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之歌》 《北欧之歌》正文 1奥拉夫与塞西莉亚 绵绵不断的雨总算停了，天空虽然还是被云层遮挡，导致灰蒙蒙，但还是有几缕阳光穿过了云层，这意味着现在正是适合耕作的黄金时段。 纵使还是清晨，赛莉西亚带领着一群穿着发白的旧衣服的老弱人群到海岸跟黑森林之间，极一片的可耕作土地处，组织这些苦哈哈的农民开始新一年的种植。 塞西莉亚作为这块土地的领主夫人，自然是不需要亲自耕作的，但今年，她决定亲自来指挥以及监督这些未开窍的农民。而作为强制执行力的有力代表，自然是她腰间的那把南方出产的铁剑，以及她身后，唯二的两位十六岁左右，拿着长柄斧头的壮伙。 这片名为卑尔根的土地，是属于一名是奥拉夫的领主所有，而领主夫人塞西莉亚只有十八岁，但却是奥拉夫在几年前，南下去“谋生”的时候，恰好“碰上”的。塞西莉亚跟土生土长的北方的乡下人奥拉夫不同，是一名伊比利亚半岛的贵族后裔，但这个贵族家庭，由于柏柏尔人渡海过来的入侵，被迫放弃了原本的庄园，越过比利斯牛山，在法兰西的领土上过着落魄贵族的生活。到塞西莉亚这一代，家族已经支离破碎得很厉害，塞西莉亚还要经常去找些手工活计来帮自己获得几块可以杀人的黑面包。当然，这一切都随着与奥拉夫的“相遇”而改变。 诺斯人是比日耳曼人还要北方的人，他们在苦寒的土地上挣扎着，由于日光，气候等原因，土地是不足以养活一名诺斯人到成年的，因此他们的成年礼都是在船上度过，没足够的气力跟胆魄的，只能在船上捕鱼等被视为无能的活计。而有作为的伙子们，则在老司机的带领下，用铁与血闯出一片新的天地。奥拉夫就是这样一名二十出头，但已经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天地的北方领主。 跟奥拉夫生活的初期，塞西莉亚是十分抗拒的，因为民族之间的差异，以及对北方人从骨子里的鄙视。但无奈塞西莉亚始终只是一名女性，哪怕有不输给正常男人的力气与勇气，但她遇上的是一名百年难得一遇的诺斯天才，被称为巨汉的奥拉夫。在经过多个月的受挫后，塞西莉亚终于放弃了抵抗，开始了现在的生活，最近两年还终于替奥拉夫生下了两名女儿。虽然奥拉夫还是很不满意塞西莉亚到现在还没有替自己生下一名强壮的男孩，但毕竟奥拉夫自己也只不过是二十出头，而塞西莉亚才十八岁，双方都还年轻，机会多的是，继续努力耕耘就好了。 奥拉夫在上年秋收不久就带着半船的战利品（当然还有半船的渔获）凯旋归来，但渡过了一个秋季的庆祝典礼以及陪同遇上难产的塞西莉亚一个月后，在冬季来临前，又继续带领领地上绝大多数的成年男子，为自己的家人的未来而去努力。（毕竟这样可以勉强省一份冬季口粮）而让奥拉夫决定在冬季来临之前继续南下的原因，也是相当的神奇。 塞西莉亚在秋季的典礼后诞下自己跟奥拉夫的第二名女儿，只不过那次是一次难产。据说当时产后的塞西莉亚已经完全昏死过去了，协助生产的厨娘吓得六神无主，听到异常响声跟着进来的侍卫们也手足无措，而年轻的奥拉夫也不断地捶墙壁咆哮着。正当大家都绝望之际，奥拉夫看到两只乌鸦飞进屋里，在绝大多数时候，乌鸦都因为漆黑的羽毛，被认为是不祥的象征，但当遇上两只乌鸦的情况下，在北方的大地上，则相反，会被认为是奥丁的信使，奥丁在注视着，眷恋着他的信徒。 奥拉夫当机立断让众人都停止发出任何声音，众人也对面前发生的事情相当惊讶：两只乌鸦停在塞西莉亚的床头，先跟奥拉夫对视了一会，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再望着生死不明的塞西莉亚，呱呱地喊了几声，然后再望奥拉夫一眼以后，就自顾地飞走。而刚才还生死不明的塞西莉亚，已经恢复沉重的呼吸声。 神迹，而且最重要是奥丁的使者主动前来帮奥拉夫复活他的妻子，至少在场的众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被奥丁所眷顾的信徒，在死后必定会步入英灵殿，创造更辉煌的故事，而在生前，也必定会留下无数个令人赞叹不已的传奇故事。因此，一个星期过去后，塞西莉亚已经恢复正常，虽然跟以前一样还是很少开口。但却变得很勤快，经常主动去帮奥拉夫管理领地内的琐碎事务。而奥拉夫的领地上也由于神迹的原因，多了很多慕名而来的英勇战士。 由于吃饭的嘴多了，虽然塞西莉亚没抱怨过，但奥拉夫也明白若过这样下去，根本无法顺利度过冬季。于是打铁趁热，在冬季来临前，带上新加入的，总共多达五百人的队伍，开驶十条龙头战船向富庶的南方行进。 领地又回归到由塞西莉亚负责一切大事务的日子，奥拉夫虽然被称为巨汉，但自幼父亲也是南下去谋生时失去了踪迹，母亲也在某个严酷的寒冬里头，迈入了海姆冥界而一去不返。家庭成员就只有塞西莉亚以及两名女儿，以前未碰上塞西莉亚之前，也只是让提携自己长大的村里的老人帮忙看顾领地。而老人也在塞西莉亚到来以后，主动退出管理，隐居在山林之间，静静地等待着瓦尔基里来找自己。 虽然冬季已经过去，而且春季的降雨也开始停止，但气温还是偏寒冷。也不知道是由于秋季末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还是因为塞西莉亚是南方人的原因，到现在她还需要用狼皮制成的斗篷裹着自己，戴着鹿皮手套的双手也时不时要搓上几搓，让自己保持足够的体温后，继续指挥队伍来砍伐树林，清理出一片新的荒地来种植。 卑尔根是位置人们称呼为“七大山”的中间位置，山脉之间交错的狭缝处，形成的优秀的避风港湾，以“航运”以及渔业起家，但随着人口的发展，光靠渔业以及“航运”根本不足以养活更多的劳动人口。最强壮的那些已经随着巨汉奥拉夫再次南下了，而留下来的会捕鱼的，塞西莉亚也早早地轰他们到海上尽量获得更多的食物。现在带领来开荒的，基本都是跟塞西莉亚一样，“被追随”奥拉夫到北方来的女性，少量还未成年且不太会水性的少年，以及少量已经过了当打之年的汉子。 男子们则负责砍伐树木，特别还需要把树木劈成适合带回去的木头，塞西莉亚特意吩咐他们要把这些木头带回去用于烧制物品；而女性则负责清理土地上的植被，把他们堆成一堆，稍后要焚烧成灰烬，塞西莉亚已经跟她们强调过，那些灰烬能让今年的农作物出产得更多；而少年而拿着在冬季时侯赶制出来的农具开拓土地，顺道作为磨练气力。 塞西莉亚再一次把斗篷裹得更紧一些，望着忙碌中的人们，又开始陷入思考当中，毕竟卑尔根的土地以山地为主，诸神在无尽的岁月里头为此地带来茂密的黑森林以及无数的珍禽猛兽，却没为此地的人们特意留下太多的可用耕地，由于秋末的时候新增加的人口的关系，原因紧巴巴但还可以够吃到来年秋季的存粮，预计在夏末秋收之前就要中断月半个月，要解决半个月的存粮问题，不由得思考是否应该开放领地的森林，任人狩猎获取。但狩猎要组织多少人力进去也是个问题，毕竟这次开荒后，带回去的大量木头是打算用来煮盐提升渔获质量用途的，届时同样需要大量的人手。 “夫人？” 塞西莉亚的计划还未制成，却已经被身边负责保卫的两名伙子打断。塞西莉亚回过神来，看了下侍卫，示意侍卫继续说下去。 “我们似乎遇到麻烦了”名为图勒的伙指着山脚下的一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2荒地上的棕熊 塞西莉亚顺着图勒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隐约看到一团东西正在黑森林的茂密植被当中缓慢地向这片开荒地移动过来。 塞西莉亚示意图勒以及另一名更加健壮的侍卫克努特让平民都先停下活计，在空旷地里先集中，自己则继续观察那团东西。 当平民们都集中过来以后，那团东西也已经差不多完全走出黑森林，再失去了植被的颜色保护下，塞西莉亚看清楚那是一头棕熊。毕竟春雨过去后，气温已经回暖，沉睡的动物也陆续醒过来。塞西莉亚找的这片开荒地恰好是卑尔根跟群山之间，山脚下一条溪河冲积而成的一块肥沃土地，保不准棕熊是沿河觅食时，听到这边的动作，才过来吧。 棕熊似乎也对这么一大群人抱有有警戒心，在森林与人群之间的地带上不停地徘徊，但似乎由于饥饿的影响，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不停向人群发出咆哮，似乎示意人群远离它的居住地。 但塞西莉亚并没有打算让一头棕熊影响这次开荒计划，毕竟这是关乎接近四千人温饱问题的计划。在无法终止的情况下，也不能对这头棕熊置之不理，否则可能在以后会造成人员伤亡，哪怕没人丢性命，这片土地上的作物也必定会被棕熊所损毁。 但塞西莉亚环顾了四周，现在持有铁器的也就塞西莉亚，两名侍卫，以及少数拿着伐木斧的中年汉子，光靠这些人，最多就是有可能顺利赶走棕熊，但最大的可能还是丧失了数人的性命，才能顺利制服棕熊。 当塞西莉亚正在思考的时候，棕熊已经无法忍耐饥饿，开始边注视着人群的动向，边向放有农作物种子的布袋走过去。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思考了，塞西莉亚只能先进行指挥，让女性都帮忙把刚才砍伐下来的树枝都点火燃烧，至少确保当前所有人都人手一根或者两根可以当临时火把。而未成年的伙子们则先冒着被袭击的风险下，先绕棕熊，布置干燥的杂草跟树枝在棕熊来的方向，断棕熊的后路。图勒以及克努特则带着中年汉子们组成一个密集的阵型，不停呼喝着缓慢接近农作物布袋，避免棕熊先一步偷食。 棕熊总算被塞西莉亚的指挥导致行动又一次迟疑下来，虽然阻挡的时间不长，很快又因为饥饿的原因，继续迈向侍卫们所在的方向。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塞西莉亚他们制造出少量的火把，塞西莉亚率先双手各拿两把火把跑向图勒以及克努特他们所在的位置。再让农家女们把火把交给在远处的伙子们，大声地指挥众人形成密集的三面包围圈。 铁器不一定能让野兽感到畏惧，但火则相反，几乎所有的生命都对火有天生的畏惧感。哪怕人们已经离棕熊在数米的距离内了，但棕熊感受到火带来的灼热，天生的恐惧感此刻压制了原有的饥饿感，棕熊开始感觉畏惧，开始向原路返回。 但塞西莉亚不敢让棕熊有逃离的机会，大声指挥众人继续保持三面包围的行动，把棕熊逼进预先设好的干燥植被堆里头，然后示意持有两把火把的人都把左手的火把抛向棕熊所在的位置。 精心挑选的干燥植被，近乎瞬间被点燃，烈火很快开始从数面一起包围着棕熊，棕熊身上的毛发也开始产生了一个个火苗。但棕熊现在变得更加危险，开始四处乱窜。塞西莉亚让所有没铁器，只有火把的人们后退，自己主动带着侍卫以及数名中年汉子围绕着火堆不停劈，尽量尝试劈中火堆当中的棕熊，哪怕无法造成伤害也尽量把棕熊继续赶回火堆当中。健壮的克努特由于手持长斧的关系，成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劈中了棕熊的后腿，把棕熊的速度减慢下来。原本已经可以扑出火堆的棕熊，在一声惨叫后，浑身冒着火的情况下，一拐一拐地尝试走包围，由于拐了一只脚，利爪此时也需要协助行走导致无法使用，但尖牙仍然是足以把人带进冥界的利器。因此众人都不敢大意，仍然继续在棕熊无法反击的位置进行一次一次的攻击。 图勒看到自己的伙伴率先立功，此刻却忍耐不住了，冒失地举起长斧，尝试在棕熊面前当头劈下，却遇上棕熊的垂死挣扎，猛地向前扑去，直接把图勒压在身下。幸好图勒手上的长斧捉得够牢，并没有脱手，用长斧死死抵住棕熊的脸，才让棕熊暂时无法咬下。塞西莉亚现在手足无措，原本以为已经计划好的战术能成功，却临时出了这样的岔子，虽然图勒暂时能抵住棕熊，但无法知道图勒能坚持多久，特别是棕熊身上的火焰已经开始有蔓延到图勒身上的迹象。自己虽然可以一剑从棕熊头部刺下，但也担心会刺中图勒。 克努特反倒很果断，似乎拥有也他的块头一样的智慧，把斧头反过来，用斧头背面直接往棕熊头部猛地敲下去，一下直接让棕熊动作顿了下来，然后再回身补第二下，棕熊终于停止一切动作，轰然倒下，完全压着图勒。 这时候塞西莉亚总算清醒过来，马上弃剑上前尝试把棕熊推翻，并呼喝周边的中年汉子上面协助。毕竟塞西莉亚今天穿得比其它人要厚实得多，她暂时不担心火势会蔓延到自己身上，直接双手托着冒火的爪部，用力地抬起，勉强抬出一个足够让其余人拉出图勒的空间。总算在图勒身上只冒着烟的时候，把图勒顺利救出。 开荒的第一天就已经遇上这种问题，哪怕顺利解决，也已经直接正午时分。由于棕熊已经被大火烤过，毛皮已经无法使用，塞西莉亚示意克努特把熊头砍下来，作为克努特自己的纪念品，然后让众人把棕熊分作午饭的额外加餐。虽然棕熊在熬过冬天以后已经很瘦削，也就勉强足够这次参与开荒的接近千人每人一口肉或者内脏，但也已经让众人齐声感谢，更有个别精干的伙子，在去溪河取水的时候，顺手带了几尾鱼回来，帮大锅里头添加了少许的鱼香。 午饭过后，塞西莉亚让众人趁机歇息一会，而自己则继续规划开荒地的情况，由于出现过这次棕熊危机，开荒地除了原本要考虑搭建少量的茅屋外，还需要准备一定的围栏以及陷阱，用于避免再有野兽的光顾，而且既然此处有棕熊出没，证明此地的野生食物必定很充足，塞西莉亚计划让部分即将够年龄的伙子们在这处靠打猎来呆到下次南下为止，既可以获得稳定的食物来源，也可以增强他们的技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3新的土地 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很多，塞西莉亚自然无法把所有事情的记下来，爱耍风头的图勒以及克努特偶然也会帮忙记下少许他们感兴趣的事务。但更多还是需要塞西莉亚自己记录跟处理。因此，记录书写用的东西是必不可少了。 趁着大家午饭过后在树荫下歇息着，塞西莉亚从开荒队的货车上取下刻刀跟木板，在领地的屋子里头固然会有少量的碳笔以及羊皮纸，只不过那些太珍贵，都是需要内海的商人到访时，才有机会交易获得。平时自然更多是使用刻刀跟树皮木板来记录简短的东西，方便自己处理事务。 首先是看下到来前的记录，计划上原本只有开荒新的田地以及搭建少量棚屋的计划，储存粮食的仓库可以在即将收获的时候再去搭建。但到来后，发现这地方有棕熊的出没，意味着这片地方是会有充足的渔获以及其他野兽可以充当食物来源，那么保护农作物的围栏以及收纳新鲜食物用的肉类仓库也成了必须品。另外原本只计划搭建几间农用的棚屋，现在计划上要增加伙子们的居所，那么木材的需要量，以及搭建的屋子数量也自然增加。 然后再看更远的规划上，食材特别是鱼获上也逐渐会越来越多富余，那么就需要定期的运输队伍除了携带少量生活用品到来之外，还需要携带足够的盐来协助腌制食品，当然多余的食物也因此可以经定期的运输队带回去领地提供一定的食物供应以及跟来访的船只进行交易，以获得更多的生活必需品。 原本塞西莉亚对开荒计划也只是七上八下，毕竟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在这种日照不充足的土地上，对能否有足够的农作物收获有所怀疑。但现在似乎已经先行发现出有足够稳定的食物来源。经过初步预计，大概能价值五到六个南方查理曼王国出产的迪纳里银币，毕竟是足够稳定的国家，基本整个北方地区都愿意接受这种货币作为等价物，虽然最近塞西莉亚听说在海的另一边有个新的势力崛起，他们也有铸造一些新的货币，只不过塞西莉亚并不乐意接受其他货币，如果非要塞西莉亚接受的话，在卑尔根至少要两到三枚其他货币才等于一枚迪纳里银币的价值。 “夫人！”刚才差点要提早去见弗雷德图勒在美美地饱食一顿以后，已经缓过来。为了将功补过，主动来提醒塞西莉亚该监督跟指导下午的工作进度。于是塞西莉亚的规划又一次被中断，正午最为毒辣的太阳已经过去，在北方这种地方，太阳几乎不会如何炽热，因此下午的阳光实际也会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现在开始改让年轻的伙子负责伐木，中年的都参与木工制作以及搭建棚屋，妇女们则先去负责找找看有没麻类植物，需要大量可以充当绳索以及渔的材料，另外克努特，你找找看有没谁是跟你一样，至少会数得准数目的，盘点下我们带来的材料，足够规划让多少人手留在这里。”显然，塞西莉亚并不青睐图勒这种虽然充满活力，但做事冒失的家伙，宁愿委派比较内敛但可靠地克努特。 “呃，夫人，那整个下午我继续跟着你站在这里半天？”图勒发现自己的主动被无视，毕竟塞西莉亚是名女子，而且向来很少会弄严格规定的，自然让图勒壮下胆子把心底话说出来。 “如果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那么我不介意哪怕遇上问题，我亲自去处理，也要让你在这里站上一天，让其他人晚饭时多点谈资。”塞西莉亚转过头对图勒翻了个白眼，在冬天以前，塞西莉亚很少愿意跟图勒他们说话，更何况肢体语言，但似乎经过一个冬天，感受到大家的关心以后，塞西莉亚变得主动接触其他人。 “好吧，夫人，我会耐心听从你的命令，但求你别让我站整天就可以了。”图勒挺起胸膛，装出一幅颇有气魄的样子，虽然经常出现掉链子的情况，但图勒实际并不比他的伙伴克努特要差。 “夫人，已经粗略清点过，大概又足够让40人在这里居住上半个月的生活用品，如果节省点而且这里居住的也能勤奋点的话，估计能最多让接近60人在这里居住上半个月。” 这时候，图勒的救星克努特已经回来了，及时把信息传递给塞西莉亚，成功转移了后者的注意力。 “好吧，图勒，那么你跟克努特进去山里头，优先看看有没野生植物的种子以及蘑菇吧，特别是蘑菇，南方船只偶然到来的时候，我记得晚上弄过一顿来赏赐给你们的，别现在给我装傻说不认得。” “如你所愿夫人，但我们俩离开后，谁负责保护你？”明显图勒又说错话了，他自己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最后一句。当他还未来得及又其他反应的时候，塞西莉亚已经狠狠地一脚踹在图勒的屁股上。 “我这里很安全，并不需要其他人保护，特别是上午才被我亲手救过的家伙！给你三次眨眼睛的机会，在我面前消失，不然回到居住地以后，我会带你去领略一个连海姆冥界也自愧不如的国度！” 至少塞西莉亚的话语在图勒面前很有说服力，在塞西莉亚眨第一次眼睛的时候，图勒已经“消失”了，至少原本站的位置已经变成一个用两根树丛遮住身影的家伙，以比头狼还要快的速度向山脚飞奔。 塞西莉亚坐在一块石头上继续开始规划，并拿着一根树枝开始新一轮的计算，目前领地上大概每年能有接近十五枚的迪纳里银币的利润收益，差不多可以兑换够四百人糊口的粮食，用于弥补粮食产量的不足。若过此处新的荒地能出产够供应一千五百人的粮食作物，那么意味着足够完全不动用其他物资的情况，完全足够把领地上所有人都养活。 其中最重要的是，这块荒地由于是新开拓的，塞西莉亚可以让他们尝试使用草木灰也肥料来提升少量的收获，也只有这块试验田成功后，可以作为有力的证据，自己才能在原有的农田上做文章，实行自己需要的农业革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4开荒安排 新开拓的土地与塞西莉亚居住的卑尔根港湾距离上根据塞西莉亚的计算，步行上大概是半个上午的路程。意味着以后驮马货车运输补给品，一整天的时间是足够完成双向的货物装卸以及运输，意味着运输过程的耗损会降得很低，最重要的是，运输次数可以控制在比较低的程度，让驮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抽调出来做其他事情。比如尝试进行深耕，光靠人力来开垦土地太费力了，北方这些土地不像南方那样能这么轻松养活牛只，因此驮马称为重要的交通运输工具以及开垦的重要工具。 赛莉西亚趁图勒他们还未回来的时候，先去检查过木头的质量，确保建筑用的木材跟烧火用的木材不会被马大哈的人混到一起了。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塞西莉亚在这些人心中有相当高的地位，当然不排除还是因为巨汉奥拉夫的名头的关系。他们看见塞西莉亚主动过来，也高兴地向塞西莉亚反应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的感想。 “夫人，这片土地比起港湾那些每天都被海风侵蚀的咸土地完全不一样，可以看一下附近野生作物的情况，这里大部分的野生作物都有结果，而原来的土地里头，结果的数量根本无法跟这里比拟。”一名似乎当了一辈子农民的中年汉子兴奋地说到，比其它人更先发现这片土地的不同之处。 在北方，不拿斧头下海谋生，而选择老实呆在土地上等待作物的人，是向来被鄙视的，纵使他们绝大部分时候还是最终需要从这些农民手上抢过食物才能存活。当然也不是没有专门负责种植的职业农民，毕竟诸神里头也有弗雷这样的神，只不过也比较偏向是半农半猎的生活作风，极少有连狩猎也不参与的。 “很好，那么野生的植物里头，有没我们需要的呢？特别是可以适合用来纺织、以及食用的。”塞西莉亚保持这一定的态度，毕竟潜意识里头一直跟她说，要她保持一名贵族，哪怕是没落贵族，也应该保持的言行举止。 “有，有，有。”那名中年汉子对于农作物类的相关话题滔滔不绝，既是作为给塞西莉亚汇报，也同时带有给予身边一同开垦的半吊子农民传授经验，塞西莉亚对于这名合格的农夫十分满意。也没有继续打扰别人的意思，听了一会以后，也没打断他的讲解，悄悄问了下旁人，得知该名农夫是叫“拉尔斯“后，悄然离开正在开垦当中的新田野。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塞西莉亚仍在巡视也这片新天地，当前最大的问题还是日光可能会不足，但经过拉尔斯的介绍，塞西莉亚至少清楚自己这片土地上，还是可以种植大量的黑麦，种子可以食用的同时，收获后残留的麦秆由于含有大量的纤维，经过简单加工后，可以用于编织用途。当然，塞西莉亚对于这种植物的印象不单止是作为简单的编制品，但无奈当前哪怕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未完全解决，自然不会优先考虑其他用途。 图勒跟克努特带着几个习惯满山跑的伙子回来了，图勒对于山林里头有什么能吃的比较在行，手上一大串蘑菇，还时不时从一个袋子里头拿出几个类似野葡萄的果子出来扔进口中。 塞西莉亚先通过最基本的颜色来分辨蘑菇，再仔细询问图勒，都分别从哪些地方采集到。到最后，也只是把少量是在树木底下产生，而且非潮湿环境下（比如水源边）长出来的深色蘑菇作为种植的品种，其余都直接让图勒都烧掉。另外还让图勒把少量的野果交出来，看能否适合种植。 “夫人，在溪边的确比较容易收获到不错的猎物。”克努特则跟几名伙子合力抬着一头驼鹿回来，驼鹿头部有两道明显的划痕。塞西莉亚估计是克努特跟其中一名伙子一起出手偷袭得手造成的，不禁夸奖： “很好，你跟另一名各自分掉一条腿吧，其余的作为今晚晚饭时，对今天卖力的奖励。” “非常感谢你，夫人。”克努特听到自己今晚能有鹿腿作为奖赏，身为大食汉的他，不禁露出整齐的白牙笑着回应。 据说在南方，有领土的贵族都严禁平民在野外随意狩猎，因为领地上一切都是贵族的财产，如果没有贵族的允许的话，都属于非法行为，据说有不少人都因此被拖上绞刑架。但在贫瘠的北方土地上，土地几乎不能喂饱大家，因此狩猎是必须的，领主也无法阻止。塞西莉亚自然早就入乡随俗，允许他们在土地上随意狩猎，毕竟卑尔根周围可是有有“七大山”的七座山脉，山多平地少，野生动物自然多。 “图勒，克努特，你们听说过拉尔斯么？”等图勒跟克努特手头上的工作都完成后，临近晚饭时间，塞西莉亚又找上他们俩。 “老实人拉尔斯？”“拉尔斯大叔怎么了？”图勒跟克努特对望了一眼，同时回应到 “不用紧张，只不过我刚才巡视时，发现他对于种植方面比较有一套，打算让他长期负责这片地区的种植类工作。至于你们嘛——”塞西莉亚先安抚一下两名刚成年的伙子，然后顿了一下，看俩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塞西莉亚不得不给自己翻了个白眼，果然以为俩人能跟得上自己的节拍还是想太多了。 “种植方面拉尔斯会作为主导，但是另一方面，负责狩猎、捕鱼基本都是在这几年就会成年的伙子，因此我需要留你们俩其中一个长期在这里，负责带领他们。负责组织他们的狩猎活动，锻炼他们的体能，让他们从这些活动当中学会更多以后能用得上的技巧。” 塞西莉亚说完后，就保持沉默，让图勒跟克努特有足够的时间协商。但实际上，俩人之间有比较好的默契，又一次对视一会后，还是比较安分老实一点的克努特主动提出来。 “夫人，还是我留下来吧，图勒留下来的话，我担心会捅出篓子。” “很好，作为奖励，今晚你得鹿腿由我负责烹饪，作为提前的奖励，这片土地上的作物收获后，你也可以跟着运输队先回来一趟，到时候，我相信会有更丰厚的奖励交给你。”不理会发现自己错失良机而在沮丧的图勒，塞西莉亚笑眯眯地对克努特一字一顿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5新的任命 纵使卑尔根距离塞西莉亚选择的新开垦地点只不过是四分之一个白天的时间，但由于除了开垦外，还需要保证一定的常驻人员。因此住人用的窝棚，克努特跟伙子们训练需要的一些设施也需要建造，塞西莉亚还为了保证那里的伙子有足够丰富的娱乐活动，临时缝制了几个皮革制成的球体，作为新兴的娱乐活动让那些伙子有足够多的方式来发泄自己过多的精力。 当塞西莉亚跟图勒，以及大部分的女性居民回到卑尔根时，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但是回到卑尔根后，塞西莉亚根本没时间休息，包括连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没去看，就重新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上。 由于卑尔根是个海湾区域，土地被海风侵蚀导致盐碱地面积很大，适合耕种的土地并不多，而且日照不足、寒风等原因，导致土地相对贫瘠，往年种植的人数也不算多，导致哪怕是农忙时节，卑尔根仍然存在大量空闲劳动力。而塞西莉亚，则在计划，如何利用这些空闲劳动力资源。 首先新开垦的土地把绝大部分的未成年伙子，以及近一半的已组成家庭，且没足够多耕地的成年人吸引过去。其次塞西莉亚在这一周时间，带回了大量的木头，以及纤维，开始着手进行烧水煮盐的工作以及制作新一批的渔跟其他编织品，届时也将会消化不少空闲的劳动力。 虽然是很落后的方式，但对于塞西莉亚来说，这次当前最容易获得充足食盐的方式，而且需要的技术含量不够，只要足够安全，大量的女性也能投入进来协助生产。食盐除了可以自给自足外，可以跟过往的船只进行贸易时，作为受欢迎的交易品来使用（当然腌制肉食也需要用上盐）。在往年还会有丹麦以及内海的少量商船会在春季末农闲时出海，夏季初时到达卑尔根，毕竟现在海上都是北方汉子的天下，没足够油水的，他们会选择当名商人，尝试通过贸易的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当对方实力比自己弱的时候，那么他们也不介意抽空当名合格的强盗，进行喜闻乐见的“海陆狩猎”。 在过往，卑尔根没有城市这个概念，单纯是作为一片土地的名字，但塞西莉亚并不是这样想，而是希望这片土地上能形成出城市，只有成为城市，才能开始完成自我造血的功能，才能不依靠单纯的海外掠夺这种双刃剑来强盛。特别是现在南方绝大部分的沿海地区，要么已经开始少油水，要么已经被英明的领主把富庶的地方圈在城墙里头。 新开垦的郊外将作为郊区，用于种植，以及狩猎，还有军事训练的场地来使用，以后将会是卑尔根重要的粮食出产地，兵源的重要来源，以及木材、矿石资源的出产地。而塞西莉亚当前住的首领长屋附近这一片港口区域，以后将会是商贸的重要交易场所以及一切命令的始发地，前提是塞西莉亚能再抽出人手来加建矮墙跟哨塔，确保附近的安全。但是郊区跟当前港口之间仍然有足够远的距离，这片区域，在塞西莉亚那张刻画得满满的羊皮纸上，注明了是要作为煮盐、木材加工、纤维加工以及矿石加工的工业区存在。 但由于卑尔根土地出产力的原因，制约了人口基础，自然塞西莉亚也无法有足够的人手去山里头采集矿石，那么矿石加工这个规划，暂时是无从谈起，只能搁置起来。但至少纤维以及煮盐可以先进行，毕竟有更多的布料，可以确保冬季时海姆冥界在夜空中开放大门时，会有更少的人迷失于其中。而煮盐，可以腌制郊区出产的肉类，确保肉类能留存更长的时间，让冬季里头，大伙不用啃又干又硬又冷的黑麦面包。 但是煮盐毕竟不是一种有效率的事情，而且当前的卑尔根也没有充足的工具进行大规模的煮盐，但当前的卑尔根，也只有用食盐来吸引更多的贸易船只的到访，才有繁华的可能性，口粮暂时预算也只不过是能够让大家每天半干半稀地混两顿，要达到让人健健康康去造更多孩的一天三顿还是很长远的计划。不知不觉间，写在羊皮纸上的东西越来越多。 塞西莉亚猛地清醒过来，努力摇了下迷糊了的脑袋，再仔细看自己的羊皮纸，上面写满的都是未来的计划，但都是距离现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未来计划，在自己的漫漫人生当中，到底能顺利完成多少项还是未知之数。 “真够想当然的。” 塞西莉亚自嘲了一下，再凝视着凌乱的木桌上的羊皮纸，正要把之前写的内容全数划掉，但思考了一下，还是选择前面添加上序号，确认自己应该先从哪些项目开始一步一步去实行下去，但缺乏充足的得力助手来协助实施，这始终是个问题。 塞西莉亚毕竟不是在北方土生土长的人，语言上虽然已经勉强克服，大部分周边人群说的都能听懂，但愿意主动靠近的人还是太少了。塞西莉亚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羊皮纸在长屋内来回走了一会后，再仔细盯着羊皮纸，陷入新的思考当中。又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终于做好了决定后，先深地吸一口气，然后向屋外大声呼唤： “图勒！图勒！马上进来。” “唔，遵、遵命，夫人。”两声喊过后，图勒总算有了回应，但塞西莉亚还是听出，图勒刚开始时含糊不清的顿音，看来又托人带了点过口瘾的，至少比我要有更好的人缘，塞西莉亚身为一名临时的领主，居然也会暗暗地嫉妒自己的下属，在北方是较为罕见的事情。 “夫人，有什么事情要布置吗？”图勒似乎之前的一个星期呆在塞西莉亚身边较久，变得稍微老练了一些。 “图勒，我记得你也是懂字的吧？” “是的，夫人，以前跟过郊外的老先知一段时间，至少能看明白个大概。”在北方，文字基本都只有教派的先知才掌握，因为世人普遍认为文字具有诅咒的能力，不是常人能掌握的，而教派也要保持神秘性，只推崇口头上相传的神话跟故事，极少会普及文字。 “那以后渔获船只归来后，渔获的分配，以及之后贸易船只到访时，贸易工作的开展都归你处理。”塞西莉亚很干脆就把身上一个大包袱卸下来，仍给图勒。 “夫人？但我不曾有这种经验。” “这种经验是可以累积出来的，我看中的就是你善于开拓人脉关系，而且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那么轻浮了。毕竟你也能看出，这些年头，南下的收获并不算好，要解决所有人的温饱跟花销，我们必须开拓新的天地。而我，实在没这么多精力去处理一切事务，克努特以后基本会负责领地上的训练、狩猎等事务，再过些年，就是领地上军事上的第一把手。而你——” 说到这里，塞西莉亚顿了一下，转头望着图勒的眼睛，看出其中的惶恐，改用更温和的口吻： “我暂时只委派港口的事务给你处理，我希望等你日渐成熟后，再完全委任你作为领地上的内政总管。当然，港口事务上，你有不明白该如何处理的地方时，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予你意见，但最终拍板的人，将不再是我，而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6盐场上的插曲 卑尔根的春天即将过去，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雨季，虽然雨量不算大，但塞西莉亚仍然担心会影响到今年的农作物收获。 但毕竟暂时没有太好的方法去避免，毕竟卑尔根每年下雨的天数实在太多，塞西莉亚只能托人传递口信去给克努特以及“老实人”拉尔斯，让他们注意水量的情况，避免人跟农作物出现问题。 港口那边第一批渔获已经回到港口，在海上呆到有点晕乎乎的汉子们开始成群地聚在卑尔根当前唯一的酒馆里头，享受短暂的休息时光。而图勒则指挥着一群半大的孩子以及少量成年人忙碌地把渔获搬运到腌制的场所，进行进一步的加工。在缺乏充足农作物的卑尔根，渔获一直都是重要的口粮，因此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很早就研究出如何把海产制作成可以长期保存的干粮的方法。 而塞西莉亚，则去负责检查新建成的大型制盐场所，开始半指导，半监督制盐的工作。说是制盐场，实际也只是卑尔根村落与种植用的农田之间的一大块荒地。卑尔根以往产盐虽然也是煮盐的方式为主，但由于缺乏统一性，导致产量跟质量都不算高，勉强能自给自足，但偶然天气不好的话，还需要通过过往的船只来获得足够的盐，塞西莉亚不希望珍贵的迪纳里银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而现在，大型制盐场已经建成的话，既可以保持大家都在此处互相传授制盐的经验、技巧，也有助与领地上人民的相互融洽。只不过后者有点多余，毕竟像塞西莉亚这样的外来户只占很少比例。 只不过枯燥乏味的巡视，对于塞西莉亚来说，足以让她有点后悔，毕竟只是单纯当一名只负责拍板的决策者，远要比兼任擦屁股的监管要来得舒服。特别是枯燥乏味的巡视过程中，经常有好事的来借机打听是否能进一步减少某某家的农作物税率、是否有意向招收更多人手，自己家那若干个孩虽然有点调皮，但是很能帮手，只要塞西莉亚能管饱等。 “夫人，夫人，快过来这边，出事了！”正当塞西莉亚被家里长短折磨得从灵魂深处发出阵阵呐喊的时候，一把之声把塞西莉亚拯救了出来。 塞西莉亚被那声音来源扯出了人群堆，而原本聚在塞西莉亚身边热切地“联络感情”的农妇们，也慢慢被提醒回头后也是大吃一惊。 一名年轻的女子倒在地上，而且面色发白，但身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虽然仍然有意识，但似乎感到非常痛苦，以至于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双手捂在下腹的位置，身形慢慢蜷缩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知道她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塞西莉亚赶过去那名女子身边，用手探一下她的体温，边向身边围过来的妇女们问道。 “她上星期才生产过，之前去开垦新土地的时候，还在待产，所以她没去参与，这次生产过后，就马上来帮忙了。”之前喊塞西莉亚过来的也是一名年轻女子，现在正是她先向其他人了解过一定情况后，及时汇报给塞西莉亚知道。塞西莉亚这时候才认出跟自己汇报的女子是图勒的意中人——西格里德，但后者却对图勒完全不感冒，毕竟比起现在才算是白手起家的图勒，西格里德家可是在卑尔根经营着当前唯一的一家酒馆。 塞西莉亚眉头一紧，毕竟之前自己虽然遇过难产，还完完全全是从鬼门关上读档重来了一趟，但自己对于妇女方面的知识实在太贫乏，也不知道面前这名年轻的母亲到底是单纯脱力，还是其他原因导致，但她也不敢轻视，毕竟北方土地上，地多人少，每一个都是弥足珍贵的劳动力，她可不希望因这种意外而导致额外的人口减少。而这时，她这种谨慎立功了，当她无意中摸到倒地的年轻母亲的时，感觉到额外的湿润，再看着这名年轻的母亲那越来越无血色的面庞，塞西莉亚忽悠有种不好的预感，高呼： “马上准备可以饮用的温水，而且记得多加点盐进去，另外找人准备点止血的布料以及草药！，布料必须扔进滚烫的热水里头清洁过！” 虽然大部分人还处于围观的痴呆状态，但也有少部分机灵的，马上去执行领主夫人布置的事情，毕竟人命最重要，这种时候这些北方长大的姑娘们，总是很卖力的。 而塞西莉亚这边也已经把那名年轻母亲的裤子解下来，看到的果然是染到满腿鲜红的血液，并非深红色，而是鲜红色，恐怕意味着身体根本未曾完成自我的止血，塞西莉亚猜测最坏的结果出来了，产后的大出血。但塞西莉亚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先把自己身上披着的毛皮大衣解下来，给这名年轻母亲尽量保持体温，然后大喊懂治疗的人过来。 而西格里德这名年轻的少女，果然比起图勒要更机灵，已经在现场找了名有一定年纪的大妈过来，提醒塞西莉亚： “夫人，她这段时间在郊外看见有名流浪的先知，或许只有那名先知才能有机会挽救她。” 在古老的北方大地，平民以及大部分权贵，实际上都同样不懂得文字，自然学识都很有限，文化学识基本都掌握在诸神的先知手上，这样才能确保先知们拥有比领主更高特权，当然也有少部分极端的会选择掌握这些文化学识后，主动去到处闯荡，主动去宣扬诸神的伟大，让愚昧的异教徒回归正道，在死后能被瓦尔基里引领进万神殿，为诸神效力。 但是看着这名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年轻母亲，塞西莉亚知道留给她们找人过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找来先知，恐怕也无力回天。塞西莉亚直接让现场的众人先去布置好她自己的私人座驾——一台改动过的驮马马车，把干草跟布料铺好在马车上，确保稍后的颠簸不会影响到病患，也能起到少量的保暖作用。而塞西莉亚自己，则比女汉子还要女汉子，先把病患的下身用消毒过的布料缠紧，尽量止血后，直接一个公主抱，把病患抱起，放在驮马马车上。 “西格莉德，你能管得动她们吗？”塞西莉亚虽然跟西格里德见过几次面，但毕竟不算熟悉，不清楚这名少女的昵称，只能用自己蹩脚的南方口音去称呼少女。 “夫人，这正是我所愿。”少女的回答令塞西莉亚感到意外，也似乎明白少女看不上图勒的原因，于是对少女的印象加深了几分，留下一句：这件事情过去后，去长屋找我，就驾驶着驮马马车，带上那名指路人，飞驰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7初次的会面 卑尔根的春天过去了，雨水又一次逐渐增加，虽然由于卑尔根地处峡湾位置，是天然避风港，雨势不算大，但是几乎是整天都会下着毛毛细雨。 亨利克，不知不觉借着救治塞西莉亚的领民这一契机，已经在卑尔根呆了一个多星期。亨利克这名字并不是很像北方汉子常有的名字，但亨利克仍有着北方汉子的标志性特征：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却已经浓密且卷曲的须发，接近两米的魁梧身躯，北方地区常见的满头金发。 亨利克是一名北方汉子在南方一次酒后事故得来的，自幼生活在南方生活的混居区内，但由于自己父亲的血统，以及出于对北方传统诸神故事的兴趣，他最终无法忍受南方的一神论，但在一神论的大势面前，愿意信奉诸神的教徒在南方越来越少了，而且北方诸神教派，对于文字的重视程度很低，导致哪怕亨利克最终成为了一名专职的先知，在传教能力上也只会讲叙诸神的故事，并不会北方诸神的文字。 在南方碰了无数次壁后，亨利克决心重返先祖发迹的土地上，聆听诸神的教诲，为自己，也为诸神，开辟出新的道路。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亨利克的身躯上，布满了沧桑的痕迹，但也给予了他坚毅的意志，强健的体魄。而亨利克也重回故里，打探到诸神的圣地后，亨利克这段时间是居住在卑尔根的郊外，为了献一份大礼给诸神而精心策划着。 塞西莉亚在那次救人的事情以后，跟亨利克就完全没任何交集。把领主的窝点从半山上俯视城镇的长屋，搬到卑尔根港的一间较大的木屋里头虽然有点不符合领主的身份，但却可以让塞西莉亚更有效率地区处理层出不穷的问题，尽量减少不靠谱的掉链子情况出现。卑尔根领内的战斗力有克努特去操心；开始进入繁忙的商贸期，交易问题由塞西莉亚去提醒，图勒摸着石头过河；由商人带来的各种道消息，则由酒馆长大的西格莉德负责整理过后，再交到塞西莉亚手上。但塞西莉亚仍然有很多很棘手的问题未能有效解决，比如是领民信仰方面的问题。 塞西莉亚从来未公开承认过她自己的信仰，既没说过是信奉南面一神论，还是倾听诸神的教诲。导致塞西莉亚在颁布一些虽然是让领民活得更好，但却跟领民的信仰习俗发生冲突的政策时，大伙基本都不愿意遵守。事后追责时，大伙也只会说：诸神在上，我们遵守诸神的这个习惯不知多久了，诸神从未如此要求过我们。 塞西莉亚也怕引起众怒，而领内也的确缺乏一个能替塞西莉亚在信仰事务上发言，替塞西莉亚进行宣传以及引导的喉舌。当塞西莉亚还在苦恼着的时候，整理好新一批消息的西格莉德提议塞西莉亚去找那名帮忙救治领民的先知。一名无神论者与一名狂信徒之间利益与分歧到底是如何纠缠不清的，或许命运三女神也未能看明白。 当亨利克第二次跟塞西莉亚见面，是在塞西莉亚在卑尔根的办事大厅里头。屋内并没有点油脂灯，只靠开着的木质窗户把阳光引进来，亨利克虽然是在阴暗的过道处，但脚下嘎吱响的声音，把塞西莉亚从走神的状态缓了过来。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塞西莉亚棕色的长发上，为塞西莉亚增添了别具一格的魅力。气温虽然已经越来越高，但屋内仍然带有少量未曾赶走的寒气，塞西莉亚仍然是披着一件毛皮在肩上，身上穿着偏紧身的深色衣服，手上的鹿皮手套仍未脱下，虽然已经停下手上的工作，但是刻画东西用的刀仍然在握手心。 “请问阁下就是南方来的先知？”塞西莉亚率先开口，未过二十芳华的年纪，却已经是两名女孩的母亲，让塞西莉亚的声音脱去了少女的气息，多了一分磁性在内，让人身心放松。 “过誉了，我只是一名寻求着诸神启示的旅人。恰好有过受重伤的经历，知道要怎么才能活下去而已。”亨利克推测到塞西莉亚会向他发出邀请，路上也有不少领主同样对他发出过类似的邀请，但他都拒绝，因为他心里头有向往的地方，他有其他目标。亨利克从走廊的阴影中走出，拿起一张木椅在离塞西莉亚稍微远点的地方侧身坐着，示意自己无害，但亨利克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盯着这名年轻的领主夫人，似乎对她颇感兴趣。 诸神，塞西莉亚几乎每天跟北地的人民交流时，都会听到这个词语。狩猎时，会祈求诸神庇护，但失败时却为了掩饰个人的失误，又会用诸神来作挡箭牌。塞西莉亚一直都想尝试约束卑尔根的平民，让他们把日常的污垢都集中起来，经过一定时间的发酵后，混合这段时间大量烧荒产生的草木灰，可以作为耐用的肥料，既可以保证领地上的卫生，也可以提高农作物的出产。但诸神成为平民最好的挡箭牌，一系列的命令最终都收效甚微。 “但恕我直言，诸神恐怕早已经失踪了，或者是太忙，实在没时间理会凡间的一切，现在应该是靠我们自己去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而不是祈求诸神显灵来指引我们。”塞西莉亚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把这番极容易激怒面前这名先知的话说出来。 “若果是在少数狂热的领主的土地上，你这番说话会让你付出性命作为代价，其他信仰诸神的土地上，也少不免一顿暴打。”似乎塞西莉亚赌对了，面前这名游历过很多地方的先知，保持着应有的克制，至少可以确定，亨利克心中也充足了疑惑，对诸神的疑惑。 “那么既然诸神没启示给我们的事情，是否应该由我们自行去探索，然后分享属于我们的经验，然后我们运用这些经验，去指引普通人，然后直到诸神有新的启示再去遵从诸神的启示呢？”塞西莉亚趁热打铁，至少要引出这名先知的承认，让他代替自己去在平民里头进行一定的洗脑，远要比自己这名异教徒强行颁布命令要轻松。 “聪明的女孩，懂得利用我的身份来替你办事。”亨利克从塞西莉亚的眼神以及面部上细微的颤动上看出了破绽，想深一层才恍然大悟，自己正处于疑惑中，渴求诸神的启示，那么平民恐怕更加惶恐不安，更渴望救命的稻草。恰好是这种时候，先知是最能让平民信服的群体，亨利克面前这名年轻的领主夫人，反过来希望是由她来操纵先知。 “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毕竟亨利克是一名异乡人，救治少妇是一回事，无缘无故去协助一名领主或者握有领主权力的人又是领一回事。 “为了让这片土地上的人能吃得饱，能穿得暖，也为了我自己的将来，也为了我的两名女儿的将来！。”塞西莉亚站起来，缓缓走到亨利克面前，然后跪下来，为了避免自己的眼神跟面部细节出卖了自己，狠下心来对亨利克边跪拜，边说道，为了加重语气，最后把自己已经整个月没去照顾的两名女儿都说出来，作为筹码。 亨利克很疑惑这名年轻的领主夫人的想法，吃得饱的话，在北方都是靠抢掠回来的，穿得暖的也是这样的思路。带领人民选择开荒这种做法在北地简直是个笑话，哪怕在南面，大部分人的想法也是把东西望地里种，然后就等着神的恩赐，据说在昔日的巨大帝国里头，有描述如何增加这种恩赐的书籍，但随着巨大帝国的没落，这些书籍早已经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谁给予了这名领主夫人，如此坚决的信心，能靠她的命令就能让当地的人民吃得饱？亨利克无从知晓，但亨利克见过很多都是只考虑自己的屋子里头的东西够不够多的领主，几乎没看见过考虑自己领地里头的人民屋子里头的东西够不够多的，自己看到的是这名领主夫人现在至少让每户人都能多上几块野兽肉，多上几罐可以用来交易也可以自用的盐，驾着一架随时可能散架的马车，带着重病的少妇来找自己。至少她的出发点都是对他人有益的，亨利克只能如此地区判断。 “我会帮你去宣传些你想让我宣传的，但我只会多停留在这里几天，之后等我获得启示以后，我会再回来看看你是否会令人失望。”亨利克还是决定妥协，也不看刚在地上起来的塞西莉亚，转头望着窗外，现在雨势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继续下，但是几缕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恐怕意味着这些天会暂时停雨。 “这鬼天气暂时又结束了，大伙又要开始忙碌了，不是吗？”塞西莉亚面上已经换上了一幅满意的笑容，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和亨利克这名迷茫的先知说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8商船 步入农作物迅速生长的夏天，虽然雨水还是隔三岔五地降下，但已经比春天的时候要舒服多，北地的人民会把雨水当做通知休息的信号，自主地及时行乐。 亨利克在帮塞西莉亚进行了一次宣传加洗脑以后，大伙总算不会到处排泄，蓄肥的事情可以开始展开。塞西莉亚会让人把郊外开垦地收获的猎物中，最大的猎物分配给负责干这种脏苦活儿的人。而亨利克则在五天以后离开了，再次踏上旅程，往更北的地方，去寻求诸神的启示。 但是上年入冬前出发的船队，现在还没有任何信息传回，虽然以往也曾有过秋收以后才回来的情况，但至少也会有先行的船只回来报平安，现在大家都能看到这片土地上焕发了新的活力，只不过大伙心底里头仍然有着莫名的担忧。 塞西莉亚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比如利用郊外开垦的伙子们带回的猎物进行物资鼓励，让大家积极去照顾农作物，努力增加盐的产量，以及制作腌肉。由于陆续有船只以及规模的商队到访进行毛皮，粮食，葡萄酒等贸易，卑尔根交易的主干道已经及时进行过整理，至少方便了驮马货车以及人力手推车的搬运工作。 阿尔弗雷德是一名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南方的商人学徒，今年他才15岁，下一年才算成年。他的父亲委托了身为船长的友人，带他出去长见识。阿尔弗雷德的故乡同样是个海峡之间的优良避风港，而且由于比起卑尔根饱受从北方来的寒风困扰，阿尔弗雷德的故乡由于位置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山脉南面山脚下，寒风侵袭当地情况相对少些，造成当地拥有比卑尔根更优质的土地，更适合各种作物生长，当地人比起其他北方土地的穷亲戚，更少需要考虑去南方进行“航运”发展，但是随着大量的船只经过进行补给，形成了发达的船只运输贸易，毕竟北地之人极少会袭击同样语言的同胞（主要是得不偿失）。因此他们的故乡被称为受诸神眷顾之地——神之牧场奥斯陆。 阿尔弗雷德作为学徒，却受到父亲好友的多面照顾，船上的苦活都不需要干，而且船长还专门抽空就跟阿尔弗雷德解释船只上的一切运作，以及贸易时需要了解的事情。现在阿尔弗雷德跟着这支由4艘船只的船队到达卑尔根。虽然这里似乎不及自己家乡那么繁华，但是阿尔弗雷德却隐约感觉到这座港口的有种莫名的魔力： 港口规模不大，但是建筑之间的间距却很大，而且有些做工粗糙的担挑，以及从未见过，也有点简陋的独轮车代替单纯人力扛运货物，让货物运输效率提升了很多。在以往其他港口，船只到埠后，卸货以及把货物搬到交易所、以及临时仓库都需要浪费很多白天时间，但是这次四艘货船的货物装卸以及运输时间，只耗费了以往一艘船的时间——至少船队的船员都乐于接受这种事情，因为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烂醉在酒馆里头，哪怕这座港口只有一间能让他们快活的酒馆。 以往在其他港口时，阿尔弗雷德都跟着船长学习观颜察色，去揣摩他人的心底线，为每趟贸易争取最大的利润空间。因此阿尔弗雷德在其他港口最常见到的是平民呆滞的脸孔，又略带对未来的些许恐惧，行为上也是能过一天就混一天。 但是在卑尔根这里，阿尔弗雷德不明白为什么平民都似乎很忙碌，虽然这段时间有流传外出的船队遇上麻烦的流言，但平民至少都能在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对此有所恐惧。相反，似乎有出乎意料的利益去驱使他们，鼓励他们去勤奋作业，看着他们把一桶一桶的东西滚入城镇的库房，以及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如此多的兽肉涂抹上盐巴，然后进行烟熏或者是风干。经过了好一会的打探后，才从先去酒店互相打探道消息的骨干船员处得知，卑尔根这片土地上，暂时负责管理的领主夫人在冬天结束时，就颁布了开放森林给予平民进行开荒以及狩猎的政令，而作为交换，所获的要分成四份，一份归领主所有，两份自己，一份献给奥丁诸神，但由于卑尔根内没有专门的传教先知，因此也先归入领主的库房代为看管。 虽然看上去平民的收获其实不算多，但是总比以往只能天天在家发呆，乞求着诸神在秋天的恩赐要靠谱，当然阿尔弗雷德是不敢把这些东西说出来的，只能在心底暗想。 当阿尔弗雷德走到船只货物货物临时交易的仓库时，里头已经有好几名这块地方的人员在等待着，看见年轻的少年前来，对方先是狐疑地打量一下，继而转头互相眼神交流一番，片刻后还是由站在中间的一名看上去也只比阿尔弗雷德大几岁的青年先开口： “欢迎来到卑尔根，我叫图勒，是夫人任命的税务官。夫人已经颁布过新的税收法令了，所以你们家的货物我们刚才稍微搬动了一下，按照每百份收取三份的方式来收取，当出现无法分出完整百份的情况下，计算剩余份数的重量，同样按照重量的百份中的三份来收取。你可以看看货物的位置，来确认我们刚才的计算是否有误，而法令的话，在这边有写着法令的规则以及计算方式。”那名叫图勒的青年熟练地介绍卑尔根的情况，左手在中途抬起，对着仓库左手边的壁上指了下，向阿尔弗雷德证明法令的确存在，并非凭空捏造。 “但先生，以前的税收没那么贵的呀，怎么新法令后变贵了？”阿尔弗雷德再回忆下船长交代过的内容，里头的确也说过货物税应该是每五十份税一的，而不是现在的每百份税三。 “呃，如果你们是不打算在这城镇贸易，只是单纯路过补给的话，那么货物只收临时存放的费用，每千份税五，但你们的船队以前也来过，基本都是终点站到我们这城镇就回城去参与秋季收获吧？所以，我习惯地以为你们是来直接进行贸易的，如果你是不打算贸易的话，那么我把货物重新摆放回去吧？”图勒扰了扰脑袋，以为自己把一笔长期贸易搞砸了，正思考是不是自己在对方刚进港时做错了些什么。 “等等，先生，意思这百份税三是贸易税？那么船只进港的港税还是跟以前一样？”阿尔弗雷德跟着船长去过南方，南方部分地方的确存在进港要收取跟进城一样的关卡税收，同时会有收税官一直跟着船队的成员每笔成交的交易都进行收税，虽然同样额度不算高。毕竟当前大环境下，主要收入还是依靠土地里头种出来，以及矿山里头挖出来的，商队的税收并未受到多大重视，若果非有必要，也是无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劫匪”去洗劫商队。 “港税？已经废弃了，在夏天第一批船只以及陆路商队到访前。毕竟夫人有意扩大城镇，夫人说要让城镇发展，就必须吸引更多船只来往，要吸引船只以及陆路商队来的话，就必须让他们尝到更大的甜头，最甜的肯定就是更多的利润。”图勒把塞西莉亚的话一词不漏告给阿尔弗雷德，把一切原由都解释清楚。 “那么我们要如何缴纳呢？”阿尔弗雷德对于这样的税费没什么异议，毕竟这块土地上，这两、三年的税费还是要比其它港口要低，所以船长才比较喜欢把航线最后一站设在这里。 “看到那边的告示羊皮纸不，上面有夫人近年推广的一些文字跟符号，也有路过这里的先知帮忙刻写的文字，会有明确公示收取税费的计算方法，以及收取方式。如果实在不会看，也可以学我这样，唱段诗歌出来——来者是客，钱货分家~百取其三，计钱后钱，计货先货~。”才刚说完，图勒身后的几名伙伴就哄地笑起来，毕竟这样油腔滑调的诗歌完全不像这地方的风格，完全没有这地方狂野的气息。 “反正就是跟刚才那段一样，如果税费你们打算按流通货币来计算，那么就交易完成后，我们交给你们的钱里头要扣减这部分税费。而货物则相反，如果是以货换货的话，则先把税费的货物划分开来，再开始贸易，这仓库里头，有一些划分好的空地就是到时候用来放置算入税费的货物的，那样的水池也是这样。” 阿尔弗雷德顺着图勒指的方向，看到有些位置的确用些涂料画好了一个区域，可以用来放置货物的空间，估计是用来放置可以直接数桶数那些货物的。而水池的话，水池里头还刻画了好几条线，阿尔弗雷德仔细思考了一下，突然醒悟到是用来计算重量，然后根据重量来计算税费。 “以往我们来这里都是钱货各半的，那么也按照刚才的方式来计算么？”阿尔弗雷德又向图勒问到一个问题。 “其实我个人最不喜欢这样，毕竟我自己觉得计算起来太麻烦，虽然你们都觉得这样稳妥。同样按照刚才的，先对半后，分别分开计算税钱以及货税。只不过我要提醒你，这种方式我算起来比较慢，要你等久点。”图勒露出一幅痛苦的表情，结果又引来身边伙伴们对他作出一连串的大笑，并用手肘轻轻锤了图勒腰间几下，以示图勒不要再戏弄对方。 “没事，我又还未到泡在酒馆整天的年纪。”阿尔弗雷德耸了一下肩膀，表达自己无所谓，毕竟面前的人虽然比自己稍微高点，但估计也实际跟自己是差不多年纪的，如此年纪能成为领主的得力助手，明显还是有很高的水平，自己在等候的时候也有机会多去学习以及了解这块土地上的新事物。 “但是，以后过来贸易都不能直接跟其他人贸易，只能跟领主的人员贸易了？”阿尔弗雷德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再追问一个问题。 “是的，反正现在我们也增加了能进行贸易的产品，所以由我们统一收购，再通过其他渠道按平民自身的需求申请来分配给他们，当然也不是均分，而是看他们平常替夫人工作情况来按比例分。”图勒说过后，又再继续把领地分配明细情况，以及私自买卖行为处罚介绍给阿尔弗雷德，既作警示作用，也作为宣传作用。毕竟商人之间肯定有交流的，可以为以后省去给其他商人说明的麻烦。 当约莫还有半个月左右就开始秋收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所属的船队满载着等量的钱财以及大量的食盐离开卑尔根了，开始往故乡方向驶去，只不过阿尔弗雷德却越发对卑尔根的突发呈现出来的活力感到浓厚的兴趣，他始终很想了解卑尔根这座城镇中，那名从南面来的夫人，到底是如何考虑出这么多便利，而且能吸引商人目光的方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9谋划 秋季到来了，卑尔根今年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下雨的天数比往年要少了那么几天，阳光也多了那么几天。开春时开垦的新土地，预计在秋天即将结束前可以收获，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完成整年的农忙工作。 由于开荒所获的草木灰比较多，因此原有的农地上也补充上少量的草木灰作为肥料，今年的各类麦子的收获经过干农活半辈子的专家们估算，已经足够养活卑尔根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哪怕南下的青壮们归来，加上新开垦的土地上的收获，绝对足够支撑到来年的收获季节，这意味着来年哪怕大伙不南下“干活”也可以照样可以吃饱。 南下的青壮们到现在仍然没音信传回，人们心中那一点的担忧越来越沉重，但生活仍然需要继续，趁农忙时节的到来，平民们选择用忙碌的工作来忽略掉那一丝的隐忧。而卑尔根的领主夫人，在这半年几乎耗光了原本库存的所有羊皮纸后，这几天总算开始可以偷懒。毕竟卑尔根羊皮纸太少，木头太多。 虽然命令都颁布下去了，而且经过那名叫亨利克的先知协助宣传，但大家对于新的城市生活节奏模式，仍然处于一个懵懂学习的阶段。物质奖励的办法虽然有效，但不能持久，必须让他们都自动自觉存在了去按照颁布的命令去严格执行时，塞西莉娅才能更好地去掌管这片土地。 好比塞西莉娅要检查这片土地上，三个不同的大角鹿养殖场的经营状况，喊了西格莉德、图勒、克努特分别去这三个养殖场带最健壮的动物以及负责人回来给塞西莉娅。西格莉德会带着烹饪好，而且切完整的大角鹿回来，由负责人给塞西莉娅指出这只鹿哪里最好吃；而图勒的话，则会被精力旺盛且发狂中的鹿牵着奔回来，边喘气边完整去汇报养殖场的情况，负责人则忘记找回来了，虽然塞西莉娅的确是参考这种鹿的情况；而克努特则会扛着还活着，但筋疲力尽的鹿回来，只不过顺道还是会带上养殖场的老人过来汇报，因为克努特喜欢动手，而不是动口。 哪怕是塞西莉娅亲口对自己三名得力助手说的命令，他们也不一定能顺利理解出塞西莉娅的想法，何况如果是经其他人去传达，由其他人再进行实施呢？口述行政最大的问题在于能否顺利让命令完全按照发起人的意愿去执行，因此需要文字去规范细节，口述则作为让文字不那么死气沉沉的工具。因此塞西莉娅才在春季到来以后，不停安排从前未曾有过政令给他们去尝试，同时开始尝试推行一套书面文字方式，为的就是规范这座新城镇的工作模式，尽量把错误现在就改正，尽早提升这座城镇的工作效率。 塞西莉娅真的很渴望彻底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她已经无数次梦回昔日自己穷困的日子，每次在这种噩梦中醒来后，都会鞭笞她继续努力发展这座新城镇，但现在这几天，随着羊皮纸数量的减少，塞西莉娅也突然找不到目标方向了。 塞西莉娅踱步到首领长屋的窗口边，打量着被海雾围绕着的卑尔根港。建在山丘上的首领长屋可以把整座城镇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另外首领长屋外面是一大块空旷的土地，适合聚集大伙发布新指示。往日里，奥拉夫就是在这里带领大家出发，凯旋归来时，也在这里跟大家大吃大喝。 “夫人，你找我？”图勒敲了下门，然后直接就进来问到。 “是的，我想问下你们对这块地方的发展有没什么要求以及想法。”塞西莉娅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用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把玩着常用的刻刀，带着期盼的眼光，盯着图勒，让图勒突然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 “夫人，这是你每天需要考虑的事情吧？我想不到什么好建议……有了，比如放我们几天假，让我们到处去放松如何？”不得不说，图勒的思维相当超前，以至于塞西莉娅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塞西莉娅自己也渴望放假，但她一直害怕心底里头的梦魇会变成现实，因此她既是用忙碌来回避，亦是尽可能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发生。面对着如此厚脸皮的北地青年，恐怕一般的斥责是无用功。 “现在农忙时节，你却只想着如何偷懒？看来我之前对你太宽容了，干脆我让人把你绑在准备出海捕鱼的船只上，让你连合上眼的机会都没，负责连续瞭望数天？反正满足你去到处逛以及不需要用脑子继续干日常琐碎事务的愿望了。” “夫人，问题是的确想不出什么想法啊！而且这不是我的份内工作吧？为什么非要找上我？” “因为你想法够脱线，虽然不着调，但可以提供给我更多灵感。”塞西莉娅靠在窗边，放任晨光把自己的棕发染成麦般的金黄，而图勒的灵感由此而生。 “夫人，可以考虑举行庆典！” “庆典？”塞西莉娅对北地这边的庆典认识不算特别多，但印象很深刻，自己被带回卑尔根的那年恰好就有举行庆典。自己当时作为领主的新娘这个身份参加，为了庆祝领主的婚礼，当着塞西莉娅的面前，绞死从南面捉来的一名贵族，据说因为这名贵族带兵反抗奥拉夫，而且让奥拉夫损失了数十名英勇的战士才捉住的。按他们的说法，这名贵族证明了他自己的英勇，值得在庆典上跟随瓦格里进入万神殿，为诸神服务。哪怕在倔强的异教徒，在睿智的奥丁面前，也只会洗心革面做马前卒。塞西莉娅记忆中深刻地记载着当时的画面：那名贵族最后可是大失禁的。 “恐怕不现实。”塞西莉娅对于这段记忆极为抗拒，马上否决了图勒的提议。 “第一南下的大伙尚未归来，我们提前搞庆典的话，如果恰好碰上是他们归来的日子，只会产生唔误会。”塞西莉娅停了一下，见图勒没意见后继续说下去。 “第二，我们现在没祭品。”虽然塞西莉娅从心底里就厌恶北方这种活人祭祀，这种做法必须被取代，但恐怕不是当前光靠自己一个人能完成的。 “第三，我印象中我到来的那年才举行过庆典，这么快又允许再次举行？”由于一直以来，北地温度低，而且卑尔根雨水多，导致这片土地的农作物勉强够维持温饱，除非特殊的大丰收或者南下有大收获的年份，才可能会有庆典活动。 果然引导的时间不够长吗？塞西莉娅觉得自己有点拔苗助长的感觉，虽然已经挖掘出大众对于工作的潜力，但是他们干活时，仍然不懂得如何花更少的气力跟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或者也因为大家对于这些新事物还未习惯吧，包括自己这名想法古怪的首领夫人仍然未达到熟能生巧。 “夫人，或许仍然有办法举行庆典哦。”图勒再次发话，让塞西莉娅又一次把注意力转回他身上，但塞西莉娅并没有马上回应，示意图勒继续发表他的想法。 “如常举行庆典，但这次庆典是用你的名义发起，而非首领的名义。祭品方面，等庆典的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南下的船队也预计回来了，自然或多或少会有祭品”虽然图勒的主意有点理想化，但似乎的确可行，更重要的是，塞西莉娅留意到当中最重要的一点——以塞西莉娅的名义。 北地的风俗还是力量至上的原则，首领都是最英勇的男子去担任，由于这片广阔的北地因出产不足，导致常年需要首领带人一起南下“狩猎”，留守的大多是妇孺或者力量日趋衰退的中老年人，留守当中很少会有指定是谁负责管理的概念，只不过默认是首领的亲属负责管理，如果首领没有亲属的话，则是年轻时勇猛无比的老人负责管理。 “以我的名义？”塞西莉娅重复了一遍图勒的话，没有马上否决这个提议。领主夫人的身份在实力至上原则的北地，是一个暧昧的身份，众人既可以服从你的决定，也可以直接否则，一直拖到真正的首领归来。只不过由于塞西莉娅没跟大家闹僵，而且北地民风相对粗爽，没人故意出来给塞西莉娅下绊子。 毕竟今年塞西莉娅通过了开垦新荒地，放开野外狩猎范围，以及通过粗盐换取粮食，确保大家今年无论南下的船队收获多少，都能避免冬季跟来年开春时的饥饿困扰。潜意识上大家都会接受塞西莉娅的管理，但仍然缺乏一个契机。一个让塞西莉娅完整确立自己威信的契机，而图勒的提议，恰好是瞌睡时找到了个枕头。 但这个提议毕竟仍然是一把双刃剑，假若今年船队错过了庆典时间才归来，又得知留守的悄咪咪地举行过庆典，塞西莉娅要面对的是数百名壮年男子的怒火。如果庆典还处于准备时，他们就回来，恐怕塞西莉娅也不好过，因为发起人要么改为真正的首领奥拉夫，要么直接取消。塞西莉娅完全就是自掘坟墓。 风险固然大，但是收益呢？庆典以往都要半个月左右的准备时间，持续上整个月，北地的第一场雪落下前赶回到故乡是这些北地人的传统。要产生例外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全员在南方被歼灭，都到英灵殿觐见奥丁诸神了。二则是北方多地联合的南下，被战事所拖延，极偶然的情况下，通常是提前数月甚至一年提议作为前提下，才会出现这种联合。暂时根据塞西莉娅他们收到的消息，都没这两种情况出现。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右，必定是船队归来的日子。在庆典举行期间迎接劳累了整年的亲人归来，安抚他们疲惫的心，清洗干净他们身上的灰尘，用美酒奖励他们在南方的英勇表现。若果成功，塞西莉娅的收获同样巨大，因为她已经成功树立起属于她自己的威望，至于奥拉夫，有一名善于管理，且贴心的妻子，他也是乐在其中的。 塞西莉娅再三权衡过得失后，还是决定实施这个大胆的方案。 ＂那么图勒你去着手准备吧，毕竟要举行祭典的话，或许会再吸引一些离得近的商队来再赚一笔的。只不过会考虑出这个提议的不像你的风格，看来这半年你成长不少。＂塞西莉娅很欣慰图勒的成长，毕竟能有更多的人代替自己分担琐碎事务是个好开始。 ＂呃，夫人，实际这提议是路上碰到西格莉德时，她提出的建议。＂对于这份夸奖，图勒有点受宠若惊，把一切都全盘交待出来。 ＂那你自己的意见呢？＂ ＂我没什么意见，感觉来祭典大吃一顿的确不错吧。＂ ＂意思就是你到现在都没想出属于你自己的方案？＂塞西莉娅有点恨铁不成钢，借着说道： ＂那么祭典开始的时候，你抱着残羹冷饭到哨岗上去给我值班，等你想出能令我满意的建议之后，才结束放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0祭典之时 气温渐渐降低，丰饶之神弗雷已经远去。卑尔根的土地上，平民正在忙碌地布置祭典上所需的一切食物。 南方的葡萄酒，兑上一定比例的蜂蜜，经过接近两个季度的储藏以及发酵，成为大受欢迎的北地蜜酒。各类野味经过盐腌跟烟熏，再经历了夏、秋两季的风干，成为易保存的腊肉，加入干酪以及海藻最适合用来熬制祭典的浓汤。常见的海鱼，在慢火烤制过后，木材的气味遮盖了原本的腥味，化身为备受喜爱的美食。 这是献给诸神的祭典，属于首领们的盛宴，平民们可尽情地狂欢。由于每次举办都需要耗费大量的过冬物资，在贫苦的北地往往是数年才举办一次，多数会在冬季即将结束，春季即将到来之际。同时会附带上年轻男女的相亲、祈祷来年＂收获＂等不同的性质。 今年由于在塞西莉娅的带动下，开荒带来增收，以及夏季时通过贸易来获得足够多的物资，足以支撑卑尔根提前在冬天刚到来之际就举行祭典。 由于祭典的提前举行，让卑尔根这片土地来了额外的客人，带着被俘奴隶的“商船”前来避冬，塞西莉娅最终选择买下其中数名犯过事的，在祭典上令人将他们绞死，宣布祭典的开始。有不少身强力壮在外闯荡的冒险者也来凑热闹，塞西莉娅很乐意邀请他们参与祭典，让他们叙述诸神故事，吟诵传奇人物的事迹，把祭典的气氛带动起来。 “赫尔的裙摆已显露天上，弗雷并未曾远去，祂四处巡游着。加尔姆率领饥饿的狼群在山谷间嚎叫，弗雷的陷阱让它们吃遍苦头。” “白色的巨兽自尼弗海姆渡海而来，斧头劈不开，尖枪刺不穿，弓箭亦无效。” “饥饿的巨兽踏入人类的地盘，一掌就把围栏拍碎，一口就把驯鹿吞掉，吼声让山脉震动。” “人们束手无策，先贤用11个金苹果恳请弗雷的救助，弗雷并没收下这份礼物。” “弗雷设置好更强大的陷阱，挑选了更肥美的诱饵，蹲守在树上耐心等待。” 祭典上有名外来的诗人用一把短竖琴在弹唱未曾听闻过的诸神故事，毕竟没破坏祭典的气氛，而且新的神话故事更合大众口味，塞西莉娅并没阻止。 “巨兽的脚步让大地震颤，巨兽的咆哮让恶狼逃窜，巨兽的气息令海水凝结。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勇敢的弗雷。” “他的眼光比渡鸦还锐利，他的身体绷得比弓箭还紧，宝剑紧握在手中伺机而动。” “巨兽被诱饵吸引而来，因陷阱之苦而狂性大发，弗雷趁机一跃而下。” “巨兽斧枪无损的皮毛成为弗雷的缰绳，精巧的陷阱让庞大的身躯成为累赘，弗雷的宝剑是巨兽的催命符。” “宝剑从弗雷手中飞出，划开巨兽柔软的肚皮，扎伤能粉碎巨石的兽掌，从深渊般的巨口进入，从玛瑙一样的眼珠穿出来。” “巨兽的哀嚎传遍山脉，天空之上的赫尔心有不甘地返回尼弗海姆，巴德尔从远方赶来祝贺。” “精灵从枯木中跑出来，唤醒躲在泥土中的花草，安抚大海被吓呆的心灵。” “这片土地已恢复安宁，寂静的山脉已再度活跃，人们又吹响海螺号角。” “弗雷披上巨兽的皮衣，踏上开往异国的魔船，迎娶美丽的金发吉尔达。” “勇敢的弗雷已踏上开往异国的魔船，去迎娶美丽的金发吉尔达。” 塞西莉娅耐心把故事听完，心底虽然不停吐槽这故事很狗血，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示意一旁负责招待的英格莉德为那名诗人添上满满的一壶蜜酒。 那名外来的诗人也不客气，直接把酒一口气喝光，把酒壶举起，示意已经全光，引起大家再一次喝彩后，开始改弹唱属于托尔的新故事。 塞西莉娅已经没心思继续听没什么营养的故事。一叶知秋，哪怕故事的确说得很生动，但不符合塞西莉娅的价值观。 塞西莉娅始终跟北地的人们有代沟。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北地的人们会形成这么深的敬畏自然，看淡生死，肆意杀掠的人文环境。 好比刚才的故事，天空的裙摆塞西莉娅也见过，但那只是极光，只不过塞西莉娅自身学识水平也比较糟糕，当前很难跟人们解释这种现象的原理。 最重要的是当前北地人们缺乏改造自身居住环境的勇气以及技术。塞西莉娅可不曾忘记春季时候，教图勒文字基础时，图勒那张死人脸。甚至让卑尔根的居民学会上厕所，累积人肥还需要靠先知协助。 他们固然悍不畏死，在战斗中会拼尽全力，甚至传统文化以及故事当中，躺在床上病死的话，只能进入尼弗海姆。 但他们的愚昧无知却导致这片土地越来越凋零。他们很强悍，不定期的南下都能有收获，塞西莉娅就是这样被拐来的。但他们的收获只能用来在冬天吃光花光，无法用于滚雪球。南方收获多，导致越来越多靠刀子生活的人更渴望定居在富庶的南方，并尝试在南方占有一席之地。 英勇无比的首领，从南方拐来漂亮的媳妇回北地后，又带着手下一同去南方给别人俯首称臣，这正是当前北地发生着的可笑又可悲故事。 塞西莉娅并不满足只做的领主夫人，她渴望更高的位置。但她却从心底里有种抗拒南方的思绪，或许是由于南方的宗教权威？或许是南方屈辱的生活经历？ 塞西莉娅定一定神，把思绪从回忆中抽回，重新思考来年的工作计划，祭典上诗人歌颂的托尔故事把大伙的气氛带得更热烈。不少人自发拿起海螺号角按故事节奏去吹响，更有年轻的男女配合节拍进行舞蹈。 “呜——呜——呜” 更加沉重而凄厉的号角声音从远处传来，把诗人的故事打断，将舞蹈的节拍吹乱。人们好奇地望向远方，试图找出捣乱的家伙。 塞西莉娅察觉出是码头方向传来，今夜是图勒当值，虽然他很冒失，但在关键时候不敢掉链子的。看来要么有人居心不良，趁夜色“造访”，要么是船队归来。 号角的声音离广场越来越近，但是越发显得凄厉。由于与祭典欢乐的调子严重冲突，导致诗人也放下乐器，静静等待始作俑者的到来。而塞西莉娅也开始谋划各种负面消息带来的影响。 最先出现在广场的是数十名披着熊皮的汉子，满脸污垢，胡子和头发被海水弄成一块，手中的利斧下垂，示意没威胁，但健壮的身躯仍然足够让大部分人对他们充满敬畏。 其中少数踏入广场以后，马上被自家亲属认出。先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略带泣声的拥抱，紧接着是从身旁递来的一壶蜜酒。 而没有家眷的，部分默默找个地方坐下，自顾埋头吃喝。更多的选择跟在最健壮的那名同伴身后，似乎在等待命令。 塞西莉娅看不到自己最熟悉的那个身影，这恐怕意味当前这群人不再是由自己丈夫领头的。这群熊皮的战士是卑尔根这片土地上最能打的部队，每一个都可以被称为勇士，当初奥拉夫正是依赖他们的战斗力而成为这片土地的领主，而现在站在他们首领位置的正是奥拉夫的副手——德连。一名勇猛但有过背叛前科，尚未娶妻却纳了两名妾的勇士。 归来的队伍越来越多涌入到广场，但后续队伍，除了显得比德连的精兵更为狼狈以外，不少人还带有未曾愈合的伤口，脏布以及杂草覆盖的患处恐怕还一直流着脓水。 家眷们已经顺利找到自己的亲人，但也有部分眷属找不到自己亲人的踪影，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开始放声哭泣。 事态越来越糟糕，奥拉夫不曾让塞西莉娅如此尴尬，看来是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塞西莉娅给英格莉德打个眼色，示意她去找上其他伙。而自己则举起木杯站到高台上，开声： “今夜是如此的难得，大家的家人也顺利归航参与丰收祭典。纵使还是有人不在，但我相信他们的行动早已被瓦格里所关注，他们的英勇让他们能顺利踏入奥丁的神殿，让我们一起庆祝家人的归来，并接收天空之上逝者对我们的祝福。” 而图勒以及克努特在收到英格莉德的通知后，拉上伙伴集中到广场这里。带动人群相互祝福，尝试把气氛转换过来。 有家眷的部众在短暂的激动以后，先迟疑了一会，眼光在自己的家眷以及德连的团伙之间徘徊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参与到祝福当中。诗人也开始调整音色，准备重新开始新的故事。 只有德连以及他的麾下仍然没有任何动作。部分勇士哪怕满脸的胡子，仍然无法遮挡住向上咧的嘴型，一副看戏的戏谑表情。 塞西莉娅不打算服软，但现在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台阶，于是她把木杯倒满温暖的蜜酒，走到德连的面前。把木杯递给他： “欢迎归来，勇士。” 德连低头瞄了眼塞西莉娅，一直紧闭的嘴巴突然张开，哈哈大笑起来。但手上动作并没有迟疑，一手夺过木杯，一手搂住塞西莉娅，。把酒一口气喝光后，先用带有不怀好意的眼神望了塞西莉娅一眼，然后高声向周边宣布： “我满载荣耀而归，但奥拉夫已经被瓦格里接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1决裂 一个重磅消息突然砸下来，直接导致广场上所有声音都渐渐消停下来。 原本欢快的琴声在缺乏了合拍的节奏后，变得单调，然后减弱，最后消失。 大家开始惶恐地互看，广场上布满了不安气氛，压抑了整年的负面情绪即将失控。 “德连，你给我松手！”率先爆发的是塞西莉娅的怒吼，暂时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跟德连的手上。 德连愣了一下，但并没任何表示。随即塞西莉娅狠狠地咬向德连的手指头，德连吃痛后连忙把塞西莉娅甩出自己怀里。 被旁边的人群扶住，重新站稳后，塞西莉娅继续高声喝道： “德连，你这个声名狼藉，道德败坏的家伙，当初若果不是奥拉夫愿意收留你，并赐予你现在的地位，你早已经在寒冬之中，被赫尔拐到尼弗海姆。但你呢？经常顶撞奥拉夫，不遵守命令，而现在还骗大家奥拉夫死了？” 奥拉夫不在归来的队伍里头，塞西莉娅其实心里已经默认接受这个事实，但若果现在就退缩，自己永远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现在最大的矛盾是，奥拉夫的遗体并没有被带回来！塞西莉娅也就只能捉住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但实在没办法，放弃吧，接受这个悲伤的事实吧。”德连说得很慢，但话语里头连丝毫的悲伤都没有。 塞西莉娅也不想去接过德连的话，转头盯着一名已经跟妻儿相拥的勇士，用诚恳的语气问道： “感谢芙蕾雅的庇佑，让你们能再次相聚，你能协助我解开此次奥丁的考验，让我悉知疑团中的真相吗？” 那名勇士在塞西莉娅看似诚恳的目光以及德连那凌厉的眼神中再三徘徊。最终对诸神的敬畏之心战胜了德连的武力威慑： “我们在返程前最后一次＇巡逻＇时，遇上了近千人马的突袭，副首领负责开路，首领负责断后，原本约定好在船只的藏匿点汇合的，结果我们等了接近半个月都没看见首领回来。” “那么，突袭你们的是什么人？你们有去打探奥拉夫的消息吗？” 那名勇士垂头摇了摇，接着说道： “当时太突然，但对方拿的都是长枪过长剑，不是我们常用的斧头。副首领外出过半天，回来后说外面的人不留活口，禁止了我们出去。” “夫人，你的幻想不彻实际，奥拉夫已经死了，放弃吧。” “你们南下是为了求财，那些人袭击你们或许也只是为了求财。特别奥拉夫这样身份的，对方真的会下手？保不准一笔足够多的迪纳里银币，不，甚至是罗马金币，能把他救回来！” 塞西莉娅越说越大声，她现在只考虑着如何把场面控制好，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是多天马行空，整个卑尔根恐怕连十枚罗马金币都没。 “你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夫人。奥拉夫若果被捉住，而对方有要求赎金的话，早已经有使节来藏匿点了，但我们可是等了半个月！不少重伤的弟兄熬不到归家啊！”德连似乎看出塞西莉娅的企图，及时打断塞西莉娅的发言。 “你的恶名从尼弗海姆到阎王十殿无人不知，诸神早已宣布禁止你踏入瓦尔哈拉的资格，赫尔渴望着把你的灵魂分成数份用来喂养她的爪牙。勇士们，你们都知道奥拉夫是如何英勇无畏，他经历过很多次危机，但每次总能化险为夷，而我也因他而受到诸神的眷顾，逃离过赫尔的魔爪，你们现在居然宁可信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也不愿意相信奥拉夫还活着？德连！到现在也只有你一人提出奥拉夫已死的说法。你，你，还有你们，你们敢向天上的奥丁诸神宣誓作证，证明奥拉夫已经光荣地被瓦格里带入瓦尔哈拉？敢宣誓的，麻烦举起你们的右手，并大声宣誓！” 塞西莉娅指着那群失去了锐气，被德连牵着鼻子走的“勇士”，结果他们全都闭口无言。 “或许奥拉夫生死不明，但大家仍然需要生活，自然卑尔根这里也需要人来领导，需要一名首领来决定来年大家是再次出航救奥拉夫，还是把他带回来。”说完，德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自己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真是可笑，当奥拉夫负责断后的时候，你与其说是开路，更有可能是在逃跑。当奥拉夫生死不明的时候，你却带领众人躲起来，完全没任何决断，甚至部分勇士被拉入尼弗海姆你也无动于衷。而现在，我为回归的众人举行的安慰祭典，你却跳出来破坏，并不合时宜又厚颜无耻地宣布自己成为首领。你到底还把不把我这名奥拉夫在诸神见证之下迎娶的合法妻子放在眼内？难不成你已经把我视为你的第三名妾侍？” “夫人！首领这个位置在北方土地上一直都是靠实力打拼出来的，你既然对我的实力提出质疑，意思是你打算跟我一决高下吗？”德连先是干笑了几声，然后带着轻蔑的眼神向着塞西莉娅，一名男性跟女性单挑是有失脸子的事情，但比起脸子，利益更重要。他说不过塞西莉娅，干脆直接摊牌，把脸皮撕破。 “德连，你这条卵都生不下一个的癞皮狗！”人群外围突然传来骂声，围观的平民先愣了愣，随即捂住嘴巴偷笑。 “谁？给我出来！”德连虽然有妾室，但到现在仍然未有后代，因此刚才那句话明显扎到德连的痛处。 人群慢慢散开了一条路出来，两个黑影从当中走出，正是图勒跟克努特。看到是他俩，塞西莉娅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至少自己当前拥有更多筹码，可以看情况再引导广场上的气氛。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图勒恐怕已经被剥皮拆骨，头骨还被制作成收藏品了。但克努特半挡着图勒，并向前迈了两步，让德连只能先把怒火压抑着。 “埃斯泰因跟古德蒙都生下好儿子，哪怕还未去过‘狩猎’，就已经敢跟南下多年的前辈叫板！”德连的如意算盘可是打算直接跟塞西莉娅公开争夺卑尔根的首领宝座，但若果在挑战塞西莉娅前，还要额外挑战两名年轻人，对于处于疲惫状态的他来说，意味着有不稳定的风险。 “克努特在春天打死了一头棕熊，作为战利品的熊头以及毛皮还存放在他家里。”塞西莉娅马上搭上话题，并四处张望，图勒以及克努特的父亲同样没出现在归来的人群中，恐怕跟奥拉夫一样凶多吉少。 “突然涌现这么多优秀的后辈，真是令人感到高兴！但是日子怎么办？或许今年熬过冬天没多少问题。但是来年呢？再往后的日子呢？难道你们就愿意整辈子呆在这种地方，不再南下？还是说你们觉得一个被拐来北方，途中还吐了整个月的女人，适合做你们的领头人？”德连终于开窍，毕竟他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是军事上除奥拉夫外的一把手，他依然拥有筹码。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原本摇摆不定的一些人开始向德连靠了过来，但也有部分已有妻儿的，被家拉了多次衣角后，略带不情愿的态度，靠向塞西莉娅。 场面上塞西莉娅人数稍多，但是妇孺占大多数，而南下归来的人大部分都宁愿靠向德连，而原本属于客人的诗人以及冒险者，则为了荣誉而坚定地站在塞西莉娅这边，或是秉持中立尝试劝解双方。 双方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塞西莉娅如果妥协，除了失去这阵子短暂的领导权，更可能会悲惨地渡过余生。而德连，如果服软的话，自己以后再无资格领导着卑尔根最无畏的战士外，由于叛逆的野心，有可能在未来死于非命。 然而哪怕双方再如何倔强，仍架不住寒冷与饥饿的折磨。归来的伤员中，部分之前靠意志力挺着的渐渐失去意识，塞西莉娅没考虑德连后续会有什么举动，直接吩咐众人把温热的蜜酒灌入伤员的口中，开始照顾起伤员。而德连的回头示意跟随的战士直接带走了宴席上一半的酒食，大摇大摆地离开。 原本热闹非凡的广场渐渐冷清起来，团聚的家庭低声中带着柔情归家。最终找不到爱人，形单只影的未亡人则黯然神伤，最终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在伤员都被接返回家后，塞西莉娅把留到最后的图勒、克努特以及英格莉德打发走，独自坐在长屋的首领座上，眼光出神地盯着烛火，直到熄灭。 当冬季的太阳悄然升起时，塞西莉娅才坚持不住倦意，然而憩一会，就被图勒的吼声惊醒。 德连早上带着追随他的近四百名战士开船离开卑尔根，一路向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2前途迷茫 塞西莉娅巡视过卑尔根一圈，发现情况不太妙。 德连只带走能征善战的青壮，离开的人当中鲜有家眷。包括德连的两名妾室也没带走，意味着他们会回来，但恐怕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回来——借兵。 尚武的北方从来不缺乏用武力去争夺首领位置的例子，有能耐之人，自然所到之处一呼百应。当力量不足时，继续呼朋唤友寻求援军也依旧是实力的证明。相反孤立无援的更容易被人瞧。 现在被遗弃的妇孺既需要耗费卑尔根的物资，同时也可以替卑尔根的内部埋下不安稳的因素。虽然塞西莉娅觉得德连纯粹是打算夺取卑尔根后，让他的追随者重新分配这些妇孺而已。 关于这些妇孺的安置被先搁置在一边，当前最重要的是德连会找谁来帮他夺取卑尔根，以及怎么才能守住卑尔根。 由于北方的尚武风气，每个首领的据点基本依靠军事武力来保护，何况大家的家底有多少相互间也能估算出来，得不偿失的事情没谁愿意做。因此卑尔根跟其他领地一样，除了最外围有些防野兽的木栏外，就没任何防御工事。 经过英格莉德的提前清点，愿意留下来的战士剩三百多人，计上今年成年的孩子，总共就接近五百人。剩下的老年男性以及过几年成年的孩子，能接近一千五百名拿得动武器的。然而那些久经沙场的战士或多或少都带伤，或者士气低落。靠他们迎击德连的话，恐怕一触即溃。 图勒也把卑尔根的物资重新清点一次，至少还是够卑尔根近三千五百张嘴吃到来年的夏季，到时候再把塞西莉娅一直舍不得花掉的罗马金币拿去换或者顺利拉拢到南面的商船，还是可熬到秋收季节。 只不过，无论是守得住卑尔根也好，万一得到诸神的庇佑，能战胜德连也罢。卑尔根注定要元气大伤，只要未来几年内有人盯上卑尔根的土地跟人口，这里必定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塞西莉娅现在恨不得自己能真的获得什么诸神附体，系统辅助，锁血石锤等稀奇古怪的效果。可惜现实在此刻是如此残酷，无论她心里如何默念，没有发生的事情依然没有发生。 这些天当中以客人身份参与宴会的诗人以及冒险者，除极少部分愿意留在这里，其余都在收拾行装，加固他们的船只。毕竟再过些日子海面就结冰，到时候就没机会离开。 克努特最为积极，体格强壮的他在冬天依旧带领着近百名即将成年的伙子在挥舞兵器，进行日常的练习。塞西莉娅却无颜见他们——明明这只是塞西莉娅跟德连之间的权力斗争，却需要用他们这些年轻人的鲜血来终止。 塞西莉娅突然觉得自己这大半年内的行为很天真，单纯以为自己光靠些许蝇头利就能成为卑尔根实际控制者，结果沉重的事实告诉她，这片天空下，谁的斧子更厚实，谁才是主宰。 临阵磨枪？奥拉夫送过一把南方的佩剑给塞西莉娅，他也一直佩戴着，然而今天想尝试拿出来挥舞时才发现，这只是一把礼仪用的佩剑，甚至还不如平常携带的刻刀锋利。 塞西莉娅平常出行主要还是靠那架每月都要散架一次的木头马车，现在才锻炼跑步技术的话，似乎太晚了。 然而自己不进行任何努力的话，根本没反抗的余地，塞西莉娅今天已经无数次想起这个令人不安的事实。然而到现在，她还是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实在太少了。 由于心情不佳，她今天亦没有用马车代步。但卑尔根现在并不大，从太阳最猛烈的时分，走到残阳即将落下之时，塞西莉娅已经不知不觉围着卑尔根转了三圈。平民们在看到领主夫人在巡视的时候，先是以为她要宣布什么，但看到她凝重的神情后，也只能失望地躲在木屋中默默寻求诸神的庇佑。 塞西莉娅也有把这些看在眼内，她每看到一名平民期盼的目光转为失望的眼神后，都在心底骂自己一句——太没用了。然而现在她实在无计可施，既没有方法鼓舞大家的士气，也想不出能解开当前困境的办法。 或许不是没办法，只不过那个办法塞西莉娅压根不敢去想——自己卑躬屈漆去跟德连投降，至少卑尔根以后的一切事情就轮到德连以及他拉来的援手伤脑筋了。 甘心吗？不甘心，只要还带有一丝异乡人的骄傲，塞西莉娅就不会甘心这样被夺取一切。不知不觉中塞西莉娅已经回到长屋中，今天在首领座椅旁柱着的人不是图勒或者英格莉德，他俩都有各自的任务跟塞西莉娅打过招呼后就外出未回。 “夫人，虽然时候不太合适，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半年来，几乎没看过你的两名孩子一眼。” 由于塞西莉娅底子较差，没足够的乳水，两名孩子都是由乳母代为照顾。长女是塞西莉娅起的名字爱丽丝，次女则是奥拉夫起的名字艾尔比拉。 塞西莉娅一来一直对自己的两个女儿没认同感。二来，她努力用工作来麻醉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她抱着大女儿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原来不是孤身一人。 继承了塞西莉娅的棕色毛发当前仍然很稀疏，但水晶晶的大眼睛已经很吸引人，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出要保护她的冲动。 或许是太久没接触，爱丽丝刚开始是满眼的困惑，大概是她未长成的脑袋里头觉得面前的人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但躺在塞西莉娅的怀中一会后，似乎想起来，就变得热情许多。 两只手在塞西莉娅的怀中不停挥舞，也不知道是要教训一直没照顾自己的塞西莉娅，还是打算跟塞西莉娅玩乐。口中是不是重复着“妈～莫”的声音。 塞西莉娅很疼心，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失职，一直以来都对女儿不管不顾，反过来现在因自己的无能，要导致女儿们恐怕日后要跟着自己受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自己目前根本没能力解决当前的困难，没能力保护她们，塞西莉娅感到更加沮丧。该埋怨自己的天真，还是自己太过弱？ 时间悄然逝去，奶妈见塞西莉娅渐渐陷入思考中，轻轻抱走了两个孩子，让塞西莉娅能安静地思考对策。但当前能掌握的武装力量这个硬伤条件无法解决的话，塞西莉娅想破头都没用。 或许只有加固木栏，选择防守这种最消极的方案吧。但这种方案注定让奥拉夫建起来的基业，塞西莉娅辛苦经营的卑尔根从此走向下坡路，或许还能苦苦挣扎些许年，但最终仍然会被周边其他大势力所吞并。 “这关过不去的话，就别指望有未来了。”夜幕当中，除了偶然听到的渡鸦叫声，卑尔根已经陷入沉寂之中。塞西莉娅因心烦并没吃下任何东西，宁可呆在自己的工作台上，点着奢侈的蜜蜡看自己这一年下来，记录着的一切。 看上去雄心壮志的计划，结果因一个外界因素影响，就面临上难产，塞西莉娅越看越产生出想把羊皮纸都烧掉，把一切都烧掉的消极想法。但每当要付诸行动时，她又迟疑了—— 甘心吗？ 遥远的记忆里头，她吃的是带木屑，随时会吃出一口血的硬面包，穿着亚麻的单薄衣物，冬天来临时，只能在干草堆中瑟瑟发抖。现在虽然不缺衣少食，但也不算怎么好，糊状的麦粥固然管饱，然而乏味的食物让塞西莉娅已经感到反胃。看上去很高级的毛皮衣物，在这种没有经过抛光以及除味的时代，塞西莉娅无法忘记刚穿上时，自己身上可是骚了整个月。这算是生活？这只算生存！ 想到这些，塞西莉娅又一次把羊皮纸捏成一团，扔开一边。狠狠地掌掴自己几巴掌，让自己尽量保持理智。再用冷水洗了洗自己的脸，盯着木盆当中，自己狼狈的面孔，审视自己一番。 路在何方？塞西莉娅抬头呆呆地望向窗外，漆黑的夜幕让人看不透。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好几只渡鸦在地上瓜分食物。 塞西莉娅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对这种凶猛的家伙存在什么敬畏，这些捣蛋鬼可不止一次来偷食了，估计这段时间开祭典，导致有些贪吃鬼忘记往南飞去越冬了吧。 估计是有人忘记关好仓库的门了，塞西莉娅马上警醒起来，毕竟粮食的珍贵已经深刻地烙入每名北地的居民心中。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产生额外损耗，想到这点，塞西莉娅急忙抄起一根柴火出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3夜幕 塞西莉娅觉得是不是自己没吃一顿饭，导致自己糊涂了。 原本是打算跑出长屋驱赶渡鸦，顺道去检查下仓库情况。结果鬼使神差之下，自己已经跑出镇外。 身后的路已经被不知何时升起的薄雾遮挡，鸦声也不知在何时消失，前方除了柴火照耀到一块土地外，其余的只看到朦胧的轮廓。 我在哪？现在变成什么时候了？塞西莉娅努力回忆下今晚负责守夜的下属名字，用尽力去呼喊，但回应自己的只有远方山体传回的声音。 原路已经无法返回，因为现在很可能属于鬼打墙的情况。自己要么停下来找个树洞或者岩石休息，要么一直走，直到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既然前方有回声，至少能找到可以避寒的地方，老实呆到雾散天明吧。塞西莉娅心留意脚下，卑尔根这地方多的是避风港，但也因此地形很糟糕，而且导致很多猛兽选择在周边环境冬眠，塞西莉娅从来没少安排过克努特他们布置陷阱。 但是时间的流逝，柴火的火苗也开始减弱，塞西莉娅不由得开始急起来，身上固然能撕出些布条，但身上可没携带油脂。当火焰熄灭之前找不到合适的休息点，那么自己就可以随地一躺，等千百年后，成为博物馆内教科书般的展览品。 塞西莉娅焦急万分之际，突然感觉到远处似乎有亮点，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的时候，那亮点跃动了一下。 是火光！塞西莉娅发现到救命稻草，于是也不顾真伪以及路况，跌跌撞撞跑过去。 还好身上的毛皮衣物足够厚实，塞西莉娅哪怕撞上好几次灌木丛，身上也没传来痛感，或许衣物会有点破损，但自己没受伤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柴火完全熄灭的时候，塞西莉娅也到了亮点这里。一堆充满温暖的火堆，或许是刚才烤食过东西，地上散落着不少骨头，一把似乎被熏黑了很久的长剑斜插在火堆边上。 一名灰袍人坐在横倒的枯树上，兜帽把他的面容遮蔽，能看到的只有灰色的胡子时不时摆动。或许是他也嫌冷，被宽大的袍子遮盖的双手互握，一动不动就坐在那里。 或许也是名不愿老死于床上的老者，塞西莉娅轻叹了一下，开口到： “你好？” “啊，迷途的人么？当雾散了，你就能找到路了。” 或许灰袍老者只是在闭目养神，塞西莉娅刚开口就被老人打断。苍老的声音让人不知不觉充满佩意，嘴巴也被胡子覆盖，因此只有胡子在微动。 塞西莉娅原本打算客套下的，看来老人似乎也不是很欢迎自己这名不速之客。塞西莉娅只能对老人报以一个微笑以示友好，可惜老人似乎没睁开眼睛。 场面渐渐僵下来，塞西莉娅烤火了一会，还是选择继续开口打发时间： “睿智的老人家，你知道这场雾大概多久会散么？” 通常在北方土地上生活了几十载的老者，都会对天气有个大概的把握。塞西莉娅打算请教下老者，聊以打发时间。 “这场雾取决于你的心，假若你不转换心态的话，你只能找到去尼弗海姆的路。” 塞西莉娅明显感觉出老人话中有话，但猜不准老人是有何居心。如果是德连安排的人，首先不会考虑安排个老人，其次，也不可能摸得准自己会跑出来。 “老人家，我不是很明白。”塞西莉娅停顿了下，见老人家没任何反应，继续问下去：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而且你的目的？” “我谁也不是，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灰袍老者慢悠悠地回应，但自始至终身体都没任何动作。 “但是我有什么打算，这取决去你的态度、行动以及决心。” 是其他势力委派来试探？但是这地盘还有什么值得试探！塞西莉娅发觉自己想多了，这里的人都巴不得跑到温暖又富庶的南方，如果不是这地方又寒冷又贫瘠，谁愿意到处闯荡？似乎也就只有塞西莉娅这种另类的会考虑开发这片土地。 “是南面那些大领主派你来做说客么？”毕竟北方虽然充满无数独立的势力，但相互之间也有不成文的表面盟约，有时候大势力会在开春之前找上其他势力进行约定，联合起来发起对南方的入侵。塞西莉娅的推测并没对灰袍老者造成任何影响，但灰袍老者很快就否定她的推测。 “年轻的灵魂，你行事太莽撞了。猎人在狩猎之前会架设陷阱，灰狼在狩猎时会安排狼群在多个方向突袭，毒蛇会选择蜷缩起来伺机待发，而苍鹰亦会从更高处去俯视全局。” 塞西莉娅完全猜不明白老人到底什么来头，自己只是打算找个地方烤烤火，然后等雾散就回去长屋继续纠结自己的困境。怎么突然要被陌生的老人绕圈子来说教？ “这片土地已经迷茫了很久，当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众生活不下去后，他们有尝试尽力一博，亦有尝试变革。他们明白需要活下去，但不明白是为什么而活下去，因此他们最终走上了歧路。”灰袍老者说着些让塞西莉娅摸不着头脑的话，难不成活得太久，又在郊外冻僵脑袋的人都是这样的？ “啪！”火堆当中突然产生的声音阻止了塞西莉娅的胡思乱想，而灰袍老者依旧没任何动作，只是继续开声： “无数人因此枉送性命，他们自以为勇敢，自以为能受到神灵的关注，殊不知看似结实的皮囊下，只有空虚的灵魂，既不美味，亦不可口。自认为阅历丰富，经历过许多生死相搏，只不过是在烤肉上只放盐，不放其他佐料。”灰袍老者说着些离经叛道的说话，若果面前的人是传统的北方汉子，恐怕早就一斧头下去了。 “他们给别人留下了什么？成功在南面获得土地的，他们把斧头换成锄头，带着妻儿开始跟农田打交道，他们已经失去了血性。而失败的，有些侥幸地获得了财富，却又留不住财富，激发了自己跟别人的欲望，最终在欲望中迷失自我，直到毁灭。而失败的，从此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既没给后人留下警示，亦没为后人打下任何基础。” 行行行，你比安徒生还会说故事，比伊索还会写寓言，比太史公还会做纪录，比黄旭东还会毒奶。塞西莉娅暗自腹诽下，干脆蹲坐在火堆旁专心烤火，不理会那名老疯子。 然而灰袍老者可没打算让塞西莉娅安静地呆下去，莫名地嘿嘿了几声。火堆的火焰渐渐减弱，塞西莉娅把那把漆黑的剑拔起，把火堆中的柴火翻了下，但并没有效果。 “你太被动了，人的确会被命运所玩弄，但成功的人必然会预先做好准备，预先设计好自己会面临的事情，反过来操纵命运。而你，只是个受人摆布徒有外表的铁皮人。” 灰袍老者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低沉，但话语传到塞西莉娅耳中时，却是如此尖锐。塞西莉娅原本打算把手上的黑剑扔过去，只不过黑剑这时候却沉重异常，让塞西莉娅几乎无法抬起。 金属与地面摩擦而产生的脚步声从远处渐渐传来，还有人要来？塞西莉娅回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但看不到有火光，意味着不是图勒或者克努特他们。 也是迷路的人？但越来越显得沉重且具有节奏的脚步声否定了塞西莉娅的推测。 火光最先映出来的是冰冷的面甲，既不是北方传统头盔那种露眼护鼻梁开口的风格，也不是南方常用的简易水桶盔。而是跟这时代风格以及技术完全不相同的尖嘴盔，拉下的面甲让人无法看见表情，只能感受到冰冷的距离感。 再走近了一步，看到的是完整且充满厚实感的板甲，让沙场宿将看一眼就知道这副铠甲能让人在箭雨之下仍旧毫发无伤。而塞西莉娅也至少看出把这副铠甲卖掉的话，够卑尔根吃上两个月。 那名罐头最终走到距离塞西莉娅大概十步的距离停下，目标明显不是跟塞西莉娅那样单纯要烤火，用双手握着的单手剑微微指向塞西莉娅的脚下。 “些许蝇头利就让你满足的吗？也罢，你先尽你的勇气去尝试，我再考虑是否给予你嘉奖。” 灰袍老者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依旧是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至少塞西莉娅这次能理解包含在内的危险。 而塞西莉娅面前的铁罐头也向塞西莉娅冲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4生死交易 铁罐头并没有跑起来，只不过是用比之前更快的步伐走到塞西莉娅身边，然后挥剑横扫。 塞西莉娅及时拉开了距离，但是身上略带轻飘的毛皮却遭殃了，被划破了一个口子。 深夜的气温更低，寒气从划开的口子涌入塞西莉娅的衣物内，让塞西莉娅的行动变得更加迟缓，头脑却冷静了下来。 铁罐头再踏前一步，改为从上而下的挥砍，这次塞西莉娅没有选择躲开，举起黑剑格挡。 “砰” 金属之间碰撞产生了清脆的声音，铁罐头的剑锋向侧面偏开，而塞西莉娅的黑剑也倾斜在胸前。 至少对方力气不会比自己大多少，而且身高也不比自己高出多少。塞西莉娅越发冷静，明明从来没实战经验，现在却莫名产生如此感觉。 铁罐头攻势停滞了那么一瞬间，但还未让塞西莉娅缓过气来，又一记直刺插过来。 只不过受身型姿势限制，直刺的方向只是塞西莉娅的腰间，因此塞西莉娅稍微挪开半步就避过。 塞西莉娅没吃过被兵器砍中是什么滋味，但至少铁罐头这几下攻势已经让她的衣物被划开两个口子。重新跟铁罐头拉开段距离后，铁罐头或许也是缓口气，而塞西莉娅的冷静也渐渐被恐惧感所取代。 塞西莉娅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当前的局面，向侧面的老疯子那里瞄了下，火堆似乎烧得比之前更旺，但老疯子仍旧没动过。 铁罐头再次行动，但这次似乎是要利用起自己铠甲的优势，又一次横扫被塞西莉娅挡住后，直接用身体冲撞塞西莉娅，铠甲的重量直接让塞西莉娅失衡，跌倒在两步外的地上。 然而塞西莉娅顾不上臀骨传回来的痛感，只能狼狈地再向一旁躲开——刚才倒下的位置已经被铁罐头的剑插上了。 “你还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多久？游戏不结束的话，你就要一直玩下去哦。你的勇气呢？” 灰袍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铁罐头的剑似乎插得太深，也或许是铁罐头的力气已经衰竭，剑仍未拔出来，塞西莉娅趁机可以喘息。 “我不是打架的料。” “那你就要么做好失去性命的觉悟，停下来，只需要痛一会就好了。” 对啊，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愿意停下来呢？怕死？但又为什么要怕了？还有什么是害怕失去么？ 铁罐头已经把剑从土地里拔出来，依旧是横扫，竖劈，直刺，以及冲撞这几个方式。塞西莉娅除了不能接下冲撞外，其余的几下已经可以预判，哪怕不挡下来，自己以及衣物总算不会被划开口子。 “因为不甘心啊！” 果然在生死危机面前，人才会激发自己的一切潜能。塞西莉娅在躲开铁罐头一下横扫，趁铁罐头未转身之前，左手从身边的火堆中抽出一根柴火。 自己来到这种鬼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好失去的，是因为单纯过惯了一段领导的日子，突然出现失去的危机，让自己恐慌了这两天，真是惹人发笑。既然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为什么就不能赌一把呢？ 铁罐头似乎没察觉出塞西莉娅的意图，对迎过来的塞西莉娅，用剑尖对准，然后刺出。 塞西莉娅率先扔出右手手中黑剑把铁罐头的剑撞开，只要铁罐头的剑不是对准自己的要害就足够了。整个人扑进铁罐头的怀中，用两个人以及一副铠甲的重量，把铁罐头压倒在地上。 拼下去才有活的可能，不甘心！不是对死不甘心，而是对自己生活的不甘心！自己的历史不应该在这种鬼地方画上句号！ 虽然有块罐头垫底，西莉娅只不过是比铁罐头要稍微好受些。趁这时候铁罐头还未能动弹，从铁罐头的身上爬起，双腿压实铁罐头的双臂。右手把铁罐头的面甲揭起，然后左手反手把柴火塞进去。 结束了吗？左手传来柴火碰撞到东西的感觉，但铁罐头并没有发出任何喊声，只不过铁罐头的动作彻底停下来了。 杀人了吗？还是昏死了？由于火光的影响，塞西莉娅并没看清铁罐头的样子。由于反手塞下去的原因，塞西莉娅的鹿皮手套也着火了，一顿忙碌的灭火后，塞西莉娅彻底地觉得疲倦。 “很好，你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你还有潜力。至少，现在我开始看好你了。” 生死相搏对于这个老疯子来说竟然能看得津津有味，塞西莉娅开始怀疑这个老疯子是不是古罗马人。 到这时候疲倦感稍微减弱后，塞西莉娅才想到自己刚才是杀了个人，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原本想把剑拿起的手也呆滞在半空。 明明身后就是那名铁罐头，但塞西莉娅却不敢回头，虽然心底不停提醒自己要回头查看下对方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别人提醒你么？你乐意做一个受人摆布的铁皮木偶？” “说那么多，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人喜欢被人指指点点，哪怕是流芳百世的伟人，心底都会有九九，何况塞西莉娅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以后会知道我是谁，但现在你先说你有什么打算，你的目标是什么？”灰袍老者保持着一贯的态度，继续打着塞西莉娅无法理解的哑迷。 “我的目标？我渴望安稳地活下去，然后见识更多，建设更多，但在这种地方，这些似乎只是种奢望了。” 塞西莉娅很想嘲笑自己的短视，野心是这么容易满足，但却又如此难以满足。 这种世道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弱肉强食才是硬道理。只有拳头够大的人，才能有机会创建出长治久安的国度。 “你既然已经有你自己的目标了，那么你到底有没确实去实施呢？你缺乏的，这片土地都会给予你。” 塞西莉娅还未消化完灰袍老者的话，灰袍老者就继续说下去： “只要你打拼出自己的名声，这片土地从来不缺乏勇武之人，只缺乏能领导他们的人。这片龙脊山脉的泥土中多的是铁与血，你需要的是更多人去把它们挖掘出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塞西莉娅始终不确定灰袍老者的身份。但她面临的局面又让她无法抗拒一切有可能获得的帮助。 “嘿，还未到时候，以后我仍旧会找你，会让你把欠我的全数还清。” 火堆的火焰突然随着灰袍老者的话语而摇摆不定，看上去似乎即将熄灭的样子。但灰袍老者依然没有动身添火。 “你怎么帮忙我？另外这副铠甲在我雾散以后能带走不？” 塞西莉娅真的不想跟灰袍老者玩猜谜，回头鼓起勇气望向铁罐头，但令塞西莉娅吃惊的是铁罐头已经消失了。 “！” 塞西莉娅从地上弹起来，而灰袍老者却已经突然站在塞西莉娅身边： “我会在关键的时候给予你足够的帮助，因为是我给予了你一切，而你的一切最终亦归我。” 这恐怕是灰袍老者跟塞西莉娅暂时打的最后哑迷？这时候塞西莉娅才看清楚灰袍老者的面容，那些根本不是胡子！而漆黑的眼瞳中流露出来的是绝望！ 梦时候该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5决断 塞西莉娅猛地一推，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在长屋的办公桌前，冬阳已经升起，身边亦没了灰袍老者的身影。 是太疲倦导致做噩梦了么？塞西莉娅坐在凳子上，检查下衣物，被划开的两道口子仍在，而当成兵器来用的那把黑剑无声无息被放在桌上，一旁的木盘上已经完全没有晚饭的踪影。 客观的事物似乎在证明塞西莉娅经历的不是噩梦，但是却更加无法说明她到底遭遇到的是什么？ 见鬼去吧，塞西莉娅也不去纠结这些了，照样把黑剑抄起放入仪式剑的剑鞘，开始出门巡视。毕竟再麻烦诡异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先解决当前的困境吧。 卑尔根的冬天虽然未达到极昼极夜的程度，但也要比温暖的南面漫长得多。这段时间还未下过雪，海风偶尔夹点雨水下来，导致镇子凝了层薄霜。 日常巡视主要是检查外围的木栏是否有过被翻越或毁坏的痕迹，塞西莉娅从不安排人守夜，北方的夜晚随时有冻死人的情况。龙脊山脉下的人们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当赫尔的裙摆在夜空中飘荡之时，是最危险的夜晚。 冬季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多，因此塞西莉娅现在宁可多去露面，激励下留下来的大伙意志，至少比自己躲在屋里埋头烧脑子会有效。 西格莉德刚好拿着一盆五颜六色的绷带出门进行清洗消毒。经过夏天那次产后出血事件后，塞西莉娅才安排人手搭建的型护理院。虽然只能处理些包扎伤口等简单事情。但胜在够干净，甚至塞西莉娅的长屋也不一定比这里干净。 “夫人。”西格莉徳率先开口问候。日子还是要过的，哪怕情况随时会变得更糟糕，塞西莉娅也提起精神来： “绷带还够吗？” “来年或许会有挺多孩子出生，亚麻布库存不多了，所以我才打算把绷带清洗后再用的——” “你的出发点固然不错，只不过布料有现成就用现成的吧，库存方面我会去找图勒想办法。因为这些绷带清洁得不够干净，很可能让伤员情况恶化的。” 如果是图勒的话，可能自己马上就是否定，责骂，踢屁股三连。塞西莉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会对这名少女特别有耐心。 “如你所愿，夫人，你今天比昨天好看多了。” 塞西莉娅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正打算继续巡视的时候又停下脚步。 “夫人？” “西格莉徳，你是为什么要帮我工作么？” 西格莉徳听后先愣了下，然后露出真切的笑脸： “因为有你作为例子，我可以出来独当一面做事啊。” 看来自己仍然不够自信啊，塞西莉娅有点后悔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为了避免让西格莉徳看到自己的尴尬，转过身就走向木栏所在的方向。 作为临海而建的卑尔根实在不算大，只不过由于外围有众多岛屿抵挡了海风的侵蚀，因此周边的盐碱地不多，因此有足够多的空间开开拓荒地养活人口。 当塞西莉娅走到镇子最边缘的木栅时，克努特已经带着几十名伙伴在加固防御设施。 “夫人。” 克努特今天特意把那件熊皮也穿出来，向塞西莉娅打招呼时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计，顶着个熊头干活的样子有点惹人发笑。 “还顺利？” “没下雪，稍后会去伐木。” 克努特并不笨，但是说话方式一直有问题，按图勒的说法是因为克努特说得越多越容易口吃。 “谢谢你跟图勒一直这么支持我。”当塞西莉娅还在患得患失的时候，正是这群刚成年的孩子依然默默地做好准备，让塞西莉娅能有时间解开自己的心坎。 “吃得饱。”克努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有荣耀。”又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熊头。 纯朴又带有点天真烂漫，这或许就是塞西莉娅当初找克努特来做副手的原因，而克努特也一直默默地证明自己能胜任这些事务。 按克努特的估算，大约两天能把现有的木栅全数加固，卑尔根毕竟两面环海，需要加固的确实不多。下雪以后海面很快就会冰封，别人想打算从海面进犯的话，先问下赫尔答应不答应。 塞西莉娅也没打算影响克努特太久，他还需要找图勒再清点下仓库，确保物资的确能熬过冬天。 “夫人，刚才有人找你。” 塞西莉娅没走出几步，克努特才想起一件事，急忙高声把塞西莉娅喊停。见到塞西莉娅回头后，手指指着码头方向。 “一个满脸胡子的。” 克努特并没说那人是谁，证明那人克努特不认识，而塞西莉娅也不确认自己到底还在哪里得罪过外人？ 是昨晚那个？塞西莉娅感觉到昨晚的记忆越来越朦胧，自己到现在都无法确认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如果是梦境的话，她无法解释现在这柄黑剑从何而来，但不是梦境的话，她更加无法解释昨晚灰袍者那非人的面孔。 “夫人！夫人！” 塞西莉娅还未到仓库门口，眼尖的图勒已经看到她，并从大老远的地方开始呼喊起来。 他如果肯改掉冒失的作风，西格莉徳早已经青睐上他了。塞西莉娅有点恨铁不成钢，然而正是图勒身上缺点太多，很多人都愿意放下架子跟他率性交流。 “有个自称是先知的家伙或许是眼红我们仓库的分成，来找你要求谈一谈。” 图勒说的是自己收农作物时预留了献给诸神的那份，然而卑尔根这里根本没专门负责的人士，而北方不少地盘上，也同样是由世俗领主负责一切宗教仪式。 “那人呢？你们捆起来扔下海了？” 塞西莉娅把四周看了又看，也没看见有陌生人的踪影，不由得怀疑起图勒来。 “夫人，那人拿着把巨斧的，我们打不过，他向长屋方向走去了。” 毕竟自己除了长屋外，最常活动的范围是码头仓库这片区域，克努特把人指过来也无可口非，然而图勒这家伙天天跟自己碰面的，居然也没把人留住。 “早晚我会找个时间踢烂你的屁股，连个人都留不住，还能指望你留得住财富以及其他东西？” 图勒眼巴巴地看着塞西莉娅，不明白自己又惹上夫人什么地方了，于是辩解起来： “我今天可是最早来到的啊，我这段时间了勤奋呢。” “那昨晚是不是忘记关门，导致渡鸦进镇子里偷食了？” “渡鸦？夫人这天气怎么可能还有渡鸦？早在祭典之前都飞走了。” 图勒暗暗地松了口气，夫人总算恢复回日常那个动不动就对自己大呼喝的夫人了。虽然爱找自己麻烦，至少夫人的出发点是好的。 图勒还有点莫名其妙塞西莉娅今天是要挑自己什么毛病，到塞西莉娅眉头一皱，原地站着思考了一会后，还是开口： “再清点下食物，因为我的晚饭被偷食了。另外镇子里的铁块足够么？” “你是说打造兵器的龙血矿？现在人手充足，把之前开挖以及贸易来的，足够让所有男性都人手一把斧子了。” 塞西莉娅没去纠正图勒又一次把铁矿吹成龙血矿，转身挥了下手当作认可图勒的说法，沿路回长屋去。 当塞西莉娅回到长屋时，那名“先知”已经久候多时。只是两面之缘，而且经过了数个月的风餐露宿，导致毛发凌乱不堪，然而塞西莉娅依然通过身型辨认出那人正是亨利克。 塞西莉娅完全估摸不出亨利克到来的原因，实际上她早就怀疑这名神神叨叨的“先知”是不是早就被各类猛兽做成过冬储粮了。 阔别数月，亨利克面容更加的瘦削，但眼神比以前却更锐利。身上的毛皮已经破损了好几处，也不知道是因为猛兽袭击还是磨损出来的结果。手中持有的斧头却很锋利，意味着亨利克一直有保持打磨。另外他身旁多了一只大型犬，看上去似乎是破坏力惊人且经常犯二的货色。 “早安，夫人。” 亨利克似乎早就听到塞西莉娅的脚步声，或者是对周遭变得极敏感，塞西莉娅离他还有十多米，那只犬还未叫唤，他已经先向塞西莉娅打招呼。 “早安，我很惊讶你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来。”由于德连他们是向北离开的，而亨利克之前是向北去寻求启示，因此塞西莉娅初步推断亨利克的到访是跟德连有关。 “路上我也有听闻过这里的一些传言。” 亨利克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证明塞西莉娅的推断。 “所以，夫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尽快跟我收拾东西吧。” 塞西莉娅呆了呆，然后当场否定了亨利克的提议： “这里是奥拉夫的领土，而我是奥拉夫的妻子，我与他的婚姻是得到芙蕾雅所祝福，诸神所承认的，他的一切同样是我的一切！我只会选择留在这里共存亡！” 亨利克再次点了点头，但是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改变，这不由得让塞西莉娅有些困惑，而他的发言再次打破僵局： “说得对，正是诸神所关注的，你需要尽快行动，来不及了，夫人你备好马就跟我出发吧。” 亨利克的行为以及言谈让塞西莉娅很困惑，因为现在他目的不是劝降，而是单纯让自己跟他逃跑，然而他又知道自己是已婚的呀。 “先等下！”塞西莉娅制止了亨利克牵她手的行为：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亨利克这才恍然大悟，空出来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知道塞西莉娅刚才误会了自己。正经地向塞西莉娅伸手示好： “狩猎，诸神的启示跟你有关，要求我辅助你狩猎白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6白色传奇 “我觉得我们是在浪费时间。” 在白雪覆盖的龙脊山脉脚下，塞西莉娅向亨利克抱怨到。 数天前，亨利克的到访为塞西莉娅带来了未知的机遇——狩猎危险又极罕见的白熊。 塞西莉娅花了很短的时间把西格莉徳三人找来，三人也一致同意亨利克的提议，表示愿意留守，让塞西莉娅安心去狩猎。成功狩猎白熊的话，可以让塞西莉娅的声望上升到很高的地步，包括诸神的关注这层因素，足以让周遭的势力在下手前先掂量下自己内部会不会有狂热的诸神信徒。 因此当冬阳上升到一天最高点时，塞西莉娅准备了少量的肉干以及盐巴，披多一件鹿皮后就直接带上驮马跟亨利克向北出发。 只是这几天下来，塞西莉娅的意见都跟亨利克背道而驰，塞西莉娅坚持认为应该沿着开始冰封的海岸去寻找，而亨利克则坚持自己受到启示时产生的幻觉，认为应该在龙脊山脉的山间去寻找白熊栖息的洞穴。因此塞西莉娅多次讥讽亨利克这是曼陀罗吃多了，获得孙一峰的启示，只不过亨利克无法理解塞西莉娅的讽刺，而依旧带着“破坏王”走在前头。 “今晚先在这里躲避风雪吧。” 越往北走，天色越早昏暗，但两人都靠日常作息习惯来判断是否到需要休息的时间，亨利克跟“破坏王”清查好一个大型洞穴后，今夜就选择在此处休息。 塞西莉娅把驮马牵入洞穴后，也不顾其他，随手抓起洞穴边的雪就着身上携带的肉干以及少许盐巴就是一顿晚饭。“破坏王”则一直在塞西莉娅身边来回走动，似乎等塞西莉娅的打赏。而亨利克至少还记得从驮马背的行囊里头拿出几根柴火，在洞生起一点火光。 “你确定你的启示靠谱么？先不说镇子现在没了主心骨，德连万一趁机来犯，我从此可能就要流浪天涯。何况雪已经开始下了，之前准备的东西又不够充分，真的诸神庇佑下能找到白熊，可能我们已经是两具白骨。” “夫人，能杀死白熊的只有你而已，这些都是梦中一个灰袍老者跟带我看到的。所以诸神启示我是要我辅助你，正是因为你很可能会在路上不停抱怨跟放弃。需要我来鼓励你，让你能坚持下去。” 你是梦遗上脑了吧，塞西莉娅这次只是腹诽，毕竟灰袍的怪老者她也遭遇过，因此没开口。亨利克继续说下去： “我这一路的旅途，听闻过各地领主的英勇事迹，同时也见识到他们的智慧，然而我只在你这里看到了希望。” “希望？”塞西莉娅对于亨利克的说法不置可否，但她只有听亨利克的解释来消磨时间。 “没错，奥丁教导我们智慧，托尔鼓励我们勇敢，我们都有做到，但我们或许用错方向了。” 奥丁跟托尔，从来都是被挂在嘴边最多的主神，偶然还会有弗雷以及芙蕾雅，相反真正负责战争之神提尔却鲜有提及。 一旁的“破坏王”也在咽下两块咸肉后，总算安分下来。塞西莉娅把一捧燕麦全数喂给驮马后，转头望着亨利克，回忆着也思考着。而亨利克把一块洒了盐巴的肉干吞进肚子以后继续开口： “我们固然能开辟出我们的道路，我们能靠自己的智慧以及力量去夺取到财富。但我们却留不住它，我们亦没能力教会我们的孩子留住它。我们可悲地只能让孩子继续走我们的道路，最终路越走越窄。” 塞西莉娅想起曾经听过的放羊娃的故事，故事千奇百怪，而道理仍旧是那个道理。塞西莉娅只不过是尝试用自己知道的东西改善当前状况，歪打正着而已。 塞西莉娅对于亨利克的脑补保持沉默，她更担心的是到底能不能遇上白熊，以及遇上后怎么能保证打得过。 亨利克并没有放过塞西莉娅，而是把话题延续下去： “夫人，之前你要求的厕所到底有什么用呢？” “肥料，人和家畜的排泄物经过发酵以后可以成为滋养农田，令农作物拥有更好长势。” 亨利克似懂非懂地点下头，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塞西莉娅一些词语的意思，但不影响他理解塞西莉娅的说话。 “正如你刚才说的，你提出的东西很新奇，但是会让这里的人生活情况得到一定的改善。曾经卑尔根可是出现过因为饿死人而导致没实力南下讨生活。” 塞西莉娅对此稍微听说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奥拉夫后来才当上首领。 “大家都知道海水是咸的，但是北地的土地上，除了西兰岛有少量的盐出产，其他地方都没见过像你那样，会选择煮盐的。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以换到更高价值的东西。” 塞西莉娅并没有觉得惋惜，摇了摇头： “这只是体力活，迟早会有人学会并模仿，我与其当宝贝来藏着，倒不如趁早把它宣扬开去，让其他势力代替我煮盐。” “夫人，你已经有其他生财的路数了？” 对于塞西莉娅的说法，亨利克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正是塞西莉娅的特立独行，才引起他的注意，而他只想了解塞西莉娅对将来的看法。 “或许吧，有手有脚有脑袋，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财富固然让人心动，但无法用来换取需要的东西时，财富并不珍贵。” “什么意思？能具体点吗？”亨利克有点无法理解。 “你见过来贸易的船队么？他们通常都是因为有富余的物资，所以选择跑出来交易，甚至因此获得足够的财富，让他们绝大部分时候都不用过那种靠斧头过日子的生活。” 亨利克知道山脉的另一侧就有这样的例子，由于山脉的庇护，那边的农作物长势远要比北方其他地区要好，与之隔海相望的就是丹麦的海上明珠西兰岛，听说他们的财富多得足以让他们也铸造出自己的货币用于商贸。 “时代变了，如果不能适应时代，甚至走在时代的前头，渐渐就会被时代淘汰。这地方能耕种的地方实在太少了，但木材跟矿产很充足，可以改善工具，达成更少的人手做更多的事情，至少有发展的潜力。”塞西莉娅说完后抱着那柄黑剑把眼睛合上，数天的长途跋涉让她有点吃不消。 “那么你以后会考虑带人去南面讨生活么？” “看情况吧，现在人手不够，但要养更多的人，最起码我需要拥有更多的土地。卑尔根附近的地势我都让人考察过，能适合种东西的位置并不多。” 塞西莉娅也有考虑过把陡峭的山体开发出一定的梯田出来，只不过这里光照太少。 “意思是夫人你已经有意整合这片天空下的一切么？” 亨利克抛出一个很突然的假设，塞西莉娅没马上接上，而是暂时沉默并组织自己的语言。一旁的“破坏王”似乎对人类世界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一直望着洞穴外的雪花。 “当我拥有这样的实力，我必然会这么做，但现在没有。” 亨利克望着一脸疲惫的塞西莉娅，也能体会到对方的艰难。但他想要的答案已经从塞西莉娅口中探出来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自己尽所能去辅助她。 气氛渐渐沉寂下来，塞西莉娅已经开始半睡半醒的状态，日常工作的生物钟告诉她仍未到睡眠时间，只不过疲惫的身体又不停警告她必须休息。亨利克也一动不动保证身体能充分休息。唯独“破坏王”不自觉地来回走动，似乎是外面积雪不时抖落令它觉得烦躁。 “啊。。。。。。。呃。” “亨利克，夫人你叫我利克就可以了。” 毕竟生物钟的原因，塞西莉娅睡不着了，突然想起某些事情想请教亨利克时，却一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幸好亨利克及时解开了塞西莉娅的尴尬。 “你为什么觉得单靠我们两个可以狩猎到白熊呢？”塞西莉娅自始至终都觉得只有两人出来是奇蠢无比的事情。 “夫人，狩猎这种稀兽靠的并不应该是人力。而是运气，命中注定的相遇，然后诸神会在中途不停考验我们的意志与毅力。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正面接受诸神的考验。” 塞西莉娅越听越觉得不靠谱，愚昧的占卜以及奇蠢无比的解释，用在错误地方的热情，造成了这片天地的落后。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人们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因为诸神会把一切事物都包办好。” “诸神从来不会把一切安排好，他们只负责设下门槛，一切仍然需要我们自己的努力。” 塞西莉娅觉得这很矛盾，眼神里表达的就是：你踏喵在逗我。 “夫人，你有听闻过英灵殿么？” 塞西莉娅点了点头。北方的神话里头只有光荣战死的人，死后灵魂才能被瓦尔基里带进去，吃永远都吃不完的美食之类，然而这种忽悠人的讲法世界各地的宗教神话里头都有，早就烂大街了。 “视死如归，这正是诸神对人们的最低保障，逝去的会获得荣誉，而活下去的人会更加强大，因为他们经历过惊心动魄的挑战，拥有更坚定的心智，强大的力量，异于常人的智慧。他们既能让自己活下去，也懂得如何让人活下去。” 出发点固然是好，然而你们全都走歪了。塞西莉娅越来越对这种暗示是带自己出来镀金的说法无语，实际上如果自己有能耐解决德连的威胁，还哪里需要出来狩猎白熊捞声望呢？ “破坏王”突然朝洞穴外低吼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它这时如临大敌。亨利克稍微望了下洞外，紧握好斧头后继续说： “所以，我们需要你，我们需要你超越这个时代，这片天地的见识，也需要你超越这一切的勇气。活下去，然后带领我们活下去。” 塞西莉娅很想当场否定，但一切都被洞穴外的事物中断—— “吼吼吼～” 突如其来的吼声让整个洞穴，整个山体为之震动。驮马被吓醒，然后失控地飞奔出去，数息之后，只剩下凄厉的惨叫传回山洞里。 亨利克带着“破坏王”并行出洞穴，而塞西莉娅双手抱紧未拔出的黑剑走在后头。 洞穴外的飘雪已经停了，夜空中飘荡着暗示不详的赫尔裙摆，远方残月用微弱的光让大地显显露出些许白色。这副景色之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缓缓逼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7白色试炼 就在那巨影的旁边，那匹驮马已经变成模糊不清的物体。无法猜测新鲜的血液是让那巨影感到满足有或者是更凶残。 塞西莉娅最先看到的是巨影的眼瞳，冰冷又毫无怜悯。然后是让大地震颤的前掌，粗略估算下，比塞西莉娅的腰围还大点。再近点，雪白的躯体跟银白色的大地不同之处在于——大地不吃肉！ 白熊已经距离两人一狗足够的近。大概是十步的距离时，“破坏王”最先行动，直接奔向白熊，巧妙地躲开拦截的巨掌，并没有停下来迎接血盆大口，直接绕到白熊的身后捣乱。 亨利克从衣物中摸出一个密封的陶罐，把陶罐敲破，从里头流出些许液体倒在斧头刃尖上。 “这是什么？”塞西莉娅跟了上来，黑剑已拔出，只不过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铃兰捣碎后的汁液，对这种大家伙没办法致死，但至少能限制下它的行动。” “现在我怎么办？” 破坏王成功吸引着白熊的注意力，让白熊为追逐它而一直原地转圈，让亨利克跟塞西莉娅有足够的时间商量。 “我跟破坏王吸引它的注意力，夫人你站白熊的后方找机会切断它的腿筋，如果能找到机会爬上去背部最好。” 说完亨利克手持长斧冲上前一斧往白熊的前掌上剁下去，只不过由于毛皮以及脂肪的原因，只能让白熊吃痛。随后白熊用另外的前掌回敬了一掌，亨利克的斧头被拍中侧面，随即人侧退了几步，斧飞出几米外的雪地上。 而塞西莉娅已经绕到白熊的身后，只是她根本看不出被毛皮以及脂肪覆盖的肌腱位置。随后正打算改为从臀部插入给予白熊伤害之际，“破坏王”已经绕过来，跟塞西莉娅撞了个满怀。 塞西莉娅被撞退好几步，而“破坏王”则被白熊逮住了！一只前掌死死地按住“破坏王”，只要再加一只掌压下去，哈士奇就可以去见哈迪斯了。 亨利克已经从雪地上站起，一个布袋直接甩到白熊的头上，布袋里头的粉末随即四散，白熊只得放弃“破坏王”，选择倒退几步，减少粉末对鼻子的影响。 一轮交锋下来，白熊除了前掌受了点无足轻重的伤外，根本没任何影响，相反塞西莉娅这边，暂时失去了“破坏王”这个嘲讽，胜算变得更低。 “夫人，深深吸口气吧。”亨利克提醒下还未回过神的塞西莉娅，然后往侧面跑开，尽力给塞西莉娅创造机会。 塞西莉娅深深吸了下，寒气冻入肺腑，让她不自觉地抖了抖，头脑清醒了，黑剑在双手中握得更牢固。 白熊盯着侧面的亨利克一会，判断好路线后直接向亨利克扑过去。而亨利克似乎是刻意去引诱白熊这样行动的，立马趴下，虽背部被蹭了下，只是衣物多了口而已。 白熊的飞扑没奏效，而亨利克位置变成在白熊屁股后面，趁白熊还在辨认地面是否有猎物的时候，向白熊后腿最细的位置劈过去。这次很奏效，至少亨利克把斧头抽回后，看到上面多了点痕迹，在白熊的报复到来前先滚开半圈。 深呼吸，深呼吸，塞西莉娅不停默念着，趁白熊转身的时候，不选择绕后——因为塞西莉娅仍未弄清楚白熊被毛皮覆盖着的臀部准确位置，而是选择白熊最明显也最敏感的头部。从斜面冲过去，黑剑自下而上的挥击，塞西莉娅手上传回撞到硬物的震感，然后黑剑偏离了原来位置，继续斜上划过了白熊头部。 白熊的注意力都在亨利克身上，因此错过了躲开塞西莉娅突袭的时机。再次吃过苦头后，白熊变得暴躁，两只前掌往正面一百八十度来回挥摆。塞西莉娅反应不及，只能用黑剑来抵御。 然而这根本不是常人能抵挡的冲击力，塞西莉娅的黑剑脱手而出。身体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在距离一颗枯树还有两个拳头距离时才停下来，至少大部分冲击力最终都被雪地所抵消。 “夫人，心！” 亨利克的呼喊让塞西莉娅抬起头望了眼，白熊又一次改变目标，这次正是要来找塞西莉娅的晦气。塞西莉娅现在眼冒金星，根本使不出力气来躲避，只能徒劳地趴下，奢望白熊能瞄准错目标。 或许是米饭班主遭遇到危险而激发出“破坏王”的勇气，它不再躲在一旁装死了，像支箭一样朝白熊巨大的身躯冲过去。一跃而起，站在白熊的头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顺利终止了白熊的行动。然而白熊改为双腿站起，“破坏王”由于并没咬着白熊的毛皮，毫无悬念就从白熊头上滚到背部，随后又一次跟雪地进行亲密接触。 但已经为塞西莉娅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塞西莉娅连滚带爬刚挪开的下一秒，白熊就已经口掌并用，把枯树弄倒。 “破坏王”趁机钻到枯树的另一边，继续吸引白熊的注意。白熊似乎也下定决心要先解决这只捣蛋鬼，于是直接用身躯的重量把枯树压个粉碎。 亨利克可没打算错过这个机会，瞄准白熊受伤的后腿，再次往伤口砍下去。失去了毛皮以及脂肪的保护以及缓冲，伤口这次被砍得更加深。斧头撞到硬物后就卡在白熊的后腿上，亨利克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白熊吃痛后的反击扑中，整个人被摁在雪地中。 斧头只剩下木柄还拿着，被亨利克用来死死抵着白熊的头部。只要亨利克的力气用光的话，能粉碎枯树的牙齿就会让亨利克开始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一只前掌高高举起，正要把亨利克的头颅拍个稀巴烂之际。“破坏王”再次飞扑上来，咬着其中的些许毛皮，白熊短暂的分神让亨利克至少有缓口气的时间。 “夫人，快趁现在！” 亨利克的说话惊醒了呆坐在雪地上的塞西莉娅，于是她急忙在周边的雪地上摸索自己的剑。 白熊已把挂在前掌上的“破坏王”甩出去，而且亨利克跟白熊的角力已经到尾声，随着亨利克体力的消耗，白熊滴到亨利克脸上的唾液越来越多。 塞西莉娅总算摸到那把黑剑，但再次颤抖的双手当前状况下没办法拿稳武器。把身上衣物割下一块下来，然后右手跟武器捆个死结，至少确保武器不会脱手。 “喔～” 一旁的“破坏王”由于被甩到树干才停下，当前也属于动弹不得的状态，只能徒劳地嚎叫，尝试吸引白熊的注意。 白熊的前掌已经向下拍过两次，似乎是伤势以及铃兰毒性的关系，并没命中目标。只是亨利克的体力也在这时彻底消耗尽了，双手无力地撑着的木柄，被白熊轻易地咬碎。恐怕下次呼吸结束，生命就走到尽头。 “啊呀呀呀呀！” 无意义的呼喊，但为塞西莉娅自身注入了必要的动力，迈出的第一步是多么的缓慢，慢得让附近的杉木都悉悉疏疏地发出嘲笑声。 回应树木嘲笑的是行动，坚定的第二步，跨开的第三步，第四步的飞跃。双手此刻感受到黑剑传回的冰冷感与安全感，动作变得更细腻。 塞西莉娅没去思考到底攻击白熊的哪个位置最合适，但她依旧很害怕白熊的眼睛，充满凶光且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 至少要摧毁它！短短的几步距离内，为塞西莉娅的黑剑注入了足够多的势能，而白熊对亨利克的专注变成了它的短板，导致它的头颅完美贴合了塞西莉娅的攻击轨迹。 硬物刺入了血肉之躯时，溅出的液体发出了细微得让一切事物都无法察觉的声音。但伴随而来的剧痛却让事态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刺入的力气不够，导致白熊依然能行动，只不过白熊已经无法再拿亨利克来做报复对象。当前它只能先把对自己造成剧痛的对象甩开，往岩石上，往树干上甩开，剩下的等痛感缓过以后再作计较。 塞西莉娅的腰部刚才跟树干激烈地碰撞，大腿也被岩石擦中好几次。左手已经在多次甩动中松开来，在半空中无法继续握住黑剑，唯独右手由于跟黑剑捆在一起，不曾分离。但随着白熊甩动产生的惯性已经脱臼，最终造成骨折恐怕是可遇见的结局。 生命之间此刻在互相角力，黑剑随时可能被甩开，让白熊最终获得反击的机会。当然也不排除黑剑会随着摆动最终越陷越深，把白熊的性命终结。 但塞西莉娅已经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的东西来掌控，她渴望由自己操纵自己的人生。双腿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死死勾住白熊的头颅，在半空中荡漾的左手从衣物夹层中摸出往日用来刻写的刻刀。 右手已经无法用力配合自己了，只能靠白熊甩动时的惯性，再通过双腿去用力。塞西莉娅不确定刻刀能不能扎开白熊的颅骨，所以她选择了柔软的鼻子作为目标。 再一次的摆动，塞西莉娅的双腿配合白熊的动作发力，让塞西莉娅有了近距离仔细盯着白熊面貌的机会。作为惩罚，塞西莉娅的脸庞被黑剑刮了下，而回敬白熊的是蓄势而发的左手！ 白熊脑袋下方黑乎乎的位置被刻刀顺利刺入，但远远不够，于是塞西莉娅继续用力，把刻刀一点一点继续压进去。 随着涌出的液体越来越多，僵持的一人一兽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最终一同倒在地上。被白熊头部压着的塞西莉娅双目无神，这情况下，只要白熊仍然能挤出力气抬起前掌，轻易就能把塞西莉娅撕成碎片。 塞西莉娅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也没力气检查右臂除脱臼外是否还有其他问题。她当前只能大力地吸气呼气，然后仔细感受白熊的气息。 白熊到临死之际，利齿都派不上用场。下颚压着的就是鲜美的肉体，然而它连张开的气力也失去了。仅剩的眼珠已经失去神采，每次努力的呼吸最终只导致嘴巴以及鼻孔再增添几个血泡。 塞西莉娅亦筋疲力尽，但依然很清醒，很亢奋。她高兴在于自己有勇气创造奇迹，明明几个沙漏前自己还在患得患失，连白熊自己都战胜了，还怕一个渺的德连么？ 时间在伴随夜空中的裙摆渐渐流逝，夜空的裙摆变得若隐若现，最终消失，不知是哪里传来的渡鸦叫声渐渐远去。当亨利克吃力地从雪地上爬起时，白熊的灵魂已沿着裙摆回归到尼弗海姆，躯体下的塞西莉娅听到声音后，尝试了下，身体依旧没充足的气力爬起。于是只能望向亨利克： “利克，搭把手。” “遵命，夫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8三份礼物 当塞西莉娅跟亨利克回到卑尔根时，已经是十多天后，此时严冬在肆虐北方大地，海面已经彻底冰封。 哪怕是搭好雪橇，两人加一狗仍然不够气力搬动白熊的躯体，只能让破坏王带上信物回卑尔根呼叫帮手。 白熊被摆放在广场上，作为荣耀的战利品足以激发起众人的士气。他们的领主夫人自从来到卑尔根以后，一直受诸神所青睐，而诸神向来是爱屋及乌的。 人们围着白熊的尸体惊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游历的诗人们则添油加醋地吟唱诸神与塞西莉娅的关系。 郊外的两个养殖点也来人向塞西莉娅乞求白熊的器官，他们相信白熊的气息可以减少野兽来犯的次数。 塞西莉娅一口答应下来，但也给对方下了命令——来年开始除了驯鹿外，还要开始养殖马匹。 孩童们不顾冰雪的阻碍，高兴地爬到白熊背脊上耀武扬威。这种大家伙以往只在歌谣或者大人的吓唬中听过，而现在他们可以耻高气昂地站在它上面，而它却丝毫不能动弹。 有先知的誓言做担保，没人会质疑塞西莉娅的战果。之前以养伤为籍口一直躲避的老兵们，陆续在塞西莉娅面前作出庄严的宣誓，直到他们踏入瓦尔哈拉前，他们只效忠卑尔根的领主夫人。 英格莉德很贴心地带来一罐肉汤给塞西莉娅补充营养，里头有少量遥远的东方香料作为提味，令塞西莉娅难以忘怀。 图勒则像个傻子一样手舞足蹈，一时是有模有样在计算熊肉能够大伙吃多久，转身又打量着熊皮在裁成多大才合适塞西莉娅的身材，最后正要向塞西莉娅讨要熊头之际，被塞西莉娅用剑鞘狠狠拍了下屁股才安分下来。 “夫人，我们武器不多。” 向来沉默寡言的克努特不合时宜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老家伙们的武器都没多少问题，我们这些年轻的等冬天过去后，去山脚帮忙下，应该能赶制齐的。”图勒的发言似乎是安慰塞西莉娅，也像是说服克努特。 “但弓箭怎么办？” 兽脂加鱼油，鱼胶混兽筋，配上优质杉木制成的硬弓，是重要的兵器，只是凛冬的怒火会把这些硬弓摧毁，每年春夏季节都需要重新打造。而德连他们把这些弓箭都带走，导致图勒跟克努特想保养都做不到。 “如果防守的话，或许需要，到我们现在还需要防守吗？” 亨利克插了把嘴过来，塞西莉娅觉得有点头痛，原本一个图勒都够烦心了，现在还多了个全靠莽的太阳骑士。 “人太少，没配合。”克努特皱了皱眉头，并不是对亨利克有什么负面想法，纯粹是他没多少把握。 “克努特，要不我们春天到来时候，造点陷阱拖延下时间？” “图勒，你还要组织大家继续开垦，还要抽人采龙血矿石，你还能挤出人来搞陷阱么？”英格莉德打断图勒的不靠谱建议，转过身望向塞西莉娅，示意应该由塞西莉娅做决定。 塞西莉娅也感到很头痛，虽然大家士气上来了，而且能保证大家都齐心。但无奈的是人手以及兵器的缺失，导致自己能赢的机会依旧渺茫。 “夫人？”四人再次追问。 “我在想。。。。。能不能在郊外打伏击？” 塞西莉娅刚提提出想法，就后悔起来，毕竟德连他们回来是坐船，走也是坐船走的，谁还会这么傻走路。 这观点让四人一时间全数陷入沉默，也让塞西莉娅想躲到白熊肚皮下做会鸵鸟。 “或许可行。” “德连要带外人一起来，外人不一定会带船队跟来，因为别人也怕这是陷阱。” “听他们说过，那叛徒是往北走，越往北的地盘，解封的日子越晚，既然他要尽早来，就不会选择坐船。” “动物苏醒的季节，沿途还可以适当进行狩猎鼓舞士气以及补充食物，正好让我们有机会偷袭。” 塞西莉娅的嘴巴由紧闭变成了合不起来，她没有想过她的意见不但没有引来反对，而是大家愿意配合她，往她的方向去想。 但她依旧有一丝的不安，因为她不是德连，无法保证德连到底会怎么想。 “夫人，如果你还有所顾虑的话，我们帮你解决你的顾虑就可以了。”亨利克率先看出塞西莉娅的担忧。 “没错，只要我们散播出足够多的谣言，让他们的船不敢开过来就可以了。” “现在多的是会唱歌的。” “夫人，先等下，你觉得大地有点震动不？” 图勒似乎刚才走神了，莫名其妙地打岔，让大家都狐疑地看着他。这次连一直呆在塞西莉娅身旁的“破坏王”也不停长啸，似乎是责备图勒比它还会捣乱。 塞西莉娅也无视远处还在围着白熊评头品足的人群，感受着周遭的细微变化。 很弱，但是依然能让人感受到的震动。再看看身边的“破坏王”，已经不再长啸，但是一直在不停走动，似乎是在为某些事情烦躁。 “的确是有点震动，是山脉那边积雪太厚导致雪崩吗？” “或许是耶梦加得在挣扎吧，一会看看海面吧。”亨利克的意见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塞西莉娅愣的是因为这年头地震还有这种说法，但地震容易产生海啸，亨利克的话的确值得塞西莉娅的重视。 “都安静下来，一起去码头一探究竟吧。让大家都注意安全。” 塞西莉娅走在最前，图勒跟克努特在站在她左右两面呼朋唤友，英格莉德跟在尾后耐心跟大家讲解当前情况。而亨利克则跟塞西莉娅说明当前要注意的问题。 “每当耶梦加得挣扎，都会导致大地的颤抖，因为它的巨大足以围绕着整个世界。” 塞西莉娅点了下头，不发表自己意见。毕竟世界上的陆地的确是被海洋包围着。 “有时候剧烈的挣扎会导致地表被它改变，高耸的山脉变为支离破碎的峡谷，坚硬的岩壁化为沧海桑田。” “那现在呢？”塞西莉娅没兴趣听太多神话，纵使她才刚成为神话的得益者。 “根据附近的说法，这里会看见巨蛇的血。” “血？” “是的，深渊中的巨蛇会因挣扎流出带有剧毒的血，这片土地以往就有这样的传说。” “这样啊，有什么方法解决么！”塞西莉娅感觉这神话很没用，完全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益处。 “没有方法，据说只有诸神才有方法解决，当人们再次留意到的时候，那些血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塞西莉娅感觉已经没多少有用的信息能从亨利克口中打探出来，选择性地无视他后面的陈述，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下。 码头上早已经有不少人聚集着，原本在这里守值的人最先发现异常，因此吸引了少部分人来凑热闹，但他们还未来得及通知塞西莉娅，她们已经到达。 海面上原本有着的冰层已经支离破碎，被漆黑色的东西污染得看不出来。在漆黑色的表面上偶尔夹杂着的异色东西，只要仔细看下，会发现都是些鱼类甚至海豹以及海象的尸体。 “夫人心点，看来这的确是剧毒的耶梦加得之血。”亨利克好心地提醒到。 耶梦加得？塞西莉娅可不相信海水的盐分能让爬行类动物长得比鲸还大，虽然鲸类也被人认为是海怪的一种，只不过是可食用类海怪。 看着码头栈桥下漆黑的液体，塞西莉娅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俯身用手套抹了少许在指尖位置。 “夫人！别触摸！”身边的众人齐声呼喝，但塞西莉娅依旧我行我素，把鼻子靠近指尖上的漆黑液体，然后轻轻嗅了嗅。 令人感觉很熟悉，难以忘怀的气味，同时又略带恶臭，至少嗅多的话绝对会让人恶心。 “夫人？” “图勒，马上去找个陶罐来装些许这种液体，我要试试看这液体能不能点着。” “夫人，你有办法净化这种液体？” “或许这些液体能在对付德连的时候排上用场。”塞西莉娅并没有直接回答图勒的疑问，因为她也不确定这些液体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到的那种物质。 图勒很快就跟身边数名伙带了七八个陶罐来，原本这些陶罐原计划是用来装来年产的盐。 分别装少许，半罐，以及满满一罐后，克努特用火把分别尝试点燃，毫无意外全数在与火把接触的瞬间产生灼热的温度，红亮的火光以及乌黑的烟雾以及古怪的恶臭。 “尽量用容器把这些液体装起来，可以用来烧水以及冶炼，但不能放在家里取暖！等码头附近清光净以后，直接一把火把剩下的烧掉。” “好的，夫人。”看到塞西莉娅毫无异常，而且能比他们还要清楚“耶梦加得之血”的用途，众人把悬起的心重新放下来，飞快地清理码头周遭区域。 最终塞西莉娅收集了五十罐“耶梦加得之血”，剩下的则只能先用木桶装起来，再用亚麻布包裹，这些木桶的数量比陶罐要多很多，总共有两百桶。 “都躲开点！”码头附近十来米范围清理好以后，克努特高喝一声后，把火把投往远处，把外围的“耶梦加得之血”点燃，顺着北风，很快就把海域上都点燃起来。众人看到红色的火光不断净化“血液”，让“血液”当中的邪恶最终消散在空中。当火势逐渐减弱后，海面已经没有“血液”的残留，已恢复往日的色彩。 “夫人，那些血液真的能帮助我们打败叛徒？” “这是当然的，利克，如果他们敢走山路回来，我就敢全数送他们到尼弗海姆。以往这地方每次发生震动都会有这情况出现？” “是的夫人，以往的年份，我跟克努特经历过两次，有次还是春天发生，导致错过了出海。”图勒已经忙完手上的工作，见亨利克无法回答，于是插把嘴进来。 “夫人，我也只是听闻过这地方的传闻，的确知道得不多。但如果这份是奥丁的礼物的话，应该还有两份才对。” “礼物？” “是的，我得到的启示里头，除了要求见证你的试炼外，还应该有诸神对你的嘉奖。试炼已经完成，我原本以为嘉奖是单纯的名望以及人们对你的忠诚之类而已。” “这样么？我还以为会是天时地利人和之类，什么都没所谓了，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拥有胜率，哪怕伏击不成功，这些陶罐也能在防守时发挥很大作用。”塞西莉娅耸了耸肩，她的心思已经转到海域之下，但当前的技术条件是如此的糟糕，根本无法让她的心思化为可能。 “夫人，火光中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附近一直留意火势是否会波及码头的英格莉德提醒起大家，危机尚未结束。 是什么海洋生物受不了烧烤，游过来码头么？塞西莉娅也摸不准，只能继续跟众人站在码头等候。 火光中突然有一抹光闪耀着，等那抹光再紧点，是一条龙头船，但船身的木头颜色比以往的船要亮丽，又丝毫没有被烧过的痕迹。船上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塞西莉娅再仔细确认下，一整套雪白色的全身板甲，制作精良的铁护手，只能半开的尖嘴全盔，那正是之前跟灰袍老者一起的铁罐头！ 众人见塞西莉娅惊呆在原地，也没有行动，就这样直到龙头船顺着北风的助力，最终停靠在码头。 hldaryu！塞西莉娅想到的就只有这句。是来找打的？报仇的？毕竟自己那晚或许是把对方弄瞎了而已。 对方一动不动依旧在船上，也没有开口。塞西莉娅没打算让对方先行动，毕竟不请自来的基本没好事情，率先拔出黑剑踏上船上。 船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主要都是北方风格的斧头，也有很多重弩，都是硬木或者铜制品，铁罐头身边还有不少木箱，估计是用来放弩箭的。 当塞西莉娅离铁罐头大约五步的距离时，铁罐头依然没任何动作。不排除是刚才被火烤熟了，塞西莉娅没放过占便宜的机会，双手持剑瞄准金属盔的缝隙要刺进去。却没留意脚下的兵器，一脚踩到一把手持驽上，导致脚崴了。直接跟铁罐头来了个亲密接触，铁罐头瞬间飞散在船上，原来只是副铠甲。 塞西莉娅再次抬起头，看到原本铠甲的身后帮着一块石板，上面用如尼文字拼成很短的一段语句，然而塞西莉娅看不明白。 “如果没有错误的话，应该就是启示里头告诉我的——汝之名响彻云霄，汝之命归吾所有。”亨利克及时过来帮塞西莉娅解惑。 你不是不会这些文字么？梦中你倒变得识字了？塞西莉娅很想这样吐糟，但及时想了下，还是直接找来留在卑尔根的诗人，让他们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数编成故事，这可是进一步激励士气的机会。只有傻子才跟有诸神拉偏架的人过不去。 那群来蹭饭的诗人早已经被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震惊得说话都结结巴巴，更有狂热的直接宣誓表示愿意冒着冬雪去其他地方帮塞西莉娅宣扬她的事迹，因为从这种种传奇来看，她注定会成为这片大地的王者。 “夫人，先是士气，然后是物资，最后是传奇，看来三份礼物都被验证了。” “是吗？我还以为应该是黄金，没药，乳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19山间 “英格莉德，你不应该跟着来的。” 开春以后，冬雪开融的山路上，塞西莉娅终于摆脱自己变成咸鱼罐头的碎碎念，改为找身边骑着驮马的英格莉德麻烦。 当卑尔根下的是雨而不是雪的时候，就意味冬天已经过去了。也多得一批狂热的诗人大力传颂，有近二百人身壮力健的勇者在严冬中前来拜访塞西莉娅。海面的冰雪才刚消融时，就已经有船队来访。 当看到白熊的毛皮，以及塞西莉娅那身巧夺天工的板甲后，投奔之人都对塞西莉娅就是奥丁的女儿布伦希尔德这说法深信不疑。船队的首领以近乎白送的价格把七船的粮食卖给塞西莉娅，作为回报，塞西莉娅回赠他们二十把重弩。而前来投奔的狂热分子，塞西莉娅直接把他们交给亨利克管控。 春雨时节，塞西莉娅带着六百名战士，携带七十把重弩以及二十罐“蛇血”前往北方的山路等待德连的到来。现在塞西莉娅他们底气很足，士气很旺，已经不需要考虑打伏击了。 临近出发前熊皮被英格莉德制成披风，花了二十天，差点赶不上时间。图勒中途加了个烂主义，打算把熊头放在塞西莉娅那身板甲的胸口位置，结果图勒又惹来塞西莉娅的一顿毒打。最后在大喊不要做大锤的塞西莉娅要求下，熊头被缝制在左肩上。 熊皮还有剩的成为英格莉德身上的连帽斗篷，比其他只能靠一顶皮帽或者半顶铁皮盔来挡雨的战士要舒服多了。 “夫人，既然你亲自上场，那么也只要人照顾你的日常生活，不是吗？” 英格莉德转过头来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不停做伸展的塞西莉娅，轻声细语回应一句。 英格莉德以及塞西莉娅骑的马都是来投靠的人在野外捉到的，剩下数匹则被塞西莉娅大手一挥，全数交给图勒用来开展春耕，以减少老弱妇孺们的工作量。 当前塞西莉娅的战马个头比克努特以及亨利克的个子还要高，自然塞西莉娅上下马都需要别人帮忙，倒是驯服时很容易，也不知道是不是塞西莉娅这身铠甲把这匹骏马吓服了。 当天船上那套铠甲似乎就是特意为塞西莉娅打造的，大跟塞西莉娅的身型一致。 塞西莉娅原本以为这身铁罐头会很沉重，但结果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是——用水测量重量时，跟以往塞西莉娅御寒的三张毛皮差不多重。 克努特跟亨利克都用全力去劈过，结果报废了两把斧头，铠甲上面依然没有明显的痕迹。 铠甲内还有毛皮做垫子缓冲，避免身体被铠甲刮尚，就是太暖和了，如果是南方的夏季，这身装扮绝对会让塞西莉娅中暑。 塞西莉娅唯一觉得不适应的就是铁护手，看样子设计时是在皮手套的基础上镶嵌金属而成的，在手腕位置收窄，让手腕关节在窄口处被卡着，从而使护手不会脱落。 然而隔着手套持剑以及牵缰绳时给塞西莉娅感觉跟以往很不一样，或许是护手吸收了冲击力，从而让塞西莉娅感到不习惯，因此她现在有机会就不停活动上身以及手指。 这身铠甲最让塞西莉娅满意的就是下半身的护腿做得够好，让塞西莉娅丝毫感受不到马匹的颠簸，安心坐在马背上，而不是骑在马背上。以前那匹驮马就是让塞西莉娅屁股开花过几次，她才决定用散架牌马车出行的。 “我这种注定是辛苦命的，这种野外生活没什么问题。”塞西莉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看上去已经看来了的样子。 “夫人，那我也需要适应这种生活啊。” “不，你的生活不应该重复我的道路。” “夫人？”英格莉德感到不解，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你做事很细致，但是在杀戮这些事情上你不合适参与。”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而且这事情上不应该分你或者我，我们都应该直面这种事情。”英格莉德感到不服气，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手持弩，这种弩单手也能操控，但也因此只有十来步的杀伤距离，其他弩对于骑马的英格莉德来说太难操作。 “需要的不是照顾自己，你在其他领域上更出色，你现在这是浪费自己在其他领域上的专长。”塞西莉娅瞄了眼英格莉德，然后再次检查套在自己左手上的弩，弩箭已经准备就绪，哪怕前面突然遭遇上德连，也能随时给对方一个“惊喜”。 “夫人，你为自己的未来而参与了这场战斗，同样我也需要为了我的未来而参与这场战斗。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现在你面临的困难，我逃避是没用的，假若你失败了，我也同样没未来可言。”英格莉德很不服气，不知道是为了在塞西莉娅面前证明自己，还是因为屁股忍受不了马背的折磨，从原来的坐姿改为站立。 只是英格莉德的骑术并不算好，在崎岖的山道上，一不留神就踢到马肚，直接导致驮马暴跳如雷，差点波及跟在战士。 幸好塞西莉娅以及亨利克及时补救，一个控制马头，另一个及时捉住英格莉德，才把危机化解。 塞西莉娅能理解英格莉德的心思，她很在意他人感受，以至于她渴望获得他人足够的认可。然而刀口上过日子的生活的确不合适英格莉德，如果有可能，塞西莉娅自己也不希望踏入战场。 “那你负责帮我护旗吧。”塞西莉娅把面甲扣下，她不忍心继续看英格莉德不屈的眼神，最终选择妥协。 “夫人？”英格莉德很惊讶机会来得如此突然。 “这不是轻松的任务，当旗帜倒下，大家就会少了凝聚力跟士气，很可能会输掉性命以及一切。这下任何老顽固都不能说什么了。”塞西莉娅并没把跟亨利克以及克努特商量好的战术透露给英格莉德，但出于对她的照顾，让她处于最安全的位置。 队伍在行进过程中偶遇到几次从冬眠中苏醒的猛兽，但它们无法匹敌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壮汉，最终全数化为无形的力气，让大伙的肚皮都胀鼓鼓的。 队伍在山脉中沿着先人踩出来的径缓慢前行，最终在四个昼夜后在一块开阔的高地上驻扎。 下方的径继续蜿蜒通向更北的冻土，通向北的道路挪威，南面那些鶸就是这样统称这片天地。而左面则是千万年来被海风侵蚀得支离破碎的悬崖，悬崖之下是布满浮冰的海洋，右手面则是更高耸更险峻的群峰，在古老的歌谣之中，白茫茫的群山之巅是离诸神最近的地方，在特定的时刻，能让人以肉身之躯踏入诸神的世界。向后方极力张望可以看到卑尔根，塞西莉娅他们的家园，当前需要誓死捍卫的地方。 这片土地上，人命其实还不如船贵，亨利克以及克努特反复向塞西莉娅解释缘由，让塞西莉娅总算不抱有德连为什么不会从水上来犯的问题——德连或许能借人，但是不能借船。 德连要来抢夺卑尔根的话，他依然需要经过这个高原，塞西莉娅正好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利据守，反正现在雪还未完全消融，水源方面不成问题。 亨利克负责继续训练新加入的那群勇士相互之间的配合，最起码不会杀红眼以后连队友也砍了。克努特则带着卑尔根原本的人手去按照塞西莉娅的方案架设防御设施。山脉当中的木材很充足，但运输上高地很费力，塞西莉娅选择就地取材让克努特他们开挖土地弄条壕沟，挖出的泥土夯实成接近一人高的型护墙，护墙上面再用工具修正成锯齿壮，这样护墙后面就算是临时的掩体以及射击孔，毕竟高度优势，能让大部分飞行道具都失去准头。木材依然有安排部分人手去砍伐，毕竟战前或战后都需要热水进行清洁养护，生火自然需要木头。多出来的则被削成中指到手腕般长度的木条，两头都削尖，插在高地下方的路径上。部分硬木则制成骑枪以及投枪，进一步提升队伍的远程杀伤能力。 那些蛇血塞西莉娅暂时不想用，因为那是关键时候能严重打击对方士气的底牌。因此陶罐都被稳妥地放置在远离任何火源的地方。 没人知道德连的复仇什么时候到来，因此全都在争取时间做事，塞西莉娅也例外，也顾不上战马到底会掉多少膘，让人驱赶战马去协助大家把柴火运回高地，自己亲自在路径上铺设陷阱——反正自己这身装备不怕被木条扎到。 劳碌了又接近一个星期后，高地防御工事完成，塞西莉娅让众人休息，准备接下来的硬仗。英格莉德贴心地给塞西莉娅递上一杯热饮——用附近的草药制成，经亨利克辨认过，不会有毒，而且不苦的。 “夫人，你好几天没脱下过这身盔甲了，我已经把热水烧好，稍后你可以去清洗的了。” 塞西莉娅先是松下一口气，然后直接躺坐在地上，用手指了指双腿： “先协助我脱下这双鞋吧，我好像感觉不到我的脚板了。” 由于战马拿去当搬运苦力了，塞西莉娅这几天只能靠双腿走路，这身板甲的鞋固然不怕木刺扎脚，但由于是为了方便骑乘时卡住马蹬而设计的产物，因此是高跟铁鞋，这几天走过的路，让塞西莉娅吃足苦头了。 战争的号角仍未吹响，现在正是塞西莉娅他们最悠闲的时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20激战 诸神并没帮塞西莉娅拖延出太多的时间，德连的大军在工事完工两天后就出现，由于是黄昏，因此并没马上进攻，先派一个人来插旗帜在塞西莉娅他们能看到的地方，充当宣战行为。并不是代表不详的红黑旗帜，而是北面一个首领的三把交叉斧头状图案旗帜，这意味着德连在大军中也没有绝对话语权，恐怕也只是沦为附庸甚至依旧是个手下而已。 “是圣地附近达克罗斯的首领，纵使比卑尔根还要寒冷，但居住在那里的人至少是卑尔根的一倍以上。” 亨利克把自己所知的情报全盘托出，计算上德连的队伍，这只大军至少也有一千二百人以上。 对塞西莉娅有利的是径就那么狭窄，哪怕高地的斜坡要比径开阔，也只能让二十人同时进攻，再挤点人的话，随时可能会让人跌下悬崖，并非战死的话会进尼弗海姆呢! “知道那名首领的为人么？” “我只听闻过他似乎跟你们有过节，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另外由于圣地是在他的管控范围内，对方这支队伍里头必然有专门的先知。” “郎瓦尔德，老家伙说过，从对面分出来。”克努特插了把嘴进来，把知道的也补充进来。 “那他的为人？” “残暴，得罪他的都死了，或者跑了。” 看来德连是真的比猪还蠢，引狼入室还引错了头熊，塞西莉娅突然觉得对德连已经没什么怨恨，毕竟就当前掌握的情报来说，德连的处境绝对不会比自己更好。 要么被杀来祭旗，要么明天就要跟他的手下一起成为第一批炮灰。 那名负责插旗的人已消失在远处的山峡间，在过了一会，残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眼睛无法透视的群山之间有炊烟升起。北方又冷又黑的夜晚不是开战的好时机，今天算是安全的，因此塞西莉娅只安排了少数几名人手值夜避免野兽偷袭。其余人都在检查好兵器后，相互催促休息。 “夫人，还睡不着吗？”英格莉德跟塞西莉娅由于身份原因，是挤在同一个木皮混搭的帐篷内，英格莉德一直都听到塞西莉娅那身铠甲跟地面的碰撞声。 “在思考着明天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对应方法。”塞西莉娅在面临未知的困境时依然会紧张，这让她自己当前徒劳地做些临急抱佛脚的事情。 “夫人，你之前经历过战斗吗？不是指狩猎，而是跟别人生死相搏的那种。”英格莉德也黑暗中轻轻发笑，但她也怕会吵到附近帐篷的人，因此很快就停下笑声。 “不，完全没经历过，所以——”塞西莉娅正想说点什么，但突然明白到英格莉德的意思，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影响休息，倒不如直接睡到自然醒，保留精神明天见机行事。于是塞西莉娅把烦心事情全数抛开，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睡眠。 破晓之后值夜的人员把还在闷头大睡的人都摇醒以后，就去营地最后方找个清静的位置休息，但他们身边依然准备也兵器。 暖阳刚升到在群峰之上的时候，对垒的双方已经在高地的上方以及下方列队成阵。打头阵的果然是德连以及他那群手下，而离他们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则是更大规模的列阵在整装待发，人群中心有一老一少两名衣着不凡的人，整对着高地指指点点，身边有一大群装备精良的人把他俩包围起来，估计正是尼达罗斯的首领以及专职的先知。 “来自南方的妖女，你给我滚出来。”高地下方，德连放声挑衅。 塞西莉娅完全没回应的打算，他德连当自己是谁了，喊别人滚出去就要听？真当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了？如果是尼达罗斯的首领的话，塞西莉娅或许还会去露下脸，然后趁机放冷箭。 于是塞西莉娅吩咐众人依旧准备好石块，弩箭等物资，让英格莉德把旗帜架高起来，鼓舞大家的士气。 德连看见高地上方，慢慢竖起熟悉的旗帜，用城堡作为图案象征卑尔根已经脱离了玩泥巴的部落形格局，而是一座新生的城镇，那是昔日奥拉夫曾经用过的旗帜。这旗帜德连他们没什么反应，却捅了后面尼达罗斯战士的痛处，于是大声咆哮起来。有的甚至直接跑上前，似乎准备率先冲上高地。尼达罗斯的首领高声喝止下属们的冲动行为，又安排了传令人员去催促德连动身。 太阳在空中挪动了位置进一步远离群峰后，德连的部队总算开始往高地这边移动，只不过拖拖拉拉的动作让他们显得毫无斗志。德连依旧保持着对塞西莉娅的高声咒骂，而他的亲信也竭力鼓动大家的情绪，让大家保持对塞西莉娅的恨意。 这批人也就四百多人，而远处尼达罗斯的人数估算上是他们的二倍左右，不紧不慢保持在这四百多人后方接近一百米处。 最先见血的毫无疑问是德连以及他的倒霉蛋追随者，只不过并非弩箭造成的伤害，而是插在地上的木尖陷阱，虽然致命的可能性极低，但足够让中招的战士失去战斗能力，只能退下战线。同时，他们的惨叫能让他们的战友战意变的更低。 德连哪怕再蠢，但是他依旧渴望获得胜利，所以他不会让局势完全顺着塞西莉娅的计划去发展，他回头喊了句，由于距离较远，而且被其他声音覆盖的关系，高地上的人根本听不清楚。 德连麾下那群披着熊皮的战士，从部队的后方慢慢挤上来。他们是一言不发，但眼神中早已充满杀意，少部分战士还拿着个瓶子往自己口中倒些什么。 “是托尔之血。”亨利克高声提醒大家。 “那是些能让人忘记痛楚，而且能听到诸神的声音的药水，甚至还能亲眼看见诸神！不能让他们越过防御矮墙！” 听上去像些会上瘾的镇痛药的感觉，塞西莉娅吩咐身边的战士把之前特意砍伐的长矛搬到前线，斧头不适合用来投掷，但大量而且容易获得的木质尖矛对这群不闪不避的瘾君子整好合适。 原本畏缩不前的队伍，经过这群狂战士的开路以后，离高地越来越近。虽然最前面那批二十来名狂战士由于脚掌被多根木尖陷阱插穿，哪怕他们察觉不出问题，但身体已经替他们自身作出反应，已经无法行走的他们，要么被后方的战士挤出去最终堕下悬崖或者压在地面成为垫脚石。 最终德连以损失三十名狂战士作为代价，彻底把队伍带出陷阱地带，进入到高地的半程路段，这里正是弩箭以及尖矛的死亡地带。 二十名狂战士把前面的同伴推开后，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低鸣，天空中飞舞着瓦尔基里的羽毛，羽毛正慢慢靠近自己，有些羽毛粘在他们的脸上，手臂上，以及身躯上，让他们觉得有点痒。当他们想用手排掉那些羽毛的时候，发现瓦尔基里已经来到他们身前，向他们展现出微笑，朝他们伸出左手，这就是他们在这世上最后的记忆。 “看到没有，这就是自以为顶着张毛皮就刀枪不入的后果。” 塞西莉娅向身边的英格莉德指了指高地下方那群瘾君子，再用力拍了拍自己头上的罐头，示意自己是正面教材。塞西莉娅的这些行为的确缓和周边略为紧张的气氛。最起码让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人有了转移压力的地方。 弩箭的杀伤力固然优秀，但装填速度注定比弓箭要慢，三轮弩箭以后，德连的部队已经跟塞西莉娅的防御矮墙剩下一条壕沟的距离。 德连最后半程已经不再安排狂战士在最前，威迫其他比他还要低贱的炮灰在前面成为牺牲品。达克罗斯的大部队正在下方等候德连跟塞西莉娅陷入近身战。 只是壕沟当中同样插满尖矛，而壕沟后面大概半个脚掌的地方就是矮墙，这道最后的死亡地带在设计时就预算要带走数百条性命。 德连已经损失了近半的人手，但他没有后路可退了，能做的只有拼一个鱼死破。为了重整士气，现在他从人群中率先突出，先是把腰间两把短斧往矮墙后面的脑袋扔过去，随即拔出身后的丹麦斧，短暂的助跑，直接跃过壕沟，跳到矮墙上。 纵使众人已经有所准备，各种武器趁机往德连身上照顾，只是照样被德连凭借一把斧头就全数架开。德连的行为很影响他麾下那群狂战士，也有样学样直接跳上矮墙，大部分由于没助跑的关系导致撞墙随后跌落壕沟变成人肉串，而剩下的同样已经站上矮墙，影响到塞西莉娅部队的射击角度了。 亨利克跟克努特已经率先堵住矮墙上的两个缺口，只是德连那位置距离他俩太远，错过了第一时间的处理，德连也趁这空挡跳下矮墙，轻易就把落下的两把斧头架开。用力一推，在身边创造一片空间。 德连正要凭借自身的蛮力彻底把这条防线撕碎时。突然有阵怪声从数米外传来，随即德连感到自己腿脚变得不利索，趁空瞄了眼，腿侧面中了一箭，虽然不是致命伤，但也严重影响自己的行动。 德连顺着箭的方向看过去，一名骑马的铁罐头正准备装填第二支箭，德连已经猜出那正是塞西莉娅，但他还未来得及报仇，又一轮攻势就朝他头颅劈过来。 “吼吼吼！” 德连完全陷入疯狂状态，这次攻势他没反击，而是直接用斧头架住攻势后，用尽浑身的蛮力，把面前的数人硬生生挤出防线，而防线上双方依旧在拉锯中，他现在可以找塞西莉娅算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21谋划 德连由于腿上有伤，因此走的不算快，只是塞西莉娅没跟德连玩追逐游戏的打算，尼达罗斯的兵力已经在压过来，不把这批炮灰打崩的话，就注定全军覆没，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防线上面临突破的位置越来越多，悍不畏死的狂战士的确很难缠，好几个是被劈掉半个身子后，依然能在地上用武器还以颜色。因此，塞西莉娅身边除了英格莉德外，暂时已经没其他人手。 第二支弩箭已经装填好，但塞西莉娅依旧未射出，而是单手持盾，把另外一只手上的手弩保护好，轻轻踢下马肚，开始让战马缓步靠近德连。 德连看见塞西莉娅过来，也不急着上前，从身边抄起一把短斧，扔向塞西莉娅，力度极大，纵使塞西莉娅用盾牌及时格挡，整个人依然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德连的脸庞被弩箭划过，但这种伤势除了替德连增加威慑力外，根本毫无影响，德连毫不在意，更重要的是塞西莉娅已经摇摇晃晃骑到数米之外。 “你下辈子把骑术练好再滚来我面前吧！” 斧头紧随着德连的声音落下，可惜只砸中塞西莉娅护在胸前的盾牌，而这股冲击力，已经足够把塞西莉娅从马背上摔到地面。 “你的嘴巴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还把白熊都杀了吗？就这么中看不中用？” 德连嘴跟手都没停下来，嘴上继续发泄自己的怨气，双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无人认领的斧头，缓步走到塞西莉娅面前，把斧头高举在头顶上方： “认住这张脸，去尼弗海姆跟奥拉夫——” “你话真多。” 打断德连的是一支短箭，从塞西莉娅一直护着的手弩中射出，短箭没入毫无防备的德连口中，锋利的箭头穿透脑后。 失去了对力量的掌控，高举的斧头无法劈下，最终从双手中滑落，双脚也渐渐无法支撑整个人的平衡，一点点在倾斜。塞西莉娅的双手把黑剑从腰间拔出，用力划过德连，将对方的生命化为在地上滚动的“句号”。 “刚才那箭不错，英格莉德，成功欺骗德连了，这份功劳归你。” 抹去黑剑上的血迹，收回剑鞘后，塞西莉娅提着德连的脑袋走向仍然呆在马上的英格莉德。把黑剑递过去，示意英格莉德把旗帜交给自己。 英格莉德大概还未从血淋淋的场景中缓过来，机械地遵从塞西莉娅的吩咐，递过一直保护住的旗帜，当塞西莉娅把德连的脑袋挂在旗帜上后，终于承受不住厌恶感，向阵地后方跑去。 阵地前沿处，克努特跟亨利克各领着十多名预备队轮番巡逻，把突破矮墙的敌人以最快速度捅死。虽然德连带头发起的第一轮冲击造成了五十多人伤亡，但战线依然维持着，而坡下尼达罗斯的人马正要展露出他们的尖牙与利爪。 只不过局势在此刻发生了变化，山坡上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音，卑尔根的旗帜被抬到战线最前方。原本在尝试突破的德连部队攻势瞬间停滞下来，再稍微僵持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后，坡上的卑尔根战士把德连的残部向坡下反推。除了少数德连的死忠依旧挣扎外，绝大部分残部都向坡下溃退。尼达罗斯的兵力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继续前进，老年的首领很果断地喊自己的亲卫上前负责把溃军解决，把道路腾出来。 坡上又一次发生变化，坡下尼达罗斯人只隐约听到坡上传来“点火”的喊声，随后就有数根着火的圆木越过被尸体压平的壕沟，加速往山下滚动。 原本被面前利斧吓住的溃兵，再一次骚动，求生欲望让他们再次对尼达罗斯的部队发起冲击，少部分已经失魂的直接跳向侧面的海洋，结果与悬崖下的乱石相撞而粉身碎骨。 圆木最先接触那些倒霉的溃兵，随后惯性的影响让圆木继续滚动，撞倒好几名举斧的亲卫，最终被十多名穿着双层毛皮硬甲的亲卫合力挡住。 悲剧从这里开始，带毛的皮甲瞬间被点燃，刚才用来抵挡圆木的双手不知何时沾上漆黑的液体，在扑打身上的火苗时导致火苗更加旺盛。 拥挤的部队很轻易就把火源扩散开，燃烧产生的不详气息瞬速在尼达罗斯部队中蔓延，战争已经无法继续，尼弗海姆的摆渡人在前方向众人招手，那名年轻的首领率先招呼众人撤退，只是刚说完就被老年首领一拳打倒在地。年轻人身边的护卫及时反应过来，在老年首领的斧头落下前，把那年轻人拖走。 可惜局势已无法控制，老年首领徒劳地呼喊着，也只能维持片范围的稳定，最终还是被数名亲卫架着离开混乱的队伍。 尼达罗斯以及德连溃兵彻底失控，猜忌酿造的恶果彻底爆发，仅存十多名摆脱圆木威胁的溃兵，为了摆脱被烈火吞噬，对着已经背对自己的尼达罗斯人举起斧头，丢失了斧头的也尝试继续向前拥挤，最终导致他人失足跌落。 尼达罗斯的部队就这样草草溃败，可惜塞西莉娅兵力太少，为了跟德连的前锋速战速决，直接投入全数的兵力，没保留预备队。连日的沉重劳动，以及尽全力的厮杀已经让克努特等人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法跨过火线去追赶坡下的溃兵。塞西莉娅也只能安排数名一直浑水摸鱼的游吟诗人把海螺号角吹得更加响亮聊作安慰。 第一天的战斗如此草草收场，塞西莉娅最终损失三十名战士，受伤近百人为代价，把德连以及他的四百余人解决，顺道把尼达罗斯约莫八百人吓破胆，没有设预备队而无法扩大战果固然让人遗憾，但这份战损比依然让人满意。 纵使贮备不足，塞西莉娅依然让大伙架起篝火，一圈一圈围起来敞开肚皮尽情吃肉，英格莉德偷偷塞了近一车的蜜酒在其中一台后勤马车上，现在让大伙人人都能分上一木杯。 “夫人，尼达罗斯的首领恐怕不会罢休的，你做好打算没有？”亨利克把木杯捧在手中沉思了很久，最终还是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开口改变气氛。 原本还在吹嘘着如何神勇的众人渐渐降低了声音，等待着首领的决定。 从最初的计划里头，就没打算一味的防守，因为塞西莉娅耗不起。白天成功打了对面一记闷棍，叛徒解决了，但尼达罗斯的实力并没收到多少削弱，不把对面打痛的话，战争就无法结束。 哪怕对面当前没了德连这张牌，愿意和谈，塞西莉娅也不敢答应？这场战争以和平告终的话，这只会引来更多人的觊觎，塞西莉娅根本没后路可退了。 “现在最大问题是，我们不确定对方驻扎营地的位置，这需要一定的天数来确定，大伙能撑住那么多天么？” “能用火么？”克努特的提问依然很简短。 “必须保留至少一半，不然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击垮他们的营地。” 克努特沉默下来，开始绞尽脑汁去考虑后几天的安排，亨利克趁机发表他的意见。 “夫人，北面的道路我前段时间走过，能容纳这么大规模的位置不多，我两天内可以确定对面位置并回到这里。” “很好，那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奥丁的神鸦会庇佑我的。” “记得做好标记，你先去忙，我们继续忙剩下的。” 亨利克毫不含糊，说行动就干净利落，月亮仍高挂于夜空中时就出发了，但塞西莉娅跟克努特以及十多名清晰思路的老兵依然就兵力安排有分歧。 塞西莉娅坚持要求保留预备队，因为最多三晚后就需要突袭尼达罗斯的营地，如果后续这些天依然要保持高强度战斗，恐怕会严重影响突袭的效果，甚至在行军途中就损失大量人员。 但克努特以及其他骨干老兵更担心这几天额外保留兵力的话，能不能熬到亨利克回来依然是个问题，不能因为对方今天表现不佳就轻视对手。 “夫人，我们恐怕吃不消那么长时间的持续战斗。” 塞西莉娅也觉得左右为难，当前部队的组织力跟凝聚力还是不够，纵使士气旺盛，但是长时间无法结束战斗，人数差距就自动会把胜利天枰重新倾向尼达罗斯那边，这场战争需要一击毙命，以彻底解决尼达罗斯的进攻力。 “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到时候让连腿都不一定迈得动得人去参与夜袭，高强度战斗下，连腿都站不稳得人，还去负责走夜路去夜袭，这跟直接送死毫无分别！” “夫人，你打算怎么办？”众人实在想不出任何合适的方案，干脆彻底把烂摊子扔回给塞西莉娅。 塞西莉娅也没有思考出能说服众人的方案，只能盯着篝火看到出神。由于过于入神，英格莉德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塞西莉娅的肩膀，塞西莉娅摆了摆手以示回应。 时间在夜幕中跟众人擦肩而过，鸦声成为了众人当前的计时器。鸦声渐渐远去，夜枭开始活跃起来。众人也开始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时，塞西莉娅的声音再次把众人惊醒。 “英格莉德，现在，还剩多少木头储备着？” 英格莉德闻声一个激灵，但仍未反应过来。塞西莉娅再补充句： “剩下的木材能足够搭建两个高台么？不需要多高，就比大家要高出一个头的高度，而且能把正面全部挡起来，只保留几个射击孔的。” “夫人，剩下的木材恐怕不够，但把几台已经没物资的手推车拆掉，估计足够应付。” “那就拆掉，反正我们能赢的话，可以问对面讨要。” 塞西莉娅顿了一下，看大家依然呆滞，不曾插话，似乎未把脑筋转过来。稍微感到少许扫兴，继续高喊到： “我已经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但明天需要大家无条件的配合。现在大家先继续休息好，明天要尽可能早起来干活，我们需要在对面组织新的攻势前准备妥当。现在解散，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北欧之歌》正文 22僵持的攻防战 天空中出现第一线晨光的时候，塞西莉娅安排的守夜人就已经把塞西莉娅、英格莉德、克努特等人拍醒。 塞西莉娅深呼吸了一口寒气，冷得她颤抖，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脑袋也缩进全身甲当中，而大脑也在外界刺激下彻底醒了过来。 晨雾仍未散去，依附在峡湾峭壁之下，让能见度很低。悬崖下时不时传来的水浪声穿透了薄雾，向众人低语它的危险。至少现在是个重新布置防线的好机会。 “分出人手来先搭建两个高台，我需要每个高台都是最多能容纳五个人的，而且高度是比克努特还高一个头的高度。我们要赶时间，别浪费体力，大家互相传递木材。” 克努特马上打手势从自己的伙伴中抽出一组人手，再从“受诸神指引”的勇士当中抽出一伙。让他们分别搭建这两个射击高台，随后塞西莉娅再补充了下，让克努特再组织两组人手负责拆解手推车，组装掩体以及保留射击孔。 “夫人，有什么我可以帮上的么？” “英格莉德，你帮忙留意哪些人休息得不好的。先安排那些人去休息或者原地削点木头做弩箭。” 英格莉德步跑来，克努特又急忙赶过来，把一块硬肉干递到塞西莉娅手上： “老水手说，雾要散了。” 塞西莉娅狠狠地在硬肉干上留下牙印，边咀嚼边继续问： “壕沟跟矮墙清理好了吗？” 克努特摇了摇头，详细说道： “人手不够，这里不能烧。” “你现在还在埋葬？马上把敌人的尸体扔下悬崖！” 克努特大吃一惊，急忙向塞西莉娅解释： “夫人，这这不符合规矩距，哪怕他们敌人。” “现在没时间说规矩不规矩。首先必须我们活下去，奥丁诸神从就没教导过我以及你们要老实过好每一天。” “夫人，但这实在——”克努特还在消化塞西莉娅的训话，他身旁的伙伴忍不住插嘴，然而马上被塞西莉娅喝住。 “我们没进行船葬已经不合规矩了！” 被塞西莉娅高声喝住后，众人顿时将手上的功夫停了下来，塞西莉娅瞄了眼，示意无关人员继续忙碌，稍微把声音压低一个八度： “我们在战争开始后就没按照过以往的规矩进行，现在也没按照传统制作船棺火葬，因为我们根本不够人力物力去进行传统仪式。” 塞西莉娅顿了一下，见克努特他们没人发表意见，继续说下去： “但是诸神没要求过我们一直循规蹈矩，而且按照这边的传统，我一个女人没经过考验以及周边首领的承认，就直接带领你们参与战争已经是个污点了。如果还因为现在这点问题影响到最终整场战斗的胜负，我觉得我们死后还有机会见到诸神么？倒不如待罪立功，用辉煌的战绩来赞颂诸神的庇佑，用自身的智慧与英勇来获得诸神的垂青。” 克努特哑口无言，依然在梳理着塞西莉娅的歪道理，塞西莉娅再敲打他一番： “都推下悬崖，诸神会看到他们的英勇的，灵魂被瓦格里收走的那些，哪怕推下去也不会被海浪卷走，战争结束后我们依然能帮他们补办葬礼，前提是我们能获胜，所以——快动身！” 遗体就这样被推下悬崖，在海雾中消失，传回来的只有阵阵的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似乎是对贡品感到满意。但是时间仍然在流逝，水雾也逐渐散去。 朝阳缓慢地爬上了山巅，尼达罗斯的部队今天来得很晚，当他们再次集结在斜坡的下方时，坡上已经竖立起两座高台。 高台在低矮的防护墙后方十步左右。比克努特要高一个头的高度，面向斜坡这面有着整面木板作为防护，木板上高低排列着十多个射击孔，向斜坡的这面口径会大点，方便内侧的射手可以调整射击角度。 而昨天被填平的壕沟已清理过，原本略带破损的矮墙也增加了十多块用于遮掩的木板。 尼达罗斯的人也不着急马上展开攻势，那名老首领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示意麾下坐下进食。 站在部队最前头的都是些披着毛皮硬甲，顶着熊或狼皮帽子，甚至还有些是铁质角盔，昨天负责断后以及保护首领撤退的就是这伙精英。 由他们组成的第一线能确保塞西莉娅现在带人突袭下来也会被阻挡，从而用人数优势把塞西莉娅解决。无形的威慑力让昨天输掉的气势慢慢恢复过来。 毕竟对面兵力充足，塞西莉娅只能安排预备队轮流进食与对方展开僵持。只要坚守几天，等对面丧失发起猛烈进攻的欲望就有机会了，塞西莉娅心里对此念头坚信不移。 两军对垒的时刻，自然意味着双方能塞进口里的基本都是些又干又硬的食品，最好的也就硬肉干，差的可能是硬面包，鱼干，甚至是未制好的面团。 尼达罗斯方面率先有人突然暴起，也不知道是嫌弃食物口感太差，还是对这种僵持局面不满。先是仰天长啸，随后径自跑到部队的最前方，用力把斧面敲击左手盾牌的表面，循环出一个节奏出来。 塞西莉娅想到对面是有何打算，但不愿意接受对面的挑衅，制止住大伙跃跃欲试的心思，只让高处的弩手上好弩箭，只要确定对方进入射程，就让对方去瓦尔基里处报道。 尼达罗斯的部队中，站在最前排的那批战士陆续中止休息跟进食，加入到“敲击乐”当中，节拍越来越整齐，气势越来越雄壮，万众齐声的震慑力十分惊人，让塞西莉娅这边，不少经历过昨天的新兵蛋子都握不稳兵器。 尼达罗斯的部队再次齐集在坡下，声音也停止了，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满天杀意让坡上的塞西莉娅毛发竖起。 “听我口令！听我口令！” 塞西莉娅趁现在刹那的平静，用高亢的声调把大伙的思绪拉回现实。 坡上的众人心神稍微缓那么一个呼吸后，坡下再次发出让大地都为之颤动的巨声。 “——哈——” 跟声音一起飞奔的是坡下百多名战士，既有灰白须发的老兵，亦有用蓝色染料涂花脸庞的年轻人。最前头的都是经验丰富战士，边举起手盾，边跑上坡。 “预备！瞄准三排后的头颅！预备！瞄准三排后的头颅！”塞西莉娅负责指挥两个高台的射手，她穿着自己标志性的全身铠，举着盾在两个高台之下骑马来回走动。 “举枪！举斧！” 克努特依然很少话，他没拿木枪的习惯，单手拿着长斧，抽出一只手掏了把短斧出来，准备给对面冲得最凶的人一个“惊喜”。 塞西莉娅一直盯着坡下的敌人的行军速度，当前依然是缓慢地步行中，未进入奔跑阶段的话，护在脸前的木盾依然能让大部分弩箭造成不了杀伤力。也因此，塞西莉娅依然只让弩手保持瞄准，而不是射击。 尼达罗斯的老兵固然能保持稳定的速度上坡，然而这支部队依然有大量的新兵存在，在半程过后，新兵与老兵的步伐不一致，导致新兵被拉开。新兵发现被前面的老兵拉开后，不少开始把木盾拉低，加快了自己的步速。 塞西莉娅可不会放过这机会，才刚发出“放箭”的命令，由富有经验的猎手担任的弩手已经自行向自己瞄准的目标发出死亡的邀请函。 有部分机灵的来不及举盾，于是把头缩在盾牌下，避免了这波“邀请”，但也只是苦了站他们身后的同僚，缺乏硬皮与铁甲的保护，让射中头部，颈部，或者心口位置的都瞬间倒下。进一步让部队拉开了差距。 第一轮箭射完，第二轮还在装填的过程中，尼达罗斯的老兵已经进入冲刺阶段，最前排的用步再次提速，直接跳过壕沟，但是随后的矮墙以及木枪斧头的阻挡，让他们大部分都跌下壕沟当中，最倒霉的是直接被壕沟中的短枪刺中的，只能苦痛地嚎叫，一直到体力跟血液都流失干净。 作为反击，尼达罗斯后排的老兵也陆续摸出短斧投向矮墙后的守军。由于投掷轨迹问题，大部分都被矮墙挡上，到依然有几个倒霉鬼被击中，被斧柄击中的还算幸运，休养上一段日子后又可以生龙活虎地蹦哒。被斧刃击中的，直接被破开脸部骨头，随即倒地挣扎一会，就去奥丁的领域报道了。 新兵也学足老兵的模样，只不过大部分都没经过瞄准就投掷，导致要么是划过众人的头顶，然后落地，成为他人反击用的兵器；反倒是严重过高，撞到高台的挡板后的会坠落而击中倒霉鬼的脑袋，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实际造成的伤亡寥寥可数。 或许是昨天崩溃得太突然，让尼达罗斯的人留了个心眼。今天的攻势除了少部分昏了脑袋的会迎着矮墙后的斧头跟长枪跃过去，大部分都是尝试在壕沟前挑开迎击的兵器，慢慢滑下沟中，再尝试幅度冲刺，攀上矮墙。 可惜距离太短，而斜坡也太窄，没有了跟头一天那样无视伤亡比例的强攻，根本无法动摇斜坡上的守军。 到随着蚁附的人越来越密集，有人已经破开阻拦，突入矮墙后。矮墙开始变得越来越混乱，克努特组织好一批救火队员，把敌人以最快速度解决。塞西莉娅开始指挥高台弩手向更后方的敌人增援发出死亡邀请函，减缓战线扩大的可能性。 斜坡下往高处赶来的人继续增加，毕竟高处现在已经陷入混战，压死骆驼的稻草很可能就差那么几根了。 “夫人，更多的人开始涌上来了” 或许是希望尽快摘到胜果，尼达罗斯的首领不停安排人手往坡上赶去。从高台上已经很清晰可以看出人群比昨天更密集，几名机灵的弩手提醒高台下的塞西莉娅。 “让力气最大的把陶罐能扔多远就扔多远，三罐以后点火。” 塞西莉娅对一边高台下达命令以后，又重复向另一边高台重复一次。随后骑马往矮墙方向支援，确保战术奏效前，不会先被冲破防线。 手拿着一面旗帜，骑着骏马，全身一整套厚实的铠甲，塞西莉娅不需要动手，但已经能吸引极多的火力，一批批短斧、割肉刀从坡下向塞西莉娅飞来，可惜准头以及力度都不足以破开塞西莉娅的防具，而塞西莉娅往前这样一站，又让坚守阵地的士兵平添了几分力气。 坡下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原本中间保留的间隙逐渐消失，后备队当中投技出众的好手，直接把陶罐扔出接近三十米外，碎开的陶罐瞬间让斜坡中部十多人沾上不详的黑色，发现不对劲的人惊呼起来，可惜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坡下不知情的人正继续往上挤。 三个陶罐已经投掷完毕，斜坡中段染黑的人数已经让矮墙后的守卫都能轻松看到，木制长枪再次被组织起来，准备配合火箭向坡下突击。 一轮大约二十支火箭从高台上向斜坡中段发射，用布条混合少许动物脂肪后，火箭很耐烧，足够让衣物、毛皮都燃烧起来。 太阳此刻正悬挂在天空最高之处，巴特尔的光辉照耀着大地众生，诸神此刻正关注着这场战斗最高潮的时刻。 烈焰很快就烧起，因为中段的变异，尼达罗斯的部队再次溃退，不再向坡上增加兵力。而中段的同样不能下坡，只能自生自灭。坡上的残兵在长枪的一轮反冲锋攻势下，跟随瓦格里飞升入诸神的国度。 战斗就这样再次结束，尼达罗斯的部队依然未能攻下斜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