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指幽兰》 正文 第1章 保护灵根 雄伟的云首山,耸入云霄。这里是众仙敬仰的圣地。 仙人们一个个衣带飘举,高自标持,说不尽的风流倜傥,潇洒绝尘。 众仙皆以能登上云首山,亲自聆听仙尊陶勋的教诲为荣。眼下,众仙纷纷落座,准备听一场仙尊的旷世绝音。 只见仙尊慈眉善目,端坐在云霄殿上,俯视群仙。 “众位仙家,不远万里而来,我代表云首山欢迎各位的到来。”说罢,陶勋站起身来,给众仙拱手深鞠一躬。 “我等仰慕仙尊,正是大旱望云霓,叨扰仙尊,我们不胜惶恐。还望仙尊多多海涵,多多海涵。”众仙纷纷站起来还礼。 “请坐。请坐。”陶勋双手按下,示意众仙。 众仙人纷纷落座,淡然而又虔诚的法相,更加凸显各位仙人的超凡入圣。 “众仙皆是我仙界的翘楚,都是得道的仙家,我们共同切磋,共同进步,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为人间万世谋太平。我觉得只为仙界一脉谋划未来,格局还是太小了。为一己之私,蝇营狗苟,沆瀣一气,绝非我辈所愿。”陶勋大义凛然,气场十分强大。 陶勋稍稍停顿,只听得众仙在下面窃窃私语。 “是啊。咱们求道求仙所为何来?” “是啊。从何处出发,去往何处,永远都是最为重要的课题。” “难道咱们就单纯的追求长生不老?我看,真要是于世无益,于三界众生无益,纵然是与天地同寿,那又如何?” “仙尊就是仙尊,平常的小问题,一经他抛出来,就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玄冥由衷的慨叹。 “真没想到,你这都位列仙班了,拍马屁的功夫非但没有退化,还更加精进了。”坤方揶揄玄冥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觉得无论是成人还是成仙,和终点,不重要吗?难道你愿意做个脑袋中一团浆糊的糊涂仙?要我看,胸中没有格局,不配称作仙人。”玄冥反击,透漏着一股子凌厉之气。 “哟,都位列仙班了,毁誉这一关还没悟透,我看啊,你这个仙人,也是打折扣的。”坤方步步紧逼,他就喜欢把玄冥逼到悬崖边上,看他那种进退无据的尴尬表情。 玄冥涨红了脸想要继续反击的当口,只听得陶勋继续妙音传道。 “众位仙友,我觉得刚才大家讨论得很有道理。我们应该知道我们是从哪里出发的,将来又将去往哪里。懵懵懂懂,就愧对了我们仙家这两个字。想当初,我们也曾历经万丈红尘,我们也曾观得世事百态,也曾在各色染缸中摸爬滚打。但是,我们回过头来看那曾经的过往,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众仙表情各异,有作思考状,有点头的,有摇头的,有懵懂无措的。思绪在每位仙家的头脑中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在飞驰。 “要我说,对曾经的过往,不悔,才是仙人最起码的要求。不但不悔,更要珍惜,不论你的过往是对还是错。因为它是你成仙路途上的一个个驿站。正像是我们在人间时一样,有谁会对自己童年糗事感到沮丧,感到羞耻?” 坤方听闻此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到陶勋并没有看向自己,偷偷地跟身边的玄冥说,“你看看,仙尊位列至尊之位,还跟童年糗事藕断丝连呢。照仙尊的说法,糗事都是咱们成仙路上的必由之路。唉,闻所未闻,振聋发聩啊。” “请不要在我的耳边嘤嘤,好吗?我不愿意跟你这种目无仙尊的人搭言。”玄冥厌恶地扔过话来。 “注意你的措辞,好赖我也是一位上仙。你能不说话靠谱点儿?别把我跟凡人并列,好不好?”坤方对玄冥将自己等同于普通人耿耿于怀。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位列仙班的,要我看,你连普通人都不如。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人争论” “咱们有些仙友自从位列仙班以后,就有些傲娇了,就开始瞧不起人了。这是一种大错特错的思想倾向。大家一定要注意,仙人仙人,仙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有人,哪有仙?没有出发点,哪有落脚点?要想成仙,先从做人开始。不成人,何以成仙?我们成仙,不是跳脱,而是提升。由凡入圣,由圣成仙,才是深藏在我们血液中的密码。我们从人而来,必将反过来服务于以人为核心的三界众生。这才是我们的大格局,我叫他仙格。位列仙班,而无仙格,妄为仙人。作为仙界第一堂课,这是我要跟大家交流的重点。” 坤方听罢,脸上火辣辣的。他觉得,仙尊每一句话都犹如一只小铁锤,狠狠地砸向了自己。这一刻,他甚至不好意思去看玄冥一眼。他怕玄冥那种嘲笑的眼神。 事实上,玄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坤方想多了。 “作为仙人,要有仙格,要有担当,要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c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胸襟与气度,胸怀苍生,莫问悲苦,举步向前” 陶勋慷慨陈词,众仙频频点头。 正在这时,九天震荡,云涛断月。众仙皆惊,纷纷站立起来,遥望九天,想要一探究竟。 陶勋看到天有异象,脸色微变,继而复归平静。 “众位仙友,今天我们就交流到这里,请大家到馆驿歇息。”陶勋话音刚落,众位仙童引领着一众仙家到所下榻的驿馆歇息。 陶勋将一仙童叫到身边道,“去把仙圣叫来。” “是,仙尊。”仙童应声而下。 云骨正在浔盖峰上与兰若一起追逐一只麋鹿。 “不许耍赖!乘云驾雾谁不会?用两只脚的脚力追上它才算你的真本事!”兰若落在身后,索性驻足朝云骨大喊。 “好!今儿我就让你心服口服。”云骨扭头朝兰若做了个鬼脸。 “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兰若答道。 只见云骨催动脚力,两腿生风,很快就跑到了麋鹿的左侧。这只麋鹿也是成了精,眼看着云骨追了上来,它骤然停下来,折身向密林深处狂奔。云骨气急,哪里能放过它?他飞身一纵,将麋鹿扑倒在地。由于力气太冲,麋鹿在地上翻了几番,死掉了。 云骨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对走过来的兰若说,“怎么样?服还是不服?” “你呀,我也是真服了你了。身为仙圣,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多大点儿事啊,还犯得上让你抛下身段,去追这么个小畜生?再说了,你位列仙班,本当有好生之德,这麋鹿,大小也是条生命呢,就这样活活被你打死了,你这不是在作孽吗?” “瞧瞧你这张嘴,伶牙俐齿,怎么说都是你。”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难道不是吗?连玩笑都听不出来,亏得你还是仙圣呢!将来你真的登上至尊宝座,如何能统领三界众生?尤其是杀伐之气太盛,如何能令人臣服?” “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呢!赶明,这个仙圣的位子,你来坐。” “富贵于我如浮云。我甘愿在这云首山上,坐看朝暮晨昏,才懒得理什么三界众生呢。可眼下,这只麋鹿咋办?生死薄上,可留下了你的污点儿” “你就放心吧,它的魂魄已经飞向了东樵国,这一世,它是东樵太子,你说它死在本仙圣手中,是值也不值?” “我可不懂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要你们别乱点鸳鸯谱就好。”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有时间我跟月老说一说,改一改命格,省得你天天离我一万八千尺。”云骨说道。 “整天没个正经,亏你还是仙圣呢。我非得到仙尊跟前说道说道去。” “好啊,你最好现在就去说,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云骨戏谑地看着兰若。 “众仙都去云霄殿听仙尊说法了,你这个未来云首山的当家人咋不去啊?你不怕仙尊他老人家责罚你啊?”兰若转移话题道。 “咋的,心疼我了?” “你倒是想得美!罚死你才好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仙尊的课业我早就上过了,这是仙尊特批的,叫我紧守云首山的门户。”云骨说道。 “你真是个不着调的主儿,让你紧守门户,你可倒好,到浔盖峰上来杀生。”兰若揶揄道。 “唉,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啊。我陪你度过这快乐时光,你不懂得感恩也就罢了,倒是在我跟前说些风凉话。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云骨故作伤心状。 “谁稀罕你来陪?要不是你死缠烂打,这会儿我正在云霄殿上听仙尊呢!是你害得我错过了这么重要的场合。” “唉,怪不得凡间的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你这位列仙班之人,也没脱掉凡人的坏脾气。” 正在此时,天地异动,兰若险些摔倒,云骨急忙将她扶稳。 “不好,恐有大事发生,走,到云霄殿去!”云骨一边说一边拉着兰若疾行。 走在半途中,正遇仙童。 “仙圣,仙尊有请。” “知道了。浔盖峰上有一只麋鹿,你去把它带回来,做成肉干儿,用来下酒。” “是,仙圣。” 仙童独自向浔盖峰不提,云骨拽着兰若向云霄殿奔去。 “仙尊叫你,又没叫我。你自己去吧。”兰若挣脱云骨,驻足。云骨想想也有道理,只好随她。 “也行,一会儿我去找你。”扔下话头,云骨御风而行。 来到陶勋面前,云骨躬身行礼。 “拜见仙尊。” “坐吧,云骨。” 云骨坐下,问道“九天异动,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刚才让司天官查访,发现东樵国黑云压顶。东樵国是咱们云首山历届仙圣的母国。恐怕是有宵小之徒,动了歪脑筋,对母国灵根下手。为防不测,需要你亲自到东樵国跑一趟,查明原因,排除危险。”仙尊郑重地说道。 “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请仙尊放心,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云骨说得斩钉截铁。 “并没有那么简单。你这次东樵之行,充满了无数危险,必须小心行事。最关键的是,因为灵根异动,你到了东樵国,行使法术会受到诸多限制,很多情况下,甚至与常人无异。这就要求你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鲁莽行事,尤其不要滥杀无辜,否则将会被剥夺仙籍。”仙尊告诫云骨。 云骨频频点头,记在心底。他目光灼灼,脸上写满坚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凡事不可强出头,以解决问题为第一要义。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临行之前,仙尊叮嘱道,“无论成功与否,七七四十九天后,必须回到云首山。” 他在开小差儿,有些听不进去陶勋的话。他是在想此去将会有四十多天见不到兰若,这是他无法忍受的。这可如何是好?云骨心思电转。突然,灵光乍现,心底豁然开朗。于是,他上前一步,跪在陶勋面前。 陶勋问,“你这是” “此去东樵,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儿闪失,恳请仙尊再派一上仙与我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陶勋道,“起来说话。我自然依你。” 云骨急忙说道,“那就请兰若上仙与我同去。” “兰若?”陶勋笑了,“好吧,就依你。仙童——” 随侍仙童小跑到近前。 陶勋吩咐道,“去请兰若上仙。” 仙童搭言,“是,仙尊。”转身离去。 陶勋复又嘱咐云骨,“切莫因为儿女情长,误了正事。” 云骨的心思一眼就被陶勋发现,脸上红得如紫猪肝。 “谨遵仙尊教诲。” 那一边,兰若随着小仙童走进云霄殿。 兰若跪拜,“拜见仙尊。” 陶勋道,“免礼。兰若,东樵国灵根异动,你同云骨一同前往,查明原因。要确保仙圣安全。” “请仙尊放心。兰若定当全力保护仙圣。” 陶勋微微点头,“你们去吧。” “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 二人纷纷拜别陶勋。 走出云霄殿,云骨喜不自胜。“这次,你总算跑不了了。” 兰若道,“一想就是你使的坏,要不然堂堂云首山,人才济济,保护你这位仙圣,怎么轮也轮不到我的头上。”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记得你的庄严承诺,一定要保护好我。” 兰若骂道,“谁稀罕这么个破差事?” 云骨微怒,“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看来是我这些年把你娇纵坏了。” 兰若不愿意看云骨这副嘴脸,匆匆离去。云骨只得屁股后面紧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共赴东樵 站在云端,云骨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母国,他的眼睛湿润了。曾几何时,梦里回故园。可故园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云骨不由得慨叹。山川依旧,可多少人已经化成了尘土,多少事已经随风而逝。一念及此,眼中竟然有了泪痕。 不经意间的一瞥,兰若竟然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仙圣。按理来说,身荷三界希望的仙圣,对任何一位神仙而言,都是不可撼动山岳一般的存在。可唯独在兰若心中,他太平凡,太朴素了,像极了邻家小哥儿。而且是一个跟屁虫一样的小哥儿,几百年来,他始终跟在自己身后,有时候,自己甚至都不屑于看上他一眼。他就这么默默地跟着,偶尔也会聒噪个不停,不胜其烦的时候,只要她横眉怒目了,他便乖巧得像一只羔羊。每每这时,她都忍不住在心底偷笑一下下。可如今这个昔日里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仙圣,竟然眼中盛满了泪水,这真是亘古未有的事情。这一下子激发了她的兴致。 她将脚下的云头向云骨凑了凑,约摸够得着了,她轻轻腾跃,稳稳地站立在了他的云头之上。还在发呆的云骨立刻从辽远的岁月中抽身回到了现实中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有点儿懵了呢?”云骨微笑地看着兰若。 兰若清冷地答道,“谁知道是什么日子呢?或许是仙圣懵懂日吧。” 云骨看她不往自己预设的道路上走,只好自己再拐回来,道,“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兰若上仙竟然主动向我靠近。嗯,孺子可教也。知道向仙圣靠拢,不可谓不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兰若上仙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啊。” 兰若撇了撇嘴,道,“你呀,一点儿也没个仙圣的架势,整日油嘴滑舌的,倒像是个跳梁小丑。我看,将来云首山落在你手里,如何能令三界众生信服?” 云骨正色道,“环顾三界,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只有你一个。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重任吗?” 兰若凛然道,“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没见过哪届仙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这么喜怒无常,连市井小儿都不如。” 云骨回道,“凡人有言,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纵然是神仙,也脱不了这喜怒哀乐。否则,那还有什么乐趣?更何况,神仙的根脉在哪儿?” 兰若瞅了瞅云骨,“你说在哪儿?我又不是三界顶礼膜拜的仙圣,如何知道这么深奥的问题?” “跟我说话,不要这么夹枪带棒的,好不好?” “在仙圣跟前,我哪敢舞枪弄棒?” “你这说话的口气,就让人六月里生寒。” “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既然如此,我就闭上嘴巴好了。”言罢,兰若真的就再也不发一言。 她站立云头,任凭长风在耳边吹过。丝丝长发,在风中摇曳,有几缕吹到了云骨的脸上。 云骨很享受脸上那种痒痒的感觉。他甚至嗅到了她的发香。他闭上眼睛,贪婪地享受着旷古奇香。在云骨心中,她的发香担得起“旷古奇香”这几个字。甚至,这几个字就是在不经意间从心底跳脱出来的。 只有风声在耳畔,这种静令人觉得窒息。兰若眼波一扫,竟然发现云骨在嗅自己的长发,活像是一条贪婪的饿狼。兰若厌恶极了,她纵身而去,跳到了另外一朵云上。 失去控制的云朵,将还在梦中的云骨弄了个趔趄,险些跌落云头。一忽间,美娇娘不知道何时逃离了自己的掌控,云骨很是气恼,但也无法。 “我是谁?我是仙圣!岂能让你游离我的手掌心?”一念及此,云骨自信心爆棚,旋即纵身一跃,跳上了兰若的云头。 “你追过来干什么?”兰若冷冷地质问。 “你不是说不说话吗?你这是自食其言。”云骨活像个无赖,在兰若面前。“对了,你说神仙的根脉在哪儿?” 兰若冷冷地,任凭他的话从耳畔飞去,也不理会。 云骨自己找台阶下,说道,“神仙的根脉是人。不管你修炼了多少年,总跳脱不了一撇一捺。” 兰若好似没听见,任凭他继续胡说。 云骨知道自己说错话的下场了,他懊恼不已。只能跟在兰若身后,听风声过耳。 唉,就是站在你身旁,一句话也不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云骨这么愉快地想。 没有兰若搭言,云骨一下子又掉进了往昔的回忆之中了。也不知道故园到底怎么样了。 突然,兰若飘落云头。云骨定睛一看,东樵国已经在脚下了。他急忙跟下来。 东樵国,我回来了!云骨在心底呐喊。 放开记忆的闸门,云骨走向曾经的故园。“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云骨真想吟诗一首。但是,他忍住了。 对,就是这里了。云骨站立在故园的土地上。那个高高大大的厅堂没有了,只剩下残垣断壁。云骨和兰若的突然出现,惊扰了园中的一只兔子。这只白兔从葵草中疾驰而去。 一条长长的白蛇迅速出击,一口将白兔咬住。白兔无奈地蹬了蹬腿,成了白蛇的美餐。 “这就是我的家。如今,除了破屋烂瓦,就是一堆荒草。”云骨不无感伤地对兰若说道。 吞尽白兔的白蛇突然发现有入侵者。它迅速游走,向兰若袭来。兰若毫无防备,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来临。 “想当初,这儿是我的房间”云骨神识发觉有异,定睛一看,一条白蛇凌空飞窜而来。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兰若推出一丈开外。随即,他凌空飞手,稳稳地捏住了白蛇的七寸。 白蛇心想,完了完了,这次交代了,遇到了个硬茬。它甚至已经听到了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想我小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条叫小白的白蛇,甚至为自己唱起了挽歌。 云骨是何等人物!小白的心语,他听得真真的。“小白?白蛇?难道是”云骨松开了手指,将蛇扔在了地上。 白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虎口脱险。它扭了扭腰肢,摇身一变,一个英俊少年赫然出现在云骨和兰若的眼前。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灵根圣地!”白蛇一边出口质问,一边观察身边二人。它看到眼前这位男子一惊,“你是云骨仙圣?” “我是云骨。” 白蛇匆忙跪拜,“主人,我是小白啊。” “小白?你是小白?” “我是小白。不信你看,这是昔年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小白伸出手来,一朵白云在手腕上赫然呈现。 “你真的是小白!真的是小白!当年你不辞而别去了哪里?现在怎么又会在这里?你怎么成了一条白蛇?”一连串的疑问,撞击着云骨。他将这一个个疑问砸向小白。 小白当即下拜,“请主人责罚。也恳请主人原谅小白的欺瞒之罪。” 云骨将小白搀扶起来,“欺瞒之罪?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 “小白本是云首山上的一条灵蛇。昔年主人你即将降生之际,受仙尊之托,我蹲守在灵根之地,静待您的到来。你本是仙胎,这一世,与老主人有着一十八年的尘缘。尘缘已了,那一年,你便飞升到了云首山,成为了三界敬仰的仙圣。你初登仙界之际,仙尊降下法旨,要我继续留守,保护灵根。这就是那一夜我不辞而别的原因。” “我爹和我娘他们” “你登上云首山那夜,老主人夫妇完成了使命,双双仙逝了。如今历经几世几劫,小白法力有限,就不得而知了。” 云骨一声长叹,过往云烟,不复再来。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缘再见上父母一面。可这种心思,又向谁去诉说?身为仙圣,他到底不能超脱一个“情”字。对父母如是,对小白如是,对兰若亦复如是。 “你带我去二老的坟前去看一看吧。” “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主人,还是算了吧。连尸骨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轮回了。要不是这儿是您的灵根所在地,恐怕连这仅有的断壁残垣也不复存在了吧?”小白劝解道。 “都说一抔黄土掩风流。难道连一抔黄土都没有了吗?”云骨不觉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兰若递过来一方丝帕。 “谢谢。”云骨揩了揩眼睛,“让你们见笑了。” “主人有情有义,令小白敬佩不已。” 云骨摇了摇头,竟然看到兰若伸出了小拇指。他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假仁假义。此刻,云骨无心与她玩笑,权当未看见。 “昨天,九天雷动,这儿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小白回道,“昨天,青林渚的魔头乔左鬼鬼祟祟摸了进来,被小白发现。小白拼死抵抗,总算将他打退。可小白实在无能,虽然打退了乔左,可自己受了严重的伤,以致于现了原形。没法觅食,只能伺机逮只野兔充饥。失去了法力,眼睛也不灵光了,硬是没看出主人您大驾光临。以为是青林渚的群魔又来骚扰,因此,拼尽了全力生死一搏,没想到被主人您轻易就化解掉了。刚才,小白以为自己彻底完了呢,没想到主人您手下留情” “还不是你心思电转,透漏了你的信息。也多亏了你心思活络,不然,你可能已经成了一条死蛇了。”云骨慨叹道。 “什么?没想到主人您的读心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小白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也真是多亏了您有此绝学,否则,小白真的是魂飞魄散了。” 云骨感慨良多。在小白带领下,围绕老屋,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异常。 跟在身后的兰若默不作声。她没有心思揣摩主仆二人久别重逢的心境,而是更多关注周围的动静。毕竟,仙尊给她的任务,是要护他云骨一个周全。即便是自己没有他那样的法力,也要完成任务。 云骨与小白正在老屋的东墙角检视,由于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地面上,不曾想一张连击弩正对着他。 庭院旁高大的梧桐树,长势喜人。梧桐树的叶子,彼此依偎着,联手撑起一片绿荫。绿荫下的主仆二人,突然发现树下有扰动过的痕迹。两位不约而同地蹲下来,仔细观看。梧桐掩映下的杀手,瞅准了时机,拉动连击弩,朝云骨头部射来。弩带风声,作为灵虫的小白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危险的来临。他用尽全力将云骨推走,可自己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一只弩穿透了他的手臂。小白疼得一声惨叫,满地打滚。 云骨和兰若飞身跳到梧桐树上。云骨暴怒,揪住蒙面人,向树下一掼。兰若急忙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蒙面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没有了气息。 “你也太心急了点儿,问问什么来历啊?”兰若责备道。 云骨一脸尴尬,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小白已经昏死过去,他被一团黑气笼罩着。 云骨跑过来一看,“他中毒了!” 云骨出手,一边锁住他的经脉,一边吩咐兰若,“快从蒙面人身上搜解药。”兰若从蒙面人口袋中找到一小包药面儿,递给云骨。云骨将药面儿送进小白的口中,运气为他疗伤。 一盏茶的功夫,小白吐出一口鲜血,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主人无恙,痛苦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他想要张嘴说话,可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骨明白他的心意,急忙制止了他。云骨甚至有些自责,身为仙圣,竟然需要别人用身体来保护。作为仙界的未来之主,甚至不能施展法术来拯救小白。当神仙当到这种窝囊的地步,亘古以来,恐怕也独此一份了吧?云骨万分懊恼,却又无处倾诉,只能咽到肚子里。 兰若看出了他的心思,取出一粒还魂丹来,递给云骨。云骨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 云骨搀扶着虚弱的小白,将还魂丹送进他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小白瞬间好了许多。他强自站起来拜谢。 眼见着小白脱离了危险,云骨和兰若告辞。主仆二人依依不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好佛国君 云骨和兰若在东樵国查访了一日,也没有探寻到危机灵根的因素。二人商议,要从探访东樵国国君入手,希望能够别开生面。 还有一层重要原因,云骨没有说,兰若自然是不知道的。想当初,在浔盖峰上那致命的一击,成全了那只麋鹿。这一世,它已经成了东樵国的皇子。短短几日,已是沧海桑田。也许,那只麋鹿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场因果。人间世上,“此岸飞雪c彼岸花开”的事情毕竟不在少数。莫为一时的困顿放弃希望,才是那一只麋鹿最应该记取的。 走在东樵国的国都隔舍城的街衢上,处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佛系况味。在云骨的记忆中,他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隔舍城内的梵音印记。他很奇怪,不知道从何时起,这里的空气中浸润了些许难以名状的佛家味道。 云骨同兰若一道,一路打听着,朝皇宫而来。兰若对皇宫并不感兴趣,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这古老的街区。街衢两旁,柳树低垂,随风轻舞,像极了衣带飘飘的舞女。兰若喜欢走在柳树下,柳叶轻拂的感觉,是最为舒服熨帖的。那清脆的柳叶,拨动了她的童心。她信手采下一枚,放在唇齿间,一曲曼妙的曲子便缓缓流淌开来。 那是一曲《云裳羽衣》,柔和的曲子,为隔舍城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将音乐裁成一袭华丽的面纱,三界之内,除了兰若,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了吧?云骨觉得,兰若美得不可方物。这种美,从内而外,纤尘不染,清水芙蓉。这也正是数百年来,他放下仙圣的架子苦苦追寻的原因之所在。 突然,一骑绝尘,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闪开!闪开!” 一辆车载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呼啸而过。有人躲闪不及,被御车的甲兵用鞭子抽得血肉模糊。 云骨下意识中一把将兰若搂在怀中,躲过了疾驰而过马车的撞击。饶是如此,还是惊吓到了伊人。口中的柳叶飘飘摇摇落在了地上,连同那曲《霓裳羽衣》也戛然而止了。 “岂有此理!”云骨暴怒,御风而行,抓住疾驰的马车,用力一掀,将那辆马车连人带马掀翻在地。烈马长嘶,却再也站立不起了。车夫早已不能动弹,只剩下喘气儿的力气。 最可怕的是伤及了和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老者提醒云骨道,“小伙子,你闯祸了!赶快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云骨大义凛然道,“在街面上横冲直撞,不顾百姓死活,这种人就该杀!” “你是外来的吧?你有所不知,隔舍城是和尚的天下。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和尚。你看看,这个和尚已经快不行了。一会儿官府就得来拿人!” 云骨听老者话里有话,急忙跟随老者急匆匆的脚步,走进了附近一宅院。兰若作为护驾使者,紧随其后。 老者转身一关门,发现肇事的年轻人竟然跟着自己来到了自己家,便问道,“年轻人,你怎么还跟来了呢?” “老人家,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老者踌躇了一下,闪开身,“进来吧。” 言谈中得知,这位老者姓李。 云骨道,“老人家,看起来这里的人对和尚都很怕,这是为什么?” “你有所不知,我们东樵国的皇帝推崇佛教。近些年,信佛信得更厉害了。整个东樵国,新建的寺庙不下上百所。这里僧人是第一等人,也最吃香。任何人都不能和僧人发生争执,否则,官府就会惩戒你。” “竟有这等事?凡事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护着和尚,这不是昏君吗?” “我说小伙子,你可小点儿声吧。这要是让外人听了去,那可是杀头的罪过啊。” “满朝文武,难道就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吗?” “可别说这事儿了,说这事就伤心。” “怎么回事?”云骨来了兴致,非得要一探究竟。 “去年,郭丞相就因为阻止皇帝兴建林泉寺,被罢了官,后来又被投进了监狱。被宵小之徒在监狱中活活折磨而死了。郭丞相一心替老百姓想事情,是个大清官。有老百姓自发地到他的坟前祭奠,被官府知道了,被纷纷拿了去,送到林泉寺去做苦力。我那儿子媳妇就被捉了去,到如今是死是活,都没个消息。”李老汉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 “真是岂有此理!”云骨愤恨不已。 “老人家,请问林泉寺在哪儿?”兰若抛出憋在心底的问题。 “要说去林泉寺可是远了,在回雁峰上,离这儿足足有二百里。怎么,你们想去林泉寺?我劝你们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多少人的尸骨,都留在了回雁峰上。唉,也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儿还在不在世。要知道有此劫难,就是打死我也不让他去祭拜郭丞相啊。” 伤心人独有怀抱。李老汉一提到自己的独子,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毕竟,他连孙子还没见到,一脉香火,全仰仗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能不令他悲从中来。 但李老汉毕竟是善良的。纵然自己的独子是死是活尚未可知,依然不忘提醒两个年轻人切莫要以身犯险,拳拳之情,其心可敬。冰雪聪明的兰若又何尝不知。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李老汉打探出儿子的下落。 此行目的,不足为外人道也。云骨们与李老汉道别,便踏上了去往回雁峰的路途。区区二百里,对于两位上仙而言,转瞬即到。 按落云头,一座硕大的寺庙赫然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林泉寺了。寺庙背山瞰谷,坐镇朝阳。扶栏远眺,远山层林浸染尽收眼底。这本是一处心灵的净土。暮鼓晨钟,引导一切有情众生,净化心灵烦恼c提升内在品质c体悟生命实相c安享清凉本来,成就佛国净土。然而,有谁知道,这红墙黑瓦之间,是用无数人的汗水与泪水浇灌而成,有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佛祖有知,也会落泪。透过庄严法相,云骨看到的确是众生蹉跎。 于是,他飞身钟楼之上,朗声喝道,“各位施主,请放下你手中的差事,听我一言。” 众人一见钟楼之上,赫然站立一神人,纷纷跪拜。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负责监工的大和尚急忙行礼。 “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也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道,“这也不是佛祖啊?” “连大师都参拜了,这还有假?再说了,佛祖有三十二相,八十种随行好,岂是你我这些肉眼凡胎所能勘破的?还是多磕几个头要紧。” 云骨吟道,“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以无我c无人c无众生c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微尘众,放下心神,随缘去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云。只好捣蒜一般给云骨磕头。云骨好生懊恼,心说,这群榆木疙瘩,用佛言竟然听不明白,看来合该受苦。但善心已发,云骨不忍众生受苦,只好以暴露身份为代价,开示众人。 云骨道,“各位施主,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吧。以各位的血泪为代价,营造的道场,佛祖并不认同。佛家有言,众生平等。只要各位施主将佛法常记心间,常诵常新,必得究竟。” 这下,众人才听明白。原来是佛祖真的显灵了,亲自来到林泉寺解救众生。人们听说可以马上回家,高兴得纷纷磕头谢恩。 “多谢佛祖”之声不绝于耳。 至此,监工和尚才发现这个佛祖是个冒牌货。他急忙大声制止,“各位施主,请留步。我等奉皇上旨意,在此建设林泉寺。纵然是佛祖亲来,也不能抗旨不遵。各位施主,听我一言,还是各自回到各自岗位上去吧。” 有人当即反对道,“连佛祖都发话了,难道皇帝比佛祖还要尊贵吗?我们到底是该听这人间帝王的话,还是该听灵山佛祖的话?请大和尚给我们个解释。” “嗯,这个,当然要听”监工和尚发现自己落入了圈套,怎么回答都不妥帖,急得团团转。 有了佛祖这把尚方宝剑,人们不再迟疑,纷纷逃离回雁峰。 这时,有人急匆匆跑上山来。气喘吁吁地对监工和尚说道,“师傅,大事不好了。方丈他老人家在临来林泉寺的路上遭人暗算,已经圆寂了。” “你说什么?方丈他他死了?他人呢?” “被隔舍城府的人收走了,当今圣上已经知晓,不日就将方丈的舍利供奉在林泉寺内的塔林中。”来人忙不迭地汇报道。 监工和尚悲从中来,急忙给还未上任的方丈c自己的授业老恩师超度亡灵。只见大和尚左手金刚拳一一一大拇指按无名指第三节纹;食指弯曲顶大拇指第一节;其余三指握拳;放于左髋外侧。右手自然成掌,与肩齐。口中念道:嗡啊蒙嘎微罗恰那玛哈姆得拉玛尼啪得玛界瓦那啪拉哇罗达亚轰——嗡啊蒙嘎微罗恰那玛哈姆得拉玛尼啪得玛界瓦那啪拉哇罗达亚轰——嗡啊蒙嘎微罗恰那玛哈姆得拉玛尼啪得玛界瓦那啪拉哇罗达亚轰—— 如是者三,念毕,大和尚已老泪纵横。 “方丈是被谁人陷害的?”大和尚追问。 “是被一对年轻男女所害”突然,小和尚看到了云骨和兰若,便指着他们道,“就是他们害死了方丈。” “什么?你看清楚了吗?”大和尚又是一惊。 “师傅,我绝不会看走眼的,就是他们。”小和尚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和尚怒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害方丈?”转而向众人高喊道,“各位施主,请留步。咱们都上当了,这是个骗子,冒充佛祖。就在刚才,是他们亲手杀了本寺掌门。他们假传圣旨,将来皇上怪罪下来,会诛灭九族的。大家赶快回到各自岗位上去。大家赶快回到岗位上去。” 大和尚的话被吹散在风中,没有谁能够听得到,更没有谁愿意去听,避之唯恐不及。 大和尚不但辜负了皇帝的重托,也辜负了方丈的栽培,内心愁苦不已,未免恶从心中来。他以凡人之躯,意欲与云骨搏命。他哪里是云骨的对手?面对这个以卵击石的家伙,云骨不屑于顾。就连兰若都没把大和尚瞧在眼里,任凭他逞英豪,也不上来维护云骨。因为她知道,区区一个凡人,云骨应付得来,纵然是仙法被限制,也不在话下。 大和尚用圆圆的脑袋顶在了云骨的身上。云骨连躲都没躲,笑呵呵地看着大和尚。大和尚以为自己一击得中,能将这个害死方丈的人顶死。可抬头一看,对方毫发无损,正在看着自己。 云骨出手,在大和尚脑门上轻轻一点,大和尚站立不住,堆坐在地。 云骨教训道,“你身为出家人,不去修行,却到这儿来逞英豪。你难道不知,你是在给佛家丢脸吗?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你可倒好,以命相搏,这是作为出家人应有的态度吗?我看你是空长了这么些年的岁数,连最起码的教义都不懂。像你这种和尚,简直在给佛祖丢脸!” 大和尚被数落得羞臊不已,再加上跑了工人,没法跟皇帝交差,开始怀疑起人生来了。一念及此,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便欲自断经脉而死。 云骨看准了时机,一掌重重地敲在了大和尚的脑门上,“还是执迷不悟?” 云骨又是一掌,“这回了悟了吗?” 云骨又是一掌,“现在明白了吗?” 云骨又是凌厉的一掌,“此刻了悟了吗?” 见大和尚还是懵懵懂懂的,云骨接连出手,掌花如雨点一般,打在了大和尚的空脑壳上。 “我懂了。我懂了。”大和尚双手合十,给云骨深鞠一躬。云骨住手。 “多谢施主点拨。”大和尚接着说。 “看你还是个可塑之才。”言罢,云骨携手兰若,转身离去。 “咱们乘云而来,也是刚刚到达,这个小和尚用了什么法术,比咱们还快?跟从地里冒出来似的。”兰若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云骨唱喏道,“茫茫尽是觅佛汉,举世难尽闲道人。棒喝交驰成药忌,了忘药忌未天真。” 大和尚听罢,身后再拜,不免慨叹,真乃神人也。 而兰若对云骨的答非所问,气愤不已。 “遁地术都没听说过吗?相比于大和尚,我看小和尚有些不简单,或许跟青林渚还有些瓜葛。亏你还是个上仙,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云骨冷不丁将生硬的言语抛向兰若,少不了她的一顿金刚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化身和尚 还没进皇宫,澹台泓的大名已经无数次地冲击到了云骨。云骨决定会一会这位东樵国的皇帝澹台泓。兰若认为,此行目的是查明灵根异动的真相,而不应该节外生枝。二人从林泉寺争论到了隔舍城,从日上中天争论到了日落西山,还没有个结果。 云骨在心底有气,心想,我堂堂仙圣,你一个仙娥竟敢顶撞!是谁给的你这熊心豹子胆?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她是他的软肋。他宁可得罪三界众生,也不愿意得罪眼前这位上仙。唉,还是忍了吧。不管是人,还是仙,唯有这个“情”字最难处理。剪不断,理还乱,是情丝。 因为争吵,兰若甚至连晚饭都懒得吃。云骨偏偏对她种这小儿女情状既爱又恨,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派人做了她最爱吃的香椿炒春笋,亲自端了来,送进她的房间里。她的房间就在隔壁,倒也方便。 云骨道,“你最爱吃的香椿炒春笋来了——来,兰若,尝一尝,鲜着呢!这可是我亲自采的春芽,无论是色泽还是口感,都堪称第一。” 兰若连瞅都不瞅他一眼,独自翻着书页。 “都把书拿倒了,还就别在那儿” “你管我呢?我愿意这么看!怎么着,这也碍着你仙圣大人的眼了?要是嫌我碍眼,你离我远点儿不就行了?何苦来招惹我,惹得谁都不痛快呢?” “我痛快啊!谁告诉你,我不痛快了?” “我不痛快,行了吧?别惹我!”兰若横眉立目了。 “吃了这盘香椿炒春笋,我保管你浑身通透,心情大好。来吧,要不我喂你?” “你不觉得肉麻吗?身为仙界未来之主,你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谁敢耻笑我?我将他打入九幽之地,永世不得超生。再说了,谁会耻笑这闺阁之乐呢?有朝一日,吟唱一曲,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难不成谁还能给我治个罪?”云骨厚颜无耻地说道。 兰若忍不住乐出了声,旋即绷起了脸孔。她对他的厚颜无耻无可奈何,她对他的幽默风趣忍俊不禁。 “由阴转晴,这是我今天遇到的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你呀,别那么吝啬,多给点儿晴天,你好我也好,不行吗?” “少在我跟前耍贫嘴!身为仙圣,要注意你的身份!” “是,兰若上仙教训得是,小可知错了,一定改,一定改。那就请上仙享受享受这顿饕餮盛宴吧。” “就几根香椿,几片竹笋,你也好意思说是饕餮盛宴?难不成你们仙圣府邸为你这万仙至尊所做的饕餮盛宴,就这一盘小青菜?我今天可真是领教了。真没想到你们仙圣府廉洁到这种地步啊!真是令人敬佩。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再回云首山,我一定替仙圣您好好宣传宣传,为万仙树立起一面旗帜来。”兰若语带讥讽地一通连击弩,射向云骨。 云骨也不恼,慈爱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她行云流水般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弱柳临风。 “让兰若上仙见笑了。上仙屈尊,尝一尝我们仙圣府这道独门饕餮,不知可纳芹意否?” 绷了这么久,兰若到底是有些饿了。 “既然仙圣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好抚了您这尊贵的面子。”她微笑着,拿起筷子,品尝了起来。 云骨慨叹,不论是凡间的女子,还是九天仙女,只要是投其所好,真的是没有办不成的事。看来自己真的做对了,云骨突然间对自己的聪明才智赞叹起来。有时候,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吃饭,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啊。尤其是引得伊人春花怒放,那就更加妙不可言了。看来,贵为神仙,这“情”字还需仔细琢磨,小心处理。一不小心,就可能出现“事故”。但不管怎么说,都值得自己认真对待,尤其是对兰若。毕竟,从闺房之秀,到林下之风,纵览九天众仙,无出其右者。 面对星辰大海,两位上仙无暇顾及,毕竟养精蓄锐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在夜风怒号的时刻里,他们早已沉沉睡去。等到他们再睁开眼的那一刻,早已天光大明。 一夜的酣眠,头脑灵光的两位上仙,很快达成了共识,去会一会这位大名鼎鼎的凡间皇帝澹台泓。尤其是云骨,对这位久有耳闻的皇帝充满着谜一样的兴趣。毕竟,东樵是他这位仙圣羽化成仙之地,是他仙魂的原乡。 宫门就在眼前了,云骨却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兰若也随即停了下来。 “怎么,终于想开了?我就说嘛,咱们见什么皇帝嘛。他澹台泓做他的太平皇帝,咱们走咱们的阳关道,原本就不是相搭界的,何苦为难自己。”兰若适时又为云骨浇一盆冷水。 “兰若,仙尊派你来,可不是给我拖后腿的。我怎么感觉,你总是跟我拧着劲儿来呢?”云骨有些不高兴了。 “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毕竟你是仙圣,位置在哪儿放着呢,我就是想阻止你,也得有那个资格啊?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事儿,我还是知道的。”兰若夹枪带棒地回击。 对云骨而言,兰若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对她的一片痴情。因此,很多情况下,他把她的话当成了情话来听。毕竟这趟公差,没有一个在耳畔聒噪的兰若,会寂寥很多,甚至可以说是了无生趣。 云骨看兰若不再言语,笑了,“兰若上仙,你的高论发表完了?” “完了。” “我是不是可以说两句了?”云骨戏谑地问道。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可以说不可以吗?”兰若回敬道。 “当然不可以了。小事你可以说了算,但大主意,还得我来拿。”云骨不再给兰若说话的余地,继续说道,“这个皇帝有些怪癖,咱们得提前准备一下。自古以来,都是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要我看,咱们这趟皇宫之行,得变个模样,不能以本尊示人。” “身为仙界至尊,连以本尊示人的胆量都没有,你不觉得是在丢云首山的脸吗?” “和面子比起来,还是里子更为重要。咱们不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虚名,为自己的行动增加障碍。既然他澹台泓好佛,那咱们就给他变化成一个和尚模样,你意下如何?” “不怎么样!这分明就是个馊主意嘛!他澹台泓好佛,你就变成个和尚模样。要是哪一天他澹台泓喜欢上了猪狗的模样,你难不成还要变成个猪狗模样?”兰若毫不示弱,穷追猛打。 云骨也不生气,一转身,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赫然出现在了兰若的眼前。除了眉眼有些相像,还哪有云骨的模样。就是走在对面,纵然熟悉云骨的兰若,恐怕也很难看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大和尚,兰若不由得笑了起来。“想不到堂堂仙圣,竟然装起了大和尚!真是闻所未闻啊。” “你就抓紧变!”云骨命令道。 兰若才不怕他呢。她瞅着他光秃秃的脑袋,就想笑。她甚至有种想上去摸一把的冲动。怎奈他毕竟是仙圣,自己不能太过于造次。 云骨看她以旁观者的心态在那儿招摇,心下就有了三分气。 “在午门外,人来人往的,你耽误功夫不说,就不怕被人识破吗?”云骨教训道。 “识破什么?我一没偷,二没抢,难不成还怕谁?” 云骨也懒得跟她废话,一个袖里乾坤,就将美貌佳人变成了一个伶俐的小和尚。这一幕,兰若上没觉察出来,还准备继续跟云骨玩笑,看到云骨不怀好意的笑,很是纳闷。偶然间一低头,发现自己身着一件灰色僧袍,再一摸秀发,光光的,哪里还有头发的影子!她急了,从袖中取出玲珑的铜镜一照,她被自己吓到了。泪水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云骨最怕伊人落泪。他急忙过来安慰,“你看你,都位列仙班了,咋还跟个小丫头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你也真忍心,把我弄得这么丑!”兰若流着泪水抗议。 “咱们又不是去选美,弄得那么漂亮,万一被那个澹台泓看上了,岂不是一场麻烦?再说了,哪有你说得那么丑?嗯,我看还不错。身材也苗头,脸蛋也白净,还真有一点儿女子的风范呢。我怕你这个形象,还骗不了澹台泓呢。毕竟,作为和尚,你的容颜还是太过于精细了。要不,我再给你变化得粗犷一些,你意下如何?” “你敢!你要是再给我胡来,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兰若闻听云骨还要对自己下黑手,严正警告道。 “好,好,好,那就依你,就这个样子去面君,这总可以了吧?” “这种打扮,我不去!你自己去好了。”云骨厌烦地看着自己这身僧服,要死的心都有。 “你忘记你此行的目的了吧?仙尊可是交代过你,要你护我周全。你不贴身保护,怎么护我周全?”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在外面等你。”兰若斩钉截铁地回绝。 “主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担心你的。万一你在宫门外出了什么状况,我分身乏术,不能及时出手来救你,怎么办?” “我这个上仙,也不是吃素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的照顾了。何况,一个区区凡间,又能有什么危险?”兰若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兰若,随心所欲,这没错。但它远没有达到至高的境界。随心所欲的后面,必须跟着不逾矩三个字。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们这次东樵之行,不是来游山玩水,观花望柳来了。我们人数虽少,只有区区两个,但这是一个整体。缺席一个,就等于缺席了一半,如果真这样下去,那仙尊交给我们的任务,又如何去实现呢?我们总不能寄希望于顺风顺水吧。你也是知道的,纵然是三界圣地云首山,还会出现这些不可预知的因素,更何况咱们这次行动。其中充满了多少变数,谁也不能说得清。因此,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还是统一行动,才稳妥。”云骨耐着性子,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与兰若阐释分明。 兰若还是有大局观的,她也只有在云骨跟前的时候才耍小性子。这与其说是不听指挥,莫如说是对长久以来云骨深情的回馈。否则,身为上仙,与仙圣有着天壤之别,她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的。 心照不宣的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共识。 “还有,这次东樵之行,咱们都不要以本尊及本名示人。对外,你就称呼我云衡,我称呼你兰蕙吧。”云骨吩咐道。 “知道了。起个名字都这么土!”兰若嘟囔道。 二人步态从容洒脱,来到午门外。被守门的士兵拦下。 “站住,干什么的?”两名士兵拦住云骨二人的去路。 “施主,请行个方便。我们从军迟国而来,奉我主阊阖之命,前来贵宝地,觐见东樵国皇帝。” 云骨从行囊中掏出通关文牒,递于甲兵。甲兵看罢,进如皇宫通报。一炷香的功夫,云骨和兰若才得到回话。 随着传令太监,云骨携兰若走进了皇宫大院。两位上仙游遍了千山万水,对雄伟的皇宫并不感兴趣。不论是高大的亭台,还是森严的卫士,在他们眼中,与瓦石荒草无异。他们嫌传令太监走路过于缓慢,又不好催促,只能使出移山缩路之法,将路程缩短。本以为仙法受到限制,无法发挥效用,好在这种功法还能奏效,云骨庆幸不已。一眨眼的功夫,御书房到了。 澹台泓闻说有上国的高僧驾临,异常兴奋。他放下经卷,候在御书房内,想要一睹佛国使者的大乘气象。门开了,他看到两名气度翩翩的僧人朝自己走来,急忙站起来,走上前去,全然没有一点儿皇帝的架子。作为东道主,他要表一表地主之谊,这本无可厚非。更何况,他一生唯好佛,面对远道而来的和尚,他怎能不动心? 殊不知,一场风雨正在酝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妖冶和尚 兰若看到一个忠厚长者正向他们走来。第一眼,对于每个人都至关重要。就这一瞥,兰若认定这个有宿根的皇帝天生一副佛系。每个人都有一条命定的路径,任凭谁也无法轻易撼动的。或许是投错了胎,命运把他架到了一国之君的位置上。或许,他不是一个好帝王,但并不能抹杀他天生自带的菩萨心肠。一念及此,她的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便悄悄打开了。走起路来,便有了女儿的姿态,这也无形中暴露了她的身份。 那一方,澹台泓看到二僧人走进来。其中瘦小的那僧,走起路来,倒有着那么一股子风摆荷花的味道。他不由得冷吸一口气,“嘶——这小和尚咋看咋像个比丘尼呢?”可接下来的情势,不容他多想,他只能把这一丝念头扔在一边。 云骨双手合十,深鞠一躬,“阿弥陀佛,贫僧这厢有礼了。” 澹台泓急忙还礼,“圣僧快快请起。请坐。” 云骨谢坐,静观面前这位君王。从面相上看,他并不是什么凶狠之人,为何行事却如此乖张?看来,真个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云骨欠身,“贫僧法号云衡,这是贫僧弟子兰蕙。” 兰蕙?怎么是个女子的名号?澹台泓心下狐疑,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澹台泓问道,“圣僧不远万里,来到东樵国,不知有何见教?” 云骨道,“我主阊阖听闻贵国上下诚心礼佛,特命我到贵国潜心学习。” 澹台泓道,“没想到我国民这些微喜好,竟然能够惊动上国天聪,实乃我东樵国之福啊。” “正所谓天命昭昭,余生摇摇;子兮予兮,不负同牢。上邦的万千气象,声名远播。尤其是来到贵国后,耳濡目染,令贫僧不得不刮目相看。”云骨回道。 “哪里,哪里,圣僧过誉了。想我东樵,历来见识短浅,于佛法,知之甚少,唯有不断努力,不断精进,才不至于辱没了浩渺佛法。”澹台泓谦虚中的那股子自负,令听者心头不爽。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莫说人世别离苦,临歧路上两情浓。南北东西何所往,神州一脉佛号声。东樵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云骨顺口念出几句现成话来。 这话已经极为不好听了,澹台泓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位所谓的佛国上邦人物,竟然出言不逊。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不知道圣僧你说这话是些什么意思?难不成,来到我东樵地界,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惹怒了圣僧?”澹台泓不软不硬的话,像一把桃木剑,刺向云骨。 “哪里,贫僧只是听闻东樵小儿吟唱的市井俚语,突然记起,一时语失,还望施主多多海涵。”云骨回道。 澹台泓脸色已经铁青。身为一国之君,有人竟敢在他面前说谎,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纵然他本身信佛,礼佛。但佛家的慈悲,也无法化解他心中这口恶气。他从来没有想到,佛国的圣僧,竟然是这般模样。这和他内心深处的期许,相去甚远。难道,难道他们是假的?一念及此,澹台泓打了一个冷战。若果真如此,这两个人也真是胆大妄为。不行,得查出个究竟来。 澹台泓冷冷地问道,“不知圣僧是从哪儿听到的这种粗鄙不堪,语带讥讽的村言俚语?可否告诉寡人,寡人好引导世风,向佛国大乘气象更进一步。” “村言俗语,就当个笑话听一听,不必当真,不必当真。”云骨是想激怒澹台泓,话说得漫不经心,但听起来却令人愤恨不已。 澹台泓穷追不舍,“俚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确能代表百姓的心声。正所谓雕琢情性,组织辞令,木铎起而千里应,席珍流而万世响,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作为人君,不可不察啊。身为一国之君,我有责任听一听百姓的心声。” 云骨道,“看来,施主定是一代圣君了。那我就直说了。施主可曾听闻回雁峰林泉寺?” “怎么?难不成圣僧去过林泉寺?”澹台泓问道。 “贫僧来时,路过宝刹。在那里,贫僧看到了一些状况,施主可能有所不知。”云骨淡然道。 “什么状况?” “为了兴建林泉寺,施主的手下人驱使百姓数以千计。许多人甚至将生命留在了那里。施主素来以慈悲为怀,口中所念,心中所想,皆是佛法。施主忍心为了木石泥胎,而置万民于不顾吗?常言说得好,钟声惊起名利客,佛号唤回迷梦人。我想,浮屠血泪,恐非施主所愿,亦非圣主所为。更何况,自古以来,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这样用民无度,恐非长久之计啊。希望你能遣散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去吧。”云骨语重心长地开示澹台泓。 澹台泓站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云骨亦站起来,合手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本云衡。” 澹台泓质问,“林泉寺的百姓被人放跑了,难道是你们二位所为?” 兰若站出来,道,“你的耳朵还挺长的啊,一转身儿的功夫,你就知道了?” 澹台泓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说话娘里娘气的?” 兰若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怒道,“什么娘里娘气?姑奶奶我本来就是女的!也就是你这老眼昏花,没看出来罢了。” 言语过程中,兰若露出本相来,好一个亭亭玉立的仙女。一身雪白的长衫,一尘不染,如一树梨花一般繁复,清香,淡雅。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粉面含春,数不尽的风流,道不完的美貌。 然而,在澹台泓眼中,却过于妖冶。这么个妖冶和尚,给他带来的并不是欣喜,而是愤怒。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来人!” 话音一落,闪进来两名赳赳武夫。 “把这两个造谣生事,无中生有之徒给我捆起来!”澹台泓命令道。 两名护卫打算一人制服一个。但是,他们想错了。虽然两位上仙已经失去了大半的仙术,但对付两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澹台泓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两名卫士已经被云骨和兰若双双擒下。这下麻烦了,欲制人却被人反制了。澹台泓慌了神,显然束手无策了,他甚至忘记了喊人。 正在这时,一个圆脑壳从地下钻出来,跳到澹台泓的前面。 “圣上莫慌,澄观来也。”澄观怒吼道,“什么人,竟敢惊扰圣驾?” 话音一落,澄观看到自己面前飘落了一位女仙人。他看得有些痴了,人世间竟然有这么美的女人,这是他头一次看到。在美女面前,澄观失了英雄气概,连脑门上都现出来晶莹的汗珠,衬托得他的脑袋更加光亮。 “嗬,原来是你啊!我说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呢,原来都是拜你所赐。你真是好本事啊!”兰若轻启朱唇。 她是在跟我说话吗?傻傻的澄观眼睛都看得有些直了。这令澹台泓大失所望。 “爱卿,快来护驾。”澹台泓朗声提醒。 “是!有我澄观在,我看谁敢造次!”看着女仙人,腿都软了,还在这儿虚张声势。 云骨道,“施主,我们不想为难你。你也不必如此慌张。我们此次觐见,只有一个目的。” 澹台泓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云骨道,“贫僧只希望施主你能体恤百姓,切莫再劳民伤财,大兴佛寺了。” 澹台泓道,“这怎么可以?什么也不能阻止我礼佛的夙愿。” 兰若插言道,“佛是什么?是觉悟的人。你这叫礼佛吗?你这分明是以佛祖的名义干残害百姓的勾当。你这不是在弘扬佛法,而是在抹黑佛家。不管是哪尊佛,都不希望在你这个沾满百姓血汗的庙宇中栖身。我看你还是醒一醒吧。” 澹台泓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佛祖,凭什么空口诬陷人?” 兰若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聪明人想问题办事情,从对方着眼。从对方着眼,你就悟了,也不会有这种咄咄逼人的锐气了。” 澹台泓将目光投向澄观,真的希望他能担起护驾的重任。但此刻,澄观成了木偶摆设,他的魂魄早已经被兰若勾了去,连自己的肉身都无法保护了,遑论保护澹台泓。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眼看着自己身边这位猪队友,澹台泓为自身安全计,也只能用一用缓兵之计了。想到此,他计上心来。 澹台泓道,“圣僧言之有理。我这就下令,暂停兴建林泉寺,遣散强征的劳役,给他们合理补偿,你看如何?” 云骨是何等人物,当然猜得出这是澹台泓的缓兵之计,他怎能让这个横征暴敛c不知民间疾苦声的皇帝轻易过关?他微笑地看着澹台泓,不置可否。 澹台泓养尊处优惯了,从没面对过这种近似于逼宫的局面,未免心里发虚,额头上渗出了层层汗水。 “佛国气象,总以佛法为要,渡天下苍生。从圣僧言谈举止中,可见一斑。寡人感念圣僧气度,恳请圣僧留在东樵,担任护国师,不知圣僧可有意向?”没有了挥舞的大棒,澹台泓准备了一根华美的萝卜,递给云骨,希望能撬动他的心思。 贪恋于兰若美色的澄观被“护国师”几个字惊醒,他撇下兰若,转而面对澹台泓,“皇上,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可是你钦定的护国师,你不能” “你给我住口!你还有脸说这个!瞧瞧你这副德行,哪有一点儿护国师的样子?今天我才看清楚你的本来面目,原来你就是一个貌似忠厚善良实则奸诈无比的色魔!指望你来护国?恐怕没得指望吧?看看你刚才那种丑态,想想都恶心。”澹台泓怒斥。 “好,好,好,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澄观无义。”言罢,澄观遁地而行,倏忽间,杳无踪迹。 澹台泓不屑于顾,继续拉拢云骨,“圣僧,作为佛国上使,将妙法行于敝邦,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若圣僧肯留在东樵传经布道,实乃我邦万民之福,胜造七级浮屠,胜于造万千佛寺。为天下苍生计,恳请圣僧就答应寡人这不情之请吧。” 云骨看着他的精彩表演,不置可否。澹台泓没有得到云骨任何回应,着实有些心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火起,浓烟滚滚滚,向澹台泓袭来。“叫你言而无信,烧死你这昏君!我来做东樵之主。哈哈哈哈——” 澹台泓大惊失色,“这个秃驴,竟敢纵火行凶!来人啊,快来人啊。”澹台泓纵声高喊,可他哪里知道,整个御书房都被澄观用法术屏蔽了,任何声音都传不出去。澹台泓被呛得一阵咳嗽。 见此情景,云骨和兰若也看不下去了。云骨一招无影手,将身在火线之外的澄观拽到眼前。澄观还以为自己身在事外,可不知怎的就糊里糊涂地站到了澹台泓的眼前。 澹台泓怒不可遏,“我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碎尸万段。”文弱书生般的体格,注定了雷声大雨点小。澹台泓一拳打在澄观身上,如果打在棉花团上一般,毫无威胁。 可饶是如此,澄观也没有还手。澹台泓哪里知道,此时出现在眼前的澄观,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云骨对他使出了锁骨神拳,避免他土遁逃离。 此刻,澄观才明白自己是被眼前这位自称为云衡的和尚给虏了来。 “哼!暗下毒手算什么英雄?有能耐,咱们就真刀真枪地比试比试。”澄观试图用激将法,逃离云骨的掌控。“我知道,你就是垂涎于护国师这个位子。还什么佛国气象,全是骗人的鬼话!”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云骨扔过来一句话,打在澄观的脸上。 “自命清高。”澄观回道。 云骨懒得再理澄观,转而对澹台泓,“施主,说了这么久,你能不能拿出点儿诚意来?” 澹台泓亲自下了一道暂停兴建寺庙的圣旨,递给云骨。云骨这才放过澹台泓。 “施主,这位就留给你自行处置吧。”说罢,将澄观一推,摊到在地。 云骨和兰若飘然而去。见此情景,澄观吓得体若筛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公主驾到 瘫倒在地毫无反抗的澄观和尚,上一时刻还是澹台泓的座上宾,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马上就将要迎来他人生的转圜时刻,要么成为阶下囚,要么命丧当场。这样的人生落差,是澄观始料未及的。他虽然光着头,但他的心思并没有做到四大皆空。对待生死,他尚没有了悟。他内心深处还是充满着对生的眷恋。 澄观心思电转,他在寻觅生的一线希望。他不甘心就此成为一具冰冷的死尸。 但是,澹台泓似乎已经不再给他任何机会了。从云骨和兰若走去的那一刻起,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一方面是对那两个刚刚离去的不速之客,另一方面是对眼前这个耻辱的叛徒。此刻,他更想手撕了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家伙。他拿起御书房靠壁上悬挂的龙泉剑,朝澄观走来。 澄观是何种人物?他自然知道削铁如泥的龙泉剑的威力。莫说已经被那个可恶的云衡(实则是云骨)束缚住了法术,就算是有法术护体,稍不注意,让那龙泉剑锋触及到,那都是灾难性的后果。没有比哪一刻比此刻更渴望自己的遁地术,可偏偏在最需要的时刻,却不能发挥出一星半点儿的威力来。他的汗从额角往下流。 “皇上,您听我说”澄观已经慌乱,浑身哆嗦一团。 “你这个无耻的叛徒!”澹台泓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不给他任何机会。龙泉剑的剑锋正对着澄观的鼻翼。澄观的小便已经失禁,污水蔓过了他的僧袍。 “不是,皇上,你错了,我其实其实是救你。”情急之下,澄观撒了个弥天大谎,这个谎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果不其然,澹台泓被他气乐了。 “是吗?你原来是在救我。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了。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救的我。对你这个救命恩人,我可得好好待你。”澹台泓用龙泉剑将他的僧袍挑开,澄观成了赤膊僧。 这一举动,简直吓破澄观的胆,他两眼一闭,感觉凉飕飕的,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难道死就是这种感觉吗?要真是这样,怕死的那些人可真有点儿胆小鬼了。澄观不着边际的瞎想。 澄观睁开眼,发现澹台泓正戏谑地看着自己,像极了一只猫正在玩耍濒死的老鼠。“哦,原来自己并没有死。”澄观有些庆幸。 “说话啊!”澹台泓已经怒不可遏了,剑锋又一次指向了澄观。 “皇上,你觉得刚才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 “不要跟我打哑谜,我没有这个耐性。你不要妄想什么了。”澹台泓怒喝。但他就是没有当即拿龙泉剑将澄观的脑袋削下来。或许,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些许不舍吧,毕竟,脚下这位也曾做过自己护国师。这么多年,感情犹在吧。或许,他也只是想让这个叛徒死得心服口服。 “皇上,你被蒙蔽了,我敢肯定,刚才这两位绝不是什么佛国上邦的圣僧。”澄观眼前一亮,打算从假圣僧寻找突破口。 澹台泓道,“你说什么?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澄观敏锐地发现,自己刚才这个问题打中了澹台泓的兴奋点,他的思想因此也就更加活络了。他开始在头脑中搜寻云骨与兰若的点点滴滴,企图用事后诸葛的方略敲开自己的一线生机。 “首先,从他们的名字来看,就能露出端倪。云衡这个名字,哪有什么禅意?哪个圣僧,连名字都起得这么随意?更何况,佛国上邦,历来对僧人的法名都持审慎庄重态度。另外一个僧人的名字就更不靠谱了。叫什么兰蕙。兰蕙是什么?兰和蕙都是芳草名。哪个比丘或者是比丘尼用芳草为名号?莫说是上邦佛国了,就是咱们东樵数以万计的僧人,也不曾有一人以芳草为名号。”澄观一边滔滔不绝,一边查看澹台泓的表情。看到澹台泓跳入自己所搭建的语言陷阱,他更加相信自己能逃过这一劫。 真的感谢上苍,能让我逃过这一劫。澄观心里默念着,大有一种如蒙大赦之感。 “这也是你的胡猜。”澹台泓扔过来一句话,瞬间给澄观砸了个胆战心惊。 “皇上,不单单是名字,从他们的行事上看,也大有可疑。你看,他们刚一来到我东樵,别的什么事都不说,就直奔御书房行凶。而且,他将矛头对准的恰恰是皇上您的千秋伟业。他们竟然叫嚣停顿一切佛寺,这不是公开与皇上您叫板吗?如果是佛国上邦,他们能出言阻止礼佛事宜吗?这分明是灭佛的举动,其心可诛!”说道动情处,澄观已经义愤填膺了,俨然他还是那个曾经集于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护国师。 澄观凌厉的气势,再加上巧舌如簧,竟然令澹台泓杀伐之气渐渐消散了。这是澄观始料未及的。 澹台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糊涂,敛容道,“你就是口吐莲花,也不能改变你背叛我的事实。你竟然敢用花言巧语戏弄寡人,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澹台泓的龙泉剑直刺澄观的胳膊,鲜血浸透了僧袍。 “哈——哈——哈——”澄观转守为攻,纵声大笑。 澹台泓停止了刺杀,“你笑什么?” “我笑我澄观的愚忠。我笑皇上你的不察。我笑上苍的不公。” 澹台泓冷冷地说道,“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 “我何罪之有?是我救了你,你非但不奖赏,反而想要我的命。”澄观道。 澹台泓道,“这是寡人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你真是大言不惭,竟敢说是你救了我。你当我是瞎子吗?” 澄观道,“皇上,你有所不知,我第一眼看到这两个人,就知道他们绝非善类,而且是有备而来。在当时的情况下,皇上您在他们二人的掌控之下。更何况,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从他们的呼吸吐纳中,都能看得出是绝顶高手,能力都在我之上。在这种情况下,我如果贸然出手,非但不能救出皇上,还有可能把您置身于险境。在我心中,皇上您要比泰山还重。我怎么能拿皇上您的安危做赌注呢?因此,我以退为进。” “好一张伶牙俐齿,把死人都能说活了。既然你时时处处都替我着想,那你在御书房外放火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伺机把您救出来。当时对您出言不逊,同样是为了麻痹那两位不速之客。让他们觉得,我反水了,待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我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 “好像是你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拽了过来吧?拽到了我的跟前”澹台泓戳穿他的鬼把戏。 “唉,只怪我学艺不精,让皇上您受惊了。请皇上责罚。”澄观做羞愧状。 “狼身上的羊皮披得再可身,也依然是一条狼。澄观,你就别装了。你就受死吧。”说话间,将龙泉剑刺向澄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你杀了我澄观,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我澄观就一僧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死不足惜,恐怕有违皇上的圣明。”慌乱中,澄观苦苦哀求。 “不杀你,才有违圣明。”澹台泓咬牙切齿。他最容不得人背叛。尤其是作为一代君王,背叛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他心中,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能让叛徒逍遥世外。 正在这时,砰地一下,御书房的门被撞开了。已经刺入澄观胸膛的龙泉剑突然停了下来。澹台泓抬眼望去,一看是刁蛮公主,差点儿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澹台溶闯进来,看到一场大戏正在上演,“皇兄,你和国师上演的是哪一出戏啊?这可真热闹。来,皇兄,你把龙泉剑给我,我也想跟大国师耍耍。” 闻听此言,澄观要死的心都有,眼前这个孙悟空还没去呢,又来个六耳猕猴,这让他怎么能吃得消? 澹台泓喝道,“你来做什么?我在办正事,你去外面等寡人。” 澹台溶道,“皇兄啥时候变得这么一本正经了?你还有啥正事?整天除了炼丹药,就是念经敲木鱼,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你都不叫上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没有个哥哥样!” 说话间,澹台溶已经来到了澹台泓的身边,她也不惧怕这位皇兄,上手就去抢夺龙泉剑。 澹台泓脸色阴沉,“你闹够了没有?” 澹台溶虽然爱玩,但对这位皇兄,还是有些畏惧的。听到哥哥的喝阻,她舍弃了夺剑,转而对准澄观的命门,飞起一脚,“让你尝尝本公主的无影脚。” 澄观一阵剧痛后,竟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原来,澹台溶无意间解了澄观的封印。他大喜过望,“多谢公主的无影脚。”说罢,钻入地下,遁去。 澹台溶眼见着澄观溜走了,大急,“澄观,你这个秃驴,你给我回来!我还没踢够呢!” 一看放走了澄观,澹台泓大怒,“澹台溶,你给我跪下!” 澹台溶撇了撇嘴,“凶什么凶?就知道跟我凶!” 澹台泓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把想要刺杀寡人的刺客给放走了!” 澹台溶道,“皇兄,我不得不佩服你了。你可是真会玩。你还把自己的大国师用来装扮刺客,怎么,你想着当大侠怎么的?” “胡闹!就在刚才,澄观险些要了寡人的命。他是个无耻的叛徒!” “此话当真?”澹台溶道。 “你太顽劣了。照你这个样子,谁敢要你?” “皇帝的妹妹还愁嫁?”澹台溶嬉皮笑脸地说,“我不小心把叛徒给放跑了,皇兄你责罚我吧。” “好!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从今天起,罚你一年内不准踏出皇宫半步!” “那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澹台溶委屈道。 澹台泓对这个妹妹从小就疼爱,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性格。面对这个刁蛮公主,澹台泓也是又气又爱。他当然没想要对这个皇妹怎么样,只不过是吓一吓她。 “你来这儿干什么?”澹台泓转移了话题。 澹台溶道,“皇兄,咱们有日子没出城了。趁着天气晴好,我想跟皇兄一起去郊游。” “你以为寡人闲得没事儿做吗?你可真行,除了玩儿,你还能想到什么?”澹台泓训斥道。 “皇兄,你可是笑死我了。就你还能有啥正事?整天除了念经打坐以外,你还对啥感兴趣?再说,饱览大美江山,对你参禅也大有益处。我这是在为你着想,你知道吗?”澹台溶摇着澹台泓的胳膊撒娇。 澹台泓微怒,“溶溶,你越来越放肆了!怎么跟我说话呢?身为堂堂一国之君,在你眼里,我这个皇兄就那么不堪吗?寡人好佛不假,但那也是寡人的一种精神寄托罢了。对于家人,寡人可曾有过亏欠?父皇留下的万里江山,寡人可曾有过亏欠?就是你这个皇妹,寡人曾有过亏欠?妄议圣上,你可知罪?” “皇兄,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你这样就不好玩了,会吓到我的。”澹台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收起你这一套,寡人今天没心情跟你嬉闹。你走吧。”澹台泓冷着脸训斥。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陪我。”澹台溶拿出无赖嘴脸,缠着澹台泓不放手。 “可真是服了你了。你真是个祖宗。”对于这个皇妹,澹台泓无可奈何。 “这么说,皇兄你是答应了?皇上可是金口玉言,那走吧。”澹台溶紧追不舍。 澹台泓道,“行了,你走吧,寡人还有正事需要处理。” “皇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可是皇上!”澹台溶不依不饶。 澹台泓拗不过,只好说道,“寡人让乔左陪你去吧。你要是再闹个不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左就乔左吧。跟我凶什么凶?” 澹台泓吩咐道,“来人。” 贴身太监急忙走进御书房,“奴才在。” 澹台泓,“去吧乔左给我叫来。” “是,皇上。”贴身太监转身去叫乔左。 很快,乔左随太监走进御书房。 “皇上,您叫我?” “嗯。带着公主去郊游。一定要保证公主的安全。”澹台泓吩咐道。 “是,皇上。”乔左急忙答应。 澹台溶跑过来,挎着乔左的胳膊,“走吧。” “成何体统!跟奴才搂搂抱抱。”澹台泓怒道。 澹台溶笑嘻嘻地朝澹台泓做了个鬼脸,“一个奴才而已,抱抱又能怎样?”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放下手,与乔左一道,走出御书房。 但是,澹台溶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她一生中少有的奇遇。她的生命历程,从此转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御戎有道 出了皇宫,就是澹台溶的天下。她肆无忌惮地牵着乔左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衢,全然没有顾及周围的百姓。在她心中,她是至高无上的女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在乎其他人。 面对这样一个刁蛮公主,作为当事人的乔左,自然美滋滋的。他故意踱着四方步,将功夫做足。他是想通过澹台溶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尤其是平日里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 澹台溶看着乔左道,“你这人可真是奇怪,今天走起路来怎么这么慢呢?你七老八十了吗?” 乔左道,“我是怕走得太急,累到公主。” “没想到你还挺体贴人的。不过不对呀,你真要是怕累到我,你可以背着我啊。再说了,我可以在皇宫这儿等着,你去驾车来。” “那就委屈公主了,你稍事休息,属下去去就来。”乔左说罢,就要远去。 “你给我回来!我让你走了吗?”澹台溶急忙阻止道。 乔左停住了脚步,“公主还有何吩咐?” 澹台溶道,“就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老实交代。” “什么事都瞒不过公主您的眼睛。您简直是智慧的化身。” “少拍马屁!究竟有啥猫腻儿?” “属下就是觉得,能跟公主并肩而行,是我的无上荣光,也想借此炫耀一翻,想在那些昔日里看不起我的人跟前扬眉吐气一回。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借公主的威名来炫耀。” “看你还算老实,这次就算了。我跟你讲,我平生最讨厌利用我的人。不过,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说,我是可以考虑的。再说了,我又不介意借一个肩膀给你,让你彻底扬眉吐气一把。”说话间,澹台溶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了乔左的身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儿情侣在秀恩爱。 可是,澹台溶这个刁蛮公主,在东樵孰人不知谁人不晓?人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对年轻人。老百姓的嘴巴开始不消停。 “和公主在一起的是谁呀?真有艳福。” “他你都不认识?那是当今圣上的戎仆。” “什么?竟然是戎仆?不可能,你可别乱说了。公主再不济,也不可能看上一个戎仆的。” “天底下的事,哪有那么多不可能?没准人家公主吃惯了山珍海味,就想吃上他一盘马齿苋呢。” “那这个戎仆家的祖坟肯定是冒青烟了。这小子叫啥?” “哼,他就是乔左,好显摆。仗着皇上看重他,整天耀武扬威的,好像天老大他老二似的。我最看不上他这种人。”一位戎仆站在人群中,愤愤不平。 “这是谁家一不小心打烂了醋坛子,怎么闻着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呢?”有人针对身旁的戎仆,出言戏虐。 “赵老二,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连你都敢跟我叫板了!”戎仆横眉立目了。 “戎仆大人,我哪敢跟你老人家叫板啊?就是想叫板,我也没有那个资格啊?我都不知道皇家的马匹栓在哪里。我这辈子,就是想摸一把皇上的坐骑,恐怕也不能了。唉,人和人真是没法比啊。想当初,咱俩一起光屁股长大。没想到你老人家一步登天了,我只能在凡间受苦受难。”赵老二不想得罪这位戎仆,只好自轻自贱。 “万事不由人做主,一生都是命安排。人这一辈子吃啥饭,那是老天注定的。你也不用眼气。”戎仆傲慢地瞥了一眼赵老二。 赵老二也不示弱,“是啊,同样是戎仆,有人当街而立喝冷风,有人怀抱着公主乐逍遥,命不同,得信命。”说罢,赵老二走出人群,连看都不看刚才和自己拌嘴的那位戎仆。 戎仆闻言,气得直哆嗦。 “好你个赵老二,你等着,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里,一定要你好看!” 这是一场别样的盛宴,对于乔左而言。在众人面前,他着实风光了一把。他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格外自信。他多么希望这场盛宴能够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可是,牧苑已经到了。他只能收起那份虚荣,做一个戎仆该做的事儿。 一戎仆早已经将马车套好,见到乔左,急忙将马车赶了过来。乔左躬身在马车旁,做澹台溶的垫脚石。 “请公主移驾登车。”乔左恭顺地说道。 澹台溶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一脚揣在乔左的屁股上。这突然起来的变故,令乔左一下子撞到了马车上。马儿有些受惊,疾驰而去,另一位戎仆死命拽着,方才止步。 乔左从云端一下子坠落到了地上。他懵懵懂懂的站起身来,看向澹台溶。只见这位刁蛮公主气得怒目圆睁,如果眼光能杀人,乔左已经死了无数次。 澹台溶似乎还不解气,对着刚刚站稳的乔左,又是一巴掌。乔左身为戎仆,哪敢躲闪,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 “公主,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您”乔左谦卑地问道,但却被澹台溶的话打断了。 “大胆奴才,竟敢轻视本公主。” 刚才远远跟在身后的丫鬟眉佳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要为主子出头,便虎虎生威地立在乔左身旁。 乔左是何等样的人物!他受了公主的气也就算了,怎可再受这个丫鬟的气?他虎目圆睁,粗重的气息在鼻翼中喷薄而出,一幅泰山将催的气势。 眉佳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看到如虎的乔左,吓得退了回去。 摆平了眉佳,乔左才得以抽出身来对付澹台溶。 乔左摸着自己的嘴巴,吐出一口唾沫,唾沫中带着血色。乔左心头火起,真想一巴掌将澹台溶拍扁。但他知道,他还有更重要是的事情要做,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他只能将怒气强压了下来。 “公主何出此言?” “你把我当成贱民了不成?竟然让我坐一匹马拉的车?”澹台溶余气未消。 “公主您误会我了。这是咱们东樵国顶级豪华的车了。” “我看你就是七月半的鸭子,嘴硬!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我可是公主,你能让我坐一匹马拉的车?你这种失礼的狗东西,就是杀你一万次也不为过。”澹台溶怒喝。 “公主,您有所不知,今天为您服务的可不是凡品,而是刚刚驯成的天下至宝火龙驹,这可是天下无双的神骏。它可以快如闪电,也可以慢如黄牛,可以负重,也可以驾车。最为关键的是,它能通人性,收到天人合一的效果。如此仙品,多余的马匹只能是负累,因而,有它在,天下所有的马都得退避三舍。坐上它拉的马车,你就有一种如巡天游龙之感。若公主驭术精良,身跨火龙驹,漫游长天又有何不可?惟其如此,它已经成为了御用神骏,它驾驶的车已经成了皇家专车。每次皇帝出行,都会驾驶这辆车。公主您想,连皇帝都不拘小节,不以所驾车的马匹为要,说明什么?说明这匹火龙驹确实出众。”乔左似乎忘记了刚才那一响亮的大嘴巴了,在澹台溶跟前摇唇鼓舌。 “此话当真?” “若属下有半句谎话,情愿天神将我收了去,永世为奴。”乔左信誓旦旦。 澹台溶闻言,转怒为喜,“看来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 澹台溶用一双素手轻轻抚摸乔左的脸颊,“还疼吗?” 乔左受宠若惊,“能得到公主的奖赏,是我乔左的福分。” “瞧你这小嘴儿,可真甜。难怪皇兄把你当个宝儿似的呢。我都有些嫉妒了。”澹台溶的脾气犹如九月天气,阴晴不定。这一刻,温语相向,全然没有刚才那股子阴鸷。 乔左道,“公主,您是否可以移步?” 言罢,乔左再次躬身在马车旁。 笑靥如花的澹台溶,轻轻走到乔左的身旁。她轻抬莲步,踏在乔左的身上,软软的,又浸透着一股子踏实,最关键的,她对身边这个玉树临风的戎仆,有着一种出自本能的亲近感。 “公主,您坐好了,属下驾车了。” 澹台溶点了点头。 侍女眉佳见此情景,并没有随着公主登上马车,而是知趣地守在了牧苑。 春风聊解意,步稳马蹄疾。一声鞭响,马车载着澹台溶向郊外驶去。马车上的澹台溶如同一只出笼的鸟儿,那份欣喜,无法言说。乔左一边驾车,一边转身看澹台溶。此时的澹台溶,已经扔掉了公主的威严,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对乔左迢递过来的孟浪目光,非但没有怒斥,反而以妩媚回敬他。这无疑纵容了乔左,他的举动更加大胆。他扔下了马缰绳,任凭马儿独自飞奔。他轻轻一跳,坐在了澹台溶的脚下。 “公主,我怕你害怕,坐在你石榴裙下,你是否介意。”乔左言语试探。 “好啊。你就坐在这儿吧,我更有安全感。”澹台溶愉快地用三寸金莲乔左。乔左擒住了她的脚丫。 “公主,属下天生怕痒,你再这样的话,可有车毁人亡的危险。为了确保您的安全,属下只有得罪了。”乔左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得寸进尺。他紧紧握住她的脚丫不撒开。 澹台溶的脚丫被男子握住了,她的心如小鹿一般四处乱撞,慌乱中,她竟然忘记了拒绝。这一刻,刁蛮公主倒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作为“屠夫”的乔左,更喜欢享受这难得的温馨。 “公主,天气有些热了,属下让您的小脚丫也风凉风凉,可以吗?”不等澹台溶回答,乔左已经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玉足裸露在了乔左眼前。乔左有些痴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赏过一个女人的脚。真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美的脚。温润光洁,如玉一般,处处透着迷人的色泽。乔左有些忘情了,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小脚丫。 澹台溶睁大了眼睛,看着乔左这么侵犯自己,她竟然忘记了反抗。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亲吻,令自己这般痴迷?难道,他是天神降下凡尘,来拯救自己的吗?澹台溶早已神游天外。 乔左知道,自己不能太过于放肆,否则这个刁蛮公主真的发起威风来,可够自己受的。于是,他又轻灵一跳,跳到了车辕处继续驾车。 澹台溶还沉浸在幸福之中。那份感觉太奇妙了,如果三伏天里吃了一块采自天山的寒冰,令人浑身通透。要是这样的幸福再绵长一些,再绵长一些,该多好啊?澹台溶不由得感叹道。这个可恶的家伙,把人家的心火勾起来了,他可倒好,溜到一边儿,跟没事人似的了。可恶,可恶至极,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竟然敢戏耍本公主! 可她真的有些舍不得对他动怒了。实在讲,她是想让他再那样宠自己一会儿。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纵然贵为公主,也不好意思开口求他。身为女子,怎么好意思求他对她更好一些呢? 她正在胡思乱想时,乔左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世界凝滞了。 哦,原来人世间还有这样一种情感呢,它肆意奔流,若长河东去,滔滔不绝;若月上中天,银光四射;若东风浩荡,春华满枝;若醇酒一杯,芳香四溢澹台溶已经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公主,你坐好了,昂。”乔左扭头叮嘱她。 澹台溶点了点头。乔左摆正身形,继续驾车。 突然,马车向左倾斜,一只车轱辘着地,另一只车轱辘悬空,车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澹台溶,她险些从车内被抛出去。 乔左飞身而上,用身体接住了澹台溶。澹台溶整个身子都压在了乔左身上。处于本能反应,澹台溶死死抱住乔左。乔左感受到了发自她体内的芬芳。他贪婪地嗅着,全然不用顾忌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因为他知道,此刻,他才是主宰,他才是神。 “乔左,你快把马车稳控好了,我不行了,我就要掉下去了。”澹台溶闭着眼睛哀求道。 “公主,没事,有我在,你一定是安全的。”乔左才不想这种美好当即就消失了,他想多享受一会儿。 “乔左,我命令你,赶快把车摆正!否则,哎呀”澹台溶花容失色,她手上的力气实在是小,小小的身躯,几乎已经掉到了车外头。甚至一不小心,她的脚丫就会擦到地面。 澹台溶毕竟是个小姑娘,她开始嘤嘤地哭出了声。 乔左心下好笑,叫你这么刁蛮,还打我的嘴巴。不让你尝一尝苦头,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乔左恶狠狠的心思,在疾驰的马车上恣肆汪洋。 他打算好好整治一番这个刁蛮公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驾驭龙驹 遥怜小儿女,香雾湿云鬟。从本质上讲,乔左还是怜香惜玉的。在澹台溶那一声嘤咛之下,乔左的心都酥了。他缓缓地,将马车摆正。 一枝梨花春带雨。澹台溶擦干眼泪,从乔左身上下来。回过神来的第一时刻,澹台溶攥起来粉拳,朝乔左的腰上狠劲儿捶打。 “好你个死乔左,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小儿女情状显露无疑,哪有一点儿公主的做派。 “公主,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可是在一心一意驾车的。只不过出了一点儿状况,好在已经化险为夷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乔左雨过地皮干的做派,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引起了澹台溶的警觉,越发觉得刚才那一幕是他乔左故意为之。一念及此,她愤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马车依旧在疾驰。人在马车上,怎能怒怼戎仆呢?他可是掌握着一个人生死大权的,此时此刻,他与阎罗王无异,澹台溶这样想道。 “都是奴才的错,让公主您受惊了,请您原谅。”乔左的风向舵掌握得很活络。 此刻的公主,哪有什么脾气。她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你还是好好驾车吧,安全最要紧。” “看来,女人真的不能惯着,否则,她会上天的。”看到澹台溶软语温香的样子,乔左这样想着。其实,他哪里知道,卸下身份和地位,她也是活泼纯真的邻家小妹,心地如晶莹剔透的水晶,自然少不了那份女孩儿特有的温馨。 “公主,咱们出来,就是想玩个痛快,你说对吧?要不然出来做什么?莫不如在皇宫里逍遥。”乔左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循循善诱的智者,其实,他是想请君入瓮。 “那是自然。整天憋在皇宫里,闷都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玩尽兴才行。”澹台溶回道。 “既然这样,奴才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公主您坐好了,让奴才带着您一起飞。”乔左兴高采烈地向她邀功。 “乔左,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想再这么玩了,刚才没把我给吓死。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呢,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澹台溶已经吓破了胆。 “公主您放心好了,这次保您满意。您抓好了扶手就是了。”乔左继续诱惑。 “乔左,我命令你,好好驾车,不许你玩玄的!”澹台溶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她如惊弓之鸟,一听乔左又要玩什么新花样,早就开始担心了。 “公主,您就瞧好吧您。” 火龙驹通人性。一个信号发出,火龙驹四蹄腾起,马车如离弦之箭,既平稳又迅疾。澹台溶看到山在往后跑,树在向后奔驰。风声在耳畔肆虐,就连身上的华服也鼓荡着长风,犹如飞翔的翅膀。澹台溶一阵眩晕,闭上了眼睛。她害怕一不小心,自己坠落马车,摔得粉身碎骨。 “好你个死乔左,竟敢戏耍本公主,你等着,一会儿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澹台溶恨恨地想到。 “公主,你睁开眼吧。”乔左向后看时,看到澹台溶死死地闭着眼睛,就觉得好笑。心想,你这个刁蛮公主,死丫头,竟敢打我的嘴巴,竟敢对我大呼小叫,我还得继续整治你,不把你整治妥帖了,说不定你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乔左的怂恿后,澹台溶慢慢睁开了眼睛。树在脚下,山也在脚下,就连云彩也在脚下了。澹台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马车可以在天上飞。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澹台溶兴奋地问道,他似乎在问乔左,又像是在问自己。她自己掐了自己一把,还很疼,是了,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我飞上天了!飞上天了!乔左,真有你的!”澹台溶感叹道。 “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奖赏你?”这位公主竟然心思转到这里。真是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来。 “能为公主您服务,那是奴才的福分,哪敢要什么奖赏啊?”乔左有些油腔滑调。 “你越这么说,我越觉得亏欠你点儿什么。本公主向来不占人便宜,更不欠人人情。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人情债最难还。本公主可不想授人以柄,说我是个泼皮无赖。”澹台溶似乎心情大好,如此刻湛蓝的天空一般,令人心旌摇摇。 趁着这良辰美景,澹台溶也顾不得车在空中飞行,她大胆地走上前,在乔左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这是本公主奖赏你的。” 乔左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刁蛮公主竟然如此地大胆泼辣。一亲芳泽,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得到的啊?尤其是贵为公主,更是令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然而,今天我公主,乔左一连串的思想波动,令他兴奋得无法呼吸。 火龙驹,随便你怎么跑吧,我才不要此刻醒了来,乔左竟然闭上了眼睛,尽情享受这份惬意。这种信马由缰的心态,真的是好极了。乔左甚至依然能够感受到她那柔软的唇,她那茉莉花般的芬芳。他甚至舍不得用手去擦拭,他怕自己的浊手毁了公主的那份奖赏。 “乔左,想什么呢?小心驾车,前面是紫霞山。快,快,要撞山了。呜——呜——呜——,你个死乔左,我还不想死”澹台溶眼见着马车朝紫霞山主峰撞去,她害怕得又哭了起来。 乔左睁看眼睛,一场美梦就此醒了。他倒是不担心撞山,因为他知道火龙驹是天下神兽,不可能蠢笨到自我去撞山。他看了一眼澹台溶,好笑不已,心想,这个前朝皇帝的长公主,本朝皇帝的亲妹妹,胆量小得竟然像针鼻儿。 “公主,你过虑了。不信,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乔左安慰道。 澹台溶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马车非但没有撞山,反而已经飞越紫霞山。她从来没有从高出看过紫霞峰。原来俯瞰紫霞峰,是这么美。绿树蓊蓊郁郁,云雾缭绕山间,偶尔看到苍鹰在紫霞峰顶盘旋。和暖的阳光映照在紫霞峰上,将它瞬间幻化成一座紫色的仙山。 真没想到,云蒸霞蔚的紫霞山竟然也在自己的脚下。澹台溶忽然想到幼年陪着父皇和母后登紫霞峰时的情景。那时候,紫霞峰真的是高不可攀的一座山峰。手下人足足用了一整天,才将父皇母后和自己抬上了紫霞峰顶。她依然记得,在紫霞峰顶看日出时的情景。那太阳又圆又大,在群峰之间跳脱。那是盛夏时节,在紫霞峰顶竟然需要穿上厚厚的棉衣。真是不可思议。 可是今天,她明明已经在紫霞峰的上面,应该更冷。可自己为什么就没觉得冷呢?是了,原因肯定出在火龙驹身上。这神骏可真是至宝,飞越崇山峻岭如履平地不说,竟然身在高空还能温暖如春。为了验证自己的分析,澹台溶将手伸出马车外,立即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嘶——还真是冷!”澹台溶慨叹道。 听到哆嗦声,乔左转过身来,“公主,不要探到车外面去。外面已经冰冷如铁了。”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翻越紫霞山,眼前呈现一条大河。看到这条河,澹台溶尖叫道,“乔左,你看,秋水河。快,快,去秋水河。” 乔左回眸一笑,动了澹台溶一颗少女的心。她作小女儿状,竟然低眉顺眼了,全然没有了刁蛮的踪迹。 火龙驹缓慢下降高度,很快降临秋水河。火龙驹四蹄轻轻踏水,水花四溅,如碎玉一般,四散飞扬。水中的鱼儿倏忽间游走,消失在碧波里。 “鲤鱼,那么大的鲤鱼!”澹台溶坐在马车上兴奋不已。 乔左微微一笑,从马车下抽出一竿钓竿,递给澹台溶。 澹台溶喜笑颜看,“真有你的,竟然准备了鱼竿。”澹台溶不吝惜对乔左的夸赞。 乔左道,“凡事都得想到前头,这是奴才的本分。只要公主您高兴,那就是奴才的福气。” 澹台溶妩媚地看了他一眼,将钓钩扔入秋水河。 “公主,您得下鱼饵。不然,鱼儿怎么能上钩呢?”乔左提示道。 “哦,可我不会上鱼饵啊?”澹台溶一脸愁容。 乔左对她笑了笑,将鱼钩拿到手,上好了鱼饵,“行了,现在就可以钓鱼了。” “好!”澹台溶将鱼钩甩入水中,往上一拽,空空如也。 “公主,你得有耐心。鱼钩才入水,就想着把鱼钓上来,这怎么能行呢?” 闻言,澹台溶又一次放下钓钩,这一回,等了很久,拽上来,还是空空如也。 “怎么还是什么也没钓上来呢?” “钓鱼是个精细活儿,要有耐心,等鱼儿咬钩了,你立马出手,才能有所斩获。”乔左耐心地传授。 澹台溶耐着性子,又将钓钩甩入江水中,等了许久,连咬钩的鱼儿都没有,更遑论钓上大鱼来了。 “什么破钓竿,一点儿都不好使!”澹台溶将钓钩摔在马车上,“乔左,你净骗人!我咋就钓不上来一条鱼呢?” “凡鱼不敢朝天女,千岁公主只钓龟。”乔左回道。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要的是鱼,钓什么龟还钓龟?”澹台溶不高兴了,质问乔左。 “钓什么龟,公主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你这神神秘秘的,知道就快说得了,我懒得动脑筋。”澹台溶答道。 “当然是金龟了。”乔左向他投来暧昧的目光。 “什么金龟银龟的,都是些什么鬼画符?我看你一个戎仆,说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听着都费劲。”澹台溶抱怨道。 “看来公主您还是没听过这个典故啊。那就让奴才给您说道说道。有一首诗是这样说的: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乔左开始在公主面前卖弄。 奈何公主本是个看不惯书的女子,对乔左的并不感冒,“你说的是些个什么东西?我咋听不明白呢?” 乔左道,“头两句的意思是说,金屋藏娇,两情缱绻,当春风送暖,京城寒尽之时,便双双地怕起来了。夫婿既富且贵,妻子貌美如花,二人身处云屏环列的闺房中,更兼暖香暗送,理应有苦短之感,应该不会产生“怕”的心情。那又是为什么呢?” “到底为啥呢?”澹台溶眨着眼睛问道。 乔左说,“原因就在后两句中,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冬寒已尽,衾枕香暖,两口子情意款洽,本应日晏方起,可是偏偏嫁了个身佩金龟的做官夫婿,天不亮就要起身去早朝,害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闺房里,实在不是滋味。” 澹台溶怔怔地听着乔左给他解释诗意,道,“不愿意嫁就不嫁他呗。真是麻烦。说钓鱼,你给我扯到钓龟上来了,这还不算,又给我谈起诗来了,你可真行!连皇兄都不逼迫我念什么诗,你可倒好,竟然变着法儿地想让我学诗,你掌嘴吧。” 乔左闻听此言,感情这位刁蛮公主竟然是个文墨不通的人,好好的一个典故让她给糟践了。唉,白白长了这么曼妙的身段了,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但他实在是不想错过机会,毕竟,他内心中储藏着一个天大的梦想。为梦想而战,这位刁蛮公主就是突破口。更何况,他的心中这女孩子还是不错的。凡人不是常说吗,女子无才便是德,或许少了点儿文墨,多了点儿天真烂漫,这不是更好吗?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一念及此,本已成灰的心思复又燃起了一团火光。 “我可能说得有点儿远了,还请公主您责罚。” “我喜欢直来直去,你想说啥就说吧,不用跟我转弯抹角。” “我的意思是说,公主您之所以钓不上来鱼,那是因为您身份高贵,你钓的都是金龟。都是金龟婿。从今天的情况看,公主您的金龟婿已经不远了。或许,他就在河岸上翘首期盼您的到来。”乔左更加肆无忌惮。 一番话说得澹台溶脸上火辣辣的,毕竟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纵然被皇家骄纵惯了,也不脱女儿的本性。 “好你个乔左,原来是在变着法地编派我呢!几天我定不饶你。”澹台溶羞臊地去掐乔左。 乔左急忙躲闪,“公主,您手下留情。我正在驾车,您不想出什么意外吧?” 看着疾驰的马车,澹台溶只能罢手,她恨恨地瞪视乔左一眼。 “公主,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看,咱们也该回牧苑了。” “你是戎仆,你说了算。”澹台溶答道。 马车擦着河水疾驰,却引来了众人的围观与赞叹,更隐藏了一场危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英雄儿郎 秋水河上的打渔人将网撒入清凉的河水中,打捞上来的是满满的幸福。看着蹦跳的鱼儿,有说不出的欣喜。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对秋水河有着说不出的感情。这里的一湾一岸,都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心底,哪怕有着一丁点儿的变化,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一件新鲜事儿令这些渔人们惊奇不已。一辆马车沿着秋水河面逆流而上,水上飞车,闻所未闻。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出现了这样一件奇事,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已经忘记了打渔,忘记了收网,忘记了一切。火龙驹溅起的水花,令他们迷醉。他们觉得,天神降临人间了。 “是天神!” “天神降临了!” “天神保佑!” “天神保佑!” 人们放下手中的一切,河岸上的人跪在了河岸上,渔船上的人跪在了渔船上,河水中的人上浮爬上岸,对着飞车和火龙驹顶礼膜拜。多少人,终其一生也不能见到哪怕一次天神降临,而他们却见到了,他们认为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刚要回转牧苑的澹台溶,就是那不经意间的一低眉,看到了万众膜拜的景象。她的心花就此怒放了。 “乔左,你看!” 乔左顺着澹台溶所指的方向望去,“公主,看得出你是真命天子,受万民敬仰竟至于此,真是可喜可贺啊!” “掉脑袋的话你也敢说?”澹台溶道。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看这些人都朝你磕头呢。自古及今,民意难违啊。”乔左继续发挥他捧杀妙手的本事。 这话竟然动了澹台溶的心。可见她的单纯。 “你说的是真的?”澹台溶问道。 “那是自然。要不然,不论是船上,还是岸上,所有人都向你磕头呢?他们分明把你看作神灵。”言罢,乔左飞身上得马车,跪倒在澹台溶脚下,“公主身荷真命天子重任,请受属下一拜。” 澹台溶笑得花枝乱颤。贪欲熏心,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她竟没有想到,真命天子是自封的吗?给你一个国家,你能担待得起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何统治一个国家?更可笑的是,做梦的人还喜欢梦中的感觉。 “行了,乔左,痛快痛快嘴皮子得了。这种话你可别再说了,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你。”澹台溶到底还有一丝冷静。到最后,她说出了这话,说穿了,不过是一种羞答答的笑纳。 至此,乔左在不知不觉中打入了澹台溶的心底。 “是,公主,从今往后,唯公主马首是瞻。”乔左摆出一种忠实奴仆的面孔。 “怎么?你敢抛弃我皇兄,转投我的门下?”澹台溶有意他一番。 “只要公主不嫌弃,我愿意。”乔左轻轻摆动橄榄枝。 “好,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跟皇兄说一声,要了你。”澹台溶豪气干云霄。 “属下就等公主的好消息了。”乔左顺水推舟的功夫,冠绝东樵。 马车上的澹台溶和乔左并不知晓河岸上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逃出皇宫的护国师澄观仓皇逃遁到了秋水河。他正在河边垂钓,一边打发闲暇时光,一边思量自己日后出路。他早已经过惯了护国师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再让他过苦行僧般的日子,是万万不能的了。他想重新获得澹台泓的信任,可他也知道,这条路并不平坦。 正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他看到了乔左驾驶着火龙驹,正在卖弄车技。当他看到车上人是澹台溶那一刻,他心情无比激动。更令他欣喜的是,他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接下来,他们的目的地是牧苑。 “真是天助我也!”澄观慨叹道。他毫不迟疑,遁地而去。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掌握先机,争取主动权,才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秋水河上畅游的马车,在火龙驹的一声长嘶后,向牧苑进发。 马鸣风萧萧。河岸上的渔民听闻火龙驹这一声嘶鸣,越发觉得,是神仙降临。要不然,世间哪有这等良驹,连嘶鸣都这般不同凡响。 “恭送天神!” “恭送天神!” 不明就里的渔民们纷纷跪拜。马车上的澹台溶面对此景此景,有些痴了。她很享受顶礼膜拜的荣光,甚至愿意在秋水河上驾驶着周游一生。毕竟,万千尊崇,胜过一切。 乔左看出了她的不舍得,“公主,要不咱们再在这秋水河上多逗留一会儿?” “还是算了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澹台溶一股淡淡的忧愁浮上心头。或许,她过于留恋这份来得过于突然的万民敬仰的况味吧。 千万里,也是转瞬,这是火龙驹的本事。转眼间,马车已经轻轻停在了牧苑外。忠实的侍女眉佳就这么矗立在牧苑外,等待着公主的归来。一看到火龙驹,眉佳便跑上前去。 “公主,你可回来了。”眉佳如花的笑颜,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媚。 澹台溶将一只手递给眉佳,轻移莲步,下了马车。“你就这么傻等着?我看你越来越蠢笨了。”澹台溶埋怨眉佳的愚忠,“你就是到牧苑坐一会儿也行啊。” 公主的话令眉佳感动不已,“谢谢公主还记挂着我。身为奴才,等您是我的职责。再说了,我也不愿意闻那股子马厩味儿。与其在那儿遭那份罪,莫不如在这外面清清爽爽地等待公主您的归来呢。” “还真是有些乏了,走,咱们到乔左的牧苑转一转,顺便讨口水喝。”澹台溶饶有兴致地吩咐道。主仆二人向牧苑大门走去。 火龙驹已经从车辕上被卸了下来,由另一戎仆牵着,向公主这边赶来。乔左则提着一水壶,迎面走来。 乔左仿佛是澹台溶心底的灵虫,她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公主,属下为您备好了甘美的山泉水。请您尝一尝。” 澹台溶微微一笑,从他手中接过水壶,一通豪饮。“嗯,真是不错,从哪儿弄来的这么甜美的山泉水?” “属下从紫霞山觅得这玉液琼浆,亲自品尝,甚为甘美。平日里舍不得喝,专等孝敬公主您这样的最为尊贵的人。”乔左向澹台溶表明心意,愿意为她驱使。 澹台溶冰雪聪明,一听此言,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三分。“难为你了。” “能为公主效劳,是属下的福分。”乔左言语甚为谦和,“公主,属下有个建议,想要让您亲自体验一下火龙驹,不知您意下如何?” “你的意思是说,我骑上它,在天地间周游?”澹台溶惊讶地看着乔左。 “没错,属下正有此意。” “我可不敢。”澹台溶显然有些后怕。 “公主请放心,有属下从旁照料,保您万无一失。”乔左从旁鼓动她。 在乔左的鼓动下,澹台溶内心开始松动。她内心是非常向往的。火龙驹上的感觉,和在马车上的感觉,肯定是大相径庭的。她更喜欢在马背上的那种感觉,粗犷,豪放,威武,自由。渴望战胜了恐惧,她爽快地答应了。前提是乔左不离左右。乔左乐得这样的结果。主仆二人开始了一场奇妙之旅。 乔左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为澹台溶牵马坠蹬。他小心的样子,像极了新郎,将公主扶上了火龙驹。火龙驹温顺得如同一只羔羊,它一动不动,直到澹台溶做到了马鞍上。 乔左在火龙驹耳畔轻语,而后转过身来,为澹台溶整理好衣衫,提示她抓好缰绳。 火龙驹四蹄奋起,如风一般向远方飞奔。澹台溶大呼,乔左御风而行,来到她的身旁。她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很快,澹台溶就能应对自如了。 火龙驹似乎懂得澹台溶的心思。它四蹄腾起,窜入云霄。火龙驹火一样的体温,温暖着她。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就是万民敬仰的神仙。低眉环顾,东樵国尽收眼底。原来,自己的祖国这般壮丽,白云悠悠,群山连绵,层峦叠翠,细水长流。 澹台溶一转身,发现乔左杳无踪迹,心下大骇,泪水便盈满了眼眶。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在这万仞之高的云头,跌落马下,那还不摔得粉身碎骨!她越想越害怕,泪水便流出了眼眶,还没来得及顺流而下,就被长风吹散在了风中。 澹台溶闭着眼睛大呼,“乔左,乔左,你在哪里?你快来!我害怕,我不行了”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呼唤,乔左都不可能听到,她只能死死地抱住火龙驹的脖子。她心想,千万可别摔下去,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公主莫怕,属下在你身旁。”乔左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好听过,澹台溶听到了乔左的声音,就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音乐。 澹台溶一激动,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乔左纵身跃上马背,将澹台溶扶正。这样一双有力的臂膀,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她愿意在这万米高空上,有这样一位英雄儿郎陪伴自己,度过这惊险刺激的时光。 “公主,有属下在,保您无虞。”这是人世间最动听的语言,在澹台溶看来。她信服地点了点头。 “公主,您坐好了,我给您表演一下绝技。”乔左说道。 “乔左,我不要你表演什么绝技,这样就好。” “你放心,保您满意。”说话间,乔左跳到马背上,缓缓站立起来。 澹台溶感觉到乔左的身体离开了自己,一转身,吓得她大喊,“你快坐下,你是不是疯了?” 乔左朝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没事。” 乔左倒退着,向马尾处行走。踩到马尾根部,乔左抬起左脚,一招金鸡独立,惹得澹台溶花容失色,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惊扰了他,害得他坠落马下。 乔左面色从容,轻轻跳起,便离开了马背,悬浮在空中。与火龙驹同步,御风而行。 风吹马尾千条线,日照乔左一点红。面对此情此景,澹台溶张大了嘴巴,她从心底冒出了一个问题,这个乔左,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他到底是谁?难不成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我竟然打了神仙,那我不是会很惨?完了完了,我命休矣。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火龙驹从空中回到了地面,慢慢地,稳稳地停了下来。乔左将澹台溶搀扶下来。 一戎仆急匆匆跑来,看到公主在,没敢造次,垂手而立。 “什么事?”乔左问道。 “牧苑内的黄骠马不知为何,卧槽不起,请您一看究竟。”戎仆道。 “公主,牧苑内出了点儿状况,属下要去处理一下,还请您见谅。”乔左请示道。 “你去吧。我随处走走。” 眉佳这个贴身侍女当得很够格,急忙赶了过来,搀扶着澹台溶。 躲在暗处的澄观笑了。只有他知道,黄骠马是他动了手脚,一个调虎离山计,就将乔左支走。事不宜迟,澄观土遁至澹台溶身旁,突然间钻了出来,在眉佳惊异的一刹那,将其击晕。澹台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澄观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属下澄观给公主请安。”澄观打算先礼后兵。 “澄观?怎么是你?皇兄说你叛变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澹台溶一连串的问题,射向澄观。 澄观并不慌张,“那是误会。属下恳请公主您出手救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属下被皇帝误会,能解开这个扣子的人,非公主莫属。所以属下冒死前来,恳请公主施以援手。”澄观跪倒在澹台溶面前。 “我凭什么要帮你?”澹台溶傲慢地看着澄观。 “就凭公主您那颗善良的心。就凭我澄观对东樵的一颗赤诚之心。” “这话你跟皇兄说去。跟我说,恐怕你找错了对象。”澹台溶不想趟这趟浑水,直接回绝了。 “公主当真不愿意帮助属下?”澄观脸色阴冷。 “本宫实难从命,更是爱莫能助。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澹台溶冷冷地说道。 澄观缓缓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手下心狠手辣。公主,得罪了。” 澄观恼羞成怒,出手将澹台溶环抱于怀。 “澄观,你想干什么?” “想请公主陪我走一趟。” “乔左!乔左” 澄观一把将澹台溶的嘴巴捂住,挟着她就走。 闻听澹台溶的召唤,乔左如闪电般飞到近前,一掌将御风而行的澄观击落云头,双手将澹台溶接到怀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兰若出手 乔左将澹台溶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再去追赶澄观时,哪里还见得到澄观的踪影? 澄观沾到地面便土遁而走。他心里明白,只要不捆缚住自己的手脚,入土便是自己的天下,也因此有恃无恐,甚至亦曾因为这门法术领护国师一职,在东樵国纵横,向来没有敌手。他一边土遁一边想,不知道今天从哪冒出来这么个狠角色,竟然让到手的鸭子给飞走了。看来自己这个护国师当得有些不够格,以后有机会可得多几双眼睛。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有的是机会,眼下还是逃命要紧。 乔左四处寻找澄观无果,“这个小秃瓢,跑得倒是挺快。否则,非得把他的秃瓢儿拧下来给公主您消气。” “算了。这事儿说来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澹台溶竟然有了自我反省的可贵品质。 “公主怎么可能有责任呢?” “你有所不知。这人曾是护国法师,在皇兄哪儿失宠,到这儿来求我替他美言,我当场回绝,他恼羞成怒,想要以我作为要挟,逼迫皇兄就范。”澹台溶道。 “可恶!实在是可恶!下次再让我见到,定不饶他。”乔左狠狠地说道。 “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澹台溶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刁蛮公主的影子,俨然是一个明事理的大家小姐。这种巨大转变,都在瞬息间完成的。只因为乔左这个英雄形象,在她的头脑中扎下了深根。 乔左点点头,表示赞许。此刻,他不想说什么,只想默默地看着她。在他眼中,她是美的使者,从天国降落到人间。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什么千秋大业,什么青林渚,统统都可以抛弃,只要有伊人在侧。 静默,有些时候,竟然是煎熬。就像此刻,纵然周遭尚有来来往往不搭边儿的人们,在澹台溶的心里,出奇的静,静得让她茫然无措。尤其是他那火辣辣的眼睛,仿佛就要燃烧起来,令自己无处躲藏。怎么办?只有逃脱。 “出来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澹台溶慌张地说道,始终躲避着他灼灼的目光。 眉佳是个体贴人的侍女,在该出现的时候从不缺席,再不该出现的时候,从不碍眼,难怪这么多年独得公主的青睐。此刻,她就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公主面前,搀扶着公主,向牧苑外走去。 乔左急忙上前阻拦。澹台溶对他的失礼竟然熟视无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路途遥遥,公主金枝玉叶,怎可步行?况且,若要让皇上知道了,我的人头就得落地。”乔左目不转睛地看着澹台溶,根本无视眉佳的存在。 “与你何干?是我要走走的。”在眉佳的搀扶下,主仆二人意欲前行。 “话不能这么说,皇上吩咐奴才照顾好公主。照顾公主是我的责任。更何况,神京遥遥,公主步行到几时?还是我送你吧。”乔左语意殷殷。 冰雪聪明的眉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公主,乔戎仆言之有理,我看,还是麻烦他送咱一程吧。” 澹台溶羞答答的,“就你事多。愿意送,让他送你好了。” 眉佳用眼神告诉乔左。乔左感激地朝眉佳点点头,急忙转身去套马车。 火龙驹载着澹台溶踏上了归程。乔左在前面驾车,澹台溶坐在后面。眉佳则骑在马上,远远地跟在后面。 也难为了眉佳,一个不懂骑马之术的侍女,为了给澹台溶创造机会,甘愿骑在马上。 火龙驹与西去的太阳一道,迈着缓慢的步伐。车上的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乔左转过身来,“公主,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侍奉您。”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身在皇城,我们总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本宫就好。”澹台溶细语温言,尽显小女子情状。 “怎么会呢?就怕是将来公主对属下采取无视的态度,这是令奴才最伤心的事情。”乔左略显惆怅。 分别的悲痛情绪开始蔓延,到最后,只有沉默。沉默令人伤怀,沉默令人心痛,沉默像是草原上的饿狼一样,撕扯着两个人刚刚黏在一起的心。 “乔左,要不,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澹台溶打破沉默,“我去跟皇兄说。” “真的吗?我愿意为公主效犬马之劳。就怕是皇上他不许,毕竟,还没有这样的先例。除非我是太监,可我还不想成为” “我不许你做太监!”说罢,澹台溶羞红了脸。 听闻澹台溶的言语,乔左深情地望着她。此刻,他的心比蜜还甜。身为男人,他知道一个高贵女子说出这话的弦外之音。闻弦歌而知雅意,乔左大胆地将身子往里靠了靠,任凭神兽火龙驹信马由缰。随着乔左的临近,一向大胆的澹台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恐惧。到底恐惧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初涉情事的澹台溶失去了往日的泼辣,取而代之的是万种柔情,尤其是面对乔左的时候。 有风在耳畔,有百姓在马车行驶过的街衢。朗朗乾坤之下,阻断了乔左靠近的步伐。 看到乔左停止了进一步行动,澹台溶内心有那么一股淡淡的失望情愫。在她心底,她是渴望他有进一步的行动的,虽然她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但那份期待是按耐不住的。 在有情人面前,时间永远都是短暂的。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皇宫已经到了。 “吁——”随着乔左一声令下,火龙驹稳稳地停在了朝凤阁前。 眉佳从黄骠马上翻身下来,搀扶着澹台溶走下马车。澹台溶行了两步,转身看了乔左一眼。乔左站立在马车旁,深情地看着她。 澹台溶看了一眼眉佳,欲言又止。就那么一瞥,眉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公主,我先回去整理整理房间。”她放开搀扶着澹台溶的手。 澹台溶点了点头,眉佳走进朝凤阁。 澹台溶等着眉佳消失在视线里,转身来到了乔左的身旁。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火龙驹长嘶,黄骠马长嘶。 “我该走了。”乔左打破了沉默。 风一下子就起了,起于青萍之末。细风,劲风来到乔左与澹台溶跟前,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久久不散。 “我不让你走”澹台溶挽留。这是少女的一颗痴心,是痴心地挽留。 “可是,我能在哪呢?”乔左依依不舍,又无可奈何。他看着她,心里也刮起了一阵小旋风。 “就在朝凤阁!”澹台溶笃定地说。女子爱上一个人,她会奋不顾身的。爱情来了,不管你什么身份地位,挡也挡不住。一个戎仆,一个公主,相差千里万里,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这样能行吗?万一被皇上知道了,我岂不死定了?”乔左有些担心。 “为了我,你死一次又何妨?”澹台溶没来由地生起了气。 “是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又何必拘泥于生死呢?”乔左似乎胆子大了起来。 “这才是我认识的乔左。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个胆小鬼。”澹台溶有些亢奋。 话已至此,还能说些什么呢?乔左一声长啸,火龙驹连同黄骠马一同向牧苑飞去。安排停当马匹,乔左与澹台溶一道,走进了朝凤阁。 一个大男人走进了朝凤阁,每位宫女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乔左。乔左全然不顾她们,因为在他心中,这些宫娥如同草芥一般,纵然自己地位并不比她们高。先行进来的眉佳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刁蛮主子竟然把乔左领进了朝凤阁。因此,她在见到他的时候,嘴巴干动了了几下,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这一幕恰好被澹台溶看到,“我说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平日里跟得了话痨似的,整天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今天这是怎么了?见了乔左,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眉佳再傻,也已经看出来主子对乔左的态度了。因此,她只有谨言慎行这一条路可以走。否则,她只剩下被主子弃用的下场了。因此,她面对主子的调侃,未发一言,而是默默低下了头。澹台溶看眉佳没有反驳,也就对继续取笑她失去了兴趣。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公主。”眉佳悄然离去。 “乔左,我陪你转一转。”澹台溶看着乔左,满眼含情。 澹台溶引领着乔左,四处周游。 站在东樵国繁华的街衢,云骨显得非常落寞。茫茫人海中,何处去找寻异动的灵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沉默的是云骨。云骨身旁的兰若,陪伴着他,一起沉默。她不愿意成为他的负累,也不想为他做主,只想给他充足的空间。 “兰若,我们再探访皇宫。”云骨突然对兰若说道。 “什么?为什么?”兰若对云骨的想法很不理解。 “回马枪,或许能有意外的发现。”云骨算是对兰若做出解释。 二人催动法力,闯进了皇宫。偌大的皇宫,想要有所斩获又谈何容易?他们懵懵懂懂地就闯进了朝凤阁。云骨和兰若正小心翼翼地探寻,突然,听到说话声。 “有人!”云骨示意兰若躲起来。 云骨和兰若飞身,悬挂在房梁之上,身形似蝙蝠。 走来的是澹台溶和乔左。二人肩并肩,漫步在抄手游廊内。 乔左眼波燃烧着,“公主,你真美!” 澹台溶妩媚地看了他一眼,“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了!都成了口头禅。也没见得有多美,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乔左举起手,指天发誓,“我乔左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澹台溶急忙出手阻止他,“大天白日的,发什么誓?就是说假话,又能怎么样?反正你说假话,我都爱听。以后不许你这么诅咒自己!” 乔左听闻她这么在乎自己,心里盛满满满的幸福,“公主,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澹台溶的笑容艳若桃花一般,心情也格外地好,“有多美?” 乔左闻言,“公主您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澹台溶娇羞地说道,“一看你就在敷衍我,专门找一些现成的话来念给我听。看来,你哄人的技巧,可谓是冠绝古今啊。” 乔左的伎俩被戳穿,尴尬地回道,“公主,在您心里,我有那么不堪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左臊得红了脸,“你要真这么说,属下真的无话可说了。不怕您笑话,在您跟前,属下已经江郎才尽了。其实,也不是江郎才尽的事情,而是属下觉得天底下的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出你的美来。你的美,真的是冠绝天下的。” 澹台溶笑道,“真的吗?” 乔左道,“是真的。我恨不得掏出一颗心来,捧给你看。” 澹台溶的心也醉了,“我信你,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二人的心逐渐地贴到了一起。澹台溶分明觉察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她有一种预感,危险正在向她慢慢靠近。可她不愿意躲闪,面对着他给她带来的危险,她甚至有一丝丝期待。果然,乔左的心就要炸开了,他勇敢地拥她入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紧紧裹在怀里。 “溶溶,你真美!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动心了。”乔左抱着她,深情表白。 澹台溶感受到了来自一个成熟男人的独特气味,她享受这种气味,更享受在男人宽厚臂膀中的感觉。她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蹦出体外。 乔左突然将澹台溶从怀中放开,二人目光灼灼地对视。面对着燃烧着的火,澹台溶闭上了眼睛。 她的朱唇,灿若桃花。乔左的激情,彻底被点燃了。他厚厚的嘴唇,勇敢地碰触到了她的唇瓣。 澹台溶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幸福地浑身战栗起来。滔滔如江河一般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决堤了。乔左的手如同色魔一般,在澹台溶的身上任意纵横 身在梁上的兰若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化作一个俊俏和尚,飘然落下,如雪落江河。 “大胆奴才!竟敢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我要把你这只害人的狗阉割掉!”说话间,长剑在手,朝乔左奔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高手过招 千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兰若的性格就如这首诗一样,嫉恶如仇。当她看到乔左对澹台溶动手动脚的那一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愤,顾不得被暴露的危险,从房梁上悄然落下,长剑在手,直刺乔左。 澹台溶被耀眼的光芒惊醒,一睁眼,发现一道明晃晃地光直向乔左刺过来。她“啊”的一声,抱着乔左向自己身上砸来。 乔左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威胁,一招飞龙在天,凌空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在兰若的背后。他毫不迟疑,向兰若发起猛烈攻击。 兰若万万没有想到,乔左的反应如此神速,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乔左凌厉的掌风已经触及她的蛮腰。 “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兰若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可是,那掌风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原来,是被房梁上的云骨硬生生地怼了回去。但他依旧没有现身,而是观看场内的动静。 乔左跳到圈外。此刻,澹台溶已经站了起来,她横在乔左与兰若中间,一股大义凛然的做派。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闯我的朝凤阁?”澹台溶怒目而视。 “身为公主,欲和下人做苟且之事。皇家颜面让你丢尽了。”兰若怒斥道。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管到我头上来了。” “天下人都有权管教你!别以为你是公主,高高在上,就能作威作福。正可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老百姓管不了你,自有神仙来管束你!”兰若一副道德君子模样。 “嗬,说话的口气可真不小!你以为你是谁?神仙吗?真是笑话,神仙要都是你这翻尊荣,那简直成了大笑话。赶快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吧。漫说我是东樵国的公主,就算是普通小民,你们也没权干涉我的生活。”澹台溶咄咄逼人。 “你东樵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公主?毫无廉耻!简直是一种耻辱!”兰若已经不知所云了。她气得青筋暴起。 “耻辱?你知道耻辱这两个字怎么写吗?我看耻辱的是你吧?你凭什么阻止我们俩?我在自己的府邸,做自己喜欢的事,天经地义。而你们”澹台溶打算好好与这位不速之客理论理论。 乔左将澹台溶轻轻拽在身后,以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公主,你且歇息歇息,这个刺客,就交给属下吧。” 澹台溶道,“乔左,你先退到一边。这里是朝凤阁,我倒要看看这个女刺客究竟有什么本事敢于独闯。” 乔左满是柔情地劝说道,“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眼前这位,绝不是凡人,她的手段,您府内的卫士,是奈何不了她的。还是由我来处理吧。” 闻听此言,澹台溶也就不再坚持。她悄悄退到乔左身后。 乔左走到兰若身旁道,“擅闯朝凤阁者死!” 乔左一伸手,金龙抓已经在手。他催动神力,金龙抓内射出一道冷光,飞向兰若的面门。原来那是金龙抓内的游丝细抓,乔左打出的是一招金雁横空。游丝细抓犹如长了翅膀一般,直取要害。 兰若已经来不及迟疑,她顺势横在半空,金抓顺着她的面门飞了过去。她一个燕子三点水,轻轻落在圈外。 那金抓仿佛长了眼睛,一招落空后又回转身直向兰若的命门袭来。兰若尚未站稳,发现金抓已经为时已晚,躲闪不急,被金抓抓破衣衫,留下几道血痕。兰若疼得大喊。云骨说时迟那时快,飞身而下,一把将兰若救出。飘落十丈开外。 云骨急忙将自己的长衫脱下来,披在兰若的身上。又从袖中取出一粒仙丹,轻轻涂在血痕处,眼见着伤口愈合了。 云骨深情地问候,“还疼吗?” “好多了。”兰若知道自己闯了祸,云骨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还出手相救,令她万分感激。 云骨确定她无大碍后,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退在一边。此刻,身为上仙的兰若乖巧得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儿,静静地看着他。 云骨威武地走向前,直面乔左。 乔左打退兰若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澹台溶身上,他全然不在乎云骨的出现。 “公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到内室先去歇息歇息。”乔左生怕她受到伤害。 “又来了一个。我要亲眼看你收拾这两个刺客。”澹台溶道。 乔左无法,只能任由她了。他回转身,再次面对眼前的敌人。当他面对云骨的一刹那,他惊呆了。 “不知魔君驾到,乔左有失远迎。”他跪倒在云骨脚下。原来,乔左把云骨当成了魔界至尊魔君。魔君名字叫浣生,身掌魔界群魔。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澹台溶已经傻掉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不速之客中的一个,竟然跟乔左还有瓜葛,而且他还那么怕他。那,那这个仗还怎么打?难道乔左和这个人是蛇鼠一家? 兰若也不明白,明明是云首山的仙圣,怎么在这个男人的嘴里,怎么成了魔君?难道是这个男人认错了人?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云骨应付不过来,受到伤害。她紧张地看着云骨。 作为当事人中的一方的云骨,此刻倒是显得异常冷静。他心里明白,是眼前这位认错了人。兵不血刃,方为上策。既然如此,合不来他个顺水推舟?一念及此,他缓缓走向乔左。 “你怎么在这里?”云骨质问道。 “回禀魔君,属下奉皇上之命,保护公主去郊游,刚刚送公主回来。”乔左低头答道。 “我问你,你现在在东樵国什么身份?” “回魔君,属下只是皇上手下的一个戎仆。” “你还知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戎仆。就凭着皇上对你的一点信任,你竟然敢于走进朝凤阁?你这叫什么?恃宠而骄!我问你,你知道自己的使命所在吗?”云骨脸色阴沉。 “是!魔君教训得是。属下知错了。”乔左头低得更深了。 “属下?我问你,你是谁的属下?这里又是哪里?这里又有哪些人?你叫我什么?你觉得你现在的称谓合适吗?”一连串的质问,令乔左无言以对。 “我来问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心,跑到公主殿下的朝凤阁,你究竟有何居心?”云骨问道。 “魔君,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难不成皇帝命令你跟公主两个人亲亲我我?” 乔左羞愧得无地自容,他默不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 “属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既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还不退下!” “属下告退!”乔左低着头退出了朝凤阁。 澹台溶眼看着乔左将自己抛下,急忙大喊“乔左,乔左,你给我站住!” 乔左置若罔闻,仓皇逃去,哪管澹台溶死活。慑于假浣生的淫威,乔左断了对澹台溶的念想。 澹台溶被抛弃了,她要独自面对两位入侵者。这不是普通的入侵者,而是绝顶高手。此刻,澹台溶绝望了,她嘤嘤地哭出了声。 兰若微笑着走向澹台溶。澹台溶一边抹泪,一边向后倒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她靠在了宫墙上。 “你,你,你想干什么?”澹台溶哆哆嗦嗦地问道。此刻,她恨透了乔左。就是这个乔左,将自己置于险境。她发誓,有一天,自己再见到乔左,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可眼下这一关怎么过,她却不知道。 “想干什么?你说呢?”兰若步步紧逼。 “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是东樵国的公主!”澹台溶苍白无力的恐吓,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公主?那又怎样?”兰若戏谑地看着澹台溶。 “我” “我要替东樵皇帝清理门户了。省得留下你这个无耻之徒,丢尽了皇家的脸面。”兰若恶狠狠地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对皇家颜面这么看重?难不成你也是皇家之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出自哪一门?”死到临头,澹台溶还质疑声不断。她也可以算得上东樵国里一朵奇葩。 “谁在乎你们皇家颜面?我只是看不下去你的做派!”兰若怒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跟我一个弱女子为敌呢?女侠,女神仙,你就放过我吧。”澹台溶也懂得人在矮檐下的道理,满是哀求地向兰若求饶。 眼看着兰若玩得差不多了,云骨走到兰若身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兰若说,“行了,我看玩得差不多了就行了。” “怎么?你是不是感情泛滥啊?又要怜香惜玉怎么着?还真没看出来,我们高高在上的仙圣,竟然也是个多情的种子。竟然对一个凡人动心!这可是几千年来我听到的,哦,不,是我亲眼见到的最好听的笑话。”兰若揶揄道。 “瞧瞧你这张嘴啊,真拿你没办法。行了,你愿意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吧。我可不陪你在这儿玩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云骨假作要离开的样子。 兰若信以为真。“你走了,我还有啥玩头?你说,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云骨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浔盖峰上的那只麋鹿?” “当然记得。都怨你,好端端的一个灵兽,让你给打死了。” “你错怪我了。我跟你说过,那也是它的劫数。那只麋鹿,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助推它早入轮回。这一世,可了不得了。”云骨神秘兮兮地告诉兰若,全然不顾及身旁已经瑟瑟发抖的澹台溶。 “你这已经是不止一次地提到那只麋鹿了。今天,在这朝凤阁里,你怎么又想起了这档子事来了呢?”兰若好奇心慢慢张开了。 “那只麋鹿脱胎在了这皇宫里。”云骨道。 “你是说在这朝凤阁里?不过,不对啊,朝凤阁是公主的寝宫。她可是还没出阁呢!难不成她未婚先孕,已经产子?真要是这样,这个公主可真是奇葩中的奇葩了。”兰若信自猜测。 “当然不是!它是太子命。”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已经是当今太子了?” “那倒不一定。如今皇帝春秋正盛,未必立储君呢。不过,他肯定是皇子了。”云骨耐心地告诉兰若。 “既然来了,咱们要看一看这个老相识。也许,我们将来与他的缘分还不浅呢。”云骨继续告诉兰若,“所以,咱们就不要在这儿耽搁了。” “你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麋鹿已经成了当今圣上的皇子,也就是说是眼前这位公主的亲侄子?” 云骨点了点头。 “那还有什么说?直接问她不就行了吗?”兰若给云骨出主意。 “对呀!看来兰若不愧为云首山的上仙,想问题办事情就是伶俐。那还等什么,咱们说做就做。”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兰若毛遂自荐。 自然,云骨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兰若又一次欺身过来,“我问你,最近皇上有没有生了一个皇子?” “有啊。”说完,澹台溶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急忙捂住嘴巴,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太好了!你现在带我们去见你这位皇侄。” “你们见当今皇子做什么?” “你引路便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兰若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澹台溶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你到底引不引路?不引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皇兄这些年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是杀了我,也不能出卖他。”兰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一刻,眉佳勇敢地站了出来,“你们放开公主,我带你们去!” 澹台溶的侍女眉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眉佳,绝不能去见太子。”澹台溶怒喝道。 “公主,此时此刻,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我就是出卖了天下人也在所不惜。你是公主,怎么能出卖自己的亲侄子呢?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做吧。”眉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澹台溶心里明白,不满足这个要求,自己是万万不能全身而退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供出太子的下落。而自己真要说出去,就将自己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她明白,眉佳出来就是在为自己顶罪。 澹台溶感激地看着这个义婢。 “走吧。”眉佳平静地对云骨和兰若说。 云骨和兰若对视了一眼,随眉佳向皇宫深处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情不能禁 确认澹台溶已经安全,眉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边走边四面观瞧,寻找逃脱的机会。 兰若看出了她的心思,告诫她道,“别幻想着跟我们耍滑头,我们能放了澹台溶,依然能够再把她抓住。还有,你要是搞什么阴谋诡计,我肯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其实,身为云首山的上仙,兰若本性纯良,她决然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她的这番话,多半属于谋略,意欲从气势上震慑住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宫娥。 原本还想着逃脱的眉佳,此刻,心如死灰。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听从这二位的调遣,很可能就会血溅当场。想起在乡下受苦受难的老子娘,还有那尚未娶妻的弟弟,她决然不能死掉,否则,她这个家中的顶梁柱坍塌了,她的家也就完了。一念及此,她知道,只有乖乖的听他们的话,将太子的住所指认给他们,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但愿公主能先她一步禀告皇上,早点儿妥善安置好太子。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菩萨保佑。可她并不知道,相对于她这个凡人而言,身边的那位上仙早已把她的心思读透。 “你要是再故意拖延,我现在就能送你去天堂,你要不要试一试?你想得倒是挺美,想要让澹台溶去报信儿。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找错了对象。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一个时辰之内,你的公主殿下是动弹不得的。”兰若读懂眉佳的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眉佳彻底绝望了。她只好乖乖地引领云骨和兰若赶向太子住处赶来。 “两位大侠,前面就是太子住处了。奴婢只能领你们到这里了。”眉佳垂手而立,战战兢兢地说道。 兰若问道,“太子叫什么名字?” “回女侠的话,太子刚刚降生不久,名叫澹台策。”眉佳答道。 云骨同兰若相互一点头,兰若出手,在眉佳头脑中一抹。眉佳仿佛未曾见到眼前的两个人一般,转身向朝凤阁走去。 云骨携兰若闯进了太子住所。明明是白日里,太子府却显得格外静谧。也难怪,皇后葳蕤正在生产恢复期,太子澹台策全权交由奶妈料理。奶妈将澹台策哄睡,此刻正在忙里偷闲补觉。 这给云骨和兰若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他们顺利闯进了皇宫。二上仙看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澹台策。 兰若看着澹台策,有些出神,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小娃和那只麋鹿联系到一起。生死轮回真是谜一样的存在。谁能想到,上一世,你是一只啸傲山林的麋鹿;而这一世,你却成为了万民敬仰的帝王将相。 云骨看着陷入痴迷境界的兰若,不忍心惊扰她,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是亿万斯年,兰若才从痴境中走出来。 她看到云骨紧盯着自己,嗔怪道,“你就这么死丁丁地盯着我干什么?” “你刚才不也是就像我这般盯着澹台策来吗?我只是将你的形象再一次呈现到你的面前而已。”云骨微笑地看着她。 “你怎么那么讨厌?一点儿仙圣的样子都没有。倒更像是一个市井无赖。” “要真是市井无赖也就好了,有些事情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做了。”云骨怅然若失。 “你这上仙当的,倒有些痴相。”兰若揶揄道。 “痴有什么不好?要我说,痴是三界中最高的境界。它要比朝三慕四c朝秦暮楚,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如果能有个痴界,我倒是真想放弃仙界,做他个痴界之主。”云骨感慨万分。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连仙界都肯放弃,你还是云首山的未来之主吗?你难道要将数以万计的仙人都抛弃吗?算我看错了你!原来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跳梁小丑!我真的纳闷,到底是哪股子神力将未来之主这么重大的责任选择降临到了你的头上?难不成你是仙界自己选定了的掘墓人?”兰若越说越气,竟然忘记了他们的所在,更忘记了他们所为何事。 “呵呵,兰若,我就一句玩笑话,看把你给急的,还当真了。”云骨戏谑地看着她。 “你竟敢戏弄我!”兰若出手,在云骨的肋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打成仙以来,还没有谁敢在他的肋下逞英豪。他真想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可他就是舍不得,只好忍了。 “这下你放心了吧?我是不是没有骗你?那只麋鹿假我之手,生在了帝王家。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这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云骨旧事重提。 “那也未必吧?谁说过帝王将相之家就一定要比山林间更幸福?当年,凡间的一个太子在遭人迫害致死的那一刻所说的那句‘愿来世不复生于帝王之家’这句话,还不够振聋发聩吗?而你,身为仙圣,对于尘世中的荣华富贵难道还没有了悟吗?数千年的修为,就这等见识吗?”兰若对云骨极为不满,她认为,身为仙圣,当做万仙之表率,而不是这等模样。 “话不能这么说,生生世世,本就有定数。他那一世虽在山林,也并不逍遥,饥肠辘辘不说,还时常受到各种猛兽的威胁,还有人类的箭矢的威逼” “还有像你这样有些怪癖的神仙的威胁。”兰若抢白道。 云骨看了一眼兰若,没有反驳,只是笑。 “你还有心思笑?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咱们这么对话就绝对安全吗?纵然是凡夫俗子听不见你我的对话,但说不准哪个道行高深的仙魔鬼道听了去,那咱们可就麻烦了。”兰若提醒道。 “你也有怕的时候啊?我以为我们的兰若上仙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真英雄呢。”云骨放下心里的包袱,也开始与兰若开玩笑。 以往的岁月里,云骨小心翼翼地呵护这段感情,生怕一不留神,哪一句话惹得兰若生气。可是,就是这般小心翼翼,也未能赢得兰若的尊重,甚而至于,有些适得其反,兰若会有意无意地顶撞自己,让身为堂堂仙圣的面子无处安放。既然如此,索性就逗她一逗又何妨?说不准还能够别开生面呢。 “我们费劲千辛万苦,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眼前世的麋鹿今生的太子?”兰若忍不住将这个在心底徘徊了不知多少遍的问题甩给了云骨。 云骨整理了一下衣衫,回道,“上次,见到司命神君,他向我吐露了一件大事。他告诉我,将来你我会和这位太子殿下有交集。我向他打听,究竟有什么缘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从他手中将那本司命簿子抢来,只好任由他了。后来,他可怜我这个仙圣,也觉得身为仙圣却对自己的命运无可把握,确实是一件悲哀的事。他冒着泄露天机遭天谴的危险,向我泄露了助推太子殿下早日降生世间这件大事。他告诉我,按着司命簿子的规划,这位太子还得精力一个轮回,由麋鹿转而成为一个和尚,再由和尚转而托生成为当今太子。但如果这样轮回,这位太子命中与我相克,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我一掌将麋鹿毙命,省去了一个轮回,他的命格将与我相合,对你对我都将大有益处。但前提是,要确保这一世,他确实由麋鹿托生成了太子。而且,一定要确保他三十天内健康。今天算来,已经是第40天了,因此,咱们杀了个回马枪,正是为了此君。” 兰若张着嘴巴,认真听着。这真是一本天书啊,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又是麋鹿,又是和尚,又是太子,又是仙圣,这份荡气回肠的生命历程,兰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你确信没有骗我?” “绝无虚言。”云骨郑重地回答兰若。 “那你我和这位太子究竟又有什么交集呢?”兰若迫不及待的问道。她虽然贵为上仙,但面对着无可把握的自己时,那份恐慌一点儿也不必凡人少。 “我再细问,他便以天机不可泄露为名,敷衍我。”云骨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你贵为仙圣,难道就不能用计策将司命簿子弄到手,自己一看究竟?”兰若对云骨的不作为,有些气恼。 “兰若,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司命簿子历来掌握在司命神君手中。其实,你有所不知,司命簿子只有在司命神君手中,那才是天下至宝。若在其他人手上,那也不过是几张废纸而已。”云骨继续解释道。 “什么意思?我怎么还越听越糊涂了呢?” “就是我拿到了司命簿子,也看不明白。因为那里面的文字,对于除了司命神君以外的人而言,就是天书。只有司命神君才能看得懂。”云骨感慨万端。 “这是哪门子的规定?身为仙圣,竟然读不懂一个司命簿子。看来,仙圣说来好听,顶多就是个摆设,没多大用处。”兰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凭空生出一口恶气来。 “已经预知了这么多,就知足吧。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知足者常乐,永远是真理。”云骨真心开解兰若。他不想她心中储藏太多的戾气。 兰若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这怎么能怪云骨呢?每一位入了仙籍的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纵然是高贵如仙尊c仙圣,也不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都要去做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否则,三界将会乱象丛生,民不聊生,仙不聊生。想开了,心头的那一片乌云也就消散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既然已经达成,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在此多做逗留,以免夜长梦多。”兰若复又恢复了理智,她及时向云骨建言。 二人若闪电一般,一转身的功夫,已经出了皇宫。兰若觉得,走在太阳底下,才感觉到生命的通透。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走出了喧嚣的皇城。踏着郊外如茵的碧草,二人的心情已经放晴了。 蓝天一般晴朗的兰若,难得对云骨一笑。这犹如樱花一般灿烂的笑容,温暖了云骨的心。云骨突然间感到,东樵国里氤氲着一股浓浓的喜气。他爱樱花,他更爱如樱花般灿烂的兰若。 “云骨,谢谢你!”兰若的谢意有些突然。 “为什么要谢我呢?”云骨很纳闷。 “刚才,是你救了我。要不然,我就会着了乔左的道。” “你是说他啊。你的反射弧可真是长,在九天内已经周游了个遍,才想起来谢我。” “怎么,嫌我感谢你晚了,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全部收回了,省得你自我膨胀。”兰若妩媚地说道。 她并不知道,她妩媚的笑容,足可以倾城。她已经惹动了云骨的情思。云骨一边走,一边搓手,显然已经手足无措了。 兰若看云骨不说话,她继续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呢,竟然把这个强劲对手吓跑。你到底对他施了什么魔法?”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我捉摸,这个乔左很有可能是青林渚的人。他肯定是把我错当成了那个大魔头。于是,我就就坡下驴,也当了一把魔君。没成想,还真将这个乔左跟镇住了。” 兰若一听这话,来了兴致,赶忙接续道,“说不定你当有大魔头的潜质。没准儿,你跟青林渚还真有点儿渊源。” “唉,很可惜我不是那个魔君啊。我真要是浣生就好了,敢爱敢恨,也不至于这么受煎熬。” “作为未来仙尊,你有着万丈光环,你看上的人,哪个不引以为荣啊?”兰若恭维道。 “真的吗?” 兰若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闻听此言,云骨大受鼓舞,他转过身来。兰若看他转过身,也转身看着他。没成想,云骨转身就死死地抱住了自己。 “兰若,你知道吗?我心中有多么想你,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敢说出那几个字。我心中只有你,哪怕有那么一天见不到你,我的心就着了魔”云骨早已语无伦次,他紧紧抱住兰若不撒开。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令兰若彻底傻掉了,旋即醒悟过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云骨的束缚。她狠狠地给了云骨一巴掌。而后,羞愧万分地跑去了。 云骨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世界,坍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绊仙锁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懵懂的云骨如一只呆鹅,矗立在旷野中。他检索记忆,想要从头脑中找寻蛛丝马迹。很快,他清醒过来了,始作俑者正是自己。 伊人早已不见了,她逃向了哪里,他并不知道。云骨慌了神,急忙向伊人跑去的方向追赶。云骨在心里默念,兰若可千万不能出事,否则,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然而,情势的发展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纵然他身居仙圣这般尊崇的地位,也不能为所欲为。一张巨大的网正向他和她撒下。可悲的是,云骨和兰若都没有意识到。 原来,仓皇逃脱的乔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以往,魔君是怎样的一个人?杀伐决断,毫不含糊。他怎么可能是这样一番景象呢?与魔君相比,方才遭遇的那个人有些“娘”,缺少了那股子狠劲儿,仿佛一块上好的绸缎料子被漂染了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该不是个冒牌货吧? 一念及此,再联系方才种种,乔左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敢假冒魔君来欺骗我乔某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乔左杀了个回马枪,悄悄潜入皇宫,在暗处紧盯着云骨和兰若。一路尾随,看到云骨和兰若因为误会而一拍两散,乔左激动万分。 “真是天助我也!”乔左慨叹。乔左第一时间跟在兰若背后。 兰若被云骨这么肆无忌惮地搂抱,她不愿意。她万万没有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云骨竟然是个色魔,她内心深处那个谦谦君子仙的形象瞬间崩塌了。她无力地跑着,只想离开这个没有仙品的龌龊之徒。 脚下是如茵的碧草,软绵绵的。猝不及防,她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还没回过神来,草丛中的东西仿佛是一条黄蛇,将她死死捆缚住。 兰若平生最害怕的就是蛇。当她被绊倒时,隐约看到那是一条黄色的长蛇。意识到自己被黄蛇攻击那一刻,就吓得昏死过去了。 乔左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这么不堪一击,自己的绊仙锁刚刚出手,就将她擒获。他收起绊仙锁,将昏迷的兰若翻了个个,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呈现在眼前。乔左有些痴了,真没想到还是个美人坯子。一想到这么个标致美人就这么轻易到了自己手中,比吃了蜜还要甜。淫心偶炙,乔左没有使出凌厉的手段将兰若弄醒,而是坐等她慢慢醒来。 太阳火辣辣地照耀着大地,兰若慢慢苏醒过来,她眯起眼睛,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兰若坐起来,质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乔左微笑地看着她,“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兰若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动弹不得,她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绳索捆缚住了手脚。原来,绊仙锁是魔界之宝,它能将三界众生缉拿于无形。更为绝妙的是,被缉拿住的无论是人还是仙,在绊仙锁收起之后,绊仙锁的无形捆缚依旧存在,被绑者是无法挣脱的,除非绊仙锁的主人催动咒语将她解救。 兰若大惊失色,她用尽全力,想挣脱这种无形的捆缚。可是,她越挣脱,捆缚的力度就越大。顷刻之间,绊仙锁已经侵入了她的皮肉里,令她疼痛难支。 “你就别想着挣脱了,没有用的。实话告诉你吧,绊仙锁有一个特点,你越是想挣脱,它的捆缚就越紧,直到将你捆缚得全身骨骼断裂为止。”乔左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赶快把我放了,否则,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兰若威胁道。 “你嘴上功夫倒是挺霸道。但你也得先挣脱这道绊仙锁再说啊。”乔左恃宝而骄。 兰若紫涨着脸庞,想要一口吞下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如果目光也能够杀人的话,乔左都已经死了不下十次。可眼下,兰若却无计可施。“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先回答我。你是谁?你的同伴又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魔君?”乔左暂时放下对兰若的美丽幻想,转而一副冷峻的面孔质问。他知道,在公与私之间抉择,一定要先公后私,否则,青林渚的千秋大业就会如东流之水,一去不返。 兰若懂得,身在矮檐下的道理,“本人名唤兰蕙。” “兰蕙?嗯,不错,是个好名字。如兰似蕙,阁下当得起这个名字。那么,你的另外一个同伴呢?” “我没有同伴,你所说的那位,我也是才认识不久,也没有心思去打探他的名字。毕竟,萍水相逢,何必问姓名?”兰若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刁钻的一张嘴。既然是这般生疏,你们两位为什么还要做那般熟稔的事情?哎呀,你说说你们,我一个外人都替你们脸红。闺阁之中的乐事,怎可在青天白日下来做呢?”乔左将兰若心头的那层遮羞布揭掉了,让她精神上裸的暴露在阳光下。 兰若脸上烧起了火烧云,“你真无耻!竟然跟踪我。” “嗯,是无耻。但不是我,而是你和那位貌似忠厚善良的有情郎。行了,你就快说吧,免遭皮肉之苦。我的忍耐程度可是有限度的。”乔左言语中,已经透漏出凌厉的杀气。 “不知道!”兰若斩钉截铁的回答。 “敬酒不吃吃罚酒!”乔左念动咒语,绊仙锁一点点收紧,将兰若勒得大喊大叫。凄惨的叫声传得很远,也送到了云骨的耳中。 云骨正四处找寻兰若无果,忽然听到兰若痛苦的喊声,他心底打了个寒噤,急忙寻声赶来。 远远的,云骨看到兰若娇小的身躯在满地打滚。他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使出浑天迷踪步,脚下生风,瞬间赶到兰若跟前。 “兰,你怎么了?”云骨试图将兰若扶起来。 兰若痛不欲生,如何能说出话,又如何能站得住?云骨知道,搞鬼的正是身边这个家伙。 站在一旁的乔左,根本没把云骨放在眼里。他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两位。他长着一张跟魔君一样的脸庞,此刻依旧难以分辨真假。所以,不敢贸然出手。 云骨气冲两肋,想要将乔左当场捏成齑粉。可他却掌控着伊人的生死,投鼠忌器,他不敢贸然行动。好在,自己还有一张牌可以打,那就是假扮魔君。 云骨故作镇定,转身面对乔左,“你为什么将她捆缚?” 乔左对眼前这个魔君将信将疑,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得要尊称他一声魔君。“回魔君的话,属下并未想捆缚兰蕙姑娘,只是想帮助魔君挽留住伊人。” “为我挽留?什么意思?” “就在刚刚,你们之间不是发生了一场不愉快吗?属下途径此处,恰巧碰到了,因此,我自作主张,将兰蕙姑娘截了下来。”乔左说道。 “你竟敢跟踪我!”云骨怒道。 “属下不敢!属下尚且知道做属下的根本,不会在魔君您跟前坏了规矩。遇到魔君和兰蕙的际遇,只是偶然。”乔左自我觉得回应得体。 “既然如此,那你把兰蕙姑娘放了吧。”云骨不怒自威。 “是,魔君。”乔左嘴上答应得很痛快,可就是没有行动。 “你什么意思?想跟我搞阳奉阴违那一套吗?”云骨正色问道。 “属下不敢。” “那还废什么话?放了!” “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事,你说吧。”云骨耐着性子。 “属下想请教绊仙锁的来历,不知魔君能否赐教。” “你是在拷问我吗?”云骨答道。 “属下不敢!” “收起你那副假嘴脸吧。我看你是敢得很!竟敢在我面前逼宫,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魔君息怒,魔君冤枉属下了。属下只是想知道这绊仙锁的来历,好发挥他的巨大功用。这些年来,我越来越发现绊仙锁其中的奥秘太深,非了解其来历者不能驾驭,甚至会受到反噬。”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乔左不惜当面编制谎言。 “本座年岁大了,对过往的事情已经忘记了。一时间也想不起这绊仙锁的种种过往了。” “那魔君也太健忘了吧?你知道,这绊仙锁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吗?” “你怎么这么多事?青林渚的事务,岂止万千?我如何能一一记起?更何况一条小小的绊仙锁了。” “那不能够啊?这绊仙锁可是当日魔后赠与属下的。当日魔后告诉我,魔君您派我来到东樵国,会遇到无数艰难险阻,没有一件称手的法器,恐怕应付不过来。因此,将这件宝物赠与了属下。魔后还说,若遇到有什么参悟不了的问题,就去请教魔君吧。整个青林渚,魔君是唯一知道绊仙锁来历的人。”乔左弯弯绕绕,在自圆其说。而云骨不知是计,只要一出口,便着力他的道。 “当日此事交由魔后操办,年深日久,很多事已经记不起来了。”云骨顺着乔左的梯子往上爬。他本以为这样可以确保万无一失,而这恰恰暴露了自己。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从实招来!”乔左一改温顺的性情,怒喝道。 “你疯了吗?竟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心态,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但是,你太自以为是,太自作聪明了。”乔左冷冷地说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实话跟你讲,我真的以为你就是青林渚受人敬仰的魔君,我被你的长相迷惑了。但是,就在刚才,我屡次试探你,你屡次中招。第一,这条绊仙锁与魔后毫无瓜葛,而你却顺杆爬。第二,这条绊仙锁没什么特殊来历,而你谎称年岁大了,忘记了。第三,这条绊仙锁魔君是亲手交于我的。他与本是魔君身上束身的腰带,而你却对此一无所知。第四,这条绊仙锁确实需要咒语驱动,但是,你作为他的主人,却要我去解开这个冒名的女子。基于以上种种,你定然是个冒牌货。” “你真卑鄙,真阴险!”云骨怒喝! “上兵伐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再者说来,卑鄙c阴险用来形容我恐怕不太合适,用在你身上倒是恰如其分。多说无益,你就受死吧。”乔左果断还击。 二人摆开阵势,一场大战已经拉开。这两位谁都没有轻易出手,而是紧紧盯着对方。他们比的是耐力。最终,乔左首先发难,他催动真气,将空中的水汽迅速凝结成冰针,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数以万计的冰针射向云骨。 云骨双手携云,暗转成风,风生热浪,与冰针猛烈相撞,化成万千水滴,飘然而逝。 乔左气沉丹田,手转乾坤,一股阴冷的长风直扑云骨。云骨合手成拳,催动真气,与乔左凌厉对撞。二人体内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在长野上形成均势,谁也没有一丝退让之意。 乔左有些焦躁,渐渐落了下风。他心底催动咒语,绊仙锁如一条杏黄蛇,将云骨团团围住。 云骨并未防备对方会使出暗器。发现杏黄蛇后,他急忙催动真气,形成巨大的球体,将自己保护其中。杏黄蛇围绕在他的周围,四处冲突,寻找钻进去的机会。 有了绊仙锁的纠缠,乔左从对阵中解放了出来。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位如何抵挡住自己的绊仙锁。他默念咒语,绊仙锁开始攻击下盘,令云骨不得周转。 乔左觉得还不够过瘾,他一拳打出巨坑,手把长空,化作万千冰凌。并将冰凌朝上,“栽植”到巨坑中。而后,他拎起兰若,将她扔入巨坑。 兰若犹如一团肉包子,被抛了起来,向巨坑深处跌落。“啊——”,兰若本能地大喊。 云骨一边斗战“杏黄蛇”,一边飞身向巨坑跳落,如离弦之箭一般,在兰若即将被冰棱穿透的一刹那接住了她。掌风到处,冰凌消散。云骨稳稳地落在了坑底。 绊仙锁将云骨死死缠绕,令他动弹不得。但云骨不放手,生怕兰若再次受到伤害。绊仙锁仿佛通人性一般,绞着劲儿,一圈紧似一圈。云骨在绊仙锁的捆缚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乔左站在坑沿儿上,俯瞰云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手藏神剑 身为上仙,捆缚住了手脚,与常人无异。兰若头部朝下,跌向巨坑的那一刻,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她甚至感受到了冰刀刺骨的滋味。什么仙格,什么情爱,什么修为,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了。除了生死,都是闲事。 她的头发已经被冰凌插入,她的头皮已经感受到了冰凌的坚硬无比。她似乎已经听到了冰凌钻向头骨的声音,泪水从眼中溢出,滴在了冰冷的冰凌上。 冰凌迅速融化。难道,自己的眼泪能够融化冰凌?自己得救了?兰若这么想道。 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那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她知道,她得救了。救她的人是他。她费劲气力,抬起头,看到了那张明媚的脸。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渴望看到这张迷醉众生的脸。也许,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她惭愧地想。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陪我跳下来?”兰若言不由衷地责怪道。 “因为我怕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云骨真心地说道。 闻听此言,兰若眼波中少了一丝寒霜,“为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可是众仙敬仰的仙圣,容不得闪失。” 云骨低头看着兰若,“我总算明白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那些人间帝王了。或许,他们才是伟大的吧。” 兰若无言以对,她的心无法转过那么大的弯,纵然他对她说了这么动听的情话。因为就在刚才,她受到了他的“欺负”。她心目中的那个圣洁的仙圣瞬间崩塌了。情感的坍塌,想要让他再次矗立,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在这短暂的沉默时光里,由他造成的伤口在慢慢愈合,这已属不易。 不知什么时候,乔左已经站在了巨坑的边儿上。他正居高临下看着这场浪漫花事。他悠闲地鼓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的令人感动,我都快落泪了。我也是佩服你们两位,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你侬我侬,这也真是达到一定境界了。真不想做这种棒打野鸳鸯的事情,可我天生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更不以成仙成神为念,因此,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如果老实交代,或许给你们留个全尸,如果能让老子高兴了,或许还能留你们两条狗命。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说,你们到底是谁?” “跟你这种无耻之徒,还有什么可说的?要杀便杀,废什么话!”云骨苦苦支撑着,昂然挺起胸膛。 “你想死是吗?没那么容易。你既然那么想当英雄,那我就成全你。看看你能强撑到几时。”说罢,乔左伸手将空中的水汽凝结成小冰晶,小冰晶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支冰剑,在空中隐隐作响。乔左毫不犹豫地将冰剑刺向云骨。 云骨被绊仙锁捆缚,无法施展仙术,眼睁睁地看着冰剑刺入肌肤。云骨相信凭借自己的修为,区区一个冰剑,奈何不了自己。但他实在是高估了他自己。冰剑刺骨,仿佛千万只蚂蚁钻心,奇痒无比,令他无法自持。他只好将兰若轻轻放在了地上。 乔左看着云骨痛苦难耐的样子,嘴角上有了一丝笑意。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冒充魔君。可恶,实在是可恶!我要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霎时间,云涛滚滚,遮住了太阳。天与地,模糊了界线。 云骨不愧为仙圣,纵然浑身痛痒,可他就是不告饶。他依旧站立着,与冰剑顽强斗争着。那份“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的气节”,令天地变色。 乔左望一望高天,很是纳闷儿。“嘶——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能连动天现异象?莫非,此人与云首山有什么瓜葛?若果真如此,那可是本尊一件天大的功劳,将来在魔后跟前,也有炫耀的资本了。哼,也让那个苍沉见识见识本尊的本事!”乔左的思绪飞得很远,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云骨。 云天之下的云骨,在巨坑内强自支撑,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的牙关紧咬,很远都能听到上下牙齿相互咬合的咯吱声。他头上的青筋暴突,但不发出一声呻吟。 “你就别再硬撑了,喊出来好受点儿。”乔左在上面朗声高叫。他要消磨掉敌人的锐气。 云骨已经被折磨得听不清乔左在说什么了。隐约觉得,他是在耻笑自己。他顶住痛苦,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扛下去,不能丢了云首山的脸面。 慢慢的,乔左失去了耐性。他搅动周天,水汽在耳畔慢慢凝结成小冰晶,小冰晶迅速形成万千冰剑,如蝇头大小,嘤嘤作响。乔左怒目圆睁,催动真气,将小冰剑悉数射向云骨身旁的兰若。他要用兰若,逼迫云骨就范。 可怜兰若被绊仙锁无形的捆缚着,突然间万矢齐发,响箭一一刺破她的衣衫,叮入她的肌肤。“啊——啊——啊——”,兰若痛苦难耐,如蛇一般在坑底扭曲着。成仙以来,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如同一万只细腰蜂刺入肌肤,又痛又痒。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她的思维转动得越来越缓慢,仿佛毒液慢慢进入她的大脑。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魂魄正在慢慢离开自己的躯体。她陷入了幻境,歇斯底里地呼唤着。 兰若痛苦的呻吟声,惹动了云骨的心神。云骨使出浑身的劲儿睁开眼睛,看到脚下痛苦得不可名状的兰若,心中大恸。这可是自己数百年来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触的人啊,竟然被人糟蹋成这样!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仙圣!怒火将云骨彻底点燃了。一股凌厉之气从涌泉穴迅速上涌,鼓荡得他宽大的衣衫几乎爆裂。巨坑内尘土飞扬,形成左旋旋风。旋风扶摇直上,直冲九霄。 乔左大惊失色。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急忙向后退去,生怕一个闪失,殃及自己。 坑内的云骨在浑天之气的鼓荡下,神识逐渐打开。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右手手掌剧痛。体内真气在纵横奔突,寻找突破口。万年真气盘亘在劳宫穴上,催动云骨手上的幽兰剑的剑痕发出紫色的光芒。 尘土飞扬的坑中,一道紫光划破长空,在云天之间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站在坑道外的乔左对这突然变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究竟是什么光,如此耀眼?”乔左在心底暗暗思量,可他又不敢贸然前行,只好严阵以待。 突然,云骨手上的剑痕充盈,一把光剑在手。云骨朝着自己的身上捆缚的部分砍去,电光火石,一声巨响之后,云骨终于获得了自由。 坑道上面的乔左,突然感觉到自己右臂钻心地疼痛。 “大事不好,那厮挣脱了绊仙锁”,乔左也不顾及危险与否,跳入巨坑内。 云骨以紫色幽兰神剑将兰若身上捆缚的绊仙锁砍断,左手将兰若揽入怀中。 乔左刚跳入坑中,尚未找到云骨,自己的左臂好似又被硬生生地砍了一刀,他知道,绊仙锁的法力已经被全部破解,这令他惊恐不已。因为绊仙锁自从出世以来,从未遇到过敌手。他不知道,是谁能够有这种扭转乾坤的神力。细思极恐,他来不及多想了。在坑道中正逢抱着兰若意欲逃脱的云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云骨轻轻将兰若放在地上,用真气形成巨大球体,保护着她。安置完兰若,云骨和乔左也不答话,直接交手。乔左腾空而起,掌风所到之处,水汽凝结成冰剑,迅疾刺向云骨。云骨面对着万千冰剑,毫不畏惧。他将光剑舞出剑花,剑影翻飞,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形屏障,将云骨笼罩在其中。剑锋所到之处,冰剑融化成一团团水雾。从远处遥望,紫色的球体外面则是一团白色的水雾,悬在半空中,甚为壮观。 乔左越来越觉得体力不支,他纳闷眼前这位冒充魔君之人,能够被自己的绊仙锁拿下,为何片刻之间,却又如此厉害。他如果知道是因为自己向坑底那个女子动手,激发了眼前这位劲敌的内在潜力,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招惹那女子。 冰剑与光剑在此消彼长中,渐渐分出了胜负。但乔左不甘心就此败北。他右手向天一抓,手中多了一把趁手的兵器。金龙抓嗡嗡作响,四野震动。 云骨刚刚将冰剑一扫而光,却看到一只金龙抓赫然出现在眼前。他不敢大意,急忙应对。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金龙抓内一道白光直刺他的眼睛。云骨急忙用右手掌遮蔽,幽兰神剑的剑痕在右手掌内再次迸发,将那束白光吞噬了。误打误撞,竟然一招将金龙抓的杀手锏化解于无形。 金龙抓突然失去了一只金抓,这是乔左始料不及的。要知道,那只金手暗藏着金龙抓的法门,那是一只金龙眼啊。只剩下游丝细软的那只金抓瞬间耷拉了下来,缠绕在金龙抓的巨大手柄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它是在向主人倾诉,那颗金龙眼,是它的全部灵性之所在。多少次面对强敌,都靠了那颗灵动的眼睛,看出对手的破绽,帮助乔左取得最终的胜利。而如今,被人硬生生地摘除了,那份痛苦可想而知。 “哎呀,我的金龙眼!伤了我的金龙眼,你拿命来!”乔左疼得几乎要跳起脚来了。他催动真气,金龙抓瞬间涨到十丈有余,犹如一根擎天柱,向云骨恶狠狠砸来。云骨不退反进,将幽兰光剑往头顶一架,顶住了金龙抓的巨大冲力。 觉得分量不够,乔左跳起来,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浑身力量聚于金龙抓手柄,向云骨直压下来。云骨手中的光剑泠然作响,剑气倏忽四溢,将乔左的一束长发削去。乔左被剑气所伤,急忙撤身,跳到圈外。 “你到底是谁?装扮成魔君的模样有何居心?”已经战败的乔左,并不甘心。连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这种窝囊气乔左从未曾遇过。 云骨没有进击,他收了光剑,“告诉你又何妨?本座云衡,从军迟国而来。至于你说的什么魔君,本座从未见过,又何来装扮?” “此话当真?” “信与不信,由你。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怎么,还想打吗?”云骨凛然说道。 乔左握紧金龙抓。金龙抓瑟瑟震颤,明显有了怯意。 “唉,罢了。连你都临阵倒戈,我又能如何?”乔左在心底一声长叹。金龙抓越变越小,最终钻进了乔左的袖底。 “天辽地阔,山高水长,在下见识了足下的本事。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言罢,乔左转身离去。 乔左边走边低声骂道,“云衡,我记住了你!走着瞧,今天的耻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 云骨微笑地看着乔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确认危险消失的那一刻,云骨轰然倒地。他被绊仙锁所伤,强自支撑,这一刻,他再也撑不住了。 乌云慢慢散去,过了不知道多久,云骨醒来了。他四顾不见兰若,方才想起兰若还在坑道内。他艰难地站起来,走到巨坑旁,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方才的鏖战,将本已虚弱的兰若震晕。云骨慢慢坐下来,轻轻抱起兰若,放在自己的怀里。他理了理她的长发,将些许泥土拂去。云骨为兰若输入真气,源源不断的真气,令她很快苏醒了过来。 “你醒了。”云骨低头看着兰若。 兰若一睁眼,就看到了云骨。一番生死考验,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谢谢你!”兰若从他的怀里起来,真诚地道谢。她被绊仙锁伤得更为厉害,已经没有了一丝上仙的神采。 “别说话,你好生歇息。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上去吧。”说罢,云骨将兰若带离了巨坑。 “真没想到绊仙锁这么厉害。更没想到你手中的那把剑更厉害。能给我看一眼你深藏的那把剑吗?”兰若温柔地说道。 “哪有什么剑啊?” “不要这么小气,行吗?我又不会夺人所爱。”兰若说道。 “我真的是没有。我也纳闷,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更没有什么光剑。可就在刚才,我明明感觉到了它的存在,或许和右手掌中的剑痕有关系吧。” 兰若来了兴致,“那让我再看看你手上的剑痕。” 云骨伸出手来,一把秀气的短剑,在他右手掌心淡淡的呈现。兰若羡慕不已。 突然,云骨心痛不已。 “你怎么了?”兰若关心地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我有一种预感,又将要有大事发生。”愁容浮现在云骨的脸上,“估计和那个乔左有关。” “那咱们赶快走吧。估计他又到皇宫去兴风作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朝凤阁中 与云骨一战,虽然以惨败告终,但乔左并没有被失败的情绪所击倒。从离开“战场”那一刻起,他就用“胜败乃兵家常事”来劝导自己,如果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那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魔后交给自己的千秋大业。 当他踏进隔舍城的时候,已经将失败抛在了脑后。他认为,自己要分清主次。眼下,他心心念念的是澹台溶。那自然,去见澹台溶才是正事。 夜晚,就这么不经意间降临了。星辰照耀下的隔舍城,显得那么的静谧安详。万户点起了油灯。灯光如豆,似渴睡人的眼。乔左穿过长长的街巷,施展一身的修为,很快就来到了皇宫。 皇宫内的卫队忠诚的履行着巡逻的责任。乔左全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但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乔左施展隐身术,大摇大摆地走进皇宫。作为皇帝澹台泓身边得宠的戎仆,他也曾多次走进皇宫。也正因如此,他很快就找到了澹台溶的府邸——朝凤阁。 此刻,澹台溶正坐在房间痴想。长风将窗子吹开,眉佳急忙去关窗。澹台溶制止了她。眉佳悄悄退去。澹台溶轻移莲步,矗立在春窗之下,一幅幅画面呈现在眼前。她的脑中满满的都是乔左。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家伙究竟是喜欢还是憎恨。 “这个可恶的家伙,一提到魔君,怎么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呢?亏得我那么信任你!可恶,实在是可恶!”澹台溶独自骂出了声。 可她对他就是恨不起来,他的形象想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 她兴趣索然地向窗外望去,重重的宫墙遮挡住了她的实现,除了朝凤阁,她什么也看不到。远远的空气中,迢递过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无聊的夜色中总算是有了一丝令人留恋的东西。她真想走出去亲自折一枝花来。可她的步子是疏懒的,她百无聊赖了,依旧站在窗前,似乎在想什么。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静谧的夜色是那么的撩人。 月亮慢慢爬上了宫墙,照进了朝凤阁。面对着柔和的月色,她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一些。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澹台溶随口吟出一首诗来,很应景。 突然,响起了孤独的掌声,“公主真是好雅兴。”乔左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澹台溶难言喜色。 “你还有脸来?”澹台溶旋即变了脸色,“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你这个懦夫。” “公主,切莫生气。气大伤身,会令花容失色的。”乔左赖着并没有走。 “我说话你没有听到吗?请你滚出我的朝凤阁。”澹台溶怒道。 “是,谨遵公主懿旨。”言罢,乔左真的躺在地上,滚向澹台溶的身旁。 澹台溶对乔左本没有太多的气,只是对他在强敌面前抛弃自己有些许恨意。当她看到乔左肉麻的表演之后,那片阴云也在心头逐渐消散了。她照着乔左身上狠命踢了一脚。 这一脚,对于青林渚出身的魔界高手而言,如同被柳絮撞了一下。但乔左擅长表演,他以极其痛苦的表情,在地上打滚儿。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夸张的表情,惹得澹台溶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到澹台溶笑了,乔左站了起来,“公主,您还生我的气吗?” “你觉得耍贱卖萌,就能抵得了你犯下的罪过吗?” “属下罪该万死,不该在强敌面前将公主抛下。属下知道自己罪不容恕,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负荆请罪。请公主殿下您责罚。”乔左跪倒在澹台溶的脚下。 “我该怎么办呢?”澹台溶暗暗问自己,她敲起了心鼓。若对其他人,她必将杀之而后快。而且,以她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也必然会杀了他。但他偏偏成了她的软肋,令她左右为难。现场,出现了极为尴尬的情景:一个是花容月貌的公主,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少年;一个亭亭玉立,一个委地成尘。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我要杀了你!”澹台溶从袖中取出防身匕首,刺向乔左。 乔左把澹台溶的心思抓得透透的,他知道,她不会刺向他的。因此,他没有躲避,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澹台溶。 但,这一次,乔左想错了。仇恨令澹台溶瞬间失去了理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鲜血,很快从乔左的体内流出来,浸染了他的衣衫。乔左纹丝未动,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澹台溶,任凭鲜血喷涌。 “啊——”澹台溶看到喷涌而出的鲜血,吓得大叫。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身为公主,澹台溶平生从未手刃过任何生物,哪怕一只鸡。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亲手杀了她心爱的男人。 乔左睁着眼睛,任凭鲜血流在地上。渐渐的,渐渐的,他躺在了地上。 慢慢的,乔左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澹台溶真的心疼了,也真的害怕了。她本不想杀他,可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真的会对他下手。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子神力支配了她,使她做了一件令她悔恨终生的事情。 澹台溶急忙蹲下来,抱起乔左,“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乔左,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这个混蛋,先前是在敌人面前抛弃了我。现在,你又要抛弃我。你给我起来。” 澹台溶已经乱了方寸,甚至忘记了喊人来救助。看着毫无反应的乔左,澹台溶急得流出了眼泪。泪水滴落在乔左俊朗的面庞上。 “乔左,你醒醒,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澹台溶已经是哀求了。 可是,他连气息都没有了。 “乔左,你快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然而,乔左并没有回答她,他的身体在慢慢变冷。澹台溶绝望了,嚎啕大哭。泪水如决堤的江水,恣意奔流,滴落在乔左的伤口上。 突然,乔左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咳嗽。 澹台溶破涕为笑,喜悦的泪水依旧奔流,滴落乔左的伤口上。她眼睁睁地看着乔左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乔左慢慢睁开了眼。 “乔左,你醒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澹台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急忙道歉。 乔左摇了摇头,“不怪你,公主对我如何惩罚,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是我对不住公主,害得公主置身于险境。” 乔左一阵剧烈的咳嗽,原本愈合的伤口又有了些微撕裂。澹台溶急忙把手放在他的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公主,谢谢你。”乔左真诚地感谢。 “是我害得你险些你还谢我什么?” “谢谢你原谅了我。更谢谢你救了我。” “救了你?”澹台溶满脸疑惑。 “是啊,你救了我。公主您有所不知。就在刚才,我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我都看到了自己的魂魄荡荡悠悠,飘向了地府。阎罗王告诉我,说你的阳寿并不该绝,你和公主还有未了的缘分。他打发我回来。我跟他讲,我的伤口已经止息不住了,血流成河。他说,你放心好了,伤你的人自会救你。我将信将疑地飘回来,一睁眼就看到泪流满面的你。更为惊奇的是,我发现你泪水洗涤过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你知道吗?你的泪水,就是医治我的灵丹妙药。是你救了我。”乔左道出其中原委。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信你自己看呀。”乔左扯开衣衫,露出洁白的胸膛。 澹台溶望去,发现刀口已经愈合,只剩下指甲大小的伤疤,并且已经结痂。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自己的眼泪还有这种功效。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更令人惊奇的是,仅有的刀口结痂眼见着就脱落了,整个刀口周围,连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有了。 “太不可思议了。眼泪竟然能有这种功效。”澹台溶惊讶不已。 “那是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公主的眼泪,对乔左而言,是医治病痛的最佳良药。”乔左激动地说。 “净胡说!谁的眼泪是药?” “你自己也看到了,我没说谎吧?” “那可说不定,对你,我越来越不了解了。说不准,你用的什么幻术,欺骗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澹台溶回复道。 澹台溶不经意间的一句玩笑话,正戳中了乔左的心坎。其实,这一切,都是乔左弄的手段。从匕首穿胸,到血流成河,再到死而复生,都是乔左的幻术,只不过这种幻术逼真得连乔左自己都几乎信以为真了。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消除自己在澹台溶心底的恨。事实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这一刻起,澹台溶心中对乔左仅有的一点儿仇恨也已经一扫而光了。 “我怎么会那么做呢?我对公主的一片心,天地可鉴。”乔左目光灼灼,里面含着火焰。 澹台溶被他俊朗的容颜所深深吸引。二人相距咫尺,乔左感受到了她的嘘气如兰。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她听到他粗犷的呼吸声,心底有一股子莫名的冲动。他站起来,她也跟着站立起来。他拥她入怀,她如小鸟一般,依偎在她的怀里。 “公主,你真美!你是世间最美的女孩儿。我喜欢你!”乔左将澹台溶紧紧地裹在怀里。 “你弄疼我了。”澹台溶娇喘吁吁。 乔左急忙缓一缓手,澹台溶浑身上下顺畅多了。 澹台溶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乔左。她没有一句话,但眼睛里全是笑意。一颗少女的心,在这样一个夜晚,就这样悄然绽放了。她向往乔左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霸气。 乔左大胆地与她对视,澹台溶害羞了,脸上镀上了一抹红霞。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朵娇艳的海棠花,乔左看着看着,便深陷其中了。她红艳的唇,如花蕊一般,令人痴迷。他将自己的厚厚的嘴唇压向她的红唇。 唇与唇相碰的一刹那,澹台溶激动得浑身颤抖。她不敢呼吸,静静的等待着这幸福时刻的到来。他粗重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脸上c鼻翼上。她一下子掉进了春风里,柔软的风将她吹得酥痒。 他湿润如蛇的舌子,偷袭了她。她懵懵懂懂中,轻启朱唇,放纵了他。舌子带着春草般的芳香,在她的樱桃小口中尽情地优游,倒海翻江,令她心旌摇摇。他的舌子,若一只雄兔扑朔着双脚;她的舌子,如雌兔般迷离着双眼;在一挑一动中,两条游龙在清幽的洞府中缠绕,生津。 甜甜的津液,令她欢喜不已,她再也不顾及女孩子的矜持,大口大口地吞咽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甜美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人间的至美。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已然全部沦陷了。 乔左的手开始在她的腰间,背上抚摸。她舍不得睁开眼睛,感受这种难以名状的幸福。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去解开她的扣子。 她惊觉,睁开了眼。他手安分地拿开了。 “乔左,你要干什么?” “公主,我想起了巫山的典故。” “什么意思?” “看来公主对这个典故不太了解,那我给您念一首诗吧。”乔左道。 “没想到你一个戎仆,还懂得吟诗作赋。” “我就是一介武夫,只不过在公主面前,卖弄一下罢了。毕竟,我不想在公主跟前失了颜面。” “好啊。那我今天就要领教领教乔戎仆的斐然文采了。”澹台溶甜甜地说道。 “那我就献丑了。十八公主美娇娘,乔左迎春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什么意思?” “我做梨花一身白,君是绚烂海棠红。我想和你偷尝禁果。不知道公主你可有此意。”乔左犹如一只发情的狮子,已经难以抑制了。 向来少有读书的澹台溶这才明白乔左的心意。原来,他是想和自己想到这儿,澹台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种事儿,怎么能问一个女孩子呢?你这该死的乔左。死乔左,你把我害惨了。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呢? 起风了,风吹破了窗子,吱吱呀呀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乔左见她不言语,只顾着脸红,一切都明白了。还迟疑什么?他再一次走到她身边,意欲故伎重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夜探皇宫 春风吹起,满世界都洋溢着春色。偌大的朝凤阁,春意盎然。 澹台溶那颗少女的心,被开启了。她心底有一种对未知世界的深深渴望。面对着乔左,她已经不在乎他的下贱身份了。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令人心动的俊美男子。 一亲芳泽,纵容了乔左。他开始为澹台溶宽衣解带。澹台溶半推半就之间,尽显对他的情意。二人谁也不说话,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 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月光洒满整个世界。 趁着月色,云骨与兰若潜入皇宫。身为上仙,身体的恢复是极快的。他们轻灵的步伐,谁也不会相信就在不久前竟然发生过一场殊死搏斗。但因为他们来到东樵国,众多法术被无形中封印了。以至于他们闯进皇宫,还需一番周折。 他们此行的目的极为明确,那就是找到乔左,拔除这根“毒刺”。由于对皇宫不熟悉,他们在皇宫内到处乱窜。误打误撞中,他们竟然也来到了朝凤阁。兰若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乔左。 “你看,那不正是咱们要找的人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兰若兴奋地说道。 兰若是个急脾气,看到乔左,就要上前将他抓获。也难怪她激动,毕竟,她被乔左害惨了。身为上仙,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份耻辱,无论如何是难以下咽的。 但她被云骨拦下了。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没看到他身边是公主澹台溶吗?” “看到了,这对儿狗男女,又要行苟且之事。这两天咋这么晦气,总遇到这种人,这种事。”兰若发起了牢骚,“行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住这个叫乔左的大魔头才是正经事。” “兰若,你能不能不这么冲动?凡事也得动动脑子。假如你现在闯过去,痛快是痛快了,铁马秋风一般。但你不觉得会伤到一个人的脸面吗?”云骨开导她。 “会伤到谁的脸面?澹台溶吗?她这种事都想干,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欸,你是不是怜香惜玉啊?”兰若质问道。 “你有所不知,这位刁蛮公主,和咱们是有渊源的。” “什么渊源?” “司命神君没有说,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又是司命神君。看似你跟司命神君关系不错,他什么事都会透露给你。实际上,这种人最可气,犹抱琵琶半遮面,什么事儿都不痛快。”兰若揶揄道。 “行了,别嚼舌根子了。咱们走吧。”云骨劝她。 “你不是说要抓住乔左吗?乔左就在眼前,你难道想要把他放了?纵虎归山,可是大错啊。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兰若对云骨的做法很不满意。 “听我的,这次就放过他吧。收拾他,咱们有的是机会。”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一点儿是非观念?面对着这样的狗男女,你竟然放纵他们,你不配仙圣这个称号!”兰若恶狠狠地说道。 “你又来了!这样的话,少说为妙,有失上仙身份。”云骨苦口婆心地劝她,他有些怕她,纵然尊为仙圣,对她也不敢过于造次。 “你这种人,还未来仙尊呢,我顶瞧不起你。” “你呀,就是急脾气。你看,解套子的人来了。”云骨说道。 兰若远远的看到一个宫娥端着什么食物,朝乔左和澹台溶所在的房间走来。 “这下你放心了吧?”云骨强拉着兰若走开了。 “你真是个谜一样的存在。真搞不懂你见到澹台溶怎么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呢?甚至为了她,连最起码的道义都不讲了,更遑论什么仙格了。” “将来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今天的这种选择的。”云骨不再多解释,拽着兰若离开了朝凤阁。但朝凤阁内的戏还没有演完。 乔左抱起澹台溶,走向床铺的那一刻,宫娥幽颜端着做好的莲子羹,低着头走了进来。 “啊——”幽颜遮住眼睛,急忙往后退。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男人在公主房间,更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 听到喊叫声,澹台溶变了脸色。 “都怨你!你看看,丑事被人发现了吧?”澹台溶埋怨道。 乔左一见是个宫娥,“原来是个宫娥,你放心,没事的。她叫什么?” 澹台溶一望,“她叫幽颜,我的贴身侍女。” “嗯,模样还挺不错的。” “怎么的?本公主还不够你欣赏的?你还想着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怎么的?你是不是有点儿太贪心了?”澹台溶真的怒了。她忍受不了自己与别人同享一个男人。就是单纯的喜欢也不行。她澹台溶喜欢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不能染指。此刻,幽颜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要说,聪明的男人不能让女人吃醋呢。吃醋的女人,就算是毁灭整个世界,她也在所不惜,只要她能够做到的话。最愚蠢的男人,就是令自己的女人吃醋。 澹台溶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走向幽颜。侍立在门庭之外的幽颜觉察到澹台溶正在朝自己走来,她吓得体弱筛糠。 “公主,您要的莲子羹做好了”幽颜低眉顺眼,近似于哀求。 澹台溶也不答话,接过莲子羹,用汤勺在碗内搅动。汤勺碰触瓷碗的声音,异常沉稳。 幽颜看澹台溶并没有发怒,提到嗓门的一颗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了。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啪地一下,一碗莲子羹泼到了幽颜的脸上。 “狗奴才,蠢笨如猪!进门之前不知道敲门吗?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澹台溶眉毛都竖起来了。 “对不起,公主,我什么都没看到!刚才,门开着,我就” 啪——啪——啪——啪—— 一阵急促地耳光扇在了幽颜的脸颊上,她的脸颊立刻红肿了起来,活像是红色发面。 “狗奴才,学会犟嘴了!我叫你犟嘴!我叫你犟嘴!我把你这没眼色的狗奴才撕碎了都不解恨!还什么都没看见!你还想看见什么?你强调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看见了你不该看的,想要借此要挟我?你这蠢材,此地无银三百两!蠢,蠢,蠢,比猪还蠢!” 澹台溶越说越气,到最后,打嘴巴都不解气了,开始拳打脚踢,无数次将幽颜打倒。 幽颜还哪敢还嘴,她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任凭澹台溶暴打。一顿疾风暴雨之后,幽颜已经被折腾得蓬头垢面。 澹台溶也打累了,扶着门框喘粗气。突然觉得手上黏黏的,原来是莲子羹弄了自己一手。她更加气愤了,上去就在幽颜身上擦拭。 终于,乔左看不下去了,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公主,何苦跟这种没眼色的奴才置气呢?气坏了你的千金之体,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奴才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此刻的澹台溶,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异常敏感。她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怎么,你心疼了?听你这话,大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意思。你真要是喜欢这种货色,本宫做主,就赏给你了,让她朝夕伺候你。如果你有什么特殊需求,她也可以满足你。就是再没有用处,也可以给你暖被窝。行了,你也别跟我假仁假义的了。我现在决定了,就赏赐给你这位乔戎仆吧,让她做你的戎仆夫人,也是她一生的造化。闲来无事,你还可以载着她在你的火龙驹上逞英豪,风吹马尾千条线,乔左幽颜马上行,也是一段难觅的人间佳话。”澹台溶冷冷地看着乔左。 乔左知道,这位刁蛮公主真的吃醋了。他有点儿恃宠而骄,想要再刺激刺激她,打烂她这口醋坛子,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念及此,他的话便如飞镖一般,射向澹台溶。 “多谢公主成全,属下感激不尽。若果真赏了属下,属下与她一定唯公主马首是瞻。嗯,她叫什么来着?幽颜是吧?名字有点儿幽怨。如果公主您同意的话,在下就给她改一个顺嘴的名字,叫什么呢?我比较喜欢菊花,就叫菊香好了。菊香,菊香,清香淡雅,超凡脱俗,很妙很妙。他年若成行,择一处乡野,植几株翠竹,架几丈篱笆,种几处菊花。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嗯,不错,不错,真是不错。只可惜,菊花不能四季常开,这是美中不足之处。不过,有我乔左在,让她四季常开,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看她那身段儿,一看就是个生姑娘的主儿。我就喜欢姑娘儿,让她给我生满院子的姑娘,春兰c夏荷c秋菊c冬梅,满院子的花。花团锦簇,岂不美哉?这样也弥补了菊花的单调。到时候,公主就能领略我乔左的手段了。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乔左越说越起劲儿,到最后,他有些得意方形了,灵魂已经飞入了他自己营造的那方美妙的幻境之中去了。 殊不知,他的这番话,句句如刀,插入澹台溶的心房。澹台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冷静分析乔左的言论。尤其是“青帝”梗,已经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只可惜,澹台溶后知后觉了。不,是不知不觉。多年以后,她甚至连想都想不到他的这番言论了。 “可恶!可恶!着实可恶!”澹台溶已经出离愤怒了。可她偏偏又不能治他的罪,这令她体内的怒火马上就要爆发了。 “好,好,好很好!看来,乔戎仆还真的动心了。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但凡事都要经过历练,只要她菊香能够闯过这一关,我什么事都依了你们。”言罢,澹台溶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恶狠狠地朝幽颜刺去,全然不顾及这么多年她全心全意伺候自己的情分。 同样一把匕首,先是刺伤乔左,继而又刺向幽颜。然而,幽颜不是乔左,怎能抵挡住这把锋利的匕首。她痛苦地看着澹台溶,脸色逐渐狰狞。 “公主,你”幽颜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胸膛的鲜血汩汩流出,将青砖铺就的卧室染红了一大片。幽颜粗重地捣气,气息渐渐的如同游丝一般。她圆睁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这么多年,她已经把这座朝凤阁当成了自己的家。可她,蝼蚁一般的存在,就这样被她的主人碾死了。她有些不甘心,她想活下去,可谁能救一救她?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想着谁能救一救她,她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连一棵救命的稻草也没有。她的目光迟滞了,模糊了,瞳孔散了,光亮没有了,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了。 “公主,你竟然杀了她!”乔左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刁蛮公主会视生命为草芥。他只想让她吃醋,只想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他不想平白无故激怒她去杀人。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幽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朵虽然无名但却艳丽的鲜花,凋谢了。委地成尘的那一刻,乔左竟然有些心痛。他,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不知道从何时起,内心的某一处角落变得有些柔软。也许,是东樵国的仁爱气氛将他慢慢熏染了。可这些,都来不及细想。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澹台溶抱着头痛哭。这一刻,她逐渐清醒了过来。她的手上还沾满她忠实奴仆的鲜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今天竟然接连出手两次,纤纤素手沾满仆人的血。 “公主,她已经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对了,乔左,你不是有一身的本事吗?你快救救她。我不想让她死,我只是想吓唬她一下。乔左,我求你了,你救救幽颜。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离不开她。你只要救活她,我答应把她赏赐给你,决不食言。我不想她死,我只想她活” “公主,恕属下无能,属下真的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乔左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澹台溶慌了,精神几近崩溃。 “我在哪里?你是谁?”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甚至,对眼前这位英俊的男人,也不认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托梦澹台 近身侍婢幽颜被自己一刀刺死,澹台溶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精神恍惚,几近疯魔了。 面对心爱的女人变成这般地步,乔左岂能袖手旁观?他急忙出手,真气源源不断送进她的体内,强大的真气将澹台溶从幻象中救起。 澹台溶醒了。她看着鲜血淋漓的幽颜,吓得往后退缩,一直退到无路可退。 “乔左,我杀了人。我手上沾满了幽颜的血。乔左,我该怎么办啊?”澹台溶神色慌张,没有了主意,只好向乔左求助。 “公主,不是您的错。一切错在幽颜。是她不懂规矩,惊扰到了您。您只是出手教训她,要怪只能怪她生命太过于脆弱,弱不禁风。像她这样的人,你就是不碰触她,哪一天她自己不小心跌一跤,说不定都会命丧黄泉的。公主,您不要自责,昂。”乔左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堪冠绝寰宇。 “不,我是杀人魔王。我是杀人魔王。乔左,我站不住了,你搀扶我一把。”澹台溶哀求道。 乔左上前,轻轻搀扶着她。 “乔左,陪我去见皇兄。我要向他坦白,是我杀了自己的奴婢。”澹台溶良心发现,意欲向澹台泓自首。 “公主,您真的小题大做了。她不过是个奴婢,与一只猫狗无异,皇上他怎么会治您的罪呢?”乔左劝解道。 “她可是陪我走过朝朝暮暮的人啊。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要请皇兄治我的罪,哪怕把我关到宗人府内,永世也不许放出来,我也认了。这是我欠她的。我欠幽颜一个交代。”澹台溶是真的悔了,她想以这种方式来饶恕自己。 “我知道,公主您是心地良善之人。可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他的命定。幽颜从打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她是你成长路途上一块砖瓦。趟过了这条河,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今天她的离去,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喜事。说不定,下一个轮回,她会有一个不俗的表现,跻身于上流社会。”乔左劝人的功夫,退步了不少。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乔左,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自己罪不容诛。”澹台溶死钻牛角尖,说什么都要惩罚自己。 “公主,你看这样成不成?这笔账,你先记着。眼下,还是先把幽颜的事儿处理一下。” 澹台溶点了点头,“幽颜跟我一场,将她厚葬了吧。再给她父母五百两纹银,权做养老之用吧,你替我安顿一下,可以吗?”澹台溶放低了姿态,几近哀求。 “交给我吧。”言罢,乔左衣袖一拂,幽颜的尸体,连同地上的血迹,即刻便从眼前消失了。 “乔左,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有如此法力?要不是早就认识了你,你这种做派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澹台溶见识到乔左的手段,对他越来越不熟悉了。 “公主,我就是乔左。昔年拜在终南山上,与长风道长学习了些许法术。不值一提,都是小儿科。”乔左怎能暴露他的底细,便顺口胡诌。 在爱情来临时,澹台溶偏偏是个弱智。她信他的话。关于他的出身,就这样,被他搪塞过去了。 “幽颜去了哪里?” “被我移葬到了万佛山上了。那里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我想,幽颜会感激你的厚爱。”乔左安慰道。 “你真的把她安葬在了万佛山?” “是的,请公主放心,绝不会有失。等有机会,公主登万佛山南麓,在一片紫丁香丛中,就能找到幽颜的香冢。” “我信你。那我就放心了。”澹台溶道。 乔左的淫心正盛,他来到她的身边,将她再次揽入怀中。澹台溶犹如一只受伤的羔羊,将自己埋进他宽阔温暖的怀中。 乔左将厚厚的唇伸向她。她躲开了,吻痕留在了她的面颊上。 澹台溶对男女之间的那份神秘突然间没有了探寻的想法了。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哀悼她那个忠实的奴婢幽颜。 乔左读懂了她的心。也不去勉强她。他知道,细水长流,才能春光无限。只要她心里有自己,又何必拘泥于一时一地呢? 月华升上了高天。夜色更浓了。他搂着她,感受着如水的月华。幽颜如风,散了。此刻,身在乔左怀中的澹台溶,几乎将她忘记了。唉,落叶的离去,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皇宫是阔大的,它能隐藏很多很多,包括人,也包括事,甚至还包括仙。云骨和兰若两位受人尊崇的上仙就在东樵国的皇宫内行走,当然那些肉眼凡胎的卫士们是无法窥见他们的。二上仙为了要不要阻止澹台溶与乔左的媾和而争论不休。 其实,云骨没有出手阻止澹台溶与乔左的情感升温,是有着难以言说的理由的。毕竟,他在司命神君那里已经打探到了天机。换而言之,就算是自己想要阻止,也无能为力。毕竟,天意难违。仙圣在天意面前,也只是微尘一般的重量,是无法撼动如山岳一般的天意的。但兰若不明就里,她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对云骨进行无情地“鞭挞”。 “算了,你是仙圣,你向来一言九鼎。是我的错,不知道深浅,在你面前强出头,非得要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澹台溶愿意,就吧,与我何干?他东樵国道德沦丧,民不聊生,又与我何干?仙尊又没有让我管这人世间的琐事。只要你仙圣平安,我就算完成了任务。何苦来自寻烦恼呢!”兰若争论不过云骨,以一种自暴自弃的口吻面对云骨。 “我知道你是热心肠,但有些事儿,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们位列仙班,对凡间的事情插手过多,不太妥当。你也是晓得的,每个人都有他的既定生活,既定的人生走向,我们中途将它改变了,那也是不合乎天道的。”云骨好言相劝。 “到现在了,你还在和稀泥!口口声声说自己位列仙班,位列仙班就是你不问世事的理由吗?和着修炼了几千年,当上了神仙,就是为了自己逍遥自在,不管他人死活?那这上仙当得还有什么意思?我看,都不如凡间的圣贤人!真是空活了几千年!”兰若越说越气,她的小宇宙几乎都要爆发了。 “好,你说得有道理。这个问题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好吗?接下来,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着真是新鲜,原来咱们的仙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啊!我以为仙圣就是个天上逍遥主,三界自在王呢,只管每日里三山五岳c大海星辰的遨游,亿万斯年任逍遥呢。”兰若也是气愤到了极点,毫不掩饰她的愤怒。 “行了,兰若,你也别生气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想通过澹台泓来阻止乔左和澹台溶的丑事。”云骨向她解释。 “丑事都已经做了,再来阻止,你不觉得有点儿晚了吗?”兰若并不买账。 “晚与不晚,都是天意。”云骨好似老僧入定,话里话外都透漏着一股子佛系。让人难免起疑心,与其说他是云首山的仙圣,倒不如说他是西天的佛祖更像一些。 说话间,两位上仙已经来到了澹台泓的寝宫。 “这就是澹台泓的寝宫。”云骨停下了脚步。 “那还等什么?走吧。”兰若举步前行。云骨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兰若对云骨的举动好生奇怪。 “你就守在外面吧。”云骨吩咐道,那口气,不容置疑。他拿出了仙圣的做派。 “凭什么让我把风?”兰若对云骨的霸道很是不忿。 “凭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云骨对兰若不听调遣,有些气愤,话风里裹挟着砂石,令兰若很不痛快。 “我哪知道?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兰若可不怕他,更不惯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话扔了过去。 “让你把风,原因有二。第一,你脾气太冲,不容易控制情绪,往往会坏了大事。第二,你身为女仙人,进入东樵国皇帝的寝宫,多有不便。尤其是现在夜已经很深了,说不准哪位皇妃正在侍寝,你进去多有不便。身为上仙,你毕竟不宜看到男人的身体吧?凡人的身体也不行啊。至少,我不愿意。” 兰若听到云骨说得这么露骨,这么龌龊,羞愤不已。她恨不得将云骨的皮扒了去。可她对他的话偏偏又没有辙。 她简直要捶胸顿足了,碍于上仙的面子,她忍住了,冷着脸道,“你是仙圣,凡事还不是你说了算?行,我就在这儿给你把风,你快去欣赏你一心念念的活春宫去吧。哼,还说什么正事,一张嘴就是凡人皇帝寝宫里的那点儿事。你也就这个层次了,真是愧对仙圣的尊号,我都替你赶到羞耻。” 云骨摇了摇头,朝兰若笑了笑,也不辩驳。他走进澹台泓的寝宫。 澹台泓也是凡间少有的怪人。他既不爱江山,又不爱美人,也不爱钱财古玩,唯独对佛家感兴趣,甚至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夜已经深了,但他修行不止。木鱼声声,顺着窗子迢递而出。 云骨循声望去,只见澹台泓端然而坐,左手以母指c食指c中指持木鱼;右手亦然,也是以母指c食指c中指持棰。鱼椎头与木鱼头向上相对,作“合掌鱼子”式。 澹台泓将木鱼敲得极为虔诚,敲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不急不躁。声声木鱼,声声佛号,声声心念动。 身在窗外,只听得澹台泓妙语传音,“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云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想推门而入。 澹台泓似乎很不给仙圣面子,他放下木鱼,盘腿而坐,念珠在手中不停地转动。 这是要给云骨打持久战的节奏啊。云骨如何能受得了这个?他举步而行,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卧室,突然想到,彼此隔膜已经很深了,若贸然相见,反倒坏了事情。 想到此,他赶紧将脚缩了回来。 “不行,得想个法子,敲醒这个榆木脑袋。”云骨想道,“究竟什么法子才够稳妥呢?嗯,凡人都有软肋,他澹台泓的最大软肋其实也就是他的最大爱好——佛。要从佛事上做一做文章。” 突然,灵光一闪,他有了主意。云骨微闭双目,念了一个诀,瞬间,他变成了阊阖的模样。佛系上仙阊阖定然能够打入他的内心,云骨十拿九稳。 云骨出手,将昏睡诀念出,一掌打入澹台泓的头部。瞬间,澹台泓哈欠连天。 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云骨这样想道,可见,身为仙圣,他也有童心未泯的时刻。 澹台泓睡意袭来,以打坐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听到鼾声,云骨始才走进澹台泓的寝宫。他念了一个元神出窍诀,将澹台泓一片清明的元身掬了出来。 澹台泓一看是自己敬仰的阊阖上仙,急忙下跪。 “弟子澹台泓拜见上仙。不知上仙驾临,弟子有失远迎。”澹台泓虔诚地说道。 “快快请起。你是人间帝王,不必行此大礼。”假阊阖(云骨)道,“澹台泓,本座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请上仙明示。” “好,你且到我近前来。” 澹台泓不疑有他,走到云骨身边。云骨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 “这是万象还空镜。但镜中情景不可不察。”云骨正色道。 澹台泓哪敢怠慢? “请上仙放心,弟子一定铭记于心。” 云骨朝他点了点头。 “兹事体大,切不可当做过而东风c过眼云烟。否则,恐将动摇东樵国的根基,甚至危及云首山的安危。”云骨扮演的阊阖实在是不甚高明,更像是长了一张男人模样的老妇人,喋喋不休。 可澹台泓哪里知道其中有诈?他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 言罢,铜镜里开始浮现东樵国皇宫的景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旁敲侧击 云骨将铜镜放在案上。澹台泓仔细观瞧。 铜镜内,云霓时而袭来,澹台溶与乔左在秋水河上畅游,紫霞山上揽胜,朝凤阁内遗踪画风一转,正在忘情地深吻。乔左上下其手,那种场面,不堪入目。紧接着,幽颜撞破了丑事,澹台溶将匕首刺入幽颜,乔左搂抱着澹台溶,情切切,意绵绵。 澹台泓难以再看下去了,他将拳头攥得紧紧的。 “伤风败俗,令人发指,简直就是皇家的奇耻大辱!”澹台泓已经怒不可遏了。 “按理来说,这本是你的家事,本座本不该过问。可这关系到国本,甚至关系到仙本,身为云首山的一员,我有责任来此相告。另外,这也是仙尊的意思,希望你妥善处理,切莫留下任何隐患。”假阊阖(云骨)正色告诫澹台泓。 “此事都惊动了仙尊?”澹台泓惊恐不已。 云骨点了点头,“这件事儿非同小可,你切不可等闲视之。” “是,弟子谨遵上仙法旨。” “切记切记。” 阊阖御风而去。 “恭送上仙。”澹台泓跪倒叩首。 云骨将澹台泓的元神送回躯体的同时,倏忽飘出寝宫。 正在打坐的澹台泓醒了。他摇了摇头,梦境历历在目。他感觉那不是梦,那分明就是现实,阊阖上仙降临了。 可那分明又是梦境。眼前,哪有什么阊阖的影子? “唉,真是精神不济了。竟然打坐时打起了瞌睡,竟然做起了如此荒诞的梦。”澹台泓感慨万端。他有心将此事放下,不去管他。可梦境中阊阖的嘱咐太真切了,言犹在耳,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澹台泓心下狐疑,便差人去请澹台溶和乔左。身边二贴身太监行色匆匆,一路前往朝凤阁,一路前往牧苑。 且说云骨。 云骨从澹台泓寝宫内出来,与兰若汇合。此刻,兰若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才出来?你是不是在人家寝宫里待上瘾了?”兰若一见面,就开始责备云骨。 “我对别的没有瘾,唯独中了你兰若上仙的毒。”云骨回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了这么久,什么情况?” “你就放心吧。这出戏肯定精彩,包你满意。”云骨有些得意。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怎么让我满意。你给澹台泓灌了什么迷混药?” “我假扮阊阖后,施法将澹台泓催眠,而后将他的元神引导而出,为他展演一翻澹台溶于乔左的巫山。如此,令澹台泓深信不疑。”云骨手舞足蹈的样子,仿佛做了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这也太坏了!这也不是堂堂云首山少主该做的事情啊?”兰若不敢苟同他的做法。 “结果远比过程更重要。凡事,都以妇人之仁度之,往往不能成事。”这话已经相当难听了。 “你言外之意,我格局不够,以妇人之仁作为量天尺?”兰若怒怼。 “兰若,咱们就不要再给自己加戏了,好不好?当务之急,是如何对付乔左。我越来越感觉乔左就是青林渚派到东樵国的卧底,如果处理不好,有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我越来越觉得你很无趣了。说起话来,总喜欢夸大其词不说,还闪烁其词,吞吞吐吐的,有意思吗?”兰若扔下话,也不理睬他,径自朝皇宫外走去。 云骨也无心再在皇宫逗留,紧随其后,走出宫门。 朝凤阁内,满把清辉照佳人。 乔左已经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侵袭着澹台溶。她觉得,屋子里每个角落都有幽颜的影子。无奈之下,她命眉佳搬进自己的寝宫。 可饶是如此,她也无法成眠。辗转反侧中,敲门声传入耳中。 “眉佳,去看看谁来了。” “是,公主。”眉佳睡意正浓,闻言本能地跳起来应答。 “有人敲门,你去看看。这些个小厮,连个门户都把守不严。这是谁的奴仆,怎么这么没规矩?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幽颜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令其烦恼不已,扰得她焦躁不安。 眉佳匆匆而去,领着传事太监进来。 “启禀公主,皇上有请。” “这么晚了,皇兄找我做什么?” “奴才并不知情。”传事太监回答道。 “有谁去见皇上了?” “回公主的话,奴才并未看见有其他人等受到皇上的接见。” “那行,你先去吧。本宫一会儿就来。”澹台溶下了逐客令。 “启禀公主,皇上严旨,请公主即刻见驾。” “你这个狗奴才,连皇上都不敢跟我这般说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太监最怕别人骂他没用了,因为这本是他的短处。可公主说出来,他又不敢反驳,只能放在肚子里生闷气。 “请公主体恤奴才们吧。何苦要为难我们这些失了根的人呢?”传话太监苦苦哀求。 澹台溶思忖,自知无法抗旨,便随着传事太监赶往澹台泓的寝宫。 寝宫内,灯光如昼。澹台泓一边搓动念珠,一边念诵心经。 澹台溶不敢打扰他,垂手而立,等待着他将心经念完。 澹台泓又诵读了一遍《心经》后,站起来,与澹台溶搭话。 澹台溶欲行礼,被澹台泓拦下了。 “皇兄,这么晚了,您宣召我所为何事?”澹台溶忐忑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去郊外玩得怎么样?”澹台泓漫不经心地问道。 “很开心。多谢皇兄为我的事,记挂在心。” “都到什么地方去玩了?乔左的车技怎么样?我命他陪你,是不是不虚此行啊?” “全仰仗皇兄您的恩赐了,否则,我会被憋闷死的。” “秋水河现在是涨水了,还是干枯了?前两天,九门提督也干起了狗拿耗子的事情来,说秋水河进入了枯水期,要我拿个主意,以解决隔舍城内数以万计的饮水问题。你说他气人不气人?我又不是东海龙王,有的是水” “皇兄,你大可放心。秋水河我去了,涛涛江水,旺得很呢。” “你们没有钓几只河豚上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现在可是吃河豚的好时候。” “我们在马车上钓鱼,可真是威风。”澹台溶不知是计,还在那里炫耀。 “哦。你们钓鱼不在河岸上,不在船头上,跑到马车上钓鱼,我可是闻所未闻啊。” “真的,皇兄。多亏了乔左好本事。他驾驶着火龙驹,能在天上飞,能在水中跑,当然,地上飞奔,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看来你对乔左印象不错啊。” “乔左各方各面,都是一把好手。恳请皇兄将乔左赐给我吧。” “他一个戎仆,能有什么大本事,令你这眼高于顶的公主念念不忘?” “自古美女爱英雄。我对乔左感兴趣。” “溶儿,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也应该知道礼义廉耻。身为皇家公主,爱这个字怎能随口就说呢?这也太有份了。” “哎呀皇兄,我知道。我懂得皇家颜面。我只是觉得乔左幽默风趣,身上又有本事。有这样一个人消愁解闷儿,日子过得才有滋味儿。要不,皇兄您就把乔左赏给我吧。”澹台溶有些得寸进尺,更有些误判形势。 “乔左只是个戎仆,不能随意出入后宫。连这个你都不懂吗?还把他赏给你,赏给你做什么?让你带着他在后宫一起疯?真要是那样的话,寡人的后宫可真是要永无宁日了。” 澹台泓一脸的严肃,令澹台溶再也不敢提及要乔左的事情了。 “是谁让你把乔左带进朝凤阁的?”澹台泓紧紧盯着澹台溶。 “是他自己”澹台溶突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改口道,“他没有来过朝凤阁,他只是把我送到了宫门外,就回去了。” “嗯,这也不是你的脾气啊?凡是你看上的人,不都成了朝凤阁的座上宾了吗?” 澹台泓逼视着澹台溶,令她无处躲藏。 “皇兄,根本没有的事儿。谁跟你乱嚼舌根了?你不相信谁,还不相信你的亲妹妹吗?” “要不要我给你背一首诗听一听?” “皇兄什么时候爱上了文学?那我可是有耳福了。”澹台溶不知是计,还在那儿耍俏皮。 “十八公主美娇娘,乔左迎春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澹台泓冷冷地念道。 “皇兄从哪里听到的?”澹台溶满脸惊讶,继而是脸色羞红。 “哼!你还说乔左没去过朝凤阁?都一树梨花压海棠了,你还想隐瞒吗?”看到澹台溶的情绪变化,澹台泓断定铜镜里看到的那一幕都是真的。 虽然自己的情绪出卖了她,但澹台溶笃定,是谁走漏风声。既然皇兄没有亲眼所见,那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想到此,她反而有了一种穷汉子耍横的心态。 “皇兄,你不能相信外人的话。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自古皆然。皇兄你可要明察啊,可不能冤枉我。” “行了,你走吧。是非曲直,我自有定论。”澹台泓一挥手,示意她退下。 “皇兄你可要仔细斟酌,不要被人蒙蔽了眼睛。夜色已经很晚了,皇兄也早些歇息吧,皇妹告退。” 澹台溶看了一眼澹台泓,走出了他的寝宫。此刻,她最想见到的人是乔左。在宫门外,她打发眉佳立即前往牧苑,令乔左即可前往朝凤阁。 澹台溶前脚刚刚出宫门,后脚,太监便领着乔左走进了澹台泓的寝宫。 “乔左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乔左叩拜。 “起来说话。” “谢皇上。”乔左垂手而立。 “乔左,都带着公主去了哪里?一定很累吧?辛苦了。”澹台泓漫不经心地说。 乔左不知道澹台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说话极其小心,“回皇上,奴才陪着公主在近郊转了转。后来,公主累了,我就陪公主回来了。” “你是怎么保护公主的?没有把她送到府邸吗?”澹台泓脸色庄严。 “回皇上,奴才不敢大意,将公主一直送到朝凤阁。” “朝凤阁内的迎春花开得怎么样了?昔年,这迎春花还是寡人亲自选的良种呢。一转眼,公主都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唉,真的是岁月无情催人老。说到底,还是青灯有味似儿时啊。人到了这个年纪,就开始怀旧了,想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澹台泓感慨万端。 乔左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那就是“迎春花”,一念及此,急忙搭言,“回皇上的话,奴才不敢造次,未曾看到迎春花开。若皇上有雅兴,奴才可以随时陪陛下赏花。” “嗯。乔左,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回皇上,奴才今年二十有二了。”乔左已经两千两百岁,他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打自招。 “嗯,也该成个家了。为寡人当戎仆,是个耗费青春的差事。说不准,会耽误你的人生大事。你如果有心思离开,寡人可以成全你。”澹台泓郑重地与他说道。 乔左闻听此言,一下子便跪倒在地,“奴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皇上责罚。但千万别赶奴才走。奴才祖宗八代,都是农民,好不容易有了这份体面的工作,祖上的坟头冒了三天三夜的青烟。十里八乡的人都羡慕奴才。一旦赶奴才走,奴才再也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了。请皇上收回成命。”乔左磕头如捣蒜一般。 “你快起来说话。寡人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告诉我,我替你做主。为寡人当差,寡人怎么也得对得起你。”澹台泓更像一个慈祥的长者。 “谢主隆恩。”乔左磕了一个响头后,依旧垂手而立。 “嗯。你这个头,也不能叫你白磕。你说吧,上至公卿王侯家的千金小姐,下至贩夫走卒家的丫头,凡是你能看上的,寡人做主,就嫁给你了。就算是寡人的皇妹,寡人也舍得。只因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澹台泓紧盯着乔左,打算从他的微表情中读出他的心思。 乔左是有着上千年修为的人,怎么会轻易暴露心迹?但澹台溶是他的软肋,当他提到澹台溶的时候,乔左的脸上现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是心底荡漾出来的幸福的涟漪,是那么的自然,毫无伪饰。 这一切,澹台泓看到了,也读懂了。几番旁敲侧击,最终坐实了他们的丑事,心中便有了主意。 可笑的是,乔左还不知道澹台泓的心思。 “奴才感谢皇上的大恩。但奴才不为私情莹梦绕,只愿意做皇上你手下一走卒,此生足矣。” “好。等你哪一天想通了,就来跟我说。你去吧。” “奴才告退。”乔左装作诚惶诚恐地的样子,退了出去。 走出皇帝寝宫,他心下狐疑,便加快了脚步,向朝凤阁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相约双飞 月亮也有些躁动不安了,它匆匆向西跑去。高高大大的宫墙,遮住了月亮那张娇羞的脸。 乔左没有心情欣赏这澄明可人的月色,他步履匆匆地赶往朝凤阁。 朝凤阁内,澹台溶如热锅上的蚂蚁。她见到眉佳,却未见乔左,心立刻沉了又沉。 澹台溶连忙问道,“见到乔左了吗?他怎么没跟你来?” 眉佳气喘吁吁地说道,“公主,圣上召见乔左,我到那儿,他早就走了。” “哎呀!大事不好了!看来圣上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澹台溶有些慌乱。 眉佳并不知晓澹台溶和乔左之间已经发生的事情,因此,并没有感受到危险正在悄悄向朝凤阁主人袭来。 “公主,圣上召见乔左,或许是有要事。说不准,圣上他要微服私访,亲自安排乔左准备鞍马”眉佳开解澹台溶。 “糊涂!有大半夜的召见人的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澹台溶分析道。 眉佳虽然没有撞见澹台溶与乔左之间发生的事情,但过往中的点点滴滴,明眼人一看便知二人感情的端倪。因此,眉佳也开始替自己的主人担心。 “公主,你不必着急,我现在就去圣上那里候着,一旦乔戎仆出来,我就让他立即来见你。”眉佳自告奋勇。 面对着这位忠实的侍女,澹台溶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好。见到他,让他火速前来。” 眉佳转身而去。澹台溶心底并不宁静,她开始在房间内逡巡。一声门响,眉佳去而复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澹台溶急忙问道。 “公主,乔戎仆他来了。”眉佳答道。 “这么快?在那里?” 话音刚落,乔左便走了进来。眉佳轻轻转身,走出房间,顺势关上了房门。房间内只剩下澹台溶和乔左两个人。 澹台溶走上前,陷在他的怀里,“皇兄他也叫了你去?” 乔左点了点头,看着臂弯里的伊人,心中满满的幸福。 “你说,他大半夜的,叫咱们两个人到底啥意思?”澹台溶道。 “明摆着的事儿,咱们的事情,他有可能知道了,这是投石问路。”乔左望着窗外,静静地说道。 “皇兄他都问你什么了?你又是怎么回答的?”澹台溶感觉到了情势紧张,从他的臂弯里走了出来。 乔左与澹台溶互相对了一番言辞。对罢,各自生了一层冷汗。毕竟,诸多对不上牙的地方,这说明事情已经败露。 “既然皇兄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不妨和他摊牌吧。反正他也说了,只要你喜欢,就是我这个亲妹妹,他也舍得。”澹台溶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有了些许憧憬。 “公主,你是没有领会圣上的意思。他这分明是欲擒故纵。如果我去向他提亲,很有可能就会去而不返。” “什么意思?” “你想一想,皇上他历来是要脸面的人。像我这样的身份,他能答应吗?为了所谓的皇家颜面,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我除掉。在皇权面前,所有的生命都是草芥。”乔左正色道。 “没想到他连一点儿亲情都不讲,对于自己的亲妹妹,都耍阴谋诡计。”澹台溶有些伤感。 “生在帝王家,亲情本来就是一种奢望。凡事,都打上了权力的烙印。”乔左说道。 澹台溶闻听此言,心上铺就了一层严霜。从小他就那么疼爱自己,她不相信皇兄会这样做。可是,所有的幻想在现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此刻,她顿觉身心疲惫,“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乔左静静地看着她,眼里都是爱意,“要不,咱们逃走吧。” “逃走?”澹台溶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更遑论“逃”这个字,“逃到哪里去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咱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难以脱离皇兄的控制。” “公主打算屈服了?”乔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甚至负了青林渚,也在所不惜。可他最怕的,就是她的不坚决。两个人的爱情可以固若金汤,但也有可能弱不禁风,原因出在内部,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屈服?你想多了。在我的心底,根本就没有屈服这两个字的位置。我的心再大,也容不下它们。”澹台溶一脸的坚毅。 闻听此言,乔左心头蒙上了一层喜色。 “我只是觉得,我们所处的环境,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遭。皇兄他不忍心那么对我的。毕竟,我是他的亲妹妹。”澹台溶心头泛起一丝希望。 “公主,你就别傻了。是的,他是你的亲哥哥不假。但他首先是东樵国的国主,他是澹台家族的大家长。他做什么事,先得从国与家的角度来思考。和国c家相比,兄妹之间的情意,只能退居第二或者第三个层级。你若明白这一点,就不会再抱有什么幻想了。”乔左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不是的,乔左,你不了解我皇兄的。他从小就善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年龄稍长,就懂得救济贫苦人。登基做了皇帝,仁慈之心日渐增长。他每日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他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在东樵国广修庙宇,厚植善根。你说,这样的一个人,能对他的亲妹妹下毒手吗?”澹台溶有些激动,她不愿意相信澹台泓会对她痛下杀手。 “也许,你说得都对。但那是建立在他顾念兄妹情谊,对你网开一面的前提下的。可是,公主,你想过没有,人生不是豪赌。我们赌不起,我们也输不起。万一他对我们痛下杀手,到那时再走,就悔之晚矣。”乔左据理分析,滴水不漏,令澹台溶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这个问题。 “可是” “没有可是。公主,你还是醒醒吧。在现实面前,所有的幻想都是不堪一击的。”乔左情绪十分激动。他恨不得她当即答应与他远走高飞。 “乔左,你容我想一想,行吗?” “你多久能够想明白?” “三天之内给你答复,行吗?”澹台溶如同淑女一般,在乔左面前。 “三天?如果皇上下了决心,恐怕我们早已人头落地,连尸首都开始溃烂了吧。”乔左悲哀地说道。 “那就明天天黑之前,我给你准信儿。” “公主,事不宜迟。我看就今晚吧。否则,夜长梦多。” “今晚是不是太仓促了?” “公主你想啊,皇上他分别召见你我,就是起了疑心。一夜思量之后,很可能明早就有所行动了。如果我们一拖再拖,就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儿了。现在情况危急,我看这样,你我分头行动,四更天,我到拜月亭下接你。你看行吗?”乔左以不容推辞的语气,征求澹台溶的意见。 澹台溶还哪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她点头道,“好,那就四更天拜月亭见。” “好。公主,您抓紧收拾。属下先行告退了。” “路上小心!”澹台溶十分不放心。 “你放心好了。”乔左御风而去,沉重的宫墙上闪过一道黑影,旋即消失了。 粗心大意的乔左没有觉察到,房梁上卧着两只黑蜘蛛。 随着乔左的离去,两只黑蜘蛛随着一线蛛丝,飘落地下,如魅影一般,飘出了朝凤阁。 紧张过度的澹台溶更没有注意到这两只黑蜘蛛,毕竟她肉眼凡胎,又全无功夫,只是弱女子一枚。 月压西山,拜月亭正处在黎明前的朦胧之中。 澹台溶只身一人,袅袅婷婷地来到了拜月亭上。环顾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但她并不十分恐惧,安然地坐在亭内的木凳上,静等她的情郎哥哥乔戎仆。 乔左也没辜负了她的一片盛情。一骑绝尘,轻如鸿毛,飘落亭前。乔左跳下火龙驹,走至亭内。 澹台溶起身,款款地走向他。 “公主,让你久等了。” “没。我也刚刚到。从今往后,你我浪迹天涯,就没有什么公主了,你就叫我溶溶吧。我也不再唤你戎仆,就叫你乔郎吧。以后山高路远,一切就全靠你了。”澹台溶有些动容。 乔左将她拥入怀中,“溶溶,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乔郎,你的背好宽阔。有你,我就有了一切。”澹台溶很是享受地闭上眼睛,温柔在他的怀中。 拜月亭也睡着了,一切都那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澹台溶从乔左的怀中走出来,递给他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 “乔郎,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一件护身法器,名唤幻影石,我今天把它交给你,也就代表着从今往后,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你。”澹台溶温柔似水。 乔左郑重地接过幻影石,真是一件美玉,温润光泽,在淡淡的压山月下,泛出莹莹的光芒。 “真乃神玉。”乔左赞叹道。 “乔郎,你将幻影石放在你眼前看一看。”澹台溶吩咐道。 乔左将幻影石放在眼前,看到莩葭在玉石中央朝他嫣然一笑,而后缓缓转身,留给他一个妩媚的背影。而后是澹台溶,旋即一现,便化作了一池春水。乔左看得有些痴了。 “幻影石上怎么会有魔后呢?”乔左疑窦丛生。 “乔郎是不是看到了动人的春景?”澹台溶问道。 乔左疑惑地看着澹台溶,不发一言。 “你心中所想,在幻影石上就会有所呈现。它是你心里的倒影,是不是很神奇?每个人在它里面看到的景色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心中的所爱并不相同。你看到的是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只有你自己知道。”澹台溶为他答疑释惑。 乔左此刻才了悟。 “乔郎,我给你带上吧。让它伴你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澹台溶从乔左手中拿过幻影石,乔左蹲下来。澹台溶将它挂在了他的脖颈上。晶莹剔透的幻影石贴到他的肌肤上,浑身舒泰。 “谢谢你,公主,哦,不对,溶溶。可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你,很是寒酸。”乔左不无愧疚。 “乔郎,连你都是我的。对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了你这件举世无双的宝贝疙瘩,还有什么寒酸不寒酸的?”澹台溶说道。 今夜,乔左觉得澹台溶性情大变,美得不可方物。 “乔郎,听说你有一件宝物,叫什么捆仙绳,还是绊仙锁,能不能让溶溶也一睹它的风采?” “当然可以了。”乔左将绊仙锁从腰中抽出,递给澹台溶。 澹台溶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一根黄色绳索,“看形体,晶莹剔透,倒也像个宝物,可不知道它能有什么切实的用处?” “它的用处可大了,只要身在三界内,处在五行中的一切众生,皆可以将它捆缚住。”乔左自豪地说。 “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我有点儿不相信呢?”澹台溶有些好奇心泛滥。 “要不我给你示范一次?” “那自然好了。”澹台溶雀跃,全然不像是一个逃难的公主。 一只猫头鹰非常应景地从拜月亭上空飞过。乔左念动咒语,绊仙锁如活了一般,似一条长蛇,飞向天际。只听得一声惨烈的鸟鸣,猫头鹰飘落在地,一动不动。 “真是厉害!可惜了这只猫头鹰,就这么死了。” “它并没有死,只是被摔晕了。绊仙锁是拿人的利器,你若不想让对手死,它是不下死手的。”乔左说道。 “真的吗?” “那是自然。不信我念一个松咒诀,这只猫头鹰就能立即展翅苍天。”乔左道。 “乔郎,你教我这套松咒诀吧。我想放了这只猫头鹰,也算是我的一件功德。毕竟你我的岁岁年年,需要功德加持。”澹台溶现出小女子娇羞模样。 “好,我教你。” 乔左一句一句的教给澹台溶。澹台溶一字一句地仔细记忆。如是者五六次。 “记住了吗,溶溶?”乔左深情地看着她。 “嗯。”澹台溶点了点头,“我试一试。” “好,就按我说的办。可不要念错,否则,会受到绊仙锁的反噬。它的反噬,对于单薄的你而言,是绝对吃不消的。”乔左说道。 “那,那我还是不要试了吧。万一念错了,就麻烦了。”澹台溶怯怯地。 “没事儿,一切有我呢。”乔左鼓励道。 “我还是再念一遍,你看对不对?”澹台溶又学了一遍。 “没错,你就来吧。” 澹台溶催动咒语,一时间,绊仙锁从猫头鹰身上飞起,稳稳地落入乔左的手中。与此同时,猫头鹰振翅,飞向天际。 乔左看着猫头鹰远去的方向,喃喃地说道,“从此你我也将浪迹天涯了,就像这天上飞鸟,自由自在” 他一低头,看到眼前的澹台溶后,脸色大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鏖战月亭 一转眼的功夫,那个袅娜多姿的澹台溶不见了,易容过的云骨赫然出现在乔左的眼前。 乔左大惊失色,“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屡屡跟我作对?” “本尊云衡,对你扰乱东樵国本的行径,绝不能坐视不理。”云骨怒道。 “哼!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和澹台溶本是你情我愿,无论如何也跟动摇国本搭不上界吧?”乔左冷哼道。 “你是什么人,不用我说了吧?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不清楚,还请阁下明示。” “青林渚的人到东樵国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吧?”云骨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戎仆,只此而已。都说出人家以慈悲为怀,我就不明白,你一个出家人,为何要阻止我和公主之间的好事?” “好事?一个魔头勾引东樵国公主,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好事。我见过无耻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云骨已经怒不可遏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既然想找死,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乔左一抖手,已经修复好了的金龙抓赫然在手。云骨从腰间扯出佩剑。二人又拉开了架势。 乔左驱动金龙抓,射出一枚飞抓,朝云骨的面门抓来。金龙眼还不灵光,当它看清楚了云骨的脸面后,吓得缩了回去。原来,金龙抓有灵性,它出世以来从未遇到敌手。唯一败绩就是被云骨啄噬了眼睛,它对他有了恐惧的记忆,因此再次见到云骨,它未战已先败。 乔左暗暗有气,心说就连你都不听调遣了,我要你何用。他暗中又催金龙抓,小飞抓在乔左耳畔嘤嘤作响,就是不敢进前一步。 云骨用剑一指,“乔左,如若不敢应战,那就束手就擒吧。” “休想!”乔左扔下金龙抓,按念咒语,催动绊仙锁前来应战。绊仙锁若金龙出水,跃然而上,朝云骨的面门而来。云骨一招白蛇斩,硬生生砍向绊仙锁。绊仙锁首位兼顾,将云骨长剑扭住。云骨岂能让它得逞,一招浣花洗剑,成功脱离绊仙锁的羁绊。 绊仙锁本身就是防御性武器,进攻的威力并不强大,乔左强行用它来进攻,自然效果并不理想。进攻不行,转为捆缚,这是绊仙锁的拿手活儿。受到主人指示的绊仙锁层层将云骨捆绑了起来。他手中的长剑也旋即脱落。 乔左心想,这次这个云衡很奇怪,他也不去死命挣脱,就这样束手就擒了?也许,他被绊仙锁的威力吓到了,知道越挣脱捆缚得越厉害,索性就随它去了。不管怎样,抓住他就是硬道理。 乔左微笑地走上前来,“我倒要看你这外来的和尚究竟有什么本事。还想阻止我跟公主的事情,就你也配?” 云骨横了他一眼,不言语。 “快说,你把公主藏到哪儿了?”乔左将金龙抓放在了云骨的脖子上。 云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不言语。 乔左真的急了,他知道金龙抓有些惧敌,便将金龙抓收了回来。他念紧身咒语,企图逼迫云骨交出澹台溶。 咒语发挥了效用,绊仙锁开始收紧,乔左就等云骨求饶。 然而,他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在收紧片刻之后,它竟然从云骨身上脱落了。云骨捡起掉落脚下的绊仙锁,扔给乔左。 乔左心头又一惊,这分明是松咒诀。他怎么会松咒诀?难道他不敢相信,最主要的是他不愿意相信,刚才那个貌美如花c小鸟依人的公主竟然是眼前这位幻化的。要不然,如何能解释这一切?想到这些,他出了一身汗冷汗。看来这次,我乔左是真的栽了。唉,年年打雁,却不曾想一朝不慎,被大雁啄瞎了眼。 “你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云骨冷冷地说道,极具挑衅意味。 乔左怎能束手就擒?他暗运真气,运行小周天后,喷薄而出,瞬间将水汽凝结成冰,一起向云骨射来。云骨早已领教过他这一招,手中长剑迎风飞舞,形成一道剑幕,一招乌云遮月共三百六十式,将乔左的冰剑纷纷打落。 乔左想再变化招数,可是云骨不再给他机会。他念动咒语,幻影石发出幽蓝的光,瞬间稀释乔左所有的内力,他颓然地比划着招式,却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被掏空了?不能够啊。数千年来,自己可一直还都是童子之身,就算是魔后莩葭,那也只是想想罢了,从未实践过。难不成,和澹台溶有关?和她也是相安无事啊?不会吧?接吻都伤元神?那那这个美艳的公主,一定是个妖孽。对,一定是个妖孽!她化掉了我数千年的功力,这也太诡异了。完了,想我乔左精明一生,到底还是栽在了女人身上。看来阿娘小时候告诫得太对了,女人真的是不祥之物,尤其是漂亮女人,越漂亮越不祥瑞。娘啊,孩儿完蛋了,孩儿马上就要见到你老人家了。娘啊,你是不是想乔左了?你是不是在那边太过于孤单,想让左儿去陪你啊?这个混蛋的澹台溶,你害得我好惨啊!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哎呀,不对呀,我可能见不到你这阴险毒辣的妇人了,我是魔界的尊使,就是死掉,也不归他阎罗王管啊。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溶溶。啊,眼前怎么有这么多桃花啊?桃花开得真艳,可是,我为什么鼻子总是痒痒的?难不成桃花有毒?还是我的鼻子有病?为什么别人都没有事儿?对了,是我的鼻子有问题。呀,那哪里是什么桃花啊?分明是骷髅,这么多骷髅在朝我笑。你们这帮骷髅,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跟我决一雌雄?骷髅里面原来藏着这么多的孤魂,你们这帮孤魂,还不给我快点儿滚开,想你们当初活着的时候,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死了还敢来寻仇,难不成,你们还想要尝一尝我的冰剑?要是觉得太冷,我的金龙抓可不是吃素的,一定叫你们魂分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快滚,我不是吓唬你们,等我发怒了,你们真的就完蛋了。哎呀,我怎么了,难道是我自己死掉了吗?为什么我的铁拳打在骷髅身上,一点儿也不见效用呢?他他他们难不成是云首山派来的仙兵仙将?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魔后的宏图大志这么快就被泄露了?是谁泄露了魔后的千秋伟业c万年大计?对,肯定是苍沉那个老王八蛋。对了,肯定是他干的。他看到这些年魔君不理魔政,魔后当权,他眼馋了。那个老色魔,他一定是对魔后贼心不死,看着魔后将千秋大业交给我来办理,他吃醋了。这个醋坛子,坏了青林渚的大事,我定不饶你!魔后,您怎么来了?还是您对我最好,知道我有难,不远万里前来相救。我乔左何德何能,能得魔后您垂青如斯,就是死了也值得了。啊?什么?你让我死了,那可不行,我还没活够呢?我还要和你反正魔君他是个银样镴枪头上天注定你我有缘”乔左进入了幻境,数千年的经历与心底的隐秘,在这一刻全部暴露了出来。 云骨站在他的面前,看着幻影石内杂乱无章c乱搭接c如梦境一般的乔左的心神,再也没心思看下去了。不过,从他的神识中可以断定,他是魔界人物。这已经足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云骨手起一掌,拍在乔左的天灵盖上。乔左醒了,但已经被云骨捆绑了起来。 “你到底什么人?对我使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乔左怒喝道。 “败军之将,你还有资格跟我说话吗?识相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吧。” 言罢,云骨一手将乔左提起,御风而行,向皇宫而来。 原来,当日云骨和兰若从皇宫出来后,根据情势发展,又进一步完善了行动计划。他们潜入朝凤阁澹台溶的寝宫,化身两只黑蜘蛛,倒挂在房梁上守株待兔,专等乔左自投罗网。 乔左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果然来到了朝凤阁。也因此云骨和兰若预先知晓了乔左与澹台溶的密谋。于是,他们兵分两路。兰若负责稳住澹台溶,令她四更时分,无法前往拜月亭。澹台溶一介凡胎,根本不是兰若的对手。兰若小试牛刀,轻易就让澹台溶酣睡不起,自然也就错过了四更天的拜月亭之约。 而云骨则化身澹台溶的模样,候在拜月亭内,坐等乔左的到来。淫心正盛的乔左,哪里会想到与自己亲亲我我的身边人竟然是个冒牌货。很自然地,云骨的一招请君入瓮便得逞了。乔左成了阶下囚。 天光已大明。云骨等不及澹台泓早朝,便拎着乔左进了澹台泓的寝宫。 澹台泓还在睡梦之中,不曾想却被云骨及携来的乔左搅扰,心中大为不悦。但一看是云骨这位惹不起的人物,心头的怒火也只好隐忍不发。 “怎么又是你!”澹台泓停止了打坐,起身怒怼。 “回禀陛下,正是贫僧云衡。” “我们东樵国水浅,养不了你这条大鱼。你还是离开东樵国吧。”澹台泓下了逐客令。 “看来陛下对云衡误会颇深,已经被列为东樵国不受欢迎的人了。” “哪里?是东樵国小,招待不好你这位佛国上邦人物。” “陛下,云衡知道,近来行事,可能有些地方拂了您的意。可那也是贫僧的无心之举,还请陛下您多多海涵。此次叨扰,是有一件要紧事。” 说罢,云骨将乔左提到了眼前。 其实,澹台泓早已看到了乔左,也正纳闷他怎么跟这个云衡搅合到了一起。 “陛下您可能还有所不知,就在今夜四更天,您的这位戎仆裹挟着溶公主意欲私奔。要不是被贫僧偶然发现,设计擒获,恐怕他现在已经领着溶公主浪迹天涯了。” 澹台泓闻言,大惊失色。他只是怀疑二人,没想到当夜就要潜逃,这更坐实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不齿行径。这还得了?澹台泓怒视着乔左。 乔左本可以凭着自己一身的本事逃之夭夭,可是此刻,他却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的魔法被幻影石封印住了,已经与常人无异。也因此,他不敢与澹台泓对视,只能默默低下了头。 看到乔左的表情变化,澹台泓知道眼前这位多事的云衡所言不虚。 “来人!” 话音刚落,随侍太监急忙跑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将这个无耻败类乔左拉出去,痛打一百廷杖。” “是,皇上。”随侍太监出寝宫叫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乔左不停地给澹台泓磕头。 两名武士走进寝宫,拖起乔左便走。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我。您曾经跟我说过,我喜欢谁,您都会为我做主的。皇上,我喜欢溶公主,您就成全我们吧。有道是,君无戏言。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当着云衡的面儿,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如此羞辱朕!”澹台泓已经动了杀心。 这一刻,被澹台溶安排在皇帝这边的眼线急匆匆赶赴朝凤阁。 朝凤阁内的澹台溶还在酣眠。被叫醒后,急忙问“几更天了?” “回公主,已经过了五更天了。” “哎呀,不好!坏了大事!我怎么就睡着了呢?”澹台溶急得直跺脚。 “公主,大事不好,乔戎仆被皇帝抓住了,正在行刑。” “什么?”澹台溶顾不得梳洗,花容不整地朝皇帝寝宫赶来。 行刑人看不惯昔日里那么张狂的乔左,对他早已恨之入骨,这一次,终于逮到机会,用尽浑身的力量,将他打得皮开肉绽,无法站立。 没有魔法护体的乔左,与常人无异,他已经昏死过去多次。每一次,都没人泼水浇醒。醒来后继续行刑,如是者众。一百廷杖还没行完,人已经昏迷,被扔在地上,等待着再次醒来。 澹台溶看到遍体鳞伤的乔左,心疼得落下了泪。她愤怒地抽行刑人的耳光。 “你们这帮遭天杀的,下手真狠!” “公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行刑人低着头,不敢看她。 澹台溶一路小跑,跑进皇帝寝宫。 “皇兄,请你放了乔左吧。”澹台溶跪倒在澹台泓面前。 “你还有脸替她求情!皇家颜面丢让你给丢尽了!” “皇兄,我又没偷,又没抢,怎么就丢了皇家颜面?” “你跟这个无耻之徒鬼混,道德沦丧,猪狗不如!” “我和乔左是自愿的。我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真是笑话,在我面前,谈权利。权利只在道德和法律的框架内。身在皇家,不为万民作表率,倒是干起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不配做公主!” “好啊!只要你许了我和乔左,这个公主,不做也罢!”澹台溶站起来,怒怼澹台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无情挞伐 澹台泓对澹台溶的冥顽不化恼怒不已。 “你给我闭嘴!这是东樵公主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吗?来人,把公主带回朝凤阁,严加看管,一年内不准踏出朝凤阁半步!” “你哪里是我的皇兄?你分明就是一个恶魔,刽子手!是你杀死了我的爱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阻止得了我的身体,但你永远也阻止不了我的心。我的心永远和乔左在一起。乔左,挺住。乔左,等我。乔左,我爱你” “你们几个废物,还不快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澹台泓怒喝。 身边的武士哪敢怠慢,一起上前,控制住了澹台溶并堵上了她的嘴巴。 “呜——呜——呜——呜——”澹台溶发出悲鸣,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被强行架回了朝凤阁。 澹台泓被气得将木鱼狠狠地摔在地上,可怜的木鱼最后一次为主人发出清越的声音,被摔得四分五裂。 被人拽出寝宫的澹台溶终于道出了嘴巴,她开始大声咒骂,“还信佛呢!都给佛祖丢脸。东樵国的老百姓都知道宁毁十座庙,不会一桩婚。你可倒好,为了你所谓的皇家颜面,连亲妹子的幸福都要葬送!你不配做我的哥哥!我鄙视你!呜——呜——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个狗奴才!竟敢堵本宫” “唔——唔——唔——”澹台溶被武士复又堵上了嘴巴,抬回了朝凤阁。 澹台泓闭着眼睛生闷气,妥妥的好心情碎了一地。 澹台溶没有救下有情郎,乔左结结实实地承受了一百梃杖,已经不能站立。他被武士抬进皇帝寝宫。 乔左有气无力地喘着气。 澹台泓厌恶地看着乔左,问道,“乔左,你还有何话说?” 乔左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回道,“奴才恳请皇上放了公主,一切都是奴才的错,与公主无关。”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澹台泓冷冷地说道。 “奴才自知死罪难免,恳请皇上您给我个痛快的,不要再折磨我了。是我连累了公主,也恳请皇上放过公主。公主才十八岁,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她虽然有时有点儿刁蛮任性,可她本性是纯良的,不能因为我的罪过,而令她受到伤害。皇上,奴才困顿一生,自从遇到你,我的生命才有了亮色。我万分感激你,感激你这么久以来对奴才的信任与照顾。我知道,这一次,奴才捅破了天,别无他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公主。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罪过,而迁怒于公主。奴才给您磕头了。”乔左强支撑身体,几次跪倒,几次趴在地上,终于没能磕成头。 澹台泓冷冷地,没有看他。 乔左总算跪倒在地了,他接连给澹台泓磕头,额头上已经满是鲜血。 澹台泓于心不忍,有意放了他。可他还没等张口,身旁的云骨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制止。 “陛下,贫僧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澹台泓心里厌恶他的多事,但强忍着不快,说道,“圣僧有话不妨直言。” “陛下,岂不闻纵虎归山其患无穷的道理” “他乔左也能算得上一只虎?圣僧有些杞人忧天了吧?”澹台泓毫不客气地打断云骨的话。 “陛下,依贫僧之见,此人不单是一只虎,而且是一只能够动摇东樵国国本的吞天虎。陛下可以想一想,有哪一个国家的戎仆,能够豢养出像火龙驹一样的神骏来?又有哪一个戎仆能够来去无踪,御风而行?有哪一个戎仆能将如花似玉的公主迷得失去本心?一切都在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他非我族类。既然有这等本事,却甘愿屈尊于戎仆的职位,一方面可见其容忍心之大,另一方面他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常言说得好,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说,他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此人不除,恐怕将会把东樵国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乔左强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来,看着云骨。如果眼波能杀人,那一刻,乔左足足能将云骨刮了千万次。 “云衡圣僧,你也太抬举我了。我有那么大的能量吗?说到底,我不过是给皇上他老人家驾车的戎仆。我就算是有天大的野心,这野心能有多大?我是有错,我错不在动摇国本,我错就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对我而言,公主是我仰望的高度。而我,却偏偏想把这种仰望逼迫成平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结果,不但害了我自己,也害了溶公主。可是你,一个出家人,却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我就不明白了,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非得要行这借刀杀人的伎俩呢?”乔左怒怼云骨,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一败涂地,都是他所为。自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可是,自己被他的幻影石所控,几近废人,只能靠口舌与他周旋。 云骨没有与乔左交锋,而是转而对澹台泓说,“陛下,您也看到了,此人绝对是个劲敌。他不但擅长各种魔术,能力非凡。而且,还是个摇唇鼓舌之徒。有他在,恐怕东樵国的皇宫内外将永无宁日了。阿弥陀佛。” 澹台泓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打算下逐客令,“多谢圣僧对东樵的厚爱。也多谢圣僧为东樵抓住了即将逃跑的逃犯。寡人已经知道乔左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寡人会根据我东樵的法律,对他进行应有的惩罚。接下来,还请圣僧到馆驿休息。这个家事,就有寡人自行处理吧。你看这样可好?” 云骨听出了澹台泓的弦外之音,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告退。” 云骨飘然而去。在宫门外,见到了等待他的兰若。 兰若心情大好,问道,“拜月亭一战,一定很精彩吧?” 云骨看到兰若,心情好多了,“多亏你困住了澹台溶,要不然,这出戏还真是不好上演。” “东樵皇帝把这个乔左杀了吗?” “唉,纵虎归山。” “什么?竟然纵容自己的掘墓人,这不是个混蛋吗?” “唉,也许是天意吧。” “你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非得把他交给那个混账,你一箭穿心,解决了他不就得了吗?身为仙圣,这点儿勇气都下不了?” “你忘记仙尊的嘱托了吗?咱们随便杀人会遭天谴的。因为咱们此次来到东樵国情况特殊。” “你可真是仙尊的好传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你真要是怕了,你跟我说啊,我不怕天谴。我一刀解决了他,咱们现在马上就能交差了。” “你呀,总是心急。一个乔左,就能撼动灵根?我不信。”云骨回道。 “真是个榆木脑袋!就算他无法撼动灵根,可咱们顺藤摸瓜,一定能够找到真凶。而你,却坐失良机。” “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云骨安慰道。 他去牵兰若的手,兰若一把将他甩到一边,独自飞去。 寝宫内只剩下澹台泓和乔左两个人。 澹台泓揣测乔左有政治企图,便质问道,“现在就剩下你和寡人了,你说吧,为什么要带公主私奔?” 乔左心里一片澄明,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打死都不能说。 “皇上,奴才就是色迷了心窍,贪恋公主的美色,故而以身犯险” 澹台泓对他的装聋卖傻有些厌烦,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还不说实话,就休怪寡人不念旧情了。” “皇上,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是真心喜欢公主。虽然我地位卑微,但是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哪怕低到尘埃里,也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这才是人区别于动植物之所在。也许,在您眼里,我配不上公主,井底之蛙妄想着吃到天鹅的美味,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付出了,我得到了。纵然是人头落地,此生无憾。”乔左说得大义凛然。 可是,这些话在澹台泓听来,确是那么地刺耳。然而,他实在是不想杀掉乔左,因为除了他,整个东樵也没有一个能进入他视线的戎仆。权衡再三,澹台泓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行了,你不要在我跟前谈什么爱不爱的了。这是东樵,有的只是道德与法度,无论你是谁,都必须在制度的范围内行事。否则,那不乱了套了吗?你这分明是以爱的名义做着最下流的勾当。在东樵,澹台氏的皇家颜面,无论是谁,懂不容许侵犯。念你淫心偶炙,寡人可以放过你这一次。但前提是,你必须放弃追求公主。”澹台泓告诫道。 “多谢皇上的不杀之恩。可是皇上,我做不到不去想念公主。你阻止得了我的身体,但你阻止不了我的心。” “你这是找死啊!那我成全你。” “皇上,我只是不想欺骗你。纵然是,这一刻我答应您的要求,可我也做不到。与其日后反悔,莫不如今日就实话实说。请皇上责罚。”乔左跪拜。 澹台泓这个气啊,他本想自己找个台阶也给他乔左找个台阶下,没成想这个榆木疙瘩不开窍,非得顶撞他,令他左右为难。 “你来人!” 闪进来两名武士。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我扔出去!扔到城北乱葬岗,不许任何人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吧。”澹台泓决绝地转过身来,闭着眼睛不理他。 “是,皇上!”两名武士架着乔左往外就走。 短松冈,凄凉地。月华如水。 乔左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 幻影石早已经让云骨拿走,乔左的神识逐渐上身。 “这群畜生,真是下狠心啊。” 乔左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成,勉强能支撑。他举目遥望北斗七星,辨明了方位。他几次打算御风而行,都摔落在地。 他暗叹一声,“唉,看来自己真的是不中用了,连流云都踩不住了。” 可是,他不能困死在这短松冈上。他必须离开。去哪里?牧苑?牧苑绝非是盛放他心灵的沃土。去朝凤阁?朝凤阁主正在被禁足。茫茫天地之间,难道没有我乔左的容身之地了吗? “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又将去向何处?”他扶着一棵松树,在长风中思索。处处扭结着的是一个叫做青林渚的地方。 虽然,他的事业还未完成。可是在这最低谷时,也只有青林渚能够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更何况,那里还有他牵挂的人。 他不再犹豫,他要去疗伤。目的地:青林渚。 他跌跌撞撞地,架着流云,朝青林渚而来。 过了许久许久,青林渚终于到眼前了。多少次午夜梦回,可真的到了,却又不敢进去了。真的是近乡情更怯啊。 趁着婆娑的月影,乔左走进了青林渚。 “不对啊,怎么连一个把守门户的人都没有呢?青林渚难道松弛到这步田地了吗?”乔左心下生疑,脚下就格外小心。 正行间,他脚下一滑,跌入深谷之中。乔左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这里现出了一处深谷?难道是自己离开日久,青林渚发生了什么状况?不能吧? 乔左刚要站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深陷进一滩污泥之中,而且,他的身体在慢慢下陷,他想阻止自己下陷的进度,却是徒劳的。他拼命地挣扎,可是,越挣扎,下陷的速度就越快。很快,他已经下陷到了肩部。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唔——唔——唔——”乔左吃了几大口泥巴,再也喊不出声音来了。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了地上。苍沉站在他旁边,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这是在哪?怎么回事?”乔左满脸疑惑。 “恭候你多时了,乔左使。”苍沉冷笑道,“没有调令,你私自回来,你可知罪?” “苍沉,我奉魔后懿旨,前往东樵。来去之间,与你何干?要治罪,也是魔后治罪,还轮不到你在我跟前耀武扬威。” “哼,哼,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过了泥泞谷,正是魔后的严旨。” “什么泥泞谷?” “泥泞谷是魔界专门对付叛徒的地方。只要对青林渚有二心,必然丧生于此。” “你的意思是说,魔后认为我叛变了?” “你自己想去吧。” “我要见魔后,魔后在哪儿?” “你就这么见魔后?你的衣裤都被泥泞谷吞噬了。” 乔左急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私处,想到魔后,脸兀自红了起来。 “苍沉,麻烦你给我找件衣服。” “凭什么呢?”苍沉喜欢看他的热闹,“我倒要看看魔后怎么对待你这个光溜溜的死泥鳅。哈——哈——哈——哈——” 苍沉扬长而去,气得乔左干跺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魔亦仁心 乔左伤得很严重,尽管他闯过了泥泞谷,那是因为他在心底并没有背叛青林渚。泥泞谷只是青林渚叛徒的坟场。 泥泞谷吞噬了他的衣衫,他成了一个赤条条的魔。他甚至无力去寻一件衣衫来遮蔽身体,只能任由苍沉羞辱。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莩葭来了。身为属下的苍沉怎么能让魔后看到赤条条的乔左?在他看来,若果真如此,那可是太便宜了这个老小子。于是,他赶紧命令小魔头挑选一套衣衫赶在莩葭之前送给乔左。 莩葭来得很快,一眨眼就走进了泥泞谷的观察室内。恰好在同一时刻,小魔头也替乔左穿好了衣衫。 莩葭冷峻地盯视着乔左,不发一言。慌慌张张的乔左,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跪倒在地。 “属下乔左拜见魔后。魔后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行了,我问你,为什么回青林渚?谁给你的命令?”莩葭一脸怒容。 “属下该死,属下” “我看你真是该死!”莩葭一声断喝。 乔左哪里还敢言语,他头磕在地上,不敢起来。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怎么回事?” 乔左慢慢抬起头,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实话实说?不行。撒个弥天大谎,更不行。 “说话!你哑巴了?”莩葭怒不可遏了。 乔左吓得一激灵,身子一软,摊倒在地。 “澹台溶怎么回事?” “魔后饶命,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 “哼!你还有脸说?为了儿女私情,置青林渚的千秋万代的事业于不顾,你已经背叛了青林渚。让你过泥泞谷,冤枉你了吗?你还有想法了。” “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 “你错了吗?你哪有错?我看,是我错了。是我用人不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这么个败类!哼!火龙驹,万年神给你,是让你用来讨女人欢心的吗?别以为你处在东樵国,山高皇帝远,你的一举一动,青林渚什么都不知道。你想错了,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莩葭的恨意逐渐蔓延。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不敢?哼!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你还是个男人吗?别让我瞧不起你。”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你给我闭嘴!苍沉。” 苍沉躬身行礼,“属下在。” “按照青林渚的法律,犯了淫邪,应该怎么处理?” 苍沉郑重答道,“按照我青林渚的律典,犯淫邪之罪者,男子去势,妇人幽闭。” 乔左闻听此言,一下子瘫倒在地。苍沉看着他,轻哼了一声。 “司律校尉。” “属下在。”司律校尉卧虎急忙站出来。 “还不执行!” “属下遵从懿旨。来人啊,将淫犯乔左去势。”卧虎吩咐道。 乔左闻言,溲溺失禁,尿了一地。 二从事一边掩鼻,一边将乔左架起来。其中一人腾开手,意欲往下脱裤子。 乔左一闭眼,心想,完了,彻底完了。 这时,苍沉站出来,怒喝一声,“混账!魔后在此,你们竟敢当众行此污秽刑罚,你们想玷污了魔后的圣目吗?” 二从事一凛,“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卧虎道,“拖出监察室,立即行刑。” “属下遵命!”二人架起乔左往外就走。 乔左知道,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可他不甘心啊。 “想我一辈子,为青林渚拼死拼活上千年,到头来,就得到这么个下场。去势,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是奇耻大辱,对于魔界而言,更是如此。真要是这样,还不如一刀将我砍死。莩葭啊莩葭,枉我这千年来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要剥夺我做男人的资本!哼,你这毒如蛇蝎的女魔头,我恨不得”乔左一念及此,身上反而来了精神。 “死之不惧奈何以死惧之?”乔左一甩手,挣脱二从事的羁绊。 乔左大声疾呼,“魔后,属下有话说。请魔后让我把话说完,就是杀了属下,也心甘情愿。” 莩葭冷冷地说道,“让他说。” 二从事放开乔左,转身走出室外。 乔左复又跪倒在地,“魔后,属下之所以接近澹台溶,也是为了我青林渚的千秋万代事业。” 莩葭被气笑了,“哦,是吗?照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你勾搭东樵国的公主,还勾搭出道理来了?” “魔后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属下在东樵国一只寻找机会,企图打入东樵国的核心。然而,收效甚微,到如今也只混成了一个戎仆,说穿了,就是给皇帝牵马坠蹬的活儿。属下很着急,照这个速度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完成魔后交给我的任务?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东樵国皇帝澹台泓打发我陪伴那个刁蛮公主去郊游。我一想,机会来了。何不从澹台溶下手,俘获她的芳心后,可以直达东樵国的权力核心,这样,我青林渚的大事也就指日可待了。也因此,属下抓住了这次机会,甚至动用了火龙驹,来玉成此事。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所斩获。可谁成想,半路杀出来一个叫云衡的和尚,说是什么来自皓天界军迟国的圣僧,设计将属下擒获。属下被他的幻影石所伤,束手就擒,以至于遍体鳞伤。属下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魔后了。可苍天有眼,澹台泓并没有杀我,而是将我扔到了乱葬岗,我跌跌撞撞回到青林渚,就是想医治好伤痛。其实,凡人的那一百梃杖是奈何不了我的,我是被幻影石所伤。属下觉得,要想医治好这个伤痛,非魔后出手不可。因此,属下才厚着脸皮回来。魔后,从澹台泓没有当即杀我可知,属下在东樵国还有希望。看在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份儿上,魔后就饶恕我这一次吧。”言罢,乔左叩头如捣蒜。 过了半晌,莩葭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了。 莩葭问道,“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如何相信你?” “属下对东樵国的忠心,天地可鉴。”乔左神态庄严,如朝圣一般。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莩葭要进入他的眼中,看透他的心。 乔左缓缓抬起了头。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刹那,莩葭顺着他的目光,进入到了他的神识。她看到他灼灼目光中那颗红艳艳的心。偌大的神识里面,盛满她的影子。在这个优游的世界里,她已经不是他的魔后。他们是平等的两个人。乔左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莩葭,你来了。你还记得我吗?这么久不见你,你是不是早已经把我给忘记了?你知道吗?在东樵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会想起你。你是我永远戒不掉的毒。” “你住嘴!你骗鬼呢你?你说,这个人是谁?” “她呀?她就是东樵国的公主,名字叫澹台溶的。” “你不是说你心里盛的都是我吗?怎么会有她在?” “我承认,在我偌大的神识世界里,有她那么一锥之地。那是因为,既然身在东樵,既然要成就我青林渚的千秋伟业,就不能不找到一条路径。她就是我通往东樵国权力巅峰的一条道路。” “你不觉得你的话漏洞百出吗?既然心里装着这样一个女子,就说明你心里有她。既然你心里有她,在我面前装什么圣洁,装什么忠贞?更何况,我高贵的灵魂,岂是你这卑微之徒所能承担得了的?” “古人曾经说过,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你在我的神识里,永远都是那个笑靥如花的天后,不染一星半点儿的烟火气。你是圣洁的化身。我承认,曾经有那么点滴时光,我醉心于澹台溶。可是,你知道吗,在我心底,她就是你的化身啊。在远离你的岁月里,有那么一个女子,从长相到气质,和你有那么一丝相似,我是多么的高兴啊,你知道吗?然而,你们毕竟不相同。你过于神圣,她烟火之气太浓。所以,我的神识里,你重重叠叠累积着。而她,只有那么一个渺小的身影。神识世界里,无法撒谎,我没有能力把她藏起来。我更没有能力把对你的这份向往遮掩。莩葭,我真的喜欢你。在这里,我不怕你,真的不怕你。我要按照我的本心去做,跟着感觉走。今生今世,对您,只要能够一亲芳泽,我死而无憾。” 在自己的神识世界里,乔左大胆地抱住了莩葭,厚厚在嘴唇亲到了她的面颊上。莩葭想挣脱,却挣脱不掉。一股浓浓的韭菜味儿,把她熏得,吐出了黄水儿。她吓得花容失色,生怕他有更龌龊的举动。 她突然间觉得,进入他的神识,是个最大的错误。她不曾想到,他竟然这样大胆c这般热烈,竟然冲破了理智,在神识世界里敢对自己这位魔界至尊行此龌龊之事。然而,他真的做了,做得那么毫无悔意。真是可恶,可恶至极!而自己,身荷这般本领,偏偏在神识世界里却什么也做不来,就如同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一般。虽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但幻象中的圣洁之身,也不能容许别人践踏。更何况,自己的身与心,生生世世,都赋予了魔君。 庆幸,他没有让她为难。只那么轻轻一吻,便松开了手。莩葭灰溜溜地逃走了,顺着他的眼睛,逃出了神识世界,回到了现实中来。 莩葭一脸愤怒,吩咐众人都退到室外去。众人哪敢言语,纷纷退出室内。 直到现在,莩葭还感受到自己的脸颊酥痒。莩葭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心中的怒气盈满。 “乔左,你这个畜生!竟敢做出这种肮脏的勾当!”言罢,抬手就要将他的魂魄打入九幽之地。 乔左吓得不住地给她磕头,“魔后饶命,魔后饶命。” “你这个畜生,叫我如何饶恕你?” “魔后,对不起。可能是对您的仰慕之情积聚得太久太久了,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内心。多少次午夜梦回,魔后您就那么不期然地走进了我的梦乡。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做。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属下知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 莩葭训斥他道,“乔左,你这叫什么?啊?我把青林渚的未来交给了你,你都干什么了?除了跟澹台溶搞地下情,就是想一些龌龊的事情,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魔后吗?” “属下唯魔后马首是瞻。” “闭嘴!我再也不要听这种口是心非的话了。你既然敢在神识内冒犯我,就说明你在心底,已经不止一次地轻薄我。你把我莩葭当成了烟花柳巷中的风尘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将你打入九幽之地,你还有什么含怨吗?” “魔后,就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就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吧。属下定当效犬马之劳。”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东樵吗?在我心里,你是最可靠的人,才让你去的。东樵国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它是历任仙尊的母国,一定要打掉他们的灵根仙胎。这么重要的担子让你挑,你却干了什么?你太令我失望了。如果,青林渚所有的人,都像你乔左这般作为,那我们的千秋大业怎么办?”莩葭已经怒不可遏了,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喘着粗气,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乔左跪在地上,实在支撑不住了。他瘫倒在地,眼睛往上翻,口吐白沫,双脚抽搐,很快背过气儿去。 见此情景,莩葭心软了。其实,她是舍不得杀掉乔左的。千年来,他已经成为她最可倚重的人了。她只是怒其不争罢了。更为重要的是,她不能任由他对自己的轻薄思想蔓延,想要把他先打入九幽之地,而后再将他拉回来。一切都是小惩大诫罢了。 可是,剧本并不按照她所设计的那样上演。他已经濒临死亡了。能救活的几率,已经很渺茫了。 “苍沉——”莩葭朗声唤道。 苍城闻言,急忙跑了进来。 “属下在。” “你赶快去请陵渡。” “是!”苍沉虽然嘴上答应,却未动身。 “怎么还不去?”莩葭怒道。 “属下有一言,不知可否一说。” “说。” “乔左已经没有救了。因为陵渡不在青林渚,而乔左的伤情,也就旦夕之间的事情了。”苍沉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脱胎换骨 莩葭命令苍沉去找陵渡来医治乔左,苍沉阳奉阴违。莩葭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苍沉,你是不是与乔左之间有什么嫌隙?” “回魔后的话,我和乔左亲如手足。” “那你为何推三阻四的?难道连我的命令你都要违抗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说出了实情。魔后可能是忘记了,陵渡是受您的指派到九天内外去找寻医治魔君的灵丹妙药。数百年来,不见踪影,如今就是想要找到他,恐怕也不能够了。”苍沉低眉顺眼地回答。 “哼!一派胡言。”莩葭当面训斥道。 莩葭在泥泞谷底这间密室内,按照后天八卦方位,绕行一周后,最终双脚踏在兑位。她微闭双目,暗运丹田气,先是左脚狠狠地踏入兑位,约摸一分钟后,右脚狠狠地踏入兑位。而后,莩葭轻轻走出兑位。只见她刚刚脚踏之处,地面逐渐开裂,有一米见方的无底洞,呈现在眼前。紧接着,一波清流缓缓地,浮出地面。更神奇的是,清流满而不溢,与泥泞谷底这间密室的地平面持平。 莩葭俯身,朝着清流呼唤,“陵渡——陵渡——陵渡——” 清流涟漪荡漾,一圈圈。声音也随着涟漪一圈圈地扩散,“陵渡——陵渡——陵渡——陵渡——陵渡——陵渡——” 清流内,浮现出陵渡的身影。仙风道骨的陵渡正在攀登九天外的那座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米高的元虚峰。元虚峰上白雪皑皑,万仞高峰上,九子蕙兰迎风傲立。陵渡顶风冒雪正在向一株九子蕙兰攀爬。 突然,陵渡听到莩葭的呼唤声,他停住了脚步。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他转过身来,清流内呈现出他那张俊朗的脸。 “陵渡拜见魔后。祝魔后青春永驻,万福金安。不知魔后万里传音,有何吩咐?” “陵渡,我来问你,乔左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可否有救?” “魔后,请命人将乔左抬到清流之上,待属下细细把脉。” “好,你稍等。”莩葭转身命令苍沉道,“苍沉,赶紧把乔左抬过来。” “是,魔后。”苍沉极不情愿地与一名手下,将乔左抬到清流之上。在抬乔左的过程中,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把乔左,乔左的后腰处出现了血痕。但乔左已经昏迷不醒,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被自己的人给狠狠地阴了一回。 “苍沉,麻烦你将乔左的身子再转一个个。”清流内,陵渡吩咐苍沉。 苍沉与手下人又将乔左的身子翻转过来。 “好了,苍沉,抬走吧。”陵渡吩咐道。 苍沉将乔左复又抬到一旁。 陵渡一捋长髯,缓缓说道,“魔后,依属下看,乔左的皮外伤并不要紧,他的致命伤来自于幻影石,再加上历经泥泞谷的劫难,他绝无再生的道理,寿命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莩葭闻言,泪差点儿掉了下来。她虽然怒其不争,但到底舍不得这个属下。她强忍着,将泪水憋了回去。 “难道,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莩葭痛苦地问道。 迎风而立,细思良久,捻断数颈长髯,“办法道是有一个,不过,恐怕是有违魔君的威严。” “什么办法?” “将乔左放在浣生池内疗伤。”陵渡说道。 站在清流旁的苍沉怒斥道,“陵渡,您难道想要以下犯上吗?乔左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贪恋浣生池水?” 莩葭伸出手来,阻止苍沉。 “多谢陵渡指点迷津。身在元虚峰,一定要慎之又慎,切莫以身犯险。”莩葭说道。 “多谢魔后挂念。”陵渡躬身行礼。 莩葭右手一抹,清流即刻消逝,泥泞谷底的暗室之内复又归于平静。 “苍沉,你来背乔左,去往浣生池。”莩葭不怒自威。 “什么?让他去浣生池?魔后,他有什么资格进入浣生池?浣生池是圣池,唯有魔君才能配享,他算个什么东西?绝不能让他这个须眉浊物玷污了魔君浣生的母池。我不同意。”苍沉胆大妄为,第一次出言顶撞魔后。 “苍沉,你越来越大胆了。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呢吗?你想抗命不遵吗?别以为是魔君的老臣,我就整治不了你!”莩葭脸沉似水。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就事论事。属下认为,乔左之命事小,玷污了母池,才是大事。如果那样,恐怕会给青林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苍沉低头陈述。 “无稽之谈!”莩葭怒怼。 苍沉铁了心违抗命令,接着陈述道,“还有一层原因,我不说,魔后您也是知道的。” 莩葭眼中燃起怒火,“我不知道,想说就说,别给我打哑谜,故闹玄虚。” 苍沉沉着应对,“那属下就说了,有冒犯之处,还请魔后原谅。” 莩葭脸上下起了一层霜,“既然怕冒犯我,你还说他干什么?既然想说,还怕什么冒犯我?” “属下不敢,属下无地自容了。属下不说了。” “在你苍沉眼里,我无足轻重,现在已经在冒犯我了,也不差这一次,你就说吧。万一你今天不说出来,再气坏了魔君旧部,我这罪过可就大了,纵然是死也难辞其咎。” 苍沉沉默不语,头低了又低。 “行了,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有话快说!否则,别怪我不再给你任何机会。” “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得罪了。刚才,魔后进入乔左神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魔后不会忘记了吧?” 莩葭盯着苍沉,一句话也没说。她不相信他有本事能够窥见这一切。 “这个畜生,趁着魔后进入他元神被封印了法术之际,对您这万千尊崇的魔后行那种苟且之事,此罪天地不容。就凭这一点,他乔左死一万次都够了。凭什么让他进入浣生池?” 莩葭大惊,真没想到,神识内的事情,他苍沉竟然能够看得清清楚楚。那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惧的程度。这莩葭想到此,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那一边,苍沉还在洋洋自得,岂不知功高盖主历来都是大忌。 莩葭冷笑道,“呵呵呵,本尊不得不佩服你苍沉大人啊,竟然有这等神通,能够观人于神识之外。难怪你这般有恃无恐,原来是身怀过人本领啊。” “启禀魔后,属下并不是有意窥伺魔后。也是怕乔左那厮在神识世界里管不住自己,对魔后存有异心。没想到他乔左真是色胆包天,竟敢垂涎于魔后的美色。”苍沉躬身行礼,从容应答。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属下不敢邀功。确保魔后的安全,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属下只是觉得,乔左存了玷污魔后之心,其罪当诛。属下恳请懿旨,一刀结果了这色魔。” 莩葭看着苍沉,缓缓地说道,“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大义凛然。没错,这家伙色胆包天,罪该万死。只不过,你们二位是一丘之貉。你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苍沉内心深处的龌龊被莩葭当面掀翻,脸红得如同凝固的猪血。 “魔后,我不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苍沉的汗已经下来了,他心虚了。 莩葭道,“有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愿你们迷途知返,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再走下去。苍沉,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背乔左去浣生池吗?” “属下愿闻其详。” “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罢了。就在清流镜前,你做过了什么,自己不会不知道吧?” “魔后明察秋毫,属下知错。谢谢魔后给我这次赎罪的机会。”说罢,苍沉背起乔左,向浣生池而来。 浣生池内,水波不兴,静水流深。 苍沉轻轻将乔左放下。气若游丝般的乔左已经不能站立,手下人急忙将乔左搀扶着站起来。 苍沉站直了腰,面对着莩葭,说道,“魔后,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毕竟,浣生池是灵池c圣池,玷污不得。今日,如果被乔左玷污了,恐怕咱们青林渚会” 莩葭立即打断他的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这怕那的?再耽误一会儿,说不准乔左一口气儿上不来,就会成为永远的遗憾。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乔左搀扶着,放入浣生池。” 苍沉一根筋,还在反驳,“属下保留意见,反正我觉得乔左没有资格。” 看着愤愤不平的苍沉,莩葭说道,“这些年,为了青林渚他风餐露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可是,如果魔君归来,知道灵池被玷污,会”苍沉想着继续阻止,又被莩葭给打断了。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我做主让乔左进来,一切后果,自然由我来承担。” 正在这时,魔君浣生从天而降,缓缓朝众人走来。众人一看是魔君驾临,纷纷跪倒在浣生池畔。 “属下恭迎魔君,魔君万寿无疆。” 浣生咳嗽了两声,“都平身吧。” 莩葭起身,走到浣生近前,刚要说话,浣生出手制止道,“莩葭,你不用说了,这一切我都知晓了。” 继而,浣生转身,对众人说道,“众位道友,神界仙界称我们为魔。但我们不能把自己沦落到魔鬼的地步。魔亦有道。我们魔界也有仁爱。而且,这份仁爱,因为不受道德绑架,来得更为深沉,更为淳朴。如今,乔左为了我们青林渚的伟大事业,流血了,面临着生命危险。此刻,如果我们拘泥于陈规陋习,和凡间和九天之上的那些假道学,还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更不能让英雄轻易付出生命。所以,我觉得,乔左担得起浣生池的疗养资格。” 一席话,令群魔血脉喷张,一起鼓掌。 “抓紧将乔左扶进浣生池内。”魔君命令道。 魔君命令,谁敢违抗。手下人急忙将乔左放入浣生池内。 “各位道友,都去歇息吧。”浣生客气地说道。 “属下告退。”众魔散去。 莩葭袅娜地搀扶着浣生,“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怎么会呢?你做得对。乔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人才难得,真要是因为些微瑕疵,而不顾他的死活,会寒了众人的心的。救了一个乔左,那得有多少人死命为了青林渚啊?” “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走了也不吱一声。你不知道人家惦记你吗?更何况,你身子一直不大好,陵渡为你采药至今未归”莩葭要流出泪来了。 “傻丫头,都活了这把年纪,还在乎什么生死。常言说得好,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咱们修道修到这般田地,难道还比不得凡人俗子的见识?”浣生劝导莩葭。 “我不管,我就要你生生世世活着,永远不死。要是你死了,我让整个青林渚都为你陪葬!”莩葭心底生了气。 二魔头,伉俪情深。近来,浣生的身子日渐式微,莩葭才会忧心忡忡。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呢吗?你看看你,怎么还不如从前了呢?从前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当年跟云首山那些老东西较量,你可是以一当万的主儿。我还是喜欢那个顶天立地的莩葭。”浣生想方设法让莩葭宽心。二人手挽着手,走进浣生池畔的木屋歇息。 浣生池中,天光云影共徘徊。 浣生池内的乔左已经醒来了,他清楚地记得,魔后已经动了怒,要杀自己,自己苦苦求饶,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现在,自己却身在青林渚的圣地浣生池。 “我不是在做梦吧?”乔左踢了一下岸边的石头,“哟,真疼,看来是真的,魔后并没有杀自己。” 他动了动身子,身体已经大好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壮不知有多少倍。 乔左不由得慨叹浣生池的巨大功效,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令自己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当然,他的心底更加感念莩葭,也因此甘愿为莩葭献出生命。 乔左走进浣生池的深处,他要将自己隐没在浣生池内。可是,他不知道,浣生池水越深的地方,魔性就越强大。岸边已经足以疗治他的伤痛。再往深处,就会魔性大增。 突然,乔左看到了莩葭妩媚的身姿。她正朝着自己款款而来,如春风一般旖旎,如桃花一般醉人,如翠柳一般娇媚。乔左在静水深处,痴痴地看着她,口水已经滴落浣生池上。 乔左被浣生池水的魔性所激荡,彻底进入了幻境。 莩葭情意娟娟,巧笑嫣嫣。莩葭与乔左在池中互诉衷肠。二人鸳鸯戏水,你追我赶,在浣生池内情切切—— 乔左正在享受这人生中最美的时光,不期然的一回头,发现莩葭如一条美人鱼,入水,倏忽不见了。乔左慌了,急忙跳入池中找寻。 “啊——” 一声惨叫,惊动了木屋内的浣生与莩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物是人非 浣生池是魔君的私人重地,闲杂人等鲜有经过。听到喊叫声,浣生和莩葭急忙寻声来到浣生池畔,查看动静。 只见浣生池内只有乔左一人,在深水中扑腾,几近溺亡。立在浣生池畔,浣生看到池水中荡漾着的那一幅幅乔左幻想的春宫图,阴沉似水。 莩葭看到浣生池内自己被乔左幻想成的赤条条模样,也羞臊不已。浣生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莩葭感觉到浣生满眼中的杀气,心中一凛。她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以求自保,否则,可能说不清楚了。 “这个畜生,没想到却这般龌龊。我要杀了你!”莩葭一跃而起,意欲将水中乔左一箭穿心。 在莩葭刚刚跃起之际,浣生轻轻将她拉到自己身旁。 “算啦,何必当真。跟梦中意淫的家伙较劲,不值得。若那样的的话,倒是显得咱们小气了。就饶恕他吧。”浣生看着莩葭。 莩葭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究竟与乔左有没有奸情,心下更来气了,她赌气非得要杀掉乔左。“意淫也不行,他梦中的情景,就是现实的倒影。对我都心存龌龊想法,就说明,他对您的不忠,对您的不忠,也就是对青林渚的不忠。对于这种败类,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莩葭虎虎生威,挣脱魔君,长剑飞入水面,刺进乔左的肩头。浣生池内,生成一朵血红的花朵。乔左的头脑中的幻象在水中的倒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长剑刺进乔左肩头一寸许光景时,浣生一招海底捞月,手臂瞬间伸展数百米,一把就抓住了剑柄,将剑抽回。速度之快,莩葭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长剑已经放到了她手中的剑套内。 “你看,一朵红花破了这么美的图景。你水中的美丽倩影,我还没看够呢,你就给破坏掉了。”浣生试图破解莩葭的尴尬,如是说。 在莩葭看来,他的话似乎是在埋怨自己消灭证据。她心中的气更大了,说什么都要杀了乔左。 浣生知道,自己再不说话,她这气会越来越大。她现在分明是在跟自己耍性子,以此试图证明她的清白。“唉,女人,就是麻烦。”浣生摇了摇头,想道。 “莩葭,我懂你。更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火气可是有点儿大了,要我看,还是用仁爱化解掉你的戾气与魔性,天高地阔,来日可等仙班。”浣生劝导。 莩葭嘴上怎能承认她的任性呢?她顺杆儿继续往上爬,“神仙有什么好?哪儿也不如咱这青林渚。” “嗯,我知道,你心中只装着青林渚。不过,眼下再不出手相救,乔左的性命休矣。”言罢,浣生再次施展通臂无影手,长臂迅速伸长数百米,将乔左从浣生池深处捞了上来。 乔左吐了几口污水后,如同蛇蜕皮一般,脱掉了肉身。浣生一抬手,将乔左剥落下来的肉身扔进了浣生池内。几乎在同一时刻,乔左醒来了。 乔左跪在地上,“属下感谢魔君出手相救。” “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你已经脱去肉身,已经登临魔界至境。恭喜你,乔左。”浣生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乔左闻言,喜上眉梢,“多谢魔君度化。乔左定当为青林渚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好。现在东樵国里,我青林渚的势力式微,你一定要好生经营,按照魔后所布置的大战略,通盘考虑,下一盘好棋。切不可耽于儿女私情,置青林渚的事业于不顾。” “属下谨遵教诲,绝不辜负魔君魔后的期望。属下告退。”乔左转身,御风而行。目标:东樵国。 因为秘密被浣生窥见,莩葭对乔左极其厌恶。乔左走后,莩葭的气还没有撒出来。看着浣生池内飘着的乔左的那身臭皮囊,极为愤慨。她飘然而起,凌波微步,将乔左的臭皮囊复又从水中捞了起来,扔在岸边。她掩着鼻子,一掌击出,一团火很快将那副臭皮囊焚烧殆尽。至此,她胸中的恶气才稍稍缓解。 看着莩葭这一连串的动作,浣生摇了摇头,“你说你这又何必呢?” 莩葭道,“我看着就恶心。” 倏忽间,乔左再次来到了朝凤阁。他满怀热情地来找寻澹台溶。然而,现实浇灭了他的所有热情。她不在她的房间里。他寻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澹台溶的踪迹。她究竟去了哪里?他找到她的贴身侍从眉佳,然而眉佳也不知道公主去了哪里。只知道,自从上次与公主一别,到今日还没有见到公主。身为一个下人,她不敢去质问皇上,她只能每天在朝凤阁里等。 乔左站在偌大的朝凤阁内,悲痛万分。他不敢相信,才短短几日,却已经物是人非,人去楼空。想到澹台溶,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己发疯地想见到澹台溶。此刻,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多情。青林渚内,浣生池上,满满的都是莩葭。而此刻,心心念念的又是澹台溶。他没有悔意,任凭思绪放纵奔流。眼下,他只想见到澹台溶。而他却把她丢了。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他颓然地走出朝凤阁。 既然澹台泓是始作俑者,就绝不能放过他。乔左攥紧了拳头,朝澹台泓念经堂而来。 念经堂外,木鱼声声。戳破窗户纸,乔左眼看耳听澹台泓正在诵读《金刚经》。 “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c人相c众生相c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 乔左推门而入,阻断了澹台泓的诵经。澹台泓连看都没看,朝着门口扔过来木槌。 “滚出去!没规矩的东西!”澹台泓怒喝道。 乔左真想上去一把将澹台泓拽过来,教训他一番。思量过后,还是忍了。他悄悄退到室外。 念经堂外异常安静,连一个甲兵都没有。澹台泓一心向佛,不允许任何人在念经堂外逗留。对于乔左这个扰了他清净的人,他自然不会客气。 课业做完后,澹台泓缓步走出念经堂。门开处,他一眼便看到了乔左。 “怎么会是你?” “属下拜见皇上。” “你竟然没有死?” “托皇上的洪福,属下挺了过来。属下知道,属下犯了天大的罪。多谢皇上的不杀之恩,属下铭记于心。” “我还以为你这个人都已经没了呢。寡人很奇怪,三四天就能痊愈,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回皇上的话。前几日,属下被扔在乱葬岗上,气息奄奄之际,遇到一神人。” “什么?你遇到了神人?你怎么就赶得那么巧呢?”澹台泓根本不相信乔左的鬼话。 “可能是命不该绝,上天还要我继续辅佐皇上。”乔左答道。 “能得到你这样的异能之士辅佐,那我真是有福气了。不知是哪位神仙救了你这异能之士?” “说来也巧,净瓶山神主云翳途径乱葬岗,被一股巨大的阴气所羁绊,他按落云头,看到奄奄一息的属下,出于怜悯,出手相救。也因此,属下得以保全性命。” “这么说,寡人还得恭喜你啊。 “属下不敢。”” “不知乔戎仆来找寡人有何贵干?”这话已经说得很客气了。毕竟,没有旨意,纵然是当今宰相,也不能轻易出现在皇宫内。 “属下只是惦念皇上,所以,未经宣召,就自作主张,来到了诵经堂。僭越之罪,还请皇上责罚。”乔左言罢,叩头。 “寡人无恙,你可以退下了。”澹台泓冷冷地说道。 “那属下就放心了。”乔左站起身来,垂手而立。这已经相当无礼了,毕竟澹台泓并没有让他在此逗留。 “既然如此,你就退下吧。”澹台泓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皇上,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您。不知道公主她去了哪里?”乔左没有办法,只好说出来由。 “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澹台泓冷笑道。 “属下一方面担心皇上,另一方面也担心公主,怕公主受到什么伤害。皇上,所有的错误,都是属下造成的。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你走吧。公主好坏,都与你无关。” “还请皇上告诉属下公主的下落。” “我都已经说过了,你赶紧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皇上,这诵经堂内可就你我两个人。我看,你还是将公主的下落告诉我吧。”乔左已经是裸的威胁了。 澹台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过,他不能丢了皇家颜面,“难不成你乔左要造反不成?”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关心公主。请皇上可怜属下这一颗拳拳之心。”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皇上,你就别逼迫属下了。”乔左头上已经急出了汗。毕竟,他还不想与澹台泓摊牌。浣生和莩葭的嘱托,他还是记得的。在他的心目中,掌控东樵,就要从皇族开始。而澹台泓是无论如何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我倒要看看你乔左究竟敢不敢谋反。”澹台泓腿已经微微颤抖,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一面是自己所爱的人的安危,一面是青林渚的千秋大业,天平的两端,都令乔左无法割舍。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最终,他一咬牙,转身向宫外走去。 看着乔左的背影,澹台泓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举步向诵经堂外走去。在穿行诵经堂院落过程中,突然地面升高,吓了他一跳。原来是澄观从地面钻了出来。 澹台泓一看是澄观,冷着脸道,“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敢来?” “属下澄观拜见皇上。” “咱们的新账旧账都没有算呢,你的胆子可真大?” “启禀皇上,属下这些天来,始终在皇宫内行走。目的是摸清楚皇帝您的底数。属下之所以敢于来到这儿,就是有十足的把握。皇上,你一向注重清修,这儿可真是个好地方,你的万马千军离这儿可是远着呢,正适合于修身养性。” “你要干什么?” “我要保护皇上。” “笑话,你保护我?你这个叛徒!” “皇上,你对我有成见。那件事我已经给您解释过了。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要担负起护国师的职责。” “哈——哈——哈——哈——” “陛下,您笑什么?” “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件事儿了。说到底,你这次来逼宫,不就是想着官复原职吗?” “皇上圣明。” “你就别做梦了。赶快滚。”澹台泓怒道。 “皇上,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我可不是乔左,遇到这么个好机会,让它错失了。” “你的意思是,刚才乔左的种种行径,你都已经看在了眼里?”澹台泓问道。 “正是,属下不才,已经静候您多时了。没成想他乔左比我先行一步,我也只能听你们二人叙叙旧了。”澄观脸色不善地说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护国师的所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让你这种人混入皇宫。”澹台泓咬牙切齿。 “欸,话不能这么说。想我澄观,自从来到东樵国,做了这许多事情,就算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陛下您怎么能够一句话就把我的所有功绩都给抹杀了呢?”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皇上,这可由不得你了!既然你要将我澄观扫地出门,那就休怪属下不客气了。”说着,澄观朝着澹台泓步步紧逼。 “你要干什么?” “属下请皇上去一个更为安静的地方。在那儿清修,保您满意。属下一定服侍左右,护您周全。” “来人,快来人护驾!” “皇上,我看您还是算了吧。您比我更清楚,您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的。你就别指望你那个草包太监了,属下早已经让他去喝茶了。”澄观一阵狞笑。 澹台泓陷入了从未有过的险境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施挐云手 “不见得吧?你高兴得太早了点儿吧?” 乔左威风凛凛地站在了诵经堂院落中央。 听到这声音,澹台泓仿佛听到了旷世绝响,那份欣喜,是无法言说的。“乔左,你回来了!” “是你?”澄观极为愤慨,“你不是走了吗?” 澄观栖身意欲控制住澹台泓。而乔左的步伐更快,瞬间将澹台泓护在身后。 澄观看到自己落在了他的后面,心中极为气恼。他不甘心煮熟的鸭子让他再次飞走,当即出手。他气沉丹田,双脚瞬间没入土中,大地之气顺着涌泉穴迅速聚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掌向乔左面门袭来。一层层累积的能量,犹如泰山一般,向乔左直压下来。 “旋空斩?”乔左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携着澹台泓向后飞撤。澹台泓是成功躲避了旋空斩的伤害,而乔左的一缕长发却被旋空斩齐刷刷砍掉。 乔左怒不可遏,他手转乾坤,凌空飞手,化作万千冰剑,迅疾刺向澄观。澄观平生最厉害的招数就是旋空斩。一击不中,他也不敢硬拼,立即遁入地下。万千冰剑都打在了地上。 乔左正在寻找澄观踪迹之际,澄观出现在乔左身后,头部钻出地面,双手齐出,一把将乔左拽倒。乔左像是无根树一般,轰然倒塌。见此情景,澄观跳出地面,一脚踏在乔左的身上。 乔左已经脱掉了肉胎,周身上下充满了魔性,岂是澄观一脚就能踏住的?他利用移穴,瞬间积蓄能量,冰剑凌厉地刺向澄观的眼睛。澄观慌忙护眼,就在这档口,乔左一个鹞子翻身,矗立在澄观眼前。 乔左哪里还给他机会?一招金刚碎玉拳,将澄观打得口吐鲜血。乔左上前一把将澄观抓住。 “乔左,千万不要让他的双脚沾地。”澹台泓提醒道。 乔左回头看澹台泓的那一刻,澄观用尽全身力气,一掌击打在乔左的腋窝处。乔左一松手,澄观入土就没了影子。 澹台泓一拍大腿,“又让这个叛徒给跑了。” 乔左也不再去追赶,他跪倒在地,“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爱卿,快快请起。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寡人今天可能就要栽在澄观手下了。”澹台泓感慨良多。他亲自搀扶乔左起来,与刚才的澹台泓判若两人。 “多谢皇上。”乔左起身。 原来,乔左被迫离开之际,感觉周遭有一股咄咄逼人之气。这股气息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暗地里观瞧,却未曾发现任何异常。凭着他的法术,他知道,肯定有劲敌。很显然,劲敌针对的是澹台泓。在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以退为进的办法。如果自己将敌人制服,也许澹台泓会告诉自己澹台溶的下落。因此,他没有采取过激行动,而是假意退出,躲在暗处,观看动静。可怜澄观不知是计,以为乔左离开了,便肆无忌惮地针对起澹台泓来。结果,正被乔左逮了个正着。剧本,正按着他设计的方案演。 “皇上,您现在已经安全了,那属下就告退了。”乔左施礼。 “等等”澹台泓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自己刚才把话已经说满。让一个九五之尊食言,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皇上”乔左知道,幸福的时刻即将来临,但他不说破,而是静静地等待。 “寡人知道,你心里有公主。可毕竟相差悬殊,所以,寡人不能置之不理。不过,这件事寡人思前想好,也没有必要瞒你。其实,公主她被云衡劫走了。”澹台泓道。 “什么?竟然让他接走了?那公主岂不危险?不行,我得马上去救她。”乔左立刻变了脸色。 “茫茫世界,你去哪里救她?怎么个救法?” “我”乔左无言以对。 “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在整个东樵搜寻。” “万一公主被带出东樵了呢?”乔左心神不宁。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皇上,属下不想坐等公主的消息,属下想去找她。” “一切小心。” “属下告退。”言罢,乔左匆匆走出诵经堂。他暗下决心,上天下地,一定要找到澹台溶。 云骨不顾兰若的反对,执意要将澹台溶带出皇宫。二人发生了激烈地争执。 “你到底什么意思?非得要将澹台溶带走?”兰若不顾自己的身份,一如既往地质问云骨。 “我有一种预感,东樵灵根异动,和这位公主,还有那位戎仆乔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咱们要将她带离皇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预感?做事情能够仅凭预感吗?再说了,你是要带走一只小猫小狗吗?你要带走的可是东樵国的公主。你就不怕,你这样做会成为东樵的敌人吗?” “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咱们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吧?” “我不同意你这种武断的做法。”兰若亮明了观点。 “好,你可以保留意见。不过,这事儿你还得听我的。走吧。”云骨拿出仙圣的派头,径自前往朝凤阁。兰若气归气,终究是拗不过他,紧随其后。 朝凤阁内,一派清幽。 一切皆因澹台溶发公主脾气,将手下人打发到暖阁给她绣万里江山图去了。 暖阁内,婢女们笨手笨脚地在刺绣。她们在心底咒骂澹台溶,把她们当成了绣娘。 “公主真是个怪人,平白无故绣什么万里江山图,还非得绣什么紫霞山c秋水河,咱们又不是绣娘,能绣得出来吗?”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言多语失。你忘记幽颜了吗?” “嘘——你不要命了?还敢提幽颜?” “别说了,你们也不长眼色,没看到眉佳过来了吗?” 眉佳算得上半个主子,她替公主前来监工。虽然她不明白公主的用意,但有一点她把握得很好,那就是只要是澹台溶让做的,她绝不打折扣。 朝凤阁,公主寝宫。 “乔郎,你在哪里?溶妹没有本事将你救下,溶妹对不起你。”想到乔左,澹台溶簌簌地落下泪来。 “乔郎,我要绣一个左溶欢喜图,将你我经历的种种都要呈现出来。没有你的消息,我不想见任何人,我打发这帮奴婢去绣图了,只为图个清静。乔郎,我知道你不是人间的凡品,我想,我说的话,你能听到吧?”澹台溶被皇兄软禁在了朝凤阁,只能在这如监狱一般的朝凤阁内喃喃自语了。 澹台溶正在暗自伤神,不知道又有一波不速之客,向她袭来。 云骨和兰若毫无拦阻,便进入了澹台溶的寝宫。 正在痴想的澹台溶听到异响,一抬头,看到了云骨和兰若。她知道,乔左遭受的种种的磨难,都与眼前这两位脱不了干系。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们这些刽子手,还敢登我朝凤阁的门。你们真是胆大妄为。来人啊,抓住这两个刺客!”澹台溶大喊。可是,她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人都让她打发走了。此刻,她已是孤家寡人。 兰若一见到澹台溶,一扫刚才与云骨争论而生的怒气,微笑地看着她。看着她,就仿佛在看一则亘古未有的大笑话。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澹台公主。你的朝凤阁内,除了你,可没有人在。你就算是喊破嗓子,恐怕也没有人听见吧?”兰若笑道。 细思极恐。澹台溶害怕道,“你们想干什么?” 在一旁矗立的云骨,默默的看着澹台溶,泪水夺眶而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面对着她,就会这般悲戚。他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流出来。可是,他高估了他自己。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一般,汩汩流出。 澹台溶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在自己跟前流眼泪,非常意外,“他这么瞅我干什么?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她甚至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一刻,兰若也看到了云骨的反常表现,“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地流眼泪。”云骨说道,“快,赶紧动手。” “我又没同意跟你同流合污。主意是你拿的,事儿也得你自己办。”兰若一口回绝了动手请求。这一刻,她想看他的热闹。 云骨一肚子气也不好发作,只好笨拙地走上前来,想要当面动手。 “你要干什么?你给我滚远点儿!还说什么佛国圣僧,就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澹台溶强自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公主,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你走开不要”澹台溶挣扎着向后退。 “你躲开!真是笨,连个女人都对付不来。”兰若看不过去了,一把将云骨拽到身后。突然出手,照着她脑门一拍,澹台溶便倒下了。 “做人做到底,你就帮着背起来吧。”云骨道。 “我看你是得寸进尺了。我不管。愿意背你自己背。”兰若怒道。 云骨也不争辩,朝澹台溶一挥手,瞬间就将她缩成了扇坠大小,握在手中,飘然而去。 云骨和兰若御风而行,来到青云坳。 “属下青木,恭迎仙圣。”青木拜见云骨。 “青木上仙,不必拘礼。烦请上仙觅一间屋子,借予本座一用。另外,准备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云骨道。 “好,仙圣请随我来。”青木引着云骨和兰若来到一间抱厦。青木推开门,众人随他走了进来。 “仙圣,不知这间可否满意?” 云骨环顾四周,室内清雅,更绝的是四十九盏长明灯按照先天八卦方位,已经排布停当。一看就是做法用的专用房间。 “很好。有劳上仙了。” “这是属下的本分。那属下就告辞了。如有驱使,我就在外面。” 云骨朝青木点头,青木走出门去。 兰若看到周遭没有了外人,便问,“你要这么一件房子,是何用意?” “想要从澹台溶入手,解决咱们最担心的事情。” “怎么解决?”兰若问道。 “我想抹掉她与乔左这一段孽缘。” “什么?你怎么抹掉?” “当年仙尊传授于我一种奇特功法,名唤挐云手。这种功法,能够轻易抹去三界众生的记忆。” “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功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兰若道。 “不过,我从未曾用过,今天,就从她这位东樵国公主开始吧。兰若,请你帮我点燃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并在这所房间内,守住门户。不论是谁,绝对不能让他进来。更为重要的,一定要确保这四十九盏长明灯不灭。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云骨吩咐道。 “你身为仙圣,未经别人同意,竟然要将人家的记忆一笔勾销。你这不是逆天而行吗?你不怕遭天谴吗?” “为天下苍生计,就算是我云骨灰飞烟灭,那又有何不可?”云骨一身正气。 “切,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还不是想要为你不可告人的勾当寻找借口。”兰若虽是这么说,可她手下的活计并不懒。 一转眼的功夫,四十九盏长明灯已经燃起。兰若如一尊大神,把守住门户。 只见云骨将澹台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四十九盏长明灯中央,一挥手,扇坠大小的澹台溶已经长到实际大小。云骨右手在澹台溶眼前顺时针旋转九圈后,又逆时针旋转九圈。澹台溶眼睛慢慢张开。云骨化作一缕青烟,顺着她的眼睛,进入到了她的头部。 云骨已经深入到了她的记忆深处。澹台溶往日的生活,在云骨眼前一一呈现。从刚一落地开始,顺着时间的轨道,他一路前行。可是,这段记忆的路程太过漫长,一不小心,就会被澹台溶始终挂怀的记忆暗室所羁绊。云骨跌跌撞撞前行。好不容易,云骨终于找到了乔左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云骨看到乔左与澹台溶的画面后,在画面之上,巧施挐云手,纷纷盖上七点佛印。他边走,边点佛印。一只点到当下。所有的有关于她和乔左的记忆确准已经全部加盖佛印后,云骨使出挐云手九九八十一式,乔左的画面被第一式砍成了两半,一直到最后化为齑粉。 当他撤步回转的时候,澹台溶竟然闭上了眼睛,断了云骨的后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妙音谛听 云骨从未想过挐云手会有如此危险。原来,出入门户才是最紧关节要处。尤其出来时,如果关门闭户超过半个时辰,入侵者将会元神散尽。 云骨施展完挐云手,原路返回时,澹台溶的门户——眼睛,紧紧闭上了。几次试图闯关,都以失败而告终。云骨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她的眼睛打开来。除非,她自己睁开。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云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在慢慢消散。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可能就葬身在她的身体里了。”一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云骨有些恐惧。 云骨在澹台溶眼内坐下来稍事休息,他想阻止真气流淌,可是徒劳无功。“绝不能坐以待毙。可眼下来看,只有依靠兰若了。” “兰若——兰若——兰若——” 真是奇怪,澹台溶的体内,竟然吞噬了他的声音,一点儿也传递不出去。 澹台溶的身体内外,成了事关生死的两个不同的世界。 外面:四十九盏长明灯不停地跳跃。没有风,怎么要熄灭了呢?兰若好生奇怪,她急忙用双手去护持。可是,她护持了这盏灯,那一盏灯又开始高低明灭地跳跃。分身乏术的兰若,为了护持长明灯,拼尽了全力。 里面:云骨仿佛被封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里,想要寻找出口,却无处可寻。时间,在一秒一秒地吞噬他的真气。云骨大脑一片混沌,他逐渐丧失思考的能力,这是最可怕的事情。云骨在慢慢缩小,缩成了一团,犹如微型婴儿。 在这危急时刻,青木到来了。青木看到四十九盏长明灯,一切就都明白了。他施展法术,将四十九盏长明灯护持住,并燃烧旺盛。 兰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劳青木上仙了。” “举手之劳。很多事情,我本不该问,但看此情景,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可预测的状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仙圣应该进入了眼前这位女子的体内。”青木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兰若点了点头。 青木确知云骨的消息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仙圣进入她体内多久了?” 兰若说道,“大概有一个时辰了吧。” “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那仙圣遇到危险了。兰若上仙,快,赶紧救云骨。” “怎么救?”兰若闻言,大惊失色。 “我负责护持这四十九盏长明灯,你负责打开这个女子的眼睛,并施展妙音谛听,与仙圣取得联系。”青木吩咐道。 “好。有劳青木上仙了。” 兰若言罢,素手凌空,使出覆雨翻云手,只见两只素手开合有度,轻缓柔和,行云流水,在澹台溶眼前手绘出层层江河。涛声将澹台溶唤醒,她轻轻睁开眼睛。 看到门户大开,兰若急忙施展妙音谛听,从头到脚,整个人成了共鸣腔,长发竖立。 “云骨——云骨——云骨——”舌头激荡起声音,真气从涌泉穴处升腾,有下而上,直达发梢,声音被无限放大,最终凝结在舌尖上。兰若口吐莲花形状的声音,顺着澹台溶睁开了的眼睛这一唯一的门户进入她的体内。 妙音谛听终于唤醒了蜷缩在澹台溶体内的云骨。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突然间看到一丝光亮,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急忙向着光亮处飞起。 一缕青烟慢慢聚集,云骨的轮廓越加清晰,一刻钟的功夫,云骨又一次站在了众人面前。 云骨急忙取出一棉团儿,在四十九盏长明灯内分别蘸了一下。而后,双手合十,催动真气,在幻境中打出九九八十一式挐云手,将真气灌注在盏油灯的棉团儿上。棉团儿上的暗黄色灯油,瞬间变得晶莹剔透。 云骨睁开眼睛,将晶莹剔透的液体擦入澹台溶的眼睛。眼睛立刻恢复了勃勃生机。云骨一挥手,澹台溶复又归于沉睡。 一切功课做完了,云骨才过来与青木等人相见。 “仙圣,刚才要不是青木上仙及时赶到,你可能就出不来了。”有外人在,兰若说话变得规矩多了。 “青木上仙,多谢了。”云骨向青木施礼感谢。 青木吓得急忙还礼,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仙圣若这般客气,可是要折煞属下了。” 云骨道,“本尊理该谢你。另外,未能说明实情,还请上仙多多海涵。” 青木急忙答道,“属下不敢。仙圣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属下岂能妄加猜度。”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只不过,我怕出现什么意外。结果还是出了意外。”云骨感慨良多,“这一位,是东樵国的公主澹台溶。经过查访,本尊觉得此次灵根异动,与她及乔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本尊想着运用挐云手将她头脑中有关于乔左的记忆全部抹去。遥想当年,仙尊传授给本尊挐云手的时候,曾经告诫过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挐云手。因为这九九八十一式,每一招每一式,都需要耗费上百年的功力。本尊从来没有用过挐云手,把它想得太简单了。一切本来都很顺利,没想到半途中出现了岔子,澹台溶竟然闭上了眼睛。这等于将我退出的通道堵死了,而我偏偏又无法从她的体内打开这个门户。若不是青木上仙出手,本尊可能要活活被困死在里面了。”云骨向青木解释详情。 “可不能贪天之功为己有。能救仙圣出来,全部得益于兰若上仙的覆雨翻云手和妙音谛听这两门绝学。属下可没有这个本事。我想,仙尊之所以派遣兰若上仙与你走这一趟,也应该是早就预料到您有此一劫,好让兰若上仙搭救你于危难之间。”青木急忙为兰若请功。 兰若急忙回话道,“青木上仙若要这么说来,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还请仙圣责罚。要不是青木上仙提醒,我还在为那四十九盏长明灯忙碌不休,竟然把保护仙圣的职责丢在了脑后。这不但愧对仙圣,更加愧对仙尊。请仙圣责罚。同时也感谢青木上仙的搭救之恩。” 兰若的一番话,将云骨和青木逗得都笑了。 “兰若上仙这张嘴啊,我总算是领教了。”青木打趣道。 “我是真心谢你,青木上仙。你若不是及时赶到,今天的事儿可真的是闹大了。请受兰若一拜。” “哎——这可不敢当,不敢当。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咱们都是为了云首山的繁荣昌盛,都是为了三界众生兴旺发达在奔走呼号。咱们是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就得风雨同舟,共同进步。”青木说什么话都站位高远。 眼看着四十九盏长明灯的灯油即将耗尽,云骨道,“青木上仙,打扰了。本尊趁着长明灯尚未熄灭,得赶紧赶回朝凤阁。否则,就将前功尽弃。” “仙圣客气了。这是属下的本分。” “那我就不客气了。本该将兰若上仙留下来护持长明灯。既然青木上仙您参与进来了,那就有劳您替本尊把守长明灯一刻钟的光景,待本尊处理好澹台溶的事情,再替本尊熄灭。”云骨叮嘱青木。 “谨遵法旨。”青木回道。 “青木上仙,为稳妥起见,待此事交割清楚,我用妙音谛听传音给你。我未传音,您千万要护持长明灯不灭。切记切记。”兰若补充道。 “请兰若上仙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青木明里是向兰若做出保证,实则是在向仙圣保证。 云骨将澹台溶缩成扇坠大小,携在袖子中。与兰若一道,御风而行,向朝凤阁而来。 朝凤阁内已经乱作一团,除了眉佳,其余人等都被发配到蛮荒之地做苦力。新来的宫娥太监,一个个人人自危,生怕在出现什么差错。 云骨和兰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分别念了隐身诀,轻松进入朝凤阁。 云骨将澹台溶捧出来,放到绣榻之上。 看到这个情景,兰若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很纳闷,身为仙圣,你竟然对这么个凡人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想法?” “听你的意思,你是吃醋了?”云骨一边和兰若说话,一边安置澹台溶。 “吃你的醋?切,虽然你是仙圣,但在我兰若的眼中,你根本就不是我盘子里的菜。”兰若故意气他。 “那算我自作多情了还不行吗?请你稍等片刻,替我把守门户,让我将她安置好。” “是!你是仙圣,谁敢不听你的号令?”兰若答道。 兰若走到门口,一挥手,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将众生隔绝在外。 云骨双手灌注真气,从澹台溶的脚部到头部,轻轻拂过。而后,双手合十,念动归魂咒。一道金光,从澹台溶的眼睛进入体内,缓缓舒展,遍布全身。 “好了,咱们走吧。”云骨命令道。 “仙圣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刚才不是和青木上仙说好了吗,这桩事交割清楚了,要告诉人家。” “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竟然给忘了。那你赶快传音给他。” 兰若白了他一眼后,施展妙音谛听,“青木上仙,已经成功,请您熄灭长明灯”,千里传音,将消息传递给了青木。 青云坳内,青木面对着一盏盏行将油尽灯枯的长明灯,正在施展浑身法术,在接续灯盏。闻听消息后,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吐纳一口真气,四十九盏长明灯瞬间熄灭。 朝凤阁内: “长明灯已经熄灭,澹台溶马上就要醒来了,赶快走。”云骨命令道。 可是,他们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分别化作一只蜜蜂,停留在窗棂上。 进来的人是乔左。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在苦苦追寻着澹台溶,始终没有结果。此刻,他故地重游,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来思念他心爱的人。 当他走进她的寝宫之际,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澹台溶竟然完好无损地躺在床榻之上。他兴奋地跑了过去,一把将澹台溶抱在了怀里,尚未言语,却早已热泪盈眶。 “溶溶,真的是你吗?” 乔左的兴奋,将澹台溶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正在抱着自己,好生纳闷。 “你是谁呀?”澹台溶质问道。 “溶溶,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乔左啊。” “乔左?你是乔左?” “是啊,我是乔左。” “乔左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啊?你认识我吗?” “溶溶,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澹台溶对眼前这个人有些厌恶了,心想,“你很英俊吗?我凭什么要认识你啊?” 但她没有这么说,因为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有些事情,自己真的忘记了。但是,什么事情,她也说不上来。 “你可能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澹台溶一字一句的回答。 “十八公主美娇娘,乔左迎春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我做梨花一身白,君是绚烂海棠红”乔左念道。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 乔左哑口无言,看着澹台溶默默流着泪。 “你走吧,想哭去别的地方,别玷污了我的朝凤阁。”澹台溶下了逐客令。 “为什么啊?为什么短短几日,你就将我从你的心底剜走了呢?”乔左流着泪,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望着他的背影,澹台溶一脸茫然。 看着这份人间悲剧,兰若那颗柔软的心被触动了。她对云骨的误会就更深了。她轻轻地飞出窗子,不打算理睬他。云骨紧随其后。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兰若没来由地发脾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骨对兰若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自己,很是气愤。 “我在陈述事实。你有什么资格把人家的记忆给抹去?就凭你是仙圣吗?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这是滥用职权。你把人家的记忆抹去,征求过人家的意见吗?” “一派胡言!” “我一派胡言?我看你是理屈词穷了吧?” “兰若,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连这点儿常识你都不懂吗?” “你也别拿这么大的罪过来吓唬我。大不了,你把我打入九幽之地,但我要说的话还得说。你说的那套理论,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又不是什么仙圣,也没有那种慧根。”兰若怒道。 两只蜜蜂嗡嗡嗡地在吵架,起初并没有引起失魂落魄的乔左的注意。可他们越吵越凶,乔左的神识已经打开,他就是不想听,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始作俑者是你们俩。哼,你们简直是在找死。”乔左朝两只蜜蜂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兰若受伤 三人飞身来到了皇宫之外。 乔左施展魔法,倒海翻江,气贯长虹,将空中嗡嗡作响的两只蜜蜂扫落尘埃里。 灰头土脸的兰若和云骨,不得不现原型。 兰若一边打扫身上的尘土,一边“噗——噗——噗——这是哪里来的妖风?” “原来是你们两个捣的鬼!”乔左话到掌风到。 云骨将兰若往身后一扯,一掌接住乔左凌厉的攻势。二人被对方的掌力震退十余步,方才止息。 “又是你!”兰若看清了乔左,手中扯起长剑,亦想加入混战。 云骨血气方刚,让兰若观战,自己与乔左一较高低。 乔左哪里给他们你侬我侬的机会,他手中的金龙抓十个金抓一起发力,围绕着巨大的抓柄高速旋转,形成一张金色的“伞”。最要命的是十个小金抓,无论被哪一个金抓抓到,都会是腿断筋折。 相比之下,云骨一把长剑,就落了下风。他且战且退,很快,就被乔左逼破到了墙角,已经退无可退了。几番较量,云骨已经摸清楚金龙抓的软肋。于是,他看准时机,一矮身形,如狸猫一般,窜到伞下,一招横扫梅花剑,恶狠狠地向金龙抓柄砍来。 云骨所使用的这把长剑名唤承天影,神出鬼没,削铁如泥。云骨自恃神剑的威力,意欲砍断金龙抓。可是,他低估了金龙抓的威力。承天影与金龙抓两件神奇相碰的一刹那,火星四溅。乔左没有料到他会使出这种搏命的招数,只觉得虎口发麻,金龙抓险些被震落。他赶忙护持,双手总算抓住了金龙抓。 云骨一击未中,一招挑灯看剑,向乔左手腕砍来。乔左赶紧撒开双手,总算躲过了剑锋。 两次未中,云骨有些心急,他身体蜷缩,蓄势待发,而后突然跳起,向乔左心口直刺过来。乔左没想到他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招数。既然如此搏命,他还等什么?绊仙锁凌空而下,迅速将承天影捆缚得严严实实。云骨已经抓不住承天影,眼睁睁地看着承天影飞去。但他不能坐以待毙,双掌横扫,飞沙走石,朝乔左攻来。乔左急速后撤,跳到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 令云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金龙抓这般通人性。离开主人之后,能够自动寻找敌人并进行攻击。它从后面攻击,尤其那只曾经被云骨剜去眼睛的那只小金抓,已经战胜了恐惧心理,复仇的情绪促使它泠然作响,朝着云骨的后腰部位的命门袭来。 可怜的云骨,一心想着战胜乔左,全然没有顾及身后。眼看着小金抓将云骨的命门打穿,一旁观战的兰若来不及提醒云骨注意,她像离弦的箭一般,射向云骨的命门,她要用身躯做盾牌,护他周全。 “啊——”一声惨叫,兰若被金龙抓击中,跌落在云骨身后。她怎能知道,金龙抓内已经倾注了乔左的无上功法。纵然它不在乔左手中,但其威力更有甚于乔左本人直接攻击。原来,金龙抓可以将功法加持,破坏力更大。 云骨猛回头,看到痛苦倒地的兰若,心痛不已。他扔下乔左,一把将兰若抱起,纵身踏上云朵,一路奔逃。 乔左怎能善罢甘休,他紧追不舍。“哪里走?交出恢复公主记忆的法门,否则,你怀中的女人将会朝不保夕。” 云骨置若罔闻,他已经感受到兰若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兰若,一定要挺住!” “云骨,我可能真的不行了。你把我放下,独自一人走吧,别让我成为你的负累。”兰若用尽气力,劝他放弃。 “别说傻话。你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 背负兰若,云骨的速度显然受到了影响。乔左很快追上了云骨。 “恢复公主记忆,饶你二人性命,否则就让你们命丧当场。”乔左在身后一边说话,一边打出勾魂索命拳。一拳击中兰若,兰若口吐鲜血,染红了云骨的衣衫。 “兰若——”云骨不敢怠慢,迅速降落云头,小心地将她放在了地上。 乔左赶到了,也不多言,三十六路勾运索命拳招招都打向要害。云骨已经疯了,他哪管什么要害,大喊一声,小宇宙瞬间爆发,本已被绊仙锁捆缚住的承天影挣脱羁绊,飞入云骨手中。 乔左急忙收住拳手,口念一句“拿命来”,金龙抓在手。二人各自催动手中神器,金龙抓与承天影相拼,激荡出耀眼的火花。花满天,落如雨下,将二人围绕其中。金龙抓十根细软小爪,相互配合,犹如神助,将云骨团团围住。云骨无所畏惧,将承天影舞出破阵剑法,十把承天影对阵十根金龙小爪,形成均势。 云骨知道,兰若受伤极重,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位。他誓将乔左斩杀,手中承天影隐隐催动他手中的剑痕,紫光慢慢爬上了承天影。承天影的威力提升了上百倍。云骨恨透了金龙抓,他催动承天影使出破阵剑法断恨式,将十只小金龙手一一斩断筋骨。金龙抓瞬间丧失了功能,又一次发出痛苦的哀鸣。 两次被眼前这个家伙斩去金龙小爪,乔左怒不可遏。他再次使出绊仙锁。可是,它哪里是泛着紫光的承天影的敌手?更何况,松咒诀掌握在了云骨手里,又奈何得了他呢? 如黄蛇一般的绊仙锁刚刚要捆缚云骨,就突然脱落了。乔左知道,它被松咒诀解了法力。两件神器,都被眼前这个家伙给破解了。他没有了什么可依凭的,只有逃跑的份儿了。他收起绊仙锁,驾着祥云飞向东樵皇宫。 云骨哪里有时间去追赶乔左。他走到兰若身旁,轻声呼唤兰若。可是,兰若已经无法回答他了。他用衣袖揩了揩她嘴角儿的鲜血,将她缓缓地抱在怀中。他轻轻一跃,跳上一朵疾驰的云朵,朝云首山飞去。 耳畔是凛冽的风,怀中是日思夜想的人。本该是温馨的时刻,可是,血腥气弥漫在她的周围,更可怕的是,他分明感受到了她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兰若,你一定要挺住。我们这就回云首山。”云骨脚下的云飞速行驶。他的话如软玉温香一般,轻轻敲击着她的耳鼓。 兰若头一沉,云骨吓得急忙托住。他知道,她的身体恐怕已经难以支撑到云首山了。他毫不迟疑地朝青云坳而来。 “属下青木拜见仙圣” “青木上仙,不必拘礼。情况紧急,快给兰若诊治。”云骨轻轻放下兰若。 青木哪敢迟疑,为她诊脉,许久。 “怎么样?”云骨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青木放下兰若的手。“情况不太好。兰若上仙是被青林渚的妖气所伤,一般药石,难以奏效。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医治兰若上仙,恐怕非青林渚的人出手相助不可。”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青木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周遭静极了。 “唉——”青木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一趟青林渚,那又何妨?”言罢,云谷转身离去。 “仙圣请留步。仙圣就这么去青林渚,肯定是无功而返。依属下之见,如果能够抓住那个伤害兰若上仙的人,或可以避免此次青林渚之行。” “好,那我就先会一会这个乔左。兰若,就有劳青木上仙多多照料了。” “还有一炷香的功夫,丹房内的还魂丹就炼成了。我会在第一时间给她服下。但这也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毒气。要想化解这场危机,到头来,还得青林渚的人才能凑效。” “我会在一天之内回来。” “仙圣,就让属下替你跑这一趟吧。”青木道。 “青木上仙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还是我去吧。纵然你去,也不认得乔左,这是其一。其二,你的慈术天下独绝,能够压制住兰若体内的毒气。若换做我,可能真的就耽误了。” “您贵为仙圣,怎能只身犯险?还是由属下代劳吧。这边,兰若上仙服下还魂丹后,一时半刻不会有事的” “无需多言,我去了。”云骨不再给青木机会,急匆匆走去。 云骨驱动脚下的云朵,疾驰而去。他边走边分析,觉得身为戎仆,此刻应该在牧苑方向。于是,他径直飞往牧苑。 很快,牧苑就在脚下了。云骨按落云头,走进牧苑,他一眼就看到了火龙驹。火龙驹是天下神兽,何等的灵性。它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云骨,仰天长嘶。它似乎是在示警。只可惜,乔左在视听范围之外,无法听到。 一个戎仆平日里看不惯火龙驹,见它反常嘶鸣,拿起藤条鞭子,照着马屁股上一顿猛抽。 “我叫你瞎叫唤!我叫你瞎叫唤!整天好草好料的喂着你,你还想扎刺,蹦高尥蹶子的,整个牧苑都快容不下你了。”戎仆边抽边骂。 既然火龙驹还在,那这个魔头一定在牧苑了。一念及此,云骨无暇顾及戎仆和火龙驹,一心想着赶快见到乔左。 可是,这些房舍,哪一间才是乔左的呢?云骨正犯愁之际,那个抽打火龙驹的戎仆向这边走来,他并没有看到云骨,而是解开衣裤,小解。正在他畅快的放水之际,一把冰凉的刺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要是敢喊,我一刀结果了你。” 戎仆哪敢张口,连裤子都不敢提。 “说,乔左在哪个房间?” “从东往西数第五个房间。” “走,前边带路。你要敢说假话,见不到他,我一刀宰了你。” 戎仆一听,吓得掉下泪来,“好汉,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游吃奶的娃,全家都指望着我呢。” “少废话!快走!” 戎仆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说,“好汉,我就是领你去,也见不到他。” “什么意思?” “他压根儿就不在牧苑。” “胡说,你竟然敢睁眼说瞎话,火龙驹还在槽里呢。” “好汉,他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压根就没骑火龙驹。” “此话当真?” “我要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戎仆起誓道。 “他去了哪里?” “小的位卑言轻,不知他的去向。”戎仆谨慎地回答,生怕一时间引得这位生恼。 折腾了这半天,却扑了个空。云骨闻听此言,极为懊恼。他猛击一拳,将戎仆击晕。戎仆委地如尘,进入酣眠状态。 在云骨看来,乔左既然没在牧苑,那一定是去了朝凤阁。不再迟疑,云骨御风而行,向朝凤阁杀来。 不出云骨所料,乔左正在朝凤阁内与澹台溶纠缠。 “公主,你想一想,还想得起秋水河吗?” “秋水河怎么了?我想它干什么?这些年,我都去腻歪了。”澹台溶道。 “那你还记得那一次,我驾驶着火龙驹,乘着马车,我们在秋水河上款款而行。我们在马车上垂钓,我们接受万民的敬仰”乔左滔滔不绝地讲述曾经的过往,试图唤醒澹台溶沉睡的记忆。 “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你,你赶紧给我走开。否则,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了。”澹台溶又一次下了逐客令。可是,却无法赶走这个癞皮狗。 原来,偌大的朝凤阁,在乔左的掌控下,几近成了一座空府。澹台溶就是想找人都没人理会。 在驾驭女人这一点上,乔左偏偏那么执着。面对着记忆丢失的澹台溶,他竟然守住了底线,没有用强。 “如果公主不介意,属下愿意陪同公主重走一回幸福路。” “对不起,我很介怀。你还是走吧。” “属下觉得,公主还是有必要再走一次秋水” “好一个不要脸的狗奴才,竟敢明目张胆地逼宫。”云骨怒道。 乔左抬眼一看,“又是你坏我好事!” “你在兰蕙身上用了什么手段?”云骨怒问。 “奥,总算明白了。原来你此次前来,是想救那个丫头。好啊,既然如此,咱们还有的谈。你说吧,开出你的条件。”乔左冷冷地看着他。 “把兰蕙救活,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话间,承天影已经在手,剑锋所指,一片寒意。 “你这也不够诚心啊?怎么,想着霸王硬上弓?你想错了。”此刻,乔左甚至并不急于恢复澹台溶的记忆。 “拿命来!”承天影直刺向乔左的喉咙。 乔左微笑着看着云骨,面不改色。“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承天影适时停了下来,“你到底想怎样?” 乔左用手指将承天影弹走,“要谈判,你先拿出个态度来。否则,你就等着为那个女人收尸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无计可施 “你竟敢要挟我?”云骨怒喝道。 “尊驾是何许人也?听你这口气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倒要见识见识。”乔左挑衅。 “我是要你命的人。”云骨手中的承天影嗡嗡作响。 “恢复公主记忆,我自然会救治你的情儿。” “休想!”云骨断然回绝。 “好啊,我有的是功夫。大不了,我跟公主从头再来。而你,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枉然。”乔左毫不退缩。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何都到我的朝凤阁内撒野?”澹台溶出言训斥。 “溶溶,他你也不记得了吗?据说是什么军迟国的圣僧,我看倒更像是个冒牌货” “你们都给我滚出朝凤阁。你们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在这儿打打杀杀的,扰人清静。” “听到了吗?云衡圣僧,公主发话了。我看咱们的账,今天得好好算算了。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咱们就到郊外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言罢,乔左御风而去。 云骨也不示弱,紧随其后。 茵茵碧草,款款长风。云骨和乔左二人短暂对峙,几乎同时,向对方发出猛烈攻击。乔左催动近旁的柳叶,如刀一般坚硬,射向云骨。这是乔左独创的柳叶如刀功法,其威力不容小觑。柳叶的锯齿上凝结着青林渚的独门剧毒,只要碰触到血液,就会在十步内气绝身亡。 云骨虽然不晓得这如刀的柳叶能够杀人于无形,但绝不敢轻视。一把承天影在他的手中,已入化境。剑花飞处,柳叶如雨,纷纷落下。地上,已经落满碎得一塌糊涂的柳叶。 乔左不经意间看到满地的柳叶“尸体”,他一抬手,绊仙锁已经在手。一招金蛇锁大江,尘土飞扬,浓绿的柳屑将云骨层层包裹。 身在柳屑围成的绿幕中的云骨,什么也看不清楚。他闭上眼睛,靠着神识摸索。可是,重重绿幕屏蔽了他的神识。他双手紧握承天影,一飞冲天,转眼已在九霄云外。 身在云端,如豆的乔左尽收眼底。他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承天影,靠着神识引导,一招金龙入水,直接刺向乔左。 乔左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承天影的巨大的寒气已经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他心道“不好”,急忙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左臂被承天影巨大的剑气所伤。索性没有被直接砍中,饶是如此,那份疼痛也非常人能够忍受。 乔左抱着胳膊落荒而逃。云骨哪里肯放过他,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乔左眼看着自己被追上,情急之中,绊仙锁如鞭,横扫而来。 被绊仙锁纠缠,云骨只能放过乔左。绊仙锁一会儿将云骨的双腿捆缚住,他还没来得及念松咒诀,绊仙锁已然如一条黄练一般,又来索他的双手。如是者众,令云骨疲于应付。 突然,绊仙锁随风逝去,再找乔左,哪里还有他的影子!乔左成功逃脱。 云骨懊丧不已,乘风向青云坳而来。 兰若躺在床上,是那么的沉静,仿佛是一潭无波的春水,令人不忍心打扰。可是,那平静的春水之下,隐藏的是对生命的吞噬。不知道还需要多久,她那口气就会再也接续不上了。她的伤很重很重。再次见到兰若,云骨储满了泪水。他甚至不想顾及身边的属下,痛哭一场。可他更明白,比痛哭更重要的是找寻医治她的良药。 “乔左这根线断了。除了他,还有什么办法?” “回禀仙圣,除了这个始作俑者,就只剩下青林渚这一条路了。” “这条路究竟怎么走?到青林渚之后,什么人或者什么方式能够救治兰若?” “自从仙圣走后,属下就着手研究兰若上仙的诸多症状。依属下看,兰若上仙表面上是被乔左所伤,实际上被青林渚上浣生池畔的戾气所伤,这其中的联系,属下始终捉摸不透。但是,要想医治兰若,就必须用浣生池畔被灵泉浸润过的九转还魂草,再用我手中的青木鼎,炼成九死还魂丹才成。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既然是需要九转还魂草,那我现在就动身前往青林渚。” “属下恳请仙圣放弃兰若上仙吧。” “你说什么?要我放弃她?你什么意思?” “仙圣,您有所不知。自开天辟地以来,青林渚与云首山始终势同水火。历经几次冰川期,这份仇怨依旧无法解开。不知道有多少仙人,葬送在了讨伐青林渚的路途上。但始终没能彻底解决青林渚。而且,数万年来,仙界还没有任何人能够走进青林渚。仙圣您身荷云首山的未来,无论如何不能出现一丁点儿的闪失。属下认为,您只身犯险,只为兰若上仙,不值得。再者说来,就算是仙圣您取来九转还魂草,可能也无法回天了。” “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启禀仙圣,兰若上仙至多还能再挺七日。七日内,或可有救。过了七日,纵横三界内,无论是谁,都无法救治了。而青林渚路途遥遥,一来一回之间,就已经耽搁许多时日,更何况能不能取得九转还魂草还未可知。” “青木,你不必再说了。七日内,本座必定将九转还魂草奉上。” 言罢,云骨举步出门。在他跨出门口的一刹那,时间凝滞了,他被牢牢地定住了。 云骨异常惊恐,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的脑子是清醒的,纵然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 “将仙圣请到留仙台上去!”青木命令道。 “是,师父。” 青木的首座弟子端华和二弟子南风走到云骨跟前,双双跪下。 “青云坳弟子端华c南风,拜见仙圣。请仙圣饶恕我们的不敬之罪。” 拜罢,二人抬起云骨,赶往留仙台。 云骨眼睛间或一轮,眼睁睁看着两个本门中人对自己大不敬,把自己当做了泥胎木偶,抬往留仙台,而自己偏偏又无能为力。到现在,他似乎已经明白,一定是青木从中捣鬼。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着实可恶!此刻,他恨不得一掌结果了青木。 留仙台上,风景如画。云骨被安放在了留仙台的神座上。 青木跪倒在云骨脚下。 “属下得罪了,请仙圣责罚。” 云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对着青木竟然无计可施。 “仙圣有所不知,想留下您的,正是仙尊。仙圣你可以想一想,就凭属下的修为,怎可能将您留下呢?仙尊在知晓您以身犯险,便施展千里腾挪定身术,将您的时空定格在了那一刻。” 云骨再也不想听青木胡说八道了。他闭上眼睛,准备元神出窍。可无论怎么运动真气,腹内仿佛空空荡荡。怎么回事?自己仿佛被掏空了,云骨心下大骇。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走出元神。可恶,着实可恶!在他最无助的时刻,他咽下了一口混元气,竟然出现另一种奇观,他的心像竟然脱窍而出。原来,这是仙尊仙圣的天生神技,只不过是他从未知晓,更不知道他如何操作罢了。 心像一出,云骨怒斥青木道,“青木,你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假仙尊之手,困住我!” “仙圣,您误会属下了。并非属下所为,您的行程全在仙尊掌控之中。” “你在胡说!仙尊怎么可能监视本尊?分明是你从中挑拨。” 青木叩头,“仙圣这话让属下万死不能辞其咎。仙尊过问此事,属下只能据实已告,否则,属下同样犯了欺君之罪。” “还在狡辩!你都不打自招了,你还在狡辩!别的事情都不说了,你现在马上解开我的束缚。” “仙圣,不是属下不放你,而是属下没有能力释放你。是仙尊亲自施展千里腾挪定身术,属下根本就没有本事破解。还请仙圣原谅属下的无能。” “青木,没想到你空活了这许多岁,惹事却不能解决事,我算看错了你!” “属下无能,请仙圣责罚。” “责罚责罚,你都把我困住了,你叫我怎么责罚你?” “属下真的无能为力,还请仙圣见谅。” “兰若啊,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啊。我悔不当初,真不该把你拉来趟这趟浑水。兰若,你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陪你一起赴六道轮回,陪你一起承受苦难。兰若,我情愿自己受伤死去,也不愿意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如今,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云骨已经无暇顾及青木,他开始为兰若担心起来。 “兰若上仙她吉人自有天相” “你闭嘴吧!不是你说的吗,兰若还有七天可活,还吉人自有天相,你骗鬼呢你?”云骨已经丧失了理智。 “属下属下”青木已经语无伦次了。 “兰若,我好没用好没用。连你的生命都保护不了,我还当什么仙圣啊?兰若,我对不起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生命在流失,我却无能为力,无计可施,我真的好失败好失败” “仙圣,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虽然只是心像,可他与您的元神休戚相关,会出现危险” “青木,请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是!属下告退。”青木站起来,仓皇退出留仙台。端华与南风紧随其后,也下了留仙台。 留仙台外,师徒三人行色匆匆。 南风愤然变色,“还仙圣呢,我看连普通的凡人都不如。哭哭啼啼,丢尽了云首山的脸面。” “你给我闭嘴!仙圣也是你等评头论足的吗?一点儿规矩都没有!”青木回头怒喝道。 “是,师父。可是师父,我替你不值。他纵然是仙圣,来到咱们青云坳,也该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者说来,他几次三番地来咱们青云坳,要什么给什么,师父您哪一点儿对不起他了?他可倒好,竟敢这么贬损您老人家,我真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南风为他鸣不平。 “闭嘴!”青木冷冷地说道。 端华和南风哪敢再说什么。三人落寞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夜已深,青木传音端华。端华悄然来到青木的卧室。 “师父,您叫我?” “放出一只木鸢,目标留仙台。”青木吩咐道。 “师父,咱们青云坳怎敢违逆仙尊?” “让木鸢守护留仙台,以免出现意外。毕竟,仙圣在那里被禁足。这事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晓。至于木鸢如何守护,就全由它自己掌控吧。” 话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了,端华自然读出了师父的言外之意。 “是,弟子这就去安排。” “一定要慎之又慎!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给青云坳引来灭顶之灾。一定要记住,木鸢是为了守护仙圣。切记切记。” “弟子明白。”端华转身离去。 “回来。”青木欲言又止,长叹一声,“算了,你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弯新月,如勾,挂在天上。趁着夜色,一只木鸢悄无声息地飞上留仙台。 端然站立的云骨隐隐地听到有鸟飞来,奈何他转动不了身体,只能靠耳朵来感知。 木鸢在留仙台上转着圈飞翔,都快把云骨转晕了。 “何处来的一只木鸢,真是扰人清静。”云骨闭上了眼睛,心头多了些许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云骨已经听不到木鸢的飞翔的声音了。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木鸢悬停在自己的眼前。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仿佛要读懂他的心思。 不知道什么原因,云骨竟然与木鸢对视。对视良久,木鸢飞到他的头上,在他的头部开始啄食。 “这个败家鸟,竟敢在本尊头上动手脚。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云骨心里大骂。 紧接着,木鸢攻击他的命门。坚硬的喙,将云骨啄得浑身酥麻,痛苦不堪。云骨想喊,却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这个青木,着实可恶,竟然派木鸢来羞辱我!你等着,我一定会找你算账。”云骨发狠地想道。 木鸢飞到他的右手之下,对着劳宫穴猛啄。云骨怒火中烧,顺着脚底板往上升腾。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体内鼓荡,他知道,真气往复了。 木鸢对着他手上的剑痕,狠命地啄。云骨疼得肝胆欲裂。他想喊却喊不出,滚滚的真气想要冲破他的躯体,最终都凝聚到了剑痕上。手上剑痕又一次发出蓝盈盈的光亮。 “要爆炸了。”云骨清晰地感觉到了。 木鸢趁着夜色,如魅影一般飞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踏上青林 数千年真气充盈在右手剑痕处,剑痕又一次爆发。云骨试图举起右手,他惊奇地发现,右手已经活动自如了。他手起剑落,朝着脚下的留仙台就是一剑。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过后,留仙台化为乌有。云骨飞身跳上云朵,炸裂的留仙台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青云坳内众仙,遥望留仙台。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争先恐后地往留仙台这边赶来。在要路津,端华将众人拦了回去。 青木站在留仙台旁的醉人峰上,看着跳脱的云骨,一言不发。这一切,只有他和端华知道。逆仙尊法旨的后果,他不敢去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仙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望着云骨远去的背影,青木说道。 “师父,咱们回去吧。”端华赶上醉人峰。 “你师弟他们都回去了?” “都被我劝回去了。”端华恭敬地回道。 “那就好,走,陪我到留仙台上看一看。” 端华搀扶着青木,从醉人峰上一跃而起,再落脚时,师徒二人已经飘落留仙台。留仙台上一片狼藉,厚厚的尘土,掩盖了曾经的蓊蓊郁郁。 “仙圣真的不会做人。你说他逃走就逃走吧,何苦要捣毁这留仙台呢?”端华愤懑不平。 “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为师可以告诉你,这留仙台之所以叫留仙台,是上古仙尊为云骨仙圣所造。换而言之,云顾仙圣今天的劫难,是早已入了云首山的法策的。命定的事情,纵然是你贵为神仙,也是无法更改的。”青木谆谆教诲。 “这么说来,我们已经是逆天而行了?”端华有些恐惧。 青木点了点头。 “那我们会受到什么惩罚?”端华的腿开始颤抖。 “或许,我们的种种,也早已写进法策了吧?三界众生,最无可把握的,就是这明天。”青木感慨万端。“谁是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谁又能知道呢?” 端华听着青木的训导,一头雾水。他不知道,青木为何今夜如此反常。 “师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呈报仙尊。就说仙圣捣毁了留仙台,去向不明。”青木果断地说。 “是,师父。” 端华拿出通天香,点燃。在留仙台的地宫之上搓土成堆,将通天香牢牢地插在了上面。香烟袅袅,向云首山方向飞去。一刻钟的光景,青木跪在通天香前。 “仙尊在上,属下青木呈报。” “青木,你有何事?”仙尊陶勋的声音顺着通天香的袅袅香烟,在留仙台上回荡。 “仙圣捣毁了留仙台,逃出了青云坳。”青木忐忑地禀告。 “嗯。本尊知道了。留在留仙台,他就不是云骨了。你也不必挂怀,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仙尊似乎没有把青木私放云骨当回事。 青木如释重负。 “是,仙尊。青木谨遵法旨。”青木磕了三个头。 通天香旋即熄灭。 端华走上前,轻轻扶起青木。青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看来,仙尊他不怪罪咱们青云坳了。”端华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总算风平浪静了。”青木喃喃自语。 月色下,青木矮了许多。 “身为云首山的人,不能坐视仙圣以身犯险而不顾。”青木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师父,仙圣的事,咱们无能为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身为云首山上仙的本分。端华,你身为青云坳首座弟子,为师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紧守门户,肩负起发展青云坳c护佑东樵国的重任。” 端华听出青木交代后事的语气,心下大恸。 “师父,你言语中透漏着不祥之气,小徒恳请您别去趟这趟浑水了。” “你放心,本座没事。我去去就来。”言罢,青木爬上祥云,寻云骨的方向飞去。 那弯新月,绰约着身姿,想挽留哪怕一刻仙圣。可是云骨他如何能有这番心境赏月。他早已心急如焚。 他御风而行,若闪电一般飞往青林渚。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着他。他知道,那是兰若的气息。数百年来,他太熟悉她的味道了。哪怕只有那么一丝属于她的气息,他都能真切地感受到。 云骨飘然落下,来到兰若近旁。兰若安详地睡着。他轻轻捋顺她的长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兰若,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不许抛下我不管。” 兰若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兰若,你听到我说话了,是吧?我看得真真切切,你那颗晶莹的泪花里,写满了不舍。” 泪水风干了,兰若没有什么反应。 “兰若,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云骨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走了。 在东樵国边界,青木终于抄近道追上了云骨。毕竟,云骨在兰若处逗留了一时半刻。否则,青木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仙圣,请留步。” 云骨和青木双双飘落云头。 “青木,谢谢你。留仙台的事,我错怪你了,向你道歉。” “仙圣,您言重了。属下愧不敢当。” “我知道,你此行是劝我折返。这一趟,我无论如何都得要走的。你回去吧。”云骨下了逐客令。 “属下知道,仙圣的决定,是实难更改的。可我还是想请仙圣听我一言。” 望着固执的青木,云骨也不好发作,毕竟人家刚刚将自己救下。 “好吧,青木,你说吧。” “属下觉得,此行极为凶险。青林渚,比龙潭虎穴还要凶险万分。而您身为云首山未来的仙尊,身负护佑三界众生的重任,不能为一人而只身犯险。仙圣,为了云首山的未来,属下恳请您就此罢手吧。我想,就是兰若上仙,她若知道了,也绝不会答应您为了她去独闯青林渚。如果仙圣非去不可的话,恳请仙圣允许我与您一同前往,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青木上仙,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你身荷苍天界的重任,护佑着数以万计的东樵国黎民百姓,怎可私自离开呢?再者说来,你同其他诸天界上仙的调遣,由仙尊亲自把控。即便是我,也没有权利调动的。你还是请回吧。” “为了仙圣的安危,属下愿意承担任何后果。纵然他日仙尊怪罪下来,属下也绝无怨言。”青木诚恳地恳求道。 “本座不能这么自私。青木上仙,你赶快回去把守门庭。东樵是历代仙尊仙圣的母国,你身上的担子可是不轻,绝不能因为我而动摇了国本,动摇了仙本。” “可是仙圣,您就是云首山的未来,云首山谁都允许出事,唯独您绝不能出事。保护您,是每一名云首山的人的本分” “青木上仙,你的心意,本座真心领受。你听我一言,赶紧回去把守门庭。青云坳不能有失。你放心,本座没事。你可能不知,本座握有一重要筹码。” “什么筹码?”青木问道。 “从种种迹象表明,我与青林渚魔君浣生,在长相上应该相近。这足可以成为我的一张护身符。我会打好这张牌,顺利地将九转还魂草带回来。在我离去的这些时日,还请你确保兰若周全。” “兰若上仙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她一人,令您只身犯险,不值得” 云骨一抬手,制止了青木的言语,“青木上仙有所不知,兰若不单单是一个上仙的身份。你不是外人,本座不妨告诉你,她还是我云骨深爱了几千年的女人。” 青木听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仙圣和兰若上仙他们竟然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仙圣。连自己的女人都得舍弃,这种仙圣,不做也罢。如果青木上仙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就不该拦阻我了。所以,还请青木上仙见谅。” 青木已经彻底傻掉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本尊就此别过。”云骨刚要跳上云头,就被青木拦下。 “仙圣且慢,属下认为,既然仙圣要去青林渚,那就让属下送您一程吧。” “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看就送到这里吧。” “仙圣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想,既然仙圣想用好浣生这张牌。那不妨你我二人上演一次苦肉计。你装扮成浣生的身份,我与你厮杀,打进青林渚。从而取得青林渚的信任,你意下如何?” “恐怕不成吧。这么大的阵仗,万一浣生出来应战,那不当场露馅了吗?还是我悄然潜入,较为稳妥。” “据可靠消息,浣生又一次失踪了,整个青林渚上下都在找魔君浣生。所以,这是天佑仙圣。”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青木上仙了。” 计议已定,云骨和青木相继飞往青林渚,好一幅你追我赶的图景。在青林渚可视范围内,青木追上了云骨。 青木也不搭言,拦住云骨去路,便亮出青木鼎,朝云骨砸来。云骨使出承天影,与青木鼎相撞,声如洪钟,早已传进青林渚。 青木剪一片云朵,放入青木鼎中,瞬间沸腾,形成赤练水,向承天影袭来。水与剑激荡的声音,亦传遍青林渚。 青木与云骨你来我往,表面打得异常激烈。其实,只是一场很有分量的戏码罢了。 果然,这场戏引起了青林渚的注意。青林渚的密探将消息禀告苍沉。苍沉带领一众魔头赶赴战场。 苍沉一看是魔君,吩咐道,“保护魔君。” 一声令下,其余人等迅速向青木围拢过来。 “魔君,杀鸡焉用牛刀,你先稍事休息,待属下打发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苍沉率先出手,替换出云骨。 云骨知道自己被苍沉错认成了魔君,正好可以就坡下驴。他用神识密语告诉青木假作败退。 青木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多逗留,势必陷入重围。一念及此,他使出一招巫山一片云,将青木鼎炼就的赤练水打入群魔,引起一片声地哀嚎。瞬间,撕出了一个口子。青木急忙逃了出去。 “抓住他!”苍沉命令道。但自己并不追赶。 众魔闻言,一起追赶青木而去。 苍沉急忙来到青木跟前跪拜,“属下救驾来迟,请魔君责罚。” “你来得正是时候,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云骨道。 “谢魔君。”苍沉起身,“请魔君回府。” 言罢,苍沉前边带路。云骨紧随其后。 即将踏入青林渚,只听得后面人声鼎沸。云骨停住了脚步,回头一望,原来是众魔归来。 “参见魔君。魔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群魔跪拜。 云骨看到被捆缚的青木站在群魔中间,犹如鹤立鸡群。 云骨大惊失色,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以青木的本事,竟然没有逃脱?这可如何是好?不管怎样,绝不能让他们将青木带回青林渚。 他忘记了回答。 “魔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平身。”云骨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姐夫,我给你送了份大礼,你瞧,就是这个家伙。”溪傲将青木拽到云骨身边邀功。 “奥?几日不见,你还真长本事了!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那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我是溪傲了。天底下,除了我姐不待见我以外,还谁敢对我不敬?”溪傲有些洋洋得意。 “溪傲,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整个青林渚谁不知道?你就别在魔君跟前丢人现眼了。”苍沉终于憋不住了,走过来奚落他。 “我说你个狗奴才,竟敢这么对你少主爷使厉害。说白了,你不就是我姐夫养的一条狗吗?”溪傲对苍沉嗤之以鼻。 “你”碍于魔君的面子,苍沉不好发作,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难道不是吗?”溪傲更加猖狂。 “溪傲,怎么跟苍沉说话呢?张口闭口狗狗狗的,你就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我都替你害臊。快,赶紧给苍沉道歉。”云骨开口教训他这个挂名的小舅子。 “给他道歉?除非你杀了我。”溪傲梗梗着脖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敢” “魔君,算了。溪傲什么人,我心里有数。犯不上跟他计较。咱们还是回青林渚吧。魔后对你朝思暮想。”苍沉打断了云骨的话。 溪傲到处受气,他将气撒在了青木身上,朝他狠狠踢了一脚,“都怨你,什么东西!我弄死你得了。” 青木一声不吭,怒对溪傲。 溪傲无名火起,举起刀,恶狠狠地朝青木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初见莩葭 溪傲的一招刀劈华山,快如闪电,朝青木面门砍来。眼看着青木就要葬身于此,云骨飞起一剑,将溪傲的刀硬生生挡住。 溪傲只觉得虎口发麻,手中的刀被震落。溪傲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云骨的嘴巴已经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啪——啪—— 一阵耳光将溪傲打蒙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骨。 “你竟然为了一个俘虏打我?你算哪门子姐夫?”溪傲捂着脸怒斥。 “俘虏就可以随便乱杀吗?在你心里,青林渚就是个滥杀无辜的魔窟?青林渚的名声,就毁在你这样人的手里。”云骨怒斥道。 “得了吧你。猪鼻子上插大葱,你少在我面前装象了。青林渚上的每一寸土地,哪一处不是你魔君大人手刃仇敌的鲜血浇灌?如今,我对你的敌人下手,你却跟我装起了善人。你不觉得可笑吗?”溪傲冷嘲热讽。 苍沉突然飞起一脚,将溪傲踹在地上。 “大胆奴才,竟敢对魔君出言不逊。”苍沉面沉似水。 “这是我和姐夫之间的家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溪傲站起来,怒斥苍沉。 苍沉一看他的做派,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对他更加有恃无恐。 “在青林渚,只有魔君与魔后,哪里有什么姐夫和姐姐?你对魔君不敬,就是整个青林渚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苍沉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差一点儿没把云骨逗乐了。他忍住笑意,趁着群魔将注意力放在溪傲身上之际,用密语与青木交谈。 “上仙,你到底什么情况?这几个魔头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呢?” “仙圣,属下惭愧。属下着了他们的道,给您丢脸了。” “依我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上仙身为云首山诸天首座,身居青云坳,统领苍天界,烛照东樵国,怎么可能被这群名不见经传的小魔头俘获?依我看,其中另有隐情。现在情况紧急,留给你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不从实说来?”云骨一脸严肃。 闻言,青木脸色羞红,他哪敢再隐瞒。“仙圣真是明察秋毫。仙圣独闯青林渚,属下甚为担心,故而,自作主张,诈败被俘,以期助仙圣一臂之力。” “糊涂!此次行动,以巧取为要。毕竟,我们是去盗取解救兰若的解药,越兴师动众,越无法达成目的。目标越大,危险系数越高。你赶紧脱身,切莫令我在龙潭虎穴再增添一层顾盼之心。”云骨解释道。 “可是,你只身一人深入虎穴,属下着实不放心。依我看,仙圣还是放弃这次行动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上仙休要多言。赶紧脱身。” “恕属下实难从命” “青木,你如果再冥顽不化,休怪本尊不念旧情!” 愤怒险些将密语外泄,青木哪敢再坚持? “仙圣息怒,属下遵命就是了。” “可否用我助你一臂之力?” “属下应付得来。仙圣还是保存实力要紧,不便泄露真身。” 苍沉与溪傲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溪傲的柳叶刀一招尘沙漫天,将苍沉包围其中。 苍沉深陷其中,却不以为意。他微闭双目,开启天眼,一只桃木剑从指缝中凌厉射出,直取溪傲握刀的右手。 只听得一声惨烈的嚎叫,溪傲蹦着高跳出圈外,令众人惊奇不已。群魔纷纷聚拢过来,查看情况。 青木一看时机已到,他暗中催动青木鼎。青木鼎内飘出一种奇香。 众人从未闻过如此奇香,纷纷贪婪地嗅着,享受这份世间少有的芬芳。青木一见众人皆中了自己的逍遥养仁散,默念咒语,青木鼎从墟鼎内飞出,瞬间化出一只木鸢,青木跳上木鸢,飘向天际。 群魔还在苍沉和乔左的争斗中坐山观虎斗之际,青木已乘木鸢飞去。其中一个小魔头不经意间发现青木逃走了,突然大喊“俘虏跑掉了,你们别打了。” 群魔闻言,才发觉青木已渺。各个意欲施展绝活,腾云追去。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催动真气,迎风而起。原来,逍遥养仁散的功效,就是消除人的恶念,消解体内的戾气,化掉体内真气。一个时辰之内,无法施展魔法。也因此,众魔眼睁睁看着青木远去。 云骨看到这一幕,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难道不明白兄弟阋于墙c外御其侮的道理吗?大敌当前,你们不去谋划怎么克敌制胜,反倒动起手来了。结果怎么样?煮熟的鸭子都飞走了。”云骨怒喝道。 苍沉和溪傲闻言,还哪敢再逞英豪?他们纷纷垂手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骨扫视众人,“你们一个个不是很能耐吗?这么多人,怎么让一个无名之辈逃走了?你们不觉得汗颜吗?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我们青林渚的脸面往哪搁?” 群魔皆低下了头。 苍沉从群魔中走出,“魔君,属下愿前往捉拿逃犯。” 云骨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去捉拿?要不是你和溪傲起哄,哪有这件事?现在敌人已远,你又如何去追?” “魔君请放心,属下若拿不住逃犯,提头来见。” “算了。一个小角色,无足挂齿。本尊有些乏了,回府吧。”云骨吩咐道。 魔君一言九鼎,群魔哪敢造次?众人纷纷朝青林渚而来。 早有小魔头向莩葭报信儿。莩葭得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丈夫又一次出现,大喜过望,急匆匆地赶出来迎接。 “莩葭参见魔君,祝魔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行了,莩葭,你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注重起虚礼来了?”云骨从众人的眼神中,读出眼前这位美人儿就是浣生的妻子——莩葭。他顺水推舟,坚定扮演起浣生来。 “该有的礼节必须完备,否则,有失体统。”说话间,厌恶地剜了一眼溪傲。 溪傲从小就不受姐姐莩葭的待见。此刻,面对莩葭责备的眼神,还哪敢对视? 数千年来,除了兰若,还没有哪一个女性能令云骨动心。可眼前这位魔后,却有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云骨看上一眼,就不愿意再将目光移开。云骨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真气顺着双目外泄,缓缓流入莩葭的体内。 “不好!”云骨惊觉,自己和莩葭非同道中人,自己的阳气竟然会被莩葭浓厚的阴气所吞噬。 “离开了云首山,难道自己的功力也已经呈现江河日下之势了吗?”其实,他想多了。此刻,他身处青林渚,阴气正盛。他的混元正气,在有阴气之源滋养的莩葭跟前,自然是难以抵御了。好在他觉察得早,及时微闭双目,守住了心神。 云骨搀起莩葭,并肩而行。 魔君再次现身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青林渚。万千妖魔纷纷赶来。 灵虚殿内,香烟袅袅。在莩葭的搀扶下,云骨走上灵虚殿,端然坐在魔君的位子上。莩葭坐在其近旁的配座之上。 群魔纷纷下跪,参拜魔君魔后。 “魔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魔后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众位爱卿平身。”云骨双手摊开,示意群魔免礼。 “谢魔君,谢魔后。” “连日来,魔君日夜操劳,鞍马劳顿,需要将息。众位爱卿如果没有重大事项需要禀报,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属下告退!”群魔纷纷退出灵虚殿。 偌大的灵虚殿内就剩下莩葭和云骨两个人。 莩葭小鸟依人般地欲投入他的臂弯里。云骨心中盛着兰若,怎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更何况还是个女魔头。故而,云骨假装起身而去,将莩葭晾在一边。 莩葭以为是魔君的无心之举,也没有细想。“浣生,这次去了哪里?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呢?” “心中不放心你,故而回来看一看。” “我以为你有了新的枕边人,被淹蹇住了呢。” “你说说你,整天都想些什么?”云骨假意责备道。 “还不是人家惦记你吗?你也真是的,每次出去,都不吱一声。你不知道人家担心你吗?”莩葭娇羞的模样,令人生怜。 云骨不敢看她,生怕真气外泄。 “浣生,你怎么躲着我的眼睛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是不是背叛了你当初的誓言?你可是说过,生生世世,只有我一个女人。”莩葭起了疑心。 “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堂堂魔界至尊,一言九鼎,何曾食言?”云骨回道。 云骨心知肚明,始终这样,肯定会露出马脚,怎么办呢?他开始思虑对策。 “浣生,想什么呢?怎么又发起呆来了?众人都走了,咱们也该回去歇息了。”莩葭催促道。 “哦,好好。咱们走吧。”云骨言不由衷地说道。 莩葭搀扶着云骨向大殿深处的寝宫走去。 一边走云骨一边思虑该如何阻止真气外泄。无意间,他想到了幻影石。 “对呀,怎么把幻影石对自己的加持作用给忘却了呢?” 云骨暗暗将幻影石扣在自己的剑痕处。幻影石随即没入剑痕之内,毫无踪影了。瞬间,他感受到了真气鼓荡。 他试着看了一眼莩葭那双明媚的眼睛,“嗯,真是不错,一丁点儿真气外泄的征兆都没有了。真没想到,幻影石在青林渚还能派上大用场。” 月上中天,照进青林渚。 久未见到夫君的莩葭,动了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浓情蜜意。 可怜云骨,假扮浣生假扮得极为艰辛。在与莩葭虚与委蛇之间,生怕露出什么马脚。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粘人的妖精。可是,为了兰若,他又不得不留下来,试图盗取解药。 魔君回来了,缇苡也格外高兴。她特意换了一身绿色的衣衫,更多了一层妩媚。她心里是偷偷储藏着魔君的,那是一种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的崇拜。她潜意识中,希望魔君多看自己一眼,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此刻,缇苡这个忠实的奴仆,为莩葭和她的魔君打来洗澡水。 木桶内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氤氲着奇异的芬芳,那是缇苡特意调出的兰香。 缇苡看了一眼魔君,“魔后,洗澡水已经好了。” “好,你去吧。” 莩葭款款走出魔君寝宫。她多么希望能多留在房间里一会儿啊,只要能看到魔君,就心满意足了。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看着缇苡走出寝宫,莩葭走过来,给云骨宽衣解带。 “这怎么能行?”云骨心想。他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的进一步举动。 “怎么了,浣生?”莩葭问道。 “莩葭,还是你洗吧。”云骨温言说道。 “为什么?鸳鸯浴,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浣生,你这次回来,怎么性情大变?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些不太方便?”云骨道。 “和自己的女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狐狸精了?” “有妻如你,还有谁能够俘获我的心呢?”云骨恭维道。 “那可不一定。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偷腥吗?恨不得网尽天下美女而御之。尤其你身为魔界至尊,更有逍遥的资本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正在垂涎于你。远的不说,就说这缇苡吧,平日里多少天也不换衣服,你一回来,立马就换了一身妖艳的嫩绿衣衫,侍寝的意思极为明显。”面对云骨的恭维,莩葭并不买账。 “从何时起,你变得这么不自信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把咱们青林渚的醋坛子都打破了呢?连缇苡你都不放过。一个婢女,我就算是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对她下手吧?兔子还不呢,更何况我堂堂魔界至尊。” “你看看,不打自招了吧?原来是碍于窝边草,没法下口。远离我的视线之外,都成了你的寻欢秘境了。”莩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看看——”说罢,云骨褪下衣衫,露出洁白宽阔的脊背。 云骨脊背上,几处很深的刀伤。 “谁伤的你?”莩葭看后,心疼不已。 “前几日,在朱天界的鹓扶国,遇到陶勋。不小心,中了他几刀。”云骨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个老杂毛,下次让我逮到他,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既然不宜洗澡,那就直接睡觉吧。”言罢,莩葭又来给他脱衣服。 云骨暗叫一声命苦,看来今夜自己的清白是难以保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缇苡心事 莩葭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从木匣中取出来。夜明珠散发出清幽的光芒,照得满屋如同白昼。 莩葭走到云骨身边,温柔地为他脱去衣衫。他感受到了她淡雅如月的气息,心底涌动着一股子热血,令他苦不堪言。 “浣生,我们歇息吧。”莩葭眉目含情。 云骨知道,危险正在一点点来临。“你先歇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你的身体不容许你晚睡,听话,昂。”莩葭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在劝说她的儿子。 “你先” 云骨话还没说完,莩葭已经将云骨拉到床上。她已经动情了,内心充满了渴望。 与女魔头耳鬓厮磨,云骨觉得遭受了凌辱。可他偏偏又不能粗暴地将她推开。愤怒而又不敢发作的情愫,令他如坐针毡。 “我该怎么办?”云骨思绪在飞速旋转。 莩葭柔软的身子,如天上的云,向他靠近。再不拒绝,就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云骨的手,推在了那朵“祥云”上,令她不能靠近自己。 莩葭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会这么不待见自己。 “难道我人老珠黄了吗?不然,他为什么会拒我于千里之外?”莩葭痛苦地想道。 “近日以来,我身体内郁结着一股子气息,始终调息不出。每每想到你,这股子气息就在周身乱窜,搅得我不得安生。我千里传音,询问陵渡。陵渡奉劝我最近不要同房,否则,会出现难以预测的结果。”云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学而能。 这种拙劣的借口,哪能偏得了莩葭?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云骨被看得,羞臊不已。 时间过得可真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莩葭轻启檀口,“既然魔君身体有恙,还是身体要紧。那魔君更不能熬夜了,早些将息吧。莩葭伺候你睡下,就另择居室,免得打扰您的清梦。” 闻言,云骨顺从地上床,莩葭轻轻掖好被角,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莩葭去了。” “莩葭,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我夫妻几千年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放下魔后的架子,莩葭更像是一个贤惠媳妇。 望着莩葭走出房间,云骨一颗心终于落下了。 原来,寝宫内别有洞天,竟然设计了一个套间。莩葭睡在了套间外。 星辰不解风情,闪耀了一个晚上。 无论是云骨,还是莩葭,都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清晨,姗姗来迟。可它毕竟还是来了。 勤快的缇苡打来洗脸水。她静守在魔君寝宫外。莩葭感受到了缇苡站在外面。 “缇苡,进来吧。” 门开了,缇苡款款而行。“魔后,洗脸水来了。” “放这儿吧,魔君还没睡醒,就先别打扰他了。” “是,魔后。”缇苡转身欲出门。 “等等——”莩葭唤道。 缇苡转身,见到恹恹的莩葭,精神状态欠佳。 “魔后,您没有休息好。天色尚早,我伺候您再睡一会儿吧。”缇苡关心地说道。 莩葭静静地看着缇苡,欲言又止。缇苡顺从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缇苡,你觉得魔君这次回来,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缇苡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旦被魔后提及,她开始思索回来后的种种。她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回魔后的话,奴婢以为,魔君这次回来,性情有些不同。”缇苡说道。 “说说看。” “说不太好,总感觉与过去隔着一层。举手投足之前,都怪怪的。”缇苡歪着脑袋说道。 “你也这么认为?”莩葭像是问缇苡,又像是问自己,“他对我失去了兴趣。” 缇苡还是第一次从魔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作为一个奴婢,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或许,这样的事本就不应该劝解吧,毕竟,那是闺阁之内的事情,外人是不便插话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奴婢。也因此,缇苡缄口不言。 “行了,你去吧。我现在心里很乱,让我好好想一想。”莩葭吩咐道。 “是,魔后。奴婢告退。”临走时,缇苡向套间内的魔君深情地望了一眼。 像所有女人一样,当发现自己的丈夫有异之时,免不了一腔愁怨。纵然尊贵为魔界天后的莩葭,也不能免俗。她心中怀揣着一只小鹿,四处乱撞,搅得她心神不宁。 既然人家不愿意理睬自己,自己何必要将一张热脸凑过去呢?想明白了这一点,莩葭反而释然了。她信步走出卧室,在风景如画的青林渚散散心。 贴身奴婢缇苡急忙跟了上来,准备着随时听候差遣。 “缇苡,你不用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随便走走,也好想一些紧关节要的事情。顺便去寻一寻魔君需要的一味药。你就留在这里,随时听候魔君调遣吧。”莩葭吩咐道。 “是,魔后。”缇苡心中也撞起了小鹿,毕竟能够和魔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是多么地令人期待。他可是万人敬仰的魔君啊,自己一个小婢女却能够独享这份尊荣,是何等的荣幸啊! 也因此,她看着莩葭远去的背影,面上是含笑的。 那还迟疑什么,赶紧进屋。缇苡一念及此,向魔君寝宫而来。就这么过去,怎么也显得突兀,毕竟自己是奴婢。于是,她折返入厨房,端着早餐向寝宫而来。 她脚步轻轻,来到门外。她手劲儿轻轻,敲击了三下门。 “进来!” 那充满魔力的声音顺着门缝钻了出来,传递到她的耳朵里,令她心旌摇摇。她轻轻推开门,低眉而入。 “魔君,您的早餐来了。”缇苡温言如三月的春风。 “好,放这儿吧。”云骨道。 云骨正思量如何去浣生池畔盗取灵药,缇苡便来了。看着眼前这位婢女,低眉顺眼,面上含情,他不由得心头一动。 “何不从这个小丫头身上打开突破口?嗯,还别说,真是个不错的想法。说做就做。”云骨想道。 “缇苡,你坐吧。”云骨和蔼地说道。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他他竟然要我坐下。”缇苡兴奋得简直要疯掉了。这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际遇啊。 “奴婢不敢。奴婢怎能在魔君面前放肆呢?”缇苡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吃过了吗?一起吃吧。” 云骨云淡风轻般的邀请,却又在缇苡心头刮起了一阵小旋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威严的魔君吗? “奴婢已经吃过了。魔君您用吧。” 云骨也不强求,独自享用这顿早餐。 缇苡偷眼看着云骨。往事缓缓浮现。 那已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那一天,莩葭去了辽远的钧天界。去干什么,她一个奴婢并不知晓。 那一天傍晚,浣生喝醉了酒,口渴难耐。她为他斟了一杯浓茶,是用元虚峰上采来的上等九子蕙兰茶冲泡而成的。 那一刻,他喷薄而出的酒气,将她瞬间醉倒了。 那一夜,她在他的寝宫里与他酣眠。她不知道夜色中的星辰是否窥见了什么。反正她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第二天黎明醒来,她在他的床上,衣衫已经尽落。她醒的时候,他还在酣眠。那动听的鼾声,犹如早春的春雷,渴睡人的眼。可她知道她的身份,她仓皇逃走了。 从此以后,她的心里储藏了一个他。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对他的思念。几百年来,她默默地关注着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今,她又见到了那个多情的男子。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魔君,只是那个星辰也看不懂他深情的美男子。 如风卷残云一般,早餐悉数进了他的肚子中。 她掉进了往事的漩涡里,不能自拔。她瞅着他,深情地说道,“谢谢你,魔君,这些年,你还能记得我。那个夜晚,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我永远都忘不掉。” 云骨一脸懵逼,道,“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真的吗?”缇苡动情了,呼吸有些急促。 云骨朝她点了点头。云骨对她的心思一无所知,只能见招拆招。 “魔君,我,我想”她想说,她想抱他一次,哪怕一次,今生就是死了也知足了。可是哪敢说出口啊。毕竟,他是万人敬仰的魔君,她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婢女,只能仰视,怎可提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要求来?真是猪油蒙了心。 “你想什么?”云骨问道。 “我想问魔君是否可口?” “确实不错,你亲自调制的?” 缇苡点了点头。 “难为你了。” “能为魔君服务,是奴婢的荣幸。”缇苡幸福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魔后去了哪里?怎么没有见到她?” “回魔君的话,魔后去为你讨药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缇苡暗送秋波。 云骨看着她,心想这个奴婢真是大胆至极,竟然敢于这般对待魔君。 缇苡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魔君这么看着自己,肯定是想起了那场烂漫的花事,再加上刚才那般在乎魔后的动向,她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定无疑。 她静静地,等待着魔君暴风骤雨般向自己袭来。她再也不想做一个被熏得酒醉的人,她要清醒地享受这份恩宠。 云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神中读懂她。他甚至觉得,魔君浣生与这个女子肯定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要不然,她的目光为什么如此火热。 朦胧中,魔君向她走来了,他深情地将她的衣衫褪去,一如几百年前的那个夜晚。接下来,就是那如诗如画的梦境了。 可事实上,云骨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缇苡看着云骨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动作,她内心失望极了,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魔君,几百年了,你难道真的把我忘记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找过我?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让我在几百年前的那个晚上睡在你的床上。如果喜欢我,为什么不让我清醒地感受一次你那伟岸的身躯?魔君,你知道等待对一个女人有多么残忍吗?看青林渚的山花开了又落,看秋草黄了又绿,看时间如东逝的流水,那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啊?如果,你真的对我无感,为什么要招惹我呢?与您相比,我只是一叶浮萍,我只是一粒微尘,可我也有我的期望啊。不为什么让一个对你充满希望的人,一点点的绝望呢?”缇苡管不住自己的思绪了,任由悲喜从心头流过。 “缇苡,你陪我去一趟浣生池吧。” 云骨温柔地请求,是一剂毒药,令缇苡欲罢不能。 “是,魔君。” 缇苡欣然同意,她带领着云骨向浣生池这边走来。 二人刚刚走出寝宫,缇苡突然想到什么。她停了下来。 “魔君,浣生池不能去了。” “你说什么?”云骨脸上现出了怒容。 “魔君,你可能忘记了,就在不久前,魔后下了严旨,以后任何人不得出入浣生池,除非征得魔后的同意。如今,魔后不在身边,没有她的懿旨,凭谁都不能进入浣生池半步。”缇苡答道。 “真是笑话。缇苡,难道在你心里,青林渚是魔后的天下了?”云骨怒喝。 “奴婢不敢。可是,那一次是魔君您宣布的决定啊。您难道忘记了吗?” “什么?我宣布的?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吗?我难道要自己禁足不成?三界之内,还没有我浣生不能去的地方呢。更何况自己的家了。如果连这点儿权力都被剥夺了,那我还待在青林渚干什么?还不如一刀了断了的好。”云骨作势拽出佩剑,假意要自刎。 缇苡慌忙拽住云骨的长剑。 “魔君,你不能这样做。你说得对,你是三界的主宰,凭什么地方都是去得的。魔君,你放心,我带你去。就算是魔后将我贬入九幽之地,也在所不惜。”缇苡大义凛然。在她心中,一切规定和魔君比起来,都不值得一提。只要魔君一声令下,纵然让她上刀山下油锅,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切只因为,她心中盛满了魔君。 浣生池是一波灵池,它感受到了异族入侵的气息。无风升起滔天巨浪。在主人跟前,它水波不兴,温顺纯良。在敌人跟前,它就是龙潭虎穴,令人生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神思诊脉 走过曲曲折折的道路,云骨无暇顾及那些如画的风景,他心心念念,只期盼能够早一些来到浣生池,摘取灵药。 缇苡在前面带路,她的心情犹如朝圣一般。毕竟,魔君钦点她陪他去浣生池,这是莫大的荣幸。兴之所至,她走起路来,格外轻灵。 转过一块山子石,迎面遇到了苍沉。苍沉看到一脸喜色的缇苡正朝浣生池而来,便生了戒备之心。 “站住,干什么去?”苍沉一脸严肃。 “是苍沉统领啊。我去浣生池。”原本低着头走路的缇苡,被苍沉吓了一跳。 苍沉怒斥缇苡,“你难道不知道,魔后曾经吩咐过吗?没有她的懿旨,谁也不能踏进浣生池半步吗?” 缇苡刚要说话,云骨已经转过了山子石。 “是我让她来的。”云骨面沉似水。 “属下拜见魔君。” “免礼。缇苡,前面带路。” 云骨打算无视苍沉,这令苍沉十分恼火。他竟然站出来,阻挡住了云骨的去路。 “苍沉,你想造反吗?”云骨怒斥。 “属下不敢。但属下有一言,斗胆相告。” “讲!” “魔君您可能忘记了。自从您降生,这里就再也不允许外人随便涉足,包括你自己,除非魔太后的懿旨。如今,这份权力已经顺延到了魔后手中” “混账!本尊做什么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 “属下不敢。但规矩不能随便破了。上一次,乔左的事已经突破了底线。魔君身为青林渚的最高统帅,难道也要做制度的破坏者吗?上行下效,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浣生池是我的母池,犹如我的母亲,本尊思念母亲,难道连看一眼自己母亲的权力都没有吗?难道我成了傀儡,连来浣生池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云骨已经出离愤怒了。心想,青林渚都是些什么规矩,连个统领管带都敢对魔君指手画脚。看来,这个魔君的位子也并不好坐。 云骨一把将缇苡拽在身后,他自己走在前面。 苍沉看到云骨硬闯,飞身跪倒在云骨面前。 “魔君,请三思。” “哼!”云骨哪管他,厌恶地绕过苍沉,向前走去。 苍沉复又跪倒在云骨跟前,“请魔君三思。” “够了!苍沉,不看在你这么多年效忠青林渚的份儿上,我现在就废了你!” “如果废掉苍沉,能令魔君回头的话,我情愿魔君此刻就将我废掉。” “你”云骨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他装扮成浣生,已经很勉强,一旦被人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苍沉见云骨没有再去硬闯,语气也变得缓和多了,“魔君,不是属下要拂了您的意,实在是您此时不宜前去啊。” “什么话?我为什么就不合时宜?” “魔君,你可能忘记了。你正在历劫,这个时候,你来到浣生池,将会被反噬。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请你回去吧。” “本尊的事情,自己做主,你让开。” 眼看自己阻挡不住,苍沉急忙给莩葭密语传音。 “魔后,魔君正往浣生池而来。属下实在是难以阻挡,请您早做准备。” “你且拦下他一炷香的功夫。”莩葭密语传递过来。 原来,莩葭离开寝宫后,心情极为郁闷。几千年来的往事,她一幕一幕的思量。她是三界公认的美人,也独得浣生的专宠。可是最近,她突然发现魔君身体大不如前,而且经常不辞而别。浣生不在她视线之内的时光,令她疑窦丛生。尤其是这一次,竟然拒绝和自己同房。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整整一夜,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朱颜犹在,她自信没有谁能够和她媲美。她不明白,浣生为什么就变了心。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与浣生,美中不足的一件事就是始终没有一个孩子。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没有后代,那还了得?尤其是面对着青林渚这么大个基业,总要培养继承人。可这偏偏是自己的软肋。这么多年了,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过往的岁月中,多少个夜晚,浣生摸着她的肚子,听宝宝的声音。多少次希望,就多少次失望。她在心底也是觉得,对不住他。 联系他这次的种种举动,她越发觉得是他外面有了家室,因此才对自己冷淡的。于是,她一心想着为他生个孩子这档子事。便悄然来到了泥泞谷底。 莩葭打开泥泞谷的暗室,她启动后天八卦找好方位,双脚稳稳地踏在兑位上。接近着,真气汇聚涌泉穴,左右脚渐次狠踏兑位,清流镜缓缓打开。 莩葭朝着清流呼唤,“陵渡——陵渡——陵渡——” 清流涟漪荡漾,一圈圈,声音也随着涟漪一圈圈地扩散“陵渡——陵渡——陵渡——陵渡—” 清流内,浮现出陵渡的身影。 “属下拜见魔后。魔后青春永驻,万福金安。”陵渡在辽远的九重天外参拜。 “陵渡,还有多久能够回到青林渚?” “回禀魔后,具体归期,属下尚且不知。毕竟,医治魔君所需要的药,九天难觅,只能到这九重天外,一样一样的凑齐。属下估计,还需几百年的光景吧。” “还得那么久啊?” “魔后,您有何懿旨?” “我”莩葭羞红了脸。唉,这样的话,怎么说的出口啊? 陵渡在透过清流镜,看到了一朵盛开的“桃花”,他知道,肯定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因此,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莩葭咬着嘴唇,就是不开口。 陵渡静静地等待着。时光在清流镜里缓缓的流淌。 莩葭一狠心,轻启檀口,“陵渡,有什么法子能令人尽快生养?” 清流镜是陵渡与青林渚联系的唯一法门。而且,每开启一次清流镜,就会令双方丧失掉上百年的真气。陵渡做梦也不会想到莩葭会通过清流镜跟他聊这么私密的问题。 “魔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方法各异。不知道魔后想给谁问诊?” “你这个死陵渡,非得让我出丑不可吗?要是替别人问诊,还用得着本尊吗?”莩葭在心里暗骂陵渡。 “本尊和魔君相亲相爱数千年了,可总是没有个一男半女的。你妙手回春,能不能给本尊想个法子?” “回魔后,魔君正在历劫,不宜生育” “陵渡,你先抛开这个,替本尊想个法子。” “这魔后,你我相隔万里之遥,属下没法给你把脉啊?” “那我不管。反正你身为青林渚的医圣,必须帮我这个忙。”莩葭已经急了,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顾及了。 清流镜内的陵渡十分为难,他枯索愁肠,不得其法,眉毛都扭结在了一起。 莩葭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她也不逼迫他,静静地等待。 “魔后,等我回去再说,不好吗?” “十万火急,你无论如何要替本尊想个法子。” “那”陵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就让属下给您做一次神思诊脉吧。” “什么神思诊脉?” “请恕属下的大不敬。” “没事,你说吧,但说不妨。” “需要魔后将神思打开,并露出寸关尺c涌泉穴以及丹田和命门四处来。需要您”陵渡说不下去了。 莩葭冰雪聪明,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她的脸上又度上了一层朝霞。 “请恕属下的大不敬。依属下看,还是等属下回到青林渚后再为您诊治吧。” “没事,都依你。现在就神思诊脉吧。” 清流镜内的陵渡差一点儿没惊掉了自己的下巴。这么难堪的事情,她竟然愿意做。“这这这”陵渡大脑有些短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事不宜迟,还等什么?” 陵渡老脸一红,旋即庄严法相,“是,属下这就做法,神思诊脉。请魔后端坐云台,将四处露出。” 清流镜内,陵渡趺坐云台,微闭双目,开启天眼。神思顺着清流镜缓缓袭来。 莩葭端坐云台,浮在清流镜上。羞答答的脱去上衣,一块美玉在清流镜内呈现。 陵渡哪敢睁开眼睛?他靠着感觉,神思飞临涌泉穴c寸关尺c命门以及丹田。他鼓荡真气。真气波痕在清流镜内旋转。 过了许久,陵渡下了云台,闭着眼睛禀告,“魔后,可以了。” 莩葭看着清流镜内正人君子般的陵渡,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她羞答答地穿上了衣衫。 “陵渡,怎么样?” 听到莩葭的声音,陵渡才睁开眼睛。 “属下刚才已经探知一二。魔后要想达成所愿,需要费一番周折,甚至是痛苦的折磨。” “没事,什么样的苦楚,我都经受得起。” “魔后需要在浣生池内,洗掉身上的尘垢,而后用神通开启玄牝之门。” “这个死陵渡,太放肆了,竟敢什么话都说!”莩葭羞愧得恨不得杀了陵渡。可她也知道,人家是在按着自己的要求出的方子。可她就是恨,恨他让自己失去了魔后的威严。可这种心思又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倒是显得自己太过于小气,甚至不通情理。因此,她强压住怒火,露出一丝笑脸。 “多谢陵渡。” “属下惭愧。未能有更妙的法子,甚至让魔后您受苦了。”清流镜内的陵渡躬身敬拜。 “身在异邦,多加小心。” “属下明白,多谢魔后挂怀。” 莩葭手转乾坤,在清流镜上轻轻一抹,一切复归平静。 走出泥泞谷,莩葭开始思量谁为自己紧守出入浣生池的门户。毕竟,这种事情太过于,甚至连浣生都不能知晓。思来想去,她想到了苍沉。 她朝着石塘坳而来。正在练功的苍沉一看是莩葭,喜不自胜。 “属下苍沉参见魔后。” “不必拘礼。苍沉,本尊今天是专程来求你祝我一臂之力。” “愿为魔后效犬马之劳。” “本尊将要在浣生池内医治疾病。请你为本尊把守通往浣生池的门户,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魔君。” “包括魔君?”苍沉一连疑惑。 “是。其中就里,你无需知晓。”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随您前往浣生池,为您紧守门户。” 莩葭和苍沉一道,前往浣生池。 “苍沉,有劳了。”按落云头,莩葭道谢。 “能为魔后效劳,是属下的荣幸。”苍沉躬身敬拜。 莩葭手抚清风。清风内,隐隐雾气弥漫,形成一道雾障,笼罩在浣生池周围。 苍沉看到莩葭升起雾障,心生无限怅惘。毕竟,他想着一睹她的风采。可眼下,什么都看不到了。也罢,就做一回真正的护花使者吧。苍沉立定在山子石盼,把守要路津口。 莩葭缓缓走进浣生池。浣生池内寒彻骨,莩葭冻得直打哆嗦,她多想逃离,可是,为了心中那个梦,她硬生生地挺了过来。说来也怪,很快,浣生池仿佛被放在了蒸锅里,温度缓缓升高,高得令她无法忍受。仿佛,下一刻,她就会被煮熟了一般。 原来,她体内郁结着热毒和寒毒。两种毒气,在她的体内打架,令她错失做母亲的机会达到数千年。而浣生池则是魔界至宝,能够尽数排解体内的毒气。 几年前的阴阳毒气排解体外后,莩葭感受到了身心的舒泰。可是,好景不长,有一股股莫名的气体顺着门户往体内钻。她疼得在浣生池内翻腾。几次,都差一点将她淹没。 她进入了幻境,看到浣生拿着打神鞭使劲往自己身上抽打。无论她怎么躲避,都逃不脱。最终,她被打得元神出窍。她不明白他为啥这么狠心。更可恨的是乔左,站在一旁观看浣生虐待自己。 更可气的是自己的亲弟弟溪傲,竟然往自己的伤口上撒胡椒面,令她疼痛难支 莩葭在浣生池内挣扎着。她已经失去了意识,下意识地在水里挣扎,好在没有沉底。 突然,一股强大的声音撞击着她的耳膜。是苍沉的密语。 “感谢苍沉,你真的是我的福星。否则,浣生池就成了我魂归之所了。”听到苍沉的声音,莩葭感慨万端。 从这一刻起,她对苍沉的恨意消失了。 浣生要来了?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种丑态。原来,淤毒从她体内排出,将整个浣生池都染红了。她知道,浣生池洗净了她的血脉。 她迅速上岸,穿戴衣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缇苡受罚 从浣生池走出来,穿戴一新的莩葭,光鲜靓丽。她御风而行,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山子石旁。 “魔君,您维系着青林渚的未来,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回府。” 云骨早已不耐烦了,他恨不得飞起一脚,将这个癞皮狗踢死。他的怒火已经烧到了脑门儿。 “浣生,一眼照顾不到你,咋就胡闹起来了?”莩葭深情款款地走到云骨的身旁,将他的怒火浇灭了。 “莩葭,你来得正好。我看青林渚要变天了,连我的话有人都不听了。” “浣生,你这说谁呢?说我呢吗?那我向你赔罪了。是我吩咐苍沉紧守门户的。要怪你就怪我好了。” “你算了。莩葭,走,陪我到浣生池走走。”云骨发出邀请。 “浣生,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就在你未来之前,不速之客闯入浣生池,污染了一池灵水,现在实在不宜前往,待到妾身派人清理干净再来也不迟。” “何必这么麻烦。我施展神通,一盏茶的工夫而已。” “你是魔君,怎能劳烦你做这种下贱的事情。那样不坏了规矩吗?还是听妾身的,不急于一时。” 云骨扮演浣生扮演得很是吃力,他不得不跟随莩葭回去。 目光交错间,莩葭深深地看了一眼缇苡。缇苡度起了一道红云,脸上火辣辣的。 这微妙的变化,莩葭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缇苡,走去了。 安抚住了云骨,莩葭将缇苡带入密室。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回禀魔后,魔君要我带他来”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件事。” 缇苡吓得体弱筛糠。“奴婢真的不知魔后所问何事。” “你想尝一尝青林渚的三百六十门刑具的吗?” 缇苡扑通一声跪倒在莩葭面前。 “魔后饶命。魔后饶命。” “还不从事招来?” 缇苡心中一凛,“我说,我说。” 莩葭从那一眼中,就看出来缇苡有大事隐瞒。此刻,她冷冷地看着缇苡。 “很多年前,魔后喝醉了酒。我侍奉他,他喝了太多的酒,将我也喝醉了。然后” 莩葭从她躲躲闪闪的言辞中,已经知晓事情的始末。 “还不是你这个小蹄子不安分,竟然做出这的丑事来。要你何用!”愤怒的莩葭一甩手,将将缇苡打入幽魂坞。 莩葭巧使神通,将符文门禁的破解法门灌入缇苡全身。随着一声巨响,缇苡的头颅将符文门禁撞开裂,幽魂坞的门户洞开。缇苡忍受着剥皮蚀骨的疼痛闯进了黑暗的世界。缇苡进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世界。不知过了多久,缇苡重重撞到幽魂坞的底部。缇苡昏死了过去。 一声巨响,在幽魂坞荡起了一层层涟漪。黑暗世界,众多神魔感知到涟漪。纷纷向缇苡赶来。 一条黑蛟龙如闪电一般飞来,两只眼睛在放出晶莹的光芒。 来到缇苡身边,黑蛟龙化成人形。“咦,是个女子,纯正的青林渚血统,这可是个修炼人元大补丹的绝佳宿主。” 黑蛟龙将手探到缇苡鼻上,已经没有了鼻息。黑蛟龙摇头,叹息。真是可惜了。有多久没有这么好的宿主投来,竟然死掉了,真是晦气。 黑蛟龙厌恶地将缇苡扔到一旁,准备化形游走。突然,他内心有种异样的悸动。怎么回事?他转身又看了一眼缇苡,舍不得离去。算算自己人元大补丹,还有七天即将炼成,正缺少这一上品宿主。若真是扔掉,也许上百年的努力,又将化为乌有。罢了,就是将她的魂魄从幽都追回来,也得将她救活。 黑蛟龙人从虚鼎内掏出蛟龙鼎,催动体内的法力,炼化出一颗小小的黑晶丸药。将丸药塞入缇苡的空中,化气将丸药送人缇苡的体内。小小丸药在黑蛟龙人的强大真气注入之下,迅速融化,药里瞬间迸发,流变四肢百骸。 黑蛟龙人将缇苡放入蛟龙鼎内,催动体内真气,炼化缇苡。缇苡在蛟龙鼎内迅速宣传,一炷香的功夫,缇苡吐出一口浊气,苏醒过来。 “你醒了?”黑蛟龙人注视着她。 缇苡一阵剧烈的咳嗽,抬眼看到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 “还是个女的,哼哼,臭泥鳅,还懂得怜香惜玉了。”一只巨大无朋的金蟾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闪闪放光。 金光将黑暗照亮了一丈见方。缇苡吓得蜷缩在一旁。她发现无数双贪婪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一个个怪兽,凶残无比。而黑蛟龙是唯一的人形。 “大蛤蟆,又是你!” “没错,是我。我才是这幽魂坞之主,你一个臭泥鳅,还嫩了点。这女娃,是我的开胃菜,识相地,赶紧给我滚远点。”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金蟾不再多言,它化成人形,迅猛出击,毒液带着响声飞向黑蛟。黑蛟龙鼎飞速旋转,将金蟾毒液尽收鼎内。他催动法力,将毒液炼化成一颗冒着毒气的液体球,恶狠狠地向金蟾袭来。 “哼,臭泥鳅,还有些本事。”说话间,金蟾阴风四起,将身边的一只恶狗幻化成灵兵,挡住了凌厉攻势。电光火石,恶狗接触到毒液,瞬间化成一滩脓血,金蟾只抓住了一只狗腿。 金蟾扔掉手中的狗腿,再也不肯大意。从虚鼎内掏出金杵,金杵瞬间变大,发出耀眼的光芒,向黑蛟龙砸来。黑蛟也不躲闪,用蛟龙鼎赢击。 金蟾和黑蛟被各自的灵兵震倒,翻滚了几个个,才停了下来。二魔吐出了一口血。二魔鬼立即站稳身形。 “哼,你是找死!金蟾阵法!”一声令下,身后无数的妖魔,按照古老的符文阵法,从天而降,向黑蛟龙袭来。 黑蛟龙越战越勇,一口蛟龙鼎幻化成五色丝,将黑蛟龙人笼罩在其中。强大的能量,将一边观战的妖魔纷纷震到天空上,很久在落下了。 黑蛟龙人冷哼了一声,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哼,臭泥鳅,跟我斗,你还嫩点儿。”金蟾朝黑蛟慢慢走来。其他妖魔将黑蛟龙人围成一个圈儿,渐渐在收紧包围圈。 黑蛟知道独木难支,一击得中,势难反扑。但他知道,此刻认怂,必将成为这群妖魔的口粮。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他迅速跳入蛟龙鼎中。偌大的身躯逐渐变小,最终成为一种小黑色的蛟龙,在蛟龙鼎内飞速盘旋。 金蟾知道,他奈何不了这口蛟龙鼎。“哼,缩头乌龟,除了端在窝里,你还有啥能耐?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在幽魂坞兴风作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小的们,来,享受晚餐。对了,这是早餐还是午餐还是晚餐?该死的幽魂坞,不论晨昏,真是气煞老夫。魔后这个老匹夫,有朝一日我出了这个臭泥潭,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魂魄捏碎,捏碎!” “金蟾大王威武!金蟾大王威武!”众妖魔齐声呼喊。 “好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来,小的们,将这女子宰了,脑髓是我的。其余,你们分了。” 一声令下,众妖魔一起下手,撕扯缇苡。 “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别抢!把脑髓给弄坏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闻言,众妖魔将缇苡放下。 金蟾来到缇苡身边,抓起来脑袋就往嘴里送。一口下去,急忙吐了出来。 “呸呸呸,什么味儿?老泥鳅,你这个老混球,往这女子身上到底投了什么毒?怎么这般恶臭?难闻死了。怎么还有老毒物的味道?” 鼎中的黑蛟龙也不搭话,独自坐在鼎内恢复元气。 “小的们,趁着黑泥鳅还不能动粗,赶紧动手。” 众妖魔又开始来撕扯缇苡。缇苡体内激荡着一股强大的气息。金蟾觉得有些不妙,感觉幽魂坞内浣生的气息越来越浓。 “撕扯什么?赶快剁了她!记得把脑髓给老子留着。”金蟾吩咐道。 众妖魔手拿灵兵,向缇苡砍来。砍刀缇苡身上,各种灵器都被震飞。一个个妖魔被震得前仰后合。 “嘶——真是咄咄怪事。这人是铁打的不成?”金蟾道。 “你们这帮叛徒,在不安分,小心我让你们这帮老东西魂飞魄散。”魔君的声音,从缇苡的体内发出。 众妖魔下了一跳,急忙跳在一旁。手中拿着武器,严阵以待。他们都被魔君吓破了胆,几百年来,一想到那个魔头,还心有余悸。 “这到底是什么鬼?小的们,剁了她!”众人结成金蟾阵法,向缇苡袭来。 强大的金蟾阵法,也只斩断缇苡的手脚。随着一声惨叫,缇苡又一次昏死过去。 “咦,真是咄咄怪事,竟然没有将她斩成肉酱。这女子难道是铁做的不成,竟然有金刚不坏之身。”金蟾说道。 “哼!一群乌合之众。就你们,也想吃了她?”黑蛟龙已经从鼎内走了出来,幻化成人形。 “臭泥鳅,你究竟什么意思?”金蟾说道。 “不懂阴阳,还想做这幽魂坞主人?你也太自大了点儿吧。” “别再我跟前装神弄鬼。你懂阴阳,还不是被我们打得次次躲在乌龟壳内?有能耐,你别跑啊?” “愚不可及!连她体内郁结着魔君的灵胎都看不出来,还在那里耀武扬威。”黑蛟龙鄙视这群妖魔。 这一消息炸开了锅。 “什么,竟然怀了老魔头的狗崽子。” “那还等什么?杀了她!” “对,杀了她!让那个老魔头绝后!” 众妖魔跃跃一试。 黑蛟龙人催动蛟龙鼎。蛟龙鼎缓缓增大,将众人罩住。 “我看你们谁敢动!” “我说臭泥鳅,咱们同为天涯沦落人,何苦与我们处处作对?” “跟你们作对?哼,你们还不够资格,还不入我的法眼。” “我现在有点儿怀疑,你就是那个老不死的派下来监视我们的。而且,还跟我们玩了一出苦肉计。臭泥鳅,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黑蛟龙瞅着金蟾,现出不屑之色。 “我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你这条臭泥鳅。你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对恩公恩将仇报。还想要抢夺我幽魂坞之主这个名头。你这不是个东西。是可忍,孰不可忍。小的们,给我剁了这条臭泥鳅。” 众人灵兵上手,决心与黑蛟龙决一死战。黑蛟龙哪里给他们机会,他催动蛟龙鼎,倒扣的蛟龙鼎飞速旋转,鼎内风云变化。阴阳鱼如同活了一般,你追我赶。一见见灵兵,被吸入其内。 蛟龙鼎缓缓地落入蛟龙人手中。蛟龙人微笑地看着众人。 “完了,又被抢了去。”妖魔哀叹。 蛟龙人从鼎内取出灵器,一件件丢给众妖魔。 “咱们身在幽魂坞,理应相互团结,何必要打打杀杀的呢?尤其是你,金蟾,我屡次放了你,你难道还不觉悟吗?一个幽魂坞之主,还是自封的,有意思吗?你,你,还有你,你们难道不想逃出这该死的地方吗?”蛟龙人打算联合众人。 “谁愿意在这鬼地方待着?可是,那封印,谁能解得开?你,蛟龙人,能够解得开?” “要不是你们整天骚扰,我的人元大补丹炼成,早就超出生死境,替你们打通一条生死路。可你们,整天骚扰。哼,合该困死你们。”蛟龙人恨恨不已。 “黑蛟,少老这套,这人彘,你难不成想独吞?” “独吞?没有兴趣。这女子是我人元大补丹的一味中药的灵药,我要用她来化药” “说了半天,还不是想独吞?小的们,干死他!”幽魂坞内又陷入了混战之中。 缇苡被巨大的争斗一次次灼伤,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她的哀嚎,穿透幽魂坞的重重阻隔,撞击在了溪傲的心门上。撞得他好痛好痛。 “不好,缇苡有难。”溪傲心神打乱,急匆匆赶往莩葭的寝宫。 “缇苡,我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 缇苡的喊声越来越弱了,溪傲心急如焚,他知道肯定是莩葭的阴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怒不可遏 “你把缇苡怎么样了?”溪傲凶神恶煞般立在莩葭眼前。 莩葭悠然地染着指甲,指甲一片殷红。对于溪傲,她仿佛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一般。 溪傲暴跳如雷,胸中的真气鼓荡,他想一拳打爆这个姐姐。想想后果,他还是忍住了。他强忍着怒气,等待着她的回答。 莩葭面沉似水,不断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仿佛在欣赏一幅旷世杰作。实际上,她也正在修炼自己的功法。她的这门功法神通,她自己唤作十指连弹。庸人看过去,只是在染指甲,实则是将她的心法及画法融汇在了一方小小的指甲上。万里江山一指间,纵横无影八千里。缇苡就是她用用十指连弹送进了幽魂坞。 幽魂坞的开启闭合法门,也是在她十指连弹之间实现的。她顷刻之间已经种下了无数符文。她看着红红的指甲,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你不要在我跟前故弄姿态,我想见缇苡。”溪傲朝她大吼。 莩葭轻轻拨弄小指甲,指甲刷在小指甲上轻轻一抹,溪傲被弹出了门外,跌倒在地。莩葭连看都不看一眼。 溪傲暴怒,他风一般地卷了进来,“莩葭,别人怕你我不怕你,大不了就是个死。你这个老妖婆,还我缇苡来。” 莩葭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水波不兴地瞄着指甲。 溪傲一拳轰来,一川江水向东流,灌注了他一生的修为。裹挟着长风,裹挟着愤怒,直击她的面门。 莩葭按在中止的指甲刷迅疾地朝外扫去,指甲上一道紫红的风影凌厉喷出,大有一种翻江倒海之势。溪傲被长风卷积着,飞出殿宇,飞向长空,在空中不规则地翻转,在高空中抛下,砸到了青林渚的两界山上。 两界山上的两棵万年古松,被溪傲深深砸入地下十丈有余。很久很久,烟尘中爬出来一个土人,鲜血淋淋。 “莩葭,你这个老妖婆,不得好死!”怒吼声声,在天地间回荡。他的面目已经摔得扭曲,但他心里的那团火并没有灭。 缇苡那一声声哀嚎,撞击着他的心鼓。他暴走如风,朝着幽魂坞而来。 莩葭依旧在拨弄着她的指甲。她看到灰头土脸的溪傲在从左手的小指甲山一路狂奔,正想着大拇指甲的方向赶来。 “蠢货,弄脏了我的指甲。”莩葭手中的指甲刷飞动如风,生怕这个腌臜的痕迹消不去。 寻着声音,溪傲狂奔到了幽魂坞。几百年来,他竟然对这里一无所知。茫茫的森林中,一川溪流淙淙流过。溪流中央,一方小洲,铺满绿色。怎么看,这里都是一处人间仙境。 然而,缇苡痛苦的呻吟声就是从这方小洲上传出来。盛景,确是地狱,这让溪傲怎么也没有想到。 “缇苡,我来了。你等我。” 河水并不宽阔,也不湍急,溪傲确信自己轻轻一抬腿就能上得小洲。他一跃而起,才知道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静静的小河有着巨大的地磁引力,生生将拽了下来。他重重地拍在了水面上。更奇怪的是,他巨大的身躯,落到溪流里,却成了浮萍一般的存在。他这根浮萍,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游到小洲上去。 “莩葭你这个老妖婆,究竟用了什么法术?我要杀了你!” 溪傲的叫骂声从莩葭的红指甲上传递出来。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不是老爹临终遗命,让你死一千次都有了。”莩葭来了气,在她左手大拇指上扑腾的小人儿,用指甲刷死命一刷。小人儿消失了。 一个巨大的浪头袭来,将溪傲打翻。他使出浑身能力,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从溪水中挣脱。他大口大口的喝水,很快沉到了河底。 眉心上一点殷红,溪傲看到了自己躺在了河底。水里的鱼纷纷游过来,撕扯他。溪傲用尽全力驱赶鱼,却无法将它们赶走。 他想,这些鱼咬我的肉,为什么就没有一丝疼痛?难道我死了吗?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真的一点儿痛感都没有。完了,我真的是死掉了。莩葭你这个臭婆娘,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水流中,隐隐传递出声音来。那是缇苡的嚎哭声。 “缇苡,我来救你!”元神出窍,溪傲朝小洲飞去。舍掉了肉身,溪傲终于爬上了小洲。 茵茵碧草之下,缇苡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知道,他与她只有一线之隔。缇苡就在下面。 溪傲一跃而起,头朝下,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撞击。他仿佛撞到了橡皮泥上,脑袋栽到了草丛中。他两腿挣扎着,总不能拔出来。 莩葭看着指甲上呈现出的倒栽葱的溪傲,轻哼一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既然这么想进幽魂坞,我成全你。我倒是要看一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莩葭在指甲上画了一个古老的符文,溪傲直插入幽魂坞。 扑通一声,溪傲重重地摔在了幽魂坞底。 众妖魔听到响声,纷纷跑了过来。金蟾也丢下蛟龙人,向这边赶来。 金蟾一口痰吐在了溪傲的头上,“今天是青林渚什么日子,一天竟然投了两个人彘,真是不错。咱不跟那死泥鳅争。” 溪傲缓缓地站立起来,用手抹去满头满脸的浓痰,一阵阵作呕。“谁干的?” “哟,来到了幽魂坞,还敢撒野?你也不睁眼看一看,这儿是谁的地盘。” “是你吐的痰?” “还真有两下子,这口剧毒竟然扛得住。” “哼!去死吧!”泠然作响,一口锋利的短剑从溪傲手中呼啸飞起,他使出平生所学,元气与短剑交感,相互融合,形成一个整体。他的元气运转愈发狂暴,愈发暴躁,交感越强,剑也越发锋利!直刺金蟾。 幽魂谷底的气氛陡然凝重,金蟾深深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向自己袭来,它已经被牢牢锁定,虽然剑还未近身,但它已觉得生无可恋。 一众妖魔同时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息,虽然这些气息并非是针对他们,而是针对他们身边的这位幽魂坞的老大金蟾子,不过城门失火必然会殃及池鱼! “怎么办?对不起了老兄,你替我顶一顶。”金蟾子将近身的一只黄鼠狼拽到眼前。 这柄短剑名唤青凌霄,乃是件一等一的灵兵,见血即爆。青凌霄刺入黄鼠狼的一刹那,恐惧的爆炸声将众人炸得四散开来。有几只小妖当场毙命。最惨的是这只黄鼠狼,魂飞魄散。 金蟾子眼睛抖动了一下,瞳孔暴缩,吓得一身冷汗。 “端的是厉害!”他两股战栗,向后退去。“黑泥鳅,劲敌来了,你还在那儿弄什么劳什子?” “哼,好一个金蝉脱壳。不过,你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幸运了吧?”溪傲紧逼。 金蟾子偷眼看到缇苡正在黑蛟龙人的鼎内炼化。他突然出手,将缇苡抓到眼前,当做肉盾。 “你别过来!”金蟾子吓破了胆,毫无底气的阻止道。 溪傲一步紧似一步,朝金蟾子袭来。青凌霄在强大的剑气笼罩下,飞速环绕着刺向金蟾子。 接着幽暗的光亮,溪傲猛然发现金蟾子的肉盾是缇苡。他慌忙稳住青凌霄。 “缇苡?臭蛤蟆,放开缇苡,否则你今天死定了。”溪傲怒对金蟾子。 金蟾子一下子看出了端倪。 “原来是你的相好的啊。好,好,很好,你不是霸气吗?你来啊?你刺我,快,来刺我!我倒是想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胆量。”金蟾子终于抓住了这小子的把柄,岂能放手。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悸动的爆响,一道道血色从半空中的落下,几个小妖被青凌霄刺暴。血雾一圈圈萦绕在金蟾子周身,为他度上了一层红光。光芒乍现,不停绕动,天空中青凌霄飞舞,犹如一条青龙! 如此狂暴的打法,吓得幽魂坞的妖魔纷纷后退。他们虽然已经成了这座暗无天日的地域主人,可他们依然怕死。他们不想魂飞魄散。 此刻,黑蛟龙人也坐不住了。他站了一起来,走到溪傲跟前。蛟龙鼎在他头顶三尺处飞速旋转,。 “这位兄台,进了幽魂坞,都是兄弟,何必大伤和气?两位都消消火气,消消火气。”黑蛟龙一边挥手示意金蟾子,一边阻止溪傲。 金蟾子将肉盾双脚放在地上,面色不善地盯着溪傲和黑蛟龙人。对溪傲,他不放心。对黑蛟龙,他更不放心。他知道,一旦肉盾死掉,他无论如何是跑不掉了。虽然,往昔岁月里,他和黑蛟龙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可毕竟没有血海深仇。此刻,他们临时组成了联盟,一致对外。 “把缇苡放了。” “放了可以,把你的剑放下。”金蟾子答道。 “哼,休想!”溪傲步步紧逼。 “你再过来,我可真要杀人了!”金蟾子眼角抖了抖。 黑蛟龙人呵呵一笑,那蛟龙鼎猛然在手,轻轻一翻,鼎口朝向溪傲,顿时金光灿灿,一条条黑蛟涌出,飞向溪傲。 “臭泥鳅,斩杀这位兄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金蟾子笑道。 “癞蛤蟆,记得你已经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黑蛟龙人按鼎,鼎内蛟龙飞腾,带着奇妙的节奏,将萦绕在溪傲身旁的蛟龙引动。蛟龙首尾相连,紧紧围绕在溪傲周围。 投鼠忌器,溪傲不敢对金蟾子出手,对黑蛟龙却毫不留情。 “找死!”溪傲话尚未说完,空中一道光芒闪过,狠狠地斩向蛟龙鼎。 青凌霄犹如长了一只眼睛,瞬间锁定蛟龙母体,带着响亮地哨音,直直的刺向鼎内那条旋转的蛟龙。 蛟龙人一看大事不妙,慌忙使出神通,万物化丝雨,浓黑的雾气笼罩蛟龙鼎,笼罩幽魂坞。 “如此小道,怎能难得住你溪傲爷爷?哼!”溪傲将剑法神通凝聚到剑尖之上,青凌霄穿过黑雾,正中蛟龙之母的七寸。蛟龙血祭青凌霄,瞬间将蛟龙母引爆,殃及青木鼎。青木鼎被洞穿。 同时,黑蛟龙人口吐鲜血,轰然倒地。原来,那条黑蛟龙母是他的灵胎。为了杀掉溪傲,黑蛟龙人下了血本,将灵胎从体内引出,想通过蛟龙鼎的强大魔力,对溪傲引起攻击。没成想青凌霄这个灵兵的实力大得惊人。 灭掉了黑蛟龙,溪傲转而对准金蟾子。 “我的青凌霄可是从来没有走空过。你要不要为我的灵剑来祭剑?”溪傲展开强大的心理攻势。 黑蛟龙的死,对金蟾子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两条腿哆嗦成一团,说话更没有了底气。 “你到底想怎样?” “放开溪傲,我可以给你一留一条命。” “你说话算话?” “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溪傲凛然不可侵犯。 “好,我就信你一次。你我击掌起誓,你若违背承诺,身死魂魄。” “好。” 二人双双击掌。 金蟾子一把将莩葭推了过来,慌忙向后退,撒腿就跑。 溪傲左手接住缇苡,搂在怀中。右手瞬间爆发,将青凌霄刺向金蟾子。 嚓——嚓——青凌霄声音干脆。 啊——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金蟾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两条腿被齐刷刷地削掉,落在了地上。 金蟾子并没有血爆,这得益于溪傲出众的剑法神通。他的剑法已经到达化境。 “你这个大骗子!我要杀了你!”金蟾子趴在地上怒吼。 “我说留你一条命,可没说不出手伤你。” “你”金蟾子急火攻心,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已经很仁慈了。” “你好卑鄙!快,给我来个痛快点儿的,我不要做蟾彘。” “抱歉,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既然答应放了你,我绝不能食言。想让我第二次出手,令我违背誓言。你想啥呢?你如果实在想死,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咬舌自尽。” “你这个超级变态,我诅咒你!” “那是弱者的行径。谅你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你随便好了。” 金蟾子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哼,临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金蟾子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运足真气,向缇苡大腿袭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大战阴差 溪傲残存的一丝仁慈,在金蟾子扑向缇苡的一刹那,彻底泯灭了。青凌霄划过一条光影,刺破金蟾子,幽魂坞中下起了一层血雾。 群妖无首,面对着嗜血成性的溪傲,四散奔逃。 危险暂时解除,溪傲不去理会妖魔,而是轻轻地抱起缇苡。 “缇苡缇苡”溪傲轻声呼唤缇苡,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缇苡慢慢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浣生那张明媚的脸。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面对生死,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浣生。 “别说话,你的身子虚弱” “我要说,我活不成了,今天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护你周全。” “人各有命,不必为我担心。我好怀念那个夜晚,真想从那夜里不再醒来。那样,我就不会有这么熬心血的思念了。” 溪傲听得万分感动,原来,缇苡生冷的性子中,对自己怀着这么悠长的情意。看来,自己是错怪他了,以为她对自己如草木一般无感呢。 “那夜,其实,我是醒着的,醉酒只是个幌子。你的酒气哪有那么大的威力,能够将我彻底熏醉。但我也确实是醉了,只不过是我醉在了你的男子气概中,与酒气无关”缇苡没有多少修为,身体极为脆弱,经历这等磨难,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此刻,她又有些说不动了,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了省一省力气。”五大三粗的溪傲,生怕声音高了,震碎她的五脏六腑。 “让我叫你一次浣生,好吗?”缇苡眼光迷离,看着溪傲。 溪傲犹如五雷轰顶。他本以为她心中有他。原来,他成了魔君的替身。这个妮子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魔君。他握指成拳,想要一拳结果了这个贱婢。 可是,她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却有些不忍。拳头高高举起,又缓缓放下了。 “啊——”巨大的挫败感将他击倒。他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呼喊。 任凭他如何呼唤,缇苡也是听不到了。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溪傲看到,幽都城内的老者,驾着一叶纸船,缓缓驶来。船头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近身,长篙化作索命钩,一下就钩到了缇苡的身上。 溪傲暴怒,青凌霄铮铮作响,向老者此去。老者连头也不抬,索命钩轻轻一磕,将青凌霄磕飞。青凌霄仿佛长了眼睛,反身朝着老者面门而来。老者拿出一张黄表纸,轻轻一吹,将青凌霄裹在了岩壁之上。 溪傲以肉身化作一把青凌霄,直接刺了过来。这种血迹的场面过于辣眼,老者的索命钩复作长篙,将溪傲格挡出去。溪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老者复又朝缇苡而来。索命钩复又搭上了缇苡。 这位老者是幽都的阴差,每每人死,便驾驶着纸船,前来拿人。但溪傲并不认识。 溪傲飞身闯过来,抓住索命钩,质问,“你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擅闯幽魂坞。” 老者瞅了一眼溪傲,“幽都阴差拿人,溪傲,你还是放手吧。” “阴差?哼,幽都的手也太长了吧,竟然管到了青林渚。我看阎罗君的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那是上头的事。我只管按章行事。”老者不咸不淡的说道,“纵然是青林渚的亡灵,也逃不过幽都的管辖。溪傲,我看你还是放手好了,免得挑起幽都与青林渚之间的仇怨。否则,幽都的中立态度可能要动一动了。” “哼,那是你们的事。但想从我手上把缇苡带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溪傲,我再奉劝你一句,不要阻挡我办差。” “阴差大人,请你回去跟阎王说,缇苡我留下了,有什么罪过,我一力承担。” “溪傲,要不是你寿元未到,我一并将你拿了去。” “好啊,多谢阴差大人成全,我正要与缇苡做一对儿鬼夫妻呢。”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老者手把长篙,化作一杆龙骨长枪,长枪点点,朝溪傲杀来。 溪傲灵胎震荡,青凌霄受到召唤,飞到溪傲手中。他不管长枪,催动青凌霄朝老者眉心刺去。青凌霄刺过老者的头颅,却没有出一滴血,更没有血腥的血爆场面。老者仿佛也是一个纸人,青凌霄只在老者头部穿了一个大洞。 “我最不喜欢你们这些阴森森的家伙了,除了装神弄鬼,还有什么神通?” 老者朝他笑了笑,青凌霄的剑痕处在迅速愈合。 溪傲刺破手纸,在将自己的魔血涂在青凌霄上。青凌霄立刻有了意识,朝着老者的眉心再次攻击。 老者微笑地瞅着他,似乎想要看他的笑话。可是,当青凌霄到达眉心的时候,老者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魔血血祭的青凌霄的攻击。他仿佛进入一个缓慢的时间长河之中,前世今生的重重,铺排在长河之中,河水涛涛,在他的眼前飞速流过。他眼前一片虚空,接着是永远的沉寂。 纸命神通最怕魔血祭,他真的大意了。他的绝学,从此成为了绝唱。纵然在幽都,也不复存在了。 随着青凌霄穿颅而过,老者变成空中的一朵朵悠然绽放的血花,一道道符文绽放出亮丽的色彩。血花连爆九九八十一响,每一响都是每一项神通的破灭。可见,老者的神通着实不简单,堪称幽都的精锐。神通爆裂的每一息,都极为炫目,瑰丽。 溪傲看呆了这种美,他注视着这场神通爆裂的盛宴。那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身处何地。尤其是那爆裂的血花,像极了红玫瑰,耀眼无比,令人赏心悦目。 “哼,死了还来纠缠,真是个倚老卖老的东西。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这时,一艘艘纸船载着金蟾子c黑蛟龙等一众妖魔的尸体,缓缓而去。他们死后怕了溪傲,唯独不敢向向缇苡下手。毕竟,纸命神通都无法阻拦溪傲。 “看来,阎罗王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溪傲有些得意。他正要使出神通唤醒缇苡。 突然觉得有东西朝自己本来。他抬眼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一样的老者,纷纷载着纸船,船头上挂着气死风灯,朝着溪傲铺天盖地而来。 “嘶——这?”溪傲有些不知所措。靠着青凌霄血祭,就算是流干自己的血,恐怕也杀不尽这些幽都阴差。但他不能坐以待毙,催动青凌霄上下翻飞,左冲右挡,保护自己的周全。 可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这些老者在他上下左右一起攻来,长枪点点,将溪傲点成了血窟窿。血水从汩汩流出。溪傲坚持不住了,缓缓倒了下来。阴差长枪化作索命钩,将溪傲勾上纸船。纸船悠悠,想着幽都而去。 坐在殿宇中的莩葭看到了这一幕,冷哼一声,“这么大了,还得让我给你擦屁股。” 莩葭将指甲油放在一边,再一次欣赏了一份自己的指甲。她拿出毛笔,在一张洁净的白宣纸上作画,须臾之间,阎罗殿森然落成。 阎罗王从阎罗殿匆忙出来,跪倒在莩葭眼前,但依旧在画图中。 “魔后唤小魔前来,不知有何懿旨?” “管笙,你在阎罗殿作威作福,不受天朝管了?” “属下不敢。属下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魔后的栽培。否则,属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杀入幽都,成为这幽都之主。”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多谢魔后谬赞。” “管笙,无论何时,你都是管笙,不是什么狗屁阎罗王。你要记得自己的出身。你要知道,纵然你掌握着生死大权。但我能让你坐上这个宝座,我同样有手段从那个位子上把你拉下来。” “属下明白。属下愿意做青林渚的一只走狗。” “我今天不是听你来表忠心的。你要尽快掌控全局,不能让权力游离在外。” “是,属下谨遵懿旨。” “溪傲被阴差勾了来,还有缇苡,你设法放了他们。” “属下谨遵懿旨。” 莩葭用毛笔在宣纸上一抹,幽都立刻化作了一滩墨迹。 纸船飘摇,一船载着缇苡,一船载着溪傲,向幽都驶来。 阎罗王使者破空而来。 “阎王有令,纸命神通子接旨。” 两位一模一样的老人立在船头,“纸命神通子接旨。” “阎王命你,速速将溪傲与莩葭魂魄放还阳间。” “可是圣差,缇苡阳寿已尽。而溪傲阻挡阴差办案,按律当斩” “无需多言,阎王自有主张。” “是!”纸命神通子将两个魂魄放还。纸船悠然驶向幽都,气死风灯忽明忽暗。 四面使者站在山岩上,微笑地看着纸命神通子。 “老妖,来到幽都,也没你什么好日过吧?整天在幽都内行走,辛苦了。”四面使者道。 纸命神通子连看都不看一眼他,依旧驾着纸船,悠然而去。 “老妖,我最看不惯你这副臭面孔。云首山曾经赫赫有名的纸命神通子又能怎样?纵然你画做得好,纵然你心高气傲,结果怎样?还不是来到了幽都?还不是做了一个受苦受累的差事?当年,我好言相劝,让你投靠青林渚,你怎么样?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今的幽都,还不是我青林渚的天下?” 纸命神通子有些气结,长篙插入水中,稳稳地定在了当空。“四面鬼,你还有完没完?” “有完怎样?没完又怎样?” “你再啰嗦,我把你打成无头怪,将你的翅膀都剁掉,让你成为秃尾巴鸡。” 四面使者大怒,“哼,老妖,我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四面使者手持两把妖刀,凌空向纸命神通子劈来。刀口内含着火,火光烧了纸船,刀锋砍向纸命神通子的眉心。他的刀法没有过多的花哨,但是在他的攻击度和力量却极为强大,轰隆隆的爆响不绝于耳。 砰砰砰一阵爆响,纸命神通子灰飞烟灭。 隔空传来一句,“区区一个怪胎,也想称雄。” 就纸命神通子长枪出手,狠狠扎向四面使者的面门,天边迅速飘来了另一只纸船。纸船如剑,冲向四面使者的肉身。 原来,那老者只是纸命神通子的一个幻影罢了。 四面使者催动真气,八只眼睛闪闪放光,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任何人的破绽,包括纸命神通子。他看准了纸命神通子的真身,妖刀化作一团火,向他攻去。老者被妖火点燃,化为灰烬。片刻后,归于平静。 “哼!什么纸命神通子,不过尔尔。世人真的是没见识,把你说得神乎其神,其实,草包一个耳。” 四面使者展翅,向幽都飞去。就在他凌空的一刹那,纸命神通子长枪化作一把剁鸡刀,将他的两只翅膀砍去。 四面使者从高空坠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两股战战,脸上写满了恐惧。 “你竟敢下黑手!” “什么四面郎君,怪胎耳。”纸命神通子驾驶着纸船,撑着长篙,向幽都驶去。 四面使者脸色大变。他催动元气,双翼很快生了出来。他扶摇直上,朝着纸船追去。 “拿命来!” 他疯狂出刀向前轰去,一瞬间,雷声滚滚,在昏暗的幽都中炸响,一声紧似一声,密集无比,一路飞沙走石,刀风劈出一条巨大的鸿沟! 纸命神通子眼中射出来两道精光,将炸雷劈开。 “老怪物,你如果再不收手,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我早就看不惯你的做派了。阎王能容你,我绝不容你!”“ 长枪刀影,划破幽都的昏暗。无数冤死的魂魄,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他们要挣脱这个世界,去寻找光明。一声一声,阴森恐怖。 阎王管笙心头一惊,握紧了拳头,“这个四面鬼,除了给我惹事,没有任何用处。我一定要拿下此獠,省得多事。” 管笙御风而行,朝着四面使者而来。 四面使者的怒吼一声和镇天刀声,声声传来,狂风呼啸,幽都的昏暗被生生震碎,出现短暂的清明,一忽间,复又归于昏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生死津口 “都给我住手!身为幽都灵差,你们竟敢如此不守规矩。难不成你们想要以身献祭?”管笙一声怒喝,阻止了一场争斗。 “哼!今天算你好运。下次必将你击杀。”四面使者转身飞回幽都。 “好,我等你。看你还有什么神通。”纸命神通子连看一眼管笙的心思都没有,飞回自己的府邸。 两个属下都不给自己面子,管笙身为幽都之主,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他握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整顿幽都。 青林渚,魔君寝宫。 身为假浣生的云骨正一筹莫展地库坐在床上,满脑子的都是九转还魂草。莩葭气冲冲来到浣生的寝宫。云骨一眼看到莩葭,忙站起来。 “莩葭,你脸上气色不好,是谁惹你了?” 莩葭也不搭茬,冷冷地说道,“浣生,你今天咋还想着去浣生池了呢?” “莩葭,几天不见,你的脾气大涨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回答我的问题。” “莩葭,你怎么和我说话呢?难不成,青林渚的天要变了吗?”云骨做出威严,试图在气势上压倒莩葭。 “答非所问。我看你是有什么心事吧?” 云骨心想,恐怕自己已经暴露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说的,只有出手了。他体内元气爆发,衣衫鼓荡。 莩葭看了他一眼,“怎么,难不成魔君要动手不成?你做了好事,还要再掀风浪?” 云骨心下狐疑,也难不准自己是否已经暴露。被体内元气鼓荡的衣衫旋即附体。 “莩葭,你说话有些云里雾里,令人难以捉摸。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无需藏着掖着了,免得彼此不痛快。” “魔君好记性。要不要我提醒你?” 云骨没有言语,带着疑问,盯着莩葭。 “魔君还是天生的饰伪高手,山崩地裂而面不改色。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那天晚上,有你,有缇苡,一主一仆,你们做的好事,还想瞒我一生吗?你纵然是魔界之主,也不应该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吧?这未免欺人太甚” 云骨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来这个魔后是在吃侍从缇苡的飞醋。既然这样,他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奥,你再说这件事儿啊。你要不提起,我都忘记了。夫人,你请坐。夫君这里给你陪个不是。我虽是魔君,但也未能免俗,犯了一个男人常犯的错误。还请夫人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看,夫人你好人做到底,不如就把缇苡赏给我吧。”云骨花言巧语的本事,令自己咂舌。 “你”莩葭气得浑身哆嗦。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元气爆发,将寝宫内砸了个稀巴烂。 云骨看着莩葭村妇般撒泼,也不阻止,任她随意砸。 莩葭累了,也不搭言,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云骨送走了瘟神,开始思索如何到得浣生池。重重关卡的青林渚,他就是一只无头苍蝇,乱撞,肯定不行。看来,缇苡是打开这把锁的钥匙,毕竟她与莩葭c浣生之间的关系,自己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可偏偏寻不到缇苡的踪影。云骨一筹莫展,在寝宫内来回地走。 幽魂坞内。 莩葭的干预,使得溪傲c缇苡的魂魄重回肉身。 溪傲醒来,将真气输给缇苡,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缇苡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缇苡,好些了吗?” 缇苡点了点头,她这才这道,那个温热的男子是溪傲。“怎么是会你?谢谢你。” “你现在能行吗?我背你出去。” “溪傲,你自己走吧。幽魂坞凶险无比,我只能成为你的拖累。你自己,或许能够闯出去。” “你别说了。就在刚才,我差一点儿就把你丢了。绝不会再把你丢了。” 溪傲不由分说,背起缇苡,向前面走去。 前面是哪里?他不知道。幽魂坞陷入了黑暗之中,连一丝光亮都没有。他只能向着自认为正确的方向走去。他身上背着缇苡,前进的速度并不快。这里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那些妖魔不知道去了哪里,静悄悄的,静得有些吓人。 突然,他碰到了一个东西,吓了一跳,刚要一拳打出。那东西自己发出了荧荧的光亮。透光这萤火般的光亮,他看清楚了,是骷髅。 溪傲无视这些骷髅,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般,继续前进。 这些骷髅山好像有生命一般,自动躲藏起来,仿佛溪傲是一座瘟神。溪傲眼波射过来,一座座骷髅山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复归寂寂。 溪傲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在青林渚生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来到如此古怪的地方,头一次遇到如此古怪的事情。身为莩葭的亲弟弟,他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幽魂坞这个地方。可见,整个青林渚都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他甚至不如缇苡知道得多,就连缇苡都知道幽魂坞,而且知道幽魂坞是个极为凶险的地方。 都是莩葭这个妖女的过错,连她都不待见自己,还有谁能够把自己当回事。想到这儿,溪傲心中的恨意更浓了。 他懵懵懂懂地就闯进了幽魂坞,幽魂坞肯定有出口。可是,出口在哪呢?他漫无目的的走着,想要走出这该死的地方,却不知道路在何方。他心中的恨,心中的迷茫,即将要将他吞噬。可他更知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背上是他所爱的人,他不但要为自己寻找出路,更要为所爱的人寻找出了。压力就是动力。 “溪傲,倘若不是因为我,你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现这里。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说话间,仿佛引动了什么,这个世界开始发生变化。浓浓的黑渐渐转淡,进而露出了广袤无垠的土地,群山巍峨,怪石嶙峋,那些可怕的骷髅山凭空消失了。 眼前没有一条路,他茫然不知所措,该去往哪里?溪傲陷入了迷茫。 他隐隐发觉,身上青凌霄在微动,继而大震。 难不成遇到强大的敌人?溪傲警觉起来。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心思渐渐放了下来。 已经停息的青凌霄突然离开了他的身体,在空中漂浮了起来,指向前方。虽然那个前方是什么,在哪里,他一概不知。但他相信青凌霄,就想青凌霄相信他一样,他把他自己,还有自己所爱的人,都交给了青凌霄。 他寻着青凌霄的指引,向前去。 刚刚走出十几里,他看道旁边有一块石碑,上面依稀闪耀着几个朱红的打字。 “生死津口。” 溪傲走近,接着青凌霄散发出的寒光,发现数行小字,原来是一首诗。 “南岳自兹近,湘流东逝深。 和风引桂楫,春日涨云岑。 回首过津口,而多枫树林。 白鱼困密网,黄鸟喧嘉音。 物微限通塞,恻隐仁者心。 瓮馀不尽酒,膝有无声琴。 圣贤两寂寞,眇眇独开襟。” 在这种地方,竟然有人刻下这样的诗句,也真是佩服他的雅兴了。一定骚人所为。溪傲撇下不管,回首问道:“缇苡,咱们还往前走吗?” 缇苡趴在溪傲的背上,娇喘吁吁,回道:“我已经把生死交给了你,你就大胆地去闯吧。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岂有不走的道理?咱们继续走,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呢?” 溪傲闻言,打定了主意,继续往先走。他们跨过了生死津口,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原来是生活在这个牢狱中的骚人捉弄人的手段。溪傲放下心来。 突然,背上的缇苡一声尖叫,“溪傲,你” 溪傲转身,看到自己正背着一具人骨,他吓得险些将缇苡率下背来。当看到自己的身子手脚时才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具白骨架子。他急忙扯开衣裳,只见衣裳下的自己血肉已经全部没有了,只剩下森森白骨,着实吓人! “我们的血肉被哪个妖魔吃掉了?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痛苦?”缇苡发现,不但溪傲是一具人骨,自己其实也是一具人骨。她瑟瑟发抖。 溪傲把持不住,一跤跌倒。他的身躯跌落的那一刻,一条长河突然出现。溪傲连同身上的缇苡一起掉进这条河中。 河水中,一条鱼也没有。但是溪傲觉得河水中仿佛有千千万万的恶魔在撕扯自己,一块块血肉被可怕的力量吞噬,令他疼痛难忍。本已虚弱的缇苡,更是疼得昏死了过去。 溪傲只觉得自己的泪水在肆意奔流,可是,他明明是一堆白骨,并没有泪水可以流出来。 突然,河水打着旋涡,一股股难以听懂的声音在旋涡深处传来。溪傲不由自主地被旋涡吸了进去。溪傲忍受住身上的疼痛,想要从挣脱旋涡的吸引,可他无能为力。 那旋涡,仿佛一只巨兽,长着数以万计的牙齿,有着吞噬一切的威力。溪傲看不清这个怪物的面目,只觉得那张大嘴身边,一张纸船正在闪着灯光在等待自己。 “难不成,这是幽都的门口?”溪傲心神恐惧,却又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他只想哭,却没有眼泪。 那张巨口越长越大,将两人向漩涡内部拉去,数以万计的牙齿在咬合,他们即将被咬碎,尸骨无存。 绝不能让缇苡有失。溪傲一声爆喝,体内暴涨,溪傲将缇苡狠命向旋涡外推去。 “缇苡,赶快离开要路津!” 旋涡将溪傲彻底吞噬,尸骨无存。 被溪傲推上岸的缇苡醒了过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溪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痛苦万分,她回首瞅了一眼那石碑。 他们明明被冲向下游,可他们却又回到了上游。要路津口的石碑就在她身边。处处透露着古怪。 “南岳自兹近,湘流东逝深。 和风引桂楫,春日涨云岑。 回首过津口,而多枫树林。 白鱼困密网,黄鸟喧嘉音。 物微限通塞,恻隐仁者心。 瓮馀不尽酒,膝有无声琴。 圣贤两寂寞,眇眇独开襟。” 她念了一遍诗文,心中大恸。流着泪,但一滴泪水都没有。她不在迟疑,一头扎进滔滔而去的流水中。旋涡将她吞噬了。 水光涟漪,这个世界,他们两人似乎不曾来过。生死津口依旧守护着噬魂河。 幽魂坞外,莩葭绰约而立。她在手指尖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 “看不出,这个泼皮还是个情种,危难时刻,竟然要救起小贱人。” 她知道噬魂河水的厉害,不但吞人骨肉,更吃人魂魄。如果不将他们救起,一刻钟的功夫,纵然是九天神佛,也无法将他们救活。甚至,魂魄凌乱,连幽都都会拒绝收取他们的魂魄。 毕竟,他是她的亲弟弟。即使是她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他,哪怕一次也不曾喜欢过她。但她答应她父亲,一定要保他的命,保一家的根脉。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她的手凌空飞起,向幽魂坞抓起。噬魂河,在她眼中,其实就是虚空。两个黑点流星般地向地面砸来。只要砸到地上,就是魂飞魄散。她的手穿过迷雾,在两个黑点儿即将落地的那一刻,将他们抓取,扔到了幽魂坞外的草地上。 溪傲慢慢睁开了眼睛,这里是幽都吗?原来幽都有着这么美丽的景色。不过,这景色似乎很熟悉。他不经意间一抬头,发下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身旁。 “莩葭?你怎么在这儿?”溪傲转念一想,是她救了自己。 “谢谢你,姐姐。” “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你为什么救我?” “你以为我想救你?好自为之吧。”莩葭扔下话,抓起缇苡,向外走去。 溪傲看到她将缇苡带走,急忙出手,将缇苡留下。 “不许带走缇苡。”溪傲怒道。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她是狐狸精,我是在救你。”莩葭道。 “缇苡是我的。” “她是你的?笑话,天大的笑话。你搞清楚,她是我的奴婢。你还蒙在鼓里吧,她,贱婢,魔君剩下的东西,,你却当成了个宝儿!” “不许你侮辱她!我的事不用你管!” 莩葭不愿意看到他这种不争气的样子,抓起缇苡,飞向天宇。 身后,溪傲仓惶追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回春岛上 莩葭犹如一道闪电,将缇苡带离幽魂坞。溪傲生怕缇苡受到伤害,急匆匆赶来。莩葭回头看到溪傲追了过来,对这个弟弟更加怨恨。 她按落云头,将缇苡倒提,一把就将缇苡的脚筋抽出来,扔到了草地上。缇苡遭受重创,昏死过去。 莩葭将缇苡向飞来的溪傲身上一掼,转身离去。溪傲慌忙接住缇苡。 “缇苡,缇苡” 缇苡早已没有了意识。溪傲施展神通,将她的一丝气息吊住,背着她向回春岛飞奔。 回春岛本是三界之内强大的存在,曾经为云首山所下辖的回春堂。自从万年前被青林渚降服后,归顺了青林渚,从此命名为回春岛。回春岛岛主丹阳子,医毒双绝,生死在他手中都是寻常事。青林渚内的圣医陵渡技高一筹,无论是在医道还是用毒上,每每都能胜过丹阳子。而青林渚对回春岛缺乏信任,命陵渡担任回春岛的岛主,丹阳子只能屈居副岛主。惟其如此,丹阳子对青林渚耿耿于怀。 溪傲在缇苡受伤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丹阳子。因此,不顾一切地向回春岛奔来。 “何人擅闯回春岛?” “青林渚溪傲拜访丹阳子岛主。” “家事有言,青林渚的人,概不接待。你还是请回吧。” “还请道童代为禀报,病人危在旦夕。” 道童置若罔闻,转身消失了。溪傲大怒,背着缇苡,硬闯回春岛。 道童看到溪傲这般鲁莽,冷哼一声,从身上一个黑黝黝的袋子中摸出一物,向溪傲袭来。 原来是一只血色蟾蜍。这只血色蟾蜍在草丛中不知吞了些什么,蹦蹦跳跳朝溪傲走来。溪傲一心想着缇苡,根本没把蟾蜍放在眼里。 他看着跳过来的血色蟾蜍,用脚狠命一踢。血色蟾蜍似乎受到很大的伤害,凌空飞起。道童转身一看,急忙从黑色袋子中弹出一只绿莹莹的飞虫。血色蟾蜍舌头一甩,在空中形成一道小小的旋涡,便将绿莹莹带着响声的飞虫吃尽了肚里。它在地上蹦了蹦,又呱呱叫了一通,转眼之间,血色蟾蜍身形长得如同一只小蛮牛,呱呱地朝溪傲奔来。 溪傲元气爆发,将血色蟾蜍踢到空中,翻了几个个落到了数十丈开外。 “真是可恶!”道童甚为恼怒,“绝不能让此獠在此撒野。” 道童射出一道冷箭,将血色蟾蜍射爆,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溪傲看到血雾,知道是剧毒,赶紧紧闭呼吸,脚下发力,一忽间百丈开外,总算躲过毒雾的侵蚀。 溪傲心中有气,看着林间那位道童一闪而过,加快脚步,就要对这个暗算自己的道童痛下杀手。 道童瞥过来一眼,露出不屑之色。他暗暗放出一条毒蛇。毒蛇吐着芯子在草丛中穿行,想着溪傲而来。 溪傲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他逼近。他步步紧逼那位神秘的道童。突然,树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猛然一抬头,天空中一阵剧烈晃动,一条大蛇张着大口,向自己袭来。 大蛇将它周围的空气抽净,溪傲感到一阵阵眩晕。他感受到了灭世一般恐怖。 溪傲的青凌霄出鞘,硬生生朝着大蛇的七寸砍来。大蛇仿佛是一尊神祗,倏忽间又消失在眼前。可是溪傲能够感受到草蛇千里的逼迫。他一边奔跑,一边施展精妙剑法。剑花朵朵,开辟出一条路来。 但毒蛇并没有远去,它躲在树丛中伺机而动。巨大的身躯在慢慢地接近。无声无息的吐着芯子,盯着仓皇奔逃的溪傲。 溪傲青凌霄如一只苍鹰,瞅准了毒蛇,凌空而下,一剑斩断毒蛇的头部。毒蛇如游龙,正在发力,青凌霄将毒蛇从头部到尾部一分为二,又穿行了数十米,才死掉。 杀掉了毒蛇,溪傲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他摔倒在地。 道童看到了机会,折返回来。 “哼,你这歹人,竟敢在我们回春岛上行凶,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道童一脚踢在溪傲的身上。 溪傲仿佛死了一般,紧闭双眼。 “撞死是不是?你给我站起来!”道童又在挑衅。 溪傲突然暴起,一拳将道童击倒。一脚踩在脸上。 这突然其来的变化,将道童击打懵了。他不知道这样的变故是如何发生的。 “道友,你把脚挪开。常言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这么做总归是不好吧?”道童身为冷静,他试图将溪傲的臭脚挪开。 溪傲知道自己绝不能轻易放掉这个道童,否则,给他机会,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个牛鼻子道人,年纪不大,却阴险至极。”溪傲道,“丹阳子何在?” “家师外出云游,至今未归,回春岛上,唯有小道一人驻守。” 溪傲闻言,将手挪开,一手将道人提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道友了。请你快快医治我的女人。” “家师有话,凡是青林渚的人,绝不医治。” “哼,我看你们真的是活腻歪了。你要知道,回春岛是青林渚的回春岛,你们竟敢如此恣意妄为。” “你叫溪傲是吧?有这么求人的吗?” 溪傲听到缇苡咽了一口,脸色变得蜡黄,知道命不久矣。青凌霄刺入道人的脖子,鲜血流了出来。他控制剑气,没有发生血爆。 “她如果死了,我让你魂分魄散,尸骨无存。” “你把剑拿开,再晚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溪傲急忙收起青凌霄。 道人蹲下来,从黑袋中掏出一粒金丹,送入缇苡的口中。慢慢地,她的气息才渐渐缓了过来。他为缇苡搭脉,良久,才将手发下。 “你夫人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大碍。但她的脚筋已经被拔出,以后恐怕不能再站起来了。除非我师父他老人家及时赶到。”道人瞅着溪傲说道。 “道友,你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脚筋接上。” “她的脚筋已经挑落,无中生有,谁能够?我做不到。” “如果有脚筋,她还能站起来?” “再耽搁事日,不好说。” 溪傲闻言,青凌霄在手,将自己的脚筋挑出,递给道人。道人看到这个恨角色,颤抖着双手,接过他的脚筋。他不可思议地瞅着溪傲,嘴角抽搐了几下。 道人蹲下来,从黑袋中取出烛火c神针c丝线,用烛火消毒后,一丝不苟地连接起了脚筋。他涂上黑色药膏。 道人看了一眼溪傲,给他递过来一粒金丹。 “行了,你把这粒金丹服下,坐等她醒来,你就可以出岛了。” “多谢道友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言罢,溪傲将那粒金丹服下。 道人微笑着,看着溪傲倒下。 “你”溪傲没说出话来,倒在了青草丛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难舍青林 回春岛上,溪傲被麻翻。他栽了。下手的道童,是丹阳子的弟子履凡。 履凡站在溪傲身旁,看着溪傲如同死猪一般倒地,绽放出笑容。 “哼,拿青林渚来吓唬我,你当我回春岛没人了吗?”履凡踢了溪傲几脚。 “咳——咳——咳——”缇苡闭着眼睛咳嗽了几声。 “嗯,看来我回春岛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让这个小娘子从鬼门关上转一圈,又拉回到阳间。”履凡老神在在夸奖了自己一番。 缇苡睁开眼睛,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身处何地。她看到一张明媚的脸,虽然陌生,却如春天一般讨喜。缇苡挣扎着起身。 “是你救的我吗?” 履凡点了点头。 “多谢神医。这是哪里?” “回春岛。” 缇苡心头大震。作为魔后身边人,她是知道回春岛的种种,也知道回春岛主与青林渚之间的嫌隙。她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压力。她想逃离。 她看到躺在身边的溪傲。充满疑惑的看着履凡。 “被你来的这位,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有求于我回春岛,还这般放肆,你看看他将我们这儿毁的成了什么样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缇苡是个弱女子,跟随莩葭只学会了长生的本事,论起功法修为,堪堪是末流,与常人无异。她知道,自己才出阎王殿,又进鬼门关。堪堪惹事的溪傲又人事不省。如今,自己真正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还请神医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回吧。我今生今世感激不尽。”缇苡道。 履凡笑了笑,“姑娘,我们回春岛也不是不讲道理。你要想走可以,我不拦你。但是,毁灭我回春岛的魁首,是万万方不得的。否则,老师回岛怪罪下了,我是吃不消的。还请姑娘海涵。” “谢谢神医宽宏大量。可溪傲是因我开罪了神医,我怎能弃他而去呢?” 履凡规规矩矩得有些累了,他凶相毕露。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个夯货,我带走了。”说罢,履凡提起溪傲,如同提起一条死狗,朝山上走去。 一座巨石上,用篆书写着“万龙池”三个朱红大字。履凡来到万龙池旁,从口袋中摸出一枚黑丸,塞进嘴里,用真气化开,溪傲睁开了眼睛。 履凡一把将溪傲推进万龙池内。 “啊——”溪傲痛苦嚎叫。 “哼,你不是很猖狂吗?那就让你尝一尝万龙池内的滋味。”履凡站在万龙池上冷笑。 数以百计的毒蛇开始攻击溪傲。溪傲将一条咬中自己的毒蛇狠命甩在山子石上。那蛇死去,立刻成了其他蛇的美味。 白蛇齐发,溪傲溪傲袭来。溪傲伸手,青凌霄在手,上下翻飞,抵挡毒蛇的侵扰。青凌霄所到之处,一声声血爆,让这里成了屠龙道场。 履凡没想到溪傲的战斗力如此强大。这些毒蛇是师父丹阳子心中的至宝,如今被溪傲一条条屠杀。这让他眼角跳动不已。 玩大了,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向师父交代?事不宜迟,他凌空飞起,一把将溪傲拉起,扔到了万龙池畔。 溪傲一通拼杀,蛇毒在体内迅速扩散。他眼前是万条毒蛇,他手舞着青凌霄,青凌霄泠然作响,向“万蛇”刺去。其实,他眼前什么都没有,他的剑全部刺到了虚空中。他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 履凡看着一条条毒蛇被同类吞噬,看得肉疼。他对溪傲的恨更加浓烈。一顿拳脚,将溪傲打得鼻青脸肿。 “住手!” 履凡回头,“师父。” 丹阳子扶着缇苡,向万龙池走来。他看到万龙池内的毒蛇少了一半,很多毒蛇还在吞吃自己的同类,他怒气暴涨。 啪——啪——啪——啪——一阵响亮的耳光,将履凡打得晕头转向。 肩上扛着肥头大耳的“猪头”,履凡跪了下来,“师父!” 丹阳子将他扔到一边,来到溪傲身边,将一粒金丹塞进溪傲的嘴里,又掏出一瓶液体,在溪傲的伤口上涂抹。很快,溪傲清醒了。 “圣使,你醒了。”丹阳子道。 “丹阳道友,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小徒顽劣,老朽向圣使大人赔罪。还请圣使大人网开一面,留孽徒一条性命。毕竟,我回春岛后继乏人,只有这一个孽徒。” “丹阳道友言重了,当时缇苡生命垂危,关心则乱,是我鲁莽了。还请丹阳道友和高徒原谅才是。” “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叨扰了。”溪傲挣扎着站起来,可他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圣使在回春岛住上几日,伤势痊愈再走不迟。” “我们有要是在身,不敢多耽搁。” “既然如此,也不敢多留二位。履凡,把我的青骢马牵来。” “是,师父。” 履凡牵着马走了过来。丹阳子搀扶着莩葭c溪傲上马。 “叨扰了。” “圣使多保重。” 溪傲护着莩葭,驾驶着青骢马,绝尘而去。 “师父,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你已经惩戒他们了。我的那一池子的火龙啊,你打死你都不冤,哼!”丹阳子愤然离去。 履凡捂着嘴巴,幽怨地看着溪傲离去,心有不甘。 “是你让我惩治他们,结果,受伤害的还是我。”履凡心中的怨气难平,可他又无可奈何。 青骢马上,缇苡感受到了溪傲那份厚重的依靠。 “溪傲,谢谢你。”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 缇苡脸上火辣辣的,铺上了一层红云。 看着青骢马与青林渚擦肩而过,缇苡连忙叫溪傲停下。 “溪傲,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青林渚就好。” “我的心已经种在了这里,我哪儿不去。” 溪傲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曾认识她一样,“莩葭那心如蛇蝎的女人,这般对你,你还想回到她的身边?” “这是我的命。我生是青林渚的人,死是青林渚的鬼。”缇苡的眼神是坚定的,“哪有主人惩戒奴婢,奴婢就甩袖而去的道理?” “你”溪傲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 “溪傲,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可是,这是我的命。任何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身负着使命的。青林渚,伺候魔后就是我的使命,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命定。” “完了完了,无药可救了,甘心当奴隶,还当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溪傲心想。 “溪傲,你放我下来。” 她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他是她的奴隶,心奴。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谢谢你,溪傲,我回了。” 看着缇苡远去的背影,溪傲留下了伤心的泪水。缇苡消失在眼中,令他无法忍受。他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可恶的浣生。他就像一个乞丐,情感上的乞丐,向她摇尾乞怜,人家连一根硬骨头都舍不得丢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天人交战 缇苡的心中早已种下了浣生。经历过这次生与死的淬炼,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对浣生的那份情却更加坚定。相较于莩葭的接纳与原谅,她并不放在心上。她自己知道,青林渚,令她牵肠挂肚的是浣生。 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迂回。多少次,她想去见她的魔君,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静水流深,只有做到保护好自己,才能做到地久天长。 终于,机会来了。趁着莩葭又一次离开青林渚,她步履匆匆的来见魔君。 灵虚殿在望,缇苡难掩激动。很快,她就能见到魔君了,这怎能不令她激动?她低着头,含着笑,小步快跑。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给她自己撞倒在地。 姤其角面上含笑,“缇苡,捡到什么宝贝了?” “姤其角,你撞我做什么?” “缇苡,你好没道理啊。是你撞了我,你搞清楚了再说话好不好?” “懒得搭理你,你躲开!” “真是霸道至极啊。要知道,青林渚的街头巷尾,是我的天下,哪儿轮得着你跟我指手画脚?” 缇苡左冲右突,姤其角如影随形。缇苡拳打脚踢,姤其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折腾了大半天,缇苡一步也没向前跨出一步。她看着面前不远的灵虚殿,就是不能近前,心中大急。 姤其角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笑不已。如猫玩老鼠一般,耍戏够了,姤其角在其眉心一点,一道光影飞入缇苡体内。 缇苡呆滞了一下,旋即进入幻境。 “你躲开!”缇苡说。 “凭什么给你躲开,你个小妖精。”缇苡回道。 “你说谁小妖精呢?” “就说你呢,怎么的?你不是小妖精,去什么灵虚殿?” “去灵虚殿是我的责任,你管得着吗?你算干什么的,凭什么管我?” “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当然有权管你了,更何况,你心里安的什么心,你还不知道吗?趁着魔后不在,你想后宫吗?” “闭嘴,你个小蹄子,我撕了你!” “哈哈,不幸被我严重了吧。闹心成怒了吧。” “我打死你。” “好啊,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缇苡狠狠抽了自己左边这张脸。 “小蹄子,你竟敢打我脸!” “我打得就是你这个臊货的脸。” “小蹄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缇苡狠狠抽了自己右边这张脸。 左手抽有脸,右手抽左脸。循环往复,无始无终。 姤其角看着天底下这么有趣的事情,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是一场大戏,天人交战的戏码,不是谁都能有机会看到的。 “魔后的手段真是高明,让自己搏杀,真是个巧宗儿。一缕光线,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嗯,不错,真是不错。这种天人交战的功法,要是我也能得到,该多好啊。”姤其角自言自语。 “缇苡,你怎么了,醒醒,醒醒。”溪傲抓住缇苡。缇苡置若罔闻,她眼中只有自己,正陷入天人交战的泥淖中。 看到她空洞的眼神,只顾着自己与自己互殴,溪傲一下子明白了原因。这是莩葭种在她心底的魔。他太了解他这个姐姐了。他一指点在眉心,识途用自己的功法,将莩葭的魔性从她的心底抽离。他过于低估莩葭的实力了。他被天人交战反噬。缇苡眉心一点寒光凌空而起,冲入溪傲眉心后,旋即又钻入缇苡眉心。只见溪傲倒飞出去,将临街的移动竹楼撞出了一个大窟窿后,还不能止息,将竹楼后面的一片白桦林撞断,飞过丛林,钉在了一片青山上。青山之上形成一个“大”字。 姤其角他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有些呆了。他不曾想到魔后的天人交战功法竟然有这等魔性。只那么一丢丢的功法光丝,就能将溪傲这等身手打得如此狼狈。我的天老爷,简直逆天了。想一想,都令人心悸。得会自己听从魔后的话,不然这天人交战种在我心头,我岂不死翘翘。一念及此,他额头上铺就了一层冷汗。 “魔后真是了得,她就算准了缇苡能来。可怜的缇苡,这个傻狍子,削尖了脑袋,往魔后的圈子里钻。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脑袋不那么灵光了呢?”姤其角喃喃自语。 溪傲并没有阻挡住缇苡陷入天人交战的脚步。她还是一巴掌狠似一巴掌地在扇自己的嘴巴,嘴角已经全是血液,脸肿得如同一头猪。巴掌打在“猪脸”,缇苡似乎不觉得疼,还是一片声地打着,骂着,踹着。 溪傲衣衫褴褛地走了回来。关心则乱,刚才,他竟然没有留意到姤其角。看他置身事外看戏的样子,溪傲知道了原委。 “姤其角,你这条狗腿,还不赶快把天人交战魂魄从缇苡身上抽离?” “哟,这不是国舅爷吗?那阵风把您老儿给吹来了?怎么,出去体察民情去了,看你衣衫褴褛的样子,难不成去了范丹帮体验生活?”姤其角无惧溪傲,出言奚落。 “一条巡城狗,也敢在我跟前狂吠,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死,爷爷我就成全你。” “嗬,口气真不小,你还想在你姤其角爷爷头上动土,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你真是青林渚的国舅爷呢?你太把自己高看了。青林渚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多余的乞丐,连魔后都见不上你,还想指望着谁能为你出人头地。我就跟你说了吧,今儿爷爷我把你挫骨扬灰了,魔后连问都不会问一声的。因为,在她心里,你连一条狗都不如。谁还跟狗较劲?你说是也不是?”姤其角出言训斥。 “你奶奶个纂儿的,我要杀了你!”溪傲暴怒。 他使出幻影迷踪腿法,身形如闪电一般,诡谲神速。姤其角只看到一连串的虚影,还没有来得及眨眼睛,溪傲的拳头就冲了过年。 姤其角慌忙出拳招架。他浑身元气爆发,震声四波三冲法门开启,一尊大佛的佛头轰然向溪傲袭来,硬生生将溪傲挡住。二人被彼此强大的内力震荡得倒退十余步,方才止息。 “哼,还别说,这小子有两下子。管你谁呢,剁了你最要紧。”溪傲青凌霄在手,使出凌霄剑法,向姤其角袭来。 “一剑凌霄飞九重,云涛雾海吞苍穹,些小尔曹身形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溪傲一边吟诗一边耍出剑花。剑花点点,充斥长空,如雾似电,波谲云诡,将姤其角笼罩在其中。一忽之间,剑花往来穿梭,远远望去,剑花中若隐若现亭台楼宇,继而所有的楼宇全部隐没在了剑花中,一条长河出现在当空,席卷八方。 溪傲迎风而立,站在场中,再一看,姤其角长衫尽落,万千碎片,形成浮萍,在剑花组成的长河中,随水漂流。 姤其角看到自己只剩下一个短裤,闷哼一声,若一只燕子,飞入近旁的竹楼,将挂在二层楼台上的青布长衫摘下,轻轻落地,长衫已经在身。 “溪傲,没想到你如此下作。既然你敢从你姤爷爷身上耍宝,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姤其角阴沉着脸。 话音刚落,姤其角的拳法第一波袭来。只见其拳迅疾轰出,形成一道道陡峭不平的石壁直插长空,惊人的巨浪拍打着江岸,卷起千堆雪似的层层浪花。这股气势,惊为天人,将溪傲裹挟在其中,令他没有发出凌霄剑法第二式。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拳头如小山一般,将溪傲直压下来,压垮,砸瘫。 溪傲闷哼一声,委地成尘。眼角跳动,却无论如何也站里不起。 姤其角抖了抖衣衫,走到溪傲身边。 “哼,要不是看在魔后面上,我今天就将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拳轰死。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还不快滚!”姤其角怒喝。 溪傲强忍着剧痛,站立起来。他仿佛被姤其角打出了心理障碍,看着他,两股战战。就在他站立起来的同时,一刀压在了姤其角的脖子上。 “你别乱来”姤其角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你太狡猾了。唉,年年大雁却不曾想被打雁啄瞎了眼。” “哼,难不成没听说过,故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先忤而后合,前冥而后明。若鬼之无迹,若水之无创。故所向非所之也,所见非所谋也。举措动静,莫能识也。若雷之击,不可为备。所用不复,故胜可百全。与玄明通,莫知其门,是谓至神” “行了,别在我面前卖弄了。酸溜溜的,穷酸样。我打骨子里瞧不起你。” “少废话,快把莩葭的天人交战光魂给我抽出来!”溪傲怒横道。 “你都看出来了,那是魔后的功法,我哪有那个本事从她身上剥离出去?” “狡辩。她既然传你收藏法门,必然传你释放法门,一收一放之间,方能称得上神通。你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哼哼,不得不佩服你眼睛毒,耳朵灵光,可法门在我手里,我就是不传,你能耐我何?” “好,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姤其角,你听过血爆否?今儿让你尝一尝血爆的滋味。” 姤其角心中一凛,随机放下心来。他拿捏得准,知道溪傲万不能舍弃缇苡的。缇苡就是他最大的软肋,最大的把柄。有把柄在手,他自然有恃无恐。 “不曾听说。”姤其角现出轻蔑神色。 溪傲道:“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仁兄尝一尝这道血爆大餐。” 溪傲在姤其角脖颈上开了一线,血液刚刚渗出一丝,哔哔啵啵如爆豆子一般,将姤其角轰炸得脸面扭曲,头发也滋滋燃烧。一转身的功夫,姤其角就成了一只烧熟的秃儿。更可怕的是,这血爆从他的皮肤表层,慢慢延伸,大有将整个人燃爆的架势。 “好好,我说,我说。快快收手,款款收手。”姤其角大喊。 溪傲用青凌霄在伤口上轻轻一按,血爆立刻停止。但他并没有全部息止血爆,而是留有一丝星星之火。 “别想耍滑头,抽不出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溪傲紧紧盯着姤其角。 姤其角眼角跳了跳,“算你狠!”他挪动步伐,向缇苡而来。 缇苡天人交战,已经将脸打得成了血葫芦。也已经用尽了力气。可她依旧不止不休,一拳一掌地在殴打自己。看到这个场面,溪傲心疼不已,他跑过去,死死抓住缇苡的双手。可她的双脚并用,一脚一脚的踹向自己。虽然对自己已经构不成实质伤害,可天人交战的法门依旧在折磨着她。 “姤其角,磨蹭什么?再拖延,我现在就废了你!” 姤其角心中一凛,三两步就来到了缇苡的身旁。“把缇苡立起来!” 溪傲轻轻扶起缇苡。缇苡手脚并用,依旧在攻击自己。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英雄少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长空万里,一点眉心万户侯。”拳影如风,风影如浪,白浪滔天,向着缇苡面门袭来。滔天巨浪化作一线光影,姤其角十指连弹,一指又一指,将如线的印符打入缇苡的眉心。 旋即,缇苡从天人交战中醒来。她木木然地矗立在街衢之上,懵懵懂懂地看着姤其角c溪傲,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在这里?”缇苡问道。 姤其角张了张嘴,还是不上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完了。溪傲,你的”姤其角朝自己的脖子后面一指。 溪傲瞅都没瞅他一眼,青凌霄如光蛇一般,划过姤其角的脖子,归入剑鞘。 姤其角一摸脖子,转身走掉了。 “溪傲,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行。”她挣脱溪傲的双手,还没走上一步,就摔倒在地。她感觉到自己脸火辣辣的疼,一摸,满手的血液。 “啊——这让我怎么见魔君?” 缇苡意识到自己一头血猪的样子,她打消了去见魔君的念头。转身逃离此地,但走得踉踉跄跄。 溪傲搀扶着伊人,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风云又起 师从莩葭,缇苡驻颜有术。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已经将自己打理如初。她强忍着自己天人交战后的身体酸痛,向灵虚殿而来。 她心里明白,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尤其是自己已经打草惊蛇。另外,她还有这自己的盘算,毕竟姤其角受伤不轻,他不会拦在去往灵虚殿的路上。扫清了这个障碍,她自认为自己能够见到魔君。 但是,她想错了。姤其角忠于莩葭,他只是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便早早的埋伏在了灵虚殿的必经之路上,在一个街衢的转弯处。 “缇苡,魔后有令,禁止你去灵虚殿,你还是回去吧,免得两下为难。”姤其角冷冷地说道。 缇苡不曾想姤其角直言相告,这让她进退两难。“缇苡,你就通融通融,我有要事禀报魔君。”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为你通禀。这也是魔后的意思。” “这还是我直接汇报魔君比较稳妥。”缇苡迈步往里闯。 姤其角将其拦下,“缇苡,你难不成吃苦头还没吃够?” 溪傲悠然地走过来,“是啊,我吃苦头还没吃够,要不,咱俩再比试比试?” 缇苡看到溪傲,心花怒放,投来感激的目光。溪傲看了缇苡一眼,满含着无奈。 姤其角道:“溪傲,你一而再再而三破坏魔后的计划,就不怕魔后秋后算账吗?” 溪傲看了一眼姤其角,“我不知道你这人到底是精明还是傻。你心中只有魔后,而没有魔君,你觉得会得善终吗?” 姤其角眼角跳动了两下,心下一沉,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知道,你这是想打乱我的心神。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哼,你太高看自己了,你还不够资格。”溪傲冷冷地说道,“我这是给你指一条明路。” 姤其角以一敌二,有些力不从心。但他确信,拦下缇苡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他舍弃溪傲,专门针对缇苡。 “执迷不悟!”溪傲怒喝。 他引动青凌霄,青凌霄如一条游龙,围绕着姤其角飞速旋转。姤其角被笼罩在了剑影中。电光火石,血爆从头部响起,大有引燃火药桶之势。姤其角被血爆吓破了胆。 “溪傲,快快收起你的神通,有事好商量。”姤其角求饶。 “你马上离开,血爆即止。” 姤其角哪敢耽搁,仓皇逃窜。看着姤其角逃去的背影,溪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看到缇苡,他的笑容摔了一地。打跑了姤其角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缇苡投入魔君的怀抱?他的心好痛,好痛,在滴血,可他还得强颜欢笑。 “溪傲,谢谢你!”缇苡真诚地道谢,“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今天就遇到大麻烦了。” “缇苡,你能不能不去” “溪傲,别说了。我的心,你知道。我去了。”缇苡静若止水。 溪傲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有抓到。缇苡,向灵虚殿走去。只剩下孤零零的溪傲。他看着她的背影,心底下着雨。而她,连转身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他是一只孤雁,从小就是孤雁,长成依旧是孤雁。难道,我注定孤独一生?溪傲心头蒙上了一层灰雾。 灵虚殿开了,现出一张迷倒众生的脸。那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魔君啊。 大殿内愁肠百结的云骨,看到缇苡,眼前不由得一亮。 “九转还魂草有望了。”云骨心想。 “魔君,奴婢” “缇苡?快进来,这几天你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你来?” 没等缇苡说话,云骨就打断了她的话头。 “奴婢这几天被一些俗事淹蹇住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云骨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缇苡看到魔君这般深情,倍感荣耀。 “缇苡,你来得正好,本座正有一件要紧事有求于你。不知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这还是魔君吗?以前那个不怒自威的魔君,一忽间走下了神坛,对我,竟然这般口气。我不是在做梦吧?”缇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些痴了。 “缇苡,你要是为难,那就算了,我另想办法。” “不,不为难。奴婢甘愿为魔君做任何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缇苡表完忠心,脸上火辣辣的。 “我没看错你。是这么回事。本尊小有微瑕,犯了许多男人都犯过的错误,外面有了外室。她受伤了,需要得到浣生池畔的九转还魂草来医治。也不知道那个多舌头的,将这事儿透漏给了魔后。你是知道的,魔后心眼儿历来很小。以至于我现在无法接近浣生池。你能不能帮我,和我一起,取来几株九转还魂草?”云骨不紧不慢地说着,他看着她。 这信息量有些大,缇苡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微瑕,外室,还魂草,魔后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却硬生生地联系在了一起。原来,他外面有了外室,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缇苡” “哦,魔君。我去给你采。可是,魔后看得紧,这一关,奴婢如何过呢?” “我们不妨这样,我来负责引开魔后,你趁机潜入,司机将九转还魂草取来。” “可是,那里有守护者,我怕他们” “这是我的腰牌,你拿好。有了它,量他们也不敢阻拦你。” 主仆二人正在密谋,灵虚殿的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人影如风,没有一丝动静。很快便来到了二人跟前。 “二位好手段啊。”莩葭冷冷地说道。 缇苡一听是莩葭,吓得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莩葭将缇苡拎了起来。 “好你个缇苡,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在背后算计我。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莩葭怒对缇苡。缇苡哪敢说一句话。 “莩葭,谁是里谁是外?难道要分个清清楚楚吗?”云骨为缇苡解围。 “你身为魔君,却与奴婢合起伙来算计我,你让我怎么想?” “还不是你把持着一切?我这个魔君,连进入浣生池都需要征得你同意。你这不是把我当贼防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还用我说吗?” “你最好说出来。” “哼,你做出来的丑事,还想隐瞒到何时?就在刚刚,你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外室。你我” “你竟敢监视我!”云骨怒道。云骨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自己的局。想想这个莩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哪敢监视魔君?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件衣裳,想起来,穿一穿。腻了,就扔到角落里,不闻不问。这种身份,我还敢监督你?我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说话间,她已经泪光闪闪。 “主子欺负我也就罢了。现在,连奴才也都要跑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缇苡,你这个小蹄子,背着我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你何用?”言罢,莩葭一伸手,缇苡又一次飞向了幽魂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痴心不改 灵虚殿外,溪傲百无聊赖地逡巡。突然,一个身影从殿内飞出,溪傲闻到了缇苡的气息。青凌霄凌空,他飞身其上,御剑而行。青凌霄如闪电一般,瞬间追上了缇苡。他一把将缇苡抱住,按落云头。缇苡花容失色。一看是溪傲,一块石头落了地。 吓得魂飞魄散的缇苡突然间觉得身子被温暖环抱,她睁开了眼睛,溪傲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映入眼帘。是他,一次次从死亡线上将自己拉回来,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融化。缇苡的心中盛满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双秀美的眼睛,盯着溪傲。 灵虚殿内,莩葭真切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断自己的传送路径,缇苡被半路劫持了。莩葭心头火起,也不于假浣生打招呼,飞身向着阻断传送的路径而来。 她看到溪傲抱着缇苡,从云头飞落而下。 “又是你!把这个贱人给我!” 溪傲道,“你疯了吧?身为魔后,几次三番地要置人于死地,还有没有点儿人性?” “溪傲,别找不自在,把贱人留下,你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这些年,始终在你的阴影下生活,我已经够了。事关缇苡,我绝不能任由你胡来。”溪傲义正辞严。 莩葭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莩葭双手打出一道道印符,十指凌空翻飞,化作万千蝶影,将溪傲笼罩期间。蝶影不断变化,翅膀划在溪傲的身上,疼痛如刀割。 哼,把我当成了待宰的羔羊!青凌霄出鞘,在蝶影间穿梭,将万千谍影刺破,刺向莩葭。 “好你个青凌霄,连原主人都敢凌辱!”莩葭一声怒喝,阻断了青凌霄凌厉的攻势。 青凌霄是一把灵器,原本是莩葭的护身剑。在溪傲少年时,她将她送给了溪傲护身。离开她一百年来,青凌霄听闻原主人的声音,围绕着莩葭,泠然作响。 莩葭一把抓住青凌霄,向溪傲刺去。一边是老主人,一边是新主人,青凌霄微弱的意识,做了难,它也没有刺向溪傲,停在空中嗡嗡作响,如泣如诉。 “连你也要背叛我!哼,青凌霄,青凌霄,凌霄清冷,躲人魂魄,我就要这把青凌霄教训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蛋!” 莩葭磅礴的元气,注入青凌霄,一股股元气丝裹挟着青凌霄向溪傲飞来,伴随着阵阵呜咽声。青凌霄刺穿溪傲的胸部,依旧呜咽。没有可怕的血爆,已经是青凌霄对主人最大的报偿。饶是如此,对溪傲的伤害也是极为惨重的。鲜血喷涌而出,形成一条小小的血线。溪傲头脑昏然,倒地。 莩葭将青凌霄狠狠地摔在地上。青凌霄穿进血线中,呜咽不已,如同在哀悼主人。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缇苡连喊叫的本能都忘记了,她呆呆地看着溪傲倒地,心痛不已。终于,她清醒过来,跪倒在莩葭跟前。 “魔后,快救救溪傲吧。你就是让我死,我也心甘情愿。”缇苡不住地磕头。 “你也配!”莩葭轻蔑地说道。 莩葭抓起缇苡,就要将她传送出去。溪傲暴起,一把抓住了缇苡的双腿,令莩葭的传送落空。莩葭死命地将缇苡往自己怀里拽,巨大的拉力,几乎将缇苡车裂。溪傲怕伤到心爱之人,只好撒手。莩葭一甩手,缇苡像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幽魂坞。 溪傲飞身而起,在幽魂坞口,又将缇苡抱住。他胸部的血流不止。 莩葭又一次感受到了传送路径发生偏离,她气闷不已,飞身寻来。在幽魂坞口见到了抱着缇苡的溪傲。 “溪傲,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缇苡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说丢弃就丢弃。我总算看清了你的冷血。我以有你这样的姐姐为耻辱。”溪傲冷冷地说道,“你为了所谓的尊严,草菅人命,你枉为魔后!今天,我就替青林渚清君侧。” “嗬,翅膀硬了,能耐了,还清君侧。好啊,拿出你的本事来。”言罢,莩葭打出一串符文,溪傲的伤口立即复原,“让你受伤来应战算是欺负你。现在给你处理好,来吧,把你的本事都亮出来。” 溪傲双手一抖,青凌霄剑气恣肆,长约数丈,在天际间矗立。“一剑凌霄飞九重,云涛雾海吞苍穹,些小尔曹身形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剑气如虹,惊涛拍岸,气吞山河,席卷莩葭。 莩葭按兵不动,任凭剑气吹动她的的衣角。衣袂飘飘,莩葭在剑气袭来的一刹那,扶摇而上,若九天仙女下凡尘。她挥动十指,将剑气聚拢在十指间,点破雾海c挑破云头c按下波涛,又当空画了一个圆儿,剑气收到圆环内,向九天射去。而她则是飘然而下,在溪傲还没有觉察的时刻,在他的眉心一点,种上天人交战符文。 溪傲双手并用,陷入天人交战的状态中,难以自拔。很快,他就瘫倒在地。 缇苡看着溪傲因为自己屡屡受伤,伤心欲绝。“魔后,你就放过溪傲吧。我愿意前往幽魂坞。” 在莩葭传送缇苡的时刻,幽魂坞的阵门已经打开。缇苡跳进了幽魂坞中。溪傲眼见着缇苡跳入幽魂坞,哪里还顾得上莩葭,也跟着跳入。滚滚烟尘吞噬了溪傲和缇苡。 莩葭泪眼婆娑,想到了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葭葭,溪傲从打一出娘胎,就没了娘,你是她姐姐,一定要替我照顾好他。”父亲那熟悉的声音,从幽魂坞迢递而出。 毕竟身体流淌着一样的血,身为魔后,她的亲情没有泯灭。通过九霄天眼神通,她将幽魂坞内的溪傲看得清清楚楚。看着他与死神挣扎的情形,她于心不忍,她打出一串符文。符文随着她如涛的元气,打入幽魂坞的大门。吱吱扭扭声中,幽魂坞的门开了,天光射入幽魂坞。 在死亡线挣扎的溪傲,没有放弃缇苡。溪一线天光的照耀之下,他看到了缇苡,将其救起。 溪傲蹒跚地走出,幽怨地看了一眼莩葭。莩葭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溪傲输给了缇苡千年的功力,渐渐地缇苡脸上有了红润。 “你醒了。”溪傲温柔如水。 “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溪傲,让我再见一次魔君,好吗?有件事还没有做,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溪傲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道,“缇苡,你该醒醒了。你知道,所有的种种,都是源自你心中种下了魔君这个大魔头。眼下,你只有拔出这根毒刺,才能获得新生。” “就让我完成夙愿吧。” “别傻了。第一,魔后绝不会放过你。第二,你几次三番为了魔君,他却对你的死活不闻不问,他不值得你这么付出。” 缇苡跪在地上求溪傲,“就让她去见他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缇苡就是你溪傲的人了。 溪傲于心不忍,将头往别处一扭。缇苡蹒跚着走了。他转过头来,眼睁睁看着缇苡消失在视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盗还魂草 太阳高高升上了天空,青林渚处处洒满金色的阳光。 缇苡走在青林渚上,熟悉的山,熟悉的水,熟悉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自然。近段时间以来,她频频受到魔后打压,但是,她没有消沉。她心里住着魔君,浑身都是力量。 转过那块山子石,就到了浣生池。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隐隐约约听到打斗声,她停步观看,只见浣生池畔两个人影在互相攻伐。一个是苍沉,一个是溪傲。 见到这一幕,她全明白了。溪傲为了给自己扫清障碍,他不惜与苍沉一战。 一剑凌霄飞九重,云涛雾海吞苍穹,些小尔曹身形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凌霄剑第一式云涛雾海将苍沉吞没。苍沉跳出吴海云涛,在剑影构建的江河之上,凌空飞下,破了溪傲的第一式。顺着江影,苍沉寻到了溪傲的真身,一刀下来,吓得缇苡远远的闭上了眼睛。 溪傲则没有躲避,而是向前近身,打出第二式。抚剑悲歌壮泪流,海清岳静世无仇。匣中幸有容身地,莫遣光芒射半牛。剑影如泰山一般,直压下来,化解了苍沉的刀法的同时,转守为攻。进攻!进攻!还是进攻! 凌厉的攻势下,苍沉落入了溪傲的圈套。并州昔用千金贾,流落人间岁月多。背有龙文空自宝,世无麟血倩谁磨。青凌霄如一条长蛇,将苍沉裹挟期间,令他无处躲藏。凌霄剑法第三式打出,卸掉了苍沉的所有骄傲,只能引颈就戮。 “我输了。” “那就请仁兄退出浣生池。”溪傲微笑地说道。 “除非你杀了我。” “既然老兄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溪傲毫不迟疑,青凌霄在苍沉的脖子上划出了一圈血痕,哔哔啵啵的血爆,淹没了苍沉,将他的所有自信撕碎。 “别爆了,别爆了,我走,现在就走。” 溪傲压下青凌霄,血爆骤然停止,“早就应该这样,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苍沉怨毒地瞪了他一眼,仓皇逃窜。 溪傲看了一眼山子石后面的缇苡,转身走了。 缇苡看得懂溪傲眼神,大恩不言谢,她抓住机会,朝着浣生池匆匆而来。那就是九转还魂草。蓊蓊郁郁的,远远飘来奇异的芬芳。 就是它!缇苡确信无疑。就是它,令魔君心心念念,魂牵梦绕。魔君,奴婢这就给你采来,你一定要等着奴婢。 它就在眼前了!缇苡伸出手来,刚刚接触到它如柏的叶片,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疼得喊了出来,急忙缩手。 一条黑影凌空飞起。一条鞭影又一次袭来,打得缇苡皮开肉绽。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盗取仙草,受老夫一鞭子。” 缇苡忍着剧痛,抬头望见霸岸的脸。 “霸岸尊者,叨扰了。”缇苡到了一个万福。 “缇苡?怎么会是你?” “尊者,奉魔君之命,前来取还魂草。还请尊者行个方便。”缇苡彬彬有礼。 “缇苡,你什么时候转侍魔君了?老夫还得要恭喜你高升啊。”霸岸现出他的油滑。 “尊者说笑了,奴婢只是一个婢女,主子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所以,还请尊者行个方便,采一株还魂草。我也好去跟魔君交差。” “既然如此,请出示魔后手谕。” “我是奉魔君之命” “缇苡,不要为难我。没有魔后手谕,就算是魔君亲来,也万万拿不走这九转还魂草的。”霸岸断然拒绝。 “尊者,你听好了,我是奉魔君之命前来采取还魂草,请你让开。”言罢,缇苡伸手去采。 霸岸毫不客气,一掌将缇苡打入浣生池内。缇苡在浣生池内浮浮沉沉,霸岸连看都不看一眼,不管她的死活。 浣生池内,缇苡大口大口的河水,慢慢沉入池水内。“魔君,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死一般的沉寂,缇苡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条黑影,如龙,从天而降,落入浣生池内。伴随着一条水线,缇苡被救上了岸。溪傲催动体内真气,将缇苡救醒。 缇苡慢慢睁开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是溪傲。 “又是你救了我。这辈子,我是还不起了。” “这辈子,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溪傲,帮我最后一次,好吗?” 溪傲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溪傲,帮我采一株还魂草,好吗?”缇苡期待的眼神,令人心痛。 “又是浣生!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他有何德何能,值得你这么为他卖命?他身为魔君,连一株还魂草都搞不定,你觉得他还算个男人吗?这种人” “溪傲,别说了。我懂你。我的事情我自己去完成。”缇苡还没站起来,便栽倒在地。她不服输,继续挣扎着站起来,还没挪动步伐,复又跌倒。 “够了!你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溪傲恶狠狠地命令她。 溪傲一跃而起,来取九转还魂草。霸岸岂能容许他在浣生池恣意妄为,一条长鞭狠狠溪傲抽来。溪傲冷哼一声,直接祭出凌霄剑法第四式,凌霄剑法第四式,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冷冷寒风,直取霸岸性命。 霸岸使出浑身招数,躲避青凌霄,但还是晚了一步,刺到了左肩上。一声巨大的血爆,将霸岸轰炸得血肉模糊,直挺挺地再入浣生池内。 溪傲来到岸边,采取一株一人高的还魂草,向缇苡走来。 缇苡拿着这株用生命换来的还魂草,喜极而泣。 “溪傲,谢谢你!”缇苡激动得给溪傲磕头。 溪傲慌忙将她搀扶起来。“为了他,你这么做,值得吗?” “你这么帮我,值得吗?” 溪傲闻听此言,一切他全都懂了,但心疼了又疼。 缇苡望向浣生池内,问道:“霸岸他” “没事,死不了,你放心好了。唉,你说你,都这样了,还顾及别人的死活。别人何曾顾及道你一分一毫?” “我还得去见一次魔君。溪傲,请你谅解我。” 溪傲欲言又止,他一狠心,走了。 看着溪傲的背影,她有一丝不舍。但是她下定决心,一定去见魔君。她抱着还魂草,向灵虚殿走去。 身受莫大耻辱的霸岸,看到缇苡抱着还魂草从身边走过,他忍住剧痛,向缇苡狠命袭来。长鞭飞来的一瞬间,被青凌霄斩落。 霸岸知道自己无法抵御溪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还魂草被缇苡带走。 他伏在浣生池内,一动不动。约摸二人已经走远,他上岸,朝莩葭寝宫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采药归来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灵虚殿。 大殿内的云骨如坐针毡,身为仙圣,只身来到青林渚求取还魂草,却被淹蹇住了。他心中郁结着一股难以宣泄的愁绪。他知道,自己打出去,除了头破血流,甚至身灭道消之外,别无益处。他甚至为自己的无能而沮丧。 缇苡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了灵虚殿。云骨看到缇苡,急忙赢了过来。 “魔君,这是你要的九转还魂草。”缇苡太虚弱了,声音极小。 云骨一把抓住还魂草,喜不自胜。 “缇苡,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着云骨手足无措的样子,缇苡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受苦了。”云骨看到她遍体鳞伤的样子,心有不忍。 “能为魔君做件事,是我的幸福。”她羞涩的模样,令人心痛。 “为了我,你这样做,不值得。”云骨心里有些难过。 “值得!奴婢愿意为您做任何事。谢谢您还能记得奴婢。在奴婢心中,你是凛然不可亲近的神祗。可我偏偏有幸那一晚,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奴婢我每一天都会想起那个不平凡的夜晚。为了你,我九死而不悔。” 云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再不脱身,自己就暴露了。为了报答她的一片盛情,他将右手腕上的万年寒冰串珠摘了下来,递给缇苡。 “缇苡,这个你收下,是本尊的一点儿心意。” 缇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傻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拿着啊?” “不,不,奴婢怎么能拿魔君的东西呢?” “让你拿你就拿着,留个念想也好。”云骨想脱身了,因此说。但缇苡不知道他的心思。 “这”缇苡不知所措。 “我给你带上吧。” 缇苡痴了,她一动不动,任凭云骨将万年寒冰串珠戴在她的手腕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流遍全身。 “我不是在做梦吧?”缇苡想着,眼睛望着她的魔君。 她鼻子一酸,泪水便簌簌地流了下来。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温暖。丝丝缕缕的暖意,浸润着她。这就是所谓的爱吧,她这么想着。 云骨什么也没有说。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这个素昧平生的姑娘,为了自己,受到了种种打击,而他偏偏又不能承认自己是冒牌的魔君。相顾无言,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时候,无言,也是一种逐客。缇苡知道,她该走了。虽然她不忍心离去,却又不得不离去。 “魔君,我去了。” “嗯。” 缇苡静静地走出了灵虚殿,正逢霸岸领着莩葭朝这边赶来。 莩葭大怒,“你这狗奴才,几次三番与我作对,你想死我成全你。” 缇苡自知理亏,束手就擒。 “奴婢惹魔后生气了,奴婢罪该万死。” “好,好,很好。你还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你去死吧!” 莩葭一掌劈来,火光四射。缇苡知道,自己这次万万是逃不过劫难了。她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一声巨响,她并没有死。她睁开眼,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原来,在莩葭一掌下来的一刹那,溪傲硬生生接过这一掌。 “溪傲,你想造反不成?”霸岸怒吼。 溪傲怒喝道,“这是哪家的规矩?主人在做实,狗也能搭言?告诉你,这是我和我姐姐的家事,识相地,滚一边去!” “你”在莩葭跟前,霸岸敢怒不敢言,只好忍了。 “溪傲,你屡次三番地冲撞我,你当真以为我治不得你?” “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后,想杀一个人,如同碾死一个臭虫。在你跟前,我哪敢放肆?天可怜见的,我也是在赌你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死手。” “你想错了。这个贱婢,必须死。谁也拦不下。佛挡佛死,鬼挡鬼亡。” 言罢,莩葭一掌下来,风云为之变色。溪傲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缇苡被她打死,他毫不迟疑。拍出青凌霄,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剑剑如虹,贱气逼人,在天际间大开大合,将莩葭隐没在剑影中。 灵虚殿内,云骨听到打斗之声不绝于耳。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走出凌霄殿,望着殿外青天上的那一朵七彩祥云,轻轻一点地,跳了上去。他催动真气,接着云朵的动能,朝着东樵国飞去。 青林渚内众魔,一见天际间的那朵祥云正载着魔君疾驰,纷纷跪在地上千呼万唤。 “恭送魔君出渚远足,恭祝魔君万福金安。” 众人恭送之声不绝于耳。声音也传到了剑影中的莩葭。莩葭抬眼一望,魔君正驾着祥云迅速离去。她心中恼怒不已。但是,想追已经来不及了。她将怒气全盘撒向溪傲。 “哼!你可真是能耐,用青凌霄来斩杀我!好,我就用你的第四式,让你死个明白。”莩葭催动真气,一飞冲天。在九天之上,打出一道道符文,青凌霄倒戈,杀向溪傲。 “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青凌霄剑影翻飞,白虹如练,将溪傲裹挟。莩葭十指连弹,青凌霄剑柄如锤,猛击溪傲双腿。只听到咔嚓咔嚓的断骨声,溪傲一声声惨叫,跌倒在地。 “就这么点儿本事,也敢撒野。”莩葭头也不回地走了。莩葭不忍杀他,任他自生自灭,连同缇苡。 “该!”霸岸朝着溪傲吐了一口痰,跟着莩葭走了。 溪傲躺在地上,痛得无法动弹。缇苡走过来,用尽全力将他背起,步履蹒跚地向回春岛而去。虽然与履凡产生了过节,但她还是要求一求丹阳子,在她心中,也只有丹阳子能救他。 驾云而去的云骨,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耽搁得太久太久,他不知道兰若是什么状况。他恨不得即刻就能见到她。 青云坳总算到了。云骨将九转还魂草递给青木。 “上仙,有劳了。” “属下应该做的。”青木拿着还魂草急忙去熬药。 看着气若游丝的兰若,云骨难受极了。 “兰若,让你受苦了。都怪我无能,让你等了这么久”此刻,云骨哪里有一丝仙圣的样子。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滴在了兰若的嘴角。 云骨拿出丝帕,在她苍白的唇边揩了揩。兰若突然间呼吸急促了起来,云骨一看事情不妙,匆匆赶到丹房去请青木。 青木慌忙跑来,从腰间的葫芦里倒出来一粒丹药,递给云骨。云骨将丹药送进兰若的嘴里,这口气总算吊住了。 “仙圣,你连日来鞍马劳顿的,快去歇息吧。” “我没事。在这儿看着她,我才能放心。” “仙圣,你有所不知。你在这里,兰若上仙是能感受得到的,反而不利于她病情的稳定。等我将丹药熬了,再叫你也不迟。”青木解释道。 青木如此说,云骨只好前往青木为他准备的房间去休息。 这一边,青木命令童子用三昧真火催动密闭丹炉熬制灵药。青铜丹炉在烈焰之下,泛出红光。青木掌握着红光的成色。过于旺相,就减少火力。成色暗淡时,就加大火焰力度。他守在丹炉旁,目不转睛地控制着火候。丹炉内的丹药,行周天轨迹,在慢慢化炼,还有一个时辰,丹就成了。这炉丹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突然,一声巨响,丹房被捅了一个大窟窿,露出了青天,破碎的瓦片险些砸到丹炉上。两个童子吓得缩到了墙角,不敢抬头。 “掌控火候!”青木一脸严肃。 二童子慌慌张张又来到丹炉旁,守护。 乔左道,“老道士,你不去清修,偏偏要管这红尘中事,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乔木催动金龙抓,向丹炉抓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还魂丹成 牧苑,马儿悠闲地吃着草。乔左将火龙驹牵出马厩,在青草坡上放牧。火龙驹一边啃青草,一边甩着长长的尾巴驱赶着蚊蝇。 哒哒的马蹄声打碎牧苑的清净。抬眼望去,一骑绝尘而来。他知道,圣使到了。 乔左整理衣衫,迎风而立。来人翻身下马,打开卷轴。 “魔后有旨——” “属下乔左恭迎懿旨。” “乔左使,见到魔君后,立即劝解魔君回转青林渚。” “属下接旨。”乔左起身,将卷轴收下。 “圣使,何故有此懿旨?” “魔君又一次不辞而别,魔后忧心忡忡。故而在九天范围内颁布懿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敦请魔君回渚。别不多言,告辞。” “圣使慢行。” 看着火龙驹在悠闲地吃草,乔左陷入了沉思。 火龙驹感觉到乔左的目光,开口说道,“你怎么总是老盯着我?” “你说,魔君这是唱的哪一出呢?”乔左向火龙驹提出自己的疑问。 “肉食者谋之,与我小马何干?”火龙驹大口大口地卷食青草。 “定有蹊跷。那个什么军迟国的和尚,和魔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的俏情人儿,刚刚被我伤了。他不会是去了青林渚哎呀,不好,咱们都被蒙在了鼓里。马儿,咱们走。” 火龙驹衔着青草,回道,“去哪儿啊?” “话真多!青云坳。” 乔左飞身上马,直取青云坳。火龙驹施展神通,冲破青云坳重重封锁,径直来到丹房。金龙抓迎风飞长数十丈高,犹如擎天巨柱,砸在丹房上。 青木飞身冲出丹房,“何方妖孽,竟敢来青云坳撒野。” “道兄,打扰你清修了。鄙人乔左,前来拜会,失礼之处,还请海涵。”乔左深鞠一躬,真气随即冲来。 “都打到家门了,还那么客气。贫道受用不起。”青木一抱拳,凌厉的掌风,将乔左的攻击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乔左倒退了十余步,方才止息。 青木从虚鼎内掏出青木鼎,朝乔左袭来。青木鼎内符文转动,火舌如练,咬向乔左。乔左催动金龙抓,小爪内突出一团火球,与青木鼎内的火舌相撞。砰砰砰砰砰地声音,在天际间回响。火舌比钢铁还要坚硬,金龙抓喷出的火球非但没能将它吞噬,反而被火舌刺穿了,火球应声落下,成为一滩灰烬。 乔左并不认输,金龙抓内吐出一串钢针。钢针如闪电一般,射向青木的双眼c眉心c膻中穴c丹田各处。 “卑鄙!”青木暗骂一声,青木鼎内的符文瞬间喷出一团寒冰,将一串钢针钉在了当空。青木鼎内的符文暗结,幻化出一道流星,向乔左劈头盖脸而来。紧接着打出一串火红的钢水,如蛇一般朝乔左袭来。 乔左暗叫一声不好,夺路而逃。 端华气喘吁吁地跑来,“师父,大事不好,有贼人闯入青云坳” 青木冷冷地说道,“等你来报,已经晚了三春。” 端华也看到丹房的房顶被打出了一个大窟窿,他低下了头,“对不起,师父,弟子未能阻止闯关,请师父责罚。” 青木看了他一眼,道,“炼丹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了,你把守门庭,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 端华伸手放出四只木鸢。木鸢发出清脆的叫声,似乎是在领命,而后,拍打着翅膀,按着东西南北四方,将丹房团团围住,严阵以待。端华则拔出佩剑,站立在丹房门外。 丹房内,太阳调皮地跳了进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青木面沉似水,注视着丹炉的每一丝变化。两个童子在师父面前,哪敢大意。一个控风,一个控火,配合得天衣无缝。 九转还魂草在丹炉内慢慢炼化成一颗颗黑色药丸。青木开启天眼,观察丹炉内的变化。他感觉还欠点儿火候,双手打出一道道瑰丽的符文,萦绕在丹炉旁。炉火缓慢升温,药性慢慢浸染到药丸内部。 丹房内萦绕着缕缕幽香,令人昏昏欲睡。两个童子忍不住,相互靠拢着,睡着了。青木看了一眼,没有叫醒他们。 他已经停止催动符文,天眼中看到丹药尚未炼成。他不明就里,眉头紧锁,却始终未能找到症结。不知不觉中,脸上的汗水已经开始肆虐。 丹房外,乔左去而复来,看到四方有木鸢巡逻,门口有端华紧守。他不好下手。他退避三舍,催动金龙抓,进行超视距格杀。十爪连动,纷纷打出炸雷,在丹房上下左右齐开花。 爆炸声引起了云骨的警觉,他寻声而来,一看是乔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云骨更不答话,陡然出击,真气如滔滔江水,直达指尖,十指连弹,爆出一串串惊雷,飞向乔左。乔左用掌力来接,不成想云骨的元气过于刚烈,穿透了乔左的掌心。 乔左痛苦地呻吟一声,掌心被他击穿,血肉模糊的,令人惨不忍睹。 云骨并没有就此止步,他浑然的真气,如猛虎一般,行遍全身,他握指成拳,朝乔左的胸部狠狠地击出一拳,惊人的肉身力量,将乔左轰击得连连倒退,栽倒在地。 杀!杀!杀!云骨一声声怒吼,如雄狮一般,令人心悸。 乔左败了,一败再败,他已经提不起士气来,再加上手掌鲜血直流,他不得不退却。 云骨看准他的逃跑路线,一步上前,截住去路。乔左哪敢硬碰,他虚晃一枪,夺路而逃。云骨紧追不舍,足足追出了几十里,他心念兰若,方才罢手。 丹房内,青木大汗涔涔,却始终不见还魂丹成形。青木闭目思虑,却始终无解。他长吁短叹,直摇头。 “怎么样?还不成吗?”云骨心急如焚。 青木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丹药总是不成” 云骨心念兰若,急忙跑到她的房间,察看动静。只见得兰若脸色苍白,身子越来越冷。 “兰若,兰若”声声呼唤,却唤不醒她。 云骨知道,不能再等青木了。他御风而行,向云首山而来。 云首山,云霄殿。 “仙尊,兰若被人所伤,命在旦夕” “我已知晓。你是为丹药而来,对不对?”陶勋道。 “仙尊圣明。属下恳请仙尊是以援手。” “这个我不成。青木也不成。唉,我看这些年来,青木钻到故纸堆里,连丹药之学也要荒废了。” “还请仙尊明示。” “之所以九转还魂丹不成,那是因为还需一味药,一滴纯阳血。” “纯阳血?闻所未闻,到哪里去寻?” “云骨啊,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纯阳血,就在你的心头啊。你是仙圣,还是童子之身。除了你,整个云首山尚不能找到一滴纯阳血。” “多谢仙尊赐教。属下告退。” 从云首山出发,一路无话,御风而行,云骨直奔青云坳丹房。 “仙圣,您回来了。” 云骨点了点头,“上仙,打开丹炉。仙尊说还缺一味药,纯阳血。我已经取来了。” “纯阳血?哎呀!”青木一拍脑门,“这个茬我怎么给忘记了?真是该死。” 丹炉打开,云骨拿起短刀,朝着胸口就是一刀。鲜血汩汩而出,流进青木鼎。圣血与还魂草迅速相容,顷刻之间,还魂丹化形。 看着还魂丹逐渐成形,云骨终于有了一抹微笑。旋即,栽倒在了丹炉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雁落平沙 青木急忙命两个童子将云骨搀扶下去休息。一阵折腾,云骨醒了。 “仙圣过于操劳,还是歇息去吧。”青木看到云骨醒了,急忙说道。 “我没事。上仙,丹药成了吗?” “已成。” “太好了。那咱们赶快给兰若服下吧。” 众人簇拥着云骨,来到兰若的床前。青木早已经识趣地将九转还魂丹交到云骨手中。 云骨轻轻地抬起兰若的头,将丹药放入她的口中,轻轻催动真气,助推丹药发挥效力。他静静地看着她,期望着奇迹发生。她的气息稍稍匀称了一些,渐渐苏醒了。 兰若睁开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遇到云骨为她哭,哭得一片阵云一片雨。她想睁开眼,就是睁不开。她想说话,就是张不开嘴。她如果鬼上身,自己把握不了自己。自从成仙以来,她从来没有如此困顿过。她努力地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原因躺在了这里。她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来。 “兰若,你醒了。” 兰若张嘴却发不出音来,想点头,却觉得头不是自己的。她只好眼睛一轮,算是做了回答。 “上仙,有没有鸡汤,给兰若补一补。这么多天不进食,肯定饿坏了。”云骨问道。 兰若也太过于配合他。众人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有,有。南风,快去厨房弄碗鸡汤来。”青木瞥眼看到二弟子南风在身旁。这等事,要交代稳妥之人。因此,他吩咐南风。 “是,师父。”南风转身而去。 看到兰若醒来,云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沉重的担子一旦卸下来,整个人会立即垮掉。云骨面上含着笑,倒下了,带着鼾声。 兰若心下大恸,“云骨——” 青木给两名童子使眼色,两名童子将云骨搀扶起来。但鼾声没有止息。 “兰若上仙,不打紧的,仙圣他就是太累了。你有所不知,自从你受伤后,仙圣他亲自与敌人交战,又亲自深入青林渚,就在刚刚,为了炼丹又将心头血取出” 兰若听着,早已泪满衣衫。她不曾想,自己昏迷以来,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她多想好好照顾他,可她偏偏又什么也做不来。她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青木上仙,云骨就托付给你了。” “兰若上仙言重了,照顾仙圣是我的本分。”青木回道。 兰若似乎觉察到自己称呼他为云骨有些不妥,毕竟,自己和青木一样,都是他的属下。直呼其名,太过于亲昵。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了。她脸上兀自泛起了一层红霞。 青木命令道,“扶仙圣歇息去吧。” “是,师父。”二童子离去。 “兰若上仙身子极为虚弱,好生静养。” “有劳青木上仙了。” “自家人何必客气。大家都散了吧,不要打扰上仙休息。” “是!”众人与青木一道,走出卧室。为兰若留下了一片清明。 兰若哪有那么娇气。待众人散去,她做起来,缓慢催动真气,很快身体舒泰,她便能下地行走了。 青云坳并不复杂,找到云骨的住处也并非难事。毕竟,仙圣的尊号,当得起最奢华的宅子。兰若抬眼一扫,向着最高大奢华的房间而来。 房门外,兰若听到鼾声。这鼾声,如此地肆无忌惮,是他无疑了。 她轻轻推开房门,鼾声更响了。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悄悄地走进房间,在他的床边坐下。她不忍心打扰她,兀自从虚鼎中拿出读心谱仔细研读。 云骨着实太累了。兰若的到来,也将他惊醒。他的梦正在铺排。 睡梦中,云骨来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滩。细软的白沙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沙滩上。其实,也算不得漫无目的,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实在寻找兰若。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总也见不到她。回望来时的路,他甚至已经想不起她因何离开他,她又离开他多久了。寻找,就成了他生活的主轴。 海是那么地蓝,蓝得有些让人心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片海。仿佛,冥冥之中,自有神助,他就这么自自然然地来到了这里。 大海深处,隐隐约约有一座小岛。云骨开动天眼,穿过层层蓝色的雾气,如梦幻般地,将目光射向了小岛。 小岛上,一个绰约的女子,轻轻转身,向他看来。目光相交的一瞬间,融合了。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吗? “兰若——兰若——我在这里——” 海风阵阵,似乎却不愿为他传递信息。没走多远,他的声音就散了,消弭在了茫茫的海水中。 既然听不到,那就去找她。抱着这个最朴素的愿望,云骨踩着细软的沙滩,照着兰若,一路狂奔。并不是他不想使用神通,仿佛这片海c这片空灵的空气,担不起他沉重的身体,御剑而行,御风而行,都已经成为了奢望。在这里,他只能用自己的双脚来丈量寻她的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白的沙滩上,乔左张弓搭箭,向茫茫的天宇射去。 嘎——嘎——嘎—— 雁叫长空,撕心裂肺。天空中的那只鸿雁,被射中了。它拼命地高飞,似乎要挣脱死亡的桎梏。然而,它的伤口被撕裂了,它扑扇了几下翅膀,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便没有了动静,肥大的身体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了沙滩上。 云骨看了一眼乔左,又看了一眼大雁,满含着不屑,脚步没有停留,他向着海岛跑去。 他似乎误会了乔左的深意。似乎他是在警示什么,不独独在他面前炫耀射技。 果不其然,看到云骨没有止息的意思,乔左慢条斯理地拈弓搭箭。箭如闪电,带着响亮的哨音,射向自己。这速度太快了,还没来得及眨眼,那支箭已经射入了自己的眉心。 啊—— 云骨头疼欲裂,天旋地转。他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兰若急忙放下读心谱,攥着他的手。 “做噩梦了吧?瞧你,身为仙圣,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真的是一场噩梦。”云骨将梦中情景向兰若复述了一遍。 兰若仔细地听着,若有所思。她复又拿起读心谱阅读,似乎没有把他的梦当一回事儿。 良久,兰若放下书,道,“这似乎是一则寓言,亦或是一把钥匙。你看,我这本读心谱。” 云骨接过读心谱,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刚才的梦境,全部画在了读心谱上。那一幅幅画面,那么清晰,那么熟悉。 “这”云骨不知所措。 兰若从他手中接过读心谱,又前前后后翻阅了一通。 “找到答案了。雁落平沙,燕平沙就是那个改变棋局的人。乔左,就是那个动了灵根的人。”兰若欣喜地说道。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那还等什么?走吧。” “要去也不急在一时,等身体大好了再去也不迟。” “我已经全好了。你躺了这么多天,身体自然欠佳,你哪儿也不用去,就在这儿等我消息吧。”云骨吩咐道。 “你也太小瞧我了” 云骨与兰若马不停蹄,向燕府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以剑论道 东樵国,隔舍城,燕府。 门子一路小跑,赶往书房。敲门。 只听到门缝里挤出来一缕声音,“进来。” 门子垂手而立,“老爷,门外有自称车迟国游方僧c尼云衡及兰蕙来访。” “车迟国?好远的国度啊。素来不曾与方外之人有任何来往,他们二位不请自来,是何道理?”燕平沙像是在问门子,又像是在自语。 门子有些局促不安,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如一根死木头一般站立着。 思忖片刻,燕平沙吩咐道,“事关两国交好,咱们虽算不得什么门阀世家,也算小有威名,不能辱没了国本,快请!” “是,老爷!”门子快步如飞,请云骨二人。 燕平沙早早站立庭前,静候二人到来。 云骨深施一礼,“车迟国云衡c兰蕙拜访燕公子。” “佛公圣使,不远万里来我偏僻小国些微斗室,不嫌寒舍瓦灶绳床,实乃我燕家之福。二位请!” “燕公子请。” 主客三人走进燕府书房。婢女适时看茶。 云骨看到案上有一本武学秘籍,随口问道,“燕公子对武术有研究?” “让圣使见笑了。家父原本要我靠读书谋取功名,我偏偏对武术情有多钟。为这事,没少挨家父的板子。” “听闻燕府以武立身,自开皇以来,世世代代出了众多国之良将,尊大人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唉,家父觉得,历年来,以武立身,难得善终。你一看我燕府,人丁不旺,就可知一二。家父不希望我扬名立万,只希望我一世平安,故而,在幼时便不许我舞枪弄棒。而我偏偏对这个最感兴趣。说来惭愧,我也是不肖子孙了。” “人各有志,怎能强求?既然燕公子对武学有如此研究,你我二人不妨切磋切磋。” 燕平沙闻听此言,便来了兴致。“多谢圣使美意。” 兰若正不知道如何打开局面呢,没想到就这样被云骨抢了先。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骨,云骨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就在此处切磋吗?”云骨问道。 “圣使可否移步练武场?” “好。” 众人一起来到练武场。练武场上,刀枪剑戟c斧钺钩叉c鞭锏锤抓c镋棍槊棒c拐子流星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云骨看了看,不住地点头。 “燕公子,学的是战技派?” “小有涉猎,但也不拘泥于战技派。我是样样通,样样稀松。” “好,燕公子,咱们就来切磋切粗剑法如何?” “多谢圣使。”燕平沙也不客气,飞身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把上好的剑。这是燕平沙一世祖留下来的剑。这把剑随着那位已经仙逝的强者驰骋疆场,每一道剑影都化作了现在东樵国上那一股股涌动着无限生机的诸天之魂。 从苍天界开始,历经变天界c玄天界c幽天界c皓天界c朱天界c炎天界c阳天界c钧天界,直至九重天外的心天界,构成完整的云首山成仙体系。而诸天之内,以苍天界为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故而,历代仙圣c仙尊,皆出生在苍天界下辖的东樵国内。尤其云骨此行的目的,就是灵根出现异动,他要做的就是溯本清源。这些天来,他们寻找异动的本源,来到燕府,就越来越接近这一本源,至少是在兰若的仙界至宝读心谱上是这样显示的。 东樵国的这片土地上,武者不知凡几。但接近神祗的人屈指可数,而燕平沙的一世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虽然未能登临仙界,但也只差了那么一丢丢,寿元已经,魂归地府。倘使当年敌国强者不是将他斩于马下,假以时日,登临仙界也未可知。他一声追随的燕王剑,在苍天界下的东樵国驰骋,吸收了整个苍天界的精华,堪称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就是跟乔左手中的金龙抓比,也不遑多让。 燕平沙抽出这把燕王剑,令云骨眼前一亮。 “好剑!”云骨不由得赞叹。 云骨抽出佩剑,剑花一抖,漫天飞花,充斥周身。元气迸发,萦绕在剑上,飞花瞬间变成了一道道白蛇,在天际间自由地翱翔。 燕平沙看得有些呆了。二十年来,他从来没见过将一把剑使得如此灵动之人,她暗赞一声不愧为佛国圣使,手段着实令人艳羡。他来不及多想,催动真气,元气如丝,裹挟着燕王剑,朝云骨精准地袭来。 云骨也不躲避,一剑长河万里遥,剑气构成一条滔滔不尽的长河,将燕王剑淹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燕王剑已经脱手。燕平沙目瞪口呆,人世间还有这等高手? 云骨收起佩剑,宝剑入鞘。 云骨一拱手,“燕公子,承认。” 站在一旁的兰若一撇嘴,暗想,“还承认呢,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到人家一亩三分地上来,就一招就让主人败北,也忒不给人家面子了。还仙圣呢,做事这么不靠谱,接下来还怎么玩?”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燕平沙并未生恼,而是一抱拳,“不愧为佛国圣使,剑法超绝,令人感佩。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爽,真是爽。” 兰若张大了眼睛看着燕平沙,心道,“不会吧?难不成是千年一遇的受虐狂?让人一剑打得落花流水,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爽。爽你个头啊?今天总算是开了眼了,遇到俩变态,一个比一个变态。” 兰若的心思,别人是无法知晓的。只见当事人手牵着手,朝书房而来。兰若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跟在他们后面。 “敢问圣使,在战技流派上,怎么样才能更加精进?”燕平沙谦虚地请教。 云骨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既然选择了战技流派入武,那就必须用自己的肉身打出神通的效果,需要你不断地研磨,厮杀,体悟,直至炼成剑魂。” “剑魂?何谓剑魂?”燕平沙一头雾水。 “细细说来,他就是一种精神,傲然不屈,越挫越勇,勇往直前,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们称之为武魂。剑魂就是武魂的一种表现形式,是以剑御魂,直达武道的层面。” 一席话,简直是振聋发聩。燕平沙被震醒了。原来,自己这些年还是在原地踏步,连剑魂的门槛还没够到。 云骨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他道,“燕公子家学渊源,假以时日,必将达到以剑御魂的境界。” 燕平沙也自觉失态,急忙调转心思,“多谢圣使指点,在下受教了。” 燕平沙欲持弟子礼,云骨急忙扶起来,“燕公子,你我一见如故,本是切磋技艺,如何能行此大礼呢?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圣使的一番话,令在下拨云见日,本该持弟子礼,还请圣使不要推辞则个。” “燕公子如若再这样,我们现在便走。” 燕平沙一愣神,只好作罢。 看热闹的兰若终于忍不住搭话了,“燕公子,不知你现在是否成亲了?” 燕平沙脸色一红,“丁忧刚过,不曾迎娶。” “那真是太好了!” 燕平沙对这个莽撞女人一脸的迷惑不解,怎么我没娶亲就太好了呢? 兰若也觉得自己语失,忙解释道,“眼下正有一桩美事,想给你保大媒,不知道燕公子意下如何?” 燕平沙决然不会想到她一个女儿家会这般直率,竟然自己说出来,也不羞。不过,长得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想一想,若是她,还真不错。 “这个人是当今圣上的妹子,澹台溶,燕公子以为如何?” 燕平沙闻听此言,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这说话也真是不着边际,以为你要毛遂自荐呢,原来扯到皇帝妹子那儿去了。我是什么人?还敢高攀这个?切!再说了,你以为你是谁呢?还皇帝?还妹子?你一个外藩,知道人家皇宫朝哪一边开门?还保大媒,也不嫌害臊。 “在下实在高攀不起”燕平沙答道。 “别说这个,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吧。”兰若说话有些蛮横。 燕平沙一阵沉默 “行了,不用说了,知道怎么做了。咱们走。”兰若拽着云骨,御风而行,飞出燕府。 这般无礼,燕平沙有些呆了。他怔怔地看着这两个人走出去,竟然忘记了相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拜访阊阖 “行了,别跑了。跟做了贼似的。” 一行千里,云骨总算拉住了兰若。 按落云头,他们落到了一座青山之巅。 云骨看着她,说道,“说吧,你怎么这么莽撞?还给人家保大媒。” 兰若甩了甩长发,“还说我呢。咱们去燕府,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说你跟一个凡人论剑,也不觉得丢人?再说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与他个毛头小子论剑,与咱们这次灵根异动有什么关系呢?” 云骨用手指了指兰若,“你说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来燕府,不是你的主意吗?既然来了,就要投其所好,这样才能长久交往,也才能完成仙尊派给我们的任务。但你给燕平沙保大媒是何道理?” 兰若神秘兮兮地,“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后,在我跟前,别拿仙圣这个称号来吓唬人。要我说,你也就是名头响,论真本事,你还真是未必如我。” 云骨向兰若一作揖,“是,上仙。还望上仙不吝赐教,云骨这厢有礼了。” 兰若对云骨的表现很满意,兴奋地说道,“跟你说吧,读心谱上明明白白画着燕平沙与澹台溶的姻缘。我也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客串一下小红娘的角色。真正的月老儿是阊阖。” 云骨听得一头雾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你确信读心谱上是这个意思?” 兰若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仙圣大人怀疑我的水准?” 云骨一想也是,读心谱的主人若是能够看错了,那也真是太没水平了。不过,他依旧疑窦丛生,“如何又跟阊阖扯上了关系?” “唉,不是我打击你。我都纳闷了,历代仙尊怎么就选中了你呢?这等榆木脑袋,得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云骨对她的奚落笑而不语,静候这位上仙竹筒爆豆子。这位上仙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紧接着就全说了出来。 “澹台泓好佛,一生唯敬重阊阖。你说,咱们要是走阊阖——澹台泓这条线,这段姻缘还有的跑吗?”兰若兴奋地说道。 “嗯。兰若上仙还真是聪明。看来,一场灾难让上仙历练得又上了一个境界啊。” 兰若一听他奚落自己,出其不意,在他的腋下拧了一个紫花。把个云骨疼得龇牙咧嘴。 “上仙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本尊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兰若方才住手,“什么仙圣,简直就是个笨蛋,超级大笨蛋。” 明确了方向,二人收起心神,御风而行,飞往皓天界。 万里之遥,也在一瞬,只因有美女为伴。这种感觉,云骨体悟到了。他喜欢蹭在她身后,借着她的云头走势,四海遨游。确切点儿讲,是办正事,不是遨游。但云骨固执地以为,这就是遨游。遨游在心境,心境遨游,无处不遨游,无事不遨游。等他醒来,皓天界已经到了。 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在群山之巅。二人按落云头,到得南天门外。 阊阖的首座弟子符荧早已等候在此。 “皓天界首座弟子符荧恭迎仙圣c上仙。”符荧行礼。 “免礼。”云骨伸手将符荧搀起。 “仙圣c上仙请,家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噢?阊阖上仙知道我要来?” “正是。家师让我在此等候仙圣和上仙。” “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真是咄咄怪事。”云骨非常纳闷。 符荧笑而不语。 “仙圣问你呢,你怎么不答话?”兰若对符荧的坏笑有些气恼,另外她也不想别人随随便便知道自己的行踪,更好奇阊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的,毕竟,他们这次是临时动议,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回禀仙圣c上仙,如果属下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得益于那把无量尺。毕竟,无量尺测量人心,还只是小道。我想,二位心念皓天界的那一刻,无量尺就应该感应到了,家师自然知晓。” “无量尺,嗯,早年就有耳闻。只不过对这件宝物知之甚少,没想到却有这般神奇之处。”云骨叹道。 符荧无限憧憬道,“无量尺可堪大用,测量人心,只是牛刀弑鸡而已。” 三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玉凌宫。阊阖已经在玉凌宫前久等。 “属下阊阖恭迎仙圣,祝愿仙圣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阊阖跪拜。 云骨伸手将他扶起,“上仙何必行此大礼,按年岁讲,你是我的长辈。” “属下怎敢僭越?仙圣请,兰若上仙请。”阊阖虚手相让。 众人落座。云骨道,“上仙,本尊此来,有一事相求。” 阊阖欠了欠身子,“仙圣请吩咐。” “上仙也是知道的,前一阵子九天震荡,云涛断月。仙尊委派我和兰若前往苍天界的东樵国查询根由。目前有了些微眉目,经过兰若的读心谱解析,命格中相关方是乔左与东樵国公主澹台溶。为今之计是,将姻缘红线搭在燕平沙和澹台溶上。而要想做成此事,需要得到东樵国主澹台泓的首肯。澹台泓一生好佛,对上仙顶礼膜拜,所以,恳请阊阖出手,玉成此事。”云骨诚恳相邀。 阊阖手把量天尺,量天尺内的刻度在迅速变化,一忽的光景,阊阖抬起头来,“仙圣吩咐,本该即刻前往。可经过属下测算,机缘未到。若强行前往,恐怕会是南辕北辙,再想翻盘,可就难了。所以,属下恳请仙圣率先飞赴东樵国,与澹台泓有了因果,属下才好便宜行事。” 云骨不疑有他,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上仙了。” 云骨刚要起身,看到阊阖把玩的无量尺,便动了心思,“听闻量天尺是咱们云首山系的至宝,万物有灵系的出身,上可测天下可测地中可测人,不知是否属实?” 阊阖微微颔首。 云骨抓住时机,道,“上仙可否让与本尊把玩几日,待东樵国事宜妥帖后,即刻奉还。” 阊阖笑而不答。 “难不成上仙竟如此小气?只是把玩几日,又能如何?”云骨有些气闷。 “仙圣,您有所不知。当年九天镇守大会上,第一届仙尊发出严旨,诸天各尊一宝,宝不离境,否则有动摇诸天根本的灾难。” “果真有此一说?” “果真如此。再者,这把无量尺,与仙圣有缘。将来这件法器,必然是仙圣的囊中之物,何必拘泥于一时?” “既然如此,本尊告辞了。本尊在东樵国恭候您的大驾。”云骨道。 阊阖与符荧将云骨二人送至南天门方才驻足。 云头之上,云骨还在生气,“这个阊阖,真是小气,一把无量尺而已,还编派出一段典故来,说穿了还不是不想借?” 兰若抢白他,“你还好意思说呢!堂堂云首山仙圣,还跟属下要宝物,你这种吃拿卡要的做派,我都觉得丢脸。以后,你可别让我跟着你,我丢不起这个人。” 言罢,兰若驾云先行,云骨背后紧追。想要讨好兰若却不得。 那一边,东樵国,隔舍城,皇宫,朝凤阁内却闹翻了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公主发疯 朝凤阁内,宫娥c太监人人自危。只缘他们的主子澹台溶得了一种怪病。 得知她的病情,皇帝澹台泓下严旨,朝凤阁内的太监恪尽职守,伺候公主,若谁敢擅离职守,诛九族。此旨一下,相当于判了一干太监c宫娥的死刑。他们必须陪着公主一起“病”。 澹台溶光着脚丫,穿着红肚兜,在朝凤阁内行走。那份惬意,如入无人之境。玩得腻歪了,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已经兴味索然,倒头便睡在地上。 眉佳不忍,急匆匆跑过来,将她抱起。澹台溶一下子又“活”了,她一下子从眉佳的怀里跳下来,拍着手笑。 眉佳劝道,“公主,你该休息了。让奴婢服侍你睡下,好吗?” 澹台溶伸出大拇指,道,“睡,好。” 眉佳搀扶着澹台溶来到床前。澹台溶一看见床,仿佛看到了鬼一般,往后跑。远离了床,澹台溶又拍着手笑个不停。眉佳无法,只好任由她自己嬉闹。 突然,澹台溶跳着脚,和眉佳比个子。更加不靠谱的是,她搂着眉佳,要亲她的嘴儿。眉佳不敢反抗,澹台溶将眉佳的嘴巴咬出了血,咯咯地笑。 眉佳眼里含着泪,不敢哭出来。澹台溶似乎看出来她的痛苦,仿佛小孩子做了什么不安分的事情被大人发现了一般,她怯怯地瞅着眉佳,似乎要求得眉佳的原谅。 澹台溶跪下来,给眉佳磕头。眉佳吓得慌忙跪倒在地,给澹台溶磕头。主仆二人开始了无止无休的磕头会。 太监小喜子刚一露头,看到这般情景,怕是惹得一身骚,慌忙往后退。澹台溶耳聪目明,一看到小喜子,就扔掉了眉佳,如兔子一般向他追去。 小喜子心道,完了完了,让这个活祖宗逮住,还有的好吗?可他又知道,自己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能听天由命。小喜子不跑了,静等澹台溶的责罚。可这外公主偏偏不,她照着小喜子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喝道,“跑!” 小喜子如蒙大赦一般,撒腿就跑。看到他撒欢地跑,澹台溶蹦着高追,口里还念念有词,“杀啊,杀啊” 追累了,澹台溶命令道,“小喜子,你给我站住,你要敢再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小喜子闻言,哪敢再跑,他扶着抄手游廊大口喘气。 “眉佳,赶紧找绳子来!”澹台溶吩咐道。 眉佳呆呆的看着澹台溶。 “看什么看?难不成听不懂我说的话?小心我熟了你的皮!” “是,公主。”眉佳匆忙拿来绳子,递给澹台溶。 “把小喜子给我捆上,捆个猪蹄子扣儿。”澹台溶吩咐道。 “啊?公主,我不会啊。” 澹台溶照着眉佳的屁股就是一脚,“废物!要你何用?” 眉佳被踹得一脚趴在了地上起不来。澹台溶哪管她的死活?她又唤来了另一个太监木墩子。 “木墩子,你过来,把小喜子给我捆上,要猪蹄扣,会不会?”澹台溶道。 “是,公主,我会。”木墩子很利落的给小喜子捆上了。 “这还差不多,过来,本公主赏你一个。” 木墩子哆哆嗦嗦走了过来,澹台溶在木墩子的脸上“啵”了一下。 木墩子立刻石化了。这公主也,也太火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脸上荡漾出了一层笑意。 “木墩子,还愣着干嘛?快点儿,把小喜子给我吊起来。” “是,公主。”木墩子得了公主的吻,死心塌地为她效劳。 木墩子麻利地爬上了抄手游廊,将绳子的一端搭过衡量。 “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小喜子带着哭腔求饶。 澹台溶哪管那些。她指挥着木墩子将小喜子吊了起来。小喜子两脚悬空,还不敢喊。 “行了,就这么高。”与自己身高平齐,澹台溶命令木墩子停止。 澹台溶拍着小喜子的脑袋,小喜子受力,在空中飘荡了起来。澹台溶不停地拍打着小喜子,笑声在朝凤阁内回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澹台溶许是累了,让木墩子将小喜子放下来。小喜子千恩万谢。澹台溶又有了新主意,让木墩子跟小喜子一起,去给她捉老鼠,她要吃烤老鼠。 两位小太监一听,脸都绿了。大天白日的,上哪儿给这活祖宗去捉老鼠啊?他们思来想去,跑去仓库蹲守。其实,他们是寻个法子远离这位不着调的公主。 高高的宫墙挡不住燕子。燕子呢喃,在红墙黑瓦间穿梭。澹台溶突发奇想,命令眉佳上房捉燕子。可怜的眉佳,和澹台溶一起娇养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让她上房,岂不是难为她?但她又不敢违拗公主,一次次往上爬,一次次摔下来,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真是个废物!连房子都上不去,要你有何用?”澹台溶恨恨地踹了她一脚。 眉佳站立不住,又趴在了地上。澹台溶看着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一喜,哎,这不是现成的客马吗?她走过来,飞身上“马”。 “驾——”澹台溶一拍眉佳的屁股,示意她跑起来。 眉佳身形单薄,拖着她走了两圈,便趴在了地上。澹台溶兴味索然,扔了眉佳就往外闯。 眉佳看到澹台溶往外走,吓得面如死灰,急忙爬起来高喊,“木墩子,小喜子,快拦住公主,公主出宫了。” 仓库里的木墩子和小喜子正背对着背歇息,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之际,突然听到眉佳的呼唤,吓得腾地一下跳起来,撒腿就往宫门外跑。 在朝凤阁的门外,他们终于追上了澹台溶。二人将她拦下。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 “奴才不敢。” “奴才不干。” “那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起开?” 二人死死地抱住澹台溶的大腿,不撒开。 “你们两个狗奴才,耗子捉到了吗?” 二人摇头。 “连耗子都奈何不了的两个废物!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拦住我?”言罢,澹台溶左右手出击,直刺二人双目。 木墩子和小喜子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双手回护眼睛。这个当口,澹台溶已经走远。 丹房内,澹台溶找到了皇帝,“皇兄,我一想你一准儿在这儿,果不其然,又让我逮了正着。” 澹台泓一瞅是她,皱起了眉头,“不好好待在你的朝凤阁,出来干什么?” “皇兄,朝凤阁像个猪圈,太没有意思了。我想找你玩。”澹台溶疯言疯语。 “再胡说八道,我把你送去宗人府。” “好啊,我正想去哪里玩呢。皇兄,你快把我送过去吧。” 澹台泓放下丹炉,一时气闷,竟然说不出话来。 “皇兄,别绷着个脸,皇妹学了一段云裳羽衣舞,现在我跳给你看。”说罢,她爬上桌子,在上面袅袅婷婷地跳了起来。 “岂有此理!来人!” “皇上。”贴身太监进门答应。 “你,叫人把她给我拉下来,传御医。” “是,皇上。”贴身太监叫来了两名武士,并派人去请御医。 两名武士费了很大的劲才将澹台溶拉了下来。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一路小跑,赶到丹房。 “你们赶紧给我将公主的病治好。”澹台泓吩咐道。安稳了下来,他又开始炼丹,旁若无人。 众位太医纷纷给澹台溶把脉,而后纷纷摇头。 “启禀皇上,公主得的是淤症,需要从” “少废话。治了这么多日子,也不见效。我就问你们,能不能治好?” 众位太医面面相觑,缓缓摇头。 “废物,一群废物,要你们究竟有什么用?” “请皇上责罚,请皇上责罚!” “责罚?想得美,治不好,要你们的命。” 众位御医吓得纷纷跪倒,叩头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