久的宿老或是须发皆白的前辈,他们还能认可,不会有什么异样,可偏偏是原本无名而且年龄还要点的崔宁弟做成了这事,这他们便无法接受了。” “范帮主。”众人见他来了,连忙招呼道,“身上的伤可还要紧。” 范拙表示不碍事了后坐下道:“张掌柜,我来是想跟您告个假,看现在的情况一两日内是无法启程的,范某想回去收拾一下兄弟们的尸骨,昨天走的急,冻土又挖不开,只能用雪浅埋了埋,本想着回程时再去处理,可既然现在无事,不如先去收拾,免得他们被野兽噬咬。” “这没说的,范帮主尽管去便是。”张焕当然不会有异议。 “恩,多谢张掌柜了,我也是看现在十二姓在此集散,安全的很才提出来的,若是舒乐准备离开了我还没回来,张掌柜只需派一两个人告诉我一声,半日内我准道。”范拙拱手称谢。 “可需要我们帮忙什么?”于少欢主动说道,前几日由于第一印象,让他对范家兄弟很不信任,现在知道是误会,便想做些事情来交好他们。 “多谢好意,但不必了,都是些力气活,两位去了也是当劳力使唤,这就有些浪费了,不如留在这里与诸位掌柜一起,我也能放心些。” 假请完了众人便开始闲聊,很快就说到了这几日的事情上,着重提到了詹明,“唉,我跟詹明是十几岁时跟着父辈保镖认识的,算来已经近三十年了,后来又都自己带了队伍,来回合作也有几十次,最远的甚至去过一次凉州,真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断交。”范拙显得有些难过,闷声道:“其实在冀州的时候,老佟给过我暗示,只是我当时没有听出来,或者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张焕闻言苦笑道:“范帮主说的我明白,就像我和温掌柜一样,虽然感觉他有些不同,但是根本不会向坏的方向去想。” “温掌柜不是遇害了么。”贺新郎讶道,温芃的尸体是昨天少数带过来的几具尸体之一,他已经确认过了,五脏被击的粉碎,死的透透的了。 “人死了和清白是两码事,这事回去之后我定然会如实上报给东家。”张焕面容严肃:“这也不是我不通人情,我与温芃是师兄弟,我们两个一起从伙计到管事,从管事到大管事再到走短途的掌柜,现在成了北秦东部最大的掌柜之一,这也是几十年的交情,可我现在回想,这一路上他至少起了两次将我干掉的心思,嘿,若是他真的动了手,估计我是一定完蛋了的。” “那两次起的杀心。”于少欢连忙接着问道。 “两次都是在黄河以南,一次是在南雍,一次是在徐州。” 都是在进商队以前,于少欢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张焕继续淡淡的说道:“过了徐州就没事了,所以后来我也就没有多在意,只当是这次任务繁重引起的烦躁。” 接着张焕苦笑一声:“我与温芃本来没有这次任务,是大东家临时加上的,所以温芃十分不高兴,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烦躁怕是另有原因……” 张焕这说到这,便不再多说了,转对刘秉虎道:“老刘,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朔州我是去不成了,到了幽州就会甩货,之后的路还要你自己想办法。” 刘秉虎叹口气,有些意兴阑珊道:“我也不去朔州,等到了幽州看看,把货卖给游龙商会吧,至于他们给朔州还是辽东就随便吧,我已经跟几个弟弟商量好了,做完了这单买卖,就去洛阳投奔一个族叔,干一些坐商的买卖,挣得少些但胜在安稳啊。” “好啊,不如我们回程时候就走洛阳,也算是送刘兄一程。” “再好不过了。”刘秉虎笑道:“咱么可以走定州、并州一线……” 很快刘秉虎连路线都安排妥当了,范拙也面带微笑道:“这趟买卖完事,我也准备去一趟洛阳,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成大宗师了呢。” “那我就在这先祝福范帮主咯。”张焕也一扫抑郁,拱手笑道。 “借张掌柜吉言了,我若是成了大宗师,给张掌柜保镖还是这个价,绝不会多要一分钱。” “哎呦,那我可先提前谢过了。唉,只可惜我不通武学,否则也定是要去试试运道的,大宗师啊这可是。” 他们两个意淫的开心,于少欢和贺新郎则是一头雾水,贺新郎接话问道:“我通武学啊,我也想成为大宗师啊,那这是个什么机会呢?” 张焕摸着山羊胡笑道:“呵呵,这是几天前我们遇到燕山牧场的晏掌柜,他们说的一个消息。” 晏掌柜,于少欢想到了徐州见到的胖子,看来是被人家追上了。 “不到一个月前,洛阳城一带地龙翻身,这一翻身可了不得,震塌了城外的穆阳宫。” 公良平脸色微变,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 “在穆阳功塌陷了一半后,人们发现,在这座行宫下面,居然藏着一座地宫……” “这地宫无比庞大,穆阳宫也只是露出了其中的一角,听说河内王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派兵封锁了那一带,想要独吞里面的好处,可他虽然找到了地宫的入口,却被里面毒气所阻,一时间进不去,派了数百人进去探路,但几乎都死在了入口,即便是河内王府的第一供奉,也只是勉强逃了出来。”黄昙非常喜欢这些奇闻,接口说道。 “没错,后来河内王找来了永春观的木簪道长,木簪道长站在地宫入口处探查片刻,说道,这毒气不光存在与入口,应是整个地宫里都有的,但无需担心,只需要静待数月就会自然散尽。”张焕似是非常开心,“数月的时间,足够消息传遍天下了,河内王还想着独占,呵呵。” 张焕说的开心,于少欢二人依然一头雾水,贺新郎苦着脸道:“所以这地宫和大宗师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黄昙似乎非常惊讶:“就连我都知道穆阳宫是武天王所建造的唯一一所宫殿,两位会不知道?“ “莫不是这个地宫里藏着武天王成为大宗师的秘密。”贺新郎心地说道,心中有了猜测。 按说在贺新郎的知识中,北方人和过世的人,他的了解该是很匮乏的,但武天王名气太大了,也成为贺新郎少有的了解的北方的死人,要知道舒家的女大宗师,贺新郎都是不怎么清楚的。 “没错,世人都猜测,止戈诀,就在这地宫里。”范振目中露出向往之色,“功法技道,四大奇功,得一必成大宗师,止戈诀,技之奇功……” 于少欢和贺新郎对视一眼,心中同时火热起来,崔毓虽在提到过四大奇功,但只是第一次见面那一回,之后无论于少欢怎么询问,他都不再多说,因此这是他首次听到技之奇功——止戈诀的名号。 “羽化经、先天功、止戈诀、无情道……”贺新郎默念了四个名字,“这四大奇功,只有无情道是开宗立派的传承,我们不谈了,至于其他三种流于江湖看缘分的奇功,羽化经乃是筑基法门,我们也不谈了,先天功和止戈诀可以说是常人一步登天的梦幻途径。” 无情道也是,于少欢暗暗皱眉,心道崔毓既然都说到了这里,就不能再加上一句么…… “没错,但是听人说,先天功对筑基的要求十分特殊,常人即便得到了也可能因为筑基不对而无法运用,只有这止戈诀,没什么门槛,只看人能否领会,得到了就有成为大宗师的机会。”范振兴奋道:“哈哈,这可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啊,先是地龙翻身,露出了地宫,接着河内王又被毒气所阻,失去了独占的机会,虽然这地宫开启时一定是天南海北的高手齐聚,但是有这么一个机会已经不错了,又怎么能够奢求其他。” “可这止戈诀一定在地宫里面么?这不都是别人的猜测么?”贺新郎皱着脸道:“若是我们兴冲冲的去了,发现地宫是空的或者只是一些寻常金银宝物岂不冤枉,要知道即便有万两黄金,这么多人分一分也不剩多少了。” “这种可能是有的。”范拙笑着说道:“但这不是阻碍,我且问你,即便你知道这概率很,会不去么?” “当然不会。”贺新郎搂着于少欢的肩膀道:“等做完了这一单,我们一定要去看看,也不知这数个月是几个月,看来要在洛阳住上一阵子了,嘿,你不急着回家去吧。” “去是一定要去的。”于少欢肯定不会想放过这个机会,“既然出来了,那就索性多转转,在洛阳住几个月又能怎么样,怕只怕这木簪道士算的不准,数月消散的毒气一两个月就散光了,等我们去的时候只剩一片狼藉,那就很让人失望了。” “也是,不过不碍事,像幽州这等大城,消息灵通是一定的,等我们到了那后,随时关注洛阳的情况,稍有苗头便即刻南下,定不会让这么好的机会溜走。”贺新郎自信满满。 于少欢闻言偷偷看了一眼公良平,前两天可是刚刚承诺帮人家找药材的,公良平心中似是有事,没听这些。 “哈哈,那等到了洛阳,咱们可就是竞争关系了。”范振笑道。 “唔,倒是后还请两位范帮主手下留情……” “哎呀,竞争也是从进了地宫之后开始的,在进地宫前,大家还是朋友嘛。”刘秉虎此时显然已经以洛阳人的身份自居,“等到了洛阳,我请诸位娇满楼一聚,为你们壮行。” 贺新郎连连点头道:“看来这竞争并不是始与地宫,而是始于娇满楼啊。” 众人尽皆大笑,以刘秉虎笑的声音最大,以孙西龙的表情最为鄙视…… 几人说的火热,但显然是凑热闹的成分更多一些,因为大家都知道,想拿到止戈诀这类奇功,靠得更多的是运道……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二章 他乡遇故 在贼寇来袭那夜,贺新郎因为段金波的箭势一时慌乱,叫出了“于少”二字,让于少欢埋怨了好久,以为自己瞒不下去了。 可这事除了佟信提过一次之外,别人似是全然不知,见了面仍然“崔兄”“宁”的打招呼,几天过后也就让他安心了。 可就在他以为还能继续混下去的时候,一个预料之外的人的到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叫做于少欢。 商队在邵家店停留了六天,这几天每天都会传来数十或数百盗贼被消灭的消息,从回来人的只言片语和最后两天频繁的人员调动,于少欢猜测应该是有一个大目标被逼到了死地。 果然,在第七天的上午,喜气洋洋的舒乐带回来了一颗人头。 “舒乐回来了,干掉了你个贼首,你知道是谁吗。”贺新郎推门进屋后问正在打坐运功的于少欢道。 于少欢摇了摇头,“不知,但我猜应是张冰,听说他与鞠养真是六大寇中势力最弱的两个,被人干掉也不意外。” 贺新郎嘿嘿笑着,“不是他,是另一个势力庞大的巨寇,党兴传。” 党兴传……于少欢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其实他对六大寇的印象也只有样貌俊朗的曹荣破和喜欢在暗处用响箭偷袭别人的段金波的两个人,后者还是没见过面的,所以现在听到了党兴传的名字,便起了好奇心,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舒乐无比振奋,党兴传是在聚宝商会附近埋伏他的人,双方交手后,他派人死死地咬住了此贼,经过数天的周旋终于将其逼入了绝境,围杀成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围堵的最后关头,被一个外人来横插了一手,抢了人头,导致自己没能手刃此贼。 “感谢乌锤大人出手相助,若是没有大人神兵天降,我们要想围杀此贼不知还得多费多少功夫。”舒乐面带微笑说着违心话,乌锤乃是乌曲的得意弟子,他惹不起,不好甩脸色。 乌锤语气平淡的道:“乌某也是路过,杀此贼只是举手之劳,舒兄不必客气。另外舒兄也不必称呼我为大人,乌某并不在朝廷任职,只是闲散江湖客,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好,既然乌贤弟这么说,那舒某就不矫情了。”舒家作为河北十二姓之首,舒乐虽不是家主,但也不怎么怕乌曲的名号,惹不起是惹不起,可顺着你的话称呼一声贤弟,总不会有事的。 “乌老弟,我刚已命人去准备了酒菜,只是此处荒僻,酒菜都是从浮阳运来的,难免简陋,乌老弟就先讲究一下,等去了大城,我再好好招待老弟。”舒乐说着便伸手做请势,想将乌锤引进了大堂,大堂被于少欢砸烂的后墙这两天经过简单的修补,已经不漏风了,舒乐一直将这里当成他的指挥部。 乌锤就不是多话的,闻言淡淡点了点头,也没客气,刚想抬腿迈进大堂,余光就扫了正鬼鬼祟祟往回走的于少欢,“于老弟?” 于少欢刚转过弯来就看到了与舒乐一起的乌锤,一惊之下想都没想就直接掉头向回头,可还是没能跑掉,被发现了。 “真的是于老弟,呵呵,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乌锤微笑道。 作为身份、武功都是最高的大佬,乌锤的开口让场面瞬间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于少欢。 朱颜眉头微皱,他猛然想起来那天贺新郎的呼喊,当时他没有在意,只当是什么绰号或昵称,很快就忘了干净,若是没有乌锤今天这一句,怕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出门在外取假名是很正常的,不过朱颜由于这几个月一直在抓贼,一直在怀疑着别人,所以现在心里立刻就升起了对于少欢的不好看法。 他身边的一个黑衣青年是今天刚到这里的,没见过于少欢,见到场面突然这样,便声问道:“朱兄,此人是谁。” 朱颜淡淡的说道:“斩杀鞠养真之人。” 黑衣青年哦了一声,略有疑惑道:“那人不是叫崔宁么。” “没错。”朱颜哼了一声,“不过现在看不是了。” “乌先生,真是好巧啊。”于少欢尴尬的转过身子,“刚刚我走的急,一时没看到先生,哈哈,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朱颜与黑衣青年的对话声音虽,但乌曲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呵呵,看来是乌某说错话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于少欢面带微笑,大度道:“没有没有,名字嘛,称呼而已,呵呵。” 乌锤略一沉吟,轻笑一声道:“也罢。”说着指向于少欢对众人道:“这位兄弟是我的好友,名为于少欢,呵呵,乌某初来,对一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无心之下让友难堪了,是我的不对,希望各位不要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乌锤只说了名字,没说国籍,这一手掩饰让于少欢心底一松。 “哪里,出门在外,心些是应该的,若是舒某单独出门,也是要改个假名字的,唉,仇家太多了。” 两个大佬都发话了,那这也就不是问题了,在一片于兄弟、于老弟、于少侠的招呼中,于少欢的名字更改成功…… 舒乐等人都说的差不多,微笑着开口道:“于少侠若是无事,不妨进来一起坐,呵呵,我早就想认识一下斩杀鞠养真的少年英雄了。” 舒乐让于少欢很不开心,劳资在这里都六七天了,你都没想着认识我,现在听到与乌锤是朋友,便开口相邀,什么人啊。 于是本想回去的于少欢便改了主意,躬身拱手道:“前辈相邀,晚辈却之不恭。” “于少欢。” 贺新郎是紧随着于少欢出来的,只慢了一步,但这一步就能让他在于少欢被叫住的时候躲到一旁暗中观察,现在见到他不仅没事,还随着舒乐和乌锤一起进入了大堂,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范大哥,佟大哥……”贺新郎讪讪的笑着。 范振和佟信二人略微笑笑,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但他们不较真有较真的,贺新郎看着向他快步走来的孙西龙,叹了口气,撒开腿就跑向了外面,一切都等于少欢出来再说吧…… 贺新郎在外面孤苦地游荡,于少欢在大堂里倒是有着不错的待遇,由于乌锤的关系,他被分到了主桌,而且位次就在乌锤旁边,可以说很靠前了。 这一桌上都是各方势力的代表,舒乐以主人的身份坐在的首位,下面一水的年轻人,依次是计家少家主计容生,就是那个与朱颜说话的黑衣青年;朱家少家主朱颜;龙家少家主龙一剑;牛家少家主牛鼎萍;除了这些少家主,还有杨家代表杨祥义、侯家代表侯悦琳和一个明显是拉来陪她作伴的姑娘,舒乐的侄女舒萝。 按说还应该有个马家人的位置,但是马家少家主在外未归,主事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舒乐不想弄个长辈在桌子上,也就没安排。 在这些年轻人中,虽说只有计容生是于少欢第一次见面,但剩下的人他也不怎么熟悉,也就朱颜和侯悦琳说过几句话,其他的都是点头之交,不过与侯悦琳的交往貌似是她来找麻烦的,这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至于客人这边人数就很少了,在乌锤之下依次是与于少欢、拓跋凤、郜一明和张焕。 张焕不必多说,聚宝商会的人,舒乐把他叫来也只是凑个数,拓跋凤和郜一明都是随着乌锤而来的,拓跋凤是一个圆脸的可爱姑娘,她刚一坐下就忙不迭地对于少欢声道:“你就是那个南雍使用阵刀的人吧,乌锤师叔对你评价很高呢。” 于少欢微微心惊,看了看桌上的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边的。 “你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不会乱说,不会让他们听见的。”拓跋凤眨了眨眼睛,“嘿嘿,你因为是南雍人,所以才改的名字吧,于少欢多好听啊,比崔宁强多了。” 于少欢深以为然,他认为比崔宁还要差的就是崔芮了…… “你们为什么管北镇刀叫做‘阵刀’呢。”于少欢也压低了声音声道。 拓跋凤露出神往之色,“你们叫做北镇刀啊,我们都叫他们阵刀的,因为师祖爷爷不止一次说过那刀阵天下第一。” 于少欢也听过不少类似的话,但在自己那里听到总有一种自吹的感觉,与现在听拓跋凤这么说的感觉截然不同。 “对哦,你也是用阵刀的,可以把它给我看看吗?” 于少欢摇头道:“我放在家里了,没拿来……” 拓跋凤瞪大了眼睛:“出门连兵器都不带的吗?” 于少欢耸了耸肩膀,摊手道:“因为我来的是北秦啊,怎么,你以前没见过阵刀么?” “没有。”拓跋凤丧气道:“虽然师祖爷爷那里收藏了好几把,但他都不给别人看的,偶尔市面上出来一把卖的,也都是师祖爷爷第一个去买,他若是不买的,那就一定是假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于少欢没想到乌曲竟然这么样的管控北镇刀,对自己的徒子徒孙都藏着掖着,见拓跋凤有些失落,连忙安慰道:“等你去了南雍,我把我的刀示给你看。” 拓跋凤只是振奋了一下,就撇了撇嘴丧气道:“去南雍呀,那可不容易,那是敌国呀,祖师爷爷、阿爹、师叔师伯师兄弟都不会让我去的,唉,不打仗和睦相处不好嘛。” 于少欢瞬间对眼前这个率真的姑娘充满了好感,当即表示道:“这样吧,我回去之后想办法弄一把刀送给你,送给你个人的哦,你也可以不给你师祖看。”这也并非是扯淡,北镇刀在南雍的大兵器铺里隔断时间就有卖的,弄一把也不那么困难,再者说北镇刀虽然特殊,却也只是一把刀,没有阵法不懂运用也只是锋利一些而已。 拓跋凤兴奋道:“这我可记住了,记本子上了哦。” 两个人在窃窃私语时,舒乐已经端起酒杯敬过两巡了,于少欢由于忙着跟妹子说话,所以也没多热情,大家举杯我也举,大家干了我也干,这敷衍的态度自然会让人不高兴,比如说计容生和朱颜…… 计家惨案后,舒家对计容生的支持和帮助,让计容生示他们为再生父母,现在父母遭到别人的无事,当然很不痛快,至于朱颜则是单纯的被骗了不爽而已。 “听闻于兄是在群贼之中斩杀了鞠养真,这可不容易啊。”计容生淡淡的说道:“昨夜围杀党兴传时,他周围的贼群可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于少欢见他坐的极为端正,便将身子向后靠了靠,软软的窝在了椅子里,舒服的哼了一声后道:“我的兄弟为我掠阵,他替我挡住群贼,我只需盯着鞠养真即可,其实这功劳簿上该有他的一半的。” 计容生见他这般懒散果然不悦,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朱颜在一旁插嘴道:“你的兄弟,呵呵,我猜该不是崔芮兄吧。” 于少欢笑了笑没接话,贺新郎还是就一直叫芮吧。 朱颜打断了计容生,让他的思路一时没接上,乌锤却已经接上了话,点头赞同道:“若是昨夜于弟在,我来掠阵,想来那杀那党兴传会更容易些。” 计容生等面面相觑,乌锤直捣黄龙时,他们都在场,自认为是绝对做不到,那么也绝不相信于少欢能做到,虽然不信但大佬帮着说话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气氛有点尴尬了,就连舒乐都一时语塞,但好在桌上还有个商人,张焕圆场道:“乌先生太谦虚了,我不通武功,不知其中的奥妙,但想来看还该是乌先生技高一筹的。” 不通武功四个字表达了自己只是胡乱说的,说对了奉承,说错了无妨。 乌锤摇头道:“于兄弟应该是知道一点我的功夫,想想看是不是你冲阵我牵扯更加合适。” 于少欢想到了无孔不入的气劲,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了前几日的白衣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他是以乌锤作为假想敌琢磨的破开这劲气的方法,但这方法对乌锤应是无用的,他比那天对战的白衣人不知道高了几个层次…… 见于少欢居然点头了,舒乐脸上古怪之色更浓,有些摸不清二人的关系,便心的试探问道:“二位是怎么认识的?” 乌锤淡淡的笑了笑,“有一个擂台,乌某是挑战者,于兄弟是应战者,我们便认识了,呵呵,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三章 比武挑战 擂台比武时结识的,计容生等人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场景,在一个搭建的高台上,乌锤卓然而立,双手环抱在胸,台下人山人海,鼓噪起哄。 “本人乌锤,请赐教。” 话一出口引起极大的欢呼,有消息通在人群里大喊:“乌大侠可是国师的关门弟子,得意门生啊,他上了擂台,我们怎么还能上得去啊。” 这话引起了更大欢呼,众人并没有因为自己不能上台一显身手而懊恼,而是因见到了大宗师传人分外兴奋,在这片欢呼中,猥琐的于少欢爬上了高台,瞬间场面寂静,接下来就是交头接耳的私语,然后便是越来越大的嘘声…… “正因为交过这次手,我才敢说若是于兄弟比我更适合昨夜的情况。”乌锤转向于少欢继续道:“上次见面时,我对你说要出来走走,怎么样,出来后感觉如何,是不是比闭门造车要强很多。” 于少欢连连摇头,乌锤淡淡说道:“慢慢来,或许你只是不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呢。” 乌锤提点了一句,便不再继续,话锋一转,想要结束这个话题道:“曹荣破虽然在逃,但鞠养真和党兴传的授首至少可以让河北平静三个月,不知舒兄有什么打算。” 舒乐沉吟片刻,“我原打算继续追捕曹荣破等剩余四寇的,但现在听乌贤弟所言,似乎有话啊。” 乌锤点头道:“无论是六大寇,还是四大寇,都不是问题的根本,只要北方大势不变,曹荣破可以随时再找数个人来补足他们,就算是曹荣破死了,也会有张荣破、李荣破的出现。” 此话无比有理,于少欢非常赞同,曹荣破也只是别人的摆在台面上的,要知道他过去几个月都是不在河北的…… 舒乐沉默不语,乌锤继续道:“舒兄或许还不知道,家师已经引兵从夏州北上了,半个月我动身来这边时,天兵已经攻破了悦拔城,现在怕是已经拿下沃野镇了吧。” 舒乐微微心惊,这一个多月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曹荣破这里,对于代国的事情基本不知,尤其是近半个月他和朱颜察觉到曹荣破等贼寇的的调动后,更是几乎与外界隔绝,所以朝廷官兵开拔北上他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呵呵,这些都是第一手消息,即便是令兄舒笪,恐怕也只是刚刚知道。”乌锤轻笑道:“舒兄现在应该赶快回去,和令兄一起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北边,守住雁门,以免卢晟狗急跳墙。” 于少欢隐隐有一种感觉,乌锤虽然面向舒乐,但这些话都是对自己说的。 过了好久,舒乐才沉声道:“乌贤弟,舒某有一件事不明白。” 乌锤点头道:“舒兄请说。” 舒乐笑了笑:“这个问题或许有些无礼,还望乌贤弟勿怪。”舒乐顿了顿:“半年前,朝廷发了讨逆诏,先是大将军师丹拜将,陈兵夏州,虎视代逆,不久后更是由国师亲自挂帅。此时天下人无不以为卢晟只是跳梁丑,翻手即灭,我舒家更是进言河间王引兵出雁门,配合天兵,据我所知辽王燕王也都是积极响应朝廷的,可在这种情况下,国师却半年内寸步未进,生生的从夏天拖到了冬天,要知道代州是苦寒之地,冬季作战朝廷毫无优势,请问这是为什么。” 乌锤刚要开口,舒乐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乌贤弟想说什么陛下仁孝,不忍手足相残之类的官话,就不必说了。” 这确实噎到了乌锤,片刻后,乌锤才道:“那舒兄以为是什么原因。” 舒乐轻声笑笑,答道:“我与货郎帮的游子翼是好友,他曾对我说过一件事。” 见乌锤依旧面无表情,舒乐吐出了一个地名,“寸一山。” 寸一山,只三个字,不知何州何郡,是那类知道的人一听便懂,不知道的人一头雾水的地方,现在所有的人除了舒乐和乌锤,都是一头雾水,于少欢偷看旁边的拓跋凤和郜一明,见他们也都茫然不知。 乌锤听得这里突然笑道:“舒兄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舒乐面露讶色,“这居然是真的。” 乌锤点了点头:“是真的,乌某那日也在寸一山,呵呵,这货郎帮真是神通广大,我可以确定那日的寸一山上,人数不过五个,这五个还都是极为可靠的人,却还是被货郎帮打探到了消息。” “可能不是货郎帮打探到的。”于少欢突然插口道:“估计是他们看到了那日上山的人,然后凭着自己的臆测填补内容,至于真假就看能不能蒙的上了。” 于少欢说话是不断地瞄着舒乐,他刚才的惊讶是真的,显然在这之前也是怀疑这件事的。 “那不知结果是……”舒乐带着无比的好奇,盯着乌锤心地开口问道。 乌锤微微摇了摇头:“很难有结果的。” 舒乐长长的哦了一声,面上带着探听到了秘辛的满足,计容生见他们不想再多说了,连忙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可否对侄儿说说。” 舒乐笑而不语,于少欢寻思了寻思,对拓跋凤说道:“拓跋姑娘,这几个月你可见过你的师祖爷爷。” 拓跋凤翻了个大白眼,“你休想在我这里听到什么。” 于少欢劝解道:“你只需说是还是不是就好了嘛,也不用说别的。” 拓跋凤看也不看于少欢,用刀子扎起了半只兔子埋头大嚼,显然是不想理这个人,以免说漏了什么。 于少欢又努力着尝试了一次,见拓跋凤连身子都转过去了半边,也是无奈,只能自己琢磨能是什么事。 “呵呵,那既然国师带队,想来卢晟绝无幸理的,让我们举杯为大秦贺。”舒乐举杯,桌上的无论心里管不管大秦的死活,都满面红光的举杯唱和。 “怪不得南雍人拒绝在雁门出关,转向去了灵丘郡,原来原因在这。”牛鼎萍开口道,他们家就在灵丘郡、范阳郡和定州三角地带的中间。 能被这么描述的南雍人明显就是南雍的使臣了,张君夜和姜且应该都在这支队伍里,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灵丘,于少欢在心里回忆了一下灵丘的位置,发现自己若是去幽州无论怎么样都绕不到那里去,有些沮丧。 “对,还是我派人去雁门告诉了他们代逆的处境,他们才转道的。”乌锤点头微笑道:“接下来我就会去找他们。” “哦?乌前辈莫不是去找麻烦的。”龙一剑开口道:“这些南雍人来这根本没安好心,就是来看我们大秦热闹的,乌前辈去教训他们真是太好了。” “乌某刚说了,我是闲散江湖客,南雍朝廷派人来做甚么与我无关,我去是找人的。”乌锤淡淡的说道:“听说张君夜就在这伙人中,呵呵,张君夜刀锤辉映,几年前更是以刀阵之力困住了家师,乌某一直想会一会此人,可惜没有机会,前一段时间虽去了南雍,但因某些原因缘悭一面,现在他来了这边,乌某怎会错过,前几日已经借着派人传信的便利给他下了战书,想来他也在准备了吧。” 乌锤说缘悭一面时,刻意看了一眼于少欢,于少欢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乌锤要去挑战张君夜。 张君夜……这个名字对于桌上众人是十分陌生的,但是刀阵却都听过,拓跋凤吃惊道:“原来师叔是这个打算,真是狡猾,人家都不知道呢。” 乌锤哑然道:“这没什么,只是为了增进武艺的寻常比试而已,我与张君夜又无仇隙,也不会打生打死,双方点到为止就好。”说着又看了一眼于少欢。 “哈哈,我家就在灵丘郡,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的,请乌前辈一定要带上我。”牛鼎萍笑道 乌锤点了点头,拓跋凤也跟着道:“师叔啊,我也要跟着去,听说云大家也在这支队伍里呢。” “云霓裳?”于少欢是真的惊讶了,“她居然也来了。” “是啊,于兄怎么这么奇怪,南雍来这边总需要什么理由的吧。”牛鼎萍道,“云大家就是理由了。” 代国立国在北秦属于造反行为,南雍虽然支持,但若是名正言顺的派遣使团,恐怕北秦根本不会让他们通行,所以雍帝想的办法就是让云霓裳以游历之名带了一支歌舞团前往北秦。 其实这种事情,双方只是要个面子上的理由,至于这理由靠不靠谱一点不重要,北秦明知这批人就是去代国的,依然没有阻拦,因为根子的问题是在代国上,只要将代国压制住,这只使团就会真的成为歌舞团。 就比如现在,乌曲刻意暗示乌锤给南雍人传信,南雍人也明白,转去了灵丘等着,若是在二月二那天,北秦依然无法拿下代国阻止其立国,那么南雍人一定会出现在代国的立国大典上,因为那时代国已经是个独立的国家了,不管你北秦承不承认。 贺新郎为了躲避孙西龙,选择到外面闲逛,可是仅仅转了不到半刻,就觉得无聊了,冬天的雪原连个动物都找不到,确实不是没目的瞎逛的好时候。 既然无聊了,贺新郎就想着回去,凭自己的本事避开孙西龙到佟信那里去喝酒应该是毫无问题的,至于佟信那里,想来是好说的,贺新郎做出了决定。 佟信的屋子距离公良平的不远,在一个角落里,贺新郎只需要绕一个圈就能到达屋后,然后从房顶翻到前面进屋即可,孙西龙一般只窝在屋里,出门也只是去拉屎撒尿,串门是一定不会的。 贺新郎就这么想着的摸向邵家店,然而在邵家店的不远处,他却看到了公良平和孙西龙,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几个样式明显不是汉族服饰的异族人。 这个发现让贺新郎赶忙趴在了地上,隐藏了身子,在远处观望。 由于距离太远,是在是听不清他们的对话,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所以只能通过动作来判断他们的关系。 是敌人,最起码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贺新郎看到孙西龙张牙舞爪的动作,心中松了口气,虽然他早就知道公良平隐瞒着不少东西,但若是这么看到他与外人勾搭在一起,还是很难受的。 既然不是勾搭,贺新郎便将目光转向了异服人,又发现了别的东西,那些异服人面对孙西龙的叫嚣,全无动作,只是由领头的那个人在前面交涉,看着这些人异样的服饰,越看越觉得眼熟,黑衣翻着红毛,这好像刚刚才见过啊,贺新郎猛然一惊,这不就是随着乌锤来的那些人么,由于那时贺新郎把注意力都放在乌锤身上,对这些人关注较少,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联想到他们。 公良平与乌锤有关系,这个念头在贺新郎心中一闪而过,接着便自嘲地想到,公良家是长安有名的兵器贩子,与乌锤认识也是正常,又见异服人低着头好像是在听训,似乎二人的关系还不错。 不过孙西龙指着异服人鼻子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友好的,这些人是乌锤带来的,就算关系再好,这不能这么骂人吧,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不给这些人面子总不能不给乌锤面子吧,乌锤可是大宗师的弟…… 大宗师?贺新郎顿悟之下明白了,与公良平有关的,或许不是乌锤,而是乌曲,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随着乌锤而来的侍从面对孙西龙的手指毫无动作,唾面自干。 想通了这点贺新郎浑身难受,隔着这么远只能看到动作而听不到声音宛如隔靴搔痒,令人极其不痛快。 双方继续交涉了一阵,似乎是没有谈拢,公良平转身首先离开,孙西龙甩了甩袖子负手跟上,异服人紧随其后,贺新郎就跟不上去了,他不想被发现,所以只能目送他们离去。 在他们身子彻底消失后,贺新郎猛地从雪地里跳起,快速向邵家店掠去,他现在只想见于少欢。 而正在酒宴上被世家子弟拉着聊音律的于少欢,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四章 没路真部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天色擦黑,其实在酒宴的后半段,已经基本算是垃圾时间了,自从话题被带到了云霓裳上后,就再也没能回转过来,什么河北态势、代国局势、北方大势统统放到了一边,尤其是计容生和杨祥义,对音律舞蹈无比精通,从西域到高句丽,从北方柔然族到南方蛮人族,就没有他们俩不知道的,若不是席上有女子,估计他们还能再说上半日的各族舞娘…… 于少欢虽尝试着带回节奏,说一些比如乌锤挑战张君夜之类的高燃话题,但可惜没人帮腔,拓跋凤也真的像是害怕说露了什么一样再也不理于少欢,让他无奈之下只得看着计容生谈笑风生,心道若不是你一身黑色重孝,真没看出来死了全家啊。 当于少欢微醉的走出大堂时,贺新郎已经蹲点蹲的腿都麻了,见到他出来忙不迭的过来拉他。 于少欢眯着眼睛看他走路动作,教育道:“老贺啊,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练武之人,应该知道气血不畅会带了多大的影响,怎么还能这么不注意呢。” 贺新郎怒骂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在里面吃香喝辣,我可是在外面喝风等了你两个时辰。” 于少欢奇道:“等我做什么。” 贺新郎翻了个大白眼,叹气道:“现在谁都知道你的本名了,我们不对好口径,怎么去见东家。” 于少欢在屋里的时候没想这些,现在一听顿时有些头痛,“看你这么无聊,这两个时辰里一定有腹案了吧,唉,在认识你之前我从不说谎的。” 贺新郎看见后面的朱颜计容生等也都出来了,便示意于少欢跟着他,转身出邵家店而去。 于少欢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跟着他来到了一片大空地。 贺新郎经过下午的偷窥之后,发现在这样一眼能看到三里外的地方说事才是最好的,只有天地知道,密室还有隔墙有耳的可能呢,而这种地方,即便被别人看见了也也不必担心被偷听到什么…… 于少欢看了四周,又看了看天,摇头道:“今日不是个赏月的好天气,再者说我刚刚认识了一个姑娘,若是真想看星星也不会跟你一起。” 贺新郎见他样子估摸着他有些喝多了,不禁忧心道:“唉,也不知你在这种状态下还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于少欢一屁股坐在了学院上,自信道:“贺兄,请!” 贺新郎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坐在他身边道:“今天我看到公良平和孙西龙跟乌锤带来的人搅合在了一起。”说着便将下午所见细细讲述,但由于内容过于单薄,即便贺新郎极力渲染,也没说上几句便完事了。 于少欢沉默片刻,“你拉我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些。” 贺新郎霍然起身,“我就知道你是没用的了。”说着就要拂袖离去。 于少欢连忙拉着他笑道:“哈哈,是弟不对,贺兄切莫动气。” 贺新郎闷闷的坐了回来,脸色不愉一言不发。 于少欢轻咳一声,“东家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先听听弟的话如何。” 贺新郎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对了,乌锤有过说你是南雍人么?” 于少欢轻轻摇头道:“没有。”接着就将下午席间的有用的东西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说完了之后神清气爽,就醒了不少,问道:“游子翼是谁?他在你们货郎帮是什么级别的。” “北总舵主的儿子,现在三十多岁了吧。”贺新郎快速说道:“是北总舵主选的接班人,不过北舵的大佬们好像不是很支持他,他们支持一个叫乔添丁的,唉,细说就又乱了套了,就不污于兄耳朵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那他说的寸一山,你知道么?”这是他今天最关心的问题。 “知道个屁。”贺新郎接口道:“我能知道他游子翼是谁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少欢连忙道:“不不不,我说的而是这个地方,在何州何郡,而不是山上的事情。” “那也不知道。”贺新郎摇了摇头,半晌后长叹口气道:“北舵真是的,大宗师乌曲延缓出兵半年的理由是去了一趟寸一山,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瞒了下来。” “会不会是你级别不够所以才不知的?”于少欢安慰道,这也确实只是安慰,贺新郎连回答都不想回答,如果南舵知道,那么石豹舵主不会一点都不透露的。 “你知道这事比我早两个时辰,可有什么想法了?”贺新郎说道。 “原本是没有的。”于少欢双眼发亮道:“但是之后的一件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之后的事,贺新郎寻思了寻思,见于少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是说比武?” “没错。”于少欢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听到乌锤对张君夜下了战书后,才有的想法。 贺新郎略一沉吟,思考这种可能性,半晌后才不确定的道:“不太可能吧,这可是大宗师啊。” “其实我在刚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但是细想之下,又有什么事情能拖住一个大宗师半年呢,甚至说不止半年。”于少欢有些兴奋的说道:“要知道,去年岁末今年年初的北秦内乱,乌曲也是很晚才现身的。” 有道理啊,贺新郎微微点头,感觉自己被说服了,但很快摇了摇头恢复清明道:“你这是内心有了猜测后,便将什么事情都往这上面靠才有的道理,于少啊,大宗师的若是想要比武,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怎么,有什么条件么。”于少欢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所以虚心问道。 “条件什么倒是没有。”贺新郎摇了摇头:“主要要看大宗师的意愿,他们若是不愿意,没人能强迫的。” 于少欢目瞪口呆,“老贺,你刚刚放了个屁你知道么。” “滚你的蛋。”贺新郎笑骂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没有必战的缘由,他们是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去比试的,乌曲是北秦国师,甚至可以说是北秦的象征,出来比武赢了还好说,输了呢?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别的大宗师,除了乌曲和韩道琛这一南一北世人皆知的两个大宗师,所知的大宗师还有源一道观的天师余道三和游遍天下佛寺的法师红尘僧,这四个人分别代表秦雍、道佛,你看有哪个是输的起的。” 于少欢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天下的大宗师就只有这四个人么?” 贺新郎点头道:“是,这是很准确的数字了,很难会有什么出入,或许在某些山沟里还隐居着高人,但是大派里确实没有了,说来也有趣,这四人无一人练过四大奇功,源一道观虽然有传言与先天功有关,但也只是传言,呵呵,无情道乃是唯一一个明面传承的四大奇功,却没有大宗师。” “可看这次比试应是暗中进行的,这也不可能么。”于少欢觉得自己的猜测应是准确的,尤其是乌锤那一句‘很难有结果’,怎么想怎么应是真的。 贺新郎想了想,“那若是真如你所想,和他交手的人是谁呢?” “我觉得最有可能是韩道琛。”于少欢道:“这次比武无论结果如何,确实是拖住了乌曲,让他半年内没能对代国有什么动作,若是按照北方一切皆是癸宫所策划,那么这次比武应该也是计划的一环,所以韩道琛的可能性较大。”于少欢已将南雍联系上了,癸宫策划只在北秦而南雍毫无动作?这他是不信的,他现在深信韩道琛就是南雍的计划之一。 贺新郎点了点头,“好,等回去我问问石总舵主韩道琛这一年来在做什么,看看会不会有发现,现在就将这事放下吧。” 见于少欢依然满脸肯定,贺新郎笑道:“其实他是不是去打架了与现在形势无关,北秦正式出兵了才是大事。” 于少欢同意,叹声道:“张大哥他们现在在灵丘郡,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说着又想到了与姜的约定,也不知还能不能实现了 “好了好了。”贺新郎见这边也没什么说的了,连忙急切道:“你觉得公良平这边是怎么回事。” 于少欢翻白眼道:“这我怎么会知道,照我说我们就直接去问他,正好我们之前也有所隐瞒,大家开诚布公的说说,才好之后继续行动。” 还是喝多了,贺新郎心里叹气,于少欢见状笑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也是今日才想明白的,东家应该是早就给我们暗示了,乌曲是离火宫之人,呵呵,这件事连你们货郎帮都不知道,他公良平是怎么知道的呢,听人说的?听谁说的呢?” 贺新郎身子一僵,接着恍然大悟,整个人都通透了:“乌曲可不是如祝希灵这类突然出现的人,他是在北秦一步步成长至大宗师的,北舵就算是想要隐藏,也不可能将一件事情隐藏四十年不露端倪,哈,照这么看确实公良平早就给我们提示了,此事怪我,是我没有想周全,作为群英会的人我反省。” 于少欢连连点头:“所以我们直接问他就好了,此事我做先锋,唉,希望他跟我师父是老相识这句话是真的。” 长安的未央宫灯火通明,宫娥内侍往来穿梭,无比繁盛,龙首山的前殿更是异彩鎏金,富丽豪奢。 朔州的未央宫则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没错,朔州也是有未央宫的,按照卢晟的想法,长安有,他就一定要有,只是他的未央宫有些寒酸,只有前殿算是完全建成的宫殿,椒房殿尚在施工,其余的台阁则只存在于概念中,就是地皮已经划出来了,将来有机会会一一建造补全的。 此时就在朔州的未央宫里,代君卢晟眉头紧皱,坐在他对面的,就是刚从南雍回来的弟弟,景王卢昰。 “景王此去南雍,可有收获?”卢晟淡淡的说道,脸庞隐藏在黑暗中,让景王有些看不清楚。 不得不说卢晟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偌大的宫殿里并没有多少火烛,半明不亮的大殿仿佛是一座坟冢。 景王心中苦涩,面上则看不出丝毫端倪,无比平静,恭敬道:“皇兄,臣弟此行,可以说收获颇丰,但都……” “都没什么意义对么?”卢晟语气平淡的说道:“南雍离我们还是太远了,除非他们决心与长安开战,否则对我们的帮助几近于无。” 景王垂首不敢说话,卢晟扔来一封奏报,“看看吧。” 景王捡起奏报刚刚翻开,卢晟就继续道:“这是今日刚到的战报,七天前,师丹已经破了沃野继续东进,想来现在已经到了怀朔城下了,呵呵。” 说话间,景王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奏报,内心中无比震撼,他的同胞弟弟卢昺据守悦拔城,乌曲到时将士士气低迷,无人肯战,无奈之下献城投降,但却依然被乌曲所杀,那次也是乌曲唯一的一次露面。 “景王有什么看法。”卢晟淡淡的道。 “臣弟……臣弟……”景王头上见汗,不知怎么回答。 “朕记得,当日提出自立时,景王是反对的,那日景王所说的反对理由,可还记得?” “记得。” “再与朕说一遍。” 景王深吸一口气,清声道:“臣弟说:‘如今六王初立,应是坚壁深垒,韬光养晦的时候,更何况长安对六王敌意满满,此时实在是不能坐哪出头的椽子……’” 景王还是很聪明的,他为了照顾卢晟的感受,把很多当时预测对了的话都省掉了,所以现在听起来也不剩多少东西了。 卢晟轻笑了笑,“朕当时回你说:‘代地苦寒,物资贫瘠,骑兵不及凉、特产不及辽、财富不及齐、人口不及河内、位置不及河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而且处于微妙之地,若是柔然南下,我们首当其冲,因此韬光养晦是自取灭亡,一旦被别人抢了先手,辽王入关夺了幽州,河间王卡住雁门,那我们将会毫无机会,所以一定要先手自立,抢在前头拿下幽州,然后联合河内的齐分了河北之地,长安必然大乱,此时才是韬光养晦的时机,因为长安定然会将洛阳为首要目标,我们只需遏制辽地,便可坐山观虎斗。” 景王不言语。 “呵呵,可现在幽州方面虽进展顺利,但河内王和齐王却胆如鼠,视此良机而不见,半年时间啊,乌曲整整消失了半年,若是这半年来……咳咳。”卢晟似乎气急了,说到一半引起了一阵剧烈地咳嗽。 景王也不敢靠近,更不敢唤人,只能看着卢晟在哪里干咳。 卢晟咳嗽了一阵,哑着嗓子道:“景王以为,现在的局势,该怎么办。” 这是他第二次问,景王没法再逃避了,寻思了良久,方才道:“既然我们已经得了幽州,那不如先迁过去……” 卢晟沉默良久,缓缓摇头道:“还不是时候,那里还未能完全掌控。” 景王由于去了南雍四五个月,所以对幽州的情况了解不深,刚刚听到幽州方面进展顺利也是很惊讶的,便心问道:“不知是哪位将军带队去的幽州。” “没路真部。”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五章 幽州掌控 “没路真部……”灵丘郡,张君夜低声的嘀咕了两遍这个名字。 “没错,没路真部。”坐在张君夜对面的人是剑格,他刚到灵丘郡,衣服上的还带着匆忙赶路的风尘潮气。 姜且给剑格倒上了一杯热茶,说道:“剑格大哥一路辛苦,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然后再与我们详细说说这个什么没路真部。” 剑格是九月末,谢传敬最先派到北方的人之一,同时也是幽州事务的负责人,现在他亲自赶到灵丘郡,显然是来做一次重要的汇报了。 “三十年前老卢王病死,卢晟即位为卢国公,与辽东契丹部争夺幽州北方的安州,那一战后来因为北秦朝廷的介入而双方罢手,安州不属于任何一方。这看似打平了,但实际上则该是卢晟占了便宜,因为东胡共有大二十一支部落被卢晟给的好处所吸引,举族南迁,鲜卑人没路真部就是其中之一。” “这二十一支部落,现在还剩下几只?”张君夜问道。 剑格喝了口热茶,回答道:“五支,虽说是二十一支,但是据说人数不超过五千的部落就有十多支,真正的人数超过五万的大部落只有两个。” 姜且闻言笑道:“原来说成二十一个部落,只是为了好听些啊。” “是啊。”剑格也微笑道:“没路真部的实力只是中游,人数只不到两万,而且其中多为老弱妇孺,真正的战士不多,现在依旧存着的五支部落中,他的实力应该是当时最弱的一支。” “现在呢?他的实力还是最弱的?” “现在这五支部落的实力差不多,都是二十余万人,不过由于其民族性,这二十余万人中可以轻易的抽出十万骑兵,所以这五支部落便能有五十万控弦。” “太夸张了。”张君夜连连摇头:“没钱单有人有什么用,能有二十万就上天了。” “哈哈,五十万是听别人说的,照我估计恐怕连二十万都没有。”剑格笑道:“要知道卢晟本部虽然号称五十万大军,但实际算上奶娃娃能有三十万就不错了,若是五大部落真有能抽出二十万人来,他哪里还能睡得安稳。” 剑格在年初时,便随张君夜来到了北秦,那时他就是主要负责调查辽王和代王的,所以九月末再被派到幽州很快就进入到了状态,官方消息道消息知道一箩筐。 “要说这没路真部的崛起,应是在现在的族长即位后,二十余年前,带领部族南下的老族长过世,经过一番争夺,现在的首领阿各仁成为领袖,他成为领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名字改了,给自己取了一个汉名,姓取了部族名字的第二个字‘路’,名就叫‘仁’,不仅如此,他还要求部落的所有人都取汉名,不取的一律成为奴隶。” 剑格将话题拉回到了没路真部,继续说道:“此举得到了当时的北秦皇帝和卢晟的赞赏,北秦皇帝甚至越过卢晟赏赐了没路真部,没路真部得赏之后做了一件在当时让其他部落都很不齿的事情,经商。” “经商?”姜且讶道。 “燕山牧场听过吧,这就是没路真部的产业。”剑格苦笑道:“初听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惊讶的不行,可却确实是真的,所以别的部落我说不好,但是没路真部拿出十万控弦绝对是没问题的。” “燕山马场发展了二十年,没路真部也在幽州暗中发展了二十年,现在的幽州,明面上虽是燕王的封地,又是辽、代、河间的刻意留出的缓冲之地,但实际上已完全是路仁说的算了。” 姜且听到路仁的时候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路人”这个名字暗暗发笑。 “幽州除了燕王的三千护卫队之外再无驻兵,而大帮派几乎都要给路仁上交保护费,所以说路仁只要想,那么随时可以干掉燕王。” 张君夜略一寻思,问道:“你上次不是说是游龙商会负责幽州的一切么?怎么现在又换成了这个没路真部。” “游龙商会负责的是幽州的大事务,诺大个幽州总有些日常事务需要处理吧,游龙商会就是做这个的,路仁是隐藏于暗处的。” 张君夜略微懂了,点头道:“游龙商会和没路真部之于幽州,相当于聚宝商会和巴蜀联盟之于巴蜀,是这样吧。” “对对。”剑格连连点头。 “那既然这没路真部已经控制住了幽州,为何卢晟还守着朔州不放呢?”张君夜面带笑意,“这事有点意思啊。” 剑格微微笑道:“爹死娘家人,各人顾各人,现在卢晟这艘大船早已残破不堪了,随时都有可能沉,没路真部有其他的想法是正常的。” “那他们是想投降北秦还是成为下一个卢晟呢。”姜且问道。 “这还用说么。”张君夜拍了一下他的后脑道:“肯定是投降,然后自守,北秦打一个代国已经很吃力了,又怎么敢碰幽州。” 姜且不服道:“打代国吃力什么,我看挺顺利的。” 张君夜道:“你以为只是北秦在动手么?河间王,辽王都隐隐在与代国作对,娘的,老子还以为卢晟留有什么后手呢,原来是把一切都寄托在了别人身上,现在别人不按照他的计划走,自己就萎了。” 张君夜说的后手就是癸宫了,不过在场的两人都听不出来,现在他已经万分确定卢晟就是被癸宫拉出来垫路的。 “张大哥说的很对,且不说北秦并不轻松,即便是他们能够轻松拿下代国,也不会动没路真部的,幽州这个地方比较敏感,从代、辽、河间三方对它的处理方式就看的出来,尤其是辽王,他可以容忍没路真部占领幽州,但绝忍不了代、河间或是北秦这样的势力占领,因为没路真部只有幽州一地,在辽王看来这是跟燕王一样的存在,威胁不大,而若是北秦等拿了幽州,那他就很难入关了,所以一旦代国覆灭而北秦依旧东进,辽王则一定会被迫出兵,辽王一旦动手,其他人就绝难再忍住了,北秦必乱。” 剑格对姜最后说道:“所以北秦一定会控制规模的,不会把战火烧到幽州。” 姜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道:“为啥我感觉你们两个人像是对北秦能控制自己而松了口气一样,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让北秦乱起来么?所以他们要是打翻天岂不是更好。” 张君夜和剑格面面相觑,对啊,为啥…… “我们不仅要想办法让北秦在代国泥足深陷,还要想办法把辽王和河间王什么的都拖下水,至于他们打谁无所谓,哪怕是打代国也可以,重要是打起来,一但打起来想要收手就不容易了。”姜且肯定道。 张君夜微微点头,显然是赞同的,“我明日便去与方国舅说说。”寻思了一下又道:“这样吧,剑格,你留一夜,明天与我一起去见方国舅。” 方国舅方崇威是方骥的亲爹,方淑妃的妹妹,也就是十一公主和七皇子的亲舅舅,也是这次的正使,当然是暗中的老大,明面上他们是歌舞团。 方崇威是一个坚定的北伐者,这让他成为了谢传敬的盟友,所以雍帝便将他派了出来,由于大家理想一致,所以一路上张君夜和他相处的极为融洽。 剑格原本今夜就要回去的,闻言伸了个懒腰笑道:“那好啊,我还能休息休息。” 张君夜道:“是是,你辛苦了,一会咱们喝两杯。” “哦,对,还有一事,想要说与张大哥知晓。”剑格忽然面色一肃,沉声道:“老贾和六在徐州时不知怎么混进了燕山牧场的队伍,昨天到了幽州。他们俩由于擅长养马医马,所以很快就融入了牧场,在队伍里颇得信任,因此打听到了一件事。” 剑格沉吟片刻,继续道:“在过去的一年里,燕山牧场分三次,共向我大雍走私了万余匹战马,这事张大哥知道么。” 张君夜闻言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冷声道:“当然不知,这一年咱们几乎都在北秦,对南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消息准确么,他们两个即便是再得信任,也是新人,怎么会打听到这些。” 剑格答道:“我觉得应该准确,两个人在牧场的地位不高,接触的也都是一下马夫厨子兽医等人,而这些人说的话,往往都是可靠的。” 张君夜连连点头,底层人士吹牛的话在这种问题上肯定比掌柜管事之类所说的要靠谱,“他们还说什么了。” “没了。”剑格摇头道:“我与他们见面只是碰巧,我出城时恰好遇见他们入城,当时见到他们也挺意外的,六寻了机会对我只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他们决定去牧场内部再看看,要知道卖给我朝的马一定是阉割,需要经手的人太多,总会有端倪的。” “好,等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跟进这件事情,这是个大事。”张君夜安排道。 “恩,张大哥放心吧。” “剑格,这燕山牧场卖马,挑客户么?”张君夜忽然问道。 剑格一怔,“张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别人能买马,我们为什么不能买?”张君夜思忖道:“还是送货上门,多好的买卖啊。” 剑格摇头道:“这个我真是不知道。” 张君夜摸了摸下巴,“回头挑几个人装作马商去问问,花多少钱我们给。” 剑格连连摇头:“怕是不容易,没人牵线,这种买卖人家是不会做的,谁知道我们是真买马还是哪来的探子。” 张君夜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着步,继续道:“我给你找牵线的人,你只管去。” 剑格应下了后,姜且在一旁欲言又止。 张君夜见他模样,笑道:“怎么,你也想去?” 姜且满面希冀的摇头道:“怎么会呢,我还想看张大哥和乌锤交手呢。” 剑格也颇感兴趣,好奇道:“乌锤,是与于少比武的那人么?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张君夜便简单的说了说战书的事情,转向姜且道:“想去就去,跟着剑格我也放心。” 姜且闻言连忙带着欣喜表示了对不能亲眼见证张大哥吊打乌锤的遗憾。 “对了,说起了于少,我听到了一个传闻,似是与他有关。”剑格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河北六大寇之一前些日子纠结数千人夜晚打劫聚宝商会时,有一少人斩杀了鞠养真,好像是于少。” 剑格说的很保守,他得到的消息是两个,一个是鞠养真死于一个叫崔宁的人,一个是鞠养真死于于少欢之手,他也无法判断这两个消息是真是假,所以便含糊的表达了一下。 鞠养真…… 这个名字真不陌生,虽然张君夜走的是洛阳一线,匪情不深,但前些日子路过并州时,舒家大宅里家主、少家主都不在,都没有地位相当的人来接待云霓裳,理由便是剿匪去了,那时他才知道这六大寇竟然有如此势力。 姜且直接就把“好像”两个字去掉了,“哈哈,我就说这是什么十二姓太弱,根本不是贼寇太强,你看,于少这不是随随便便就干掉了一个,剑格大哥,你还知道什么细节么?” 剑格答道:“好像是有两个人冲进了匪群,一个拿着齐眉棍的人掠阵,一个人直取鞠养真,两刀就把他砍了……” 姜且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贺新郎”。 剑格听到了,连道:“姜你知道这个掠阵的人?” 姜且点了点头,“你应该也知道,荆州认识的,货郎帮的。” 剑格一回忆便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个人,心下便确定了鞠养真是于少欢杀的,但那个崔宁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于少欢用了假名,那为何会有真名流传出来呢。 于少欢自然不知道即便是没有乌锤,他的大名也早在几天前就名传幽州了,他此时正跟贺新郎一起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准备面对公良平。 “东家,我们回来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六章 武字私印 屋子里满满当当的,张焕正在与别人大声谈笑,见他们回来立刻拉着于少欢道:“哈哈,刚一散席你就不见了,让老夫好找。” 于少欢尴尬道:“张掌柜找我做什么。” 张焕道:“在席上你不是也听到了么,贼寇散去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当然是要继续上路了,哈哈,这次快些赶路,争取五六天就到幽州。” 贺新郎接话道:“这与我们东家说便好了,与我们说什么。” “公良兄已经全权将此事交给二位了。”张焕眉开眼笑道:“我们等你们回来,就是想现在去范帮主那里商议一下。” 这也不好拒绝,于少欢便点头道:“好,可是我白天时候喝的有点多,刚刚在外面转圈也是为了醒酒,现在看上去已经差不多了,可实际上还有些头晕,诸位掌柜先去,我休息片刻随后就到。” 张焕又待要说话,贺新郎忙道:“确实是这样,张掌柜,不如我们先过去,于少他躺一会就没事了。” 即便没有了“宁”的称呼,于少欢依然觉得这话有些不爽,回头对贺新郎怒目而视,说的好好地一起来见公良平,你这寻个机会就把自己拿出去了算怎么回事。 贺新郎浑然不觉,看都不看于少欢,一手拉着张焕一手向前拉起了一脸狐疑的孙西龙走出了屋子,其他众掌柜纷纷站起来跟上,廖杰本不想去,但公良平将拽了起来强行拉出了房门。 走了两步廖杰刚想说我自己能走,不必拉扯了,却发现拉扯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本应该走在最前面的贺新郎,公良平则不知去向。 于少欢待屋里的人都走干净了,寻了个地方坐下,刚刚公良平与他错身时,使了一个安抚的眼色,于少欢便知道肯定马上就能回来。 果然,还没坐稳公良平就推门而入,于少欢有些惊讶,这也太快了吧,刚出门就把廖杰扔了?! 公良平笑道:“若不是廖杰不动,我也不愿动的。”说着隔着火盆坐到了于少欢对面。 这一平视,于少欢顿时感到了压力,不知该怎么开口,反倒是公良平十分轻松,笑道:“怎么,因为改了个名字,所以拘束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我乃是无名卒,叫崔宁还是于少欢无所谓,不会有人关心,也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言外之意便是你的隐瞒给我们带来麻烦了,这公良平岂能听不出来,他略一沉吟,忽然道:“你可是于楚卿的后代?”他本想说是于楚卿的儿子,不过回忆当年在武天王帐下时,于楚卿就已经有了儿子,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了,从年龄上看于少欢是孙子也有可能,便改口称了后代。 于少欢低着头掩盖面上表情,心中感叹这公良平真是一个敏锐的人。 “我是他的弟子。” 弟子?公良平有些惊讶,寻思片刻道:“你可还有兄弟晚辈?你师父呢?” 于少欢摇了摇头,道:“师父已经过世了,只我一人。” 公良平闻言有些唏嘘,他知道的多些,因此只从这只言片语就知道于楚卿这一生并不美好。 “贤侄。”公良平开口道:“老夫与你师父同僚一场,唤你一声贤侄不过分吧。” 于少欢微微摇头。 公良平继续说道:“在冀州后,我就隐隐感觉到你与芮,呵呵我还是先这么称呼他吧,感觉到你与芮的态度有了变化,似乎对我们更上心了些,说实话我本来没把你们二人当成好人,见你们态度变化便联想到了不好的地方,直到那天芮喊出了你姓于,我才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 于少欢略一苦笑,说道:“也就是说冀州时候我们说的癸宫啊什么的,您是早就知道的。” 公良平点了点头,道:“是,在我儿刚刚中毒时,我便知道是癸宫动的手脚了。” 于少欢看着公良平修长细润的双手,忽然问道:“您真的不会功夫么?” “真的不会。”公良平轻笑道:“我与孙贤弟的功夫都非常差。” “那你们怎么还敢……”于少欢很想问问他们到底是有什么胆子来到这里的,但又觉得这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公良平在他心里的设定已经完全崩塌了。 公良平见他有些恼火,连忙道:“贤侄不必急躁,既是故人之后,这一路上又有了共患难的情谊,老夫已是将贤侄看成了孙贤弟一样可靠的人了……” 于少欢连连摇头,“可我并不觉得东家可靠,今天下午时,贺新郎看到你和乌锤的人搅在了一起,东家该说的还很多呢,怕是不那么容易。” 公良平只一瞬就知道了贺新郎是哪位,笑道:“有什么不容易的,不容易的是圆谎,说真话还是很简单的。” 说着公良平从脖颈上解下一截绳子,上面坠着一个长条状的深绿色玉石,递给于少欢道:“这便是癸宫想要的东西,你看,说真话是不是很容易。” 于少欢狐疑的接过玉石,玉石长不到三寸,大部分是圆柱形,只有最下端是方形,方形处被一个黑色皮袋紧紧包住,入手冰凉,细腻有致。 “这是一枚印章。”公良平淡淡的说道:“是一枚私印。” 于少欢看向了皮套包裹的一端,“打开吧。”公良平道,“你不看我还怎么说呢。” 于少欢犹豫了一下,还是解下了皮套,一个苍劲有力的“武”字映入眼帘。 “武天王的私印?”于少欢想起公良平的父辈曾给武天王掌管过印章,心里便将这些联系了起来,不过管理印章会连私印都一起管理么。 “没错。”公良平道:“据说此字与止戈诀有关。” 于少欢大惊,手里险些拿不住这印,“止戈诀不是藏在那地宫里么?”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都有可能吧。”公良平道:“此印随我了三十余年,我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呵呵,可能是我因为我武功太差吧,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印与止戈诀毫无关系,据说的话都是放屁。” 公良平很少爆粗口的,现在也在一脸不在乎的说道:“你若是想要止戈诀,还是去地宫看看吧,那里也是有可能的。” 于少欢看着印章上这个张牙舞爪似乎是要破玉而出的“武”字,内心中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武天王之所以被称为武天王,是因为他姓武,还是因为他号武,还是因为止戈诀…… 思忖片刻后问题最终化为了一个,武天王姓什么? 公良平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飘得完全不搭边了,继续说道:“这枚印章的存在,除了我,便只有孙贤弟和老唐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你,还望你可为我保密,这可是我要传给儿子的,我的后代还指着这个出大宗师呢。” 刚说完这可能是假的,现在又要传给儿子,于少欢撇嘴道:“至少癸宫的人也是知道的。” 公良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他们不确定。” 过了很久,公良平才继续道:“他们只是知道这印章的存在,别的也都是猜的,因为老夫半句都没吐露,也罢,老夫便与细说说,还望你不要鄙视老夫。” 公良平似是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几年前,我纳了个妾,这个妾,后来才知道是癸宫的人……” 于少欢紧盯着火盆,强忍着自己不露声色,公良平更加尴尬的说道:“唉,这贱婢确实有些手段,老夫……咳咳……老夫一时不慎,着了她的道,被她套去了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枚印章的来历,但老夫也只是说了这事天王的私印,绝未说过这与止戈诀有关,想来这是他们自己猜的。” “这个女子呢?”于少欢差不多猜到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儿中毒后,她想要逃跑,被我抓了回来,后来就死了,不过不是死在我手里,我猜是他们自己人动的手。” 于少欢搓着手里的印章,有些纳闷道:“东家,您不是老来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么,怎么看上去还没这印章重要,要知道一旦令郎没了,您守着这个印章有什么用,传给谁啊……” 公良平连连摇头,道:“在儿刚中毒时,老夫是拼尽了一切代价要去救他,若是癸宫那个时候能找上我,我是一定会换的。但也是在那个时候,老夫的家人知道了我有这么一枚印章,向我讨要我不肯交出,他们便将我监禁了,老夫被监禁这也是真的。” 于少欢眉头紧皱,公良平继续道:“你或许还有些不解,但我再说一句你就明白了,芮今天下午见到我与乌锤带来的人在一起,是因为,北秦的国师,大宗师乌曲,是我叔叔。” 于少欢咽了口唾沫,贺新郎的猜测证实了。 “乌曲没有直接向我开口讨要,是因为这即便是真的止戈诀,对他作用也不大,可他绝不可能将一丝成为大宗师的机会放给别人,可以想象若是三年前癸宫得了这印章,真的破解出了一个大宗师,那现在的北秦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大宗师派人守着您,您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几个月前,乌曲突然闭关,我在他闭关后的一个多月,在孙贤弟的帮助下,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呵呵,孙贤弟医术高超,这也是真的,只不过他单擅解毒制毒,逃出来时便是孙贤弟放翻了护卫,他的毒术也是我们出行的底气,要不然我们是走不了多远的。” 这于少欢真的没看出来,孙西龙不也是被邵娘子干掉了么。 公良平看出了于少欢所想,说道:“邵娘子这个,孙贤弟的解释是那不是毒,所以他一时不慎着了道,这我是相信的,孙贤弟几乎是百毒不侵之体了,儿的毒也是以他的血入药,才压下去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以后要离这个人远一些了。 “东家可是姓乌?”于少欢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公良平摇头道:“我本名便是公良平,至于乌曲,他乃是父亲的异母弟,当年祖父化名乌越游历塞外,曾在一个部落住上过一段时间,有了个孩子,这孩子因为碍于家规无法带回来,只能养在塞外,祖父也就顺着当时的姓取名为乌曲。” “呵呵,在那个部落,乌曲可以算的上是最尊贵的人了,因为他的存在,祖父每年都会送去钱粮盐布等,让那个部落得以对抗天灾,延续下去,祖父去世后,大伯管家,他是个仁厚的人,曾说过反正我公良家也不差那点钱,何必惹得将来死后无法见祖父呢,所以每年依然照着旧例送去钱粮。” “再后来氐人起兵,联合众部落加入中原大战,乌曲的部落也是同盟之一,中原大战氐人获胜后建立了大秦,乌曲也因战功而成为了贵族,那时的长安兵荒马乱,所有人都朝不保夕,我公良家也不例外,恰好这时乌曲来了,作为新兴入主长安的贵族,乌曲急需地头蛇的支持帮助,而我公良家也需要一个在新朝能靠得住的人,双方虽未见过面,但却是血亲,而且之前关系又还不错,所以一拍即合。当然乌曲名义上只是与我们联合而已,我们未将乌曲纳入族谱,哪怕他后来成了大宗师也没有,乌曲也从未承认过他的父亲姓公良,在他家祠堂里,他的父亲依然叫做乌越,当然所有的长安贵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便是我们和乌曲的关系了。” 于少欢听完公良平的长述,算是明白了,叹气道:“原来这能让癸宫如临大敌的并不是我们这些真护卫,而是大宗师的假名号啊。” “大宗师的名号也是真的,又怎么是假的呢。”公良平笑道。 “那天六大寇来袭后,我曾纳闷过,既然癸宫能派出高手来,为什么不早动手,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顾忌那不存在的乌曲的人。” “没错,而且你说那日癸宫来人都是白衣,这说明他们也没派高手来,贤侄且记住,癸宫癸水,身份高的人,皆是玄色服饰,” 于少欢点了点头,忽然道:“那离火宫呢?乌曲穿的可是红色。” 公良平闻言哈哈笑道:“那是我胡乱说来试探你们的,离火宫虽有,但乌曲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 真假勿论,于少欢将皮套重新套回印章上,交还给公良平开口道:“那接下来东家决定如何。” 公良平道:“洛阳地宫一事,让癸宫对我似是放松了,这从他们连一个高手都没派来就看的出,所以我还是决定继续北上,贤侄还是会一起吧。” 于少欢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七章 抵达幽州 “孙西龙真的长于使毒?”贺新郎再一次凑到于少欢身边,问了这个已经问了十数次的问题。 于少欢不厌其烦,忍不住道:“你若是不信,去试试就好了啊,他就在后面。” 贺新郎自然不会去试的,陪着笑脸道:“你看他哪里像是有这个本事的人,我这就是不敢相信,所以才多问了几遍,于少勿怪。” 说着看向后面不远处被十数骑围着的公良平二人,转口叹道:“不过从东家是乌曲的侄儿来看,他兄弟是用毒大师这也没毛病。” 队伍第二天了一早就出发,张焕与温芃不同,是个非常利索的人,确定了计划后四更就起来准备,天刚亮就上路了。 除了商队的那些人,一起上路的还有乌锤与牛鼎萍,乌锤是与公良平经过一番密谈后,今早加入的队伍,而牛鼎萍则是为了看乌锤与人比武。 于少欢闷闷的向前,一言不发,印章的事情他并没有对贺新郎说,虽然公良平没要求他保密,不过他觉得不能辜负被说秘密的信任。 贺新郎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觉得没趣便道:“既然东家现在根本不缺我们二人,我们还跟着队伍做什么,现在距离幽州已经这么近了,也不存在识路的问题,为什么不脱离队伍自己上路呢,凭咱们俩的速度,明天应该就能赶到幽州。” 于少欢翻了个白眼道:“要是不跟着东家,咱们还去幽州干什么,去灵丘郡岂不是更好。” 贺新郎连连摇头:“当然要去幽州,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去灵丘郡干嘛,那个地方鸟不拉屎的,单是为了找张君夜么……” 于少欢微微皱了皱眉,贺新郎继续道:“若是真想搞到有用的东西,还是要去大城的,你若是不想去幽州,咱们现在转向去并州、定州都可以,去灵丘郡不是什么好主意,你信不信张君夜现在在那待的极为难受,不知多想出来呢。” 于少欢沉默片刻,开口道:“那去了幽州,你准备做什么,总不能还像无头苍蝇那般乱撞么。” 贺新郎耸了耸肩,“其实我还真的不知道,现在也很难做什么了,你知道马上就是什么日子了么。” “什么?”于少欢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日子。 “除夕夜啊。”贺新郎道:“马上就是新年了,唉,若不是昨晚张焕提起,我也忘记了。” 于少欢一怔,算了算日子苦笑道:“我更想去灵丘郡了。” 贺新郎笑道:“当然不会让你去,要不然我怎么办,随你去么?去了我也是外人啊,所以今年就咱们哥俩凑合过吧,其实怎么想都是我更惨一点,我可是新婚啊。” 于少欢莞尔,不再多说了,贺新郎便道:“怎么样,现在去跟东家打个招呼,护卫的尾款也不要了,就单独上路。” “算了吧。”于少欢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反正也就五六天的路,我们不怕耽搁。” 事实上根本没用上五六天,在上路后的第三天的中午,一行人便到了范阳,到了范阳在张焕看来就跟到幽州了没区别,当即决定进城休息,转天起早赶路,争取一天内到达幽州。 乌锤则在这就要离开了,他要去找张君夜,不想耽误这半天时间,便将所有的随从都留了下来,对郜一明交代了一番后带着拓跋凤上路了,于少欢觉得他留下的这些人与其说是护卫公良平,不如说是看着,怕他再跑了。 “你说既然是乌曲监禁的公良平,那为什么不强行带走他呢。”贺新郎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纳闷,不解道:“难道只是害怕孙西龙使毒?就算使毒了又能怎么样,他还敢杀人不成,这都是乌曲的人啊。” 于少欢也摇了摇头,在初听公良平说到此事时,他就想过乌锤会不会把他强行带走,公良平自信不会,现在看也的确如此,其中的缘由令人不解。 转天一早,在与张焕约定了两天后在醉颐楼相聚后,公良平便脱离了商队,自己带人奔向幽州,与他一起的还有刘秉虎等少数货物不多的行商。 郜一明是乌锤走后这群异族侍从的首领,少言寡语,于少欢虽然与他喝过一顿酒,但却并不熟悉,不过公良平却说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 “公良先生,我昨天已经便派人去幽州安排了,先生到了之后好生休息便好,有什么事情,交给一明去做就可以。”郜一明虽然语气恭敬,但是却不容置疑,同时转向于少欢二人道:“还望于兄、贺兄不要由着先生的性子来做一些让一明为难的事。” 面对裸的不信任,贺新郎笑道:“郜明放心,我们绝不多事,哈哈,其实我们与东家最初的协议也就是到幽州,之后的事情由你们接手更好。” 郜一明轻轻点头,并不说话,孙西龙在一旁鄙视道:“哼,在冀州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新郎立刻叫道:“那怎么能一样呢,那个时候你们人少,所以我才跟于少说帮你们寻药的,现在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是缺我们兄弟的样子,那我们当然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咯。” 孙西龙道:“原来我还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可怜了啊,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是为了情谊帮忙的。” 贺新郎哼了一声,“孙先生请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什么时候对我有这么正面的评价了。” 孙西龙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很多时候都有,但只是几个瞬间,幸亏我是个理智的人,才没被那些个瞬间的感动左右,对你做出了正确的评价。” 贺新郎翻了个白眼,默念了几句‘此人是用毒高手,不能与他计较’后,心情平复了下来。 公良平笑道:“孙贤弟不要说笑了,两位贤侄也不要介意,其实孙贤弟在私下里还是非常欣赏二位的。” 于少欢笑笑,说道:“我们当然知道孙先生是开玩笑的,其实贺兄也在私下里对我说过一定要帮东家如愿的。” “哈哈,那最好。”公良平道:“正好也快到新年了,咱们都是出门在外,凑在一起也更热闹一些。” 幽州是军事重镇,也是北方第一雄城,众人在脱离了商队后,速度加快了不止一倍,早上出发,不到中午便已到了城外。 再交了一笔极其昂贵的入城费后,一行人踏入了幽州城,也不知因为天气太冷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城内宽阔的大街上无比冷清,少有的几个行人都是匆匆赶路,对他们这一大伙行人看也不看。 “怎么这么萧条。”于少欢皱眉道:“不是说幽州是游龙商会的总部么,可这看起来比冀州差了好多。” “这里算不上是游龙商会的总部。”刘秉虎道:“游龙商会虽然发迹于幽州,但早就迁到洛阳去了。只是潘家的老宅还在这里,所以商会对幽州的影响还很大。” 于少欢很快明白了潘家便是游龙商会的东家,郜一明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公良先生既是找东西,还是要去潘家拜访的,潘氏人脉广,途径多,办起事来也容易。” 公良平点头同意道:“不过我没有门路,贸然上门,怕是不好。” 郜一明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信封,说道:“乌师叔离开前已经写好了拜帖,先生只要拿着上门便好了。” 贺新郎纳闷道:“游龙商会不是号称北秦最大的商会么,那在长安也该有负责人吧,东家家族也是长安的重要贵族,怎么会与他们没有熟人呢?” 刘秉虎笑道:“老弟你不知啊,游龙商会确实是北秦最大的商会,但同时他也是北秦唯一的商会。” 于少欢讶道:“不会吧,就他们一家?” “唯一就有些绝对了,你们只要领会这话里商会很少的精神就行。”孙西龙补充道:“在十年前,北秦可是没有大商会的,潘家也应该只是一个较大的商人,商会都是近几年刚形成的。” 贺新郎明显不信,感觉这不太可能,孙西龙斜着眼睛道:“过去大商会无法生存,只有现在朝廷动荡了,这些商人们才能抱团成为大商会。” 于少欢闻言点了点头,应该是过去北秦国内的各个诸侯控制自己封地内的货物流动,不让走商,商人出个郡就算走私了,那谁还会做买卖。 “整个北秦都这样么?”贺新郎道:“可为何南雍的商人能在这边自由行商。” “南雍的商人在十几年前也只能走到黄河。”刘秉虎笑道:“后来是因为河北的大佬换了,才能走到幽州的。” “没错。”孙西龙继续道:“潘家转移到洛阳,该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为入关中做准备,但现在他们还没这本事,关中还是那些个家族笼货赚钱。” 说着间众人被带队的郜一明引到了一个饭馆,与大街上的冷清不同,这就饭馆里热闹非凡,几近爆满,郜一明的弟早已占好了雅间,点好了酒菜,等着众人到来。 “公良先生,我们在城东租了个院,离这里有些远,现在这里吃个饭,再回去吧。”郜一明道。 “好,辛苦一明了,刘老弟也一起来吧,我看这里后面似乎是个旅舍,你们若是还没有安排,也是可以住这的。”公良平笑这当年走进了饭馆:“怪不得大街上没人,原来都在屋里了。” 于少欢拉住跟着公良平上楼的贺新郎,对公良平道:“东家,你们上去吧,我想坐在大堂里。” 公良平一怔,点了点头,对引路的二说:“他们都算在我账上。” 贺新郎随着于少欢在一张空台子上坐下,声道:“怎么了……” 于少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了指右后方,示意他听那个地方的台子上的人说话。 “……所以现在这六大寇啊,已经是五大寇了,哈哈……”一个人在大笑中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但很快就遭到了旁人的质疑。 “不对吧,老哥你刚刚说杀鞠养真之人是一个叫做崔宁的年轻人,可我怎么听说这人叫于少欢啊。” “不可能,哥哥我的大舅哥就姓朱,那天他也在浮阳郡与贼寇作战,他亲口对我说的那人名为崔宁。” 前人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见这人这么肯定,内心便动摇了,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话。 “老哥你说的不对,那人是叫于少欢。”旁边一个人大喊道,“事件发生时,我就在距离聚宝商会遇袭的地点不足百里的瀛洲,我可以万分确定,那人名为于少欢。” “哈哈,这位兄弟,战斗地点明明在浮阳的邵家店,你怎么能说是瀛洲呢,仅凭这个我就能确定你说的是假的,所以那人一定是叫崔宁了。” “是在瀛洲。”又一个人道:“我乃是燕山牧场之人,在聚宝商会遇袭的前一天还跟他们照过面,按照他们的路线和速度看,那夜确实应该是在瀛洲。” “哎呀还组团扯谎么,我大舅哥现在就在幽州还没走,为了给诸位留点脸面,我就不把他叫来了,诸位也就当没这事,我也不需诸位认错,干了这碗酒就算过了,怎么样。” “叫来便叫来,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指不定是谁丢脸呢。”燕山牧场那人看不惯这得意洋洋的表情,怼道。 “给你脸你不要是吧。”前人还举着碗呢,闻言顿时脾气上来了,大骂道。 之后便开始了对喷,于少欢见他们的话已经无意义了,便开口对贺新郎道:“这些人不知道战斗发生在两个地方,所以争执起来没什么奇怪的,但他们凭什么知道我是于少欢啊。” 见贺新郎有些不解,于少欢继续道:“五大寇这话没人反驳,说明这些人还不知道党兴传已经死了,那凭什么就知道崔宁就是于少欢啊。” 贺新郎蓦然瞪大了眼睛,于少欢沉重地点了点头,“咱们早就被盯上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八章 内鬼线索 “问问他们吧?就找那个瀛洲的。”贺新郎道:“消息总有个来源的吧。” 于少欢回头看了看破口大骂的几个人,手指几乎已经点到了对面的鼻头,唾沫更是已经喷到了对面的脸上,旁边的人不仅不劝架,还在煽风点火,摇头道:“看他们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无法结束的,能说什么事。” 贺新郎皱眉道:“为什么不出去打一架呢,能动手的话就别吵架,打一场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于少欢耸了耸肩,贺新郎接着道:“我有办法让他们停下。” “唔,让他们停下没用啊,要好好说话才行。”于少欢道。 贺新郎握住了自己的齐眉棍,笑道:“事。”说着一棍砸向了几个人中间。 这一棍角度刁钻,棍子擦着几个人的手臂而过,却一个人都没伤到,而且用劲巧妙,齐眉棍的扁头在砸碎一个酒坛后静停在了桌上,桌子丝毫无损。 “都别吵了。”在吵架的人尚在愣神之时,贺新郎把棍子抽了回来大喝道。 …… …… “你他娘的算老几。” “谁的裤带没系好把你给露出来了。” “老子骂人的时候你不乖乖站好听着,找死啊。” 明白了刚才发生了啥的几个人同时将目标转向了贺新郎,贺新郎的棍子在地面上一跺,锋利的扁平头磕在地上迸出了几丝火星,发出一声金石巨响,盖过了饭馆里所有的声音,接着喝道:“老子就是砍了鞠养真狗头的于少欢……的兄弟,你们口吐污言秽语污蔑老子兄弟,老子刚刚没剁了你的手已经给你们留脸了,还敢在这里叽叽歪歪?” 于少欢险些晕倒,这就是贺新郎的办法么。 此言一出,不仅前方骂架的几人满脸讶色发不出声音,整个饭馆都静了下来,于少欢见此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地站起身来,向四周拱手道:“在下便是于少欢,诸位好。” 贺新郎嘿嘿一笑,又将齐眉棍在地上一跺,“都看什么,喝你们自己的酒去。”饭馆里其他人摄于他这副恶霸的样子,还真都转过了头去,很快便是一片嗡嗡声。 于少欢对没有正义感过剩的人出来找麻烦松了一口气,对面前的人道:“呵呵,打扰几位……呃,打扰几位交流了,刚刚于某不心听到了几位的闲聊,好像提到了我的名字,心中产生了些许疑问,想请几位帮忙解惑。” 前面几人有些迟疑,尤其是那个朱家人的妹夫,脸色更是不好,若眼前这人真是于少欢,而且自认就是杀鞠养真之人,那不就是当众打他的脸么。 贺新郎道:“我们兄弟只是有些疑问,并无恶意,刚刚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我们与燕山牧场的晏掌柜和十二姓的很多少家主都是好友,哈哈,昨天才跟牛少家主在范阳分开呢。” 几人看了看贺新郎手中的奇怪齐眉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经过贺新郎的邀请,有三个人做到了他们这一桌。 三人中燕山牧场那人名为张功全,朱家人的妹夫叫做雷有刚,第三人也就是最先提到于少欢和瀛洲的人名为谭石,是个寻常江湖客。 三人坐下后都一言不发,毕竟刚刚骂架过,哪能这么快调整好心情。 贺新郎见状率先说道:“张兄是刚从徐州回来的么,可是跟晏掌柜一起?” 张功全自然不会想到整个燕山牧场贺新郎只听说过晏掌柜一个人,还是只知姓氏不知名的,便以为他真的是晏掌柜好友,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没错,这次正是晏大掌柜带队的,不知朋友怎么称呼……” 贺新郎拱了拱手:“本人贺新郎,做的事保镖护卫的买卖,跟晏掌柜合作过一次,哈哈。” 贺新郎只是把名字改成了自己的,职业什么的还是原来那套。 张功全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连道久仰,然后在心里琢磨这个人是谁,如果以前听过断不会忘记这么古怪的名字。 “不知雷兄的妻兄是……”于少欢见雷有刚低着头,开口道:“若是在邵家店与四大寇交手过,我该是认识的。” 雷有刚本以为这人是来打脸的,低着头闷闷不乐,现听他这话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连忙回道:“我舅哥叫做朱元。” 朱元……于少欢对这个人还真的有印象,略一回忆便想起来了,“啊,令兄这次伤的不轻啊,尤其是后背那一刀,中的极深,似乎是伤了肺,我当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知详情,令兄现在……” 雷有刚面带笑意,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确实是肺脉受损,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可能要养上个一年两年的。” “肺脉受损,严重么,对功夫可有影响。”贺新郎也关切道。 “肯定有啊,大夫说两年后十成功夫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雷有刚回答道:“不过能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了,又怎敢奢求更多。” “唉,也是。这样吧,雷兄一会给我们留个地址,我们兄弟明日去拜访一下令兄,不瞒雷兄,当日场面比较混乱,我们第二天没看到令兄,就以为他……如今知他无事,总该去看看的。”贺新郎非常诚恳。 雷有刚自是万分感动,连声道谢,为表诚意还连干了数碗酒。 贺新郎见气氛不是那么僵硬了,玩笑道:“原来雷兄刚刚并不是给人家留脸面,而是朱兄没办法过来啊,嘿嘿,我猜雷兄是偷跑出来的吧。” 雷有刚黝黑的脸上明显泛红,道:“舅哥受伤太重,大夫不让饮酒,贱内怕他忍不住偷喝,便把家里所有的酒坛子都砸了,唉,我是个好酒之人,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现在连续几天滴酒未进,这滋味还不如死了,所以就趁着当值时,跑出来喝两杯。” 贺新郎表示理解,又唤二来多上了两坛好酒,算在公良平账上。 “雷兄是吃官饭的?”于少欢开口道。 雷有刚点了点头,旋即不屑道:“在幽州,官府有个屁用,大家都是混日子而已。” 张功全似乎是不想再看他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强硬插口道:“我听说鞠养真被杀时,有一个使齐眉棍的掠阵之人,估计就是贺兄了吧。” 贺新郎被叫到了名字提问,便点了点头叹道:“可不是么,唉,掠阵苦啊,干的活脏累不说,还没人记得住,下次可轮到于少你给我掠阵了,让我也出出风头……” 张功全看是个较真的人,不理会贺新郎玩笑般的抱怨道:“两位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像是在浮阳郡打的架一样,我可以确定聚宝商会那时是在瀛洲的。” 雷有刚被他打断了说话本就不是很高兴,现在见他又开始引战冷哼一声,他是个能对付的,在他的想法里,我的战斗地方说对了,你的名字说对了,大家都对了一半,还追究什么,开开心心喝酒不好么, 于少欢道:“张兄该有疑惑的,因为当时我们与聚宝商会不在一路。” 贺新郎连忙接话道:“没错,那一夜的战场有两个,一是曹荣破和党兴传两寇与聚宝商会,一是其余四寇与我们,至于原因,我就不跟张兄细说了,另外鞠养真确实是死在瘸寡妇的邵家店。” 张功全对这说法有些不信,于少欢转头向谭石道:“谭兄是吧,来幽州多久了。” 谭石拱了拱手,笑道:“昨日刚到的幽州。”接着继续道:“我是在鞠养真被杀后的第三天,在瀛洲的一个楼子里听到的消息,第一次听说此事,便是于兄的名字,至于是谁说的,嘿,那个场子里哪能记得住,另外我是在到了幽州后才知道于兄还有个崔宁的别名的。” 外面粗犷的谭石内心无比细腻,是个极其明白事的人,一番话把于少欢和贺新郎想问的都说完了,让二人一时语塞。 雷有刚则似是现在才明白于少欢与崔宁是一个人,一副恍然的样子。 谭石继续道:“我还听说詹明的事了,唉,想来两位兄弟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才更换假名另走一路的吧。” 都在幽州混饭吃,詹明雷有刚也见过,闻言惊讶道:“詹明怎么了。”朱元因受伤提前离开邵家店,所以不知道第二天聚宝商会带来的消息。 谭石见他发问,拉起了他回到了之前的台子上,“来这边雷兄,我与你细说。“他知道说完这句话自己就没用了,也就没留下来碍事。 张功全看这个样子也明白了,沉吟道:“我们是在赶路的途中遇到了一伙人,他们与我们说的这些。” “遇到的是谁?” 张功全苦笑摇了摇头:“我在队伍里是管粮草的,专职喂马,身份不高,怎么可能会知道大掌柜接见的是什么人。” 这明显是托词,贺新郎怪声道:“不会吧,张兄都知道我在一旁掠阵这么细节的问题,身份还低微啊。” 张功全道:“这都是别人传的,在那伙人走了之后,这些事在队伍里就传开了。” 于少欢和贺新郎对视一眼,张功全似是不想多说了,站起身道:“不过他们该都是十二姓的人。”说完这句甚至都没在饭馆里多留,结完账就离开了。 张功全走后,于少欢道:“你不该这么莽撞的,你看现在还有人在偷偷看我们呢。” 贺新郎道:“无妨,既然人家早就知道我们是谁,还何必藏着掖着,再说你看你的名号现在多好用,人家这不是什么都说了么?” “他们说个屁了。”于少欢忿忿道:“有用的话一句都没有。” 贺新郎忙道:“怎么会呢,张功全最后这句‘他们是十二姓的人’看上去是废话,但其背后隐藏的含义,可以说是无比深重,对我们的帮助已是非常大了。” 于少欢皱了脸想了想,摇头道:“什么深意,十二姓有内鬼?这我们早就知道了嘛。” “当然不是这个。”贺新郎嘿嘿笑道:“你心里该也有数吧,我们应是在冀州时候受到的关注,九成九就是曹荣破这厮调查的我们,然后告诉他盟友的,所以那天燕山牧场遇到的提前知道你是于少欢的十二姓,多半就是内鬼了。张功全个人什么都不说很重要么,我们只要了解燕山牧场遇到过他们就好了,燕山牧场里总不会都是他这所谓身份不高而且最严的吧,我们只要想办法多结识些那里的人,怎么都会得到我们想要的……” 于少欢连连点头,“有道理啊,贺兄你这一波可以的。” 贺新郎接着道:“而且我们可以先自己分析一下,排除一些人,锁定一些人,这样到时候与人聊天时就能做到有的放矢,遇到个傻的可能他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跑了。” “贺兄继续。” “那几日在瀛洲和浮阳郡一带游荡的人,是舒、牛、龙、马、杨、侯、计、朱八姓,其余四姓勿论,没什么好说的。在这八家里,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舒、朱和半死不活的计三姓,如果他们三个中有内鬼,那就太过分了。” 于少欢表示赞同,继续道:“剩下五家,侯家的可能性也很,他们是随商队来的,人数不多,而且到了邵家店后几乎没有外出。” “嗯,剩下四家,杨家大概也没问题,嘿嘿,鞠养真那时候,杨姑娘可是帮了你的,而且杨尚也是被段金波干掉了” 于少欢听到他提起杨素仙,心头微热有些发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贺新郎没发觉继续说道:“剩下三姓,我就不清楚了,跟咱们的交往不多,而且那些日子一直跑在外面,不好判断。” 于少欢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那这么说来,就是他们中的一家或是几家了。” 贺新郎点了点头,二人重新理顺了一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贺新郎笑道:“差不多了,先吃饭吧,一会出去找个闲汉打听打听燕山牧场的人在哪落脚,然后就去交朋友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四九章 丁泰再现 “雷有刚这厮理解错咱们的意思的。”贺新郎和于少欢皱着脸蹲在街角看着不远处的豪宅,贺新郎说道:“咱们向他打听燕山牧场的落脚地点,他却给我们指到了这个地方。” 饭后二人向公良平打过招呼,便来找牧场的人交朋友,雷有刚是吃官饭的,消息灵通,所以二人就向他打听了燕山的牧场管事在哪下榻,然后就被指到了这处豪宅。 “咱们问他话时,他都已经喝高了,话都说不利索,也难怪听不懂咱们的问题。”贺新郎看了看空旷的大街,半天没一个人路过,战起身道:“起来换个地方继续蹲着,鬼地方连个人都没有,咱们太显眼了。” 于少欢跟着站起来道:“不是雷有刚的错,应该是我们没有问清楚,所以他直接给咱们指到牧场在幽州最大管事的家里来了,我甚至都觉得这就是燕山牧场东家的府邸。” 贺新郎看着这层层进深的院落,深以为然,道:“想那老晏的样子就不像是住这种大宅的,现在该如何,再找别人问问?” 于少欢摇了摇头,答道:“够呛能有用,老晏虽说是牧场的大掌柜,不过看起来也没啥大名气,你看雷有刚和谭石都像没听过这个人一样,想来别人也是没听过的。” “那是你搞错方向了。”贺新郎道:“这两个人都是混江湖的,老晏是个跑商路的掌柜,两边不熟悉很正常,我们该去晏掌柜的圈子里去打听,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我们要是有他的圈子不就不用这么费事了么。”于少欢无奈道:“再说咱们也不一定非要找老晏,燕山牧场的别人都可以啊。” “除了老晏我们不知道别人呀,就连老晏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两个人一边溜达,一边磨牙说一些对事情进展毫无促进作用的话,“这是谁家。”贺新郎突然道:“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走出他家的后墙,有些大的过分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不知,要想知道可以转向正面去看看,大门上该有名号的。” 二人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不多时来到了一处角门,由于他们是贴着墙走的,很容易就听到了墙内数人走向这边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刚刚还在议论这豪宅,就有人出来了,一种做贼心虚又好奇的心情升起,不约而同的溜向了巷另一侧的那一家,这家人为了占便宜,在角门旁狭窄的道路上圈了半个巷作为柴房,这倒是方便了二人躲藏,推推搡搡地钻进了柴房,挤挨着蹲了下来,运功隐匿了自身的气息。 “高兄请留步。”刚准备好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二人对视,心头巨震。 “呵呵,从这条路转出去,就到了幽王宫门口的大街,到了那里,丁兄应该就认识路了。”一把阴柔的男声响起,该就是高兄了。 “多谢高兄指点,几日后潘府时候,还望高兄不要忘记约定。” “丁兄放心,潘宇之事,高某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食言,不过国内的事,还望丁兄理解,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会马上派人回去禀告皇兄,一个月内定给丁兄一个答复。” “好,那丁某就静待高兄佳音了,告辞。” “丁兄,请。” 接着就是脚步远去的声音,贺新郎将头尽力靠向柴房的木墙上,想听外面的动静,但由于中间障碍物太多,努力几下无功而返便放弃了,好一会后才无声的说道:“该走了吧。” 于少欢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又过了一会一个明显是路人的人匆匆而过后,贺新郎声道:“绝对没事了,先离开这里,一会再说。” 二人一口气跑出了好远,贺新郎道:“刚刚那人是丁泰吧。” 于少欢点头道:“没错,嘿,真是哪都有他。” 贺新郎道:“那这个高兄是何人?” 于少欢想都不想就答道:“如果没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草头天子,那么这个高兄定然是高句丽的人了,我所知道的皇族只有高句丽是姓高的,而且听称呼,这高兄应是高句丽王的兄弟。” “那就是说,这个大宅是高句丽人的咯。”贺新郎嘿了一声道:“高句丽的皇族没理由能在幽州有这么大宅子的,回头要看看这是谁家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忽然道:“你可还记得丁泰在冀州时候用过的暗记。” “当然。”贺新郎笑道:“不过那暗记应该没用了,在冀州时那是用来联系曹荣破的,且不说曹荣破会不会来这里,就算他来了应该也会用新的暗记联系。” 于少欢道:“唔…总之先去城门看看吧。” “去看看倒是可以,不过估计要明天了。”贺新郎看了看天色,苦恼道:“这是什么天啊,我觉得才刚吃完午饭,怎么就天黑了呢。” 于少欢微微皱眉,显然也是觉得白天太短非常讨厌。 “今天先到这吧,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逞强了,白天还好,天黑后要是出状况了想跑都不容易。” 于少欢无奈的叹了口气,“先回去吧。” 贺新郎道:“回哪里去,郜一明给咱们地址了,要过去么。” “去吧,我们也没正式向公良平告别,不声不响地走了算什么,你觉得呢。” 贺新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怎么样都可以,所以听你的,不过你要有数,那天你跟公良平聊完之后,他可是一副招揽你的样子,所以我建议还是跟他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见于少欢低着头不说话,贺新郎便以为他不明白继续道:“北秦与我们不同,按照他们名族的传统,招揽的意思更多是像养假子,约束性极强,公良平虽然是你师父的老朋友,但也不能咱们之前是作为他的护卫,跟着混吃混喝无所谓,现在既然买卖结束了,那么把尾款要来各走各路比较好,你若是想帮他忙,可以之后再说,作为朋友怎么帮都行,但现在还是撇清关系比较好。” “更何况公良平背景这么复杂,我们跟着他多遭了多少麻烦,你想想这一路上的麻烦是不是都是因为他,都不如孤身北上来的方便。”贺新郎最后说道:“不过你若是另有目的就当我没说。” 于少欢确实是另有目的的,癸宫想得到的天王印章,他也非常想要,这可是止戈诀啊,大宗师的捷径,无论得到了能不能成为大宗师,先握在手里总是不会错的。 那日之所以那么干脆的还给公良平,是被孙西龙是使毒高手这句话吓到了,谁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暗中下药,所以最后还是光棍的还给了他,想着之后能不能打感情牌借来参详参详,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贺新郎是不知道这其中关系的,于少欢没对他说过癸宫想要的东西,他也没问,现在也只是说一些事实。 于少欢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公良平这边的关系我是不想舍弃,但其中的度我不好把握,还请贺兄帮忙。” 贺新郎点点头,“那就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去找牧场的人交朋友,去城门处寻暗记,幽州可是有十个城门的,去公良平那把咱们的东西拿来,嘿,还要去看望朱元,我当时嘴怎么这么贱呢。” 二人行囊丰厚,住店时当然不会气,在一家非常气派的吉祥客栈安顿了下来。 叫人送上来一些吃食后,于少欢坐在床上发呆,贺新郎道:“怎么,野外住了半个月,在这种地方不习惯了,不能吧,昨天在范阳我看你睡得听安稳的。” 于少欢叹气道:“我在想丁泰。” 贺新郎的床铺在于少欢对面,闻言坐了过来道:“是对这个人,还是对他所做的事、” “当然是事情了。”于少欢淡声说道:“冀州、幽州……谁知道他还去过什么其他地方。” “可惜在冀州的时候,我们被沙天登抓到了,没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贺新郎有些惋惜道。 “无非是合纵连横,只是不知道他代表谁而已。”于少欢道:“而且冀州的事情,我应该已经可以判断他成功了。” 贺新郎刚想问原因,便想到了洛阳的地宫。 “河内王现在应该没心思做别的。”于少欢或者有些懊恼:“白天的时候该问问谭石洛阳地宫什么情况的。” “明天再说,嘿嘿。”贺新郎又在本子上安排了一件事。 “老贺,我有一种猜测。”于少欢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河间王,或许已经死了。” 贺新郎一言不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无论之前怎么听别人说,不亲身经历,感觉就是不同的,嘿,在齐地的时候咱们还猜想过河间王是不是六大寇的幕后黑手,走过来后再看绝无可能,即便抢劫赚头再大也不可能。”于少欢说道:“十二姓与贼寇的关系已无法调解,而这十二家都在河北,势力太大,或许其中一家或几家不能对河间王造成太大,但若是全都造他的反呢,即便十二姓里有内奸分裂出来几家跟他一伙,那在自己的地盘里打生打死被别人看热闹很好么?所以河间王与六大寇或许有联系,但是应该不那么深。” “在邵家店时,我跟十二姓的人聊天,他们说舒家家主在最后也未能见到河间王。”贺新郎道,“说到这里时,他们还非常气愤,嘿。” 于少欢点点头,“即便河间王没死,也该是被控制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河北这样了,造成的后果会是什么。” “丁泰去了冀州,曹荣破也去了冀州,我原因为他们是想去说服沙天登做事的,但后来有了洛阳地宫就不一样了,且不说这其中有没有联系,只看这种情况下,沙天登若是选择自立呢。”于少欢猜测地说道:“在河北之内,河间王不能自理,生死不知;十二姓与他没什么旧怨大仇,只要中立就是对他极大的帮助;六大寇和他有着暗约,也不会拖他后腿;在河北外,河内王的精力全在洛阳地宫上;齐王嘛,这个人我不了解,不好判断;代王自身难保;现在丁泰又到了幽州……” 贺新郎摇头道:“照你这么说,河北现在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能自立,舒家的优势不是更大么。” 于少欢轻笑一声道:“舒家不行,六大寇与他们关系不好,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就不说沙天登了,只说河北,河北诸事应该是对的吧,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癸宫把谋划全都放在河北了呢,等到时机成熟,随便来个人就能入主,若是能连上幽州,再带上一半的代国,北秦的三成江山就到手了。” “唉。”于少欢说着叹口气继续道:“也不知代国现在怎么样了,感觉代王也该是这么想的,先取幽州,再和别人瓜分河北,占据北秦东北诸地,只不过应该是完全被别人利用了,现在成了最突出的那根椽子,跟北秦死磕。” “代王应该也很不甘心吧。”贺新郎也有些唏嘘道,“咱们最初就是奔着他来的,还没到地方呢,他就要没了。” “是啊。”于少欢也有些不舒服,“可他越是不甘心,越挣扎,给北秦带来的麻烦越大,幕后人的安排就会越顺利……” 两人沉默了一阵,贺新郎道:“你觉得癸宫的谋划是在帮助谁?” “还不知道。”于少欢摇了摇头道:“不过无论怎么样都无法绕过幽州,所以可以大胆猜测,幽州的下一个主人,就是癸宫帮忙谋划的人,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极有可能会成功。” 贺新郎顿了顿,“那我们群英会呢?” 于少欢一呆道:“你们货郎帮北会的人,我到现在只听过一个游子翼,怎么会知道在谋划什么,而且无论在谋划什么,在这一带估计都不会是癸宫的对手,今日丁泰去勾搭高句丽的原因大概率就是许好处想让他们能在背后给辽王一些麻烦,这样整个幽州和河北四面皆无敌人,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零章 王帐之侧 下一个幽州之主即是癸宫侍奉之人,这是于少欢对贺新郎说的,姜且没有听到,所以他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很快乐,“剑格大哥,咱们还要多久能到幽州啊。” 剑格勒住了马,等着后面的马车向前赶一赶,微笑道:“去幽州的话,怕是还要多几天。” 姜且有些丧气,撇嘴道:“前几天你从幽州赶到灵丘只要一天多点,现在咱们都走了两天了,怎么还要几天呢。” 剑格笑道:“我那时是一路快马加鞭,现在不是有队伍了么,再者说谁跟你说过我们要直接去幽州的。” “那我们要去哪?”姜且惊讶道。 “燕山牧场。”剑格说完轻抖马缰,马儿跟着马车踱步,剑格俯下身子对马车的窗子道:“云大家,且在忍耐些,我们马上就到燕州城了,进了城即可休息。” “剑格兄安排即是,霓裳无碍。”云霓裳的声音清亮,中气很足,完全没有旅途的疲惫, 剑格微微松口气,他在刚被安排与云霓裳同路时,是十分紧张的,一心想着照顾不周该如何是好,可两天路走下来,云霓裳没有丝毫他认为该有的娇气,一路上走停都能跟上他的计划,这也使得他对自己的计划一改再改,一行人提前一日到了燕州。 姜且见剑格又走到了队伍最前,连忙凑上去问道:“燕山牧场不在幽州吗?燕州在哪啊?难道是在幽州的反方向?要不然为何到幽州还要好几天?” 剑格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问这么多干嘛,临行前你可是答应了张大哥一路上把嘴闭严,完全听我话的。” 姜且连忙陪笑道:“当然当然,一切都听剑格大哥的,我不会有丝毫质疑,只是好奇,单纯的好奇而已。” 剑格轻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摇头道:“唉,要你多看地图,你也不听,燕州的位置在幽州和灵丘郡正中间,从燕州出发,以我们的速度用不上两天即可达到幽州,不过因为我们要在那多留一段时间,留多久不一定,所以到幽州的时间就不会确定了。” 姜且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果然听话地不再多问了,心想于少可千万要在幽州不要乱跑了,多等我两天啊。 知道于少欢很可能是在聚宝商会的队伍里后,姜且已经确定了他的目的地就是幽州,即便最终目的地不是,至少下一站是那,所以才不断地询问何时能到,去朔州遥遥无期,若是幽州再见不到,那就真可能错过了。 失望的不止是姜且,还有马车里的某一位。 “姑娘啊,你听他们说的,我们要在这燕州城待好多天呢,不会在这过年吧。”云芝现在非常的圆,而且是俯视从上向下看的圆,而不是从前看或者从侧面看的圆…… 云霓裳则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如两年前一样淡雅,看着自己裹得厚厚的侍女,她放下手中的一卷书苦笑道:“你倒是比我更娇贵些,我都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抱怨的。” 云芝垂着头声道:“我没有啦……只是这边也太冷了,若是不去幽州那等大城,在这穷乡僻壤该怎么过啊,多冷呀。” 云霓裳有些头痛,叹道:“早就跟你说,闲着的时候把我教你的运功法练练,多少练一点也不会……” 只要云霓裳一提起练功,云芝就会缩着脖子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个方法已经用了好多年了,屡试不爽。 云霓裳也是对这个侍女绝望了,根本不指望这两句话就能让她勤奋练功,这些话也只是“你闭嘴吧”的不伤感情说法,只要说了这番话,云芝总会清净一会的。 但随着时间的变化,这番话起作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没多一会,云芝就像没事了一样开口道:“姑娘啊,这地图上没有燕州啊。” 云芝拿着一张羊皮地图上下看看,没发现这个地方,非常纳闷:“那个大光头不是说这份地图是最详细的吗?怎么还没有这个城呢。” 云霓裳前几天闲着的时候倒是还真研究过这个,此时解惑道:“燕州……燕州是这十几年才兴起的,在幽州北部,你这份地图该是北秦立国之初时制作的,所以才没有这个地方。” 云芝闻言丢掉地图,痛苦道:“十几年的城,天呐。” 云霓裳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书卷成了卷,狠狠敲了她一记,没好气的道:“燕州城虽,甚至都没有被官方承认,但却是极繁华的,不比幽州城差……” 见云芝捂着脑袋缩在哪里,云霓裳越说声音越,这话她自己都不信,一个部落建立的城市能有多大,怕是都比不上南雍的某个乡镇吧,云霓裳短叹口气,闭着眼睛靠向了马车侧壁,同时一行人也赶在了城门关闭之前,进入到了燕州城。 剑格以王平的名字包下了一家旅店,王平此人是确实存在的,是这一行人中名义上的领导,没有任何权利,一切事物都是由剑格出面处理。 剑格吩咐店家做饭并烧水给云霓裳送去,作为此行的关键人物,剑格不敢对云霓裳有丝毫怠慢。 先前张君夜提出联系燕山牧场买马,剑格表示没有引荐人,于是张君夜跟方崇威经过探讨,在得到了云霓裳的同意后,将她送来作为引荐人。 这并不是说云霓裳认识燕山牧场的人,而是因为云霓裳的面子大,在有心人士的传播下,云霓裳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歌舞大家,而且这并非是吹捧,凡是见识过的都认为这是实至名归的。 是故云霓裳所到之处,当地诸侯豪强不管是真心懂得欣赏还是单纯的附庸风雅,都会设宴请客,把自己最有排面的礼仪拿出来,而且不求能听到云霓裳亲自下场献唱,只要能见识到她调教出来了歌舞娘便心满意足了。 这种情况越向北则越明显,在灵丘时居然有大户专门从朔州跑来求见,估计他也是知道自己的国家陷入到了战争云霓裳就不会过去了,所以不顾朔州保家卫国的告示前来追星,由此可见雍帝这一手文化输出是很成功的了。 “姑娘啊,你说你这是图什么。”云芝一边服侍着云霓裳洗漱,一边说道:“好好的在建康多好啊,何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回辛苦奔波,供人驱使呢。” 云霓裳批评了云芝的用词不当,却没有回答什么。 这次北上并非是雍帝的命令,而是雍帝在询问过她的意见后,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答应的,至于其中的原因,则与高大上的为国出力无关,只是单纯的觉得该出来走走了。 在建康的两年,云霓裳衣食无忧,生活优渥,每天的日子就是操琴弄箫,作曲编舞,遇到达官贵人设宴,惹得起的就不去,实在避不过去了就去应付一下,至于公子哥的求见,则一律不见,太子也是如此,她又不是欢场卖笑的歌女,云家也算是的望族,倒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就这样悠闲的度日,直到她发现自己七个月没能做出一支令自己满意的曲子。 发现这点后,云霓裳产生的并不是危机感,而是失落感,她是对音乐有追求的人,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 在反思过后,云霓裳发现了问题所在,两年前,她游历四方,去过四川,去过长安,去过洛阳,去过很多地方,那个时候她的灵感不说信手拈来,却也是源源不断,而到了建康后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云霓裳在认识到古人的话的正确性后,坚定了信念,带着已经胖圆的了的云芝走出了建康的温柔乡,一路向北,来到了这南雍人认为的苦寒之地,不为别的,只为长些见识,丰富阅历。 “云大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云霓裳的思绪,是剑格。 刚刚晚饭已经送到了房内,按说剑格应该不会打扰了才对,云霓裳心中疑惑,开口道:“剑格兄,有什么事么。” “刚刚没路真部可汗路仁派人送来了请帖,说是要款待云大家,请您前往赴宴。”剑格在门外恭敬道。 没路真部,这不就是此行的目的么,由于需要云霓裳的配合,所以张君夜对她说了不少情报,比如没路真部就是燕山牧场的东家。 怎么这么快,云霓裳心中微微惊讶,才刚进城就送来消息了么,“什么时候?” “没有日期。”剑格的声音低沉,“请帖上说,无论云大家何时驾临,都会享受到最高规格的礼待。” 云霓裳微微点头,想了想道:“那剑格兄认为,我什么时候去合适。” “这当然要看云大家的意思了。”剑格一副商量的语气。 想不到这个人还挺虚伪的,云霓裳嘴角带笑,本想玩笑两句,最后还是算了,顺着剑格心中所想道:“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吧,早一日完事,我也早一日能去幽州过年,不是么。” 剑格明显像是松了口气,却依然道:“这不好吧,云大家一路跋涉,不需要再休息两天么?” 云霓裳对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哭笑不得,恨声道:“无妨,剑格兄去安排吧。” 燕州城是因没路真部而起,但路仁却不住在燕州城,因为燕州城最初只是一个方便没路真部交易生活物品的市集,虽然后来由于发展扩大而重新规划建设,成为了现在燕州城,但还是过于寒酸拥挤了。 路仁觉得这里配不上自己,因此即便他的族人纷纷迁入了城内,他却依然坚持住在离城十数里的王帐中,周围拥着数万甲士,大帐篷几乎绵延到了城下,的确比在城内要气派。 王帐是王的帐篷,自然是全部族里最大的,大数丈,周围护卫丛丛,帐篷外十数步的地方有一道木墙,它的作用便是将王帐与其他诸帐篷隔开,好保障领导的尊贵性和神秘性。 在高大木墙的数个地方,对称这开着大不同的木门,一眼望去该是七道门四个等级,用以招呼不同等级的客人,显而易见,越是靠向中间,门越大,接待的客人就越尊贵,反之边门则就是卑贱之人的出入口了。 至于王帐中为什么会有卑贱之人出入,这很容易猜到,可汗也是需要拉屎撒尿的吧…… 在木墙最右边的倒数第二个门处,有一个的身影跪在那里。 这个门是个很微妙的门,可汗也是需要夜间生活的啊,第一次受到临幸的女子显然不该是卑贱之人,而又不够更高的一级,因此便都是从这里出入的。 若是问这个门还有其他的作用么,那大概是没有了,毕竟能进入王帐范围的人不是很多,诸部首领是要走中间大门的,接下来的各个头目、侍卫、部落大臣是要走二等门的,刷马桶的佣人一定是最后一等,那么剩下的人将走这个三等门。这类人多是没身份的平民,比如普通部落百姓,商人等,可百姓谁闲着没事来王帐啊,所以走这门的,只剩下了一类,可汗的女人…… 并不是所有可汗的女人都能顺利升级走二等门的,更多的还是睡过后就忘了,按说忘了就该与王帐无关了,但却有一类例外,因为可汗也偶尔有一发入魂的时候,就比如现在跪在这里的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是可汗的儿子,他的母亲出身有点高贵,是现在燕王的妹妹,燕王虽说是个样子王,但确是实实在在的北秦皇族。 当年路仁即位为汗,向名义上的幽州大佬燕王求亲,那时的燕王便将女儿嫁给了他,说是嫁,但想必是充满无奈的,按照身份,即便是当时的卢晟都有些不够格,更何况他手下的一个部落头领呢,可身份在以实力为尊的东北诸部用处不大,估计燕王将这个女儿送走后就当她没出生过吧。 没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也就那样吧,再加上娘家没将自己当回事,所以燕女嫁过来后过的很差,路仁也不缺女人,很快她就被遗忘在了一旁。 十几年前,老燕王病死,消息传到没路真部的时候,路仁正为了自己做成了燕山牧场当时最大的一笔生意而大宴功臣,喜事遇到丧事,路仁虽不觉得晦气,但也不会撤了宴席给老丈人哭丧,所以宴会继续,只是燕女悲悲戚戚穿上孝服给自己的父亲立灵牌。 古人有云:酒能乱性;又云:女要俏一身孝;三云:女人柔弱无依的样子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古人云了这么多,其意思表达在这一天就是路仁把燕女强睡了,很多时候保护欲和兽欲是没有界限的。 于是这个跪着的少年就出生了,燕女在生下他后没多久就断气了,也是女子最常见的死法,郁郁而终。 燕女死后,她忠心的侍女和侍从将这个少年当成主人养育,但无法改变他尴尬的地位和危险的处境,论身份,他很高贵,但是娘死了,舅舅不管,爹身边还有许多新女人,于是这份高贵就带来了尴尬和危险。 危险则来源于他的哥哥们,可汗有数十个儿子,他处在年龄适中但势力最弱的那一批,而且在这一批中,他是最高贵的,换言之,他是威胁最大的,至少看上去是威胁最大的…… 威胁大又没人保护,那么自然会很受苦,要不是他的哥哥们害怕父亲某一天想起这个人,估计他早就死了,但活着比死亡更痛苦,他现在双手握拳地垂首跪在这第三等门的门前就是明证。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几个面容凄苦的男女看着他的背影充满了悲伤,但是部落战士手中的钢刀让他们不敢靠近,只能看着主人受辱,直到云霓裳的马车驶了过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一章 路仁可汗 路仁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大,帖子才刚递过去,就有了回复,再三确认这是真实的后,路仁十分高兴。 早上起来,路仁仔细的整理了仪容,这表示了自己对云霓裳的重视,只是重视云霓裳而已,至于音律之类的东西,他是不懂的,舞蹈他也是只看少衣露肉的舞娘,动作则绝不对关心。 不多时,手下人来报告说云霓裳的车驾已经出发了,路仁微微点了点头,挥退了手下,闭目养神,昨夜他没有睡好,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人了,居然对一个没见过女人做了春梦,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将她留在这里,路仁脑中胡乱想着云霓裳的容貌,从模糊到清晰,一个巧笑倩兮的熟悉女子出现在了脑海中,怎么是她,路仁心头一惊,惊恐的睁开了眼睛,身上马上就出了一身冷汗。 “报可汗。”帐外传来了自己亲卫队长的声音:“门外有人求见。” 路仁像魇着了一样穿着粗气,轻轻的摇了摇头,将那个微笑着的邪恶女子从脑中摇出,深吸两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沉声道:“可是云大家到了。” “回可汗,不是云大家。”亲卫队长答道:“是一个自称是商人的人,可他手中拿着代王的令牌。” 代王的令牌?路仁微微点头,自嘲的笑了笑,云大家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来人是谁?” “他没通姓名,但卑下看着眼熟,好像是……景王殿下。”亲卫队长语气有些迟疑,他上次见景王时身份不够,离的太远看不清楚,所以对他的样貌记得不清。 景王?卢昰?路仁眉头紧皱,他不是去南雍了么,略一沉思,路仁便基本明白了他的来意,暗骂真不是时候,却又不能不见,片刻后道:“带他进来吧,既然他装扮成了商人想隐藏身份,那也不用开中门了,就从侧门进来吧。” 亲卫应下后去了,路仁站起身走到了帐门口,换成别的使者,他是不会动的,但景王身份特殊,不能因为他假扮成了商人就摆谱。 景王看着身边跪着的少年,心中多少有数,他也是在这种家庭中长大的,对于这类情况非常熟悉,心中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帮着说话的打算,这是人家的家事。 不一会先前去禀告亲卫队长出来了,抱歉道:“可汗为了迎接景王殿下,更衣准备了一段时间,所以迟了些,还请殿下勿怪。” 景王对自己被认出来了毫不惊讶,微微点头道:“带路吧。” 亲卫队长将景王引进了门,解释道:“可汗听闻景王殿下做了变装,不知是否有机密之事,因此才没开中门,希望殿下理解。” 景王闻言轻轻笑道:“我都明白,你不必再替你们可汗说话了。” 从门到王帐也就几步路,很快就到了,路仁拱手微微欠身道:“景王殿下。” 景王连忙上前扶住路仁的胳膊道:“路兄不必多礼,卢昰这次并不是代表朝廷,而是代表自己来的,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路仁当然不会真的客气,依旧躬身道:“规矩还是要有的,殿下请。” 两个人把臂进入到了大帐,景王看到帐内明显是有待客准备的,微微一怔,道:“路兄这是……有客人。”他可不会认为这是为招待自己准备的。 路仁呵呵笑道:“云大家路过这里,接受了本汗递的帖子,今日前来饮宴,呵呵,本汗就略略准备了准备。” 你这是略略准备么?景王看着帐内崭新的物件,对这种附庸风雅的浪费极其鄙视,同时心里一沉,他这次来是有正事的,赶路赶了两夜一天没合眼就是为了省一些时间,可照这个情况,今天估计就要风花雪月了。 “呵呵,早些时候我已经得到消息,云大家已经动身了,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殿下真是好福气啊。”路仁与景王分了座次坐下后,面露期待之色,呵呵笑道。 景王的心里一沉再沉,面上不是那么好看。 路仁见景王面无表情,恍然道:“我差点忘了,殿下刚去过南雍,想来早就见过云大家了,所以才不像本汗这么期待。” 景王虽然非常想拍案而起质问他你知道西边正在打仗么?但来之前卢晟的嘱托让他不得不压下火气,强笑道:“呵呵,本王的确与云大家有过数面之缘,云大家编排的歌舞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无比惊艳。” 景王的自称从“卢某”改成了“本王”,路仁就像没听到一样,又吹了一波云霓裳,然后道:“殿下的来意,本汗心中有数,但此事不是一句两句便能说清的,殿下稍安,此事之后,本汗定会向殿下解释。” 这不痛不痒的安慰没让景王有任何的安全感,但形势比人强,景王也无法说什么。 “报可汗,云大家的侍卫递来了帖子,说云大家距离大帐已不足一里。”亲王队长又来报告道。 “唔……”路仁连忙站起了身,又注意到景王就在一旁,不好意思道:“殿下在此稍坐,我去迎接一下云大家。” 景王淡淡的点了点头,云霓裳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值得他亲自出迎的,至于别人想要自折身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一里的路是很近的,路仁又因安排事情浪费了一点时间,所以中门打开时,云霓裳已经到门口了。 “哈哈,云大家之名,本汗早有耳闻,现在芳驾降临,敝帐蓬荜生辉啊。”路仁一副阳光的样子,哈哈笑着迎了出来。 云霓裳已经下了马车站到了地上,路仁见他黄衣素容,淡雅卓立,没有一点昨夜梦中那人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升起了一股火热,只是他不知这股火热,已经有无数个北秦豪强升起过了。 云霓裳本在看向一旁,听到路仁的叫声才像是刚发觉他到了一般转过身来,欠身道:“霓裳见过路仁可汗。” 路仁十分君子,双手虚扶道:“云大家不必多礼,里面请。”说着向云霓裳之前看的方向不着痕迹的一瞥。 这一瞥让他有些皱眉,接着就是心头火起,他怎么在今天出来丢我的脸。 云霓裳其实没有多问,她自己觉得不该乱问问题,所以心中虽然惊讶于这个少年,但也没开口。 她虽未开口,但路仁举得自己非常有必要解释一番,便道:“呵呵,这个,让云大家见笑了,这是我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因为犯了错,所以在这受罚。” 云霓裳啊了一声,接着便客气地说道:“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若不是大错,霓裳就逾越的求个情,这天挺冷的,公子看上去又很年幼,这样受罚恐怕身子会吃不消。” 路仁还真不知道这个儿子具体为什么在这跪着,但不过跑不出那常犯的几件事,所以就大度道:“云大家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给的,来啊,去跟这个逆子说一声,要他滚蛋,少在这里碍眼。” 亲卫应下后跑了过去,路仁吩咐完就没有急着进帐,他见云霓裳似是比较关心那边,所以就陪她等着这事处理完。 亲卫对少年说完后,少年看都没看这边,默默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在远处的侍从侍女赶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年长的姑子跑到路仁这边,伏身道:“多谢可汗宽容。” 路仁哼了一声,姑子也是聪明人,她虽然没见过云霓裳,也没听过她的名号,但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她该是这个女子说了好话,便又向云霓裳磕头道:“多谢姑娘美言。” 云霓裳微微侧了侧身,连道:“姑姑不必客气。”她认为自己的身份不够让这个头发花白的姑子磕头,不过路仁才是主人,她也不好越俎代庖的让人起来,便闪开了姑子的前方。 云霓裳无论在南雍还是北秦都很吃得开,不光是人美歌甜,还与她会做人做事有很大关系,自己的原则定会遵守,但也绝不会恃宠而骄,做一些让人不痛快的事。 路仁见到云霓裳的动作就非常舒坦,心情好了也不想多计较什么,大手一挥道:“好了好了,下去吧。” 姑子站起来又施了个礼就退了,云霓裳目送她跟着别人簇拥着少年离去,路仁笑道:“云大家,请。” 云霓裳收回目光,淡淡的笑了笑,跟着路仁走进了大门。 能进入大帐的人不多,算上云霓裳只有五个,除了她本人外还有贴身侍女云芝;作为管家的王平;作为侍卫首领的剑格以及作为弟弟的姜且…… 说真的姜且并不想进来,但不知为什么云霓裳点了他的名字,剑格也就同意了。 姜且自认为与云霓裳并不熟悉,两年后的再见也只是互相点了个头,从建康到灵丘,一路上云霓裳在自己的圈子中活动,姜且跟着张君夜一起,双方没什么交集。 而且随着年龄的变化,姜且对云霓裳这类身材不凸不翘的高冷文艺范女子越来越无爱,巧的是张君夜也是这个态度,在他的话里,漂亮有什么用,那副禁欲的表情看着就没感觉了,不过二人又都认为这该是于少欢喜欢的类型…… 云霓裳进帐后发现已经有人了,还是认识人,雍帝招待景王时她虽然没资格去,但是二皇子招待景王时她却每次都在,当然这是受到了雍帝的暗示。 “景王殿下。”云霓裳欠身施礼道。 “呵呵,云大家,又见面了。”景王笑道:“当本王知道云大家北上的消息后,就觉得马上还能再见面,本以为会在朔州,却没想到是在这里。” 云霓裳微笑道:“霓裳此行乃是为了游历作曲,朔州是被北地雄城,霓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 “哦?那不知何时会去,本王也好安排乐师舞娘供云大家驱使。”景王淡淡的说道。 云霓裳不急不缓,“节前时间紧了些,怕是来不及了,节后若无意外定会前往。” “呵呵,我王兄听闻云大家到了雁门,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却没想到大家转道向东,让他无比失望。”景王在代国是称卢晟为皇兄,而到了外面却改口为王兄,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代国立国已是很没有信心了。 “霓裳谢过代王厚爱,将来见面定会献上一曲,权当赔罪。” 剑格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景王这种质问般地询问极其不满,又对云霓裳的应对连连赞叹。 景王这几句话每一句都在质问南雍为什么不去朔州,尤其是最后一句卢晟的准备,定然是立国的准备,而云霓裳的回答就是你们若是还能活到立国那我一定会去的,献唱也就是在二月二那天了…… 路仁虽是卢晟的臣子,但他作为主人显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便笑道:“听云大家的意思,今日是不准备亲自下场了,这可真让人失望啊。” 云霓裳道:“唉,并非是霓裳不愿下场,而是因为前些天染了风寒,嗓子不适才这样的。” 路仁闻言连道:“哦?那现在如何,哎呀,既然生着病为何还要赶路呢。” 云霓裳谢道:“多谢可汗关心,现在已无大碍了,霓裳虽无法下场,但我带来的歌娘嗓子都不比我差,一会请她们来给可汗献艺也是一样的。” 路仁连连点头,哈哈笑道:“那我可就期待着了。”接着把亲卫唤进来道:“再去告诉他们一遍,宴席按时开始,若是那时到不了,就不用来了,因为我会把没到的人席位撤了,来了也没地方。” 亲卫领命去了,剑格心中一动,此时路仁去唤的,定然是没路真部权力最上层的那批人,他此行的任务一是买马,二是打探之前走私的那批军马是卖给谁的,这两个任务无论哪个都少不了与这批人打交道。 当然剑格觉得打探是哪伙南雍人买的军马这事还要靠老贾和六,自己该是什么都套不出来的,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二章 窃钩者诛 正如姜且所预料的那般,这宴会是非常无聊的。 或许只是对他来说是无聊的,大帐内是分坐的,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几,云芝要随时伺候云霓裳,没时间无聊;王平正揪着自己稀疏的胡须色眯眯的看着这从西域来的舞女,眉飞色舞;剑格则不断地在没路真部重臣身上来回打量,默记其身份言行,挑选可以利用的人;云霓裳则要应付交际应付主人,此时她面带微笑看不出有丝毫不耐,但内心里怎么想的就说不好了。 姜且虽无聊,但偶尔也能有一些在云霓裳那边插不上话的人来理会一下这个弟弟,景王就不同了,他才是真的难受,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除了偶尔回应一下路仁的客套,其他时候都在默默的喝酒,与大帐里轻松欢快的氛围格格不入。 在大帐里,有路仁的五个儿子,年纪都在二十岁以上,其中大儿子年近三十,名字叫做路律,据说是根据斛律虑的胡名改的。 在云霓裳这里,路律是最殷勤的那个,云霓裳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便连忙关切道:“怎么了云大家,可是哪里不合适?” 云霓裳摇头道:“或许是前些日子的风寒还没好透,有些胸闷。” 话音刚落,路仁另一个殷勤的儿子路古连忙接口道:“帐里本就闷,今日又多点了许多火盆,怪不得会引起云大家旧疾,父汗,不如将四周的帐帘都掀开来通通气,云大家也可好过些。” 路仁对这两个儿子跟自己抢女人的举动很不满,十分不想按照他说的做,可又顾虑云霓裳的心情不好拒绝,一时面上不愉。 云霓裳连道:“不必麻烦了,正好时候也不早了,这里距离燕州城也有一段距离,回城还需要时间,霓裳也该告辞了。” 路古闻言笑道:“云大家还何必回燕州,难道我们这还没有几座供大家歇息的帐篷么。” 路仁轻咳一声,“云大家若是身体不适,就先离席吧,不过回燕州的话就不要提了,呵呵,昨天云大家传来信时,我便已经收拾好了地方,现在只去安歇便是。” “那就打扰可汗了。”云霓裳略一沉吟,站起身躬身道:“可汗,景王殿下,霓裳就先告辞了。” “我们要在住几天?”被带着到了住所后,姜且急不可耐地问剑格道:“我看今天挺顺利的。” 剑格微笑道:“确实挺顺利,路仁也不知是真的对我们没有戒心,还是压根就不在意我们,反正计划中今天想要达到的目标都达到了,要是每天都能这样,那么再有两天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云霓裳在大帐中饮宴时,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没遭到冷遇,被安排到了别处饮宴,那里因为领导都不在,所以聊的更开些,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剑格刚刚汇总后,对今天的收获非常满意。 姜且非常高兴,“这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难熬。” 剑格轻笑了笑,没有答话,消化着今天的情报,以及思考着景王的来意。 “剑格大哥,明天我还要跟着去大帐么?”姜且追问道,“我觉得我像别人一样在帐外,作用会更大。” 剑格斜了他一眼道:“又不是我让你进去的,你要去跟云大家说。” 姜且撇了撇嘴,不清不楚的嘟囔了两句,却也没再提这事。 次日一早,路仁就派人来询问云霓裳的身体状况,是否方便去大帐,云霓裳自然地应了下来,因为在剑格的计划中,这几天都是要在大帐中的,所以中午时分,云霓裳就再次带着姜且王平等到了大帐,一切事情与前一日一样,包括那个跪在木门前的少年…… “他怎么又在这。”姜且看着这个少年再一次被路仁呵斥离开,有些纳闷道:“这也太奇怪了。” 剑格也是非常不解,摇头道:“不知缘由,罢了,他怎么样都好,与我们无关,我们管好自己吧。”说着便进了大帐。 景王依旧在帐内,可剑格没时间去想他,今日他有很多事情真要做。 路仁的大臣们陆续进帐后,剑格根据自己的情报有目的的接近了几个人,虽说众人是在昨天的这个时候才认识的,但今日却算是第二次见面了,第二次见面就不会那么拘束,是以剑格与他们很快就熟络起来,连带着姜且也多喝了不少,第二天的宴席在众人响亮的酒嗝中结束了。 席间云霓裳提出了辞行,路仁表示去幽州可以,但明日的送别宴一定要来,说白了就是你想走只能后天走,看着剑格喝的发红的脸庞,姜且无比佩服,怪不得要今天辞行,原因在这呢。 第三天上午,路仁派人来请云霓裳,并告诉说今天的宴席是规模最大的,因为之前好多在外面有任务的人都回来了。 “难道领导们都是这么闲的?”姜且问剑格道:“连着三天,只是喝酒看舞,别的什么都不做?” 剑格精神有些萎靡,昨天中午的大宴后,他为了增进感情又出去喝了半天的宴,半夜才回来,“这是冬季,事情较少,所以才能如此,若是放在春天,恐怕就没人来理咱们了。” 说着用冷水洗了把脸道:“好了,最后一天了,走吧。” 大帐的木门口又是相似的一幕,略微的不同就是在众人到来的时候,跪着的少年已经被赶走了,姜且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今日也被罚跪了?”姜且问一旁的路仁亲卫道。 “回姜公子,是。” 姜且略一沉默,赶上一步对云霓裳道:“今日我就不进去了,我想去看看那个人。” 云霓裳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姜且跟剑格打过招呼后,就赶忙奔向少年消失的拐角,怕他一会就没了。 运气不错,没有跟丢,拐过了弯没走多远就看到他了,此时他正在安排侍从杀羊淘米,看来是要做午饭了。 见到姜且奔他而来,少年微微一怔,却也没有怯场率先开口道:“你不是那女人的弟弟吗?怎么不在大帐里,反而到了我这。” 姜且有些皱眉,他并不喜欢云霓裳的弟弟这个身份,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连着三天都犯同一个错误。”虽然他不知道少年犯了什么错,很可能都是同一件事,这是姜且的直觉。 少年闻言眉毛微微一挑,忽然道:“你不是那女人的弟弟?” 姜且面露诧异之色,他没想到自己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就能让对面做出这种判断。 少年见状便更确定了,侧身做请状道:“请吧,我这里从未来过客人。” 姜且跟着少年进入到了帐篷,帐内有些杂乱,主要是因为到处都是散放的书,让人无从下脚。 随着少年在门口脱了鞋子,坐到了几旁,姜且学着他的样子把脚伸进了案几下的羊皮里,极为舒服。 前日来谢恩的姑子端上来了粗茶饮品,真的是很粗糙的茶,从姑子有些难为情的表情中,姜且知道他们应该只有这个。 “兄台怎么称呼。”少年理了理自己的案子,开口道:“我名为凌,姓嘛,呵呵,暂时姓路。” “本人姜且。”姜且问都没问为什么是暂时姓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与他父亲关系并不好。 路凌微微点头,突然说道:“你们想要买马?” 姜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之前那句话是路凌根据语气态度判断出他与云霓裳无关的,那他认了,可“本人姜且”四个字无论如何跟买马也联系不上吧,难道是因为“姜且”这个名字听着像是马商? 看着姜且低头不语抿着茶水,路凌道:“呵呵,你们的人在不远的地方喝了两天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喝多的时候管住嘴的,我只路过了两次,便大概心里有数了。” 姜且觉得不能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转移话题道:“路兄的住处距离可汗的大帐很近啊,昨天我去过你二哥路古的帐篷,位置远远比不上路兄这里啊。” 路凌淡笑道:“他是什么东西,他母族的部落都已经被吞并了,他凭什么跟我比。” “这么自信。”姜且有些好奇道:“路兄的母族是……” 路凌抬了抬眼皮,“大秦皇族。” 姜且一怔,很快就想起了剑格与张君夜聊天时曾说过路仁的第一位正妻是燕王之女,想来就是这路凌的母亲了,所以说,眼前这人还是路仁的嫡子。 “怎么?没想到?”路凌面上有些嘲讽道。 姜且微微颔首,“确实是意料之外,不过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你呢,又是什么身份。”路凌问道,“听说那女人是南雍人,你也是南雍人吧。” “我就很差了。”姜且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我父亲是个白身,母亲嘛,算是贵族,但是嫁给我父亲后也就等于逐出家门了。” 路凌点点头表示理解,正要说话时一个侍从跑进来问今日的羊肉怎么做。 路凌想了想道:“交给燕姑姑去处理吧,告诉她今日有客人,把咱们的存货都拿出来,尽量弄得体面些。” 说这句话时路凌丝毫不觉得难为情,侍从退下后更是对姜且道:“姜兄勿怪,我这里东西不多,就连即将吃的这只羊都是我今早去偷的。” 偷的……姜且有点明白路凌犯的错了,“这三天路兄每天都跪在大帐前,都是因为……偷羊?” 路凌微微摇了摇头,“第一,我跪着不只是这三天,而是从入了冬就开始了,第二就是我不只是偷羊,有时还偷牛、偷米……总之别人让我偷什么我就偷什么,偷到什么就吃什么。” 没路真部的嫡子是靠偷吃的度日?姜且有些发愣,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路凌话里的问题,“别人让你偷什么,你就偷什么?” “是啊。”路凌一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样子:“你以为冬天我该去哪偷,还不都是别人放在那里我去拿的,说来也有趣,在一个大雪堆旁,一只羊孤单的在那在瑟瑟发抖,旁边还有半袋米,呵呵,姜兄想象一样,是不是很好笑。” 姜且不知道哪里好笑,只是感觉非常诡异,这样的场景与陷害是不搭边的,再者说也没有每天都这么做的陷害,反而更像是嘲笑。 对方应该是知道路凌一天需要的口粮,所以每日只放够吃一天的东西,路凌就只能天天去“偷”,然后天天罚跪。 “路兄。”姜且略一沉吟,道:“我不知是谁这么做的,但他们这么做明显是想看你丢脸,你还真顺他们的意。” “是啊。”路凌声音平静,“不然怎么样,人总要活下去的。” 姜且一时语塞,他很想说你可以去找你父亲,但这肯定这是不靠谱的,“你可以让你身边的人去……去偷啊。” 路凌沉默良久,说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我去偷只是丢脸,他们去偷就会丢命,我身边的人不能再死了。” 姜且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看上去还不错,不受外公一家待见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算了,我这边的日子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路凌倒像是真不觉得有什么一样道:“反正他们也不敢杀我,至于丢脸,呵呵,且不说我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偷,就算是,那偷东西就很丢脸么?” 路凌顿了顿,随意的翻开了手边的一本书道:“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 从这快要翻烂的几页,姜且知道路凌心里并不像他表面这么平淡,这句话就该是他平日里自我安慰时使用的了。 “路兄。”姜且仔细思考后,缓缓的道:“是不是真正的丢脸,这件事自己说的不算,还是要看旁人的想法。暗室之中,你做什么羞耻的事都无所谓,而市井之上,哪怕只骂了一句娘都会引人侧目,其中道理,还望路兄自己思量。” 路凌沉默片刻,点头道:“多谢指点,我心中有数。”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说这些了,姜兄,你们既然想买马,那不如我们谈笔生意,如何。”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三章 马匹生意 路凌虽然一脸认真,但姜且却觉不出丝毫严肃,只是想笑,“你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想着卖我们马?” 路凌纠正道:“吃饭跟生意是两回事。” “好啊。”姜且伸了个懒腰,饱含着轻蔑调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一个每天都要靠着偷羊度日的人,是怎么变出马来的。” 路凌看着姜且的样子,摇头叹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不像是个做生意的。” “如何不像?”姜且奇道。 “真正的生意人先问的一定是价格,而不是关心我有没有货。” 路凌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得到了姜且的认同,“那路兄的马,怎么卖啊。” 路凌就等着姜且问呢,闻言身子前探,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杀我一个哥哥,我给你三千匹马。” 姜且端着茶碗的手一抖,险些没拿住。 “怎么样,很划算吧。”路凌坐回去后随意道,“你只是杀个人,就能得到三千匹马,我还可以帮你运到南雍去哦。” 姜且怔怔不能言,路凌再次叹道:“你看吧,就说你不像是个做生意的,还要我一步一步教,生意人听别人报出了价格后,该做的应是还价而不是发呆。” 姜且闭着眼睛呼出一口长气,道:“你有多少个哥哥?” 虽然不是还价,但也是个关键点,路凌满意地点头道:“这个问题问的还像点样子。” 接着扳着手指头数了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答道:“我有十六个哥哥,其中两个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十四个;这十四个人中,有五个是废物,无论他本人还是他母亲都是废物,可以忽略,姜兄若是提着这五个人的脑袋找我要三千匹马,我是不认的,最多给三百匹安慰一下;剩下的九个人中,有五人二十岁以上,四人不到二十岁,这九人中,掌兵的有七个,剩下两个一个懂些酸文,一个懂些经商;哦对,你是在大帐里待了两天的,我那五个二十岁以上的兄长你应该都见过,其中那个一副活不起样子的就是那个懂经商的,剩下四人皆是掌军的……” 姜且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路凌居然如此认真的把他们家的老底都倒了出来,而且看他的语气态度,姜且怀疑那两个倒霉死掉的哥哥就是他做的手脚。 路凌介绍了一番,最后道:“这都是最基本的信息,若是姜兄有意向,我可以把我收集到的详细信息抄给姜兄一份,当然你也不要指望它能有多详细,只能说是给姜兄提供一些方便吧。” “怎么样,姜兄,表个态吧。”路凌说完这一句便再不出声,等着姜且回复。 姜且明显感觉到自己受了轻视,赌气般道:“一万匹。” 路凌听到这个数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姜且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姜兄啊,虽说做生意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可是该讲究的基本法还是要讲究的,你可知一万匹代表了什么?值多少钱?也罢,我看姜兄是个实在人,就不弄这些虚的了,我年纪最大的两个兄长路律和路古,二人手中皆有两万骑兵,是所有兄弟中实力最强的,我可以许诺他们二人的人头值八千匹,其他几个按照势力三千匹五千匹不等,再贵了休谈。” 姜且哼了一声说到:“看来你也不怎么会做生意,一点都绷不住,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线说了。” 路凌道:“我这是见姜兄实在才以诚相待的。” “你快算了吧。”姜且指着不远处一本《管子》鄙视道:“分明也是个半吊子,只有在我这种一吊不吊的人面前才能吹上两句。” 路凌确实没跟人谈过买卖,被当面叫破也有些脸红,道:“姜兄认为生意不合适可以不做,说这些无关之事干什么。” 姜且见他这个模样,忽然道:“路兄今年多大了。” 路凌瞥了他一眼道:“十四。” 姜且点了点头,不再玩笑认真道:“路兄的提议和报价,我回去后会如实告知兄长,他要是有这个意向,定然会跟路兄联系,价码你们可以再谈,如何。” “好。”路凌干脆答道。 两个人都没怀疑对方的诚意,姜且是觉得因为路凌的身份和他现在的处境,没必要骗自己,而路凌则是单纯的撒捞鱼,捞到一条算一条…… “现在我可以问问路兄,准备支付报酬的马从哪来了吧。”姜且笑着说道。 路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把人杀了,我自然就有马了,这还用问。” “当然要问!!!”姜且在之前的交谈中已经隐隐猜到了路凌马的来源,现在见果然跟猜的一样,大叫道:“凭什么人死了,他的马就会你给啊,请解释其中的逻辑。” “你把他们都杀了,我就能成为可汗,成为了可汗,万八匹马不都是事。”路凌一脸理所当然。 姜且无力的靠在一边的扶手上,皱着脸极为难过:“那如果说我干掉了你八个哥哥,然后你被第九个人干掉了,这第九人成为了可汗,我拿着你的承诺去找新可汗要马,他会给我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路凌认真说道:“其实也不单单是哥哥,我母亲死后,父汗又娶了个的,娘家有点势力,她给我父亲又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弟弟虽然年幼,但威胁还是很大的,你要是能把他们三个的人头拿来,我一样算钱给你。“ 路凌虽然口口声声的父汗哥哥弟弟,但姜且听不出来一丝情谊,完全是在商量他们人头的价格。 “既然说到了弟弟,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两个有威胁的,一并列入名单吧。”路凌的名单里已经有十四个人了,或许他也想将路仁列进去,但是考虑到他还是死的时候,所以才刀下留了人。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姜且嘲讽的轻笑了一声道:“睡你一个姐姐给多少匹马。” 路凌连连摇头,“睡姐姐不给马,不过你若是想要,我可以把她们当成添头送给你,你要几个都行,算下来我姐姐该是比哥哥还要多的。” 姜且长叹一声苦笑道:“你爹真有本事,生了这么多孩子,其中还有一个你。” 路凌感谢道:“姜兄过奖了。” 姜且很想说自己并没有夸他,但最终也只是再次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随着帐外的一声报告,上菜了。 相比于大帐里,路凌这里的饭菜更合姜且的口味,桌上冷热数碟都非常精致。 “路兄能保证自己天天都能偷到东西么?别人忘记放了怎么办,我看路兄为了请这次客拿出来不少存货,一旦明天没有收获可能就要吃土了。”姜且说道。 路凌拨弄着自己的鱼道:“你若不浪费,我吃土也情愿。”说着放下了筷子:“要是你剩下了一半,你说我是将他扔了呢,还是吃了呢,扔了舍不得,至于吃……” 姜且点头道:“有理,为了不让路兄难做,我要尽力了。” 燕姑姑又送来了两壶淡酒,路凌指着酒和鱼道:“这都是我留着过年的东西,你看你来给我造成了多大麻烦。” 姜且正在撕扯一大块羊肉,头也不抬的道:“若是咱们真能合作上,你定过个肥年,所以这些投资是值得的。” 路凌微微点了点头,把话题引向了别处,不谈高价收购兄长人头的黑暗话题和偷盗度日的悲惨生活,两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路凌懂的是很多的,可很快姜且就发现路凌的所有见识似乎都是从书上看到的,虽然详实丰厚,但感觉很不真实,就像吹牛时候的于少欢一样。 这终于让姜且有了一种跟同龄人说话的感觉,从这也可看出路凌还是早熟的,要知道姜且可是比他大了四岁,青春期的四岁是一个很大的跨度,四年前的姜且心中的愿望是等筑基完成了一定好好去逛一次窑子……这么看姜且好像也很早熟…… 饭后路凌就没有再留客的意思了,他每天早上要去偷羊,上午要去下跪,只有下午的时间能做功课,时间是很紧的,因此姜且再与他约定好联系的暗记后,便起身告辞,走出好远后回头望去,恰好看到相送的路凌转身回帐一瞬,身影一闪而过,姜且猛地感觉怅然若失。 转身收拾心情,姜且觉得一会要跟剑格好好聊聊了,另外明天就能去幽州了,但愿于少欢还在幽州城吧。 于少欢当然还在幽州,这几天他与贺新郎跑遍了幽州大街巷,基本上可以说对这里非常了解了,尽管这种了解都是浮于表面的。 “姑爷,居住在南城武宅里的高句丽皇族,是高句丽王高桉的弟弟高椿。”在一家老旧的杂货铺里,一个老头正向贺新郎做着汇报,这个老头名为唐恩,是贺新郎妻子唐芮家的老人。 “这个高椿化名为武椿,名义上是武家老爷子的远支亲戚,呵呵,这么说倒也不错,高句丽皇族与其整个国家的大姓都有姻亲,只是武姓近些年式微,即便有姻亲,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唐恩笑眯眯的说道。 “武家人是高句丽人?”于少欢讶问道。 “正是,于公子能有此问,该是向别人打听过这个武家了吧。”唐恩答道:“武家因很早很早的时候在国内斗争失败,迁了一支出来,就是幽州这一支了,由于时间久远,很多人都不清楚这件事,所以公子若是问了别人,很可能就会混淆。” 于少欢点了点头开口称谢道:“多谢恩叔指点。” 唐恩连连摇头:“于公子太客气了,可惜老朽来的时间太短,所知的情报有限,不能给姑爷和于公子更多帮助,实在惭愧。” 唐恩是在上半年的货郎帮南北大会后来到幽州的,他来的极为秘密,贺新郎都是不知道的。 前天为了探查丁泰的暗记,贺新郎和于少欢来到了城门处,没看到丁泰的暗记却发现了贺新郎师门的独家记号,贺新郎这才知道原来幽州也有自己人。 正事说完了,唐恩轻松道:“呵呵,半个月前,肖舵主派人来传话,说姑爷来了北秦,我也是以试试的态度去城门留了暗记,隔日一探查,没想到还真的见到姑爷了。” 贺新郎连道:“恩叔你可不知我看到暗记时是什么心情,这两个月可是让我难受死了。” 唐恩点头同意道:“确实,老朽初来时也是非常不适应,北舵的人不能联系,一切都要重头做,确实非常难受。” “说起北舵。”贺新郎略一停顿道:“恩叔可察觉到了他们什么。” 唐恩苦笑摇头道:“我连他们的人都没摸出来,能察觉到什么。幽州这地方跟别处不同,他的复杂只存在于表面,即是看上去辽王、代王、河间王、燕王、高句丽、北秦等各方势力混杂,乱七八糟,可实际上却非是如此,这里乱中有序,掌握秩序的人就是游龙商会,因为他的存在,潜伏在暗中的势力很难深入的探查什么,这种情况就像是咱们的人在韩家的历阳郡和南谯郡与陆家的豫章郡和寻阳郡一样,看上去轰轰烈烈,实际上核心的东西一概不知。” 贺新郎点了点头:“那恩叔被别人摸清了么?” “应该是没有。”唐恩说的谦虚但却非常自信,“即便是南舵,认识老朽的人都不多,更别说这里了,不过马上就不一定的,姑爷和于公子应该早就被人摸清了。” “说到这一点我就有些不懂了。”贺新郎苦笑道:“我跟于少只是两个人物,为什么会在北上途中就受到关注了呢,难道只是因为公良平。”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唐恩道:“另外有句话还要对于公子说一下,城北有一家皮货行,叫做利丰号,于公子若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看来那就是东府在幽州的据点了,于少欢有些尴尬,也不知张君夜听到后什么感觉,他可是宣称自己的情报是隐蔽而准确的。 “那好,我们也就不打扰恩叔了,还请恩叔帮我们留意丁泰这个人。”贺新郎见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唐恩点头应下,起身相送,还未到门口,就听到几下颇有韵律的敲门声。 听着这明显是暗号的敲门,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唐恩表情严肃,眉头微皱,转头对贺新郎道:“姑爷若是无事,不妨再多等等,这个信号是潘府的,非一般情况不会来找我,现在来了,怕是有事。” 贺新郎当然不会有异议,跟于少欢去侧房暂避,唐恩则去打开了后门。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四章 赏宝大会 不多时,杂货铺的后门再一次被打开,是唐恩送走了来人,接着他就满脸思索走到了偏房,进屋后坐下也不说话。 于少欢与贺新郎对视,两个人不明情况,不好贸然开口,过了半晌见唐恩依旧一言不发,于少欢轻碰了贺新郎一下,贺新郎才试探问道:“恩叔?什么情况?” 唐恩回过神来,歉声道:“抱歉,姑爷,老朽没想明白一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 “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了,跟我们说说,咱们一起研究。”贺新郎笑道。 唐恩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来人主要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很重要,但是很直白,没什么问题,但第二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唐恩说着也没多卖关子,道:“首先是乔添丁到了幽州。” 乔添丁……于少欢记得贺新郎提过这个人,好像是大多数北舵人心仪的北舵主继承人。 “乔添丁两天前暗中去过一次潘府,密探了半夜,我的人因为今天才有机会出来,所以咱们现在才知道,至于第二件事……”唐恩顿了顿,继续道:“则与赏宝大会有关,明晚潘府的赏宝大会姑爷可知道?” 贺新郎摇了摇头:“这几天我们接触的人看起来没人有资格去什么赏宝大会。” 唐恩理解道:“确实,潘府的这次活动针对的只是商人和大户,姑爷若只是混迹于茶馆街头,那很可能是不清楚的。” “这赏宝大会是潘府的常例,近些年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前几年什么盛况老朽不知,但通过今年的规模也能猜一个大概。” “今年规模很大?”贺新郎问道:“赏宝大会?潘府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只是单纯的秀宝?” “规模很大,两个月前潘府就开始下帖子了,辽城、定州、朔州甚至平壤的大商人都接到了请柬,据说是这些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唐恩显是早就开始关注此事了,说起来没有丝毫卡顿:“至于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刚刚来人告诉我说,潘家准备成立一个商号,游龙号,想邀请这些大户加盟。” “潘家不是已经成立游龙商会了么。”贺新郎不解道,“这和商号有什么区别。” “商会跟商号是不一样的。”于少欢思忖道:“商会是商人们为了做生意更方便而形成的联合,在平常时候各个商人是独立的,遇到事情了在聚在一起,不仅能挡风御雨,有什么单人吃不下的大买卖也能联手接下,而商号不同,商号是个人的。” “于公子说的没错。”唐恩连连点头,“他们若是成了,就会想聚宝商会和聚宝号一样成为北方大佬。” 贺新郎明白后,大笑道:“原来这潘家是想把周围的商人们都吞了,好大的心思啊。” 唐恩也跟着笑道:“是啊,想的还是效仿郭家,呵呵,时代局势都不同,又怎么能成功。” “郭家?”于少欢疑惑的看向贺新郎。 贺新郎摊开手道:“聚宝商会的东家姓郭。” “郭靳的经历别人无法复制。”唐恩见于少欢不知郭家,便专门对他解释道:“那时的四川天灾,战乱不断,人们活都活不下去了,还哪管得了其他,因此郭靳才有机会整合大户,创建了聚宝号,现在幽州局势虽然复杂,但却清平,跟那时的四川是无法相比的,因此潘家这举动是什么意思,确实令人不解,难道是心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于少欢和贺新郎对视一眼,道:“那若是幽州的也要乱了呢。” 唐恩这一点拨立刻就明白了,站起来在房内来回踱步。 贺新郎笑道:“恩叔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兄弟也确实该走了,今晚还有事。” 唐恩点了点头道:“也好,若真是于公子说的这般,那老朽确实有些事情要安排。另外,咱们在城北还有套宅子,极为隐蔽,可以当成联络地点,只是姑爷去那里时要心些,切莫被发现了,那儿还没用过呢。” 从唐恩处出来,天色已经擦黑,而且还下起了细雪,二人见时间还早,便回到了客栈,他们在昨天去了公良平那里拿了行李,算了尾款,现在已是行囊丰厚的自由身了。 公良平对于少欢这种做法十分惋惜,但也没说别的,只是说了今晚张焕的请客一定要来。 张焕请客的日子本是昨日,不过到了幽州后事情繁杂,便拖了一天,改到了今日。 “赏宝大会,也真亏得潘家能想到这种名目。”客栈里贺新郎越想越有趣,笑道。 于少欢也莞尔道:“管他什么大会,其隐藏的都是吞并的目的,怎么样老贺,咱们明晚去看看?” 贺新郎原本正躺在床上装死,闻言一跃而起道:“当然好啊,不过估计恩叔那里搞不到请柬,我们要去还得自己想办法。” “这还不容易。”于少欢一副这都不是事的态度,把姜且混进去装样那一套说了一遍。 贺新郎脸上发苦,“恐怕还真不行,这跟谢府寿宴不一样,那次你们只是想要混进去,没别的心思,这次咱们俩多少还有些别的目的吧,况且潘家既然是想要吞并别人,那对宾客的管控一定非常严格,想要硬混基本不可能。” 于少欢想了想道:“总之先进去嘛,进去了就会有办法。” 贺新郎摇头不同意,“于少啊,论混,我该是比你有经验的,当年我跟着师父没少干这些事,我承认凭咱们两个的实力,混进去这种地方难度不大,但混进去之后呢,要是没有里侧的席位,我们只能别处吃喝,那还不如在客栈里躺着。” 于少欢想起了两年前的衡山大寨,张命在七月天里吧大门关上商议吞并之事,觉得贺新郎说的是对的。 “那年在庐江王府就是,本来是很顺利的,我跟师傅混进去吃喝完全没被发现,后来是为了听云霓裳的曲子,贴近了主堂才露了破绽,被追了数百里……” 贺新郎好像对这件事情怨念颇深,想起来就拿出来说说,于少欢对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越发好奇起来。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于少欢站起身道:“咱们这距离醉颐楼还挺远的,该出发了,嘿,我突然对张焕这次请客有了期待,说不定他那就有让我们进去的办法呢。” 张焕这次请客只是其单纯的性格使然,就是他觉得这次客应该请,所以就请了,没有别的意思,换言之若是商队的大掌柜依然是温芃,那就绝对不可能了。 因为没有别的意思,所以大家都非常轻松,于少欢二人来到被包下的醉颐楼三楼时,气氛已经有些热烈了。 见到他们二人到了,张焕连忙起身道:“就等你们了,快来,位置我可是一直给你们留着呢。” 张焕十分热情,亲自将他们引到了主桌的位子上,满桌都是熟人,也不用额外再介绍了,他二人坐下后,还空着两个位置,是给公良平和孙西龙留的。 “范大哥,佟大哥,廖掌柜……”贺新郎唤了一圈,笑道:“几位好啊。” 佟信笑笑,点了点头也不多话,他在邵家店之后就回到最初对二人敬而远之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范拙和范振没这么多心思,范振微笑回道:“两位好。” 贺新郎接着道:“几位大哥这是准备在幽州过年了么?” 范振点头道:“没错,马上就要年了,现在出发过年时候也到不了家,不如就在幽州过完年再走。” “廖先生呢?”于少欢问向一旁的廖杰,“也等到年后?” “恩。”廖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年后跟着张掌柜回去,还是我们这些人。” “你们还一起走?”贺新郎讶道。 “不然呢。”黄昙叹气道:“但是不走定州这条路了,先西去雁门,然后从雁门南下。” 于少欢点头道:“唔,避开匪患严重的地区,这很好啊。” “好什么啊。”李征还是那副对什么都很不满意的模样,“两位应该还不知道吧,现在那边正在打仗,兵灾!而且我听人说幽州也马上要打仗了,嘿,运气真他娘的差。” “幽州也要打仗了?听谁说的。”于少欢现在对这个话题非常敏感。 “就是在冀州时候那个姓封的说的啊,你们两个也在场吧。”李征答道:“说辽王要打来了……” 于少欢见是那么古老的消息,松了口气,鄙视地甩了李征一眼。 “两位似乎早就知道北秦已经出兵攻打代王了。”范拙见于少欢对雁门的兵灾毫不惊讶,开口道:“是那日乌锤与你们说的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李征见状有些气愤,“什么啊,你们知道了不早说。” 于少欢有些莫名其妙,我早知道了为什么就要跟你说…… 范拙像没听见李征的话一样道:“既然于老弟是从乌锤那里知道的,范某还需要请教一番。” 于少欢连忙回道:“范大哥是想问战事怎么样吧。” 范拙点了点头,“消息是刚刚传到这边的,所以说什么的都有,真伪难辨,所以还请于老弟提点,此去雁门可行么?若是不行,即便再面对一次曹荣破,范某也是还要走河北的,兵灾可以贼寇厉害多了。” 于少欢略一沉吟,说道:“提点什么的绝不敢当,弟只能把所知的相告,至于怎么抉择还要看范大哥自己的意思,而且,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几天,过完年想来你们也不会立刻就出发,这来一来一去半个月就过去了,再加上乌锤跟我说的是十一月底的事情,这恐怕……” “老弟说就是了,范某有数。”范拙淡淡的道:“其实老弟只要告诉范某大宗师是否出手了就好。” “出现了。”于少欢点头道。 范拙察觉了于少欢话里的不同,“是只出现了,还是出手了?” “我不知道……” “那是出现了一次,还是一直出现?” “我不知道……” 范拙沉默片刻,叹道:“多谢老弟指点……” 于少欢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佟大哥,我真的不知道。” 于少欢边说边回忆那天的事,乌锤似乎是想重点告诉他张君夜的坐标,至于秦代之战只是简单提了提,或许在他看来乌曲出手,代逆翻手可灭,没什么好说的。 “佟大哥可以现在派人回河北探查一下河间王的动向,雁门并不属于代国,战事也不在这个方向,因此只要河间王和十二姓不造反,那么代国是无法南下的。”于少欢道。 范拙略一思索,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站起身离开了,看来是安排人去了,范振则替兄长连道抱歉。 随后大家便开启闲聊模式,于少欢也知道了廖杰的不痛快是因为代国打仗了,这让他的绣品不那么好卖了,要知道他本来的意思是想将自己的货给代王做龙袍的。 不知是谁先挑起了话头,话题被引导了明天的赏宝大会上,率先开口的是刘秉虎,“你们听说了么,明天潘家想联合众人建个商号,嘿。” 在座的都是商人,有很多圈子里的朋友,所以这个在唐恩那里还算是秘密的消息他们刚一到幽州就知道了,即便不知道的向旁人略一询问也都明白了。 “当然听说了。”张焕接口道:“随便他们怎么做吧,反正与我聚宝号无关。” “张掌柜当然无所谓,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影响不到您,我们可就不一样了。”黄昙道:“看来这是最后一次有的赚了,等过两天人家游龙号成立了,咱们千里迢迢的也就只能挣个辛苦钱了。” “哎呦,黄掌柜这次回去之后还想着来呢?” “是啊,反正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所以他们游龙号成不成立,对我来说真无所谓。” …… 几人听完黄昙的话纷纷表示之后再也不来了,于少欢则奇道:“我原以为潘家成立商号只是对幽州这一带的商人有影响,难道对诸位也有影响?” “当然啊。”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公良平带着几人走上楼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五章 天然玉佛 公良平来了,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迎接他入座,比于少欢二人要有排面的多。 离开邵家店时跟着的一队骑士让人知道了这是一个真正的高人,所以现在纷纷给予了大佬该受到的尊重。 公良平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快步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请众人坐下,聚宝商会的一个低级管事看到郜一明也跟着公良平到了主桌,便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落座后,公良平率先道:“呵呵,我刚听你们在聊明天的赏宝会呢。” “是啊。”张焕接口道,“正聊着‘游龙号’的事,公良老哥你就来了。” 公良平微微颔首道:“潘家要成立商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张老弟有什么看法啊。” 张焕倚在椅背上笑道:“我刚才还在跟诸掌柜们说这事呢,随便他潘辰龙怎么折腾,对我来说影响都不大。” 说完便转向了于少欢,回答他刚刚的发问道:“要说这事对咱们有什么影响,那就只是像黄老弟廖老弟这等中型行商的利润了。” “是啊。”黄昙点头道:“我们千里迢迢运货而来,虽是想把货卖到需要他们的人手里……” “还有人需要黄掌柜货呢?怕是不要命了吧。”黄昙正说着旁边一人突然插口道。 众人闻言大笑,黄昙脸上有些难看,他这次为了止损,干了不少阴损的事情,有些超出众人的容忍底线,所以现在受到别人的鄙视嘲笑。 张焕随着众人笑了两声,便接过黄昙的话头继续道:“呵呵,黄掌柜是说我们把货物运来,并不能全部卖给百姓,因为那样太费时费力了,就比如说黄掌柜的数千斤盐货,在幽州城里摆摊怕是要卖一个月,因此我们更多的还是把货物分销给各个商号,这样我们赚一部分,当地的商号也能赚一部分。而潘辰龙想成立商号,实际上就是想将这一带的买卖垄断了,这样的话,我们就等于丧失了货比三家的权力,所有的东西都要卖给潘辰龙,价格自然也就是他说了算了,所以说游龙号成立对行商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于少欢听懂了,拱手谢过,贺新郎却道:“若是这样,游龙号的成立不是对聚宝商会影响更大么,聚宝商会出货更多,一旦受到了打压,那不是损失的就会更多?” 张焕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傲然道:“他不敢,除非他们不做南边的买卖,不去四川。” 贺新郎咋了咋舌。 张焕补充道:“其实现在潘家也是我们主要的合作对象,所以我才说他们成立商号对我们影响不大。” “其实想想这样不是对百姓有益么,价格下来了,他们就能用更少的钱买更优质的货……”贺新郎说到更优质的货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黄昙,幸亏没人注意到,要不然又会是一阵嘲笑。 “当然不是啊。”廖杰苦笑道:“降低的只是他们从我们这里收获的价格,至于他们散卖的价格,不仅不会降,还会更高些,换言之,就是他们把原本属于我们的利益掠夺走了。” “我觉得这事不能成。”李征道:“而且也用不着我们出头,幽州本地的商人该比我们还要急,我们只管看着就行了。” “恩。”张焕怕贺新郎不知道,专门为他解释道:“做生意讲究自由,商号成立固然能降低风险,但对个人来说还是太拘束了,而且潘家这商号也没安什么好心思,他是想让整个东北的商人都给他打工。” 张焕说着面露鄙视之色,显然是瞧不起这种行为,别人却神色古怪,聚宝商会在四川就是这种行为…… 张焕又转向从进屋之后就微笑不语的公良平道:“公良老哥你说是吧。” 公良平连连摆手道:“做生意你们都比我在行,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就一定是这样的。” 张焕笑笑不再说游龙号的事,道:“其实抛开这‘游龙商号’的事,单看明日这赏宝大会,还是非常有意思的。” “是啊。”由于商号的事跟众人的关系不大,所以他们很快就将这事放在了一边,聊起了赏宝大会,有知道些内情的还道:“去年的赏宝大会,有一件宝物是胡姬三胞胎,啧啧,一模一样的妖娆风骚不说,还能歌善舞,身子软的就像没有骨头一样……” “唉,张兄这消息太老了,那三胞胎很快就被潘家的悍妇弄死了,现在估计骨头都被野狗嚼碎了。” “啊。”张姓商人大惊,“这个可真是太可惜了……” “确实可惜,可惜啊!!” …… “也不知今年会有什么宝物。”张焕听着旁人的议论,对公良平道:“听说公良老哥今天去了潘府,可得到什么消息了。” 公良平摇头道:“家主潘辰龙不在,我也只见到了他的次子潘宇,稍稍坐了坐就走了,什么都不知道。” 张焕啊了一声,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大佬,他的身份也就能见到潘宇,很少能见到潘辰龙…… 潘宇是潘辰龙次子,于少欢默默记了下来,这是前几日丁泰提过的名字。 “虽未见到潘辰龙,但潘宇给了我一份请柬,是明日赏宝大会的,张老弟应该也有一份吧。”公良平笑道:“所以明天去了不就知道到底都有哪些宝贝了嘛。” “恩,正是这样没错。”二人说着一起大笑。 “说到宝物,我这里倒是听到了一些传闻。”刚刚提到胡姬的张姓商人道:“据说有一尊极品天然玉佛。” “玉佛?天然的?有多大?”张焕奇道。 张姓商人指着桌子上盛着鱼的大圆盘比划道:“底座大概就是这么大,高度约莫两尺。” “不可能吧。”张焕失声道:“这么大!天然的?” 张姓商人连连摆手道:“我这也是听说,具体啥样我也没见过。” 张焕摇头道:“既然有话传出来,那就肯定有端倪,最多是大上吹嘘了一点,不过哪怕仅有一个巴掌大,也可算是稀世之宝了。” 张焕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他的东家郭家家主的老母亲极为信佛,因此若这事是真的,那一定要想办法搞到。 “是啊,只这‘天然’二字,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贺新郎连声赞叹,一副非常想去见识的期待表情。 公良平见状笑道:“呵呵,芮若是想去看看,明天在潘府门口等我便是,我带你进去。”即便知道了贺新郎的本名,公良平依然称呼他为芮。 “这不太好吧,会不会不方便啊。”贺新郎腼腆道,但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的这句话是跟“谢谢你”一个意思。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公良平道:“明天你跟宁尽管过来。” “是啊。即便公良老哥不方便还有我呢。”张焕跟着道:“我们两个人带你们,该是毫无问题的吧。” 混门票就是今天二人来赴宴的最大目的,见到目的已经达成,贺新郎轻松笑道:“那真是太感谢了。哈哈。” 次日下午,贺新郎和于少欢早早的就来到了潘府旁街角的一个茶楼,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近两个时辰,原因是太无聊了。 “你说潘家把赏宝大会放在年底是什么意思。”于少欢突然道:“还请了辽城、高句丽的人来,都要过年了谁会大老远的跑来参加这个大会。” “他这不是另有目的嘛,所以别人不想来也得来了。”贺新郎耸肩道。 于少欢不是十分认可,“可去年、前年也都是这个时候啊,还能年年有目的逼别人过来。” “因为潘辰龙想把这一年得到的好东西都展示出来,所以你一旦要是举办的早了,那之后运回家的宝贝不就秀不出来了。” 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于少欢愕然回头,身形袅袅的杨素仙大方地向他们走来,微笑道:“两位崔兄,又见面了,呵呵,现在该称呼二位于兄、贺兄了吧。” 于少欢不想再说名字的了,尴尬的笑了笑便想将这件事带过去,站起身道:“杨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还有杨兄,杨兄你好。” 贺新郎在一旁看的好笑,站起身拉开椅子道:“杨兄,杨姑娘,又见面了。” 杨素凡坐下后有些高兴道:“真是太巧了,刚到幽州就遇到了二位,哈哈,看来今日我们会有好运。” 杨素仙则有些歉意道:“邵家店后,我们因为一些事情未能回去与二位共同作战,真的抱歉。” 于少欢连忙道:“这有什么,你们离开后我们也没跟别人打架,只是在邵家店里坐着……” 见于少欢的样子,贺新郎心中摇头,对着杨素凡道:“两位来幽州,莫非也是为了对面?” “是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杨素凡叹声道。 于少欢见他愁眉苦脸,惊讶道:“不会吧,难道潘家连十二姓都不放过?” 杨素凡一呆,“什么意思,什么叫连十二姓都不放过?” “杨兄此来不是商议游龙商号的事么?” “游龙商号?”杨素凡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崔……于兄,我不明白。” 杨素仙则面露讶色,说道:“难道潘辰龙要成立游龙商号一事是真的?” 于少欢也意外道:“莫不是你们不知此事,那今天是来干嘛的?” 这话让杨素仙感到十分有趣,抿着嘴笑道:“于兄怎么这么问话的,今天是赏宝大会啊,我们来当然是为了赏宝咯,于兄这是忽略主题了么?” 于少欢一愣,歉声道:“不好意思啊,我们二人一直在想着游龙商号的事情,所以很自然的就将所有的来人都当成与商号有关了,唉,我就说潘家怎么也不可能去抢十二姓的生意。” 杨素仙莞尔道:“我们十二姓不做生意的。” …… 贺新郎有些看不下去,插口道:“我记得咱们刚见面时,杨兄曾说过一件家族至宝丢失的事,今天又出现在了这,莫非……” 杨素凡点头道:“唉,崔……贺兄心思敏锐,一猜就中,我们这次来还真是因为听到了一些至宝的风声。” “难道是玉佛?”贺新郎想起昨晚提到的唯一一件宝贝,开口道。 听得这话,杨素凡非常高兴,“没错,哈哈,原来贺兄也听到玉佛的事了,那就说玉佛在潘家是真的咯?” “我也是跟别人闲谈时聊到的,据说底座有大圆盘那么大……” “哪有那么大。”杨素凡纠正说道:“也就比巴掌能大一些。”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不知二位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别人说到的呢?”杨素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静道:“二位或许不信,赏宝大会这事我们从没受到过邀请,今年也不例外,今天之所以能出现在这,是因为……是因为前天夜里一个神秘人向家里投了信箭。” 杨素仙有些迟疑,杨素凡倒是毫无顾忌,大大咧咧地道:“自从九月末那事后,家里的守卫一直森严,而那个神秘人却绕开了所有守卫,将信箭投在了大堂里,还是妹最先发现的。” 杨素仙点头接口道:“因为年关将近,我就跟兄长一起离开了本家,回到了家里,前夜听到动静追出去时,来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信……” “不被邀请这很正常。”贺新郎沉吟道:“没听说过拿了别人家的东西还请人去看的……” “往年我们也没收到邀请。”杨素凡声纠正道。 “这跟哪年没关系。”于少欢开口道:“若今天真有玉佛,而这玉佛还真是府上的东西,那潘家将它拿出来示人就很没道理,难道范阳郡距离幽州城很远么?刚拿到的属于邻居家的贼赃就忙不迭的显摆?” “是啊,我也是这么对父亲说的,可父亲却执意要我们来看看。”杨素仙叹气苦笑道:“都被玉佛魔障了,其实比起玉佛,我更担心神秘人那里,到底是什么来路呢。” “多半是那些不想让商号成立的人吧。”贺新郎倚坐在椅子上,耸了耸肩道:“所以才拉人来搅局的。” 杨素仙秀梅轻蹙,有些不认可,抬头看于少欢也是微微摇头,便问道:“于兄有什么别的看法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六章 得入潘府 于少欢微微摇头,端起茶碗来抿了抿道:“我没什么想法。”过了片刻感觉气氛不对,抬头发现三人都在盯着自己,苦笑道:“我们都还未见到那尊玉佛,都不知道那是真是假,现在又能说什么呢,说什么不都还太早了。” 杨素凡连忙道:“都有人传信箭来了,那当然就是真的了。” 连送信之人是谁都不知道,杨大公子就敢这么肯定,于少欢决定跟他说说,便开口问道:“杨兄,府上有玉佛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吗?” 杨素凡面上有些迷茫,看向了杨素仙,杨素仙见到他样子苦笑接口道:“家父将此佛视为性命,平日里无比珍视,只自己以一个人在暗室之中欣赏,连兄长都没见过几次,甚至在遗失之前,家里面都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更不要说外人了。” “自己一个人在暗室之中欣赏?”贺新郎惊讶道。 “没错。”杨素凡道:“此佛天生带着佛光,在暗室之中犹如真佛附体,神灵降临……” “兄长!”杨素仙嗔怪的唤了一声,打断了杨素凡的显摆,“于兄你看……” 于少欢扶着额头,沉吟道:“本家呢?你们杨家本家知道此佛?说白了就是他们能替你们出头么?” 杨素仙面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尴尬说道:“本家是知道的,这佛本就是本家之物,是当年先祖迁出时长辈赐予的,这些年本家一直想着拿回去,但是……” “恩,我懂了。”于少欢耸了耸肩膀,靠在椅背上摊手道:“传信之人暂且先不谈,只说这佛,这佛若真是府上遗失的东西,以现在的信息看,贵府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拿回来是不可能的,就像我刚说的,没有才拿了邻居家的贼赃就显摆出来的道理,所以潘家要么是不知道这是你们东西,要么是有恃无恐,我觉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 “若真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可以找本家跟他们协商啊,这是杨家的东西,放在外面本家面上也不好看。”杨素凡很快接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且不说潘家卖不卖你们本家面子,就算把佛还了,你们也是拿不到的。” 杨素仙阻止了想继续说话的杨素凡,叹气道:“确实,临行前父亲叮嘱过我们最好自己想办法拿回来,要是告诉了本家,即便潘家还回来,也会被本家拿走的。” “杨姑娘也不必想这么多,现在不是还没确定这佛就是府上那一尊么,再者说即便确定了也还有跟潘家协商的机会呢,我们刚说的都是最坏的可能,而事情往往不会这么坏的。”于少欢安慰道。 杨素仙微微撇嘴,寻思事情不从来都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么,怎么可能会越来越好。 杨素凡倒是被安慰到了,笑道:“正是这样,妹也不必过多担心,没准潘辰龙一听是我们的东西就还给我们了呢,哈哈。” 对于杨素凡的谜之自信,其他三人都无言以对,杨素凡浑然感觉不到尴尬,自顾自地笑了一阵便将话题引向了别处,“两位听说洛阳城的穆阳地宫了么。” 二人点了点头,“哈哈,等明年三月,我是一定要去见识见识的。” “三月?”贺新郎饶有兴趣道:“已经能确定下来时间了?杨兄这消息可靠么?” “恩。”杨素凡肯定道:“我三叔刚从洛阳回来,前天才到家,带来的最新消息就是三月差不多就开了。” “这是木簪道长推演计算出的时间。”杨素仙补充道:“当然具体日子是没有的,只说是三月末。” “这已经很具体了。”贺新郎眉飞色舞,哈哈笑道:“等过完年我们就去洛阳蹲守,保证不会错过。” “那个时候怕就是来不及咯。”杨素凡道:“听说现在洛阳城就已经住满了,所有客栈都被包了下来,民宿什么的也是,等两个月后怕是会更加火爆。” “没关系,我们人贱命硬,随便在个什么地方都能窝着。”贺新郎伸了个懒腰,开始与杨素凡幻想无敌的大宗师生活。 “你们两个,在这磨蹭什么呢。”孙西龙嫌弃的声音传来,很快就转为惊讶:“啊,杨公子杨姑娘也在。” 孙西龙是自己来的,杨家兄妹连忙打招呼,贺新郎跳起来道:“哈,终于能进去了,公良先生呢。”雇佣关系没了,贺新郎就不再称呼公良平为东家了。 “在潘府门口等你们呢,约好的时间都不遵守。”孙西龙鄙视道。 “怪我怪我,聊得投入便忘了时间。”贺新郎陪着笑脸道:“我们这就过去。” 于少欢站起身看见杨家兄妹依旧坐着不动,想起了他们没有请柬,便道:“那二位……” “于兄自去,我们等的人还没来。”杨素仙微笑道。 “嗯嗯,于兄贺兄先进去就好,我们一会里面见。”杨素凡拱手作别。 于少欢见他们有安排,便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一会里面见。” 走出茶馆后孙西龙疑惑道:“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当然也是受邀来赏宝的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道:“范阳距离幽州城这么近,受邀了不很正常。” 贺新郎很细心的给杨家留了脸面,没说他们是在等着蹭请帖。 孙西龙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贺新郎见状追问:“孙先生认为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孙西龙否认道:“只是觉得他们家与寻常人家不同,杨素凡是家主继承人,可好像什么事都是看着杨素仙做的,甚至说话都要先看她一眼。” “这有什么。”贺新郎不以为意道:“杨素仙天赋好,又是本家培养的,功夫高,当然就会更受倚仗。” 孙西龙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于少欢想到的是则杨素凡的种种脱线行为,接口道:“其实我觉得要没有杨姑娘在一旁,杨兄的父亲都不能放心派他出来。” “哈哈,这也没准……” 公良平来的绝对不算早,潘府门口的街道几乎完全被马车堵住了,来的不早但是进去的人着实不少,别人都是孤身或者带着一个随从来赴会,公良平和张焕一起却是十几人的队伍,浩荡奔向府门。 在门口迎客的华服公子早就在注意着不远处等人的公良平一众,现见他们过来忙迎上去恭敬道:“公良世伯,潘宇奉父命在此专门等候世伯,世伯快里面请。” 公良平有些不解,昨天这个潘宇可不是这个态度,倨傲的很,今天这是怎么了。 潘宇看出了公良平心中所想,连忙道:“昨天家父回来后,侄说起了世伯到来的事,这才知道家祖与尊上曾同在天王帐下为官,两家原是世交,侄今日在此等候,是特来为昨天的所作所为请罪,还望世伯勿怪。” 我爹跟你爷爷是同僚?公良平古怪的看着潘宇,没记得天王帐下有什么姓潘的大人物啊,不过既然潘宇这么说了,公良平只得庄严的淡淡点头,“原来如此,潘贤侄不必自责,呵呵。” “多谢世伯宽容,快里面请。”说着便将他引入了府中,对公良平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也未加阻拦 看到张焕的马夫都跟着进来了,于少欢有些后悔,早知道公良平面子这么大就让杨姑娘跟着一起了。 “怎么乌锤大人没跟世伯一起来呢?”前面带路的潘宇随口问道。 公良平淡淡的回道:“乌锤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一向是不参加的。” 潘宇连连点头:“乌锤大人的自律实在令人佩服,这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怪不得乌锤大人年纪只是比我略大,可实力却高出了数个档次。” 两人的对话十分有趣,潘家是幽州大户,昨日公良平来用的是乌锤的名号,那潘宇事后不可能不去查,可此时却说得像是不知道乌锤不在幽州一样,而公良平的回答又像是乌锤在幽州而不来一样。 贺新郎和于少欢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贺新郎盯着侃侃而谈的潘宇,声道:“这潘宇在潘府很有地位啊。” 于少欢面无表情,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当然,要不然为什么丁泰和那个高椿专门提到他。” “提到他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更废物,更好操控。”贺新郎回道。 说话间潘宇带着他们一拐,奔向了一个月亮门,门口数个大汉守在那里,该是通向后宅的。 “世伯,这大会是在后宅的演武厅举办的,原因是其他地方空间有限,盛不下这许多宾客,所以……” 所以身份不够的人就该在此止步了,贺新郎在刚转过弯看到月亮门的时候,就机智地拉着于少欢快赶了两步,抢到了公良平身后的位置,给满脸不爽的郜一明挤到了后面。 “恩,老夫理解。”公良平嘴上说着,步子却停都没停,直接便跨过了月亮门,于少欢和贺新郎紧随着就跟了过去,后面的孙西龙和郜一明满脸鄙视,但脚步也丝毫不慢。 张焕就没那么脸皮厚了,吩咐手下带着剩余的人去吃喝,自己只带一个副手向着月亮门走去,过门时还对潘宇拱了拱手。 潘宇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快走两步上前,继续引路道:“这两位兄弟是……” 到了这里,潘宇就要确认他们二人的身份了,贺新郎刚想要开口,却被公良平抢在了前头:“是我的两个侄儿。” 只此一句,再无下文,连个名字都没提,这可不是潘宇想要的答案,但他此时也没法再问了,只得道:“原来是两位贤弟,回头咱们可要好好喝一杯认识认识,长辈的交情得延续下去。” 两人连道没问题,除了一些一定要一醉方休的废话外也没说别的,潘宇把自己的身段放的这么低,不好好利用一下都说不过去。 “听说,府上今天想办一件大事,呵呵。”公良平似乎也想利用一下,他不知道这里距离那个演武厅还有多远,所以想抓紧打听一些一会不好开口问的。 “唔……确实,父亲和兄长想成立个商号,以后做生意方便些,不过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呵呵,不怕世伯笑话,侄无才无能,只能管一些家里的琐碎之事,生意上的事情,我是插不上话的。” 潘宇简单一带就让公良平无法追问了,只得轻笑道:“贤侄何必自谦,能管好家里也是大本事,我的伯父管家时,深受全家上下的尊重,即便现在都有人念着那个时候。” “这真是太厉害了,我现在只要不被骂就烧香拜佛了……” 潘府的演武厅是刚装修过的,红柱红瓦,一片崭新的样子让人知道这里平时根本不用。 自从话题带到了管家上,潘宇就像是受委屈的孩子一般向公良平抱怨自己的难处,险些就要哭了,可到了演武厅门口却面容一肃,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告罪一声就快步走向厅内,说是要禀告父亲,世伯来了。 公良平没在门口摆谱地等着,随后就施然的跟着走了进去,朝着里侧潘宇去的方向而去,临进门前特意对于少欢二人说了一句不必跟着他。 看着公良平向着厅里走去,贺新郎道:“其实抛开身份,这个老头是真的不错,对我们也算照顾,前两天结账时又多给了那么多钱……” 说了半天没听到于少欢的回应,贺新郎转头看他,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发呆,便推了他一把笑道:“你听我说话呢么。” 一推之下,于少欢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道:“我们有麻烦了。” “怎么了?能有什么麻烦,我们在这没有仇……”贺新郎边说边顺着于少欢的视线方向看去,只一眼便让嬉笑的表情瞬间僵住。 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坐在那里,光溜溜的脑袋在烛火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确实有麻烦了……”贺新郎痛苦道:“他不在冀州卖马,来这做什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七章 燕王来临 “你说他有可能看不见我们么,这里这么多人呢。”贺新郎呆滞道,刚进大厅他还觉得这里人太多了,现在反而巴不得更挤一些。 “再或者说他认不出我们来,我们当时可是蒙着面呢。”贺新郎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于少欢叹口气道:“别想这些了,还是抓紧跑吧,希望这潘府后宅只是进来难,想出去随便就能出去。” “我靠,他看过来了……” “诶?你们两个居然也在这里?” 于少欢的左右耳朵分别传来了不同的声音,而眼睛则与正看过来的沙天登实实在在地对视上了。 …… 沙天登面无表情地闭目养神,心里却怎么都静不下来,他对今天来潘府参加这什么赏宝大会的决定非常后悔,周围一个人认识的人都没有,都是一些脑满肥肠的商人,一个跟他有共同语言的都没有,这让他非常不爽。 心里不爽又不好提前离开,便坐在那里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尽力让自己清净,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周围人的诧异目光以及不时地指指点点,让他心中的火气不断上涨。 “父亲,这位便是公良世伯……”耳边声音传来,沙天登心中一动,公良……老子最讨厌公良这个姓了,乌曲那个王八蛋就该姓公良的。 沙天登心中正寻思着,突然心生感应,感觉到两束目光鬼鬼祟祟的盯着自己,这与那些商人的视线不同,是他极为熟悉的目光,混了半生江湖的沙天登极为敏感,登时睁眼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数丈外门口附近的两张陌生面孔。 脸虽然是陌生的,但这身形气质却不陌生,沙天登只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那天的两个贼。原本就在爆发边缘的火气瞬间突破了临界点,惊怒的他霍然站起身散发出气劲,压力之下让周围的人面露惊骇之色纷纷后退,他身边的潘辰龙表情也是惊疑不定,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然而过了一会,吓人的沙天登却将气势收敛重新坐了回去,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抱歉”便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当然从他起伏的胸脯可以看出他确实是生气了,只是把火气强压下去了而已。 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但面相这么凶恶的当事人都发话了,所以大家打了个哈哈就权当无事的过去了。 钱雄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一起?就在沙天登准备冲上去将那两个子按在地上拷问的时候,他的重要心腹钱雄笑嘻嘻的靠了上去,看到钱雄与他们混在了一起后,他就将原本的打算强行压下,钱雄他是信得过的,绝不会背着自己做事,应该先向他确认后再做决定。 当然换做十几二十年前,他是不会这么犹豫的,沙天登称这种变化为成熟,而不是老。 …… 钱雄是沙天登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亲信的人,所以现在也能跟着他来到这赏宝大厅中,在这里他与沙天登同样无聊,不过好在他不是大佬,可以四处活动活动,而不似沙天登只能如泥塑土著的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评价了锦麟号女少当家没胸没屁股后,百无聊赖的钱雄的看到了两个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并不准确,钱雄与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连名字都是后打听到的,可钱雄此时一来无聊,二来好奇,所以便上来打了招呼,他们既然在这,那曹荣破会不会也来了呢。 聚宝商会被六大寇袭击的消息传到冀州,钱雄可说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连詹明临阵倒戈一事都只让他微微一讶就恢复正常,一副早已看穿一切了然于胸的高人模样。 “呵呵,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钱雄笑道。 二人正被沙天登看的头皮发麻,钱雄往他们身前一站恰好挡住了沙天登的视线,缓解了二人的压力,让二人微微松了口气。 但来人是钱雄这一点却不是什么好事,建立在谎言上的脆弱关系是随时可能崩盘的。 “钱兄,哈哈,钱大哥,又见面了。”贺新郎干笑道。 钱雄面带微笑,声音温和,“呵呵,两位崔老弟,很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钱大哥,真巧。”贺新郎身子自然地动了动,侧身看到沙天登又坐了回去,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对现在的情况来说绝不是坏事,至少可以把立刻就跑的打算改成随时准备要跑。 “上一次在冀州,我二人受限于身份,不能与钱大哥深交,深以为憾,今日却在此处重逢,真是特别的缘分啊。”轻松的贺新郎开始说客气话了。 “理解,当时两位老弟身负重任,的确应该处处心。”钱雄说着向四周看了看,试探地问道:“两位老弟是自己来的。” “我们两个哪有这本事。”于少欢摊了摊手,“当然是跟着东家了。” 东家?钱雄转过头果然看到了公良平,心里大为惊讶,难道聚宝商会跟六大寇交手时,这俩人没暴露么? “啊,是钱某冒失了。”钱雄见状连忙道歉,拱手低声道:“钱某不知……唉,这要是坏了曹当家的大事该如何是好,我这就离开。” 贺新郎见他这般动作,紧张的感觉都没了,强忍住笑道:“钱大哥这是为何,谁还不能有两个朋友了么,东家不会管我们这些的。” “没错没错。”于少欢附和道:“反正沙帮主和钱大哥什么事都不知道,躲什么呢。” 钱雄一怔,接着苦笑摇头道:“是钱某糊涂了,有些做贼心虚了,哈哈。” 贺新郎就喜欢和把自己描述成贼的老实人一起,拉着钱雄的胳膊道:“钱大哥,我们去外面站会吧,这里的人……哈哈,这里太闷了些。” 钱雄当然想不到贺新郎出去是为了避开沙天登然后套他的话,还以为他也是在这商人汇聚的屋里气闷,便道:“最好不过了,这赏宝会真他娘的无聊,连个姐儿都没有,若不是帮主在这我不能擅离,此时定要去跟两位去好好喝一杯。” “即便沙帮主不在,这酒也是喝不了的。”贺新郎叹气道:“我们东家还在呢。” 三个人勾肩搭背的退出了大厅,贺新郎找了一个既能关注门口,又能随时逃跑的地方站定,开启了闲聊模式:“我记得离开冀州时,贵帮正在锁城抓贼,怎么样,后来抓到了么?” 这是最重要的问题了,贺新郎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紧张万分。 “当然没抓到啊。”经过屋内的误会,三人的关系近了不少,钱雄毫无心机的说道:“能在帮主手下全身而退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我抓到,不瞒两位弟弟,当第一天没找到时,老哥我就知道这事凉了,没戏了,之后不过是尽尽人事而已。” “理解理解,上面只需动动嘴,就会让咱们万分难办,唉,说起来我们兄弟日子也不好过啊。”贺新郎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拍着钱雄肩膀道:“哥哥可能还不清楚,我们兄弟干掉了鞠养真,嘿……” 钱雄闻言万分惊讶,于少欢适时指着自己苦笑道:“弟就是于少欢了。” “啊!”钱雄惊呼一声,看着二人表情苦涩,钱雄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曹荣破借外力强行收编了几个大贼寇后便传出了内部不稳的传言,现在看此言非虚啊,钱雄暗暗想着,而且后加入的段金波和党兴传实力都不亚于曹荣破,估计是鞠养真两面三刀让曹荣破忍无可忍,所以才在战场被暗算杀死吧。 怪不得冀州时,曹荣破冒险与他二人见面,原来是有这么重要的事情啊,钱雄最后长叹一声做出了总结,曹当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贺新郎自承杀了鞠养真,是因为这事根本瞒不住,与其等到钱雄听别人说起,不如现在拿出来试探。 可他没想到是这试探的一句话被钱雄补充的这么完美,前后都想到了,甚至连一个多余的问题都没问,最后还关切的说道:“那两位老弟可要当心些了,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杀人时用的该是姓崔的名字,可我在冀州却只听到杀鞠养真者于少欢,没听过别的,其中关节,老弟该比我清楚,还需心思量。”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贺新郎有些被他的善解人意吓到了,把头低下没有出声。 钱雄见他这般模样,只得暗暗叹气,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曹荣破内部不靖,出了内鬼卖了眼前这两个兄弟,想着想着突然想出了优越感,曹荣破说到底还是贼寇,手下乌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让这么好的兄弟如此为难,不像我们飞马帮这么团结…… 于少欢或许会为难,但原因肯定与钱雄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无关,现在他被钱雄这眼神盯的十分难受,开口转移话题道:“钱大哥这次来幽州,是有什么事么?” “跟着帮主来做些生意。”钱雄也没隐瞒什么道:“这不到年底了么,我们来跟燕山牧场商量一下明年的合作。” 于少欢点了点头,原来是进货的。 “可燕山牧场的总部不是在燕州么?”贺新郎问道,他前天终于打听到了晏掌柜的消息,人家已经回燕州本部去了。 “贤弟有所不知,牧场在燕山,本家在燕州,可真正谈事情还是要到幽州来的,本家那边是人家部族居住的地方,不好过去。” “原来是这样。”贺新郎恍然道:“钱大哥可知道这燕山牧场的东家是什么人么?” “一个姓路的部落,迁过来没多少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我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 说话时一个接一个的客人被带到了这边,除了杨家兄妹外,于少欢还看到了廖杰,他也是蹭的门票,与一个强颜欢笑的胖子一起进来的。 最后一个受邀的客人到来后,三人就不好继续站在门外了,因为大会即将开始了。 “这人便是燕王?跟传言中不太一样啊。”重新进入到演武厅后,钱雄跟他二人暂时作别,二人也继续站在门口,跟沙天登保持足够的距离。 最后一个到达的人是燕王,这让二人十分意外,意外的不止是燕王会来,还有他的容貌气度。 燕王五十岁上下,面皮白净,胡须打理的十分整齐,身材修长,气质雍容,颇为儒雅,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是孙西龙喜欢的类型。 “之前听闻燕王是这一带诸王中实力最弱的,所以便生出了一个华服枯槁的样子,没想到却这般……这般……”贺新郎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想不到却有这般令人折服的气质。”于少欢补充道:“这燕王是个老牌亲王,正经皇族,实力弱也只是与军事有关,与他的气度教养无关。” 贺新郎点了点头,忽然道:“既然这燕王来了,沙天登该不会随时出手了吧,你看他拉着钱雄说话的样子,咱们明显已经被认出来了。” 于少欢十分迟疑,最后还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其实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刚见到他的时候便转身离开,现在想走也走不成了,唉,都是侥幸心理,以为能在他手下逃得一次就能逃第二次。” “当然能了。”贺新郎倒是十分自信,“他现在又没有流星锤……” 二人声嘀咕,潘辰龙也在跟燕王声嘀咕,基本都是潘辰龙在说,燕王只是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么一看到还真有些最弱藩王的样子,一言不发,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铛! 算好的吉时刚到,就有一个厮在门口给了潘宇信号,注意力无比集中的潘宇拿起金锤,敲响了一个钟,清脆的钟声将场上诸声盖过,几个厮走来将门关上,众人的声音逐渐变,最后完全寂静。 赏宝大会即将开始,也可以说潘辰龙即将开始吞并。 所有人都看向了主座中央的燕王,或者说是就在他旁边的潘辰龙。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八章 共同富裕 潘辰龙环视了一圈周围,缓缓地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团揖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是年,在此佳节,诸位光临寒舍……” “潘辰龙的身材很高大啊,之前坐着的时候没发现,现在他站起身来感觉不比沙天登矮。”潘辰龙的开场词让人昏昏欲睡,无聊的贺新郎开始四处指点,“哈,今日受邀的主体是商人,可所有的商人却全都站着,主位那几把椅子上坐的没一个像商人的。“ 于少欢微微点头,有椅子坐的人除了燕王、沙天登、公良平和张焕外,还有一个和尚和两个不知身份的人,两人中的一个是刚刚带着廖杰进来的那人,这几个人此时都在闭目养神,看上去马上就要睡着了,与下面站着的聚精会神,如临大敌的诸商人状态完全不同。 “……老夫谢过诸位同道了。”潘辰龙最后又做了一个团揖,结束了开场词。 轻咳一声,潘辰龙也没回头问问燕王的意思,便继续道:“这赏宝大会,是我潘家的传统,当年家父刚开始打拼事业时,步履艰难,一年到头来赚不到几个钱,于是每到过年的时候,父亲就会把我们兄弟……” “他每年都会这样么。”贺新郎问向刚靠过来的廖杰。 “我怎么会知道。”廖杰是刚来到贺新郎身边的,他是因为无聊才来找的熟人,“我也是第一次来啊。” 贺新郎也没想得到答案,就是抱怨一下,因为潘辰龙看上去就要哭了,这确实看着挺恶心的。 “同廖先生一起来的人是谁啊。”于少欢好奇问道:“居然能有位置坐,是个大佬啊。” “恩。”廖杰从鼻子里应了一声,“是官府的人,百业会的大掌事之一,也是我的一个远方堂兄。” “百业会又是啥。”其实从名字就能知道这是个什么机构,贺新郎也是在找话说。 “起初就是将作监,职能跟咱们大雍的一样,是管理匠人的。”廖杰很了解这个,解释道:“后来不断扩大,商业活动也划给了他们,成了现在的规模,也改了名字。” 于少欢点头道:“那令兄对游龙商号怎么看。” “当然是支持的。”廖杰耸了耸肩道:“我这个堂兄是在洛阳任职的大掌事,昨日才与潘辰龙一起到的幽州,两个人好的都穿一条裤子了,怎么会不同意。” “洛阳的大掌事?”这倒出乎了于少欢的预料,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在幽州任职的,张焕黄昙他们应该早就会提起。 贺新郎盯着廖大掌事看了一会,嘿了一声道:“廖先生,他旁边那个脸色非常难看的人,就是幽州百业会的掌事吧。” 廖杰微笑道:“没错,这个人名为米吉,已经在多次公开场合表示不支持游龙号成立了,所以潘辰龙才把我堂兄拉过来压他。” 顿了顿,廖杰又补充道:“虽说洛阳的官管不到幽州,但品级却实在地高上了一级,因此只要堂兄站在这,这米吉就会万分难受。” “……老夫再次感谢诸位同道了!”潘辰龙终于说完了,下面清楚传来一阵呼气的声音,显示忍耐好久了,潘辰龙则端起袖子点了点眼角,也不知是否真的有泪水。 “宇儿,接下来你来吧。”潘辰龙说完了两番话,似乎有些累了,便坐了回去。 潘宇上前一步,如同引路公良平时那般,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侄潘宇,给各位叔伯见礼了,还有各位世兄世妹,大家晚上好。” 潘宇没他爹的地位,自然不敢再多说废话,很快就将话题引到的“宝”上。 “之前来参加过赏宝会的叔伯们可能会奇怪,往年的时候都是有茶有水、有吃有喝的,为何今年就只能这么干巴巴的待着呢,这就要与今日所呈的宝物有关了,不瞒各位,为了这宝物,我们不仅重新修缮了这演武厅,还连续半月香薰不断,为的就是驱散这室内的凡尘俗气,茶水鱼肉之类的烟火气是万万进不来的,望叔伯们见谅,等将宝物送走后,晚辈自会奉上好茶好水。” “潘二爷。”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刚刚被钱雄评价没胸没屁股的锦麟号女少当家的,“好茶好水就不必了,宝物什么的也先不急,潘老爷子刚刚说了那么多,我就觉得一句话有用,那就是今天是年,这么特殊的日子,诸多同道在这肯定不会是为了看你们家的宝物或是贪你们这口茶水,我看咱们也就别拖拖拉拉的了,直接进入到正题吧。” 女子一番话后,全场鸦雀无声,这无疑是诸商人的心底最迫切的想法,只是没人敢先开这个口,现在有了带头的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潘宇。 “这姑娘是谁,可以啊,嫁人了没有。”贺新郎非常惊讶,能在别人的地盘上丝毫不给主人留面子绝不会是一般人。 “贺兄不是都娶亲了么,怎么还惦记着人家姑娘。”杨素仙凑了过来,抿嘴玩笑了一句后解释说道:“这姑娘是锦麟号东家梁兴的女儿梁月,梁家扎根于幽州东北部的平州,其势力不弱于潘家。” “若是不弱于潘家,那今天为什么还过来,专门来砸场子的?”于少欢不解道。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廖杰插口道:“梁家在辽地影响力非常大,做的都是那边的买卖,而辽地的货想要运出来,要么走草原,要么走幽州,其实基本上可以说是必过幽州的,走草原也太扯了……” “怪不得梁家带头跳出来,他们是当不了混子的,必须立场鲜明的反对,不能让潘家把这个事情做成。”贺新郎摸了摸下巴:“被人卡住咽喉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潘宇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笑道:“梁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今天本就是赏宝之会,梁姑娘可以把请柬拿出来看看,再确认一下今天的主题。” “潘二爷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就是个管家的,做不了这些事的主,还是把令尊或是令兄换上来吧。”梁月站在那里看都不看潘宇,冷声道。 “这个姑娘真的没嫁人么?”贺新郎又问了一遍,瞄了一眼杨素仙后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师弟是光棍呢。” 杨素仙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忍住笑意故作端庄道:“没有,梁老爷子可舍不得把她嫁出去,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是那么争气,全家都指望着这个女儿呢。” “恩,确实,呵呵,听说梁老爷全天下的招上门女婿,都招了几年了,也没个结果。”廖杰接口道。 赞叹的不光是他们几个,梁月的话说完后,所有的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着潘宇,潘宇脸上十分难看,“潘某自然比不得梁姑娘……” “宇儿!”潘辰龙对潘宇要说什么心中有数,连忙出口打断,他认为梁月出言嘲讽潘宇这没什么,但潘宇若是反口骂回去就不对了,一来潘宇的年龄要大一些,二来潘宇是主人,三来潘宇是男的,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自降身份,和梁月对骂。 潘辰龙这么做看上去没什么错,但是潘宇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他父亲丝毫没考虑他的感受,在众目睽睽下被人骂没本事很有脸么,不是所有人都像公良平那么开明的。 可潘辰龙发话了,潘宇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对着众人做了团揖后退下,勉强保持自己最后的风度。 潘宇萧索的身影隐藏在了墙角的黑暗中,贺新郎轻轻碰了一下于少欢,眉毛一挑,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于少欢轻微的点点头,看来丁泰想找的人是潘宇,而非是潘家。 “既然梁家的侄女这么说,老夫也就不卖关子了,呵呵,而且我看诸位同道也都是这个意思,梁家的侄女也是搔中了诸位的痒处。” 杨素仙闻言微微皱眉,不悦道:“潘辰龙这人心胸也真是狭隘,明明说‘梁侄女’就好了,却非要说‘良家的侄女’,最后又是什么瘙痒,净是一些下流的隐喻。” 梁月对这些毫无感觉,直直的站在那里,由于关上门后屋内气温升高,而她先前又没有脱去外面罩着的披风,所以现在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诸位同道应该都听过一些道消息了吧。”潘辰龙再次站起身道:“老夫想要在今天宣布一件事,那就是成立游龙商号的事。呵呵,不瞒诸位,这些风声就是老夫放出去的,其目的就是看看诸位同道对此事的看法,现在看结果,诸位对此都是充满热情啊,哈哈。” 这明显就是视力有缺陷,也不知哪一只睁着的眼睛看出来下面热情高涨的。 潘辰龙向前迈了几步,来到众人中间,继续道:“十几年前,朝廷新改了政策,改将作监为百业会,消息传来,我就无比确定,时代变了,便迅速召集人手,行商天下,那个时候,我潘家的底子很薄,第一次出商时,老妻连首饰都当了,可以说把一切都押了上去,所幸祖宗保佑,一切有惊无险,让潘某赚到第一桶金。”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地我潘家和顺商号也打出了些许名头。有了名头之后,老夫突然想到还有正在受穷的同道们,自己享福这种事老夫是做不出来的,便向廖掌事请教,该如何实现共同富裕,廖掌柜对我说,你可以学习人家聚宝商会的做法嘛。” 说着话,潘辰龙还向端坐的廖掌柜和张焕拱了拱手,“之后就有了游龙商会,呵呵,当初商会成立的时候,老梁、老张、老李、老彭你们都是在场的,可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将商号取名为游龙,龙,上腾九天,下游九地,我们不求腾空飞升,但求龙游遍地。” 被点名的几个人就有梁月的父亲梁兴,听得潘辰龙说起当年,要是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可见前方女儿卓立的身姿,又感觉升起乱七八糟的心思非常对不起女儿,连忙坚定了信念,既然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了女儿,当然要选择相信了。 “游龙商会成立后,事情也跟我们想的一样,商会快速发展,四面八方无论是谁都给我们面子,远的不说,今年河北六大寇横行,大行商无不随时惨重,可只有我们游龙商会的队伍,一次袭击都没遇到过,对吧。” 这么说就过分了,张焕可还坐在这里呢,于少欢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脸瞬间拉了好长。 “不久后,商会的发展到了第一个瓶颈,这是好事,这代表幽州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是时候扩张了,那时的老夫雄心勃勃,亲到洛阳去为咱们商会打前站,初到洛阳时,老夫是充满的信心的,认为这都不是事,可一段时间后,我却发现事情跟我想象不一样,一切并不是那么顺利,就比如现在,老夫这么努力,可咱们游龙商会依然无法在洛阳、齐地等地打开局面,这是为什么呢?” 潘辰龙问了这灵魂一问,也没等别人回答就继续道:“带着这样的疑问,老夫再次请教了廖掌事,如何才能实现龙游遍地,廖掌柜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问我;‘你觉得聚宝商会做的怎么样。’只这一句再无下文,唉,老夫愚钝,这么明显的提示,却让我思考了足足一个月才想通了其中的问题,那便是单凭一个商会,是无法让我们真正的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起。” “在们商会内部,天顺号做皮毛,锦麟号也做皮毛;锦麟号做药材,瑞福号也做药材……几乎每一样买卖都有数个商号再做,每次外来的商人到时,我们都会因为内耗而白白的降低许多理顺,这是个无法调节的问题,思前想后能让我们真正齐心的办法,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成立商会!!”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五九章 意外声音 潘辰龙话到最后振臂一呼,慷慨激昂,美中不足的是末尾的呼喊有点破音,使得这番话的狂热多余热血,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潘辰龙清了清嗓子,他的喉咙现在有些冒火,非常需要一碗茶水来滋润一下,不过这是没有的。 “呵呵,诸位或许一时间想不到商号成立会给我们带来好处,现在就让老夫细细说说。” 梁兴有些着急,轻轻的拉扯了女儿的披风,不想让潘辰龙再继续说了,梁月闭目站在那里,视父亲的提醒而不见。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成立商号可以让我们的拳头攥得更紧……其实各位也不必想的太多,商号只是一个名头,是为了让大家齐心的名头,商号成立后,现在大家做的什么买卖,以后依然还是做什么买卖……” 整个大厅里只有潘辰龙的声音,音调或高或低,语速或快或慢,其他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刚刚我还在想,别人不说话也就算了,难道连梁……梁月姑娘也不打断一下,就由着潘辰龙这么发挥?”贺新郎本想说梁家的女儿,想到杨素仙的鄙视临时改了口:“现在算是明白了,她只需要把带这个头出来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她多做,自会有人代劳。” 于少欢点头赞同,“原因很明显,潘辰龙若是有私心,那就一定会跟别人发生矛盾,即便他现在说的再好听,只要别人想明白就不会同意,所以梁月只要让大家保持清醒,不要在头脑发热时做出决定就好。” 果不其然,潘辰龙说的越多,周围人的表情反而越发平静,潘辰龙先前通过情怀赚来的犹豫已经消湮不见了。 不多时,潘辰龙说完了,不知不觉间,那些无意于商号的人或者商号成立与其利益无关的人都退到了四周,将中间留个了各方商人代表。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率先开口,“潘世叔,商号成立事关我等切身利益,所以有些问题侄一定要问的清楚明白,还请世叔理解,不吝赐教。” 潘辰龙原本以为第一个开口的还会是梁月,所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中年人的站出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傅纯贤侄?呵呵。”潘辰龙十分惊讶,傅纯是瑞福号的东家,他爹是参与成立游龙商会的几个商人之一,不过现在已经去世了。 没爹的傅纯在潘辰龙看来只是字辈,是不如梁月的,也从未将他放在过眼里,所以见他第一个跳出来有些不悦:“傅贤侄还有什么疑问。” 傅纯像是对潘辰龙不悦的语气没有任何察觉般语气平淡的说道:“世叔刚说过,游龙号成立后,我们还是个人做个人的买卖,那与不成立这个商号有什么区别,何必还费这个事。” 潘辰龙略一沉吟,说道:“贤侄的瑞福号与老梁的锦麟号去年争抢辽地的药材生意,打的如火如荼,收药价格越来越高,安州的药价最后都上了天,是吧。” 傅纯和梁月一样的平淡表情,谁都没有说话,“若是收药的高,出药的价格同样高也就罢了,可是呢,张掌柜也是在的,他们把药材的价格压得多低你们应该还没忘记吧。” 张焕真的有些受够了,潘辰龙想起来就把他拿出来聊聊,这让他十分不爽,同时又有些丧气,若是换成温芃就该不会被这样对待,自己还是差了点。 “两位打生打死,可便宜了谁呢?一是辽地那些采药的泥腿子,二是外来的行商,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况,作为当事人的二位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潘辰龙笑呵呵地道。 傅纯轻哼一声,摇头不同意道:“潘世叔说的是过程,我们与锦麟号去年确实有些不愉快,这我承认,可事情的结果却是非常好的。大概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与梁贤妹经过协商,最后讨论出了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和平解决了纷争。纷争解决后的今年,我们也跟以聚宝商会为代表的各个大商队找到了利益的平衡点,形成了默契,不久前拢账时,我瑞福号这一年在药材上的进项是非常可观的……” “我锦麟号也是。”梁月适时地插入了一句。 傅纯淡淡一笑,对着梁月拱拱手接着道:“既然我们能自行协商好,那有何必需要新商号的成立呢。” 潘辰龙脸色阴沉,抬着眼皮道:“这只是药材一行……” “其他各行的同道也可以效仿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呢,我和梁贤妹可以将我们的方案拿出来,给诸位做个参考,以求找到解决纷争的办法,呃……可以吧梁贤妹。”傅纯打断了潘辰龙。 梁月点了点头,“当然,若是咱们的方案能成了以后商量生意的范版,那对我锦麟号的帮助将是巨大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两位那么明事理,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事情。”潘辰龙大声道。 这就让旁人很不高兴了,基本上幽州一带做买卖的今天都在这个屋里,这个不明事理说的不就是他们么。 潘辰龙话一说出就知道错了,但也不能再更改,只能认了。 傅纯没想到潘辰龙会这么说话,沉思片刻后决定直接问出最核心的地方,“这些暂且不谈,我只问若是商号成立后,是不是买卖就定下了,个人只能做个人这摊生意,不能越界?” 梁月在心中鄙视了一下傅纯,都已经跟潘老贼开撕了,还想着什么做人留一线,刚刚直接一句“难道在场的诸位都是不明事理的嘛”,基本上就搞定一半了。 “这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贺新郎见潘辰龙许久不说话,问一旁的于少欢道。 于少欢摇了摇头,又问向旁边的廖杰,廖杰嘿了一声道:“我举个例子吧,就拿这瑞福号和锦麟号来说,他们两个是垄断了整个辽地的药材买卖的,外人想要插手根本不可能……” 贺新郎长哦了一声道:“就是这个傅纯想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是吧,不过即便如此这也不合理啊,难道他就不想扩张了?” “所以说这是个死结,其实潘辰龙想的也是在保证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插手自己未触碰到的领域,所以才想到商号这个法子。”廖杰摊手道:“但他应是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提起这个事,以至于现在要直面这个问题,容不得他含糊应对……” “呵呵,若是某位同道资金一时紧张,我等伸出援手也是应该的。”廖杰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潘辰龙的含糊应对。 “那商号成立后,话事人和大掌柜该由谁来做呢?”傅纯最后开口问道。 “这个嘛,此时谈还尚早,不过老夫心中的打算是众选,老夫相信……“ 不待潘辰龙说完,傅纯就出言打断他道:“侄明白了,由于此事事关重大,侄还要回去与诸位叔伯商议,不能立刻给世伯肯定答复,望世伯理解。” 说完便带着一个随从走到了墙边,表示自己不会再发一言。 傅纯闭嘴了,但是潘辰龙一点都不高兴,他这已经基本上是拒绝了,什么回家商议,纯粹是放屁,他们家在建德郡,比梁家的平州都远…… 梁月也很不高兴,她认为傅纯做的并不好,虽说一众商人已经都犯了嘀咕,但与她的预期还是差了一些,或是说偏了一些。 “这潘辰龙不行啊。”于少欢纳闷道:“还以为他一发话大家都会噤若寒蝉不敢动弹,由着他为所欲为呢。” “就是啊,这压迫力也不够啊。”贺新郎问杨素仙道:“杨姑娘可知道潘家的倚仗是什么?” 杨素仙微微摇头,“我一般都是在浮阳本家里过活,只是偶尔回范阳,幽州的事情基本不知,你们若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兄长。” 杨素凡没跟着他妹妹一起过来,一直站在众人最前,此时肯定是问不了的,不过即是他在也没用,贺新郎不觉得他能知道多少。 “其余同道可还有什么疑问?”潘辰龙环视道,今日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他必须要强压一些战果出来,傅纯没有明着反对这是好事,给了他可以操作的空间,外地的商号先不管,幽州本地的今天要拿下。 “呵呵,潘卿,本王今日受邀前来是赏宝的,如今宝没见到却已经听你说了半天的私事,也该完了吧,是时候把宝物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了吧,你看嘉平大师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哩。” 不光潘辰龙愕然回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了大厅深处主座中央最尊贵的位置上坐着的人。 …… 每个城市都有高端居住区,幽州城也不例外,不过幽州与别的城市不同,由于官府的力量较弱,所以在这高端居住区的都是豪强大户,而非权势勋贵,所以不像别的城市此片区域那般清净,但即便如此,城内少有的几个寺庙庵院也都集中在这一带,白瓦庵是其中唯一的一所庵院。 在赏宝大会进行的同时,一辆朴素的马车驶进了幽州城,进城后便直奔白瓦庵而去。 马车十分朴素,车架车辕上的漆皮掉了不少,痕迹斑驳,毫不起眼。 虽不起眼,但若是在白天进城,也一定会吸引不少异样的目光,不为别的,只因为驾车的是个女尼。 女子驾车都是非常少见的事,更何况是个女尼呢。 车帘挑开,片刻后又被带上,但只这一瞬就足够车内人看见外面的景象了。 “到幽州了。”一个身穿白色缁衣的女子轻声道,如果于少欢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他刚到东府时给他切脉的循心居士。 马车内的另一个人听了循心居士的话,淡淡的道:“只听车轮压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便知已经进了幽州,又何必看。” 循心居士没有接她这话,不久后突然道:“谢洛华是你的弟子,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去找她,而要拉着我来呢,找东府不比找我有用。” 如果姜且在这则一定能认出与循心居士一起的这人,就是他母亲的师父薛安平,其实这师父只是个便宜师父,是谢洛华出走京城后为了求个安身之所拜的,并无授业之恩。 当然即便这是个便宜师父,姜且也是十分尊敬她的,在被谢传政接回东府之前,姜且是很受她照顾的。 “他们很不靠谱的。”薛安平虽然也穿了一身缁衣,但是性格却不似循心那么冷淡,“谢传敬也真是手下没人了,你看看他派出来的人,张君夜就是个莽夫,听说现在跟乌锤打的很开心呢。” 循心居士神色淡淡的不说话,薛安平瞄了她数眼,道:“这一路上你就很不欢实,是被冻的?应该不会吧,你的功夫也是冷的,比外面这天还冷,怎么还会怕冷呢?” 循心居士侧眼看了她,“是被烦的。” 薛安平闻言委屈道:“何必说这种伤人的话呢,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找的你,应荷妧有两个出色的弟子帮她奔走,而我呢,虽说也有两个弟子,可一个郁郁寡欢,深思不定,一个无忧无虑,只知唱歌跳舞,深陷险境而不知,还要我来救她,都是没用的,唉,要不要考虑正经的收个弟子呢,这样半路出家的都靠不住。” 循心居士面带讶色,“云霓裳也在幽州?” “是呗。”薛安平叹气道:“被人家几句话就哄骗来了,虽说来之前给我送了信,说是要征求我的同意,但却完全没等回信就上路了,这分明就是通知我一下嘛。” 沉默片刻,循心居士突然问道:“应荷妧有两个出色的弟子?” “对啊!”薛安平讶道:“你不知道?” 循心居士点了点头,“我只知道其中的一个?” “哦?你知道的是哪个?祝希灵么?” 循心居士略一沉默,摇了摇头,“是另一个,那个名为梁月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零章 接二连三 燕王的开腔让所有都无比惊讶,梁月也是眉毛一挑。 以往燕王出现在这种场合,都是作为吉祥物的,即坐在全场最尊贵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客气些的主人会专门介绍一下燕王,不客气的则连提都不会提。 潘辰龙就是不客气的,他虽然给了燕王送去了请帖,但却是毫无诚意的帖子,只是客套客套,象征意义居多,根本就没希望他来,就像给高句丽人和燕山牧场的一样。 当然来了也无妨,不理就完了,潘辰龙也正是这样做的,他像往日里有燕王参与的活动一样,将中间最好的位置让给了他,在活动开始前与其亲切交谈,熟络寒暄,等到活动开始后就只字不提这个人。 正因为往日都是这样又从未出过差错,所以潘辰龙已经熟悉了这一切,以至于他忘了燕王的特殊性,燕王这个名号始于北秦建国之时,已经传承了四代,是朝廷金册册封的镇守幽燕的封疆王侯。 纵然燕王亲卫只有三千,实力很弱,被三方强敌环视,窝囊了三代,但他依然是一个亲王,你可以轻视他、可以无视他、可是暗中鄙视他,但却不能明面的违背他,能欺负亲王的人虽然有不少,但这些人绝不包括潘辰龙。 潘辰龙回头看了燕王后,就立刻看向梁月,燕王这个时候开口对他是极为不利的,所以他下意识的就认为是梁月找了燕王的门路。 梁月脸上的讶色一闪而过,但却依然被潘辰龙捕捉到了,看到梁月这个反应,潘辰龙十分不解,若不是你们勾搭了,燕王为什么不在你刚开口谈事的时候就提出赏宝,反而要在我的节奏打断我呢。 “哈哈,让王爷等着急了,是潘某的不对。”潘辰龙干笑着缓缓开口,想着先混一混。 “无妨,潘卿也是有事。”燕王挥了挥手道:“现在事情处理完了,可以呈宝了吧。” 潘辰龙不知燕王为何会做出这种判断,他十分想大声质问:哪里处理完了? “这个……”潘辰龙的压力无比巨大。 “潘卿有难处?”燕王见潘辰龙迟疑,淡淡地说道。 潘辰龙听到燕王这么问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连忙道:“其实,我确实还有一点事情的尾巴需要处理。” 潘辰龙这么说已经是十分过分了,可燕王也只是哦一声,平淡道:“可我怎么听着是处理完了呢,刚刚那人不是说回去商量商量就给答复么。” “那只是他个人的意思。”潘辰龙快速答道:“旁人想来是不用的……” 燕王微微颔首,轻声道:“真的不用吗?” 潘辰龙在燕王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常跟他打交道,几十年的交往,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压力。 “当然需要。”梁月向前一步躬身道:“回王爷的话,这么大的事情女不敢擅自做主,一定是要回去跟长辈商量的。” “嗯,好,要尽快给出答复,不要耽误了潘卿的大事。” “是,不过女家远,此时又临近年关,恐怕无法在年前做出回应了,请王爷恕罪。” “呵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恕什么罪,还是要看潘卿,不过我想潘卿也不会介意的吧,年关前后,朝廷都会罢朝休息,更不要说我们了,这样吧,我不为难你们这些商人,你们也别仗着人多欺负潘卿,十五,正月十五前一定要给潘卿个答复,二十多天足够你们商量了吧。潘卿,你也别怕,若是有人十六还没给你答复,你尽管来找我,我去找他们讨要说法,给你做主!” 我需要你做个屁的主,潘辰龙怒不可遏,燕王和梁月跳过了他一人一句就将事情推到了二十多天后,现在听到身边的所有人全都躬身行礼高呼“遵王爷令”,潘辰龙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处一蹦一蹦跳得厉害,似是就要炸掉了。 “好了,潘卿,既然已经无事了,把宝物请出来吧,嘉平大师真的都睡着哩。” 燕王好像完全没察觉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潘辰龙已经打摆子了,开口笑道。 再次被点名的白须老僧终于被唤醒了,缓缓的睁开眼睛道:“王爷误会了,老衲没有睡着,而是在念经静心。” “哦?莫非是即将出现的宝物让大师动了凡心?” 嘉平大师没有掩饰,颔首道:“确实……” 两个人来回交流,潘辰龙面上阴晴不定,他在思量燕王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不过翻腾的气血让他无法平心静气的考虑事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驳斥燕王。 在角落里的潘宇看到父亲神色不对,连忙对屋内几个潘家的下人打了个手势,潘家的下人得到了信号,拿出了纱笼照在了屋内的光亮上,使得屋内的亮度下降了数个档次,所有人的脸都变得模糊朦胧。 这让屋内的众人心惊肉跳,尤其是心里有鬼的于少欢等,但随后角落里升起的绿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潘宇端着一个盒子缓缓的走了出来。 于少欢等离的太远,只能看到潘宇的脸在盒子里物件的照映下绿的可怕。 “杨姑娘,你们家的佛像发出的佛光是绿色的?”贺新郎抽着脸,“什么佛啊,这么偏门。” “这肯定不是佛像,赏宝大会又不是只有一件宝物……”于少欢替翻白眼的杨素仙回答。 “这是夏天时,我们的掌柜在草原中得到的舍利……”潘宇华缓缓开口介绍盒中物件的由来,从嘉平大师的神情看,这就是他让他动凡心的东西。 “舍利?绿色的?”贺新郎撇了撇嘴,他是不信这些的,所以言语间也毫无尊敬,“什么样的高僧能烧出来绿色的舍利……” 潘宇说话时,下人们也将罩在灯火上的纱笼拿下,屋内再次恢复了明亮,方便众人赏宝,潘宇的脸也不再那么渗人了。 盒子只在有资格坐着的人手中传递,于少欢是肯定看不到的,不光是他,屋内的众商人也看不到,坐在那里潘辰龙煞气沉重,让人不敢靠近。 不多时,盒子传递了一圈回到了潘宇手上,潘宇转向诸商人道:“呵呵,说起来也巧,今天的第二件宝物也是与佛有关,是一尊佛像,等将它请来后,再给诸位一并欣赏。” 嘉平大师似乎对佛像没有兴趣,看完舍利后便又回复了闭目状态。 坐在他身侧的公良平见状笑道:“怎么了大师,对佛像不感兴趣么。” 嘉平大师眼睛睁都没睁开,淡淡的道:“玉佛,更多的像是财宝,财那是你们的宝,非是老衲的宝。” 潘宇连忙道:“大师高德,不过我们这尊佛像乃是天然的玉佛,未经过任何后天的雕琢,可说是上天赐下来的佛宝,大师不妨一观。” 嘉平大师尚未开口,下面有一个憋了好久的人终忍不住出声道:“哼,还不是窃的别人家的东西。” 潘宇闻言回头怒视,想看看是谁在那里说些废话,杨素凡见他看过来,气势丝毫不弱,与他对视半步不退。 杨素凡和潘宇的交集不多,因此潘宇见他只是眼熟,思索了一阵后才想起此人是谁,冷笑道:“原来是杨兄,潘某好像不记得给杨兄发过请柬吧。” 换成往日,潘宇没准还不会这么说话,不过今天他们太过不顺了,再加上自己又被梁月羞辱无处泻火,所以见杨素凡撞上来便一改往日你好我好态度,出言嘲讽。 “当然不会给我请柬,拿了别人东西,又怎么敢请别人来。”杨素凡哼了一声答道。 潘宇仔细盯着杨素凡,在脑中搜索着此人不多的印象,“杨兄这是什么意思,污蔑我们拿你东西?” “什么叫污蔑,就是如此。” “真是笑话,佛像还没请出来,在场的还都没见过,你就一口咬定那是你的,这是什么道理。”话虽这么说,但潘宇心中却真的打起了鼓,佛像到了他的手里后,因为跟舍利相得益彰,欢喜之下就没有去追问来历,难道真是贼赃被主人找来了。 “嘁!”杨素凡不屑的发出了一声,“那便请出来吧。” 潘宇微微摇头,刚要说话,便听到大厅门口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并不能说是敲门,站在门口的于少欢感觉像是有人拿着一柄大锤在锤门,伴随着锤门还有“老爷”“二公子”之类的呼喊,语气十分急促。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意外,所有的事情都不在计划上。 潘宇有些气急败坏,对着杨素凡说了一句“稍后再与你理论”便走向了厅门,决心好好处置这些个没规矩的下人,路过梁月时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梁月嘴角挂着讥讽,仿佛在说连个家都管不好…… “什么事!”潘宇拉开大门吼道,可看到来人后,他的怒火却转变成了惊讶、不解还有点期待等多个情绪的复杂结合。 门外的人浑身是血,见到潘宇后一把向他抓来,潘宇只是象征性的躲了一下,便被他拉了出去。 潘辰龙也见到了来人,随即站起身来,一股可怕的念头涌了出来,让他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门外的风呼啸进了大厅,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门外不远处的两人,不多时,潘宇打发了来人快步走回了大厅,路过于少欢时,于少欢可以看到他的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还是高兴的…… 走到潘辰龙面前,潘宇看了看周围,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道:“大哥在回幽州的路上被杀了。” 潘辰龙闻言身子一晃,眼前一黑,随即,便倒了下去…… 路凌讨厌冬季,是因为冬季的白天非常短,而他有没有足够的灯油蜡烛来支撑夜晚的消耗,所以在冬季里,他等于每天都少了三两个时辰,这对他来说,是极大地浪费。 他觉得浪费,燕姑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可以让他每天多睡两三个时辰,燕姑姑觉得长个头的时候,多睡些觉是好事。 今天也是如此,就像往常一样,天黑后不久,路凌就准备睡了,明早还要去偷羊呢,最好羊旁边再放条鱼什么的,马上就要到过年了,昨天请客把存货都用了,不搞一些来年就不好过了。 想到了请客,就自然会想到姜且,想到姜且,路凌就撇撇嘴心生不屑,他在见到姜且时,感觉对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才会请他进来,若不然他是不会请这个客的。 当然现在看这个感觉就是个屁,姜且吃了他的东西,生意却没了下文,估计是不放心他。 路凌越想越心疼,越心疼越气,来回翻了几个身都静不下来,今早姜且已经跟着那个南朝女人去幽州了,他由于要罚跪没能去送行,只是回来后听燕姑姑提到了几句,说一些“公子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却只留了一天”之类的话。 或许是他的兄长不在这,所以才没派人跟我联系吧,路凌想到,也罢,在多等几天,这么好的买卖,他兄长不会不答应的。 “公子,公子?”门外传来的燕姑姑的声音,路凌从榻上坐起,若是没事,燕姑姑是不会在这时来打扰他的。 “有什么事么。” 燕姑姑语气有些难以置信,“刚刚可汗派人来传唤公子,说让公子……现在去大帐里议事。” 路仁平日里都不见路凌,更不要说去议什么事了,可路凌一点也不激动,脑中飞速思考着原因。 “公子,赶快更衣吧。”燕姑姑都哽咽了,她觉得这是公子即将受到重视的前兆,找出了路凌最正式的衣物。 路凌没有阻止,从他每天按照别人的安排偷羊就可看出他在实力不够的时候是会向强权屈服的,所以他不会梗着脖子跟他老爹对干。 眼看就要半夜了,找我是什么事呢,路凌张开双手由着燕姑姑给他穿衣,心中突然想起了两年前他跟别人打的一个赌……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一章 暗中动作 赏宝大会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潘辰龙刚到下,嘉平大师和孙西龙便抢上前去为其摸脉,两人一致认为潘辰龙是急火攻心,一番急救虽让潘辰龙吐出了一口血痰,但却没能将其唤醒。 潘宇看明白了嘉平大师对他做的手势,让下人将装晕的老父送回房,自己则一边安排人接回兄长尸体,一边将宾客送走,送人时不住地道歉,直到他那位素有悍妇之名的母亲双目冒火地将他拎回后院。 “现在我们去哪?回客栈?”公良平是最后离开了,所以二人出来时府外已经没人,谢绝了公良平的请吃饭,漫无目的的贺新郎开口征询于少欢的意见。 “我们还哪有客栈可回。”于少欢叹了口气摇头道:“刚刚钱雄问你咱们的住处,你怎么能将真正的地址给他呢。” 贺新郎讪讪道:“他问我的时候你不在我旁边,我害怕扯谎穿帮了,就说的真话。” “放屁。”于少欢鄙视道,“他若是问我我一定会扯谎的,你说真的我说假的不一样会穿帮。” 贺新郎安慰道:“放心吧,我在大厅时一直密切关注沙天登,现在基本确认了两件事,第一是他一定认出我们了,第二是钱雄不知说了什么帮咱们圆过去了,也就是说沙天登短期不会找咱们麻烦了。” “不对,既然认出了,那就是随时可能来找麻烦……啊哈,杨兄,杨姑娘。”于少欢看到杨家兄妹过来连忙改口道,“我们因为要等公良先生所以出来的晚了,还以为你们早就走了呢。” “走哪去。”杨素凡忿忿道:“眼看那潘宇就要被逼到绝境了,却出了这档子事。” 潘宇还真没逼到绝境,于少欢暗暗寻思,由于你过早开口发难,给了潘宇周转的机会,到最后实在无法也可以拿个假的出来,潘府不一定有同等品质的玉佛,但普通的玉佛一定有,拿出个假的顶多被人骂不识货,要比被当成贼强多了。 想归想,安慰还是要的,“杨兄不必沮丧,机会还是有的。” “没错。”见于少欢这么说,杨素凡犹如受到了鼓励一般得意的看了一眼杨素仙,说道:“这么说于兄是支持我的咯?” 我说啥了?为啥就支持你了?于少欢莫名其妙,杨素仙一旁苦笑道:“我兄长的想今夜潜入潘府去一探究竟,把那玉佛盗出来。” “潘家的老大死了,府内一定非常混乱,这就是于兄刚刚提到的好机会。”杨素凡拉着于少欢一副你是支持我的表情,“再者说怎么能是盗出来呢,应该是拿回来才对。” 首先于少欢必须得表示自己刚刚的话只是安慰,绝没有这个意思,其次他得承认这还真是好机会,只是在人家府里办白事的时候去掺和有点不道德啊。 “那杨兄想去就去呗,还等什么呢?”贺新郎道:“只不过要先换一身衣服,杨兄这一袭蓝衣固然潇洒,但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可能不好发挥。” 杨素凡闻言脸上微红,有些支吾。 于少欢把袖子从他手中抽出来,又看了一旁板着脸的杨素仙,算是明白了,自知之明算是杨素凡少有的优点了吧。 “今天虽然是个不错的机会,不过杨兄若是自己前往可能有些顾不过来,所以去之前还要找个人掠阵才好。”于少欢一本正经的说道。 杨素仙有些着急道:“你怎么能跟他站在一起呢,我不去就是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且不说潘府这么大我们进去能不能找到藏宝的地方,单说就今天的情况,进去后一旦被发现就不是贼的问题了,这你们都不懂么。” 贺新郎挠着头道:“杨姑娘说的道理我当然懂,你的担心我也明白,但不被抓到不就好了么。” “对啊,不被抓到不就好了么。”杨素凡受到了鼓励,立刻振奋道。 杨素仙摇头叹气道:“凡是皆有万一,万一若是被抓到,那就……唉。” 杨素凡一番平时常态开口道:“没有万一,难得这次有两位兄弟支持我,今夜这潘府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妹你若不想去可以不去,我有两位兄弟陪我就足够了。” 于少欢和贺新郎之所以这么鼓励就是想跟着去,只是不好挑头,干不道德的事要半推半就才好,所以他们就在“这不太好吧”的无力辩驳下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路凌来到了没路真部王帐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他进去之后,路仁的亲卫将帐帘拉下退了出去,路凌这便知道他是最后一个到了。 “各方的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路仁指了指一个空位,示意路凌过去坐下。 路凌不是自己来的,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名为燕玖的人,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人之一,算的上只智囊吧,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发挥,今日这个场合,被燕姑姑派来跟着了,按理说他是进不来这个大帐,但路仁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让他跟了进来,不过没有席位,只能站在路凌身后,好在路凌的席位在靠边的位置上,燕玖贴墙而立倒也不是那么碍眼。 “这两天,景王就住在咱们这,他的来意,想必各位都十分清楚,现在帐内都是自己人,管什么事的都有,该怎么做,都说一说吧。”路仁环视了一周,轻咳一声威严的说道。 下面众臣全都闭嘴静坐,甚至连交头接耳都没有,在代国决定立国的时候,他们中就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不过被路仁带了过去,显然是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既然老大心里早有打算,那又何必提出自己的想法呢,若是一旦与老大的想法不一致,惹老大不快了,岂不是冤枉。 当然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则在想着别的主意,上次议事是可没有路凌的,不光是上次,是议事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路凌,那这次将他叫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呢。 这些心思活络的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所以看向路凌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索的兴趣,让路凌感觉浑身不自在,他觉得,他兄长看向他的惊疑不定才该是正常的目光。 “怎么,没人说话么?”路仁见许久没有人做声,开口道:“景王可就在外面等着咱们的答复呢。” 这就有明显的导向了,景王想要的答复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于是便有人壮着胆子道,“回可汗,听闻代王已经亲自领兵西去,抵御师丹率领的朝廷兵马,所以臣觉得咱们是不是要适当的援助一下。” “怎么援助。”只要有人第一个开口,就会有人接话:“可汗,既然您问了,我也就直说了,其实早在代王决定立国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立场鲜明的反对他,他这是谋逆……”从这个人的嗓门和言语还有挥舞的手臂以及漫天的唾沫,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自以为很有智计的莽夫。 “这么说不妥。”之前那人摇头道:“我们先是代臣,然后才是秦臣,所以现在绝对应该是跟代王站在一起。” “此言差矣,虽说我们当年是投靠的卢晟,不过朝廷可待我们不薄啊,就连可汗的姓氏都是朝廷赐的,所以现在当然是跟朝廷站在一起了,更何况卢晟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弃强就弱的道理。” “此言大谬,代王现在局势不好是因为咱们并没有参战,不光咱们,其他的几大部族也都没有参战,等咱们参战了,那局势不是就好了么。” “这可真是可笑,咱们上就会变好?打仗时你去抵挡乌曲么?” “乌曲我当然是挡不住的,但他也不是无敌的,在南朝时不就被挡住了么,而且立国之事成败看的并非是咱们的力量,而是天下的大势,只要咱们帮助代王促成了这个势,北地四处狼烟,朝廷顾头不顾腚,大事就成了。” “成个屁,简直一派胡言……” 路仁看着活跃起来的气氛,并不是那么高兴,这些人说了半天还是在帮不帮代国上,就没有人想着自己搞点事情么。 有机灵的人看出了路仁的无聊,灵机一动道:“父汗,儿臣有不同意见。” 路仁抬起眼皮看了看,是自己的五儿子路微,点头道:“说吧。” “父汗,说句实话,其实景王来这几天,我们对他实在算不上礼待,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没有生气,或者说他却忍了下来,这说明他对咱们的所求是非常大的。” 路仁面带微笑,轻轻点头,显然很有兴趣,路微见状更受鼓舞,大声道:“所求越大说明我们越重要,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借此要求代王什么呢。” “老五这话就没道理了。”老二路丰不想让他出太多风头,开口打断道:“众所周知代王现在局势不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要求他什么,不光没有要求,他许诺的东西也要打个折扣,谁知道将来还能不能给的上。” “代王这没法要求,那朝廷呢,辽王呢,河间王呢……总有一个能要求的吧……” 待价而沽,路微的话让众人展开了思路,很明显路仁是不想理会代王的死活了,那么现在猜测老大中意谁就是最重要的了,众人寻思着,将目光在此放在了路凌身上,燕王…… 燕王可以么?众人在心中细细寻思,从身份上来说是毫无问题的,不过这个实力是不是弱了一点。 众人偷瞄路仁,想要从他面上看出些端倪来,路凌也基本上想明白了这点,也知道了自己的作用,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被利用不害怕,不明情况才是最可怕的。 幽州城北的一所数进深的民宅中,大丫鬟仆从来回忙碌着,原因便是老爷和姐来了,老爷是不常来的,而姐更是从未来过,这次两人要来住到过年,这一下让平时闲养的众人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二管家神情严肃,忙里忙外的检查各个角落,验收各项工作,姐是个很严厉的人,千万不能被她挑出毛病。 “老爷姐回来了,还有不到一里,都别忙活了,让你们平日里偷懒,现在知道害怕了吧,我告诉你们,若是姐发话要把谁撵出府去,谁都救不了你们。”大管家先前一步回来通知,看到还乱做一团的府里,骂道。 马车安稳的停在了府外,梁月等人安置了好了垫脚,才缓缓地走了下来,等梁兴一起进府。 从另一辆马车下来的梁兴表情不是那么太好,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家里,梁月是第一次来这,所以颇有兴致,左看右看,想着怎么改变装修。 “月儿啊,今天这事,我怎么觉得有些邪门呢?”梁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跟燕王之间,没什么吧。” “父亲说笑了,燕王高高在上,咱们只是一介商人,能有什么啊。”梁月笑道:“他今天出言帮忙,我虽有些意外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懂了,又不是只有咱们家反对成立商号,想来是别人走了燕王的门路吧,我只是挑了个合适的时候说了句话配合燕王而已。” 梁兴一想还真有可能,心中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不过我还是真么想到燕王在这种场合能有这般奇效。”梁月反思道:“他平时不声不响,太容易让人忽略了。” “有奇效咱们也不能跟他们联系。”梁兴显然是不想掺和近诸侯的事情里,“辽王也是……” 看着女儿微笑垂手而立,梁兴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苦口婆心的劝道:“月儿啊,现在不太平,燕王势寡力,为父每次见他都跟看死人一样,你可千万别跟他有牵扯,咱们梁家这个身板经不起折腾……” 说教了一通后,梁兴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便最后重复了一句“万不可有牵连”就离开了。 梁月恭敬的送梁兴离去,挺直了腰背对旁边的丫鬟威严道:“我的房间在哪?带我过去。” 丫鬟身子一颤,慌忙在前面带路,梁月端正的姿势,不急不缓的随着丫鬟而去,在她的人生计划中,仪姿是最重要的,所以现在一定要勤加练习才好……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二章 形势明朗 于少欢十分紧张,心跳的非常厉害,每一个动作都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 能有这有心情,跟夜入潘府当然毫无关系,潘家是什么东西,于少欢没渡黄河的时候都没听过这个名号,又怎么会让他手足无措? “于兄,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杨素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真的是响在耳边,耳廓处还能感受到杨素仙微吐的气息,这对他来说不亚于龙卷飓风。 微微的侧了侧脑袋,于少欢轻轻摇了摇头,幸好现在脸上蒙着黑面,杨素仙看不到他的表情。 夜入潘府的计划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杨素仙拗不过三人,最终只得加入他们一起参与进这行动中。 由于潜入人数由三人变成了四人,贺新郎便建议兵分两路,他最初的提议是,杨素凡与杨素仙一路,他与于少欢一路。 可这个提议刚说出口便遭到了杨素凡的强烈反对,贺新郎便顺势改口为他和杨素凡一路,杨素仙和于少欢一路。 这一变更杨素凡就没了意见,看来只是想躲开这个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他优秀的多的妹妹,贺新郎在蒙面前的最后一个表情对于少欢传达的意思便是一切尽在我的掌握,给你安排明白了,让他哭笑不得。 之所以兵分两路,除了为了安排于少欢外,贺新郎还有一个正当理由,那便是潘府的藏宝之地不确定,按照平常,佛像和舍利这些东西都是要时时供奉的,所以应该在佛堂这类地方,可像杨素凡他爹这种将其藏于暗室意淫的人也有,所以贺新郎便提议一路人去书房等地,一路人去佛堂等地。 于少欢这一路就是去佛堂的,分配好了任务,那么就只需要找到佛堂就好了,这一点还真不是问题,杨素仙家也是大户,宅子虽然没有潘家大,但因为同在幽州范围,所以院落布局地方特色明显,大同异,很快就摸到了佛堂附近。 之所以让于少欢去佛堂,是因为贺新郎觉得那里清静,适合他跟杨素仙这样的单身青年男女搞事,至于会不会亵渎神灵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但他却忘了,今天是死人的日子…… “潘夫人不是不信大儿子死了么,怎么还会在这里打扫布置。”佛堂不远的暗处,于少欢极其无奈,他们这一路潜行进来,听到了不少事,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潘夫人。 潘夫人在听到大儿子潘宽死讯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痛打了回来报信的护卫一顿,若不是潘宇拦住母亲后示意护卫逃跑,恐怕那个护卫就被当场打死了。 因为不信,所以潘夫人拒绝府内做有关白事的一切准备,潘宇虽有心出面张罗,但却被母亲拴在身边不得离开,所以他也只能先暗暗地安排采买,等到潘宽的尸体回府后再开始办事。 佛堂这里也是他安排的,在嘉平大师离开前,潘宇向他预定了几场法事,并请高僧到时在此念经,所以现在要赶紧把佛堂收拾收拾,也就是于少欢眼前这一番忙碌了。 “这也好,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佛像一定不在这里。”杨素仙倒是有点雀跃,“既然佛像不在这,我们赶紧走吧,省得一会被人发现了。” 这是他们首次单独相处,经过了短暂的磨合,于少欢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局促了,放开了不少,“杨姑娘武功这么好,为什么总是害怕被发现呢,潘府的护卫这么差,我们一路过来这么顺利,真没什么可担忧的。” “我们这是在做贼啊,害怕是正常的,跟武功好坏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我的武功还差的远呢。”杨素仙白了于少欢一眼,掉头就准备离开。 于少欢见继续在这已经不会有什么发现了,便跟上了她,“杨姑娘,别急着走啊,我们再去别处转转吧。” 杨素仙一言不发,在前面快速移动,打定了主意要出去,任凭于少欢说什么都不再动摇。 于少欢万般无奈,居然生出了还不如跟贺新郎一起的错误想法。 “嘿,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还要好一会呢。”二人一路除了潘府,刚到了约定的地点,贺新郎就从角落的暗处跃出,杨素凡就跟在他的后面。 于少欢摘下面罩,惊讶道:“你们怎么这么快,” 贺新郎耸了耸肩,摊手道:“我们俩根本就没进府,在后门转了一圈就直接过来了。” 于少欢立刻就明白了,“你们见到玉佛了?” “没亲眼见到。”贺新郎叹道:“不过我们看到那个装舍利的盒子了,盒子打开时还有一抹绿芒映出,显然舍利是在里面的。” “玉佛就与舍利在一起,用另一个盒子装着,被一个女人交给了一个秃驴。”杨素凡有些闷闷的,他即为找到了锁定了佛像高兴,又为没能去探险失落。 “确定那个盒子里是佛像?”于少欢追问了一句。 “不离十了。”贺新郎嘿了一声道:“想不到这嘉平大师看上去无欲无求,实际上却是欲求不满,不顾人家刚死了人,立刻就将东西要走了。” “是嘉平大师?”杨素仙有点不信。 “是他的大弟子亲自来做的交易,怎么还有差。”贺新郎说道:“当然我不认识他的大弟子,是令弟说的。” 杨素凡微微点头,“我以前见过一次,不会认错,那个女人,看服饰估计是潘宇的妾之类的……” “好了,几位。”贺新郎突然开口打断道:“还要去夜探嘉平的老巢么,若是不的话,咱们就先散了吧,嘿,四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站在一起,目的也太明显了。” 杨素仙是一定不会再想去做什么夜探之类的事了,道声告辞就要拉着杨素凡离开,倒是杨素凡依依不舍,跟他们交换了住处,见他样子定是想着改日找他们再去嘉平那里探险…… 杨家兄妹刚走,贺新郎便急忙将于少欢拉倒了一旁,于少欢本以为他是想打听和杨素仙是否过得愉快,可转头却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 “你可知道是谁拿着舍利与嘉平交易的。” 于少欢微微摇头,“你不给提示猜不到的,那么多女人呢……” 贺新郎嘿了一声,直接道:“还记得在邵家店时与我交手的那个癸宫女子么,就是她。” “你确定?”于少欢大为惊讶。 “都看到正脸了,如何不确定。”贺新郎对于少欢的怀疑有些不满:“正是以为看到了她,我才劝杨素凡到此为止,若不然即便不进潘府,我也会跟那和尚走一段路的。” “这么说,潘府的依仗就是癸宫咯。”于少欢若有所思。 “恐怕不是。”贺新郎摇头道:“先别想了,离开这再说,嘿,咱们也别回之前的住所了,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下吧,沙天登这里是我做的不对。” 临近年关,客栈里都没什么人,都是空的,贺新郎订了最偏僻的房间,鬼祟的关上房门后的第一句话是:“我们明天还要去找公良平了。” 于少欢略一沉吟,便明白他所指,“还要去潘府?” “没错。”贺新郎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刚刚你说潘府跟癸宫联系,我觉得并不准去,我感觉像是潘府的某一个人,与癸宫有联系。” 于少欢切了一声,“你直接说潘宇就得了,还扯什么别的。” 贺新郎肃容道:“我是为了严谨,首先我承认潘宇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在他下面还有几个弟弟,都是潘辰龙的儿子,他们也是有可能的。” “是潘辰龙的又如何,不是潘夫人生的在府内的地位都不如管家,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扯出来做什么。”这些都是昨天张焕请客时,他们打听到的。 “好吧,我们就假定这个人是潘宇。”贺新郎很快屈服,这并不是他没有立场,而是可以选择的实在不多。 或许是先提潘宇不好开口,贺新郎决定换个方向,“先不说潘宇,你觉得潘辰龙此人如何。” 于少欢连连摇头,“不如何,就拿这游龙商号的事情来说,在今晚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他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最后却以吐血装晕收场。” 想着孙西龙无比确认此人已经醒了,贺新郎就有点轻视,即便你死了儿子也要面对啊,装晕算怎么回事。 “今晚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潘辰龙认为只要他提出来,成立商号就是理所当然的,或许别人会不同意,但摄于他的力量,绝不会跳出来搞事一样。”于少欢缓缓道:“尤其是燕王说话之后。” 提到了燕王,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片刻后贺新郎跳过了这个人道:“其实就像是有人给了潘辰龙强大的暗示,让他对局面产生了误判,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而结果。” “而且这个暗示,绝非只存在这一朝一夕,应该是好久之前就有的了,想想张焕他们,也都是认为潘辰龙是稳的。”于少欢叹道:“这么久的铺垫,就是为了今晚吧。” 贺新郎点头同意道:“就是说游龙商号依然会成立,但是主事人将跟潘辰龙无关了,他用了不知多久的时间,为别人缝制了嫁衣。” “想来是的。”于少欢苦笑道:“说起来,还是咱们有些低估了商号的力量,我从未认为一个商号能让人布这么长时间的局。” “普通的商号当然不行。”贺新郎道:“你若是去了四川,见识到郭家,就明白了。” 于少欢认为这是废话,正是因为没见过,才会低估的。 “其实现在形势已经比较明朗了。”沉默良久,于少欢突然开口道:“今晚燕王这一开腔,基本确定了他就是癸宫在幽州事件的中心了。” 贺新郎没有说话,“在你没看到潘府住着癸宫人的时候,我们还能说燕王是收了梁家或是哪家商人的钱帮着办事,还能说是潘府也都是被利用的,可现在人都住进去,明摆着这是安排好的事情……其实这一切很简单,并不复杂,外人想不到只是因为不知道癸宫,如果把他们加进来就比较合理了……” “于少。”贺新郎突然开口道:“明日潘府够呛能把丧事办起来,我们该趁着这个时间去做一些事了,我去找恩叔,你去找东府。若真是这样,祝希灵现在也该在幽州吧……” 次日一早,两个人早早的回到了先前居住的客栈,主要是为了回来拿东西,次要是为了防备钱雄过来找人…… 之后二人便走向了城北,城北是幽州货物的集散地,可以说是最乱的地方,所以唐恩找的隐秘房子和东府的皮货铺子都在这里。 二人踏入城北后,由于不同路便约好了时间分道扬镳。 单人上路的于少欢刚走几步路,一匹马就飞一般从他身边奔过,路人慌忙躲避,即便骑士的骑术精湛,没伤到一个人,也依然受到了无数谩骂,于少欢就是骂人的一个。 刚骂完,他就听到骑士勒马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果然见到骑士已经调转了马头。 虽然骑士的脸完全被斗笠遮盖住了,但于少欢依然可以看见到黑纱后的目光看着的是他。 不会吧,这么多人骂你你就找我麻烦,于少欢暗暗嘀咕时,骑士已经策马向他走来,于少欢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是个熟人啊!! “这位少侠,去啊!”骑士来到了于少欢面前,将斗笠摘下,露出了下面大大的笑脸。 于少欢没想到会此时此刻在这里看到姜且,姜且见他惊讶的模样笑道:“怎么,砍了个匪头就不认识我了。” “你不是应该在灵丘么?”于少欢见到姜且无比开心,开心后忽然道:“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堂堂正正奉命来幽州的。”姜且一脸正义,但很快就变了模样,“不过严格来说,我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守规矩,但这都是事,哈哈,快请我吃饭,然后跟我说说你这一路上都干了什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三章 齐聚幽州 “你是跟着剑格大哥和云霓裳一起来的,然后他们还在路上,你已经坐在这里了?”某个饭馆里,于少欢扶着额头做眩晕状。 “嗯,其实我也不想的,不过从燕州到幽州这么短的路,他们居然要走两天。”姜且狼吞虎咽的席卷着吃食,“因此昨天晚上修整时,我就跟剑格大哥打了个招呼,脱离队伍自己先来了,嘿,所以说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是一点东西都没吃过的。” “剑格大哥也同意你自己走?” “看上去不是那么乐意,不过也没说反对的话。”姜且嘿嘿道:“没事,反正他们今天也能到,我只不过是提前了半天而已。” 姜且咽下去了嘴里的东西,喝了一大口凉茶顺了顺继续道:“主要是我听说你是作为商人的护卫到的幽州,怕他们走时你也身不由己的跟着,所以才这么着急。” “你们是怎么知道……”话刚一半,于少欢便苦笑一声住了口。 “嗯,你也确实心大。”姜且批评道:“我今早进城后,不知道该去哪找你,便先到了皮货行,皮货行里主事的是剑穗兄弟,我问他后,他很快就把你的住址给我了,哪个客栈哪个房间哪个床铺都清清楚楚。” 于少欢默然。 “看你的方向,是准备去皮货行吧,其实你不用去的,你去了他们也不会见你,反而会想着赶紧转移,因为你被太多人盯上了,不瞒你说,我来找你时,剑穗是反对的,只是拦不住我而已,嘿,幸亏早来了半天,不然换成剑格大哥,我可能还真就被拦下,来不了了。” 姜且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皮货行的,剑穗巴不得离你远点,该不会告诉你这里的。” 于少欢闷闷地道:“货郎帮的人跟我说的……而且听他们的意思,皮货行也早就被人盯死了,所以若那里很重要,还是赶紧转移吧。” 姜且长长的哦了一声,问道:“说起货郎帮,贺新郎呢?怎么没看见他?” 于少欢脸色难看,道:“我和他今天分头行动,若是我被盯上的,那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哎,希望他不要把恩叔给的秘密之地暴露吧。” 姜且连忙道:“你知道那个地方么?我们赶紧去找他,让他心些。” “你刚说完我被人盯着,现在又说咱们两个去找他?这不是给人带路了么?还是算了吧。”于少欢连连摇头:“剑穗兄弟可提到了是谁在盯着我?” “我问了,他说还不知道。”姜且有些不在意的道:“从你到了幽州后,身边的牛鬼蛇神就没断过,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据他说,凡是这段时间来到幽州的外乡人都是这个待遇,或许是因为你杀了个贼头,有点名气,所以被盯着的久了些,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贺新郎一丝察觉都没有么?” 没理会姜且的疑问,于少欢惊讶发问道:“所有外乡人?” 姜且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你不要问我这么多,我也是刚到,而且没听他说几句就来找你了,所以很多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若是能有人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而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那就太过分了。” 姜且一怔,陪笑道:“是我表达的不对,并非是不知道,而是不确定,据剑穗兄弟说,最大可能是没路真部的人,其次是潘家,潘家我不熟,好像是个商会的……” “潘家我熟。”于少欢打断道:“昨晚还想趁着他家死人去偷东西来着……” “啊?!”姜且惊呼。 于少欢耸肩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说,没路真部又是哪里,听着耳熟。” “燕山牧场的东家,燕山牧场听过没有?” 怪不得耳熟,于少欢突然想起了徐州时候晏掌柜带人送马匹的事,连忙告诉了姜且,可姜且点头表示这他早就知道了。 沉默良久,于少欢道:“看来我们要全面的交换一下情报了。” “应该的。”姜且连连点头,“剑格大哥到了再说吧,省得等他来了还要再说一遍。” “也好。”迟疑了一下于少欢便点头同意。 “既如此,现在就没事了吧。”姜且忽的把脸靠近,面带奇诡表情道:“去啊。” 呃……于少欢很羡慕姜且的没心没肺,自己在这里满腹心事,他却已经想着出去快乐了。 见于少欢一时无措,姜且把身子坐了回去,撇了撇嘴道:“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先到的人要去打听城内最好的场子,等后到的人一起去探险,你不会是忘了吧。” “忘当然是没忘的。”刚想起这事的于少欢连忙开口解释道:“只是咱们当初约定的是朔州,而现在是在幽州,所以我就一时没有准备……” 虽然姜且看的出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理由,但由于有那么几分道理,便也不在追究了:“好吧,不过话虽如此,但毕竟你是先到了,成立的一切都比我熟,这样吧,我也不奢求最好的场子了,一般好的就可以了!” “没问题,我认识一个叫孙西龙的人,他对这些事比较有研究,反正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先去找他征询一下意见?” “可以可以……” 两个人打成共识,勾肩搭背的走出了饭馆,与此同时,两批人从一东一西两个城门进了幽州城。 潘宇身着黑色袍服,在东城门处静立,当然他是不会站的太显眼的,只要能让在不远处马车里的潘辰龙感觉恭敬就好。 今天一早,拴了潘宇一夜的潘夫人熬不住去休息了,解脱了的潘宇简单的安排了一些事情,也想去睡一会,但却被潘辰龙叫住了出去见接人,接的人当然就是潘宽了。 “二爷,还有不到五里路了。”派出去的人回来的报告打断了他的沉思。 潘宇点点头,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了,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转身走向了潘辰龙的马车。 “父亲,就快到了。”车外,潘宇拱手躬身道,“您是在这等,还是我们一起上前迎一迎……” 车帘挑开,潘辰龙端坐在马车中,他的衣着依然考究,头发依然乌黑,但气质却发生了很大变化,昨天给人的感觉还像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壮年,今日却了一个老头。 老管家将潘辰龙扶下了马车,潘宇搀着老父一步一步地走向城门,“查出来是谁做的了么?” 潘辰龙声音很冷,虽然事情只过去了一夜,但他认为凭着他潘家的本事,一夜已经足够潘宇查出来了,然而等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回应,潘宇只是低着头随他慢慢向前,一言不发。 “没查出来?”潘辰龙停下脚步,声音放大。 “没有。”潘宇垂手而立,“昨夜母亲拦着,我能做的事情不多,能用的人也不多,派不出去多少人,所以只是派了几个亲信略作调查,现在还没有回应。” 潘辰龙沉默片刻,再度迈开脚步,“我这次让你大哥留在洛阳查账,自己先一步回来,就是为了甩开他,其中原因你可明白。” “明白。”潘宇道,“大哥认为父亲的有些着急,想慢一些。” “的确,所以我才想要自己做成这件事,将他放在外面,可没想到却害了他。”潘辰龙越说声音越大,“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不少,但是有动机的绝对不多,我现在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你不要去管你母亲,放开手脚,想派多少人出去都行,想派谁出去都行,最迟明天,我要知道这事情是谁做的。” 潘宇脚步一顿,欲言又止。 “有问题?”潘辰龙盯着他,狠声道。 潘宇沉默片刻,最终屈服着摇了摇头,“没有问题,父亲等消息便好。” “家主、二爷,人回来了。”下人再次来报,潘辰龙闻言连忙望向远处。 为了赶路方便且受限于条件,潘宽的尸身没有被棺木收敛,只被一辆马车简单的拉了回来,看着印着自家族纹的马车逐渐靠近,潘辰龙悲从心中来,一时老泪纵横。 “我的儿啊。” 潘辰龙踉跄着脚步向前,在这一刻,潘宇忽然发现,他刚刚还是乌黑的头发,现在已经有些转白了…… 与东城门处的悲戚不同,西城门这里就很欢快,城门外不远处,一个骑士拥着一个高贵的土包子,勒马驻足。 “公子,前面就是幽州城了,咱们是先寻地休息还是怎么样。”燕玖恭敬的说道,他的心情现在无比复杂,上一次来幽州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路凌看着眼前的巍峨城墙,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他过去到过的最大城市,就是燕州,和眼前的大邑根本没有可比性,这便是书中说些的雄城了,路凌在心中暗暗想着…… “胡将军。”见燕玖发问,路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向了身侧一人,“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胡奇是路仁的亲卫队长,此次来燕州,路凌虽然是名义上的头领,但胡奇才是路仁真正的安排,所以路凌对他十分客气。 “凌公子,虽说这次咱们是来探亲的,但您与燕王毕竟多年未见,贸然上门恐怕失礼,非常不好,所以下臣建议,我们先安顿下来,再派人去与燕王联系,约定时间后再登门拜访。” 哪里是多年未见,根本就是从未见过。 胡奇说完后,路凌便转向燕玖道:“就按照胡将军说的办,你去找一家上好的客栈包下来,把里面的客人全都赶走,这次花的是公款,有钱的很,大气一些。” 胡奇很想说咱们在燕州是有宅子的,不过还是放弃了,那所宅子虽然是名义上是燕山牧场在幽州的大宅,没路真部高层都能使用,但他一向是牧场的掌舵人路微在打理,路凌去了也不会住的舒服。 探亲,就是路凌这次来幽州的名号,昨夜开过大会后,众臣子顺着路仁的意思,表示可以先跟燕王接洽一下,再作打算,然后路凌就接到了命令。 这对路凌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接到了命令后更是一刻都等不了了,立刻就张罗着启程,也亏得胡奇是个谨慎尽职的人,陪着他连夜上路,换了别人怕是理都不会理这个不受重视的闲人。 出来的兴奋在客栈中安顿下来后开始消退,平静后的路凌开始思考此行的目的。 路凌出来前,路仁没对他交代一句,反而跟胡奇密谈了好久,路凌可以肯定胡奇的怀里一定有着路仁的亲笔信。 这一路上胡奇的态度虽不错,但路凌可不认为这个被他父亲从最下层提拔上来的人会对他说些什么。 咚咚咚! 正胡乱想着,燕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燕姑姑派人来说,他们离城已经不足五十里了。” 这么快,路凌非常诧异。 既然是来探亲,那么自然要将母亲老人都带上了,当然即便不是探亲,路凌也该会带着他们一起,没有他偷羊,燕姑姑不会好过的。 “派人时候是五十里,算算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到了。”路凌道:“你派人去城门候着,别让燕姑姑找咱们。” “不是的,燕姑姑派人拉的意思是,马车坏了,今日恐怕到不了了。” “马车坏了还不赶紧派人去接。”路凌不满道:“真想让燕姑姑在野外露宿啊。” 燕姑姑是带着路凌和他母亲的一些物件上路的,坐的是马车,走的慢了些。 燕玖领命走后,路凌暗暗摇头,他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共患难说明忠心不差,但是能力和魄力却都不具备,一个像胡奇这样的人都没有,燕姑姑虽然不错,但她是女流,处理外务不方便,而且路凌也需要她在身边处理内务。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路凌眉头一皱,肯定是燕玖又来说一些事废话,刚想开口去骂,突然想到燕玖敲过门后都是直接说事的,这次怎么没动静呢。 危机意识很强的路凌悄悄拔出了靴子里的匕首,一声不出。 “路凌公子,切莫紧张,我这次来,只是送一封信,信到了就走,绝不对多做停留。”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四章 路凌之客 这个声音听着耳熟,路凌搜索了自己的简单的圈子,很快就想起来了。 “路凌公子,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也别想着……”来人话未说完,路凌便打开了房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来人一怔,旋即面带微笑道:“路凌公子,可还认得我么,呵呵,两年未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路凌没有说话,也没有请他进屋去坐的意思,还一副完全是在看傻子的表情。 来人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不再寒暄办起了正事,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折合的红纸,恭敬的双手递呈,“这是我们少主,给公子的拜帖。” 路凌狐疑的看了红纸好久,才从他手中接过,当面打开,三两眼便看完了,看完之后狐疑之色更浓。 来人等了一会,见他依然不言语,有些急了,开口道:“路凌公子,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若是没有,还望给个答复,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路凌闻言,扬了扬手中的红纸道:“我且问你,你刚说这是拜帖?” 来人没想到路凌居然问这个,虽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回答说道:“是的,我们少主想要见公子一面,特命我来送的帖子。” “你看里面的内容了么?” “没有,少主的东西,怎能是我随便看的。” 路凌皱着眉头,“拜帖是登门拜访的意思,可你这帖子却是约我出城见面,那应该是请帖才对……” 无论拜帖还是请帖,路凌都从未接到过,所以现在比较较真,来人有些皱眉,去便去,不去便不去,纠结在这里干嘛。 路凌见他不回答,微微撇了撇嘴道:“你们少主,可是两年前见面的那个女子?” 来人称是,路凌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若是没有意外,我一定会去的,不过你既然能第一时间知道我来到了幽州并且这么快的找到这里,那就应该清楚我说了不算,所以很难不出意外。” 来人就是为了得到肯定的答复,立刻回道:“路凌公子放心,只要您决定去,那我可以保证,后天一天绝不会出现能拦住公子的意外。” 路凌点了点头,面上不露声色但对他的保证非常心惊。 来人走后,路凌关上了房门,将帖子细致的收好,现在还不能收藏,按照礼节见面的时候还要用一次,等那次之后,路凌会将这张红纸好好裱一下,作为第一次的珍贵纪念。 咚咚咚! 收拾完东西的路凌刚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就再次被敲门声吵醒了,恼火的他从床上坐起来,昨天早上起床后就再也没睡过,昨夜不困是因为有出行的兴奋顶着,现在兴奋劲过了,剩下的只是沉重的眼皮和无尽的疲惫。 “公子,有人请求见您。”燕玖的声音传来。 又有人来?路凌的恼火瞬间转变成了暗爽,他可是从未这么忙碌过的,不过这份暗爽很快就变了味道,他从西城门入城,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可这两个时辰却仿佛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关注他,他只是一个不受父亲重视待见的人啊。 “来人是谁?”路凌从床上下来,开始穿衣服。 “是一个商人,姓梁。” 商人,路凌皱了皱眉,他是不怎么愿意搭理的商人的,书上说商人与他的地位不搭,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有人来就不错了,所以他重新穿上衣服,跟着燕玖来到了会客的地方。 燕玖将路凌带到门口就退到了一边,路凌自己推门而入,可刚一进门他恨不得立即掉头离开,然后痛打燕玖一顿,这个混蛋真是不靠谱,为什么报告的时候不说来客是一个女人呢。 梁月身披大红色披风,静静的站在会客室中央,闭目想着事情,她今天到这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见一个面,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梁月正胡乱想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了开门的动静,便转身看去,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满脸不悦地站在门口,似乎想着要不要离开。 “路凌公子。”梁月身形款款,微笑施礼,娇俏的脸藏在雪白的狐裘中,明艳美丽。 路凌脸上微红,只看背影没想到梁月是这般模样,很漂亮的…… “民女是锦麟号梁月,给公子见礼了。”梁月见到路凌模样,低着头遮掩自己的得意,她可是花了两个时辰来整理妆容的。 路凌有些拘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看了看周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多些路凌公子。” 梁月等路凌坐下后,客气的坐在了他的对面,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路凌觉得自己有些无礼,目光转向一旁,又觉得有些失礼。 还真是有点麻烦呢,路凌心道,对她不能像对待那个送请帖的人一样冷淡,该主动一些才是,便轻咳一声道:“我才刚到幽州,梁姑娘找上门来,有什么事么。” 梁月轻轻摇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听说路凌公子到了,怕您初来幽州不熟悉地况,会有什么物资短缺和行动不便,所以特意送来一些生活必需之物和使唤人手,以供公子随时取用。” 送礼的?这还真是出乎预料,路凌沉默片刻,“梁姑娘,我们以前认识?” 梁月轻轻摇头,“从未见过。” “那你们家里很有钱?每个来幽州的人你都这么对待?” “这怎么可能,这样的话即便家里有金山也不够呀。”梁月捂着嘴偷笑着。 对于这种卖骚路凌很喜欢,但此时问清楚事情是更重要的,“那梁姑娘这是为了什么。” 梁月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收起笑容,面带哀伤之色轻叹口气道:“燕郡主与我母亲是好友,少年时常在一起,后来燕郡主嫁到了燕山,我母亲也嫁去了平州,之后便再未见过,只有书信往来,我年幼时……” 开启了扯淡模式的梁月说了很多,但却没能减轻路凌一丝的疑惑,这明显都是废话呀,每天都去偷东西的路凌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人情。 装作礼貌的听梁月说话,路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觉得这幽州非常诡异,自己明明是个父亲不亲舅舅不爱的人,怎么一到了幽州变化会这么巨大,先前送请帖还好说,当年有过约定,可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锦麟号……一会要让燕玖好好调查调查这是个什么东西,他虽说没用,但毕竟是幽州人,总该有一些老旧相识的。 路凌这一寻思事就难免心不在焉,在加上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萎靡,梁月觉得自己该走了。 既然该走了,梁月毫不拖泥带水,路凌收下东西,今日的目的便已经达到,因此便起身告辞。 路凌本想挽留一下,又想着是不是该决绝那些礼物下人,但最后还是收了声,由着她离去,接着便按照刚刚的想法把燕玖派了出去。 燕玖是很为难的,都离开幽州二十多年了,还哪有什么朋友,不过公子发话了,当然要去办的,或许等燕姑姑到了,她会有什么办法。 路凌吩咐过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晚饭也不打算吃了,现在很快就要天黑了,应该不会再有事了,他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以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见那素未谋面的舅舅。 洗了脸,脱了衣服,路凌爬上床,眼睛还没闭上燕玖讨厌的声音就再次传来。 咚咚咚!“公子!” 路凌强忍着怒气,刚刚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打扰了,现在又来,是找死么? “公子,胡将军回来了,他说请公子准备准备,一个时辰后,燕王会派人来接公子过府。” 路凌沉默了一下,倒下身子蒙被开睡,自己只剩一个时辰了,什么事情都等醒了再去想吧…… 于少欢觉得这辈子都无法跟姜且去逛楼子了,每次都会出问题,这一次别说去了,甚至连孙西龙都没见到。 他二人刚出了饭馆的门口,就被一个女尼拦在了身前,是姜且的熟人…… “妙兴师父……”姜且无比惊讶,“您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到的幽州啊。” 妙兴双手合十,“姜施主,贫尼是来接施主的,已经等候多时了。” 等候多时了……姜且面上浮现出一丝羞红,很快红成了一片,“您来了多久了。” “在你们刚坐下的时候,贫尼就到了。”妙兴面无表情:“想到姜施主一天未曾吃饭,而我们也不是那么着急,所以就等了等,等你吃完饭再走,因为庵里没有适合施主的吃食。” 姜且越发尴尬,“那我们的对话……” 妙兴的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既然怕我听见,为什么不怕别人听见呢,你们刚刚可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听没听过我们要去哪……姜且猛地晃了晃脑袋,甩出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被母亲这边的长辈发现了要去还是很难受的,幸亏听见这话的是个少言寡语的出家人……不对,被母亲这边的出家人长辈发现了不是更难受吗? “妙兴师父怎么会在幽州?”姜且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连忙扯回话题。 “贫尼是跟着庵主来的。” 薛安平,姜且面色一变,“师祖…也到幽州了啊…” 妙兴微微颔首,不在多说话了,转身迈步,引路在前,姜且不敢逃跑,对于少欢做了个痛苦的表情,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 “什么情况?”于少欢跟姜且走的很慢,很快就被妙兴甩出了一段距离,有了这段安全距离,于少欢才敢声开口问些东西:“这人是谁啊。” 姜且苦着脸道:“当年我娘离开建康后拜了个师父,就是她口里的庵主了。” “那这不是亲人么,你怎么这个表情,庵主很可怕?”于少欢讶道。 “还好吧。”姜且挠了挠头,感觉很难描述这个人,便道:“总之你见过之后就知道了。” 薛安平居住在白瓦庵,妙兴只在前方带路,丝毫不担心二人不会跟着,很快就到了所谓的幽州豪宅区,这一带于少欢是比较熟悉的,比如这条路的左边是高句丽的武家,右边是燕山牧场的大宅,只是以前来这边都是不干好事,所以现在过来有点偷偷摸摸的。 “你怎么了?”姜且察觉到于少欢的异样,奇怪道。 于少欢摇头表示无妨,刚要开口突然看到右侧的巷口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让他的脚步瞬间停下。 丁泰这个人只在他刚到幽州的那一天遇到了一次,之后便再未出现过,于少欢和贺新郎有心寻他,但一来毫无线索,二来手头没资源,虽然在这一带蹲守的几天,但事不得法,不可能摸到他的踪迹,事后也拜托了唐恩去调查,可或许时因为时间尚短,还没能收到答复。 正是因为平时找不到他的人,所以此时见到,于少欢绝不想放过,立刻便转向右侧,直奔他消失的巷口而去。 姜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问你“怎么了”你不说话,反而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发足狂奔。 在后面连唤数声,想要唤住他,可于少欢却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见此姜且咬了咬牙,决定先不理薛安平那边了,抬腿就跟着于少欢奔去。 刚走了两步,姜且眼前一花,妙兴拦在了他的身前,且不说姜且能不能打得过这个女尼,就算打得过也是万万不敢动手的,因此他能做的只是陪着笑脸哀求道:“妙兴师父,你看我兄弟这明显是有事啊,我得去帮他,他需要我,你就放我过去吧,薛师祖那边我去解释,您给我留个地址,我一会儿就会过去。” 妙兴既没说话也没让开,只是站着,姜且非常着急,于少欢已经在巷口转了个弯消失了,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可无论怎么哀求,妙兴都是这个样子,片刻后,感觉已经没机会追上的姜且只得丧气的转向,请妙兴继续带路,跟着她一步三回头走向白瓦庵。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五章 避无可避 傍晚时分,身着淡青色礼服,打扮的精致粉嫩的路凌来到了燕王的府邸。 因为此次见面不仅是路凌第一次以外甥的身份拜见舅舅,又是代表路仁来拜见燕王,所以他的礼服配饰是极为繁琐华美的。 这种复杂的衣服,路凌自己是穿不上的,燕玖也不会,就在二人守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难过时,燕姑姑及时赶到,帮着路凌穿好了衣服,算是帮他们解了围。 “其实公子今天不必穿这种衣服。”看到路凌心翼翼的走下马车,燕姑姑道:“天都黑了,燕王选在这个时候见您,那就是舅舅见外甥。” 燕姑姑虽然身体疲惫,但是精神非常好,这许多年她一直想着重回燕王府,今日终于等到机会了。 路凌在地上站定,没有回答,身穿礼服与其说是他是尊重燕王,不如说是他喜欢这种重服,喜欢这种仪式感,因此好不容易能以正当的理由穿一次,他怎么能放过。 燕王府从外面看并不华丽,但有道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路凌不信燕王府内部也会如从外面看这般破败。 可随着在门口迎接的燕王臣子向里走了两步,路凌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王府的装饰精细巧啄,颇具匠心,在别人看起来非常有档次,但在路凌看来却充满了贫穷的气息,像是燕王东搭西补,资源最大化利用的结果,王府的装潢不该是这样的,这是穷人的做法。 至于路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逢年过年都要想尽办法搞一些别出心裁的东西,无法在财力上做什么,那就只能多用些心思了。 在路凌的想法里,真正的有钱就是在前院里用金子珠玉垒出来一座宝山,别管这宝山放在前院合不合适、好不好看、俗不俗,只管放着就好了,当然这么做一定会招来很多鄙视,不过无所谓,这些人即便口中鄙视,心中一定是想要的,就让他们嫉妒吧。 燕王府不大,没走几步就到了燕王今晚的会客殿,燕王正与王妃站在门口迎接,看来是应了燕姑姑的话,今天是舅舅见外甥了。 路凌出现在燕王的视线里时,燕王正在向一个手下安排事情,见路凌到了,便吩咐了最后一句,“总之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拿着那些佛经去潘府,就说是王妃听闻潘卿丧子,亲自抄写的,别的都不用你管,也不用你理解什么……” 路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着燕王的说话却颇有感触,果然是亲舅舅,我们简直一样,都有着这么没用的下属,吩咐事情都要吩咐的这么详……诶,不对,好像我的下属都是从你府里出来的,该是“怪不得我的下属都这么没用”才对…… “你便是妹的儿子吧……呵呵。”燕王微笑道。 “这还用问,你看这眉眼,和妹的一模一样。”燕王妃已经上前一步拉起了路凌的手,眼睛晶莹无比,似是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被燕王妃握住了手,路凌原本想行的大礼便无法做出来了,只得顺势向前,半跪施礼道:“路凌见过……舅舅,舅母。” 既然无法施大礼,那还是称呼舅舅与舅母吧,路凌有些遗憾,一点都不完美。 燕王妃没等他跪实便将他拉起,“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无需大礼。” 路凌转头看向燕王,燕王笑笑,“没错,今日你我是亲人见面,无需这些繁文缛节,等到真让你施礼的时候,我不会拦着你的。” 燕王妃连忙道:“好了好了,外面天凉,我们别站在这说话,快进殿里吧。” 路凌任由燕王妃拉着向里走,燕王侧身让开路,对后面的燕姑姑和燕玖道:“我记得你们二人是叫做燕素和燕玖吧。” 二人慌忙回到:“正是…” “嗯。”燕王点了点头,“你们很好,先进去吧。” 二人闻言热泪盈眶,所有人都知道路凌和他母亲这些年来过得一点都不好,所以他们二人在到燕王府之前,心中欣喜的同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忐忑的,生怕燕王怪罪,现在燕王这一句话,无疑是让他们定了心。 燕姑姑二人进殿后,外面便只剩下了燕王与胡奇,燕王没在多说什么,该交流的下午胡奇来时都已经交流过了,此时无须多言,因此燕王手向里一让,“胡将军,请了。” 路凌的心情很奇怪,这是从一个比他大了不少的人向他恭敬施礼口称表叔后产生的,做了长辈,路凌一时手足无措,便拿出了一块玉佩给了这个大侄儿,反正是公费出游,这些都可以记在账上,他一点不心疼,只是大侄儿拿了玉佩后哭笑不得的表情让他有些难看,难道做错了? 燕王今晚组织的是一场纯粹的家宴,席上的外臣只有胡奇一个,其余的都是燕王的儿子和孙子,尽力的形成一种欢快融洽宾至如归的氛围。 但路凌并不轻松,在跟大侄儿简短的交谈了一下日常的读书学习后,路凌觉得还是跟姜且聊天比较轻松。 过多的热情只会让人觉得虚伪,没过多久,路凌便感觉到无聊了,可无聊也要应付燕王妃的关心,在回答了无数礼节上的提问后,路凌困了…… 迷糊中路凌看到一个内侍移步到燕王身侧,低头说了什么,燕王频频点头,路凌有些开心,最好是燕王有事,今天就这么散场了。 燕王是核心,他的动作自然会被所有人注意到,因此内侍走后,众人都闭上了嘴,等着燕王说话。 燕王见状呵呵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本王请了一个客人,刚刚到了,呵呵。” 客人,家宴上的客人?诸人互相看了看,心中猜测不断。 不多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云霓裳给燕王、王妃、诸位公子见礼。” 于少欢的运气很差,他把丁泰完全跟丢了。 这没道理啊,于少欢非常纳闷,他可以确定,在路口看见那人是丁泰,当时两个人分别处在一个街区道路的两端,于少欢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就朝着这边来了,这么短的时间,想跑也是不容易的。 于少欢再次回到了这个路口,他已经记不清在这里转了多少圈了,望了望两边的高墙,他肯定了丁泰翻墙而走的猜测,若不然是无法解释他的消失的。 这个猜测他已经做出有一段时间了,在跟丢之后,转完了第一圈回到这里的时候,于少欢就觉得丁泰是翻墙走的,为此他也特意冒险翻进了此巷左右两侧的宅院,但没什么收获,这两户人家都是中产,院子也只是二进深的,的很,没什么可以探查的,住在里面的也都只是有点钱的商人,寻常人而已,对于少欢的探查一无所知。 看来是丁泰为了遮掩身形,穿过人家的宅院走的,于少欢暗叹,这是最坏的结果,这样的话,不知道目的地就没法追查了。 不甘心的转了最后一圈,于少欢决定放弃了,同时心里非常惋惜,下次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愤恨的骂了两句,于少欢突然想起刚才分开的突兀,导致自己没跟姜且约定任何事,现在除了知道他将前往一个庵庙,别的一无所知,要不要去里面寻一寻呢,于少欢想着,庵庙相比于寺庙,数量应该少很多,而且该庙所在的大致方向他是知道的,这么一来,估计满足条件的地方就两三家,相信并不难找。 于少欢想明白了,就向里走去,等着遇到个路人问问这一带最出名的庵庙和第二出名的庵庙分别是哪,就能找到姜且了。 可走了半天,于少欢也没遇到一个路人,对此他只是大呼倒霉,也没多意外,这一带行人本就不多,此时又是他想找人打听事儿的时候,要知道想找的人总不会轻易出来的。 巷向前延伸着,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幽静,越走于少欢的心就越突突,这里怎么这么安静,连个狗叫都没有,于少欢泛起了嘀咕,再向前走半里路,若是还遇不到人,那就掉头,另想办法找姜且,他在心中暗暗决定,同时紧了紧衣服。 法则是自然规律,是很难改变的,寻人的法则也不例外,按照这个法则,打退堂鼓的时候,行人就该出现了,然后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你继续两难,于少欢既然打了退堂鼓,那么就该两难了。 计划着走半里的于少欢默默数着自己的步数,等到步数一够,掉头就走,绝不停留。 然后果然在步数够了之前,于少欢遇到了一个行人,真的只有一个。 此时天已经微黑,视物距离稍远便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于少欢就只是看到了一个人的轮廓,“这位大哥,留步。” 巷的寂静被这一声呼喊打破了,突兀的声音甚至连于少欢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位大哥,弟有事相询……” 于少欢快步向前,离行人越来越近,当距离差不多时,于少欢看清了这个行人。 这一眼让他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脚步猛然顿下,面露凝重之色,手也向刀柄摸去。 “于兄弟!”丁泰缓缓回身,轻笑一声道:“呵呵,于兄弟,真是巧啊。” 于少欢虽然万分想见到丁泰,但绝不是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感觉周围没有人埋伏,这让他略微松了松气,心中稍定。 “呵呵,于兄弟不是一直想见我么,现在见到了,怎么又一言不发呢。”丁泰倒是非常放松,面上带着微笑淡淡的说道:“说起来,我跟于兄弟虽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次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可即便这样,于兄弟却依然把丁某当成了朋友,时时惦记,真是让丁某万分感动啊!” 于少欢见他这般戏谑,知道今日应该无法善了了,便放开了笑道:“虽然只有一面,但丁兄的气度让弟折服,难以忘记,所以才想着找机会结识一番,若是给丁兄造成了不便,还望担待。” 丁泰面带笑容是想看到于少欢惊慌的样子,现在对面不慌了,这假笑也没什么意义,一张脸很快就沉了下来,“于兄弟若是想逛楼子喝酒,只管找我就是,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做什么呢,要知道丁某最烦的就是贼,上次抓到一个打折了四肢,若是误伤的兄弟,就不好了。” “并非弟尾随,丁兄日行千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弟望尘莫及,只有跟在后面吃土的分,想找丁兄喝酒都没门路啊。” “那还是我的不是了。”丁泰阴阴地笑道,看着于少欢的目光越发狠厉了,他恨于少欢是有缘由的,在冀州时,他对于少欢和贺新郎的盯梢毫无察觉,虽没有引发什么严重后果,但也因为粗心大意,遭到了很严厉的处罚。 遭到了处罚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上面还不允许他去找于少欢二人的麻烦,换言之,这个仇他报不了了,这口气也只能忍了。 忍了就忍了吧,也没什么,再不见面就是了,丁泰刚刚做完这样的自我安慰,就在幽州再次遇到了这两个仇人,这就不太好忍了…… 这次是他找上门来的,并非我去找麻烦,所以也不算我违背命令,丁泰很快为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找好了理由,至于暗中盯着于少欢兜圈子和来这里堵截的事,发生过么,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于少欢察觉到了丁泰的异样,心中警铃大作,全身都绷紧了。 “于兄弟。”丁泰嘿嘿的笑了一声,说道:“贺兄弟去城北白云观的西胡同,已经有不少时辰了吧,也不知道你们约定的时间过没过。” 于少欢闻言瞳仁猛地收缩,心中大震,丁泰等着就是这个时候,一瞬间就扑到了于少欢眼前……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六章 长虹三刀 丁泰的时机抓的很准,于少欢心神失守的时间只有一瞬,他便趁着这一瞬的功夫,双手各持一个圆轮猛攻而至。 心中暗骂自己没用,于少欢举刀相迎,这类错误已经犯了太多次了,总是因为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失掉先手,好在丁泰并不是什么刚猛的人,才有了他摸爬滚打……应该说是辗转腾挪的空间。 交手之初,丁泰是十分谨慎的,鞠养真这个人他接触过,实力不怎么样,远不如他,但他也没有干净利落两刀将其劈死的本事,所以谨慎些是很有必有的。 可几招过后,他发现于少欢也就是那么回事,手脚便放开了,圆轮划出了破空的呼啸,完全笼罩住了于少欢,开始挤压他的活动范围。 身处阵中的于少欢感觉到了丁泰的变化,心中疑惑起来,这并不是他预期的变化,按说丁泰既出自癸宫,那么功夫也应该相似才对,可都已经这么久了,那强力的吸劲呢…… 叮叮叮叮! 看准了圆盘,于少欢瞬间连劈数刀,迫使丁泰的攻势稍缓,自己借着这个机会向后退了数步,然后未待丁泰追击,双手握刀,直冲而来。 丁泰虽然讶于于少欢这一退一进的速度之快,但却丝毫不见慌乱,圆轮在他手中滴溜溜打着转的切向了刀背,人则顺着刀来的方向后退,始终与于少欢保持距离。 两个圆轮挡于丁泰胸前,于少欢感觉手中刀在两盘之间来回碰撞,且力道越来越大,知道自己被人借力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他的下场不是被人崩飞了刀,就是被人崩碎了刀。 凭他对自己兵刃的了解,崩碎或许不太可能,既然无法崩碎,那就可以强硬一些了。 想着于少欢劲贯双臂,低喝一声,身子一顿,将刀强行收回,旋即向前一步,大劈而下。 丁泰所使用的这一招,是他最拿手的招式,尤其适合对战刀剑等兵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招下刀碎人亡,但再精妙招式也有破绽,这招最大的问题就是,由于是两个圆轮是来回借力碰撞,因此感受到压力的便不止是中招的人,施招的人也会受到同样的压力。 在于少欢抽刀之前,丁泰险些就要支撑不住变招了,他没想到于少欢这一冲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即便他用巧劲卸掉了大部分力量,还差点拿捏不住武器,这么大的力量绝不是单靠招式就能达到的,他那把刀的分量不轻。 于少欢不知道如果自己能再坚持片刻,丁泰就撑不住了,他正忙着调节手臂上冲撞的气劲,便于下次劈砍。 丁泰还没来得及为于少欢的抽刀暗爽,一股大力便从天降下,怎么这么快,这是他脑海里的唯一念头。 一般来说,刚刚那种抽刀的行为与自杀无异,大部分力量砸回到自己的身上几乎可以废掉半边身子,因此在于少欢抽刀后,丁泰的潜意识就已经放松了下来,多年的打斗经验告诉他敌人已经残了,等着收尸就行,然后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 吱呀! 圆盘和刀锋相撞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刺耳声音,丁泰对应对的虽然匆忙,但却非常合适,他全力将刀子带向了一旁,化解了这一劈,只是这招过后感觉手臂上的经脉处劲气激荡,显然这是吃亏了。 还没待他多寻思什么,于少欢的刀子便再度劈来,到底为什么这么快,快要疯了的丁泰沉腰坐马,勉力提起自己能调动的所有真气,左手圆盘格挡,右手圆盘押后,迎向了于少欢这莫名其妙的第三连刀。 圆盘的使用主要是巧,现在把它当成盾牌这么用显然是不合适的,丁泰十分清楚这一点,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所幸他的圆盘材质并非寻常钢质,与人硬碰硬也该无恙。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估算错了,这一刀的力量比之前两刀还要大上数倍,持刀的于少欢更是周身劲气激荡,不可一世。 当! 盘刀相交,声音清脆,一股雄浑大力如山洪般全部注入了圆盘。 丁泰再度沉腰,运功抵挡圆盘中大力,他可以感觉出于少欢的气劲带旋,似乎是想将他的圆盘旋飞出去,因此逆着方向不断化解,勉强阻止了自己被兵器带走的情况。 当! 第三刀刚刚结束,第四刀接着到来,丁泰心惊之下却发现这一刀只是寻常力量,照比之前差了不少,心底一松,轻易化解,同时右手的圆盘推出,试图反攻。 于少欢虽然很想在劈一刀,但右手臂的灼热感提醒他该到此为止了,只得惋惜的借着丁泰右手圆盘送来之前,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微微有些气喘。 逼退了于少欢,丁泰简单的调整了呼吸便欲追击,突然感觉自己左手一轻,愕然看去,只见左手的圆盘似是被风吹碎了一般四分五裂,掉在了地上连声响都没能发出。 于少欢刀子交到左手,转了转手腕,轻呼出一口气,感觉这把稳了,刚才最后那两刀虽然看上去被丁泰化解,可是他却把圆盘当成了角力场,因此他本人虽无大碍,但左边的圆盘却被牺牲掉了。 “呵呵,丁兄,弟这几刀名为长虹,是刚琢磨出来的,还请丁兄多多指点。”于少欢面带微笑,喜气洋洋地开口道,这并不是他话多,而是他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缓解右手臂的压力,他可以确定只要一会,右手就无大碍了。 砍了鞠养真那时,他的手臂也是这种感觉,本以为要修养好久,可第二天就基本没事了,当时他大感惊异,便与贺新郎说了这事,贺新郎当时颇为羡慕的说了一句“洗脉之后的经脉这么牛逼啊”。 这让于少欢知道了自己的经脉远比别人强韧,所以可以干一些别人无法去做的事,比如这一招“长虹”。 其实丁泰的判断没什么错的,无论是最开始的一退一进还是之后的抽刀再劈,其本质都是收和出,这在打斗中是非常常见的,既然常见,那就有其默认的规则,便是间隔的时间太短,其变招后的力量一定不会太大。 在最初的一退一进时,丁泰就有了误判,他认为于少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的变招,一定没什么力道,是因为想抢先手而追求的速度,所以才自信满满的旋转了圆盘,结果险些被反噬,那时还没有别的想法,只把原因归结到刀的分量上。 接下来的抽刀再劈,他虽然接的不错,但基本上没有什么再度变化的余地了,即是说已经失去对局面的控制了,所以才在第三刀时没有办法,被逼的硬碰。 其实说穿了,“长虹”也没有眼花缭乱的东西,就是非常简单的收刀,然后再砍,只是力量大些,速度快些而已…… 于少欢还研究了在后续的每一刀中向前一刀借一些力量,使得一刀的力量大过一刀,在一点只是有收获,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经脉的高强度之上的。 三刀,于少欢把刀重新拿回到了右手,心中想着,这就是现在的极限了,刚刚三刀过后,他就察觉到若是再继续借力,第四刀恐怕就劈不出去了,所以只是寻常了补了一刀,当然这一手补刀的运气还算不错,成为了粉碎圆盘的最后一丝力量。 “丁兄怎么不说话呢。”于少欢暗中提气,微微调整身位,蓄势待发。 “丁兄莫不是还在想着城北白云观西胡同?”于少欢已经想通了,唐恩的暗宅地点或许可能暴露,但贺新郎出问题的可能不大,这人虽看似无畏,刚出道时便敢挑战陆红宁,但实际上是很怕死的,所以出事的可能性极低。 丁泰哼了一声,“刚刚不趁势而来,反而站在那里调侃,莫不是以为占了一招的便宜,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不然呢?”于少欢双手握刀前举,姿势和刚才一样,刀锋处闪过一丝细不可查的亮芒,如果这是我在建康的那把北镇刀,效果可能会更好吧,于少欢边想着,脚尖边在地上一点,平地跃起,带着漫天刀气,携着暗浪旋涡般的千钟巨力,劈向了丁泰。 长虹! 云霓裳倚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燕王府的家宴在她到后没多久就结束了,这也是她肯去参加的原因,反正时间也不长,去了之后坐一会就能走了,还能体现对主人的尊重……她不断地找原因,来掩盖她赌气去燕王府的事实…… 没想到那个牧场部落的偷羊公子也在,还让我告诉姜且赶紧给他回信,云霓裳想着在没路真部的最后一天,姜且跟她请假去找这个孩,心中有些好奇,看来他们那天约定了事情啊,会是什么呢? “姑娘啊,我们真的要去白瓦庵吗?”云霓裳正在胡乱寻思,耳边传来的云芝不情愿的声音。 “嗯。”云霓裳轻轻睁开了眼睛,“师父来了,我们是一定要去的,不去说不过去。” 对于这个解释,云芝欲言又止。 云霓裳的筑基功法,是薛安平请她的师叔专门研究的,她也因此拜了薛安平为师,只是二人很少联系,以至于姜且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谢洛华的师妹,当然他若是知道了,就有一个曾经平辈相交的朋友成为长辈了…… 这个时候来幽州做什么呢,云霓裳十分疑惑,刚进城时,一个女尼拦住了他们,请剑格去白瓦庵。 这个女尼云霓裳是认识的,名为妙修,是她师父身边的人,因此见到了她,便知道薛安平到幽州了。 之后她就随口问了一句用不用一起去白瓦庵,妙修的回答是:“有事去做,没事一起。”然后云霓裳就有事去燕王府了,由此可看出薛安平和云霓裳都是有点矫情的人啊…… 见到云芝有些闷闷,云霓裳安慰道:“放心吧,师父这次一定不会戏弄你的。” 云芝瞥了瞥嘴,心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云霓裳见状刚想再对云芝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了马车的变化,面露诧异之色,“马车这么停了。” 云芝挑开车帘,探头出去看了看,回来道:“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前面不少人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车外一个人便来报告情况,“姑娘,前面路上倒了一个人……” “这不是很正常么,还来说什么,赶紧把他扔到一边去继续赶路啊。”云芝喝道。 云霓裳不满地拍了她一下,都不知道人家的死活,怎么能这么说。 “云芝姑娘,这个……”报信的人迟疑了一下,“老仆有些不太确定,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是于公子。” 云霓裳神情错愕,眨了眨眼睛,“哪个于公子?” “于少欢公子,若不是这一路上一直跟姜公子同行,我怕是也想不起来这个人的。”报信的人是邓管事,就是两年前把他们接到云霓裳船上的人,那几天在船上,就属他和二人打交道最多,所以还有些印象。 于少欢……云霓裳若有所思。 “其实老仆看到路中间趴着个人的第一想法也是扔到一边去,谁知道是冻死了还是喝多了呢,可是突然看到了他背着的蓝布包,两年前于公子的蓝布包和他的破刀可是给我留下的很深的印象,所以心疑之下便仔细查看,越看越眼熟,然后又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他的破刀,所以……” “不必再说了。”云霓裳道:“他怎么会趴在那?可是受伤了?” “是,身上有数处伤口,看上去都是新伤,没伤多久,张大夫正在给他包扎。另外体内气息紊乱,这个就没人敢擅自动了,老仆琢磨着若真是于公子的话,是不是可以带去白瓦庵,请薛居士帮忙看看?” “好,带他一起上路吧。”云霓裳吩咐后想了想,又把邓管事唤回来道:“把他抬进我的马车吧,别的地方也没他能待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七章 我能反杀 灵丘郡,张君夜和乌锤围着一个火盆饮酒,乌锤到这来已经有几天了,前几天都是在调整,今天才是比试的日子。 “乌兄,这第一杯酒,张某敬你,就当是赔罪了。”张君夜端起酒杯道,他跟乌锤刚刚交过手,现在到喝酒的时间了。 “赔什么罪。”乌锤淡淡笑道:“莫不是为怀疑过乌某赔罪。” “没错。”张君夜干脆道:“不瞒乌兄,我就压根没想过你真是来找我比武的,从你给我下帖子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你有什么阴谋,今天交手后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所以这个罪是一定要赔的。” 闻言,乌锤颇有兴趣,“哦?这是为何,为何交手后就确定乌某没有其他心思了。” 张君夜笑道:“武功与人品是分不开的,观乌兄的功夫,便知道于老弟所言非虚,是张某人之心了。” 于少欢当然没跟张君夜说过乌锤人品如何,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他跟乌锤的比武经过,乌锤对此心知肚明,但依然对张君夜的话非常受用,端起杯来笑道:“张兄若这么说,我不喝反倒不对了,请。” 二人一饮而尽,张君夜继续道:“乌兄虽然来了有几天了,可是咱们好好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乌锤点点头,玩笑道:“张兄之前防着我呢,自然不会有什么交流。” 张君夜摇头苦笑道:“张某此来北秦,谁都知道是干嘛的,怎么能不心些。” 由于饭前有过不谈国事的约定,所以此时乌锤看话题有些朝那个方面偏转的意思,便没有接话,反往武功方面带了带,张君夜明白后歉意的笑了笑,两个人便开始聊起了今天的比试以及个人得失。 这本就是乌锤来找他的目的,所以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乌兄功力深厚,剑法精湛,张某这次输的不冤。” “张兄太客气了,乌某也只是因为占了地利才侥幸胜了半式,若是换到南雍,少了天气帮忙,我绝无占便宜的可能。” “这是哪里话,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乌兄的功法不也是与这冰天雪地不搭么,哈哈,要我说乌兄这就是谦虚,若是换成我胜了半招,现在指不定耀武扬威成什么样子呢。” “张兄这是真性情……” 二人说着便开始细数今天的失误以及胜机,直到拓跋凤第三次探头。 “乌兄,拓跋姑娘像是有事啊,要不你先去看看。”张君夜声说道。 乌锤已经知道了张君夜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所以此时也没给他面子,笑骂道:“你的人不也过来看过两次了么,想过去就直说,何必弄的像都是我的原因一样。” “这可不一样。”张君夜面色一肃,“我手下那些不长进的都是没屁在瞎折腾,所以我这真是在实心实意的为了乌兄着想。” “行吧行吧。”乌锤轻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我们就先去处理事情,看看他们都有什么事,一会回来接着喝。” “没问题!”张君夜应下后拱了拱手便抢先一步走出了门,乌锤哭笑不得,站起身走向远处已经急不可耐的拓跋凤。 张君夜着急的原因是来找他的人是六,按照剑格的话说,老贾和六给了调查贩马一事,跟着燕山牧场的人一起去了他们的马场,若无重要的事是不会来的。 果然六不是自己来的,老贾也在,两个人看到张君夜进门了同时站了起来。 “我听剑格说,你们两个去燕山牧场了?”张君夜进门后便直接问道:“怎么来这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贾讶于张君夜的激动,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能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二人觉得不太对,所以找了个机会溜走了。” 张君夜不信这么简单,皱眉道:“感觉哪里不对?” 老贾略一沉吟,缓缓道:“我们觉得燕山牧场好像要跟人打仗了。” 张君夜眉毛一挑,说道:“你们可知道没路真部。” 老贾点了点头:“当然知道,牧场的东家,说东家坏话是我们这些下人最喜欢的了。” “仅此而已?”张君夜追问道。 老贾有些奇怪:“还应该知道什么?” 张君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先不提了,你们是怎么察觉出牧场要跟人打仗的。” 老贾笑了笑道:“这可太多了,战马的食物变化,草料调度,还有牛羊的宰杀等等……” 张君夜眉头紧皱:“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工作,若是要准备应该早就准备了,你们去了也没两天,怎么能感觉出变化来。” “确实早就有准备了,我们从旁人那里打听过,半个月前,这些动作就开始了,只是昨天突然加急,像是出发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害怕被编入杂役队伍一起去打仗,便寻了个机会跑了。” 张君夜捏了捏眉头,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老贾见状心问道:“莫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张君夜发愁的看向他:“都要打仗了,怎么能没问题。” 老贾连忙道:“我听人说,这是几个部落为了争夺某些个牧场进行的战斗,每年都会有。” “争夺牧场?冬天争夺?” 老贾没多辩驳,“其实我觉得也不可能,没路真部是代王的兵马,我认为他们该是打着争夺牧场的名号西去支援的。” 张君夜摇头道:“支援或许是真的,至于西去……”他想到了剑格所说的没路真部,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感觉,他觉得没路真部有九成以上概率是要去幽州的。 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张君夜对现状越发担忧,急躁之下对二人说:“你们俩现在出去找人,不要管方崇威了,把我们自己的人都叫上,我要去幽州!” 老贾见张君夜做出了去幽州的决定,心中立刻明白关于没路真部可能张君夜知道的更多,所以麻利的吩咐六去叫人,自己则去找了方崇威,不管他归不管他,知会他一声还是要的。 另一面,张君夜刚跟乌曲分开,拓跋凤就忙不迭的迎了上来,乌锤见她极为急迫,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拓跋凤拉起他就向住处跑,边跑边道:“我大哥来哩,他说有急事找师叔。” 拓跋通……?乌锤眉头紧锁,“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呀,他又不会跟我说。” 原来你着急的原因不是因为事情紧急,而是因为找不到我,乌锤略略放松,还以为出了大事呢。 乌锤推开了迎客室的门,拓跋通见他到了连忙迎上,见到一旁的拓跋凤又强行止住了步伐,强笑道:“多谢妹。” 拓跋凤哼了一声,“没什么。” 拓跋通道:“妹寻人这么辛苦,不如回去休息休息……” “不就是想把我支走么,何必说的这么虚伪。”拓跋凤鄙视了一句,转身离开:“谁稀罕听你们这些破事。” 拓跋凤刚一出门,拓跋通立刻关上了屋门到乌锤身边道:“师丹败了!!” “这怎么可能?”乌锤猛然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你可确定?” “师叔啊,我怎么可能拿这话事情开玩笑,这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 大师兄说的,乌锤再无怀疑,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发生的啊。” “卢晟亲到怀朔镇督战,一战而胜,师丹战死。” 乌锤等了片刻发现没了下文,皱眉道:“完了?” “完了……” 乌锤瞬间就怒了,“这一句话有屁用,师父他老人家不在军中,师丹就是最高统帅,最高统帅怎么能只说个战死就完了呢?怎么战死的,死在战前还是战时还是战后,正面交手时候死的还是逃跑时候被人追死的?他死后战况又是什么样子,怀朔镇下战败,沃野呢?还在咱们手里吗?” “我的师叔啊,您说的这些侄确实不知。”拓跋通连忙解释道:“这场战事刚发生没几天,我父亲一得到消息就让我来给您报信了,至于战况,我知道的总共就这么一句话,不过倒是有一些流言,说师丹是被一队高手偷袭击杀的。” 乌锤沉默片刻,这确实与拓跋通无关,拍了怕他的肩膀就算道歉了,然后道:“师兄要我做什么,回去吗?” “不是。”拓跋通略带疑惑道:“父亲说是奉了师祖的命令,请师叔去幽州……” “好。”乌锤没有半分的迟疑的应下,“去做什么?” 拓跋通摇了摇头,“这倒没说。” 乌锤点了点头,“估计去了就知道了,你去换上凤儿,咱们这就上路。” 黑暗中,于少欢感觉周围一阵嘈杂,他猜测自己该是被围观了,接着便是粗暴的移动,他有心反抗,但无力折腾,眼睛都睁不开还能做什么呢,只得由着别人动作,好在他现在的意识不是那么清醒,所以对这番经历也只是奇怪,却没多少担心。 不过时,他感觉到自己被送进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这里不仅暖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香,可还没待他享受,身上的刺痛便将他唤回到了刚刚的打斗中。 在与丁泰的最后一波交手中,他首战立功的“长虹”遭到了打击。 丁泰采用了异常简单的应对方法,后退。 于少欢的刀总要一刀一刀的劈,既然有间隔,那就一定会有刀势上的变化,丁泰用的办法便是避开刀势最大的时候,觅机反击。 这样做风险极大,很容易被对方带进节奏里,因为任何人都不会把攻势用老,谁都会在势衰的时候开始变招,所以一旦被对方连绵的攻势压住,很可能就无法翻身了,可丁泰的不怕,他觉得于少欢这种刀法持续不了多久。 在于少欢舒缓右手的经脉时,丁泰也是想明白了,他认为于少欢用的是一种特殊的运气法门,一般说来,这种法门对身体的负担都极大,没准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了。 正是因为存了这种想法,所以失掉了一个圆盘的丁泰才没有立即遁走,他觉得虽然看上去他落在下风,但优势很大,总结来说四个字,我能反杀。 事实上丁泰猜的很准确,虽然于少欢这不是特殊的运功法门,只是简单粗暴的气劲运用,但对身体的负荷确实存在,只要这点存在,那刀法是怎么砍出来的就无所谓了。 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丁泰认为于少欢的极限是三刀,也就是刚刚那三下,心中有数一切就好说了,前两刀时,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后退,于少欢也如他想象般的急切,招式不及用老就赶忙变招,力图压力最大。 第三刀的应对就不同了,丁泰要在这一刀下稳住,然后回击,除了圆盘,他还有着另一样兵器,在他宽大的袍袖下,有着两个护臂,这是他藏着的杀招,是故第三刀来时,丁泰扔掉了圆盘,袍袖猛然膨胀,出乎于少欢意料的迎向刀锋。 便随着一声巨响和漫天飞舞的碎步片,两枚护臂成功的挡下了于少欢,同时丁泰也被震得胸痛心闷,浑身气息停滞,难过的要死。 咬了一下舌尖,丁泰强打精神,双臂捅向了于少欢,反震之力下,于少欢也气血翻腾,难以平复,见丁泰不退反进,心下一狠,不顾反噬再劈一刀。 这一刀是长虹三刀的延续,丁泰仅凭这一刀气势就知道与刚刚的补刀的第四刀不是一码事。 果然还能在劈一刀,丁泰眼神阴冷,他虽然认为于少欢只能劈三刀,但绝对不会只做挨三刀的准备,双臂一震,护臂分解成数块碎片一次砸向刀锋,减缓其势,最后运功于手,肉掌拂开刀锋,接着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印向于少欢。 丁泰做的可说是非常好了,他把自己能做到的一切,都做到了极限,可当他看到于少欢的脸时,汗毛立刻竖起,于少欢双目泛红,不管还在飞舞的护臂和胸前的手掌,长刀回挥而至。 丁泰终于看到了之前从未看到过的亮色刀芒,无法后退的他脑中最后的想法是,他就不怕,这一刀失手吗?……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八章 两封留言 潘宽的尸体被运回到了宅子后,潘府的气氛就变得很差,所有的主子都在骂人。 先是潘夫人,她在看到自己儿子头颈四肢处的粗线后第一个发了疯,这也是大家早有预料的,引以为傲的长子被人分了尸,还缝的这么草率,这如何让她能接受的了。 潘夫人接受不了,那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也做出了许多旁人们无法接受的事。 首先就是潘宽的护卫,除了事发后见事不妙溜之大吉的人,随着回来的人都被潘夫人下令陪葬,潘宇虽然想办法留下了几个武功高的,忠心的,但更多的护卫还是被打死了。 这其实挺过分的,偷溜的奸猾之辈全都没事,尽职回来的反而都遭了灾…… 除了护卫,后府内也是鸡飞狗跳,潘宽的死让潘夫人感觉到了的危机,潘宽活着的时候潘宇是备胎,现在备胎即将转正,一旦再出意外,那潘家诺大家业就要落到别人手里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潘夫人要为潘宇铺路,扫清障碍,她首先做的是将潘辰龙那些没有孩子的女人或是打死或是赶走,有孩子的她不好欺负的太过分,只是先找来羞辱喝骂,等到日后再去找麻烦。 潘辰龙见她动作也没有阻止,他知道自己的妻子需要转移注意力,由这些杂七杂八的女子供她发泄也好,出了这么大的事后,他对妻子的感情突然加深了许多。 潘夫人需要发泄,潘辰龙也需要,只是他发泄的方式有些奇怪,潘宽回府后,他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奋笔疾书,不为别的,为的就是继续成立“游龙号”的事。 他首先承认了自己在赏宝会上托大的错误,然后将幽州诸郡的排的上名号的商人按照势力大和远近亲疏排列出来,准备按照顺序,一户一户的上门去找,该讲感情的讲感情,该威逼的威逼,总之一定要将此事做成。 潘宽活着的时候,他想要成立商号是为了给儿子证明自己的正确,潘宽死了,这事更要做成,是因为儿子不能白死,他需要成功来告慰儿子的在天之灵…… 潘辰龙跟潘夫人都这么忙,潘宇也不会有多清闲,当然他的忙碌与潘宽的白事关系不大,白事一切皆有常例,按照规矩来就好,他要做的是研究潘宽手下的那些人,哪些能为他所用,哪些能合作互利…… 除了三个大主子,主子们也都是十分的麻烦,除了潘宇外,潘辰龙的所有的儿子女儿都在灵堂,潘夫人先是羞辱他们的亲娘,接着又让他们来这里为兄长戴重孝。 这些主子们跪在那里,有的人脸涨的通红,却一言不发,犹如被敌人逮捕准备慷慨就义的壮士,心里却想着总有一天,老子会怎么怎么样;有的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好像对一切都已认命,心里却想着回去后跟张屠夫好好学学杀猪剔骨;有的人则一脸悲戚,嚎啕大哭,至于哭潘宽还是哭自己,这实在是难以说清…… 大主子的阴郁,加上被赶出府的可怜女子在府邸附近盘桓哭泣,以及府内受委屈的妾们寻死觅活,潘府这一个下午,好似地狱。 当然除了潘府内部不靖,外有恶客也是造成气氛紧张的原因,这些人尤其以燕王最恶,潘辰龙看着他派人送来的书信和一沓佛经,心里万千神兽奔腾。 王妃亲自抄写的佛经?这一沓怕是要抄一个月吧,你在一个月前就算到我儿要死了? 燕王的意思很明了,我媳妇信佛,听说你那儿有佛家的宝贝,你看着办吧。 潘辰龙想都不想就把这些东西扔到了一边,鄙视了燕王一阵后又捡了回来,燕王这两天很活跃啊,潘辰龙暗暗想着,几十年的存在感都不如这两天大,潘辰龙感觉有必要要去查查为什么了。 刚想把潘宇唤进来吩咐这事,潘辰龙猛然觉得事情不对,若是有大事发生,潘宇不会不知道的,想了想,潘辰龙决定找别人来做这件事…… 于少欢的前半夜跟潘家差不多,冷汗不断,噩梦连连,不过后半夜就好很多了…… “姑娘啊,咱们的安眠香真是好用,你看才这么一会,他就不折腾了。”云芝笑嘻嘻的说道。 云霓裳点了点头道:“要不然为什么叫安眠香呢,你一会吩咐人两个时辰后进来给他续上一支,两支足够他安稳一夜了,我们就先出去吧,这香闻的时间长了会惹人发困。” 云芝看了看床榻上的于少欢,忽然道:“姑娘啊,他的内伤不要紧么?张大夫说很严重的啊。” “严重也没办法,师父不在庵里,其他人也都不在,没人有本事能给他看病,只能靠他自己捱着了。”云霓裳轻叹口气:“相信他自己有数,与人打架的时候就该做好这个准备的,我们出去吧。” 由于薛安平不在白瓦庵,所以云霓裳去住就不合适了,她还带着不少随从呢,因此给薛安留下了信息后便出来自己找地方住,很巧的是找的住所就是于少欢和贺新郎昨天居住的哪一处。 于少欢被抬进客栈时,恰好被掌柜的看到了,掌柜的虽纳闷早上还好好地出去的人,为什么晚上回来就这样的了,但却不会多嘴去问,同时也告诉了店里的伙计们不要多嘴,只在他的房间门口候着。 云霓裳刚一出房门,就看到了胖掌柜手持一张折纸站在那里,“贵人,这信是别人而留给里面那个于公子的,贵人和于公子是朋友,那交给你们也就算完成了任务,我也能少一些心事。” 云霓裳微微皱眉,“你等他醒了自己给他不就好了,让我转交,岂不是失了你的信用。” 掌柜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确实人家跟他说的是亲手转交,不过现在见于少欢这个样子,他决定还是少扯些关系。 云霓裳聪明敏锐,很快便知道了掌柜心中所想,示意云芝取来信件,道:“都住在你这了,还想着脱干系,真是……” 不理云霓裳说的这些,掌柜的把信送出来后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云霓裳在后面叫住了,“你先等等。” “贵人还有什么吩咐。”胖掌柜用袖口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云霓裳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信也没个封皮,像留言更多一些,是谁送来的呢,该交代清楚吧。” 胖掌柜连忙答道:“一封是昨日和他一起的那位贺公子留下来的,他是等了于公子一段时间不见他回来,才留下这封信的,样子很着急;另一封是一个姑娘送来的。” 这是两封?云霓裳诧异的看向云芝手里,果然见她已经抿出来了重叠的两封,点了点头道:“行了,你走吧。” 也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这安眠香的效果好,于少欢这一睡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几近黄昏时,才醒过来,醒来后先是发了会呆,纳闷这是在哪,接着便是恍然醒悟般检查自己的身体。 来不及疑惑身上的绷带,于少欢第一时间内视体内经脉,一番探查后即是丧气又是侥幸,丧气是因为伤的确实不轻,一部分是丁泰造成的,丁泰是勉强招架住第四刀,所以那时的他当然不会有什么留手,于少欢不躲不避硬抗,结果不好是正常的。 丁泰虽然全力出手,不过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挡刀上,所以这打草搂兔子的一下给于少欢的麻烦并不是很大,真正的大伤还是自己折腾的。 看着自己光滑的右臂,于少欢暗暗苦笑,它从外面看无一丝伤痕,但实际上则是千疮百孔,短时间内怕是好不了了,所幸一股气息正在缓慢修复,于少欢决定回去后找个明白人好好问问洗脉的事,这看上去也太厉害了…… “哎呦,你醒了。”云芝的到来打断了于少欢的自我反省。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不悦的胖姑娘,于少欢回忆了好久后方才在记忆中找出了一丝熟悉的影子,恍然道:“云芝……姐姐?” 云芝俏脸微红,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比姜且还可恶,姜且第一次见面就夸张的说过“你怎么胖成这样了”,现在这人的表情和姜且那时一眼,嘴上却客客气气,口是心非,真不是好人。 于少欢只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就被当成了不如姜且的混蛋,这要是让他知道一定大叫委屈,我还是比他强很多…的吧…… “哼,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会在这,我告诉你答案吧,这里是一家客栈,你在这的原因是我们昨天看你像条死狗一般躺在路边,就捡回来了。”下定决心减肥的云芝嘴上毫不客气,鼻孔朝天的说道。 于少欢摸了摸鼻子,我没想问啊,昨天姜且已经说过你们快要到了,我心里都有数,现在你自问自答不说,还回答的这么难听,更过分的是,我还真的是被你们救的,这让人无法反驳,很难受啊。 “多些云芝姐姐仗义援手了。”于少欢承认了自己是死狗,“不知云大家现在何处,在下想去当面谢过。” 云芝努了努外面,说道:“等会的吧,现在没工夫,你可以趁这功夫吃点东西,一会才有力气磕头。” 于少欢看着她把桌子上的一个瓮端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虚弱,连连道谢。 “咱们为什么会在客栈啊,不是应该跟剑格和姜且他们一起么?”瓮里的粥已经没热气了,于少欢也不敢去麻烦这个暴躁的人去热一热,好在吃了一口后感觉是温的,便趁着这最后的一丝温热狼吞虎咽。 “他们都走了,我们没地方去,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云芝鄙视着于少欢的吃相,从怀里拿出了那两张纸甩给他道:“给你的,一个是姑娘给的,一个是姓贺的给的。” 云霓裳与贺新郎?于少欢有些不理解,贺新郎也就罢了,云霓裳这是干啥,这么近还传纸条…… 随便打开一张,于少欢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纸条上的字迹清雅娟秀,“于兄,二十六日未时正,东城门一见,杨”。 是杨素仙在约我,于少欢心花怒放,不为什么,就是开心,这一开心扯动的身上的伤口,痛了一下突然闪过一丝纳闷,她是怎么找到我的,但很快就被云芝带过了。 “呵呵,笑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个姓杨的是你相好啊。”云芝就站在他旁边,此时居高临下,又毫无尊重别人意思的探着脑袋,纸条上的信息一览无遗。 于少欢既气愤又无奈,决定先不跟这个人说话,同时心生警惕,人要是胖了脾气就会变坏,我要当心些了,一定要好好保持体形。 把杨素仙的纸条心收好,于少欢拿起了贺新郎的那一封,打开后就放心了一半,是贺新郎的字迹,他就比较啰嗦了,“兄弟,我有要事要离开幽州,等了两个时辰没等到你,实在等不了了,就先走了,个中原因等下次见面在说,这里不方便写,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去灵丘郡吧,另外,”。 “另外”两个字之后,就是一团墨渍,完全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通过这字条,知道贺新郎现在还是安全的,丁泰的话是在放屁,不过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被别人改了? 于少欢疑惑的看了一眼云芝,云芝明白过来大叫道:“你看我干什么,又跟我没关系,掌柜怎么给我的,我就怎么转交给的你,有问题你去问他吧。” 为了自证清白,云芝很快就把客栈掌柜拽进了屋子,掌柜脸色发苦,云芝语速极快的说了一遍叫来的原因。 客栈掌柜当即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事,同时发誓这封字条从贺新郎给他后,他就一直放在怀里,直到交给云芝,期间自己没看,也没给过别人。 于少欢压根就没指望能从他那知道什么,挥了挥手就让他走了,如果他们都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贺新郎自己涂抹的了,想说什么又改主意了?于少欢感觉自己有些头痛,刚受过伤还是不想这些比较好,想一些二十六就能与杨姑娘见面的事吧。 二十六?于少欢突然心里一跳,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睡了多久,不会错过了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六九章 入寺盗宝 “今天是二十五,若是佳人与于公子约在二十六,那想必是不会误期的。”就在于少欢向云芝打听日子的时候,云霓裳走了进来,快速弄清楚了事情经过后,抿嘴笑道:“不过于公子这身子恐怕是出不去了。” 说着身后一个中年人从她身后闪了出来,据介绍说是张大夫,来给于少欢摸脉的。 于少欢的身体他清楚的很,所以有些抵触这些赤脚医生,刚想婉言谢绝,张大夫的手就像鹰爪一般扣了过来,于少欢用各种办法,都没能逃得这一抓,被抓住了手腕。 “不要乱动,不要运气。”张大夫对于少欢的不老实很不耐烦,低声喝道,随后于少欢就感到一股精纯之气顺着手腕以极快的速度在他体内游了一圈。 放开了手,张大夫站起身对着云霓裳躬身道:“比昨天能强一些了,应该是其功法较好,能自我恢复,现在我依然无能为力,但他若是能一直照这个态势恢复,过两天我就能有办法了。” 云霓裳和于少欢同时开口感谢张大夫,张大夫却只对云霓裳施了个礼就出门了,看都没看于少欢。 张大夫走后,云霓裳微笑道:“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看来明天你要失约于佳人了。” 于少欢笑了笑,转口道:“多些云大家仗义搭救,让在下不至于在街头冻毙,两年未见,云大家风采更胜往日……” 虚伪!云芝在一旁鄙视。 “于公子说笑了,途中帮助有困难的人是应该的。”云霓裳淡淡的道:“不过于公子再要逞能时,可要三思,把身子弄成这个样子总是不好的。” 于少欢连连点头,“云大家可知道剑格大哥还有姜且他们在什么地方,方才我听云芝姑娘说,你们也与他失去联系了。” “嗯。”云霓裳点了点头,想着于少欢也是东府的人,便没什么隐瞒的说道:“昨日我方才得知我的师父来到了幽州,剑格兄和姜公子都是被她唤走的。” 于少欢闻言,急迫问道:“那云姑娘可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哎,昨天应该与姜一起跟着那位妙兴大师走的。” 妙兴?!云霓裳略一错愕,旋即恢复正常。 过了片刻,于少欢突然反应道:“诶,听云大家的意思,莫不是姜口中的庵主,就是你的师父。” 云霓裳点了点头:“家师薛安平。” 一般这么做介绍的,都是非常自信的,意思是只说个名字你就该认识,你若是没听过,那就是你孤陋寡闻。 于少欢便是孤陋寡闻的,一边点头露出好厉害的表情,一边想着有空是不是要去货郎帮的资料库里背些人名。 “家师并非俗尘之人,知道她的人不多,于公子没听过也属正常。”云霓裳见于少欢颇为敷衍,微笑解释道。 于少欢眉头一挑,忽然道:“既然不是俗尘之人,那为什么会来幽州理会俗尘之事呢。” 云霓裳微微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不过我师父有一个宿敌,所以我猜测她来幽州,八成与那个宿敌有关。” “宿敌?”于少欢讶道:“化外之人也有仇家么?” “天上的仙神都有仇家,更何况凡人了。”云霓裳颇有深意的道:“我师父的宿敌,名字叫做应荷妧,二十年前是癸宫宫主郁妍歌最得意的弟子,至于现在的身份,你说呢。” 于少欢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云大家,不知应荷妧和郁妍歌是哪几个字。” 云霓裳没想到于少欢会问这个,解释了后道:“怎么?这名字有什么问题?” 于少欢缓缓摇头,若有所思道:“问题倒是没有,只是听起来这都是女子的名字,所以才问问,嘿。” 云霓裳明白了,“癸宫,单凭癸水你就该知道传人定是女性的。” 于少欢满脸苦笑叹气道:“确实,那么想必祝希灵也是女子咯,哎。” 云霓裳笑道:“你口中的祝希灵若是癸宫的传承弟子,那是女子是一定的了,这个名字确实有些中性,不像应荷妧这般一听就是女名。” 云霓裳随后稍坐一会就离开了,出门前让云芝送来了晚饭。 于少欢身体还十分不适,不得久坐,躺在床上发呆,如果昨天不理会丁泰,跟着姜去白瓦庵就好了,他现在非常后悔,这是典型的因失大,姜现在有九成可能被薛安平带去找癸宫的人了,他却只能躺在这里。 呆躺了一会,于少欢猛然翻身而起,强忍着体内的疼痛,推门而出,云霓裳虽然很快就知道了,但也没有阻拦,严格来说她与于少欢只接触过两次,并不熟识,所以不会去做多余的事,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有别的任务呢,只是吩咐人留意一下,若是他需要帮忙要帮一下。 第二天未时正,于少欢准时的出现在了东城门,他带了一个宽大的斗笠,视线透过垂下来的黑纱来回巡视,没看到杨素仙,却看到了在墙根蹲着的杨素凡。 走上前去摘下斗笠,“杨兄!于某没有迟到吧。” 杨素凡见他来了,非常高兴,“当然没有,哈哈,是我来的早了。” 于少欢淡淡的笑了笑:“杨姑娘呢?” 杨素凡在于少欢脸上来回来了看,只见他神采奕奕,精神状态不错,欣然道:“妹现在不在这里,我也是来接于兄的。” “接我?”于少欢微微颔首,“去哪?” “去圣果寺。”杨素凡凑过来鬼鬼祟祟的道:“咱们去取佛像。” 圣果寺便是嘉平大师所在的寺庙,杨素凡在前天便一直对那里念念不忘,他要去探险一点不奇怪,不过为什么杨素仙会给自己留条呢,这可与她的性格不太像。 虽说杨家兄妹找于少欢帮忙,他不太可能拒绝,不过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笃定他会去的行为确实让人不舒服。 “除了佛像,圣果寺里还有一样东西,于兄会感兴趣。”杨素凡神神秘秘的说道:“所以我们才来找的于兄。” “什么东西?”于少欢讶然,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应该与寺庙无关。 “这可是我们意外打听到的消息。”杨素凡颇有些得意,“是一味药材,公良先生需要的药材。” 公良平来寻药这件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见于少欢沉默不语,杨素凡心中打起了鼓,难道这人跟公良平买卖结束就不联系了?不能把,前天还看到他们在一起的…… “于兄?”杨素凡心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于少欢苦笑着摇头,心道这可真是太巧了,他昨夜出门没去找别人,找的便是神医孙西龙,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恢复的快些。 孙西龙简单的看了看便知道他的伤是自己弄的,回复了一句“治不了等死吧”就不再理他,于少欢苦求无果,便扯了个谎,说是无意中打听到了公良平需要的药材,想买人家却不卖,发生了争执,才成了这个样子…… 公良平到幽州后,除了天顺号许诺的那一味算是有了着落,其他两味连根毛都没看见,即便是天顺号也是等消息,没把药材拿到手里。 本来去找潘家帮忙寻药,可人家家里又出了白事,所以孙西龙听到了于少欢这个解释,立刻就从包里翻出来了个瓷瓶扔了过来,告诉于少欢吃一粒稳一天,但只是稳,却不治病,药效过了伤可能还会恶化。 除了瓷瓶,孙西龙还问需不需要人手,于少欢当然连忙拒绝,说自己有同伙了,孙西龙也只是问问,他指使不动郜一明,而要是问过了公良平,又一定会先考虑协商,哪有直接抢爽利…… “你先去,若是不行回来找我,我明天出去配一些东西,呵呵,不需要郜一明,我也有手段……” 这是于少欢走前,孙西龙说的话,他要配的东西可想而知,这让于少欢良心上非常过意不去,但过了仅仅半天,上天就给了他弥补的机会…… “杨兄有心了,只是为何不去找公良先生,而来找我呢?”于少欢有些不解。 “于兄若是不去,那自然会告诉公良平的,哈哈这不是给于兄一个做人情的机会嘛。”杨素凡笑道。 于少欢不知道这人情拿来何用,但也勉强认可了,点头道:“好,杨姑娘现在在圣果寺?” “对,除了她还有家里的一些人,都在那边,哎,可惜贺兄有事离开了,要不然把握就更大了。” 于少欢向前的脚步一顿,杨素凡没察觉般继续向前走,边走边道:“昨天听他说要离开,我们可是很失望的……诶,于兄怎么了。” “没什么。”于少欢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迈步道:“杨兄对这圣果寺了解多少,前天我看嘉平大师气息悠长,不动如山,实力该是不弱,若是没有计划,还是不要擅自行动为好。” 杨素凡笑道:“嘉平大师实力岂止是不弱,恐怕沙天登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不是他现在不在寺里,我们是万万不敢前往的。” 于少欢略一联想,便明白了,“可是到潘府了。” “没错,不光是他,寺里的和尚来了近七成,大和尚也来了一半,嘿,潘家还有面子的。”杨素凡显然是调查清楚了,“若不是潘家这么有面子,还真不会给我们留下这么好的机会。”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于少欢暗暗点头,“嘉平大师会离开多久。” “不清楚,不过嘉平是得道高僧,不会再潘府待多久,很可能今晚就回去了,所以我们才着急。”杨素凡道:“于兄放心,我们在潘府这留了人,一旦嘉平大师离开,他会立刻向我们报信。” 一边说人家是高僧大师,一边想着去人家里偷东西,于少欢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反派。 圣果寺距离幽州城并不远,一路上听杨素凡絮叨着寺庙的规模和情况以及他们的初步计划,很快就到了。 “于兄,这位是我的族叔,壮叔。”和杨家人回合后,杨素凡指着领头的虬髯大汉介绍道。 杨庄非常爽朗,笑道:“嘿,我们虽然人多,但是像于少侠这的高手却极少,于少侠肯来,真是帮了大忙了,杨壮谢过。” 于少欢连道不敢,二人客气了一阵,杨素凡道:“妹呢。” “姑娘去了东边,跟咱们不是一路。”说着转向于少欢道:“于少侠先来这边,我与你详细说说计划。” 计划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几伙高手先潜入到指定地方,然后喽啰出现,使出一些吸引注意力的手段,方便高手们动手。 由于寺内的大和尚少了一半,所以整个计划的时间看上去非常充裕,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路线,看着杨壮指出的路线,于少欢有些奇怪:“为何会有这么多要去的地方,难道是你们还不确定佛像在哪?” “这个,佛像基本上是确定了的,就在这三处的其中之一……” 见杨壮目光闪烁,说了一句后便拉走了话题,于少欢暗叹一口气,佛像还没拿到呢,就想着人家的舍利了。 “那药材在什么地方。”于少欢想着自己的事。 杨壮指着草图上的一处道:“药材在这,不在于少侠的路线上。” “这是为何。”于少欢微微皱眉,不解道。 “呵呵,于兄可知道你需要的药材长什么样子?”杨素凡笑问道。 于少欢哑然,杨素凡接着道:“放心吧,妹说过无论于兄来不来,药材她都会取了交给于兄。” 于少欢沉默着点了点头,杨素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要是没问题,咱们就等信号吧,寺内的和尚时间比较规律,他们在申时半会吃当天的最后一餐,哈哈,比我们早很多,我们会卡在那之前动手。” “于少侠,还有一点千万记得。”杨壮严肃叮嘱道:“由于进寺之后便会分散,到时候将会是各人顾着各人的事,不知道别人的情况,因此规定的时间到了或是听到了撤退的信号,都要立即离开,然后在寺北的十里地的孤村会合。” “没错这很重要。”杨素凡也连声道:“于兄身手了得,不会出问题,但总会有一些笨手笨脚的人搞出些莫名的状况,所以听到信号一定要及时撤退,要是陷在里面就糟糕了。” 环顾四周,于少欢感觉只有杨素凡一个人像他口中所说的笨手笨脚的人,腹诽了两句,于少欢便开始闭目养神,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别人动手代价太大,所以要心为上,能跑就跑……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零章 荒村际遇 杨家人传信的方式是用信鹰,这让于少欢大感新奇,鹰旋过后就是进寺的时间,大家纷纷戴上头罩,向圣果寺靠近。 于少欢和杨素凡一组,去的是寺院最后面的地方,两个人翻墙入寺后,立刻保持一定距离分散开,向着计划的地点摸去。 无论在外面把地图记的多么清楚,进庙后都难免转向,每走几步于少欢就要停下来回忆一下路线,所以他的速度比别人要慢好多。 杨素凡却是不同,虽然于少欢停他也停,但这明显是为了等他,而不是迷路,看来是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 不多时,于少欢来到了一处墙壁下,按照计划,墙后就是他要去探查的点了,也是佛像可能存在的三个点之一,杨素凡在上个路口跟他分开了,去了一处偏僻的殿,这让于少欢非常纳闷,舍利该是比佛像珍贵的多,难道会放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么。 稳住心神,于少欢抛开杂念,从孙西龙给的瓷瓶里取出一颗药丸吞下,等待药化的时候附耳墙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据说墙后是一个大院,里面没有任何遮掩,需要他以极快的速度掠到殿内,他现在的身上还带着伤,由不得他不心。 听了片刻,里面毫无动静,感受到腹内的药力,于少欢心里念着该行动了,便纵身一跃扒上了墙头,双臂用力,探头过墙看了一眼随即跃下,这是他在探查院内是不是有人。 院里没人,于少欢暗笑自己心过头了,同时又心生疑惑,从进寺到现在他连一个和尚都没见到,起初还好说,因为进庙的地方是个角落,无人也算是正常,可现在已经靠近重要区域了,怎么还没人?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于少欢压下疑惑,轻巧的翻入墙内,直奔大殿而去,大殿的门开了一条缝又瞬间关上,这片刻时间已足够他闪入到殿内了。 进殿后,于少欢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了,只见一个大瓮下面燃烧着熊熊火焰,劈啪作响,大瓮上方水汽缭绕,整个房间里药味浓郁的让人感到恶心,香的发臭就是这样。 于少欢蹲着身子,看了看四周,屋内一个人没有是必须的,否则他现在只有落荒而逃,慢慢的靠向大瓮,探头看向里面,四颗指肚大的豆子在一个托盘中置于浓稠的药液之上,从豆子微绿的光芒看,于少欢大胆猜测这就是舍利了。 这一发现不仅没让他雀跃,反而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什么情况,运气这么好的么? 于少欢看着眼前这四颗舍利,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一定是有问题的,但既然心动了,那就要把他拿走,至于后果,我是大雍人,想什么后果,大不了这辈子不来幽州了。 但拿了舍利要不要跟杨家人说呢,这里有四颗,一人一半也是好的,于少欢的手不自觉的向瓮内探去,被水汽一烫立刻清醒了,自嘲的摇了摇头,东西还没到手呢就想着分赃了。 重新做了准备,于少欢打算把舍利拿出来掉头就走,刚要动手,便听到外面传来的一声响亮的佛号,“回头是岸。” 被发现了,于少欢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的动作,探入半个身子进了瓮里,手一捞便把四个舍利全部捞起,颇有一种火中取栗的感觉。 舍利并没有想象中的烫手,入手温热,十分舒适,这让之前的准备用不上了,感觉到手里的细润,今日这个坏人,于少欢当定了。 此时的舍利已经没有了绿芒,于少欢来不及研究,将他掖进了后腰藏好,变声发出一阵狂笑,心里琢磨着逃跑。 “老夫听闻圣果寺有宝,特意来取,和尚不必担心,等老夫玩够了,自然会送回来。” 边说着边以狂暴姿态推门而出,出门后却发现空无一人,那刚才的声音是从哪发出的,按照制定的计划,这一带一共来了四个人,莫不是其他三个人中的谁被发现了? 不管是谁被发现了,只要不是自己就是好事,于少欢快速移步到墙边,也不顾什么计划的撤退路线,也不管什么佛像和药材,取直线向着寺外狂奔,轻易的就出了圣果寺…… 这也太容易了些,逃出了一段距离,于少欢回头看了看寺庙,心里思量着其中的关节,想不通便决定先离开,若是离开,那他将面临两个选择,去孤村见杨家人或者是直接回去。 从后腰摸出了舍利发呆了片刻,于少欢轻握下拳,定下计来。 十里地的距离不远,于少欢放开脚力,很快就到了。 这里不仅是个孤村,还是个荒村,村子内的大房子都破败不堪,显然是长时间无人居住,杨壮看到于少欢进了村子,十分高兴,笑道:“哈哈,于少侠,一切顺利啊。” 于少欢心下疑惑,微微皱眉道:“什么顺利?” “佛像啊,我们拿到佛像了!”杨壮一副这都要问的表情,来到了他的身边:“是姑娘拿到的,据说佛像被放在一个大瓮煮,嘿,这嘉平大师看着平时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想不到却弄这种邪教之事,罢了,姑娘已经先一步到了,有什么事让她跟你说吧……” 于少欢听到佛像也是这般待遇,心中稍微有些安定,迈开脚步,跟着杨壮走向了一个算是最完好的房子。 房子门口站着两个大汉,于少欢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恰好此时杨素凡从屋子内走了出来,见到他笑道:“哈哈,于兄,估计着你就快到了。” 于少欢看了看身边的杨壮,心里无比纳闷,若是杨壮快些也就罢了,这杨素凡怎么这么快。 “妹就在里面等你呢……”杨素凡挤眉弄眼的嘿嘿笑着,拉着杨壮快步离开。 于少欢在门口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推开了屋门。 屋外无比破烂,屋内却非是如此,只因桌上的佛像和桌边的杨素仙。 杨素仙见到于少欢进屋来了,展颜笑道:“多些于兄相助,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 这是于少欢第一次看见佛像,佛是白的,座是绿的,不知名的佛陀笑容可掬,光芒淡淡。 “没什么,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于少欢摇了摇头道,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圣果寺的后面基本没人,随便是谁都能轻易潜入的。” “那不一样,这是事后才知道的,事前谁敢打这个包票呢,所以于兄这个情,我们还是要承的。” 于少欢沉默着没有说话,杨素仙不再说人情的事,开口道:“不过公良平所需的药材,却是没有了,唉,也不知这圣果寺是在搞什么,把药材都用掉了……” “杨姑娘,我有一些事,想问问姑娘。”于少欢不待杨素仙说完,突然出口打断道,“还请杨姑娘指点。” 杨素仙微微点头,开口道:“当然可以,不过于兄问话之前,我想先说一句。” 于少欢微微点头:“杨姑娘请说。” 杨素仙缓缓地站起身子,面上带着莫名的笑容,轻轻说道:“我想问问于兄,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像是早就有了准备一样,杨素仙这话一出口,于少欢便向后疾退,同时手摸向了刀柄,杨素仙没给多给机会,如幽灵鬼魅一般就来到于少欢的身前。 又是这种感觉,于少欢感觉周身的空气瞬间被抽空,接着又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压的他动弹不得。 这股力量极为强大,别说那日的张妙白,就连乌锤都好像比不上,于少欢大为惊骇,心中默念这是吸力,想要用曾经对付张妙白的方法脱身,可是却连刀都没法拔出。 近在咫尺的杨素仙伸出手掌印在于少欢胸口,劲力微吐,于少欢就感觉自己像被大锤锤中一般向后飞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梁上的泥土灰尘簌簌下落,房子虽然破败,但还不至于被这一撞就倒塌。 一击之下,于少欢爬不起来了,胸口被击中的地方并不疼,杨素仙这一掌的力道并不大,之所有有这么夸张的效果,还是那特殊的气场气劲造成的。 不过不疼的只是血肉,一股奇诡阴柔的气息却在这一击之下窜入了体内,沿着脉络游走,腐蚀着经脉。 杨素仙把佛像在盒子中放好,捧着盒子来到了于少欢身边,秀眉紧蹙,面上露出苦恼之色轻声道:“上一次见面,我可以确定你还没有怀疑我,这才一天的功夫,是什么改变的你的想法呢。” 也不知是因为伤后的幻觉还是杨素仙的声音真的变了,于少欢感觉这一句话充满了妩媚,声音魔音般钻入脑中,引得他心神激荡。 “难道是贺新郎跟你说了?不会吧,明明我都抹掉了‘心杨素仙’这句话,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可以无比确定,他是出城了的呀,难道你们还有暗号不成。” 杨素仙自顾自的说着,说话的同时,手向着于少欢伸了过来,开始解他的衣服,解衣服的时候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梦都在想着这个场景呢。” 于少欢身体动弹不得,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只能由着她施为,“哎呀,我就觉得你应该拿到舍利了,这是狡猾,放在这里,你看打碎了多可惜……” 当于少欢的衣服被完全解开时,杨素仙看到了他胸口的粉末,一时表情非常惋惜,有些嗔怪的埋怨了一句。 感觉到杨素仙的手指划过胸腹,于少欢集结了全身力量咬牙道:“祝…希…灵……!” 杨素仙轻轻摇头,“我更喜欢于兄唤我杨素仙,这是我父亲取的,多美啊,至于祝希灵,哎,别人听到都会面露嫌恶,好讨厌啊。” 说话时于少欢感觉到杨素仙……祝希灵的手指向他胸腹处的诸多大穴位点去,每一次点击,都会伴随着一股气劲侵入,不多时,于少欢便感觉自己浑身的经脉都被这股气劲所侵蚀,逐渐消融,而他却一点抵抗的办法都没有。 祝希灵站起身子,轻声道:“这尊佛像,就留给你陪葬吧,圣果寺的事情,需要个替罪羊,你们东府非常合适……” 说罢便转身离开,出门后对门口的两个人道:“把房子毁了吧,也算是给他个墓穴,至于之后被人挖出来,就不关我的事了。” 荒村之外的山坡上,路凌看着屋子坍塌扬起的烟尘,感到莫名其妙,“这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你杀他为什么要这么费力?随便派个人不就好了么?” 祝希灵来到他身边道:“因为东府。” “那是什么地方?” “是你的好朋友姜且所在的地方,这个人可是姜且的兄弟。”祝希灵淡淡的说道。 路凌微微沉默,摇头道:“我跟姜且不熟。” “熟不熟无所谓,好了,东府的事是南边的事情,之后我们可以在细说,现在还有更要紧的呢。”祝希灵微笑道:“殿下,今夜你的父亲将会入主幽州,和你的舅舅一起踏上争霸之路,你可准备好了。” 路凌缓缓道:“两年前,你来找我时说,两年内会让北方大乱,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算正常,但经过你一个下午的描述,我信了,打赌你赢了。” 祝希灵道:“本来就是将乱之局,我们只是顺手推了一把。” 路凌摇头道:“这可不同,若无你们,即便乱了,跟我也是毫无关系。” 祝希灵轻声道:“所以说殿下准备好了?” 路凌深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祝希灵长舒一口气,道:“娶亲!” “娶亲?”路凌微一错愕,旋即眉头紧皱,“娶谁?” “梁月。” 梁月,前日见过的梁月,路凌完全明白她为什么要来送东西了,想着梁月的样貌,路凌承认她是美的,只是这是商人的女儿…… “殿下手中无钱无兵,总要想点办法的不是么。” “好,你们安排吧。”路凌知道这不是他所能做主的,转身便要回城,“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我呢,你们既然有能力搅风搅雨,那么为什么会押宝在我身上呢?” 祝希灵微微欠身,施礼道:“因为殿下,有王者之姿。” 路凌也认为自己有王者之姿,不过这话从祝希灵口中说出他却充满了嘲讽。 不再理会祝希灵,路凌催马启动,身边的燕玖连忙跟上,杨素凡也快速跟了上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由在下充当联络人,还请路凌殿下多多指教。”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一章 因祸得福? 当祝希灵的手掌印到于少欢身上时,于少欢就知道完了。 躺在地上看着祝希灵一步一步地靠近,于少欢心中的想法是如果贺新郎在这里,他还会来到这个荒村吗? 明明在来之前,心里已经起了怀疑,为什么还要来呢?于少欢觉得自己还是天真的,不应该抱有幻想,让自己置身于这样的险境。 躺在地上,于少欢开始回忆与祝希灵,或者说是杨素仙的认识过程。 在邵家店时,于少欢的戒心是很强的,无论是先到的杨家兄妹还是后去的朱颜,他都怀有戒心,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总是有问题的。 朱颜还好,事后的解释是察觉到了贼寇的动向,所以才暗中至此,那杨家兄妹呢?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么? 于少欢自觉地不是一个容易轻信别人的人,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放下对杨素仙的防备呢,仔细回忆之后,于少欢觉得是在杀了鞠养真之后。 鞠养真是杨素仙动的手,现在想来该是鞠养真说的话让杨素仙不悦了,在潘府时,杨素仙就对“良家的侄女”的隐喻表示了不满,所以因为这一点杀了鞠养真是很可能的,或许在她的眼里,只有曹荣破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无所谓。 其实说这么多,还是因为私心的作祟,于少欢得承认他是对杨素仙很有好感的…… 当然这个好感也随着杨素仙改名为祝希灵而消失了,祝希灵显然是对他有过一定了解,知道他的经脉坚韧,异于常人,所以才会颇多照顾,随着手指在胸腹处的点击,于少欢已经无法再思考其它了,恶心恼人的气劲沿着自己的脉络扩散,很快就游遍的全身,不光是主干经脉,细碎脉也没有幸免。 于少欢的眼睛因为充血,看到的只能是红白一片,祝希灵是否已还在他也不清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癸水气劲犹如虫蚁一般啃噬着经脉,它们不仅没有消耗,反而像是会吸血食肉一般不断壮大,单凭这阴狠的功法,癸宫不被世人所喜就是应有之理。 不多时,不需内视,于少欢就是知道自己的经脉一定是千创百孔了,浑身上下的火辣辣让他忽略了体内的变化,癸水气劲在占领了周身经脉之后,依然四处钻探,居然朝着祝希灵想都没想过的方向发展。 筑基法只能养成一部分经脉,而未被养成的,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枯竭、闭塞、最后消失,这是无可避免的,任何筑基法都无法做到百脉全开,所以人们都会选择对自己的有用的那套,这也是常识。 那不见的经脉是否是真的消失呢,这一点却说什么的都有,道家的养气士给出的答案是没有消失,他们只是长实了而已,否则怎么会有所谓的后天通脉呢? 后天通脉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要知道七八成的江湖人都没有过筑基,所有人在听过说书先生的段子后,都想过自己也能有一番后天通脉际遇,弥补年幼时未曾遇到名师筑基的遗憾。 当然这种事也只能想想,只能在吹牛时说说“我若是怎么怎么样,那该当如何如何”,真正现实中却绝难出现,因为条件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 一是要准确找到需要破开的经脉,这个时候他们往往是消失的,然后用霸烈的药物或者功法强行打开;二是需要一个气血充盈的高手为其护法,从于楚卿帮于少欢洗脉的情况来看,这个护法的高手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基本是必死的。 药物这方面倒还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在一部分人眼里都不是事,高手就难寻了。 高手之所以难寻,并不是没有,而是因为存在着一个悖论,就是能找到高手心甘情愿的卖命为其晚辈或是自己后天通脉的人,那一定不是个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为什么一开始不筑基呢,后天通脉不仅效果远不如筑基,药物成本还高啊…… 药物成本高这一点,于少欢是感觉不到的,周身的疼痛让其感觉不到通脉时的痛楚,只是新开的经脉没有经过洗脉的强化和长久的滋养,无比脆弱,在癸水气劲下不堪一击,这也是通脉后需要高手防护的原因,于少欢身边没有高手,因此只能由得这刚刚贯通的经脉不断消融,直到一层淡淡的金芒覆盖了过来。 烟尘之下,完全昏厥的于少欢被祝希灵的就地掩埋救了性命,房屋的倒塌使得锋锐的土块和腐朽的横梁砸向了毫无知觉的伤者,迸裂的前日旧伤的同时,又平添了许多新伤,从伤口中涌出的是血液,而从伤口中进入的,除了灰尘,还有那碎成颗粒粉末的舍利。 传说中能烧出舍利的和尚都是高僧,都是惊世高手,而舍利则凝聚了其半生功力,虽然这个高手是死掉的高手,虽然舍利中的功力只有其一半,虽然这种用法极其浪费,但此时舍利的出现确实给了于少欢莫大的帮助。 也不知这高僧生前练得是什么功夫,金色的能量中带有着一丝诡异的绿色,由于力量太,舍利也无力去和漫天的癸水气劲争锋,只能守着最后的一步,但这也足够了。 癸水气劲与舍利居然打出了默契,前者通脉破障,后者随即向前,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丝绿色不断壮大,和癸水劲纠缠在了一起…… 被击倒的是黄昏,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是黄昏,苏醒过来的于少欢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呼吸略有不畅,这都是在废墟下面的缘故。 幅度的动了一下身子,于少欢低低呻吟的一声,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证明自己还活着,这是高兴的事,然而被活埋着却不是好事。 微微放松了一下,于少欢开启了内视,一视之下就发现了体内的巨大变化,这变化主要是显示在破开的经脉上,而本来的经脉,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阴损的癸水劲完全消失不见,体内经脉却极为完好,就连与丁泰战后的伤痕都已经不见,一丝丝气劲沿着脉络周转,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沉思片刻,于少欢觉得气闷让自己有些头痛,纳闷之余他决定出去之后再细查。 从身边的空隙来看,于少欢猜测对方只是把自己草草掩埋,怎么省功夫怎么来,这样的程度的浅埋他只需稍稍运气…… 嘶~ 不运气还无妨,这一运气,于少欢只感觉到那熟悉的痛感又回到了身上,可以的,原来那癸水劲并非是消失了,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寄托在了经脉中,平时不显不现,可一到需要使用内力,就会出来捣乱。 紧闭着嘴喘着粗气,刚刚的大吸气让他吸了一大口尘土,现在嗓子痒痒的极为难受。 这可麻烦了,于少欢皱着眉头心做着尝试,发现这癸水劲好像是跟自己的力量还有一个什么莫名的力量形成了一种平衡,平时的时候相安无事,但只要其中一方出现变化,另两方就会立刻采取对应的变化。 当然于少欢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便是他只能破坏自己这边的平衡,而无法影响到癸水劲和另一种力量。 说的浅白些,这癸水劲就好比是来到自己家里的恶客,你若是在家看着,他便不会有动作,而你若是出门,他就会在家偷你的东西,拆你的房子。 但即便如此,功法该运还是要运的,于少欢平心静气,他觉得这种时候不能拖拖拉拉的,要在一瞬间爆发出力量冲出去,就像揭膏药一样,速度越快越好,至于这种爆发会不会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就不是该考虑的了,总不会比这么一直埋着还要差吧。 “蓬!” 随着一声巨响,瓦砾向四周激射,酝酿了很长时间的于少欢一跃而出,接着就倒在地上打滚,这太过分了,凭什么啊,我运自己的功力为什么要这么疼。 过了好久,缓和下来的于少欢再次内视,看到经脉无恙,在癸水劲发难的同时,第三种莫名之力也突然发力,看来这神秘力量,是一起对抗癸水流氓的同伴,至于这个同伴是从哪来的,于少欢百思不得解。 想不通就先不想,放下心思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荒村里,旁边的废墟告诉他,对方只是意思了一下,连浅浅掩埋都算不上。 缓缓地坐起身子,于少欢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内伤虽然莫名其妙的痊愈了,但是外伤不仅还在,还增添了不少,叹了口气,于少欢把残破的衣服整理好,向着废墟摸去,里面还有他的刀…… 刀与佛像放在了一起,祝希灵留下佛像时,于少欢已经不是那么清醒,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沉思片刻,他将佛像重新埋好,这不是他该动的东西。 背上蓝布包,于少欢感觉有些吃力,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不能运气了,才感觉到自己刀的重量,当然这更多的是心里作用,过去他背刀的时候也不见运气。 此时天已经黑了,于少欢却依然迈步上路,他不想留在这个村子里了。 辨别了方向,于少欢一路向南,还是决定先去幽州看看,可惜他不会易容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得去幽州城。 快天亮时,于少欢到了圣果寺,站在寺后面,他非常想进去看看,不过四周环绕的兵丁让他却步,也让他知道这里出了大事。 长叹口气,于少欢绕了一个大圈快步离开,圣果寺能出什么事,他心中是有猜测的,怕是在他到之前,就被灭门了吧…… 圣果寺距离幽州不远,很快于少欢就发现自己不必为怎么进幽州城的事情担忧了,因为所有人都进不去。 在城东不远处的一个野店,捡了个破斗笠的于少欢大踏步的走了进去,野店的生意极好,客人满满,这让于少欢非常为难,他可不想跟别人拼桌。 刚想离开,余光却扫了在一个角落的唐恩,这真是意外之喜,于少欢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过去。 “恩叔。” 唐恩见到于少欢在这似乎非常惊讶,左右看了看声道:“于公子,你怎么还在这。” 于少欢并没有摘下斗笠,坐下后道:“哎,一言难尽,恩叔,今天是几号了?” “二十八了。”唐恩道:“今年没有年三十,后天就是正月初一了。” 二十八,看来我只被埋了一天,于少欢暗暗点头,“恩叔,他们这店还有饭么,给我来一些。” 桌上都是一些下酒肴,不适合现在的于少欢,唐恩微微点头,便唤来二上了一桌子大肉馒头。 “于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嗯。”于少欢不想多说什么,转口道:“恩叔怎么会在这里,贺兄呢,你们没在一起?” 唐恩略一沉默,开口道:“姑爷给我留了风手书,就离开幽州了,应该是跟乔添丁一起,好像是南方出事了。” “出事了?”于少欢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乔添丁来说的。” “应该是乔添丁带来的消息,不过消息内容我却知道的不清楚,姑爷给我的手书里语焉不详,好像是有人在南雍,造反了。”唐恩也是眉头紧皱。 听到有人造反,于少欢心里一沉,“是谁。” “不清楚。”唐恩叹气道:“这也是应该的,想来于公子也该知道了,燕王展露峥嵘了。” 于少欢微微摇头,“我不知道。” 唐恩愕然,“怎么会呢,前天夜里那么大事情,于公子怎么会不知道?” 于少欢苦笑道:“我前天出了城,今日方归,归来后才发现气氛不对,所以想打探打探再做决断,所以才遇到了恩叔。” 唐恩是做情报工作的,于少欢这一句话里,隐瞒了无数东西,不过唐恩也没追问,只是道:“那公子也不知道你们东府的人都已经撤走了?” 于少欢苦着脸,连连摇头。 唐恩沉吟片刻,“也罢,于公子是姑爷的傧相,那都是自己人,我跟于公子说说也没什么。” 于公子连声道谢,“请恩叔指点。”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二章 消沉意冷 中午时分,于少欢离开了野店,斗笠黑纱下脸充满了迷茫。 前天夜里,没路真部路仁带人兵临幽州城下,作势要进城,燕王现身后,义正言辞的说了一番话,经过一阵虚假的作秀后,二十年不联系的大舅哥和妹夫便重归于好,誓死保卫大秦。 随后燕王以极大的力度,将所有不属于幽州城的人全部清出了城,这些人主要是外来的商人和唐恩这种身份可疑的人,燕王显然是早就调查清楚哪些人是这一类,所以出手很准,据唐恩说,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没有冤枉的,清人之后便是锁城,所以现在幽州城里什么状况外面根本不知道。 这些人即便被清出来,但却都没有离开,这样的锁城时间不会太久,否则会让百姓不安,再加上明天是除夕,燕王一定会赶在新年之前敲定一切,那时就会重新放人进城,当然彼时城内形势一定非常严峻,但掌握第一手资料是非常有必要的。 东府的人,唐恩只见到了张君夜,是前天夜里和乌锤一起来的,看在乌锤的面子上,燕王同意张君夜把城内的暗桩和云霓裳一起接走了,现在不知去向,乌锤则留在了城中。 至于姜且剑格等,唐恩表示完全不清楚。 说完这些确定的事情,唐恩又想把自己对辽王和河间王接下来的动作预测一番,不过见于少欢似是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因此只说了两句便不在多提,于少欢也在吃完了这顿饭后,起身告辞。 在门口站了一会,无处可去的于少欢决定先在这附近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熟人,像是张焕之类的都可以,可一转身却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于少欢有些恼火的看着身后的人,他刚刚有些走神,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状况,这个人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站到他后面的。 路凌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于少欢,开口道:“你没死?” 于少欢听他这话心里一惊,接着就是无比的怒气,认识他的不多,知道前天发生的事的人就更少了,这也是他敢回到这里的原因,于少欢不认为祝希灵会把干掉自己的事情到处宣扬,那么眼前这人,就一定是癸宫的人了。 路凌感觉到了他的不爽,开口道:“还真的是你,我本来还不确定呢,你可以放松些,不要这么激动,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于少欢一言不发。 “你可以把斗笠摘下来么,我不习惯这么跟人说话。”路凌继续道:“前天我就没看清你的模样,刚刚在店里角度又不太对,还要帮你遮掩,所以我对你的样子还是很模糊的呢。” “帮我遮掩,遮掩什么?”于少欢依然没想着把斗笠摘下来。 路凌叹了口气,“杨素凡你应该是认识的吧,他现在一直在我身边,讨厌的很。” 于少欢听到杨素凡这个名字,不自觉的就摸刀运气,路凌连道:“你不必这样,他在屋里,不知道你在这,呵呵,其实主要是没想到,你不觉得他有的时候挺傻的么?” 于少欢也不能怎么样,一运气立刻便是火辣辣的刺痛,若不是黑纱挡着,路凌是可以看到他突然变的极为难看的脸色的。 “兄台贵姓啊。”平复了一下,于少欢摸不清路凌的路数,开口道:“嗯……我算是姜且的朋友。” 这是于少欢没想到的。 “听说你也是,所以对比他们,你更能让我觉得亲近。”路凌继续说道:“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所以就长话短说了,前天伤害你的女人现在去了南雍,你也是南雍人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少欢说着话,想了想把斗笠摘了下来,算是对他的尊重。 “我当然有我的打算,不过与你无关。”路凌轻轻摇头道,“是我自己的事。” 于少欢略一沉吟,“你可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路凌点了点头,“当然知道,不过我不会告诉你。” 于少欢一脸错愕,路凌却是理所应当,“说的太多,对我就不好了,我现在还需要仰仗他们呢。” 于少欢咽了口唾沫,极其认真的盯着路凌,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便是以祝希灵为代表的癸宫,选定的人? 路凌对这种直视很不适应,皱着眉头道:“你果然跟姜且是朋友,都是这么无礼的不听人说话。” 于少欢收回目光,想问很多问题,但最后只是说出了一句:“多谢告知。” “不用。”路凌微微摇头,“既然我想说的话说了,就先回去了,借着尿遁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好,见到姜且时,告诉他赶紧给我答复,我现在强大一些了,之前的条件不满意可以在再谈,但要是再拖下去,等到我自己有能力做那些事的时候,他就没的赚了。” 说罢便极为潇洒的转身摆了摆手,看着走回了屋里,于少欢才想起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不过姜且肯定知道,等见到了他一问便知。 于少欢默默离开,既然路凌对他说了些话,那就是很明显希望他回南雍的,即便不回去,也是指望着他能把消息传回去…… “兄台。”刚走出没多远,一个人从野店出来飞速跑到他身边道:“我们家公子让我来说一句,前天那个光头去长安了。” 燕玖说完话也不管其他,掉头以同样的速度跑回去了,于少欢呆立在原地,这算什么,就是让我回到南雍咯? 于少欢觉得自己被安排的很明白,关键是他能选择的不多,寻思了片刻,他转身回到野店,趁着二出来的功夫,让他进去把唐恩唤出来,自己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既然杨素凡在里面,还是藏着些吧。 刚刚在与路凌相撞的时候,他被衣服中夹着的一颗硬物硌到了,刚刚摸出来才知道那是一颗舍利。 于少欢不知道舍利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的变化,只当他们都被被祝希灵损坏或是遗失在废墟中了,再加上醒来之后他关注的更多的是身体的问题,所以在摸出这仅存的一颗舍利之前,都已经把它忘了。 用一块布将舍利包好,于少欢决定把他给公良平,也算是给孙西龙一个交代。 唐恩出来后,知道了于少欢是找他带东西的,问道:“敢问于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于少欢微微摇头:“这个恩叔还是不要问了。” 唐恩点了点头,“好,于公子信得过老夫,老夫自然不会让公子失望,不过还请公子跟我进去写封信,说明缘由,要不然我可说不清楚。” 于少欢道:“进去是进不去了,有人出来告诉我,一个仇家在里面,我虽然不怕他,但直接照面也不好,这样吧,恩叔你再帮我捎一句话给孙西龙‘去晚了,药练这个了’。” 手书没有,于少欢也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信物,这样的事情唐恩是不愿意做的,但于少欢把东西强塞在他的手里后就一溜烟跑了,他无奈之下,只得被动的应了下来。 即便如此,唐恩也没有打开巴掌大的包,信誉还是要讲的。 于少欢最终还是决定南下之前,先去一趟灵丘郡,碰碰运气,不过遇到张君夜一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张君夜此次来北秦,若是去朔州,当是以云霓裳为主,但若是去长安,就不会了。 因为去长安的可能性只有一种,就是认为朔州已经完了,即便二月二那天,卢晟依然强行登基称帝,也不过为了爽两天,没什么大的前途,不值得冒着风险前去观礼了。 去朔州需要云霓裳遮掩,去长安就不必了,张君夜一定会亮出使节的身份,然后以此身份前往,而且八成会在从建康到长安中间的某个地方打出使节旗号,要不然去长安的使节逛到了北疆算怎么回事,所以灵丘郡的一伙人,现在应该是在快马加鞭南下的路上,于少欢此去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可能。 至于祝希灵去南雍的事,于少欢却不很上心,有点心灰意冷,他现在最想见到姜且、贺新郎或是张君夜,倒一倒苦水。 幽州的事情尘埃落定,这次来北秦,于少欢的切身感觉就时自己像是身在局中的局外人,他遇到公良平是幸运的,若不是公良平,他不会遇到鞠养真、杨素仙、朱颜……,甚至可能都不会遇到丁泰,只会跟贺新郎平平淡淡的来到幽州,混混时间,然后在二十六那天的夜晚跟唐恩一起被清出城,细想想就像是张君夜此行一般。 这其实不能说是他的错,对方是早就计划好的,这些计划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出现而改变,如果把幽州的事情当成一件史诗级的任务,那么于少欢参与的则是支线任务,与主线毫不搭边,只是两个任务中涉及到的人物大幅度重叠,给人了一种我找对方向了的感觉。 帮公良平寻药材就是如此,公良平虽然与乌曲、癸宫都有一定的联系,但他是真的来找药救儿子的,与核心任务中的没路真部、燕王、圣果寺或者潘府的联系都不大…… 圣果寺的事情唐恩一无所知,但于少欢猜测薛安平前一天召集人手,就是为了圣果寺的事情,但从结果上看,似乎并不太好,要不然就不会有第二天于少欢所谓的入寺盗宝。 一念至此,于少欢就感觉很难受,无意中做了一回帮凶,尤其是自己在取舍利的时候,外面那一声“回头是岸”,现在回想这一句话一定不是对他说的,可却充满了悲凉。 于少欢没有马,也无法运功赶路,只能靠着两条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灵丘在西边,他便朝着那个方向赶路,大方向没错就好,具体路线等遇到人了再打听,可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到,一直到天黑,才到了一个村子。 “灵丘郡没听说过,不过范阳距此不足三十里,客人不妨去哪问问。” 这个该村最有见识的老汉给出的建议,因此第二天一早,于少欢就按照他指的方向,动身去了范阳,其实他心里十分抵触这个地方,范阳是祝希灵的老家,他此去很不应该,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知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而且祝希灵应该早就把自己当成死人了,对一个死人该不会有多关照的,所以只要心些,应该是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当然去范阳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问路,而是为了搞一匹马,靠着两条腿走来走去太不现实,祝希灵干掉他走后,并没有贪图他身上那点钱,再加上昨日跟唐恩分开时,唐恩也资助他一笔盘缠,所以于少欢的行囊里还是很丰厚的。 到了范阳,于少欢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是除夕啊,这个日子给于少欢的帮助是根本没有人来盘查他,连个理他的人都没有,坏处便是所有的车马行和牙行都关门了,这显然是弊大于利的。 客栈虽未关门,但掌柜和二都不在,只留几个异乡之客自己做饭过年。 于少欢很想跟他们一起混混,可他们的话题除了幽州没有别的,这让他十分难受,因此便起身离开,众人也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但也不在意,连模样姓名都不知道的人,走了便走了。 费了好大力气,于少欢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店,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老汉守着。 “老丈,您这今天能吃饭么?”于少欢开口道。 “能,老汉就一个人,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要是不嫌弃,就来凑合着过一个年吧。” “多谢了。”于少欢寻了个桌子坐下。 “今天过年,我就给下面的人放了假,所以现在要自己跑堂了,呵呵。”老汉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指着墙上的食牌道:“客人吃点什么。” “既然要一起过年,怎么能让老丈下厨我看着。”于少欢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银钱道:“我初来此地,对此不熟,老丈寻一个能买到吃食的地方,买一些回来吧。” “那好啊。”老汉笑呵呵地道:“不远处和膳坊的酱肉最为出名,几乎范阳的所有大户今天都在他们家订了熟食,今天也只有他们家营业,客人稍坐,我这就去买一些回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三章 平凡老汉 熟食很快就买回来了,老汉还麻利的蒸上了一笼饼,据老汉说,他的蒸饼是一绝。 蒸笼上了锅,老汉拎着两个坛子过来,笑道:“你买了酒肴,酒就由我来提供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不如就开喝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接过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作势便要干了。 老汉连忙阻止,“我这个酒可是很烈的,你悠着点。” 于少欢闻言,只是顿了一下便将碗中之物一饮而尽,然后皱着眉头道:“还好吧。” 老汉见状颇为无奈,坐下来道:“原来你是这种酒客,那跟老汉可不是一种人。” 于少欢很快就明白了老汉是哪种人,只见他给自己倒了一满碗,而后浅浅地抿了一口,闭着眼睛狠狠的砸吧一下嘴,接着美滋滋的捻起来一个豆子放入口里,然后再抿一口酒……周而复始,看上去极为享受。 于少欢见过不少人都喜欢这么喝酒,比如张焕,他有一个酒囊,很,估计只能装二三两酒,可就这二三两,张焕便能一喝一下午,在邵家店的日子他都是这么过的。 莫不是这样喝酒别有风味,于少欢寻思着,给自己满上一碗,学着老汉的样子一口一口的抿,没几下就不耐烦了,将剩下的半碗一饮而尽,心道还是这样痛快。 老汉则依旧不急不缓,两个人就这么各自喝着各自的酒,想着各自的心事,谁都不说话。 不久之后,于少欢提起坛子,发现里面已经空了,皱了皱眉看向老汉,恰好老汉也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别看他一口一口喝的量少,但是速度还真不慢。 老汉已经有点喝多了,只听他笑呵呵地道;“嘿嘿,难得今天喝的这么愉快,老汉就把剩下的存货都拿出来吧,让咱们爷俩尽兴。” 说着晃晃悠悠的走向了伙房,于少欢趴在桌上打了个酒嗝,虽然一句话都没有,但他也感觉到十分愉快。 “这可是最后两坛了,你可要喝的慢些。”老汉回来道:“若不是见你喝的那么快,我也不会为了赶你这么快就把一坛子喝了,哎,浪费啊。” 于少欢歉然道:“子心里有心事,所以喝的快些,晚辈不用理我,按照你自己的节奏就好。” “那可不成。”老汉连连摇头,“我若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怕是你喝完一坛了,我才刚喝完两碗,这个时候你没酒了,向老汉讨要,你说我是给呢还是不给呢,不给吧,觉得不好,给呢,又觉得很亏,所以为了不陷入到这等两难之地,还是跟你保持一致吧。” 于少欢笑道:“那好,子喝慢一些,咱们这一坛争取到天黑。” 老汉去伙房里把蒸饼捡了出来,摞在桌子上道:“要是这么干喝,怕是到不了天黑了。” 于少欢愕然,“我们怎么……湿……喝?” 老汉坐下后一脸嫌弃地道:“怎么就湿喝了呢,我说你这年轻人也真是冷淡,这大过年的,你见老汉我一个人坐在这店里,就不好奇么?” 于少欢还真不好奇,但此时只能顺着老汉道:“那这是为什么啊。” 老汉看上去憋得不得了,于少欢一问出口,他就接着酒劲泪眼婆娑的开始讲述自己的生平遭遇。 于少欢最初的时候是不耐烦地,自己这里都是烦心事,谁有兴趣听你五岁没了娘的故事,不过两句话之后,他居然发现自己……听进去了。 老汉的一生其实是很平凡的一生,做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和兄长一起跑去武天王的麾下当兵,当的也是最低级的大头兵,上过两次战场,第二次就是武天王的战死之战,在那一战中,他兄长死了,他背着兄长尸体回到范阳的乡下老家,提醒吊胆的老娘无比伤心,两眼一闭就走了,他把兄长和老娘葬了后,不想做农民,便离开了乡下,来到了范阳城里谋生。 由于他在天王的帐下当过两天伙头兵,所以便找到了一家饭馆里当伙计,饭馆的东家有一个天生残疾的女儿,一直嫁不出去,东家看见伙子人不错,便有心招他为婿,他本就一穷二白,又怎么挑三拣四,于是两个人就成了,东家放下心事后便也一命呜呼了。 天生残疾注定身体不好,尤其是在剩下一儿一女之后,由于气血衰竭,他的妻子很快也就离世了,只剩下老汉一个人经营着饭馆,养活着孩子,直到今日。 当然这个故事中,老汉着重讲的是他怎么怎么辛苦,怎么怎么劳累,这一辈子怎么怎么不容易,真不如当初死在了战场上。 “老丈。”于少欢突然问道:“为何我发现很多像你这个年龄的人,都能因为一句天王帐下而联系上,难不成那个时候,所有的青壮都去天王麾下当兵了。” “差不多吧。”老汉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道:“年轻人啊,你不知道,老汉我往上数三代,也是贵族,后来胡人打来了,有本事的都往南边跑,没本事的都留下了,留下人的结果不必多说了。嘿,武天王起兵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正是我这代人刚长大,我父亲那代人正值壮年的时候,我们这两代人都是在仇恨中长大的,所以这一出现个肯杀胡人的皇帝,便一股脑都拥过去了了……” “既然都去了,武天王为何又会战败呢?” “这个问题,老汉想了好几十年,直到孩子都长大了才想明白,想折腾的都是活不下去的人,而但凡能活下去的,谁会去折腾啊,就比如说我,如果现在再出一个武天王,我是绝对不会去追随了,不是因为仇恨淡了,而是,不值啊……”老汉唏嘘道:“所以想来四十年前也是这样,都是我这样的人去跟着瞎折腾,真正有本事的,谁会去卖命,天王就算名望再大,武功再高,单靠我这样的泥腿子也是无法成事的……” 于少欢心知原因绝不会是这样,公良平、于楚卿、高涟……要么是大户,要么是人杰,天王麾下这样的人绝不在少数,当然他没在跟老汉多说,老汉不清楚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为了生存才去打仗的。 “那你的孩子呢?” “女儿出嫁了,嫁给了一个木匠,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儿子嘛,哎,出去了。” “出去了?” “是啊,说是要出去闯个王侯回来,呵呵,他想的这些都是我几十年前想过的,我们家哪有王侯的命啊,我也不图他别的,只求他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好……” 又絮叨了一阵,老汉终于醉倒了,整个过程中,于少欢一句自己的事情都没说,只是一碗一碗的喝着酒。 老汉倒了,于少欢也喝完了,把桌上的饼全部包了起来,于少欢穿戴好推开了屋门,屋门应景的飘起了细雪,于少欢轻笑了笑,也不顾天色将黑,踏雪而去。 卷三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四章 山下激战 老汉并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但正因为这样,于少欢反而振奋起来,也不打算去灵丘郡了,顺着来时的路,直奔南雍而去。 幽州是祝希灵的主场,在这里失利于少欢认了,但南雍不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走之前,于少欢去了初进城时的客栈,向那里的客人重金买了一匹马,买马的人高兴,因为今日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能买到马了,卖马的也高兴,一匹寻常代步马卖出了三倍的价格如何不高兴,反正他也要在范阳住到上元节之后的,那时去牙行,用一半的价钱随便都能买到一匹更好的…… 既然不熟悉路,那就不要乱走,于少欢凭着记忆,顺着来时的路返回,邵家店似乎是被朱颜放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于少欢再到时,只看到了几个雪包。 一路南行,每日行进不过百多里,按照时间算,如果一切顺利,他该能在上元节之前赶到建康。 路上,于少欢也自己思考了祝希灵去南雍能做什么,其实这并不难想到,无非是把在北秦的所作所为拿到南雍来复制一遍,让南雍也不安定,无暇北顾,从而方便他们在北方做事。 据唐恩说,贺新郎是因为南雍有人造反才回去的,造反一事,于少欢并没有放在心上,南雍总有造反,可近几年成规模的只有左恽那一次,其他的都只是土匪而已,不成气候。 况且按照于少欢对贺新郎的了解,这件事如果真是大事,那他应该无论如何也会等上一会,而不是自己先行,于少欢估计这次的所谓造反,应该就在东南,贺新郎之前曾提过东南去了一伙贼寇,八成就是他们了。 想到贼寇,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六大寇,既然六大寇与祝希灵有联系,那东南的贼寇呢…… 疾行了一夜一天,于少欢决定寻个地方歇息一夜,由于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所以他只能顺着大路向南,想着到下一个宿头歇息,不曾想却与一群流民撞上了。 “这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站在路边躲避的于少欢顺手拉住了一个中年人打听道。 中年人对这种行为非常不满意,挣脱了大喊道:“贼寇打来了,与官兵在交战,现在不跑就来不及了。” 这让于少欢有些惊讶,逆着流民的方向前进了不多时,就到了一个村子,村子不,但却一个人都没有,于少欢经过仔细检查,得出了该村村民就在刚刚那伙流民之中的结论。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他正愁着今晚没地方住呢,只要这里的村民不是因为瘟疫全灭了,那怎么样都好。 于少欢在村子边缘找了一栋房子钻了进去,村中位置最好的大房子不敢住,既然流民说这里在打仗,那就要心些,无论是官兵还是贼兵,遇到了他估计都是一刀砍过来,所以选一个方便行动的地方还是很有必要的。 房子里除了一张木板床,几乎没别的东西了,于少欢安置好了马,做了几个简易的锁套安置在了四周,倒在木床上就睡过去了,从幽州北的孤村到现在,他就没怎么睡过。 一夜虽然安全,但于少欢却睡得一点都不好,稍微有点什么动静,他都会被惊醒。 恼火的洗了一把脸,于少欢再次上路了,由于知道附近有事,所以他走的特别心,一走出了十余里,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于少欢连忙勒马暂停,收摄心神,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了随风传来的阵阵杀声,通过逐渐放大的声音和范围来看,战斗的规模不,不用说定是所谓的官兵和贼寇的大战了。 确定了声音的方向后,于少欢没有半分犹豫的就向着那里而去,既然遇到了,不去看看怎么甘心。 越过了一道完全结冰的溪,翻过山,在山坡顶,豁然开朗的于少欢看到了眼前的大场面。 以往都在局中,而在局外观看这样的战斗,于少欢还是第一次,所以心中激荡,极为震撼。 战斗的双方,一方旗甲整齐,显然就是北秦的官兵了,而另一方则衣衫杂乱,不用说定是贼寇了。 贼寇的数量很少,目测只有官兵的三分之一,可却队形完整,再加上人人武功不俗,给官兵冲的七零八落,无法发挥出人多的优势。 花花绿绿且人数处于劣势的杂牌军压着官兵打,给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看着杂牌军在数面大旗的指挥下进退有据,于少欢觉得这伙杂牌军的指挥者有点东西。 在平原的另一侧,曹荣破不慌不忙的指挥战斗,镇定自若,显然是对战斗的结果不存在怀疑。 “打下了这一仗,瀛洲我们就可以拿下了。”身边的干瘦老头段金波道,“想不到这舒乐竟有这般本事,河间王都被我们控制住了,他还能把军队带出来。” 曹荣破则丝毫看不出奇怪,点头道:“河北、齐地、中原甚至关中都是这样,当地宗堡的威望很高,不过也没什么厉害的,河间王的精锐亲卫,舒乐带不出来,至于带来的这些乌合之众,呵呵……” 曹荣破轻笑着眼睛一瞥,一下看到了平原另一侧山坡上的于少欢,微微皱眉,问道:“那里怎么有个人?” 于少欢的位置里战场还是比较远的,而且只有一个人,是威胁不到战场的,不过有这么一个人老远的盯着,曹荣破感觉很不舒服。 段金波运功双目,凝神细看后答道:“是邵家店时候的那个子,砍死养真的。” 于少欢,曹荣破的瞳孔猛一收缩,祝希灵前天路过河北时,说到东府之事曾提到过杀了于少欢,不过由于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说了一句二人便也就过了,没再当回事。 可此时看到了活人就不一样了,祝希灵是不会撒谎的,其中该是有什么变故。 “你确定?”曹荣破追问了一句。 “当然。”段金波有些不满,“我绝不会看错。” 由于祝希灵只说杀了于少欢,没说具体怎么杀的,所以曹荣破估计,她该是设局之后自信回头,然后失手了。 沉默了片刻,曹荣破道:“赶他走。” “嗯?” “距离这么远,他还有马,我们杀不了他,既然杀不了,就赶他走。”曹荣破说道。 段金波点了点头,提起弓箭,对着战阵中一个前后冲杀的官兵高手一箭射去,尖锐的响箭被官兵高手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接着他就放声大骂。 段金波听不到他的怒骂,看向于少欢所在的地方,山坡上已经没了踪影。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五章 朱家兄弟 响箭着实骇到了于少欢,他现在不好运功,无力抵挡段金波的箭,所以知道他在平原的另一侧后,也不管这个距离是不是安全的,拨马便走,一口气跑出去十余里,才放慢了速度。 果然指挥战斗的是曹荣破,于少欢脑中浮现出了冀州城中风度翩翩的封鹤身影,也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 不过是谁都不重要,现在加快速度离开这一带才是真的,一旦战斗蔓延到了整个河北,想走脱都不容易了。 曾经参加过造反的于少欢对此有着很深刻的体会,所以很快就打定了主意,瀛洲城是去不成了,没有地图的于少欢需要一个定位,所以略一思量便转道向东,以漳水确定位置,沿着河岸一路向南,当然他走的是漳水的西岸,东岸就是浮阳郡了,浮阳杨家现在有九成的可能是敌人,所以还是不要靠过去为好。 赶了一天的路,在天黑前于少欢到了一个镇,这让他大呼幸运,因为能舒服的吃些热乎的饭食,还有热水可以拿来洗脸洗脚,当然饭要自己做,水要自己烧,大年初二不会有人伺候的。 跟同客栈的客人打听了一下现在的位置,于少欢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冀州地界,回去的路轻装减行果然速度很快。 冀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于少欢经过反复思量,最后决定向东部的乐陵去。 沙天登与幽州达成什么协议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于少欢根本不相信他是去买马撞上燕王事变的,这也可以解释年那天在潘府,沙天登为什么放过他,他该是不想节外生枝,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但现在不一样了,幽州那边事情已经结束了,虽不知沙天登有没有回到冀州城,但冒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一旦沙天登在冀州被他撞到了,那根本走不脱。 因此第二天一早,打听好路线的于少欢直奔乐陵而去。 由于于少欢之前一直沿着漳水而行,所以路线不由得向西偏,因此若是想在一天之内到达乐陵,就要加紧赶路,是故他马不停蹄,直到被人拦住。 “这位朋友,朱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掉头返回,要么摘下斗笠报上姓名说出来历,否则我只能将你拿下了。” 说是两个选择,但拦路之人好像根本没给人选第一个的机会,说话间,十数人已经靠了过来,将于少欢围在了中央。 看着来人一脸不耐烦,于少欢摘下斗笠笑道:“多日未见,朱兄无恙。” “于少欢?”朱厘眉毛一挑,面露讶色,旋即皱眉质问道:“大年初三于兄不在家里安稳的喝酒,这么匆忙的赶路,是为了何事啊。” “于某生来劳碌命,那有什么年节之说,不过朱兄这么好的日子在外奔波,却是让我没有想到的。”在邵家店中,朱厘是跟着朱颜坐在一起的人,身份颇高,所以由他带队巡逻,让于少欢产生了数种猜测。 朱厘示意手下不要紧张,淡淡的道:“于兄这是从哪来啊。” 于少欢刚想说一些“从来处来”的骚话,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临时改口道:“幽州,范阳,瀛洲,这。” 这路线可以说很清楚了,朱厘轻笑一声道:“这可有点绕啊,怎么不走浮阳。” 其实这路线中规中矩,没什么绕远之说,所以朱厘这话让于少欢有种暗号对上的感觉。 “浮阳可不敢去了,前两天在杨家兄妹手下吃了大亏,若不是时间紧迫,我都想绕去定州南下。” “杨家兄妹?哪一个?杨祥麟?杨祥义?……”朱厘连着说了七八个名字,都是本家的人。 于少欢连连摇头:“杨素凡……兄妹。” 杨素凡?朱厘一怔,随即“啊”了一声,惊讶过后便是平淡,似是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片刻后开口道:“既然这样,于兄就请回吧。” 请回?回哪去?于少欢看了看四周,有些不确定这话的意思,按照道理来讲,我跟你说了我吃了大亏,你不该顺着问问么?就这么让人走了是什么意思。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且不说于少欢敢不敢去冀州,就算敢去时间也来不及了,天黑之前肯定无法到达。 看着朱厘一脸认真,于少欢打定主意不走了,笑道:“朱兄错了,于某这次是准备南下齐地,若是回去,这不是南辕北辙了嘛。” “去齐地的路很多,隔壁冀州城通都大邑,道平路坦,南来北往客流不断,随时都能找到同伴一起上路,那才是于兄该去的地方。”朱厘面带微笑,开口介绍道:“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一两个江湖豪女,正好可以让于兄一显身手。” “不不不。”于少欢连连摇头,“若是没遇到朱兄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那不去家里给老爷子拜个年请个安实在说不过去。” “于兄多虑了,我们家的老人都是非常开明的不拘礼法之人,一定能理解于兄,还是快去寻找江湖豪女吧。” “江湖豪女哪有老爷子重要……呃……江湖豪女怎比得上为人的道理礼节,还望朱兄不要阻拦我这一片好意,坏了我做人的原则。” 朱厘又跟着于少欢来回说了几句,脸色越来越差,于少欢则像没看出来他的不悦一样,一口咬住礼节不放,执意要去朱家。 “于兄这么执着,是这么意思。”最终还是朱厘终止了无意义的废话,沉着脸道:“朱家现在不方便待客。” 于少欢也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府上方不方便,与我无关,但若是让我离开,那就关系大了,我现在是要南下,时间很紧,朱兄要我回去,一来一去耽误了两天,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在乐陵,就说的过去。”朱厘已经不愿再磨蹭下去了,手指向于少欢身后,冷声道:“于兄请吧。” 于少欢回头看着朱家骑士把他身后的路让开,指着南方,摇了摇头轻声道:“朱兄让错路了。” 朱厘冷哼一声,正要再说些装逼的话,于少欢已经纵身拔刀向他劈去。 动手的代价是很大的,持刀的右臂很快就无比火辣,于少欢恍然不觉,起手长虹,眨眼就到了朱厘面前。 朱厘脸上极为难看,大喝一声,拔剑招架,一声厚重的响声,刀剑交在了一起。 于少欢由于身在半空没有借力点,再加上经脉的问题,不敢随意运气,所以一刀劈中后,也没有什么后续的变招,直落的朝地上掉了下去。 朱厘坐在马上,见于少欢就这么掉下去了也是惊讶,但手上却不慢,预判位置直刺于少欢面门。 于少欢立刀隔开,随后闪电般连劈两刀,接着后跳一步收刀站立,抿着嘴唇一副高人风范。 这两刀都是劈在剑上,手臂发麻的朱厘看着剑上的崩口和裂痕,先是阻止了手下人的动作,然后道:“若是切磋功夫,于兄这两刀未免有些仗着兵器欺负人了吧。” 朱厘名家子弟,眼力还是非常到位的,于少欢最后两刀力量不大,而且都是奔着剑去的,显然是想借着兵器锋利占便宜,结果是也占到了。 说着话朱厘也看着于少欢手中的刀,显然是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半条铁板还是好东西。 于少欢的本意是削断朱厘的剑,但由于经脉的刺痛让他畏手畏脚,手中无力,所以未能达到预期目标,反而还要咬紧牙关,免得因为疼痛叫出了声,让人发现端倪。 “嘿,实在抱歉,我没想到朱兄的兵刃这般不堪一击。”痛感稍弱的于少欢呼出一口长气,微笑道:“罢了,若是朱兄实在是不欢迎我,那我离开便是,哈,朱兄不会一路要护送我到冀州去吧。” 于少欢这等于是明说我出了你的视线就绕回来,但朱厘却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刚刚那三刀这时便体现出作用了。 朱厘是不知道于少欢身上带伤实力大打折扣的,所以仅凭着那三刀的速度和力量,判断他的实力应该是跟自己五五开,至于斩杀鞠养真的战绩他想都没想,他从来都不认为鞠养真是他的对手。 势力均等但却失了锐气,致使成了现在除非完全撕破脸皮否则不好动手的局面,朱厘非常难受。 “朱兄,后会有期。”重新上马的于少欢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拱手微笑道。 朱厘见于少欢拨马,咬了咬牙,决心留下他,于少欢察觉到了异样,一边溜着马往回走,一边抓紧时间放松右手,决定动起手后不管一切直取朱厘,拿下了他才能好好说话。 可是从远处奔来的几个骑士让双方打消的动手的念头,松了口气的于少欢笑道:“朱兄不去看看么,说不定这些是从浮阳来的。” 朱厘看都没看那边一眼,道:“这是我们朱家的人,哼。” 来人是朱晨,他是无意中晃到此处的,见到本家的人在这似乎有事,便赶过来看看情况,一来却发现是熟人。 “于兄!”朱晨笑道:“一别半月,于兄风采依旧啊。” 半个月能有什么变化,朱厘别过头去,满脸不屑,他对朱晨这副笑呵呵地好说好商量样子非常反感,所以知道他来了,跟于少欢只见就只有和平了。 朱晨撇了一眼朱厘的剑,像完全没看到异样般道:“于兄可是刚从幽州回来。” 于少欢点了点头,“是啊,朱晨兄也在外巡逻。” “嗯!现在有点不太平。”朱晨点了点头,忽然道:“于兄若从幽州来,可路过了瀛洲?” “没去,路上看到两军对垒,不敢多待,便连夜走了。”这才是正常的对话,于少欢心道果然跟核心的人才容易说话,朱厘就是个莽夫,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果然朱厘听到瀛洲打了仗面露讶色,显然是从没听说过此事。 “于兄可知道战斗双方?” “我在远处观望了一阵,一伙该是曹荣破,我见到了段金波的响箭,另外一伙是官兵,不知道哪来的,该是河间王吧。” 朱晨连连摇头:“并非是河间王,乃是舒乐世叔,于兄离开的早,怕是不清楚结果,哎,舒世叔战败了。” 意料之中,于少欢沉默不语。 朱晨心思活泛,立刻就猜到了于少欢该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测,开口问道:“于兄当时就在现场,怎么看这战斗。” 于少欢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是昨天上午打的仗,现在朱晨兄就得到了消息,冒昧的问一句,这消息是来源于你们的探子,还是舒乐的求援。” 朱晨苦笑道:“二者都有,现在家里面为了该不该去救援都吵翻天哩,我也是因为这点气闷,所以才出来走走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就跟朱兄直说了,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这里的冒犯一定是冒犯舒乐了,他朱家又不在战场,有什么可冒犯的,朱晨心中一声长叹,估计于少欢这里没有好话了,“于兄尽管说便是,消息越准确,我们做出的判断就越恰当,所以于兄不必顾忌什么。” “其实我也没有能待多久,而且在我在的那段时间里,战况还比较胶着,战况虽然胶着,但却给人一种感觉,舒乐必败。”于少欢说完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补充了一句:“我不懂军事,从没打过仗,所以说不出什么别的了。” 朱晨良久沉默,不懂军事的人能在战况胶着时判断出一方必败,这其实是等于说舒乐被吊锤,他是知道双方的人数装备的,所以凭着这句话就可以推出当时舒乐一定是左遮右挡,满头大汗。 “于兄意欲何往?”朱晨不在想这些,开口道。 “齐地。” 朱晨点了点头,邀请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于兄不如去家中坐坐,乐陵城距黄河不过半日路程,齐地近在眼前,想来也不差这一日半日。” 于少欢得偿所愿,说了一些“这不太好吧”的推辞话后,便跟面色难看的朱厘和谈笑风生的朱晨一起上了路。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六章 意外相遇 “这么说,朱兄的这个年是在乐陵城里过的,而不是在城外的老宅咯?”路上时,于少欢和朱晨很自然就聊到了时局,这时于少欢才知道曹荣破也是在二十六那天晚正式打出旗号攻城掠地的,几乎是于幽州同一时间。 “没错,老宅毕竟没有城墙,还是在城里安稳些,不过过年就算了,今年整个河北应该都没几家能过好年,我们朱家更是连祖宗都没祭。”朱晨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道:“说起来要不是朱颜兄长早年在外面交到的一个朋友前来报信,怕是我们朱家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也?”于少欢微微皱眉,“难不成已经有谁被打了?” “浮阳郡。”朱厘淡淡的道:“整个浮阳郡已经被杨氏全面掌控了。” 这就让于少欢不理解了,“浮阳郡不是一直就是杨家的势力范围么?” “杨家虽然在浮阳,但是浮阳却并非只有杨氏一家。”朱晨解释说道:“杨氏只是浮阳最强大的那一户,平时有些什么事,也是要召集其余那些个家族商量的,即便最后还是杨氏做主,但这个过程还是要有的,就像乐陵有什么事都是我们朱家主持商议一样。” 于少欢点了点头,“现在他们不商量了?” “嗯。”朱晨叹气道:“于兄可还记得我们朱家在浮阳有一脉分支?” “记得,家主叫朱弼,还跟杨家是儿女亲家。”这是那日悲愤的杨瀚喊出来的话,于少欢记得十分清楚。 朱晨连连苦笑:“年前朱弼接到杨氏的帖子,说是有关于朔州和幽州的重要事情商议,请去浮阳一叙,朱弼起初没有怀疑,可后来意外的发现了一支数万人的部队,大惊之下家也不要了,直奔我朱家的乐陵老宅,算是逃得一劫,而其余那些去浮阳的各家话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扣下了。” “大年之前发帖召集,就没人怀疑过么?”于少欢眉头紧皱。 朱厘冷哼一声,“谁会怀疑,今……去年本就是多事的一年,谁的心里都不安定,再加上去浮阳的杨家议事是多少年的传统了,因此诸家想都没想就把家里的重要人物派过去了。” “那你们的浮阳分支呢?朱弼走了,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都没事,至少目前来看没什么危险。”朱晨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正因为快过年了,所以各家都以为去碰个面说个事就回来了,因此都只是话事人带了一二随从前往,家里的力量完整,所以出事后,各家立刻闭堡自守,向杨家讨要说法。” 于少欢哑然,“这杨家哪里算是完全掌控,分明是乱套了啊。” 朱晨摇头道:“不会,各家实力太弱,联合在一起都不一定是杨家的对手,更何况杨家不会给他们联合的时间的……因此若是没有外力介入,他们很快就会被杨家一一干掉,有传言说杨家已经开始动手了。” “说的好听,外力介入,现在谁敢介入,于兄也就是没走浮阳,要不然都到不了这,现在浮阳水泼不进,主要原因还是在那支部队上。”朱厘脸色阴沉,“嘿,真有本事,当陆大哥和朱弼带回来这个消息时,全家没人相信,那得多花多少钱啊。” “不过今日之后,怕就不单单是浮阳的问题了。”朱晨看着于少欢道。 于少欢知其所指,赞同道:“瀛洲,唉。”说着叹了口气,“朱兄有没有想过曹荣破的部队是从哪来的。” 朱晨冷笑一声,道:“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基本上就是从浮阳出来的了,且不说时间一致,都是在二十六那天发难,单说以瀛洲为中心的四个方位,除了浮阳再没有藏人的地方了,向西是舒世叔引兵来的定州,向南是沙天登的冀州和我乐陵,向北便是幽州了,这几个方向我跟兄长都细细查过,问题不大,只有浮阳我们碍于杨家的面子,没多细查……” 于少欢听朱晨言语,感觉少了些东西,便开口道:“莫非,朱兄还不知同样在二十六那天幽州发生的事情。” 朱晨大惊,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个时间太敏感了,“幽州怎么了?” 于少欢轻叹口气,“看来咱们今夜有话聊了。” 朱晨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放开马速,一行人飞快奔向乐陵城。 到乐陵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没什么行人,朱晨带着于少欢直奔宅院,进了大门后将于少欢带到了自己居住的院,一边安排人准备酒饭,一边去请朱颜,除了朱颜他也不打算招呼别人,老一辈的人跟他想法有些不同,只有朱颜是与他一致的。 朱颜其实很不待见于少欢,因此听他来了不想去理,但见朱晨满脸严肃,朱颜便冷着脸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打定主意,就是这一个便秘表情不变了。 朱晨去请人前,安排朱厘留下来陪客,其实这还不如不陪,他走后屋内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 “呵呵,这院很不错啊,你们本家的子弟每个人都有吧。”这是于少欢寻找的话题,在得到了沉默的答复之后宣告终结。 好在朱颜的住处不远,朱晨的动作也很快,所以没让两个人尴尬多久。 在朱晨的脚步声想起在门口时,于少欢便立刻起身迎了出去,这不是迎朱颜,只是送尴尬,可这一出门却撞上另一份尴尬…… 朱晨去了一个人,回来了三个人。 “于兄。”朱颜淡淡道:“又见面了。” 于少欢没有回话,而且表情还有些扭曲,看不出想表达什么。 朱颜眉头微皱,面带不愉保持风度接着道:“这位是我的朋友……” “朱兄不必介绍了。”随着朱颜一起来的那人轻笑道:“想不到在这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还能遇到故人,真是让人意外啊,于少欢。” 于少欢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陆景礼,陆景礼几乎毫无变化,一如两年前那般华服长剑,英姿非凡。 “陆兄!”于少欢拱了拱手,“好久不见!” 陆景礼点头道:“可不是好久不见么,说起来也真巧,我马上就要回大雍了,而回去的主要目的就是去京口找你,在这提前遇见了,倒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有故事啊!朱颜原本见到二人认识,还有些惊讶,现在这份惊讶以极快的速度转为了好奇。 陆景礼见朱颜模样,淡淡的道:“朱兄可还记得我为何出来修炼。” 朱颜啊了一声,看向于少欢的眼神颇为古怪,原来这就是那个断了陆景礼剑的人。 朱厘在后面也是一惊,他也是知道这事的,心中想着自己的残剑,难不成我比陆景礼还强?不可能啊,难道是他刚刚留手了?也不可能……吧。 于少欢面带尴尬之色,两年前他还是个弟弟,那一刀也完全是运气的成分,根本无法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陆景礼。 陆景礼继续道:“正因为有这份旧情,所以刚刚听到朱晨贤弟提到了于少欢的名字,才执意要来看看,还望朱兄不要介意我的失礼。” 朱颜连连表示无妨,开口询问陆景礼的意思:“陆兄,那咱们现在……?” 陆景礼在朱颜眼中的地位极高,于少欢从未见过朱颜这个态度,连对舒乐都没有。 “朱兄是主人,自己安排便是,陆某就算是要寻仇,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于少欢这才看见陆景礼是带了两把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歉意,道:“陆兄,当年之事着实抱歉,我也是事后才从令兄那里得知了明华剑对陆兄的意义……” “于兄不必如此,明华并非不能修复,是我自己拒绝的。”陆景礼轻轻摇头道:“陈大师说的很对,明华即便重铸了也不再是之前的那柄了,还不如以这个形态留我身边,做个念想,长个教训。” 陆景礼说着面上突然挂起凶狠之色,一如两年前于少欢初见时那样,“况且若没有这个经历,叔又怎么会让我跟着修行了两年,这么一想,于兄还是对我有恩情的。” 叔??陆江则……于少欢很快就明白了,能被单独提出来的陆家叔,只有那个被所有南雍人称之为天才的陆江则。 “那想必这两年陆兄的实力一定突飞猛进咯。”于少欢听闻是陆江则授业,不知怎地突然开始期待起陆景礼接下来找的麻烦了,想着自己的长虹能不能再断一柄剑,当然前提是自己的身体问题得以解决。 陆景礼对于少欢突然变化的态度颇为满意,这才是他想看到的,若是娘娘们们的谦虚避战还有什么意思,笑道:“你与我们陆家作对的事情,我父兄不在意,那我也不在意,剩下的就只是咱们俩的事情了,嘿,叔说他的本事不如东府,这我是不信的,现在身在异乡暂且放下,等回到大雍了,咱们再做分晓。” “如此最好。”于少欢也算是松了口气,放下了心事他突然觉得陆景礼这个人虽然跟他兄长不是一类人,但也还不错,他乡遇故的欣喜升起来后,终于能正常的寒暄了,“陆兄怎么会在此处……” “叔住在河北,所以我也在河北。”陆景礼道,“不过我与朱兄倒是认识有些年岁了……” 朱颜见二人进入到了这个阶段,给朱晨使了个眼色,朱晨便道:“好了好了,客气的话我们进去再说,我刚刚已经看到人进门去布菜了,陆兄和于兄久别重逢,一会可要好好喝两杯。” 朱晨一开口,朱颜便顺势请陆景礼进屋,几人坐下后,朱颜第一个开口道:“我道是于兄的来历这么神秘,原来是东府之人。” 朱颜嘴上说的很好,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他之前可是连张君夜都没听过的,对东府的了解也只是一个刀阵,所以现在不咸不淡的说出也没有多少久仰的意思。 倒是朱晨在从邵家店回来后了解了一下,知道东府是个不弱的地方,只是时日尚短,也不了解更多的东西。 于少欢点了点头:“之前由于一些原因,不得不对几位有所隐瞒,抱歉了。” “无妨,于兄身负重任,隐秘些是应该的。”朱晨连道:“不过想来这重任该是与幽州的事情有关的吧,若是方便,还请于兄告知幽州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得知于少欢是南雍人后,朱晨也猜到了他说的什么去齐地这都是鬼话,见到情况不对想跑回南雍才是真的,他能跑,朱家可跑不了,所以现在朱晨格外上心。 “难不成是与应荷妧有关。”陆景礼突然插了一句。 于少欢一怔,旋即点了点头:“陆兄也知道应荷妧。” “知道。”陆景礼答道:“我本来是打算跟叔过完年再离开的,可是大概半个月前,叔接到一份信,是有人邀他去助拳,对付的便是这个应荷妧,我本想一起去,可叔不肯带我去,我一个人无事可做,便提前上路回大雍了。” “哦?竟有此事,那陆兄为何不早些说呢。”朱晨有些着急,语气也带着责怪。 陆景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是我的原因,听叔的描述,我以为这只是江湖上隐派的那些事,没想过跟幽州瀛洲浮阳什么的联系在一起,所以也就没提。” 说着转向于少欢道:“于兄该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吧。” “若是对付应荷妧,那一定是薛安平写的了……” 陆景礼显然是知道薛安平这个人的,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不过朱家的三人就一头雾水了,应荷妧和薛安平这两个名字他们一个都没听过,朱晨半站起身给于少欢满上了一杯酒,举杯诚心道:“还请于兄赐教!” 于少欢本来没想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只是想告诉他们燕王硬起来了,可陆景礼却把话题带复杂了。 看着朱晨一脸忧心,于少欢轻叹道:“也罢,我便从头说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七章 宗师之战 当于少欢把南雍和东府隐去说完了燕王在癸宫的帮助下雄起后,除了陆景礼没事人一样喝酒吃菜,其余三人则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事。 朱厘很想驳斥于少欢,但内心深处却又觉得这该是真的。 过了许久,还是朱晨最先开的口,“若是这么说,杨臻与曹荣破勾结也能说的通了。” 杨臻便是杨家家主,朱晨现在也不再用敬称了,他的声音有些哑,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颇有些丧气道:“原来我们前几个月的追贼,是在跟这么大的敌人博弈。” 朱颜等朱晨说完,抬起头来看了于少欢一眼道:“听于兄一番话,我也有些明白几年前父亲对我说过的一些奇怪言语了,嘿。” 见朱晨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朱颜苦笑道:“晨弟不必这样看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时祖母刚刚过世,家里面乱七八糟,父亲又语焉不详,说的话颠三倒四毫无主题,我便以为他是伤心烦躁而产生的絮叨,因此听过后就过了,还请大夫给开了宁神的药……” 有些话朱颜身为人子不好多提,但朱晨却明白,朱颜的父亲就不是果决之人,平日里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与朱颜完全不同,朱颜虽不会明着违背父亲什么,但却是十分不认可他的。 老祖母去世那段时间家里极乱,而朱颜的父亲又几乎什么都没做,所以在那时的谈话中,朱颜不耐烦是极有可能的。 “现在回想祖母过世时,杨臻是亲自登门的。”朱颜缓缓道:“咱们十二姓中,除了他和计家是家主亲自登门,其余各家都是派人来的,对吧。” 朱晨点点头道:“没错,不过这也是应有的,计家不必多说,祖母就姓计,是当时的计家主的姑姑,计家主登门意料之中,至于杨臻,杨家离咱们最近,来了也算正常。” “距离说明不了什么,冀州的侯家,能比杨家远多少,来的不也只是少家主侯昱么。”朱颜微微摇头,片刻后忽然道:“晨弟你可还记得,当时与杨臻一起来的那人名字叫什么。” “当然不记得。”朱晨摇头苦笑道:“我清楚的记得我还问过杨臻那人名姓,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是他的老友就不提了,我也没法再问,随后就忘了,换言之我根本就没听过那人的名字。” “此事不难得知。”陆景礼突然插口道:“我们陆家经历红白大事时,都会给来的宾客造个名单存好,一般的家族都是这样,想必贵府也是如此,那杨臻既然把同行之人当成朋友而非随从,那就一定会在名单上留下名字,所以朱兄只要去查一下名单,不就知道了么。” 朱颜回道:“名单是有,可是在老宅里,一来一去要一天的时间,算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我也只是想到了随口问问。” 于少欢突然心里一动,“朱兄可否给我描述一下那人的样貌?” 朱颜摇摇头道:“我记不得了,这还得问晨弟。” 说着看向了朱晨,朱晨皱着眉头回忆了回忆,缓缓道:“看上去三十出头,身材挺拔,面皮白净,蓄着两撇胡子,若是肯自报家门的话,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风度的人……” 朱颜视线转回,“不好意思,时间太久了,晨弟也说的不清楚,仅凭这些,于兄可有端倪?” 于少欢微微点头,肯定道:“是曹荣破。” “不可能。”朱颜和朱厘同时喊了出来。 朱厘抢先道:“我与曹荣破曾远远地见过一面,他的样貌虽不似外面传言的那般穷凶极恶,但也无比凶狠,是那种大街上看一眼便知道绝非善类的类型,与有风度完全不搭边。” 朱颜也道:“我虽然没有跟曹荣破打过照面,不过我可以确定在六大寇之前,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所以该是于兄弄错了。” 于少欢道:“那封鹤呢,封鹤这个名字朱兄可听过。” 朱颜表情一僵,微微摇头,“没有。” 于少欢叹道:“我初次见曹荣破,他使用的就是封鹤的名字,若不是因为一些意外,我也不会知道他便是曹荣破的,至于朱厘兄刚说的样貌问题,哎,我见曹荣破时,他便是刚从辽地回来的,而且据他说,他去年一年里有数个月都不在河北,朱厘兄见到的,怕是他在河北的替身。” 朱厘显然是有些不信,朱晨却如梦初醒般道:“哎呀,对,那日在邵家店时,于兄和那位贺兄曾经提过此事。” 朱颜的脸上却满是不悦道:“哼,那次你们二人说的话里全是漏洞,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我就把你们当成贼寇拿下了。” 于少欢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万分不屑。 “这么说,那次贼寇果然是奔着你们去的吧。”朱晨道,“于兄可能不知,那一天我们之所以能恰好出现在邵家店,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贼寇的动向,最初只是一伙贼寇,可跟着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却发现数股人都在朝着那个方向靠拢,这才赶忙向家里求援,同时去联系了当时在定州的舒世叔。” 于少欢笑道:“事后杨瀚不是也说了么,你们是早有准备的。” “哪里是什么早有准备。”朱晨叹道:“舒世叔来的匆忙,一路上也不顾暴露行踪的风驰电掣,若不是贼寇对公良平的执念过深,那天他们也绝不会出手的。” 说着看向于少欢,颇有些想让他其中的原因说一说的意思。 于少欢自然不会说,只是回了一句:“执念哪里算的深呢,现在回头看,浮阳可是藏着数万人,而贼寇却只是来了股部队,还是一击不中随即撤走,这分明只是试探嘛。” “哪有匪首齐出来试探的道理。”朱颜道:“那日那些穿白衣的,就是于兄刚提到的癸宫吧。” 于少欢微微点头,朱颜继续道:“既如此,明日需要派个人去向舒世叔说明了,免得他吃亏。” “你死了他都不会吃亏。”陆景礼哼了一声道:“朱兄对舒乐的了解,或者对舒家的了解还是不够,我听闻舒家家主有一个女儿拜在了乌曲的大弟子乌璎门下,整个北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是最先知道那批人。” 朱颜沉默不语,于少欢倒是有些纳闷,他记得乌曲的大弟子姓拓跋的。 陆景礼看了他一眼,解释了一句,“乌璎是拓跋靛的妻子,也是乌曲的女儿。” 于少欢恍然,无声的哦了一声,转眼间又有了疑问,若这个乌璎是乌曲的女儿,那为什么拓跋凤称呼乌曲为师祖而不是外公呢…… 陆景礼想不到于少欢已经转了这么一个弯,所以也没办法帮他解答,朱颜神色不断变化,几度想要开口,最终还是朱晨转开了话题。 “于兄此行能在乐陵住多久,明日可否与家主见一面。” 于少欢轻轻摇头道:“我把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们了,即便去见了朱家主,也还是这套说辞,没新的东西,最终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家里的事,所以朱家主我还是不见了吧。” 朱厘极为鄙视,不是说好来拜年的么…… “你要回大雍?”陆景礼突然开口问道。 “嗯。”于少欢点头道:“陆兄一起么?” 陆景礼略一思忖,问道:“你急着回去,可是因为有事。” 于少欢顿了顿,“听说祝希灵……就是应荷妧的弟子,去了大雍……” “我知道了。”陆景礼痛快道:“就是有事是吧,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于少欢有些发愣,陆景礼把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朱兄,若是你们没别的事情,今天就先这样吧,明早我们还要赶路呢。” 代替主人宣布散了场,陆景礼干脆的就要去休息,朱颜也没有什么不满,闷闷的跟着众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陆景礼趁着别人不注意,给于少欢使了一个恐吓的眼色,让他莫名其妙。 于少欢最终还是见到了朱家主,第二天一早,陆景礼早早的就来找于少欢,目的就是想避开朱家的其他人,但朱家主还是得到了消息,亲自相送。 “陆少侠为何这么急着走,这才刚过了年,何不多住些日子。”朱家家主朱午客气道。 “家里派人来唤了,有急事,耽搁不得。”陆景礼扯起谎来也极为顺口,“这些天承蒙家主照顾,景礼谢过。” “哪里哪里。”朱午连连摆手,叹声道:“唉,陆少侠来的不是时候,朱家恰逢多事之秋,不能好好招待不说,连年都没让少侠过好。” 陆景礼答道:“家主千万别这么说,景礼此次只是回家看看,还是要回来的,您若是这般客气,让景礼以后还怎么登门啊。” “呵呵,陆少侠想来尽管来,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 在谢绝了一大盘盘缠后,二人终于上路了,于少欢也换了一匹马,虽不是什么神驹,但确实比他之前骑的那匹要好很多。 “盘缠其实可以收下嘛。”于少欢对世家子弟的浪费行为有些不满,“看人家对你这么客气,收下了人家才高兴。” “哼,我又不缺钱。”陆景礼不屑道。 于少欢耸了耸肩,“昨晚见朱颜对你毕恭毕敬时,我就十分纳闷,直到今早听到了朱家家主对你的称呼,心中才有了一二明悟,他们是看在陆江则前辈的面子上才这么客气的吧。” 陆景礼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于少欢不禁有些向往,开口道:“陆前辈现在是什么实力了,可到了大宗师的地步?” 陆景礼微微摇头:“不清楚。” 于少欢有些叹气,道:“听闻说陆前辈心中有魔障,不破障终难成圣,哎。” 陆景礼有些惊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原来你也知道这段往事,那就跟你直说吧,叔现在依旧每日在……呃……的坟茔前坐上半日,这段期间不让人靠近,所以想来还是……没有破障的吧。” 陆景礼也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女子,便一带而过,于少欢见他情绪不高,便转开话题道:“陆兄怎么这么急着回去呢。” 陆景礼哼了一声,“听你话里的意思,祝希灵宛如上古凶兽,去了哪哪里就要大乱,我怎么还不得上心些了。” 于少欢撇了撇嘴,显然是不全信。 陆景礼道:“还有便是昨夜我想打断你,你没看到临走前我对你的噤声眼神么?你实在是太能说废话了。” “我本来只是想跟他们说一下幽州的现状,以此混口饭吃,是你一开口就把话题带向了深处好吧。”于少欢不满道:“再者说你那眼神是让我噤声?我还以为你是准备打架了呢。” 陆景礼一想,好像还真是自己先提到了应荷妧,但此时决不能背锅,“这么重要的消息也能拿来混饭吃?你这一顿饭很贵啊!” “贵个屁,幽州那点事最迟两三天后就会传过来,到时候就一文不值了。” “这个时候一天的价值是很高的,你信不信现在朱家所有能说上话的都集合起来了开着会呢……” “那又如何……” 两个人又吵了几句,感觉在这么下去就要动手了,便都稍微克制了一下,由于少欢先转口道:“说起来你到底要打断我什么。” “自然是想打断你把家里那点事都说出来咯。”陆景礼在对外的立场上是非常坚定的,说北秦可以,到南雍了就要岔开。 “家里的事我毫不知情。”于少欢回道。 陆景礼愕然,“那你回去干什么?” “有一些端倪吧,比如前段时间有人在北秦买了一万多匹马,这么大的痕迹无法掩盖,回去查查说不定就有收获了。” “如何查。”陆景礼询问道。 于少欢略一沉吟,“我觉得就是韩家做的,所以准备回去之后就去历阳……” “不可能!”陆景礼直接打断,“韩家虽然很不老实,但是现在绝不会发难。” 于少欢刚想问原因,突然眼睛一亮,“莫非……寸一山?” 陆景礼大讶,看于少欢的眼神都变了,“你可以啊,这都知道!” 于少欢连连摇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才刚刚确定。” 说着见陆景礼面上带着一份藐视一切的超然,试探道:“莫不是那日,陆兄也在?” 陆景礼轻咳一声,自矜道:“不好意思,还真在。” 嘶! 于少欢倒吸一口冷气,有大佬带着就是好啊,乌曲对阵韩道琛,大宗师的对战,他也想看啊。 “那最终是谁赢了?” 听得此言,陆景礼脸上的淡然瞬间化为了苦笑,“我说我没看出来你信么。” “信。”于少欢连连点头。 “信就好,哎,当日我跟叔距离战斗地点极远,他们两个打的又很玄很平静,几乎是过一招就负手对峙,一打就打了两天,第二天在交手了七八招后,叔随口说了一句‘打完了’掉头就走,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陆前辈也没说胜负。” “我问了,他没说……”陆景礼回道:“只是说了一句二人现在都要养伤,所以韩家无论如何此时都不会有动作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八章 齐王齐地 对于韩道琛受伤一事,陆景礼看上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离家之前,大雍的野心家还不多,看来这两年有不少人跳出来了,哼,等回去后,我定要好好的查一查是谁在往韩家头上扣屎盆子。” 见陆景礼有些偏帮韩家,于少欢这才想起他是韩道琛的外甥,所以一定是跟韩家更亲近些…… 陆景礼见于少欢许久没有声息,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因为我的出身而有怀疑,且放宽心,我母亲虽然姓韩,但是我姓陆,一旦这次真的我那些舅舅在搞事,我绝对会跟他们一刀两断的。” 于少欢很想问他如果陆江浔跟着韩道琛一起搞事,又该怎么办,不过想着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赶,要是现在把大家都弄的尴尬了,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了,所以闭口不言,随着陆景礼南下驰去。 路线是陆景礼选的,他觉得去济州绕远,所以便选择向东一点的路线,擦着齐州而过,先去泰山郡,在泰山郡稍歇后,走兖州然后到徐州。 从乐陵到徐州近一千里路,陆景礼给二人定下的时间是三天,于少欢根本不信三天能到,他觉得五天都够呛。 陆景礼大大的鄙视了于少欢,并且明言之所以需要三天时间,要为了照顾他,若是他自己一个人,两天就能到徐州了。 于少欢哼哼了两声,一路上全力配合陆景礼的行程安排,然后等着三天后看他的笑话…… 果然陆景礼的笑话是很容易看到的,从朱家出门的第二天午后,风尘仆仆的两人才到了计划中本该昨天这个时候就到的泰山,照这个速度,即便两人不眠不休一直赶路下去,都不见得能在三天内到达徐州,所以黑着脸的陆景礼同意了于少欢在泰山郡歇息一晚的建议。 但上天是不会让二人舒舒服服住上一夜的,每到半夜,二人便被街上山崩般的脚步声惊醒了。 “什么情况?”于少欢阻止了陆景礼开窗的举动,附耳窗上细听外面动静,陆景礼微微皱眉,他觉得这样的举动毫无意义。 脚步声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声音远去后,陆景礼问道:“听出来多少人了么?” 于少欢愕然,“这如何能听得出来。” 陆景礼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头,道:“听不出来你为何不同意开窗看看,趴在那里装什么高人。” “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谁知道被发现了偷窥后,我们还是否安全。” 陆景礼有些奇怪,“被发现了又能如何,他们若是敢动手,那就打,你何时变得这么怂了?” 于少欢自忖是个智慧型,对陆景礼这类莽夫十分鄙视,不再理他开始穿衣,今夜是无法再睡了。 陆景礼也是如此,两个人很快收拾停当,武装完全,打开窗子翻了出去,准备一探究竟。 刚一落地于少欢就一个踉跄,干他妈的癸水劲,他在心里咒骂,落地时无意识的提气,让他的胸腹处又是一阵火辣辣,这种无意识的运气这几天已经有过几次了,每一次都会被被癸水劲教训一下,让人无比难受。 陆景礼先他一步落地,没有看到他在后面的龇牙咧嘴,快速的掠去了巷。 于少欢略略平复,跟着他鼠伏蛇行,朝着脚步声去的方向潜去。 一边潜行,于少欢一边想着自己的事,经脉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应付不了任何突发状况,就比如说现在,一会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他在不运气劲的情况下估计很快就会被干掉。 而且经过几次无意识的运功引发的灼痛后,他现在已经有些畏惧运功了,一旦这种心理形成,即便将来伤好了也会对实力产生莫大影响,很可能关键时刻的一丝退缩,自己就完了。 于少欢心事重重,差点撞到了突然停下的陆景礼身上,陆景礼嘿了一声道:“他们应该是安排巡逻了,从这我们就要想些手段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于少欢略一思忖,道:“我们如果继续冒险靠近,被发现就只能逃跑了是吧。” “这还用问。”陆景礼虽然莽撞也不是没脑子,“娘的,这些可是军队,不跑等死么?” “这是军队?”于少欢奇道。 陆景礼看向他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智障,“你刚刚一路过来没带眼睛?” 于少欢尴尬的笑了笑,“跟在陆兄身后,感觉无比安全,所以就没主意周围情况,嘿嘿。” “少在那放屁。”陆景礼毫不客气的道:“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一会潜入进去被发现了,那就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个人,你我各凭本事逃跑,然后在来时路过的那个凉亭会合,你且记住,你就是死在我眼前,也不要指望我会救你。” 于少欢翻了个白眼,正色道:“无妨,我也不需要陆兄来救,不过陆兄一旦身陷险境,我是一定会不顾一切前去帮忙的。” “我会深陷险境?”陆景礼嗤之以鼻,随后好奇问道:“不过你为何会想要救我。” “因为你我人品不同啊。”于少欢夸张道:“我怎么能跟你一样。” 陆景礼沉默片刻,开口道:“是不是这两天你跟我混熟了,所以现在说话才这么放肆。” “怎么的,你要打架不成?”于少欢已经非常了解陆景礼了,所以说话也是肆无忌惮。 陆景礼哼了一声,放狠话道:“别着急,早晚要打,你跑不了!” 两个人在低声废话的同时,也在算着前方巡逻人的时间,在同一伙人第五次出现在二人视线里时,陆景礼终于摸清了规律,低喝道:“这批人一过去,咱们就上,准备好了吧。” 于少欢轻轻点了点头,在他诧异的目光下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豆大的药丸,一口吞下。 “这算什么。”陆景礼讥笑道:“打架前先嗑药么!” 于少欢没理他,等到药力化开后,极为心的催动气劲,不疼! 于少欢大喜,试着在手臂上加大力道,完全没事,经脉就像没受伤一样,丝毫没有被癸水劲腐蚀的灼痛。 神医孙西龙! 于少欢在心中发出呐喊,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把前几日孙西龙送他的药丸拿出来吃了一粒,效果显著。 看到于少欢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红晕,表情极为满足,陆景礼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吃的是什么东西?” “仙丹,只需一颗,你就能成为大宗师了,要不要来一粒。”于少欢随口胡诌道。 “哇,这么厉害,那就请于大宗师自己进去吧,记着算好时间,要在药效过去之前出来,这样我才能给你收尸。” 越是能提升实力的药,对身体的副作用就越大,这个道理于少欢不可能不懂,所以陆景礼根本不信于少欢会为了提升片刻的实力而透支潜力。 那么他吃的应该是固本的药品,陆景礼暗暗想着,又联想到他是从幽州出来的,心中很快就做出了极为准确的判断,他身上有伤! 做出判断后的陆景礼眉头微皱,不过也没再多说了,哨兵刚刚过了他预期的位置,现在该是出动的时候了。 手一挥动,陆景礼还未有动作,于少欢已经贴着地面从他身边急速掠过,能运气的他感觉自己现在是无敌的。 陆景礼见他这般,心里刚升起的照顾他的想法瞬间消失,紧忙跟上的同时暗骂:“赶着去投胎么……” 在新分封的六大亲王中,齐王的封地面积是最的,地不过千里,快马不用两天便能从南疆跑到北疆。 封地虽,但里面该有的东西却一样不少,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比如说宗堡。 相比于河北的十二姓,齐地的宗堡看上去更强,只因他们是掌兵的,这里的掌兵与河北的阉割版的执掌郡兵不同,而是实实在在的掌握着属于齐王的一支军队,当然这所谓的掌兵,不是那么稳定的掌兵。 在河北,十二姓所能掌握的人马多是从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拉起的部队,粮草军械都要自己去搞,所以朱家再得知杨家手中有数万人时无比惊骇,要知道他们家养了不到五千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但在齐地,各地的军队都是齐王的军队,齐王会任命将帅文吏统帅部队,钱粮军械也都是由齐王提供,各方宗堡豪强能做的便只是在军中插人。 虽然看起来相比于河间王,齐王对军队的掌控更强,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军队是驻扎在外面的,既然驻扎在外面,那么在任命将帅的时候就要考虑到当地宗堡的想法,一旦豪强与将帅不和,那么将帅死的会很快,所以齐王也一般会从地方上推荐的人选中选择出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人去担任各地军队将领。 这两种模式很难说谁优谁劣,河北的宗堡军队规模,力量弱,但却是实实在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从上到下都是自己人,家族对军队的掌控极强,军队对家族也极为忠诚,就比如计家,即便被灭了满门,族内高手尽损,舒家也不会放弃去支持,就是因为即便被斩了首,计家的三千军队还在,计容生就有说话的权利,当然在没钱没粮的情况下,这三千人能忠诚多久就不好说了。 而齐地的宗堡军队规模大,力量强,毕竟是诸侯支持的嘛,但掌控就说不太好了。虽说底层士卒和军官都是当地人,但将帅都是齐王的人,一旦遇到个强势的莽夫将帅,说把军官砍了就砍了,没处说理,所以观他们的军队掌控,要看当地的豪强和军队的统帅哪个更强势,这种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局面对宗堡所带来的结果就是一旦家族完了,就不要想着军队什么的了。 换言之,齐王若是想收回军队,只要以极快的速度斩掉当地的宗堡,就几乎可以拿下部队,当然这种事是很难发生的,河北十二姓被人窥探了这么多年,也只被干掉了一个计家,由此可看出想要完全覆灭一个家族很难的,而若是陷入缠斗,那么军队一定会分裂,这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是双方都不想看到的。 对比这两种宗堡模式,在和平年代,显然是齐地的更好,因为没有仗打,所以大家你好我也好,双方求的面子上过得去,有事商量着来,但在战争年间,就是河北的更舒服了,仗打起来后,哪怕自己手里只有一千完全听命的士卒,也比有一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反水的军队要踏实…… 泰山郡的郡衙内,齐王正在闭目享受几个丫鬟的揉捏,同时思考着接下来的动作。 齐王的父亲是武天王的结义兄弟,没错又是武天王,只是这个拜把子,结盟的意味更多一些。 齐王家里本身就是济州豪强,乱世之初本有机会南下避难的,但在隔壁的谢家走后,当时的家族大佬便放弃了南下的机会,打算在非生即死的乱世中搏一个位置出来,他们成功了。 后来武天王得势,为了招揽当时的齐地之主,便与之结拜,相约天下同坐,然后武天王就死了。 武天王死后,对他们的影响不是很大,在他们看来,只要经营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那么谁进了长安,都要承认他们的存在,事实也确实这样。 去年,已经有着几十年齐王之实的他们,终于得到齐王这个名号,几代人的努力有了结果后,现年五十余岁的齐王就开始寻找新的奋斗目标了。 齐王虽是齐地之主,但在齐地却并没有绝对的话语权,除了那些型的宗堡帮派,让他头疼的地方还有两处。 第一便是徐州,徐州是与南雍贸易的重要中转,这些年来,齐王在徐州一地取得了无数收益,可以说他的府库里有一半都是徐州填满的。巨大的利益自然会引来无数分割利益的群体,徐州繁茂不仅滋润着齐王,也滋养着暗中的势力。 在徐州,有一个帮派名为四海帮,帮主是谁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们是整个齐地甚至可以说真个北秦最大的走私贩子,四海帮每年会分走齐王五成以上的收益,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钱流失。 虽说多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但齐王对四海帮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心,这主要是因为四海帮的买卖已经做大了,做到洛阳甚至长安去了,而且他们只是求财,与齐王在某些时候并无利益冲突。 某些时候指的就是现在,在他得知了河北和幽州变化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他所需求的是控制力,这一点他相信只要能让出一部分利益,四海帮不会掣他的肘,真正会让他为难的,是第二处地方,青州!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七九章 泰山密谋 一想到青州,齐王就有些埋怨自己的曾祖父,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的钟家钻了空子呢。 在齐王眼里,钟家就是趁他们不注意钻营的人,之所以称他们为人,是因为齐王觉得他们特别虚伪,爱耍手段。 谢家刚刚南渡时,青州一片咒骂,那些没有条件或者没有实力南下的人,认为谢家抛弃了他们,所以对其无比怨恨,在他们的想法中,谢家就该像并州孙氏一样与地偕亡。 这股怨恨被有心人士利用,在他们的煽风点火下,青州的士绅决定报复谢家,便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刨祖坟活动,当然齐王是不会承认他的曾祖父就是那个有心人士的。 但这次活动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原因是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或许不该说是叛徒,现在重读这件事,齐王觉得钟家更像是打入他们内部的卧底。 这件事发生在七十多年前,齐王没有经历过,是听他的祖父讲给他听的,他能清楚的记得,祖父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件事的,咬牙的同时还带着一丝钦佩。 齐王的祖父是那次活动的组织者,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隐藏在暗中组织起了乡绅,带着锄头铁锨奔向了谢家的祖坟,在他的想法里,只要不断地抹黑谢家,让其在当地彻底颜面扫地,将其在青州的影响力完全消除,那么他们就可以顺利接盘,成为青州的代表。 但这次活动计划,却在距离谢家祖坟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出现了意外,意外是一道雷。 就在乡绅们群情激愤,准备让谢家好看时,一道极其壮观的闪电砸在了不远处了山头,劈在了两棵半死不活的树上。 据说这两个棵树已有数百年的树龄,之所以看上去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除了跟长在断崖上有关,还有个传言说它们曾在几十年前被雷劈过一次…… 被雷劈过一次还能挣扎的活下来,撑到第二次被劈,这两棵树也挺不容易的,或许它们是两棵修行多年的有道之树,上次是渡劫的第一道劫雷,这次是第二道,若是这次能撑过去,那他们就可以白日飞升,位列仙班,成为两名树仙了…… 可惜它们没撑过去,被烧成了两块漆黑的焦炭,仅存的价值就是等着有识的炼气士发现它们的经历,把它们去捡回去炼制成抵御天劫的法宝,等着自己渡劫时让它们再去遭雷劈…… 乡绅们既不是有识之士,也不是炼气士,所以看着熊熊燃烧的天火只有震撼,每一个枝干脱离树体掉在地上,都会让他们心里咯噔一下,唾沫不住的下咽,恐惧不断地提高,原本叫嚣着的队伍陷入了寂静。 沉默了良久,当时钟家的话事人心的说出了大家的心中所想:“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给咱们的示警……” 其实做刨人祖坟这种缺德事,乡绅们心里也都是犯嘀咕的,若不是因为有人挑头且众人一起,即便再怨恨谢家,这种事也不会有人做的。 钟家人说完话后,场面陷入了寂静,就连齐王祖父事先找好的托儿都不敢说话。 齐王祖父当时也是年轻,见到这个情况心中大骂,这是雨季,打打雷不是很正常,给自己的托儿使了数个眼色没得到回应,沉不住气地他怕事情黄了,便亲自上阵,顺着钟家人的玄学话茬大声道:“哈哈,乡亲们,这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谢家的所作所为了啊,危难之中把一个未及弱冠的娃娃推上家主的位置南下逃跑,老天爷这是在……”话还没说完,一道亮芒便照在他的脸上。 阳光射在了齐王祖父因为呆滞而睁的好大的嘴里、眼上,他丝毫不觉得光芒刺眼,只是觉得委屈,虽说现在这个季节,老天爷任性一点没什么,但是请让我把话说完好吧。 钟家人看到此情此景,第一个把手中的镐头一扔,掉头就走,边走还边道:“这事有点邪门,钟某不敢做了,各位好自为之,告辞……” 阳光不仅驱散了乌云,也驱散众人心中阴暗的想法,乡绅们中豪放些的如钟家人般把手中的工具一扔,气些把工具藏在身后,很快就全都散掉了。 齐王祖父为了不让自己过于显眼,也怀着满肚子的怨气跟着众人一起走了,却不知钟家人那时便盯上了他。 此事过后,齐王祖父又进行了不少动作,但收获却越来越,等他知道是钟家人在暗中搞鬼后,已经来不及了,钟家人在青州的声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 钟家采用的方法跟齐王一家不同,齐王祖父想用的办法是把谢家完全破坏掉,然后建立自己的声望,取代谢家;而钟家却是借着这道平地旱雷暗中宣扬起谢家的好来,称他们是如何如何无奈,伴随着这些言语,还弄出了不少玄学的事,最后继承了谢家…… 继承比取代要隐晦,而且一旦继承成功了,底子立刻就会变得很厚,因此当胡人勒马黄河岸边虎视齐地时,钟家便在所有人的惊讶眼神中代表青州,出席了御敌会议。 旁人虽眼红,却也无法发难,那个时候联手御敌才是最重要的,在战争中,钟家的实力和声望不断成长,最终到了旁人无法轻易撼动的程度,也成为了现在齐王的心头大患…… “王爷。”就在齐王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光州来人了,王爷现在方便见他们么?”来人是他的智囊张敬如,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听得了此信,闭目享受的齐王缓缓睁开了眼睛,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沉吟了片刻后轻声道:“你先陪他们坐坐,跟他们说,我更衣后就过去。” 齐王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时,于少欢二人艰难的向着郡衙靠近。 “就这个保卫程度,我敢确定里面的人是齐王。”费尽周折翻墙进入到郡衙后,陆景礼肯定道。 于少欢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出言道:“我怎么感觉你这句话像是在自夸,意思是这么严密的守卫,都阻挡不了我的步伐,被我轻松突破……” “这都是事,没什么可自夸的。”陆景礼挑了挑眉毛,“当然如果最后那波你没被发现就更好了。” 于少欢闻言立刻叫起了委屈,“我是被牺牲的那个人,所以才被发现的。” “你要是不被人发现,怎么可能会被牺牲。”陆景礼立刻反驳道。 于少欢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决定不再争论下去了,当时的情况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若是陆景礼死咬着这么说,他也没有办法。 刚刚的情况是他们二人到了一处哨兵无死角巡查的位置,若是想要过去,就必须要在巡逻的两组哨兵中选择一组干掉,于是于少欢就露了一个破绽,引得哨兵前来探查,然后将其敲晕丢到一旁,继续前进。 “你觉得多久之后,才会有人发现哪几个哨兵失踪?”于少欢岔开话题问道。 “不知道。”陆景礼摇了摇头,“不过按照他们的巡逻规律,若是一刻钟内没人发现,那就应该是短时间内发现不了,我们先在这个墙角蹲一会,一旦有情况也方便逃跑。” 于少欢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啊,这附近是伙房吧。” “狗鼻子……”陆景礼轻哼道。 于少欢皱了皱眉头道:“你们豪门不都是讲规矩重养生么,进食都是有特定时辰的,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吃饭。” “赶了半夜路,饿了不是很正常。” “那也不至于这么大鱼大肉吧,你闻闻这个味道,我觉得至少得十个菜。” “齐王有钱,一顿吃多少菜我不惊讶,不过你仅凭鼻子就能闻出来十个菜真让陆某佩服……” “先别抬杠。”于少欢皱眉打断道:“你觉得会不会是在宴客。” “不清楚,不过此事不难知道。”陆景礼向前摸去,“正好咱们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不如就先跟着这食盒走一趟。” 泰山郡的郡衙很,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于少欢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院,眉头紧皱,“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断无不被发现到那个房子边上的可能。” “等。”陆景礼道:“一会若是齐王要跟别人谈事,那就一定会把旁人遣散,若是没把旁人遣散,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我们也不需要过去。” “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齐王。”于少欢突然道,“齐王是你刚刚猜测的,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即便不是齐王,也该是他的绝对心腹。”陆景礼肯定道道:“济州到兖州这一带,是齐王的核心地区,泰山郡地处两地中央,能在这里引兵狂奔的人定不会是外人。” 于少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陆景礼说的很准,仆役们布好了酒席,除了几个丫鬟留下来伺候外,其余人纷纷散去,院虽已经灯火通明,但这个程度,对二人已经不是问题了。 陆景礼轻声道:“走吧,我们的机会来哩。” 于少欢点头道:“好,哎,这帮人散的太晚了,没给我时间准备,也不知会不会出问题。” “准备什么?”陆景礼讶道。 于少欢便把在冀州时听墙角被沙天登发现的事简单的说了。 陆景礼翻了个白眼道:“照你的说词,那时屋子里还有曹荣破和那个后来被你宰了的丁泰,他们为什么都没发现你呢。” 于少欢一怔,旋即知道自己想多了,讪讪的笑了笑。 陆景礼哼了一声道:“你当沙天登这等实力的人遍地都是么,放心吧,我保证这里没有,再者说即便有我们就跑呗。” 于少欢撇了撇嘴,跟着陆景礼向前摸去,突然道:“沙天登跟陆前辈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陆景礼头也不回地道:“这还用问么,必然是叔,好了,先别说话了,快到地方了,尽量收敛气息。” 于少欢依言做了,二人慢慢地摸到了房后,寻了个位置蹲了下来。 “桂家主且先稍坐,王爷正在更衣,马上就来。” 位置不是很好,听不真切里面的话,但这第一句便让二人心中大定,果然是齐王亲到,可这个桂家主又是哪个?于少欢看向陆景礼,见他轻轻摇头,示意不知。 “桂进有罪,打扰王爷休息了。”名为桂进的家主连忙回道。 “桂家主这是哪里话,是王爷吩咐的,只要桂家主到了,无论何时都要立刻告知他,可见桂家主在王爷心中的位置甚高啊。” “这都是张先生在王爷面前不断美言的功劳,桂某万谢。” “诶,敬如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两个人之间的客气非常无聊,于少欢觉得能分清他们的声音就够了,因此听了两句之后就开始走神,陆景礼也是如此,皱着眉头对他们说废话非常不满。 “桂家主这次从光州来,一路上没被人发现吧。” 光州! 一个地名让二人瞬间振奋,于少欢回忆着光州的位置,突然想到那不就是东莱郡么,在青州的东侧,靠海的位置,与青州和高密接壤。 陆景礼在河北住了两年,对北秦诸地的了解要比于少欢透彻,因此反应比他快的多,光州地名一出,他便已经隐隐猜出齐王的目的了。但光州桂家的名号,他却没听过,向来是个不大的家族,穷乡僻壤能有什么人物。 给于少欢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示意自己这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趟没白来…… 于少欢看着他自矜的表情有些鄙视,但也只能忍着,谁让他不如人家呢。 “张先生放心,桂某在接到王爷密旨后便立刻上路了,昼伏夜出,一路上一个活物都没有遇到。” “那就好。”张敬如非常满意,“家里呢,不会暴露吧。” “绝对不会。”桂进非常自信,“别的不敢说,家里绝对没问题。” “看来桂家主治家有方啊。”张敬如笑道。 桂进也附和笑道:“哪里哪里,不值一提。” “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齐家之后便是治国,由此可见治家乃是大事,桂家主治家有方,也定然也是国之栋梁!” 一个爽朗洪亮的声音传来,不用猜都知道是齐王到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零章 实力变化 “呵呵,本王的身边之人都很驽钝,一直有着无人可用的苦恼,求贤时张先生推荐了桂家主,说桂家主有惊世之才,本王虽心生向往,有意约见,但封爵后这一年来实在是事务繁杂,有无数的仪典要我来主持,哎,还真不如白身的时候来的自在……”齐王故作叹息道:“所以一直推到了今日,才见家主,还希望桂家主不要怨恨本王怠慢。” 张敬如连忙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桂家主,齐王白天的时候还在济州支持仪典,夜里便来与家主相见,可见齐王的诚意是满满的啊。” 一阵凳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似是桂进站起了身,“大王和张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桂进乡间民,能在大王心中留个名字已是无比惶恐了,又怎么会有怨恨之意。” 张敬如笑道:“大王,你看吧,我就说桂家主乃忠直纯良之人,果是如此吧。” “呵呵,确实,是本王气了,张先生代孤敬桂家主一杯,算是向桂卿赔罪。” 随着接连的敬酒声,刚从桂家主荣升为桂卿的桂进表忠心道:“民才智低薄,能拿的出手的,只剩下忠心了,所以大王有事尽管吩咐,桂进要么办成要么死,绝无第三种可能。” 齐王笑答道:“桂卿这是说的哪里话,孤此次请桂卿来,只是想与桂卿先见个面,方便日后联手抗敌。” 桂家主成为了桂卿,齐王也改口称孤,其中的细微变化让于少欢心中暗暗记下,齐王是个比较讲究俗礼的人。 “打谁,大王说个名字便好,其他的事情民去办。”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该说的话张敬如都已经对桂进说了,此时也就是要桂进当面表个态,所以桂进表现的特别上道。 “并不是打谁。”齐王做哭笑不得状,叹气道:“孤刚刚得到河北的消息,初二那天,曹荣破与河间王部大战于瀛洲城郊,河间王部大败,现在瀛洲已被曹荣破占领,同时浮阳郡杨家也封锁郡关,在其势力范围内实行军管,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哎,先是代国北疆,又是河北要冲,我大秦,哎……” 连着两声叹气,使齐王显得无比忧心,桂进立刻道:“乌曲大宗师已经亲临代地,代逆翻手可灭,河北不过一二贼寇,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大王不必过多担忧,保重身体要紧。” 张敬如叹气道:“话虽如此,但现在局势莫测,黄河天险依旧冰封,河北近在咫尺,一旦贼寇在河北不顺,狗急跳墙之下很有可能南下,我们齐国虽不惧他,但流寇为祸太大,大王也是在为此苦恼。” “张先生所言甚是,流寇为祸太大了。”桂进连连点头,“这样,桂氏有数百家丁,我这就让犬子归家把他们组织起来,交给大王安排,为保家护土敬献微薄之力。” 齐王道:“桂卿有这份心思就足够了,数百人在万人大战中又能有什么用,还是留在家里护卫吧。” 桂进丧气回道:“哎,桂家势弱,无法给大王更多帮助,实在惭愧。” “无妨无妨,呵呵。”齐王笑道:“诶,桂卿刚刚说令郎也在此处?” “正是。”桂进恭声道:“就在门外候着……” “这是为何。”齐王先是惊讶,接着有些恼火道:“张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观其父可知其子,桂卿的儿子定是少年英杰,你却让他半夜在外面喝风,是什么道理。” 张敬如连忙称罪,同时安排人去唤桂进之子进来,桂进则连道不敢,“这不怪张先生,犬子貌丑,是民怕他冲撞了大王,才让他在外面候着的。” “那就更没道理了。”齐王哈哈大笑:“想不到桂卿也有这种心思,男子胸有锦绣便足矣,样貌嘛,没多大用处。” 由于要去唤人,所以屋内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陆景礼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对于少欢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他们的谈话才刚进入正题,于少欢有点不想离开,陆景礼微微皱眉,做了一个恐吓的动作,然后掉头就走,意思是你随便,我先走了。 于少欢无奈,只得恋恋不舍的跟上,但还是有些晚了。 陆景礼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他估计那队失踪的哨兵应该被发现了。 他的时间算的是比较准的,若是正常情况下,确实此时应该是这队人换岗的时候。可是这队人中不全是大头兵,有一个贵族之子在这里历练,贵族的儿子自然是筑基过的,因此被敲晕后没多久就苏醒了,之后连忙去向上官报告,所以在于少欢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泰山郡衙也戒严了。 “有人潜入了?”桂进之子桂亮刚刚进屋,就听到了齐王的怒吼。 消息是张敬如告诉他的,去请桂亮的人除了把桂亮带来了之外,还带来了齐王的亲卫队长,“是,由于害怕惊扰到大王,所以侍卫只是在外围戒严,等大王下令后才好在郡衙内搜查。” “那还等什么呢,快去安排。”齐王手一挥,挥退了亲卫后,才看向旁边坐立不安的桂家父子,干笑道:“呵呵,桂卿还不介绍介绍……” 于少欢和陆景礼躲在郡衙后宅的一座假山后,听着外面密集的脚步,有着皱眉。 “你时间算错了。”这个时候若是让陆景礼先说话,定会怪自己磨蹭,所以于少欢先开口埋怨道:“还在那装模做样的掐指扮高人,现在怎么说。” “不可能。”陆景礼根本不认,“按照他们的巡逻规律,此时才是换防的时候,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意外。” “责任肯定是你的,但现在先放你一马,稍后再说。”于少欢道:“听声音,他们还是在拉线搜索的时候,咱们只要一鼓作气,应该容易就能冲出去。” “那还等什么呢。”陆景礼离开便要出去。 于少欢连忙拉住了他,“但要是这般做,我们可能就回不去客栈了,在那的行李和马屁也就都拿不走了。” “不要了。”陆景礼豪放道:“你有什么贵重物品么。” 于少欢摇头道:“没有,只是我们的盘缠都在那里。” “没有不能舍弃的纪念品就成,别再啰嗦了,跟上我。” 作势要冲出去的陆景礼再次被于少欢拉住了,不耐烦道:“你这么人能不能分清轻重啊,有什么事不能先出去再说。” 于少欢指了指自己,说道:“该是你跟着我!” 呃……? 很快陆景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快摸到院墙的时候,二人终被侍卫发现了,陆景礼刚刚拔剑在手,于少欢便已经冲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低喝,于少欢手中刀亮芒闪烁,只一刀便将发现他们的三个侍卫劈的人仰马翻,随后收刀前撞,身子跌进来当先赶来支援的侍卫怀中,侍卫吐血倒退,带着身后数人东倒西歪。 一招得手,于少欢没有片刻停留,纵身一跃跳上院墙,外面的哨卫在刚听到里面的动静时,就已调转枪头守株待兔,同时发出信号召集人手,居高的于少欢可以清楚的看到人马源源不断的向着这边涌来。 “哪个方向?”于少欢头也不回地问道。 “西!” 陆景礼话音刚落,于少欢便冲向了东侧,陆景礼也压根就没想着往西,与他一起杀向了莫名其妙的东边人马。 于少欢的速度比陆景礼要快上不少,人未到刀上的劲气已给与对面极大的压力,对面当先的三人显然是配合多年,两侧的长剑短矛先中间长枪临身,若是于少欢不退,定会被中间的长枪的扎个窟窿,而若是退了,那就很容易陷入到缠斗中。 当当当! 三声清脆的兵器相交,三人全部被劈飞出去,于少欢脚步丝毫不停,再向前踏,后面的几个人根本没想到他能这么快近身,被他连劈带踢驱散,于少欢经过连续冲击,也冲势稍缓。 陆景礼在后面看的明明白白,心中无比惊讶,他可以确定于少欢若是肯稍稍后退,重整旗鼓再向前,那么冲劲绝不仅到此处,他这起手刀法,就像杨项一样。 此时陆景礼的目光已完全不同,他之前虽然口口声声要约架,但其实还是比较超然的。 于少欢在年龄上比他了七八岁,两年前虽然断了他的剑,但是陆景礼认为被破掉的不是他的功夫,而是他学的半生不熟的临剑,他若是那时用的不是临剑而是其他剑招,于少欢断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这两年他又经过了陆江则一点都不悉心的指点,自认为实力进步很大,所以跟于少欢约架也只是想表明自己放下过去了,当然他也确实是不在意了,看过大宗师的比斗后又怎么还把孩子的打架放在心上,他此次回南雍,真正想挑战的人是杨项,而绝不是于少欢或者是陈四林,但此时,或许可以在跟杨项交手之前,拿他来试试…… 见于少欢去势减缓,陆景礼暂且收起念头,加速一步,越过于少欢,长剑罩向前方,依旧是临剑。 临剑他最终也没能学的完全,石林之后他的母亲虽然去信给自己的娘家,想帮儿子讨得临剑的运功法门,但当时韩陆两家的亲事刚刚告吹,韩道琥又收到了陆江浔与茹玉去参加陆蝶婚礼的密报,正是在气头的时候,所以看过信后立即就撕了,连回信都没有。 虽然没有运气法门,但是经过这两年的琢磨和陆江则无意的提点,陆景礼对临剑的理解已经很深了,单论招式甚至可以说超过了韩家的大部分人。 而且在得知无法得到运功法门后,他便自己尝试着按照自己的习惯运气配合剑招,之前不肯这么做是想着以后得到运气法门了会与自己的方法冲突,现在没了这个顾虑,细心琢磨下还真的收获不少。 所以陆景礼现在剑芒撒下,前方众人立刻撒血后退,转眼二人身前便已经空了一片。 齐王的护卫虽然人数众多,可多是普通士卒,纵使其训练有素,在无法展开战阵的时候也不可能是二人的对手,想拖延时间都很难做到。 所以二人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冲了出来,甚至连伤都没受,对比上次同样情况下在冀州的逃亡,于少欢切实感觉到了不同,一是帮派和军队的差异,二是两次自己的实力的变化。 同样是遭受到了夹攻,上一次于少欢只能卖血换取突破,而这次却可以轻易化解对方攻势,在经历了鞠养真和丁泰两次后,他的实力确实提高了不少…… “其实我们现在回客栈去收拾东西,还来得及……”于少欢有些微喘道。 “算了吧。”陆景礼摇了摇头,边走边道:“还是抓紧出城吧,我们要马不停蹄的南下,因为很快就要成为通缉犯了。” 于少欢略微沉吟,跟上一步道:“出城可以,但是南下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什么意思。”陆景礼皱眉道。 于少欢虽然不清楚齐地的兵力掌控和齐王与钟家间的过往,但是仅凭他大年初五的半夜与一个边远地区的家族家主吃饭,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再联想光州的位置,答案很明显了。 陆景礼见他这般迟疑,心中微动,说道:“你想去青州?” “嗯。”于少欢微微点头,“我觉得齐王有阴谋,而这个阴谋八成跟青州有关,我跟青州的大户钟家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想去与他们说说。” 陆景礼轻瞄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钟家在青州的势力?” 于少欢摇头道:“不知,不过想来是很大的。” “何止是大。”陆景礼笑道;“想去就去,正好我们现在没钱了,去大户人家还能赚一些。” 于少欢极度鄙视,昨天还视金钱如粪土,今日便这般模样。 陆景礼明白他所想,解释说道:“我不收朱家钱,就是考虑到今日会破财,你想啊,收了人家钱现在也会丢掉,还白白搭着人情,多不划算……” 于少欢面无表情,“哦!”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一章 夜至青州 次日中午,二人守着一个面摊吃米糊,陆景礼虽然不挑吃的,但看着碗里面糊糊的一片仍然忍不住讥讽道:“话说你请客吃饭,就请吃这个东西?” 二人现在的位置在泰山郡到青州中的某个镇,他们虽有心打听地名,但所问非人,面摊老板浓重的口音让他二人面面相觑,不过好在买东西可以交流,两碗米糊一个铜板,这也是于少欢的全部身家了。 听着陆景礼在那边牢骚,于少欢眼皮都不抬的“呲溜呲溜”吃着自己那份,“我身上的钱只能请的起这个,想多买一个包子都做不到。” 陆景礼哼了一声,“什么人啊,出门就带一个铜板。” 于少欢放下碗抹了抹嘴道:“那敢问陆二公子带了多少钱呢。” 陆景礼漫不经心的道:“马马虎虎,但把这个镇买下来是够的。” “嚯!”于少欢轻笑道:“能买下来整个镇,买不起一碗米糊。” “他们这的店铺太坑人了。”陆景礼解释道:“你刚刚就在一旁看着的,我那颗珠子不说价值百金,五十金一定是没问题的,可那当铺的掌柜却只肯出一吊钱,若不是你拦着,我一定把他的店拆了,其实我也不是差这点钱,心情好珠子送他又能怎么样,只是不愿意被人当成肥羊罢了。” 陆景礼每说一句,面无表情的于少欢就点一下头,等陆景礼完全说完后,他才轻咳一声道:“好吧好吧,都怪那个当铺,所以你能不能不要看旁边的酒楼了,快些把你的米糊吃完,我身上只有这一个铜板,到青州之前都不会再有吃的了,你若是想早点吃下顿,就快些上路,到了钟家看我靠脸请你吃好的。” 陆景礼收回目光,抿了一口米糊后,把碗一扔,道:“不吃了,咱们现在就上路。” 于少欢坐着不动道:“哎,陆兄啊,此时还是不要任性为好。” 陆景礼轻哼一声,傲然道:“我怎么会任性,而且也不用你靠脸请客,换我请你,现在只管跟我走吧。” 于少欢回头看了一眼的空空的酒楼门口,略有所悟。 陆景礼能想到的办法又能有多少,二人出了镇没多远,他就带着于少欢扎进了旁边的林子。 “拦路抢劫,不太好吧。”于少欢迟疑道。 “不好也要看是抢谁。”陆景礼嘿嘿笑道。 “你的熟人?”于少欢讶道,“在镇内的酒楼吃饭?” “不是熟人,第一次见面。”陆景礼道:“你就等着吧。” 闻言于少欢也不好再说什么,紧了紧衣服闭眼靠在了一棵树上。 在陆景礼抱怨了三四次后,于少欢听到了他桀桀的阴笑,知道他苦苦等待的财神终于到了,睁开眼睛好奇的看向远处,只见数骑飞驰而至,马上骑士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陆景礼低喝了一声“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走动”之后站起身走了出去,大喇喇的站在道路中央,一副老子就是来惹事的样子。 面对陆景礼这样的人,驰来的骑士根本没有停下来询问的打算,于少欢可以看见有两个人已经摸上了兵器,若是陆景礼依然不闪不避地站在道路中央,那他们就会直接出手送他去见阎王。 陆景礼不慌不忙,双手抱拳躬身惊喜道:“桂兄!哈哈,果然是桂兄!” 桂兄?于少欢眼睛一亮,难道是桂家的人? 果然,陆景礼话一出口,对面的骑士急忙勒马,显然真的以为是遇见了熟人。 陆景礼见状面上带笑,果然没有猜错,趁着骑士勒马减速的时候,倏地向前疾冲。 来人此时正忙的降低马速,完全没想到陆景礼会突然出手,当先那人只感觉到胸口一闷,接着便跌落下马。 将领头之人踢下马后,陆景礼以速度极快的穿梭于众骑士间,很快场上除了马之外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了。 背上没人的马儿向前跑了两步便停了下来,陆景礼呵呵笑着,重复说了一便道:“哈哈,果然是桂兄。” 来人捂着胸口嘴角渗血,感觉极其窝囊,恨恨地道:“本人桂亮,敢问兄台大名。” 陆景礼轻哼一声道:“陆景礼。” 桂亮略微回忆便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挣扎着站起身道:“桂某自认与陆兄素不相识,不知陆兄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陆景礼道:“身上没钱了,向桂兄借点来花花。” “好。”桂亮干脆道:“陆兄要多少。” “所有!”陆景礼淡淡的道:“还有就是请你身边的那几个臭咸鱼烂鸟蛋离远一些,免得让桂兄产生什么侥幸的心理。” 桂亮脸色阴沉,刚刚聚集到他身边的一人道:“大胆狂徒,我们乃是光州桂家……” “你看,我就说容易产生误会。”陆景礼耸了耸肩道:“你们家公子就不会做自报家门的事,我都已经叫出名字了,又岂会不知道你们是谁,嘿嘿,若你们不是桂家的人,陆某还不会动手呢。” 桂亮制止了手下继续说话,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扔了过来道:“桂某身上所有的钱已经全都交给陆兄了,可以走了吧。” 陆景礼结果荷包打开一条缝,看见里面满满的金叶子,面无表情。 桂亮心里有些紧张,陆景礼轻笑一声:“其余人也都赶紧交钱卖命,交完钱的就滚吧。” 桂亮松了一口气,掉头就走,其余桂家之人连忙跟上。 “少家主,他武功虽然在我们之上,但只有一个人,刚刚的优势也只是因为打了个出其不意,咱们一起上他定然不是对手。”一个桂家的喽啰非常不甘心。 桂亮低声道:“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至少还有一个。” 啊?身边喽啰不知道少家主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判断,桂亮也没有解答,只是闷头朝着镇里走去。 他认为这个人就是昨天闯进泰山郡衙的人之一,所以才做出至少还藏着一个人的判断,轻叹一声,桂亮吩咐道:“你去镇子里想办法搞一两匹马来,你立刻回去泰山,告诉父亲和齐王,计划怕是行不通了。” 陆景礼不懂相马,所以只能以貌取马,选了两匹最为健壮高大的留了下来,其它的全部杀掉。 于少欢走过来道:“你这么把他们放走了。” “不然呢,杀了么。”陆景礼扔给于少欢一个马鞭道:“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道理坏人性命,这种事还是让你的故旧钟家去办合适。” 于少欢点了点头,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桂家人的。” “猜的。”陆景礼淡淡的道:“齐王若是有事安排桂家去做,那么今日一定会派人的。” “就凭这个?”于少欢撇了撇嘴道:“这也太随意了吧,我们还真是运气好撞上了。” “这有什么运气。”陆景礼哼了一声,“今天是正月初六,这个日子赶路的人本就不会多,有也多是马车行李走亲戚的,形色匆匆的人这一路上除了我们就只有他了,再者说那个桂进不是说他儿子很丑么,你看这个桂亮,是不是长相很奇特……” 于少欢不再说话了,翻身上马道:“快些吧,争取今日到钟家去。” 即便有了脚力,到达青州的时候也是半夜了,青州的城门早已关闭,二人当然不会像傻子一样苦苦的等待清晨城门打开,便采取了最简单的入城办法,翻墙,然后两个人就被巡逻的哨卫抓到了。 城墙之上,于少欢面对着数支冲着自己的明晃晃长矛,陪笑道:“哈哈,几位,我们不是坏人,乃是贵地钟氏的朋友。” 长矛丝毫不动,陆景礼在一旁哼哼,一言不发,于少欢继续道:“我知道几位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不如这样,几位去钟府帮我传个话,就说于少欢到了……” 陆景礼嗤笑一声:“人家是当兵的,当的是齐王的差,凭什么给你传话,照我说刚被发现的时候直接打过去就完事了,你非要报上名字,现在连打都没得打了。” 于少欢恼火的回头看了一眼,陆景礼这些话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就是说给对面听的。 对面带头的哨卫呵呵轻笑道:“差虽然是齐王的差,不过人却是钟家的人,所以给你传话嘛,也不是不可能。” 于少欢大喜,回头道:“原来是位钟兄,那就太好了,哈哈。” 哨卫头领淡淡的说道:“那这话传给谁呢?” “钟渚前辈或者严翼严兄。”于少欢报上了两个名字后,想了想又补充道:“钟倾盈姑娘也可以,哎,不过她印象不是很好……传话内容就说‘于少欢到了’就好,” 哨卫头领沉默半晌,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传话,不过现在就要委屈两位了。”说着就安排了一个人离开,他则留了下来,同时又唤过来了几队人,将二人团团围上,显然是陆景礼刚刚打出去的话让他有些紧张。 “还不如刚刚打出去。”陆景礼哼道。 于少欢叹道:“我要是知道钟府在什么位置,还用的着你提醒……?” 陆景礼略微一怔,突然道:“你不知道?那咱们进城做什么,一旦钟家在城外呢?” 于少欢闻言一呆,“还真的……” 陆景礼见他模样甚是不爽,鄙视道:“你要入城时我还有些纳闷,有哪个豪族是在城内安家的,不过见你脸上坦荡自信,便认为你都打听清楚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那是无知。” 边说着还边摇头,哨卫头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插口道:“以往确实住在城外,不过最近这几日不同。” 想着朱家也把家族搬进了城,于少欢点头表示了解,笑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哈哈,是姓钟的吧。” 哨卫头领隔着好远拱了拱手道:“本人钟陌,乃是家里的无名卒,想来于兄该是没听过的。”边说着边摘下了头盔,于少欢这才看出他极为年轻,也就十六七岁。 “哪里,不瞒钟兄,我之前报上的三个名字就是我在贵府认识的所有知道名字的人了。”于少欢回道,“多些钟兄帮忙递话。” 钟陌微微摇头,淡淡地道:“不必谢我,于兄也是运气好,若是上次值夜的时候于兄来夜访,那么我是绝不会有半句废话直接动手的。” “那样反倒更简单。”陆景礼在一旁道。 于少欢无视陆景礼,问道:“陆兄上次值夜是哪天?” 钟陌侧头看了两眼陆景礼,收回目光道:“初三。” 今天是初六,于少欢暗暗点头盘算,不再说话。 钟陌还在等着于少欢问为什么,见他不说话了有些闷闷,当然即便于少欢问了,他也会骄傲的说一句对不起,无可奉告…… 钟府没有让二人等多久,很快严翼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老远便打招呼道:“于兄,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严翼和于少欢并没有多熟,肯在半夜出来迎接只是因为他是从北方回来的,钟家是一直盯着河北的情况的,所以那边刚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察觉到了,但具体的情报却还知道的不多,不足以支撑他们做出什么决定。 除了这点,还有便是青州位置很偏,于少欢除非是刻意前来否则不太可能路过这里,刻意前来,又在半夜急匆匆的登门…… “严兄,深夜造访,是在迫不得已……” “稍后再说。”严翼立刻低声打断,随后大声笑道:“这位兄弟是……” “陆景礼。”陆景礼没用于少欢说话介绍,自己开口道。 陆景礼说完便算了,没指望严翼说什么久仰,但严翼还真听过这名字,惊呼了一声,看向于少欢。 于少欢懂了,微微点头道:“是陆前辈的侄儿。”说完对陆江则无限好奇起来,他在北秦的名号好像更为响亮…… 严翼眼睛一亮,态度立刻极为热情,拉着他二人便要回府。 于少欢离开前想跟钟陌打声招呼,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二章 钟家行动 于少欢没想到自己的到来会搞出这么大动静,钟府上下都被惊动了,钟渚更是迎接在府门口。 这让于少欢惶恐的同时又感觉到非常有面子,即便他明知这个面子给的不是于少欢,而是给的从北方回来的于少欢…… “钟前辈。”于少欢不是有点好脸就忘乎所以的人,所以隔着好远就客气地跟钟渚打招呼。 虽然是半夜起来,可钟渚脸上也没带丝毫疲惫,爽朗的大声笑道:“哈哈,于贤侄,上次济州别时,你就说要来家里坐坐,我可是记在心里的,你婶婶窖藏的蜜酒,我也是扣下了两坛给你留着,此来咱们可一定要好好轻松轻松。” “多些前辈记挂……” 于少欢抢上前去与寒暄,陆景礼却拉住了严翼,“严兄,我们这一路走的急了,陆某的身子有些不适,可否先带我去休息,其余的事情于少自己就够了。” 严翼一怔,随即道好,便向钟渚示意后带着陆景礼走了。 钟渚见陆景礼这般有些皱眉,但听于少欢介绍过身份后立刻就不在意了,引着于少欢走进了钟府。 于少欢随在钟渚的身后,想着离开的陆景礼,脑中突然闪出来一个想法,他或许是从未瞧得上这些北秦家族的,进而的想法便是,他与我逐渐亲近的关系,到底是因为我本人可结交,还是因为于楚卿与陆江浔兄弟有旧…… 钟渚带着于少欢去了书房,推门后,于少欢发现里面已经有两人等在那里了。 一个青年人正在服侍一个老者喝汤,老者的年纪看上去不比谢恭伯年轻多少,一张脸上满是皱纹暗斑,不用猜便是钟家的老祖宗钟飞了。 钟飞现在可是飞不起来了,见到于少欢二人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嘴道:“呵呵,人老了,不喝点参汤提不起精神,渚儿你也来一碗,精力都是不经意间消耗的,别不当回事,至于欢儿和这位于……哈哈也是欢儿,至于你们两个就算了,年轻人折腾折腾没所谓。” 于少欢那位应该名为钟欢的年轻人略一对视,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于少欢见过钟老家主。”于少欢恭敬的躬身行礼道:“在建康时便听府主说过老家主乱世立家的传奇,一直心有向往,因此此次路过青州,特来拜访,长长见识。” 钟飞轻笑道:“你可是有些滑头啊,说这些虚的,传敬那孩子平时都不见说话,又怎么能提到我钟家这些琐事,再者说乱世立家的事情都是我父亲做的,我只是守业而已,哪有什么传奇的事……” 钟欢连忙道:“在我们看来,祖父这一生就是传奇。” 钟飞微笑着轻拍钟欢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示意他去旁边和于少欢一起坐下,然后开口道:“我就直接称呼名字了,呵呵,少欢,可以吧。” 于少欢自然不会反对。 钟飞点点头道:“半夜时分,渚儿将老朽唤了起来,说北方可能传来消息了,说实话,当时我是有些不悦的,什么叫可能传来消息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可能是什么意思呢,后经渚儿解释后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呵呵,其实少欢你的名字,老朽倒是听过几次,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和一个叫姜且的孩子绑在一起,倾盈那孩子什么性格我清楚的很,所以老朽不会相信你转道来我青州,是为了贪图我们家的这口酒饭,因此咱们也就不要卖关子了,直接进入到正题吧,北方到底怎么了。” 钟欢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是心里却是非常尴尬,他觉得于少欢大老远来,祖父和父亲也不客气客气问人吃过饭没有,直接就拉倒书房说话,显得太功利了,他没经历过乱战,所以无法体会钟飞的心急如焚,钟飞不怕局势糜烂,只怕自己一无所知,局势不好可以想办法解决,实在是逼不得已还可以投降或者跑路,两眼一抹黑才是最可怕的。 于少欢拄着下巴,皱着眉头理顺着思路,他其实已经想了一路了,但在这里还是感觉无从开口,钟家和朱家不同,于少欢觉得他们应该更亲近些,所以不想隐瞒什么,朱家死不死为所谓,但钟家,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存续下去的。 所以于少欢用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把从上次和钟渚在济州分别,到现在来到青州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无一遗漏的叙述了一遍,在这期间严翼也过来了,他不是空着手来的,带来的茶水点心帮了于少欢很大的忙。 即便有了茶水,等到于少欢全部说完,依然感觉喉咙有些着火,不过这也有好处,至少回到建康后,向谢传敬作报告时不会像这次这般磕磕绊绊前后颠倒了。 在他叙述期间,钟飞祖孙三人没有说一句话,一个问题都没问。 叙述完后,于少欢苦笑道:“由于晚辈目光受限,有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比如潘府的商号,圣果寺,还有六大寇现在的归属……” 钟飞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道:“商号这个,不难理解,燕王无论要做什么,都离不开钱,燕山牧场或许有些钱,但这东西永远是不够用的,燕王为了敛财,一定会想其他办法,现在看估计就是商号了,你过两天再看,商号一定会成立,燕王指着这个赚钱呢,不过商号跟潘辰龙应该是无关了,至于跟潘家的关系,就要看那个潘宇了。” “圣果寺老夫不了解,无法说什么,不过大概率是挡了癸宫的路了,另外匪寇这一块么。”钟飞略略沉吟道:“这个我说不好,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多是被蛊惑了。” 于少欢立刻就明白了,“老家主的意思是,他们就是来折腾河北的,等到利用的差不多了,就会被燕王顺手收拾了……” “差不多吧。”钟飞又端起碗来抿了口参汤,“没准几天后,你就会听到曹荣破死了的消息,然后就会有一个名为封鹤的才士成为了燕王的座上宾。” “这是为何,感觉没要啊。”于少欢皱眉道:“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扶持一伙贼寇呢,一旦传开了,对燕王的名声影响很大啊。” “非常有必要。”钟渚接口道:“河北一地不同于其他,平时倒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战时确实极为难缠,不采用特别方法,燕王很难南下,现在就好多了,瀛洲已不是问题,浮阳态度琢磨不定,代地自身难保,现在燕王只要应付好辽王,站稳脚跟是完全没问题的。” “燕王先不要考虑了。”钟飞打断道:“他离我们太远,而且这是河间王和齐王该担心的事,我们家该担心的是后面。” 说着缓缓站起身道:“桂进才是目前要第一个处理的。”说着看向于少欢道:“少欢以后避免光州的称呼,那并非我们大雍的称呼,在大雍的地图志中,青州治临淄,统齐、济南、北海、乐安、城阳、东莱、长广七郡,渚儿你也是,说过你很多次了,哪有什么济州,该是济南历城才对!” 钟渚和于少欢连忙低头称是,这或许是作为老一辈人不接受北秦政策的某种坚持吧。 “桂家地处东莱,平日里对我们倒也还算亲近。”钟渚轻笑道:“我倒是觉得桂进这次与齐王密谋,跟我们的关系不大,他主要想对付的该是东莱帮才对。” “桂进的想法在其次,主要是彭玩想对付我们了,哼,他们彭家跟我们争夺青州这一带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老夫不屑于做那些下作之事,齐王又怎么会姓彭。”钟飞脸上极为不屑,于少欢这才知道齐王姓彭的。 押了口参汤,钟飞继续道:“彭玩也是无用,他要是早些时候动手,或许还能给我们带来些麻烦,可是现在动手真是选错了日子,我就不信河北这个样子他能放开手脚对付我们,不能全力出手,还想着吃下我钟家?” 钟渚接口道:“他也挺难受的,看得出去年刚封王时,他有动手的意思,不过最后还不是放弃了,估计是怕自己实力受损,被人趁虚而入吧。” “这不就是无用的体现么。”钟飞淡淡地道:“连这么点魄力都没有,若是老夫封王,无论如何也会在平安之时抢先动手,扫平隐患的,现在形势转危才想着对付我们,不嫌太晚了么。” 钟渚见于少欢低头不语,解释道:“贤侄可能不清楚,桂进那点心思,我们早就察觉了,只等着他做出动作,就好下手干掉他们,主要问题在齐王这边……” “现在不用等了。”钟飞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渚儿,你辛苦些,天一亮就带人去东莱把桂家扫了,翼儿现在就出发吧,去找东莱帮范氏兄弟,就直说我们要干掉桂进,他们会做主正确选择的。” 于少欢须得承认老爷子很有霸气,不过该提醒的事还是要说的,“老家主,若你提的是范拙范振二人,他们现在不在东莱郡。” 钟飞微一皱眉,旋即恍然道:“出去跑生意了?” “没错,是与晚辈一路去的幽州。” 钟飞点了点头,“好,那就找他们三当家邴华。” 钟渚连忙道:“邴华的性格……翼儿去了怕是没用,不如等我去找他,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你自己斟酌吧。”钟飞手一挥,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这让于少欢感觉自己来报信很多余,当然他是没有看到钟渚发苦的脸,要不然就知道桂家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好解决。 “你此次去东莱,需要多久。”沉默了片刻,像是热血上脑后又冷静下来的钟飞又开口问道。 钟渚叹气道:“在路上来回就要两天,再加上联络人手和善后,即便是突袭桂家成功,整个行动也要十多天。” 钟飞略一沉吟,叹道:“这么久的话便不去了,人手不够用,先去信给东莱帮吧,让他们先骚扰吧……” 说着又闭目计算了一段时间,“欢儿去把你所有的叔伯唤来,有些事情我要安排。” 于少欢不想参与到钟家的决策中,便趁机告辞道:“既然老家主要议事,晚辈就先告退了,连续奔波,身子实在是乏得很。” 钟飞微微沉吟,点头道:“也好,接下来的事情也无需少欢帮忙,少欢于我钟家的大恩,老夫不再多说,咱们来日方长。” 于少欢刚想开口,钟飞便道:“这或许对你来说只是顺路的事,但对我钟家可是不同,如果没有你这番话,我肯定下不了决定对军队做什么事,现在不同了,手里有人才能跟自保和与彭玩对话,嘿,他昨天还在泰山,现在一定过不来,现在过不来,明天来就没用了……” 此时天已经发亮,于少欢随着严翼走出了书房,感到有些头晕。 严翼带着于少欢走向客房,边走边道:“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吃食了,一会于兄吃点东西再休息吧,实在是抱歉,老家主这段时间每天都在骂情报不足,听闻于兄到来,欣喜之下难免怠慢……” “没事没事。”于少欢连连摇头,表示理解道:“说起来,还要劳烦严兄跟老家主打个招呼,我们今日休息一日,明天就告辞了。” “这么快。”严翼有些吃惊,“为什么不多住几日呢,唉,于兄这还是怪罪我们怠慢了……” “不是的。”于少欢道:“今日看老家主这般急迫,由彼思己,估计府主也同样着急,所以才想着早些回去,还望严兄理解。” 见严翼依然面带纠结之色,于少欢笑道:“我此来就是给贵府报个信,现在见到府上早有准备,也是放心了,而且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估计你们也不会有闲暇时间,我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不如早些回去向府主汇报,就像老家主说的,咱们来日方长……”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三章 重回建康 初八那天一早,于少欢和陆景礼便告辞上路,钟倾盈搀扶着钟飞出来相送,钟老爷子腿脚不好,不能久行,所以只能在府门口与二人作别。 钟飞声音十分洪亮,感觉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听着让人无比心安,“子,我这有封信,你帮我递给谢家的老哥哥。”临行前,钟飞拉着于少欢的手,塞给了他一封信。 于少欢仔细收好,“晚辈一定带到,老家主请留步吧。” 钟飞微笑着拍了拍于少欢的手背,“这次你确实有事,老夫也就不留你了,相信我们很快还能再见面的。” 于少欢点头道:“嗯,下次见面时,晚辈定会跟老家主并肩作战。” 看着二人消失在街角,钟飞轻声叹息。 在出发前,陆景礼便强硬的和于少欢约定,上路后不再管任何闲事,直奔大雍。 于少欢也没有意见,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也没有什么熟人,也就没有闲事去管了。 不管闲事,二人的速度不断加快,即便在途中打发了几波齐王的狗腿子,在正月十三那天夜晚也赶到了南雍境内。 “到家了。”山阳郡内一家客栈里,于少欢舒服的说道:“话说陆兄,你只说跟我一起回来,没说你要去哪,现在到大雍了,你有什么打算,是跟我一起去建康,还是先回家看看。” 陆景礼干脆回道:“当然是去建康了,建康不是马上就有事发生了么,这个时候没道理回家的。” 于少欢摇头苦笑道:“不一定啊,从祝希灵在北秦的所作所为来看,她很可能不会在京城里搞事。” “情况不同。”陆景礼说道:“我大雍要是京城不乱,她在外面折腾再多也没用,所以她要是来的话,一定是来的京城。” 于少欢依然忧心忡忡,“但愿吧。” 陆景礼见他不信,也不再多说,只要谢传敬明白就好,便转移话题道:“你就这么直接回建康,隔壁淮阴就是你们北镇军所在,不去看看。” “不去了。”于少欢摇头道:“我在那里也没什么熟人,不如直接回去。” “随便你,我就是问问。”说罢陆景礼便直接睡了过去。 次日于少欢先去的京口,他想着万一谢传敬东府总部,不过钟离梅告诉他说,谢传敬为了过上元节,刚刚回京,于少欢对此并不意外,匆匆告别后便赶向了建康,连饭都没吃上一口,这让钟离梅有些失落。 到了建康,于少欢才发现自己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去谢府寻人。 看到于少欢在谢府门外徘徊,陆景礼无比鄙视,“若不是我也算对你知根底,肯定以为你是某处来的骗子,要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的帮派的帮主都见不到。” 于少欢哼了一声,“见不到帮主的弟不是太多了,有本事你想办法啊,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陆景礼面露诧异之色,“你再跟我说这话?是不是忘了我是谁了?” 说着便大喇喇的直奔谢府大门而去,门房还未开口询问,陆景礼便先自报家门道:“烦请通禀,豫章陆氏陆景礼求见谢传敬世伯,或者谢洛棠世兄也可以。” 门房闻言,立刻躬身将二人请了进来,好茶好水端上来伺候,接着一溜烟的去了内宅。 陆景礼轻咳一声,骄傲地说道:“靠谱吧。” “厉害厉害。”于少欢连连点头,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多时,一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锦衣人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见到陆景礼惊讶道:“真的是景礼贤弟。” 陆景礼站起身躬身拱手道:“谢世兄好,景礼见礼了。” 谢洛棠一把拉过他道:“哎呀呀,上次见面还是在贤弟成婚的时候,算一算已经过去六七年了……” 于少欢在一旁十分惊讶,这个人成婚了啊,看不出来啊。 陆景礼答道:“景礼这些年跟着长辈历练,一直在外,不知去岁老家主过寿,未能来磕个头,实在是失礼,所以一回来大雍就立刻来拜访老家主,哎,来的匆忙,连个帖子都没有,世兄不要见怪。” “说什么呢。”谢洛棠先是非常高兴,道:“前些日子,景祯来时提过一句,说景礼现在是跟着陆世叔修行?” “嗯。”陆景礼点了点头。 “真好。”谢洛棠颇有些羡慕道:“从便是你的习武天赋最好,现在有这番际遇也是应当。” 陆江则虽然已被陆氏的宗谱除名,但于少欢发现好像没有人把他当做是外人,依然当成是陆家的重要人物看待。 “这位是……?”二人说了几句,谢洛棠才像仿佛刚看到一旁的于少欢般问道。 于少欢刚要开口,陆景礼便抢先道:“这位兄弟是府上东府的人,有重要事情要向世伯报告。” 谢洛棠对“东府”有着本能的抵触,所以一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淡淡的道:“哦?现在天已经擦黑了,是多么重要的事不能等到明日呢……” 于少欢微微皱眉,陆景礼继续道:“世兄不必如此,我是什么样的人世兄该再清楚不过,能与我一起上门的同伴,世兄还不明白么。” 虽然陆景礼是在帮他说话,不过于少欢确实很不舒服,他对谢洛棠了解不多,在东府这两年也只是听过名字,但仅凭着他是谢传敬儿子这一点,此时就不该这么说话。 陆景礼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折节下交这种事从来是不做的,所以他说完话后,谢洛棠脸色略微缓和了缓和,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就看在景礼贤弟的面子上,让你跟我进来吧。” 向前走了两步又转头对于少欢道:“父亲这两年身体不好,何时吃药何时吃饭都有着严格的规定,现在马上就到了晚膳时间,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别耽误了时辰。” 于少欢眉头紧皱,“府主身子不好,谢兄为其分忧的方式就是看着时辰吃饭吃药?” 谢洛棠面上瞬间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既然谢兄明知府主身体不好,为何这两年来我从未在京口见到过谢兄,一直都是张大哥在忙前忙后。” 张君夜怕是谢洛棠现在最讨厌的人,所以听到了这个名字立刻忍不住道:“并非是我不想去,而是……” 说到一半想起了旁边还有陆景礼,虽然他此时两眼无神神游天外,但是“父亲不让我去”这种话还是说不出口的,自承不行他可做不到。 他现在非常想将于少欢踢出府去,但这般做一会陆景礼跟谢传敬见面后只会让他更加难看,喘着粗气僵持了一会,怕被别人注意到的谢洛棠还是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快步在前带路,并把于少欢的名字列在了张君夜之下,成为了他第二讨厌的人。 陆景礼做了一个“佩服”的动作,施然跟了上去。 谢传敬是与谢洛棠同时接到了陆景礼到来的消息的,虽然来得是个晚辈,但他古拙的性格还是让他正襟坐好,等人上门。 看到与陆景礼一起进来的还有于少欢,谢传敬脸上讶色一闪而过,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本因为陆景礼突然到来的疑惑也消失了。 陆景礼进门后向于少欢展示了什么叫做世家的痞子,规规矩矩的行礼,标标准准的坐姿,极为得体的对答,如果不是于少欢已经很了解他了,绝对会以为这是个很讲究的人。 没说几句,陆景礼就提出了去见老家主,其实现在已经很晚了,去见谢恭伯并不合适,但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个借口,所以谢传敬点了点头,就让谢洛棠带他前往。 从一进这门,于少欢就一言不发,此时见陆景礼要走了,手向怀里摸去,可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谢传敬和陆景礼同时注意到了,陆景礼道:“需要我帮你传信?” 于少欢看了一眼谢传敬,从怀里摸出信件道:“这是钟老家主写给谢家主的信件,要我转承,府主您看……?” 钟老家主?钟飞?谢传敬略一沉吟,挥手道:“景礼一同带去吧。” 陆景礼走后,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谢传敬面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你这三个月看来过得不错嘛。” 于少欢讪讪的没有说话。 谢传敬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奏报道:“这是张大郎在腊月二十那天传给我的消息,也是我收到的日子最近的一封了,主要说了一个叫做没路真部的事情,至于北地情况么,呵呵,一如以往的风平浪静。” 说着谢传敬顿了顿:“你肯回来,说明情况一定不会是风平浪静,那就是在腊月二十之后发生了事情,而你在归途中又转道去了一趟青州,钟飞世叔又托你递信,说明你对他们帮助很大,他对你非常认可,看来这风波还不呢,说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三个时辰后,满头大汗的于少欢终于完成了与谢传敬的对话。 谢传敬与钟飞不同,于少欢每说一句话,他就好会问好多问题,这虽然让于少欢想起了很多不注意的细节,但也让时间一拖再拖。 “那个让你回来的子,一定是癸宫这次扶持的人,至于他为什么给你传信,该是不想太多受制于人,所以只是告诉你祝希灵来了,而不告知其目的,这一看就是孩子的想法,充满了聪明。”谢传敬拉回到路凌身上,淡淡的说道:“他机智的想到了祝希灵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因为其势力庞大,所以他认为即便祝希灵死了也无妨,因此便想借着咱们的手干掉祝希灵。” 于少欢疑惑道:“既然想借刀杀人,那为何又隐瞒了目的,直接告诉我们不是更好方便行动么。” “所以说这是孩子的想法,既想借刀,又害怕损害自己的利益。”谢传敬摇头道:“看的出来此人自视甚高,而之前的生活有十分逼仄,所以才会及想着突破别人的束缚而又舍不得到手的东西。” “此人是九成可能是没路真部的人。”谢传敬最后道。 于少欢欲言又止,谢传敬扬了扬手中的报告,“张大郎提到了一句姜且跟着一起去了幽州,姜且的圈子我太了解了,之前不会有这种熟人,只可能是这次在北秦新认识的,而你又提到了他在刚到幽州的二十四那天,就被薛安平唤走了,所以不太可能认识燕王的子嗣,那么基本就可以确定是在路上结识的,路上认识的人中能掺和进这里的,身份还够的,怕是不多了。” 于少欢心悦诚服。 “你说你在荒村受伤了,伤势很难缠?”说完了正事,谢传敬关切道。 于少欢点了点头:“我是真的明白了一个成语,跗骨之蛆,就是这种感觉了。” 谢传敬略一沉默,“我不懂医术,京城内好的大夫虽然有,但是不确定能否治疗你的伤情,你先让景礼陪着你转转吧,让他拿着我的牌子,御医也可以找得,若是京城没有医不得,我再给你另想办法。” “多些府主。”于少欢见谢传敬站起了身子,惊讶道:“府主您要出门,现在可是半夜了。” “嗯。”谢传敬略微活动了活动,道:“你给我带来了这种消息,我还怎么坐的住,我要去一趟淮阴,还要像陛下说明,你身上有伤,就不必跟着我了,无事的时候,把你刚才说的给我写一份报告上来。” 于少欢只得应下,跟着谢传敬走出了房间。 陆景礼已经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了,谢传敬从屋内出来后径直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寸一山之战,韩道琛和乌曲他二人真的都受伤了?” 陆景礼连忙回道:“晚辈不知,但是家叔说是的。” 谢传敬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有不甘心的回头问道:“江则可说了他们伤的多重,要养多久,从时间上看,此战已经过去半年了……” 看到陆景礼满脸苦笑,谢传敬的声音戛然而止,自嘲的笑了笑,关心则乱,挥了挥手奔向了一侧的书房……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四章 弑君之局 从谢传敬身边离开,于少欢无处可去,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陆景礼也不想回陆府在京城的别院,所以两个人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到了房间于少欢倒头便睡,半月内赶了三千里路,放松下来顿时让他感觉到了疲惫,倒不是身体上的,只是心里无事就会提不起干劲来。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午后,起床后于少欢去隔壁房间找陆景礼,敲了半天门后,被路过的二告知里面的客人早早的就出去了。 这也是应该的,陆景礼不同于于少欢,在京城里亲戚很多,既然露了脸,那就要去一一拜访。 谢绝了二殷勤的推荐食物,于少欢决定出去逛逛,今天是上元节,外面什么吃的没有,何必在店里吃那些干巴巴的东西。 出了门,于少欢向着夫子庙那边靠了过去,他有心想找个同伴,可是算来算去,自己在京城里数的出来的熟人只有木川,还是一个无法贸然上门去找的熟人,所以此时只能孤单单的一个人。 此时虽还没到晚上,但这边已经极为热闹了,秦淮河畔人来人往,画舫上忙着挂灯,歌姬舞女们脸上画着红妆,不惧春寒穿着单薄的衣裳为晚上的节目做着最后的彩排,上元和仲秋是他们最能扬名的两天了。 “于兄!”一个声音从于少欢身后传来,是谢洛桥,“哈哈,昨日便听说你来了,怎么跟传敬伯父聊完正事后也不来找我。” 于少欢回头时撇了一眼他的身后,轻笑道:“谢兄好,哈,哪有半夜去找人的道理,再者说,谢兄也不见得方便。” 谢洛桥身后不远处,站了一群公子等他,不用说就是在今天和他一起出来玩的。 “于兄不妨跟我们一起来。”寒暄了几句,谢洛桥感觉自己身后的人要等的不耐烦了,邀请道:“今日我们也不会去做别的,就是寻个相好的画舫,喝喝酒看看舞,一起来不妨事、” 于少欢当然赶紧拒绝,“多谢谢兄美意,可是于某今天约了人了,跟谢兄一起去不是很方便。” “可是陆景礼世兄?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把他一起唤来嘛。” 于少欢突然明白了,感情这谢洛桥是冲着陆景礼来的,摇头道:“谢兄误会了,于某等的人不是陆景礼。” “无论是谁都可以……”谢洛桥本以为于少欢在推脱,可说着说着突然面露恍然之色,“啊,原来于兄是与佳人有约啊。” 什么佳人???于少欢一头雾水。 谢洛桥挤眉弄眼的示意后边,“那位姑娘一直在看着于兄,想来就是于兄等的佳人了吧,哎,我还真是多余呢。” 顺着谢洛桥示意的方向,于少欢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面具摊旁,祝希灵用一个憨笑娃娃的面具遮着半边脸,露在外面的弯眉额角,上扬嘴角无不表示她也在笑…… “既如此,谢某就不打扰于兄的好时候了,我就说嘛,值此佳节,于兄是不可能孤单寂寞的。”谢洛桥哪里还在会在这里碍眼,连声告辞。 于少欢有心叫住他,可祝希灵却将手指竖在了唇上,同时微微示意的旁边的人流,显然是在说你若多嘴,我就走了哦。 在这种闹市,被祝希灵走了绝无找到的可能,于少欢又没本事封锁全城搜捕,只得依着她的意思,看着谢洛桥和他的一帮朋友咋呼着去了远处。 祝希灵轻巧的移步于少欢身旁,围着他转了一圈,轻笑道:“你还活着呀~~” 于少欢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祝希灵探手过来想拉他,于少欢挥手避让,祝希灵撇了撇嘴,“你看着大街上,哪有女子主动的啊,你在躲什么呢~” 于少欢板着脸道:“于某好不容易从废墟中爬出,可不想再回去了,姑娘美意,无福消受。” 祝希灵微微耸肩,作无奈状,“好吧,那一起走走?” 于少欢略一沉默,点了点头。 祝希灵欣喜道:“这就对了,你打也打不过我,又没办法唤人来抓我,反正是拿我没办法的,那不如陪我一起聊聊,哎,说起来也是可怜,这么好的日子,咱们两个却都是孤单一人。” “托姑娘的福,于某的新年夜连只鸡都没吃上,此时对比那时,状况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因此没姑娘这么多感慨。”祝希灵说的很对,于少欢确实拿她没什么办法,想通了便也放开了“祝姑娘肯出现在我面前,可是要走了。” “嗯。”祝希灵点了点头道,“反正还有时间,不如我们寻个地方坐坐,我请你吃饭~” 于少欢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 祝希灵轻笑一声,“你不用想太多,我不放你,你是走不了的,我离开之前肯来见你,就是为了拖住你,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麻烦,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你找的地方都特别准,为了行动成功,还是看着你些比较好。” 说着上下来回打量了于少欢一番,“还有便是我是真的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又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祝希灵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于少欢便也认了,“吃饭可以,地方我选。” 祝希灵点头同意,“好,不过你想着传信是不可能了,谢府主早些时候已经出城了,而且我还真不认为你能在我身边传出去什么信。” 于少欢嘿了一声,也不说话,带着祝希灵来到了“郭家酒楼”。 “啊~这个地方。”祝希灵轻呼道:“早就听说这里了,还是丁泰说的呢,唉,丁泰也算是个得力的手下,就这么被你劈死了我很心痛的。” 于少欢不理会祝希灵的絮叨,大步上了二楼,依旧坐了上次坐的位置。 二还是认识于少欢的,笑脸迎上来道:“于少侠,这次来了可要吃点什么。” “祝姑娘,你刚刚说了请客是吧。”于少欢问道。 祝希灵点了点头。 “妥了!” 看着于少欢报菜名报到了二提醒桌子装不下,祝希灵拄着下巴问道:“你这是在报复我?” “并不是……”于少欢道:“我只是饿了,而且来这里并非是祝姑娘说的什么为了传信,只是想着找一个人多的地方保障自身安全,我对京城不是很熟悉,所知道的最热闹的饭馆,就是这里了。” 祝希灵眉头微皱,“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名字叫杨素仙的啊,你为何一口一个祝姑娘,我听着很不舒服。” “我舒服!”于少欢回道:“祝姑娘就委屈一下吧。” 祝希灵额角轻跳,“随便你吧。” “祝姑娘这次来我大雍,不知想做什么大事。”于少欢靠在椅背上问道。 祝希灵晃着自己的茶杯,淡淡的道:“还能做什么,只是想弑个君而已。” 虽然早就有了预感,但祝希灵这么说还是让他脊背发凉。 祝希灵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说真的,你们南雍的皇帝是比较好处理的,我前年谋划秦帝时,单单一个乌曲就费了不知道多少工夫,哎,要是我们能有一个大宗师……” “可是二皇子?”于少欢沉声问道。 祝希灵微一沉默,旋即叹道:“这就是我佩服于兄的地方,我就说了一句话,你便能准确的找到二皇子,真是好本事。” 于少欢轻叹道:“我只是试探着问问。” 祝希灵微微摇头:“在你肯试探着问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那么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活着的了么,今天一早听人说你到了建康时,我可是无比惊讶的,我自忖一套伤害都打全了,按照道理来说你是绝无幸免可能的?” “我不知道。”于少欢心不在焉的答道,“反正就是我醒了,然后尝试着从土里爬出来,接着就出来了,就是这样。” 祝希灵狐疑的看着他,进而闭着眼睛想了好久,才长舒出一口气,话锋一转道:“不说这些了,咱们两个坐在这里净说些与这气氛格格不入的煞风景的话,这可不对,从现在开始这些事谁都不许再提了,只聊一些风花雪月,你以前肯定非常想与我说这些的吧。” 此时二已经开始往桌子上布菜了,于少欢闷头大嚼,含糊的说道:“你随意,若是能一句话不说才是最好的。” “呵呵,本想和于兄一起赏灯的,不过看样子于兄不会赏脸了。”这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吃到最后,于少欢已是心急如焚,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的办法,可是除了尿遁之外每一个靠谱的,当然尿遁最后也没能实现。 “祝姑娘,后会有期。”于少欢神色淡淡的道。 祝希灵看了看繁华的四周,叹气道:“你还真是冷漠,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也罢,快去救你们的皇帝吧。” “告辞。”于少欢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祝希灵在身后喊道:“于兄啊,我若是你,现在会立即出城,找谢府主商量善后的事情,你没有逆转的实力,陆景礼也没有,说真的,我的局已经成了,即便来了个大宗师,也不见得能破,金玉良言,于兄自己斟酌。” 于少欢脚步略微一步,旋即迈开大步,奔着客栈而去。 陆景礼在客栈里很难受,他害怕于少欢自己一个人无聊,所以拒绝了自己好些个亲戚的邀请,回到客栈来陪于少欢过节,可回来后才发现人家已经出去潇洒了。 这种情况出去找也不是,因为无处去找,不找也不是,难道就这么在干坐着么。 陆景礼恼火的同时,又有些自责,早知道应该给他留个条子的,好在于少欢没有让他恼火太长时间,在他回来后不久,就听到了于少欢急迫的敲门声。 “你这是回来的挺早啊,怎么,画舫都满了?没有你的地方?”陆景礼讥讽道。 见陆景礼在客栈,于少欢松了一口气,一把把他推进屋里,低声道:“我见到祝希灵了!” 陆景礼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你怎么不把她拿下来呢。” “边走边说。”说着又急忙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景礼虽然不知道于少欢要去哪,但看着他又拿出了瓷瓶准备嗑药,心里便有数了,“你知道她想干什么?” “弑君。”于少欢干脆道:“二皇子要弑君。” 陆景礼瞳仁瞬间放大,目光闪动,“你是被她留住了半日吧。” 于少欢点头叹气道:“没错,也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 “先走。”陆景礼当先一步出了客栈,向着皇宫方向走去。“想来你也不知道更多了,先去皇宫吧。” 南雍皇宫也叫做未央宫,据说当年改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的大臣都反对,但是端木遂却一意孤行,大雍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未央宫的,长安不在了,那就在建康吧。 雍帝今天非常高兴,按照惯例,在上元节这天他要摆一桌家宴,跟自己所有的老婆孩子吃顿饭,这也是他大部分的老婆和孩子为数不多的有资格到未央宫来的日子。 这样的家宴虽然免不了勾心斗角,但是基调一定是祥和的,所以雍帝顺心之下就多喝了不少。 “父皇,时辰差不多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移步皋门了。” 皋门即是皇宫的外门,在太子和二皇子的儿子们轮番表演完才艺之后,太子开口询问道。 这也是每年的传统,晚宴过后,皇帝会带着老婆孩子去正门看灯,这个灯是内监特制的,特点就是大、奢华,至于花样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也就是这些年来木川关注此事后,灯上才多了些奇巧心思,否则每年的样子几乎都是重的。 “呵呵,好。”看着老婆孩子们都吃的差不多了,雍帝红光满面道:“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灯。” 说完便在大太监杜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起身时低声道:“杜休啊,今天上午时,谢卿给我递了个信……” 杜休立刻道:“陛下放心,绝对安全。” 雍帝点了点头,大笑道:“走走走,看灯看灯。”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五章 闯阵烧灯 雍帝看灯,陪老婆孩子是次要的,主要是要显出来个与民同乐,所以华盖依仗都要准备好,让同来看灯的建康百姓意识到你们的皇帝与你们同在。 今日的主灯有三座,一座为锦鲤,一座为龙腾,还有一座称成宝山,每一座都美轮美奂,大气非凡,让人一看便知是皇家用的。 如之前所言,灯很华美,但是来看的却都是外乡人,建康人很少来看,在帝都人心中,那些灯年年就是那个样子,没什么看头,还不如去夫子庙秦淮河那边,热闹不说,花不上多少钱还能买一盏灯提在手里,不比去皇城根下抻着脖子傻站着要强。 但在外乡人眼中却又是不同,秦淮河夫子庙的灯盏虽然奇巧,但在别处也不是见不到,各州州治的花灯都不比那差,但皇家的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再者说看皇家的这灯花不了多少工夫,皇帝走了就没看头了,到时候再去秦淮河也可以,这也是所有成年皇子的想法,都想着赶紧结束聚餐,然后去秦淮河嫖……欣赏歌舞…… 正因为有了这两种不同的想法,所以现在城内倒也有序,一部分去皇城,一部分去夫子庙,谁也不碍谁。 三座花灯坐在特制的车子上,这是为了方便巡游的,花灯内灯油已经注满,机关也经过了再三检查,一会只要驶入到安排好的位置,就可以看到壮观的焰火火龙了。 “除了这灯,还应该有烟花,你看那边重兵把守的地方,就该是烟花所在之地。”陆景礼和于少欢混迹在观灯的人中,陆景礼介绍道:“放灯的地方距离皋门数十丈,而且一片开阔,在皇城下这等地方,绝没有人能够冲到皇帝面前。” 于少欢四处张望后道:“今日只有皇家的人在?” “不一定。”陆景礼连连摇头道:“朝内重臣都会接到请柬,但是来不来就说不准了。” “皇帝下帖子,还可以不来?”于少讶道。 “换以前不可能,让你来你就得来,但现在不一样了。”陆景礼解释道:“咱们这个陛下宅心仁厚,说白了就是软弱,随便编个头疼脑热的借口,再派个辈来就可以应付了。” “嘿,陛下这个灯,岁数大的不愿看,年龄的又更喜欢去秦淮河,所以深得大家嫌弃。”陆景礼颇有些鄙视的说道:“另外除了重臣,还有京城内的名士耆老也会受邀,这些人大多都会过来,不过他们没资格靠到陛下身前,是在另外一侧。” 说着指向了一个方向,于少欢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挤得满满的观礼太。 “我在想,祝希灵口中的弑君,是明面上的意思,还是另有所指。”收回视线,于少欢皱眉道。 “该是明面上的意思。”陆景礼道:“不是都说了前年在北秦做过么,况且她也承认了是二皇子在后面搞事,既然这么膨胀,说明二皇子确实已经有了定局的本事,那么只能是干掉他的父亲,当然他大哥也跑不掉。” “二皇子是你表兄吧。”于少欢忽然问道。 “嗯。”陆景礼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忽然补充了一句道:“但是他与韩家不熟。” “什么意思?” 陆景礼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的母亲若非是韩家人,他的成就或许会更高。” 于少欢又待多问,忽然旁边的人一阵欢呼,二人抬头想着皋门之上看去,果然见到宫墙上影影绰绰,大雍的皇帝陛下出现在皋门之上。 “总之我们今晚就盯着皇帝,他是唯一重要的人物,只要他安全,那就一切无事。”陆景礼说了一句便拉着于少欢向前靠。 “你有方法到陛下身边么?”于少欢跟着陆景礼挤到了观灯之人的最前面,开口道。 “当然没有,我若是有那个本事,直接去告诉他有人要杀他不就方便了么。”陆景礼道:“咱们现在的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明知有危险,却无法示警。” “不光如此。”于少欢叹道:“还不知道谁可信,谁不可信,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说着想到了谢传敬那个不靠谱的儿子。 陆景礼眼睛盯着皇帝身边的二皇子,“他离开了。” 于少欢连忙看去,只见二皇子向着皇帝躬身后便转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陆景礼和于少欢对视一眼,同时向着二皇子离开的那侧方向奔去,由于他们是在队伍的最前,再向前就要面对肃容持枪的兵士了,所以二人只能横着跑,登时便引起了一阵混乱。 无论二人怎么横移,都无法从跑到禁军拉着横线的尽头,“这样不行啊。”于少欢喊道:“皇帝认识你么?” 陆景礼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脚步顺止,“你想往里面冲。” 于少欢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刚想到的,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跟着他们在暗处呢,冲出去引人注意就好了嘛,当然前提是陛下认识你,要不然咱们两个很快就会被禁军拖死。” “好。”陆景礼立刻同意道:“那咱们掉头向回走,以前来看灯时,叔带我们找了个位置,那里距离游灯的路线非常近,既然要惹人注意当然是奔着灯去比较快。” 说着二人掉头向后,又引起了一片谩骂。 “看来不用打架,咱们两个就已经引起注意了。”于少欢擦了擦额角的汗,喘息道。 陆景礼则不怎么在意,“无妨,一会你拖住禁军,我去放火。” “放火,点灯?” “对。”陆景礼点头道:“怎么引人注意怎么来。” 于少欢还有有些不放心,“话说你不是很多年没来京城了么,确定皇帝认得你?一旦被禁军拖住,就是韩道琛来了,也只会力竭而死,没有第二种可能。” 陆景礼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嗑药了么,要不要补上一粒,别一会动起手来药效过了,还要我去救你。” 没多久,随着一阵鼓声,停靠在侧旁的灯车缓缓启动,按照既定路线行进。 在出发前,工匠们已经启动了机关,点燃了花灯,随着车子不断行进,花灯也会逐渐盛开。 这点在被称为宝山的塔灯上显示的最为明显,宝山的底座已经开始发亮了,随着灯车的不断向前,宝塔也会一层层的被点亮,等到到达地点后,全塔将会点亮,伴随着升空的焰火,就会成为今晚建康最绚丽的景色。 不过来观礼的众人注定会失望了,这个景色今晚上是见不到,在塔灯行进到距离众人最近的地方时,人群中最讨人嫌的两个人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冲着那座宝塔疾冲而去。 说是最近的一点,但于少欢估计这个距离至少有二十丈,而且人挤着人不好发力,陆景礼在动手前毫不客气的气劲迸发,震开周围的人,给于少欢冲出去的空间,于少欢满怀歉意的希望这些受伤的普通人去埋怨陆景礼,不要怪他。 今日的安保是雍帝特意关照的,是禁军中最精锐的一支,遇到这种突发状况并无慌乱,警戒的禁军见二人来时汹汹,便毫不犹豫的让开道路,放他二人进去,接着四周待命的高手立刻围了上来,关门打狗。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能有强弓?”陆景礼连续拨开了三四支弓箭,手臂发麻,眉头紧皱,“你快向里冲,我这坚持不了多久。” 于少欢的情况也很差,他面对的是一排等身高的坚盾和破盾而出枪林,“很难,要不现在往外跑吧,还来得及吗?” “必然来不及。”陆景礼怒道:“闪开。” 说着大吼一声,提剑向前,剑速极快的点在每支搭在坚盾的长枪上,劲气爆发之下,身前顿时一片东倒西歪。 于少欢趁着这个机会提刀腾空,想着对面的阵中跃去。 陆景礼在破开盾阵后用最后一口气替于少欢拨开了冲他而去的劲箭,但之前为了挑开枪林耗费太多,气衰力竭下勉力拨开的箭擦着他的身子而过,在他的左腹和右腿上各留下了一条血痕。 于少欢冲进了阵去,便再无什么能够阻挡他,左劈又砍,连续前冲,陆景礼虽受伤,但并没有停留片刻,就地一滚,紧随在于少欢身后向前掠去,替他挡住身后身侧的明枪暗箭,他们二人都知道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们缠斗,所以用的都是最费气劲但是最快突破的打法。 城墙上的雍帝很快就注意到了骚乱,不注意不行,多数人的目光都是随着宝山塔灯移动的,现在塔灯遇袭,自然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雍帝祥和的表情很快变得严肃起来,谢传敬对他说的只是“有个很危险的人来到了大雍,希望陛下在未得到一切安全的答复前,不要贸然涉险……”,没想到这个险在刚说完后的半天就到来了。 “怎么回事。”太子脸上挂着愤怒,心里却揣着暗爽,这个灯会本来应该由他负责,但是被二皇子抢走了,现在出了问题,他自然欣喜。 “父皇。”太子站起身走到雍帝身前躬身道:“前方情况不明,请父皇移步宫内,等到查明原因后,再继续赏灯。” 雍帝沉着脸不说话,在他身边的所有能说的上话的人中,功夫最好的人木川,所以对于前方的骚乱,她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 当然由于距离太远,她只能看到两个人在禁军从中左突右冲,可时间一久,她却发现,那两个人有些眼熟。 “咦。”阵中的人越看越像是于少欢,木川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向前靠去,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坐在她身边的方淑妃连忙拉住了她,方淑妃品级不低,位置离雍帝不远,所以这一动作雍帝也就注意到了木川。 雍帝明白太子的心中想法,只要自己走了,无论之后回不回来,这场灯会都等于是砸了,他也能借此找二皇子麻烦,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可想到谢传敬的叮嘱,他又觉得自己确实不该留下,犹豫之时听到了木川发出的异声,这使他心有所悟,开口问道:“怎么了?” 木川挣脱了方淑妃的拉扯,站起身快速移步到雍帝身前,迟疑道:“那阵中的二人,女儿好像都认识……” 雍帝眉毛一挑,还没说话,远处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见原本恢弘的塔灯宝山已经化为了火山,陆景礼粗暴的点火方式使得机关中的火药剧烈燃烧,伴随着一声巨响,宝山以另一种方式彰显了自己的华丽,而两个凶手则借着气浪向着皇城飞速靠近。 现在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当值的禁军将军脸上苦的不行,能调动的人手全部向着二人冲去,死生勿论,一定要把他们留在这里。 借着这一波气浪,于少欢二人向前冲了数十丈,“喊啊。”于少欢大声对这陆景礼道。 “喊什么?”陆景礼莫名其妙。 “我是陆景礼,我是自己人,放我们进去,我要见皇帝……随便你喊什么,能被上面的人听到就好。” 陆景礼眉头紧皱,这么羞耻的话他可喊不出口,他宁愿打进去。 不过也确实不需要他喊了,一瞬间拉近了这么多距离,让城墙人不少人都能看清他们的模样,“咦,那个人好像是陆景礼。”四皇子惊讶道。 木川连忙借口道:“是吧,我之前就看着像,不过由于好多年没见过不敢确定……” 陆景礼?陆江浔的儿子……这是个让雍帝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人物。 “陛下,确实是陆刺史的次子。”大太监杜休也看清了,“老奴可以确定。” 雍帝点了点头,“另一个呢?” “这个,老奴不认得……”杜休微微摇头,“不过跟陆公子在一起的,差不多都是那些个人。” “父皇,那人便是于少欢……”木川皱着脸回答,她不清楚于少欢闯出这么大的动静是要干嘛。 于少欢!雍帝突然想起谢传敬说到的消息来源,就是这个于少欢。 原来他是来找朕的,雍帝暗暗点头,完全明白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六章 东海王反 城门前的广场上打架已经停止,皋门城墙上一片寂静,雍帝知道来人是于少欢与陆景礼后,心里便放下了,安排杜休去将二人唤过来后,自己就是一副从容的样子,至于其余人,则皆是一头雾水。 宝山塔灯噼啪的烧着,即便禁军很快取得水来,也注定救不活这木质纸糊绸缎装饰的花灯了。 太子严重倒映着明黄色的火光,脸色阴晴不定,这其中很明显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大概又是谢传敬说什么了,想到谢家,二皇子的倒霉也没那么值得高兴了。 浑身是血的于少欢二人跟在杜休身后,心中忐忑。 于少欢跟杜休不熟,便眼神示意陆景礼打听打听,陆景礼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杜大监,这个这个……” 杜休听陆景礼支支吾吾的,也没用他多问便回道:“陛下情绪较好,你二人若是应对得体,当是无碍的。” 于少欢长舒一口气,出主意的时候没考虑这么多,事到临头才想到一旦雍帝怨恨他们坏了灯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们砍了怎么办,现在雍帝的身边人明言无事,那就是无事了。 “大监。”陆景礼接着问道:“敢问大监,我的二皇子表哥可跟陛下在一起。”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杜休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魏王殿下是今日灯会的负责人,因此一到皋门便去安排事情了。” “那大监可知他在什么地方安排事情。” 杜休沉默良久,方才道:“不知,不过你们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他现在应该在前面广场上主持秩序。” 陆景礼摇头道:“我可没看见。” 杜休没有接话,直到进了宫门,在内墙的台阶旁,杜休才一边搜着二人的身一边道:“因为陛下急着见你们,就不带二位更衣了,其实这样也好,模样惨些陛下才会可怜……” 二人随着杜休上了城墙,从一排宫装丽人身后走过,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满脸好奇的回头看着他们,不少人还用手捂着嘴,估计是看到二人满身血污感到恶心吧。 绕到了一个大圈,雍帝近在眼前,这是于少欢第一次面圣,心里颇有些紧张,又有些埋怨陆景礼刚刚问杜休的问题都是一些没用的,为什么不问问见皇帝要注意什么呢。 “陛下,二人带到了。”杜休的声音突然响起。 于少欢还未有反应,陆景礼已经大声道:“草民陆景礼给陛下见礼。” 说着躬身拱手行了个大礼,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于少欢来不及反应,又觉得学着他说话很傻,所以便一言不发的照着他的样子一躬到底,然后动也不动等着雍帝发话。 雍帝也没让二人这么僵着,轻声开口道:“陆景礼~呵呵,真是一点没变啊,每次来到京城都会无事生非,从寻衅滋事到聚众斗殴,这次更是搅乱了朕的灯会,你这是以为朕不敢罚你啊。” 陆景礼连忙道:“草民不敢……” 雍帝轻轻哼了一声,“等到禁军和民众的伤亡结果出来,你再说敢不敢的事情吧。” 接着就不在理会他,转向于少欢道:“陆景礼往日闹事也都算是把握着尺度,这次这般胡来该是你教唆的吧,于少欢,朕可是听过你的名字不止一次了。” 也是在杜休去叫人时,雍帝才想起来,几个月前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一次。 于少欢见雍帝在那边不慌不忙的说话,心里非常着急,现在哪有时间让你慢悠悠的摆谱,但雍帝真的问向他了,又突然觉得没法开口,原因是,这里人太多了…… 人太多了就不能直言二皇子又不轨之心,略一思忖,于少欢垂着头回答道:“情况紧急,草民也是迫不得已。” 雍帝闻言坐直了身子,“什么情况,哪里紧急了,今晚最紧急的情况就是刚刚你们两个出来捣乱。” 雍帝没让二人抬头,二人自然不会抬头,于少欢眼睛四转,看着遍地的裙摆脚面,眉头紧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景礼突然接口道:“我二人冒此大不违,是为了弥补昨日的失误。” “什么失误。” 陆景礼深吸了口气,答道:“这主要是于少欢的失误,他昨日忘记了对谢传敬世伯说时间。” 场上的所有人,能听得懂只有雍帝和杜休,太子突然有一种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的感觉。 雍帝没在继续问,能在此时以这个方式见面,他们想说的“时间”不难猜。 看了看四周,雍帝突然道:“盈招呢?” 众人没人搭话,从斗争中取得帝位的雍帝面沉如水,又问了一边,“端木盈招呢?” 杜休垂首而立,一言不发,贵妃韩氏虽觉得皇帝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但问的人是她儿子,由不得她在后面缩着。 “回陛下,魏王是这次灯会的负责人,现在下面出了意外,乱做一团,魏王想来应该是在前面指挥。” 雍帝站起身,看着已经被扑灭的塔灯,轻声道:“这才多大点事,哪里需要魏王殿下寸步不离的守着,况且这塔灯上的火也控制住了,他更该先回来请示才对。” 雍帝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杜休,立刻派人去把魏王端木盈招找来。” 杜休向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老奴已经派人去找了。” 于少欢大讶,自己明明就跟在这个大太监身后,怎么不知道他是何时派的人呢。 雍帝回头撇了一眼还没鞠着躬没起身的二人,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平身吧。” 于少欢这才有机会看到一身暗红色龙袍的皇帝模样,或许是因为刚才脾气上来的原因,雍帝的模样并不是传言的和蔼温柔,而是气场强大,威势逼人。 雍帝看着于少欢和陆景礼二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对他们冒死来报信蓦升好感,和声道:“身上的伤,可还要紧。” 二人连忙道:“都是伤,不碍事。” 雍帝微微点头,手扶着墙垛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杜止,去把巡防营将军郭维唤来。” 杜止派人去找后没多久,郭维没来,一个太监却急匆匆的跑了上来,离着好远就趴在地上道:“报陛下,杜大监求见。” 杜大监,雍帝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杜休,见他毫无动作才意识到这个杜大监是他的干爹…… 在于少欢诧异的目光下,一个垂垂老矣的太监缓缓的走过来向雍帝行礼,“老奴杜止,给陛下见礼。” 雍帝对老太监颇为客气,“呵呵,杜休也真是,没什么大事,却将杜大监请来……” 杜止年龄虽大,但于少欢只看了他两眼,就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气息都被他牵引着流动了起来,大惊之下连忙收回目光凝神秉气。 崔毓曾经说过,身体不健全的人由于气血不足,经脉破损不全,循环不畅以至于无法练武。 但凡事都有例外,总有一些或是天赋异禀或是机缘奇遇的人能够破有破招,另辟蹊径找到内息循环的方式,练成武功,这样练成的武功反而较比常人会更强。 换言之,一万个太监中只有一个能练武的,这一个能练武的幸运儿实力也会远远超过寻常武人,不用说眼前这个老太监就是这种人了。 杜止老太监上来后,雍帝似乎心安了不少,回到位置闭目静坐,皋门上一片寂静,不久后雍帝不耐烦了,“郭维呢?端木盈招找不到,郭维也找不到么?” 说来也巧,雍帝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重甲的将军匆匆跑上前来,如同之前那个太监般隔着好远就伏在地上道:“末将郭维,万死报陛下,驻扎在京南的平寇军军营遭到袭击,看来人旗号,是东海王……” 太子神色大变,一跃而起,大吼问道:“平寇军?”这是为数不多他能控制的部队,所以听到它遭受到了袭击立刻心慌意乱。 于少欢心跳骤然加速,看向身侧的陆景礼,陆景礼神情严肃,雍帝缓缓站起身,“只此一个?” 郭维汗如雨下,这一个还不够么?东海王造反了呀…… 郭维还没说话,于少欢突然眼睛一转,想起来一事,便大着胆子问道:“郭将军,你乃是巡防营将军,维护京城治安是你的责任,可是今日宫前有灯会,你为何不在宫前当差,以至于陛下招呼了这么久才找到你?” 郭维不认识于少欢,但能站在这里的就有问他话的权利,便连忙答道:“今日拥挤之处并非只有宫前,夫子庙秦淮河也是人来人往,因此末将便跟治疏队的匡将军商量了一下,由他负责宫前,我负责夫子庙,这事是早就商量好的,建康府府衙也有备案……” “为何是建康府的府衙而不是兵部!”太子首先大声质问道。 郭维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了,“这并不是调动军队,只是寻常的维护治安,所以只要去建康府报备就好了,这是惯例,末将上任后一直是这么做的。” 于少欢对去哪报备不关心,抢在太子再问前开口道:“治疏队的匡将军?哪个匡将军,可是匡国权?” 匡国权是二皇子的心腹,场上所有的人心知肚明,于少欢这么问话明显针对二皇子,再联想到雍帝刚刚的问话,所有人都看向了郭维。 郭维点头道:“没错,匡将军说灯会是魏王负责,他协调魏王更方便些,正因如此末将才同意去夫子庙的……” “几年前是没有治疏队的……”,“说起来这治疏队和巡防营职责多有交叉,不过是朝中大佬们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于少欢想起几个月谢恭伯过寿时昭阳宫外的见闻,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可算知道是哪些大佬在争权夺利了。 “陛下。”老太监杜止向前道:“老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不过仅凭东海王造反,陛下就不该坐在这里了,老奴斗胆请求伺候陛下回宫。” 雍帝寻思一下,点了点头:“好,不过不必杜大监陪我了。” 接着大踏步向前发号施令道:”太子,你立刻下去整合禁军,疏散百姓,同时派人保护这皋门上下,记着,是派人保护,你不得过来,杜止,你随在太子身边,确保他无恙,朕这里不用你管。” “众位爱妃就留在这里,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离开。” “父皇……”一个年龄较的公主听雍帝的语气似乎是要她们扔下,登时有些眼泪汪汪的呼唤。 雍帝轻轻笑了笑,“若是无事,你们在哪都一样,但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接着转向郭维道:“郭维,你带了多少人来。” 郭维回答:“末将来的匆忙,只带了两队人。” “两队人,一百人。”雍帝点了点头,“派一个心腹跟杜休一起去把你们巡防营的人都领来,现在就去,你则带着这两队人跟着朕,朕今晚的安危就靠你这两队人了。” 杜休和郭维领命下去后,雍帝止住了想要提出不同意见的老太监杜止,转头向于少欢和陆景礼道:“朕这些个决策,很大因素是因为你们两个冒死传来有人要弑君的消息,因此若是今夜平安无事,你们两个就等着砍头吧,无论是陆江浔还是谢传敬,谁求情都不好使。” 都到了这个时候,于少欢自然会说硬气话,“若是无事,人头陛下尽管拿去便是,但是在这之前,还请陛下允许草民护卫左右。” 陆景礼也连忙跟道:“还请陛下允许草民护卫左右。”同时出声的还有木川和几个成年皇子。 雍帝轻笑了笑:“你们两个想跑都跑不了,盈川嘛,也可以跟着,至于吾儿还是留在这里守护你们的母亲吧。” 雍帝十分清楚,若是二皇子真的有什么行动,那么此时向回走一定不安全,他虽然可以分散嫔妃儿女来分散二皇子的注意力,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自己走也没什么。 于少欢对这种不自私的行为非常敬佩,那么问题是,我们要把人往哪引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七章 癸宫之主 雍帝刚刚离开城头,于少欢就知道自己不会被砍头了。 随着雍帝的消失,原本已经逐渐平静的宫前广场上突然再度喧哗,于少欢还没下的城墙,就听到了这喧哗变为了喝骂,接着就成了厮杀,显然是雍帝的离开让宫前的人急躁起来。 与雍帝一起离开的还有太子,内城墙下,面色发白的太子很想在雍帝那里求得些指点,但雍帝却没看他径直走向了候在不远处的郭维。 “马够用么?”雍帝看了郭维身后,开口道。 “够用。”郭维连连点头,“只是这些马儿有半数都是御马,不知道受不受的惊。” 御马都是好马,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这些马儿平日的工作只是拉车,最多也只是陪着雍帝出去打个猎,所以郭维很担心这些娇贵的马吃不住压力。 雍帝闻言,马鞭轻抽到郭维身上笑骂道:“你这是在瞧不起朕的马么。” 郭维拱手垂头,陪着笑脸不说话,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雍帝瞥了他一眼,“就算朕的马儿真的吃不得惊也无妨,只是拿来做脚力而已。” 于少欢在一旁笑道:“郭将军是以为陛下走很远呢。” “恩?”雍帝闻言淡淡地道:“是这样的么,郭维,你以为朕要去哪?” 郭维原本还真的以为是要护送雍帝出京,闻言一个激灵,机智的答道:“陛下当然是回宫了,深夜露重,陛下在灯会上感觉身体不适,所以要末将护送着提前回宫……” 这就比较令人满意了,雍帝点了点头,又对郭维的话略作纠正,“你能这么认为很好,不过且记住,朕并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值此佳节心有所感,要去看望一个长辈!” 郭维连连点头:“是,末将记住了。” 雍帝轻叹口气:“上马吧。” 另一侧,二皇子心中也并不平静,为了今夜,他已经准备了一年。 今夜的计划主要是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灯会,由于他是此次灯会的负责人,所以很轻易的就可以在此处做手脚,游灯的路线无可更改,但是花灯的摆放就是他所了算的。 这次的花灯摆放,采取的是最容易起火的方式,而且他还在花灯的机关中做了手脚,只要到了位置,想不爆炸都难,当然他不会指望灯会起火会对雍帝造成什么伤害,这只是一个信号。 二皇子可以肯定,一旦放生了这种突发状况,他的大哥一定会张牙舞爪的跳出来,向雍帝求得手令去收拾乱局。按照太子的性格,若是别人负责的事情搞砸了,他可能会在一旁看热闹,但若是他端木盈招的差事砸了,他是一定会跳出来来嘲笑的。 太子来收拾乱局,雍帝则一定会回宫,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雍帝不可能在皋门上看着别人救火。所以二皇子给他父亲准备的墓地,就是在回宫的路上,这也是计划的第二部分。 在皇宫的西侧,有两道封禁的宫门,他的人便是从这两道门中的一道进宫的,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皇宫中,只要是宫门,别说封禁了的,哪怕是封死了的,只要有名字,那就一定会有城门将,而这个城门将,只可能是皇帝心腹。 二皇子为了得到城门将这个位置,先是威逼利诱收买了一个偏将,接着用一年的时间让他雍帝面前数次露脸,然后又通过栽赃陷害搞掉了该门原先的城门将,又在雍帝决定人选时请得大太监杜休不着声色的提点了一句,最后终于在去年春天得到了这个位置,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主要费心思的地方在于这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一旦被雍帝察觉这事和他有关,那就一定是没戏的,尤其是杜休那里,杜休是雍帝的绝对心腹,能让他帮忙说话,绕的圈子可是太大了。 其实在去年春天城门将位置到手后,二皇子就有了弑君条件,可当时外部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再加上癸宫答应支援他的高手不到位,所以经过再三选择,选在的上元节作为计划启动的时刻。 若是一切都按照计划,二皇子的筹谋可算是非常稳当的,先是借着灯会负责人的身份离开,离开后直奔西宫门,引人入宫,等到前面信号火起,便将雍帝的性命交给癸宫一众,自己则去宫前和匡国权一起干掉太子。 至于为什么他要舍掉更重要的雍帝这里,而去跟太子相对,原因便是癸宫对付雍帝不会手软,但对付太子就不一定了,在癸宫人心中,雍帝死了太子活着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雍帝和太子都死了只会让二皇子的夺位更顺利。 因此在宫前斩杀太子这部分计划是二皇子脱离癸宫自己定下的,所以他要亲自到前面去盯着,确保一定干掉太子。 不过计划在最初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于少欢二人的莽撞使得塔灯提前爆炸进而燃烧,爆炸的响声二皇子也听到了,他一瞬间就知道出了问题,原因是爆炸的声音虽响,但与他在城外做的实验还差很多,再者说这时间也太早了,无数次的彩排让他对灯车的速度了如指掌。 即便出了意外二皇子也没有放弃计划的想法,反而加速奔向西门放人入宫,自己则从宫外火速绕向前门组织匡国权的治疏队。 从时间上看,二皇子绕到正门的时间,就是郭维到场见驾的时间,也是灯车不出问题恰好行驶到位置的时间。 看着郭维带着一队人奔向皇城,二皇子心中叹气,若是灯车没出意外,那么雍帝将会在灯车爆炸的同时接到东海王造反消息,由不得他不回宫。 不过也无妨,二皇子振作了精神找到了匡国权,准备直接发动,此时的治疏队跟平日里的治疏队已经不一样了,人员都调换成了二皇子在外训练的有素精兵,即便没有灯车爆炸的乱象,二皇子也有信心取得胜利,只是可能伤亡会大一些。 不过连他本人都亲自上阵了,还会在乎伤亡么,所以在跟匡国权碰头后不久,二皇子在雍帝和太子消失的同时,突然朝身边的禁军拔了刀子。 禁军将军本来就觉得今晚透着邪门,所以在治疏队动手后立刻反应过来,挥刀反击,宫前广场上立刻战做一团。 旁边看热闹的群众这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大事,哭爹喊娘慌乱逃窜,一时间死伤无数,皋门之上的深宫妇人从未见到过如此景象,尽皆目瞪口呆,成年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一边喊人上墙防御,一边带人守在宫内城墙的台阶处,两个人都欲言又止,雍帝刚刚的几句话已经让他们对二哥的造反心中有数了。 从皋门向里,骑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回宫,就能与在那里巡逻驻守的侍卫们碰头,但雍帝却没有这么做,甚至都没有派人去叫他们接应。 于少欢没有多嘴去问,反而松了口气,他绝不相信祝希灵能让雍帝轻松的回宫,所以看似简单的路一定有问题,说不定现在宫里的侍卫们就是敌人呢。 雍帝或许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郭维向着宫内走的时候制止了他,向着西侧而去。 郭维也不敢纳闷,带着人把雍帝围在了中央,听着指挥直奔皇宫西边,这恰好与迎来而上的二皇子弑君队撞上了。 弑君队由二皇子的另一心腹薛宝文带领,撞上雍帝一伙人后,没有任何迟疑的立即动手。 郭维在蒙面人刚一露面的时候,就大喊着护驾与敌人交上了手,雍帝面沉如水,并没有多少慌乱地对于少欢和陆景礼道:“你们二人不要离朕太远,跟着朕。” 陆景礼微微点头,催动马儿拔剑而上,借着马力很轻易的就将前面三人刺死,随从纵马劈砍,带着雍帝向前突破。 于少欢和木川二人一左一右的紧紧随在雍帝身边,替他遮挡左右而来的敌人。 能冲到这里的人不多,但是来的无一例外都是高手,所以二人并不悠闲,抵挡的十分吃力。 于少欢已经渐渐的遭不住了,这还是跟他体内的伤势有关,孙西龙的药丸像是一种麻痹经脉的药物,吃了虽然感觉不到经脉的伤势,但是等药效过了,药力持续期间受的伤还会找回来。 于少欢今天频繁嗑药,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药效持续时间越来越短,而且药力越来越弱,他现在每一次挥刀,都会感到体内经脉的细微灼痛,虽然不明显,但聚沙成塔,照这个态势用不上多一会,他就会被自己拖死。 当! 咬牙架住了一支铁棍,回手一刀将这个凌空劈来无从借力的膨胀黑衣人砍翻出去,于少欢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开始颤抖,以往都是他用重兵器欺负别人,现在遭受到同样的待遇了。 “陆兄,你接我的位置。”感觉到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于少欢对前面的陆景礼喊道,随即驱马向前。 陆景礼闻言略一顿,本想拒绝,但于少欢已经到了他了身旁,他便也不好多说,与他互换了位置。 于少欢顶在前面,原本已几近停滞的队伍再次开始向前移动,雍帝抬眼看去,于少欢已经弃掉了马,双手握刀,气势如虹,每一次向前踏步劈刀都会砍翻数人。 既如此为什么一开始不让于少欢冲在前面,雍帝疑惑之下看向一旁陆景礼,见他眉头紧皱面带担忧,心中多少有数了,看来是他们商量过的…… 陆景礼的担忧很快就成为了现实,看似无人可挡的于少欢却在一击之下瞬间崩溃,来不及骂他逞能,黑暗中伸出的一支雪白手掌就让陆景礼明白了刚刚在于少欢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个身着黑衣面上覆着重重黑纱的女子突然出现在陆景礼身前,赤手拍向了他的剑,陆景礼想做动作却感觉如同陷入了漩涡之中无法动弹。 陆景礼本就不是以力量见长的人,巨力压迫之下运气无比艰难,精妙的临剑也无从施展,勉力挥出的一剑还未到女子身上便在环绕她身侧的扭曲气劲下寸寸断裂,随后那原本拍向剑身的手掌便印在了他的身上。 陆景礼跌落下马,雍帝便近在眼前,郭维大吼一声,巡防营的高手不要命般冲向女子,木川的长鞭也从另一侧绕来干扰她,不想让她伤害雍帝。 女子轻哼一声,但见她脚尖在地上轻盈的一转,袍袖瞬间鼓涨如球,四周人的所有兵刃劈在了这涨起的袍袖上被带向一边,纷纷旋飞,雍帝也被震落下马,蹭着地面后退。 只此女子一人,便可弑君。 一招过后,女子突然感到身侧大力传来,这就有些无法理解了,她可以确定在场之人无人能挡下这一招,惊讶是惊讶,但手中动作却跟上了。 女子袍袖挥舞,面上带着骇人青色的于少欢的蓄势一刀便被化解了,刀锋被丝滑的袍袖带向了别处,若不是他早有准备,及时收招,就要像刚才一样再捱一掌了。 “应荷妧!”于少欢吼出来的三个字挡住了女子的追击。 女子站定身子,轻声道:“被发现了?呵呵,真是难得啊,在这里还有人认得我。” 在女子刚刚出现的时候,于少欢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癸水劲猛烈沸腾起来,随之而来的比之祝希灵更为强大的沉重压力让他快速判断出来人就是癸宫之主。 半跪在地上,于少欢摸出了瓷瓶抛给了同样半跪着的陆景礼,陆景礼接过后想都没想就捏碎了瓶,将里面仅剩的两个药丸一口吞下。 世家子弟的浪费,于少欢瞥见后,心里略微不爽,墨绿色的瓷瓶多好看啊…… “知道了我是谁,还站在我身前,你们莫不是觉得凭你们,能挡的住我?” 在应荷妧驻足这一会功夫,雍帝已经踉跄起身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应荷妧似乎是也不着急,淡淡地道:“别说是你们两个,今夜的建康城里,都没人能挡得住我。”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八章 远古大佬 “哼!”陆景礼当然不认为应荷妧这是自信,只认为这是她很膨胀,“狂妄的妖妇,对付你我一人便足矣。” 陆景礼傲然卓立,于少欢在一旁连连苦笑,“也不知是谁狂妄,剑都没了还在叫嚣。” 陆景礼脸颊略微抽搐,“你要是不想帮忙可以躺在地上装死,但请把嘴闭上。” 于少欢横刀站在他身边,还口道:“我可以给你争取出来几息时间,你看看地上有没有合适的剑捡一把出来,别人的东西用的仔细些,别再断了,唉,你这个人真的挺费兵器的……” 应荷妧也不开腔,就那么看着两个人废话,很快木川和郭维也靠了过来,四人并排站在了应荷妧身前。 应荷妧轻叹口气,“真是一群拎不清状况的辈,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拦住我,就算能拦得我一时半刻,皇帝陛下又能逃到哪去呢,说起来你们的陛下也真是疑心重,自己的禁军都不相信。” 木川微微皱眉,雍帝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难以理解,不回内宫也就罢了,在皋门时将所有的人都留给了太子不嫌太多了么…… “收拾你们这些臭咸鱼烂鸟蛋何须禁军的兄弟,我们巡防营就够了。”郭维大声道:“你且看周围垂死的不都是你们的人么。” 的确,若是刨除掉应荷妧的威胁,巡防营现在已经逐渐占据上风,甚至还能抽出十几个人护送着雍帝继续向西逃向未知的地方,但应荷妧一人足够改变战局了。 应荷妧略一沉默,“郭维……找死!” 这话一出口,就是要开打了,于少欢毫不迟疑,一马当先,抢先手抬刀而上,瓷瓶里本有五粒药丸,他是自己吞了三粒后给的陆景礼,所以现在可以说是他的最后一波了。 陆景礼不知从哪摸到了一把剑,与郭维一起紧随于少欢而上,木川兵器长,人未到,长鞭已崩的笔直,鞭梢如长矛般刺向应荷妧。 应荷妧不见慌乱,不知道叠了几层的袍袖展开,先是缠向了木川的长鞭,两相角力,只一瞬木川就支撑不住,为了不让兵器脱手,木川双手握鞭,长鞭抖成波浪状想要挣脱束缚,应荷妧也无意硬要夺其兵刃,袍袖放开后卷向于少欢和陆景礼二人。 应荷妧的袍袖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可以化作球状弹开兵刃,又可以成丝带锁人器械,现在又化作一片,宛如大般向着二人罩了过去。 陆景礼早有准备,手捏剑诀向侧方踏了一步,临剑施展,剑影绰绰,竟完全挡住了应荷妧。 临剑乃是大宗师的绝技,又经陆景礼十数年琢磨,威力着实不。 陆景礼也是心中有气,刚刚若不是被应荷妧打了个出其不意,他也不至于一招就被干掉,堂堂癸宫之主居然出手偷袭,事后还说什么整个建康没人拦的住她,要脸么…… 应荷妧也是识货之人,陆景礼一出手便被他认了出来,惊讶道:“你是韩家的人?” 没等到回答,等到的是于少欢和郭维同时递来的刀子,于少欢长刀直刺,刀上的劲烈气息让她微微皱眉,须得承认,她瞧于陆两人了。 在应荷妧看来,围攻她的四个人中属郭维最是无用,他就是个添头,有他没他都一样;使用长鞭的姑娘眼光很准,鞭子总能出现在恰当的位置,显然是经过名师指点的,但实力太弱,对她没什么影响,最为难缠的便是剩下的于陆二人。 由于这两个人刚刚都是被一招击溃,所以她以为二人都是寻常侍卫,功夫也就那样,此时方才知道二人很不简单,尤其是陆景礼。 就像是谢洛棠所说的,陆景礼的天赋极好,少年时更是游历山河,开阔胸襟眼界,虽然在石林被陈四林打的心态爆炸,但并不是他实力不够,石林后又跟在陆江则身边两年,现在的实力不说能与张君夜杨项比肩,但也应该远比这二人年轻时要强,此时即便他单独对上应荷妧都能比划上两招,更何况身边还有于少欢呢。 于少欢的功夫,陆景礼已经有数了,名字虽然好听,“长虹”,但说白了就是莽,于少欢的兵器他已经了解了,他不知道于少欢是怎么做到用这么重的兵器打出快刀的,这也应该就是他刀法的秘密,但还是无法改变其就是个莽夫的情况。 就比如现在,于少欢确实让应荷妧频频皱眉,但也仅仅是皱眉,造不成多大威胁。 袍袖挥开于少欢的一刀,应荷妧轻叹一声,“若非今日有事,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们。” 这就是要走了?几人心中嘀咕,手下却不慢,同时招呼向应荷妧。 面对迎来的几人,应荷妧突然转身,用脊背迎向了刀剑,对其套路有一定了解的于少欢见到这个动作毫不犹豫,抽刀后撤,陆景礼紧随其后,木川和郭维就没这个经验了。 郭维见到身边的人突然走了,心中不解时手中的刀子已经劈在了应荷妧的背上,接着郭维就感觉眼前一黑,应荷妧袍服先瘪后鼓,随即郭维便吐血跌飞,应荷妧也腾空而起,舍掉几人直追雍帝而去,空中还顺手拍飞了两个巡防营高手 木川手心发凉,她刚刚离应荷妧最远,所以看得比较清楚,郭维的刀子根本没有碰到应荷妧,应荷妧的周围在一瞬间放佛塌陷了进去,郭维只是劈到了随后鼓起的袍服。 “木兄,你去组织叫人。”于少欢的大喊让木川知道了应荷妧为什么离开,宫内的打斗引来皇城侍卫,应荷妧虽然不怕,但今夜雍帝才是目标。 于少欢和陆景礼在应荷妧刚腾空时,便追着她而去,倒在地上的郭维也爬了起来,踉跄跟上,他知道这次保驾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机会…… 战斗的地方距离西宫门并不远,当然这个西宫门不是二皇子放人的宫门,是常年关闭的另外一个门,门外是一条巷,于少欢也不辨方向,只是追着应荷妧的衣摆,没走两步,他却发现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建康城他去过的地方没有几个,皇城边上的更是少之又少,那么这条巷通向的地方的就很显然了。 路上不断地出现倒毙的黑衣人和侍卫,显然宫外也有刺客,几人一路追着应荷妧,转过了一个弯,便见到了先前离开的雍帝站立在了一座残破的宫门前。 或许是因为今日是上元节,宫殿的大门处挂了两排灯笼,又扯上了不少绸缎,这些装饰没能给宫殿增添任何喜气,存在的只是诡异。 雍帝身边只剩下了三个护卫,手持兵器视死如归的站在雍帝与应荷妧之间,他们身边倒毙的两人就是应荷妧到达后的第一次出手的成果,于少欢的速度并不比她慢多少,应荷妧一击被挡下,后续而来的于少欢几人很快便护住了雍帝。 应荷妧眉头紧皱,她刚刚本可以轻易干掉雍帝,但突然心惊肉跳,所以只毙杀了两个护卫便收招而立,越是她这种级别的高手,越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况且这是雍帝拼命到达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玄机。 紧密脚步声响起,木川和薛宝文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带人来了,好像从应荷妧走了之后,他们就和平收场直奔此处一样。 二人都没有带多少人,应该是只把实力在水平线上的高手带来了,其余的人则任凭他们在那厮杀,木川赶到于少欢身侧,疑惑道:“怎么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不清楚。” 不光是木川疑惑,薛宝文见到应荷妧站立不动,也是不解,他不敢招惹应荷妧,便示意身旁的癸宫弟子开口询问。 那弟子心中也是疑惑,心道:“宫主?……” 应荷妧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你们上吧!” 薛宝文本以为应荷妧不动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见她原来只是发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非常鄙视,什么高手,耽误时间。 即便这么想,薛宝文也还留了个心眼,让身后的随从上,自己则站定不动从旁观察。 于少欢和陆景礼只盯着应荷妧,应荷妧不动,他们也不动,于是情况就成了双方的喽啰在场中厮杀,大佬在两旁看戏。 此处是哪里,这里是什么情况,木川自认为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对于雍帝为什么跑到死胡同里来,她也是万分不解,有心开口却被雍帝眼神制止,只得闭口不言。 雍帝在此,对应荷妧来说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她也不着急动手,闭目静心,来平复刚刚的不安。 难道是因为此处的氛围?应荷妧心中自问,不过也没道理,应荷妧自觉心态已经不会被外界轻易牵引,即便这里的…阴气…这么重…… 应荷妧也算是见多识广,很轻易就猜到了这里大概率是流放宫中女子的地方,所以才会人烦鬼厌,怨气冲天。 静待一会,心态回复正常的应荷妧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不再犹豫,默默运功准备击杀雍帝,至于拦在前面的于少欢等人,应荷妧自信自己全力出手,他们绝无可能拦住自己。 “唉。”一声叹息突兀的响起,盖过了场中所有的厮杀,双方人在这一声之下全部心神激荡,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吱呀! 身后的宫门由于年久失修,开门时发出了刺耳的响声,于少欢很想回头去看,但又害怕应荷妧趁机而动,所以心中放佛被猫爪挠般无比好奇。 于少欢不知道应荷妧绝不会趁机而动,逐渐打开的大门让她再生警兆,警惕的看着即将从门内出来的人。 一个中年妇人推着一个老妇人缓缓而出,随着木川低声的惊呼,无法忍耐的于少欢微微调整身位,在保证盯着应荷妧的同时,余光扫向了来人,但见孙娴推着孙姬而出。 孙姬,不知道是哪位皇帝的后妃,不过从雍帝躬身行礼的态度来看,估计至少是其祖母。 这个老婆婆如同于少欢上次见到她那般,全身都缩在一张巨大的熊皮中,或许是为了方便出行,熊皮打了个对折,但依然垂在外面了很大一部分。 孙姬对雍帝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对于少欢却非常热情,“于,呵呵,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还能再见。” 木川表情复杂,他们的上次见面只能是自己带于少欢来的那次,她却根本不知情。 孙姬抬头看向应荷妧,轻声道:“你是癸宫的人吧,唉,上次与贵宫打交道,还是谈度宁带着一个叫郁妍歌的丫头,你是哪位。” 应荷妧眼角突突的跳了起来,这是一个有资格把她师尊唤成丫头的远古大佬,她心中飞速过滤人物,猜测此人身份。 孙姬也没想等应荷妧回答,继续道:“明明都已经收手了,为何还要再起杀心,你不动杀心,仅凭这些人近不了端木的身,老妇也就不用出来了,所以你这是何必呢。” 应荷妧终于还是用排除法圈定了孙姬的身份,一字一字清楚道:“孙婉,孙蝉的女儿,孙婉。”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雍人,无人不知道孙蝉大名,大雍王朝的开国功臣之一,并州刺史,胡人南下后拒绝南迁,满门战死在并州,那么现在看来,当年或许还有留有遗孤…… 陆景礼表情古怪,看了一眼于少欢,江州就在荆州隔壁,他也听老人们讲过不少于家的事情,孙于两家是儿女亲家,孙蝉的大女儿嫁给了于连川的儿子,眼前这个老太是孙蝉的幼女,尽管她和于少欢之间辈分差了四辈,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啊。 于少欢也想起了孙姬那天描述的她与于楚卿的相识,“我给他父亲说的媒,按照关系来看,他的父亲应该称呼我一声姨,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集中了场内所有人目光的孙姬略略笑笑,轻轻的开口道:“不错,我便是孙婉。”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八九章 定局神鞭 孙姬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轻轻动动了身子,在她身后推车的孙娴连忙赶上前来,扶她站了起,向前走去。 孙姬并不高,站起来也只到于少欢的胸口,走动时风一吹可以看到她右边的袖子随风轻摆,于少欢这才发现她一直藏在熊皮下身子是没有右臂的。 没走几步,孙姬站定了身子,左手在身后一抹一拉,一个通体漆黑如墨的软鞭便被握在了手里,软鞭的绝大部分都垂落在地上,在孙姬气劲的牵引下蛇般游动,盘在了她的四周。 孙娴将滑落在地上的熊皮拾起,带着轮椅一起向后,让孙姬一人面对应荷妧一众。 应荷妧虽然能叫出孙姬的名字,但对她还真不了解,两个人的年龄差了太多,孙姬是与她的师祖谈度宁同时代的人,并在郁妍歌时代就销声匿迹,若不是机缘巧合,应荷妧是不会知道孙婉此人的。 无知就无畏,应荷妧想着孙婉年事已高气衰血竭,还是个残疾人,哪怕当年实力再高,现在也不会剩下多少了…… 至于说刚刚的心惊,应荷妧已经想通了,孙婉当年应该是和她差不多水平的,虎老威犹在,偶尔发出些许强大气势也不意外,不过要是真打起来,年龄优势巨大的应荷妧是非常自信的。 不光应荷妧这么想,雍帝一方的人也是这种看法,陆景礼更是频频皱眉,孙姬身子瘦,站在那里毫无气势可言,而且右边空荡荡的臂筒随风后摆给人一种她随时都要被吹跑的感觉,实在不像是个靠谱的人 于少欢略有些气喘,眼前有些发黑,他猜测药效已经快消失了,微微发晕的他感觉孙姬更是弱不禁风。 孙姬见应荷妧久久不动,淡淡地道:“丫头啊,我是一点都不着急的。” 应荷妧轻哼一声,孙姬这是在催她动手了,估摸了一下时间,杜休派去求的救兵也快到了,确实不宜再拖下去。 心念之下,应荷妧已经鼓起袖子向孙姬掠去,她没有让别人先去试探,直接选择自己动手,远古大佬被无名卒干掉,这是不合适的,要杀人也是自己来。 孙姬站立不动,左手手腕细不可查的轻轻抖动,就像是被风吹得一样,随着手腕发力,散落在地上静止的软鞭宛如被附了灵,猛然跃起。 啪! 黑夜中一声响亮的鞭响,鞭子灵蛇吐信,朝着应荷妧疾刺。 应荷妧双手抱在胸前,身子滴溜溜的打转,远处观战的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身边扭曲的空间。 面对花里胡哨的应荷妧,孙姬面无表情,也不见右手有什么动作,长鞭就破开了应荷妧周围的气劲,宛如教育儿女般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身上。 天上飞舞着黑色的布屑,仅仅一击,给于少欢等带来无数麻烦的两只袖子就被抽碎了一只,应荷妧黑纱下的脸看不出表情,不过通过其瞪大的眼睛可以猜出她现在的震撼。 “大宗师!” 在这一鞭子之前,应荷妧就是场中人实力最高的,不会有人怀疑她的判断。 陆景礼轻轻咽了口唾沫,眼前的身影蓦然高大起来,随风摆动的袖筒也成了绝世独立的风姿。 在心中暗暗为自己刚刚的轻视道了歉,陆景礼声问于少欢:“你早就知道你的姨曾师……曾师姨……曾师祖姨母是大宗师?” 于少欢连连摇头,“今日只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哦~!”陆景礼长长的哦了一声,但接着就再次被场上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应荷妧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再次冲上,孙姬的动作也不见太多变化,鞭子如刚刚一样抽去,已有准备的应荷妧双手结了一个手印,屈指弹在鞭身上。 长鞭质软,受到这一弹只是略微弓起,但鞭梢依然抽在了应荷妧仅存的另一个衣袖上。 蓬! 劲气碰撞,孙姬丝毫不动,而应荷妧却连连后退,薛宝文欲哭无泪,他的心已经凉透了,自己的母国多了一个大宗师,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孙姬逼退了应荷妧后,向前迈上了一步,随着两声响亮的鞭响,薛宝文一众只感觉自己像被重锤击中,跌飞倒地。 抽完了这两鞭子,孙姬转身向回,孙娴赶忙推车相迎。 很快孙姬就像刚出门时那样缩在了熊皮之下,只有遗留在地上的长长黑色软鞭告诉场上所有人,他们见到了世上的第五个大宗师。 应荷妧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知道事已不可为,便微微躬了躬身子,“晚辈应荷妧,家师郁妍歌。” 孙姬没有说话,应荷妧继续道:“打扰前辈静修,十分抱歉,晚辈这就离开。” 孙姬微微点了点头,应荷妧再次躬身行礼,也不理会倒在地上的薛宝文,转身飘然而去,癸宫弟子连忙爬起来跟上,大家谁都有数,现在再不出城就来不及了。 应荷妧走了,带走了癸宫的人,薛宝文也想走,但是很快带人围上来的郭维让他死了心。 场上一时寂静,雍帝走到了孙姬身旁行礼称谢,孙姬微微摇了摇头,不多时,杜休带着巡防营众人匆匆赶来,看到雍帝无恙松了口气,大声呼喊着把薛宝文绑了。 于少欢见到情况已经趋于稳定,心里一松,接着便眼前漆黑,昏了过去,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陆景礼。 陆景礼倒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药有毒吧…… 应荷妧离开后不带片刻迟疑,直奔城外,刚出城门便看到两个人负手而立,是在等她。 见到来人,应荷妧轻哼一声:“本宫的运气真是不错,往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宗师,今日居然见到了两个。” 另一个大宗师除却韩道琛还能有谁,但见轻轻点头道:“应宫主,趁着韩某闭关在我大雍搞风搞雨,不太好吧。” 应荷妧嘲讽道:“韩家主什么事不知道,既然想在旁边看热闹,就不要卖乖的说这些风凉话,你的外甥摊上你这么个舅舅也真是倒霉。” 这里的外甥当然不会是陆景礼,只能是二皇子,韩道琛微微摇头道:“那孩子从跟我就不亲近,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也未跟我说过半句,唉,真是让人心寒,他也不想想,一旦出事了,我这个当舅舅定会遭受到池鱼之灾,满门百多口的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怎么看都是我摊上这么个外甥更倒霉吧。” “那韩家主可要抓紧时间回去打包行李了,估计马上官兵就要去府上拿人了。”应荷妧淡淡地道:“本宫还有事,就不打扰韩家主逃命了。” 说着应荷妧不再理会韩道琛,几步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韩道琥对应荷妧这般无礼非常不满,低声喝骂:“大哥就是对她太客气了,现在她才会这么放肆。” 韩道琛沉默片刻,轻声叹道:“我是真的拿她没办法。” 韩道琥惊讶抬头,韩道琛继续道:“癸宫传承多年,功夫秘法多不胜数,况且应荷妧的实力本就与大宗师相去不远,差的也只是那一丝明悟,我想要击败她几乎没有可能。” “可刚刚那个老太婆轻易地就把她击败了啊……”应荷妧与孙姬交手的时候,韩道琥与韩道琛就在现场,不过在孙姬第一鞭抽碎袍袖后就离开了。 “孙婉……”韩道琛没有回答韩道琥,轻声念道:“这可是我们今晚最大的收获了。” “嗯对。”韩道琥点头同意道:“另一个收获就是郭维,他奶奶的,想不到这个人居然是郭家的人。” 韩道琛对郭维没有发表意见:“你留下来明天去面圣,唉,盈招这个孩子算是完了……” 于少欢苏醒在一间朴素的房间里,房间里除了一张床榻,再无其他家具,屋内弥漫着的浓重药味告诉他在昏迷的时候被人灌下去了不少东西。 坐在榻上缓了缓,于少欢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一丝疼痛,这让他大喜过望,难不成是被治好了,孙姬可是大宗师啊。 怀揣着一丝的期待,于少欢尝试着运气,接着就被火辣辣的灼痛彻底烧醒了。 不仅没好,反而变本加厉了,于少欢满脸苦笑,不再多做尝试,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里的孙姬的院,推开门于少欢就认出了这个地方,同时看到了躺在不远处晒太阳的孙姬。 “你醒了啊。”孙姬的声音传来,“年轻真好,身体里这么严重的伤,只睡了三四个时辰便能站起来了。” 于少欢走到孙姬身侧无比恭敬道:“晚辈见过……前辈。” 孙姬笑笑,示意旁边的凳子道:“怎么还说是前辈,那个陆家的子不是给你理清关系了么。” 曾师祖姨母……于少欢微微尴尬,坐下后答道:“您听到了啊。” 孙姬点了点头,“是啊,昨天在场的所有的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包括藏在后面那两个韩家辈。” 于少欢心问道:“莫非是……韩道琛?” “恩,差不多就是他了。” 沉默片刻,于少欢忍不住问道:“您真的是大宗师?” 孙姬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当然是。”于少欢长舒口气,欣然到:“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不敢相信什么。”孙姬道:“是不敢相信在这种地方竟然居住了一个大宗师,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大宗师居然居住在这种地方?” “第二个。”于少欢老老实实地回答。 “想来也是。”孙姬面上带着淡淡地笑意,“我啊,住在哪都一样,住在哪都是动弹不得,不瞒你啊,如果不是出了昨晚那档子事,我已经二三十年没出过这个院子了。” 提到了昨晚,于少欢顿时坐立不安,孙姬说道:“你不必着急,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从那个丫头一直在外面没离开看,皇帝无事。” 丫头该是木川了,于少欢心中有数,不过现在与其说是关心皇帝,不如说是关心局势,离开皋门时,广场上可是打起来了。 “前辈为什么不出这个院啊。”过了片刻,于少欢突然感觉氛围不太多,意识到了问题,连忙开口补救道。 孙姬轻哼一声,“想起来问了,漠不关心,真令人心寒。” 于少欢讪讪的笑着,极为尴尬。 “造反的人是你好友?”孙姬道:“若是这样,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呼留他一命,但若是现在死了就没办法了。 “不是,不必麻烦前辈了。”于少欢连连摇头:“我跟二皇子并不熟悉。” “那你着什么急,身上还带着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想后半生变得跟我一样,就老老实实听话。” 变得像您一样……成为大宗师……?于少欢表示自己是十分乐意的。 孙姬叹气道:“不要以为这是好事,你以为我为什么常年披着这熊皮……” 于少欢等了半晌没有下文,呆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离不开。”孙姬回道:“在像你这么大时,我受过一次重伤,那之后便一直畏寒,而且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严重,到现在甚至连动一下都会觉得冷到了骨子里,那次的伤,可不比你这次差多少。” 于少欢心里逐渐下沉,“前辈,我的伤……很难处理?” “恩,当然。”孙姬理所当然道:“你不觉得你能活下来就很蹊跷么。” “觉得。”于少欢回忆自己在荒村的遭遇,确实非常古怪。 “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们的筑基法。”孙姬道:“你我用的是同一种筑基法,我与你师父的最后一件见面,便是他来向我求此法,说是用在儿子身上,后来的变化我不清楚,不过看来最后是用在了你身上的。” 于少欢闻言,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么靠谱的功法,应该不多吧…… “没错,四大奇功之羽化经。”孙姬轻笑了笑:“你以为那应荷妧很好对付么,真正打起来她的实力不比大宗师差多少,而之所以肯知难而退,就只因为她猜到了,或者说是想起来了,我的筑基是羽化经。”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零章 羽化条件 “贵人,谢家主到了。” 突然到来的访客,打断了孙姬的说话,孙姬点头同意请他进来后,微笑解释道:“若是一直藏着也就罢了,可如今现身了,就少不了要见人,今早皇帝说谢家主想见我一面,我想了想就同意了,他与别人不同,而且也待不了多久,你不要着急。” 于少欢当然不会有异议,而且谢恭伯之名,他已经听了两年多,但是却从未见过,对这个人也是很好奇的。 谢恭伯是被木川搀扶进来的,木川死皮赖脸的待着不走,终于等到了这么个混到墙这边的机会。 “谢氏恭伯给姑姑见礼了。”谢恭伯微微躬身,开口道。 两个人年龄虽然差不了多少,但孙姬是开国功臣的第二代后人,谢恭伯是第三代,即便两人没有亲属关系,谢恭伯也要称呼孙姬一声前辈。 孙姬微微笑着,“谢家主快请坐,我身子不便,无法起身,谢家主不要怪罪。” 四周的凳子只有一把,就是于少欢坐的那把,他在谢恭伯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站起了身子相迎,闻言连忙和木川一起扶着他坐下。 谢恭伯轻拍了拍于少欢的手,“有空来家里坐坐。”只这一句便不再多言,转向孙姬道:“今天一早听闻姑姑尚在人世,喜不自胜,赶忙进宫向陛下讨了恩准,来与姑姑见这一面。” 孙姬轻声道:“苟活之人,也只有谢家主还记得了。” 谢恭伯轻声道:“本以为先帝继位后,姑姑便回了荆州,没想到却一直留在京城里。 “欠的人情太大了,离不开。”孙姬面带微笑,似是不在意这些地道:“再者说我这个身子,也哪里都去不得。” 两位老人在说话,木川忙活着泡茶,发现水不够了,便去井边打水,别人干活自己闲着就很不好,所以于少欢也跟了过去。 井就是暗道的那口井,水质清冽,木川对打水这活不是很熟练,手忙脚乱的挂着水桶。 于少欢接过了桶,麻利的用钩子挂上绳子绑好,声道:“木兄,这个,孙前辈的事情,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隐瞒的……” 木川连连摇头,有些沮丧道:“当然不怪于兄,唉,我在此十多年都未能见上前辈一面……” 于少欢悄悄道:“前辈其实人非常和蔼,之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而且还有合适的机会,就要常来转转……” 木川眨了眨眼睛,“我也是这么想的,前辈可是大宗师啊,稍微提点我一下,我就不会像昨夜那么没用了。” “昨夜我们一样没用。”于少欢连忙回道,他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直在京城,而且即便在京城,怕是也不能来这里,所以便想着让木川常来陪着孙姬,一来可让孙姬不至于太过寂寞,再来也算是帮木川一把,孙姬性格心软温和,只要木川常伴左右,定能受益匪浅。 木川振奋精神笑了笑,转口道:“陆景礼也醒了,现在就在外面,等着你一起出去呢。” “恩,也只有在大宗师面前他才能坐的住!”于少欢点了点头,接着惊讶道:“不过怎么连他也能进的来这冷宫里了,感觉前辈出山,这里一下子热闹了啊。” “当时他和你一起倒下了,孙姑姑说你们受的伤都是同一种类型,就一起带回来了,方便医治。”木川解释说道:“孙姑姑说你们吃的是毒药,麻痹经脉的,长期服用对身体有害,但是关键时候确实能帮上忙,陆景礼现在已经不要紧了,你的伤呢,看起来比他还精神,应该也没有大碍吧。” 呵呵,孙西龙除了毒药还能给什么,于少欢撇撇嘴,“伤已无碍,多谢关心。” 谢恭伯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于少欢代孙姬送客,分开前谢恭伯送给了于少欢一枚信物,告知凭此信物将不会受到任何阻拦,直见他面。 于少欢躬身受了,想着出去后一定第一时间去拜访,谢恭伯这么执着的想要见他,肯定是有问题的。 “人送走了?”孙姬似是有些疲惫,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嗯。”于少欢回答道:“前辈可是累了,我推您回房歇息吧。” “不必了。”孙姬摇了摇头,“现在歇了,晚上又睡不得了,苦捱漫漫长夜可是更难受的,再者说你不是很关系羽化经么。” 看着孙姬的劳累,于少欢很不理解,他的表现与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老太别无二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两鞭抽退应荷妧的大宗师。 孙姬略略休息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于少欢站在一旁,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轻笑道:“你可知道这个东西?” 这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红木盒子,四角都贴着金箔,内里则是红缎为衬,若不是空的就更好了。 “这不就是一个盒子么?”示意给孙姬看空空如也的盒子,于少欢拿着它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孙姬道:“原来你不知道啊,这里面原来是装了一枚药的,名为‘阎王令’。” 很快,于少欢就知道了什么叫做“阎王令”,不禁大为羡慕,心道这才是好东西,比孙西龙的段数不知道高了多少。 “我昨日在门口久久不出,就是因为不想用药,要知道我这个岁数,即便吃了补药,身子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也离死不远了。” 于少欢一怔,孙姬面上带着说不出来的深邃表情,开口道:“如果我尽力撑一撑,大概还能再活一年,呼,终于要死了。” 于少欢默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半晌后道:“前辈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孙姬见他憋了这么久说出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地放声大笑,“我哪里还有心愿,再者说我在这闲住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心愿未了不可以自己去办,还需要你去完成。” 于少欢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总会有一些不方便做的。” 孙姬微微摇头:“算了吧。” 仅三个字就知道一定有事,但孙姬很明显是不会说的了,于少欢决定出去后找个老人打听打听,能做就做。 “好了,子。”孙姬突然道:“坐下,我与你说说功法和伤势,之后你就去忙你的吧。” 于少欢依言坐了,孙姬自言必死让他对羽化经也没那期待了。 “所谓的四大奇功,只有咱们的羽化经是真正的神奇绝妙,其他的三种都不足为奇~” 见到于少欢情绪不高,孙姬突然高声道:“不必为我的事情的担心,好好听我说话。” 于少欢一惊,连忙坐直了身子,心道无论如何这一年都留在建康陪着孙姬。 “羽化经天下第一这绝非是我自夸。”孙姬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道:“其余三种,先天功就不说了,把戏,经脉都不是先天的,还敢自称是先天功?;止戈诀倒是有点东西,不过止戈诀的局限性太大,泛用性太了,需要极好的基础,据我观察,你的基础也就一般……” 孙姬对止戈诀的评价与世人完全相反,世人说止戈诀是最容易练的,不需要有任何前提,拿来直接用就能成为大宗师,至于这两种看法哪种更靠谱……于少欢毫不犹豫地把世人的看法放弃了……孙姬说难练,就是难练。 “至于无情道。”孙姬蓦然变得惆怅起来,“这个说起来是个害人的东西。” 于少欢连连点头:“我听说过这无情道的传承办法。” “听说过倒能省些功夫。”孙姬叹道:“那你可知,他们为什么采用这种方法传承。” 于少欢摇头道:“不知,不过想来应该是与道之一字相关的。” “嗯。”孙姬接着说道:“道是一种难以说清的东西,一般来说,一门功夫很难出现两个大宗师,原因就在道这个字上。无情道是采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复刻一个人的经历,尽最大的努力让其与前人的人生重合,借此感悟她们每个阶段的心境,达到所谓的道之传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经验之谈……” 于少欢觉得不可思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无论怎么相似都只是相似,这很难成功吧。” “但确实有人成功了。”孙姬撇了撇嘴道:“还有不少人成功,最开始奇功只有三门,无情道是后来加上的,原因便是,这种传承方法,让这该门派从未断过大宗师。” “现在也有?” “大概率是有的,虽然没听说过,但应该是跟我一样平时藏着不出现罢了。” 孙姬说着又将话头带回到了羽化经,“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羽化经虽然天下第一,但依然是有缺点的,它最大的问题就是,羽化是需要条件的。” 于少欢虽不知道那条件是什么,但想必不会轻易达成,他心中已经有数了,其他三种武功若也是这种口口相传的方式,估计说的也是“我们某某某天下第一,你看隔壁羽化经,达成条件那么苛刻……” “若是达不到这个条件,羽化经也就是一套比较扎实的筑基法而已,嘿嘿,见你表情,想来是已经猜到羽化条件了。” “受伤?垂死?”于少欢看着孙姬的模样,苦笑道:“我在荒村时莫名其妙的没事了,莫不就是达到了条件吧。”话虽然说着达成,但于少欢却一点不开心。 “达成谈不成,只能算是触发吧。”孙姬点了点头,“现在跟我说说,你的伤势如何受的吧,看起来有些日子了,而且不是那个叫做应荷妧的下的手,她不会用这些复杂的手段,这显然是孩子做的事……” 于少欢详细的说了一遍后,孙姬沉思道:“羽化经最大的问题,不是难在条件上,受伤也好、濒死也好,都不难做到,跳个山崖没准就可以了,难的是之后身上的伤该如何处理,这伤是扎根于经脉的,比如你体内的癸水劲。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查看了你的经脉,你的状况比我当年要好一些,似乎是危急之中有什么东西保护了你一手,要不然你的情况会更差,很难坚持你从幽州回来。” “我当时身上有几枚舍利,事后发现被碾成了碎末……” 孙姬恍然:“那便是它了,正是因为这简单的保护,才能让你肆意的吃着毒药丸,说起来给你药丸的那个人也算是个鬼才,居然能琢磨出这种东西来……” “那我这伤……”于少欢心道:“前辈有办法么?” 孙姬沉默良久,摇头道:“没有,我也只是能想些办法帮你压制几个月的时间,之后就要看你自己了。” 于少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该如何看自己…… “总之拖得时间越久,伤情就越难处理,所以在我帮你压制这几个月的时间,你要尽快去找人,呵呵,不要因为我的话心里有太多负担,我又不是大夫,我没办法,不代表所有人都没办法,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去四川了。” 四川,唐弈! 孙姬的提醒可以说是极为明显了,“唉,我与唐弈的师父认识的时候,体内的伤已经存在二三十年了,早就和我无法分离,虽然他们想了数种办法,但最后都失败了,可你不一样,不仅年龄更年轻,而且受伤日短,是极有可能痊愈的。” “不过听说唐弈的脾气有些古怪,即便你与他也算有些渊源,也要记得投其所好,要恭敬客气些,记住了么。” 投其所好?于少欢略一寻思,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的伤若是好了,能达到什么程度呢?”于少欢开口道,“会不会立刻成为大宗师。” 孙姬满脸无奈,“我是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曾经跟武天王有过一次比武,打了个平手,算得上是成为大宗师了,你考虑一下你自己的情况吧。” 于少欢不奢望了,转口道:“那羽化经给我们带来的好处是什么呢?” 孙姬似是知道他早就要问,答道:“百脉全开!” “前辈您是百脉全开?” “是!”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一章 虎头蛇尾 孙姬看得出于少欢心中惦记着外面,深思不定,所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后,就放他走了,并告诉他三天后再来这里,她来用药帮忙压制伤势。 于少欢躬身行礼道谢,想了想又磕了几个头,孙姬闭着眼睛毫无动作。 孙姬的院后面是有一道门的,也就是谢恭伯来时的门,于少欢走到门口想了想,回头对孙姬说了句“我还是翻墙吧”,便一步踏上墙头,翻身而下,然而却忘了自己身上有伤…… 陆景礼和木川就坐在前院菜园子的亭子里,木川好些,早些时候还出去活动了活动,陪着谢恭伯见了孙姬一面,陆景礼就是实实在在的闲坐了半天。 这倒也不是他不能离开,只是他觉得,三个人一起来的,他若是先走了,会很亏,一旦之后有什么好事呢,所以他便一直等在这里,直到于少欢摔下墙头。 “哼!”看着于少欢揉着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陆景礼用鼻子发音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于少欢装作没听见,笑呵呵道:“看到陆兄精精神神的,我就放心了。” “没被你的毒药吃死,已是万幸。”陆景礼万幸般抚着胸口说道。 于少欢立即表示了自己的歉意,“还请陆兄不要怪罪,若不是情况危急,我是万万不会喂陆兄这种东西的,我们不一样。” 陆景礼连连点头,接着凑过来声道:“咳,恩,我昨日吃的是那瓶的最后两粒,你还有新的么,再给我点。” 于少欢对于陆景礼这个态度毫不意外,摊开手掌道:“真没了,我只有那一瓶。” 陆景礼早就有所估计了,闻言也不意外,“这药是从哪里搞到的,孙姑姑说这药应急非常可靠,而且制药方向闻所未闻,对她启发很大,若是能再有两粒三粒,或许她就能复制出来。” “一个长安人,孙西龙。”于少欢耸了耸肩膀,“我暂时是没办法的,能不能搞到就看你自己了。” “就这么点情报。”陆景礼撇撇了嘴,默默记下了后随口问道:“这人可有什么喜好?” 于少欢想了想,回道:“好色……” 陆景礼一怔,显然是想不到这种高人居然喜好的这么通俗。 “而且据我观察。”于少欢看到木川支棱着耳朵靠了过来,轻声道:“还是个旱路英雄……” 木川显然没听过这个词,一头雾水,陆景礼沉默了一阵,转移话题道:“这事之后再说,孙姑姑拿着你的刀子过来了,看来是要撵我们走了,于兄吃饭了么?” 郭家酒楼,三个人坐在二楼的栏杆旁一边看着新来的胡女疯狂旋转,一边听酒楼里的食客讨论昨晚发生的一切。 “听这些人说话,听不出任何东西。”陆景礼虽然眼睛盯着楼下的胡女,但心思显然是在食客身上的,“那边那个看似精明的胖子,说的话把自己否定了都没察觉出来,还在侃侃而谈,居然还真有人认为他说的对。” 于少欢也频频皱眉,这里说话的人确实吹牛者居多,一件事就有数个版本,比如二皇子的结局就有死了、跑了、被抓了、残疾了等等,实在是没什么参考价值。 三人出了冷宫时,整个建康城已经完全戒严,路上满是巡逻的士兵,三人没走几步路,就被数次拦下来询问姓名,好在木川的身份好用,士兵没有过多刁难。 但即便这样,不断被人审问也让陆景礼发怒,若不是于少欢拦着,就要拔剑砍人了,“今日情况特殊,不要叫嚣惹事。” 所有大户的大门全都闭的紧紧的,放佛是关紧了大门就能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不时有虎狼士兵砸开了某户大门,在一片鸡飞狗跳尖叫哭喊中锁人抄家,一路上三人看了数次男女老幼披枷带锁被押向大牢的情形。 然而夫子庙秦淮河一带,受到的影响却不大,如同往常一样太平。 三人到达这片时天色已暗,华灯初上,红绿交映,青楼画舫之上,姑娘莺莺燕燕,嬉笑嗔骂,酒楼客栈门前,二声嘶力竭,故弄自夸。与一街之外的肃杀形成鲜明对比,尽是虚假的喧闹,病态的繁华。 “二。”于少欢大声喊道,“你们东家呢?” 二颠颠跑了过来,“回于少侠,我们东家今天没来。” “为什么不来?”木川追问道。 二陪着笑脸,“东家的产业很多,并不是每天都到这酒楼里来,今日可能去城外了吧,东海王造反,攻击平寇军大营,东家在庄子就在那附近,听说损失惨重……” “东海王造反。”挥退了二,陆景礼轻哼了一声,笑了笑,显然是不信。 “我也觉得不可能。”于少欢同意陆景礼的观点,“东海王要是想造反,……就有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东海王端木恂便是曾经的魏王,最有能力的皇子,于少欢考虑到木川也在,不好说雍帝登基之前的事情,便含糊带过。 几人短暂沉默,木川叹声道:“昨天郭维报告时,你们都在现场,无论我们相不相信,反贼打出的都是恂伯父的旗号,即便真的与他无关,恂伯父这次怕也难了。” “这么说不对。”陆景礼摇头道:“我们从冷宫出来到现在,得到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听到的都是一些庸人在说废话,并没有真正可靠的人来跟我们说过昨夜的事情,别说昨夜的城外,我们连宫外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怎么敢断定端木恂在这次动作中所处的位置……怎么了于兄……” 陆景礼说着看于少欢面上不对,转口问道,同时也让木川没法反驳说话。 于少欢沉吟片刻,“别说宫外了,就连在宫内,我们亲自参与的事情,我都没有搞清楚。” “祝希灵对事件的安排那么自信,对计划的实施毫不怀疑,可是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不觉得有些虎头蛇尾么,当然我并不是诅咒陛下,只是想问难道应荷妧就是祝希灵的全部保险了么?” “那个名为杜止的老太监该是陛下露在外面的最强者了吧,他一定很强吧,即便没有应荷妧厉害也不会差太多吧,这个人的情报癸宫不太可能不知道,若是陛下没有把他派给太子而是带在了自己身边,那么应荷妧很可能会被缠住,应该说是一定会缠住,因为还有我们几个的存在呢。” “其实细想想看,昨夜的事情发生的很快,杜休大监去搬救兵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得不说因为咱们的面圣,使得癸宫这次计划的容错率变得极低,可即便容错率会降低很多,祝希灵依然放我走了,她如果一直拖我到二皇子发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其实她都不需要拖着我,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了。可她不仅出现了,还把消息透漏给了我,甚至还给了我的空闲时间,也正是趁着这丝空闲,让我们到了陛下的面前,给了陛下一丝丝的准备时间,这是很没道理的事情,若不是极端自信,是不会这么做的。” 陆景礼等了片刻见于少欢没声了,知道他说完了,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后手,而这个后手,因为某些事情,出问题了?” “没错。”于少欢继续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了一件事,挺奇怪的,陆兄你可还记得昨天咱们四人围攻应荷妧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陆景礼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缓缓说道:“郭维……找死!” 于少欢点了点头,“我是无名卒,她不识得也就罢了;木川是十一公主,若是因为宫深难探,不认识也可以;可陆兄名门子弟,又是陆前辈的得意门生,竟然也被认成了姓韩,退一步说,就算应荷妧孤陋寡闻,不识得陆兄少年英杰,但她凭什么认得郭维啊,这只是个巡防营将军,维护治安的,这个位置很重要么?” 陆景礼感觉于少欢在嘲讽他,领会精神的同时对其怒目而视,木川道:“你的意思是,郭维也是敌人?” “很有可能,要不然我找不到祝希灵自信的其他理由。”于少欢苦笑道。 陆景礼肯定道:“一定有问题,‘郭维……找死!’这种说法就是他们认识的明证。” 于少欢还真不觉得这种说法有什么问题,不过陆景礼这么肯定,他也就没问,继续道:“这郭维是什么人,两位知道么。” “不知道。”陆景礼干脆道:“我认识的人多是世交,这样的将军,不认识,不过看陛下在那种时候第一时间找的他,很显然是非常受信任的。” “那二位可知道有什么郭姓的豪门?” 木川寻思了良久,摇了摇头:“京城内倒是有几个郭姓大户,但是应该达不到于兄所说的那个层次。”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姓郭的豪门,只是这一户一般不太掺和这些事情。”陆景礼突然开口吸引了二人的目光,吊足了胃口后道:“聚宝号的东家,姓郭。” 吃过了晚饭,三人便分开了,木川在离开冷宫后就该直接回皇宫里,跟着二人瞎逛了半日已是过分,夜不回宫更是绝无可能。 在走前,木川与二人相约第二天傍晚还在郭家酒楼见面,二人则是就近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明日你要去拜访谢老家主?”陆景礼开口问道,由于晚上三人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木川就提起了谢恭伯邀请一事,想要于少欢去老家主那打听打听。 “恩。”于少欢点了点头,“不过跟木川说的什么打听事情无关,只是老家主邀请,我受邀而已,估计也是看着孙前辈的面上,怎么,一起过去?” 陆景礼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跟谢家辈合不来,前天去拜访过一次,尽过礼数就够了。明日你见到老家主了,多少旁敲侧击的问问什么情况,我也去相熟人家看看,等到晚上见到公主,消息就该差不多了。” 说着便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其实说不定不用这么麻烦,没准明日陛下就召见我们了呢,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行了,你休息吧。” 回房后,于少欢想着这一日发生的事情,有些辗转难眠,不是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 噗~噗~!半夜时分,窗户上传来的轻拍声,惊醒了极不踏实的于少欢。 于少欢抬眼看去,窗外人影一闪而过。 有阴谋,虽然心里有数,于少欢依然摸起身边的兵刃,快速跃到窗边查看,恰好看到一个人影闪进了巷。 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请你过来的信号,于少欢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到了巷,那么定会看到来人继续勾引他,将他引向未知之地,而若是叫醒了陆景礼一起,那就会失去来人的身影。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以于少欢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该追出去,但男人怎么可能会拒绝这种诱惑。 所以于少欢便翻窗而出,奔着来人消失的巷而去,果然,刚一进巷就看到了来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路口。 大街正路上来往巡逻的兵丁太多,来人似乎是顾忌这一点,因此哪怕绕上很远的路,也会避开大街。这样跟着他七扭八绕,于少欢越走越偏僻,就在他第三次认真考虑要不要放弃追踪回去的时候,来人的身形站立不动,似乎是到地方了。 这是一户坐落在住宅区的普通民宅,和周围上千间民宅没有区别,官兵搜捕难度很大,可以说是非常隐蔽了。 来人也没有回头看于少欢,到地方后自顾自地在门上有节奏的轻敲几下,接着就被放了进去。 于少欢在不远处看着,还真有点迟疑,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过去。 这份犹豫没有存在多久,民宅的大门很快再次打开,来人似乎是进去报告了一声任务完成,让领导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一个人挑着灯笼出现了在了于少欢的面前。“于少侠,呵呵,你能来,真好。” 于少欢瞳孔猛然收缩,他真没想到会这样见到,二皇子!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二章 好好想想 郭家酒楼里,对二皇子的结果众说纷纭,有一个身穿铁甲的将军声称自己就在现场,信誓旦旦的说二皇子被活拿了,所以于少欢也就暂时那么认为。因而此时在这个狭巷子中见到本该被关在宗府的人,一时让于少欢惊愕。 “魏王。”过了最初的惊讶,于少欢微微欠身打招呼。 二皇子面上带笑,“请进吧,我不宜在外面待太长时间,被搜寻的人发现就糟糕了。“ 二皇子都敢现身相见,于少欢当然也不会畏畏缩缩,跟着他进入到了这户无比普通的民宅。 屋内仅有一张软榻,先前引他来的人正在屋内烧水,二人进屋后,那人立刻躬身而退,退出时还带上了门。 于少欢和二皇子隔几而坐,几上点着一盏油灯,这是屋内唯一的光亮,二皇子从头上抽下一支簪子拨动着灯芯,想让房间变得明亮些。 “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二皇子放下了簪子,“不敢让屋内太亮,免得惹人怀疑,能让你我看清对方的脸就好了。” 于少欢面无表情,“无妨。”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水汽蒸腾,顶的壶盖一跳一跳,二皇子在手上裹了抹布,取水泡茶,“这是你我第一次这么聊天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确实,说起来我还欠了魏王的人情,上一次在昭阳宫,多谢魏王带我们进门了。” “无妨,在郭家酒楼你给我解了围,我也是投桃报李。”二皇子说了一句旋即轻笑一声,“不过我们这么生分,该是怪你,我可是给了你去我魏王府的台阶,你却不来。” 于少欢从怀里摸出来那可以领一千两的扳指,放在几上,推给二皇子道:“王府门槛高,我乡野民登门前总会心中忐忑,来回迟疑,再加上昭阳宫后我便离开了建康,前日方才回来,因此辜负了魏王美意。” 二皇子给于少欢面前的杯子里注满了茶水,笑道:“在我得到的有关你的情报中,你可不是左拐右绕说话的人。” “魏王还刻意调查过我?没必要吧……” “我这人好奇心重,有一日看到你跟盈川在一起,感觉很蹊跷,就查了查,这都不重要。”二皇子将水壶放下,“你现在应该无比好奇吧,心里有着无数疑问,所以不必说这些没用的,想问什么尽管问。” 于少欢轻轻摇头,“魏王深夜冒着巨大风险将我引来,显然是认为我这里有着值得你冒险的东西,您不开口,我怎么敢说话呢,一旦陷入什么陷阱就难受了。” “还真没有。”二皇子耸了耸肩膀,“我找你来,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为什么。”于少欢连连皱眉。 “你可知道,这次失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没等他回答,二皇子继续道:“对我来说,这次失败意味着必死,所以说,我真没有想拿什么东西要挟你的意思,只是有几句话想要找你确认,人死可以,但是总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魏王想确认什么。”于少欢略略沉默,还是想着先听听二皇子的话。 “我听到了很多事情,真假难辨,其中有一条是,西边的冷宫里,住着一个大宗师……这是真的?” 二皇子说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于少欢,身子前倾,有些激动,面上带着希冀,于少欢接下来的答复对他来说应该是无比重要。 “唉,魏王该是在我从那冷宫中出来就盯上我了吧,明明心里已经万信了,为什么还要再问呢。”于少欢轻叹了口气,既然二皇子能准确地找到他,那么应该是早就盯上了,而他若不是被无意中看到,那能被盯上的坐标只能是冷宫之外了。 二皇子满意的舒了口气,坐直了身子,“若是这样,昨晚可以说我是必败之局,输在大宗师手里,并不冤枉。” 于少欢觉得二皇子这种心理非常搞笑,“魏王连自己都骗的么。” 二皇子连连摇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可知郭维是我的人。” 于少欢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并不知道那里住着一个大宗师,冷宫前孙前辈出手后,他与我们一样惊讶,所以他也不是因为大宗师才改变立场的,魏王,你的失败与大宗师无关,是最初就注定的。” “愿闻其详。”二皇子显然是不信于少欢的话,轻哼道。 于少欢想了想,“昨天下午,我遇到了祝希灵。” 第一句话就让二皇子带起了警惕的表情。 “祝希灵也算是对的起你,她为了帮助你,拖了我整整一个下午……” “她为什么不杀了你。”二皇子打断道。 于少欢摊了摊手,“魏王为什么这么说,这很好理解啊,我们相遇的地方是闹市,换成是您,您会动手么,于某可是还有些功夫的。”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既然在闹市,你想走也不是不可能。” “我有一些原因,不方便动手,总之当时的情况是,祝希灵不清楚我的状况,害怕动起手来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我知道我自己的状况,是不敢妄动,所以两个人就选择了都勉强能接受的方法,拖了下去,话说魏王可还想听我说话。” 二皇子皱了皱眉,“你说吧,我不会打断你了。” “当我与她说及弑君计划时,我便猜测的合作伙伴的魏王,这我也是蒙的,在建康城里,能与祝希灵联系起来的人,魏王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我在意外之下得到了韩道琛与乌曲比武的事情,韩道琛养伤,这种事情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 二皇子轻轻叹气,“的确,若是换成我父皇和皇兄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事情又会不同了,其实在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他们,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别人勿论,若是我那个太子皇兄知道这件事,我可是非常麻烦的。” “因此在与祝希灵分开后,我便和陆兄想方设法的见到了陛下,隐晦的提到了情况,当然最初是没提起魏王名字的,因为我们想着,一旦是祝希灵诳我或者是魏王隐藏在幕后,那我岂不是很尴尬,但想不到魏王在陛下心中的印象并不好……” “今天回想这件事,我们的提醒其实挺多余,没有我们,陛下应该也是无恙的,我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保护了太子,今天我可是没听到别人说太子出了什么事。” 二皇子轻叹道:“杜止老太监寸步不离,我的人数次近身,都没能拿下他。” “如果没有我们,陛下不会提前准备,也不会找来郭维,那么杜止寸步不离的将是陛下,这样的话,太子或许会死,但陛下一样不会,而陛下若是活着,魏王该是也没机会的。” 二皇子沉默了好久,“你可知为什么他不死,我就没机会。” “知道。”于少欢很快回答,二皇子有些意外。 “因为魏王姓端木。”于少欢想着宣称自己姓陆的陆景礼,他们应该是同一种情感。 于少欢说完此话,二皇子便将他在心中的地位提到了知音的层次,“我身边有不少人无数次劝我,要我与韩氏联系,我清楚他们不是韩氏的说客,也清楚他们是真心想让我更加强大,可我依然没有同意,还把叫唤的最欢的几个人宰了,原因很简单,他们是臣子,我是君,臣子的身份让他们有了退路,即便是韩家篡位也无妨,所以他们都很支持我去找韩道琛韩道琥,在他们眼里,这甚至是他们攀附上韩氏的捷径……我不同,我是君,是大雍端木氏的君,我宁愿当一个杀兄弑父的反贼,在登基后两年被韩氏破城缢死,也不愿靠其登位,二十年后被迫禅位圈禁老死……” “可是你为什么要采用这种办法呢,我对太子和魏王的了解不多,不过在仅有的了解上看,魏王该是更贤明些的,为什么不想着依靠陛下呢。” “因为我母亲姓韩……”二皇子十分忧愁,“你可能不知道,老三是我设计杀的,然后栽赃到了大哥身上,这件事情我是通过太子妃的手做的,做的无比精细,太子妃是个只有聪明的人,只有聪明让她根本没察觉到被我算计了,甚至连大哥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坑了,只是以为太子妃做事不密,被抓住了手脚。” “可即便这样的大罪,还是在大哥已经认罪了的情况下,父皇仍是把他轻轻放下,那天是我最绝望的一天,在那之前,我曾一直抱有幻想,哪怕这幻想很卑微,但在那之后,我知道在父皇心中,我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有机会赢太子的。既然这样,那我面临的选择,就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我只有唯一一个选择……” “至于癸宫,其实我也知道跟他们合作并不合适,很难善后,甚至比韩氏还要烦,但我还是选择了他们,你可知道为什么。” 于少欢叹气道:“善后是在有后可善的情况下才要考虑的问题,魏王当时面临的情况是太子登基必死,既然都无后可善了,那还想什么。” “我们认识的太晚了。”二皇子连连点头:“早些认识,即便你不为我所用,我们也将成为知己。” “老实说我并不想跟魏王成为知己。”于少欢连连摇头。 “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说些好话。”二皇子哑然笑道:“虽然城里还有一些忠于我的死士,但也只能帮着传递一些消息,做不了别的事情。建康封闭,大索全城,我撑不了多久的,白日里我已经有一个据点被摧毁了,这片区域在夜里时也开始搜查了,估计撑不过明日,按照这个态势下去,我马上就会无处可藏了,于兄你觉得,我是被他们抓到后审问处死比较好,还是自尽比较好。” 于少欢当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转移话题道:“东海王这次是与你一起的?” 二皇子也没有想从于少欢这里得到答案,点头道:“恂皇伯这次的问题应该不大,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东海王的旗号,呵呵,你以为东海王的旗号是什么样子的,东海王的旗号便是魏王旗号,他当年还是魏王时用的旗号,这个旗号打出来,一样的魏王,一样的端木,谁能分辨是我的还是他的……而且,这次他没有亲自参与,派的只是一个儿子,我不清楚这个堂弟被没被抓,不过即便被抓了,问题也该不是太大,孩子不懂事嘛,以我父皇的性格,可能判个监禁就完了。” “真的会这样?”于少欢显然不信,“陛下这次估计不会放过任何人。” 二皇子闻言突然哈哈大笑:“你看,于兄你都看的清楚,恂皇伯还看不清,他以为派个儿子送个旗子不是什么大事,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父皇已经六十多岁了,我大哥又那么没用,父皇无论如何也要趁着这个机会收拾他的,昨天恂皇伯的旗号一打出来,建康城周围,过半的驻军都不动,即便过了二十年,恂皇伯还是有威信的,这样的人……嘿!” “而且他也无法去怪任何人,他选择的跟我造反,成了自然有他的好处,输了,这就是下场了……” 于少欢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魏王可还有什么遗愿?”这个问题他白日里问过孙姬,那是真想去办的,而现在,只是问问…… “我跟你说了你还能替我办不成?”二皇子轻笑了笑:“如果可能,帮我干掉我大哥,他挺不是东西的,而且还跟谢家不合,你做起来应该没什么负担。” 于少欢撇了撇嘴:“你弑君不成,便想着我去弑君?” “这不是还没当上君么。”二皇子道:“相信我,如果有朝一日他更进一步,那绝对是谢氏的末日,所以你跟谢传敬说说,想办法干掉他,正好你跟盈川关系不错,可以扶植盈炫一手……” 二皇子说这些话时,眼里精芒闪烁,“其实这才是我今晚想跟你说的话。” 不知何时被放到炭火上的水壶再次沸腾,发出了呜呜的轰鸣,二皇子拿起了桌子上的扳指,放到于少欢手里,“你知道么,如果我昨晚成了,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谢家,别人不说,谢恭伯和谢传敬是一定要死的,但是我失败了,所以说什么都很无力,但我真的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这句话。” 于少欢把手向后推,想把扳指推回去,二皇子挡住,“好好想想。” 于少欢沉默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告辞!”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三章 家常往事 见了二皇子的事情,于少欢没有告诉任何人,在第二天早上陆景礼抱怨搜查士兵扰人清净时也没有透漏半点,就像二皇子自己说的,他已经很难逃走了,自己何必做多余的事情。 于少欢发现真正让自己记挂的,是弑君这件事,换言之,于少欢真正反对的,是癸宫而不是雍帝的死活,现在事情已经完了,那么他对雍帝也就不关心了,尤其是在见过二皇子之后,他觉得雍帝、太子、二皇子之间这些事情,说的通俗一些就是狗咬狗,谁死都无所谓。 “陆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早饭的地点是陆景礼选的,一家非常上档次的店,于少欢第一次知道吃个早饭都有这么多的讲究。 陆景礼转动的手中的调羹,在金黄色的米粥里打着漩涡,想让粥凉的快些,“昨天不是说好了么,你去谢家,我去亲戚那里……” “不是今日有什么打算,而是之后。”于少欢打断纠正道。 陆景礼觉出了话里的意思,捏起一个汤包细致的吮吸后道:“这就觉得建康无聊了,想出去耍。” 于少欢不置可否,“孙前辈让我两日后去见她,依着她的性格,估计见过她后我就要去四川了。” 陆景礼闷头喝粥,他也没问为什么去四川,估计是孙姬下的任务吧。 “在去四川之前,我想走一趟洛阳。” 陆景礼放下了调羹,“想去碰碰止戈诀的运气?” “也不是。”于少欢微微摇头,“只是想去看看。” “那还不是奔着止戈诀去的。”陆景礼颇为鄙视道:“想要就要,遮掩什么。” 于少欢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子乃是习得了羽化经的高手,你这等丝怎么会理解老子的超然。 “不过照我看,于兄这次去了也是白去,止戈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陆景礼一脸认真道:“我看你的功夫,招式雕琢的很少,说白了就是你与人打斗,是很粗糙的打斗方式,全靠以力破巧,而止戈诀是技之一道的功夫,讲究的就是招式技巧,所以你怕是很难搞懂的。” “听陆兄的意思,好像是认为这止戈诀已是囊中之物啊。”于少欢笑道:“陆兄这些年来努力修行临剑,莫不是等的就个时候。” 陆景礼自矜的笑着,“遇到止戈诀出现,只是运气而已。”接着面上一垮,“可是叔不去,唉,他说那东西对他毫无用处,所以就不去凑热闹了。” 于少欢万分神往,“什么时候我才能说出这样潇洒的话呢。” 陆景礼面上浮现出诡异的潮红,他本身就是喜欢说这类装逼话的人,所以更是向往着自己的这么一天的到来。 “你说这止戈诀,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子存在的。”于少欢脑中浮现出公良平印章上那个剑拔弩张的“武”字,说道:“是一本秘籍,一句箴言,还是一个……字?” “不知道。”陆景礼摇头道:“其实在地宫开的时候,我恰好在洛阳。” “如何?” “还能如何,没进去啊。”陆景礼颇有些心有余悸道:“我也真是运气好,在去地宫的路上跟一个瘪三吵了起来,打了一架,耽误了不少时间,不是第一批进去的人,要不然我估计以我的性格,现在坟头草都不低了。” “那毒就那么厉害?”于少欢好奇道:“感觉大家都谈毒色变。” “封闭了一个月的菜窖进去都会难受一段时间,更何况就不见人世的地宫呢。”陆景礼道:“而且听木簪道士的意思,武天王在地宫里放置的东西,影响了毒气的毒性,使得这毒气无比狠辣,我离开洛阳时,穆阳宫四周已经开始凋零荒芜了。” 于少欢表示理解了,“既然毒性这么大,那三月地宫开的说法还靠谱么。” “靠谱,木簪道士在去年年底弄了一些药物扔了进去,效果还不错,所以才有了三月这个说法。” 于少欢点了点头,陆景礼看了看时间,“你若是想知道更多有关地宫的事,晚些时候我再跟你说,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去谢府还是早些吧,人家是长辈。” 谢府,于少欢不是第一次来这,但却又与第一次来没两样,八岁那年什么都不懂,去年又是翻墙君子,前天又不招人待见,因此拿着邀请的信物堂堂正正走正门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 令他意外的是,谢洛桥居然在门口等着他,“家主估计着于兄今日会来,所以让我在这里候着。” “这真是太客气了。”于少欢随着谢洛桥走向内宅,随意道:“府主可回来了?现在在家?” “敬伯父昨日便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去面圣,一直未回。” 走着看到了正好出门的谢洛棠,谢洛桥闪身在路旁打招呼道:“棠大哥,出门啊。” 谢洛棠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径直离开,于少欢心里叹气,谢洛棠是谢恭伯的嫡孙,而此时接他的是侄孙谢洛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于兄前日在夫子庙遇见的姑娘,莫不是敌人?”谢洛桥突然问道。 于少欢讶于谢洛桥的敏锐,“没错,她应该就是前天所有事情的谋划者了。” 闻言谢洛桥颇为丧气,“唉,这真是怪我,我当时要是能多想想就好了。” 于少欢哑然笑道:“这与谢兄有什么关系,要怪也应该怪我才是,我可是没给谢兄任何暗示,而且那日是上元节,正常人见到姑娘等我都该是以为在约会才对。” “其实我那天感觉到于兄的表情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谢洛桥懊恼道:“但却以为是因为我在那里碍着于兄眼了,所以忙不迭的告辞……这都是我们之间缺乏了解的原因,不如一会我做东,我们一起出去乐呵乐呵如何。” 于少欢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便点头同意,“我和陆兄也约了盈川公主,正好一起。” “那就说定了。” 二人在谢恭伯的门口商议定后,谢洛桥就先离开了,这都该是谢恭伯交待的。 谢恭伯并不是自己在房间内,一个中年人正看着两个侍女服侍他喝一碗汤药,于少欢进门时,谢恭伯也正好艰难的喝完了药。 挥退了屋内众人,谢恭伯让于少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苦笑道:“每天饭吃不了多少,但是药却断不得,人活到这种程度,也是怪没意思的。” 于少欢自然不会接这种话,谢恭伯继续道:“听说你去了青州,钟飞的身体可还不错?” 于少欢恭敬答道:“钟老家主身子康健,中气十足,十分硬朗,只是腿脚不太利索。” 谢恭伯点了点头,“那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受的伤,到老了就找回去了。” 说着拉回话题:“其实在昭阳宫那天,我就想见见你,可是姜且出门后直接带你走了,让我没能找到人,呵呵。” “那日我们是偷着进来的,因此姜且被发现后,我们二人做贼心虚,忙不迭的就走了。” “洛华……唉。”提到了姜且,就会想到谢洛华,谢恭伯感性了一段时间,忽然笑道:“你看起来有些拘束啊,不怎么说话,我找你来就是想聊聊天,没别的事。” 对于这番话,于少欢根本不信,“请老家主指教。” 谢恭伯面带回忆之色,“昨天在孙婉姑姑身边看到了你,突然想起了孙姑姑刚来建康的那年,那时陛下才刚刚登基,孙姑姑带着于老弟来建康求陛下报仇,于老弟站在孙姑姑的身边的样子,与你昨天一模一样……” “那一年,陛下五十多岁,孙姑姑不到二十岁,于老弟也就十四五岁……两年后,孙姑姑嫁给了陛下,呵呵,其实我们都清楚,这只是一个名号,嫁给陛下也只是因为他们是同一辈分的人……不久后,孙姑姑离开了建康去了襄阳,带着于老弟在荆州闯荡,呼吁北伐,那个时候朝廷无法给他们帮助,他们就自己组织人,筹集钱粮,不断征战……再之后,于老弟在战争中受伤不治,留下了孤儿寡母……接着,北方就出现了个武天王,出现了一个大秦……” 谢恭伯放佛真的是找于少欢来聊天的,如一个普通的垂死老人一样,絮絮叨叨的说的都是往事,而且由于话题开在了孙姬身上,所以往事也基本上都是围着她来的,这要不是故意的,于少欢是不相信的。 谢恭伯非常会聊天,在他看似平淡的叙述中,孙姬的前半生呈现了于少欢眼前,于少欢也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孙姬的前半生,说宏伟也宏伟,说卑微也卑微,其中的差别,要从她最后的身份来看,换言之,正月十四的孙姬和正月十五的孙姬,是截然不同的。 正月十五的孙姬的前本生,无疑是宏伟,家亡国破之后拖着残破之躯不断抗争,历经数十年磨难终于成了一代宗师。 而正月十四的孙姬,不过是山河破碎后试图复国而又失败的众多心灰意冷闭门隐居的愤青之一,这定然是卑微的。 “老家主,敢问府主和都督,是跟在谁身边长大的?”趁着谢恭伯喝水的功夫,于少欢插话问道。 谢恭伯轻轻摇头:“他们二人都是我谢氏教育出来的子弟,只是在少年游历时遇到你的师父,那个年龄段的人总是很容易被感染,而你的师父又是孙姑姑手把手教出来的,连名字都叫做楚卿,所以很快,我谢家的两个好孩子,就成了主战派了。” “那这岂不是说明,府上的教育非常没用,随随便便就能被别人感染。” “当然不是。”谢恭伯笑呵呵地回答,“就比如说,令师会跟着武天王去混,而我们谢府的孩子绝对不会。” “那您觉得我师父这种行为,是好是坏。” “无所谓好坏,其实楚卿这孩子,是长大后的思想才变了,这也是孙姑姑后来回到建康的原因,当年孙姑姑的想法跟我们是一样的,都是回复大雍故土,而楚卿则是收复汉家江山,说起来还是楚卿的想法更大一些,但这也说明了他的心中没有大雍了,所以洛阳之战后,先帝封赐诸人,犹豫再三还是把他的名字划掉了。要知道封赐楚卿定然会封在荆州,彼时的荆州与现在不同,那时于氏几代人的威望使得于楚卿的地位极高,这样的人心不在大雍,很容易出乱子,所以干脆就让他当个民间领袖吧。” 于少欢默然,于楚卿没得到封赐,但是高涟等人却不是,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于氏的威望伴随着老人的去世而逐渐降低,高涟等人的声望逐渐提高,到最后甚至连沅陵三程这种三十余岁的人都没听过于楚卿的名号了。 “老家主刚刚说的是‘当年的想法’,难道现在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当然不是。”谢恭伯呵呵笑道:“你居然想拐着我说造反的话,老夫效忠大雍的心从未改变。” “那大雍对您呢,我可是听到了几句不利于老家主的话。” 谢恭伯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于少欢看了半晌,“你昨天,见了魏王?!” 这都是什么人啊,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能猜到我见了谁…… “没有。” 谢恭伯轻轻摇头:“你这子不诚实啊,老夫既然开口问了,就是把你当成子侄看,否则绝不会问的,可你却扯谎~见了就是见了,告诉老夫又能怎么样,老夫还能把你扭送官府不成……” 于少欢依旧否认:“没有见过,即便府主问我,我依然会说没有见过。” 谢恭伯抬起眼皮,呵呵笑道:“好吧,没有就没有吧。我刚刚听你和洛桥在门口商量出去吃饭的事情,现在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我的身子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了,你跟洛桥去玩吧,唉,真是,还没见面就想着之后去哪玩了。” 于少欢不理会谢恭伯的絮叨,站起身告辞道:“那便改日,再来拜访老家主。”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四章 东南乱起 二皇子最终还是死了,即便所有人的心中都对此表示怀疑,但于少欢可以确定,他死了。 在正月十九的夜里,一个禁军头目锁定了于少欢曾去过的那间民宅,然而还没等他破门而入,民宅便着起了火,禁军头目赶忙救火,扑灭火焰后在废墟中发现了一具身形与二皇子一模一样的焦尸。 于少欢没搞过刑侦,所以完全无法想象该头目如何敢指着一截焦炭大喊这就是魏王,而随后到来的专家通过对焦尸身上同样烧焦的贴身物品进行辨认,最后证实了他说的话,得出了这就是二皇子尸身的结论。 得到了准确答复的头目开开心心屁颠屁颠的去宫里复旨,想着升官纳妾的美好生活,然后就在宫门口看到了他愁眉苦脸的两个同行,以及他们每个人带着的一具焦尸…… 怎么这么多魏王!!刑侦高手头目看到宫门前的两具身形疑似二皇子的焦尸大惊失色,倒是早来一步的同行老哥比较镇定,毕竟经历了一次了,看着头目带来的第三具焦尸,其中一个点了点头,无奈的叹气道:“三个了,等会吧,没准还有第四个,嘿,这大功,要打水漂咯~!” 第四具焦尸没有出现,也似乎不需要出现了,因为仅仅三具就让人们吵翻了天。 二皇子无法分身,所以不可能出现在三个地方,那么这三具尸体肯定有两具是假的,至于三具都是假的这种情况,三方的辨尸专家都不会承认,哪怕只有两个是假的,问题也已经很严重了,更何况三个…… 于是三方专家各执一词,激烈争辩,聒噪不止,都认为自己是真的。 无论他们怎么说,在全天下人的心中都有了答案,二皇子有某种手段逃了,就比如这郭家酒楼里的一众食客,讨论的更多的是二皇子将会去哪,而没有人去想,哪一具焦尸是真的。 “我这个表兄,手段是有的,这一手障眼法还真是瞒过了天下人。” 建康城今日下起了雨,初春的雨,雨丝蒙蒙,连连黏黏,落在身上潮潮的十分恼人,在这样的坏天气下,陆景礼和于少欢来到了郭家酒楼,准备混过这一天。 酒楼里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少,谈论的最多的也是几日前二皇子造反的话题,于少欢听陆景礼所言,像是他认定了焦尸中必有一具是二皇子,挑眉道:“怎么,陆兄认为魏王没可能逃出去?” “不是没可能逃出去,而是没理由。”陆景礼耸了耸肩膀,“逃出去了,也无处可去,他能去哪呢,所以按照他的性格,宁可死也不会走的。” 于少欢颇为赞同,二皇子自己也承认过韩家的母族身份带给他的只是障碍。 “这一手过后,想来太子睡不好觉了吧。”陆景礼呵呵笑着,完全是看热闹的样子。 于少欢轻哼道:“太子可是咱们大雍的继承人,未来的陛下,如今他有难处,你不想着怎么为其分忧,却在这里幸灾乐祸……” “快算了吧,你的态度也不比我强。”陆景礼鄙视着,继续说二皇子道:“十九那天晚上,城里有七八处地方都起了火,照我估计,他应该找了好多个假人,想着到时候七八具魏王尸身同时摆出来,震惊天下,可惜最后不算自己只成了两具。” “我倒是觉得三具焦尸正好。”于少欢答道:“多了会让人疑心,两具又有可能被看出端倪。” 二人说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自从前天陆景礼跟一个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吵起来后,于少欢就不想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对话了。 “你们可一定要信我,咱们大雍真的还有一位大宗师,就住在皇宫西边。”楼里面一个声音传来,引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这个人是巡防营的喽啰,年纪不到二十岁,是杜休搬去救兵时,跟着来增援的一员,是亲眼看到了孙姬,亲耳听到了郭维赞叹那是一名大宗师的人,然而他的话却没人相信…… 在建康城里,每天都会传出某某某成为大宗师的消息,或者是赵一在下雨天看到了电闪雷鸣有了体会,或者是钱二在春天里看到了含苞待放有了感悟,又或者是孙三某个半掩门里与流萤大战有了升华…… 总之,理由是不缺的,而现在,众人显然是将这个喽啰当成了蹭热度编故事的人。 其实在喽啰最初说这件事时,大家的态度是半信半疑的,因为在造反的时候出现个大宗师力挽狂澜肯定比下雨天在家呆坐感悟要靠谱一些,也更浪漫一些,可随后没有一个够身份的人出来证实,让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假。 尤其是一些与郭维关系不错的人在他那里得到了否定答案后,喽啰的话就完全成了一个笑话,要知道他的消息来源可就是郭维啊。 “那个大宗师的身份的可了不得……” “知道知道,孙蝉的女儿嘛,你上次说过了。” “你们这还是不信……” 陆景礼听着喽啰又如往日那般面红耳赤的与人争辩,笑了笑转向于少欢道:“这几日怎么也没见你去孙前辈那里呢。” 于少欢丧气道:“那个地方是我想去就去的么,陛下没给我去那的许可,孙前辈也没召唤我,我连那宫殿的大门都到不了。” 陆景礼颇感同情,明明有个大宗师亲戚,还见不到。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木川的优势了,肆意进出,唉,传话都是她来传的。” 孙姬本来和于少欢约好了三天后也就是正月十九,去冷宫里压制伤势,但十八那天,木川却来传话说药材不够,计划取消,什么时候去等通知。 然后于少欢就每日无所事事的和陆景礼东游西逛,等着孙姬的传唤,他们常来的地方就是郭家酒楼了。 “魏王这次失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癸宫失败了?”陆景礼突然道:“你那日说癸宫的目标是弑君,可现在陛下还活着啊。” “我也不清楚。”于少欢摇头苦笑,“况且我最初的说法是癸宫是来搞事的,只是后来觉得弑君的可能性最大,再加上那天事情确实发生了,所以我们就一直默认弑君就是他们的计划,可一旦不是呢,或者说这只是一环呢……” 于少欢顿了顿,继续道:“有一件事,我心里十分在意,就是在幽州的时候,我的货郎帮同伴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意义不明的手书,后来同是货郎帮的另一个人告诉我说,有人要造反……” 陆景礼眉头紧皱,“这说的没错啊,这不是有人造反了么。” 于少欢略一沉默,“话虽然是这样,不过二皇子弑君,跟他贺新郎有个屁的关系,至于让他着急到连半天都等不了我么。” “你那个朋友是哪个舵的。”陆景礼问道。 “东南分舵。” “东南分舵……肖永……啊,莫非是石林里那个用棍子的混蛋?” “没错,就是他。”于少欢连连点头,“他的身法走街串巷已经练得极为纯熟,见方之地内可以看到他的无数残影,和陆兄的临剑可以说是一时瑜亮,不如回头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你们也好切磋切磋,共同进步。” “你不用在这里挑事,下次见面也不用你介绍,他跑不了。”陆景礼淡淡地说道:“既然他在东南分舵,莫不是有人要在东南造反。” 于少欢点头赞同,“其实他曾经提过一次,呃……同样是跟陆兄石林见过的人,孙式……” “哼,记得。”陆景礼面上露出了不一样的神情,“这个人跟你们可不同,若是让我遇见了,必杀之。” 于少欢从陆景祯哪里听说过陆江浔曾有过交代,石林抢亲一事,有哪些人不能去找麻烦,估计孙式不在这个名单上。 “贺新郎说孙式在石林事后流窜到了东南,拉起了一支队伍当起了海盗水匪,不时上岸劫掠,又是还占据郡县,十分讨厌,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孙式那边有什么动作。” 陆景礼赞同道:“这帮亡命徒,缺的只是造反的条件和一个机会,如果癸宫能满足他们的条件并给他们创造个机会,他们是绝对会扯旗造反的。” “条件什么的无非是钱、粮、承诺等等,这对于癸宫来说该不难,那么就剩下机会的问题了,魏王造反,虽然事情没成,但须得承认,建康这几天确实是乱了,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机会。” 陆景礼霍然起身,“我们现在就去找传敬伯父。” 两个人没能找到谢传敬,从出门接待的谢洛棠口中,二人得知谢传敬成为了雍帝身边最重要的人,京城的所有军队几乎都交到了他的手上,搜捕、拿人忙的团团转,今天又是东海王进京的日子,所以想要见到他根本不可能。 当然谢洛棠也表示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他说,由他转告。 于少欢想了想,便找了一张纸,写了贺新郎三个字,请他帮忙转交。 于少欢没有告诉谢洛棠是什么事,写字时也刻意躲避了他,只是在把纸交给他前折了好几折。 这是典型的防君子不防人,很明显于少欢不想让谢洛棠知道是什么事情,而谢洛棠若是执意要看纸上的内容,他又没有办法去防,所以便简单的折了折,表示了自己的意思,至于怎么做就看对方了。 谢洛棠不是君子。 看着纸上不明所以的“贺新郎”三个字,谢洛棠轻轻的哼了一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还防着我呢。 虽然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过贺新郎的名字他确实听过,是个很重要的帮派中的人物,帮派的话,就让他不怎么上心了,他认为谢传敬的被重用,才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甚至对整个谢府都是无比关键的,至于江湖上那些破事……谢洛棠轻哼了一声,就把纸张夹在了某本要给谢传敬送去的书本里。 书确实是谢传敬点名要的,是想着没事的时候消遣看看,然而他此时忙的脚不沾地,又哪有时间看杂书呢。 这要书的情感,其实与后世的高中生在回老家过年的两天里往书包里放上一本练习册的感觉没差,看是肯定不会看的,但是没有?绝不不行…… 东海王的进京请罪,标志着事件参与者全部被拿,除东海王被幽禁在宗府外,其余人无论身份高低,全部下狱候审,二皇子也在几经争论后,由官方宣告了死亡, 就在一切看起来告一段落的时候,接连的两个消息让于少欢和陆景礼面面相觑,苦笑连连。 这两个消息,都是正月二十六传来的,首先是早上的时候,雍帝在与诸臣商量事情的时候,突然晕厥。 虽然消息很快就被封锁,但是于少欢二人还是在傍晚时分得到了一切内幕,是找打听的木川传。 十五那天的事情,雍帝并非安然无恙,应荷妧的第一波攻击确实伤到了他,但伤势并不重,只是从马上掉落的跌伤。 身上虽有伤,但之后情形不明,有伤也不能说,还要装作无事的样子处理事务,雍帝其实一直在苦捱。 随后便是二皇子的消息,这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在他的想法里,如果二皇子被拿了,更多也是幽禁,绝不会处死。 几下交接,雍帝终于撑不住的倒了。 六十多岁的人倒了,昏迷了一天也不见苏醒,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在宫里待命,用陆景礼的话说,这基本上就该宣告一些事情了。 当然宣告的不是雍帝的驾崩,而是太子的掌权。 太子也确实是掌权了,宫里没有太后,皇后又是太子的亲娘,还没什么主意,所以雍帝一倒,基本上就标志着太子说话好使了。 带着既希望父亲苏醒又希望他长眠的矛盾心情,太子接到了掌权的第一份传报:有乱匪孙式、卢恩,纠集了数千人,在永嘉郡造反起事。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五章 投其所好 从传来的消息看,孙式扯旗的那天,正好是初雨那天,也就是于少欢二人在郭家酒楼无事扯淡的那天。 “这算不算是咱们两个乌鸦嘴。”二十七那天早上,二人从木川处得到消息,陆景礼苦笑道,他虽然平日满不在意,但真有人扯旗造反,他还是很上心的,农民起义跟二皇子谋逆还是有区别的。 “当然不算。”于少欢连连摇头,“这是我们对形势的准确判断。” 木川见他二人这么说,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让谢府主亲自带人去平叛……” “什么?” 二人听到是谢传敬是被派去平叛,失声叫道,两个人虽然说得话是一样的,不过音调却高低不同。这倒是把木川吓了一跳,不悦道:“你们鬼叫什么,我明明是顺着你们说话的啊。” “你顺着我们说什么话了。”陆景礼连连皱眉。 “在咱们大雍,规模的山贼闹事时有发生,平日里都是由当地官兵就地剿灭,陆兄你也曾经做过这类事情吧,这次虽然是水匪,但我以为也是类似的情况,所以对为何要谢府主亲自带人出征心存过疑问,不过听你们的话,好像这两个人有点来头,那么谢府主亲自去也就不奇怪了。“ 陆景礼叹气道:“我正是因为知道还没到谢府主出手的时候,所以才惊讶的。” 于少欢低头喝水,他可是不知道这种造反是要先地方剿灭的,地方剿灭不成再有朝廷派人,所以方才是真的惊讶。 陆景礼接着就把前几日和于少欢的猜想说了一遍,最后叹道:“我们虽然请谢洛棠转交东西,不过在那之后谢世伯没来找于兄,估计就该是谢洛棠没把我们的事情放在心上,既然谢世伯不知道这些,那朝廷也该将孙式当成寻常水匪来看,又怎么会多余的派他前往呢。” 木川并不是深宫内什么都不懂的公主,所以很快就明白了陆景礼的意思,“你是说有人要对付谢府主。” “显然是的。”陆景礼叹气道:“前几日去谢家时,谢洛棠骄傲自矜的炫耀府主如今的恩宠,如今陛下病倒,太子掌权,太子和谢氏,呵呵,太子不好针对谢府主,便索性将他派了出去,这样合情合理,等府主回来时候,估计朝廷这边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我这个大哥啊,唉。”木川显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所以除了短叹一声,也没什么好说的。 三人纵使心中明白,但是对这类阳谋也没什么办法,唯一值得宽心的便是谢传敬亲自去对付孙式,这样起码保证东南了,至于别的东西,走走再看吧 随后木川又告诉于少欢明日里去冷宫一趟,孙姬要他去一趟。 建康城里很快就没有于少欢待下去的理由了,孙姬并没有见于少欢,所谓压制伤势,也是孙娴出手。 在孙娴调制的药汤大锅中泡了四五个时辰,无病一身轻的于少欢对着院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就离开了,他估计着这次孙姬不见他,那之后,也不会再见了。 孙姬没见到,谢传敬倒是见了一面,他最终还是发现了书本里夹了的字条,再联系上刚刚发生的造反,瞬间就明白了于少欢见他是想说什么。 但这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重要,孙式是否与癸宫或者说什么其他隐派有联系并不重要,只要剿灭了就完了,他找于少欢来,是想带他一起去剿匪。 于少欢是十分想去的,不过孙娴特意嘱咐过他,要他尽快去四川求医,所以他也只能抱歉的对谢传敬说明缘由。 谢传敬倒是无所谓,点了点头就放他走了,临走前于少欢注意到他正在写信,仿佛是要把张君夜叫回来…… 谢传敬是在二月二那天出征的,与此同时,数千里外的卢晟也在一片废墟之上完成了他的登基大典,朔州城外不远就是乌曲亲率的北秦军大营,但这无所谓了。 卢晟打出了完美的双败。 乌曲在师丹死后,亲自领军推进,还是未能在二月二之前攻破朔州,代国依旧立国,即便朔州已经岌岌可危,但北秦依旧算是败了。 卢晟虽然成功抵挡乌曲至二月二,但朔州的城墙已经崩塌了一半,不出意外,他该是一个称帝不足十二个时辰就被干掉的皇帝。 十二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卢晟若是不想做亡国君,这十二个时辰还是足够他举行一次传给儿子帝位的大典的…… 于少欢是在洛阳听到有关代国诸事的。 在谢传敬南下后,于少欢也动身西去四川,当然在入川的路上,他会打转去一趟洛阳,孙娴说了只要半年内到达四川,就不会耽误事,所以于少欢要去洛阳亲身体会一下这所谓的盛会。 和他一起是陆景礼,陆景礼是正了八经去碰止戈诀的,木川听了二人的打算,依然决定留在建康陪着孙姬,在她看来,与其去碰虚无缥缈的前人大宗师痕迹,不如守着现在的大宗师靠谱。 于少欢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却没守着的机会。 除了他们,在建康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富庶子弟组成了个什么团体,相约一同去洛阳,还邀请了陆景礼参加,陆景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到洛阳的时候,不过二月中,一路上除了感觉人越来越多了外,倒是没有其他感觉。 陆景礼在洛阳城里有一套宅子,于少欢自然毫不客气的就住了进去,安顿下来后,就张罗着出去转转。 陆景礼有些不懂,“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无论是去白马寺还是老君山都嫌太晚了,想出去逛也该要等到明日。” “我对那些地方不感兴趣。”于少欢微微摇头道:“我想去最热闹的酒楼酒馆里坐坐,这样的地方一般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你这个人真的很俗气。”陆景礼鄙视道:“这种酒楼酒馆,全天下的大城里都有,而且无甚区别,有什么好逛的。” 于少欢笑道:“俗气便俗气吧,但我确实非常喜欢里面的氛围,听别人吆五喝六,吹牛聊天,说着靠谱的不靠谱的事情,稍有不同意见,就会面红耳赤的与人争辩,若是争辩不过而对方又看起来不厉害,那么就会大打出手,多有趣啊。” 陆景礼上下审视了于少欢一遍,认真地道:“想不到于少的内心,居然这么孤独。” 在建康时,于少欢遇到了几个东府的朋友,陆景礼便随着他们唤起了于少,于少欢自然也就将陆兄改口成了老陆,两个人没有刻意的去提及,但是他们的关系确实是近了。 “孤独?”于少欢一怔,“还好吧,其实我每次去这种地方,都是与别人一起的,姜,老贺,现在是你,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大概会在家睡觉,不会去的。” “哦?这是什么心理。”陆景礼突然来了兴趣,一边带着于少欢出门,一边推演着其中的心理学知识。 夜晚的洛阳据说很美很繁华,为什么说据说,因为于少欢现在所见的洛阳,极为拥挤,繁华到极致的用词绝不该是拥挤,而拥挤的路况也无法说能有多美。 陆景礼见到人挤人的大街,频频皱眉,强横的在前开路,遇到了两个不长眼的叫嚣,二话不说拔剑就刺。 于是,跟在提着滴血长剑的陆景礼身后,于少欢感觉不到拥挤了,“真是霸道啊。”于少欢咋舌道。 “管用就好。”陆景礼无所谓道:“不过照这个样子,我们可能要换条路了,我想带你去的那家酒楼现在八成已经爆满,而那个地方我又不好用强抢位置,所以我们得换个地方。” “还有你害怕的地方,这可真是少见。” “并非是害怕,而是有些顾虑,在人家的地盘上,叫嚣总是不好。”提着滴血长剑的陆景礼觉得这话没有说服力,便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是河洛帮的地盘。” 看于少欢的表情,他知道这个解释无用了,显然于少欢根本没有听过河洛帮。 “于少你没来过洛阳,不清楚其中的关节,洛阳的情况不同于幽州、齐地,倒是与河北有些类似,其中状况说起来也复杂,你若是想听,一会坐下我在细说,来了洛阳少不得要与河洛帮打交道。” 于少欢微微点头,他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洛阳曾是武天王的根本,一直以来都是很不好管理的地方,南雍与北秦之间的前两次大战,也都是围绕着洛阳打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洛阳明面上的各级官吏,皆是氐人,这个河洛帮,不出什么意外就是汉人们势力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到了陆景礼选的地方,于少欢感慨道:“北秦的代国、河北都在打仗,燕王似乎也跟辽王有了摩擦,在这种情况下,洛阳却仿佛没事没有,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虽然他们刚刚坐下,但是周围的谈话很快就让二人知道了北秦现在的局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事不关己么,这么论起来我们也是如此,明明东南在打仗,我们还是来到了洛阳。”陆景礼淡淡地道。 “请把‘们’字去掉,我是很想跟随府主为国效力的,奈何身体状况不允许,而你才是真正的漠不关心。” “去四川求医能路过洛阳,你的路线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此时陆景礼已经知道了于少欢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但由于于少欢说的过于轻描淡写,陆景礼不知道这伤势有多严重,以为见到唐弈就能治好,所以常拿此事来嘲讽于少欢自不量力。 “你知道洛阳有什么上好的棋社么?”于少欢突然问道。 陆景礼闻言讶道:“你还对下棋感兴趣,这点我倒是真没想到,稍后回去我们手谈一局,让我看看你的棋力是不是比你的身手更强。” “这不用看,一定是不强的。”于少欢连连摇头:“我除了知道棋分黑白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那你还要寻棋社?” “呃,我只是想了解了解,学习学习……”于少欢欲言又止。 陆景礼不解道:“这个倒是没问题,其实我也挺喜欢下棋的,若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这个时间,怕是不太合适吧……” “没办法啊。”于少欢叹气道:“此次去四川求医,我想着唐弈虽然与我有些渊源,但我还是应该投其所好,这样才能让我们更好的相处。” “投其所好为什么要学……”陆景礼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医易双绝……医弈双绝…… 陆景礼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这个……这个于少啊,投其所好…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是孙前辈说的……”于少欢解释道。 妥了……陆景礼舒出了一口气,他刚刚还在想着要不要纠正一下,不过既然是孙姬说的,那么想来不至于会把“易”与“弈”弄混,该是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可能是唐弈大佬感觉高手寂寞,又新开了个研究方向吧…… 陆景礼当然不会想到孙姬也不曾想过于少欢会把这个音弄混,于少欢则是一切理所当然,名字里有“弈”字,当然就是下棋了,还能是什么其它的么…… 既然孙姬已经安排好了,没什么压力的陆景礼便关切道:“孙前辈可说过,要学到什么程度?” “这个倒是没说,不过我之前从未接触过下棋,现在临到眼前了才开始抱佛脚,怕是也很难有什么成就,只要想着了解了解。” “态度要端正。”陆景礼严肃道:“这样吧,我先给你讲解一下规则与定式,凭你的资质了解这些该是不难,随后我在把我琢磨的棋局中最有心得的几幅讲给你,既然无法成为对弈的高手,那就做研究的高手吧,不是我自吹,这几局中我还是很有见解和深度的,见到唐弈时你可以直接拿来用,不用谢。” “多些陆兄了。”于少欢颇为感动。 “事事,唉,你早些跟我说这事,我们晚上还何必出来。”陆景礼看着桌上刚刚端上来冷热八盘,皱眉道:“也罢,我就先给你简单说说。”随后陆景礼就开始给于少欢讲解起来。 后来于少欢知道了yi字的真相,曾经质问过陆景礼为什么要看他笑话,陆景礼觉得十分冤枉,他那个时候,真的是十分诚恳的在帮忙……不信你向别人打听打听,我陆景礼什么时候教过初学者下棋。 于少欢问了一圈,果然别人一听陆景礼教人下棋,都是满脸不信,于是于少欢更加确信陆景礼肯教他是为了看他笑话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六章 故人故事 或许是于少欢二人出来的早,也可能是洛阳现在杂人聚集,使得作息时间比别处都延后,在二人吃饭期间,原本就几近爆满的酒楼,人数越来越多了。 人多了也没有发生什么纠纷,来的人都是常客,即便来的晚的人没有位置了,也可以去寻找相熟的人同坐,总之在地宫开启之前,放佛大家都压着脾气,一片其乐融融的祥和气氛。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脾气,陆景礼就不是,他们只有两个人,却占了一张大桌子,因此在后期总有人想来拼桌,陆景礼当然不耐烦的拒绝,若不是他看起来很不好惹,于少欢估计他们要至少和别人打起来两次。 事情总有例外,陌生人拼桌可以随意轰走,但是熟人的就不好拒绝了。 当陆景礼开始给于少欢讲解定式的时候,一声欣喜的呼唤传来,“于兄弟?” 于少欢循声望去,见到了数个完全不曾想过会见到的人,“七哥?!!” 陈七万分高兴,“哈哈,果然是于兄弟,近三年不见,于兄弟的变化可真大啊,我都不太敢认了。” 来人正是在衡山时候结识的陈七,他既然在这里,那么想来陈四林也就在附近了。 果然,陈七转身大喊道:“大哥,东地,快来看看我遇到谁了。”说着又向陆景礼拱手道:“这位兄弟好,我是陈七,跟于兄第都是老相识了,兄弟贵姓啊。” 陈七是没去过石林的,不认识陆景礼,又是个自来熟,自我介绍完后,也没等陆景礼回答便极为自然的坐下道:“哎呀,这洛阳的酒楼真是火爆,不瞒于老弟,我们今晚可是走了好几家酒楼了呢……” 陆景礼本来摸不着这人的来路,不过见到随后而来的几人,心里就明白了。 陈四林无比尴尬,他们今晚出来喝酒走了好几个地方,都爆满没有台子,这家酒楼也是如此,就在他们准备再换个地方的时候,陈七一眼撇到了于少欢。 陈四林也看到了,不光看到了于少欢,还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陆景礼,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话,陈七就兴奋打招呼过去了,这下就无法偷偷的跑了。 对于石林一战,陈四林心中十分有数,自己根本不是陆景礼的对手,只是对面钻了牛角尖,才让他占了上风,而且当时他们是劫匪一方,是狠狠地得罪了陆家的,虽然事后陆家人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此时跟苦主面对面,还是让他想要掉头就跑。 唯一支撑他还在这里的勇气,就是身边的这位高手了! “杨兄。”陆景礼起身道:“石林一别近三载,杨兄可是老了不少啊。” 不知道怎么跟陈四林混在一起的杨项当然也认出了这个陆家公子,怕自然是不会怕的,拱手道:“陆二公子好,什么石林一别,杨某怎么听不懂啊。” 这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事,石林中杨项带着一个面具,虽然事后陆家人都确认了这个人就是杨项,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只是心中认定了。而杨项和陆景礼,又是没见过面的,他们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打交道,就是在石林中。 陆景礼一眼就能认出杨项并不奇怪,石林里心高气傲的他被杨项一刀劈飞,那时候,杨项的身材气度就被他牢牢记住了,尤其是他身后背着的大刀,样貌什么的倒是在其次。 杨项的陆二公子称呼,其实便是说,“没错石林就是我,我就不承认,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那便是陆某记错了。”陆景礼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转向陈四林道:“那这位陈兄,当日可是做过自我介绍的,现在有什么话说。” 陈七这才觉出来不对,难不成这个人不是朋友?不可能吧,这可是跟于少欢坐在一起的…… “这个…误会,哈哈,陆二公子,当日的一切,都是误会!”陈四林打着哈哈。 陆景礼回头看了看于少欢,“行吧,那便是误会,几位不妨一起来做,有些事情,稍后我再向陈兄的三叉讨教。” 说着陆景礼就坐了回去,其实他能这么轻易的揭过这件事,还是与于少欢的解释有关,于少欢曾对他说过,那日他们出现在石林,其实是去凑热闹的,只想远远的看看,没打算真正动手。 陆景礼细想之下,陈四林还真是意外被发现的,再加上家族里的不追究和现在的心态变化,所以现在才能看在于少欢的面子上算了,当然比武还是要的,这可是他回南雍的目的。 所以在杨项刚一坐下,陆景礼便出言挑战。 此时桌上共有六个人,除了于少欢和两个当事人外,其他三人都颇为惊讶的看着陆景礼。 陈七和铁东地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有什么本事,但杨项的本事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见他出言约战,都是一副自不量力的表情。 陈四林则是想着你分明是被人吊锤的啊,怎么才练了两年就又想着打回来了,太快了吧。 杨项面无表情,但其实也是不以为然,两年时间他不认为陆景礼能有跟他打一打的变化。 有些话陆景礼不能说,只好于少欢帮他了,“陆兄这两年,跟着陆前辈修行,呃,很有收获……” 杨项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即欣然道:“若是这般,那我可真要好好向陆二公子讨教了。” 陆景礼点了点头,初见的尴尬便算过去了,陈四林立刻开口道:“今日我们偶遇请杨大哥,这才下顿馆子,不想遇到了两位,不如这就重新换上一桌酒菜,我请客。” 于少欢此时方才能跟几人好好说说话,“哪里需要陈大哥破费,这次弟做东。” 陈四林当然不会同意,不管两人怎么抢单,酒菜却是重新点过了。 “能在这里遇到几位真好。”于少欢欣然道:“我还想着过一段时间去荆州看望陈大哥七哥还有东地……呢。” 铁东地一如当年,黑黑的很憨厚,只是背上的铁锨已经换成了长刀,闻言连忙说道:“于兄弟进京学艺,虽只有两年多,但是这气度,确实大不同了。” 于少欢连忙谦虚道:“都是一些瞎把式,东地跟在陈大哥身边,这两年的收获定然比弟要多些。” 铁东地笑笑,心中暗骂于少欢不实诚,这将近三年的时间,已经让他明白了陈四林是个什么层次,所以对于少欢这话只有不爽。 倒是陆景礼和杨项不觉得这话有问题,陆景礼是因为某次跟陆江则闲聊的时候说到了这个人,陆江则反复追问了他们打斗的细节后,说了一句,这人有点东西……这话当然不可能是安慰他,所以陆景礼便真的认为这个人有点东西,若不然,陆景礼也不会这么干脆的就请他同坐。 杨项则是偶然的机会跟陈四林打了一场,要知道衡山离衡阳本来就不远,发生些摩擦并不罕见,虽然在外人看来杨项干净利落的一刀就干掉了陈四林,不过杨项清楚,其实他很费功夫,所以今日在洛阳见到了陈四林,便也接受了他的邀请,一起吃饭。 当然无论杨项还是陆景礼,肯跟陈四林坐在一起,除了他的三叉真的有点东西外,还有一种同在异乡的情感在里面,洛阳是国外,见到了就是好,原本的事情也就都是事了…… “陈大哥来洛阳,也是为了止戈诀吧。”于少欢开口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他不过是寻个由头话题而已。 “恩。”陈四林笑道:“我们到洛阳已经近一个月了。” “这么早?” “可不是么,说起来我们是刚得到消息就上路的那批人,连年都是在路上过的。”陈七苦着脸道:“到了之后才知道地宫是三月份开,我就说大哥太心急了,来的这么早,徒耗钱财。” “说起来要不是你总去逛窑子,我们的钱财也不会消耗的那么快。”陈四林立刻反驳道。 “我怎么想到洛阳的姐儿这么贵。”陈七并不服气,“再者说哪次去少了你了,还有东地。” 铁东地在一旁尴尬的笑着。 “来的早些也好。”于少欢连忙岔开话题安慰道:“你看现在洛阳城多么拥挤,要是几位现在才到,怕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杨项闻言面带苦笑,显然他就是没地方住的。 “衡山盟只有你们来了?张命和李……麻子他们呢。” 于少欢努力回忆着衡山盟的事,但还是想不起李麻子的名字了。 “打着呢,谁也不敢离开。”陈七笑道:“一年前,官兵进山,张命带着众兄弟厮杀……呃。” 陈七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杨项轻咳一声,“没错,剿匪的就是我,今日是在北秦,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杨某不会多言。” 陈四林连忙圆道:“没错没错,那之后咱们不是在钟盟主见证下修好了么,现在咱们衡山盟也是荆州挂的上号的大帮派,过往就当是故事,说说就好了。” 原来是杨项剿匪,最后找的钟洛调停,于少欢心里明白,又突然想到钟洛和钟渚的名字都是水旁,有没有可能是亲戚。 “哈哈,没错。”陈七笑着,接着略略带过了这一段继续道:“那次张命受伤了,很严重,让李麻子觉得自己可以了,便不服调遣,张命不悦,又为了证明自己的伤势无碍,便强压李麻子,双方吵了几次,最终动了手,也算是正式闹开了。” “其实于兄弟在荆州的时候,就该有数,张命当时是靠着俞家兄弟,才说服的李麻子,俞家兄弟不行了,李麻子自然也就有心思了。”陈四林补充了一句。 于少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如果陆景礼不在,陈四林或许还会多说两句,俞家兄弟没能被派去石林,就说明他们已经在圈子外了,因此填补韩道琥离开荆州的空缺也就没俞家兄弟什么事了。 铁东地也开口道:“俞家兄弟现在在长江上东游西荡,宛如水鬼,前一段时间还联系过大当家,想要来衡山入伙,遭到了二当家等人的一致反对,呵呵,其实大当家心中也是不愿意,也不看看他们现在已是什么样子……” 铁东地笑了两声发现大家都没附和,讪讪的闭上了嘴,陈七见他尴尬赶忙接道:“说起来也不单单是俞家兄弟,现在大江的荆州段几乎都被大江会掌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殷刺史跟大江会的方歌是把兄弟呢。” 随后的闲聊,于少欢也了解了荆州以及衡山的状况,陈四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铁东地的表现来看,应该已经是成为了衡山的大佬,只是表现的很低调,看着张命和李麻子相杀;杨项也在钟洛的帮助下,干掉了前衡阳郡守,和现在的新郡守关系不错,可是说过得十分滋润了,其实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可以说就是照着两年前的安排来的。 随后于少欢又简单的提了提自己这两年,其实也无非就是最后这半年事情表较多而已,其他的时候都很枯燥,于少欢又不好说自己这半年都做了什么,所以很快话题就再次回到了洛阳的地宫上。 即便陈四林早来了一个月,对地宫也说不出来什么其他的东西,无非就是去看了看,进不去而已,所以大家的交谈还是集中在来洛阳的人,和得到了止戈诀后的意淫。 据陈四林说,现在洛阳的大势力主要分为几个,首先便是河洛帮,作为地头蛇,河洛帮的优势巨大,而且听说他们把在外的高手都叫回来了,显然是为地宫开启做着准备。 接着便是河内王和长春观,木簪道士是调药中和毒气的人,又跟洛阳的诸侯河内王勾勾搭搭,只是高手不如河洛帮多,才被排到了他们下面。 在接下来是六大寇,陈四林来到洛阳这么久,自然六大寇是什么东西,所以说他们的时候颇为惊讶,认为他们能出现在洛阳是极为新奇的,不过于少欢倒是知道这就是癸宫势力了,癸宫追击公良平也是为了止戈诀,现在有了地宫,又怎会放过。 六大寇之下就无所谓了,多是一些家族和帮派的联盟,实力也不见得多大,都是来碰运气的。 “这些大势力,咱们追求止戈诀的人反而不比顾虑。”杨项道:“大势力虽然也求止戈诀,但是他们的目的,更多的还是地宫里的宝藏,可是有传言说武天王把毕生收藏都放进了地宫的,里面的财货用来支撑争霸天下毫无问题,这才是大势力们心动的目标。”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七章 拂玉比斗 饭后于少欢与陈四林等就分开了,分开前相互交换了地址,相约改日再见。 第二天于少欢一个人去了洛阳的各大城门,给姜且留下了暗记,这就浪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在幽州时做这个事情也是用了一天,当时他还想着等见到姜且,一定要约定下次在某个城门留下暗记,奈何见面不足半天两个人就分开了,使得于少欢现在又要逐个城门去逛。 陆景礼自然不会跟着做这种事,他去找了杨项,于少欢见他归来后的神情,估计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开场两三刀,我就知道我输了,后来的时间都是垃圾而已。”陆景礼耸了耸肩膀,洒脱道:“其实你应该与他多交流交流,他的功夫跟你十分类似。” 于少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之前也有过找杨项学艺的想法。 “虽然今天的交手我没有取胜,不过等拿到了止戈诀,该就是不一样了。”陆景礼淡淡地道:“杨项的技法也是欠缺雕琢的,跟止戈诀该是无缘。” 这于少欢就不同意了,“我觉得要真是论起来,杨项与止戈诀的缘分,恐怕是比你要大些的。” 陆景礼抬眼看了看,等着他的下文。 “我前段时间,遇到了我师父的一个同僚,就是与你说过的公良平,他告诉我说,高涟曾是武天王的侍卫,功夫是武天王教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杨项算是武天王的传人。” 陆景礼愕然,他还真不知道其中有这么一层关系,微微皱眉哼道:“那就各凭本事吧。” 于少欢现在完全体会到了孙姬提到过的超然,只要能把伤势治好,那止戈诀对他来说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所以现在看着众人为其较劲,实在是很有趣。 陆景礼看出了于少欢的不以为然,撇了撇嘴,从孙姬那里回来后,他就总会一脸优越的样子,不用说这是在孙姬那里得到了大到足以让他无视止戈诀的好处,莫不是先天功?陆景礼心中暗暗嘀咕。 “这是河洛帮送来的。”陆景礼突然想起一事,从一旁拿出了一张华美的硬纸这一枚的木牌,“说是在拂玉楼给咱们留下一间包厢,我们可以随时去饮酒耍玩,这是凭证。” 木牌入手微沉,玉润光亮,一面雕刻着仕女弹琵琶,另一面则是一只仙鹤。于少欢对木料没有研究,不过仅凭手感触感,便可猜到这不是等闲木料。 “看在陆前辈的面子上?” “恩,不然呢。”陆景礼耸了耸肩膀,“叔跟河洛帮有些渊源,这套宅子好像就是他们送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忽然道:“那你昨天还不去人家的酒楼里捧场。” 陆景礼道:“叔的渊源又不是我的,而且因为有这份渊源在,我一旦跟别人闹起来了还不好。” 很有自知之明,于少欢提出了表扬,“这拂玉楼是什么地方。” “青楼。”陆景礼颇有点不在意,“场子不是洛阳城最好的场子,但姑娘却称的上是洛阳最好的姑娘。” “这是为什么?”于少欢好奇道:“场子的好坏不是该由姑娘决定的么,姑娘顶尖了场子还能差?” “话是这么说的。”陆景礼解释说道:“拂玉楼的姑娘品行样貌都是上佳,在洛阳没别的地方能比得上,不过她们挑客……遇到自己不愿意接的客人或者反感的事情,往往会抽袖离开,说的直白些就是矫情,玩不开。” “而她们背后又是河洛帮,别人惹不起,所以很多人便会退而求其次。”于少欢明白道。 “虽然如此,但拂玉楼依然是洛阳的最火爆的地方,一是名声在外,二是约出来红牌有面子……我看你的样子,今天怕是也学不了棋了,现在天色将暗,不如我们去逛逛,吃吃饭听听曲什么的,也好过在这里坐着,嘿,我也只是听过这个地方,还没去过呢。” 于少欢自然不会有异议,陆景礼想了想道:“就咱们两个也没什意思,既然去了,就叫上杨项、陈四林一起吧。” 陈四林并没有住在客栈,而是租了一个二进深的院,这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衡山盟来的人太多了,住在客栈里反而不划算。 一个个眼熟的人出来打招呼,于少欢叫的上名字的,只有一个吴连彪。 陈四林和陈七听得是逛青楼,那自是热情高涨,呼呼炸炸就出门了,还是昨天的六个人。 “我原以为陈大哥只是和七哥东地三个人来的洛阳,不曾想你却带来了这么多人。”出门后,于少欢声道:“况且昨日你们说张命和李麻子现在打的热闹,你带这么多人出来,衡山那边不会有事么?” 陈四林自得的笑了笑,“你当哥哥两年前石林是白去的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嘿嘿,其实要是没有洛阳这档子事,我都是打算寻个借口出去待一段时间的。” 于少欢知道陈四林主意很多,两年前又勉强算是跟钟洛搭上了,所以见他这么说了便也不再多提。 陆景礼寻了个机会,凑到于少欢身边道:“你得罪那个姓铁的了?” 于少欢一怔,“铁东地?没有吧,我连话都没有跟他说过几句。” “没说过话可不代表你没得罪过人家。”陆景礼确信道:“那个人对你的成见很大,看你的眼神好像是在找地方下刀一样。” 于少欢偷瞄了铁东地两眼,见他只是低头走路,有些莫名其妙。 “总之你当心些吧,我觉得这个人现在心中的想法,就是他若是能得到止戈诀,那就第一个把你干掉。”陆景礼拍了拍于少欢肩膀,幸灾乐祸道:“真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陆景礼跟铁东地之前都不认识,没理由冤枉他,何况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做这些个多余的事情,于少欢最后看了他一眼,记在了心里,对这个人保持警惕…… 拂玉楼的位置陈四林和陈七和知道的,他们在刚到洛阳时,曾被一个想看笑话的酒馆二指到这个地方来过,陈四林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在一条街外判断出那不是他能来的地方,所以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从门口路过,保全了面子。 在向守门的打手出示了木牌后,打手倨傲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双手交还木牌后大声喊道:“鸣鹤包房贵宾六位~~~” 刚喊完便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敲了后脑,“鸣鹤间的客人早就到了。”说完满脸堆笑转向几人道:“可否把凭证再给人看看。” 陆景礼递过木牌,管事指着背面的仙鹤教育打手道:“看清楚了,这是‘来鹤间’的图案,牡丹月季芍药你分不清也就算了,鸣鹤来鹤就两个造型你还记不住么?!!下次再弄错,看我怎么收拾你。” 骂完了打手,满脸堆笑的管事引着一行人向里走,边走边道:“贵客实在是抱歉,守门的愚钝,每次鸣鹤间的客人来了,都会给指到来鹤去,这次是来鹤的贵客,他又弄反了……” “无妨。”于少欢摇头道:“我刚听你的意思,还有什么牡丹芍药间,难不成你们拂玉楼的包房都是送出去的,只接熟客?” 管事引着几人上楼道:“也不是,如一楼二楼,平日里就是接待散客的,三楼的房间则大多数都是有固定客人,少数几个没有固定客人的房间平时也不开放,是为了偶来贵客预留出来的。” 陆景礼插口道:“那我们这牌子,也是在三楼咯。” “不是,贵客是在四楼。” 拂玉楼只有四层楼,整体呈“回”字型,中间的口是一个天井院,院内挖了一个池塘,填满了整个天井,池塘里的水是活水,清澈见底,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塘底出水入水的机关。 池塘上中有假山、沙地,在一个角落还有这荷叶,不过这个季节的荷叶,大概都是假的,这些装饰被几道交错桥隔开,桥有木质的、石制的,甚至还有一道铁桥。 “你们这这个铁桥,看起来是在两端设置的机关啊。”陆景礼趴在栏杆上,研究着最长的那一道铁桥。 “贵客说的没错,咱们这个池子虽,但是用寻常办法也是无法架住铁桥的,所以才在两侧用了机关来起落。” “恩。”陆景礼点点头。 管事见到几人是第一次来,说道:“贵客若是今年头一次来咱们拂玉楼,怕是不知道楼里的节目吧。” “不知道,你说说吧。”陆景礼随口道。 “呵呵,其实这也与地宫有关,由于地宫开在咱们洛阳,所以各路英雄豪杰云集于此……” “唔~~明白了,打架是吧。”陆景礼连连点头,所谓的英雄聚在一起就没别的节目,“我就说嘛,这木桥怎么看着有点新。” “贵客好眼力,这木桥几日前比斗坏掉了,昨天才修好,其实说起来,也只是咱们河洛帮每天拉几个人出来跟各路英雄比划比划,让大家热闹热闹。” 陆景礼轻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包房,吩咐管事去准备些吃的,打发他离开。 “什么河洛帮跟各路英雄比划,只是跟河内王争抢风头才是。”陆景礼轻哼道,“不信一会看着吧。” 另一边,管事刚刚出了来鹤间的门,就被人唤了过去。 “你说来的是几个年轻人。”一个留着整齐胡子的中年人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轻声道。 “是,有一个年纪大些的,不过姓杨。”管事恭敬道。 胡子微微点头,“有姓陆的吧。” “有,带头的两人,一人姓陆,一人姓于。” “唔,估计是陆江则的晚辈们,呵呵,年前的时候不就是有个晚辈在洛阳么,应该就是他了。”胡子见陆江则没来,似乎也没有多大兴趣了,挥退了管事,对身边立着的一个壮汉道:“今天晚上,是该派谁下场了?” 壮汉摇头苦笑道:“能派出去的人都差不多了,我琢磨着要不然今晚我下去吧。” 胡子一怔,“咱们河洛帮没人了么,怎么就轮到你了。” 壮汉叹道:“主要是场地的限制太大,这等桥桥水水,七扭八绕的地方,让很多人无法发挥,尤其是随着这一个月来下场的人实力越来越高,已经将不得损坏桥体假山当成了比斗的潜规则,就比如三天前那场,明明咱们赢了,但是却砸碎了木桥,大家虽然没说,可其实都是看做咱们输了的。身手敏捷的,基本上都上场过了,而笨重些的,我觉的我比别人要稳些。” “论轻盈,咱们怎么说也不会输给那帮蛮子吧。”胡子皱眉道,他这段时间不在洛阳,所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确实不输给那些蛮子,但是道士却是咱们无法相比的,人家可以肆意站在那布做的荷叶上,我虽然也能做到,但绝不长久。” “这帮牛鼻子。”胡子连声骂道,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没事,也就是这两天困难些,等过两天兄弟们再回来一些,就不会有问题了。”壮汉想了想,建议道:“其实我们可以去来鹤间看看。” “你莫不是想找陆兄的晚辈……”胡子有些迟疑,“且不说这些人功夫怎么样,咱们去了就有些挟恩图报的意思了。” 壮汉接话道:“若是陆江则在这,你会这么犹豫吗。” 胡子摇头道:“当然不会,我会直接开口请陆兄帮忙的,陆兄为人洒脱仗义,有话直说便好。” “那不就得了。”壮汉道:“想来陆江则的晚辈跟他性格是一样的,若是你不放心他的功夫,咱们可以去了做个姿态,暗示一番,他要是自信,会下场的。” “就怕是个莽夫啊。”胡子苦笑道:“没多点实力,还跳出来的。” “这倒是不会。”壮汉笑道:“咱们可是知道他昨天才来的洛阳,这个时候来,那一定是来碰止戈诀的,若是没点本事,陆江则也不会让他过来。” 胡子被说服了,“行吧,咱们去见见这些个晚辈,不过无论如何,你还是不要下场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八章 一男二女 “怎么说?”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胡子和壮汉,于少欢笑道,“为何我跟着你来逛青楼,会变成打架,你之前许诺的姑娘和曲儿呢~~” 胡子和壮汉都是河洛帮的堂主,分别处理一方事务的,胡子名为虞南斗,壮汉唤作戈裘。两个人来了之后,先是无比热情的表示了对几人的欢迎,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陆景礼与陆江则的关系,在希望大家吃好玩好的同时,随意的提上了一句稍后下面会有比试,若是看着手痒了,可以下去比划比划,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陆景礼满不在乎地道:“不理他就完了。” “这不好吧。”于少欢倒是还记着他的人情,“咱们能坐在这里,可都是因为人家给的面子。” “有什么不好的。”陆景礼淡淡地道:“他们不是也没说什么吗,手痒了下去比划,那我的手不痒不就得了。” 于少欢劝解道:“我估摸着他们这也该是没人了,要不然怎么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从未见过面的咱们身上,既然有麻烦,力所能及还是帮帮吧。” 陆景礼哼了一声,“若是他们进门后痛痛快快的道出来意,我是不会拒绝的,可他们东拉西扯,有的只是虚伪,我还理他们作甚。” “等下看看再说吧,他们也是对的陆前辈。”于少欢最后对陆景礼说完,转向杨项等道:“杨兄和陈大哥有什么想法没有。” “打架的想法是没有的。”陈四林哈哈笑道:“但是对姑娘的想法有很多啊,姑娘呢?” “来过了。”杨项淡淡地道:“那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领咱们上楼的管事带了几个姑娘过来,看到屋里的情况,装作路过走了。” 陈四林愕然,陆景礼则不在意地道:“走了就走了吧,既然一会有热闹看,她们来不来就无所谓了。” 热闹来的比酒菜早,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哗,拂玉楼的客人好像都在等着这一刻,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聚集在栏杆边上。 “你说河洛帮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四楼没几个人,相对宽松一些,六人一字排开趴在栏杆上,杨项看着吵闹的楼下皱眉道:“如同杂耍一般被人看着。” “身不由己。”答话的是隔壁鸣鹤间的客人,有三个人,当先那人解释道:“最初,只是河洛帮和河内王的人为了个女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那一仗河内王败了,败了便回去叫人,相约再战,河洛帮是胜利的一方,自然不会弱势,但由于骄兵心傲,准备不足,第二天被人找回了场子……然后就是这么一来一回的这么打了下去,到现在双方已成骑虎之势,都不好罢手。” 那人解释了一番,拱手道:“鄙人何三禾,几位怎么称呼。” 何三禾只介绍了自己,并没有介绍旁边的两个人。 陆景礼只是看着楼下,根本就没想理他,于少欢见他没有答话的意思,便一一报了己方几人姓名,回道:“那以何兄看来,双方会一直打下去咯。” “想要自然停止几乎是不可能了。”何三禾淡淡地道:“要么一方连续出现对面压不住的高手,不断连胜,要么来一个能够转移大家视线的契机,否则……。” 何三禾说着摇了摇头。 “契机就该是地宫了吧。”杨项接话道,来了洛阳后,大街巷都在谈论地宫,不似在别处那般还像当成个秘密一般刻意隐藏。 “地宫确实是个不错的契机,不过他的开启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照我估计,双方撑不到那个时候……” 说话间,一个道士踏上了铁桥,稽首道:“贫道长春观木剑,诸位请了。” 四周顿时一片叫好,“长春观的,又叫做木剑,莫不是木簪道士的师弟?……” “呵呵,好啊,来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长春观的人下场了……” “这帮老牛鼻子,居然去帮胡子……” “也不知道河洛帮今天该如何应对,有什么外援也到了该拿出来的时候了……” 陈七皱着眉头听着楼下乱七八糟的议论,恍然道:“哦,是这么回事啊,我刚刚还寻思既然是河洛帮与河内王之间的事情,怎么会来找咱们,原来还可以请外援。” 陈四林点了点头,“恩,就好比说长春观,看起来是与双方都无关的人,是来以武功会友的,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河内王一方的,这就可以了。” “相州池同林,道士请了。” 河洛帮这边派出来是一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上了铁桥对着四周做了个环揖,抱剑面对木剑道士。 相州的人物于少欢等人自然是没听过的,何三禾倒是连连点头,“这池同林有个绰号,名为碎佛剑,呵呵,剑势一出,金刚不在。” 陆景礼轻笑一声,首次答了何三禾的话,“那他来错了的地方,对面不信金刚,信的是天尊的。” 何三禾是来看热闹的,毫不觉得陆景礼这话不对,笑道:“可不是么,就目前的佛道关系看,说不定这个木剑道士也是个碎佛高手,两个人打过后没准会惺惺相惜,去喝一杯呢。” 池同林上铁桥后,二人就那么站着,随着时间流逝,四周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周围的声音越,给桥上人的压力则就越大。 木剑是个道士,养气功夫是很不错的,无视周围环境,敌不动我不动,池同林就没这个本事了,似乎是受不了嗡嗡声的压抑,抢先出手。 铁桥是直的,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直线是很不好发挥的,直线虽然更快更迅速,但是变招却很难,容错率较低,因此除了向杨项和于少欢这类人,很少有人会选择直线。 池同林也没有取直线,既然先动了手,那就尽量降低风险,一旦取了直线第一招没拼过,那就会被人反压制,丧失先手优势。 木剑道士虽然名字为木剑,但兵器却不会真是木头的,紧盯着在假山上借力而来的池同林,表情严肃,举剑相迎,双方很快接上了兵刃。 池同林和木剑道士两个人走的都是轻盈的路子,不大的院子完全不够高来高去的二人折返,二人上下飞舞,眼花缭乱,四周一阵阵的叫好,陆景礼却已经皱眉了。 “他们怎么如此放不开呢。”陆景礼万分不解,过了一会又自答道:“莫不是不能破坏这院里的一切?” “看来是的。”于少欢也看出了二人的顾忌,苦笑摇头道:“我可没这个能力,陆兄一会自去下场吧,不要理我了。” “我也没有这本事。”陆景礼看了几人一眼,发现于少欢面露不以为然,解释了一句:“临剑虽然可以发挥,但是我受不了这种比斗形式。” 原来是性格上的缺陷…… “咱们几个人中,我觉得陈兄可以。”陆景礼觉得下面的比斗没意思了,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道:“杨兄虽能收放自如,不破坏物件,但是这般做功夫就去了一半,这位陈七兄弟和铁东地兄弟我不了解,不多说什么,陈兄则是真的可以。” 陆景礼说的很认真,杨项略一寻思,也微微点了点头。 在功夫这一块,于少欢是最不了解陈四林的,但见二人都这样认为,便道:“若不然一会陈大哥下去试试。” 陈四林哈哈笑道,“虽然我很强,但是我来这里是来嫖的,这等热闹看看也就罢了,下场是不会去的,白打工的事情可不能做。” “这好说,陈兄若是肯下场,那虞南斗肯定不会少了陈兄的好处。” “再说再说。”陈四林打了个马虎,“哈,那个碎佛剑果然碎不了天尊啊。” 几个人聊天的时候,池同林的右肩被木剑道士点了一下,虽未受伤,但这也是木剑道士点到为止的缘故,他不好再继续死缠烂打,便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哼,这个木剑道士真是狡猾。”何三禾轻声笑着,对身边二人解释说道:“他若是真的伤了池同林,池同林一定不会离开,受伤可不等于是落败,但他这般高姿态,反而让池同林待不下去了。” 于少欢也看得出这点,池同林下场时满脸不甘心,他的同伴围在他身边不断说着,估计是在鄙视木剑道士。 木剑道士表情淡淡,在众人的欢呼中回到了最初站定的位置,等待着下一个挑战者。 “请教何兄,这比斗是什么规则啊。”见木剑没有离场的意思,于少欢转向何三禾道。 “没有什么规则,不过这半个月来都是一天三个人上场,哪一方的三人先落败,就算输了,至于这六个人是捉对三局两胜,还是一方的某个人一挑三,则没有明确说法,今日看木剑道士这个意思,像是后者了。” “那这几天可有人能一挑三?”陆景礼接着问道。 “有,双方各一次。”何三禾笑道:“一次是河内王的亲卫队长,一个是河北十二姓侯家少家主侯昱,连着两天,也是那两次将比斗的层次提了上去,之后的日子,虽然没再出现这种情况,但双方下场的人已经都在水平线以上了。” 于少欢闻言笑道:“何兄是如何判断出场的人在水平线以上的,莫不是看你有没有听过名字。” 何三禾哈哈笑道:“没错,要是连我都没听过他的名字,那还能有什么水平。” “那我们几个的名字,你可听过。”陆景礼立刻道。 “荆南杨项还有江州陆二公子,久仰大名了。衡山盟陈四林,换了别人可能还真叫不出三当家的名字,至于于兄嘛,嘿嘿,我也是刚听过不久,于兄斩杀鞠养真丁泰也不过两三个月的事情,我接受消息也要一段时间的嘛。” 于少欢略略沉默,“何兄好本事啊。” “哪里哪里,一点谋生的手段。”何三禾谦虚道。 于少欢摇了摇头,“用这个谋生怕是大材用了吧,鞠养真也就罢了,丁泰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事情吧……” “我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啊。”何三禾笑道,“哈,河洛帮的人上场哩,还是个女的。” 河洛帮的女子刚一上场就提着两柄薄刃向着木剑道士猛攻,于少欢对比斗的兴趣已经不大了,他现在对何三禾更有兴趣。 何三禾正在跟他身边的两个人说话,“刚刚没听到这个女子报名,不过据我观察,她该是洛阳布行柴老怪的女儿柴霜,她的相公是河洛帮……” 陈四林凑过来声道:“他身边的那两个人是女的。” 于少欢微微点头,那两个人并未刻意掩盖女子身份,穿了男装也是为了进出这拂玉楼方便,她们二人该是专门来看比斗的。 见于少欢不时地看向她们,两个女子的其中一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另外一人微微皱眉,表情不似厌烦,更像是可怜。 “这个柴霜只能说是更适应场地,但是实力,怕是还不如刚刚那个池同林,哈哈,你们两个运气好,第一天来就能看到一个一挑三。” 何三禾眉飞色舞的解释,完全一副看热闹不怕事情大的样子。 看得出柴霜不行不光是何三禾,还有虞南斗和戈裘,二人苦笑连连,他们倒是不看重胜败,昨天就是他们赢了,今天输了也没什么,但若是被人一挑三,就说不过去了。 “上次面对这种情况时,我是去请的侯少家主,这次怎么办,琢磨琢磨请谁?”戈裘也不说自己上场的事情了,他上场是一定要赢得,而他不认为自己能反打回去。 “你这就把今天放弃了?”虞南斗讶声道。 “不然呢,你看着木剑道士,游刃有余,若是我第一个上场还能打打,现在这种情况,不如随便派个下等马去混混,明日找高手来找回场子。” 虞南斗不同意道:“这样太赌了,他们明日也一定是会派高手的。” “唉,这不是输了嘛,承受些压力也是应该的。” 正苦恼间,一个管事走了过来,声道:“陆公子让我来说,他有一个朋友,不说多厉害,但是干掉这个木剑道士还是没问题的……” “谁?”虞南斗霍然起身,“杨项?于少欢?” “不是,是那个叫做陈四林的,陆公子还说,这人现在很缺钱……” 看着虞南斗和戈裘带着满脸的怀疑围在陈四林身边说客气话,于少欢恼火地责问陆景礼道:“你这是干嘛?” 陆景礼耸了耸肩膀,“陈四林缺钱,这个机会又很不错~”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陆景礼撇了于少欢一眼,“放心吧,我有数,陈四林不是会因为这种事伤感情的人,你看,这不是谈妥了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一九九章 以一挑三 这边陈四林和虞南斗已经谈拢了,另一边何三禾三人则是颇为有趣的看着这一幕, “有机会你找他过两招就明白了。”陆景礼连连点头:“这个柴霜的也下来吧,看着吧。” 陈四林也不知敲诈了虞南斗多少,一边对着铁东地大吼“取我的兵器来”,一边对着几人拍胸脯表示今晚他请客。 陆景礼淡淡的道:“请客就不必了,陈兄若是能做到不让虞南斗丢脸,那么今晚我们就一定不会花钱,何必还要我欠上陈兄请客的人情。” 陈四林正色道:“我既然已经决定出手了,那就是去力挽狂澜的,什么叫做不让人家丢脸。” “我倒是觉得,你们这是在垂死挣扎。”何三禾身后的一个姑娘轻哼道。 陈四林抄起了自己的大叉子,大笑道:“垂死挣扎的是他们,我们这是死里逃生,哈哈,我们衡山盟马上就要名震洛阳。” 随着众人的惊呼,陈四林出场了。 于少欢苦笑道:“从四楼跃下好像有点显眼啊,应该走下去的。” 四楼是大佬们待的地方,四周看热闹的人们都有数,人是从四楼下来的,说明河洛帮此次派出的人非常不简单…… “某乃夺命三叉陈四林,道士请了。” …… 虞南斗眉头紧皱,“我们是不是有点盲目相信姓陆的那个子了。” 戈裘对夺命三叉也有点不适应,“反正咱们原来的打算也是找一匹下等马,无所谓了。” 陈四林的自报家门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这名字是真的没人听过,之前上场的池同林和柴霜不说尽人皆知,但也都是有名气,夺命三叉是谁啊。 与何三禾一起的姑娘抿嘴直笑,“头一次见过自报家门还把绰号带出来的。” 于少欢恍然,声对陆景礼道:“我听夺命三叉这个绰号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它总是从陈大哥口中说出来么。” “不是,它本身就让人不舒服……” 木剑道士上下打量了陈四林,“长春观木剑。” 陈四林大大咧咧地道:“我知道,你报过名字了,准备好了么,我要上了!” 木剑满脸认真,点点头道:“你随意。” 于是陈四林端起托天叉,没有左飞右跳任何迷惑视线的动作,直奔铁桥另一端的木剑,在距离他还有数步地方一叉刺出。 “中平刺……”在陈四林没起手的时候,旁人就看出来了,这是大枪的基本招式。 “叉子也能用中平刺?” 有些人对此很不理解,中平刺直指人的中心,距离最短,速度最快,这是优点,而且因为枪取直刺,一般的方式无法格挡,所以为大枪进攻中最基本的一招。 可牛头叉并排三尖,直刺的优势被削弱太多,敌人可以在横上做文章。 于少欢等却是明白的很,陈四林这是在欺负对面的兵器,木剑道士的兵刃是剑啊,托天叉是极为克制传统刀剑的。 “七哥。陈大哥当初在武馆,真的是因为馆主用托天叉,所以才学的么?”随着对陈四林的了解不断加深,于少欢现在对他学叉子的原因保持怀疑,毕竟江湖中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用刀剑的,你看陈七练的就是刀…… 木剑道士果然不愿格挡这一叉,但他又身在桥上,无法左右躲避,只得轻巧一跃,跳向二楼的支柱,借力折返。 赢了……陆景礼、杨项这两个人和陈四林交过手的人心里有数,这木剑道士完蛋了。 木剑道士在空中转了个圈,突然发现陈四林想着右边一个大跳,从铁桥跳到了隔壁的木桥上。 木剑道士微微皱眉,陈四林站的位置,正好是他给自己选的着陆点。 到了着陆点的陈四林站定,觑着木剑道士的来势,依旧是一记直刺。 木剑道士的面上非常难看,他这个时候可是在空中的,无处借力。 当! 木剑道士勉强变招,长剑削在托天叉上借以转向,飞向了假山,可回来时却看到陈四林又奔向了他选好的位置,因此故技重施,再次跃开。 于是场面变成了木剑道士在四处乱跳,而陈四林只需要移动几步,就能在卡在他最难受的地方候着,或许是落脚点,或许是去落脚点路过的危险地方。 完全被看穿了。 木剑道士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了,横竖也就是一叉嘛,兵器被锁又能怎么样,况且他的剑法还不一定会被看穿。 当木剑道士展开剑法攻向陈四林时,于少欢松了一口气,他所见过的上一个跟陈四林这么打的人是陆景礼,那时候陆景礼可是心态炸了的。 木剑道士终于回到了桥上,代价是长剑被陈四林叉住了,叉住长剑的陈四林无比连贯的一缴一拍,于少欢可以清晰的听到陆景礼的叹息。 当~~! 这一次兵器相交的声音远比前几次要巨大,陈四林横叉拍在了木剑道士挡在身前的剑上。 木剑道士飞出了桥,在假荷叶上踩了数踩,在一楼站定了身子。 “荷叶碎了。”何三禾身后的姑娘叫道,“怪不得这道士出比武场地了。” 看热闹的人有些为木剑道士惋惜,在他们眼里,双方是五五开的,最后木剑道士虽然输了一招,但是并不影响之后继续战斗。木剑道士之所以离开院自承认失败,也只是因为踩碎了假荷叶而非是实力不济。 看门道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厉害啊。”戈裘拍着栏杆笑道。 虞南斗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个场地确实太适合托天叉了,快去把帮里用托天叉的都叫找出来,明日上场。” “嗯嗯,还需要找一些反制这个兵器的……” “承让承让。”陈四林哈哈大笑,满脸得意,“下一个是哪位?” 一时无人应答。 “估计对面正在问第二个人有没有把握,哈,又是个用剑的。”陆景礼指着出场的剑客笑道 木剑道士在原地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离开,站在了一楼最前面,准备好好琢磨琢磨陈四林的功夫。 陈四林回到了铁桥的这一侧,等待对方站定后,开口大声道:“准备好了吗,我要上了。” 过了许久,对面没有回应,陈四林便道:“没关系,我不着急,你慢慢准备,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好上。” 剑客原本是不想理会陈四林的,现在陈四林这么说话,他要是不回岂不是让别人看自己笑话, “好了。”一声闷闷的声音传来。 陈四林连连点头,“那我上……我次……真是狡猾。” 剑客在说话的同时,便已经有了行动,他在全程目睹了后手的木剑道士是如何被压制死后,又怎么可能在让陈四林先动手。 然而陈四林的招式精华,根本不在头一场立大功的中平刺上,这位剑客在陆景礼“天真”的评价中,被陈四林轻巧的锁住了兵刃,接着便是两招后续,三连击过后,剑客如同木剑一般,横飞出去。 但是他的运气比较好,落脚点是假山,假山自然不会如同布制荷叶那般易碎,给了剑客缓气的机会。 但是缓了这口气又有什么用呢,情况岂不是又变成第一局那般拿着挑杆勾柿子的情况,四周的看客目瞪口呆,这一局我看过啊…… 这名剑客的实力不如木剑道士,来回变招不是那么灵活,木剑道士从与池同林交手到离场,鞋袜都没有沾上一滴水,而剑客只几个腾跃,裤子就已经湿到大腿了。 “夺命三叉名副其实。”杨项赞叹道:“听陈七说,陈老弟学武这十几年来,每天练的最多的就是这三叉,其他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引到这三叉上来,这三叉已经成了陈老弟的本能了。” “杨大哥说笑了,大哥在杨大哥的手下,不是也只是一刀的事情么。”陈七替自己的兄长谦虚道。 “我那是纯以力破,说起来也是无赖的。” 陈七连忙答道:“这怎么能是无赖呢,大哥也曾经说过,他对上大锤、狼牙棒等兵器就是等死,这无非是克制的关系,杨大哥是刀法克制大哥,可不是无赖。” 陆景礼同意道:“唉,陈兄毕竟习武太晚,而且似乎还有难言之隐,使得陈兄的武功太过于极端,不光大锤、狼牙棒这等重兵器不好对付,一些长兵器怕也是很难,但对付刀剑,却是再好不过了。” “陈大哥这功夫,打不了群战吧。”于少欢不确定道。 “恩,战场是肯定去不了了,可规模的江湖斗殴,还是可以打打的。”杨项点了点头,“但是身边必须要有兄弟帮衬,嘿,同等实力,陈老弟是做不到以一当五的,但是以二当十,就完全没问题。” 几个人很快就把陈四林的优缺点逐一道了出来,虽然优缺点过于极端,但是没人敢看,一招鲜吃遍天,就是如此了。 “别的兵器我不好说,就刀而言,天下能在技法方面破解陈老弟这三叉的刀客,怕是只有陆江则了。”杨项突然道。 “陆前辈的兵刃是刀?”于少欢有点惊讶。 “年轻时候什么都用。”陆景礼答道,“不过在隐居后,开始琢磨刀,等你从四川回来,我带你去看看,他收藏的刀可有数十上百种……” “那太好了,不过陆前辈会见我么。” “他已经见过你了。”见于少欢瞪大了眼睛,陆景礼笑道:“早就见过了,只是没让你发现而已,嘿,老一辈的渊源了。” 说话间,陈四林已经拿下了第二个剑客,在旁人的欢呼中,陈四林连连挥手,表示都是事。 “这河内王一方是真的笨。”何三禾身后的姑娘道:“明明第一个用剑的都败了,怎么又派上来一个剑客啊。” “没时间换人吧。”何三禾耸肩道:“第三个人,应该会有所调整了。” “最好换一个重兵器的。”姑娘神秘地声道:“我刚刚偷听到的,他的同伴们说,那是他的弱点。” “你这哪里算得上是偷听,人家说话时候根本就没避着咱们,我也听到了啊。”何三禾哑然笑道:“不过重兵器该是不会的,不出意外,这个陈四林,今晚要大出风头了。” “为什么不会,难不成还要派出第三个剑客?” “剑客什么的不清楚,但是重兵器一定不会。”何三禾摇头轻叹道:“对方不知道陈四林的水平,若是派上来个流星锤狼牙棒,三两招拿不下来,那估计假山就被锤烂了,换句话说,他们若这么派人,这个陈四林只要躲一躲,哪怕最后输了比斗,却也能赢下今晚。” 何三禾也不清楚陈四林的水平,他以为于少欢几人口中的打不了只是劣势对局,不好打,但辗转腾挪还是可以做到的。不知道若对面真派上来一个大锤,那基本上两锤就可以把陈四林带走…… 对面最后也没有冒险上大锤,当一个手持两柄短拐的人上场时,虞南斗和戈裘就已经开始准备给陈四林的尾款,相互道喜庆祝了。 河内王一方似乎是钻了牛角尖,只想着锁兵器的问题,短拐确实不容易被锁,可它却是贴身兵刃,这种地形,该怎么近身啊。 这一局陈四林甚至都没有移动,只站在院中央,就轻易的拿下了对手。 使拐的人最后是被同伴从水里捞起来的,他与陈四林打的时间最长,但是过程却又最简单,陈四林只是站在那里戳啊戳,连“夺命三叉”都没有用就拿下了他。 对着陈四林拱了拱手,使拐的人便被拉去换衣服了,他是非常佩服陈四林的,认为他是手下留情了,在过往的交手中,他从未有过一次每一招都被别人看穿的经历,而与陈四林的交手就是如此,每一叉都让他非常难受,完全被看透了啊…… “明日我们一定还要再来看看,肯定都是托天叉。”何三禾边向房间走边肯定道:“嘿,若是没有准确的预判,托天叉又能有什么用……”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百章 潘家后事 陈四林载誉而归,面对着笑容满面迎上来的虞南斗与戈裘,他的回答一律是好说好说。 “想不到陈壮士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一柄托天叉无人能敌,我二人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之处,还望陈壮士不要怪罪。” “好说好说。” “今日幸得陈壮士助我河洛帮摆脱了尴尬,打击了胡子和牛鼻子的嚣张气焰,让我们能在他们的丑恶嘴脸上狠狠地拍上几巴掌,这都是陈壮士仗义使得的啊。” “好说好说。” “陈壮士帮我们这么大忙,我们无以为报,礼物,不成敬意,陈壮士可千万不要拒绝啊。” “好说好说。” “今日陈壮士和朋友一起,我们在这里也不方便,这样吧,明日,明晚我做东,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些人,到时候再好好感谢陈壮士,陆老弟于老弟你们都要来啊。” “好说好说。” “呵呵,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二人就不打扰几位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都算在我账上。” “好说好……呃,抓点紧吧姑娘唤上来吧,一共需要一二三四……一共需要十二个姑娘,也不需要都拉过来让我们挑了,你直接安排就行!” 陈四林大手一挥,把来这该办的正事先办了。 “东地,别忙着装钱,先给我倒杯水,娘的,累死了。”虞南斗和戈裘出门后,陈四林倚坐在椅子上道。 “陈大哥这几战打下来,可有什么收获。”于少欢递过去了一大碗凉茶。 陈四林咕咚的干凉茶,想了想道:“他们很强……” 陆景礼动作一滞,“他们很强,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这么常规的回答不像是陈四林能说出来的啊,而且也太见外了。 “……但我更强!” 行吧,陆景礼的动作恢复了自然,这说的也不算错。 想要让陈四林复盘,几乎是不可能的,陆景礼估计很多关键的地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便由着他在一旁吹牛。 “于少侠?!”引他们上楼的管事陪着笑脸进了屋里,陈七看他身后没跟着姑娘,不满的嘟囔着真慢之类的。 “于少侠,有几个人自称是你的朋友,想来敬酒,可他们没法证明,所以我们不好让他们上来,你看……” 于少欢有点纳闷,跟着管事出门道:“居然还能点名找我,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是聚宝商会的商人……” “啊~!”于少欢恍然。 张焕与刘秉虎几人等在三楼,见于少欢出现笑道:“我就说是于兄弟吧,哈哈。” “几位掌柜,好久不见啊。”于少欢见到几人,满是亲切感。 刘秉虎拉着于少欢道:“走,去我们屋里吧,你的同伴我们都不认识,介绍起来也麻烦得很,不如我们在一起自在。你出来坐坐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于少欢回答后就跟着刘秉虎走向了他们在三楼的包房。 都是熟人,入座后于少欢对着张焕、黄昙、刘秉虎等人重新一一招呼,“这么说,这雏菊间……是老爷子的包房咯。” 张焕闻言哈哈笑道:“这包房是刘老弟叔叔的没错,不过可不是老爷子啊。” 刘秉虎也笑道:“叔叔年纪与我相仿,今天去城外理货了,就没跟我们一起。” “说起来,我们今日在这里也是个意外。”瓷器商人李征道:“是因为有人说今天有热闹看我们才来的,想不到还真是个大热闹啊,嘿。” 李征说话一向阴阳怪气,根据他的性格,于少欢稍加思索便猜到了请他们来看热闹的是河内王一方的人。 刘秉虎眉头微皱,他本来不想提起这个的。在洛阳做生意,要么靠着河洛帮,要么靠着河内王,他的叔叔就是与河内王更亲近些,所以今天才来为木剑道士捧个人气,现在翻了车,而且肇事者还是于少欢的朋友,刘秉虎想的是打个哈哈混过去,而不是当面提起,不好说话。 “我们也是恰逢其会了,今天遇上了。”于少欢笑道:“木剑道士实力强大,河洛帮自知不敌,便找到了我们,都是朋友,我们也不好拒绝,便应了下来。” “陈兄刚刚也说了,他今日是占了场地和兵器的便宜,若是常规对战,还是木剑道士更厉害些的。” 陈四林当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刘秉虎有了台阶,立刻道:“反正我也看不懂,哈哈,不说这些了,于兄弟是什么时候到洛阳的,贺兄弟呢,嘿,离开幽州的时候也不打个招呼,我们还是在年后跟公良兄的饭局上已经走了的。” “刚到没几日,唉,离开幽州也是事发突然,连东家都是托人告诉他我走了的。”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刘掌柜,可否告知,去年二十六之后,在幽州城里都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张焕惊讶道。 “不全知道,我那几天不在城里,等到回城的时候,幽州已经封锁了,进不去,所以便直接南下走了,对于事情的过程,只知道一部分。” 于少欢只在唐恩那里听得了一些,还有很多事情不懂……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张焕想了想,缓缓开口道:“燕王与燕山牧场之间的事情,这是旁人关注的最多的事情,大概是你知道的那部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想问的,该是潘府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恩,有一个长辈说,潘辰龙还会继续想着成立游龙商号……” “你那个长辈说的没错。”张焕轻叹口气,面带同情之色道:“老弟可能还不知道,潘辰龙已经死了。” 于少欢默然,这并不是会让人吃惊的消息。 “上元节那天,是潘辰龙拟定的商号成立的日子,我们也被请去观礼,但却只见到了他的尸体,他死在了路上。” “被人当街刺杀?”这种死法让于少欢有些吃惊的。 “这说不好。”黄昙摇头道:“早上离开潘府的时候还好好地,等到了会场,却发现他死在了马车里,仵作说是积劳成疾,但是不是真的这个原因,就不好说了。” 张焕接话道:“黄老弟别这么说,既然别人都认定了,咱们也就这么认为吧。” “恩。”刘秉虎赞同道:“据说从大儿子死后,潘辰龙就没怎么休息过,大年初一登人家的门,不是拜年而是劝人加入商号,连续奔走近本个月,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十四那天晚上更是彻夜未眠,所以积劳猝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潘辰龙有九成可能是非正常死亡,于少欢认定了,摇头轻叹道:“好一个上元节。” 张焕不知道南雍发生的事,但也附和道:“好一个上元节啊。” “潘辰龙死了,那商号呢?” “成立了。”刘秉虎面露佩服之色,“潘辰龙的做的一切,由燕王接了盘,上元节那天,燕王也在场,潘辰龙死亡的消息传来,他强留下来潘宇和其他要走的商人,牵头把商号成立了,于老弟你猜是谁主事?” “这我该如何猜。”于少欢摇了摇头,“幽州的商人我又不熟。” “但这个话事人还真是熟人,嘿嘿,廖杰!” …… “于老弟也不必这么惊讶吧。”刘秉虎见于少欢目瞪口呆,笑道:“老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那边搭上的关系,不露丝毫声色,直到燕王任命他为代表自己的话事人时,咱们才知道人家这些安排。” 于少欢知道的更多,所以想的也就更宽,廖杰如果能代表燕王,说明他与癸宫的关系极为密切,那么从徐州到幽州这一路…… “老刘别乱说话,廖杰搭上的也不是燕王,而是梁家,说是把梁老哥寡居的妹妹睡了。”张焕道。 刘秉虎立刻回道:“这不就是跟燕王搭上了么,梁家梁月不是跟燕王的外甥定了亲么,有这层关系在,老廖代表燕王当上新商号的话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 “恩,就这么留在了幽州。”李征鄙视道:“连家都不要了……” “潘宇呢。”于少欢突然问道,“一个月内,他的父兄接连死亡,潘宇呢。” “不清楚。”刘秉虎摇头道:“上元节事后,潘宇回家闭门谢客,是真的闭门,谁都不见,每天只有几个下人出来采买。我们是在十八那天离开幽州的,在那几天公良兄登门两次,都没能敲开大门。” 潘宇有问题,这是于少欢可以肯定的,但是此桌上所有的人都对潘宇非常同情,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转口道:“东家是与你们一起离开幽州的?” “不是。”张焕答道:“我们走的时候,公良兄还在等一味药,燕王已经帮他去弄了,想来很快就能到手,呵呵,说起来公良兄还在一直心念念的提于兄弟的名字,说有一味药材是于兄弟费尽心思弄到的。” 于少欢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 “总之我们知道的情况,大部分就是这样,其实真说起来,与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燕王得势,梁家取代了潘家而已,对我们来说,生意还是一样的。” “有了这次幽州之行,我估计此生是不可能再来幽州了。”黄昙叹道,他的两个侄儿都死了这一趟路途中。 “黄老弟给自己做生意,可以不来,我不行啊,东家吩咐,刀山火海也要去的。”张焕笑道:“好在影响不大,其实梁家在十六那天请我吃过一餐饭,意思是很明显的。” 随后,众人又提到了范拙佟信等人,他们陪着张焕等一起到了洛阳,然后便告辞回家了,说是先回去一趟,然后再回来碰地宫,若是赶不上就赶不上了。 没多久,管事又进来找于少欢,是陆景礼准备走了,问他是不是要留下过夜,于少欢当然不会留下,便与张焕告辞后跟着陆景礼离开,一起走的还有杨项,其他三人,估计是留下了。 “是谁啊。”回去的路上,与杨项分开后,陆景礼随口问道。 “去幽州时候路上的商人。”于少欢长长的输出一口气,缓解心头的郁闷:“知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点难受。” “庸人自扰。”陆景礼对于少欢这种心情做出了评价,“无病呻吟。” “你懂个屁。”于少欢毫不客气的回道。 “那你说你在难受什么。”陆景礼哼道:“一切难受的原因都是因为实力不够,比如现在就没有能让叔难受的事情,所以与其在这里徒劳叹气,还不如回去跟我打一场,琢磨琢磨功夫。” 于少欢点头道:“行吧,你说的在理,但是打架就不必了,我们还是回去学棋吧,时间可不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于少欢除了每隔一日去最近的城门看看姜且是不是来了,其余的时间都在跟着陆景礼学棋,在陆景礼的冷嘲热讽之下,于少欢自觉技艺突飞猛进,距离国手也差不了多远了。 陈四林自从在拂玉楼出了风头之后,就成了那里的常客,每次听到护院管事二姑娘等人称呼他为陈大侠,都极为阔绰的出手打赏,于少欢估计虞南斗给他那笔钱撑不了多久了。 张焕在离开洛阳前,来找过他一次,说是一起吃一顿,于少欢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张焕固然豪爽,但毕竟与他不是同路的人,从他在地宫开启前能毫不留恋的离开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的交集只在幽州,见面若是不提幽州之事,那基本上就完全没话说,还不如此时不见。 姜且来了,但很快就走了,时间紧迫到没能跟于少欢见上一面。 谢传敬呼唤的太急,张君夜不肯在洛阳多停留一天,所以于少欢在城门处看到了暗记的回复,第二天高兴的去见姜且时,却只见到了一个乞丐。 乞丐给了于少欢一个地址,通过地址于少欢找到了一家客栈,在掌柜那里拿到了姜且道歉的便条。 闷闷的于少欢揣起来便条回到了住处,姜且的离开使得二人在建康约定的出游大计彻底破产。 呆看着棋秤上陆景礼留的作业,时间来到了三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一章 洛阳大火 三月三,上巳节,这是郊游踏青,水边宴饮的节日,于少欢和陆景礼也准备迎合节日氛围,在这天出去转转 在二月的最后一天,一伙愣头青冲进了地宫,由于地宫毒气为净,无论人兽进去必死,所以河内王从来不在地宫门口设卡,谁想送死尽管去送。 可出乎人的意料,这伙人在地宫内待了半日,中气十足的出来了,虽然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手面溃烂,但确实都活着,武功也没有受到影响,众人意识到地宫内的毒气确实已经开始稀薄了。 也因此从那一夜开始,就不断的有人带上所谓的独家抗毒秘药去地宫里试探,这些人有的死的,更多的却活了下来,面上带着溃烂的灼伤兴奋的告诉旁人地宫内如何如何,仅仅两天,洛阳城里大势力都去地宫观过光了,只剩下一堆散客还在观望。 于少欢二人就是观望的,而且还阻止了兴奋的准备去探险的陈四林,看到回来的人精神状态都不错,二人便商议在三月三那天去地宫外围看看,踩踩点,但不进去。 刚商议完事情不足半天,在三月初二的半夜,洛阳城发生的一起大火打乱了二人的计划。 由于起火的地方距离二人太远,所以二人只是站在房顶看着火红的另半个城,没去凑热闹。 这场火在第二天的中午才被扑灭,在这期间,河内王下令锁城,二人想着去地宫的事情反正也不着急,便也没有强出城,溜达去了火灾区,打听这场诡异的大火是怎么回事。 着火的区域在洛阳城东北角,被河内王和河洛帮联手封锁起来,许进不许出,隔着好远就能闻到刺鼻的焦臭,听到连天的哭号,围着的人们脸上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心有余悸,于少欢在附近只待了一会就觉得很不舒服,便和陆景礼离开,寻找地方午饭。 火灾区域大概占了洛阳的五分之一,算上辐射区也不过城池的三分之一,所以没走出几步,便又回到了繁华的洛阳,虽然人人都在议论这场火,但与火灾边缘的悲戚却是不同了。 在一家还算热闹的酒楼中,二人随意点了一些吃食,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了旁边一个失望的声音道:“啊?没有了啊。” 由于这悦耳的川音较为耳熟,于少欢就朝着那边看去,还真是认识人。 何三禾穿着一身显眼的红色外袍,打扮的像一个邪教的教主,带着那两个姑娘坐在不远处的桌上。 两个姑娘依旧一身男装,二正陪着笑脸解释道:“公子勿怪,今早上城门没开,城外的老乡没办法把鹅送进来,我们只能用昨日没用完的鹅做菜,那位桌上的两位公子,点的是本店的最后一只鹅了。” 于少欢转向陆景礼问道:“我们点鹅了么?” 陆景礼摇头道:“不清楚,都是让二推荐的,或许有吧。” “那你可以去别处先买几只鹅应付着啊,难不成洛阳城里还没有卖鹅的么,一定要城外的老乡送。”姑娘很不开心,这一家烧鹅店远近闻名,她今日就是慕名来吃鹅的。 “七妹不要为难他了。”何三禾摇头晃脑道:“别看二说的随意,但原因不是这么简单的,此店选用的鹅从破壳之日就用独家秘制饲料喂养,呵呵,那鹅吃的比一般的百姓都要精细,进而再通过特殊的手法烧制,所以滋味才与众不同,岂是在街上随便买只就能相提并论的。” “公子您一定是本店的常客了,说的分毫不差。”二连道:“我们掌柜已经托关系问过了,衙门里的人说下午城门就会开,到时候我们的肥鹅就能到了,客官可以晚上再来……” “不必了。”何三禾摆摆手道:“你们掌柜的在衙门的关系不够硬,得到的消息不靠谱,今日这城门开不了了,七妹,孙姑娘,既然这烧鹅吃不到了,不如我们去吃鱼……我知道一家……哎呀,城门关了,他们家里的鱼岂不是也该卖没了!!” “如何。”于少欢转头对陆景礼道,“要不要请来坐坐。” 陆景礼还未答话,就听到那个被称为七妹的姑娘道:“啊,那两个人是那天拂玉楼姓陈的同伴欸,表兄你去问问能不能让他们把烧鹅让出来……” 陆景礼耸了耸肩膀,“人家正在帮咱们做决定呢。” 于少欢转过头去,看见孙姑娘正拉着七妹窃窃私语,两个人不时的看向这边,接着就见七妹摇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他也听不容易的,表兄我们去吃鱼吧。” “不必了,三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和我们拼一桌。”于少欢想了想又玩笑道:“若是嫌弃,咱们就把烧鹅一分为二,总之不会让令妹失望的。” 何三禾立刻接道:“哈哈,拼桌再好不过,其实我就等着两位说这个话呢。” 几人换了一张大桌子,何三禾介绍道:“上次在拂玉楼不是很方便介绍,这位是我七表妹郭玖,这位是孙岚孙姑娘。” 七姑娘仔细盯着于少欢,不时的跟孙岚嘀嘀咕咕,让于少欢觉得十分诡异。 “何兄在拂玉楼的包房,是蛟龙帮的?”先开口的陆景礼,他对何三禾能随口说出几人名姓来历最为上心,刻意打听了这鸣鹤间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恩。”何三禾点了点头,“我跟蛟龙帮少帮主算得上是生死之交,所以这屋子就拿来用了。” “蛟龙帮少帮主?任一泽?”于少欢脱口而出。 何三禾讶道:“于兄认识。” 于少欢笑道:“两年前从武昌去建康,搭乘的就是任兄的船。” “原来如此。”何三禾笑道:“莫不是护送云大家那一次,哈哈,他可是跟我吹嘘了好久一路上如何如何,我都没有揭穿他,他该是连云大家的船都上不去的。” “何兄是哪里人啊。”陆景礼又问道。 “怎么,陆兄对在下的来历就这么好奇么?” “好奇。”陆景礼很快接话道:“这几日我在洛阳闲逛时,曾有意地打听过何兄,却一无所得,这怎么能不让人好奇呢。” 何三禾淡淡道:“我家在关中,算是关中人吧,家里做些买卖,买卖做的还算是成功,南来北往生意不断,所以对各路人士都有点了解。” 何三禾不想陆景礼一个一个地问,麻烦,便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了。 陆景礼瞥了眼郭玖和孙岚,抿着茶水不说话。 “何兄神通广大,一定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吧。”于少欢忽然问道。 “说是打更的不慎引燃了某户的干柴,引发的大火。”何三禾摇头苦笑道:“我估计打更的放火这是真的,只是打更的这个人是谁,还有他放火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就不好说了,今天一早,河内王匆匆出城而去,若是我所料不差,该是打仗了。” “跟齐王?”于少欢立刻接道。 “若是真打仗了,那只能是齐王,难不成还要去河北掺和么。”何三禾淡淡的道:“打仗这事还没有确定消息,是我猜测的,毕竟能让河内王和河洛帮联手做的事情不多,现在城门没开,我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等明后日再说吧。” 何三禾说着突然语气哀怨,“唉,等城门打开,我也该考虑离开了,现在的洛阳可不安全,我没有两位高来高去的实力,一定遭了兵灾可是很麻烦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却满是无所谓的样子,对现在的处境毫不担心。 “何兄逍遥自在,无欲无求,自然能说走就走,我们可是奔着地宫来的,所以地宫不开,我们是不会走的。”于少欢笑道。 “恩,现在毒瘴渐弱,地宫随时都可能进人,所以洛阳的人这段时间只会增多,不会减少,这也是河内王此时最头疼的事情,一旦真是打仗了,有着这么闹哄哄的一个主营,可是够他受的了。” “嘿,若是没有昨夜的大火,我们二人也打算今日去地宫看看的。”于少欢道。 “那亏得着火了让你们没去成。”七姑娘接话道:“昨日我们家里也有几个人去地宫查探,回来的时候脸上的伤痕可吓人了,本来我还想着他们没事的话我也去凑凑热闹呢,现在可不敢去了……” 何三禾也道:“这毒瘴极其邪门,家里的两位护院实力不比那木剑道士差,但是去了一样遭不住,什么真气护体完全没用,两位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到时候虽然可能人多一些,但胜在安全。” 于少欢难得的想念起孙西龙了,“我认识一个人,擅长用毒,可惜他不在洛阳,要不然或许会有进入地宫的办法的。” “莫非是‘生荼手’孙西龙?!!” 于少欢剧烈的咳嗽,原来孙西龙还有这么个绰号的,“就是孙先生,何兄也认得?” “于兄该是忘了,我刚说过我是关中人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呢,这个人用毒的思路很怪,既可以说是天马行空,也可是说旁门左道,若是他在这里,或许还真能有办法解毒。” “哼,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办到,蛮也可以啊。”郭玖话音刚落,孙岚在旁边连连拉她,示意她不要多话,于少欢估计蛮就是孙姑娘的名了。 “两位不要听七姑娘乱说,我可没有解毒的实力,昨日那几位大哥我不是也没能治好么。”孙姑娘低头轻声道。 “那是因为时间太短,你还没能研究出来。”郭玖帮着闺友辩解道,“而且你给他们制作的预防药物确实起作用了啊,一起进去的那些人,就属咱们的人伤势最轻……” 于少欢惊讶道:“孙姑娘能制防毒的药物?” 孙姑娘连连摇头:“那都不算是药物,只是把一些药材研磨混合,制成药液,然后用药液把麻布泡透,进入地宫时把麻布包在身上,略略缓解一下毒气,但是解不得毒的。” “那是孙姑娘要求太高了,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于少欢欣然道:“虽然现在这药依然无法抵挡毒气,会让人受伤,但是过一段时间,等毒气再弱弱就能完全防备了呀,换言之有了孙姑娘,地宫就相当于早开了三天五天,这是多大的优势啊。” 孙姑娘有些脸红,微笑道:“于兄过誉了,于兄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们也制作一些,祝于兄寻宝成功。”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于少欢腼腆道。 “磨药有专门的人去磨,熬药也有专门的人去熬,我只是配置一下,时间都用不上一炷香,一点都不麻烦。” “既然孙姑娘都说了,于兄就不要客气了,晚上回去我就安排人连夜把于兄需要的药液熬出来,于兄告诉我需要几人份的就好,孙姑娘今晚就受累一些,把药物的用法抄一份。” 孙姑娘轻轻点头,于少欢连声道谢,陆景礼也神色舒缓,拱手称谢。 “两位若是不介意,到时候咱们两伙可以一起进地宫。”何三禾道:“你们去寻止戈诀,我们去找武天王的遗宝,大家目的不同,到可以互相帮助,如何?” 于少欢和陆景礼没经过商量,同时摇头道:“不必了。” “多谢何兄美意。”于少欢解释道:“何兄这个气度,家里的人定然都是令行禁止,而我们多是散漫草莽,与何兄一起行动只会拖了何兄的后腿。” 何三禾闻言笑笑,也不介意,“那好,不过地宫也不是多大的地方,到时候看见了我的人遇到了麻烦,还请两位能仗义援手,保他们一命。” “应该的应该的。” 饭后双方交换了地址便分开了,陆景礼凑到于少欢身边神秘地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孙岚孙姑娘,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于少欢确实感觉到了异样。 “没什么。”陆景礼摊手道:“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就像是在说‘无所谓了,反正这个人快死了’一样,又见她能配置解毒药液,说不定是个郎中,那会不会看出你体内的伤势了呢。” “不会吧。”于少欢吓了一跳,“孙前辈对我说过这半年我就像没事人一样,怎么会被看出来。” 陆景礼耸了耸肩,“该是我想多了。” 于少欢见陆景礼表情淡淡,心里无比怀疑……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二章 毁灭计划 下午时分,二人先去了一趟布行,按照孙岚的要求订了一批麻布,准备浸泡后撕成布条,缠在身上用作防毒。 又去陈四林那里拐了一道,告知杨项此事,陈四林和陈七则宿醉未醒,昨晚的大火没对他的夜生活有任何影响,据杨项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着火了的。 如此绕了半城,折腾了一圈回到住处时已近黄昏,路上于少欢一直在碎碎念着孙岚的眼神,让陆景礼不厌其烦。 “家里进人了。”手刚刚搭在大门的门栓上,陆景礼突然有所察觉,感觉不对,肃容道。 他说这话只为了提醒于少欢,说话间手上动作没有停顿,推门而入,眼睛快速一扫,没察觉到人后直奔后院。 陆景礼的提醒让于少欢有些吃惊,于少欢有心叫他当心些,可陆景礼动作极快,拦之不及,便只得跟上他穿堂而过,腹诽明知道有人还这么莽。 陆景礼穿过前堂便站定了身子,于少欢只比他慢了半步,见到来人几是下意识的就摸向了刀柄。 来人把屋内的桌椅搬了出来,还泡了一壶茶,淡笑道:“于兄,好久不见,这位就是陆二公子吧,你们真是自在,人家可是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了呢。” 陆景礼转头看向于少欢,于少欢深吸口气,“祝希灵。” 陆景礼眉毛一挑,祝希灵继续道:“这里可是你们的房子,你们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拘束呢,快过来坐吧,人家想跟你们聊聊呢。” 说着指着桌边空余的两把椅子,还拿了两个茶杯摆上注水。 “家里的人呢。”陆景礼沉声道。 宅子里是有一对老仆夫妇和两个厮的,是河洛帮随着宅子一起送来的,他们现在都不见了踪影,陆景礼也是在门口感觉到无人相迎才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没事。”祝希灵指了指一侧的屋子道:“我即不是嗜杀之人,也懒于收拾尸体,所以只是为了能跟你们好好说说话,才让他们睡会,陆二公子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陆景礼神色淡淡,“他们又不是我陆家的人,我有什么紧张的。” “那二位可否坐下来……” 锵~! 几乎是同时,于少欢和陆景礼刀剑出鞘,左右向着祝希灵攻去。 祝希灵一声轻叹,双手在腰间一抹,多出了两柄短剑,接着身子后仰,以椅子后腿为轴连续转动,一连串兵器相交的声音,椅子四分五裂,祝希灵寻了个机会纵身跃出,手中短剑疾射而出,原本绑在臂上的袍袖层层落下。 陆景礼拨开短剑,见又是这恶心的兵刃,心中忌惮,手上攻势一缓。 倒是于少欢不闪不避,挺刀而上,他对癸水劲的了解已经很深了,主要的应对办法一是力破二是限制,对祝希灵力破估计不现实,那就只能在她出手前进行限制。 因此连续数刀劈在空处,只是为了妨碍祝希灵抬手,趁她动作不变,觅机一刀劈在袍袖上。 刀袖接触,于少欢便知道自己又着急了,着力处很韧,祝希灵趁着这一下扫除袍袖,一股黏着的气劲顺着刀锋直入于少欢体内,于少欢顿时感到安静了一个多月的经脉有了骚动,被药力压制的癸水劲蠢蠢欲动,一股熟悉的感觉逼近,这让他心里大惊,借着陆景礼向前接手的功夫连续后退。 错身时陆景礼察觉到了于少欢的异样,因此只是与祝希灵虚晃一手,便退到于少欢身边站定,祝希灵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于少欢,轻笑道:“怎么,两位这就收手了么?” “说吧,来干什么。”陆景礼反手拿剑,故作不耐烦地道。 祝希灵不是来打架的,也没有在这里多纠结,一边收拢着袖子一边道:“椅子都毁掉了,茶水也都打翻了,难道两位喜欢站着说话么。” “我们兄弟跟祝姑娘的关系没到安静喝茶说废话的程度。”于少欢感觉体内逐渐平复,长舒出一口气道:“祝姑娘来干什么还请直说。” 祝希灵轻叹道:“于兄与我真是愈发的疏远了,在建康的时候我们还能游街吃饭,现在连这种表面和谐都做不到了~!” “祝姑娘胸怀天下,志豪气大,于某高攀不起。” 祝希灵拢好了袖子,轻笑道:“我这次来找二位,是想与二位谈一笔合作。” 于少欢翻了个大白眼,“我先不问祝姑娘想跟我们合作什么,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会答应你。” 祝希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这件事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虽然于兄跟我之间有些误会,但是这你好我好的事情没理由拒绝的吧。” 于少欢左想右想也没想出自己能与癸宫有什么你好我好的事情。 “咳,想来于兄已经见过路凌了吧。”祝希灵泫然欲泣,幽幽地道:“我就说于兄怎么会在上元那天出现在建康,原来是他传的话,唉,这可真让人伤心,我对他那么好,甚至连亲事都是我替他去说的,可他却出卖我,想要借刀杀人,害的师尊受辱,差点死在建康……” “即便这样,我也忍着眼泪替他来回奔走,今日见到了于兄,本想一诉衷肠,可于兄竟丝毫不理人家的委屈,提刀就砍,往日的理解和温柔全然不见,言语间也满是冰冷和淡漠,于兄是何时变的心呢。” “从祝姑娘解开我衣服占便宜的时候,唉,想不到祝姑娘竟然是这样的人,让我对……” “咳。”陆景礼已经知道晚饭的时候该聊什么了,“可否需要我给两位让出这个地方?” 祝希灵淡淡地道:“于兄若是有意,我当然是没问题的。” “祝少尊主还是有话快说吧,陆兄已经不耐烦哩。” 于少欢已经改了称呼,祝希灵也不再胡扯,继续道:“于兄既然已经知道我们辅佐的乃是燕王,那也该清楚我们不想让河内王这里壮大。” “洛阳地宫的突然出现,是出乎我们预料的,有传言说,武天王战死后,残余的亲信将其最后的金银兵器藏了起来,该就是在这地宫里了……” “你们想要这些财宝?”陆景礼皱眉问道。 “原来是这么打算的。”祝希灵叹气道:“可我们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法把东西运出去。” “看来是河洛帮没跟你们合作。”陆景礼很快道:“估计你口中所谓的各种办法,都是去说服河洛帮的吧。” 祝希灵也没否认,继续道:“总之,在各处设卡的中原地带,我们没有办法将其运回幽州的,甚至连运出地宫都很难,因此才来找的两位。” 于少欢惊道:“少尊主莫不是认为我们兄弟有能力将东西运出去?那我可得跟少尊主说句实话,你找错人了。” “当然不会。”祝希灵淡淡地道:“若是于兄有本事运到幽州,那为何不运回南雍呢,那样不是更近更方便,我们找于兄,是想跟于兄合作,毁了地宫。”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于少欢略略沉吟,不解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毁了地宫就是我们之间的……你好我好?” 祝希灵淡淡道:“河内王与其他诸王不同,他虽地处洛阳,看似风光,其实乃是四面皆敌,想学着齐王那般做些买卖,可一无法约束手下,二又竞争不过河洛帮和聚宝会,实际处境是很尴尬的,不瞒二位,在设计北秦诸个诸侯的时候,我们都没把河内王放在计划之内,在我们的想法里,一旦北方乱起,那么河内王定是最先被淘汰的人之一,而且定是败于河洛帮之手,我们只需冷眼旁观,坐收渔利即可……” “可一旦有兵甲金银,情况就不同了,这虽无法逆转河内王的覆灭,但却能让他苟延残喘一到两年,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若情况真变成那般,迫不得已的我们只能采用一些非常手段来处理这事……当然河洛帮拿了财宝,对我们的结局也是一样,所以我们才决定毁掉地宫,让这些财宝深埋地下。” “陆二公子,洛阳去江州,可是很方便的。” 祝希灵最后说了一句,便垂手等着二人的回复。 于少欢很快摇头道:“少尊主既然有这个提议,说明筹划此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贵派实力强大,还有曹荣破等在河北给河内王施加外部压力,若是这都无法毁了地宫,我们两个即便答应了,也无法如你所愿,所以少尊主请回吧。” 祝希灵闻言欣然道:“这怎么会呢,于兄陆兄还有杨项三人,可抵得上旁人数十,所以只要于兄答应,这事就成了十成了。” “你们有提前进入地宫的办法?”若不是今日刚从何三禾那里联系上了一批药,于少欢是绝对无法这么快就明白祝希灵意思的。 祝希灵微微惊讶,“于兄果然敏锐,我们确实能用药物提前几天进入地宫,时间不长,也就三四日的样子,相信河内王、河洛帮他们都有类似的药物,正因为有这样的药物,我们才能筹划事情,这种药物虽不算稀缺,但也很难做到人人都有,所以在这三四日内,地头蛇的人数优势将降到最低,各方的人数都差不多,这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二位意下如何。” 于少欢本想装作犹豫的样子思考两天在拒绝,陆景礼却直接道:“我们没兴趣,少尊主请回吧。” 祝希灵略一沉默,“陆二公子,无论哪一方得了宝藏,对我们来说影响都不大,只是麻烦些,而且我可以保证,得势的那方人最终只有南下一条路可以走,他们无论去荆州还是江州,对南雍都是极为不利的,那为什么我们不在这里就把这个麻烦消除呢?” 陆景礼等她说完,坚决道:“若是对你们影响不大,你又怎会在这里与我们说这些废话,至于所谓的南下,来便来吧,我就在九江等着他们过来。” 祝希灵思索片刻,移动身子拾起地上的短剑,“是我献丑了,陆二公子交游广阔,抗毒药物纵然不多,想搞到一些也是不难,看来二位早就和别人达成协议,不可能是河内王,那是河洛帮还是聚宝会,还是什么其他的呢。” “这就不劳少尊主费心了。”陆景礼淡淡地道:“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知悉了少尊主的计划,少尊主打算如何,灭口么?” “那不至于。”祝希灵把短剑插回道腰间的剑囊中,轻笑道:“我们只要出现在地宫,就会是所有人的敌人,无论你们背后是谁,这点都不会变。” 陆景礼点头道:“这样便好,我也不想每天睡觉时候都睁着眼睛,既然现在话说完了,我们也就不留少尊主了,祝少尊主马到功成,毁灭地宫!” 祝希灵白了二人一眼,“援兵没有求到,毁灭地宫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些人真的过分,只想吃现成的好处,却不愿出力,唉。” “祝少尊主还不走,是想等我请你吃饭么。”陆景礼剑尖斜指,颇有种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意味。 祝希灵笑道:“我算是知道于兄是为什么变得这么冷漠了,于少啊,你可要离陆二公子这种人远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莽夫者无礼,他们这类纨绔身上就没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罢了,既然陆二公子有悄悄话急着对你说,那人家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于兄,后会有期。” 待确定祝希灵真的走了,陆景礼才收剑转向于少欢道:“身上的伤?” 于少欢点了点头。 陆景礼不耐道:“真是麻烦,若不是你这垂死的身体,咱们俩今日定能拿下这个妖女。” 于少欢可不觉得他们俩能留下祝希灵,但也不好反驳,叹道:“当时就是她对我下的手,所以她的劲气对我影响太大,算了,说这些也没用,先去看看老伯他们怎么样了,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三章 存在形式 安抚好了惊魂未定的四个下人,陆景礼回身看见于少欢坐在门槛上,目光呆滞,手里拿着断裂的椅子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走过去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陆景礼叫道:“回魂了。” 于少欢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来一般门槛,说道:“他们都没事了?” 陆景礼没坐下去,“跟你一样,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估计要缓上一阵,嘿,本来想让他们做饭的,现在看来只能我们出去吃了。” 于少欢站起身道:“从陈大哥那里出来,我就说找个地方吃完再回家,你拒绝,说时间太早了,还不到饭点,惹得现在我们还要再出去。” “怎么,吃过饭你就能保证身体无恙的跟祝希灵打上几手了。” “当时自然的,一份中午时候的烧鹅、一条郭家酒楼被浓汤稠汁淋过的蒸鱼,一碗长沙郡某间店的清晨第一锅羊汤,两张在青州钟家吃过的大饼,再来半斤幽州的烈酒,我感觉应荷妧都不是我的对手。” “可以。”陆景礼连连点头:“如果你说的这些就是能治你伤病的良药,在一顿里吃下就能身体康泰百毒不侵,那你可以等死了,而且我也知道该拎着什么东西去坟头看你了。” 陆景礼边说着边就近找了一家红火的店,“估计你刚才说的,这里一样都没有,将就一下吧。” “这地宫倒是让洛阳的酒楼客店赚的盆满钵满。”于少欢感叹道:“你看这周围全都是持刀拿剑的。” 陆景礼撇了一圈四周,感慨道:“这些人若是知道他们的处境,还会这么开心么……今日之前,我还琢磨如何能在这么多人的手中抢到止戈诀,现在不必担心了。” 于少欢赞同道:“今天中午孙姑娘给咱们药物的时候,我还为能先人一步进入地宫而暗爽,没想到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发现这是个公开的秘密,我们险些就跟这些人一样成为洛阳地宫的观光者了。” “能观上光都算是不错的了。”陆景礼摇头叹道。 于少欢惊讶道:“你认为祝希灵能成功?” “你说呢?”陆景礼耸了耸肩膀,“就算你我和杨项咱们三人每人能提到她一成的成功几率,那么没有咱们三人,她也有七成几率毁了地宫,即便我们站在了她的对立方,她也该有四成把握,更何况咱们三人不可能有这么大影响战局的本事。” “陆兄何时学会自谦了。” “老子又不是陈四林,平时吹吹牛也就罢了,在这种时候还会看不清么?”陆景礼鄙视道:“而且今日之后,祝希灵一定会对咱们有所防范,咱们即便与她对立,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我估计他们还是会成功的。” “既然怎么都能成,那陆兄的意思,是去帮她一手?这可跟你刚才果断拒绝的风格不同啊。” 陆景礼没接着往下说,转移道:“你觉得要是没有何三禾,咱们俩会一无所获么?” 于少欢略略沉吟,摇头道:“该是不会,河洛帮或许会在某个时候以提前进入地宫为条件,让我们来帮他忙……”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景礼立刻接道:“而且若真是那样,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跟拂玉楼的比斗一样?找陆少侠帮忙可以,威胁陆二公子不可能……”于少欢笑道。 陆景礼轻哼一声,淡淡地道:“我们也是太不上心了,哪怕能多一点在意,也不会想不到各方一定在想能抗毒的办法。” “确实。”于少欢也叹道:“来了洛阳之后几乎都窝在家里下棋,心思不在地宫上,毒气是渐渐消散化解的,又不是乍一下消失,长春观那些道士既然有办法让毒气消散加速,那么有能在毒瘴稀薄时候的防御办法也不奇怪……” “现在还不晚。”陆景礼道:“明日我们去找何三禾,付出一些代价,也要知道地宫的全部信息。” “为什么去找何三禾。”于少欢不解道,“若是他想说地宫的什么,今日是个很好的机会,可是他在却一句都没提,这显然是不想多透露,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河洛帮看看,不过要找靠谱些的关系,那虞南斗和戈裘就算了。” “河洛帮就不一样了。”陆景礼摇头道:“你可知道这何三禾是什么人?” “不知。”于少欢摇摇头,“我都不确定他关中人的身份是真是假。” 陆景礼轻笑道:“今日祝希灵可是提到了数次聚宝会的啊,你都没在意么?” 七姑娘郭玖……于少欢恍然惊道:“这个七姑娘,是来自聚宝会的东家。” “基本上是了。”陆景礼点头道:“至于这个何三禾,该是郭氏的外甥或是某位夫人的侄儿,因此他关中人的身份真假无所谓,只要聚宝会身份是真的就好,聚宝会是商人,跟商人做生意肯定要比河洛帮这些不知何时会反水的人更让人放心。” 于少欢沉吟片刻,突然道:“聚宝会此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该是不缺钱的,那来凑什么热闹,也是为了止戈诀?” “肯定也是为了地宫里的某物,止戈诀也是地宫里宝藏的一部分,我们没必要把他们分开。”陆景礼说道:“何三禾白天时候不是也说过,大家目的不同么。” 好半晌后,于少欢突然道:“一旦地宫里没有止戈诀呢?” “没有就没有呗。”陆景礼十分洒脱,笑道:“你当我为什么能安心教你下棋,若是某人真把可能在地宫存在的止戈诀当成翻身的契机,那么这人这辈子也差不多就那样了,而且我现在对地宫本身的兴趣越来越大,已经不亚于止戈诀了。” 于少欢不知怎的想到了陈四林…… “今天下午,我在见过祝希灵后,想到了一件事……”发了会儿呆,于少欢说起了不搭边的话。 “就是你呆坐的原因?”陆景礼笑道。 “恩。”于少欢缓缓地道:“我去年,或许曾经见过止戈诀了。” 陆景礼手一抖,放到嘴边的茶水洒了一半,也没擦身上的水渍,陆景礼身子前探,紧盯着于少欢道:“咱们俩在一起了两个月,你有用的没用的废话说了一堆,就单单不说这个?” 于少欢摊开手掌道:“我若早些告诉你,你还会来地宫么?” “会。”陆景礼立刻回答,接着明白了他的意思,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行吧,既然我无论如何都回来地宫,这次就算了,来说说你是怎么见过的止戈诀吧,看你的模样,该是假的。” “是公良平。”于少欢接着把公良平的印章一事与陆景礼说了,“我曾经以为那枚印章就是癸宫的目标,现在想应该是错了。” “恩。”陆景礼点头同意道:“应荷妧这等实力,就像我叔一样,得不得到止戈诀都无所谓,所以癸宫当时追着公良平不放,一定是因为地宫。” “当时还没有地宫,应该是追着这批财宝不放,当时他们应该是想着把这些财物据为已有,现在暴露在光天化日,不得已才要毁掉的……” “没必要抠地宫这种字眼。”陆景礼道:“这也说明了癸宫在邵家店时,为什么一击不中即收手,因为地宫那时候已经出现了,公良平的作用就降低了。” 于少欢微微点头,“或许吧。” 陆景礼接着道:“公良平怎么样的都无所谓,重要的那枚印章,真的是止戈诀么?” “我没看出来。”于少欢苦笑道:“只是一个武字。” “写给我看。”陆景礼立刻去柜台处抢过了掌柜手中的纸笔递给于少欢,不一会后鄙视道:“就这种程度……” 于少欢愤然扔下笔,“大概就是这样了。” 由于刻意模仿那印章上剑拔弩张的“武”字,使得于少欢写出来的字张牙舞爪,艺术价值肯定是不存在的。 陆景礼盯着看了半晌,叹声道:“回去我教你写字吧。” 把这个极怪的字吹干折好揣进怀里,陆景礼把纸笔交还给了二,“这可能不全是止戈诀。” “不全是?”于少欢皱眉道:“那你干嘛还把这个字收起来。” “因为我有了一些猜想。”陆景礼神秘道:“有关止戈诀的存在形式的。” “武?!!” “差不多。”陆景礼道:“等咱们去了地宫,见到有‘武’字的东西,就抢到手,止戈诀可能就是以这些‘武’字的形式存在的,那枚印章,或许是其中之一,或许不是,这得等到进入了地宫才能确定,哈哈,多谢于少给了我思路,之后的日子里我要去不断去寻找武天王的遗物了。” 陆景礼眉飞色舞,心情极好,“我们现在好好吃饭,回去之后倒头就睡,明天一大早便去堵何三禾,好好逼问一下,这地宫是个什么东西,哈。” 何三禾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苦笑,“承诺的药物正在熬着,已经熬了一夜了,想必就快好了,二位也太心急了,这么早就来催债扰人清梦。” 于少欢笑道:“昨天中午何兄的提议,我们回去商量了商量,觉得直接拒绝太生硬了,何兄可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呢,所以才一早过来见何兄。” 何三禾有些莫名其妙,“所以你们商量一夜之后,做出的决定是委婉的拒绝?” “当然不会。我们是想跟何兄联手探险,也算是还了何兄分药的人情。”于少欢满面堆笑。 何三禾吐掉漱口的茶水,摊手道:“让我猜猜,昨日分开后,是那方人去找了二位。” “幽州燕王。”陆景礼很快答道。 “燕王。”何三禾一怔,旋即笑道:“癸宫啊。” “没错。正是因为癸宫的人找上了我们,我们才知道欠了何兄多大的人情。”于少欢道。 “才不会呢。”何三禾连连摇头:“你们该是知道了欠我的人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才对,毕竟凭二位的本事,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人要几份这不值钱的药物。” “那何兄怎么说。”陆景礼开口道。 何三禾略微沉吟,开口道:“二位既然找上了门,那该是猜到了何某是什么人,哈,其实我也没有特意隐瞒过,我的舅舅便是四川郭无忌,七妹便是舅舅的女儿。” 二人面无表情,何三禾继续道:“此次我来洛阳,与地宫什么的其实关系不大……在继续说话之前,我有一个消息想要告诉二位,说来也巧,这消息我也是昨晚才收到的。” 说着何三禾招手从随从那里取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把纸条递给二人,何三禾继续道:“谢传敬二月二引兵出了建康,一路疾行,二月十八破孙式卢恩与东阳城外,二月二十再破二匪于宁海,斩杀匪首卢恩,二月二十二破孙式于临海郡章安显,二月二十三再破孙式于永嘉郡乐成,彻底杀散群匪,孙式出海,下落不明,谢传敬将剿杀残匪的事情交给了地方上,自己在二十五那日班师回京。” 何三禾说的便是纸条上的信息的简略,“从二月十八到二十三,从第一次交锋到杀散群匪只用了六天,基本上就是第一仗打胜了,其它时间都在追击,很随意就打赢了。不是我危言耸听,这种规模的匪徒作乱,南雍每年上报的就有两三次,再算上地方为了政绩隐瞒不报的次数,一年十次八次还是有的,可就为了这种匪徒,朝廷居然派出了谢传敬这等人物,嘿。” 这些话木川也曾说过,个中原因大家都很清楚,陆景礼不悦道:“何兄肯将东南的第一手消息告知我们,我们很感谢,但今日来找何兄是商量地宫的事情,何兄说这些,不搭边了。” “怎么会不搭边呢,这可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何三禾连连摇头,带着些无可奈何语气道:“我是想问二位,对当今的天下大局,怎么看。”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四章 引领乱者 于少欢和陆景礼面面相觑,不是来说地宫的事情么,怎么突然就上升到天下大势的高度上了。 何三禾虽然是发问的人,但看上去却比答话的两个人还要尴尬,频频端起茶杯掩嘴,二人不说话,他也不追问,就这么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陆景礼先开口道:“何兄这是替自己问的?” 何三禾感到好笑道:“怎么,若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两位会不回答么。” 于少欢回道:“老陆想说是,若何兄真的想聊这些,那我们当然要好好交流交流……” “但若我是替别人问的,那你们就随便说些什么混混对么。”何三禾连连点头,“唉,我根本就不是做这类事情的人,所以舅舅给我安排这些事的时候,我是很为难的。” “啊~”陆景礼故作惊讶道:“聚宝会这是要放弃超然的姿态,进入到这俗世的漩涡中了么。” “这是哪里话。”何三禾笑道:“我们可是商人,世上最俗的人就是我们了,哪里来的超然呢,如今乱象已显,我们当然要收集情报,提早准备了。” “何兄收集情报的方法就是直接开口问,然后把别人的想法拿来用么。”于少欢也道。 何三禾正色道:“直接拿来用可不像话,我是会汇总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南雍哪里有乱象,何兄不要危言耸听啊。”陆景礼淡淡的道,“总不会是这一个多月的孙式造反就是乱象的开始吧。” “孙式贼,地位太低,不要说地方上的豪强了,就连江湖中的帮派都没有多少依附于他的。”何三禾摇头道:“他联系过往好友相约一起扯旗,可应和者寥寥无几,拉起的队伍中多是地痞混混、流民海盗,连活不下去的百姓都不肯跟着他,这样的人也配引领时代?” “那何兄是想说陛下的身体?”于少欢皱眉道,他对雍帝的印象还不错,是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的。 “雍帝病倒,盈丰太子掌权,这只算一半。”何三禾说话时又示意身后的随从,随从又递过来了两份字条,于少欢接过,发现上面都是一些没听过的名字。 “盈丰太子这段时间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呢。”何三禾轻笑道:“他的舅舅、妻弟、近臣、侍卫甚至马夫都得到了升赏,于兄拿的就是这些人现在的职位,他的舅舅入了尚书省,其余的人则分散在各处,虽不占据重要位置,但确实是把触手伸到了整个中枢。” 陆景礼和于少欢交换了字条,皱眉道:“想不到他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有别人帮着他呢。”何三禾笑道:“这段时间,盈丰太子呼风唤雨,话一出口下面没有一声反对,制定个方略群臣大呼英明,可算是一言以定江山,颇有股千古一帝的风范,在这种情况下,盈丰太子感觉自己已经无敌了。” “府主现在已经回京了,情况一定会有变化……吧。”于少欢说着面上带了苦笑。 “于兄心里也该有数,谢府主本事是有的,但是却没有他兄长的那股冲劲,南阳之败后,谢都督敢把矛头直接指向韩纹,去大殿上哭闹,若换成谢府主,这事怕是做不出来的;在开始练军时,去将作监购买兵甲,私兵转正时去讨要粮饷,这些事情都是谢都督去做的,谢府主虽然在后方兢兢业业,将北镇军和东府两处整理的井井有条,但能力更多的是统筹内务方面,换言之,谢府主做了四十年的第二号人物,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是无法在四年内改变的,就比如我,现在要我去做劳心费力的事情,我是一定做不了的,谢府主更是如此,这次他回建康,建康的变化一定是有的,但是能起到多大作用,就说不好了。” 于少欢别过头去不言语,这两年谢传敬受到谢府的掣肘越来越大,原因便是何三禾说的这样,度过了谢传政刚死的那两年,谢府发现这个继任者要软弱太多,所以要求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年前谢传敬想出府都要去大长老那里请假。 “那何兄认为的另一半是什么呢,应该在什么时候发生呢。”陆景礼道。 何三禾笑道:“原本是我来问你们事情,怎么现在都是我在说呢,无妨,陆兄想听,我便说说也无事,另一半,其实已经发生了,就是两年前陆韩结亲的失败,哈,陆兄可不要怪我啊。” 陆景礼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于少欢,道:“我不怪你。” “真的?陆兄的宝剑在那一阵中折损,之后沉寂了两月被陆江则前辈接走,现在相见,何某发现陆兄的性格照比两年前的情报差了不少,可说是性格大变……” “行了。”陆景礼淡淡的道:“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陆某连他的麻烦都没有找,又哪会怪罪在旁边饶舌的。” 何三禾立刻转向于少欢,见于少欢学他那般端起茶碗来掩着嘴,恍然道:“原来如此,哈。” “两年前,陆韩结亲失败,代表的是陆氏的态度变化,陆兄我这么说可以么。”何三禾正色道。 陆景礼沉默半晌,摇摇头道:“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家里的情况也没多关心,不过从我走的时候家里的争吵,和现在的情况看,确实与舅舅家疏远了。” “何止是疏远。”何三禾连连摇头:“据我所知,为了陆蝶和荆云能够顺利成亲,陆江则前辈可是杀了不少人……” “陆韩结亲没成,代表的是韩家这许多年来的积累再一次被削弱,南雍就那么大的地方,荆州的经营被左恽的殊死造反拖得极不顺利,而江州又因为结亲失败与陆氏有了裂痕,东南则一直念着原魏王,也就是现在的东海王的好,韩氏的影响力已经到了自韩尚武迎端木遂入建康称帝以来的最低点,这还是在家里有一个大宗师的情况下,可以想象,一代韩道琛出现了意外或者随着时间推移而实力衰退,那会对家里造成多大的影响,韩道琛之于韩氏,远比谢传政之于谢氏要更重要……” “何兄是想说,韩家人要谋逆了?”于少欢道。 何三禾有些奇怪,“他们不是一直在谋逆么,只是现在要扯旗了而已,两年前在结亲失败之时,他们就该有这种想法了,只是当时北秦相对稳定,雍帝又身体康健,实在不是造反的良机,现在好了,北秦乱了,雍帝病了,盈丰太子只要稍加引诱,想不坏事都难……” “这就是何兄想说的大势?”陆景礼霍然起身,“在我看来,这不就是贺兄从别处听来的一家之言或者说是来自无根情报的臆想么?四川在北秦境内,聚宝会若是想造反,那眼睛应该看着的地方是长安,若是想从龙,现在大可举川归附,我保证太子会出城百里想迎,何必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何三禾连连摇头:“我们四川地力薄,可不敢胡乱惹事。” “不见得吧。”陆景礼哼道:“据我说知,西南诸族皆在川蜀联盟中,而这所谓的川蜀联盟与聚宝会什么关系又世人皆知,郭家主振臂一呼,谁敢轻视,怎么能算是力薄。” 何三禾见陆景礼火气有点大,叹道:“我们只是商人,造反成本太高,风险太大,收益太不稳定,所以若陆兄继续这般说话,那我们可没法再说下去了。” “可以,告辞。”陆景礼也是干脆,转身便向外走去,于少欢也只好对着何三禾拱拱手,追他而去。 何三禾呆坐了一会,轻叹口气道:“把答应他们的药物,加急制好送去吧,唉~” —————— 二人今日来找何三禾,本是想打听一些地宫的事情,到了这个样子,别说地宫,就连药物能不能拿到,于少欢都很不确定了。 沉闷的走在大街上,今日街上的很不寻常,目测巡逻的士兵多了好几倍,但却丝毫没有影响洛阳的热闹,现如今城里多是亡命徒,没几个惧怕官兵的,也或许正是因为了防备他们,才加强了防守吧…… “陆蝶是族叔的女儿。” “啊~?” 由于陆景礼心里有气,甩袖而去,所以二人出门后各想着各的心事,现在于少欢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有些懵住了。 “陆蝶是叔的女儿。”陆景礼又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吧。” 于少欢垂着头向前,他还真没想到,“是陆前辈和那位无情道前辈的……” “恩。”陆景礼点头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族内都没有多少人知道。” “那你对我说了,不太好吧。”于少欢有些迟疑。 陆景礼轻叹一声,“无妨,谢府主该是清楚的,舅舅即便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 “哦……”于少欢飞速消化着这个巨大的消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是应了一下。 陆景礼继续道:“两年前的结亲,我们仿佛就是大佬们手中的木偶,再演一场闹剧。” “当我母亲提议把蝶嫁给我表弟时,父亲没有正面回答,大娘也没有,当时我以为他们是在犹豫,没想到是他们根本做不了主,或者说是他们不想替叔做这个主。” “族内的长老不知道蝶乃是叔的女儿,经过商议后,便同意了此事,父亲也给叔去了信,叔为此暗中赶回到了豫章老家,避开旁人后,见到了蝶,然后问她,‘你想嫁给韩骏吗?’蝶说不想,叔又说,‘可你总要嫁人啊,那你想嫁给谁,告诉我,我去看看,如何那人合适,我就把事情一起办了。’” 于少欢从未见过陆江则,不过他觉得这个人帅炸了。 “然后他就知道了荆云,荆云也上了我们家的门,荆云天赋很好,人品也不错,但他依然遭到了族内的一致反对,长老们反而因为他的优秀,更急着将蝶嫁出去了……” “之后荆云就无法再登门了,叔便给他送去了一封信,呵呵,荆云是从未见过叔的,信上建议他去荆州找人,然后荆云就去了,接着就有了石林之事……” “换言之,即便石林我们成功的防守住了,蝶也不可能嫁给韩骏,只是也不会嫁给荆云罢了,黟县,蝶和荆云成婚的地方,那段时间,有无数的人要么为了讨好韩家,要么为了嫁祸韩家,想要去把蝶劫走或杀死,但全都被叔阻挡在了山谷之外,单单韩氏就死了数十人,其中还有我的两个舅舅……” “你当我的舅舅为何能咽下这口气,不咽不行啊,若是蝶是我的亲妹妹,那他们或许还能追究一下,但她却是我的堂妹,嘿。” 陆景礼想起了陆江则说起此事时说过的一句话,‘韩道琥敢惹陆家,但是他不敢惹我陆江则!陆家家大业大,人心不一,上上下下顾虑重重,而我是孤魂野鬼,发起火了我自己都怕。” “荆云……不知道陆蝶的父亲是陆前辈吧。”于少欢突然道。 “应该不知道。”陆景礼摇头道:“如果蝶没告诉他的话,他就不知道。” “陆兄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何三禾刚刚说的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么?”于少欢问道。 “是啊。”陆景礼长叹道:“韩家的所作所为,若是都顺利,那么事情反倒是简单了,韩道琥在荆州,我陆氏与其联合,二皇子再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甘愿成为傀儡,被操纵着夺权,登基,然后在某一个时候禅位,天下零星的反对弹指可灭,完美。” “然后却没想到荆州失败了,结亲泡汤了,二皇子了……” “恩。”陆景礼自嘲的笑笑:“我现在回忆,都想不出韩家的安排是在外公在世时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还是在外公去世后急转直下,短短十数年间成了这个样子。” “外公是个强大的人……”陆景礼最后说道:“我知道你师父还有你现在跟的大佬都与我外公不对付,但我还是要当着你的面说,他是个强大的人。” 于少欢没有扫陆景礼的兴,“我觉得你想做一些事情。” “恩,只是我还没想好。”陆景礼点了点头,“等洛阳之后,我就不陪你去四川了。” “你之前是准备跟我一起去的?”于少欢大为惊讶。 “之前想的是若是没什么事,就去逛逛。”陆景礼摊开手掌道:“现在则决定回江州看看父亲那里有什么事,而且我也有两年多没见过萍儿了……” “萍……嫂夫人?”于少欢很快反应了过来。 “恩。”陆景礼带着无尽的期盼,幽幽地道:“地宫快开吧,我要回家……!”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五章 夜半密会 何三禾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番话激起了陆景礼沉重的想家之情,这在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给于少欢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因为陆景礼不时地拉着他边喝酒边聊“萍儿”。 于少欢的感觉则是非常新鲜,他很少见过陆景礼有这般情绪的。 与何三禾分开的当天晚上,二人接到了几大桶红褐色的粘稠液体,气味并不是刺鼻,反倒是有一种淡淡的杏香。 送货的人非常客气,交接了药物后,还给了于少华一张写着使用方法的字条,从轻盈俊秀的字体可看出这份说明出自女子之手,十成是孙姑娘的手书了。 陆景礼没有拒绝接收何三禾的好意,他也没有让送货的人卸下这些药物,而是连着车一起送了陈四林那里,准备在他的院里浸泡麻布。 陈四林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好东西,大喜之下立刻张罗手下的人忙活起来。 何三禾送来的药量,足够十四五人使用,陈四林跟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自己,于少欢、陆景礼、杨项、陈七和铁东地六人,每人使用两人份,即裹着两层布条,之后看看有多少剩余,再决定多带几个人去。 按照孙姑娘给的使用说明,这种做法是起不到双重保护的作用,是很浪费的,不过于少欢和陆景礼只有两个人,剩余的也用不了,所以在提醒无用后,也就随着陈四林喜欢了。 把泡药的活全部交给陈四林,陆景礼和于少欢便开始着手进入地宫了。 穆阳宫说是在洛阳城,但其实是在城外很远的地方。河内王已经派重兵把守在穆阳宫的周围,安排人手全天巡逻,禁止任何人靠近。 但这些手段在一众江湖人眼里就像是笑话,每天都会有无数哨兵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丢在某处,一到清晨经常可以在树丛草丛中听到求救的呜咽声。 于少欢和陆景礼也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之一,他们本可以在河洛帮防御的地方托关系进去,但二人不想与其产生过多纠葛,所以还是选择了敲晕哨兵这种方法。 “咱们一面住着河洛帮给的房子,一面敲他们人的闷棍,不太好吧。”三月初七的夜晚,于少欢而和陆景礼黑衣蒙面,来到地宫踩点。 “那房子是他们送给叔的,发生关系的是河洛帮和叔,我只是住在了亲戚家里,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陆景礼瓮声道:“至于敲他们的闷棍,这只是意外,谁知道这片区域是他们防守的呢。” 穆阳宫依山而建,方圆近百丈,经过数月前的地龙翻身和这段时间的江湖访客,现在整座宫室可以说是一间完整的房子都没有了,处处都是崩塌的大殿。 宫内的宝物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搜刮干净,如今群殿坍塌,盗匪们把仅剩的楼檐红瓦也清扫一空,也扫净了这穆阳宫最后的威严。 地宫的入口在山体的一侧,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入口,只是山体坍塌出现了的一个能下去的大洞而已。 这两天二人已经基本上弄清楚了这个地宫是怎么回事。消息是陈四林搞到的,他们二人不想主动跟河洛帮联系,陈四林可没这个顾虑,所以很快就弄清楚了地宫的由来。 这处地宫是几百年前的前前朝的末位皇帝给自己修建的寝陵,刚修完没多久就被手下人推翻了,自己也不可能有机会享用可,随后这里就被人刻意的遗忘掉了。 “你说武天王原本是想把这个陵墓当成什么?”地宫入口不远处,于少欢开口道:“若果也是想当成寝陵,那为什么还要在这外面修建穆阳宫。” “穆阳宫最初不是武天王修建的,是咱们的太祖皇帝修建的,修到一半天下大乱,武天王只是最后把他修好了而已。”陆景礼随口解释道:“有人来了。” 来人有四个,没有任何迟疑的直入地宫。 “他们可比咱们干脆多了。”陆景礼轻哼道:“走了,咱们既然今日不下去,就没必要一直在入口。” “其实周围也没什么可看的。”于少欢跟上离开的陆景礼道:“这段时间周围都已经被来探险的人踏遍了,并没有发现第二个入口。” “熟悉熟悉总是好的。”陆景礼道心躲避着哨兵,突然道:“河洛帮的人说,穆阳宫一带有着‘禁武令’,是怕打斗影响到地宫致使其坍塌,这简直毫无道理。现在大家还能按捺脾气,遵守着这个规则,但我真不相信等到地宫真正能进去人的时候,众人还能保持理智,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互殴致使地宫损坏,那为什么不现在开始尝试呢。” “怎么尝试,让河内王安排数百骑兵在穆阳宫附近来回奔跑?”于少欢玩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陆景礼认真道:“要不然等到进入地宫被埋掉,那才真是麻烦事。” “陆兄宽心,这可是帝王的陵墓,想来不会那么容易倒塌的。” “但愿吧,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进去的。” 踏遍了穆阳宫的每一个角落,时间就过去了大半夜,陆景礼还想着在天亮之前回到洛阳,二人便躲开了河洛帮的防御区域,选了与来时相反的方向离开。 有惊无险的避开所有哨兵,二人来到了官道上,松了口气的于少欢刚刚摘下面罩,就感觉脚下震动,似乎是奔马将至。 “先躲开。”面罩遮掩的陆景礼看不清表情,一步卧进了路旁半人高的树丛。 一队骑士在二人面前呼啸而过,目测有数百骑,奔向了穆阳宫方向。 “陆兄可以放心了,这地宫不会有事。”于少欢重新带上了面罩,“有能力带着这么多骑兵大喇喇策马奔腾的人不多,我跟你赌一个铜板那是河内王。” “一定会输的赌我才不打。”陆景礼顺着地宫方向往回,“看来今晚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 二人借着骑士的到来导致的的混乱,鼠伏蛇形,很快穿过了这一片防区。 “他们没在这附近停留。”于少欢不解道:“应该继续向里了,这是为什么。” 陆景礼蹲下身子,判断了骑士离开的方向,起身追去,“哪有那么对为什么,跟上就对了。” 骑士并没有去穆阳宫,而是沿着宫外奔向了宫后的山。 二人一路追踪,沿途看到了几具冒险者的尸体,还在流淌的鲜血告诉二人这都是刚刚被干掉的,他们没有追错方向。 这样一直绕过了半个山,二人才追到了目标,看到了泾渭分明对立的两伙人。 在不被发现的最近距离,伏在地上的陆景礼眯缝着眼睛,低声道:“被围在中间坐着的两个人看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是河内王是河洛帮的帮主杨复明。” “恩。”于少欢点头同意,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戈裘的大个儿站在其中一方人中,能让他站在身后的,只可能是河洛帮的帮主。“可惜离得太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谈些什么。” “没办法了,再靠近容易出事。”陆景礼道:“不过猜也能猜的出原因,肯定是与地宫有关。” “不见得。”于少欢提出了不同意见,“我记得何三禾提到过洛阳大火之后的那天,就是三月三,河内王一大早就出城了,若现在是刚回来,那就说不定在商议什么了。” 陆景礼低着头等眼见这队哨兵走远,“打仗了?” “有可能……” 既然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二人又无法继续靠近,所以便慢慢地向后退了出去,在很远的地方站起了身子。 “这个位置只要心些,他们是无法发现我们的。”陆景礼说道:“在这边等等吧,看看他们能聊到什么时候。” 他们聊到了天亮…… 天光大亮时,陆景礼终于看到双方分开,各自朝一方离去,唤醒了已经睡着的于少欢,二人追着河内王离开的方向而去,但很快就放弃了。 一来是因为无马,追踪起来非常费劲,二来是因为河内王不是朝着洛阳走的。 “这条路是朝南的?”于少欢皱眉道:“他莫不是要去大雍?” “一定不会。”陆景礼肯定道:“前面向东折向西折都可以。” 于少欢撇了撇嘴,转身道:“没法追击了,先回去吧,记得听虞南斗提过,他们的帮主这段时间也是不在洛阳的,我们回去打听打听,如果有杨帮主归来的消息,那还好说,如果没有,那就是说杨复明和河内王是专门来见一面的,这就有很大问题了。” 杨帮主回来了。 当晚拂玉楼的四楼栏杆处,于少欢和陆景礼见到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位儒雅的年轻公子上了四楼。 “这人便是杨复明?”于少欢有些惊讶,“这么年轻。” “恩。”陆景礼点头道:“这人年龄跟你差不多,我前年在河北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才十六七岁,刚当上河洛帮帮主。” 于少欢看着一行人进了对面的屋子,收回目光道:“在地宫随时都要开启的现在,杨复明和河内王二人都在洛阳不奇怪,都离开也勉强没问题,可是一个回来一个走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或许达成共识了吧。”陆景礼叹道。 于少欢略一沉吟,开口道:“明日我要去见何三禾,你一起么?” 陆景礼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这个人跟我不对脾气。” 于少欢也没有勉强,点头道:“那好,不过我要先跟你打好招呼,我想与他们一起下地宫。” “好。”陆景礼这倒是非常干脆,“何三禾不会武功,一定不会下地宫,只要我和他不见面,我愿意还他一个人情。” 于少欢眼神古怪:“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觉得我跟何三禾的脾性就很像,难不成你也跟我不对脾气,现在是一直忍着?” 陆景礼摇头道:“你是个面团性格,与谁都能相处,不信你想想有谁的关系跟你不好么。” 正说话时铁东地出来唤他们进屋喝酒,于少欢道:“来了。” 陆景礼嘿了一声,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于少欢早早的来到了何三禾的住处,通报了姓名来意后便在门口来回转圈,等着召唤,恰好遇到正要出门的郭玖和孙岚。 “二位姑娘早。”于少欢立刻站直了身子,客客气气的问好。 “嗯嗯,你也早。”七姑娘大咧咧地道:“来干吗?” “呃……找何兄有点事。” “哦。”郭玖摆了摆手,“肯定不是好事,这些天乱七八糟的事情惹得表兄动不动就发脾气,我都不愿意带他出去玩了。” 于少欢叹气道:“那他今日可能又要发脾气了。” 孙姑娘轻轻拉住了郭玖,止住她继续说话,微笑道:“于兄的绑带可都制好了。” “差不多了。”于少欢连忙躬身拱手道:“说起来,我一直想当面向孙姑娘道谢,多谢姑娘仗义援手。” 孙姑娘抿嘴笑道:“吃烧鹅的时候,不是都谢过了么,何必多谢这一次。” “谢几次都是不过分的……” 孙姑娘笑笑,对着于少欢点了点头,“门房出来哩,于兄快进去吧,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拉着郭玖便要离开。 “多谢姑娘。”于少欢又高声叫了一次。 孙岚走出了两步,想了想回头唤住了正跟着门房向里的于少欢,委婉说道:“于兄,有句话我说很久了,我观你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好……?” “姑娘慧眼,多谢姑娘关心,我对我的身体状况清楚的很,说起来,洛阳之后我正准备在地宫之后去求医呢。”于少欢对孙岚感觉很好,也没有什么隐瞒。 孙姑娘似是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叹气道:“于兄最好请些高明的大夫。” 于少欢笑道:“我要去四川请最高明的大夫,郭姑娘也是四川人,该知道是谁吧。” 郭玖鼓着嘴,像是在强忍着笑,盯着于少欢上看下看了一阵,转身拉着孙岚跑开了。 莫名其妙于少欢只听得她传回了一句,“那就祝你好运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六章 三方同盟 门房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于少欢察觉引的方向不是上次去的那间会客屋子。 “于公子,何公子正在见客,请您在此稍候。” 这么早就有客人,于少欢有些诧异,他感觉他来的已经够早了。 被门房请进一个偏厅,屋内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吃食,林林总总有十数种。 “何公子让人传话,说今日来的客人有些难缠,怕是会纠缠半日,于公子若是有其他事,可以先吃个早饭然后去忙,午后再来。” “我没事。”于少欢微微摇头,看着眼前的琳琅满目搓了搓手,“哈,何兄也真是体贴,我还真的没吃早饭呢。” 门房客气地回道:“那于公子慢用,人就先出去了,门外的人一直候着,于公子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就是。” “你们公子见的是什么人,这个方便透漏么?”于少欢突然道。 门房笑笑答道:“这个并非人隐瞒,而是真的不认识,来人送的是帖子,人不知道他的名姓。” 于少欢也不在意,笑道:“无妨,多谢兄弟了。” 门房离开后,于少欢一个人在屋内非常自在,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之后,便有丫鬟进来收拾,奉上毛巾漱口茶水等。 随后于少欢在屋内转了转,向人要了一副棋秤开始自娱自乐,如此倒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日照当空。 “没想到于兄竟然这么悠闲,亏我还心急火燎的前脚送客,后脚就来见你。” 中午时分,何三禾面带微笑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厮提着大大的食盒,“于兄快来陪我吃饭,唉,今早正准备吃饭时恶客临门,这一个上午真真的饿得头昏眼晕,只能靠茶水勉强维持,于兄可能不信,我上午一共喝了三大壶水。” 于少欢随后抹了棋秤上的残局,笑道:“我今日来什么事都没做,倒是先混了何兄的两顿饭。” 何三禾玩笑道:“这有什么,于兄若是过意不去,来日请回来就好了嘛。” 厮麻利的收拾好了桌子,摆上了八个盘子,何三禾似是真的饿极了,与于少欢打过招呼便拿起一个面鱼,三口两口下肚过了好一会才道:“好多了,我这个人经不得饿,一饿就手脚发麻,浑身无力,所以不得不一副饕餮模样,让于兄笑话了。” 于少欢微微摇头,何三禾缓过最初的这一阵,便不着急了,一边殷勤的给于少欢夹菜,一边询问来意。 “于兄能说服陆兄,一大清早的来找我,怕是有些不简单的事情吧。”何三禾笑道:“唉,上次我说错了话,惹得陆兄很不高兴,要找个机会道歉解释才好,要不然以后在江州的生意可怎么做啊。” 于少欢连忙道:“陆兄今日没来,是有别的事情,跟何兄上次的言语无关。” 何三禾面带苦笑道:“何必说这些诳我呢,上次是我说的多了些,陆兄不高兴也属正常。” 于少欢轻咳一声,开始说正事道:“我今日来找何兄,是因为前天发现了一些事情,想想洛阳城里,除了何兄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便来找何兄商量商量。” 何三禾挠了挠头,轻叹道:“你这么说让我有些心惊,从我自怕疼拒绝练武就可以看得出,我是很怕麻烦事的,” “这事情倒不是麻烦,只是怪异,前天夜里,我与陆兄在穆阳宫踩点时,见到了杨复明与河内王私下相会,两个人商议了到了半夜,直至昨天清晨方才分开,分开后河内王便离城远去,我与陆兄无法追击,便放弃了。” 何三禾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放下了筷子半晌后道:“杨复明昨天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把河洛帮一众骨干聚集了去,商量了半日事情。” “我们昨晚在拂玉楼见到杨复明了。”于少欢道:“正是因为见到他回城而河内王离开,所以才觉得怪异。” “货郎帮的游子翼?”于少欢讶道。 何三禾一怔,旋即轻笑摇头道:“我都忘了,于兄与东南分舵关系密切,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游子翼……” “只是听过其名,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却不清楚。”于少欢连连摇头。 “估计于兄听到的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何三禾轻哼道:“除了游子翼,北舵的另一人乔添丁,于兄一定也听过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 “这个乔添丁,是在昨日来找我了,嘿,没想到我也成了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 于少欢想起了被乔添丁带走的贺新郎,他可是非常想来地宫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到了洛阳。 “乔添丁来了,说了一句话便走了,游子翼却磨蹭了半日,于兄能否猜到他们分别说的了什么。” 于少欢沉吟片刻,“乔添丁或许是想让何兄不要做某事,所以只是一两句话便说的清楚,游子翼该是有所求的,因此才费唇舌说了半日。” “差不多吧。”何三禾叹道:“游子翼是想让我助他毁了地宫,乔添丁是希望我能置身事外。” 何三禾边说边用筷子将一盘青菜摆出各种造型,“是真正的置身事外,换言之,他希望我现在收拾收拾回家是最好的。” “这他凭什么啊。”于少欢不满道。 “这倒不是他凭什么,是我们聚宝会本来就没有掺和到地宫一事的意思。”何三禾耸肩道:“乔添丁是想说既然我们不想掺和,那就连去都不要去,在洛阳喝酒就好。” 于少欢略略沉默,“何兄真的不想去地宫看看?” “如果旁人把里面搬空了,争斗不存在了,我可能会想着当成郊游去看看那前朝的寝陵,否则不会,里面没有任何我们迫切需要的东西,钱我们不缺,止戈诀嘛,虽然有吸引力,但也不是非占据不可,至于其他的宝物之类,嘿嘿,我们有钱可以想着买嘛。” “行吧……”于少欢对此无话可说,“若不为地宫,何兄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来洛阳,现在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好时候啊。” “长辈吩咐的。”何三禾回道:“说起来,我们这次来洛阳,受到的就是癸宫的邀约。” …… 见于少欢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何三禾撇嘴道:“那日你与陆兄走后不久,祝希灵便来找我兴师问罪,责问我为什么不与她商量就给你们药物。” “我当然非常不痛快,聚宝会与癸宫又不是合作,毫无关系,为什么要知会她,最后我们不欢而散。”何三禾说着带起了不屑,“这才刚过去几天啊,她又想让游子翼来说服我,哼。” 于少欢不想追究游子翼和癸宫的具体关系,只知道他们有联系就好,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癸宫找聚宝会为的是什么…… “何兄。”于少欢想起了三月三那天,祝希灵说过的一句他的婚事都是我替他说的,带着三分不确定道:“祝希灵可是在向聚宝会……求亲?” 何三禾一怔,面带古怪之色,点头道:“他们确实有这个意思,在二月初的时候,祝希灵带着燕王的外甥,就是那个名为路凌的公子上门,七妹暗中看了两眼,做出了‘那就是一个屁孩’的评价,嘿,但即便没有这句话,我也会劝舅舅不要答应的。” “确实不能答应,那路凌已经定亲了。”于少欢连忙道:“我听闻是幽州梁家的女儿。” 话一出口,于少欢就感觉到了这种特意强调“良家”的别扭。 “定亲倒没什么,那梁家也是经商的,天下哪家商人能争的过我们聚宝会,又有哪家商人的女儿敢跟七妹抢正位,真正的问题是在梁月上,她可不是一般人。”何三禾脸色非常难看,“她是祝希灵的师妹,换言之,有了这层关系,无论祝希灵给我们许诺了什么,都是放屁。” 于少欢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因为癸宫邀约聚宝会而带来的些许疑心也消散掉了。 “原来这梁月是癸宫的人。”于少欢道:“我初听这个消息时,还以为是梁家攀上了燕王呢。” 何三禾连连摇头,“于兄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个梁月是祝希灵的师妹,是应荷妧的得意弟子,非是癸宫为了控制一户商人而收的杂鱼弟子。” “得到了这个消息,我们可是欠下了一个很大的人情,梁月是应荷妧的弟子,这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我们聚宝会从未得到过相迎的情报,是薛居士特意派云霓裳云大家来告知的。” “二月初,云大家乔装打扮,带着四五个随从暗中来到了洛阳,与我说了这件事后又星夜赶往四川,现在舅舅也应该知道了。” 于少欢无法想象云霓裳一身劲装灰头土脸星夜赶路的样子,心道这人情确实欠的挺大的。 “扯远了。”何三禾轻咳一声,把话题拉回到游子翼与乔添丁身上,“游子翼和乔添丁现在可以说是势如水火,两个人的根本分歧在现在货郎帮的方向上,他们二人相同的想法是,选择一方诸侯,让货郎帮在乱世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区别在于,游子翼希望辅助的诸侯定鼎后,货郎帮能成为官身,即成为官家的一部分,乔添丁想的是定鼎后,货郎帮能掌握江湖的话语权,即是盟主的地位。” “听起来乔添丁的野心更大啊。”于少欢惊讶道。 “没错,但却并不是很得人心,因为之前已经失败过了。”何三禾叹道:“大雍立国之时,受到了货郎帮全力支持,当时太祖皇帝承诺的便是乔添丁希望得到的,太祖皇帝确实给了,但当时的货郎帮却没拿住,在他们制定的功法高手的品级成为笑话后,货郎帮的声望也一落千丈。” 于少欢很快就明白了,感慨道:“看来江湖的话语权,朝廷封不了,只能打出来。” “差不多这个意思。”何三禾继续道:“所以现在货郎帮北舵的情况便是,游子翼的想法,是大多数人认可的,但是其本人却不被人认可,而乔添丁极有人望,大家都觉得这个人非常不错,可是却又对他的主张持保留态度,北舵现在想要的是一个有着游子翼思想的乔添丁,所以现在两方吵的比较厉害。” “那河洛帮跟那伙人有联系呢。”于少欢问道:“何兄说了这么多,总不会是想说人家的家务事吧。” 何三禾微微笑了笑,答道:“游子翼。” “游子翼和杨复明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二人常在城东的‘江南’里秘密见面,那江南是河洛帮的产业,可惜掌柜的是我们聚宝会的人。”何三禾嘿嘿道:“因此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口口声声所谓的毁灭地宫,全都是扯淡。” “若是这样,那前天夜里,杨复明跟河内王的协议也是扯淡咯。” “九成把握。”何三禾淡淡的道:“河内王这次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完蛋了。” “这些日子总听人说起地宫的财宝,可地宫里有多少财宝呢。”于少欢突然问道。 “武天王前线兵败后战死后,他在洛阳所有的积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包括半成品的军备和制成但还未运走的军械,若这些东西都在地宫里,算起来差不多有我聚宝会的一两成财富了。” …… …… 于少欢忽略最后一句继续道:“这么多年就没人想过,这些财富是在那寝陵里?” “那座陵墓已经落下了断龙石,怀疑又怎么样,也进不去,若不是这次地龙翻身让地宫塌出了一个口子,还是进不去。” “也就是说,即便毒气散了,我们也可能走不进去地宫多远就会被挡住?” “这种可能不大。”何三禾摇头道:“但落下了断龙石,表示地宫内的所有机关都会开启,这些机关一定是好用的,所以这才是你需要担心的。” 于少欢愕然,“这我真的没想过。” 何三禾笑笑:“天下机关术皆出于四川,于兄可明白?” “现在明白了。”于少欢站起身拱手道:“多谢何兄援手。” 何三禾连连摇头:“你来找我,不也是这个目的么,我答应于兄,到时候我的人跟于兄一起下去。” 见于少欢满脸欣喜,何三禾忍不住道:“你在高兴什么?” 于少欢一怔。 何三禾继续道:“你也不是为了财宝,难不成只是为了不一定存在的止戈诀而下地宫么。” 于少欢脑里一转,立刻道:“何兄既然答应了出手,那就一定是有目的的,我跟着何兄走。” 何三禾点头笑道:“我原本想着即便下地宫也是看看热闹,现在既然跟于兄立场一样了,那就有必要带于兄去见一个人组成三方同盟才好。” “我知道是谁。”于少欢笑道:“乔添丁!”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七章 半夜之会 傍晚时分,匆匆赶回家里的于少欢与陆景礼说起今日之事,陆景礼一言不发等他全部说完后,挠头道:“也就是说,你去了这大半日,把咱们的立场确立了。” 于少欢奇道:“我今天去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这可不是。”陆景礼连连摇头:“原本我们下地宫,只是去抢止戈诀的,就算没有聚宝会无欲无求的看热闹超然心态,但在河内王河洛帮还有癸宫等的争斗中也是中立的,而你现在不光自己入了局,还拉上了何三禾一起,看着别人狗咬狗的事情不做,非要自己下场做狗,这是为什么。” 于少欢想了一会,心道:“你是说,你之所以同意我去找何三禾,是因为他对地宫无所谓的态度?” 陆景礼叹道:“对啊,我们想要弄清楚河洛帮与河内王之间有什么关系,可不是为了掺和到他们的破事里去。” 于少欢略略寻思,缓缓摇头道:“何三禾对地宫无所谓?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感觉出来,吃烧鹅的时候,他就提出过跟我们一起下地宫,第二天我们去找他之后不欢而散,他也没有气的扣下咱们的药物,而且现在回想起今日的见面,觉得他的大部分话都是没必要的说的,比如云霓裳传信梁月是应荷妧的弟子,他说这些仿佛都为了加强我的……认同感,我也确实认同他了。” 于少欢说开了自己的思路,总结道:“何三禾是被癸宫邀请来的,其目的是为了结亲,而后知晓了梁月的身份,确定了癸宫是在诈骗,所以恼火之下便想报复……” “但因为自己的人手实不足,所以一直犹豫,现在发现能弄一个联盟,便热心起来。”陆景礼点头道:“这确实像是一个对地宫无所谓的人做出的事情。” “那陆兄怎么说。”于少欢摊手道。 陆景礼笑道:“那就去做呗,只是感觉很怪异,嘿,前几天那癸宫的妖女还来劝咱们与她合作毁灭地宫,被咱们拒绝了,现在却变成了我们是破坏者。” 于少欢点了点头,“今晚我约了何三禾还有乔添丁见面,我想让杨大哥和陈大哥也一起去。” “应该的。”陆景礼同意道:“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天色现在已经擦黑,去赴约前要跟他二人提前说下的,不过他们若是不同意这事,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分开了。”于少欢叹道:“我们也不好强迫别人如何。” “我觉得你就在强迫我……”陆景礼唠叨着跟于少欢一起去了陈四林的房子。 由于这两天天气不太好,麻布浸泡后不好晾干,陈四林心中有事便难得的没去喝花酒,见到于少欢二人来了,笑道:“两位兄弟,若是想要出去耍,可得等我一会,老天爷这两天真不给面子。” “我们来找陈大哥是有事要商量。”于少欢看了一圈四周,笑道:“怎么不见杨大哥还有七哥。” 说着话杨项从屋内走了出来,说道:“七跟东地去买饭了,你们若是没吃,一会可以一起。” “让酒楼送就好了吧,何必还要自己去买。”陆景礼向屋里边走边道:“我记得两条街外有一家不错的酒楼,他们养了不少伙计跑腿,你们自己也不开火,可以在他们那里订个长期嘛。” “赚了河洛帮的钱之后,我就是每日让他们送两餐。”陈四林道:“不过三月之后他们太忙了,若是等着他们送,怕是要等到半夜,反正距离也不远,我就让老七带了几个人去取,这样快些。” “那也不用让七哥去啊。”于少欢道。 “老七必须得去,嘿,第一次是东地自己去的,跟那酒楼掌柜说明了来意后,掌柜的让他等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我们以为他出事了去找的他,他也是太面团了些,那掌柜的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老七去了就站在他们厨房,什么菜好了装什么,一会就回来了。” 刚说完,陈七和铁东地就回来了,“两位兄弟来了。”陈七哈哈笑道:“今日运气不好,没啥好菜,将就一下吧。” “应该是你每天去的时间都一样,人家防备你了。”陈四林接过食盒道:“明日早去一个时辰,肯定就都是好菜好肉。” 陈七连连点头,认为极有道理。 “于兄弟刚说有事要商量,哎呀,就咱们的关系,商量什么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直接安排就好了嘛。”陈四林撕下一只鸡腿,比比划划地说道。 于少欢笑笑,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何三禾提出,想与我们联手,一起毁了地宫……” “这怎么行。”铁东地大惊道:“那止戈诀怎么办。” 铁东地的反应这么剧烈,倒把桌上其余五人吓了一跳。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陈四林道:“你们两个答应他了?” 于少欢点点头道:“我们一会会见一面,那是在商量具体的事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都有毁了地宫的打算。” “好,那就毁了吧。”陈四林极为干脆,“杨大哥怎么说?” 杨项点头道:“可以。” 见他二人这么痛快,于少欢有些愧疚,“这个,二位也不是非与我们一起不可……” “于兄弟。”陈四林又撕下了半只烧鸡,说道:“你们二位是我兄弟,想去做事我肯定不会旁边看着,何三禾给了咱们药物,我本就欠着人家人情,现在你们双方有都有这个意思,那我怎么可能不帮忙。” “恩。”杨项也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今晚?” “不是,是在地宫开启之后……” “对吧。”杨项微笑道:“既然是在地宫开启之后,那就说明要么地宫内有他何三禾的所求,要么这地宫无法在外面毁坏,否则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那个日子,既然可以下地宫,那也不耽误我们什么事情。” “哈哈,对啊。”陈四林高兴道:“说实话,于兄弟刚说毁掉地宫时,我还是有点心疼止戈诀的,现在没了这个顾虑,咱们正好可以先把止戈诀拿到手,然后放他娘的一把火,毁了地宫后逃之夭夭,哈,不过要是干这种缺德事,我可要先研究好回衡山的路线了,洛阳这么多人,都盯着那里,报复起来我可吃不消。” “两位大哥肯支持,真是再好不过了。”于少欢道:“那一会还请两位大哥与我们一起去见何三禾与乔添丁,商量一些细节。” “乔添丁?货郎帮?”杨项讶道,“我们还和他一起?” “恩。”于少欢点头道:“杨大哥有问题?”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杨项摇了摇头:“乔添丁的长辈,与师尊有些联系,因此乔添丁幼年时曾在师尊那里学过几年功夫。” “这就好了,你们是世交,我还怕来一个不认识的人毁了咱们的默契呢。”陈四林笑道。 “我跟你有个屁的默契。”杨项立刻回嘴,接着又解释道:“我与乔添丁只在二十余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他刚到衡阳,我就出去游历了,等几年后回去时,他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们也就是个相互知道个姓名的关系。” “那你也是师兄,这就够了。”陈四林摸了摸嘴巴,擦净了手上的油渍道:“几点去见他们,我看看时间够不够让我去拂玉楼转一圈。” 杨项当然不会让他去嫖,几人吃喝完毕,就穿好了夜行衣,等待街上行人消散。 陈四林不适合夜晚出行,因为他并不会多么高明的轻身功夫,飞檐走壁是不可能的,跳上人家的屋顶又容易踩坏瓦片茅草,所以只能在地上狂奔,穿梭于大街巷,幸好现在的洛阳里人杂,有不少夜猫子半夜在街上闲逛,让陈四林不是那么显眼。 狡兔三窟,何三禾这么狡猾还非常有钱,自然有好多窟,此次见面就安排在一个普通的民宅里,这户民宅的老夫妇住在洛阳已经三十余年了,谁都想不到他们竟然有何三禾这么富有的亲戚。 何三禾为了安排这次见面也是花了心思,单中午时分避开癸宫等的耳目去邀请乔添丁就费了不少功夫。 乔添丁接到了传信则满是疑惑,思考了一个时辰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也是在收到了他的答复后,于少欢才带着谈崩了才有的一脸愤恨的表情从何府离开。 “何兄,我们没来晚吧。”见面后于少欢道。 何三禾微微摇头:“乔添丁还没到。”接着向其余三人打了招呼,又专门对陆景礼道:“陆兄,来了。” 陆景礼点了点头,“来了。”两个人之后便一句话都没有了。 于少欢连忙缓场道:“何兄是一个人来的。” “不是,白日里接你的门房也来了,在外面戒备着呢。”何三禾指了指外面,旋即轻叹道:“于兄白天才离开,我们晚上就见面,这样很容易被对面察觉,但也没办法,我们的时间太紧了些。” “对面察觉了会怎么样。”开口问话的是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的陈四林。 何三禾认真了想了想,“对我来说,好像也什么影响,哈,无非是来骂我,威胁我之类的,倒是陈兄或许会有些麻烦。” “那就是没事,没人能找我的麻烦。”陈四林大手一挥道:“早知道如此我们就另约时间了,晚上见面多耽误事。” “哈哈,耽误陈兄去拂玉楼了,这算我的,不如明日我请陈兄如何。”何三禾对陈四林也算是了解了,知道他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 “不用,我去拂玉楼都记在河洛帮的账上,不花钱。”陈四林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么好的事只有陈七和东地跟我一起,杨老哥和于陆两位兄弟都是喜欢装正经的。” 杨项轻哼道:“你早晚会死在那里。” “铁东地……”何三禾喃喃道,面上古怪之色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何兄说时间太紧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地宫开启就在这两天了?”于少欢见陈四林开始吹嘘他在拂玉楼神勇,拉回话题道。 “快了吧,具体的情况还要看明后天,现在说不清。”何三禾摇头道:“从三月初开始,我每日都会派两三个人去地宫里转一圈,看看能在里面待多长时间,能向里面走多远,然后根据他们身体被毒伤的程度,判断什么时候能进人,前天和昨天派出的人回来后,告诉我说在入口附近已经不会受伤了,向里数十丈才会有些毒伤的灼痛,地宫才多大啊,所以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于少欢咋舌道:“派人进去硬生生试探啊。” “不然呢,都是自愿的,我付他们很多钱的。”何三禾耸肩道:“唉,孙姑娘对我这种行为极其不满,现在见我面都是客客气气的,明显是生分了啊。” “孙姑娘医者父母心,见何兄这般自然是生气的。”于少欢安慰道。 “何兄的防备好像都是只是在外面的,这毒气被吸入不会有事么?”杨项突然插口道。 “会,影响很。”何三禾解释道:“我的护卫说,只要内力稍有成,就不会有事。” 杨项撇了陈四林一眼,陈四林挠了挠了头,“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何三禾不知陈四林的经脉根本无法使用内力,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出了主意:“陈兄若是不方便,可以去找孙姑娘,我看她这几天每次都会给下地宫的人灌上一碗汤药,可能有些用处。” 陈四林大喜,“那就有劳何兄了。” 何三禾迟疑了一下,转向于少欢道:“这几日孙姑娘对我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害怕,要不于兄去说说吧。” “不会吧。”于少欢想着白日见过的孙姑娘的和善模样,讶道:“我看孙姑娘不可怕啊。” “可怕可怕。”何三禾连连点头,认怂道:“惹不起的人我都觉得可怕……” “在洛阳,还有何兄惹不起的人。” 话说声音响在敲门声音之前,何三禾对着几人点了点头,乔添丁到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八章 掀翻桌子 乔添丁虎背熊腰,身材极为高大,紫棠色的面上满是络腮胡子,若不是杨项提前说过,于少欢绝不会认为这人只有三十来岁。 推开了屋门,乔添丁双目扫过屋内众人,大笑道:“何公子这深更半夜的叫我来,就是为了见这几人么?” 何三禾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既然知道是半夜,就声些,若是被你的游兄弟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那就一切做罢。” 乔添丁闻言不屑道:“发现又如何,像我们之间有多见不得人一样。”话虽然硬气,但声音确实是了。 “几位,好久不见,哈哈。”乔添丁身材高大,一个人便挡住了门,此时从他身边,探出来一个大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贺兄弟!”陈四林立刻叫了起来,“哎呀,哈哈,好久不见啊。” 贺新郎越过乔添丁,挤进了屋子,对陈四林打过招呼后,对着于少欢眨了眨眼睛,又对陆景礼拱了拱手道:“陆二公子。” 陆景礼扫了一遍杨项、陈四林、于少欢,轻哼道:“就差一个荆云了啊。” 陈四林笑道:“老朋友见面,提这些干什么,回头我安排地方,陆兄弟与贺兄弟互敬一杯,就完事了嘛。” 贺新郎连忙答道:“多谢陈大哥帮忙周旋。” “事事。”陈四林一派大佬的做派。 陆景礼翻了个白眼,也没有说什么,想着等出去后再找贺新郎打两场。 乔添丁这才知道于少欢几人是谁,进屋道:“南雍人。” 陈四林大声道:“没错,贺兄弟是我兄弟,而你又是杨大哥的师弟,这么亲的关系,还多商议什么呢,快些把事情定下来去拂玉楼才是正经的,哈哈,贺老弟,我请客给你接风,拂玉楼的姑娘我非常熟悉,保证不会有人敢拒绝你。” 乔添丁眉头一挑,看向端坐在那一言不发的杨项,依稀看出了当年的模样,试探问道:“杨项兄?” 杨项点了点头,拱手道:“乔贤弟。” 乔添丁大喜,忙过去和杨项寒暄,他这一闪身,把身后挡住了两个人露了出来,一个人年约三十,面色白净,该是乔添丁的副手之类,另一个人是个年轻女子,于少欢可是很熟悉的。 “咳,刚刚这位陈大哥,说要去哪?”唐芮轻咳一声,问向陈四林道。 于少欢赶忙抢在陈四林前道:“嫂夫人,哈哈,这个……新年好啊……” 陈四林听后,像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一样,大声笑道:“哎呀,弟妹也一起来了啊,贺兄弟啥时候成婚的啊,也没通知我呢。” 贺新郎连连苦笑,唐芮哼一声,对于少欢道:“你这是再给哪一年拜年呢,去年还是明年。” “当然是明年的。”于少欢一副这都要问的样子,“去年不是在你们成婚的时候拜过了么。” 贺新郎拉过唐芮和白面中年人,重新介绍双方,白面中年人名为皮峻山,是乔添丁的生死之交,但却不是货郎帮的人。 一番乱七八糟的介绍和寒暄后,屋内的所有人算是都认识了,何三禾除了最初与乔添丁的一句话后,便一言不发等着众人自行结交。 现见差不多了,才轻咳一声肃场,开口道:“今天请诸位过来,原因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不清楚。”乔添丁连连摇头:“上午游子翼刚刚去找过你,下午你就派人来找我半夜议事,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给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要干嘛” “听说这位于兄弟,今日在府上待了整整一天,这应该就是何公子态度变化的原因吧。” “没错。”何三禾了解乔添丁,知道现在越是坦率,说事就会越顺利,所以痛快道:“癸宫让我不痛快了,所以我也不想让她们痛快,这才请乔兄来商量怎么才能让他不痛快。” 乔添丁淡淡地道:“这倒是稀罕,我还以为你们是盟友呢。” “从来都不是。” “何公子说不是,那便不是吧。”乔添丁笑道:“让癸宫不痛快还不简单,祝希灵想要毁了地宫,何公子只要阻止了她们不就得了,不过这事我怕是帮不了何公子什么了,确实我最初是想把地宫保下来,所以才有昨日的拜访,但之后经过老皮的提醒,发现地宫只要不被癸宫拿到,那对我来说就没什么区别,不必为了跟别人作对而掺和到这里面的事去。想明白了这个,我才知道何公子这段时间看热闹的畅快心情。” 何三禾苦笑道:“这可就不对了,我的心情可从未畅快过,而且我觉得乔兄的心情,马上也不会畅快了。” 乔添丁微微皱眉,“何兄又知道什么了。” “知道我们之前都想错了。”何三禾耸了耸肩膀,把白日里跟于少欢的推算说了一遍,“我知道河内王暗中接触过乔兄,而乔兄心中偏向河洛帮,所以对他们并不理睬,现在知道这河洛帮与游子翼其实是一伙的,心里是不是挺难受的。” 乔添丁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能否让我跟皮兄商量商量。” 陈四林不悦叫道:“这还有什么好商量,干就完了。” 何三禾当然不会像陈四林那般,点头道:“可以,给乔兄一天的时间,够么?” “够。”乔添丁点点头,站起身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明日天黑之前,一定给何公子一个答复。” “乔兄先留步。”何三禾伸手道:“无论乔兄答不答应,这次我们一定都是要下地宫的,所有有些事情,我要向乔兄请教。” “墓室内的封闭方法对吧。”乔添丁道:“我若是不下地宫,何公子便派个人吧,我告诉他。” “多谢。”何三禾拱手道。 乔添丁摆了摆手,贺新郎并没有起身,“乔师兄先回去吧,我跟于兄叙叙旧。” 乔添丁撇了他一眼,也没多话,与杨项约定了改日相见后,便消失在了黑暗里,来去匆匆。 “哈,这个人一走,屋内一下空了一半。”何三禾伸了个懒腰道:“这样晚上的事情就算是完了,几位若是准备在这里叙旧,我就叫人去准备些酒肴,若是想要离开,那就自便吧。” 说完见于少欢几人一动不动,笑道:“怎么,对今晚的事情很失望。” “还真是有点。”于少欢苦笑道:“听你白天时候的描述,我还以为我们的帮忙对于他来说是天降甘霖呢。” “就是天降甘霖。”何三禾微笑道,“你看你的好兄弟再跟你打眼色呢。” 贺新郎笑道:“何兄说的这么直,让我感觉到很尴尬啊。” 杨项见今晚到此为止了,站起身道:“那我们也走吧,陈四林你不必对我眨眼,很快就天亮了,我是不会跟你去拂玉楼的。” “不去便不去。”陈四林也不见失望,对贺新郎道:“贺老弟去哪,要不去我那喝两杯。” “改天吧。”贺新郎摇了摇头,“陆兄于兄若是无事,去我那里坐坐?” 陆景礼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与杨兄一起,明日无事也好对上两招。”于少欢当然会与贺新郎一起。 分组完成,几人便错开时间,先后翻墙跳窗而去。 贺新郎的住处不远,只隔了三条街。 “这是我的一个亲戚家。”进屋后唐芮说道:“他们现在搬去了南雍,这里就空了下来,成为了东南分舵在洛阳的据点。” “嘿,也就是说说。”贺新郎连忙补充道:“我们群英会很忌讳这种说法,若是东南分舵在洛阳有了据点,那不就是代表不信任北舵嘛,所以于兄可千万别外传啊。” 贺新郎带着于少欢在院内转了一圈,来到了客房里,唐芮送上来一些熏肉咸菜就去休息了,由他二人说话。 “你怎么会在洛阳。”于少欢率先发问道:“在大雍时,我听到东南有人造反,加上恩叔告诉我说你走是因为打仗了,我便以为你直接回了东南。” 贺新郎回道:“我确实是想直接回东南来着,但是半路上被唐芮拦住了,她像我传了师父的话,说东南的事情不急,要我留在洛阳,听乔添丁的安排。” “到底怎么回事?”于少欢不解道:“你在幽州走的那么急,我还以为事情很大呢?” “事情确实很大,只是没那么急迫而已,我回来的早了,等地宫事了,我也该会东阳郡了。”贺新郎叹气道:“乔添丁这人看着面容粗犷,实际上心思很多,咱们在徐州的时候,他也在徐州并且认出了我,幽州要出事的时候,他为了带我走而诓了我一手,也算是为了保护我吧。” “其实我走之前,是在客栈里等了你的,等了两个多时辰,后来还是乔添丁告诉我说你已经跟东府的人搭上了,一定安全,我才先走的。”贺新郎皱了皱眉:“我还给你留了字条呢。” “我看到字条了。”于少欢满脸苦笑:“你最后写的名字是谁啊,真的是杨素仙?” 贺新郎一怔,“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祝希灵,是乔添丁告诉我说这个人曾经与潘宇密谋过,身份可以,我才让你留心的,没想到却是这么大的一个人物。” 于少欢沉默半晌,晃了晃脑袋道:“算了吧,不提了。” 贺新郎知道于少欢对杨素仙很有好感,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应该是吃了很大亏,但也不好安慰,便转开方向道:“今日之事,乔添丁一定会答应的,他在北舵里已经退了一步,若是再退,北舵主就该没他什么事了。” 贺新郎嘿了一声,“何三禾一定把游子翼和乔添丁那点事都告诉你了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 “年前的时候,北舵的长老和分舵主们商议,让乔添丁和游子翼各退了一步,乔添丁同意了游子翼的主张,即是同意向着官身转变,游子翼则是同意必须要辅佐一个汉人主公。” “今日何三禾说的游子翼和杨复明的关系,乔添丁怎么可能不知道,何三禾近些年来虽然也做些倒卖情报的生意,但是跟我们相比还是弟弟,所以游子翼和杨复明之间的勾结,乔添丁一清二楚,只是不表示出来。” “癸宫现在已经明确辅佐燕王了,在乔添丁看来,游子翼只要不跟他们勾搭,不跟河内王勾搭,与杨复明合作也没什么,完全可以先把地宫里的财物起出来,拉起一伙人自守,等到合适的主公出现再去投诚,这也是游子翼对北舵诸位长老和分舵主的说法。” “现在乔添丁发现事情有异,当然要去查明真相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道:“不过这事九成查不出来,只要查不出来,把地宫封了就是一个绝不会错的事情,里面的好处谁也别要,大家都没钱。” “不知道吃肥的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人,就把桌子掀了,大家都没东西吃。”于少欢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赞同道:“行吧。” 贺新郎点了点头,“无论结果如何,洛阳这次一定完蛋了,嘿,全天下近半的习武之人都在洛阳,若是地宫没了,那么事可就大了……” “这就是河内王该头疼的问题了。”于少欢说道:“说起他来,你们知道他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么。” “东边,跟齐王打仗了。规模还不大,估计齐王也再等洛阳乱套呢。”贺新郎道:“但洛阳的火不知道是谁放的,齐王没那个本事,该是有人再配合他,我们猜测应该是癸宫,别人没有这个动机。” 于少欢摸了摸下巴,点头道:“不过这种方法调走河内王好像也不靠谱,他随时都能回来。” “我们就不要替他操心了。”贺新郎伸了个懒腰,笑道:“现在已经知道乔添丁一定会合作,说别的也没有用,只等着地宫开了就好。我们说些别的吧,比如你怎么会跟陆景礼混在了一起,或者说上元节那天,建康是不是真的出了一个大宗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零八章 门困九龙 乔添丁所谓的回去商量,果然只是个样子,第二天的晚上,何三禾就派人来告诉于少欢,事情谈妥了,并将下地宫的时间定在了三月十二的夜里。 时间还有两天,这两天于少欢不准备浪费,决定在三月十一的晚上,与陆景礼还有杨项三人先下地宫去打探打探。 在穆阳宫的坍塌宫殿里,三人各自寻了一个地方,于少欢用麻布将自己从头到脚捆了个严实,仅留一双眼睛在外。 “嘿,这个样子说话很不方便,要不要制定一下手语呢。”嘴巴也被麻布缠了个结实,于少欢感觉自己的声音瓮瓮的,很不清楚。 “不需要。”最后出现的杨项看见二人头脸都被绑着,有些奇怪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头罩照在了脑袋上,样式不说有多美观,但是方便多了。 握了握手掌,感觉不耽误打架,陆景礼瓮声道:“今天先这样,回去记得做个头套,下地宫吧。” 从二月末的第一批莽夫进入地宫开始,这十多天穆阳宫就从不缺少访客。 三月初由于地宫新开,大家都来尝试,很快发现距离真正能进人还要一段时间,大家的态度又转为了观望,随着时间推移,地宫的毒瘴越来越稀薄,不少高手便拿着或是祖传的或是偷听的偏方来再次尝试,因此这些天地宫里的访客越来越多。 白天时候,于少欢已经听到了有能人异士摸到了内室的入口的消息,只是因为无法破解开门的机关,才撤了出来,出来后便大肆招募机关高手,一时间无数人去应征,直到于少欢离开之前,那伙人还在面试,准备找一个真正的高手一举打开地宫内室之门。 于少欢这次没准备进去多远,来了也只是看看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所以只有三个臭皮匠奔下了地宫。 与入口的路上,三人与遇见同道友好的点了点头,同道们对他们的这幅样子也不奇怪,这些天见到的怪人实在是太多了。 穆阳宫的入口就是一个大洞,洞口开在了地宫的顶棚,距离地面足有三四丈,到来的先辈们用砂石堆出来一个斜坡,进入都方便了很多。 下到地宫里,三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适,只有地上满满的白骨告知旁人先前的致命毒瘴并非是危言耸听。 甬道并不宽,提起了专门为地宫探险而制的灯笼,三人排成了一列,心的向前摸去。 “这些商人也真是过分,的提灯居然要五贯钱。”走在最前面的杨项觉得安静不利于前进,开口随意选了个话题。 于少欢瓮声回道:“这还算是实惠的了,那些所谓的传家秘药动辄百贯,还不一定有用……” “有人。”感觉到前方有异,杨项立刻伸手止住了二人,高高的提起了灯,果然见到前面有三个人坐在黑暗中。 挡路的人也是黑罩盖头,回头看了看,坐在路中间的那人挪到了边上,很是友好让开了一侧的道路,“哈哈,几位兄弟,有本事的就往下走吧。” 杨项点头道:“多谢。” 说着把灯笼换到了左手上,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心的从三人身边经过。 “你们不必这么紧张。”走在三人最后的陆景礼刚过他们身边,就听那人道:“越往里越难走,前面你能见到很多像我们这些坐等的人,嘿,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这倒也是有趣。”陆景礼声道:“这些人就能眼看着旁人向前不羡慕么。” “估计都留着手段呢。”杨项回答:“等到真有人能破开内室的门,他们就会暴起而入,现在等在这里,只是不想错过第一手进入内室的机会。” 就如先前那人说的,在接下来的几十丈路上,有数十人坐了一路,而且只在最深处的石门处有几处光亮,该是人在研究机关,其余人都是坐在黑暗中。 来了当然要去看看,三人来到了石门前,只见两人提灯,一个人在上下左右的研究,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地上写写画画,对他们的到来不闻不问。 提灯的一个人见来了新人,“同道?” 杨项摇了摇头:“不懂机关。” 那人闻言低哼了一声,似是对这类伸手党非常不满。 “这他娘的是一道门?”仅一句话,陆景礼就暴露了自己在机关学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 于少欢也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别人正在研究,他也是很难想象这块大石头就是一道门的。 不懂无妨,会说就好,所以于少欢一本正经地对陆景礼解释道:“当然是门了,你看石门的这一侧虽然算不上光滑,但是算是平整,石门上的有序洞,据我观察该是……呃……星图,对,该是星图,恩,没错就是星图,机关就藏在星图里面,我们要用特定的排列来触发这些机关,我估计该是星宿了,若是触发成功了,门右侧的那几个门闩……呃……那几条守门的龙就会沿着这个……这个门上的沟壑游走,然后只需几个力士,就可以将门推开了。” 陆景礼怀疑的看了看于少欢,又将目光移向了右侧那几道门闩,半晌后恍然道:“还真的,你看地上还有他们卸下来的门闩呢。” 是吗?于少欢赶忙望去,果然在地上看到了两条门闩,目光赶忙在门上一扫,轻咳一声继续道:“没错了,你看这门闩共有九道,如我所料不差,这该是九龙锁了,哈。” “九龙困……”先前搭话那人郁闷的接了一句,他可以看出于少欢是什么都不懂的,一直在扯淡,因为机关术中该有的术语他一个没说,但刨除术语之外,他说的还真没有错,即便细节上有些问题,但这道机关的破解方法确实是这样的。 “对对,没错,九龙困,不是九龙锁,是我记错了,哈哈,用九条龙困住嘛。”于少欢无比得意。 陆景礼还真相信了于少欢懂一点,“那你不去试试。” 于少欢连连摆手,“这就算了,我也只是曾经听人提过一句这个,破解的方法是不知道的。” 陆景礼鄙视道:“像你的为人,你学东西就是这样,一知半解的。” 于少欢继续胡诌,为自己辩解道:“不是不是,这九龙困的主要难处在那副星位图上,星位图找不准,几乎就是解不开的……” 陆景礼问向提灯那人,“真是这样么。” 提灯那人轻哼一声,显然是于少欢又蒙对了。 于少欢信心大涨:“我对星象毫无研究,所以绝无破开的可能。” “可惜了。”一直在石门前上门研究的那人突然叹气道,然后把地上的两条门闩拾了起来,放到某处,手中的短棍在门上连点数下。 于是门闩便在陆景礼惊奇的目光下,游回到某处,那七条原本就在墙的门闩也换了位置,九个门闩在门上摆出了玄奥的造型,看起来像是一个阵法。 “也不是翼宿,唉,如此说来朱雀七宿全都不是,老夫这一天白费功夫了。” “不可能吧。”另一个一言不发的提灯人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低呼道:“这里就该是地宫之南,怎么可能与南七宿无关呢。” “那就是说老夫水平不精咯。”破机关那老者笑呵呵的说道,“言语中却没有多少不满。” “怎么会,我只是……唉。”那人无比沮丧。 老者语气淡淡,“栾帮主,那接下来该如何,是让老夫继续尝试,还是另请高明。” 在这个时候,去哪请高明,栾帮主心里暗叹,躬身恭敬道:“还请乐大师继续尝试,不是南七宿,就该是西七宿,辛苦大师了。” 乐大师微微点头,“接下来是哪个方位,栾帮主还是再去调查调查,再告诉老夫吧,三个时辰后,老夫再来尝试。” “三个时辰……”栾帮主有些发愣。 乐大师呵呵道:“尝试一次,需要近两个时辰,南方七宿尝试后,老夫已经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 “大师辛苦。”栾帮主心中发苦,他也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刚刚还怀疑过若是乐大师真的破开的机关,他还有能力在后面那些养精蓄锐的伸手党手里争到什么吗,“那就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请大师再来尝试。” 乐大师微微点头,唤起了还趴在地上计算的弟子,离开前道:“栾帮主,老夫也不赚昧心钱,三个时辰后,若是你改变主意,老夫会把钱都退给你。” 栾帮主一言不发,乐大师继续道:“我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说这些的,今天一天多了多少生面孔,栾帮主该比我清楚,那些难处理的人,怕是明日就都会入宫了。四选一或者说二选一选错了,没能破不开机关是运气不好,这是天意,天意如此,栾帮主还何必强求,不如及时收手,免得为他人做嫁衣。” 栾帮主略略沉默,躬身谢道:“乐大师金玉良言,栾某记下了。” 乐大师点了点头,刚要离开,陆景礼突然道:“这位帮主,这位大师,你们走了,别人是不是可以来试试啊。” “这是自然的。”乐大师带着头罩看不见表情,但从他一直都笑感觉是个脾气不错的人,“不过友若是尝试不成,还请将机关复位,留给后人机会。” 陆景礼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典型的对外行人说的话,他没有丝毫不满,拱手对乐大师道:“我明白了,大师请吧。” 乐大师不再多言转身离开,陆景礼也完全没有上前比划的意思,他虽然不懂机关术,但是尊重其规矩,既然自己没有本事复位,那就老老实实地不要尝试。 “现在如何,滚蛋么?”于少欢见栾帮主也带着手下离开了,石门前只剩下了他们三个,开口问道。 “没事的话,也确实该滚蛋了。”杨项站在石门前,凝神看着石门答道:“说起来你们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了么。” “感觉到了。”陆景礼扬了扬手臂,“我在绑麻布时,刻意在臂上留了一处裸露,在第一次遇到人时,我就感觉那里有着灼痛感,用麻布盖上后,这种感觉就没有再加重了,嘿,于少,明日还要拜托你去找孙岚要些药膏出来。” “你又不是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我去。”于少欢皱了皱眉。 “好了。”杨项看了看手中火光渐淡的提灯,“我们也先出去吧,千万记住,这提灯只能用半个多时辰,唉,看来要多买些了。” “让开让开,都滚一边去。” 三人还未移动,后面来了一伙人,横冲直撞粗暴的冲到了石门面前。 陆景礼最喜欢这种挑事的,刚要上却被于少欢拉住了,“先等等。” “谭兄,就是这道石门,他还有个什么名堂……什么名堂来着……我忘了……” “九龙困……”于少欢在一旁提醒道。 “对,没错,就是这个九龙困,有劳谭兄了。” “事。”谭兄开始指挥众人提灯照亮石门。 于少欢推了推陆景礼,示意他赶紧离开,陆景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走。 “三位朋友。” 这位谭兄果然叫住了三人,“三位是在这里破题的么。” 谭兄是机关高手,没有于少欢提醒,一眼也能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只是凑凑热闹,刚刚有个栾帮主却是一直在这里尝试的。”于少欢笑道。 栾帮主,这些人看来并不陌生,闻言点了点头,谭兄又问道:“这栾帮主没能解开吗?” “你眼瞎啊,这都要问,解开的话老子还能站在这跟你废话。”陆景礼没好气地道:“他们说什么娄宿也不行,然后就走了。” 谭兄微微皱眉,转向旁边的人道:“你刚刚不是说破题的人是在尝试朱雀七宿么,这娄宿可是白虎七宿里的啊。” 那人也是个天文白,不确定道:“可能是吧,我也记不清了。” 谭兄眉头紧皱,这九龙困难倒是不难,只是非常耗时间,若是运气不好,试遍了周天才打开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若能有前人失败的经验,那就等于是排除了很多错误答案,也就省了好多功夫。 念头急转,谭兄便想再找三人确定一下那栾帮主到底尝试的是什么,可一回头却发现三人已经离开了。 通过对比,谭兄觉得那位脾气不好的仁兄说的话比自己的雇主的话要可信很多,便道:“这些吧,我先尝试着,你去寻找一下那个栾帮主,看看他们怎么说。” 谭兄吩咐后,将目光转向了石门,既然如此,我就先试试翼宿吧…… 一溜烟原路出了地宫后,于少欢笑道:“你说他们会从南七宿开始尝试么。” “不是也无所谓。”陆景礼耸肩道。 “话说陆兄还懂星图,这娄宿是哪个方位的。”于少欢惊奇道。 “西七宿,名字还是知道的,但是星图不认识,嘿,说来也巧,我只知道西七宿的名字,而那栾帮主恰好提到了西七宿,我就顺口说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满脸惋惜道:“可惜了,你若是懂星图,我们兄弟联手,是可以在那九龙困上比划比划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思考,陆景礼越想于少欢越有可能是吹牛的,斜着眼睛道:“哼,你就庆幸我不懂吧,没有办法拆穿你。” 于少欢嘿嘿笑道:“我可是真的学过。” “放屁。”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零章 三处入口 出了地宫后,于少欢便和陆景礼二人兵分两路,于少欢回了洛阳,而他们二人则是直接去与另两方的人见面。 于少欢回城主要是为了找何三禾和贺新郎,商议九龙困机关门的事。 对于这道机关门,于少欢不信他们不知道,既然知道,那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呢,是主动当破开机关的人,还是与地宫里那些伸手党一样,等待机关被别人破开再去捡便宜。 来到了贺新郎的住所,家里并没有人,于少欢从某块松动的砖下翻出了钥匙,推门而入。 为了防止被别人看出端倪,像乔添丁、贺新郎、陈四林还有何三禾的那名门房等较为引人关注的人都会在傍晚时分出城,至于何三禾是不会下地宫的。 “哈,怎么随便进人家里呢。”唐芮和贺新郎从门外进来,唐芮玩笑道。 二人像是去买东西了,贺新郎把牵回来的两匹马拴好,擦了擦手道:“听陈大哥说,你昨天晚上去了地宫了?” “恩。”于少欢帮着贺新郎把打包好的行李拿出去,放在马旁边,按照计划,地宫事件后,大家会立刻离开洛阳,贺新郎现在就是再为出行做准备。 “在那道机关门前停了半夜,什么事情也没做就回来了。”于少欢摊了摊手道。 “今天一早,机关门的事情已经传遍洛阳了。”唐芮凑过来道:“听说是非常繁琐的九龙困,已经有人在那里试验一天了。” “没错,你们听过一个姓栾的帮主么,就是他在那里试验了一天。” “洛阳有个镖局的姓栾,估计就是他们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道:“这个镖局实力一般,但是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人缘非常不错,所以觅得一二机关高手不意外。” “都怪我,要不然昨天我们也该去地宫里踩踩点的。”唐芮有些懊恼,对于少欢道:“在三月初的时候我们下过一次地宫,那个时候还下不得人,只向里走了十数丈就出来了,根本没看到什么机关门。” “机关门也没什么可看的,反正我们都解不开。”于少欢笑了笑,奇怪道:“你昨天怎么了。” “身子有些发软。”唐芮无所谓道:“春天的时候就会这样。” “照我说,你今天就在上面看着马,别跟着我们下去了。”贺新郎边收拾马儿边关切道,“那地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被毒瘴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这怎么可能,我在洛阳这么久就是为了去地宫的啊。”唐芮翻了个白眼道:“无论什么事都不能阻止我下地宫。” 话刚说完,就看见她身子一晃,有些站不稳的样子,贺新郎眼疾手快,展开步法奔向她身边扶着坐下,对于少欢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坐一会就没事了。”唐芮挥了挥拳头,彰显出自己的强壮。 “请大夫看看啊。”于少欢皱眉道,“总不能就这么撑着。” 唐芮奇怪道:“这有什么好请人看的,那些庸医能有什么用。” 贺新郎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于少欢突然想起来了孙岚,笑道:“还是去看看吧,否则一旦下了地宫后出事,不就是成了累赘了么。” 唐芮撇了撇嘴,显得很没自信,低声嘟囔道:“你才是累赘呢。” 于少欢继续道:“与何三禾一起来的,有一位孙岚姑娘,我们用的药物都是她调制的,你若是不相信外面的庸医,可以去找她啊,摸摸脉也放心些。” 唐芮有些意动,若是下了地宫在像现在这般,确实十分麻烦,便转头看向了贺新郎。 贺新郎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立刻丢下还在收拾的行礼,准备出门。 “你跟这个孙姑娘熟么,人家会不会不理我们啊。”唐芮突然凑到于少欢身边,颇为神秘的问道。 “还好吧,说过两次话。”于少欢答道:“而且你这担心很没道理,人家是大夫,肯定不会对病人不管不顾。” 唐芮长长的哦了一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三人收拾停当,直奔何三禾的府邸,在门房处告知了来意后,唐芮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家门口,不怕遇到探子。” “无妨。”于少欢微微摇头,“只要我在这里待到黄昏时候,就没什么大事。” 听闻于少欢是点名来寻得她,孙岚有些惊讶,等知道了来意后,便抿嘴道:“行吧,那你们三人跟我来,唐姐姐平复一下,我给你看看。” 于少欢连连摆手:“我去见何兄,就不跟他们一起了。” 孙岚微微点头,没有搭话引着二人去了。 “不是跟你说过,今天没事就不要来了么。”何三禾站在门口笑脸相迎,虽然说这责怪的话,但是却没有多少责怪的语气,“不仅自己来,还带着货郎帮的人一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联系啊。” “唐芮病了。”于少欢笑着解释了一句,接着道:“还有便是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何兄。” “机关门?九龙困?”除了这一点,也不能有别的事了。 “对。”于少欢点了点头,苦笑道:“在昨天之前,我以为我们的药物是领先别人很多的,到时候能跟我一起竞争的人很少,可哪知有这么多人都能走到机关门前,从入口开始,地宫的甬道里坐满了人,一直排到机关门,这样的话,我们反而落后了。” “哪里落后了。”何三禾眨了眨眼睛,神秘道:“谁说地宫就穆阳宫一处入口的。” 于少欢愕然。 何三禾嘿嘿笑道:“地龙翻身,既然能震塌地宫一处,自然也可能震塌第二处。” “这个入口有多少人知道。”于少欢大喜过望,急迫问道。 “据我所知,就我自己。”何三禾颇为得意,“等到晚上去的时候,你就知道那个地方是多么的隐秘了,我能找到那里也是运气,嘿,若是不知道这处入口,你当我真的会掺和进地宫的事么。” 于少欢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这里也有机关门么?” “有。”何三禾表情认真,“也是九龙困,而且据我猜测,杨复明他们寻到的入口,也是被九龙困挡住了……” “杨复明他们也有入口?”于少欢满脸惊讶。 “三处。”何三禾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推算出来的,昨天河洛帮的机关大师简大师,离奇出城,被我的人看到了,但这简大师又没有去穆阳宫的入口,所以我推算杨复明他们也找到了一处地宫的入口。” “这也配做帝王寝陵。”于少欢连连摇头:“地龙翻了一次身,就基本上塌完了。” “坍塌的都是外室,内室丝毫无损。”何三禾道:“现在所有的人都被挡在九龙困前,不得入内,没有办法,只能看运气了。” “这九龙困与方位有关么。”于少欢突然道:“穆阳宫的入口,那伙人就把南七宿都尝试了一遍,又说着接下来要尝试西七宿,莫非这机关门的机关,是与该门在地宫的位置决定的?” “应该不是。”何三禾摇头道:“我们的那处九龙困,是在东方的,但是到今早,东七宿已经全都尝试过了,门没打开后。而且穆阳宫的入宫,应该就是在地宫之南,但若是南七宿打不开,那就说明这九龙困不是按方位做的。” “其实这也好理解。”何三禾笑道:“这九龙困该存在上百年了,这上百年来但凡若能有一个机关高手破了门,随手改了原本星宿不是太正常了。” “只能逐一去试?”于少欢怀揣着最后的希望问道,“四川的机关术不是冠绝天下么,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只能逐一去试……”何三禾微微叹气,旋即笑道:“这样也有好处,便是一旦我们先破开了,就等于是领先了别人太多,那事情也就基本妥了。” “但若是别人先破开了,那不就代表着事情黄了么……” 何三禾耸了耸肩膀,“这是运气上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预测,只能赌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今晚可还能下去地宫?” “差不多。”何三禾淡淡地笑了笑,“到黄昏的时候,我们的人差不多能尝试过半,若是这一半里都没碰上,那被人抢了先手就认了吧。” 于少欢瞥了两眼何三禾,即便达成了同盟,何三禾依旧有一种此事与我无关的超然,与他的患得患失境界完全不同。 “何公子,贺公子想要进来。”一个下人突然来报告说。 何三禾有些不悦,“这也要来报告,直接让他进来便是。” 贺新郎进的屋后,一言不发,也不顾茶水滚烫,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面上神色不断变化,有时可笑,有时可怖。 “老贺?”于少欢心地开口,要知道唐芮是来看病的,观贺新郎这个样子,难道是结果有问题……“怎么了,嫂夫人呢。” 贺新郎数次话到嘴边,又数次咽回,最后才叹道:“两位,今晚我怕是不能去地宫了。” “唐芮怎么了。”于少欢感觉贺新郎语气有异,连忙关切道,“老贺你要坚强啊。” “我坚强什么啊,又不是坏事。”贺新郎微微摇了摇头,颇有些丧气道:“唐芮有孕了。” 于少欢与何三禾同时一怔,接着又相互对视,何三禾哈哈笑道:“这是好事,贺兄你怎么这般表情。” 贺新郎连连苦笑:“事是好事,只是感觉时机不太对,我也还没什么准备,唉,刚刚孙姑娘恭喜我时,我都蒙了。” “初为人父,这种感觉在所难免。”何三禾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连连感慨。 “哦,何兄可有什么经验传授。”贺新郎见状立刻问道,前辈的经验可是很有用的。 “我又没当爹,能有个屁的经验。”何三禾大笑道:“世上有这么多姑娘,我要是成亲了岂不是很亏。” 贺新郎短叹一声,摇了摇头。 “唐芮呢?”于少欢看了看门外,“你该不是把她扔下,自己跑来的吧。” “呃,虽然不是,但是也差不多。”贺新郎摊手道:“现在孙姑娘正在检查她的身体,准备按照具体情况开药,我便出来冷静冷静。” “现在冷静下来了。” “恩,其实想想,我们既然成亲了,那这事就是早晚的事,只是在这个时间点上,让我觉得有点难受。”贺新郎感触良多,缓缓道:“也罢,今晚地宫我就不去了,我若是去,唐芮定然也想跟着,但孙姑娘已经明令了她不许下去,那索性我也陪着她不去了,何公子,于少,抱歉了。” “没事,应该的。”何三禾拍手道:“孙姑娘开完药方后,所需药材贺兄直接取用便是。” “多谢何公子,不必了。”贺新郎摇头道:“我打算趁着唐芮行动还算方便,赶回到东南去,这样虽然这段时间辛苦些,但是之后会照顾得当,洛阳总归是异乡。” “也好。”何三禾痛快道:“稍后我给你写封信,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跑长江的,保证尊夫人一路躺着回到东南。” 贺新郎在南雍也是朋友遍地,不需要何三禾的安排,但略一犹豫,还是没有拒绝:“那便多谢何公子了。” 很快,孙岚牵着唐芮走了过来,唐芮看上去比贺新郎还要不安,面对何三禾和于少欢的道喜,也非常局促。 孙岚把贺新郎叫到一旁,拿出一张纸来细细嘱托,唐芮看着那边叹气道:“哎呀,真不是时候,我是真的想去地宫里呢,现在只能看着了。” 于少欢笑道:“看都看不到了,贺兄准备一会出去就给肖永前辈传信,然后就回东南,把什么乔添丁都扔到一边,我们下地宫时,你们怕是已经到大雍了。” 唐芮张了张嘴,最后笑了笑,点头道:“行吧,此间事了,于兄若是无事,不妨来东南坐坐。” “随后我要去一趟四川,回来后,定会去看望侄儿。” “去四川!!”唐芮眼睛一亮,鼻头都因为八卦而闪闪发亮:“好地方啊,于兄下次来时,可一定要带上孙姑娘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一章 开始探险 下定决心不掺和进地宫里的贺新郎,为了避开洛阳接下来很可能的混乱,跟乔添丁打过招呼后,赶在太阳落山前急匆匆的出城了。 何三禾很够朋友,派人快马到南阳去安排准备,等贺新郎到了那里后,就可稳稳当当地坐船南下,不到四月份便能抵达东阳郡。 贺新郎的离开,乔添丁是最为郁闷的,地宫一事上,他与游子翼都无法使用过多的货郎帮资源,否则也不会在地宫初现时就想到了在徐州遇到的贺新郎。 可离开的理由,乔添丁又是无法反驳,贺新郎是在肖永的授意下来帮忙的,在肖永眼里,唐芮有孕可比你乔添丁的那点破事重要多了。 因此他只能满面堆笑的送上祝福,在黄昏时分带上寥寥数个亲信,出城与众人会合。 会合的地点是在聚宝会的一个仓库,陆景礼和杨项一早便到了,乔添丁是最晚的,等他到了后,三方人马便全都到齐了。 人马聚齐后,于少欢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何三禾、河洛帮甚至癸宫,都找他们提出合作,原因便该是在杨项身上。 三方下地宫的人加在一起不到三十人,在这些人中,杨项的实力是最强的,而且不同于在南雍,荆南杨项的名声在北秦很大,或者说高涟的名气在北秦很大,在乔添丁介绍过他的身份后,一个叫做尉迟焉的人代表众人问道:“难道是高涟的传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之前不知道他的人立刻换下了冷淡的模样,连道久仰上前结识,这是真正的久仰而非是虚假客套话。 陆景礼悄悄对于少欢解释了原因,乌曲对高涟的评价非常高,曾说在高涟的刀锋下他也要避开,要靠游斗取胜,因此荆南高涟是北秦人心中是略次于韩道琛的南雍人之一,当然这些人中大多数都不知道高涟已经过世近十年了。 杨项之后,便是乔添丁、皮峻山、何三禾的门房何苍以及陆景礼等人所在的层次,或许陈四林也能够得上这个档次,但于少欢肯定不行的,至少旁人都认为他不行。 “刚才我们的人来传信,穆阳宫入口的机关门还没有被破开,但他们已在门前推算了近两日两夜,估计今夜很可能就进去了。”何苍是何三禾的代表,也是这次行动的指挥,等人都互相介绍后,首先开口道。 皮峻山点头道:“现在穆阳宫已经人满为患,有实力的没实力的都凑了过去,大家都等着九龙困被破开的那一刻,若不是贵方寻找到了其他的入口,咱们单单想通过机关门前的甬道,就要费上不少功夫。” “现在胜安镖局的栾胜、兴盛联的胥山、大道观的双影道士、宿家的宿千秋、洛水的水鬼白壳子等实力排的上号的人已经商议好了利益分配,现在联手驱人,被驱赶的人现在还能压住火气,但等到机关门打开的时候,看他们还怎么按捺的住。”何苍语气平淡,穆阳宫再怎么热闹也与他无关。 “我们的对手呢。”于少欢问道:“都没出现在穆阳宫,就没人感到奇怪?。” “当然有人奇怪。”何苍无所谓道:“但他们也不傻,想来也都猜到了还有其他入口,要不然河洛帮河间王不可能都这么消停。” “不光是消停,今天一早,他们还把围在穆阳宫周围的兵马都撤走了,这显然就是放人去穆阳宫啊。”尉迟焉耸肩笑道。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乔添丁有些等不及了。 何苍头也不抬的回道:“再等等吧,现在九龙困还未解开,我们去了也是无用。” “既然你们没把握在黄昏之前解开机关门,为什么还要约定在今日?”乔添丁因为贺新郎突然离开的气还没顺过来,没好气的道。 “咱们定日子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机关门是九龙困,虽然之后很快就接到消息了,但也没必要为此更改时间,解开九龙困也是需要运气的,或许等见面的时候,就开了呢。倒是乔舵主,货郎帮的情报与消息遍及阳光之下的所有角落,怎么会连机关门是九龙困都不清楚呢,要不然我们也能提前准备准备。” “时间太久了,这地方被封闭了四十多年,在封闭之前又经历了几十年的战乱,再之前又是上百年的废弃,除了一些主要的东西,剩下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那乔舵主还听到了什么传言,现在也不要再藏着了,赶紧说出来吧,也好方便咱们行动。”尉迟焉阴阳怪气地说道。 乔添丁抬了抬眼皮,轻哼道:“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地宫里无非是一些机关暗箭,还有什么好说的。” “地宫该如何破坏,还请乔贤弟明说,也好方便我们配合。”杨项轻咳一声,开口问道。 面对杨项,乔添丁是非常客气的,“兄长,关于这个,倒是有十分确定的方法,这也是能确定主要消息之一,只留传在我们群英会里……在地宫中央有一处机关,只要向里面灌满了水银,不出三个时辰,地宫内室就会完全锁死,进不得人……” “三个时辰……”何苍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一起来,“你之前可没说要这么久,这变数也太大了。” “这三个时辰是封闭地宫的时间,还是灌注水银的时间,若是灌注水银的时间过长,我们还能有逃跑的机会么,纵使有再多财物陪葬,我也不想埋在那里。”陆景礼见乔添丁说的这么粗糙,连连皱眉。 “不清楚。”乔添丁微微摇头,“我们先尝试,事不可为退走便好,我也不想埋在那。” “这你们不用担心。”尉迟焉接口道:“若是想要将进入地宫的人都困在里面,那用断龙石这种东西不是更为有效,机关一旦启动,几个呼吸之间地宫就会完全封闭,何必用这么复杂的东西,所以说既然留出了三个时辰,那就一定有着给人的跑路时间,这也符合机关学的规矩。” “什么规矩。”于少欢奇道。 “若不是杀阵,总会留个破局之法……呃,万事留一线嘛。”尉迟焉显然也是从某处听来的一鳞半爪,无法解释更多。 陆景礼轻哼一声,杨项接过话头,“那水银呢?我可没看到乔贤弟带东西过来。” “水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何苍呵呵笑了笑:“白天的时候,我们分批送到了机关门前,门开了直接带进去便好。” “那便是说,咱们现在只需要等着机关门解开了。”皮峻山面带忧色,“据我所知,每一次尝试都要耗费大量时间,而贵方又比穆阳宫一方晚算了半日……” “皮兄不必担心。”何苍自信道:“我们的机关师可不是什么乐通谭隆之辈可比的,纵使晚上半日,只要大家运气差不多,那也不会落后于人,何某向各位保证,今晚定会破开此门,诸位可以先准备准备了。” 何三禾的机关师非常可靠,抢在了穆阳宫一方之前破开,何苍收到了门开的消息后,立刻招呼整装待发的众人出发,几乎同时,乔添丁在洛阳盯着游子翼的人来报告说,游子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看来我们要抓紧了。”何苍轻笑了笑,带上了头罩,一马当先向着穆阳宫方向掠去。 “于兄弟,咱们这次到底是要去干嘛的。”吴连彪拉住了于少欢心问道。 吴连彪是陈四林带出来第四个人,也因为与于少欢一起跟着左恽造过反,是于少欢在衡山盟里少有的关系不错的人。 “不是来抢能成为大宗师的止戈诀嘛?怎么听起来不像啊。”衡山盟一众都知道药物有限,所以吴连彪黄昏的时候得知自己有去地宫的资格时,是满心欢喜的,现在则是不安了。 “陈大哥没跟你说?”于少欢看了看大踏步走在前面的陈四林,有些奇怪。 “我问过陈七,他说了乱七八糟的一堆,什么干大事之类的,我也没听懂,但也没多想,可刚听你们说,好像是要把那地宫毁了啊。” “恩。”于少欢点了点头,也没多解释:“止戈诀若是存在,那肯定是要抢的,但是我们现在是要去破坏掉地宫,至于原因,那就说来话长了,我们现在先赶紧跟上吧,他们都已经走出好远了。” 何三禾寻到的入口,严格说来也在穆阳宫里,是在穆阳宫东北角的一间地牢中,确实极为隐蔽。 “人还没住进来,倒是先把处置奴婢的地牢建好了。”陆景礼对地牢的作用门清,“但也正因为没住过人,所以这地牢应该还是干净的吧。” “你理会这么做什么,还怕有冤鬼盘桓么。”陈四林边说着边掏出了一个水囊,这是孙岚做的汤药,在下地宫之前喝的,不光是他,何苍一伙和于少欢等人都有。 其实除了陈四林,其他人对这种东西没什么需求,但有道是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多喝一碗药也不是坏事。 乔添丁看着他们纷纷拿出水囊,那个叫陈七的二愣子还大声喊着“干”,心里非常不爽,暗骂了一顿何三禾。 扔掉了水囊,何苍清了清嗓子道:“诸位最后一次检查身上的防护,如无问题,咱们就出发了。” “快走吧。”乔添丁闷声道。 何苍不再言语,转身跃下了入口。 相比于穆阳宫的大洞,这个洞口了很多,而且没有人垫路,众人只能从数丈高的地方跃下,这一跃就能看出众人的本事。 除了陈四林带来的衡山盟几人,其余人落地时都几近无声,只有陈四林是砸向了地面,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了震撼的巨响,连带着与他一同落下的陈七等声音都放大了不少,引得另外两方的人侧目而视。 落地后众人的差距更是明显,于少欢与乔添丁纷纷从背上的包裹里拿出了提灯,打开灯罩准备点灯,因为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多久,所以众人用的都很节省,如于少欢一共七人,只准备点了两盏灯。 灯还没点上,幽幽的亮光便照亮了前后,何苍一伙人手一颗夜明珠,有蓝光的,绿光的,红光的,何苍的珠子更是发出了白色的亮光,珠子被系在了一个绸缎里,或是绑在头上,或是绑在腰上,很快就收拾停当等着他们。 于少欢张着嘴看了好久,咽了口唾沫默默的打着火石,连续数次都没点着后,被不耐烦的陆景礼劈手抢了过去,很快点燃了手提灯,一副穷酸样的跟着何苍走了过去。 这条甬道比穆阳宫入口的要更长些,于少欢看了看身后幽深的通道,开口道:“那一侧就是地宫原本的入口了?” “对,这些入口都是坍塌出来的,所以都有两个方向,穆阳宫的大洞入口也是如此,但地宫的大致方向人们都清楚,所以也不会走错。”尉迟焉走在于少欢身旁,脑袋上绿油油的亮芒充满了兄弟间该有的情谊。 “昨日去穆阳宫的时候倒是没注意这点,看来是有心人把另一侧堵上了。”杨项微微点头道。 “也不知这地宫原本的入口都在什么地方,若是有时间真想去探查一番。” “穆阳宫那边的原本入口是在穆阳宫主殿中央,咱们这处好像是在山里某处。”尉迟焉已经探查过了,非常清楚,“不出意外,穆阳宫那处该是正入口了,嘿,我可是特意去大殿里查过的。” 即便长也不到百丈距离,众人很快就到了机关门面前,此时机关门已经打开,站在门口的两人见何苍到了,忙上前道:“印大师带人继续向前了,要我在这里等你们。” 何苍点了点头,转头道:“来吧各位,带上水银,咱们准备干活了。” 于少欢这才看到存放在一旁木制水桶中的一罐罐水银。 “不知道要用多少,公子就把能收集道的水银都送来了,想来这些一定够用了。” 何苍说着,率先提起了一个水桶大步越过了机关门。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二章 大师印瞳 于少欢没急着跟众人向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机关门。 门上的九条龙形门闩缩进了门里,从他们在门上的位置来看,该是九条龙同时自原位移动,游动半圈后解开对门的束缚,形成一副新的九龙图。 如昨日乐大师那般卸下来两条门闩的开门方式,要么是错的要么是左道,也难怪何三禾瞧他不起。 除了门上明面的上的九道门闩,在厚厚的门内也有数道卡条,估计是两者相互配合,共同锁门的。 门后呈半球形的,在球体正中央有一个罗盘似的东西,于少欢很容易就能猜到这就是何三禾说的重置九龙困的东西,莫非这半球体的是模拟的星空,于少欢暗暗寻思,只敢看看而不敢乱动。 向里的甬道是一个上坡,斜度很大,地面距离天花板距离越近,最近的距离众人须得弓着身子才能通过,过了这最窄处,顶棚便开始升高,没多远就再次回到了之前的距离地面的高度。 “感觉就像是地宫被抬高了一样。”于少欢大感惊奇。 “这里应该是穆阳宫后的那座山了,原来这座地宫并不是建在地下,而是建在山里的,只是因为入口在地下,所以被称为地宫。”陆景礼啧啧道:“花费这么大力气凿山建造寝陵,怪不得国家灭亡了。” 尉迟焉也挺自来熟的,听到于少欢二人的对话连忙凑过来卖弄道:“也有传言说这里原本是个山谷,这地宫……哈,咱们就叫它地宫吧,这地宫建造好了后,堆土为山,几百年后成了现在模样。” “这费的工夫不必凿山低。”于少欢咋舌道:“这甬道里安静的很啊,就没有机关么?” “印大师走在前面,若是有机关,他也该给破掉了,于老弟尽管放心便是。”尉迟焉大大咧咧地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陈四林一声惊呼,于少欢以为他遇到了危险,看过去时,见他和陈七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了前方。 在前方的墙壁上,两颗半指大的明珠对称嵌在了两侧的墙上,发出了微微白光,看上去比土大款何三禾这些珠子质量都高上不少。 “两位且慢,不要乱动。”何苍见状赶忙大声阻止。 陈四林兄弟哪是会被旁人随便叫唤一句就放弃行动的人,陈七丝毫不理会何苍,手中的刀子拔出就向着墙壁就撬了过去,何三禾一伙的夜明珠他已经眼馋好久了,虽然这个珠子发出的白光不如尉迟焉头上的绿光帅,但是聊胜于无嘛。 陈七的速度虽然快,但动作却十分心,夜明珠这么值钱的东西,可万万不能毁坏了。 他将刀子顶在夜明珠下方不远的墙壁上,慢慢地向上滑动,夜明珠是坐在一个座里嵌在墙壁上的,他试图尝试将珠座一起撬下来。 刀子刚一触碰珠座,异变突声,一阵牙酸的机括转动声响起,显然是陈七的鲁莽触发了机关,数十只劲箭自天棚杂乱无章地激射向了陈七。 乔添丁与何苍做出来的动作一模一样,全都掏出兵器大喊后退,杨项眉头微皱,拔刀直冲天棚,于少欢也有心上前帮忙,但由于观察机关门的时间过长,他和陆景礼一直在队伍的最后方,此时向前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陈四林因为兵器不适合撬宝,动作比陈七慢了一线,也亏得如此,才只触发了这一个方向的机关。 “你只管看前,后方我来。” 杨项给了陈四林绝大帮助,陈四林先是一脚踢在了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陈七腿窝上,陈七立刻跪倒在地,倒下时不慎再次碰到了珠座,随之而来的机括声将其危机状况扩大的数倍。 陈四林双手握在托天叉的柄中,在身前抡了一个圆,将箭矢全部兜了进去。 嘭、叮、咚、当! 不同的声音意味着箭矢要么被隔开,要么被挡住,第一波箭矢没有对陈四林造成威胁。 但这般机括弹射出的箭矢远比弩弓要大,陈四林这一番抵挡,已是手麻臂酸,这时第二波箭雨又临到身上。 陈四林也顾不得许多,半跪在地上护在陈七身前,手中托天叉拨挑,勉力将箭矢带偏,如此便也无法控制其他,箭矢或是打到地上,或是射向前方的黑暗,但还是有五六支朝向了人群方向。 五六支箭对众人的威胁当然不大,乔添丁与何苍轻易便可挡下,随后杨项也落在了地上,虽然替陈四林分担了一半压力,但是他看上去就像没事一样,落地后微微皱眉道:“你们两个不要乱动,这些机括非同寻常,亏得只是一侧的机关被触发,否则你二人绝无幸理。” “这位朋友说的极是。”脚步声从前方传来,随后一个胡须垂到了胸口的肃容老者出现在了众人眼里,他身后的两位护卫也是兵刃出鞘,显然是刚刚抵挡了向前的劲箭。 “只能看见明处的珍宝,却看不见暗中的危险么。”老者声音威严,指着地面开口训斥道:“若不被夜明珠遮眼,只需略略低头就能看到倒在地上的累累白骨,你要再这般莽撞,不如现在就掉头回去,免得死在这地宫里。” 顺着老人所指,于少欢确实看到了已经被压成碎片的一堆白骨,不出意外就是过往觊觎明珠而被劲箭射杀的人。 “这位便是印瞳大师。”何苍忙向众人介绍。 杨项拱了拱手道:“印大师,晚辈杨项,见礼了。” 印大师微微点头,微笑道:“听何公子提过你了,呵呵,我与令师有过数面之缘,唤你一声贤侄,不过分吧。” “当然。”杨项连忙躬身道:“晚辈刚才在接箭之时,觉得这两拨箭雨来势与力道皆不相同,不知是机括就是这般设定的,还是因为年久失修致使一部分失灵了。” “是后者。”印大师边向众人走来边道:“岁月的侵蚀使这些机括至少要失效一半,剩下一半也是时灵时不灵,并且好使的这部分,也多因为绞索老化、绞盘锈渍等原因发动缓慢,你想想刚才从机括声响到箭矢临身有多久的间隔,若是放在当年,是绝不会给出这么长的反应时间的,再加上有的箭囊中箭矢耗尽,总之各种原因汇聚,让你这次无事。” 说到最后印大师回头指向陈四林,陈四林正拉着陈七起来,见大家都在看他们,讪讪的笑了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幸好无事,哈哈。” 印大师轻哼道:“你也算的上身手了得,仓促间能应付的了两拨机关,换成一般人,不说必死,少说也要中上一两箭。” 陈四林连忙回道:“运气,运气好而已。” 陆景礼见危机化解,松了口气后纳闷道:“陈四林居然谦虚起来了,这是害怕了?” “应该不是。”于少欢对陈四林了解更多些,“他平时说自己很强,那不是在自吹,而是真的认为自己很强,所以现在也该是真的认为自己这是运气,挺单纯的意思……” 陆景礼认为在理。 “印大师此时回来,可是在因为前方有什么发现。”何苍恭敬道。 “发现什么的没有。”印大师摇头道:“前方多是这样的机关,有些只能靠运气去试,而我身边的只有护卫两人,我又不懂武学,所以便想着先回来与你们会合,在一起向前。” 陆景礼声对于少欢道:“机关门也是运气,前方甬道也是运气,我现在有些相信你懂机关学了,都是凭运气的嘛。” 印大师不懂武动,但是耳朵很灵,即便离得很远,也听到了陆景礼的吐槽,“你个辈懂什么,就如前方的黑白两色地砖,不去尝试,你怎知道哪一种颜色会触发机关,再如拉门手环,一旋开门,一旋毙命,不去尝试怎知是左旋开门还是右旋开门……” 印大师破口骂了一阵,陆景礼完全不敢说话,待到印大师骂完了,于少欢趁何苍与他交流之际,声对陆景礼道:“现在我可以说我会一点机关学了,其实刨去了那九龙困机关门,也没什么嘛,不怕死的尝试而已。” 陆景礼呼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道:“这也就是说你昨天确实是在胡扯了。” 于少欢故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这么推断可就没道理了啊,哈,你看这印大师开始讲地宫的构造了,咱们快去听听。” “从现在的知道的情况看来,老夫猜测,这地宫内宫应该是有四个方向可以进入。”说着蹲到地上开始写写画画,于少欢和陆景礼抻直了脖子也看不到,只得希望印大师的表述能清楚一些。 “从这四个方向,可以进入到这里。”说着在地上花了一个圆。 完了,于少欢心里颇为丧气,这里指的是哪个地方啊…… “然后在地宫的中心。”印大师在大圆的中间花了一个圆,“这里该是控制机关的地方,说白了若是地宫真的能封闭,那机关就是在这里的。” “在这一片区域。”印大师在同心圆中间的地方随意画了几道线,将其分为了四块,“这一块将会分为数块,老夫猜测应该有四个部分,但至于这四部分或是几个部分是怎么分布的,就不清楚了,当然这机关的主控制也不一定在正中,你们领会其中的精神就好。” 于少欢和陆景礼勉强算的上是听明白了,陆景礼声道:“这不是寝陵么,我怎么没听明白人准备埋在哪。” “现在不是寝陵了。”站直了身子的印大师一脸厌恶的看着陆景礼,好像在说怎么又是你,“寝陵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几百年里王朝都变了数个,地宫改个作用又怎么了。” 陆景礼等到印大师注意力转移,恼火地对满脸无辜的于少欢道:“这个人是不是在针对我。” 于少欢连连点头:“看起来的确是,估计是因为你看上去不像好人吧。” 陆景礼哼了两声,跟着众人继续向前,心有余悸的陈七被吴连彪掉到了队伍最后,即便是刚刚死里逃生,但仍恋恋不舍的看着夜明珠,直到发现不远处的墙上又嵌着一对夜明珠心情才好些,在甬道里都有珠子,内室里想必也不会少。 一行人在印大师的指点下,这可不能碰那个要绕开的走过了三对六颗明珠的距离,约莫有百丈远,最后拐了个弯在一条细道路前停下了脚步,于少欢眼见看见这条道路就是之前说的黑白地砖了。 这条狭的道路并无一丝光亮,众人的照明只能照到面前数丈,这数丈里可以看到两色地砖交错向前,延伸向了不知道多远的黑暗中。 印大师在墙上敲敲打打,摸摸索索,细细探查着,他的两个侍卫兵刃出鞘,精神高度集中地守在他身边,紧张的气氛让众人一声不敢吭,生怕打扰了这位脾气看上去不怎么好的大佬。 “灯油。”印大师突然一手按墙,一手向后伸着要东西。 某位头上顶着不吉利的红色光芒的弟一把抢过陈七手里的提灯递了上去。 大师接过提灯递到身前,旋即扔掉喝骂道:“我说的是灯油,你给我油灯做什么。” 弟非常委屈,油灯里不就有灯油么。 印大师目光如炬,一眼就知道了弟在想些什么,“这点灯油好干什么,我要大量的灯油。” 这个时候去哪搞大量的灯油去,难不成要把所有的油灯都拆了?于少欢和陆景礼颇感无奈。 “大师我这些够不够。”乔添丁身后某个弟突然从身上掏出一个大水囊,看上去足有五六斤重,递上去心道。 “不够我这还有。”又一个乔添丁的弟补充道。 于少欢目瞪口呆,探险带着十数斤灯油是什么道理。 印大师极为满意,“懂机关术?” “懂的不多。”送上灯油的弟忙道:“只跟着师父学了一点,恰好知道有些机关用的到,就准备了一些。” “不错不错。”印大师呵呵笑道,指着墙上某处道:“灌进去。” 弟连忙按照吩咐倒油,印大师则趁着时间在另一面墙上摸索,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对称的,所以印大师很快就找到了第二个油孔。 一水囊油灌满一侧还剩下一半,两水囊足够使用了。 “点火。”即便印大师不说,大家也都猜到接下来要干什么。 瞬间两道火龙从此及彼,火龙过处,墙上的灯盏依次被点亮,不多时整条通道已经全都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三章 扭曲通道 “这条路有问题。”这是这条路给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通道被火光照亮后,众人发现前面居然是一条死路,若是没有印大师寻到了注油孔,没有灯油点亮道路,众人即便侥幸地没有触发机关,走到路的尽头也会发现那只是冰冷的墙壁。 “老陆,你觉得这条路是直的么。”于少欢的手肘碰了碰陆景礼。 陆景礼轻轻摇头,“我也说不好,这墙上的灯太碍眼了。” 墙壁上灯的排列与黑白地砖互相映成了诡异的扭曲,在众人眼里,若这一排灯取的是直线,那么就说明这条通道越来越窄,是一条死路,而这一排灯若取的不是直线…… 没人看的出来,在所有人眼里,这些灯就是呈直线挂在墙壁上的。 “印大师……这……”何苍有些无措,看向了印大师。 印大师捋了捋胡须,微微笑了笑,“就是这条路了,此路老夫是过不去了,但想来过去了此路,就用不上老夫了。” 何苍有些挠头,看不懂这条路,杨项凝神观察了一段时间,开口道:“印大师,这油灯点的,似乎有些多余了。” 印大师笑道:“贤侄武艺高强,自然怎么样都好,这是给其他人用的。” 杨项微微点头,对众人道:“我给各位兄弟做个样子,各位兄弟仔细看。” 说着走到的过道前,运气凝神,并且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重新回到黑暗中通过这条路。 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杨项闯关,许久后,一派高人风范的杨项突然面带尴尬之色,转向印大师道:“敢问大师,哪色地砖会触发机关。” 装逼装早了…… 印大师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还要请贤侄自己去试,千万当心些。” 杨项眉头微皱,再看向通道时,有些凝重。 先前抢陈四林油灯的那人叫道:“印大师,杨兄,我有办法。” 恩? 见众人都看向了他,此人拿着把存放水银的罐从桶中取出,然后连带着桶带水的向通道里掷去。 水桶的质量不错,一掷之下并没有四分五裂,他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狠狠的砸在了黑色的地砖上,接着咕噜噜的向前滚去,水桶上粗下细,很快就在原地转起了圈,撞墙后停了下来。 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人还保持着掷桶的姿势,见状挠了挠头。 众人又等了片刻,确实什么事都没发生。 印大师见状叹息道:“我且问你,若是你这水桶里的水分毫不洒,它该有多重。” “不到二十斤……” “那你有多重。” “呃…一百六十斤……”掷桶弟恍然大悟道:“大师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把七八个桶捆在一起去试!” 印大师沉默片刻,叹气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一会护送我回去,这地方你待不了。” 杨项见也没什么靠谱的办法,紧了紧手中的刀,重新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不再磨蹭,大步向前踏去。 一脚踏在第一块黑色地砖上,地砖肉眼看见的下沉了半寸,杨项纹丝不动,众人心里一紧,乔添丁更是大喊“兄长心。” 可地砖只是沉了沉,并没有其他异动,确认了正常后,杨项尝试将身子的所有重量都压在这块黑色地砖上,片刻后回头道:“黑色的无事。” 既然确定了黑色地砖是安全的,杨项便准备一鼓作气突破通道。 脚尖在砖上轻点,杨项向前飞速掠去,刚迈了两步,在第四块黑色地砖上时,异变陡生,一柄长刀从墙中突兀出现,横腰斩来。 于少欢大为不解,杨项明明踩在了黑色地砖上,为什么会触发机关呢。 不过此时没时间顾虑这些,杨项正面临这非常麻烦的境况。 受限于地形,杨项最好的选择是退回来重新尝试,可他却就地一滚,自刀锋下穿过。 若在平时,这种应对也无妨,可此时是在黑白地砖的机关中,他这向前一滚可不管黑砖白砖都压过去了。 牙酸的机关声想起,飞刀,细针,短矛等分别从各处出现,想着杨项攻去。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响声,杨项拨开了暗箭,躲开短矛短斧等兵刃,摸爬滚打继续前掠,除了飞刀这等投掷类暗器,别的对杨项都构不成威胁,因为他们的位置固定,只要杨项速度够快,机关就追不上他。 “杨兄他踩的白砖。”一人惊呼。 “现在又变黑了。” 于是在这黑黑白白毫无规律的前进中,杨项凭空站到了墙上…… 确实是站在了墙上,在众人的视线里,杨项脚下空无一物。 “各位。”在众人的惊讶下,杨项离开的墙面,一步踏在了距他数丈的后方,“我只是向左横移的一步,在你们看来是不是动了好远。” 说着只见杨项突然间钻入了墙里,不久后重新出现道:“刚刚我是走进了这边的一个路口,在你们看来是否是遁入了墙里呢。” “这条甬道并不长,估计只有二三十丈,诸位千万不要认为它建造的很扭曲,他是非常方正的,你们看到的死角与曲线,皆是墙砖地砖错位所致。另外这地砖除了黑白二色,还有一种灰色,因为这灰砖的存在,诸位所看到的远处的黑地砖不一定是黑,最早是在第四块的黑砖就是错误的了。” “兄长,这地砖是方正的么?”乔添丁开口问道。 “是方正的没错,但是大不一,越到后面越,灰色地砖我不确定里面有什么,所以没有踩过,黑砖是绝对安全的,你们过来时只要只踩黑色,就一定没有问题。” “听明白了么?”陆景礼声道。 “差不多吧。”于少欢表示没问题道:“但没走过我也说不好能不能走过去。” “试试?”陆景礼跃跃欲试道,“怎么通过杨兄不是都说了嘛,只踩黑砖。” “可以。”于少欢点了点头忽然道:“不过杨大哥真的是闭着眼睛通过的么,我怎么有些不信啊。” “或许最开始是闭眼的,但是在第四块砖之后一定睁开了,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还有灰的。” 即便杨项说的肯定,但众人依然畏缩不前,杨项是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他能过去可不代表自己也能过去。 于少欢二人推开众人,发现陈四林已经站到了通道口,正在给陈七,铁东地还有吴连彪讲解该注意什么,周围还有不少人在围着听。 见于少欢二人来了,陈四林笑道:“两位老弟先去,唉,他们几个真是笨死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我先上了。”说着抢在陆景礼之前第二个走进了通道。 “一定要快。”于少欢在第一块黑砖上站了一会,刚要迈向第二块砖,印大师的声音突然传来。 于少欢吓了一跳,但大佬既然发话了,就要按照叮嘱做,所以便取消了自己一步一个黑砖慢慢走过去的计划,学着杨项那般急速掠去 于少欢精神高度集中,头也不抬,紧盯着脚下,只踩黑色的东西,感觉只是一会的功夫,就被杨项的双臂接住了。 “到了!”杨项呵呵笑道:“其实没什么难的,若是不点墙灯,估计大家可能会更好懂些,这灯反而让人胆怯了。” 说话的功夫,陆景礼也过来了,“这很简单嘛,虽然我还不是他们是怎么做到这视觉变换的,但通过确实很简单嘛。” 站在通道的这一侧向回看,通道依然扭曲变异,光怪陆离,对面的众人都挤在了一起,上上下下层层叠叠,想必对面看这边三人的情况也是一样。 陈四林有些着急了,对着三人道:“明白的跟着我向前,没本事的就回去吧。” “不可。”印大师连忙阻止,“一次只得过一人,否则机关必定会触发。” 说话时陈四林已经踏进了通道,他的速度比不上前三人,却很恒定,只在通道的最后一段出了意外,不慎踏错了一步的陈四林,触发了机关,手忙脚乱之下踏错了更多,好在距离终点已经很近,在于少欢三人的帮助之下,陈四林也算是过来了。 “哈哈,这黑黑白白的眼花了,踩错了,抱歉抱歉。” 如果众人认为说杨项、陆景礼能通过是应该的,那于少欢能通过就让大家就有些不爽了,现在连拿大叉子的陈四林也通过了,乔添丁首先忍不了。 抄起了两个水桶,乔添丁大步进入了甬道,在观察了四个人后,如果再犯错就说不过去了。 乔添丁便是何苍、尉迟焉,甚至陈七,铁东地,在众人一个接一个闯关的时候,陆景礼和于少欢无所事事,他们没有杨项救火的本事,无聊之下便与何苍打过招呼,向前探路。 通道这边是一个丁字路口,二人在左右两个方向中随便选了一个,提着灯向前走去。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空气新鲜了不少,好像毒气已经不存在了。”陆景礼说着话把头罩摘了下来,“没什么不适感,嘿。” 见于少欢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陆景礼摊手道:“见到印大师的时候,我就纳闷他怎么可以不做防护,嘿,看来在地宫内宫是安全的,我估计是在上坡之后,就不需要面罩了。” 于少欢也摘下了面罩,感觉了一下又重新戴上道:“我还是戴着吧,一旦后面有什么意外呢。” “能有什么意外。”陆景礼轻哼道:“顶多是原路返回的时候还需要它而已。”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座地宫一直是向上的。”于少欢突然道。 陆景礼点头赞同道:“确实,从咱们过了那道机关门开始,就一直是在向上的,只是过了那道大的陡坡后就那么夸张了。” “于兄弟,陆兄弟。”陈四林带着陈七等匆忙追上,“哈哈,看到你们走了,我们也就跟过来了。” 见到陆景礼摘了头罩,陈四林也一把拽下道,“早就觉得戴这种东西气闷哩。” 于少欢提了提手中的灯看了看他的身后,见杨项也没跟来,说道:“我与陆兄只是随便转转,一会还要回去跟大队伍会合的。” “不需理会他们了。”陈七叫道:“那个机关大师自己过不来甬道,又不肯被人驮着过来,没了机关师,我们还理会他们做什么,快去找止戈诀要紧,要不然一会他们把地宫关了就来不及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还是要等他们的。” 陈四林笑道:“也行,老吴,你回去把大伙都叫到这边来,咱们先向前走着。” 说着陈四林就带头向前走去,于少欢无奈,只得跟上,随着陈四林和陈七的之间吹吹嘘嘘,一行人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前方的杨项。 杨项看到他们也是一愣,“你们不是从那边走的么?” 杨项一说话,乔添丁与何苍连忙探头过来,见到这种情况,于少欢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苦笑道:“印大师可还在对面?我们或许有事情要找他了。” “印大师已经走了。”何苍摇头道:“我们若不是为了把水银运过来,也早去寻你们了。” 在两个冒失的人提着水桶过通道打破了水银坛后,乔添丁就拒绝水平不够的人带着水银过路,而是与何苍,尉迟焉等几个实力排的上号的人一次一次的来回运送。 “我现在立刻去把大师唤回来。”何苍说着就要再回通道那边去。 杨项连忙拉住他道:“唤回来也没用,大师不肯过通道,即便找回来了机关还是要我们自己去找。” “印大师为何不肯过通道呢。”陆景礼不解问道。 “印大师知道咱们的目的,所以现在离开情有可原。”何苍颇为丧气,含含糊糊的说道。 这是害怕地宫封闭的机关开启后自己跑不掉,陆景礼明白了,毕竟他不懂武功,所以此时该退就退了。 “我可能知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于少欢突然道。 陆景礼愕然,于少欢摊手道:“刚刚我们还说着这座地宫的地势是一直向上的,那么想来前进的门,就在这条环形通道的最高点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四章 秘藏军资 在环形甬道的某处,杨项与陆景礼经过反复确认,锁定了这里就是这条通道的最高点。 “动手吧,于大师。”陆景礼摸着光滑平整的石板墙,示意于少欢到你的时间了。 于少欢在这附近来回走了几次,摸着下巴寻思了一段时间,缓缓道:“这里与周围看起来没区别啊。” “整条甬道都没区别。”杨项在路过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 于少欢盯看着墙壁,突然道:“这些兽头也是一样的么。” 通道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装着一个兽头装饰,口中衔环,面目狰狞,人盯着看久了会有一种仿佛陷进去的感觉。 于少欢手摸上了铜环,发现可以抬起来,对向陆景礼道:“你去看看别的铜环能动么。” 陆景礼快速跑到旁边的一个兽头处,“能抬起来。” 尉迟焉见状跑到了更远些的兽头处,“这个也能抬起来,该是与这个无关吧。”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不仅能抬起来,还能在兽口中转动呢。” 转动?于少欢试着左右摇晃铜环,感觉能动的幅度并不大,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又贴近了些距离,于少欢发现这个兽头似乎能随着铜环的抬起把口张开。 这个发现让他知道没找错地方,便加大手上的力量,将铜环抬高的一定程度后向后一拉,一条锁链被从兽口中拉了出来,就像是伸出来的一截舌头 “可以啊,于兄弟。”陈四林哈哈笑道,“这不就找到了么。” 当所有人都注意于少欢这边时,又是一声锁链拉动的声音,陆景礼把对称位置的兽头口中的铜环也拉出来了。 于少欢保持手上不动,愕然回头,见陆景礼也正看着他,“还记得印大师说的什么左旋右旋么,来吧,于大师,选一手吧。” 于少欢看看自己这边,又看了看陆景礼那边,叹气道:“原本是二选一,现在是四选一了。” “逐一尝试而已,来几个人与我一同护卫他们。”杨项见状大声道:“剩下的人都散开,退的远些,免得出了意外。” 众人纷纷退散,只乔添丁、皮峻山、何苍、尉迟焉、陈四林留了下来,算上杨项一共六人,一侧三人的守护在二人身边。 “谁先来,”陆景礼问道:“还是一起动手。” “一起吧。”于少欢想了想,“先一起左旋。” “好。” 嗒、嗒、嗒…… 一下下绞索上盘的声音清晰明亮,二人尽量保持速度一致,转了一圈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再转。” 就这样当二人转到第四圈的时候,一声卡死的声音出现在了陆景礼那侧,而于少欢这边却毫无动静。 “于兄弟,看来你这边转反了。” 于少欢之后又转了一圈,铜环已经转不动了,但是依然没听到卡死的声音,便心的将机关反转,又这样右旋了很多圈,这一侧也发出了卡死的声音。 “接下来呢。”一直没出意外让陆景礼信心大涨,见于少欢这边完事了,却依然没见到机关发动,开口道:“我尝试着向外拉了拉,拉不动,是不是该放回去。” “试试。” 当兽口重新咬住铜环的那一刻,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轰隆声,几人忙顺着声音寻去,但见原本无缝的墙上出现了一道一人宽的通道,从地上的兽头看,该是这块墙体后仰,让众人得以前进。 “咱们两个可以出师了。”陆景礼非常满意,连连点头。 退到远处的众人也聚集了过来,前方的道路不再黑暗,一路上满是蒙蒙的白光,不用说该是夜明珠铺路。 此处的夜明珠是完全嵌在墙里的,陈四林经过简单的判断,估计短时间内不好拆卸,便决定先放过它们,一会时间富裕再考虑挖下来几颗。 “这条路上有多少珠子啊。”陆景礼惊叹道:“这还只是四条路中的一条,若是四条路皆是这般……我都有点不想破坏这地宫了。” 于少欢忙道:“其实细数数也没有多少,它们布置的挺分散的,这一路下来也就十几颗,你可是陆家的二公子,大气些。” “也就十几颗……行吧。” 二人在声说话,乔添丁也和杨项与何苍商议,“按照印大师之前所言,现在距离机关应该很近了,稍后我们该如何行动,还需商议商议。” 杨项沉吟道:“我是为了止戈诀而来的,稍后还是会去搜索地宫……” “这种事情不需要兄长亲自去搜索,派人去就好。”乔添丁连忙回道:“兄长不在身边,弟心里不安啊。” “我们进来的最早,一路上也没怎么耽搁,其他人该不会比我们更快,你不用忧心什么,若是真的在地宫内交上手,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去帮忙的。” 杨项觉得这一路虽然有些麻烦,但却绝不危险,便还是决定先去寻找止戈诀,说话间前方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左侧是一条向上的楼梯,前方和右侧则依旧是普通的通道。 这种时候当然会选择上楼梯了,因此众人拾级而上,没走两步于少欢突然感觉不对,看了看四周道:“陈大哥呢。” 陆景礼快速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看不到了,不光是他,陈七他们三人也不见了,该是走另外的某条路了。” “什么人啊。”尉迟焉不忿道:“无组织无纪律。” “不必管他。”乔添丁轻哼道:“我们只按照我们的进城行事,一会发动机关后即刻离开地宫。” “舵主,咱们应该找对地方了。”先一步向上的乔添丁手下突然满面欢喜的回来报告说,“前面有一个绞盘,如果……” “乔贤弟,何兄。”杨项打断道:“既然找到了机关,我就去寻止戈诀了,无论能否寻到,两个时辰后都会去刚刚的路口与诸位会合。” “也好,我这就安排几个人跟兄长一起。”乔添丁见此时都没有意外,也就放心的让杨项离开。 “不必了。”杨项略略摇头,接着便推开众人原路走下台阶。 路过二人身边是,陆景礼连忙道:“我与杨大哥一起去。” 可以看出乔添丁与何苍手下很多人也是想去寻找止戈诀的,尤其是乔添丁的人,但乔添丁一言不发的继续上楼,他们也只能跟着,期待着机关的启动能简单些,发动的时间则长些,好给他们留出来一部分时间自由活动,当然杨项拿到止戈诀后大家一起观摩学习也是可以的。 杨项与陆景礼都要离开,于少欢肯定不会留下,三人到了台阶之下,陆景礼皱眉道:“走哪边,陈四林这莽夫,也不知道给咱们留个记号,现在想找他们都找不到。” “随便选个方向就行,不必非与他们一起。”杨项轻笑道:“说不定还是我们先找到呢。” 选了一个方向,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个石室,石室了除了一张石桌之外,空无一物,三人进屋瞥了一眼后就退了出来。 再向前不到五步,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空着的石室,如此过了三个石室,三人终于在第四个房间发现了两只布满灰尘的大箱子。 “谁来开。”于少欢对地宫里的东西充满了不信任。 “我来。”杨项当仁不让,向前迈步一刀劈开箱子上的锁。 锁头坠地,箱子没动静,杨项用刀挑开箱盖,于少欢见没射出什么弩箭毒针之类,走上前翻看里面的东西。 “枪头!”于少欢一声惊呼。 两个大箱子里满是用防水的油纸和皮料包裹的簇新枪头,约莫有上百个,只要装上合适的枪杆,就是上百支上等长枪。 “这就是人们想要的军资了。”雪亮的枪头上抹着厚厚的油脂,在提灯下反射出摄人的光芒,陆景礼把拨开在外面的重新包好,盖上箱盖,笑道:“让我们看看接下来的屋子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吧,最好有些夜明珠这类方便带走的,我要给萍儿打首饰。” 夜明珠没找到,但是军备却基本看了个齐全,而且多是武器,一柄柄的横刀,一捆捆保存良好的箭杆,带着血槽的箭头,已经废掉了一半的弓身,总之外面的传言是对的,若是把这里面的军资都搬出去,那么武装一只万人大军毫无问题,若是肯降低军队的质量,那么万人的队伍也拉的起来。 地宫的核心区一点也不大,三人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地宫里面转了个遍,这还是边走边看的结果,期间也发现了陈四林等四人出现过的痕迹,但是陈四林却依然没见到,估计是恰好与他们错开了。 “财宝找到了,止戈诀呢。”陆景礼在最后发现的几箱子首饰里翻出了几件揣在怀里,问向身边同样在捡首饰的二人。 “没看见,会不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地方。”于少欢头也不抬,他正忙着用包武器的蓝布包首饰珠宝。 陆景礼见状鄙视道:“我与杨兄都是有家室的人,带些这个东西可以理解,你这就是纯粹的贪心了。” 于少欢轻哼一声,不做回应对杨项道:“杨大哥,你的经验比较丰富,刚刚这一路过来,可有什么发现。” “并没有。”杨项嘿一声,“倒是敌人们来了。” 陆景礼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果然在寂静的通道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杨项站起身道:“走吧,出去看看是哪伙人。” 来人人数较多且实力不一,因此在好远之外就被发现,但对面却对三人并不察觉。 三人寻在了来人的必经之路上站定,杨项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咳嗽,提醒对面。 于少欢可以察觉到来人瞬间停下了移动,接着几个人脱离了出来,心的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本人杨项,不知前面的,是哪伙朋友。” 脚步声骤停,不多时,一个身穿蓝衣的年轻人从前方拐出来,扫了三人一眼,沉声道:“在下河洛帮,杨复明。” 陆景礼哈哈笑道:“果然是杨兄,还记得陆某么。” “当然记得。”杨复明脸上极为难看,他可以确定在他们破开机关门之前,穆阳宫方向的门还没打开,可现在地宫里却有人,那只能是从他不知道的第三条入口进入的。 再联想到乔添丁昨日的失踪与何三禾这段时间的消停,他哪里还会不知这地宫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也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军资可还完好,杨复明暗暗叹息。 “祝姑娘也在,哈哈,真巧啊。”见到脸上带霜的祝希灵出现,于少欢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开心,“祝姑娘几日前约我二人一同毁了地宫,我二人当时拒绝的太快,后来经过反复思考,觉得祝姑娘的提议实在是金玉良言,可是我们脸皮薄,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好再去找姑娘,其实主要也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因此丧失了合作的机会。不过好在我们遇到了其他志同道合的伙伴,这不,现在就来封闭地宫了,祝姑娘放心,此事尽管交给我们兄弟吧,就当为那日的无礼赔罪了,祝姑娘若是无事,就可以先回去了,以免一会机关启动手忙脚乱。” “乔添丁呢!我就知道他昨日突然出城准有问题。”一个身着黑色华服,蓄着两撇胡子的人气急败坏地道,“封闭地宫的方法只有我们才知道,他现在在哪,让他赶紧出来。” “这位莫不是游子翼游大哥,总听乔兄提起你,见面还真是第一次,呵呵,乔兄说游大哥为了封闭地宫一事日夜思虑,寝食难安,他心中痛惜,所以便想着帮游大哥一把,给大哥一个惊喜,怎么样,现在惊喜不惊喜。” 陆景礼话音刚落,整个地宫突然一阵天翻地覆的剧烈晃动,哪怕是杨项这等高手遇到这种情况也是站立不稳,伴随着咚咚的巨响,东倒西歪的于少欢与陆景礼相互对视,都看到对方脸上的惊骇,这是机关启动了?不是有三个时辰么,这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啊?亏我们还在这里说废话拖延时间…… 这么惊喜……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五章 携手合作 “想不到这兽头之中,居然藏着如此机关,老夫毫无察觉,若不是谭友心细,我们不知要在这环形通道内耽搁多久,后生可畏啊,呵呵。”胜安镖局栾胜请的机关师乐通对发现了兽环机关的谭隆连连赞叹。 谭隆当然也回捧道:“不敢不敢,用地势的高低作为机关控制所在是常用的手法,乐前辈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不过在下地宫前,前辈特意嘱托带上一些灯油却是让晚辈大开眼界,不瞒前辈,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可直到到了扭曲通道,才知道前辈是真的经验丰富啊。” “哪里哪里,说起来,这方法这是百多年前机关师惯用的办法,据说在我师祖那辈就已经不流行了,我也是年轻时曾听师尊提过一句,想着这地宫也算是个老物件了,或许会有用的得到灯油的地方,就带了些来,想不到还真撞上了,运气而已。” “前辈太谦虚了,运气也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啊!” “欸~还是友的真才实学更让人心安!” 乐通和谭隆在兽口通道前商业互吹,他们身后的人可等不及了。 一个头发完全披下来道士笑道:“两位大师都是才华卓绝之人,这我们早就知晓了,这一路上也是见识过了,现在通道已开,我们该怎么做,还请大师赐教。” 此人便是大道观的双影道士,紫色的妖艳道袍、夸张的发型和阴测测的声音无一不告诉别人这是一个妖道。 “哼。”双影道士话音刚落,一声不屑的冷哼就随之出现,这是长春观的木簪道士发出的,长春观虽然也不是清心寡欲远离红尘的修仙地方,但木簪道士自诩还是要比双影道士正派许多的。 “怎么,木簪道兄有疑问?呵呵,这也难怪,又是帮着驱毒又是帮着打架的,出力了那么多,临到入地宫时却被人抛弃了,不得不与我等合作,心里有问题也属正常,这也就是道兄,修为高深沉得住气,换了我怕是早就气的去见三清了。”双影道士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两位,两位稍安。”一名丽服中年人见状,赶忙站到两人中央,“来之前咱们可是商议定了的,不管有什么矛盾,在地宫都要把脾气收了,在这里大家都是战友,两位若是执意要动手,还请现在掉头回去,出了地宫,你们随意” “宿兄这话在理,就是如此。”一个模样丑陋、肤色惨白,头上没几根毛的老头嘿嘿笑道:“两位还是收了火气吧,要不然我保证今后大道观和长春观的人上不了洛水。” 宿氏宿千秋和洛阳水鬼白壳子威胁了一番,双影道士嘿嘿笑了笑不再说话。 “大师,还是像之前那个队形吗?”栾胜轻咳一声,开口问道。 谭隆轻轻摇头:“这条路比之前的要更狭窄些,不太适合胥山胥兄的发挥……” “我来。”在木簪身后的一人突然开口揽活道,正是与陈四林交手的木剑道士。 “木剑道兄肯在前引路,真是再好不过了。”谭隆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 轰隆隆…… “怎么回事!” “娘的,老子就放了个屁,这地宫就要塌了吗?” “都稳住,别慌。” “嗷~,谁的刀子捅到老子屁股了……” “哪个王八蛋占老娘便宜,老娘的胸围子上可涂毒了的,就不怕暴毙嘛!” 一阵混乱之后,横七竖八的众人互相扶持站起来身子,“有人受伤了么?”宿千秋率先开口道:“谭大师,乐大师,这是怎么了?” 谭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谭大师?” “路呢?”谭隆喃喃道。 “什么。” “路呢?”谭隆大声道:“刚刚还在这里路呢?” 众人顺着谭隆所指,果然刚刚搜寻出的一人宽的道路已经不见了,在原本道路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面墙壁,从没有兽头装饰和墙壁上突然出现的巨大缝隙来看,这绝对是一面新墙。 缝隙说是巨大,那是对一般的缝隙而言,伸进去一只手掌没问题,但想要过人绝无可能。 “莫不是有人触动了什么机关?”栾胜眉头紧皱,旋即回头大吼道:“不是告诉你们下地宫后什么都不要碰么,死在夜明珠下的兄弟尸体还没凉透呢,就又有人找死了。” “我到真的希望,是我们人触发了什么机关。”乐通轻叹口气道:“若是如此,我们还能找找原因,想办法化解,但若这件事是在里面的人做的,那就麻烦了。”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到了此处还没遇到河洛帮等人的踪迹,如果说地宫没有第二条入口,他们自己也是不信的。 “那我们现在……”栾胜万分紧张,生怕乐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那几句话。 乐通看了看他,转向谭隆道:“谭友,还有张老弟,林老弟,我们几个再搜寻搜寻,琢磨琢磨这路要怎么样才能再次打开!” 张姓和林姓的二人都是各帮各派请来的机关师,由于名气和实力不如乐通与谭隆二人,所以在队伍里一直不怎么说话,乐通有事也只是跟谭隆商议,没有理过他们,现在把他们也叫上一起研究,差不多就是撞大运尽人事的意思了。 谭隆也明白这一点,点头道:“那就烦请诸位帮主下令一起寻找不谐之处,现在没有不能随便乱碰的规矩了,但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 “好。”栾胜痛快的点头,随即大声动员起来。 “乐前辈,张兄,林兄,请吧。”谭隆和乐通兵分两路,每人带着一个人开始在环形通道里探查起来。 看着墙上的兽头,谭隆突然想到了前日见到了那三个蒙面人,正是因为那三个江湖败类的误导,让他浪费了半天多的时间,若是他们这伙人能多三个时辰…… 地宫核心,三个江湖败类遭到了报应,他们正在承受心灵上的恐惧。 短暂的地动摇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惊疑不定的众人。 很快,一人匆匆跑到杨复明身边,于少欢认得来人是虞南斗,他面带惊恐之色低声道:“帮主,那条只够一两人通行的窄路两边的墙壁突然合拢,来路被封死了。” 游子翼的身子突然剧烈颤抖,杨复明双目带火的转向三人怒吼道:“你们干的好事!” “跑!” 杨项当机立断,于少欢二人更是毫不迟疑,掉头就跑,奔向了大部队所在。 “休走,受死。”随着杨复明的大吼,杂乱的脚步冲向三人,杨复明与游子翼和祝希灵当先向三人攻杀而至。 对于杨项的实力,于少欢只是存在一个大致的类比出来的概念,比如杨项与张君夜是好友,而乌锤又肯去向张君夜挑战,所以三个人的实力应该是差不多的,至于对杨项真正出手的印象却不怎么深,一是因为时间久远,是两年前的事了,二是因为那时候自己还什么都不懂,知道现在零距离观察到了杨项出手,才了解到这个人是真的强。 先前一打他与陆景礼两人的祝希灵,在伙同杨复明游子翼对杨项出手后,被杨项回身两刀逼退,按照这个比例,一个杨项打六个于少欢或者陆景礼还有富裕。 这两刀怎么能这么快,我以为我就够快了! 对杨项刀法的疑惑一闪而过,于少欢拔刀劈向从一侧路冲至的敌人,想模拟杨项的刀法试试,然而敌人太弱,只一刀便劈的他飞退。 “别管他们。” 陆景礼制止了想要追过去浪的于少欢,此时与自己人会合最重要。 不大的地宫很快就被跑穿了,三人正好碰到了刚从台阶上下来的乔添丁。 “乔添丁!”游子翼停下脚步,稳住了自己的哆嗦的身子,咬着牙道:“乔兄,呵呵,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莫不是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么?” “你嘴里的屎味也不比我少,咱俩谁也别说谁。”乔添丁抱着膀子站在台阶上,居高俯视道。 “通道不见了。”于少欢趴在台阶旁的墙上,沮丧到连乔添丁的话都不想吐槽:“你看这大缝,这是什么机关啊,能把路合上。” “乔添丁,你他娘的是怎么说的。”陆景礼大声道:“现在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不需要那跟你一起吃屎的兄弟动手,我会亲自把你宰了。” 何苍刚从楼下下来,见状连忙站在了脸色一下子沉下来的乔添丁身前,劝解道:“有话好好说,怎么了?” 陆景礼长呼出一口气,指着墙壁道:“大家现在大墓同眠,开心嘛?” 何苍见陆景礼指着一面墙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那里曾经是什么地方,心问道:“莫不是……” “你以为刚刚那阵晃动是什么?”陆景礼气的都笑了,“难道是我们找到了止戈诀成为大宗师之后的威势所造成的?” 何苍立刻转向杨复明道:“你们来的那个方向呢。” 杨复明没有回答,面带讥讽道:“何管家也在啊,这就是何三禾的保证?” “说话注意点,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们公子给你保证。”头顶绿光的尉迟焉立刻维护何三禾的形象。 “都先别吵。”实力强的人,在这个时候说话就是好使,杨项突如其来的暴喝肃静了全场。 “何兄,他们那侧入口也被封死了。还有,这是我们这边的入口,你们看吧,就是这么个情况。” 杨项对着二人分别介绍了一句,让双方理解了片刻后,继续道:“游子翼,乔贤弟,你们封闭地宫的办法是从哪里得到的,之前你说过这只流传你们货郎帮内部,那这三个时辰的时间到底应不应该存在。” 游子翼沉闷不答,乔添丁像是才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苦笑道:“我们群英会里有一些很古旧的资料,平日里都没人碰的,地宫出现后,会里的长老们专门去寻找了一番,上面就有记载了这个方法,注入水银后三个时辰发动也是那里说的。” 杨项微微点头,开口道:“诸位,咱们都不是朋友,我也不需要咱们能成为朋友,但至少在地宫里,或者说在这三个是时辰里,请不要动手……” “三个时辰的时间既然提到了,我们就要相信,现在看来也不得不信,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把地宫搜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隐藏的出路……” “我也知道咱们之间没有信任,因此搜查时,咱们双方两两配组,互相监视,乔贤弟你与游子翼一组,何兄你与杨复明一组,我们则与这位姑娘一起,若是找到出路了,一切都等出了地宫再说,若是没找到出路,那到时候我会把你们全都干掉,反正也是要死在这里了,你们说是吧。” 一片死寂,杨项笑笑:“当然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先联手干掉我,这就是很随意的事情了,怎么样都好。” “杨前辈说的对。”祝希灵微笑道:“那我们也别再耽误时间了,快些动起来吧,三个时辰也不知是从哪里开始算的,若是从那阵晃动算起,现在也差不多一刻了,时间可是过得很快的。” 在双方的队伍组成中,何苍与杨复明算是双方的粘合剂,而祝希灵和杨项,就算是两边的大佬了,现在大佬都同意这个安排,众人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也要照做下去,杨项说的话结局虽然吓人,但是前面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旁人开始散去,祝希灵走到三人身边微笑道:“怎么不见你们那位拿叉子的朋友呢。” 于少欢一怔,看向陆景礼,发现他也是一副刚想起这个人的样子,“对啊,这么大的动静,陈大哥不可能感觉不到,怎么不见他回来呢?” “去找他!”杨项非常果断,伸手道:“祝姑娘,请了。” 祝希灵微微点头,“好,不过还请前辈记住,我们是本家,我也姓杨……” 说着瞄了一眼于少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六章 山顶遗书 陈四林的去向很快就被确认了,主要也是因为地宫太了,众人铺散开很快就搜过了一遍。 在地宫的东北角,何苍与杨复明发现了一个洞口,引得众人汇集过去。 “杨兄,整个地宫里除了这一处,不再有明面上通道了,我等不敢擅入,等杨兄来做决断。” 杨项轻轻点头,“每一方派几个人跟我下去看看,其余人继续搜寻。” 于少欢和陆景礼当然紧随大佬的脚步,“刚刚这里有洞口么。”于少欢声问道。 “绝对没有。”陆景礼双目泛光,“对于此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噤声。”杨项低喝道,“跟紧我。” 洞口是开在地面上的,大勉强够两人并排而入,向下的台阶不过十余阶,摸索着下到地面上后,于少欢突然惊奇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走在他身前的杨项和祝希灵站住脚步回头道。 于少欢把提灯拿的靠近了墙上,摸了摸下巴道:“可还有剩余的灯油。” 能到这里的都是走过扭曲通道的,所以大家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两伙人把剩余的灯油凑了凑,递给了于少欢,灯油注入了油孔,整条通道很快就被点亮了。 接着于少欢又在对面的墙壁上探查了一番,没有任何发现后道:“看来只是这一侧有灯了。” “怎么没有其他动静。”陆景礼看向前方毫无变化的通道,有些不信道:“难道这只是为了照明用的。” “估计是吧。”于少欢点了点头道:“这灯只存在与这一侧,而且亮度照比前面那条路上的差了太多……” “有没有其他作用,走走看就清楚了。”杨项对于少欢的发现非常满意。“照明的话,一侧足够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是后建立的。”陆景礼拉着于少欢落后了几个人的身位后道。 “是么?”于少欢摸了摸墙壁,摇头道:“我看不出,觉得都一样。” 陆景礼继续猜测道:“我感觉这条路像是武天王造的,其目的显而易见。” “止戈诀?”于少欢想了想道:“据说地宫里的财物军需准备运到前线的,可刚打制好武天王便兵败战死了,之后便被其亲信搬进来的,止戈诀也是作为这些财货的一部分。若按照你的猜测,像是武天王生前就把止戈诀放进了地宫一样,这有些说不通啊,难不成他也是准备在自己死后埋在这里的,所以才提早做了准备。” “不管怎么说,如果这条路真的是武天王修建的,那几可确定此路能到外面去,至少咱们不用死在这里了……” “于兄弟!”陆景礼正说着,走在前面的杨项突然大声唤着于少欢。 “这有两条路,你看怎么走。”兽头装饰和灯油孔的两次发现,让杨项对于少欢无比有信心,在岔路前特意叫来询问。 墙上的油灯,到了这里就断了,两条路都是漆黑一片,于少欢挠了挠头,心里琢磨这该怎么蒙。 观察了片刻,还真让他发现了一点东西。 这个路口是个丁字路口,他们的行进的路线是从“丁”字上面的那一横开始的,岔路方向,便是丁字那一竖了,油灯也只是在这横的这面上墙上存在,在与竖交汇的一侧没有。 这个发现让于少欢有了猜测,回身在墙上摸索,有了之前寻找注油孔的经验,他很快就在差不多相同的高度上再次找到了一个注油孔。 片刻后,通道点亮了,杨项笑道:“于兄弟,你这是真的可以出师了啊。” 于少欢拉住了向前迈步的杨项,指了指没灯的那一侧道:“杨大哥,咱们应该走这边。” “这是为什么,怎么看都该是有灯的这一条路是正确的呢。”祝希灵笑眯眯地道。 “有灯的这条路,或许是通向出口的,而没灯的这一条……”于少欢回头撇了一眼陆景礼,“或许里面有什么惊喜呢。” 杨项立刻便明白了,吩咐道:“何兄,杨帮主,你们派几个人在这条有灯的路上向前探探,咱们走这边。” 漆黑的路让人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带路的杨项忽然感觉到脚下被石头硌了一下,皱了皱眉。 “前方没路了。”杨项淡淡的道。 于少欢越过杨项到了队伍最前,发现杨项的意思是没有修好的路了,由石板垒出来的通道到此为止,前方的路只是凿出来的一个洞,而且这个洞是垂直向上的。 “上去。”陆景礼叫道,“你们看那刀劈的痕迹是崭新的,陈四林一定刚从这里过去。” “先等等。”杨项略一沉吟,阻止道:“等去那条路探路的兄弟回来后,再决定该怎么走。” “没必要。”陆景礼咬住了提灯的手柄,当先攀上了石壁上的突起,“我几乎可以确定这条路是去哪的了,怎么可能会在这耽误时间。” “杨大哥,我也上去了。”于少欢心里也有些激动,打过招呼便紧随陆景礼的脚步。 不光他二人,何苍、尉迟焉、祝希灵、杨复明等也都猜到了这条路九成与止戈诀有关,纷纷看向了杨项,“杨兄……” 杨项也是非常想上去的,但是他不知道前路有多长,是否能通道外面,一旦出口在另一侧,而他们又在这里耽误过多时间,即便真的得到了止戈诀又能怎么样。 杨项没能迟疑太久,去另一条路探路的几个人很快就跑回来道:“那条路的尽头是一道封闭的石门,我们无法打开,想请于大师过去看看。” 还没爬上去多远的于少欢心里一惊,自己怎么就成大师了…… 杨项闻言,立刻做出了决定,若是想要于少欢用一路上现学现卖的机关术开门,怕是不太现实。 “杨帮主,贵方的机关师可曾一起进入到地宫里。” “在。”杨复明闷声道:“但是没在咱们这边,我让他们在地道外寻找出去的办法呢。” “叫来吧。”杨项道:“不光是他们,乔添丁和游子翼也一起叫进来吧,机关师去那道门处查看,咱们走这边。” 垂直向上的道路,不同于平地,互不信任的众人必须要做出一个先上后上的顺序出来,在杨项排序的时候,陆景礼和于少欢已经爬上去好远了。 “我有种感觉,咱们已经到了穆阳宫后那座山的山顶。”陆景礼心确认着着力点的坚固,“会不会等咱们爬上去后发现已经出了地宫了。” “只要别爬着爬着遇到正掉头回来的陈大哥他们就好。”于少欢道:“现在想掉头可并不容易,嘿,杨大哥刚刚在不确定情况的时候先等等的做法是对的,一旦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确实容易出事。” “天已经亮了么?”两人越是向上,越是能感觉到明亮,“难不成上面真的是地宫的出口?”陆景礼的心情很复杂,他既希望上面是出口,有希望那里有止戈诀。 “出口也好,有着这种蜿蜒向上的出口,估计地宫里的军备是运不出来了,咱们来地宫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达到个屁,我的目的还是止戈诀的,至于封锁地宫那是打草搂兔子的事……我看见洞口了,我们马上就要爬出去了,好像这里真的是个……卧槽。” 洞口突然出现的大头让陆景礼身子一抖,险些没踩住着力点。 “啊,是陆兄弟。”吴连彪的声音传来,“三当家,陆兄弟来了。” 陈四林果然在这里,“陆兄弟来了吗?于兄弟和杨大哥呢?哈哈,快把他拉上来,让他看看咱们的发现。” 于少欢被吴连彪和陈七合力拽了上来,上来后他没有看到呆坐在一旁的陆景礼,也没有听见嘴正一张一合的陈四林说些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周围大大的“武”字吸引了。 在这个方圆十数丈的空间里,在石上或是刀劈、或是斧斫了数十个“武”字,这些石头的材质不一,经过数十年的岁月,其变化也不同,有的安然无恙,有的千疮百孔,有的蒙着稀疏的藤蔓,有的穿着厚厚的绿衣,唯一相同的只有破石而出的气势,即便表面风化严重的石头,也能在若隐若现的“武”字里看出无比的锋芒。 “这就是你在印章上见过的那字?”陆景礼咽了口唾沫,低声问道。 “是,一模一样。”于少欢无比确信,“比印章上的更让人……心惊。” “稳了。”陆景礼无比兴奋,来这些字前来来回回的打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但却一个不敢碰,生怕不心破坏了什么。 “七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于少欢问向一旁的陈七。 “啊,我们本来是在胡乱逛着,突然地宫一阵晃动,给我们都晃到了,等站起来身子,发现脚边多出了个洞,就下来了,然后就找到这里了。” “真是简单啊……”于少欢苦笑连连。 “那阵晃动就是你们把地宫封上的动静吧,嘿,正好这里可以出去。”陈四林凑过来指了指天上道。 这里应该真的是山顶了,阳光从头上的两个洞洒下,透过洞口的植物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也使得墙上、地上各处的“武”字充满了各色光华。 不多时,其余人逐一攀得上来,杨项面上的震撼一闪而过,确定了这里的能出去后,他立刻寻了个角落占好位置开始参详。 想象中为了止戈诀大打出手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能被选出来下地宫的人,武功都是在水平线之上的,因此众人纷纷有样学样,各寻了一幅字研究,空间够大,字也够多,能学到什么程度,全看自己悟性,一时间场面无比安静和谐。 每个人性格不同、习惯不同、天赋不同、武功层次也不同,所以此时的状态也是千差万别。 杨项的状态代表的该是最强的那类人的状态,他选的位置极好,面前有四个大大的武字,他便坐在这几个字前一动不动,从后面看仿佛也是一块石头,与他状态类似的有陆景礼、祝希灵,还有陈四林…… 接下来就是差一些的人,他们在多个武字面前来回溜达,都是一副似懂非懂或是不懂装懂的样子,偶有所得还会掏出兵器比比划划,于少欢便在这类,这类人也是最多的,乔添丁、何苍等也都在这里,出了地宫依然头顶绿光的尉迟焉还跑来跟于少欢交流经验。 剩下一类就是完全茫然的,代表人物陈七,吴连彪,他们也是最肆无忌惮的,指指点点毫无顾忌…… 在所有武字面前转过一圈的于少欢,唯一的发现就是这些字的大与书写它的兵器无关。 比如在一面墙壁上那个最大的武字,据尉迟焉观察应该是用柳叶刀写出的,而就在它旁边的那个巴掌大的武字,尉迟焉猜测是大戟写出的。 于少欢不知道他的根据是怎么来的,但是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便走到了杨项身后。 杨项找的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而于少欢觉得自己与他同源,跟着研究总不会错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去另一条路破题解密的机关师也爬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他们武功平平,爬上来这段蜿蜒的山洞费了巨大的力气,想来若是印大师跟着进了地宫,就会死在里面。 武功平平并不代表对这奇功不敢兴趣,两个机关师在分析了一幅字后很快找到了同伴,开始和陈七一起抨击武天王的字写得不怎么样。 三个时辰的说法没有人再提起,或许大家都认为这是骗人的,机关在水银注入的时候就启动了,至于这额外的路是怎么来的,大家都有意的忽略了。 于少欢也完全忘记了三个时辰的事,他正盯着一副武字入神,盯着一个字看久了,就不会认识,他现在就是如此,止戈为武,止字已经完全被忽略了,他的眼里只有戈的一横一勾,已经那完全让他陷进去的一点。 盯着丶看久了,于少欢非常想拔刀刺过去,他勉力压下这种心情,强行移开目光,但即便如此,那个丶在他的脑中越来越大。 就在他的脑中要被这一点完全占据时,山塌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七章 山崩离宫 “栾帮主,非是老夫不尽心力,而实在是能力有限……”在环形通道内钻研了半日的机关大师乐通连连苦笑,拱手致歉。 “胥兄,此时我不会瞒你,也没有瞒你的必要,据我保守估计,这条路有九成可能是被彻底封死了,若咱们想要向前,怕是要另觅他途了。”谭隆比乐通更直接,三个时辰毫无收获,让他断定这路不通。 “那快觅啊。”胥山急切道,“谭兄,你可还记得在洛阳城里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这与我如何保证的有什么关系。”谭隆有些不悦,“一路上我与乐前辈联手解题,除了在机关门前耽误了些时间,哪还有过半丝不顺,被人捷足先登只是运气不好,又不是我尽力,胥兄切莫再说这等狗急跳墙的话语。” 宿千秋眼见胥山要发火,立刻插到他身前,拱手道:“谭大师,这另觅他途的意思具体是什么,还请指点。” “就是出去重新找路。”谭隆微微皱眉,“在道路初封上时,我就想掉头,只是乐前辈想再看看,现在证实了这段时间确实是在浪费工夫,那还等什么。” 宿千秋微微点头,“谭大师,咱们破开机关门时,是何等场景你也看到了,无数人发疯似的往里面涌,我们几方可是付出不的代价才拦住了那些人,关上了机关门,并且重新设置了星宿阻挡后人脚步,本想着入了地宫后有其他路途可以出去,却不曾想却被困在了此处。重新找路没问题,原路返回也可以,但是机关门外那杀气逼人的江湖众人该如何抵挡,还请谭大师指点,机关门外的那条通道可有数十丈长啊,这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返回就能说过去的。” 谭隆觉得宿千秋这番话非常可笑,“宿家主,这你要跟栾帮主、双影道长、木簪道长、白壳子等人商议,为何问我。” 宿千秋轻叹口气,“因为我觉得谭大师应该会知道。” 谭隆轻轻摇头,“谭某不知。” “机关也不知,出路也不知,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 宿千秋话音刚落,双影道士便突然出手,一掌拍在了谭隆的后心上。 谭隆的机关师身板怎么可能会挡的住突然的偷袭,趴在地上带着满脸的不信,蹬了两下腿动也不动了。 宿千秋又将目光在张姓和林姓两位机关师颤抖的身子上扫过,最后落到了乐通身上。 乐通丝毫不惧的与宿千秋对视,谭隆的倒下对他的情绪没有丝毫影响,“宿家主不必看我,机关和出路两个问题,我也没有解决办法,宿家主若是感觉杀一人不解恨,尽管动手便是。” 宿千秋看到栾胜的手微微动了动,同时木簪道士向乐通靠了过去,摇头笑道:“乐大师说什么呢,我杀此人只是讨厌他的态度,与别的无关。” 说着还踢了谭隆一脚,“狗肚子存不了二两香油的货,一路上颐指气使的,早就看你不爽了。” “宿家主若是撒完了气,那就商量讨论下现在该如何是好吧,怎么都要拿个主意出来,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栾胜站到了乐通身前,面对上宿千秋和双影道士等人,显然是对他们很不信任。 “栾帮主以为呢。”宿千秋对栾胜的动作不以为杵,微笑道:“可还要向乐大师讨教讨教。” 栾胜如同没听见后半一句一样,开口道:“出去,咱们现在立刻原路返回,出地宫去。” “那机关门前的人呢。”白壳子叫道:“老子可是把三个徒弟放在机关门外送死,才得以挡住来人到了这里,现在若是原路出去……嘿。” 双影道士立刻面带悲痛之色接口道:“白壳子你即便死了三个徒弟,洛水上还有二百多人叫你师父,贫道可只有三个徒弟,这次死了一个,真是万分痛心啊。” “死少了。”木簪道士板着脸,突然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再说一遍!”双影道士登时大怒。 “死少了!” 木簪道士难得的听话让双影道士哇哇大叫,若不是宿千秋拦着,不打上一阵是没法继续好好说话的。 “栾帮主,包括贵帮在内,先前在机关门处都是死了不少人的,现在想要直接出去,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栾帮主有什么良策赶紧说出来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良策没有,笨办法有一个。”栾胜淡淡的道:“去跟他们讲道理。” 宿千秋沉默片刻,突然笑道:“还真是笨办法,来来来,现在我就是机关门外想要把你碎尸万段的人,你来跟我讲讲道理。” “他们在门外,又不知门里发生了什么,我们只需将他们视线转移到地宫已经被人先入上,联合他们去找其余入口便是,或是说找河洛帮的一行人的下落。” 宿千秋连连摇头:“绝无可能,若我是门外的人,是不会管你所说废话的真假的,先砍了再说……” “那宿家主认为我们该如何是好。” “宿某不知。” “既然想不出,那试试又有何妨。” “这种必死的尝试有什么好尝试的……” 两人翻来覆去只有几句话的争吵,使得脾气不好的胥山愈加烦躁,突然大吼一声,抄起大刀猛劈封闭的通道,一顿火星闪烁之后,山塌了…… 最先发觉情况不对的是尉迟焉,他一直在最大的武字前徘徊,时时比划一手,然后自恋的点点头,就在他自得其乐时,那侧山壁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裂开,接着那处向上攀爬的洞口突然扩大,整个空间随着逐渐放大的轰隆声开始下陷…… 于少欢很快被惊醒了,茫然看向四周,发现旁人与他一样茫然,陈七大叫一声,跑向呆立的陈四林身边,两人一起跳脚躲避着地上的塌陷。 此处是在山中,这片空间原也不是平地,而是石块高低错落,像杨项那里平整的落脚处没有多少,多数人都是站在石上的,在这种地况下,和平时众人尚可礼让,可现在出现了危险,良好的氛围瞬间消失,当有宿怨的乔添丁与游子翼两方人为了抢夺某个落脚点而率先拔刀后,为联手走出地宫而息战的双方正式动起手来。 “陆景礼,你莫要以为身后有陆江则,我就不敢动你。” “哼,对付你还需要提别人么。” 于少欢在杨项身侧,一时间无人靠近,可一侧的陆景礼却不知为何与杨复明起了纠纷。 陆景礼剑已经出鞘,左手探进怀里,右手握剑遥指杨复明。 杨复明叫的声音虽大,但却是不敢真动手的,好在此时天降巨石砸向了他的落脚点,给了他台阶,便留下了一句给老子等着之类的狠话抽身后退。 陆景礼也不追赶,环视了一圈找到了于少欢的所在,寻了条可靠的路线几个跳跃来到了他身边。 杨项此时方才收神,对周围的混乱视而不见,只是惋惜碎裂的武字道:“看来是三个时辰到了,唉,可惜了。” “杨兄,咱们现在该当如何。”头上原本的两个洞口,因为崩塌连成了一个,虽然面积变大了,但是出去却很不容易,没有落脚点谁也无法跳出那么高的洞口。 “我去找陈四林,你们二人自己想办法,出去之后不要理会与何苍与乔添丁,直接去咱们的约定地点会合。”杨项说完便跃向了陈四林,若是没人帮忙,单凭陈四林是绝对无法从上面的洞口跳出去的。 侧身躲开了一块落石,于少欢看见众人开始各显神通,最引人注目便是尉迟焉,但见他在墙壁上连踏数歩,每一步都向上拔高不少,之后又以掉落的碎石为换气点,向着洞口飞掠而去,可惜在距离洞口数尺的地方被一蓬缠缠连连的杂草遮住了视线,挡住了去路,砸了下来,虽然他很快调整身位,一脚踢翻一个河洛帮的帮众,抢了他的位置安然落地,但这次突破却是失败了。 第一个或者说第一伙冲出去的人是癸宫一伙,他们的人数很少,只有四五个人,祝希灵一人在下,袍袖飞扬,给同伴一一送去垫脚的换气点,等到两人上去后,上面的人洒下袖子,与祝希灵和另外一个癸宫中人三人袍袖相缠,在空中形成一条直线,祝希灵借力轻巧地飞了上去,消失在了洞口,很快被她们刚刚踩过的地方也塌陷了下来。 “咱们也动身吧。”看了两个人,陆景礼首先尝试。 在最初的那一片大动静之后,塌陷的声势了很多,这也让人心安不少,可以保持相对的平静来跃出洞口。 陆景礼的第一次尝试就有惊无险的成功了,他在距离洞口数丈的地方一脚踩踏了山壁,本以为会掉下去时,被刚刚上去的杨项用腰带缠住了手臂拽了上去,随后陆景礼消失,杨项再次跳了下来。 陈四林在兄弟们都安全之前,是不会先走的,他刚刚送走了陈七和吴连彪,此时正挥舞着大叉子拨开碎石,铁东地就在他的身侧,杨项落下后,一把抓住铁东地的腰间,没有片刻停留的再次跃上。 “于兄弟,你也先上去。”陈四林哈哈笑道:“我很强,不会有事。” 于少欢点了点头,突然不远处的游子翼挥来了一块大石头,让他连忙侧身。 游子翼是无心的,他此时满头大汗的想着逃命,没工夫理会旁人。 于少欢撇了那边一眼,不准备理他,正要上去时,发现这块大石砸碎了墙壁,让一些东西落了下来。 “于兄弟,你干什么呢,赶紧走啊。”陈四林看见于少欢弯腰捡起来一块石头傻乐,大吼道。 于少欢笑道:“这就走了。” 陆景礼上去后并没有走远,一边对随时可能塌陷的脚下保持着高度警惕,一边拿着杨项的腰带准备接人。 在洞口的另一边,已经完全没事的癸宫一众也没有离开,仿佛局外人一样看着眼前的热闹。 见陆景礼把拎着铁东地的杨项拽了上来,杨复明到祝希灵身边道:“要不要给他们点麻烦。” 祝希灵摇头道:“游子翼还在下面呢,你也有不少人没上来,我们能给人家麻烦,人家也能给我们麻烦,互相伤害有什么好的。” 看着于少欢笨拙的险些把陆景礼拉下去,杨复明愤恨的呸了一声,转身离开洞口更远些,他害怕再次掉下去。 陈四林上来后,除了杨项的几人便飞速向山下跑去,杨项还是没能避开乔添丁的人情,留下来帮他救人,稍后会追上来。 山下已经乱成一团,这么大的动静让在机关门尝试的众人纷纷逃散,离得远远的看山上升起的烟尘。 这真混乱也给于少欢等人的混入创造了机会,没人以为他们是刚从山上下来的,融了可看热闹的人群让几人轻松不少。 听着周围一片喝骂,于少欢和陆景礼做贼心虚的对视了一眼,悄悄的挤出了人群。 “河洛帮完了。”陆景礼道,“我们能说走就走,河洛帮的家可在这里,杨复明这次算栽了。” “除非他们不参与进来,要不然是很难脱身的。”于少欢对河洛帮怎么样不感兴趣,拉着陆景礼避开陈四林四人声道:“你看我捡到的好东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上面有一个半指大的坑,正是“戈”字上的一点,也是他一直看的那个“武”字那一点。 “哈哈,正好落在我的脚边上,就顺手捡了。”于少欢眉飞色舞,非常开心。 “这也值得炫耀?我估计不少人都能见到横横撇撇的,你这虽然比那些残横断竖要强一些,算是一个完成的笔画,但也就那样吧。”陆景礼满脸不屑。 于少欢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你有吗?” 陆景礼嘿嘿的笑了笑,从身上摸出一个石块,平整的一侧石面上,一个掌心的大的完整的“武”字清晰的印刻在上面。 于少欢目瞪口呆。 “不好意思,看来是在下赢了,嘿,就杨复明也配跟我抢,也就是当时不方便动手罢了。”陆景礼洋洋得意,心地收好道:“等我成了大宗师,就把它送与你,估计这个时候不会远了,不要急啊,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八章 意外之喜 从洛阳地龙翻身致使地宫出现至今已近四个月,被天下人猜测了四个月的地宫,在一阵地动山摇后半现在了世人面前。 山塌持续了半日,洛阳城半城的人都聚集到了山下,亲眼看着穆阳宫被埋葬了一半。 山塌之后,众人可以在碎石之中清楚的看出地宫的一部分轮廓,但却不得其门,它就像一个浑身收进壳里的乌龟,让人无从下口,只能在周围团团的转着。 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是把山弄塌的罪魁祸首们也没想到的,好在他们原来的计划,也是在任务一完成就离开洛阳的,唯一的变化是乔添丁也加入到了逃跑的队伍中,虽然货郎帮大概率不会被人盯上,但现在避风头是极有必要的。 何三禾在地宫首次出现晃动的消息传来后,就出城逃跑了,路上甚至追上了提前一夜出发的贺新郎。 他之所以之前不走,是因为他本以为封闭地宫就像是关个门那样的动作一样,悄无声息,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在地宫第一次晃动时,他经过短暂的惊讶,马上意识到了洛阳将会变得很不安全,便立刻带着郭玖和孙岚马上出城,当他不久后听说洛阳山崩带来的可怕后果后,更是哈哈大笑,连赞自己英明。 何三禾能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山崩时山里除了在“武”字面前的两伙人,还有一伙梦游了一夜的人。 这伙人说起来也是倒霉,因为比于少欢和杨复明两伙慢了一些,导致他们被卡在了通道之外,若只是进不到核心也就罢了,可他们是从人群中杀入地宫的,所以他们还在那些没进入机关门的人碎碎念的口中。 山塌时,石板垒出的通道没有完全坍塌,反而出现了几道能过人的缝隙,这让栾胜宿千秋等逃出地宫,当然也只有他们几个领头的人逃了出来,其余的人大部分都葬身在了石下。 逃出来后,几人随即分开,栾胜在下地宫之前,就为自己的镖局安排了后路,因此一路潜行,勉力避开地宫周围的密集的人群,会合自己的兄弟向东而去。 双影道士、木簪道士皆是如此,大道观长春观人去观空,两人甚至抛开矛盾,携手向西入关。 相比之下,宿家的动作就显得很慢了,这倒不是宿千秋见识短浅,而是家内人口众多,有不少人认为家主下地宫前对族人的嘱托太怂了,没有必要,所以当归家的宿千秋发现兄弟子侄完全没有把自己的安排当回事时,大怒之下带着儿子义子撇下家族不知去向。 胥山运气很差,出了地宫后没多久就被人认了出来,在破开机关门时,胥山的表现是很恶劣的,所以即便他努力的想把众人的视线引向杨复明那里,还是没能逃掉碎尸万段的命运。 胥山死了,也把杨复明也拉下了水,在有心人士的挑拨下,没能进去地宫的人乱哄哄的返回洛阳,想问问杨复明,地宫到底怎么了。 杨复明还真在洛阳,不仅在洛阳,还接手了原本属于河内王的城防,关闭城门后严禁所有人出入,脾气不怎么好的江湖人经过协商开门无果后,城内城外同时出手,攻向守城的河洛帮和河内王一方,洛阳当夜大乱。 洛阳怎么乱,都与于少欢无关,他们一伙已经奔到南阳了。 何苍本不想在南阳多做耽搁,但自己一方南下的船都被早到两个时辰的何三禾带走了,无奈之下只得在南阳暂住一夜,同时派人回洛阳打探情况。 安置下后,兴致最高的陈四林组织了庆功宴,他毫不避讳的向衡山盟一众讲述自己在“武”字石板面前的收获匪浅,并安慰那些没能下地宫的兄弟,回头就把止戈诀传授给他们,让乔添丁看的连连皱眉。 于少欢对此非常羡慕,陈四林的性格他已经能了解了,知道他看似吹牛的话其实都是真的,所以他说能指点,大概率就是真能指点了。 羡慕之余便找到了陆景礼:“这武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在那的时候,你和陈大哥还有杨大哥状态都差不多,我却是和陈七铁东地一样……” 陆景礼摇头道:“非是我不与你说,而是说不好,估计你去问杨项也是一样,若是谁能用语言解释清楚,代表的就是他也能写出这个字,其意思你该明白了吧。” 于少欢叹了口气,有些颓丧,摸出了自己石头,看着上面的一点发呆。 陆景礼见状也不好再说,转移话题道:“你这就要去四川了?” “恩。”于少欢点头道:“原本我是连洛阳都不应该来的,好在也没耽误多久。” “怎么去?”陆景礼突然问道,“你若是没想好,可以去问问何苍,何三禾是四川人,若是他现在回川的话,或许你能与他一起。” 于少欢想了想,拒绝道:“算了吧,我若是找他帮忙,那很可能坐同一条船,到时难免会被问一些入川的目的之类的事情,我不想把我的伤势搞得尽人皆知的……” 陆景礼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喝的醉醺醺的陈四林一下子坐了过来,“哈哈,于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于少欢把身子向外靠了靠,“有些事情要去四川。” “好,四川好。”陈四林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他打了个酒嗝,从旁边拿出了一个包袱,看那布料断口,似乎是从一件外服上撕下来的,于少欢突然想起这就是陈四林下地宫时穿的那件,白天的时候还真没发现它已经被撕开了。 “于兄弟啊,哥哥送你一样的东西,不用谢。”把那布包放到于少欢身边,陈四林意味深长地道:“私下里偷偷地打开,哈。” 说完这话,陈四林便有吆五喝六的回去张罗着喝酒了,陆景礼凑过来奇道,“什么啊。” 布包呈长条形,长度约莫一尺,大半个手掌宽。 “走,咱们寻个地方打开看看。”陆景礼似是比于少欢还找着急,拿起布包就要去找个隐蔽处,可刚拿起就发出了“咦”的声音。 “怎么了?”于少欢见他表情不对,伸手去拿布包,一接手便明白了陆景礼的惊讶。 “有些重啊,估计有二三十斤。”陆景礼笑道:“莫不是陈四林也弄到了一块完整的武字石板,拿来送给你。” “若这真是武字石板,那说明他至少拿到了两块,陈大哥可不是舍己为人的人。”于少欢对包着的东西,也好奇了起来。 “嘿,你看铁东地看这东西的眼神,很不一般啊。”陆景礼突然道:“不管这是什么东西,咱们可都要看紧了,免得被人偷了去。” 二人说着回到了客栈里房间,打开了包袱。 “这是……”陆景礼眉头微皱,“一截刀尖?” 半截刀身静置在了桌上,刀锋看上去并不锋锐,断口处森然的断茬告知旁人它是被用无比暴力的手段从原本的躯体上分离出的,黝黑的表面仿佛把光都吸了进去,闪不出一丝光华,无比沉重。 短暂的惊讶后,陆景礼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看向了于少欢的蓝布包,“莫非是……” 在第一眼看到这截刀尖时,于少欢就猜到了这是什么,瞥了一眼陆景礼,于少欢抽出了自己的刀。 刀尖与刀放在一起,很不匹配,刀更厚些,更宽些,刀尖则与寻常的刀区别不大,硬要说区别,就是更美一些,二者连在一起极不协调。 于少欢拿起了刀尖,拭过刀锋,右手握着它向前平伸,运气之下,但见刀尖之上黄芒大盛,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二人身前的桌子便被一分为二,茶壶茶杯跌落在地,摔得稀碎。 陆景礼连连咋舌,拍了拍于少欢的肩膀,“兄弟,你这个人情欠大了。” 于少欢也不答话,拿过一旁的蓝布把刀尖包好,陆景礼继续道:“有办法修复么?” “不知道。”于少欢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想请陆兄帮我送个信。” “给谁?需要我亲自送还是派人去送就行。” “哪需要你亲自去,派人去就行。”于少欢把蓝布包整理好,有些苦恼道:“崔毓此人,陆兄可听过,我想给他送信,但他应该是跟我一起离开的建康,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你要让我满天下的找人,我是做不到的。”陆景礼连连摆手。 于少欢沉吟片刻,最终决定道:“那就帮我把信送到京口去吧,他即便不在那里,我也可以拜托东府的人去找他,如果说有谁能把刀重铸,就一定是他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于少欢心情大好,他也没问陈四林是在哪里发现这截刀尖,只在第二天见面时拍了拍自己的蓝布包,两人交换一波眼神,便不再提起此事。 心情好了就会改变主意,所以于少欢客气的找何苍商量入川的事情,何苍表示虽然我现在不回去,无法与你一路,但是可以帮你找一艘船。 因此在荆州的江陵,一伙人分成了四伙,陆景礼东去归家,杨项与陈四林南下,乔添丁与杨项一起,何苍留在江陵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于少欢则上了一艘入川的客船。 于少欢没能在江陵待上多久,确切说来他根本没能入城,何苍是派人提前去江陵找的船,船老大为了等于少欢已经多停留了半日,实在是不好再耽搁了。 船老大绰号姓江,是何苍的朋友,人称“剪江手”,本来的名字则不知道是什么。 “于兄弟叫我‘江剪子’就好,别叫什么‘剪江手’,我本就姓江,剪江不是把自己咔嚓了嘛!” 江剪子对于少欢非常热情,专门为他整理出一间舱房休息,这可是给了莫大的面子,于少欢看到在在一楼的大船里可是挤满了人的。 “多些江大哥了。”安置下后,于少欢对江剪子客气道。 “事!于兄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满足的哥哥一定满足你。”江剪子豪放地摆了摆手,随即语气一转道:“只是江上东西匮乏,绝大多数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兄弟多担待担待。” 咳咳…… 于少欢连连咳嗽,“无妨,弟在生活上的要求不高,能活就行。” “这就对了,跑江湖的就该如此,哈哈,那先这样,我去下面看看,于老弟你先歇着,等晚些时候我来找你喝酒。” 江剪子虽然豪爽,但于少欢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因此这艘船看上去实在是不像正经客船,船下那些客人面上也多带着不安与惶恐,更像是逃难的而非是寻常旅人,江剪子九成应该是帮着活不下去的百姓逃难的。 但这都与他无关,他只想着平安入川,然后身体健康地回去帮谢传敬的忙,从他急切的找张君夜回去看,就知道他手边是很缺人的。 在船上的时日,于少欢从未出过船舱,吃喝都是由江剪子派人送进来,同时收走净桶,就这样一路躺着到了目的地。 这些日子里,于少欢很想悉心研究研究棋谱,毕竟马上就要考试了,但是晃荡的舟船和不间断的狗吠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在狗初叫时,于少欢的感觉很烦,便在江剪子的船员送饭时问了一句“何时吃狗肉。” 那喽啰是非常机灵了,马上便明白了于少欢指的是什么,客气的答道:“那狗是另外一个客人的,不知船上的食材。” 于少欢这次上船是搭的人情,没拿船票,也不好再说什么,无法静心便也不好琢磨棋谱。 所以他一路几乎都是看着那一截刀尖发呆,时不时的催发出清亮的黄芒,嘿嘿地傻笑,想着日后见到崔毓修复了刀后会如何如何,却没想到崔毓已经在前方等待着他了。 在他上船的第三天,在江州的铸剑师陈大师那里做客的崔毓就见到了陆景礼,同时知道了刀尖的事。 所以在于少欢刚刚下船的时候,急迫的崔毓已经到了唐弈幽居的谷。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一九章 幽谷迷阵 在距离成都城南不到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凹形山谷,四周有山有水,风景秀美,唐弈便居住在此处。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处偏僻幽静的所在,非常适合高人雅士,但唐弈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里还是太乱,若不是他师尊的坟茔就在附近,早就另觅一处隐居了。 唐弈认为的乱,主要原因是两个,一是因为此地风景极佳,所以每逢春秋,都有不少来游玩踏青的人,这些人多数都带着不少女眷,莺莺燕燕惹人心烦;第二则是奔着自己的名气来求医求药的人。 相比于第一类人,第二类人是唐弈更加无法忍受的,第一类人限于季节和离城的距离,每年折腾的日子不多,忍忍也就过去了,忍不了的话也可外出访友,反正就那么几天;可第二类人却是全年无休,随时可能出现。 终于,在受够了回答“有没有不死药”的问题后,唐弈在家门口安了一道大门,是一道巨大的大门。 这处“凹”形的山窝有大两个区域,外部区域较大,与内部区域之间由一道宽数尺长数丈的道路相连,像是一个巨大的葫芦从天而降,将山的一部分砸进了地里,形成了这样一个葫芦形山谷,唐弈的大门就建在这葫芦的大肚子上。 葫芦的大肚子呈圆形,最宽的地方有数百丈,在这方圆数百丈的地方,唐弈花了极大的功夫,结合机关术与古阵法,用植物和石头做出了一个迷阵,想要求药问医的,就要先通过这个地方。 说起来这个迷阵的难度并不大,在不选择杀伤性机关的情况下,唐弈所能用的只剩下了迷惑视觉或是其他感知的手段,这些手段只要了解一些机关术,便能破解的七七八八;至于古阵法,只是看起来高端,若真是花些心思细细琢磨,想要破解也并不难。 难度不大,但是却足以挡住天下九成以上的人,这效果简直太明显了,因为这九成人都是那些唐弈最讨厌的人,像是手臂上破了一个口子就大呼胳膊要断了的江湖豪杰,感冒留点鼻涕就哭诉要死的了亿万富商等…… 至于那些可以轻松破阵的人,就无所谓了,唐弈此举的用意明显,就是为了清净,这些人也就不会冒着惹人不悦的风险带着肥头大耳的官商上门。 当然武力强拆也是一个破阵的办法,可从唐弈布阵这许多年了,却无一人采用这种无赖方法,总之这道防君子不防人的迷阵,确实给他带来的清净。 唐弈布阵拦人这种行为,也没有招致别人的不满,有本事的人脾气古怪些是应该的,想见大佬自然要按照人家的规律来,破了这个先天一元两仪三才四方五行七星八卦九宫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阵法,在人们的传言中,这个名字不断变长的阵法俨然是大佬实力的一部分,也为唐弈博得了医易双绝的名号。 其实唐弈是在得知自己有了这个名号后,才开始研习易学的,总不能堕了自己的名号不是…… 迷阵拦人,自然就会有些靠着自己实力进不来的人在外面跳脚喝骂,在唐弈的看法里,这些人多是没什么本事还不肯去学习的人,比如说崔毓。 “师父,你怎么不让那个老先生进来啊~”身着蓝衣的孙岚端着一个茶壶推门道。 孙岚便是唐弈唯一的弟子,在离开了洛阳后,她一路毫不耽搁的回到了四川,到了谷的家中,比于少欢的走私船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 “什么老先生,一个打铁的,也配叫先生。”唐弈身穿藏青色道袍,颌下几缕长须,温润儒雅,仙风道骨,此时他半依靠在竹榻上,搁下手中的书淡淡地道,“而且上人家拜访两手空空不说,说话还这么不客气,测字算命卖膏药的,哼,老夫什么时候在茶馆门口摆过摊?” 孙岚抿嘴直笑,自己的师祖是一个风水先生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这些直呼唐弈是个算命的人,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关系一定是不差的。 “还是让人家进来吧,我刚刚去前面山上看,他还带着一个朋友呢,总也进不来多没面子啊。”孙岚劝解道 “他那张老脸不要也罢。”唐弈淡淡的鄙视了一句,但也没有阻止孙岚派人去把他们接进来的动作。 不多时,崔毓被一个老仆引了进来。 “多年不见,你算命挣了不少钱啊,日子过得这么舒服。”在谷外急到跳脚的崔毓,进来后却不慌不忙,背着手围着唐弈的几大间草庐转了几转,啧啧称赞道。 “算的准自然赚钱。”唐弈面无表情道:“老友多年不见,今天就免费送你一卦……” “你把嘴闭上,我不用你算……”崔毓哪还不知道唐弈嘴里肯定没有好话,立刻打断道。 唐弈也无所谓,淡淡地道:“看你精神饱满,面红有光,怎么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子,来我这里干吗?” 崔毓接过孙岚到给他的茶,轻咳一声道:“这位是九江陈拓老弟。” 唐弈微微点头,“铸剑大师陈拓,久仰了。” 陈大师连忙客气回道:“哪里,久闻医易大名,今见唐兄气度,迷阵玄奥,才知道江湖上有关唐兄的传言还是保守太多。” 唐弈虽然名声比陈拓要大很多,但二人都是在各自领域内的大师匠级人物,所以称兄道弟也无不妥。 “过奖了。”唐弈轻笑了笑,“陈兄此来,有何事啊。” 咳咳,崔毓立刻打断道:“他是我带来的,是我有事。” “行吧行吧。”唐弈一副不愿意理的样子,“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你的。” 唐弈略略沉默,皱眉道:“你这般骂人就没意思了。” 崔毓一怔,连连摇头:“我是来找你的一个病人。” “病人?”唐弈有些不解道:“我这里没有病人,葫芦口处的草庐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没人住。” “不能吧……”崔毓纳闷道:“会不会是你那破阵把人家赶走了。” “很有可能。”唐弈无辜道:“进不来的人或是默默离开,或是如疯狗一样在那乱骂,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有发生,陈兄刚刚不是也见到了么。” 陈拓尴尬的看了看崔毓,崔毓面上不红不白,“我是来找一个叫于少欢的,老唐你可能没听过这个人……诶?莫非侄女认识?” 崔毓看到孙岚给他注水的动作一顿,诧异问道。 孙岚点了点头,“我在洛阳时遇到了一个同名姓的,不知是不是崔前辈说的那人。” “肯定是他。”崔毓立刻道:“是陆景礼跟我传的话,传话时他们刚刚从洛阳出来。” 孙岚回来有两天了,但是在洛阳的事情,唐弈没问,孙岚也什么都没说,所以唐弈没听过于少欢的名字。 虽然没听过,但他很快就有所悟道:“于楚卿曾找我要过洗脉之法,莫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要的。” “嗯。” 得到了崔毓的肯定回答后,唐弈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然后把老仆唤进来问这两天有没有来闯阵的年轻人,老仆听过崔毓的样貌描述,肯定的摇头表示没有。 崔毓便也松了口气:“没错过就好,想来他是有什么事情耽搁在路上了,我在这等等就好。” “我这只住病人,没你的地方,啊,陈兄是吧,我观你体内有火,待我开药一副,陈兄只需静养两天……” “侄女?老夫住哪?”崔毓看都不看唐弈,直接对孙岚道。 “已经让人去收拾了,前辈放心。”孙岚见崔毓并不难相处,便好奇问道:“前辈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于兄啊……” “能让陈兄这样的大师千里奔波的事情怕是不多。”唐弈又把崔毓撇在一旁道:“不过陈兄啊,我这里火炉肯定是没有的,陈兄若是想研究技艺,怕是要去成都了。” “晓得晓得。”陈拓忙道:“我观唐兄草庐之后种植了不少草药,这木灵所在的神仙之地,若是染了火那还了得。” “正是正是。”唐弈一副遇到知音的样子,“以前我甚至连做饭都去外谷,也就是现在年龄大了,很多想法才开始改变。” “变了就对了。”崔毓懒洋洋地说道:“我们打铁就没有你这些说道,没有水还了得了。” “你懂个屁。”唐弈毫不客气的鄙视道。 “来,侄女,既然你师父不在意在这边做饭了,那还等什么呢,这马上就到中午了啊。” 孙岚颇为无奈,“在前辈刚来时,就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真好。”崔毓非常满意,转向唐弈道:“你这般德行,怎么就能教出来这么好的弟子。” “羡慕了,呵呵,好好的羡慕吧,你这辈子是没这福气了。” 两个人互相拌嘴时,先前被拉进来问话的老仆突然走了进来,“谷主,这位贵客刚刚描述的那位于姓少侠,好像到谷外了。” “哦?”崔毓霍然起身,“这还真是巧了,那快去接他进来啊。” 老仆看了看唐弈,唐弈面带微笑,微微摇头,“他进入到阵里了么。” “我来时,还没有。” “没急躁的闯阵?然后在进不来后跳脚骂人?”唐弈颇为惊讶,“这倒是比有些人强很多啊。” 崔毓翻了个白眼。 “呃……这位于少侠没闯阵时,就在骂人……” “啊?”崔毓立刻来了兴趣,“骂谁?” “一个叫做陆景礼的……” 于少欢从走私船上下来,优哉游哉的照着孙姬给的地址,又沿途打听了不少人,找到了唐弈的住处。 在没到山谷前,于少欢的心情比较轻松,对一路上的景色连连赞叹,对这位圣手的也越发的期待,可到了山谷前,他就傻眼了。 谷外的一块告示牌上,清晰的写了前面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还有“医易双绝”四个字…… “陆景礼你这是要搞死我么!”于少欢非常悲愤,贺新郎和孙姬没提这是哪个字也就罢了,陆景礼你这真是太过分了。 骂了一顿人,该面对的问题也还是要面对,哭丧着脸的于少欢把怀里揣着的陆景礼手书的“残局秘籍”撕成碎片后,振奋精神,昂首挺胸大踏步地进了迷阵,经过了地宫的洗礼,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在机关学这一块比划比划了。 一盏茶的时间后,满脸迷茫的于少欢绕出了迷阵。 这个迷阵有点东西的,短暂的迷糊后,于少欢换上一副佩服的表情,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短暂的研究后,再次进入到了迷阵。 依旧是一盏茶的时间,于少欢走了出来。 他对此并不意外,也毫不气馁,在地上画了画后,三度进入到了迷阵。 一盏茶的时间后…… 迷阵左方的峭壁上,有一条路连着一个能站人的平台,平台后有个山洞,这是那个看管迷阵的老仆的住所,而这个平台,就是他没事的时候看呆头鹅闯阵的地方。 此时观众有不少,呆头鹅只有一个。 “他在地上画的什么?”崔毓看到于少欢每次走出地宫,都会在地上写写画画,纳闷道。 陈拓在身后拉了他一把,轻咳道:“该是迷阵的地图。” “画地图有用么?”崔毓不理会尴尬的陈拓,问一旁的老仆道。 “当然没用,咱的迷阵可不是这么低劣的方法就能通过的。”老仆颇为骄傲。 “没用他还画……” “崔兄。”陈拓连忙制止了崔毓,“早上的时候,咱们也在地上画来着……” 在于少欢第五次绕出迷阵后,感觉很没意思唐弈甩了甩袖子,对崔毓道:“中午了,你是继续在这看还是回去喝两杯。” “当然是回去喝酒了,陈老弟也去。”崔毓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并对老仆道:“他失败多少次都没关系,别让他走了就好。” 与此同时,于少欢拿出了委委屈屈地拿出了包裹里干巴巴的干粮,准备略作休息,再行尝试。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二零章 仙子指路 一般情况下,在尝试半日通不过迷阵后,看守迷阵的老仆都会去说些劝退的话,或是出于人道精神给一些干粮清水之类,但在于少欢这里,这些福利就都没有了。 于少欢继续尝试了一个下午,身心俱疲的坐在了迷阵外的一块石头上。 照比上午初到的时候,他进步了很多,刚刚最后一次的尝试,他已经能在里面前进近半个时辰了。 当然这是他以为的进步,在山壁平台上的老仆眼中,于少欢没能走出去二十丈,看似长时间的前进只是在阵口的不远处的地方晃悠而已。 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干粮,于少欢盯看着自己画出的地图,细细思索着。 如果老仆能看到他的地图,一定会把所剩不多的牙都笑掉,在于少欢的地图中,他已经前进了百余丈,换言之,即是他以为笔直的路,实际上不知道偏了多远,也难怪老仆傲然表示画图无用。 对此茫然不知的于少欢总结着经验,遇到石头拦路,那是真的死路,但是灌木丛拦路却不一定,很有可能那只是障眼法,正确的道路就在灌木之后。 于少欢想着今日偶然跌过的一片灌木丛的柳暗花明,把这一条画了重点。 另外就是视觉错觉的问题,一眼看过去是死胡同的路很有可能是正确的道路,当然也有可能真的是死路,对此于少欢无法正确判断,所能采取的办法也只是走过去看看,这样效率极低,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他只能采取这种笨办法。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于少欢自忖夜间闯阵不会对进度有什么帮助,便把地图默记在心里,寻了一棵树爬上去休息,准备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来迎接第二天的失败。 确实是失败的一天。 第二天于少欢起的比鸡早,在忙碌了整整一天后,天黑时,于少欢坐在了一日的收获画出的地图前。 经过这一日的探索,他已经感觉出不对劲了,因为在他的地图上,他已经走出了数百丈。 虽然他不清楚这个山谷具体多大,但是走了这么远的距离,仍不见变化,任谁都会心里犯嘀咕。 “忠叔,他怎么样了。”傍晚时,孙岚来到了平台上,向老仆唐忠打听于少欢的情况。 唐忠咧嘴笑道:“呵呵,毫无进展,每次看到他沾沾自喜,都会让我笑上一阵,很久没看到这么……实在的年轻人了。” 唐忠想说的愚蠢,孙岚完全明白,看着于少欢爬上了一棵树,知道他今天准备休息了,便对唐忠道:“他若是准备放弃了,记得留下他,别让他真的走了。” 回到草庐里,崔毓正在抱怨:“老唐啊,喝酒就是喝酒,讲究什么养生呢,你这个养生酒,滋味也太淡了,这也配叫酒?不如咱们去成都里买点吧……” “滋味淡也没见你少喝,还有就是你为什么昨天的时候不说淡,这两天你把我的存货喝下去了七成,这才开始抱怨,不觉得太不要脸了么。” “我这不是要好好品一品再做判断嘛,再说咱们这两天不一共就喝了三坛吗?这就是你存货的七成?你一共存了四坛?” “你以为我酿的酒是酒馆里兑水的假酒么,随随便便就有一大缸。”唐弈非常不满。 陈拓连忙圆场道:“啊,原来是唐兄亲自酿的啊,哈哈,怪不得我今日精神饱满没有丝毫往日的疲态,看来都是这酒的功劳啊。” “差不多差不多。”唐弈微笑道:“陈兄若是喜欢,走的时候我送你二十坛。” 陈拓感觉心里很累,本来我是在圆场的…… 果然崔毓回头叫道:“侄女啊,把这酒给老夫准备个百十坛,走的时候我要装车。” 孙岚捧着一个酒坛进来笑道:“百十坛怕是没有,但是在这里喝管够。” 崔毓极为满意,接过坛子拍开泥封笑问道:“那子走多远了。” 孙岚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如果您与他同时闯阵,该是他能快些……” “就是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呗。”崔毓皱眉道:“不应该啊,这子做事还是有章法的,如果说来这之前毫无准备,我是不信的,但若是有准备,也不该两日一夜寸步不前啊。” 说着还偷瞄了两眼唐弈,唐弈则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轻声道:“给他送去一些吃喝吧,让他知道,里面有人在看着。” 孙岚应了下来,本都上树休息的于少欢接到了唐忠送来的酒肉,惊讶的同时也莫名感动,原来唐弈大佬都在看着,我要努力了。 虽然吃过了晚饭,但是于少欢不介意再吃一顿,因为之前吃的那顿不配叫饭,其实在唐弈原本的想法里,送他的吃喝不比他已有的干粮强多少,是孙岚暗中给提了档次。 于是在接下来了两天,崔毓在草庐里吃吃喝喝,于少欢便在迷阵里进进出出,期间还与同来闯阵的朋友们交流了经验。 但只要那人过不去迷阵,他的经验就是没用的,所以于少欢与其说是在与人交流经验,不如说是与其他失败者拥抱取暖,互相鼓励后,一起迎接下一次失败。 在这两天里,每天晚上,唐忠也都会送来一些吃喝,安慰他沮丧的今日,以及鼓励他依旧会沮丧的明日…… “于兄弟,你这……怎么里面还有人给你送酒送肉的!我怎么没有呢!”说话的人是今日新来的,名为丁涛,北秦梁州人,是个自来熟,据他说,来迷阵不为求医看病,只是来长见识的。 于少欢微微点头,“呵呵,我来了好几天了,最初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的。” “原来如此。”丁涛恍然道,“也就是说过几天我也能有咯。” “丁兄若是不嫌弃,不妨……” 今晚上送来的吃食格外丰盛,是一整只烧鸡,于少欢刚想邀请丁涛过来,发现撕到一半的烧鸡肚子里有东西。 “哈哈,那就多谢于兄了。”于少欢虽然没说完,但是丁涛已经完全领会了意思,毫不客气的走了过来。 于少欢不动声色,把鸡肚子里的东西塞进了袖口,与坐到一旁的丁涛嘻嘻哈哈,吹牛聊天。 鸡吃完后,丁涛便到一旁休息去了,于少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鬼鬼祟祟地拿出了袖子里的东西。 这是一张极薄的绢布卷成了一卷,于少欢打开后,发现是一封传信。 信的内容还没看,但这字迹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孙姑娘…… 于少欢极为惊讶,与抗毒绷带使用方法一模一样的笔迹让他一下子想起来那总喜欢抿着嘴笑的姑娘。 早就应该想到了她是唐弈的子侄了,来自四川,医术高超,何三禾惹不起,一眼就看出来他内体有伤,还有就是郭玖听到他要去唐弈那里求医之后的表情…… 这么多的因素一幕幕的过下来后,于少欢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极为懊恼,看来吃喝都是她安排的,他也很快明白了这几日的好吃好喝都是哪来的。 感动了一阵,于少欢才开始关注信里的内容,内容只有两行,“紫藤左转,红岩右转”。 多谢孙姑娘!孙姑娘活菩萨!孙姑娘普度众生! 于少欢百感交集,在心里喊破了音,这才是真正可靠的同伴,相比之下陆景礼就该扔进垃圾堆里。 把字条心的收好,于少欢恨不得现在就去闯关,但从孙岚把信放在鸡肚子里传递的行为看,还是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为好。 强行压住心底的激动,于少欢回去失眠了半夜,第二天被丁涛叫了起来。 “哈哈,于兄弟,看来这两天你很辛苦啊,累成了这个样子。”丁涛抓到了一只野兔,正搭着火堆烧烤,“昨天你请我吃鸡,今天我请你吃兔子。” 大清早烤兔子?虽然看上去很油汪汪的很好吃,但是于少欢一点食欲都没有。 “于兄弟,我跟你说啊,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了一个仙人,他指点了我几手,我感觉我今天稳了,一定能突破这个迷阵。”丁涛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了于少欢,神神秘秘地说道。 “仙人指路,可以的。”于少欢接过了兔腿,闻了闻,挺香的,这便勾起了食欲,咬了一口道:“我也梦到了仙人,我感觉我今天也稳了。” “不不不,我的仙人白须白发,浮尘一扫风起云涌,双眼微睁电闪雷鸣,绝对比你的仙人更厉害,所以该是我先破阵。”丁涛张牙舞爪的攀比道。 于少欢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的仙人是位仙子。” 丁涛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虽然他认为娇滴滴的仙子法力一定没有白胡子仙人高强,但对于自己梦到的是个老头子而于少欢梦到的是个仙女还是有些怨念的。 几口吃下了兔腿,于少欢拍了拍丁涛的肩膀道:“那就祝我们今天好运了。”说罢抬腿迈入迷阵,这次他胸里的竹子是最成熟的。 “紫藤左转,红岩右转。” 于少欢默念仙子传授的口诀,发现自己几天来的探索,在第一个路口就是错的。 第一个十字路口处,一串串的不知名紫色藤蔓从大石上垂了下来,在这个地方于少欢一直是直走的,因为左边是一条死路。 这条路并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是死胡同的视觉错觉,而是于少欢亲自走过去证实的死路,在路的尽头,是几面完全由石头垒出来的墙壁,结结实实的拦住了去路,就差写着此路不通了。 但孙岚既然传了这样的信息,就说明一定是有办法的。 于少欢走近了墙壁,准备敲敲打打研究一下,然后刚一敲墙,门就开了一条缝…… 这居然是一道石门! 于少欢目瞪口呆,抬手轻推,毫不费力地就推开了石门,一条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以的,于少欢呼出一口浊气,迈过去后把门关好,恢复地跟一起一样,让丁涛慢慢研究吧。 这一次发现证明了孙岚话的真实性的正确性,驱散了于少欢心中最后的疑虑,于是他完全按照八字口诀前进,也总会在原本认为的死路处发现不曾注意到的东西。 比如仅够让人屏气侧身通过的狭窄通道,轻轻触碰就会出现一个地道的隐秘机关……总之一路突破,虽然磕磕绊绊,但也有惊无险。 逐渐的,于少欢也猜到了孙岚的指点该是最笨的办法,因为在这条按照口诀前进的路径上,有一部分路是他曾经走过的,这说明过迷阵的方法不唯一,即是真正懂行的人,一定会有更快更便捷的路径。 在口诀的指引下,于少欢通过这个迷阵用了三个多时辰,等他气喘吁吁地在迷阵另一侧出现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 唐忠笑眯眯的站在葫芦谷内谷的入口等他,凭他守着迷阵这么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于少欢是受到别人的指点了,若是在加上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他猜测指点的人该是孙姑娘…… 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也不会多嘴的去唐弈那里说三道四,他的任务就是在别人通过迷阵后,带去草庐里面,因此拱手道:“恭喜于少侠一朝顿悟,一鼓作气接连破阵。” 于少欢有些脸红,连忙回礼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运气好,呵呵,只是运气好。” 唐忠微微笑了笑,“谷主和崔先生已经等了你好久了,随我进去吧。” 于少欢惊喜道:“崔前辈已经到了?”他在迷阵外三四天都没有见到崔毓,如果山谷没有其他出入口的话,那就说明崔毓来的比他早了。 这让他有些沮丧,岂不是这几日的蠢样子都被他看到了,崔毓可不是会嘴下留情的人,于少欢已经想象到了接下来会遭到的嘲笑…… 跟着唐忠进谷的于少欢苦恼崔毓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几天的蠢样子,孙姑娘也该全都看到了吧,她给我传信,是不是就是忍不了我太蠢了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二一章 唐弈其人 跟着唐忠走过了这如被一刀劈开的峡谷,于少欢一眼便看见了另一侧树下等着的孙岚。 唐忠微微欠身,把于少欢交给她便轻巧的跃上一侧山壁,在岩壁上连点数下,消失在了视野里。 “于兄,又见面了。”孙岚身着一身朴素的浅蓝色衣裳,头上包了一块花布,点头施礼道。 于少欢四下看看,见没有别人,便略向前靠了靠,感激道:“多谢孙姑娘指路。” 孙岚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来的不是时候,师父现在正在午睡,怕是要你等一会了。” 说着孙岚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捂着嘴笑道:“其实师父是没有昼寝的习惯的,只是这两天被崔毓前辈吵的够呛,所以便在崔前辈的中午的酒里下了些药,换来一会清净。” “啊~”于少欢没想到崔毓居然这般讨人嫌。 “我先带于兄安置一下,等师父睡醒了,再去唤你。” 孙岚说着转身带路,于少欢见她裙摆上泥渍点点,有些奇怪,拐弯问道:“孙姑娘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昂~!”孙岚撩了一下头发,“上午的时候去忠伯那里看了看你的进度,估计了一下你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来看看,正好做活做的也有点无聊了,出来转转轻松些。” “做农活?”于少欢可不想在自己过迷阵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连忙转移道:“我可以帮忙啊。” 孙岚斜着眼睛,“你会做嘛?” “呃……以前没做过,但是这该不难吧。” “那还是算了。”孙岚连连摇头,“师父的药材的都是精细的东西,你看起来笨的很,若是再没有经验,弄坏了药材师父不好责怪你但却是要骂我的。” “总有一些搬搬运运不需要工作经验的粗活吧。”于少欢努力的争取机会,像是要证明自己不笨一样跟着孙岚到了药圃。 孙岚当然不会让连药材和杂草都分不清的他动手,所以于少欢在提了两桶水,搬了几袋肥土之后便无所事事,看着孙岚和几个仆妇药童来来回回。 没多久孙岚抬起头看见于少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撇了撇嘴扔下手中的铲子,“算了,我也不做了,都说了不要你来,耽误事。” 于少欢尴尬的笑笑,孙岚去洗了手,想了想道:“在洛阳的时候,于兄说过来找师父治伤吧。” 于少欢点头称是,“年前的时候受了些伤,有些棘手,所以来求唐前辈给看看。” 孙岚继续道:“我听师父提过只言片语,于兄的长辈与师父有旧交情,对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孙岚轻叹道:“既然有旧交,怎么还能在迷阵处卡住呢,于兄来之前就没有打听一下吗?就算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也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嘛,更何况你自己也说了是来‘求’医的,你在迷阵的表现,可是让师父有些不高兴了呢。” 这是孙岚在提点自己了,于少欢挠了挠头,心道:“这个,其实我了解过了……” 孙岚满脸不信,“可不要骗我了,我这几天看了你好多次,你完全就是个愣头青的样子,机关上的问题你还能比划比划,看出些门道来破解一二,但在阵法上你是真的一窍不通,要知道在这个迷阵里,机关只是辅助,阵法才是核心,四天来你一直在门口晃悠,这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的表现。” “我了解错边了……”于少欢满脸苦涩。 孙岚有些不解,歪着头奇道:“这如何能了解错的,不是我吹嘘师父什么,你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这迷阵是处什么地方,更不要说你与货郎帮的人还是好友。” “事情是这样的……”于少欢觉得有必要再请仙子帮帮忙,来解决唐弈对他感观问题,若是让大佬觉得自己态度不对,那就麻烦了。 当孙岚完完本本的听完了于少欢血泪讲述后,无力的扶着额头。 “你这个也有点……”孙岚都不知道想了半天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运气也太差了。” 把原因归结到了运气上,孙岚觉得十分好笑,转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于少欢也觉得很扯,不禁笑出声来,孙岚被他引得也无法在矜持下去,两个人笑做一团。 过得一会,孙岚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道:“一会去师父那里,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着,唉,我尽力帮你说说吧。” 于少欢见她虽然表情严肃,但眉眼弯弯依然在笑,心里安定不少。 随后孙岚便带着于少欢在谷里转了转,她估计于少欢会在谷里住上一阵,所以带他了解一下环境,一般情况下,唐弈是不会拒绝故友之后的。 至于于少欢的伤情,孙岚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反正等唐弈问病的时候就知道的,她是个温缓的性子,不会急在一时。 有孙岚陪着,于少欢也没什么着急的,放开心思游目四顾,谷内东侧有水,西侧有林,春季的谷在缓落的太阳明亮的照耀下,一片姹紫嫣红。 除了药圃里精心呵护的草药,谷的各处都长满了药材,这是唐弈有心但随意撒下的,也不多加呵护,任其自生自灭,据孙岚说,这样的药材反而收获的更多。 “于兄看起来很放松呀,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身体和处境担心。”看时间差不多,孙岚便准备带着于少欢回去见唐弈,她手里拿着一支长草,无意地悠着。 “有孙姑娘帮忙,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于少欢舒展这身子,放松道。 身子刚舒展一半,一旁的孙岚便轻推了他一下,让他险些扭到腰。 “刚刚向你介绍了那么多药材,就是为了让你在谷内行走时不要踩到它们,你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呢。” 于少欢颇为尴尬,嘿嘿地笑了笑,他可是没记住多少的。 “笨死了。”孙岚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最大的草庐前,于少欢无聊的坐在地上,太阳已经落得被谷周围的山壁完全挡住了,只能看到西侧天上的一片火红。 孙岚进去草庐已经半个时辰了,这代表的好消息是唐弈已经起来了,随时可能唤他进去看伤,坏消息则是唐弈已经起来了,随时可能唤他进去让他滚蛋。 虽然据孙岚说唐弈不是这种人,但此时他独处难免胡思乱想,想着事情的最坏可能。 “于兄。”孙岚的呼唤拉回了于少欢的思绪,他赶忙站起身来。 “随我进来吧,差不多没事了。”孙岚眨了眨眼,邀功道:“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多谢孙姑娘。” “毫无诚意。”孙岚轻哼一声,让开身子,让于少欢先进去,自己则跟在他身后。 坐榻上,唐弈闭目盘膝而坐,清癯的脸与三络长须让他看上去仿佛道观里的泥塑三清,风姿仙然。 听得有人进来,唐弈睁开眼睛,上下扫了几遍于少欢。 于少欢微微松了口气,唐弈的眼神并不犀利逼人,没有多少审视的意思,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一般打量而已。 孙岚越过于少欢,走到唐弈身侧站定,介绍道:“师父,这位就是于兄了。” 唐弈露出一丝微笑,这不是废话么。 于少欢马上反应了过来,孙岚这是在提醒他赶紧说话,别傻站着。 “晚辈于少欢,见过前辈。” 唐弈轻轻点头,“楚卿的儿子?” “呃,弟子。” “啊。”唐弈像是刚想来般道:“他与我提过一次,我忘了,呵呵,我记得你名是唤作恸儿吧。” “是。” 孙岚微微惊讶,“痛”这个音,好字可不多,估计是歪名吧。 唐弈随后又问了于楚卿几句,于少欢也没有隐瞒,一一作答。 “你师父的名字为于楚卿,这是他对你说的,还是你从别处听来的。”唐弈突然问道。 “直至师父过世,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号,是后来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于少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那个朋友是货郎帮的人。” “我估计也是。”唐弈微微摇头,“他那个性子,嘿……” 最后说了一句,唐弈话锋一转,不再说于楚卿,呵呵笑道:“听说你擅长下棋。” 于少欢这才看到他手边的棋秤。 “来,我们手谈一局,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怎么样。” 看着孙岚殷勤的过去把黑白子准备好,甚至连猜先都替他做了,于少欢苦笑连连,他的水平他自己清楚,敢来考试也是凭借着陆景礼给的秘籍,可惜的是他把考试科目搞错了,以至于那本秘籍被撕成了碎片。 唐弈既然准备了棋秤,就说明孙岚应该是把包括她传信帮忙破阵在内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也因如此,面对唐弈的邀请,于少欢就无法拿出陆景礼给他准备的残局战术来混,只能凭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技艺来比划比划。 唐弈执黑,于少欢执白,孙岚执茶壶,于少欢先行。在最初的时候,围棋是白先行的,近世才开始黑先 初时,唐弈是很有兴致的,“呵呵,贤侄的布局仿佛是前朝的风范,现在很少见了。” “啊,这是从一幅古籍上看到的。”确实是古籍上的,只是看是陆景礼看到的。 “可以。”唐弈连连点头,“那我可要见识见识。” 数十手后,唐弈无聊的扔下棋子道:“唉,那古籍不见也罢了。” 孙岚也是没话说了,观战的她可以确定于少欢的实力比自己还有不如。 于少欢嘿嘿笑了笑,收拾着棋子,他此时已经很放心了,唐弈的性格很好,一点都不难相处,根本没有孙岚说的那样可怕。 “算卦的!”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吼,除了崔毓还能有谁,于少欢可以看见唐弈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对我施手段了!”崔毓进屋来,看都没看于少欢,指着唐弈问道。 “放屁。” 于少欢手一抖,险些把棋盒扔到地上,孙岚可是刚说过唐弈下了药的,此时他毫不迟疑的否认并且出口成脏,高人形象瞬间坍塌。 “明明是自己酒量不行,酒喝了半坛就醉倒了,现在去跑来乱叫。”唐弈说谎时眼睛眨都不眨。 从外形上看,仙气凛然的唐弈说的话比不修边幅的崔毓可信太多,于少欢赶紧趁着收拾棋秤的机会背过身去,和同样背过身子过来收拾的孙岚交换了一波眼神。 棋秤能有多大,两个人站在那里极为碍眼,但又不好回头,因为崔毓正跳脚大叫:“老子的酒量是你那三两杯白水就能灌倒的,我就觉得你今天中午换酒的行为有问题,但是却没想到你会用在酒里下药这么卑鄙的手段。” “是你昨天说我的酒寡淡无味我才换的,这是顾虑你的感受的明显,而你自己两杯就倒了,现在却为了面子胡乱攀咬,这就显得很没素质了,孩子们都在呢,请注意你的身份。” 现在你们俩在我心中的形象差不多,于少欢低着头默默寻思。 “哼,你等我找到证据的,侄女,中午剩下那半坛酒呢?”崔毓突然转向了孙岚 “啊?”几乎每次争吵都会被牵扯进来的孙岚无辜道:“没剩下啊……” “哼,你就帮着你师父吧……” 于少欢突然觉得崔毓有种在那里胡搅蛮缠的意思,回头看向他,发现他在转圈跳脚的间隙中,递过来一个关切的询问眼神。 读懂了这个眼神,于少欢才明白唐弈之前是真有不高兴,孙岚是真的出了大力。 向着他微微摇头,示意已经没事了,崔毓见状很快便留下一句“这事没完”结束了纠缠。 都把老夫当坏人,人之心…… 唐弈也是心中有数,弟子是个女子,又不知自己与于楚卿的关系,过来解释一番无可厚非,但你崔毓什么事情不知道,这么纠缠就很过分了,这是在鄙视老夫的为人。 药下轻了……唐弈看着去找于少欢要刀的崔毓,做出了如此判断。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二二章 水鬼上岸 崔毓对唐弈很有信心,因此只是浅浅地问了问于少欢的身体,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截刀尖上,很快就表示这确实是武天王的残刀,与于少欢的手中的半把刀是同一柄,不久后,同样被下药的陈拓醒来,二人研究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出城去成都了。 他们离开的同时,歇息了一夜精神饱满的于少欢再次来到了草庐,忐忑的等着唐弈来给判命。 听于少欢讲完自己的伤势由来,唐弈稍稍沉默,轻叹道:“没想到孙婉还活着。” 于少欢垂首称是:“但孙前辈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 “旧疾,顽疾,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那还能指望活蹦乱跳的。”唐弈摇头道:“孙婉武功不俗,再加上久病成医,所以很清楚自己该如何续命,又有南雍的皇室药库随时取药,所以至今尚存,但此次出手退敌,该是耗尽了她最后的元气,她对此也清楚的很,唉,怕是过不去这个秋天了。” 于少欢默然。 唐弈只是感慨了一下,便将话题带回到于少欢的身体上,“既然孙婉已经告诉了你,你的筑基法是羽化经,那想必你对它的优劣和你自身现在的身体状况都清楚的很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 唐弈面带微笑,“既如此,我想该让你明白一件事,便是我即将对你做的,不是治伤,而是助你羽化。” 于少欢不懂,谦虚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还请前辈指点。” “要硬说区别,其实也没有。”唐弈轻咳一声道:“毕竟不成功的结果都是死,这无非是一个提法上的问题。” 提法上的问题……于少欢仿佛明白了,那便是一旦自己被治死了,死因是武功上的突破失败,而不是他唐弈医术不精? 看到唐弈不急不缓地呷了口茶,于少欢有点慌了,这人看上去不如传言中靠谱啊。 “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我的师尊对孙婉的伤……咳……对孙婉的突破,曾有过很细致的研究,虽然没有机会实践,但我认为是非常可行的。” 事关自己,于少欢赶忙说道:“我与孙前辈情况不同,该是不可同一而论吧。” 唐弈略一沉吟:“直接拿来用是肯定不可以的,但好在你们……伤情相似。” 估计是唐弈找不到合适的替换词了,直接说出了伤情,“那年冬季,太原城破,孙氏满门战死,孙婉断臂后重伤昏迷,被当成了死人丢弃,虽侥幸逃得一命,但在乱坟岗的死气的确给她造成了极大伤害。冬季的阴寒与死气的阴邪在其体内结郁,被敌人火焚尸体时候的烟瘴火气禁锢在了体内,致使最后成了永固伤害。” 对于孙婉的遭遇,于少欢满心同情,但他实在想不出这哪里和自己的伤情相似了。 唐弈继续道:“至于癸水劲,我是有一些认识的,而且比你的了解要更清楚些,癸水劲也是较为阴邪的气劲,禁锢在你经脉的方式,该是与舍利有关,舍利与火毒的区别,我还没有研究,但我估计应该区别不大,所以才说伤情类似,蛮已经开始配药了,稍后待我探查后,再做决定。” 蛮便是孙岚,她对唐弈当着于少欢的面唤她名的做法很不满,捣药的声音瞬间大了不少。 不多时,一个药童跑进来告知唐弈水已经烧好了,唐弈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便把于少欢放置到了那灌满水的大缸了。 这水不知道烧了多久,盛水的大缸已被灼的滚烫,但缸里的水却并不很热,该是唐弈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下水前,唐弈在于少欢前胸后背大穴上涂抹了一种泥巴状的绿色药膏,此时在药膏的覆盖区,一丝丝的凉气涌入,随后游入四肢百骸,在体内循环后,或是流入指尖脚底,或是流入额上下阴。 唐弈手持银针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在于少欢的指尖取出数滴黑血,滴在孙岚刚制好的药液中。 唐弈观察着药液,于少欢观察着唐弈,见他很快把碗放在一边,换了一个位置取血入药,整个过程中面无表情。 不断的向水里投药,不断地在身上采血,这一采,便采了三天。 连续三天每天在水里泡上八个时辰,身体绝不会太舒服,好在第四天,唐弈没有再让他下水的意思,他出门了,一出就是半个月。 “孙姑娘。”在唐弈消失两天的时候,于少欢就有心发问,但一直忍着,忍了十多天后,终于忍不住了道:“前辈这是访友去了?” “等着便是了。”孙岚没有回答,并给于少欢灌下了一大碗药。 孙岚不说,于少欢也无奈,只得每日在谷内闲逛,跟着孙岚学习侍弄草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夏天。 于少欢在谷内不觉时日流逝,不知谷外仿佛已经过了千年。 在三月中地宫坍塌的当夜,洛阳便遭到了愤怒的所谓豪杰的攻击,虽然无组织无纪律的他们对洛阳没能造成伤害,但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早就等着洛阳混乱的齐王,在第二天便出兵攻向了二地中间的管城。 河内王对此早有准备,双方在管城之下排兵布阵,可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装备精良雄赳赳气昂昂的齐军,在第一仗便遭遇了惨败,原因居然是齐王死了。 齐王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在河北因为匪患和洛阳因为地宫而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把辖区内的各个宗堡一一说服,并在此时以替河内王平复洛阳之乱的名义出兵西进,可却在第一仗就一命呜呼了。 齐王死后,以青州钟家为代表的齐地各个宗堡毫不犹豫的抽身而退,齐地联军瞬间土崩瓦解,仅剩的齐王嫡系独木难支,无奈之下也只得退回济州。 河内王忧心洛阳局势,所以在齐军退后的时候没有做任何追击,目送他们远去后,匆忙回师洛阳。 双方酝酿了一个月的战争只持续了一日便宣告结束,甚至于摆在谢传敬桌前的情报,都是双方撤军的那份先到达的。 洛阳与齐地的战争结束了,北秦的战争却刚刚开始,祝希灵出了地宫后,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幽州,随后燕王与没路真部在陈兵北方重点关注辽王的同时,开始派股部队去河北转悠,似是有一种要插手进去的感觉,但被早就对他们保持警惕的十二姓一方出手驱逐。 乌曲在覆灭了代王之后修整了两个月,南下河北平乱,然而刚过雁门便被曹荣破趁夜偷袭,乌曲个人能力虽然强,但在乱成一团的夜晚也无力回天,败回到了朔州,曹荣破的名声一时盖过了天。 就在曹荣破突袭乌曲的当夜,在南雍的江州南部,一声婴儿的啼哭吵醒了整个南康郡。 “恭喜盟主,是个男婴,母子平安。”一个脸上有着一块蓝靛色胎记宛如夜叉的女子急匆匆向着正在焦急等候的男子报喜。 “恭喜兄长!”一声声的道贺的传来,荆云的脸上满是笑意。 照比三年前,荆云除了蓄起了胡须之外,模样变化不大,但是气度却已经是翻天覆地。 在南康郡这几年,他凭着自身的实力和陆氏的不理睬,闯出了一片家业,成立了一个联盟,自任盟主。 身份提高,气度自然不同,荆盟主呵呵笑道:“我现在可以去看夫人么?” “当然可以。”来报信的女子躬身道:“只是有些人讨厌的很。” “闭嘴。”梁霆连忙打断,转向荆云道:“那大哥就先去看嫂嫂吧,随后记得来前厅喝酒,呵呵,今晚江州南部差不多点的人物可都来了。” “那时,侄儿出世,谁敢不来。”老七沈雱也得意叫道。 荆云微微点头,目送他们离开,随后便迈进了屋子。 屋内满是婆子丫鬟,这些人里没有一个荆云的人,都是陆氏派来的,也就夜叉女子口中的讨厌的人。 自从陆蝶怀孕后,陆氏便派人把她完全保护了起来,当然名义上是照顾,陆蝶的吃穿用度完全由她们负责,荆云的人根本插不上手。 对于这点,荆云虽然无所谓,但是他手下的人却非常不满,所以双方矛盾很大。 “荆盟主。”一个婆子见荆云进来,点了点头就算施礼了,连声姑爷都不叫,“姐身子还很虚弱,荆盟主看过后便去前厅饮宴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荆云看不出表情,淡淡的道:“辛苦了。”说着走向陆蝶,坐在榻边。 旁边有这么讨厌的人毫不眨眼盯着,夫妻二人想说些体己话都不可能,说了两句“夫人辛苦了”之类的废话后,荆云感觉浑身不自在。 陆蝶当然明白原因,歉意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略作安慰,示意他先离开吧。 荆云略略沉默,去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吩咐了几句“好生照顾夫人”的废话后,便出门离去。 站在门口的荆云想了想,好像进去之后除了那一句“辛苦了”,都是废话。 正苦笑间,本该去前厅喝酒的梁霆和方霖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见他二人在这个大好日子里表情凝重,荆云心里突突了起来。 “大哥,孙式来了。” 确实不是是很好事,孙式现在是全天下通缉的反贼,听他来了,荆云眉头微皱,“有人看见他了么?” “没有,他很注意,来了之后也直接找上的我,我把他带到会客厅去从来找你,除了在路上被三弟撞上了,没任何人知道。” “是,我看见了,二哥还想瞒着我呢。”方霖连道。 荆云微微点头,寻思了片刻,开口道:“走,我们过去看看,他这次来又要说什么。” “大哥。”梁霆连忙拉住了他道:“无论他说什么,大哥都不要急着答应。” “我有数。”荆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二人大步走向会客厅。 孙式此时身披一个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斗篷,听到有人进来,回身摘下了兜帽嘿嘿笑道:“荆盟主,半年不见,荆盟主的气度更加不凡了。” 与荆云不同,孙式这三年的变化可太大了,至少老了二十岁,或者说这三个月来老了二十岁。 方霖关上房门,荆云探了探手请孙式坐下,轻声道:“孙兄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孙式沙哑着嗓子桀桀笑道:“荆盟主喜得贵子,老朋友前来贺喜,看盟主的样子不是很欢迎啊。” “欢迎。”荆云微微点头,“当然欢迎,那现在喜也贺了,孙兄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在我印象里,孙兄可不是那等会做让人为难之事的人,你现在是朝廷钦犯,我这里今日又人多眼杂,一旦被人发现了,你危险我也为难,对大家都不好。” 孙式叹道:“荆兄是真的变了。” “孙兄一口一个荆盟主,不也是变了么。”荆云淡淡的道。 孙式沉默了一阵,突然道:“好,我也不跟多绕弯子了,我来此是想邀请荆兄,共谋大事。” 嗤~ 一声不屑的轻笑,方霖开口问道:“敢问孙兄,上次与你一起来的那位仁兄呢,就是你那个舅子。” 孙恩面沉如水,也没理会方霖,继续对荆云道:“三个月前,我遭人蛊惑,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扯旗动手,嘿,起兵后发现所有的事情的跟我想的都不一样,以至于被谢传敬轻易击溃,妻弟死了,兄弟死了,我也险些成了水中之鬼,这些我都认了,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有一个天赐良机摆在我们面前,只要抓住,大事必成。” 梁霆见荆云不说话,忙道:“呵呵,孙兄也看到了,侄儿刚刚出世,现在说这些……” “上次我来时,荆兄便是以夫人的身孕来搪塞我,此次又是孩儿刚出世,呵呵,那若是算是将来的二胎,三胎,孩儿成亲,孙儿出世,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时间干大事了,荆兄,人生苦短,时不我待啊……” 梁霆和方霖看向了荆云,荆云摸了摸唇上的胡须,思忖片刻道:“愿闻其详!”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第二二三章 幕僚身后 荆云这四字一说出口,梁霆脸上的失望之色瞬间浮现。 “老三,给孙兄上茶。”荆云淡淡的吩咐道 孙式则大喜过望,接过方霖随手递来的茶碗放在一边,轻咳一声道:“去年十月,我来寻荆兄的时候说过的话,荆兄可还记得?” “怎么能忘!”方霖略带不屑道:“当日你那舅子指天发誓,说乱世将至,是我辈英雄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梁霆拉住了方霖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的性格宽厚,不想看方霖总拿死人说事。 “孙兄不会还是那套说辞吧。”荆云微笑道:“若是如此,那孙兄也不必开口了。” 孙式沉吟片刻,缓缓道:“我二月的失利让三位对我有了很不好的看法,我想问几位,若是没有这次失败,那番话你们认为我说错了吗?” “那要看正月十五那天建康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梁霆接话道:“有传言说,皇宫里住着一位大宗师,如果这是真的,那就说明孙兄的话有一定道理,确实是乱世将至,只是被意外出现的大宗师反手镇压了,但若是假的,那就代表朝廷有这应对意外其他后手,孙兄的失败结局也就算不奇怪了。” 孙式略略沉默,摇头道:“我不想说假话骗几位,皇宫里是否住着大宗师我也不清楚。” “那孙兄又如何保证接下来的造反,不会重蹈覆辙呢。” “凭借着对时局判断!” 听到孙式说出这等话,梁霆觉得十分好笑,凭心而论他是不怎么瞧得起孙式的,先是水匪后是海盗,看似由湖入海提升了档次,但实际上仍是贼,上不得台面,所以对他的一脸坚定心底鄙视,连他接下来的话也提前不信了。 “三位可知道建康城里的近况。”孙式面上带着病态的莫名欣喜,嘿嘿道:“乱的可不像样子了。” “这倒是没听说过。”方霖斜坐在椅子上,“我只听说咱们的储君谦虚恭谨,一派明君做法,连造反的东海王都留了一命,哪里来的乱象。” “方老弟说的都是表面。”孙式连连摇头:“他难道不想杀东海王么?并不是,没办法而已,不光东海王,你看那些个大官,他敢动哪个,看似把触手伸到了各处,可实际上呢,都没什么重要的岗位。” 孙式说着起了兴致,站起身来挥斥方遒,“别看端木盈丰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实际上都是别人哄着他的。” 如果于少欢在这里,会对孙式的话表示肯定,何三禾也是这个看法。 荆云一眼不发的看着这个猥琐的水贼指点江山。 “三位,咱们大雍这位监国的储君,心胸远不像外面传那般宽广,他与他二弟争位,赢了之后清洗对面的势力是应有之意,这无可指摘,可你看看他针对的都是什么人,魏王常去的酒楼,魏王常去的妓寨,甚至说给魏王府送菜的菜商,魏王庄园里的佃户……” 孙式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碗来一口饮尽,荆云示意方霖再去倒一碗,微笑道:“孙兄来我这里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啊,不如把身后的幕僚请进来吧。” “他不在这里。”孙式摆了摆手,被荆云这一打岔,他好像忘了自己的思路,理顺了好一会都没能续上,只得道:“总之,这个监国的储君看似贤达,实际上愚蠢的很。” 梁霆见孙式没了下文,皱眉道:“这便是你说的天赐良机?孙兄是否忘了,你这番话里丝毫没提到谢传敬……” “对!”孙式的大吼把梁霆吓了一跳,“哈哈,端木盈丰与谢氏不合,建康城里现在根本容不下谢传敬。” 接上了思路,让孙式有些兴奋,“至于所谓的天赐良机,嘿,荆兄可听说过张克在上个月的给各地的私信?” “张克是谁?”荆云淡淡的道。 “张克是端木盈丰的岳父,不是个当官的,只是个闲散人,上个月,张克给殷初平,你的岳丈陆江浔,韩道琥,吴宗等人分别去了一封私信,想让他们以为皇帝祈福为名,送上一笔钱财来建造一座金佛。” “嘿,这封信几乎是没效果的,据说连殷初平都看都没看扔到了一边,更别说你岳父和韩道琥这样的豪门族长了,只有吴宗没办法,吴宗这个人荆兄可能没听过,但是我跟他简直太熟悉了,嘿,在东南的这些年,我们可没少打交道,吴宗乃是东海王的养子,东海王之所以能活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东南有这么一个人,现如今东海王被收禁,吴宗不敢忤逆张克,只得满足其要求,但又不想自己出这个钱,便在东南搜刮一番后把钱财递送进了建康。” “但由于除了他,另外的几方皆没有回应,张克见收获与预期相差太大,心有不甘,就在几天前又给几人去了私信,我来时,吴宗的第二波搜刮已经开始了……” “欲壑难填,估计这个吴宗,今后要时时面对勒索了。”荆云点头道:“所以这便是孙兄说的天赐良机?等到东南被搜刮的天怒人怨时出来伸张正义,看起来这机会,也并不怎么良啊。” 孙式故作沉吟道:“也罢,既然想跟荆兄合作,我便兜一个底,你刚问我给我出主意的幕僚,嘿,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建康,找机会干掉东海王,只要他一死,我就有十成把握拉吴宗下水,如此一来,整个东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落入手中。” 荆云不说话,孙式继续道:“如果荆兄肯与我一起起事,以荆盟主现在在江州南部的地位,整个南雍半壁江山便已落入我们袋中,另外,那吴宗总归是官面上的人,即便同盟我也信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奉荆兄为主。” “至于收了这半壁江山之后是北上建康还是西去荆州,可以倒时候视情况而定,呵呵,荆南杨项与荆兄是好友,那年的石林里,荆兄的人马也多是荆州来的……” 这还是看重我们与陆家的关系,梁霆听着他的表述,已经基本明白了孙式心中所想,虽然他半句没提到陆家,但是听他所说,根本就没有把豫章郡放在计划之内,这分明是打算等到势大之后,引陆家来投。 不得不说,孙式的这番言语,有些太天真了。 梁霆给滔滔不绝的孙式下了定义,同时吊着的心也放下了,他都理解的事情,荆云不可能不理解,既然理解,那荆云就一定不会胡乱做承诺。 “……如此一来,大事必成。”孙式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用了一句千百年来最俗气的话做了结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北秦也乱的很,若是一切顺利,在平定南方之后,我们可以携胜势席卷北秦,结束这百年分裂,成就千秋霸业……” 孙式完全说完后,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遗漏,非常满意,但荆云的态度,却与他想的有些不一样,看上去太平淡了。 如果说荆云被自己这一番话吓傻了,孙式是不信的,若不是如此,那荆云就是真的不在意,这让孙式有些着急,在他的计划里,荆云这一环可是最重要的。 “荆兄?”良久的沉默后,孙式试探问道:“荆兄意下如何。” 荆云摸了摸唇上的胡须,“什么意下如何?” 孙式皱眉道:“荆兄是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荆云微微点头,“先不说孙兄这些情报是哪来的,也不说那幕僚又是何方高人,单说现在,孙兄红口白牙,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却来向我要‘意下’,那我告诉孙兄,这一定是不如何的。” “荆兄是在怀疑我的诚意?”孙式皱眉道。 “不怀疑,当然不怀疑。”荆云连声否认道:“孙兄诚意铺面,我与二弟三弟都感受到了,但诚意,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比如说我现在满怀诚意的请孙兄回去,然后早晚焚香祷告,祝孙兄成功,成就这千秋霸业,孙兄会认可我的诚意么?” 孙式当然不认可,他需要的是荆云旗帜鲜明的表态,最好现在就能带着人跟他回东南去杀官造反。 “孙兄若是认可我的话,那没说的,现在请回吧,我保证立刻就立上香案,晨昏三炷香,若是不认可,那还望孙兄再思量思量,能拿出什么更吸引人的东西来。” 荆云站起身子,一副送客的样子,“孙兄若是自己无法拿定主意,不妨先回去跟贵属沟通沟通,之后再来问我的‘意下’,如何?” 孙式走了,荆云要的诚意,他给不了,至少在东海王的人头还在他的脖子上时给不了,若是没有诚意,荆云也是一定不会松口的。 在孙式的视角里,这次拜访虽然没能完全达到其目的,但他可以确定荆云已经意动了,缺少的只是最后的一下推手,他认为东海王的人头就是最合适的推手,所以他也没有拖沓,揣着“现在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归来”的心思,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在梁霆的视角里,却并不是这样,他觉得孙式这趟是白跑了。 “大哥,孙式的那个幕僚,有问题啊。”送走了孙式,兄弟三人边走边聊道。 “我觉得也是。”方霖接着梁霆的话道:“如果孙式今晚没遗漏下什么,那就是说这个幕僚避重就轻了。” 梁霆突然笑道:“当然,就凭孙式也引不到什么有实力的人,说不定那人就是这种天真的人呢。” 荆云摇了摇头,淡淡的道:“该是孙式进了别人的圈套了,今晚孙式说的这些朝中之事,应该都是真的,这也做不了假,这都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若是想查,费些心思和时间也能查到……” 荆云说着轻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该是某个野心家看中了孙式,想借助他能折腾这个特点搞风搞雨,借此获利。” “大哥觉得这人是谁?”梁霆极为赞同荆云的看法,深入交流道。 “不知道。”荆云略一思索,“此人极为自信,认为东南乱套也无妨,也可以是说瞧不上孙式的本事,另外孙式来找我联合,那幕僚却来都不来,浑不在意,说明他身后之人认为即便我们联手,也无法对其构成威胁,嘿,咱们也被瞧了呢。” “面都不敢露,只敢在背后算计,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出息。”方霖对自己被瞧了很不高兴,轻哼道。 荆云没继续在这里多说什么,吩咐道:“二弟,你派些人去建康,主要关注东海王的生死,据我估计,即便东海王死了,朝廷也不会搞得尽人皆知,我们还是自己掌握一些东西比较好。” “老三,你派些人去东南八郡,盯紧了孙式,他有动作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得知,另外,把今晚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货郎帮东南分舵,你亲自去,如果贺新郎在,直接找他。” 方霖痛快的应下了,梁霆却不是很乐意,荆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查些情报,与孙式无关,南雍一旦乱了,我们总要是有些自保能力的,不是么。” 梁霆虽不情愿,但也点头应下,荆云说的是有道理的。 “另外,去给桂阳、临川等几郡的当家帮主去信,请他们来参加孩子的满月,我估计,要是我们不答应孙式,他很有可能会对我们动手。” 梁霆还未做回应,突然听到旁边一声呼唤,“三位兄长,你们在这里呢。” 三人转头看去,只见魏霄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老六!你回来了。”梁霆惊喜道。 魏霄这几年一直陪着荆雪在外游历,这次陆蝶生产,荆云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他们的。 “刚回来,嘿。”魏霄跟几人拥抱拍臂,满脸喜色。 “雪儿呢。”荆云连忙问道。 魏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呃……妹在嫂嫂那边呢,大哥过去看看吧。” 荆云一怔,很快明白过来,原本因为亲妹妹回来的笑容瞬间消失,跟兄弟们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荆云的身影消失后,魏霄向二人抱怨道:“嫂嫂的娘家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妹这么远回来,不让进不说,还一副晦气的样子,妹的性格你们也知道,险些打起来……” 梁霆叹了口气,“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唉,大哥又要为难了。” “管不了还想什么,走,老六,咱们去前厅喝酒去。”方霖倒是看得开,回头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什么长进。 “好,我也正好向两位兄长讲讲洛阳之事……”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二四 为求自保 建康城,谢府里,谢恭伏挥退了伺候自己洗脚的丫鬟,合上了手里的一卷书,准备躺下休息。 真是上岁数了,在春夏之交就总会觉得疲累,等过去了这个季节或许能好些吧,谢恭伏揉了揉眉间,胡乱寻思着。 刚站起身子,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接着就是声的嘀咕,谢恭伏听不太清楚,但是也能猜到来人是谁,“是传枚吗?” “啊。”谢传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父亲,您安歇了吗?” 难不成我安歇了你还不进来了……谢恭伯心里撇嘴,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还没有,有事吗?” 开门的吱呀声后,谢传枚步跑了进来,躬身道:“打扰父亲休息了。” 谢恭伏微微摇头,“无妨,怎么了?” 谢传枚刚要开口,突然想到刚进屋时,房门没关,忙急匆匆的回去关门,这让谢恭伏连连皱眉,自己这个儿子,就是担不得事儿的,估计这又是打听到了什么道消息来卖弄的。 “父亲,谢传敬回来了。”关好门后,谢传枚脸上满是焦急和不悦,“我刚刚亲眼看见他从侧门回的府里,由那个叫张君夜的莽夫陪着。” 唉,果然是这些破事,谢恭伏又揉了揉眉间,最近总是头疼。 见父亲不说话,谢传枚继续道:“父亲,咱们家现在非常敏感,监国太子对咱们的态度您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回府,这就是没把监国太子的话放在心上啊……” 谢恭伏看着儿子不断抱怨,满心失望,“你来我这说这些,洛桥知道吗?” 听到父亲突然这么问,谢传枚一怔,旋即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敢乱说,人多口杂,一旦谢传敬回到建康的事情被人发现,对咱么谢家没好处。” “你知道对咱们谢家没好处就可以了。”谢恭伏微微点头,“此事你不用管了,我也不会管,估计传敬待一会就会出城了吧。” “您是大长老啊……”谢传枚对谢恭伏的态度颇为疑惑,“不去警告一下吗?” “警告什么。”谢恭伏不断摇头,颇有些意兴阑珊,挥手道:“行了,就这样吧,我乏了。” 被赶出来的谢传枚极为失望,又不好找别人商量,只得闷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而谢恭伏被这么一折腾,原本的些许睡意也荡然无存。 雍帝倒下,太子监国已经近三个月了,这三个月让谢传枚的心一点点下沉。 对于太子长久以来对本家的敌意,谢传枚心知肚明,但却并不怎么担心,就算有敌意又能怎么样,现在这位雍帝,登基时对韩家不是也有敌意吗,可这二十年来不也是客客气气,对其没什么办法。 在谢恭伏的想法里,或是说在谢家老一辈人的想法里,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因为只要他稍微有些政治智慧,就不会对谢氏动手,做储君和做皇帝,可是不一样的。 可这三个月里,谢传枚渐渐发现这位监国太子好像并没有这种智慧,现在他所做的一些动作,看上去极为隐晦,但怎么能瞒得过经验丰富的老人呢,谢恭伏已经开始担心了,照这个态势发展,等到他们这代人离世,谢家很可能就会遭到他的报复,甚至都不用等到他离世,只要雍帝死了,他就会动手。 有的时候敌人太蠢,也是一种苦恼,谢恭伏脑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收拾情怀,谢恭伏爬上了床,等到兄长状态好的时候,该去找他商量一下了…… 谢恭伯的状态并不太好,雍帝倒下后没多久,他也倒下了,九十多岁的人了,一阵风吹过,都有可能让他再也起不来。 谢传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夜了,但谢恭伯并没用休息,依靠在床榻上发呆,用他的话说,一天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想再躺着了。 谢恭伯此时不要说与去年过寿的时候相比,就算是与正月十六那天于少欢见他的时候都大不一样,原本就没几两肉的脸颊已经彻底凹了进去,头上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只为了提神绑着一条布袋,让头颅显得无比硕大。 “传敬回来了。” 率先映入眼里是张君夜的大光头,他恭敬的向老爷子请过安后,便与一旁伺候着的管家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谢传敬等离开的二人带上了房门,开口道:“我今天去见了端木恂。” 谢恭伯脸上的微笑渐渐隐去,“你如何能见的到他。” “想见总能见到的,他是被囚禁在了宗府,又不是皇宫。” 谢恭伯淡淡地点了点头,“怎么突然去见他了,我记得在他刚被带到京城的时候,你是拒绝与他见面的。” “那个时候没什么好说的。”谢传敬说了这一句,突然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我把姜且、剑格等一些人,都插进了北镇军中,本想让张大郎也去,但他执意要留在我身边,我想了想,便由着他了。” 谢恭伯似是明白了,“皇帝不行了?” “倒也不是。”谢传敬摇了摇头:“陛下一时半会倒也没事,只是可能再也无法理事了,所以有些事情,我想提前准备。” 谢恭伯似乎很累,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谢传敬继续道:“正因为要提前准备,所以要来征询家主的意见。” 称呼了家主,这就是比较正式的事情了,良久后谢恭伯才道:“你该把谢恭伏他们都叫来才对。” “这话还要家主去说。”谢传敬微微摇头,“我做不了主。” 谢恭伯略作思忖,“这些日子,我一直卧床,传敏有很多事情不跟我说,所以我对现在的一些事情不是很了解,我且问你,端木盈丰真的要对咱们不利。” “我今日去见端木恂,他说他已是必死,如果他死了,那么估计下一个就是咱们了。” “明白了。”谢恭伯眼神突然深邃起来,“那你想怎么做,只是自保?” 谢传敬略一沉吟,“父亲,这些事情,你我二人管不了,只需要做出个意向……” 话还为说完,谢恭伯就笑骂道:“我死了便死了,你才六十出头,怎么也急着去死。” 谢传敬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怕是活不长了。” 谢恭伯轻轻摇头,笑道:“行吧,你此次回来,若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那我了解了,你回去吧,家里的人都盯着你呢。” 张君夜作为谢传敬的护卫,此时与这位名叫做谢西的管事在门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实他们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尴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窑子的共同爱好,可还没说上两句,谢传敏匆匆的走了过来。 谢西见状,连忙大喊道:“三爷,您来了。” 谢传敏微微皱眉,刚要说话,房门打开,谢传敬走了出来。 “传敏!”谢传敬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张君夜连忙把手里戴兜帽的斗篷给他披上,一副要走的样子。 “兄长!”谢传敏见状,也没多说别的,二人只是互相称呼了一句,便错身离开。 出得谢府后,张君夜觉得这一家人非常有意思,去年的时候,谢传敬在家里,出府都要去大长老那里通报,而此时却被视作洪水猛兽,回来片刻都有人前来驱逐。 谢传敬倒是没有这些想法,带着张君夜去了城里的一处住所,此时城门已关,想要出城是不可能的,只有先歇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谢传敬的一路行踪,完全被有心人士看在了眼里,这倒不是他不心,而是宗府那个地方眼睛太多,谢传敬一露面,就被早就在那盯梢的韩化成注意到了。 韩化成是韩道琛的义子,是他的衣钵传人,这段时间遵照他的命令,一直守在宗府之外。 “兄长,我们今晚动手吗?”问话的人名为韩荻,是韩氏庞大旁支的某一子弟,也是孙式身旁的那位幕僚,当然在辅佐孙式的时候,他是叫做张荻的。 许诺了孙式刺杀东海王后,韩荻回到了建康,见到了这项任务的执行者韩化成,于是这句话便成了他每日都要问的问题。 韩化成斜看了他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在韩氏的大计划中,刺杀东海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余的部分他并不清楚,所以在没接到韩道琛的命令之前,他不敢贸然动手,一旦因为自己的冒失导致大的计划出现了纰漏,那自己可以说就必死了。 但今晚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在韩化成的想法里,如果在谢传敬见过东海王后不久,东海王便死了,那谢传敬将不可避免的成为第一嫌疑人,再加上他们是偷偷见面的,里面的问题,谢传敬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的。 韩化成思忖片刻,转身吩咐韩荻不要轻举妄动后推门而去,这个机会太过于诱人,他要向上面的人汇报此事。 与韩化成对接的,是韩道琛的一个幕僚,听了他的讲述后,当机立断,决定动手。 面对韩化成的质疑,幕僚的回答是,我们迟迟不动手,就是在等一个能明确背锅的人,原本以为会等到端木盈丰,却没想到谢传敬撞了上来,这可是一个比太子更合适的人。 因此,在第二天谢传敬还没起床时,他的隐秘住所便被团团围住了,带头的人,就是端木盈丰。 端木盈丰这段日子过得还算舒心,虽然老爹快死了,可他监国了啊,掌权的巨大快乐足以填补老爹病重的伤悲。 舒心的日子里也有恼人的事,其中一项便是东海王端木恂的处置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端木盈丰觉得没什么好商量的,凡是对他生命构成了威胁的人都该死,虽然东海王口口声声说对儿子参与二皇子谋逆一事并不知情,但他认为这只是个借口,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定是默许的,因此一直对他怀恨在心,要不是时不时清晰的雍帝和宗族里长辈们的反对,他早就干掉东海王了。 既然不能明面上的动刀子,那就要想办法暗地里下黑手,东海王不死,端木盈丰寝食难安,这倒不是说东海王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 然而他还没来及的动手,东海王就死了,不是死在自己手里,端木盈丰略微失望,可当他听说犯罪嫌疑人是谢传敬后,心中瞬间涌入了狂喜。 东海王的存在只是让他心里不舒服,谢氏不同,谢氏是他魔障,他认为他一生中最大的屈辱,就是在青春期的时候由谢洛华带给他的,这份屈辱随着年龄的增长深深的扎根于心底,与他融为一体。 在刚开始监国的时候,他想把碍眼的谢传敬赶出去,但有些没底,便按照他舅舅的建议,借着东南造反的机会让谢传敬出去平叛,以此调他出去。 虽然东南的乱匪没给谢传敬造成任何麻烦,但在他出去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端木盈丰发现自己的权力很大,谢氏看起来也不怎么难搞,所以动作便多了起来。 他的舅舅在最初的时候谨慎过几次,后来发现没什么问题,便也不再多说,由着他动手动脚。 这让他越来越膨胀,觉得收拾掉些谢家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正在琢磨的时候,机会便来了。 谢传敬按下与端木盈丰冷面对峙的张君夜,淡淡地道:“监国带这么多人来,有事?” 端木盈丰面带悲痛之色,“恂皇叔与昨夜遭人暗杀,有人看到……” 这消息让谢传敬无比意外,虽说近些年来二人的联系极少,但年轻时也是战友,再加上昨天刚刚见过面,所以听到他的死讯,他有些错神,端木盈丰后面的话也没听进去。 这么快吗……谢传敬第一个想到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个废话的人,但转念一想,就把他排除了,看来是遭人设计了。 “我没有杀人。”谢传敬微微摇头,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端木盈丰。 “这你可说的不算。”端木盈丰自以胜券在握,冷哼道:“来啊,把他带走。” “我没杀人。”谢传敬再次重复了一遍,“不会给你走。” 端木盈丰的脸色开始难看,谢传敬继续道:“我也不会让你不好过,在你调查的这段期间,我就住在这里,不会离开建康。” 谢传敬说完,便转身回了屋里,端木盈丰脸色铁青,大喊进去拿人,可张君夜守在门口,再加上他带来的那些人碍于谢传敬的名声,都有些畏手畏脚,所以不久后,他只得先留下一队人守在这里,自己先行离开。 想着自己被一句话喝退,端木盈丰觉得谢传敬今日带给他的屈辱,照比谢洛华那次也差不多多少。 一定要干掉他!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二五章 旧情往事 舒心的监国生活使得端木盈丰无比膨胀,在他的想法中,只要自己带人去拿谢传敬,那么他就会摄于自己的霸气而毫无反抗之力。 因此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想着先去把人拿了,在他看来,只要把人拿了,谢氏就一定会对他予取予求。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谢传敬两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更过分的是自己竟然驱使不动下属。 端木盈丰不知道,在他带来的这队禁军中,有一个头目是郭维的外甥,在他点人出宫的时候,禁军的将领曾问过他是去干什么,但被一句“不要多话”打发了,禁军将领心中犯起了嘀咕,在犹豫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后,便通过这个头目把消息递到了郭维那边。 郭维早一步已经知道了东海王被刺杀的消息,所以很快便把二者联系到了一起,猜到了端木盈丰此行是去抓凶手的,因此便一路尾随,就这么跟到了谢传敬的住处。 在路上端木盈丰也注意到他了,但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郭维是雍帝的心腹,在他监国后也没有表现出足够的亲热,所以在他的分类里,这个人不是亲信,要不是雍帝尚在不好动手,巡防营统领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还能让他做。 郭维一路尾随的最初想法,是想在机会合适露个脸,混混功劳,而此时见他的目标是谢传敬,大惊之下一面示意自己的外甥不要出头,一面派人去谢府报信,略一寻思后,又派人去了通知了谢传敬的大舅哥王氏王观,随后又做好了随时出手搅局的准备。 在郭维的认知里,绝对不能让端木盈丰把谢传敬带走。 在端木盈丰下令拿人后,那名禁军将领见郭维的外甥不断往后缩,撇了两眼不远处的巡防营便明白了郭维的意思,在郭维与监国太子中摇摆了一个瞬间,禁军将领决定站边郭维,因此只是吆喝,也不向前,最后在挨了端木盈丰一鞭子后收工了。 雍帝尚在,端木盈丰没有更换禁军将领的权力,所以只能把临阵怯战的人赶回了府里思过,禁军将领一点也不失落,告了声罪就回家了。 回宫后的端木盈丰罕见的思索了自己的错误,等到他舅舅赶来时,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既然没有直接拿人的手段,那就通过官面的方式嘛。 对与他这个主意,国舅爷表示反对,“要么一次出手把人拿下,一次出手拿不下就该先算了,勒令作为嫌疑人的谢传敬不要离开视线,等到日后在做打算。” 国舅爷这就是不打算再追究谢传敬了,有些常识的人都该有数,如果真是他杀的东海王,那为什么在这之前还要见一面呢,这不是明摆让自己陷入麻烦里吗,老朋友的送别这种事国舅爷是不信的。 其实端木盈丰也有些回过味来,自己该是被人利用了一手,但无论碍于面子,还是保证尊严,此时都要去拿下谢传敬,因此他毅然的召集相关部门拿人,随后就遭到了朝中各方大佬的一致反对。 就像平日里那些人支持自己的决策一样,这次这些人异口同声地反对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拘捕谢传敬,这让端木盈丰目瞪口呆,但也无可奈何。 众人退散后,端木盈丰来到了昏睡的雍帝身旁,首次感受到了重压和无力。 另一方面,王家的王观在出了皇宫后,第一时间来到了谢传敬这里。 “第一个立场鲜明反对拿我的人是徐舟?”谢传敬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有数,徐舟是韩道琛的儿女亲家,看来刺杀东海王的凶手不会是别人了。 知道了这些后,谢传敬完全没有理会端木盈丰的禁足令,带着张君夜离城而去,门口看人的禁军就像没看见一样。 谢传敬出城的当天,北镇军名义上的都督王观也匆匆的离城,第一次履行自己的职责,去军中上任。 此次上任,王观除了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还去京口拐了一个弯,捎上了以姜且、剑格、六为首的一众东府的人。 不同于兴奋的姜且,剑格和六都满脸发苦,剑格在北秦待了一年多,非常喜欢这种搜罗情报搞事的感觉,已经将其当成了自己的毕生事业,现在突然要去军中,靠上战场搏命,这让他有些不适应,六也是如此,他的身板更弱,并不觉得能在战阵上闯出多大的名堂。 可谢传敬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不敢像张君夜那般敢梗着脖子拒绝,在发出了两声无力的抵抗被无视后,无奈的跟着王观来到了北镇军所在的山阳。 原本以为会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可很快王观就把他们派了出去 “会稽……”剑格得到了指令后,若有所思,那是吴宗的老巢…… 东边乌云密布暗流汹涌,西边却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五月,于少欢到这谷里已经一个月了,即是唐弈消失也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于少欢每天做的事情除了陪着孙岚侍弄花花草草,就是在迷阵侧方的崖壁上与唐忠一起嘲笑下面的愣头青闯关。 “看来丁涛今日就到这里了,嘿,跟半个月前相比,毫无进展。”于少欢看到一起吃鸡的战友再次转到迷阵门口,放声嘲笑道,完全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这个样子。 唐忠也嘿嘿笑道:“于公子若是想等他进来,那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差不多要到过年吧。” 于少欢笑笑,站起身告辞道:“行了,那忠叔你就自己娱乐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再晚怕孙姑娘又不高兴。” 按照唐弈的规矩,病人的住所在内谷门口的不远处,与仆妇药童的住所相对,于少欢虽是病人,但由于来的第一天住在那片大草庐里,之后便也没有搬家,一直住在那里,与他的草庐正对着的,就是孙岚的屋子。 此时孙岚正坐在窗前抄着什么,这让于少欢有些脸红,孙岚的努力程度让他望尘莫及。 白天时候,孙岚上午磨药配药,悉心理顺需要晒干的药材,有空余时间就是在药圃里帮忙,熟悉药性,下午则读书抄书,研习医理,偶尔于少欢还会看着她拿着针对屋里的假人比比划划,练习基本功。 孙岚的武功不高,水平比之陈七还有不如,但她为保证自己的精力,依然坚持起早练功,几乎每天于少欢都是被她吼吼哈嘿的声音吵醒,这也是孙岚故意的,她觉得于少欢确实是太懒了。 作为坏学生的于少欢,在面对努力的学霸时,总是会想办法拉她下水,既然无法一起努力,那就一起玩耍吧。 “写什么呢?”于少欢趴在了窗前,探头看向孙岚的功课,大脑袋完全挡住了坐的端端正正的孙岚的视线。 孙岚身子后仰,微微皱眉道:“你不在前面看你的朋友耍呆,来我这捣什么乱。” “他笨的要死,估计年前进不来了。”于少欢双臂在窗上一撑,身子向前一跃便飞进了孙岚的房间,掠过桌子时,下裳的衣摆划过墨砚,在孙岚的功课上糊了一大片。 孙岚气急,恼火道:“你要是在这般捣乱,我就把你撵到谷外去跟你那表面兄弟作伴。”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于少欢讪讪的搓着手,把下裳站满墨渍的地方向身后掖,心里却不以为然,我都有口诀了,你把我撵出去又有什么用。 孙岚看着自己写出的楷废了一半,想重写又觉得委屈,嘟着嘴想了想,丢下了笔,对正站在她练习针灸的假人前研究的于少欢道:“看你的样子,是想让我也把你扎成像他那般浑身都是洞吧。” 于少欢看着假人身上密密麻麻的黑点连连摇头,转过身来笑道:“孙姑娘这么努力,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学习,不觉得烦闷吗。” “昂~”孙岚微微扬起下巴,“倒还好,怎么,你觉得闷了。” “怎么会,跟姑娘朝夕相处还觉得闷,就过分了。”于少欢一副舔狗的模样。 孙岚轻哼一声,“马上就到端午了,你若是觉得闷,我们可以去成都里转转。” “真的?”于少欢意外道,谷里的无聊确实让他非常难受。 “真的。”孙岚点头道:“而且崔毓前辈不是也在成都么,我们正好可以去看望一下。” “好,好。”于少欢连连点头,崔毓上次离开后就音信全无,这让他满心牵挂,当然牵挂的是他的刀而非是崔毓的安危。 孙岚站起身走到书箱旁,翻出夹在一本书里的信件道:“不过师父说他大概会在这两天回来,成都离这里将近百里,若是当天去当天回那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可若是待上两三天,错过了师父怎么办。” 这句话把于少欢的注意力从信上移开,“错过是什么意思?难道唐前辈回来之后马上又要离开?” “看信上的意思,是的。”孙岚扬了扬手中的纸。 于少欢结果信件,一目十行的浏览完毕,面上满是古怪之色,“唐前辈的意思是,由你来给我治伤。” “昂!”孙岚见于少欢这般表情,颇为不满,“信不过我?” “不会不会……”于少欢怎敢应下,心道:“既然是姑娘诊治,那为为什么还不开始啊……” “等师父回来之后再说,我现在还不太懂。”孙岚把信纸从于少欢手里抽走,放进书里夹好。 孙岚的回答让于少欢非常紧张,不太懂是什么意思,略一沉吟,便从侧面问道:“唐前辈这是去哪了。”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上次孙岚没告诉他,他觉着这次不会了。 果然孙岚在犹豫片刻后,带着一种把一个秘密憋了好久终于能有人分享的表情道:“我跟你说了,你可要保密啊,这是师父的私事,若不是这次也算是与你有些关系,我是不会乱讲的。” 呃……于少欢突然有些不想知道了,他最讨厌保守秘密了。 “咳咳。”孙岚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地道:“师父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和郁妍歌……哈,你明白的哈……” …… 当然明白,于少欢咽了口唾沫,“想不到他们二人是一对。” “嗯嗯嗯!”孙岚连连点头,八卦的模样甚是可爱,“只可惜后来因为立场问题分开了,虽然他们没有成婚,但是却有一个孩子……” 孙岚满是让于少欢猜的表情。 于少欢揉了揉脑袋,苦笑道:“我认得这个……额,孩子么?” “认得。”孙岚确定道。 “是男是女。” “女,是一个师姐。” “应荷妧?”于少欢自己都觉得这不太可能。 “怎么会。”孙岚一副你不配合的样子,“师父六十出头,郁妍歌的年龄与师父差不多,若还在世也该是这个岁数,应荷妧则有四十多岁了吧,就算不看年龄,你也该知道四十年余前的师父还是在天王帐下的,怎么会有这种经历。” 于少欢把脑中年纪差不多的人过了一遍,苦笑道:“该是我不认识了。” 孙岚撇撇嘴,“师姐名为唐荨。” “不认得。”于少欢呼了一口气。 “虽然名字叫做唐荨,但是别人一般都唤她为循心居士。” “啊~”于少欢一怔,接着惊呼,拖了一个长长的音节。 “认识吧。”孙岚笑道:“我怎么会问难你呢,让你猜的那一定是认识的嘛。” “怪我怪我。”于少欢是真的没有想到,老老实实认罪。 “这次师父离开,便是去找师姐的,唉,他们虽是父女,却不常见面,主要是师父这边的原因,他对往事看不开放不下,师姐人很好的。” 于少欢蓦地想起第一次见面,循心居士给他摸脉时那刺骨冰凉的气劲,声道:“难道循心居士也是癸水劲?” 由于摸脉距今已经近三年了,而且那时候于少欢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癸水劲,所以现在除了一抹冰凉记不得别的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即便不是,也该是同源吧,要不然师父也不会去的。”孙岚微微摇头,“你只要知道,师父这次为了你的伤去找师姐,是个绝大的人情就对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二六章 七姑娘九 唐弈与孙岚之间该是有特殊的联系手法,五月初四的早上,孙岚告知于少欢准备一下,吃完早饭就去成都,在那里等唐弈。 于少欢没有睡够,即便用冷水洗了把脸,仍然哈欠不断,勉强打起精神来到吃饭的桌前时,孙岚已经吃完了,正在一旁收拾东西。 米粥是孙岚做的,怎么说呢,卖相看上去比厨娘做的强一万倍,但是口感却差了好多。 说来也奇怪,孙岚在熬药上的天赋极佳,对药材投放以及火候的掌握都炉火纯青,熬出来的汤药制出来的药丸都是上品,但这天赋放到烹饪上就完全用不得了。 对这点,于少欢也挺纳闷的,别的不说,熬粥与熬药的原理相似,都是对火候的掌握,别的不会做但是熬粥总没问题吧,但很遗憾。 “若是今天要去成都,你该昨天告诉我的,难道我就不用收拾东西嘛……”于少欢看着孙岚把大大的东西放进盒子里包好,想着自己什么都没做,有些着急道。 孙岚直起了身子,颇为奇怪,“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呃……没有。”于少欢挠了挠后脑。 “那不就得了。”孙岚弯下身子,接着打包,“你来的时候就背了一个蓝布包,包着的还是你的刀,现在刀不在了,你还能有什么行李的。” 孙岚带的盒子很多,每个盒子上都有不同的标签,于少欢在旁边看了一阵,惊讶道:“咱们这次去成都,还要卖药?” 孙岚缓缓转动脑袋,舒缓脖颈,“都是一些熟人用的固本养体的药,以往都是他们来取,我想着既然我们要去成都,就带去吧,也省的别人再来跑。” 于少欢注意到了两个最大的包裹,指着道:“这些莫不是郭府的。” “一个是。”孙岚为避免遗漏,最后检查了一边道:“另一个是川属联盟的。” 于少欢微微点头,突然道:“那次你从洛阳回来,何三禾是跟你一起回来的?” “嗯。”孙岚应道:“他是专门送七姑娘回来的,估计现在已经走了吧,你要见他该是不可能的。” “何三禾世家子弟,志在天下,忙些是应该的。”于少欢随口附和道。 “你可不要把他上升到这种高度。”孙岚抿嘴笑道:“这些年来,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帮七姑娘挑夫婿,算起来,也已经挑了近十年了。” 于少欢面露讶色,“十年前郭姑娘才多大?” “我们两个同天出生,所以十年前她七岁多。”孙岚学着于少欢耸肩道:“虽然同天但不同命,七姑娘是富贵命,可不像我……” “孙姑娘此言差矣,姑娘妙手仁心,救死扶伤,这才是真正富贵该有的模样……” “我说的不是这个。”孙岚一个激灵,阻止了于少欢继续说这些肉麻的话,“我说她富贵命,就是明面上的意思,没有讽刺的成分,七姑娘是个很好的人。” “恩?”于少欢并不是很懂,她是聚宝会大东家的女儿,有钱这不是太正常了,何必单独拿出来说。 在那日说过唐弈与郁妍歌的不正当关系后,孙岚便找到了新的乐趣,没事就对于少欢说一些秘辛,但碍于两人共同的朋友圈,所以这两日聊得都是一些谷内之人的八卦,比如唐忠的年轻时代等。 但这些往事说起来不那么劲爆,因此孙岚总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今日似乎找到了可以让她过瘾话题。 “你知道七姑娘为什么叫做郭玖么?”孙岚道:“排行第七,名字却唤做九,不觉得奇怪么?” 于少欢配合的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在七姑娘刚刚出生的时候,有人给她判了命……”孙岚神秘道:“富贵命的说法便也由此而来。” 于少欢一怔,旋即笑道:“莫不是判命的人是唐前辈,令师祖可就是做这行啊,对了,你这方面学到了几成啊。” “别打岔。”孙岚撇嘴道。 “不是……”于少欢摇头道:“我只是认为郭氏那么大的家业,江湖术士自然都会捡好听的话说,这判词的偏向性该是很严重的,再者说聚宝商会的女儿是富贵命,这也太……正常了。” “那如果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呢。”孙岚轻咳一声道:“判命之人虽然当时声名一般,但几年后就成为了道门领袖,也是在他成为道门领袖之后,七姑娘才被改的名字。” 道门领袖……于少欢略一思索,试探地道:“莫非是余道三?” “嗯嗯!”孙岚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满足,“就是大宗师余道三,他下的判词,郭无忌的怎么会不相信。” “厉害厉害……”于少欢想着若是自己被余道三下了判词,也一定会犯嘀咕。 “那余道三下的判词具体是什么。”于少欢心里基本上猜得一二,问向孙岚。 说出了余道三的名字后,爆料的快感就已经消失了,孙岚淡淡地道:“还能是什么,无非是骨骼清奇,有凤仪之姿,我跟你说啊,刚听到此事时,我刻意去找的七姑娘,也不做别的,就是盯着她看,想看看凤仪之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或许只有在刚出生的时候才能看的出吧。”于少欢道:“成长的过程就是凤入凡尘的过程,等你去看时,凤凰在外观上已经与凡鸟无异,若无特定际遇,估计命运也会与凡鸟一样。” “恩。”孙岚点头道:“郭无忌的想法也是这样,所以才想尽办法帮助七姑娘创造际遇。” “最终想到的办法便是帮她找一个能成帝王的夫婿?” “这是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孙岚笑道:“也是郭家人想过的唯一一个办法。” 于少欢思忖片刻,点头道:“郭玖,九是数之极。” “是啊,帝王称九五,七姑娘称九,郭无忌可以说是把心思完全露在外面了。” 想到何三禾此去洛阳的本意是与祝希灵见面,于少欢皱眉道:“郭家人现在都去找了哪些人了?只有北秦的燕王?还是有前途的人都找过了。” “当然是后者了,哈,有前途的,你这说法倒是贴切。”孙岚微笑道:“在郭无忌定下寻一个帝王女婿后,郭家就向外洒了好多人,纯粹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各地执宰,想要寻这个有前途之人,不过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那是他们家里的事。” “郭家招婿若是这么大张旗鼓,那该是早有风言才对,怎么我完全都没听过。”于少欢不解道:“若我不知道也就罢了,贺新郎也像是全不知情的样子,他若是知道这些,在洛阳见到何三禾的时候就该对我说的。” “郭家想要找个诸侯女婿,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不少,每年都有各方王侯前来提亲,在他们想法里,郭家的招婿只是赚够了钱后,想要突破更高层次的方法。” “他们不知道余道三的判词。”于少欢突然想明白了,“若是这些人知道了这句判词,估计态度就大不同了。” “就是这样。” 于少欢想了想道:“那郭氏就没有过直接把女儿嫁给一个皇子,然后助那皇子登基的想法?这种达到目的的方法应该更简单吧。” “该是有过的吧。”孙岚摊了摊手:“这种人家的内部决定,我就不清楚了,也没去打听。比如上次去洛阳,虽然我是陪着七姑娘去的,但去了之后只做一些解毒的事情,对她相亲对象的了解可能都赶不上你。” 于少欢点了点头,“我们此去成都,会见到七姑娘么?” “我是一定会见到的,至于你……”孙岚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是想见总能见到,看你吧。” “我可不想见。”于少欢连连摇头:“凤仪之姿,我可不好惹。” 说是早上出发,但帮着孙岚把东西装上车,套上马时,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于少欢有心再拖一会,想着吃过午饭再出发,却被孙岚看了出来。“快些上路吧,我们要在今天把郭府的成药送过去。”孙岚催促于少欢道。 除了葫芦口的迷阵,在谷的侧方还有一道进入的路,这也是于少欢早就猜到的,要不然每日都能出现的新鲜蔬菜是哪里来的。 这条路蜿蜒曲折,并不好走,但谷内的马夫显然是走惯了的,并不约束马速,一路跑着就出了谷。 这是于少欢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出谷,虽然目中的景色与谷内区别不大,甚至在还要差上不少,但于少欢却心情舒畅,神清气爽,兴致盎然。 “真是让你撒欢了。”孙岚挑起了马车的帘子,看着于少欢骑着马来回奔跑,撇嘴道。 与他二人一起出来的,除了马夫还有一堆老仆夫妇,仆妇闻言笑道:“于公子该是从未过过咱们谷内的半隐居生活,所以不适应,一出来难免兴奋些。” “吉婶这可说错了。”于少欢闻言跟在马车旁道:“我的日子里除了隐居便是半隐居,真正入世的生活才是没有多少的。” “吉婶不必理他,他在谷内是没有狐朋狗友,所以才不适应。”孙岚转向仆妇道。 于少欢笑笑,向孙岚道:“刚才就想问你,我看你把药材分成了七八份,该是送给七八家的,咱们是要一家一家的送过去吗?” “当然不是!”孙岚瞪大眼睛吼道:“我肯辛苦地带到成都去,已经很客气了,怎么可能还会送上门,真当唐弈的名号的白叫的么。” “呃……”于少欢被吼了感觉很委屈,声道:“明明是你说给郭家送药的,而且还是很着急的晚上去,我才这么认为的。” 孙岚斜看着于少欢,哼道:“你该是想说我为人势力,只给那最富贵的人送药了。” “怎么会。”于少欢夸张叫道,此事决不能认。 一旁的吉婶看在眼里,替孙岚解释道:“我猜姑娘今晚去郭家,是想提前去找郭七姑娘,商量着明天出去玩,对吧。” “昂~”孙岚扬了扬下巴,翻白眼看向于少欢,“明白了吧?” “不明白。”于少欢摇头道:“若是约在明日,今日派人去下个帖子什么的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还要亲自跑一趟。” “真是笨死了,刚刚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啊……”孙岚叹息道:“你以为七姑娘这样身份,是随随便便说出来就出来的吗……你可知在洛阳时,在你没看见的地方跟了多少人吗?” 于少欢恍然,接着又有些鄙视,既然暗里有这么多人,何三禾却还满是一副我很弱的样子。 “那些人只是保护七姑娘的,不会被何三禾驱使。”孙岚看出了于少欢表情变化,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了一句:“不过那也帮了他不少忙,何苍是何三禾最贴身的人,何三禾把自己人都放了出去,然后跟七姑娘形影不离,让暗中那些护卫保护七姑娘的时候捎带着他,可以说很不要脸了。” “既然七姑娘的身份这么特殊,你去找她能出来嘛,端午节应该很热闹,应该不是能让她能出来的情况吧” “情况虽然是一般情况,但我不是一般人啊。”孙岚面带骄傲,“也只有我亲自上门去邀,七姑娘才能被放出来透透气,因此只要我去成都,就一定会去请她出来转上一天半天,郭家起初有些不愿意,但现在也不会阻拦了,这已经成为了我与郭府之间默契。” “恩,所以你要提前去郭府报备,给郭家人时间准备,这一夜既可以让不总出门的郭七姑娘想好该去哪转,又能让郭府提前去那里安排好护卫。”于少欢表示明白了,“在成都都这样,在洛阳的时候怕是会更加寸步难行吧。“ 孙岚陪着于少欢轻叹两声,催促道:“既然明白了,就抓紧赶路,我还想着从郭府出来后,去崔前辈那里看看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二七章 郭府故人 孙岚的心急火燎的赶路,果然是没有必要的,一行人到达成都的时候才刚过了中午。 唐弈在成都里有一套宅子,平时没有人住,但经常有人来打扫,所以几人到了之后,也不需要怎么收拾,很快就分了房间,安置了下来。 “崔前辈来成都前,我曾告诉过他这里的地址,他没来过。”对此孙岚也并不意外,“该是去了某个弟子那里了吧,在谷内时,他可是常常吹嘘说自己的弟子遍及天下的。” 来的路上,于少欢在街边买了些吃食,此时正倚在门框上狼吞虎咽,闻言回道:“崔前辈此来成都是为了给我锻刀,照他的性格,没成功前该是在那某个制器坊安置下了,我们只要随便找一个上档次的兵器铺,然后打听一下陈拓大师这一个月在哪里就好。” 孙岚见于少欢手上油腻不堪,皱着眉头把他撵去清洗后道:“是了,崔前辈声名不显,要想打听,还是要报陈大师的名字。” 吩咐一同来的唐吉去寻崔毓,又给于少欢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孙岚带着于少欢登上了郭府的门。 孙岚只是去郭府的正门打了个转,把成药送上后便在府外转到了侧门,一个管事提前得到了消息,笑眯眯的等在那里,与孙岚招呼后又恭敬的称呼了于公子,于少欢见他眼熟,心道这该是在洛阳见过的。 二人进了郭府,于少欢没有跟着孙岚向里的意思,在孙岚自己熟门熟路的进了内宅后,便在管事的带领下去偏厅喝茶。 “洛阳一事,于公子是最有收获的那一批人,可喜可贺。”管事随口道。 于少欢淡淡地道:“药物是何兄提供的,机关师也是府上的人,连下地宫的密道都是贵方找到的,我不过是个为贵方出力的人,若说收获怎么比得上你们呢。” “何公子组织这件事,不过是为了出口气,并没有想着从地宫里拿到什么好处。”管事替何三禾说了一句后,用充满遗憾的语气道:“不瞒于公子,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为止戈诀会真的存在于地宫里,要不然无论如何也是会跟着去看看的。” 地宫事件过去了已经四十余天,这段时间于少欢一直在谷里,所以对事件的发酵不是很清楚,此时听管事提及,便拱手道:“这位大哥,止戈诀现于地宫一事,现在传成什么样子,该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吧。” “差不多吧。”管事苦笑道:“而且现在江湖上的传言是止戈诀被陈四林拿到了……唉,陈兄弟也真是的,即便在那‘武’字前真的有所收获,也该低调才是,怎能一路吹嘘地回家呢,在地宫上毫无收获的江湖人强攻洛阳失败后,盛怒之下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有很大一部分人转道南下,想要去衡山让他交出止戈诀,大队人马南下引起了南雍荆州刺史殷初平的猜忌,便与南荆州盟主钟洛在随郡阻拦,双方交手后,荆州一方且战且退,在竟陵附近会合方歌和杨项的伏兵杀败了洛阳一众,来人作鸟兽散,不知所踪。” “把人杀散了,那他们化整为零岂不是更难对付。”于少欢惊道。 “是啊,最新的消息还没传来,但据前几日回来的商船说,现在荆州乱的很。” “陈大哥这个性格,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评价。”于少欢苦笑连连,“估计这次连荆州的老乡都不待见他了。” 管事极为赞同,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狗吠,接着又有别的狗应着,叫声以极快的速度连成了一片,随后又突然消失,仿佛是狗王发出呼唤弟们应和一样。 管事面上现出难以掩饰的尴尬之色,抱歉道:“哈哈,于公子见笑了。” 于少欢微微摇头,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一副怪异的景象,一个黄白相间身材不大的狗踱着步从门口走过,身后跟着十数条体格庞大的守家犬。 守家犬的身材是狗的数倍,大长腿一步就抵得上狗数步,可此时都低眉顺眼地跟在它的身后,宁可绊到自己,也不肯向前。 “咳。”于少欢手捂着嘴轻咳一声,想着大家族果然与众不同。 管事抽了抽脸,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解释了,但狗却在刷自己的存在感,再一次来到了门前,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盯着二人看了一阵,然后跑离开了。 “哈哈,这个……公子喝茶。”管事岔开话题道:“每次孙姑娘来,都会与七姑娘聊上好久,于公子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于少欢微笑表示不用,心思却放在了那狗上,见管事的表情,这该是某个主子的爱宠,没用他多费脑子,很快他就知道了狗的主人。 郭无咎到成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离开建康后,他的压力了好多,这段日子逛逛青楼,喝喝酒,可以说是极为滋润的。 由于离开建康时的情况比较危机,郭无咎的侍卫或是留下断后,或是吸引敌人远去,全都与他失散了,之有形影不离的爱犬一直陪在他身边。 入了郭府后,在郭无咎的大棒威胁之下,爱犬很快就成为了本地狗惹不起的存在,作为宠物犬,看家护院的工作一定是不会做的,平日里只是带着一众弟在郭府横冲直撞,为所欲为,人称郭府狗王,威风凛凛。 狗王今日吃过午饭,把剩下的骨头挖坑埋好后,便招呼弟会合,想去那位名为郭玖的姑娘院子里逛逛。 郭玖是府上少有的能肆意殴打狗王的人,对此狗王很是不服,一直想着找个机会把尿撒在她绣楼的墙角,宣告占领,路走到一半时,狗王遇到了熟人。 狗王不知道于少欢的姓名,但它可以确定几个月前郭无咎介绍过这个人,所以在确定了自己没认错后,狗王赶忙跑回去通知主人,有故人到了。 于是一脸莫名其妙的郭无咎便被爱犬引导着来到了于少欢面前。 两个人面对了面,皆是一怔,一怔过后郭无咎立刻就想掉头逃跑,现在任何与建康有关的人他都不想见。 于少欢则满是意味深长,轻笑道:“郭大掌柜,真没想到,呵呵,天涯何处不相逢。” 既然对上眼了,郭无咎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挥手挥退了管事,迈进屋里拱手道:“想不到于少侠也在成都,半年不见,于少侠风姿尤甚,郭某都有些不敢相认了。” “一副要死的模样罢了。”于少欢淡淡地道:“倒是郭掌柜红光满面,似是一点都不为城外遭了兵灾的庄园担心啊。” 郭无咎很快就明白了于少欢指的是建康城外,正月十五后,郭家酒楼里的二一直是拿这个理由来搪塞老主顾的。 “可不是不担心嘛,都碎的稀巴烂了,修复起来比重建一个都费劲,索性就放弃了。”郭无咎呵呵笑道。 于少欢知他所指,“这么多年在建康城里的经营,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了?我可是听闻郭掌柜在建康的家业完全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期间并没有借助外力,可谓是心头之血……” “那又能如何。”郭无咎满脸苦笑,“遇到茬子了,托关系找门路,怎么都不行,就是要弄死我,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远远的逃离开了。” 于少欢略有些错愕,“郭掌柜不是因为暴露了才回四川的。” “当然不是,我与家里几年才联系一次,上次联系是在四年前,如何能暴露。”郭无咎非常委屈,“端木盈丰就是想要我的命,毫无办法,建康城待不下去了。” “因为魏王?” “恩。”郭无咎坐下后道:“其实我与魏王的交情一般,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亲密,只是魏王喜欢去我那吃饭,他在我那里宴客,我免不了要去敬杯酒,一来二去便被人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要说郭无咎和二皇子一点勾当都没有,于少欢是绝不相信的,但此时也没必要多追究,“看郭掌柜的打算,此次回家是准备做一个富家翁了?” 郭无咎顿了顿,摇头道:“不可能的,兄长有意把为玖儿择婿的事情交给我去办……” 见于少欢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郭无咎知道他该是对这事心里有数,便放心继续道:“玖儿已经十七了,耽误不得了。” “若是魏王尚在,郭掌柜莫不是打算与他联姻……”于少欢突然道。 “不可能的。”郭无咎很快答道:“魏王死前,我与他见了一面,就在你们见面之后……” 于少欢讶道:“他也去找你了?” 郭无忌笑道:“他当然不会找我,是我去找的他,嘿,这一点上我可是比大雍的朝廷都要厉害。” 提完这一句,郭无咎继续道:“我也不骗你,在最初的时候,我们确实有考虑过他,他是韩道琛的外甥,若是肯借着韩家的势力,那么上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上位之后再由我们与韩家打擂台,不说能压下对面,但保他在位这些年无压力是没问题的……” “他不会同意的……”于少欢轻叹一声。 郭无咎赞同道:“是啊,他太骄傲了,我在隐晦的试探过两次之后,便把这个想法摁死了。” 郭无咎似是对这事没成非常惋惜,“唉,想当皇后哪是那么容易的,兄长的要求又那么高,相比于找个诸侯慢慢成长,跟韩家打擂台倒算是简单的,可惜了……” “若真是郭掌柜替七姑娘择婿,可要好好挑挑,莫要害了人家。”于少欢见管事在外面招手,知道是孙岚出来了,便起身道:“我的同伴出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郭无咎这才想起来没问于少欢是来干吗的,忙起身道:“于少侠还能在成都住多久,若明日有闲暇,不如由我安排为于少侠接风,呵呵,虽然二十余年未归,但我确实是个主人啊。” 于少欢摇头道:“郭掌柜的美意心领了,但我是身不由己,时间上可说了不算。” 此时郭无咎已经看到了孙岚和与她一同出来的郭玖,略有些明白。 郭玖见到于少欢,脸上满是笑意,于少欢很快就知道了这是嘲笑。 “哈,听说你去找唐伯父下棋了?” 见孙岚在一旁偷笑,于少欢摸了摸下巴,轻咳道:“是啊,可惜中盘告负,幸得仙子帮忙周旋,才使得我有这个明日护花的机会。” “嗯嗯嗯。”郭玖连连点头:“你明白是仙~仙子帮忙就好。” 郭玖重重咬着“仙”字,还看了孙岚数眼,一派孙岚爆料时候的模样嘴脸。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明日再见了,哈。”送到了门口,郭玖便停下了脚步,恋恋不舍地把孙岚送上马车,随后又不满地瞪了于少欢几眼,让于少欢很莫名其妙。 于少欢不知道如果他不在,那么孙岚很有可能会在郭府过夜的…… 老仆唐吉已经登载了车外,见二人出来了,上前道:“姑娘,公子,人已经找到了。” “这么快……”于少欢算了算时间,惊讶道。 “能不快么,找个地方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来这之前我还去确认了一番,嘿,确实是崔大师和陈大师……” 见唐吉的样子,于少欢估摸着崔毓的形象怕是不会太好,事实也确实如此,孙岚见到崔毓的时候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崔毓和陈拓的模样差不了多少,头发胡子纠结成一团,衣服如果没看错就是一个月前出谷时候穿的那一套,身上充满了一种腐朽的气味。 经过简单判断,于少欢猜测这该是那种刚出过汗就被大火烤干接着倒上烈酒发酵半月后的气味。 模样虽然像是乞丐,但二人的精神状态却不像,从瞪大着的血红双眼可以猜到他们该是几天没合眼了,从散落的纸张可以看出他们为此做了很多猜测,从进门后就能一直听到的争吵可以了解到他们并没有统一的主意,而从桌上毫无变化的一截刀尖可以看出他们的努力没有任何进展…… 于少欢与孙岚对视一眼,孙岚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于少欢点点头,走了上前。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二八章 恶客临门 “崔前辈!”于少欢几乎是凑到崔毓耳边把他唤醒。 崔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扔下手里的纸道:“喊什么喊,看见你们进来了。” 于少欢嘿嘿笑了笑,绕过了他走到桌前拿起断刃,手感依然平滑,表面依旧无光,带着失望道:“没有办法么。” “哼。”脑后传来崔毓不满的哼声。 于少欢回头看过去,只见孙岚从包裹中一件件地拿出衣物鞋袜,从食盒里一道道地摆上鸡鱼酒菜,正在劝说二人注意身体。 “还是侄女好啊,不像有人只想着自己那块废铁。”崔毓从抄起整只烧鸡,撕下一半递给旁边的陈拓。 看着二人狼吞虎咽,孙岚一边倒酒一边笑道:“难不成这里的人不给吃的,我可是听说这间炼器坊的大匠师是崔前辈的弟子,这么不孝顺的么。” 崔毓咽下嘴里的东西,摇头道:“不是我的弟子,是老陈的。” 陈拓闻言笑骂道:“这是什么意思,像我的弟子短你吃喝了一样。” 陈拓把手中的烧鸡啃得差不多后扔到一边,随后拿过几张纸擦了擦手,到于少欢身边道:“唉,这一个月我二人想尽各种办法,都不能融化其分毫,也不知令师是如何做到的。” 咣当! 崔毓将连着刀把那半条铁板扔在了桌子上道:“不光是拿断刃没办法,拿这半把也没办法。” 于少欢呆滞着拎起了自己的刀,它变得更丑了,表面的坑洼已经完全布满了刀身,如同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 陈拓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这半把我们做了一些尝试,我的弟子提供了一种助燃的火油,只是量不太够……” “岂止是不够。”崔毓叹道:“咱们只是简单的实验了两次,就用光了你弟子所有的存货,你看他那天的表情,那如同死了师父一样……” “这可不是死了师父的模样。”陈拓笑道:“那点火油是他十年的存货,被咱们两天就用光了,若是我即刻死了,他的样子绝不会是悲痛,该是解恨才对。” 孙岚闻言安慰道:“川地多有油井,我们若是花些时间,总能找到更多的。” “已经去了,我那弟子与川蜀联盟有些关系,在我俩刚把他存货用光的时候,他就去托人了,但用处不大。”陈拓摇头苦笑道:“我与崔兄粗略的算了算,估计要用十几桶火油,这个量太大了。” 陈拓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水桶的大,孙岚奇道:“您那弟子十年的存货是多少?” “呃……半坛。”陈拓指着墙角的一个常规大的酒坛,颇为无奈。 “其实就算火油量够了,对我们的帮助也不大。”崔毓从于少欢手里拿回了半条铁板,手指从上面的坑洼上划过,“我们不知道老于怎么在里面的掺的料,常规北镇军刀的配料方法应该用不上。” “于贤侄。”陈拓突然道:“令师可有什么手稿留下。” “留下倒是留下了一些东西。”于少欢悄悄的移步到孙岚身后,心道:“但是都被我烧了……” 崔毓听得前半句话,立刻坐直了身子表示尊敬,全听完后,抄起手里的半条铁板就砍了过来。 于少欢赶忙围着孙岚打转,孙岚连连摆手,大呼叫,待陈拓拉住崔毓后,于少欢感觉到自己的腹部遭到了孙岚的重击。 “你有病啊,没事烧什么东西。”崔毓怒喝道。 于少欢摊了摊手,“我当时就想着把师父的东西都烧给他,没想过别的。” “都烧了?”陈拓也难掩失望之色,揣着微的希望问道:“我与崔兄在技艺上也不需提点什么,只是想要那助燃剂和辅助材料等的配方,一张纸就足够了。” “烧倒是没有彻底烧干净。”于少欢挠头道:“我原计划是陪师父一年再下山的,所以把他的手稿书籍衣物等分了分,每三天给他送一部分,可半年后的一场大雨致使山洪爆发,泥石压塌了我的守灵屋,也阻断了去师父坟前的路,所以我就提前出来了。” “也就是说没烧的书稿都被山上压在了下面?”陈拓苦笑连连,“这与烧了有何区别。” “在我们从前的隐居之所,有一些师父或是买给我或是抄给我的成书,我想着这些是他送与我的,严格说来也不算是他的东西,就留下来做个念想……” 崔毓霍然起身,“你们之前在哪隐居。” “襄阳……” “我知道是在襄阳。”崔毓不耐烦地说道:“具体一些。” “先别急着说。”孙岚拦住了正准备画地图的于少欢,声道:“你把地址给了他,以他们的脾性怕是今晚就要走,我估计你这把刀想要重制,花上一两年的时间都是少的,哪还差在这么几天,不如等咱们离开成都的时候再告诉他们,也能让两位前辈歇两天。” 于少欢连连点头,立刻扔下纸笔,崔毓见状赶忙道:“别啊,侄女,这段日子你可是一直向着老夫的,怎么在这个时候拆我的台呢,再者说一旦东西齐了,何须一两年,三个月保证成刀。“ 孙岚捂着嘴笑道:“这可不是拆台,我师父这两天也会到成都,到时候我们可以问问他,或许他能对两位前辈有帮助呢。” “他一个算卦的能有什么用。”崔毓不屑道。 “那可不一定。”孙岚眨了眨眼,“师父与长安公良氏是好友,公良氏也是冶炼大家,说不准他们就能有什么办法。” 崔毓略一沉默,转向陈拓道:“你认得公良家的人么?” “有过接触,不熟。”陈拓摇头道:“他们是北秦人,而且是做大宗武器的,我走的是精品路线,平日里与我们没有交集,倒是崔兄,你该与他们相熟才对。” 崔毓轻咳一声,“我与他们并不熟悉。” 于少欢见孙岚冲着他轻轻抬头,面上的笑意与八卦的时候一样,心里有数了,这里面有事! 有了抄袭的可能,崔毓与陈拓的自我研发精神瞬间消失了不少,两个人商量了片刻,决定出去找个地方泡澡,并表示之后依然住在这,不会去唐弈那边。 从崔毓处回来,于少欢老远就看到数辆豪华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口,孙岚只瞥了一眼便确定道:“川蜀联盟的人,唉,早知道就晚些回来了” “他们得罪姑娘了?我这就替你去教训他们。” 在崔毓哪里,于少欢用孙岚做挡箭牌的行为惹得人家很不高兴,一路上都没怎么跟他说话,正想着怎么讨好人家的时候,有人撞了上来,当然要赶紧表态了。 “不想见面的感情是讨厌。”孙岚白了一眼于少欢,“总不能因为讨厌人家就去打人家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姑娘吩咐一声,我这就上。”于少欢挽袖子撸胳膊,随时准备化身疯狗。 孙岚一副无力的样子,“你再这个样子,我以后也要躲着你了。” 明着拍马屁不成,只能暗捧,于少欢拱手作揖道:“不要啊,以孙姑娘温婉的性格,你讨厌的人一定是万人唾骂的,我可不想成为这种人。” 孙岚轻笑了笑:“不想成为这类人,那就别再说话了。” 于少欢继续道:“若是不想见人家,我们可以出去转两圈嘛,听说成都的夜市很有名,我本想与你一同逛逛,是见你有些疲累才没做声回来的,这伙人出现倒是给了我机会啊。” 孙岚极为意动,连忙回道:“好呀,逛街可不觉得累,哈,说起来我有好多想吃的吃呢,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屋里的恶客应付了才行。” “这么勉强自己干嘛,真觉得讨厌直接掉头离开不就得了。” “这是咱们的住处。”孙岚道:“讨厌的人进了咱们的住处,我们该做的是回去把他们撵走,要不然咱们出去玩的时候会一直想着他们现在走没走啊,回去的时候若是还在该怎么办,这样玩的也不开心。” “有道理。”于少欢连连点头,“那咱们这就去把他们撵走,撵人的事情我也挺擅长的。” “我来撵人,你把嘴闭上就好。”孙岚盯看着马车,轻声道:“看马车样式,来人应该不是我最讨厌的那个,是第二讨厌的。” 孙岚第二讨厌的人,是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年龄在二十许间,体态丰腴,慵懒成熟。 二人进门的时候,女子正在看着人烹茶,唐弈与孙岚喝水的习惯是在里面加上些许草药花瓣,很少烹茶,所以家里也不会有茶具茶叶,女子的所用的包括烧水的炉子在内的一切烹茶工具,都是自己带的。 “夏姐姐。”孙岚面上挂起了笑容,“有什么事情派个人来吩咐一下就好了,这么热的天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进门之前,于少欢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她是承月堡堡主的长女,名为夏思倩,承月堡是川蜀联盟十一个大势力之一,总体实力在这十一个势力中排名第七八的样子。 总体实力虽不强,但承月堡的地位却很高,原因便是堡主夏应鸣是川蜀联盟中实力最强的,甚至放在整个蜀地,都是排名第二的高手。 确实是第二,第一是余道三,夏堡主虽然自信,但也绝不会认为自己能跟大宗师争这个位置。 夏堡主实力高强,女儿自然也就高调,夏思倩平日里是十分张扬的。 当然孙岚十分鄙视夏思倩的性格,你爹是联盟最强的夏应鸣怎么了,我师父还是在某种程度上与余道三齐名的唐弈呢,我不是依然很本分嘛。 “蛮妹妹。” 只这一个称呼,于少欢便认为她不被孙岚待见一点也不冤枉。 夏思倩招呼过后,突然看到了跟在孙岚身后的于少欢,眼睛一亮笑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于少欢谨遵孙岚的吩咐,进门后把嘴闭上,一言不发,由孙岚开口道:“这是我的师兄。” “师兄?”夏思倩眉眼带笑,“我可从未听过,唐谷主还有一个弟子。” “师父总有些故旧的。”孙岚岔开道:“夏姐姐亲自过来,有什么事么?” 夏思倩微微撇了撇嘴,带着些许埋怨轻声道:“连个名字都不告诉,把人看的真紧。” 孙岚面无表情,夏思倩也没在这里继续纠缠,说道:“我来代母亲来对唐谷主和蛮妹子表示感谢,唐谷主调制的养神丸效果很好,母亲用药的这几个月来每晚睡得都非常好。” “伯母是因为哮喘晚上才不易入睡的,师父也是针对这点改了曾用药的药方,伯母用的好便好,接下来两个月的药,我这次来也带来了,姐姐离开时别忘了带走,说起来我本想亲自送到承月堡去的,还没来得及去姐姐就上门了。” 夏思倩微笑着点头:“多谢唐谷主和妹妹了。” “无妨,姐姐还有事么?” 从进门到现在,孙岚已经说了三次来干吗了,撵人撵的无比生硬。 “蛮妹子这么生分,真让我伤心啊。”夏思倩对孙岚的态度全不在意,“话里话外都是撵我走的意思。” “不是不招待姐姐,而是我与师兄还有事,一会要出去。” “啊~”夏思倩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懂了懂了,是我不对,耽搁了二位的良辰佳时。”说着站起了身子,“既然妹子今天有事,那我明天再来。” 孙岚皱了皱眉,还是被她接上话了。 见孙岚不说话,夏思倩追问道:“怎么,明天也没时间。” 孙岚不会说谎,只得有些丧气地闷闷回答:“明天我与郭玖约好了,怕是没时间与姐姐一起。” 夏思倩笑道:“这有什么,想来你们也是出去玩的,不如我们一起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哈。” 说完这话,她也不拖泥带水,干脆的出了院子,上了早在门口准备的马车,“明天见,蛮妹子。” 接着又转向于少欢道:“明天见,这位师兄,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二九章 游街之请 “我能说话了吧。”夏思倩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后,于少欢对正生闷气的孙岚道:“她走的时候没把院子里的炉子和屋子里的茶具拿走,该怎么处理。” 炉子上的水一直开着,顶着壶盖一跳一跳的,孙岚撇撇嘴,夏思倩此来就是找事的,别说炉子了,就连她母亲安神的药,她都没想着拿走。 “吉叔,把这些破烂送回去。”孙岚吩咐道:“之后再去一趟郭府,把她来过的事情告诉郭玖。” 唐吉应下后去收拾了,孙岚缓和了一下,揉了揉脸颊,打起精神道:“稍等我下,我去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去逛夜市。” 于少欢没想到孙岚换了这样一身服饰,在过去的接触中,孙岚的衣服多以浅色素净为主,少有明丽的颜色,像刚刚来过的夏思倩穿的那种大红色想都不要想。 但此时她却一改往日风格,身着彩衣,色彩鲜明,衣襟领至袖口由红、黄、蓝、紫、绿五色彩布拼成,袖口略开,手臂上扬时可以看到一截白皙的臂,外面罩一件宝石蓝色的坎肩,下裳样式古怪,层层叠叠,看其布料该是用炸裂的染色手法制成,外缀彩玉,腰间系着一条彩带,彩带系在腰上的中间部分略窄,两端飘摇而出的部分很宽,整条彩带绣以花鸟图案,从中间向外图案逐渐复杂,至两端色彩无比艳丽,走路时摆动犹如孔雀绽放。 欢快地跳到于少欢身边,孙岚从拿出两个物件,询问道:“选哪个。” 在她左手里是把连柄带鞘一尺长的弯刀,鞘上满是宝石,右手里是一面腰鼓,木框蟒皮,精细别致。 见到她把左手向后微缩,于少欢心领神会,“这腰鼓倒是颇具特色。” “是吧。”孙岚嘿嘿笑了笑,跑回屋里放好了弯刀,再出来是腰鼓已经挂在了腰上,随手在鼓面鼓侧轻拍数下,咚咚蓬蓬的高低音调组成了起伏的旋律,怪异而又悦耳。 “其实现在没到日子,没必要带着腰鼓,但我难得有机会穿这种衣裳,所以想把一套都穿齐了。” 这显然不是汉族衣裳,所谓日子也该是服饰所在民族的节日,于少欢好奇道:“你被唤作蛮,莫不是因为你不是汉人。” “不是啊,我是汉人。”孙岚兴致颇高:“好看才穿嘛。” 天色渐暗,但成都却明亮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蜀地政平安稳,相较于于少欢去过的其它城市,成都更为繁华,又因为这里住着全天下最大的商人,所以几乎每门每户都开门做着买卖,夜市一片更是热闹非凡。 于少欢与孙岚并肩漫步于街上,道路两旁楼台复阁无不张灯结彩,有心机的大号商户在自己门口搭起了台子,请杂耍艺人、乐师优伶不间断的表演助兴,一片轻歌曼舞,一片欢欣迷醉,声色犬马背后满是远离战乱的和平幸福之象。 孩子们穿着斑斓的五毒褂,呼啸着成群而过,同样结伴上街的还有僚族少女们,她们的穿着与孙岚相似,如花蝴蝶般嬉闹过市,留下一路的笑语,总有大胆的姑娘被于少欢的外形吸引,完全不顾及一旁的孙岚,扔来绣球手帕等物,在于少欢腼腆的尬笑和孙岚鄙视的轻哼声中,毫不退缩地等着答复。 对于这些绣球手帕,于少欢略略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具体一点就不清楚了,孙岚又不是个很好询问的人,所以拿在手里一时无措,至于抛回去,那是万万不敢的,一旦抛回去就结成某种承诺该怎么办,因此只得对姑娘们歉意的笑笑,转过街角后仍在路旁。 “我请师兄吃好吃的,师兄帮我个忙如何。”二人转了一路,吃了一路后,孙岚突然开口道。 师兄这个称呼,是今日才第一次提到的,现在她又一本正经的再次提及,于少欢便明白她所指的意思,“可是要我去收拾夏思倩,放心吧。” 于少欢端正的态度很让人满意,孙岚连连点头,“意思差不多,但不是夏思倩啦。” “难道是她爹?”于少欢有些打怵,道:“这可就有些为难我了,联盟第一蜀地第二,该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啊。” “是夏思倩的兄弟。”孙岚轻叹道:“夏应鸣想与郭无忌结成亲家,便替自己的儿子求亲郭玖,郭无忌虽然没有当着他的面说不,但拒绝的话却从别的渠道递到了,按说夏应鸣若是不想换个结亲对象,这事就该到此为止了,但他却抓住了郭无忌没有直接拒绝这一点,背后搞一些动作,很让人讨厌。” “素质这么差。”于少欢惊讶道:“与他的身份不符啊。” “可没什么符不符合的。”孙岚垂首道:“夏应鸣没有明着说任何事,只是对儿女的动作默许而已,在求亲被拒后,只要郭玖出现的地方,他儿子夏如就会跑来献殷勤……” “以往没人制止?” “没有,郭玖虽然烦得要死,但就像我说的,不能因为讨厌人家就让护卫去打他啊……” 于少欢听这话不太对,好像现在孙岚做的就是因为讨厌别人所以要打他…… “郭府的护卫碍于承月堡的面子,主要夏如不过分就不会随意动手,至于郭府外的人,本地人惹不起夏应鸣,外来的又不一定打的过夏如……” “夏思倩一般以什么身份出现。”于少欢突然道。 “保媒拉纤呗。”孙岚轻哼道:“承月堡的狗腿子虽然多,但毕竟本家不再成都城里,消息会慢些,很多时候夏如找不到我们,所以夏思倩总找接口跟我们一起,身边多了这么一个通风报信的,夏如往往会在我们将要去的地方等着,很是讨厌。” 于少欢沉默片刻后道:“还是因为惹不起啊。” 孙岚默不作声,郭无忌确实对夏应鸣很有顾虑,不想直接有什么不愉快。 “这个夏如的武功如何。”既然答应了,于少欢自然要先了解清楚,“若是不好描述,可以举个例子,跟谁的实力差不多。” 孙岚寻思片刻,“你记得何三禾手下有一个人叫做尉迟焉吗?” “记得记得。”于少欢连连点头,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有多厉害呢,若只是尉迟焉的水平,那该是跟不如自己的。 “据尉迟焉说,夏如差不多能打他两个。” “哈!”于少欢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轻呼,心里琢磨该怎么办。 “有问题?”见他这个样子,孙岚也有些打鼓,她也不知道于少欢的实力具体怎么样,只是觉与陆景礼、杨项,还有那一挑三的陈四林一起谋事,水平该不会差很多。 于少欢当然不会露怯,“事,包在我身上。”旋即又道:“但是要从崔前辈那里把刀拿回来才行,别的兵刃我用不惯。” “好吧。”孙岚颇有些不情愿,于少欢那把刀的外观实在是太寒酸了,平时用用倒无妨,可要是与人斗气,刀刚出鞘就输了一半。 “或者随便弄一把北镇军制式军刀也行。”说着于少欢想起了崔毓为他量身打制的北镇军刀,由于去幽州时候没法带它,就把它放在了建康城外东府的庄园里,上次回建康也没有去取,若是此次刀能修复,差不多就永远告别那一把了。 还没出征过,就已经退役了。 “这个郭府一定有。”孙岚送了口气,转身向于少欢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师兄了,哈!” 于少欢摇头笑笑,淡淡地道:“只是这次帮了忙,下次呢。” “下次郭玖就可以损他了啊。”孙岚欣然道:“以往他的劣迹都是道听途说来的,郭玖以之嘲笑总是力度不够,能被他混了过去,若是能当着面让他丢脸一次,之后不就有话说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之后。”于少欢认真道:“看的出来你对郭玖很好,想来这个世上能让你陪着去洛阳的只有唐前辈和她两个人,你也很盼着她好,所以希望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出嫁,她对夏如嫌弃厌恶,你也对夏如嫌弃厌恶,所以才想到了这么个主意,可除了夏如呢,按照郭家的态度,郭玖怕是很难嫁的如意,难不成你要做她的血手套,逐个教训每一个可能的竞争者。” 孙岚垂首走路,半晌后幽幽传来一句,“最起码在出嫁之前,不想让她有又太多烦闷。” 于少欢见本来兴致颇高的孙岚被一番话说的情绪低落,暗骂自己蠢笨,郭玖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孙姑娘才是重要的,连忙说道:“这不还容易,明天的事情交给我吧,定不会让二位失望。” 孙岚笑笑:“如此便最好了,不过此事我们不要告诉郭玖,明日见面后,你若是觉得把握不大,只需给我信号,此事便作罢。” “好,我若真是觉得不敌,一定不会逞强,我的性命事,姑娘面子事大,强上即丢了性命又没了面子,这简直太亏了。” “不要乱说。”孙岚轻拍于少欢一下,责怪他口无遮拦。 “也对,有孙姑娘在,想来性命是不至于丢的,那事情就更严重,比死更可怕的是活着看到姑娘丢脸……”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疯言疯语。”孙岚撇着嘴猛锤于少欢几下,他毕竟是风水师的传人,对鬼神的敬畏远超于于少欢。 打断了他后,孙岚把夏如的武功相关信息介绍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内容,孙岚平时不怎么关心这些事,偶然记下来夏如的一两次战史,于少欢也因为不认识他的对手而没什么参考性。 总之二人回到住处时,于少欢已经知道了夏如的兵刃是剑,武功是承月堡传承的承月剑,别的就没了。 当然承月剑具体是什么剑法于少欢并不清楚,可想来不会比临剑更厉害。 次日一早,夏思倩早早地就来到了唐弈的这所房子,被唤醒的于少欢看了看还没亮利索的天色,怀疑夏思倩是不是根本没回去。 “多谢蛮妹子了,昨天帮我把茶具送了回去,我这个人总是这般粗心,险些就把这套最喜欢茶具丢了。” 孙岚面无表情,“这个毛病可得治治,此次只是忘了茶具,问题还不算太大,明日要是把随从忘在了那里,丢了人就不好了。” “妹子真是有趣,能把自己弄丢的随从,不要也罢。” 夏思倩捂着嘴咯咯之笑,若是不看她的样貌,单凭笑声绝对会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于少欢就起了一身,所以他决定赶紧出门来缓解一下。 “哎呦,师兄出来了啊。”夏思倩立刻移步,走了过来。 昨日由于于少欢一直站在孙岚身后,夏思倩没有机会靠近,此时得到机会,顿时凑了过来。 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入,于少欢向侧方躲了躲,他对这种甜腻的味道并不感冒,倒是孙婉身上那种淡淡的…… 咳……于少欢赶紧晃了晃脑袋,想着一会洗脸一定要用冷水,越冷越好。 “夏……姑娘,早。” 对夏思倩的称呼,于少欢并不是很确定,从她的发饰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出嫁了的,不过孙岚只表示过她一直在承月堡夏家,没有提及她的夫家分毫,所以经过短暂的判断,于少欢还是觉得叫人家姑娘吧。 “嗯嗯,师兄也早。”夏思倩又靠了过来,“我带来了一些早饭,都是家里做的蜀地点心,颇为精致,只是不知道师兄,喜欢吃哪一口。” 躲了第一次,再躲第二次就显得失礼,于少欢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孙岚,见她面无表情抬头望天,心道失礼也得躲,不躲不行啊,便转头笑道:“弟睡姿不雅,每天早上都是这一副邋遢样子,让夏姑娘见笑了,姑娘稍坐,容我去洗漱一番。” 说罢便转身移开,背后传来的“才不是师兄想的模样……”让他更加快了脚步。 总之折腾了一番后,一行人在鸡叫之前就出门了,而出门这么早的原因,于少欢估计是孙岚不想吃夏思倩的点心……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零章 沉云蔽日 跟郭玖对夏思倩的态度相比,孙岚的就算不错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于少欢隔着好远就能看到郭玖脸上的厌恶,夏思倩却浑然不觉,“七妹妹”叫的非常亲热。 郭玖理都没有理她,直奔孙岚而来,顺带跟旁边的于少欢打了招呼。 夏思倩笑道:“两位妹妹是计划去哪的,咱们这就出发吧。” “还能去哪。”郭玖脸上满是不满,按照她本来的计划,是准备去城里的热闹地方逛的,但夏思倩的掺和进来,让她不得不改变主意。 孙岚这次出门,身边就跟着于少欢,郭玖也只带着昨天见过的那位管事,不算暗地里的护卫,两方只有四个人,队伍,去哪里都方便。 可夏思倩就不一样了,她是个讲究的人,从不用外面的东西,因此她每次出行,跟班仆从不算,桌椅板凳油茶铁锅等物就能装满四五辆马车,这么大的队伍,走在人挤人的闹市里,虽不一定有人敢骂,但满满地侧目白眼也是郭玖无法接受的。 “我们去看杜鹃吧。”孙岚提议道:“初夏的杜鹃开的最好了。” “可以啊。”夏思倩笑道:“城北半坡满是杜鹃,两位妹妹若是想看,我们去哪就好。” 郭玖翻了个白眼,虽然常年在府内很少外出,但他还是喜欢热闹的地方多过大自然,可现在能供选择的不多,她只能在把账算在夏思倩头上后应了下来。 于少欢可以清楚看见郭府的管事比划了个手势,给暗里的侍卫下达命令,提前安排。 见于少欢看着他,管事笑了笑,拍拍胸脯做了一个放松的动作,对作为护卫的他来说,大自然可比闹市好太多了。 有了目的地,众人就各自上了马车,郭玖自己也有马车,但是她却执意要上孙岚的这辆。 这让于少欢颇为不解,怎么看都是郭玖的车更为舒适吧,即便两个人想坐在一起,也该去那一辆才对。 充当御者的管事轻咳一声,提点道:“孙姑娘的车。” 于少欢恍然,撇了一眼孤零零钻进自己车里的夏思倩,生出了一丝同情的罪恶心里,这个人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啊。 “觉得她可怜?”管事咂咂嘴道:“偶尔我也会有这种感觉,其实想想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反到每次出来的大事情都是她在张罗,只是七姑娘讨厌她,所以我也得讨厌。” 于少欢完全了解,声道:“偶尔产生的同情感是因为人家生的好看吧。” “诶~!”管事立刻摆上一副这就是你不对了的表情,“人家是夏堡主的爱女,怎么能对其评头论足呢。” “怪我怪我。”于少欢立刻认错,两个人交换了眼神,一起嘿嘿的笑了起来。 随后的交谈中,于少欢总算是知道了管事的名字,郭雨。 “于兄弟,你要的兵器,稍后就到。”郭雨嘿嘿道:“唐吉那老头今天早上才告诉我,太晚了我就没能提前准备。” 于少欢点点头,放心了不少,郭雨没说不要动手这种话,说明在他看来,自己能跟夏如比划比划。 “咦!”马车刚刚出城,孙岚便发出了一声惊呼,“玖儿你看那是不是我师父。” 在孙岚出声的同时,于少欢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唐弈,也看到站在唐弈身边,戴着斗笠遮面的循心居士。 郭雨赶忙提缰勒马,唐弈却摆了摆手,在马车还未停稳的时候转身随着人流入城而去。 “你要回去了吗?”郭玖有些担心,孙岚若是回去了,郭雨绝对不会带她去北坡。 孙岚没有回答,挑开马车门帘问于少欢道:“要不然,你先回去?” 于少欢笑道:“又不急在一时半刻,既然答应了郭姑娘出来游玩,我又怎么会做那扫兴的人。” 孙岚笑笑,坐了回去,郭玖古怪的撇了她两眼,随后继续着刚才未完的话题。 在洛阳时,于少欢曾提过一次来四川求医,那时郭雨也在旁边,现见于少欢别过唐弈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猜到了他是在为自身的隐疾担忧。 “于兄弟与唐谷主是旧相识?”郭雨开口道。 “长辈的交情。”于少欢随口答道。 郭雨点了点头,他在洛阳时就探查过于少欢的来历,此时开口只是不知如何安慰,没话找话而已。 “郭老哥。”于少欢突然开口道:“郭老哥知道荆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郭雨一怔,旋即笑道:“我昨天下午才刚与你说过荆州近况,到现在不过七八个时辰,哪还能有消息传来。” 于少欢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他确实忘了这些事情是郭雨说的,都算在了郭无咎头上。 “荆州没什么消息,别的地方倒是有一些,不过这些情报多是人传人的话,很多都是假的,于兄弟若是感兴趣,我与你说说,权当闲聊。” 左右无事,于少欢便点头称好,郭雨便把所有街面上能听到的道消息全都说了一遍,比如哪个地方的帮派在大打数架之后烧香拜把子结盟了啊,哪个地方的官兵出面灭谁满门啊之类的。 于少欢在谷里住了一个多月,与世隔绝,郭雨这些有点过时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挺新鲜的,当成乐呵去听也算过瘾。 郭雨见于少欢不是很在意,便道:“于兄弟可不要不把这些市井言语当回事,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这里看出端倪的。” “当然不会。”于少欢连忙摇头道:“我一个朋友也说过这种话。” “是贺新郎吧,在南阳时,我们是一起坐船的,也算熟悉。”郭雨呵呵笑道:“说起他来,有件事情或许要留意一下。” 郭雨原本的笑脸逐渐凝重,“在三月末的时候,有人看见了孙式。” “被府主追杀的跳海,生死未卜的孙式?”于少欢皱眉道:“他还活着啊。” “恩。”郭雨沉声道:“在雩都一带。” 陌生的地名,于少欢虚心求教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郭雨解释道:“这个地方在江州南部的大郡南康郡以东,离孙式平时活动的东南一带有一千多里。” 于少欢略一沉吟,“孙式的老家就在江州,难不成他是想回家看看?” “绝无可能。”郭雨断然道:“除非是谢府主一仗给他打傻了,要不然他绝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江州去的,两年前的石林大案,他可是作为主犯被陆氏悬赏的。” 于少欢见郭雨似是有了结论,开口道:“郭老哥有什么想法。” 郭雨撇了一眼于少欢,轻咳一声道:“荆云,就住在南康郡,四月初,荆云的夫人诞下了一个儿子,整个南康郡欢庆了数天,我怀疑孙式就是去找荆云的。” 于少欢苦笑道:“想来不是去祝贺的。” “是啊。”郭雨摇头叹道:“谢府主的摧枯拉朽,让孙式知道了自身的实力差的太多,开始联络四方搞事,一旦荆云被其说动,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于少欢略一沉默,“今日回去,我就给陆景礼捎封信。” 郭雨点头称是:“也好,不过陆氏应该心中有数,江州是他们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连我们的人都注意到了孙式,他们的人不可能查不到。只是贺兄弟,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孙式在东南这两年,和货郎帮时有摩擦,这是旧怨,正月里的造反,货郎帮又带头镇压,谢府主之所以能半月平定叛乱,与肖永带路提供消息有着密切关系,这是新仇,新仇旧怨之下,一旦孙式有所动作……” 郭雨这么一说,于少欢不禁为贺新郎担心起来,半晌后叹道:“货郎帮势力庞大,肖舵主又一直保持着警惕,想来该是无事。” 郭雨倒是不这么乐观:“货郎帮的势力虽遍及天下,但分舵各占一方,分舵主是从分舵选拔而非是总舵指派,这许多年下来各自为政,早已生分,可以说是同枝而不同气,东南分舵出事,别的分舵不见得愿意去管,当然即便他们想管,也大多没有能力,就比如隔壁的江州,江州分舵的势力极弱,分舵主又是陆氏的亲家,去帮忙的可能性很。” 江州分舵没用这话,贺新郎也提到过,但分舵主是陆氏的亲家倒是没听过。 “那个分舵主可是姓卓?”于少欢突然想起了那位卓夫人,随口问道。 郭雨很快便明白了于少欢所指,笑道:“于兄弟想说的是陆江浔的大女儿吧,不是她的夫家。” “其实咱们在这再怎么担心也没用,东南分舵离这里数千里,想传信都来不及,不如把心放宽。”郭雨又改口开解道。 于少欢哑然笑道:“郭老哥这可算不得安慰。” “如何不算安慰,抛开货郎帮的背景,仅东南分舵四个字就是南雍的一号势力,肖永的走街串巷更是出名的奇功绝艺,如果依旧是孙式一人搞事,那肖永绝不会有事。” “如果不只是孙式呢。” “这我就不好说了,荆云这个人,性格深沉,经历简单,只是按部就班的发展,除了三年前的石林一案,没做过什么惊天大事,很难猜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郭雨顿了顿,“于兄弟你该比我们更了解他才对,劫亲时你不是也在石林嘛,还断了陆景礼的剑。” “我在那里是意外,并不了解荆云其人。”于少欢说的也算是实话,如果不是意外得到消息,他是没机会去凑热闹的。 在郭雨提起荆云之时,于少欢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人是陆江则,与陆景礼同行的这段时间,他知道了陆江则虽然不在陆氏宗谱之上,但对陆氏的影响力很大,陆氏的很多决策,陆江浔都会去信询问,那么一旦他的女婿造反…… 于少欢捏了捏眉间,“荆云在南康郡混的如何?” “可以说相当不错了。”郭雨颇感好笑道:“荆云是陆氏的女婿,亲近陆氏的人会抬他一手,他这个女婿的身份又是靠抢亲来的,那些对陆氏不感冒的人也会敬他一手,再加上荆云七兄弟武功高强,为人仗义,所以荆云现在算是江州南部的盟主,基本有着那一带的话语权。” 江州南部……想起了见过止戈诀后的陈四林醉醺醺的表示要让衡山盟成为荆南盟主,于少欢就苦笑连连,这两者的地位应该差不多吧,荆云已经做到了。 若真是这样,那只要陆氏在他造反后中立,就麻烦了。 “东南有什么大家族吗?”于少欢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未听过东南诸郡有什么官面上的士绅,奇怪道:“我怎么从未听听人说过。” “二十余年前,东南是端木恂的地盘。”郭雨回道:“端木恂没能上位却依然活着,原因便是韩纹不想把东南逼的太紧,端木恂改封东海王之后,便逐渐沉寂,他的老部下也死的死散的散,现在残存的那些聚集在他的义子吴宗之下,声明不显,很难有什么作为了,只能保着端木恂不死罢了。” “嘿。”郭雨说着有些感概,“端木恂是个人物,当年他争位失败后,若是即刻起兵造反,跟韩氏说不准谁输谁赢,但当时北秦国力强盛,而南雍刚刚遭遇南阳之败,士气低迷,若是再发生内乱,很有可能会被北秦趁虚而入,因此他便忍了下来,以图后事,可这一退还哪能上的来啊。” “端木恂要是死了呢。”于少欢抓住了郭雨的一句话,打开了思维,“若是端木恂死了,这个叫吴宗的会怎么样。” 郭雨长大了嘴,半晌后长呼出一口气,“啊!” 联想起郭无咎对太子端木盈丰的评价,“郭老哥,我没有像建康传信的必要吧。”于少欢叹道。 “没有。”郭雨摇头道:“谢府主当世人杰,对这些旧情恩怨又知根知底,所以一定会有所防范,于兄弟不必担心,今天回去后,我会跟家里说多注意那边,一有消息,就给于兄弟送去。” “多谢郭老哥了。”于少欢看向东方,心里一片黑暗。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一章 打架定位 北坡是一个大户的庄园,而非是一个无主的山坡,庄园的主人该是提前得到了郭玖与夏思倩要来的消息,早早地便派人候在路旁,等候差遣。 “多谢尹员外了。”郭玖客气地对引路的人道。 “七姑娘见外了,我家主人本想亲自来的,但由于主母回了娘家,他一个人过来不方便,特让人向七姑娘道歉。” 郭玖连连表示无妨,心道看人家多有眼力价,通过对比后更加鄙视夏家人了。 郭玖确实不是一个喜欢大自然的人,对北坡庄园里漫山遍野的娇艳火红视而不见,找到一块平整的地方铺上席布便躺了上去。 随从们都离得远远的,只有几个夏思倩带来的丫鬟在一旁烧水烹茶,于少欢与郭雨也离得远远地,把那一带留给女眷。 在北坡庄园的大门附近,郭雨把刚拿到手的北镇军刀递给了于少欢,此时得了空,于少欢便拔刀出鞘,反复翻看。 郭雨看到刀身上白芒一闪,笑道:“于兄弟,可还顺手。” 于少欢掂了掂,虚砍几刀,撇嘴道:“还好吧。” “这是我们蜀中的大师匠打造的,跟你们东府的自然有些差距,凑合用吧。” 于少欢奇道:“这位大师匠,莫不是在北镇军里服役过。” “没有。”郭雨淡淡地道:“北镇军刀出现至今也有十余年了,这些年来全天下的大师匠都在研究它,总会有些人能得出些东西来的,再加上近两年来南雍的将作监管理不力,流落在外的军刀越来越多,我们聚宝号搞来几把研究还不是轻而易举。” 于少欢轻轻点头,当年在衡阳买刀时,聚宝号的兵器铺就已经公开售卖北镇军刀了。 “衡阳?”郭雨听于少欢聊到了这个地方,一怔之下摇头道:“衡阳只是个中等大的郡,正宗的北镇军刀还没有泛滥到在这种郡里出现,还一下就是两把。” “那就是你们聚宝号卖假货了。”于少欢笑道:“买假货的还是荆云的妹妹,你们要当心了。” “他们自己眼瞎不辨真伪,如何能怪我们。”郭雨笑道:“再者说你以为这种仿品很容易制得么,几万贯卖给他们,他们也不亏。” 虽然跟于少欢聊天,但郭雨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郭玖身上,以确保能随时应付突然状况。 “花丛里的人是府上的侍卫?”于少欢抽出一根长杆草在地上随意点画着,“看起来不像啊。” “刚才的人是,现在正朝这边走的不是。”郭雨嘿嘿笑道:“于公子的活来了。” 于少欢笑笑,他感觉到那伙人正在靠近,再拐一个弯就能自己照面了,便最后问道“郭老哥,你向我兜个底,这夏如,我能否打的过。” 郭雨略一沉吟,“你的实力若是与陆景礼差不多,那一定没问题的。” 妥了,我虽然比不上陆景礼,但也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看来收拾这个夏如没问题了。 于少欢心里有数,抱着刀站起了身子,跨步拦在路上,朗声道:“来人止步,前方是女眷所在,禁止通行,想赏花去别处吧。” 来人正是夏如。 拐弯出来的人有十几个,于少欢的目光却很自然的落到了当中那人身上,夏如的身量不高,目测与郭玖差不多,模样倒是周正,但有道是“一矮毁所有”,身高不如郭玖,那就全完了,也因此孙岚对其有了其貌不扬的评价。 “哎哟,哪那里来的子,连宋爷的路都敢拦。” 说话的人是一个巨汉,身材极为魁梧,比张君夜还要高大些,但奇怪的是在他说话之前,于少欢却不曾注意到他,只关注这个头只到他胸腹处的夏如,巨汉的气场完全被夏如掩盖掉了。 瞥了巨汉一眼,于少欢把目光重新移回到夏如身上,重复道:“前方是女眷所在,几位若是想赏花,改日再来吧。” 于少欢开口后,郭雨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回避躲藏,仿佛就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眼前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夏如向前迈了一步,没有理会于少欢,朝向郭雨道:“郭管事,几日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认得,夏少堡主我当然认得。”郭雨呵呵笑道。 “那这是什么意思。”夏如认为,于少欢就是个喽啰,此番行为,肯定是有人授意的,除了郭雨还能有谁,“我的路也拦?” 郭雨淡淡的道:“我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何曾拦过少堡主的路,至于他,我们又不是一路人,他的行为关我什么事。” 夏如讶然看向于少欢,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大概,郭玖只能与孙岚外出,既然此人不是郭玖一路,那就是孙岚一路了。 想明白后,夏如讥讽道:“郭管事,我对七姑娘的情谊你很清楚,虽然七姑娘现在对我有些误会,但误会终有解开的一天,换言之这是我与七姑娘的事情,可你们把孙岚扯进来,算什么。” “我听不懂。”郭雨连连摇头,“于兄弟与孙姑娘是一起来的不假,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夏如轻笑了笑摇了摇头,郭雨的话他半个字也不信,只是觉得郭玖非常天真,也罢,让我看看七姑娘是找了什么人来找我麻烦。 夏如转向于少欢呵呵笑道:“我与郭玖姑娘是好友,宋夫人又是我的亲姐姐……” 于少欢连连摇头:“我不认识宋夫人,跟郭玖也不熟。”说着瞄了一眼那巨汉,难不成这个就是夏思倩的丈夫,看起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啊。 这人就是来找麻烦的了,夏如确定了,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朋友贵姓啊。” “于少欢!” 来时的路上,在知道东边很有可能会陷入混乱后,于少欢的心情就非常烦闷,他需要一个能发泄的渠道,夏如就是一个不错的渠道,若不然他是不会以这种找茬的方式站出来的。 “哦~”夏如的脸上瞬间凝重起来。 于少欢大讶,这个人听过我的名号?? “原来是于兄,于兄不在北秦境内呼风唤雨,来我们这逼仄之地做什么,蜀地池子,经不起于兄折腾。” 我的名号被传成什么样子了啊,于少欢皱了皱眉头,听起来不怎么好啊。 “与他说这些做什么。”宋姓巨汉踏上前来,“拦着老子去见婆娘的白脸,撕了便是。”说着伸手向于少欢抓来。 夏如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退向一旁凝神看着于少欢。 对付这类身材高大的敌人,于少欢从贺新郎那里偷学来的走街串巷可以说是极为好用的。 宋姓巨汉只见于少欢滑动脚步,身子便出现在了他的右方,手里长刀连刀带鞘转了数圈,动身横拍了过来。 对付这种步伐,宋姓巨汉极有经验,他的大多数对手都不会和他打正面,都是想靠着这样的步伐周旋,所以在于少欢的身子将动未动时,他便已经提前预判了位置,化爪为掌,拍在了刀身上。 于少欢的步伐是偷学的,只能打个出其不意,此时一步受阻便无以为继,跟不上便不跟,他的功夫也不在步伐上,所以抽刀而出,攻向后退的巨汉。 宋姓巨汉拍回刀身后,后跳数步,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接过大刀,刀刚出鞘,于少欢便已临身。 “北镇军刀。”宋姓巨汉心中凛然,这种刀他以前也耍过一阵,但因为不得其门路,用起来与常刀无异,所以没多久就扔在了一边,即便后来明白了其中道理也不愿再拾起来了。 于少欢手中这刀与他自己用时完全不同,白芒若隐若现,隐有嗡鸣之声,与传言中的一样,显然是耍惯了的,北镇军刀会用与不会用完全是两码事。 当! 宋姓巨汉双手握柄,左手手肘抵住了刀身,格挡住了这一劈,可于少欢起手从来都不只是一劈的。 当当! 宋姓巨汉连连后退,脸上涨得通红,以往都是他这么劈砍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三刀过后,于少欢轻叹一声,寻了个缝隙一脚踢在巨汉胸口,自己飘然后退。 “用不惯?”郭雨首先发现了问题。 站定了身子,于少欢屈指在刀身上一弹,“太轻了些。” “确实啊。”郭雨笑道:“于兄弟的刀,我有过耳闻,天下怕是难寻第二把,这把就先将就一下吧。” 二人当着众人的面说话,让巨汉有些下不来台,便大吼一声,提刀再度冲上,于少欢嘿嘿笑了笑,耍了个刀花,刀尖向前,依旧是“长虹”起手。 在巨汉第一次波失利之后,夏如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巨汉第二次出手,也没有阻止。 郭雨似是提点又像是引诱地对夏如说道:“少堡主若是想让宋其飞试水,怕是试不出来什么的,二人的功夫都是硬朗的,尤其是于兄弟,嘿,别看他身子比宋其飞单薄,但开头这冲阵,宋其飞绝冲不过他,你看。” 说话间,名为宋其飞的巨汉果然又退了出去,而于少欢依旧只是用了三刀,与之前一模一样。 “这还真不是功夫上的克制。”郭雨继续煽风点火道:“二人风格类似,这是实力上的碾压,于兄弟完全压制了宋其飞,嘿,不愧是与杨项同源的功夫。” 有这么个人在一旁碎碎念,夏如烦躁的很,向前制止住了又要再上的宋其飞,皱眉道:“于少欢你这是一定要跟我作对了。” “你这人真是墨迹,难怪郭姑娘讨厌你。”于少欢回头看了看孙岚那边,开口道:“摆明了我就是要揍你的,你还在那里叽叽歪歪,莫不是等郭姑娘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来救你。” “你这真是在找死。”夏如额头上脖颈处突然出现了数根纠缠的青筋,如果这不是奇门功夫,就该是真生气了。 连续两度轻松逼退宋其飞,让于少欢有些膨…让于少欢充满了自信。 夏家选择女婿的标准总不会太低,选出了女婿一定是水平之上的人,可这个宋其飞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若是以这点推论,夏如也不会有多厉害。 在昨日孙岚请他出手帮忙时,于少欢就发现了自身一个巨大的问题,他没有办法给自己的实力准确的定位,这次对夏如是有备而来,还能像其他人打听一下他的水平,可若是遭遇战呢。 陆景礼在十七八岁时带着明华剑走南闯北,贺新郎在二十岁时挑着扁担四处撩事,杨项也在差不多的年纪出去游历,也是那时遇到了同样闲逛的张君夜…… 于少欢虽然也出来了,但是他现在感觉他之前做的不对,不多惹事,怎么才能给自己定位。 于少欢抬眼看向夏如,眼前这个人,他代表着蜀地一带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按说应该有些脾气,可看他的行为,却是顾忌重重。 看来在他心中的定位,我是要更强一些的,于少欢无比舒坦,想不到我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了。 的确如此,夏如对于少欢有些忌惮,他曾去过一次河北,与侯昱关系不错,了解了河北年轻一代的大致水平,回来后不久河北爆发了六大寇,通过实力的对比,夏如对于少欢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既然能轻松斩掉鞠养真,就该是那种不要轻易招惹的人,再加上后来的洛阳诸事,更让他认定了此事。 当然不去招惹并不等于惹不起,难不成我承月堡少堡主还真能怕了你嘛! “要打了要打了!”远处郭玖见夏如从随从手里拿过了剑,攥着孙岚的手叫道。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会不引人注意,在宋其飞第二次冲上时,郭玖三人就开始观战了,当然夏思倩的脸色是很难看的,虽然对这个丈夫没什么感觉,但他身份在哪,如此无用让自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面对着郭玖的兴奋,孙岚强笑了笑,心里莫名难受,她觉得非常对不起于少欢,为什么要让他掺和进来,得罪这个人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二章 强己所强 提剑在手,夏如顿时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反手握剑横与胸前。 于少欢注目凝神,心里开始盘算,在夏如亮剑之前,他没有想过承月堡的剑法还有配套的剑。 承月剑很长,足有六尺,这六尺长剑中,剑柄就占了一半,这显然不是常规的兵刃。 “承月剑脱胎于子母剑,乃是脱手剑,算的上是一门奇功绝艺。”郭雨突然道:“剑刃即便没有六尺,五尺半也是有的。” 夏如顿时面露不满之色,当着我的面透露我的功夫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在我来之前说。 得到了提点的于少欢心里有了谱,他虽没有与子母剑交过手,但是跟崔毓学习时扎实的理论功底很快让他回忆起这门兵器的优劣。 日头偏中,在夏如刚刚接剑的时候,一抹刺眼在于少欢斜后方花丛中照出,在他的双目上一闪而过,这是夏思倩传达的信号。 “可需再给于兄一些时间,让郭管事好好指点指点。”知道郭玖就在后面看着,夏如不准备在拖拉了,“若是不用,那就请了。” 说罢,夏如左右连挥数剑,横剑于面前,右手握于剑柄深处,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屈身豹般猛扑向于少欢。 熟悉承月剑的人,当知此剑剑柄中内置滑道,即是剑锋并非固定在一边,可随着需要左右变招。 如此时剑锋在左,于少欢不知其变化,极有可能在注意力放于左边时,而中了从右边突然出现的剑,虽不至于一败涂地,但失了先手是一定的。 可即便知道有此变招,也很难做出应对,因为是对方占据着变招的主动,承月剑法注重的便是变化,即是每一招都在让你猜其左右。 作为第一次与承月剑法交手的于少欢,交学费是一定的,当他运刀攻于左侧时,承月剑的剑锋突然消失不见,夏如也由正手的挥砍变为反手的横削,直奔于少欢脖颈。 于少欢也不慌乱,既知道对手的兵刃有猫腻,出刀时又怎能全力施为,见招便连向前踏,抢先劈刀而出。 夏如原是握在剑柄的最深处,现在剑锋变向,握剑的位置便成了剑柄的末梢,三尺的剑柄加上五尺有余的剑锋,实则比大枪短不了不少。 于少欢抢近身来便是以短攻长的必须手段。 咚! 沉闷的声响,刀劈在剑柄上,接着便是连续的打击声。 面对近身的于少欢,夏如也不再拉开距离,收剑入柄,两端各留一尺余的锋刃,与于少欢贴身连拆数招。 于少欢大感头痛,对这类形态不断变化的兵刃,笨拙的应对绝不是办法,即便看上去二人接招拆招五五开,但这是在对方的节奏里。 于少欢有心后退,可距离拉开了也只对自己不利,对面的剑锋可是会增长的啊,而且郭雨既然明言为脱手剑,那么很有可能在一定距离的时候会被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击破。 近身有些像短拐,拉开像软鞭,距离适中时才像剑,于少欢给承月剑下了定义,真是麻烦。 面对如跗骨之蛆贴身的于少欢,夏如也有口难辩,他可以确定于少欢不知道怎么应对承月剑,否则不会贴身到连刀子都施展不开的地步,贴的这么近的短打,这种对抗夏如是很吃亏的。 这个人的功法有问题,在相对数招后,夏如感觉于少欢的变招实在是诡异,在于少欢与宋其飞的交手中,他已经判断出于少欢的大致力量,一般情况下,在短打对招中,力量是不会完全发挥出来的,但于少欢就很不一般了,很强很持久。 要么是他的筑基法对经脉的加强特别好,可以让他肆意祸害,要么是他的运气法门能够降低气劲对冲的折耗,做出了判断的夏如不准备这么下去了,承月剑是剑,是中距离打斗的兵刃,也只有在这个距离,变化才最多,如此贴身对抗并非是他的所长。 思念之间,夏如猛然爆发气劲,剑柄格挡住右侧一刀后,连踢数腿,借此向后一跃,同时剑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直刺于少欢后颈。 对此变招,郭雨暗暗惋惜,在他看来,于少欢的贴身虽然能应付夏如,但并不是长久的办法,只要夏如能守住这一时片刻,无力破招的于少欢就会陷入被动,这一手变招虽然打出了承月剑的风采,但毕竟是向后退了,郭雨并不认为在这一退之下,夏如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当然郭雨并不清楚夏如是扛不住了,没有与于少欢交过手是不会清楚这种压力的。 如郭雨预料的那般,于少欢在夏如后退之后,理都没有理会回旋飞刺的脱手剑,刀芒大亮,带着轻吟箭般直奔夏如。 夏如身子一矮,侧身躲过刀锋,于少欢随着他的落点,第二刀如影随形。 锵! 飞剑入柄,躲开第一刀的夏如不想一味躲闪,接回对于少欢威胁不大的飞剑,举剑相迎,这是二人第一次兵刃正面相对。 清脆的金铁相击之声,夏如脸色发白,一股澎湃之力顺着剑身涌入,臂上顿时一股撕裂的剧痛,而且这种撕裂感还在不断向上。 低喝一声,承月剑身穿梭于剑柄,数次点在刀身上,可出第一剑时,夏如的面上就现出明显的疑惑,很快这种疑惑便转为震惊,数剑之后飞身而退,于少欢也没追击,持刀而立。 “打完了?谁赢了?”郭玖离得很远,不知道场中变化,见二人分开,有些迷惑,“不会是平手吧,那就没意思了。” “平手好,切磋嘛。”夏思倩忙道。 郭玖撇了撇嘴,显示对这结果不满。 “该是还没打完。”孙岚判断道:“于……师兄也没有收刀,夏如也没有收剑,郭管事也没有动作。” “不对,是我们赢了。”郭玖突然发现了什么,不顾一旁的夏思倩,指着夏如道:“他的剑坏了,你看。” 果然,在阳光之下,承月剑上一个米粒大的缺口极为显眼。 对承月剑法最为了解的夏思倩心瞬间沉到了最深处,与她心情一致的便是夏如。 经脉的些许损伤不算什么,剑上的缺口让夏如无法接受,承月剑法讲变化,变化主要来于剑柄内的滑道,而今剑上崩了一个缺口,刚刚的数次突刺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变招时的卡顿,这还如何还能变得起来。 夏如面沉如水,思量片刻,手腕微动,挽了一个剑花,再看时,剑身上的缺口已然不见,被缩进了剑柄中。 另一侧的出现的剑尖向前遥指,夏如把剑调成了最顺手的长度。 郭雨暗骂一声夯货,此时还要什么面子,把缺口的剑刃部分亮在外面,虽然有些难看和丢脸,但好歹还有些变招,毕竟滑道上的剑刃是完好的;但把缺口部分放入了剑柄,这不就意味着完全放弃变化了吗,这还打什么啊,正面对冲可是连宋其飞都不是于少欢的对手的。 于少欢见夏如动作,对他点了点头,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夏兄,请了。”于少欢面上带着些许郑重,客气道。 夏如见于少欢抬起了手,立刻收拾心神,于少欢本人虽突然客气了起来,但接下来的攻击想必不会太客气。 郭雨见状,倒是有一些猜测,莫不是要拿夏如练刀。 还真是这样,距离斩杀鞠养真已经过去了近半年了,这半年里,于少欢的功夫在对付一些喽啰时,尚能有各种发挥,但面对如丁泰这等水平线之上的人时,就有一种三板斧的味道。 在建康时,于少欢和陆景礼闲来无事曾比划过两招,打过之后陆景礼表示他后劲不足,这一点在他见到杨项后更是有了深刻理解。 杨项冲阵起来还要更莽,但一刀不下后可随意变招缠斗,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一丝生硬,在缠斗之时又随时可以觅机再冲,声势比之第一刀丝毫不弱,若是敌人防范不够,很难守住。 换言之,于少欢属于一刀流,一波打完没有后续,需要创造机会从头再打;而杨项属于d流,一刀没有效果随即转为平稳输出,觅机再来一刀,整个过程高压持续,毫不间断。 这二种流派的难度天差地别,差就差在d的时间里该用什么填充,杨项用的是多年的经验与打斗的本能,这二者于少欢都十分欠缺,所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他最终决定加强自己的所长。 此想法与陈四林有着莫大的关系,陈四林很强,这是事实,夺命三叉绝不是个笑话,在陈四林的战史中,于少欢好像只听过杨项一人能破开他的三叉,虽然很多时候他也奈何不了别人,但须得承认这三叉的绝强统治力。 于少欢认为自己短时间内是无法到达杨项的层次的,那就先学习陈四林吧。 加强自身所强,并不比创造新的一招容易,于少欢在谷的崖壁上看丁涛连续闯关半个月后,某天突然心有所想,我以往是不是也像他这么头铁。 “长虹”在经过不断的尝试后,已经找出了劈三刀是最合适的,但以往好像这三刀都是奔着人去的。 三刀奔着人而去,意为若对手与你的实力相仿,那很有可能通过挡下来或者闪避掉这三刀,一旦这三板斧没能取得效果,那么即便对手在最初的时候因为你的强势而落于下风,也可以慢慢调整,而你则面临后劲不足。 至于如何能得到该有的效果,于少欢想到了目前为止接触最多的癸宫。 癸水劲是一种牵引,迫使对手在面对此力道时做出相应的应对,从而使战局向着自己有利的方向移动。 于少欢不懂癸水劲怎么发力,但是其中的精神倒是可以领会, 除了癸宫的,便是陈四林。 陈四林实力有很大成分可以归功于他的预判,在拂玉楼里的一挑三便是明证,事后于少欢也曾请教过预判该如何去做。 陈四林的回答是“哈,他当时那么做最好嘛”。 对与这种走一看三的答复,于少欢万分敬佩,陈四林只是不会下棋,要不然他将会是一个顶尖的弈者。 考虑过这两方面后,于少欢对自己的“长虹”开始改造,当然只是一些设想,没有经过实战检验的招式都是不靠谱的,而眼前这位不大不的少堡主,正是理想的检验对象。 “夏兄,请了。”持刀而立的于少欢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提醒夏如我要上了! 严阵以待的夏如得到了信号心里一紧,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我为什么不率先出手,而要等着他攻过来。 想法刚一浮现便被压下,只因于少欢已带着强劲的螺旋气流临身而至。 见北镇军刀从左侧划来,夏如心里窃喜。 有了宋其飞的两度交手和刚刚自己的亲身尝试,夏如知道于少欢第一刀总是这个位置。 早有准备的夏如剑柄挑刀,剑锋则刺向于少欢左肋。 然而剑还未及身,于少欢的刀在途中突然变招,改为上撩,承月剑乃是轻盈之剑,刚刚的一次对撼已经让夏如吃了巨大的亏,此时怎会重蹈覆辙,赶忙收剑变招。 若在以往,夏如可利用承月剑的特性,从另一方向出剑,不仅可避过刀锋,还可反守为攻。 但此时剑已损坏,夏如害怕玩这些花活时出现意外,便老老实实画了一个剑圈,变招收剑。 可剑刚一转向,刀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气劲,推剑而走,承月剑顿时被荡开了好大一块。 虽然弄不明白吸力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推力还是很简单的,于少欢心里想着,长刀直奔中门大开的夏如而去。 此时夏如也顾不得承月剑的缺损,剑身猛然从另一侧而出,虽然挡住了于少欢的刀锋,但自己也被劈飞了出去。 如果不算这武器的特性,我这刀算是很成功了,于少欢比较满意,拱手道:“夏兄,承让。” 夏如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剑,巧不巧的两刀劈在了相邻的位置,第二刀虽未出缺口,但是缺口处形成的三角形裂痕却无比显眼。 打不了了,夏如惆怅的叹了口气,输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三章 开始拔毒 “于……公子,郭姑娘让我来告诉公子,这位…是我们家的公子,请公子让路,让我们…公子进去。” 此时,一个夏思倩的丫鬟跑来,嘀哩嘟噜的说了一串公子。 于少欢自然是听得懂的,侧开身子道:“夏兄请吧。” 夏如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进去的了,深深的看了一眼于少欢,道声“后会有期”后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转身拨开人群而去,他的数个随从紧随其后。 夏如一走,宋其飞有些不知所措,“葡萄,夫人可还说了什么。” 那名为葡萄的丫鬟轻轻摇头:“姑娘没有话带给姑爷,但也没说拉着姑爷,姑爷若是有事,随我进去便是。” 看的出宋其飞是很想留在这里的,可夏如对他的影响似是更大。 回头看了看夏如消失的方向,宋其飞经过艰难的抉择,还是跺了跺脚快步而去,又有个人赶忙跟上。 走了这两伙,夏如带来的人还剩下五六个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罢了,正主都走了,我等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一人率先开口,接着转向于少欢道:“鄙人宫逸奇,见过于兄了。” 于少欢连连拱手招呼,他本以为夏如带来的人都是随从护卫,现在看还有不少第三方的人。 宫逸奇该是第三方人的代表,微笑道:“不知于兄在何处下榻,方便的时候,一起出来坐坐。” 于少欢苦笑道:“非是弟对宫兄隐瞒,而是实在不知自己所住的地方为何街何坊。” 宫逸奇略一错愕,随即会心道:“莫不是住在唐谷主的宅子里。” 于少欢轻轻点头:“我也不确定能住多久,很有可能明后日就离开了。” 宫逸奇哑然失笑道:“于兄说的该是事实,但在我听来却是不留情面的拒绝啊。” 于少欢摊手无奈道:“弟此来是有事求于唐前辈,自然要按照别人的吩咐做了。” “无妨。”宫逸奇摆手道:“我只是想与于兄交个朋友,也罢,若是在成都无缘,改日我去谷拜访,那时看于兄还拿什么借口推脱。” 宫逸奇说完又转向郭雨道:“雨管事,宫某告辞了。” 宫逸奇对郭雨的称呼又有不同,郭雨爽朗笑道:“宫庄主慢走。” 很快眼前的人便走的干干净净,郭雨对葡萄道:“来人都走光了,我跟于兄弟就不进去了,你去复命吧。” 于少欢随意在地上一坐,将刀扔向郭雨道:“多谢郭老哥的兵刃了。” 郭雨抄在手里,画了个圈又扔了回来:“手里没家伙可不行,你先拿着用吧,回头我再去库里帮你找找,看有没有更合适的。” 于少欢也不再推辞,接住了刀道:“不需郭老哥费心了,这把够用了。” 郭雨笑笑:“这北镇的军刀啊,还是得你们用,嘿,以前我尝试催动这刀,声势可远不及你。” “只是一些基本的运气法门。”于少欢谦虚道:“看着闪耀,实际上都是吓唬人的玩意。” “吓唬人的玩意可崩不碎承月剑。”郭雨淡淡地道:“承月剑工艺繁复,每一柄都要数年才能制成,现在夏如坏了剑,短时间内怕是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呀,若是这般难得,夏堡主不会为此来寻我晦气吧。”于少欢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 “当然不会,夏如有没有缺胳膊断腿。”郭雨失声道:“夏应鸣也算是一代宗师,怎能因为儿子在辈的切磋中失利就找人麻烦,不要面皮了嘛。” 郭雨说完后,寻思了寻思又加了一句:“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心些,不要故意出现在他的面前,毕竟这事关我们姑娘……” …… 原本开玩笑的于少欢有些担心了。 “还有就是那宫逸奇,离他也远一些。”郭雨出言提点道。 于少欢本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跟此人结交一番,听郭雨这么说,奇道:“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人是个的不错的人,很仗义,朋友很多,与人为善,也很上进,武功也不错……” 于少欢听郭雨列出了这么多优点,估计着接下来的“但是”会很严重。 “……但是身份很有问题。”郭雨轻咳一声:“他的祖父宫万山创立了玉鼎山庄,二十余年前,玉鼎山庄为川蜀联盟第一大势力,宫万山也以此为根本成了联盟的盟主,十余年前,宫逸奇的父亲与人争斗被杀,宫盟主虽然很快报了仇,但老来丧子的悲痛让他没多久后就蹬腿了,宫逸奇那时才十几岁,虽在忠心耿耿的庄众帮助下坐稳了位置,但一下子死去了两个大佬的玉鼎山庄却从此一蹶不振……” 到此于少欢已经基本明白了,宫逸奇童年时伴随着无数光环成长,少年时家里遭逢大变,虽然没有长歪,但心里想的一定是恢复家族往日荣光之类的,与这种人交往确实很难把握之间的关系。 说话间一个郭府侍卫来到郭雨身边,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郭雨点了点头,“你们跟着就是。” 侍卫走后,郭雨转头笑道:“呵呵,姑娘的心情不错啊,居然主动提出四下里逛逛,往日里她可是没这习惯的。” “初夏时分,出来转转好。”于少欢微微点头。 日头当中,北坡庄园的主人尹员外让人送来了一车酒菜,郭雨便与于少欢挪到了阴凉些的地方,喝酒吹牛打发时间。 期间于少欢知道了郭雨在早年闯荡江湖时,是一个有名的老千,精通各种赌术,又有着一身不错的功夫,因此纵横各大赌场赌局。 纵观其一生,只输了一次,这一次就把自己输给了郭无忌,从此改名为郭雨,成为了郭无忌身边“风云雾霜,雪雨雷电”八个管事之一…… “你们赌的什么?”于少欢对何种赌局能让郭雨入套非常好奇。 “什么局子不重要,你只要记住。”郭雨说着有些惆怅,“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聊着聊着,下午便过去了一半,孙岚约了崔毓与陈拓晚上过节,要提早回去,所以在太阳将落之时,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城。 出来的时候郭玖嘟着嘴,回去时却非常高兴,她也就罢了,毕竟今日气顺,可夏思倩居然也跟没事一样,见到了于少欢还甜甜的来打招呼,“师兄,那边的杜鹃……” 这种动作让于少欢头皮发麻,嘀咕不断,自己绝对是刚得罪人家吧…… 黄昏之前,孙岚与于少欢回到了成都,但却没能与崔毓和陈拓过上节,不仅没能与他二人过节,连唐弈也没能一起。 “您是说,师父和两位前辈去襄阳了?”孙岚无力地扶着额头。 “嗯。”循心居士面上带着些许苦涩,叹道:“父亲见到了崔毓,聊到了铸刀一事,听闻要去襄阳于前辈的旧宅里查资料,当即表示他去过那个地方,于是三人片刻都没耽搁,牵马就上路了……” 孙岚沉默片刻,出言安慰道:“师姐宽心,于兄这铸刀的事情比较着急,所以师父才急着去襄阳的。” 循心居士淡淡道:“我知道,他就是这么个热心的人,每次见我都因为要帮各种朋友的忙而匆匆离去。” 唐弈走了,崔毓也不在,循心居士兴致也不高,孙岚和于少欢商量了一下,这节也没法过了,简单的吃顿饭便去休息算了。 饭时,于少欢也知道了循心居士是请来的指导医师,来确定于少欢的病理,设计治疗方案,之后再由主治医师孙岚操刀,负责调药、顺气、针灸等专业性较强的工作。 “于师弟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由于于少欢厚着脸皮跟孙岚一起称呼师姐,所以循心居士也就顺着唤了下来,“无非便是去掉经脉上附着的残毒而已,没什么复杂的事情。” 于少欢心下大安,“听师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之前被唐前辈吓唬到了,还以为多严重呢。” 循心居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何时说过你的病症好医治了?” 呃……于少欢愕然。 “只是病理简单明白,一目了然,但治病的过程没说简单啊。”循心居士淡淡地道:“总之等我明日看过之后再说吧。” 有了循心居士这话,次日一早,孙岚丝毫不耽搁地组织回谷,虽然循心居士表示在成都也可以先确诊一下,但孙岚还是执意要回谷,在医疗设施领域,孙岚自信即便宫廷的东西没有谷内的好用。 草庐的卧榻上,于少欢上上身,如唐弈那次诊治一般胸腹后心涂抹着绿色的药泥,只是没被炖在大缸里。 循心居士取了血,交给了孙岚嘱咐了几句,然后示意于少欢坐直,把冰凉的手搭在了他锁骨略向下的位置。 当年在东府有过一次类似的经历,于少欢对接下来的该做的并不陌生。 放松了身体不做一丝抵抗,于少欢咬牙任凭循心居士寒冷彻骨的气劲游进身体经脉,本以为她是想要检查体内的情况,但瞬间活跃起的经脉显示出并不这么简单。 这是要解开孙姬下的禁制!感受到沉重的黏着气劲再次出现在身体里,于少欢明白了循心居士的打算。 冷气在循心居士的引导下,从胸前大穴游遍四肢百骸后回到胸前,所过之处一片沸腾。 于少欢无法确定循心居士的气劲这是否为癸水劲,但从这气劲入体后被压在孙姬药力之下的癸水劲犹如朝拜的欢呼来看,她的功法等级只高不低。 冰雪消融,这个词语从在此时再好不过,在冷气的带领下,癸水劲冲破了药力的束缚,消失了三个月的阴毒噬脉的感觉再次回到了身上。 循心居士见目的达到,立刻收工而退,但被压抑了太久的癸水劲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平复下来的。 “不要用你自己的气劲。”循心居士开口道。 这提醒有些多余,于少欢也不敢使用自己的气劲,以往的经验告知他力道越大反弹就越大,这种情况唯有等他自己安静下来。 孙岚端着一个药盒走进来,见于少欢红光满面气息澎湃,似是精力无限,但却咬牙切齿表情扭曲,仿佛痛苦万分,深吸口气道:“这……正常吗?” “还好吧。”循心居士神色平淡,对于少欢道:“按照我说的做。” 在循心居士说话的时候,孙岚已拿出一枚玉圭,在药盒里取出些许黑色药膏,拍在于少欢的脚底、额头、胸腹、脊椎等处。 “感受外在的药力,去引导它,切忌使用自身的气劲。” 循心居士的话仿佛从天边传来,于少欢勉力收摄心神,感受到外在药力带来的丝丝热流,尝试去引导…… 然而在运气已经成为一种本能的情况下,想要完全撇开自身的气劲去引导外力几乎不可能,于少欢在初尝试时,便因牵动了体内的气劲而惊到了本已经略略平静的癸水劲,激起了更大的反弹,心急之下更快的尝试又接连出错。 从癸水劲入体后,于少欢除了不得已的动手打架外,对它一向是从着顺着,从未像现在这样刻意的去撩拨它。 几番尝试之后,于少欢觉得自己的经脉要化了。 循心居士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制止了想要再涂抹些药膏的孙岚,“与药无关,若是他不能自己引导,那谁都救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要不然师姐您先出手帮他平复一下。”孙岚声道。 循心居士瞥了她一眼,微微摇头,“我不成,我受限于功法,出手只会适得其反,你也不成,你的力量太弱……” “……其实父亲在一旁护法是最合适的,然而……”循心居士轻叹口气,转身离开草庐,“让他自己坚持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于少欢终于放弃了尝试引导那微弱的热流,癸水劲也在之后不久逐渐平复,但时时存在的若有若无的隐痛,证明了它比过去更加强大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四章 羽化之际 坐在榻上,于少欢喘着粗气,神思有些恍惚,孙岚站在他的身后,用竹片刮掉他背上的残药。 握了握手掌,于少欢试了试自己身上的温度,想了想问道:“我刚才可是出汗了?” “没有。”孙岚将竹片和温热的丝帕递了过来,示意他自己处理其它地方的残药。 于少欢抬起手臂,见自己的皮肤透着一股血气爆炸般的红色,不信道:“真的没有出汗?” “癸水劲的阴毒属于寒毒,你虽然折腾了半天,但伤情没什么变化,皮肤泛红要药力所致,不要想得太多。” 孙岚提到了伤势,于少欢回想了刚刚的经历,轻叹道:“唉,我的表现很差吧?” 孙岚点了点头,边收拾东西边道:“我也不清楚你该有什么样子的表现,不过看师姐的反应,该是不怎么好的。” 于少欢苦笑连连,也没法为自己辩解,孙岚将他的外服扔了过来,道:“你先不要着急,稍安勿躁,我去跟师姐聊聊,看看接下来怎么办,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孙岚离开后,于少欢披上了衣服,想去桌前给自己倒杯水喝,下了床榻,刚趿着鞋子走了两步,他忽然觉得身体里有些不对,每蹭着地向前滑一步,就感觉到从脚底往上有一条线牵动着半边身子异样灼痛。 这种异样感,在刚才手臂的幅度动作中也有出现,当时他以为这是禁制刚破后的不舒服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站定了身子,于少欢寻思片刻,闭目摒除杂念,沉静心思,稳定了体内的情况,等这种异样感消失后,突然动作,大步向前。 一步迈去,于少欢险些跪在地上,大步向前的动作带动了全身,从脚底到指尖,整个身子都被阴毒的灼痛覆盖。 手支在地上片刻,于少欢没有站起身子,顺势坐到了地上,眉头紧皱,面上凝重。深宫幽居的孙姬曾说过,羽化经一旦羽化成功,得到的收益是百脉全开,关于这点他现在有所体会了。 缓慢的抬起右手,体会其中的过程,于少欢可以清楚的感觉出这个动作是怎样做出来的,臂、肩膀、背椎、半个身子,每一次细微的动作变化都会牵引着体内的某一条线或是某一个的变化,癸水阴毒就像是道家顶尖的内视法门,清晰的照亮所有经脉窍穴。 发现这点后,于少欢不断变化着各种动作,或是出拳,或是劈刀,体会着癸水劲带给他的冰寒感觉。 这个过程绝对算不上美好,但却让人流连忘返,于少欢越是尝试,便越是确定这便是羽化经带来的羽化过程,若能在此状态下修炼数年,那收获将比天还大。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癸水劲不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孙姬说过此伤不尽早医治,她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于少欢可不想如孙姬那般在藤椅上一躺数十年,所以便要趁着伤时多多感悟,来不及感悟的也要将这种感觉硬记下来,日后慢慢回忆。 因此于少欢便着魔了一眼在草庐里上蹿下跳,虽然大的动作会让他如扯到蛋般龇牙咧嘴,但他依然满脸狂热,乐此不疲。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天黑,期间孙岚来过两次,看到于少欢念念叨叨的便先离开了,第三次来时已是黄昏,考虑到有些事情若是再不交代就来不及了,便随手将一个石块向他扔去。 反手接过石块,于少欢满面欣喜,“孙姑娘。” 孙岚微笑道:“看你精神不错,阴毒该是不那么严重……” “哈哈,有孙姑娘这等圣手在,伤情再怎么恶化我也是不担心的。”得到了新玩具的于少欢的心情极好,殷勤地给孙岚端茶倒水。 孙岚见于少欢手上脚上无时无刻不在有着动作,有些不解道:“师姐说,你体内压制这阴毒的禁制破除后,动一下身子都会无比难受,最该有的状态是静卧,但我看你却挺能折腾的。” 于少欢嘿嘿笑道:“因祸得福。” 孙岚很快便猜到了该是羽化经的缘故,便不再说了,转到治伤上来:“今天给你用药时,什么情况你可还记得。” 于少欢点了点头,“唉,可惜我没能做好,白白浪费药材。” “无妨。”孙岚轻笑了笑,“这药不是给你治病的。” 于少欢很快就明白了,“莫不是要让我记住这种引导药力的感觉。” “对。”孙岚答道:“其实拔毒的方法就是用药力一遍一遍地洗脉,中和阴毒。” 于少欢沉吟片刻,“听起来也不复杂啊,为什么几十年前,孙前辈那里没有办法呢。” “这个办法,最初就是为了给这位孙婉前辈治伤想到的,但受限于当时条件,等到师祖准备好的时候前辈的寒毒已经无法拔出了。” 孙岚说着指着上午盛装黑色药膏的盒子道:“这份便是照着当年的药方制的。” “唐前辈去把师姐请来,是为了能更快的制药?” “对!你要用的药与这个不同,师姐更为了解这种阴毒,所以找她更方便些。”孙岚点头称是,旋即又轻叹一声:“师姐说她在研究完怎么配药后就会离开,唉,若不是师父逃走了,师姐一定会多住一段时间的。” 于少欢劝解道:“唐前辈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等找机会我们劝和劝和就好了。“ “我哪有劝他的本事。”孙岚无奈苦笑道:“罢了,先不说这个。” 孙岚带回到拔毒的事情上来,“在洗脉的这个过程中,我能做的事情非常少,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全都要靠你自己,而怎么做你也该是有所了解了。” “引导药力。”于少欢一声长叹,无比头痛。 “没错。”孙岚满是同情地道:“我下午时也尝试了一下,确实挺难的……” 于少欢沉默片刻,突然道:“为什么要怎么做呢。” “这很好解释。”孙岚立刻回道:“你可以理解为这阴毒现在是你经脉的一部分,我们做的,就是用外力把这一部分有害的东西去除掉,说起来,如果能有功力雄浑的人帮忙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只是……” 孙岚摊了摊手,于少欢点头叹道:“只是拔毒是个持续缓慢的过程,要人为驱毒的话,需要数个甚至数十个高手,而且还不如药物温和。” “差不多吧。”孙岚把装满了黑色药膏的盒子递到于少欢手上,“师姐说明日再找你采一次血就可以配药了,估摸着最迟半个月就能配好,所以你要在这半个月内达到要求。” 于少欢看着盒子里的膏状物,突然道:“这种方法不是还没有试验过嘛,若是医不好……” “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孙岚也有些担心,“等用药后就该清楚了。” ————————————— 循心居士在第三天就去成都了,原因是谷内有些药材年份不够,孙岚和她一起走了,方便必要是去郭府求助,只把于少欢自己留在了谷里修炼。 无论是感悟动作的变化,还是练习的药力的引导,都需要面对着阴毒带来的压力。 在这期间,于少欢也清晰感觉到了阴毒的壮大,在静止不动的时候体现的尤为明显。 幽州的荒村时,于少欢只在运功时才能感觉到阴毒的存在,行走坐卧等不涉及到运功的事情都没事,到了建康后,阴毒虽然遭到封印,却在没有被限制中被消耗,反在药力隔绝的牢笼里壮大自身。 因此解封后,于少欢便发现,即便是静卧,也能感受到那冰冷的阴毒带来腐蚀灼痛。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这种腐蚀灼痛由时隐时现变为了在某些地方常存,初时在不显眼的地方,在痛感增大同时不断向外扩散,若是不想办法处理,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痛感会遍及全身,那时想要成为孙姬的样子都不可能。 这也是于少欢每天修炼的最大动力,在这练习中,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对气劲的把握在逐渐加强,对经脉的了解在逐渐加深。 这种变化让于少欢无比自信,等到拔出阴毒那一天,自己绝对会是天下最了解经脉和运气的那人。 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什么在止戈诀面前收获不大,止戈诀与羽化经,一个技法,一个经脉,想想看自己这段日子对经脉的认识增加了多少,就能知道当日距离技法的要求差的有多大。 另外,他对先天功源于羽化经这种说法也有了不少明悟,首先,该说法绝对是错的,二者追求的方向不同,怎么会是一体而生。 虽不是同源,但于少欢却怀疑先天功是一位羽化成功的大佬在羽化过程中感悟到了,因为他现在也在经历这个过程。 在修炼了半个月后,引药力入体而不触动自身气劲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他现在正在钻研如何将一大股同时引入的药力分成数股,意淫着成功后是不是就能练成先天功了。 总之,等到孙岚回谷时,于少欢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 “师姐没一起回来?”在谷的隐蔽通道口,于少欢看着孙岚一个人下了马车,心里有些不安。 孙岚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治不死你。” 于少欢见状连忙赔笑道:“我这主要是想着师姐来帮了这么大的忙,我还没好好谢过人家就走了,心里过意不去。” “这倒也是,反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孙岚点点头,“对了,师姐走之前,有句话让我捎给你。” 于少欢讶道:“捎话,什么?” 孙岚寻思了片刻,“算了。” 于少欢愕然,“这又是什么意思,答应人家的事情不准备办了。” 孙岚也不接话茬,让唐吉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到草庐里去,转移话题道:“你修炼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了。”于少欢随口回答了一句,又问道:“师姐说了什么啊。” “没问题最好,这可是关乎你自己性命的大事,马虎不得,否则自己出事事,砸了我们的招牌就是大事了。”孙岚快步向前。 于少欢跟在后面:“放心吧,只要你们的方法正确,那就绝对没问题,呃…师姐那……” “其实这也不该说是砸了我们的招牌,师父都说了,你是练功求突破的,羽化经啊,四大奇功啊,多难得啊,不好突破也正常。” 于少欢见孙岚是打定主意不说了,撇了撇嘴道:“唐前辈说这话正常,你不是这种人,不用为了逃避没尽人之事的责任这么说话。” 孙岚面带微笑,转身柔声道:“即便告诉你了,你在谷内也用不到,反而徒添心思,不利于拔毒,相信我,等你伤愈之后,出谷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于少欢耸了耸肩膀:“那你猜我现在添没添心思。” “这我去哪里猜啊。”孙岚捂嘴笑道:“好啦,别想那么多啦,放空心思,三天后我们正式开始拔毒。” “好。”于少欢也不再纠缠,片刻后又不解问道:“为何要等到三天后。” “给你时间平静一下啊。”孙岚一副这都要问的样子:“据师姐推算,拔毒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若是慢些一年都有可能,这段期间你可每天都要在相同的时间做相同的事,不该平静一下嘛。” 于少欢苦笑道:“原本不用平静,听了你的话后,倒是乱了。” 孙岚轻声道:“总之这段时间,你也不要想着外面如何如何了,北秦南雍都与你我无关把伤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孙岚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于少欢心中温暖,点了点头。 从来没开过这样的口,求一波票吧,月票推荐票都行,唉,成绩实在是太差了,谢谢大家了,码字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从来没开过这样的口,求一波票吧,月票推荐票都行,唉,成绩实在是太差了,谢谢大家了,码字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五章 乐在其中 三天的时间并不全是给于少欢的,孙岚也需要时间准备,看的出她的心情十分紧张,与人交谈时虽笑容满面,春风和善,但来人转身一走,就能听到她烦躁地将纸张翻得哗哗作响。 于少欢虽有心去劝说上两句,可自己的心态不比她强多少,想来想去还是各人顾各人吧。 丁涛还在谷外闯阵,据唐忠说,他在谷外搭了个棚子,又在成都买了不少机关阵法的书卷,显是准备与这阵法不死不休了。 “阵法机关这类学识,大多是师徒之间口口相传的,能在市面上买到的书籍,说的多是一些大而无当的东西,若是为了与人吹牛而想简单了解了解,那没问题,但若要拿出来实用,呵呵,即便咱们的阵法不怎么高深,怕是也做不到的。”唐忠连连摇头。 崖壁上,于少欢耳里听着唐忠的话,眼里看着丁涛又一次闯阵失败,想了想站起身出谷而去。 “哎呀,于兄。”丁涛正在做饭,看见于少欢极为意外,笑道:“于兄来的正是时候,锅里的肉就要煮好哩。” 丁涛的棚子不大,一人容身有些富余,两个人就挤不进去了,棚外有着石板为桌,石块为凳子,还垒着一个石灶,阵阵肉香便是从石灶上那盖着锅盖的铁锅里传来。 此时已近黄昏,丁涛正在收拾白天捉到的猎物,“今天运气好,绳套中了一只鹿,于兄稍坐,待我把它剥皮清洗,一会一锅煮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煮熟了还能多放一段时间。” 于少欢蹲下身子,拨弄着丁涛制作好的索套,赞叹道:“丁兄的心思真巧,这种索套该是专门为了野羊或鹿这等猎物设计的吧。” 丁涛抬起头来,见于少欢随手编出一个索套,笑道:“想不到于兄也是此道高手,嘿,我的老家都是黄羊,树鸡野兔这些动物猎人们不喜欢捉,所以多用这种绳套。” 没多久,丁涛收拾停当,沥干了血,把锅里的肉捞了出来,将切成大块的鹿肉扔了进去,撇去血沫,扣上了锅盖。 “让于兄久等了。”丁涛端着盛装兔肉野鸡的木盘走来,坐在了于少欢对面,拿起酒坛拍开泥封道:“嘿,肉还好说,想吃随时可以去搞,这酒却真是不常喝了。” 酒是于少欢从唐忠那里拿来的,丁涛灌了一大口后,面上立刻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神色,“舒坦啊。” “今天管够。”于少欢笑了笑。 “那感情好啊。”丁涛打了个嗝,笑道:“于兄今天怎么来了。” 于少欢略一沉吟,“有些事情向来与丁兄聊聊,丁兄来这,真的只是为了见识这个迷阵?”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丁涛笑道:“我这是第一次离家远行,原本是打算去长安见识一番的,可走到半路时,听到有人提起了这个迷阵,心下好奇,便过来一探究竟,嘿,果然没让人失望。” “想必提起迷阵那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于少欢确定道。 “可不是嘛。”丁涛连连点头:“兄弟三个人,老三受伤了,想来这里找唐谷主医治,却卡在了迷阵没能进去,结果老三不治死了,这种情况下,活着的两个又怎能说什么好话。” 一猜就是这样的事,于少欢也不意外,问道:“丁兄认为,这老三死了,怪唐谷主么?” “这又不是好好的活人被坏郎中治死了,哪有怨恨大夫的道理。”丁涛不屑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打伤的老三找谁去,怪唐谷主做什么,唐谷主设阵卡人,跟酒馆里酒保买酒一个道理,只是去酒馆买酒花的钱财,而找唐谷主治病,花的是学识。” 于少欢大感新奇,“丁兄的角度倒是我从未想过的。” “本来就是嘛,花钱买酒是酒保的规矩,花学识进谷就是唐谷主的规矩,求唐谷主带他们进去跟求酒保请他们喝酒道理是一样的。”丁涛耸肩道:“再者说来这里求医的人很多都是脑子都不太好的,换成我是唐谷主也要挡一挡嘛。” 于少欢愕然,“丁兄如何看出来这些人脑子不好的。” “不是看出来的,闲聊时感觉出来的。”丁涛随口便道了一些长生不死和重金求子的例子。 “八十岁老头,也没练过武,撒尿都沥沥鞋子了,来找唐谷主想问为什么他新娶的娇妻过门都一年了肚子里还没动静。”丁涛拍着石桌捧腹道,“我当时真想跟告诉他这病不用找唐谷主,我就能治,只是考虑到这么说话对唐谷主的名声不好,强行忍住了。” 丁涛说的有趣,于少欢附和笑道:“可不是嘛,这病我也是能治。” “是极是极。”丁涛又猥琐的笑了一阵,见于少欢的笑容下满是心事,转口道:“观于兄气色不对,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于少欢轻轻摇头,“没有。”他虽从未说过自己是来治病的,但谁看不出来呢。 “啊~”丁涛古怪的叫了一声,左右看看低声道:“说起来,我都以为于兄走了,今日见到于兄也是的惊讶了一下。” 于少欢笑了笑摇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谷内,哪都没去。” “不对吧。”丁涛挑了挑眉毛,笑道:“十几天前我可是在成都见到了于兄的,若不是于兄有佳人相伴,我不好去打扰,定然是要拉着喝上几杯的。” 于少欢一怔,苦笑道:“我只在成都待了两天,就被丁兄抓了个正着,运气也不知是好是差。” 丁涛摆了摆手:“正是因为那日见到了于兄会佳人,再联想起唐谷主现在不在谷里,所以才认为于兄离开了的,嘿,谷内一定还有另外的路通向外面吧。” “丁兄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连唐谷主不在谷里的事情都能查到。”于少欢拱手表示佩服。 “这不是查的,是我猜的,我可是在这里住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总会有唐谷主的故旧好友前来拜访吧,可这些故旧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若是一人两人如此,我还不敢确定,但所有人都是这样,那就能说明问题了吧。” 被这么一提醒,于少欢才想到这段时间谷里从未有外人进来过,恍然明白了该是唐忠在门口挡了驾。 “于兄也是运气差,好不容易进去了谷内,却遇上了谷主不在家,唉。” 于少欢进谷之后,唐弈就吩咐不见外客,随后又出谷离开,所以在丁涛的想法里,于少欢该是根本没有见过唐弈的。 于少欢也没有多解释,只是简单了说了一句:“唐谷主确实不在。” 丁涛拍了拍于少欢道:“于兄弟放宽心吧,我观你面相不是短命之人,定能逢凶化吉的。” “借丁兄吉言了。”于少欢捧起酒坛与丁涛碰了一下。 丁涛灌了一大口酒后咂了咂嘴,于少欢不想再说有关自己伤势的话,转口问道:“丁兄入迷阵两月,可有收获?” “当然。”丁涛哈哈笑道,随后从棚子里拿出了一摞东西,该是唐忠说的买的秘籍了,于少欢看这些秘籍,有些写在羊皮上,有的写在竹简上,有的只有一两副图,有的图文并茂颇多注解,看上去有一股浓烈的华而不实的感觉。 “说真的我还正想问问于兄呢,于兄学阵法的时候,看的都是什么书啊……” 呃…… “帮我看看我买这些秘籍对不对,但千万不要告诉我迷阵怎么破解,我要通过自己的学习来闯过这一关。”丁涛面上满是热诚,眼里满是坚定,态度无比积极乐观。 于少欢脸皱成了一团,他实在是没有指点别人的能力,“这个,丁兄啊。” 虽仅有五个字,但丁涛立刻就明白了于少欢的意思:“莫非是不方便说,唉,我懂我懂,师门的限制是吧,卖我书的那人也是这么说的……” 绝对是卖你书的那人在诓你吧,见丁涛如此善解人意,让于少欢十分过意不去,“真是抱歉了……” “这有什么啊,于兄切莫放在心上。”丁涛笑道:“我此次出来就是长见识的,唐谷主人称医易双绝,虽不知易有多深,但能与其天下无双的医术齐名,想来是不差的,便是他随手布下的迷阵,也不见得我临时抱佛脚就能破开,更何况这等守山之阵呢……” 多年后,天下闻名的丁涛专门去找于少欢喝了一次闷酒,来抱怨这个阵法是多么的一般,枉他耗费了十数载光阴来学习阵法机关…… 当然此时丁涛满是虔诚和对唐弈的崇敬,面上不见丝毫沮丧。 “不瞒于兄,我估计还能在这住上十天,十天后就要离开了。”见于少欢表情不对,丁涛连忙补充道:“不过不是放弃破阵,是我身上的钱财不多了,唉,虽然能靠打猎为生,但是锅、盐、衣、酒等都要花钱,我已经跟看阵的老头说好了,把家当放在他那,我自己去成都里找些活计干,同时参悟阵法,学习机关,每隔一段时间来住上几天,争取在今年破阵,哈哈。” 丁涛说着又附身过来道:“于兄弟,师门的秘密不能说,但你学了多久,告诉我该没关系吧,让我也好有个数。” 于少欢摇头苦笑道:“没有师门,我也不太懂阵法,若不是靠人帮忙,我也是进不去谷的。” “啊~”丁涛闻言颇为惋惜:“于兄若是靠人帮忙破的迷阵,那真是太可惜了,破阵的过程能学到很多东西呢,不过也没办法,你是来求医的,当然耽搁不得,有高人帮忙节省时间也是好的。” “丁兄的心态真是让人敬佩。”于少欢满是羡慕之色,丁涛的心态让他想起了河北见到的拓跋凤,也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美好的人。 “那我就祝丁兄今年破阵了!”于少欢的献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一定一定,没问题的。”丁涛非常自信,片刻后突然神秘道:“于兄弟,在成都与你游街的佳人,就是梦中指点你的仙子吧。” “恩。”于少欢轻轻点了点头,笑道:“那日也是听丁兄的话有趣,才顺着说下来的,并非有意欺骗。” “事事。”丁涛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我就说嘛,咱俩一起做的梦,怎么可能会你梦到仙子,而到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呢……” “那是仙人……”于少欢赶忙纠正道。 “屁的仙人。”没有帮助的仙人立刻一文不值,“等我学成归来,我就是仙人。” =========================== 与丁涛交谈后的第二天,就是于少欢约定的三天的日子。 丁涛的水煮兔肉虽然非常难吃,但在这顿饭后,于少欢确实心里无比通透,因此次日一早,他难得的起的比孙岚还要早,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等着孙岚。 见他这般动作,孙岚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忧心,“真是难得啊。” 孙岚这几天似是休息的不好,看上去有些憔悴,于少欢微笑地摇了摇头,“看你昨晚忙了半夜,可是都准备好了。” “恩。”孙岚撇了撇嘴,该做的准备早就做好了,昨晚心里没底,数次梳理治伤的过程,才熬到半夜的。 其实这数次梳理,真正也就看进去了一遍,因为每次看到一半时,她都会产生对唐弈的不满,即便自己主治,这个时候也应该留在家里护法啊。 其实孙岚现在想的都没有于少欢明白,当他知道拔毒过程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时,唐弈的离去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孙岚的职责更多的是配药制药,这点工作对十几年学医的她来说毫无问题,此时的焦虑更多的是关心则乱,如果把患者换成丁涛,想来就没这么多问题了。 满心不安地与于少欢聊了半天,孙岚发现他是真的平和,奇怪了一瞬她忽然想起他昨晚回来的时候是满身酒气的。 找高人开解了啊! “拜托孙姑娘了!”见孙岚一副恍然的样子,于少欢拱手笑道。 平和是会传染的,孙岚呼出一口气,振奋精神道:“行吧,那师兄就请吧。” 卷四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六章 客从东来 于少欢每日的事情,在自孙岚面前脱去上衣之日起就确定了。 上午疗伤拔毒,下午感悟练功,晚上依旧练功,若是丁涛在就去找他喝酒扯淡。 这个人说是去成都打工,但一个月里却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泡在这里,而且行囊颇丰,于少欢估摸着他干的不是什么正经勾当,大概率是讨债保镖之类的。 “于兄弟,几天不见,你怎么看起来又白了啊。” 每次见面,丁涛都会说这句话,于少欢的回应只是无奈的耸肩摊手,每日在盆里泡上半天,皮肤当然会越发地细嫩。 说起来,整个拔毒的过程是有些出乎于少欢预料的,并没有什么针灸刮痧拍打推拿之类看上去很专业的事情,只是泡着,若不是缸里满是药材和身上扎着几处银针,这个过程与泡澡区别不大。 这听起来没什么,但实际上却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不说别的,单是一大缸药水泡上半月不换就让于少欢有些难以忍受。 “你疯拉?你以为这些药材是野草嘛?随随便便就能扔掉!”这是孙岚在于少欢第二天面对自己洗澡水提出质疑时候的回应。 对于这点,于少欢是可以理解的,一缸药材数十上百种,只用一次就扔掉确实说不过去,但理解归理解,能否心无障碍的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每次下水前,孙岚都会给他灌下一碗药,并用针封住几处窍穴,灌药是为了催发气血,扎针则是为了方便引导药力,也是孙岚想到了帮助于少欢的办法,在第一次下水时,于少欢着实懵了一段时间,因为这与他平日里练习的不一样。 孙岚去成都前给他的黑色练习用药膏,是涂抹使用的,即是抹在胸腹大穴上,药力会从这处大穴的点位上进入经脉,之后只需引导即可。 正式治疗却是全身都泡在了药汤里,而且在不运功的情况下,药水平平淡淡,药力不会主动去寻找窍穴然后往里钻,这让于少欢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向孙岚反应问题后及时找到了扎针的解决办法,让二人没在拔毒的第一天就灰心丧气。 找到办法后便依样实施,日复一日,时间一晃,三个月就过去了。 在这段日子里,于少欢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变化,尤其是在八月中旬之后,更是日新月异,到了九月初,阴毒虽在运功时还能清晰感受的到,但在实际的动作中已经不影响什么了。 这也终于能让孙岚睡个安稳觉了,这三个月虽然平淡,但绝不平静。 阴毒的拔出并非是一个渐变的过程,而是在坚持泡药一段时间后出现瞬间的大片消解,像是战争中突破了某处雄关进而在之后的平原中将战线推进了千里一样。 在整个六月,于少欢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改变,孙岚明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不知给唐弈和循心居士去了多少封信。 信还没收到回复,于少欢便在七月初五那天的泡药时发生了异变。 异变的表现形式是于少欢被突如其来的寒意逼迫心肺,瞬间昏厥,接着眼耳口鼻七窍流血,微热的药汤快速结冰,泡澡的大缸在冰火之下片片碎裂。 陪伴在侧的唐吉在于少欢呕血之初,便赶忙去找孙岚,回来时就发现人已经被冰封住了。 孙岚都被吓傻了,赶忙心破冰把人拖了出来,唐吉和随后赶来的唐忠都是极为出色内家高手,又是陪伴在唐弈身边耳濡目染数十年的老人,见此状况很快便找到最合适的处理办法,联手运功为于少欢护法,直折腾到天黑,才算是让人醒了过来。 唐吉二人在于少欢醒后,经过再三检查确认其体内已经恢复了平静便离开了,只留孙岚和于少欢在屋内,孙岚极为自责,表情怏怏,垂首在那一言不发。 倒是于少欢非常高兴,从循心居士将他体内的药物禁制破了之后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他从未试过这么轻松,虽然运功尝试阴毒尚在,但从它已经影响不到走跑坐卧等动作可以确认它是实实在在的衰弱了。 “孙姑娘不必这样。”于少欢被冻得发紫的唇脸刚刚恢复了一点血色便安慰道:“谁也不曾想到这阴毒的会是这么拔出,这种感觉就像是……哈哈。” 于少欢本想说“像是便秘了半月的人在茅房里狂泻半个时辰一样”,但见孙岚现在的模样不像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便打了个哈哈混了混。 孙岚摇了摇头:“唉,是我着急了些,是我见你用药许久都没效果,私自加了药量,同时又……” “与这无关!”于少欢连忙打断道:“从结果上看孙姑娘做的是对的,要怪就怪唐前辈吧,他若是在这里护法,还哪有这么多事。” 于少欢坚定的要把责任推到唐弈身上,但孙岚又怎么会骗自己,“与师父有什么关系,师父的内家功夫跟我一样差,在这也是无用,另外你也不用怪师姐,师姐的功夫与你体内的阴毒相似,她帮忙护法只会让事情更糟……” “在你上午出事后,我就在反思,师父和师姐不会想不到这种情况的,既然能想到,那么药量也该是都计算好了的,而我却急功近利,擅自改量,若不是吉叔和忠叔……” 孙岚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这种人的缺点是她认定的事情,于少欢说什么都没有用。 优点则是在面对事故时不会畏缩犹豫,查明原因后立刻着手改进,准备下一阶段的治疗。 也确实需要准备好多东西,比如大缸。 于少欢则在准备期间好好的歇了两天,在七月中旬开启了第二个疗程,相比于之前,孙岚自信已经把护卫工作做到了极致,当然于少欢只能看到明面上的,如每天陪伴在身边的人由唐吉一人变成了唐吉和唐忠两人。 九月初七,距离于少欢第二次喷血冰封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在那次大出血之后,不用孙岚说什么,任谁都知道拔毒进入到了最终阶段,原因便是能用十数天的药材,现在只能用一次了,并非是药力下的快,而是每天都要废掉一缸。 “这样也太浪费了。”于少欢在唐吉的帮助下从冰里爬了出来,擦拭身子,唐忠则单手托起大缸,出去处理缸里的冰渣废药。 “这是好事。”唐吉笑眯眯地道:“半月前,想要把于公子从冰里拖出来,是一定要把大缸砸破的,冻的那叫一个结实,可现在呢,只是一些碎冰罢了,这说明公子体内的阴毒已经越来越弱,姑娘不是也说了,照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上一个月,公子就能康健如初了。” “是啊。”于少欢轻笑了笑,从第二次吐血冰封之后,药汤每天都会被拔出的阴毒凝结成冰,随着时间变化,冰也越来越碎,现在则完全是粉末的样子了。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舍不得那阴毒呢。”于少欢忽然道。 “是因为练功吧……”唐吉和唐忠在第一次护法后,便知道了于少欢是用羽化经筑基的,所以立刻就明白了他所指的。 “是因为贱!”孙岚从外面走了进来,接话道:“若是想死早说啊,咱们也不用费这么多力气。” 于少欢的日渐好转让孙岚心情放松,说起话来也不再顾忌,放在一个月前,这话她是不会说的。 唐吉见她来了,立刻打了个哈哈出屋了,留他二人在屋里独处。 于少欢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赔礼道:“怪我,我说错了话。” 孙岚哼了一声,“明天不拔毒了,与我出个门。” “好。”于少欢没有半分犹豫地应了下来,“去哪。” “玉鼎山庄,然后再去一趟成都。” “没药了?”于少欢很快反应过来。 玉鼎山庄有一套以药养药培植药材的秘法,拔毒的药方中就有一味主药是玉鼎山庄培植出来的,前不久宮逸奇还亲自送药上门了一次,让于少欢隐隐地欠了他一份人情。 “恩,还有便是要与玖儿出来耍耍。”孙岚说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起来这都怪你,七月七玖儿本想约我出去,你出事了,中秋玖儿又想约我出去,你又出事了……昨天她给我送信,极为可怜地表达她已经在家里憋了四个月没有出门了,唉,你说你为什么总赶在过节的时候出事呢。” 于少欢没办法接这个话,颇为尴尬,挠了挠头。 “还有就是我算了算日子,师父就要回来了。”孙岚突然道。 “哦。”于少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半年前,唐弈在他心中的形象是一位清高怪癖,孤傲绝伦的高人,而现在的形象,则是个扯着番布算卦卖药的江湖术士的弟子的形象,简单来说就是江湖骗子…… 孙岚笑了笑,“你也别对师父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师父这不也是为了你嘛。” 崔毓在襄阳老宅有没有收获于少欢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三人在襄阳之后转道去了长安,不用说该是去公良家了,从崔毓的表现可以猜出他与公良家关系并不好,唐弈跟着一起,就是想用自己的人情了。 “唐前辈有说我的刀怎么样了么?” “这到没提,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好事,若是公良家也拿那铁没办法,不是早就可以回来了嘛。” “也可能是尝试了三个月后才知道拿那铁没办法的啊。”于少欢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无比期待。 伤愈刀出,羽化经成,于少欢一时对未来充满幻想。 ====================================== “又是一批来求医的。”丁涛在于少欢的介绍下,跟唐忠已是非常熟悉了,此时二人一边喝酒,一边对新来的这伙人指指点点。 “这样的人还不是天天都有,理他们干什么,喝酒喝酒。”唐忠不以为意,于少欢在白天的时候与孙岚一起出门了,他正无聊时,看到丁涛回来了,在收拾自己的棚子,几个月的相处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所以便来寻他打发时光。 “啊~”每次饮酒,丁涛都是一幅满足的样子,“忠叔啊,我感觉我已经摸到咱们这个阵法的关键了,这次一定没问题,您就在里面等我破阵吧。” 一杯酒下肚,丁涛又开始了每次都一样的开场。 “恩。”唐忠敷衍的点了点头。 “啧,忠叔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啊。”丁涛对唐忠的反应很不满意。 “我信!”唐忠继续敷衍道。 “唉,我承认,之前那几次,是我没准备好,让忠叔失望了,但请相信我,这次,绝!对!没!问!题!”丁涛比比划划,为了加强了自己的说服力,一字一字的咬出声道。 “可以可以,你加油!”唐忠连连点头,说着不负责任的话。 “这样,忠叔你先听我把咱们这个阵法的原理,简单的说一下……” 这边丁涛在跟唐忠挥斥方遒,意气风发,那边新来的那伙人则风尘仆仆,死气沉沉。 “师兄,就是这里了。”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年轻人指着那块牌子道:“唐弈就住在里面,咱们进去吧。” 师兄摇了摇头:“你们照料着师父,我自己进去。” “人多力量大啊师兄。”年轻人立刻回道:“这就是个迷宫,咱们多一个人进去,就能早一刻走出去……” “人要是多到万八千的或许有用,但只多个人……”师兄满脸苦笑,“咱们虽然擅长左道,但也别太看唐弈了,你看那边还有搭棚子的,不知道在这待多久了……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在外面照看师父。” 师兄说完,大步入阵而去。 送走唐忠后,丁涛眯缝着眼睛看向那一伙来人,心里鄙视,夜间闯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水平,这人已经出来三次了吧。 丁涛心里评判,浑然不记得自己已经来回三百次有余了。 哎哟,这是来请教我了? 看到那人第四次从迷阵出来后,站定寻思片刻奔他而来,丁涛心里暗爽,装出一副根本没看到来人的样子。 “这位朋友。”来人站在棚子外面拱了拱手。 “啊!哈哈,刚来的兄弟吧,有事么?” “有些关于阵法的事情,想要请教。”来人非常客气,面带微笑,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好说好说。”丁涛轻咳一声,“兄弟怎么称呼。” “贺新郎!”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七章 排名大会 “贺兄!我这里颇为简陋,让你见笑了。” 丁涛从棚子里钻了出来,请贺新郎坐下,“本人丁涛,北秦梁州人,嘿,我观贺兄气度,该是南雍人吧。” 贺新郎轻轻点头,他赶时间便没有多寒暄,直入正题道:“在下对此阵有些疑问,想向丁兄请教,哈,观丁兄的立场,该不是谷内之人吧。” “当然不是,哈哈,不过在请教之前,我有必要要对贺兄说上两句,若是靠着作弊的方法破阵,你未免太可惜了,此阵乃是……”丁涛说着又把自己的阵法学习论阐述了一遍。 贺新郎强行压住急切的心情,等他说完后赞同道:“丁兄所言极是,不过家师受伤颇重,怕是等不了太久,我也只能放弃这次进步的机会,只求速速进谷了。” 丁涛探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肖永众人,对贺新郎等下了定义,判断他们是绝对无法进谷的。 “贺兄弟。”丁涛是个实在人,有了判断就直接开口道:“我在这里已经半年了,这半年里,我发现了一个现象,能通过阵法进谷的,都是那些看着没事的人,真正垂死想来求医的,到最后大多是黯然离开,唐谷主这个阵法,阻挡的就是你这类临时抱佛脚的人,照我说,贺兄就去成都,那里也有不少好大夫,何必在这里徒耗时间,耽搁令师的伤情呢。” 贺新郎淡淡地道:“多谢丁兄提点,在下并非对阵法一窍不通,刚刚几次入阵,已经有了些许感悟,只是若将想法一一尝试,会浪费很长时间,所以才来与丁兄交流,两相印证,择出入谷的最好方法。” “啊!原来如此。”丁涛对贺新郎的话半点不信,见他这般也不好再劝,便道:“那好,不过你不必将你的感悟告诉我,我是一定要靠着自己破阵的。” “多谢!” 不多时,贺新郎面带微笑拱手告辞,刚刚转身便眉头紧皱,头缠绷带的年轻师弟赶忙迎上来道:“怎么样。” 贺新郎摇头道:“这人没什么本事,想要入阵还要靠我们自己。” “夫君。”唐芮缓缓地站起身子,贺新郎抢上前一步将其她住。 唐芮的腹隆起的已是十分明显,因为长途奔波跋涉,她的面色暗淡,唇脸干裂无光,与在洛阳的时候天差地别。 “我刚才注意到,与那人饮酒的老头进了迷阵,之后再未出来……” “我也看到了。”贺新郎叹道:“这人在这住了半年,跟谷内的人有些交情也算正常,但也帮不了我们。” “师兄,咱们闯进去吧。”年轻师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道:“不就是个石头阵么,咱们只要确认了方向,遇墙翻墙,很快就能见到唐弈了。” “然后呢,我们来这不是为了见唐弈,而是有求与他,这种方式只会惹人不喜。”贺新郎拍了拍师弟的肩膀,“此事交给我吧,你照顾好师父和受伤的兄弟们吧。” 年轻师弟点了点头,表情落寞,心里十分沮丧,他们一行八人,除了贺新郎和唐芮之外人人带伤,自己的伤情算是最轻的,肖永、庄延两个老头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剩下的三人也是气息紊乱,时昏时醒,状态极不稳定 “裴师弟。”唐芮轻唤道:“歇息片刻吧,别太着急了,我现在就是个添乱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师父庄叔还都要指着你呢。” 师弟裴汲闻言忙道:“大嫂不要这样说,该是我帮不上忙才对,唉,师父从前让我学习这些杂学,我总是不屑一顾,亏得师兄努力,要不然现在我非得悔死不可。” 裴汲说着却不知贺新郎现在的心里就满是“悔死”的心情。 “唉,早知有今日,当时应该钻研一下的。”贺新郎默想着这些没用的念头,在阵里左拐右绕,上次接触阵法,还是在十七八岁时师父的授课上,如今五年过去,原本印在脑子里确认的东西已是模棱两可,几乎每一个路口都要盘算一番,前进的无比缓慢。 很快天色大亮,退到了迷阵入口的贺新郎揉揉了脸颊,虽然在一夜的摸索中,让他想起了很多尘封的知识,但照这个进度下去,想要完全破开这里怕是还要两三天。 强行压住心底的焦虑,贺新郎保持着一副风轻云淡走了出来,虽然无法瞒过唐芮,但至少要让裴汲心里安定。 今日是重阳,黄昏时分,唐忠拎着两坛桂花酒溜达着走出了谷,唐吉跟着于少欢和孙岚去了成都,谷内的其他人他又没什么话说,想了想便索性来找丁涛过节。 丁涛现在满是疑惑,今日他充满信心的闯阵又失败了,唐忠对此毫不意外,把酒放下道:“难不成你的肉只有煮这一种做法?” 正在往锅里添水的丁涛闻言动作没有一丝停顿,“煮肉方便。” 唐忠鄙视道:“搭个架子烤能有多麻烦。” 丁涛把收拾好的猎物扔进了锅里,坐下反思今天的失败,“没道理啊,昨天来的那个子听了我的指点后,捷报连连,刚刚听他说再有一夜准能破阵。” “恩。”唐忠点头表示认可,“一夜够呛,但明天的这个时候准能进去。” 丁涛万分不解,“我的问题是出在了哪里呢。” “你本人没问题,肯钻研,有耐心。”唐忠答道:“问题出在另一个地方,听我的劝,出去找个师父,学两年再回来,比你自己琢磨强多了。” “可以倒是可以,但没必要。”丁涛摆了摆手道:“我经过了这次的失败,已经觉出一点东西了,下次,下次准没问题……” 唐忠之前已经劝过了两次,见丁涛依然头铁,也没什么话说,随口就把话题岔到了别处,半夜时才醉醺醺地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在迷阵入口恰好遇到了正往外走的贺新郎。 “伙子,我看你好几天没休息了,别太着急,现在进去也没用,回去睡会吧。” 没用是什么意思,贺新郎闻言赶忙回头看去,却见唐忠一跃便消失了。 “师兄,进展如何了。”裴汲跑了过来,见贺新郎呆看着崖壁,不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贺新郎淡淡道:“师父情况怎么样。” 裴汲闻言忙把别的事情扔到一边,黯然道:“情况很不好。” 贺新郎边走边道:“在坚持一下,至多再有两次尝试,最晚到明天中午,我就能破阵了。” “恩,师兄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师父……” 次日一早,当贺新郎充满信心的踏入迷阵时,孙岚的马车驶出了成都城门。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回去的。”于少欢骑着马跟着马车边上,“郭姑娘昨天有事没能出来,咱们可以多等她一天啊。” “算了吧。”孙岚轻叹道:“你的毒一天没除干净,我的心里就一天存着事,反正也要不了多久了,等你彻底痊愈我们再来找她吧。” “行吧。”于少欢面上无所谓,心里却是万分失落,他还想着跟郭玖见面后,向她的管事郭雨打听打听最新的消息呢。“郭姑娘这次相亲的对象是谁来着?” 能让郭玖爽约的突发状况没有几个,孙岚为了方便说话,把车窗上轻纱也卷开道:“是凉王的儿子,为表诚意,冒着大风险乔装打扮来四川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突然道:“其实别人来求亲的时候郭姑娘在不在府里没所谓的,这事她自己也做不了主。” “郭无忌总要象征性地问问她的意见嘛,当然真是决定了玖儿怎么反对也是没用的。”孙岚轻哼一声道:“就因为这虚伪,白白浪费了咱们两天的时间。” “也不能算是浪费时间吧,我们不是还去玉鼎山庄取药了嘛。” “若不是为了来成都见玖儿,取药这事吉叔去办就好了啊,何必还要咱们出来跑这一趟。” 跟车夫坐在一起的唐吉闻言笑道:“可不是嘛,老夫去玉鼎山庄,快马只需半日便可跑个来回,中午出谷黄昏便归,保证不会耽误公子第二日的疗程。” 于少欢闻言笑道:“话虽然这么说,但事可不是这样,孙姑娘为了给在下治伤数月殚精竭虑,平日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恨不能……” “有病!”孙岚脸一红,恼火地拉下了帘子任凭于少欢叫唤也不回应。 唐吉在前声道:“于公子这话要私下说过,当着老夫等人的面,姑娘难免不好意思……” 唐吉正说着便听到孙岚“咚”地敲了马车内壁一下,赶忙切换话题大声道:“咳,于公子,你可要当心宮逸奇这个人,他有心拿你当枪使。” “请吉叔指点。”于少欢虚心求教。 唐吉解释道:“嘿,明年五月,是川蜀联盟每四年一次争夺排名和话语权的时候,宮逸奇是看到了公子的实力和与咱们谷主以及郭府的关系,想要拉拢公子到时候为他们玉鼎山庄奔走出力。” 于少欢摇头道:“这他是想多了,我是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公子谦虚啦。”唐吉继续道:“上次大会之后,玉鼎山庄的实力已近垫底,虽然联盟内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他们维持着一定的话语权,但如果这次依然垫底,那怕是什么情分都没有用了,所以宮逸奇现在结交一切能利用的人,公子只是其中之一。” “怪不得在端午的时候他给夏如当跟班。”于少欢恍然道。 唐吉点头道:“是啊,若是能让承月堡为他们说一句话,那么保证在联盟内的话语权该是没问题的。” “我与承月堡的过往可并不愉快。”于少欢耸肩道:“他这么两头烧香,不怕会得罪了那边吗?” “这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唐吉笑道:“宮逸奇也是聪明人,相信他能掌握好这个度的。” 于少欢沉吟片刻道:“川蜀联盟,以往都是通过什么方式定下排名的啊。” “各方面吧。”唐吉答道:“主要是看势力、财力、人脉等,但话语权就不是了,话语权只靠拳头,如承月堡的总体实力排名一般,但是话语权极重,就是因为有着联盟第一高手夏应鸣。” “拳头大是只看自己帮派的,还是可以邀人助拳。”于少欢道:“我在荆州那年正是韩道琥离开的那年,大家为了抢夺利益纷纷拉人联合,川蜀联盟的大会也可以这样么?” 唐吉略一思忖道:“可以倒是可以,但不太一样,大会虽然可以邀请外人,但是规矩很多,亲家、结拜兄弟等的情况都不一样,人数也不同,来助拳的人名声大也受限制,公子若是有兴趣,等回谷了我再与你一一道来。” 孙岚一路上都没有再理会于少欢,只在快到谷的一个岔路口,从马车里递出来了两个坛子。 “这是你答应了丁涛的,给他送去吧。”初八他们在离谷的路上,遇到了正往大门口走的丁涛,丁涛听闻于少欢是要去成都的,便央求他带两坛城北三香坊的糯香春回来,于少欢一口应下但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孙岚想着,怕是就没脸见人了。 于少欢接过了坛子,目送他们从路回谷后,便顺着大路去往了大门口。 由于于少欢打算一会从大门回去,便把马儿也交给了唐吉,自己步行走向大门口,虽然花些时间,但回谷的时候方便,带着马儿从迷阵可是很费功夫的。 岔路到大门口并不远,没多久于少欢就看见了丁涛的棚子,刚想呼唤两声,就发现丁涛的棚子在这个后面,这个是新搭建的。 新搭的棚子比丁涛的那个要大了不少,而且看上去比丁涛有钱,因为棚子边上有一辆平板马车。 难不成又有人在这里安家了……于少欢心里犯着嘀咕,打算在路过时装作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可靠近后他发现他居然认识棚子外面烧水的那个人。 “裴…裴汲?” 裴汲听到有人呼唤,回头一看是于少欢,惊呼道:“于大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八章 天陷东南 裴汲便是那个给于少欢让出傧相位置的师弟,因此两人虽只见过一次,却无比熟悉,但此时此刻以这种模样在这里见面,显然是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的。 唐芮听得呼唤从棚子内探出来脑袋,“于兄!” 于少欢见唐芮钗横鬓落,无比憔悴,心里一惊,赶忙跑上前去查看。 “于兄弟,你跟他们认识。”不远处的丁涛听到了动静,也走了过来,这两天他跟裴汲等人相处的不错,棚子就是他帮忙设计搭造的。 棚子里的场面让于少欢手脚发冷,都是面熟的人,肖永唐芮不必多说,庄延是领着他进入到东陵山庄的幽默老头,另外的三人都是东南分舵的骨干,清醒的见到于少欢还挤出笑脸打着招呼,于少欢记得三人分别叫做尚纯、陈锵和连锥,然而一棚子里,却不见贺新郎…… “师兄他去闯迷阵了。”裴汲及时的解释让于少欢心里略微放松,“于大哥怎么在这里。” “先别说这个了。”于少欢呼出一口气道:“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先跟我去谷里吧,有什么疑问之后再说。” 裴汲一时有些发愣,丁涛在一旁道:“于兄弟,这不太好吧,你这不是坏了唐谷主的规矩嘛。” “坏了他什么规矩。”于少欢翻了个白眼,“还请丁兄帮个忙,我跟裴老弟两人怕是弄不动这许多人。” 说着就要去拉那辆平板马车,丁涛叹声道:“行吧,但是我只帮你搬上车,不会跟着一起进谷。” “咱们不走迷阵,走路。”于少欢对丁涛的想法一清二楚,“你随时可以从路再出来,回到大门破阵,绝不会影响丁兄的进步。” 一旁的唐芮似是听明白了,“于兄可是跟唐谷主熟识。” 于少欢尚未说话,丁涛插嘴说道:“他都没见过唐谷主,谈何熟识。” “可听他所言明明就是……”唐芮话到一半突然明白了:“莫不是唐谷主不在里面。” “恩。”于少欢点了点头。 “那我们进去还有什么用。”正拉马出来的裴汲闻言大惊,随后便变得无比愤怒,扔下缰绳对丁涛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他不在里面。” 丁涛有些莫名其妙:“跟我喊什么啊,你也没问过我啊。” “张眼睛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来干嘛的,没问你你就不能主动一些吗?白白让我师兄耗费心血。” “我暗示过他了,让他去成都求医。”丁涛耸肩道:“再者说我也压根没相信你们真能进去。” “好了。”于少欢拦在了就要动手的两个人中间,开口道:“唐谷主确实有事外出了,可他不在又能怎么样,不是还有孙姑娘嘛,赶紧帮忙,别再耽误了。” 孙姑娘……唐芮立刻便想起了洛阳城里的孙岚,“孙姑娘是唐谷主的……?” “弟子。” 一辆平板马车是装不下所有伤员的,裴汲和丁涛便一人背上一个,于少欢驾车拉着其余几人,从路进得谷去。 “什么情况……”孙岚见去送酒的于少欢带回来这么多人,秀眉微蹙,待当看到其中一个是唐芮时,讶然失声道:“唐姐姐?” “孙姑娘……”唐芮热泪盈眶。 裴汲见状连忙点头哈腰恭敬道:“孙神医……” “一会再寒暄,先安置下。”于少欢急切道,“安置在哪?” “让吉叔带你们去,我准备些东西。”孙岚见到这个情况,立刻跑回屋里去装自己的药箱,唐吉则带着众人去了那片接待病人但却从没有人住过的草庐…… ============================== 向左…向右…再向右,这里不该是一堵墙,哈,果然有个机关,嚯,竟然有个地道。 贺新郎一边走着一边念叨,跟自己说话,他现在头脑昏沉,若是一言不发在寂静之下随时可能昏倒过去。 下了地道,贺新郎弓着身子一点点地朝着另一头挪去,地道又矮又窄,但却不长,几步就到了另一端。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爬出地道的贺新郎感觉眼前发黑,这些天来休息不够,早上又水米未进,猛然直起身子让他头脑发昏,靠着墙歇息了好一会才缓过了这口气。 亏得马上就能破开此阵,以我的状态怕是无法坚持重头来一次了,我现在不是一条命,而是八条……九条,绝对要撑过去。 贺新郎咬了咬牙,计算着继续向前,没走两步便隐隐听到了左侧的木篱笆后有人说话。 “没道理啊,他明明是受到了我的指点的,为什么他能破阵而我不行。” 贺新郎有些惊讶,他听出了说话的人是丁涛,这个人不是说要靠着自己的实力破阵么,怎么会突然间到谷里去了呢,贺新郎是不相信丁涛是凭自己的本事进谷的。 一旦他真有这个本事而不告诉我,那素质真是太差了,贺新郎想着想着,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我算错了,又转到门口去了…… “丁啊,有句话我一直忍着,便是你的指点就是放屁!”又一个声音大声地鄙视道:“人家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跟你的废话没有半点关系,这话你一定要我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吗?” 是那个守阵的老头,好像是叫唐忠,贺新郎很快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好了好了,丁兄只是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一个人在旁边和稀泥道,贺新郎一下呆住了身子,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于少欢。 “屁的窗户纸,用在棺材上都嫌厚。”唐忠哼道。 丁涛大讶:“四川的棺材还有窗户?” “忠叔,您你不是说贺兄就要出来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和稀泥那人连忙开口转移,显然是不想他们继续这个话题了。 贺新郎仔细辨别,好像真的是于少欢。 “快了快了,你们来的时候我不是就在这里等他了么。”唐忠轻咳一声道:“不是我拦着你们,人家都努力两三天了,要是在最后阶段被你们接出来,总会给人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反正他的老婆师父都进谷了,也不怕耽误时间,等等吧。” “我才不会进去接人呢,我要凭着自己的实力走进来。” 对于丁涛的大志向,唐忠听得都麻木了,不再理他,带着后悔的语气道:“于公子啊,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也不知道他是肖永的弟子,更没想到那快死的老头就是肖永本人,唉,这年轻人也真是的,就知道闷头闯阵,也不先自报个家门,要不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那样的待在外面的。” “忠叔不必自责,说起来早一两日进谷没有用,孙姑娘不在不还是要等着……” “公子不必安慰我,此事就是怪我,早一两日知道,我就多了一个去成都请姑娘回来的选择,唉,好在肖舵主没在这两日有什么意外……” “老贺!”唐忠说话时,惊疑不定的贺新郎推开了最后的篱笆门,一直盯着那里的于少欢连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算了,先不说这个。”贺新郎猛地摇了摇脑袋,把心底所有疑惑全都压了下去,“师父和唐芮……” “不必担心,我都接进来了,现在就带你过去。”于少欢点头示意贺新郎跟上,路过唐忠的时候道:“忠叔我们就先过去了。” 唐忠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丧气,一年能通过外人的迷阵很少,他还想着说两句“恭喜,你很不错”之类的话呢。 贺新郎倒是在他身前停下,躬身行了个礼后才继续向谷内走去,丁涛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还是跟上了二人。 病人的草庐就在内谷入口不远,没几步就到了。 三人来时,孙岚正拎着一个大壶站在草庐门口,见贺新郎来了冷哼一声,板着脸给他倒了一大碗药。 贺新郎见孙岚面相不善,到了嘴边想问的问题又咽了回去,等她走后声问于少欢道:“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怪你唐芮有孕期间还这么折腾吧。”于少欢道:“不过你放心,唐芮没事,要不然她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那是什么态度。” “特别温和,情况越坏的时候孙姑娘的态度越好,所以现在你大可放心……” 咳咳,唐吉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道:“贺公子,这药是安神的,夫人和令师弟饮过后都睡去了,肖舵主等一样,贺公子请先把药用了,我也好带你去休息,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你先去休息吧,肖舵主他们我看着,不会有事。”于少欢忙跟着道。 贺新郎本就极为疲惫,闻言顿时感到眼睛都睁不开了,把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对着丁涛拱了拱手就跟着唐吉去了。 贺新郎走了,丁涛也不愿再留下,“若是没事了,烦请于兄把我送出谷去,哈,我一个人不好在谷内随便走动。” 于少欢忙道:“丁兄这就见外了,急着出去做什么。” 丁涛连连摇头:“不是见外,在谷里我也不自在,生怕不心见到了迷阵的地图或是破解的秘籍什么的,不如出去,闲来还能找忠叔聊聊天。” “好吧。”于少欢见他是想回棚子里,也不再挽留,“本想与丁兄共饮那两坛糯香春,现在看怕是没时间了,丁兄自己享用吧。” 丁涛这才想起之前因为着急而随意仍在地上的酒坛,“哎呀,这我们可要快些,一旦被贼捡了去岂不是血亏。” “这附近哪里有贼。”被丁涛拉扯着向外走的于少欢奇道:“更何况忠叔就在谷口看着呢。” “那就更糟糕了,我说的贼就是他……” ============================= 送走了丁涛回返时,于少欢恰好遇到了正往大草庐里走的孙岚。 “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岚微微点头,“外伤问题不大,吉婶就可以处理,内伤的情况虽说不太好,但我差不多了解了,回来准备药材。” “恩,需要的药材谷里都有么?” 孙岚斜看着他道:“没有也你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安心静养,平复心情,一会我先把你明天要用的要配制出来。” 于少欢连忙道:“我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还是先顾好肖舵主吧。” 孙岚神色一暗,低头快走,贺新郎以这般模样到来,让她几可预见于少欢离开的时间,既然留不下来,至少要让他离开时身上无病无灾。 孙岚把于少欢的心思猜的很准,他现在确实想赶紧把贺新郎晃起来问他发生了什么,然后立刻东去,至于身上那最后那一点残毒,反正也不影响什么,可以等日后再处理嘛。 “贺新郎的问题最。”孙岚突然道:“唐芮说,他身上没伤,只是十几天来不眠不休赶路的疲惫和肖舵主唐芮等人状况带来的压力让他透支了精力而已,睡一觉就能恢复。” “唐芮呢…不要紧吧。” “唐芮虽然也没有受伤,但一个怀胎七月的孕妇舟船车马奔波了数千里又怎么能好的了,亏的她身体底子好,要不然这么折腾至少丢一条命。” “啊!”于少欢点了点头,孙岚这么说显然是唐芮身上的两条命一条都没丢。 “哼,可贺新郎进来了后,却问都没问。” 于少欢闻言吐了吐舌头,声辩护道:“他是被你吓到了……” “昂?”孙岚转过头来盯看着他,语气不善,“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该体谅他一下,八个人就他一个全须全尾的……”于少欢声音越来越。 “也就是唐芮没事,若是有事,他还不歹后悔死。”孙岚哼了一声,转身继续走道:“我就纳闷了,唐芮说他们是从东南直接过来的,这可是四千多里路啊,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安置地方吗。” 于少欢脚步一顿,货郎帮茫茫多的隐秘据点,难道真的连一个能安置的地方都没有么……。 “唐芮有说过他们是怎么来的吗?”于少欢敢上前一步问道。 “说是在江州坐船来的。”孙岚随口答道:“我也没多问,等他们醒了你自己去打听吧,现在帮我磨一些药,唉,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人手都不够用哩。”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三九章 双败之局 孙岚的安神药药力很强,再加上贺新郎许久不曾休息,一睡睡到半夜方才有了一丝意识,这一丝意识让他很快的清醒,猛然坐起身子,环视周围环境,才想起了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 唐芮躺在屋里的另外一张榻上,因为怀有身孕,所以孙岚没有给她用猛药,使她被贺新郎这突然的动作惊醒了。 “夫君。” 贺新郎抬头看去,见唐芮正依歪着想要坐起来,赶忙上前去扶她靠在了床头。 “黄昏时我醒来了一次,见你睡的安稳,就没有唤你。” 贺新郎轻笑了笑,唐芮继续道:“你再去休息会吧,师父他们有裴师弟照看着呢。” 贺新郎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话锋一转道:“于少欢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芮闻言眼睛一亮,“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我估计九成是追着人家姑娘来的。” “我看着也像……” “是吧,而且看这谷里的人都有这个意思。” “哼,趁唐弈不在家勾搭人徒弟,看唐弈回来怎么收拾他……” 两个人都需要话题来转移注意力,所以立刻就把别的事情都扔在了一边,专注讨论于少欢和孙岚的关系,心情很快放松起来。 心情放松后,让唐芮感到有些疲惫,连打着哈欠,贺新郎见状,便放她平躺,待她睡下后轻轻离开了屋子,向着肖永那边走去。 草庐共有三排,贺新郎居住的是中间的那一排,肖永在最后一排,两人的屋子虽然很近,但若是不从房子上翻过去,要绕很长一段路才能走到。 裴汲正坐在门口看着月亮发呆,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心惊之下手向着兵刃摸去。 “已经安定下来了,不用这么紧张。”贺新郎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进屋看过了肖永后,随意地在他身边坐下,舒爽的呻吟了一声。 裴汲头上的绷带已经换过了,可衣服没得换,还是那一套,贺新郎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上午的时候看你,像是个挨了揍的要饭的,现在看你,像是个刚刚挨了揍的要饭的。” 裴汲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两声,干净雪白的绷带和破烂油腻的衣服确实反差很大。 “等天亮后,我去搞两套干净的衣服,咱们洗洗澡换上,现在在别人家里,要注意一下自身的形象气度。” “恩。”裴汲点头道:“听说距此百里便是成都,师兄尽管去,师父这里有我呢。” “谁说我要去买了,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连马车都是半抢来的,拿什么买东西。”贺新郎翻了个白眼,“我准备去找于少欢要。” =============================== “我这没有多余的衣服。”于少欢摇头道:“弟现在不方便待客,贺兄回避一下可好。” 贺新郎先跟笑眯眯坐在一旁的唐吉打过招呼,然后才转过头来道:“半年没见,你的生活居然变得如此精致,清晨就烧汤沐浴,还在缸里添加了这许多…呃,花瓣?” 贺新郎说着指向了一些晒得干干的花瓣。 “一般人见到这种情况都会道声抱歉然后离开的吧,贺兄靠过来是什么意思。”于少欢苦笑连连,虽然在见到贺新郎之后,他就没想着能隐瞒自己的伤情,但绝没想过对方会是这么知道的。 贺新郎撇了撇嘴,在屋里找了个藤椅坐下,“怎么回事,在洛阳受伤了?” “不是洛阳,在幽州。” 贺新郎一怔,于少欢淡淡地道:“我的事情都是事,倒是你们是怎么回事,三月份分别的时候不是自信满满地表示没有问题么,怎么转眼就这般模样了。” 贺新郎闻言神色一暗,轻叹道:“东南分舵完蛋了。” 于少欢沉默不语,肖永成了那个样子,东南分舵的下场不是明摆着的么。 “吉叔,我在这里说话,不影响于兄…呃,泡澡吧……”贺新郎突然转向唐吉道。 唐吉呵呵笑道:“无妨,不过于公子可能不会很好的回应你。” “像现在这样……?”贺新郎恍然,像是理解了于少欢的沉默。 于少欢闻言道:“我是在想着如何安慰你,但看你的样子,像是老家被端对你影响不大啊。” “确实没什么影响。”贺新郎顿了顿,“我们群英会与别的帮派不同,东陵山庄虽被拔掉了,但我们提前有准备,大部分兄弟都没事,人没事就还能组织起来。” “那为何说是完蛋了。”于少欢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松,他原以为东南分舵是被整个灭了门的。 “大概是因为没人去组织吧。”唐吉插话道:“我听姑娘昨天随口提了一句,保得肖舵主的性命不难,但是这一身功夫,唉,‘走街串巷’肖永,怕是要在奇功绝艺上除名了……” 贺新郎垂首轻叹:“世人都知道,摧毁我们东南分舵的关键就在师父身上,所以那天所有敌人都是奔着师父去的,舵内的兄弟虽死保着师父突围,但结果你也看到了。” “听唐芮说,你们是在江州做的船。”于少欢问道:“莫不是找陆景礼帮了忙。” “不是陆景礼,是陆景祯。”贺新郎回答道:“分舵出事时,我不在东阳郡,而在江州,陆景祯意外的救下了师父后便派人找上了我,然后帮我们联系了一条船,送我们入川。” “难怪。”于少欢喃喃道:“陆景礼是知道我在这里的,若是他送你该直接报我的名字才是。” 贺新郎之前的沉闷沮丧大部分都是来于肖永的伤情和唐芮的处境,现在二人稳定下来,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看你的样子,像是对东南之事早有预料。” 于少欢点头道:“听说过一些消息,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消息都是几个月前的,如孙式见荆云,现在早已过时,没什么用处了。” 贺新郎啧啧道:“可笑荆云还以为孙式去找他一事极为隐秘,却不曾想在数千里之外的蜀地之人都一清二楚。” 贺新郎很轻易地就想到了这些事情都是聚宝会查到的,刚要继续说话,发现于少欢的缸里泛起了丝丝白气,大惊道:“吉叔,这……这……水要烧开了。” “呵呵,贺公子不要着急,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发生,说起来这两天的气势已经很多了,半个月前我们可是要每天都换一口缸的。” 贺新郎很快发现了这是凉气,呆滞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是伤,没想到这么严重,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我不好对公子说,等有机会你们自己交流吧。”唐吉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缸边,随时准备把人捞出来。 一番忙碌之后,颇有些神清气爽的于少欢对贺新郎道:“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 贺新郎神色怪异,“你不先解释一下么……” “真没什么好说的。”于少欢轻轻摇头:“还是先说东南吧,孙式去找过荆云之后,到底折腾出来了多大的阵势。” 贺新郎略略沉吟,“现在与荆云还没有关系,东南发生的这些事情,主要都是在吴宗身上。” “东海王死了吧!”于少欢暗叹,这是他早就猜到了的事情,可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恩,被暗杀。”贺新郎顿了顿,“而且第一嫌疑人还是谢府主。” 于少欢微微张开了嘴巴,半晌后道:“府主现在如何,没事吧。” “怎么才算没事。”贺新郎惋惜道:“若是活着就算没事,那谢府主好的不得了,连点伤都没受,可也仅此而已,他现在被看在京口,动弹不得,只是在一个大一些的监牢里罢了。” 贺新郎没提谢传敬太多,继续道:“东海王死后,吴宗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嘿嘿,这事说起来也很微妙,吴宗和朝廷的关系完全系在东海王身上,朝廷因为吴宗的存在而不敢动东海王,而吴宗也因为东海王的性命攥在朝廷手里而投鼠忌器,不会有什么动作,这关系看上去你好我好,但一旦东海王出事,双方等于双败,同时被逼到悬崖边上,尤其是吴宗,半点退路都没有。” “东海王死后,吴宗第一时间要求朝廷严查凶手,并把凶手交给他处置,这纯是废话,最有嫌疑的人一是谢府主,二是端木盈丰,这两个哪个能交给他处置,这么说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罢了,然后朝廷也由着他拖延,表示一定会尽快破案,同时把东海王的尸身送到了会稽,来安定吴宗的心。” 于少欢把谢传敬的事情放到一边,不解道:“拖延时间?他在等什么?” 贺新郎轻哼一声,鄙视道:“他在等着某一方的招揽。” 于少欢一怔,轻笑道:“原来他是这样的人,亏得还是东海王的义子。” “是啊。”贺新郎叹道:“吴宗的一切都是因为东海王,他没想明白他能在东南自守,与他本人无关,大家看中的是东海王,包括他手下的兵将,东南的豪族,看的都是东海王。” “吴宗刚过四十,自觉大好年华,还有着数十年富贵好享,所以不想把事情做到不可挽回,但其他人不是,尤其是东南的士绅,这些士绅豪强基本上都是跟着东海王驰骋沙场退下来的,是东海王的同龄人,说的难听些都是一些享尽了富贵活够了的,东海王枉死的传来,这些人立刻想起了当年曾经许下的同生共死的誓言,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擐甲披袍,纵使其中有一两个贪生怕死,在这种大环境下也不会后退,反正他们也不会真的出去打仗,真的上战场都是他们的子弟,也就是吴宗手下的兵将。” “说起来,朝廷能容忍东海王,就是因为这些个老头,若是东海王能再活个十年八年,把这些老头熬死一半,那么像吴宗这种心思的人就会占据了主导的力量,到时候稍加引诱,东南就算安定下来了。” 贺新郎连连感慨,于少欢也长长地呼出口气,“吴宗是被手下逼反的啊……” “他没有办法不反,刨去了东南根基,没有人在乎他吴宗是谁,吴宗明白这一点太晚了,所以在磨蹭,朝廷却一早就明白这点,所以由着他磨蹭,嘿,磨蹭了四个月啊!” “四个月?”于少欢失声叫道,盘算了一下了时间,“东海王四月份就死了?” “恩。”贺新郎点了点头,“就在孙式去找荆云之后没多久。” 于少欢心里好受了一些,他是在五月初听郭雨提到这些事情的,那时候即便他有条件向建康传信,也已经来不及了。 “吴宗最后虽然反了,但由于他拖得时间太久,让很多人对他失望,而失望的这些人,自然地便与孙式勾搭上了。”贺新郎讥笑道:“孙式正月的造反的时候,双方可都是敌人,杀的血流成河,这才多久啊,就你侬我侬了。” “也因为他拖得时间太长,所以四周都有了防范,陆景祯就是被陆江浔派到上饶去提防他西进江州的,我们也是,在东海王的死讯传来后,我们东南分舵就开始遣散人员,唉,师父也就是没办法,走不得,要不然断不会到现在这样。” “那唐芮呢。”于少欢皱眉道:“唐芮不至于无处安置吧。” 贺新郎略略沉默,“此事也是我们大意了,数个月无事让我们放松了些,唐芮是来找我过中秋的,没想到没遇到我,却撞上了此事,若不是你们东府的人提前给我们去了个信,怕是师父和唐芮一个都走不得。” 于少欢连连点头,“估计府主是在东海王刚一出事就一直看着吴宗了。” “王观在谢府主被监视后,数次以北镇军都督的身份提出南下,均被驳回。”贺新郎叹道:“所以看着有什么用,眼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而没有办法,不是更加糟心吗?” “有些事根源已久,确实让人无力。”于少欢叹道。 贺新郎附和的点了点头。 “荆云呢?”于少欢突然问道,“你刚说山庄出事的时候,你人在江州,莫不是就在荆云那里。” “恩。”贺新郎微微点头,“这个人有些麻烦。”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零章 翁婿心思 提起了荆云,贺新郎欲言又止,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道:“师父说这个人,早晚会出问题。” “肖舵主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是了。”从一个普通的角色成长为货郎帮的大舵主之一,于少欢认为肖永对出身大致相同的荆云的看法,比谢传敬等人的都要靠谱。 贺新郎面露苦色:“其实听师父这么说,我是很难受的,但又没什么办法反驳,我也觉得荆云的心思有问题,要不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见孙式。” “见了几次?”于少欢轻笑问道:“怕是所有的见面都被人抓到了吧。” 贺新郎点了点头,带着惋惜道:“共三次,第一次四月初,这应该也是你知道的那一次,第二次五月初,第三次七月末,嘿,我正是因为听到了七月末孙式又去见了荆云的事,所以才急忙去往江州打探消息的,哪知离开后没多久东陵山庄就出了事。” “四月初二人的那次见面,还看不出什么来,荆云也很讲究,知道我们东南分舵与孙式有矛盾,第一时间就让方霖将这事告诉了我,我得到消息后便跟师父商议,师父便让我借着荆戬满月的机会亲自去南康郡看看,哦对!荆戬就是荆云的儿子。” “这我能猜到。”于少欢连连点头,示意贺新郎不必刻意提醒。 贺新郎嘿嘿笑了笑,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然而你猜满月那天发生了什么?” “这我如何能猜到……”说着于少欢突然想起了一些传言,试探着问道:“莫非是陆家的来捣乱了?” “并不准确。”贺新郎轻叹道:“陆家豫章老宅来了三人,陆景祯、陆景礼和陆华程,虽然再长一辈的人没来,可他们三人的分量也足够了,两个亲舅舅都到了足以说明陆氏对这事是很重视的。” “三人都不是会捣乱的人,陆景礼虽然火气不,但我估计在出门之前,家里的人该给他们下了任务,因此遇到什么事他也该按着脾气。”于少欢判断道:“该是那些之前被派去服侍陆蝶的婆子丫鬟搞事了吧。” “没错!”贺新郎满脸苦笑:“我们去喝的是满月酒,你能相信喝满月酒见不到满月的孩子吗。” 于少欢确实不能相信,惊讶问道:“是丫鬟婆子拦着不让见?” “是啊,人家还给出了理由;太乱了。”贺新郎摊了摊手,无奈道:“荆云的交游虽广,但多是三教九流的江湖草莽,大多都是陈四林陈七的路数,这么说你也能想象到这些人喝多了之后是什么样子,毫无酒品可言,撸袖子脱衣服拼酒,抄起来大斧就要拉人比武,吆五喝六比比划划……唉,这么一说后,我觉得陆氏的奶妈不把孩子带来是对的。” 于少欢轻哼道:“你现在觉得对有什么用,当时怕是跟那些人一起起哄要看孩子吧。” 贺新郎立即否认道:“我当时虽然也有不满,但绝没有跟着起哄,只是好意的建议了陆家三兄弟一手,让他们去命定奶妈把孩子抱出来……” “从结果上看他们是没接受你的好言相劝了。”于少欢越说越感到奇怪,“这都没打起来吗?” “没有。”贺新郎古怪的看了于少欢一眼,“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啊,就不能盼着点好,怎么总希望人家的大喜日子里出点什么意外呢。”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种情况,陆家人一定会受到旁人的嘲讽,而陆景礼该不是能忍住的人。”于少欢笑道:“再者说这意外不是已经发生了嘛。” 贺新郎轻哼道:“你刚才还说陆景礼会按着脾气,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刚刚我不是不知道事情始末嘛。”于少欢耸了耸肩膀,“那些婆子丫鬟虽说是为了少主人,但这么做无疑是把坐在前厅的舅舅们烤在了火上,陆景礼心高气傲,本来就不是看得起人的人,即便有任务在身,在面对江湖草莽的再三撩拨时容忍上限也不会有多高,岂有不拔剑的道理。” “但结果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没打起来。”贺新郎道:“梁霆在中间和稀泥,大家也都非常克制,就忍下来了。” “梁霆可没那本事。”于少欢连连摇头。 贺新郎呆了片刻,叹道:“唉,行吧,我便与你说了吧,在陆家三人刚出现的时候,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话,毛手毛脚的勾肩拍背,那个时候陆景礼就出手了,果断迅速不留情面,干掉了涞水三蛟中的两个,把涞水三蛟打成了涞水独蛟,若不是陆景祯和梁霆及时拦着,怕是涞水就没蛟了。” “这一手的确镇住了场面,在那之后旁人虽少不了在背后指指点点,但当着面确实没人说什么了,嘿,第二天梁霆跟我说,他在陆景礼出手的时候是很不爽的,觉得被折了面子,可在当一天都没把荆戬抱出来后又觉得庆幸,若没有之前这档子事让大家对陆景礼有所顾忌,等到喝高了再打起来就该收不住了。” “看的出来荆云是想借着这次满月酒做点什么,但孩子没抱出来让大家心里都很不痛快,也让他没有说话的契机,最后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顺着话接道:“估计是要联合吧,也不能有什么别的事情了。” “就是要联合,第二天荆云就重新宴请各方头目,不过那次没邀请我,具体怎么说的我不清楚,只是从事后各方的动作看,该是有所约定了。” 贺新郎很快又把话转回到满月酒上,“其实荆云搞什么联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氏对他的态度,满月酒上一点面子都不给,要知道江州南部的头面基本上都在啊,这分明就是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我还听说荆雪为了侄儿的出生特意回到了南康,可却只在回来的当天见到了侄儿一面,还是荆云去求的情,后来就一直被拒,在连续半个月被请见无果后,荆雪一怒之下连夜出走……嘿。” 贺新郎似是也不想评价别人的家事,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最后叹道:“这些事情就算前几次荆云都能忍受,之后呢,要知那时荆戬才刚满月啊,之后还有好多年要成长呢……” 于少欢默然,过了片刻长吁一口气道:“孙式呢,他是什么时候到的,怕是不敢露面喝满月酒吧。” “孙式在荆戬的满月酒三天后到的,当时我还没走,接到了消息便立刻赶到了荆宅蹲守,嘿,蹲守的时候遇到了好多同道,有个人居然还跟我打招呼。” “陆景礼……?”于少欢猜道。 “偏了半寸,是陆华程。”贺新郎闷闷地道:“虽然这么多人看着,但没有一个人出手拿下孙式,任凭他跟荆云秘议半夜后安然离开。” “离开后没派人跟着?” “跟丢了,他也知道荆宅周围都是人,所以在出门后直奔豫章水,他乃是彭蠡水匪出身,水里功夫确实了得,一炷香不换气都是事,水下行走水面上连个波纹都没有,入了水后立刻无影无踪,想要暗中追查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你们不在他出现的时候拿下他呢。”于少欢连连皱眉。 “因为那是南康郡,是荆云的地盘,荆云不说拿人,别人如何出手。”贺新郎叹道:“其实现在说起来这事,我是非常后悔的,若是出手说不定就能保住东陵山庄了,但是在当时的我的眼里,跟荆云的关系比跟孙式的恩怨更加重要,因此不想因为后者而影响前者,便没有想着出手拿人。” “而在荆宅外蹲守的这些人中,就我和陆家与孙式有恩怨,其他人都是四方的探子,来看热闹的,我没动,陆华程没动,他们自然也不会动,孙式自然就轻易走了。” 于少欢沉吟片刻,“令师觉得,陆华程为什么没动。” “师父认为陆家是在试探和确认一些事,陆华程在孙式走后的第二天,约了我一起直上荆云的门,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问他昨晚的访客是谁,荆云表情不见任何变化,风轻云淡随口扯了个谎,陆华程也没有发出质疑,认下了此事就算完了,当然也可能在私下里二人有什么交流,不过师父说不可能。” 贺新郎说着坐近了些,神秘道:“师父觉得陆家似是有意的纵容荆云和孙式联合,原因是一旦二人真的能做出什么惊天之事,陆氏就扶持荆云向上称帝,然后再干掉他,保着荆云唯一的儿子……” “绝无可能。”于少欢明白了贺新郎的意思后,连连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贺新郎不解道:“我觉得是有一定道理的,要不然为什么从陆蝶有孕后陆氏就派人把她严密保护起来,孩子生下来后也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这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个跳板吗……脏活累活都是荆云来做,最后由他们陆家坐享其成。” 于少欢长叹口气:“不可能的。” 贺新郎见于少欢这么肯定,顿时明白了他那里该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绝密之事,“你有什么消息。” “你别问了,只知道这事绝无可能便好了,或许陆家对荆云有什么想法,但是绝不会对这个叫荆戬的孩子有什么安排。”于少欢嘴上虽然说着,心里却不是那么肯定。 陆江则固然有一定影响,但这影响力却多是在陆江浔身上的,放到族里不一定能大到影响陆氏长老们对他外孙的利用,一旦等陆红宁这些坚定庇护陆蝶的老人故去,陆江浔怕是很难改变长老们做出牺牲陆蝶母子换取家族荣光的决定。 要知道若是按照贺新郎的说法,陆蝶母子是必死的。 于少欢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贺新郎又哪里还用他还多说什么,眼珠一转,稍加联想便猜到了该是与陆江则有关。 当然他的脑洞没有大到猜出陆江则与陆蝶是父女关系,只是想到当年给荆云传信让他去荆州找人的神秘人,那个人当时就怀疑是陆江则,现在几乎是确定了。 “总之陆氏跟荆云的关系早晚会出问题。”贺新郎最后总结道。 “七月呢。”于少欢问道:“七月那次的孙式与荆云见面后,你见到他又如何。” “没见到。”贺新郎耸肩道,“我到南康的时候已经八月中了,本以为荆云会在家陪着婆娘和儿子过节,但是人家出去了,节后第二天我就收到了陆景祯的传信,然后便赶去九江和师父会合了,之后我便一直赶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欠了陆家一个大人情啊。”贺新郎叹道。 于少欢同意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贺新郎无奈道:“嘿,以陆家现在的势头看,等要我还人情的时候,怕是要搞死我啊。” 二人说着话,唐吉过来请贺新郎去那边的草庐,于少欢闲着无事,便和他一起。 “嘿,你知道么,陈四林在衡山之下摆了一个擂台。”贺新郎突然道,“听闻时被不断来找他索要止戈诀的人烦到了,便摆擂邀战,说止戈诀就在他的功夫里,有本事的就来试试。” 于少欢闻言大感兴趣:“然后呢。” “然后就是打呗,陈四林还邀请了杨项公正,偶尔有他不好对付的人就由杨项出手搞定,听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把两个人都干掉。” 于少欢哑然失笑道:“这也不奇怪吧,杨项的本事放在那里,有他兜底,没人能胜得过也正常。” “还真不是,大部分人都是陈四林对付的,杨项更多的是维持秩序和收拾趁人之危的人。”贺新郎语气里充满了佩服:“我来的船上有两个人恰好刚从衡山回来,据他们说,中秋那天因为众人起哄,陈四林就跟杨项打了一场。” “他不会赢了吧。”于少欢大惊。 “当然没有,但是却跟杨项缠斗了好久,最后输在了没法使用气劲上,”贺新郎满是遗憾,陈四林若是赢了那该是多么传奇的事情啊,要知道杨项正值巅峰期,而他比杨项了十多岁,“在这之后杨项也亲口承认了陈四林比他在那个年龄时要强很多。” “止戈诀,凡身成圣,名不虚传。”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一章 孙式计划 乐安在东阳东边,是一个不大的郡,郡守名为张井,当孙式和吴宗扯旗造反的消息传来后,他立即加强城防,征调民夫,鼓舞士气,撕碎劝降信的同时向建康求援,宣誓誓与乐安共存亡,一时间整个乐安众志成城,上下一心,只等着孙匪来袭,杀他个头破血流。 只可惜张井突然暴毙,使得此城给孙式造成的麻烦远没有达到最初的预期。 接替张井掌管乐安的是郡尉曹彦,曹彦本家是乐安大户,他和兄弟曹岱自幼筑基练武,是东南一带有名的高手。 曹彦此时的心情很差,曹岱在八月中跟着孙式去偷袭东陵山庄,这本来是一件很隐蔽很稳当的事情,却不知在哪里走漏了风声,没能拿到肖永不说,还把自己折了进去。 曹岱在追击逃亡的肖永时,被肖永鬼魅般的步伐闪到身侧,一记肩靠撞碎大半肋骨,挣扎了数天后一命呜呼。 兄弟死了并不是曹彦郁闷的原因,他的坏心情是因为家里没法待人了,老娘在哭,一群弟妹在哭,侄儿侄女在哭,兄弟姐妹也在哭,这些人都哭了,他那些没多少悲伤的妻妾也不得不跟着哭…… 他娘的,感觉老子也快死了! “将军。” 躲在衙门里求清净的曹彦正默默地剥着螃蟹,听到呼唤抬头看去,见副手垂首躬身立在门外,极为恭敬。 副手名为曹兴,虽然也姓曹,但和曹彦没有亲戚关系,“兴子,呵呵,来的正好,一起吃蟹。”曹彦对待下属时是个很平和的人,呵呵笑道。 曹兴微微摇头,进屋后声报告道:“大将军来了!” 曹彦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大将军就是孙式,孙式这次扯旗给自己取了一个很长很威风的名号,但因为太拗口,他的草莽手下总是念得颠三倒四,无奈之下便简单称为“天胜大将军”。 “现在是半夜,他怎么来了,是你打探到的还是他派人来告知的。” “派人来告知的,来人是葛烈。”葛烈是孙式的重要心腹,曹兴这么一提,曹彦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将军不必着急,我对他说您因为岱将军的事茶饭不思,早早睡下了,您可以想一会再出去见他。”见曹彦比较颜色,曹兴连忙又补充道。 “很好。”曹彦极为赞赏,站起身来踱了两步,突然问道:“白天的时候,你有在城门那里接到孙式入城的消息吗?” “没有。”曹兴连连摇头。 曹彦微微颔首,“孙式没进城,却派葛烈来报信,这是要引我出城啊。” 曹兴立在一旁一言不发,曹彦略略思忖:“你派几个人去城外看看,向北走,查查吴宗现在在哪,是不是也来了。” “好。”曹兴干脆道:“不过还要告知将军,大将军若是真与吴大将军相约在咱们这见面,现在派人怕是晚了,来不及得到反馈的。” “尽管去。”曹彦挥了挥手,“吴宗若是来这,那咱们现在派人确实晚了,但若我们要去吴宗那,现在派人刚刚好。” 挥退了手下,曹彦换了身衣服,一边思考一边朝着葛烈所在的会客厅走去,能让孙式在这个时间段偷偷摸摸来的事情,他认为一定有吴宗有关。 虽然孙式和吴宗在中秋节同时发难,但两人却是各自为战,划了一片地盘各自打各的。 吴宗以会稽为中心,四周扩散,孙式在晋安郡亮出了自己的名号。 晋安在江州和扬州的交界,与夷洲隔海相对,算得上的孙式的老巢,孙式在这里亮出旗号看上去无可厚非,但实际上却是算计了吴宗一手。 晋安的大旗虽然拉了起来,但孙式却不在那边,他于同一时间在东阳郡做出了大案,然后自东阳南下,很快便扫平了永嘉、临海等郡,接着才与自晋安北上的人会合。 说白了便是先把北边的东阳和南边的晋安占下来,然后再慢慢消化中间这一千多里。 这么做这等于是在某种程度上断了吴宗的退路,东阳就在会稽之南,南下之路被孙式先拿下了,吴宗能选择的,就只剩下北上了。 当然南下强争东南也有可能,但孙式料定他不敢,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以吴宗优柔寡断的性格做不出来。 吴宗也确实没做出来,于是孙式凭借着我无赖我有理的伎俩在数天内就吞下了一千余里,而吴宗那边却没什么进展。 “葛老弟!”到了会客厅,曹彦张开双臂迎向葛烈:“让葛老弟久等了,这段日子真是,唉,一言难尽。” “我懂我懂。”葛烈面上满是真挚的悲戚,“曹二哥直撞上了肖永,这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些。” “为了大将军的大业,老二也值了。”曹彦面上无比坚定,“大将军呢?” 葛烈忙道:“大将军在城外,不在这里,曹大哥还请随我来,带上些弟兄。” 曹彦早有预料,爽快道:“带路。” 曹彦之所以认定孙式和吴宗会在此时此地见面,除了因为他的地盘在双方势力的交界处,还有着自己对时局的判断,他觉得二人这次见面,是谈论该如何突破现在遇到的瓶颈的。 瓶颈这个词在脑中一浮现出来,曹彦就觉得好笑,同时又有些不安,扯旗造反不到半个月就遭到了发展的瓶颈,这中情况半年前刚刚出现过一次,那次他在瓶口,而这次他在瓶里。 曹彦心里担心,等在城外的孙式却比较放松,虽然现在的情况看上去与正月里的造反相似,但孙式知道这里面的本质差距。 第一是上次他的处境更难,在那一次起义中,如曹彦这些东南士绅不是敌人就是中立,几乎没有站在他这边的,而这次却望风披靡,所到之处一片跪拜。 第二是这次他得到了荆云的明确答复。 想到了荆云的保证,孙式就无比舒坦,无论荆云的身份地位发生什么变化,无论他的生活变得多么安稳幸福,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坚信,荆云与他是一类人。 这一点现在也终于得到了证明,荆云承诺他等他西进时二人合力,不理会豫章的陆氏老宅,向西取桂阳,然后北上湘东郡,进入荆州。 关于荆州,孙式是有一些了解的,荆州很穷,荆南一带算得上是南雍最穷的一片了,因为穷,所以无所顾忌,所以那里的民风也是整个南雍最为剽悍的,随便煽动一下就能拉起一支巨大的队伍,不像东南,大部分人都能吃饱饭,除了地痞无赖没有人愿意跟着他折腾。 除了好拉队伍,去荆州还有一个巨大优势,那便是刺史殷初平的危机。 殷初平可以说是南雍的封疆大吏中最没本事的了,他是平民出身,能走到刺史的位置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一是与谢家交好,二是深的雍帝信任。 然而现在雍帝却病了,新执政的端木盈丰又与谢氏不合,这便使得殷初平的刺史身份尴尬起来,再加上他拒绝向端木盈丰的老丈人行贿,所以孙式断定这个人干不了多久了,要是能在他刚入荆州的时候就被撤职那就太完美了。 “张老弟,见了吴宗后,还是你说话吧。”孙式呵呵笑道:“前次去荆云那里,不就都是你说的话嘛,咋这次就一定要我开口呢。” 韩荻,韩家的子弟,孙式的军师,现在叫做张荻,他在七月里跟孙式一起去了南康,成功地劝说了荆云,“大将军,这不一样,吴宗这边讲究很多,我说话怕是不够资格。” “穷讲究,有什么不够资格的。”孙式满不在乎地道,“本以为他是个人物,不曾想却是个废物,若不是想要他帮咱们挡着北边的人,我都想先把他收拾了。” 孙式现在特别瞧不起吴宗,他本以为东海王一死,吴宗就能立刻下水,没想到他拖了这么久,虽然在他拖延的时间里他成功的劝说了荆云,但也失去了突袭货郎帮的机会和北上建康的可能,只剩下了一条西进之路。 这得与失是赚了还是亏了,孙式认为亏了,他觉得荆云是一定会与他联手的,而货郎帮的成功分散让他十分不满意。 “大将军。”张荻拱手道:“我知道大将军瞧不起吴宗,但还请大将军记住,与吴宗交谈时,不要说你们,要说咱们,要表现的亲热些。” “我理会得。”孙式呵呵道:“就是好兄弟一家人的感觉嘛。” “对,这主要也是给他手下的人看的。”张荻点头道:“说句不恭敬的话,我希望大将军的姿态放得低一些,最好让他们以为咱们是附庸,吴宗的起兵原因是为东海王讨回公道,因此没有西进的理由,只要让他的人觉得东南已定,他就只剩下北上一条路可以走,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去跟吴兴郡的人硬磕,才能给咱们争取出来时间。” 孙式连连点头:“老弟放心吧,吴宗这种人好对付,两句话他就找不着北了。” “大将军不要掉以轻心,今日不同以往,他的身边该有不少人出主意了。”张荻满是担忧之色,“只要能让他北上,我们可以许诺任何好处,甚至钱粮兵将都可以支援一些。” “好。”孙式应下后道:“他即便看出来咱们的想法也没什么,就像老弟说的,他的起兵原因是帮东海王讨回公道,手下的人都看着呢,他只能北上,这是阳谋,没办法的。” “那倒也是。” 思忖了片刻,孙式突然道:“张老弟,你说我把东阳、乐安、临海、永嘉等都送给他行不行,这些地盘看上去是咱们的人再管,但实际上都是当地豪族说了算,虽说他们给咱们提供了不少钱粮人手,壮大了声势,可等咱们去了西边,这些地盘就完全没用了,不如现在拿来做人情。” 张荻目瞪口呆,他简直无法理解这种想法,打仗争的就是地盘,怎么会有转战他处就把之前的地盘扔掉说法。 孙式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在思索,便继续道:“而且我认为把他们交给吴宗,能让他更强大些,更有利于他替咱们挡刀子,你说呢。” 被点到了头上,张荻缓缓开口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没必要。”在他的立场里,或是说韩家人的立场里,是不希望看到一个统一的东南的。 说话时,曹彦出现在了视野里,“就像这乐安曹家,他们率先支持的大将军,更在东陵山庄折了一个家里的顶梁,大将军若是在以这般缘由舍弃他们,以后怕是很难再得到他们的支持了。” 看着曹彦越走越近,孙式略略沉默,突然笑道:“张老弟说的对,这是我欠考虑了,哈哈,那就先这样。” 看着孙式带着爽朗的大笑迎向了曹彦,张荻满脸不愉,孙式既然提出来说了,就说明这想法他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此时虽然算了,但之后很有可能与吴宗签私下的协议。 “大将军,曹某实在不知大将军至此,有失远迎,望大将军不要怪罪。” 隔着好远,曹彦就恭敬的躬身拱手施礼,孙式忙迎上去道:“曹老弟说什么呢,咱们本就是亲兄弟,只是我时间太紧,没法去府上祭奠岱贤弟,拜访老夫人了。” “大事重要。”曹彦低着头,心里不以为然,去了家里一旦老娘不理你,我在中间还难做人,不去最好。 “不知大将军这次过来,是……”曹彦试探问道。 孙式笑了笑,我想请曹贤弟陪我去一趟剡县。 “好。”曹彦先应了下来,然后心道:“剡县该是吴宗的地盘吧。” “这是哪里话。”孙式不悦道:“吴兄是我的结拜哥哥,我们之间不分彼此,还能说脚下就不是吴大将军的势力了么。” “大将军说是,那就是。”曹彦立刻答道,“我听大将军的。” 孙式拍了拍曹彦的肩膀,“我理会得。” 说着转身向后,边走边道:“曹老弟先跟我去喝两杯,等东陵李家,永嘉海蜃帮等来了,咱们就上路。”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二章 谋划准备 吴兴郡位于钱塘北面,背靠太湖,原名为乌程 乱世时曾有一个诸侯在这一带建国,国号为吴,定都在太湖右岸的吴郡,为了讨个吉利,便将乌程改名为吴兴,雍朝统一后,有人提出将此地的名字改回去,端木先是个自信洒脱的人,问明缘由后浑不在意,哈哈一笑,“吴兴就能兴吴吗?”,便打回了这个提议,从那以后,这里就继续定下来叫做吴兴了。 吴兴郡的郡守名为周超,是开国的七大异姓豪门周氏的后人,周氏现在已经没落,虽然族里的老爷子名字前面依然有着象征着的荣耀很长的头衔,但其实周氏掌握的实权位置并不多,周超的吴兴郡郡守更是在地方上唯一的高位了。 吴兴的郡守府内,周超坐立不安,从八月十五吴宗造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的工作时间几乎都用来写东西,正式的公文非正式的书信不间断的发往建康,随时报告吴宗的情况并向中央求救,然而却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朝廷没消息也就罢了,监国的端木盈丰是个不靠谱,但家里为什么也不给回来封信呢,周超非常不解。 就在他皱着眉头,仔细琢磨时,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接着便是询问门口侍从的问话,“大人午睡起来了么?” “是符先生吧。”周超半站起身接话道:“符先生直接进来就好,不必让人通传。” 符先生名为符准,三十余岁,瘦瘦高高模样斯文,进屋里后拱手微笑道:“打扰大人午睡了。” 周超一脸衰样,痛苦道:“就现在这个情况,还哪里睡得着呢。” 符准轻轻皱着眉头,“大人的家里还没有消息?” “没有。”周超无奈道:“唉,是好是坏也回个信啊,这么吊着,让人心里实在是没底。” “这就奇怪了。”符准沉思道:“公子半个月去前建康时,大人不是嘱咐过他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传回来个信息吗?” 周超连连摇头,以手扶额,心里越发不安,连儿子都一去不回,说明把他晾在这里,是家里的统一决定。 “要不我回去看看?”周超突然说道:“此去建康来回两夜一天足够,不会耽误什么事。” “万万不可。”符准大惊阻止道,“吴宗随时可能北上攻城,大人此时离城,若是被城内那些人探查到,将会是灭顶之灾。” 周超为自己努力争取道:“不会的,我今晚出发,回去向父亲打听清楚京城里的情况,明晚就能回来,心一些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符准心里明明白白,周超这就是想跑路了,要是真放他走了,他到建康后就会立刻身患重病,能回来都有鬼了,便苦心劝阻道:“大人,现在情况特殊,城内之所以还算安定,靠的全是大人家里的五千族兵,公子已经离城,若是您再离开,这五千人将没人能指挥的了,城里这些士绅什么德行您也清楚,都是吃里扒外的,都在等着大人放松呢,此刻万万不能懈怠啊。” 周超想跑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正式提出来了又怎么轻易放弃,“符先生,昨天咱们得到了线报,吴宗秘密出城南去。” 符准连忙点头道:“不错,我也对大人说了,吴宗此行必是去见孙式了,等他回来之时,就是北上之日,这不更加应该留守待援吗?” 周超连连摇头:“既然他回来之日就是北上之时,那我这次回去就更有必要了,一定要在他来之前弄明白为什么建康那边一点信都没有,只有搞清楚朝廷的援兵到底何时才能到达,才能在之后的守城工作中做到有的放矢……” 符准满是无奈,长叹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替大人跑这一趟……” “你不行。”周超大手一摆:“我儿子回去都没能传回来消息,更何况你呢,这次我必须亲自跑一趟……” 周超兴奋的搓了搓手,他从未想过自己说服不了符准,若不是为了交代一些事情,昨天在刚知道吴宗向南去和孙式密谈的时候他就跑路了。 “等我走后……” “报告大人。” 周超刚开始安排事情,门外传来了一声洪亮的报告声。 周超眉头微皱,“有什么事。” “有一封大人的家书。” 现在来的家书?周超和符准同时一怔,周超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符准则是又惊又喜。 “确定是我的家书吗?谁送来的?”若不是符准在场,周超可能拆都不拆当成没收到直接弃城回去。 “是公子的护卫李虎送来的。” 符准见周超犹豫,连忙喊道:“等什么呢,赶紧拿进来,不知道大人等这封家书等了多久吗!” 看到符准双手呈上来的一卷书信,周超抬了抬眼皮,接过撕开了泥封,展了开来。 符准递上了书信,就退后站定,十指交叉扣在腰带上,垂首盯着自己的指甲,无论寂静地如何尴尬也不说话。 良久后,周超咳嗽一下,沉声道:“符先生,拿去看看吧。” 符准没有矫情,微微行礼接过后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毕,彻底松了口气。 信上周老家主明确的表示出,若是没有朝廷的正式命令,你绝不可以离开吴兴郡半步,即便城破也不能离开,死也要死在吴兴,若是敢弃城,那就不要做周家的周超了。 符准向前一步,把信放到了案上,选择性地忽略掉了周超刚说的话,开口道:“大人准备怎么做。” 周超撇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他的现在的心情是在恼火和失望中带着一点庆幸和恐惧,恼火是因为这封信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在自己刚刚说要走的时候来打他的脸;失望是这封信拆了之后,自己就再也走不了了;庆幸是幸亏没走成,要不然就被逐出家族了,周家家主是他的伯父,他不认为那个严厉的老头会为他徇私;恐惧则是最后那句“不死不得离城”…… 符准见周超面色很难看,觉得不开解一下没法说事了,便轻咳一声道:“大人该理解老家主的难处啊……老家主虽然才华卓著,国之柱石,但毕竟年事已高,无法在朝廷任职,令兄周趣大人虽然挂职在门下省,但他至孝,坚持要问老夫人守孝三年,不肯去门下省就职现在才过去两年,这种行为也感动了令姐,据说令姐在自己的府内设了一个佛堂,日日念经……” 符准这话翻译的明白些,就是你大伯父看上去尊贵,但实际上是个没用的样子货,你大堂哥也是没用的,在门下省混不下去了,打着守孝的旗号不肯上班,你姐夫虽然混的不错,但是跟你姐姐已经闹到快离婚了……因此你们周家现在在官面上拿的出手的人不多,所以你这个吴兴郡守决不能退缩,死了,周家可以去哭诉,或许还能换个人换个地方继续当郡守,可退了,连哭都没脸去哭,就什么都没了。 周超也完全明白符准的意思,他这个郡守也是因为接了父亲的班才当上的,他父亲原本是庐江郡郡守,跟庐江王闹得干不下去了,便想让家里琢磨琢磨换个地方,于是他就来了吴郡,老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家养老了。 当然也并不是只有在朝廷任高位的家族才厉害,如现在的南雍第一世家韩氏就没有一个本家人在朝廷出任重要实职。 “符先生认为,我该怎么做。”收拾情绪,周超不得不面对眼前的麻烦了,他可是不想死的。 符准沉默不语,周家来信,这是好事,但信上的内容既没有说朝廷的安排,也没有说救兵什么时候到,除了把周超钉在吴兴的内容外什么都没有,这是一个十分不好的信号,莫不是周家想卖了周超?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符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朝廷那边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能及时安排人来平乱,周家觉得吴兴很难守住,便决定卖了周超,以他的死来来打悲情牌,保证家族的可能的地位不变。 “符先生……”周超又唤了一声。 符准立刻回过了神,压下心思轻咳一声道:“首先咱们要做的,还是把城里那些与吴宗暗通款曲的人拿下,如昨日大人拿到了黄家的家丁,现在就可以把黄家列在名单上了。” 周超连连点头,其实这话符准已经对他说过不止一次了,他却一直没定下心思去做,“我这就派人去安排。” “大人不急,拿人这事,一定要做的准狠,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这一次机会要拿下所有的可疑士绅,之后在严密监视和安抚剩余的家族,保证他们不出乱子,显示出咱们吴兴上下一心,是一所钢铁雄城,这样才能……”符准面上现出一丝尴尬道:“才能给吴宗错觉,让他觉得隔壁宣城郡好欺负……” “妙啊。”出这样的主意让符准觉得很羞耻,周超却毫不觉得,站起身大声道:“不过吴宗不可能去宣城,那里是韩氏的地盘,他不敢去,但能让他去吴郡或者绕过咱们去义兴也好啊。” 符准见他满面兴奋,就把泼冷水的话收了回去,吴宗的性格不可能绕过他们去打后面的城池,只会步步为营,在宣城和他们之间选一个,若是不去宣城,那就只能是这边了。 “然后便是求援,唉,大人要多派人回去与老爷子沟通,一定要拿一个说法回来,若无援兵单凭咱们自己,怕是坚持不到过年。” “恩,我现在一天三信的催他们。”周超连连点头,若是没有援军,别说过年了,十月份都够呛能撑到。 “再就是江州和谯郡两个地方,大人与陆氏和韩氏熟识吗?” “我跟陆江浔,恩,我们年岁差的有些多,联系的很少,倒是儿与陆景祯常有书信往来……”周超提都没提韩氏,他跟韩氏的“道”字辈同辈,可“道”字辈说话管用的两个人他一个都不熟。 “别管什么联系的多少了,赶紧派人去吧。”符准苦笑道:“我们也不用陆江浔具体有什么动作,只求他能做个随时东进的姿态出来,帮我们缓解一下压力。” “恩,只是这么突然去信求人……”周超还想保持着自己的体面,“这样吧,我记得我有个表妹嫁到了陆氏,我通过她联系一下。” 这比直接找陆江浔还要丢人,符准暗暗撇了撇嘴,“大人觉得合适便好。” 两个人从中午一直盘算到了黄昏,做出了甲乙丙丁各种计划,但依然没底,毕竟手里没多少牌打。 “报告大人。” 门外又传来的侍卫的叫喊。 周超抬起头,皱眉喊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不要来打扰吗。” “大人,有人求见。” 周超听是这种事,刚要发火,符准赶忙拦了下来,周超的侍卫周家悉心培养的,十分懂事,能在周超明令之下还来禀告,说明来人有点东西。 符准声解释后,周超点了点头,“来人是谁。” 符准又补充了一句,“进来说。” 侍卫推门而入,把门反手带上后像二人行礼道:“大人,符先生。” “来人是东府的人。”侍卫带着些许怀疑,将手里的书信递上道:“这是谢府主给大人的信。” 周超深吸口气,“拿给我看。” 符准连忙把书信转呈了上去,想比周家的家书,谢传敬的信更让他感兴趣,递上信后也没有退的太远,近距离观察周超表情。 见周超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色,符准猜测这不是一般的好事。 “呵呵呵呵。”周超把书信递给了符准,问向侍卫道:“来人在哪。” “在会客厅候着,两个人。” “带他们过来,悄悄的。” “是。”侍卫离开后心道多余,我都来报告了,能不知道这要悄悄的嘛。 不多时,东府的来人到了周超的书房,“剑格(姜且),给周大人见礼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三章 不约而同 夕阳斜下,在金光洒下的山岗上,两人手持兵器的人乒乒乓乓的打做一团。 嗖嗖嗖! 贺新郎将扁担状的齐眉棍舞得虎虎生威,配合着迅捷的步伐连劈数棍,封住了于少欢左右,破空之声尖利刺耳,声势逼人。 贺新郎到谷已经十多天了,除了在第一天和于少欢聊了南雍时事,之后便再未提过一次。 这主要是因为那天回去后,唐芮在私下里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你都看到了他是在这里养伤的,怎么还跟他提这些糟心的事儿,惹的人家心乱不说,还让孙姑娘不高兴……” 从那之后贺新郎就对东南之事闭口不言,每天无事就与于少欢切磋比武。 于少欢寻得棍法的间隔,刀芒闪烁间接连劈在棍法的缝隙上,两个人交换数招后,倏地分开,退后站定。 “照比昨天没什么进步。”贺新郎连连摇头。 于少欢翻了个白眼,“这主要是因为贺兄的实力到了上限,连带着我也没办法再提升了。” 贺新郎闻言笑骂道:“气劲的掌控本就不是我的强项,若不是为了配合你练功,我展开步伐早就打你八个来回了,哪还容的你在这挑三拣四。” 于少欢嘿嘿笑了笑,收刀入鞘。 从五月份开始,于少欢已经琢磨了近五个月的气劲了,随着体内寒毒的减弱,他对经脉的熟悉程度也不断加深,对气劲的运用也达到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两个人收拾齐整,向着草庐走去,于少欢摇头道:“对气劲的掌握还是太粗糙了。” “虽然跟昨天相比没什么进步,但是比咱们第一次交手要强太多了。”贺新郎咋舌道:“我觉得已经非常厉害了啊,你们羽化经的要求真高。” 为了能让贺新郎有当陪练的兴趣,于少欢没有对他隐瞒,贺新郎也果然在听说了羽化经之后,高高兴兴地完全按照他的各种无力要求当起了陪练。 于少欢轻声道:“照比我的期望还差了不少,唉,我觉得百脉全开对我来说提升不大,或是说那些细碎脉的作用我还没开发出来。” “时间太短了。”贺新郎连忙安慰道:“想想之前的经脉是你从筑基开始就一直用的,而这些脉才出现了多久……” 于少欢点了点头,二人约定好第二天见面后,便在岔路上分开了,于少欢要回大草庐去,贺新郎则要回草庐去。 孙岚如同平常一样,正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下奋笔疾书,听到于少欢靠近,头也不抬地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于少欢趴在窗沿上笑道:“跟往日的时间一样,怕是天越来越短了,让你觉得我回来的晚了。” “胡说,贺新郎来了才几天,时节哪会变得这么快。”孙岚放下了笔,于少欢的大脑袋正好在她的纸上投射出了一个阴影,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移开的。 “师父明天就要回来了。”孙岚淡淡的道。 于少欢一怔,“又传回鸽信了?” 孙岚递过来一个纸卷:“从传信的时间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入川了,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崔前辈留在了长安,陈前辈回了江州。” 于少欢惊喜道:“他二人没在一起,是不是说我的刀重铸成功了。” “大概是的。”孙岚轻轻点头道:“也有可能是两位前辈放弃了。” “不会。”于少欢连连摆手,“两位前辈是领域的巅峰,又都是执着的人,有这么好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是不会放弃的。” “说不准。”孙岚撇了撇嘴,声道,语气充满了失落。 于少欢没感觉出来,兴奋道:“孙姑娘,我已经连着两日汤药不结冰了,这寒毒算是拔净了吧。” 孙岚垂着头也不说话,片刻后,于少欢又唤了一声:“孙姑娘?” “不知道!”孙岚没好气地道:“等师父回来你找他去验吧。” 于少欢还没听出孙岚异样的语气,恍然道:“哦哦,还是要像之前那样的采血验血对吧,这看起来很简单啊,孙姑娘不会嘛?” 孙岚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于少欢,于少欢心里一突,略微向后闪了闪。 刚向后闪,就见孙岚半站起身子猛烈地把窗子关上,于少欢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误,连忙在外面作揖赔礼,补救道:“承蒙姑娘这段时间的照顾,于某感激不尽,但是东南乱匪……” 窗子突然打开,孙岚冷着脸道:“跟我有关系嘛?” 于少欢一怔,孙岚又语速极快地道:“南雍也好,北秦也好,天下变成什么样子,你认为我关心嘛?” “我学医的第一天,师父就告诉我说,世上垂死的人是救不过来的,单四川一地就让他焦头烂额,更何况是天下呢,若真有什么人能把受苦之人都救下来,那就不是人了,是菩萨,所以他在谷口设下阻人的阵法,效果就不用说了,这半年来你也看到了,真正以自己的能力走进来的人只有贺新郎一个。” “其实我在的时候是很不理解的,若是医术不能救天下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学呢,后来渐渐的明白了,虽不能医天下,但救左右便足够了,想来你也听过师父的传闻,要求他医病,要么就要凭着自己进谷,要么凭着故人之情……” “师父从过军,年轻时候又跟着师祖走南闯北,朋友众多,交游广阔,而我不同,在之前,我的身边只有玖儿……” 孙岚话只到此处,于少欢沉默半晌,开口道:“你也是菩萨。” 孙岚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于少欢拱手躬身道:“若是孙姑娘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要走,孙岚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平日里尚可口花花的开些玩笑,可真当孙岚把话说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于少欢缩了…… 或许一会要去贺新郎那里求一些经验来了,于少欢想着,但很快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他与唐芮自幼相识,一切水到渠成,与自己的孙岚的情况不同,问他不等于是问盲于道,要问也要找唐芮。 “心和尚。”孙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于少欢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 “师姐离开时,让我转告你,心和尚。”孙岚轻轻地道:“据她说,你手上该有一尊玉佛,那玉佛与舍利乃是同一宗派之物,听她的描述,那宗派不是什么正经的佛门,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玉佛和舍利都在你这,所以要你千万心。” 孙岚说完便再次关上了窗子,于少欢没理会话里的内容,而是想到了这是孙岚答应他,在出谷的时候告诉他的话,现在话已经说出了口,那也意味着自己确实该走了。 闷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于少欢突然觉得期待的离开一点也不好,在襄阳和京口的隐居时,他总是盼着能出去转转,而在这里,他却升起了想要一直住下去的想法。 就要走了,于少欢载倒在床上看着梁上的蚂蚁来来回回,怅然若失。 贺新郎的心里也满是愁闷,自从在江州与肖永会合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在来到了谷之前,他的所有心思都在肖永的伤情上,随着伤情一天天的加重,他的心情也逐渐降到了最低。 到了谷里,在得知肖永性命无碍后,他心里一松,第二天也能去找于少欢开开玩笑,聊聊心事,然而这种好心情,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首先是东陵山庄,东南分舵的诸人虽然撤退及时,但老巢毕竟是被夷为了平地,那些散落在外的兄弟在不知肖永状况的情况下,难免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此时迫切需要一个人能回去组织起来,贺新郎觉得自己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这个念头尤其是在肖永清醒了之后更加确定了。 肖永清醒了,即是表示贺新郎可以不以在意他了,把回到东南联络兄弟当成第一要务。 然而他却无法离开,唐芮有孕已经八个月了,中间又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贺新郎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她而去。 “师兄。”裴汲远远地看见贺新郎回来了,挥手打着招呼。 压下心里的郁闷,贺新郎微笑道:“师父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子。”裴汲挠头道:“师兄进屋里去看看吧。” 肖永已经清醒了三四天,正半依靠在榻上看着窗外发呆,听到有人进来,转头看去,见是贺新郎又将目光转回。 贺新郎走到榻边,坐下道:“师父,今天觉得身体怎样。” 肖永头也不回,淡淡地道:“老夫废了。” 贺新郎一怔,连忙安慰道:“师父不要这么说,孙姑娘医术高超……” “这与医术有什么关系。”肖永转过头来奇怪地道:“医术能治病不假,但若是胳膊脑袋掉了,医术再高也是接不上的,老夫的经脉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如何能医得了。” “还是有所不同,孙姑娘不是也说了会给师父想办法的么。” 肖永轻笑了笑,“孙神医能把老夫的命捡回来,我已是感激不尽,又怎么会奢求其它,再者说我右腿现在还没有知觉,大有可能是废掉了,我的一身功夫有九成都在脚上,腿废了,经脉纵使能接上又有何用。” 贺新郎沉默,肖永不以为意,“功夫废了就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腿脚折了可以去当乞丐,嘿,年轻的时候我也算是东阳第一丐。” 肖永开了个玩笑后,似是随意地说道:“今天我问了孙神医一句话,于子的伤,什么时候能治好。” 贺新郎立刻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闷声道:“孙姑娘怎么说。” “少则日,多则七八日。” 离开了肖永的屋子,贺新郎低叹一声,回到了自己的草庐。 唐芮正在屋里做着针线,见贺新郎回来了,立刻丢下手里的活,迎上来道:“谷外的丁涛今日打了个大猎物,托忠叔送进来一半,我让裴汲料理呢,你来的时候看到了么?” 贺新郎愕然,回想起来裴汲好像确实在收拾一大条肉,当时他心里有事,看过就忘了,也没在意。 听唐芮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琐事,贺新郎跟着她坐到了榻边,半晌后突然道:“辛苦你了,你是个好动的性子,现在却只能憋屈在这四川的草庐里动弹不得……” 唐芮一怔,旋即笑道:“说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以为凭我现在的身子,在东南就能为所欲为了。” 贺新郎笑笑:“那倒也是。” 说话时,烤肉的香味从外面传来,唐芮皱了皱眉,“刚送来的时候,我还挺想吃的,怎么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开始恶心了呢,算了,还是去喝稀粥吧。” 贺新郎赶忙站起身子,唐芮却拉住他道:“吃饭不急。” “先熬上呗。”在到了谷的第三天,贺新郎就出去买了些米面,自己开伙,以应付病号的随时需求。 “不急。”唐芮牵着贺新郎的手,拉他坐下后,看着他缓缓道:“你回东南去吧。” “什么?”贺新郎一怔。 “回东南去吧。”唐芮微笑道:“等于少欢的身子恢复了,你们就一起回去吧。” 贺新郎连连摇头,唐芮竖起手指封住了他的嘴:“你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也因为清楚,我知道你的为难,唉,说起来我也并不想让你走,可谁让我命不好,摊在这么个时候怀孕呢。” “其实你也没什么好担心我的,有孙姑娘在,我也不会有事,嘿,既然已经欠了人家人情,那就一欠到底吧。”唐芮挥手笑道:“再者说,我的夫君是凭本事破阵进谷的,又不是走的他于少欢的人情,我住在这里合情合理合法。” 贺新郎沉默良久,“我一定会亲手砍下孙式的狗头。” “好。”唐芮挥舞着攥紧的拳头,“不过一定要记得,在于少欢彻底伤愈之前不要开口说出谷的事。” “我理会得。”贺新郎笑道:“孙姑娘可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四章 旧日约定 次日清晨,几乎一夜没睡的于少欢听到孙岚起床练功了,连忙穿戴整齐推门而出,“孙姑娘,早啊。” 孙岚撇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于少欢赶忙上前,“孙姑娘,昨天是我……” 孙岚站定身子,打断道:“吉叔有传信过来,师父遇到了些事情,要晚些回来了。” “啊~!”于少欢知道唐吉去接唐弈了,点了点头继续道:“昨天我是……” “信上说,夏如遭到了凉王世子的暗算,重伤垂死。” 于少欢一怔,随口道:“这下好了,郭姑娘一下子少了两个讨厌的人……” 附和了一句后,于少欢还想着拉回话题:“昨天……” “也亏得师父当时就在承月堡附近,能在第一时间给夏如医伤,要不然他必死无疑。” “呃,昨……” “但即便如此,夏如的身子日后怕是也会留下极大的隐患。”孙岚说完转头看向于少欢,意思再明显不过,便是“我能想到的转移话题的说辞都说完了,你若是再不识好歹,那我就只剩下‘滚’这一个字了”。 于少欢很快在这种视线下败下阵来,颓然应了一声,侧开了身子。 “要是把你换在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谷侧面半坡的树荫下,于少欢虚心向贺新郎求教,“府主一直都缺人手,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可现局势已经混乱起来,说真的,在这里我看似住的安逸,实则度日如年,无比煎熬。” “你的心情我非常明白。”贺新郎连连点头附和:“一直到昨天,我都是跟你一样煎熬纠结。” “今天就不纠结了?”于少欢奇道:“有什么秘诀么?” “唐芮让我走了。”贺新郎耸了耸肩膀:“我们东南分舵的情况比谢府主那边还要难搞,所以唐芮就放我走了。” 于少欢略一措辞,开口道:“其实唐芮不是真心……” “把嘴闭上。”贺新郎急忙打断道:“我还不知道她想什么吗,用的着你提醒,哪壶不开提哪壶,怪不得你的孙姑娘不待见。” 对于贺新郎的自我逃避,于少欢撇了撇嘴,沉默半晌后突然道:“我一直叫她孙姑娘,是不是显得很生分啊……” “恩。”贺新郎连连点头。 “你都是怎么称呼唐芮的?” “唐芮,芮儿,芮,芮芮,师妹……”贺新郎摊了摊手:“我们从就认识,称呼什么的都很随意,没有经历过你这个阶段,嘿,时候我还给她取过很多难听的绰号呢,现在提都不敢提了。” 于少欢见贺新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无嫉妒的鄙视道:“哼,青梅竹马……” 另一边唐芮和孙岚也在聊着类似的话题,但气氛却不算太好,当孙岚客客气气地听完唐芮决定让贺新郎回到东南并暗示想要于少欢一起后,她虽面带微笑心里却想着如果是郭玖绝对会坚定的支持她下药把于少欢留下。 唐弈在傍晚时分就回来了,这让于少欢和孙岚都十分意外。 “我原以为您老人家你说的晚些回来是要晚好几天呢,没想到却是当天的晚些时候。”孙岚一脸喜色的迎上去道:“半年不见,师父倒是没见任何变化。” 唐弈点了点头,刚要说话时,看见的孙岚身后的于少欢。 “见过前辈。”于少欢连忙拱手躬身行礼。 唐弈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大步迈向了他在中间那间最大草庐。 见唐弈的态度很差,于少欢有些莫名其妙,看向孙岚想在她那里得到些提示,却见她也无视了自己直接跟着进了草庐,倒是唐吉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一起跟了上去。 “听唐吉说,肖永来了。” “恩,想来他们现在也知道师父回来了,明天就会来拜访的。”孙岚正在倒水,闻言点头称是,接着把肖永的伤情介绍了一遍。 唐弈微微颔首,缓缓地活动了几下身子,舒服叹道:“还是在家里待得习惯啊。” “那是自然的。”孙岚笑道:“若不是因为夏如,您还能早轻松半日。” “夏如……”唐弈闻言轻笑一声,“夏如的伤情不算什么,都是皮外伤,只是受伤的地方多在脸上,所以看上去很吓人,但实际上除了毁了个容没什么别的,倒是他那个姐夫,算是完蛋了。” 宋其飞,于少欢很快就想起到了那个巨汉,接着就想到了他那满是风流的娘子夏思倩…… 唐弈轻咳一声,脸上带着些许古怪道:“夏应鸣对我说,他的儿子是遭到了凉王世子的暗算,但我觉得不是,外伤可以伪造,但他的内伤,我觉得应该是玉鼎山庄的功夫。” “您老不会把这话对夏应鸣说了吧。” “当然没有,把你师傅想成什么了。”唐弈正色道:“我可不想掺和进他们之间的那些破事里去。” 唐弈说着微微偏头,看到了立在一旁的于少欢,示意唐吉道:“把刀子给他吧,哼,站在这不就是等这个呢么。” 唐吉笑了笑,把背上的包袱递了过来,于少欢在门外就注意到这长条包裹了,虽心痒难耐又无法开口,一直看着唐弈脸色。 现唐弈开口了,于少欢忙急切的接过包袱,刚想打开见孙岚瞥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由得一缓,矜持地笑了笑,把包袱背在了背上。 唐弈注意到了他的这些动作,淡淡地道:“崔毓这个老色鬼,见到老相好就挪不动步了,让我带着这块废铁走了数千里,真是……老夫只是普通人,怎么能跟他那驮碑王八般的体格一样……” 孙岚抿嘴笑道:“您别再编排崔前辈了,驮碑霸下是龙子,还是福气的象征呢。” 唐弈转过头来道:“长的像王八就够了,就算象征福气,那也是有福的王八,就好比夏如,他爹是夏应鸣又怎么样,自己破相了以后还怎么有脸去缠着郭玖,你也算是能省些心了。” 对比与夏如的悲惨遭遇,于少欢对崔毓的老相好更加感兴趣,孙岚跟他想的一样,唐弈倒是在此刻难得的为老友隐了一下,一句“大人的事情你们少打听”就把二人打发了。 孙岚暗中与于少欢交换了一下眼神,撇了撇嘴,骂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老友的面子,非要在后面吊人的胃口。 说了一圈,唐弈才回到于少欢的身体上,“听说寒毒拔的不错?” “是,多谢前辈。”于少欢连忙躬身答道。 “恩。”唐弈像是对自己在整个拔毒过程中就是一个混子一事全无感觉,淡淡地道:“那就好,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要长些记性,不要再被美色所迷惑了,知道吗?” 于少欢脸上瞬间就黑了,他在说明伤势来源的时候,特意稍稍做了些无关紧要的修改,让自己显得高大一些,唐弈怎么就能突然知道了呢,而且不替他也隐一下。 见孙岚狐疑地看向了自己,于少欢额上见汗,轻咳道:“这其中的缘由,一言难尽。” “有什么难尽的。”唐弈看来是把一切都在掌握在手中了,“孙西龙说,你被癸宫少尊祝希灵的化身迷得五迷三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还用想么……?” 孙西龙!于少欢头大无比,辩解道:“其实在那日我去找祝希灵的时候,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是带着一种去摊牌的心思去的……” “然后就被人打了个垂死。”唐弈捂着嘴轻咳一声,像是在强行忍住自己的笑意:“说起来当你去摊牌的时候,心里想的应该是这么温婉的人一定不会是祝希灵那个妖女吧。” 于少欢觉得自己不能在说话了,毕竟唐弈说的是事实,自己不占道理,说得再多也是狡辩。 唐弈倒是兴致极高,继续道:“唉,若不是被人家迷住了,怎么会有后来这些事情,这是拿命换来的教训,记住了么。” 对于这个问题,于少欢本不欲回答,奈何唐弈不断地追问“记住了么”。 于少欢无奈之下,只得垂着头闷闷地答道:“记住了。”说话时抬起眼皮看向孙岚,见她为了不看自己端端正正地目视前方,心里一阵哀嚎。 唐弈点了点头,又损了几句“少年人戒之在色……”之类的话,便挥手让他跟孙岚一起出去了。 唐吉此时才上前笑道:“我才刚让人去烧水,谷主想要沐浴怕是还要再等一会。” 唐弈点了点头,目光穿过窗子看向外面,只见一出门于少欢就讨好地凑到了孙岚边上,孙岚避瘟一般快步走向自己的屋子,狠狠的摔上了门,于少欢赶紧趴到窗户上,肉身做卡不让孙岚关窗。 同样看着这一幕的唐吉呵呵笑道:“我与老忠这段时间照着谷主的吩咐看着于公子呢,他是个顶好的人,谷主放心吧。” 唐弈哼了一声,“我看着也就那样,笨得要死,孙姬就少交代了半句,陆景礼就少问了半句,他居然就去学了棋,能跑偏成了那个样子。” 唐吉连道:“于公子是个赤诚之人,学识武功都很好,虽然有的时候轴了一些,但这也正是于大侠的风格。” 听到了于楚卿,唐弈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去屋角一个上锁的藤箱里取出了一封信,展开书信,微微泛黄的信纸显示他已经有些年头了。 快速浏览了一遍,唐弈取出了火折子。 唐吉见状连忙阻止道:“谷主……” 唐弈微微摇头,将信纸放在火折子上吹燃,“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于楚卿凭什么就敢在垂死的时候给我写这种东西……” 唐吉附和地笑了笑,无法接话,他只知道这封信的存在,却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现在信纸化为了黑灰,之后怕是再也没人能知道了。 “这子不是要走么,明天就看看他的身体状况,赶紧拔完了毒,该干吗干吗去。”唐弈呆呆地盯着黑灰,喃喃道。 于少欢虽卡住了窗户,但却见不到孙岚,孙岚拉过了一个屏风挡住了他满是赔笑的大脸。 “孙姑娘~孙姑娘~……”苦唤里面没人答应,于少欢又实在没有翻窗而进的勇气,纠结之间突然心里一动,改口叫道:“蛮!” 这一声比什么都好使,屏风瞬间被扫到了一边,孙岚俏脸含霜,恶狠狠的看着于少欢。 “昂?” 于少欢连忙道:“我来是想对蛮赔礼。” “想好了再说话。”孙岚盯着于少欢的眼睛突然躲闪了一下,“叫我什么?” 于少欢不理孙岚的话,自顾自地道:“无论是郭雨所言,还是贺新郎所说,府主现在都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但我保证,只要帮着府主度过端木盈丰掌权初始最难的这段时候,我立刻就会回来。” 孙岚走得进了些,于少欢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线条似乎有些变化,“你不必对我说这些,昨日我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南雍如何,我不关心,你想回去就去吧。” 孙岚说着把手搭在了于少欢的肩上,边向外推边道:“至于你本人,若是真有再来四川的机会,不带着一身伤便是好了……” 孙岚没怎么用力,但于少欢就被这么推着离开了窗沿。 当窗户轻轻的被关上后,于少欢才似是有了反应,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飞速奔向草庐那里,在唐芮诧异的目光下,把正在吃饭的贺新郎拖走,一直带到了半坡上,才开口道:“我唤了孙姑娘的名,她没有反对!” 贺新郎见跑了这么远就是这么点事,无聊的躺在草地上敷衍道:“可以可以。” “但她又说了一些别的……”于少欢还在讲述,贺新郎注意力却已经偏移了,“你的刀回来了?” 于少欢这才想起一直背着刀,解下来道:“恩,唐前辈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呢,诶诶诶,现在在说孙姑娘的事儿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贺新郎鱼跃而起道:“其实在来的第一天,唐芮就对你们俩之间做了总结,你不会真的以为唐弈就这么放心地把徒弟放在家里跟你过日子吧。” 于少欢一怔,贺新郎肯定道:“相信我,绝对是老人之间有过约定。” 于少欢连连摇头,贺新郎继续道:“反正这次你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南雍的,那还想这些事情干吗,等你再回来的时候,不就一切分晓了么。” 见于少华还是在发呆,贺新郎不耐烦道:“现在,赶紧把你的刀子抽出来,让我看看武天王当年的神兵,是什么模样。”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五章 宝刃归主 于少欢本想继续再说两句孙岚的想法被打断掉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贺新郎抽出的长刀吸力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紧,崔毓没来得及在刀身上修饰,除了锋刃侧的云纹,整把钢刀上没有任何繁复花纹,带着一种极为朴素的感观呈现在二人眼前。 崔毓是知道于少欢的习惯特性的,新铸成的刀也是照此而来,同其它军刀一样,新刀比普通的刀略长,连柄带刃五尺二,其中刃长四尺四,柄长八寸。 相比于其它的军刀,新铸刀乌蒙蒙的,像是刀身上覆盖了一层驱散不了的灰雾,在月光下完全没有其他锋锐兵刃该有的清冽。 于少欢单手提起长刀,手指在刀锋上拭过,锋刃并不锐利,按照以往的经验,它只会在气劲催动之下化为削金断玉的神兵。 倒悬宝刃,可以清楚看到在刀柄之上用篆体刻着“北镇”二字,一如之前那把。 贺新郎似是对北镇刀古朴高拙的造型不甚欣赏,连连摇头道:“跟它的后辈们比,它可是有些太低调了。” 于少欢却是非常满意,笑道:“这不是正好么,省的我们以后去什么地方,你再说我的兵刃显眼。” 贺新郎也笑道:“这倒也是,不过你现在在河北幽州已经是有一号的人物了,再去怕是会很轻易地就被人出来,兵刃是否惹人注目已经不重要了。“ 于少欢站起身子,摆了几个姿势挥舞了两下宝刃,黯哑无光的刀身蓦然发生变化,一丝黄芒闪过,划出了低沉的破空之声。 “试试?”于少欢非常有兴致的邀约道。 贺新郎一跃而起,“等我回去取兵刃来,哈哈。” 片刻后,二人离数丈站定了身子,于少欢轻咳一声道:“老贺,这一次你也不必当陪练了,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吧。” 贺新郎闻言笑道:“新拿了一把刀子,让你膨胀了不少啊,我可把话说在前面,若是我来真格的,你是碰不到我的。” “这可说不准。”于少欢挑了挑眉毛,“你的那点本事早就被我摸透了。” 贺新郎轻哼一声,“那便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崭新的北镇军刀,跟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于少欢连忙纠正道:“我的刀名字就叫做北镇,与军刀可不一样,军刀的秘密就快被天下的大师级铁匠研究透了,马上就要成为大路货了,岂能跟我的宝刃相比。” “行吧行吧。”贺新郎不耐烦地道:“我准备好了,你想来打随时都可以。” 于少欢嘿嘿笑了笑,大喝道:“老贺,我来了!”说着人刀一线,直奔贺新郎而来。 贺新郎撇了撇嘴,这是有多瞧不起他,动手前还招呼一声,思念之间于少欢已近在眼前。 在这几日交手时,二人对对方的名堂都有所了解。 就如此时,若有观战的外人,当会看到于少欢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但这速度极慢的一步,却在眨眼的功夫到了贺新郎身前,把刀尖逼在他的胸口上。 贺新郎毫不意外,这是进攻刀客起手最常用的步伐,刀子看似是在临敌时才开始发力,实际上刀招则是在前踏的时候就已经使出,刀出手后身随刀走,虽一步却跨越数丈,给人以缩地成寸的错觉。 刀锋所指,虽看似只有尖锐处一点的进攻,但逸散出的劲气却已将贺新郎完全笼罩。 于少欢很清楚,贺新郎是绝不会与他正面对招的,所以在试探一刀中撒出气场,使他无论怎么左右闪挪,都能让自己的北镇刀在气机牵引之下如嗅到血腥之气的鲨群般紧随而至。 贺新郎也知这点,大叫来得好的同时,长棍向前探出,棍比刀长,因此在刀尖还有数寸临身的时候,扁平的棍头直击向了刀锷。 “老贺你的习惯该改一改哩!”刀棍还未相交,于少欢突然嘿嘿一笑,变招向右划去,正好捉到了欲要借着这一击脱身的贺新郎。 贺新郎确实有着先向这一侧滑步的习惯,所以在于少欢出言的同时就知道不好,可他却不进反退,矮身将长棍刺出,依然是借着棍长的优势,虽然齐眉扁担只比北镇刀长一点,但这一点足够逼得于少欢变招。 贺新郎见于少欢动作稍缓,毫不犹豫的抽棍而出,于少欢当然不会轻易的放他出去,让他迈开步伐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当即大叫道:“休走,接我长虹。”说话同时刀身黄芒大亮,直奔贺新郎而去。 在经过了几个月的琢磨,尤其是在气劲的运用上上了一个台阶之后,于少欢的长虹已是极为纯熟,三刀整齐划一,无论速度角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在力量上更是能做到三刀的力量完全相同,任谁在面对此招时都只能等到三刀过后再想着反击的事。 然而贺新郎却在第一次见到他演示这招时,便指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便是角度和力量不可兼得,若是想要三刀力量相同给人以紧致的压迫,那么在收刀时便无法做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若有高手当可寻得这个间隙一式破招,而若是追求角度和速度,那便无法使得三刀的力量完全一致,难以达成作为起手式想要的迫敌效果。 起初于少欢还不愿面对这点,但跟贺新郎对练过一个下午后,他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虽如此却也不甚气馁,想在三刀的变招时寻得那一闪而过的生硬角度谈何容易。 而且即便对手真的能捕捉到这一丝空隙,于少欢也自信能用力量强压过去,刀子的质量和经脉的强横摆在那里,对抗他不虚任何人。 作为于少欢悉心钻研用以扬名立万的刀招第一招,贺新郎无比重视,也大感头痛,即便在对练中遇到过无数次,他也没有一次能很好的应对这一式。 于少欢在与夏如交过手后,长虹这一招已经不是纯粹的奔着人而去,反而是利用力量的压迫和对时局的把握来限制对手,这一特点在对气劲的把握加深后体现得更为明显和难缠。 长虹虽然在练刀与设计时都是按照三刀来做的,但并不意味着只有三刀,原理放在那里,于少欢若是想的话是可以劈出四五刀的,只是越多越难以驾驭,更容易出篓子而已。 贺新郎便是吃了这一点的亏,第一次见到这一式时,他想的是避其锋芒,然后一退之后才发现这其中奥秘,在于少欢劈完了四刀后,他已经完全被限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致使在面对接下来的一式时不得不选择正面招架……虽说招架这一刀没什么,但对于冲阵刀法来说,能逼得对面正面交手就代表冲阵成功了,至于说正面交手敌不过对手该怎么办这个问题,那只能说打不过正面用什么冲阵呢…… 刀芒已临近身,贺新郎面带凝重,决定硬在长虹之上寻得破招之机,他了解于少欢,清楚知道他不会为了刀招的流畅性而放弃刀势,所以只要像在打嘴炮的时候那样找到三刀的间隙,破开就完了。 这能有多难,贺新郎明显感觉到于少欢今天的气势比以往陪练的时候都要强大,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平时留了实力还是今日换了刀子,也来不及寻思,双手握在扁担中部的圆柱握柄住,身子一矮,棍向上托,右旋抡了一个大圆。 “锵锵”两声脆响。 “成了么?”贺新郎尚在不确定时,便被刀上附着的大力带偏了半寸,心里的疑问瞬间变成了“不好。” 相比于长虹,贺新郎更加不想面对之后的那一刀。 于少欢认为,长虹好不容易创造出的条件若是之后随随便便的补上一刀,那无异于崭新的绸缎长袍上缝了块灰布补丁,难看不说实用性还不高,所以很花了心思琢磨后续,便是贺新郎此时面对的。 在他叫苦时,眼前的黄色刀芒潮水般退去,形成了一点清亮后如同无声的闪电带着刚猛无俦的气势山崩般直迫贺新郎。 贺新郎眼角直跳,向侧前一踏步,扁担前段下压尾稍后翘,以尾稍借刀力在前段横扫而出,借力打力不仅硬接下了这一刀,而且将于少欢连人带刀扫向了一边,自己想着反方向抽身而退,两个人间的距离又成了数丈。 从于少欢向前迈步出刀到两人抽身后退中间只有三招,只是一瞬的功夫,但这也足够了。 贺新郎拄着扁担,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咋舌道:“你这一刀怎么比平日里猛上那么多,是在保存实力想着突然爆发干掉我吗……” 于少欢也气喘连连,闻言笑道:“我知道这点把戏对你来说不会构成威胁,看你借力借的多么巧妙,随意便将我带去了一旁。” “屁的巧妙。”贺新郎笑骂道:“若不是你水平不到,这一刀就足够干掉我了。” 于少欢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在我决定让长虹走偏控制的方向后,就把那里的想法全部加在了这一刀里,追求极致的气势,致使之后的变化不够,被你借力后无所回转,哈,说起来就像是百战刀法里的破釜沉舟。” 于少欢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石块,上面那凌厉的一点似要破石而出,与他刚刚那一刀的锋锐一般无二。 贺新郎连连点头道:“你这一刀其实并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是刀势而已,说白了便是道,它的厉害之处在于它凝聚了你所有的专注,颇有一种与敌携亡的意味在里面,可缺点也很突出,且不说以一敌多的时候你无法应付,单是如我便能阻住你片刻,虽然挡住这一刀后咱们两个都退到了安全距离,看似平手,但你该清楚是你输了吧。” 贺新郎说着说着得意了叫了起来。 于少欢撇了撇嘴,贺新郎是等着他出招后才有动作的,这等于是他让了半手,冲不下来自然就算是输了。 要知道若真是陌生人之间的交手,贺新郎是会在第一时间撒腿兜圈子的,那种情况下于少欢可不敢百分百确定能抓得到他。 “这一刀叫什么名堂。”贺新郎收起了扁担,缓缓的走进道:“几天前就在取名字了,还没想好呢,照我说就叫破军得了,大气易懂。” 于少欢翻了个白眼,“我想着叫点裂,你觉得怎么样。” “无所谓。”贺新郎对名字是真的不在意,继续点评道:“不过你这两招之间的联系,是真的有点鸡肋,在对付差一个水平的人时,点裂作为起手再好不过了,直接就能压住,根本不需要长虹来创造出刀机会,可要是对付实力相仿的人,两招打出来后该怎么办你可能还要再寻思寻思。” 于少欢点了点头,贺新郎说的就是自己和杨项的区别,招式的断档过于明显,“我想着有时间把之前学的刀法都再练练,看看有哪些能用的,能不能再创出一招或是融到现有的招式里来,嘿,说起来还是自己琢磨的功夫顺手。” “那是自然的。”贺新郎赞同道,见于少欢满脸不屑,连忙又补充道:“不要看我的武功是依托于师父的走街串巷,但实际上这套步法我已经改进过了,虽然这个……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但确实是我自己的东西。” “哦!”于少欢面无表情。 “唉,我知道跟你这种生憋硬创出来的有那么一点差距,但他确实是适合我的。”贺新郎说着摆了摆手:“我估计我是没多大机会成为大宗师的,尤其是在错过了止戈诀之后,也不想花心思琢磨什么了,招式好用就行了。” 于少欢把刀收回到鞘里,抬头道:“我身上这块‘武’字石块也给你看过了,说不适合,那我就建议你有机会你去找陆景礼切磋切磋吧。” 贺新郎一怔,不明白什么意思,想问时于少欢已经把刀重新背在了背上,向前走了。 “等我琢磨好了新招式,我们再来打过,到时候我让你先跑一炷香。”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六章 林间杀阵 唐弈回来后的第二天,贺新郎一早便推着肖永前来拜访,盘桓了一个上午才离开。 在他们走后,唐弈便忙不迭地开始为于少欢做最后的验伤,以为出院前的准备。 在唐弈的最终诊疗下,九月份的最后一天,于少欢背上了出谷的包袱。 牵着马走在出谷的路上,贺新郎拍着于少欢肩膀同情道:“兄弟,你这有些可怜啊,连个来送的人都没有。” 于少欢苦笑连连,唐弈自然是不会来送的,唐忠等谷内其它相熟的人在早一日便提前告辞过了,至于孙岚,在她那日把窗子关上后,于少欢就再也没能见到她。 “于大哥,要不我们绕个圈去承月堡一趟吧,虽说可能会耽误些时间,但也不能让您和孙神医连个别都不道啊。”跟在后面的裴汲连忙接话道,贺新郎本想把他留在谷里照顾肖永,以肖永的性格当然不会同意,在肖永的坚持下,裴汲便成为了一起上路的第三个人。 也是在唐弈回来后的第二天,孙岚在于少欢起床之前就带着唐吉夫妇出门了,据说是去了承月堡复诊夏如的伤势,但于少欢更认为是在躲着自己,若是第二天就要复诊,那唐弈还回来做什么。 轻叹口气,于少欢摇头道:“罢了,抓紧赶路吧,我还想回去参加谢老家主的九十二岁寿辰呢。” 裴汲见他这么说,知道里面有事,立刻不言语了。 贺新郎也顺着于少欢的话,别开话题道:“若是想去谢老家主的九十二岁寿宴,那你不必着急了,以他的性格,今年绝不会办,我们还是寻一艘船稳稳当当的顺流而下吧,沿途也好看看三峡的美景,唉,来的时候心情沉重,什么都没兴致,回去时当要好好欣赏一下瞿塘峡的雄峻,巫峡的幽深,西陵峡的惊险,哈。” 去过寿也只是于少欢随口一提,闻言立刻欣然赞同道:“这样最好,嘿,我来的时候坐的是走私船只,别说赏景了,连船舱都没有出过。” 拿定了主意,贺新郎开始计划道:“那我们现在要去犍为郡,找蛟龙帮给咱们安排一下。” 于少欢寻思片刻,问道:“蛟龙帮不是川蜀联盟的成员吧。” “不是。”贺新郎笑道:“但在四川的势力,多少都会与川蜀联盟有些联系,怎么,有问题?” 于少欢沉吟片刻,点头道:“确实有问题,这段日子川蜀联盟有些乱,我们还是离他们远一些吧,免得惹上麻烦。” “你又有什么消息?”贺新郎立刻凑过来打听道。 于少欢闪了闪身子,跟他保持距离道:“前段日子听说川蜀联盟在明年五月要开大会,联盟内各方都在或明或暗地寻找盟友,铲除异己,我们这个时候能不跟他们扯上关系最好。” 贺新郎眉毛一挑:“那个承月堡的少堡主,是折在了自己人手里?” 于少欢不满道:“你这个人,猜到了也该放在心里啊,弄得像我有多多嘴一样。” 贺新郎立刻回头冲向裴汲道:“听到了吗?把嘴闭上,不要出去乱说。” 裴汲非常委屈,贺新郎不待他反应又对于少欢道:“既然你不同意去蛟龙帮找人帮忙,那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咯。” 于少欢点头道:“去成都,找郭家。” 贺新郎面露不信之色,“跟郭家关系不错的人该是孙岚吧,你现在开罪了人家姑娘,去郭家办事还好用吗?” “这你放心吧。”于少欢轻哼道:“我自有门路。” 贺新郎笑道:“靠谱就好,我也是怕你的关系不硬,到时候失了面子才关心地问一句。” “不劳您费心……” 出了谷,拐上了大路,于少欢和贺新郎一边闲聊一边溜着马,不急不缓地赶路,这倒是让裴汲着急了起来。 “两位哥哥,咱们是不是要加快一些步子……”裴汲心问道。 “无妨。”贺新郎转头教育师弟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坐船,那就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因为无论如何今天也是无法出发了,所以不如放松心情,你看这秋日里的阳光多好……” 裴汲连忙道:“我们不必一定要去找人安排船只啊,只要能寻个有码头的大城,花些钱财总能在江上来往的商船中寻得几个位置,顺利的话,今天就能起程。” 贺新郎微微摇头,“若是我们目的地明确,这么做确实更加合适。” 裴汲一怔,“我们不是要回东南去吗?” “不能直接回去。”贺新郎叹道:“我们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谁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因此要先找地方探查一下,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于少欢在一旁附和道:“找熟人除了在行程上能给我们很大方便,必要的时候还能帮我们遮掩打探,要知道这些在一条水路上跑熟了的船老大,在沿途各城都有很靠谱很硬实的关系,这些关系只有熟人才能用的到。” 贺新郎连连点头,表示于少欢说的都对。 裴汲狐疑的看着二人,他觉得这两个人在出了谷之后心情就放开了,优哉游哉的。 “在你出来之前,师父让你听我的话,所以你只要带着眼睛就好了,一路上好好学习经验知道吗!” 见贺新郎一派师兄的样子训话,于少欢感到好笑。 裴汲垂着脑袋应了一声,闷闷的溜着马,没走两步就被突然停下的贺新郎勒住了他的缰绳。 有声音! 裴汲立刻就听到了东北方向树林里传出来的喊杀声。 于少欢与贺新郎交换了个眼色,立刻寻了个隐秘的地方把马儿安置好,发足奔向了声音来源之处。 期间裴汲提出了不同意见,“师兄,师父不是教育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么?” “那你在这看马,我们两个人去。”贺新郎头也不回。 裴汲当然不会想留下来看马,三人提气冲进了树林,发现这个林子很浅,战斗似乎是发生在树林的另一边。 纵身上树,三人向上攀登到视线不受阻碍的地方运足目力看去,登时看呆了眼睛。 在林中的一片旷野里,有三方近百人正在混战,判断出三方是以服色为根据的,一方人黑衣黑巾蒙面,一方人黑衣红巾蒙面,剩下一方人的穿着没什么特色,花花绿绿穿什么的都有,兵器也是五花八门。 贺新郎声道:“好像是蒙面的两伙人在绞杀那队杂牌军啊,而且在绞杀的同时又互相对攻。” “就是各自为战呗,啰里啰嗦的。”于少欢随口答道。 “还是有区别的,这两伙蒙面人似是对对方有所顾忌,你看他们以包围在中间的杂牌军为界限,泾渭分明的在两端围杀,若不是最外面那几个对打的人都要把对方砍死了,我都会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姓戴的,你个王八蛋卸磨杀驴,不得好死……”在中间浴血奋战的一个大汉喝骂连连。 于少欢眉头微皱,就不能用“过河拆桥”这个词吗…… “这边清江派的朋友,贵派的吴长老就是我们兄弟干掉的,杀人偿命,你们来找我杨某人报仇,老子认了。”大汉一刀砍翻了面前的对手,大喊道:“但老子死前,必须要告诉你们,是戴砂花钱雇的老子……” “不用说这戴砂就是另一边的人了。”贺新郎点点头,“看来是戴砂花钱办事,事成之后杀人灭口时,巧不巧地遇到了苦主来寻仇。” 于少欢微微颔首:“清江派是川蜀联盟的十一个大势力之一,估摸这戴砂所在的势力也差不多是同级别的。” 大汉虽然冲着黑巾的清江派喊话,但注意力都集中在红巾这边,显然是希望戴砂这队人在恼火之下出现些许空隙,让他有机会逃命。 但话喊出口局势没有任何改变,黑巾红巾两方的合围依然紧密,很快,大汉被砍到在地,他到死都不清楚其实两方人在照面的时候就对对面的身份心里有数了,他这么叫喊对双方人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下不来台,只得装听不见…… “那个人,是不是丁涛啊。”大汉倒下后,一个手持宽刃大剑的剑客立刻补上了他的位置,运剑如风,左拨右挑,威势无比。 贺新郎定睛看去,惊道:“还真是,哇,这子这趟死定哩。” 裴汲吁出一口凉气,“丁大哥怎么会掺和进这种事情里。” “收人家钱了呗。”于少欢脸色的讶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早就怀疑丁涛的钱财来路不正,起初还以为是讨债保镖一类,现在看还是瞧人家了。 “两位哥哥,该怎么办。”裴汲虽是在问,但手已经摸向了兵刃,随时准备冲上去救人,他跟丁涛虽然接触不多,但却受了人不少照顾,入口处的棚子就是人家帮忙搭起来的。 “本来只想看热闹的,现在却避不开了,师父说的话果然对啊。”贺新郎在怀里摸出来几块布,给于少欢和裴汲一人分了一块。 裴汲接过一看,是一个完整的头套。 “咱们现在下去就是送的。”于少欢戴上了头套,“他的位置太远了,除非他能换到靠近咱们的这一侧,要不然我们能救得了别人救不得他。” “咱们绕到那一侧去吧。”裴汲出主意道。 贺新郎连连摇头,“来不及的,嘿,我有办法,丁涛能不能活就看他机不机灵了。” 见他抽出了切肉的短匕首,于少欢便明白了他想法,“你可得晃得准些,一旦被旁人发现,咱们除了掉头跑路没有别的选择。” “我理会得。”贺新郎道:“师弟啊,冲下去后你千万要记得,宁可不管丁涛,也不能把自己陷进去,近百个配合有度的门派中人动手,被围上绝无幸理。” “裴老弟跟在我后面吧。”于少欢开口道。 贺新郎不再说话,心地控制着匕首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光斑,寻了一个机会,突然照在了丁涛对手的眼睛上,对手猝不及防,身子一僵,被丁涛觅得了机会,劈翻在地。 “成了!”见丁涛经过短暂的迟疑后,向着三人这边靠来,裴汲兴奋叫道。 于少欢点了点头,“老贺救人,我掩护。” 说着矮着身子靠向了战场,待丁涛完全到了自己这边后,持刀而出。 红巾黑巾双方像是早就猜到有人来救援一样,立刻分出数人来迎上于少欢,于少欢健腕一翻,手中长刀化为漫天刀芒,浪潮般罩向敌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出的贺新郎则身子前窜,闪过拦路之人奔向大的战圈,同时大声喊道:“老丁莫慌,兄弟来了。” 裴汲的兵刃与姜且一样,是两柄短枪,他在贺新郎冲上之后略一犹豫,没有选择跟在于少欢后面,而是迈着同样的步伐紧随贺新郎而去,师兄弟二人直扑向了大阵。 于少欢长虹,他此时没有考虑这一刀的力道如何,只求刀势连贯,迎向他的数个敌人在甫一交手便被带到节奏里,在如练刀芒中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被动的招架,被一刀一刀劈散于四处。 到达战圈外围的贺新郎师兄弟没有片刻迟疑,一左一右抡开兵器,荡开最外围数人后借着步伐之力冲阵而入,只求搅浑场子。 丁涛的本领不俗,远高于围攻他的众人,听到贺新郎的大喊后更是精神大震,奋起了所剩不多的力量,搏命一波向外而冲。 内外压力之下,这一侧的战圈瞬间消解,刹那间丁涛便与贺新郎和裴汲会合在了一处,朝着于少欢方向冲杀而去。 红巾黑巾两方大佬立刻指挥补救,在后面看戏的预备兵向着这一侧蜂拥而至。 于少欢哪会等他们合围,点裂一击直向外冲去,贺新郎和裴汲脚快,赶上前去一左一右替他护法,丁涛随后而至。 面对着一心逃跑的四人,两方大佬在还未形成合围之时毫无办法,只得看着当先那使刀的人轻松冲开一条路,从容消失在树林中。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七章 黑活掮客 成都城外二十余里的山沟里,丁涛赤着上身咬着匕首收拾着猎物。 对于丁涛的这个特点,于少欢是很服气的,在大家逃离战圈寻马远遁的过程里,他竟然在百忙之中抽空捉了两只肥鸡和一只野兔。 于少欢三人完全不曾察觉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情,连与他共乘一骑的裴汲都不是很确定。 “丁兄视自己身上的伤口于不顾,急着架火烤兔子是什么意思。”贺新郎呵呵笑道。 丁涛上身有两处明显的刀伤,伤口很浅,在他肌肉紧压之下已经不再流血了,“嘿,不瞒三位兄弟,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可是水米未进,被人家撵得就像这兔子一样。” 丁涛说着把一支削得光滑的尖木棍顺着兔子的粪门狠狠的穿了进去,让一直盯着他动作看的裴汲瞬间狠打了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丁兄是怎么落到这种田地的,方便具体跟我们说说嘛。”于少欢问道。 丁涛耸了耸肩,摊手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贺新郎坐了过来:“为什么要去招惹清江派这么大的势力呢,只是因为收人家钱了?” “恩,不然我吃饱了没事做,去撩拨川蜀联盟。”丁涛淡淡地道:“这次被围杀,也是我们运气不好,史骝这个人你们听过吗?” 三人同时摇头,于少欢问道:“也是川蜀联盟的?” 丁涛解释道:“不是,但关系很近,史骝是夏应鸣的结拜兄弟,成都城里最有名的掮客,专门做黑活的,此人信誉好关系硬,在业内极有名望,若想买凶做一些杀人放火的勾当,找他准没错。” 贺新郎点头表示理解,“丁兄这次就是受雇于史骝了。” 丁涛微微颔首,“没错,谈老大接的活儿,找上了我,我见难度不大,报酬又丰厚,便应了下来。” “谈老大呢?”贺新郎忙追问道。 “刚刚被杀了。”丁涛叹道:“史骝因为关系硬,所以能挡得住各方的压力,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是他在中间做的活,受雇者不知道东家是谁,花钱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把事情办了,可这次却不知道是在哪里出了问题,两方的人居然都找了上来。” 于少欢突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在刚刚的激战之前,你是不知道是谁花钱雇你们杀清江派的那位长老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丁涛连连苦笑:“不光是我,大部分兄弟也都不知道,姓杨的死之前喊了一句戴砂,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他随口说了个仇家的名字。” 于少欢三人面面相觑,贺新郎纳闷道:“这没道理啊,既然你们不清楚东家是谁,那这东家又何必来灭口呢,一旦没能完全绞杀又被认了出来,不是平白给自己添了麻烦?……干黑活的可不一定比接黑活的靠谱,随便就可能会把消息漏出去。” 丁涛对此也很不理解,“我也奇怪呢,按照道理来说,我们这些干活的一定会处在不利的一方,因为东家随便派个人在干活的地方蹲点,就能查出我们的身份,我们却没有这个优势,活儿是在史骝那接的,钱也是他给的,只要他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探查。” 丁涛说完又摊了摊手:“真是的,如果东家想事成之后灭口,那还何必还找掮客呢,自己雇人不是更少人知道更为隐蔽嘛。” 旁边一直听着说话的裴汲突然道:“丁大哥,你们做完活后,为什么不赶紧分散跑路呢,这么聚在一起不是等着被围杀吗?” “尾款没结算啊,老弟。”丁涛拍了拍裴汲的肩膀道:“这案子是两个月前做的,这次聚在一起是分钱的。” “怕不是这样吧。”贺新郎颇有深意地道:“干掉当地最大门派之一的长老,这种活儿绝对是先给钱的吧,就算是有尾款,能有一两成就不错了,丁兄今日来,该是接新活的吧。” “哈哈,确实,两个月没动静让我以为这事都过去了,以为能出来再干一票。”丁涛笑道:“谁知道一直在人家的视线里。” 于少欢连忙道:“该是谈老大在别人的视线里才对,人家是为了一打尽才忍了你们两个月。” 丁涛点了点头,旋即苦笑道:“就算之前没有我的信息,现在也都清楚了。” 贺新郎闻言捧腹笑道:“确实如此,你的同伴跟你都是真兄弟啊,去黄泉的时候都不忘和你一起。” 三人冲阵救丁涛时,战圈的口子只被撕开了一瞬,因此除了早有准备的丁涛,没有第二个人能逃出来。 被围杀的人自知绝无幸理,绝望之下对成功跑路的丁涛产生了极大的怨念,便报出其籍贯姓名和现在的住址,供人日后寻仇,声音之大在几人跑出数里后的都能隐隐听到。 “寻仇之类倒没什么,我一个无牵无挂,藏进山里别人绝难找到、”丁涛叹道:“但是短时间内不能去谷了就让人难受了,嘿,今早被围攻后,我在面对他们这古怪阵仗时,突然有了一丝感悟,相信只要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就能……” 只要一提及阵法,丁涛就会精神大振滔滔不绝,其余人则是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说了一阵,丁涛见三人连点反应都没有,不满道。 “非是弟不配合丁兄,而是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于少欢无奈道:“你是清楚我是靠着作弊入谷的。” 裴汲连连点头,他也听不懂丁涛说什么。 贺新郎则是撇了撇嘴,他是无比清楚丁涛在扯淡的。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去谷了,那丁兄有什么打算。”于少欢问道。 “当然是跑路了。”丁涛毫不迟疑地答道:“不光是谷,整个川内我都待不得了,我想着要不要去长安看看,嘿,原本计划的入世第一站就是那里的。” “长安啊~”于少欢拖了个长音,“那里虽然不错,但丁兄一个人上路又有什么意思。” 丁涛讶道:“哦?于兄莫不是更好的打算。” 于少欢连忙点头道:“我们三个正要回南雍,丁兄若是无事,何不跟我们一起呢。” “好!”丁涛寻思都没寻思就应了下来,然后才奇道:“你们三个要回南雍了?那肖舵主怎么办,还有便是贺兄你的娘子就快生产了吧,你不陪在身边吗?” “唉。”贺新郎没有苦笑一声没有接话。 于少欢见状忙转口道:“丁兄肯一起来再好不过了,不过还要丁兄知晓,这趟出行可不会太平。” “无妨。”丁涛挥手笑道:“三位今日可是救了我的命,遇到麻烦了我出些力气不是应该的嘛。” 贺新郎收拾心情,“既然丁兄跟我们一起,成都就去不得,这一露面说不定就会被认出来。” “是一定会被认出来的。”于少欢点头道:“这样吧,我自己去城里寻人找船,你们在这里等着,安排妥当后我再来唤你们上路。” 裴汲闻言有些失望道:“我们只是等着么,什么都不做?” 于少欢道:“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跟我一起进城,咱们分头行动,你去采买些吃喝,顺道也可以帮丁兄买套衣裳。” “好好。”裴汲忙不迭的点头。 于少欢站起身道:“那就这么定了,裴老弟现在就跟我上路吧。” 裴汲一怔:“兔子马上就烤好了……” “能进城吃好的,谁还会在荒郊野岭啃一个除了骨头就是皮的兔子。” ========================= 入城后,于少欢带着裴汲随便逛了逛,便直奔郭府而去,他想找的人是郭无咎。 郭无咎也很痛快的答应了帮忙,只是于少欢没有想到这事转了一圈后还是找到了郭雨身上。 郭雨见二人来访,听得缘由后当即笑道:“哈哈,于公子,这等事找咎爷可是找错了人咯,且不说咎爷长年在外,对家里不熟,就算熟悉,他也不能直接去找船老大啊,中间差太多了,还是要落到我们管事身上的。” 于少欢尴尬的笑了笑,“确实如此。” 郭无咎微微笑了笑,道:“于少侠这次回建康,我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端木盈丰把我经营的势力都清扫干净了。” 于少欢连道无妨。 郭无咎迟疑了片刻,继续道:“既然无法在实际上帮助什么,那便送少侠一句话吧。” 郭雨闻言立刻走的远远的,郭无咎轻咳一声,肃容道:“不要对端木盈丰,抱有任何幻想。” 于少欢沉吟片刻,“郭掌柜这话怕不是给我的。” 郭无咎不置可否,“你把我的话当成挑拨也可以,当成忠告也可以,总之千万当心吧。” 于少欢略一寻思,“郭掌柜在建康这么多年,难道这剩下这一句话了。” 郭无咎撇了撇嘴,轻声道:“当然不是,还有一些陈芝麻烂谷子事情,但都不是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郭无咎说着左右看了看,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凑到于少欢耳边声道:“比如姜且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于少欢眼睛瞬间瞪到最大,片刻后强压下心底的震惊道:“你若是只把话说一半,我就会认为是你做的。” “是端木恂。”郭无咎道:“包括魏王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是端木盈丰做的,其实不是,端木盈丰的确找了杀手,也确实动手了,只是事情没有办成,被端木恂补了刀。” “既然这么隐蔽,你怎么知道的。” “杀人的是我朋友。”郭无咎道:“后来被端木恂灭口了。” 于少欢面色不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感觉你这次回去会用得到,此事并不是秘密,谢家的核心人都知道。”郭无咎拍了拍于少欢的肩膀,“那就这样吧,于少侠一路顺风。” 郭无咎走后,于少欢的心情变得很差,郭雨见他沉闷,犹豫再三开口道:“我这话现在说可能有些不合时宜,孙姑娘这几天一直跟我们姑娘在一起,于公子不去见见么。” “不了。”于少欢头也不抬地答道:“见面了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郭雨欲言又止,于少欢强笑道:“这事我心里有数,您只管带我去见船老大吧。” 郭雨短叹一声,带头出了郭府。 “郭大哥,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路上于少欢见气氛尴尬,开口道。 “南雍的新鲜事,传到川来后也已经不新鲜了,于公子不如东去之后再打听,川内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夏如破相和宋其飞绝后吧。” “宋其飞绝后了?”于少欢大讶。 “是啊,唐谷主诊治的,你不知道?”郭雨纳闷道。 回想了唐弈当时古怪的脸色,于少欢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好当着孙岚面说的话,“只提到伤势很重,但没说绝后……” 郭雨哦了一声,“那之后夏应鸣亲自出手去抓凉王世子,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于少欢心里明镜,承月堡这次被人彻底算计了,算计的人九成便是宮逸奇。 “这么说,凉王与府上的亲事吹了吧。” 郭雨轻笑道:“这事本就是凉王一厢情愿,家里上下都不可能答应的,就像夏如一样……” 二人刚拐向大街,就见一伙人呼号而过,为首大汉看到了郭雨略微一怔,冲他点了点头。 等他们走后,郭雨笑道:“新鲜事又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是简单的城内互殴,还是能引起川内震动的大事。” “这人是谁啊,还能引起川内震动。”于少欢随口问道。 “史骝。” 于少欢愕然,怎么会这么巧的,刚听说过这个人,入城就见到了。 于少欢升起了极大的兴趣,连道:“找船老大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已经完事了。”郭雨答道:“前面不远就是他的赌场所在,这显是办完事收兵了。” 于少欢大感失望,默默记下这个赌场的位置,心道若有时间,定要看看史骝是何样的人。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八章 承月堡主 当天半夜,四人就上了船,船老大名为张相,跟郭雨的关系非常密切,称他为三叔,估计是结拜兄弟的后人。 “于公子先休息吧,咱们明天一早就上路。”张相将四人引入舱后,拱手客气道。 于少欢讶道:“下午时张兄不是说船满了才走吗,这么快人就齐了?” 张相连忙道“原以为于公子只是一人乘船,没想到却是四人,这样人数就差不多了,虽不满但也不值得再多等一天。” 张相退出房间后,与于少欢一方房间的丁涛笑道:“亏得遇见了于兄,能坐到关系这么硬的船,否则我即便侥幸逃得一命,想要出川也要费很大功夫。” 住在隔壁的贺新郎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可不是嘛。” 贺新郎和裴汲做贼般进了屋子,掩上房门道:“你们猜这艘船是做什么的。” 于少欢闻言叹道:“我原本以为只是一艘寻常的客船,现见你这般猥琐,便确定它不是了。” 贺新郎鄙视连连,“你说话时过脑子了么,怎么也不可能有纯粹的客船啊,载一个人才能赚多少钱,所有的船都是运货同时稍带着载人的。” 于少欢微微点头,心里突然对入川时候江剪子的买卖好奇起来。 “刚上船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道。”裴汲接着贺新郎的话道:“我们家里是做烟花炮仗的,所以我对这个味道无比熟悉,绝不会出错。” 于少欢皱眉回忆,不记得了,便看了看丁涛,丁涛耸了耸肩膀道:“或许有吧,但可能因为我不识得这股味道,所以就没在意,忽略掉了,怎么,裴老弟认为这艘船是做炮仗生意的。” 裴汲连忙道:“当然不会,要是做炮仗赚钱的话,我时候也不至于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艘船上该有一些火器。” 于少欢和丁涛一动不动得盯着他,显是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火器是打仗的武器,附在标枪或弩机上打出,有的能冒火有的能喷烟。”贺新郎觉的一一解释起来很麻烦,简单道:“说白了这是一艘运送军备的船。” 这下都明白了,丁涛十分佩服道:“咱们上船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二位就把这艘船的根底摸得清楚,真不愧是货郎帮的精英。” 贺新郎自矜道:“其实我们也都是猜的,说不定这船就是卖炮仗的呢。” “送往江陵的军备,难道是殷初平买的……”于少欢忽视了贺新郎的得意,拄着下巴沉思道:“原来郭氏还做这行生意。” 上船之前,几人都知道这艘船暂定只到江陵,之后会不会向东要看接下来的情况。 “运给谁的不难得知。”裴汲道:“只要在卸货的时候跟着探查一番就差不多有结果了。” 贺新郎拍拍师弟的肩膀,摇头叹道:“我们可以试试,不过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次日,于少欢带着仨人早早的来到了甲班上一层的大舱里,他虽然坐过几次船,但多数时候都是在逼仄的舱室里一窝数天,少有能堂而皇之走进大舱的时候。 四个人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惊动了在大舱里守了一夜的人,众人转头看了来人一眼,又收回注意力各做各的事情。 张相也在这里,见四人出现忙来打招呼,带着他们去了窗口边上的一张桌子,赶走了正在上面睡觉的人后,对几人道:“屋里确实气闷,四位公子若是出来透气,欣赏江上美景,在这里最好不过了,不过还请当心些,这个舱里面可没多少好人。” 贺新郎笑道:“多谢张兄告知,说起来我们也不是好人,跟他们比自信绝不会吃亏。” “贺公子怎么能跟这些卖命的泥腿子相比。”张相随意说道,于少欢虽然是郭雨带来的人,但他却没多做介绍。 所以张相把四个归结到何三禾那一类人里,有些身份但实力不怎样,因此此时才出言提点,生怕几人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吃亏。 奉上了酒菜,张相便告辞离开了,船已经开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张相一走,贺新郎就摸着酒坛撇嘴道:“哪有人大清早喝酒的啊,喝粥配酒吗。” 话音刚落,一旁便传来一个声音,“有啊,我就是。” 循声看去,但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老者双目泛光地盯着四人,或者说盯着桌上的一坛酒。 丁涛见状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倒出来一碗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嚯,双蒸酿。” 老头连连点头,“呵呵,伙子你还差了火候,老汉我只需要闻闻就知道这是什么酒,无需去尝。” “可以可以,酒中前辈。”丁涛拱手表示佩服,然后在老头还没说话之时转口道:“十贯钱卖你如何。” “啧。”老头呵呵笑道:“提钱就没意思了。”说话时人也跟着走了过来,在桌边毫不客气地搭横坐下道:“老汉常单,人如其名,形单影只,几位请了。” 贺新郎奇道:“既然形单影只,过来跟我们坐一张桌子干吗?赶紧拿钱出来,然后带酒走人。” 常单连连摇头:“双蒸酿只有在川地才喝得到,成都酒馆里的价格是十贯一坛,属于上等酒,一天没有多少产出,如今在茫茫的江上,几位也卖十贯,这就不太合适了。” 于少欢大讶,“你是觉得我们卖的少了?” “恩。”常单点头道:“尤其是对于我这等好酒之人,百贯也不为过。” 四人相互看了看,裴汲大感莫名其妙,怕不是遇见个傻子哦…… 贺新郎轻咳一声:“常老先生为人坦率正直,做事又这么有原则,实在是我们年轻人的楷模,也罢,既然老先生执意这么要求,那我们就接受你的报价,一百贯。” “我一贯钱都没有了。”常单摊手道:“船资差不多掏空了我的荷包,现在里面只剩下几个铜板了,是我留着到江陵后买烧饼的。” “没钱你在这说什么呢。”丁涛说着抄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美美的滋溜了一口。 常单的喉咙窜动了一下,吞咽了口唾沫,贺新郎见状拎起酒坛,把胳膊伸出窗外,满是痛苦道:“见老先生这般表情,我心有不忍,不如就将它扔进江里……” “别别别,我虽然没钱,但是我有东西换啊。” 贺新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把坛子往桌上一拍:“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我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的东西超过十贯钱,我就跟你换了,不到百贯赔一些我认了。” 常单一副亏大了表情,“果然是肖永的徒弟,跟他一个德行……” 于少欢和裴汲大感惊讶,贺新郎却不见意外之色,“徒弟跟师父一样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也不丢脸,倒是您老却在丢咱们群英会的脸啊。” 常单伸手拿过酒坛,边倒边说:“你不说话谁知道没人知道我是四川分舵的,哪有丢人一说。” 于少欢趁着常单端起酒碗喝酒的时候问贺新郎道:“你们货郎帮的?以前见过?” “没见过。”贺新郎微微摇头:“师父提过。” “他还好么?”常单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开口问道:“听说他被打的半死,然后去唐弈那里了。” “不算好。”肖永的话里对常单评价不错,所以贺新郎对他也没有隐瞒,详细介绍了肖永的伤势。 常单长叹口气,不再提肖永道:“你这么急着回去,是要重组东南分舵?” 贺新郎点了点头,嘴上也换了称呼道:“前辈可有什么教我的。” “没有。”常单答道:“你们那里官民兵贼乱糟糟的,不好理顺,不像我们四川,风平浪静,简简单单。” “风平浪静?简简单单?”于少欢不信道:“我倒是觉得这里该有的事情一样不少。” “嘿嘿,情况不同,现在我就与你好好理顺一番,也算结了酒钱。”常单拍了拍桌子,刚要指点一番江山,却被江面忽然传来的一声长啸打断了。 “怎么回事。”感受到船速下降最后停在了江州,丁涛探身出窗探查情报,但见江面上停了三艘巨舰阻断了前进之路,有些紧张道:“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贺新郎安慰道:“丁兄,你要对你是个人物这点自信一些,人物嘛,别人不会这么快的找到你,也不会出动大队人马拦江抓你……” “还真的是!”丁涛抿了口酒,宽心后迅速升起了好奇:“那他们是谁。” “夏应鸣?!”常单略略皱眉,“来的人是夏应鸣。” 于少欢心中一动,随后就再听到一声长啸,于前此不同,此次啸声由远及近,结束时似乎已经到了这边的船上,该是来人跃了过来。 “夏堡主……”张相短促地招呼了一声,换了别人还能上去据理力争两句,面对夏应鸣他是真没办法。 无人能挡得住的夏应鸣大步走进了船舱,锋锐的眼神在舱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目光所到之处众人或闪或闭,无人敢与其对视,扫视一圈后落到了于少欢一桌五人身上。 于少欢的位置正对舱门,此时便成了桌上唯一一个与他正面相对的人。 甫一对视,于少欢便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夏应鸣带着审视的目光直入于少欢的心神。 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就快失守,于少欢一边叫嚣着毫不退让,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帮我一把。” 然而桌上其余四人全然没有帮忙的意思,贺新郎和裴汲本就背对着舱门,现在低头喝粥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常单身子稍稍一侧就也成了背对夏应鸣的姿势,丁涛更是被窗外的无限美景所吸引,不敲一棍是无法回神的。 “哼。”夏应鸣见有人头铁,冷哼一声,于少欢顿感胸口如受重击,无法支撑,就在此时,一人轻快地跑到夏应鸣身边救了他。 “爹。”夏思倩在于少欢身上一扫而过,“不是他们。” 接着附到夏应鸣耳边,似是声介绍几人的来历。 片刻后,了解完毕的夏应鸣深深地看了一眼于少欢,转身离去,夏思倩紧随其后,不多时,再次行动的船只告诉众人这个大插曲已经完全过去了。 “我们类比一下,夏应鸣是川地的二号人物,武功仅次于大宗师余道三,那差不多就是沙天登的水平,你是觉得自己能跟沙天登动手了么。”贺新郎批评于少欢道:“咱们跟夏应鸣无冤无仇,他肯定不是来找咱们麻烦的,你非要叫嚣的跟他比划什么呢。” 于少欢的气还没有顺过来,闷闷的不说话。 裴汲不解道:“我们的船不是郭家的么,他就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迫停搜船?” 长吁出一口气,于少欢淡淡地道:“据说夏应鸣在追拿凉王世子,不出意外的话,是把咱们几个当成目标了。” “有道理。”贺新郎赞同道:“该是你昨天去郭府找船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嘿,连郭府都派人盯梢,夏应鸣是谁都不信啊。” “他当然不敢相信。”常单道:“夏如受伤一事并不简单,现在所有人都默认了是有内鬼勾结凉王世子动的手,夏应鸣追查凉王世子,并不单单是给儿子要个说法,更多的是要查出这川地是谁在针对承月堡。” “是谁啊。”贺新郎立刻问道,“前辈一定有数了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是知道不早久卖给夏应鸣了。”常单没好气地道。 贺新郎闻言鄙视道:“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四川分舵也不行啊。” “当然不会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常单说着看向了低头喝粥的于少欢:“除了凉王世子和内鬼本身之外,最大概率知道他是谁的人,该是第一时间给夏如医伤的唐谷主了吧。” 桌上几人瞬间都看向了于少欢,贺新郎更是恍然大悟道:“你昨天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于少欢放下汤匙,苦笑投降道:“唐前辈确实有些猜测,但是弟真的不方便说,几位不要再逼迫了好吧。” “好的好的。”贺新郎知道自己人有答案就不急了,“等到了远隔四千里后的东南你再告诉我们就行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四九章 孤城之围 午日的艳阳照耀在残破的吴兴城头,姜且拄着大枪,看着吴宗的东南军缓缓而退,退到了对双方都安全的距离上,长长地缓了口气,“他们短时间内该不会再上来了吧。” 在姜且身边的便是吴兴郡守周超,东南军兵临城下已经有七八天,时间不长,但足以让他身深刻体会到“度日如年”这个词了,他觉着这个词还是太保守了。 周超此时盔残甲破,灰头土脸,虽没有受伤,可却因为精神长时间紧绷,使得面上满是疲惫而眼里却别是异样的亢奋。 “即便守城了八天,见到东南军的军容,还是让人心惊。”周超没有回答姜且,望着不远处东南军的大营一声惨笑。 大营扎在一处平原上,上书“吴”字的大旗在中军处随风飘扬,鼎盛军容,威势无比。 “周将军怎么这么说,东南军军容严整又如何,这八天还不是在我们手下屡战屡败,连城头也上不得。”剑格连忙出言鼓舞,在初次见面时,他就知道了周超是个不靠谱的人,所以深怕他一时胆怯,在看不住的时候出城跑路或者投降。 周超淡淡地笑了笑,他对剑格的心思一清二楚,但也没说什么,随着守城时间的变长和战事的紧迫,他已经不想弃城而走了。 周超虽与谢传政和陆江浔等骄阳一带同辈,但年龄却了十余岁,也正因为这过大的年龄差导致了他们朋友圈子的不同,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可打心底里,周超还是对这些人非常羡慕的。 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无法把这份羡慕表达出来,反而有时候要跟着旁人一起嘲讽讥笑,但那份在青春期时候便根植与心底的英雄情怀却始终不曾磨灭,只等着一个机会。 当然,三十年来的安逸生活让周超对这情怀的印象有些模糊,可当被架上城头第一次面对吴宗大军时,少年时梦中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残阳、孤城、强敌、无援,简直就是成为英雄的完美背景。 仗我很难打赢了,但城我是不会放弃的,谢传政更是我一辈子都成为不了的了,只希望大伯在我死后,去金殿上多哭两声,让人知道周氏有这么一个子弟在吴兴寸步不退,让后人在编史时,能给我留出百字的位置,就好了…… “报将军,符先生已到了城下。”传令兵打断了周超的思绪,自从守城之后,他强令所有的人都称呼他为将军,不光自己,只要是上城墙的,无论文武都是将军。 最后看了一眼收拾战场的东南军,周超与姜且剑格迈下了城头。 城门附近的居民已被迁走,这一带的民宅也成为了将士的休息之所,在一所坚固的民宅里,符准已经摆好了饭菜,除他之外,屋里还有一个黑脸大汉,名为冯检,若是于少欢在这,当能认出此人是货郎帮东南分舵的重要成员。 “呵呵,符先生,可喜可贺,又捱过了半日啊。”周超聊以。 与上城头的几人相比,符准除了精神憔悴些,与前日无异,“将军不可掉以轻心,下午东南军的攻势想必会更强,而且从今日起,我们该要心吴宗夜间的动作了。” “夜间攻城?”姜且哈哈笑道:“符先生真会开玩笑,只有夜里袭营的说法,哪有夜间攻城的道理,嘿,若不是要把精神留在第二天,我都想晚上去搞他们一波了。” 周超摇头叹道:“符先生所言并非是玩笑话,我们几乎每天夜里都能抓到通敌的内奸,这事冯检将军也是知道的。” 冯检身材魁梧,声音却很细,闻言点头道:“确实,夜晚比白天还要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人串联,里应外合。” “城里的大户?”姜且挠头道:“这伙人真是麻烦,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跟着添乱。” 符准无奈道:“是啊,这些人大多都态度暧昧,我们又抓不得杀不得,除了心提防之外,别无办法,唉,亏得冯将军对传信等的手段了如指掌,要不然我们不知道得有多麻烦。” “罢了。”周超猛拍一下桌子,“不提他们了,符先生,上午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符准微微摇头:“但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致比昨日上午的伤亡多了两成。” 剑格点头道:“差不多,主要是这段时间的战斗下来,吴宗已经对咱们无比熟悉了,虽然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也有所增加,但进攻的一方总是有优势的。” “除了了解加深,箭支和滚石等物的消耗也是我军伤亡越来越大的原因。”符准苦笑道:“吴宗攻城八日,前四日就上了一次城头,第五六日是每日一次,而今天仅一个上午便已经登上城头三次了,翻了数个倍数,剑冯两位将军虽每次都能及时把人打下去,但这也告诉了吴宗,咱们的军备压不住他了。” 周超沉默片刻,开口对四人道:“还没有援兵的动静吗?” 剑格轻轻摇头:“周将军,我们的人如今都在城里了,府主之后一定会有安排,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至于朝廷方面……” 剑格说到这里拖了个长腔,周超连忙道:“谢二哥的淮阴军一共只有五万人,现在能拿出三万人来助我,我已经无比惊喜了,怎么还敢奢求更多。” 谢传敬在正月里得知了端木恂被带入京城,就猜到东南会出乱子,便在讨伐孙式的时候将三万人化成为零留在了东南,由肖永帮忙掩护,以为奇兵。 东南乱起,三万淮阴军加上东陵山庄被毁后无家可归的货郎帮底层帮众及其兄弟好友,共计四万余人汇聚太湖,在受到剑格的召唤后,成为了周超守城最大的底气,要知道吴兴郡的郡兵也就五万余人。 “舵主不在,我们群英会也无能为力。”冯检淡淡地道:“有件事,剑格兄不方便说,但我没这顾虑,周将军,若是真有守不住的那一天,我可是会先走一步,不会与城共亡的。” “了解。”周超没有丝毫不悦,爽朗笑道:“即便冯兄不说这话,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会让冯兄和剑老弟先走的,哈哈,我给你们殿后。” 冯检拱了拱手,不再言语。 符准见周超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脸色颇为尴尬,冯检和剑格说没有支援也就罢了,他们主人方也说没有,不仅让人觉得无能,还很羞耻。 “建康城,除了将军的家书,没有别的消息……” 周超默然,他的家书都是周家家主鼓励他守城去死的话,没提到半个字的援兵。 “另外,将军在五日前送往隔壁韩氏集结重兵的宣城郡的信,今日有了回复。”自从开战之后,符准就有了替周超拆信的权力。 “现在,宣城郡的话事人是韩道玘,他说他是朝廷派他守城的,没有朝廷的明令无法擅自出兵。”符准说话时已经将信件奉上,“他也表示会立刻上书朝廷,只要建康肯回明信,他就会来帮忙。” 周超接过信件看都没看就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送信的人呢。” 符准道:“走了,我也没有见到这个人,据说他把信送到后,就投水而去,不出意外该是从太湖走了。” 周超冷笑道:“这是聪明人,知道走的慢了我会宰了他。” “是啊,若是让我看见了,我也会把他留下来交给将军。”符准也心里有气,相比于谢传敬,韩道玘这话确实非常该死。 说话间,城外震天的战鼓又响了起来,周超把刚吃了两口的馒头一扔,骂道:“王八蛋没完没了了,走,上城。” 战鼓是在另外一面城墙上外响起的,跟着骂骂咧咧的几人登上了墙头,姜且抢上一步扒着一处垛口向外窥探,“我的天,这是什么意思……” 不同于之前,吴宗摆开了定要在今天下午破开吴兴的架势,仅一顿饭的功夫,城外的东南军就增加了数个方阵,姜且粗略扫了一眼,估计有八万余人。 吴兴城下的东南军共有十二万,此时除了一部分留守大营的,几是全聚在了这里。 吴宗的中军布在一个山丘山,以重装盔甲兵为主,沉重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姜且完全不知道攻城的时候这么重的盔甲有什么用。 前锋则与往日的配备相似,由盾牌兵、弓箭手、工事兵和负责强攻上城的刀斧手组成,另外又有檑木、云梯、楼车等各种攻城器具。 另外还有左右侧翼军,左右辅军,以及在中军身后的左右预备军数个方阵,肃杀之气似是将耀眼的太阳都遮住了。 周超咽了口唾沫,剑格眉头紧皱道:“吴宗这是着急了吧……” “由不得他不急,估计他没想到吴兴能卡住他这么长时间吧。”冯检细声轻哼道。 “不对。”剑格摇头道:“若是要今日下城,那早上为什么不摆开阵势……” “因为下午对咱们不利啊。”姜且回过头了倚坐在城墙上道:“唉,这是西城墙,稍后太阳就会晃得咱们睁不开眼睛了。” 周超一怔,旋即脸色大变,“吴宗这几日主攻的一直是南边,虽有两天攻打西城,但那两天……” “阴天对吧……”剑格叹道:“其实想想看,已经连续五六天没有太阳了,估计吴宗是怕错过了今天,明天又没机会了,所以才全力一战……” “而且吴宗根本不怕咱们逃跑,甚至有意把其他城门放开让咱们跑……”姜且苦笑道:“他只想要城,所以现在才能把所有人都压过来,咱们虽看上去不是孤城,但实与孤城无异……” 咚咚咚咚咚! 战鼓再次响起。 正说话的几人同时向城外看去,但见敌阵中军吴字大旗下出现一金盔红袍男子,不必说便是吴宗了。 吴宗以鼓为号,数万东南军齐齐呐喊,数十辆挡箭车缓缓启动,向着吴兴坚定的移来,开启了进攻序幕。 挡箭车由毛皮包裹着木板制成,火箭亦伤不得,每一辆都有十数名弓手隐在车后,只等到达适当距离便可向墙头发箭,压制守城兵卒,掩护其他人的进攻。 与此同时,楼车也开始向前移动,这可以说是最让人头痛的器械,高度与城墙相仿,只要距离得当,隐藏在其中的好手便可轻巧跃上城头,吴兴这几日被攻上城头几乎都与这楼车有关。 声势虽大,但套路还是这些,守城的吴兴军几日来对这些手段也熟悉了,头目们大声呼喊指挥,很快,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号子,数十块大石在工事兵的催动下,从城头飞出,越过楼车与挡箭牌,砸在了敌军的方阵里,瞬间就有几个倒霉蛋没砸得看不出模样。 可这一砸的效果也到此为止了,同样对对手的套路熟悉的东南军,在石块落地之前就有所准备,以至于石块落地之后的滚动没有造成想要的效果,这一波显然是吴兴军亏了。 一击无功,东南军齐齐呐喊,再次向前,周超环视左右,自觉地不能在这样让吴宗继续起势了,深吸口气,气运于胸肺,大喊道:“吴宗何在!” 周超武功不高,但他出身豪门,筑基功法一样不缺,该有的都有,所以此时运起全身之力喊出,当真盖过了全场的呐喊。 东南军的气势一顿,声音立刻了不少,周超大喜,连忙继续喊道:“逆贼吴宗,可敢上来答话。” 其实这才是周超想喊出来的,但这句话足有十个字,周超自忖直接喊出气息可能不够,便先喝出一句短的,待到全场被镇住后,再低一个声调点名逆贼,可以说很成功了。 周超的声音传开,吴兴军士气大振,纷纷鼓噪为大佬呐喊,震天动地,瞬间响起的嚎叫让身在阵中的姜且顿感热血沸腾。 吴宗拍马前踏,“几日前便想与周兄把酒话聊,奈何无人应答,让吴某判断错误,以为周兄回了建康,现在看却是在躲着人啊,怎么,今日躲不过去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零章 战正当时 吴宗气息悠长,声音虽低沉,却如浪潮般层层,轻松无比地盖过墙头欢呼,与周超憋红了脸的大喊对比鲜明,在这波武功与气势的较量上,周超显是差了吴宗一个档次。 周超出言本是想借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制止对面的锐气,然而却被吴宗反问得无法回答。 在东南军兵临城下的第一天,吴宗曾匹马来找周超说话,但周超把这当成击杀吴宗的机会,一波乱箭将其打了回去。 那天之后,吴宗即便露面也是远远地督战,探查吴兴军的底细,绝不靠近城池。 “我周氏世代忠良,你则是被恩负义的无耻之徒,道路不同,自然不会知道周某心中想的是什么。” “是吗?”吴宗呵呵笑了笑,伸手向后招了招,亲兵早有默契,在两军数万人视线下奉上了一物。 墙上众人皆是耳聪目明之人,一眼看到那是一封信。 姜且、剑格、冯检等相互对视,同时色变。 吴宗此时拿出来的,除了周氏的家书之外还能有什么,家书里可没有多少正能量的东西。 姜且觉得不能让他再说话了,猛然奔到一旁蓄势待发的弩炮旁,略略调整了方向,一枪杆拍在了扳机上,婴儿手臂粗细的枪箭顿时带着刺耳的呼啸直奔吴宗的方向而去。 大方向对了,但想威胁吴宗还是差的太远,枪箭在吴宗数丈远的地方飞过,最终扎在了一个躲闪不及倒霉蛋的大腿上。 姜且动作的同时,剑格和冯检也做了同样动作,三箭引领出了一波齐射,虽有些声势,但却没多大战果,吴宗甚至连躲闪招架的动作都没有,面无表情的坐于马上。 姜且心中叹息,弩炮这种器械在守城的时候的威胁太了,不仅无法造成平射时候的大量杀伤,想点杀目标也没有精度,除了些许唬人的气势之外,没半分用处。 战果不高,但打断吴宗的目的达到了。 齐射过后,东南军齐齐怒吼,表达了对对方偷袭主帅行为的不满,推着云梯和檑木的工事兵再也盾牌兵的掩护下加快了脚步,吴宗也不再有说话的机会了。 姜且发动弩炮后便向后微撤,将垛给箭手等守城士兵,他的工作是将冲上墙头的敌人分割围杀,现在还没到时候。 “姜哥,吴宗这次可是把老本都压上了。”一个脸上长满了痘痘的年轻人凑到姜且身边道,他名为冯信,年龄比姜且略,是冯检的儿子,“护城河早就被填平了,东南军可直接威胁到城墙,我们怕是捱不到天黑。” “把嘴闭上。”姜且连忙低声喝止道,“周超好不容易才把士气鼓舞起来,你别在这瞎说。” 冯信向周超看去,见他丝毫不惧箭矢,往来于城垛之间,大喊“吴兴军必胜,东南军必败”,微有些丧气道:“援兵何时能到,连个具体些时间都没有,这如何能让人心安……” 姜且默然,周超对城里大户和守城将士说话时,当然不会说他们是完全孤立无援的,只含糊地说了一句“最迟半个月,建康就会派兵来援……” 姜且明白周超是认为自己绝对守不了半个月才说了这么个时间,反正城破他必死无疑,到时候也就没人知道他在说谎了。 姜且也知道剑格早在来之前,就在太湖了做了不少安排,作为淮阴军和东南分舵的退路。 可这些冯信都是不清楚的,冯检认为他嘴碎,怕他不经意间说漏,就把他瞒了下来。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必输的仗让姜且无比烦闷,四下看看,发现在角落里有块百斤巨石,或许是因为距离工事兵太远,它没有被选上投石机,就躺在了那里。 丢掉大枪,需要宣泄的姜且在地上捡起一把灰搓了搓手,向前抱起巨石,边喊着“给老子让开”边向墙头靠去。 在墙头处撇了一眼,姜且大吼一声,运足力气原地连转数圈将大石掷出。 巨石脱手,先缓后急,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后直奔一辆挡箭车而去。 “轰隆。” 挡箭牌显是无法挡住大石,一击之下寸寸炸裂,挡箭车失去平衡后向侧方倾倒,数十个工事兵和弓箭手躲闪不及被压在了车下,挡箭车的倒下挡住了后面的檑木战车的道路,一时间战阵之上出现了股混乱。 “好!”周超带头叫好,一旁看呆了的冯信回过神来连忙附和,很快城墙上便是一阵喝彩。 被砸毁的这辆挡箭车不是唯一一辆被摧毁的,但如姜且这般凭借自己的力气和准绳来带节奏的举动确实太提气了。 挥了挥手,姜且大喊着“吴兴军必胜”缓缓退到了后面,刚刚的行为过于托大,他现在气血翻腾,胸闷气胀,需要静坐一会平复一下。 “姜哥!东南军退了!”刚坐下,冯信就一脸惊喜的凑过来拍马屁道:“姜哥神力,一击破敌啊。” “破个屁。”姜且呸了一声:“只是阻了一阻而已,等他们清理出檑木战车的道路后还会上来的。” 冯信看向四周,果然见到民夫趁这片刻的空当,忙碌着来回把箭矢巨石金汁热油送上城墙,补充刚才的消耗,再由工事兵移到便于取用的地方。 “姜。”剑格来到姜且身边,把冯信推到一边后拉起他就朝城下走。 姜且莫名其妙,“剑格大哥,这是要去干吗?” “趁着你打出来的这丝机会,咱们出城冲杀一阵。”剑格轻笑道。 姜且吐了吐舌头,谢传敬除了留下三万淮阴军,还留下了五千匹战马。 不客气地说,整个南雍都没有几支成编制的骑兵队,淮阴军仗着地利能攒出一支骑兵,而吴宗就没这个条件了。 这五千匹马是吴兴军杀招,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使用,前些日子东南军的攻城,压力未到极致,剑格不舍得暴露,现在他觉得机会再好不过了。 冯信口中的东南军退了,是前队的残兵稍退,他只看到一半就忙不迭的跑向姜且报喜,没看到随后东南军的侧翼就补了上来,代替锐气稍搓的前锋军持续给压力。 几乎是在剑格和姜且刚下城头,就有十数人在楼车之上腾身飞跃,掠上了城头,很快占据一角,给云梯上的人争取时间。 留在墙墙的冯检已是对这种情况极为熟悉,立刻舞者大刀带着东南分舵的好手呼号而上,东南分舵与吴宗和孙式二人的仇恨已是滔天,再加上此地是战场,所以毫不讲究规矩,一拥而上。 当先数个手持巨盾的大汉藏身于盾后,也不看前方,闷头就是冲,挤压墙头上东南军的立足空间,冯检觅得机会两刀便将墙边立足不稳的两人砍下城头。 冯检出刀时,在他身后的东南分舵众人也一齐出手,枪挑斧劈,很快就将这一带城头清理干净。 东南军当然不会只让这一伙人跳荡上墙,所以一击得手后,冯检也没有休息的时间,立刻转战他处,哪里骚动他就奔向哪里去。 城墙之下的剑格和姜且整理好人手,在城门处静候,开城的时机是由周超选择时机决定的,他们只能等待,贸然开门说不定就让自己万劫不复。 “剑格大哥,他们的人都在西城墙,咱们可以从别的城门出城绕过来冲他们啊,何必在这里等着。”姜且出主意道。 剑格摇头道:“没用,吴宗的两翼严紧密实,我们没机会,再说咱们这五千人此去就是搅乱子的,一会不要恋战,以捣毁他们的投石车为主,再把松枝黑火油等投向楼车,若是能把这些东西都毁了,咱们这仗也就稳了……” 说话时,一人从墙头飞跃而下,剑格认得这是周超的近卫首领周丙。 对着剑格打过招呼,周丙挥手示意开城,翻身上马道:“冯将军已把上墙的数百人打退了,东南军攻势稍顿,正是我们出手的机会。” 剑格点了点头,将冲锋的第一个位置交给了姜且,他和周丙的细剑着实担不了如此重任。 姜且当仁不让,大枪挥舞,城门刚开个缝隙便急不可耐地策马而出。 东南军此时确在一个的空档中,看着吴兴城门突然以超出他们预料的方式打开,前阵部队登时乱作一团,姜且毫不费力就冲到了楼车边上。 吴宗的反应极为迅速,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他就指挥左右两翼合围,不求趁此直接破城,只求把这支无比膨胀的骑兵留下。 阵中的姜且注意不到东南军的动作,城上的周超却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立即鸣金吹号,招呼撤退。 姜且回头看了看城头,十分不爽,带着人声势无比的出来,然后扔下几个布袋油囊就往回跑,这也太次了,剑格明明说的是冲杀,冲是冲了,杀呢? 剑格倒是没这些心思,号角一想,立即拨马往回,姜且撇了撇嘴,只得跟上,但还是晚了些。 或者说不是动作晚了,而是吴宗的应对比周超的反应要快上很多,吴兴军刚刚回撤,就被合围而来东南军咬住。 姜且冲的时候在最前,那么撤的时候被咬住也只会是他。 看了看四周,姜且很快判断出若是直接回城,很有可能关不上城门,便大吼着“跟我来”转向南侧,听得他呼喊的近两千人同他一起,直逼一个盾牌步兵方阵。 剑格与他做了同样的事情,但去了相反的方向,两个步兵方阵根本经不得冲击。 原本退到城门口的周丙也带着剩余的人回身,给两人押阵,三人一阵冲杀后,在吴宗更严密的布置到来之前返城而去。 三人刚刚入城,早已准备好的周超万箭齐发,火箭点燃了火油,满是油脂的松木碎屑很快燃成一片。 东南军大呼叫,四散奔逃,城上一片欢呼,姜且抬头看了看太阳,还没到对他们最不利的时候。 再次上了城头,冯信立刻过来拍马,他的右臂上多缠了一条绷带,该是在刚刚的肉搏中受了些伤。 “姜哥虽然神勇,但吴宗今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器械毁了大半都没有撤退的意思。” 姜且微微皱眉,两步迈到墙头去观望,见吴宗正指挥着变阵。 由于角度不对,姜且看不到吴宗的表情,但从他挥舞手臂的频率来看,他是有些急了。 “管他呢,想死就来。”姜且哈哈笑道,回身找了个地方调息。 冯信也笑道:“就是,这波没打下来,他的锐气已经大损,接下来的攻势说不定都不够给爷松筋骨的。” 牛皮刚吹完,后脑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冯信回头刚要大骂,就见冯检怒容道:“老子现在就给你松松筋骨。” 冯信一句话都没说,立刻就溜得远远的了。 撵走了冯信,冯检对刚过来的剑格道:“剑老弟,趁着这个功夫,跟我进城拿人。” 剑格一怔,明白后脸色立即转冷。 “刚刚刘家和一个叫什么平刀会的帮派想开东门,被我的人挡住了,追捕围在了城东的废园子里。”冯检解释道:“我的人太少,攻不进去,现在正僵持着呢,对方说要见周超。” “周将军怎么说。”虽听到了冯检说拿人,剑格还是多问了一句。 冯检耸了耸肩膀:“他说他守城很忙,现在还不知道这事,估计一炷香后就知道了。” 姜且闻言站起身笑道:“那咱们这也不是去拿人的啊。” 冯检四下看了看,嘿嘿笑道:“咱们就是去拿人的,只是平刀会反抗太激烈了嘛。” 半炷香后,在百忙之间抽出了片刻功夫的周超,赶到城东废园子看了一眼,说了两句废话后又急忙赶回西城墙。 同他一起着急回到西城墙的姜且连气都没喘匀就听到了吴宗进攻的鼓声,低声喝骂了两句后,他突然升起了一股对南雍朝廷极为猛烈的愤怒,凭什么不给支援,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端木盈丰对东南的烂摊子视而不见? 同样有这种疑惑的,还有刚到江陵的于少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一章 荆州治所 南雍失了襄阳之后,江陵就成了南荆州州治。 江陵是长江重镇,这番变化本该让其更为繁华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只因荆州刺史更换的太频繁了。 在这二十余年里,共有十余位荆州刺史走马上任,现任刺史殷初平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三年,已经是在位时间最长的那位了。 刺史的频繁更换使得帮派之间的火并原因不再单纯,越来越多的个人因素加在了原本只是为了争抢地盘而存在的械斗中,尤其是在谢传政和韩道琥两位绝对对立的刺史任上,火并更是升级成了纯粹的仇杀,巴东豪侠左恽也是因此愤而造反。 殷初平上任后,虽在第一时间与钟洛重新划了规矩,分配了利益,但正所谓积重难返,长期来的仇怨在短时间被压下可以,但消除绝无可能,所以各方明面上祥和笑哈哈暗地里却依然互黑捅刀子。 殷初平心里有数,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很多时候也就由着他们去了,这便是孙式口中的民风彪悍了。 再彪悍的民风,在一位实权刺史的治城里也要收敛起来,所以江陵比之其他地方,除了人们说话的声音大些,脾气差些,也没什么别的黑点,反而因为处处都是茬子使得偷摸欺行霸市这些事情发生的更少。 江陵码头,张相的船尚未泊好,等不及的于少欢四人加上常单老头便急忙跳船离开,于少欢等是为了寻人问事,常单则是要觅地找酒。 经过简单的商议,五人决定先去刺史府,那里无论是问事还是喝酒都没问题。 “想不到于兄弟跟荆州刺史还是故交。”丁涛和裴汲都是才知道此事,满是佩服惊叹道。 于少欢腼腆笑道:“是师父老关系了,嘿,虽然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但估计混顿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问题很大。”去打听路的贺新郎回来时恰好听到了这话,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殷初平不在江陵,你还认识其他在刺史府里能安排咱们吃喝的人吗?” 于少欢失望道:“这么不巧啊,是去了城外今天便能回来,还是去了他地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后者。”贺新郎摊手道:“已经离开半个月了,据说是去了竟陵。” 于少欢也颇为无奈,点头叹道:“好吧,我们另找别人。” 贺新郎略一沉吟,转向常单道:“您老可有什么建议?” 常单听说混不到酒了,正打算离开,闻言答道:“照我说,你们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就让船老大把这个码头上最大帮派的话事人介绍给你们就完了。” 裴汲忙道:“我听说江陵的帮派被殷初平压制的很惨,现在没什么大人物了,那到了码头上,怕不是江湖骗子乐……” “殷初平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现在的荆州可不会是这个模样。”常单不屑道:“更何况码头这个地方,人来舟往,最为杂乱,想管也没有人手和精力,所以你们只管去找,绝不会错。” 贺新郎拉住了师弟点头道:“我们知道了,哈,在船上的时候也没问,前辈此来所为何事,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常单摆了摆手,“忙你们自己的就好。”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张相给四人介绍的人名为曾彪,据说是钟洛很远的一个亲戚,在殷初平上任之前就是码头上有一号的人物。 递上了张相的信物,曾彪对几人的身份表示认可,摆手示意随便坐。 “四位朋友刚从四川出来?”曾彪呵呵道。 “没错。”于少欢轻声回道,张相的船就是四川来的,曾彪这是明知故问。 曾彪抬了抬眼皮,视线在四人身上扫过,缓声道:“四位是张老弟介绍来的,呵呵,张老弟的面子我给,所以几位想问什么,尽管开口,第一个问题免费,之后嘛,就要看是什么事情了。” 裴汲闻言暗自哼了一声,有些不悦,曾彪这是没看起他们。 贺新郎也察觉到了,抢在皱眉的于少欢前道:“那便谢过了。” 示意于少欢稍安,贺新郎继续道:“曾帮主既知道我们刚从四川出来,那想来也能猜到我们关心什么。” 曾彪轻轻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那边好。”贺新郎道:“我们想打听一下,为什么建康,没有派兵去东南平乱。” 于少欢闻言,顿时心中叫好。 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已在常单处有过了解,在九月中旬的时候,朝廷还没有动作,任凭孙式和吴宗把东南瓜分干净。 此时贺新郎很贼的直奔这里,既没有问出像“东南情况如何”这样大而化之有失风度的问题,还让曾彪无论怎么回答,他们都能得知东南的概况。 曾彪倒是没有于少欢想的这些心思,他皱眉纠结的原因只有一个,这题超纲了啊,若是打听三头蛟的老婆给谁好上了,他一定脱口而出,但涉及到东南的局势就不好说了,尤其这还是一道主观题,为什么没派人? 寻思了良久,曾彪才缓缓开口:“朋友这就有些为难我了,我若是能看明白这事,何苦会在码头上带着一群力巴,卖力气呢。” 贺新郎讶道:“那我该怎么说,才不算是为难曾帮主。” 曾彪眼神一闪,对几人的身份起了怀疑,沉声道:“几位最好不是来消遣曾某的。” 于少欢霍然站起身来,“曾帮主,要说消遣你,我们还没那个时间。” 贺新郎也帮腔道:“要不然我们把第一个问题换成殷刺史现在在哪吧,有些话直接去找他问,可能更方便些。” 一提起殷初平,曾彪突然想到刚刚有人来报告说码头上五个生面孔打听去刺史府的路,看来就是这伙人了。 “有北秦的情报来说,河内王整军备马,似是准备南下犯境,殷刺史非常重视,便亲往北边查探,现在不是在竟陵,就是在随郡,甚至义阳都有可能。” 曾彪顿了顿,犹豫了几下叹口气道:“几位若是想问建康的事,还是去找别人吧,免得我胡言乱语,耽搁了几位的大事。” 于少欢和贺新郎面面相觑,曾彪的话里有些服软的意味,这可不是像是码头上的大佬。 “去找谁,曾帮主可否给个建议。”于少欢问道。 曾彪略一寻思,“武陵最好。” 武陵是钟洛的地盘,曾彪这么说也有一分试探的意思。 于少欢沉思片刻,自忖与钟洛不是很熟,便开口道:“步婴现在在武陵吗?” “在吧。”曾彪呼出一口气,看来人家是真的有些关系,不是江湖骗子在他面前诈唬。“步……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是在武陵,就是在巴陵,朋友若是快马,明日两个地方都能跑到。” 离开了曾彪的居所,贺新郎和脸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完蛋了,看曾彪的样子,建康似乎是到现在还没有派人去平乱。” 于少欢寻找原因道:“会不会是曾彪还没有得到消息。” “不可能吧。”丁涛指着前面无比繁华热闹的码头道:“你们南雍有大江,大江上传消息多方便啊,船速是多少,消息就有多快,我在船上时候听说江陵差不多正好在成都和建康的中间,咱们初一上船,今天是初五,那么推算一下,最晚初十就能到建康,那么反过来……” “丁大哥是想说,至少在十月初一,建康还没派人。”裴汲受不了这般絮叨,抢话道。 “也不只这个意思,还有顺水逆水的问题……”丁涛声辩解。 “派人平乱一定会有准备时间的,如之前府主平孙式乱,就是在很早发出了消息,准备到二月二才出发。”于少欢叹道:“可现在却一点风声都没有……” 贺新郎略一沉思,“不管了,咱们先回船上把行李马儿带走,然后去武陵打听下到底怎么回事。” 丁涛忙道:“几位兄弟,我没有马儿。” “裴汲,你跟他找个地方买一匹。”贺新郎安排道:“太阳落山之前,在江陵的东城门处会合。” 裴汲和丁涛离开后,于少欢对贺新郎道:“这里是江陵,你们货郎帮的荆州分舵,应该就在这里吧,怎么不见你提呢?难道关系生分成这个样子了?” 贺新郎微微摇头,“你想想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该是在长沙之后不远的县城。”于少欢歪着头回忆片刻后道:“我记得长沙有一家羊肉汤非常有滋味,他们的蒸饼我们一口气买了五十张……” “没错,那次见面,我还向你要饼来着。”贺新郎笑道:“那个时候我便是刚从荆州分舵离开。” 于少欢讶道:“荆州分舵在长沙?” “对。”贺新郎耸肩道:“韩道琥任刺史的时候迁过去的,刚安顿好殷初平就上任了,嘿,当时荆州分舵的舵主还在想要不要迁回去,后来考虑到殷初平也可能很快就会被调走,就没再折腾,想不到人家一做便是三年,嘿。” 见于少欢还是有些不解,贺新郎笑道:“并非是我不去找荆州分舵的人,而是不方便。” 贺新郎斟酌了一下语言,“我不知道他们在江陵的据点,想找人只能通过我们群英会通用的暗记,这样他们联系上咱们至少也要到明天,这都不如直接去长沙了。” “然后长沙比武陵远,所以你便提都不提了。”于少欢撇嘴道。 贺新郎连连点头:“是啊,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于少有人脉能把事情办了,我就不做多余的事情了。” 二人取马没用多久,谢绝了张相帮忙联系东去船只的好意后,贺新郎遗憾道:“唉,终究是没有机会探查这批军备是留向何处的。” “极有可能就是殷初平买的。”于少欢道:“曾彪不是说河内王有犯境的可能吗……” 说着于少欢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表上露出极为疑惑的神情。 贺新郎牵着两匹马,停的稍慢了些,讶道:“怎么了?” 于少欢手捂着额头,“刚刚有什么关键的事情一闪而过,现在想不到的。” “你说到了河内王犯境,莫不是跟洛阳有关?”贺新郎帮忙回忆,“还有杨复明,乔添丁,游子翼……” 于少欢略微摇头,贺新郎继续提醒道:“那便是前一句,是殷初平买军备,你一共就说了两句话,若是你想的与它们没关系,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过得片刻,于少欢似是放弃了,重新迈开脚步。 贺新郎见他闷着头只顾走路,显然还在疑惑,也有些难受,便想着转移话题开口道:“你说河内王,怎么会想着南下,是在北边是混不下去了吗?” 于少欢也不回答,贺新郎继续道:“等见到了步婴,若有空闲时间,当要问问北秦是怎么个情况。” “自己都管不过来了,哪还理会得他们。”于少欢随口敷衍了一句。 贺新郎笑道:“这如何就理会不得了,半年前乌曲大败于曹荣破,丧失了快速扫平河北的机会,使得在代地争取出来的些许优势荡然无存……” 于少欢默然,乌曲败于曹荣破,这事他从郭雨那里听过了,之后的事情猜也可以猜的出来。 “其是我觉得河内王不会是要南下,老齐王的几个儿子刚把权力分割好就遭到了曹荣破的偷袭,现在双方打得热乎,河内王好的选择要么是齐地要么是河北,甚至长安都行,南下算什么。” 于少欢见话题越扯越远,知道自己是想不起来了,便顺着话道:“乌曲败退之后怎么了?” 贺新郎耸肩道:“不知道,不是在朔州就是在长安,北秦的局势可以说被这一仗改写咯。” 于少欢点头同意:“是啊,洛阳和齐地虽然先动的手,但是没打起来,称不上乱套,燕王和辽王更是一直在观望,若是乌曲能平定河北,说不住就能把整个局面暂时稳住。” “恩。”贺新郎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既然有河内王厉兵秣马的消息,那就是要打了,他一入场,感觉幽州就完全成为了渔翁,只等着收袋就行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二章 义士魏霄 贺新郎正说着话呢,余光一扫发现于少欢又不见了。 “又想到什么了。”贺新郎满是无奈的站定身子,回头问道。 于少欢盯看着他,在贺新郎浑身发毛后道:“端木盈丰,是不是也在想着做渔翁。” 贺新郎立刻明白他话里所指,“你是说他故意让东南烂在那里。” 于少欢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凝重:“孙式是败过一次的残匪,吴宗是端木恂的遗祸,以端木盈丰的脾性来看,他定是瞧不起这两个人的。” 于少欢苦笑了笑:“府主上一次讨伐孙式,打的太快了,几乎是带兵走到哪里,就打到哪里,这应该是让端木盈丰心中起疑了,我甚至觉得他都有可能不相信有孙式这个人,认为接连的造反消息只是府主想掌兵的手段……” “就算孙式没有,吴宗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吧,他若是不放心让别人领兵,或是害怕别人在出征的时候捞好处,让自己人去不就好了。”贺新郎道:“雍帝不能理事后,手里的兵权几乎都交给了他,他完全可以让他舅舅或是丈人带人去。” 于少欢缓缓摇头,“既然都说了想着做渔翁,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人离开建康。” 贺新郎难以相信:“那还能如何?这是端木家的天下,作为监国,他就看着东南不管了?” “肯定不会不管。”于少欢摸了摸下巴,片刻后轻叹道:“该是僵住了……” “不算零散的郡兵和各家族的私兵,咱们大雍的军队可以分成四个部分,一部分在我们府主手里,一部分在韩氏手里,一部分在陆氏手里,一部分在皇室手里。”于少欢在东府住了两年,这些事情一清二楚。 贺新郎附和道:“没错,其中谢府主的这一部分最弱。” 于少欢点头赞同,淮阴军建立时间较短,虽打过一场硬仗,但在外界看底蕴不够,是最弱的。 “这四个部分,如果端木盈丰不想用自己的这部分人,你觉得剩下三方谁会同意派人。”想了想,于少欢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的人交给端木盈丰。” 呆站了片刻,贺新郎苦笑道:“所以端木盈丰该是发出调令了,但是却没人应声。” 于少欢肯定道:“一定如此了,齐地现在乱成一团,一旦打不过河北很有可能战败南下,这样府主的淮阴军完全有理由不动,同理韩氏的历阳军也要北上淮南,防备齐王和可能的河内王,陆氏的江州虽不靠着北秦,但我估计豫章军现在一定在和孙式以及……还不知道什么立场的荆云对峙,也脱不开身,大家各有各的理由,若是端木盈丰能退一步,几方商量商量,或许还能拿出个章程,一方派出来多少人来,但若是他一步不退,就像现在这样了。” 说着于少欢长吁一口气,继续道:“之前有人对我说过,端木盈丰做事手很黑,现在算是明白了,孙式的连续反叛加上吴宗是端木恂养子,使得端木盈丰对东南毫无好感,现在任凭那里遭到兵灾而放任不管,估计也有泄愤成分在里面吧。” 两个人静默良久,贺新郎道:“现在还去武陵吗……” “不去了。”于少欢道:“这都是我猜的,想要证实,还是去江州吧,只要陆家人接到了朝廷的调令,那这就不离十了。” “好。”贺新郎干脆道:“我还想着从荆南绕回东南呢,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于少欢道:“你莫不是想去荆云那里看看?” 贺新郎点了点头,于少欢反对道:“即便去了荆南,我也不会想着过荆云的地方,陆氏一定不会敌人,荆云就不一定了。” “咱俩也算是对荆云有恩,以他以往的名声看,该不会对咱们不利才是。”贺新郎道。 于少欢摇头道:“若是他真的与孙式沆瀣一气了,那以往的名声对我来说就完全没用了。” 贺新郎张了张嘴,最后叹道:“行吧,你去找张相,请他帮忙寻一艘船,我去找丁涛,既然去江州,还是水路快一些。” 张相虽然鄙视于少欢这种一天三变婆婆妈妈的行为,但依然爽快的帮忙找了一条船。 上船后,还没买到马就被贺新郎拉回来的二人听了于少欢的理由,裴汲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造反的是孙式和吴宗,东南的百姓什么时候造过反,泄愤怎能会泄到他们身上。” “照于兄的话说,东南的百姓差不多明天就会被逼反了。”丁涛拍着裴汲的肩膀道:“你们货郎帮要是现在站出来振臂一呼,保证能拉起一支队伍。” 贺新郎拍开了丁涛的手,对师弟道:“端木盈丰就不该有泄愤的想法,这二十年来,东南可以说是南雍最稳定的地方了,他无论如何都该想着如何保持下去,而不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天色渐暗,船老大说明天才能,码头上已经点起了片片火把,力巴依旧来回忙碌,于少欢盯看着这一片热闹,不知为何突然莫名心惊,失神仅一个瞬间冷汗便湿透了内衫。 轻轻地擦了擦额头,回头看向丁涛和贺新郎,二人在争论着事情,于少欢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从肢体动作看,吵得还非常激烈。 轻叹口气,于少欢将视线重新移向了码头,出川之后的乐观心态消失殆尽。 “轰!” 一声巨响在冯信耳边炸裂,吓得他一跃而起,大口喘了两口气,冯信判断出这是檑木撞击城墙的声音。 之所以撞击城墙,是因为城门已经不在了,城门洞里是用乱石垒出来的新防线。 “砰!” 又是一声巨响,从城头上呼唤来看,这该是我方的投石机取得战果了。 晃了晃脑袋,冯信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城内的水已经不足以奢侈到让他用洗脸来清醒了,连续守城了一个昼夜,刚刚休息那片刻不顶什么事。 捂着还有昏沉的脑袋,冯信咬牙上迈上了上城头的台阶。 城墙之上,冯信只一扫,便看到了不远处手持着大枪的挺拔身影。 姜且像是也有感应,第一时间回看过来,笑道:“哈哈,冯老弟,怎么不多睡一会。” 冯信走上前道:“足够了。” 姜且笑了笑,抬头看向前方。。 从东南军大规模攻城的那天下午开始计算,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这个数字让大家都很意外。 吴宗万万没想到周超居然这么硬,周超也根本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硬。 “刚才是有什么好事吗?”冯信见垛口边上的众人指着下面嘻嘻哈哈,笑问道。 姜且点了点头,“是啊,一石头砸倒了个楼车,嘿,这两天吴宗粗制滥造的这些器械质量太差,碰一下就碎了,若是第一批楼车的质量,是没有这个战果的。” “姜爷,他们又退了。”在守城的这几天里,姜且是最为耀眼的那人,活跃在各大城门之间,悍勇无比,不眠不休,现在城内的数万将兵无人不知姜且的名号,货郎帮一众则更是称他为姜爷。 “退不下去的。”姜且哼道:“吴宗现在魔障了,不会给咱们休息的机会。” “这吴宗他妈有病,大家休战一天,美美的睡一觉再来打过多好……”先前说话那人回道。 旁边一人闻言立刻接话道:“哼,你当吴宗的人也像咱们一样吗?人家是轮番休息的。” “老子他娘的用你提醒了?”先前那人本是想给姜且递话来靠近乎,现被旁人带着极大鄙视接过话茬顿觉脸上无光,破口骂道。 挨骂之人当人不会受着,于是双方就对喷起来。 大家都是守城了数天的战友,拌嘴也只是为了发泄发泄,爽爽嘴,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 但当不知哪个人把目标扯到吴宗身上后,场面瞬间失控,城墙上所有人同仇敌忾大骂吴宗,语言丰富内容详实,偶尔有思路清奇的骂语出现还会引得一片叫好,热闹的如同过年。 周超上城墙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什么事啊,怎么好笑。” 吆五喝六的人们见到大佬来了,顿时打了个哈哈,四下散去,留下姜且和冯信二人面对颇为尴尬的郡守。 “周将军,您可以再去歇会,东南军刚刚退却,短时间内不会再上来了。”姜且躬身道。 “被刚刚那一下吵醒了,怕是睡不着了。”周超笑了笑,靠近乎道:“现在又没在开战,贤侄称我为叔即可,不必那么生分。” 姜且面带腼腆的微笑也不答话,心道按辈分我该叫你叔祖的,所以还是称呼周将军吧。 “城内怎么样了,剑格大哥把事情都办明白了吧。”姜且问道 “恩。”周超似是非常满意,在守城几天后,城里终于在昨夜爆发了几大家族联手的起义,但很快就被早有提防的剑格镇压,经过了一天的清洗,吴兴郡现在终于可以说是上下一心了。 见周超得意洋洋,冯信撇了撇嘴,若不是货郎帮和东府的高手帮忙,凭他自己根本处理不了那些家族。 “本想留他们一命,奈何他们不知好歹……”周超继续自吹,姜且不时附和两句,眼神四周飘看着,突然看到了有人再向他招手,是东府的人。 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姜且得到了来人的传话“剑格找你过去。” 剑格这几日也几乎没有休息,但他更多的是在城里做事,名声也就没有姜且那么大。 跟着来人找到了剑格,剑格拉着姜且到了一旁,低声道:“咱们要准备走了。” 姜且一怔,剑格继续道:“刚刚有人潜入城池,来向周超报信,被我拦了下来。” 这就是从报信的人那里知道什么了,去给周超报信的人能对剑格说信里的内容,姜且明白了,心问道:“熟人?” “恩,我先把你叫来,然后才告知周超,让你有个准备。”剑格转身带姜且进了一个院子。“魏霄魏兄,姜你还记得吧。” 来报信的人正是魏霄。 魏霄看向愕然的姜且,笑道:“怎么了姜兄弟,三年不见,不认得了。” 姜且摇头道:“只是感到意外而已。” 魏霄笑了笑:“在这里遇到两位,我也非常意外,尤其是剑兄,嘿。” 魏霄说着有些尴尬,他对剑格的印象不深,只有一点在钟洛大会上的模糊印象,见面了完全没认出来。倒是剑格对他的印象很深,这也难怪,所有人对他在衡阳的青楼里被张君夜一锤拍飞的印象都很深。 两人见过面后,剑格开口道:“魏兄带来消息,吴宗的八万援兵,今日已经从钱塘上路了,估计最晚明天晚上,就能投入到进攻中。” 魏霄连连点头:“没错,我是先一步赶来报信,请周超郡守早作应对。” 姜且挠了挠头道:“魏兄跟周将军有旧交?” “不认识。” “那这是何必呢。”姜且不解道:“想进城来也不容易吧。” 魏霄诧异道:“周郡守大义守城,我来报个信怎么了。” 姜且一时语塞,他知道孙式数次去联络荆云,所以心里对魏霄本能的起了提防。 其实抛开荆云不谈,魏霄这种行为毫无问题,相信周超见到他一定会握着他的双手热泪盈眶的大呼“国之义士”。 “好了。”剑格连忙圆道:“周将军就在来的路上了,哈,还要告知魏兄,称呼周郡守为周将军,他更喜欢些。” 魏霄微笑点头表示知晓,突然话口一转,对姜且道:“妹也在这附近,比我慢些,现在在嘉兴一带。” 魏霄突然提到了荆雪,让姜且有些意外,“荆姑娘怎么会在那里。” “妹出来游历,恰逢东南战乱,无数流民或是北上或是西去,妹见他们可怜,便组织起了一伙武林人士,拉起一支队伍,想要把老弱送到吴郡去。” 天下那么大,去哪游历不好要来打仗的地方,姜且对这种想法万分不解,但依然拱手道:“荆姑娘高义。” 魏霄正要再说,突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知道是周超来了,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三章 弃城计划 冯检是与周超一起来的,进门后面带疑色看向剑格。 剑格给姜打了个眼色,两个人站起身和冯检一起走了出去,周超诧异的看着三人离去,心里顿时升起些许不好的念头。 冯检默然听完魏霄的来意,半晌后道:“谢府主可给过剑兄什么指示?” 剑格缓缓摇头:“府主在吴宗刚至的时候,给我传信说了一句尽力而为,之后便再无消息了。” 冯检颇为伤感,“虽说咱们已经与周超商议定了,见势不妙可以逃跑,但事到临头才发现,还真有点舍不得他。” 剑格点头道:“是啊,嘿,我来吴兴之前,曾调查过周超,调查的结果跟现在相比可差多,传言不可信啊。” 姜且忙道:“没错,当时叔祖安排你来吴兴时,你还质疑过呢,我记得叔祖就回应了一句,放心吧,尽管去。哈,果然还是叔祖看人准。” 冯检忽然道:“要不咱们在走的时候,把周超敲晕了带走吧,然后随便周氏怎么把他报成战死来换取同情,这样至少他改个名字就可以继续活啊。” “算了吧。”剑格反对道:“吴兴还有近三万郡兵和十数万百姓呢,周超不可能放弃的,再说这做这等损人大义的行径,做了也有些亏心。” “就是事多。”冯检不满道:“要大义就是人死?” 姜且无奈道:“大义什么的倒在其次,我觉得周超一旦真以这种方式活下来了,第一个想杀他的没准就是周氏,若这样才是伤人心呢。” 冯检沉默片刻,轻叹口气,姜且说的显然更加真实。 “那咱们怎么办,按照原计划,遁入太湖里吗?”冯检唏嘘过后,扯回到正题上。 “恩。”剑格干脆道:“回去整理一下人手,做好准备,吴宗若真有援兵,咱们是绝对待不了了。” “好,唉,这几天我们货郎帮的兄弟折损近半,真他娘的……” “我们也差不多……” 姜且见二人一人一句聊起了别的,似是商量完了,心里纳闷,出言提醒道:“两位兄长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剑格早有准备,伸出握着两支草茎的右手,“没忘,来吧,冯兄,抽到短草的,去跟周超说这事。” 冯检连连摇头,“独自面对周超说要走?我是不会冒这个险的,要么你去,要么咱俩一起去。” 剑格撇了撇嘴,扔掉了草茎,见姜且在一旁窃笑,哼声道:“那便咱们三个一起去!” 魏霄的情报就一句话的事,即便是想详细了解了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没多久,周超派人出来唤剑格和冯检,姜且本可以不跟着进去,可刚刚的表情惹到了剑格,被他拉了进去。 屋里除了周超和魏霄二人,还有符准,周超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刚得到噩耗的绝望紧张,倒是符准,揪着胡须眉头紧皱,嘴唇发白,为现在的处境担忧无比。 “魏壮士带来的消息,想来三位都知道了。”周超轻声道。 剑格左右看看,姜且和冯检都退后了两步,把他闪在前面,只得答道:“是,我与魏兄在江湖上曾有过一面之缘,魏兄便没有瞒我。” “那便好了。”周超淡淡笑了笑,“吴宗的兵力优于我们,这几日的攻城战虽然他们伤亡更大,我方却更加疲惫,这样算起来,大致半斤八两吧……” “该是对我们更不利的。”符准接话道:“攻城一方伤亡更大这是正常的,我们损失的精力若不能及时得到补充,只会越来越差,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崩溃。” 周超没理会符准,接着自己的话茬继续道:“魏壮士所说的八万援军,我估计不会是什么精锐,但这也足够致命了,明日或者后日开始的攻城,我们怕也是不好抵挡了。” 顿了顿,周超轻咳一声,面带笑容道:“承蒙三位厚意,这些日子,让周某体验了一番不一样的经历,多谢了……” “冯检兄,石豹和肖永的名字,我都听过,但没见过真人,现在想想颇为遗憾,来日冯兄见到二人,还请替我转达此番谢意。” “剑格老弟也是,带我向谢二哥道谢,嘿,还要说声抱歉,谢二哥让你来助我,想来是想守住吴兴的,怕是不可能了……” 剑格三人沉默不语,没想到周超没用他们说什么,而是自己先开了口。 魏霄愕然,这个时候不是该提整士气,商量抗敌的事情么,怎么听起来像是要赶人家走一样。 符准垂着脑袋,这是早就说好的事情,但临了头还是难以接受。 “符先生,你也跟着他们一起走吧。” 符准正难过着,突然听周超又补充了这么一句,登时摇头道:“周将军该是忘记了,我本就是吴兴人,在将军来之前便是前任郡守的幕僚,若是想离开吴兴,跟着上任郡守就能走了,哪能轮到将军撵我。” 周超骂道:“呸,说得像自己有多委屈一样。” “几位这是什么意思,我来城内传信,可不是希望看到这一幕的。”魏霄霍然站起身子,转向剑格三人道:“你们难道要弃城走了?” 剑格叹声道:“不敢求魏兄见谅,只求魏兄能理解一二吧。” “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魏霄甩袖道:“我只是一个路人,此番前来报信,也是兴之所至,三位是去是留,与我毫无关系,只是还请离开之前想想城内的百姓,据我一路看来,吴宗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周超很想说吴宗不会对普通人动手,但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城里亲近吴宗的人昨天被杀了个干净,现在城里的百姓都是帮忙烧水做饭运石头上城的,吴宗怕是不会对他们有一丝好感。 “我来的本意,是希望给周将军时间提前准备,不曾想将军却悲观至此。我来的时间不长,但也听说了大家都在等着援兵到来的那一刻,现在见到诸位这般样子,估计这也是谎言了吧。周将军觉得守不住了,想要殉城,这是您的想法,那城里的普通人呢,若没人接应,他们该如何面对吴宗,还请将军想想,也请三位想想。” 天色暗了,今天吴宗难得的让吴兴军喘了口气,一是因为夜间攻城除了给压力外,收益太低,二是因为即将有八万新鲜血液补充进来,他相信可以一战而胜,没必要多折损人手。 吴兴认为很懂心里,有的时候给对方缓缓压力,一旦他们懈怠,就很难再达到之前的强度。 在这休战的寂静里,周超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很多天没有来这里,居然让他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 随着清亮的“符先生来了”的报告声,符准走了进来。 “来了。”周超淡淡的点头,示意随便坐。 符准向前一步,复命道:“在见魏霄之前,您让周丙将军去动员百姓,募集军士民夫,周丙将军已经完成任务了。” “啊!”周超一声低呼,是有这事,魏霄的一番话让他把这事忘了,“有多少人。” “三万余人吧。”符准恭敬道。 “这么多……”周超一时有些惊讶,“里面有多少民夫。” 符准略顿了顿,“将军,现在军士和民夫,已经没有区别了。” 周超默然。 “冯检和剑格,差不多手底下也就这么多人,可能还要少些,这三万人,也算是补上他们离开的空了。” 面对符准的安慰,周超连连苦笑,人数补上了能怎么样,素质差太多了。 “城内有多少百姓。”周超问道。 符准早有准备,“十三万余,这次募集这四万人,已经到了极限了……” 周超捏了捏眉间,极为烦躁困苦,符准似是没看见般,继续道:“刚刚我出去走了走,很多人都问我,援兵什么时候来……” 周超捏眉的动作一缓,眯着眼睛看向了符准,眼神里满是审视,“符先生有话直说。” 符准斟酌了一下用词,鼓起勇气道:“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可以弃城撤走。” “绝无可能。”周超先大声否定了符准的想法,然后才道:“再者说,我们能撤到哪里去,带着十三万百姓一起撤吗?” “太湖。”符准连忙道:“我们可以顺着太湖撤走,剑格和冯检就准备这么走的,他们有船。至于撤到哪里去,吴郡肯定不行,哪里是端木恂待了十数年的地方,虽然这半年被数次清洗,但保不准有多少心思反乱的人,咱们要去就去无锡,我算了,差不多三天人就能全都撤走,如果吴宗明天援兵修整一日,那么我们只要再撑两天,就能把人全都撤走。” 符准这个想法似是有一阵了,“而且如果我们打着保卫百姓撤离的名义,剑格和冯检一定会留下,这样我们手里就有九万人了,虽然有不少刚刚募集的什么都不懂的人,但想来为了掩护亲眷,他们会不遗余力的……” 周超思考良久,“百姓们不愿走的,我无法逼他们,又无法告诉他们没有援兵……” “我们可以把魏霄带来的消息放出去。”符准早有应对,“只是说去无锡暂避。” 周超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若是百姓肯自愿迁移,那自然是好的,只是……” 符准清楚的知道周超的顾虑在哪,拱手躬身道:“周将军,令家主之所以想让将军死守吴兴,是因为您这样做,对府上最有利。” 周超点了点头,符准若是把“死守”换成在“死在”就更贴切了。 “所以您只要能做出比死守吴兴对家里更有利的事,令家主一定不会怪你弃城而走。” 周超诧异道:“什么事。” 符准道:“府上原本有多少私兵,我不清楚,但想来不会太多,因为您带到吴兴来的人,算上仆从打手也勉强就能凑出来五千人,可现在您手里是有六万人呐,是经过了十余天激战,对将军认可的六万人啊。” 周超一呆,豁然开朗。 符准是给他留面子了,他的私兵说是五千人实际上只有三千来人,周家建康老宅的人更少,仆从打手不过一千余人,两个地方加起来才五千左右,这就是周家的自保力量,建康的绝大多数家族都是如此。 周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手里有多大的本钱,虽然这六万人中大多是普通百姓,但这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百姓,比绝大部分郡兵都要强,若是能把这六万带走,周超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一定会超过族长候选人的堂兄,虽然他无意去竞争族长,但大长老的位置还是向往的…… 见周超意动了,符准趁热打铁,“魏霄说,在嘉兴一带还有不少流民,由他的妹组织了一些武林中人和健壮农民护送北上逃难,将军若是有余力,可以去帮帮他们,虽有些麻烦,但若是能和组织起来的护卫们并肩作战,想来他们也会心念这将军的……” 符准说的很诱人,周超被诱惑了一瞬后回过神道:“这个就先放一放吧,爹死娘家人,个人管个人,我们自己这边都不一定能理顺明白,就不要去招惹事情了。” “好。”符准目的达到了,说的也干脆,立刻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剑格和冯检了,请他们多留两日,还请将军立刻向家里修书,求帮忙协调无锡那边,咱们说话怕是没用。” 姜且与剑格冯检坐在屋顶,符准刚刚离开,他说的事情让二人既感到意外,又无法拒绝。 衣衫响动的声音,姜且给刚刚跃上来的魏霄腾出来了个地方。 “符准跟你们谈话的时候,我就在屋外,都听到了。”魏霄轻咳一声道,“守城三天,有信心么。” 姜且撇了撇嘴,他认为魏霄是在说风凉话,“信息传完了,你怎么还不走,荆姑娘还在城外呢。” “正准备来向你们告辞的时候,听到了这个事嘛。”魏霄耸肩道:“我们也有两三万流民,不如一起。” “做梦呢吧。”姜且鄙视道:“吴宗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把人运走的,一定会派人阻拦,嘿,我觉得我们连一天都撑不住。” 魏霄沉吟片刻,“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除非十多万东南军傻了,只知道奔着城墙使劲,要不然我是真不想不出办法。”姜且沮丧道:“那符准想一出是一出,以为我们能走,百姓就能走,这怎么可能一样,我们寻个半夜,很可能在吴宗反应不及的时候就跑掉了,百姓可不一样,拖拖拉拉的……” 魏霄身子后仰,躺在了屋顶上,看着阴沉无月的天空,突然道:“若是下雨了,吴宗是不是就不好阻拦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过,另外三人转看向他,呆若木鸡。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四章 敌我援兵 于少欢四人于九江下了船,在刺史府被告知陆江浔一家全都不在。 裴汲刚追问了一句去哪,门房便面带怀疑地暗暗打手势叫人,贺新郎赶忙拉着他跑出好几条街。 “刺史都是不坐衙门的啊。”丁涛惊讶道,南雍的实权刺史没有几个,现在遇到的两个都是在外优哉游哉的,让他对这批人的观感清晰起来。 “这下好了,陆家人没找到,反而被人盯上了。”走过了数个街口,于少欢发现有几个人在暗暗跟着他们,不用说就是对他们身份怀疑的刺史府中人,颇感无奈。 贺新郎满不在意地道:“想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不必理会,现在找个地方祭一下五脏庙才是最要紧的。” 丁涛忙道:“我们接下来还要坐船吗?不坐船了我也好赶紧搞一匹马来……” 贺新郎摇头道:“不必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吃过饭我们就出城,老丁你先跟师弟共乘一匹,将就一下。” 丁涛点头表示无所谓,裴汲却撇了撇嘴,在四川的时候,贺新郎和于少欢没事人一样悠哉赶路,对自己的提醒视而不见,现在倒是着急了,连歇息一夜的时间都没有。 “贺少侠。” 就在贺新郎和于少欢在路边随便吃碗馄饨和酒楼里大吃一顿做抉择时,后面新来的跟梢之人上前一步叫道,“原来是贺少侠,我道是谁在暗里窥探刺史府呢。” 这是遇到熟人了,于少欢心里一喜,同时想着我们哪里暗中窥探了,分明是正大光明的拜访。 贺新郎回头看时,裴汲已经惊呼出声:“陆进老伯!” 陆进笑着打招呼道:“裴少侠,两月不见,裴少侠变得更加精神了。” 裴汲挠头道:“那次灰头土脸的,这次只是洗干净了,哪有什么变化。” 于少欢听明白了,八月贺新郎入川的船,估计就是这人安排的了。 “看两位少侠的精气神,想来令师的身子已经并无大碍了吧。”陆进寒暄道。 贺新郎该是觉得没必要多说,便顺着他的话道:“承蒙老伯记挂,家师的身子已经无碍了。” 陆进知道肖永入川前的模样,闻言钦佩道:“唐弈的医术,真令人赞叹。” 于少欢与贺新郎同时撇了撇嘴,陆进又关切道:“尊夫人呢,快要临产了吧。” “还要一段时间。” 陆进连连点头,赞叹道:“两月前本想让尊夫人在江州待产,尊夫人不肯,誓死随着入川,现在情势稍稳,又让贺少侠回来主事,女中豪杰,令人钦佩。” 贺新郎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轻轻颔首,也不答话。 陆进一来,于少欢等就不必在为了吃什么纠结了,跟着他走进了一家装修考究的酒楼,看掌柜的对陆进的态度,估计钱也不必付了。 坐下后,贺新郎便介绍了于少欢和丁涛,陆进听见了于少欢的名字,讶然拱手道:“原来这便是于公子,老朽久闻公子大名了。” 于少欢连道不敢。 陆进与丁涛招呼过后,转回于少欢道:“家主、大公子、二公子甚至华程公子总提公子的名字,老朽早就对公子无比好奇,今日见面,果是人中龙凤。” 于少欢这算是知道为何贺新郎刚才会是那般表情,他现在也是面带矜持的微笑,微微颔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几位来的有些不巧,华程公子昨日刚刚离开。”陆进完成了自己的社交步骤,寻了个话头道:“若是你们能早来上一日,当可搭他的船前往建康。” 于少欢和贺新郎对是一眼,十分惊讶,于少欢跟陆华程不熟,便由贺新郎开口道:“华程兄去了建康?” “是啊。”陆进捏了捏自己的胡须,看着于少欢笑道:“今日已是初八,再过三日,便是谢老家主的寿辰,今年家主和两位公子都不方便过去,便由本家派了一位长老,由华程公子护送着前往贺寿。” 于少欢眉头轻皱,“敢问老伯,府上遣人贺寿,是收到了谢家的帖子么?” 陆进微微摇头,淡淡的道:“没有,陆谢两家是世交,谢老家主的寿辰无论操办与否,我们陆家都是要表示一番的。” 陆进所言合情合理,可于少欢总觉得哪里不对,贺新郎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挤眉弄眼地示意他不要纠结于此,开口问别的。 于少欢心里奇怪,明明是你跟他更为熟悉才对,但为了救贺新郎要抽筋的脸,便道:“我们不回建康,是来找陆大哥和陆二哥的,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陆进笑道:“于公子是要找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于少欢立刻知他所指:“他们不在一起?” “不在。”陆进也不待于少欢选择,道:“据我所指,大公子在建阳,二公子在豫章老宅,当然这是他们之前的位置,现在是否离开,我就说不清了。” 于少欢点头谢过,陆进也不再多言,站起身道:“本想与几位青年俊彦把酒聊欢,怎奈家主不在,许多繁杂的事务要老朽去处理,只得先走一步了。” 于少欢见酒楼门口果然有人在急切等待,忙起身相送。 陆进按住他道:“酒楼后面有客房,老朽已经安排好了,几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刺史府里找我,能帮上忙的,老朽决不推辞。” 陆进刚走,贺新郎便不满道:“让你打听事情,你就问了一句这个?” 于少欢愕然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贺新郎道:“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走,还不是感觉再不走可能没法答话了,唉,就一次问话的机会,你不关心东南,不打听荆云,白白浪费掉了。” 于少欢感觉莫名其妙,“这个人明明是你更熟悉吧,为何要我去问话,还有这一次问话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贺新郎耸肩道:“陆进不是一个爽快人,若没有陆家话事人的明示,他是不会胡乱说话的。” “嗯嗯。”丁涛赞同道:“这个人确实有些讲究,从他对咱们的称呼可以看出来,只叫于兄是‘于公子’,咱们三个都是少侠,哈!” “是吧。”贺新郎转向于少欢道:“所以才让你去问话,别看我们早认识了两个月,但人家明显对你更亲近啊,还记得两年前阳新县我对你说的话嘛。” 于少欢默然,丁涛好奇道:“什么话啊。” 贺新郎没理他,继续道:“所以才是一次问话机会,第一次开口陆进不好驳面子,一定会回答,然后就像现在这样离开,即便他知道你跟陆家兄弟的关系都不错,也不会在没有陆江浔明示的时候对你多说什么。” “这种人很别扭的。”丁涛撇嘴道:“明明是他先提到的那个叫做陆华程的,反倒让自己没法说话跑掉了。” 贺新郎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陆进对他有些恩情,便没法说什么不好的话。 “二。”于少欢突然大声喊道:“上菜。” 二笑脸迎了上来,“几位公子还没点菜呢。” “随便上。”于少欢道:“不要蒸煮费时的,有什么现成的熟食馒头端上来,我们吃完了还要赶路。” 二麻利的去准备了,贺新郎笑道:“去哪里,建阳还是豫章。” 于少欢毫不犹豫地回答:“豫章,找陆二。”顿了顿问道:“建阳在哪里?” “在江州中南部,往南就是建安郡,建安再南便是晋安了。”贺新郎的笑脸瞬间没了,担忧道:“不出意外,陆景祯该是在那里防备孙式的,也不知道荆云现在跟哪方一伙。” 熟食上的非常快,刚说了两句话,二便把整只的肥鸡肥鸭端了上来,于少欢当先抄起了一张饼,撕了一大口含糊道:“先吃饭,吃完了去找陆景礼,他绝不会婆婆妈妈的,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四人到达豫章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丁涛最终没有跟裴汲共乘一马,陆进离开之后不仅安排好了马匹,还准备了一包金银和一块木制的上书“陆”的令牌,让四人去哪都方便。 由于时间尚早,城门还没有打开,四人便跟着起早进城买菜的老农一起排队,还没等到城开,就有人上来招呼道:“这位可是贺少侠。” 贺新郎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便是贺新郎。”自己只跟陆氏打了一次交道,但仿佛陆氏全家上下都认得自己了。 “在下陆隆。”来人见礼后,眼睛在其他三人身上一扫,便对于少欢道:“这位一定就是于公子了。” 于少欢一怔,“没错,我们素未谋面,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陆隆忙道:“我们公子说,贺少侠来了,于公子一定一起,他的特点是喜欢把兵刃包在一块蓝布里……” 于少欢笑道:“你该是少说了一个词吧,陆景礼可绝不会只说‘一块蓝布’。” 陆隆笑而不语,陆景礼确实用了很长的一段话来形容这块蓝布。 “陆二人呢?” “二公子在老宅里。”陆隆恭敬答道:“在下就是奉命在这里等几位的。” 于少欢奇道:“从贺兄入川之后的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这等?” “不是。”陆隆连连摇头,“二公子是刚刚让我来的,想不到还是迟了些,让几位久等了。” 被陆隆引着一路去了陆氏的老宅,刚看到隐在群山密林里的山庄一脚,已经急不可耐的在一个路口的亭子里来回转悠的陆景礼便了奔了过来:“贺新郎八月半入川,我以为九月怎么也能见到你了。”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少欢:“身子没问题了吧,见到祝希灵不会再次身子酥软,酸麻倒地了吧。” 于少欢翻了个白眼,“你在这里团团转是什么意思。” “等你们啊。”陆景礼一副这都要问的样子:“父亲把我留在老宅,就是等你们来的。” 于少欢讶道:“陆世叔不在?” “不在。”陆景礼道:“母亲在不在,所以老宅里没有你的熟人,我就不带你进去了,要不然见到乱七八糟的人都要打招呼,烦的很。” 陆隆在陆景礼出现后,跟几人拱了拱手就离开了,于少欢对眼前的情况有些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否给我解释解释。” “那是自然的。”陆景礼领着几人去了凉亭里,“陆隆带人回来还要一段时间,咱们可以在这段时间聊聊。” “带人?”于少欢眉头紧皱。 陆景礼点头道:“没错,咱们要去吴兴郡。” 于少欢静候陆景礼下文,陆景礼轻咳一声:“吴宗正在攻打吴兴郡,郡内除了原来的郡兵之外,还有剑格带领的三万淮阴军和冯检带领的货郎帮东南分舵诸人……” 贺新郎眉毛一跳,裴汲更是惊呼出声。 “在五天前,吴宗把全部人马都押了上去,结果我还没有收到,不过从我昨晚得到的消息看,吴兴应该还没事。” 于少欢沉声道:“你昨晚得到什么消息。” “吴宗的八万人从东阳郡北上,不出意外,今日便能到达吴兴城下。”陆景礼道:“便是说今天之后,吴兴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裴汲很着急,但他说不上话,贺新郎叹道:“陆兄提到了回去叫人,从老宅里叫出来的人,怕是不多吧。” “算上咱们四个能有二十人吧,都是我父亲的亲信,个顶个的好手。”陆景礼淡淡的道:“还未请教这两位是……” “我叫丁涛,他是裴汲。”丁涛拱手介绍二人后,咋舌道:“我虽未搞懂什么情况,不过人家的援兵有八万,咱们的援兵就二十……兄弟,不至于刚救了我的命,就要我还回去吧。” 于少欢也挠头:“这也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没有陆景礼,这二十人都没有。 陆景礼道:“家里老人的决定的是守好江州,别的一概不管,我也是要偷偷跟你们一起去的,换言之,一会出发之后,我就不叫陆景礼了,我叫陈四林,你们切莫忘记。”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五章 百里之内 吴兴郡的雨下起来便淅淅沥沥的没完,拖慢吴宗的脚步的同时也给周超的撤退计划带来了不便。 “魏霄这张乌鸦嘴,引得了这么讨厌的雨,让咱们的速度慢了这么多。”打退了一波东南军的进攻,姜且对一旁的冯信抱怨着。 冯信忙道:“也不要这么说啊,若是没有这雨,咱们的麻烦怕是更大。” 东南军已经不再把城墙作为主要目标了,下雨虽让守城的利器弓箭等失去了威力,但也同样使得城墙湿滑,更不好攻去。 当城墙不作为主攻方时,东南军的视线便完全放在了撤离的百姓上,每一次百姓上船都是一场血战。 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密林中若隐若现的东南军,姜且面带侥幸之色连连点头:“这倒也是,嘿,只有前两批百姓船上得还算顺利,之后这两天可是麻烦死了。” 冯信重新给大腿上伤口绑好绷带,心有余悸道:“好在只有三天,明天再坚持一天,就算完成任务了。” 姜且苦笑道:“符准的计算就是放屁,冯老弟,我跟你交个底吧,虽说现在已经撤离了两天,但是城内的百姓也就走了三成……” 冯信扒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惊失色,“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在这再待上五天。” 姜且摇头叹道:“那倒是不用,再过一日,想走的就差不多都走了,差不多有五成吧,剩下的就都是不想走的。” 冯信嗤了一声,“留下来等死么。” 姜且把手摊开,感受着逐渐变大的雨滴,“符准在最初宣讲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愿离开,即便听到了吴宗有八万增援,他们也是想着死守,等建康的援兵,好不容易把大部分人都说服了,撤离时东南军的阻拦又把他们吓了回去……” 姜且面带沉重之色,“其实大多数吴兴百姓,心底还是认为即便城破了,吴宗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冯信打心里是不在乎吴兴人死活的,闻言忙安慰道:“把死人救活和挡活人寻死是这世上最难的事,能做的咱们都做了,对谁也都有交代,姜哥放宽心吧。” 姜且默然,他心里比冯信有数,今天的早些时候,周超一连接到了数封家书,一个上午受到的关爱比之前半个月都多。 在安排撤退时,符准更是优先安排了守城军的亲眷家属,而且是强制性的,必须要走,其意不言而喻。 从周超去信的时间来看,信使该是到了建康就立即折返,即是周氏没有经过半刻思量就认可信里的内容,六万吴兴军完全让他们转变了态度。 “姜。”剑格远远地跑来呼唤,“过来。” 跟冯信打过招呼,姜且应声而去,冯信无比颓丧,每次商议事情,冯检都会把他排除在外,明明自己只比姜且几个月,但在别人眼里就是大人与孩的区别。 “怎么了。” 跟着一言不发的剑格走出好远,姜且终于忍不住问道。 剑格带着些许古怪,“有人找。” 姜且一怔,错愕道:“魏霄又回来了。” “恩。”剑格轻轻颔首,“除了他,还有荆姑娘。” 于少欢一行二十二人连续奔波了二天一夜,在第二日天刚擦黑的时候到了距离吴兴郡不足百里的一处村落,因为遭了兵灾,这处百十户的村子空无一人。 “不能再向前了。”陆景礼道:“两天赶了一千五百里路,不好好歇息歇息,到了吴兴也毫无用处。” “说的就像咱们打足了精神到了那里就能有用了一样。”丁涛寻了个有牲畜棚子的房子,第一个翻身下马。 “要是有合适的机会,咱们二十二人的作用未必比吴宗的八万人。”裴汲连忙接话道。 “嚯。”吴宗正在屋檐下解蓑衣,闻言惊叫道:“裴老弟可是被雨淋病了,说什么胡话呢。” 陆景礼落在后面安排了人手向前去打探情况,先一步来安置马儿的于少欢沉吟道:“其实裴老弟说的有道理。” 见丁涛满是不信,于少欢摊手道:“老丁啊,咱们原本就四个人,若是没有陆兄这十八人助阵,那咱们将要面对的就是四对八万,现在人数多了数倍,有这等臂助,丁兄不该庆幸么。” “还真不庆幸。”丁涛连连摇头:“多了十八人给对面带来最大的麻烦,就是挖坑埋人的时候费事些,嘿,我可要争取比你们多活一段时间,倒在你们所有人的尸体之上,这样第一个被扔进土坑的概率最大,想来敌人挖坑也不会挖的多深,最后进坑的保不齐就被野兽挖出来吃了。” “丁兄打猎了一辈子,还忌讳这个?怎么,只准你吃野兽,不准野兽吃你啊。”随后赶来的贺新郎立刻接话道。 “说起来要是因为坑浅而使得最上面的人被野兽挖出来,那这一坑人都跑不掉,丁兄其实不必过于纠结是否先进坑里。”于少欢也笑道。 裴汲见几人的谈话瞬间就转了向,急切地想扯回话题道:“我刚刚说咱们不比八万人差事随便说说的,于大哥你却说有道理,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一个莽夫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对着吴宗莽过去罢了。”刚过来的陆景礼轻哼道:“进屋再说。” 将屋里的破烂统统丢到了院子里,陆景礼在一个矮凳上坐下,伸直了腿舒缓身子。 几人有样学样,一时满是舒服的呻吟声。 贺新郎啧啧道:“陆兄跟着上路真好,至少现在外面有人烧汤做饭,而咱们舒服的坐在这里。” “是啊。”丁涛忙道:“我看陆兄还派了几个兄弟去抓猎物,这个天气怕是不好抓。” “也不一定,这要看那些兄弟的水平……” 扯回到正路上的话题进屋后就跑偏了,裴汲十分纳闷,若是来说闲话的,还这么急着赶路干吗,吴兴近在眼前,若说休息片刻,他也不反对,但休息的时候不是应该好好商议事情嘛。 尤其是贺新郎,裴汲见他满面堆笑的跟丁涛嘻嘻哈哈,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冯检在吴兴,那冯信一定也在,他跟冯信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呢。 于是在相隔百里两个地方,一对好朋友同时因为不理解其他人的想法闷闷不乐。 三年未见,荆雪的模样可谓是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的身量高了,皮肤白了,胸脯鼓了,乍看之下姜且几乎无法相信这就是那脾气极差的黄毛丫头。 因为连日奔波,荆雪看上去不是那么精神,鬓角微乱,显得有些憔悴,别添一般风姿。 在剑格的肘击下,回过神来的姜且连忙拱手施礼,彰显自己最文雅的风度轻声道:“荆姑娘,别来无恙。” “哼。”一声轻哼从荆雪身后传来。 “啊,还有柔儿姑娘,哈哈,别来也无恙。”对于荆雪这个侍女,姜且有些不好意思,当年就是他一掌敲晕了人家的。 柔儿当然不会忘了这么大的仇,别过头去不理他,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荆雪微微点头:“姜兄,别来无恙。” 姜且笑道:“无恙无恙。”接着四处看了看,“怎么不见魏兄。” “魏霄就在隔壁,我正要去找他。”剑格撇了撇嘴,转身出屋而去。 姜且搓了搓手,“听说荆姑娘护送着一批流民北上,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荆雪神情一暗,“那些人多是钱塘人,到嘉兴只两百里路,就让他们以为已经远离战乱,无论怎样都不肯走了。” 跟吴兴百姓的情况不同,但本质一样,姜且无比理解,安慰道:“荆姑娘不必难过,毕竟嘉兴那边还比较安定,姑娘也算救他们脱离苦海了。” “嘉兴当然安定,那本就是吴宗的地盘。”荆雪轻叹道:“带人行进时,我们可是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嘉兴的守军上了,想不到人家随便给口热汤就把人都收买了。” 荆雪十分沮丧,“我可是真的为了他们好的……罢了,多说无益,平添伤心……” 姜且不太好判断眼下的情况,从表面上看,他该配合着骂这些不识好歹流民,但见荆雪的模样,又觉得她是真的可怜这些人,一时间无法做出决断。 犹豫片刻,姜且感觉再不说话就冷场了,便把嘉兴的流民抛在一边,便道:“听闻荆姑娘在游历天下,怎么到吴兴来了,这里现在可不是来玩的时候。” “听六哥说,吴兴郡守在组织百姓撤离,我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荆雪自得道:“我可是有些经验呢。” “姑娘的经验怕是用不上了。”姜且无奈地把百姓撤离的难处说出来,耸肩道:“人们不肯走的。” 荆雪微微张嘴,半晌后无力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尽了人事之后该撤就撤呗……” 没过多久,荆雪便表示自己有些累了,姜且立刻识趣得告辞离去,临走前殷勤的表示有事尽管找他。 一步三晃的回到了离开的地方,以为他去商量事儿而焦急等待的冯信立刻凑了上来,“姜哥,这次开会说什么了。” 姜且呆坐片刻后突然道:“我现在特别想见一个人。” 冯信挠了挠头,奇怪道:“姜哥想见谁了。” “我的好兄弟,于少欢……” “啊,于哥!”冯信连连点头。 姜且奇道:“你认识他?” “认识,只是于哥不认识我。”冯信挠头道:“少舵主成亲时,于哥可是傧相啊,我远远的看着呢,想不到他跟姜哥也是好兄弟。” 姜且恍然,“对,去年贺新郎找他当傧相,嘿,你知道嘛,我们三个差不多是同时认识的,但我跟贺新郎关系不好,所以他的请柬上只有于少一个人,这个人也真是挺心眼的。” 冯信不知内里缘由,便道:“姜哥和少舵主都是极好的人,想来里面是有什么误会,等再见面误会解开就好了。” 姜且轻哼一声,“但愿吧。” 冯信不可能跟姜且说贺新郎的不好,转口道:“姜哥怎么突然想到于哥了,是跟刚刚开的会有关吗?” 姜且没有回答,再见到荆雪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于少欢,想找他来分享那一刻的感受。 也不知他在四川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姜且一时无比思念。 当陆景礼的探子来回报时,裴汲终于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一直再说废话了,没有前方的探报,是无法商量计划的。 “周超在转移百姓。”陆景礼意外了片刻,便明白了:“他是想把这吴兴郡残兵都掌握在手里吧。” “姓周的怎么处理郡兵随他便。”贺新郎轻松道:“肯撤退就好,我还真怕他,想死在吴兴呢。” 于少欢忧心忡忡:“我认为这周超死守才是好事,无论是剑格还是你们东南分舵,相信都不会跟他陪葬,见到事不可为一定会想办法撤离,可周超这一转移百姓,谁还走的了……” “还真的是!”贺新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刻黑了脸。 丁涛看了看两人,无奈苦笑道:“你们两个,唉,只管自己人而不管吴兴郡军民死活么……” 于少欢顿感不好意思,“丁兄教训的是,我不该这么想……” “好了。”陆景礼道:“贺兄说的在理,周超若是死守,我们除了去刺杀吴宗外毫无办法,但他肯撤离,那说不定就能给我们额外的机会。” 见裴汲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陆景礼轻叹道:“具体是什么机会,还要再找,毕竟现在只知道周超是这转移百姓,转移到什么程度,城内还有多少人我们一无所知,今夜暂且睡下吧,明日缓缓地向吴兴靠近,然后再做打算。” 众人点了点头,半晌后于少欢突然道:“想来想去,就咱们这点人,好像除了直取吴宗真没有别的办法。” “我刚才只是打个比方。”陆景礼淡淡地道:“吴宗是东南大势力推到前面来的人,决不能死,他一旦死了而这些势力又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那东南就会瞬间完蛋。”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六章 雨涨雨消 次日一早,养足精神的于少欢一行冒雨上路,在中午时到了吴兴郡外围的一片树林里。 雨越下越大,数步之外便难以视物,借着雨势,陆隆轻易地拔掉了树林里吴宗的暗哨,将东南军休憩的棚子清理了出来。 棚子是由粗大的毛竹搭成,因大雨浇透了顶棚,不大的棚子里四处漏水,外面大雨,棚内雨。 陆景礼解开了蓑衣细致放好,摸出干粮分给众人道:“这么大的雨,东南军不可能有巡哨,咱们就安稳地待着这里,等到下一波换岗的士兵来后再离开就可以。” 于少欢在棚子口站了一会,看着陆隆安排陆氏几人出去打探消息,转头道:“要不我也去看看吧。” 陆景礼想都没想就否认了,“歇着吧,多你一个人也没用。” 于少欢忧心道:“离吴兴越近,心里就越不安,尤其是今天的雨这么大,雨雾中敌我难分,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意外。” 摆弄着硬饼的贺新郎闻言抬头道:“听你的语气,感觉像是有这方面的经验啊,左恽的零陵城就是这么破的?” 左恽造反所有人都是听过的,但于少欢参与其中却没人知道,贺新郎话一出口,包括陆景礼都惊讶地看向了于少欢。 刚寻个干燥地方坐下的于少欢苦笑道:“怎么扒起我的黑暗过去了。” “见你心神不定,所以帮你转移一下注意力,轻松轻松。”贺新郎嘿嘿笑道。 于少欢气结道:“这哪里会让人轻松呢,两次围城我都是挨打的一方,怎么想都会让人更紧张吧。” “这次的情况该是比左恽那次好太多了。”陆景礼接话道:“吴宗没有韩道琥没那么多高手,周超也没有内鬼,最主要的是,你这次站在朝廷正义的一方。” “行吧行吧。”于少欢敷衍道。 丁涛闻言耸肩道:“我不是你们南雍人,从一个外人的视线里看,我感觉咱们真不像是正义的一方,倒像是镇压义士的邪恶势力的走狗多些。” 裴汲立刻反驳道:“怎么就不正义了。” 丁涛吊儿郎当的斜了他一眼,“如果你们的朋友不是站边南雍而是跟吴宗一伙,那你们该是会毫不迟疑地对南雍动手的,这便是说此次行动只关乎立场而非是对错,若真要抛开一切让我选择的话,我九成会跟吴宗一起。” 于少欢连连摇头:“我们东府绝不会跟吴宗一伙。” 丁涛轻叹口气:“于少,你这话给我的感觉是你们东府就是下一个吴宗,这反倒更说明了咱们与吴宗只是立场不同……” “管他什么立场,我是只管把东南分舵的兄弟们拉起来的。”贺新郎抢过了话头,接着转向心不在焉的陆景礼道:“陆兄?” 陆景礼斜看他一眼,“有事?” 贺新郎搓手笑了笑,“我想向荆兄打听一下,荆云怎么样了。” “在豫章就等着你问呢,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陆景礼轻哼一声:“你还有脸问,三年前若不是你们捣乱,荆云早已是枯骨一具,哪里会又在现在兴风作浪。” 贺新郎挠了挠头,撇了一眼想着自己心事的于少欢,同样的话在荆戬的满月宴上陆景礼也说过一次,那时是只一个“你”字,现在把于少欢也带进来了。 陆景礼继续道:“五月孙式出现在南康你还记得吧,第二天华程还与你一同登门去质问荆云的。” 贺新郎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埋怨,他万万没想到陆华程会一点面子不给荆云的直接开口询问,要不然是绝不会一起的。 “那次之后,我们陆家有个长辈去找他谈了……” 陆景礼话到一半便像是结束了一样,贺新郎等了半天没见下文,接问道:“然后呢。” 陆景礼淡淡地道:“没然后了,就是去谈了。” 贺新郎立刻明白这谈话估计也是陆华程式的上门质问,能有效果都怪了。 于少欢却不是这么想,他很快猜到了谈话的人该是陆江则,没等他说话,哨兵归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贺新郎也把荆云放下,眼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吴兴城里,姜且站在一个倾覆的房子突出的木墙下,呆看着倾盆的大雨,他身边的冯信满脸愁容,“虽说下雨对我们有帮助,可是这雨也太大了吧,今天上午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 姜且一眼不发,刚刚他们去过西城,那里的一处西城墙塌了,西边是吴宗的主攻方向。 城墙早已满目疮痍,脆弱不堪,塌毁之处更是坏掉后修补的,强度极弱,大雨一冲便无法再支撑了。 塌陷之处极宽,周超虽已经派人去抢修,但姜且估计作用不大,换言之,吴兴完了。 现在雨大,东南军还未发现城墙的破损,等雨一停,甚至不用到雨停,只要雨到能让吴宗派出游哨,吴兴就完了。 “姜兄。” 在街道对面一处相对完好的民宅里,荆雪向着姜且招手。 冯信没见过荆雪,听到女子呼唤大感惊讶,看向姜且刚要说话,突然想到昨晚他莫名其妙想见于少欢的言语,登时有所顿悟,把想说的话改为“是嫂子吗?” 姜且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一会可以亲口去问她。” 冯信有种不好的预感:“问了会怎么样。” 姜且想了想,认真道:“可能会被砍。” “这么凶。”冯信吓了一跳。 姜且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荆雪昨天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素静文艺,但从柔儿的表现看,里面定有蹊跷。 于少欢不信一个温婉的姑娘会有一个鼻孔看天的侍女,更何况荆雪还是一个组织流民迁移的女侠。 “姜兄!”荆雪又唤了一声,声音高了两调。 姜且赶忙回应一声,带上斗笠运气身法冲进了雨里。 “荆姑娘。”姜且拱手行礼道。 随后赶来的冯信赶忙有样学样,并且做了自我介绍。 冲着冯信点了点头,荆雪道:“剑格在找你,找了有一段时间了。” 姜且一怔,“我才刚跟他分开。” 荆雪抿嘴笑道:“那便是了,据说是剑格走着走着,回头一看,你没影了,一怒之下大索全城,姜兄还是赶紧去郡守府里见他吧……” “不急,现在不会有大事。”姜且撇了撇嘴,嘟囔了两句道:“荆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荆雪讶道:“我昨晚便住在这里啊,姜兄还来见过我呢。” 冯信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姜哥偷跑出来到这一片废墟附近发呆,原来根在这啊,不过这明知故问的搭话方式也太差了吧。 姜且还真不是明知故问,他刚刚神思恍惚,随口说了句话,根本没过脑子。 “今日这么大的雨,怕是无法再撤离百姓了吧。”荆雪见姜且有些尴尬,转口道。 姜且有了台阶,忙不迭的迈上道:“可不是嘛,不过还好,还剩下最后一批人,符准已经安排好了,等到雨势稍,就上船撤离,嘿,咱们掌握主动,吴宗应该反应不及。” 荆雪点了点头,“那你们呢,也跟着最后一批百姓一起走。” “该是咱们才对。”姜且嘿嘿笑道:“早上的时候魏兄已经答应剑格大哥,跟咱们一起上路了。” 柔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姜且见状忙道:“咱们上不去船了,走陆路去吴郡。” 荆雪看着外面的大雨,片刻后突然道:“我怎么觉得在你进门之后,雨势就了起来。” 姜且愕然。 雨水浇在北镇刀上,带走了上面的血迹,于少欢耍了一个刀花,劲气迸发甩掉刀上的水珠,还刀入鞘,“陆兄,你说咱们能在这里休息到换岗,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陆景礼看着于少欢干净利落地砍翻了换岗的东南军,啧啧道:“此间事了,你定要去一趟衡山,好好谢谢陈四林。” 丁涛不明缘由,声问裴汲道:“出了四川后,就总听人提到陈四林,尤其是在江陵,大街巷都在说,这是个什么人啊,陆兄给自己取的化名也是这个名字,现在听于兄跟他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裴汲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只知道陈四林在衡山下摆了个擂台,据说几近无敌,难道陆景礼口中的“谢谢”是去找他比划比划。 再联想上于少欢的新刀,裴汲越想越像是找陈四林比武了。 “此间事了,你也去衡山吧。”贺新郎闻言道:“我敢打赌,你们两个会在十二个时辰内磕头拜把子。” 丁涛哈哈大笑:“妥了,不过要按照顺序来,此间事了我先去长安,然后再去衡山。” “雨了!”在树林中更能感受到雨势的变化,于少欢把刀子扔给陆景礼由他鉴赏,对其余人道:“准备吧。” 陆隆和东南军派出的哨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西城墙的破损,任谁都知道吴兴城破就在当下。 “诸位,就按照咱们刚刚商议的,请吧。”贺新郎对着四周的人拱拱手:“群英南会东南分舵多谢诸位兄弟相助。” “废话不少。”陆景礼把刀子还给了于少欢,轻哼了一声,“以后少理会荆云这样的人,就算是报答我们陆家了。” 因为周超想要弃城,所以在于少欢等人的计划便围着这点而来。 若是吴宗由着周超离开,那就隐匿不出,绕道跟上,若是吴宗想要追击,那就寻个机会出手,不求取得战果,只求引起最大的混乱,帮助周超等人逃离。 至于这个机会,大家觉得,还是要在吴宗身上寻找。 城墙破损的消息在雨势稍歇之后很快传遍了吴兴全城,留下百姓的安全感,也随着城墙一起坍塌。 这些天来不断有亲朋离开,这不可能不让百姓动摇,城墙的坍塌是摧毁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相比与吴宗,现在的百姓们更愿意相信这些天来兢兢业业的周超。 因此姜且赶到郡守府时,门外已经聚集满了人,在雨中一齐吵嚷着要见他们敬仰的周将军。 姜且皱了皱眉,寻了个隐蔽处,翻墙进入了郡守府,与他同行的荆雪神色暗淡,冯信满是不爽,哼道:“早干什么了,事到临头了才觉得害怕吗。” 姜且拍了他后脑一下,这并不是觉得冯信的话说的不对,而是认为这话不该说出口。 剑格、冯检、魏霄都在大堂里,三人的面色一样难看,这样姜且有些心惊,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踪吧。 见到姜且来了,剑格点了点头,这让姜且略略心安,看来他们的不爽与自己无关。 “姜。“剑格沉着脸道:“门外那些人看到了吧,娘的,周超对他们说,撤走的时候他们可以跟着。” 姜且一怔,随后惊呼道:“这怎么可以,已经没有船了,都要靠两条腿走路,谁顾得上他们。” 冯检脸上也很难看,“当这个人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点兵的时候,就膨胀了,有些看不明白事了,咱们来吴兴是抵抗东南军,可不是给他周超卖命的,现在他却想着用咱们的兄弟来换取他的仁义。” 荆雪刚想说话,却见魏霄连连点头,“周超这么做确实太差劲了,若是三天前,这些人肯撤离,咱们一定会想办法,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剑格大哥怎么说。”姜且无奈问道,事已至此,不帮忙肯定是不行的,一定会招人骂,无论是东府的名声还是淮阴军的名声他都不想丢,但帮忙却是真的有心无力。 “不管。”剑格咬牙道:“人全都丢给周超,他想带着就让他自己带着,咱们最多帮忙殿个后。” “那吴郡还去么?” “那还去个屁了。”剑格转向冯检道:“冯兄,咱们二人手里大致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你能安排得潜匿下吗。” 冯检沉思片刻,发狠道:“差不多,咱们去义阳,那里有我的一个师弟,颇有势力,想来咱们怎么都能进去义阳。” 姜且大惊失色,冯检这是有一言不合就要攻城的意思,赶忙看向剑格,却见剑格像没听出来般肯定点头道:“好,现在咱们就去找周超说个明白。”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七章 无双潜入 听巡哨报告吴兴城墙出现了破损,大帐内来回踱步的吴兴大喜过望,甲也不穿,冒雨亲自前往查探。 “大都督,此处城墙前些时日已经被我们摧毁过一次,周超虽及时用碎石沙土修复上了,但强度比之其它段差太多,在连日雨水冲刷之下倒塌了。”先一步到达的副官徐哲恭敬的向吴宗报告道。 吴宗听后点了头表示了解,他对城墙怎么塌的不关心,能有多大帮助才是最重要的,轻拍马儿向前,吴宗靠近了些继续观察。 城墙的坍塌不是完全塌成了一条通道,是在内外都形成了一个斜坡,东南军就着斜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入里面。 在斜坡上靠近城墙的地方,一队吴兴军正拼命地向外扬泥,见到吴宗靠近也不惧怕,反而指指点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亲卫队长吴旭见状,大声向吴宗请战。 吴宗极为冷静,凝神观察片刻道:“这里塌陷有一阵了,周超一定在里面做足了准备,我们现在进去,不很合适。” 吴旭忙道:“有准备也无妨,都督只管把此时交给我,强冲之下,天黑之前一定能拿下吴兴。” 吴宗最后看了一眼城墙,笑了笑道:“强冲可以,但没必要。” 说着拨马掉头,吩咐道:“徐哲,你带些人干扰吴兴军,雨天弓箭用不了,多选些能投枪的力士和暗器高手,只要这处塌陷还在,吴兴城就跑不了了。” 徐哲应下,立刻派副手回营找人。 吴宗则与亲卫一道,绕城而走,咬牙冷声道:“前日截获的建康信使明确提到了周超准备弃城,这两天转移百姓的动作也都是在为了弃城打算,嘿,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在跑了,吴旭,派人四处看看他从哪走的,老子决不会放过这个王八蛋。” 吴兴城内,将要离开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了东门和北门,淮阴军、东南分舵以及符准率领的五千吴兴军在北门,周超带领四万余吴兴军和将要撤离的百姓在东门。 “将军,都准备好了,只能您下令。”周丙躬身行礼道。 周超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哭爹喊娘,一片茫然的百姓,心里涌出一股烦躁和厌恶。 三天时间,原来的六万余吴兴军折损了近半,若不是把城里最后包括半大孩子的男丁全都拉进了队伍,现在连四万的规模都没有,这与他的预期差太多了。 “走吧。”周超低声吩咐,意识到自己手里有六万人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改变,其实在剑格冯检等人看来,这并不是改变,只是本性暴露了出来。 尤其是剑格,竟然产生了一丝轻松,他收集的情报没错。 周超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否则在东南军未到的时候,即便有着剑格的帮忙和家族的压力,他也会不管不顾得弃城而走。 留下来了死守的周超想开了,既然走不了了,那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圆了儿时的英雄梦,既能搏一个好名声,又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因此,在那十几天,周超义无反顾,与兵卒百姓共甘共苦,吴兴人也第一次发现了他们的郡守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这一切都在周超意识到自己掌握着六万人之后变得不一样了,在现在的周超眼里,吴兴百姓的死活跟他毫无关系,若不是不能扔下兵卒的亲眷,他可能在三天前就带人跑路了,跑在剑格的前面。 有的人能做一世的英雄,有的人只能做一时的,而周超的英雄体验卷只有十二天,在那夜符准的劝说之后,便到期了。 雨虽了,但短时间内还不能停止,在这样的天气下,剑格估计普通人能走上十里就是极限了,带过流民的荆雪更认为就能走出里,但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周超带着百姓能走多远,或是说周超能在走多远后把百姓扔下不管,都不是北门众人该关心的事,他们的任务是吸引东南军的注意力,若是吴宗放弃他们而追击周超,便要把他拖住,无论如何都要拖到天黑。 符准默然站在一旁,作为吴兴军派出来的敢死队,他与剑格、姜且等格格不入,也不愿靠近,便站在圈子外任由其他人商量事情。 “符先生,刚刚吴宗在西墙出现了。”一个人慌张赶来报告。 这话也吸引了姜且等人的注意力,符准面无表情,“确定是吴宗?” “确定。”报告人狠狠地点头:“但是他看了看就走了,留下的人也只是观望,没有靠近,让咱们的布置都用不上。” 转念之间,符准就猜到了吴宗的想法,暗暗叹了口气,“吴宗不会从西墙进了,把人都撤回来吧,等周将军的信号来了,跟我们一起离开。” “是。”报告人飞速折回西墙,叫兄弟跑路。 “几位。”开了口,符准就转向了姜且等人,“稍后出城,吴宗的亲卫队就交给符某吧。” 姜且等人互相对视,吴宗的亲卫队便是东南军最强大的力量,亲卫里人人筑基不可能,但却都是经过正经拜师练功的武者,在攻城时,最先跳上城头的都是这些人,曾给场上众人带来过很大的麻烦。 “这倒是不必。”剑格笑道:“我们与这亲卫队的间隙不,走之前当然要把仇先报了。” 冯检出言附和,“符先生的意思我们明白,请先生不要多想,周将军既然让你与我们一起,就是希望我们精诚合作,田忌赛马的战术此时可用不得,先生的五千人在别处更有用武之地,若与亲卫队死磕,溃败了问题更大。” 姜且也道:“东城门外和北城门外是被太湖隔开的,周将军走的是东面,我们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和他会合了,符先生只管跟我们一起,待今日事情过后,再考虑去寻周将军的事。” 符准沉默良久,终是应了下来,周超的传令兵,也在这个时候到达了。 雨势越发的了,照这个渐进发展,天黑之前,雨一定能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黄昏时候还能看到些许霞光。 北城门缓缓打开,在人群里整兵以待的姜且突然想起了一事,转身问一旁的冯信道:“今日是初几?” 冯信一怔,接着开始扒手指头算日子,另一侧的荆雪出言答道:“十一了。” 姜且低呼一声,最前的剑格听得清楚,心里明白,明天就是谢家主九十二岁的寿辰了啊。 城门大开,姜且收拾情怀,一手握着两杆崭新的短枪,纵马出城。 在守城战里,因为敌人实力大多不强,他选择使用大枪,此时剑格把他分在了对阵亲卫队的队伍里,姜且觉得这是亮兵刃的大好时机,练了两年的短枪若是连出面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是太差劲了。 吴宗此时就在北城,他虽然已经探知周超从东门离开,但并不着急去追赶。 周超在最后撤离的时候带着累赘的决定让吴宗莫名其妙,同时也有了把所有人都吃下的想法。 当然吴宗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没想到北门众人有着拖住他的任务,他知道城内的守军分为数伙,以为分兵是大难当头的分开逃亡,便想着把绝对逃不了多远的周超先放下,先来收拾难缠的角色,要不然只管守株待兔,等着剑格上门来撩拨就好了。 一马当先的剑格出城后,立刻就发现了远处观望的东南军,雨还未散,他看不清吴宗在不在那里,可这不妨碍他做决定,很快,一队人便分出了大队伍,直奔东南军而去。 这一队人汇聚了联军所有的高手,剑格、冯检、姜且、魏霄等东府和东南分舵的精英都在队伍里,在他们之后便是符准押阵,以求快速击穿所见到的第一队东南军。 见到百十人直奔自己而来,吴宗吩咐吴旭上前,自己则回身向后,在这种节骨眼上,他绝不会托大。 联军高手与亲卫队几是一瞬间就遭遇上了,多日的恩怨使得双方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直接交上了手。 吴旭和冯检在东南就是老熟人了,守城时候更是有过数次交道,吴旭两次登上城头都是被冯检拼力打了回去,此刻再见,也没什么好说的,挥刀舞剑便砍在了一起。 联军其余人也很快找到了对手,武功高者如魏霄左劈右砍,实力稍弱者如剑格便充当下等马,寻一个敌方高手拖住。 东南军亲卫队也是这般做的,于是很快魏霄也被缠住,双方对手走马灯般轮换,场面乱作一团。 符准被从侧面杀出的东南军拦下,吴宗出来得急,大营的人还没有组织起来,此时身边按只有三千人,人数不如符准可战力却高出数层,足够拖到援军到来。 姜且和荆雪冯信三人组成了一个队,联手拼杀,一脚踢开眼前的对手,冯信低声道:“姜哥,吴宗就在那,咱们去宰了他啊。” 姜且略一犹豫,摇了摇头,他在刚来便看到了吴宗,若是有能力干掉他岂会等到冯信提醒。 吴宗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们不远不近,很有一种以身做饵的感觉,联军的计划是在保证自己的时候拖住杀伤对手,姜且虽认为这句话里的两个任务是对立的,但向着明显的陷阱里冲进去一定是不对的。 吴宗在距离战圈不远不近的位置观战指挥时,他身后的半坡上有一群人也在关注着他。 能在距离战圈这么近的位置观战,是于少欢等人没想到的,他们潜入到这里已经干掉了近百个哨兵,典型的无双式潜入,这么大的动静,东南军不可能一点察觉没有,但吴兴城突然出现大动静吸引了吴宗所有的注意力,再加上下雨造成的通信缓慢,使得他对身后的情况一无所知。 “老陆,什么时候上。”于少欢咽了口唾沫,密切地关注着战圈,剑格、姜且,还有很多熟悉的人都在圈里,让他无比紧张。 “等等。”答话的是贺新郎,他在战圈里熟人更多,但此时绝对急不得,“那个骑红马的王八蛋就是吴宗,现在他身边的人太多,咱们现在出去最多只能引起一点骚乱,对他难以构成威胁,这就没用。” 陆景礼摘掉斗笠,掏出一个头罩给自己戴上,陆氏众人也都照做,丁涛接过陆隆替来的头罩揣进怀里,嘿嘿笑道:“没人认得我,我也不怕人认,用不着这东西,哈,陆兄,你刚刚还说你是正义的一方,现在却把自己打扮成了个贼!” 陆景礼翻了个白眼,“谁是你陆兄,我是陈四林。” “咱们是不是要把马牵来。”于少欢出言打住了想要继续说话的丁涛,“这个距离没有马力怕是会让吴宗跑了。” 为了方便靠近,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把马儿安置了,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目标,知道差不多该上了,便想提早准备。 “在你趴在前面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了。”陆景礼道:“等马儿来了,咱们无法藏下去了,各位准备。” 没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在等着马到的一刻。 没过多久,联军一方便现出颓势力,向着北方且站且退,吴宗知道到时候了,便把身边的最后一部分人压了上去,只留数十人。 符准把情况看的明白,苦笑连连,还想着拖到天黑,想不到刚一交手,就要完蛋了,便不计伤亡地让五千吴兴兵脱阵向前,想要缓解剑格的压力,助其逃跑。 打成这个样子,也是剑格没有想到的,其实在带人冲锋见到吴宗的时候,他的心就凉了一半。 吴宗的应对可以说极为正确了,没去西城墙,也没去东边追周超,而是带着亲卫堵在这里,剑格此时若要离开,倒也不难,但是所谓的拖得一时片刻的任务就不要想了。 见符准要自爆了,剑格低叹一声,向周围打着扯呼的手势,力求多保护一些自己人。 姜且咬了咬牙,不断地接手周围的淮阴军众人的敌手,帮助他们脱身。 “卧槽,这个人是谁啊。”一直跟在姜且身后的冯信突然惊呼道。 伴随着一声浑厚的长呼,姜且愕然看见一个人手持双手重剑风驰电掣直取吴宗,正是丁涛。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八章 百丈冲杀 丁涛一马当先,长啸过后便是一阵狂笑,充满杀伐之气,极尽嚣张,刹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在他身后,二十余人或是黑巾蒙面,或是斗笠遮脸,第二骑手握一支粗壮的树枝,枝上的叶子挂着点点水珠,鲜亮明绿,正是陆隆。 丁涛冲出来的地方至吴宗所在之地并不很近,有二三百丈,若不是联军正面支撑不住了,陆景礼还想再忍一会。 二三百丈给了吴宗充足的反应时间,亲卫们毫不犹豫地丢掉手里的对手,向丁涛围去。 联军当然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本已后退的剑格,见情况变化立刻大喊冲上,长剑疾刺,舍命把面前七八人全部留下,魏霄、姜且也全力缠斗,给这位不知名的壮士争取斩首吴宗的机会,原本联军欲走亲卫留人的形势陡然发生变化。 丁涛虽在最前,但他并不擅长控马,骑着赶路还没问题,一冲阵该弱点顿时凸显出来,在他之后而出的陆隆很快便超了他半个马位。 丁涛也不在意,长笑吐出最后一丝气息后,在姜且的惊愕中猛然转向,一剑砍翻了一个亲卫,向着联军的方向而来。 他身后的二十余骑分出一半随他而行,手持数丈大树枝的陆隆与亲卫剧烈撞在了一起。 枝叶满天飞舞,数丈的树枝扫过了二三十人后被砍得七零八落,陆隆反手拔出长剑,吼叫连连,挡在亲卫队支援吴宗的路上。 二人虽无比勇猛,但姜且依然不解,有我们帮着拖住亲卫,你们二十人一起冲吴宗不好么,为什么要分成两拨。 “哪里来的杂碎。”刚腾出来功夫的吴旭挥舞这大刀,喝骂不断直取丁涛,半路上却被一支怪异的长棍折挡下来。 使棍者身法轻盈,对自己极为自信,每每在刀刃临身之际才躲闪侧越,看似无比惊险,实际却是游刃有余,数招过后,对东南高手如数家珍的吴旭猜到了他的身份,面色难看大吼而出:“你是贺新郎。” 贺新郎三个字让场上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纷纷直视或偷瞄向了吴宗这边。 使棍者站定身子,摘下斗笠随手扬出,露出了一张满是杀机的笑脸。 “没错,正是你贺爷爷!” 场上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姜且撇了撇嘴,身边的冯信发疯一般带头大呼,全然没意识到贺新郎一行只有二十人,若是吴宗那边不出事,他的到来对形势不会有太大改变。 “还有你裴爷爷。” 不远处的裴汲也有样学样的扔掉了斗笠,其实他这般动作挺不合时宜的,可东南分舵以至于整个联军都给足了面子,在他的大喊之后鼓噪叫好,呼声震天,声势无比。 贺新郎脸上的肃杀顿时化为苦笑。 “别站那傻笑,干翻他!”丁涛趁着缓口气的功夫,对贺新郎大吼道。 贺新郎冷眼看向吴旭,不再答话,举棍而上。 在联军为贺新郎欢呼之时,陆景礼和于少欢已在丁涛等人的掩护下突进到了吴宗百丈之内。 当丁涛从林中冲出的时候,吴宗着实吓了一跳,但当确认了对方只有二十来人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么少人的突进,只要能挡的一刻,便绝无威胁,因此吴宗把身边仅剩的二三十个亲卫派出,自己没有片刻犹豫拨马就走。 于陆二人也清楚这一点,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全力催动马儿,务求把吴宗留下。 催动至巅峰的马速眨眼间便与亲卫接在了一起,于少欢一马当先,举刀平砍,北镇刀厉芒吞吐,刀势带起的风雨随刀而走,如狂龙之须,直直的杀向最前方的那名亲卫。 当先的亲卫不曾想眼前这个斗笠男这般凶烈,根本不知该如何阻挡,错马的功夫便被劈飞出去。 陆景礼与数个陆氏高手随后而至,帮于少欢扩大细的缺口,助其突破亲卫的纠缠,直取吴宗。 吴宗马速尚未起来,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动静,回头看时,于少欢已经冲到了三十丈内。 三十丈已足够近了,就在吴宗回头的同时,于少欢弃马腾空,刀尖指向吴宗,人随刀走点裂之式。 刀芒如电,势如霹雳,三十丈内的空间在气劲挤压之下扭曲,强大的经脉给了于少欢难以想象的爆发力,压缩于刀尖的气劲将前方的风雨旋成一道龙卷,自刀尖向外扩大,最远处恰好将惊骇欲绝的吴宗完全笼罩,使其无法闪避。 吴宗拨马掉头之时,这边的情况便开始引人目光,在于少欢出刀之后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大家都知道这一刀将决定哪一伙人会是逃跑的一方。 “于少?”姜且跟于少欢最为熟悉,即便刀客带着斗笠,他也在出刀的瞬间认出了这个人,惊呼出声。 刚冲到他身边的魏霄身子一顿,这是于少欢? 怀疑很快便被解开,气劲临近吴宗猛然炸裂,隐于之后的北镇刀黄芒陡起,无花无俏地劈砍在吴宗刚抬起来的剑鞘上。 马儿在一刀之下哀鸣倒地,为了卸力,吴宗也顾不得它的死活了,离得最近的陆景礼这一刀看的最为真切,眼中一亮,大叫“好刀”。 刀剑碰撞逸散而出的气劲将斗笠吹得好高,面容沉静的于少欢身在半空,一刀过后略一停顿,第二刀随至。 吴宗在马儿倒下之时跳出已是极为勉强,无力招架,若这一刀捱上绝无幸理,陆景礼大惊忙喊道,“于少!控制!” 于少欢本也没想干掉吴宗,这一刀只是看上去声势逼人,却只是虚招。 吴宗剑半出鞘,想着尽尽人事格挡一手,招架时愕然发现对手的刀上轻飘飘的,随后自己的腹部就重重地被踢了一脚。 于少欢借着这一脚的换气,翻了个跟头,收刀落回到跑至身边的马背上。 从丁涛出现到于少欢收刀,只过了很短的时间,是快马奔驰三百丈的时间。 见吴宗倒在地上,生死未卜,东南军鸦雀无声,完全无法相信在这几个眨眼的功夫主帅就被人干掉了。 “啊~!” 又是一声惊呼,循声看去,见贺新郎面无表情持棍立而旁,吴旭则倒在他的脚边抽搐。 吴旭没有吴宗牛逼的护身身份,贺新郎也不会留手,一棍之下打得他胸骨尽碎,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接连两个大佬的倒地让东南军锐气全失,立刻咋呼逃窜,只一盏茶的功夫,便消失不见,联军在占够了便宜之后没有追击,这毕竟只是吴宗仓促带出来的极少一部分东南军,大营里还有十数万呢,不趁着对手无力干扰的时候逃跑还等什么。 “于少,哈哈,想不到你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姜且兴奋异常,迎上于少欢勾肩搭背连连怪叫。 自年前跟姜且分开,两个人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面了,于少欢也无比开心,大声道:“嘿嘿,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一刀就砍翻了狗娘养的吴宗!”姜且连连点头,“可惜你来的稍晚,没有看到我守城时候的英姿。” “你有个屁的英姿。”剑格在战事结束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向谢传敬汇报,安排完事情欣然来找于少欢时恰好听到了姜且的自吹,便出言嘲讽。 姜且轻轻哼了一声,凑到于少欢耳边用剑格刚好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剑格大哥守城的时候相当没用。” 剑格气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法反驳。 “闲话是不是一会再说,现在跑路要紧。”摘掉了头罩的陆景礼出言道。 姜且刚想让于少欢介绍那双手大剑的壮士,突然发现来说话的人有些眼熟,“这……这不是陆二公子嘛!” 剑格以前从没见过陆景礼,闻言惊讶看去,陆景礼轻咳一声:“本人陈四林,姜兄弟好。” 剑格是认识陈四林的,见状立刻明悟道:“多谢陈大侠仗义援手。” 陆景礼连连点头,姜且撇了撇嘴,拉着于少欢去认丁涛了,他对陆景礼的认知还在当年的对立上,不把事情来由问明白是不好相处的。 经过简单的结识,场上的人算是都认识了,联军便开拔北上,符准在犹豫片刻后,也随着一起上路了。 “想不到你这一年去了这么多地方,认识了这么多人。”当夜,姜且和于少欢寻了个地方,简单描述了一年经历,姜且颇为羡慕地说道:“我以为我在东南这半年已经很刺激了呢。” 于少欢轻叹道:“我这一年,南来北往东跑西去,看着很忙活,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做,没能改变任何事情的结果,哪像你是实实在在地参与进了每样事情中。” 姜且忙道:“可不要妄自菲薄,今日你不就砍翻吴宗改变东南了么。” 于少欢苦笑道:“运气好撞上了而已。” 打架的话题聊了两句便让人疲惫,姜且很快就不耐烦了,靠近于少欢声道:“嘿,咱们日后再去逛窑子时,可要当心些了。” 话题的跳跃这么大,让于少欢有些跟不上趟:“你这个‘再’字用的很没道理,咱们什么时候去过呢,不要再说衡阳了,那次什么情况你我都很清楚,提起来对你不好。” 姜且讪讪的笑了笑:“咱们俩不总是计划着去嘛,所以我不经意间就用了‘再’字。” 于少欢挠了挠头,“行吧,你说的当心些,是什么意思。” 姜且立刻来了劲头,低声道:“当心些便是,不能让荆雪看见。” 白天的时候于少欢已经见过荆雪了,当时只是惊讶了一下,没有多想,此刻见姜且满面红光,一脸荡漾,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笑道:“这你不必担忧,其实让她看见也没事,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在楼子里,她对你的人品一清二楚……” “停停停!”姜且打断道:“第一次见面在楼子里这话……听起来太奇怪了,以后慎言,另外这事都过去三年了,谁还不会变呢,怎么着她对我的人品就一清二楚了!” 于少欢摸了摸下巴,问道:“那你变了吗?” “呃……”姜且很想说自己变了,寻思良久之后,认真道:“你不说话,我就变了。” “行吧行吧。”于少欢敷衍地点了点头。 “不开玩笑!”姜且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前天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被吸引住了,她就那样卓立在我眼前,眼神清澈,大方温雅,端庄秀丽,伤心时秀眉轻蹙,雀跃是眉眼飞扬,身材玲珑,尤其是那双长腿,嘿,想不到三年时间她能发育成这个样子,皮肤玉白嫩滑……” 于少欢越听越不对劲,好在姜且已经进入到了总结阶段:“……总之,于少你不会理解我这种心情的。” 沉默片刻,于少欢点头道:“我理解!” 姜且一怔,于少欢无比肯定到:“见色起意的心情嘛,我非常理解。” 姜且本想反驳,但立刻就意识到这话里有故事,理直气壮的求分享,“我把我的心思都说了,你要是藏着就不地道了。” 于少欢轻叹道:“其实我在幽州的时候就想对你说的,只是咱们见面的时间太短,没有来的及说闲话,而此时心情已经不一样了。” 见姜且一副问到底的样子,于少欢苦笑道:“是祝希灵!” 姜且倒吸一口气,于少欢也陷入回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河北的一家野店,那时她还叫杨素仙……” 姜且在谢传敬那里知道了于少欢在四川疗伤的事,但不知道是谁打的,现听于少欢悲惨地诉说如何被祝希灵祸害后,心里无比同情。 然而刚想拍拍他的肩膀说两句安慰的话,就听他继续道:“……好在之后遇到了孙姑娘……” 片刻后,姜且颇感意兴阑珊,他这边还见处在见色起意的单恋阶段,人家已经郎情妾意了,而且最后的离别还充满着尤恨生不逢时的悲情浪漫之色。 “姜?我问你呢,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回四川一趟。”于少欢见姜且半晌不搭腔,颇感奇怪。 姜且满是忧伤,“我觉得你……过分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五九章 乱信征兆 毋庸置疑,姜且和于少欢两人在女人方面是初哥,心理上生理上都是,没什么经验,听对方讲述心路历程时尚能点头附和,说一些“这分明是对你有意思”之类鼓励的话,但若是这要帮忙给些建议就很为难了。 “你们两个,让我们好找。” 就在二人有关情感问题上的谈话快进行不下去时,贺新郎突然出现,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丁涛、裴汲以及冯信,于少欢见少了陆景礼,讶道:“陆兄居然没跟你一起。” “跟剑格议事呢。”贺新郎耸了耸肩膀,对着姜且说道:“嘿,你们倒是清闲,剑格兄忙得团团转,刚才还在跳脚骂娘,说只要有事情找你,你准消失,还说等你回去要收拾你呢。” 姜且上下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淮阴军此行是由剑格大哥统领,凡事也皆有他负责,我只是一个不听话的普通卒,偷偷懒什么的无碍,可贺兄不一样啊,你是东南分舵少舵主,这段日子冯检可是日夜盼着你呢,也出来偷懒没问题么?” “事情冯堂主一人就都做了,我也插不上手。”贺新郎挤了过来,给自己找了个位置,“而且现在的事情多是各堂口来报告伤亡,听得多了实在是心烦气闷,便出来转转,缓口气。” 于少欢立刻关切道:“伤亡很严重嘛?” 贺新郎动作一僵,看向于少欢颇为无奈地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刚说完我是出来缓口气的,你就要把话题带回去?” 贺新郎说得颇为委屈,可话头提到了就不那么容易停下,姜且接话道:“我听剑格说,你们的人手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二。” “差不多吧。”贺新郎挤按着睛明,淡淡地道:“今日多谢于少留了吴宗一条狗命,给了我日后亲自动手砍翻他的机会。” 于少欢微微摇头:“你不必谢我,吴宗现在不能死这是咱们商量定的,等他可有可无的时候你自去寻他便是。” “嘿!”姜且不满道:“老贺,你这么说肯定是不行的,要说仇怨,我们跟他的仇怨也不,怎能让你一人去报仇呢,不如我们先约定好,等他没用了之后,咱们各凭本事,谁抢到就算谁的,怎么样。” 贺新郎淡笑了笑:“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的仇该是算不到吴宗头上,吴宗也担不起来。” “本钱算不上,当个利息没问题。”姜且满脸不忿道:“本钱是京城里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于少欢极为惊讶:“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京城里的人?” “就是那些不断给咱们找麻烦下绊子的人。”姜且愤慨道:“叔祖四月时候沾上了东海王的官司,被监禁在京口,算算日子眼看就要半年了……” 贺新郎赶忙道:“姜兄,谢府主可有说过东海王是被谁杀死的?” 姜且略略摇头,“这他倒是没说,不过基本上就是端木盈丰了。” 于少欢和贺新郎对视一眼,于少欢追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别人都这么说的。”姜且摊手道:“虽有不少人说凶手可能是韩家人,但我觉得不像,咱们大部分兄弟也都觉得不像。” 于少欢撇嘴道:“该是大部分兄弟觉得不像,你才觉得不像吧。” “差不多吧。”姜且挠头嬉笑道:“都是一个意思,何必计较那么多。” “当然要计较,这里面的意义可差太多了。”开口的是丁涛,“在路上,这件事我也听了个大概,你们跟端木盈丰是对立的,所以想事时很容易就会认为卑鄙无耻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一个人这么说,整个团体自然也都这么说,于兄的意思是让你不要人云亦云,自己想想谁会是真正的凶手。” 姜且不服气道:“才不是人云亦云,我跟韩家也是深仇,我外公就死在韩家人手里,可这次的事情一出,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嫌疑人就是端木盈丰,韩家根本想都没想。” “估计是因为与韩家是旧怨,而与端木盈丰是新仇。”丁涛解释道:“在极短的时间内与同一人发生了一连串的仇怨纠缠,那么再出事自然就会认到他的身上,我是真的觉得端木盈丰可能是冤枉的。” 姜且默然。 裴汲惊讶道:“丁大哥,我怎么发现你从四川出来之后聪明了这么多。” 丁涛哈哈一笑,帅气地扶着额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裴汲闻言,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丁大哥既然这么优秀,为什么半年时间都没能破开迷阵。” 丁涛毫不尴尬:“学问和道理是不一样的,破阵讲究的是学问,而行走江湖讲究的是道理,也可以说是人情,也罢,今日兴致颇高,我就向裴老弟讲述一番我早年时候行走江湖的际遇,点评一下各种得与失,细数人情和道理,这位冯老弟也可以一起来听听,共同进步嘛。” 裴汲奇怪道:“丁大哥不是刚刚出山嘛,之前过得一直都是隐居生活,哪里来的什么行走江湖的际遇。” “领会精神!”丁涛轻咳一声,然后带着二人去了一边,把道听途说来的经历安在自己身上,娓娓讲述。 “行了,本想找你们说说闲话,现在看怕是说不成了。”贺新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咱们都是连着几天少眠不眠了,趁着有功夫赶紧睡一会吧,天亮了之后还有无数头疼的事情呢。” 说完便跟丁涛打了个招呼,寻了个平整的地方就倒下了。 于少欢本还想再聊聊,但见丁涛吹牛,姜且低落,贺新郎又倒下了,知道今天也就这样,便也学着贺新郎的样子找了个地方,这几天确实有些累了。 次日一早,无精打采的几人回到了营地,野外根本没法休息的踏实,再加上休息的时间太短,早上起来于少欢感觉更累了。 剑格没有军资,所谓的营地便是一片树林,大家各自找地方休息,这也是贺新郎为什么不在营地睡觉的原因,地床天背在哪不都一样。 “少主,冯堂主让我在这里等您,请您一回来就去找他。”刚到营地,一名货郎帮帮众便迎上贺新郎恭敬道。 在东陵山庄被摧毁之前,货郎帮的人对贺新郎的称呼是很杂乱的,贺兄、老贺、贺叫什么的都有,此时则统一改口称了少主,于少欢可以明显感觉到贺新郎的不适应。 “恩。”贺新郎点了点头,转头对于少欢道:“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也去剑格兄那里吧,诶?姜且呢?” 于少欢讶然回头,果然在队伍最后的姜且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消失了,于少欢立刻便知道这人干吗去了,心里万分鄙视。 “估计是去找荆姑娘了。”冯信也是知道内情的,听少主问话立刻答道。 贺新郎一怔,随后恍然,大悟长呼了一声“啊~!”。 “于爷和丁爷若是要去找剑爷,就请跟我一起来吧,剑爷和我们冯堂主现在在一起呢。” 剑格和冯检一夜没睡,两个人各自忙活了半宿事情,天亮了才碰面商议问题,主要问题是路线的问题。 原本两人的打算是去义阳郡,可现在贺新郎回来了,冯检便不好自己做主决定事情,所以要重新商议。 冯检本想着在跟剑格见面之前先跟贺新郎碰个头,怎料贺新郎离去之后迟迟不回,天亮后无奈的冯检只得先去找了剑格。 几人随着货郎帮众到了议事地点,发现姜且已经在那了,就在荆雪旁边。 或是因为丢脸吧,姜且坐的笔直,目视前方,完全无视于少欢贺新郎等人,无论他们怎么咳嗽也不看过去。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陆景礼轻哼一声,语气不善。 陆景礼主要针对的是贺新郎,他属于决策层,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人确实太耽误事了。 “不好意思了各位。”贺新郎拱手笑道:“跟姜兄和于兄聊了些事情,所以晚了些。” “不晚,回来的正好。”剑格面带微笑道:“若是早上一会,事情怕是还会反复。” 冯检微微不解,“剑格老弟此话何意。” 剑格轻轻摇头道:“贺舵主刚回来,冯兄该有话对他说,正好我也有事找姜且和于少欢,咱们不妨先各说各话,一炷香后再碰面议事如何。” “再好不过了。”冯检虽不解,但这也是他希望,便没有反对。 剑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示意于少欢和姜且跟上,走了两步,又请了陆景礼。 于少欢莫名其妙,对丁涛道声抱歉,快步跟上,离开前看到魏霄跟着冯检凑到了一起。 跟在剑格身后,姜且有点担心,虽然被骂两句没有什么,但等待挨骂的这段时间总是不好过的,然而剑格却什么都没说,寻了个幽僻的地方立刻说起了正事,从他极为严肃的表情看,这事很大。 “这是今天早上我刚刚收到的传信。”剑格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字条,于少欢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张君夜的笔迹。 带着所有的兄弟,立刻离开吴兴,保全自己,在太湖附近待命。 “传信的兄弟是咱们东府的人,我认识他,他说是六把字条给他的,让他立刻送来,至于理由,完全没有。” 剑格来回踱步,眉头紧皱,“这字条里面的问题有二,第一是我在四天前已经派人告知府主要撤离的事情了,府主没有回复,但这无所谓,我只是告知他要撤离,并不是请示事情,按照府主的性格,不回信也是正常,但张大哥不知道就不对了吧。” “第二是从我到了吴兴之后,所有命令都是府主直接下给我的,手书也是府主的手书。”剑格说着从怀里又拿出一封指令,内容暂且不说,单看格式便充满了谢传敬一丝不苟的风格,有头有尾有签章,与张君夜的这个随笔字条命令两极分化,“张大哥是极有分寸的人,怎么也不该传这样的字条吧。” “出事了。”陆景礼干脆道:“只要这字条是真的,那就一定是出事了。” “张大哥这字条里的信息极为果决,就是让我们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接到字条,都要立刻按照上面的做,不容我们质疑……”于少欢顿了顿,长呼出口气,“这确实,挺奇怪的,毕竟我们是在前线的人,这样的命令很容易出岔子……” 姜且目光扫过三人,三人表达的略有差异,但意思都一样,便是陆景礼说的那般,出事了…… 字条是张君夜传来的,联想起谢传敬现在的处境,出的什么事不言而喻…… 谢传敬可能有危险,姜且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一下子空了,成为了一个漆黑的大洞,四周的一切都朝着这里挤压,让他呼吸困难,身子不自主的抖动,只想找个地方靠一下或者谁能来扶他一把。 “姜,你说呢。”三人都看出了姜且的情况不太对,但剑格依然点名问他,于少欢刚想接过话头,却被陆景礼拽着袖子拦了下来。 “姜,你觉得是这是为什么。”剑格又问了一遍。 连续被点名,姜且略略回了神,回神之后身子依然发冷,“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姜且说完呼出一长口气,“现在我们只能等着张大哥再传来消息,在那之前,我们什么都不可能知道……” 剑格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京口了,无论张大哥会有有传信,明早咱们都会收到回复,在这之前,我们只能等着。” 姜且沉默片刻,突然道:“去建康。” 剑格一怔。 “今日是谢家主的寿辰,昨日张大哥该是陪着叔祖在建康的。”姜且沉声道:“另外派人在从建康南下的路上打听,若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今日极有可能会传出一些风声,虽不可能窥得全豹,但也知一斑了。” 剑格点头,于少欢忙道:“那咱们一会是不是要跟货郎帮的人商量商量,让他们多留一日,一旦若是需要人手,还能请他们帮帮忙。” “恩。”姜且点头道:“我们原本定下的是去义阳,即便贺新郎回来了,形成也不一定会更改,但提一句还是很有必要的。” “陆……陈大侠。”剑格转向陆景礼,拱手躬身道:“昨天您说今日要走,我想请您也多留一天……” “你把我叫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没问题!”陆景礼点了点头,低叹道:“谢府主的事情就是最大的事情,与他相比,吴宗荆云,都不值一提。”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零章 宗师与阵 从四月东海王死后,谢家就一直弥漫在诡异的气氛里。 郭维在知道端木盈丰欲拿谢传敬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谢府传了信,当时府里的主事人谢传敏还没起床,接信后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赶忙去请各房长老。 然而他手忙脚乱的刚把衣服穿好,就又传来了端木盈丰吃瘪而回的消息。 闻讯前来的诸位长老顿时头大如斗,面面相觑之后立刻开始数落谢传敬的不是,脾气暴烈之人登时就要去拿他,但向大长老谢恭伏请示时也遭到了沉默应对。 于是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中,谢传敬离开建康而去。 谢传敬走了,嘲讽谢氏的风言却来了。 这些风言其实挺冤枉谢氏的,谢传敏在接到消息后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人先抢下来,不能让谢传敬这么简单地被带走。 只是他没想到端木盈丰居然这么软,还没等他做出动作就撤离了。 这么快就撤了虽然意外,但着实让谢传敏先松了口气,既然第一次出手没能把人拿下,那么接下来短时间内定然不会有第二次出手,定下心神的谢府众人便接人回府放在了一边,开始探查抓人的原因。 这一调查难免耽搁些功夫,于是在他们刚把事情查清楚还没来得及商议定计的时候,谢传敬就出城了,随后多年垂死的王观也走了,任谁都知道二人商议后的结果。 换成哪个家族面对这种事情,都会先探查清楚再做打算,这点大家可以理解,他们嘲笑的是谢传敬连个招呼都不打的直接出城。 若是谢传敬没有着急走或是先回府一趟再离开,想来也不会太多难听的话语,直接走确实让谢府众人极为难受,再加上甩开本家而托付王观,谢氏感觉自己的面皮被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践踏。 外界风言不断,谢府内部却陷入了沉寂,大家仿佛没有这事一般,谁都不提,直到谢恭伯的寿辰再次临近。 如果去询问谢恭伯今年的寿辰怎么过,得到的答复一定是不过,所以也没人去问他,大家心里都有数,他的身体状况很差,这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个寿辰了。 正因这样,谢府也没有打算大操大办,只准备自己家人聚在一起陪为家族奉献了一生的老爷子走完最后一程,所以在九月中的时候,谢传敏在谢传敬出走后,第一次在议事的时候提到了他。 为了让老爷子安心养病,外界的一切事情是瞒着谢恭伯的,可一旦过寿的时候谢传敬不露面,那不就全露馅了吗,所以在家里商议定后,谢传敏写了一封家信。 谢传敬是以密信的方式接到家信的,这也难免,端木盈丰为了面子,在京口的东府大宅子旁布下了很多人,虽然这些守卫什么用没有,但他们的存在确实给别人造成了麻烦。 像这封信件就是这般,守卫虽不敢上来查信,但是他们完全可以向上报告说“某时某刻,嫌疑人谢某接到了不明人员的消息”,因此若想要守卫们不知道这信的存在,就只能用特殊的手法传密信进来,东府的大部分消息也都是这么传来的。 九月末,谢传敬放下刚到手的信件,略略思忖后,把张君夜唤了进来,“大郎,呵呵,跟着我被困了半年,腻了吧。” 张君夜一听这话,立刻便知道谢传敬有把他派出去的意思,连忙摇头否认:“没有,前几年一直在外折腾,从未有过休息,说起来我都好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舒适自在的感觉了,只想着这辈子都这么过,怎么会腻。” 谢传敬干枯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你原本就是自由自在的,是兄长和我束缚了你,呵呵,我觉得你若是留在江湖里,成就可能会更大。” 张君夜笑道:“这可不对,我没有本事成为大宗师,自己混的话,这辈子怕是给乌曲提鞋的机会都没有,哪还可能跟他比划。” 谢传敬不喜说废话,能跟张君夜说上两句已经代表二人的关系极为亲密了,两句话后便极为生硬地将话题拉到正路上,“我招呼你来,是有事情安排你去做。”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拒绝,但张君夜还是坐直了身子,听谢传敬吩咐。 “下个月是父亲寿辰,你去把洛华接回来吧。” 张君夜讶然,他本以为是要被安排去吴兴,连反对的说辞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却是这么件事。 “我本来不想派你去,可现在时期特殊,北秦那边很不太平,去的人多了怕是会节外生枝,去的人少了又容易发生意外,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张君夜沉默片刻,点头应下道:“可以,但请府主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不要外出,哪里都不要去,要去建康也要等我回来。” 谢传敬轻声道:“我在这里住了这半年不就是哪都没去嘛,你不必忧心太多。” 张君夜摇头道:“之前没有外出不代表接下来这半个月不外出,还请府主亲口答应我才是。” 谢传敬笑了笑,“行吧,我答应你,哪都不去。” 张君夜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谢传敬已经这么说了,他也无法再说更多,便挑好人手,以最快的速度上路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十月十一。 “府主,今日已经十一了……”一大清早,接替张君夜工作的老贾便来找谢传敬报告,“按照您的安排,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建康了。” 这并非是老贾不按照张君夜临行前的吩咐做事,是因为他回来的太晚了,照比预定的日期已经晚了两三天。 谢传敬默不作声,前天他又接到了一封谢传敏的暗信,写满了都是寿宴上的安排,明面上的意思是请示他看看,哪里还有不足,但实际上就是在催促。 “大郎现在到哪里了。”谢传敬开口道。 老贾回道:“从他上一次给咱们消息估算看,今日能到建康。” 谢传敬明白了老贾的意思,微微点头。 京口在建康以东,而张君夜是从西北方向过来,不顺路,即便到了建康还要半日才能抵达京口。 “你现在派人快马去建康,午时无论大郎到没到,都回来报告。” 老贾算了算时间,谢传敬给的时间差不多是最后的时辰,再晚的话,今日恐怕就进不去建康城了。 未时末,气喘吁吁回来报信的人告知张君夜还未到建康,整装待发的谢传敬没法多等了,便带着老贾等二十余骑士从宅子内的秘密通道而出,直奔建康而去。 此行虽是秘密出发,但真称不上多秘密,二十余人风驰电掣是非常引人注意的,谢传敬也没想着藏多久,明日虽是家宴,但席上也不可能都姓谢,外姓的女婿很快就会把自己到建康的事情传出去。 可只要能藏得这一日,就能省掉所有的麻烦,明日过后他会立刻返回京口,谁会管女婿怎么传话。 黄昏时分,谢传敬入了城,在城门处犹豫片刻,转头吩咐道:“派个人去谢府传个话,我明天一早在回去。” 老贾应声派人去了,谢传敬拨马走向了自己的宅子。 “在派个人,去雪庵,看看洛华到没到。”刚走两步,谢传敬又吩咐了一句。 老贾应下之后,略一迟疑,还是拍马赶上两步,出言道:“府主,我觉得张大哥这次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传敬淡淡笑了笑,“你这个人,跟大郎相比就很不爽快,大郎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的。” 老贾吁出一口气,躬身道:“我觉得私宅不安全,建议府主直接去老宅。” 谢传敬面无表情,轻声道:“听我的便是了。” 老贾无法,便不再说话了。 临近私宅,老贾的心里突然升起了巨大的不安,他是跟着张君夜混了二十余年的人,经历过无数危险,这种感觉极为熟悉。 看了看四周,与平时一样,因为到了黄昏,来往行人不断,或是单独一人行色匆匆,像是家里有人在等,或是三三两两淫笑,定是要去潇洒一夜,与曾经来过的十数次全无区别。 “府主……” 老贾刚刚开口,谢传敬便勒缰停马,伸手止住了他。 二十余人连人带马,就这么立在了街口,站住了一大片区域,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片刻后,谢传敬把斗篷上的兜帽摘下,眯缝着眼睛环顾四周。 在街的另一侧,两个人推着独轮推车正朝着这边走,一边喊着“让让,借过~”一边跑向前,推车上码着很高的东西,推车的人看不到前路,这也不妨碍他们干活,他们是走惯了这条路的,哪里有坑哪里有包一清二楚,不出意外的话不会翻车。 谢传敬此时就是他们的“意外”,如果双方都保持现有的运动状态,那么撞上是必然的,当然在撞上之前,东府的高手一定把这两辆车拦下来。 “走!”在推车距离自己还有半条街的时候,谢传敬突然低喝一声,拨马回身。 老贾在谢传敬叫停之后就一直全神贯注,闻言立刻拔出兵刃,紧紧地盯着两辆推车,高叫道:“推车的汉子,赶快停下,前面有贵人,再不停下休怪老子不客气。” 推车的人听到了老贾的呼喊,却完全没意识到在说自己,依然如同刚才一样向前。 老贾见状冷哼一声,身后一名东府高手手腕轻抬,两柄轻薄如纸的飞刃激射向两辆推车。 绑着货物的绳子一击而断,货物没了束缚立刻东倒西歪,推车失去平衡栽倒在地,货物甩出,汉子躲闪不及被压在下面,怒骂声混合着哀嚎,让那一片瞬间混乱。 “这一击,怕是让这两个民夫今日的辛苦全都白费了,呵呵,多年未见,谢二弟居然变了这么多,以往的你可是一定会给这民夫让路的。”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突然传出,盖过了街上的一切喧闹。 老贾汗毛炸裂,声音虽然陌生,但他立刻便知道了这人是谁。 当年淮水之战,他不是结阵阻挡乌曲的人之一,但却在外围观战,那一战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便是乌曲无比的锋芒与气势。 现在这把声音,虽不如乌曲那般锋芒毕露,但这只是风格上的不同,与之同样的气场压力,在南雍只有一个人拥有。 谢传敬刚转过身,也不搭话,拍马便走。 私宅的大门突然打开,韩道琛缓缓走出,他身着一件金线绣着云纹的黑色华服,头带金冠,上面缀着数颗宝珠,气度雍容典雅。 “谢二弟,韩某已在这等了你两天,如今好容易等来了,你却避我如瘟疫,一言不发掉头就走,呵呵,十数年未见,我们的关系居然生分了这么多。” “保护府主。”老贾大声呼唤,随后一连串刀出鞘的“锵锵”声,明晃晃的军刀亮了一排,周围的人这才意识到这个热闹看不得,哭爹喊娘地慌乱离开。 “你跟我走。”谢传敬突然回头喊了一句。 这个时候,老贾绝不会违抗谢传敬的命令,立刻随他而去。 韩道琛极为惋惜,轻叹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突然便到了半空,张开双臂,鹰般向谢传敬追去。 唰唰唰! 接连不断刀子破空的呼啸声,将苍鹰拦了下来。 被阻拦落地的韩道琛看了看周围,数了数刀子的数量,“十三个人,嘿。” 韩道琛认真道,“第一,那一年,你们用此阵困住乌曲的时候,我也在场,里面的门道,我一清二楚;第二,今日,此阵的绝对核心张君夜不在,别人怕是还不够看,看来谢传敬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一个能替代他作为阵眼的人啊;第三,……” 韩道琛面上露出了极为畅快的笑意,“一年前,我击败了乌曲。” 十三个东府高手兜帽罩脸,看不清楚表情,但看他们所有人握刀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便知道他们对韩道琛的话很无所谓。 这让大宗师有些下不来台,他本想说些让对面颤栗的话,然后趁其心神出现空当一击破之,但对手过硬的心理素质使得他的打算落空了,白白浪费了时间。 “你们拿着不如当年的阵法,来围杀比乌曲强的人,哼。”面色完全阴沉的韩道琛轻哼一声,食指探出,如同一杆大枪,直指刀阵。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一章 黑庙黑僧 在谢传敬到达建康的时候,另一处城门,张君夜也将将到达。 “张兄,现在已经入城了,不会再有什么意外,有事你就先去忙吧。”谢洛华微笑道。 张君夜咧开了大嘴,“没事了,本来是要去接府主的,现在的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照府主的性格,该是已经到建康了。” 谢洛华抱歉道:“都是因为我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惹得耽误了张兄的事情。” 张君夜连连摇头:“这跟居士有什么关系,是那帮土匪不长眼睛,让居士受到了惊吓,嘿。” 张君夜说着面上的异样一闪而过,刚到南雍境内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次袭击,随后谢洛华似中了邪一般浑身无力,上吐下泻,上不得路,虽然很快就康复了,但却是耽误了将近两天的时间。 对于袭击者的身份,张君夜不是很确定,但他认为最大的可能是端木盈丰。 谢洛华之所以居住在北秦,而且每次往返建康还要人接送,原因便是端木盈丰,在东府的情报簿上,端木盈丰曾在私下里咬牙切齿地表示谢洛华是他的魔障。 二人之间的恩怨只有一个,便是谢洛华在雍帝暗示想要两家结姻的时候跑了。 雍帝既然先暗示,便是想问问谢家的意见,虽然谢洛华拒绝的有那么一点生硬和不留情面,但绝不至于会让记恨二十年。 张君夜是个豁达爽朗的人,他无法想象一个人自卑到什么程度才能把这事当成魔障。 “若是真的不急,等到了雪庵,我请张兄喝茶。”谢洛华淡淡说道。 张君夜摸了摸光头,连忙拒绝道:“这还是算了吧,居士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寺庙庵宇犯冲,每次去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了。”谢洛华像是故意引张君夜这么说,闻言得逞的表情一闪而过,接下来奇怪道:“张兄出身于佛门,现在却对佛家的一切避之如虎,这是为什么。” 张君夜略一沉吟,“我师父是个云游僧,我年少时与他游历天下时,住过上百家寺庙。” 谢洛华微微点头:“这些我知道。” 张君夜苦笑道:“住的多了,就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辛。既然能称之为秘密,那么可想而知,大多数都是一些污秽之事,这让我对佛门的态度很复杂” 谢洛华转头看向了他,“也不见得是所有的佛门都如张兄想的那般。” “是啊,这便是我苦恼的原因。”张君夜叹道:“若是所有的和尚都是妖僧,那事情反倒简单了,该打的打,该杀的杀,问题是这些黑红寺庙的明面上往往做着都是善事,让人……不知该如何评判。” 谢洛华了然,片刻后道:“张兄尽管来我的雪庵便是,我的雪庵可不会如张兄所想的那般。” “当然不会说雪庵了。”张君夜慌忙解释道:“居士千万别这么说。” 谢洛华嘿嘿笑着,轻拍马儿,快步向着雪庵而去。 张君夜眼尖,刚到雪庵外的竹林,便发现了谢传敬派来探查消息的人。 见张君夜到了,来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不急,让他先去忙。 张君夜心里一松,知道来人只是奉命来看看,没别的意思,便不动声色,把谢洛华送到了庵里。 “连续赶路多天,想来居士的身子也很乏了,早些休息吧,明早我来接您去谢府。”庵门口,张君夜拱手躬身,恭声道。 谢洛华应下,无奈道:“也没什么能休息的了,明日去拜访过叔祖,估计连饭都吃不上就要走了,唉。” 张君夜道:“这有什么,一顿饭嘛,出了谢府,我请居士吃爱吃的。” 谢洛华笑道:“那倒是好啊,不过跟我吃东西,张兄怕是要受罪了。” 张君夜连道不会。 见他有些心不在焉,谢洛华知他还是急的,也不在多说,施礼谢过这一路相送后,便告辞了。 雪庵的大门刚关上,张君夜便兔子一般几个大跳飞下庵前的台阶,一把抓住来打探消息人的衣领,急切问道:“府主呢。” 来人慌忙示意张君夜轻些,“府主去了宅子里。” “宅子?”张君夜眉头微皱,简单沉思后,对身后的几个东府高手道:“你们几个不必跟着我了,留在这里保护居士。” “放心吧张头儿~”一个随从笑道:“以往每逢居士进京,都是我们保护,熟悉的很,绝不会有问题。” 张君夜微微颔首,“当心些,保不准端木盈丰能做出来什么。” 吩咐下事情,张君夜与来探消息的人一起奔向了谢传敬的私宅,黄昏时城里的人流较大,马跑不起来,二人虽有些着急,但也无法,只得一点一点地向前挪着。 拐过一个街角,私宅就在三条街之外,张君夜刚想说笑两句,耳里突然听到街人的议论。 “你们可不知道,刚刚那边出现的一个高手,赤手空拳,一个人打十三个,嘿,那十三个人完全不是对手,那高手指如枪,掌似刀,舞起来漫天都是爪影,几招就把对手全打掉了。” “诶?刚刚你不是跑的最快吗?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当然是吹牛的了,一会指,一会爪,一会掌的,连人家到底用的什么功夫都没看出来……” “怎么我就吹牛了,嘿,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听说那人是咱们大雍的大宗师,韩道琛……” 张君夜在听到十三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就感觉不会了,听到韩道琛的名字更是再也忍不住,运起功法跃上屋顶,快速向前掠去,很快就看到了躺了一地的东府刀客。 一眼扫去,地上躺了八个人,一多半已经活不成,张君夜找到了一个还有口气的刀手,急切问道:“府主呢。” 刀手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闻言艰难地看过来,见到了张君夜锃亮的脑袋,心里一松,“张头儿,您回来了。” 憋着的气一松下来,刀手立刻感觉到自己刚积蓄起来的力气飞速消失,知道必死,急切道:“府主向北边去了,韩道琛去追他了,还有几个……个兄弟也……跟着去了。” 刀客勉力说这句话时,嘴里断续吐着血沫,话说完人也就跟着完了。 “张大哥!”一声呼唤传来,听到了消息的六赶来,恰好看到了张君夜把刀客的身体放平,站起身子。 “张大哥!”六跑到张君夜身边,又唤了一声。 张君夜撇看了他一眼,冷面肃容,六顿感身子发冷,大大地咽下口唾沫。 “把兄弟们照看了。”张君夜没有像想象的那般着急向北追去,说着话时环顾周围,锁定了街角的一家酒楼,大踏步而去。 酒楼在东府之人亮刀子的时候,就把店门窗户能关的都关上了,现在还没有打开,张君夜也不叫门,抡起大锤破门而入。 酒楼里有不少食客,都是怕事的,因此在打架之初便怂恿掌柜的关门,可没想到事儿还是找上了门,见到满脸凶狠的张君夜大步进门,纷纷后退,挤在了角落。 张君夜也不理他们,自去掌柜的那里寻了纸笔,写了两笔后转身而去。 众食客面面相觑,人家凶悍破门只是为了借笔…… “找个靠谱的兄弟,把这个交给剑格。”张君夜把字条交给了六,“然后去找府主,府主一定去了景岚寺!” 六连连点头,张君夜继续道:“找到府主后,按照府主的吩咐去做。” 六应下后,心问道:“张大哥您不去么。” 张君夜已经上了马:“有时间我就过去。” 景岚寺是谢家捐钱建的寺庙,是建康香火最盛的寺庙。 普通百姓认为,景岚寺的佛最灵验,大师最善良,说话又好听,还经常免费给人医病,他们最喜欢这里了。 但这些人却不曾想这间正气的寺庙,是一所黑庙。 谢氏自谢道子那一辈开始,就没有擅长武事的,没有家传的筑基法门,也没有高等的运气法门,武技更是一塌糊涂,南迁之后不要说大宗师了,连一个水准之上人都没有。 即便如此,谢氏依然能很快的发展起来,原因便是景岚寺,这里慈眉善目的和尚,替谢氏做了一切的黑活,他们便是张君夜口里的妖僧。 “传敏施主。”景岚寺住持栖宣大师双手合十,低声道:“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谢传敏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个礼,“我此来是要跟大师商量一下明日寿宴的事。” 栖宣大师表情不见变化,“个中事项,传敏施主已来商议了数次,老僧已滚瓜烂熟,为何还要商量,难道又有变化?” 谢传敏面带苦笑,“今日老父意外知道了寿宴之事,大师您也清楚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唉,知道了我们的安排后立刻把我唤去一顿苛责,因此明日的事情有些变化,所以特来寻大师商量。” 栖宣大师闻言莞尔一笑,“谢家主的脾性,呵呵。” 谢传敏微有些尴尬,“那大师,咱们还去之前的禅室?” 栖宣大师点了点头,“施主先请,老僧随后就到。” 谢传敏原本都迈开了步子,闻言一顿,栖宣没与他一起走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好,那我等大师。” 谢传敏走后,栖宣大师快步来到了一处幽僻的院落里,敲门道:“师兄?我进来了?” 门里没有说话,栖宣大师便当他默认了,推门而入。 室内端坐着一个大和尚,身着白色僧袍,对栖宣大师的到来视而不见。 “师兄,栖宣有事相请。” 片刻静寂后,大和尚轻叹一声,转过了身子。 谢传敬一路狂奔,沿途撞翻不知道多少路人商贩,韩道琛的出现,代表着韩氏等不下去了,准备不顾一切了,既然撕破了脸,那么自己就一定是首要的击杀目标。 谢传敬自认为无比了解韩道琛,所以此时心里没有一丝侥幸,玩命狂奔,很快便到了景岚寺。 迎客僧当然对谢传敬无比熟悉,见他到了还有些纳闷,怎么今日谢府的两位大佬同时上门了,心里不解动作不慢,赶忙迎了上去。 谢传敬理都没有理他,直奔寺后的院,屋里虽然有个和尚,但却不是他想见的那名大和尚。 “栖宣。”谢传敬肃容净声。 栖宣大师口宣佛号,“师兄出门了,想来现在已经遇上了韩施主,传敬施主不必担心。” 谢传敬沉默片刻,“可否借我纸笔。” 栖宣大师点头道:“当然,另外,传敏施主,现在也在寺里。” 谢传敬听后不发一言,取过纸笔笔走龙蛇,而后咬破手指,将鲜血涂满手掌,印在了纸张上,吹干墨迹血渍后道:“烦请大师帮忙送封信。” 等在禅室的谢传敏听到推门的声音,回头刚要说话,却发现进来的人不是栖宣,而是谢传政,一怔后道:“兄长,何时回来的。” “刚到。”谢传敬淡淡地道:“敏弟也在这里。” 谢传敏闻言答道:“啊,我是来与大师商量事情的,明日……” “是来杀我的。”谢传敬声音依旧平淡。 直接了当! 谢传敏眼神微微躲闪,做不解道:“兄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谢传敬不再言语,转身离开禅室。 果然,仅仅一会的功夫,门外便聚集来了不少人,老贾手持利刃站在门口,与来人对峙,谢传敬认得领头那人,是韩氏的得意子弟,韩化成。 “谢府主!”见到正主出来了,韩化成轻笑道:“府上每年投入大量钱财在这景岚寺,但没想到这和尚都是不担事的,府主有难,连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谢传敬默然,景岚寺不是他的下属,而是谢府支持的寺庙,谢传敏此刻在这里,就是为了压住寺里的人。 谢传敬和谢传敏两人都是能代表谢府的人,栖宣大师不会管他们之间的事情,甚至在他眼里,还觉得与谢传敏更亲近些,毕竟日常交往都是他们之间进行的,谢传敬虽名声在外,但此时却是无用的。 名声大就一定是对的么,大家族里谁对谁错,很难说清的,栖宣大师把信件交给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喃喃道:“信我送了,也是对得起你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二章 重任而信 谢传敬在谢家的老宅有个院,因他喜欢清幽,所以院所在的位置较为偏僻。 谢传敬的夫人王氏因为年事已高,精力衰退,总是犯困,往日里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安歇了,今日却因为谢传敬可能回府,一直撑着没去休息。 “洛棠,你父亲还没到吗?” 谢洛棠连忙站起身回道:“孩儿已经让人在城门处盯着了,父亲若是入城,立刻就会回来报告。 王氏颔首示意知道,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不多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厮探头探脑,谢洛棠见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看了母亲一眼后,轻轻走了出去。 “公子,家主入城后,去了私宅的方向,今天…怕是不会回来了。”厮从便在谢传敬一房做事,因此称其为家主。 厮说话时有些唯诺,身子也向后躲闪,谢洛棠的脾气可算不得好,要是知道等了一天的家主不回来了,很可能会迁怒于他。 果然,听到了不好消息,谢洛棠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轻哼一声,甩袖进了屋子里。 王氏听到了动静,睁眼看谢洛棠表情,也不用他说话,便知道了怎么回事,轻叹口气,站起身道:“罢了,我确实也乏得很了,家主有事晚归,我也等不得了,便先回房休息了。” 二子谢洛松刚刚回家,刚要说话便被兄长眼神止住,两个人送王氏回了房间,自去了饭厅饮酒,半年前的那件事后,谢府众人对他们兄弟非常冷淡,虽然在这之前大家的关系也不很亲近,但现在这种敬而远之的模样更让人感到伤心。 府内之人的疏远,让谢洛棠兄弟的夜生活变得非常单调,这半年里最常做的,便是喝酒吐槽,骂一骂别人,总会好过一些。 王氏的心情很差,回到房间后,挥退了侍女,想要一个人静静,可没多久就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 王氏的侍女陪她多年,对她的性情十分了解,是绝不会在此时来打扰的,因此敲门声响后,王氏心里十分纳闷,道:“是洛棠吗?” 门外没人回应,王氏又问了一句:“洛松?” “不是的,伯母,是张君夜。”伯母的称呼是张君夜第一次跟着谢传政回府时,被强行要求称呼其夫人的,后来便也顺着这么称呼王氏了。 王氏一怔,张君夜随时谢传敬心腹,但她还真没见过几次,对他的声音算不得熟悉,此时他又刻意压低了声线,让音色听起来沉闷古怪,非常难听。 “是……大郎?”王氏心跳突然加速,她的侍女该是就在门口等待召唤的,此时一点声息都没有,莫不是出了意外。 “是我。”张君夜声音低沉急促,“伯母,时间紧迫,因此才敲晕了您的侍女,请您见谅。” 打晕了我的人怎么可能说见谅就见谅,王氏一股火瞬间腾了上来。 “府主遇到了危险,请伯母立刻出城暂避。” 王氏的火还没开始发,就被张君夜的话带到了一边,“什么危险,怎么回事。” 张君夜略一迟疑,还是如实说道:“韩道琛去找府主了,想要对府主不利,情况虽还不明,但还请伯母为了安全着想,立刻转移。” 吱呀! 房门打开,惊骇欲绝的王氏出现在张君夜面前。 张君夜忙道:“请伯母跟两位兄弟说说,我的话他们够呛能听,只有伯母说话才好用。” 王氏浑身哆嗦,“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君夜心里无比着急,强忍着不耐恭声道:“当然是真的,我因为另有任务与府主分开了,回去时府主的侍卫已经倒了一片,问明原因始末后便立刻来了这里。” 王氏又待说话,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谢洛棠兄弟大步跑来。 张君夜从屋顶落到王氏门口的时候,没人看到了,立刻去通知了谢洛棠兄弟,二人看到依倒在墙边的侍女,不说别的,先大怒喊道:“张君夜,你在干什么,赶紧把我娘放了。” 张君夜微微皱眉,王氏开口解释了一句:“大郎来说……说你父亲正在被韩道琛追杀……” 谢洛棠兄弟错愕对视,谢洛松明显不信,叫道:“放屁,父亲刚刚入城,怎么会被人追杀,还是被韩道琛,张君夜你即便编瞎话也说一些靠谱的。” 对他们二人,张君夜明显没有耐心,大步向二人踏去,二人顿时慌乱后撤,一边大呼叫喝止他靠近,一边招呼人来挡一挡。 在场的下人没有不知道张君夜的,此时哪敢向前,面面相觑,纷纷后退。 锵! 张君夜抽刀而出,直扑向二人,长刀随着风声呼啸划过,在王氏的惊呼中,一连串因为要过寿而布置的喜庆红灯应刀而落,整个廊道黑了一半。 “我没时间!跟你们开玩笑!马上!准备马车!带上老娘孩子!跟我走!”张君夜目露寒光紧盯着谢洛棠,冷脸在半黑半明下无比渗人,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我是潜进来的!别跟谢府的任何人说我在这,你们家里,有人想要府主死!” 二人被张君夜凶悍气质所摄,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王氏在惊呼过后,出言吩咐道:“快去准备。” 张君夜收刀回身,躬身拱手道:“多谢伯母。” 谢洛棠还要说话,王氏沉下口气,低喝道:“去!” 张君夜伸手做请势道:“还请伯母移步。” 王氏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两个侍女,张君夜连忙飞跃过去,几下拍打便把她唤醒了。 侍女一脸迷茫的看向周围,王氏松了口气,道:“大伯和家主,都言你可靠,是可信赖的人物,但我的两个儿子,却都没说过你好话……” 张君夜咧嘴笑道:“我明白,伯母相信的不是我,是都督和府主。” 王氏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张君夜答道:“他们当然不会错的,嘿,为了他们,我也要好好做。” 王氏默然,也不收拾任何东西,带着刚晃悠站起来的侍女向外走去,就在不远处盯着的谢洛松连忙凑了上来。 “韩道琛……真的再追家主?”王氏忍不住突然问道。 张君夜答道:“是。” 似是觉得张君夜的回答太简单了,王氏有些不满,闷声不再言语,独自忧心。 后面的谢洛松对这番话半点不信,他把眼下的情况看做了张君夜挟持王氏,心里已然对他的立场产生了怀疑。 院门口,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张君夜眼睛一扫,“你们俩的媳妇我不管,但是孩子必须一起走!” 谢洛棠眼里冒火,张君夜就站在王氏身边,让他无法有任何动作。 “大胆贼人,快快……呃,你是张君夜。”谢洛棠当然不会乖乖听话的不叫援兵,闻讯赶来的是谢洛桥,见到张君夜大讶。 张君夜冷看向谢洛棠,狠狠地哼了一声,转头招呼道:“桥兄,哈哈。” 谢洛桥奇道:“张兄这是在做什么。” 张君夜侧了侧身子,把说话的事情交给了王氏。 王氏听到了张君夜说族内有人对谢传敬不利的话,此时也不知谢洛桥可不可信,勉强笑道:“呵呵,我们有事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要出去?谢洛桥立刻意识到出事了,恭声道:“敬伯母要办何事,需要侄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氏不知如何回答,转头看向了张君夜。 张君夜笑道:“不劳烦桥兄了,出了家门,自有我们东府的兄弟听候差遣。” 谢洛桥见这般搭话,心里叹气,颇为失落,“唉,我是真的想帮忙的……” 张君夜也不说话,只是摇头。 不久后,马车载着王氏和媳妇孙儿缓缓驶出了巷口,谢洛桥站在府门口看着,他的两位堂兄刚刚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是要把他吃了,这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桥公子,这……咱们真的放人走啊。”一个随从开口问道。 “不然呢。”谢洛桥无奈道:“张君夜先跟政伯父,后随敬伯父,前后辅佐了二十余年,这是什么概念,我才二十来岁啊。” “时间久又不能说明什么,看棠公子和松公子的样子,这显然是被劫走的啊。” “两位堂兄只是嫉妒罢了。”谢洛桥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政伯父没有儿子,张君夜差不多就像是儿子了。” 谢洛桥说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意兴阑珊道:“罢了,回去吧。” 转身刚走两步,突然听到离开的方向似乎有喊杀声。 谢洛桥脚步顿止,静心细听,随从连道:“桥公子,有声音。” 谢洛桥再不迟疑,立刻奔向那一侧,转过街角,但见数人围着张君夜搏杀,地上已经倒下了几具尸体,谢洛棠兄弟手持兵刃守在马车附近,因张君夜挡在前面,还没有贼人能靠进来,他们还算安全。 “上!” 谢洛桥拔剑冲上,那几人本就不是张君夜的对手,见有人来援,掉头就跑。 张君夜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运功纵身,跳跃之间便赶上了跑得最快的,随后与谢洛桥夹击,围住了所有敌人。 谢洛桥本想留下个活口,但张君夜的行动表示没有必要,刀砍锤舞,在谢洛桥开口之前就把所有人都干掉了。 “这是……”谢洛棠骇然,说不出话来。 张君夜冷哼一声,忍不住说脏话道:“以为老子是在诓你吗?来的时候老子就注意到这些人了,若不是怕打草惊蛇,早就出手了。” 谢洛桥也是目瞪口呆,“就在我谢府之外的一条街上,居然有人暗中窥伺,企图对敬伯母和两位堂兄不利……” “这些人只是盯梢的。”张君夜呸了一声,“就是防备着咱们跑了,行了,抓紧时间,赶紧走吧。” 张君夜一把拉下了马车车夫,亲自驾车,此时谢洛棠兄弟不再说任何废话了,立刻跟上。 谢洛桥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 张君夜撇了他一眼,“桥兄还是回去吧。” 谢洛桥坚定的摇了摇头,张君夜道:“桥老弟,你看上去虽不错,但我现在不会冒险,不可能让你跟着一起,也不想对你动手,所以,你还是听我的话,回去吧。” 谢洛桥道:“张兄的意思,莫不是我们谢家有人要害敬伯母。” 张君夜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转口而到:“要不这样,你跟着我走。” 谢洛桥一怔,随后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二三十人突然出现,纷纷向张君夜拱手行礼道:“张头儿。” 张君夜淡淡点头:“拜托诸位了。”说着便把马车交了过去,“我把看到的人全都宰了,但难免他们会在之前派人出去,所以你们动作快一些……” “张头儿放心,我们刚才拦下了两个人,该是去报信的,现在全都宰了,也算是争取了一些时间。” “可以可以。”张君夜连连点头,“干的好。” 王氏闻言,忙道:“大郎不跟我们一起。” 张君夜笑了笑,“府主还在城里呢。” 王氏略略沉默,“多谢大郎了。” 张君夜忙道:“伯母客气了,快走吧,等我接了府主,就去与你们会合。” 送走了谢传敬家,张君夜运起功法,飞奔而出。 谢洛桥赶忙跟上,“张兄,咱们现在去哪接敬伯父。” “不急着去。”张君夜声音平淡。 “那咱们这是……” “雪庵!” 雪庵之外,留守的哨卫见到张君夜去而复返,大感惊讶,纷纷出迎道:“张头儿,您怎么又回来了。” 张君夜淡淡地道:“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有几个。”为首的哨卫点头道:“还像是以往那些太子府的人,所以我也没有动作,只是盯着。” “把人拿了。”张君夜干脆道。 哨卫一直盯着呢,闻言立刻动手,配合着谢洛桥带来的随从,很快就拿下了六个人。 六人虽被哨卫锁着胳膊,动弹不得,但却十分嚣张。 “赶紧把我们放了,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张君夜随口道:“砍了。” 六人一听,忙叫道:“我们是监国……” “奸你老母!”张君夜突然爆喝,一锤把说话的人脑袋砸的稀烂,随后平淡道:“赶紧收拾干净,我去见谢居士,马上就会出来,别让居士看见这些。”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三章 昔日悍徒 景岚寺今日闭寺的有些早,其实也算不得早,天色已经暗了,往日的这个时候也该劝说信徒离开看了,只是今日劝说的手段暴力了些,更该说成是驱赶。 驱赶的理由为寺里今晚要举行大型诵经活动,这让信徒心里被推搡的火气全消,出了寺门也没有离开,堆坐在门前,想着一旦佛陀降世洒下些许佛光,他们离得近了还能沾得少许。 不多时,寺里传来了抑扬顿挫的诵经,信徒们立刻虔诚跪倒,双手合十,闭目默念,有文化的能诵上两句《金刚经》《本愿经》,没文化的只能连念“菩萨保佑”“阿弥陀佛”,想靠着心诚来脱离苦海。 然而让这些信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僧人的诵经,只是为了掩盖寺内的杀声。 谢传敬在禅室门口出现,韩化成立刻把本就不靠近的站位再次向后挪了挪。 他的人似乎应该是还在集结,现在出现在门口的人不多,但是装备精良,前面约有二十余人,人人手持强弩,平指向前方。 老贾持刀对峙,心里非常不安定,无时无刻的凝神集中大量消耗着他的精神,照这么下去绝对撑不了多久,而强弩又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先上。 诵经声起,同起的还有火把,火把没有点燃几支,只让韩化成的周围亮了起来,夜风乍起,火把忽明忽暗,韩化成的脸也随着风起风散忽隐忽现。 禅室只有一个房门,谢传敬站在了门口,谢传敏便没机会出来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谢传敬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也没有把他当成人质,出现在了这里像是只为了证实一件事情,事情证实了,便走了。 这种裸的无视消蚀着谢传敏心底里的罪恶,脑中突然浮现而出的莫名吼叫将他的愧疚与羞耻深埋忽视,“你看,他就是这样,他总是这样,他瞧不起你,瞧不起谢家所有人……” “贾子明。”谢传敬轻声道:“准备走了。” 老贾觉得自己没听懂这话,现在如何能走,走到哪去,不光说话没听懂,他认为谢传敬贸然出现在门口的行为也错得离谱。 韩化成手里有弩,若是在谢传敬出门的一刹那他没有犹豫废话,老贾可不认为自己能护得周全。 韩道琛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老贾想当然的认为他被刀阵所阻,那此时最该做的,就是回到禅室,防守待援,在奔向景岚寺的路上,他已经派人去东府的据点求援了,己方十余人,对方三四十人,守着禅室完全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老贾不相信张君夜会对路上的意外毫无察觉,认为他一定在坚定奔向建康,说不定已经到了,所以此时要做的,绝对是待援,而非是其它。 谢传敬见老贾闻言不动,摇头暗叹,老贾平日里知道的机密事情也不算少,但在此时却想不通关节。 无论是谢传敬还是张君夜,在见到韩道琛本人或是知道他出手后,便明白事情的操作空间已经非常少了,可以说全在景岚寺的立场上,因为景岚寺所代表的,是谢家的态度。 张君夜第一时间去转移了谢传敬家,随后又去接谢洛华,并非是他不关心谢传敬本人的死活,而是他心里有数,景岚寺的力量足够强大,多他一人少他一人无妨,若是景岚寺与谢传敬不是一条心,那么他去了也没有用。 其实谢张二人都明白,韩道琛既然决定了出手,那就说明他有了绝对的把握,景岚寺的立场也呼之欲出,张君夜更是明言了谢府有内奸。 但对景岚寺的立场有再大的怀疑,谢传敬也没有其他选择,整个建康,能拦得住韩道琛的人不多,而能给他的人情更是只有那月白色纳衣的僧人一人。 因此,谢传敬只能来景岚寺赌一赌谢家人的人品,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了。 “谢府主想走,晚辈可以送你一程,但是去哪可是我说了算。”韩化成眼里精芒闪烁,不无嘲讽道。 谢传敬也不答话,抽出长剑,老贾愚钝那便钝吧,跟着我做便好了。 看到谢传敬拔剑,韩化成心跳快了半拍,来之前,韩道琛再三叮嘱不可瞧此人,这个人可是谢家武功最高的。 或许是平日里谢传敬总是以智者的模样出现,连老贾都没有想到谢传敬居然有着如此身手。 剑在手,弹指间便掠过了双方对峙的半个广场。 嗖嗖! 弩手飞快调整角度,一波弩箭大半都是朝着谢传敬而来,半才飞向随后跟上的老贾诸人。 谢传敬双脚连踏,前行途中横移数尺,接着宽袖扫过,金木相交之声爆起,旁人这才知道他的大袖下面藏了一副护臂。 弩箭没时间装填第二波,因此一波过后,韩氏众人立即扔弩拔刀出招,换装无比流畅,但仍被突到眼前的谢传敬捉到了机会,一剑划过一人的喉咙,同时左袖挥拂,恰好将一人送到了随至的老贾的刀锋之上。 韩化成眉头紧锁,谢传敬的实力有些出乎他的所料,想想看也是,人家年轻的时候打过洛阳之战、打过南阳之战,又在谢氏私军成立之初参与了大剿匪,有着十几二十年的征战经验,再加上这个人极端自律的品性,即便转了文职也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武功如此该属正常。 韩化成不知道的是,在张君夜投靠谢传政之前,冲阵的位置,就是谢传敬的。 谢传敬气势凶悍勇烈,对于以伤换命这等杀敌方式无比熟稔,此时他身上的四处深浅不一的伤口就换掉了四条人命。 韩氏众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头打的溃不成军,尤其是此人的脸容呆板,表情不见任何变化,挨了刀子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相比于吼叫连连的对手,与谢传敬这种毫无互动的打架更让人难受,你甚至不清楚面对的是人是鬼,是人的话受伤了多少会有些情绪吧,是鬼的话那刀子划过人体时真实的触感又是怎么回事…… 韩化成见态势有些脱离掌控,终于忍不下去出手了。 叮! 二人刚一交手,谢传敬就改了那副僵尸模样,挤出一丝笑意道:“韩贤侄,怎么了,不等张君夜了?” 韩化成面上阴沉,张君夜入城后不久,他就得到了消息,对峙时之所以站在最后面,就是在保存力量,应对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张君夜。 可此时不仅被谢传敬逼下了场,还被一句话搞得心慌意乱。 难道是张君夜早就到了而一直没出现? 韩化成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手上难免畏缩,这一瞬的迟疑被谢传敬捕捉到了,心下大定,看来张君夜已然进城了,那么至少老妻孩子没事了…… 心定之下,谢传敬手中剑更为犀利,借着刚刚的一丝优势,压得韩化成连连后退:“韩贤侄,不要看我长得老,我可比你师父还了两岁呢。”谢传敬再度笑道。 这句话的声音的极大,韩化成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对他说的话,果然见到周围同伴有些不对。 当见到韩化成都压不住这个老头时,韩氏众人便想耗死他,可谢传敬的这一呼喊让他们意识到这个方法不可行,便改变了战术,转向老贾等人,想着收拾了那边再来帮忙,颇有种把韩化成当做下等马的意思。 韩化成当然不愿意,即便是拖人,也该是由你们拖,要不然一旦张君夜出现,谁能阻挡。 就像是印证他所想象一样,这个念头还未落下,韩化成便听到背后一声暴喝,“韩儿子,你爷爷来了。”随后便是一阵重物呼啸而来的气势。 韩化成顿时大惊,连连叫苦,以腿上硬捱一剑换取回身接这一锤的机会。 当! 锤剑相交,韩化成立刻感觉到不对,这锤声势虽大,但也就那么回事,绝不是张君夜的锤。 “哈哈,爷爷的这一锤怎么样。” 只见一个有头发的巨汉一锤过后连退数步,气定神闲,他旁边一个瘦的汉子手做喇叭状学着张君夜的声音发出了一连串大笑。 知道自己被耍了,韩化成没时间生气,谢传敬一剑过后没有任何后续,反而抽身而退,很快与六带来的东府高手接洽上了,绕过禅室向后而走。 禅室的四周早已布好了人,谢传敬想走并不容易,但韩化成还是不放心,发足便要追去。 老贾和使锤巨汉连忙阻拦,韩化成短时间内无法突破二人,眼看着谢传敬拐个弯消失了。 景岚寺正门之侧,有一片许愿林,里面满是红绸红布裹着的木牌,挂在一个所谓的灵树上,绸布长短不一,垂下来的布条也参差不齐,人走过时时时打脸,抛开其寓意来看,这是一处非常麻烦的所在。 隔着绸布,韩道琛与月白纳衣僧人对立。 “呵呵,嘉平大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韩道琛面带微笑,“当年幽州一别,想不到再见会是在建康。” 韩道琛话里满是嘲弄。 嘉平大师口宣佛号,轻声道:“圣果寺遭逢大难,老僧欠下谢施主一个人情,便答应他在留在景岚寺一年,如今刚过了九个月。” 韩道琛轻哼道:“如此说来,嘉平大师是要掺和进来咯。” “当日东府出手相救时,老僧就已经掺和进来了。” 韩道琛轻轻摇头,惋惜道:“如此看来,圣果寺的大难并没有让大师长记性,难不成你以为今日拦得住我?” “老僧拦不住。”嘉平大师淡淡地道:“但老僧一定能给韩施主带来些麻烦。” 韩道琛眉毛一挑,上下审视嘉平一遍,“能有多大麻烦。” “麻烦,很的麻烦。” 风一吹,韩道琛看见嘉平大师平静的看着自己,目光诚恳,“韩施主,据闻,上元节那位已然仙逝,如今在这建康城里,没有人能拦得住施主……” 韩道琛这还怎么会不懂:“你的意思是在建康城外会有人拦我咯,呵呵,我与红尘僧虽只有过两面之缘,但也自认为了解此人,若是说他会替谢传敬出头,我是不信的。” 嘉平大师沉默半晌,轻叹道:“此话本不该由我来说,施主可还记得,五年前谢传政死时发生的事?” 韩道琛闻言立刻没了声息,双手交叉,右手飞速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嘉平大师继续道:“韩施主若是执意动手,老僧定会舍命阻拦,老僧可能会死,施主一定会伤……” 啪!韩道琛的扳指碎了。 “其实这都是不必要的,府上的此次策划,无非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若是失败了自不必提,若是成功了,韩施主就要考虑之后的事,那么一旦让老僧留下了麻烦……” “哼!”韩道琛冷哼道:“嘉平大师说这么多,不还是怕死嘛。” “也不是怕死,无论是圣果寺,还是今天,老僧若是怕死早就会逃之夭夭,但能活着,干嘛还要去死。” “佛修来世,死了才能赶紧投胎不是么。” 嘉平大师知道韩道琛决定退了,微笑道:“自杀还是不好的。” 栖宣送走了送信的人,回到了嘉平大师所在的禅室静候,没多久嘉平大师就回来了。 “师兄!” 栖宣刚开口,就被嘉平大师抢下道:“事了了,栖宣师弟且退吧。” 栖宣略略沉默,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出了院子,栖宣突然感觉自己无比心慌,低声念了两句佛号,压制住心底的烦闷,但没走两步又是无比难受。 栖宣觉得,这该是前院事情未了的原因,便转道向后,决定去拜访与自己一个师父的亲师兄,栖言大师。 栖宣清楚的很,自己虽是景岚寺的话事人,但除了与外界相交往这点才华外,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师兄,那才是真正的高僧。 “师兄!”同样的招呼响在了栖言大师门外。 “栖宣啊,进来吧。”一声沙哑晦涩的声音传出,栖宣立刻应下,推门而出。 “呃……师兄……你这有客人啊。” 栖言大师闭关静修,几乎不怎么见人,栖宣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节上来客人。 “呵呵,栖宣,还记得老夫么!”客人转头过来,看向栖宣。 栖宣见到来人模样,啪嗒一声,把手里的珠子掉在了地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颗药 谢氏老宅的最深处,有一处被密竹曲水环绕的院,是谢恭伯静养的地方。 院里除了谢恭伯之外,还居住着伺候他生活的一家父子三人,院子平日里往来只这四人,少有他人。 谢恭伯的身体自五年前谢传政死后就一直不怎么样,如今更是已入膏盲,每天要睡十个时辰,苏醒的两个时辰也不集中,都是零散的,晚辈来探视时见到的总是沉睡中的老家主,久而久之,院里除了按规矩的请安之外,再无外人。 十月十一这天,谢恭伯没怎么休息好,一个偶然,他知道了自己明天要被过寿了。 “谢志,你是说传敏,把大家伙儿都召集回来,给我摆宴?” 谢恭伯依靠在榻头,眼睛看不出是睁是闭,缓缓道:“呵呵,我是寿星,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 谢志立在一旁,初听这个消息时,他的心里非常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谢恭伯,现在已然开口,便完全抛开顾忌,恭声道:“这是我家二郎听说的……还请家主宽宥。” 谢恭伯露出淡淡的微笑,“二郎听说的,莫不是有了相好的。” 谢志面露为难,“没错,他与三长老一房中的丫鬟……我知道这不合家里的规矩……” “这有什么,少年慕艾,天性使然。”谢恭伯淡淡地揭过此事,扯回话题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谢志不无懊恼的答道:“因为二郎的不规矩,这两个月我就没让他出去,与外面接洽的事都是让大郎去做,唉,要不是他昨晚偷跑出去跟那丫鬟幽会,怕是现在都不知道呢。” 谢恭伯称是道:“的确,大郎是个木头性子,也不怎么说话,别人也不会跟他说什么事儿。” 谢恭伯说着感觉到自己一阵头痛,抬手轻揉着太阳穴,谢志见状忙道:“家主累了吧,都是我不好,与您说这些做什么,敏大人一片孝心,给家主摆宴也是好意……” 谢恭伯连连摇头,摆手道:“若是说他们瞒着我,是怕我提前知道了反对,可马上就是正日子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与我说呢?我是主人,明日无论怎么样都是要出席的,难不成要大早上才被通知吗?” 谢志上前扶住谢恭伯,想放他躺下。 谢恭伯半推开他,寻思片刻吩咐道:“你让大郎去传敏那里看看,让二郎去恭伏那里看看。” 谢志立刻应下,转身刚要去安排,谢恭伯突然出声又叫住了他。 “家主?”谢志不明所以,疑惑道:“家主还有什么吩咐。” 谢恭伯眉头紧锁,只要一用脑就会头痛,刚刚思考了片刻,脑内已似炸裂。 “不去恭伏那儿了。”谢恭伯咬了咬牙,呼出一口长气:“让二郎去传敬那里,若是摆宴过寿,传敬一定会回来。” 没过多久,谢志的两个儿子谢方和谢圆探查清楚回来了。 “回家主的话,敏大人不在府里。”谢方态度恭顺,但事情办得不怎么样,只这一句话便算完了。 谢圆见兄长说完了,向前一步道:“回家主,敬大人那里,倒是有些蹊跷。”说着便把刚亲眼所见的“谢洛桥伙同光头悍匪挟持谢传敬家”一事细细描述了一遍。 谢圆去的时间极为巧妙,正是张君夜带人出门的时候,他是个玲珑的人,将所见的和打听到的只言片语抑扬顿挫一一道来,待全部交代完后,恭声道:“我回来的时候,路上恰好遇到了枚大人准备出府,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桥公子的事情是可信的。” 谢恭伯点了点头,脑内又是一阵剧痛,谢志给两个儿子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出去,自己则向前道:“家主,这里面的事情肯定有误会,我再让他们去打探,您先休息吧,等再有消息传来,我再叫您。” 谢恭伯示意不用,手拄着额头一言不发。 谢志不想让他思考太多,便帮忙出言道:“那个光头,该是张君夜张大郎吧。” 谢恭伯轻轻点头。 “这个人可是敬大人的心腹啊,呵呵,二郎办事不靠谱,这显然是张君夜护送敬大人一家出去团聚,怎么就成了挟持呢。” 谢恭伯沉默片刻,叹声道:“该是真的挟持了。” 谢志微一错愕,惊声道:“您是说张君夜此人有问题?他背叛了咱们。” “不是。”谢恭伯轻叹口气,呢喃道:“传敏……” 谢恭伯声音极,谢志一时间没有听清,忙靠近了些。 “没什么。”谢恭伯把他推了推,突然抬高了声调:“谢志,尔公是我的书童,尔父是我的侍卫,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的管家,我可以信任你吧。” 谢志没想到谢恭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呆了一瞬立刻匍匐在地道:“家主尽管吩咐,谢志万死不辞。” 谢恭伯头痛欲裂,抽着脸咬牙道:“好,你现在,立刻去我的书房,在靠墙那侧的书架上,在最上方的……” 谢恭伯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道:“最上方的双耳青瓷瓶里……粘着一把钥匙,须得打碎花瓶,才能取出钥匙……” “另外……在我的卧房里,顶梁向后的侧面,有一个机关扣,按下那枚机关扣后,绕到房后,在第二排第五块砖下藏着一枚钥匙……” “……在祖祠里,谢家先祖灵案后面的暗格,有一个箱子……” 谢恭伯这一段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谢志听完吩咐,有些头脑发昏,这是藏的什么东西啊。 “你自己一个人,取这些东西太费劲了,让大郎二郎一起,记得要分开交代,还有便是祠堂……祠堂,这个时节不会让人进去的,你要拿着我的信物,亲自去,拿了东西便立刻回来,越快越好……” 谢恭伯越说越喘,勉力交代完毕后,胸腔犹如风箱一般大起大伏,谢志刚想上前来,便被谢恭伯一声“快去”喝止,跺了跺脚,跑出了屋子。 谢志走后,谢恭伯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时间流逝,谢恭伯陷入到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似昏似醒,仿佛在梦境之中,梦境里,自少年时开始遇到的人或事情一一浮现。 谢道子、谢道一、谢铭……之后又有钟飞,南下时遇到的老僧,韩尚武、韩纹,孙婉……端木遂、端木庆…… 一人人,一事事,由死人到活人,由往事到现在,一幕幕出现,一幕幕消失,最后只剩下三个影子,三个亲生儿子。 谢恭伯心里明镜,要死了,若是放在昨日,死便死了,他有的只会是解脱,而今日却截然不同…… “时间太久了……”谢恭伯喃喃道:“老夫二十余年不理事,在这之前又隐忍退让了二十余年,四五十年时间,已然让人忘却了,老夫当年是如何带着对未来无比迷茫的族人,在建康,在韩尚武、韩纹的地盘扎下根的了……“ 猛然间的一阵晃动,摇醒了灵体正逐渐分离的老家主。 谢恭伯微微抬起眼皮,谢志满是惶恐之色,“老家主,我已经让大郎去叫大夫了。” “唤回来!”谢恭伯声音坚定,语气不用质疑。 “可是……” “唤回来,我有数……” 谢志无奈,对谢圆点了点头,谢圆立刻飞奔而出。 待到他出屋之后,谢恭伯道:“谢志,我搬来这个院子的时候,带了一个红木箱子,里面有红布裹着的一枚锦盒,你去取来。” 红木箱子就在这个房间里,谢志很快便找了谢恭伯要的东西,恭敬的呈了上来。 “我没力气了,你把它打开。”谢恭伯淡淡地吩咐道。 盒子很普通,没有什么机关,谢志轻巧地便打开了,只见里面静卧着一支白瓷瓶。 “去温上一碗酒。” 谢志依言做了,心里却坚定了信念,这碗酒用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家主喝。 谢恭伯手指摩挲这瓷瓶,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表情。 “把瓶里的东西取出来,帮我用酒服了。” “家主……” 谢恭伯叹道:“别再让我多说话了,这是药,现在我的体内没有内劲,若再不用酒,何时才能化开药力。” 暗红色的丹药静置在谢志的手里,宛如恶鬼的眼睛,谢方谢圆兄弟此时也回来了,进得屋里之后,盯看着丹药无比好奇。 “家主,这是什么药。” 谢志的忠心毋庸置疑,但给谢恭伯吃药这事,若无准确答案,绝不会做。 “阎罗令!”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在谢志父子三人惊骇而又赞叹的注视下,谢恭伯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从灰白转向嫣红,头上有丝丝白气冒出,甚至不多的头发的发根都由白转黑,年轻了二三十岁。 睁开眼睛,谢恭伯长吁出一口气,热气奔出,似是要点燃前方的空气。 “真的是好药!”谢恭伯脸上荡漾出了一丝笑意,声音中气十足,谢志可以确定,他的笑脸至少十年没有这么大过了。 “家主,这药……”见识到了神效后,谢志马上意识到药绝对该有副作用,要不然为什么早不用。 “无妨。”谢恭伯身着衣,推开了想要搀扶的谢志,下床走了两步,“呵呵,半年没走动了啊。” 舒缓过身子后,谢恭伯开口道:“东西都取来了吧。” 谢志马上把从三个地方拿来的钥匙箱子送上。 谢恭伯点了点头,“不少人注意到你们了吧,你们怎么做的。” “能搪塞的都搪塞了,不过大长老那边不太好说……” “谢圆,交给你一件事。” 谢圆立刻应声道:“家主吩咐。” “去外面,拦着一切想要进来的人,两个时辰后,自己想办法出城,呵呵,我记得你的水性不错,出城该是不难,出城后去淮阴。” 谢圆应下,刚要离开,谢恭伯又补上了一句,“走的时候痛快点,别去会你那个情人了,有话将来再说。” 吩咐了谢圆后,谢恭伯寻了一把匕首,三下两下把自己的暖垫包裹软木的枕头砍碎,取出了里面的第三把钥匙。 三把钥匙有方有圆,谢传敬没有避着谢志,将箱盖上的阴符罗盘对好后,将钥匙插入不同方向的锁孔。 咔哒! 一声脆响,箱盖弹起,谢志忍不住好奇地探出了头,想知道什么东西藏的这么结实。 一把黑玉柄拂尘,两本册子,一本道德经,一本谢氏族规。 这便是箱子里的东西。 “这是祖父的东西啊。”谢恭伯轻轻的拿起拂尘,呵呵笑道:“别人家的家主象征都是名弓宝剑,而咱们谢氏却是这个。” 这绝不是谢志能搭话的事情,他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谢恭伯也只是随口说说,提了一句,便把拂尘放在了一旁,拿起了经书。 估计这经书也是先祖的吧,谢志撇了一眼,心里有数。 然后谢恭伯的动作却让他知道这只是一本很普通的道德经。 “道德经,五千言……”谢恭伯轻哼了一句,打开了薄薄的册子,从里面取出一张保存得极为完好的纸张,接着便将经书随意仍到一旁。 谢志把头垂得低低的,像是对纸上的内容没有丝毫兴趣。 展开长长地纸张,谢恭伯无比感概,良久后才道:“取笔来。” 谢方早有准备,谢恭伯提毫落笔,在纸上只轻轻点划了一下,便将笔扔到一旁。 吹干了墨渍,谢恭伯将纸张重新折好,把扔在地上的道德经又拾了起来,作为纸张的保护。 找出一个盒子,谢恭伯把两本册子和拂尘全部放了进去,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沉思着:“张君夜接走了传敬老,唔……” 轻声嘀咕了两句,谢恭伯打定了主意,“谢方,把这个匣子,送到京口钟离梅那里,一定要亲手交给她,亲手!” 谢方闻言应下,从谢恭伯手里接盒子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没有放手。 “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拜托了!” 拜托了…… 家主三个字,谢方只觉一股热血奔涌入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不再发一言,拎起盒子冲门而出。 谢方走了,谢志站直了身子,他觉得自己的任务,不会比两个儿子简单。 做完了这些事,谢恭伯感觉自己的药力似乎差不多全发挥出来了,随着自己的动作一点点的消耗,就像是一团火焰,什么时候柴薪耗尽,什么时候就会熄灭。 估计了一下,谢恭伯觉得自己这团火焰还能再烧一个多时辰,唉,毕竟是太老了啊,生命力几近耗尽,若是年轻些,或许这药还能多些时候。 谢恭伯无比惋惜,很快又重新振奋了精神,“谢志,你跟我去找一个人。” “是。”谢志立刻应下。 谢恭伯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想问便问,憋着干嘛。” 谢志有些尴尬,“家主要去见谁啊。” “栖言。”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五章 亡语破谋 “呵呵,我与栖言十余年未见,而与栖宣去年才刚见过,怎么反而看起来你与我更加生分呢。”谢恭伯坐得笔直端正,谢志卓立在他身后,半隐于店角的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弯腰捡起佛珠,栖宣借着这个动作脑中飞速旋转,平复情绪,待到起身时面上已没了异样:“阿弥陀佛。老衲只是没想到谢老家主会突然现身,一时惊讶,故而失态。” 谢恭伯闻言轻笑道。“看来,栖宣还该多多修炼才是。” “家主教训的是,这些年俗务缠身,不得清净,年龄越来越大,禅心却越来越弱了。”栖宣垂首答道,没有谢恭伯就没有景岚寺,在他面前,栖宣硬气不起来。 “栖宣师弟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唤你。”栖言大师沙哑的嗓子像是不常说话导致的,两句话后音色已逐渐清楚,“谢家主此番前来虽是找我有事,但师弟是住持,理该在场。” 栖宣闻言口宣佛号,心中忐忑。 两个儿子为争权互掐,这虽与栖宣没什么关系,但作为打架场地的提供者,面对找上来的家长时,不安是难免的。 谢恭伯指了指栖言身后侧方的蒲团,淡淡地道:“先坐吧。” 栖宣坐了,依然一言不发。 谢恭伯的生命是有倒计时的,时间有限,没法绕弯子,便直接道:“传敬和传敏,可在寺里。” 栖言大师看上去无比淡定,但心里却不是如此。 在谢恭伯初进门时,他就在其抖擞的精神下感觉出了弄弄的死气,显然是用了秘法续命,外强中干。 以谢恭伯的年龄,用此秘法可说必死无疑,那代表此来为的一定不是事,现陡然听到他提到了这两个名字,栖言瞬间就懂了怎么回事,办闭的眼睛猛然瞪圆,回头紧紧地盯看着栖宣。 栖宣老老实实回答:“对,两位确实在前殿。” 谢恭伯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来之前总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盼着自己想错了,现在得到证实,心里怎能不难受。 “还不快去请来。”栖言大声斥道:“为何不早说。” 栖宣一动未动,栖言心里一惊,低声道:“可是来不及了。” 栖宣连连摇头,“我不知道师兄说的来不及了,指得是什么。” 嘴里说着,身子却依旧未动,屋内其余三人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谢志的身子一晃,浑身发抖。 “家主……这……”谢志低呼道。 谢恭伯立起手来,示意他不必多言,开口道:“过往之事,老夫不管,现有一事,要请二位帮忙。” 栖言栖宣双手合十,连道不敢。 不久之后,谢恭伯走出了禅室,栖言栖宣只送到了门口。 目送谢恭伯主仆消失,栖言转身埋怨道:“师弟啊,在与人方面,师兄不及你,但也知道这事是咱们绝不该做的。” 栖宣默然,栖言叹道:“罢了,事已至此,且随我进来吧,谢家主所言,咱们还要在商议商议。” 景岚寺前偏殿的禅室,韩化成着上半身裹伤。 谢传敏面上极为难看,在殿内来回踱步,大吼道:“怎么能让他跑了?” 韩化成心情不比谢传敏好多少,见他来来回回极为烦躁,用更大的声音回道:“你跟我喊什么,此事怪我吗?” “如何不怪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保证的,说什么只要我这边不露出端倪,就稳杀,现在呢?”谢传敏指着韩化成的鼻子道:“就因为你们这个保证,我在府里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谢洛棠兄弟都动不得,现在你对我说这事不怪你?” 韩化成被怼得十分难受,今日的计划在实施过程中没有出现纰漏,但却没有取到预期的结果。 在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在路上给谢洛华下毒,拖住张君夜,其他的只是顺势而为就好。 张君夜不在,军刀阵便无法阻挡韩道琛太久,这便使得谢传敬没有足够的时间出城,而在城内,他能去的地方只有景岚寺。 景岚寺里住着的嘉平大师也在计划之中,在计划之前,韩道琛表示只要嘉平出现,他就无法动手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嘉平出,韩道琛退。 剩下的就要看在寺内的韩化成发挥了。 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能打……韩化成觉得有些委屈,本来十拿十稳的事情,就因谢传敬的功夫超乎预料而出现了问题。 “谢家主也不必过多担心。”韩化成闷声道:“据我的人回报,谢传敬虽然逃出了寺,但身受伤十数处,逾墙时更是中了两箭,一命呜呼是早晚的事。” “这不单单是死活的问题。”谢传敏焦声道:“他出去之后,一旦回了家里去,我该如何向谢府人交代?” 韩化成噗嗤笑道:“谢家主还想着交代呢?” 谢传敏脸色愈发阴沉,“我对家里的掌控不劳你操心,谢传敬一死,我必是家主。” “这样最好。”韩化成耸了耸肩膀:“我也不像费了大劲除掉你哥哥后,再干掉你老爹。” “呵呵,年轻人,你说的老爹,莫不是指老夫?” 韩化成话音刚落,一把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数个韩氏子弟手持利刃连连后退,谢恭伯负手缓步而入。 谢传敏瞪圆了眼睛,只觉得手脚发冷,全不知该作何表情,“父……父亲!” 谢恭伯撇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对韩氏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出屋时把门带上,我有话要对你们的头儿说。” 韩氏众人互相对视,最后将视线集中在了韩化成身上。 韩化成面色阴晴不定,略略迟疑便挥了挥手,其实他不愿把人都清走,但谢恭伯一副莫不是还要人保护的轻视表情着实让他恼火。 “谢家主,初次见面。”韩化成起身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历阳韩化成见礼。” 谢恭伯点了点头,随意地坐下道:“你便是韩化成啊,听说韩道琛有个义子,莫不就是你?” “正是晚辈。”无论心里怎么想,韩化成的礼数还是周到的,当日杀端木恂之时,他也做足了对一个英雄人物该有的礼数。 “不知老夫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干掉老夫。” 谢传敏现在还没有理顺好情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韩化成见他是个不中用的,心里鄙视,拱手回话道:“并无冤仇,是令郎想要夺权,才有了这句话。” “你放屁!”谢传敏怒道:“我何时说过要害父亲的话。” 韩化成看也不看他,“怕是日日夜夜都在说吧。” “休要血口喷人。”谢传敏喊了两句才算是回过了神,转向谢恭伯道:“父亲,您身体欠佳,不在家中静养,怎么到这里来了。” 韩化成眉毛一挑,心下陡生疑惑,谢恭伯不是病入膏肓几近垂死了么,怎么看上去气色这么好。 谢恭伯轻声道:“身体问题,已不妨事了,呵呵,我才九十二岁,还硬朗着呢。” 谢传敏想不通了,对谢恭伯的身体,他自认为无比了解,一年的时时关注早已让他确定了老父就是在等死,现在这般模样是非常没有道理的。 谢恭伯扫了二人一眼,“你们想知道,是什么我支撑我在这儿的么?” 韩化成一言不发,谢恭伯笑笑,“是阎罗令!” 阎罗令……谢传敏大讶,此药大名他是听过的,但全然不知道家里有。 韩化成略一错愕,接着心里一松,原来是靠着药力撑来的…… 韩化成想着突然发现了问题,看向谢恭伯神秘的笑容,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后脑,赶忙向门口跑去,同时大喊:“来……” 然而他刚出声,一声更大的悲愤怒号自随谢恭伯而来的那名随从口中喊出,把他的声音完全盖住,“家主!!姓韩的,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接着便是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韩化成下意识回手格挡,可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谢志便口吐鲜血,应声倒地,看样子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谢志这一叫唤,守在门外的韩氏子弟赶忙冲进来帮忙,推门正好见到谢志最后的一下抽搐。 一个名为韩莱的年龄较大的韩氏子弟扫了一眼屋里,发现谢恭伯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一般,谢恭伯被随门而入的轻风一吹,侧倒在地,韩莱赶忙抢上前去,探手试了试鼻息,全无。 “你们几个,守在门口,别让和尚靠近。”韩莱大声吩咐后,对韩化成埋怨道:“你怎么能把谢恭伯杀了呢?” 韩莱虽然是长辈,但是地位却不如韩化成,所以这责备的语气偏软,听起来很没有威势。 “我没杀他……”韩化成喃喃道:“我们被这老东……我们被谢恭伯算计了……” 韩莱一怔,旋即明悟,痛苦的拍了拍脑袋,谢传敏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个屎盆子莫不是要扣在咱俩身上了?” 韩化成的鄙视已经不屑于掩盖,讥笑道:“你不该先为你的父亲的离世而伤心几瞬么。” 谢传敏哪里还管这些,急切道:“说这么有什么用,快想办法啊!” “能有什么办法……”韩化成低叹一声,无比佩服。 谢恭伯的面上最后凝的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韩化成盯看着他,脑里浮现得总是最后那一抹神秘的笑脸。 韩莱出主意道:“这件事情只有咱们几人知道,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要把谢恭伯的尸体运回去,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韩化成脸色古怪,看韩莱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智障,“你可以派两个人出去打探打探,我敢保证,寺里全部的和尚都亲眼看见他进了寺门,来到了这间禅室。” 韩莱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错了,谢恭伯既然这么做,自然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纰漏。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谢恭伯,甚至没到子夜,建康城里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出了栖言的屋子后,谢恭伯从后门出寺,绕到了前门,前门那里信徒还未散去,较为拥挤,谢志开道时免不得推推搡搡,惹得众人侧目,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身着高档华服的老头。 按照规矩,正门本不会再开,但迎客僧一听是谢恭伯来了,又见谢志拿得是谢府最高等级的信物,那里还会讲规矩,恭敬地开门迎了进去。 为了扩大寺庙的名声,迎客僧将二人送进寺庙后,还回来对众信徒解释了一番,“这人乃是谢氏家主,也是本寺的子弟,呵呵,谢老家主明日过九十二岁寿辰,那么现在来此作甚,不必我多说了吧。” 众香客不知内幕,闻言大感羡慕,多福多寿是世人的向往,见这位九十二岁的老信徒身体那么好,心里只剩下一句话:这间寺的佛真灵! 片刻后,迎客僧又出来了,对当先一位带着三个孩子来给病重的丈夫祈福的妇人道:“老家主见你可怜,特让我对你说,他会向住持大师求得恩典,让住持大师亲自礼佛,求佛赐福,明日带你男人来吧,住持大师功力深厚,现在又肯费力施功,你男人有救嘞!” 栖宣当然没有跟神灵沟通的本事,但好在这妇人的丈夫的病不很复杂,无法康复的原因是差钱吃药,所以这事毫无难度,她的男人确实有救了。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妇人连连磕头,千恩万谢,迎客僧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住持大师和谢恭伯老家主吧!” 原来谢老家主名为恭伯啊~众信徒默默记在了心里,同时打定主意今天不走了,谁知道老家主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再心软一下,帮帮我们呢。 信徒们不走,有人会走。 韩道琛当街破刀阵与谢传敬飞马入景岚两件事情风一般传遍了全城,大家族帮派在得到了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把探子布到了这里。 谢恭伯虽久不露面,但在建康人的心中,他依然是谢氏的定海神针,现在神针出海,当然会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换言之,谢传敏的家主想法,现在已经完蛋哩。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颗药 张君夜接到了谢洛华,马不停蹄地转向东城门,谢洛华一路上什么都没有问,只在城门处见张君夜为难时说了一句:“张兄且放心吧,洛桥会送我的。” 张君夜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洛桥忙表态道:“张兄放心,我一定把华堂姐安全送到京口。” 张君夜抬了抬眼皮,撇了他两眼,也不言语。 谢洛桥以为这是不信任他,保证道:“张兄,弟愿意用性命起誓,绝对保证堂姐的安全。” 张君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发这样的誓,谢居士信任你,我也相信,拜托了。” 谢洛桥重重地点了点头,谢洛华数次欲言又止,最后低叹一声,带上兜帽当先出城。 目送身边的人接连离开,张君夜重新振奋,策马转头奔向景岚寺。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张君夜心里叹息,或许在私宅的时候不去谢府是对的,可一旦发生意外呢。 韩道琛亲自出手,代表的是绝对的必杀信念,张君夜实在是不敢去赌。 “张头儿!” 张君夜勒马而止,六从一侧跳出,他腿上受了些伤,打了个趔趄才站稳。 “府主从景岚寺里出来了。” 张君夜神色不变,一把捞起六放在马上,“怎么走。” 六边指路边道:“府主伤的很重,尤其是最后那一箭,贯穿胸肺……” 听六描述后,张君夜忽然道:“雍帝现在还在永寿宫吗?” 六有些奇怪,依然很快答道:“没错。” 张君夜回忆了一下永寿宫的位置,拨马转向,奔那而去,六无比意外,“张头儿,你这是干什么,老皇帝现在就是一口气吊着,时睡时醒,即便醒了也是痴呆的,咱们见他也是无用。” “不去见他。”张君夜声音无比冷静,“正月十五那天,宫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宗师,对吧。” 六连连点头,谢传敬在那日之后深的雍帝信任,对上元节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清二楚,所以孙婉的存在对于东府之人不是秘密。 “张头儿莫不是想去找那位孙前辈?这怕是不容易,那日之后,此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唉,若是于少在就好了,听说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一定要办法找到这位前辈的。” “找到她估计也没用了。”张君夜淡淡地道:“我记得有人说过,这位孙前辈的身体不好,是靠着一颗药才能撑下来的?” “是有这种说法……”六点头道:“但我觉得这是假的,孙前辈可是大宗师啊……” “该是真的。”张君夜肯定道:“雍帝现在生死之际,若是这种药有剩下,那么一定就在雍帝所住的位置,永寿宫里。” 永寿宫的西面,有一个不大的门,郭维就在门内来回地踱着步。 “将军!”一个卒急匆匆的回来报告。 郭维向前急切问道:“怎么说。” “有一个老头从正门进入到景岚寺里了,据说是谢恭伯。” 郭维闻言动作一顿,随后挥手道:“再去查探。” 送走了传令兵,郭维回到了自己的值房,无比忧虑。 几日前,郭维接到密报,韩氏有重要人物秘密来到了建康,真的很秘密,若不是谢传敏那里有些得意忘形,他怕是一丝端倪都看不出来。 对于韩氏的神秘来客,郭维非常谨慎。 几个月前,雍帝搬出了皇宫,在永寿宫里静养,作为亲卫的郭维自然也就随之而至。 郭维心里有数,雍帝该是受到他的连累了,在端木恂一案中,自己表现的太为恶劣,端木盈丰已经忍不了了。 而若是没有雍帝的明令,想要郭维滚蛋几乎没有办法,于是在苦恼了两个月后,张克便提出了让雍帝来永寿宫避暑的建议。 永寿宫与皇宫只隔了三条街,建筑格局差也不多,没水少树,所谓的避暑纯粹是扯淡,但孝子端木盈丰认为能让父皇清凉一丝也是好的,因此郭维便一起来凉快了,现在都入秋了,也没有回宫的动静。 因为郭维负责雍帝的安全,所以对韩氏的动作无比重视,这几日在韩氏老宅周围布置下了无数探子,今日韩化成一出现,他就接到回报了。 他们目标果然是谢传敬,郭维的心情一点都没有轻松,反而极为紧张。 五年前,谢传政被刺杀后,韩氏曾有过一系列动作,可那个时候雍帝身体健康,端木恂还在,谢恭伯也还没糊涂到连一个外客都见不了,因此那番动作在一年后逐渐平息,没能取得任何成效。 这次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了,郭维揉了揉睛明。 正月里二皇子死了,这对韩氏的打击无比致命,代表着韩纹的一切谋划全部失败,韩道琛虽一直晾着这个外甥,但从没有过放弃他的意思,毕竟对韩氏最有利的局面,就是二皇子登基后再暴毙。 韩道琥在荆州被左恽所阻,韩骏与陆氏的结姻又被荆云所坏,二皇子又在韩道琛为准备与乌曲的比武而闭关时被人攻略。 韩氏原本大好的局面在几年内突然消解,若不是雍帝突然病倒,怕是现在已经被谢传敬一人压过了。 韩道琛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啊,郭维坐立不安,唤来了侍卫道:“监国那里,可有回复?” “没有。” 郭维也不意外,吩咐道:“再去,无论咱们得到的什么消息,都要立刻去禀报给他。” 侍卫应下后离开了,郭维决定出去走走,在屋里实在是憋闷。 没带侍卫,郭维一个人贴着宫墙巡视,因为有事,所以心不在焉,低着头缓步而行。 吱呀! 这是枯枝断裂的声音,郭维脑海里刚浮出音源,就感受到一股锋锐之气从背后而来,直侵肺腑。 “来人,有刺客!”郭维暴喝的同时头也不回向前一滚,全无交手的打算,只要能躲得一时半刻,援兵一来,管他来人是谁,都逃不出去。 张君夜没想到这个头目的反应居然这么快,自己只是一个的失误便使得潜入计划失败。 被发现了,原路出宫纵然能逃掉,但也会使得戒备加深,再无潜入可能。 张君夜思路清晰,当机立断,向着宫内冲去。 郭维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拔刀回身,但见张君夜快速向内掠去,心里一惊,直追而去。 追了两步,郭维感觉此人的兵刃很有特点,稍加联想便想到张君夜。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将军,刺客在哪?” 张君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郭维按下疑惑,吩咐道:“现在立刻跟我去陛下的寝宫。” 副官闻言道:“所有人都去吗?” 郭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大喊道:“陛下的安全最重要。” 带队呼啸着奔向雍帝的寝宫,郭维越想越觉得来人是张君夜,虽然带了头罩无法确定是否是光头,但那比常人高大太多的身形和锤刀兵刃足以证明身份了。 到了寝宫之外,一切风平浪静,大太监杜休与郭维在正月十五之后常有往来,此时又是长寿宫里的难兄难弟,关系越来越近,见状忙迎上来道:“郭将军,深更半夜的这是何意,吵到了陛下休息可是大罪。” 陛下已经睡了大半年了,我若是能把他吵醒就厉害了,郭维腹诽两句,低声道:“有刺客入宫,我带人来护驾,陛下没事吧。” 杜休面色大变,“什么刺客,有多少刺客,那里来的刺客。” 郭维忙道:“就一个人,此人功夫极好,我与他对了一招,不是对手。” 郭维说话时刻意拉着杜休走到了一边,又压低了声音,杜休略有所悟,“来人是谁。” 郭维回到道:“杜大监可能还不清楚,今日黄昏,韩道琛当街刺杀谢传敬,被刀阵所阻,谢传敬飞马跑入景岚寺。” 杜休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来说。” 郭维前言只是交代背景,此刻也没有回答杜休,继续道:“我观刺客的特点,像是东府的张君夜。” 杜休是脑筋极快的人,闻言心里立刻有了想法。 “张君夜不可能是韩道琛一方的人,这是来陛下这里,该是被什么吸引了,杜大监可能想起有什么东西是对谢传敬有利的。” 杜休肃容冷声道:“阎罗令。” “啊~”郭维惊呼一声,暗骂自己愚钝,上月节孙婉吃药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却没能联想到一起去。 杜休说着有些疑惑:“也可能不是,阎罗令谢府也有一颗,去年谢老家主过寿的时候陛下赐予的,没道理求药求到咱们这里。” 郭维一怔,随后苦笑道:“刚刚谢恭伯去了景岚寺,唉,我说他怎么能出现了呢……” “什么?”杜休气道:“还发生了什么,与我一件一件说来,休要让我再问。” 郭维忙道:“之后我再与大监详说,现在该是考虑张君夜一事,还请大监把药拿出来吧。” 杜休沉吟片刻,突然道:“此人是不是张君夜,是不是来求药的都不确定,郭将军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再者说就算是他,那药是留他陛下的,就算是有监国的命令,我也不会随便拿出来,更何况他人。” 郭维闻言,轻叹道:“谢府主活着,一定是对陛下有利的,还望杜大监三思。” “比陛下的身体更重要么?”杜休拂袖不悦道。 郭维道:“若是陛下知道张君夜的来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赐药的。” 两个人僵了片刻,一个侍卫跑来道:“大监,将军,刚刚发现了刺客的踪迹,可刺客十分狡猾,身手又好,前面的兄弟虽能确定其大致范围,但却无法抓捕,请将军……增援。” 杜休不言语,郭维略一沉吟,“他现在在哪?” “在东阁楼一带,我们刚救醒了一个被敲晕的太监,他说刺客有问过药房在哪。” 郭维转向杜休道:“大监,请赐药。” 杜休见郭维脸色不善,心里打鼓,向后退了半步。 郭维前踏紧逼,威胁道:“郭某也不希望大监被刺客所害,所以还是把药给我吧。” 片刻后,郭维仔细检查了锦盒、玉瓶和丹药,点头道:“多谢大监了。” 杜休见郭维要离开,心里有气,开口道:“我原以为郭将军忠于陛下,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想不到也是叛逆之徒。” 郭维正色道:“还请大监记住,我这么做就是为了陛下。” 杜休哼了一声,转身回殿。 永寿宫东,禁卫已将张君夜的活动范围缩至一楼一阁及二十余间房子中,这已经是极限了,在向里包围就要随时交手,禁卫们不觉得在这片错落房屋的地带能敌得过张君夜,所以静待着郭维的援兵。 张君夜在选择,药楼里没有阎罗令,太医在被敲晕之前表示,如果长寿宫里真有该药,那一定是在寝宫,不会在别处。 将窗子推开一条缝,张君夜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人群,鄙视过禁卫的效率之后,选择了跑路,现在这个程度,他还可以走,再过一会就不一定了,至于去雍帝的寝宫里偷药,这更是天方夜谭,即便不被发现都不可能,更何况现在呢。 想着便做,张君夜简单的制定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计划,握了握刀柄,准备行动。 “张兄!” 还没出楼,张君夜听到了有人唤他,被人出来不奇怪,不承认就完了。 “张兄,在下郭维,手里可能有张兄需要的东西。” 张君夜原本不想理他,闻言动作一顿,再次推开窗户看去,果然见到刚才那个头目手里举着一个锦盒招摇。 郭维目力集中,见药楼的三楼窗子微动,知道了那是张君夜所在,也不墨迹,手一挥,锦盒划过长空飞去。 张君夜无比怀疑锦盒的真假,长刀一挥,锦盒应声两半,瓷瓶落地化为碎片,红色丹药滴溜溜滚出去好远。 张君夜捡起丹药,看向了远处的郭维,见他对着自己拱了拱手,丝毫没有上来的意思,心里有些明白为什么禁卫的反应这么迟钝了。 “此药是我从杜大监手里逼要来的,张兄只管用,哦,在下郭维!” 郭维像是生怕张君夜记不住一般又报了一遍名字,张君夜略一寻思,在离开之前摘下头套回了一句:“本人张君夜。”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七章 冤家路窄 原路出了永寿宫,张君夜摸了摸光头,郭维的名字他也听过,但却只在端木恂被杀的那天远远的撇了一眼,从未正式见过面。 今天这个明显交好的举动要记下,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张君夜在心里默默念叨,记下了这个人情。 拿到了药,张君夜的心情略放松了些,好消息接连不断,韩道琛在私宅之后便再没有出现,不出意外该是被嘉平大师挡了下来,谢传敬也活着出了景岚寺,只是不知道伤的多重,但有阎罗令在看,该是问题不大。 摸了摸怀里的黑色瓶,张君夜无比安定,药瓶是他从药楼里寻的,只是锦盒寻不到了,一边胡乱寻思,一边向着六潜伏的地点走去,突然间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夜枭叫声。 张君夜的脚步骤然停下,他忽然意识到,这里似乎过于安静了。 永寿宫位置略偏,周围少有人往来,来的时候满是虫鸣蛙语,这些声音现在也有,但却比来时弱了太多,以至于这声夜枭叫声刺人耳膜,使人瞬间警醒。 永寿宫西墙外,严格说来也属于宫殿的范围,在规划中是打算造一片园林的,后因一些原因工程停止,修的半成的园林便这么搁置了下来,几年过去,这里已是一片满是杂草的荒地。 环顾四周,近一人高的杂草微微摆动,月光只能照出上面的轮廓,而在无人看到的草下,似是埋伏着无数奇兵。 张君夜把刀抽出,在空中耍了两下,劈碎砍断了一片草茎,沉声唤道:“监国?” 声音清朗两个字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去了好远,却没有人应答。 张君夜缓缓调整着身位,“在下误入此处,打扰到了监国赏月,实在抱歉,我这就离开,请监国见谅。” 说话时,张君夜已摆好了动作,话毕立刻向后飞退,像是要再回到永寿宫里去。 “张君夜!” 一声大喝从荒草的另一侧传来,听声音,果然是端木盈丰。 端木盈丰这声叫唤便是信号,身后霍然响起声音悉悉索索的声音止住了张君夜的后退的步伐。 张君夜心里暗叹,出宫时心不在焉,没有意识到情况不对,让自己陷入到了这不利的形势中。 “哈哈,我看今晚的月亮它又大又圆,就知道监国一定会欣赏月色,只是没想到会选在这里,无意中破坏了监国的雅致,实属罪过,我马上就走。” 他是怎么知道在这里埋伏的人是我的……端木盈丰不解了片刻,便将此事抛在一旁,大声道:“张君夜,你深夜偷入父皇寝宫,罪大恶极,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若是之后能老老实实交代是谁在背后主使,或许我还能特赦饶你一命。” “哈哈,监国认错人哩,在下名为李火,不叫什么张君夜。”张君夜随口敷衍道:“不过我应该跟这个叫张君夜的长得很像,这两年已经有好多人认错哩。” 唧唧,唧吱~ 微的鼠鸣在四周草动风吹的声音中极不明显,张君夜仔细确认鼠鸣所在的方向,那是六的藏身之处。 “休要在这里插科打诨。”端木盈丰怒道:“你便是化作了灰我都认得你。” “哎呀,那这个张君夜可真是荣幸,能被监国这么记挂~不过监国你确实是认错了,在下真的叫做李火。” 微微动了动身子,张君夜可以感受到暗处围着自己的人在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动作,六该是在端木盈丰刚一出现的时候就隐藏了起来,位置还算不错。 “哼,纵然你取了假名又如何,永寿宫乃是父皇安歇之地,无论你……” 端木盈丰继续聒噪,张君夜已经听不进去,只想着该如何应对眼下情况。 通过在雪庵有人盯梢这一点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一进城门就被端木盈丰注意到了,即是这样,张君夜也不觉得现在被堵在这里的原因是雪庵之外的杀人。 送走谢洛华后,张君夜本来的打算是去找谢传敬,拐来永寿宫是临时起意,不在计划之中,甚至可以说不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可却依然被包围了。 估计是来的时候被永寿宫外围的探子发现了吧,张君夜无奈笑笑,动作真是快啊,这么短的时间便纠集了这么多人来拿我。 我与六是一起来的,若端木盈丰真是这么发现的我,那也一定知道六的存在,张君夜心里有数了。 “监国真是冤枉我李火了,我来这里只是散步的,连宫墙都没敢靠近,怎么敢偷偷入宫扰驾呢,唉,说起来我都准备离开了,只是肚子突然不舒服,不得已留下了点东西……” “给我拿下此贼!”端木盈丰忍不住了,大声命令道。 张君夜在同时飞速向北奔去,埋伏的近卫措手不及,被一锤击飞,飞旋砸倒了数个同伴。 张君夜刀锤并举,虎虎生风,近卫们也完全放弃了隐藏,纷纷跳出,吼叫着杀向张君夜,荒草一片倒伏。 张君夜似是不想被缠住,只管闷头向北,刀锤之下没有一合敌人。 端木盈丰隔着好远,眯缝着眼也无法看清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喊杀阵阵,打斗似是无比激烈,全然不像是在围攻一人。 “监国,情况不对啊。”说话之人名为张双,是端木盈丰的妻弟,“张君夜这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向北不远就是城墙了,就算他一时能冲得出去,也会被很快围上,到时候绝无侥幸。” 张双眉头紧皱,“怎么会做出如此自绝后路的决定呢。” 一幕僚闻言忙道:“监国,张先生,北城墙早就在咱们的算计之内,也因如此,我们才在南面多埋伏了人,张君夜该是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想着从北方突围的吧。” 端木盈丰略一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恨声说道:“不过这些人也真够废物的,居然能被他冲出去,真不知道舅舅是从哪找的人。” 又一幕僚闻言,忙替国舅开解道:“唉,张君夜的实力确实高卓,而北方又是咱们的薄弱点,被突破情有可原,实是不该近卫之事……” 张双撇了两眼这些想抱国舅大腿的废物幕僚,极为不屑。 张双的父亲张克是个在野的混子,只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而国舅则是端木盈丰团队的核心。 张克心里不平衡,平日里难免说些国舅的坏话,批评其观点,指责其方法,时间一久,原本对国舅印象还不错的张双也被感染了,现在看到他的人就非常腻歪。 “监国!你还在吗?” 张君夜的大喊突然传来,端木盈丰微微一怔,这又是要做什么,几个幕僚相互看看,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你还在吗?”张君夜又喊了一声。 嗯?张双突然明白了,脱口道:“监国,他还有同伙!” 端木盈丰点头道:“传信的人确实说有两个人,但咱们来时,就没发现另一个,怕是早就跑了吧,无妨,我来只是为了张君夜。” “不是的。”张双见端木盈丰误会了他的意思,特意咬重了口音,“他,还有一个同伙!” 这下端木盈丰明白了,这不是一个陈述句,“你的意思是,那个同伙一直没走?” 张双连连点头,“张君夜该是去永寿宫里拿什么东西,他的同伙在外面望风,张君夜出来后,见我们已经把这里围上了,知道难以脱身,便把东西交给了同伙……” 张双已经想通了,“向北也根本不是因为想到了北方人少,而只是单纯的为了把人都吸引过去,给同伙向南离开的机会。” “你还在不在了,应我一声!”张君夜的声音再次传来。 张双叹道:“当时我就觉得那一声夜枭的叫声古怪,却也没多想,唉,这里连棵树都没有,怎么会有夜枭呢。” 众人一阵沉默,片刻后那位替国舅开解的幕僚弱弱地道:“夜枭也有栖息在草中的……” 端木盈丰立刻怒目看去,那人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向后隐了隐。 “监国,你可知道宫里有什么值得张君夜去取的东西吗?”张双问道。 “不知。”端木盈丰淡淡地道:“不过你看,郭维来了,我们问他便是。” “郭维给监国见礼。”表情严肃的郭维披挂整齐,拱手躬身道:“多谢监国替在下拦住了这个刺客。” 端木盈丰哼道:“郭将军做的好护卫,眼看着刺客进进出出吗?” 郭维神色平静,“监国也该知道了,此人武功高绝,想要抓捕非大量人手不可,在下身负护卫陛下的重任,在刺客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去寝宫护卫,实是没有多余的人了,好在监国及时赶到,想来此人绝不会有机会逃走。” 张双探头看了看郭维的身后,“郭将军怎么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出来,莫不是还把人留在陛下寝宫呢。” 郭维正色道:“没错,在下估计刺客绝不是孤身一人,所以还是以守护寝宫为主。” “那你知道这人是谁么?”端木盈丰紧盯着郭维。 “不知道,但我估计该与韩氏有关,想来监国已经收到了我的传信,韩道琛在街上大打出手,即便他是大宗师,也该给出一个说法……” 众幕僚尽皆垂首偷瞄端木盈丰,韩道琛一出现,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要立刻去救谢传敬,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唯一敢说话的国舅却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接到消息,一直没有出现。 “郭将军错了,并不是韩卿的人,你且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见这位刺客。” 张君夜在连问三声,没有听到六的任何回复,知他该是成功离开了,松了口气。 阎罗令被扔在了他说最后那番话的地上,端木盈丰突然动手让他结束得比较仓促,没能给六更多时间确定位置,他还真的挺害怕六找不到那不起眼的瓶的。 背靠着北城墙,张君夜清了清嗓子道:“几位兄弟,能否将监国请来。” 四周半圆包围的数十个近卫没有一个人应声。 张君夜笑道:“你们既不回应也不动手,这不是僵住了嘛,赶紧,回去个人把监国请来,也算是缓解眼下的僵局。” 近卫还是没人动,张君夜连连摇头,无奈道:“真不知道监国是怎么训练的人,一点灵性都没有,你们再这么闷,我就走了啊,嘿,别看这城墙挺高,对我来说可不是问题。” 话虽然说着,张君夜却不敢有丝毫妄动,贸然上墙只会被挂在上面。 没过多久,端木盈丰带人赶到,张君夜隔着好远便看见了,知道在他发话之前这些近卫不会动手,便直了直身子,放松了放松。 “监国。”张君夜拱手行礼,这是他们今晚第一次见面。 端木盈丰动也不动,张双向前一步,大声道:“张君夜,你可认得我吗?” 张君夜凝神看了半天,终是摇头道:“虽有些眼熟,但我没什么印象啊,兄台贵姓啊。” “张双。” “确实不认得。”张君夜笑道:“看兄台表情,似是与我有仇?” 张双咬牙道:“张缇是我兄长。” 张君夜眉毛一挑,恍然道:“啊,行吧,不过你要寻仇可不应该找我,想杀令兄的人是东海王,我甚至可以说是令兄的救命恩人。” 张双道:“可是他最后还是死在了你手里……” “张双。”端木盈丰出言打断,盯着张君夜道:“张君夜,我对一事特别好奇。” 张君夜嘿嘿笑道:“可是为什么今天我一下子就确定了外面的人是你?” 端木盈丰点了点头,“我自信没有做出让你认出身份的事,你却毫不迟疑,这是什么原因。” 张君夜眼睛在郭维身上扫过,充满歉意,自己也没机会告诉六这个人帮了大忙,人情怕是不好还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还来找我麻烦的,只有监国了。”张君夜刀锤向前一挥,斜斜指地,气劲迸发,外袍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只有监国才会在这个时候,不分轻重,这么无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八章 残魂断忆 二合一,大章节! 武夷山下,有个落于山间半隐于树林的村落,村里的房屋都极具特色,在山坡上下高低落成,每到雨季,绿色的树、黑色的石与黄色泥巴墙色彩对比鲜明,再加上衣衫褴褛的村民那张贫穷麻木的脸,画卷真实而生动。 咔! 张君夜的腰上挨了一下,钝刀划过坚固的硬皮护腰,留下了一条浅灰的刀痕和一连串牙酸的声音。 反手将偷袭者砍翻在地,张君夜惊醒回神,将在脑中突然出现的场景压下,这幅画面他已经忘却了多年,此时浮现地固然清晰,但来得却真不是时候。 然而无论如何摆脱,画面却始终挥之不去,而且越是在意它,它就越是清楚,直到那画中的人儿动了起来。 “囡囡。”“爹、娘……”“姐姐……” 杂乱的呼声伴随着哭泣,一帮短打随从强行把一个少女从某个破败的房子里拖了出来。 “老张啊,不是我不近人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我租子半年了,我替你细细算了算,连本带利现在当成娶你女儿的彩礼正好,呵呵,这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这利钱再翻上一个月,怕是你把女儿卖了都还不上咯……” 平凡的故事,老套的情节。 老张满面痛苦,“主家,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哪怕自己没得吃都不曾少了主家的租子,什么时候亏欠过……” “啊~是这样的,我大雍要出师北伐,收复故土,作为大雍的一份子,怎能不尽自己的一份力,呵呵,半年前我跟你说过,你当时表示没钱,说宽限一个月,我说没问题,但这都半年了啊……” “这额外的摊派,怎么能算……怎么能算,我这就去找……” 跪在地上的老张站起身来要往外冲,然而急火上涌,猛然起身登时让他一阵眩晕,晃了晃便倒下了。 “哎呀,岳父这是看到女儿出嫁高兴极了,来人,快把他抬进屋里去。” 咣! 一股大力袭来,张君夜抬眼看去,见是张双亲自下了场,他的实力明显要比众多近卫高上一线,补上了被张君夜撕开的缺口,将其重新逼回到包围圈里。 “嘿嘿,比你那大哥强不少嘛。”张君夜因为脑中的画面不断,表情狰狞扭曲,配上大光头,外人看来完全是一副官兵缉拿悍匪的情形。 舔了舔嘴唇,张君夜目泛血红,嘶哑低吼一声,全然不理会将要临身的刀剑,直取张双。 “老张是个老实人,主家这次逼得他有些急了,老实人一旦急起来难免惹出事端,不可不防啊。” “喔?管家有什么好主意?” “他今日倒下了,不如趁他病要他命,晚上派些许人去把他……那剩下的孤儿寡母就折腾不起来了。” 看到管家比划的动作,主家略一沉吟,“既然做了,不如全部干掉。” “这会不会动静太大了。” “怕什么,人人都欠着我钱,谁敢出去乱说。” 入夜,一伙人皂衣蒙面,突然闯入张家。 老张白日里只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现在已经醒了,正与妻子垂伤,冷不防一伙黑衣人突然冲入。 老张老实,但并不傻,见状马上了解发生了什么,第一反应便把熟睡中的儿子从后窗扔了出去。 “快跑!” 迷糊的孩哪有这般反应,摔在地上登时大哭,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 老张夫妇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乱刀砍死,刺客翻窗而出,正要干掉孩,一颗石子带着罡风呼啸而至,弹飞了刺客的刀。 来人是一个老和尚,身上的纳衣残破不堪,面容悲苦,双手合十,轻吟佛号。 刺客摄于和尚的压力,互相对视后,转身就跑,和尚也没有追,只是走到孩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出来时,师弟与我说,不可理会一件闲事,因此白日的事我虽见到,但却忍了,但不曾想这人如此丧心病狂,没能救下你的父母,这是我的罪过,管了闲事,也破了修行,唉,罢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大郎…张…夜。” 嗤! 张双痛苦的大叫,他的右臂被齐根斩断,若不是危机之中一旁的家仆猛踢了他一脚,这一刀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张君夜像只是随手应付了一个敌人,刀子顺势而挥,不知疲倦不觉疼痛,甚至也不想着突围,只管冲杀。 “谈君!”老和尚看着对面沙弥,连连皱眉,“为何这般不老实。” 沙弥除了年龄之外,一点都不,身材已经比老和尚要高大了,见师父训话陪笑连连,但依然左顾右盼,坐立不安。 叹了口气,老和尚微微摇头,经过十年的开导熏陶,这个弟子的性格看似大变,但童年的阴影一直都在。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老和尚也清楚,他的心里是一直想着报仇的。 或许我就不该传他功夫,老和尚想着,可若是心魔未消,纵然没有功夫,他也一定会去报仇的。 即便为自己找到了更适合理由,老和尚依然清楚,传谈君功夫只是因为他的天资实在太好,见猎心喜,忍不住了。 我若在世,他不会有什么动作,我若不在世了呢……老和尚心中苦涩,师弟,我果然不适合做和尚。 …… 三年后,一个年轻的和尚左手捧着一个罐子,右手拿着一份地址,寻寻觅觅,找到了深山的一座庙里。 “呃……这个是……” 迎客僧不待他说完,便接过了罐子,看了看上面的木牌,转身入寺,整个过程中没说一句话。 “性格古怪……师父你说得还是太保守了……”和尚经过短暂的呆滞后,撇了撇嘴,冲着庙里大喊道:“这也算我的师门,不邀请我进入逛逛吗?” 没人应答。 “你们把我师父带走了,又不让我进去,这是什么道理,我跟你们说啊,再不说话,我就闯进去了啊。” 没人应答。 “我就不信了!”和尚满脸怒容,从旁边的侧墙翻入寺里,只片刻的功夫,就被原路扔了出来。 麻利的站起来,和尚拍打了泥土,“你们等着,我一定还会回来哒!” 然而刚穿过林子,和尚义愤填膺的表情完全不见了,一把撕扯下身上的纳衣,热泪盈眶,“终于熬出头,什么九戒十戒终于不用理了。” 和尚雀跃半天,冷静下来想了想,冲着寺庙方向磕了几个头,“师父,弟子还俗了,无论别人怎么说,从现在起我就不是和尚了,但这绝不是不认师父了,您的救命之恩与教诲,谈君终身不忘。” 跪拜后,和尚给自己从法号里取了一个字编入了名字里,大喊道:“王八蛋,爷来报仇了!” 砰! 低沉的声音,是大锤又砸飞了一个敌人。 张君夜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被一位自我要求极为严格的高僧教育了十三年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性格,为什么自己听到的话跟师父想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呢,或许我就不适合做和尚吧! “贼秃,你这半个月来杀了我们家十几个人,今日被我逮到,定要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依稀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胖了不少,脱掉了僧衣的少年双手握刀,浑身欲血,眼里紧盯着那个废话不断的财主,无比惋惜,唉,还是着急了啊,爹、娘、姐姐,你们的仇我怕是报不了了。 “主家,主家……山贼,山贼来了!” 山贼?少年讶然看向门外,不会这么巧吧。 大门陡然四分五裂,一个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施然而入,笑道:“呵呵,我的手下来向贵人借些粮,贵人不借便罢了,打断他的手脚是什么意思。” 少年突然发现眼前一切非常眼熟,当年主家征粮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山贼头目说话时扫了一圈,见到张君夜眼前一亮,“好魁梧的汉子,兄弟,贵姓啊。” 少年默不作声。 山贼头目笑道:“本人司徒信,兄弟,我观你处境不妙,可需要我帮忙?” 少年犹豫片刻,想着活命要紧,最终点了点头。 三个时辰后,山贼堆了些材料,一把火烧了没有活人的主家庄子。 “兄弟,身手不错啊,加入我们。” 司徒信见少年似是有些迷茫,解释道:“我跟这吸人血的畜生不一样,是劫富济贫的好汉,你若不信,跟我上山看看?” 少年默然。 司徒信继续道:“说起来,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就当还我个人情,上山去看看,体验体验,若是有心情,能帮我教训一下隔壁山头那死妈脸,就更好了。” “你们这么多人都打不过隔壁山头,我如何能去教训。”少年满是怀疑。 “论整体实力,当然没问题,可现在论的是单打独斗。”司徒信满脸苦笑,“那人年纪跟你差不多,一手刀法无比锋锐,唉,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可怕的嘛!” 崩! 军刀应声而断,再好的宝刃也经不起连续折腾,张君夜扔掉断刀,随手抄起一把短戟,继续挥砍。 情景的变化让他的疯狂不在,随之而来的便是周身无数处的痛感,张君夜表情逐渐平和,似是希望变化再度进行下去。 “报~~!司徒大当家,张二当家,官兵马上就到山下了。” 转眼间少年上山已经过去了两年,青涩模样早已不在,高大的身躯与锃亮的光头相配,无不彰显出这是一个悍匪。 “贾子明,你喊什么,官兵又不是没来过。”光头悍匪无比随意地道。 不待贾子明说话,司徒信道:“这次不一样,是个狠角色,据说北边十三个寨子都被拔掉了。” 悍匪略怔,随即道:“那就去隔壁山头联络联络,想来那死妈脸也愿意跟咱们合作。” 旌旗招展。 在林子里窥探的司徒信眉头紧皱,低声道:“来人是谁,打听清楚了吗?” “谢传政!”答话的人冷着脸,一副谁都欠了他几百贯钱的表情,便是传言中的死妈脸了,“这人可不同……” 光头悍匪听冷面人无比细致的介绍完了谢传政的生平,惊叹道:“想不到咱么惹到了一位君子。” 司徒信则怀疑地看向冷面人,“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冷面人沉默片刻,“我师父与他是好友,唉,既然来人是他,我怕是帮不上忙了。” “司徒信!”次日一早,风度翩翩的谢传政策马入山,与他同行的是一个表情比冷面人强不了多少的护卫,据说是他的弟弟。 “我打听过了,你们跟其他山匪不同,做事也算侠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啊。” 司徒信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这是在招安我?” “是啊。”谢传政微笑道:“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不如考虑考虑。” 司徒信连连挠头,“我打不过你?你怎么就这么自信。” 谢传政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转向冷面人道:“你师父让你赶紧回衡阳成亲。” 冷面人听得这话一呆,司徒信和悍匪同样也是一呆,冷面人局促道:“我不想回去。” “随你便,不过你要是给我添麻烦,我就给你师父写信,让他看着办。” 冷面人静立片刻,转向司徒信二人道:“二位好自为之,在下告辞。” 冷面人一走,司徒信的实力锐减一半,谢传政继续劝道:“怎么样,打不过我了吧,有道是打不过就要加入,来体验体验吧,我这真的缺人。” “您来剿匪,就是为了找人?”司徒信不自觉地用了尊称。 “可不是,就是没多少人能用。” 司徒信犹豫再三,终于点了点头。 蓬! 张君夜被逼到了城墙边上,他腿伤严重,若不靠着城墙,怕是已经站立不稳了。 唉,司徒大哥……司徒大哥…… “你他娘的怎么也来了。”摇身一变,成为了谢家私军头目的悍匪对着冷面人轻哼道。 “来看看,过两天就回家了。” “回去成亲?”私军头目鄙视道:“真没出息。” “你知道个屁!天天去嫖哪懂什么是爱情。” “那边那两个人,过来,帮我搬个箱子。”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两个人的相互鄙视,一个妙龄少女在不远的地方招手。 私军头目一下子怔住了。 “弟弟,我帮你打听明白了。”当夜,司徒信凑过来道:“那姑娘名为谢洛桦,是头儿的独生女,号称大雍第一美人儿。” “这个第一是如何评判出来的。”私军头目较真道。 “领会精神。”司徒信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能参加第一美人评选的就已经很了不得了,难道一定让我说最美的人之一吗?” 私军头目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黯然神伤,“我是配不上人家的。” 司徒信难得的没有出言鼓励,冷面人也难得的没有出言鄙视,三个人偷出来了几大坛酒,一直喝到了天亮。 第二天,司徒信揉开睡眼,但见私军头目已经穿戴的整齐,一惊道:“弟弟,你这……” “放心吧兄长,弟没事。”私军头目笑容爽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敬老大吩咐了一些事情,要去荆州襄阳找个人,咱们赶紧出发吧,正好也可以去衡阳喝喜酒。” 司徒信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当! 短戟应声落地,张君夜双手握住锤柄乱舞,近卫们完全不敢靠近,并不是因为锤法,而是因为他面上越发安详的表情,半是鲜血的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看上去无比渗人。 “张兄。”又是两年过去了,私军头目已经二十岁了,也成为了谢传政的爱将。 “张兄下个月有任务?”谢洛华略带着失望问道。 爱将无奈道:“没错,喝不上姑娘的喜酒了。” 谢洛华撅了噘嘴,“我这就去找父亲说,司徒兄和你都要来。” “这怕是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父亲最疼我了,我们这辈人名字泛木,我不喜欢,硬把‘桦’改为‘华’,这父亲都同意了,你这点事没问题,等着吧。” 爱将看着谢洛华欢快跑走,喃喃道:“这是我自己申请出去的啊。” 喜酒那天,爱将提刀在淮阴城外,盯看着来人道:“几位回去吧。” 来人大怒:“你可知道我是谁。” “知道知道。”爱将感觉很无聊:“大皇子的人嘛,唉,也只有你们每次都会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见爱将尖着嗓子模仿自己,来人满脸通红,“知道还不让开。” 爱将面上一阴,略微抬了抬眼皮,沉声道:“爷爷心情不好,趁着我还能好好说话,滚!” 片刻后,爱将擦净了刀,收刀入鞘,“把人埋了吧。” 他却没想着这一杀就再也没停下来。 谢洛华成亲、有孕、生子……过得幸福安定,谢传政替她挡下了一切正面的风雨,而爱将兄替她劈碎了一切背处的黑暗…… 啊! 张君夜忍不住,提起最后的力气嘶喊,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那日去得晚了些,没能护住那位风度儒雅的谦谦君子,让谢洛华的世界坍塌了一半。 张缇,让你死的那么痛快真是便宜你了。 “端木盈丰成太子了,建康城住不了了。”爱将急迫道:“政老大给你安排了地方,让我送你去,带着姜一起。” 雪庵竹园里,谢洛华极为憔悴,闻言默默地站起身子:“多谢张兄护卫了。” 化身为护卫的爱将一言不发,离城北上,遇事时再接回,一接一送间,姜已经十岁了。 “居士,都督说姜已经很大了,要接去培养,您看……” 护卫脸上带着难以掩盖的悲伤,谢洛华没提姜,低声道:“司徒兄的事,我听说了。” 护卫强笑了笑,“瓦罐难免井上破,只是我却连大哥的身体都没能抢回来。” “张兄……” “居士安心,在下没事,若居士无事,那我便带姜先走了。” 呀! 熟悉的喊声突然出现,张君夜瞬间意识到了来人是老贾。 贾子明……你他娘的有病吧,我这二十年杀了多少端木盈丰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放过我,六你也有病,怎么什么都说。 张君夜感觉到自己有用的思维越来越少,大量的空白的意识出现在了脑海里。 思维碎片中,张君夜看到了姜强行要称呼自己为张大哥,看到了淮水北岸十三刀阵的意气风发,在最后的大段思维中,张君夜看到了哭泣的自己。 “府主,请让我去为都督报仇。” 谢传敬带着无比哀伤,坚决道:“不行。” 张君夜又待再言,谢传敬已经厉声接道:“你仔细想想,你报仇的想法是为了谁。” 张君夜默然…… 十六岁之前,我活着为了报仇,感谢师父,再知道我目的的情况下依然传我功夫,徒儿不孝,二十余年未曾去庙里祭拜师父…… 十六到十八岁,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感谢司徒大哥,让我没偏得太远,守住了并不坚定的本心…… 十八岁之后……唉,感谢政老大、敬老大吧! 张君夜一一念过之后,最终画面定格,尤其感谢,那年那只装满了书的箱子…… 噗! 一声古怪的声音,张君夜认得出来,那是枪捅入木头的声音,有人在捅木头吗? 腰间有些异样,很不舒服,张君夜有些纳闷,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说痛不痛,说麻不麻,只是怪异的难受。 联想起了刚刚捅木头的声音,张君夜忽然明白了。 他娘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在试探老子死了吗?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六九章 府主决策 景岚寺东的一间废园,谢传敬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已经昏厥 “府主,您忍着些。”一个名为枪镰的东府高手夹着一块黑红色的铁块,走向了谢传敬。 旁边的几个人早已准备好了香灰,揭开了谢传敬的外袍,在烙铁临其身时猛然洒向伤口上。 滋滋滋~ 青烟伴随着焦臭的气味,东府一众人死死的按住了谢传敬,完成了这最为暴力的治疗。 黄黑色的皮肤裹着灰色的香灰,在皮肤留下了满是凸起的难看的疤,虽然成功得止住了血,但是黄色脓水却止不住,而且经过这一番折腾,谢传敬明显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状态更差了。 另一名为枪缨的人眉头紧皱,“还是出问题了,唉,若不是时间太多,烙铁热度上不来……” “别说这个了。”枪镰打断道:“府主让老贾出去找张头儿,他都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哪是那么好找的,六走得比他还早,不是也没动静了嘛……” “那眼下该怎么办,要不再派人出去寻寻?” “那不成添油了嘛,算了,还是等着吧。” “等我觉得不行,这岂不是坐以待毙?” 几个人一人一句,讨论不出结果,再加上失去意识的谢传敬低声哼哼,大家越发地焦躁。 “呜呜~” 屋外突然传来奇异的夜枭叫声,枪镰连忙示意众人噤声,凝气片刻,不久后又听到了一声。 “六回来了。”枪镰连忙奔了出去,不多时便把六带了进来。 六进屋后立刻跑向了谢传敬,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大喊道:“你们身上有酒吗?” “有!”一个好酒之人连忙掏出了酒囊递了过了,看着六准备把暗红色的药丸硬塞进谢传敬嘴里,奇道:“这是什么啊。” “神药,张头儿搞到的。”六也不多解释,“来,帮我一把。” 张君夜和六都不可能还谢传敬,所以大家毫不怀疑,合力给谢传敬灌了药,很快便见到谢传敬的呼吸有力了起来。 “张头儿呢?”略略放心的枪镰忙问道,“还有老贾,他也出去找你们了。” 六神情暗淡,“我与张头儿被人围住了,张头儿为了让我送药,自己引开了来人,现在不知去向。” 枪镰一呆,片刻后喉咙抖动,“张头儿实力高强,一定不会有事。” 六点头轻叹,“老贾我不清楚,若他也是去找张头儿,那该是与我们走岔了,我是没见过他的。” 枪缨突然道:“张头儿跟你分开前,可交代过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当时情况较急,什么都来不及说。”六寻思片刻“要不等等他们,或者说我现在出去找他,反正我药送回来就没事了。” 几人还未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了虚弱的声音,“不必去找他了。” 枪镰愕然回头,见谢传敬正挣扎着要坐起来,惊骇道:“这简直太神了,你给府主吃的什么药,这么好用。” 六上前扶住谢传敬,见他低低喘着气,平复好久后才能说出一句话:“你给我吃药了?” 六赶忙应道:“阎罗令。” 谢传敬眉头一皱,“你去了永寿宫还是谢府。” “永寿宫啊。”六不解道:“难道谢府里也有?” 谢传敬咬着牙微微摇头,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被烙铁烙过的地方经衣服摩擦,让人恨不得那块死肉挖出。 “呀!” 大声吼出,谢传敬感觉体内浊气被呼出了不少,大喘了几口新鲜气息,“想办法,出城。” 扶着谢传敬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枪镰担心道:“府主,咱们等等吧,等张头儿和老贾回来再做打算。” “那岂不是可惜了这药。”谢传敬的身子已经不能完全站直了,“现在就要走,天亮就走不掉了。” 谢传敬平复了一下气息,“六,你身子瘦,能顺着水门潜出去,出去后去咱们城东的山庄看看,唉,希望那里还在吧。” 六听得吩咐也不迟疑,转身立刻出发。 谢传敬接着向几人了解了所在的位置,而后继续道:“枪缨,你去寻长绳箩筐,我记得在据此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为了修补城墙而专门搭建的石阶,咱们从那里上城墙,然后吊出城去。” “府主。”枪镰有些迟疑,“那处石阶只修了一丈多高,而城墙三丈有余……” “一丈足够你们用了,我坐筐里,你们跳上去,然后拉我上去。”谢传敬微微笑道:“你该不会是认为,现在的我还能与你一样飞檐走壁吧。” “那城墙上的哨兵……” “杀!” 一个时辰后,枪缨背着谢传敬到达了东府的田庄。 “先别进去。”谢传敬低声说道,“派个人去找六。” 枪缨把谢传敬轻轻放下,一路地颠簸让谢传敬气不顺,刚一落地便引发了一阵剧烈咳嗽。 经过一阵抚胸拍背,平复的谢传敬闭着眼睛努力稳定气息,他现在的状况与谢恭伯恰恰相反。 谢恭伯虽久病在床,但不缺衣食药物,又有谢志每日按摩舒缓身子,因此身体机能虽有些退化但不影响使用,身体状况也还算不错,所以服药后很快就能下地走动。 谢传敬却是因为受伤严重,身体机能被完全破坏,只是靠着药力吊着一口气。 说白了,阎罗令对谢恭伯是一剂补充生命力的药剂,而对谢传敬,就是一个锁血不死的外挂。 “咕咕~” 怪异的鸟叫声传来,谢传敬猛然睁开眼,“六。” 六从树上跳了下来,“回府主,田庄里只剩下了些什么都不懂地看庄子的农户,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有了,据说他们走的很急,是张头儿派人传来了最高的撤离指令。” 谢传敬淡淡点头:“有马吗?” “咱们的田庄没有,但我刚去隔壁庄子里偷了,但是不多,只有四匹。”六说着庆幸道:“若不是在燕山牧场里做过两个月的杂役,四匹马我都摆弄不了。” “多学一些总是好的。”谢传敬勉强笑了笑,“扶我上马。” 枪缨几人相互看看,“府主,这……” “别婆婆妈妈的,来四个人,每个人带我一段路,我们要去淮阴。” “淮阴?”六吓了一跳,“四百里路,也太远了,不如咱们先去京口,我听张头儿说,夫人公子还有谢居士都送到那里去了……” 略略沉默,谢传敬轻叹道:“大嫂一定已经带着他们去淮阴了,我们只管北上,准没错。” 不待众人搭话,谢传敬向着枪缨招了招手,“快走吧,这些庄园驽马够呛能撑这么远,半路上可能还要再想办法搞四匹,都是耽误时间的事情,而我怕是没那么多时间耽误了。” 次日清晨,四骑五人到达了一处叫做石鳖的地方。 “府主,歇息一下吧,从这到淮阴不足百里,顶多再赶一个时辰的路就到了。” 城外的林子里,几人放缓了马速,谢传敬点了点头,刚张开嘴想要说话,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六连忙递上帕子水壶,一路上谢传敬已经呕血四五次,他这番辅助动作已是无比熟练。 “枪缨,你去石鳖城里,寻个可靠的人打听打听,王观现在在山阳还是淮阴。”谢传敬顺过气来,吩咐道。 枪缨应下,刚要离开,又听谢传敬追补了一句道:“要悄声的去,不让要人知道我来了,建康城的消息应该还没有传过来。” 枪缨走后,六忍不住道:“府主觉得,王都督有问题……” 谢传敬略一沉吟,缓缓点头道:“我相信韩道琛昨日已经给王观派人送信了,若是王观的打算,我也说不好,那便索性先绕开他,淮阴军在山阳和淮阴分别有一个大营,他在哪边,咱们就去另一边。” 谢传敬只多说了两句话,又开始剧烈喘息,六连忙上去顺气,不敢多问引他说话了。 没过多久,官道上突然一阵奔马带来的晃动,十几骑人呼啸向北而去,尽皆身披斗篷,头戴兜帽,路过树林时为首之人随意一瞥,恰好看到了探头探脑张望的六。 “律~~~” 为首那人停下时已经冲出了树林,赶忙拨马回头,“六。” 见骑士摘下兜帽,露出脸容,六大喜过望,“钟离府主。” 钟离梅急切道:“二叔呢?” 六指了指身后,“就在那边。” 与钟离梅一同前来的骑士纷纷聚了过来,六看到了谢洛华和谢洛棠还有谢洛桥兄妹三人。 见到谢传敬垂死的模样,钟离梅身子晃了数晃,险些栽倒。 谢传敬经过短暂惊讶后,微笑道:“大嫂,呵呵,我还以为要等到中午才能看见你呢。” 谢洛棠冲上前去大叫:“爹,你这是……是谁干的!” “点声。”谢传敬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皱眉道:“我现在经不得你离这么近的大喊大叫。” 钟离梅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发生了什么?” 谢传敬笑了笑:“这事今天之后多的是人跟你说,现在可是没时间说这个,我吃了阎罗令,从服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个时辰,没时间也没力气说废话的。” 钟离梅默然。 “六,洛棠,你们先退退,我有话要对大嫂说。” 六自然听话,拱手施了个礼,与枪镰等退开好远,谢洛棠脸色不断变化,在谢传敬又一次出声后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六。” 六正琢磨两位府主要说什么,猛然身后有人招呼,转身一看顿时心惊肉跳:“谢居士。” 见谢洛华不说话了,一旁的枪镰心道这是自己又碍事了,无奈拱手行礼后便闪到了一边。 “张兄是另有任务走了,还是没与你们过来。” 面对谢洛华亲自问这个问题,六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却又没办法不说,“谢居士,张头儿的情况是这样的……” 听六简单叙述后,谢洛华一言不发,六垂首而立,感觉周围空气已经凝结成了冰。 “六,过来。” 钟离梅的呼唤真是救命了,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拱手恭声道:“谢居士,府主叫我,我就先过去了……” 谢洛华转头看了看那边,追问了一句道:“你说,他引走的,是端木盈丰的人。” 六点了点头,“确实,不过居士不用担心……” “好了,别说了,你过去了。” 六本想安慰两句,而谢洛华却已离开了,只得挠了挠头,转去了谢传敬处。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一点非常重要。”还没到跟前,六就见到谢传敬再追问一个人,这个人他认识,名为越通,是剑格身边的人,他不是在吴兴吗,怎么忽然就到这了,六暗暗寻思。 “你真的,亲眼看见,于少欢一刀劈翻了吴宗?” 六大讶,于少欢怎么也去吴兴郡了,听这话还砍翻了吴宗。 “是,不光属下看见了,咱们上万淮阴将士都看见了,于少由东南分舵少舵主贺新郎掠阵,三十丈出刀,仅一刀便斩落吴宗。” “吴宗死了?” “没有,听说是于少故意留了吴宗一命。” 谢传敬顿了顿,略惋惜道:“这事在昨天看还是对的,现在就说不好了,或许吴宗死了更好吧。” 沉吟片刻,谢传敬缓缓道:“越通,你觉得于少欢的功夫,跟张君夜想比,如何。” 越通自信寻思了片刻,摇头道:“应该差了不少,于少是仗着兵刃厉害……” “兵刃?”谢传敬一怔,“什么意思。” “具体什么样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好像是把他师父留给他的那把刀重铸了……” 这一点情报就足够了,谢传敬手指在腿上轻敲,“大嫂,东西准备一下,六,你现在去吴兴,传个话。” “府主,我跟你去淮阴吧。”六很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传话谁去都行的。” 谢传敬看到去打探情报的枪缨已经回来了,被枪镰拦住了所以没有过来,加快速度道:“有的事情,你去传达,更清楚。”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零章 最终安排 枪缨打探到的消息,王观此时正在山阳,因此谢传敬便去了淮阴,只让枪缨转道山阳,去招呼王观。 淮阴是最初设营的地方,钟离梅对这里无比熟悉,很快便把一切都安置好了,“已经按照你的指令吩咐下去了,半个时辰后所有重要人物就会集合过来。” 谢传敬倚靠着坐榻,轻轻点了点头。 “不等王观了吗?”钟离梅低声询问。 “不等了。”谢传敬缓缓睁眼,“他若是肯来,那等不等都无妨,他会理解,不肯来,就都没必要等,我的身体不知道能撑多久,还是尽早把该说的事情都说了吧。” 钟离梅沉默片刻,皱眉询问道:“阎罗令,吃了就必死吗?” “当然不是。”谢传敬笑道:“正月十五是出现的大宗师孙姬,也是吃了阎罗令,可之后是过了大半年才去世,可我不一样,一来没有人家的功夫,二来我的伤太重了……” 钟离梅抿着嘴唇,“那,老家主呢?” 谢传敬眉间一动,“什么意思,父亲怎么了。” 钟离梅轻声道:“昨天,谢方找上了我。” 谢方……谢传敬当然不会不认得父亲身边的人,“他人呢,跟你一起来了么?” “来了,在石鳖时他就想上来找你说话,见你忙就一直没动。” 谢传敬心中陡然不好的预感,钟离梅继续道:“我本不想让你现在见他,可你坦言……坦言自己必死,那还是先见见吧,免得让你在最后做出不对的决定,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老家主……” 谢方进得屋后,首先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泪流满面道:“敬大人……” 谢传敬轻轻点头,“你要告诉我什么。” 谢方把带来的东西送上后,将谢恭伯的所有行为一一报告,“……于是二弟守门,我来送信,父亲和老家主之后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谢传敬盯看着桌上包裹的立立整整的盒子,片刻后轻声道:“辛苦了,大嫂,派人出城注意一些,看到谢圆,赶紧接着。” 谢方离开后,钟离梅上前道:“这盒子说是给我的,但我还没来得及打开……” “父亲那个时候,大概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吧……”谢传敬叹息道:“劳烦大嫂动手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很快,盒子里的物件便展示在二人眼前,钟离梅探手刚拿起道德经,一页纸便从册中掉落。 好奇的捡起纸展开,只一眼钟离梅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片刻后放置谢传敬眼下,“您看……” 谢传敬先是一怔,接着眉头紧皱,闭目沉思。 片刻后,钟离梅见谢传敬手捂着嘴,双肩开始抖动,最后终于发展为忍不住的大笑,这一笑又引发了咳嗽。 折腾了一段时间后,极为畅快的谢传敬道:“把洛华、洛棠还有洛桥三人一起唤来。” “父亲(叔父、伯父)!” 三人走进屋来,谢传敬眉眼间的笑意还未散去,却强直了直身子,拱了拱手,莫名其妙道:“家主!” 恩~?三人面面相觑。 谢传敬指了指桌上的纸,“洛桥,拿去,你们三人看看。” 谢洛桥躬身向前,拿起纸来也没有自己先看,到了兄姐面前才展开。 这是一份格式严整,极为正式的通知,全篇用整齐的楷写成,只有在几个名字的地方有着不同字体。 抛开里面的套话,通知的核心内容就一句,“谢洛华继任为家主。” 谢洛华三个字明显是刚刚填上的,三人都认得出这是谢恭伯的笔迹。 除了谢洛华一个名字之外,在通知的尾部,还签了八个名字,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三人一时错愕。 “敬叔叔,这……”谢洛华目瞪口呆。 谢传敬笑了笑,“见到此书,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还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无意听家里的老人提到的,几十年过去了,若不是真的见到了这张纸,怕是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东西。” “敬伯父,您知道这份……通知是哪来的?” “知道!”谢传敬微笑道:“不出意外,该是七十余年前,我的大伯逼着当时的谢家大长老写的。” 谢洛桥再看纸张,果然见到整份通知与后面“谢道一”的签字笔迹相似,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说来,这都是家里的丑闻,不该说给你们听,但若不说,就解释不清楚了。”谢传敬声音平淡,“既然是七十余年前,那就是胡人南下的事了,发生在家里准备南迁避难之前,那时的家主,还是我的祖父谢铭。” 因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谢传敬也完全不理会什么避讳遮隐:“嘿,弃祖地南下,这是巨大的耻辱,祖父不愿意担这个责任,就想在南下前,把家主的位置送出去。那时,家里最出色的年轻人是大伯父,才华武功皆是上佳,家里的长老们一致认为,有此年轻人,即便放弃了祖地,南下后一样会崛起……” “既然将大伯父当成了扛鼎之人,那就势必不能让他有被人诟病的地方,所以大伯父即便成为家主,也要在南下之后,而在这之前,需要另选一人……” “这里面的事情,大伯父一清二楚,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大伯父便逼着大长老写下了这份东西,由当时的七位长老和父亲在最后签名,作为一种承诺,免除父亲的后顾之忧。” “唉,其实大伯父和父亲都清楚,这份承诺一文不值,因为上面签字签章摁手印的七位长老全都活着,若是南下后执意要做什么事,谁都没有办法。” “所以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大伯父没有跟着家里一起走,听父亲说,他是在南下之际家里最混乱的时候偷偷跑的,去了并州,据说还与一位舒姑娘发生了什么,最后也没能回来……” “南下之后,父亲很快坐稳了家主之位,这份东西也就没能用上,随着上面的长老一个接一个离世,这份东西也就逐渐被人忘了。” 谢传敬说完之后,感觉此事颇为好笑,“呵呵,若一切正常交接,这张纸最后只会成为废纸,只有在不正常交接的时候才会凸显出价值……” “不正常交接……”谢洛桥神色暗淡,张君夜的动作已经明确告诉他家里有人要挑事了。 谢传敬想着说着,心里却隐隐作痛,不出意外,父亲该是已经离世了吧,而且,很可能就在景岚寺,传敏啊…… “敬伯父。”谢洛桥把纸张合上,放置在案上后恭声道:“侄儿并不是质疑家主以及堂姐,只是不知道这么做合不合适。” “你是指洛华是女儿身吧。”谢传敬收拾心情,指着案上的族规道:“看看吧,有哪条说女儿不能为家主了。” 谢洛桥早已把族规背的滚熟,也不拿书在心里默念一边后,不等不承认,还真没有。 族规上唯一跟这点相关的一句话是“家主必为嫡出”,谢洛华是谢传政与正妻所出,还是唯一一个孩子,显然嫡出没有任何毛病。 “可是,堂姐嫁人了啊。”谢洛棠这真不是在挑刺,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漏洞,嫁出去的人,可就算不得谢家人了。 谢传敬尚未说话,已经理顺清楚思路的谢洛桥到先开了口,“兄长,严格说来,堂姐还真没嫁人……” 谢洛棠反应慢,钟离梅却在看到纸书的时候就有数了,听得此言心里暗叹,颇为心疼。 由于端木盈丰的关系,谢洛华无法在谢府内风光大嫁,只在淮阴城简单的布置了酒席,出嫁时除谢传政兄弟俩外没有任何谢氏族人在场。 这是没有经过谢氏认可的婚姻,按照规矩谢洛华是要被赶出谢家的,但由于谢传政太过刚硬,谢恭伯又在中间和稀泥,后来雍帝甚至都发了话,这么多外界因素之下,这事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混了下来。 所以谢洛华在谢家的身份,准确说来应当是“未婚产子的嫡长女”。 “未婚产子”这个罪名有多大都无所谓,只要没被赶出谢家就没问题,至于传男不传女这类潜规则,只要拳头大,就能够打破。 “洛华,你成为家主,对任何人都有好处,除了你自己,委屈你了。”谢传敬也不好过,他是看着谢洛华出嫁的,而现在却要否定这点,这也是等于否定了谢洛华的清白,“不为了谢家,想想姜且,他是需要你的。” 听得这话,谢洛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什么叫为了姜且……他是极为聪敏之人,此时稍加引申,便对谢传敬的言外之意有了猜测,心脏跳动瞬间加速。 良久后,谢洛华轻声道:“敬叔叔,你说为了姜且,那你想让我怎么为了他,或者说得直白些,你想让姜且走到哪一步。” 这下就连谢洛棠都听出来了,愕然看向堂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人家已经对我们出手了,总不能坐以待毙,走一步算一步了。” 听得此言,谢洛桥精神大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同时心里有些哀伤,自己的父亲完全被排除在家里的决策圈之外了。 谢传敬能有这样的心思绝不是一天两天,看今日谢恭伯选谢洛华继任的动作,他们应该早就通过气了,再回想这半年来谢恭伏对谢传敬的态度变化,谢洛桥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祖父也是有默契的啊。 “洛华,刚刚我让六去了吴兴,东府府主这个位置和称号,我要传给于少欢。” 谢洛桥一怔,不该是张君夜么,怎么……嘶! 突然有所顿悟,谢洛桥倒吸一口气凉气,偷瞄谢洛棠,见他一脸复杂神色,反倒是谢洛华一副平静的样子。 “昨日我选的人是剑格,于少欢是刚改的主意。”谢传敬像是完全忘了有张君夜这个人一样,“现在我们迫切需要一个能主持刀阵的人,刀阵在,我们就有跟韩氏叫板的实力,景岚寺时我已经给杨项去了信,请他来帮忙,但他怎么说都是外人,用起来我们不够硬气……” “于少欢可以。”谢洛华点头赞同道:“敬叔父该知道循心师妹是唐弈前辈的女儿吧。” 谢传敬微微错愕,点了点头,不懂谢洛华的意思。 “前些日子,我与循心师妹见了一面,师妹对我说于少欢在四川养伤一事。”谢洛华眼里闪过一抹神奇的色彩,“于少欢的筑基法,是《羽化经》,与禁宫里幽居的孙前辈一样,孙前辈羽化只是半成,而于少欢,该是成了!” 谢洛桥身子巨颤,“他已经是大宗师了?!” “那倒还不是,不过资质已经出现了。” 谢传敬嘴角上扬,“好…好!”半晌后突然来了一句,“我谢氏有适龄的女儿吗?” 屋内四人没想到谢传敬会突然说出这话,尽皆愕然,这绝不像他往日的风格。 谢洛华淡淡摇头,“有也没用,听师妹的意思,唐前辈有意撮合他与孙岚。” “孙岚是谁。”谢传敬连连皱眉。 “唐弈的弟子。” “这个王八蛋。”谢传敬突然开骂,谢洛桥等只得当做没听见。 骂了几句后,谢传敬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借着轻咳掩饰一番。 “敬叔父,你有些不自信了。”谢洛华突然道:“于少欢是于前辈的弟子,又在京口住了两年,跟姜且关系也很好。” 谢传敬略怔,随后笑笑,“是啊,我不自信了,于少欢不是薄情之人,嘿,等我再托关系找人教导他一番,定会是姜且极大的臂助。” “府主!”枪镰报告道:“王都督来了,从时间上看,该是早就得到了咱们来的消息,刻意上门的。” 谢传敬一顿,轻笑摇头道:“今日本是我的死期,却有着接连不断的好消息,真的是……” “请他稍等一会。” 吩咐枪缨后,谢传敬道:“我昨夜出建康时,只对东府的安排有些腹案,没想到到了淮阴,事情却展开了,洛华虽有了父亲的安排,但也不一定保证能成为家主,需要再看,可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好的变化……” “淮阴军这里,唉,我之所以直奔淮阴,就是对这里最没底,现在王观肯来,那问题也不大了,很遗憾,我走不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好坏不定,我也没办法再多说了。” 屋里短暂的沉默后,谢洛棠突然道:“父亲,难道您昨日入城时,就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谢传敬一顿,“有一点。” “那您为什么还要入城。” “我以为是端木盈丰要找事……”谢传敬轻叹道:“其实这与我入不入城无关,只要韩道琛亲自下场,我在哪都没区别,这便是大宗师的作用,无人能制约他的力量,所以当他代表的一方撕破脸时,对手的操作空间就很了,你想想看,如果我在京口,韩道琛单人去找我,我就有办法了?” 谢洛棠默然。 “昨日事情的关键,便是在大郎身上。”这是谢传敬首次提到张君夜的名字,“他折进去……太不应该了。” 谢洛桥颇为自责,“昨日我应该让他与我们一起走的。” 谢传敬没有发表意见,谢洛华都叫不动,你说话有什么用,这是死结,除非端木盈丰肯松松手,否则当他们遇到,张君夜就完了。 “你们也不要有什么不甘心,五年前,兄长就是我现在的模样,极其不讲道理,就是要你的命,你们可都算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也不瞒你们,这几年我一直在算着,什么时候会轮到我,现在到了……” “韩道琛没能第一时间做掉我,给了我一天的时间安排事情,我已经很庆幸了,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担心,大宗师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一个人,五年前他们虽然害了兄长,但接下来我们不一样是没能让他讨到任何便宜……” “靠着杀人只能改变局面,局面越复杂,杀人的作用便越,我死了还有你们,大郎走了还有于少欢,外面还有陆江浔,有殷初平、钟洛,有北秦的一系列高手和势力……” “孩子们,你们也不必害怕什么,刀阵的图谱我已经送去给了于少欢,等到几日后,你们看到韩道琛在十三刀阵手下讨不到任何便宜时,就会觉得,这真的没什么……” 出了谢传敬的屋子,三人与王观错身而过,在温暖的阳光下呆立良久,谢洛桥第一个有了动作,“谢洛桥给家主见礼。” 谢洛棠也赶忙有样学样。 微笑着让两个弟弟站直身子,谢洛华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最亲的亲人,差不多已经都死光了,只剩下了姜且。 修行了十几年,到头来一点用处都没有,谢洛华露出了些许苦笑。 屋子里,有一套崭新的衣服,这是钟离梅将她唤走后顺道安排的,不是什么华美的衣裳,只是一件常服,谢洛华清楚明白里面的意思,身上这身缁衣,该脱掉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一章 什么德行 王观一进入房间,钟离梅便将屋内紧闭,只他们三人在屋内。 谢洛棠和谢洛桥兄弟在门口不远处徘徊,一边频频探头关注房间动静,一边随意的聊天,他们二人平日里少有往来,不很亲近,现在心中有事更是心不在焉,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更多的是长久的尴尬沉默。 谢传敬不知交代了什么,王观在房内待了足足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候王氏的马车赶到门口时才出来。 推门而出的王观对着自己的亲妹妹点了点头,没说多余的话,只是示意她赶紧进屋去。 “王家主。”谢洛桥拱手迎上了王观,他不好直接开口询问,只是面带微笑施礼,希望王观能透漏一二。 原本搀着母亲向屋里走的谢洛棠见状犹豫了片刻,让刚抵达的二弟谢洛松进屋去,自己留在了外面,他就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开口问道:“舅舅,父亲可有什么指示。” 王观斜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道:“进屋去吧,有事之后再说,今天你们谢家人还是好好陪陪传敬吧,唉。” 谢洛桥面上发红,泛起尴尬之色,王观这话怨气颇重,明显是在埋怨他们,“那好,多谢王家主。” 王观挥了挥手,止住了还要说话的谢洛棠,转身而去。 谢洛桥目送其离开,轻叹道:“现在追上去也没什么结果,等今天过去再说吧,棠兄先去吧,我去唤华姐来,唉。” 王观离开了谢传敬的住所,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褪去外袍倚在了榻上,手轻轻挤按着额头,年龄太大加上身体不好,长时间的议事让他非常疲惫。 他很想睡一觉,可最近发生的事着实让人费神,即使眼睛闭着脑里也无比清醒,枯坐假寐后也只剩下身体上的劳累。 时间逐渐流逝,王观一只手在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随着节奏,紧皱的额头也逐渐放开,像是最后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门外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王观眉头一挑,心里叹气,进屋前他已经吩咐了不要人来打扰,现在能来的人不多。 “父亲,您还好吧。”来人是王观的儿子王珍和王璟,两人推门而入,见王观精神不振,便强行改口,把想说的话换成了关切。 王观抬眼看了看两个儿子,手拄床榻想要坐直身子,长子王珍赶忙向前扶住。 推开儿子,王观示意了桌上的茶壶,“什么时候回来的,去见过你的姑姑姑父了吗?” 王璟试了试壶内的水温,说道:“父亲,这水凉的很,我这就去让人取些热的过来。” 如此生硬的避而不答就等于是回答了,王观也没说什么,等仆从重新送上热水退下后才道:“行了,水也来了,你们也算是请过安了,现在去姑父那里看看吧,传敬这次是一定过不去了,去了之后要好生安慰姑姑,有娘家人在她也会心安些,知道嘛!” 王珍王璟对视一眼,无声交流一番后,由王珍开口道:“父亲,姑父那里我们稍后就去,现在来,是想跟父亲说一些事情。” 王观自顾自地吹着茶碗里的水,也不答话。 王璟见状,向前靠近了些,低声急切道:“父亲,机会啊。” 王璟满脸通红,心里的热度比碗里的水还要高出一大截。 “什么机会?我怎么没看到。”王观呲溜了一口水,觉得还是烫,便继续吹着。 王珍见王观如此,心里疑惑顿生,自己的父亲什么水平他是有数的,此时这般回答让他有些摸不清楚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懂。 “父亲你怎么不急呢,谢传敬要死了。”王璟的性格较急,不待兄长发话就答道:“谢家人什么德行咱们心里再有数不过,父亲您是名正言顺的淮阴军都督,谢传敬一死,淮阴军还不是轻易就能被咱们拿住了。” 王珍见老弟已经挑明了,便帮腔道:“没错,谢传敬死了,张君夜也死了,剑格不在,咱们只需要顺势干掉那几个资格最老的人……” 两个儿子唾沫横飞地说着自己的设想,王观却在走神,他突然想睡觉了,要知道在这之前可是一点都睡不着的。 “父亲……?”二人阐述完了自己的观点,等了好久不见王观回应,王璟便声唤道:“父亲,你觉得如何?” 王观回过神来,顿了顿问道:“我今年多大岁数,你们还记得吧。” 兄弟二人颇为挠头,不解其意,但还是答道:“当然记得,父亲今年六十九了。” 王观点了点头,“嘿,我们这一代人中,我的年龄算是大的了,韩道琛、谢传政都没有我大。” 轻咳一声,王观继续道:“我从十几岁时,便开始与人打赌,赌我的岁数,如今已经赌到七十岁了,呵呵,旁人以为我是为了斗气才去赌的,其实不是……” “你们可能不知道,二三十岁时,与我对赌的人很多很多,因为无论算命的还是看病的,都说我活不长,所以就有些对头用这种办法来恶心我,但一次次的失败让他们发现最后恶心的人是他们自己,所以在我四五十岁的时候,与我对赌的人就少了,嘿,当时我还挺惋惜的,赌命这事赚钱多少无所谓,主要是赢了之后的爽利,那是你们绝对无法想象的,可赌的人少了,爽利也没那么爽了,这让我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到了六十岁的时候,突然间又呼啦啦的出现了一大批跟我对赌的人,六十,六十五,七十,呵呵,看样子七十这场我又能赢了,这场赢了之后,下一次开盘我不想赌七十五,想赌七十四,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想来我要能再活五年,将会再痛快一次,哈哈,说不定我是爽死的呢……” 王珍兄弟面面相觑,王观说这个不仅不合时宜,还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得接道:“父亲身体康健,活到一百不成问题。” “嗯嗯。”王观连连点头,面上满是憧憬,“那得多爽啊……” “父亲,这个……这个机会的事……” 王观喝了口水,微微笑笑,水温已经合适了,“你们想表达什么?” 不待二人说话,王观继续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无论谢传敬死活,淮阴军,我要是想拿,在当上都督之后都能轻易掌握,但然后呢?” 王观说着面带讥讽道:“你们二人在这跟我侃侃而谈,说什么谢家人的德行,但你们有注意过自己是什么德行吗?一军都督,实权掌控,谢传敬肯放心地把这个位置给我,就是他非常清楚你们是什么德行,所以不怕我有什么心思。” 王珍二人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王璟声辩解道:“他又知道什么……” “你说的他是指谢传敬吧,嘿,他什么不知道!”王观把手里的碗重重地敲在了桌子上,“我先问你,按照你们说的,我们便是掌握了淮阴军,然后呢,该怎么走。” 王璟精神一振,“韩道琛既然动手了,我们可以向他示好,手里有人……” “早干嘛去了!”王观骂道:“老子当上这个都督已经三四年了,想示好早怎么不去,韩道琛此番动手,可以说是下策之中的下策,相信如果韩家之前的事情稍微顺利些,他都不会这么做。你若是想要投靠,为什么不在我刚刚当上都督的时候就去,给韩家三四年的时间的安排,他们绝对会做的更好,何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观骂完后又接了一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现在去找韩道琛除了显示自己的愚蠢,看不出别的什么。” 王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觉得王观说的非常有道理。 顿了顿,王观继续道:“路就这么多,抢了淮阴军后,除了去找韩道琛,我们可以选择的只剩下自守。” 王璟大喜,霍然抬头道:“父亲心里有计划了?” “我有计划有个屁用,你们有计划吗?”王观呸了一声道:“你以为自守那么容易吗?在哪守?淮阴?这里是谢传政立营之地,谁知道他布下了多少后手,到处都是他挖的坑,在这里自守都活不到正月。” “去北秦!”王珍福至心灵,突然叫道:“现在齐地乱成一团,我们手里有人,完全可以趁势而入,站稳脚跟后转道向西,攻取洛阳……” 王璟也道:“对啊,父亲觉得如何。” 王观沉默良久,摇头道:“不如何。” “为什么。”兄弟二人急切问道。 “太晚了。”王观低叹道:“半年前,端木恂被韩家人杀害后,谢传敬找过我一次,那次后我便来了淮阴。” 看了看二人,王观语气转向温和道:“那时谢传敬便感觉到自己危险了,所以让我来淮阴,帮他盯着,这个盯着,最主要的便是盯着齐地。” “我记得叫你们二人跟我一起来,你们还颇不情愿,觉得这儿是乡下,比不得建康的繁华,不肯过来,是我强行带你们来的。” “当时我的理由是带你们出来历练,嘿,都四十多岁的人,还历练个屁啊,之所以带你们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看咱们王家的路,说白了便是为了今天打算。” “在这半年里,我给了你们极大的自由,让你们去做你们想干的事,但你们琢磨琢磨自己都干了什么,围猎斗狗,混吃等死,展露过一丝能力么?” “齐地,那是你们红口白牙说去就能去的地方?”王观从床头的盒子里取了一封信扔了过来,“这是我半年前写的,内容是替王寓求娶钟倾盈,是你们没让我送出去这封信。” 王寓是王珍的长子,跟钟倾盈年龄相仿,王珍浏览完信件五味陈杂。 “珍儿,你今年四十二岁,谢传政在这个年龄时,已经正式拿到了淮阴军的编制,韩道琛在这个年龄时,已经成为了大宗师,陆江浔、端木恂……这些人在同龄时都比你强不止百倍,北秦也是如此,你们二人,放出去了毫无竞争力。”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很,将养着没问题,但要是折腾起来,根本活不了多久,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呢。” “不要不服气,哪怕在半年前你们提出去暗中联系韩道琛都来得及,但不是没有嘛……就算这些过往之事都不看,只说现在,你们若是在来找我之前敢带人去把钟离梅谢洛华全干掉,那我也绝对会毫无二话地支持你们做想干的事,有这份魄力,即便不能功成明达,也能轰轰烈烈,可你们不是没有这么做嘛。所以啊,你们现在就老老实实去给姑姑姑父见个礼,好好安慰表弟表妹,赚足人情,谢家这艘船,咱们上定了。” 王珍寻思了良久,开口问道:“父亲觉得,这么做风险最?” “风险都差不多,但压力最,适合我们。”王观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困了,打了个哈欠道:“我先睡一会,你们去姑姑那里吧,我就不过去了,等传敬走了,再来叫我。” 出了屋子,王珍王璟面面相觑,“兄长,这个……该……你看该怎么说。” “我哪知道。”王珍苦笑摇头,“其实想想,这事咱们确实欠考虑了,中午才知道谢传敬要死了,现在就来折腾,被骂也是活该。” “可父亲说的也太伤人了些……”王璟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璟公子。”远处一个仆从见王璟出来了,急切地招呼。 王璟眉头微皱,“怎么了。” 仆从忙道:“刚刚王六去了咱们那,把……焦平章丈杀了。” 王璟一呆,王六是王观的护卫,焦平和章丈是他的幕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没来及跟兄弟说话,王珍就看到自己身边的仆从从远处匆匆赶来,“得了,看来我这边也有讣告来了。” 王璟沉默片刻,“走吧,去见见姑姑,然后回来听父亲安排吧,唉。” 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没能更上,在此道歉,欠一赔二,一周内补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二章 不配不好 夜色降临,姜且于少欢一行人在义阳以北一处叫做武进的地方放慢了速度。 “无论如何不能再走了,今天晚上没有月亮,赶路十分不便,而且照这位六兄弟所言,现在京口什么情况也说不准,还是休整一夜吧。” 陆景礼拉住了于少欢马儿的缰绳,声道:“你去跟姜且说说,别人去说他该是听不进去的。” 于少欢看向了不远处焦躁的姜且,点了点头。 下午时候,路上巡逻的哨卫截住了奔向吴兴的六,因此在黄昏时候,众人已经大致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随后,姜且便等不及地召集人手,去往京口,剑格则留下与淮阴军残军原地待命。 与姜且同行的,除了于少欢等东府的人,还有那些专门为了等消息而留下来的人,贺新郎、陆景礼、丁涛等全都一起上路。 “姜。”于少欢踢马移了过来,“这里距离京口也就几十里的路程了,先让人去看看吧,免得两眼抹黑,一头撞进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姜且不像陆景礼那般想得莽撞,心里早有定计,下马后随手将马儿交给了后面的东府高手,自己在路边找了一块大石靠下,对随着跟来于少欢道:“六说叔祖受了很重的伤……” 于少欢脚步一缓,姜且挪了挪身子,留了个位置出来。 于少欢没有答话,在旁边靠下,呆坐片刻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本薄册,这是六专门给他送来的,上面的内容是刀阵的要领。 姜且斜了一眼,张了张嘴巴,最后别过了头去,六从头至尾没提一句张君夜,却带来了刀阵和一句“府主要于少执掌东府”的口信,甚至都跳过了剑格,其隐意姜且了然,也着实不敢开口提及。 手在薄册封面上拂过,于少欢略微迟疑,还是翻开了册子。 一页页的图画和文字并不陌生,军刀是于楚卿所做,刀阵也是他与崔毓共同研究的。 于少欢是这两人的弟子,再加上在京口的两年也数次见过张君夜带人演练刀阵,因此只是浏览一遍,心里多少就有点谱了。 “两位。”丁涛走来道:“饿了吧,嘿,稍待片刻,陆家的人已经在架火了,很快树鸡肥兔就能烤好了。” 于少欢勉强笑笑,丁涛一边赶路一边打猎的技巧确实非常好用。 “我刚才向贺新郎打听了两句,六兄弟说的对头,该是你们南雍的那位大宗师了吧。” 于少欢微微颔首,丁涛面色发苦:“兄弟,不是我怕事啊,我觉得要是没有能拖住他的高手,咱们这五六十人去了就是送的,毕竟人家也有帮手。” 于少欢抿了抿嘴,“我能拖住。” 丁涛一怔,表情古怪的附和的一句,随后离开去找贺新郎不断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显然是在证实这句话。 “府主说是重伤……但怕是不行了吧。”就着火把的红光,于少欢看向远处发呆的六,突然说了一句。 姜且没有答话,于少欢接着道:“六说的太保守了,府主吩咐他的话,他肯定没有全都带到,不光是府主,张大哥怕也是出意外了……” “别说了。”姜且打断道:“叔祖让咱们去京口,咱们过去就得了。” 于少欢连连摇头道:“六心里担心害怕,不肯直言,但咱们却不能故作不知,否则不是骗自己嘛……府主说的很清楚,由你执掌淮阴军,剑格那些人都向你见过礼了,你怎能不认,姜都督。” “我怎么去认,于府主?” 姜且的声音有点大,不远处烧烤的裴汲等人经过一瞬的沉默后突然开始疯狂折断树枝,声音极大,姜且恼火的瞪了他们几眼,闷闷地生气。 于少欢抬肘撞了姜且一下,道:“你心情不好,我也就不追究你呛我,可事情还是要想办法处理……” “回头再说吧。”姜且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向着六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后,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向。 于少欢叹了口气,赶紧示意两个东府高手跟上,自己也顺着往暗处隐了隐,现在的形势下,他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次日一早,得知京口外的大本营无恙后,一行人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便到了密林之外。 东府大本营是由私军军营改造的,全面警戒后戒备森严,费劲进到营房里,一个名为谢茶的老头早已等候多时了。 “公子。” 谢茶是谢传政的书童,后来成为了是谢洛华身边的管事,谢洛华修道后是主要抚养姜且的人,后因上了年纪,便跟着姜且到了这里住下,之后再也没有离开。 姜且对此人非常尊敬,“茶叔祖。” 谢茶友好地跟于少欢等人招呼过后,将众人带到了最大的会客厅。 “陆二公子也在。”谢茶看见跟在最后的陆景礼进了屋子,闪过一次惊讶后立刻拱手行礼。 陆景礼忙道:“茶管事认错人了,在下陈四林,哈哈。” 谢茶抽了抽嘴角便算是笑了,很快便说起了正事,“昨天半夜,梅夫人从京口传来消息,这次事件,该是敏大人勾结外人想要谋杀敬大人的事件。” “谢传敏?!”姜且眉间紧皱,六只是说了韩道琛动手,谢传敏掺和进来还是头回听说。 “对。”谢茶点了点头,神色倏地极为暗淡,痛苦道:“而且,城里传出来了消息,老家主,也走了。” 谢茶这代人是亲眼见证谢恭伯带领谢家一步步在南雍立足的,对他的敬仰与崇拜非同一般,虽早就知道他已到了寿数,活不久了,但真听到死讯时还是万分难受。 屋内一片寂静,良久之后,还是丁涛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老家主莫不也是被这个谢传敏所害?” “不清楚。”谢茶摇头道:“老家主走的很蹊跷,是突然出现在景岚寺之后过身的,敏大人虽然也在场,但其中的内幕,该只有谢方谢圆两兄弟知道。” “这两个人呢?” “在淮阴,梅夫人来传的口信中刻意提到了他们,现在也该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贺新郎听过这些后,插话道:“茶管事,姜兄于兄,老家主过身虽令人遗憾,但还请节哀,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提。” 谢茶闻言赶忙振奋精神,轻咳一声道:“贺少舵主说的是,现在一地鸡毛,着实不是消沉的时候。” 贺新郎应道:“茶管事能看开最好的,那我就直接问了,不知老家主过身前有什么安排吗?家主之位给谁了。” “有有。”谢茶连连点头,面上泛出一丝红色,眼里满是狂热崇拜,道:“嘿嘿,老家主将位置传给了华姑娘,真是绝妙啊。” “谢洛华谢居士?”陆景礼大为惊讶,随后连连摇头,“不可能,谢居士怎么能有……啊~~” 陆氏和谢氏的族规大致都差不多,陆景礼话到一半自己便想通了,长长的低呼一声,看向一旁见贺新郎也是连连点头,显然也明白了缘由。 “这……”从道理上讲,陆景礼挑不出什么问题来,但真放到实际操作中,他认为根本不可能,至少放在陆家是绝无可能,“茶管事,冒昧问一句,府上的长老们都怎么说,若是没有过硬的支撑,即便老家主亲允了,怕也是没用的。” “梅夫人说没问题,敬大人也承认了,现在谢氏的家主已经是华姑娘了。”谢茶舒出一口长气,“新家主现正在赶来这里,棠公子、桥公子也一起,等到家主一到,咱们就进建康,回谢府。” 陆景礼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这里面肯定有谢恭伯的后手,等着看就清楚了。 谢茶颇为意气风发,姜且神色却越发暗淡,默然听完这一切,站起身来招呼也不打便出屋而去。 于少欢见状连连皱眉,刚要有动作,被陆景礼拦下了,“他现在不痛快,让他自己待会吧。” “现在谁都不痛快。”于少欢颇为不满,“怎么能这么任性。” 陆景礼轻叹口气,“他不痛快的原因跟咱们不同,女家主在南雍不多,在北秦却不少,无论南雍北秦,特点都是一样的。谢居士若是真当成了家主,意思便是她一直是谢家的姑娘,从未出嫁过,即是姜且存在的法理性已经消失,他是私生子了……” 于少欢确实不曾想到这其中的逻辑,被这么一点拨恍然大悟,随后便是对姜且沉沉的担忧。 “谢家主什么时候能到。”丁涛大声问道。 谢茶摇头道:“这个真不清楚,梅夫人怕路上出意外,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提前告知的,我们等着就是,快的话午前就能到。” 贺新郎点头道:“既然这样,劳烦茶管事给我们安排住下,哈,马上可是要去建康闹事的,不休息怎么能成。” “这是自然的。”谢茶应后将于少欢拉倒了一边低声道:“于公子,我已经备下了两组人手,公子稍后可是要去和他们磨合磨合?” 谢茶话一出口,于少欢顿感压力丛生,直面大宗师他可只在做梦的时候想过,咬了咬牙道:“好,我马上就去。” 谢茶感觉到于少欢的紧张,安慰道:“于公子宽心,梅夫人说,公子只要把刀阵磨合到能嚇住韩道琛就可以了,只要到了这个程度,他就不会跟咱们动手的。” 于少欢闻言颇为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谢茶摇头道:“原因我不清楚,但事情一定是真的,听说在景岚寺外,韩道琛就是不想与嘉平大师动手才离开,这也让敬大人出了建康,到了淮阴,有了时间安排事情。” 于少欢心下略松,这个理由能让韩道琛顾忌到连谢传敬都放过,那估计只要自己展示出差不多的水准,就打不起来了。 放松后于少欢突然想到了一事,嘉平大师在景岚寺?随后又想到了孙岚心和尚的嘱托,接着就想到了孙岚,这样思绪一下子就回不来了。 与谢茶约定了去校场磨合刀阵的时间,于少欢出了屋门走向了后山,平时无聊时姜且总喜欢去那,现在估计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果然,在一个歪到已经近乎横向生长的树上,于少欢看到姜且躺在那里。 姜且听到有人来了,半起身子看了看,见是于少欢,又躺了回去,随口道:“来了!。” 于少欢正琢磨该用什么开场白向前,闻言微怔,点了点头道,“来了。” 纵身跃向了树干,于少欢在另一个粗壮的树枝上躺了下来。 “你不去好好研究研究刀阵,来这做什么,还指望你扛着韩道琛呢,这么偷懒我们很危险啊。” 姜且声音平稳,带着些许轻快,不像是沮丧的样子。 于少欢掰下腰间一块硌得难受的恼人树皮,答道:“茶管事跟我约了一个时辰后去校场,现在趁着还有时间,来这清净清净。” “喔。” 姜且应了一声便再无下文,良久沉寂后,还是于少欢忍不住了,开口道:“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姜且霍然起身,坐在了枝干上。 “我反应慢,茶管事刚说事时,我没反应过来……” “你可不是反应慢。”姜且笑道:“你是不知道里面的道道,没能理解,一时没想到罢了。” 于少欢也坐起来身子,“所以,你还好吧。” 姜且默然片刻,苦笑道:“当然好,我不配不好。” 于少欢一怔,姜且叹道:“叔祖九成不行了,张大哥也是这样,听说老贾也失踪了,枪字一辈的众兄弟只剩下了枪镰和枪缨……” 姜且极为难过,但像是如较劲般一一数过了名字,“嘿,其实这也没什么,从我身边便不断有人失踪,在我的印象里,有一个对我非常好的司徒伯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没见过了……” 姜且自顾自地说了一阵,“于少,抛开这些死去的人,娘才是整个事件里活着的人中最大的受伤者,她若是真应下了老家主,成为谢家的新家主,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名节、原则、坚持、还有我,所以,我不配不好……”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三章 家有多老 十月十六,谢府。 谢恭伯过世已经第六天了,他的尸体没有被迎回来,留在了景岚寺,这也是其生前的嘱托,殡礼的一切操办皆在景岚寺,死在那了倒是方便不少。 谢恭伯虽没回来,但谢府必然是全府带孝,从上到下都弥漫着哀伤。 这座谢府,从选地到落成,每一寸每一步都凝聚了谢恭伯的心血,都承载了他的喜悲,纵使在他晚年时候存在感稍弱,治家时也从严苛转为和稀泥,引得众人有些不满,但当他真的躺下之后,谢氏之人无不忘记了过往的不快,共同为老家主保佑,为来世祈福。 谢府为了庆寿而布置的红绸没有摘下,老家主过世时差一天九十二岁,难得的高寿,算是全寿;谢恭伯历经五朝,一生波澜壮阔,带领族人总无到有,地位尊崇,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算是全福;谢恭伯死在景岚寺,死因不明,但据谢传敏说是无疾而终,栖言、栖宣两位大师也没有出言反对,外人也不会触这个眉头,谢府人更是不会有第二种声音,因此便也是全终。 全福全寿全终,喜丧,大长老谢恭伏便拍板决定,一切布置如旧,不需改动。 明天,便是头七了,无论如何要去景岚寺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谢恭伏端坐于书房中,既没有困意,也不想吃饭,眉头紧锁,神思不定。 “父亲。”谢传枚敲了敲门,在门外轻声道:“刚才有人来报说,那些人又开始集结了,肯定是来找父亲的,您看一会我该怎么回复。” “那些人”指的不是谢氏的本支子弟,而是旁支、家将或是大管事之类,他们虽不一定都姓谢,但都是不离不弃跟着谢氏一步步走过来了,可以说每一个都是谢氏的宝。 谢恭伏早有预料,听得儿子报告,轻咳道:“他们若真是来找我的,不必拦着,让他们都进来吧。” 谢传枚没说什么劝说的话,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去了院门口候着,听得父亲肯见这些人,他的心里除了担忧之外,更多的是却是轻松。 这些人的年龄就没有比他的,而且人人德高望重,他一个也不愿意惹,前天昨天挡驾了两次已经无比为难了,今日若是再要他拦人,怕是会被唾沫喷死。 没过多久,一批老头乌泱泱出现,这些老人没用一个后辈搀扶,有腿脚不便的也是互相帮衬,行动不快,但步伐坚定。 为首之人身着重孝,须发皆白,身材魁梧高大,目光迥然,远远地看到谢传枚站在门口,不禁哼了一声。 “枚大人。”为首的老头也不施礼,淡淡地称呼了一声,他今年七十五岁,强奸都不犯法,年龄上说已经足够让他为所欲为。 “成老。”谢传枚微微欠身,拱了拱手,抢在前头道:“父亲知道成老今天一定还会来,所以特意让传枚等在这里。” 谢成闻言一讶,他本以为谢传枚又是来挡人的,都已经做好强行冲入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谢传枚松了一口气,谢成的父亲是谢恭伯的书童,关系硬得很,随谢恭伯一起去景岚寺的谢志就是他的亲侄子。 “唉,父亲这几天一直卧病在床,若不是明天就是老家主的头七,今天我都不想放你们进去。” 谢成年轻的时候是个莽夫,岁数大了虽长了些心眼,但本质是个实在人,现听谢传枚这一解释,便信了几分。 “啊,原来大长老是的真的病了啊,我还以为枚大人前几日都是在搪塞我们呢。” “我怎么可能搪塞成老呢,父亲的年龄虽然比成老一些,但身子却是远不如您,就连您听闻老家主过身都躺了两天,更何况父亲呢。” 谢成闻言连连点头,长叹一声,“枚大人带路吧。” 谢传枚松了口气,带领众人去了东边的会客厅,出来接人的时候,他顺手让人布置了一下会客厅,来人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不可能让他们站着说话,书房的地方太,坐不开,不如厅里合适。 引一众老头坐下,并按照人家的要求上茶上水后,谢传枚已是满头大汗。 “传枚,你先出去吧。”刚安排妥当,谢恭伏在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谢成等忙起身相迎。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家重新做好,谢传枚也被赶了出来,出来时还顺手把门带上了。这让他颇为失望,弄了半天,自己做的还是体力活,他也很想参与决策啊。 “枚大人。”一个随从远处呼唤,似是想让他过去。 谢传枚颇为不悦,有什么事不能过来说,还要我多走几步,“干什么。” “枚大人,桥公子回来了。” 谢传枚一愣,旋即大吃一惊,“他……他……” 随从从怀里取出一个扇坠,低声道:“枚大人放心,桥公子在府外直接找的属下,属下也没让任何人知道,现在还请枚大人赶紧过去。” 这个随从跟随谢传枚多年,忠诚问题没什么值得怀疑,再者说就算此人真的有问题,他手里有谢洛桥的贴身之物,谢传枚也不能不去,因此立即应下,“带路。” “好,不过还得请枚大人换身衣服,桥公子不敢进府,咱们可能要出去……” 谢传枚如何乔装成了一个推泔水的胖子谢恭伏是一点不知道的,他正努力缓解眼下冷场的尴尬。 谢成因为徳望被推为代表,但他确实不是合适的谈话者,谢恭伏进屋后他只是行了个礼,落座后连本该有的寒暄和客气都没有,以至于场面迅速转冷。 轻咳一声,谢恭伏开口道:“谢成啊,身子怎么样了。” 谢成拱了拱手,“回大长老,谢成身体无碍,前些日子卧床也只是心伤。” 谢恭伏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唉,兄长从前年起便缠绵病榻,按说咱们也早该有心理准备,但真一发生,还是令人无比悲恸。” 厅内顿时一片叹息,隐隐还有抽泣声,谢成略一沉默,大声道:“老家主病疾缠身,痛苦万分,我们感同身受,恨不能以身代之,不瞒大长老,谢成的寿衣棺材早就备下了,就等着那一天来时随老家主同去,这个屋里的老兄弟多数也是如此……” “对!”“没错!”…… 按下了附和声,谢成继续道:“但没想到这一天真来时,咱们却听到了不同的事情。” 谢恭伏耷拉着眼皮,不发一言,谢成也不看他脸色,声调猛然拔高,高声道:“谢成想问问大长老,老家主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本该在后院竹林静养的人会突然出现在景岚寺。” “按说这事轮不到我们来说什么,但从我祖父到我孙儿,我们家里五代人皆受老家主重恩,若是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我就算随着一起去了,也没脸去见祖父叔伯。” “正是,无数百姓都看到了谢成老哥的侄子谢志跟着一起进了景岚寺,现在谢志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谢方谢圆也不知去向……大长老,我们来也不为别的,这些事总要有个说法。” …… …… 一片片表达自己观点的声音传来。 谢恭伏等到旁人说的差不多了,声音渐之时,才肃场回道:“你们肯来,心里想必都有所定计了,谢成,既然你被推出来了,就由你来说吧,这是什么意思。” 谢成微微摇头,“就像老琨头说的,在这坐着的少说都有四代人受了老家主重恩,受到了谢家的照顾,我们哪里会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而已。” 谢恭伏手捂着嘴沉思片刻,“谢成,你们都听说了什么。” 谢成也不遮掩,“我们听闻十一那天,韩道琛当街刺杀敬大人,敬大人逃了半城到了景岚寺,之后不知所踪,而敏大人,那时恰好也在景岚寺。” 谢恭伏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面容极为严肃,扫视了一圈后道:“在座的都是咱们谢府的菁华,各位对谢府的贡献有目共睹,可以说家家户户都为谢府卖过命,死过人,所以在这个时候,我若是再藏着掖着,就太不是东西了。” 谢恭伏对众人拱了拱手,“你们听到的消息没错,谢传敏不知何时背着全家人勾搭上了韩道琛,十一那天,传敬虽然逃出了建康,但受伤太重,唉,前天我得到的消息,十月十二的亥时,传敬在淮阴身亡了。” 谢成身子一抖,闭目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谢传敬之死大家早就猜测,如今得到了证实,一股难言的滋味涌出。 无论外人怎么说,本支子弟怎么看,在旁支和家将等中层力量眼中,谢传政谢传敬兄弟始终是他们最大的骄傲和坚定的支撑。 “谢传敏……”谢成悲伤过后便是咬牙切齿,“还有韩道琛,当年政大人就是被韩家偷袭的,如今又是敬大人……” “但兄长……老家主的死因,却还不知道……” 谢恭伏刚说一半便被人粗暴打断:“这还用问吗,一定是谢传敏做的,弑父杀兄的畜生,亏老子还唤了他二十年公子,三十年大人。” 下面顿时便是一片讨伐之声。 “各位稍安。” 谢恭伏大声喝止,双手虚压,继续道:“传敏没有任何理由杀害兄长,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畜生做事全凭本性,哪里需要原因……” 谢恭伏连连摇头:“情是情,理是理,杀了兄长,只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各位切勿意气用事,免得被人利用。” “被不被人利用无所谓,大长老,我且问你,谢传敏勾结外人袭杀敬大人,这事没错吧。” 谢恭伏也瞒不得什么,应道:“目前我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这样。” “这便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混蛋!” “畜生!” 看了看眼前的群情激奋,谢恭伏心里暗叹,谢传敏有些低估了谢传敬的影响了。 一个家族的本支弟子只有百十人,而中下层却有数千,虽说是本支定计,下面人办事,但双方从来都是互相尊重的关系,如谢传枚称呼谢成为“成老”,反过来谢成称呼其为“大人”。 谢传政谢传敬兄弟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在本支子弟中不受欢迎,但在下面的声望却太大了。 这也不怪谢传敏判断失误,现在谢府的管事护卫多时三四十岁的壮年,这些人年轻,成长时已过了谢府飞速发展的时代,属于第二代第三代人,对谢传敬感情一般,不会为他多说话,加上上面的本支子弟对其多有抱怨,谢传敏便以为谢传敬在府内已是人人喊打,最后才会这么抉择。 谢传敏不会想到,属于创业一代的老头们对政、敬二人有多深的敬仰,这些人虽管不了府内的事,但现在谢府的中坚,都是他们的子侄啊…… 谢恭伏人老奸诈,在初一听到消息,便知道谢传敏完了,否则现在也不会在这些老头面前说这些多余的话,他这几日更忧心的是谢府的未来。 谢传敏不会在府内取得支持的,中下层不会,本支子弟就算有意,有谢恭伏压着也不会敢说话,可若是谢传敏当不得家主了,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了。 谢恭伏心里十分中意自己的孙子,但谢洛桥太年轻了,在没有如七十年前那般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谢洛桥没机会的。 谢恭伏耳里听着老头们的骂声,揉了揉眉间,对于谢传敬的死,他心里没什么太大感觉,若不是因为眼前这些老头,他指不定就会站边谢传敏,助他成为家主执掌谢家,因为这本质是一个选择道路的问题。 谢传敏选择了帮着韩家办事,韩家成了,谢家也就成了;谢传敬则选择了与韩家对立。 两条路哪条路的结果更好说不准,谢恭伏心里虽有些偏向韩家,但此时也没有退路,给他逼到绝路上的并不是谢传敏勾结外人的袭杀,而是谢恭伯临死前的自爆。 谢恭伏心里是有怨气的,却也无可奈何,他认为,谢恭伯的自爆不是为了坑谢传敏,针对的就是自己。 谢恭伯的身体状况外人不了解,谢恭伏一清二楚,他绝对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去景岚寺,能笑呵呵地在门口跟人打招呼,一定是嗑药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接下来的路。 若是谢恭伯安稳的死在府里,没有异样,那么只要能安抚下谢洛棠兄弟,有很大可能会平息眼前这些老头。 可此时不仅谢洛棠兄弟出走了,这些老头的怒气也被谢恭伯的自爆点燃了。 放弃谢传敏绝无问题,就算韩氏能成功夺位,但以谢氏目前的状况来看,跟着韩氏有很大可能现在就分崩离析,未来美好的前提是能活到未来,谢恭伏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这么选择绝对没错。 现在的问题是新家主到底选谁合适,和韩道琛该怎么处理。 兄长你是真的过分,自己选了一条难走的路后一命呜呼,却不给兄弟半点指示…… 谢恭伏此时突然发现谢恭伯无比重要的地位,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担不起事来啊…… 谢恭伏正自怨自艾着,厅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浑身散发出古怪气味的胖子满脸欣喜的冲到他面前来,气喘吁吁地道:“父……父亲,借……借一步……说……说话!”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四章 颓人野望 众人声音顿止,谢传枚浑然不觉,只是拉着谢恭伏就要向后走。 谢恭伏颇感难堪,甩开谢传枚的拉扯,略略拱手道:“呵呵,我跟他去看看,随后就回来,诸位稍安。” 谢成目送父子二人转过后厅,心生疑惑,神思不定。 后厅坐下后,谢恭伏挥袖驱散周围古怪的气味,恼火道:“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不能之后说。” 谢恭伏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莽撞,挠头嘿笑道:“确实是急事。” “就算是急事,你不能在门口示意我一下吗?怎么能如此冒失,这一折腾,让我一会如何去向谢成他们解释。” 谢传枚得意笑道:“听完我说的,您就有解释的说辞了。” 谢恭伏见儿子露出的少见的自信,知道定然是有人给他出主意了,点头道:“那我倒是要听听了。” 谢传枚本想靠近些说话,见父亲满脸嫌弃,搓了搓手又退了回去,讪讪地笑了笑:“失礼了,父亲,着急了些,没来及换衣裳……” 谢恭伏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说事吧。” 谢传枚脸上顿起了喜色,这一高兴便又向前靠了过来:“我刚刚见到洛桥了。” 谢恭伏眉角一挑,沉思片刻不急不缓地道:“这些日子,他是不是真如那些下人说的,跟传敬妻一起走的。” “对!”谢传枚连连点头。 谢恭伏带着审视扫了儿子一眼,哼了一声:“他对你说了什么,能让你兴奋成这样。” 闻言谢传枚面容一肃,故作正色道:“父亲这些日子可是在为了新家主的事情担忧。” 谢恭伏面无表情,没有搭腔,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除了家主之事外,还有便是咱们谢家之后该怎么办,若是靠向韩家,族里内部就会不安定,但若是不靠,端木盈丰又对咱们满是恶意……” “这些话不用你重复。”谢恭伏蓦地升起了烦躁,平日里想这些事情就很闹心了,被一条条列出了更是让人不爽。 谢传枚见状,知道自己的话又说多余了,感觉有些委屈,刚刚见谢洛桥时便是听人一二三四列出来的,他还频频附和互动,怎么换了自己这么说就被呛了呢,不都是父子间的对话嘛…… “你要是说不明白,我便去向谢成他们知会一声,让他们多等我些时候,我去见洛桥,看你的乔装,他不在府内吧。” 谢传枚闷闷地道:“洛桥说完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休息。” 对此谢恭伏毫不意外,正要吼谢传枚让他别磨蹭时,突然灵光一闪,脑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谢恭伯可是把家主之位给了谢洛华?” 谢传枚一愣,随即双肩一垮,最大的爆料没说出来让他极为沮丧,泄气之后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不少。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谢恭伏猛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转圈,嘴里念念有词,片刻后拉着谢传枚道:“她们明天会出现在景岚寺对吧。” “这洛桥倒是没说。” “一定会来,这个时候来找你,就是想借你告诉我,所以他们明天一定会来。”谢恭伏无比肯定,“他还说了什么,你与我一一道来。” 谢传枚微微摇头,“再就没什么事了。” “肯定有事。”谢恭伏缓缓坐下,“端木盈丰之所以仇视我谢家,主因便是在谢洛华身上,谢恭伯这么决定,就是要翻天了,那就一定会有制约我的办法,否则一旦我不认……” “谢成不就是老家主拿捏您的办法嘛……” 谢恭伏摇头道:“这些老头只是反对谢传敏,却没有支持谁,比如说我若是压下谢洛华,让谢洛棠做家主,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两个人相比甚至谢洛棠的优势更大。” 谢传枚大讶,“您想让谢洛棠……” “当然不是,我都说了是打个比方。”谢恭伏没好气地道。 谢传枚道:“我倒是觉得洛华做家主很合适。” 谢恭伏斜看了儿子一阵,叹道:“你可明白谢洛华接担子所代表的意思。” “知道。”谢传枚道:“父亲,您心里该有数,端木家已经完了,咱们手里有兵有人,跟姓韩的比也差不了多少,干什么就非要去靠向他们。” 谢恭伏感觉自己的血压上来了,拄着额头道:“谢洛华到底许诺你什么了,怎么能让你你一下子膨胀成这个样子,陆江浔在江州稳稳地那么多年,都不见得比你有自信……” 谢传枚脸上微红,“淮阴军都督……” “你是那块料吗?”谢恭伏不禁气笑了,“给你你就敢接?” “我只是挂个名,一切事物都由洛桥打理。”谢传枚局促道:“我没啥本事,只能这样帮洛桥遮挡些东西,他还年轻,名声更重要。” 谢恭伏一听便懂了,“你要杀端木盈丰。” “嗯。”谢传枚坚定地点了点头:“不过这却不是洛桥说的,是我自己的想法。” 默然片刻,谢恭伏笑了笑:“想法是对的,不过杀端木盈丰,你大概还不够资格。” 不待谢传枚再说,谢恭伏已经起身走向前厅了,“行了,让你传的话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早些睡吧,明天可还要起早去景岚寺呢。” 当夜,谢恭伏没有放谢成等人离开,安置这些老头在自己的院里睡下,第二天一早带着他们一同离开。 这一夜睡得最好的是谢恭伏,虽然他不想承认谢洛华,也不知谢恭伯葫芦里到底有什么药,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却证明他已心安不少。 反而谢传枚却一宿没睡,他对自己不够资格杀端木盈丰一事深表怀疑,他认为只要肯莽,这事哪里还有资格的说法。 谢成等也都不安生,谢恭伏昨晚出来后什么都没说,一句累了便想把他们打发了,只在最后被逼问得急了才说了一句“今日后但见分晓,总不会叫各位失望便是了”。 谢府门口,留在府内的本支子弟已全部聚集,这些人分成数伙,围在几个长老周围。 长老们显然也都没休息好,昨夜听到了谢成被谢恭伏迎进去的消息后,他们就一直在等消息,然而这一等就到了天亮。 本支子弟身后,便是众多的中坚力量,这些人中,有一伙人远远地待在角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身边空出好大一块地,像是旁人刻意避开他们一样。 这些人便是谢恭伯一房的人,他们也是唯一面前没有本支子弟带领的团队。 谢恭伏是最后出来的,出门直接上了马车,让想凑过来打听事情的其余几位长老脚步顿止。 “成老。”谢传枚拦住了正要去带领谢恭伯一房的谢成,“成老借一步说话。” 谢成表情古怪,这个人昨晚说的好像也是这么一句话,“枚大人有事?” 谢传枚拉着谢成匆匆走向一旁,余光一扫但见谢恭伏马车的帘子落下,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被父亲看在了眼里,见他没有派人来阻拦,心中窃喜。 “成老,大长老命你与我一起,去接家主……” 谢成表情疑惑,不解道:“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去老家主那儿吗?” 谢传枚一愣,旋即连连摇头,“不是老家主,是新家主!老家主临终前亲命的新家主!” 听得此言,谢成经过短暂的错愕,大吼道:“谁?!” 谢传枚见不远处的人看向了这里,吓了一跳,谢洛桥刻意嘱托他不要乱传的,便赶忙声制止道:“成老声些。” 谢恭伏的马车已经开始移动,其余几位长老的车驾也逐一启动,谢成心里着急,压着声音喝道:“老家主有遗命?” “有,有。”谢传枚连连点头。 “是谁。”谢成突然探手捏住了谢传枚的肩膀,谢成武功高强,这一抓谢传枚顿时感觉整个肩胛骨都碎掉了。 即便这样,谢传枚也依然咬牙摇头道:“成老,我可不能提前告诉你……” 说话时谢成手劲越来越大,谢传枚越发难以忍受,“成老,松松,松松。” 不久后,谢传枚苦着脸耷拉着胳膊,他着实搞不懂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为什么这么有劲,两边的肩膀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 “成老,你跟我一起去就知道了……” 谢成满是怀疑,“大长老该不会是想把我赚走吧。” 谢传枚一呆,“成老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很显然吗?定是我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与大长老想的不同,所以他想把我赚走,然后在景岚寺里为所欲为……” 谢传枚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唉,其实我都不该来找你,是因为深信成老才肯透漏一点的,你若是不跟我去便算了,我是一定要去的。” 府门前人越来越少,只剩角落里的那一批人,与谢成一同出来的老头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频频看过来。 谢传枚见再不动身就显眼了,便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来,是父亲说今日一定会到我才去等的,总之我要走了,成老,我非常希望你能跟我一起……” 谢府中人动身去景岚寺时,谢洛华也到了建康城北三十里处。 谢洛桥早就等在了那里,“家主,我已经跟大长老打过了招呼,给他了一夜的时间琢磨,该怎么做他该决定好了。” “嗯。” 谢洛华身姿曼妙,长发简单束拢,自然垂下,身着淡黄色骑装,披银色披风,马鞍边坠着宝剑,一身装束不要说于少欢等,就连姜且也从未见过。 “休息一刻,之后进城,直去景岚寺。” 听得指令后,众人纷纷下马,姜且跳到谢洛桥身边声道:“怎么样,韩道琛在城里吗?” “应该是在城里的。”谢洛桥也不很确定,“他的踪迹咱们怎么能捉到,只是推断的。” 姜且点了点头,转身道:“于少,看你的了。” 于少欢顿时苦笑连连,刀阵磨合了五六天,但真能发挥成什么样,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府主宽心,您所主持的刀阵已是不比张大郎逊色多少了。”谢茶已经改了口,捏着胡须呵呵笑道。 “茶管事这么安慰我就太假了,对自己的本事,我还是了解的,远不如张大哥,刀阵又怎能跟他想比呢。” “这可不一样,既然是阵,那就要显出阵的力量,张君夜虽然武功更高,但你的功夫却与刀阵更契合,更能发挥出阵中人的实力,所以说茶管事说得对,单人你比不上张君夜,但刀阵,该是差不多了。” 陆景礼作为刀阵的第一陪练,说出的话更能让于少欢心安,“但愿吧。” “陆兄,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姜且突然道:“一进城可就回不了头了。” 陆景礼耸了耸肩,正色道:“姜兄,若是我今天走了,你知道我父亲会怎么说吗?” 围在一旁的裴汲、丁涛等人顿时肃然,不愧是陆氏家教,有情有义。 “我父亲会拍着我的肩膀欣慰地说:‘你做的对,这种事就不该掺和进去……’” …… 丁涛心里一堵,顿感极为难受。 “但我叔就不会这么说,嘿,我大哥的性格已经随铁了父亲,我还是学学叔吧。” 姜且莞尔,转向丁涛道:“丁兄呢,你是北秦人,不远千里跟于少一起驰援吴兴,人情已经还上了,还要一起来吗。” 丁涛这抚着胸脯顺气,“救命的恩情哪是那么好还的,再者说这次是我想来见识见识,好不容易来南雍一次,不去都城转转可说不过去,更何况还能见到韩大宗师呢。” 裴汲忙道:“丁大哥这次该是转不了了,按照计划,咱们黄昏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出城的……” “兄弟。”丁涛一把搂在裴汲的肩膀上道:“只要能进城,让我在将来跟别人吹牛时可以理直气壮,就足够了,至于浏览什么风景,不重要!” 说话间,谢洛华已经站起了身,众人忙停止闲聊,翻身上马,随着一声清亮的“入城”,一行百余骑,直奔建康。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五章 突然召议 景岚寺的山门之外,不少虔诚的信徒在来回徘徊,向里观望。 自十月十一那天闭寺之后,寺门就再也没有打开,有机巧的人从多嘴的采买和尚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谢家的老家主过世了,停尸于寺内,所以寺里才不见外客。 这确实让人难以相信,老家主大家是很有印象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头,明明进寺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没了呢。 可不断赶来的护卫似是认证了这一点,信徒们被远远的隔开,而且越隔越远,到了十七这天,已是连大门都看不到了。 “你们快看。”某个信徒指着一个方向惊呼。 众信徒顺着看去,但见一列车马远远驶来,在景岚寺门前的石阶旁停下,观车上的图纹,正式谢氏一族。 谢恭伏在搀扶下率先下了车,探手挡了挡晨光,挥袖当先拾级而上。 “今日是老家主头七了吧。”一个信徒扒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恍然道:“也难快谢府的大人物都来了。” “哼,之前那几天也没见人来,今日乌泱泱地来了这么多,毫无诚意。” “贤弟有所不知,谢家家里闹了内斗,据说老家主就是被他的一个儿子害死的……” “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听闻谢传敬不肖,在外纠结党徒,数年不肯回家,净做些不法之事,谢家为了清理门户,由谢传敏请了韩大宗师帮忙……” “不对吧,我怎么听闻是谢传敏杀兄弑父呢?” “确实有这种说法,不过这怎么可能呢,韩大宗师怎会助纣为虐!” “也有道理,唉,大家族里的这些破事啊……” 景岚寺门前的阶梯很长,石制台阶被冲刷的浆白,一尘不染。 栖言、栖宣二僧在谢府之人出发不久后就接到了传信,谢恭伏下车时,二人已经候在寺门处了。 “真希望这几个月赶紧过去,让景岚寺回复往常,咱们也好清净清净。”栖宣连连叹气。 “我本来是很清静的。”栖言眉头微皱,没好气地答道。 栖宣无奈道:“师兄为何跟我生气,这事咱们又避不过去。” 栖言也只是抱怨一句,转口道:“已经过去六天了,谢传敬托你送的信应该已经到了。” 栖宣微微点头,“谢传敬绝笔相求陆江则与韩道琛约战,相信他一定不会推辞,唉,说起来,要是没有陆江则的威胁,韩道琛也不会有这许多顾虑,若他放开手脚施展,哪里还有这么麻烦。” 栖言低呼了一句佛号,“即便谢传敬不求,陆江则也不会袖手旁观,韩道琛自出手时便该已做了打算,调开张君夜,避开嘉平师兄,都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实力和状态,我估计在与陆江则比斗之前,他不会再出手了。” “今日也不会?”栖宣轻笑道:“我觉得不可能,他若是干看着,那谢传敏不是坐了蜡么。” 栖言肯定道:“谢传敬定然有安排,逼得他不敢动手,师弟若是不信,咱们可以打赌。” 栖宣一怔,随即连连摇头:“师兄,咱们可是出家人,打赌不好。” 栖言笑笑,接着叹道:“唉,韩道琛六十余岁,陆江则四十多岁,两人本可以新老交替,现在却不得不针锋相对,比斗过后,无论谁输谁赢,我大雍都还是只会有一个大宗师,这真是……造化弄人。” 栖宣低吟佛号,问道:“师兄认为他们二人谁能赢。” “这个我心里也没有谱,上一次我与陆江则见面,还是在老家主的八十大寿上,一转眼已经过去十二年了,这些年来我又多在清修,关于他的事只有很少一部分的道听途说,有人说他早就有大宗师的实力了,也有人说他还差了一些,具体怎样着实不知。” “是啊。”栖宣点头称是,“想想看,韩道琛的做法很赌啊,一旦败了,那输的可不仅仅是一场比斗,很可能把韩家数十年的积累一朝葬送……” “他大概也是没有办法了。”栖言倒是完全理解,“年龄越大气血便越衰弱,陆江则比韩道琛了二十岁,年龄优势太大,韩道琛虽还没有走下坡路,但估计巅峰期也不会太长了,不趁着现在把陆江则的威胁安排抹平,再过个三年五年,他的机会就更了。” “是啊,说起来都是后继无人闹的,若是韩家能有个天赋奇绝的俊彦,哪怕现在实力稍弱,韩氏也不会如此。” “韩莽、韩尚武、韩纹、韩道琛,韩家百年四代人,除了韩纹之外,其余三人皆是大宗师,这三人吸净了后人晚辈们的灵性,再难出高手也是正常。” 栖宣大为惊讶,“师兄怎么这样说,这套说辞可是城南道观里才有的。” 栖言笑了笑,“因觉得有趣,便拿来用用,好了师弟,噤声,谢恭伏上来了。” “两位大师。”石阶不陡,但是很长,谢恭伏与一众长老上得山来,均有些气喘。 “阿弥陀佛,各位长老,老僧见礼。” 双方招呼后,谢恭伏视线越过一众僧人,向后看了看,“谢传敏,不在这?” 栖宣低眉顺眼,表情毫无变化,“自十一那日后,我等便再也没有见过敏施主,这话我也曾亲自登门对大长老说过,何必又问。” 谢恭伏微微摇头,“我是说今日他还没到?什么时候能到?” “现在没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栖宣侧开身子,伸手前探道:“今日的一些仪式,还要大长老来主持,步骤虽不复杂,但也许熟悉熟悉,大长老请。” 谢恭伏本想再问谢洛华,感觉不是时候,微一迟疑,点头道:“那好吧,两位大师请。” 谢恭伯的棺木被安置在正堂大殿中,殿内白幡招摇,鼎内不断的燃香使得整座大殿烟雾缭绕。 棺木左右各有八十一僧低声诵经,为谢恭伯超度,祈福来生,佛音呢喃。 谢恭伏带六个长老一共七人进殿祭拜,奉香行礼后,谢恭伏心里满是苦涩凄凉,说起来,这是自谢恭伯死后,除了和尚之外第一次有人上香。 出得大殿,其余几个长老也都心有戚戚,谢恭伯之死,本该是轰动南雍的大事,自亡故之日便该燃香满炉,宾客不断,绝不该是这般凄冷。 “兄长!”二长老上前一步声道:“要不在二代子弟中,先找个人进去主持吧。” 谢恭伏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 二长老叹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不过现在不是没人嘛。” 规矩是该由谢恭伯一房的儿孙来主持迎宾送客烧纸续香之事,可他这一房人丁单薄,二代的三个儿子现已亡故了两个,活着的那人又有弑父嫌疑,三代的三个孙儿两个去了淮阴,第三个是谢传敏的独子,早在十月初便被派出去做事了,至今未回…… 谢恭伏果断道:“十月十一那天我没让传枚过来,想得便是若没人便没人吧,今日也是如此。” “那明日呢,家主过世,各方朋友都是要来祭拜的,这七天我们用法事的理由搪塞了,明日该如何是好。” “今天总能找到个合适的人出来,哼,我就不信了!” 谢恭伏说着,心里也来了气,这些天,谢洛华只在临秋末了知会了他一生,谢传敏更是从未派人联系过他,也不知是不信任他还是瞧不起他,总是谢恭伏心里极不舒服。 “虽没人主持,不过既然咱们到了,就不能让和尚烧香了,恭仕,让你家老大把人组织组织,一批批地给老家主行礼,咱们则去偏殿合计合计,选个一会主持仪式的人出来,嘿,老夫可不想动弹。” 四长老谢恭仕应了后,跟着谢恭伏到了休息的偏室中。 屋内早有几人等在那里,见长老们到来,连忙各自扶住各自家里的长辈,只有谢恭伏身边一人没有,孤单单的。 谢恭伏也不在意,走向了当中正座,“几位贤弟,都坐吧。” 六个长老按顺序做了,各自的子侄立在身后,谢恭伏两眼一扫,点了几个人资格不够的人的名字,安排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把他们弄走,便开始要说事了。 然而还未待他开口,二长老却先忍不住道:“兄长,你刚刚说不想主持今日仪式,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家主之位空缺,您是族内最为德高望重的人,又是长老之首,您不主持,谁来主持。” “没错,兄长,今日主事的人,要么是新家主,要么是您,既然新家主未定,那么怎么说都该是您主事。” 谢恭伏一言不发,滋溜地喝了一口茶水,这动作让其余诸人连连皱眉,二长老神色不虞,“兄长,您该不是要在现在,来与我们商议新家主一事吧,这可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谢恭伏笑问道。 二长老见谢恭伏真是这个意思,连连摇头:“这是族内的大事,过去几日,我们数次去找兄长,就是为了挑个时间,说个明白,然而兄长却总是托辞不见,此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恕我拒绝商议。” “就是这样,老家主走的突然,竹林院内也没有遗嘱遗愿,指个人出来,按照族规……” 七长老正在补充,谢恭伏却不怎在意,滋溜滋溜的喝着茶水。 二长老盯着谢恭伏直看,“兄长,该不会是老家主在你那留了遗嘱吧。” 放下茶杯,谢恭伏笑道:“若真是留在了我这,这几日来我又怎么会不与兄弟们分享。” “真有遗嘱!”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兄长,遗嘱不在你那,在谁那。” 谢恭伏扫视一圈,忽然话锋一转道:“这几日天气转凉,我身子又不好,兄弟们找我时被传枚挡了驾,实在抱歉,呵呵,几位兄弟想来已经私下沟通过了,不知道中意哪位后辈。” 二长老当然不会让他随便转移话题,站起身拱手躬身道:“兄长,这份遗嘱对咱们有多重要您不会不清楚,所以还请如实相告,它现在哪儿。” 谢恭伏探身扶着老兄弟坐下,轻声道:“并非是我不与你们说,而是这东西我也没见过,只在昨晚听人提了一句,连他是否真的存在都不清楚,所以才想着跟诸位通个气,免得一会措手不及。” 二长老略微心定后,很快便想明白了,听谢恭伏这般言语,显然这份遗嘱现在在外面,一会能到,又能让谢恭伯说话又在外的,无非是那么两方人。 “兄长,谢传敏绝对不行。”二长老坚决道:“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意见,老家主死的过于蹊跷,传敏掌家,下面那些人是压不住的。” 二长老说话时,谢恭伏注意着屋内众人的表情,很快便确定了这可不是所有人的意见,五长老、六长老还有一些二代子弟都该是支持谢传敏的。 “除了传敏,便是洛棠了,说实话,洛棠这孩子是好孩子,不过家主……还是算了吧。”三长老接道:“除了他们二人,我可想不到老家主还能把遗嘱放在谁那里了。” 二长老回头看了看众人,轻咳一声道:“兄长,我们私下聊过几句,觉得洛桥,不错……” 这倒是大大出乎谢恭伏的预料了,惊喜过后便连连拒绝:“洛桥还,而且尚未成亲,不合适,不合适。” “那总比传敏和洛棠要好吧。”三长老大声道:“成亲是最容易不过的了,兄长,我现在便在这跟你说明了,只要您提洛桥,我一定全力支持。” 谢恭伏略略迟疑,最后还是坚定的摇头:“不合适,诸位兄弟不要再说了。” 争吵时,一个谢氏子弟匆匆赶来,进来报告道:“方家主来景岚寺祭拜老家主,请大长老出去相迎。” 谢恭伏顿感不妙,今日谢府没有邀请一个外人,那这突然出现的客人不是谢传敏请的便是谢洛华请的。 迟疑间又有人来报,“周老家主也来了。” 屋内众人相互对视,原来老方头只是开始。 谢恭伏低叹口气,“走吧,与我一同出去看看。”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六章 两份帖子 陆陆续续的,没多长时间,建康城里的头面人物就来了大半。 谢恭伏只迎接了最初来的方周二家家主,之后再有人来便由三长老和栖宣迎接引入,自己则坐在会客厅中接待陪客。 来人越来越多,谢恭伏满是微笑,不断跟人寒暄,在大厅就快要坐满时,二长老受不了了,向离他最近方家主道:“听说方老弟,上个月病了。” 方氏家主名为方瑭,闻言笑道:“可别提了,病没什么,上了年纪,身子越来越弱,换季的时候一个不心,居然就着了凉了,服了半月的汤药才见好。” “哎呀,方老弟怎么这么不心啊,咱们可不是二三十年前咯,平日里要多照顾自己才是。”二长老关切了两句,继续道:“方老弟身子既然还没复好,今日让个晚辈来就可以嘛,老弟等到出殡时再来不就好了嘛。” 方瑭讶然看向二长老:“谢兄怎能这样说,贵府的帖子就是下给我的,我怎能不来。” 二长老眉角连挑,方瑭继续道:“按说,方某早该来祭拜老家主的,奈何贵府有安排,要给老家主做一场诵经法事,不见外客,以至于我今日才能登门。” 二长老很想问问那帖子是什么样的,然而却不好开口,自己家里下的帖子若是自己不清楚,那也太丢脸了,心中愈发难受。 另一边周家家主周平也在跟谢恭伏声交谈,“谢老哥,兄弟着实没想到,贵府居然将谢大姐推上位,真是厉害,有魄力。” 谢恭伏面上微笑,心里骂娘,这份魄力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周兄,那帖子可否给我看看。” 周平当然不会拒绝,本来一见面就该先递交请帖的,可自己是靠刷脸进来的,主人家现想验票也是正常。 接过周平递来帖子,翻开白皮,谢恭伏跳过前面所有的内容,直接去最后找签章。 跟帖子内容的干净整齐不同,最后的签章不仅大,而且难看,像是不会用印章的白痴印上的一般。 一个“谢”字被围在了一个不甚规则的圆形中,圆的右上部还缺了一部分,“谢”字造型很古怪,只有处在整个字的中间的“身”字的第四横,看上去是最正常的,以这一横为中心,四周的笔画不断扩大,像是一个不断充气的气囊被铁箍箍住,随时可能爆炸。 盯着签章看了一阵,谢恭伏合上帖子,却没有交还,冲着周平拱了拱手后,转向二长老道:“你拿去看看吧。” 二长老接过帖子,没有着急打开,先是很有风度的对周平拱手招呼,周平微微笑,一副随意的样子。 与谢恭伏不同,二长老打开帖子,先看的便是内容,他要确定是谁下的帖。 帖子上的字迹工整整洁,巧端秀,二长老一眼便确认了不是谢传敏的字迹,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整封帖子是以谢氏最高领导人的口吻写的,不卑不亢,完全是一副平等的口气。 前面的很大篇幅都是套话,只在最后叙说了邀请的理由,老家主的法事在头七这天将会结束第一阶段,请您前来观礼。 落款是谢洛华。 二长老身子一抖,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想要双手紧握抓皱纸张的行为,合上帖子交还给了周平后,转向谢恭伏背对着众人无声地说话,看嘴型是“我不同意”。 谢恭伏微笑道:“老二,你是家里谢字章印得最好的人,看这个章印得怎么样,有你的几成火候。” 谢字章是谢氏最高级别的印章,整个族内只有一块,在作为家主信物的黑柄拂尘的柄尾。 章虽就在柄尾,但由于柄尾是一个倒圆锥形,不是平的,所以想要印出这个谢字来并不容易,要先将拂尘直立于纸上,然后倒向一侧呈一个角度,已柄尾尖端所在处为中心,绕一个圈,把字印出。 由于这个圆锥的锥面不规则,所以印章时要万分注意力度、速度和连贯性,稍有分心印出的字就会七扭八歪,若再加上失败的印上印泥落纸不均,颜色深浅不一,整个字看起上去就是糊在一起的。 谢字章的使用难度太高,导致熟手和生手印出来谢字差距极大,二长老自幼便练习印谢字章,孰能生巧技艺精湛,印出来的字平滑圆润,虽由于印章的造型特点使得印字依然古怪,但看得久了却有异样美感,与众不同。 谢恭伏之所以要将这帖子先给二长老看,除了提醒他谢洛华这便是你想要的遗嘱继承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不太确定这谢字章的真假。 正因为不是常规印章,所以不同的人根据各自的习惯,印出来的字差距很大,伪造起来也容易,只有对章最为熟悉的二长老才能一眼看出这章是印上去的还是写上去的。 二长老明白谢恭伏的意思,微微点头,承认这章是真的。 除了“谢”字右边的“寸”上不出头之外,这印章还有数处细暗记,二长老刚刚扫了一眼发现全都对上了,便知道这印字绝对是真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印章人是从那边开始用多大的力道印出来这个字的。 “这字是洛桥印得。” 方瑭听得这句话,连连点头,从怀里取出自己的帖子,道:“若没有这谢字章,我还真可能像谢兄说的,今日先让崇昌过来,我则等老家主出殡那天再来,可有这章意义就不同了啊,呵呵,谢氏新掌门要来跟大家见面,我怎么能不亲自到场。” 二长老以没法理会方瑭,手拄着额头不断地思考谢洛华做家主的优势劣势和意义,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行。 他认为家里最需要的是一个与各方无争,牵连最的人,所以才会选择谢洛桥,谢洛华与端木盈丰的矛盾不可调解,放在往日都令人头疼,更何况现在。 “谢伯伯,帖子上说是巳时正,我来的还不算晚吧。”一个刚进门的粗犷汉子一坐下,便哈哈笑道。 谢恭伏微怔,旋即笑道:“当然不晚,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粗犷汉子拍手道:“哈哈,原来我来的不晚啊,见各位伯伯叔叔茶水都换了好几次的样子,还以为错过了什么呢。” 谢恭伏笑了笑,拱手道:“陈家主倒是提醒我了,时候已经不早了,准备工作还要我去最后看看,失陪一下。” “大长老尽管去忙。” 谢恭伏点了点头,“老四,替我好好招呼各位朋友,老二跟我一起去。” 二长老早就等不得了,连忙拱手作了个环揖,跟着谢恭伏起身离开。 “兄长,谢洛华,绝对不行。” 刚出门,二长老就急不得的表态。 谢恭伏背着手朝前急走了两步,突然站定身子回头道:“你看周平的帖子时,看内容了吗?” 二长老不明其意,点头道:“看了,没什么有用的,怎么。” “提到时间了吗?” “什么时间。” 谢恭伏缓缓道:“陈褐说的巳时正,这个时间,周平的帖子上有吗?” 帖子刚刚看过,二长老没怎么回忆便肯定道:“没有,绝对没有。” 二人相互对视着,谢恭伏道:“老二,你给别人下请帖时,每一份的格式内容,是一样的吗?” “除了受邀人名字不同,其余的部分完全一样。”二长老也明白了,叹道:“陈褐拿的是另外一张帖子。” “十成十是谢传敏下的。”谢恭伏迈开脚步,“你跟我一起去找栖言,他娘的,这个老秃驴看似呆讷少言,实则奸猾得很,我倒要问问他谢传敏和谢洛华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能到。” 谢恭伏不清楚现在大半个建康城都知道这两个人的位置。 谢洛华一行上百人,飞骑入城,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入城后在距离景岚寺七八个路口的东府据点里暂歇。 “咱们今早出发的时候就该把孝服换上,不该听贺新郎放屁,说什么百多骑身着孝服飞奔,太惹人注意了,嘿,百多人城内飞奔穿什么衣服都引人注意,更何况咱们是来奔丧的,不穿丧服如何算奔~” 姜且一边一层层地套着衣服,一边不住地抱怨。 于少欢帮他把背后的衣绳绑上,劝慰道:“这挺好的,来早了一个多时辰,咱们正好可以在这里修整片刻。” “唉,于少,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不是我说你,逃避是没有用的,在这拖这一时半刻有什么用,韩道琛今天只能你来对付,照我说,你就该直接杀上韩家大门,打完完事。” 于少欢哑然失笑道:“滚你的蛋,我是在劝慰你,如何就成了逃避了,我主持的刀阵现在已有成,韩道琛若是敢出头,不用陆前辈出手,今日我就让他好看~当然,去韩宅里就算了,人家好歹是高门大户,多少要留点面子。” “哈,最后露怯了吧,什么想给高门大户留面子,不就是不敢去嘛……” 二人说着互相帮忙,把衣服穿戴整齐。 二人都是一身重孝,但意义不同,于少欢为新任东府府主,这身衣服是为谢传敬穿的。 相较起来姜且的衣服更为复杂,一来因为他是新家主的儿子,二来是他今日不用和人动手,所以里三层外三层,衣绳繁赘。 出屋门时,大家差不多都换好了,谢家人和东府人皆是重孝,此外陆景礼带领的陆家诸人穿了一件简单地白色丧服,贺新郎丁涛一众则是只系了一个白腰带或戴一顶白帽白巾,意思一下。 谢洛桥是今天说话人,顾名思义,说话人意思就是唇舌。 谢洛华作为家主,怎么能亲自说话呢,总该有个跟班吧,有事的时候扯皮骂架,没事的时候捧哏传话,谢洛桥今天便是这个角色。 “谢……桥舅舅,谢传敏可到了寺里了。”姜且正要称呼谢兄,见到谢洛华出了门,连忙改了口。 谢洛桥摇头道:“刚才传回的消息,没有。” “他们在什么地方。”谢洛华缓步走来,轻声问道。 谢洛桥忙拱手道:“回家主,在乐福米铺后面的一座大宅中。” “乐福米铺不就在咱们旁边嘛!”除了谢家人,贺新郎是对建康最熟悉的,“就是朝东数第三个院子。” “就是那,我正要去向家主汇报这事,商量商量呢。”谢洛桥继续道:“咱们是等他们先走了,跟在他们后面,还是现在就走,让他们跟在咱们后面。 “这有什么值得想的,只要咱们准备好了,时间合适走自己的路就好,管他们作甚。”姜且撇嘴不屑道。 于少欢摇头道:“还真得想想,要不然一旦在路上遇到了就很难受,不在寺里解决问题,效果会大打折扣,相信对面也在考虑怎么跟咱们错过呢。 “让他们先走吧。”谢洛华以开腔,事情便算是定了。 谢洛桥点头应下,让人继续去打探,回身对于少欢道:“于少,你的对手差不多定下来了,今早兄弟们亲眼看到了谢传敏与韩道珣在一起,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于少欢自然摇头。 一旁的贺新郎忙解释道:“听名字就知道韩道珣的身份,我就不多说了,他是韩氏仅次于韩道琛的高手,实力差不多是在张君夜乌锤一个层次的,甚至还要更高些,他要是来了,九成就是替韩道琛出手的,不过这人对你该是毫无威胁,一来他年纪不,二来,他的成名功夫便是临剑……” 姜且听后笑道:“那确实没什么可怕的了,有陆二公子这几天的帮忙,这局稳了。” 听得不是韩道琛,于少欢心里多少松了口气,进而有些膨胀,跃跃欲试道:“既然这样,我倒是可以让刀阵押后,自己去跟他比划比划……” “等再有机会的吧,今天还是稳稳当当秀出阵法,展示出自己的实力最好……” 几人随意聊着,没多久就接到了谢传敏现身出发前往景岚寺的消息。 “家主……”谢洛桥上前请示,“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谢洛华长吁一口气,“一刻后,进寺。”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七章 戏将开锣 “爹,那女人果然在咱们身后跟着。” 谢传敏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摆手挥退了来报告的儿子。 谢传敏的儿子名为谢洛椿,年近四十岁,在“洛”字一辈中,年龄仅次于谢洛华,是这一辈中最年长的男丁。 谢洛椿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谢传敏很多时候都在纳闷,自己和妻子都是文弱之人,怎么能生出来这般模样的孩子。 谢洛椿从不爱读书,性格顽劣,最喜欢舞枪弄棒,可谢氏不以武艺擅长,景岚寺的武僧的本领虽不弱,但功夫类型却多要静心打坐,谢洛椿是坐不住的性子,跟着没练上一个月,便被当时的住持送了回来,直言教不了。 得知了因果的谢传敏虽然气恼,却也无奈,最后托关系将儿子送到了陈缇门下,陈缇此人本领一般,却最会教学生,连韩道琛都在他门下学过两年,谢传敏这一动作不仅让儿子成了才,还与韩道琛有了某些联系,而且这份联系不到实用之时,又不会引人注意。 陈缇一生弟子上千,各家各派都有,况且谢洛椿拜师时,韩道琛已经毕业了二十多年,想攀个师兄的关系都非常勉强,又哪会有人拿这个说事。 策马缓缓而行,谢传敏心里升起了一丝担忧,前天,陈褐送给他了一封上有谢字章的帖子。 陈褐此举本意向他表示立场,意为我坚定支持你作为谢家主,不曾想却激起了谢传敏的心思大乱。 这许多年来,谢传敏负责主持谢府的日常,府内的大事情他都知道,谢恭伯藏东西的地方,他也都有数。 十月十一办事之前,谢传敏特意去宗祠偷了信物黑柄拂尘带走,给各家下的帖子上也都用拂尘柄尾的印章印了谢字,没想到现在却又见到了另外一个谢字章。 拿到陈褐的帖子后,谢传敏立刻取出自己的印字,仔细对比,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很有可能是假的。 与其说这是他看出来的,不如说是猜出来的,在他的印象里,拂尘是与族规和一本道德经放在一起的,所以在宗祠偷东西时见到三样都在,便以为东西到手,现在回想,却疑点颇多。 首先是装东西的盒子,此盒虽也是机关遍布,机巧精妙,但其实并不难打开,要不然他也没时间在宗祠内开盒验货。 第二个原因却是个回忆,谢传敏有些模糊的记得,那本道德经是散页的,雍帝命谢传政建立淮阴军时,大喜之下谢恭伯摆出最高规格请人吃饭,因为欣喜,开盒取拂尘印章时也比较随意。 便是那次谢传敏无意扫视到了道德经似是散页了,数个纸角从书里散出,他当时也没有在意,那本道德经是谢道子手抄的,岁数比谢恭伯都大,这么多年过去了,散页也不奇怪,加上注意力很快被谢字章吸引,所以这是马上就忘了,直到现下心中起疑,才模糊的想起来这么个情节。 可翻看自己那本道德经,却是完好无损的。 被阴了,谢传敏极为不爽,毕竟当时是在做贼,所以心虚之下东西到手后立刻离开,之后又事情繁杂,没时间过多探查,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 想着谢传敏便愈发不快,心里连骂谢恭伯不是东西,不仅自爆给自己造成了这么大麻烦,还把位置给了谢洛华。 “谢家主,不必忧心。”韩道珣见谢传敏眉头紧皱,闷闷不乐,笑道:“兄长今天也来了,只是不便出面,谢家主明白吧。” 谢传敏微微颔首,“韩三哥说的是,是弟太担不住事了。” 韩道珣连忙道:“这是哪里的话,谢家主只是因为老家主故去,心里哀愁这才神思不定,等到一切过去后,定然会回复德厚流光的本色。” 谢传敏笑笑,没有说话,今日的麻烦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这七天来他没有谢府,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不敢回去,谢恭伯之死让他增加了无数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最严重的便是长老们都不会支持他了。 谢传敏很清楚,只要对谢家有利,谢恭伏等即便心里不爽,也会捏着鼻子认下一些既成事实,所以他才敢联手韩氏杀谢传敬,毕竟谢韩两家的仇怨都在政、敬二人上,只要谢家不追究这二人的死亡,两家和和美美还是没问题的,长老们也不大可能反对。 可现在看他却成为了对谢府最不利的那个人,成为了第一个被踢出家主候选名单的人。 就看今日了,谢传敏深吸口气,回头看看街道远处,谢洛华还没有出现。 还是年轻,争家主这种事,先手何其重要,只要在先到的这一时半刻里被家里人认可,那后来出现的就是反贼,属于作乱。 因此,这一时半刻,绝对要把调子定下来。 谢恭伏与二长老二人,一路打听来到了栖言的禅室,不曾想却被门口的僧拦了驾。 “师祖正在更衣,不方便见人,两位长老请回吧。” 谢恭伏哼了一声,早上栖言在寺门处迎他时,分明盛装打扮,那一身华美袈裟异彩流光,现在仪式还没开始呢,更个屁的衣服。 “和尚,我们找栖言大师有要紧事,请你去通报下吧。” 二长老自觉地说话已经很客气了,然而僧依旧摇头,道:“世人皆知师祖不管事,二位长老若有大事,应该去找住持师叔祖才对,来找师祖,那定然就不是大事,无非是嘘寒问暖谈禅论道之类,这事何时做都可以,此时师祖确实不方便,所以两位还请先回吧,等师祖收拾停当,再与两位交谈。” “和尚你很机灵啊,能说会道的,怪不得栖言大师把你放在门口。”谢恭伏先对僧表示了赞美,接着强逼道:“可这事我们找的就是你师祖,所以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托辞,赶紧让路。” 僧连忙解释道:“这可不是托辞,早上师祖迎接长老后,回来给曾师祖进香,哪知奉香的木桌突然断了腿,香鼎倒塌,师祖虽然挥袖震飞了一部分香灰,可难免还被……被淋了个满头满脸,所以现在不光要更衣,还要沐浴呢……” 谢恭伏与二长老面面相觑,僧继续道:“为了今天的仪式,师祖早上特意换的九宝袈裟,现在袈裟怕是也毁了,不知道师祖该多心疼呢。” 像是在印证僧的话,谢恭伏看见几个和尚提着木桶匆匆从侧门入殿,同时又有几人心的抬着一件袈裟出来,看样式正是栖言早上穿的那件,果有一端一片灰黄。 “这袈裟咱们可没本事收拾,净知,你赶紧送到西城关娘子那里,看看她有没有办法清理干净,恢复如初,唉,这袈裟师父平日里都不舍得披,难得披一次就摊上了这么个事……记得告诉关娘子,千万不能沾水……” “栖妙师叔到了没有,再去催催,师父眼睛已经肿了一大片了,要赶紧把香灰除了……” 二长老呆滞了片刻,叹气道:“看来栖言大师确实不便,我二人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与大师……交流。” 谢恭伏则满是不信,香案断腿,这是什么破借口,便认不出讥讽道:“和尚不用为你师父忧心,栖言大师方外高人,心里豁达,视凡尘俗物于无,一件袈裟而已,不会心疼的,说不定还在高兴去了心劫呢。” 僧连忙合十念佛,称道:“大长老说的是,是我想多了。”惹得谢恭伏愈发不快,冷哼挥袖而去。 栖言没见到,那便只能去找栖宣了,其实谢恭伏不愿意去见这个人,栖宣玲珑难缠,不好说话,来找栖言也有种欺负老实人的心里在里面。 果如谢恭伏所想,刚见到栖宣,就被一句话打发了,“哎呀,大长老怎么来这了呢,难道是来迎传敏施主的?” 谢恭伏当然不会迎谢传敏,闻言狠狠瞪了栖宣一眼,甩袖而去,栖宣不以为意,对刚过来的三长老道:“传敏施主距寺已经不到五里,三长老准备一下吧。” 三长老一怔,问道:“两位兄长刚刚来就是为了这事?” 栖宣摇头道:“不是。” “那是为啥,栖宣大师方便说吗。” “不瞒三长老,我也不知道,大长老听闻传敏施主到了,没来得及开口,忙不迭地就回去了。” 三长老点了点头,毫不怀疑,他和栖宣一起在寺门附近迎宾,相距不远,听到谢恭伏来了就赶忙过来,这一会的功夫人就走了,确实没说话的时间,“的确,兄长可不能迎谢传敏,嘿,要不我也走吧。” 栖宣道:“无妨,三长老若是不想见传敏施主,一会他来时就先避开,我引他入寺就好。” 三长老略略寻思,点头应了,心里却还是想着马上回去,谢传敏一到,大戏开锣,而他现在还不知道遗嘱上的继承人是谁,当然要先走一步了。 越靠近景岚寺,熟人便越多,有很多人该是专门在这路上等候的,见到谢传敏来了,纷纷跳出来大叫“哎呀,居然这么巧啊”,然后同行,使得队伍速度不断被拖慢,五里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谢传敏一边满脸堆笑的与来人密切交谈,一边扫着远处不靠近的人。 帖子共有两份,接帖子的人共有三种,除了坚定站队两边的两类人外,这些不靠近的,都是怀里揣着两人帖子,谁赢就拿谁的出来的墙头草。 墙头草见到谢传敏当然不会如坚定的支持者那般亲近,因此只是远远地拱了拱手,然后客气地让开路,请他们先过,既显出了礼仪风度,又不过于亲密,很好! 谢传敏对此也有数,但凡有人施礼也都会拱手回礼,点头示意。 可墙头草们没有想到谢洛华就跟在谢传敏后面,把前面让过去,立刻就跟后面撞上了。 这也怪谢传敏走得太慢了,谢洛华本就不比他们晚多少,自然很快就能追上。 追上了也不会太过于靠近,就在后面二三里的地方吊着,墙头草们既然让过了第一个,当然也会想着让过第二个,便准备如法炮制,然而谢洛华的队伍可是不同。 “哎呀,申叔叔,这么巧啊,去景岚寺吧,遇到了就一起走吧!” “喔噢!邱哥哥也在,老爷子怎么没来,哦哦,老毛病犯了下不了地了啊,唉,这可没办法,秋天真是恼人的季节……” “任妹子,哎呀,我正想去府上拜访呢,前些天武昌那事是个误会,都是家里的人不懂事,让任家遭受损失了,这算在我们头上……欸,任家主客气什么,我们的损失是活该,任家是受了我们牵连,理该赔偿,理该赔偿。” …… …… 姜且看着无比活跃的谢传枚,挠了挠头,印象里这个胖子跟他们挺不对路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谢传枚刚赶到没多久,一来便立刻取代了谢洛桥,进入了工作状态,见到人无论熟不熟,不由分说就上去打招呼攀关系,然后一起走。 不得不说成效斐然,队伍很快壮大,只是进队伍的人都苦笑连连,偶尔还会有几人趁着不注意溜掉,但都没有拒绝的,一来是不想得罪人,二来则是伸手不打笑人脸嘛,谢传枚这么客气,又胖乎乎的满是喜气,着实让人无法说不。 无论队伍多大,谢洛华始终走在队伍最前,她已经有了牵马的人,是谢成。 早上谢成还是选择跟谢传枚走走看,不过只带了二十个人,一旦谢传枚真是诓人,景岚寺也不至于太耽误事。 最初的时候谢成真以为谢传枚是在骗人,他们跑了两个城门都没有找到人,若不是去北城门的路上听到一队骑士入城的消息,谢成就要直接去景岚寺了。 听得骑士入城,谢传枚心下大定,一路打听跟随,同时也不再隐瞒,直言谢洛华是谢恭伯指定的。 听得人是谢洛华,谢成也是有些意外,但意外之后只再三确定了谢恭伯亲指五个字,便不再多说,对他来说这就够了,随后再看到谢洛桥也在跟班,心里再无顾虑,大长老这不是都决定了吗。 其实谢成心里还是略有失望的,在他看来谢洛华什么都行,就是个女的不太好,但也就这样吧,谁让老天没给政大人儿子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八章 于氏铁牌 谢传敏一行人数不少,声势不弱,而接待他的景岚寺的一方就显得有些单薄,拿的出手的只有栖宣一人。 “阿弥陀佛,敏施主,老僧等你多时了。” “栖宣大师客气了。”谢传敏微微拱手,眼睛扫视了栖宣身后站立的一群高矮胖瘦,都是和尚,没见到一个有头发的。 栖宣眼睛也在贼贼地观察,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谢传敏身边的人,让开了道路,伸手做请状,“府上诸位与各家家主都在侧殿,传敏施主这就过去吧。” 谢传敏笑笑,还没回应,一旁的谢洛椿却冷哼了一声,栖宣言语既不恭敬也不亲近,更没有称呼家主,这让他极为不满。 栖宣恍若不觉,转身带路,边走边道:“传敏施主,谢志施主的遗体,今日我会交还给府上。” 谢传敏点头谢道:“这些日子,多谢大师帮忙隐瞒了。” 栖宣微微摇头:“没有人来问我关于这个人的事,所以老僧也没有隐瞒什么,只是收敛了一具尸体,传敏施主切莫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像是我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一样。” 谢传敏点了点头,寻思了片刻,突然道:“我听说栖言大师早些时候也来了,怎么现在看到人呢。” 栖宣叹道:“说来惭愧,我跟师兄想比,差太多了,师父圆寂后,师兄坚持每日晨昏定香,因此早上只是露了个面就去后殿了,传敏施主若想见师兄,稍后定有机会。” 离开寺门没走几步,见对面来了几个谢氏子弟,谢传敏认出那是五长老的孙辈。 几人见到这许多人来,脚步顿止,一时踟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栖宣十分善解人意,缓下脚步。 谢传敏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快步上前,“找我?” “祖父写了这个条子,让我来交给叔父。” 谢传敏接过条子,转身回来,回身时扫过便条上的内容,随后将其揉碎,随风四散。 等你们告诉我谢洛华在搞事,黄花菜都凉了,谢传敏极为不屑,这几天在外面,他也关注了府里的行动,府里的动静可说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便是毫无动作。 谢府在谢恭伯死亡、谢传敏出走和谢恭伏闭门之后乱作一团,没有一个能拿得主意的人,就连出门探听情报这样的事都要找谢恭伏去商量,使得七天时间白白浪费掉了。 “爹,说的什么。”谢洛椿奇道。 谢传敏瞪了他一样,转向栖宣道:“大师,咱们走吧。” 大厅里,几位长老算是终于知道了帖子上的名字,知道后就急迫地想去跟谢恭伏商议。 谢恭伏万分不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商议个屁呀。 鄙视之下谢恭伏自然不会理他们,将他们统统甩给二长老,自己则和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头说说笑笑,下面的长老已经乱了方寸,若是自己在一副死妈脸大呼叫,那不被人看笑话。 二长老其实也不想理他们,他更想静静,理顺一下。 在出发之前,二长老心思的很简单,便是抓住一直不露面的谢恭伏,只要能抓住他,将众人支持谢洛桥的想法提出来,他绝不会不动心,之后就简单了,仪式由谢洛桥主持,谢洛桥不在府上,那便由大长老代为主持。 至于谢传敏,他出不出现都无所谓,出现了便可以与景岚寺的和尚当面对质,给谢恭伯的死一个说法,不出现更好,对下面的人就更好说话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一件件出乎预料,首先便是谢恭伏直言老家主死前指定了人,虽说指定的人选他们可以不认,但被谢成等人知道了终归是麻烦。 接着便是一波一波地突然出现的外客来访,随后便是谢洛华的谢字章。 谢字章一出现,谢恭伏与二长老便出门去找栖言,想的是能否拦住谢传敏与谢洛华。在二人当时的想法里,你们之间的矛盾是家事,关起门来解决最好,虽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外传,但总好过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处刑,那是,二人对谢洛华这种家丑外扬的行为十分不高兴的。 可等再回到大厅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每人都有两份帖子,原来是双方都想在今天把事情烩了。 得知了这点,谢恭伏先是恼火,进而无奈,最后便是轻松,事情终于回到了他不用担责任的时候,就像往常一样,现在事情的结果,已经跟他的努力关系很了。 这就是像是一个国,谢恭伯是国王,长老们便是贵族,由于平日里较为安稳,所以国内贵族吃喝玩乐醉生梦死,可某天睡醒后突然发现国王死了,国家也在东西两个方向被敌国包围了,贵族慌乱之下便赶忙招人议事,可这时候商量的无非是向哪头投降而已。 甚至说该国自己决定的投降都没有用,他们的命运要由城外的两位决定。 当然,贵族们也可以选择玉石俱焚,与国携亡,但下面的国民不想啊,他们都是有主意的,虽然投降后贵族们依然还会贵族,可这一波羞耻,是遭受定了。 “各位贤弟,稍安勿躁。” “这时候如何安的下,二哥,你的眼睛准,那两份帖子上的谢字章,你可都看明白了,哪个是真的。” 二长老闻言,略顿了顿,答道:“洛华那份。” “我觉得也是。”七长老一拍大腿,“我虽然看不出谢传敏的那个章假在哪里,但就是看不顺眼,不如洛华的那份瞅着舒服。” “这些屁话以后再说。”五长老恼火道:“二哥,咱们真要奉那个丫头片子当家主?” 二长老沉默不答,六长老也恨声道:“早知道这样,当年就该顶着谢传政把他赶出去,嘿,纵观所有世家,就咱们的家规形同虚设,连嫡女私奔这等大罪都能含糊过去。” 七长老年龄最,跟谢传政年龄相仿,是一起长大的,往日里关系还算不错,闻言哼道:“六哥,洛华的处置决定,可是家主发话,长老们一致通过的,现在说这个,没意思了吧。” “我当时哪能想到谢……老家主会留了这么一手,要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的。” “你不妥协有个屁用,当年的长老是你爹,你还是在他身后站着的喽啰,议事的时候连放屁都得夹紧了腚沟,还敢说话?” 六长老大怒,三长老连忙喝道:“行了,都把嘴闭上。”借着转向二长老道:“二哥,您刚刚跟兄长出门了近两刻,兄长可曾表示了,他是什么意思?” 二长老缓缓摇头,七长老笑道:“这简单,今天早上出门时候,大家伙儿都见过传枚吧,可现在他的人呢,一会只要看看传枚跟在谁身边,就表示兄长站边谁了。” 闻言,五长老面上一沉,二长老眉角一挑,“老五,你想说什么。” 五长老闷声道:“这点我早就想过了,所以派人在寺门口盯着,传敏已经到了,身边没看见传枚。” “妥了。”七长老拍手叫道:“既然老家主和兄长都做出了选择,那我也表个态,支持他们二位的决定。” 除了七长老之外,其余五人皆是一言不发,七长老嘿嘿笑了笑,也像是松了个心事一般,转身找旧友说话去了。 “莽夫,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六长老忿忿地道:“也不想想谢洛华拿什么接任家主,她是能打得过韩道琛还是能扛得住端木盈丰啊。” 二长老闻言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只要她能解决这两个问题,就能做家主了?” 六长老一怔,这虽不是他的想法,但这确实是不能做到的事,便梗着脖子道:“没错,她要是能把这两个人解决了,我就认了。” “其余人呢。” 三长老和四长老对视一眼,同声叹道:“端木盈丰都太远,就看今日。” 二长老点头表示明白,也离开了这个角落,结束了短暂的交流。 长老们散开后,各房子弟纷纷向前结果,却无一例外,都被神色不虞的家长挥退,没得到结果,一时间猜疑不断。 不多时,一个脚步踉跄的谢家子弟飞冲进屋,直奔谢恭伏而去。 可他的耳语还没说完,两个和尚便已进门叫道:“谢家长老,栖宣师祖让我来告知几位,传敏施主马上就到。” 屋内交谈声顿止,谢恭伏一把推开话都说不明白的曾孙,点头随口道:“来了便来,进来就是,还要我去迎他吗?” 和尚当然不会接这个茬,话带到了便合十离开,二人一出去,屋内嗡嗡声响起,片刻后还是陈褐大声道:“大长老,我出去接一下谢兄,没问题吧。” 谢恭伏微笑摇头,陈褐拱了拱手站了起来,他这一出门带出去了不少人,但是留在屋里的人却更多。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非常难受,原因明了,墙头草嘛,这种不得不选择一方的时候总是他们最难过的。 五长老六长老相互捅了两下,最后是六长老不耐烦拍开五长老的手,上前声道:“兄长,你看这咱们家,就不出去个人迎迎。” 谢恭伏眼皮抬都不抬,“我把你腿砍了?” 六长老一怔,接着忙笑道:“兄长说什么呢。” “我没砍你腿,你想去哪我管的着吗?” 六长老感觉到了谢恭伏的火气,陪笑道:“我这不是来请示兄长一下嘛……” “请示我?”谢恭伏顿感好笑,戏谑道:“你确定是来请示我的?想好了再说,要不然我可是真给你指示了!” 六长老感觉这话应下来会很难受,一时无措,一旁七长老哼了一声接道:“兄长是长辈,年高德劭,又是大长老,怎么看谢传敏都不配让兄长出去。” 六长老对这般挑拨非常恼火,我哪句话表达出想让兄长出门的意思了…… 二长老见状,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行了,都别说了,老六,你去请一下栖宣大师,差不多也该让他过来了。” 七长老闻言撇了撇嘴,栖宣就与谢传敏在一起,二长老这么说便是在圆场了。 六长老微微点头,剜了一眼七长老,七长老毫不示弱的回视,直勾勾地盯着他与五长老一起出了屋门才收回目光,开口道:“兄长,你刚才跟他还是太客气了。” 谢恭伏不答话,半晌后轻哼一声,“年高德劭……嘿!” 谢家二长老出门时,陈褐已经走过了屋外几十丈的开阔地,到另一侧去迎人了,二人赶忙快步跟上,若是谢传敏的第一缕目光中看不到他们二人,出来的举动便没什么意义。 众人他二人到来,也都知趣地让开了路,让他们直到最前与陈褐并肩而立。 “两位长老来的正好,谢兄还未出现呢。” 二人点了点头,五长老心里有些奇怪,他先派人在寺门口盯梢,又派人去送了一个字条,因此对谢传敏的位置大致有数,但从时间上看,他们走的有些太慢了。 谢传敏在入寺一段时间后,也察觉出不对了,栖宣很多没有意义的动作实实在在地引导了走步的节奏,太慢了。 谢传敏也不是没有想着改变节奏,但都被栖宣带偏了。 数次动作后,谢传敏确定了,栖宣这里绝对有事,确定了便直言道:“大师,咱们加快些步子?” 栖宣笑道:“着急了,可以啊。” 这么痛快的答复让谢传敏更加难受了,好在剩下的路也不太远,拐个弯就看到了在前面的陈褐众人。 “陈兄!”谢传敏连忙上前了两步,接着看到一旁的二位长老,拱手笑道:“二位叔叔,好久不见。” 一番寒暄后,谢传敏长吁口气,“大长老呢?” “就在厅里。” 谢传敏点了点头,“那便走吧。” 栖宣到这里就停下了脚步,由得陈褐等众星捧月谢传敏走向大厅。 刚刚走过广场的一半,远处突然出来了一阵隆隆声,接着便是地面轻微的颤动,但见一侧的道中突然飞出一个瘦骑士,头扎白巾,低伏在马背上,白色外氅飞扬。 瘦下骑士冲出三四个马位后,道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骑士,皆是一样装束。 一众人停下脚步,谢传敏眉头紧锁,忽然听到来人处传来一声暴喝,“哪个叫做韩化成。” 虽然是问话,但来人早已确定了韩化成的位置,暴喝想起的同时,瘦下骑士手臂一扬,一物直奔人群中位置毫不显眼地韩化成而去。 韩化成长臂伸展,接住了飞来之物,是一块铁牌,上书一个“于”字。 韩道珣也见到这字,不解其意,低喝道:“翻过来看看。” 韩化成依言做了,但见两个古朴的字。 “东府”。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七九章 阵随刀起 韩化成脑里一过,已经想到了于少欢的名字,心中微讶,张君夜都没有这么递过牌子,这于少欢……莫不已经是新任府主,是东府的第一责任人了? 寻思的这会功夫,最先冲出的瘦下骑士已经再次抬手,一连串梭形镖脱手而出,“韩化成出来领死。” 梭形镖在很远的地方便被击落,然而两次被点名的韩化成也无法在待下去,伸手拨开想要拦他的韩道珣,排开众人而出,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鼓弄唇舌的鸡鸣狗盗之贼,哼,张君夜现在已被人了剁成肉酱,看你还能学谁来消灾挡厄。” 六眼睛通红,“这就让你亲自去向张头儿赔罪。” “看不见要砍人了嘛!怎么都愣在这,想干什么,等死啊,都滚远点。”浓厚的西北腔传来,最后冲出的丁涛只一人呜呀呀的向后包抄向谢传敏一众。 丁涛去势很凶,不过练过功夫的陈褐一眼便看出这只是想逼散众人,并无杀意,便冷哼一声不加理会,只有如五长老六长老这般普通人慌忙退去。 丁涛大剑在手,见陈褐动也不动,本想冲散就算了的心思也改了,不准备客气,化虚为实,借着马力直劈过去,口里还用西北话不断大呼叫。 其实丁涛说话没有多重的口音,平时与于少欢等交流也无障碍,此刻他可以全改了家乡话,旁人只听得话里厚重,充满了大地的气息,却一句也听不懂。 话虽听不懂,但以己度人,陈褐很快判断出这土味浓厚的汉子是在骂人,回骂两句后,对谢传敏喊道:“谢家主暂且后退,看我收拾了这个狂徒。” 谢传敏早就想走了,丁涛的来势让他心惊,闻言也不答话,点点头掉头就撤。 “陈师兄,我来帮你。”谢洛椿大步向前,与陈褐并肩而立,这阵仗摆明就是冲着他爹来的,因此他无视谢传敏的示意,骄傲的站了出来。 陈褐觉得他的帮忙很多余,大吼一声:“退后。”双臂一展,将谢洛椿拦在身后,迎上丁涛。 丁涛见陈褐如此托大,换了正常腔调叫道:“蓝衣服,你要是……” “呀!”陈褐一跃而起,鼓动双臂,拍开大剑后一肩撞向马儿。 丁涛在陈褐拍剑的时候就知道不妙,立刻纵身跃开,就地一滚,回头就见马儿呜咽倒地,被一击毙命,登时倒吸口气。 贺新郎在丁涛跃出时将将到来,赶忙长棍伸出将他护住,正欲追击的陈褐脚步顿止,眉头微皱,“贺新郎。” 贺新郎点头示意,也不多话,心后退,退到安全距离后,丁涛才吐舌侥幸道:“这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陈缇,这人就是陈缇的孙子,陈缇教了一辈子学生,但真传就这一个。” 丁涛咋了咋嘴,“这个人不姓韩,那按照计划,是该咱们负责的人物咯,我自己可搞不定他,我估计你也搞不定,差不多要咱俩一起才行。” 贺新郎连连摇头,“不用,陈褐与韩道琥关系非常密切,今日出头看的也是他的面子,不属于计划中的闲杂人等,我们不要多事了,让于少欢处理吧。” 陈褐见贺新郎等站的远远地,也不去追,转回向韩道珣道:“韩三哥,就是他们了?” 韩道珣微微颔首,“于少欢,这倒是出人意料,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谢传敬另眼相看,把毕生的心血都传给了他。” 陈褐心思活泛,默念两声后,猜测道:“此人姓于,会不会跟襄阳那人有关系。” 韩道珣一怔,看向了韩化成,陈褐所言是他没想过的,往日里他不太管事,对人物关系了解不多,而韩家里负责这方面的人正是韩化成,所以韩道珣便想着从他哪看出点什么,可韩化成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连个眼色都没有。 韩化成确实对于少欢有所了解,却也没有给二人答复,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面,没听见他们的私语。 视线越过六,韩化成看向了他身后的三十余骑,虽然从没见过,但他却很快锁定了正主,蓝布裹刀的就这一人。 握了握刀,于少欢略弓了身子。 此番前来,谢洛华制定的方案是先兵后礼,先上刀子,之后再说其他。 这样做的好处是架打赢了,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坏处便是于少欢这里压力很大,输了就完蛋了。 之所以选择先打架,原因便是无法确定谢恭伏等人心底最深处的想法,谢洛华认为,自己在谢府的人望太差,与人讲理只要不赢便是输,很难靠外交取得结果,最后大概率还是要靠动手解决问题,因此不如把难做的事儿放在前头。 求人不如求己,与谢恭伏想比,谢洛华更愿意相信于少欢。 竖起手臂,对身后诸人做了禁止的指示,于少欢踢开了马镫。 韩化成顿有所觉,两个人极有默契,身子同时跃起,只是眨了一个眼的功夫,二人跨越了几十丈,在中间交上了手。 姜且现在才刚刚赶到,见到什么都没耽误,松了口气。并非是他自己想走这么慢,而是他须得陪着谢洛华一起,不能如于少欢那般提前离队,不过寺前的石阶而从其他偏门策马入寺。 “姜哥,咱们都走了,谢家主那里怎么办。”东南分舵的冯信有些不安,护卫走了大半,被偷家了很麻烦。 “没事。”姜且好不容易从一堆和尚中挤了出来,站在了最前面,低声道:“你当于少为什么敢先走,还不是因为韩道琛已经出现了,只要他不动手,娘那里安全的很。” “的确,有嘉平师兄与谢家主在一起,谢家主绝对无事。” 姜且不认识栖言,但见老和尚慈眉善目的,心有好感,双手合十客气地打过招呼,便将视线转向场内。 韩化成是有能力跟张君夜比划的人,因此真打起来,于少欢并不是他的对手,数招之后已经处于下风,只是他的招式动作大开大合,刀上时有黄芒乍现,虎虎有声,声势浩大,因此在旁人看起来,像是他在压着对手打。 “陆二,你这表哥可以啊。” 陆景礼略略皱眉,姜且对他的称呼越来越随意了,“韩化成不是我表哥,他是大舅从旁支里挑出来的,姓不姓韩都不一定。” “哦。”姜且点了点头,突然来了一句,“那陆华程姓不姓陆啊。” 陆景礼没理他,接着姜且之前的问话道:“韩化成虽然使剑,但剑用得也就那样,反而枪耍得不错。” 姜且闻言顿感新奇,拍了拍背上的双短枪,求教道:“这是为什么。” 陆景礼耸肩道:“他拜师的时候,舅舅正在练剑,所以他也跟着练剑,等到十五六岁的时候,舅舅改练枪了,因此他便也跟着练枪。” “把剑当枪使,也亏得他能用出来。”姜且啧啧有声,“陆兄可以直呼韩道琛其名吗?你一口一个舅舅,我听得十分难受。” 陆景礼眼里盯着场内,只回了前半句:“这有什么奇怪的,舅舅擅长七种兵刃,但你见他携带什么了嘛,还不是只靠一双手……” “喔!” 姜且突然惊呼,于少欢与韩化成一招过后,倏地分开,两人都是连连后退,看不出谁占了便宜。 屋内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厅内之人,二人站定时,厅门处已堆满了人,谢家诸人中只有谢恭伏、三长老和七长老看起来还好,其他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姓于的,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胡作非为。”谢洛椿便是谢传敏的说话人,现见二人的交手高一段落,赶紧寻个机会插话进来。 于少欢斜了他一眼,“朋友贵姓啊。” “你爷爷叫谢洛椿。” 不光于少欢,姜且听到这个名字都多看了一眼。 “七天前,韩化成纠结人手,以众凌寡,袭击我们东府的老府主,致使他伤重身亡,有道是杀人偿命,今日我们便是来寻仇的。哦,这位谢洛椿兄,我们老府主就是你的亲伯父,咱们是一伙的。” “谁他娘的跟你是一伙的。” 姜且虽然离得远,仍忍不住接话道:“哎呀,谢兄怎么站在对面跟仇家一起,莫不是受到了挟持,姓韩的,你若是敢伤我谢兄一根汗毛,老子定将你碎尸万段。” 一旁的陆景礼闻言,“哎呀”低呼了一声,“我就觉得这些天忘了什么,姜且,这谢洛椿可不是你谢兄,是你舅舅,按辈分说我也是该是你叔叔,你便称呼我一声陆二叔吧,嘿,这谢洛桥也真是舔啊,居然跟你称兄道弟,这么长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许多年下来,姜且对于这种话早已免疫,充耳不闻继续喊道:“于少,你动手时也千万当心些,别误伤了我谢兄……谢兄,若是于少欢和姓韩的真伤了你一根汗毛,请你黄泉路上不要怪罪,毕竟刀剑无眼嘛,我向你承诺,在以后每年今天你的忌日时,我一定好香好酒祭奠,缅怀谢兄大义……” “放你叔爷爷的屁……”谢洛椿哇哇大叫,“明年的今天是你这个龟孙子的忌日,该是爷爷给你烧纸才对。” 谢洛椿在乱骂,冯信挠了挠头,姜哥的叔爷爷该是你爹吧…… 隐藏很好的谢传敏见状大为光火,自己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蠢儿子,不仅不听话的跟着他撤,还在此刻引人注意。 于少欢借口复仇找韩化成麻烦,意味明显,即是现在是东府对韩氏,与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谢洛椿此时万不该卷入进去,没看到已经打了这么长时间谢洛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出现。 陈褐韩化成都明白这点,陈褐忙拉住谢洛椿,阻止他继续说话,韩化成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将袭杀谢传敬和谢家家主两件事分开。 “于兄该是新任府主了吧,呵,就凭这点本事来报仇,这也太寒酸了吧。” 于少欢暗叹,韩化成若是由着谢洛椿说话,把谢传敏勾结外人袭杀兄长说定了,有了口实,那无论自己能不能打赢,谢传敏都算完了。 于少欢还未开口子,蒙着面的陆景礼尖着嗓子喊道:“韩化成,你怎么突然改了口,莫不是感不觉赢不了我们于府主,所以想着留些后路,免得输得一无所有。” “笑话,就凭他能赢我。”韩化成呸了一声,满脸不屑,却无比心虚,他还真存了这么一层心思。 “嘿,在我们府主眼里,杀韩道琛都易如反掌,都何况你这个学了半吊子的徒弟呢。” 纵然改变了腔调,于少欢仍瞬间听出了这是谢茶的声音。 这是在催了,老头子还是想着稳啊。 于少欢明白他的意思,心下惋惜,韩化成比他强些,但也有限,自己仗着经脉强横,完全可以跟他打一打,而且自信若是能拖下去赢得定是自己,水平相近的人很多,可能完全放开手脚的死敌就没几个了。 “大言不惭。” “胡言乱语。” “放屁!” “找死!” …… 韩氏族人纷纷叫唤,韩化成虽一言不发,不过任谁都不会认为他是承认了这话。 “韩化成,韩道珣,还有那个叫什么陈褐的,你们尽管多唤上几个人来。” 于少欢耍了个刀花,刀横与于面前。 与于少欢动作同步的,是一声巨响,在看时他身后三十余人已是人人握刀在手,三十余把刀同时出鞘,声音划一,龙吟之声来回回荡,经久不息。 被点名的三人立刻便知道了对方为何突然这么膨胀。 哒哒哒! 于少欢忽地向前疾奔,韩化成立刻横剑欲挡,然于少欢只是前踏了数步就停了下来。 呼啦! 衣衫抖动,一十二飞身跃出,两人去左,两人去右,剩余六人与于少欢一起在韩化成面前二一四站定,于少欢正站在中间一的位置上。 “阵,起。” 上个月老娘做了个开颅手术,我这些天着实有些忙,欠下的一直没补上,向大家道个歉,实在不好意思!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零章 假阵真阵 陈褐见这阵势,心中微动,神念急转,与韩道珣交换了个眼色,抢上两步站在韩化成之前,“贤侄,三哥,陈某来给两位探探,看看这名声在外的刀阵有什么过人之处。” 姜且在后面大呼叫,“要来就来的就多些,免得死了不服,在阎王那里告我们以多欺少。” 谢茶赶忙拉住,制止姜且继续撩拨,对面一个一个送不是很好吗,何必去激怒呢。 立于阵中,于少欢心神略定,长刀收于胸前,低喝“上”。 指令既出,左右六人错刀而击,二一四中的前二人前滚,后四人左右补位,只于少欢一人不动。 陈褐右手前探,没有束紧的袖口中一条密实长鞭窜出,如游蛇出洞,十丈长鞭眨眼间将攻来的八人笼罩。 人数不够,又无人主持,刀阵似乎非常无力,站在圈中的陈褐以一敌众,密不透风的鞭将八人挡于三丈之外,丝毫不落下风。 于少欢观察片刻,心中了然,想不到这人五大三粗的,竟然用的是如此缠人的功夫,这么说他第一个跳出来,也是对面的安排了。 刀阵被创造出的意义,是针对乌曲,面对当日声名最隆的大宗师,无论是谢传政还是于楚卿,都没想着取胜,是故刀阵初创时的想法也是以缠斗为主,偏多防御和游斗,虽经过这许多年来的不断改进,刀阵的攻击性越来越强,但是初创的基调没变,对方让陈褐首先入阵,便是看准了这一点。 韩道琛破阵破得虽然轻易简单,但作为能力扛乌曲的技击之阵,旁人却不敢视,陈褐出战纵使赢不了,但速败也不容易,可以说是非常合适,现在看效果也很不错。 想得清楚,于少欢略略寻思,比划了手势,从旁掠阵的四人得到信号,提刀便上,同时阵中两人全然不顾自身,肉身做盾,试图贴近陈褐。 初上的八人单人实力虽较之陈褐远远不如,但配合多年,加上陈褐有对之外的五人心存顾虑,不敢全力施展,因此他虽然压制着对手,却非是游刃有余,突然的变化使其压力陡增,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 嗖嗖嗖! 长鞭呼啸,新来的四人也被一并兜住,鞭内人数增加了一半,陈褐顿感施展不开,低喝一声想要扩大圈子。 试图贴身之人一直在寻找机会,陈褐招式一变,他便趁这变化间空隙,左右前胸全然不顾,浑身破绽挺刀直刺,一副以伤换伤的打法。 陈褐看在眼里,手腕一动,鞭稍灵动的缠上来人持刀的手腕,一提一拉,来人立刻站立不稳,被一脚踢出战圈,倒地呕血不起。 这番动作露出的缝隙被另一人寻到,如前人般冲上,陈褐如法炮制,很快第二人便也飞了出来。 连着荡开两个人,原本为扩大范围正常变招而出现的缝隙被撕大,经验丰富的陈褐在第二个人送的时候就已料到这个结果,长鞭侧拉,在空中连画了数个圆,形成一面蚊香状的圆盾。 第二批的四个人刀子还未递到陈褐鞭上,于少欢便已飞身而上,与两个舍命创造机会的兄弟错身而过。 陈褐意识到位,但招式毕竟已到末尾,劲衰力劲,纵使想尽办法化力,也不及以逸待劳的于少欢。 黄芒乍现,长刀刺向圆心,鞭盾陡然炸开四散。 陈褐但觉背肩腰腿数处一痛,接着横于胸前的鞭柄遭到一股大力,砸回了胸口,粗壮的身躯被这股大力击得飞出十数丈,直到韩道珣身前。 广场另一侧角落的树林里,韩道琛与韩道琥兄弟正在观望。 于少欢一击得手,也不说乘胜追击,带人收刀而立,看着爬起了身子的陈褐吆五喝六。 “陈褐虽然中了四刀一脚,但是伤得并不重,他此时这般恼火,是因为被耍了。”韩道琛看得清清楚楚,轻哼道。 韩道琥见陈褐怒吼连连,果然是极为不服的样子,不解道:“兄长,这是什么意思,陈褐受伤前已经杀伤了对面两个人,这刀阵便算是破了,嘿,我看这刀阵也不怎么样啊,无论兄长还是陈褐都能轻易破开,那乌曲想来是年岁渐长,气血两亏,才被缠了那么久。” 韩道琛眯缝着眼睛,“我几时说过这就是刀阵了。” 韩道琥愕然。 韩道琛继续道:“这就是十来个常年配合的人联手击敌,若是放在别处,陈褐没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不这么谨慎,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他们在吓唬人!”韩道琥反应过来,立刻怒道:“莫不是这姓于的根本不会主持刀阵,是在虚张声势?” “这可说不好。”韩道琛伸手指了指,但见东府那两名舍身受伤的人经过抚胸拍背灌药等快速治疗,已经吐出了淤血,顺过了气,在旁人的搀扶下甚至都能自己走了,看样子不出两个月就能再次恢复如初,提刀砍人。 同时又有两个人抽刀而上,补上了他们二人的空缺,站在韩化成一众人面前的依然是十三个人。 “十来个人相互配合,纵使能击伤一两个,也无法追击毙敌,反而会给自身露出破绽,而且只要对面一直是十三个人,化成就会投鼠忌器,老三也会畏首畏尾,呵呵,两个人就换掉了陈褐,这笔买卖划算啊,你看那后面还站了近二十人,而我们可没有十个陈褐拿去换。” 韩道琥犹豫片刻,心道:“兄长,不要怪弟弟多嘴,今日这种情况,只要您动动手指头,一定能全部拿下了,建康这边的事情就能解决的干干净净……” 韩道琛颇为意动,可扫过景岚寺的一众和尚,又压下心思道:“谢传敬父子一死,咱们计划中的第一阶段便算是完成了,纵使留些尾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眼下还是着眼于江州比较好,陆江则的战书已经到了我的手上,这一战我避不过的,此时还是心些吧,否则一旦被兑了子,也是麻烦。” “也是,这些人狗急跳墙,兄长金贵之躯,就算是用一根头发换一条人命也是亏的。”韩道琥盯着眼前,哼了一声,“算他们狗屎运。” 默然片刻,韩道琛突然道:“不过这事也有些古怪,谢传敬派的送信人速度再快,也不能在七天之内把消息送到陆江则那里,再将战书折返回来。” “会不会是他提前派人送信了?” 韩道琛微微摇头:“我不动手,他不会先有动作的,因此信一定是在十月十一之后送的,那么战书回来得这么快的原因,该是陆江则不在河北了,他根本没收到谢传敬的信,是听到消息了直接给我下的战书,嘿,说不定,他这几天也在建康呢。” 韩道琥眼角一挑,“我这就去查。” 韩道琛竖手一挡,“查他作甚,反正就要见面了,有什么话到时候都可以说嘛……不过,若他真在建康,那我要不要动手逼他出来呢,只要拿住了谢洛华,他该是一定忍不住的……嘿,还是算了吧,一旦不在这,那岂不麻烦……” 韩道琛自言自语,韩道琥心思却到了别处,所谓的陆江则的战书,实际上是一份请柬,上面没有半个打架的字眼,只是请人喝茶聊天之类,而自己的名字,也在这份请柬上。 虽然即便这份请柬上没有韩道琥的名字,他也一定会去,可这么庄之严之的写上,却让人忐忑,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也在受邀之列呢,这没什么道理啊。 韩道琛看出来了他的心思,“你是咱们家话事人,陆江则提你的名字也算正常,不必多想,想来那天陆江浔也会去,你们俩只管在一旁安稳喝茶便是,哈,你看,老三动手了。” 见韩氏诸子弟纷纷前移,韩道琥收回心思,点头应下,心道真到了那天,谁还能安稳喝茶呢。”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以多欺少。”陈褐退回后,一个韩氏子弟大叫喝骂,为自己的先锋鸣不平。 “放屁,爷爷分明是先礼后兵,你好好想想,我话在前头说了无数句加人加人,是你们自己托大,现能留得性命而只摔了个狗吃屎已是极为幸运,还不知感恩地乱叫什么。”姜且干脆走到了前面,掐腰指着前面唾沫横飞,威风凛凛。 陈褐不理会姜且,紧盯着于少欢道:“于府主,我敬你一声于府主,请你告诉我,刚刚那一套乱打,真是你们东府的刀阵吗?” 姜且立刻抢话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从头到尾,有哪句话说这是刀阵了。” “你们分明说了阵起,难道把我们都当成聋子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说的是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是武侯八阵,跟东府的刀阵完全是两码事,是你们自己胡乱联想,现在败了一副输不起的样子。” “呸,强词夺理,子,你敢不敢报上名来,咱们现在就去隔壁比划比划,让你韩申钱爷爷看看你的手脚像不像你的口舌这般厉害。” “有何不敢,爷爷行不更名,货郎帮冯信!” 看热闹的冯信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哈,我头一次听闻货郎帮的人自称货郎帮的,想骗你爷爷也不知道下点功夫。” 冯信松了口气,幸亏对面的人明察秋毫,要不然自己真就倒大霉了。 “呃,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是刚入会的,一时口误,贺少舵主千万不要怪罪,我这就改口,重来一次,爷爷群英会冯信,咱们这就去隔壁,谁不去谁是孙子……” 姜且和对面那姓韩的子嘴里喷着,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少欢见二人的对骂最后到了“你是孙子”、“你才是孙子”的无意义阶段,开口终止道:“陈家主,是不是刀阵,又能怎么样,你现在伤了,可是打不了了。” 陈褐沉着脸冷声道:“收拾你们,这点皮肉伤毫不影响。” 于少欢微微摇头:“陈家主,我把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再来,我们动手时只会冲着你的伤口招呼,嘿,我们是来寻仇的,可不会讲究些无耻不无耻。” “不用再跟他说了。”韩道珣冷眉厉眼,哼道:“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要我们来解决,陈老弟的心意韩某领了,且先暂歇歇,看韩某收拾了这帮狂悖的谢家遗毒。” 陈褐闻言,虽心有不甘,还是听从安排,点头退后,先前出头是给韩家的人情,现在强出头就是打人家的脸了。 韩道珣向前踏上几步,越过韩化成到了最前,手一招,韩氏子弟纷纷涌上,韩化成顿时到了队伍最后。 “你就站在这别动。”韩道珣一把拉住想要上前的韩化成,低声道。 韩化成闻言,顿感不悦,撇着脸道:“三叔,这是什么意思,姓于的点的就是我的名字,现在你却把我放在了最后,还想让我要脸吗?” “就是让你要脸,我才让你还站在这里,照我的想法,你现在退的越远越好。” 韩化成颇感不屑,“三叔何意,不会认为他们真的能杀了我,真的敢杀了我?” “没时间跟你解释,老实呆着。” 韩道珣加大手劲,锁住韩化成让其不动,同时抬腿一踢脚边的石块,这石块是刚刚打斗时崩碎溅射过来的,大适中,此时激射而出,破空之声便是韩氏众人动手的信号。 那名为韩申钱的年轻人一马当先,眼睛盯住了姜且,显然是想深入交流。 然而姜且却吐了吐舌头,毫不顾忌颜面,一溜烟窜了回去。 不光姜且没有动手的打算,场上其余人都没有上前的意思,反都退了退,将地方给于少欢带着十二个人留的足足的。 于少欢嘿了一声,“这次不必藏着掖着了。” 刀阵诸人提刀向前,手指轻弹刀背,并不整齐的白芒伴着整齐的轻吟显现,前踏间刀刀相碰,只一瞬便见于少欢手中长刀黄芒数丈,刀气激荡。 韩道珣见状,也顾不得阻挡韩化成,边大喊着后退便抽剑而上,后发先至,直直地撞上于少欢刀芒。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一章 要和我打 北镇刀斜向下挥,刀芒连成一线,路面登时被激荡的刀气炸得四分五裂,碎石四溅,尘土激荡。 韩氏子弟纷纷挥动手里的兵刃,掩面格挡,前冲之势顿止。 刚刚赶到的韩道珣长剑左右挑拨,剑尖几乎是同时刺中了三丈内大所有石块。 于少欢看得明白,一刀挥出后矮身窜出,正砍向韩道珣。 韩道珣见于少欢直愣愣地冲来,心里惊喜,若能一两招内获胜,事情不就完了吗,因此不避不让,迎头硬上,想在东府高手跟上之前拿下这人。 于少欢见他这般也是惊喜,韩道珣使用的是临剑,这套剑招他与陆景礼拆招时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对其优劣一清二楚。 当! 刀剑相交,于少欢面色陡变,韩道珣却不感意外,一剑之后剑势不变,三指细剑劈刺间大气浩然。 于少欢面色发苦,自己犯了大错,却也不闪避,举刀招架,只需片刻同伴就能赶到,无需后退。 骇人的经脉与蛮横的经脉强度给了于少欢极高的容错率,对手滂沛的真气入体后迅速被分流消挡,没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韩道珣从没想到会有人这般破招,意识到不对时东府的高手已经交错冲了上来,只得带着心中疑惑略略后退,组织子侄上前。 论实力,韩道珣对自己非常自信,可此时也禁不住心里嘀咕,按说于少欢多少该受些伤才是,可他此时红光满面,呼吸间便砍翻两个韩氏子弟的活跃着实不像有事。 收摄心思,韩道珣大吼一声,冲入阵里,此时不是想事的时候,在他刚刚寻思这一会儿,韩氏子弟一触即溃,伤亡过半,若再耽搁片刻,就无法借着人多的优势包围对面了。 韩道珣身在阵中没有数,外面人看得清清楚楚,东府虽然只有十三人,但他们才是包围的一方,每人的军刀刀芒吞吐间总能给对面造成一定的伤害。 “陆二,你的剑是假的吧,怎么这个老头比你厉害这么多。”姜且虽叫的欢实,但心里却开始担心了,韩道珣一人便挡住了包括于少欢在内的七八人,若无阵法牵制,早就可以杀人抽身了。 陆景礼眼睛死盯着韩道珣,姜且这随口一说真的说的点子上了,由于各种原因,他的临剑只学了一半,除了剑招什么都没有,虽在陆江则的帮助下琢磨了运功法门,但毕竟不是正统,与完全的临剑比,差的太多,至少这恢弘的剑意就没有。 于少欢也是吃的这个亏,往日拿陆景礼练手时,陆景礼多是以精妙巧招取胜,从未与刀硬撼过,因此与韩道珣初交手时才莽了上去,没想到对面没有虚他。 临剑被称为王者剑,又怎么会怕与人争锋,这一点想错了,便让于少欢先输一手,若非是经脉强横,该是已经吃了大亏了。 盯了片刻,陆景礼收回目光,揉了揉眼睛,看的再多也没有用,他的临剑已经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听闻陈四林的名声已经与杨项齐名,称雄荆南,此间事了该是与去他交流一番了,陆景礼寻思着,摸了摸腰间的一处鼓包,那是他收藏的“武”字石刻。 阵中形势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数次变化,韩氏子弟几近全军覆没,算上韩道珣也只有三人还在阵中支撑,其余人或死或伤,都被踢出了战圈。 唔! 哼! 两声闷哼。 韩道珣奋起一剑,刺翻了一个东府高手,同时他身边的一个晚辈也被打断了腿,无力再战。 嚯!一声大喝,枕戈待旦的东府诸人见有了空缺,立刻派出一个人补上。 这帮王八蛋先派出来的那批人是水平一般的替补,现在换上来的这些才是主力,韩道珣两眼冒火,却又毫无办法,他用近三十个韩氏精英子弟,换掉了对面三个人,而兑子后对面的实力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更强了。 阵中只剩下了韩道珣与韩申钱,于少欢心下大定,寻了个机会做了个手势,接着便见刀阵中人迅速后撤,在韩道珣还未有反应之时,剩下的几个人也全部被换掉,此时随着于少欢出战陈褐的十二人已经全部被换下了。 “无耻。”韩申钱呸了一声,比刀阵的存在本身更可怕的是刀阵能随意更换零件,这谁能顶的住啊。 “哈,我们派出了二十七人,你们也差不多,为什么要骂人。”于少欢笑笑,接着探头向对面最后叫道,“韩化成,你就在后面看着吗?我们今日就是冲着你来的,怎么,怕了不敢出来,让你的兄弟长辈为你拼命。” “闭嘴。”韩道珣厉声喝止,提剑再上。 于少欢当然不会后退,韩道珣身边已经没有帮手了,己方的人又都是新换上来的,此长彼消之下,对手已毫无优势。 再加上韩道珣的功夫又是中正大气的临剑,是刀阵最擅长对付的类型,因此在韩申钱伤退后,他便如笼里的猴子左劈右刺,喝骂连连,却对自身处境没有一丝缓解,这般努力没有回报的场景让观战之人颇感辛酸。 “韩莽当年,或许就是这么战死的。”贺新郎突有所想,“别的大宗师被围杀时,或许还能想着逃跑,韩莽则一定不做他想,死战到底。” “看来临剑的缺陷不在于本身,而在于使用者啊。”贺新郎摸着下巴,似有多得。 丁涛若有所悟,但很快就摇头道:“那这岂不是有了矛盾之处,韩莽是投降过雍帝的,既然投降过,也就破了自己的剑意,剑意损了,临剑就是陆景礼那四不像的东西,韩莽又怎么能称为大宗师……” 贺新郎笑道:“据说韩莽是先归顺的端木先,然后才成为的大宗师,嘿,这也是合理,蛮干只是寻思,有进有退才能更上一步。” 丁涛还是摇头,“这更不可能,投降的王者还叫王者吗,王者剑意不也是笑话了。” 贺新郎道:“你可以这么想,端木先的胸襟如天高,似海深,正因为他这般优秀,因此深得韩莽敬佩,甘心雌伏做……在韩莽眼里,天下只有端木先一人能……” “行了行了。”丁涛打了寒颤,“你怎么说的这般恶心,赶紧缓缓气,要干活了,嘿,这些人‘闲杂人等’已经蠢蠢欲动了。” 韩道珣赢不得,又不肯退,引得韩氏子弟三番五次带伤来帮。 韩申钱在第三次被踢回后终于站不起来了,韩化成见此再也忍不住,怒吼而上。 陈褐一直在盯着他,防备他的动作,此刻立即出手阻拦,谢传敏死不死不要紧,韩化成不能有事。 韩化成是韩道琛嫡传弟子,自身优秀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近二十年替韩道琛做过太多的事,很多事情都是他直接负责的。 韩化成对于韩府,相当于张君夜对于东府,他若是出事,与他相关联的线人和情报想要捡起来要花上巨大工夫,而现在是最浪费不得工夫的时候。 双方都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今日听闻韩化成出现后,谢洛华便把击退韩氏的任务改成了务必干掉韩化成。 陈褐的长鞭甩向韩化成腰间,想要将其拉回,可侧面突然飞来一棍,阻了一阻,一挡之间韩化成已经冲了出去。 “贺新郎!”陈褐震怒。 贺新郎笑笑,刚才见韩申钱又上去,丁涛就估计要动手了,两人刚偷偷的靠近了一点,就见到韩化成冲出,便立刻出手,恰好挡住了陈褐。 裴汲带着货郎帮的帮手紧随而至,陈褐身后也快速聚起了非韩氏的高手,然而双方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场面话,便听到大战圈那边一声巨大的动静,刚刚冲出的韩化成只在一瞬间便被打了回来,在地上翻了数翻。 场面顿时肃静,众人看去,但见他的胸腹整个凹陷了进去,嘴里大口的呕着夹杂着各色内脏碎块的几近黑色的血液,又被散落下覆在面上头发遮挡,无法顺利吐出,发出嗬嗬呜咽的声音,模样凄惨,是个人就能看出他要完了。 这也太快了吧! 贺新郎轻轻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向于少欢,正见他收刀退立,刀尖斜指,一派高人的装逼风范。 韩道珣也有些发愣,韩化成刚刚冲出的时候,他也有心脱开正和他交手的于少欢,会合互助。 可不曾想于少欢却先放弃了他,原本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刀法忽变,步伐奇诡,直突韩化成。 这便是有人帮忙的好处,韩道珣想要脱身,要先想办法顾及安全,于少欢就完全不会,想走就走,一抽身便立刻有人补上他的空子,让韩道珣无法多做动作。 不远处林子中的韩道琛一言不发,没有人比他看的更清楚,一刀击胸。 危机之下韩化成只是略略抬了抬手,也正是这略略抬手,让他没有当场被砍为两半,现在躺在地上等死。 “这是那子的功夫……”韩道琥也难以置信。 “不是。”韩道琛从牙缝里崩字道:“这是对面的计划,对面一直在等着化成,困着老三不光是想钓鱼,也是因为收拾不了,因为刀阵的大部分力量都被留着阴人了,老三每动一次,刀阵就要跟着变化数次,这可不是因为老三难缠,而是因为要把使用这一刀时候的路径让开,嘿,姓于的子出的这一刀,算计颇多,路上更是借了所有人的力……这经脉强度,嘿,羽化经。” 韩道琛目光森然,穿枝透叶,“这子本事一般,不过有这经脉配合这阵法……” 一击得手,十二人立刻后退,撤在于少欢身后,韩道珣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跃到韩化成身边查看。 于少欢心底放松,嘴角上扬,面带微笑,还没说装逼的话,突然打了个寒颤,右前方一股枪般锋锐的气息直摧心肺,使他汗毛倒立,一瞬间冷汗便透了内衫。 不光是他,他身后的十二人也感觉到了这股气息。 “韩道琛!”阵中最年长的立刻便判断出了气息的主人,“府主!” 于少欢没有回头,他清楚这十二人一定都看着他呢,咬了咬牙,低吼道:“干!” “干!” 齐声的大喊突然爆出,众人吓了一跳,愕然间见于少欢一马当先,直掠向林子。 “贺兄丁兄助我一助。” 这般出手,贺新郎和丁涛哪里还不知道林子里是谁,闻言赶紧动了动身子,几步便站到了既能阻挡这边的人去帮忙,又不耽误自己观战的位置上。 可韩道珣与陈褐等却动也未动,林子的人是韩道琛,怎么会让他们帮忙。 几十丈的距离不长不短,可东府的人却不断有人掉队,没落下一个,于少欢漆黑的刀身便深邃一分,当最后两人落下时,从不反光的刀背却在一瞬间闪了所有人的眼。 长刀前指,于少欢看不见韩道琛的位置,但却坚定他的所在,一往无前,点裂。 叮叮! 两声脆响间断极短,像是一声,之后便是历史的重演,只是这次被打出的是于少欢。 刀阵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应对之法,已经跟上掉队的之人见状连忙举刀,十二把刀背覆压,形成了一面三层的刀盾。 三层刀盾也挡不住被砸回的府主,一瞬间,十三人被砸的人仰马翻,齐齐喷了口血。 韩道琛自林中漫步而出,众人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右手臂的外服破碎,可手却已然白净修长,看不出一丝受伤。 十三人就地打滚,爬起身来摆好阵势,刚刚的场面看似很惨,实际上还好,虽然都有受伤,但还能打。 “于少欢,呵呵,是于楚卿的弟子?” 于少欢反握住刀,拱手应道:“正是,韩前辈有礼了。” “你好。”韩道琛点了点头,呵呵笑道:“怎么,你们,要和我打?” 十一号了,欠下的还没有补上,四千字的大章着实有些难,要不然,补两个三千的?嘿嘿……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二章 三指四式 “于子,你们几个,要和我打。” 站住了身子,韩道琛左手自然端在身前,把右手负在身后,破碎的袖子也一并遮掩。 近些年来韩道琛少在人前露面,场上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他,见过的也早模糊了他的模样,只余下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因此所有人都看向他,表情各色。 只有一个名字便足以肃静全场,连姜且和丁涛都没有贫嘴多舌,眼睛左看右看,等着于少欢回答。 “韩前辈身份尊贵,声望隆赫,是我等武人的楷模,现肯亲自下场指点,这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事。” “口是心非。”韩道琛轻哼,身后的手不断虚握。 既然将人逼出来,当然不可能一招不发,三言两语就那么了,早有心理准备的于少欢身子半弓,单手握刀,捏了个刀诀,低喝一声“请前辈指点”,再度冲上。 韩道琛站住位置,动也不动,待于少欢将要临身时才抬起扣在腰带处的左手,屈指一弹。 北镇刀身在一弹之下剧烈晃动,于少欢面显痛苦之色,另一只手紧忙也握在了刀柄上,勉力没让刀脱手而出。 韩道琛一弹之后,手臂横端,从右自左洒意一挥,森然刀气压成一线,斩出断空。 于少欢咬牙举刀于前,左臂抵住刀背,在巨大气意下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子,退时所踩的青石板尽皆裂纹,只再多一分力,便可将其碾碎。 “你觉得我的刀怎么样,跟你手中的天王遗物相比,谁优谁劣。”韩道琛依旧不动,随口说着,真像是在指点功夫。 “前辈的刀跟天王的刀都是宗师刀,一样优劣。”知道单凭自己无法对韩道琛造成任何麻烦,于少欢手一挥,东府十二人立刻散开,“刀是宗师刀没差,只是晚辈差了些,挡不住前辈一击,所以少不得要用些旁门道,还望前辈不要介意。” 十二人也不敢太过于靠近,只在远处围了的弧,于少欢依旧列于最前。 韩道琛视他们的动作于无物,左手几个手指不住屈伸,想着自己的事,片刻后似是逐渐下定决心,半屈的手指伸直,拇指微屈靠于四指,一股莫名之势随之出现。 于少欢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这般变化使他身子陡然崩紧,突然增大的压力让他额头见汗。 “韩化成,你个狗杀才还喘气吗?没死的话应一声?” 突兀的叫声突然传来,于少欢听得出这是谢茶的声音。 韩道琛眉角一挑,伸直的手掌微微松下,视线移向了韩化成,于少欢顿觉窒息之感消散,偷大口地喘了一口气。 韩化成的腹部已经完全憋了下去,原本还有些起伏的胸口现在也没了动静,站在他身边的韩道珣不用俯身查看就知道人已经没了,见韩道琛看来略微摇头。 韩道琛收回视线,闭目略作思忖,同时左手也背到了身后,韩氏众子弟见状大为惊愕,己方大佬居然在这一句话下有了退意,尽皆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又不敢开口询问。 “韩伯父,景岚寺今日被我谢氏包下,为老家主祈福,府上和于少侠之间矛盾,能否移步他处处理,以免耽搁了时辰。” 谢成与谢传枚拨开众人,谢洛华缓步而出,朗声道:“这许多朋友都等着呢,不能因为你们让大家苦候吧。” “谢侄女,三言两语就想撇开自己关系,该是想太多了。”一直藏在林中的韩道琥也认不出跳出来道:“你们杀了我侄子,今日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休想把事情这么带过去。” “所以韩家主要在此时此地与我理论了。”谢洛华并不虚他,“你我之间还有荆州旧账要算,韩家主若想今日有个结果,要再叫些人才是。” 与她同来的枪镰等人,大步向前迈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韩道琛依旧没有说话,不过若是照这种情况发展,他就是想走也无法走了。 韩道琥跳出来说完话就后悔了,韩道琛早就升起了要走的心思,若不是韩化成死后于少欢主动来找麻烦,会不会现身都两说,如今自己这般表态,不是在逼他么。 “阿弥陀佛,距离巳时还有不到两刻,韩家主,敝寺并非要赶你们走,只是时辰不能误,要不然我将后殿腾给你们,你们在那里再来打过。” 谢恭伏远远见到说话的老光头,万分不爽,栖言换了一件宝蓝色袈裟,眼睛虽有些红,但绝没有和尚描述的那么严重。 谢恭伏觉得这点红肿很可能是栖言自己揉出来的。 谢洛华出来时,于少欢就知道今天这事完了,韩道琛不可能先开口,因此听栖言话后,忙收了阵势,边后退边道,“怎么敢去殿后打扰大师,韩前辈,今日多谢教导,我等收益匪浅,正月十六,是晚辈的继任仪式,届时欢迎前辈到京口观礼。” 韩道琛开眼扫了三人,顿了顿突然转向人群,道:“杜大监也来了,是陛下让你来的,还是监国让你来的。” 雍帝身边的杜老太监从人群中闪了出来,笑道:“都不是,我与谢老家主相识五十年,如今他去了,怎能不来上一炷香。” 韩道琛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好,那便不耽误府上的时辰了。” 谢传敏闻言大惊,他没想到韩道琛怎么就这么走了,想拦又无法开口,见韩道琥也转身要走,忙在后面大声道:“韩……韩家主,请韩家主留下来观礼。” 韩道琥头也不回,“有个屁的礼可观,一堆和尚念经,嗡嗡地惹人讨厌。”边说着边随韩道琛入了林子。 二人一走,于少欢一方顿时松了口气,韩道珣与陈褐等人也抬起了死伤的子弟,从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陈褐离开前走到谢传敏身边,数次想要开口,最后只是拍了拍肩膀做了安慰,今日之是,只能看他自己了 广场上转眼便空了出来,栖言向前伸手,“谢家主,请。” 谢洛华微微点头,目不斜视正步走向殿厅,谢传敏回过神来,环顾围在他身子的子侄晚辈,咬了咬牙,当先抢入了殿去。 方、周等老头早已把路让开,见谢传敏先进去了,相互看看,撇了撇嘴,待谢洛华入殿后在相继而入,只于少欢一众留在了外面。 “你们也太冲动了。”谢茶本来是要跟入殿的,走到一半回身来埋怨道:“杀了韩化成便算赢了,还去招惹韩道琛做什么,幸亏他心有忌惮,要不然我们不是多添了许多麻烦事。” “这怎么能是忌惮呢,这是理智。”贺新郎纠正道:“嘿,咱们就是个添头,韩道琛是觉得为了这个添头受伤不值,所以才收手的,这是谨慎的表现。” “只是他谨慎的太过头了,细想来韩道琛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忍字当先,以至于一再错失良机,我觉得他今日也是如此。”枪镰摸着下巴,思索道。 姜且颇为不满:“你哪边的啊,会不会说话。”接着转向于少欢急切道:“于少,跟大宗师过了一招,感觉如何。” 于少欢连连摇头,“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最后,若非茶伯及时开口提醒,麻烦就大了。” 姜且纳闷道:“什么麻烦?” “具体会有什么麻烦,我也说不出,只是觉得若再等个片刻,我就会很危险。” 谢茶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哪有这本事,是陆二公子突然找我,要我赶紧说话打断的,唉,我当时见陆二公子表情严肃,心里慌乱,说出来的话也莫名其妙,好在目的达到了,嘿,现在听府主所说,那时还真有说道……” 陆景礼直愣愣的看着地砖,一言不发,贺新郎瞥了他两眼,略作思索,接话道:“于少的身子挡了我的视线,我没有看清楚,难道是他腰间的手化成掌了。” 于少欢点头应道,“没错,左手化掌,这是什么功夫……” “三指四式!”枪镰低呼一声。 贺新郎点了点头,“三指四式,这是韩道琛将一生的所学功夫融会贯通化成的七招,这七招的成招也是他成为大宗师的标志。” 姜且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这个掌该是四式里的了吧,是什么名堂,另外还有三指呢。” “三指是指枪、指剑、指鞭……” 于少欢顿时想到了屈指一弹,这大概就是指鞭了。 “四式是掌钺、臂刀、拳锤和爪爪……” “爪爪……?”姜且一呆,顿时捧腹笑道:“这招的名字跟其他六招比也太没有牌面了吧,尤其又是最后一招,让整套功夫听起来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裴汲连忙道:“可不是嘛,我初听的时候也觉得很不舒服,便不想把这招放在最后念,可无论什么顺序,只要一提‘爪爪’,就莫名出戏……” 贺新郎也感到好笑,耸肩道:“这也没办法,爪这种兵刃本来就是从手的这个爪子取的名字,现在要连在一起念,只能只爪爪了。” “就不能单一个‘爪’字么……”姜且说完之后默念了一遍,还是感觉不舒服,叹道:“没救了,招式名字无论是‘爪’还是‘爪爪’,都有种我们之中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的感觉。” “好了,名字有什么打紧,值得你们这般大笑。”谢茶微笑捻了捻胡须,“那这掌的名堂,想来就是掌钺了。” “我也没看清,不过大概就是了……” 陆景礼见贺新郎说话时一直看着他,没好气地道:“像是你看清了就能认得一样,没错,这掌就是掌钺,是舅舅功夫的起手,我见他似是有摆这个动作的意思,便让茶管事打个岔,散散他的气势,难不成你们还真想今日与他拼个我死你活嘛。” 姜且皱了皱眉,“听你这意思,我们一定会输了?” “一定……”没待陆景礼说话,于少欢先答道:“不算最后的掌钺,我今日该是见到了所谓的臂刀、指鞭……或许还有指枪。” 于少欢仔细回想了突向林中被打回的感觉,越发肯定那是枪意,“这三招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信手施展,若是认真起来,估计我们十三人的命都搭上,才能伤到对面的一个手指头。” “所以韩道琛走了嘛。”贺新郎哈哈大笑,“他的一身功夫都在手指头上,人家的手指可金贵着呢。” “钺……”姜且念叨了念叨,转头问道:“陆二,韩道琛这招为什么叫掌钺而不是掌斧。” “钺是仪仗之兵,斧是杀伐之兵,以钺作为起手,重在势而不是力,唉,你的级别太低,说了你也不理解,回头冲着斧头练练,自己比较琢磨去吧。” 姜且撇了撇嘴,呸了一声,不再多说,于少欢却听在了心里,“陆兄,掌钺与临剑之间,可有什么联系。” 陆景礼微怔,面露讶色,“你还真是敏锐,我听母亲说过,舅舅少年时,家里想让他练剑,他不同意,执意要耍钺,便一边阳奉阴违的练剑,一边耍钺,而且临剑是王者剑,钺又是王者兵,两者间该是有什么联系吧……” 于少欢微微点头,心里突然升起了巨大的失望之感,刚刚没见到掌钺,真是令人遗憾。 丁涛听了半天,忽然问道:“听陆兄的意思,韩道琛是一种兵刃接着一种兵刃练的,这里面的顺序可有什么说道?” 陆景礼面露奇色,摇头道:“这我还真没有想过,三指四式是同时出现的,只有掌钺与其他六式不同,是作为起手,其他六式并没听说什么先后,而且成为大宗师后,也较少与人动手,他惯用哪几招我也不知道,丁兄的问题我答不了。” “没事没事。”丁涛连忙摆手笑道:“哈,我也没有本事和胆量跟大宗师比划,问这个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枪该是最后的吧。”姜且忽然道:“那个韩化成不就是先练剑后练枪嘛,那剑和枪该是最后两个咯。” “这可说不好。”贺新郎说道:“我听说韩道琛当年在战阵上用的是大枪,走江湖时耍的是长剑,这么说来这两种该是他最常用的,怎么会是最后两个钻研的呢。” “行了,你们就是闲地,好容易给人打走,还琢磨武功干什么,赶快去厅里才是正经。”茶伯早就等不及了,“枪镰你带人守在外面,于府主、姜,咱们进去看看,丁壮士、贺少舵主、陆二公子就请自便吧。” 最后三人算是客人,谢茶不好安排,便随口说说,三人哪会真的自便,笑笑便跟着一起进了殿里。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三章 割肉去腐 几人偷偷摸摸的进屋后,陆景礼摘掉蒙面的黑布,全是人的屋里,蒙着脸反而更加显眼,况且此时他属于看热闹的群众,不带有任何立场,被人认出也没所谓。 谢茶微微皱眉,原本大厅就要快坐不下了,加上谢洛华带来的这些,厅里已经挤得满满的,门口处向里什么都看不见,姜且跳了两下,奇怪道:“怎么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跟好我,我带你们冲进去!” 谢茶赶忙拉住他,声阻止道:“正是因为没人说话,我们才不能冒失,谁知道动作太大会引起什么影响,是不是对家主有利。” “顺着边上向里靠。”贺新郎捅了排在最边上于少欢,几人便拍拍贴着墙向里挪,几乎最里面,才看的清里面的情况。 情况却与几人想的不太一样,坐在主人位椅子上的是谢传敏,他儿子和几个老人立于左右,谢洛华则站在他身前数步远的地方。 “这个王八蛋怎么坐那了。”姜且有些不忿,可才刚说了这一句话就被谢茶抓住了胳膊。 姜且苦笑不得,“茶伯,你不用这般防着我,来之前母亲嘱托我了好多句谢家的事情不要我插手,我不会冲动的。” 谢茶笑笑,却没松手。 于少欢道:“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你看谢家主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谢洛华玉容沉静,面无表情,姜且看不出哪里智珠在握,但镇静的样子确让人心安,“丁兄,你那边能看到谢传敏的脸吗?” 最外侧的丁涛伸头看了看,“能看到,面皮很红。” “很红?” “没错。”丁涛又看了一眼,“像是害了热病,马上就要死了。” 姜且颇感好奇,他的位置太靠里面,角度不够,谢洛椿又挡住了他一半的视线,无论怎么探头,都是看不到谢传敏模样的。 “大姐,好久未见啊……” 双方大佬当然不会先发话,沉寂许久后,是谢洛椿先开了口,一说话便满是沉痛,“大姐,你可算回来了,咱们这辈中,祖父最喜欢你,临走前还在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于少欢大讶,这么说话不是授人以柄么,难不成其中有阴谋。 “老家主离世时,你在身旁?”谢成闻言,双眼瞪圆,大声喝道。 “没有。”谢洛椿立刻矢口否认,心中懊恼,他的寒暄可说是天底下最标准的套话了,可在这特殊情况下一用出来便是问题。 谢成重重地哼了一声,甚至可以听得到回声,“那你在胡说什么。” 谢洛椿被顶的面皮发紫,谢传敏心里叹气,轻咳道:“父亲竹林养病之时,洛椿常去探望,想来这些话,都是那时候听到的。” 谢洛椿闻言,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没错,正是这样。” “老家主养病时,我等数次请见问安,可却都被以家主病重不能见人的缘由挡了回来……怎么又能见谢洛椿了,难不成就他是人,我们都是狗?” 谢传敏脸色一沉,抬了抬眼皮,“领会精神,全不见人怎么可能,且不说少不了会有医生郎中诊脉切脉,单说生活事宜上就有不少事要由我来亲自安排,有的时候我不在家,便由洛椿带我去,这合情合理,至于你们……谢琨,你有想过谢府上下有多少人吗?有想过府外有多少好朋友吗?若是人人来看,那父亲还静养什么……” 谢传敏说话音调却越来越高,谢成抱着膀子看他在那里抑扬顿挫,满嘴官腔,本就强压着的火气腾地烧了起来。 “你,起来!”向前大步迈了两步,谢成指着谢传敏大声喝道。 谢传敏声音顿止,谢洛椿一怔之后,上前一步一把拍开父亲鼻尖处的手指,尖叫道:“你想干什么,谢成,念你是府内老人,现在赶紧退下,别在这许多朋友面前给家里丢人。” “丢人?”谢成斜眼看撇了谢洛椿,突然转口道:“说起丢人,我到想起来一个故事,六十年前,我们家三兄弟选上了老家主的护卫,跟着老家主一起去交州,嘿,那年我才十五,是第一次担当护卫,跟着老家主出行。” “交州那里树多林密,湿潮闷热,蚊虫遍地而且非常可怕,无论人畜被咬一口就肿半个身子,要两口就要丧病,记得当时,我们每个人都要把带着的衣服都穿在身上,脸上手上也裹五六层布料,使不了刀是事,不让人撒尿却太难受了……” “谢成,说什么呢,老糊涂了吧你,那个谁,赶紧把他架走,休要让他在这胡言乱语,说一些有的没的丢人现眼。” 谢传敏身后几人相互看看,踟蹰上前,明眼人一瞅就知道这些人不够看,年轻些的被谢成一瞪就缩了回去,年长些的苦笑连连,上去伸了伸手便被震开,连阻碍其说话的作用都没起到。 “无论怎么防备,总会有蚊虫寻得缝隙咬你一口,老家主便在穿过一片林子时中了招,在林中停留是很危险的事,为了不耽搁时间,老家主便没有做声,咬牙忍着腿上的伤继续前行,直到出了林子才告诉我们,嘿,老琨头该是知道这事,当日护卫的队长正是你爹。” 先前说话的谢琨不住点头,这事他虽没经历过,但从到大听了无数遍,自信若是换成自己来讲,要比谢成说的更加生动。 “晚上时,老家主的右腿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了,我就这么说吧,那条腿肿的比腰还要粗。” 话到此处,已是不好再打断了,这显然是在讲述谢恭伯的正面事迹,谢洛椿纵使再不愿,也要等他说完。 “好在当地的土著配置的解药无比灵验,只要涂在蚊虫下口处,毒血便能缓缓流出,如此数日后,毒血越来越少,红肿也逐渐消退,即是老家主性命已经无大碍了。” 与谢茶同龄的老头都是听着这事长大的,知道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性命虽无碍,可伤口处却有约摸拳头大的地方腐烂掉了,随行的大夫是谢茶老弟的祖父王通,当时我还年轻,承不住事,见这伤口处已经发臭了,无比着急,便日夜地跟着王大夫,让他想办法。” 谢茶连连撇嘴,你现在也承不住事。 姜且凑到于少欢耳边声解释,“茶伯的父辈除了一人分出去继承了王姓,其余的都改姓谢了。” “王大夫被我缠的不耐烦了,便透露说:老家主的伤已无大碍,只因交州气候不适且药物短缺,这才久不能愈,等回建康就一切无事了,不想这话被老家主听到了,很快,老家主就把王大夫找了过去,直接地问话:我现在腿脚不便,回建康至少要半年,半年后这伤口会怎么样。” “老家主当时何等威盛,王大夫不敢有所隐瞒,便回答说;毒血已然流净,这块皮肉现在这般模样,是因为排毒时一直浸泡在毒血里,被毒熏染以至腐烂,不过家主放心,路上时我可以用药物拿住伤口,让溃烂不再扩散,回去后削掉腐肉,拔除余毒,就没事了。” “老家主听后回道:为什么在这不能做,就因为缺少药物么?王大夫是老实人,回答的也很实在:是,现在削掉腐肉也可以,只是要剜出很大一块,极有可能会落下残疾,不如等回了建康再说……” “老家主又问:回了建康就不残疾了?王大夫说:您这块肉已经死了,回建康后我可以尽量多保留一部分,这样走跳坐卧都不影响……” “老家主没听完便打断了道:就还是瘸子咯?嘿,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治。” “之后便是王大夫经不住老家主的压力,持刀剜肉,我当时就在场亲眼看着,王大夫从伤口处开始,一圈一圈的向外剜,最后明明已经削到了好的皮肉,不放心又多削了两层,削掉了差不多一斤半……” 谢家其余人听的故事到这里就完了,谢成却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次从交州回到建康,有一天我陪老家主钓鱼时,闲聊到了这里,我便问他:若王大夫说,那天医治必须要砍您一条腿,可回了建康就不用了,您会怎么办。老家主回答我:若是王通真这么说,那当然是砍啊,谢成,你要知道,腐肉就是腐肉,不切出去永远长不出来新肉来,砍腿虽然严重些,但若那条腿真的坏了,在那里形同虚设,不顶用了,我情愿趁早砍掉他,没用的东西就是没用的,挂在那里难看不说,将来没准就会多生事端,不如早弃了干净。” “老家主是瘸的?”姜且长大后只见过谢恭伯一次,还没见他站起身,不知道这一点, 于少欢也看向谢茶,他虽然见过谢恭伯走路,但从那老态龙钟的步伐里也看不出这人腿脚是不是好的。 “不算是吧,走路没问题,轻身功夫经过调整也能用,只是不能与人动手了,因为敌人会抓住这个弱点攻击。” 于少欢微微点头,忽听谢成的声音又高了几度,“我说这些也是有感而发,刚才这子说什么丢人,时至今日,咱们家丢的人哪还用着再多说,嘿,老家主那番话我记了一辈子,坏掉的就是坏掉的,挂在那里指不定就会生事端,不如早弃了。” 谢成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指到谢传敏的鼻头上,全场鸦雀无声,连谢洛椿也不知道说什么。 当众被人指着,还是被自己府内的下人指着,谢传敏脸色转黑,嘴唇不见张合,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说了这么多,你便是想说我就是那没用的残肢了。” “不是。”谢成厉声喝道:“你哪配做残肢,只是腐肉而已,剜的时候甚至都不感觉疼,若非是占着地方阻碍新生,是连人碰都不想要碰的,谢传敏,巳时还有一刻便到,你若是真的怕谢府丢人,真是个孝子,现在就赶紧起来,,休要磨蹭耽搁老家主英灵转生。” 于少欢长长地吁出口气,谢茶见此情景连连赞叹,无比佩服道:“这事果然还是要谢成大哥来做,我和枚大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谢成现在做的,最初是谢茶的差事,后来谢传枚到了,自告奋勇便把这事接了过去,谢茶也闲下来了。 可不曾想谢传枚的嘴只是慢了半拍,谢成先忍不住先上了,以至于此刻谢传枚无比委屈,想帮腔怕打扰了谢成,缩着又怕失去了亮相的机会,无比纠结。 “老家伙若要再疯言疯语我现在就砍了你。”谢洛椿喝骂不已,“老家主故去时没有指认继承者,众位长老也因为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决策,我爹这些年来作为家里的话事人,此刻承担代家主的事情合情合理,相信在场的各家遇到相似情况都会做同样的处理,谢成老儿,你既然提到了老家主英灵,现在就老老实实跪下谢罪,有什么是非都在今日之后等新家主和众长老裁断……休要做出这等停尸不顾束甲相攻的行径来影响老家主英灵转身。” 谢洛椿现学现卖,还加个成语来提高档次和气场,可谢成却面带不屑,毫不买账,“刚刚才说老家主故去时你不在身边,怎么,现在发现记错了,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老家主没有指定继承者。” 谢恭伯将拂尘传给谢洛华已经算是表态了,可这问题不大,完全可以用是对面偷的来辩,怕就怕还有别的东西,谢传敏想着心跳开始加速,莫不是真有别的东西。 “哼,难不成老家主故去时你在身边?”谢洛椿脑袋活泛起来,抓住谢成的话开始反问,谢恭伯的死本身还是问题,他不敢承认,谢成也一定不敢承认。 “我当然不在,要不然当场就宰了你这个孝子贤孙。”谢成狠狠的剜了一眼谢传敏父子二人,转头看向谢洛华,面带询问之色。 谢洛华微微颔首,心说没想到成老把事情都做了,枚叔对不住了。 得到了示意,谢成精神一振,大喊:“谢方,谢圆,把物件请上来。”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四章 秘密承诺 谢方谢圆在之前已经从和尚那里讨要了一个托盘,此刻将托盘高举过头顶,缓步向前。 谢府的重宝是谢道子的黑玉柄拂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然出人意料,拂尘居然不在谢方所举托盘中,反在落后半步的谢圆所举盘中,这便说明了谢方手里的才是主角。 谢方所持是一个卷轴状的东西,因为他举得太高,旁人视线受阻,又不好踮脚去看,一时惊讶,猜疑不定。 除了今早与谢洛华共同进城的人,没人知道这份东西,谢传枚谢成皆是一副迷茫。 谢传枚更是不加掩饰的显出担心,事到临头,他不希望出现任何有争议的东西,只要拂尘是真的,就能稳稳地拴住谢成这些老人,事情也就是大概率是稳的…… 谢恭伏与方、周等各家家主坐在一起,视线不住地在儿子孙子中间巡视,方瑭见他模样,眼珠打了几个转,低声问道:“谢兄,若这卷轴才是华孙女的主戏,你不会不知吧,纵使老家主声望隆盛,他一人的指承也是受限颇大,兄长不认也是无用啊?” 谢恭伏默不做声,周平笑笑,“哎呀,谢兄,看那子的动作,这是冲着你来的了。” 谢方谢圆来到谢洛华身边后,谢方得到了授意,平举托盘径走向谢恭伏,同时,谢圆也找到了二长老的位置,请他验证拂尘真伪。 二长老单凭谢字章就已经确定了拂尘为真,此刻拿起来随意看看,发现诸多暗记都能对上,也就点了点头放下,等着谢恭伏那边的结果。 谢恭伏烦得不行,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向他汇聚。 谢洛桥像是怕他不接,紧紧比谢方慢了半步跟来,提起卷轴呈于谢恭伏面前,双手举过头顶的姿势看着恭敬,可伸直的手指几乎都要插进谢恭伏的眼睛。 “谢兄?”周平声提醒,“孩子举着呢。” 谢洛桥已经举了很久,谢恭伏像是已经听到了厅内众人的私语,栖言适时道:“老家主过身之前来到了本寺,就是想着让老僧来宣读这份传命,不过谢家主觉得,还是应该让您来,您是大长老啊。” 闻言,谢恭伏心里幽怨,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这个大长老算是出名了,行吧,我倒要看看,谢恭伯如何替我做的主。 拿过卷轴,谢恭伏抽开直接看向最后,一眼之下立刻便怔住了。 谢恭伯崭新的签字和画押无所谓,在他前面的几个名字却实实在在让人没有想到。 二长老已然悄悄来到谢恭伏身后,见到这几个签字也是无法相信,经过短暂的确认,带着莫名的苦笑道:“兄长,签字画押都是真的。” 二长老钻研了一辈子签字印章,家里长辈的签字特点风格又怎能认不出来。 倒也不用他多说,别的名字谢恭伏不认得,第一个名字也不会不识,谢道一,谢字独特的造型与一字独特的回锋是他模仿了一辈子的写法。 名字下面是已经黑成一片的画押,默念了一遍这些早已化为尘土的名字,谢恭伏暗暗叹气,余光扫了一眼谢传敏,定下了心思。 厅里最想知道卷轴里内容的,莫过于谢传敏了,尤其是谢恭伏意味不明的看过来之后。 坚定后,谢恭伏直了直身子,对折卷轴,如谢方与谢洛桥般双手举了举以示对前辈的尊敬,移步到谢洛华与谢传敏中间,最后瞥了一眼谢传敏,转过了身子。 谢传敏被完全挡在了身后,谢恭伏轻咳一声,“既然洛华想让我来宣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慢着。”谢洛椿不待父亲示意,连忙大叫制止。 谢恭伏没有停下的意思,展开卷轴,谢洛椿上前来就要抢夺,被早有准备的谢成一步卡住,二人砰砰砰接连交手,谢成年老,硬碰之下不免吃亏,几下便被打退下去。 “椿兄。”扶住跌退的谢成,谢洛桥贴身立于谢恭伏身侧,“椿兄这是要做什么。” “青州谢氏,自三代恭字名伯……” 谢恭伏不理旁边,开口宣读卷轴,谢洛椿大叫捣乱,“假的,这是假的,巴拉乌拉啦啦啦。” “这里面的内容椿兄都没看过,又怎么知道真假,何况大长老二长老皆以认可,椿兄还是省省吧。” 谢洛椿说着话时再想去抢卷轴,不求抢得,即便能有所干扰也好,无奈谢成与其余几个老头又迎了上来,谢洛椿势单力薄,向后唤人叫道:“都愣着干什么,眼瞎啊。” 与谢传敏一同来的本支弟子相互对视,又看向谢传敏,想得到些指示,但见谢传敏双眼已闭,像是凝神细听卷轴内容,对谢洛椿的行为毫不理会,不知其心中想法,一时犹豫。 仅这片刻的犹豫,谢恭伯就已经将卷轴上说念完了。 “谢方,你过来。”谢恭伏招了招手,“好生拿着,给诸位朋友看看。” 谢方赶忙接过,谢圆想了想,将手里的托盘给了谢传枚,自己来了谢方身边,兄长心眼少,可不能被人抢了去。 谢圆的担心是多余的,外人不会想来抢这个东西,谢家里想抢的都被谢洛桥拦在了里面,五长老和六长老虽想伸手,但又没有胆子,因此二人很顺利的便转了一圈,待厅内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后,才让谢传敏远远地看了看。 “既老家主已有所安排,洛华,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片信任……” “大长老。”谢洛椿猛地一踢身边的柱子,大声喝止道:“这张废纸是真是假都还没界定,您怎么能说这般话,处事如此不公。” 谢恭伏转过身子,半眯着眼睛道:“我什么?” 谢洛椿大声道:“我父亲不到二十岁便协助祖父处理府上事务,到今日已有近四十年了,说是协助,可这些年来祖父的身体您又不是不清楚,大诸事还不是要我父亲一人去做,大长老,我且问你,这些年来,在我父亲的管理下,家里可曾出现过乱子。” 谢恭伏微微摇头,“琐事不断,倒也平平安安。” “那便是了。”谢洛椿中气十足,“身为人子,我不好替父亲多说,说他有多么劳苦功高,也不必多说,因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谢恭伏默然,五长老六长老则是连连出言附和。 “多谢两位叔祖。”谢洛椿拱手致意,“既如此,大长老怎能因为一份不知真伪的传命便视父亲几十年来的辛苦于无物。” “这份传命是真的……” 叔祖,“二长老,您是咱们家里的神目,他们若想造假,定然第一个防备的就是您,说不定您已经被带入殻里了。” 二长老顿时来气,他现在说话并不是立场偏移,而是因为他奉行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现在被谢洛椿顶了一句自然满不高兴。 “这个人怎么机灵了。”姜且见局势不如想象的那么稳定,心中纳闷。 “唉,果然还是应该让栖言大师来宣读。”于少欢接道:“栖言大师宣读,然后再交给诸位长老传阅,估计效果会好些。” 丁涛不解道:“这不都一样么……” “还是有区别的,那份传命上的签字,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无论哪一家,都不可能让死了几十年的人来决定事情,你看这几位长老的表情,虽然都很惊讶,但没有说谁的模样凝重,就连那五长老和六长老也只是有些意外,显然是都不把这份东西放在心上,唉,咱们想错了,这份东西最大的作用是让谢成他们认可,制约长老们的更多是家里的利益而不是祖辈们的情怀。” 姜且听得认真,但仍忍不住道:“所以说为什么栖言来说就不一样了。” “阿弥陀佛。” 于少欢还未回答,话里的主人公栖言低宣了一声佛号,前踏一步道:“老僧可以向椿施主保证,这份传命的确是真的。” “老秃驴,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的保证有什么用。” 栖言微笑道:“老僧从不说谎,这双眼睛便是明证。” 栖言双眼通红,还有些肿,谢恭伏微微撇嘴,这就是说与他听的。 谢洛椿不解其意,栖言继续道:“这份传命是在府上还没有南渡之前写下的,见证人里就有我师父一个。” 谢传敏倏地睁开眼睛,景岚寺的发展可以说是他一手见证的,与谢府的关系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栖言的师父虽与谢恭伯关系不错,但却是实实在在是在南渡路上结识的,府内还有资料记载着这段故事。 “而之所以写下这份东西,主要是因为谢恭仁……” 谢传敏手指轻敲椅子扶手,不用想,府里有关二人相识过程的记载一定消失了,那该如何才能证明栖言说的是假的呢。 想来想去,这确实挺难的,七八十年前的事了,谁能说的清楚。 “……所以,谢道一便在这里签字画押了,师父作为此事的见证者,便负责保留了这份东西,谢老家主在离世前一定要来景岚寺,便也是如此了。” 栖言所说,除了有关他师父的话,全都是真的。 “谢方,这老和尚说的,都是真的?”谢传敏终于开了口,一开口直接便问向了最关键的人。 谢恭伯在竹林时身边只有三个人服侍,谢志已经死了,送这份传命出去的人不是谢方便是谢圆,仔细比对了两人,谢传敏坚定一定回事谢方。 谢方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看着我说。”常年掌家,谢传敏还是很有威势的,此时刻意抬高声调,谢家有半数多人都微微偏了头。 抬起了头,谢方脸有些红,却仍盯着谢传敏清楚的回答,“是。” 谢成轻吁口气,“栖言大师是不打诳语的高僧,谢方是府上最老实的人,他们二人都是不会说谎的,这还有什么疑问。” “就是老实人说起谎来,才显得真实,若换了谢圆,你们还会有人相信嘛。”谢传敏轻哼道:“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栖言,你敢对着佛祖起誓你刚才所说的话么。” 默然片刻,栖言低声道:“老僧适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当入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栖言说罢手一翻,一柄短刀突然出现在手上,刀光一闪,一截舌头已经掉在了地上。 “师兄。”栖宣一声惊呼,连忙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栖言。 谢传敏眼角连跳,谢洛椿短暂的呆滞后,立刻叫道:“你这老和尚到也机灵,活着的时候把舌头割掉,死后还下个屁的拔舌地狱啊。” 话音刚落,谢洛椿便感受到数股凝实的杀气落在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栖宣收回目光,和尚已经给栖言上好了金疮药。 推开扶住他的弟子,栖言对着谢洛华深深地行了一个礼,谢洛华也微微颔首。 得到了回应,栖言不准备在多待了,转身离开,步伐缓慢但头也不回,宝蓝色的袈裟上满是血迹。 看着他离开,姜且突然道:“这是为什么。” 于少欢摇头,“不知,不过栖言一定是说了假话的。” “这点我清楚,那份传命是怎么来的,咱们都知道,可栖言为什么要撒这个谎,不觉得很不值得么,白白搭上了自己的舌头。” “估计隐藏谢老家主来景岚寺的目的。”陆景礼忽然道:“仔细想想,栖宣与谢传敏该更为亲密些,最初的时候,也是他帮着设伏的,而此时却莫名其妙反水了。” “便是说,老家主死前坑谢传敏这下,是打草搂兔子顺带的事,本意不在这,他来景岚寺另有目的。” 贺新郎隔着两个人一把于少欢,“能让一个老和尚付出这么大牺牲来掩盖的事……嘿嘿,癸宫旧事啊。” 于少欢愕然。 “不出意外,老家主一定是对栖言所在的门派势力有了承诺,这份承诺也一定是谢传敏给不了的。”贺新郎眨眼笑道:“谢传敏依附韩氏,那便是说这份承诺是韩氏也给不了的,嘿,景岚寺背后有东西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五章 十月殇逝 撇开贺新郎所想,在知道内情的人于少欢眼中,栖言是扯了个莫名其妙的谎,然后白白送掉了舌头。 谢传敏却想得明白,栖言割舌头的举动,除了是因为说谎而自罚,再就是想快速结束这场戏了。 须要承认这是极为有效的,任谁看到一个老和尚前襟是血亦步亦趋地向外挪步都会心生恻隐。 谢恭伏便是如此,借着栖言离开所立的台阶,一甩袖子,叹息道:“谢恭伏三个字,是老夫三两岁时,祖父将我抱在怀里,握着我的手持笔教我认的,是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用这三个字来反对祖父,传敏,洛华,你二人好自为之吧。” 言罢,谢恭伏移步到谢方身边,抬起了手。 谢方不明所以,以为他要动手抢东西,忙向后闪。 身后谢圆见谢恭伏手势,心灵神会,忙架住谢方,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印泥。 谢恭伏点头笑笑,在谢道一干涸的手印下按上了自己鲜红的指印,算是正式认可了这道传命。 七长老紧随其后,效仿谢恭伏也在本房长辈名下按上了自己的印记。 除了这两个人,另外五个长老都没有动。 二长老是有自己主意的,他坚定认为谢洛华并不合适,别说这是谢恭伯的遗命,就算是当着活人的面,他也不会同意。 府内这时的情况已然让人焦头烂额,若是再明目张胆地向端木盈丰上眼药,那还了得。 剩下四个人就比较混了,三长老四长老是没主意的,他们内心里对这两个都不满意,否则也不能在私下开会的时候通过对谢洛桥的提名,此刻二人见二长老不做声,便也跟着不说话。 至于五、六二位长老,他们本身就是偏向谢传敏的,除非另外五人都旗帜鲜明地表态画押,要不然他们乐得憋住。 谢恭伏对这几人反应也不意外,做完了自己的事,擦了擦手指,“巳时已到,我先去正殿了。” 言罢便大步出门,方、周二人见状也随之起身,“既然时间到了,我们也就先去正殿,谢家主不必着急,巳时正上客时间,对我们的,你还有一段时间好准备呢。” 二人只提谢家主,也不知具体说的是谁,旁人顿悟,纷纷有样学样,告辞出门,很快屋内就剩下了双方代表和几个喽啰。 “怎么都走了啊。”谢洛椿莫名其妙,局势明明渐好,怎么突然人就散了。 二长老本想随着谢恭伏一起走,离开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留了下来,等外姓人都走了,才站到二人中间,身子微侧面向谢洛华道:“今日的仪式要用上一整天时间,你可准备好了?” 谢洛华微微摇头:“栖宣大师说了,我只需要在这一个时辰就够了,中午时便可以离开。” “离开之后你要去哪?回家吗?” 谢洛华笑笑,“我留在城里,不满意的人太多,害怕的人不少,还会让于贤弟受累,所以二长老不必担心,景岚寺事了,我就出城。” 于少欢连忙拱手致意,“大姐客气了,护卫家主是弟的分内之事,哪里有累不累一说。” 二长老知道自己便是话里害怕的人,只装作没听见,问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谢传敏听得清楚,坐回到了椅子上,轻松道:“侄女,看来若是不想杀了你叔叔,今日便只能到这了。” “长老们不说话,族人们也不说话,我怎么敢对敏叔动手。”谢洛华轻声道:“不过中午之前,就请敏叔在这里歇着吧。” 丁涛声道:“姜,你问问你妈,她若是不方便动手,可以让我来,我在你们南雍四六不靠,没什么立场,做这事干净。” 姜且颇为意动,但被谢茶连声制止,“不要胡说,这么浅显的办法,家主怎么可能想不到,想到了不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你们可不要肆意胡为,坏了家主的大事。” “办事真是墨迹。”姜且撇嘴不屑道:“照我说,刚刚韩道琛走了之后,咱们一股脑冲上去把谢传敏砍了,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完了,哪有这许多后续。” 这番话姜且平时总说,大家听得都习惯了,没人再当回事,见谢洛华已经出门了,于少欢招手唤枪镰等进来,“谢家主说咱们离开之前要看着他,都上点心。” 枪镰呵呵笑道:“这还用府主说,看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嘿,他落在了咱们手里,简单整治下没毛病吧。” “没毛病,别被娘发现就好。”姜且转头看看,见谢洛椿一脸警惕,“不过该是不容易,你看那人防贼似的看着你呢。” 枪镰当然不会把谢洛椿放在眼里,“哼,他可没有他爹的护身符……” 谢茶一把拍在他的后脑上,“想什么呢,家主不杀谢传敏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姓谢,谢洛椿也是一样,也姓谢,所以你老实一些。” “当年老府主就是因为总想些这这那那,这才……不曾想新府主也是……” 枪镰嘟嘟囔囔,于少欢装作没听见,姜且则立刻忘记了刚才说的话,用平常别人说他的话呵斥道:“你懂个屁,若是什么事都能靠砍人解决,韩道琛早就一统天下了。” 正说话间,刚出门的贺新郎探头唤道:“于少,有人找。” “谁啊。”于少欢微讶,边向外走便问道,他在建康的熟人可不多。 来人是杜老太监。 “于少侠,嘿,好久不见啊,现在该称呼少侠为于府主了吧。”杜老太监在一个角落里招手。 于少欢上前两步,躬身拱手道:“杜……大监。” 杜老太监微笑道:“呵,没想到是我啊。” “没想到,确实有些意外。” 杜老太监敛了笑容,“也是,咱们只在年初有一面之缘,没什么交情,而这一年又太过于漫长,于少侠记不得也是正常。” 于少欢深有同感,这一年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一年内的经历比过去十几年都多,确实太长了。 杜老太监简单客气完,便进入了正题,“于少侠回来的时候不巧啊。” 听得这话,于少欢的心思一动,立刻飞跃千山万水,“怎么,是早了还是晚了。” “晚了,回来的晚了。”杜老太监顿了顿,沉重缓声道:“十月十日晚,孙姬走了。” 于少欢身子猛然僵住,他刚才想了无数种可能,有关雍帝的,有关端木盈丰的,有关谢氏韩氏的……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事。 “孙前辈……”于少欢一时语塞,措辞好久也只叹了口气。 “于少侠不要介意,即便那日你真的在城里,怕是也见不到孙姬,孙姬这半年里除了十一公主是一个外客都没见的,嘿,说起来也不该把十一公主当成外客,那也算是她的徒孙了。” “这话不对……”于少欢连连摇头,喃喃半晌后才道:“孙前辈现在在哪?还在那所废宫里?” “不在了。”杜老太监叹道:“年初的时候,孙姬说死后想葬入永平陵,陛下允了,却没想到监国不同意,理由是孙姬不够资格……” 永平陵是端木遂的墓,是孙姬名义上的夫君。 孙姬与端木遂虽是同一代人,但二人年龄差了近四十岁,端木遂给她名分只是为了方便其行事,二人本身并无任何关系。 再加上孙姬是残疾人,众多原因使得她的位份不会太高,也便是此刻端木盈丰说的不够资格。 “虽说监国这话也在理,但同意孙姬入永平陵是陛下亲口说的啊,怎能不认,为此十一公主与监国大吵了一架,随后便被赶了出来。” 于少欢手在背后握了握,包括祝希灵在内所有的敌人,端木盈丰是第一个他无比想砍死的人。 “杜大监,在下时间有限,怕是不能在城里多待,烦请杜大监帮忙,让我见一下木川。” 杜老太监摇头道:“十一公主不在建康。” 于少欢一怔:“那……那孙娴姑姑呢,见她也可以。” “孙娴也不在城里。” 于少欢又待再说,忽然有所察觉,观察了杜老太监片刻,问道:“木川不提,孙娴姑姑是一定在孙前辈身边的,现在她也走了,难道孙前辈也不在城里。” “没错。”杜老太监点头呵呵笑道:“十一公主去找监国理论未果,陛下的面她又见不到,无奈之下,便与孙娴商议后决定,将孙姬带回太原,在孙氏祖地安葬。” “去北秦……”于少欢心里一惊,“他们人已经走了?” “走了,除了十一公主和孙娴,同行的人还有郭维和杜休,一共四人,再无其他护卫。” “只他们四人?”于少欢微讶,“杜休不是您的……” “没错。”杜老太监呵呵笑道:“正是我的义子,他与郭维在陛下搬入永寿宫后可说是如履薄冰,尤其是在……” 杜老太监话音顿止,“所以我便想着让他二人出去避避,监国也巴不得让他们滚蛋,所以三天前,四人带着孙姬的遗体北上了。嘿,孙姬体内折腾了她一生的寒毒,不曾想却在此时帮了忙……” “肉身不坏……”于少欢被一提醒便了解了。 “没错,永世不坏虽不可能,但年不朽该不成问题,足够他们到并州了。” 于少欢无力靠在墙上,心里满是愧疚,他与孙姬只见了两面,但后者对他的帮助却是无比巨大,不说羽化经,单救命之恩就足以让他念道一生。 “多谢告知,杜大监在其中所出的力,于某记下了。”于少欢有数,单凭木川肯定没有办法将孙姬从废宫带出再出城,其中一定是杜老太监帮了忙,尤其那一句“一共四人,再无其他护卫”,木川即是公主,又是方氏的外孙女,若不是见不得光,身边怎能一人没有。 于少欢几乎可以确定,郭维和杜休也是偷跑的,指不定端木盈丰已经派人追杀了呢。 杜老太监闻言,面上笑容绽放,嘴里连道不敢,“我也是今日来吊唁老家主时看见了于少侠,想着于少侠重情重义,认为这事应该让你知道,才来说上这么一句,让于少侠心里有数,免得回头去废宫查看时,被有心人士算计。” 于少欢暗道惭愧,在四川时他还偶尔会想起孙姬,可出川后事情恼人紧迫,这一个多月来心里再无孙姬半分影子,此番入城虽说时间紧迫,可连去看看的心思都没起确实太没良心了。 寺内钟声响起,杜老太监也在此时道:“话说完了,我也就告辞了,钟声之后便是仪式开始,走得慢了怕是要错过时辰。” 于少欢连忙拱手送别,“杜大监慢走。” 杜老太监离开之后,于少欢颓然坐到了地上,姜且等人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怎么了,这老阉货说了些什么。” 于少欢无力道:“别这么说,人家是好意来送消息的。” 姜且连忙改口:“哦哦,我看你这般模样,便以为这人这老……大监没说好话,一时便骂了。” 于少欢短叹口气,“一个长辈离世了。”看了一圈见陆景礼也在,补充道:“是孙前辈。” 贺新郎还好些,虽没见过这个人但在四川听过这个名字,闻言拍了拍于少欢肩膀。 姜且却一头雾水,“孙前辈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于少欢道:“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前辈。” 姜且叹了口气,苦恼道:“我都不认得,唉,这一年咱俩没见过几面,见到的两天也是忙忙活活没时间说闲话,等得空了,你一定要跟我说说这一年的事。” 陆景礼见于少欢情绪不高,安慰道:“节哀吧,正月时孙前辈便已直言她的身体也就这年间的事,唉,她这一辈子也是受够了苦,过世也不一定说是坏事,等抽个时间,咱们一起去看看……” “去看怕是不容易。”于少欢说着便将杜老太监刚才所言转述了一遍,“并州孙氏祖坟,陆兄,你对那边熟,孙氏的祖坟还在吗?” “我真不知道……”陆景礼苦笑摇头,“可以去找舒家问问,有没有他们该再清楚不过。” 于少欢点了点头,埋头于膝。 “这个十月,走了好多长辈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六章 菜园异事 于少欢情绪不高,姜且等与他待了一会就离开了,留他自己静静。 陆景礼要去正殿观礼,姜且也想去,被谢茶拦下,拉去了一旁批评教育。 丁涛闲着无事,便寻思四处逛逛,贺新郎也有这个意思,两个人勾肩搭背,不约而同地朝韩道琛出现的林子里走去。 林子一点不大,里面场景一目了然,残枝碎叶呈条线状散在地上,二人不费力就确认了韩道琛适才站立的位置。 蹲在地上,丁涛捡起了几块树枝研究,啧啧有声,贺新郎在对随后凑来的裴汲说教,“你看这碎枝的断口,切口处虽不说有多整齐,但也绝非是大力爆开该有的断口,另外这条路径上的残叶,越向外越完整,却在林边处被击得粉碎,嘿,于少说韩道琛用的是指枪,我看不像,是指剑才对……” 丁涛连声附和:“嗯嗯,林边枝叶所以被击碎,应该也是因为于少之力,韩道琛这一剑一鞭,气劲凝实不见外溢,全都用在里对手身上。这让我突然想起了一点,韩道琛的功夫每招都代表一种兵刃,但单凭肉身毕竟不能将兵刃的特点都发挥出来,如指鞭,鞭是软鞭,是兵中之龙,老韩纵然能将其飘逸的游龙意使出,可手指毕竟就那么长……” 贺新郎闻言大感振奋,道:“还真是这样,回想起我们会里的记载,老韩少有的战阵经历,都是拎着大枪冲锋陷阵,但与人比斗的记录却都是赤手空拳,唔,那是不是可以说着三指四式都是以独斗功夫呢。” “独斗倒还不至于,该说是以独斗为主的,其实以韩大宗师的层次,没必要分的这么细,硬实力摆在那里呢,就像是乌曲国师,一身沙场上磨练的功夫,可有谁又能说他独斗不厉害。” 贺新郎和丁涛又研究了一阵,便出了林子,三人走得比较轻松,没有原路返回,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出林后才发现选的这个方向并不是很好,是一片景岚寺的自建的菜园。 菜园倒是没什么,问题是三人出林子的这里,正是菜园储存肥料的地方,巨大的粪池边上还堆着不少待刷的马桶,气味熏天。 裴汲捂着鼻子皱着脸,“怎么在林子的时候一丝气味都没闻到,要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选这边的。” 丁、贺二人也颇感无奈,正要离开时,丁涛突然看向了地中的一个粪桶。 贺新郎有所察觉,循着丁涛视线看去,纳闷道:“丁兄准备帮和尚把没做完的活做完?” 丁涛翻了翻白眼,指着那粪桶道:“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贺新郎和裴汲闻言凝神细看,想要看出些端倪,半晌后依然没觉得问题,“不就是一个和尚浇地时浇到一半把桶扔在那里跑了么,能有什么问题。” 丁涛叹了口气,领着二人走到粪桶边上,指着旁边的近两尺高的大白菜道:“这菜比桶都高,若不是咱们的位置再偏一点,该是都看不见这个桶的。” “这又怎么样……”裴汲挥了挥袖子,这里的气味不比粪池边上好闻。 贺新郎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又蹲下研究了刚灌过粪水的菜,半晌后佩服道:“丁兄神目如电,果然有问题。” 接着对裴汲解释道:“从旁边这两垅地可以看出,这一片菜是随用随摘的。” 裴汲点了点头,他虽没种过地,但从粪桶边上那垅地里不要的烂叶和砍菜残留的断根不难猜出这些。 “而且从收菜的顺序看,下一批要收的就这这一垅,指不定今天晚上,这颗菜就能到了和尚的碗里。”贺新郎站起身子,苦笑道:“你会在吃菜前,给菜喂一勺粪么……” 裴汲嘴巴微张,片刻后咽了咽唾沫。 “看来是有外人干活干了一半撒手走了,嘿,也说不定和尚今晚不吃这菜呢。”贺新郎说着放眼望去,指着田边不远处的房子道:“去那看看,看地的和尚没准就在那。” 还没到房子,离得远远的三人便能听到屋里响亮的呼噜声,互相对视,丁涛大喊:“屋里有人吗?” 这纯粹是废话,丁涛只是为了引起屋里人的注意,然而半晌也没有得到啊回应。 “我们进去了啊。”说着话,丁涛放弃了叫人,直接推门而入。 两个和尚在屋内两侧的床上呼呼大睡,完全无视三人的到来。 “看来活儿不是寺里的和尚干的,这菜也很有可能是今晚吃的,和尚们要加菜了。” “两位师傅,有贼啊!”贺新郎哇哇大叫,两个和尚毫无反应。 贺新郎毫不意外,走上前去检查一番后回头道:“一起正常,他们就是在睡觉,没别的。” “那睡得这么死也有问题啊。”裴汲指着墙上挂着的单刀道:“看样子,他们也是练过功的,怎么可能被我们近身到这般依然沉睡,师兄还刻意叫喊过……” 配合裴汲的话,贺新郎凑到和尚耳边再喊道:“这位师傅,你们的地里进贼了,再不起来晚上就是吃屎啦!” 和尚浑然不觉,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 站直了身子,贺新郎耸了耸肩膀:“这俩人不是被下药了,就是中了什么暗招,咱们走吧,对他们施法之人并没有恶意,咱们也没必要给他们弄醒,要不然解释起来还麻烦。” 丁涛表示赞同,边走边道:“不过说起来若这和尚中的是别人的暗招,咱们也不见得有本事能给他们弄醒……” 丁涛的声音在迈出门的刹那戛然而止,身子也呆立不动,贺新郎也是这般,二人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门口,裴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贺新郎和丁涛被一推搡,回了神,发腿向前狂奔,裴汲莫名其妙,紧随其后。 三步两步便回到了刚刚粪桶所在的位置,裴汲刚想问问事情,就发现他们刚才还在议论的粪桶不见了。 裴汲立刻就把兵刃握在了手里,三人背靠背,三角形警惕看向四周。 整个菜地没有高过两尺的植物,放眼望去,除了来时的林子和刚去过的屋,大概只有粪池里能藏人了。 “咱们刚刚在屋里待了多久……”丁涛声道。 贺新郎很认真的算了算,“时间不长,绝对不够一个人从那边的高墙翻进来,取走粪桶,放到粪池边上,然后再穿进林子里不见。” 丁涛看向贺新郎所指,果见到一个粪桶孤单单的在粪池这一侧,与另一侧待刷的马桶隔池相对。 “那里原本没桶么?”裴汲不确定道,“粪桶不都在那里么。” 丁涛摇摇头:“裴兄弟,亏你还是货郎帮,挑货的,都认不出二者的区别,马桶一般没有称,移动要靠车运,而粪桶的称是固定在桶上的,方便提拉,两桶模样都不同,你怎就看错了呢,整片地里一共就两个粪桶,一个在房子那边,一个刚才在这,现在这里这个跑去那儿了……” 裴汲定睛一看还真是这样,颇感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声嘀咕道:“我们是群英会,认不得马桶粪桶怎么了……” 贺新郎走到墙边想要复原下刚才的场景,然而刚做动作丁涛便制止道:“省省吧,先不说时间,就说那人做了这么一个大动作而咱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就够夸张了。” 贺新郎默不作声,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了一遍设想的路线,估摸了一下时间后叹气道:“走吧,这人惹不起,好在他没有敌意,要不然咱们三个就要大喊救命了。” 丁涛极为赞同,“就像是被侵犯的娘一样。” 三人站在林子前犹豫了一阵,选择了另一条路回去。 逢林莫入……不得不说这个神秘浇粪人确实吓到他们了, 沉默着回到了广场,于少欢正等着他们,“仪式开始了,陆景礼刚让陆隆来说,咱们恐怕待不了多久了,端木盈丰的狗腿子已经开始在附近探头探脑,谢家主怕是参加不完整个仪式了。” “这混蛋真是麻烦,就不能砍了么。”姜且说着就又想莽上去。 “很快就有机会了。”于少欢也沉声道:“谢家主不可能一世不回建康,这次就先放过他,下回咱们一起砍了他。” “妥了。” 二人说着见丁涛三人情绪不对,姜且便一把搂了过去,“怎么了,神不守舍的,这里是寺庙,既没女子也没鬼神,不该这样啊……哎呀,你们身上这是什么味啊,刚去茅房了?” “我们刚才还真遇见鬼了……” 裴汲苦着脸把刚才的经历复述一遍,姜且讶道:“这倒真的奇了,丁兄和贺兄都是人杰,哪怕是刚才韩家那使剑的都不一定能瞒过你们耳朵做这些动作,莫不是韩道琛在离开后去种地了……” 姜且说着便说服了自己,恍然大悟:“啊,若这样分析,那喂寺里和尚吃屎的举动也说的清了……” “那为什么我们看不到他人,韩道琛会避着我们?”裴汲认为绝不可能。 “当然啊,给人家的菜里掺屎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事么?”姜且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怎么解释他后来把粪桶移走的举动。”裴汲辩道。 姜且略一寻思,“会不会是韩道琛真的想给寺里的菜地施施肥,但因为从没干过这活,所以没想到吃屎这一层关系,后来听你们三个说了,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想着遮掩一下……” 裴汲目瞪口呆:“韩道琛凭什么会想给景岚寺种地啊……” “这我怎么知道,大宗师的心思……”姜且耸了耸肩膀,“或许是爱好吧。” “爱好种地的人会犯喂屎的错误?” “行了行了。”于少欢见二人音调渐高,开口道:“一定不是韩道琛,也不太可能是他同级别的人,哪个大宗师都不会给人种地的,你们也别想太多了,我估计这个神秘浇粪人,该是一个精通潜行隐匿而且轻身功夫极佳的人,所以才能避过你们的耳目。”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种人了。”丁涛收了心思,笑道:“不过他为什么放到了和尚自己去浇地这事依旧说不清,一会还是提醒栖言老和尚一声吧,免得他们遭人暗算。” “这能有什么暗算,在屎里下毒么……有那功夫为什么不直接下在饭里。” “姜兄弟,你再说下去咱们今天中午谁都吃不得饭了。” …… 趁着几个人拌嘴,贺新郎轻轻拉扯了于少欢,缓缓摇头。 贺新郎自己就是擅长潜行隐匿并且轻身功夫不错的人,所以才会在想着模拟一番计算时间。 走街串巷是天下顶尖的步伐,一条街一条巷能有多长,在这种一定空间范围内的挪移,贺新郎自信宗师之下不会有人比自己快上太多。 于少欢见他模样,转念一想便懂了,心里微惊,将这事记在心里,想着日后心防范。 见于少欢有了数,贺新郎也便不再多说,话口一转道:“今日出城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还不清楚,要看谢家主的,不过九成是要去北秦了。”于少欢短叹口气,“贺兄呢?” 贺新郎应道:“去北秦啊,我就不与你们一起了,这次回来是为了整顿东南分舵的,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而且吴宗尚在,我们还有得忙呢。” 于少欢连连点头:“理解理解,唉,多谢贺兄这番鼎力相助。” “我只是来撑撑场子,哪里帮什么忙了。”贺新郎笑笑,“老丁呢?” 丁涛耸肩道:“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长安,本来老家距离长安不到一千里,这可倒好,就因为走错了一条路,就绕出去了一万多里,嘿,这回谁也拦不住我去长安。” “恩,看来咱们差不多出城就要散了,陆兄也要回江州了。”于少欢叹道:“真是舍不得啊。” “我也是。”丁涛道:“欸,要不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走一路,等到了北秦再分开。” “那敢情好。”于少欢笑道:“不过我们要去齐地,不是很顺路。” “嗨,都绕了一万多里了,还差这百八十里么。”丁涛大气摆手道:“况且咱们这次是去提亲的,这可是喜事,这半年来我干的都是脏活累活,难得有个喜事,可一定要参与进去,去去晦气。”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七章 再入徐州 于少欢没去正殿看仪式,仪式举办成了什么样子并不知晓,只从时间上估计出该是一再简化的了。 中午时分,于少欢等人从侧面出了寺庙,出寺的方向正是那片菜地。 即便知道一定不会出事,贺新郎几人依然有些心虚,裴汲身子谨慎微弓,不断四下张望。 先前睡着的和尚此时已经醒了,看的出他二人尚未完全清醒,还很迷糊,见到栖宣引着一众人过来,愣了两下才赶忙来施礼打招呼。 早些时候,栖宣听完贺新郎的提醒,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沉思表情,模样看着反而有点无奈,贺新郎便估计栖宣是知道浇粪人身份的。 现在更能看得出端倪,菜园里的和尚来打招呼时,栖宣刻意看向了后面的白菜地,见二人果然在砍白菜,无奈之色极为明显。 姜且不动声色声道:“行了,咱们不用操心了,看这老和尚表情,浇地的人估计是他长辈,他也惹不起,只能认的,今晚这口屎吃定了。” 几人点头赞同,先前讨论的时候,他们就认为这事只是事情本身古怪,至于事情的主角神秘人,应该是没有恶意,是好心办了坏事,只是他的身法手段让人心惊,不自禁的就要防备。 “老和尚惹不起的长辈,又这么厉害,身法比师兄的走街串巷还要高明,会不会是红尘僧啊……”裴汲突然道。 贺新郎短暂地寻思了片刻,缓缓摇头道:“应该不会吧,武功高的和尚并不少见,寺里的嘉平和尚就是一个,硬说是红尘僧,太牵强了啊……还显得我很气,觑天下人物,有种宗师之下就是我的感觉,你说是吧,于少。” 贺新郎这说辞明显就是希望神秘人真是红尘僧,于少欢笑笑,也不回答,想着自己的心事,姜且一句和尚的长辈让警惕性大增,出谷时孙岚刻意提醒过心和尚。 难不成这人真是冲着我来的?于少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在出园之后便向前快赶一步,声问道:“栖宣大师,菜园里的那人的身份,方便透漏一二么。” 栖宣一怔,见旁边的姜且丁涛都直楞着耳朵,微笑道:“几位施主就这么想知道师叔的身份?呵呵,他这几日在这里只是恰逢其会,跟几位嘛,该是毫无关系的。” 栖宣不肯说,于少欢不便再问,心里却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和尚绝对是冲着他来的,至于红尘僧一说,他只能希望千万不要是这个人,被一个大宗师点名已经很麻烦了,若是被两个人同时盯上,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那尊佛像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看来要找个明白人问清楚了。 于少欢暗暗寻思,可想了一圈认识的人,却发现最合适打听的人是祝希灵。 若是遇不到的谢洛华的师父,那少不了该与祝希灵交流一番了。 “枚叔,你真想和我们一起走。”谢洛华本来的打算,是想让谢传枚留在谢府,可提出时却发现对方很不情愿。 谢传枚讪讪笑了笑,“侄女啊,你现在是家主了,你的安排当然是妥当的,按说我不会反对,可这次,这,洛桥是我的独子……” 谢洛华笑了笑,“好了,我知道枚叔的意思了,你便跟我们一起便是,只是我们的时间很紧,路上会很赶,我怕枚叔身体经受不住。” “事事~!”谢传枚连连摆手。 谢洛华点点头不在多提,“栖宣大师,那洛华就告辞了。” 栖宣双手合十:“谢家主放心,老家主的遗体,栖宣一定好好守护,直到谢家主来取。” 谢洛华再次称谢,“另外,杜大监所言,张兄那里……” “谢家主放心,老僧一定会办得妥当。” 于少欢和姜且听得清楚,姜且立刻便要上前,被于少欢一把拉住。 “是张大哥吧。”姜且问道。 “一定是。”于少欢想起了杜老太监,这个人果然是无利不起早,此番来找谢洛华,九成是拿着张君夜来做人情的,告诉自己孙姬一事也只是顺带着。 “哼。”六一声轻喝,手一抬,一块扁平石子就敲进了不远处鬼鬼祟祟一人的眼睛里。 谢洛华秀美轻蹙,心里非常腻歪,本想再多说两句的心思也没了,意兴阑珊拱手道:“大师告辞。” 出城的路还算顺利,端木盈丰不至于封城,他的人也没有跟上,韩氏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行人一路无阻,沿着原路出了北城门。 贺新郎和陆景礼等人在广陵郡与众人告别,一人向南,一人向西,谢洛华等则继续向北,奔去淮阴。 这次建康之行,谢洛华算是勉强达到了目的,但也十分惋惜。 端木盈丰今日虽没出现,可他却是今天除了韩道琛外最大的障碍,若是能在城里住上三日五日,谢洛华便能不顾一切拿下谢传敏,收拾好谢府的一切事情。 虽不是那么利索,结果却也还好,景岚寺里,谢洛华以谢家家主之名代表谢氏在南雍诸家面前亮了相,得了面子,纵使一时里子还破碎不堪,可至少名正言顺,出得了门了,以后别人在与谢府打交道时少不得都要问上一两句她,这就很不错了。 至于谢传敏,他在建康的谢宅里怎么折腾都无所谓,谢洛华相信等自己再入城的时候,一切将大不一样。 “这番去青州,一是告诉钟老爷子老家主和敬叔的事,二是以谢家之名,为洛桥求娶钟姑娘,这两件事一白一红,同时提起来有些别扭,但咱们没时间顾忌这些,所以你们说话时,要好好掂量,不要让钟府觉得唐突。” 刚到淮阴,谢洛华便把于少欢、姜且和谢洛桥等人唤到一起议事,“于贤弟,这些人里,除了枚叔和茶管事,就属你曾去过青州,他二人去青州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时过境迁,经验定是不好用了的,那边什么情况该是你更了解,因此这番出行,还要靠你引着。” 于少欢应道:“带路没问题,但若说情况,北秦这一年来的变化天翻地覆,齐地也是如此,齐王更是已经死了,去年我攒下那少许经验怕是都用不上了。” “有就比没有强,只要心里有个大致有数,凭咱们叔侄的实力,些许变化不是随便就能应付了。”姜且现在已经完全能做到在叔侄和兄弟两个身份之前来回切换,当着谢洛华的面或是在正式场合,绝不会出现口误。 “怕就怕连大致有数都做不到了。”于少欢长叹道:“况且现在已经到了十月下旬,大河在两月之内定会冻住,大河封冻,天险不在,谁知道河北的牛鬼蛇神会趁机做什么。” 闻言,谢洛华面露沉思之色,“河北……” 谢传枚见几人都不说话,缓场笑道:“咱们此去只是求亲,快去快回,来回哪用得上两个月,只要心避开齐地的大鬼怪就好,理河北的人作甚……” 谢洛桥暗暗拉了父亲一下,示意噤声,谢洛华回过神来,笑道:“枚叔不知内情,此番北上,求亲并非主要。” 事关自己儿子终身大事,谢传枚很想问问什么事是主要的,谢洛华没有对他再说的意思,转向于少欢继续道:“总之还是要先去青州,看看钟家是什么答复,再做决定,唉,我们眼下没有退路,就算是河北诸盗渡河南下,咱们的计划也不能变。” 于少欢应下,谢洛华转向姜且道:“这番出行,我不方便去,在这有一两句嘱托,要你记着。这番出行,是你第一次以一方之首的身份出行,等你回来的时候,王观会再回建康养病,那时淮阴军就要交到你的手里,这次出行的结果关系重大,因此千万不要任性,有事多跟你于叔叔、桥舅舅还有茶管事他们商量……” 姜且垂首听着母亲叨叨,待她说完了,扬了扬拳头坚定道:“娘你放心吧,这次,我们一定拿下齐地。” 谢传枚一个激灵,求亲果是顺带着的,真正的目的是去攻城掠地。 “家主……这,齐地是北秦的地盘,咱们要是动手了……” “爹。”谢洛桥连忙打断,解释道:“你担心那些事我们早就想过了,不是咱们亲自动手,若是钟家肯合作,那就是钟家动手,咱们帮忙,若是他们不肯,那咱们就找一伙山贼,总之一定是北秦内部的事,反正他们现在乱得很,再多万八千的匪徒也不显眼。” 谢洛华淡淡笑笑,继续道:“于贤弟,河北的消息,你们知道多少。” 于少欢摇头叹道:“一点都不清楚,说来惭愧,我知道的最新消息,还是半年前曹荣破雁门大败乌曲呢。” 谢洛华点点头,“我也差不多,唉,之前虽住在北秦,却隐居在山上,没怎么关心这些事,现在要用的时候就抓瞎了。” “更麻烦的是张……大哥不在了,剑格在太湖也脱不开身,想找个人个去河北阻止一下都找不到。” “让六去吧。”谢洛华也感觉头痛,挑来挑去也只能找到这个人了。 “我已经让他去了,时间这么短,也不知道他能查成什么样子。”于少欢应道:“另外,便是北上的路线,我想从徐州走,这条路虽麻烦多些,时间长些,不过对咱们更好了解河北齐地两地有很大帮助,沿海走虽能快速到达青州,但去了之后两眼一抹黑,跟钟家聊天时一问三不知,怕是会给钟飞不靠谱的印象。” “好,那就这么定下。”谢洛华最后安排,“明日一早,你们便出发,青州。” 北上齐地是谢传敬与王观定下的谋划,谢洛华只是依计执行,在几人出发之前,王观已经分批次运送了不少人入齐,提前安排大事宜,只等于少欢诸人前去主事。 “真是可惜,咱们不能假扮商人。”姜且连声叹气,“去年你跟贺新郎就是扮商人走得,多有意思,我还寻思着这次也效仿呢。” “情况不同嘛,听说齐地现在乱得很,路上连个正经的行人都没有,咱们扮成商人像不像先不说,显眼是一定的,还不如直接当贼,能瞬间完美融入当地。”于少欢笑道:“再说去年我们也不是商人,是护卫,只是跟着商人一起上路的,嘿。” “府主,扮商人还有像不像的,不就是运着货物去卖嘛?”在于少欢身后不远,一个背着战刀的半大子突然开口问道。 是方守成,三年过去了,方守成十三了,这个年纪原本还应该在京口多练两年,但事变之后,所有人都没了心思,执意要出来做事,方守成此次便跟了来。 “当然啊,方,等到了徐州,我带你逛逛,让你见见行商都是什么样子,那些假扮的,既然便平时装的像,真到出事的时候也会立刻露馅。”谢茶呵呵笑道。 “多谢茶爷爷指点。” 虽说不打算找个身份,但简单的遮挡还是有必要的,众人只换了一身衣服,便立刻是流民成寇的模样,一行十数人组成了盗贼团伙,入了北秦。 盗贼团伙中名义的首领是谢传枚,谢茶则是狗头军师,以他二人为主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们功夫一般,赶路需要马儿代步,骑马的当然只能是大佬,所以他们二人,就成了首领了。 于少欢此番只带了四匹马,还都是看上去不怎么精神,快死了的老马,除了谢传枚与谢茶乘坐的两匹,还有两匹用于托运些行礼兼或骑乘。 这是谢洛桥的主意,他认为若要少惹事,就要低调些,十几人每人一马,一定会让土贼眼红,而若是少带些马,以他们这副一点不好惹的样子,土贼动手前就会掂量掂量值不值。 回想起三年前衡山盟抢荆云马的事,于少欢觉得自己就算只带一匹马都会被不开眼的土贼抢劫。 淮阴到徐州,约有四百里,于少欢赶路了一天,终在关城之前入了徐州。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八八章 纸糊故人 与一年前比,徐州的模样大变,变得不是街区格局,而是商家类别。 上次来时,于少欢可以在街上看到各类店铺,但现在一眼望去,不是食舍、客店,就是半掩门窑子,全是服务类行业,米铺布铺等完全消匿无踪,唯一还存在的生意铺子是药铺,而且每一家都门面极大,各类人往来不绝,生意火爆。 大街上全是如提刀拿剑的武夫,如于少欢十几个人这样的团队不计其数。 于少欢等人不显眼,骑在马上的谢传枚却不是。 “这矮胖子谁啊,身边这许多人护着。” “嘘~噤声,不要以貌取人,上月的柔然肉法王的事你忘了嘛,就因为别人多看了两眼,就孤身灭了两个帮派,指不定这骑马人也是这类高手呢。” 这些话被众人听在耳里,谢传枚老脸一红,翻身下马,牵着马混在人中而行。 于少欢见状笑道:“汤老大,管他们说什么作甚,安坐便是。” 化名为汤枚的谢传枚连连苦笑:“算了算了,心虚得很。” “叔祖,你也听到了,他们不敢惹咱们,你可不能自己先心虚了啊。”姜且凑趣嘻嘻笑道:“你可是我们的汤老大,是第一高手,下马步行不是欲盖弥彰。” 谢传枚只是摇头,谢洛桥笑笑接过缰绳,“老大步行尚能说得过去,但牵马就太假了,这事还是让人来吧。” 方守成也开玩笑道:“公子若是想牵马,把我这两匹也牵着吧,我可是当了一天的马童了呢。” “行啊。”谢洛桥说着便去接缰绳。 方守成吓了一跳,又怎么会真把缰绳总出去,脸微红连连摇头道:“桥公子,我开玩笑的。” 谢洛桥笑道:“我可没开玩笑,赶紧把缰绳给我,你去给咱们找家客店。” 方守成看向于少欢,于少欢点头同意,回想了贺新郎与陆景礼传授的寻店,发现用在此刻的徐州皆不合适,便嘱托道:“以寻找中型客店为主,最好咱们能包下一家,实在没有,就去大客店了包下个院,记住,无论如何要找个独立的住所。” 方守成应下,欢天喜地地跑上前去找房,于少欢等则放慢脚步,一边等着方守成一家家去问,一边看四周风光。。 “怎么看上去,咱们大雍的人像是比较多啊。”枪镰观察了一阵,愕然说道。 姜且大讶,“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认不出来。” 枪镰随手指了指刚才过去的那一批人,“看他们的腰带,叠了双层,四指半宽,上面的纹理印线不出意外是淮南那边的。” “只是通过腰带认人么?北秦就没有这种腰带了?” “有,不过北秦人一般不会这么穿,其实人们只有在船自己家乡的衣服时比较随意,在穿异地服色时都要尽量配套的,比如这批人,除了腰带,衣裙特色也较为明显,你看……” 枪镰懂的其实不多,好在拐过一个弯之后就不需要他多介绍了。 “原来并不是徐州的大雍人多,而是咱们刚才走的那条街上大雍人多。”谢茶笑道,这条街上的路人跟刚才那条就大不同,枪镰刚刚才传授姜且的知识眨眼间已经没用了。 “想什么呢?”姜且见于少欢一言不发,靠上来搭话。 于少欢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路上的人……姜,你这一路过来,可见过一个像是安分百姓的人么?” 姜且本没注意,闻言观察片刻,摇头道:“还真没有,但是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看上去徐州的治安不怎么好,现在天色已暗,普通人应该都窝在家里,不敢出来吧。” 于少欢显然是不同意这种说法,寻思片刻没有结果,“等安置过后,明天再来探查吧。” 话刚说完,前方传来一阵怪笑,“奶娃子个头都没有刀长,还敢冲爷爷拔刀。” “守成。” 看热闹的人已经堵住了道路,于少欢虽然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可直觉告诉他应该是方守成惹到麻烦了。 枪镰也想到了,立刻从背后解下兵刃,吼叫着“让开让开”,排开众人向里挤。 被推搡的人当然不会高兴,但见枪镰满脸凶狠,手中的钩子四处乱划,看上去就是个危险人物,便嘟囔着给他让开一条路,于少欢等也顺着这条路跟了进去。 果然是方守成,于少欢等进入里圈时,他正双手握刀缩在一侧,衣衫破了好几个口子,半边脸乌青,模样一看便是被欺负了。 “方。”枪镰大叫跑上前去。 方守成见亲人来了,顿生委屈,“府主,姜哥,镰子哥,刚才我来这店里……” “别说这个。”于少欢竖手打断,问道:“告诉我,谁打的。” 方守成一怔,手向着对面一指,“就那个,穿棠色短褂的大胡子。” 顺着所指看去,犯罪嫌疑人被五六个汉子簇拥着,见于少欢等看来还满不在乎地指了指自己,“没错,就是老子打的。” 于少欢点点头,手在胸前一抹一拉,蓝布包倏地展开,北镇刀在空中反了一转,已被于少欢反手握住。 锵! 啊! 惨叫与刀的出鞘声音同时响起,一瞬间的功夫,叫嚣的大汉便被劈飞出去,顺带着将左右两个兄弟也带得东倒西歪。 对面几人没想到于少欢说打就打,而且手底下很硬,一招就干掉了自己的老大,惊愕间还没反应,便听于少欢大声道:“佟兄,好久不见啊,佟兄!” 在于少欢露面的同时,另一个方向上,一个站在内圈看热闹的大汉面露惊色,随后立刻捂上了脸,掉头就走。 但由于人挤,刚走两步于少欢就已经收拾了对手,叫道:“佟兄,见到弟不打招呼也就算了,掉头就走是什么道理。” 那人闻言动作更快,于少欢叫道:“佟信,你不认得弟了嘛!” 佟信身边拥挤的人意识到了于少欢是在喊谁,不自觉地侧身看人,佟信趁着这间隙,钻出人群转个弯不见了。 于少欢连连叹息,转头笑道:“呵呵,人多嘈杂,估计老佟没听到我说话吧。” “兄弟,人家明显是不想理你好吧。”丁涛一点面子都不给。 于少欢闻言吃惊道:“怎么会,我与佟兄共患难,可谓生死之交,佟兄怎么会不理我,老丁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胡说八道。” “那就是你认错人了,反正他看你的样子,绝不是熟人见面的样子。” 丁涛不认得佟信,对方守成动手的那伙混混却看得清楚,离开的人就是隆兴帮帮主佟信。 “这位……这位大爷认得佟爷?”对面的混混声音顿时软了下来。 “昂?怎么?”于少欢学着孙岚的模样语调,微微仰头。 孙岚个子矮,做这个动作俏皮可爱,于少欢做便是鼻孔看人了,混混双手抱在脸前,连声哀求道:“人不知道大爷是佟爷的朋友,多有得罪,希望大爷大人不记人过……” 于少欢闻言顿时来气,我一刀砍翻你们老大的英姿难道不足以嚇你么,还需要看佟信的面子。 旁边一个机灵的混混见于少欢面无表情,念里一转便猜到一二,“大爷,人等也是受托办事,无意间冒犯大爷的虎威,得罪之处希望大爷见谅,还有这位爷,刚才是我们的不对,您看现在令……令兄已经把我们老大宰了,也算是报仇了,能否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丁涛大感好笑,“你们兄弟之间的情感羁绊真是感人啊,大哥死了不想着报仇不说,还言语什么宰了……呵呵,你的老大是畜生么。” 混混连连陪笑。 于少欢刀还于鞘,先喝散了看热闹的人,然后抱着膀子问道:“受了谁了托,来找我们麻烦。” “不是找您麻烦,我们怎么敢找大爷麻烦呢。”混混应道,“我们受人之托,是来这里盯着。” 混混指着的是客店的招牌,丁涛恍然:“你们受雇于人,不让这店接客?” 混混点头哈腰,讪讪的笑着。 “哈哈。”丁涛趁人不注意对于少欢眨了眨眼,声道:“我的同行。” 于少欢笑笑,混混继续道:“大爷若是想要住店,还是换一家吧,这里的东家得罪了人,仇家放话,谁敢住这就是跟他作对……” “这么说,你们此番还是救了我们咯,怎么,要不要我们搭你人情啊。”姜且哼了一声,“方,进去跟店家说,咱们就住这了。” 方守成闻言连忙应下,屁颠地就进去办事了,谢洛桥怕他不懂,忙跟进去看着,谢茶则恼火的盯着姜且,老人家很不想沾上这些事,听到客店有麻烦只想换一家。 见方守成去办住店了,混混话口陡然急转,“也是,大爷跟佟爷是好友,那仇家想来不值一提,何必另寻他处,这里整洁干净舒适,店家还做得一手极为鲜美的驴肉,住在这里是绝妙、绝妙的选择啊。” “行了吧。”姜且不耐烦道:“说了这么半天,都是废话,有用的一句没有,比如说这店家是为什么与人结仇,与什么人结仇……” 混混面露难色,告饶道:“大爷,这非是人不告诉你,而是……没法说啊,您是外来人,住两宿拍拍屁股走了,人却还要在这里讨生活呢,乱说话以后还怎么在徐州立足,会死人的……而且这也不是啥秘密,回头你跟店家端盘驴肉,烫壶酒,没事就聊呗,何必要问我呢……” “好了,不想说便不说,废话连篇。”姜且见他喋喋不休,十分腻歪,摆了摆手就要放人,“没你事了,滚吧。” 于少欢连忙拦住,“且慢。” 混混在“滚”字刚一出口就开始跑了,刚跑了两步只得再次站住身子,心里骂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佟信住在哪儿?” 混混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先是一怔,接着又露出了为难的样子。 “你他娘脸抽筋了吧,就这一幅模样。”丁涛从怀里摸出一颗珠子,扔过去道:“佟信既不是你雇主,又不是你爹,老子问他不违反你的规矩,赶紧说,说完滚。” 这比好好说话有用多了,混混立刻答道:“隆兴帮在牙行边上的墨香楼包了两个院。” 丁涛看向于少欢,于少欢示意没事了。 丁涛点了点头,“滚。” 几个混混如蒙大赦,抬起老大的尸体一溜烟跑了。 “墨香楼。” 于少欢念了两遍,转头对谢传枚道:“汤老大,赶了一天的路,想来你身子也乏了,先跟茶管事去歇着吧,我要见个朋友,去去就回。” “一起吧。”有其他的事做,丁涛和姜且绝对不会想着留下。 对他二人于少欢也早有估计,“好,咱们一块去,枪镰,你跟桥兄等留下,店家那莫名其妙的仇家要真是找上来了,报佟信名,惹得起就惹,惹不起就避一避,避的时候自称隆兴帮,喊两句诸如‘你们等着,等我们佟帮主来收拾你们’之类的场面话,总之要在不给咱们多树敌人的情况下,保证气势……” 谢茶叹道:“现在天已经黑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去呢,晚上出去我总担心有事。” 于少欢笑道:“无妨,我们三个一看就是高手,不会有不开眼的来找麻烦。” “这是什么朋友啊,还是同患难的生死之交,怎么他见你的模样就像见了债主一样。”丁涛听得于少欢对枪镰的吩咐,打了个哆嗦,“你对他像是也不管人死活一样。” “我与佟兄是去年去幽州路上的同伴,估计是那次同行给了人家不好的感观,以至于现在像避瘟神一样避我。”于少欢笑道:“嘿,我的佟大哥看来对我有些误会,若是现在不去,估摸着明天他就跑了,咱们来徐州四六不靠,好容易遇到个能说上话的,可不能这么轻易放他走。”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零章 帮势四海 长说的话不容易起头,于少欢略略思量,还是想着从徐州的变化开始打听。 佟信见于少欢没答他的话,也不以为意,只认为对方还不信任自己,所以才隐瞒,便解释道:“说起来徐州的变化,跟你们南雍也有一定关系,就在这半月的光景里,徐州里武人多了近乎一倍,都是在等着南雍出事,去捡便宜的。” 姜且闻言不悦道:“我们不来找徐州的麻烦已经是这里的大幸,还敢观望我们。” 佟信摊手道:“这有什么,我就不信齐地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没有动心过,无非是心存顾虑不敢动而已。” 姜且轻哼一声,于少欢接过话头继续道:“佟兄说错了,我问的是徐州这一年的变化,记得去年来时,城里各色店铺林立,一条街上没有相同商铺,南来北往商人络绎不绝,城内人虽多却井然有序,无比繁华……可今日看徐州,除了吃住客店和窑子,似是再无别的营生了,这是什么原因。” 佟信表情惋惜,轻叹口气手便伸向酒壶,丁涛抢先一步给佟信满上。 佟信也不说碰杯自己一饮而尽,“说的到底还是因为年初的战争失利。” 于少欢明悟道:“管城之战。” 佟信闻言噗嗤一笑,“阵是布在管城打的,不过战么,就有些扯了,嘿。” 联系刚才丁涛所说,于少欢心问道:“莫不是佟兄当日也在管城。” 佟信默然片刻,点了点头,“四海帮战前受雇于齐王,就拉了一支人马,其中有一个武人组成的高手营,佟某勉强还算是有点名声,受到了四海帮的邀请,便以一千贯的价格,带十五个兄弟入了营,嘿,入营之后鬼影子就没见到半个就回来了,若是钱都这么好赚就好了。” 管城之事于少欢简略听过,听其大致所言认为不错,继续道:“关于齐王之死,佟兄了解么。” 佟信点了点头,“知道一些,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齐王这些高层,所以听到了一些消息。” 丁涛奇道:“听佟兄的意思,所谓高手营是临时组织起来的,这个齐王居然肯让你们保护,把自身安全托付给你们?” 佟信应道:“四海帮组建的高手营,里面的人全是邀请来的,不是据守一方的宗堡,就是各帮各派的长老,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不虞有内鬼,再者说齐王的临身我们是进不去的,负责的是第二层第三层护卫,即便有些许人意图不轨,大家互相监督也不会太大问题。” “既然是佟兄护卫,那齐王死了,佟兄不是巨大的失职么?”姜且道:“为什么现在像是没责任的人一样。” 佟信撇嘴道:“是齐王自己的人出了问题,祸起萧墙,与我们有何干系,据传是他的女婿找了个什么高手,引了进去,我们在圈外,且不说第一时间不知道齐王出事了,就算知道,对于这等也不见得会去管。” 于少欢无意齐王怎么死的,追说道:“齐王死后,徐州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嗯。”说着佟信面上明显苦涩起来,这是实实在在阻碍到了他生存的。 “齐王死之后,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婿为了争夺齐地的控制,开始互相指责、谩骂、最后攻伐,徐州作为齐王领地内仅次于齐州的大城,自然是首当其冲,最开始是齐王二子彭辉进驻了这里,可只占据了不到半月,彭辉连带亲卫七百余人被四海帮设伏击杀,从此徐州就正是脱离了齐王残余三方乱战的泥潭中。” “这是好事吧。”姜且挠头道:“佟兄三番五次的提到了四海帮,这应该是徐州的本地帮派吧。” “在今年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现在,不好说了。”佟信略一沉吟,缓缓道:“四海帮原来是一个商帮,于兄弟该清楚,商有行商有坐贾,四海帮就是坐贾,从未听说过他们外出跑商。” “这样的人其实是最难缠的。”丁涛深有感触,叹道:“地头蛇占据地方抽利,吸得就是我们这些辛苦做事人的血。” “四海帮嘛,倒是还好。”佟信为其了两句好话:“他们一般不收我们的辛苦钱,处事也算公道,还专门在牙行设置字牌,方便我们做活……” 姜且奇道:“这么说来,四海帮应该与佟兄关系密切才是,怎么听佟兄说起来像是之前不怎么了解呢。” “大概是习惯了吧,而且他们确实太低调了,我除了在牙行领牌子的时候跟他们有所交集,平时是半分关系都没有的。” 于少欢寻思道:“齐王死后就开始高调了?” “齐王死前就开始了。”佟信耸肩道:“你道四海帮是通过什么方法找上的我,就是字牌,那时我已经降级到丙字牌了,可四海帮却依然用乙字牌的规格待遇邀请我,我去了之后跟相熟的兄弟聊了两句,他们也都是被这般邀请来的,当时我心里虽有怀疑,却没多在意,直到四海帮袭杀彭辉才察觉出不对……” “估计佟兄的怀疑的只是在心里闪过一丝奇怪,却没加任何深究,只是在后来事情发生后回忆起当时的感觉,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就有预感的。”姜且毫不客气地拆穿道:“又是从结果反推的?” 佟信脸上一红,姜且所说分毫不差,听到彭辉被杀后,他还激动的拍着大腿,表示这事自己早有所察,“彭辉死后,四海帮请徐州的各方头面议事,唉,佟某实力弱,不在其中,议事的结果便是四海帮宣布徐州不掺和进剩余三人的斗争,但绝对会尊胜者为王。” “说的好听,既然不欲掺和,又何必杀了彭辉,还不就是坐山观虎斗,表面上说服从三人的强者,可三人要是真能角出个强弱了,那强者的实力指不定还不如徐州呢。” 佟信语气颇为失落,“姜兄弟说的是,可在当时看来,四海帮这么做对徐州是很好的,因此大家非常拥护,姓彭的三方分布对峙在泰山、东平、高平、琅琊、高密和齐州,对于这几个地方来说,徐州的位置并不重要,只是一座边城,只要我们左右逢源,表示认可三方的胜者,相信不会有人来徐州的,只是不曾想,四海帮竟然在宣布这条消息之后,于从中做起来了买卖。” “莫不是向三方纳援?”丁涛笑道:“难怪徐州遍地都是武人,估计这半年光景,周围所有的保镖佣兵都来了吧。” “差不多。”佟信叹道:“三方也知道这事,曾数次会面约定任谁都不可雇佣徐州的武人,可四海帮却在他们争斗时每每暗助其中一方,让他们互相猜疑,几次三番之后,三方到最后便谁也不信谁了。” 姜且纳闷道:“这么折腾,就一次没人来打过徐州?” “来打过,只是单独一方不敢来,而若是三方联手而来,四海帮就会立刻消失,把城门打开让人进来,三方人自然都想着自己进城而推开别人,互相拉扯之下就谁都进不来了,最后商议的结果只会是每方派一些人,联合控制徐州,呵呵,这等联合用屁股想都知道是一片乌合之众,等三方大部队撤走之后,不出两天,四海帮就会回来重新掌管城池,如此往复几次,三方也就认可了徐州现在的样子。” “之后的四海帮更加无所畏惧,嘿,其实在这之前他们也是肆无忌惮的,于是整个齐地乃至洛阳、南雍的佣兵全都来了,这些人到来使得城里很快变得混乱,酒后闹事的事情屡屡发生,来往客商越来越少,到最后城里几乎没有开业的商铺。”佟信苦笑道:“佟某想买件袍子,都要到百里外的兖州去了。” 于少欢极为不解,“四海帮不就是本地坐贾的帮派么,这样岂不是也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这有什么损害的,人家开饭店一样挣钱。”姜且连连摆手,“这四海帮是什么来路,这个世上损人不利己的人是少数,多数人做事还是有所求的,四海帮这么做事,不像是为了自守,也不像是想趁乱占据齐地,那他们求得是什么呢。” 丁涛沉吟道:“我怎么觉得像是求财……” 佟信叹道:“却是这样,截至目前为止,四海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 丁涛开口道:“若真是如此,佟大哥该高兴才对,佣兵也不也是求财么,现在四海帮给了你这么大的机会,怎么却愁眉苦脸的,接不到活?” 佟信连连摇头,“佟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想开一条保镖护院的新商路都有难度,更何况这种浑水呢,于兄你还记得去年在酒馆里跟你动手的人么?” 于少欢啊了一声,想到了这么一个人,好像跟佟信水平差不多的。 “就他,接了个活,去了据说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眼睛一眨人就没了。”佟信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死在了范拙手里。” 于少欢精神一振,“范拙,东莱帮。” “恩。”佟信点头应道:“范拙和钟氏联手,形如刺猬状如疯狗,谁看我我打谁,这种行为在对峙的情况下真的是没人敢惹,现在稳稳的盘踞青州,日子过得极为顺心。” 于少欢点了点头,记下了钟家之事,不再多说。 佟信也以为于少欢只是问一句曾经同行过的熟人,没有多想,道:“于兄弟,敢问东府谢府主出事哪天,是在哪天?” 于少欢眉头轻皱,“既然消息都传来了,这一点佟兄不该不知道吧。” 佟信闻言试探问道:“十月十一。” 于少欢轻轻点头。 佟信算了算日子,“那就很奇怪了,徐州差不多是在十月初开始涌进人来的,当时所传的消息,便是南雍要出事了,这可比事情发生的时间要早啊。” 于少欢摸了摸下巴,“既然是准备南下捡便宜的,应该也是四海帮招呼的吧,四海帮什么底细,一丝端倪都没有露出来过么?” “不知。”佟信语气极不确定,“不过听说前些日子帮里新来了个年轻人主事。” 这几乎是句废话,念头在于少欢脑里一过,联想起丁涛所言的求财,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何三禾吧。 “佟兄,聚宝商会,现在徐州可有据点或商队。” 佟信缓缓摇头,“不知,齐地混乱,南北不通,洛阳也是如此,因此徐州的行商已几近绝迹,聚宝商会有没有人留下,这点我不清楚,但我估计即便有人也该是留守观望的,人不会太多,虽然徐州利很大,但却不是商人该追逐的。” 于少欢摸着下巴,姜且奇道:“你该不是觉得,四海帮是聚宝商会所控制吧。” 微微摇头,于少欢思忖道:“我也是胡乱猜的,一听说赚钱的年轻人就想到了一个人,估计也没多大可能。” 几人又胡乱说了猜了几句,于少欢便阻断了话头,再怎么才都没用,等寻个方便的机会,查探一番便是了。 “佟兄,多谢你所言了,天色确实太晚了,我们三人就先告辞,等有机会再来跟兄长聊天,哈,兄长可不要赶忙换住所啊。” 佟信苦笑摇头,“佟某现在可没有余钱住店,这间墨香楼也因为是战友所开,才能赊欠房钱,嘿,所以说我不可能换地方的。” 丁涛闻言连忙安慰:“大哥只是暂时蛰伏,一飞冲天是早晚的事。” 佟信连连叹气,见于少欢真要出门了,奇道:“你们今晚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于少欢笑道:“叙旧啊,呵呵,佟兄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复杂。” 佟信盯看于少欢半晌,认真道:“佟某既然跟于兄弟说了这么多,就一定是认真的,于兄弟若是有事,尽管开口。” 于少欢笑笑,“明日我会去牙行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卖,我可是甲字牌,相信不难找活。” 丁涛也笑道:“就是,佟大哥,发财的机会会有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一章 分头行动 回到住所,谢洛桥等人尽皆在大堂里坐着,没一人歇息。 桌上大盘大碗摆得满满,姜且嬉笑着坐了过去,寻到驴肉捏起一块送进嘴里,笑道:“哈,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必等我们嘛~” 谢洛桥给几人倒了杯水,“你们不在,我们心里有事,怎能安生歇息。” 店家的驴肉确实无比鲜美,姜且眉飞色舞,塞了满嘴含糊不清道:“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们只是去见了于少的故旧,嘿,那几个混混回来过么。” 另一张桌子上的方守成闻言身子一顿,本就坐得板正的身子一僵,偷瞄两眼同一桌的于少欢,见他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心里紧张,心道:“府主,对不起啊。” 于少欢正琢磨事呢,闻言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错愕道:“什么?什么对不起。” 方守成满是内疚,“都是我的错,刚来徐州就惹麻烦了。” 于少欢一怔,姜且转过身子,讶道:“我就随便问问的,那些混混真的又回来找事了?” 方守成非常愧疚,刚才遇事的时候他没想太多,现在静了这么长时间,寻思后越来越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错,原本再三嘱托的心低调,却在刚进城一刻钟就出事了。 虽然没有人批评,可方守成认为这是前辈们对自己的宽容,因此更加难受,是以现在鼓起勇气大声道:“是我不好,与人发生了冲突,惹出了事情。” 于少欢明白了,连连摇头示意无妨。 姜且也伸出胳膊拍着方守成后背,安慰道:“这算什么事情,你是不知道,过去我们跟……跟张大哥出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姜且离得远,伸着胳膊抚背安慰有些勉强。 枪镰就在方守成身侧,见状一把搂过他笑道:“是啊,跟张头儿出去,哪一次不是我们先动刀子,方,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要先动手,你就是因为出手慢了,才吃了亏。” “怎么教孩子的。”谢茶闻言登时怒道:“方,别听他们乱说,张大郎十几岁便开始混迹江湖,经验丰富,招子雪亮,遇事眼睛一扫心里就有数了,瞬间就能决定是打是怂,你可不行,这次是咱们运气好,没遇到什么强敌,可总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你要好好记住,出门在外还是心为上……” 仨人回来之前,没人提这事,现在开了口谢茶便滔滔不绝,一番教育,等他完事之后,于少欢才有机会问道:“守成,你们是怎么起了冲突的。” 方守成嘴一撇,委屈道:“我按照府主吩咐,寻找独门院,可不知道怎地,徐州城里居然有这么多外地人,一路上那么多客店旅舍,却连一家符合要求的都没有,就这样一路询问,到了这家店,其实第一时间我没有发现这是一家旅舍,因为它没挂招牌,我是无意中瞥到柜台上的这块匾额才觉出这是客店的。” 外面有没有挂招牌,于少欢没有注意,闻言抬眼看了看柜台上的匾额,上书“宾至如归”四字,果然是酒楼客店常挂的。 “若是平时,只这一块匾,我是不会进来问的,因为外面没有招牌,这里有很冷清,谁知道是不是停业不做了呢,可这一路上住所确实不好找,旅店都是爆满,再加上我探头时见到屋里也不是全无人影,有几个客人模样的在喝酒吃肉,所以最后我才决定进来问问的,左右就是一句话的事,就算真不开业也没什么损失,哪知刚一进门,他们就骂我。” 姜且已经挪着长凳到了方守成身后,接话道:“被于少打死的那个?” 方守成没想到姜且突然靠的这么近,吓了一跳,点头应道:“就是他,我刚一进门,还没说话呢,他就让我滚……他要是好好商量,没准我就离开了,可他说话这么横,也让我心里有气,所以就没理他,直奔掌柜去了。” 姜且这才想到还应该有个掌柜,此时他已不在屋里了。 “那人见我没理他,就站起来骂骂咧咧的,我气不过……就回了两句,然后……然后就被扔出来了。” 方守成感觉非常难为情,红着脸大声道:“我也有反抗啊,府主你看墙角那摊碎木料,就是我们打架的时候打坏的桌子残骸,是他们人多我才不敌的,要是一对一我肯定不会输给那人……” 于少欢笑道:“这当然了,对方只是混混,欺负欺负普通人也就罢了,守成一定不会输的。” 姜且欣然道:“方,这次你帮掌柜的解决了这个麻烦,他一定很感激吧。” 方守成闻言身子一垮,大感丧气,谢洛桥从旁补充道:“这还真没有,恰恰相反,我随方进屋后,那掌柜的都给我们跪下了,让我们行行好,不要打了,给他们全家老一条活路,我是好言宽慰了许久才让他们略微安定,去后院休息的。” 姜且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悦哼道:“这掌柜的也真是窝囊,有咱们撑腰他怕什么,也罢,方,你明日见到掌柜时对他说,这次算是姜爷好人好事,离开徐州前定会帮他把这事抹得干干净净,让他放心。” 谢茶眼睛一瞪,“你能耐怎么这么大呢,还要给人撑腰,腰够粗么,虽然还不知道这家得罪的是什么人,可徐州这么多外来人,脾气比你差的本事比你大的不计其数,怎么不见他们来撑腰,轮得到你了?” 姜且撇嘴道:“他们为什么不管……指不定是因为这家掌柜是过错方,是理亏的那边,所以别人都不想管……” “那咱们也不能管。”谢茶大怒,“照我说,明日咱们给掌柜足够他离开徐州的银子,然后换个地方住……” 谢茶的话就连谢传枚都听不进去,连连拉着他喝酒,阻止再说。 于少欢当然不会照谢茶的办法做,摇了摇头轻声道:“那些人晚上回来过么?” 谢洛桥应道:“有人在远处探头探脑,暗中观察,枪镰兄想去驱赶,被我阻止了,理他们做什么。” 于少欢微微点头,谢洛桥继续道:“于兄,今晚出去,可有收获?” 于少欢耸肩道:“最大的收获就是不能立刻北上,除了这个就没有对我们现在就有帮助的收获,还要等明天打探。” 众人原本也没打算直接离开徐州,枪镰忙趁机道:“府主明日有什么安排?” 于少欢略一沉思,吩咐道:“老齐王的儿子女婿们在咱们的必经之路上割据争锋,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了解他们几人的性格、实力、还有势力范围,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枪镰,你主要就去探查这个,这不难,路上转两圈就能听到一大把消息,只需甄别一下真假就行了。” 枪镰点头应下,于少欢转头向一位名为肖生的东府帮众道:“肖兄,你去联系咱们在城里的兄弟,看看他们在做什么,知道什么,然后负责与他们随时联系。” 肖生抱拳应下后,于少欢突然又加了一句,“顺手的话,可以看看这家客店掌柜得罪的是谁。” “至于桥兄……你跟枪镰打探同样的事情,不过要从不同的方向,你去寻货郎帮,找他们看看能不能买些东西。” 谢洛桥面上有些为难,“徐州的货郎帮是北舵的,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找不到吧。” “尽量吧,等肖兄联系上先到的兄弟后,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于少欢想了想又道:“据说聚宝会也做情报生意,找他们应该也可以,咱们不要什么机密情报,想来只要找到他们,不会被多为难就能打探到想要的。” 谢茶忙接话道:“我陪桥公子一起去。” 于少欢挠了挠头,“我本想让您留在这里……” “我不用人陪。”谢传枚闻言顿时明白,连连摆手道:“让茶……茶兄跟洛桥一起吧,我自己在客店就好。” 于少欢看看谢洛桥,见他点头没意见便也不说什么,“丁兄和姜,咱们三个去牙行。” 丁涛摆了手势,示意没问题。 吩咐完毕,于少欢不在多待,站起身道:“既然定下了,那今晚就先安歇吧,跟掌柜的说好,反正开门也不会有客人上门,这几日就不要开正门了,咱们出入都走偏门,注意一些。” 姜且连声应道:“就是包店呗。” “当然不能这么说,包店多贵啊……” 次日一早,众人纷纷行动,于少欢三人是动的最晚一组,掌柜的早早起床准备吃食,见三人到了前堂连忙把东西送上来。 除了掌柜之外,还有一个妇人也在前堂,听对话该是掌柜的妻子,满面愁苦,一大清早除了叹气便是叹气,惹得姜且连连撇嘴。 摁住了要上去说话的姜且,于少欢放下碗筷道:“人家心情不好肯定不是因为咱们不让她开业,至于说昨日的混混,你若想帮人什么,直接去做就得了,现在说得再多也不会让人顺心,何必多此一举。” 姜且又看了两眼,短叹一声,端起碗三口两口吃完,“眼不见为净,走吧。” 方守成见他们三人要走,赶忙也吃完自己的那份,跟上来自告奋勇道:“府主,你们要去哪里啊,带我一个啊。” 方守成问话时忐忑不安,刚刚是他今早吃的第四顿饭,这番话也不是他第一次说了,之前已被拒绝了三次,若是这次再被拒绝,那就只能跟谢传枚还有几个护卫一起留在客店发呆了。 于少欢见他无比紧张,想了想去牙行也没什么危险,便笑道:“想跟着便一起吧,快去准备。” 方守成大喜,立刻从门口摸出自己的武器,兴奋道:“早就准备好了。” 带上了方守成,四人慢悠悠地走向牙行,这条路昨日走时天已经黑了,今日来时才发现是多么热闹拥挤。 姜且大为惊讶:“这些人都是去牙行的!” 于少欢应道:“是吧,昨日你也听佟信说了,来这的都是佣兵,想要接活当然就要去牙行。” 姜且连连咋舌,“难怪佟信没有工作都要饿死了,竞争对手也太多了。” 丁涛兴致极高,“嘿,在牙行里面接活,我还没做过,今日定要见识见识。” 姜且奇道:“丁兄以前,是靠什么接活的?” “掮客!”丁涛解释道:“办事的人找到掮客,掮客再根据活计找到我。” “就是一个个牙行呗。”姜且感觉多一个名词出来很麻烦。 于少欢摇头纠正道:“应该说是徐州的牙行就是最大的掮客,所以说丁兄,这与你之前的接活方式并无不同。” 于少欢不很着急,说着话随着人流徐徐向前,凡是后面有人急着要过他都给人让路,行程拖沓。 方守成起初很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听三人随后的对话才知道他们在留心同路之人的议论。 “听说了么,昨日秀川帮张旺把左三除草的活接了。” “嚯,那活怎么也要五百好手。” “差不多,也不知道他从哪找的这么多人。” “嘿,兄弟,就在刚才,火牛山欧令把首榜最末的围猎接了。” …… …… “丁兄,除草、打渔、围猎、种地……这些是什么意思,还望指教。”于少欢极为谦虚,拱手求教。 丁涛哑然笑道:“这该是牙行自己定的规矩,我从未来过徐州,怎么会知道。” 姜且接口道:“咱们先把这词记下,等到了里面,寻个牙行里的人问问便一清二楚了。” 点了点头,于少欢有感而发:“去年来时,牌子在墙上一挂,等人来找便是,哪像现在这么多花活。” “越复杂说明越见不得人,你那时还能见到雇主,面对面商议事情,现在我估计啊,接活的人根本都不知道在为谁卖命。” 姜且补充道:“该是不到最后不知道自己再为谁卖命才对。” 方守成突然插话道:“若是这样,中间的保人实力应该非常强大,要不然双方都不会信任他的。” “刚刚不是都说了嘛,掮客!”姜且搂过方守成神秘道:“你以为咱们来干嘛的,就是来查这个的,嘿,徐州的大掮客,四海帮。”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二章 五等新牌 昨夜来牙行走的是路,没见到大路两侧光景,与别处类似,道路两旁满满的酒馆食舍,整条街上弥漫的酒香,走上两步就晕陶陶的。 再加上此处是整个徐州城里武者的最集中区域,因此每一处都吵吵闹闹,乌烟瘴气。 在街边随便寻了一家酒馆,于少欢缓步踏入。 首先入眼的,便是在酒馆里最显眼的那面墙上挂着的字牌,然而一眼看去,甲字牌去一个没有,乙字牌也寥寥无几,丙丁却扎堆了,满满的半墙。 另外半墙便是无字的木牌。 于少欢心下好奇,走进去查看,无字的木牌外观手感上与其他并无不同,只是上面只有花纹,该刻字的地方空空如也。 看来是多加了个等级,应该还是最下等的,于少欢摩挲着一个挂牌,暗自寻思。 “客官!”正琢磨着,酒馆的二见几人东张西望,于少欢又摸摸索索的,便上来招呼道:“贵客,可是头一次来咱们徐州。” 这半年来,来徐州的人太多,接待的久了,二的业务已非常熟练,介绍道:“这些木牌都是其他客人挂在本店,等待雇主的,贵客切勿乱动。” 姜且笑道:“既然是等待雇主的,那怎么不能碰呢,我们兄弟想找人做事,当然要细心看咯。” 二赔笑道:“那是那是……” 姜且见状抱着膀子道:“怎么,我们不像是雇人做事的有钱人?” 二忙道:“当然不会,几位少侠器宇不凡,一看便是做大事的。” 姜且哈哈笑道:“这是自然的,我也不瞒你,我们此来,是有个大活,想来找找……” 姜且话还未完,于少欢便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出了酒馆。 姜且颇为不满:“你这是做什么。” 丁涛耸肩道:“你话太多了,这二活在这里,真正的雇主什么样他一清二楚,咱们四个明摆着就来看看的,又怎么能瞒过人家的眼睛。” 姜且不忿道:“所以我才改了口,说咱们是有活来找帮手的啊。” 丁涛无奈道:“姜,刚才二的语气神态已经笃定咱们是雏儿了,唉,一定是因为初来乍到,有什么明面的规矩或者潜规则不清楚,以至于在某些地方露了马脚,被人家鄙视。” 于少欢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们来的这个地方似是层次不高,否则不会连一个高等级的牌子都见不到。 知道自己闹了乌龙,姜且颇为丧气,“早知道应该联系好佟信跟他一起来的,里面的道道他一定清楚。” 于少欢笑笑,“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只管往里走,等找到了牙行的管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说话时于少欢摸出了身上的甲字牌,这是贺新郎在分别之前送与他的,姜且看到一把抢了过去,摆弄着笑道:“原来你早就有准备了啊,嘿,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呢,刚才也可以嚇那个二一下。” 于少欢夺了回来揣进怀里,“一年前的物件了,刚才在酒馆里,我看到丙丁字牌的纹路与之前发生了变化,不知甲字牌有没有变化,还能不能再用,就没做声。” 丁涛忙道:“纹路相同也不能做声啊,嘿,那酒馆一个甲牌都没有,谁知道拿出来后会有什么动静。” “府主,去年你与贺少舵主两个人就得到了甲字牌么。”方守成这一路上已经基本弄明白了字牌是什么回事,对二人的实力满是崇拜。 于少欢微微摇头,“现在想想怕是不那么简单,总之先去找管事吧。” 牙行的管事与整条街上的其他人对比明显,优哉游哉,于少欢来时,头也不抬,由身边的弟喝道:“没看到我们老大忙着呢么,有事去里面。” 于少欢也不多说话,甲字牌藏于手中晃了晃。 弟明显一怔,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于少欢,附到管事耳边说话。 管事抬眼看了看于少欢,又探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人,站起身来拱了拱手,恭声道:“少侠有什么事么。” 于少欢拱手回礼,“去年十月,我与一个兄弟接活北上,路上耽搁了太长时间,本月才刚回徐州,可这一回来啊,却发现事事都已不同,所以特来向管事请教一二,如有需要,还要更换新牌。” 管事闻言,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就这么点事啊,心下放松道:“原来是这样,呵呵,这一年确实变化不少,尤其是甲等牌,少侠有疑问也是应该,不知少侠是何帮何派的。” 于少欢也不答话,直接便将字牌递了上去。 管事有些意外,这又没有外人,说话就能解决的事递牌子是什么意思。 心里疑惑,动作不慢,忙半起身双手接过木牌,接牌时感觉袖口一沉。 管事经验丰富,立刻估计出滑进袖子的东西约莫十两,这让他无比欣喜,观眼前这几位的气度,十两一定是金子吧。 “敢问少侠,这个甲等牌是什么时候取的,取这字牌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说话时,管事从旁边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于少欢先算了时间报上,犹豫了片刻才报名字道:“取牌人的名字……应该姓崔!” “好嘞,您稍等。”于少欢的迟疑管事心里明镜,若非是有意外,人家何必来找自己,所以也不多说,麻利的翻查。 簿册上皆是甲字牌的收发,一年的时间虽不短,但好在甲字牌也不多,所以查起来也不费事。 “崔芮!就是这里了。”管事手指在簿册上一敲。 于少欢也松了口气,贺新郎取假名在取牌之后,姓崔也是他蒙的。 管事手指顺着崔芮名字向下滑动,看完后却惊疑不定,“这位少侠,您刚刚说,这块木牌,是去年十月取的。” “没错!” “敢问取牌人崔芮,现可在徐州。” “不在。”于少欢察觉出了异样:“有问题?” 管事连连点头:“有,少侠你看,这里写的清楚明白,这块甲等牌,是交付给了海王会,可这海王会,却早已被灭门了啊。” 管事说着,面带怀疑,“少侠,这块甲字牌你是从何而来的。” 于少欢顿感头痛,贺新郎说的模糊,只说这块甲字牌是他贿赂管事买来的,不曾想却是死人的东西。 “实不相瞒,去年我们兄弟接活时……这个,身份有些……啊哈哈。” 管事明白了,这是他的前任把本该因灭门收回的甲字牌存下,留着卖钱获利。 怪不得这王八蛋在帮主回来后立刻就被处置了,这种事情也敢做,管事感觉自己一下子知道了许多内幕,看来这簿册还要翻查,指不定里面就有什么猫腻。 “管事?”于少欢见管事有些发愣,呼唤了两声。 管事回过神来,双手递还回字牌,“少侠,照道理来说,这字牌我是该收回的,不过我与少侠一见如故,您就拿它走吧,我就当您没来过。” 于少欢也不接牌,怀疑道:“这个甲字牌?还能用?” “不能了。”管事连连摇头,“帮……大管事回来后,认为字牌的评级太乱了,便根据徐州的近况,重新评定了各方水平,发出了字牌,现在每一块甲字牌除了正面的‘甲’字之外,背面还有名有姓,很难仿照,过往的事情已经不可再为,不瞒少侠,就算海王会尚在,更换的新牌子也不是送到您手里,而是直接送到会主手上,另外重新评级后能否到甲等,也是说不准的。” 姜且闻言怒道:“不能用您还给我做什么,若是我们不多问这一句,拿出去办事时被人叫穿,岂不是麻烦。” 管事笑笑,“总是有用的。” “管事,那我们兄弟要重新评个牌子,您能做主么。”丁涛眨了眨眼,笑道:“过往我们用甲字牌接活,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不说甲评个乙该是没有问题吧。” “我能做主,但是不归我管。”管事指了指屋内,呵呵笑道:“您要去那里面评级,不过据我估计,乙等怕是没戏,当然这与实力无关了,几位少侠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可现在评级,任你本事再好,藏头露尾最高也只能到丙,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入流的无字牌了。” 管事说着拱手做送客状,“毕竟我们要对雇主负责。” 该是于少欢给的金子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之后任凭丁涛再说什么,管事也只是来回说着套话,没什么有用的。 “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咱们真要去牙行里领个丙牌。”四个人寻了个人少的角落蹲下,姜且有些苦恼,“这也太难看了,去年你跟贺新郎两个人就拿了个甲,咱们现在有四个人,却是丙。” 丁涛也道:“怪不得酒馆里没有甲牌,都实名制了,人人可以刷脸,谁还会把自己的名挂在那里。” “一定要搞个甲牌。”寻思良久,于少欢坚定道:“若是咱们想要做佣兵,就一定要搞个甲牌,最差也要是乙,若是咱们自己取个丙牌,还不如直接用佟信的,好歹他还有些名气。” 丁涛赞同道:“没错,牙行这么一弄,虽说看上去对雇主更负责了,可实际上却掐死佣兵们的空间,丙丁两牌人数最多,但他们的雇主却只能是甲乙两牌的拥有者,附庸着人家做事,嘿,对此我可是深有感触。” 姜且连连点头,突然又纳闷道:“为什么咱们一定要搞个牌子,难不成真要接个什么活?” 于少欢和丁涛一怔,相互对视,姜且哈哈一笑,站起身道:“走吧,马上就到中午了,先寻个地方坐下,然后再商议其他,方,想吃什么。” 牙行附近的酒馆都是爆满,不光屋里,门口也都是人,原因是这些人都把牌子挂在了本家酒馆,要时刻盯着,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雇主上门。 由此使得酒馆的价格与层次之间倍数增长,每高一个等级,酒馆的价格就会贵上数倍。 于少欢本次出行带足了盘缠,是以寻了个看上去非常热闹的三层楼,迈了进去。 为了方便客人们看牌子,酒楼的格式都改造成了一样的,内有天井,二楼三楼的栏杆边上坐满了人,每有人进到酒楼,这些人便会有意地扫一眼,发现不是自己需要的人便收回目光,继续等待。 “四位客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黄龙酒楼’吧。” 高档酒楼的二职业素质高了不止一层,无比热情,得到了姜且肯定的答复后,忙介绍道:“不知客官的字牌可否挂在了某处,若是还没有,不妨挂在我们黄龙酒楼,我们黄龙酒楼跟那些跟风新开业的杂店可不一样,是数十年的老店了,整个徐州无人不知,在这条街上也是数一数二有牌面的地方,客官若是把字牌挂在我们这里,我敢向您保证,三天,只需三天,定有买卖上门,还都是一等一的优质雇主。” 姜且呵呵笑道:“哦?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的,不知客官是何等字牌啊。” 于少欢奇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们身上有字牌?” 二毫不局促,大大方方的说道:“这是自然的,就凭现在这条街上的光景,谁闲着没事会来这边吃饭呢,看几位虽然像是在观察寻觅,但神态悠闲,该是有事却不急切,那就是佣兵而不是雇主了,您看那边,那个人才是雇主的样子。” 顺着他所指,四人见到一个神态严肃,眼里只有审视的黑色面皮在厅内来回审视,桌上酒菜分毫未动,若有人上前搭话,他都是一个上下打量后挥手让其滚蛋,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可以可以。”姜且连连点头。 “客官,若真是想要挂牌,不妨现在就开始吧,嘿,无字牌在本店消费可以打九折,丁字八折,丙字七折,乙字五折,若是甲牌啊,那就花费全免,所以挂牌之事不宜迟,何必多话冤枉钱呢。” 二说最后两句话是刻意靠近压低了声音,像是躲着掌柜真心再为他们着想一样。 姜且顿感有趣,刚刚管事递回牌子时,于少欢没接,被他拿在了怀里,此时便微开领口,笑道:“该是挂个牌子你有多少赏钱吧,哈,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们要先吃饭,若是这里真如你所言,那我们,哈。” 二可以无比确定,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是个甲牌,虽然奇怪为什么甲牌会出现在这里,但一想到拉一个甲牌挂靠的赏金,就把纳闷丢在一边,身子再矮了三分,笑容无比谄媚。 “这就是那管事说的甲牌作用吧。”挥退了二,姜且低笑不已。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三章 互相观察 时间还没有到中午,黄龙酒楼已经基本坐满了,酒客们大多无心吃饭,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桌上酒食,眼睛不住地往一楼大门处飘,每一次进来外人都会引得他们的视线随着走好久。 栏杆边上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天天都来的老客们一早就占下的,靠窗户的位置也被来得早些的人坐下,于少欢四人只得坐在二楼厅中,四面不靠。 二见了一闪而过的甲字牌后,总想过来靠近乎,便不时地送茶送水,想要贴桌伺候。 四人因有话要说,所以二每次过来姜且都不耐地驱赶,到最后甚至他刚一露头,方守成就起身去把他手里的餐盘接过来,不让他靠近。 二有些心塞,刚才他与掌柜的说了甲等牌,掌柜的听后只是淡淡的应下,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再无别的指示,这让他很纳闷,现在不比过去,乙牌都很少放出来,更可况甲了,据他所知,整条街上除了牙行开的“东白楼”,就没有哪家酒楼里挂甲牌,要不然也不会给出这么大的折扣。 可就是这么稀缺的物件,掌柜的却视而不见,二心里纳闷,便想去于少欢那边再探探,可这才刚去两次就遭人嫌弃了。 两头都没讨到好,二很难受,没精打采的,神伤时猛然听到有人唤他,“二,过来。” 循声看去,是一桌早就来的客人,几人虽穿着男装,可在刚进门时,二就已经确定了这是一桌姑娘,此时听唤忙点头哈腰过去,“公子,需要什么。” “那个桌上的大叔,是寻人‘种田’的。”姜且上趟茅房的功夫,便从佣兵的闲聊中打探到了独坐华服黑面人的目的,“好像是雇主过去得罪人了,仇家现在来寻仇,雇主不敌,便寻人来守,嘿,原来护卫工作叫做‘种田’啊。” 丁涛笑道:“应该是守宅的护卫叫做种田,多贴切。” 于少欢背靠着那人,不好总回头看,问道:“据你们三人看,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位雇主?” 方守成偷瞄了两眼,第一个答道:“我觉得是,你看他锁眉的神情,心事重重的,显然是自己有事,受雇于人的佣兵拿钱干活,应该不会感同身受这般愁苦的。” 姜且连连摇头:“这可不好说,你是没见到佟信,他就时常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丁涛耸了耸肩,正要说话,看见两人朝着那人走去,想了想便赶忙起身道:“别乱猜了,我再去打探打探,嘿,方你看好了,看我是怎么不动声色打探事情的。” 四人在议论别人,别人也在盯着他们。 “二,听说你们这里是百年老店,那信誉一定很有保证咯。”为首的女子手里把玩着一块铜板大的玉片,扁平的青蓝色玉片在修长的手指中来回翻转,时隐时现,看得人眼花缭乱。 二闻言精神一振,这桌人也是他接待的,刚进门时任凭自己说什么都不理不睬,点了几个素菜就做了半个上午,显然是在观察,现在开口了,那定是有主意了,这样的客人都是豪客,若是自己的话真的对人家有帮助,赏钱是一定少不了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二气运胸腹,在保持谦恭身形的同时带着无比的自信,中气十足地答道:“这是当然的,作为百年老店,咱们‘黄龙酒楼’与那些跟风新开业的酒馆截然不同,口碑信誉都是一等一的,嘿,百年时光,无数老掌柜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信誉保证,所以公子尽管放心,若是想聘用些人跑腿送信或是保镖护院,那找挂在咱们‘黄龙酒楼’的兄弟绝对没错。” “哼,你才多大年纪,就口口声声百年百年的,听着就不实诚,不知道话里还有多少假话。”另一个姑娘面带轻蔑,对二的自夸很不高兴。 二经验丰富,知道伺候这种年纪十七八岁脾气不好的姑娘时,最好的应对就是不接她话,所以闻言讪讪的搓手,赔笑连连,果然姑娘见他这幅没用的样子,呸了一声就不再看了。 “信誉保证,那二你说的话定然都是实话咯。” 听为首女子这般说话,二顿时感觉到有阴谋,无奈这个问题是单选题,只得赢得头皮拍胸脯道:“没错,公子可是要雇人做事而不知底细,那问我准没错,齐地各帮各派大势力,我不敢说绝对了解,但都听过!”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收了谁的银子要为谁说话。” 又是这个事多的姑娘,二心里腻歪,仍然恭敬道:“公子尽管放心,若是我真的这样做,不用公子找我麻烦,掌柜的就会撕了我。” 为首女子轻笑道:“言重了,既然这样,我有些事想要向二打听,还望指教。” 二可担不起这么说话,连连鞠躬,“公子有事问,开口就是。” 为首女子微微颔首,“那我就直说了,请问二,那一桌上的客人,手里可是有甲字牌。” 说话时女子紧紧盯着二,不放过他一丝表情变化,同时指上的动作也逐渐加速,指尖的玉片跳动的连成了一条线,进而变成一团青芒罩在手上。 二真的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女子点名点到了姜且身上,由不得他顾左右而言他,因而只得面带抱歉,似是无比为难道:“公子,那位桌上的贵客确实给人看了一眼字牌,不过人家只是来吃饭的客人,并非是挂在楼里的佣兵,因此他们的字牌是哪等,人真不方便说。”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拿了字牌不就是要做生意的么,巴不得你给他推荐推荐呢……” “别说了。”为首女子指尖动作一停,夹着玉片的手指竖在了说话女子眼前,二这表情显然就告诉她答案了,“若真是甲牌,那是别人来找他,何必要靠人推荐呢,多谢告知,诗砚,谢谢这位二。” 二得了一颗品相不凡的珠子,虽尚不知价值几何,但满心欢喜,恭声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滚!” 为首女子见二得令一溜烟跑了后,埋怨道:“出来之前怎么说的,要对人家客气些,就不能好好说话?” “他是什么身份,也配让咱们好好说话。”坏脾气姑娘被批评了十分不满,连连撇嘴。 “这些鬼,看着没大用,可人家跟你说话时短上一字半字就容易坏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他们,你要是觉得他们配不上跟你说话,不做声就好,何必呛人家呢。” 坏脾气姑娘依旧不忿,“诗砚刚才过来的时候,明明都看清楚那确实是甲字牌,有何必多次一举,叫二来问。” 为首女子微微摇头:“诗砚离得远,看不真切,若是错了岂不尴尬,何况把二叫来问问就是一句话的事,也不麻烦。” 名为诗砚的女子接话道:“主子,这几天来,咱们东白楼也去过,宝凤居也去过,从没见过一个甲牌,东白楼里虽然有两个甲牌势力常在,但是人家也都是名声在外,不会把字牌随身携带,这几个人……” 为首女子斜眼瞄了一眼于少欢的桌子,“我明白你的意思,照我估计,他们的甲牌该是以前的,现在要么是没来得及去换新牌,要么是因为某些原因换不成新牌了,所以现在才会带在身上,这牌子,九成是废的。” “那我们还打听做什么。”脾气不好的姑娘气急败坏道:“这几个混蛋也真是,拿着废掉的物件在外面招摇撞骗。” 为首女子闻言奇道:“人家何时骗咱们了,是咱们在打听人家。” “揣着已经过期的甲牌,不是准备骗人是要做什么,这和自己做个假货带在身上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为首女子又开始拨弄着玉片,“伊伊,甲的评定是在实力而非是那块木牌,木牌过期了有什么要紧,牙行评定的甲等实力还在不就够了么。” 名为伊伊的暴脾气姑娘撇了撇嘴,强自说道:“看他们四人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指不定这牌子是哪里来的呢。” 为首女子笑笑:“诗砚,稍后你去跟着,看看能不能查出这几人的来路,注意别被发现了。” 诗砚应下,为首女子又嘱托道:“若是觉得不好跟,怕被发现,就从那个孩入手,先不要急着说什么,能知道他们的落脚之处就好,别的事情可以慢慢来。” “这就是所谓的不动声色的探查。”姜且脸都抽在了一起,丁涛没有任何技巧,死皮赖脸的就坐到了人家桌上的空座上,开始胡扯。 过分的是他还是自己带着筷子,三人可以确定,桌上那条黑皮人碰都没碰的鱼是丁涛吃的第一口。 于少欢想着两人最初好像就是这么认识的。 “方啊,你千万记住,今天丁涛怎么做的,你将来就不这么做,那就不会出问题了。” 方守成低头不做声,不一会突然道:“府主,我左前方那张桌子上的人,总偷偷地看咱们。” 于少欢动都没动,淡淡地道:“我也发现了。” 那桌人的位置在姜且身后,姜且不好回头,看不到是什么情况,回想了一下又想不来那一桌是什么人,急切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于少欢轻声道:“这屋里的所有人都在左看右看,审视旁人,或许他们也是这样吧,先不用理。” 这让姜且更加着急,向前趴了趴身子,低声道:“方,若是他们有什么动作,千万要告诉我啊。” 话音刚落,方守成便道:“二过去了,见他骄傲的样子,像是在自夸,估计不是在介绍菜色,就是在炫耀店史……” 随后方守成便叙说所见,他的位置比较好,只要装成跟姜且说话而面对他,再由姜且来回起伏身子,就能轻易看到那桌上的动静,而不会被看出端倪。 “行了,说的都是废话。”听方守成说了一会流水账,姜且不耐烦了,“那边的两桌也偶尔瞥咱们,估计真是像于少说的在观察吧,总之记着有这么个事就好了,唉,恼人的地方。” 于少欢耸肩表示无妨,转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爆满的二楼,突然道:“甲字牌这条线用不得了,咱们该如何去探查四海帮。” 姜且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据佟信说,四海帮是个类似于坐贾联盟的性质的帮派,现在纵然做大了,根也在坐贾那里,要不然从那里入手。” 于少欢寻思良久,点头道:“那就要看先入徐州的兄弟能不能帮忙引荐什么大掌柜大会主之类的。” “或者还可以……”姜且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今晚直接去四海帮探探。” 于少欢略一思忖,挠了挠头苦笑道:“可以倒是可以,问题是探哪儿,昨天佟信说得明白,新来的主事年轻人飘忽不定,从不露面,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站在咱们面前都不见的能认得,该怎么探。” 姜且原本只是一提,现在想来这确实是个问题,方守成见他眉头紧皱不说话,心道:“我们可以直接去他们的总部啊。” “不好。”于少欢摇头道:“四海帮在城里明面上有两个据点,一个是刺史府,一个是原来的庄园,这两个地方,我觉得都不靠谱,去了或许会有些收获,但跟潜入的风险比远远不及,买卖太亏。” “是啊,夜探问题太多,这个主意先放下。”姜且短叹道:“想了想,咱们还是要找佟信,四海帮想要做事就一定会有动作,虽然他们自身可能稳如泰山,但听命于他的手脚一定不会闲着,只要找到这半年来最活跃的组织,从他们入手,就一定会有收获。” 于少欢微微颔首,“就先这么办。” 姜且不再多说,拍着桌子把二叫了过来:“隆兴帮挂在哪家酒馆知道吧,嘿,去把他们的帮主佟信叫来,这块银铤就是赏钱。” 二接过银子,“敢问几位怎么称呼。” 姜且微怔,看向于少欢。 于少欢笑笑,“就说崔宁找他便好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四章 屠夫大夫 佟信离得不远,二走后没多久就来了。 到的时候丁涛还没有回来,看得出他已经和那个黑色面皮的人聊开了,两个人推杯换盏,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二四次加酒。 “丁兄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了。”佟信坐下身子后,瞥了两眼,有些奇怪。 姜且大感意外,“老佟你认识这个人?” 佟信微微摇头:“一面之缘,此人叫勾哲,刚来徐州的时候,我还想过接他的生意,后来有好朋友告诉我离他远些,便再无交集了。” 于少欢奇道:“听说此人只是想雇人护院,难道其中另有内情。” “当然,若是只看家护院,这等好活还不是抢着去做。”佟信耸耸肩,无所谓道:“此人是泰山郡人,泰山郡现在彭老三的大本营,而此人得罪的,又恰好是彭老三的心腹,这种情况下,又有谁敢去蹚这趟浑水。” 彭老三便是彭耀,老齐王的第三个儿子,这在昨晚聊天时都是提到过的。 姜且有些不懂了,“佟兄,听你的意思,这个人莫不是在徐州盘桓好久了。” “前前后后有三个月了吧。”佟信扒着手指算日子,“期间有一段时间去别的地方搬救兵,半个月前回来的,看样子在别处也是吃瘪了,嘿,因此他这次再回来,大家都知道这事有多棘手,更加没有人敢去招惹了,要我说啊,还是赶紧把丁涛兄弟唤回来吧,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 “佟兄,等你跟老丁相处的多了,你就会发现这个人很少吃亏的,我们不用理他。”姜且随便摆摆手,接着扯回到勾哲身上:“这姓勾的长时间在外,就不怕里家里已经发生变故了。” 佟信耸了耸肩,摊手道:“这就不清楚了,没准是仇家给了他个什么期限要他做什么,现在期限还未到,所以人还安全。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极为常见,我接过四次这类生意,多是要女人要地的,此番估计也不例外。” 于少欢点头表示了解,“这人想找什么样的人去护卫啊,我看今天去搭讪的那些人,他都是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佟信叹道:“这单生意,难度方便倒是还好,要不然最初的时候我也不会起了接单的心思,问题主要是勾哲的心思。” 说着佟信挥手,让三人靠近他,四个脑袋聚在一起,“这个生意,看上去难度大,要与彭老三作对,与成千上万的军队为敌,其实不然,因为说穿了这是勾家与人的私仇,那仇家九成是在扯着彭老三的虎皮做大旗,迟迟不动手也是想要多捞些东西,彭老三应该并不之情,因此只要暗中干掉这个仇人,做的隐秘些,这活儿就算完了。” 姜且极为赞同,连连点头,转念见又皱眉道:“有没有可能是彭老三知道此事,但不做声呢。” 佟信没理他,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道:“三个月前勾哲来时,四海帮就跟他提出了这点,可那时勾哲下不定决定,总想着对方是彭老三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能调和最好,于是三调两调,事没调好,时间却都耽搁了,彭老三的实力越来越大,本来有心接这单生意的人也都缩了手,勾哲即便现在起了杀人的心思,也没人敢碰咯。” “佟兄,于少刚刚说的便是,有人搭讪勾哲不理,这怎么会是没人碰呢。” 佟信答道:“姜兄弟,这就是你刚才问的问题了,虽说彭老三明面上不知道此事,但他是不是心里有数谁也不清楚,因此杀人时一定要干净利落,不着痕迹,这样即便事后彭老三怀疑,也不会确定,勾家的麻烦也就最。可眼前这些人,纵然有接单的能力,但都名声不显,勾哲便不敢用,一旦事情做的拖泥带水露了马脚,那全家就死得凉透了。” 差不多说完了,佟信讶道:“怎么,你们不会真想做这事吧。” 于少欢笑道:“不会,只是闲聊,嘿,说起来还是佟兄先挑起的话头。” 佟信也笑道:“哈哈,那便是怪我了。” 不多时,二把菜上齐了,佟信搓了搓手,“嘿,现在徐州人多,各色肉食菜类价格飞涨,今天这一桌子佟某可是有日子没见过了。” 姜且恍然道:“怪不得昨天晚上佟兄的招待满桌子白青水绿,不见一丝肉色,本以为是于少不招你待见,所以敷衍我们,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在里面。” 佟信笑道:“所以说啊,你们一会结账时,看到吓人的数额不要惊讶,这绝非是店家诓人,而是就这个价格。” “方,记住啊。”姜且随口说了一句,举杯道:“想不到佟兄日子竟如此艰难,嘿,好在遇到了我们兄弟,今天请佟兄来,就是来商量发财的,来,干了这杯之后,我在与你详细说说。” 佟信完全放开了,一饮而尽后爽快道:“说吧,是杀人还是放火。” “这是哪里话,我们怎么会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姜且轻咳一下,低声道:“什么样的买卖最赚钱,没本钱的啊,我们来找佟兄,就是想做没本钱的买卖。” 佟信奇道:“那不还是杀人放火,再者说这类买卖也不是全无本钱,人手不也是成本嘛。” 姜且连连摇头:“凭我们兄弟的本事,当然要干些大事了,比如说,大盗。” “做贼?”佟信无比纳闷:“且不说现在谁都很穷,无人可偷,就算有有钱人,那咱们做贼的话,段位不是更低了么……” “佟兄,声音些。”姜且忙做了嘘的手势,“佣兵都是自家兄弟,咱们当然不会去打他们的主意,况且你们这等待业的人都穷的很,没什么油水……” 佟信颇为受伤,神色暗淡,挠头道:“那就是这些酒楼食舍最有钱了,不过他们背后有四海帮撑腰,不好下手……” 说话时见姜且满脸不以为然,惊讶道:“该不是真要抢劫酒楼吧,来这黄龙酒楼是踩点的?” “当然不会。”姜且凑上前去低声道:“要偷就偷大的,比如说四海帮。” 出乎意料,佟信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跳脚或是惊呼,来回看了二人几眼,平静叹气道:“你们与四海帮有仇?” “没有。” “有节?” “也没有,正因为不熟,才好下手。”姜且低声道:“怎么样。” 佟信想都不想便摇头拒绝,“绝不可能,几位若是想去,自去便是,佟某想你们发誓,一定不会告发,但若说算上我……” 于少欢忙道:“佟兄误会了,姜的本意,并不是说要招惹四海帮,而是……” 话还未尽,佟信便已打断道:“于兄弟……于府主!四海帮能总揽徐州,靠的不单是他们的实力,更是恩情,现在城里的丙丁两等字牌,多是欠了四海帮一份情的,佟某也是,齐地面积不大,但也绝不算,真到了绝处不至于让人连个混饭吃的地方都没有,可偏偏整个齐地的好手却都涌入了徐州,宁可守在酒馆里啃干粮,也不愿意出去,你道是为什么……” 于少欢默然,佟信继续道:“若无四海帮,如我这般佣兵不会有机会这般赖活着,纵然四海帮有自己的目的和心思,可他们确实在这半年内保全了我们,保全了徐州,甚至稳定了齐地,试想若无四海帮,徐州被彭辉占据,城内的佣兵分布各方,这会是什么场景,齐地将会比现在混乱百倍。” “关于四海帮,佟某的态度是不会去亲近,也不会去做不利于他们的事,相信城内很多同行的态度跟我一样,于府主,你若是去齐州、泰山、兖州、琅琊……需要用人手尽管跟我说,绝无问题,给足了钱佟某赴汤蹈火,但若是在徐州搞事,唉,奉劝各位还是省省吧。” 于少欢与姜且相互对视,于少欢开口缓缓道:“我们此番只是路过徐州,对于一个名声不显的帮派能突然间控制这种大城着实好奇,所以才想着探探……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佟兄,四海帮先放下,请问除了他们之外,这半年来城内哪家哪派最是声名显赫。” “怎么,这个也不能说?”姜且见佟信神思不定,说道:“四海帮不让偷,排名第二的也不让偷么?” 佟信看了他一眼,“姜兄弟,徐州往日存在至今的大势力,和半年来兴起的显赫势力,可是两回事,前者佟某自然知无不言,后者……” “后者怎么样……”姜且急切问道。 佟信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吐出了两个字:“骆家。” 于少欢神思急转,眼角跳动,“骆家?骆氏……” “是那间药铺。”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守成突然道:“府主,是昨天咱们进城之后路上那间最大的药铺,我寻住所时看到的招牌,骆氏医馆,因为门面很大,就记下来了。” 于少欢连连点头,那家药铺极为热闹,路过时不禁让人多看了两眼,此刻一经提醒,印象便清晰了起来,却是骆氏医馆四字。 “原来是卖药的,怪不得强势。”姜且连道:“现在城里刀伤药该是卖的最好的了。” 说出了骆氏之名,佟信也不再纠结,“城里最大的医馆药铺是城北的和林堂,骆氏医馆门面虽然不,可里面的药物品种却少的可怜,只有止血的金疮药、消肿的膏药、能解微弱毒素的解毒药等寥寥数种,只是借着现在挣一波钱罢了,他们家里另有别的营生。” 佟信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酒菜,方守成最先明白道:“卖肉?” “对!”佟信语气里不无羡慕,“现在只有骆氏一家的船能在泗水上来回航行,也只有他们有渠道能搞到这满桌的食材,嘿,这钱赚的。” “只做食材?”姜且刚说完又补充了一点,“还有药材,嘿,这倒也是有趣,既做屠夫,又做大夫!” 佟信摇头道:“半年前只有这两样,现在就不知道了,前一阵我听说骆氏在半夜里偷偷地运炭,嘿,估计兵刃买卖也做了吧,因此你们若问城里除了四海帮谁最有钱,我估计便是他们了。” “多谢佟兄。”于少欢举起杯子,眨眼笑道:“事成之后,少不了佟兄的好处。” 佟信饮了酒苦笑摇头:“好处就算了,骆氏虽然与四海帮并无明面往来,可是这么大的生意若说二者毫无关系怕是谁都不信,你们好自为之吧。” “什么好自为之。”丁涛终于回来了,看的出他喝了不少,面色潮红打着酒嗝,“佟大哥,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哈,怎么也不叫我回来。” “没什么,佟兄是来帮咱们忙的。”姜且边说话边挤眉弄眼的。 丁涛顿悟,了解了形势不再多说,坐下笑道:“嘿,我这趟可收获不啊。” “勾哲?!” 丁涛一怔,接着看到佟信坐在一旁便全明白了,笑道:“那你们便是他的来历种种都清楚了?” 于少欢应道:“单说勾哲,差不多清楚了。” 丁涛忙做轻松状拍着胸口,笑道:“那便好,有你们不知道的事,这说明我这趟没白去,嘿,泰山郡彭耀,现在可是了不得啊。” 片刻后,丁涛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所闻讲完了。 于少欢几人面面相觑,“彭耀想跟钟氏做儿女亲家,嘿,这可真是。” 丁涛耸肩道:“这话只是他诉苦的时候顺口说的,为了不让他觉出什么,我也没法再问,怎么样,有用吧。” 于少欢沉思片刻,“勾哲是在什么语境下说出的这番话?” “彭耀想要在年前把亲事结了,勾哲的仇家想讨个彩,在同一天把他的四个女儿一起娶走,就是这么个语境。” “年前成婚?” “四个女儿!!” 四人同时看向姜且,姜且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人这么黑,女儿定然也没什么姿色,这是多大仇啊,要娶四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儿。” 于少欢不去理他,转向丁涛道:“除了彭老三呢,彭老大和那个女婿,应该也不会闲着吧。” “不知道。” 姜且再问:“勾哲有说过,要娶钟家哪个女儿嘛?还是说彭老三要嫁个女儿到钟家去。” 于少欢肯定道:“这不用猜,定然是彭耀下聘,娶钟渚的长女钟倾盈。” 佟信此时才算是听明白了,“于兄弟,你们此来,莫不是要娶青州求亲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佟信沉默片刻,咬牙道:“跟彭老三作对嘛,我认了,于府主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佟兄。”于少欢嘿了一声,“这下算是有事做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五章 重新议定 中午饭后,几人没像他人那样继续泡在酒楼,直接会账离开,期间二说尽了好话,也没能得到这个甲牌,好在姜且离开前给了不少的赏钱,勉强算是给了安慰。 佟信饭没吃完就离开了,陈保来唤他,说是有活儿上门,找他回去商量生意,因此出门时依旧只是他们四人。 出来后于少欢本想直接回去住所,姜且却非要再去一趟牙行,定要评出来一个等级来。 这其实并不是多费时间的事,姜且领着四人挤了牙行,没用上一刻钟的功夫就出来了。 “这牌子,不要也罢。”姜且忿忿的将刚到手的无字牌扔到方守成怀里,“也不比试,也不需要显露什么功夫,问个名字,再问问人脉关系就把等级定了,这也太草率了吧,方,你还揣着干吗?直接扔了就是。” 方守成正往怀里塞,闻言动作一顿,于少欢对他摇头,示意留下,转对姜且道:“你以为呢,难不成这么多评牌子的人要一个个打过去么,这就像货郎帮评定武者等级一样,大宗师以下,变数太大,实力做不得准,不如问问声望人脉,简单靠谱。” 丁涛也凑趣笑道:“其实想评个高等级也不难,你们不是向佟信打探了一些事么,咱们只要先去搞你们的目标一手,把名号打出来,扬名立一波万,再回来评等级,想来就不会太低了。” 姜且连连翻着白眼,“搞是一定要搞,至于扬名立万……丁兄若是有兴趣,随时可以留下自己的大名,弟甘愿为兄长执鞭坠蹬。” 丁涛挥手做豪放状,“事!一起打出来的名号,你可以随时拿去眠花宿柳,招摇撞骗。” 二人说话时,于少欢左看右看,朝着牙行大门右侧的一个偏房而去,虽说是偏房,却是人进人出络绎不绝。 此偏房的门口不远,就是牙行管事休息的地方,于少欢上午本想进来看看,由于管事一直堵着门,加上自己也没那么好奇,因此问完了事情就算了。 现在管事不在,于少欢便想在回去之前进去看看。 能明显感觉到来此处的人与牙行那边有着不同,此处来人多是独来独往,少有同行,但熟人见面却非常热情,拉拉扯扯到角落里贼眉鼠眼的四下看看,嘀嘀咕咕,偶尔冲着某个路人指指点点,面露羡慕或讥讽等不一地神色。 没在意这些指点,于少欢大步迈进偏房。 偏房是一个极大的大厅,厅内除了承重的柱子之外再无其他家具,环视一圈于少欢便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路上总听人说哪里牌子的围猎打渔,便是在这了。 方守成紧随于少欢身后,看了一圈后没有看懂,奇怪道:“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谁能看明白啊。” 一个杂役听得方守成说话,忙上来接待:“两位少侠,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于少欢微微摇头,“我们自己看看。” 杂役面上没有显示出任何轻视,连声应下,末了补充一句,“来咱们这里若是只看牌子,那是什么都看不出的,即便天天来的熟面孔,也只能大致晓得哪个活有多危险,嘿,两位少侠,在这里千万不要相信那些闲汉口里的内幕消息,我们四海帮信誉当先,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一丝内幕外流。” 于少欢淡淡道:“多谢指点。” 杂役见于少欢爱答不理,便也不再多说,这样的人每天都有,他见怪不怪,只要时时盯着,防止来人捣乱便好。 在“围猎”的墙上,共有三排十二个木牌,有几个人在牌前像是已经蹲守很久了,见到于少欢走来,无不带着审视上下打量。 于少欢没有理他们,看向木牌,见其中数个木牌被轻纱覆住,方守成声道:“府……大哥,盖上的便是被人接了的吧,你看第一排最后一个也是盖上的,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欧令所接。” 于少欢微微点头,旁人刚想说话,被同伴猛一拉扯后立刻闭嘴。 于少欢把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楚,也不说话,在“围猎”处站了一会之后向下走去,打渔、种田、植桑……每一处都一模一样,木牌上除了编号和类型之外什么都没有,每一处都有数个标牌被轻纱盖住。 在屋内转了一圈,于少欢心里默数,大概有一半的木牌都被盖住了。 “你过来。” 杂役的目光自于少欢进屋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子,此时听得呼唤,立刻满脸堆笑,凑上来道:“少侠有什么指示。” 于少欢握拳捂嘴清了清嗓子,“出去了一年,徐州竟然变得这般陌生,这些弯弯道道,以前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啊。” 杂役陪着笑脸,“这一年咱们的变化确实挺大的,唉,都是打仗闹得,不弄得严谨一些,一旦被外人钻了空子出了乱子,岂不是辜负了这许多好兄弟的信任。” 于少欢笑笑,指着手边的“织麻”墙面的某个牌子道:“在下想接这个任务,不知该如何操作。” 杂役恭声道:“找到‘织麻’的管事,跟他说明就可以了。” “这位管事在哪里可以找的到呢。” “我可以带少侠去,只是少侠要给我看看您的字牌,当然这绝不是怕您故意捣乱,是帮里的规矩。”杂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串钱,共有五枚铜板串在上面。 双手递上钱串,杂役恭声道:“这是人四海帮众的凭证,请少侠查验。” 于少欢眼一扫,见每一枚铜板上都有“四海通达”四字,知道这是四海帮特制的铜板,也不接手,淡淡的道:“不必了,看了你的凭证我却拿不出字牌,这岂不是尴尬。” 杂役端举着双手答道:“啊,是字牌不在身上么,这也没关系,少侠将取牌人姓名和牌子的势力告诉人也可。” 周围游荡的外人登时靠近过来,竖起了耳朵,于少欢也不说话,杂役连忙道:“这里人多口杂,少侠请随我来,侧房里不仅清净,还有纸笔,怎么舒服怎么来。” 杂役从头到尾没有问于少欢字牌等级,但却是步步紧逼,这让于少欢有些难受,侧房就在他们所在位置不远处,现在不少人都在看着等他动作,于少欢实在说不出逗你玩之类的话。 方守成当然知道于少欢手上什么都没有,见他犹豫,连忙低声道:“姜哥、丁哥他们就在外面,要不然我把他们也唤进来。” 杂役纹丝不动,于少欢看看左右,便点了点头。 没多久,姜且就进了屋,“一眨眼的功夫,你们俩就没了,我们还不敢乱动,生怕你们回来找不到我们,不曾想却来这了。” 丁涛以极快的速度在屋内转了一圈,了解了大概,笑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杂役闻言接话道:“这位少侠欲要见管事,商议‘织麻’事宜。” 姜且心思一转,双眼在大厅内快速一扫,探手入怀摸出甲字牌,在杂役面前扫过,笑道:“这个行么。” 杂役一怔,面色古怪的撇了一眼于少欢,摇头道:“不成,这是去年用的东西,几位少侠要去牙行重新登记才是。” “所以说嘛。”姜且收回牌子,拍了拍杂役的肩膀,笑道:“好了,这位兄弟,我们明天再来,你可要把这麻给我们留着,哈!” 跟着姜且走出了大厅,于少欢满脸尴尬,“本来只想进来看看,没想到一进屋就被划到可疑人物里了,被人家这顿挤兑。” 丁涛不解道:“这里面的情况一点也不复杂,转一圈便能了解他们的规矩,你干嘛还要搭讪呢。” 于少欢无奈苦笑道:“本来我也不想做声的,守成在‘围猎’处提到了欧令,就是早些时候听过的火牛山欧令,我记得当时听到的话是欧令联合了几个帮派,集结了多少多少人,那时没来这里,听过就算了,也没想太多,可来了之后才发现,墙上只有木牌,没有任何有关事项的东西……” 姜且懂了,“所以你就想随便说个什么问问?” “差不多吧,我在意的不是任务内容怎么样,而是接任务过程,显然,欧令是先从管事那里知道的内容,知道自己力所不能及,然后才去集结人手,四海帮如何控制欧令保密暂且不说,在这个过程中,四海帮作为协调者,是最先知道发接任务双方身份和动向的人。” “整间屋里,我细数了数,有一百四十一块木牌,即是一百四十一个立场,若是这些事情都是齐地的,那么四海帮可以说对这一片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了若指掌,甚至很多事情,都可以从事件双方去看……” 于少欢说着叹口气,“问话有些唐突了,在说话之前,我没想太多,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四海帮的人物居然这么硬气。” “背后有人,当然硬气。”丁涛理所当然道。 默然片刻,于少欢拉着姜且快走两步,低声道:“姜,我们想拿下齐地,徐州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去的,即是说四海帮的问题,是咱们目前能看到的仅次于钟家的麻烦,若处理不当,很有可能所做的事情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姜且略一思索,应道:“回去之后,先别与谢传枚和谢茶说四海帮,齐地诸事是建立在能与钟家联姻上的,若是这事黄了,徐州怎么样也没意义。” 于少欢连连摇头:“这话不对,事情反过来看也可以,若是能与四海帮联合上,那么钟家的事情差不多也就稳了。” 姜且思量良久,微微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 “来之前,谢家主给了咱们一封信,说到青州后,先送信,隔日再登门拜访。” 姜且点头道:“没错,联姻不是一厢情愿的事,现在时间不允许,没有办法提前太多时间给钟家示意,一天的时间便算是缓冲了。” “现在就去送信吧!让钟家知道有这么个事,别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于少欢道:“让桥兄去送,之后便待在青州。除此之外,便是探查清楚除了彭耀,还有谁有想跟钟家结亲的打算,嘿,最好有这个心思的人多一些,只有彭老三一家,咱们真的没什么优势,但若四五家涌上门去,互相拉扯间钟氏一定会多出很多乱七八糟的顾虑,咱们的机会反而大些。” “行吧。”姜且略一思量点头应下,随后不耐道:“真是麻烦,本来就是简单求个亲,想不到还要跟别人抢。” “唉,钟姑娘也是可怜,没由来地卷进这里,看上去受人追捧,其实大家的目的都是不纯。”于少欢说着突然想到了郭玖,二人看上去处境类似,可内里却天差地别,郭家有能力有实力选女婿,钟家没有,到头来大概率是妥协的。 “那么问题是,该怎么查竞争对手。”姜且连连皱眉,“凭咱们在齐地的人马,恐怕等查出来的时候钟倾盈都该生孩子了。” “四海帮啊!这资源不用白不用。”于少欢一副你这都想不到的样子,“这事又没有多困难,只要耳目广,丙牌丁牌都能接。” “可以可以!”姜且闻言振奋道:“不过咱们要查的隐秘,嘿,回头找大家斟酌一下用词,明天让谢传枚来牙行挂任务,相信不出三日,这事就妥了。” “若只需三日,桥兄也不必急着离开,等查清楚了再走也来得及。” “是极!” 两个人定下计后,眉飞色舞,知趣落后好远的丁涛和方守成见二人模样,知道该说的都说完了,忙赶上来道:“有人跟着咱们。” 姜且咧着的大嘴的笑脸瞬间严肃无比,“能看出来是谁么?” “方说是在酒楼里看咱们的人。” 于姜二人相互对视,尽皆愕然,显然与他们心里想的人不同,“他们有几个人?” “最多两个。”丁涛肯定道:“先前跟着那人方见过,第二个跟上的是生面孔,不过我确信他们俩是一伙的。” “这倒是奇了,四海帮没有先查咱们,旁人倒是打起主意来了。”姜且嘿嘿笑了两声,“丁兄,你带这方,我跟于少,咱们在前面的路口分成两路,在城内随便逛逛,最后就在……唔,就在骆氏那间大药铺会合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六章 北秦公主 四人分做两路,考虑到方守成实力稍弱,于是丁涛二人走了大路,于少欢与姜且钻进了巷。 想引出跟踪之人,当然不会躲躲藏藏,于姜二人打听了一条去骆氏医馆最复杂的路,在路人古怪的目光下大摇大摆的上路。 走了四五条街,眼观六路的姜且有些奇怪,再三确认后纳闷道:“你觉出有人在跟踪咱们吗?” 于少欢放缓脚步,回身看看,街上情景正常无比,本就没有多少的路人都各有营生,看不出谁像跟踪者。 “要么是丁兄的敏锐远超你我,要么是跟踪者的段位远超你我,再就是对方放弃了咱们,去找他们了。” 姜且想都不想就跳过了前两个可能,恍然笑道:“回去一定要告诉方,他被人瞧了。” 于少欢莞尔,耸肩继续前行,“再走两条街,确认无人跟着就走快些吧,提前到骆氏医馆去等他们。” “诶,那多浪费,既然对方视咱们两个不见,那咱们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了。”姜且连连摇头,“再走两条街,最后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跟踪,然后就向着老丁的方向靠过去,说不定就能看到是谁在明目张胆的调查咱们。” 姜且说话时,丁涛和方守成完全确认,他们依然被人盯着。 “又换成第二个人了,方啊,这俩人是不是觉得咱们傻,以为每隔两条街换一次人咱们就认不出了?” 方守成也觉得很奇怪,本以为找上自己的的人是个王者,可做起事来,用丁涛的话说就像是雏儿一样。 “丁大哥,会不会是他们起了坏心思,把人手都分到府主和姜哥那边去了,因此这边只剩下这两个人了。”方守成突然担心起来。 丁涛连连摆手,笑道:“不可能,怎么看都是咱们两个的组合更弱一些,要起坏心思,也该冲着咱们俩下手才是。” 方守成脸上微红,“可咱们走的是大路啊,他们应该觉得没什么机会吧……” 丁涛脸色一肃,沉声道“方,今天丁大哥教你个经验,今后你在做任务时,面临现在这种选择,一定要选实力弱的那一方,别管这一方人在水里还是火里,选弱的一方就对了,复杂的环境虽然对进攻方不利,但对弱者哪一方影响不见得就了,你以为闹市是个很安全的环境,嘿,你丁大哥在四川接活时候,一半的任务都是在大庭广众下做的。” 方守成算是明白了,挠头讪讪道:“丁大哥的意思是,咱们俩借着闹市的地利,实力都不如府主和姜哥啊。” “当然啊。”丁涛惊奇道:“方啊,你还没有筑基完呢,现阶段也就能跑跑腿,与人动手之类的,就不要想了,据我估计,后面那两个人跟着咱们的原因……是人手不够,把于姜俩人完全放掉了……” 说话间丁涛借着弯腰探查的机会回头打探,见到一衫衣角闪进巷,连连摇头。 方守成颇感不忿,“丁大哥,看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什么高手,不如咱们寻个机会逼他现身。” “好。”丁涛痛快地应下。 方守成没想到丁涛突然这么干脆,一时愕然,旋即欣然道:“那咱们该怎么做。” 丁涛看了看四周,扔下手里把玩的竹筐,给了方守成一个信号,突然快速向前移动。 方守成紧忙跟上,丁涛趁着拐弯的时候余光扫向后面,只见除了第二个人,先前跟着那人也现了身,急急忙忙地向前跑。 “唉,若不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丁涛双脚在侧墙上连踏,攀上墙头纵身一跃,确认巷的串联之后一头扎了进去。 追踪的两人,也不是全无经验,而且他们对地势更为熟悉,见状兵分两路,一路顺着大路去前面的路口堵截,一人随着他们钻进巷。 丁涛不敢太过于深入巷子,只是浅浅地进入胡同便转向一条与大路平行的道路疾奔,穿过街口时还能看到堵在那里的跟踪者。 跟踪者见丁涛的身影一闪而过,也急忙再向前去下一个路口。 方守成不知丁涛打算,只是跟着跑,跑着跑着忽然见到丁涛一跃翻进去了一边的院子。 “丁大哥……” “进来。”丁涛的声音在院中传出,而且越传越远,方守成没有一跃过墙本事,颇为着急,又怕耽搁久了被人追上,跺了跺脚提气攀上了墙头,刚扒在墙头便感觉手腕被人拿住,接着身子一轻就过了高墙。 过墙之后,方守成没来记得反应口鼻就被人捂住,挣扎了两下发现捂着他的人是姜且,身子便立刻不动了。 墙后是处民宅,主人该是一个爱花之人,院内满满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是一盆盆绽放开的大朵花的缤纷颜色。 四人没有一人是懂花知花之人,只觉得院子里乱七八糟这么多东西,很好躲藏,丁涛现在就已经闪到了一个花架子后面。 姜且蹲在墙角,见方守成不折腾了,就松了手,示意他去找丁涛,自己和于少欢则没有动弹的意思。 方守成连滚带爬地到了丁涛处,回身看二人,见二人紧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府主和姜哥做什么呢?” 丁涛啧啧道:“你们东府这潜踪隐匿的功夫真是厉害,我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墙后有人,若不是有心理准备,就动起手了。” 方守成讶道:“心理准备……你知道府主和姜哥在这?” “嗯。”丁涛点头道:“这间宅子前门距大街很近,后面是个大园子,另一侧又靠着水,咱们到了这里,想逼人现身,就进园子,想跑路就入水,若有他二人那般潜行功夫,反蹲黑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问的不是这个。”方守成摇头道:“你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一带,又没有提前约定过,怎么就会笃定他们二人在这里蹲守。” “我看见了啊。”丁涛一脸理所当然,“就在那个箩筐摊子边上,正是因为看见他们,所以才朝这边走与他们会合,然后再琢磨之后怎么做。” ……方守成拍拍脑袋,非常丧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于少欢二人贴墙探查,墙外也有人屏气贴墙查探。 “诗砚姐姐,你在这里呢。” 姜且面上顿现讶色,无声对于少欢做嘴型道:“是两个娘们?” 于少欢也很意外,跟他立场敌对的以女子为主的组织只有癸宫,可癸宫是绝不会这般偷摸的。 “嘘!声些!”诗砚做了个手势,压着声音道:“那两个人进到这宅子里去了。” “哦哦!”后来的人从善如流,立刻将声线压得极低,“前面是条河,我等了一会看他们没出来,就很担心,过来寻你。” “嘘!” “哦哦。”片刻后,“诗砚姐姐,你在听什么呐!” “嘘!我在打探里面的动静。” “哦哦,那打探的怎样了啊!” “嘘!刚刚我还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现在没声了,哎呀,你别跟我说话,乱我心思……” “哦哦,诗砚姐姐,对不起哦。” ……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悦耳,刻意低声说话又带着一丝沙哑,加上对话很萌,于少欢心底里觉得,这该是两个极为甜美的姑娘。 又过了好久,后来的姑娘该是不耐烦了,轻声道:“诗砚姐姐,这么久了,里面毫无动静,会不会人都走了啊,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 “嘘!不能进去,一旦里面有埋伏该怎么办。” “那咱也不能就一直趴在墙上啊,看着好傻哦,你看路过的人眼神都好古怪。” 诗砚着了恼,猛一跺脚,也不再压低声音,“真是的,本来跟的好好地,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呢,音语,该不是你露马脚了吧。” 名为音语的姑娘有些心虚,丁涛俯身翻箩筐的时候她躲得慢了片刻,不会就是那时被发现了吧。 心里想着,嘴上却决不能认,连连摇头:“不是吧,我的节奏就没有变过,嘿,姐姐不是说他们有甲字牌么,那一定是高手,咱们说不定是在某个无意间被看出了端倪,姐姐也不要自责,公主不是都说了不要勉强嘛。” 提到了公主,诗砚颇为沮丧,“唉,主人这么信任咱们,咱们却把差事办砸了,回去该如何交代呢。” 音语似是也没有办法,两个人唉声叹气了一段时间,诗砚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随口问道:“你再想想,跟着他们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他们提起什么。” 音语摇了摇头,想了想忽然说道:“在牙行门口时,我听那个背短枪的和背大剑的聊天,说什么驴肉好吃,昨晚太少了没吃够……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吩咐了做一大锅驴肉……他们会不会住在一个驴肉馆啊。” “驴肉……”诗砚挠了挠头,痛苦了一段时间后咬牙道:“咱们再去这个宅子后面看看,若是没有发现,就回去禀告主子,驴肉……唉,勉强算是一个交代了。” “哦哦,不过诗砚姐姐,我们真不进去看看吗?” “哎哎,等等我啊,诗砚姐姐你想啊,若是他们走了,我们进去自然无妨,也不怕有什么埋伏,若是没有,进去之后不是正好能抓个正着么……哎呀,要真怕遇到埋伏,咱们就只扒墙头,向里面看看也好啊……” 两个人的声音迅速飘远,于少欢和姜且收了树息法,立刻坐地上调息,从方守成进来到二女离开,前后不过一刻,短时间的使用秘法对二人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丁涛趁这个时间把这间占地三四亩的房子转了转,确认没什么威胁回到二人身边,“咱们是现在走,还是再等一会,唉,我就说不能有这么好用的潜行之法,果然副作用很大。” “用的不值了。”姜且收功苦笑道:“是咱们草木皆兵大惊怪了,这两个姑娘……很普通嘛,没什么可怕的,听她们的意思,应该是酒楼里的二多嘴说了什么,让她们起了跟上来的心思。” 丁涛笑道:“应该是了,只要开口问话,也不用二回答,只要表情做的为难些,就等于告诉对面答案了。” “府主,你想什么呢。”方守成见于少欢一言不发,关心道。 于少欢耸了耸肩,“那叫做音语的女子,提了一句公主,我在想这是北秦的公主呢,还是咱们大雍的公主呢,还是某个门派或者帮派的宫主。” “对对,我也正想说这个呢。”姜且忙接话道:“排除法,首先不太可能是咱们大雍的公主,剩下两个嘛,嘿,若是哪个帮派能有这么蹩脚的跟踪狂,还不瞬间就被吞并了,所以我认为该是北秦的公主,你觉得呢?” 于少欢笑道:“我觉得啊,咱们要多琢磨一个人了。” “那还不好说。”丁涛霍然站起身子,“人家有了驴肉的线索,估计查到咱们头上并不会太难,趁着她们还没走远,我跟上去看看,你们先回住所吧,人多了反而不好操作。” 正说着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几人吓了一跳,知道是主人回来了,赶忙推推搡搡从侧面翻出。 翻出了墙,丁涛脚一沾地便向着后面的废园飞掠而去。 姜且在后面抻着脖子叫喊,“辛苦丁兄了。” 丁涛随便挥了挥手,转了弯就消失了。 姜且目送人走,回身笑道:“咱们也回去吧,唉,明日出门,定要戴个斗笠,免得这种不好见人的时候麻烦。” 方守成赶忙献宝道:“我这里有面巾,咱们可以用上。” 姜且一把拍在他后脑上,“你又不是姑娘,光天化日之下蒙面走在大街上,这不是更加显眼么。” 经过一段路程的追赶,这里距离他们住的驴肉客店已经不是很远了,三人再三确认没人跟着,从后门鬼鬼祟祟地进了家。 刚进院子,谢传枚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举着一封信件大叫:“于府主,有你的信……”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七章 节外生枝 信封很厚,入手一沉,里面显然是装了别的东西。 手在信封上捏了捏,于少欢摸出了里面物件的轮廓,心中微动。 谢传枚完成了任务,松口气道:“这是一个女子点名留给于府主的。” “女子?” “没错。”谢传枚挤眉弄眼笑道:“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说是府主的旧相识。” 见谢传枚满脸荡笑,夸张的比划着,于少欢心下奇怪,点头谢道:“多谢枚叔告知!” “不用谢不用谢。”谢传枚摆手道:“本来她说不把信件亲自交到府主手上不离开,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来还是她同伴来找她有别的事,她才勉强同意让我转交的……” “好了,赶紧打开看看吧。”姜且在一旁连声催促。 谢传枚拉了他一把,“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这是人家姑娘给府主的。” “无妨。”于少欢笑笑,正要撕开信封突然想到了一事,“枚叔,那女子说的是‘交给于少欢’还是‘交给于府主’。” “于府主!”谢传枚思量片刻,肯定道:“绝对是于府主,我今天一天没有听别人提到过府主的名号。” 于少欢默然,在徐州这个地方被人家唤出“府主”二字,可不是好事。 一分神,手上力量用错,信封被撕开好大个口子,里面的物件洒在了地上,姜且手快,俯下身子一抄,就把东西收进了袖子。 谢传枚本在等着看看里面有什么,眼一花姜且已经在赶人了,“多谢叔祖送信,现在天色将暗,枪镰他们差不多也快回来了,请叔祖跟掌柜的说说,备些吃的,晚上咱们就不一起吃饭了,谁饿了谁就吃点。” 谢传枚怏怏道:“那好吧……” 姜且说话时,于少欢已经简单翻看了几张纸,谢传枚刚一转身,两个人便忙不迭地回到房间。 “嘿,于少,你若是有这般老相好,何必还要咱们费力气。”姜且说着将袖子里的东西甩到了桌上。 是两块边角被打磨的平润圆整的一模一样的木牌,表面的上等漆料闪耀着玉般光泽。 “甲牌!”姜且竖着手指,“两块。” 于少欢取了一块牌子,翻到背面,见后面刻着“东府于”三个字,拿起另一块,见背面印着“海王帮孟”四字。 “还真是细心啊。”姜且手指敲着信件,“海王帮少帮主与江湖女辛关然发生纠纷,辛关然乃十二姓胡氏家主胡松源外室,胡松源为讨好妾,找上海王帮,老帮主邝平揾为平息事件,与胡氏高手胡宁州交手,不敌重伤,海王帮骨干也多受伤,胡氏虽退,然海王帮宿敌白沙会、沉尘谷等却趁虚而入,血洗海王帮总舵,邝平揾二弟子孟湘京时在塞外,逃得一劫,被数派通缉,今年六月,孟湘京夜闯胡氏寻仇,未登堂入室便重伤垂死,虽侥幸逃出胡宅,但伤势不治,数天后身亡……胡氏不知刺客乃是孟湘京,白沙会、沉尘谷等也不知孟湘京已死,二派皆宵之辈,凭兄之能,不需顾虑,因此该身份,于兄可放心使用……” “孟湘京孟兄!人家还怕你不知道生平而露出马脚,介绍的这般详细。”姜且啧啧有声,“孟湘京身量与兄相仿,身材削瘦,模样清秀,不喜束发……” 后面还有一张人物肖像,不出意外,该是孟湘京此人了,果然跟于少欢有几分相似。 “于少,这个……怎么说。”姜且将一张张纸翻看完,叹气道 于少欢看着散在桌上的纸张,头大如斗。 “咱们昨天晚上进的城,这两块木牌是今天上午送来的,只隔了一夜的时间,短短的功夫就把这东西准备好。”姜且肃容道:“咱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沉吟片刻,于少欢微微摇头:“确实是早就盯上了,不过盯上的应该不是咱们几个人,而是东府。” 说着于少欢掂这手里海王帮孟的甲字牌,“信上所说若是属实,那么孟湘京此人从塞外归来,到组织海王帮残党,再到去胡氏老宅寻仇,这些全都在人家的视线里,嘿,海王帮被灭,孟湘京只是孤鬼野鬼,即便如此,四海帮也能对他的行踪动作了如指掌,更何况执宰一方的大帮大派呢。” 顿了顿,姜且低声道:“货郎帮?四海帮莫非是货郎帮控制的?”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于少欢微微摇头,“货郎帮北舵分为两派,游子翼和乔添丁,前者跟我不熟,还有点仇,后者跟我虽然没仇,但也没多亲密,不至于做这些多余的事……” 于少欢顿了顿,思索道:“咱们对海王帮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规模大,也不知道总舵位于何处,单凭手里的这点东西,实在不好判断四海帮派是何种帮派,若他们只对一地一方了如指掌,那我们可以说它是个帮主非常聪明的强力地头蛇,但若是对南雍北秦都这般了解……” 于少欢声音渐,拿起信纸左看右看,姜且见没了结尾,抓耳挠腮急切道:“你想到了谁?” “聚宝商会。” “啊?”姜且对聚宝商会的了解不多,惊讶道:“是那卖武器卖珠宝的聚宝斋么?” “他们卖得可不只有这点东西。”于少欢轻叹口气,随后将自己对聚宝商会的所有了解从头讲了一遍。 姜且仔细听完,苦恼道:“便是说,聚宝斋其实是一个势力遍及天下的大商会,而且在近几年开始布及耳目,监听天下?” “监听天下还不至于,他们只是想着能预测出大势,以便从中得利。” 姜且微微点头表示了解,寻思片刻后道:“你既然说出聚宝商会,那想来应该猜到四海帮的帮主是什么人了?” 于少欢沉吟道:“四海帮帮主,我大概是不认识的,不过半年前来主事那个年轻人,我估计是何三禾,三月他送我入川后,我们便再未见过,听到有关他的只言片语也都是向东去了,时间对的上,再加上今天来送信的姑娘……何三禾好像就喜欢这类浓妆艳抹胸大腰细的骚浪贱少妇……” 姜且默然,片刻后突然道:“所以说何三禾又是谁?” 跟于少欢三人分别后,老猎人丁涛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诗砚和音语两人。 两人的经验太少,在废园里当然不会有收获,在探查了很多没用的脚印、倒伏的杂草和碎裂的枯枝后,二人颓然决定放弃。 当然在放弃前免不了一番交流,具体的过程便是先由诗砚痛苦的自责,音语在一旁安慰,然后诗砚嫌弃音语话多,勒令其闭嘴的同时再次对被发现的原因提出质疑,音语心虚,一边叫着委屈一边心的转移话题,最后没有任何结论的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出了废园。 丁涛的段位比二人高了太多,自二人还在搜查时便已经躲在一旁暗中观察,都快睡着了才等到二人离开。 二人走在街上也没有什么戒心,一路东张西望,偶尔还在杂货摊前驻足,丁涛从她们言语中甚至可以提前在其必经之路上等着。 于是这般走走停停,差不多在黄昏时,丁涛跟到了目的地,一套占地约七八亩的大宅。 在远处的街角,丁涛看见二人敲门而入,思量片刻决定跟进去看看。 在宅子周围转了一圈,丁涛见房子东北角有活水引出,估计墙里该是花园之类,现在这个时间,这种地方一定不会有人,便纵身一跃,翻过高墙。 轻巧落地,丁涛顺势一翻,藏到了一棵树后,等待片刻后没有动静,心探头,园中一片寂静。 前方的楼已然掌起了灯,丁涛伏下身子,观察园,选出了一条路线,身子狸猫般窜出,借着光弱,轻巧便贴上了楼。 “……也便是说,你们二人就那么发现了,你们不仅毫无收获,而且还打草惊了蛇。”温和悦耳的声音传入丁涛耳里,丁涛猜测这就是那位公主了吧。 “回主人的话,是的……” 公主轻声叹息,“这也不怪你们,可惜贞罗与贞琪不听调遣,要不然哪会这般……” 短暂的沉默后,音语心翼翼说道:“其实……也不是全无收获……我二人判断出他们的住所应该是一家非常出名的驴肉馆……” “驴肉?”公主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惊讶。 诗砚恨不得掐死这个同伴,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严令音语不得说有关驴肉之类的话,这事怎么想怎么扯。 噗嗤,又是一个声音发出了轻笑,随后便是讥讽,“驴肉馆是什么,会有人住在那种地方么?” 丁涛颇感好笑,他们明明是住在一家驴肉非常好吃的客栈,居然传成了驴肉馆…… 寻思间,屋内突然没了声音,丁涛感觉有些奇怪,身子微微前探,想要靠近一些,身形还未动突然感觉头顶劲风临体。 被发现了。 丁涛无比懊恼,头上一左一右两侧来的拉扯之力告诉他敌人是有备而来。 丁涛估计该是刚刚靠近就被发现了,屋内之所以正常交流,就是为了给上面这二人准备。 低喝一声,丁涛右手摸上右肩处的剑柄,轻轻一压,大剑顿时横在肩上,同时身子半隆,用剑身生生挡住两股大力。 一招过后,丁涛没站起来的身子被砸了回去,上方二人来势也微顿。 趁此机会,丁涛用手护脸,猛然向前面的窗子撞去。 希望这扇窗子不要太硬,一旦撞不进去我就交代了。 木制布糊的窗子自然禁不住全力一撞,在屋内数人的惊呼中,满头碎木屑的丁涛抬起了头。 屋内共有五人,除了诗砚和音语两人之外,远处的桌边坐了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她身着紧身武士服,英气逼人,只是一张脸冷冰冰的,提醒旁人生人勿近。 丁涛明白,刚才对他下手的两个人应该有合击之法,单独一个他还能打打,两人联手则必输无疑,想要逃跑还要从这几个人入手。 诗砚和音语身份不高,就是俩跑腿的,估计挟持无用,冷面公主女离得太远,不好下手,丁涛瞬间做出了决定,伸手直接向屋内最后的两人抓去。 刚才讥笑的人定然是这两人中的一个,而这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身份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伊伊,贼子,你敢!”公主大惊。 “我有什么不敢的。”丁涛大笑,随手一掌排开前来挡他人,一把扣在了名为伊伊的姑娘肩膀上。 伊伊也有些功夫,可从未跟人动过手,丁涛冲来时直接被吓傻了,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扣住了要穴,上身酸麻,动弹不得。 丁涛锁住伊伊贴着自己,一边向着花园的后门移动一边大喊:“都别过来啊,我这个人从未摸过女孩,下手不知轻重,一旦错手伤了谁就不好了。” “贼子,你是什么人,居然擅闯公……擅闯民宅。” 临时改口使得话里的气势弱了一大半,音语连声叫道:“就是他,我们下午跟着的就是他。” 丁涛笑道:“可不是么,没由来地被人跟踪,在下当然要看看得罪了何方神圣。” 公主脸色极为难看,手下两个人办事太不靠谱,被人反制了却浑然不知。 伊伊被拉扯着挪着步,听得丁涛说的话,感受他呼出的热气,都要哭了,“你,你别乱来,你,你,你放开我……” “放不得放不得,嘿,姑娘真香,你也是公主吗?” 伊伊本就心慌,闻言顿时火气,委屈之下一口气没过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伊伊~贼子,你把她怎么了,赶紧放手。” 这可有些麻烦,丁涛好不容易踢开了门到了园子里,却感觉到伊伊的身子完全靠向了自己,连连皱眉。 袭击他的两个人一直蓄势待发,见伊伊晕倒同时忍不出出手。 丁涛哇哇大叫,把伊伊当做盾牌抱头鼠窜。 二人投鼠忌器,不仅不敢全力施为,有时为了保全伊伊还要相互格挡。 周旋良久丁涛寻得了一个机会,手揽住伊伊腰身,借着大树几步跃上墙头,硬挨了一剑逃出宅子。 二人本欲追击,然而跳上墙头寻思了寻思又回来了,公主大怒,“回来是什么意思,还不去追。” 两人同时摇头道:“今日中午见时,他们共有四人,算上中途来的那个一共五人,现在只出现了一个,我二人一旦追出去,其余四人来这里该怎么办。” 公主吼道:“那伊伊就不管了么?” “当然要管,但现在追出去不可能,公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先去黄龙酒楼,询问二中午后来那人是谁,我隐约记得是什么隆兴帮的,要再确认一下,再者便是找那个驴肉馆了,驴肉做的好的,查起来应该不怎么难。”说着,二人剜了一眼诗砚和音语,若不是她们,也不会把人引来。 公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随后为诗砚音语说话道:“明知道她们实力不行,你们也不肯出手跟踪,现在出事,倒是怪别人了。” 二人连连摇头:“我们二人的任务是保护公主,自然不会离公主身,其实若不是公主惹事,也不会节外生枝……” 公主恶狠狠的盯着二人片刻,随后吼道:“还不赶紧去查,一旦伊伊出了差池,你们谁都跑不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八章 找上门来 公主秘宅不远,丁涛隐藏一片花圃之中,圃内花已落尽,只剩下一些半人高的枯黄杂草,藏人倒也还勉强使得。 伊伊已经醒了,现在被捆了个结实,倚靠在树边,为了防止她叫唤,丁涛在其裙摆上撕下大块布片塞进她的嘴里,“公主姑娘,嘿,我听那人唤你伊伊,你是叫做伊伊吧,在下也着实是迫不得已,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当然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估计你拿我也没有办法。” 丁涛不知伊伊有没有什么保命秘法,因此把她的一双手包成两团,五指不分,即便有心思也做不得事情。 伊伊不断挣扎,脸上涨得通红,嘴里发出呜呜声,目光里满是仇视。 “伊伊姑娘,嘿,我也不知道这么唤你对不对,你是公主吧,从长安来的?” 伊伊在鼻腔中发出了重重的哼声,下巴扬起,骄傲的看着丁涛,一副“就是如此,你怕了吧”的表情。 “大两个公主啊!”丁涛领会了,即是无奈又是羡慕,“长安啊,我就喜欢长安,虽然还没去过,可那一定是个顶好的地方,你说你们不在长安里好好待着,来徐州做什么呢,这么危险。” 伊伊呜呜了叫着,努力交流,丁涛凝神细听,还真听出来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回应道:“我说的并不是你危险,而是会给别人带来危险,就比如说现在,我们招谁惹谁了,在饭馆里吃顿饭,麻烦就从天而降……” “呜呜啊啊~~” “哎呀,你说你保证不伤害我没用,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是北秦的公主,现在又是在北秦的地盘,说真的,把你抓在手里,我都没有把握能跑,唉,要找机会回去跟于少他们招呼一声才行,这事情真是麻烦。” “呜呜啊啊~~” “不不不,说什么都没用,我绝不会让你走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伤害你,等到我们平安脱身,立刻就放你回去……噤声!” 听得人来,丁涛一把将伊伊按下,两个人趴在地上,夜色下的杂草将两人的身形完全掩盖。 但见北秦公主一马当先,贞罗、贞琪二人紧紧跟着,后面便是诗砚、音语等人。 伊伊不断挣扎,想折腾出些动静引起人注意,可对面几人心思不定,加上丁涛紧紧按着,公主一行人脚步没有半刻停歇便出了巷子。 丁涛眉头微皱,情况与他想象的有些不同,过于平静了,按照常理,徐州无论是谁掌事,公主在这里被挟持都不该这么消停。 况且以此时此地的状况,这个年龄大些的公主无论如何都不该再出门的,盯着大公主远处的方向好久,联想起她们住的房子,丁涛终于顿悟了,“你们是微服出行,旁人不知,身边只有那两个护卫!” 伊伊自大公主离开就极为沮丧,又很害怕,听到丁涛说话缩了缩身子也不做声。 丁涛精神一振,这就好太多了,“妥了,伊伊姑娘,你就安生的待一会,等我找机会跟你姐姐把误会解开,就放你走,哈。” 另一边,公主一方更是气氛凝重,精神紧张。 正要吩咐人去黄龙酒楼问二话时,公主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丁涛清楚的表示了他知道自己是公主,还出言调侃了一句,这让她极为心惊。 从长安是私跑出来的,知道的人很少,若不然身边也不能只有两个高手护卫,若是公主身份一旦暴露出去,少不得会被有心人士拿去做文章。 想到这一点还有诗砚,见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公主也不好多说,有心让贞罗去黄楼酒楼问话,她又不肯,坚持要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无奈之下,公主只得亲自前往,出门时怒气值已然盈满。 “公……主人,问二话这等事,我去做就好了嘛,何必要您亲自跑一趟呢。”音语知道现在事情很大,满是将功补过的心思。 公主没好气的道:“你去有什么用,就凭你那点本事,拿到了二能逼得他说话么,就算问到了,之后还不是一样要回来叫人,那不如直接过去,省时省事。” 贞罗面无表情,“属下沉思良久,觉得对面并无恶意……” “行了行了。”公主现在对这两个护卫极其腻歪,需要她们做事的时候完全靠不住,只能被动防御,“无论之前有没有恶意,现在都是他们掳走了伊伊,梁子就结下了。” 公主说的十分勉强,他在心底里确实十分后悔,明知道对面是甲牌,干嘛还要去招惹…… 见人怒气冲冲而来,二没等贞罗吓唬,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隆兴帮,佟信!” “对对,就是这个人,其他几个人那个年龄的姓方,一人姓丁,剩下两人我没注意……” 公主微微点头,贞罗一把抓住二,“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验证之前,你就得跟我们一起了,掌柜的,跟你借个人。” 掌柜自几人进店就一直盯着,闻言拱手道:“几位问话已经破了规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你们要把人带走,这是万万不可的,呵呵,客官不相信我的人,我同样也不相信客官。” “你说什么呢,有种再说一遍。”贞琪心里一直有火,闻言大怒,抽剑在手。 掌柜不卑不亢,声音平淡,连男装也不想帮着遮掩:“再说十遍也是一样,无论姑娘是哪个势力的贵女,且记住,这里是徐州。” 掌柜话音刚落,看热闹的食客们纷纷叫好,“就是,哪里来的,敢在咱们徐州叫板……” 黄龙酒楼的护院打手已经抱着膀子在门口就位,公主肃容负手,自离开长安,出潼关后的东来之路,全是不服王化的地方,在大秦最东的齐地,居然甚至可以公然说出这等无视法度的话。 当然,公主并没有想到自己要强行带人走也不再法度之内,“掌柜的,事关重大,我不想出现任何差错,所以,这个人,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 掌柜的看向二,“你对这位客官所言,是真的么?” 二连连点头,“句句属实。” 掌柜点点头,转向公主道:“他已经说了,句句属实,你想找谁去问话,尽管去,但带我的人走,绝对不行!” 公主气的脸色发白,胸口起伏不定,咬着牙蹦字道:“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 没待掌柜说话,后面的看客顿时笑道:“这不是把话又说到最初了,哈哈,姑娘,你们互不信任,这么兜来兜去的,照我看怕是一晚上都说不出来结果。” 掌柜笑笑,“王当家说的极是,反正我是不着急,即便豁出去今晚上不打烊了又如何。” “掌柜的,你们酒楼本来就是不打烊的吧……” “没错没错,前天我还跟晁兄喝到了天亮呢。” “呵呵,若是诸位不喝烂酒,早早的结账离去,你们会发现我们其实是打烊的。” 酒楼里欢声笑语不断,公主立在那里无比尴尬,贞罗声道:“主人,要不咱们先走吧,跑的了和尚跑……” 公主狠狠地瞪了回去,这个人就会这么一句话,来的路上翻来覆去的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诗砚也声劝道:“主人,咱们的确耽搁不起时间,而且,也确实不宜再多生枝节……” 公主万分不甘心,回头看了看二,见他也不害怕,满脸陪笑。 “走!”跺了跺脚,公主垂头快步离开,掌柜和二都很有默契,像是没看见一般,也没做声,任由她们离开,算是给公主留下了一丝颜面。 即便如此,公主依然感觉非常羞耻,酒楼里依然嬉笑不断,热闹非凡,即便知道这些笑声不一定与她有关,公主依然觉得这些嬉笑声如刀如箭般扎在心上,这份不爽最后也都落到了于少欢几人身上。 “走,去找那个佟信!”公主大步走向墨香楼,“半个时辰内,无论如何要见到伊伊。” 于少欢此刻正在汇总今天一天的收获,总体上来说,不尽如人意。 姜且推门进来时,枪镰正好汇报完毕,和肖生一起离开。 姜且看了看他二人,对于少欢道:“枪镰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来都是阴阳怪气的。” 于少欢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这还用说,看不上我呗。” 姜且哼了两声,“你是叔祖点名的继任者,功夫也比他要好,还能主持刀阵,他凭什么可不服,要我说,不服就约架,打到服为止。” “这没用的,人家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打不过,但就是不服,你能如何。”于少欢笑笑:“这次回去,王观就要离开淮阴,到时候淮阴军就要压到你身上,里面向枪镰这样的人估计更多,你莫不是准备要一个人一个人的打过去。” 姜且沉默片刻,恼火的摇了摇头:“算了,不想这些了,我让人送来点吃的,你跟我说说他们是如何把这一天浪费的。” 于少欢点点头,待姜且出门回来坐下后,整理了桌上散落的纸张,抱头痛苦道:“四海帮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的兄弟刚来徐州,就被一一找上了门,也不打也不杀,套上麻袋就扔出城去,嘿,要我说这还算是礼送出门呢。” “那些兄弟现在都在什么地方。”肖生来的早,他说话时姜且不在屋内,因此并不了解。 “多数散入齐地其他诸郡,少数在城外的乡下待着待命,只有两人还在城内,算是四海帮给了咱们面子,留一个通信的口舌。” 姜且笑道:“人家不愿意得罪你,又不想跟你勾结过多,所以才用的这种办法。” 于少欢短叹口气,连连摇头,寻思片刻后道:“丁兄回来了么?今晚少不得要出去一趟。” “刚刚还没有,不过不必担心,老丁对付那两个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不会发生意外。”姜且耸了耸肩,转而奇道:“出门要去哪儿,咱们的踪迹完全在四海帮的眼里,即便那主事之人真是你的故旧何三禾,想来他避着你你也是见不到的。” “那也要出去。”于少欢沉吟道:“咱们还计划着明天请谢传枚去牙行挂任务求消息呢,若被他们吓唬住了不敢出门,那还不如早早离开徐州。” “行吧行吧。”姜且摊手道:“你准备去哪?” “不知道,大势力挨个走一走,就按照白天的打算先去骆家,四海帮纵然能监控徐州,但也是在这半年才开始起势的,我真不信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条心……” 姜且点点头,未说话时,方守成忽然敲门道:“府主,姜哥,吃饭了。” 姜且一跃而起,“那咱们就先吃饭,最好这段时候老丁能回来,之后一起去夜探,哈,夜探。” 方守成拎着大食盒进来,一边摆着桌子一边道:“姜哥,店家今天没做驴肉,这些东西多半都是在外面买的,味道也都不错。” 姜且一怔,“早些时候刻意嘱托过他的,没做是什么意思。” 方守成摇头道:“我跟你们一天都在外面,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好像是店里没有驴肉了,咱们昨天晚上吃的是最后的存货。” “没肉了不会去买……”姜且比划的手势突然一顿,随后转向于少欢道:“我好像知道这店家得罪的是什么人了。” “恩。”于少欢笑道:“所以说咱们又多了一个去骆家的理由。” 丁涛扛着伊伊,受了一路的白眼,打退了四波见义勇为的英雄好汉,终于找到了客店附近。 擦了擦汗,丁涛暗道惭愧,居然迷路了,若不是第二波英雄好汉是软骨头,告诉了他去骆氏医馆的路,怕是现在都到不了家。 客店就在一条街外,丁涛松了口气,“伊伊姑娘,马上就到地方了,嘿,到了之后就给你松绑,你也能松快些。” 伊伊不仅没有轻松,还吓了一大跳,这要是进了魔窟还了得,闻言顿时呜呜乱叫,不断挣扎。 “别闹别吵。” 伊伊折腾的太多,丁涛不得不先把她放到地上,缓一缓。 就在这缓一缓的功夫,公主押着佟信和陈保到了客店的大门。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二九九章 海王帮孟 “他们就在这里落脚。”佟信心里满满的羞耻,不仅是因为爆出了于少欢的下榻之处,更因为自己方十数人居然被两个娘们打的落花流水。 “我最后在问你一次,他们是谁!!”贞罗鹰爪捏在佟信肩头,厉声喝道。 佟信的身子承不住力量,半栽倒地,咬着牙道:“人就在这个地方,有本事自己去问,我跟他们不熟。” “给我老实些。”贞罗加大了手劲,“不熟?不熟你跟他们吃吃喝喝,嘻嘻哈哈的。” 佟信脸上扭曲,直哼哼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见过一次面就足够交心了,这种情感你们娘们是不懂的。” 咚! 膝窝里又挨了一下,佟信单膝跪在石板上,感觉膝盖都要碎了。 “算了,看他的样子,能说出这个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公主打量着这没有牌子的黑店,有些不信,“那几个贼人,真的住这。” “哼。”佟信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这里说不定是此人的老巢,等着咱们自投罗,都心些。”公主一方摆开阵势,把佟信押在最前面,“诗砚,去叫门。” 因平日里总有混混上门捣乱,客店的掌柜对自家大门处的动静异常敏感,所以公主刚刚找上门,掌柜就发现了,躲在暗中观察,心中祈祷这不是来找自己的。 可才刚念了两句佛经,一个身着男装的丫鬟便上门砸门,言语间极为蛮横。 客店掌柜没有黄龙酒楼的大掌柜那般硬气,往日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一定要开门,不然接下来就要打进来了。 按照姜且吩咐,掌柜已经把大门封死了,此时开门需要一定时间,掌柜的怕外面的人等不及,一边高声叫着“来了来了”,一边示意自己老婆去后面叫人。 眼前这些人跟往日来的混混不一样,加上叫门的人言语之间的信息,掌柜估计这些人跟住在店里的客人有关。 “客官,店已经被人包下了,您看是不是要去别处。”门板拆开一条缝,掌柜陪着笑脸客气道。 “姑奶奶是来找人的,快开门。”诗砚连扒带拽,很快门板就全部被拆下,贞琪一马当先进屋,在前厅快速探查一圈后示意没事,公主等人方才一拥进了前厅,站在门口附近,随时可以离开。 同时,谢传枚和谢茶一脸茫然的走了出来,看到眼前情景眉头紧锁,谢茶向前一步拱手道:“敝主人姓汤,不知几位是谁,这是要干嘛?” 公主目光在随他们出来的人中扫视,没有发现目标,冷声:“那便把姓汤的叫出来,我们是来要人的。” 谢传枚摸不着头脑,“敝人便是汤枚,几位说的要人,我怎么听不懂呢。” 公主撇了一眼佟信,哼道:“少给我来这套,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说话时贞罗配合地狠抓了一把佟信,佟信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谢传枚与谢茶相互对视,心中纳闷,这几个人是在干嘛啊,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折磨那个人,好像是在威胁咱们,可咱们不认识他啊。 枪镰虽也莫名其妙,可公主的态度似是惹恼了他,当先大声道:“哪来的娘们在这胡乱撒野,口出狂言,我到想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公主抿着嘴唇,眼神愈发阴冷,“贞琪。” 贞琪把陈保向旁边的人手上一塞,自己拔剑直取枪镰。 谢传枚顿时慌乱,被谢茶拉着连连后退,肖生等人迅速挡在他身前。 枪镰的大枪没有带在身边,见贞琪来的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迎上,两人瞬间叫上了手。 叮叮叮叮! 连续的脆响皆是贞琪在压着枪镰打,肖生见情况不妙,赶忙让人去帮忙,公主一方也有数人迎上,大厅内顿时鸡飞狗跳,十几人打成一团。 音语留在公主身边没有上场,见打了这么久那四个人还没出现,不禁疑惑道:“主人,咱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觉的他们好像真的不认识这个佟信诶。” 公主也有感觉,那个老头和矮胖子看见佟信时候的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难不成真找错了…… “贞琪,收手。” 贞琪闻言,猛攻数招后虚晃后退,枪镰好容易得以喘息,自是无力追赶,双方很快退回到各自的半场,留下大厅里的一片狼藉。 “姓佟的,他们几个真住在这?别想跟我耍花招。” 佟信别过头去,话都懒得说。 公主分外恼火,忽听诗砚尖叫道:“主人你看,是那个子……” 方守成把饭送去后不久,谢洛桥就进屋了。 见他们三人似是有话要说,方守成便出了屋子,自己无聊地在后院溜达。 于少欢的房间较为偏僻,因此谢传枚等去前厅的动作方守成没有注意,转了大半个院子后,才听到双方打架折腾出来的动静,便赶忙过来查探,没想到刚一露面就被诗砚抓了个现形。 一声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方守成见是她们几个,吓了一跳,怎么这就被人找上门了,又见到半跪在地上的佟信,不禁惊呼出声:“佟大哥!” 佟信满面羞愧之色,“兄弟,唉,佟某惭愧……” “果然是这里,还有三个人呢,一起叫出来吧。”公主见找对了地方,负手卓然立于厅中。 方守成赶忙让个人去后面叫于少欢,自己则上前半步,“你们是什么人,在中午的时候便偷偷窥探我们,现在更是劫持了佟大哥。” 佟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方守成年龄不会说话,这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轮不到你这个破孩来问我家主人话。”音语上前半步,掐腰傲然道。 方守成微微皱眉,忽然见到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主人和旁边一人交头接耳,“这孩就是那个姓方的吧。” “应该是了,剩下三人一人……” 方守成听不清他们后面所言,但仅这半句便让他有所猜测,又见佟信样子,方守成估计,眼前这些人对他们的了解应该有限。 于少欢和姜且正在跟谢洛桥商议提前去青州的事,忽然听人来报说被打上了门。 乍一听这个消息,三个人都是一惊,往前厅走的路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白后姜且立刻便道:“丁涛出事了。” 于少欢却不这么想:“我怎么觉得像是丁涛占便宜了。” “丁兄人呢?”谢洛桥这才发现丁涛不在。 “占便宜后不知道去哪耍了,让咱们给他擦屁股。”姜且没好气地道。 前厅很快就到,方守成一直盯着门,见于少欢进来,赶忙迎上去大声道:“孟大哥,是中午那些人。” 这一声“孟大哥”镇住了全厅,不光对面,自己这方人也全都惊疑不定。 于少欢撇了一眼方守成,点了点头,姜且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他机灵。 送饭时,方守成看到了“海王帮孟”的甲字牌,于姜二人都没有过多解释,方守成也不知道这个姓孟的人叫什么,什么来历。 此时这一声大呼,只是提醒于少欢对面并不知咱们底细。 于少欢本来心里就大概有数,此时向前两步,拱手朗声道:“本人孟湘京,给姑娘见礼了。” 公主眉间一挑,若说别人她或许不知,孟湘京的名字倒还真是听过。 “海王帮孟湘京!”贞罗轻轻皱眉,“你不应该是死了么。” 于少欢笑笑,也不多说,言多必失,让对面猜就好,“姑娘身份尊贵,居然也听得在下贱名,真是受宠若惊。” “这人是真的么?”贞琪靠近贞罗声问道,几年前秦帝病重,需要一位海药,当时便是由海王帮送上的,贞罗二人也是在那时远远地见过一次孟湘京。 “海王帮覆灭时,孟湘京确实不在总舵。”贞罗知道的清楚,但仍有些迟疑,“不过我也不确定,此人模样气度到有几分相似,但孟湘京的年龄应该再大些才对。” 贞琪却不再怀疑,“驻颜的功夫不计其数,拓跋大人年近六十,看上去不也二三十岁么。” “拓跋大人是国师高徒,此人怎配和他比……” 二人嘀咕着,公主也在暗暗琢磨,若此人真是孟湘京,那很多事情都能理解,比如说中午疑似过期的甲字牌,再如佟信咬口坚决不肯说出几人身份,还有便是刚才对方众人面上的一闪而过的惊讶。 一旦生出了这样的心思,那么想的所有事情也都会向那边靠,海王帮有旧款甲牌不奇怪,不去换新牌也说得通;佟信嘛,说出地址已经很对不起朋友了,自然不会多提其隐藏的身份;至于说对面一伙人脸上的古怪,显然是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的自承身份…… 我就说对面那个胖子不像是大佬,果然是被推到前面的,孟湘京才是这伙人的主事人,公主暗暗点头。 说服了自己后,公主也感受到了于少欢的诚意,明摆着告诉你我是谁,也告诉你我知道你是个公主,有什么事别再兜圈子了。 公主定下心思,眯着眼扫视了一圈,言语间也多了客气,“孟……当家,你们还少个人吧。” 于少欢看看左右,耸肩道:“有话姑娘直说。” 公主哼道:“大约一个时辰前,今天中午与你在黄龙酒楼一起的那人,闯入我家,掳走了我侄女,孟当家不会不知道吧。” 我还真不知道! 于少欢头大如斗,脸都聚在了一起,公主的侄女……人物关系上看,最差也该是个郡主,丁涛真是…… 姜且轻叹口气,握枪在手,向前两步与于少欢并肩而立,“姑娘,若我说这人自下午与我们分开后就没回来,你一定不信,而你们若想搜客店,我们又绝对不肯,那还能说什么呢,既然无论如何都聊不通,不如打打看,你们赢了就搜店,我们赢了你们就把隆兴帮的两位朋友放下,赶紧去他处搜寻,谁也不耽误时间。” 于少欢本来还想着好好说说话,可姜且话已经出口,便附和道:“咱们两边人数相仿,混战也没有意义,不如各派二人出战吧,我看姑娘的这两个侍卫动作步调间多有协调,想来配合良久,二对二你们绝不吃亏。” 贞罗二人看向公主,公主见于姜二人已经摆好了架势,知道多说无益,点头应下。 丁涛好不容易稳定住了折腾不断的伊伊,扛起她安慰道:“伊伊姑娘,你也不要害怕,我的朋友们人很好的,都很儒雅随和,十分会说话,跟他们聊上几句你就会喜欢他们的。” 忽然想到了正门是关着的,丁涛重新辨明了方向,向客店后面绕过去,“马上就到了,等到了客店,我马上就让人去告诉你姐姐,把她请来,咱们把误会解开,说不定还能当朋友呢。” 这一带的巷不少,天黑之后也没什么人,丁涛迈开步子,伊伊却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信了他的话还是认命了。 到了客店的后门,丁涛舒缓了禁锢,上前敲门,可此时客店里的人都聚在前厅,数十丈之外的后门响声当然没人能听见。 很快敲门变成了砸门,又是没人应声,丁涛心里突然泛起了不好的预感,徐州怎么说都是敌人的地盘,不会被人袭击了吧。 念及至此,丁涛瞥了一眼伊伊,低声道:“我进去开门,你等我。”说着便寻个地方翻墙而入。 后院的情况丁涛有数,选择地方落地后是一个大水缸,可以挡住他的身形。 院内静悄悄的,抽了抽鼻子,没有闻到血腥味,丁涛心里稍安,寻思了片刻,决定先把伊伊搬进来,一旦探查的时候客店的时候伊伊再被某个路人带走,那就麻烦了。 将伊伊放进了缸里藏好,丁涛收摄心思,蹑手蹑脚的在后院游动,靠近前厅的时候依稀听到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丁涛面色凝重,没有从前厅的门进入,而是寻个地方游强上了屋顶,寻了个位置掀瓦看去,只一眼便想立刻掉头就跑。 这找上门的时间也太快了吧,丁涛哀号。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百章 以二对二…… 姜且虽然站出来约架叫嚣,可功夫却不如嘴上那么硬,与贞罗贞琪中的一人差不多,可能还稍有逊色,现跟于少欢组成一队二对二,大概还是指望着于少欢出力的。 于少欢也比较珍视这种机会,从四川出来这一个月,打架的机会不如他想象得多,再过得一段时间,疗伤时候的感悟差不多就要忘光了。 四人迈步中场之后,双方闲杂人等尽量向后退,将前厅空出,于少欢提刀在手,对着两人拱拱手,摆开架势。 贞罗二人齐齐抽剑斜指,动作整齐划一,目光也同时看向了姜且,没听说孟湘京有什么过硬的功夫,现在敢自信出战,倚仗的当然就是这个生面孔了。 姜且被盯得发毛,首先沉不住气,短枪一前一后,疾刺而出,与他的相对的贞罗手腕一翻,长剑在身前画了个圆,兜住短枪。 叮! 剑影忽消,于少欢后发先到,抢在姜且身前挥刀而至。 刀剑相交,长剑剧烈震动,贞罗不慌不忙,握剑的手松开,待长剑在空中转过数圈后轻击柄尾,长剑倏地窜出,刺向近在咫尺的于少欢。 于少欢出刀时便对这招早有所料,身子半侧,恰好避开贴胸而过的长剑,同时刀柄向上竖起,刀锋向上撩,斩向随剑而至的贞罗。 贞罗迫不得已,不得不放弃兵刃,翻转避开,于少欢抓住长剑,随手向贞罗掷了过去。 贞罗落地后连退几步,接过长剑,表情自惊讶逐渐转为严肃。 姜且被于少欢占了身位后,便灵巧一绕,找向了贞琪。 贞琪是无所谓,撞上了姜且便是姜且,两个人乒乒乓乓连续碰撞。 姜且大开大合,一副横扫千军的姿态,贞琪长剑点点,招式细腻,二人短时间内看不出孰强孰弱,却没想到于少欢那边这么快便出了结果。 贞琪见同伴失利,心中微惊,抽身而退,姜且也不追击,站在原地满脸得意。 “这人肯定不是孟湘京。”贞罗从牙缝里挤出了微的声音。 贞琪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可她清楚贞罗不是个胡乱找借口的人,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所察觉,略一寻思,低声回道:“纵然不是也要打过再说,现在毕竟是咱们输了一手,不好叫停。” 贞罗微微点头,两个人把视线放回到于少欢身上,手恰剑诀同时冲去,姜且只是顺带着被扫入阵里。 于少欢刚刚肯还剑,便是觉得二人合击之术没有施展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时见其身形错落向前,知道杀招已至。 姜且对于少欢是有些了解的,现在见敌人已至他还毫无动静,不禁纳闷。 按照于少欢以往的风格,打架都是莽来莽去,力求争先,此时却一反常态横刀做起了守势。 没时间给姜且乱想,他的位置与于少欢有些距离,现见二人不顾自己,便寻个机会,一枪捅向离自己的最近的那个人。 刺啦! 姜且只感觉到对方身子一转,自己的袖子便被从手肘处卸了下去,半截袖筒落下堆在了护腕处。 一击之后姜且大惊后退,厅内所有人都看的出这是二人还了于少欢一手,要不然刚刚这一下,姜且不说手臂被人斩断,重伤是免不得的。 于少欢微微撇嘴,说是二对二,可他与姜且全无沟通,刚刚刚想提醒心,却慢了半拍,现在只得孤身面对二人。 心里念着,于少欢死死看着前方,握紧了刀柄,在二人临身之时,也不见多大动作,随意将刀一提,便在一个诡异的地方架住了贞罗的一剑。 随后便是接连的兵器碰撞之声,于少欢虽然不住后退,可是每一次抬刀都能架住二人的长剑,甚至能寻得机会回砍一刀,打乱二人的步调。 看上去二人占据着上风,可越打二人便越是骇然,于少欢稳稳地预判出出剑的位置,抢先招架,就像是二人送上去的一样。 于少欢在第一次招架成功后,便松了一大口气,接下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十几招过后已经能稳住身形,偶尔还可以上前一两步,双方看上去有来有回的。 贞罗眉间轻蹙,这与她刚才被夺剑的感觉相似,应该是同一副手段。 思念着贞罗略微放缓剑势,由贞琪正面迎敌,自己一边配合一边在旁边观察,想着看出些什么。 于少欢虽感正面压力顿减,却不敢掉以轻心,贞罗就在一旁,随时可以再上。 观察片刻,还真看出了些端倪,于少欢的每次动作,贞罗可以隐约感受到在他身边有一股气场,好像一张大,二人每次出剑都会牵引气场做出变化。 于少欢就像是一只蜘蛛,内的所有变化尽皆了然,每每在二人将出手时便已做出了应对。 贞罗很难相信自己做出的判断,若非是对细碎脉有着无与伦比的了解和控制,是绝对无法在丈许范围内划出这么一片领域的。 “收劲。”贞罗出言提醒,这张有既然是靠着气劲牵引的,那么只用招式不就好了,己方不仅多一人,还有配合,想来单用招式也绝不会吃亏。 听得指令,贞琪剑势一顿,等贞罗半招,二人同步组成一张剑压向对手。 于少欢心里惋惜,对面虽然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可这应对却是太差了。 一剑过后,该有的招架没有出现,贞罗心里暗喜,果然有效,可这份暗爽只存在了一瞬,一丝黑点突然出现在剑之中,接着刀芒大盛。 于少欢借对方收劲的功夫猛然爆发,屋里剑瞬间被撕碎。 两柄长剑搅在了一起,于少欢见二人不肯撒手弃剑,掌内发出气劲螺旋而出,缠上长剑。 啪! 长剑断裂,于少欢顺势刀还鞘,连刀带鞘横拍而出,二人举掌相迎,却发现刀上并无多少力量,只推着她们退到公主身侧。 “二位,承让。”于少欢把刀向后一扔,方守成赶忙接住。 贞罗二人互相看看,苦笑两声没多言语。 公主面上很不好看,对她来说,打输了落面子是次要的,主要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去找丁涛了。 于少欢拱手道:“姑娘,我的同伴已经说了,我们跟丁兄自下午分开后,就再没见过面,现在胜负已分,纵使姑娘不信,也得信了。” “主人,咱们可不能走啊,……主人还在他们手上呢。” 于少欢摇头低叹道:“听声音,这位该是音语姑娘了吧,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们并未见过你们的主人,否则咱们也不会有此番冲突。” 音语强说道:“你和那姓丁的都是一伙的,他带走了主人一定会回这,我们不找你找谁。” “问题就是他还没回来啊。”于少欢苦笑道:“姑娘若是不放心,大可留几个人在这,等丁兄回来,带你们的主人走便好了。” “他若是不回来了呢。”公主冷哼道。 枪镰闻言分外不满,“不回来就不回来,随便你们天涯海角去找人,怎么,还要赖上我们不成。” 公主也不想放弃,便开始不讲理了,“这是自然的,姓丁的是你们的人,我当然要找你,孟当家,我可是知道,你在外面有不少仇家的。” 于少欢耸肩道:“这么说话我可不怕,我虽然不知道姑娘的目的,可看你丢了侄女还是这么的阵仗,估计比我更见不得光,真要互相伤害我可不怕你。” 公主瞬间被噎住了,半晌后恶狠狠地道:“总之,今天不接到人,我是不会离开的。” “留下来便留下来,我们这里虽然没有空房间,可房间里倒是有不少空地方,足够各位住下。” 于少欢和姜且同时回头看向枪镰,得意洋洋的枪镰对二人的警告毫不在意,撇了撇嘴又待再说,门外突然传来丁涛的嬉笑声:“哎呀呀,各位都在,这倒是好,省的我派人去请你了。” 丁涛在屋顶见于少欢赢了,先回到后院,把伊伊从缸内捞出来,然后又从后面绕到正门,堂堂正正的出现。 公主听到他的声音,眼睛瞪得溜溜圆,贞罗等人同时飞出屋外,将丁涛团团围住。 于少欢也赶忙向前踏上几步,见公主一方瞬间对自己的动作做出应对,便赶忙停下步伐,竖手制止姜且等人向前。 丁涛将肩膀上的伊伊向着贞罗扔过去,随后高举双手,“人我可还给你们了啊,全须全尾,我一个汗毛都没碰。” 贞罗抽出腰间的匕首,唰唰唰几下便将捆在伊伊身上的布条削断。 伊伊得了自由,身子依靠在贞罗身上,也不起身,放声大哭,丁涛整张脸顿时抽在了一起,“哭什么呢,我也没把你怎么着,赶紧跟你姐姐解释解释,免得她担心。” 伊伊泪眼婆娑,看看了周围,很快便找到了排开数人朝他而来的公主,“姑姑,她欺负我!” 丁涛一怔,怎么是姑姑,不是姐姐么。 于少欢和姜且面面相觑,姜且声道:“丁兄该不是真把人家公主怎么着了吧,那咱们可有的麻烦了。” 于少欢观察片刻,微微摇头:“应该不是,要不然那姑娘现在要么拔刀砍过去,要么挥刀自尽,不该会是现在这般,再者说丁兄不是那种人!” 姜且微微点头,想了想突然道:“从丁兄的过往看,很难说他不是采花贼啊。” “我知道。”于少欢耸肩道:“我是说他不是那种把麻烦带回来的人,若真跟这姑娘有什么,现在应该早就跑出徐州了。” 公主初时也吓了一跳,就要抽刀而上,可随后听伊伊东一句西一句乱七八糟的说了这一个多时辰的遭遇,便知道不是大家想的那么回事。 站起身子,公主轻身吩咐道:“诗砚,音语,扶伊伊回去。” “姑姑,你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公主低叹口气,自己可没有那个本事了。 人接到了,公主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于少欢等,不打招呼直接离开肯定不可能,略一思忖,“孟当家,事情原来是个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你……” 枪镰刚吐出半个字就被谢茶拉走,于少欢面带笑容,“姑娘请便。” 姜且也笑道:“我们坏了姑娘两柄剑,姑娘坏了我一套衣服,丁兄绑了令侄女一个时辰,可我看丁兄后背血迹斑斑,估计也付出了代价,大家算起来是扯平了,日后可都不要记仇啊。” 公主闻言,也放宽心思,微笑道:“这是自然的。” 音语在一旁声嘀咕,“两柄剑就折价一件衣服……” 方守成听得真切,立刻出言反驳:“是一套,从外袍到中衣,好多件呢。” 音语哼了一声,“我们家里的窗户都被你们弄坏了。” 方守成立刻指着地上的木头渣,高昂着头颅,也不说话。 两个人最后对哼一声,音语便架着不断大叫“宰了他们”的伊伊跟着公主离开,丁涛也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哈哈,给兄弟添麻烦了。” 于少欢摇了摇头,笑道:“丁兄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和姜刚跟那两个女人交手的时候,嘿,我想着这种情况下出来也没用,就没做声。” “是啊。”姜且拉着丁涛道:“你那时出来,对面倒是有了口舌,最后还不是要打架,不如等咱们打赢了再出现,你看他们这不是没脸多说话就灰溜溜的走了。” 谢茶吩咐掌柜重新插上门板,回头担忧道:“这个姑娘是什么人,听你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有些来头。” “没事没事,茶老放心。”姜且呵呵笑道。 “你们有数就好。”姜且不说,谢茶也没有办法,顿了顿,将于少欢和姜且拉到了一起,低声道:“枪镰……唉,你们俩先不要多说,让我先去跟他聊聊可好。” 于少欢道:“茶管事自去,我本来也没想做什么。” 谢茶点了点头,唉声叹气的去了。 姜且得空了立刻将丁涛拽去后院,“看你的样子伤一定没事了,现在赶紧换身衣服,还我们帮你擦屁股的人情。”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一章 歪有歪着 前厅还没有收拾干净,于少欢三人便换上了夜行衣,悄悄的出了院子,方守成也参与到了这次夜探活动,他负责蹲守在于少欢房门口,阻挡一切不合时宜的拜访。 丁涛背上只是皮外伤,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不再流血了,三人从一个角落鬼鬼祟祟的溜出自己家门,该角落是姜且询问了队伍中最擅长反侦察的兄弟后选择的,说是外人窥探客店动静最好的位置。 姜且认为,既然己方的一举一动都被四海帮看在眼里,那么大家进出都要心,从该角落出发,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迷惑监视者的作用,让他们无法判断己方三人是客店中人还是别的势力派来偷窥的。 于少欢觉得这种迷惑除了能给自己一些安慰,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满城都是四海帮的耳目,他们是不需要刻意盯梢的。 “是佟兄。” 出了客店跃上隔壁宅院的屋顶,丁涛发现了佟信和陈保二人相互扶着,一瘸一拐地朝墨香楼方向而去。 分别时由于姜且催促的急,于少欢没能跟佟信说上太多话,只是道了个歉略作安慰便将他交给了谢茶,现在看,他该是拒绝了谢茶一切好意,选择离开了。 “那个公主能这么快找来,是佟兄泄露的啊。”屋顶上的时候,丁涛就看到了被押解这的佟信,此时见到人了,便随口提了一句。 “嗯。”姜且点头,表示理解道:“佟信手底下有几十个兄弟,估计是被威胁了吧,于少你说呢。” 于少欢目送其远去,没有接话,转口道:“白天时,佟信告诉了咱们骆氏大宅的位置,跟医馆相隔了半座城,现在天色虽暗,可街上的行人却还不少,咱们可能要等一会才好出发。” 姜且赞同道:“我现在出来,也只是想趁着这位公主来闹事引出的乱子消失,现在已经出了客店,就不急了。” 丁涛苦恼的缩了缩身子,“那咱们现在就一直待在房顶咯。” 姜且四下看看,指着一个地方笑道:“以昨晚的时间估计,行人少到适合夜行大概还需要一个多时辰,那户没有掌灯,应该没人,丁兄若是不介意,咱们可以去那里歇息一会。” “私入民宅,不太好吧。”丁涛嘴上说着,身子已然靠了过去,几个跳跃落到了宅子的院里。 院子里落满了灰尘,于少欢落地时身子重了一些,登时扬起了一片尘土。 “真是个好地方,不如咱们把这里设置成秘密据点吧。”从后院绕到前院,姜且确定了这是一套空了许久房子,兴奋道:“这里跟客店只隔了一条街,距离很近,来往方便,只要进出时候再心些,保证不会有人猜到。” 于少欢也很心动,“只怕主人会突然回来。” “没那么倒霉的,这里看上去像是空了好几年了,主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再者说咱们只借用几天,怎么会碰巧被抓到。”姜且找到了一个没上锁的房间,拉开门捂着口鼻挥手驱散灰尘。 待灰散了散,丁涛取出火引吹亮,在屋内转了转,除了一盏早已干涸的油灯,没有任何照亮的东西。 “明天取一些灯油来,就万事大吉了。”姜且想清理一块能坐的地方,无奈处处灰尘,黑色的夜行衣沾上一点就灰了一片,“有条件的话再取一些稻草来吧,要不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丁涛倒是无所谓,随便找了个地方靠上,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烙饼,一边大嚼一边问道:“我还没问你们呢,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听你们向佟信打听骆家,咱们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 姜且应道:“不为别的,听说骆家在这半年内异军突起,于少觉得有些异常,想去看看。” 丁涛想了想,晃了晃脑袋,“想不通,随便吧。” 于少欢闻言一怔,连忙接话道:“丁兄有什么想不通的。” 丁涛咽下嘴里的饼,淡淡地道:“徐州和齐地的变化都在这半年,一些早有准备心思深沉的势力发展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想来在酒馆里抓个二问问都能听到个……” 姜且略微不解,“老丁你是说,咱们不该去骆家?” “这倒也不是,咱们对徐州知之甚少,就算所有势力的名字都知道,最后选地方大概也是蒙的,所以说去骆家没什么应该不应该,就当是最后蒙的就好。” 姜且笑道:“行吧,我还以为丁兄在公主那里听到了什么呢。” 提到公主,丁涛顿时苦笑,“我是真的大意了,在初跟那两个姑娘时,还想着不要轻举妄动,可那一路上确实太轻松了,等到了地方就把之前的谨慎全忘了,只想进去看看,接着就中人家的招了,嘿,亏得我当时还知道这是个公主,怎么就以为人家没有高手护卫呢。” 姜且心有同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向于少欢道:“于少,刚才你跟那二人打架时,是个什么名堂,好像随随便便就胜了。” 于少欢正在发呆,闻言微笑道:“在四川时琢磨的招式,现在略有成,感觉这两个人水平合适,便拿来试试。” “感觉如何。” “不如何。”于少欢连连摇头,解释道:“你们俩都知道我的经脉比常人强一些,往常也都是靠着经脉坚韧莽打蛮上,这虽然在对战一般对手时无往不利,可在对方与我水平相仿时,我就会后劲不足……尤其是对阵贺新郎和陆景礼这样身法巧妙招式轻盈的人,往往几招过去就无以为继了。” “这一式功夫,与我之前走的路子相反,是将气劲从周身的碎脉中引出,以静制动,靠着预判对手的招式缠斗……” “这不是很厉害么。”姜且听着感觉很强,可却见于少欢连连苦笑,不解道:“你为什么这般表情。” 于少欢短叹道:“既然是缠斗,那定然是想消耗对手了,但我这般控脉控力,实在太耗费心神,遇到个能周旋的,怕是对面没事,我自己就先不行了。” “啊~”姜且低呼一声,沉思片刻后出主意道:“既然耗费心神,那你可以不用一直出招,而在对方将将出手的时候发力嘛。”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只是现在还没那么大的能力,需要多多练习……”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三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出屋顺着原路逾墙而出。 街上的行人少了大半,余下的成群也多是醉汉,不仅构不成威胁,反而让大街不那么光秃秃的,使三人在穿过大路时不是那么显眼。 骆宅大约十七八亩,在一片中端的住宅群中毫不起眼。 三人在街角眺望,大门口处无一人守卫,仅有两对泛黄的灯笼照亮门前,垂下的穗子飘飘摇摇,在做贼的心理下格外诡异。 三人都没有走大门的打算,观望了一阵,便由丁涛带队,寻了一个没关的门,闪了进去。 “这定然是哪个后辈出去,临走前嘱托留门,给了咱们便宜。”姜且嘿嘿笑道。 于少欢边靠墙掩护身子边不屑道:“你连回客店都翻墙进去,现在怎么君子了。” 宅子的主人似是休息了,三人心翼翼的转完一圈,发现宅子的多数院都熄了灯,偶尔还有几个房间发出了震天的呼噜声。 “骆家不是很有钱么,这宅子会不会破了一点。”姜且首先提出了质疑,“不仅外面不起眼,院内也没什么亮点,咱们不会是找错了吧。” “骆家是近半年刚发迹的,这套宅子应是旧宅,不如想象的那般恢弘大气也属正常。”回到了进门的地方,丁涛沉思道:“问题是现在才刚过戌时,对于人家大户来说,这个时间休息不嫌太早么,而且这家里的护院也太混了,也就是咱们三个不是贼,要不然骆家今晚最少损失十万贯。” “护院是混子是好事。”于少欢揉着眉间,沉吟片刻缓缓道:“咱们三人分头行动,把宅子从里到外好好再查一遍,细一些,能贴近门窗就贴上去看看,务必要确认屋内是不是有活人,一刻钟后,还在这里碰头,若这套骆宅跟咱们现在看到的情况一样,那这两方,就都有问题。” 姜且一怔,“还有哪一方。” “等回头再说。” 一刻钟后,三人没引发任何骚动,重新聚到了一起,纷纷表示一切正常。 于少欢点头表示了解,率先退了出去。 “怎么?”待走的稍微远一些,姜且急切问道:“有什么问题?” “骆宅的问题,还不清楚,不过另一个人的问题显露无疑。” “佟信是吧。”丁涛连连点头,“刚刚我就觉得你想说他,可是被姜且岔开了。” 姜且撇撇嘴,于少欢道:“刚才丁兄的一句话很有道理,咱们不找佟信,随便找个二都能打听到个暴发户,可佟信却只说了这么一个地方……” 姜且回忆道:“当时我是先提到的四海帮,然后佟信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堆,把话赶到角落里,最后像是无比为难的说了一个骆氏。” “在那时的情境下,咱们也没有多想什么,可之后寻思,却总觉得有些古怪,尤其是现在来过骆家之后。”于少欢顿了顿,继续道:“骆家有古怪,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他们做着整个徐州的生意,此时此刻,家里绝对没有道理这么安静。” 姜且赞同道:“是啊,无论是肉食买卖还是药材生意,都要大量进货,明早不说去码头接船,也要去城外收购,现在要安排的事情不计其数,嘿,咱们随便找一家生意人去看看,此时一定忙的焦头烂额。” 于少欢接道:“所以说,这个骆宅虽是真的,但却不是人家想让我们看到的地方。” 丁涛疑惑道:“‘人家’是谁?四海帮?” 于少欢摊了摊手,耸肩道:“这就要看佟信背后是谁了,我觉得就是四海帮,在咱们还没到徐州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上了,佟信在客店门口的举动,该是刻意为之,目的便是引着我去寻他,我也去了,之后我们所有的交流你俩都在场……” 丁涛略略寻思,摇头道:“若四海帮……咱们姑且就认为佟信背后的人是四海帮,若他们想告诉你骆氏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让佟信说出正确的地方或是目标人物呢,反而让咱们到这耽误时间。” “佟信应该是不知道。”姜且沉声道:“四海帮对佟信的指令应该是只有一个骆氏,而佟信对骆氏的了解也只有表面上的,所以咱们就在这里了。” 丁涛依旧摇头,“我还是想不通,那若昨天咱们没去找佟信,这个设计不就没用了么。” “客店。”于少欢叹道:“守成在你回来之前提了一句,客店老板得罪的人就是骆氏,具体情况我们来还没去问,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可问的了,客店老板应该是真的,九成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得罪人了骆氏也是真的,九成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欺压良善事件,咱们只要住进了这家店里,问到了这番因由,多管了这个闲事,那么即便不去找佟信,最后也会把视线移到骆氏身上,还不会起任何疑心。” 姜且拍着丁涛肩膀道:“老丁,别觉得这事很巧,据我估计,四海帮可能还有其他设计,只是见目的达到便都撤了,所以咱们不清楚。” 丁涛纠结再三,叹道:“其实我觉得,四海帮虽然敌我不明,但对咱们好像没有恶意……” “可不是么,还给了咱们一副崭新的甲牌。” 丁涛一怔,旋即苦笑:“我就离开那么一会,却错过了这么多事情,估计孟湘京就是甲牌上的名字吧。” 于少欢微微点头。 姜且皱了皱眉,“可咱们既然已经住进了客店,那早晚都会找上骆氏,佟信也就该没必要再说了吧,否则不是画蛇添足。” “这就不清楚了,要么是没收到新指令,要么是对面等不及了,总之我觉得他们一定有联系。”于少欢确信道。 “最后一个问题。”丁涛轻咳一声,笑道:“公主找上佟信,押他来找咱们,这个该是意外吧。” “绝对是意外。”姜且也笑道:“说起来,他也是挺倒霉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二章 二匪内斗 三人最后去骆宅转了一圈,确定那里除了一些留守老人和儿童之外别无他人后便离开了。 骆宅在城北,三人换了一个方向出宅,走两步就靠上了北墙。 姜且蹲在河边,摸着下巴琢磨道:“徐州在泗水汴水交汇,水运发达,大商家应该都有自己的船,你们还记得骆氏门口灯笼上的图纹吧,要不然咱们去城外的码头上找找他们的船,看看有没有发现。” 丁涛赞同道:“左右没事,去看看也好,我听人说码头就在城北。” 于少欢笑道:“只希望码头上没有停太多船,要不然现在乌蒙漆黑的,可是不好找。” “咱们有一夜的时间呢。”姜且站起身子,当先沿着河向北走去,“这身衣服据说可以穿着下水,到试试的时候了。” 三人在徐州外数里的水面浮出了脑袋,姜且大喘了两口气,“咱们是直接游到码头,还是就此上岸。” 环顾周围,于少欢回忆了片刻,指着一个方向道:“穿过那片林子应该就是码头。” 姜且怀疑道:“你确定?” “差不多。”于少欢道。 姜且鄙视道:“你上次过徐州不是跟着商队么,怎么连码头都没来过。” 于少欢边向岸游着边道:“因为齐王的原因,徐州的船看着南来北往,却是不相通的,北上的船到了这必须换船,南下的船也是如此,上次我们既然选择了从走陆路,又怎么会到城北的码头,帮刚刚从北方来的货物再运回去么。” “便是说城南还有码头了。”姜且大惊,“那岂不是要搜两个地方?再说咱们便是从南来的,也没见到什么船儿啊。” “另一个在城西。”于少欢爬上岸,盘坐在地,运气蒸腾衣服的水分。“是个码头,船只不多,而这个是齐王捞钱的,骆氏有船一定会在这。” “嘘。”丁涛率先收拾停当,站起来舒缓了两下身子,正要说话突然面色一变,伏下身子压低声音道:“有热闹啊,嘿,林子里有人,还不少,听起来像是在打架。” 于少欢连忙拉上面罩,三人互相看看,伏地向着声音来源靠了过去 没走两步,丁涛忽然笑道:“之前你跟贺兄救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场景。” 于少欢嘿了两声,“可不一样,丁兄你是被包围了,喊杀声密集集中,可这里……声音到处都是,像是一群人在乱战。” 姜且苦恼道:“这样可有些麻烦,处处打杀咱们分不清哪里是重点啊,若是关注两个喽啰打斗半天,岂不是浪费时间。” “这倒不会,人数再杂也该有个主次,走近些就该能分清楚的。” 打杀该有一段时间了,林子之内处处是倒伏的尸体,丁涛俯身查看了几具,发现其兵刃五花八门,服饰也是花花绿绿,无法判断出是几伙人。 三人心翼翼的前行,路上顺手宰了两个不开眼来找麻烦的,正搜寻间,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破锣般的大笑:“老祖,看你此番能跑到哪去。” 三人闻声,顿知正主所在,不需要多交流,立刻循声而去,队伍第二位的姜且声说道:“老祖?听起来像是某个邪门外道的掌门人啊,莫不是哪一方人在这儿除魔?” 丁涛摇头道:“该不会是除魔,若不然称呼应该是老贼,我估摸着是哪个门派内部的乱战或者是黑帮间狗咬狗。” 走在最后的于少欢赶忙提醒,“无论哪种情况,在内侧的防备都应该是严密的,都少说两句,免得被人察觉。” 三人的位置很巧,沿途中有一个巨石,兵器激烈的碰撞之声就在巨石另一侧,三人恰好可以在石头这侧隐藏而不被发现。 “老祖,束手就擒吧,回去了我向少尊主求个情,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还是先前那把声音,姜且对着丁涛竖竖大拇指,表示你猜的真准。 “放屁。”另一个男音沉声喝骂:“你就是一条狗,有个屁的面子去求情。” “好!”之前的声音大笑,带着无比的兴奋道:“说真的,兄弟追杀老祖上千里,你若是痛快地束手就擒了,我还真觉得扫兴,可祖先生就是祖先生,不会让兄弟失望。” 姜且和丁涛互相对视,吐了吐舌头,原来这个人是姓祖啊。 自声音第一次传来,于少华就觉得耳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如今祖先生三字出口,于少欢心中突然有所顿悟。 “张冰,你个狗东西,大当家和祖先生待你如亲生兄弟,同吃同寝,你却为了讨好新主背信无义,将来必不得好死。” 一个喽啰义正言辞的说完后便是长长的惨叫,显然是被人砍翻了。 姜且和丁涛连连皱眉,满是疑惑,张冰这个名字显然是该听过的。 于少欢用手指在石头上划着,“河北,六贼。” 姜且恍然大悟,把声音压得极低,“豕突狼奔,张冰。” 于少欢点了点头,姜且继续道:“那这个姓祖的,该是人烦鬼厌祖元山了?” 于少欢狠狠点了点头,表示绝对就是此人。 “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怎么打起来了。” 姜且话音刚落,一股锋锐之气从天而降。 于少欢在姜且开口的时候就知道可能被发现,有所提防,此时当先抽刀横削,丁涛补上一剑,姜且脚向后撩,背上的短枪直直窜上,偷袭之敌立毙。 “如何,怎么打,帮哪方。”丁涛明显感觉数人朝着这边包来,“来人该是优势的一方,根据之前他们的对话,应该是张冰的人。” 姜且挺枪而上,“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先转过去看看情况,指不定贼人众多,咱们谁都帮不了就要抱头鼠窜了呢。” 突然出现的敌人让张冰十分意外,他的人数有优势,刚进入树林就查探了四周,没发现任何人,此时却被人摸到了这么近。 于少欢从石后闪出,正好跟面色阴沉的张冰打了个照面。 见他身边一人没有,于少欢毫不犹豫,挥刀就砍,张冰当然不虚,高举狼牙棒迎上,二人打作一团。 祖元山受了不轻的伤,身上血迹斑斑,突然出现的援兵让他精神一振,身后为数不多的弟也士气大涨,呼喊着号子不要命的冲杀。 姜且本来没什么偏向性,谁到枪尖就捅谁,没想到祖元山的弟们却都非常仗义。 在一个喽啰大喊着“大侠心”替自己挡刀子后,深受感动的姜且完全和祖元山站到了一起。 三人的实力比之众匪要高出数个档次,加入后祖元山的压力大减,能置身打斗之外指挥战斗,很快这一片的张冰匪众就被杀散。 “多谢两位大侠相救。”祖元山肋下受伤,举臂拱手是牵动伤势,引得一阵呲牙咧嘴。 姜且连忙道:“祖先生身上带伤,不必客气。” 一个喽啰叫道:“还有一位大侠跟张冰不知打到哪里去了,咱们赶紧去找找帮忙啊。” 丁涛笑道:“这你不必担心,于……孟兄的实力非同可,区区张冰可不是对手。” “那是自然,只可惜没留下他来,让他跑了。”于少欢回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笑接道。 祖元山忙道:“今日祖某遇险,多谢三位大侠出手相助,还未请教……” 于少欢拉下面罩,盯着祖元山微笑道:“在下孟湘京,祖先生请了。” 祖元山眼角一挑,回看于少欢,拱手道:“原来是孟帮主,久仰。”说着向身后诸喽啰道:“这是海王帮孟帮主,快打招呼。” 于少欢跟众人打过招呼,介绍二人道:“这位是丁涛丁兄,这位是……呃。” 姜且忙接话道:“在下陈四林,哈,我们只是偷偷听到了祖兄的贵姓,还未请教大名是?” “祖贲!”祖元山微微一怔,旋即微笑应道,几人重新认识后。 点头,吩咐手下道:“你们赶紧,该聚拢兄弟的聚拢兄弟,该搜捕张冰的搜捕张冰,都别愣在这了。” 喽啰一怔,不放心道:“祖先生,那您这里……” 祖元山斥道:“我与孟帮主三位大侠一起,还能出意外不成。” 喽啰无奈,满是不好意思对三人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众人散后,祖元山先对三人致歉,然后靠在树上坐下,也不避讳,褪下外袍,点住要穴止血,又取出金疮药涂抹,“呵呵,失态了,祖某受伤颇重,若不及时止血,恐怕会更麻烦。” 姜且微微摇了摇头,“刚才那人是张冰?河北的张冰?” 祖元山看了于少欢一眼,轻声道:“张冰的鬼风寨与孟兄的海王帮可没少打交道,几位又何必明知故问。” 果然被发现了,于少欢淡笑两声,“久仰大名祖先生,见面却还是第一次。” 祖元山笑笑,“五年前,我去海王帮办事,咱们可是大醉了三天,怎么,孟兄不记得了。” “与孟湘京醉酒的是祖元山,祖兄名为祖贲,孟某当然不会认得。” 祖元山摊了摊手,叹气道:“今日祖某的运气可真不怎么样,刚出了虎口,看来又入狼窝了。” “祖先生言重了,我们可比不上群狼。”于少欢微笑道:“半年前,雁门之战,封兄一击成名,断灭北秦最后可能的安定,震惊天下,弟听后心底无比佩服,恨不能立刻敢去河北与封兄把酒聊欢,听听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祖先生是封兄重要臂膀,见不到封兄,听祖先生说,也是一样。” 祖元山低叹口气,撕下半衫外袍,就着未干的血渍留了个信,探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哪几位带路吧。” 姜且笑道:“老祖啊,你这个性格好滴很。” 祖元山笑笑:“你们三人藏头露尾,大概率是有所求,兄弟们被追杀数天,早已是强弩之末,不堪再战,若是在这,定然不会让我让我离开,况且即便他们状态全盛,也不见得是三位的对手,我又何必让他们留下涉险,反正三位图的也就是祖某一人罢了。” 丁涛连连点头,“老祖爽快,那我们也省下敲晕你了,赶紧走吧,免得一会你的兄弟回来,又添麻烦。” 一口气奔出了数里,祖元山因身上带伤,喘息连连,于少欢见状便道:“祖先生累了,休息一会吧。” “多谢。”祖元山拱了拱手,靠树坐下。 姜且撇了两眼闭目调息的祖元山,声道:“咱们今晚就这么着了?遇到个河北匪头就不管眼下的骆氏了。” 祖元山并没有完全静思,闻言讶然睁开眼睛,“骆氏?徐州骆氏?” 于少欢点了点头。 “三位不是冲着祖某来的?” 姜且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鬼脸。 祖元山微微皱眉,“救下祖某,也是因为路过恰好援手?” 丁涛笑道:“可不是么,哈,也是你的运气,要是我们准备游到码头去,祖先生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姜且赶忙补充道:“这也怪张冰,要是他不主动找咱们麻烦,那咱们大抵也是不会管的……” 沉默片刻,祖元山看向三人,认真道:“几位的运气也不错,若是没遇到祖某,即便赶去码头,也找不到骆氏的船。” 于少欢一怔,“莫非,祖先生此次亲临徐州,也与骆氏有关。” 祖元山点了点头,“若不是为此,祖某又岂会陷入到张冰这个莽夫的埋伏。” 姜且连声笑道:“说起埋伏,祖先生可还记得刚刚是我们救了你,哈哈,想不到这么快报答的机会就来了。” 祖元山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巡视,最后落到于少欢身上,“祖某可以告诉三位有关骆氏的一切,不过在这之前,还请这位孟兄坦诚一些,告知姓名来历,若不然,就是死了,祖某也不会乱说。” 见于少欢三人不以为意,祖元山微笑道:“祖某不知道三位对骆氏的了解有多少,可大概猜测也该是不多的,祖某不骗人,骆氏可不简单,若要靠你们自己,即便查的清楚,也会耗费大量精力,不如听我说说,是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三章 终有头绪 姜且盯着祖元山,在他身边左转右转,满是怀疑道:“老祖,你是不是见我们兄弟脸嫩,便以为随意说些好听的就能对我们为所欲为。” 祖元山垂着头,手拄着嘴不断轻咳,于少欢接口道:“你自己刚刚提过,陷入张冰的埋伏是因为骆氏,嘿,我想祖先生才是那个想找骆氏麻烦的人吧。” 姜且笑道:“对于骆氏,我们还什么都不清楚,现在根本想象不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所以心情只是好奇却不着急,老祖就不同了,明明猜到有危险都还来碰运气,可见心情急切啊。” 祖元山抬起头,借着月光凝神看向于少欢,片刻后确信道:“在你刚拉下面罩时,我就见你有些面善,只是林中昏暗看不清楚,现在……” 于少欢心里一紧,“现在认出来了。” 祖元山撤回目光,“没有,不过一定是见过的。” 姜且松口气笑道:“孟湘京啊,自然眼熟。” 祖元山最后又看了一眼于少欢,心中暗自琢磨,封鹤是曹荣破于辽地时使用的化名,便是说二人是在辽地相识的……寻思良久一无所获,低叹口气摇了摇头,还是用原来的称呼道:“孟帮主不愿告诉,祖某也没有办法。” 姜且见祖元山说完就闭目调息,一副到此为止的样子,心里着急,抓耳挠腮向于少欢打着眼色。 于少欢走上前坐在祖元山身侧,低声道:“孟某来的巧,在林子时,恰好听张冰提到了少尊主,嘿,我见识浅薄,与封兄有关且被称呼为少尊主的,只能想到祝希灵一人。” 祖元山面无表情,身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据我所知,封兄与祝希灵互为表里,一明一暗,翻覆手间赵燕之地便入囊中,怎么如今却反目了,难道是祝希灵薄待了封兄?” 祖元山眼也不睁开,淡淡地道:“曹荣破就是曹荣破,你一口一个封兄,不腻歪么。” 于少欢耸肩道:“相比曹荣破的名号,我觉得封鹤的气度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祖元山微怔,转头看过来轻声道:“想不到你是想么看他的。” 于少欢笑笑,“所以说封兄为何背叛癸宫,我们总算是救了你,现在也没有严刑拷打,祖先生总不至于一点口风都不透露吧。” 祖元山重新打量了一番于少欢,略一沉吟,轻咳道:“我们与癸宫本就不是同路人,相互利用而已,说成合作都十分勉强,又哪来背叛一说。” 于少欢愕然,从听到六大寇的名号开始,它就是与癸宫联系在一起的,现在说二者没什么联系,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姜且没经历过河北诸事,对里面的弯道没有亲身感受,很快就能反应过来,点头话接道:“就是说你们是两伙人,各干各的事业?” 祖元山微微摇头,没接话转口道:“最开始,曹大当家,我,张冰,鞠养……” 祖元山说着突然一顿,面上闪过一瞬的恍然,然后声音平淡继续道,“我们四人最先拉起的队伍,后来起了声势,段老和党兴传也加入了进来……段金波是瀛洲人,本是武天王时代的一个草头天子,被击败后逃到塞外做了马贼,武天王死后,改名换姓回到北秦,一生东闯西闯,晚年时才回到祖地,刚回来,就赶上了我们扯旗,呵呵。” 丁涛已然明白了,“我懂了,这种巨盗,自然不会甘心居于人下,便是说你们引狼入室了。” 祖元山斜了他一眼,摇头道:“段金波做了一辈子的贼,纵横四十余年,除他之外,你们可还听过当世哪个大盗贼能潇洒这么久?” 三人面面相觑,祖元山继续道:“世上的盗,就那么几种,要么只图一时之快,时时放纵,最后死于横祸,要么心思深沉,为盗一段时间后,寻得机会转变身份,功成明达,还有少数最后因伤因病隐居,聊聊此生……少有像段金波这般一世为盗的。” 于少欢懂了,“人能一世为盗,大概靠的便是谨慎,莫非是封兄那里不安全了?” “从一开始,段金波就没有多放心,浮阳一战,鞠养真和党兴传死了,他心里便开始不安,加上这一年来我们诸事不顺,他最后便决定与我们分道扬镳,张冰便跟他一起走了。” 祖元山说的平淡,于少欢却能想象双方分开时会有多么血腥。 说完这些,祖元山便不再多说,于少欢寻思了寻思,便道:“祖先生,既然跟我们走了,那短时间内就别想着回去了,只要你别有坏心思,我等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祖某明白,那我们便上路吧。”祖元山站起身就要出发。 于少欢随之起身,随后抽刀将刚刚坐过的地方砍得粉碎,祖元山身子一顿,无可奈何。 回徐州是原路返回的,到达客店时已近天亮。 于少欢将湿漉漉的祖元山交给迷糊的方守成,并嘱咐他将此人秘密看好,而且除了谢茶之外谁都不要提。 别了方守成,三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换了身衣服,从厨房偷了些许吃食便立刻消失,去了秘密住宅。 姜且道:“照我说,咱们还不如把老祖放在这里,安全滴狠。” 于少欢摇头道:“不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绝对不行,祖元山也算是个名人,手里该有些东西,谁知道他能不能脱身逃跑,而若找人看守,多个人进出隐秘性就会少些,也不好。” 丁涛也道:“祖元山来徐州,应该是秘密来的,咱们把他拿来,也是秘密拿的,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咱们手上,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安置在这,放在客店就很好。” 姜且耸肩道:“只是这样问话就不方便了。” “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于少欢微笑道:“老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张冰跟了段金波,而他又提了到祝希灵,那么显然是段金波弃了曹荣破投身癸宫……” “老祖又是因为骆氏被张冰埋伏了一手。”姜且顺着话道:“便是说,与骆氏有联系的是癸宫了!!” “这大概能确定八成。”于少欢笑了笑,沉声道:“我记得燕王的妹夫,是燕山牧场的东家没路真部可汗,癸宫效力的也是该部的一个公子,而骆氏又是卖肉的……呃,是做肉类买卖的,把这点当成最后那两成,不过分吧。” 姜且满是怀疑,“不太可能吧,徐州吃的东西是幽州运来的?” 丁涛一把拍了过去,“运不过来肉还运不过来人嘛,人家在燕山有牧场,那手里定然都是放羊高手,派百十人来不是难事吧。” 于少欢附和道:“我也是这般想的,而这个放羊的地方,估计就是四海帮想让咱们去的地方。” 姜且起身道:“那还等什么,此时天色尚早,城门估计还没开,咱们赶紧去最大的酒楼边上盯梢,然后跟紧送货之人,定能有所发现。” 于少欢连连摇头:“不好,最大的酒楼里多是精致的样子货,虽然红火赚钱,一天卖不了多少东西,咱们该去找城内最大的卤货馆子才对。” 简记卤味!已经传承了上百年,其内卤肉口味独特,深受徐州上下一致喜爱。 简家现任话事人简仇头脑灵活,执家几十年来,铺子没大,生意却大了好几十倍,现在城里的每个酒楼每天都要去“简记”进上百十斤卤肉,“简记”一日消耗掉的猪羊就有数十头,几乎占到了整个徐州的一半。 “简记”位于城东,穿城而过的河流在他家后面拐了个弯,简仇略作修改,就地形成了一个微型码头,专供自家使用。 清晨,城东的水门刚刚打开,一艘中型船散发着浓浓的腥臊,交了入城钱一马当先驶进城里,向着简家码头而去。 (前章所说的码头在城西外是笔误,该是城东之外才对,唉,地图看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懵住了……) 船老大立在船头,搭手看了看日头,估计误不了时辰,心下松了口气。 简家内规矩森严,杀羊、剥皮、拆骨……等所有工序都要严格按照时辰来,每一步都有固定的时间,限定时间内没完成的材料要立刻舍弃不用,整套流程下来共二十八个时辰,便是说今日送的货若是晚了,那么后天,城内就没有卤肉了。 时间虽然很赶,船老大却丝毫不抱怨,一是天天如此习惯了,而且简家先君子后人,把规矩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一切事情都讲在前面,那么完不成自然是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旁人;二是据说简家的卤肉滋味之所以独特,便是与这种做事的仪式感有关,对此船老大深信不疑,并且暗中效仿,送货这半年来,他在自己的船上也制定了规矩,弟们做事都要严格的按照时间表来,果然管理难度降低了数个档次。 “今天是二先生来的。”还没靠上岸,船老大便连连拱手招呼。 岸边的管事眼圈乌黑,嘶哑着声音道:“兄长有事,今日我来。” “是是。”船老大连声附和,船还未稳便一跃上岸,从怀里摸出一个账本。 二管事微微皱眉,他手里也有一个账本,不过他的账本纸张雪白,而船老大的则油渍斑驳。 “二先生您看看,数量对吧。” 二管事点了点头,向后一挥手,十数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一拥而上,二人或三人一组,熟练的抓起不断挣扎的猪羊简单的检查后,扔进一个大盆中,然后将盆吊进河里。 桶上有两条线,若水位在这两条线中,那么牲口就会被装车运走,若是在线上或是线下,那么就会扔回到船上。 “二先生放心,斤数绝对没问题。”船老大拍着胸脯保证。 二管事微微笑笑,“这是自然的,合作了这么久,大家都有数,不过规矩如此,过场还是要走的。” 很快,简记点完了牲口,没有一头被淘汰,二管事交付了银款,与船老大互相画押,这一笔生意便算是完事了。 分别前,二管事送上了十斤卤肉,这也是惯例。 看了看时间,船老大放弃了去城内逛逛的打算,自己制定的时间表自己也要遵守,况且简记的要求太多,每日单把他们家需要的牲畜选出来就要不少时间,也没有闲工夫到处晃荡。 船儿悠悠地行驶,寻得机会偷入船上的于少欢三人无比痛苦。 “真是服了,在简记铺子里闻肉味,在船上闻屎味,差别大了点啊。”丁涛怨声载道。 “我觉得差不多,简记的肉味也不怎么好闻。”姜且苦笑道:“我是头一次知道,肉香浓后会变臭的。” “那也是肉臭,总比屎臭要强一些吧。”丁涛立刻反驳道。 于少欢安稳的靠在那里一声不出,明明知道这里是装牲畜的地方,味道难闻,还在喋喋不休,生怕吸进去的屎味不够多么。 “于少,这船是出城东的。”姜且感觉着方向,惊讶道。 于少欢微微点头,袖子捂着口鼻低声道:“在岸上的时候不是看到了么,船是从城东进来的,那么原路出去有什么奇怪。” “话是怎么说。”姜且挠了挠头道:“可昨晚祖元山是想去城北的大码头的,咱们现在却出了东城,这不是南辕北辙了。” 于少欢想了想没有想通,丁涛接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走的是佟信传来的卖肉这条线,祖元山该是走的另外一条线,所以地方不同。” 姜且摇头道:“不对,既然都跟癸宫有关,那么无论哪条线,最终的目标应该都一样,莫不是那地方在徐州东北?可祖元山却又实实在在地提到了城北码头。” 于少欢皱眉道:“既然来这边了,就不要多想,而且也祖元山说过,城北的码头咱们去了也找不到骆氏的船,想来他是没有必要在这里骗咱们的,所以就安心的照着原来的打算走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四章 妖道妖人 船没有泊岸,在江中某处,一艘船早就等在那里,船老大最后嘱托了一些事情,跳上了船。 三人没想到有换船这一招,一时措手不及,等到避开旁人溜到甲班舱外的时候,船老大已经失去了踪影。 三人无奈,退回到舱中,姜且摸着头苦恼道:“莫不是要等他回来?” “这不可能,从这里上岸再回来,中途随便做些什么就要两三个时辰,现在已经过了巳时,等一等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于少欢迅速接道:“而且他若是回来的时候赶着牲畜,直接装船掉头,那咱们的蹲守岂不是毫无意义。” 丁涛建议道:“刚刚听船的动静,是向北边走的,不如咱们从北上岸,沿岸找找,说不定会有发现。” “那便先去北岸看看。” 三人运气不好,沿江走了十数里,都没有发现船的踪迹。 姜且抱着胳膊叹道:“照我说,船该是把船老大放到岸边就离开了,咱们再多走也不会有发现。” 此时已经晌午,远处稀疏的升起了直挺挺的炊烟,于少欢看了看江面,环顾左右记下位置,当先向北走去,“往里走进去看看,不要走多远,要赶在日落之前回到船上。” 前行数里,丁涛最先面露古怪之色,“苜蓿。” 于少欢讶道:“什么?” 丁涛指着旁边地里一片片的紫色,“陇右的田里种的几乎都是这些东西,不过我们那边风硬,十月末时已经枯黄衰败,不似江淮等地,现在仍是一片。” 姜且不解道:“这不就是路边的杂草么,怎么还有人专门种这种东西。” 丁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答道:“陇右是北秦最大的马场,这种紫苜蓿,是战马最好的草料。” 说着伸出两只手比比划划,估摸了一下道:“这一片草场太,养马是肯定不行的,可若是说千把百只羊,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姜且精神一振,“便是说咱们撞对地方了?” “差不多。”丁涛点头道:“目标就在左近,接下来咱们要心些了。” 于少欢也欣然道:“这是自然的,照丁兄的经验,牧人还有什么习惯和特点是咱们要注意的。” 丁涛摊了摊手,耸肩道:“不清楚,我是住在山里的,平日少跟他们打交道,只是略有了解。” 姜且连忙道:“咱们只要一直隐在暗处不被发现,那有什么要注意的都可以视而不见,嘿,赶快走吧,嘿,马上就能看到船老大了呢。” 三人鼠伏蛇形,心翼翼地向前面的村子靠近,在距离村子还有百十步停住了脚步。 “这是最后一片苜蓿,前面一片全无遮掩,咱们是装作路人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还是像现在这样做贼,想办法偷偷摸摸的进去。”于少欢咨询两人意见。 姜且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是后者了,刚刚的计划是偷偷地走,你都忘了么,再……欸?出来的那人莫非是张冰。” 于少欢闻言赶忙回头,果然见到张冰手持狼牙棒带着数人从村中而出,向西而去。 姜且赶忙急切道:“哪边,村子还是张冰。” 于少欢毫不犹豫,“你们二人进村子,我去跟张冰。” 姜且关切道:“你一个人去,可以么?” 于少欢见人已经走远,边动着身子边道:“村子里面情况不明,怎么说都该比张冰要复杂,你们二人一起相互也能照应,张冰这边我会心的,不会莽撞,不必担心。” 姜且忙道:“见势不好第一时间就要溜之大吉啊,咱们就在刚才上岸的地方会合。” 于少欢也不回头,随便摆了摆手,人紧随着张冰远去。 张冰很谨慎,手下的盗匪不停的在外巡逻探查,警戒范围很大,于少欢靠不得身,只能远远的吊着,好在张冰人多,一路上草伏枝断,也不担心跟丢。 走走停停十余里,于少欢跟到了一个道观,张冰脚步不顿,拾级而上,身后众匪纷纷散开,尽最大努力包围监视四周。 道观虽隐于山中,却朱墙赤柱,勾檐翠瓦,恢弘大气。 于少欢见此处仙气盎然,不知观内虚实,心里没底,不敢妄动,便顺着观墙挪动,不多时找到了一个没关的门。 两个道士正在那里盛气凌人的指挥民夫干活,“都麻利一些,冠羽师叔说了,今天晚上他要在自己的静室修道,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修好。” 一个民夫赔笑道:“师傅,那静室的墙面、棚顶、地面都要修补,即便做好了,怕是也要晾上两三天,今天是一定用不了的。” 道士当即喝道:“让你修你便修,哪里有这么多话。” 另一个民夫赶紧碰了先前那人,低声道:“咱们只管把活做完,拿钱走人,至于人家今天用不用管他作甚,若是用坏了,明天再来修又是一笔收入。” 道士连连点头,“你这般想就对了,道爷绝不差你钱,唯一的要求,就是今天把静室修好,否则冠羽师叔找我们麻烦,我也绝不对放过你们!!” 众民夫连连应下,拿着工具材料鱼贯从门而入,于少欢也趁机到了队伍最后,想要跟着混进去。 民夫们互相并不是都认识,于少欢身前那人回头看了看他,表情虽然疑惑,最后也只是友好地打了声招呼,显然并没有发现这人不是他的同伴。 于少欢把身上的衣服涂抹的脏兮兮地,尽量掩盖其高档,同时把刀摘下,抱在怀里,民夫有不少都是这么拿着工具的,他的蓝布包虽然长一些,但也算不得有多特殊。 两个道士说是盯着人工作,实际上没把这些民夫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的聊天,听他们所言,像是怕极了那个冠羽师叔。 进了观门,道士先把门关好,然后走到队伍最前,再说了一些不得喧哗、不得偷窥、不得乱逛等种种不得后,便转身带路,于少欢便在其转身的时候,闪到了一个粗大的柱后,等民夫一众人走远后,方才心翼翼地出来。 道观层层深深,占地极大,于少欢失了张冰的目标,此时全无头绪,只得按照记忆朝着道观大门走去,想要从头理顺。 这道观依山傍林而建,观内道路为了遵循原来风貌,几乎没有直路,于少欢走了百十步,不是被大石拦路,就是被巨树隔开,使得他频频绕路。 大石和巨树带来的不仅仅是道路的弯曲,每到这种地方,于少欢就会担心石后树上有没有暗哨,不得不放慢脚步,心防备,极为耽误时间。 一刻钟后,于少欢心里越发烦躁,若不是怕被人发现,他早就跳上高处去探查寺内格局了。 这么找下去,怕是到天黑都看不出端倪,于少欢思量片刻,决定先放弃张冰,反正道观就在这里也跑不掉,不如回去先找姜且和丁涛,再做打算。 定下计来,于少欢回忆了一下来路,选出了出观的道路,还没等上路,就听到两人私语。 一人嘿嘿荡笑道:“嘿,今早师兄带回来那姑娘模样真是标志,那身段气度,啧啧。” 另一人警惕道:“那女人师兄可是有大用的,你千万不要乱搞,乱说也不行,当心师兄扒了你的皮。” 先前那人连忙回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也就是跟你说说嘛,再者说那女人模样虽好,脾气却极差,到现在都不肯吃饭,这一旦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师兄交代。” 另一人道:“已经去两遍了,稍后再去一趟,若是再不肯吃,就如实禀告师兄吧。” 先前那人应道:“也只能这样了,他娘的,明明是她落在了咱们手里,现在却要道爷像孙子一样伺候她……” “行了行了。”另一人连声安慰,过了好一阵才低声道:“刚刚贤弟说那女子脾气不好,对此的调教之法,愚兄倒是略有心得。” 二人声音越来越远,于少欢从石后闪出,也没了出观的心思,远远地跟上二人。 这些人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修道之人,这该是道观本身的问题呢,还是外来人杀尽了原来观内的道士霸占了这里呢,于少欢心里思量,因为之前的圣果寺事件,所以他现在多了第二份心思。 两个道士取了食盒,穿过一条幽径来到了一座单独院,院门上书朱图阁。 与守门的几人简单交流,打过招呼,两个道士向内而去。 朱图阁院里不知有没有人看守,正屋是一间三层楼,根据于少欢的经验,这种楼的侧方和后方一般都是监测死角,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恰好跟看过来的看守者对上眼了,那么大概率是不会被发现的。 是以于少欢打探周围,向着院后摸去,独门院幽闭隐秘的周边环境此时给他带来的了便利,遮掩物极多,潜行起来很容易。 院背面靠墙,于少欢最多只能绕到侧面,附耳在墙上打探片刻,他寻了个地方,轻轻一跃,双手攀上墙头,手上一用力,脑袋突然探出墙去一瞬。 确定没有危险后,于少欢一跃进了院子。 楼紧靠岩壁,且一楼的窗户都是封死了,想要进去看上去只有从正门进入一种方法。 于少欢贴着楼挪动步伐,偷瞄院落,见与他对角的石凳上有几个道士坐着喝茶,虽然距离很远,不过院内空无一物,想要从正门进楼不被发现除非那些人全瞎了,苦恼时,他这侧的偏殿房门突然打开,吓了他一跳。 “他奶奶的,这娘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道爷好心喂她吃饭,她不仅不领情,还啐了老子一脸。” “哈哈,你该不是借着喂饭动手动脚,惹火了人家吧。” “放屁!!” 于少欢大讶,借着便是大喜,原来那女子被关在侧殿,这就好办多了。 送饭的两个道士摔上房门,大喊道:“我现在去问问师兄,这娘们不吃饭咱们用不用理会,哥几个都收一收,免得一会师兄来了,看你们吊儿郎当的样子生气。” “去吧去吧。” 于少欢听得院角道士安排收茶洗碗的活计,自己矮身一窜到了偏殿屋后,心试探着窗户强度,费了好大劲终于在尽量不出动静的情况下,打开了半扇窗户。 道士没有注意偏殿的动静,屋内的囚犯却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距离自己不远的窗子突然被刀划了个洞,然后一个胳膊伸进来拔窗销的动作不可能看不到。 于少欢轻巧的落地,转头看向女囚犯,顿时失声道:“公主?” 公主面上讶色一闪而过,随后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竟然是孟当家。” 听得“竟然”二字,于少欢连连摆手,“姑娘误会了,孟某跟这些道士不是一伙的,只是路过这里,听得那两个送饭的言及有强抢民女的行为,所以过来看看。” 见公主闭着眼睛看都不看这边,于少欢苦笑连连,四下看看突然想到了窗户,忙道:“姑娘,我若跟他们是一伙的,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走正门,何必用穿窗而入这种方法呢。” 公主微微开眼,“谁知道你们耍的什么心思。” 于少欢轻叹口气,回身把窗子关好,把卸下来的木板心装回去,四处看看,又挪来一个案桌略微遮挡,如果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窗子的异样。 “见到是姑娘你,孟某确实有些意外,这种情况下,让你跟我说什么也不可能,那两个道士说要去找抓你的人来,等他来过之后,孟某在想办法救你出去。” “哼,虚伪,要救现在便救,等人来是什么道理,再者说你明明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翻窗的时候都说漏嘴了,现在又改口,当真虚伪。” “你的身份是你身边那位音语姑娘暴露了,你该好好管管她的嘴了,至于说为什么现在不救……”于少欢耸了耸肩,“我其实对抓你来的那位师兄兴趣更大,哪怕他一会来了就要把你转移,甚至说杀了你,我现在都不会帮忙,所以说公主姑娘,你一会的态度最好软一些,这样对咱们都有好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五章 脉锁禁制 偏殿空旷,没有特别合适的藏身之处,于少欢环顾一周,将注意力放在里侧的供奉之地上。 此殿供奉的,是一副神仙图,上画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对着一群弟子传道,观画中景色,与院中的楼有几分类似。 画前是一个香案,案上装瓜果的大碗里都是灰尘,比香鼎里的香灰还要厚上一层。 于少欢围着香案转了两圈,俯下身子掀开案布,吹散案底的浮尘,钻了进去。 公主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他进了桌底没了声息,冷声道:“孟当家不会是觉得,人家眼睛看不到,就无法发现你藏在那吧。” 于少欢也不答话,在案底不断调整姿势,找出一个遇到事情最方便出手的姿势,然后微微调整案布,把虫蛀的洞放在眼前,虽不能完全看清外面,却也能看到一些模糊轮廓,这也该足够了。 准备停当,于少欢收摄心神,等待那位师兄到来。 “你的呼吸重得像牛一样,连我都瞒不过,还想着在暗里窥伺,哼,还敢说你们不是一伙的。” 于少欢一言不发,公主虽然对他态度不好,可他认为此刻应该不会出卖自己,毕竟没有一点好处。 公主见于少欢不接口,又想起刚才他所说不管自己生死的话,心里越发不爽,咬牙切齿的对着案桌狠做了几个表情,头转向一旁。 很快,院子里传来喧哗,于少欢略略惊讶,按照他跟道士的行进速度上看,这点时间只够穿过朱图阁前面幽径的,估计是半路遇上了。 公主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刚要出言再讥讽于少欢两句,突然发现案桌底下一丝气息也无了,这让她心中一突,突然有些害怕:“喂,你人还在么,那里该不是有密道你顺着跑了吧。” 于少欢翻了个白眼,最后提了口气低喝道“噤声”,随后便运气秘法,不再言语。 吱呀! 随着开门声,一个尖细的声音轻声道:“张兄弟,就是这里了,进来看看,这便是姚家的子女。” 张冰张狂的笑声随后便至:“冠道兄,该称呼人家公主才是啊。” 尖细声音呵呵笑道:“张兄弟说的极是,确实该称呼其公主才对。” 透过极微的洞,于少欢只能依稀看到尖细嗓子的道袍,杏黄色的一片。 “公主殿下,呵呵,贫道冠乌,早些时候与殿下见面的匆忙,来不及招呼,此刻方才有机会见礼,殿下勿要怪罪。” 张冰赶忙补充道:“冠道兄乃是源一道余真人大弟子,现任源一道主事,论起身份来,可是比你这公主还要金贵些的。” 于少欢心头大震,源一道余道三,这间道观莫不是源一道观。 公主显然也是惊讶极了,“大宗师余道三?” 冠乌哼了一声,“叛道之人,我早晚必手刃此人。” 于少欢和公主同时松了口气,张冰似是见冠乌态度不对,立刻转移话题道:“冠道兄是如何发现这位私自离家的公主的。” 冠乌略顿了顿,尖声怪笑道:“是在洛阳时无意发现的,在洛阳时,我手边有事,加上不是很敢确定,便没有下手,想不到她居然到了徐州,来到了我的地盘上。”说着语气突然转为疑惑:“我的弟子在探查时,意外发现了孟湘京,此人不是死了么。” 张冰略一沉吟,“不瞒冠道兄,我昨晚去围杀祖元山,就快得手时,被几个神秘人横插一脚,事后我抓了两个祖元山的人,他们说,捣乱之人便是孟湘京。” 冠乌微微颔首:“也对,死要见尸,虽说人人都说他死了,不过确实没听说谁见到他的尸体,看来那日他从胡宅走后并没有如传言般丧命,该是有特别的际遇。” “不去管他了,回头我将这事告诉段老,由他决断吧。”张冰想了一阵,摇头道:“总之此番意外抓到这位公主殿下,道兄可是立下了大功劳,待少尊主得知此事,定然会好好嘉奖道兄。” 冠乌似是也没那么高兴,随便说了两句“还请张兄弟多多美言”便欲离开。 先前送饭的道士连忙低声报告了公主不肯吃饭的事情。 冠乌丝毫不放在心上,“不饿自然不吃,饿她个三天五天就什么事都没了,我还有要事与张兄弟商议,以后这等事不要烦我。” “冠道兄,我刚接到少尊主的传信,咱们……” 说话的声音随着关门声和脚步声逐渐消失,于少欢等了片刻,只听公主道:“人全都走了。” 于少欢收功,心挑开案布,确认无事后,调息了好一阵才钻出来。 “如何,公主姑娘,你们在洛阳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与我毫无关系,而且因为姑娘的关系,我们还暴露了,现在可以相信在下了吧。” 公主撇了撇嘴,“听那莽汉所说,昨晚你跟他打架时已经露馅了,此时全部赖到我的头上,我是不认的。” 于少欢笑笑,伸手就像公主探去。 公主一惊,向后缩了缩身子,“你要干嘛?” 于少欢动作顿止,“给你解开绳子啊,怎么,不想走了,想在这长住。” 公主神色一暗,“我的身上被扎了四根针,基本限制了动作,那臭道士说这是他们的独门手段,叫锁脉禁制……” 于少欢手向后缩了缩,突然道:“源一道脉锁禁。” 公主一怔,随后连连道:“对对,是脉锁,我记反了。” 于少欢轻叹道:“公主姑娘真是运气好,天下上档次的禁制一百五六十种,我唯一确定会解的,还真就只有这一个。” 公主愕然,于少欢摊开手掌:“我受伤在四川住了半年,四川是源一道的所在,一个长辈特意向我说过这个禁制,所以……” 公主满是怀疑,“你有把握么,那道士说胡乱动的下场很可怕。” 于少欢耸了耸肩:“如果这里这个道观,真的是源一道,这个脉锁禁也是真的脉锁禁,那我就有把握。” 公主犹豫片刻,握拳咬牙,“我不想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那便试试,说起来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我这么信任你,你可要对得起我啊。” 于少欢感觉这话有些古怪,挠头道:“总之咱们先出去吧。” 说着于少欢解开缚在公主手脚上的麻绳,为避免尴尬随意找话道:“公主姓姚?” 公主撅了撅嘴,“我是大秦皇族,当然姓姚。”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我名为姚冉,你不必一口一个公主的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也不答话。 姚冉因为禁制的原因,身子无力,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于少欢将她扶到自己背上,顿时感到她的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 姚冉脸色微红,她很想自己撑起一点身子,但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得装作没有感到般不在意。 于少欢用麻绳从姚冉身上缠住,缚在自己身上,推开窗子翻了出去。 翻窗的时候动作太大,姚冉的头撞到了窗框,额头上红了一片,为了防止被发现,她强忍着没有出声,两眼泪汪汪的。 看守的道士依旧在那个角落的石凳上,对这边的异样毫无察觉,于少欢悄悄地逾墙而出,也不顾来路,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就向观外奔去。 出去的路总是比进来的要简单,只要朝着一个方向,很快就能找到高厚的院墙。 出观的方向选得不好,是在密林中,若是于少欢自己一个人,当然没有问题,可此时背了一个姑娘,姑娘还因为身不能动无法自理,每每被树枝刮到或抽到,所以情况就变得麻烦了很多。 姚冉伏在于少欢身上,为躲避乱树枝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又因怕给对方添麻烦,初被树枝刮到时,都会坚强的咬紧牙关不出声,可刮到的次数多了,她便忍不出地哼哼起来。 在于少欢看来,姚冉如果大声的叫唤还能好些,可她却偏偏压低的嗓子在他耳边“啊~嗯~嗯~啊~”的。 再加上后背感受到的曲线与热量,于少欢感觉自己顶不住了。 奔出去近十里路,二人到了一个山窝里,于少欢把姚冉放下,微微抻开领口散热。 姚冉心问道:“怎么了,跑不动了。” 于少欢脸红红的,回瞪了一眼,姚冉轻哼一声,鄙视道:“这才几步路啊。” 于少欢平复了气息,轻咳一声,保持语调正常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现在帮你把针取出来,一旦遇到什么状况也能应付。” 姚冉轻点点头,于少欢伏下身子,“你是在哪四处被下的针。” 姚冉抬了抬手,指了肋下两处,腹部一处,“还有一针在背上,脊骨第七节左右。” 于少欢点头表示了解,“公主……姚姑娘,我先说明,我不是专业的,只会用最笨的办法,所以……” 姚冉微合上眼睛,也不答话,于少欢见她睫毛微颤,胸脯起伏越来越大,赶忙晃了晃脑袋,短促地呼出口气,沉下心思。 脉锁禁顾名可想,是将针下在脉里,针会在受害人脉内缓缓移动,一旦受害人有自行催劲逼针的举动,针就会直插脏器。 于少欢对经脉熟悉无比,轻易地便找到了银针位置,问题只是将针取出。 回忆了唐忠某天喝多了跟自己闲聊时吹过的牛,于少欢把手指压在姚冉的胯上,指尖劲吐,找上了银针。 姚冉紧抿着嘴唇,她开始觉得同意于少欢疗伤有些欠考虑了。 在内是一丝柔劲顺着经脉游动,在外是一支手指顺着皮肤划过,纵然是隔着衣服,姚冉依旧觉得十分难堪。 半刻钟后,姚冉感觉到自己大腿不受控制的一跳,接着于少欢如释重负的喘息,连忙睁眼欣然道:“取出来了?” “嗯嗯。”于少欢连连点头,伸出手掌,一直细如毛发的寸许针躺在那里。 姚冉的笑容一僵,“就一个?” 于少欢有些不好意思,“在下实力有限,只能一支一支来,不过姑娘不必担心,此针已经足以证明了我的实力,相信再有一炷香的功夫,这事就算完了。” 姚冉无力的仰后倒了过去,认命般摆手道。 一炷香后,于少欢背着姚冉再次上路出发了,四支针已经全部取出,不过想要恢复行动还要一段时间。 取最后一根针前,于少欢砍翻了搜查过来的两个道士,道观已经发现了姚冉的逃跑,洒下人手搜查,使得二人没有太多休息时间。 “问题不大,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于少欢轻声道:“等天一黑,咱们要逃就容易的多。” 姚冉微微皱眉,“那咱们为何不在林内盘桓到天黑呢。” 于少欢道:“我与人约了天黑前在江边会合,若是不到他们会担心。” 姚冉撅了撅嘴:“用双枪的和姓丁的?” 于少欢点了点头。 寻思片刻,姚冉似是有所决定,正要说话,忽听于少欢低声道:“噤声。”接着便是他将自己放下,矮身窜了出去。 兵器交加与喝骂声随后便到,姚冉心中发紧,又无法有任何动作,只能暗暗着急。 片刻后,于少欢腾跃而至,背上姚冉便走,动作十分熟练。 “你若是能动,帮我包一下肩上的伤。”于少欢叹道:“道观该是有特别的传信方法,山窝里那两个死道士被发现了,现在人好像都像这边包了过来,这次是六个人,下次就不知道多少了。” 姚冉接过于少欢递过来的药,洒了一大半勉强算涂好了药,折了一块布盖在伤口上,由于没有东西固定,姚冉只得用手压着,想着等他停下来在寻个东西绑上。 因为被发现了,于少欢也不在心潜行,自己背着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下踪迹,敌人有心很容易便能察觉自己路线,还不如甩开大步,先与丁姜二人会合,再商量其他。 想着于少欢便迈开步伐,亡命疾奔。 姚冉身子已经恢复了些力气,本想提议自己下来走走,见于少欢突然提速,只得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她刚恢复一点体力,这个速度是绝对跟不上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六章 不服调遣 傍晚,于少欢回到了午间上岸的河边。 姚冉已经能自己下地走路了,见于少欢左张右望,问道:“你的同伴呢,没来?” “怕就怕他们等不到我,已经走了。”于少欢反复跳跃,仔细探查岸边每一块突出的石块或是显眼的树干,姚冉估计这是再找暗记。 天色已经擦黑,给于少欢的排查工作带来了难度,找了一刻钟才在两块大石的夹缝中找到了姜且留下的记号。 长吁口气,于少欢直起身子,舒缓了腰背,带路走向一个方向,“跟我来吧。” 按照暗记所示没走多远,路边等人高杂草忽然一阵晃动,丁涛矮身窜出,劈头盖脸就道:“你干什么去了,若不是我拦着,呃……” 丁涛看见姚冉,声音顿止,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无奈吐出了两个字,“行吧。” 于少欢连忙道:“此事一会我再跟丁兄细说,……陈呢。” 丁涛一怔,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陈便是姜且,“前面,藏起来了。”说着满脸古怪的看了一眼姚冉,“公主姑娘,又见面了。” 姚冉很不想搭理丁涛,可于少欢救了她,现在也没法甩脸子,便随便拱拱手点点头。 丁涛转身带路,边走边说着下午所见:“我跟……陈潜入进了那个村子,从表面上看,村子里就是一些牧户。” “从内里看呢。”于少欢急切接话。 丁涛奇怪地斜了他一眼,“我们二人就进去看了一圈,能看出什么内里,不过倒是遇到了你们一个兄弟,名为柳叶,据他说他在那里蹲守半个月了。” “柳叶……”于少欢点了点头。 姚冉与于少欢并排而行,见他面露思索,心中一动,低声道:“看你的样子,你手下的兄弟跟你不是一条心啊。” 于少欢转头看她,见她也不避让的回看过来,终也没说出辩解的话。 姚冉抿了抿嘴,做无奈状。 丁涛听得清楚,也没吱声,他心里也有数,姜且和柳叶照面时,双方都很吃惊,显然都是没有想到,他也正是觉得二人该有话说,才避出来的。 “就快到了。”丁涛指着前面道,“穿过这片草,那里有一处河湾,他们就在泊在那儿的渔船上,你自己过去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搞些野味来。” 于少欢一把拽住他,“我惹下麻烦了,现在屁股后面很有可能跟着不少人,搞到野味也生不了火,所以丁兄不用麻烦了,跟我过去便是。” 丁涛看了看姚冉,恍然大悟,随后懊恼道:“你怎不早说,我可以把来路的踪迹多少掩盖一下,迷惑个把时辰还是没问题的。” 于少欢微笑道:“姚姑娘只是对方的意外收获,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该不至于玩命搜捕,再加上现在已经入夜,等过了河,该就无恙了。” 姚冉听于少欢说自己不重要,重重哼一声,表示不满。 于少欢理都不理,继续道:“所以丁兄就跟我一起进去,我估计咱们已经摸上了主线,现在可要好好琢磨下一步怎么走。” “老丁,是你回来了吧,可接到于少……啊哈哈哈哈。”杂草从中突然跳出的姜且见到姚冉强行该口,接上了一连串尴尬的大笑,末了道:“孟兄,孟兄……嘿,行吧。” 姜且笑时,丁涛已经给了暗号,此时转向姚冉道:“公主姑娘,又见面了,昨日场合不太合适,未来得及介绍自己,现在可要重新认识下,本人陈四林,哈哈。” 姚冉一惊,“陈四林,南雍衡山陈四林?” 姜且愕然,心中顿时感觉自己取这个别名欠考虑了。 姚冉视线在姜且背上双枪扫过,面上闪过一丝了然,不无讥讽道:“难怪昨日陈三当家当先退场,原来是双枪用得不顺手啊。” 姜且挠了挠后脑:“在下跟衡山陈四林只是重名,公主姑娘认错人了,哈,认错人了。” 姚冉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显是根本不信。 “好了。”于少欢上前一步拉过姜且,扯到一边道:“柳叶呢。” 姜且脸色顿时压了下来,沉声道:“在里面,见他前,我先跟你说说,咱们在齐地的人,估计用不得了。” 于少欢静等着姜且继续,“不喜欢你的人数超过了咱们的预料,在齐和河北两地的人,几乎完全分成了两批,一批以剑镡为首……” “剑格的兄弟?”于少欢连连皱眉。 剑格、剑镡都指剑的护手,是同一物件,是以谢传政在取名时便将这对名字给了一对亲兄弟。 论功夫论本事,剑镡都比剑格要高上不止一筹,可此人却始终没被谢传敬看中,原因便是他不喜欢张君夜。 剑镡极为自律,无论练功还是办事都有自己的守则,而张君夜却较为随意,常常因为别人一声“喝酒”的吆喝就改变原来的计划,是以剑镡极为鄙视此人,往日跟于少欢等也不怎么往来。 “对,唉,这事情真的麻烦,若说剑镡在这边搞事而剑格一点不知道,我是不信的,因为即便剑镡不说,跟着他的人也一定会透漏,毕竟剑格的声望要高很多的,很多人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听命剑镡……” 于少欢轻声道:“枪镰也是了。” “必然。”姜且无比肯定道:“但肖生我就不清楚了,据柳叶说,他从出城后就没跟城内再联系上过。” 姜且想了想又补充道:“以暗器为名的兄弟,都是外公从收养的孤儿中,忠诚不会有问题,你放心吧。” “走,去见见柳叶。”于少欢思考片刻,甩了甩脑袋道:“先不管剑镡,这个人脑子有病。” “你以上位,资格老的人自然不会服气,压不住很正常。”姚冉淡淡地说了一句,见三人立刻审视看向她,摊手补充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我觉得真正奇怪的问题是,海王帮已被确信灭门,可现在看孟当家的兄弟却好像多到还能争权夺利,这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另有原因呢。” 于少欢叹道:“姚姑娘,你若想让我把你送会贵属身边,现在就离我远一些,在下与你的立场可不同相同,你心思巧反应快,我可不想为了守密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姚冉脸一红,轻呸道:“是你没有避讳我的,自己不心怪我作甚,还想着一直栓住我,呸。” 呸过后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可以放心,那个叫剑镡的只是不认可你,不想按照你的方式办事,背叛你们海王帮应该是没有的。” 于少欢默然,半晌后道:“多谢姑娘了,这样吧,一会你在船下待着,等我叫你你再上去。” 丁涛忙道:“我陪她一起。” 于少欢见他不想掺和,便点点头,不再言语,跟着姜且拨草而去。 丁姜二人相继离开迟迟不回,柳叶在船舱里根本坐不住,在船头来回踱步,见几人来了,忙不迭跳下船行礼道:“府主。” 于少欢点点头,脚步不停直接进了船舱。 姚冉嘟了嘟嘴,转去河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丁涛顿感无比尴尬,上前找话笑道:“哈哈,姑娘姓姚啊?” 姚冉头也不回,鄙视道:“你们只会这一句话是吧,姓孟的这么问,你也这么问,我大秦当然姚。” “是是。”丁涛连连点头,看了看船舱,突然无比想进去。 姚冉下巴拄着膝盖,想着柳叶刚刚那一声“府主”,心里琢磨,此人不是海王帮孟湘京已经确定了,那该是什么人呢,什么帮派是以府为名的呢。 使双枪的名为陈四林,这应该也是个化名,人取化名时,少有随便取的,因此他们该认识陈四林,所以才会把他名字拿来用。 用陈四林的名字也说得通,此人因从“武”字石刻上领悟到了止戈诀固在衡山摆擂,这都是近几个月的事,他们该是与陈四林很熟但短期内没联系,所以没想到此人现在声名鹊起,不是能随便借名字的了。 由此说来,说这几人大概率是南雍人,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徐州地处南雍北秦交界,人杂一些很正常。 姚冉不断寻思,突然想到前几天听人闲谈时提到了南雍的一件大事,东府之变。 东府便是以府为名的,姚冉豁然开朗,老府主谢传敬死了,新府主继任,可这位新府主叫什么来着。 姚冉眉头紧皱,苦苦回忆,她已经觉得一定是东府了,这也非常符合刚才他们言及下属不听调遣的话语。 想着姚冉一跃而起,吓了丁涛一跳。 在河边来回转了两圈,姚冉想起刚才姜且所说的“于少”。 啊~~~破案了,东府府主于少欢,姚冉感觉浑身上下无比通透,舒爽至极。 痛快片刻,姚冉心里顿起怀疑,南雍人来我大秦,绝不会有好事,看向了的渔船,她深恨自己刚刚多嘴,要不然脸皮厚一些跟进去该是没有问题的。 想着姚冉心里再变,这位于府主人倒是蛮好,没什么杂心思,她忽然觉得相对于孟湘京,于少欢救她更能被接受一些。 渔船极,靠在岸边摇摇晃晃,柳叶点燃了舱内油灯,拱手再行礼道:“府主,您总算是过来了,建康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于少欢淡笑了笑,“告一段落了。” 柳叶兴奋道:“我听姜哥说,您与韩道琛交手了。” 于少欢苦笑道:“算是吧,后来韩道琛主动收手,我也不敢跟上去撩拨。” “这便可以了。”柳叶笑道:“剑镡他们还说韩道琛要么不会动手,若出手必定雷霆之击,还说谢家主最该做的是放弃建康和京口的一切,向北入齐,必要时淮阴也可以不要,回青州故地以图发展,哼,果然是浅薄的见识。” 于少欢和姜且互相对视,心虚地别开目光,剑镡说的极有可能是对的,于少欢这几天越想越觉得韩道琛突然离开,是与菜地里那个神秘浇粪人有关。 姜且轻咳一声,扯到正题上,“柳叶,再说说你为什么会在那个牧村?” 柳叶点头应下。 半个月前,东府分批次换身份到了徐州,可第二天去被人统一扔了出来,这让众人恼火的同时又极为后怕,要知道他们入城后也做了极为严密的安防,可却依然被人瞬间全部拿下,这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实力对比来描述了。 因此在城外照面后,一干人经过商议,决定听从剑镡的指令,散入到齐地去,柳叶等人不服剑镡调遣,执意留下,剑镡也由着他们,只是把之后的所有事情,都绕过他们去做。 没有后台的支援,柳叶几人没了头绪,派人回淮阴报告后,便无所事事,直到有一天,一个黑衣人夜行至他们居住的村子…… “你们是被那个夜行人引到牧村去的?”于少欢嘴巴微张。 姜且连连点头,“初听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四海帮不也是这么引导咱们的么……” 于少欢短叹口气,撇开这个问题继续道:“这些日子有什么收获?” “有,这个牧村在大量制作火器。” “火器?”于少欢大感意外。 “对。”柳叶肯定道:“七棱对这方面有些研究,有一次我们摸上了往村里运货的马车,通过里面按的材料,七棱确定至少有毒烟筒、竹火筒、火雷罐三种。” 于少欢思索片刻,“这个村子的主事人,你知道是谁么?” 柳叶不确定道:“村子里有个阴柔的男子,叫做束秀悌,我原以为他便是管事,可前天来了个女人,看束秀悌对头点头哈腰的模样,那个女人或许才是正主。” “那女人什么模样。”姜且急忙问道。 “我离她三四十丈,看不清楚。”柳叶苦笑道:“可就那么远,我还是被发现了,若不是有些水性就完蛋了。” “好吧,兄弟辛苦了。”姜且颇为失望,却也安慰地拍了拍柳叶的肩膀。 于少欢忽然道:“那女子身上可以黑衣?” 柳叶连连点头,“没错,还缀着些许金线,我本以为只是见华丽的衣裳,就没多提,府主有谱了?” 于少欢笑道:“差不多吧,嘿,如果所料不差,那女人应该姓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七章 危机临近 “骆家人尚黑?”姜且微怔。 “这我怎么知道。”于少欢翻了翻白眼,“我知道癸宫尚黑,若我所料不差,骆氏和癸宫之间,就是靠着这个女人搭上的。” 柳叶惊道:“癸宫?是去年在幽州的那一批人?” 于少欢缓缓点点头,沉思道:“骆氏在徐州已有多年,看来癸宫对徐州早有经略,若不是突然出现四海帮,怕是现在已经掌控住这里了。” 姜且微微颔首,柳叶忙询问道:“府主,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于少欢略一寻思,问道:“牧村里制作的火器都存放在哪?” “我来的晚,只知道在村后约十里山谷里存放了一批,别的不知道了。” “去查吧。”于少欢吩咐道:“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地盯着这里,另外,再去城北的码头上找出骆氏的船,稍后我把他们家族的图纹样式画给你,不过他们的船上很可能挂了别的标志,所以你们要仔细探查。” 柳叶点头应下,姜且见他面露难色,出主意道:“既然是要做火器,那我估计他们的船上很大可能运送的是硝石棉线等物,该不难找,哈,我们之前还认为是猪羊畜生,想得真是差太多了。” 于少欢笑笑,建议道:“还有便是药船,骆氏开馆卖药,他们的船也很有可能上都是药材。” 柳叶一一记下,“那我该怎么与府主联系。” 于少欢沉吟道:“你找个地方,咱们约定个暗记,到时候我让人来找你。” 姜且问道:“柳叶,你身边有多少人。” 柳叶叹道:“所有人都算上,能有十二三人,可往日里在身边的就五六个,其他的人有的时候天才能见一次。” “他们都在别处打探?”姜且奇道。 柳叶苦笑道:“有什么能打探的,混着呗。” “把他们都召在一起。”于少欢吩咐道:“随时等我的令。” 姜且见事情差不多完了,长吁口气,伸着懒腰道:“行了,那就先这么定下,柳叶,去把那两个人唤上船来,于少不是要过河么。” 于少欢顿时低呼一声,急忙唤道:“等等。” 柳叶的身子已经半站起来,闻言立刻又坐了回来,于少欢略想了想,摆手道:“先把他二人找来吧。” 很快,丁姚二人便上船了,姚冉看也不看几人,进舱后自顾自找了个地方窝下。 柳叶没有进舱,解开系在岸边拉船的绳子,长篙在江边一点,船顿向江心划去,于少欢叫道:“柳叶,先不忙撑船,你先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姚冉半闭的眼睛顿时瞪了过来,“刚才那么半天都不够你问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过河了,有什么不能等等再说,谁知道那些臭道士会不会找过来。” 柳叶的身子已经半进舱,闻言动作顿止,他摸不清这女子与于少欢的关系,一时不知该如何进退。 姜且和丁涛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派君子作法,视柳叶的求助目光于不见。 于少欢瞥她一眼,对着柳叶点了点头,柳叶忙应声去撑船。 姜且轻咳一声,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问道:“所以说,你们俩是怎么遇上的,那些臭道士又是怎么回事。” 于少欢没做声,直到柳叶在河对岸寻了地方将船进了舱,才开口道:“你可知道牧村西偏北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道观,。” 柳叶面露疑惑之色,“从未听闻。” 于少欢讶道:“这也并不是很远,你们不曾去探查过?” 柳叶微微摇头:“我听说那边住着一户豪绅,霸道的很,平日里决不允许旁人靠近宅子,我去过两次都被人嚇了出来,为了不惹疑心,以后便再也没有去过,没听说过那边有道观。” 于少欢叹道:“估计就是那所谓的豪绅宅子了。” 姜且奇道:“张冰去了那所道观?” “嗯。”于少欢应声,随后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姜且、柳叶、丁涛一时呆若木鸡,“源一道?与大宗师余道三同一宗派?” 于少欢面上也是疑惑,“我也不确定,可那冠乌道士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下在姚姑娘身上的禁制,也的确是源一道的禁制。” 姜且满是意外地道:“想不到源一道居然会在徐州,哈,于少你的运气也真好,没有碰到余道三,否则可不敢想象。” 于少欢摇头道:“源一道是不是在徐州,或者说有没有分派在徐州我不确定,但余道三一定在四川。” 丁涛也补充道:“没错,我在四川时也总听人提到。” 姜且见他二人都这么肯定,也不再多说,略一寻思,转到他处道:“我觉得癸宫抓到……公主姑娘是个意外。” 柳叶心中一惊,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姚冉,原来这女子是北秦的公主? “我也是这么想的。”于少欢极为赞同,斜看了姚冉一眼,压低声音道:“其实对于道观,我心里有个想法,便是道观是道观,骆氏是骆氏,他们是两个方向,骆氏是癸宫控制齐地的棋子,而道观的存在……更像是景岚寺。” 姜且略略寻思,连连点头,大为赞同。 休息的姚冉眼睛也不睁开,突然道:“宗门与帮派不同,那些道士若是宗派之人,跟你们现在想去做的应该影响不大,反之就不一定了。” 姜且连吐舌头,于少欢轻叹道:“姚姑娘,你自被抓到现在,已经有一天了,贵属一定万分急切,不知你们间有没有什么联络手段,我们帮你操作一下,也能让你们早日相见。” 姚冉看了过来,“怎么了,嫌我话多,想赶我走了。” 于少欢奇道:“为什么说是我赶你走,这不本来就该这么做么。” 姚冉哼了一声,撇了撇嘴,“没有。” 姜且讶道:“没有联络暗记,难不成你们一路上都不分开的么?” “当然不分开,姓丁的直到,昨天伊伊被他掳走了,贞罗贞琪都半步不离我身。” 丁涛耸肩做无奈状,姜且笑道:“你是公主,你侄女难不成就不是公主了,她们只顾着你而不管侄女,这不对啊。” 姚冉解释了一句道:“我是先帝女,伊伊虽名为公主,可她的父亲我的兄长并不是皇帝……” “啊~”四人顿悟。 俨然突然睁眼盯看着于少欢,“我估计,贞罗她们一旦发现我不见了,第一时间就会找到你们头上,所以说只要回到你们的客店去,大概就能找到她们了。” “你人丢了,她们找到我们头上。”姜且苦恼道:“这很没道理啊,我们像坏人么?” “谁让你们之前与我起过冲突呢,不找你们找谁。”姚冉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心态道:“贵属的功夫好像没有能敌得过贞罗贞琪的,唉,你们最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一旦折腾起来,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三人顿时想到了刚拿到手的祖元山,于少欢顿时大感恼火,立时起身道:“回城。” 姚冉忙叫唤道:“喂,中午的时候你眼看着我没吃饭,现在又是半天过去了,说起来我上顿饭已经是十二个时辰前的事了,怎么,不该关心一下么。” 于少欢也不答话,大步跳上岸去,姚冉见状赶忙起身跟上,丁姜二人则在后面磨磨蹭蹭,姜且还故意拉着柳叶说一些废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回头赶紧把兄弟们都召集起来……欸?你名字的柳叶是柳叶刀还是柳叶镖啊……” “其实你现在不用着急了,贞罗若是去找麻烦呢,现在早就该找完了,你急也没用,若是没去找麻烦或是找过之后大家坐下来好好说话了,那你还急什么,所以说,咱们莫不如先吃些东西,那姓丁的不是说他能找到野味吗?还有那姓柳的一副渔夫扮相,船上有几条鱼不过分吧。” 姚冉跑跟上于少欢喋喋不休,于少欢摊手在怀里一摸,将一份油纸包扔了多来。 姚冉打开一看,是一张不知放了多久的烙饼,噘嘴失望道:“这也太硬了吧,你堂堂大帮主,平日里就吃这个啊,太丢分了啊。” 于少欢脚步顿止,姚冉没有提防,险些撞在他的身上,抱怨道:“你干嘛啊。” 于少欢本想争辩理论几句,可见她嘴角上扬,带着得逞的挑衅微笑毫不避让的和自己对视,眼睛还随着轻摆的头一闪一闪地,不知怎地有些心虚,胡乱遮掩喊道:“你们两个快一些。” 姜且闻言,拍了拍柳叶的肩膀,跑来笑道:“怎么,咱们真要现在回城?刚才我问柳叶了,这里距城五十里,今天闭城前咱们是怎么都赶不回去的。” “这么远?”于少欢大感意外。 姜且耸肩道:“我也挺惊讶的,感觉只在船上坐了一会,没想到却走出了这么远。” 于少欢略略寻思,决定道:“咱们还是现在就走,到城根下寻个村子换几套衣服,明天城门开时,赶第一波分批进城。” 姜且疑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于少欢回头看看姚冉,苦笑道:“我刚刚才想起,在道观时,观里道士提到了我的名字,那时张冰就在旁边,我估计,老祖现在可能已经被劫走了。” 姜且一怔,随即安慰道:“那道士和张冰相熟,他们联起手来估计咱们怎么也守不住老祖的。” 丁涛也道:“是啊,至于兄弟们的安危你也不必过多担心,茶伯经验丰富,桥兄机敏过人,见势不妙溜之大吉该是没有问题。” 姚冉听出这里面掺和了一个叫做“老祖”的人,轻声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因为我让那臭道士找到你头上了。” 于少欢“哈”了一声,好笑道:“这倒让人意外,刚刚说你的人找我麻烦的时候不是挺幸灾乐祸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两回事啊。”姚冉理直气壮道:“我的人找不到我,心急之下做出任何事我当然都支持;可若是孟当家因为我遭到了损失,我也定会弥补。” 于少欢盯看她片刻,无力敷衍道:“随便吧。” 姚冉见状忙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吃点东西吧,我是真的饿了呢。” 见于少欢表情不善,姚冉赶紧补充道:“五十里路也没多远啊,咱们吃些东西,休息一会,然后展开身法赶路,很快就到了。” 姜且此时也站在姚冉那边:“我也是这么寻思的,嘿,不光姚姑娘一天没吃饭了,咱们三个也是啊。” 丁涛也连连点头,见三人都是这个意思,于少欢短叹口气朝着船走去。 丁涛忙道:“柳叶船上有鱼,我再去看看搞些别的来,咱们正经的吃顿饭。” 不多时,丁涛将两只鸡扔到了船上,同时还有一个包袱。 “那边有个大院,我就进去拿了两只鸡和四套衣服。” 姚冉重重哼了一声。 丁涛忙道:“我给钱了,足够他们买一百只鸡,公主姑娘,可以不用为你的子民伸张正义了。” 姜且翻开了包袱,展开衣服苦恼道:“老丁啊,这不够大啊。” 丁涛正咬着匕首在江边收拾鸡,含糊道:“那户的主人该是身材矮之人,咱们三个体型都不,他家里没有太合适的,我就找了几件看上去最新的衣服,先凑合用吧。” 姜且点点头,随后把一件最的扔给了姚冉。 姚冉闻着上边虫蛀的霉味,大感腻歪,又不想跟于少欢说换,便赌气地拿到河边,在水里囫囵的搅合了几下,就算是洗完了,然后拿到柳叶刚刚升起的火边去烤。 于少欢盯着她的动作发呆,突然眼前一黑,姜且将衣服披头罩了过来。 手忙脚乱拿下衣服,姜且已经靠过来面带猥琐连连点头,“半月前,荆雪不顾弟苦苦挽留,执意离去,令弟痛彻心扉,兄弟,可否传授给弟一两手绝学,让下次荆雪见到我时,能有姚冉对你的一半心思,弟就心满意足了。” 于少欢看也不看姜且,顺手把衣服盖上身上闭目养神。 姜且见此,哀叹连连,去帮丁涛的忙了。 于少欢听他离开,打心里松了口气。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八章 预料袭击 清晨,于姜丁姚四人分成两伙,来到了两个方向的城门。 原本于少欢是发自内心地想跟姜且一组,可在包括柳叶在内所有人鄙视的目光下很快败退下来,与姚冉一起自从南入城。 姚冉对自己的新衣裳很不喜欢,布料差劲,大不合适,棕黑的颜色也很不上档次,再加上为了掩盖白皙的皮肤,脸上颈上都抹了一层淡灰色的金疮药粉尘,以致看起来像极了厮,因此一路上情绪都很低落。 与等候入城的菜农排队在一起,姚冉抬起手扶着额角,眼睛做贼似的来回打量周围。 于少欢劝慰道:“你看看周围,根本没有人在看你,所以你大大方方的就好,这样反倒更引人注意。” “嘘。”姚冉被劝慰的更加恼火,鼓着嘴巴低声道:“我这辈子,可都还没穿过这种衣服。” 于少欢奇道:“昨天在酒楼的时候,你不就穿着男装么。” 姚冉见他装傻,曲解自己的意思,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滚。” 于少欢洋洋得意,做了个鬼脸,笑道:“往日你的衣服都是层层叠叠,大袍水袖,现在换上一身短打,才发现你这般纤细。” 姚冉翻了个白眼,无力道:“我是女子啊,当然不会像你五大三粗的。” 见来人越来越多,姚冉伸手把于少欢头上的草帽夺下扣到自己头上,于少欢耸肩无奈道:“挺直腰杆,进城的时候这般鬼鬼祟祟是会被怀疑的。” 姚冉转过头来,还未说话,突然脸色一肃,身子不由得靠向于少欢,低声道:“道士。” 于少欢不着痕迹地半转了转身子,完全把姚冉挡住,低声道:“几个人。” “三个,到你身后了,看上去不是在查人,像是……像是只想插个队。” 于少欢侧头看,三个道士已经走到了队伍最头上,蛮横的推开排在最前的几个力夫,占了位置。 力夫虽看上去高大有力,面对道士时却畏首畏尾,担起担子略微后退,引得一阵混乱。 “是那个道观的人。”于少欢看他们服饰,确定到:“是冠乌徒弟那辈的。” 姚冉恨恨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见她样子定是在想报仇的事,于少欢暗叹口气,以她身边的力量肯定是打不过道观的,若是没人帮忙,这个仇是报不了了,而就齐地的现况看,该没人会去帮她的。 “等入城与贵属会合后,你就离开吧。” 姚冉身子一直,微抬下巴,“你管我啊。” 于少欢好言道:“姑娘微服出来,若是要游山玩水,该去些安定之所,比如说四川,徐州此时是非之地,实在不是游玩的时候。” 姚冉默然片刻,摇头道:“我想看看,我大秦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我想路过并州去河北,可贞罗贞琪绝不同意,我又打不过她二人,最后只能妥协,到了这里。”姚冉突然话口一改:“我猜,你应该也会去河北,带我一起吧。” “哈!姑娘,想清楚,昨晚上路时,我的想法是把你留在城外,让贵属出城来接的。”于少欢一副这你都想的出来的表情,“我连徐州都不想带你进,你还想让我带你去河北?再者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河北了。” 姚冉哼道:“你以为拿着我的信物,贞罗就会好说话么,我若不跟你一起,她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我这是为了你好,至于河北……” 姚冉满是深意的盯了于少欢一眼,即然你是南雍的东府府主,自然不会安稳的待在徐州,一定有更大的计划,我只要不被甩掉,不仅能去河北,而且还能寻得机会给你们下下绊子……唉,虽然你救了我,但谁让咱们是敌国呢。 “好了,孟当家,城门开了,那几个道士的脑子真是不好,跟守城的人嚷嚷什么,平白耽误大家时间。” 于少欢本来被盯得发毛,现姚冉转口,顿松口气,转身道:“估计是想省下两个城门钱吧,嘿,既叫嚣,又有钱,还没什么本事,这样的人最受守城人欢迎了……” 姚冉奇道:“那道观很大,臭道士的武功也很高,这还算是没本事。” 于少欢笑道:“道观确实大,臭道士武功也的确很高,可这又不是这几个道士有本事,难不成这几个守门人难为了他们,他们还真能把冠乌找来,你看吧,最后这几个道士肯定乖乖交钱,还要多拿不少,反而后面那几个混子,说不定点个头就进城了。” 道士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排到二人进城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姚冉还好,于少欢却有些着急,他们跟姜且赶路的进程差不多,也没有约定时间,如果自己这边耽误太久,双方一定会错开。 进城很顺利,守城人只是盯了一眼姚冉就放人了,于少欢心下略松,二人走路,先奔客店而去。 路上蒸气弥漫,路边很多卖早点的,将本就不宽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二人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随着人流一步一挪,闲着时候顺手买了两个包子,填补一下。 起早的武人食客坐在摊子上大声嚷嚷,讲述着最近发生的新闻,“嘿,你们听说了么,老昌家的驴肉铺子昨天被人砸了。” 于少欢脚步一顿,他还真不清楚客店掌柜姓什么,不过驴肉特点太明显了。 “听说了,唉,也不知他得罪的是什么人,不仅一个来月不让他好好做生意,这不现在又给家里砸了。” “关于他得罪的人,我倒是有一点耳闻。” “嘘,噤声。” “这有什么,别人怕骆家,我可不怕。”之前的那人像是被激了,大声道:“老昌能遭此祸,还不是因为他的手艺,骆家少爷月前来老昌家吃了驴肉,那自然是赞不绝口,所以便想着讨要制作方法,回去常吃,嘿,那秘方比老昌的命都重要,怎么可能交出来,下场咱们也看到了……” “不对吧,骆氏是卖肉的,是屠夫,要秘方干什么,想要秘方的也该是简家才对。” “好东西嘛,谁不想要,我估计啊,简家肯定也要找老昌商量过,只是人家要脸,商量不成事就算了。” “哦~~怪不得我听说简家现在每天都要宰上头驴,敢情是想研究出滋味更妙的驴肉……” “这才是大家的风度,唉,现在老昌家没了,咱们还是就盼着简家能快点研究出来,也能让咱们再享口福……” “说起来啊,老昌也是运气不好,本来骆家少爷也没想着怎么着,可前天来了几个不知轻重的,没啥本事强出头,揭了少爷的脸面,所以这才使人砸店。” “嚯,我听说那强出头的人就住在了店里,人呢?” “不知道,昨天店里打的可热闹了,估计就是双方打起来的,等没动静时再进去查看时,屋内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了一地狼藉……” 于少欢极为凝重,姚冉捅了捅他,声道:“说的就是你吧,孟当家,强出头的,现在该怎么办,还去客店么。” “去。”于少欢也不顾骚动,伸出胳膊拨开众人,大步向前,姚冉紧紧跟随,二人很快就到了客店附近。 装作路人,于少欢路过客店时向里撇了一眼,整个前厅已经粉碎,门板窗扇没一个完好的,地上墙上都是喷射的溅出的血渍。 因为客店昨晚出了事,行人走路时都会有意的避开这里,使得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于少欢二人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守在门口人的目光。 于少欢不想惹麻烦,撇了两眼后低头快步走了过去,出了好远才感受到守门人收回目光。 “现在去哪,你们是有联络暗记的吧,总不会一路上都不分开的吧。” 这是昨天姜且的话,于少欢看向姚冉道:“咱们先去你下榻的地方,等你跟属下回合后,然后我再回来处理我的事。” 姚冉很不满意,连连撇嘴,“气,什么都藏着掖着。”说着抬腿迈向一个方向,于少欢回头看了一眼老昌驴肉客店,暗叹一声跟了上去。 “喂,我的人全都打不过那臭道士,你就不怕把我送回去后,我再被他们抓走?” 于少欢沉声道:“所以我才对你说要你赶快离城,本来我还想着送你们出去,现在看,你们自己心吧。” “我才不会随便出城。”姚冉低声嘟囔着。 于少欢听得清楚,心里决定一会见到贞罗就跟她商议,敲晕姚冉把她送走,相信贞罗除了会在敲晕这个细节上会提出些许异议之外,别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姚冉的住所并不很远,到了门口,姚冉回身堵气道:“到了,你想走就走吧。” 于少欢微微摇头:“不差这一时半刻,我还是进去见见贵属吧,省得你再说些不好的话,让我们之间有更多误会。” “哈!”姚冉感到于少欢的话很有意思,“即便你进去说得再诚恳,她们也只会相信我的话,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于少欢不答,上前叩门,半晌都没人应门。 姚冉也没有多奇怪,故作叹气道:“都出去找我了吧,唉,真是遗憾,看来孟当家一时半会是甩不开我了。” “即便是出门了,也不该在家里不留人。”于少欢退后半步,刀光一闪,木门应声两半。 姚冉阻止不及,愤恨的跺了跺脚。 于少欢飞速在宅内查看了一圈,果然没有一个人,眉头紧锁。 姚冉心里同样万分奇怪,还未说话,一声的激动的叫唤自门外传来,“主人,果然是主人回来了。” 二人看去,却见音语从外面奔了进来,泣不成声。 姚冉赶忙安慰,于少欢抻着脖子看了两眼,见只有这一个人,后面没人跟随。 “其他人呢,伊伊呢,贞罗诗砚呢。”姚冉待音语稍安,忙问道。 “我不知道。”音语擦了擦眼泪,“主人前天晚上被抓走后,伊伊主人立刻便说是……是他们搞的鬼,然后就带着贞罗姐和诗砚姐去那客店了。” 忽略掉姑娘仇视的目光,于少欢道:“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昨天中午回来了一次,之后便再不见了,你把她们都抓走了,她们当然回不来。”姑娘尖叫道,转眼又疑惑了起来,“不过若是你们带走了主人,为什么现在又……” “你想明白了最好。”于少欢大松口气,这可是省下了不少唇舌,“我的客店昨晚被人袭击了,我的兄弟也都下落不明……” 姚冉听出了意思,霍然站起身道:“你怀疑是我的人干的?” “没有。”于少欢无力道:“昨晚我不就说了么,很可能是道士和张冰联手去抢走我的犯人,我的意思是,道观的人去客店时,贵属很可能也在那……” “那你是说我的人和臭道士联手咯。” 于少欢扶着额头,失声道:“你这个人怎么总认为我不想你好呢……唉,你想想看,道士们在实力优势的情况下想抢人,进门之后会先问立场么?” 姚冉脸上一红,细声道:“不会,该是见到谁打谁的。” “这不就完了么,我估计,贵属很有可能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和我的人联手了,至于结局怎么样……” 于少欢有些不太好说了。 姚冉脸红过后便开始担心起来,于少欢转向音语道:“从昨天你就一直在这宅子里?” “我不敢在宅子里,贞罗姐说抓走主人的坏人很有可能再回来,就让我在远处的客店看着,一旦主人回来了,也能接着,所以我刚刚觉得主人的背影很像主人,就来看看……” “你的人对你还真自信,居然能认为你能自己脱身逃走。”于少欢调侃了一句,不待姚冉反驳继续道:“说不定还有人暗中窥伺这里呢,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吧,唉,一会出门后,又要防着尾巴了,只希望他们都是音语姑娘这般的跟踪低手才好。”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零九章 故旧登门 音语在于少欢的强烈要求下,换下了漂亮水绿色的衣服,打散了可爱的包包头发型,与姚冉一样打扮成灰突突的厮模样。 徐州城人多,三个闲汉不会引得任何人注意,很快就融入了大坏境里。 在城里转了半圈,确定无人跟随,于少欢带头转向老昌家客店的方向。 路上一直跟音语嘀咕的姚冉觉出了目的,忍不住道:“你要带我们去哪?” 于少欢回道:“先去和丁兄他们回合。” 姚冉奇道:“你知道去哪找他们。” “差不多吧。” 于少欢还是第一次在白天来到隐秘的旧屋,青天白日下翻墙进屋的行为让姚冉极为鄙视。 姜且和丁涛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见于少欢带了两个人来也只是错愕了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可真是麻烦了。”姜且愁眉苦脸,“我跟老丁刚才想着进客店里去看看,可在客店周围转了几圈,发现防守的十分严密,想偷偷摸摸进去根本不可能。” 丁涛也道:“不光如此,我想问问街坊事情经过,可一开口便被怀疑了,无论先前做了多少铺垫,只要把话题扯到客店上,他们就会立刻警惕起来,我估计应该是有人跟他们通气了。”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姜且撇了一眼姚冉,耸肩道:“我听人说,昨天整整一天,客店里不断有怒目拧眉克夫相的女子进进出出,不出意外该是姚姑娘的属下了,唉,你真的要好好调教调教她们了,不说把脾气教好,多少也要能摆出些好脸色啊,你看看给街坊留下的都是什么印象。” “之后呢,袭击之后呢?她们都去哪了?”姚冉没心思跟姜且斗,急切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说着丁涛沉思道:“此事说来十分奇怪,蒙面人约莫是昨天下午酉时时分到来的,在酉时之前的整整一天,客店的情况街坊们都一清二楚,即便每个人说的略有差异,也多是在时间上有些记不清楚,事件却还是那些事件,不怎么会影响咱们的判断,可过了酉时,在蒙面人到来之后……” 丁涛摇了摇头,姜且继续道:“如果把昨天一整天比作一块布,那么就像是这块布在酉时的位置上被拦腰斩了一刀,下面的布条完全不见了。” “一个人都不知道?”于少欢奇道。 “肯定是有人清楚的,只是没人开口提。”丁涛沉吟道:“客店里满是血渍,说明肯定有伤亡,可尸体却不见一具,是何人收的尸,收尸后又把尸体放哪去了,蒙面人在客店里逗留了多久,最后拿走了什么,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于少欢沉默良久,叹道:“便是说,桥兄守成他们是死是活咱们都打听不到?” “对。”姜且点头应道:“而且咱们放在客店的行礼物件,也都不知还在不在那。” 三人盘算一阵,相互对视,苦笑连连。 “你们与四海帮的人熟识?”一旁听几人说完,姚冉秀美轻蹙,开口问道:“四海帮的是你们的朋友?” 于少欢想了想,摇头道:“不是。” “不是的话,他们为什么这么帮你。”姚冉看得非常清楚,“能在出事之后,快速赶到现场去处理纠纷并且善后,还封了四周街坊的口,这样的人在徐州该只有四海帮能做到,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显然又是为了保护你。” 于少欢被一点拨,也有些明白道:“你是说,我们的人都被四海帮接走了?” “死了的就应该是死了,没死的九成就被接走了,而且我估计,四海帮也会满足那蒙面人的要求,比如说,如果蒙面人是骆家的人,那驴肉秘方肯定没了,而若是臭道士们,那你们的囚犯老祖,肯定也是没了。” 于少欢心底略松,姚冉盯着他不住地看,半晌后突然鄙视道:“至于四海帮出手相救的原因,我觉得很显然,听说四海帮的主事人是个女子,妖艳风骚的很,孟当家跟她很熟也不奇怪。” “主事人是个女人?”丁涛讶道。 姚冉耸肩道:“这确实挺隐秘的,我也是无意中撞见了她去牙行里吩咐事,嘿,当时的管事见有人来了,还想着遮掩,可就凭我的眼睛,他怎么瞒得住。” “仅凭撞见的这么一次,不足以说明什么吧。”丁涛怀疑道。 姚冉再看了于少欢一眼,“当然不只是这一次,事后我又隐约地打听了一些事情,这才确定的,还有便是你在惊讶什么呢,看孟当家和陈当家两位这么沉静自如,就知道他们早就心里有数了,怎么?没告诉你?” 丁涛古怪的看向二人,姜且耸肩笑道:“前天来送信的人是个女的。” 丁涛恍然,旋即苦笑道:“我就去跟了那个姑娘一会,就错过了这么东西。” 音语见丁涛不住偷瞄自己,连连撇嘴。 “姚姑娘对咱们现在的处境,可有什么建议。”于少欢诚心求教道。 “等着。”姚冉飞速答道。 “等着?”姜且奇道。 姚冉点了点头,“或者你们知道那风子的下榻之处,直接上门去,不过我听说她很神秘,没人知道她在哪落脚。” 说着又故作恍然拖着尾音长“哦”了一声,道:“我差点忘了,孟当家与人相熟,关系密切,怎么会连这点都事都不清楚。” 见于少欢不接话茬,姚冉继续道:“说来也是,现在时间尚早,还没到孟当家去的时候,看日头,咱们估计还要在这里再等六个时辰,啧啧,难熬的一天……” 于少欢苦着脸,半求道:“姚姑娘,咱们在说正事……” 姚冉顿时瞪大眼睛,吃惊道:“谁在跟你扯淡了!!” 姜且大感有趣,跟丁涛靠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 于少欢见这两个人猥琐的在一起嘀嘀咕咕,显然是靠不住的,而音语又在一旁偷笑,便站起身想出去避避,姚冉见他动作,忙道:“现在去记得戴上斗笠,人家显然不想把跟你们的关系放在明面上的。” 于少欢脚步顿止,忿忿地回身坐到了一旁。 姚冉轻哼一声,得意洋洋。 “姚姑娘。”姜且轻咳一声,“那我们是不是要出去到处转转,不然四海帮不会知道这里的,这是我们随便找的地方,很是隐秘……” 咚咚咚!!! 话还未尽,大门处传来的极重的砸门声,姜且感觉这就是打在了自己脸上。 音语一跃而起,“我去应门。”跑了两步才发现这不是原来的住所,扶着门口回头看。 姚冉看向于少欢,微微扬了扬下巴:“去开门吧,不过我们不会给你腾地方的,毕竟这屋子看起来最干净,当然要可着大家用,你们想干嘛就去隔壁,啊~不行,还是要离得远一些,要不你们干脆出去吧。” 于少欢也不答话,起身出门,姜且和丁涛赶忙跟上,姚冉撇了撇也起身追了出去。 大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咚咚的敲门声分外诡异,于少欢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应声。 姜且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低声道:“要不然我从侧面出去看看。” 于少欢还未说话,外面便传来一句话,“于府主,锁匠我都带来了,你答个话,不出二十个数,门就能开。” 这声音极为耳熟,于少欢略一回忆,讶道:“张焕!” 张焕哈哈笑道:“没错,就是张焕,那我就进去了。”接着便是叮当开锁的声音。 姜且趁着这个功夫轻声道:“张焕是谁。” 于少欢轻叹道:“聚宝商会的一个管事,四海帮果然就是聚宝号。” 丁涛也声道:“你的名字被叫破了,可那公主面上没有一丝变化,看来咱们早就被看穿了。” 于少欢回头看去,姚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头道:“昨天是意外碰上的,咱们没有对口,可能是在某些地方露了马脚吧,唉,这人思维敏敏,心思活泛,一时不慎被看出来端倪来也不奇怪。” 磕哒! 锁应声落地,满是灰尘的前门被缓缓推开,张焕大步进来笑道:“于府主,这锁有些绣了,兄弟们多花了十个数的时间,你可不要见怪。” “张大哥说笑了。”于少欢上前一步,客气道,“好久不见。” “府主。”方守成从门外一跃而入,欣然冲着三人飞奔而来,随后谢洛桥也跟了进来,摘下斗笠,满面笑容。 于少欢大喜,拱手躬身谢道:“多谢张大哥了。” “事事。”张焕连连摆手,躬身作揖道:“我也是奉令行事。” 于少欢眉角一跳,“何三禾。” “正是。”张焕道:“何公子现在不在徐州,不过昨天事出后,我第一时间便传信告知他了,现在公子已经在返城的路上,很快就能来与府主见面。” 于少欢略略点头,随后微笑道:“张大哥不必这么称呼我,还像以前便好。” 张焕笑笑,转口道:“于府主,这套宅子我刚才已经让人去查了,无论他原来是谁家的,现在都是府主的了,等查明后,我会让人把一应手续都送来,是以府主尽管在这安歇便是。” 说话间门外涌入了不少人,前院后院便开始打扫。 张焕进门首先便说何三禾已在回来的路上,便是告诉于少欢他这无法说什么,于少欢心里了然,便道:“张大哥来屋里坐吧,跟守成和桥兄一起,昨天发生了什么,我可还是一头雾水呢。” 回身的时候,于少欢见姚冉鼓着脸嘟着嘴怒目而视,知她意思,“张大哥,我的其他兄弟和……这位姑娘的属下……” 张焕看了姚冉一眼,讶色一闪而过,拱手道:“原来那些女子是姑娘的属下,贵属现在城北的宅子里,唉,她们多半带伤,又吵着要走,所以我便……呃,限制了她们一下。” 姚冉对张焕的态度与对于少欢的截然不同,连忙躬身拱手,“多谢这位先生了,若先生方便,可否派个人去告知她们一声我在这里,免得她们担心。” “没问题。”张焕爽快应下,他其实很头疼伊伊那些人,不仅脾气不好,不听人劝,没法说话,而且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浑然不顾自己全身都是伤。 关于姚冉的身份,张焕是有资格知道的,不过何三禾说了一句“你别管”后,他之后就真的不管不问了,所以现在只知道这个人有点东西,不能得罪,再加上又与于少欢有关,所以才对伊伊等人非常客气,哪知这些人无比不知好歹…… “不过还请给我一个能表示身份的信物,若不然……” 姚冉顿时明白,轻笑道:“她们没见到我的人,什么信物都没有用,音语,你去一趟,安抚她们一下,让贞罗贞琪和诗砚来就好,伊伊的话……唉,她要是硬要来便来吧,其他人就先好生歇着。” 音语很不想走,但姚冉已经把她推了出去,便看看于少欢,略微行了个礼跟着张焕的手下匆匆去了。 “至于说于府主的兄弟们。”张焕轻咳一声,“桥公子就在这里,还是由他跟你说会更清楚些。” 姜且闻言,脸上顿时十分难看,丁涛暗叹口气,上前一步拉着张焕道:“张大哥是吧,初次见面,弟丁涛,陇右人。” 张焕连忙拱手,丁涛继续道:“哈,早知于少跟四海帮的关系这么好,我们也不至于连买饭都不敢出门,一直蹲在这里。” 张焕立刻道:“这都是事,这附近最有特色的店就是老昌驴肉,可惜现在吃不成了,五条街外有一家微至楼,虽不如老昌驴肉这般有特色,但也菜品齐全,非常不错,我这就跟丁兄弟一起买一些回来,于府主稍待,哈哈。” 两个人随即勾肩搭背的出门,方守成本奇怪为什么张焕要亲自去买东西,见姜且一言不发大步进屋,也明白了,苦笑了笑,跟着谢洛桥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零章 会救我么 “你跟进来干嘛?”于少欢见姚冉极为自然的跟着自己进屋,回到之前的地方坐好,眉头微皱。 姚冉耸肩道:“外面都是不认识的人,我自己一个人很容易出意外的,是吧,于府主。” 谢洛桥已经通过在院子里的对话认出了姚冉,此刻面带疑问看向姜且,姜且耸耸肩,却不避讳,“算了,客店的事,她也算是半个当事人,在这吧。” 姚冉哼了一声,于少欢也不再多说,先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枚大人和茶伯,都还好吧。” 谢洛桥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姚冉,轻轻点了点头,道:“事情的情况,相信你们大致已经清楚了……” 姜且连连摇头:“我们不清楚。” 谢洛桥略一沉吟,再看了一眼姚冉道:“昨天白天,因为这位姑娘的属下,我们哪都没去成,一天都被拴在客店里,而你们三个却又见不到人。” 谢洛桥说着指了指方守成,“我寻思着方前天跟你们出去了一天,该知道你们在那,便想让他去寻你们,方不肯,一直在后院转悠,嘿,直到晚上,我才知道为什么……” 于少欢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桥兄……” “无妨。”谢洛桥连忙摆手,叹气道:“方不去,东府的人我也支使不动,便让我的随从出去找找,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直到傍晚蒙面人袭来。” 谢洛桥再看向姚冉,“敌人来时我正在前厅陪着……这位姑娘的侄女,一群蒙面人突然而至,也不说话,提刀便砍,呃……这位姑娘的属下多在前厅,又靠着门,所以首当其冲……实在抱歉,我们这次连累了姑娘……” 姚冉连声道:“这位兄台不要这么说,该是我连累了你们。” 谢洛桥愕然,于少欢微微摇头,“之后再说。” 谢洛桥心里奇怪,晃晃头继续道:“也正是有这个缓冲,我们才做出了反应,然后就打在了一起。” 方守成接话道:“不光是前厅,那些人是从数个方向杀来的,府主交给我的犯人被关在酒窖里,因为地方靠着墙角,所以敌人翻进墙后很快就找到了他,敌人应该是这个犯人的同伙,就是为了救他来的,找到后立刻大呼叫,然后有个蒙面人说了一句‘一个不留’,接着就再打起来了,没多久,四海帮的人就出来劝架阻止了……” 谢洛桥点点头,“四海帮的人一出现,蒙面人立刻就打了个哈哈,潮水般退去,四海帮也没追赶,只是把我们团团围住,不许走出一人,同时给我们请了郎中,又拿出了很多药物和吃食,我们见他们没有恶意,就也没有起冲突,子时前后,张焕过来解禁,说他是于兄的朋友,请我们过府,若是不愿意去的,可以自由离开,那时茶伯伤重,父亲便做了主,我们便进了城北的宅邸。” “茶伯伤重?”姜且一惊,失声道。 “都是外伤,只是茶伯年纪大了,流血过多,所以情况危急,好在四海帮的人来得快,又有好大夫及时用针法止住血,上了药,现在虽然半昏半睡着,可大夫说已经不碍事了。” 姜且轻松了气,“那便好了。” “正因为四海帮确实表出了善意,帮了咱们很大的忙,所以父亲才肯答应跟着他们走,只是……枪镰不肯。” 姜且讥笑一声,“他当然不肯,怎么,当时人就走了?” “走了。”谢洛桥叹道:“这次突然遇袭,我的随从因为都护在父亲身边,所以第一时间便能结阵防御,虽然人人有伤,可一个战死的都没有,可东府的兄弟们就不一样了,枪镰也是因为这个极为恼火。” 于少欢沉声问道:“肖生呢?” 方守成道:“肖大哥也颇有怨言,他说‘府主既然带了人回来,就该告诉大家,大家一起分配任务,协助守护,而不该藏着掖着,以至于敌人杀来时一头雾水,毫无防备……” 姜且嗤之以鼻,“放屁,在淮阴上路时的第一句话就是路上要千万心,刚到徐州城时更是再三强调过,怎么就毫无防备了。” 方守成声音顿止,谢洛桥也不好劝慰,枪镰和肖生的不满已经攒了一天一夜了,这时间听起来不长,可从淮阴出来一共才三天啊,还要刨去赶路的一天,可以说不满的情绪从刚到了徐州就开始累加,若没有昨晚上的偷袭或许还能压上一阵,可过半的伤亡让二人忍不了了。 肖生算是讲道理的,离开前还给谢洛桥列出来了一二三四。 首先是于少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想出了个“海王帮孟湘京”的身份,没跟任何人通气,直接便叫出来了,使得大家莫名其妙。 然后便是到徐州的第一天,于姜丁方四人出去转了一天,没说有什么收获却惹到了姚冉这么个敌人。 接着便是抓了个人回来,也不告知姓名来历就偷偷藏起来了,以至于敌人的同伙来援救时己方措手不及。 最后便是隐瞒了与四海帮的关系。 因此,肖生得出的结论便是于少欢没把他们当成自己人,既然如此,还留下干吗? 方守成由于参与了所有的事件,被枪镰视为于少欢一党,所以和肖生离开时也没说叫上他,最后也只有他和一个伤势极重的东府兄弟跟着张焕去了城北的宅邸。 于少欢和姜且很快便想通了所有,姜且哼道:“走了更干净。” 于少欢不会这这种气话,他是府主,况且姚冉还在一边看着呢,“人还在城里么?” 谢洛桥应道:“不知道。”片刻后又道:“于兄啊,其实我觉得吧,肖生说的,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引以为鉴的地方。” 于少欢苦笑了笑,没有应声,这又不是他想瞒着的,来徐州之前,他也不知道孟湘京和四海帮,一切事情都是在一天内发生的。 头天晚上刚知道点事,还没分享,第二天出去转了一圈便发生了意外,然后就被人寻个由头造反了。 “府主,咱们之后咋办呢。”方守成闷闷问道。 “等何三禾来了再说。”于少欢说着转向姚冉,“那时姚姑娘的属下也该到了。” 姚冉乜眼道:“于府主,你的身份变了,怎么态度不跟着一起变变啊,还是动不动就要赶我走。” 于少欢淡淡回道:“不然呢?” “报仇啊。”姚冉一副理所当然,“那臭道士关了我半天,又杀了咱们的人,还抢走了你的囚犯,这不该报仇吗?” 于少欢略略沉思,缓缓道:“若是祖元山以这种方式被劫走,那么该死不掉吧。” 谢洛桥一怔,“蒙面人不是那囚犯的同伙,也是敌人?” 姚冉也惊呼道:“你们口里那叫‘老祖’的囚犯是祖元山,河北大寇?” “恩。”于少欢接口,接着奇怪道:“昨天那个与道士一起去看你的便是张冰,怎么,你不知道?” 姚冉想起于少欢确实提过,她当时只是觉得耳熟,听过便算了,并没有联系到河北去。 姜且寻思道:“我也觉得老祖落到了道士手里应该死不掉,活蹦乱跳的祖元山一定是比死掉的有用,张冰像是个没脑子的,那晚在林子里想要杀人应该完全是一己私欲。” 姚冉听得清楚,眼珠一转,凑到于少欢身边欣然问道:“河北六大寇窝里反了?” 于少欢微微避开身子,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那晚我们把祖元山带回来,没说上两句话就离开了,想着之后再问” 姚冉盯着于少欢看了片刻,哼得别过头去,不悦道:“说谎,就骗我吧,你一定全都知道。” 于少欢也不说解释,自顾自地琢磨,谢洛桥因为有姚冉在场,很多话说不出来,屋内一时寂静。 没过多久,外面一阵急切地呼唤,于少欢四人看向姚冉,她的属下来的比何三禾要更快些。 屋内被大力撞开,方守成连连撇嘴嘟囔,“我都没锁……” 贞罗贞琪当先闯进屋里,于少欢也能分清楚二人了,头上缠着后绷带的是贞琪。 两人进屋后视线一扫,也不顾别人,奔至姚冉身边跪下就开始请罪,离姚冉最近的于少欢赶紧起身换了位置。 诗砚与音语随后跟了进来,这二人就相对理智些,只是流泪,谢洛桥轻轻咽了口唾沫,低声问道:“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北秦公主。” 姜且声回复,谢洛桥倒吸口气,恍然大悟,连道“难怪”。 方守成略微前探身子,向外面张望了张望,“那个刁蛮难搞的女孩子居然听话了,没跟着过来。” “没来最好。”谢洛桥拍着胸脯,一脸庆幸犹有余悸道:“昨日,那个叫伊伊的姑娘真是折腾得有点过分。” 姜且转头盯看他片刻,手肘重重一击,“舅舅,你是来求亲的,控制一下自己。” 谢洛桥呲牙咧嘴的捂着肚子,摇头苦笑,“这你尽管放心,我可惹不起她。” 姚冉简短的说了这一天的经过,期间不断对于少欢指指点点,贞罗四人听完,转头看看几人,略一交流,贞罗起身走向于少欢这边,拱手躬身行大礼称谢。 于少欢微笑摆手,方守成一脸扬眉吐气,“哼,知道了吧,是你们连累的我们,以后没弄清楚之前不要乱说,还有,老昌家里的损失,该你们赔了吧。” 贞罗脸抽了抽,再躬了躬身子便转身回去,附到姚冉耳边说了两句话,接着就是激烈的争吵。 “我不跟你们回去。”姚冉的态度极为坚决,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主人,这里太危险了……” 闻言,姚冉满脸震惊地看向她,“贞罗啊,有些话我不好说你,我是在你的眼皮底下被劫走的,是于府主把我救了回来,现在你却说这里危险?我可不这么觉得,于府主这里若不安全,难道你跟在我身边就安全了?” 贞罗垂头不语,诗砚古怪地撇了一眼于少欢,心道此人不是姓孟么。 提到了自己,于少欢摸了摸下巴,他心底里虽然对姚冉没有恶感,但确实不想再让她跟着了,“姚姑娘,道士的老巢在徐州,耳聪目明,说不定现在就已经通过贞罗姑娘确定了你的位置,只等时机故技重施,所以照我说,你该听贞罗姑娘的话,趁现在消息还没传回去,赶紧离开徐州,向西向南都行。” 姚冉面色不善,沉声道:“臭道士说了,他是在洛阳发现的我,就算他的手脚只能伸到洛阳,你觉得我要跑多快才能跑出去?” 于少欢连忙殷勤道:“这是事,回头我跟张焕说说,借一些人护送,想来去哪都不是问题。” 贞罗无比感激,连忙回身拱手称谢。 姚冉盯看于少欢半晌,突然起身指着他道:“你,跟我出来。” 贞罗刚要一起起来,姚冉一把将她摁下,“我有话要对于府主说,你就在这坐着,我答应你,肯定不离开你视线。” 轰走了清扫的厮,姚冉沉着脸冷声道:“好啊,你面子那么大,那帮我借点人,我去端了那个道观,怎么样。” 于少欢沉默片刻,叹道:“我是在跟你好好商量。” “我也没跟你扯淡啊。”姚冉感觉自己只要会这一句就能堵上于少欢大半的话,“你自己说的,去哪都不是问题!现在我说我要去道观。” 于少欢也有些生气,拂袖不悦道:“姚姑娘聪慧,凡事何必说得清楚,我是谁你既然已经清楚,那该知道我所做的已是仁至义尽,姑娘不领情,我也无话可说。” 姚冉见他样子,心里突然一动,身子靠向于少欢道:“可以啊,我可以离开徐州,不过我可不听你的话,你要我往西往南,我就偏偏往东往北,出城不出半刻就被道士抓走,然后再让音语来向你求救,音语说话最好听了,又喜欢流泪,如果她泪眼婆娑的找你救我,你救不救。” 姚冉靠得很近,于少欢感到有些局促,微微躲了躲,“人要是找死,谁都救不得。” 姚冉在贴近一些,压着嗓子轻声道:“不是‘人’和‘谁’,我说的是‘你’和‘我’,别人要是找死,那当然谁都救不得,可要是我找死,你会去救我么?”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一章 十一月八 于少欢这才发现,姚冉身量居然这般高,已经过了他的肩头。 微一踮脚,厮帽里的几缕青丝淌出,风一吹滑过于少欢脖颈,扫得痒入了心里。 转过了头,于少欢淡淡地道:“自然是不救的,我可没有时间。” 姚冉撇撇嘴,轻哼道:“又说谎,不过今天算你运气好,就放过你了。” 于少欢感觉姚冉退了回去,紧绷的身子放松了松,看过去时,姚冉已经走向了屋子。 “咳咳。”宅院的大门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干咳。 转身看去,何三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正抱着膀子依着门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嘿,我这算是来的不是时候,破坏了你的好事,还是来的恰到好处,救了你的性命啊。” 于少欢不接话茬,走上前去笑道:“何兄什么时候到的。” 何三禾大讶,“于府主,这段时间你可是干了不少事的,据说主持刀阵都与韩道琛比划了比划,怎么,我的马车过来这么大动静,你居然没听见?” 说话时,两个重纱覆面的女子正在指挥厮们把车上锅碗壶勺卸下来,于少欢忙道:“何兄太客气了,我们又不开伙,送这些东西来干什么。” 何三禾奇道:“谁说是给你的?这是我要用的。” 于少欢凝神再看,见这一套工具十分眼熟,略一回忆恍然大悟,笑道:“这不是夏思倩的行头么,何兄回了一趟四川,怎么把她那一套学来了。” “是她学的我啊,从她就学我。”何三禾笑骂道:“包括她每天佩戴的香囊里的碎花,丝巾的……” 见于少欢笑容逐渐古怪,何三禾立刻正色止道:“我何三禾一直都是引领者,怎么会拾人牙慧。” 于少欢嗯了一声,点头道:“这样最好,我还以为何兄是想告诉我你们之间有什么呢。” 何三禾耸耸肩,笑容突然猥琐,“哈,夏思倩,听说她男人废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唐谷主亲自诊断还能有假,而且确诊是无法恢复了的。”于少欢奇道:“何兄连我在景岚寺被韩道琛吊锤的事情都一清二楚,怎会不知道这些事?” 何三禾道:“就这样的事消息才不清楚呢,姓宋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前天有人说他断胳膊断腿,昨天有人咒他死全家的,今天又被说当了太监,我怎么可能去一一甄别。” 两个人迈步向里,杂役们把东西在院里一一布置,同时又送去正屋里了不少,何三禾可不是能像于少欢随便找一个地方就能窝下的人。 “这个桌子搬那个屋里去。”姚冉已经把贞罗四人唤出了正屋,指着一侧的偏房吩咐杂役做事,撇了一眼于少欢后,跟着杂役去了那边。 何三禾微微晃着脑袋,“姚冉,北秦公主,孝昭帝的女儿,孝昭帝初一即位,便占取了洛阳,打赢了南阳之战,算是非常不错的皇帝,只是体弱多病,又喜好渔色,所以在晚年基本上已经理不了事了,前年孝昭帝病逝,他的死导致了长安的大混乱,使北秦在短短两年时间支离破碎。” 于少欢道:“这么严重的结果,不是皇帝之死一个原因能诱发出来的,北秦估计早就乱了,只是大家都在等着他死而已。” “我舅舅早就说过,孝昭帝能看清楚人但不会做事,可不就是这样么,这也是为什么癸宫要在他死后在长安设计了一场大混乱来剪出其党羽。” “杀干净了?” “当然不能,有乌曲罩着,只能压制而已,不过现在也该差不多了。” 姚冉进了屋后便关上了房门,于少欢撤回目光,收了感慨,道:“请吧,何兄,看你风尘仆仆,来了定然是对我有话要说。咱们也进去吧。” 二人进正屋时,丁涛和张焕也回来了,于少欢便将屋内的几人重新介绍一番。 姜且拱手笑道:“何兄之名,弟这几天可是没少听说啊。” 何三禾也笑道:“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于少欢略一寻思突然道:“何兄是什么时候出城的。” “三天前。”何三禾嘿嘿笑道:“跟你前后脚,一听说你从淮阴上路了,我就立刻把事情安排好跑路了,我从北面刚出城,你就从南面进来了。” 于少欢大感伤心,“弟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可不是么,这段时间,我是不想让你过来,给你甲字牌,也是想让你赶紧找个好机会滚蛋。” 于少欢奇道:“这是为什么?” 何三禾斜看着他,片刻后突然道:“你问我啊?就你们目前的处境,这个时候来齐地,谁都知道是打着什么主意,一心捣乱的人当然不招待见。” 于少欢不解道:“我也不瞒何兄,此番我们就是来钻齐地空子的,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聚宝号不是从不参与这些事的么……” “对啊,你看我的所作所为,不就是不参与么,要不然为什么你一来我就给你腾地方,我凭什么啊。”何三禾说得极为无辜,“你想去青州就赶紧去,甲字牌双手奉上,而且在我的计划里,你要是这两天还不走,我就该想办法找个什么商队啊、护卫队啊的之类的引你们走了,可没想到你这么能惹事。” 于少欢挠了挠了头,尴尬道:“其实我就算知道何兄在徐州,也不会麻烦你什么的。” 何三禾摆了摆手,“这我清楚,所以我才没有刻意瞒着你四海帮就是聚宝会的事。” 丁涛突然道:“这不对啊,何兄,若是你本来想让我们赶紧走,那为什么又要把骆氏牵扯进来?这不是耽误时间么。” “骆氏?你们知道骆家那点事了?”何三禾眉头轻皱。 “没错,何兄通过客店和佟信疯狂暗示,我们哪还能不知道……” 何三禾面容逐渐沉肃,于少欢一怔,与丁姜二人互相看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哎呀,有人给我掺沙子啊。”何三禾手指敲着桌面,冷笑一声,“几位,何某向各位保证,这事绝对不是我安排的。” 说话时,他身后站立的一个女子出门走了。 “真是意外收获。”何三禾显得很开心,“多谢告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想出现一点意外。” 见于少欢面带思索,何三禾忙道:“于兄,这事不一定是针对你,也有可能是针对我的,要知道你在徐州多待一天,我就不太可能回来,所以,这事等我查完,无论结果是什么,都给你一份,咱们谁也别吃暗亏。” “多谢。”于少欢道:“我这两天查到骆家似乎和癸宫有关。” 何三禾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于府主,你放心吧,他们那点事,我早就一清二楚,骆家的老头有个外室,他们的私生孙女被郁妍歌收了弟子,近些来癸宫想借着骆家想搞些事,才有的往来,都是问题。” 姜且忙道:“何兄,切莫大意,他们可是在制作火器。” “我知道。”何三禾笑道:“他们做什么都没用,癸宫的势力在幽燕,与徐州隔了好几千里,暂时还没事。” 谢洛桥不解道:“据我所知,火器这类东西,都娇贵的很,怕潮怕热的,很不易保存,制出来就要很快使用,何兄切莫因隔了几千里就大意。” 何三禾道:“多谢谢兄关心,我估摸着,这火器大概是不会用到我身上的。” 于少欢瞬间就明白了,“癸宫派人去四川了?” 何三禾颇感无奈,苦笑道:“是啊,前些日子,家里给我来信,癸宫再次派人入川提亲,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我舅舅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也差不多就是在那时候,骆氏便开始制作火器了。” “河北四寇已然分裂,段张二人听命于癸宫,便是说只要癸宫击败曹祖二人,就能踏马大河北岸,大河即将冰封,天险不在,一旦与聚宝号的亲事成了,他们就能南北夹击齐地三彭和青州等人。”于少欢长吁口气,“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时,燕王该是已经兵至洛阳了。” “差不多。”何三禾心里也很清楚,“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事年前事情基本就见分晓了,还有两个月,不算着急,哈,你居然知道河北四寇分裂了,这可是才发生的事。” 于少欢盯看着他,“昨晚上在我客店被劫走的人,就是祖元山。” 何三禾愕然,于少欢讶道:“何兄不知道?” “我他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祖元山离开河北,只要一路不进城,捡人烟稀少的地方走,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知道。”何三禾急切吼道:“张焕,赶紧去查这个人现在在哪。” 于少欢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暴躁,“何兄?” 何三禾缓了口气,思索片刻后道:“于府主,祖元山很重要,一定要抢回来,一旦他真被关进了源一道,我手上的人怕是不好用,还要你帮忙。” 于少欢应道:“这是自然的。” 谢洛桥赶忙道:“源一道,昨晚的蒙面人是余道三的徒子徒孙?” “不是。”何三禾道:“源一道起源于先天功,先天功本源已失,后人在对先辈的解读时产生了很多分歧,徐州源一道和川内源一道便是这么来的,除了这两个,还有很多道观也自称是源一道或者源自源一道,他们每一个都称自己为最正宗,可这百年发展下来,各个源一道道义早已既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可以说哪个都不正宗了。” 何三禾简单说了说,扯回话题道:“祖元山与曹荣破关系非凡,于府主,你们若真想在齐地搞事,与曹荣破搞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姜且明白了,“何兄是说,咱们把老祖抢回来,然后再给曹荣破送回去?” “对。”何三禾肯定地点点头,“曹荣破与祝希灵之间没有矛盾,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祝希灵迟迟不动手,也是想着游说这个人,嘿,曹荣破跟段金波可不一样,只要他点头,相信祝希灵可以毫不犹豫的干掉段金波。” 于少欢有些明白为什么张冰要下杀手了。 姜且奇道:“曹荣破到底是什么人?” 何三禾耸肩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姜兄有兴趣,改天在我在对你细说。” 姜且微怔,“何兄今天还有别的事?” “当然,我总不能回徐州来,就是你们被偷袭了这点破事吧。”何三禾笑了笑,一点不卖关子,干脆道:“陆江则约韩道琛,在十一月八于襄阳喝茶。” 见屋内所有人都无比震惊,何三禾笑道:“陆江则与韩道琛,一定会打一架,十一月初八的日子早就定了,只是地点还不清楚,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嘿,说实话,我正想着以什么情况告诉你呢,就发生了昨晚上的事,所以略一寻思便决定回来,当面说。” 于少欢轻轻咽了口唾沫,何三禾继续道:“天下间差不多点的势力都知道这个消息了,相信谢家主一定已经派人来徐州找你了,即便我今天不说,你们也很快就能知道,我特意回来,是想说说别的。” 于少欢已经回复正常,“癸宫不动,也是在等下月初八吧,嘿,郭玖姑娘的婚事,会受到这事的影响么?” “会,不光她,这位谢兄的婚事也是,甚至……于兄你可明白了。”何三禾面朝着少欢,眼色朝着姜且打了打,坐在对面的姜且和谢洛桥完全没看到,方守成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莫名其妙。 “我明白了。”于少欢缓缓点头:“你这么上心,莫不是郭玖姑娘求你了。” 何三禾从怀里摸出封信来,苦笑道:“可不是么,她说的倒是轻巧,‘你赶紧想办法,让那个屁孩滚蛋’,我哪有那个本事,连回信都不敢回,你要是不来徐州,我连这点想法都没有。” “那你还躲着我?”于少欢满是不信。 何三禾笑道:“这是真的,昨天我在知道比斗时间后,就想着能不能利用,昨晚知道你们的事,想了一宿才有了这么一点头绪。” 于少欢笑笑,拱手道:“多谢何兄。” “互相帮助吧。”何三禾道:“我是真的看不上癸宫选那子的,总之你尽快,距离下月初八,可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二章 求亲之路 姜且左看右看,视线在于少欢和何三禾脸上来回巡视,直觉告诉他二人在说与他有关的事,然而他听不明白。 毋庸置疑,陆江则与韩道琛的比斗将会是惊天的大事,可何三禾这么煞有介事的前来告知,却让姜且有些不懂。 张焕和丁涛刚才出去订的酒席此时送来了,何三禾让人去把姚冉唤来,张罗吃饭,不再提及任何有关陆韩之战的事,把话题带到祖元山这里。 姜且满腹疑问,于少欢示意他稍安,对何三禾道:“何兄多久能查到祖元山的下落。” “最迟明天。”何三禾信心满满地道:“相信明晚咱们就可以去抢人了。” 姜且同意道:“抢人宜早不宜迟,稍有耽搁,祖元山就可能被运回河北。” “没错。” 姚冉坐在于少欢身侧,闻言轻声嘀咕,“说不定这大盗已经被人一刀砍了呢。” 何三禾笑道:“即便他被人一刀砍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夺回来,收拾的干干净净,给曹荣破送去。” 于少欢算了算时间,站起身给姜且打了个眼色,走出了屋子,路过丁涛身边的时候拍了怕他的肩膀。 二人相互看看,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便先起身跟他出去。 姚冉也极想跟着一起,可何三禾却不住地找她说话。 何氏是长安名门,何三禾因大多时候住在四川,所以姚冉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却一直对不上人,刚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何三禾倒也没有拖着她的意思,只是想着说说话认识认识,没想到却招人恨了,姚冉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心思却一直放在屋外的三人身上。 丁姜二人出来时,于少欢像是还没想好怎么说,过了好半晌才缓缓道:“姜咱们出去一趟。” “好,没问题。”姜且鸡啄米般点头,“去哪?” 于少欢迟疑片刻,“淮阴。” “啊~”这个地方是二人都没有想到的。 姜且挠了挠头,“与这次比斗有关?” 于少欢略一寻思,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那便是与何三禾说的话有关。”姜且面带怀疑上下打量于少欢,“估计你在见到我娘之前是不准备跟我说什么了。” 于少欢默然,姜且叹道:“其实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任性的。” 于少欢笑笑,转向丁涛道:“丁兄,你不是想去长安么,我从淮阴回来后,怕是要去一趟襄阳,一起啊。” 丁涛笑道:“那敢情好,我还正准备跟你商量这件事呢,原本我打算的是等齐地诸事了了再跟你辞行东去,没想到却突然听到了大宗师比斗的消息,齐地的事情多我一人也没什么用,我就想着去看看这场大战,嘿,这次算我欠你的。” “可千万别这么说,出川以来丁兄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于少欢感激道:“那就请丁兄在徐州等我一天,等明天晚上抢出祖元山后,咱们一同东去。” 姜且本想也掺和进来,但见于少欢似是什么都有谱了,便闭上了嘴,心里挺不好受。 于少欢说完,大屋也不回,拜托了丁涛知会谢洛桥和方守成,和姜且一起出了大宅,刚出院门,就看到何三禾为他们准备的马儿。 姜且撇撇嘴,“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于少欢自然不会接这个话,上马道:“已经中午了,快些吧,天黑之前,争取赶回到淮阴。” 丁涛回屋,何三禾抬头看了看,见只他一人,微点点头,笑着殷勤招呼。 姚冉起初没有多想,见于少欢迟迟不回才觉出有问题,便寻了个借口出门找到诗砚,“见到那姓于的了么?” “见到了。”诗砚连连点头,“和那个姓姜的一起骑马走了。” 姚冉一听怒火中烧,“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会了。”诗砚回忆了一下,“就在主人刚进屋后不久。” “为什么不早来告诉我。” 冲着诗砚无意义的吼了两句,姚冉也不回大屋,焦躁地进了偏房躺下,翻来覆去片刻后决定从现在起狠狠盯着姓丁的,直到于少欢回来。 入夜时,于姜二人秘密回到了淮阴,谢洛华尚未歇息,听得二人突然而至,顿时泛起了很多不好念头,赶忙换好衣服出来。 于少欢和姜且正在吃饭,中午时饭菜刚一上桌就被撤了,他们一口没动,又连着赶了大半天的路,实在是饿得很了。 谢洛华一进门见二人风卷残云,便知道没有大事,心下松了口气,微笑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且咽下嘴里的东西,没好气的说道:“问他吧,早上还好好的,可上午见了个人后,就突然急着回来,问他为什么也不说。” 谢洛华大感惊奇,寻了个位置坐下轻声道:“你们离开淮阴不过四天,就算一直在赶路,估计也到不了青州,现在回来是要干吗。” “青州?”姜且连连摇头:“别说青州了,我们只到了徐州,连兖州的边都没摸到呢。” 于少欢喝了口水漱漱口,正色道:“谢家主,这次我带姜一起回来,确实有事情要跟谢家主商议。” 心虚的撇了一眼姜且,见他狼吞虎咽,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于少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见谢洛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咬咬牙朗声道:“我想给姜,提一门婚事。” 姜且一口饭喷了出来,愕然回头看向于少欢。 于少欢端坐凳上,目不斜视,继续道:“是四川聚宝号郭无忌的七女儿郭玖。” 姜且手里还拿着筷子,微张的嘴上油得发亮,反应了好半晌才咽了两口唾沫闭上嘴。 谢洛华初听于少欢的话也是错愕,接着就看向姜且,见他思量了好久,终是没有甩袖出门,颇感欣慰,微笑道:“就是那位被余道三判过贵命的姑娘。” “就是她……”于少欢点头道。 谢洛华手指轻弹扶手,好半晌后才道:“这位姑娘,叔父在临终前,提过了一次。” 于少欢一呆,谢洛华继续道:“他也给唐弈去了信,因为时间尚短还没回复,现在你居然又提出来了。” 于少欢顿感不好意思:“原来府主和谢家主早就想到了。” 谢洛华微微摇头,叹息道:“谁想不到啊,可想到又有什么用,郭七姑娘的名字天下人都知道,十几年来往来求亲的人不知踏平了郭家多少门槛,郭无忌不还是没表过态么。” 谢洛华顿了顿,“姜说你是见到了一个人才想起这事的,那人是谁。” “何三禾。”于少欢忙把今早上的对话转述了一遍,没两句话,很快就完事了。 “他啊,我听说过。”谢洛华微微颔首,沉吟片刻,“这没道理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觉得姜人好?还是觉得咱们这只剩下半口气的淮阴军势大?” “我认为都不是。”于少欢思索道:“据我所知,在过去的几年里,郭七姑娘的婚事都是由何三禾帮着处理,这使得他有了一个习惯,一旦事情涉及到郭七姑娘,他就会立刻把思绪跳到天下大势上,唉,可怜郭七姑娘还一门心思的盼他给找个好人,却不知何三禾的心思与她完全不同。” “何三禾在暗示我之前,先说了陆韩之战的事,陆江则到底有多厉害,所有人都不知道,也正因如此,韩道琛才能在景岚寺里一忍再忍,他二人的对战,无论谁胜谁败,对大雍来说都是影响巨大的,韩道琛胜,大雍的形势会变得很明朗,韩氏一家独大,包括咱们在内的其他人躲在角落,寻找所谓的机会;陆江则胜,虽说对咱们有利,可却会使得咱们大雍的局势扑朔迷离,相信何三禾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押宝。” “那他还说什么。”姜且首次对于自己的婚事发了言,“就为了吊起咱们的胃口。” “对。”于少欢点点头,“不过吊起的确实别的胃口。” “齐地。”谢洛华轻呼道:“你曾说他也说到了洛桥的婚事,陆韩胜负未分之前,不光何三禾不会押宝,钟家也不会,叔公和叔父都去世了,没道理仅凭死人的一封信,钟飞就把孙女嫁过来。” “我明白了。”姜且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何三禾根本不是想着替他表妹跟我说亲,他想的只是不想让那位姑娘嫁到幽州去,韩道琛若是败了,代表的不仅是韩氏的势颓,还有江州陆氏的势起,此消彼长之间他们会成为对手,咱们也能趁机把齐地占下,这样便能把癸宫阻挡在大河以北,我估计癸宫在向郭家提亲时,很可能把像洛阳这样的大城当做了聘礼,所以只要他们南下齐地的事情失败,那么这门亲事也就黄了。” 于少欢道:“对,只要那个叫路凌的子求亲失败,何三禾的目的就达成了,至于说咱们……嘿,等着吧。” 路凌?姜且脑中浮现出那个偷吃偷喝的少年,无比感慨。 谢洛华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于府主,你觉得咱们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姜求娶到郭姑娘。” 于少欢路上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闻言苦笑道:“齐地、建康、东南,至少这一片要掌握在咱们手里。” “这就够了?” “差不多……”于少欢思索道:“荆州与别处不同,只要……只要建康在咱们手上,我再去找杨项、步婴和……陈四林说合说合,殷初平该是不会跟咱们作对,荆州若是支持咱们,那只需要在打动陆氏,这事基本就成了。” “怎么打动陆氏。” “从陆江则那里下手,此战之后,无论胜败,陆江则只要没死,就一定会成为陆氏的标志性人物,观他过往行事,他该是个极重情谊的人,据说我师父跟他关系不错,谢都督跟他的关系也不错……” 姜且看着于少欢侃侃而谈,说得一套一套的,心中无比震惊,谢传敬死后将淮阴军传给他,任谁都知道他将会引领这支军队走向争霸之路,可是该怎么做,他却从未想过。 谢洛华摇头道,“陆江则终是被族谱除名的人,陆氏纵然心念他,无情道该也是不会让他代表陆氏出风头的。” 于少欢笑道:“我可没听说无情道有大宗师,他们心里不满意又能怎么样,相信只要陆江则的名字不重回族谱,他们就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谢洛华略一寻思,微笑道:“这倒也是,以陆叔的性格,既然当年出来了,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这也算是给无情道台阶了,至于私下的影响,谁管的着呢。” 于少欢点点赞同,随后叹息道:“其实刚才姜说的差了一点,韩道琛不是输了后才会去打江州,而是无论输赢都会立刻去打江州,江州之后是荆州,然后是东南,去东南的途中顺道会把荆云收拾了,最后才是咱们,所以说时间咱们不缺,他的胜败影响的只是外人对咱们的看法,只有他败了,咱们跟钟家的联姻才有意义,要不然就算是钟飞把孙女嫁给了谢洛桥,助咱们拿下齐地,最后也会出问题。” 谢洛华怎会不明白话里的意思,虽说谢氏的祖地是青州,可此番回去却是十成十的外人,若是弃掉了南雍的根基折返青州,就如同赘婿,纵然初时还能相敬相尊,但很快就会产生问题了。 沉静良久,于少欢道:“谢家主,这次回来,我就是想问问家主的意见,若是同意,我就想办法联系郭七姑娘了。” 说话时于少欢偷瞄了一眼姜且,听他没有出言反驳说一些“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之类的话,心下沮丧,想着一会要好好道歉了。 谢洛华像是才想到一般,笑道:“对了,我都忘了,你可是认识孙师妹的。” 于少欢脸一红,“现在负责七姑娘婚事的,是郭无咎,就是建康郭家酒楼的老板,若是谢家主同意,我就绕过何三禾,通过孙岚直接找郭无咎,至少像癸宫一样先把咱们的名字挂上,然后再想办法达成他们的条件。” 谢洛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三章 再临码头 半夜,于少欢躺在客房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本想说完事情就回徐州的,可谢洛华知道了枪镰等人的事后,执意让他们留一晚,明早另带一些人上路,于是二人就住下了。 散会时,姜且先一步出了门,于少欢因为要和谢洛华说话,耽误了片刻,就这片刻的功夫,等他追出去时,姜且已经消失了。 这让于少欢十分沮丧,闷闷回房,心里寻思,估计姜且这口气短时间内是顺不回来了。 次日一早,于少欢醒来出门时,姜且早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那里,见他出来咧嘴笑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呢。” 于少欢大为吃惊,走上前去,上下左右仔细端详,围着他转了一圈道:“都什么准备好了。” 姜且耸耸肩,“马儿,干粮,还有和咱们一起上路的十个人,嘿,这次的人不一样,都是淮阴军里的,听说跟柳叶他们是同一批人,对我外公绝对信服,绝不会像枪镰他们一样。” “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于少欢连连摇头,想想退后一步,拱手深深揖道:“姜,昨天的事情,对不住啊。” 姜且顿了顿,轻声道:“没什么。” 于少欢连忙道:“但凡时间能充裕些,我都会向你解释解释,可昨天……唉,我想晚上找谢家主就没多余的时间了。” “你是怕我一时起了性子,不跟你回来吧。”姜且低叹道:“其实我昨晚回房睡不着时,想了很久,得出的结果挺让我沮丧的,呵,若是你在徐州跟我说回来是为了这事,我可能真就不走了,所以你做的是对的,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 姜且说着面现坚定,“不过请相信我,以后有事尽管直接说,我一定不会意气用事的。” 于少欢呆立片刻,“那这求亲的事儿……” “这我哪有说话的权力,你跟我娘不是都商量妥当了么。”姜且显然是把有事瞒他和求亲当成两件事分开来看,前者他还能理解理解,后者就说不好了。 “其实郭七姑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于少欢心翼翼地说话,很没底气,姜且可是直说过他喜欢荆雪的。 姜且默然,好一会后才道:“咱们真的要去求亲,我一定要娶那位郭姑娘?何三禾的本意不是只想拿咱们作法破坏癸宫的好事么。” 于少欢点头道:“若能有机会,当然要试试。” 姜且挠头不懂,“这位郭姑娘这么受欢迎的原因,就是因为余道三给她判过命?她嫁给谁,谁就能成为地方一霸?” 于少欢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开口便道:“郭家势大钱多,有他相助,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能快速崛起,更遑论本就割据一方的豪强呢,余道三明显是不怀好意,细想想,郭七姑娘的婚事之所以这么麻烦,都是他这一句话闹的。” 姜且吁出口气道:“我就说嘛,原来这位七姑娘只是恰逢其会,若是她能早生两年,那么有凤仪之姿的说不定就是郭八姑娘了。” 于少欢有些心虚,低声道:“也别这么说,咱们都不会看相,说不定郭七姑娘真的天生异相,与众不同呢。” 姜且表情古怪,“你不是见过她么,她很难看?很‘异相’?” 于少欢立刻应道:“没有!绝对没有,郭七姑娘容貌清丽,性格活泼,世上大多数女子都是比不上的。。” “那就是道士在扯淡。”姜且不屑道,“大宗师不就喜欢这样么。” 半年前乌曲败于雁门,这一段时间韩道琛又在南雍搞事,两个事件使得姜且对这个层次的人的感观一落千丈。 “别管道士了,你对这门婚事,到底是怎么看的。”于少欢心道。 姜且拍了拍于少欢肩膀,“我还没想好,等等吧,等你从襄阳回来,我们再说这件事。” 于少欢一怔,“你不去襄阳了?” “不去了。”姜且摇了摇头:“我去纯粹就是想去见识,想去玩,不像你有正事。” 于少欢讪讪笑笑,他也没什么正事,更多的是想去见识见识。 姜且继续道:“昨晚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这次去齐地求亲,本来应该是我领队的,可是娘却让你领着,当然我不是说你有什么不好,只是……只是觉得你不该做这个。” 于少欢闻言笑道:“那我该做什么?” 姜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你从襄阳回来再说吧,现在咱们抓紧回徐州,今天定要先把老祖抢回来。” 急匆匆赶了一天的路,于少欢一行人抵达了徐州南城外,这次他们有经验了,远远地寻了个荒僻的地方下马休息,让两个人先进城去找丁涛。 黄昏时,丁涛来了,来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满脸鄙夷的姚冉以及何三禾的亲信何苍。 “于少,不好意思啊。”丁涛抱歉道:“从昨天开始,我连上茅房她都派人盯着,实在是脱不开身。” 于少欢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愿意来便来,反正晚上是要去劫人的,有人愿意挡在前面送死不是更好。” 随姚冉一起到的贞罗立刻表示“她们只会站在主人身后,并且绝不会让主人亲临险地”。 于少欢笑笑,转向何苍,拱手道:“何管事,又见面了。” 何苍连忙回礼道:“一别半年,于少欢面红气顺,看来身体已经完全无恙了。” “唐谷主妙手之下,什么疑难杂症自然都不是问题,有劳何管事挂心了。” 姜且等大家认识完不再废话了,开口问道:“何管事,祖元山在哪查到了么?今晚可以行动吧。” 何苍点头应道:“差不多查到了。” 姜且皱眉道:“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不确定位置?” “对,公子查了一天,一共确定了三个可疑的地方,祖元山九成就在这三地之一。” 于少欢接道:“那何兄是什么意思,依旧行动?” 何苍回道:“公子是这么想的。” 姜且微笑道:“看来何兄已经有计划了。” 何苍点头道:“这三处,一处在城内,公子认为在这的可能性最,风险也,所以便由他负责,第二处在城东北的源一道,这一处由老夫带人去探,第三处在城北的码头,这一处,就要交给于少侠了。” “何管事去源一道?”于少欢讶道:“那个地方可不太好去。” 何苍微笑道:“这点老夫有数,源一观地形复杂,即便画了地图,于少侠想要一时半会研究明白也不容易,不如老夫去方便。” 于少欢点点头,不再多说,转向码头的话题道:“刚刚何管事说码头,意思是祖元山就要被运走了?” “很有可能。”何苍叹道:“祖元山若真在码头,那明天天亮之前一定会被押走,而今晚若只去码头一处探查,一旦没有发现又会打草惊蛇,所以才决定三地一起行动。” 姜且笑道:“既如此,何管事还不赶快把码头的情况告诉我们,天已经擦黑了,从这里倒码头还要一定时间,可别让祖元山跑了。” 无论在什么时候,城北的码头都是徐州最繁华的地方,即便现在因为齐地三彭的关系使得这里萧条了不少,可它还是比城内的牙行要更为热闹。 于少欢近二十人来到了上次祖元山的林子里,选了个坡处向码头看去,但见码头灯火点点,无数力工正在忙活着装船卸船。 丁涛挠头苦恼道:“不是说城内已经没多少商人了吗……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姜且回到:“影响的只是零星的商人,像聚宝号这等大商号不仅没有影响,反而应该比过去生意更好,齐地三彭都需要资源,我觉得何三禾来徐州坐镇也有监督着商号发战争财的意思。” “可不是么,唉,等回建康后,咱们一定好好研究研究水路,我猜测聚宝号的货一定是从走大江从咱们大雍运来的,北秦处处在打仗,运东西该是很不方便。” “哼!”听到于少欢的话,姚冉发表了一个字的意见。 于少欢装作没听见,姚冉是死缠着过来的,本来他们十来人的人数正好,现在却一下子多了五人。 五个人中有姚冉音语诗砚三个累赘,剩下的贞罗贞琪两个还是不一定出力的人,队伍一下子变得臃肿了。 姜且抓头道:“何苍老头说,现在北上的船老大都不敢接来历不明的黑活,张冰若是想把祖元山运回去,用的一定是自己的船,所以祖元山一定在骆氏的船上,嘿,想不到两天后,咱们又转回到寻找骆氏船这里了。” 丁涛也道:“是啊,所以问题还是一样,上次说骆氏不会挂自己的标志,那这么多船哪几艘才是他们的,何苍也不说的清楚些。” 于少欢笑道:“是办黑活的黑船不会挂,骆氏是徐州的大户,是有正经生意的,挂着族徽旗帜才能少麻烦,此番运祖元山北上,知道的人很少,一路上不会有人刻意盘查,这种情况下当然是选择挂着族徽的方便了。” 姜且赞同道:“没错,那些三层四层高的大船随便一个箱子就能装下祖元山,只要别人不刻意盘查,就绝不会发现。” 丁涛道:“那咱们现在就下去?” “不能这么下去。”姜且摇了摇头,把从徐州带来的十个人唤来,在地上画了骆氏的标志,道:“你们一会分散去,找有这些标示的船,切记不要向人打听,也不要横冲直撞,每个人分好一片地方,混进去当力巴,码头上管事的眼睛都贼得很,被看出端倪来就不好了。” 十人记下标志,应声去了,姚冉不屑道:“既然都说了人家眼睛贼,凭你的这些人,肯定瞬间就被看破了,哪还能说不露端倪。” 姜且笑道:“每天来码头打探的人不计其数,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探子,里面的管事早就麻木了,多十个人他们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说我不怕被看破,只要不让他们查出咱们的目的,感受不到咱们的威胁,就没问题。” “咱们三个干吗?”于少欢建议道:“若要今晚上运人走,那张冰一定会来,下去碰碰运气?” 姜且连连点头:“不光是张冰,道士既然跟张冰一起把人抢了出来,就一定会派人一起押回去,要不然半路上张冰把祖元山宰了怎么办。” 丁涛笑道:“张冰不好找,那些喝酒吃肉脾气暴躁的道士却不难发现,嘿,刚才怎么不提出来,让你的人顺道看着多方便。” “这不是没想到么。”姜且赔笑连连。 于少欢转向姚冉,“姑娘怎么说?” 姚冉哼道:“你不必管我。” 于少欢耸肩道:“不管你可以,但你不能跟着我,我们三个人晃悠就已经很显眼了,若是再加上你们五个,估计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姚冉翻了翻白眼,“我不跟着你,我也去找祖元山,哼,就凭你们这四处漏雨八面漏风的计划,一定是我们先找到这个人。” 于少欢也不在意,立刻拱手笑道:“那就祝姑娘马到成功了。” 丁涛说的很对,三人刚进码头,就看到了一位身穿杏黄色道袍的道士在殴打一个民夫,旁边的人都垂着头干自己的活,没人敢说话。 于少欢眼睛一扫,见旁边的棚子里还坐了几个灰衣道士,此刻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那边。 “奶奶的,贼崽子,敢偷你道爷的钱。”杏黄衣道士边打边骂,“偷钱不说,还把爷的衣服划了个大口子,你知道道爷这身衣服多重要么?” “偷?”原本不想管闲事的三人互相看看,点了点头。 杏黄衣道士正打的开心,突然感觉到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人拎了起来。 丁涛呵呵笑道:“这位道兄,你是因为这个子偷了你的钱才打他,还是因为他把你的衣服划破而你居然没有任何察觉,感觉自己丢了面子打他。”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四章 左恽故旧 挨打的贼、干活的力夫和看热闹的道士没有一人想到会突然杀出这么一个豪杰,齐齐惊讶看了过来。 棚子里喝茶的道士愣了一下,起身就要冲过来,谁料一柄短枪突然出现,接着便是漫天枪花,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姜且站定身子,哈哈笑道:“人家是在一对一,几位道兄不要胡乱插手。” 于少欢走近贼,俯身关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贼不是很领情,瞬间的惊讶过后便是满满地警惕,也不说话,眼睛滴溜溜地在几个人身上打转。 于少欢笑笑,伸手抓向偷的胳膊,想要拉他起来。 贼明显躲了躲,可于少欢想抓他,他怎么能躲得开,还是被扣住了胳膊,硬扯了起来。 拉起来了人,于少欢把手轻按在偷的肩膀上,控制着他的动作,这里是人家的主场,一旦一个不注意被人跑了,那就丢脸大了。 贼极为不满,肩上的手没多多大力气,却让他极为不自在,是以叫唤道:“你弄疼我了,快松开,我不会跑的。” 贼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辨识度却很高,于少欢大讶,“你是女的。” 贼趁着机会肩膀下沉逃了出来,舒服的松快了一下回头道:“看不出来吗?” 贼年约十四五岁,身子纤细消瘦,头发乱蓬蓬的,满脸都是灰尘泥土,在宽大的外罩衣服下确实不便雌雄,于少欢便老实道:“真的没看出来。” 贼嘟了嘟嘴,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颇为沮丧。 另一旁丁涛和姜且很快就料理了道士们,杏黄衣道士虽然也是冠字辈,但实力却着实不怎么样,被丁涛摔在地上踢了一脚,放下几句狠话就带着人狼狈跑了。 姜且收了短枪,喝散了围观的群众,走过来笑道:“不用谢。” 贼像是看傻子一样盯着他,问道:“你可知道刚才那些人是谁?” 姜且耸耸肩,无谓道:“听你的意思,你知道咯,哈,这我反倒更安心了,连你都敢招惹的人,我们没理由害怕啊。” 贼撇嘴道:“偷个钱而已,我有帮派护着,他们不敢在这等事上为难我,你们也有人护着?” “没有。”丁涛遗憾摇头,“正因没有,所以我们现在要赶紧带你去别的地方,省得你们帮派和道士一起找来。” 贼一怔,接着急道:“我是徳旺帮查老大罩着的,你们敢碰我?” “刚才的道士不就碰你了么。”于少欢呵呵笑了笑,和丁涛一人一边架起了贼,四人一起走向了僻静的角落。 贼极为害怕,她这才确信这三个人真的是外乡人,本地人如刚才的道士,打她只是疼两天,不会有生命危险,被带走可就不好说了。 “嗨,那边的兄弟,快去找查老大,救我啊。”贼不断大喊,于少欢清楚地看见她的几个同伙匆匆跑向远处,也不在意。 “兄……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将人带到了到隐秘之处,姜且首先笑眯眯的开口。 贼被逼在了角落里,委屈的环抱着胸口,丁涛见她不做声,叹道:“你若是不说话,我们就只能用胸妹来称呼你了。” 贼怒目看向丁涛,盯了片刻后无奈道:“我叫嘉。” 丁涛颇感满意,连连点头道:“嘉啊,你看我们刚才也是救了你,这个恩情你可要报答。” 嘉满是怀疑,“你救了我,刚才?”,她认为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 “当然,那个道士下手多狠啊,要不是我们及时拦着,你不说断胳膊折腿,也得在床上躺几天。” 嘉闻言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的,那道士的钱囊无比丰厚,干这一票赶上过去半个月了,吃点亏挨些揍也是应当。” 于少欢见嘉身上只有单薄的一层,不像是行囊丰厚的样子,奇道:“那钱袋呢?” 嘉得意洋洋,轻哼道:“若是你们想从我身上抢钱,那可打错了算盘,钱袋一落手我就给别人了,所以你们抓着我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顶多就是打我一顿。” “你这胸妹真是的,看我们衣冠楚楚,就知道不会抢你的钱。”姜且从怀里摸出一个珠子,正色道:“找你来是有问题要问,要是你答的好了,这个便是你的。” 姜且和于少欢都赶了一天的路,身上尘土飞扬,在嘉眼里这绝不是衣冠楚楚,而是肥羊的标志。 见嘉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自己后露出了不以为然,姜且恼火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么,别指望那个什么查老大来救你,我们连源一道的臭道士都不怕,会怕几个码头上欺负力夫的死恶霸?” “查老大才不是死恶霸……”嘉低声嘀咕着,态度终于好了。 “行了,姜。”丁涛轻咳一声,温声圆场问向嘉道:“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你都在码头上?” 嘉点点头:“我今年出码头的次数都有限,这个月更是哪都没去。” “好。”于少欢欣然道:“除了刚才那批人,从昨晚上开始,你有没有见到身穿那样道袍的人过来?” 嘉闻言大感奇怪,道:“当然有啊,他们每天都有人来。” 姜且愕然,“每天?” “是啊。” 三人相互看看,于少欢突然懂了,急切道:“道观可在做买卖?” “做,我们德旺帮就总帮他们装货。”嘉连连点头,“他们的生意很杂,绸缎茶饼药材,什么赚钱做什么,最近听说正在做铁器和半成品的弓身和箭杆,总之那些道士都富得流油。” 三人面面相觑,丁涛叹道:“估计跟骆家的船没什么关系了。” 姜且略一思量转向嘉,“既然是你的帮派帮忙装货,那你们一定知道道士有哪些船今晚就出发咯。” 嘉抬眼看了看他,突然把头低下,姜且又待追问,丁涛轻扯他两下,低声道:“涉及到人家帮派的信誉了,这姑娘不一定会说。” 姜且纳闷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她没什么原则呢。” 嘉听到了这句话,撅了撅嘴。 于少欢伏下身子,“这样吧,嘉,你告诉我们哪些船是道观的就好了。” 嘉叫道:“这不是一样的么,知道了船,瞎子都能看出来哪些是要出航的。” 姜且忙道:“胸妹,你看吧,道士的衣服那么明显,只要我们花些时间,总会找到的……” “那你们就找呗。”嘉满不在乎,“后悔刚才多管闲事把他们赶走了?” “老大,他们在这!” 巷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一个喽啰发现了几人,大声唤人。 随后便是不断汇聚来的脚步声,一声大喝传来,“谁,奶奶的,哪个不开眼的抢人。” 火把之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大步走出来,目光炯炯看向四人。 嘉兴奋道:“查老大。” 姜且手一动,把嘉扣住向后一甩,抱拳笑道:“这位老大,在下只是请这位胸妹说两句话,绝无恶意。” 查老大道:“说话哪里不能说,众目睽睽之下抢人便走,这可不是好人该做的,嘉,你怎么样。” “我没事,伤都是臭道士打的,这几个人只是说话难听,倒没动手。” 嘉认为自己的话很客观,姜且却撇了撇嘴。 于少欢在查老大过来时,便紧盯着他,惊疑不定。 查老大感受到了目光,抬眼扫过,“老子既然已经来了,你们的屁话就算是说完了,看在你们救了嘉的份上,老子抬你一手,把人放了赶紧滚蛋。” “黄渠……”于少欢低声念了一句。 他身边的丁涛一怔,“什么。” 于少欢微微摇头,拉过正被丁涛制住的嘉,推了回去。 嘉毫不意外,查老大既然来了,那这三个人乖乖放人就是必然的,回头做了个鬼脸,三步两步跑回到自己阵营。 姜且愕然看了过来,于少欢上前两步拱手道:“查老大,借一步说话。” 查老大撇了于少欢两眼,“不认识,老子跟你没话说。” 于少欢再向前走一步,查老大身边的喽啰立刻吼道:“你干什么,不许向前了。” 于少欢目视前方,死死看着查老大,低声吐出两个字,“零陵。”说话时,他身子微弓,手臂半抬,随时可能抽刀出手。 查老大面无表情,“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少欢笑了笑,“可看起来你身边的弟兄都知道,嘿,他们都等着你说话呢。” 查老大身边的几人顿时抽出兵刃。 举手拦着手下,查老大开口道:“老子刚才说话了,说的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少欢顿了顿,轻叹道:“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这里距离荆州又有数千里,您的身份并不像您想得那般重要,而我既然敢叫出来,那就是确认了,黄帅。” 查老大微微侧头,看看身后的丁姜二人,将视线转回到于少欢身上,“朋友贵姓啊。” “于。”于少欢展颜道:“既然认出了,我若是有坏心思,刚才直接走了便是,不会在这多费唇色的。” 查老大微微做了个手势,手下人顿时散开,只余数人留在身边,这些人都是刚才色变被于少欢看出端倪的。 嘉也在被遣散的人中,离开时频频回头,琢磨着那句“黄帅”是什么意思。 “我是黄渠。”外人走净了,化名为查老大的黄渠拱手道:“几位请。” 话虽客气,黄渠没有一点亲近的意思,不仅如此,他的手下还微微散开,围上了三人。 于少欢唤来姜且和丁涛,介绍道:“这位便是左恽大将军麾下,顾孟平黄四位大帅的黄渠黄帅。” 姜且和丁涛连连拱手。 于少欢笑道:“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故人……” “没人跟你是故人。”黄渠警惕道:“你是哪个?” 于少欢道:“三年前,我也跟随大将军到了零陵……” “别说这些废话,老子不想听。”黄渠粗暴打断,零陵的事情他清楚无比,所以也不想再提,“我问你,你是谁?” 黄渠语气很硬,于少欢微微摇头道:“黄帅显然不信任我,说实话我也很不信任黄帅,左大将军毕竟已经离世三年了,谁知道活人的心思变成什么样了,可要是谁都不开口,那话就没法说了,看黄帅的样子,显然不会再多坦诚什么,那就由在下破冰吧。” “我名为于少欢,是襄阳于楚卿的弟子。”于少欢拱手道:“于楚卿你该知道吧。” 黄渠表情终于略微发生变化,上下审视了于少欢一番后,忽然道:“东府的新府主?” “恩。”于少欢爽快应下。 黄渠略带恍然,轻笑道:“难怪如此。” 于少欢拉过姜且道:“这位是谢都督的外孙,唯一一个外孙。” 姜且立刻抱拳道:“哈哈,黄帅,久仰。” 黄渠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过了好久才道:“有什么凭证。” 于少欢遗憾叹道:“这是没有的。” “那就是放屁。”黄渠连连摇头,话语坚定。 于少欢有些挠头,这个人是吃过大亏的,单靠说话是无法打动,可若说信物…… 于少欢突然想到了一物,赶忙解开领口,从胸前解下一玉制一骨制两个穿在一起的阴阳半鱼,骨制阴阳鱼长时间贴身,闪着轻微的油亮光泽。 “黄帅认识这个东西么。” 姜且见状,也连忙取出自己的两个阴阳半鱼,一金一银。 骨制阴阳半鱼是左恽重宝,这点黄渠一清二楚,金银玉三材的阴阳半鱼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却听说过来历,于少欢若有一个或许是偷的,但有四个,就一定不是了。 “果然是大哥的贴身之物。”黄渠的表情终于变软,微笑道。 于少欢也松了口气,气氛很快祥和起来,可这氛围却只存在了一瞬,破坏者当然是突然变脸的黄渠,“我记得在零陵城里的时候,大哥还拿着这东西把玩,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五章 顾孟平黄 黄渠回忆起来了事情:“就在韩道琥来的前几日,我还见到大哥拿着这枚骨佩把玩,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黄渠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视线越发犀利,“你与平悦真是什么关系?” 顾孟平黄,亲兄弟一般地感情,可观黄渠对平悦真的态度,里面一定有事。 于少欢微怔,脑内飞速旋转,心思连闪,摇头道:“我跟着大将军时,便是在平帅麾下,只是我年位轻,与平帅互不认得,这便是我们的关系。” 黄渠脸色阴厉,于少欢心里有了想法,“我师父过世前,曾让我去找左大将军,我也不瞒黄帅,在左大将军出事那天,我就在将军府。” 黄渠沉默半晌,哑着嗓子道:“原来如此,嘿,大哥当时莫名其妙的出府,也是为了把敌人引走护着你?” “这我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没做伤害大将军的事。”于少欢短叹,“我们今晚还有事,若是方便,事后我去找黄帅,咱们好好对对那天晚上的事。” 黄渠也感觉到自己在这的时间有些长了,低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来找一个人。” 接着于少欢没提名姓的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我们估计,那个人现在应该被道士带到了码头,所以跟了过来。” 黄渠对于少欢的保留回答不以为意,沉思道:“那你们找对了,昨天半夜,源一观的道士的确来了一趟,有不少人与他们同行。” “与他同行那伙人中,为首的可是使用狼牙棒。”姜且赶忙追问。 黄渠看向身后的一个头目,头目点点头,“是。” 于少欢三人对视,面露欣喜,丁涛赶忙上前道:“那伙人现在哪里,请黄帅赐教。” 黄渠笑笑,摇头道:“我跟你们不熟,不能告诉你。” 于少欢很快就明白了,歉意道:“黄帅,今天我们确实有事……” “所以你要抓紧了,于府主。”黄渠侧开身子,“说说事情用不了多少时间,就算真耽搁了府主的事,黄某也向你保证,会亲自带人追回来。” 黄渠的老巢在码头南侧,在力夫聚居区的东侧,从整个码头来看,是在一个角落里。 因为老巢的东面靠着河,因此气味比力夫聚居地强不少,三人屏息跟着黄渠过了那一片,呼了一大口气。 嘉一直等在大门口,见黄渠回来赶忙迎了过来,可见到于少欢后脚步顿止,满是怀疑的审视三人。 “查老大,他们怎么也来了。” 黄渠示意嘉不要多嘴,伸手前引,“于府主,请。” 于少欢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了这一片被划出来的像是仓库似的地方。 黄渠的手下一边向前一边遣散旁人,嘉再一次被隔得远远的,任凭怎么发脾气不满,往日里对他照顾有加的兄长都笑呵呵地把她推开,决不允许靠近。 “黄帅怎么到了这里。”在仓库最里落座之后,于少欢当先开口。 黄渠略一顿,苦笑摇了摇头:“零陵之后,我便是孤魂野鬼,南雍已然待不下去了,就只能往北,一路走一路看,就到了这里。” 于少欢觉得这话能有三成实在就不错了,也不追究,他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便直接道:“因为我师父临终前提起过左恽,是以我从襄阳出来后,便朝南走,想着去拜访大将军……” 黄渠面带笑意,微微点头,左恽是他的兄长,听闻兄长被故友信任到托孤,与有荣焉,心里难免升起一股自豪。 “却不想意外之下被裹进了起义队伍,跟着流民一起南下,当时我是在平帅……平悦真麾下,还得到了一个身份牌子,那个牌子现在在京口,无法拿出来证明。” 黄渠摇头示意无妨,那东西说是身份的象征,可唯一的作用就是吃饭的时候凭牌喝粥,别的毫无用处。 “黄帅该是清楚的,那时大家都在赶路,路线一天几变,而且分成了数十股队伍,我身份低微,无法知道大将军在哪,向人打听了一次,还被当成探子,之后就再也不敢作声了,就这样一直到了零陵……” 黄渠沉默。 “到了零陵,总算是知道了大将军确切位置,然后便想前往拜访,无奈将军府周围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靠近,所以我就一直在周围转悠,想着能不能见到大将军外出,好上前认亲,却一直都没有机会,直到那天出事……” 于少欢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好半晌后叹道:“或许黄帅不信我的话,那天我是莫名其妙就进了将军府。” 黄渠依旧一言不发,于少欢继续道:“我记得在零陵时,将军府最外的警戒设在一条半街之外,平日里有很多兄弟在那守卫,对进出的人严格盘查,可那天黄昏我去转悠时,发现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而守卫的人却不管不问,我心里好奇,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了上去,然后……就进去了,而且直接登堂入室,进了府内。” “沿途没有受到一丝阻拦?”黄渠眉头紧皱。 “受到了,不过我只要支吾两声,不需解答什么,阻拦我的人就会被拉走,我就可以继续向前。”于少欢道:“进府之后……唉,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要不是运气好,我怕都出不了将军府,进府之后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大将军,便问了两个人,那两个人都说在大将军在偏屋议事,所以我就想去偏屋,可去偏屋和去后院的路是同一条,指路的人只是指了大致的方向,因此我不一心就到后院去了,巧的是大将军也在那……” “大哥没杀你?”黄渠不信。 “动手了。”于少欢点头道:“见了我的面话也不说一句,不分青红皂白一掌便劈了过来。” 黄渠沉声道:“看你的年龄,那个时候怕是刚刚筑基完成,该接不住大哥的一掌,既然他都没跟你交流,你是怎么逃过的。” “刀。”于少欢将蓝布包放下,“大将军动手,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慌乱之下解开布包抽刀而出,大将军认得我的刀,便收手了。” “刀?!”黄渠回忆良久,终于长长的啊的一声,“可是于大侠那造型古怪的……刀?” “就叫它铁板吧。”姜且笑道:“那个模样可不配叫刀。” 黄渠目光转向蓝布包,于少欢解开布包道:“崔毓帮我把刀重铸了,所以看不出那时的样子了,若是黄帅想通过刀子来辨识我,已经行不通了。” 黄渠点点头,“之后呢?” “之后便是大将军问我刀是哪来的,我如实相告,大将军又问了我很多关于师父的事,我一一答上,确定了身份后,大将军只是苦叹了两声,就把我塞进了一个满是尸体的地窖中,然后……然后外面就是喊杀声,不久后又回到寂静……在将我塞进地窖之前,大将军告诉了我一条通向城外的密道……” “嗯!那密道是我挖的。”黄渠苦笑了笑,“大哥不想独自逃走,要不然零陵怎么能困住他。” “我在城内混乱之际,顺着密道出了城,事后越想这事越蹊跷,就越不敢对别人说,便编了另外一套说辞,反正当时零陵混乱的很,根本无法考证真假,嘿,若不是今日见到了黄帅,我该是会把这些话通通忘掉的。”至此便说完了,黄渠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思索之色,于少欢的话只是证明了自己,对他没多大帮助。 见黄渠眉头紧锁,于少欢轻咳一声道:“黄帅,事情就是这样,见你的意思,似乎平帅他……” 黄渠呆想了一会,使劲晃了晃头,“平悦真背叛了大哥。” 果然如此。 于少欢跟左恽只有一面之缘,对顾孟平黄四人也毫不了解,这事在他看就是别人家的事,完全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痛苦,“离开零陵后,我听说顾孟平黄四人都遇害了,现见黄帅尚在人世,那顾帅和孟帅……” “孟三哥陪大哥走了,顾二哥当时重伤,手脚皆废,我带他去四川找了唐谷主,唐谷主为保他的性命,卸掉了他的一条胳膊,加上无法恢复的断裂的脚筋,顾二哥一身功夫剩下了两三成,走路还一瘸一拐的……”黄渠面带嘲弄之色,“全须全尾的只剩下我和平悦真了。” “平悦真也在徐州?”于少欢突然问道。 黄渠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北秦。” 姜且寻思了一下,“在为韩家做事?这些年都在北秦?” “恩。”黄渠咬牙冷声道:“朝夕相处数十年,竟然没看出他是这么一个东西。” 于姜二人对平悦真的人品并不怎么在意,不过他若是一直在北秦……于少欢感觉自己抓到了韩家在北秦的线索,“黄帅,你可知道平悦真现在使用的身份,我们在北秦有些关系,说不定能帮忙找找。” 黄渠颇为心动,于少欢的身份和立场他并不怀疑,只是初次见面就找人办这种事不是他现在的性格,因此思虑良久,轻咳道:“并非是不信任于府主,只是这事都是顾二哥在做,我也只是在一旁摇旗呐喊,所以还要跟二哥商量商量。” “当然没问题,黄帅有答复后随时可以知会我们。” 聊到了零陵过往,黄渠情绪明显低落,可却也没忘了于少欢的事,便道:“于府主,关于道士的事,回去的路上我已经让兄弟去打听了,估计一会就能有结果,几位稍安。” 此时嘉终于突破了阻碍,捧着个茶盘走了进来,于少欢见状便改了口,拱手谢道:“有劳查老大了。” 从黄渠出现开始,几人的对话就都是丁涛听不懂的,他也一直没有做声,现在见话题转到了今晚的正事上,赶忙描述了一下祖元山的模样,道:“查老大的兄弟去打听时,可一定要探查清楚那犯人是不是跟他们一起的,真的在这里。” “这是自然,三位今晚的大事不就是这个人么。”黄渠有意无意打听着祖元山的身份。 于少欢没有接口,将话题转到半月后的陆韩之战上,“查老大,十一月初八可要去襄阳看看?” 黄渠眉角一跳,面露疑惑,不解道:“去襄阳做什么?” 于少欢三人一怔,进而瞬间明白十一月初八这个时间该是在很的范围内流传,想想也是,若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宗师对战,那一定乌泱泱地都拥过去,这还打什么啊。 嘉已经洗过了手脸,重梳了头,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衫,没了灰突突的泥尘,再忽略掉她眼角嘴角的淤青红肿,一个肤色白皙清秀可人的姑娘出现在几人桌前。 只是这姑娘没有眼力价,把盛放着茶壶茶杯的托盘端上来往桌子上一放便算完事了,站在黄渠身后也不说倒水,就那么直愣愣地打量着于少欢。 于少欢看了她好几眼,她都不闪不避的回瞪,寻思一会无奈之下对着黄渠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片刻后,黄渠拍案而起,“此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于少欢赶忙招手让他坐下,不远处还有他的手下,被这一声引的都看了过来,有几个人还摸向了兵刃。 黄渠顿觉失态,威严扫视了一圈后坐下,低声道:“于府主要去?” “去,我跟这位丁兄一起去,今晚事成之后就走。” “妥了,一起上路。”黄渠此刻终于发出了真心的哈哈笑声,可转眼间就转为了苦恼,“该如何通知二哥呢。” 自顾自念叨了两句,便唤来一个人去传话,于少欢听到传的话都是一些听不懂的,知道这里面有人家的暗语。 “行了,二哥腿脚不利索,想来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去,哈哈,咱们自去。” 嘉只听到了个十一月初八在襄阳,完全不明白那天要发生什么,不过见查老大的样子,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跟上,决不能错过。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六章 落入陷阱 打探事情的人还没回来,道士却先找上了门。 “姓查的,把人给我交出来。” 于少欢三人在房间里,黄渠自己出去探查,听声音,来人就是刚才殴打嘉的那人。 “冠羽道长,冠安道长,这话的意思,我听不懂啊。” 冠羽,那不是找人修房子的道士么,于少欢走到窗前向外向外偷瞄,见到外面有了两个杏黄衣道士,除了刚才打人的那位,还有一个蓄着短须的瘦高道士,此人气度沉静,气场强大,双眼似开似阖,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 冠安有人撑腰,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少在那边装蒜,整个码头的人都看见那三个人跟着你走了,我就说嘛,难得出现个路见不平的好汉就让道爷遇上了,果然啊,你们是一伙的。” 黄渠表情疑惑,身边的头目赶忙上去把事情经过报告了一遍。 黄渠这才想起嘉确实提到了一句臭道士打了她的话,只是后来心思都放在了于少欢那里,就把这事忘了,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纳闷她为什么鼻青脸肿的。 想明白后,黄渠感觉事情有些麻烦,但认下这件事是绝不可能的,“两位道长,此事是误会,我是因为收到了嘉被抓走的报告,才赶忙追出去抓人,后来带人回来,也是为了跟嘉对峙,现在事情完了,他们已经走了,想南去了。” 黄渠解释的非常勉强,冠安当然不会相信,骂骂咧咧的跳脚。 姜且低声问道:“咱们现在要不要出去啊。” “还是不要吧,黄渠既然否认,就是想混过去,咱们现在出去岂不是让他难做。”于少欢也有些不确定,“可这道士说的话也太难听了,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帮忙遮掩,还挺不好意思的。” “行了,冠安,不得无礼。”在冠安强行要进屋搜查时,冠羽出声发言,他的声音轻柔,语调低沉但又能让人绝对不可能忽略他,“查帮主,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黄渠连连点头,冠羽轻笑道:“既然那恶徒走了,我们也就不多留了,不过这三个恶徒是什么来历,查帮主该是清楚的吧。” “当然,据他们说,他们是洛阳来的佣兵。” “查帮主也这么看?” 黄渠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是,我说他们像是南雍来的。” “哦?”冠羽睁开眼睛,凛立地注视过来,“怎么说。” “道长清楚我的来历,我是南雍荆州人,因为得罪了人才亡命至此,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我认识,就是我的仇家。” “我记得你的仇人是韩道琛他们家。”冠羽显然有些意外,“那些人是历阳韩家来的。” “对。” 冠羽微微点头,突然又道:“既然是查帮主的仇人,你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 “我们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想要留下要付出太大代价,而且他们还有帮手,带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有人在旁盯着,所以最后实在是不好下手。” 冠羽也不知信不信,声音平淡:“查帮主成熟了啊。” “呵呵,吃亏的多了,总会学到些的,道长若是要去找他们麻烦,查某还要谢谢呢。” “他们去南边了?” “没错。”黄渠理直气壮,“道长只要出门去问问,相信随便打听打听就能听到一样的话。” 冠羽寻思了寻思,不再纠缠,也不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冠安先是没想到会是这样,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完怎么就要走了。 身后的喽啰见大佬走了也纷纷跟上,冠安左看右看,愤恨的跺了跺脚,紧忙跟着走了。 黄渠示意手下控制好四周,转身进了屋里。 “这人来这根本就是找我们的。”于少欢当先开口道。 黄渠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么大点个屁事,根本不配让冠羽出头,于府主,你们三位该是被怀疑了。” 四人一阵沉默,姜且挠了挠头,“查老大,那道士信你的话了么?” 黄渠思索片刻,“我也不知道,我想着若是简单地说不认识,冠羽绝不会信,就拐了个弯,看能不能让他多想想,走些偏路。” 此时恰好去探查消息的喽啰回来了,低声在黄渠耳边报告了结果。 黄渠听完后挥退了手下,“我的手下已经确定了,今晚源一道有两艘船要走,而且在附近看到了昨晚用狼牙棒那一伙人,你们还要去么。” “去是一定要去的。”于少欢寻思片刻,“黄帅,从这里向西三十里,是不是有一块形似虎背的巨石。” “恩。”黄渠点头应道:“我知道那里。” “你去那边等我,丑时前后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襄阳。” 黄渠微微颔首,“要是这样,这边我就帮不上忙了。” “黄帅找到了船,帮我们的已经够了。”姜且哈哈笑道:“而且你在这一片脸熟,此时也不方便出面。” “那好吧。”黄渠也不多说,“三位可以换上我们的衣服,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船那边,几位要千万当心,码头上都是眼睛,一个不注意,就会被盯上然后送到道士那去。” =========== “于爷,您要找的人就在这两艘船上,具体在哪艘船上,人就不知道了。” 被引到了位置上,黄渠的手下就告退了。 于少欢三人盯着与周围不同完全漆黑的两艘巨舰,心里打鼓,“这是真的地方么。” “地头蛇告诉我们的,应该不会错。”姜且嘿了两声:“要不是黄渠帮忙,咱们忙活一宿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去看看?”丁涛建议道,“上面一点亮也没有,这么黑,潜入进去一定不难。” 黑漆漆的船像一个巨兽对三人张开了嘴,于少欢盯看地久了险些陷了进去,不光船这里漆黑,方圆数丈之内的力夫都很少,这一片像是被孤立出来了。 于少欢越看越不确定,“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阴谋啊。” 丁涛劝解道:“你这么想,如果在咱们面前的是两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完全潜进不去船,你会怎么办。”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去。”于少欢明白了,当先伏着身子向船边靠了过去,为了方便行动,他们在内里穿了由何三禾提供的防水的鱼皮服,透气舒适且不耽误行动。 下水前,丁涛问道:“先说好,咱们是一起上一艘船,还是分头行头。” 姜且头也不回地道:“就三个人,还分个屁的头,一艘一艘来,希望咱们运气好,第一艘船上就能找到老祖。” “丁兄一向运气好,就由你来选船吧。”于少欢笑道。 “妥了,你们两位跟上我。”丁涛一马当先,沉入江底奔向了较大的那艘船。 费劲爬上了船,船上也是静悄悄的,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三人紧紧贴着四层高的船舱,附耳在壁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毫无声息。 “完蛋了。” 确定了自己已经陷入了埋伏,三人面面相觑,同时转身就要跃下船去。 蓦地弓弦炸裂之音,一声尖锐至极的声音由远及近,瞬间打在了船板上,三人感觉到四层大船在这一击之下居然有些晃动。 “段金波。”于少欢面容严肃,这般高调的响箭只可能是段金波。 “哈哈,兄弟,可不要随便下船,段某可在看着你呢。” 随着段金波的大笑,这一片完全被点亮,岸上人影绰绰,向这边汇聚,水中也是的船密布,两艘大船上虽依然无光,但在周围火龙的照亮下纤毫毕现。 “于府主,姜公子,丁公子。”一个面上覆着重纱,黑衣上绣着金线的女子排开众人缓缓走出,“三位好,初次见面,本人骆佐梅。” “骆仙子何必跟着将死之人多费唇舌。”张冰高大的身躯随后出现,与他一起的便是刚刚去找事的冠羽,“嘿,不过你们来的人也真少,白瞎了我们这么大的阵仗。” “查忠果然有问题。”冠羽冷哼一声,“不过三位也不必担心,他马上也会随着你一起上路,也算是全了你们的朋友之友谊。” 三人环顾四周,丁涛道:“明面上想走肯定不可能,入水才有机会。” 姜且赶忙应道:“说是这般说,可那放冷箭的在一旁盯着,咱们没机会入水。” 段金波上了年纪之后,从不与人正面交手,只在暗处埋伏,给人压力,在邵家店是,现在也是,于少欢可以确定此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不得下船,至于说杀人之类,就由别人去做。 “进船舱么?”姜且问道:“舱里没有亮,怕有埋伏。” 于少欢轻哼一声,“进,跟着我。” 言罢突然后背一弓,舱壁木制的窗户瞬间粉碎,入舱后于少欢赶紧调整身形,运起功法,探查周围。 “没有异样。”几乎同时扑进来的姜且轻呼了口气,接着奇道:“这舱里好多砂子啊。” “他们为什么会放这么大个漏洞。”丁涛转了两步,感觉很不可思议,“这么大的船舱空给我们发挥?” 姜且耸肩道:“我不觉得是漏洞,只要他们围在外面,咱们进了船舱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可这多了好多变数。”丁涛连连摇头。 姜且从贴身的袋里取出火折子吹亮,“来,咱们向下……” 话音未落,面色大变的于少欢和丁涛同时扑向了他,丁涛更是不顾一切一把攥住了火苗。 姜且吓了一跳,火折子险些甩飞出去,恼火道:“这是什么意思。” “火药……”丁涛满脸苦笑,“刚才亮那一瞬,我跟于兄都看到了,怪不得这里不设陷阱,没必要啊,嘿,骆氏就在制作火器,弄来几十桶火药坑咱们太容易了。” “舱里待不得了,出去。”于少欢一脚踢开了舱门。 周围的人像是在等着他们一样,见三人狼狈而出顿时发出轰天的大笑,张冰的笑声尤其夸张张狂。 冠羽阴测测地笑道:“我劝三位不要心怀侥幸了,乖乖束手就擒,死前还能少遭点罪。” 于少欢上前半步,“冠羽道兄,房子修好了吗?” 冠羽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于少欢见状奇道:“我这是在关心道兄,道兄怎么这般表情。” 冠羽冷声道:“尽管嘲笑你道爷吧,哼,道爷也是运气好,今晚来了码头,若是留在观里,岂不是守了个空。” “看来何苍也陷进去了。”丁涛低声道。 “恩。”于少欢随意应了一声,紧握了握刀柄,转身猛然向另一侧的船舷奔去。 咴咻! 于少欢挥刀横拍,响箭准确地被拍向一边,三人心里同时一沉,这一箭已经换了地方,段金波显然不是在一个地方蹲守,这样最麻烦了。 于少欢的动作与这一箭似是信号,牵动了拿不住性子的人,张冰首先大吼一声,双脚在数支船上连点,高举狼牙帮飞向大船。 这般托大的动作当然不会有好下场,船上三人同时出招,姜且两柄短枪招架住大棒,丁于二人刀剑齐上,张冰应刀落水。 未待三人高兴,骆佐梅与冠羽道士同时跃至。 于少欢迎上骆佐梅黑色的袍袖,而丁姜则与冠羽道士打在了一起。 从东府出来之后,于少欢接触的最高端高手,大半都是癸宫的,对她们可谓是极其了解。 之前的交手,于少欢从未捡到过便宜,后来甚至已经有些恐惧跟她们打交道。 陆景礼安慰他说不是你不行,是遇到的人太厉害,不是现任尊主,就是即将继任的少尊主,这没人能遭的住的。 那时于少欢虽嘴上附和,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此刻见到这漫天袖影,他突然发现,已经没有过往的那么大压力了。 这种感觉让于少欢精神大振,何三禾说,骆家的这个女人是郁妍歌的弟子,那便是应荷妧的师妹,比祝希灵还要高一辈呢,功夫绝对不会差。 于少欢第一时间吧这种感觉的变化归功于自己实力的提升,顿时豪情万丈,清啸一声,提刀冲入恼人的气劲中。 。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七章 岸上水中 折成数叠的袍袖完全展开,遮天蔽日,眨眼间便覆上了半个船头,于少欢的身形被完全笼罩。 骆佐梅脚不沾地,轻飘飘的扑向于少欢,双臂伸展,袖口因袍袖散下而开的很大,一双臂被黑袍衬得雪白。 骆佐梅双手各握一柄奇异短剑,疾刺向对手。 于少欢举刀格挡,岸上众人只听得一连串叮咚之响,接着便是骆佐梅惊奇的“咦”声。 于少欢奋力控制气劲,在身边浅浅地罩着一层,每每在短剑临身之际才微调动作,仗着刀身宽大而格挡短剑。 骆佐梅心里有些惊讶,她听过于少欢的名字,但却没听说过这人有多难缠,是以试探的攻击没有收到成效让她有些意外。 一波之后,骆佐梅回退站定,虽一言不发,却显然是在重新思量,于少欢嘿了一声,左腿随意向前迈了一步。 骆佐梅瞳孔微缩,一抹亮色陡然出现,长刀在这一步之内破开了黏着的气劲突到了眼前。 在于少欢动时,袍袖已经开始了反应,如蛇如莽缠向了对手,于少欢毫不慌乱,脚尖点地顺着袍袖缠来的方向滴溜溜转圈,同时长刀疾刺,每一刺都使得癸水气劲运转一滞,十数刀后,只见袍袖形成的大球蓦然收缩,然后猛然炸开。 骆佐梅的功夫对比师姐差了一大截,没能做出有效应对,袍袖在这一击之下被炸开了一半,于少欢不待对手喘息,借着一刀之势再度向前,硬劈过来。 张冰已经爬出了水,在岸上跳脚喝骂,却没有再上船的意思,见骆佐梅被压制心里大惊,赶忙指挥舟将大船围上,免得发生意外。 在张冰等人身后,姚冉与贞罗贞琪三人远远地看着他们。 姚冉一进入码头就发现了道士,她的运气比较好,发现的不是冠安,而是冠羽。 姚冉是认得冠羽道士的,那天去抓她的人中就有这个人,现在见到自然心头火大,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做,冠安就来匆匆把他叫走了。 姚冉看得清楚,冠羽本来不打算理冠安,可当他听说是三个年轻人找事时,面有所思,随后就详细地问了三人的外貌特点。 不用冠安描述什么,姚冉就知道那三个人一定是于丁姜三人。 见冠羽一副人得志,姚冉心道不好,露馅了。 有察觉了之后,姚冉立刻让音语和诗砚去找随于姜一起从淮阴来的十个人,通过刚才走过的那一段路,她已经知道了谁是这十个人的头儿,只要找到这个头儿,很快就能把十个人聚集起来。 安排走了音语和诗砚,姚冉自己带着贞罗贞琪,偷偷吊着冠羽离开前派出送信的道士。 在码头跟人是一个很麻烦的事,三人很快就跟丢了,不过随后从四面不正常汇聚起来的人给了姚冉大方向,于是她就亲眼看着于少欢三人步入了圈套。 这也是没办法事情,于少欢去找船的路跟她中间恰好隔了一片伏击者,姚冉无法示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于少欢上钩。 “诗砚还没回来?”姚冉向后看了看,无比急切,“我在这没事,你们也去找人吧。” 贞罗贞琪毫不犹豫地摇头。 对这两个人,姚冉也是在没有办法,苦笑连连,半哀求道:“那个暗中放冷箭的就在附近,咱们要先解决掉他才能想办法帮姓于的,你们去找找好不好,他就在这附近,我不会出事的。” 贞罗垂着头也不回答,源一观的道士就在附近,她认为现在最正确的事就是把姚冉敲晕抗走,留下来已经是让步了,又怎么可能去找人。 姚冉见二人模样也是无奈,只得祈求诗砚快些回来,哀叹中,音语带着“那个头儿”回来了。 此人名叫慎晖,听音语说于少欢三人落入陷阱时虽半信半疑,却没什么啰嗦,痛快地带着第一时间召集到的五个人过来。 姚冉见人人来大喜,指着前面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事情经过。 慎晖不是莽夫,情况不好也没有着急冲阵,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姑娘是说,要先解决掉那个射手。” “对。”姚冉咬牙切齿,“我听贼人说,射手便是段金波。” 话音刚落,第二支响箭出现,慎晖微微颔首,示意身后五人顺着声音去寻段金波的位置,自己则寻了一条安全的路线摸上前去查探。 没走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 黄渠在听说三人被包围后也是大惊,凭心而论,这事与他的关系不大,大可置之不理。 但黄渠认为,地方既然是他帮着确定的,他就要担上一部分责任,更何况于少欢还与左恽有些裙带关系,若是此刻不帮忙,怕是将来在地下与左恽见面后也不好解释。 揣着这种心思,黄渠亲自带人前来探查,来之前吩咐了一个最亲信的兄弟留守帮内,此番出手势必要得罪源一观,一旦大事不好,立刻放火烧帮,弃帮转移,这样的事在这几年来他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可谓驾轻就熟。 黄渠与慎晖互相对视,黄渠率先点头示意,慎晖就没这么友好,神情警惕,也不动作。 黄渠笑了笑,“东府的兄弟?” 慎晖警惕之色更浓,缓缓摇了摇头,“听不懂。” 黄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在意,转头看向前面,两艘大船上的光景他看不真切,不过可以确定已经打起来了。 “五爷,咱们怎么上。”黄渠身边的头目低声问道。 “不知道。”黄渠啧啧感叹,“来了不少人啊,就是防着咱们呢,贸然出手肯定完蛋,要再找机会。” “等你找到机会人就死了。”不远处思索的慎晖冷不丁接了一句话。 黄渠微微侧身,“兄弟有办法?” “没有。”慎晖冷声道:“迫不得已的时候,只得强上试试。” 黄渠一怔,旋即哂笑道:“你是傻子吧,你这才是找死。” 慎晖也不接话,不久后黄渠突然道:“兄弟,你信不信我?” 慎晖转头盯看着他,“兄台可是黄帅?” 黄渠默然片刻,“这里果然待不下去了,老子居然在一天内被认出了两次。” 慎晖微微摇头,“黄帅若想改变身份,可要控制一下手下人的称呼,我本来也只是怀疑,是听到五爷二字才确定的。” 黄渠回手拍了一下刚才唤他那头目的脑袋,转头道:“外面不是都说老子死了么,你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 “五年前,都督去荆州上任时,我是随行的人之一,与黄帅有过一面之缘,我这个人没别的有点,就是还有点记人,所以刚才一见面就觉得眼熟。”慎晖语气平淡:“两年前,在一次任务中,我无意接触到了平悦真,回头将此事报给了谢府主,谢府主当时随口说了一句‘顾孟平黄要死都死,若有一个活着,那就可能不止一个活着’。” “行吧。”黄渠颇有些意兴阑珊,“这么说你是相信我了。” “若兄台真是黄帅,那我自然相信。” “好。”黄渠轻轻点头,不再磨蹭,指着前面道:“你们是外来人,在码头上不会有人护着,所以想从岸上走,绝对不可能,救人还得从水里下功夫,你通水性么?” 慎晖轻声道:“一般,我手里的人也没有水性太好的,不过操舟绝无问题。” “也行,那你们负责掌舟,我的人下水……”黄渠把计划描述后总结道:“说白了就是一个时机,我看兄弟是一个会把握机会的人,该是没有问题。” 慎晖默然片刻,“你在岸上佯攻,之后怎么办。”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黄渠哈哈笑道:“码头对咱们来说混乱,对他们来说也是,源一道想在码头上为所欲为还差点,我在这里怎么说也混了将近三年了,算是半个地头蛇,他们想整死我可不容易,这位兄弟,烦请你给于府主带个话,咱们襄阳见。” 此时姚冉也摸了过来,劈头便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聊天。” 黄渠愕然,“这女人谁啊。” 慎晖也没介绍二人,只道:“姑娘,这位大哥是我们朋友,刚才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大哥去岸上搅起来混乱,我们在水里接应少主三人,段金波那里,就有劳姑娘了。” “段金波?”黄渠皱了皱眉,此刻也没有发问,挥手道:“那就这么定了,兄弟快去准备吧。” 姚冉对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大胡子极其怀疑,不过人家担任的是最困难的佯攻,她也不好说什么,自去找段金波。 段金波的位置已经确定,贞罗贞琪虽然不想管,可姚冉却理直气壮,“于情,于少欢救了他一次,这个人情得还,于理,段金波是祸害大秦几十年的贼寇,既然碰上了,当然要去讨伐。” 是以二人极不情愿地跟着到了距段金波最近而不被发现的距离,等着岸边的信号。 慎晖也带着三名手下来到了黄渠的船上,另外六个人被他配给了姚冉,三方任务中,他的是最简单的,用不了太多人。 岸上发生的事情,于少欢并不知情,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对癸宫的功夫理解有误。 粉碎了袍袖,于少欢本以为这把稳了,然而骆佐梅却突然变了风格,改出场的大开大合为轻盈细腻,这主要是在气劲的运用上。 两柄寸许剑在周围划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便有一个漩涡出现,微微带动一些于少欢的动作,产生一些变化,不知不觉间,于少欢便已经再度陷入到对方的节奏。 此时于少欢突然想到,去年在邵家店遇见的张妙白便是用的这种手段,只是之后遇到的应荷妧和祝希灵都是气势凌人,让他以为癸宫的正统功夫是以势压人。 现在想想看,那二人该是瞧他的,癸宫的功夫就是这般巧细腻才对。 于少欢强打起精神,怎么逃跑现在不是最该关心的,不把骆佐梅应付了他绝对走不了,至于为什么周围那么多人看着而不上,他已经顾不上了。 在连续过招中,于少欢有意后退,凭着记忆感觉自己的舱房和距离,觉得位置差不多了猛攻数招,接着这丝空隙抽身飞退,直入了船舱,骆佐梅毫不犹豫跟上。 船舱内虽然都是火药,但源一道不会炸船,于少欢只有三个人,炸船虽然可以瞬间干掉他们,但这么大的药量也会使得己方伤亡惨重,而且码头人杂船多,一旦出现大混乱,引发的后果不可预料。 舱内火药的作用只是将三人逼到甲板上,真正杀招还是骆佐梅和冠羽。 于少欢不清楚这一点,他只是觉得骆佐梅也在船上,那么对方就一定不会炸船,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进入到漆黑的空间里。 骆佐梅却有点难受,原计划里,她与冠羽和张冰是一人对付一人的,可张冰却瞬间就被打下了船,冠羽现在说是以一敌二,实际却是在帮她拖住那两个人,等着这边她干掉于少欢去帮忙。 因为如此,所以骆佐梅只得跟着进舱,于少欢的实力她已经了解了,姜且和丁涛虽不太清楚,但料想即便差一些也不会差得太多,若是贸然去了冠羽那边,被于少欢跟上,三打二之下,对手很有可能找一匹下等马来拖住自己,然后瞬间干掉冠羽,她认为于少欢有这个能耐。 感受着舱内的漆黑,骆佐梅越想越恼,不由暗骂张冰废物,冠羽那里兵刃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杀声霍霍,想来正在努力拖着敌人,若是自己这边不抓紧些,他就很有可能撑不住了。 思念着,骆佐梅一声低喝,较为完整的右手袖子和粉碎了大半的左手袖子展开,扫向狭的舱内,在漆黑中寻找于少欢的位置。 地上的火药粉尘随之扬起,骆佐梅微微皱眉,原本困敌人的安排此时却给自己带来了极大困扰。 屏住气息,骆佐梅轻轻迈出右脚,脚尚未落地,左边劲风忽至,凛冽刀气避开了袖,袭身而至。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八章 逃出码头 叮! 短剑准确点在刀身上,在短剑出剑前,于少欢已然有所预料,兵刃一接即走。 骆佐梅自然不会放过,两人在漆黑的船舱内一走一追,兵刃相交声不绝于耳。 船舱内的格局是在门口的地方有一个厅,向后是一个走廊,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在走廊的最里,有一个向楼上的楼梯,二楼三楼四楼的格局类似,是一间间舱房,有大有,各有储物居住等不同作用。 船舱的舱板厚实坚硬,除了门窗之外没有薄弱的地方,轻易无法击破,追逃之间于少欢闪身入了一个房间,房间像是一个接客的花厅,虽然不大但却布置极多,二人在里面一瞬的功夫,屋里的花瓶桌椅便纷纷碎裂,在黑暗的环境平添了无数障碍。 骆佐梅心里越来越沉,于少欢似是极为适应黑暗的环境,对自己的动作不说了如指掌,也是大致有数,而自己却因为视线受限而常常失招,此消彼长二人的优劣已然转变。 于少欢心里却一点都不乐观,骆佐梅是极为难缠的,自己这种打法在黑暗中虽然好用,可却没有多少时间去耗,外面还有张冰的包围,若在这里耗费过多力气,即便赢了骆佐梅,也走不了。 骆佐梅心里也急,若是冠羽那里失利,自己这边也会瞬间崩盘,想着手上的招式越来越急,同时暗骂张冰为什么不过来帮忙。 于少欢骆佐梅进了船舱,丁涛姜且和冠羽在船尾,双方交手的情况,张冰已然全都看不见了。 “当家的,骆仙子和冠羽道爷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咱们要不要去帮忙。”一个喽啰建议道。 张冰想都不想破口骂道:“老子用你提醒,把嘴闭上。”过了片刻又道:“你赶紧去把问问段爷,这该怎么办。” 喽啰满脸纳闷的去了,这的情况这么明了,为什么还要去问。 喽啰不清楚,张冰不上船帮忙的原因,只是不敢。 张冰不害怕跟脾气不好的人打交道,就打怵与性格古怪的人接触,因为你不知道哪个动作就会得罪了人家,而船上的两个人恰好又都是喜怒无常的。 就比如此刻上船帮忙,正常人的想法是“来队友了,谢了兄弟,你帮我挡着那个用双枪的”,而冠羽的想法大有可能是“你是不是想死,敢瞧不起我,就这两个毛贼还来掺和”。 至于骆佐梅,张冰认为癸宫的所有人都很邪门。 真因为有这种心思,所以张冰才抢先出手,想着先占下一个人,不曾想瞬间就被击落了,重整旗鼓后发现船上已经分好了对手打得火热,这就让他不敢上了,骆佐梅和冠羽的武功都比远胜于他,一旦做的多了错了,那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所以还是要先请示段金波。 段金波年纪大,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这总是不会错的,张冰定下了心思,回身张望了几个地方。 段金波不会告诉别人他所在的地方,可在码头这等闹市想藏起来太难了,加上他又不会单独行动,所以大家对老段在哪几个地方心里都有数。 张冰希望段金波能在最近的位置,快点回复他,却不知道段金波已经陷入了麻烦。 慎晖的手下位置确定的很准,姚冉刚到就看见了正在换地方的段金波。 “就是这个老头?”姚冉极其意外,叱咤四十年的大盗贼居然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若不是见到他手上那把大到异常的弓,她一定会认为慎晖找错了。 既然是在外策应,各个狙击点的位置相隔一定不会太远,要不然在赶路的时候被于少欢钻了空子就丢脸了,是以段金波眨眼的功夫就在另外一个地方就位了。 那是一个像垃圾场似的地方,很多杂物堆在那里,垒得很高,段金波三步两步就跳了上去,张望片刻选了个位置握着大弓养神。 在他的视角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正在腾挪交手的姜且三人,他本想一直盯着于少欢的,可于少欢进了船舱,于是他只能将目光转向了姜且和丁涛。 堆满的杂物之下蹲着二三十个闲汉,还有几个随意搭出的窝棚,似是这些闲汉的落脚之处,段金波的手下就隐在这些闲汉中。 姚冉紧紧盯着他,等着黄渠的信号,信号还没等来,却被巡视的贼寇们察觉了异样。 “你们五个,干什么的。” 为了缩目标,姚冉只带着贞罗贞琪与两个姜且的手下五人组成一组,见有人来问,姚冉挺直了身子,一脸傲气道:“用你管么。” 在徐州,这些河北来的贼人也是外乡人,见姚冉这幅做派,一时摸不清她的底,还真不敢惹,态度略略软化,开口道:“这位公子,敝帮在这片办事,不许外人靠近,还请公子行个方便,去别出溜溜,不消一刻钟,敝帮的事就能办完,公子到时候再回来就一点问题没有了。”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姚冉是个女子,但她毕竟着了男装,因此贼人想了想还是称呼了公子。 姚冉自然不会走,随手指着几个周围往来的人道:“难道这些人全都是你们帮的?他们可以随便靠近,就我不成,怎么,你觉得我好欺负?” 贼人本就不是好脾气,说那些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性子,闻言指着姚冉不耐烦道:“公子,趁老子还能好好说话,劝你识相点……” 贼人的话没说完,动作却惹恼了人,贞罗猛然拔剑,一剑削断了指过来的胳膊。 那人夸张地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已经动了手,姚冉就不等黄渠的信号了,直与大惊之下来帮忙的贼人同伙交上了手,贞罗贞琪的功夫比众贼高出数个层次,现在又联手合击,瞬间就杀的对面溃不成军。 段金波的手下将双方打起来的经过看在眼里,一时没想到这是来找事的,所以也没人去给张冰报信,又见到贞罗二人如虎入羊群般横冲直撞,头眼发热便一股脑的拥了上来。 段金波却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是敌人的援兵,站起身子正要呼喊指挥,突然从杂物堆另一侧跃上四人,直袭向他。 段金波久经沙场,丝毫不乱,大吼一声知会弟自己受袭,同时弹出弓角处的锋刃,挥舞大弓与四人交手。 杂物堆外表凹凸不平,后上来的四人很难稳住身子,段金波占据高位,优势无限大,四人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先依靠精妙的配合与之周旋,等着黄渠的信号。 黄渠的信号有两个,第一个是进攻信号,第二个是撤退信号,进攻信号是通过人传递的。 便是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黄渠让人去传信,同时算好时间,估摸着人快到了的时候动手。 姚冉与段金波交上手的时候,黄渠刚刚派人来传信,所以时间也没有多大误差,这边打起来没多久,黄渠就上了。 张冰见一个蒙面大胡子突然冲了出来,一言不发拔刀就看,虽惊不乱,他在这的作用就是防备着人于少欢的援手,是以大叫一声“来得好”,提起狼羊棒就与黄渠打在了一起。 黄渠早年做过山匪,跟左恽之后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勾当,再之后又造了反,一辈子都没当过好人,自带一股绝伦的悍勇。 张冰虽然也是贼,但经历的场面上照比黄渠还是了不少,煞气远远不如,数招过后竟然有些手软。 黄渠很快感觉到了这一丝变化,哈哈大笑,也不回答张冰问“你是谁”的话,提刀再砍。 在冲来前,黄渠先在不远处的一个货堆上点了火,那个大货堆的货物是因为战事而运不出去的瓷器,为了避免长途颠簸导致瓷器破碎,商人们多用稻草来垫箱子,此时这些稻草成为了引火最好的材料。 虽然货堆不远的地方就是防备起火的蓄水池,但黄渠却并不在意,堆货的地方离江不远,想要救火的人一定不会思维僵化到只在水池里取水,肯定会来江边,到时候人一多,什么阵仗都能冲开。 果不其然,没多久,无数光膀子的力夫提着水桶木盆呼喊着“让路”来取水,张冰的人自是不会同意,双方起了冲突,张冰的手下和源一道的道士瞬间就陷入到了人群里。 于少欢和骆佐梅听到了岸边的喧哗,同时退后各自站定,于少欢首先笑道:“骆姑娘,岸上都是你的人,还不赶紧去看看。” 骆佐梅冷哼一声,动也不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冠羽的一声怒号,接着便是舱外姜且低低的呼唤,“于少。” 于少欢大喜,转身冲向门,骆佐梅当然不会放他,抢先一步占据了位置。 于少欢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岸边既然大乱,姜且又解放出来,那情况想来已经好到不用自己省力留着逃跑了,因此不在留手,手臂螺旋劲迸发,也不选别的方向,奔着门处长虹激出。 骆佐梅顿时觉出了压力,在她看来,于少欢的功夫应付起来也不难,要么用癸水劲牵引,要么侧身避开,可此时他只想出门,若是侧身闪避就会放开门,那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不闪不避,直面而击。 劲气激荡引发的动静帮姜且确定的位置,姜且寻对地方,提枪拍向舱板。 舱板虽然厚硬结实,可姜且身边没有任何人阻拦,无压力拆墙,因此很快就凿出个洞。 于少欢当然不会看不见这边的动静,便也不着急了,反拖住骆佐梅。 骆佐梅见姜且拆墙无比气恼,知道这么下去已是无用,虚晃一剑飘然出舱,于少欢没料到她会突然离开,虽然惊讶也不追击,转身帮姜且拆墙。 “怎么回事?” “岸边起火了,乱得不行,船上慎晖来了,正跟冠羽打着呢,我来救你,咱们赶紧跑路要紧。” 姜且三言两语解释完了,于少欢也出来了,恰好此时丁涛和慎晖也来了,“道士被那个娘们救走了。” 于少欢微微点头,转头看着岸边一片火海,“慎兄,岸边怎么了。” “黄渠让我对于府主说,襄阳见。” 于少欢顿悟,点头笑笑,“那便襄阳见,咱们也赶紧走吧。” 岸边起火,水里的船也是混乱,慎独来时放了几个人在外面,此刻趁乱抢了两艘船接应。 逃离之前,慎独将黄渠给他的一个药筒点燃,药筒顿时升空发出怪异的尖啸,盖过了岸边所有的吵闹。 “这是跑路的信号。”慎晖解释道:“黄帅的传令为动手的信号,我这个响药为撤退的信号。” 姜且大为赞赏,突然又纳闷道:“段金波呢?” “那里由姚姑娘负责,段金波身边的人不多,应付起来不难,只是撤退时有些麻烦,所以我把其余的兄弟都放在她那了。” “可以。”姜且应下,旋即苦笑道:“唉,这个亏吃大了,听说源一观也是埋伏,希望何苍不要紧吧。” 于少欢也反省道:“确实大意了,祖元山两天之内被易手了三次,任谁都会想到咱们接下来还会再次抢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查到位置。” 姜且精神一振,“这么说老祖还在徐州地界上了?哈,你说他会不会还在城里,就是何三禾去的那个地方。” 于少欢思索道:“我觉得他有九成可能还在徐州城里,不过应该不是何三禾查到的地方,是别的某处。” 丁涛赶忙道:“要是这样就麻烦了,咱们落入圈套后敌人一定会把人转移,更加不好找了。” “不会这么快。”于少欢肯定道:“骆佐梅在码头这边,张冰也在码头这边,源一观的道士留守在道观,若对方没有别的高手了,那一定不会轻易地转移祖元山。” 姜且点头应道:“何三禾与咱们约的地方是城西二十里的林子,咱们先去找他,若是找到祖元山了,那便一切都好,若是没找到,就赶紧想别的办法,总之决不能让他跑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一九章 康雷其人 约定的树林边上,丁涛学着夜枭的声音叫了两声,林中很快传出了回应。 “三位爷。”一个精瘦的人跳了出来,对于少欢恭敬躬身道:“人名为任杰,是奉了何公子的命令,在这里专程等候三位爷的。” 姜且皱眉道:“何三禾呢,不来了?” “不是不来,是要晚点来。”任杰赶忙答道:“公子正要出城时,突然有人来跟公子说了一番话,之后公子就改了主意,去办别的事了,走之前吩咐人来这里等三位爷。” “你知道何兄去哪了?” “这人真不知道,公子只说让三位爷在这里等候,他四更天前准到。” 于少欢又问了两句,任杰只是赔笑摇头,确实像是都不知道,三人互相对视,只得先进林子等待。 “姚冉呢?”没了别的事,于少欢突然想起来这个人,讶然问道。 姜且挠了挠头,“应该还在码头上,她有自己的护卫,又有慎晖的六个人护着,安全上应该没问题,放心吧。” 于少欢转向慎晖,慎晖点头应道:“兄弟们知道咱们约在了这里,我来的路上又给他们留下了暗记,大家差不多是同时离开码头的,应该很快就能到。” “听到我很快就能到,于府主是不是失望死了。”话音未落,姚冉便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三方的撤退中,姚冉这一处是最容易的。 货堆一起火,段金波就知道事情要砸,也不管别人死活,毫不犹豫掉头就跑,他的弟们也一哄而散,眨眼间姚冉身边就没了敌人。 一身本事还没用出来贼人就跑了,这让姚冉非常难受,红着眼就要追上去,贞罗贞琪赶忙将她拦下,趁着码头混乱,一路杀了出去。 逃出码头还算顺利,源一道虽然跟不少熟人打了招呼,帮忙盯着于少欢几人,不过这些熟人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动静,一时都惊疑不定,因此便对虽然形迹可疑但明显不是目标人物的姚冉一行人睁一眼闭一眼,随便挡挡就放走了。 姚冉出了码头,还非常够意思想要接应于少欢,等了半天后却被出来的黄渠告知人家已经从水路走了。 这让姚冉无法接受,姑奶奶这么关心你,你考虑都不考虑我一下就跑了? 是以她马不停蹄地赶来树林来找于少欢算账,刚到地方就听到几人的对话,因此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于少欢知自己理亏,歉意道:“是在下不对,刚才心里有事,实在是没有想到……” 姚冉无比鄙视:“想不到不会看吗?去码头的人一共十八个,回来了七个,少了一多半,就算被打瞎了一只眼睛还能发觉少了俩人呢,于府主是眼睛全瞎了?” 丁涛赶忙圆场道:“姚姑娘不要生气,咱们陷入这么大的陷阱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这本就是只得高兴的事……” 姚冉眼睛一瞪,丁涛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于少欢左右看看旁人,起身到了一边,示意姚冉跟着。 姚冉也不过去,寻个地方坐下,哼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记着这次欠我个大的就得了。” 刚安排完警戒任务回来的慎晖恰好见到这一幕,极为惊讶,低声问道:“少主,这姑娘是什么人,怎么这般强势,于府主已经道歉服软了,她还不罢休。” 正看热闹的姜且不解道:“这不是已经罢休了吗?” 慎晖连连摇头,“她要是跟着于府主去了,那才是罢休,可现在不去,就是说要自己握着主动,以后随时可以拿这个说事。” “他就不怕于少之后不认。”姜且说着自己摇了摇头,“于少可不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嘛。”慎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于府主之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姜且见他把二人的关系单纯地归结到了不纯洁的男女关系,点了点头也不解释,一旦慎晖知道这是北秦公主,肯定还会有额外的事。 姚冉很具备一种冷场王的气质,来了之后很快大家就都不说话了,各找地方闭目养神。 不到二更,于少欢听见慎晖过来向姜且报告事情,然后很快姜且就走了过来。 “于少,睡着呢么?” 于少欢坐直了身子,打了个哈欠道:“醒了,怎么了。” 姜且低声道:“慎晖说外面来了两个人,何三禾派来的,找你的” 于少欢一怔,“这就四更天了。” “没有,差好长时间呢,我是来叫你起来,咱们一起去看看。” 于少欢应下,起身跟他出去,二人动作虽然微,却依然惊动了姚冉,姚冉忙不迭的站了起来,随后贞罗四人也起来了,再之后大家都不用睡了。 来人是尉迟焉,一见面就高声笑道:“哈哈,地宫一别不过半年,于兄弟就名声大噪,真是让人羡慕。” 于少欢张开双手迎了上去,欣然道:“尉迟兄!怎么是你来了。” “没想到吧,哈哈,嘿,闲话咱们稍后再叙,现在有事要请于兄过去,赶紧把人都叫起来,挺着急的。” 姜且点了点头,慎晖赶紧回身去林子里叫人,于少欢趁这个机会向尉迟焉介绍了姜且和丁涛,随后打探道:“尉迟兄这么急,难道是何兄那里出了麻烦?” “是有点麻烦。”尉迟焉点头道:“不过跟于兄想的麻烦可能不太一样。” 于少欢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尉迟焉挠头道:“三言两语还真不好说,总之你赶紧跟我走吧。” 何三禾的位置在城南十几里,尉迟焉催促的很急,而林子中又只有任杰和尉迟焉带来的四匹马。 所以经过决定,由于少欢、姜且、姚冉和尉迟焉四人骑马先走,其他人步行慢慢赶路。 其实原来于少欢是想让丁涛或者慎晖跟着去的,可姚冉趁人不注意,上了马就走了,几人无奈只得从了她。 两地相距不到三十里,有了脚力代步,没用上两刻就到了地方,之所以这么慢,是为了照顾跟着马跑的贞罗贞琪…… 目的地是一个花神庙,何三禾早就派人等在门口,几人到了立刻就被引了进去。 花神庙里灰尘遍布,可破败的却并不厉害,像是刚被人废弃不久,何三禾就在供奉花神的大殿里,见于少欢来了笑脸说道:“比我估计的早了一刻,还挺快的。” 于少欢道:“你弄的那么着急,我还以为遇到了很大的事呢,怎能不抓点紧。” 何三禾也不磨蹭,摇头叹道:“跟我来吧。” 于少欢满心疑问,跟着他向庙后走去。 向后的路上不少地方都沾染了血迹,却没有尸体,显然是何三禾把他们移走了。 “我怎么找到这来的,因为牵扯了很多,就不跟于兄细说了……不过好在找对了地方。”何三禾将几人带到了一幢屋子前,“祖元山就在里面,于兄进去看吧。” 于少欢感觉不太妙,狐疑撇了两眼何三禾,推开了屋门。 “呀。” 硬要跟来的姚冉登时发出一声惊呼,祖元山上身,盘膝坐在地上,双手被绳索拉起,头却低低地垂着。 借着火光,众人能清楚看到他的手腕胸腹数处被银钉定住,头肩等各处大穴也被细的银针封住,场面诡异可怕。 何三禾上前两步,轻声道:“源一道的锁脉禁,于兄该听说过吧。” 于少欢点了点头,姚冉偷偷咽了口唾沫,看上去非常后怕。 “我手下里有个人,对禁制还比较了解,他跟我说这个人已经经脉俱损,废定了。” 于少欢走近了些,细细查看,姚冉中的禁制跟这个简直没法比,她毕竟有层公主的身份在那,而且属于无意中被抓到,是以道士只是为了封闭她的行动。 而祖元山这个,就是想要他的命了。 “何兄是想让我解开这个禁制?” 何三禾一怔,随即大喜道:“你能解开?” “当然不能。”于少欢起身退了回来,“不仅解不开,碰都不敢碰,生怕一不心把人弄死。” 何三禾翻了翻白眼,“那你说什么……” “我是不懂为什么何兄把我紧急地找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眼?” “就是为了让你看一眼。”何三禾轻叹道:“我的手下说他有把握把体表的银针取下来,至于银钉和体内的银针就没有办法了。” 于少欢最后看了一眼祖元山,轻叹口气,转身出了门,“何兄来这里多久了。” “没关系的,源一道不会派人来了。”何三禾明白于少欢的意思,应道:“我原本想的是来这救走祖元山,然后去林子找你,可没想到会见到这么一幕,嘿,我打花神庙的时候,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这里守卫这么松,现在算是明白了,因为根本不需要多重的守卫,祖元山这种状态,咱们在手里毫无用处,估计一会源一道就会找我谈判了吧。” “找你谈判?”于少欢皱了皱眉。 “是。”何三禾点头道,“前天去老昌家的时候,他们应该猜到了我与你们认识,只是没想到会出手帮忙,毕竟以往我都是非常中立的嘛,所以现在要重新权衡事情,我来花神庙这么久也没见个人来支援就是这个原因,等他们想明白了,就会来找我的。” 姜且有些不明白,“何兄,祖元山到底重要在哪?他与曹荣破同为贼寇,但关系没听说有多近,扣下他真能对曹荣破有很大影响么。” 何三禾沉思不语,于少欢接口道:“我们之前拿他,只是一时兴起,真没太多心思,是见何兄态度激烈,才着急的。 何三禾撇了两眼姚冉,思量再三,忽然笑道:“也没什么,都是往事,姚姑娘想听便听吧。” 接着转向于少欢道:“于兄,你可知道南雍南渡之后,北秦建立之前,北方诸地的情况?” 于少欢轻轻摇头,“只知道是一片混战,别的就不很清楚了。” 何三禾点了点头,“南渡之初,这片地方宗堡林立,相互结盟,俨然一个个国,若要真算起来,怕是要有五六十个势力,后来或是结盟,或是屈服,或是湮灭,形成了七方大势力,这七个势力中,现在的北秦算一个,你们耳熟能详的武天王算一个,其他五处分别是齐地,辽地,关中,河北和代地。” 姚冉频频点头,显然对自己的发家史比较了解。 “后来,凉州的姚氏入了长安,接着向北征服了代地,与此同时,洛阳的武天王联手了齐地彭氏,北上河北,在这七方大势力,河北是最与众不同的,只有他们是属于联盟性质的……” 到这姜且忽然插口道:“是不是联盟性质是怎么区分的。” 何三禾耸肩答道:“其他六处的掌权人都拥有绝对的实力和统治力,只有河北是十二姓当家,自舒家那位女大宗师去世后,十二家的实力虽然有上有下,但最强者和最弱者相差其实不大,任何一方都没有单独吃下另一方的实力。” 姜且懂了,“想来这十二姓推了个别人当首领了。” “没错。”何三禾继续道:“估计于兄也猜到了,这个首领就是曹荣破的爷爷。” “康雷!”姚冉惊呼出声。 “就是他。”何三禾叹道:“康雷为人豪爽仗义,极具侠名,在河北一地人称批命判官,遇到不平的事都去找他主持公道。” “康雷接过大旗后,兢兢业业,一心守着河北,等着某天一位真正的大贤统一北方时,他能送上一片乐土,这也是十二姓最初的想法。” “然而事情发展却有些出乎十二姓预料,康雷本身就极具影响力,成为一方巨头后,旗下迅速便聚集起了一批人,几乎是眨眼间,他的实力就超过十二姓任何一家,而且还在迅速扩大,这种情况下即便康雷没有什么心思,十二姓也开始恐慌了。” “武天王北上时,康雷避开十二姓与他私下见了一面,两人商议的事情当时没人知道,不过现在过去这么多年,猜也猜出来,便是康雷作壁上观,保持中立,并且借道给武天王,让其与姚氏对战,只要赢了,他就带地归顺。” “在之后,想来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十二姓害怕这次密谈损害他们的利益,便与姚氏接洽,袭杀康雷满门,并在之后的大战中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 于少欢长吁口气,“曹荣破肆虐河北,难道是为了复仇?” 何三禾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不过他处处针对十二姓一定是复仇的,计氏本家不就第一个遭劫了么。” 姜且接话道:“曹荣破的来历我清楚了,那他跟祖元山的关系……” 何三禾赶忙道:“康雷的妻弟是祖元山的爷爷,这应该就不必多说了吧,曹荣破和祖元山,看似是从四大寇时期才走到一起的,可实际上他们从一起长大,关系极为亲密。” 于少欢和姜且互相对视,都知道了祖元山的作用。 燕王想要扩张,河北首当其冲,曹荣破估计无论如何都不是癸宫的对手,那在他身处绝境的时候是南下齐地还是留下搏命,祖元山就很关键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零章 主臣与友 何三禾那名懂禁制的手下回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看他大包包的,这半宿该是去准备药材器物等东西了。 那人一来便钻进了后殿,只让一个徒弟跟他去打下手,其余人无论是谁都要在外面等着。 姚冉看那人眉头紧锁,一脸严肃,越想越觉得于少欢解禁的手段太过粗糙,心里后怕,忍不住到他身边狠狠地哼了两声。 于少欢莫名其妙,好在他对姚冉的神经兮兮已经习惯了,也不以为然。 解禁期间,姜且与何三禾也商量好了对祖元山的安排。 还是由何三禾找地方将其隐藏,安排人照顾,姜且只需要派几个人象征性的护卫一下就好。 早上,灰头土脸的何苍也过来了,昨天一头撞进了源一道的陷阱,面对高高在上的首座冠乌道士,他实在是没有脸摘下面罩大喊“我是四海帮的人,放过我这一次吧!!!”。 何苍不做声,冠乌即便看出了他的身份,也不会当滥好人就这么算了,便先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然后才松了松手放他走,算是给了何三禾面子。 方守成与何苍一起来了,昨天下午昏睡的谢茶清醒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谢茶、谢传枚和谢洛桥三人经过商议,决定让方守成跟于少欢一起去襄阳。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决定,里面涉及到了关系上的问题。 严格说来,现在于少欢姜且一伙可以分成三个大部分,一部分是于少欢执掌的东府,一部分是王观执掌的淮阴军,还有一部分是谢洛华手里的谢氏。 淮阴军和东府,最初的时候是同一套班子,大家也不分什么彼此,后来组织扩大了,职能才逐渐分离,但由于谢传政、谢传敬兄弟亲如一人,所以两方十分和谐,有事商量着配合着来,从没有过不愉快。 谢传政死后,王观接任淮阴军,谢传敬一人担着数职,精力不够,难免要分人分权,再加上近些年来没什么战事,谢传敬便对淮阴军那边便放松了松,两边的界限也开始逐渐清晰。 谢传敬死后,东府第一时间比较混乱,于少欢没有张君夜的声望,对于一些乱象只能听之任之,靠着逝者的遗泽和老人的情怀掌控组织,因此东府的一些人便选择撇开别人,自己做事。 景岚寺后,忠于谢恭伯的谢家老人跟着谢洛华到了淮阴,加上谢传枚和谢洛桥二人的人,组成了淮阴谢氏,这部分人虽然是三方人中实力最弱的,但是其地位非常超然。 此番来齐地,本来是于少欢带着东府的人和谢洛桥带着谢氏的人来活动,可老昌客店事后枪镰的出走让谢洛桥意识到,这三方应该分一分彼此了。 在淮阴的谢洛华也意识到了这点,虽未明说,可此番派来与姜且一起的都是淮阴军内的人就已经表明态度了。 等齐地事了,姜且正式接手淮阴军时,就是好好梳理的时候。 淮阴军将作为姜且的嫡系,争霸天下,为主;谢氏作为一个普通家族,辅佐姜且,是臣;至于于少欢的东府,则是江湖势力,勉强可以算是友。 三方界限和上下主从关系都要明明白白,省的日后出乱子。 谢洛华和谢洛桥的心思都是因为枪镰出走而起,于少欢作为枪镰的上司,属于局中之人,难免后知后觉,见方守成来了还惊讶道:“不是跟你说在城里等着么,怎么来了。” 方守成很迷糊,挠了挠头:“桥公子让我来的,说来了你就明白了。” “我能明白什么……”于少欢莫名其妙。 方守成摇头道:“这就把我问住了,桥公子还说,若不是刘大哥受了伤,也会让他一起来的。” 刘铸,就是那位身受重伤无法跟枪镰走的人,听连他都要被送出来,于少欢有所悟,“就说了你们两个?” 方守成点点头,“对,没再提别人,府主,我不能去襄阳吗……” “能去,一会咱们就上路。”于少欢微微笑了笑,示意他去找丁涛,转身却轻叹口气。 谢洛桥只是表达个意思,他大可让方守成跟着姜且回去。 只是这样做等回来的时候,方守成可能就去淮阴了,虽然冲阵作战是他的梦想,可于少欢现在还不想让他走。 方守成欢天喜地去找丁涛扯淡了,于少欢一回头发现姚冉正紧盯着他。 “你一会不回徐州?” “恩……”于少欢向后退了半步,警惕道:“你要干嘛。” 姚冉无视于少欢所问,“要去哪?” “守成不是说了么,襄阳……” “襄阳?”姚冉颇为失望,“去那干嘛……那么远。” 于少欢见她一脸无知,有些奇怪,略略回忆,想起昨天何三禾说比武之事的时候姚冉避了出去,所以不知道这事。 想通了于少欢甚为高兴,轻咳一声道:“去襄阳当然是有事了。” “什么事?” 于少欢神秘笑笑,也不做声。 姚冉哼道:“一群敌国乱贼在我大秦的国土上绝对不会做什么好事。” 于少欢表情无奈,苦笑道:“我就是襄阳人,我回一趟老家怎么就不干好事了。” “你是我大秦人?”姚冉惊喜道。 “不是。” 姚冉扒着手指头算了算,“你今年二十二了?” “二十。”于少欢翻着白眼,“这跟襄阳什么时候成为北秦的土地无关,我就是雍人。” “这你说了可不算,在我大秦土地上出生的就是秦人。”姚冉咧嘴笑着,极为开心。 贞罗在后面心里非常紧张,一旦姚冉说也要去襄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好在姚冉还算清醒,自己高兴了一会回神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的话,十一月中旬就回来了,慢的话就没数了。”于少欢想了想,劝道:“姚姑娘,齐地河北情况复杂,你若是想为北秦做些事,从这里入手太难,不如去些简单的地方。” “比如说哪里?”姚冉轻笑一声,语气不屑,“都一样的。” 于少欢见她如此,也不再多劝,只说了句“好自为之”。 大约巳时半,祖元山体表的银针被全部清除,人虽然还是昏迷,但至少可以抬着移动了。 于少欢见人没事,也就不再多留,与姜且私下聊了几句,就带着丁涛和方守成上马而去。 撒开跑了一段路,于少欢降低了马速,哒哒跑着向前,丁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笑道:“于少,是不是感觉特别轻松。” 于少欢如他一般动作,赞同道:“是啊,想想我这一年,一直被追着赶着,即便在四川谷时,心里也都是事,从没像现在这么轻松过,感觉连日头都温暖了不少。” “其实你现在心里也都是事,只是一时放下了,忙里偷闲。”丁涛看的清楚,“照我说,既然偷闲了,那就好好偷偷,别寻思些杂七杂八的,一切都等比武完事再做计较。” 于少欢提起精神笑道:“好,就依丁兄。” 方守成也欣然道:“大宗师的比斗呢,真要好好见识见识。” 丁涛接话道:“估计你也就是见识见识,看懂是不能看懂的。” 方守成也有些丧气,“可不是么,他们若是等我强一些在打架就好了。” 丁涛耸肩道:“你也不必沮丧,估计没几个人能看明白的,于少该最有体会。” 于少欢点头应道:“是啊,跟韩道琛打的时候,我也只是有所感觉,觉得不能再让他继续蓄势,至于要说出个名堂来,那是讲不出来的。” 三人也不着急赶路,随意闲聊,不知不觉就过了中午,方守成年纪最,正在长身体,第一个感觉腹中饥饿,于少欢看了看周围,说道:“前面就是虎背坡,咱们到那再休息吧。” 丁涛讶道:“就是你与黄渠约定的那个地方。” 于少欢笑道:“是啊,就是因为那里是咱们的必经之路,我才约在那儿的。” 方守成奇道:“府主还约了别人?” “之前约过,后来取消了。”于少欢随口答着,轻轻催马,眨眼间虎背坡就到了。 虎背坡虽然称为坡,却十分平坦,没有什么高大的巨石植物,一览无疑。 时间已经进入到深秋,太阳很大却一点都不晒人,微风阵阵,吹得人极为舒适。 三人放开了马,找了片平整的地方准备躺下,坐下的时候,方守成随意一瞥,恰好看到不远处一个大石头后面一双穿着草鞋的脚缩了回去。 “府主,有人。”有了发现,方守成赶忙拿起了刀。 于少欢制止了他拔刀,凝神探查,果然发现有一处细微的呼吸。 与丁涛相互对视,二人一左一右绕了过去,现在出现的大概不会是敌人,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路人,两人也只是为了定心才去探查的。 听到有人过来,石头后面的呼吸明显加重,丁于二人都有所察觉,心里添了几分警惕,手也摸在了兵器上。 石头一点不大,藏不住身材高大的人,两人同时压低了身子,蹑手蹑脚到了旁边,比划着倒数了几个数,同时跳了出去。 “什么人,在这里藏头露尾的偷窥你大爷。” 丁涛一声大吼,随后便听到了石后人的尖叫。 “啊~~~~~不要杀我啊。”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二人一怔,相互看看,于少欢打量了一下这人衣着,有些不确定道:“嘉?” 那人听得呼唤,抬头看了过来,果然是昨天晚上在码头见过的偷。 方守成在丁涛大吼的时候就颠颠跑了过来,讶道:“府主认识这位兄弟。” “是胸妹~”丁涛寻思着姜且的称呼,嘿嘿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于少欢刚开口就觉得自己蠢,黄渠已经跑了,德旺帮大树倒了,嘉这个猢狲自然就跟着散了,不过转眼想想也没那么蠢,从码头过来可是一段不近的距离,问问怎么来的也没毛病。 嘉见到于少欢,也算是松了口气,这人是查老大的朋友,是亲人啊,便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了事情。 于少欢与黄渠约定虎背坡见面时,嘉就在旁边,她那时还没听过虎背坡,便一边想着怎么能跟帮主一起走,一边打听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从码头到虎背坡的路,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无论见到什么路都不要去,顺着大道一直走就到了,嘉很轻易地记住了路线,没想到马上就用上了。 黄渠决定帮于少欢后,便知会了自己的老兄弟,准备跑路。 这些老兄弟都是从荆州一起走来的人,嘉当然不属于这一类,因此就跟广大在本地招收的徳旺帮众一样,糊里糊涂地就发现自己家起火了。 起火之初,嘉无比着急,赶忙抢救自己的财物,大喊着救火,可随后就听到自己的帮主跟源一道打起来了,没打过人家,跑路了。 帮众们平时就是给源一道装货打工的,对于这是个什么地方再清楚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知道徳旺帮完了,边骂着查老大不是东西连累别人边抱头鼠窜,嘉却一时蒙住了。 嘉从就在徐州码头上混日子,偷东西,后来有一次不心偷到了黄渠头上,黄渠见她是个黄毛丫头,也没多为难,就放她走了。 后来黄渠在码头上定了居,两人都在码头上讨生活,自然常常相见,也就越来越熟,最后黄渠就招她进了徳旺帮。 这对嘉来说,这可是大幸事,跟着黄渠一起的老部下都是见惯了生死的,看得开生活,极为乐观,嘉加入到他们后很快融入,徳旺帮也就成了嘉的家。 然后家就被烧了。 查老大,你去哪了啊,嘉伤心痛哭,刚哭了一声,突然想到了虎背坡这个地方,还有去那的路线,顺着大路一直走就到了。 于是嘉就顺着大路来了,这一路上并不容易,虎背坡离码头不算太近,她整整走了一夜加一个上午。 嘉没有出门的经验,带了点钱物却没有干粮,又怕迷路不敢离开去找吃的,是以只能饿着,到了这里实在没力气了才决定躺下歇会。 “两位大哥,这里距离虎背坡还有多远啊……” 嘉问的很天真,丁涛叹道:“这就是了。” “啊~~那查老大呢。” 丁涛看向于少欢,“怎么说。” 于少欢挠了挠头,转看向方守成,“你怎么说。” 方守成愕然,“为什么问我。” “她口里的查老大去了襄阳。” “那不正好顺路嘛,一起带着呗。”方守成无所谓道。 “带着可以,可是这一路上就得你来照顾,还要跟你骑一匹马。” “我不会骑马……”嘉低声道,她不知道襄阳有多远,不过既然查老大在那,那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听见了么,她不会骑马。” 方守成拍着胸脯道:“这位兄……姑娘……” “跟胸妹一个意思。”丁涛突然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 方守成恼火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位姑娘,包在我身上,保证带你找到你老大。” 嘉连声感激道:“多谢这位大哥了。” 方守成有些脸红,丁涛转向嘉耸肩道:“你这姑娘昨晚看着挺机灵的,今天怎么就傻了,我们说去哪你就跟着,不怕遇见坏人么。” 嘉低头道:“你们不是查老大的朋友么,自然不会害我……” 丁涛微微摇头,“行吧,就当我们做好事了,下午勤赶一些路,争取能到梁郡,明天歇一天,给你置办一些衣服,你看看你的样子,蓬头垢面的,姑娘家可不能这样。” 嘉赶忙摆手道:“丁大哥不用麻烦,不要因为我耽误行程,明天正常赶路就好,我没事。” 方守成鄙视瞥了一眼丁涛,上前道:“姑娘,这人诓你呢,府主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之前也没怎么休息,现在乏得很,所以我们原本就打算在梁郡修整一天,顺道准备些肉干面饼之类的,因此姑娘不要……” 话未说完,丁涛一把把他搂住,附到耳边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以为你这是在安慰她啊,根本不是,像我那么说她才高兴。” “为什么啊。”方守成真的不懂。 丁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因为她是姑娘啊……” 于少欢在一旁看的有趣,“丁兄什么时候懂姑娘了。” “我的优点就是擅长跟人打交道,姑娘也是人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一章 深秋的雨 在梁郡修整了一天,日子已经到了十月的最后一天,于少欢和丁涛经过商议,决定在六日内到南阳,在南阳观察一番后,再行南下。 嘉换上了一身湖水绿色裙装,上罩着一件浅色短褂,梳了最流行的扎一半留一半的发式,若是不看脸上的青肿,终于能看出一点时下少女的模样了。 换上了漂亮的装扮,又没了找不到老大的心事,嘉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一路上雀跃不停,仿佛前两天烧得不是她家一样。 “方,于大哥去襄阳干什么啊。”几天下来混得熟了,嘉知道了方守成的年纪比自己一岁,于是方哥哥就成了方。 方守成清清嗓子,故作神秘道:“是去看两个很厉害的人比武。” “哦~~!”嘉拖着长长的尾音,“这么说查老大也是去看比武咯。” 方守成应道:“差不多吧。” 嘉停了一会,突然又道:“这两个人有多厉害?” “非常非常厉害,当世顶尖。” 嘉有些不信,“难不成还是大宗师。” “还真是大宗师。”方守成满脸向往。 嘉倒吸一口凉气,咋舌道:“大宗师比武,多危险啊,查老大为什么要去凑热闹呢,一旦被波及到了咋办。” 骑马在前的于少欢淡淡地道:“因为其中一方是你们查老大的仇家,生死之仇,他怎能不去。” 嘉顿时呆住,好半晌才缓了过来,“查老大的仇家是大宗师?” “是啊。”于少欢耸耸肩膀,“你的查老大有四个结拜哥哥,这四个人被那位大宗师的兄弟杀了两个,废了一个,仇恨不共戴天。” 方守成也是第一次听这位查老大的故事,好奇道:“死两个废一个,这才三个人,还少一个呢。” “叛变了。”丁涛随口应了一句。 于少欢叹道:“是啊,凭心而论,无论平悦真怎么选择,左恽的结局都注定了,他的背信弃义反倒是成全了我,让我能在左恽死前见他一面。” 方守成瞪大了眼睛,“左恽,平悦真……那查老大莫非是黄渠!” 于少欢点了点头,嘉也听明白了,不过这对她来说无所谓,她非常能理解,老大的仇家是大宗师,能不改名换姓嘛,反正叫查忠也好,叫黄渠也好,都是她老大。 提到了比武,方守成兴致勃勃,“府主,你觉得他们二人谁能赢。” “不知道。”于少欢答的极为干脆,“我又没见过陆江则,他以往的事迹又是很多年前的,没什么参考的。” “他都有什么事迹啊。”嘉也非常好奇。 于少欢略一寻思,笑道:“那我便跟你们说说吧,嘿,也是别人讲给我,跟四大奇功有关的无情道。” 赶路赶得不急,于少欢便讲的不急,用了半日的功夫,才把贺新郎讲过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三人表情各不相同,丁涛皱眉苦想道:“无情道,既然是四大奇功之一的宗派,那实力即便比不上散到天下的先天功源一道,也该不会比癸宫弱吧,陆江则能在他们的手里逃了三年……厉害。” 嘉则全是幻想,“那位无情道的姐姐生的该是什么模样啊,他们好可怜啊。” 方守成没有说话,但看他痴呆般的傻笑,估计也在意淫什么。 于少欢最后道:“崔前辈、已故谢府主、四川唐谷主、孙姑娘、循心居士、河北十二姓……几乎所有知道见过陆江则的人都对他极为推崇,陆景礼更是崇拜的五体投地,开口闭口我族叔我叔的,观这所有人的评价,陆江则当称得上今世第一奇人了。” “奇人现在不也是为了人情而出山了么。” “对啊。”于少欢长吁口气,“若是没有陆江则,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该有多糟呢。” 方守成此刻回过神来,担忧道:“陆大侠一定要赢啊。” 于少欢没有做声,他刚从吴兴回到京口,就知道了陆江则与韩道琛之间必有一战,景岚寺时更是确认了这事。 但由于时间地点都不知道,所以于少欢和姜且的心情也相对放松,只希望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抻着,一直让韩道琛心有顾忌,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可该来的总会来,在何三禾那里确定了时间后,于少欢的心就一直悬着,硬来襄阳也是为了要亲眼见证陆江则的输赢,毕竟这个结果影响太大了。 “于少,起云了。”于少欢正在卖呆儿,突然听到丁涛的提醒,“不出意外,一会将有场大雨。” 于少欢抬起头看看天,见晴空万里,根本看不出要下雨,但他对丁涛的判断非常相信,应道:“嘉方年纪,十一月的雨可淋不得,要找地方避避了。” “那咱们今天就到不了颍川了啊。”方守成说道,“今天已经初三了,颍川距离南阳还有四百里路,咱们这又耽搁了半天……” “不用算,一天二百里,爬也爬到了。”丁涛哈哈大笑,“而且我估计这雨下不了多久,晚上准停,咱们找个山洞之类的地方休息一夜,明天不入颍川了,直接去南阳,绝不会误事。” 于少欢也笑道:“大不了不在南阳打探了,直接去襄阳撞运气呗。” 方守成奇道:“要打探什么啊。” “打探比武的地点啊。”丁涛一副你真笨的样子,“大宗师的比斗不太可能在城里,而襄阳的地界又那么大,谁知道他们会选在哪个荒村打,一旦在第一时间扑错了地方,等听到打斗动静过去时发现人家已经打完了,这岂不无比冤枉。” 方守成顿时担心起来了,“大宗师的打斗不会那么快吧。” “你见过?”丁涛反问。 方守成摇了摇头,更担心了。 “确实不会那么快。”于少欢突然接口。 嘉一听,学着丁涛问道:“你见过?” “听说过,不久前那一次打了两天。”于少欢随口一说,没有接续解释的意思,无视三人的呆滞目光继续道:“不过也说不准,我只听说这一次,谁知道这是普遍现象还是特例呢。” “就这一次你说明白就好了。”丁涛追根究底,显然不准备放过。 于少欢耸耸肩,转口笑道:“哈哈,丁兄果然厉害,还真的起云了,来,放马跑起来,争取在雨落下来前找到个合适的地方。” 雨云起的很快,不多时晴朗的天空就被完全遮住,压低的云彩遮暗了天地,黑夜也提前到了。 第一丝雨落下之前,四人找到了一处休息的地方,这是一个在道边的大屋,屋外接出一个棚子当做茶棚,屋后接了个院子, 这里并不是理想的休息之处,原因便是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坟包,在院子另一侧坟包后面房子有明显被火烧的痕迹。 茶棚里外到处都是残破的桌椅,黑褐色的血迹,丁涛经过简单判断,得出结论,在大约一个月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混战,混战的胜利者就地埋了死人,放火烧了院后房子就离开了,离开的应该很匆忙,以至于没有发现为什么那把火没有波及到前面的茶棚。 方守成在简单判断的基础上进行了简单的推理,对丁涛的言辞进行了补充,他认为,混战的胜利者没有掩埋死人,只是把他们扔到了院子,准备一起烧掉,掩埋死人的是之后来的一批人,证据便在茶棚里一口大锅的底下,在那里的残烬中依稀可以辨认出屋里碎掉的桌椅,这说明有人在混战之后来过,并做了饭。 丁涛不以为然,就不能是混战的胜利者做的饭吗? 方守成则坚定自己的判断…… 于少欢对二人的辩论毫无兴趣,他在屋里里转了一圈,找到了盐巴调料,欢呼着拿到了屋外棚子下的大锅旁,又寻出几个容器放到了棚子外,准备接一些雨水炖肉。 打猎能手丁涛在来的路上抓到了几只雨前急着回家的兔子和树鸡,今晚上能吃顿热乎的了。 丁涛见了于少欢动作,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轻叹,“于少啊,我记得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兔肉要烤,来吧来吧,我弄,你去收拾那两只鸡,炖锅汤出来,秋雨最是阴寒,不驱驱寒气不好过啊。” 接着又继续安排,“嘉,趁着雨才刚落,你赶紧捡一些稻草回来烤干,放在屋里,今晚咱们还要用呢,烤的时候记得把握距离,别点着了;方,你先去喂马,记得一定要把水烧开了凉透在再喂给马,雨水还是不干净啊,喂完马跟于少一起收拾鸡!” 雨开始淅沥沥地下,四人按照分配的工作紧忙活着,方守成烧了水,与于少欢一起洗拨树鸡,收拾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府主,我想到一件事,咱们今天都没怎么见过路人啊。” 于少欢一怔,回忆了回忆还真是这样,转头看了看坟包的方向,不确定道:“难不成是因为这间茶棚的有死人的消息传出去了。” “不至于吧。”方守成道:“这条路虽不是官道,但也不是崎岖路,怎么会所有人都因为这事不走这路了。” 于少欢也觉得自己的理由很牵强,垂下头开始寻思。 方守成也只是提了一句,见于少欢没有做声也就算了,站起身从外面把刚接的雨水倒进锅里,给刚切好的树鸡焯水。 水开了,血水焯净,方守成涮了锅,重新接了一锅水煮汤,很快香气四溢,就要出锅的时候,突然听到于少欢长长的“啊~”了一声。 丁方嘉三人同时诧异看了过来,于少欢笑笑,连道:“没什么。”说着走进方守成轻道:“你刚才不是说这条路上没人么,我猜啊,该是颍川正在打仗。” 方守成愕然,于少欢这一寻思,饭都要做好了,他怀疑这是府主为了逃避干活的伎俩。 于少欢继续道:“十月初我从四川回来,路过江陵时想去拜访刺史殷初平,却被告知刺史来北边义阳郡巡查边境了,当时我们都猜是河内王要来找事,现在看估计很有可能。” “义阳……”方守成在来襄阳前,特意拜托谢洛桥向何三禾的府里要了一份襄阳周边的简易地图,因此很快就想到了义阳的位置,“义阳和颍川,差了好远啊。” 于少欢摇头道:“远是远了点,不过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咱们明天上路后多注意一下,若是这真有打仗的意思,南阳怕是也不能去了。” “于少,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比武的地方了。”丁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对河内王是不是要南下荆州侵略不感兴趣,听闻南阳不去了,满脸探查之色,“这是你第二次说不去南阳了,心里一定是有谱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笑道:“丁兄真是心思,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在哪?” 于少欢迈了个关子,先问道:“你知道约战的规矩么。” 丁涛微微摇头。 于少欢接着道:“我听陆景礼说过一次,这种正式的比斗,约战双方是一人定地点,一人定时间。” “公平。”丁涛赞同道:“时间代表天时,地点代表地利,若是两者都由同一人提出,把天时地利全占了,那岂不是没打就先赢了三分。” 嘉也凑了过来,“那要是一人定了地方,一人把时间定到十年后去呢。” “大宗师还是要脸的。”丁涛撇撇嘴,“定时间的人一定会选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时间,定地点的人也绝对不会把地点选在自己老巢或是绝对有利的场所。” “没错。”于少欢思索道:“襄阳,我没想过这里与韩道琛有什么关系,也想不到他把地点定到这里的原因,所以他定下的应该是时间。” 于少欢越说越肯定,“而若是陆江则定的地点,那选在襄阳的原因我还真能想到一个,这里确实有个特殊的地方!” 丁涛突然道:“你不就是襄阳人么,不会想说地方就是你家吧?” “当然不是。”于少欢苦笑不得,“我估计应……” 于少欢声音顿止,丁涛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他们来路的方向,才刚说完没有路人,这就来了一个。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外面还下着雨,虽然雨不大,但绝不是个赶路的天气。 四人屏气凝神,盯着黑暗里,来人的脚步沉稳有力,不急不缓,一步步地向着这边靠近,不多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出现。 身影看到这边有个房子,脚步一顿,接着快步走了过来,“哈哈,运气真好,还以为今天就要被这么淋着了。” 听声音,来人该是一个极为爽朗的人,“咦,好香啊。” 在棚子的另一侧,距离四人几步远的地方,来人摘下了斗笠,脱下了蓑衣,取出一个大大的水囊,转身笑道:“我这有酒,咱们一起吃啊。” 转身的一刻,于少欢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一滞,但很快恍然大悟般呼出口气,像是刚才有了什么误会。 丁涛离得最近,感觉到了于少欢这一瞬间的呼吸错乱,古怪的撇了一眼,随后对来人笑道:“这位大哥若是有酒,那再好不过了,深秋的雨是真冷呢。”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二章 青冀六水 因为筑基法的原因,无论在南雍还是北秦,于少欢的身材都是最高的,姜且、丁涛、陆景礼、贺新郎谁都比他矮了一些,陈四林甚至矮了一头多,可来人的身高竟然丝毫不必于少欢差,而且不同于于少欢的削瘦,此人腰圆肩阔,四肢粗壮,极为魁梧。 “本人姓法,平日里周旋于北地,放荡于青冀六水,所以人称法六水,本来的名字却不记得了,几位称呼我法六水或者六水法都行。” 自称法六水的男子咧嘴笑着,弯腰脱下鞋子,倒净里面的积水,在火堆旁寻了个合适的距离烤着,自己则赤脚走在地上,“衣服湿了没什么,鞋子湿了可真难受。” 法六水动作时,于少欢一直盯着他,或许是因为此人真的纵横于六水里,他的肤色极白,脸型略方,下巴处微尖,整张脸棱角分明,乍一看是北地汉子的粗犷,细节处又有南雍男子的细腻,头发用束带随意绑着,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巾,英武不凡。 收拾完了靴子,法六水将背着的兵刃解了下来,于少欢早就注意到了,那是一柄巨大战刀,刀长将近六尺,背宽脊厚,造型古朴,锋刃藏于皮鞘中,看不见端倪,但仅凭此刀的重量,可轻易推出这是一把骇世神兵。 “怎么都愣着呢,哈,吃的这不是都好了嘛,咱们赶紧进屋里吧。”说着法六水推门而入,一进门就惊呼道:“嚯,好家伙,这不是你们干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说话的是嘉。 丁涛也笑道:“天已经黑了,法大哥看不到后院的情况,要不然凭那坟堆子,就知道与我们无关。” 法六水点头称是:“唉,早知道里面乱成这样,我干嘛在门口收拾呢。” 说着又把靴子和战刀拿进了屋,在屋里转了两圈,选了个位置升起了火,同时把屋内的窗子开成一个角度,浓烟便顺着窗子飞出,没在屋内留下一点。 丁涛大感新奇,“法大哥好手段啊。” “把戏,想学一会我教你,现在还是赶紧吃饭吧,我赶路赶了一天,饿的狠了。”说着从包裹里拿出几张蒸饼,“你们有干粮吗?我这有很多。” 取干粮的功夫,丁涛扫了一眼他的包裹,里面只有衣服钱袋,没别的东西。 屋子里不缺碗筷,混战时碎了很多,也留下了不少,做饭时嘉已经把他们洗干净了,烫在热水里,此时拿了出来盛了热汤,丁涛分了兔肉,五人把干粮泡在汤里开吃。 五人都是吃干粮喝清水赶路赶了一天的人,此刻有顿好的自是狼吞虎咽,稀里滋溜,除了法六水的连连赞叹声之外,没别人说话。 很快,两只兔子两只鸡一大锅汤就差不过被几人吞净了,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法六水笑道:“舒坦了,多少缓一会,缓完了咱们喝酒。” 丁涛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嘿,我特意留了半只兔子,就是等着大哥的酒呢。” 法六水一怔,“你居然藏私货,快快交出来,我的酒不是好酒,配不上这么好的酒肴,所以咱们现在就吃,一会干巴巴喝酒就好。” 说着法六水像是才想到一般开口问道:“对了,几位怎么称呼啊。” 于少欢笑笑,指着四人逐一介绍道:“这是嘉、方,这位是李苗李兄,弟名为张丙灿。” 丁涛翻了翻白眼,居然给自己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假名,法六水不以为意,一一见过了。 于少欢随口聊道:“法大哥纵横六水,不知是哪六水,弟从听说就开始数,却始终没查出来。” “漳水,汾水,大河,睢水,淮水,东海。”法六水毫不犹豫地答道:“几位兄弟不是这一片的人吧,要不然不可能没听过我法六水的名号。” 于少欢心道你这名号谁知道是不是像当初的夺命三叉的一样呢,可转头看看那巨大的战刀,又有些相信了,自己毕竟没去过青冀几次,没听过这人也是可能的。 “锅里的汤还有剩余吧?”法六水说着站起身来,“我再去盛一碗。” 趁他离开这一会,丁涛赶忙道:“你看他的刀柄。” 于少欢早就注意到了,战刀刀柄的柄尾有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鹰头,鹰眼处镶嵌着黑色宝石,与尖尖的喙子一起散发着幽幽寒光。 “柄尾有这种雕刻,该不是摆设,你觉得这是奇门异刃,还是某个身份的标志呢。” 于少欢寻思道:“该是身份的标志,因为我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慢慢想,这么特殊的东西该印象很深才对,仔细过一遍你知道的帮派。” 于少欢摇了摇头,“从见到我就一直再想了。” 法六水推门而入,想要说话的丁涛瞬间闭了嘴。 “兄弟从哪来到哪去啊。”重新坐下,法六水随口问道。 “从齐地来,到关中去。”丁涛面露真心地向往之色,“刚离开家的时候就想去长安了,总因为这些那些的事情耽搁,这一趟谁都不能阻挡我。” “唔~长安。”法六水吐出一根鸡骨头,“那没什么意思,乱得很。” 丁涛不以为意,反问道:“法大哥呢,要去哪。” “本想去四川,不过现在看来,去不成了。” 嘉被引了兴趣,好奇问道:“为什么去不成了。” “有事呗。”法六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转口道:“几位要去关中,可要绕点远了,甚至可能要绕到南雍去。” 于少欢赶忙问道:“可是因为这里打仗了。” “差不多吧。”法六水耸肩道:“虽说还没打起来,不过戒严的很厉害,杨复明是个兜不住事儿的,遇见点情况就怕得要死,守卫森严。” “河洛帮?”于少欢微微皱眉,“我还以为是河内王呢。” “他们俩是一伙的。”法六水兴趣泛泛,不想在这多说,便终结话题道:“总之向西去的路不好走,洛阳南阳一线几乎被完全封锁,各城像盗贼大寨一样只见进的不见出的,几位若打算从潼关入关,还是想办法绕过去这一片吧。” 方守成有些怀疑,“法大哥,看你来的方向,与我们是一样的,怎么会知道前路的情况。” 法六水指着自己的嘴巴,“问啊,总是会有往回来的人,况且谁不知道我法六水的名号,探听到这点消息是什么难事。” “那颍川呢。”丁涛赶忙问道,“颍川也是许进不许出的?” “这不知道。”法六水毫不在意,拔掉酒囊的塞子,给连带着嘉和方守成在内所有人每人倒上一碗,彻底抛开这个话题道:“李苗兄弟,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烟会走窗户么,我来告诉你窍门。” 接着法六水就开始卖弄学问,除了点火的,还有护理马儿的,总之看到什么说什么,说什么都头头是道,很快酒就喝干了。 肉没了,酒干了,话也差不多尽了,法六水极为干脆地道了一声晚安,寻摸些干草找到了个地方倒头就睡,不一会就起了呼噜。 雨在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停了,次日一早,法六水先一步起身,跟醒着的丁于二人告辞作别,大步向西而去。 丁涛差不多已经彻底把他当成一个路人了,不想其他,于少欢却越来越觉得这人邪门。 下过雨的路很不好走,四人骑着马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才到颍川,在城门处远远的观望了一阵,果然出城的排查极为严格,稍有怀疑就被拉出队伍扯到一边,出城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真搞不懂在查什么。”丁涛哼道,“连颤巍巍的老头都不放过。” “丁兄疑惑的只有这点?”于少欢笑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明明都只许进不许出了,还有这么多人想入城。” 丁涛略寻思了寻思,摇头笑了两声,“罢了,不去管了,反正咱们也没打算进颍川,随他们便吧。” 就像法六水所说的,过了颍川,气氛一下子紧张了,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每到一个茶摊饭馆坐下,掌柜和食客都会持续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你,直到离开。 “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于少欢淡淡的道:“要不然这里就该像齐地三彭一样,断绝南北,如咱们这种单独上路的人会被瞬间扣下。” “我看也快了,刚才店里,有伙人频频看着咱们的马,估计没揣好心思。” “哦?”于少欢眼角一挑,“这我到没注意。” 方守成赶忙道:“我也看见了,就是在门口的那一桌,有六个人,视线就在咱们和马儿身上打转,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 “那可要警惕些了。”于少欢皱眉道:“这些人极有可能会动手,从现在开始在外面的饮食一律我先吃,嘿,我练过羽化经,半年前还中了癸宫的寒毒之劲,拔毒后虽不说百毒不侵,一般宵用的药是放不到我了。” 果然,当晚四人在一家野店休息时,六个贼动手偷马,四人早有准备,自然轻易击败对手。 “不去南阳了。”转头看看客店,于少欢皱眉道:“死了六个人,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屋里却悄无声息,若不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就是早有预料,无论哪种咱们都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那去哪?” “义阳。”于少欢掐着手指,“现在是初四的晚上,距离初八还有三天,时间有些赶了,现在就走。” 丁涛看着漆黑的天,“你认得路。” “不认得,总之先向南,天亮了再找人问。” 颍川到义阳约有五百里,四人之前已经敢了半天多了路,走了一百多里,又走走停停两宿一天,于初六的早上到了义阳。 义阳是南雍的边城,气氛虽也十分紧张,却不像北边那样严格把关,四人缴纳了一笔不俗的入城费就轻易的进了城。 “找地方,吃饭休息,最晚在午时,咱们必须要离开。” 丁涛同意,转向方守成道:“你们俩坚持坚持,等到了襄阳在休息,要不然一旦出现意外就什么都看不着了。 方守成连忙表示不累。 由于四人是赶在第一波入城的,大的饭馆都没开门,于少欢便在路边找了一家最火的面食摊子,坐下后随口问道:“大叔,我怎么觉得咱们义阳的气氛有些不对啊。” 于少欢用的地是地道的襄阳土话,跟义阳这边差的不多,做面食的大叔一听警惕心顿散,笑道:“客官是才回来吧。” “恩,有事去了建康。” 大叔有些奇怪,从建康来的走水路不是更方便,怎么会到义阳来,但念头也是指闪了一下,便道:“上个月殷刺史来咱们义阳巡查,来了之后守卫一下子就严格,这也是应该的,虽说北秦已经二十多年没打来了,可刺史到了谁知道会不会起什么歪心思……” 于少欢淡淡地点了点头,“果然还在。” 大叔莫名其妙,你不是从建康回来的么,怎么说的像是早就知道殷刺史在义阳,不过他现在太忙了,转眼就把这点不和谐忽略掉了。 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于少欢没再问别的,招呼几人吃饭。 丁涛低声问道:“你要去找这个刺史。” “恩,这场比斗,殷初平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就一定不会不到场,我之所以一刻不停的来这,就是怕晚了他走了,现在看还好。” 方守成突然问道:“府主,比斗的地方到底在哪啊。” 于少欢看他非常好奇,哈哈笑道:“我就不说,反正你们马上就清楚了。” 方守成撇了撇嘴,垂头吃着自己的面。 “对了,方一说地点到提醒了我,让我觉得来找殷初平更对了,打斗的地点我虽然从未去过,不知道周围的环境,但却知道哪里是最佳的观战地点,而这个地方若不抱大腿,单凭咱们几个去找,怕是不那么舒服,嘿,赶紧吃,吃完了去刺史府。”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三章 兄弟女婿 殷初平没有住在义阳郡的官府里,而是包下了一个客栈,由自己的人负责警卫。 这给了于少欢方便,客店门口,护卫正眼都不看几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于少欢的请见要求,而且拒绝通报,明言殷刺史不见外客,然而等于少欢拿出了东府特有的信物之后又立刻换了表情,上下打量四人后满是怀疑地进去报告,若不是久跟殷初平的老人,是不会认识这信物的。 “哈哈,我一看到东西,就猜到是你,果然啊。” 循声看去,来的人不是殷初平,而是步婴,他的儿子跑着跟在身后,于少欢依稀记得这人叫做步坪。 三年未见,步婴看着毫无变化,他一向不管外事,心态超然,自然不会见老。 “步叔叔。”于少欢躬身行大礼,当先承认错误道:“当年不告而别,是侄儿的不是,稍后步叔叔想怎么惩罚都没问题。” 步婴脚步不顿,张开双手扶起于少欢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我会拿这件事来编排你,所以提前说了出来。” 于少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您该知道,那时候我们是偷跑的,若是招呼了没准就走不了了,辜负了步叔的热情,实在是过意不去。” “年轻不想在荆州,跑了就跑了,又能是多大事,不过你这三年一点信没给我,还要我从杨项那里打听你的消息,这就是大罪了,之后可要好好掰扯掰扯。” “是是,怎么罚我都认。”于少欢与步婴只见过一面,不过这人真情真意,此时又亲迎了出来,却是让人心里发暖。 退后两步,重新打量过于少欢,步婴叹道:“当年我还想着把你留在荆州,现在看果然还是出去对,留在荆州,你哪会有现在的模样。” 于少欢苦笑道:“哪有什么好样子,狼狈而已。” 步婴微微摇头,突然道:“谢二哥和张大郎……” 于少欢默然,步婴也觉得不该说这个,压下心思转口道:“你现在已经是东府府主了,这个时候擅离职守到了这边,可是要去襄阳?” “对。”于少欢应道:“本来我想从南阳走,可是那一片现在不好行人,就转到了这里。” “嗯嗯,幸亏你们没去。”步婴点头道:“杨复明和北秦河内王,两个人一南一北守着洛阳,河内王去北方,在相州一带,杨复明则就在南阳,嘿。” “可是要打过来了。”于少欢关切道。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去襄阳的可能性更大些,襄阳郡守是北秦朝廷指派,不过势力极弱,整个襄阳犹如不设防,要不是怕引起雍秦冲突,我们都想把那拿回来。”步婴简单说了一句,就把于少欢四人往里引,“这些事情日后再说,现在先跟我进去见殷兄,顺道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丁涛赶忙拱手,露着白牙笑着。 于少欢来时,殷初平和步婴正在吃饭,餐桌上摆卖了各色吃食,还有随从不断加菜加碗筷,看着是给四人加的。 殷初平老了不少,三年前头上还是黑发局多,现在几乎已经全白了,看上去有几分神似谢传敬。 “殷叔叔。”落座前,于少欢拱手躬身,同时介绍了丁涛。 殷初平轻轻颔首,微笑道:“你来的真巧,再晚个一时半刻,我们就要走了。” 于少欢赶忙道:“就是来投奔您的,当然要赶上巧啊。” 殷初平讶道:“你已经知道在哪比武了。” “我猜了一下。”于少欢颇为自信,“是在汉水河畔吧。” “哈哈!”步婴拍了拍于少欢的肩膀,显然他是说对了。 汉水三千里,只算襄阳这一段,也有数百里,这么长的河畔,几人互相看看就达成了共识,显然这里有个特殊的点位,丁涛脑里一过便算,方守成却记在里心里,想着有机会问问这是个什么典故,为什么陆江则会把地点定在这里。 “殷兄一会还要出去露个面,等那一面露完,咱们就直接出发。” “嗯。”于少欢来就是这个意思,“直接去襄阳么?” “不是。”步婴道:“先去竟陵,方歌已经准备好船了,姐夫、杨项、陈四林还有荆州差不多的头面人物都在那,等咱们一到就上船出发。” 于少欢大讶,“陈大哥也在那?他可不是个嘴严的人,步叔叔提前告诉他这件事,怕是他会把整个衡山的人都带去。” 步婴耸肩道:“所以我才给杨项去的信,让他先把陈四林带出来,原因等到地方再说。” 不知不觉间,陈四林现在成为了荆州的关键人物,连殷初平步婴这等大佬都要按照他的习惯特性做事了,于少欢心里无限感慨,突然想到了陈四林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名传天下啊”,现在陈四林已经名传荆州,距离名传天下,只差一些运道了。 殷初平饭量不大,面前的东西没怎么动就吃完了,站起身道:“你们慢慢吃,嘿,从听到消息的那时候起,我就开始保持神秘,每天只露一面,剩下的时间全都闭门谢客,就是为了能消失一天而不引人注意,我这就去像往常一样巡查一番,大概需要一个时辰,回来了立刻就走。” 殷初平出门没多久,就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唤着步婴,步婴随便点了点头,步坪赶忙出去,不多时回来报道说:“陆家的人昨天晚上到了武昌。” 步婴一听便笑了,“武昌,这倒是巧了,昨晚上到的武昌,搞不好我们会在竟陵遇到他们。” 步坪接话道:“确实很有可能,昨晚到的武昌,现在应该已经转入汉水了,即便船行的慢些,晚上也能到竟陵。” “唔,可不是,都控制这时间呢,谁都不想早去。”步婴连连点头,“可知道陆家都谁来了。” “只见到了陆家主夫妇和陆二公子。”步坪应道:“船内可能还有一些族内的长老,不过大公子应该是没来。” “陆江浔现在离开已经有些过分了,陆景祯怎么可能还会走。”步婴叹道:“荆云在南方不断搞事,听说势力范围已经到了临川郡,距离陆氏老宅豫章仅有二百余里,虽然还未有动作,但磨刀之声已在耳畔,嘿,荆云,当年我们所有人都看差了。” 于少欢心中一动,心道:“步叔叔,我倒是认为陆家主现在离开没什么,说不定荆云不在南方呢。” 步婴抬眼看来,于少欢接着道:“我觉得荆云一定会来襄阳。” 步坪闻言连连摇头,“于老弟,你对这边的情况知道太少,以荆云现在的情况,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江州的。” 于少欢摇头道:“荆云是什么心思不重要,陆蝶一定会来,而荆云此时当然不会轻易放走她……” 步婴一把扣在了于少欢的胳膊上,止住了他的话头,满眼古怪道:“为什么陆蝶一定会来,难道这事是真的?” 于少欢一怔,“我以为您知道。” 步婴哈哈笑道:“我不知道,不过三年前当我爹知道是谁给荆云传的信后,立刻就断定了这层关系。” 于少欢吐了吐舌头,“我是陆二公子告诉的,还特意嘱托过我不要外传……” “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嘛。”步婴哈哈大笑,步坪丁涛等人看着二人云山雾绕,都大眼瞪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荆云确实跟着陆蝶在赶往襄阳的路上,这其实是一件令他恼火的事情。 自从与孙式约定了之后,荆云便已陆蝶产后身子不好为由,对其格外照顾。 可他派去的丫鬟妈子根本近不了的陆蝶的身,所谓照顾便是软禁而已。 陆蝶心里明镜,但也没有显示出任何不满,并严令周围的人不得乱说,只做着自己的事情,带孩子。 九月之后,陆氏不知为何改变了之前对峙策略,与荆云形成了一进一退关系,荆云进一步,陆氏便退一步,双方没有明面上的冲突,陆蝶的生活便也没有到非常难堪的程度。 荆云在外面时,将南康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方霖,其实家里唯一值得托付的事情就是对陆蝶的监控。 几个兄弟中,荆云最信任的就是方霖,可方霖确实不是个做这样事的材料,一旦陆蝶真硬气起来,方霖是压不住的。 十一月初一,方霖如往常一样发呆,南康处于荆云地盘中的大后方,周围没有任何危险,荆宅里更是连只老鼠都没有,方霖正愁着无所事事时,陆蝶便给他找了事。 “大嫂,您想见大哥的的心情我理解,可您的身子还很虚弱,此刻绝不宜外出,这样,我立刻派人火速去请大哥回来,大嫂只需静待便可。” 陆蝶身着一身轻便的武士服,做足了出门的准备,也不答方霖的话,抬腿便向外迈,身后的劲装侍女与她随行,每走一步,方霖便后退一步,转眼就被逼到了门口。 到了大门口,陆蝶的脚步依然不听,方霖见手下都是男的,被逼的无比狼狈,赶忙唤过几个健壮仆妇,想要拦住陆蝶。 剑光闪过,侍女们收剑入鞘,拦路的仆妇全都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叫。 陆蝶盯看着方霖,“你要拦我?凭什么要拦我。” 方霖咬了咬牙,“大嫂身子弱。” 陆蝶笑笑,抽剑疾刺,方霖苦笑连连,左躲右闪。 或许是因为陆蝶往日的态度温和,方霖已经忘了这是陆家嫡出的正牌姐,功夫不比他弱,即便正常对战都不一定能获胜,更何况此刻顾忌连连,所以很快就被制住了。 “我的身子还弱么?”反手卧了剑,陆蝶冷声问道,不待他回答又说,“我去临川找荆云,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方霖一怔,陆蝶从未问过荆云的事,他也从未主动告知过,怎么突然就知道了荆云的位置。 思念间,方霖看向陆蝶身后的随从,果然看到了两个生面孔,这不由让他大为恼火,显然是自己的手下露了人,让陆氏钻了空子,递进来了不知道什么消息。 方霖找了因由,寻思再三便同意跟陆蝶一起走,同时赶紧派人去通知荆云。 陆蝶心里很侥幸,方霖做事看起来很直,实际上想的极多,顾虑也很多,若是换成了梁霆,今天一定不顾颜面的强行把她留下。 提前得到消息的荆云暗骂方霖不顶用,怎么能带人到这里来。 荆云现在不想见陆蝶,若是在别的地方,他还能躲出去,可临川距离豫章太近,一旦陆蝶与陆氏之间有联系,很容易被人接应抢走。 放走陆蝶是绝不可能的,在荆云的计划里,将来还指着陆蝶与陆氏攀关系呢,因此他早早地候在了城外,警惕地观察周围,避免陆蝶回到豫章。 “夫人,一路辛苦了。”陆蝶到了之后,荆云远远地拱手相迎。 陆蝶连马都不下,指着一旁道:“夫君,借一步说话。” 声音轻柔,干脆利落,荆云笑容一凝,看了看周围,走了过去。 “十一月初八,陆韩之战你知道吧。” 陆蝶问的直接,荆云轻轻点头,“我知道。” 作为一方大佬,荆云有着自己的探子,陆韩大战的消息,他虽然不是第一批知道的,但也比别人慢多少。 “我不问你为什么知道了不告诉我,但我想问你,当年传信给你去抢亲,成全了咱们的人是谁你没忘吧。” 荆云沉吟片刻,“是陆江则前辈。” “这就好说话了。”陆蝶笑笑,“我要去襄阳。” 荆云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这不合适……” 不待荆云往下说理由,陆蝶打断道:“他是我爹。” 荆云愕然,他完全没想到陆蝶给出了这么一个理由,他没心思去向里面的人物关系,立刻就把心思带到了自己的利益上。 荆云心里不断思量,韩道琛获胜,一定会给陆氏很大压力,到时候自己选择站边哪一方可以看情况操作,获得最大的利益,可若是陆江则是自己的岳父呢,胜利的大宗师是自己的岳父,会不会更好一些。 陆蝶看着荆云脸色变换,阴晴不定,心里蓦然无比悲哀,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么。 良久之后,荆云终于做出了先去襄阳的决定,然而陆蝶却早已面无表情。 荆云没注意到,在他们向北而去的同时,陆蝶有两个侍女隐了身子,落下了队伍。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四章 各方云集 十一月初六晚,风尘仆仆的唐弈赶到了襄阳城,迎接他的人是蛟龙帮任一泽。 “唐谷主,孙姑娘。”带两人到了住所,任一泽恭敬道:“地方有些简陋,两位将就一下。” 孙岚微笑摇头示意无妨,随后便跟着侍女离开,这一段路赶得很急,她有些累了。 唐弈呷了两口茶,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任一泽应道:“今天午后,我们就封锁了汉水一段,三天内保证不会放进来一艘船。” “岸上呢。” “岸上不比水上,不宜过早封锁,不过我们已经设好了卡,将于明天黄昏时封锁比斗之地方圆十里,同时在晚上对卡内进行搜索,保证不会让任何意外影响到这次比武。” “可以。”唐弈非常满意,“你办事跟你父亲一样,稳妥细致,值得信赖。” 任一泽连道不敢。 “老任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吃了唐谷主的安神药,晚上已经能睡得着了。” “嗯,能睡着就少遭不少罪,等春天我再去看看他。” 任一泽连声道谢。 随意客套了两句,唐弈又扯回了话题,“又要锁江又要封路,你们人手够么。” 任一泽笑道:“多亏了宫庄主和夏少堡主帮忙,要不然还真不太够。” 陆江则定下了地点,便将封锁场地的事情拜托给了唐弈,唐弈手里没人,就把这件事包给了蛟龙帮,宮逸奇和夏如打听到了这事后,立刻不计回报的主动来帮忙,三方合力清理出了汉水这一段。 “襄阳里的北秦人,没给你们麻烦吧。” “没有。”任一泽像刚想起来般报告道:“唐谷主,我听说北秦的国师乌曲来了,现在也在襄阳城里。” 唐弈眼角一跳,“有人亲眼看见他了?” “那倒没有,不过却有无数人看到了乌曲的大弟子拓跋和弟子乌锤进了襄阳。” 唐弈点头表示知晓,“没事的,乌曲估计也是来看的,不会破坏这次比斗。” 任一泽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您可能不知道,今天早上,襄阳郡守府发出了一道令,封锁了码头,船只许进不许出,帮了咱们很大的忙。” “许进不许出,有那么大的地方么。”唐弈笑笑,“除了乌曲,你还知道谁来了。” 任一泽道:“这里是终归是北秦的地盘,来的也多是北秦的人,如河北十二姓的人,燕王的人等等,南雍的话,听说来人都集中在了竟陵,想来是准备卡着时间到的。” “陆韩两家呢。” “都有人来了,韩氏的人我没见到,现在正在比斗场所周围犁地检查,估计是不信任咱们,陆氏的人倒十分客气,找上了我再三道谢,说了些什么‘辛苦了,有劳了’之类的。” 问了一圈,唐弈差不多完全了解了,长吁一口气,淡淡地道:“那就差两位正主了啊。” “是啊,这两个正主都飘忽不定,韩道琛上次现身还是在建康的景岚寺,陆江则更早,两个月前在河北。” 唐弈淡淡地道,“后日怎么也到了。” 任一泽点头附和,半晌后突然问道:“唐谷主,这两个人,谁能赢啊。” 唐弈哑然失笑:“这我如何知道,这个问题不光是你再问,估计全天下的人都在问,而且我相信,绝不会有人能给出准确答案的,咱们就稍安勿躁,等着吧,一切后天就见分晓了。” “真是难熬的两天。”任一泽连声感叹。 “杨兄,两个人后天比武,你今天就告诉我了,这让我明天怎么过啊。”竟陵,陈四林正在跟杨项抱怨着。 前两天,杨项给陈四林去信,说要找他帮忙,陈四林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带上陈七和铁东地就下了山,下山后发现衡山盟的大当家张命和二当家李季秋都在。 陈四林虽惊讶这两个人为什么也在,但也没有多问,就这么跟着杨项直到了竟陵,然后杨项才把比武的事情交了底。 听到这个消息,陈四林先是大喜,这个大的场景世上罕见,见到一次就是赚,接着便是遗憾,可惜衡山上的好兄弟看不到了,最后就是苦恼了,距离比武还有十八个时辰,这可不好熬啊。 “这有什么不好过的,咱们在船上歇着,喝喝酒,两夜一天还不很快就过去了。”陈七心大,无所谓道。 “也是。”陈四林很快就被安慰好了,然后问道:“杨兄,这船怎么不开啊,还在等人?” “唔。”杨项声音平淡,“等殷刺史到了,咱们就上路。” “行吧。”陈四林打开舱窗,但见三艘一模一样的大船,上面灯火通明,满满的人,咋舌道:“好家伙,荆州差不多的人都来吧。” “对。”杨项站起身走到他身侧道:“咱们有地近的优越,来的人就多了些。” 陈四林正要说话,但见一艘大船缓缓驶近,船上无旗无标,看不出身份来历,不过随后就见到了方歌登船拜访,杨项心里有数,点头道:“陆家的人吧。” 陈四林点了点头,“怎么说都是家人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陆江则现在要进行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仗了,他们怎会不来支持一下。” “陈三当家,这一仗很重要是一定的,不过要说这是陆江则最重要的一仗,我就不同意了。” 说话之人名叫郝郃,是荆州最南的后起之秀,他一开口顿时吸引了舱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见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郝郃轻咳一下大声道:“要说陆江则最重要的一战,当属不久后陈三当家对他的约战啊。” 铁东地闻言心里大骂,这么不要脸的话你居然都能说出口,还抢在了我的前面,但很快他又庆幸幸亏被人抢在了前面,郝郃这马屁的效果并不好,热闹的舱内一个附和的人都没有,冷场之快令人瞠目。 陈四林哈哈一笑:“郝老弟说错了,我也只配跟韩道琛比比,跟陆大侠是绝对比不了的。” 因为韩道琥的原因,荆州人就没有对韩家印象好的,所以这一捧一踩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叫嚣之声不绝于耳,话也越说越大。 “对付韩道琛哪用得着陆大侠和陈当家动手,我肖蔡机就足够了……” “杀鸡焉用牛刀,蔡机兄稍安,此人就交给我战武吒吧。” 舱内很快又回到了快乐的气氛。 “不过有一说一,韩家人虽然不是东西,可韩道琛还是有点本事的。”陈四林挑起了吹牛,现在自然也是由他收尾,“人家毕竟是大宗师,咱们在座的,怕是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陈三当家,咱们也就是玩笑玩笑,你跟杨霸刀是这里武功最好的,您二位自觉跟韩道琛交手会是什么结果。” “被人吊锤。”杨项淡淡地道:“三指四式,我估计能见五六招吧,很难逼得人用全力。” 陈四林面带微笑,心里翻着白眼,快把人压箱底的功夫打出来了,叫被人吊锤啊。 “我不比杨兄,三招就会被收拾了。” “陈当家太自谦了,您的绰号便是‘夺命三叉’,即便不说五六招,四招还是没问题的吧。” “哈哈,没打过谁说的准呢。”陈四林从不知谦虚一说,别人谦让,他立刻就顺着人的话半推半就认下了。 “不过我跟杨兄不行,有人可以……” 杨项闻言顿时血压上来了,他知道陈四林将要说什么。 “我有个兄弟,亲兄弟一样的兄弟,他前两天就跟韩道琛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败。” 杨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撅一撅的跳。 旁人听到有这样的高手,尽皆惊呼,“这是谁啊,这不就是大宗师了么……” 陈四林轻咳一声,迈了关子,随后一字一字道:“此人名为于少欢。” 杨项低叹一声,果然不能跟陈四林说任何事情,于少欢与韩氏在景岚寺的事情,过去了才不到半个月,也只有头面人物如殷初平、钟洛、步婴等人知晓,杨项的消息是步婴告诉的,他知道了后便随口跟陈四林提了一句,跟陈四林说这事的时候是在中午,到现在不过三个时辰,陈四林就开始了…… 于少欢,这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熟悉是因为陈四林这半年内提过他不少次,陌生是因为这就是个陌生人啊。 思忖片刻,终于有个人道:“莫非是新任的东府府主?” 这个人是刚从建康回来,算是消息灵通的了,旁边就有消息滞后的讶声道:“东府府主不是谢传敬么?” “谢府主去世了。”陈四林叹道:“被韩道琛害死了,要不然为何会有后天的大战。” “啊~”众人惊呼出声。 待众人缓了片刻,陈四林继续道:“涂兄弟刚才说对了,我那兄弟,正是东府新任的府主,新府主接位,当然要为老府主报仇了……是以便亲领刀阵,在景岚寺与韩道琛大战一场。” 陈四林对整件事的知晓程度,只有杨项的几句话,所以他此刻说的所有内容都是自己编的,编的时候只顾着痛快,根本不在意情节是否合理。 杨项也不想纠正什么,默然坐在那里,与谢传敬的讣告一起来的,还有张君夜的消息。 想到了张君夜,杨项顿时觉得心里发堵,浑身的精气都被抽空了,便自己提了一坛酒,溜着边不引人注意的到了外面。 司徒大哥,老张,当年我要回荆州,你们都不同意,说我没出息,唉,其实我内心里也是不想回来的,可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欠着情分呢。 杨项黯然神伤,舱里极为热闹,陈四林应该又讲到了一个兴奋点,大家轰然叫“好”附和。 杨项只感觉自己与这种气氛格格不入,无比孤独。 方歌从陆氏的船上回到了岸边,看到杨项自己坐在那,有些奇怪,便走进了叫道:“杨侄儿,过来。” 杨项应声而起,拱手恭敬道:“方会主。” 方歌笑问道:“怎么了,里面那么热闹,你怎么不进去玩,反倒自己在那喝酒。” 杨项回道:“想到了张君夜。” 方歌微怔,叹了叹气,拍了拍他肩膀道:“殷兄马上就到了,你跟我一起去迎迎,别说不去,你一个人待着总会乱想,还是跟我走吧。” 杨项默然,点了点头。 殷初平与步婴、于少欢等一行五十余人,中午时从义阳出发,一路快马加鞭,沿途又在步婴早就安排好的地方换了一次马,终于在刚刚入夜时到了竟陵。 方歌与殷初平和步婴见面,先是寒暄,接着又对于少欢的到来表示惊讶和热烈的欢迎,说了不少客气话后才把人往里面引。 杨项见于少欢也来了,脸上讶色一闪而过,接着就是好笑。 于少欢从长辈身边脱开身,见杨项满脸古怪,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把丁涛介绍后赶忙问道:“杨大哥,你为何这般表情。” 杨项莞尔,“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 于少欢一怔,“什么说我,谁说我了,说我什么了。” “说你的人还能有谁,至于他说了什么,呵呵,恭喜于老弟神功大进,与韩道琛在景岚寺大战三百回合,从天亮打到第二个天亮,最终仗着年轻优势胜半手。” 杨项难得的看起了玩笑,于少欢顿时懵住了,身子得病了般连打摆子,抖了数抖才稳住。 丁涛大感新奇有趣,笑道:“莫非是那个陈四林说的?” “可不就是他么。”杨项笑道。 丁涛眉飞色舞,“怪不得你们总说我们一旦认识了,关系会非常不会,哈,我现在还真想赶紧去看看。” 杨项忙道:“于老弟,进船舱之前,你可要好好思量思量,东府新府主的大名已经传开了,首次亮相的风格可要好好选选,我推荐亲切的风格……” “我不进舱。”于少欢干脆道:“我要跟殷刺史他们一路,告辞。” 杨项一把拉住他,“咱们就在殷刺史的船上,所以你别想跑了,请吧。”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五章 陆家请求 十一月初七,任一泽忙碌了起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给岸上水上分区分片。 来的人分为北秦南雍两边,在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恩怨的情况下是一定要分开的,因此任一泽费了很大力气在江面停船拉起铁链,将江面化为了三个区域,右侧是南雍区,左侧是北秦区,中间就是主办方的福利区了,唐弈、四川各方、和尚道士,隐帮秘派大多都在这里。 七日一早,中间区域的船只率先就位了,只是船上没有多少人,大佬们都在端着,不会早早地来到江上候着。 中午时,南雍方面的船只陆续到来。 首先入场的是早就在南雍边界上候着的,多是江州、东南或是建康的来人,任一泽对通行证的管控非常严格,因此来的人虽然不少,但能进去的不多,最后只有两条中型船只载客通过,剩下的人都被无情地拦在了外围,进不去的这些人虽颇有怨言,却不敢违逆,大部分都嘟嘟囔囔地令寻门径,少数人则留在原地的船上,不想观战,只想得第一手消息。 进去的两艘船,人数约莫百多人,其实稍微能联系上殷初平和陆江浔的人都不会在这,在这的都是那种身份尴尬的人,比如说荆云和陆蝶。 竟陵的大部队是在申时前后到达的,殷初平自己带了三艘大船,陆氏有一艘中型船只,四艘大中船是一股极大的队伍,若是乌曲不在,襄阳是不会让他们轻易过来的。 除了这六艘船,黄昏时分,还有三艘与陆氏一样无标无旗不明意味的中船儿驶进了南雍区。 九艘船之后,任一泽便彻底封了这一段,意味着南雍的人到齐了。 北秦也差不多同一时间来了,船只数量也差不多,双方隔得太远,于少欢看不清那边的事情,只能猜测都有谁到了。 “多谢于府主,要不然我们兄弟只能在外面喝西北风了。” 黄渠非常不好意思,他从徐州码头离开后,先去找了二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过来了,来的很早,但是却没有进来的资格,正苦恼时被任一泽找了出来。 其实于少欢早就忘了黄渠的事,若不是嘉记着提醒着于少欢,他也不会拜托任一泽去找“查忠”。 与黄渠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独臂人,想来就是二哥顾景安了,正因为顾景安腿脚不便,黄渠才无法上岸去寻其它的观战途径。 任一泽也只把他们两个请了进来,黄渠的二十多个老兄弟都被挡在了外面。 于少欢笑笑,“客气了,若不是您隐藏姓名,单凭顾黄两帅的身份,任兄就不会拦着的。” 任一泽随即笑道:“可不是么,于府主对我说黄帅大名时,我可是愣了好一会,没听说您来了啊,多问了一句化名后,才想到好像真有这个人。” 黄渠苦笑连连,于少欢道:“顾帅,黄帅,这一艘四层大舰,都是咱们荆州人,三层四层是殷刺史钟盟主等所在,平时不会下来,第一层大舱里则是兄弟们喝酒聊天的地方,像沅陵三程都在这,两位一定不会寂寞。” “于府主,您还是称呼我们查义和查忠吧,我们兄弟现在没脸见人。”顾景安声音低哑,早年左恽起义,给荆州带来的很大的痛苦和麻烦,若非是这场比武,他二人是绝不会回来的。 于少欢微微点头,表示了解,开口道:“两位若是被人搭讪了,不好说话,可挂着我东府的名字,嘉,方,你们两个心思活泛些,若是有人看出什么,帮忙圆着点,还有便是跟丁兄打好招呼,别让他说漏了,打招呼时要避开陈四林,被他听到可是麻烦,唉。” 几人进舱后,任一泽也要告辞,他今日确实很忙,于少欢拉着他低声问道:“我听殷刺史说,场地的事情是交给唐谷主负责的,他现在来了么。” “来了。”任一泽笑道:“昨天晚上到的襄阳,早上我出来时他还在客店,现在不清楚了,不过应该还没到,来了会知会我的。” 于少欢微微点头,“唐谷主会在中间吧,能在哪艘船上?” 任一泽道:“这我也说不好,唐谷主本身没有船,虽然在我们蛟龙帮的船上可能性最大,不过去玉鼎山庄、承月堡或者郭家的船都有可能。” 于少欢讶道:“郭家也来人了?来的是谁。” “家主郭无咎亲自来的。” 于少欢问的差不多了,恰好此时看见陆景礼乘着一叶舟过来,便跟任一泽约好了晚上空闲时候喝酒,迎上了陆景礼。 陆景礼跟于少欢一点都不见外,见面直接道:“走,带我去见殷初平和钟洛,我爹让我来问候老友。” 于少欢对此深表怀疑,“咱们都是昨天晚上到的,今早出发时,方歌还刻意去你们船上问过建议,一个大白天都不见你过来,天黑了才来是什么意思。” 陆景礼轻咳一声,“我们来是见不得光的,你想想这一整个白天,我们家里有谁出来过,不都是在舱里憋着,嘿,我都要闷死了。” 于少欢挠头道:“真没意思,全天下都知道那船是你们家的,还藏着掖着。” “哈哈,正所谓掩耳盗铃,就是这个道理。”陆景礼笑笑,“殷刺史钟盟主会理解的。” 于少欢转身带陆景礼上楼,上到二层时陆景礼惊讶道:“你很火啊,人人都跟你打招呼,还都是一脸膜拜,你不是昨晚才来的么,怎么做到的。” “哼,我可是跟韩道琛大战三百回合胜半手的高手,有这点人气不很正常。” “厉害厉害。”陆景礼瞬间就懂了,哈哈大笑。 “怕了么?” “怕了,以后我一定要离陈四林远一些……” 于少欢是东府府主,是在三层有着自己舱房的高端人士,陆景礼也不是生面孔,二人上楼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接找到了殷初平。 于少欢本以为陆景礼来是商量事情的,可没想到他真的只是来打个招呼,从殷初平开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过了一遍,于少欢全程陪伴。 从最后一个屋子出来,陆景礼低声道:“跟我回去一趟,我爹要见你。” 于少欢略一惊讶很快恢复正常,“就感觉你有事,原来在我身上呢。” 陆景礼不客气地回道:“别想太多,来拜访才是主要的事,找你只是打草搂兔子顺带着的,另外你知道杨项杨兄在哪吧。” 片刻后,陆景礼、杨项、于少欢三人乘着舟驶回陆氏的船上。 天色已经黑了,不过月亮很大,月色很亮,视线范围很广,后面三艘不明所以的船也纷纷亮起了灯笼,舱内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出来透气,其中一艘船的人瞬间就吸引了于少欢的注意力。 从殷初平的船到陆江浔的船这段路程,于少欢看到了那艘船上进进出出了十几个人,这些人九成以上都是女子,有人面上覆纱,有人素面朝天,画风看着与癸宫非常相似,只是服色恰恰相反,大部分人都是白色衣着,还不是那种华美的银白、丝白,像是一种惨白。 在这种惨白之下,各有造型的服装看不出任何美感。 见于少欢的视线不住往那边飘,陆景礼出言提示,“你看那衣服的颜色像什么。” 于少欢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想不出来。” 一旁杨项有了想法,冷声应道:“孝服。” 陆景礼哼了一声,“就是孝服,那是一船寡妇。” 寡妇……于少欢顿悟,“她们是无情道的人。” “恩。”陆景礼看向那边,表情复杂。 杨项凝神道:“无情道也来了人啊。” “恩,当年族叔说过,三年之后恩怨两情,她们此番过来应该不是找麻烦的,该是来确定成果的,无情道顶着四大奇功的名头,可是已经数十年没有出过大宗师了,纵使我再不愿承认,可族叔确实走的是无情道路子,此战也算是给无情道证道了。” “道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沉默片刻,于少欢突然问道:“三年前崔前辈对我说了功法技道,从那时开始我就有意地重视‘道’这一字,可现在却依旧迷茫,纵然有了短暂的明悟,到最后也会回到迷茫……” 陆景礼也摇头不懂,“我问过族叔,得到的答复是,功法技道是一种顺序,筑基最为关键,运功武技其次,道最末,‘道’之一字无需刻意,水到则渠成,有功夫去钻研道不如花时间去琢磨运功和武技,这两者才是真正能决定高低的。” 陆景礼说着撇了一眼于少欢,“当然族叔这话的前提是大家都是正常人,筑基大差不差,不像你……” 杨项突然问道:“陆前辈可还说过有关道的话。” 杨项实力卓绝,强了他们数个层次,据说已经比当年的高涟还要高出一层,此番问话,显然是在什么地方有了卡顿,陆景礼回头看看,沉吟道:“杨兄,族叔对道的指点,只有一句话,便是走前人的路,希望对你有帮助。” 杨项眉头紧皱,这说法显然与平常听过的不同,但依旧拱手道谢,默念两遍后等着有时间再来钻研。 陆氏的船不大,一层二层还属正常,三层只有的一点,算不上一满层,只能说是两层半,陆江浔夫妇就在最上边那半层里。 陆江浔驻颜有术,依旧年轻,在那一代人中,他的模样是最嫩的,与他同时代的谢传敬、殷初平等都老得不行,只有他越活越年轻,头发乌黑脸上一丝皱纹业务,看着像是四十出头。 “两位贤侄,请坐。”陆江浔微笑招呼。 茹玉还是老样子,起身为二人倒了茶后,回身坐到陆江浔身侧。 于少欢心里奇怪,陆江浔这个时候把他们找来,言明有事,那一定是与明天的比斗有关的,可他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 “陆家主叫我二人过来,是有什么吩咐么。”杨项先开口道。 陆江浔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从江则定下地点开始,我就一直想捕捉到韩道琛的位置,无奈没那个实力,始终没有找到人,这也没什么,怎么说他明天都会来……” 陆江浔顿了顿,继续道:“韩道琛没找到不说,可历阳老宅里的不少韩氏族人也没了踪迹,是真的消失了,各方探子的回复都是‘无’。” 于少欢应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吧,他们该是跟着韩道琛一起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江浔笑笑,“刚才我问任一泽少帮主,韩家的人在哪个位置,他回复我说韩家不在江面上。” “在岸上……”杨项微微皱眉。 陆江浔叹道:“正是如此,硬要说的话,这也是好事,岸边不比江里,江里只要锁住江面,再安排些水鬼往来巡查,就不大会有意外,可岸上不同,纵使蛟龙帮再细心,难免有些有着飞天遁地大神通的人靠近场地,有韩家的人在,也能防备这些……” “只是这样陆前辈身边就单薄了。”杨项是明白了,“陆家主是怕这些人对陆前辈不利。” “不利倒不至于。”陆江浔微微摇头,面带苦笑,“其实只要江则不搞事,韩氏应该也不会有动作……” 于少欢奇道,“陆家主的意思是,陆前辈会搞事了?” “一定。”陆江浔叹道:“我太了解他了。” 杨项干脆道:“若是这事,陆家主放心,明天我会上岸护在陆前辈左右,阻挡一切妨碍他的人。” 阻挡一切妨碍陆前辈的人,这句话说的很到位,陆江浔连声感谢。 于少欢也赶忙表态,贴身观战,这是他巴不得的事情。 茹玉也道:“两位若是有可靠的朋友肯出头帮忙,也可带去,我们一定承这个人情。” 可靠的朋友,于少欢扒着手指头算算,筛选出来可靠的朋友好像就一个丁涛。 陆景礼也起身谢道:“多谢两位,按说这事该我陆氏出面,可一来不方便,二来我们想留下盯着北秦,就算韩家老实,乌曲也不见得老实,更何况还有无情道呢,说是恩怨两清,可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有所动作。” 杨项不解道:“乌曲,他该不会出手吧,几十年来这位北秦国师做事都有自己的规则,在大宗师比斗之时趁人之危,不像是他的所为。” 陆江浔微微摇头,“这是江则提醒我的,放在几年前乌曲确实不会,可是寸一山之战,他因为年龄惜败于韩道琛,之后在代地和河北又接连失利,致使一心呵护的北秦分崩离析,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会有什么想法实在说不好。” 事情说完了,陆景礼便送二人回去。 几人都不说话,于少欢消化着寸一山的结局,杨项则根本不知道寸一山之事,琢磨着回去要好好打听打听。 下楼时,走在前面的陆景礼突然高声叫道:“姑奶奶,您怎么出来了。” 陆红宁佝偻着身子,依旧是陆菁搀扶着她,见到于杨二人福身致谢,“二位不怕麻烦,肯应下此事,老身多谢。” 于少欢和杨项哪敢接受她的道谢,赶紧侧身避开,杨项拱手道:“三年前石林,杨某多有得罪,前辈不怪罪就好,谢这一字休要再提。” 于少欢也正要说些类似的漂亮话,可眼睛扫过拐杖的时候突然怔住。 陆红宁笑笑,不再多言,转身回房,离开前嘱托陆景礼一定要亲自把二人送回到那边的船上。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六章 誓约之地 于少欢闷闷的回了船,陆景礼心中纳闷,寻个机会声问道:“从我爹那离开后,你就情绪不对,怎么了,可是上岸的事情有难处。” “不是。”于少欢颇为丧气,叹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蠢。” 陆景礼松了口气,“这样啊,我道什么事呢,你放心吧,这不是你最近才有的变化,你一直都很蠢。” 于少欢在甲板上找了个位置坐下,轻声道:“刚刚见到了你姑奶奶,让我想起来了件事。” “什么?”陆景礼轻轻皱眉,“他老人家从不出门,你与她也就三年前在石林远远地照了一面,能想起来什么。” 于少欢沉吟片刻,“陆前辈是用什么兵刃的。” “早年用剑,后来改用刀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于少欢点了点头,“他的刀是什么样的。” “各式各样。”陆景礼耸肩道:“不过要说这次比武的兵刃,该是一柄厚背重刀。” “柄尾雕刻了一只鹰头?” 陆景礼一怔,讶道:“没错,此刀名为鹰旋,你见过?” 于少欢苦笑连连,“你说呢,当时我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刚才见到了你姑奶奶的鹰杖,这才想起来他二人是师徒关系。” “怎么回事,在哪见到的,跟我说说。” 于少欢便把在颍川雨夜的见面复述一遍,陆景礼听后大为鄙视,“这还想不到,六不就是陆,水与江,法便是则,多明显了。” 于少欢反唇相讥,“少在这里事后诸葛,咱俩换了立场你也想不到,法六水,陆前辈还真的说出了是哪六道水,我当时只想自己孤陋寡闻,哪寻思会是牵强附会编出来的。” 说着于少欢又懊恼起来,“那天下着雨,陆前辈的衣服湿了,脱蓑衣的时候咧开了好大的领口,我亲眼看到他的脖颈上带了一条穿着阴阳鱼的项链,可怀疑只存在了一瞬。” 陆景礼不知道阴阳鱼代表了什么,可还是顺着话问道:“为什么只怀疑了一瞬。” “因为那道链上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银质剑、兽牙……这些东西让我以为有阴阳鱼只是巧合,毕竟这种造型也不特殊。”于少欢越来越气,“要不然当时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走的。” 陆景礼也有些失望,“既然三天前在颍川见到了族叔,那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唉,也不知道歇在哪里,明天就要比试了呢。” 于少欢转头看看星火点点中间区域,低声道:“我觉得陆前辈现在应该跟唐谷主在一起。” 陆景礼也看了过去,半晌后点了点头。 这时,陈四林和丁涛勾肩搭背的走出舱来,陈四林还叫着:“丁老弟,撒尿就要在船沿上,在桶里多不爽利,可惜现在无风,丁老弟,不是我跟你吹,想当年我随便就可以顶风尿三丈的……” “哈哈,以陈大哥的功力,现在尿个十来丈,也不成问题啊。” 陆景礼脸都皱在了一起,“我刚才还想着进舱里找陈四林帮忙呢,是不是要多考虑一下。” 于少欢偷笑不已,二人喝了不少,完全没主意道船边有人,正要脱裤子时被陆景礼大喝制止。 眯着眼睛看了二人,陈四林哈哈笑道,“原来是陆老弟和于老弟,怎么坐在这呢,哈哈,等我尿完再来跟老弟聊天。” 片刻后,陈四林和丁涛坐了过来,于少欢当先道:“陈大哥,我的刀已经重铸了,昨天来时就想给你看看,可你身边一直有人,也不好说话。” “哈哈,接上了就好,至于拿给我看这不重要,我也不懂,看了估计也只能说一句‘牛逼’!” 说着陈四林邀请道:“于兄弟,还有陆兄弟,此间事了,跟我回衡山待两天啊,丁兄弟已经答应了,在船上怎么喝都不痛快,还是回到山上自在。” 于少欢心道丁涛这长安又不知道得推到什么才能去,嘴上应道:“再说吧,有时间一定跟陈大哥回去。” “那就是去不了了。”陈四林打了个酒嗝,随口道:“你的事情真多,这一年见了你两回,都急三火四的。” 于少欢挠了挠头,也没法应声。 陈四林不喜欢外面的冷清,只坐了一会就招呼丁涛回去了,陆景礼犹豫再三,也跟着进了舱里,于少欢自觉无趣,想着明天还要去帮忙,身子一纵,也不走楼梯,直接从窗子翻进了自己舱房。 十一月初八,汉水河畔。 于少欢早早地就起来了,早上江边的雾很大,是以没有人认为比斗会在早上,船上江上都静悄悄的。 翻窗而出,这个动作立刻惊醒了警戒的哨卫,乘着船火速赶来的蛟龙帮众见动静是于少欢弄出来的,立刻拱手行礼,道:“于爷,您的船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于少欢立刻明白了,点头道:“先放着吧,还要等人。” 那帮众闻言也不啰嗦,再次拱手后便划船去了别处。 不断有嘈杂声传来,这是中间的那些人开始到了,大雾给了这些人很好的掩护,雾散时人已经差不多齐了,但是都有谁来了,于少欢却一个都不知道。 岸上已经有人了,是韩家的人,韩化成死了,韩道珣不得不放弃悠闲的吃饭练功生活,出来忙碌,岸上现在就由他主事。 “韩道琛什么时候才能来。”方守成和嘉跟于少欢一个房间,于少欢起来了,他们两人也就睡不了了。 “应该已经来了。”于少欢声音平淡:“等陆前辈到了,他们该会一起出现。” “于大哥,你还没说,为什么这位陆前辈要把决战的地点选在这里呢。”这两天,嘉耳濡目染,也知道这场比武的重要和于少欢的立场,所以自然的站到了陆江则一边,此刻好奇问道。 “因为一个约定。”于少欢目露神往,“三十七年前的约定。” 方守成算了算,惊讶道:“陆前辈今年不到五十岁,三十七年前,他才十岁出头啊。” “差不多吧,就像你这么大。”于少欢念着,“当年约定的人中,我师父的年纪,可是最大的。” “这个地方,熟悉吧。”韩道琛面带笑意,语气讥讽。 韩道琥脸色很不自然,一言不发。 “那年从洛阳回来,你们在这焚香叩首的祭坛是父亲亲自立的,他老人家希望,你能借着这层关系,让那些人辅佐咱们图成大业,可现在却一个跟咱们同气的都没有,我还能记得你们的排名呢,于楚卿,谢传政,端木恂,你,谢传敬,殷初平,陆江浔……” 韩道琥语气生硬地打断道:“兄长你错了,中间还有周意,方瑭,高涟,左恽……” “方瑭性格软团,当年若不是端木恂硬拽着他,他能跟着磕头?可端木恂出事后他却一言不发;周意,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么大的优势争夺家主都能失败;高涟和左恽是一类人,与他们类似的太多了,又有什么可提的……” “既然兄长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怎还记得这么清楚。” 韩道琛轻笑一声,“我何时说过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这不是点了六个名字么,唉,他们但凡好搞一点,我也不会采用杀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你看,陆江则就是杀人来的后遗症,不光是他,荆南的杨项,陆家的老二,东府那姓于的子,甚至说衡山新出那个用叉子的……这些都可能是后患,麻烦不断啊。” 韩道琥一言不发,韩道琛边向前走着边自顾自地说道:“那年你埋伏谢传政的地方,也在这附近吧。” “我忘了。”韩道琥非常不想继续聊下去。 “应该是了,我记得那边有座山,于楚卿极为钟爱那里,端木恂还说等收复中原,就请个恩典把那座山赐给他,后来恩典没有,他们聊事却总喜欢去那里……” “兄长。”韩道琥突然打断:“既然六个人已经杀了四个,那此间事了,剩下的两个,你也准备动手了?” 韩道琥微微摇头:“殷初平无根,他只是一介草莽,借着洛阳之战的一点功勋看准了现在的雍帝,烧了十几年冷灶到了今天的位置,这也是我从未理过他的原因,他只是雍帝的护卫,雍帝只要死了,他也就没本事了,指着钟洛罩他不现实,就算钟洛想,步承都不能同意,说起来步老东西还真能活啊……” “至于说陆江浔,自从谢传政出事后,茹玉就跟他形影不离,想杀他很难,再者说陆氏的性格,杀陆江浔一人解决不了问题,这家人看似圆滑,实则无比硬气,当年的无情道一事就是明证,若没陆家人帮忙,陆江则凭什么能跑三年,所以说这家的问题,今日之后咱们还要好好商议商议……” “兄长!”远处一声呼唤,一人跑而至,拱手道:“陆江则到了。” “啊~”韩道琛低呼一声,“他跟谁一起来的。” “唐弈,还有一堆四川的人……” “四川。”韩道琛轻声嘀咕了两句,“把事情搞得尽人皆知,让人看猴戏一样看着,真是麻烦,走吧。” “其实,陆前辈因为年龄太,当年不在青衣营里,也没有参加这次青衣之约,因此他到底为什么把地点选在这,我也不清楚了。” 此时雾已经完全散开了,方守成看着岸边,心里顿生了同样的神往。 “于兄。”任一泽突然到了船边,“陆前辈就要到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杨项、丁涛和陈四林也走了过来,陆景礼最后还是找了陈四林,丁涛见于少欢和陈四林都去,自然也就跟着了。 除了他们四人,还有一对夫妇,男的名为宗贝,是步婴的徒弟,女的名为殷致,是殷初平的义女,于少欢这两天跟他们混的很熟,都是爽朗的人。 六人齐了,杨项当先跃向了船,丁涛第二,于少欢在最后,方守成看着眼前,无比奇怪,“府主,您跟几个大哥要去干嘛啊。” 于少欢心里顿生一种莫名豪气,“哈哈,你看着吧。” 言罢便跳上了船。 乘船之时,于少欢飞速告诉了丁涛法六水就是陆江则,丁涛嘴巴张的老大,半晌后一拍大腿道:“若是这样,那这次也不算是帮谁的忙,我跟法大哥本就一见如故,现在来帮忙镇场子岂不是应该的,哈,帮大宗师镇场子。” 丁涛感觉自己的黑活事业终于上升的高度上了。 两艘船一前一后,任一泽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些,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里了。 “唐谷主。”寻个地方,停稳了船,任一泽气喘吁吁道:“实在抱歉,您传信时我在巡逻,没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晚了一些。” “无妨。”唐弈呵呵笑了笑,扫了一眼他的身后,没有说话,转向陆江则道:“任一泽,蛟龙帮,应该认识吧。” “见过。”陆江则招呼了一声便将目光看向于少欢六人,笑道:“张丙灿!哈哈。” 于少欢无比尴尬,上前一步躬身拱手道:“陆前辈,那天真没想到是您,便随口取了个名字,晚辈于少欢,重新见礼。” 陆江则笑道:“你是没认出来我,可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你呢。” 杨项此时也他上前来,拱手道:“陆前辈。” 陆江则微笑招呼,随后丁涛陈四林四人尽皆上前招呼。 陆江则扫了一圈四人,心领神会,“我大哥让你们来的吧。” 杨项代表几人应下,陆江则轻笑一声,“这个人啊……行吧,那你们就跟着吧,不过可要注意不要被我的刀意所伤啊,哈哈。” 唐弈见双方招呼完了,便准备离开,“江则,那我就先走了。” 陆江则点头应下,拱手道:“多谢玉鼎山庄、承月堡还有蛟龙帮的三位兄弟了。” 宮逸奇、夏如和任一泽连道不敢,宮逸奇和夏如自于少欢现身就满脸惊疑不定,现在见他要留下更是无比意外,只是没有机会上前说话。 于少欢心里也很着急,在船将要靠岸时,第一个进入眼里的并非是陆江则或者唐弈。 “蛮~~!”于少欢接着唐弈几人将要上船的空隙,闪身到了孙岚身前。 “昂~!”孙岚微微扬起头,这是她特有的应声。 “多日不见,我可想你呢。”时间紧迫,于少欢难得的直接。 孙岚闪了闪身子,脸上一红,“跟谁学的……不学些好,陆前辈要走了呢。” 于少欢转头看看,见唐弈已经上了船,无奈道:“你一定不要提前走啊,这边完事我就去找你。” “来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想看见你。”孙岚撇了撇嘴,“注意安全吧,别再给自己弄伤了。” 说着便绕过了于少欢,上了船。 于少欢两头看看,跺了跺脚,转身跟了上去。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七章 六神通佛 任一泽接唐弈几人上了船,宮逸奇频频回头,许久后终忍不住问道:“唐谷主,任兄,刚才那是于少欢于兄吧,他怎么没跟咱们一起回来,留在陆前辈那边了。” 任一泽笑答道:“这是陆家主的意思,请杨大侠和于府主等押阵,嘿,可惜我实力低微,没这个本事。” “于兄是府主了?东府的府主。”宮逸奇喃喃自语,略略惊讶,他还真不清楚这事,现在将这条暗暗记下,想着一会有机会找于少欢好好聊一聊。 夏如心里也是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偷撇了宮逸奇一眼,警铃大响,他与宮逸奇的关系还不错,可上个月夏一鸣突然把他叫去,问了很多有关宮逸奇的事,那时之后他便多了个心眼,时常关注这人的动作,此番执意来襄阳帮忙也是这个原因。 “唐谷主。”任一泽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道:“青城山上那位也来了。” 唐弈意外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任一泽接着道:“我给源一道留位置只是意思意思,没想到他们昨天真的派人来查看了,今天早上,有兄弟亲眼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太极道袍的人上了船,这不就是那位么。” “余道长来观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宮逸奇接口道:“世人皆知陆前辈实力高绝,但具体在何等层次上却说法不一,此番陆前辈主动约战,可见其宗师实力已是板上钉钉,余道长来观战估计也是想当场证实这点,毕竟多一个大宗师出来,影响太大了。” 夏如接话道:“是不是真能多一个大宗师出来还不一定呢,陆韩这一战,并不是寻常比武,双方是有仇怨的,不太可能点到为止,我估计啊,二人必定会折损一个。” “我是支持陆前辈的。”宮逸奇随口笑接了一句,转移话题道:“哈,乌曲国师前天就到了,余道长今日又来了,这么说四大宗师中有三人都在襄阳了。” “宫兄这可说的不对。”任一泽道:“昨晚有一个和尚向我的兄弟问路,而且点名要去源一道的船,不出意外啊,该是四人齐至咯。” “红尘僧也来了,还上了余道三的船?”唐弈眉头微皱,“他们两个该没什么话说才对。” 任一泽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唐谷主,前面就到地方了,您是想去咱们自己的船,还是去源一道或者夏堡主或是郭氏那里。” “去自己的船。”唐弈应道:“夏如,余道三来了,你爹一定会去那边,你若想去寻他,直接上源一道的船便是。” 夏如摇头道:“出来前爹特意交代了,要我好生配合谷主,我还是与您一起吧。” 宮逸奇笑道:“我没有自己的船,可不像夏兄有选择的机会,是只能跟着任兄和谷主混的。” 说话间,两艘船已经驶回到了观战之地,船是自东向西行驶,想要到中间区域,一定会路过南雍的半场。 陈四林刚离开,陈七就无比骄傲地把自己的兄长前去押阵的消息广而告之,此时南雍人没有不知道这事的,现在见到任一泽带着两船自己不认识的人回来了,立刻便猜到陆江则即将就位,顿时发出惊天呐喊。 任一泽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空荡的岸边,满脸苦笑。 呐喊声影响到了中间的区域,在一艘位置并不很正的中型船只舱内,一个慈眉善目满脸堆笑的和尚双手合十,呵呵笑道:“余道兄,怕是已经来了,咱们出去看看。” 端坐于主位上道士轻呷口茶,淡淡地道:“没人进来报告,不用着急,估计是南雍人自己咋呼。” 红尘僧笑道:“我都忘了,道兄有着万千门徒,自然有人去做盯梢这等事,不像贫僧什么事情都你要亲力亲为,听到声音,就忙不迭想出去看看。” “都已经亲力亲为到自己种菜了。” 红尘僧大讶,“道兄连这事都知道了啊,快如实交代,谁是内鬼。” 余道三轻哼道:“还需要探子么,一听到景岚寺里韩道琛莫名收手,我就觉得里面有猫腻,随便一猜就知道是你,至于种菜……相无大师给徒子徒孙喂屎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听说全天下寺庙的菜园子都不再欢迎你,还想混吃混喝怕是不容易了。” “种地的事情是误会,再者说贫僧那不叫混吃混喝,叫化缘,道兄不要乱用词语。” “化缘意为寻找佛的有缘人,怎么,大师认为全天下的和尚都不够虔诚,需要再度化一次。” “咳,贫僧的意思是挂单,道兄,不要提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说话间,外面的呼声不断,余道三眉头轻皱,吩咐一人道:“去看看。” 余道三是一个仪式感非常强的人,做不同的事时穿不同的衣服走不同的步子摆不同的表情磕不同的头,样样皆有规矩。 红尘僧则是极为随意的,大多数时候都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是以每次来都会打乱余道三的布置。 余道三除了把他列为最不受欢迎的客人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谁让自己实力不够,奈何不了对方呢。 “相无大师,听闻你半年前在并州与塞外的番僧大战了一场。” 红尘僧微微点头,“却有此事,有人找我出头,我便去了,只这件事是我佛门内部的事情,与道兄无关。” 余道三连连摇头,“怎么会无关呢,听闻塞外的禅宗丢失了一尊佛像,与其宗内教义密切相关,内含宗师之路,这若是被他们找了回去,岂不是意味着塞外也要出个宗师了?天下的宗师已经太多了……” 红尘僧笑笑,“说法是有,但宗师真不容易,几百年前,中原有一高僧,法名为奉真,奉真僧另辟蹊径,成就大成,可开宗立派时却因不奉八佛,被视为异端,所不能容,便离开了中原,建立了塞外的禅宗,奉真僧圆寂之后,其弟子得舍利六颗,便以这六枚舍利为核心,依着六神通请佛六尊,将宗派也分为了六支,各得佛一尊,日夜供奉。” “据说真奉僧的实力已经超出了现在所谓的大宗师,达到了身死而意念不灭的境界,他留下这六枚舍利继承了这股意念,六尊佛像其内自有禅意运转,奉真之后,每任禅宗之主圆寂前都会选佛一尊,凝结毕生功力菁华注入佛内舍利,几百年间无一例外,这股越来越强的禅意,便是传言中的宗师之道了。” 余道三沉思片刻,问道:“这么重要的六尊佛,怎么会丢了一尊呢。” “丢了何止一尊。”红尘僧摇头叹道:“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漏尽,此为六神通,奉真僧之后百年,禅宗的六位宗主传功选择竟然都是同一尊佛,道兄可知,选择的是哪一尊。” “漏尽吧。”余道三不假思索道:“余某知道的不多,但听说漏尽通是修佛之人所追求的重大目标,想来禅宗之主也会选择他的。” “不错。”红尘僧应道:“唉,神通哪分高下呢,既然奉了六尊佛,不说一碗水端平,也不该如此偏袒,惹得宗内众弟子也有了高下之别。” 余道三接话道:“禅宗分裂了?” 红尘僧点了点头,“后来禅宗改了宗规,宗主只可传功于出身支脉的那尊神通佛,且任一分支有弟子成为宗主后,其后三任不得参与宗主之争,这种改法确实公平了不少,可不曾想二百年内的绝大多数宗主都出自他心、宿命、神足、漏尽六支,仅剩的一两任又都出自天耳,天眼一人也无,于是最终他们出走了。” “大派分崩皆是如此。”余道三深有体会,长叹道:“有再一就有再二,不出预料天耳就是第二个。” “还真不是,奉真僧所创的禅宗,现在仅剩下的三支就有天耳,余下两个是他心和神足,第二个出走的恰恰是最强的漏尽,三支出走后,分散于西域,高句丽等地,都自称禅宗,并与奉真本宗争斗不断,几百年下来,天眼和宿命已经彻底灭亡,其两尊神通佛也随之消失,漏尽则在高句丽扎下了跟,现在已经极为壮大,比之奉真本宗也不遑多让。” “敢问大师,现在突然出现在中原的这尊神通佛,是哪一尊啊。” “贫僧没见过,不过据说,是消失了上百年的宿命神通佛。” 余道三基本了解了,手指在茶碗边缘轻轻画着圆圈,半晌后突然道:“那尊佛现在在东府于少欢身上?” “不在,不过他该是唯一一个知道神通佛下落的人。”红尘僧垂着眼皮,也不抬头,轻声道:“也罢,想来道兄已经猜的不离十了,贫僧便把此事始末,都与道兄细说了吧,这尊佛首先是在癸宫手里,至于她们从哪得来的,这不重要,想来早就得到了,癸宫想占幽州,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圣果寺,为了铲除圣果寺,癸宫便想了个主意。” “她们先告知高句丽一方,明言宿命神通佛在幽州,然后借潘氏之手,亮出了这尊佛,这尊佛本来就不是中原之物,又消失了上百年,时人哪会认得,嘉平当时只是感觉到这尊佛像一时看不透,有点东西,便取佛回寺想要研究研究,根本没有往宿命神通佛上想,岂料随后就遭到了漏尽支的袭击。” “那时薛安平施主和陆江则施主虽然都在幽州,但视线都被应荷妧所吸引,完全没想到会从高句丽来这一批人,等察觉不对时,圣果寺的七位高僧已然只剩嘉平一人。” “漏尽支虽然袭击了圣果寺,但却没能拿到神通佛,癸宫只是想拿佛做法,并不想真正把佛送出去,于是便有少尊主祝希灵联合东府现任府主于少欢,抢在了漏尽支前取了佛……” 余道三眉头紧皱,“你说于少欢那个时候就知道神通佛的事了?” 红尘僧连连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尊佛的事情,在幽州时甚至连祝希灵都没认出来,要不然也不会联合取佛的。” “于少欢取了佛后,去找了祝希灵,估计是察觉了她伪装露出了马脚,双方打了起来,于少欢不敌重伤,半年前他去四川养伤,养的就是这个伤。” “漏尽支那时已经发现佛不在圣果寺了,发疯似的到处寻找,祝希灵不想惹麻烦,就没有把佛拿走,她以为于少欢必死,想的是东西在那,随时可以回来取,不料于少欢有羽化经护体,逃得一命,之后神通佛便不知所踪。” “贫僧得知,于少欢出了幽州,第一次露脸是在乐陵的朱氏,那个时候身上就已经没有佛了,不出预料,他是把佛藏在了幽州与乐陵之间的某处,大概率还在幽州,可这根本没法找啊,幽州那么大,随便挖个坑把佛埋了,上哪去找,唉,怕就怕于少欢自己都不知道佛放哪去了。” 红尘僧顿了顿,满脸苦笑:“这半年来,癸宫和我北秦的师兄师弟,被漏尽支扰得不厌其烦,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奉真本宗的和尚也知道了此事,前些日子在并州的番僧,就是他们。” 余道三询问佛像一事,只是想拿来看看,可听闻癸宫已经得到手了不知多久后,就没什么兴趣了,癸宫但凡若能琢磨出一点高深的东西,都不会拿出来做法,既然癸宫琢磨不出,余道三也就不想浪费时间了。 这绝不是怂,而是自信,我余道三的先天功,不比什么奉真宿命通差!有时间琢磨那破东西,不如好好练功呢。 红尘僧也深知这点,所以在余道三问话之后第一句便提到了癸宫,算是给于少欢免除了麻烦。 “贫僧来这,也是想等此间事了,找于施主谈谈此事。” 余道三一点就通,“啊~原来和尚你是想要陆江则败的。” 红尘僧微微摇头:“当然不会,贫僧是出家人,谁胜谁败无所谓。” “你看得开,你的徒子徒孙们不见得能看开,陆江则若是败了,你替于少欢抵挡韩道琛,不仅可以当成人情拿到这尊宿命佛,还可以交好淮阴方,一旦淮阴方有所成就,佛门就可趁其势而起……而若淮阴方没有成就,也无所谓,反正是随意的下注,顶多赔上个景岚寺罢了。” 红尘僧叹气道:“道兄想的太多了。” 此时刚刚出去的道士回到报告说韩道琛已经出现,余道三闻言缓缓起身,探手而出,“请吧,相无大师,你们能否实现心中所想,就看这一会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八章 我本刍狗 于少欢与孙岚分开后,快步追上了陆江则几人,陈四林挤眉弄眼做着动作,表示现在不是很方便,等有时间在审你,一定要你老老实实,全部交代了。 水程有二三里,在岸边走的距离就要更远些,陆江则不急不缓,步子稳定坚毅,于少欢在后面看着鹰旋战刀刀柄上嵌着宝石的鹰眼,突然有些失神,陷入了进去。 陆江则像是在借着最后这一段路调整自己,每踏出一步,自身便与环境融入一分,百步路后已经与周围完全融为一体。 于少欢六人是被陆氏选出来帮忙的,实力都在水平之上,很快就都察觉到了这股变化。 杨项实力最强,感受也最深,在刚才的几步中,他被陆江则完全带住了步伐,虽然数次调整,可每次调整后没几步又会被带走,最后索性也不再刻意改变动作,反而用心体会这股感觉。 “那边,有一个山包。”陆江则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个方向轻声说道。 他的步子一停,于少欢等也惊醒般回神,看向了陆江则所指。 “那座山坡上有一块约莫三丈大的奇形巨石,从汉江这边看,那石头形如鹅蛋,表面光滑,可从另一边看,却坑坑洼洼,表面参差不平。” 陆江则昂然卓立,徐徐道:“因为这些坑洼,让孩子也有了能爬上去的机会,在巨石最上,有一个的月形平台,若是一个人伏在上面,只需要稍微抬头,就能看到汉江,看到江边发生的事情,而江边却很难发现你。” 于少欢接话道:“陆前辈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曾经爬上去过了。” 陆江则目光不移,微笑道:“是啊,在那上面,我看到了人生中最壮观的景色,青衣连天,乾坤一色,雄言壮志,其音铮铮,激荡澎湃,汉江流水都为之一滞……” 杨项、于少欢、宗贝与殷致四人的父辈都曾是青衣营的人,对于当年的祭天之约都知之甚详,闻言尽皆沉默,面带各式复杂之色。 “参加那年祭天的,有上百人,我记得我也想加入进去,却因为年龄太,被谢家大哥笑推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得独自爬上那块巨石,看着汉江这边,别人跪,我也跪,别人拜,我也拜,别人喊什么,我也喊什么……” 陆江则表情温柔,低声回忆:“我不知道在这些人中,有多少真心真意,有多少盲目跟风,又有多少自怀心思,我只能保证自己绝对会践言,践行。” 于少欢这才看见陆江则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有了这点发现之后,他回忆起了当年于楚卿也是喜穿青衣的。 “转过这个坡,就到地方了,可惜那块巨石不顺路,不然咱们倒是可以去看看。”陆江则回忆片刻,重新迈开脚步,“杨项,你看着我。” 话里不明不白的意思很快清楚,转过了坡,于少欢立刻就看到临江负手而立的韩道琛,在他身后不远,韩道琥、韩道珣等人站成一排,见到陆江则出现,神态立刻严肃,紧张地看了过来。 又向前走了两步,杨项伸手拦住了五人,任由陆江则自己向前,“差不多了,就到这吧。” 陈四林是第一次见韩道琛,但目光只在他身上一瞥后就落到了韩道琥身上,“站在最边上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韩道琥吧。” 于少欢微微点头,陈四林应道:“就是他了,无数荆州同道都说过要宰了这厮,今日千万别被我找到机会。” 宗贝闻言吓了一跳,“陈兄弟,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陈四林笑了笑,“我不是没数的人,你放心吧。” 陈四林名声在外,宗贝万万不敢放心,不着痕迹的朝他靠了靠,随时防备着万一。 陆江则又向前走了十数丈才站定身子,“韩大哥,来的早啊。”接着又向韩道琥等人招呼,“韩二哥,三哥也好,哈哈,韩五哥也在啊,这么多人中,就咱俩不久前才见过,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呢。” 韩道玘脸色十分难看,三年前他带队去荆云和陆蝶的婚礼上找麻烦,被陆江则一人灭了团,虽然事后韩道琛知道这不是他能阻挡的事,没有责怪他,不过这三年来他没少受到以韩化成韩骏为首的一干年轻人的冷嘲热讽,族内地位直线下降。 韩道琛转了过来,目光扫过于少欢六人,最后落在陆江则身上,“地方是你找的,我当然要提前来熟悉一番了。” “原来如此。”陆江则哈哈笑道:“熟悉的怎么样,陆某选的地方不错吧。” 此地既然能容得百多人祭天,当然平整空旷,确实是一片极佳的战斗之地。 “地方不错,不过江上这许多人是什么意思。” 二位正主都到了,船上的人自然都不会窝在舱里,此时尽皆挤在甲班上,盯看着岸上的一切。 陆江则偏头看了看江面,略一寻思,突然气运于胸腹,向船上拱手喝道:“在下陆江则,见过诸位兄弟朋友了。” 江面空旷,声音远远的传出,无论是谁都没想到陆江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短暂的沉寂后,船上蓦然爆发出震天的回应。 刨去隐派和陆家,南雍方来的人有一半都是荆州人,荆州人在韩道琛出现后虽然没胆量去嘘他,不过保持沉默还是没问题的,陆江则来后虽有心招呼,但又怕影响到人家,因此都默不作声,此时被这么一撩拨,哪里还忍得住,顿时满满都是“见过陆大侠”的回应。 中间区域更是如此,蛟龙帮是主办方,更是亲友团,立场鲜明,任一泽船上的又都是如宮逸奇这等年轻人,一时间的声势不比南雍方弱。 唯独北秦那边没什么动静,十二姓等人虽然跟陆江则的关系也不错,不过乌曲在这呢,大家都十分克制。 陆江则哈哈大笑,对着船上拱拱手,虚按静场,“寸一山,仙则仙矣,但不适合我,这才是人间,不过韩大哥啊,你的人气不怎样啊,都没人理你。” 韩道琛面无表情,“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 陆江则也道:“韩大哥不也是一点没变么,相约之前,我还在寻思,你到底会选时间还是地方,想不到你果然还是定了时间。” “乌曲前车之鉴,让我意识到天时远比地利要重要,约战不就是要赢么,自然要选择重要的一点了。” “对。”陆江则点头认可,“不过在这个地方,可没有茶水来请二位兄长了,战帖上的承诺没法兑现,请兄长不要见怪啊。” 韩道琛面带微笑,“我多希望,陆贤弟此番来找我,真的只是为了喝茶。” “事了之后,有的是机会。”陆江则肃容静立,“多年以来,陆某的心愿就是能与兄长,余道兄,相无大师以及乌国师品茶论道,不过却从没想过,将兄长当成第一个人。” 韩道琛笑笑,说话声音越发轻柔,如恋人在耳边呢喃细语,“茶未有,道但存,陆贤弟想论什么呢。” 气氛陡然变化,驱散雾气的阳光洒下的仿佛是寒气,封锁了这一片区域,于少欢屏气聚神,二人现在已过了见面的寒暄,都进入到了一种独特的状态,这个问题,便是大战开始,从现在起,二人多说少说或是说错半个字,都很有可能被拉出自身的状态,失了先手。 “与余道兄论老庄,与相无大师论往生,与乌国师论得失,与兄长论天地。” “天地。”韩道琛呵呵笑道:“那陆贤弟可错了,这是余道兄的命题,怎么说到我这来了,五千言里明明白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等往日所为,今日所做,不都如这刍狗般沉沦么,就如陆贤弟,贤弟生性洒脱,快意自如,此番却也因人情所累,劳碌奔波。” “自下生起,谁能做到真正了无牵挂,陆某早年的荒唐经历已经成了天下的笑谈,是无数师父教弟子时候的反面例子,又哪敢说自己不是一界俗人呢,自出生起,人有父母,成长时,有兄弟,成年后,有朋友,纵使这一切皆无,也需要去街边买饼喝茶吧,有牵连便有人情,陆某的自如便是成朋友之所成,而绝非是为了所谓洒脱而无情无欲、不计得失、泯视生死,超脱于一切的是与天地同寿的日月,我本刍狗,是以今日不得不冒失在此,纵使不知能战至几何,也但请兄长,切莫手下留情。” “陆贤弟抬举我了,听贤弟一番话,韩某心结顿解,豁然洞开,初一下生,祖父便视我为不同,是以韩某六十余年兢兢业业,全无自我,本以为此生了了,此时方知,这便是我。” 这就是二人的道,于少欢完全明悟,杨项也是如此,走前人走过的路,这是陆江则的道成之路,而韩道琛的成道之路,该只是一个“专”字。 走前人之路,虽然可行,但将会越走越难,如无情道,创道始祖自无情入道,其后子弟无数代人都试图效仿,却皆因心中有了念想而多了一道关卡。 无心插柳成至情,阴差阳错成至恨。 无情道弟子心中有意,又怎能做到无心插柳,反观陆江则却实实在在的印证了这半句话,至于后半句,不能成至恨,那便成至伤吧。 “兄长看来是着急了。”陆江则肃容静立,“来吧,既如此,就让我领教兄长绝学。” 二人既然无法动摇对方的道,那现在只有最简单的办法了。 韩道琛负在身后的手松开,手臂自然放下,右手掌挺直,目视前方轻声道:“你觉得咱们这一战,会在几招内结束。” 陆江则想也不想,“八招。” “哦~~”韩道琛眼角一跳。 于少欢几人心中大振,韩道琛成名之技为三指四式,八招的说法,便是陆江则自信能破开所有的七招。 话到此处,双方已无话可说,船上虽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见架子已经摆了出来,都知大战就在眼前,尽皆凝神屏气,一言不发。 手臂轻抬,韩道琛仿佛本就在那的一石一树,与天地浑然一体。 于少欢心里无比后怕,他不是主要的对敌目标,而且站着的距离比景岚寺的时候还要远些,此刻都感受到了这股子强压,更何况场内的陆江则呢,想着视线便转了过去。 陆江则却似毫无察觉,身子只是一晃,刀已脱出刀鞘,不带起任何风声,不掺杂一丝劲气,破空直击向韩道琛。 这一瞬间,于少欢已然失去了陆江则身影,而韩道琛却似早有提防,几乎是在对手握刀的同时,便已然前冲,速度似缓,但从二人交手的位置却发现他比陆江则还要快上两分,如此反差让近在咫尺的几人目眩意迷,神思不定,却又一刻也不舍得挪开目光。 前扑之时,韩道琛早已放弃了掌钺式,双手虚开,犹如莲花绽放,接着便是一连串清脆之音,明明是肉身,却在与鹰旋刀交锋时发出了金铁之音,声声噪人耳膜,让人头痛欲裂。 “相无大师,指鞭式,该是出自佛门手印吧。”余道三是场上唯二能看出招式出处的人,另外一人便是红尘僧,乌曲虽实力够,但在见多识广追根溯源上,他照比余道三还是差了太多。 红尘僧低宣佛号,点头应下:“多年前,韩施主连续挑战各大隐派山门时,曾与我一位精通此道的师叔交手,该是在那一战中有所感悟吧。” 红尘僧没提名姓,余道三自然不会追问,且一句话之间,场上形势再度变化。 在十指连拨千弹之下,鹰旋战刀倒崩而出,而韩道琛也借此略退半步,接着二人同时前踏,右臂横挥,一模一样的动作,一人有刀,一人无刀。 刀意相交,劲气激荡。 陈四林在心里蓦然叹息,受限于经脉,他此生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二九章 刀舞鹰旋 与鹰旋战刀交锋的,到底是谁掌腕臂肘的哪一部分,于少欢无法判断。 只听一声沉闷的“乓”的交击声,狂暴的劲气便在交触处逸散,汉江水受劲风侵扰,如煮沸般欢腾跳跃。 陆江则刀势再变,澎湃之气自周身窍穴喷出,紧裹全身,流绕不停,可惜地上是尘土而非金粉,不然当真如金光流转的罗汉一般威势迫人。 刀与臂愈来愈近,之间的劲气被不断挤压,发出如气泡破裂般的“”声,就在刀臂即将交接之时,韩道琛陡然变招,手掌翻转,以掌背击刀背。 鹰旋刀微一下沉,陆江则顺势将刀挥出,左掌疾拍韩道琛,韩道琛同样探出左手,与陆江则实实在在对了一掌。 “蓬!” 陆江则借着挥刀之势,原地滴溜溜打转,卸掉韩道琛尖锐无比的透体劲气。 韩道琛空中几个翻腾,回到远处,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持在胸前,依旧以掌钺之式,对上陆江则遥指的刀锋。 于少欢极轻的长呼出一口气,自陆江则出刀撞入掌钺式,刹那间三招已过,换言之即韩道琛出掌钺后引发的连续式至此才止,二人似是平分秋色,重回对峙之局。 “寸一山陆某虽也在远远观望,但终不如身临其境这般痛快,掌钺式、指鞭式、臂刀式,七式已见其三,兄长取仁意、佛意、霸意,去形取意,令弟眼界大开。” 韩道琛笑笑,“倒是你越发的重形了,当年我听说你弃剑之时,还以为你会走向同样的道路,不曾想你却自此专精一道,重形而化形,身存便是刀存。” 陆江则嘴角一咧,“陆某的本事不在刀上,还有五招。” 韩道琛手掌抬高:“前番是贤弟出刀,这次轮到我了吧。” 陆江则毫不在意,“兄长掌钺式气融天地,弟不赶忙动手,怕是已被压死了,这才抢先出刀,兄长有意指教,请自便。” 韩道琛道:“好,贤弟宝刃以鹰为名,恰好我这里也有一式与鹰有些关系,请贤弟指点。” “想来便是凶意了。”陆江则笑道:“不过兄长怕是对弟有些误会,弟受姑姑影响,从喜鹰,虽刻意观察了十年鹰,不过刀法还真跟鹰没什么关系,呵呵,至于与什么有关,还请兄长恕弟卖个关子,我还想藏着些呢。” 韩道琛大笑,“真是有趣,鹰旋鹰旋,还能与什么有关,贤弟已经把答案清清楚楚地放在了明面上,还要说这些。” 言语间,韩道琛气势彻底转变。 于少欢心头大震,无论在景岚寺还是在刚刚初见面时,韩道琛虽然威重势大,不过那是一种属于他当世顶尖宗师自信的感觉,在武功上感觉始终是中正大气,不像此时确锋芒毕露。 于少欢有所明悟,三指四式应该是属于不同风格的功夫,韩道琛放弃掌钺主动进攻,便是要转换风格了。 “闲话不要再说了,陆贤弟,请。” 鹰旋战刀自前指改为横刀,陆江则充满自信,“兄长千万不要客气。” 随着话音,韩道琛轻点地面,振衣而出,身形忽左忽右,双手自然飘于身后,随时可以从各处突击。 陆江则目不斜视,稳稳端着自己的刀。 眨眼间,韩道琛已逼近三丈之内,陆江则依旧动也不动,就在进入到三丈范围之时,韩道琛突然直飞冲天,双手握拳,身子闪到陆江则头顶楔子般下落,其劲气集中于拳尖,如缝接天地的细针,不仅锋锐尖利,还带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 这是一座由千丈细针托起的泰山砸顶之击。 杨项大为震撼,“拳与爪,这是两式。” 陈四林连连咋舌,前三招时,他还敢寻思寻思自己该用什么办法招架抵挡,但这招一出,他立刻觉得自己连逃命的资格都欠奉。 陆江则放声大笑,一记旱地拔葱,身子冲天飞出,鹰旋刀削向对手手腕,脑袋却狠狠的撞向韩道琛,似是要来一记同归于尽的头槌。 韩道琛轻哼一声,拳头瞬间化爪,一爪抓向刀锋,另一爪则抓向陆江则的天灵盖。 陆江则身形忽转,长刀掠出,挡住两爪之时,二人已脚踏实地,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对攻。 如果说前三招是一记短暂而猛烈的惊雷,那么此时就是凶悍而剧烈的暴雨。 二人的战圈越来越广,江上、岸上,石上、树上,两道人影的移动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于少欢与韩道琛站定的边界,双方人此时就像是战场里的一棵朽木,想动也不敢动,生怕被当世最强的几人之二同时撕碎。 战况虽愈来愈凶,二人的姿态却依然从容,在双方的面上甚至都能看到些许畅快的笑意。 韩道琛的爪法完全展开,鹰爪、龙爪、虎爪、狼爪……五只手指或是三两并一,或是完全张开,千变万化。 陆江则则是战刀完全施展,刀锋、刀背、刀镗、刀柄……只要是在刀上的地方,无论多么别扭,多么不合理,多么令人想象不到,都可以拿来应付韩道琛那秘如骤雨、无孔不入、水银泻地般的攻击。 二人奇招迭出,越来越快,没有半分犹豫,不存在一丝停滞,宛如相互拆招了几十年的师兄弟,对对方的变化都了然于胸,使得紧张犀利的对战显得无比理所当然,随心所欲,飘逸出尘。 观战人士无不屏气凝神,最近的于少欢已经眼花缭乱,想要跟上二人的身影无比辛苦,远不似远处船上的人那般轻松写意。 这也是应有的,船上的人距离更远,视线更宽,不需要怎么转动眼珠就能窥得全豹,哪似于少欢这般频频转头。 陆景礼却无比羡慕场中之人,他看过两次宗师之战,上一次比这一次更远,对他来说完全只是在看热闹,两次的收获加起来都不一定比于少欢这一次大。 庐山外,庐山里,便是这般的区别了。 “这算是几招了啊。”嘉什么都看不懂,不过船上的耳聪目明之辈将二人的对话转述时,她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定下了八招的约定,此时叮叮当当下来,双方怕是已经交刃了上千记。 “四招??”黄渠就在嘉身旁,闻言有些不确定道:“也可能是五招。”说话是看了看旁边的顾景安,顾景安苦笑摇头,他也看不出来。 “五招。”中间区域,夏一鸣看的清清楚楚,“还剩下指枪与指剑。” “快进入下一阶段了。”杨项实力比夏一鸣还要高出一线,此时又在近如咫尺的距离,轻易便感觉到了二人状态的变化,一连串的对攻强攻中,双方的状态逐渐攀升,此时已近峰顶,下一招将会是巅峰状态的两大宗师没有任何花俏的对杵。 如他所言,伴随着“叮叮叮叮”数声脆响,二人蓦然分开,分置两边,但却没有结束,二人只在原地待了一瞬,便同时再度前冲。 韩道琛已然变招,右手前探,分裂的五爪陡然聚集,紧紧地捏在了一起,整条手臂的骨头如同被抽掉了一般蛇形游动,唯有捏紧的五指指尖始终指向陆江则。 陆江则一声清啸,战刀朴实地横削劈出,不带任何花里胡哨,只有突然爆发出的无比雄厚刚猛的劲气。 这一刀上,二人均想以力强破。 “叮。” 刀锋准准地劈在了枪尖上,或者说指枪稳稳地捏住了锋刃。 画面似是在这一刻定格。 短暂的停滞后,陆江则猛然发出一声怒吼:“开!” 随着这一声怒喝,韩道琛的脸上瞬间红如赤霞,接着又白如雪练,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右手却再也捏不住了。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红尘僧与余道三各宣口号,虽未打完,解决已经定了。 开的不光是指枪,还有胸口的要穴,韩道琛心沉海底,但却依然紧忙将双手闭合,等着下一招进攻。 哪知陆江则却脚步一转,身形犹如翱翔盘旋的雄鹰,在地上画了一个半圆,动作极为潇洒的绕过了对手,直接掠向了他的身后。 “韩道琥。” 一声暴喝,韩道琥心里一颤,接着陆江则便已到了眼前。 突袭中,陆江则已倒握了战刀,刀柄上的鹰头端在胸口处,鹰喙闪着幽光冲向外面。 “陆江则。”韩道琛立刻便知道他要干什么,刚刚那一招露出的缝隙让他无论如何也跟不上陆江则的步伐,只能眼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幕。 韩道琥平日里多忙于族内事物,实力并不强,比现在的于少欢还要弱上一线,面对陆江则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阻挡。 韩道珣、韩道玘等人离得太近,被陆江则一起卷了进来,韩道珣长剑刚刚拔出,陆江则倒握的刀锋就已经临了他的身子。 二人实力本就有明显差距,韩道珣又是仓促出手,甚至连阻挡陆江则一瞬都没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鹰喙啄进了韩道琥的喉咙。 “你们别动。” 一击之下,韩道琥被击出了好远,韩道珣正在犹豫是转身去二哥那还是跟陆江则拼了时,听到耳边一声暴喝。 陆江则这一声,除了止住了韩道珣等,还止住了已然刀叉齐出的于少欢杨项六人。 在陆江则绕开韩道琛的同时,杨项就已经拔了刀,于少欢仅仅比他慢了一线,他们来就是为了应付状况的,这不就是状况么。 陆江则突然叫停,于少欢终于有功夫缓一口气,他还没有从紧张的战局中回过神来,连韩道琥被袭都没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波动。 陆江则转身看向面沉如水的韩道琛,轻笑道:“兄长,还有一招!” 韩道琛面上闪过一丝阴霾,“怪不得你的战帖上,写了我和老二两个人。” 陆江则笑笑:“兄长高招精妙,如今七式才见其六,尚有指剑未出,陆某怎可收手。” “原来如此,陆贤弟舍弃优势,再给我一次机会的代价,便是老二的命。” “无论如何,韩道琥都要死。”陆江则还刀入鞘,解下刀囊握在手里,“我有好多兄长,都死在这个人手里,虽说这些人都有后人,不过我觉得这个仇还是得我来报,因为,他也是我的兄长……” 于少欢心里蓦然生出一种难言的情怀。 汉水河畔,青衣祭天,陆江则没有机会参加,只能在远远地石头上叩首,他的行为除了天地没人看见,他的言语除了天地也没人听到,但他却实实在在地将自己拜了进去。 今日的一袭青衣,不为别的,只为被韩道琛害死的青衣营之人。 想想看,陆江则这一战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报仇。 一滴鲜血自鹰喙上跌落,韩道琥眼里闪过一丝莫名,他的喉咙处被开了一个鸡蛋大的洞,吸不进去气了,只能发出嗬嗬声,面上后悔、不甘、解脱各种神色交替出现,也不知最终会是哪一种定格在脸上。 这一番变化让船上众人措手不及,尽皆愕然,黄渠、顾景安、沅陵三程这些与韩道琥有着明显仇怨的都狠狠甩了甩拳头,内心极为畅快,而殷初平等高层却神色不一。 陆江浔看到兄弟还是出手了,示意船夫开船,他要挪个位置,陆江则这番出手不说远的影响,目前来说就有不的麻烦。 韩道琛盯看着陆江则,“好有一招。” 陆江则轻轻点头,“兄长此时若退,江则绝不阻拦。” 韩道琛呵呵低笑,二指并拢,遥指陆江则。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江则手缓缓摸上刀柄,韩道琛绝不会退,他将刀还鞘,就是为了这一刀。 “唉。”余道三和红尘僧尽皆摇头。 刚才的交手已能看出,陆江则的实力高出韩道琛一线,这一线不见得多高,但在此时足以致命。 “如果陆江则不去杀韩道琥,继续与韩道琛交手,虽然会占据些许优势,但韩道琛也不至于落败,最后双方很有可能体面收手,而此时的行为……”夏一鸣看的明白,“就是杀人诛心了。” “锵。” 鹰旋刀脱鞘而出。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零章 趁人之危 快,陆江则这一刀只是一个“快”字。 当于少欢感觉到陆江则拔刀时,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刀囊,傻傻的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咚”的一声。 陆江则如掠食的苍鹰般眼里除了猎物再无他物,凶烈直接,一步撕裂虚空,如虹如电,带着一连串的残影以最近的距离直取韩道琛。 韩道琛身躯挺直,如山如岳岿然不动,一身浩然之气似天神下凡,两指并成的王剑直刺向刀锋。 “轰!” 气劲喷薄横流,两人交手短暂,一触即开,韩道琛依旧不动,而陆江则则闪电般退到原处。 于少欢先看向了韩道琛,但见鲜血从他手上滴落,右手无论怎么数都只剩下了四只手指,并成剑的食指已然在一刀之下化为齑粉。 血珠越滴越快,连成了一条血线,韩道琛似是全无知觉,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 韩道珣等哪还顾得上垂死的韩道琥,呼号着赶去韩道琛身边,韩道琥似是也察觉到了最终的结局,发出了急切地“嗬嗬”声,手脚在地上胡乱蹬了了几下,最后不动了。 陆江则也不好受,手捂着右胸,刀子拄在地上,连连喘着粗气,于少欢等也赶忙围在他身边。 临近后才发现,陆江则的身子轻微颤抖,鲜血不断从口鼻中往外渗。 “他虽然断指,但说起来却是我受的内伤更重,短时间内我是不如他了。”陆江则呵呵的笑着,接着提起最后一口气低喝道:“这场比斗,我输了。” 声音远远的散了出去,七个字,传进了江上所有人的耳中,众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人发现韩道琛断指,只以为陆江则是在最后一击中不敌落败,船上顿时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殷初平站在四层的舱内,眉头紧锁,钟洛来到他的身边,“安排妥当了。” 殷初平点了点头,钟洛继续道:“韩道琛受伤流血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估计断指之事也会马上传来,要不要在船上封锁一下。” “封锁有什么用,用不到天黑全天下的人不还是知道了。”殷初平轻声道:“如此两败,那咱们担心的……” 担心的话还未出口,担心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锁链抖动声,接着便是高声的呼喝。 一把清亮的女声喝道:“早知你们会如此。” 殷初平转过视线,北秦方衣袂抖动声不断,数十高手飞窜而出。 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任一泽用数十支船在江上当桩子,用三条锁链横江拦船,可此时北秦方有一段区域下端的两条锁链同时折断,大船虽出不来,但船却已是畅通无阻,十数支快船便从此出,在江上散开,星星点点布置,看样子是想形成一条能供己方人借力上岸的通道。 陆氏在陆江则杀人时就知道事情会像这个方向发展,他们没有时间去斩断铁链,便采用了另一种办法,找蛟龙帮的人打开水门。 蛟龙帮也要出入,所以每个区域都有数道由两条船并在一起组成的水门,陆江浔便是希望蛟龙帮的人能把船让让。 蛟龙帮的人自然不会同意,正好此时陆江则和韩道琛的比斗到了最后一段,吸引了蛟龙帮众的视线,茹玉和陆红宁便趁着这个机会,每人带队突袭一船,制住了船上帮众,打开了水门。 蛟龙帮众无比不忿,可陆江浔正说着的话接着就发生了,北秦人果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偷鸡。 茹玉先出的门,见北秦人已动手,当即分身跃起,脚踩一艘蛟龙帮的巡江船上连续换气,冲向北秦一众人。 本秦人早有预料,只见两人从队中脱出,要拦住她。 茹玉背上长剑也不出鞘,手上拂尘一扫二人。 陆氏没有多少船,只能向蛟龙帮借船,蛟龙帮本就是亲近陆江则的,现在见到开打了,当然不会拒绝,立刻发出讯号,江上巡游的船只纷纷靠拢,虽比北秦人晚一步行动,但聚集的速度却不满。 南雍区域鼓噪声大起,一些脾气火爆之人登时就要撸袖子上,但却被殷初平散在人群中的人拦住,“就凭你那两把手,应付的来么,放心吧,这种情况,殷刺史肯定早有预料。” 说这话时,一艘位置极好的船上,果然有人冲出,为首之人白须白发,手提一柄细长窄剑,动作迅如脱兔,顺着铁链直奔向北秦区域一侧。 “是方歌方会主。” 大船上顿时有人叫道,方歌的奔雷剑极为出名,即使多年没亮相于人前,一出手还是瞬间就被认出,引得一阵惊呼。 “殷刺史确实早有准备。”黄渠微微松了口气,他刚才就是撸袖子准备上的,但被顾景安拦下,“殷刺史把应付情况的高手都安置在了那艘船上,咱们的动作不比北秦人慢。” 顾景安站起身来,扶着船沿,忧心忡忡,“中间可还有两位大宗师呢,要是他们也有动作该如何是好。” 中间区域此时无比安静,红尘僧和余道三对于乌曲的动手毫不意外,他们在北秦人断铁链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却谁都没有说话。 对于眼下的形势,如果红尘僧不在场,余道三或许会暗助乌曲;而余道三不在场,红尘僧没准也会偏帮陆江则,但既然两个人都在,他们也就不乱寻思,打了个哈哈看着事情发展。 余道三好似风向标,他不动,各大隐派尽皆不动,如无情道中有人提出相助乌曲,就在领队的人观察余道三动作后否决了。 除了余道三,中间区域还有一位大佬,郭家,他们此时也是没有动静,原因很简单,手里没有多少能掺和进这种事情的高手,因此也就眯着看了。 另外,主办方任一泽虽然无比愤慨,不过却面临与郭氏一样的问题,是以只得传令手下配合陆氏,然后着急的看着。 整个中间区域因此都是静悄悄的。 方歌动作极快,几个呼吸之间,便已掠至北秦区域,北秦人对南雍的应对早有研究,一人从船上闪出,直对方歌。 此人年约五十余,身材匀称,长须飘飘,自带一股仙气,容貌虽极近中原人,但眼睛里却略带一些蓝色,该是胡汉混血。 方歌脚步一顿,在锁链上站定,“拓跋。” 拓跋微微颔首,拱手行礼,“方会主。” 方歌也不着急了,“乌曲真是够意思啊,放着茹玉、陆红宁、步婴不管,居然让最得意的大弟子来对付我。” 拓跋笑笑,“谁打谁还不都一样么,方会主,多年不见,你可是有些显老了。” 方歌哼道,“弟子们不争气,自然老得快。” 拓跋深有体会,连连点头赞同,“确实如此,我有一女儿,极为顽劣,所作所为每每弄的我头痛不已,感觉与她多说几句话都会短寿不少。” “居然这么说自己亲生女儿,你这个当爹的也是可以……” 二人对对方的实力都有数,知道打起来很难出结果,又加上都不是喜斗的人,此时便寒暄起来,看的旁人莫名其妙。 “乌曲这次,真是倾巢而出啊。”方歌视线转上江内,突然转移话题道:“有名的十四个弟子,刚刚我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到十一人了。” “方会主好眼力。”拓跋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师父晚年又收了个徒弟,我们师兄弟十五人此番来了十三个,方会主只一眼便将除了我与师弟之外的所有人收入眼底,当真厉害。” 方歌转回视线,“剩下的人呢,是徒孙?” “不全是,还有不少好友。”拓跋很不好意思,挠头道:“嘿,我也知道这么趁人之危很不对,不过……” “师命难为”四个字没有出声,方歌读出来唇语后看了看拓跋身后不远处的大船,“拓跋,既然你师父在船上看着,那咱们就这么站着聊天,不太好吧。” “哈哈,说的也有道理,请方会主指点。” 方歌笑笑,手腕一动,奔雷剑直突对手,划过空中带出一道紫芒。 拓跋手在后腰一抹,手中已多了两枚尺许大的金盾,两人便在锁链上腾挪跳跃,战在一起。 方歌这才明白那句“谁打谁还不都一样吗”是什么意思,两枚金盾在这条锁链上几乎是不败之地。 拓跋是守这条链子的,南雍谁来无所谓,打的快就打,打不过就混,方歌便撞了进来。 方歌对上拓跋后,跟着他的南雍人便另寻方向阻拦北秦人,此时蛟龙帮的船已经散开,落脚点并不难找。 乌曲此番确实是下了血本,几十个人的实力皆在水平线之上,而反观南雍这边就单薄不少。 这也是应有的,南雍方除了荆州的高手来的比较齐,就只有陆氏来人了,两方加起来并不足以与杀心已定的乌曲抗衡。 茹玉甫一出手便被早就安排盯她的二人缠住,这两人一人是三弟子康翎子,一人是五弟子呼春,二人皆是西域人,他们同时拜师,之后又结为了夫妻,配合多年,心有灵犀,极为难缠。 “咯咯咯~久闻姐姐是陆氏第一高手,这名头让人好生羡慕,今日遇上,可一定要让妹开开眼界~”康翎子发出一连串娇笑。 船上的蛟龙帮众早就跳水而走,茹玉冷面带霜,心下一狠,手中拂尘突然散成万千长针,直突面前呼春面门,同时身子后仰,背上长剑脱鞘而出,击向康翎子后弹回握在手中,左手拂尘右手剑,完全展开功夫,以一敌二也完全压制了对手。 除茹玉之外,陆红宁、陆江浔等陆氏有名号的人全都被盯上了稍,就连陆景礼都没有放过。 陆氏方面,乌曲设计的很好,但荆州一众显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步婴长与洞庭湖,水战船战无比熟稔,他所带的高手也全都擅长此道,此时水下船上窜来窜去,往往在北秦高手跃空跳船时突然出手,防不胜防,是以南雍一方虽然总体实力较弱,但却实实在在地拖慢了快船向岸边移动的速度。 殷初平没有出手,他的实力经过十几年的案牍工作,早已被甩出了高手的行列,不光是他,陆江浔、韩道琥都是如此,只有像韩道琛、茹玉、方歌、陆江则这些平时不咋管事,一心修炼的人才能越来越强。 放眼看向东边,殷初平默默算着时间,喃喃道:“还要再等等。” “还要再等等?”同样的话语不同的语调,陆蝶的声音有些尖利,“荆云,你还想等什么?北秦人的船马上就布置到岸边了。” 荆云看向岸边,轻声道:“不用咱们做什么,殷初平和岳丈大人早有准备,你看,你……叔父已经准备走了。” 陆江则确实是准备走了,他在喊完七个字自承失败后,立刻示意于少欢从刀囊里取出一个袋,那是挂在刀囊侧边的一个巴掌大的酒壶。 于少欢满脸古怪,“陆前辈,现在喝酒不好吧。”说话是北秦人已经有了动作。 “少废话。”陆江则一把抢过酒壶打开塞子,一股极为刺鼻难闻的药味铺面而来。 陆江则仰脖就把药干了,喝药的时候反了好几反,显然这药无比难喝。 杨项自始至终正对韩道琛一众,与韩道珣刀剑对立,北秦人动作后,双方人看也不看,最后还是陆江则先开了口,“比武已经完了,我都认输了,药都喝了,怎么,还要继续打,再打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道琛的伤口已经被上了药,药效极佳,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但从那里传来的轻微滋滋声也告诉别人这药的副作用不。 抬眼看看陆江则,韩道琛怒色一闪而过,这愤怒是对乌曲的,如果乌曲不来捣乱,他无论如何也要跟陆江则再战。 韩道琛内伤不重,气劲运转依旧流畅,至于断指一事,他还有另外一只手。 再者说他的功夫本就以意为主,断指绝不是说就是废了,它的影响更多还是在日后,韩道琛可以预见,这一刀将他的衰败期提前了数年,现在开始不要想着精进武功的事了,不一泻千里就是万幸。 “嘿嘿,乌曲这老东西,越老越不尊,你不走我可要走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一章 去也匆匆 陆江则拾起刀囊,还刀入鞘,对韩氏兄弟几人道:“韩道琥我杀了,几位无论何时想找我报仇,我都等着,嘿,哪怕现在,我都奉陪。” 韩道琛目光飘向江上,乌曲已经出现在了北秦大船船头,但却依然没有出手。 “在你战帖刚到我手上时,我曾有过疑问,那份帖子到底是从哪来的,从时间上看,你该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才是,那时,我以为是在江州,虽说你名义上脱离了陆氏,可此事你不可能不与陆江浔商议,不过却没想到,你们俩商量时还拉上了殷初平。” 收回目光,转过身来,韩道琛面带审视:“若我所料不差,荆州人已然过了水卡,要对襄阳动手了吧。” 于少欢愕然看向陆江则,先不说此时进攻襄阳是否时机合适,乌曲就在船头呢。 陆江则也不卖关子,点头道:“九月时,乌曲秘密回到长安,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便定下了这个计划,兄长以为如何。” “哈!”韩道琛讥笑道:“当然是巧妙了,余道三和相无两个大闲人能来也就罢了,乌曲凭什么也能来,果然是你们给他露的信息。” “这兄长就冤枉我们了,兄长在建康的所为,干系重大,是以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乌曲耳中,乌曲知后怎么还能坐得住,立刻便洒出了无数人出来探查,你我约战的事情,本就不那么秘密,想打听到还不容易。” 此时,四艘蛟龙帮的快船驶到了临岸处,陆江则拱了拱手,“兄长,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那也该知今日浪费时间杀我,自己也很难走,呵呵,你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我给你留两艘船,咱们就此别过。” 言罢纵身一跃,掠向了一艘船,宗贝殷致紧随其后,陈四林声对于少欢道:“于兄弟,你带我一把,我自己跳不过去。” 于少欢点了点头,带起陈四林跳向了另一艘船,丁涛也立刻跟上,杨项警惕地守在最后,见人都走了,收刀一跃,到了陆江则身边。 韩道琛眼看着他们动作,面沉如水,恨声吐出两个字:“上船。” 韩道玘大为不解,“大哥,咱们凭什么受他姓陆的恩惠,走陆路……” 韩道琛甩袖抽了他一个耳光,咬牙道:“带上老二,上船。” 韩道玘有些委屈,身边一人低声赶忙提醒,“乌曲既然决定出手,岸上怎么会没有布置,与其走情况不明的陆路,不如坐船顺汉水而下,刚才韩道琛不是说了么,殷初平已经出兵要打襄阳了,那水路一定安全……” “行了,噤声。”韩道珣厉声低喝。 韩氏的人较多,两艘船坐不下,剩下一部分人只能想办法从别处走。 陆江则上船后,立刻盘膝坐下,调息体内,杨项手持长刀,金刚般站在他身边,眼睛只看韩道琛一伙。 而于少欢则看向了相反的方向,盯着大船船头的乌曲。 乌曲这两年过得十分不顺,劳心劳力不说还接连遭遇挫折,比武输于韩道琛,打仗先受挫于代王卢晟后大败于曹荣破,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位年过七十的老头佝偻了不少。 见韩陆双方都上了船,乌曲轻叹一声,若是二人走陆路,他还可以再观望观望,而若是上船了,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乌曲已经感觉出来不对了,他觉得自己该是被设计了,如果刚才在陆江则认输后忍一会,说不定他们还会继续打,自己这番动作反倒是帮着他们止战了。 乌曲有些难受,自己真的是老了,放在以前绝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的原因是对局面的控制力减弱,乌曲不得不承认,败于韩道琛后,他越来越不自信了。 双手从袖筒里抽出,乌曲微微活动了一下关节,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几乎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于少欢心里顿时一紧,陈四林也提起了叉子,只有杨项依然盯着韩氏一众。 视线在韩道琛与陆江则身上巡视几遍,乌曲选择了陆江则。 有自己的前车之鉴,乌曲清楚,此番韩道琛回去实力定然大减,韩氏也是如此,而陆江则年不过五十,巅峰期少说还有近二十年,谁的威胁更大一目了然。 拟定了对手,乌曲不准备再等了,船儿行的很快,再不抓紧就会回到南雍那边,那时就全无机会了。 思念着,乌曲飘然而出,像是一支羽毛一叶柳叶,没有一丝重量,一眨眼就到了拦江的锁链处,脚在锁链上轻轻一点,便又滑过了十数丈,几个呼吸之间,已然逼近陆江则。 于少欢寒毛倒竖,乌曲紧贴江面掠至,宛如一个没有腿的幽灵,速度极快且带着森然寒意。 陆江则的声音传来:“乌曲的轻身功夫虽然当世无双,不过你们不要被蒙骗了,他的功夫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真打起来绝不是你看着这般灵动。” 于少欢来不及接话,乌曲在最近的一艘船上站定调整一下后,已然冲来。 于少欢的船拦着他与陆江则中间,首当其冲。 乌曲是大佬,他这一出手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连战中的拓跋和方歌也动作放缓,转头看来。 “乌国师,你大我二十余岁,我敬你一声前辈,乌曲前辈,你肯来捧场,晚辈非常高兴,但您现在找到我这里这是什么意思,这很没道理啊,寸一山时,我可没做不守规矩的事啊。” 乌曲脸上一抽,陆江则这是在告诉他,咱们俩都战败了,还是败给了同一个人,是同病相怜,而打赢你的男人就在旁边,你该找他去才对。 虽说都是输了,可你是战略性战败,我是没打过人家,这能一样么……乌曲格外不爽,气劲充盈袍袖,挥向拦路船上的人,想要扫开他们,把这一艘船当成最后的跳板。 除了场上的四个大宗师,乌曲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只看到陆江则,想着一掌…… 还没想完呢,斜地里突然刺出了一支叉子,直刺面门。 这一叉,刺出了陈四林的名传天下。 乌曲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出来一支托天叉,这一叉没有附着任何气劲,也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路边捡到一支叉子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动作,扎出去,简简单单朴朴素素,一叉扎在了乌曲意想不到的地方上。 陈四林出叉的同时,于少欢也运足了力气,一刀挥出,比之陈四林,他这一刀声势无比,北镇刀上黄芒忽闪,迅捷如电。 天王刀,它不是断了么,什么时候修好的,即便外形有所不同,乌曲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刀了来历。 一刀一叉袭来,乌曲眉头轻皱,此些人都是陆江则选来掠阵的,有些古怪也是正常,不是要对他造成麻烦却还不够。 乌曲双手齐出,一手探出去抓叉杆,一手握拳去迎刀锋,想要在一招之内收拾二人。 乌曲变招时,陈四林也跟着变话,手劲一变,叉杆旋转,刺到一半的托天叉突然转向,滑出了这这一抓,接着再次刺向乌曲。 乌曲大讶,对陈四林的的评价立刻高了数个档次,别的先不说,单他这份眼力和应对,便当属今世顶尖。 此时,铁拳砸上了刀锋,刀劲极强,熟悉的气劲碰撞让乌曲突然产生了一股松了口气的感觉,劲强无所谓,他担心的是这人也有古怪。 一口气还没松完,刀上黄芒大盛,一股比之前不知要强上多少的气劲自刀上迸发而出,螺旋状顺着手臂大穴直冲乌曲体内。 如果说这是暗劲,你这暗劲也太大了吧…… 心正念着,于少欢抽刀再砍,速度更快,劲气更强,乌曲不想硬抗,手腕一转,一股柔劲勉力带偏了北镇刀。 然而刀锋刚刚偏转,于少欢立刻抽刀再补,乌曲大感头痛,气劲这般回冲经脉,一般都会带来硬伤,可这人居然没事人一样…… 此时陈四林的叉子又刺了过来,慢了半拍的丁涛也挥出了大剑。 乌曲此时尚在空中,没有腾挪的空间,轻功好不代表会飞,想要转向无论如何都要换气的,而有这一刀一叉一剑三个方位阻拦,乌曲根本无法按照自己想的操作。 控船的蛟龙帮众也算是一个人物,看都不看乌曲,双方打架时,打着哆嗦重复着摇船的动作,努力想要把船摇走,完成任务。 几方的共同努力,乌曲的突袭之势被阻。 阻挡的时间不用太多,短暂的一会功夫杨项已经做出了判断。 “于少,跟我换船。” 一声大喝,杨项越过几丈的船距,抽刀突向乌曲面门。 除去几个大宗师,杨项的实力是在场人中最强的几个之一,绝对排的上前三,他一出手情况立刻不同,乌曲毫不犹豫飞身而退,落上船皱眉不已,“你便是杨项吧,高涟的弟子。” 杨项持刀拱手,“请乌前辈指点。” 乌曲微微点头,飞身再上,而此时之势已全然不同,一股似要烤干汉江的炽烈炎热的气息,划过数丈江面,先一步而至。 乌曲此番冲出全力出手,势必要在几招内收拾杨项。 杨项丝毫不惧,大吼一声,自船上跃出,竟要与乌曲凌空对招。 于少欢此时已经换到了陆江则的船上,不光是他,丁涛也带着陈四林跳了过来,原来船上的蛟龙帮众在乌曲再度出手的时候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只余一艘空船在那。 “哈哈哈,不必担心,一点事都不会有,乌曲一时半刻收拾不掉杨项。”陆江则心情不差,笑道:“这也算是阴差阳错,若是杨项没跟着咱们,而是与方歌一起出来,现在应该也会被缠住了。” 于少欢看了陆江则一眼,忽然道:“陆前辈,刚才韩道琛说,今日的事件是你与陆家主和殷刺史商量过的,不是这样吧,你该是没跟陆家主说过。” 陆江则笑道:“确实没有,要不然他也不会找你们上岸助我,不过我们之间,不必说那么多,当我杀韩道琥的时候,他就该什么都有数了。” 于少欢又要再说,陆江则赶忙道:“等一会安定了,我在与你细说,现在还在麻烦中呢,你看,北秦人已经想要甩开原来的对手来咱们这边了,现在是咱们缠着人家拖时间了。” 宗贝笑道:“陆前辈,不妨事了,咱们给乌曲的时间太少,他没能聚集足够多的高手,像现在这样打烂仗对咱们极为有利,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咱们的援手就能到达,到时候咱们一起打到襄阳去,哈哈,于兄弟,你就是襄阳人吧,一起啊。” 于少欢还没言语,陆江则已经替他答道:“襄阳你师父和你岳父去就够了,我就不去了,还要寻地方养伤,至于于少欢,你跟我一起吧,打仗的时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将来有时间了,再回襄阳也是一样。” 于少欢心底里是很想留下来看看的,不过陆江则不像是要给他选择的机会,不由得心里纳闷。 两句话的功夫,场内的形势已然再变,韩氏所乘的两艘船改变了方向,不再顺江而下,而是摆出了一副过江的姿态,估计是准备上岸而走。 乌曲的众弟子手下在初次尝试甩开对手冲袭陆江则失败后,竟然像是放弃了计划一般退了出去。 乌曲也是如此,感觉自己一时半刻收拾不掉杨项,最后撇了一眼陆江则,飘然回船。 “这也太……草率了吧。”北秦人潮水般退去,丁涛目瞪口呆。 陆江则却一点都不意外,“乌曲又不傻,一击不中死缠烂打没有意义,现在回去守襄阳才是正经。” 陈四林在听到今天要打襄阳的时候就无比惊讶了,此刻又听到乌曲回去防守,瞠目道:“他若是守在那里,那襄阳还能打下来了么。” “那就要看殷初平了。”陆江则笑笑,“我觉得没问题。”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二章 陆氏善算 乌曲退了,陆江则就没有回南雍阵里的意思,谁也不再理会,告诉控传的蛟龙帮众顺江而下。 “要找个地方靠岸,再往前就会撞上殷初平的船队,嘿,遇上了人家一定不会听咱们废话,直接就会碾过这个舢板。”陆江则脸色红润,头上热气蒸腾,看起来状态恢复了不少,该是喝的药劲起了。 杨项应付完了乌曲也回到了船上,闻言应道:“左岸可能遇到乌曲的伏兵,右岸没准会遇到韩道琛,要从哪边上岸。” “左岸。”陆江则毫不犹豫道:“还要麻烦杨贤侄送我一段路。” “前辈太客气了,我送您回江州。” 陆江则笑道:“这倒是不用,一会你们五个都回去吧,殷初平要打仗,你们五个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我把你们留下就太过分了。” 于少欢和丁涛互相对视,都莫名其妙,杨项、宗贝、殷致、陈四林是四个人,也不知道第五个人指的是谁,于少欢还着急回齐地,丁涛压根就不是荆州人…… “前辈,您孤身上路太危险了,还是让我跟殷致送您吧,杨兄和陈兄武功高我们很多,他们回去就足够了。” 陆江则奇道:“好歹我也是个大宗师,孤身上路怎么就危险了,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于少欢会跟着我。” 第五人是丁涛啊……于少欢挠了挠头,他还想着回去找方守成呢,看陆江则的意思,不打算放他走了。 蛟龙帮对这一带水路很熟,很快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靠岸。 上岸后,陆江则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一旁的密林里,一边调息一边关注江上的情况。 没多久,江面上出现数十支三层四层巨舰,遮天蔽日,花了两刻的功夫才从几人面前经过,这个阵势,他们刚才若是没有避开绝对会粉身碎骨。 杨项眉头紧皱,殷初平此次的动作非常大,可他却没听到一丝风声。 陆江则待船队过去,起身道:“咱们走吧。” 陆江则选的方向并不是向东,而是向北,这显然不是去江州的路,于少欢判断该是要去南阳。 每走一段路,陆江则就会坐下调息一阵,借以保证体力。 这么做很重要,当陆江则亲自抄刀砍退了两波北秦人后,之后的路畅通无阻,再也没人来阻挡了。 黄昏时,一行人到了南阳城外,陆江则轻车熟路,带着几个人到了一个村子,取了钥匙进了一个土房子里,笑道:“今夜咱们就住这了,明天一早看看南阳会是什么动作,之后几位就回去吧。” 于少欢大讶,“您是说杨复明也会进攻襄阳。” “襄阳还是义阳,谁都说不准。”陆江则点燃了油灯,道:“不过该是襄阳,殷初平是个很心的人,只要雍帝活着,他都不会做太出格的事,若不是有顶好的机会,他怎么会去打襄阳。” 涉及到了自己的长辈,宗贝和殷致有些尴尬,站起身道:“陆前辈,我们二人出去搞些吃的。” 丁涛闻言立刻跳起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陈四林对天下大势什么变化也不感兴趣,登时跟三人一起出去。 杨项也没有留在屋里的意思,他也没有找理由,跟陆江则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屋里很快只剩下了于少欢和陆江则。 陆江则耸肩笑道:“我只说了一句话,就避出去了五个人,哈。” 于少欢尴尬挠头,道:“前辈的伤不要紧吧。” 陆江则摇头道:“不耽误动手了,唐弈的手段还是厉害,那壶药足够我压制伤势回到河北了。” “您要回河北?” “恩。” 于少欢极为不解:“既然有伤,为什么不去更安全的地方呢。” “河北怎么就不安全了?”陆江则反问道:“我家就在那呢。” “说着这么说……可是……”于少欢怎么想怎么古怪。 “不必多想,我回河北没事。”陆江则笑笑,神秘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乌曲忍住了没有出手,我该怎么从韩道琛那脱身。” 于少欢愕然,“您的意思是十二姓也会动手?” 陆江则眨眨眼,“我哪有那个本事,也就家吧。” “哪用得上家。”于少欢叹道:“乌曲若存了心思,有一人动手也足够引出他了。” 陆江则嘿嘿笑着,颇为得意。 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于少欢对比斗一事的轮廓已经有了了解,但却非常模糊,如雾里看花,此时屋内只有两人,于少欢觉得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时机,便鼓起勇气问道:“陆前辈,这场比武?您是故意输的?” 陆江则一怔,“这怎么可能,韩道琛的实力在我之上,我全力以赴都未必打得过,哪来的故意战败一说。” 于少欢不解道:“可比武的时候,您明明占了上风的。” 陆江则无奈道:“好吧,我重说一遍,这怎么可能,韩道琛的实力与我不相伯仲,我全力以赴胜负都在弹指间,怎么还会故意留手战败。” “我明白您的意思。”于少欢急忙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是觉得奇怪,对攻之时,您已经占据了上风,可最后……” “占据了上风又不见得能赢。”陆江则解释道:“那个时候接着打,最后胜负也在五五之数,大抵也是两败俱伤,只是不会像现在这般惨重。至于说最后一招,韩家是用剑的传承,韩道琛的指剑脱胎于临剑,是他最强的手段,我与他对招不敌,也是正常。” 于少欢满脸怀疑,“这不还是故意落败么,既然知道指剑为对方最强,那比武前又怎么可能会不思量应对的方法,据我所知,陆景礼可是在您身边练了两年武的,您还亲自把他那半生不熟的临剑给完善了,若说您不了解这功夫,我是不信的……而且最后您以伤换伤,甚至还提前备了药,更是说明您对这招和对攻可能的结果一清二楚……” 于少欢把自己说的通透了,“您该是早就决定要一战废掉韩道琛的。” 沉寂片刻,陆江则开口道:“差不多吧,我本来是准备断掉他两指的,最后发觉那么做会伤得过重,可能节外生枝,便收了份力防守。” 解释了一句后,陆江则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少欢差不多已经了解了,“跟杀韩道琥的理由一样吧,他二人皆是韩氏的核心,韩道琥平日负责族内事务,他这一死,韩氏定会乱上一阵,韩道琛此时回家,若是理事就没法养伤,而养伤的话韩氏又会继续乱下去,你这两刀将他劈到了跟乌曲一样的处境。” 陆江则哈哈大笑,“跟乌曲一样的处境说的好,就是要他这样,前年韩道琛和应荷妧联手,逼的乌曲这两年来不得安生,如此也算是遭了报应。” 听陆江则提到了寸一山之战,于少欢顺口问道:“陆前辈,前年北秦的局势那么差,乌曲为什么还要答应韩道琛比武呢。” “因为约定比武时候,北秦还比较安定。”陆江则轻哼一声,“乌曲年岁渐高,无比想在实力衰退之前,与韩道琛交手一番,便在三年前邀约比武,韩道琛应了约,刚刚应约,韩陆的联姻就出现了问题,韩道琛便顺势把比斗时间定在了一年之后,乌曲不疑有他,正好他也需要时间来调整自身,就应了下来,嘿,韩道琛找的理由竟然是老子会找他麻烦,也就是我当时不知道,要不然一定会去告诉乌曲。” 于少欢就随口问了一句,赶忙又扯回到这番比武上:“无论韩道琛怎么选择,都会极大影响韩氏的计划,我之前与人闲聊时曾聊到过,比斗之后,韩氏极有可能先去江州,此番是一定去不成了,若不去江州……” 于少欢冥思苦想,陆江则过了好半晌才提醒道:“大概还是会先去江州的,不过将会转变套路,此番回去,韩道琛一定会联络荆云,二人先灭亡我陆家,之后怎么样再各凭本事。” 于少欢呀了一声,“那您不担心么……”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陆江则道:“大哥不会看着他们联合的,况且天下大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杨项此番回去,殷初平一定会让他与陈四林去搞桂陵,桂陵出事,荆云的老巢南康便露了出来,荆云不尽力,单凭韩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攻进豫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于少欢明悟道:“殷刺史这番出兵襄阳也不是真的想打,真正想占襄阳的是河内王和杨复明,殷刺史这么做只是想把他们往东赶,东边就是韩氏的势力范围了,韩氏这一败后弱势了不少,只要殷刺史在襄阳这边摆出了硬干姿态,加上乌曲也在这,杨复明很有可能就会放弃这里东去。” “他最好这样。”陆江则苦笑道:“杨复明比他的前辈差太多了,河洛帮若还是前帮主在位,无论是打襄阳、打韩氏或是北上跟十二姓死磕,早就能拿出章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我真怕殷初平这边做足了姿态,杨复明却怂了,龟缩在南阳不动弹,真到了那样,少不了要逼他一逼。” “他要是真的龟缩,那韩氏的压力就太了。”于少欢点头道:“您刚刚说殷初平能捞到天大的好处,莫不是也在这里,他不仅能拿下襄阳,还能在南阳捞点好处?” “这就说不好,拿下襄阳是一定的,乌曲现在虽然在,但绝不会久待,他的敌人不在这边,殷初平只要一退,给乌曲个离开的时间,之后再一进,襄阳一定没问题。” “他是要去河北还是燕地?”于少欢思来想去,乌曲最有可能去的就是这样两个地方。 “都不是,他的第一敌人凉王,乌曲此番从代地回长安,就是为了凉王。” 于少欢对凉王极为陌生,不过怎么想都觉得那里不该是优先级别最高的地方,陆江则知他所想,解释道:“襄阳这边,他可以通过南雍朝廷给殷初平施加压力,不过这份压力能有多大咱们都清楚,就算没有朝廷,还有洛阳、有韩氏、有荆云……这些都能制约殷初平的动作;河内王的处境更差,四面皆是敌人;河北和燕地,双方都在憋着,不过早晚定会大打一场,看北秦这些势力,只有凉王一人没人制约,乌曲若是不先把他做了,怎能安心去燕地河北,被人掏了长安不久全盘皆输了。” “他就不害怕别处的势力趁着这个机会做大?” “当然怕,不过也没的选,他只能寄希望与自己的速度更快,说起来,若是你们拿下齐地后跟燕地与河北的胜者死磕,这是乌曲最想看到的局面。” 三言两语,陆江则已经把天下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就是这般在打罗圈仗。 “现在啊,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单靠某个人能破开的了,我与韩道琛这一战,看着是破局的契机……嘿,这么说也不对,该是韩道琛能赢,才是破局的契机,而现在这个我故意做出来的结果只会把局面搅合的更混,南边最强的韩氏被削弱,北边嘛就说不太好了……” 陆江则说着看了于少欢两眼。 于少欢知道他是在指谢洛华对齐地的攻略,寻思片刻,站起身拱手诚心求教道:“陆前辈觉得,我们这么做对么?” “能拿下来就是对的,怕就怕拿不下来。”陆江则干脆道:“我指的拿下来可不是说你们干掉了三彭,得到了地盘就算是拿下来了,齐地可以作为你们的后方,但做不了根基,谢家的根基还是在建康,谢老家主几十年的经营,可不能浪费了。” “先取齐地?在占建康……?”于少欢心问道。 陆江则没有答话,反而说了一句不相干的,“明年五月五,川蜀联盟开大会,唐弈向我透露,这次大会,郭家也会加入联盟,二者合一,共同面对乱局,那时,郭七姑娘的婚事无论如何都要定下了了。” 于少欢霍然开朗,恭敬拱手称谢:“多谢前辈指点。” “指点,呵呵,这才哪到哪啊。”陆江则笑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于少欢微微摇头,“晚辈不知。” 此时陈四林几人回来了,陆江则便改了口:“马上你就知道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三章 川内诡谲 本想一卷写完,后来算了一下发现太长了,就从中间劈开,新开一卷! 南阳城外荒僻的村里,陆江则一连住了四五天,杨项五人分成三批,隔天回去一批,报告南阳情况,宗贝与殷致最先,接着是陈四林和丁涛,最后是杨项。 其实也不用他们做多余的事,殷初平与杨复明每天都会派人互相探查,襄阳通向南阳的官道路上布满了双方偶遇探子的尸体,野狗都撑得吃不下了。 唐弈在比武后的第四天到了村子里,任一泽、宮逸奇、夏如都和他一起。 岸上时,于少欢只是撇了一眼夏如,现在再看,见他脸上隐隐多了数道长疤,果如唐弈所言,有点破相了。 摸了脉,检查了伤势,因有外人在场,唐弈说的很含糊:“亏得及时用了药,要不然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舒坦。” 陆江则笑道:“我也是大宗师,又不是一点医理都不懂,受伤了该做什么还是知道的。” 于少欢发现比斗之后陆江则总以大宗师自居,像是被压抑了好久终于正名了一样。 唐弈微微点头,“我前天,去给韩道琛看过伤。” 陆江则奇道:“他居然能让你近身摸脉,难道不知道咱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么。” “老夫医者仁心,多年打造的信誉岂是一条裤子就能改变的。”唐弈白须飘飘,一身正气。 “行吧行吧。”陆江则随便摆了摆手,算是认下了,“他的伤情怎么样。” “抛开断指引起的循环不畅,没有任何内伤,可以说是非常健康。” “若是算是断指呢。” “说不好,看韩道琛自己了,给他些时间,总能有所调整。”唐弈微微摇头:“不过这是肢残之伤,即便是宗师,影响也非常大。” 孙岚在唐弈摸完脉后,就按照指示出去煎药了,于少欢见两人也不说有用的,便悄悄出了门,想去找孙岚说话。 刚一出门就被宮逸奇拦住了。 宫逸奇跟唐弈过来,有八成心思是为了陆江则,忙前忙后了好几天,最后总不能不来露个脸,要不然一旦大佬把自己忘了怎么办,而剩下的两成心思,就是奔着于少欢了。 四川时,二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于少欢刚刚击败夏如,宮逸奇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功夫不错的同龄人,加上他与唐弈有些关系,所以便起了结交的心思,打了个招呼。 可此时见面,感觉就不同了,于少欢与唐弈、陆江则等老人该不只是有点关系那么简单。 “呵呵,于兄,还记得宫逸奇吧。”宮逸奇面带笑容招呼着。 于少欢看十几步外的孙岚看都不看这边,无奈道:“当然记得,宫庄主,几日前时间紧迫,没来得及跟宫兄打招呼,宫兄不要怪罪。” “这说的是哪里话,于兄那时可是身负护卫陆前辈的重要任务,嘿,只可惜我本事不够,要不然也定然会跟于兄一起,迎击乌曲。” 于少欢实话实说道:“能拦得乌曲一瞬,都是陈四林陈大哥的功劳,我只是在旁打打下手。” “于兄太谦虚了。”宫逸奇四下看看,“说起陈兄,听说他得了止戈诀的传承,在衡山下摆擂,半年来几无败绩,宫某久仰他大名,早就想认识认识了。” “陈大哥和丁兄,昨日已经回去了。” 提到丁涛,于少欢就暗暗发笑,说好的去长安,都准备走了,在跟陈四林经过一番秘密对话后,长安也不去了,俩人眉开眼笑勾肩搭背的一起回了荆州。 宫逸奇见于少欢面露古怪,不解挠头道:“于兄?怎么了。” “没什么。”于少欢笑笑,“宫兄找我有事?” “没有没有,只是来招呼招呼。”宫逸奇微笑道:“川内时,在下邀请于兄去庄里做客,之后在家扫榻以待,不曾想遇到唐谷主时居然听说于兄回建康了,这真是让我好生失望……” 于少欢看着宫逸奇,见他表情真挚,感到十分腻歪,致歉道:“于某在唐谷主那里养伤,听闻东南出事,心下焦急,所以日夜兼程赶回东南,连伤都顾不上了,爽了宫兄的约,万分抱歉。” 宫逸奇连道:“于兄误会了,我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不过等下次于兄入川,无论如何都要到寒舍坐的。” 于少欢点头应下,“过几个月,我确实还会再去一趟川里,那时定当登门拜访。” 宫逸奇眉角一跳,欣然道:“那就这么定下了。” 于少欢本以为这事就算说完了,哪知宫逸奇突然近身低声道:“于兄知道宋其飞的事情吧。” “知道。”于少欢不动声色,“我是在唐谷主从承月堡离开后才走的,而且在出川的船上还遇到了来抓人的夏一鸣,想不知道都难。” 宫逸奇面色一变,潇洒的样子瞬间消失,脸抽在一起苦笑道:“不瞒于兄,夏堡主把这笔账算在的弟头上,这可真是冤了个大枉了,弟自家中长辈过身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受气的媳妇似的谁也不敢得罪,怎么敢做这等捋老虎须子的事情……” 于少欢有些发愣,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卖起来惨了,而且听着确实非常委屈。 “夏堡主找宫兄麻烦了?” 宫逸奇叹道:“还没有直接找我的麻烦,不过最近几个月,我玉鼎山庄的人川内行走时总会遇到各式各样的意外,死伤颇多,这显然是有人在针对我们,我出川前,亲自带人去扫荡了一圈米面柴油,然后封了庄子,严令留守的人不得外出,一切等我回去……” 于少欢略想了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宫兄就没有想过找人调和调和。” 宫逸奇闻言摇头轻叹,“川内能说和此事的,余道三,郭无咎和唐谷主,前两个我攀不上,至于唐谷主,不瞒于兄,夏一鸣本想让唐谷主指认我,唐谷主拒绝了,若非如此,怕是弟早已经亡命天涯了。” 于少欢有些不懂了,“宫兄,在下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你跟我说真的没用,这事我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跟夏堡主不仅不熟,跟夏如还有些摩擦……” “不不不。”宮逸奇连连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于少欢更不懂了,上下看了他一番:“宫兄是想让我找陆前辈说话,让他帮你一手?” 宫逸奇大喜,“于兄能让陆前辈让我帮我说话?弟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是冤枉的,一定不会让陆前辈难做。” “并不能。”于少欢摇了摇头,抬眼看了过去,“宫兄,我便直说了吧,对这件事,我听到的消息是,夏如重伤,宋其飞被凉王世子断了根,你是帮凶,所以宫兄想要自证清白,一定要拿出明确的证据,最好是凉王世子能来承担责任,然后把你甩出去……” “不可能了。”宫逸奇苦笑道:“凉王世子已经死了。” “死了……”于少欢微微皱眉。 “没错,所以弟现在被怀疑的罪名是:跟凉王世子合谋,刺杀夏如失败后杀人灭口。”宫逸奇无比苦恼,“凉王世子死后,弟苦苦追查真凶,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撒出去的人,结果被人不断暗算。” 于少欢眉头紧锁,“这么说凉王世子怎么死的也没有定论。” “没有。” 于少欢琢磨了片刻,低声道:“我觉得,有可能是乌曲干的。” 宫逸奇愕然,“你说哪个,宋其飞还是凉王世子。” 于少欢淡淡地道:“当然是凉王世子,宋其飞算什么东西,就算后面有承月堡,也不足够让乌曲设计。” 宫逸奇忙道:“于兄有何高见。” 于少欢思索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我对川内的情况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无所知,怕是没有高见。” 宫逸奇失望点了点头,于少欢着急去找孙岚,就随口说道:“宫兄回去后可以暗中探查,敌人无论是针对承月堡还是针对你们玉鼎山庄,只要继续动作,就一定会露出端倪,宫兄要是能把握住,不就能洗刷冤屈了。” “恩。” “好,既然如此,那于某就……” “于兄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 活该你被怀疑,一点眼力价都没有,于少欢翻着白眼,无力道:“我又提醒你啥了……” 宫逸奇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出于少欢的语气,应声道:“宋其飞刚刚受伤时,夏思倩见了个奇怪的人。” “哦?”于少欢顿时来了兴趣,毫无感情的丈夫被人断了阳根,风骚貌美的妻子这个时候出去见人,这怎能不让人眉飞色舞。 宫逸奇回忆着,“见的人是谁不清楚,不过见后是气急败坏离开的。” “哦。”于少欢顿时降了个调,这就没什么意思了,“宫兄,我觉得这没什么,宋其飞虽说更惨一些,不过歹人针对的第一目标还是夏如,夏思倩没理由联合外人杀自己的弟弟啊。” 宫逸奇坚定缓慢地摇着头:“不对,于兄没说话之前,我还没多寻思,这一提醒后,我越来越觉得里面有蹊跷,夏思倩绝对跟这事有联系。” 于少欢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除非有什么能比父兄丈夫更重要的人,要不……呃。” 宫逸奇见于少欢话到一半突然停下,心问道:“于兄可是想到了谁?” 于少欢神色肃然,他还真想到这么一个人。 “都是她学我的,她从就爱学我……” 何三禾……于少欢摸了摸下巴,说他能影响夏思倩,于少欢绝不意外,但若硬要说他与此事有什么联系…… 于少欢觉得不可能,况且前番前面时,何三禾还表示对宋其飞的情况一无所知呢…… 不对! 于少欢心念一动,两个人跟宋其飞毫无关系,怎么就能聊到他了…… 先看到何三禾搬家具,然后想到了夏思倩,接着扯到了宋其飞,于少欢不断回忆,这很合理啊,看到某个东西,想到某个人,然后说些花边新闻…… 越想越混乱,思索片刻,于少欢晃了晃脑袋,开口道:“确实想到了一个人,不过不太可能是他。” 宫逸奇正要再问,于少欢继续道:“不过宫兄的话,倒是给我提供了想法,我觉得夏如与宋其飞受伤和凉王世子之死,该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一,有人想利用凉王世子做文章,来对付承月堡;二,凉王世子被暗算。第二件事我认为就是乌曲派人做的,况且就算不是他,宫兄追查下去,也不会查出第一件事的始末,给自己洗刷冤屈。” 于少欢隐瞒了半句话,让宫逸奇更加坚信夏思倩有蹊跷,应道:“夏思倩一般住在成都,不在承月堡,这倒是给我方便了,回川后我就会昼夜不停地盯着她。” 行吧,于少欢撇了撇嘴,“那祝宫兄万事大吉了。” “五月大会,于兄一定知道吧。”宮逸奇看上去是没完没了了。 于少欢有点不耐烦了,“知道。” 宫逸奇点了点头,“于兄,你想到的那个人,宫某也不多问,不过还请于兄帮我看一眼他,一旦有些蹊跷,没准就能救了弟的命,五月五的大会,是承月堡可以名正言顺压我的时候,那时,若是我再没有办法自证清白,恐怕就真的只能跑路了。” 自宫逸奇和于少欢开始说话,夏如就不时地观望他们,数次想要过来都止住了,现见他们没完没了,终于忍不住过来道:“呵呵,二位再聊什么呢。” 宫逸奇立刻换上了安然潇洒的模样,“叙旧嘛,呵呵,宫某难得出川,见到了好友,当然要好好叙叙。” 夏如淡淡地道:“没想到,你们二人的关系还不错呢。” “那个谁,过来帮我个忙。”三人循声看去,但见孙岚掐着腰擦着汗,一副很累的样子随意指着这边,没提名姓的吩咐道:“给我劈点柴。” 于少欢大喜过望,立刻应道:“这就过来,哎呀,早吩咐嘛,你看你都劈了一半了,姑娘的纤纤玉手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四章 等你过来 “嘿,你早就该把我叫来了。” 于少欢接过孙岚手里的柴刀,丁涛走之前,劈了不少干柴,整整齐齐地码在那边,即便孙岚熬十炉药都用不了。 “昂,你怨我~” “没有,没有,蛮姑娘替我解围,我怎么还敢怨怪。” “唔。”孙岚应了一声,打开药炉向里添加材料,“之前看你跟宫逸奇聊得挺开的,就没打扰。” “没什么可聊的,都是抱怨,他的日子好像很不好过。” “我也听说了,不过具体事情不知道,我也没问。” “不知道最好,都是些破事……”于少欢说着,突然随口问道:“你跟何三禾很熟悉吗?” 孙岚有些奇怪,“还好吧,其实除了谷里的人和郭七,我跟谁都怎么熟。” 于少欢受宠若惊,顿时把何三禾扔却了一边,“原来蛮已经把我当成了谷里的自己人,这可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哈!”孙岚翻翻白眼,“那你便这么想吧。” 于少欢嘿嘿笑了笑,“对了,有件事还需姑娘指点,循心居士留下那句‘心和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出来这段时间也没遇到什么和尚来找麻烦。” “这就是你的事了,我不很清楚。”孙岚摇了摇头:“不过从你讲的看,一定与那佛像有关。” 于少欢点了点头,直了直身子,“唉,不说我都把这点忘了。” 话到此处突然停下了,沉默了片刻,孙岚突然开口,“是个男孩。” “什么。”于少欢愕然,手里柴刀一下劈歪了。 孙岚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唐姐姐生了个男孩。” “啊~~”于少欢恍然问道:“贺兄知道了么。” “当然不知道!孩子才刚刚出生。”孙岚非常不满,“其实就算出生半年了他也不会知道,走了这么久,连个信都不带回来的,惹得师父娘子天天担心,真是过分。” “太过分了。”于少欢立刻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真没良心。” 孙岚乜了一眼,不屑道:“也就是没摊到你头上,要不然啊,你绝对不比他强。” 劈完了柴禾,于少欢舒服地抻了抻,正要顺着倚坐下去,孙岚已经把扇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于少欢哀叹一声,蹲到药炉边去扇火,反而孙岚找了个地方舒服地坐下。 于少欢见她较为疲惫,关切道:“你若累了,就先睡会,告诉我个时间就行,我看着火。” “没事。”孙岚轻轻活动着修长的玉颈,“我们从出川时赶路比较急,来了之后又东跑西颠的,一直没能好好休息,接下来估计还要忙一阵,等事情了了再歇着吧。” “你误会我意思了。”于少欢忙道:“我是说你先睡一会,等醒了再忙,不是让你歇下去……” 孙岚随手抄起一条木柴扔了过去,瞪眼道:“什么意思,看我累着你高兴是吧。” 于少欢老老实实挨了打,把木柴扔进炉下,不敢在这里过多纠缠,转移话题道:“你听说过脉锁禁吧。” “知道。”孙岚目露讶色,来了兴趣,“你见到了?” “恩。”于少欢便把姚冉和祖元山两个人的身上的禁制讲了一遍,说的时候刻意隐瞒了姚冉的性别。 孙岚没注意到于少欢的隐瞒,思索道:“银钉钉神,确实是锁脉禁制的手段,不过我只听说它能锁住气劲的运行,制住人的动作,没听说能致人无意识昏迷的,这该是辅助了药物或其他手段,源一道化身无数,估计这是某支分支的改良吧。” 于少欢顿现失望之色,“还有变化,可真是麻烦,我还想着请教你之后回去给人解禁呢。” “这你不用想了,肯定不行,即便是寻常的锁脉禁,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更何况还有其他手段。”孙岚脸有些红,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是嘴上功夫,锁脉禁我从未见过,这是源一道的手段,余道三在四川的地位你知道的,源一道即便真锁了谁,师父也不会救,顶多帮着说和说和。” 于少欢点头表示了解,叹息道:“那就是老祖命不好了,唉,其实也不需要我操心什么,没准在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死了呢。” 孙岚沉默半晌,忽然道:“这人现在在哪,徐州?” “我走之前还是……”于少欢惊讶转头,“你怎么知道的。” “源一道最出名的就是东西两支,你又是从东边来的,所以我估计是徐州。”孙岚解释后寻思道:“若是徐州的话,或许……” 于少欢大喜过望,“你要跟我一起走?” “你做梦吧你。”孙岚啐了一口,“陆前辈不知道为了什么,前几天突然开口让师父陪他回一趟河北,师父本来就有让我跟着去一趟的意思,正好顺水推舟就应了下来,所以说,你若是能问到陆前辈的住处,他也同意你把中禁制的人送去,我是若不忙,可以帮着看看。” 说的客气,不过孙岚的意思明显就是这是个我没见过的病例,你想办法把人给我带来。 于少欢大为意外,接着就是无比欣喜,陆江则几次三番表示要带他走,没想到一起上路的还有孙岚。 陆前辈为什么要把我和蛮一起带着呢,于少欢想着接下来的路,满心期待,根本没注意到陆江则本想找的人是唐弈。 山村平日鲜有人至,前几天陆江则七人过来就非常让人注意,引得探子暗中窥伺,现在任一泽带了三四十人,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大佬在这。 当晚,杨复明亲自前来拜访,因为不知道陆江则情况,所以他这一来呼啦啦就是上百人,明火执仗,声势浩大。 “屋里可是陆江则陆前辈。”屋外,杨复明离得远远的拱手招呼。 出面的人是于少欢,他与杨复明也打过交道,并不陌生,“杨帮主,深夜到访,有什么事么。” 杨复明看是于少欢,没有什么好脸色,肃容道:“我是来拜访陆前辈的。” 于少欢左看右看,“来拜访带这么多人,还在半夜?” 杨复明哼道:“最近天下不太平,杨某怕死,实力又不如于兄,为自身安全考虑,当然要多带些人。” “怕死还何必出来。”于少欢背后有大佬,根本不虚,硬气道:“来拜访就自己进来。” 杨复明早就确定了陆江则就在屋里,也不怕有意外,翻身下马,只带了一个人往里走,那人也是熟人,于少欢记得他叫虞南斗。 “陆前辈。” 屋内只有四个人,陆江则、唐弈、杨项和孙岚,杨复明进门时随意扫了一眼,他不认识唐弈和孙岚,索性杨项也不招呼了,低头躬身拱手道:“晚辈代河洛帮上下全体兄弟,恭贺陆前辈大胜韩道琛,正大宗师之名。” “好说好说,不过我明明败了,说大胜真有点不好意思。”陆江则笑着摆了摆手,“屋里座椅板凳就这么多,自己找地方坐吧。” “多谢陆前辈。”杨复明坐正了身子,“汉江之战,前辈虽然自承失败,不过谁输谁赢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现在这个消息已经风一般传了出去,估计用不上半个月,天下人将都知道这场惊世之战了。” “呵呵,希望不要把我传的太狼狈吧,当时我可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若不是唐谷主妙手,这几日来悉心救治,现在怕是连床都爬不起来。” “怎么会呢。”杨复明这才知道旁边仙气盎然的老头是唐弈,赶忙起身行礼,又奉承了两句后,正色道:“前辈既然到了南阳,身上有有伤,为什么不进城去休息,反而窝在这么不方便的地方。” 陆江则淡淡地道:“就是过个路,况且此时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没必要打扰你们。” “啊~”杨复明低呼一声,“这怎么能说是打扰呢,陆前辈肯来本帮做客,是所有兄弟都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来之前,已经吩咐人收拾住所摆出酒宴了,请前辈还有几位兄长赏脸,成全在下这心愿。” “不去了不去了。”陆江则揶揄道:“入城了反而让人难做,算了算了。” 于少欢在陆江则请人进来时就知道这个人要搞事,果然现在开始了。 让人难做……让谁难做啊,反正不会是他,杨复明听这话越想越不对,干笑道:“这说哪的话,陆前辈来做客,谁敢说三道四的。” 陆江则笑道:“行了,我们明天就走,入城也不方便,你的心意我领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杨复明十分难受,殷初平的攻城并不顺利,两天不下后今天更是一天没动,殷初平没动不仅没有让他心安,反而更加担心。 谁都知道乌曲不可能一直在襄阳,殷初平既然动手就绝不会半途而废,襄阳什么时候丢,就看乌曲什么时候走了,换言之即是看乌曲什么时候决定放弃襄阳。 想着杨复明就十分不爽,他虽然跟河内王联起了手,不过心却不齐,河内王执意认为三河地区才是北秦局势的重点,而打襄阳一定会跟南雍发生摩擦,这是他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没有河内王的帮忙,凭杨复明自己真不敢跟殷初平叫板,只能一边封锁势力范围,一边跟河内王协商,想找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 但这个办法估计找不出来,乌曲已经派人向河内王去了信,若是此番他依旧不肯南下,杨复明估计自己要么屈服,要么联盟破裂,各寻出路。 犹豫了好久,杨复明最终还是心开口问道:“陆前辈,南雍荆州刺史殷初平,无故擅起边衅,悍然攻打襄阳,这事您知道吗?” “知道,不仅知道,这还是我俩商量的!” 呃……杨复明一下子就被噎了回去,人家都说了是一起研究的了,那再说什么挑起两国争战就是扯淡了,指责陆江则,他还真不敢。 “既然陆前辈知道了,那晚辈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杨复明讪讪地笑了笑。 陆江则轻咳一声,批评道:“杨贤侄啊,不是我说你,既然知道韩道琛虽胜犹败,那就没想过南雍各方对此的反应么。” 杨复明立刻诚恳道:“请前辈指点。” “我不指点。”陆江则断然拒绝,“我又不是你爹,这些事还是要你自己去看去想去做的,自己弄不明白就找兄弟,你看你旁边那人打眼色打得都翻白眼了,显然是心有所想,摆出的酒席不如就你俩吃吧,边喝边聊,商量一宿。” 虞南斗颇为尴尬,“陆前辈说笑了。” “行了,走吧。”陆江则再次挥手赶人,“走的时候把你那些臭鱼烂虾全都带走,我明天肯定离开,早上不走,中午也走,你不放心可以晚上派人来看,不过若是白天还有人来探头探脑,我可不会在给你面子了。” “前辈不用给任何人面子……”杨复明咳嗽连连,起身离开。 送走了人,陆江则大笑出声,“还想着怎么逼他一手呢,想不到自己送上来了。” “你在这赖着不走,不就是等着他呢么,说的自己多善良一样。”唐弈轻哼道:“还有便是老夫明明今天才到,扯谎也不知道多寻思一下,说什么治了三四天了。” 陆江则笑道:“这都是事,他不会在意的,在意了也无妨,杨复明此人就那样吧,明明早就知道我在这,还拖拖拉拉到了今天,看到人多兜不住了才来。” 唐弈莞尔,“现在见了,明天真要走?” “走。”陆江则点了点头:“家里有不少人呢,都是长辈,让他们等久了不好。” “陆氏?” “还能有谁。”陆江则叹道:“其实这许多年来,大多数叔叔伯伯对我都算不错,既没有把我当外人,也很少说三道四,不过这次,我该是要让他们失望了,族谱上,不会再出现陆江则的名字。” 唐弈轻轻颔首,“这是你的私事,自己决定吧。” 陆江则苦笑道:“其实别的谁倒也无妨,我尤其感到对不起的,就是姑姑,唉,早晚都要回去一趟,当面说说了。”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五章 林中刀阁 黄河以北,冀州西南二百里左右的广平郡,是如今河北诸地上少有的净土,没人敢在这个地方闹事,甚至冀州沙天登和河内王之间的摩擦斗殴都刻意避开了这个地方,因为传言中陆江则的住所就在这里。 之所以说传言,是因为没人知道陆江则到底什么时间在这,这里只是可以留条子找他的地方。 十一月末,陆江则回到了这里,同行的还有于少欢和孙岚。 回来的路比较顺利,杨复明奉上了一块令牌,可以在洛阳地区畅通无阻。 陆江则因此改变了路线,先北去洛阳,再转向东北,去相州,一路走走停停了半个月,终于回到了山庄。 山庄的主人姓卢,名为卢锋,祖居广平郡,多年前受过陆江则的恩惠,一心想着报恩,后知恩公四处漂泊,便将自己后院连同屋后的树林半坡重新围出一片,供其居住。 初时,陆江则不愿承这个情,自己是浪迹天涯,又不是穷困潦倒,无奈架不住卢峰的盛情相邀和软磨硬泡,便每次路过广平的时候都来住几天,后来越住越习惯,到现在每年零零散散加起来总能在这住上个月。 陆江则回来的时间在中午,虽没有惊扰卢家,卢锋还是很快知道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来拜访,不仅自己来,老婆孩子也都来了。 “兄长。”卢锋满脸喜色,二十多年的投资如今获得了巨大的收益,其内心的狂心绝非言语能够表达,“恭贺兄长汉水之畔大胜。” “恭喜陆伯父……” 陆江则无奈的笑笑,“怎么一个个地都这么说,我明明败了的。” “呵呵,据说韩道琛回到历阳后,立刻闭门不出,而兄长现在却红光满面,谁胜谁败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 “历阳的事你都知道。” “嘿,比武的消息一传到我这,我就立刻派人去了历阳,这消息是前天回来的探子报告给我的。” “恩。”陆江则就是随口一问,其后笑道:“也就在老弟这我才敢说实话,嘿,其实我是外强中干,这不,唐谷主把爱徒都送来了,就是因为放心不下。”说着同时介绍了两边的辈。 陆江则一向独来独往,今番带回来两个人,卢锋正纳闷着,闻言赶忙道:“原来是唐神医的高徒,怠慢了怠慢了,今日孙神医刚到,一路劳顿,要好好休息,这个……明日,明日卢某让儿带孙神医去药库,一切东西随意取用,另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卢某一定想办法满足,决不能影响兄长的身体。” 孙岚轻轻点头,微笑道:“卢家主有心了。” 卢锋连连摆手,话锋一转,轻声道:“兄长,这个……豫章来人了,住在城里,这两天每天上午都会来问一下兄长,知道不在便立刻起身告辞,也不多留,你看明天他们再来……” 陆江则点点头,“实话实说就行,你该知道他们的落脚之处吧,不妨现在就派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也有个准备,明天都一起过来,省的的探了消息回去告诉老的,一来一回耽误时间。” “好。”卢锋应下。 陆江则又问道:“来的人是谁知道吗?” “这两天来的,都是一个年轻公子,叫做陆华程,其他人我没见过。” 卢锋过来好像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事情说完后没两句话就告辞离开,孙岚也立刻跟着侍女去了自己的房间,她这一路上是累的很了。 屋里很快就剩下了于少欢与陆江则二人。 于少欢有些忐忑,路上他一直寻思陆江则找他的因由,也尝试过问了几次,陆江则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追问的紧了就应付一句到地方就知道了,如今到地方了,该是说事的时候了吧。 陆江则知道他的心思,略一犹豫站起身来,“也罢,本来想明日再说,既然你想提前遭罪,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遭罪?于少欢警铃大作,然陆江则已当先大步迈出门去,没给追问的机会。 出了门后,陆江则过了月亮门,沿着路向着后山的浅林里走去,事已至此,于少欢也不便再问,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了大概一刻的时间,一座铁屋突兀出现在于少欢面前。 的确是非常突兀,任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在林中平整出来这么大一片地方,依水而建了这间高数丈的巨大铁屋。 铁屋被一片篱笆围了起来,篱笆墙只有半人高,只是为了挡一些型野兽,无论高度还是强度都比铁屋相去甚远,像是一丝麻线缚住了一只野兽,随时可能被挣断。 篱笆门不远处树立这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陆江则呵呵笑道:“本来想在这块石上刻上名字的,可想了好多个名字都不满意,于是就这么空着了。” “这是什么地方。”联想起要遭罪的话,于少欢心里有些打怵。 “练武的地方。”陆江则随口应了一句。 推开了篱笆门,迈步进了院子,于少欢突然发现在铁屋旁边有一间草房,建造者明显不是专业的,搭建之时心里应该没有任何规划,所有之后不断改建扩建,使得草屋全是补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倒是方便你了,那草房,就是你在我这的住所了。”陆江则说着掏出钥匙去开铁屋的大门。 于少欢有些难以置信,突然灵光一现,这是练武的地方,那这间草屋,莫非是陆景礼搭的。 正寻思时,“咔嚓”一声脆响,铜锁应声而解,接着便是铁门推开的吱呀声,于少欢将草屋先放到一边,跟着陆景礼迈步进了铁屋,立刻便被眼前惊住了。 铁屋的屋顶开了窗,阳光洒下配合着墙上的明珠,屋里一点都不暗,于少欢也将这间如兵器阁的铁屋收入了眼中。 或是该说是刀阁,因为屋里,只有刀。 四面墙上或挂或倚了数百把刀,或长或短,或宽或窄,最长刀由柄及刃一丈有余,至短刀甚至无柄,仅有半尺的刀锋,也不知该如何使用;宽刀犹如半片门板,而窄刃又只有半寸不足,形形色色,各式各样,一眼扫去,于少欢没有发现任何两把一样的。 “这些,都是您收集的……”于少欢不由得问出了一句废话,他也不是没去过武库,不过一摞摞码好的制式兵刃给人的冲击力远远不如现在。 “唔。”陆江则脚步不停,卸下鹰旋战刀,安置在了正面中间的一处空位上。 于少欢靠墙而行,一把一把看了过去,羡慕道:“这些刀,都是无上神兵么?” “不都是。”陆江则笑笑,“就如你眼前这把连环刀,它的做工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上乘,任意一座大城都有铁匠能打制出来,所以能在这,是因为它最后一任主人所创的连环刀法极具新意,颇为不俗,实力不弱于韩道珣之流,是以我宰了他之后,将此刀收入,也算是全了他北疆最大马匪的名号。” 于少欢连连点头,“这么说,这些刀都是曾经有主的,是有故事的刀了。” “也不全是。”陆江则说着摊手取了一柄薄如纸,二指宽的刀,此刀太过于薄,以至放在手上立刻半垂了刀身。 “两百年之前,江淮一带出现了一个淫贼,名字不可考,只有一个绰号传了下来,该绰号是以他的兵刃为名的,叫做玉腰带,此人犯下的事,就不说了,只说他的兵刃,据说玉腰带此刀,玉为柄,纸为刀,薄入蝉翼且只宽一指半,质地极软,每当气劲环绕……” 陆江则说着手腕轻帅,软哒哒的薄刀立刻挺直,绿芒忽现,气势大盛。 “玉腰带本刀,早已消失于江湖,此刀是我根据流传下来的故事复制的,然而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传言中的程度。” 陆江则将刀用布包好,放置于一个圆环上,呈腰带之状,“这间屋子里,有四成的刀,都是我根据流传下来的故事,复制出来的,而把他们复制出来的人,就是你师父。” 于少欢愕然,陆江则笑笑,手在一把把刀上掠过,“这间屋中,有着当世所有能传下来的刀的样子,是于大哥成全了我这一屋子的收藏,嘿,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着报答。” 于少欢轻轻摇了摇头:“前辈喜欢收藏刀,我师父喜欢打制刀,你们一个注重成果,一个注重过程,这是互相成全,是以陆前辈不用记怀。” “慷他人之慨,就这么把你师傅代表了?”陆江则哈哈大笑,“来,选一把。” 于少欢一怔,试探着问道:“是要……送给我?” “送不送又能怎么样。” “要是送给我,我当然要选一把炫酷的,要是不送……”于少欢挠了挠头:“那要看你为了什么让我选一把了。” 陆江则负手而立,闻言颇为不耐烦,“哪那么多话,婆婆妈妈的,让你选你就选。” 于少欢寻思了寻思,摸上了就在手边的那把连环刀,在手里掂量着。 陆江则淡淡道:“定了?” “嗯。” 陆江则继续道:“再选一把,给我。” 于少欢明白了,这是要打架,便将连环刀重新挂好,“陆前辈,晚辈用自己的刀就好。” “不行。”陆江则喝道:“赶紧,跟我也选一把。” 于少欢无法,重新取回了连环刀,看了看四周的琳琅满目,一时眼花缭乱,便随口:“那就那把玉腰带吧。” 陆江则手一探,刀已经握在手里,“站到中间来。” 于少欢把自己的北镇刀解下,提着连环刀依言做了,陆江则笑了笑,“还记得来这屋子前,我说过的话么。” 于少欢满脸苦笑,“遭罪……” “记得就好。”玉腰带依然笔挺,清冷的刀锋闪着淡淡绿芒,熠熠生辉,陆江则肃容道:“功法技道,功不必多说,羽化经天下无双,法和技,嘿,我与韩道琛的比斗你近在咫尺,可看出了什么固定的技法?所谓三指四式也不过是意形而已,是以这两点先放放,那么就只剩下道了。” “道,走前人走过的路,然而人的经历千差万别,绝不可能相同,那如何才能证道呢,我觉得是心念意志,今日我就带你看看,我的心念意志。” “于少欢,看得出来,你想做的事情很多,如我当年一般,但若是实力不够,做什么都不行,帮朋友,成大志……什么都不行,三年的逃亡生涯,让我深刻地明白这点,从那之后,我的意念里只有练刀……练刀……练刀……,我走的路,非是无情道,跟它也没有半点关系,而是纯粹的刀道,或者说是武道,你可明白。” 于少欢点了点头。 “你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太差,要知道你的基础,是羽化成功之后的羽化经,武功即便不说能比得上当年的我,总不能比应荷妧那徒弟要差吧,是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想着外面了,建康、淮阴、徐州、青州、襄阳……这些都与你无关,若是你真的想帮助姜且,在铁屋里,就要把这些心思全都放下。” 于少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来自于陆江则宗师的指点,他说的自己完全明白,自己的实力,确实太差了。 谢传敬舍剑格而选择他成为府主,不就是因为实力么,可在景岚寺里,即便带着刀阵,自己也无法跟韩道琛动手,剑镡敢公然挖墙脚,又怎能说跟这一点全无关系呢。 “崔毓教了你两年,该学的你跟他都学了,不过崔毓本事在那,他能教的东西,终归有限,打个比方,你要锻造一把兵刃,崔毓教你的,便是这个是碳、这个是油、这个是矿石……他能让你认识所有需要的材料,将这些材料的特性一丝不落的全部复述,然而,要怎么用这些材料打一把刀,他却不懂,要你自行摸索……我虽然不懂那么多材料,但是我认识我锻刀需要的材料,怎么去锻刀,这也是我现在要做给你看的,你可准备好了!” 平复了平复,于少欢拱手道:“陆前辈,我想换一把刀。” 陆江则眉头轻皱,“你自己的刀可不行。” “我不用自己的。”于少欢大声道:“我想用前辈的鹰刀。”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六章 开始挨打 陆江则咧嘴一笑,“我本以为,你第一次就会鹰旋呢,呵呵,想换就换吧。” 于少欢颠颠的重新放好了连环刀,取下鹰刀转身刚要道谢,蓦然发现他已无法感觉到陆江则的所在了。 抬眼看去,陆江则依然站在那里,除了转了个身子面对自己,造型与刚刚一模一样,可于少欢却无法感觉的到。 就像在汉江之畔陆江则犹如一石一树融入天地一样,现在,他就好似刀阁中的一柄刀。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亮,于少欢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这股模糊感更加使得他与整间刀阁融为一体,不可分割。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陆江则此刻便像是活着的宝刀“玉腰带”,森然锋锐又带着一些轻灵跳跃。 “好了吧,来吧。”陆江则声音平淡,“十年前,于兄长为我铸成了这柄鹰旋刀,彼时淮阴军刀已然现世,是以兄长在铸刀时,也将军刀的特性打了进去,不过你最好不要使用。” 于少欢清楚,刀阁里有军刀特性的,估计只有这一把,看陆江则的样子,显然是想让他把这里的刀都体验一下,劲气入刀没有好处,便提刀躬身道:“请前辈指点。” “没什么指点的,不知道陆景礼与没与你说过,跟我动手,打的来就打,打不来就残,别指望我留手。” 于少欢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陆江则又道:“不过我可以让你定下招数,招数一到,我绝对收刀,第一次动手,你认为能挡我几刀啊。” 琢磨了琢磨陆江则与韩道琛定下的八刀约定,于少欢觉得自己差不多能扛一刀,不过现在绝不能让他轻视自己,便咬了咬牙,狠声道:“两刀!” 陆江则顿时笑了,“你与韩道琛不同,别会错意了,也罢,既然你说到了两,那就二十刀吧!” 两跟二十有什么关系么??于少欢十分不服,但陆江则已经不想再多说了,他也只得把这份不服放在肚里,腹诽不断。 思念间,陆江则已然发动了进攻,他的动作很简单,看过来。 同一个人的眼睛,刚刚还是清澈温和,现在却如暗室里神目。 于少欢顿感自己被无形牢笼紧紧锁住,任由如枪如箭的刀意视线将自己扎穿,无法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如同赤身在凛凛寒风中,心颤体寒,周身气劲也好似被冻结了,停滞不动。 重重咬了一下舌尖,于少欢强行催动气劲,刀意冻结的并不是气劲,而是斗志,在这么下去,不用陆江则出手,自己就会被压垮。 簌! 战刀出鞘,于少欢有些失望,鹰旋刀的刀鞘是皮制的,发不出北镇刀出鞘时的“锵锵”音,声调一低,与自己想要的效果相去甚远…… 效果虽差,但刀已出鞘,岂能继续碌碌无为,借出刀之势,于少欢猛提一口真气,前踏而出,战刀直指陆江则。 点裂式。 于少欢自知长虹式对严阵以待的陆江则不会有任何压力,是以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强的招式。 眨眼间,战刀依然临了敌身,陆江则好整以暇,抬手一推,玉腰带刀尖点了鹰旋刀身上。 两刀一触即开,于少欢闷哼一声,后退数步,面色苍白,陆江则随手一点,轻松点开了自己的刀招,无比写意。 陆江则淡淡地道:“孙子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我与你之前未交过手,不知此招由来,是以只能说,招式不错吧。” 于少欢微喘着气,“前辈的意思是,我这招不是正招。” “唔~如果你过往都是以这招起手,那能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出奇制胜,并不是出奇方能制胜,更不是出奇必能制胜,正合奇胜,才是大道,再来。” 于少欢暗暗叫苦,陆江则那一手虽然轻描淡写,不过却点爆了气劲,即便自己经脉强横,现在也是气血翻腾,手麻脚麻。 陆江则看出他的苦恼,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想休整,这可不行。” 言罢再度前踏,挥刀横削,于少欢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做以正合。 这一刀堂堂正正,简单朴素,若是一个武馆里的喽啰使出,于少欢当有无数种方法破招,然而现在出招的是大佬…… 在这一刀横削之下,于少欢感觉连同自己在内的整个刀阁都被挤压缩成一线,置于刀锋的轨迹上,任由劈砍。 于少欢大为不解,玉腰带薄脆无比,但陆江则这一刀却生劈出山岳般的厚重,逼得他只有招架一条路可以走。 叮! 两刀交锋,陆江则最后变招,依然是点在鹰旋刀身上,于少欢再退数步,已到了墙根处。 “什么感觉。”一刀过后,陆江则站定,油然问道。 “避无可避,只得硬抗。” “为什么会这样,其中玄奥你可明白。” 于少欢一边忙着调息,一边尽量多说些字争取时间,“前辈找到了一条刀路,刀从此来,我便避无可避。” “你可以退啊。” “前辈刚刚说过以正合,正对之下可避不可退。” “退避退避,退和避有何区别。” “有法反制为避,无力抵抗为退,避为避其锋芒,以观后事,退则山岳崩塌,抱头鼠窜……” 陆江则点头满意道:“即是因人而异了。” 于少欢气息略平,嘿嘿笑道:“别人不知道,不过我选了用刀,自然不退。” 第二刀后,于少欢已明白了陆江则的心思,刚那一刀,若是真退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其源源不断的招式进攻,能不能扛过二十刀就要靠运气了。 以陆江则的手段,于少欢认为自己的运气绝不会太好。 还有十八刀,于少欢默念,随后低喝一声,鹰旋刀疾迅劈出,势如长虹,隐带风雷之音,刀势威猛绝伦,可熟悉者如贺新郎之人都该知道这一式比之过去添了数分轻灵,这是不属于厚背战刀的灵动。 陆江则眼界宽广,一眼便看出了刀法的名堂,呵呵笑道:“选鹰旋刀错了吧,咱们俩该换换才是。” 嘴里笑着,动作却一点不慢,一刀点在了鹰旋刀身上。 于少欢心里叹息,自己收了力多加的变化在陆江则眼里毫无作用,轻而易举就又被捉到了刀路。 一刀被捉,于少欢没有如之前般后退,反而继续向前,穿入玉腰带的刀锋中。 一连串叮叮之响,陆江则动都没动,随手一点便能制住于少欢在旁上蹿下跳。 呛!二人倏分,短短的时间已交手十数刀,出刀前,于少欢散出气劲,想要捕捉陆江则动作,然而动作没抓到,反而被其有意引导,每刀的力量越来越大,到最后不得不全力施展,眨眼间便几近油尽灯枯。 “你这手……” 见于少欢退后,陆江则本想开口说上两句,然而于少欢却趁着尚有余力,旋身再上。 体内仅剩的气劲自窍穴中喷薄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布满了整个刀阁,刀阁偌大,于少欢的气劲只能充盈一瞬间,在这一瞬中,鹰旋刀被刀手带动划过一个无比优美的弧度,直插敌人后背。 陆江则双眼大方异彩,身子铁板桥仰落,玉腰带直指鹰旋刀。 然而却指在了空出…… 对这一指,于少欢早有所料,鹰旋刀诡异一偏,避过玉腰带,从三个方向连劈,势要压倒陆江则。 当!当!当! 三声截然不同的兵器碰撞之音,于少欢欣喜若狂,被格挡住没什么意外,不过这却是自交手以来,他与陆江则第一次正面刀锋相对,终于不是被人随便点住刀背了,终于将大佬从装逼的飘然之态中打出来了。 蓬!得意刚刚充满胸腹,就被一脚狠狠踢散,于少欢喉咙一甜,喷出漫天鲜血,飞出到了屋外。 “哼,玉腰带何其脆弱,你这子居心不良,意图毁我宝刀,给你一天一夜时间休息,待我明早见过了族内长辈后,再来找你理论。” 收好了玉腰带,挂上的鹰旋刀,陆江则信步走出铁屋。 于少欢躺着地上喘着粗气,心里暗叫救命,自己筑基的功法是羽化经,经脉广阔,气劲充盈,少有不够用的时候,此时在短短的二十刀功夫被耗尽已经是不可思议,一天一夜回复更是绝不可能…… “晚些时候,我让孙侄女来看看,她应该有办法。” 陆江则的声音适时传来,于少欢一怔,旋即苦笑,原来请孙岚过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你也真是有本事,我观察十年的鹰琢磨出的身法,你只看一遍就敢用出来,用的嘛,还不错……” 于少欢低叹道:“前辈休要取笑,鹰刀只在您手上才旋的起来,我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你确实东施效颦,效的不是我,是鹰。”陆江则抬头看着天,感伤道:“可惜我的鹰养在了塞外,要不然你可以看看它是如何旋舞扑杀的。” 恰好此时天上飞过一只巴掌大不知名鸟,在空中转了两圈,飞入了林子,于少欢不知道此鸟和鹰有没有什么亲戚,只觉得自己刚才的鹰舞,连这鸟的扑腾都不如。 “于侄儿,你的本事有些超出的我的预计,所以明天,我会给自己选刀,不会给你投机取巧的机会。” 于少欢苦笑连连,“晚辈不是有意想毁坏前辈的刀的。” “不是这个。”陆江则深看了他一眼,“我刚刚没有取笑你,对于鹰旋鹰舞,你我都是东施效颦,你那一刀,旋的不错,只是方向走反了。” 于少欢愕然,赶忙费力做起身子,“请前辈指点。” 陆江则摇了摇头,“福祸果然相依,想不到羽化经居然成为了限制你想法的东西,你还有十一个时辰,好生琢磨吧。” 说完便迈步离去,离开时也没有给铁屋落锁,给于少欢随时可以进屋取刀练武的机会。 于少欢虽也想练武,可是最后那一记鹰旋扑杀完全透支了体力,想到草屋那里去休息都爬不过去。 也罢,就这么着吧…… 空中又是一只鸟飞来,于少欢看着它转着圈,蓦然升起一股眩晕感,双眼一闭,后倚倒在了地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过了半天,黄昏时,于少欢缓缓睁眼,揉着脑袋坐了起来,他是被饿醒的。 早上虽然吃的不错,可那顿之后一天都水米未尽,加上上午赶路了半天,中午又被毒打,此时腹内早已空空如也,咕咕作响。 “醒了~”温柔平和的声音传来。 于少欢猛然回头,见孙岚正在草屋前,用一口大锅煮着东西,“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孙岚头也不抬,“中午我就回趟屋睡的功夫,你们两个就都消失了,直到一个多时辰前,陆前辈才出现告诉我你在这半死不活的,让我来看你。” “啊~”于少欢低呼一声,凑过去笑道:“你在做什么呢。” “吃的。”见于少欢靠近,孙岚盖上了锅盖,“卢家管事送来的乌鸡,原本都是煲好了的,我看你这样子,就又向里添了东西重新炖一下,滋味什么的不用想了,肯定一般,不过补气效果很好。” “嗯嗯。”于少欢连连点头,“嘿嘿,你又理我了啊,真好。” 离开南阳后,刚开始孙岚还不错,有说有笑的,可从陆江则那里知道三人的目的地一样后,态度立刻转了个大弯,理都不理于少欢了,原因便是“明明知道我要跟陆江则走,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你也一起,骗我好玩是吧……” 于少欢感觉很委屈,也不敢狡辩,只是说好话承认错误,一直到了这里。 孙岚抬起头撇他一眼,轻哼道:“看你挨了打,当然开心了,我听陆前辈说,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天天挨打,要我想办法给你配药……” 说着孙岚面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拉着于少欢臂柔声道:“放心吧,师兄,无论多重的伤,我都会把你治的好好的,让你第二天以一个健康的身体和饱满的精神状态,再去挨打!!”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七章 又来一个 健康的身体,孙岚能帮着做到,不过饱满的精神状态就不行了。 也不知是白天睡太多,还是乌鸡汤太补,于少欢整整一宿没有睡着。 睡不着觉就会瞎想,于少欢开始寻思陆江则说的话,“你我皆是东施效颦……路走反了……” 于少欢感觉今天的挨得这顿打,得到的这句话该是最有用的。 哪走反了呢……于少欢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一夜就过去了。 天光大亮,于少欢也不想再睡,盘膝调息了一个时辰,热了热昨晚的鸡汤,喝了一碗,进了刀阁里想练刀。 进去转了两圈,于少欢实在提不起拿刀的兴趣,想着还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便决定好好规划规划,重新搭个草庐。 林子里木头竹子都不缺,思量片刻,他终究不敢拿陆江则那柄极为锋利的砍刀收藏,取了自己的刀进了林子。 来来回回的砍了几十根大竹子,时间已近中午,新鲜的竹子非常潮湿,根本用不了,于少欢便先把竹叶削下,将光滑的竹干码好,寻思等有时间去找卢家人要一些桐油再做处理。 忙活完了,于少欢靠着篱笆门处的大石发呆,与陆江则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可他比之昨天,实力没有半寸提升,反而因为真气没有完全恢复而有些下降。 越是临近时间,于少欢便越加担心,今天还能否撑得住二十刀,一旦陆江则改成三十刀了怎么办,若是撑不过去陆江则会不会是生气,生气之后是会宰了我还是赶我走,如果真赶我走了我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胡思乱想着,陆江则和孙岚已经到了。 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碎竹子,陆江则笑笑:“真准备长住下去了。” 于少欢一个打挺跳了起来,“上午想练功练不下去,就去砍了些材料……” “唔。”陆江则随口应下,“你有精神再好不过,我还怕你今天一脸痛苦的装死人逃避呢。” 于少欢忙道:“前辈的指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我资质愚钝,达不到前辈的期许……” “行了吧,看你那德行……”孙岚满脸嫌弃,“陆前辈多么正直不阿,你以为靠你随口说这么两句,他就会手下留情嘛,不可能的,他不是这种人。” 于少欢沉默片刻,“蛮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何必祸害我呢。” “昂,我变成什么样儿了~”孙岚白了于少欢一眼,走向了那些竹子,“你若是要搭草庐,给我也搭一间,在前院我住不惯。” 于少欢连连摇头,不同意道:“已经入冬了,这里不比川内,你虽然天天练功,可不知道武功都练到哪去了,身子是弱的很,冬天还是在前院里住吧。” “我对住所不讲究,但很挑剔,若是十天八天也就罢了,现在要住个月,那还是搬这来比较好……怕我冷你就想办法搭的厚实一些啊。” 个月……于少欢一时沉默,他不知道在陆江则心里,自己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被放走,不过个月的时间,确实太久了…… “发什么呆啊,听我说话呢么……”孙岚撇了撇嘴,用捡起的竹枝扫了于少欢两下,颇为不满。 “听着呢。”于少欢笑着,“本来我还不着急,现在看来要赶紧去卢家要些东西了。” 一旁陆江则闻言不紧不慢地道:“要东西的话,什么都行,不过想找人帮忙……那你只需问问卢锋有没有时间就得了。” “啊……”孙岚低呼一声,非常失望,指望于少欢一个人,这草庐怕是要搭到过年。 陆江则耸肩道:“我倒是也没严令卢家人不得靠近,命令都是卢锋下的,连他儿子都不让过来。” 陆江则这里十分隐秘,随便领外人来肯定不行,孙岚失落片刻,突然道:“陆前辈,找您家的人来帮忙可以么。” 陆江则笑笑:“陆华程?” “嗯。”孙岚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陆江则会见了自己的亲族,两个风尘仆仆一脸倦怠的老头。 这两个老头很有数,也没说别的,只是乐呵呵的请陆江则回家过年。 这不是第一次邀请,自三年逃命之后,陆江浔每年过年前都会来广平郡招呼一声,只是过去来的都是晚辈,这次来的是两个长老。 对长老的来意,陆江则自是心知肚明,说了今年有事回不去后,又清楚地表达了自己不会回归宗谱的意思。 对此长老们虽有预料,但也免不了失落,孙岚提出叫陆华程的建议,便是希望能让陆江则也教他一教,也算是缓和上午双方略有尴尬的收场。 “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你把他叫回来吧,我请卢锋派人带队送两位叔叔回家。” 两个时辰后,满脸激动的陆华程气喘吁吁地奔了回来。 虽然来的名义是盖房子,可实际不就是学本事嘛,陆华程乐呵呵地跟在孙岚身后,可刚到刀阁,眼前的情景就将他心中的热情浇灭了一大半。 陆江则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于少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浴血,凄惨的模样把孙岚吓了一大跳,赶忙跑上前去查看。 陆华程心靠了过来,“孙神医,这是……这是于……于兄。” 孙岚摸着于少欢的脉,脉搏跳动有力,知道他没有大碍,略松口气应声道:“被你师叔打的。” 陆华程咽了咽唾沫,“我不会也要这样吧……” “这我不知道,陆景礼不是在这练了两年么,怎么,你们没交流过?” “没有,二哥只是轻描淡写地提过了两句。” 孙岚点了点头,“帮我扶他一把,我取药给他包扎,陆前辈下手很有分寸,伤口不深却很多,教训的意思更多些。” 于少欢被孙岚一折腾,苏醒过来,醒后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不禁苦笑。 与昨天一样,二人先约定了招数,于少欢报上了保守的二十刀,等着跟陆江则会讨价还价,哪知大佬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让他去选刀。 于少欢依旧选了鹰刀,陆江则像是对这个选择不很满意,但也没多说,随手拿了一柄鬼头刀,二人摆开阵势。 这次对阵是第二次交手,于少欢已经不是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些的期待,可过程却完全不同。 昨天于少欢能挡住二十刀,该是归功于陆江则对他的不了解,现在他的斤两已经被探查清楚,还拿之前那一套出来,自然不会再被混过去。 两人交手不到十刀,于少欢就崩了,接下来完全就是挨打,平均每两刀必然会被砍一刀,打完二十刀后被一脚踢了出来。 被踢出来的瞬间,于少欢才明白玉腰带对陆江则的限制有多大,仔细想来,那把刀都不该算是刀,它不具备刀的性质,若没有配套的功夫发挥出它可柔可刚的特性,那就是一个玩具,甚至连粗壮些的树枝都不如…… “明天同一时间,再来。” 这是于少欢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怎么来真的呀……”孙岚边给于少欢伤药,边嘟着嘴表达不满,虽然口口声声说要于少欢挨打,但真没想让他伤成这样。 于少欢咧嘴笑笑,自己筑基好,身体底子棒,孙岚回来之前伤口已经结痂,此刻上药包扎后,已经不影响活动了,只是饿的狠。 陆华程在一旁看着,心有戚戚,“于兄,弟初来乍到,对则师叔这里的规矩一无所知,兄长可否指点一二。” “没什么可指点的。”于少欢叹了口气,“我记得华程兄弟是用剑的吧。” “没错。” “那你挺幸运的。”于少欢坐直了身子,“华程兄自便,我先调息片刻,唉,要是明日再这般没用,怕是陆前辈真的会一刀砍了我。” 收拾工具的孙岚一怔,随后恼道:“明天还打?” “是啊。”于少欢无奈道:“还要请蛮姑娘给我准备些吃的……” “不管。”孙岚提起药箱进了那四面漏雨八面漏风的草屋。 陆华程忙道:“于兄稍待,我来弄,你只管养伤就是,嘿,听孙神医说,师叔找我来就是盖房子的,所以以后这些粗活都我来做,我只求能在兄长跟师叔过招的时候观摩观摩就好了……” 于少欢盯看着陆华程的背影,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是怂了…… 徐州,据点里,姜且、谢传枚还有谢洛桥围坐在屋里,屋里已经点起了火盆,谢茶伤还未愈,有些畏寒。 “襄阳的最新消息递过来了,都听说了吧。”姜且率先开口。 谢洛桥点了点头,“殷初平退了,不过我感觉啊,用不到过年,他就会再回去,到时候轻易就能拿下襄阳。” “嗯,就是为了避避乌曲嘛……”谢茶倚在床上,应声道:“于府主有消息了么?” “恩。”姜且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道:“刚到的消息,今天早上,有个广平郡来的姓卢的,说陆江则要留于少住几个月,我这还有于少的信,不会有假。” 谢茶忙道:“哦?他可曾说陆江则要留他做什么?” 姜且无奈一笑,“学武,还是必须要学,学不成陆江则不放人。” “啊~~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谢茶满面笑容,放下了心思。 “好事是好事,不过这时间……几个月……”谢传枚眉头紧皱,“这不是太耽误事了嘛,本来咱们把该打探的消息都探听清楚了,就等他回来呢,这一下拖出来几个月,谁等得起。” “等不起,所以不等了。”姜且沉声道:“稍晚些的时候,我去找何三禾,让他给咱们安排,立刻动身去青州,在钟家过年。” 谢茶皱眉道:“直接去?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姜且哼道:“咱们给钟家连送了三四封信也没个回音,都不知道送没送到手上,反而耗得上个月守在徐州什么都没做,听说大河即将结冰,咱们对河北的情况一无所知,何三禾说话又说一半藏一半,再等下去,冷屎都吃不上。” 谢洛桥看完于少欢写回来的书信,不解道:“于府主着重提到了祖元山,要咱们把他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什么意思,祖元山的禁制现在谁都没有办法,活死人一样每天靠点米汤活着,难道他有解禁的办法了?” 姜且沉声道:“这不用管,于少既然提到了,咱们做就得了,我去找何三禾说。” “只怕何三禾不肯给,那些道士已经找他谈判三四次了,他却一直拖着,显然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思。” 姜且沉默片刻,坚定道:“人是两方一起拿的,虽说也是双方一起守着,不过之后无论跟道士还是与曹荣破的沟通却都没咱们什么事,这很不合道理,现在我就是要强要人了,何三禾是于少的朋友,我姜且跟他不怎么熟,没什么放不开的!!” 谢茶忙道:“还是要注意一些,咱们还要仰仗他安排咱们去青州的。” 姜且哼道:“只是现在需要倚仗,慎晖明天就能回来,说不定三齐因为到了年关放松了封锁,给咱们过去的机会了呢。” 说话间,门外突然有人报告,“少主,桥公子,那位姑娘又来了。” 姜且严肃的表情瞬变,满脸无奈的苦笑,“请吧,桥舅舅,姚姑娘我是应付不来的,还是要您来出手。” 谢洛桥也有些头大,“你们分开那半天,于兄到底对这个姑娘做什么了,引得她如此纠缠不清。” “桥公子不要这么想,万万不可大意,没准此女只是借着来找于府主探听咱们的消息,可别不心被人套去了话。”谢茶肃容提醒。 谢洛桥长叹一声,“我倒希望她真是来做间的,这我还能与她周旋周旋,多些乐趣,可问题是她真的只问于兄啊。” “告诉她实话。”姜且突然道:“就说于少被陆江则带走了,半年内回不来,她要真想找,就让她去大宗师那找麻烦。”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八章 宗师之路 陆江则开了口,卢锋很快送来了大把的材料,于少欢和陆华程一起动手,很快就把草庐搭了起来。 说是一起,可几乎所有的活都是陆华程做的,于少欢大多数时候都在养伤。 到了刀阁已经有些日子了,二人约定的招式依旧是二十刀,这代表了于少欢一点进步都没有,所变化的只是对各式各样的刀越来越熟。 在刀阁的第三天,陆江则就不再允许他再使用鹰刀了,“如果你只用一把刀,那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 选刀的于少欢闻言撇了撇嘴,他倒是很想用自己的…… 既然不让用,于少欢把心一横,选了一柄奇形雁翎刀,此刀连刃带柄长不过四尺,重不过十斤,与他平日里所用相去甚远。 在第二日的一顿狠揍之后,于少欢仔细思量了对阵的过程,首先,他越来越肯定,将气劲散出窍穴自成气场领域的方向没错,当气场散开后,即便是陆江则的动作,他都能做到预判,问题还是在控制上。 料敌先机当然是好,可料完之后做不出应对有什么用,与贞罗贞琪二人打斗时,于少欢几乎没有移动,加上动作幅度较,气场领域尚可勉力维持,可与陆江则打斗时就不行了,陆江则可以轻易将他一刀劈出这种状态。 再者说即便行得通也不合适,于少欢可不想以后与人打斗只能站着不动,这太蠢了…… 想了一夜后,于少欢决定先从兵刃上入手,舍重刀换一些轻巧的兵器,如手上的雁翎刀,比之鹰旋刀和北镇刀短了近两寸,重量也极轻,更易操作。 至于之后用自己兵刃时怎么办,他暂时不去想。 其实于少欢本来是想选那把比之常规大环刀一些的七环砍刀的,不过被陆江则一说,索性一步到了位。 陆江则无所谓,自选了一把柳叶刀,站定身子,“可需要给你一时半刻,熟悉熟悉。” “想要熟悉一时半刻也不够,还是直接来吧……”于少欢晃了晃刀子,比斗之前,他着实不敢私耗内力。 “我不占你便宜,给你十刀习惯习惯。”陆江则淡淡道:“开始吧。” 陆华程坐在门口,对即将到来的比斗充满期待,然而过程却不似他想的那般。 前十刀,陆江则确实放了水,给给于少欢熟悉兵刃,从第十一刀起,刀势陡然凌厉。 于少欢也在两三刀内瞬间崩盘。 二十刀后,陆江则毫不客气地将他踢出,“黄昏时候,再来。” 陆华程看了这不到二十个呼吸的比斗,有些不好接受,挠挠头对于少欢道:“这就完了。” “完了……”于少欢坐在地上愁眉不展,雁翎刀被他握在手里带了出来,举起刀来比划比划,一无所获,无力摇头。 “陆兄。”于少欢想着忽然问道:“你是旁观者,在你眼里,这场比斗是什么样的。” 陆华程斟酌片刻,拍着于少欢肩膀道:“于兄,恕弟直言,你跟师叔刚才,根本不该叫做比斗。” 于少欢大感丧气,“差这么多……” “恩。”陆华程安慰道:“不过于兄切莫妄自菲薄,换弟上去,怕是十刀都挡不住……” 于少欢长长苦叹,就这种让人头大的教育方式,陆景礼能在这学两年也挺不容易的 于少欢并不是对挨揍不满,可最起码打完之后要告诉我哪里有问题吧,知道问题才能想办法解决,什么也不说怎么会有进步,可陆江则就是不解释,打完了回去自己想,然后等着下一次挨打…… 时间就在这循环往复中流逝,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晚上,陆华程突然说道:“于兄,师叔对你下手越来越重了。” 此时广平郡的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了,他们也赶在下雪之前搬进了草庐,孙岚自己一间,于少欢和陆华程一间。 “恩。”于少欢躺在床上,呆看着天棚,“这么长时间,我已经琢磨透了,陆前辈下手的轻重,跟我的表现有关,所以第一天的比斗还好,第二天则出手特重,第三天我换刀了又还好……现在一连半个多月,我寸步未进,陆前辈不耐烦了,自然下手越来越重……” 陆华程坐起身子,“师叔希望你现在你能有什么表现……” 于少欢面无表情,“我听他对蛮说过,希望我在现在能受得住他正了八景的两刀。” 陆华程咋舌,“与韩道琛对战那等水平的一刀?” “是吧。” 外面传来了一丝丝药味,于少欢蓦然升起一丝苦闷,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孙岚正在烫绷带,于少欢走进前去,寻个位置蹲下,呆了片刻请问道:“冷不冷。” 孙岚轻抽了抽鼻子,“若问的是现在,前面有蒸汽大锅呢,不冷,若问的是草庐里,那就不一样了。” 于少欢点了点头,“卢锋送来了很多被子,明天给你在外面围一围,唉,这才刚开始冷呢,要我说啊,你就回前院去得了。” “不去。”孙岚让于少欢帮着拿些碳来,自己直直腰休息休息,“这边的天可真让人难受,穿这么多一点都不暖和,只是让自己笨笨的……” 于少欢笑笑,“我去年就是在北方过的,这边不下雪还好,一旦下雪啊,天气就会迅速转冷,而且越来越冷……” 孙岚连连点头:“我跟你说啊,今天早上,我去前面,看到卢家的那些个丫鬟,就把袖子撸到臂弯上,在院子里洗衣服,臂都红红的,天呐,多冷啊……” “人家自在这边长大,适应了,自然抗冻些……” “就算适应,也不能这样啊,从师父就告诉要我敬畏天地,她们这样折腾,早晚要害病。” “那孙神医不去劝劝……” “我劝什么啊,在不帮着干活的情况下,说什么对身体不好都是废话,只会让人讨厌,我很惹人厌嘛……” “这怎么会!” “反正啊,我就给自己穿的厚实一些,能扛多少算多少。”孙岚接过于少欢手里的棍子,搅合锅里的绷带:“你也多穿些,天天不冷不冷的,我可不信。” “真的不冷,不信你看。”于少欢靠着孙岚,功法运出,顿时周围温度一点点升高,“你当我的羽化经是白来的么。” 孙岚躲了躲身子,抿嘴笑道:“行了行了,收了神通吧,陆前辈说你就这么点本事,别臭美了。” 于少欢也只是显摆一下,毕竟明天还要打架。 “呀唔~”看着孙岚在自己收功后打了个明显的寒颤,一丝灵光突然从于少欢脑中闪过。 “别说,这一对比,你的功夫还挺有用的……”也不顾正在说话的孙岚,于少欢悄悄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了床上。 陆华程正在打坐调息,没有理会他的进屋,这份无视正好给了他安静。 于少欢开始从头到尾地回忆刚刚与孙岚的对话,他觉得这些的话里有对解开自己困惑有用的东西。 丝丝寒风从糊的不紧的窗子里透进来,阴阴地吹人,于少欢摸了摸被风吹的皮肤,冷冰冰的,可身体里也因为真气运转一丝寒冷都感觉不到。 人们因为天冷而多穿衣服,穿衣服只是让自己暖和,却没让天气变暖,除去衣服,怕冷的人依然很冷,若想要做到如洗衣服的丫鬟那般,需要适应……适应寒冷的天气。 而自己的气劲领域,就像是寒冬里的衣服…… 于少欢顿时明白自己是哪里走反了,“不该是我散出气劲去制造领域,而是要借助天地的领域……” “果然是走反了,不该是我穿着衣服取暖,而是要脱了衣服去适应,我因为是用羽化经筑基,气息充盈,所以自然想要外放劲气去掌握周围,从未想过不用气劲去融,这便是陆前辈口中羽化经给我带来的负作用,那些真气不够用的是不会这么浪费的……”于少欢霍然开朗,“我的气劲向外铺,至多也只能覆盖上刀阁,而且时间极短,只有一瞬,但陆前辈却始终与刀阁融为一体,这并不是因为他真气充裕,而是他本身就是刀阁里的一柄刀……” 在林中是一棵树,在山中是一块石,在江中是一捧水,在阁中是一柄刀! 于少欢霍然通透,大喜过望,一把推开窗子飞了出去,猛然灌进来的寒风把陆华程激了一个寒颤,突然出现的人影把正在生气的孙岚吓了一跳。 于少欢连蹦带跳,在院子里发疯般转了好几圈,最后一屁股坐在篱笆门旁的大石上,一动不动。 陆华程关好了窗子,走了出来,“孙神医,这是怎么了。” 孙岚摇了摇头,“不知道,又发疯了。” 道理是明白了,可是具体怎么操作,于少欢却没什么头绪。 衣服是要脱的,问题是该脱多少,脱的多了会不会冻死,于少欢看着眼前的林子,心中有了答案,人会冻死,鸟会冻死,可树却不会,无论冬天多么寒冷,第二年开春之后,都会再次生叶结果,就算树真被冻死了,还有石头,就算石头被冻裂了,还有雪山…… 领会精神了!! 坐在石上,于少欢暗暗点头,闭目努力摒除脑中一切杂念,沉下心思去体验,想要去融入这片天地。 半夜时,陆江则到了刀阁,他是被陆华程叫来的。 于少欢的状态很微妙,用孙岚的话说,像是一个有着强力心跳和悠长气息的死人……这种情况她不敢贸然去唤醒,便请了大佬过来。 陆江则一眼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转身道:“就这样,别动他,估计明晚就能被饿醒,他醒了你们再来找我。” 孙岚担心道:“用不用加些衣服,我感觉今晚又会下雪呢。” “不用,死不了。”陆江则呵呵笑着。 陆华程知道于少欢有了大机缘,无比羡慕,“师叔,于兄是怎么了啊。” 陆江则笑笑,“听说过先天功吧。” 陆华程大惊,“于兄又习会先天功了……?” “不是。“陆江则道:“羽化经代表完美的筑基,无情道代表偏执的性格,止戈诀代表至臻的武意,先天功代表无上的心境,所谓四大奇功,指的便是这四条路,换言之,除了羽化经,其他三个,没有受过传承的人也能撞上,习会四大奇功必成大宗师,这句话其实是说反了,该是大宗师必出这四条路。” 陆华程无比迷糊,他原本接受的教育,是功法技道个对应一门奇功,可现在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四大奇功真正对应的该是筑基、性格、武意、心境四条大路。 “我最终的突破,走的是止戈诀的路子,韩道琛也是如此,余道三和红尘僧走的是先天功,乌曲则是性格坚韧,我们五个人中,除了余道三出自源一道,其他人都是各走各的路,在路的尽头,才三三两两的撞上了。” 孙岚忽然接话道:“有一次我在成都听别人闲聊,说起过源一道的先天功,说这套功法只要肯拜入源一道,就能学到,但在宗师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你学到了……” “有几分道理。”陆江则笑道:“源一道确有磨练心境的试炼,不过要想成为宗师,四者缺一不可,纵使在源一道磨练的心境再无上,没有武意配合也只能磨练出一个超然的神仙老道,受人尊敬没问题,但想成为宗师绝无可能。” “那于兄现在……” 陆江则微笑道:“他摸上了心境的门槛,嘿,这可真是无心插柳啊,我本来,想让他走我的路,所以跟他比刀,想让他懂刀知意,没想到他却在第一天就走上了运气的路子。” 孙岚接道:“我不懂这些,不过我看他的所为,该是不能跟前辈或者韩道琛一样去追求至臻的武意的,没准心境更适合他呢。” “是啊,不过若是这样,有些事情咱们就要提前去做了,嘿,不出我所料,现在陆二应该在来的路上……”见陆华程发愣,陆江则解释了一句,“汉江之后,族内的长老尝到甜头,一定会拼命想再培养出个大宗师来,估计陆景礼从今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要练功就好,既然如此,他一定会来找我,等他来了,我就带你们出去耍。”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三九章 战时心境 如孙岚所说,陆江则刚走没多久,天就开始下雪了,下雪的时候不会更冷,反而暖和了不少。 雪花散落在于少欢身上,他却恍然不知,很快头上眉毛肩上就覆上薄薄地一层。 心境这种东西,于少欢从未听说过,也想不到去体会,他现在只想脱了衣服。 衣服也不是说脱便能脱的,气劲非到尽时,于少欢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把它们散去,便先静神屏息,平静心思,细细体会真气在经脉中的流动。 自四川出来,于少欢不是第一次内视全开的的百脉,也不是首次感悟真气的流动,只是研究的时间不多,此番正好探查探查。 真气不知从何处起,不知至何处终,自成周天循环于百脉,生生不息。 于少欢观察良久,终于有了的发现,在不加引导之时,真气偶尔会在窍穴中忽进忽出,且越探越远,这个发现让他极为好奇,刚要细查一番,这些真气猛然缩回体内,老老实实再不探头。 于少欢一急,赶忙去引导,可这一主动发力,情况又变成了真气离体,自成领域的情况。 方式错了,于少欢赶紧转变,不再引导真气离体,而是辅助真气运转,体会其自然离体的条件。 随着真气流动加速,一股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于少欢精神大振,感觉自己找对方向了,不过很过他就发现这种强大感非常熟悉…… 靠着催动真气温养经脉……这不就是日常的打坐练功嘛!! 这就有些丧了,颓了片刻,于少欢再打精神,强忍着去理会真气的心情,放空思绪…… 不多时,真气再度活跃,于少欢不敢有喜悲等任何情绪,生怕自己一胡来前功尽弃,任凭真气缓慢地向四周探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心思完全放空,因为这种平静,天地间也变为了纯粹的白色,只有真气探触到的地方能扫出世界的轮廓。 场景越来越大,虽然依旧没有颜色,但触及的地方却越来越远,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视线的范围。 周围的世界愈发清晰,简单的线条连成了复杂的图案,复杂的图案又逐渐立体,很快就动了起来。 六叶雪花飘飘摇摇,撞在枯木树皮上,轻盈地打了几个滚,倒在了树皮沟壑中,慢慢堆积,逐渐填平沟壑,在形成鼓包,鼓包越斜越大,终于在某一片雪花落下之后,承载不住抱团滚落树下。 噗! 抱成团的雪花摔落在地上,这一下没有激荡起一丝雪沫,完美融入,砸出来整片天地的色彩。 白色依然是白色,不过这已非是寂静空间里惨白,而是雪的颜色,色彩温润分明,于少欢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远处的山石林木无比清晰,这到底是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还是气脱于形的神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上一次有类似的体验,还是在幽州城外的荒村,因为祝希灵致使舍利粉碎增强经脉的时候,此刻感觉虽类似,却又十分不同,那次是用眼,这次是用气。 新奇的感觉让于少欢有些留恋,正迷醉时,蓦然心生警兆,猛地向后一跃。 一蓬雪粉压断了树枝打断了他的禅定,于少欢低叹连连,无比惋惜。 “你醒了?”孙岚听到了动静,跑出了屋子,陆华程也赶紧从房间了钻了出来。 “嗯!”于少欢点点头,心中雀跃,禅定状态虽然脱了出来,但那种感觉还没有忘记。 孙岚轻拍胸口道:“比陆前辈说的早了半天,陆前辈说要到黄昏呢。” 于少欢看看天色,“前辈估计的应该是准的,我是被意外打断了。” 陆华程忙道:“于兄这一夜半天,收获不吧!” 于少欢笑道:“该是有些收获的,不过大还说不准,要等陆前辈来了再评定。” 陆华程一跃而出,“我这就去唤师叔过来,于兄你先吃点东西吧。” 这一说,于少欢顿感自己确实有些饿了。 因为醒来的较早,孙岚没有准备吃的东西,借着她热饭的功夫,于少欢转身进了刀阁,回想着刚刚的感觉, 陆江则来了之后定然会先打上一段,此时不赶紧用自己刚习道的感悟,熟悉熟悉场地,更待何时。 陆江则来的很快,推开篱笆门扫过院内笑笑,大步进了铁屋。 陆华程跟到门口停下了脚步,见于少欢盘膝坐在那里,虽早有预料,仍然忍不住发出低叹,他是全无一点感觉的。 陆江则脚步停也不停,直去取了正中墙上的鹰刀,笑道:“看来我这半个月是白费心思了。” 于少欢站起身子,有些糊涂道:“若无前辈指点,我怕是再过十年也体会不到这等奥秘,怎么就……白费心思了。” 陆江则微微摇头,“来,让我看看你昨天的一夜有什么收获。” 于少欢四下看看,想寻一柄合适的刀子,突然陆华程在门口道:“于兄,师叔说你可以用你的北镇刀了。” 于少欢一怔,看向陆江则,得到肯定后大喜,赶忙去墙边寻上了自己的刀,摸上了刀柄,熟悉的触感和重量入手,他突然发现过去好像从未仔细了解它。 锵! 在一声清亮的出鞘之音下,于少欢心神顿时安静,持刀卓立,入了状态。 陆江则微笑道:“这种程度的入定,我也会,而且自觉一定比你要强,怎么,你可是定下要与我对峙了?” 说话时,陆华程清楚感觉到陆江则的境意忽变。 刀意之下,于少欢顿时感觉到了压力,心下一紧张,险些被踢出了状态。 稳稳心神,于少欢觉出了陆江则手段上的不同,鹰刀虽在囊内,但陆江则却已经出鞘了。 紧紧刀,于少欢长吁出一口气,笑道:“陆前辈曾说,晚辈的路走反了,这话昨天我才有过一丝明悟,还请前辈看看,现在对不对。” 说着,于少欢脚尖轻点,身子一旋,眨眼间便转到了陆江则身后,一刀挥出。 陆华程顿时被这一幕惊呆了,汉江之战,他也在场,虽然离得远,但也清楚的看到了当时陆江则就是用这一旋,转到韩道琥身前的,与于少欢此时所用别无区别,至少他是看不出来区别。 陆江则大笑:“都说了,你这是东施效颦。” 言罢鹰刀在手,同样一旋,二人攻守之势顿时转变,于少欢心里一急,真气迸发,回身格挡! 当! 这一刀劈碎了于少欢所有的平静,又回到了前些日子真气领域的样子。 劈飞了于少欢,陆江则并没有追击,也没有露出失望不满,微笑道:“今日就先到这吧。” 这是知道我的斤两了……于少欢苦笑连连,颇为沮丧,一刀之前,自己还意气风发,不曾想放个屁的功夫就被落败了。 “知道这会的问题出在哪么?” 于少欢愕然,这人今天怎么要指点了,“请前辈赐教。” “先出去吧,孙侄女该是准备好吃的了,你先跟我说说昨晚入定的感觉,华程也听着。” 半个时辰后,于少欢断断续续地算是说完了,“里面很多奥妙我说不清楚,不过差不多就是这样,前辈刚说我的问题……” 陆江则看了他一眼,道:“心境是战时的心境,非是常时的心境,你刚才在我旋刀你身后的时候,可是慌了?” 于少欢尴尬道:“确实有些着急。” 陆江则笑笑,“从明日起,我不会跟你动手了,让华程跟你拆招。” 陆华程连连摆手,“师叔,我是打不过于兄的。” “我教你。”陆江则微笑道:“来了半个月,一点正事都没做,这可不行,回去长老们会生气的,从明天开始,上午你跟我练,下午跟于侄儿拆招,等陆景礼来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于少欢大讶,陆景礼也要过来了啊。 “姜公子,前面就是兖州城了,咱们还是绕城而走么?”佟信恭声问道。 姜且眉头紧皱,“兖州是彭菱的地盘吧,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说不好,不过若是继续往前走,今天怕是要露宿荒野了。” “露宿荒野也不能被堵在城里就麻烦了,接着走吧。” 姜且再跟何三禾提了去青州后,何三禾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安排了身份,并让佟信一同上路。 对于这个安排,佟信和姜且都不是十分满意,之前的传话事件虽然没对二人造成伤害,不过见面腻歪是一定的。 刚绕过了城,伊伊立刻来找姜且,叫道:“不是说今天在兖州歇息么,怎么又不进城了。” 姜且顿时头大,谢洛桥赶忙上前,扯着伊伊到了一边,劝解道:“伊伊姑娘,是这样的,彭菱……” 何三禾安排的身份,就是公主的护卫。 姚冉公主的大名,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齐地,与源一道不同,三彭非常不待见这个人,原因无它,麻烦。 姚冉的身份很尊贵,是前秦帝的女儿,在前年内乱时,她的父兄都死了,现在的秦帝虽然是她弟弟,但两个人是堂姐弟,还是关系很远的堂姐弟,一点也不亲近。 是以姚冉的身价飞速跌落,身份没变,长公主的名号也在,不过却没什么人理会了,价值跌了。 姚冉的公主身份,对于燕王,或许还有用,不过对于三彭来说就不是了。 老齐王死了,三彭互相攻伐,没一个合法的,现在还在为了正统齐王名号争论不休,姚冉这个过气的尊贵公主,说一句“我认可你”的好话屁用不顶,但说一句“我不认可你”的坏话就极为麻烦。 因此姜且和她一起上路,三彭能不招惹就绝不会招惹,反正姚冉也没亮出公主的名号,大家装不知道就完了,恰好现在也快过年了,正好可以借她穿过防区这个借口歇上几天,养足精神来年再战。 姚冉一人便止住的齐地的混乱,只是她的护卫万分不满。 十一月中,贞罗贞琪好说歹说,终于劝她放弃了去河北,说动了她回长安,不过有个前提条件,要跟于少欢告个别。 贞罗贞琪向姜且再三确认于少欢一定会在十一月回来之后,就同意了,可于少欢还没没到,大事件的消息却先传回来了。 陆江则与韩道琛大战汉江,乌曲现身襄阳,这个消息一到,姚冉就断定了于少欢的襄阳之行与此事有关,心里非常恼火,以她的守土情节,若是知道两个南雍人在北秦折腾出来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怒骂一番然后去凑热闹的。 恼火之后就是伤心,姚冉的人生经历不多,来到徐州之后遇到的所有事都与于少欢有关,码头事件后,她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非常好了,是以于少欢的隐瞒给她了极大的背叛感,因此哪都不去了,一定要等于少欢回来说清楚。 这一等就等到了于少欢跟大宗师走了的消息,姚冉登时就要去广平郡,贞罗贞琪自然死都不能让姚冉去找陆江则的麻烦,正僵持着,这时候何三禾来了。 接下来就比较简单了,何三禾说了两句“你跟进了姜且,一定能找到他啊……”“姜且要去青州,临近大河,那边就是河北,你的梦想不就是去那里嘛……”之类的话后,姚冉就甘被利用,定下了去青州的事,条件便是带上祖元山。 这个条件是姜且提出来的,何三禾此时已经知道了孙岚就在广平郡,考虑到于少欢和孙岚的关系,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过一定要暗暗运走,绝对不能让源一道把人劫走。 “搞定了?”见谢洛桥回来,姜且笑着招呼。 谢洛桥苦笑连连,“北秦的皇亲怎么都这个样子,远不如我大雍的贵女端庄贤德。” “还是这样好,姚冉若也是端庄贤德,现在怕是在长安深宫里呢,怎么会甘愿给咱们带路。” “倒也是。”谢洛桥笑笑,搓了搓手,天气有些冷,他很不适应。 “不过舅舅,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些,咱们是去提亲的,你不要总是沾花惹草,你看伊伊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谢洛桥笑骂道:“滚你的蛋,明明是你每次都让我去应付她,现在又说这些风凉话。” 姜且也笑道:“我只希望你到了青州之后,别忘了这等手段,赶紧把钟倾盈拿下回去才是正经。”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四零章 祖陵难入 陆景礼来的时候,孙岚正扯着陆华程和于少欢,往他们嘴里灌药。 “族叔呢?前院的人说他在这边……”陆景礼跟孙岚打过招呼,找了个地方坐下。 “刚走。”陆华程刚被孙岚正了错位的肩骨,痛得龇牙咧嘴,“你没遇到么?不可能吧,从这通向前院就一条路。” “没遇到,族叔可能没走大路吧。”陆景礼的情绪并不是很高,看着闷闷的,抱怨道:“这趟回家,我都想好了,辅佐父亲,照顾妻子,嘿,我本来是打算在这两个月努力努力,争取得个月份出生的孩儿的,现在好了,明年年底再回家努力吧!” 陆景礼连连哀叹。 孙岚听到这句话,奇怪道:“为什么要月份的孩儿啊。” 陆景礼耸肩道:“里面有说道呗,这两个月出生的孩子有福气,令师公可是著名相师,这事你不知道么?” 孙岚摇了摇头,撇嘴不满道:“哼,这算什么,我三月出生的,就没福气了啊。” “有有,孙神医放心。”陆华程连连点头,“三月跟九月是最好的,六月八月其次,五月和腊月最贱。” 于少欢摸了摸鼻子,孙岚见她动作,抿嘴直乐:“难不成你是五月或是腊月的?” 于少欢哈哈一笑,满脸无所谓道:“都是江湖术士的话,我是一点不信的。” 陆景礼笑笑,“孙姑娘,族叔的伤怎么样了。” 孙岚答道:“就是没有我,以陆前辈才能,也能自我疗伤,现在只要不被逼到用尽全力,就不会有事。” “把他逼到用全力?那就是没事了。”陆景礼干脆道,“于少,咱俩进刀阁比划比划,从汉江开始,你跟族叔也有一个月,估计已经跟我差不多了,华程啊,你去找一张床……” 陆景礼眼睛在于孙二人身上巡视几圈,“既然我来了,今晚我跟华程一间屋子,你们俩一屋吧。” 孙岚身子一顿,旋即羞恼道:“怎么就跟我一屋了,他爱去哪去哪,我不管。” 陆景礼摊了摊手,拉着要说话的于少欢进了刀阁。 当天下午,在孙岚与陆华程对峙不让他往里搬床时,得到陆景礼到了消息的陆江则回来了。 “师叔,于兄和二哥中午时分进去了刀阁,到现在都没出来。” 陆江则微微颔首,“不用争执了,人都到齐了,我要锁阁,今天都去前面住。” 于陆二人听得声音,从刀阁里出来,正好听到这话。 心中有些失望的于少欢奇问道:“陆前辈,几日前您就说要出去办事,我们要去哪儿啊。” “并州。” 舒家……提到并州,几人脑中首先浮现出的就是十二姓之首,河北的带头大哥舒家。 “舒家最近做了件事,我很想管但是不好出头,于侄儿就不同了,本来我想等你的武功上个台阶再去找,现在嘛……你需要大量的实战来保持战时心境的稳定,你我实力相差太大,我跟你打对你有害无益,舒家什么层次的人都有,正好拿来练练手。” 陆景礼皱眉不解道:“既然族叔不好出头,那为什么还要我跟着,您该知道,河北的人大多数都是认识我的。” “你跟着他们才能知道于侄儿背后站着我啊,这才能按照规矩来打,要不然你们一登舒家的门,一伙人一拥而上,这还练个屁的心境,再者说你的实力也不怎样,去年我就该带你找些人打打架的,没太好的机会,现在补上吧。” 于少欢不解道:“到底是什么事,您不方便出头而我却可以……我跟舒家没有往来啊。” 陆江则撇了他一眼,应道:“该是孙婉前辈的事。” 陆景礼和于少欢相互对视,“姓杜的老太监不是说孙前辈还尸故乡了吗?难道舒家在里面搞事了?” “你们知道?看来这事是真的了。”陆江则笑笑,“我已经派人回南雍去打探消息了,还没回信……送孙前辈回来的人可是四人?” 于少欢连连点头,“对,其中一人还是南雍的十一公主,端木盈川。” “十一公主……淑妃之女,方家的孙女。”陆江则连连点头,“在孙蝉和于连川跑江湖时,方华鹏就在他们手下当喽啰,关系极为密切,可以说是嫡系中的嫡系,这事由他的后人出头,也算可以。” 于少欢急问道:“前辈,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木川只是送人归根,怎么会与舒家牵扯上。” “这有什么意外的,那里可是舒家一手遮天的太原。”陆江则声音平淡,解释了来龙去脉。 “七十年前太原城破之后,胡人恼怒孙氏的抵抗,平了孙氏祖陵,将那片地当成了乱葬岗,事后舒家虽有心修葺,不过摄于当时残酷的生存环境,不敢动作,只能先将这块地围上,在之后……那个时代的人便死光了,后人也就没再提这件事,是以孙家的祖陵,现在就是一片荒原。” “前不久,有四人到了太原,到处打听孙家祖陵的位置,嘿,这其实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少有人记得那片乱葬岗的过往,所以不久后,他们四人就被舒家注意到并且拿下了。” “孙婉是于大哥的前辈,不过跟我却没什么交集,好像只是我在襁褓里的时候她抱过我一次,单凭这份关系……她的丧事我实在不方便强出头,你就不一样了,就算不看羽化经,她也是你的实在亲戚……” 话到此处,大家都明白了,于少欢拧眉道:“木川或许会隐瞒自己身份,不过绝不会隐瞒孙前辈身份,看来是舒家人不信了。” “真话是说了,要不然我也不能知道,不过舒家人是真不信还是装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们把人扣下了。” 于少欢完全了解,面上阴郁,他对十二姓的印象可都不怎么好,“前辈,咱们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陆江则呵呵笑道:“反正这个年我不想过了,咱们大家伙就谁也别过了。” 孙岚自听到孙婉的时候就在静静听着,此刻闻言忽然道:“陆前辈,此番我师父让我来广平郡,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陆江则略一沉吟,“南阳时,唐谷主确实跟我说了两句,不过不太好转述,你若想知道,还是将来找机会去问他吧。” 孙岚默然良久,点了点头。 于少欢看在眼里,心里猜测不断。 言毕,陆江则便取了鹰旋刀,封了刀阁。 于少欢与陆华程没收拾东西,听陆江则的意思,并州之后还要回来,是以二人只带了兵刃,就随着出林。 只陆景礼有些难受,风尘仆仆赶了两千里路,都还没坐下,就要再出发了。 有姚冉护体,姜且一行的旅途无比顺利。 野外巡逻的三彭哨兵拿着画像远远观望一下,掉头就走,甚至两伙正在交手厮杀的人见到姚冉到了,都会立刻停手,等她们过去,再来打过。 “姑奶奶成瘟神了是吧!!”姚冉面容沉静,内心爆火,并把这笔账全部算到了于少欢身上,等着再见面的时候爆发。 对于她的这种心情,姜且不仅不疏导,反而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他要用姚冉对于少欢的怒火把这个人拴在身边,实在是太好用了…… “照这个速度,今晚定能到达青州。”过了泰山郡,三彭的地界就算是到头了,谢洛桥大松口气,“这一路上都没有入城,风餐露宿的我都难受死了,到青州可要好好洗刷洗刷。” 姜且闻言立刻笑道:“估计让舅舅难受的不是风餐露宿,是伊伊姑娘吧,嘿,前天她来质问为什么不进泰山郡时,我看舅舅的脸都抽到一起了,怕是靠刷脸耍帅已经不能劝解她了。” “你知道就好。”谢洛桥露出后怕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伊伊和姚冉的性格极为类似,我估摸着,再不入城的话,姚冉对于少有多恼火,伊伊对我就有多恼火了。” 姜且讶道:“不会吧。”旋即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如果说伊伊因为不入城,就能对你这般恼火,那等她知道咱们来青州是给你求亲的时候,你就完蛋了。” 谢洛桥一脸坦然,“没有你说的那般可怕,我与伊伊姑娘的交往清清白白,说的话也是堂堂正正,没有丝毫暧昧,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姜且无所谓道:“天地鉴了伊伊不见得能鉴,舅舅,你就保持这种客观的心态吧,看你之后怎么收场。” 谢洛桥气势一垮,苦笑连连,“其实我也感觉她对我有些不同,不过总想着没有你说的这般严重,唉,为什么我看你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的。” “因为这事可乐啊。”姜且摊手道:“你这还不算什么,于少才麻烦呢,他送来的信你也看到了,要求咱们带着祖元山,是因为唐谷主的弟子跟他在一起,你可知这位女弟子孙岚是什么人?” 谢洛桥瞬间领会,“想来是于府主的红颜了,看来要想办法知会他一声,免得到时候一头撞回来……” 说话时,前方出现了一批人,呼啸着奔到了一行人身前,“来者止步!” 为首的骑士视线在人群中巡视,锁定在了谢洛桥身上,“哈哈,桥兄,真的是谢洛桥兄啊。” 谢洛桥赶忙迎上,拱手笑道:“严兄,好久不见。” 严翼面带微笑,接着招呼道:“枚伯父,晚辈严翼,给您见礼。” 谢传枚连连点头,“贤侄好,贤侄好。” 招呼时,严翼身后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谢伯父,谢大哥,你们好啊。”正是钟倾盈。 谢洛桥连忙招呼,心里忐忑,刚刚还在说别人,怎么一眨眼就落到自己身上了,好在我与伊伊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姜兄。”严翼转向姜且,拱手招呼道:“姜兄好。” 姜且连忙还礼,“严兄客气了,去年在建康,是我不好,冲撞了贤兄妹,希望二位海涵。” 严翼笑道:“这事不早就过去了嘛。” 姜且连连摇头,“彼时双方长辈都在场,我除了道歉也说不了别的,没多少诚意,现在才是真心实意。” 严翼连道:“那时我也是敷衍,姜兄勿怪。” “也就是说大家扯平了呗!” 谢洛桥见双方说的差不多了,开口低问道:“严兄,北秦公主姚冉就在那边,可要见见。” “当然要见。”严翼声道:“我是不是称呼姚姑娘就行……” “对,还有伊伊姑娘……” 半刻后,双方人一一认识后继续上路,走在最前的严翼声问道,“姜兄,你们一共派了几波信使?” “前前后后该有四五批了……” 钟倾盈忙道:“哎,我们只接到了一封,还是刚接到的,信使说他在乡下躲了大半个月,才找到机会过了三彭的地盘……” “师妹……”严翼打断道:“枚伯父,我师父和师祖听闻您要来,立刻便让我出城来迎,晚辈等了您一夜一天,终于算是等到了。” 谢传枚连连摆手:“钟老家主和钟兄太客气了,严贤侄也是,怎么这么实诚,哎,我们来的并不是顺利,若非是靠姚姑娘,怕是现在都到不了,险些让你枯等。” “枚伯父,你听他说的好听啊,我们接到信后,立刻就派人想去徐州联系伯父您,可信使刚出去半日就回来了,这我们才知道伯父神通广大,已经快到青州了。”钟倾盈迅速就给严翼揭了底。 严翼轻咳一声,“总之枚伯父平安到达,这是大大的好事,师祖和师父已经备好了酒宴,给枚伯父和诸位兄弟接风洗尘。” 谢传枚微笑应好。 严翼随后向后看了看,问向谢洛桥和姜且道:“怎么不见于兄?” 姚冉在他们说话时,就在旁边听着,也不言语,此时冷哼道:“于府主岂是一般人物,说见就能见的。” 严翼一怔,转向谢洛桥,无声问道:“怎么了?” 谢洛桥挤了挤眼睛,示意之后再说,严翼心灵神会,立刻将话题扯到了别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四一章 钟飞意思 接到了严翼传回来的消息,钟渚亲自指挥家丁忙碌,整座钟府内张灯结彩,迎接谢传枚一行。 “渚大人,老家主请您过去。” “知道了。” 钟渚最后在前院门脸处转了转检查一番,走去了钟飞的卧房。 每年的寒冬,对老人来说都是难熬的关卡,对钟飞更是如此,他腿上有年轻时的旧伤,平常时节都不怎么外出,十一月后更是完全宅在了屋里。 推门而入,钟渚不禁皱了皱眉头,卧房完全密封,屋里点了数个火盆炭炉,暖和是暖和,可气息不畅,钟飞的一切生活又都在房里,使得屋内充满了一种怪味。 钟渚不管其他,拔出销键推开窗子,冷风吹入,略略吹散了屋内腐朽的气息。 钟飞知道阻拦无用,也没说什么,只是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轻声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时间很紧,要做的事情不少,别失了礼数。” “没什么可做的。”钟渚找了个地方坐下,“马上就要过年了,府上本来就准备装点,厨房里也什么都有,一时倒也不慌乱。” “唔。”钟飞略略思索,“这事告诉范家兄弟了吗?” “说了,如果范拙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天黑之前怎么也能到。” “这就好,虽说来人只是咱们钟家的客人,不过既然与东莱帮结盟了,就别瞒着,免得让人心存芥蒂。” 钟渚随意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钟飞知道他心中所想,轻叹口气,“看来前段时间听到的事情都是真的了,唉,这几个月,咱们完全被困在了青州,消息可是滞后太多了。” 钟渚默然,齐地虽然分裂实力大不如前,但三彭任何一方的势力依旧超过青州。 与青州接壤的两彭又都心照不宣地对他们进行了封锁,想着等解决完了内部的事再来处置这里,是以青州这段时间少有外人进入,只有靠着东莱帮出海船的时候带回来些许消息。 钟飞情绪十分低落,“想不到谢老哥竟然真的死于内乱,唉,可惜了。” 钟渚回过了神,撇开的谢家之事,扯回到眼下的问题上,“父亲,来人是谢传枚,您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钟飞轻轻咳嗽了两声,又紧了紧毯子,钟渚忙起身把窗子关好,开这么一会够用了。 “来求亲的。”钟飞无比笃定,呵呵笑了笑,从床头的匣子里取出来了信件,“这几天,我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只看出来这一个内容。” “求亲?”钟渚微讶,取信来看,姜且和谢洛桥防备信使途中出事,所以信里有用的话一句没有,翻来覆去都是客套,只是一份寻常拜访的信件,真是看不出哪里写了求亲二字。 “若是求亲,那求得定然是倾盈,不过……”钟渚拧着眉,一脸不解。 “求亲就在落款上。”钟飞笑笑:“谢家之事,咱们只知大概,不知细节,谢氏现在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建康,一部分在淮阴,虽说建康那部分人更多一些,不过有很多中立者,所以谢传敏和谢洛华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依你来看,谢传枚属于哪一方?” 钟渚思索片刻,“大长老谢恭伏还在建康,按理说谢传枚应该也是建康一方的,不过父亲既然开口问了,那就必然不是了?” “对!谢传枚此来,代表的定然是淮阴,也只有代表淮阴,才更加符合眼下的局势,建康一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青州来,呵呵,看起来这位洛华侄孙女,也想趁着齐地之乱,搞一些事情出来。” “这我明白……”钟渚点头应下,“即便如此,那求亲……啊!” 钟渚一脸恍然,钟飞笑道:“你想明白了啊,听说七长老也去了淮阴,若说是为别的事,此番怎么也该是他来才对,一来因为这是长辈,二来嘛,从来没听说过谢传枚也能独当一面,所以此来不是为了给儿子出力,还能干什么。” 钟渚呆了片刻,无奈苦笑道:“原本只是一个撒欢胡闹的疯丫头,没想到却突然成了香饽饽,现在谁都想娶了。” 钟飞哼了一声,“这就在这几天香吧,过些时日,等齐地的情况明朗了,就凭咱们家连青州都冲不出去的本事……嘿,谁还能看得上。” 钟渚有些尴尬,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那么差嘛。 钟飞低叹口气,“不过谢家现在来,的确非常麻烦,三彭虽然因为不想沾惹上公主而放人,但明岗暗哨肯定少不了,估计很快也能知道他们的来意,这个年啊,不用过了……” 钟渚也有些忧愁,“三彭互相牵制,咱们尚能在中周旋,可若是狠下心来要搞咱们,咱们怕是撑不了多久。” “狠不下这个心来的。”钟飞笑笑:“咱们和东莱帮联手,谁想生啃咱们,都要崩碎几颗牙,就这个当口上没人敢的。” “现在这个当口没人敢,马上就不一定了,黄河已然封死,河北现在没人下来,估计都在等韩陆之战的结局,等到之后,局势肯定会有所变化,三彭很难再忍……” “不是人家再等这个结局,只是咱们再等,别人说不定早就在暗地里动作起来了。”钟飞说着狠骂了两句,“他娘的,我大青州彻底成乡下了,十一月初八比的武,这么大的事,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咱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钟渚摇了摇头,道:“这个结局对咱们来说,影响不大。” “如何没有影响。”钟飞颇为不满。 钟渚苦笑连连,“我知道父亲想说,此战对将来会有什么什么的影响,可这没意义啊,我们连眼下的三彭都收拾不了,如何能理会将来。” “胡说。”钟飞很不服气道:“这是收拾不了么?是不想管他们……” “是是是,是咱们不想管。”钟渚随口敷衍了父亲两句,继续道:“这段时间,孩儿仔细想过钟家的出路,三彭是一定不成的,他们就不是干事的,除了他们,咱们其实没什么选择,不是徐州的四海帮,就是幽州的燕王,可现在,似乎还多了一个……” “没多,还是那两个,淮阴谢氏太过于弱,罩不住我们。”钟飞连连摇头,道:“谢传枚来了,无论他说什么,你只要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就好,其他什么都不要答应,至于求亲一事,拖着就好,等到三彭派人来了,就让他们几方互相扯皮,咱们再看。” 广平郡到太原,一路五六百里,五人身轻马快,在有孙岚拖后腿的情况下,三天也到了地方。 刚看到太原城的边,陆江则就消失离开,“你们自去上门叫嚣,我不便明着现身,不过放心,我一直就在你们身后,出了什么事我给你们兜着!!” 陆江则走后,陆景礼问于少欢道:“族叔这么说,你有没有感到很安心。” “嗬!当然没有。”于少欢毫不迟疑地应道:“陆前辈走了,咱们就把这个人忘了吧,挨打的时候他要能出现才怪。” “也不能这么说。”陆华程身上还带着陆江则打出来的伤,“师叔可能不管咱们三个,但不会不管孙神医的。” “我可不跟着你们掺和。”孙岚翻了翻白眼,“我就在客店里待着,哪都不去,你们出去惹事,可不要算上我。” 说着踏马而行,当先入了太原。 汉江之战后,天下间的矛盾似乎都放到了明面上,各方各家都提高了警惕,舒家最大的敌人曹荣破现在入不了并州,对太原没有直接的威胁,所以这一带也没有向南阳或是齐地那般严防死守,四人缴纳入城钱之后就顺利入了城。 当然,入城之后,四人的行踪消息立刻就被送到了上面,舒家负责这块的人看过后只说了一句“继续盯着”就算过去了,太原城里的外乡人不少,行迹不算可疑的观察就好。 双露居,这是四人住下的客店,住店时需要登记姓名来历。 这完全就是应付上面检查的举动,四人随口编的名字,掌柜连问都不问就记上了,于少欢估计这本册子上一个真名都没有…… “舒家人已经不住在城外的老宅里了。”安置下后,陆景礼在吃饭的时候首先说道:“现在全族都住在城西最大的那片宅子里。” 于少欢点头道:“恩,应该的,外面不太平,很多家族都搬到城里了。” “咱们怎么做,是直接上门还是先打探打探。”陆华程很少能出来做这样的事情,显得有些兴奋。 “打探个屁,太原舒家一家独大,没地方打听。”陆景礼当先排除了一个答案,“你信不信现在要是问二有关舒家的事,用不上半夜咱们就被关起来了,不过这倒是没准能快速见到十一公主她们……” “那就直接上门。”于少欢哼道:“也不用隐姓藏名什么的,直接要人,反正这次出来就是找架打的!” 还是解释一下吧,上周断更的原因是,去年十二月份老娘做了开颅手术(该突发事件导致我都没能去考试),今年三月要复查,复查其实很快,不过查完了之后,老娘又听了朋友的建议,去一个地方做康复的针灸,唉,那个地方,真不想多提了……上不去不说,连个合适的码字环境都没有,致使更新不上,真挺难受的……北镇刀传奇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北镇刀传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说,聊人生,寻知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四二章 同样身世 “孙家的祖陵,在太原的什么地方。5s” 孙岚见三人说完了有要散场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 陆景礼撇了一眼于少欢,耸肩无所谓道:“在城外某处吧,孙姑娘要打听,也要等到舒家事了。” “嗯嗯。”陆华程连忙应声道:“师叔也说了,十一公主就是因为打听这个,才被注意到,咱们若是现在问,短短时间内有两拨人询问这事,可能节外生枝。” 孙岚视线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奇道:“你们不是明天就要打上门去了么?还能怎么节外生枝。” “不差这几天。”于少欢拉住了孙岚,“若是事情顺利,三天两天咱们就能把木川和孙姑姑接出来,想来她们已经打听的清楚明白了,有话问她们多方便。” 孙岚皱眉,“要三两天,怎么会这么久。” 陆景礼无力低叹:“要是族叔来,估计早上去中午就能把人带出来,还能混上两顿饭,我们三个就不一定了。” 于少欢连连点头:“嗯,若是陆二哥的名气够大,那明天我们就会被客客气气地迎进去,然后出来个级别不高不低的人敷衍我们,跟我们一起吃喝些好的,给大佬们揣测我们来意和木川身份的时间,大概率是要住一宿的;可若是陆二哥的名气不够大,那多半要打进门去,这样的结果就说不好了,要看舒家硬不硬气。” 陆景礼哈哈笑道:“照你这么说,那明天妥妥地打进门了,我是无名卒啊,有谁能认识。” 孙岚听两人随口玩笑,默然片刻,起身离开,“我先去休息了,告辞。” 孙岚的身影刚消失,陆华程就赶忙开口,“于兄,孙神医是不是跟太原孙氏有什么关系啊。” 于少欢犹豫着,“我不是很清楚。” “那还不赶紧去问。”陆景礼推着于少欢向外,“咱们在广平的时候你就该问的。” 满怀心事的孙岚进了自己的房间,回身刚要关门,眼前人影一晃,于少欢闪身跟了进来。 “蛮~!” 孙岚看了来人,撇撇嘴,继续关上房门,不满道:“跟着别人多少出个声啊,突然出现会把人吓死的。” 于少欢笑着赔礼道歉,孙岚闷闷的坐到床上,“找我干嘛。” “没事,看你情绪不高,过来看看,你是有心事吧。” “昂。”孙岚轻哼了哼,“不实诚,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姓孙么,还遮遮掩掩的。” 于少欢有些尴尬,摸了摸下巴。 孙岚没多看他,抱膝倚在墙上,自顾自的说话,“在七八岁的时候,具体哪年我也不清楚,我的父母被仇家杀死了……” 于少欢微怔,“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触及你的伤心事的。” “没什么伤心的啊,你看我伤心嘛……”孙岚笑笑,“我的父母不是什么好人,听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从就被师父接进了谷里,在那之后好像就见过父母两次,对他们的印象十分模糊,连长相都不记得了,嘿,我是有父母的孤儿。” 孙岚顿了顿,看向于少欢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是坏人么?” 于少欢心里一惊,这可不好回答,略一思忖心应道:“一定是被奸人蛊惑了。” “这么紧张干什么。”孙岚感觉到了于少欢的压力,笑道:“都说了我是孤儿了,不会在意你说什么话的。” “这倒没有。”于少欢辩解了一句,“若是你自就被接走,那伯父伯母与唐谷主一定认识,唐谷主的朋友……肯定不是天生的坏人,那就定然是被蛊惑的了。” “这么说也没错吧!”孙岚歪了歪头,“常言道子不言父过,这也就是你,我才肯说爹娘这些事的。” 于少欢闻言,立刻拍胸脯做姿态,“蛊惑伯父伯母的奸人是谁,我去干掉他,全了伯父的名节。” 孙岚皱了皱脸,“你该是没机会了。” 于少欢也不意外,顺口继续道:“看来是不在人世了,嘿,这样的人死了便死了,他可有后人在世,观其父母的行径,就知道他们的子女的德行了。” “昂?什么德行?” 于少欢见孙岚表情一转,心里顿觉不好。 孙岚也没多迈关子,直接道:“硬要说蛊惑的话,那蛊惑我爹的人呢,就是我娘,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于少欢大感头痛,这话该怎么接呢,江湖妖女蛊惑清纯少侠?思量良久后道:“这些都是唐谷主对你说的。” “嗯!”孙岚点点头,“我爹啊,论起来是师父的师弟,嘿,有点绕口,我爹是我的师叔……师祖过世时,我爹才十几岁,一时间没了管束,便趁着师父不注意,跑出了川,一走二三十年,之后就遇到了我娘……” 孙岚没接着说,于少欢心里有数,既然那女子不是好人,估计之后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唐弈应该说的十分含糊。 “你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太原孙氏之后吗?”孙岚抬了抬头,“来广平之前,师父特意与我谈过,说的便是我父亲的事……师父说,当年确实是这位孙婉前辈,将还是婴儿的我父亲送进了谷里,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孙前辈却没说……” “一直都没提过?”于少欢不解。 孙岚微微摇头,“之后师父就再也没再见过这位孙前辈,当然也就没有机会问了。” 于少欢明了,孙姬在冷宫避世数十年,估计送那婴儿入谷就是在尘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若是这样,这个世上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只有孙娴姑姑了。”于少欢思忖道:“等明日我们把她接回来之后,再向她打听。” 孙岚笑笑,“没必要的,师父说,若是寻常婴儿,孙前辈大可随便找个人家安置,没必要千里迢迢送进四川,既然送了人,就说明她对这个婴儿有着某种联系,无论是真正的血脉相连,还是最后的情感寄托,对于我来说区别并不是很大,这种关系,你该是无比清楚的,对吧。” 于少欢默然,孙岚肯这么说,显然已经有了答案,便是她与孙姬之间并没有任何血脉关系,她的父亲只是孙姬在某种特定心境下得到的一个孤儿,与自己的出身来历一样。 于楚卿当年意外丧子,无比悲恸,万念俱灰之下自觉无颜见于氏先祖,连姓名都舍弃掉了,若不是偶然捡到了废墟之中的于少欢,怕是两个人早就一起去了黄泉,想来孙姬当年也有过类似的心境。 于少欢已经完全脑补出了画面,独臂孙婉死里逃生,寻遍天下想要找出一丝孙氏的血脉延续下去,寻了几十年,中间经历无数希望绝望都没有结果,最后终在某件事的刺激下心如枯槁,起了轻生的念头,而在这时捡到了一个孤儿…… 纵然知道这孩子一定不是孙氏之后,特定心境下的孙婉却依然把他送到了唐弈的师父那里,在无数次治疗寒毒的交往中,那是她最信任的人…… “师父除了父亲的出身来历,什么都没对我说,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孙岚突然的问话打断了于少欢的思绪,沉默片刻,于少欢轻声道:“从我的师父就对我不咸不淡,直到重伤之后才有了大的转变,无比亲密,当年我不明白意思,之后好久才明白一些,他是想让我背着他完成的使命继续走下去,却又觉得时候亏欠我太多,不好开口,嘿,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想的,养我长大,教我读书练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孙岚不禁问道:“到最后也没说?” 于少欢笑笑,“他在弥留之际,给了我几个选择,有让我去找左恽的,有去找谢府主的,还有去找你师父的……当时我不懂,就真的按照自己的意思,想去找左恽,后来就被卷进了造反的事端,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姜且和张君夜,踏上了去东府之路,直到在某一天晚上,贺新郎跟我聊了半夜,我才想的明白师父心里的想法。” 于少欢说完,见孙岚默不作声,良久后道:“孙婉前辈和唐谷主都是高人,他们即便心里想着,也不会说……” 孙岚抬眼看看,“你想让我以孙氏之后,给他们修陵建庙。” 于少欢点点头,“修陵现在是做不了的,但想办法理出孙氏先祖的牌位,为其建庙奉飨却是不难。” 孙岚埋头于膝,“你跟我一起?” “好!”于少欢好不迟疑。 孙岚长吁口气,下定决心,“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舒家。” 姜且今天喝了不少,钟家的那些晚辈也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无比热情,疯狂灌酒,很快就喝多了。 刚在床上躺下,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睡了?” 姜且揉了揉脑袋,一个打挺做了起来,“桥舅舅啊,进来吧。” 谢洛桥推门而入,他喝的不比姜且少,可此时却像没事一样,让姜且万分羡慕。 “嘿,一看你就是常年清修的,这才喝了多点,就撑不住了。” 姜且满脸苦笑,摇了摇头,“来找我一定是有话要说吧。” “也没什么重要的。”谢洛桥给姜且倒了杯水递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对钟渚的看法。” “看法不怎么好,今晚上从头寒暄到尾,都是一些没用的屁话,嘿,今天的晚宴对钟家来说真是难熬啊,钟谢两家那少的可怜的交往被翻来覆去的念叨,就连我跟严翼的过节都被当成了年轻人的热血提了好几次,估计再吃一会,就真没话唠了。” 姜且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接着道:“而且把那什么东莱帮范拙范振都叫来,不就是为了堵咱们的嘴么。” “你有什么打算。” 姜且干了水,打了个长长的酒嗝,“认识人,提亲的事先放一放,先把钟家和东莱帮的人都认全了,我真不信钟家上下都是一条心,不找个几个盟友出来,估计提亲的时候,钟家人不是哑巴就是反对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四三章 囹圄之中 舒家大宅某个僻静的院,南雍的十一公主在正堂里烦躁地来回踱步,来到太原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自己却有五十天被关在这里。5s 被舒氏控制住之后,木川等人实话实说,明言是送孙氏老前辈回家,舒氏虽然不信,却也没有过分为难,只是以调查为名,将几人留下,之后就不再过问。 起初的时候,木川还真的以为他们是要调查,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这分明就是被软禁了嘛。 却不知人家只是单纯的把他们几个忘了,汉江比武,乌曲西征,还有曹荣破无时无刻不在的威胁,有这么多事情要关心,舒家人怎么还能记得别院里住了这么几个客人。 负责看守他们的侍卫也传递过几次消息,但见主家没有回应,之后也就不再多事,因此木川几人就困在了这里。 吱呀,大门上开的洞从外面被打开,一个老仆妇将食盒塞了进来。 孙娴取了食盒进了正屋,“姑娘,吃饭了。” 木川的侍女红果上前去帮忙把稀粥大饼端出来,不满的噘嘴,“怎么又是这些。” “有的吃就不错了。”端木盈川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也很没有胃口,“孙姑姑,把杜休和郭维也叫来吧。” 杜休的状态不是很好,南方的太监受不住北方的天气,一下雪就病倒了,舒家虽给了些药,不过杜休身体底子太差,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倒是郭维练武之人,身体素质极佳,什么事都没有。 病恹恹的杜休见到红光满面的郭维,非常羡慕,不爽道:“郭护卫,今早怎么没见你起来练功,可是觉得反正也出不去,练了也没有用?” 郭维毫不在意,“杜管事,别总酸我嘛,你染病又不是我传给你的,要好好反省自己有没有失德之处。” 几人对外的身份一家出来历练的家族,端木盈川依旧化名木川,是姑娘,红果是侍女,杜休是管事,郭维是护卫,孙娴就是负责众人起居的婆婆了。 只是众人到了太原没多久就被控制住了,使得这些身份现在只能作为大家自娱自乐的调侃。 木川没有跟大家坐在一起,红果给她盛了粥饭送到案上,木川叹口气,“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腊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年了。”虽然与外界不通,不过红果每天都在计算着日子,绝不会错。 “郭维,今天晚上,你再想办法溜出去一趟……”木川站起身子,转了两圈,又坐下颓然道:“算了吧,出去了也没什么用,整个太原都被这姓舒的控制,单跑出这间大宅子有什么用呢。” 孙娴满是愧疚,她从长于幽宫,对外面的世界所知不多,红果和杜休跟她的见识一样,木川虽然有一些江湖经验,但与前三位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郭维多些,勉强能走百步。 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五个啥都不懂的人一头撞进了太原,找个人就瞎打听,然后被有心人士关注,一锅端了。 孙娴认为现在大家陷于这种幽困的情况,自己要负上绝大部分责任,无论木川怎么劝慰都没有用。 “姑娘。”郭维被点了名,放在粥碗,应声道:“其实姑娘不必担忧,舒家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还想对咱们怎么样。”杜休重重地拍了桌子,“把咱们关在这里,想见他们的管事人也见不到,也不说什么时候让咱们走,眼看这就过年了,皇……家主的龙……身子……” “杜休,别有的没的都说。”木川立刻大声喝止,狠剜了他一眼,“不过杜管事说的对,咱们的确不能再拖了,总不能在这过年吧,郭维,一会你翻出墙,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定要找到上次那个能管事的舒家人,叫舒乐的。” 郭维大感无奈,相同的话,木川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改的只有时间,“总不能在这待到十一月吧……”“已经十一月初十了……”“总不能待到十二月吧……”,现在终于到过年了。 “姑娘,我一会就去,不过结果,你应该是最有数的。” 木川眼睛一瞪,“你不去我怎么知道结果。” 郭维暗叹一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饭了不吃了,逾墙而出,然后很快就回来了。 杜休连连皱眉,“郭护卫,放个屁都比你这个时间长吧。” 郭维也不理他,“姑娘,今天不合适,舒家的护卫比平时多了十数倍,我刚走出两步,就被人逼了回来。” 木川眼睛一亮,“可是他们的仇家寻上门了,咱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逃走。” “不是,是河北十二姓要在年那天开会,就是明天,现在各家各派的代表都来了,所以守卫森严。” “聚会……”木川眉头紧皱,想着能不能利用这聚会做些文章。 郭维沉默良久,终忍不住道:“姑娘,其实我们只要安心等在这里就好,没必要做多余的动作。” 木川面露怀疑之色,“什么意思。” “诶,我就都与姑娘说了吧。”郭维撇开了犹豫,咬了咬牙,“姑娘,我是四川人。” 木川神态没有任何变化,一副你继续的样子,倒是杜休冷哼两声,“哼,果然,我早就猜到你是四川郭氏的人了。” 木川这才明白过来,“你们家是聚宝号的东家?” 郭维点头应下,“姑娘,郭维虽出身郭氏,但从未做出任何有负于大雍,有负于陛下的事。” “点声吧,外面指不定就有人听着呢。”杜休接口道:“若不是你老实,怎能把你留到现在。” 木川看着郭维,“你现在对我说这个,是要表达什么,与咱们要安心在这有什么关系。” 郭维应道:“出建康时,我给家里送了个信……” 杜休眉头紧皱,“你莫不是想说,郭家会为了你,派人过来?” “不会。”郭维连连摇头:“不过为了这位孙前辈的后事,唐弈唐谷主一定会想办法。” 孙娴面露惊色,“你怎么知道……” 郭维紧紧垂着头,“在年初孙前辈现身时,我就打听过……打听过她的来历,多少知道一些事情,是以……当咱们决定入并州时,我首先就想到了找唐弈。” 木川左右看看,压住心底里的好奇,将想问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唐谷主就是那位神医吧,我记得于少欢就是去找他求医的。” “对,就是他……”郭维应道:“相信唐谷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以唐谷主的名望,绝对能把咱们接走。” 木川心里着实没有多安心,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身上很不靠谱,“咱们离开建康已经两个多月了,唐谷主若是有心,现在怎么也该到了,既然没来,那万事还得靠自己,郭维,舒家明天有聚会,必然人多杂乱,你先出去看看,若是有合适的时机,咱们就开溜,先出太原,再想办法料理前辈的后事。” 木川其实挺冤枉唐弈的,唐弈接到了郭家的提示后,觉得自己不够硬,所以第一时间就找上了陆江则,是陆江则磨蹭了一个半月,年根下才想着过来,这使得郭维有些信心不足,低叹应下,“好,明天我出去想办法。” “明天,就是十二姓的聚会了。” 于少欢四人聚在一起探讨,孙岚加入后,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是一旦上了舒家的门,舒家客客气气地接待,但是抵死不承认抓了木川几人该怎么办,太原这么大,舒家不承认,凭他们四个是绝找不到的人的。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了三人,恰好此时听到了十二姓要在年聚会的事情,因此四人改变了计划,决定趁着那天人多先混进舒府,看看能否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再做打算。 “还剩下一天,终于到日子了,这两天在客栈里住的难受死了。”陆华程大大松了口气,“那掌柜看咱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越来越不把咱们当好人了。” 陆景礼笑道:“不用等明天,今天就要出去,咱们有四个人,硬生生地往舒府里混,肯定进不去,还是要找些关系的。” 于少欢心中一动,“去找朱颜?” “朱颜,也不知道他没来……”陆景礼寻思了寻思,“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有更好的人选,族叔跟他们家才是最亲近的。”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陆景礼轻咳一声道:“侯家,侯悦琳和侯昱姐弟二人。” “侯昱!”于少欢微微皱眉,“这个人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对,娘胎里的毛病,根治不了,本来都是要死了的,后来族叔传给了他一套养气的法门,他才能活到现在,听说去年还生了个儿子。”陆景礼耸耸肩,“侯家家主只有一儿一女,只要侯昱能有后,在侯悦琳的帮助下,侯昱就能压住堂兄弟,接管家里的事,你说这份恩情大不大。” 于少欢立刻抓住重点,“陆前辈给侯昱治病,这事别人知道吗?” “知道的人绝少。”陆景礼笑笑,“各家家主应该心里都有数,但是别人嘛,就都不清楚了。” 于少欢站起身子,“蛮和华程稍坐,陆二哥跟我走一趟,去找人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镇刀传奇》正文 第三四四章 未欲当先 作为十二姓的核心子弟,侯悦琳和侯昱被请到舒府去居住,带来的随从则被安置在了客栈里。5s 找侯氏众人的落脚之处不难,很快就有人去舒府通知公子姑娘,于陆二人就在客栈里等着。 “看那边不住窥探咱们的店二,那一定是舒家的人。”陆景礼指指点点,“你看看这家人,给客人定了客栈,却又在里面安下探子,这怎么能让人心里舒服。” 于少欢非常理解,“今年年初幽州事发,那是舒家就对这些铁盟友产生怀疑了,派人来监视也属正常。” “这时太原,他们自己的地界上~~”陆景礼连连摇头,鄙视一番舒家的家子气后,忽然想起来在朱家时候说的话,“你曾说过十二姓有内鬼,知道是谁了么?” “这一年我都没来河北,也没与这边的人多接触,当然不会知道。”于少欢摇头,“不过也不很重要了,十二姓怎么折腾,也出不去河北,这一带大势已成,定会被燕王收割,我还是想着在这之前,怎么攻略齐地就好。” 陆景礼啧啧道:“就没想过争取一下十二姓?” “不可能的。”于少欢随意摇摇头,忽然转移话题道:“既然说到了,我就打听打听,你们家怎么样了。” “年前无妨。”陆景礼说着有些闷闷不乐,“韩氏的人出了南豫州,与九江隔江相对,看着吓人,不过不会有事,打不起来,我们陆家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荆云。” “荆云……”于少欢低叹,他与荆云没有过直接的接触,只在石林抢亲时合作一次,当时真没想到此人日后会变成这样。 “不要纠结与石林了。”陆景礼出言劝慰:“这是族叔允许的事,若不是他出来拦住了我爹,你们也不可能成功,只是没想到他们都看差了这人。” “令妹还好吧。” “不怎么样,嫁错人了嘛。”陆景礼有些难过,“那日在汉水,他二人就在咱们身后的船上,听说离开的时候是荆云是把妹敲晕了带走的,之后妹也没回南康,而是去了庐陵郡,荆云的儿子也被送了过去,现在妹自己带着孩子在那幽居。” 于少欢大讶,“荆云肯把儿子送过去?” “当然不肯,离开南康时,妹安排了一些人手,卡着时间抢出来了荆戬。”陆景礼长吁口气,“我离开江州时,荆云还未有大动作,不过他的选择也就三条路,一是去东南和孙式联手,这不可能,吴宗半死不活,凭孙式根本不是贺新郎的对手,要不是韩氏在宣城一带布放了重兵,孙式早就被干掉了;再便是西去或是北上了……” 于少欢见陆景礼到此为止,顺着他的话接着道:“荆云该不是,真的去找韩道琛了吧。” 陆景礼撇他一眼,点了点头,“我们抓到了两拨探子,都是韩家派出来的,他们已经向着勾搭荆云了,这还是上个月的事,现在什么情况不清楚……” “真的是陆兄……” 此时,侯昱二人匆匆到来,陆景礼赶忙噤声,起身相迎。 于少欢与两人也见过面,大家都不陌生,互相招呼后重新坐下。 刚一坐下,侯悦琳就埋怨道:“陆兄,你也真是大胆,敢在这个时候进城来,不怕被人看到啊。” “我为什么会怕被人看到。”陆景礼大为不解,“舒家把我当成危险人物了?” “那倒没有。”侯昱连忙接话,“陆前辈汉江大胜,这个敏感的时候,陆兄出现在哪都免不了惹人猜疑。” 说着转向于少欢,“更何况还有于兄陪伴,或许宵们还不知道于兄的大名,不过四个南雍人拖住了国师这事,在北秦已经传开了。” 于少欢谦虚道:“这都是杨项杨大哥做的,我们三个只是跟着混混……” 侯悦琳立刻接道:“对啊,所以杨项之名广为流传,你们三个就没名字了。” “当然现在于兄、陈兄和丁兄三人的名号也开始向外传开了……”侯昱这番好意的解释让于少欢更为尴尬,他似是也感觉到话有问题,忙转移道:“二位在这个时节来太原,一定有重要的事吧,可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 “来找你当然就是要你帮忙的。”陆景礼也不客气,快速把事情始末复述一遍,包括陆江则的参与也没有隐瞒,“总之,族叔因为自身的原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 侯昱笑道:“即便陆前辈出现,若是舒家一推六二五,死活不承认拿了几位朋友,不也是没有办法,所以你们来找就对了,进府这等事没问题,找人也不用二位出手,稍后我回去就开始探查。” 于少欢欣然道谢:“那就太感谢侯兄了,若不然舒家上百间屋子,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 侯悦琳撇撇嘴,“上百间屋子,我们不也要查过去么?” 陆景礼来回看看二人,心下嘀咕于少欢是怎么惹到人家了,为什么总被戗。 侯昱心里明镜,去年在河北,自己的姐姐对于少欢的第一印象很不好,觉得这个人奸猾得很,不实诚,之后听到他的消息也颇多不屑,见面当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侯昱对于少欢倒没有多少恶感,正事说完了也没急着离开,闲聊道:“还没恭喜于兄继任东府府主呢。” 于少欢微微摇头,府主的位置是谢传敬死后空出来的,能继任实在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况且府内一地鸡毛,自己本就不能如臂驱使,现在又消失了两个月,怕就早就成了光杆了。 陆景礼对其中之事清楚的很,立刻把话题带到了别处,“侯兄,舒家这次召集十二姓,声势好像很大啊。” 侯昱点头轻叹,“来的人是不少,不过要解决的问题该是一样都解决不了,说到底还是舒家的实力大不如前,制不住各家了。” 侯悦琳脸色也很不好,“叫陆兄长知晓,我们是前天黄昏到的太原,大部分兄弟家族都是前天来的,可才只消停了一个晚上,昨天就开始吵了。” 于少欢突然问道:“吵的最凶的可是杨家?” 侯悦琳瞥了他一眼,点头应下,“浮阳郡早已被燕王占领,可杨氏却过得滋滋润润,这次来太原,就是想要抢舒家盟主位置的,龙家、牛家等靠近幽州的家族都站在他那边,显然是早就商量好了。” “你们呢?”陆景礼问道:“杨氏有野心,不会不与你们联系的。” “还真就没跟我们联系。”侯昱连连苦笑,“昨日朱家兄弟上门找我,提了此事,朱颜表示他们要看看情况再做决定,问我的打算,我只能含糊过去,最后引得人家不满,被鄙视了不实诚,真是冤枉……” 侯悦琳赶忙接话:“这你含糊什么,姓杨的不来求我们,难道还要我们贴上去吗?反正咱家在冀州,他就算报上了燕王的大腿,也碍不着咱们。” “说的像浮阳与冀州离得很远一样。”侯昱大为伤神:“亏得有曹荣破在瀛洲牵制,要不然啊……” 于少欢很想问问曹荣破到底想做什么,不过那店二不时地过来打岔,是在烦人得很,陆景礼不耐烦了,便拉住了于少欢,与二人约了时间,起身告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