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心里,没有爱情》 第1章 剑是老婆 江肃闭关半年,出关之日,他一出落雪崖,就见外面有数人在等他。 为首的是照顾他长大的掌门师兄张问雪,望着他的神色柔情似水,先抬手为他理了理过长微乱的发丝,轻声埋怨,道:“师弟,这半年来,你受苦了。” 江肃答:“不苦。” 张问雪又耐心为他拂去肩上细灰,见他衣襟微乱,不由道:“你若再这般不修边幅,哪还会有姑娘家——” 他话音一顿,忽而有些失落。 “师弟。”张问雪垂首为他重整衣襟,长睫微颤,道,“若……若你有了家室。” 江肃神色平静:“不会有。” 张问雪微微一怔,面露欣喜,抬首期盼看去。 江肃:“他们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张问雪:“……” 门内弟子:“……” 十七岁的小师侄祁渡站在一旁,见师父吃瘪,心中莫名有些欣喜。 师叔不喜欢师父,他可就有机会了。 祁渡急忙凑上前去,天真无邪眨着眼,问:“小师叔武功可有精进?” 江肃淡淡答:“有。” “小师叔可愿与我比一场!”祁渡觉得自己完美把握住了江肃的兴趣喜好,他急忙接着道,“渡儿这半年刻苦习武,也已进步了!” 江肃果真停下脚步,看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拔剑。 祁渡开心拔剑。 祁渡开心提剑朝江肃冲去。 祁渡已在心中幻想起了双剑纠缠情意绵绵的画面。 而后双剑相交,祁渡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剑被江肃一招挑飞,在半空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高高飞过树梢枝丫,砸落积雪簌簌,扑通一声掉下了落雪崖,惊起飞鸟无数。 祁渡:“……” 江肃:“没意思。” 祁渡:“……” 江肃:“你太菜了。” 祁渡:“……” 江肃:“丢人。” 祁渡:“……” 祁渡哭了。 四下一片寂静,只听得张问雪喃喃埋怨。 “师弟。”张问雪说,“你该手下留情的。” 江肃置若罔闻。 祁渡哭得更伤心了。 …… 这是江肃穿书第十年。 十年之前,他莫名穿进了一本某棠多人运动小说,成为了方才十岁的主角江肃。 书中江肃乃江湖第一美人,是止水剑派惊才绝艳的小师叔,在江湖中仰慕者无数,可惜他只爱风雅,不喜习武,直至弱冠之年,被魔教教主灌下艳毒,身败名裂,堕入深渊。 可穿入书中的这个江肃不一样。 他是个不谙风月的钢铁直男,母胎单身多年,对恋爱没有半点兴趣。 他只想练武。 他从小就喜欢武侠小说,对小说中那个快意恩仇鲜衣怒马的江湖满是向往,如今他好容易有了进入武侠世界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珍惜。 谈什么恋爱?练武不好吗? 爱情什么的,真的很影响大侠我行走江湖。 如今他已成了江湖第一剑,时间也到了十年之后,他将要弱冠,原书剧情也是时候该重启了。 只是动身前往原书剧情序幕的武林盟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件事。 他得先下落雪崖,将祁渡的剑捡回来。 …… 其实江肃并不在意祁渡是不是哭了。 可掉下去的,是剑。 剑客的媳妇剑客的命,如今他把师侄的媳妇弄丢了,光是想一想,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落雪崖极深,山体陡如刀劈,并无可以行走的道路,只能依靠轻功上下来去,轻功稍弱者便难以为之,而如今啥崖上冰雪皆未消融,更加难行,纵观整个止水剑派,也只有江肃能在冰雪未消的冬日顺利下去。 他趁夜色偷摸着下了落雪崖,顺利捡着了祁渡的剑,正欲返回落雪崖上时,忽而意识到周遭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落雪崖底,本该没有人烟。 可如今他看不远处便有树木断枝,崖底寒潭边的灌木被大片压倒,他皱着眉走近,便看见了那雪地上散乱的鞋印与隐约可见的血迹。 有人在附近。 他将剑握在手中,小心翼翼靠近了,不过踏出几步,只听一声窸窣轻响,而后便是破空声起,剑锋寒气已至。 江肃反应迅敏,已一剑回刺过去,兵刃相交之时,他已经在心中有了估略—— 隐在暗处的,是名剑客。 还是一名足以与他匹敌的高手。 他不免心中兴奋,恨不得立即与这人大战三百回合,他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人的剑招上,至于对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他根本不曾去看对方的容貌,数招之后,方觉察此人的剑招略有些虚飘。 他这时才想起方才雪上的血迹,此人应当是受了重伤。 可已经迟了。 他觉得自己遇见了难分伯仲的对手,每一招都不曾留情,逼得那人强撑伤重之体对抗,最后一式,江肃挑飞了对方的剑,而那人呕出一口鲜血,跌在雪地之中。 江肃抬首去看那飞起的剑。 长剑划出一道熟悉的抛物线,噗通掉进了一旁的寒潭中,咕咚咚沉了底。 江肃:“……” 这画面真熟悉。 他今天已经看了两次了。 只不过这一次……显然有些麻烦。 他不会游泳。 …… 江肃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了地上的那个人。 那是一名不过二十出头的黑衣青年,受了极重的伤,唇角衣襟上尽是血污,他右肩有一道皮肉外翻的可怖伤口,却不像是武器所伤,江肃这才注意到方才他是左手执剑,而此刻,他正强打精神警惕看着江肃,二人几乎是在同时开口,向对方询问:“你是何人?” 江肃一顿,咳嗽一声,他毕竟弄丢了对方的剑,他有些心虚,抢着主动回答,道:“在下止水剑派江肃,不知少侠是……” 他是江湖第一剑,又是无数人心中的“第一美人”,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响,只要他提起自己的名字,他想,应当没有人会不认识他。 可那青年只是皱了皱眉,念了念“止水剑派”四个字,好似根本不识得他一般,冷淡回答:“木一川。” 江肃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看这青年神色警醒,想来是在防备自己,可江肃并不在乎,眼前这人,拖着伤重之体,用着并不习惯的左手剑,竟也能在数招内与他平手,若伤愈,他相信此人的剑术不会在他之下。 他难得遇见在剑术上能与他平齐的高手,兴奋之情着实难以言表,他看那人有伤,便找了借口,说:“你受了伤,我胜之不武。” 木一川默声看他。 “不如我带你回去。”江肃道,“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再比不迟。” 木一川怔了片刻,方问:“你不怕我是坏人?” 江肃笑:“有什么好怕的。” 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痊愈少说也需要几个月,伤愈之前,江肃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控制住他。 对,在这江湖行走,武功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将师侄的剑别在腰上,叉腰抬首看了看落雪崖的高度,又在心里估了估木一川的体重,觉得他若是要带着两柄剑再背着这么个大男人爬上去,确实有些困难。 木一川还满是疑虑,皱眉问他:“你要怎么上去?” 江肃随口回答:“左脚踩右脚。” 木一川:“?” 江肃咳嗽一声,道:“慢慢爬。” 他微微蹲下身,示意木一川爬到他背上,木一川却在犹豫,他捂着肩上伤口,还强打精神询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江肃并未回首,随口回答:“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木一川喃喃道:“对,你是正道弟子。” 他好似到了此刻才回过神来,默声不言上前,却不太愿意让江肃背他。 他流了太多的血,步伐已有些虚软,全靠江肃搀扶方能勉强站立,这悬崖陡峭,哪怕他未曾受伤,从这儿爬上去也着实累人得很。 而江肃扶着他,跃至一处勉强能立足的山石上,木一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伤得并不算重,若你实在上不去,还是把我丢下。” 江肃扯着藤蔓,崖下风声太大,他未曾听清木一川的话,只是认真道:“你放心,你算不得太重。” 木一川:“……” 江肃还在一本正经往下说:“凝山派掌门的两个媳妇可有数百斤啊,你这算什么重。” 说完这句话,他拽着木一川又朝上蹿了一些,踩着一棵歪脖子树的树枝勉强站稳,说:“放心,要是真爬不动了,我先丢的肯定也是剑。” 木一川正稍有些感动,江肃喘了口气,道:“剑虽然重要,可那毕竟是死物,又如何能与人命相比。” 木一川:“……” 江肃又说:“再说了,剑也不会跑,我可以先带你上去,再回来捡它。” 木一川难免动容。 他鲜少接触正道人士,只是听身边人说江湖正道多的是道貌岸然的小人君子,倒是不曾想他们竟可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做这么多事。 他想,或许正道之中,还有不少真性情的好人—— 江肃忽而冒出一句:“反正这是祁渡的剑。” 木一川一怔:“什么?” 风声太大,江肃显然没有听清。 “对,剑是剑客的媳妇剑客的命。”江肃小声嘟囔,“可这是我师侄的剑啊。” 木一川:“……” “别人的老婆。”江肃理直气壮,“多丢几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啾咪! 木子李,一川山,对这就是起名能力很差的魔教少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爱心鸡汤 第二天一早,祁渡顶着哭肿的眼睛爬起身,失魂落魄丧着脸打开了门,一眼便见着房门上挂着自己掉下落雪崖的那柄剑。 他怔了许久,猛然回神,以为是师父连夜下了落雪崖帮他将剑捡回来了,取了剑便要匆匆跑去找张问雪道谢。 张问雪正在厨房煲汤。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止水剑派掌门,如今系着一条刺绣碎花围裙,手提大锅勺,另一手中拎着一颗碗盖大的灵芝,缓缓放进鸡汤之中。 “捡剑?”张问雪蹙眉回答,“如今是冬日,落雪崖冰雪未融,为师也不敢轻易下去。” 祁渡懵了。 若不是张问雪,这剑难不成还是自己飞回来的? “为师本想等到开春后,再下落雪崖将你的剑捡回来的。”张问雪又往锅中撒了一把黄芪,问,“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祁渡缓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 “它已经回来了。” 祁渡说。 张问雪:“……” 张问雪终于把最后一支人参丢进锅里,道:“这时节还能下落雪崖的,大概也只有你师叔一人了。” 祁渡怔了片刻,一时心中欣喜若狂,恨不得从原处跳起来去寻江肃道谢,看!他就觉得师叔心中还是有他的!若非如此,师叔又怎么会冒着危险下山去替他捡剑呢! 他匆匆扭头要跑,张问雪却叫住了他,道:“你等一等,你若是要去道谢,就一道将这鸡汤给你师叔送过去。” 祁渡顿住脚步。 他回过头,看着锅内咕嘟咕嘟冒着泡药材远比鸡肉多的“鸡汤”,沉默许久,终于颤巍巍开口,问:“师父,你说这是什么?” 张问雪面带温和笑意:“你师叔闭关半年,这么辛苦,当然要好好补一补。” 祁渡:“……” 张问雪又说:“你也不必与他说这鸡汤是为师炖的,心意到了就行,我不在意其他。” 祁渡:“……” 这就不了师父! 万一师叔觉得我要下毒害他怎么办! 张问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主动盛好了鸡汤,放入食篮之中,想要交给祁渡,祁渡却不肯伸手去接,张问雪蹙眉不解,而他自认最为善解人意,思索片刻,终于明白了。 张问雪看着祁渡的目光亲切祥和,认真询问:“渡儿,你可是饿了?你先喝一碗再走?” 祁渡:“……” 祁渡飞速接过食篮,退后数步,惊恐道:“不必了师父!这是给师叔的鸡汤!我就不贪嘴了!” 张问雪:“可……” 不等张问雪再说出下半句话,祁渡已抱着食篮,飞奔离开。 师父的厨艺,祁渡还是知道的。 这玩意看上去吃一口就得升天,小师叔还没爱上他,他当然不能率先升天! …… 一刻钟后,祁渡提着张问雪炖好的鸡汤,内心沉重地站在了江肃所居的无尘居外。 他很忐忑。 他想,昨日师叔方拒绝了他的示好,将他的剑打下了落落雪崖,令他伤心欲绝,早早地放弃了这一段少年时期的恋慕。 可如今他又得知,昨夜师叔不顾风雪,下了落雪崖为他捡剑。 他那一颗年少浪漫的心,终于再一次燃起了爱情的火苗—— 一名无尘居内的侍从匆匆捧着一盆水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门内郎中的小学徒。 祁渡往那儿一看,那一盆水中浸着纱布,尽是血污,而那小学徒更是干脆飞奔出门,口中还碎碎念叨着几味药材,显然是被师傅遣回药堂去取药了。 祁渡一怔,心下感动伴随着担忧升腾而起,他再顾不得其他,往前一蹿到门边,伸手敲门,喉中更是哽咽难言。 原来小师叔为了给他捡剑,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师叔心中一定是有他的! 他心绪澎湃,一时未曾控制好手上的力道,那手触到虚掩的房门,竟直接将房门推开了。 祁渡哽声:“小师叔!你怎么样——” 江肃坐在床沿,怀中揽着一名已半昏迷的清俊青年,茫然抬首看他。 话音猛然终止。 祁渡:“……” 祁渡:“对不起,打扰了。” 祁渡默默后退半步,关上了房门。 …… 祁渡沉默站在门外,听见了两名路过弟子低声交谈。 “小师叔到底是从哪儿救回那人的?”一名弟子碎碎念叨,“伤得那样重,亏他还能撑到现在。” “好像是从落雪崖下背回来的。”另一名女弟子面露敬佩,“江师叔不愧是无尘剑主,那可是落雪崖,往下看一眼我都眼晕。” 祁渡:“……” 那丫鬟原还想再说,一眼瞥见祁渡就站在门边,吓得立即噤声闭嘴,不敢多言。 祁渡只觉自己的心再一次凉透了。 师叔下落雪崖,不仅为他捡了剑,还捡回来一个野男人! 祁渡眼含泪花,满心哀戚,而就在此刻,房门开了。 江肃站在门后看他,问:“你有什么事——” 江肃话音一顿。 昨日祁渡本已将一双眼哭得红肿不堪了,如今满眼水雾迷朦,看上去格外可怜,好似有说不出的委屈。 江肃神色严肃,将方才那句话收了回去,关切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祁渡抹了抹眼泪,强作镇定,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道:“我没事的,小师叔。” 江肃又问:“你眼睛怎么了?” 祁渡抽了抽鼻子:“我真的没——” 江肃:“被人打了?还肿这么老大?” 祁渡:“——事。” 祁渡:“……” …… 祁渡一脸无情紧握大瓷勺,用力搅拌着汤碗内的“鸡汤”,一面看江肃端坐在桌旁,对他不住絮叨。 “你这些年的武功,究竟都练到哪儿去了。”江肃微微皱眉,“人的眼睛可是要害,怎么能被人随便打伤。” 祁渡:“……” 他咬牙切齿,给江肃盛了一大碗黑乎乎全是药材的“鸡汤”。 “你入门也有十年了。”江肃恨铁不成钢,“怎么还如此懈怠。” 祁渡又给江肃多加了一勺药材,恨恨将鸡汤递到江肃手上。 “罢了。”江肃顺手接过,一面叹了口气,“你说,是谁将你打伤的。” 祁渡一怔。 “好歹也是我门中弟子,被人打成这样,未免也太丢人了一些。”江肃冷冷道,“谁打的,我让他还回来。” 祁渡心中一颤,竟有些许感触,正欲开口唤一句“师叔”,便已见江肃抬手,举起那碗黑乎乎的鸡汤,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祁渡:“……” 完了。 祁渡捂住自己的脸。 师叔一定要恨死他了。 江肃神色平静喝了几口“鸡汤”,一面蹙眉问祁渡,道:“怎么了?” 祁渡:“……没什么没什么,这汤大补,师叔多喝点。” 他看江肃面不改色,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喝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忽而便明白了师父对自己厨艺的自信究竟来自何处。 张问雪鲜少下厨,就算下厨,也多是为了给江肃洗手作羹汤,祁渡并没有尝过,反正那口味……看着就觉得很可怕。 正巧郎中收拾好了药箱,来同江肃解释木一川的伤情,一面说:“他人已经醒了,年轻人身体底子好的很,这些时日注意多补一补身子,应当很快就能恢复。” 江肃顿时就想起了自己在喝的鸡汤。 他端着那“鸡汤”,拿过去给郎中看了看,问这其中的药材如何,适不适合给木一川补一补身体。 那郎中果然认真看了看其中的药材,一面道:“这的确是大补,可以给那位少侠喝一些。” 江肃顿时来了兴趣,抬手便要再拿块碗给木一川盛汤。 祁渡懵了。 不,师叔,这鸡汤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绝对喝不得啊! 可江肃已迅速盛好了一大碗汤往里拿去,坐到了床沿,扶起颇为虚弱的木一川,恳切说道:“来,喝了。” 木一川:“……” 木一川看着碗里黑乎乎的古怪液体,好像有些粘稠,边沿伸出一支炖烂了的蜷曲鸡爪子,垂死挣扎一般笔直抓向天空,他沉默许久,方才伸手接过江肃手中的汤勺,伸进碗里轻轻搅拌了一下,疑惑询问:“……是药?” 江肃认真摇头:“药膳。” 木一川:“……” 木一川接过汤碗,闷声不言喝了下去。 他显然觉得这东西很难喝,蹙紧双眉,那神色很不好看,可他却始终不曾提出半句异议,好似早已习惯了面对这些可怕药材的气味一般,缓缓将那碗鸡汤全都咽了下去。 祁渡愣住了。 等等,怎么回事?这屋里出了两位英雄? 还是说……师父炖的汤,只是看上去吓人,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他不由小心翼翼看向面前剩下的鸡汤。 汤里的药材大多已被他装到师叔碗里去了,如今他面前的大碗中只剩下些汤水与鸡肉,看起来总算比之前那可怖的模样要好多了,他咽了口唾沫,拿起另一把汤勺,舀了一小勺鸡汤,认真嗅了嗅那鸡汤的气味。 像极了熬了两天的古怪中药。 祁渡再抬头,看木一川已平静将鸡汤喝完了,正在慢吞吞颇为文雅地用巾帕擦嘴,没有半点不适,于是祁渡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屏住呼吸,尝了一口。 恰好江肃接过木一川手中汤碗,认真询问:“难喝?” 木一川:“……” 祁渡:“……” “我也觉得很难喝。”江肃说,“可我师兄就爱折腾这些玩意,这么多年,我都喝习惯了。” 木一川:“……” 祁渡:“……” 江肃:“你也别恨我,这是为你的身体好,你就当是良药苦口。” 木一川这时才缓缓开了口。 “无妨,我在家中时,贺副……家里人的厨艺也很不好。”木一川轻咳一声说,“我已经习惯了。” 他二人目光相对,好似一下便找到了什么共通之处一般,有些惺惺相惜,木一川也终于抿起唇,对江肃微微笑了笑。 江肃心满意足,缓缓回首。 祁渡捂着自己的嘴,面色煞白,瞪大了双眼满眼泪花,不住浑身打颤。 江肃一怔。 “师侄?你这是……”江肃觉得自己懂了,有些担心,“你被人打成内伤了??” 祁渡:“……” 祁渡:“QAQ”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6 12:57:16~2020-12-08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海棠无香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云中君、林林啊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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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几乎用尽了一切能改变自己外貌的办法,蓄须失败,熬夜油辣皮肤无碍,他显然“天生丽质难自弃”,于是他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除却平日学些医术以备不时之需外,也只能想方设法令自己的剑快一些,再快一些。 反正在这个江湖行走,武功高才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只是皮囊罢了。”江肃竭力想要扭转开这个话题,“百年以后,美丑不过云烟。” 木一川不擅与人交际,只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能正常沟通下去的话题,反正他听贺副使说过,人人都爱聊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他说这些话总是不会出错的,他便接着方才的话往下说:“我父亲见过他的画像,从此爱慕难舍。” 江肃:“……” 不,不要再说了。 谁想知道你爹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只可惜木一川并无察言观色的能力。 “自古美人配英雄。”木一川道,“我父亲说,他若有续弦,则必然要迎止水剑派的无尘剑江肃入——” 他话音一顿,猛地意识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木一川:“你刚刚说你叫江肃?” 江肃:“……” 木一川震惊睁大双眼:“江肃不是女人?!” 江肃:“……” “不,不对。”木一川一脸惊恐,“你真的是男人!” 江肃只能干笑:“……是啊,哈哈。” …… 刚刚遭遇社会性死亡的木一川捂着自己的脸,蜷在床头,不想说话。 奇怪的爱慕者增加了的江肃在床边扶额,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带歪了孩子的三观。 他不知道木一川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可木一川看起来应当就有二十岁了,他父亲再怎么年轻,也该年近不惑了? 这感觉太过可怕,江肃一想便觉头皮发麻。 他看着不愿抬眼看他的木一川,心中十分明白木一川此刻的感受,两厢尴尬沉默许久……郎中的药终于送到了。 来送药的是个小童,将那药放了就跑,而木一川毕竟伤重于身,江肃便起身到桌边去端了药过来,正想叫木一川起来喝药,扭头却见本还蜷在床头自闭的木一川已端正笔直坐好了,神态谨慎恭敬,道:“不必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好。” 江肃:“……” ……您? 他被这一字镇住,久不能言语,而木一川看他深神色,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硬着头皮倔强改口,重复方才那句话道:“不必麻烦您了,晚辈自己来就好。” 江肃:“……” 年仅二十的江肃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木一川,逐渐陷入沉思。 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木一川觉得自己的父亲恋慕他,因而也改口将他当做长辈看待了,可这绝对不是江肃想看见的事情,落雪崖下一战,他觉得木一川若无重伤,剑术应当能与他比拼高低,这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剑客,他心里有惺惺相惜之情,而方才祁渡在时的那一番交谈,又令他觉得,木一川的脾□□好,似乎也颇为对他的胃口。 他是想要交这么一个朋友的,其余不谈,至少闲暇时他可以给木一川写写信,聊一聊剑术之上的突破进展,有个武功相近的人一块研讨招式,他也会进步得更快一些。 想到此处,江肃心潮澎湃,至于木一川父亲的究竟如何,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原书之中可没有木一川这个人,想来木一川的父亲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而不重要的角色……反正以后也见不着,在意这做什么。 与木一川的家世相比,他对木一川的师门更加好奇。 武功这样高的年轻人,师门在江湖上总不至于没有一点名气,落雪崖下他虽然只是和木一川匆匆过了几招,却也看得出木一川剑招的精妙,因而他一边看着木一川喝药,一边拐弯抹角地询问:“木兄,你——” 木一川呛得咳嗽一声,匆匆道:“前辈,您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叫我小木就好了。” 江肃:“……” 江肃心中着实别扭得很,他只能略过称呼,问:“江某冒昧,想问你几个问题。” 木一川恭敬端正坐好:“您请说。” 江肃尴尬:“……你……师从何人?” 江肃看得出来木一川是个爱剑之人,这问题如此严肃,还是与剑有关的,他觉得自己若是与木一川谈起剑,木一川应当就会忘记他父亲这件尴尬之事。 木一川果真被他提起了兴趣,认真回答:“我没有拜师。” 江肃:“那你的剑法……” 木一川:“是我父亲教我的。” 江肃:“……” 木一川说完这句话,看向江肃的眼神登时更加尊敬,一副真真切切将江肃当作长辈的模样,而江肃听了木一川所言,不由便想,木一川的剑法已经如此高超了,那木一川的父亲得是怎么样的武林高手? 可江肃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号人物,他心中着实好奇,纠结片刻,终是耐不住询问:“令尊是……” 木一川一怔,面色犹豫,半晌方道:“您想结识我父亲?” 江肃觉得木一川这句话暧昧,再结合方才木一川刚才所透露的他父亲的信息……江肃觉得他意有所指,恨不得立即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木一川又说:“那您是想知道我父亲的身份家世?” 江肃匆匆打断他:“不是!” 木一川木讷不解,反问:“难道您想事先弄清晚辈家中的情况?” 江肃:“……” 江肃咬牙。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满脑子塞的都是什么东西! 木一川正认真正经地往下说:“我父亲丧妻已有二十余年,如今他并未再娶——” 江肃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了木一川的话。 “我不想知道你父亲如何。”江肃道,“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甚至已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见木一川还端着药碗,气冲冲挑眉怒目,愠道:“闭嘴!喝药!” 木一川:“……” 木一川果真恭敬万分端起药碗,好似一点也不敢忤逆江肃的意思,猛地灌了一大口药汤,却被那诡异味道呛得咳嗽了几声,几乎想要干呕,却又强忍回去,硬生生又灌了一大口药汤。 江肃看他这副模样,略有无言,回首见屋中桌上有门中婢女摆好的果盘,里头有些蜜饯瓜果,他便将那果盘取过来,将蜜饯递给木一川,道:“压一压。” 木一川略有错愕,看着那蜜饯迟疑许久,方才小心翼翼捻起一颗,放入口中。 他口中满是方才那古怪的药味,而今一颗蜜饯入口,酸甜浓郁,饱满软腻,倒真将那药味压下去了一些,而他第一次吃这种东西,怔了好一会儿,方才问:“这是什么?” 江肃一顿,低头去看那蜜饯,他向来五谷不分,自然认不出这是什么果子,便只能含混回答,道:“蜜饯罢了。” 木一川迟疑片刻,又小心翼翼伸出手,从果盘中捡出一颗,见江肃看他,还要故作随意般解释,道:“我父亲……不喜欢这些零嘴。” 言下之意,他好像从未尝过这东西。 江肃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略有些不解。 蜜饯而已,随处可见的东西,哪怕是穷苦人家,也不至于从未尝过? 他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方才木一川提起他父亲时,说的是他父亲丧妻已二十余年,而应当没有人会用这样的句式来说自己的母亲的。 他父亲的原配并非他的生母,而今也并未再娶,那也就是说…… 木一川该不会是哪位名门大侠的私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  魔教教主:? 感谢在2020-12-07 13:07:45~2020-12-07 13:3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h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百年安乐 20瓶;阆苑 16瓶;醉袍宫锦、楚江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江湖绝色玩物 江肃将这身份往木一川身上一套,顿时便觉得木一川的举止身世合理了起来。 木一川剑术极高,显然是出身名门,而这些年江肃为了避开原文剧情,对江湖中事颇有了解,却从未听说过木一川这个名字。 江湖中人以武论道,武功高强之人,无论如何都会引来好奇探究,木一川十有八/九未曾踏足过江湖,或者从未参与过江湖中事,因而江湖人才不知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至于为何如此—— 这可是名门大佬的私生子啊!还武功这么高,谁敢把他往外放?别人一八卦,那不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风流韵事都要暴露了吗! 江肃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推论很有道理。 他再看向小心品尝蜜饯的木一川,心中不由便浮起了同情之感。 看木一川的反应,他好像连蜜饯都不曾吃过,也不知道孩子平常在家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想想也知道他父亲这位名门大侠,平日里待他并不算好。 江肃已将那果盘往木一川手里一塞,动容道:“往后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木一川:“……啊。” 他将果盘抵回来,一面道:“口腹之欲罢了,父亲与我说过,要成就至高剑术,必须杜绝外物——” 江肃挑眉,再将果盘塞过去:“练剑罢了,又不是自虐。” 木一川:“可是……” 江肃见他神色,似是不敢忤逆他父亲所言,心中更加心疼同情,不由去想,木一川可选择不了他的出身,这孩子太惨了,不行,他看不下去了。 可是木一川几乎将他父亲所言奉为圣旨,此刻江肃若想要让木一川听话,便只剩下一个办法。 以前辈之名,用自己江湖第一剑客的名号镇住他! 江肃蹙眉正色,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神色来,与木一川道:“你既然听你父亲提起我,自然也听说过我在江湖上的名号,江湖均称我作江湖第一——” 他微微一顿,看向木一川,示意木一川接着说下去。 木一川果真乖乖点头,答:“美人。” 江肃:“……” 江肃捏紧果盘,忍着心中愠意,想这孩子果然被他那个渣男爹带坏了,什么第一美人?老子是江湖第一剑客! 江肃咬牙:“你再想想?” 木一川认真思索,说不出疑惑:“第一……第一绝色?” 江肃:“……” 木一川看了看江肃的眼神,觉得自己还是说错了。 可他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与这两字沾边的了,他小心翼翼,苦思冥想,而江肃冷冰冰沉着脸,将拿果盘恶狠狠往他手里一塞,懒得再好言好语劝说他接受,只是凶了唧道:“管你爹做什么,吃就是了!” 木一川:“……哦。” 江肃一发火,木一川倒真听了他的话,不再犹豫,垂首握住果盘,终于要将果盘接过去,江肃这才惊觉,若他用长辈口吻命令木一川去做事,木一川好像是会直接答应的。 可为何如此……江肃不想多想。 他叹了口气,见木一川虽然受了伤,如今精神却还算好,便又接着往下问:“你第一次离家?” 木一川摇头:“父亲令我离家办过几次事。” 江肃一听木一川提起他爹就烦,他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又问:“你是如何受伤的?” 落雪崖险峻,四周崇山峻岭,他难以想象木一川为何会伤重出现在落雪崖下,这一回木一川倒没有避闪,老实回答,说:“我奉父命离家办事,途经灵犀山时,遇到了山崩。” 语毕,他只觉得这理由蹩脚,着实难以令人信服,可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他只能诚恳看向江肃,等候江肃回复。 江肃一怔,点了点头。 木一川所言,恰好与他所知的原文剧情对上了。 灵犀山山崩,山体崩裂处现出密室「不胜天」,武林盟为寻密室开启之法,提前召开武林大会,主线剧情自此重启,算算时间,这几日武林盟送往止水剑派的请柬,应当也要到了。 而灵犀山距止水剑派不远,前几日江肃闭关时也确实觉察有地动,木一川若是因灵犀山山崩受伤,也确实有可能逃到落雪崖下。 如此一想,江肃心中疑虑已消,原还想问问木一川究竟家住何方,未曾开口,却见木一川面有愧疚,喃喃低语,道:“我这么久没有回去,父亲或许已经生气了。” 江肃:“……” 他爹平常到底是怎么对他的?看把孩子吓的! 江肃憋着对木一川父亲的满腔怒火,道:“你不必再担心你父亲了。” 木一川一怔:“什么?” “他若想怪罪你,有我帮你解释。”江肃伸手握住了木一川的手,认真一字一句说道,“而后这江湖,我带你去看,你想做什么,想吃什么,有我。” 木一川:“……啊?” 二人双手紧握之时,江肃忽而听见身后房门轻响。 江肃回首,便见张问雪一手扶着房门,另一手中捏着武林盟送来的请柬,神色恍然,站在门外,神色痛苦,似如刀绞。 他原是想借着递送武林盟请柬的机会,来看看江肃的鸡汤喝得如何了,却没想到正撞见这么一幕。 他不由缓缓后退,正想关上房门,江肃已看见了他,略有惊讶唤:“掌门师兄?” 张问雪喃喃道:“打扰了。” 江肃:“……” 今天怎么回事?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和他说打扰了?! 江肃匆匆起身,试图拦住张问雪,伸手抓住了张问雪的手腕。可不想他抓着的正是张问雪握着请柬的那只手,掌沿蹭到请柬,他甚至还来不及开口,猛地便见眼前空中忽而浮起了几行字。 「江湖绝色玩物(总受np)」 「原创/男男/古代」 「第一章初至武林盟(第一章剧情,武林盟主攻上线啦!敲蛋就看卧底前盟主口口口小美人口口/口口/口口~)」 江肃:“……” 草。 这是什么玩意?!口口口又是什么东西! 江肃手一抖,怔怔看着半空字迹漂浮,心中咯噔一声,忽而意识到张问雪手中捏着的,或许就是武林盟武林大会的请柬。 那也就是说,主线剧情终于要开始了。 他心情沉重,不由松开了张问雪的手,握紧了腰侧悬挂的长剑。 他练剑十年,就是为了今日。 谁敢碰他,他就砍了谁的手!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坚信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剑客心里,没有爱情! …… 张问雪见江肃拦住他,心中火花方起,江肃却又松开了他的手。 不仅如此,江肃还握紧了剑,似是已陷入沉思,而张问雪一向最清楚自己这个师弟的毛病,他就是个剑痴,心中只有剑,如今这反应,只怕是又想到了什么剑招上的问题,呵,在他心里,自己毕竟没有剑重要。 张问雪心如死灰,将那请柬往江肃手中一塞,强作笑颜,道:“师弟,这是盛盟主送来的武林大会请柬,今年武林大会提前召开,盛盟主说有大事要与众人商议。” 江肃神色凝重接过请柬,点头,道:“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第一章的章节名噌地向上翻去,消失在半空中,与此同时,一声提示音在江肃耳边响起,这是书中武侠世界绝不会出现的声音,吓得江肃一个激灵,左右张望,也只见空中缓缓又出现了几行字。 「主线剧情开启」 「本文绑定穿书红缘任务系统,若主线剧情结束,红缘值不满100时,宿主将返回原世界。 恋爱难度:极易 好感提升速度:极快 当前红缘值:0」 江肃:“……” 不对。 等等?!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玩意? 返回原世界?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得来的江湖第一剑,凭什么要他放弃! 他绝对不要回去! 张问雪见江肃仍心不在焉,心中更痛,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是师弟的有缘人,他只希望师弟能够一辈子幸福。 他想,像师弟这样的剑痴,身边若有人陪伴,他也能放心一些。 如今师弟也已二十岁了,是时候可以将成家之事提上日程了。 张问雪叹气道:“武林大会三年一开,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盛事。” 江肃只是看着半空中的那行字,一言不发。 “届时各门派均有不少女弟子参加。”张问雪忍着失落心痛,强挤出一句话,“师兄想过,你也是时候考虑成家了。” 而江肃恰见半空中翻出了下一句话。 「已知红缘值获取方式:成功撮合一对有情人,红缘值+1」 「成功撮合江湖前一百高手,红缘值+10」 「成功撮合江湖前五十高手,红缘值+20」 「成功撮合江湖前五高手,红缘值+50」 「主角成功恋爱,红缘值+100」 江肃心中一动,已再度握住了张问雪的手。 张问雪吓了一跳,将手反握回去,还有些恍然,问:“师弟,你这是……” “师兄,不必为我找什么家室。”江肃匆匆说道,“我不着急。” 张问雪叹气:“你又要说歪理了。” “没有歪理。”江肃神色认真,一字一句道,“其余门派的人,我都不喜欢。” 张问雪一怔,不敢置信睁大双眼,讶然看向他。 江肃是最了解张问雪的。 这十年朝夕共处,他知道张问雪为人正直,高风亮节,又温柔细腻,极擅照顾人,除了做菜难吃一些,着实算得上是托付终身的绝佳人选。 若能与这么个人白头偕老,着实不亏。 张问雪喃喃问道:“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肃目光灼灼,觉得自己已看到了继续留下来的希望。 “我知道师兄对我好,我也想为师兄考量。”江肃直视张问雪的双眼,那目光如同洞察一切,认真说道,“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意。” 张问雪脑中混沌,半晌方才嗫嚅双唇,颤声开口:“师弟……” “掌门师兄!”江肃握紧了张问雪的手,激动道,“武林大会,我们先给你相亲!” 张问雪:“……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7 13:37:03~2020-12-07 13:5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一点尘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闻青鲤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闻青鲤、中二病患者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赔剑 江肃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极了。 张问雪虽脾性温和并不喜战,可他毕竟是止水剑派的掌门,剑术也足以排入江湖前五十,而在此刻的江肃看来,这简直就是在他面前跳跃摇摆的红缘值。 他认真询问:“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张问雪恍然回神,心中只觉得说不出失落,喃喃道:“不必了……” 江肃看他垂首,以为师兄这是害羞了,不由更加热情,说:“师兄,你不必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 张问雪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你住口!” 江肃一顿,不解看向张问雪。 他觉得,张问雪好像是生气了。 “我没有喜欢的姑娘。”张问雪深吸了一口气,道,“掌门事繁,我没有空闲去想这种事。” 这江肃就很能理解了。 是啊,他也是这样! 练剑太忙,他也没空谈恋爱的啊。 张问雪看他一眼,却心中苦楚,只觉自己这是在鸡同鸭讲,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提起这么一件事,干脆绕过这个话题,转口问江肃道:“你从落雪崖下救回的是什么人?” 江肃立即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回答:“是某位大侠的私生子。” 张问雪不由一怔:“什么?” 江肃将自己方才的推测一股脑全说了,张问雪立即便懂了,他不由面露同情,也压低了声音,和江肃八卦,道:“师弟,我听燕子楼的尚楼主提起过,细雪阁的阁主有个私生子,算来也差不多有二十岁了。” 江肃不太认同:“他剑法那么差,教不出这么厉害的儿子。” 张问雪又想了想,心中浮现另一人选,猛然一惊,急匆匆便说:“盛盟主的师父林风南……年轻时好像与梅幽宫的圣女有过一段情,可正邪殊途,他们最终没有走下去,但江湖传闻,他们的确有一个孩子。” 他认真想了想,将声音压得更低,小声与江肃道:“林前辈原有位原配夫人,林夫人病逝后,他方认识了梅幽宫的圣女,此后他自觉愧对江湖同道,封剑隐居,也不再与那女子相见,而他二人的孩子……据说一直留在林前辈身边,随他隐居山野,江湖中并无人见过他。” 这不全都对上了吗! 林风南可是足以排进江湖前十的高手,他的确很可能教出剑术这么厉害的儿子,再说了,林,木,这不就只差了那么点儿吗!林风南想要隐瞒私生子的身份,令他做个假姓,也很符合情理啊! 江肃觉得自己好像已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他破解了木一川的身世之谜,却越发心疼起木一川来。 木一川这身世……的确难以踏足江湖。 正邪结合是正道大忌,更不用说梅幽宫同魔教祸乱中原江湖已久,而梅幽宫修的还是双修合欢的功法,令人不齿,正道中人,是断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个“名门之后”的。 张问雪只是叹气,似是万分感慨,道:“情关难过。” 他说完这句话,还忍不了认真看了江肃一眼,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身为止水剑派掌门,承师尊止水剑真传,却始终不得心如止水,这么多年,剑术再难有精进,而偏偏师弟从未堪破他的心意,他在原地不动,师弟却已走得越发远了。 江肃却吓得一抖。 情关? 等等,木一川说林风南看了他的画像一眼,从此爱慕难舍—— 江肃:“……” 前辈得有五十了,老树逢春吗?! …… 片刻之后,江肃返回屋内。 他神色凝重,想要求证木一川的身份,便主动同木一川道:“我问你几个问题。” 木一川立即回答:“江前辈请说。” 江肃又说:“有些事情,介于你的身份,你或许不好回答……你只需答我‘是’或者‘不是’便好。” 木一川一怔,心中只觉此言不妙。 他心知二人身份殊途,可他不曾想……江肃已经知道了。 他只能点头,答:“是。” 江肃问他:“你父亲可是用剑?” 木一川答:“是。” 江肃又问:“你父亲并不姓木?” 木一川犹豫:“是……” 江肃:“你爹是不是曾经与梅幽宫的——” 他话说至此处,见木一川神色已变,双眉微蹙,眸中神色沉郁,江肃便觉得,自己已不用问下去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 这不就是林风南的私生子吗! “既然你已知道了。”木一川蹙眉低语,似是为自己欺骗了江肃而有万分内疚,“正邪殊途,我该从此处离开。” 江肃却按住了他的手,直言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木一川心有错愕,似是极为不解:“可我是……” “父母之辈的过错,与你又有何干系。”江肃道,“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名身受重伤的人,而这天底下的受伤之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不必多想,好好养伤便是。” 木一川几番张唇欲语,却始终难发一言。 他在教中长大,二十岁以前,每日里只是习武练剑,从未离教踏足江湖,对江湖的了解,只有父亲口中的寥寥数语,而那时父亲与他说,正道中人,惯会油嘴滑舌,若非如此,那温青庭也不能花言巧语骗得先任教主谢无孤身入灵犀山,一同葬身「不胜天」中。 而待他剑法大成踏足江湖之后,他离教也只是为了替父亲肃清江湖仇敌,他是父亲手中最锋利的那柄剑,他从不需有任何思考,杀人之前,当然也不会去同那些人说话,看看他们是不是父亲口中所言的奸猾恶徒。 直至今日,他方觉得……这江湖,好像与他所想的有些不同。 正道之中,竟还有江肃这样的人。 …… 过了半晌,木一川喃喃低语,道:“多谢前辈。” 江肃实在憋不住了。 “你多大啊。”江肃挑眉,“叫什么前辈。” 木一川怔怔回答:“二十三。” 江肃便厚着脸皮说:“我比你年岁小,以后不许叫前辈了。” 他那武林盟的请柬往床头一放,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就那天在落雪崖下他与木一川对的几招来说,江肃觉得这木一川武功极高,江湖前五十肯定是稳的,小伙子年纪轻,又没啥江湖经验,十有八/九还未成婚。 他登时来了兴趣,往前一凑,问:“少侠可有意中人了?” 木一川:“我……” 江肃:“若是有了,我替你去说媒,若是没有,我助你在武林大会上相相亲,寻一位贤内助,你看如何!” 木一川:“啊?” “就这么说定了。”江肃心满意足,“好好养伤,半月之后武林大会,我带你一同去。” 木一川总算听懂了江肃这句话的意思,武林大会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他可去不得,若真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只怕要拖累江肃,他恨不得立即拒绝,匆匆便道:“我不能去——” 江肃打断他的话:“因为你爹?” 木一川答:“我的身份……只怕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江肃听他如此说,便更是忍不住心中对林风南的气恼,他干脆拉住木一川的手,说,“我护着你,我看有谁不许你去。” 木一川:“……” 江肃觉得自己不过是说了正常人都会说的话,他不明白木一川为什么要用这种惊愕动容的神色看他,他不由便想,难道林风南对他已苛待到了如此地步,外人稍有袒护亲近,木一川便要感动成这副模样。 江肃心中同情再起,他轻轻拍了拍木一川的手,一时竟难有更多言语,二人对视片刻,江肃猛地便想起了木一川的剑,落雪崖下时,江肃将木一川的剑打落寒潭,只怕是捡不回来了,而林风南如此苛待他,等到木一川伤愈归家,林风南见木一川的剑不见了,岂不又要责怪他? 江肃心生内疚,按着木一川的手,半晌开口,道:“可惜我不会游泳。” 木一川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肃:“你的剑,应当是捡不回来了。” 木一川回神摇头,道:“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家里还有……” 江肃已高声道:“我送你!” 木一川:“……” 江肃正咬紧牙关,握紧了木一川的手,艰难开口,道:“待你能下地行走,我带你去我的藏剑阁,你随便挑一把。” 木一川的手被捏得生疼,他很想将手抽回来,可他看着江肃那副表情,他一时不敢有动作,只能任由江肃捏着他的手,认真恳切地说:“前辈……咳,江少侠不必割爱,我家里还有备用剑的。” 江肃:“……” 孩子这么可怜,还这么懂事,不就是一把剑吗! 他这些年来收藏颇丰,自个折腾了一整个藏剑阁,送别人一两把剑,应当……大概……或许也是不要紧的。 木一川的剑毕竟是他弄丢的,他把人家的老婆打飞了,赔……赔一个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没关系,我弄丢了你的剑,理应赔你。”江肃含泪认真说道,“老婆多……不,剑多,你随便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7 13:53:13~2020-12-07 14:5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睿锐瑞睿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睿锐瑞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此乃机智的小忆、乔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agai 20瓶;NMKK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石头x2 止水剑派在灵犀山侧,距武林盟只有几日路程,武林盟主盛鹤臣将武林大会定在正月二十,他们倒还可以在门中过完元宵再动身。 往年武林大会多在二三月召开,赶到正月里倒是头一遭,江肃知道盛鹤臣是为了商议灵犀山山崩震出密室「不胜天」一事,他也知道书中的商议结果,因而他并不着急,他而今比较担忧的,还是送剑这件事。 他嘴上虽已经答应了木一川,心中却着实舍不得,他这几日恨不得整日泡在藏剑阁中,一柄一柄地去看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剑,每一柄剑都有与众不同之处,他甚至可以为剑搭出一套不同的招式手段,每一柄剑……他都舍不得。 到元宵当日,外头张灯结彩,江肃心中却只如死灰。 木一川前几日就已可以下地行走了,年轻人从小练武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就是很快。到今日江肃约了木一川来他的藏剑阁挑剑,他等在藏剑阁外,垮着一张脸,面前弟子来来去去,一时之间,实在没有什么人敢同他说话。 他等了好一会儿,木一川终于来了。 今日木一川换了张问雪为他备的新衣,伤处虽还未愈,右手也仍是行动不便,可从外来看,倒未见有异。 他隔着一段距离便已抬手同江肃打招呼,心情看起来好得很——也是,江肃想,他今日要带走自己一个宠爱多年的老婆,他当然会很开心。 可江肃不高兴。 他垂头丧气领着木一川进了藏剑阁,等着木一川从中选剑,而木一川看着面前江肃多年珍藏,如是看见了什么绝世盛景一般,他不由睁大双眼,满面惊叹,左右张望片刻,从剑架上小心翼翼取下一柄剑,回首看向江肃,道:“这是玉虹剑。” 江肃没想到他一眼便能认出自己的珍藏,稍有惊诧,还是点头,道:“是。” 木一川反问:“你会用软剑?” 江肃笑答:“但凡沾个剑字,就没有我没试过的。” 木一川将玉虹剑放了回去,又抬手抚上一旁另一柄剑,此剑比起玉虹剑,剑身巨大,近有人高,他还未来得询问,江肃已回答,道:“正是铸剑山庄的巨斩。” 他已经看出来了。 木一川同他一般,也是懂剑喜剑的人。 他这一屋珍藏,若是全摆出来,想必木一川也能识得十之七八,他到书中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能与他脾性喜好如此相同的人,而若是这么个人,要赠剑与他,江肃忽而便也不觉那么心疼了。 可木一川带着那欣喜之色,在藏剑阁内转了一圈,却再不曾取下任何一柄剑,也不曾主动挑选,只是说:“为了搜集这些名剑,江少侠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还好。”江肃说,“有我师兄与几位好友帮忙,倒也还算顺利。” 木一川神色反是更有艳羡,喃喃道:“是,像江少侠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会有许多朋友的。” 他不同。 他没有朋友,他也不该有什么朋友。 他看着那些剑,哪怕心中有万分喜欢艳羡,却也只能将话全都吞回去,道:“我家中已有许多剑了,这些都是江少侠的心爱之物——” 江肃却看透了。 “又是你爹?”江肃挑眉,将木一川先前说过的话复述于他,“要成就至高剑术,必须杜绝外物?” 木一川:“……” 江肃见他不回答,左右一看,那日他见木一川剑法迅捷狠戾,但凡动手之时,招招皆是杀意,那是极凌厉的剑法,他想,应当有一柄与之相配的剑。 他踏进内室,室中高台并排放着两柄剑,他将其中一柄取下,转而递到木一川手中,问:“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那剑鞘沉沉漆黑,如有戾气绕体,令人移不开目光,木一川怔然看了片刻,却似惊觉,终于睁大双眼,讶然道:“无名剑。” 这是先任魔教教主谢无的剑。 当年谢无受止水剑派掌门温青庭之邀,解剑于灵犀山外,孤身一人赴约,却被温青庭以命相换,同归于尽困死在了「不胜天」中,谢无的剑便留在了止水剑派,倒不想……原来是在江肃手上。 “你剑势凌厉,这剑配你。”江肃抑不住开始剑术指导说教,道,“不过……你剑术弃守主攻,若遇到了高手,会吃亏的。” 木一川如是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将手摩挲于无名剑上,若论江湖名器排行,这剑或许并不能排得太过靠前,可这毕竟是谢无用过的剑,木一川抚着剑,想着从这剑上,他总能沾染一些先任教主的剑气。 父亲总说他天赋不足,他心想也是如此。 若他有谢无一半的灵气,他又何至于无所成就,仍令父亲日日忧心。 他叹气,再抬首,目光便已被高台上的另一柄剑吸引,与谢无的剑不同,光是看着这柄剑,好像就能看得出剑主是如何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他手中还恭恭敬敬捧着谢无的剑,小心翼翼问:“那是温青庭的无执剑吗?” “是,这是我师祖的剑。”江肃将剑取下,握在手中,道,“此剑本该由我师兄保管,可他知我钦服师祖,我弱冠之时,他便将这剑赠给了我。” 江湖传闻,温青庭与谢无,本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可后来他二人一人执掌止水剑派,一人身任魔教之主,二人正邪歧途,自此决裂,终是同归于尽,不想近百年后,他二人的剑,竟然会摆在一起。 江肃看着木一川的眼神,心中忽而一动,将无执剑换到左手,问木一川,道:“可想过上几招?” 木一川微微一怔:“过招?” 话音未落,无执剑已出鞘,直冲他而来,木一川虽未回神,身却已动,抬剑挡下江肃一招,毫不犹豫拔剑出鞘,反手回刺。 室中剑气寒光凛冽,二人好似谁也不曾手下留情,却谁也没想杀了对方,剑锋触及对方之时,那剑总会刻意偏上几寸。 他们好像总知道对方的剑下一刻要刺向何方,也总能恰好将对方的剑招挡下,这场比试杀意不足,到了最后,旁观者眼中,倒像是在舞剑,行云流水,轻灵飘逸,而弄剑之人—— 溺于其中。 木一川毕竟有伤在身,略输了江肃几招,剑气划破衣襟,他后撤一步,回首见江肃还剑归鞘,笑上几声,酣畅淋漓,道:“痛快!” 木一川还有些怔然,反问:“痛快?” 他小心翼翼将剑收回鞘中,一颗心怦怦直跳,想着自己方才竟然用了谢无的无名剑与温青庭的剑对招,与江肃那股难言的默契微妙之感,如同人剑已为一体,倒还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不知人生之中,如此境遇,究竟还能有几番。 想到此处,他又摸了摸自己被剑气划破的衣襟,小声说:“这是张掌门才备上的新衣……” “无妨,我待会儿便去与他说。”江肃道,“他不会生气的。” 他说完这句话,眼角瞥见室外人影,回身去看,竟见张问雪与祁渡二人都在外头,似乎是一同来寻他的,祁渡手中还帮张问雪提着食篮,江肃心情甚好,开口便问:“师兄,你们是何时来的?” 张问雪失魂落魄,口中喃喃念叨:“先来后到……感情中有什么先来后到……” 江肃:“啊?师兄你在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祁渡,却见祁渡也是一脸的失魂落魄。 祁渡神色恍惚:“武功差……我为什么武功这么差……” 江肃:“?” 木一川看见他们两人站在外头,想着自己弄坏了张问雪为他准备的衣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认真诚恳同张问雪道歉,说:“张掌门,这衣服——” 张问雪却好似全然不闻,只是喃喃接了下一句。 “竹马……竹马有什么用……”张问雪恍然道,“先来……先来有什么用……” 木一川呆怔:“……啊?” 他茫然看向江肃,却见江肃身边的祁渡已红了眼眶,抹一抹眼泪,那泪水正要啪哒啪哒往下掉,张问雪恰好回头,一眼看见祁渡同他一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再清楚不过的模样。 这不是失恋之人专有的表情吗?! 张问雪沉默了。 他看了看祁渡,再转身看了看江肃,一个本不该有的念头,逐渐浮现在他心里。 祁渡该不会也…… 张问雪扶住江肃的手,勉强忍着心中滴血,挤出一句话,道:“无妨,木少侠,衣服破了,再做便好。” 江肃向来迟钝,见张问雪开了口,自然以为师兄是没事的,他将木一川拉过来,举起木一川手中的无名剑,说:“师兄,我想将这剑赠给木少侠。” 张问雪:“……” 祁渡:“……” 江肃见二人神色有异,匆匆又补上一句。 “虽是魔教先任教主之物,可已过了近百年,我也在武林大会上用过这柄剑,应该无妨。”江肃想了想,担心张问雪觉得木一川配不上这剑,便又夸木一川道,“我已试过木少侠了,他剑式凌厉,这剑法正适合无名剑,宝剑配英雄,木少侠适合得很。” 张问雪:“你已试过……” 祁渡:“宝剑配英雄……美人也配英雄……” 江肃:“……啊?” 祁渡果然哭了。 他抹着眼泪,将食盒往桌上一放,匆匆便跑了出去,而张问雪看他离去,终于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时之间,只觉心情万分复杂。 这到底该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顾世间伦常,爱上了自己的师弟,可却也只能将一颗痴心潜藏,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也不顾世间伦常,爱上了自己的师叔。 他又怎么能与徒弟喜欢同一个人呢? 他绝不能承认这件事,反正他早已就在心中做好了决定,身为止水剑派掌门,他绝不会向师弟表露心意。 江肃一脸茫然,拽着木一川的手举起无名剑,认真看了看,半晌才喃喃开口,说:“原来祁渡这么想要无名剑啊?” 张问雪:“……” 江肃皱着眉苦思冥想:“可我不是已把他的剑捡回来了吗?他怎么还想要新的剑?” 张问雪:“……” 江肃努力做出其余假设:“难道他又疼哭了?” 无人回应。 木一川想着自己弄坏了衣服,一时心中愧疚,并未开口说话,而张问雪沉默许久,默默跨前一步,将手中食盒往桌上一放,目光幽幽看向了江肃。 江肃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却还要执着发表自己几日前的看法,道:“师兄,徒弟太娇惯了不好,你看看祁渡,受点内伤,这几天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 张问雪喃喃说道:“我恨你是块石头。” 江肃:“啊?” 张问雪已然转身离去。 江肃茫然许久,着实想不出张问雪这句话的意思,这才回过头,看向木一川,问:“这……我师兄什么意思?” “他说你像块石头。”木一川想了想,有了答案,“江少侠,你师侄受伤,你一点都不关系,还只想让他练剑。” 江肃皱眉:“武功差了就练,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你师兄才这么说,你太严厉了,像块无情的石头。”木一川认真笃定,“这样不好,不如这样,我陪你去安慰安慰你师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2 06:00:00~2020-12-13 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乔林、佐伊就是佐伊、倾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3 50瓶;Nagai 14瓶;秃落落、西瓜三毛一斤ing、bumint 10瓶;嘟爵、狂歌惊宿雁、曲若卜、璟墨 5瓶;温伯薄 2瓶;小姐请下床、一瓶也没有了、昱木、苏白吖、初明、一轮明月照西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最喜欢的是剑 江肃觉得木一川说得很有道理。 他一向清楚自己不擅人际往来,而木一川好像颇擅此道,他果然应该结交木一川这个朋友,两人互补一下,他或许就能不那么迟钝无趣了。 他想到此处,不由握紧了木一川的手,认真询问:“木兄,你究竟是从何处学来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的。” 他心中尊敬,不由连称呼都已变了,而这显然令木一川颇为惶恐,一时间好似连说话都已有些不顺畅了,好一会儿方才支支吾吾说道:“是……是贺副……我一个朋友教我的。” 江肃不住点头,一面殷切说道:“若有机会,一定帮我引荐引荐你这位朋友,我也想同他学一学为人处世的道理。” 木一川:“……” 木一川皱着眉别开脸,心中略有些小别扭,他恨不得当做没听见这句话,半晌才闷闷应了一句:“嗯。”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抑不住的发闷。 他想,贺副使已经有那么多朋友了,似乎并不需要再多江肃一人,而江肃也有那么多好朋友了……再多一个人,便要将他的注意与关切多分走一份。 他很不愿意。 只不过江肃向来迟钝,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木一川的小心思,他心中念着的都是祁渡的事,师兄一言点醒了他,如今他只想快些到祁渡身边,好证实自己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他虽然心中只爱剑,可也是有同门情谊的啊! …… 江肃并不知祁渡去了何处,他问了几名门中弟子,听说祁渡不知为何一路哭着跑回了练武场,应当还在练武场内不曾回来,江肃不由心中一凛,觉得这孩子虽然娇惯不能吃苦了一些,可应当还是有前途的。 受伤了还去练武场,那多受伤几次,孩子的武功一定就能有极大提升! 江肃匆匆拽着木一川一同赶往练武场,祁渡果真还在此处,哭是已止住了,正怨恨不已对着门中练武场上的木人劈着剑,只是那剑法杂乱无章,显然他心绪已乱,此时挥剑,不过是在泄愤罢了。 江肃看见了,他最喜欢在剑术之事上说话,此时忍不了要多言一句,道:“你若是乱挥一气,剑术永远也不会进步的。” 祁渡没想到江肃会来此处,他吓了一大跳,匆匆回身,那眼眶还泛着红,见身后之人是江肃,倒也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哀怨,干脆别过了脸,带着不满情绪低声道:“我又不是在练剑。” 江肃挑眉:“若是宣泄,就更不该如此了。” 祁渡撇嘴。 江肃已几步上前,握住了他手中的剑,那自然也就握住了祁渡的手,引得祁渡一阵心跳如鼓,方才的难过顷刻烟消云散,他面红耳赤,紧张得连手指都在打颤,甚至想松开手中的剑,反握住江肃的手。 祁渡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头,看见江肃就在他身后,师叔比他要略高一些,自上而下垂眸看着他,那眼睫纤长,眸色清冷,目光却并非是停在他身上的。 小师叔看的,是他手中的剑。 “既然有人把你打伤了,你该好好练剑,打回去才对。”江肃在他身后,一字一句认真与他说道,“可你握剑的姿势都不对,入门这么多年,都将剑术学到那儿去了。” 语毕,江肃按住祁渡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纠正他握剑的姿势。 祁渡:“……” 木一川在一旁用力咳嗽几声,让江肃温柔一些,这孩子经不起打击,若是江肃太凶了,孩子再哭了怎么办? 好在这一回江肃迅速领会了木一川的意思,他深吸了口气,动作轻柔了一些,还试图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你年纪还小,平日若是多用功一些,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可祁渡只是怔怔看着他,足过了好一会儿,祁渡才一吸鼻子,闷声闷气问道:“师叔,你是不是最喜欢武功好的人。” 江肃不知道祁渡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可既然祁渡已经问了,那他自然要如实回答。 “傻孩子。”江肃低头认真看着他的双眼,说道,“当然不是了。” 祁渡眸中喜色方现,江肃却又立即补上了一句。 “我最喜欢的怎么能是人呢。”江肃一本正经道,“我最喜欢的当然是剑。” 祁渡:“……” 木一川却如同听见了什么令人惊诧的话,他眨了眨眼,忍不住也认同开口,道:“我也喜欢剑。” 江肃扭头看向他,下意识道:“人心险恶,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木一川不住附和:“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远不如剑纯粹。” 江肃又说:“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木一川认真点头:“要成为绝顶剑客,心中绝不能有任何感情。” 江肃终于面露讶然,回首看向木一川,那神色如同看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一般。 他进入这个书中世界已经十年了,十年以来,他从未遇见过这么与他思想契合的人,他甚至以为自己将要孤独度过接下来的所有时日,却不曾想到,在这个地方,在落雪崖下,他竟然能遇到这么一个知心之人。 江肃甚至觉得,木一川,就是他的人生知己! 他看着木一川的眼神恳切热烈,木一川不明所以回望看他,只觉礼貌而言,自己在此刻绝不该随便避开江肃的目光。 而祁渡,倍受打击。 他算是看出来了。 小师叔嘴上说自己不喜欢武功高的人,心中只有剑,可这个木一川又是怎么一回事?小师叔分明是对他另眼相看的,什么只喜欢剑,这分明是小师叔杜撰出来应付他的谎言。 事已至此,若是还不想放弃这段爱恋,祁渡觉得,自己或许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他还年轻,师父也夸过他天赋极佳,至少是在许多人之上的,若是他好好努力,在剑术上有所精进,他相信师叔总会对他另眼相看。 思及此处,祁渡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木一川算什么? 那不过是个魅惑师叔的妖艳贱货!他才是师叔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对!一定是这样的! 祁渡激动放开手中的剑,紧紧握住了江肃的手,认认真真与江肃说道:“师叔,我会努力练武的,你一定要等我!” 江肃:“……” 祁渡看着江肃神色,心中一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不对不对,除开练武之外,他还得尽量避免木一川与师叔相处,不要自己在前边练剑努力,后院就失了火,让这臭小子抢了先。 他得跟紧了小师叔,坚决不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师父说你们要去武林大会。”祁渡急匆匆说道,“师叔,我也想去!” 江肃:“……” “武林大会上高手那么多,我也想去开开眼界。”祁渡认真说道,“多多观摩各大门派的剑术心法,这样才能更有长进。” 江肃:“……” 江肃还是不说话。 祁渡皱着眉,不明白自己方才的话究竟有哪儿不对,小师叔为何不理会他?他不懂,也不知如何去问,只好可怜巴巴回望江肃,希望从江肃口中得到答案。 江肃终于微微挑眉,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从祁渡手中抽出来,而后缓缓弯下身,神色严肃,从地上捡起了祁渡的那柄剑。 “你是剑客,怎么能随意丢自己的剑。”江肃说,“这可是你的剑!老婆是能乱丢的吗!” 祁渡一怔:“我……” “兔崽子还想去武林大会!”江肃越想越气,将剑上系带系在祁渡身上,用尽气力勒出一个死结,一面恶狠狠骂道,“回去!先把剑谱抄十遍,不抄完不许出门!” 祁渡:“……QAQ” …… 正月十六,江肃动身前往武林盟。 此番前往武林盟,主要是为了同盟主商讨要事,论剑之试反倒是其次,因而张问雪并未带多少人前往,反正他们师门只需有江肃一个人就够了。 历年论剑之试,高手云集,可夺魁的永远是江肃,止水剑派的第一已经拿得麻木了,没有悬念,不需期待。 而江肃在山门前等候片刻,扭头正遥遥看见了匆匆跑来的祁渡,心中难免有些许疑惑。 他不是让祁渡抄剑谱去了吗?他们师门那——————么厚的剑谱,祁渡这么快就抄完了? 祁渡已跑到了他身边,脸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腰间还死死系着自己的剑,那死扣看着像是江肃昨天亲手打的,也许祁渡昨夜根本就没把剑解下来过,手中更是捧着一沓厚纸,恭恭敬敬递到江肃面前,认真说道:“师叔,我抄完了。” 江肃:“……” 江肃疑惑接过,随意翻看几页,字迹虽有些潦草,可好歹一字不落,再看祁渡此刻神色疲惫,低垂着的双手仍在微微发抖,显然是一夜不曾睡好,连夜将这本剑谱抄了下来。 他心中动容。 孩子有这份努力,还怕成不了剑术高手吗! 祁渡想去武林大会的论剑之试上开开眼界,就这么点小愿望,他当然得满足他! 江肃收下剑谱,神色严肃拍了拍祁渡的肩,扭头去唤身旁的张问雪,道:“师兄,带祁渡一同去武林大会。” 祁渡疲惫的面容中现出欣喜。 “他想去武林大会开开眼界,见一见各门各派的剑术。”江肃说,“再说了,师兄,论剑之试嘛,老让我去参加也不好。” 祁渡:“……” 等等。 好像不太对。 “不如这样。”江肃开开心心说道,“今年,就让祁渡代我出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7 15:51:50~2020-12-07 16:1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久小透明 10瓶;一轮明月照西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情敌联盟1.0 祁渡如遭雷劈。 等等,不是,代谁出战? 不可以啊小师叔!!!论剑之试上高手那么多,他会拿倒一的! 张问雪略有些吃惊,可在这剑术上,他相信江肃的眼光,既然江肃已如此说了,他自然要好好考虑,便点了点头,说:“此事我会考虑的。” 祁渡慌了。 他是想去武林大会没错,可那只是个跟在小师叔身边的借口,他一点也不想参加论剑之试啊! 论剑之试是什么地方?那是江湖各门各派派出自己门下翘楚弟子,争夺江湖第一宣传本门功法的地方,场上全是神仙打架,他一个在本门中都排不上号的小弟子,哪有这种资格去参加论剑之试? 祁渡说不出害怕。 莫要说拿不拿得到名次,他觉得今年若是由他代小师叔出战,只怕他们整个门派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眼见江肃还要再开口劝说,祁渡急匆匆抢在祁渡前头开了口,与张问雪道:“师父!徒儿根基浅薄——” 江肃:“才更需要磨炼。” 祁渡:“徒儿年纪还小——” 江肃:“长江后浪推前浪。” 祁渡:“徒儿会给师门丢脸的——” 江肃:“无妨,胜败兵家常事,输一年也没什么。” 祁渡:“QAQ” 张问雪:“……” 眼见祁渡慌得又要掉眼泪,张问雪急忙打断两人争执,咳嗽一声,道:“师弟,论剑之试一门之中可有数人出战,我多同盛盟主要一个名额便是,倒也不必令祁渡顶替你。” 江肃心中想的却不是这件事。 当初他扫过几眼原书剧情,大部分内容过于不堪入目,他没有细看,可剧情发展他大致还是知道的。照原书说法,武林盟主盛鹤臣提早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召集江湖同道商议如何开启灵犀山「不胜天」一事。 「不胜天」为温青庭所造,传闻他以无数秘籍功法为饵,引魔教教主谢无赴约,而后「不胜天」关闭,七把钥匙分管在他信任之人手中,他与谢无同困于「不胜天」,这消息外传后,魔教想要解救谢无,甚至想方设法取得了两把钥匙,却始终未曾寻得「不胜天」具体所在。 而今转眼近百年已过,这些年魔教从未放弃寻找「不胜天」的下落,魔教现任教主谢则厉更是执着于此事,这些年他四处搜寻「不胜天」下落,今番之事若是外传,必然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武林盟想要开启「不胜天」,自然也就需要那两把钥匙。 原书之中,武林盟多方商讨,决定派出卧底偷取钥匙,这人选未定,而魔教教主谢则厉生性多疑,若是不能编造出一个合理借口,只怕难以骗得谢则厉信任。 可江肃不一样,江湖人谁不知谢则厉钦慕江肃,若江肃愿意充当卧底,到魔教之中,应当很容易便能接近谢则厉,自然也有接触到钥匙的机会。 只是谢则厉并非正道之人,他用的手段阴狠毒辣,说是钦慕江肃,不过也只是恋慕那美人肉/体,以为天下枭雄美人相配,书中江肃入魔教卧底后不久便被强灌了艳毒,从此再难自控,身败名裂,堕入深渊。 江肃当然不会让此事重演,也绝不会再给谢则厉这个机会。 温青庭将止水剑法下卷带入了「不胜天」中,如今门中仅有剑谱上部,只记载三重功法,也只有江肃一人将止水剑法练到了第三重。 近年江肃数次闭关,却再难有突破,他想,或许拿到剑谱下卷,他的剑术便能再有提升,他必须卧底魔教,把钥匙拿到手,将「不胜天」打开,至于密室中的其他东西,武林盟想要,给他们便是。 而卧底之事本就耗费时间,除此之外还有五把钥匙需得搜集,他或许要离开门派数余年,在他离开之后,门中总得有人替他来参加这些奇奇怪怪的武林活动。 祁渡好,孩子虽然武功差了点,可胜在认真,剑谱说抄就抄,可以好好培养! 他点头,一本正经应允张问雪的话,道:“也好,这次先让他开开眼界,下回再令他代我出战。” 祁渡:“……” 张问雪:“……” 江肃已提剑走到了前头去,木一川站在那儿,腰中悬挂无名剑,手中牵着一匹黑马,默不作声等着江肃,一夜之间,他二人好似都已将对方当做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了,祁渡看得心中酸涩,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张问雪已跨步上前,站在二人之间将他们分开,问:“木少侠的伤可好了?” 木一川捂着右肩伤口,说:“多谢张掌门关心,虽还未愈,却已无大碍了。” 他很感动。 止水剑派简直全门上下都是好人,对他嘘寒问暖,根本不是父亲口中所说的小人。 可张问雪面上带笑,眸中神色却不见多少笑意,他握住木一川的手,耐心询问:“你既然有伤在身,还是留在门中好好休养,这一路奔波,若是伤口再开裂了怎么办。” 木一川一怔,下意识回首看向江肃,他本来也没打算去武林盟,是江肃一定要带上他的,他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江肃已皱了眉,道:“什么一路奔波,我们去武林盟不就半天路吗?” 张问雪:“……半天也难免有意外。” 江肃:“他昨儿还和我比剑呢,都能比剑了,能有什么事。” 张问雪:“……” 祁渡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他早就知道师父喜欢小师叔,而看师父如今的神色,十有**是想劝阻木一川前往武林盟,好阻止他与小师叔感情的进一步发展。 师父做得好啊!就该把这感情萌芽掐断!不然他们谁还能有机会! 祁渡上前一步,站在了张问雪身边。 以前他总觉得师父是他的情敌,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真的情敌出现了!今日他就要与师父情敌变战友,一同将这个半途杀出的木一川阻挡在外! “师父说得对!”祁渡匆匆应和道,“木大侠既然受了伤,就该好好养伤,要是不小心留了旧伤怎么办!” 木一川更加感动。 正派都是好人啊! 他在教中时受伤无数,除了贺副使外,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而在这止水剑派中,每个人都担心他的伤,他好感动! 江肃皱眉,觉得祁渡说似乎得有些道理,身为一名剑客,身体很重要,他不能让木一川留下旧伤,他心中犹豫,方回首看向木一川,木一川却万分感动,握紧了张问雪的手,说:“你们放心,我身体很好,没事的!” 张问雪:“……” 祁渡:“……” 祁渡如临大敌。 这个情敌!他不简单! 他一定已看穿了他们的计谋,这才予以反击,打死也要跟着他们一同去武林盟。 不行,他要一定戳破情敌的阴谋! 他苦思冥想,试图再找出一个阻止木一川的借口。 张问雪神色不变,仍是面上带笑,温和说道:“木少侠莫要逞强,方才我问过郎中,他说你的伤不宜颠簸,此去武林盟虽只有半日路途,可骑半日的马,你的身体想必承受不住。” 祁渡不住附和,正要强调骑马对木一川的伤不好,江肃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你们说得对。”江肃点头,“那备个马车。” 张问雪:“……” 祁渡:“……师叔,马车也抖啊!” 木一川依旧感动:“我真的没事,小伤而已,以前也受过,骑马就好,不碍事的。” 江肃却自觉捕获住了什么关键,他蹙眉回首,问:“你以前也受过这么重的伤?” 虽说在这江湖行走颇为危险,可又不是当杀手,哪来这么多受重伤的机会? 木一川一怔,说:“我父亲……” 江肃抬起了手,制止了木一川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懂了。 林风南到底是什么人渣,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张问雪却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什么关键。 林风南是武林盟主盛鹤臣的师父,而江湖中不少人都听说过林风南与梅幽宫圣女的那一段旧情,此事无论对林风南还是盛鹤臣而言,都是一段不可对外宣扬的丑事,盛鹤臣显然不会喜欢木一川出现在武林大会上,而江肃与盛鹤臣也算是多年好友,江肃总是要考虑盛鹤臣的面子的。 张问雪轻咳几声,将江肃拉到一旁,低声开口,道:“你可曾考虑过他的身份?” 江肃:“身份?” 张问雪说:“盛盟主会不高兴的。” 江肃:“……” 江肃觉得自己懂了。 怪不得祁渡和张问雪方才百般阻拦,用尽一切借口不许木一川前往武林盟,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林风南和盛鹤臣的面子,可说到底木一川又有什么过错?他们凭什么不允许木一川出现在武林大会上? 年轻侠客都好盛名,而论剑之试就是江湖中年轻人出头的好地方,木一川空有这么高的武功,却到二十岁都没参加过论剑之试,不行,江肃气不过,他不仅要带木一川去参加武林大会,他还得替木一川报名参加论剑之试,让林风南和盛鹤臣好好看一看,孩子到底有多优秀多努力! 张问雪还在努力劝说,道:“我知道你可怜他,可盛盟主的面子——” “什么可怜他。”江肃打断张问雪的话,“我不可怜他。” 张问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人是我带去的,我想盛兄是不会在意这些事的。”江肃说,“林前辈也该看清了,他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耻辱,而该是他的骄傲。” 张问雪:“……你要做什么?” “这样。”江肃点了点头,“今年,就让木一川代我出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2 06:00:00~2020-12-13 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乔林、佐伊就是佐伊、倾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3 50瓶;Nagai 14瓶;bumint、秃落落、西瓜三毛一斤ing 10瓶;狂歌惊宿雁、曲若卜、璟墨、嘟爵 5瓶;温伯薄 2瓶;小姐请下床、一瓶也没有了、昱木、苏白吖、初明、一轮明月照西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情敌联盟2.0 张问雪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江肃的意思。 江肃想让木一川参加论剑之试,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好让林风南明白,他的孩子并不是他这一生的污点,而是他人生中的荣耀。 可木一川又不是止水剑派弟子,他怎么能替代江肃出战? 张问雪并不支持江肃这么做,他想开口劝阻,却也知道若江肃已认定了这件事,那他必定就会坚持到底,绝不动摇。 他满心无奈,停顿半晌,方喃喃开口,问江肃:“你是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阻止木一川去武林大会,对?” 江肃皱眉不解:“你方才不是说……” 张问雪叹了口气,自己回答了自己方才那个问题:“对,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江肃:“……” 张问雪又说:“你是真喜欢他。” 这句话并非问句,他心中早有答案,而江肃听他如此说,稍怔片刻,竟也点了头,道:“这么多年,我难得遇见一个可以交心的知己好友。” 张问雪微微张唇,一时只觉喉中声哽,像有千言万语,却着实难言,许久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道:“我与你师兄弟多年,倒是连一个知己都算不上。” “师兄是师兄,自然是不同的。”江肃未曾察觉张问雪情绪有异,认真回答道,“我敬佩师兄,可在剑术之上,师兄已不能再为我解惑了。” 他陷于瓶颈许久,苦求却不得进展半分,而张问雪的剑术远不如他,他难以与他探讨研究剑术功法,木一川却不一样,武功相近的人走在一块,平日多加探讨,总能有所获得。 张问雪算是明白了。 江肃什么都不懂,木一川武功好,脾性又对他胃口,江肃便将他当做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不论出身来去,也不管什么先来后到,而张问雪在江肃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却到今日才看破这个道理。 无论他多温柔悉心照顾江肃,也是没有用的。 江肃喜欢的,只有能站在他身边,足以与他匹敌,能与他争锋的人。 那他若想要江肃回应他,他便理应担负起止水剑派掌门的责任,将自己剑术修入至高之境,与江肃在这江湖……并肩而立。 “你说得没错。”张问雪苦笑道,“这些年来,我习武多有懈怠,身为掌门,这是天大的过错,我不该如此,往后也会多加努力的。” 江肃听张问雪如此说,果真大喜过望,他立即跨前一步,握住张问雪的手,认真同张问雪建议,道:“我觉得师兄这些年武功未有进展,无非是因为外物干扰甚多,师兄可还记得,师父曾与我们说过,想要修得这止水剑法,第一要做的,就是断情。” 张问雪:“断情……” “情之一字,于剑法而言,是最无用的东西。”江肃说道,“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 江肃回到人群之中,先将木一川带到一旁,唤了人去备马车,一面与木一川道:“我已与我师兄商量过了。” 木一川却低头,说:“江少侠,我绝不能去武林盟。” 江肃才不理会他的拒绝,直接便将方才自己与师兄商讨的结果说了出来,道:“我已与我师兄说过了,这次武林大会论剑之试,由你代我出战。” 木一川睁大双眼,万分惊愕,半晌方道:“我的身份——” 江肃反问:“你的身份怎么了?” “你我身份悬殊,我出现在武林大会上,只会给你们添乱。”木一川匆匆说道,“你与张掌门对我这么好,我不能拖累你们。” “你爹将你藏得这么好,武林大会上应当没什么人能认得出你。”江肃说,“你爹如此看轻你,难道你不想有个令他正眼相待的机会?” 木一川:“我……” “你听我的便是。”江肃挑眉,“我又不会害你。” 木一川原还想再说,可车马已备好,江肃催促他上车,他便想,他至今不过才离教四次,前三次总有左护法乌歧伴行,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一回又遇灵犀山崩,除他之外,无人存活,正道之中,的确没有人识得他的脸。 他想去武林大会,想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一看这个江湖。 他也已经想过了,若自己身份败露,他便说是自己骗了江肃,反正事情一开始,也的确是他欺骗了江肃。 木一川终于点头答应,道:“好。” 江肃笑了。 他生得实在好看,那眉眼一弯,如熠熠星河,木一川心跳略促,手足无措,正不知自己该要如何才好,江肃已推他上了马车,车帘一放,江肃并未跟进来,木一川一人在车内,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蹙眉喃喃,很是疑惑。 他伤的……不是右肩吗? …… 武林盟距止水剑派毕竟不算太远,天入暮时,一行人便已抵达了洛水城外,车马未停,已见得武林盟主盛鹤臣出城相迎。 江肃策马在前,抬手同盛鹤臣行礼,盛鹤臣一见他便抑不住唇边笑意,迫不及待迎了上去,道:“肃儿,我听说你要来,今日我从午后便在此等待——” “我近午时才动身,肯定得傍晚才到。”江肃皱眉,“你有这闲功夫,练剑不好吗?” 盛鹤臣:“……” 张问雪也已下了马车,道:“今日有事耽搁,出门太迟,不想倒令盛盟主多等了这么些时候。” “无妨。”盛鹤臣微微一笑,“既然等的是肃儿,哪怕再多等些时间也无妨。” 他二人交谈看似客气,可往下暗流涌动,显然有所嫌隙。 片刻之后,盛鹤臣伸手去拉江肃的胳膊,像是想将江肃挽到他身边去,只是那手还未触及江肃的衣袖,张问雪已闪身到二人之间,伸手握住江肃的手,面上笑意温和,道:“师弟,你非要在外骑马,天气这么冷,冻坏了?” 江肃:“习武之人,哪那么容易觉得冷。” 盛鹤臣朝一旁侍从招了招手,立即有人递上狐裘,他伸手接过,绕行至江肃另一侧,便要为江肃披上狐裘,一面道:“你师兄说的对,小心一些,莫要冻着了。” 江肃侧身避开,挑眉道:“我说过几次了,这种衣服行动不便,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讲究。” 盛鹤臣的手僵在半空,正是尴尬之时,江肃已回首向后望去,见木一川也下了马车,却小心谨慎躲在马车之后,他心中一动,想木一川身上带伤,他才是最该注意保暖的那个人。 “盛兄。”江肃伸手接过狐裘,道,“借你狐裘一用。” 盛鹤臣面上笑意深了几分,道:“肃儿想要什么,拿去便是。”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江肃已转身朝后走去,将木一川从马车后揪了出来,把那狐裘直接往他头上一丢,也不管这裘衣套得歪歪斜斜,挑眉便说:“穿上。” 木一川从狐裘中挣扎露出头来:“我不冷。” “你受了伤,不冷也穿着。”江肃说,“盛盟主好意,你快穿上。” 木一川:“……哦。” 张问雪:“……” 盛鹤臣:“……” 盛鹤臣心痛。 他肚子里憋了一股气,扭头向张问雪道:“张掌门,这位是……” 张问雪没想到盛鹤臣竟然不认识林风南的儿子,他有些惊讶,可好歹还记得自己与江肃的约定,自然不会戳穿木一川的身份,便也只是笑了笑,说:“这是我门下新弟子,姓木。” 盛鹤臣若有所思。 张问雪又说:“盛盟主,我师弟不懂事,未曾看出那是盛盟主精心准备的礼物。” 盛鹤臣只是微微一笑,看似并不在意,道:“无妨,肃儿开心便好。” 江肃还站在木一川身边,想拉他一同走到前头来,木一川好像惧怕盛鹤臣,他不想出现在盛鹤臣面前,一面万分紧张,小声与江肃说:“江少侠,这样不好。” 江肃挑眉:“有什么不好的。” 木一川:“若是他识破我的身份,会给你和张掌门带来麻烦的。” 江肃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一面道:“你怕什么,我就是要他认出你。” 木一川:“!!!” 木一川拽住江肃,连一步都不肯再继续往前,江肃干脆扯着他往前走,一面碎碎同他念叨,道:“你不是觉得你爹看不起你吗?这就是个给你爹挣脸的好机会。” 木一川只觉得江肃言下之意,是要他在武林盟刺杀盛鹤臣,此举惊奇,就算是谢无再世,只怕也不敢这么做,他只能死死抱住江肃的胳膊,惊恐万分道:“我会死在武林盟的。” “什么死在武林盟。”江肃挑眉,“他们谁是你的对手。” 木一川:“可他们人多啊!” 江肃:“胡说,你最多也就只能排到十余轮。” 木一川终于一顿,迟疑询问:“江少侠,你说的是——” “论剑之试啊。”江肃不解,“你打下名头,盛鹤臣认出你的身份,你可不就给你爹挣脸了吗?” 木一川:“……” 木一川将目光下移,看了看自己此刻如八爪鱼般扒拉在江肃身上的姿势,有些尴尬。 他匆匆松开手,恨不得立即往后退去,可江肃还拽着他的胳膊,连带着将那狐裘一并扯在手中,两人用的气力又都算不得太小,挣扎之下,木一川极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他立即僵在原地,想要垂首去看,江肃却又猛地扯了他一把,挑眉,道:“你躲什么,跟我一同过去,我先带你见一见盛盟主。” 话音未落,裘衣刺啦撕开一截,露出里头雪白的狐毛,顺着寒风飘飞,两人一时沉默,片刻,才听江肃咳嗽一声,若无其事松开手,心虚道:“无妨,盛盟主每年都送我一件,他应该有很多狐裘。” 木一川:“……” 江肃说完这句话,还要回过头,对不远处的盛鹤臣和张问雪笑一笑,他知道这狐裘一定贵极了,更何况他方才对盛鹤臣说的是借,盛鹤臣并未将这件狐裘送给他,他甚至紧张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他这次出门并未带上多少钱,若是不够,或许还要同师兄借上一笔。 木一川也有些紧张,低声道:“江少侠,我没有钱……”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肃将他揪到身边,僵硬微笑,“和我一起笑就好。” 木一川勉强咧嘴,对着盛鹤臣,露出微笑。 …… 盛鹤臣咬牙,与张问雪道:“你这名新弟子,与肃儿的关系还挺不错。” 张问雪苦笑:“何止是不错。” 盛鹤臣一顿,似已从张问雪简短一句话中察觉出了些什么,二人对视,顷刻之间,好似已有了答案。 情敌当前,什么新仇旧恨,都延后再谈。 先搞死这个小妖精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3 06:00:00~2020-12-14 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uroba 2个;乔林、倾歌、两岸叶、扑了个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鼠不识数 26瓶;鸠 24瓶;叉叉叉叉是条虫 20瓶;7 5瓶;昱木、一瓶也没有了、小菊花、久拾靡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你们要幸福 盛鹤臣早已为止水剑派众人备好了房屋,而江肃的房间,就在他所居的千秋苑里头。 二人的屋子隔着院中的莲花池相对,在盛鹤臣的想象中,这本该是一副情意绵绵的绝世美景,他每日只消打开窗便能看见自己钟意的美人,想想就很令人愉快。 可木一川一出现,这事就变得有些不同了。 盛鹤臣本想,木一川不过是止水剑派中的一名普通弟子,与其他普通弟子分房住在一块便是了,他甚至没有费心去安排木一川的落榻之处,这种事有武林盟内的总管负责,武林盟主日理万机,自然是分不出心来处理这等小事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江肃扯着木一川的胳膊,说要传授论剑之试的秘诀功法,硬生生将木一川拽进了自己屋中去。 盛鹤臣气得咬牙,却也只能强作冷静,顺手拿起自己的佩刀,对着屋子的窗口,恨恨盯着江肃的房间磨起刀来。 反正江肃的屋子就在他对面,眼皮子底下,他不信这木一川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木一川很茫然。 房门在他眼前砰地关上,江肃拉过一把椅子,神情严肃地看向他,认真与他说道:“你以前从未踏足过江湖,今番又有伤在身,不可久战,这论剑之试上有不少高手,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木一川听江肃说起武林高手,登时便来了兴趣。 他对江湖满是好奇,却并不了解,他连江肃江湖第一剑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至于其他人,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若我不曾猜错,铸剑山庄派出的应该还是他们的少庄主宋默。”江肃道,“此人惯用左手剑,出招方向都与他人不同,你需得多加注意。” 木一川点头。 江肃又说:“宋默最善心机——” 话音未落,房门已响,有人在外头笑吟吟道:“小江,你在里面吗?是我,阿宋。” 江肃:“……” 木一川:“……” 江肃过去开了门。 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宋默正在屋外,在正月十六的冰天雪地之中,风度翩翩摇着一把折扇,他满眼笑意,不等江肃开口,已抢先道:“我一听闻止水剑派抵达武林盟,便立即赶过来见你了。” 他身后荷花池的另一头,盛鹤臣神色阴沉,霍霍磨着他的刀。 江肃不解:“少庄主有事吗?” “武林盟外有处梅园,如今花开正盛。”宋默摇扇笑道,“在这时节,赏梅品酒,可是乐事。” 江肃:“……” “我包了整个梅园。”宋默手中的折扇摇得更欢,如同一只纸蝴蝶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不知……小江你明日可有空暇?” 江肃终于开了口。 “寒冬腊月的,你摇扇子做什么?”江肃皱眉,“你不冷吗?” 宋默:“……” “哦,我不喝酒。”江肃又说,“我是剑客,需要时刻保持警惕,若酒醉之时,正巧有人刺杀我怎么办?” 宋默勉强维持面上微笑,道:“我会保护你的。” 江肃上下打量他片刻,深深吸了口气,道:“算了。” 宋默:“……” 江肃:“还有事,少庄主请回。” 宋默:“……” 房门在眼前关上,宋默握紧拳头,将那纸扇攥得几乎折断,他咬牙吸气,二十六年来铸剑山庄少庄主的骄傲竟然在此处被摧毁得不余分毫,这世上,也只有小江敢这么拒绝他了! 呵,男人。 他现在就回去练剑!三年之后,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 江肃回到屋中,看着桌边眨巴着眼睛的木一川,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宋默最善心机,可他沉不住气,又好面子,你与他比试时,只消激一激他,他便要败了。” 木一川不住点头。 江肃又说:“除开铸剑山庄外,还有万蛇岛,他们门中长老丁叶生虽也用剑,可功法诡异,你切莫——” 房门又响了。 有人尖着嗓子,紧张不已,句末还破了音:“江……江少侠,你在吗,是我,丁叶生。” 江肃:“……” 木一川:“……” 江肃又过去开了门。 身高近九尺的万蛇岛执律长老丁叶生正在屋外,紧张搓着自己的衣袖,整个人都在不住打着哆嗦,一面问:“梅花……梅花开了,江少侠明日有……有有空吗?” 江肃:“没空。” 丁叶生呆滞原地。 盛鹤臣磨刀的声音愉快了许多。 江肃:“我要练剑。” 丁叶生:“那后日?” 江肃:“比剑。” 丁叶生:“大……大后天呢?” 江肃:“练剑。” 丁叶生:“……” “丁长老既然有空赏梅,不如回去练剑。”江肃说,“若有什么事,明日待我练完剑再说。” 房门在眼前关上,丁叶生呆怔原地,半晌才抽了口气,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嘴,只怪自己嘴笨,着实说不好话,也不知江肃究竟喜欢些什么—— 不,等等,他知道了。 丁叶生握紧了自己的剑。 江少侠一定喜欢勤练剑的男人!他这就回去!好好练剑!待他剑术大成,再回来找江少侠谈情不迟! …… 接连被打断两次,江肃难免有些心烦。 他回到屋中,看着木一川,叹了口气,正打算接着往下说,房门又响了。 这一回在门外的,是珍珑阁的年轻阁主司徒锦。 他令人备了大包小包的礼物,正堆放在院中,端着满面笑意,同江肃道:“江贤弟,明日可有空闲?” 江肃:“不去梅园,不会喝酒,忙着练剑,没事回。” 司徒锦:“……” 江肃简直烦透了。 他就想和木一川说一说论剑之试上可能会遇到的对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接二连三地来此处烦他,偏偏这些人说话还没个重点,赏梅赏梅,每个人都想去赏梅,梅花有那么好看吗? 他深吸了口气默念心法口诀平复心绪,扭头正见木一川微微蹙眉看着他,那神色稍显些许古怪,江肃却又不太能分得清他的情绪,他只能想,他们的对话被打断了这么多次,木一川应当也很心烦。 “江少侠好多朋友。”木一川小声说道,“像江少侠这样的人,果真很受欢迎。” 江肃叹了口气。 “我们换个地方说。”江肃道,“寻处开阔地,我还能为你演示他们的招式。” 可武林盟内,又有何处无人来烦他呢? 江肃思索许久,忽而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地方。 他们都以为他不会去赏梅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梅园论剑!走起! …… 心中茫然的木一川被江肃拖到了武林盟外的梅园之中,大半夜的,梅园内静悄悄不见半个人影,而江肃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安静与木一川探讨剑术的地方,他心满意足,寻了处较高的山石坐下,再将那几个人的武功路子,全都同木一川说了一遍。 他好像是铁了心要助木一川在论剑之试上夺得第一,木一川便也只能顺应他的意思,将江肃所言一一记下,待一切说完,天色已晚,也已是时候回去了,江肃却不着急,仍是拉着木一川,道:“再等一等。” 木一川不解。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江肃说,“肯定还会有人再来敲我的门。” 木一川:“……” 木一川微微蹙眉,没有应答,只是别过了脸去,佯装在看梅园之中的风景。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他早知道江肃在江湖上好友众多,可他一看那么多人都喜欢江肃,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可以,他巴不得江肃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以往从未有过朋友,自然也不知道这感觉正不正常,他只觉得苦恼。 而江肃顺着他的目光朝梅园之中看去,下意识便问:“你不会没见过梅花?” “见过。”木一川道,“可从未这么近看过。” 教中后山便有一片梅花林,只是父亲不许他随意离教,他便只能远远地看上几眼,倒从未置身其中,此番遭遇,对他来说,已算是人生头一遭了。 江肃微微挑眉,心中觉得这林风南真是过分极了。 他本来只是觉得梅园安静,他想寻个僻静地方与木一川说话,并无多少赏梅的心思,现在不同的,他看着山石之下雪中红梅,忽而便觉得……他们好像还缺一壶酒。 江肃并非从不喝酒,只是要看一同喝酒的是什么人,他让木一川留在此处稍侯,自己到外头市集中沽了一壶酒,再匆匆赶回来,可还未到那山石下,他却已看见了醉酒的丁叶生,倒在梅花树下,抱着自己的剑,握紧一旁木一川的手,哭得哆哆嗦嗦。 他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大汉,摆出这么一副架势,莫名令人有些害怕,江肃看着木一川,木一川则无辜回望,说:“他是你的朋友。” 丁叶生醉得头昏脑涨,还是坚持往下说道:“什么朋友,我……嗝……我不配啊呜呜呜。” 江肃:“……” “他倒在雪地里,这么冷的天气。”木一川道,“我总不能不去理会。” 一开始他的确不想理会,他甚至还想过,若此人死了,江肃便能少一个朋友,也能多看他一眼。 这是他父亲这些年教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他人之命如草芥,但凡阻挡他的,令他不快的,他都该提剑将他们杀了。 可木一川还是做不到。 这是江肃的朋友,若是他死了,江肃一定会很难过的。 他只能从那山石上下来,陪在丁叶生身边,试图将丁叶生劝回去,只不过他不太会说话,丁叶生也没有理会他。 正在这时候,江肃回来了。 江肃也只好蹲下身,看着丁叶生,道:“丁长老,你该回去了。” 丁叶生这时才抬起头来,勉强辨认出眼前人正是江肃,他心有茫然,喃喃念叨:“江少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江肃随口应答:“我同我朋友出来谈些事情。” 丁叶生一怔:“朋友?”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身边的木一川,停滞片刻,再转回目光,一眼瞥见了江肃手中提着的酒。 梅园,雪夜。 孤男寡男,花前月下,美酒相衬。 “我懂了嗝,你们要好好的呜呜呜你幸福就好。”丁叶生二话不说拎起自己随身的酒壶,吨吨吨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我这就回去呜呜呜。” 他起身,摇摇晃晃走出两步,扑通倒在了雪地里。 江肃:“?” 这人什么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大事不妙 好端端一个陪木一川赏梅品酒的夜晚,就这么被丁叶生破坏了。 江肃心疼木一川,孩子长这么大没见过几次梅花,好容易能进梅花林中看一次,还被人给搅合了,太惨了,下次找个机会,他再带木一川来看梅花。 今日就算了,丁叶生都醉成这样了,还是先把人抬回去。 对江肃与木一川二人而言,将一个丁叶生这样身形体重的醉汉抗回武林盟,实在算不得是什么难事,可若是此人酒品极差,奋力挣扎,还不能出手直接将人打晕的情况下,这事显然就有些困难了。 丁叶生已醉得步伐不稳,可他坚持要自己走,不愿让江肃扶他,江肃便只能和木一川一块跟在丁叶生身后,走上几步,又实在忍不住皱眉,问:“丁长老,论剑之试在即,你理应将自己的状态保持在最巅峰的时刻,怎么还喝这么多酒。” 丁叶生仍旧是呜呜呜地哭,断断续续道:“酒……酒入愁肠……呜呜呜……” 江肃:“……” 他是真没有想到丁叶生喝醉后竟然会是这副模样,江肃并不喜欢看见别人在他面前哭泣,更何况哭的人还是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觉得有些别扭,可又不知丁叶生究竟为何难过,思来想去,也只能费劲憋出一句:“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丁叶生泪眼深情看他:“只是……只是未到伤心处。” 江肃:“……” 江肃安慰不下去了。 可他说的这几句话反倒是引起了丁叶生倾诉的**,丁叶生转头握住木一川的手,打着酒嗝问他:“这位小兄弟……” 江肃在旁解释:“他姓木。” 木一川不住点头:“在下木一川。” 丁叶生:“木少侠,江少侠,你们是……是何时……” 江肃以为他问的是自己何时结识了木一川,便不愿意多做回答,他毕竟要帮助木一川掩饰身份,因而也只是含糊一句,道:“他是我门中弟子,自然是有些时候了。” 丁叶生这才恍然大悟,喃喃自语:“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肃:“?” 丁叶生:“这世上还是有先来后到的。” 江肃:“?” 丁叶生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试图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悲戚,哽咽许久,吐出一句:“我知道,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江肃:“……” 行,从头到尾,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好在武林盟离梅园不算太远,江肃将丁叶生带回了武林盟,送到万蛇岛所居院中,令万蛇岛弟子好好照顾他,这才同木一川一块回了千秋苑。 此时天色已晚,盛鹤臣却还未眠,此时好容易等到江肃回来,他松了口气,匆匆迎上前去,嗅到江肃满身酒气,心中已经有些不悦,却还要假装偶遇,为自己深夜出现在此处寻一个借口,道:“肃儿,你还没休息啊?” 江肃微微皱眉。 盛鹤臣此时方抬起手中的刀,云淡风轻般一笑,道:“今日月色正好,雪中月下,正适合磨刀。” “你都磨一下午了。”江肃道,“还没磨够啊?” 盛鹤臣咳嗽一声:“磨刀是个精细活。” “就你那霍霍霍的。”江肃忍不住念叨,“铁杵都得给你霍成针了。” 盛鹤臣:“……” “磨刀是这么磨的吗?”江肃叹气,“刀和剑虽然不同,可大致还是相通的。” 盛鹤臣:“……” 江肃还想再说,可木一川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便闭了嘴,道:“天黑了,都休息。” 盛鹤臣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未吩咐盟内总管为木一川准备住处,他匆匆挡在两人面前,道:“肃儿,我现在就令人为木少侠安排了住处——” “这么晚了,别折腾了。”江肃被这一天闹出的破事折腾得心烦意乱,也懒得再去应付其他,便直接扯着木一川的胳膊,将木一川往身边一拽,道,“睡我屋得了。” 盛鹤臣:“……” 盛鹤臣简直有无数的话想说。 可江肃动作迅速,已拽着木一川进了屋,二话不说反锁了房门,盛鹤臣站在屋外,咬牙切齿,恨不得在此地就将那木一川千刀万剐。 可是他不能。 如今江肃不像是开了窍,他应当只是将木一川当成了好友,而木一川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他甚至都摸不清木一川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他们的情敌。 他憋着满肚子的气,回了自己的屋子,在床上合衣躺下,辗转难眠,好容易下定决心,回到院中,恨恨蹲在莲花池边上,竖着耳朵,耐心听着江肃屋内的动静。 …… 江肃说要早些休息,那便是真的打算躺下休息。 屋内只有一张床,他只能与木一川同榻,江肃倒是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和人同榻与和剑同榻并无多少区别,他照旧将自己的剑放在枕下,正欲更衣躺下,却见木一川也同他一边掀开枕头,习惯性将剑放在了枕头下头。 江肃:“……” 不,这就不太对了。 他是剑客,习惯了剑不离身,深夜独眠之时,当然喜欢将自己的剑放在枕头下边□□,这样夜间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也方便立即取剑起身应对。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木一川也把剑放在枕头下边,这床就这么大,那他岂不是要和别人老婆睡在一块?! 江肃觉得很别扭。 虽说无名剑也曾是他的藏剑,可送出的剑就是泼出去的水,他为人正直,不会再多看别人的剑一眼,再说了,枕头下两柄剑,半夜要是出点啥事,大家还不得拿混了? 江肃越想越觉得难受,他看着那两柄剑,犹豫许久,实在忍不住开口,道:“你不觉得硌得慌吗?” 木一川皱眉:“硌得慌?” 他认真看了看枕头底下并排的两柄剑,心想或许是江肃出身名门自幼养尊处优,不习惯枕头底下摆这么多东西,确实有些难受,他便将剑挪了挪,挪到了床头顶上,也就是两人头顶,心满意足,问:“这样呢?” 江肃:“……” 江肃还是觉得难受。 不行,他想了想,这不就是自己老婆放在别人头顶吗?这能忍? 他已开始后悔与木一川同屋了,若是不让木一川与自己呆在一块,那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他也不必如此烦心,可天色已晚,他总不能在此刻反悔,他思来想去,只得默默爬上床,将自己的剑拿起抱在怀中,闷闷侧身朝外躺下,道:“我还是抱着睡。” 木一川:“……” 几日相处,他的确喜欢江肃的为人,也知道江肃将自己的剑看得比什么都重,他能容忍江肃的怪癖,便也学着江肃,将无名剑从头顶拿了下来,一面喃喃道:“那你抱着睡。” 江肃听见声响,扭过身来,微微皱眉,问:“你也要抱吗?” 木一川:“嗯……” 他伤还未愈,今日一路颠簸,还被江肃拉到梅园中分享其余门派的剑法,他早已觉得困倦,只是昏昏沉沉应答,江肃便也闭了嘴,回身休息,可他还未闭眼,却又听见外头窸窣声响,惊得他一瞬睁开了眼。 有人在动他们的窗户。 木一川显然也听见了外头响动,睁眼朝外看去,江肃更是干脆翻身下床,闪到窗边,正要弯腰去看,便见那窗户纸啵地从外被人戳了个小洞,露出了盛鹤臣的眼睛。 江肃:“……” 盛鹤臣:“……” 盛鹤臣默默退后一步,顺手揪下边上的一朵花,卡在了窗户的小洞上。 木一川疑惑询问:“是谁?” 江肃:“……没什么。” 江肃毕竟看过一些原文剧情,他知道盛鹤臣对自己心有暧昧,而书中盛鹤臣送江肃去卧底,那便等同于是在江湖与美人之间做出了抉择,江湖为重,美人不过次要,他着实没想到盛鹤臣竟然会半夜来此处偷看。 可江肃再仔细想一想,却又觉得盛鹤臣的举动情有可原。 太惨了,亲手送自己的喜欢的人去魔教卧底,最后也只能在离别前偷看几眼,人心一念之差罢了,他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 盛鹤臣用花堵上窗口,咬牙切齿退后一步,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他刚刚在窗外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抱来抱去硌来硌去的,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事情竟然都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他正想偷偷看看发生何事,却被江肃抓了现行,可他还是一眼就瞥见了江肃略有些凌乱的寝衣,人若是好好在床上躺着,能把衣服弄乱吗! 不行,他得找张问雪商量。 想到此处,盛鹤臣匆匆离开千秋苑,朝着张问雪的住处赶去。 天色已晚,张问雪早已休息了,盛鹤臣敲开张问雪的门,未等张问雪出口询问,他已颇为着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来意。 “不好了,张兄。”盛鹤臣口不择言,激动说道,“肃儿与那姓木的同床共枕……不是,同屋而眠……不是,他们抱了啊!” 张问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4 06:00:00~2020-12-16 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Tinge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Tinge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倾歌、hatsuki、巫溪水妖、漓子、乔林、佐伊就是佐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nge 66瓶;不愿暴露姓名的季寒 50瓶;心上人 44瓶;风不定 30瓶;kuroba 20瓶;叉叉叉叉是条虫、小机灵鬼、周小舟、他山之鱼、秃落落 10瓶;温伯薄、热爱生活热爱家qwq、小马甲、NMKK 5瓶;。 3瓶;不息、一瓶也没有了、小菊花、南风起、黑瞎子跟我私奔了 2瓶;苏白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不知道叫啥【反正是二更】 张问雪呆怔原地,如遭雷劈。 他们……什么了? 盛鹤臣往下说的话,他几乎一句都没有听清。 他脑中只剩下盛鹤臣最初说的那一句话,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师弟确实心有所属,甚至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此时此刻,他除了祝福江肃之外,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盛鹤臣却仍旧激动不已,絮絮念叨:“我方才看见他们两人牵着手回来,肃儿一身酒气,我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酒——” 张问雪恍然听见酒气二字,垂下眼睫,喃喃开口,道:“他喝醉了。” 盛鹤臣:“喝酒最能乱性……” 张问雪转身出门:“我先去给他准备醒酒汤。” 盛鹤臣怔住。 他原以为张问雪会同他一般愤慨,却不想张问雪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反倒是令他的满腔怨怼无处宣泄,只得硬生生憋了回去,再咬牙怒道:“我从不轻言放弃。” 张问雪只是苦笑,道:“可我了解我师弟,他也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若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如今的正道第一剑。 盛鹤臣还想再说,张问雪却已摆了摆手。 “行了,盛盟主,回。”张问雪微微闭眼,道,“我是他师兄,师弟有了意中人,我应该开心才对。” …… 翌日清晨,张问雪特意起了个大早,为江肃备了醒酒汤,送到千秋苑中,却见本该宿醉未醒的江肃在院中练剑,他不由一怔,再朝院中与看,便见木一川坐在一旁啃着馒头,盛鹤臣蹲在自个屋门边上霍霍磨刀,一切都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江肃已看到了他,收剑归鞘,同他问早,面上没有半点儿宿醉不适的样子,张问雪只得将醒酒汤暂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一面同江肃道:“我昨日听院中侍从说,你一身酒气回来,我便为你炖了醒酒汤——” 江肃一怔,笑着摇头:“师兄,我没喝酒,那是丁叶生丁长老身上的酒气。” 张问雪:“丁叶生?” “昨日我与木少……木师侄一块出门,撞见了丁长老醉酒。”江肃强行将自己对木一川的称谓扭转过来,以免被盛鹤臣发现木一川的身份,“我同木师侄一块将丁长老扶了回来,酒气应当是那时候沾上的。” 张问雪心中却并不觉得轻松。 既然没有喝酒,那自然也不存在什么酒后乱性的说法,他们两人都清醒得很,那也便是说……张问雪心中抽痛,正想收起醒酒汤离开,却又想起一事。 那木一川还有伤在身,右手一侧是绝对动不得的,不过短短几日,伤口仅是刚刚结痂,若是剧烈运动牵扯到了伤口,必然要开裂,而看江肃前几日的态度,他是最重视这件事的,既然如此,总不至于连这么几天都忍不下去。 更何况……张问雪看江肃与木一川二人今日神色如常行动自如,不像有身体不适,态度也不曾更显亲密,他心有疑惑,不由开口试探,问:“那昨夜……” 江肃疑惑:“昨夜?” 张问雪咳嗽一声,道:“师弟,你可有身体不适?” 江肃很是迷惑:“没有啊。” 说到此处,他已在院内石桌边上坐了下来,下意识活动活动了手腕,心中琢磨着张问雪的这句话,恍然大悟般道:“师兄是如何知道的?” 张问雪心中一颤:“你果然——” “昨晚上抱着剑睡了一晚上。”江肃叹气,“压得胳膊筋脉不畅,到如今还有些酸麻。” 张问雪:“……” 什么,抱剑? 张问雪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磨刀的盛鹤臣,盛鹤臣也有些惊讶,二人目光交汇,张问雪明白昨夜应当是盛鹤臣误会了,不由瞪了盛鹤臣一眼,而盛鹤臣心有内疚,只得垂下目光,心中却欢天喜地,唇边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 江肃沉默了。 他不知昨夜发生的事,此情此景在他眼中,着实有些暧昧。 师兄瞪了盛盟主一眼,盛盟主便娇羞低头,唇边带笑,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师兄与盛盟主的关系一向不太好,怎么才过了一夜,两人好似忽而便暧昧不清了起来,甚至当着他二人的面,在此眉来眼去,情深意浓。 等等。 江肃嗅觉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张问雪的武功,在江湖上足以排入前五十,而盛鹤臣的武功比他还高,若是他两真有点什么,自己再在其中牵线搭桥……撮合一个前五十是20红缘值,两人叠加那他岂不是就完成了一半任务。 江肃心中激动不已,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左右张望,思索并寻找着撮合两人机会。 盛鹤臣那是什么人?江湖美人他选江湖,相亲场上典型的事业型嘉宾,若是为他选一个互补一些的伴侣,他显然需要一个贤内助,一位温柔贴心的小娇妻来照顾他。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装着醒酒汤的食篮上。 以他对师兄的了解,这食篮内不可能只有醒酒汤,里头应当还装着师兄亲手所做的早餐。 而江肃深知一个道理。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张问雪的厨艺是差了一些,可那大部分体现在奇怪的药膳上,若是正经做饭,味道倒也还是能入口的,江湖人士,不拘小节,稍微一点口味的偏差,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师兄的饭菜虽然做得难吃了一些,可这些年对自己简直贴心到了骨子里,这不就是行走的人/妻吗! 江肃已将那食篮拿过来,一面打开食篮,一面笑着问道:“师兄弄了什么好吃的?” 张问雪这才回神,缓缓开口:“里面是——” 江肃转头看向盛鹤臣:“盛盟主,一块?” 盛鹤臣满面笑意:“肃儿有邀,却之不恭。” 张问雪:“鸡汤。” 江肃:“……” 木一川:“……” 完了。 江肃觉得,师兄和盛盟主这一对,怕是这辈子都撮合不成了。 …… 黑乎乎的鸡汤摆上石桌,周围诡异气息弥漫,盛鹤臣抖着手舀起一勺,只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什么却之不恭,他刚刚就该客气拒绝。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总不能因为一口鸡汤就英年早逝在此处,说不定这玩意只是闻起来味道难闻了一些,尝起来也许还是很不错的,盛鹤臣深吸口气,勉强微笑,将勺子塞入口中。 味蕾方觉察这足以冲击灵魂的滋味,便有一名武林盟内守卫匆匆赶了上来,道:“报!” 盛鹤臣:“……” 盛鹤臣心中在流泪。 该死的,他为什么不能早点来报。 他终于将这一口抽魂断命汤咽了下去,半晌颤着声音开了口,问:“何事?” 守卫紧张回答:“万蛇岛岛主要杀了丁长老,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盛鹤臣明显一怔,有些回不过神:“什么?” 那守卫思来想去不知如何解释,憋了半晌也只能吐出一句:“再不过去,可能就要迟了!” …… 江肃很好奇。 江湖人都知道,丁叶生和万蛇岛的宿岛主可是过命的交情,二人平时以兄弟相称,这么多年来没拌过一句嘴吵过一次架,丁叶生也算是万蛇岛内的二当家,关系这么好的两个人,得是什么事才能让他们打起来?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江肃立即拽上木一川,跟着盛鹤臣与张问雪赶去万蛇岛所居的小院中,可打斗已经停了,住在隔壁院的丐帮副帮主方远洛将二人分开两处,算是强行制止了这场打斗,一面不住劝说,道:“大家都是兄弟,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宿岛主:“呸,我把他当兄弟,可他——” 他越说越气,免不了又往丁叶生那儿踢了一脚,丁叶生却不避闪,只是低着头,江肃这才看见丁叶生脸上挂了几处彩,着实狼狈,可若他没有记错,丁叶生的武功远在宿岛主之上,若是真下狠手打起来,受伤的人也应该是宿岛主。 难道……丁叶生宿醉未醒? 江肃再将目光转向丁叶生,本想从丁叶生身上找出酒醉未醒的痕迹,却一眼看见丁叶生此刻衣衫凌乱,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他竟然只穿了单衣,敞着领口,露出肌肉强健的胸口,以及…… 几道暧昧不清的抓痕? 江肃:“……” 江肃开始慌了。 要知道这可是某棠文学的世界,昨晚上他把喝醉了的丁叶生丢进万蛇岛弟子的屋子,保不齐就会发生点什么书里应该发生的事情,对了,提起万蛇岛弟子……昨天夜里,他到底把丁叶生托付给哪个万蛇岛弟子了? 江肃环顾院中左右,正瞥见一旁一间屋子房门虚掩,其后有一人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好像就是这间屋子。 他正要走过去,宿岛主已一把握住了盛鹤臣的手,似乎是要盛鹤臣为他出面做主,却又碍着院中有一众不相干的人在场而无法开口,他犹豫再三,拉着盛鹤臣便要往边上的屋子里走,一面怨愤满天,怒气冲冲道:“盛盟主,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江肃见状,急忙跟上瓜的步伐,除开守卫与万蛇岛弟子外,院内几人都立即跟着进了屋子,连丁叶生都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那房门一关,盛鹤臣好言安抚宿岛主先坐下,丐帮副帮主方远洛也急忙跟上,道:“大家都是兄弟,坐下来谈一谈就好了。” “呵,兄弟。”宿岛主气急反笑,咬牙切齿道,“我把他当兄弟,他却对我儿子图谋不轨!” 江肃:“……” 完了。 他们不会真酒后乱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无心插柳 &lt;li style=&quot;line-height: 25.2px&quot; class=&quot;&quot;&gt;  盛鹤臣明显有些跟不上宿岛主的思路。 图谋不轨?谁对谁图谋不轨? 江肃僵硬着扭头去看丁叶生的脸,可丁叶生却刻意避闪着他的目光,细看之下,那神色复杂,其中情感江肃着实分辨不清,而这显然不是无事发生时会有的表情。 屋内静了片刻,盛鹤臣艰难开口询问:“宿兄,你的意思是……” “今晨我起身唤明儿早起习剑,便见他……他在明儿屋中。”宿岛主咬牙切齿,“衣衫不整,正在……正在……” 他显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只能狠狠盯着丁叶生,像是恨不得将丁叶生千刀万剐。 木一川跟在江肃身后一块进来了,此刻听宿岛主如此说,也只是满面疑惑小声问江肃,道:“他是谁?明儿又是谁?” 江肃侧首,低声回答:“万蛇岛宿岛主仅有一子,唤作宿长明,体弱多病,他平时宝贝得很,去哪儿都得带在身边。” 木一川更为迷惑:“他兄弟是谁?” 江肃咳嗽一声,答:“丁叶生。” 木一川终于厘清了这其中的关系,他沉思片刻,也抬首看向丁叶生,待发觉丁叶生衣衫不整,他好似一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那目光惊愕,握紧了江肃的胳膊,震惊说道:“他把他的兄弟儿子给——” 他以为只有邪道才这么不顾世俗伦常,没想到正道竟然也—— 这正道江湖,果然与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盛鹤臣显然没想到宿岛主要他处理的竟然是这种事,他怔了片刻,轻咳一声,道:“或许是误会。” “什么误会!他都和我认了。”宿岛主骂道,“说什么喝了酒,明儿还替他说情,编出个你情我愿的借口。” 江肃:“……” 完了,真的是酒后乱性。 盛鹤臣满面为难,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这种事情,他只能转头看向丁叶生,像是想等丁叶生给出一个解释,却不想丁叶生扑通跪下,道:“是我的错。” 盛鹤臣一怔:“丁长老,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丁叶生却道:“我愿以死谢罪。” 他身上只有单衣,并无武器,而他方才早已观察过了,这屋内高手云集,其他人的剑他也许抢不到手,只有个面生的年轻人,将剑松松垮垮挂在腰侧,一看就很好得手。 丁叶生毫不犹豫,伸手便要去夺木一川的配剑。 可他的手还未摸到木一川的剑,已被木一川扣住了手上脉门,浑身卸力无法动弹,而木一川毫不犹豫一剑鞘砸在了丁叶生的脑门上,丁叶生吃痛闷哼捂脸,一时只觉头晕目眩,难有下一步举动。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众人至此方才回神,张问雪急忙按住丁叶生,防止他再有轻生举动,而丐帮副帮主方远洛站在一旁,低声赞叹:“大兄弟反应贼快——” 那丁叶生抬起头,额上鼓了个大包,配合脸上挂彩的那几处地方,着实凄惨不已。 方远洛咳嗽一声,又改口:“就是这下手也忒狠了。” 木一川方才回神,意识到方远洛说的人是他,有些惊恐不安,更是握紧了江肃的胳膊,匆匆道歉,道:“对……对不起,我习惯了,别人突然来抢我的剑,我下意识就……” 江肃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做得好,抢你剑的,就该打。” 方远洛:“……” 丁叶生:“……” 盛鹤臣重重咳嗽一声,试图盖过江肃不合时宜的这句话,此事一团乱麻,他正思索着该要如何劝说,不想宿岛主见丁叶生要自刎谢罪,态度已较最初软化了不少,毕竟再怎么说他与丁叶生也有过命的交情,自然也知道丁叶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他最初是气昏了头,可如今静下心来,他又觉得……此事好像有些不对。 下一刻一名万蛇岛弟子不已在外敲门,匆匆大喊道:“岛主,少主犯病了!” 屋内人登时乱作一团,宿岛主与丁叶生二人已同时冲了出去,江肃急匆匆跟上,却又在宿长明的屋外顿住了脚步。 这可是某棠小说的世界,他看过一些原文,知道这些人平常都玩得多大,这时候他要是贸然闯进去……该不会看到什么事后的混乱现场。 不行,他还是在外边等。 他猛地顿住脚步,其余跟来的人竟也跟着他一块停了下来,一干人等眼巴巴站在屋外不知所措,等了片刻,方见屋中走出一人,而这人江肃恰也认识,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傅闻霄,有他在场,宿长明应当出不了大事,江肃松了口气,正要询问屋中情况,还来不及开口,却猛地看见半空之中跳出了久违的系统提示。 「已成功撮合一对有情人,适配度:金玉良缘。」 「丁叶生,江湖排名五十七,红缘值+10,当前红缘值10」 啊? 什么就成功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就是躺赢吗? 不行,他还是比较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正要抓住傅神医问问里头的情况,却见眼前那行字翻转,变成了另外一大段话,这些字眨眼消失,他只能将自己的疑惑吞回去,仔细盯着新出现的那一行字,认认真真顺着看了下来。 「成功撮合有情人将解锁恋爱金玉良言奖励,适用于本书中一切恋爱」 「1.无论在外你纵横江湖还是称霸天下,在TA面前,你一定要展露你不为人知与外在形象反差的一面。切记,你永远是需要TA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宝藏男孩/女孩。」 江肃:“……” 听起来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太对,反正他没谈过恋爱,应该是对的。 江肃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傅闻霄,正欲开口,却立即注意到了一旁那位丐帮副帮主方远洛看傅神医的眼神……有些热烈。 刚刚成功撮合了一对自诩成功红娘的江肃,认真看向了方远洛。 这人,啧,不对劲。 “宿少主只是担忧丁长老,心焦之下犯了旧病,并无大碍。”傅闻霄神色冷淡,公事公办一般回答盛鹤臣对宿长明病情的询问,道,“若无外界刺激,他不该如此的。” 方远洛立即跟上,不住点头,道:“这当然啊,咱傅兄弟医术杠杠的!华佗在世!张思邈重活!” 木一川好心纠正他:“孙思邈。” “哦!你瞅瞅我这嘴,没读过几天书,都说错了。”方远洛拍了拍自己的嘴,决定重新来过,“张思邈在世!孙仲景重活!” 木一川:“……张仲景!孙思邈!” 江肃:“……” 好,这一对没救了,拖下去毁灭。 …… 据傅闻霄所言,宿长明胎中带病,因而自幼体弱,前些年病重垂危之时,宿岛主找到了他,求他救宿长明一命,傅闻霄便每年都有一段时日待在万蛇岛中为宿长明诊治,今年恰好遇见了武林大会,而宿长明病有好转,想跟着宿岛主一同出来走一走,傅闻霄这才一并随行。 宿长明的身体较往年康健了不少,只是受不得刺激,方才宿岛主在外喊打喊杀,他已有些心悸了,焦急之下犯了旧病,见着宿岛主,开口却求宿岛主莫要责怪丁叶生。 宿岛主本就疼爱独子,好似要咬牙将此事忍了,而丁叶生万分自责,只恨自己昨晚上喝多了酒,倒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来,他也已铁了心决定负责,此事看似收了尾,江肃却仍觉得有些不太对。 可其余人大多毫无疑问,只觉得此事收场还算不错,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丁叶生和宿长明都是男人,而丁叶生还是宿长明父亲的结拜兄弟,人人觉得此事理所应当,令江肃抑不住想起——这可是某棠文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发生什么事都很寻常。 丁叶生这般酒后乱性在某棠文学内不过仅是最简单的基础入门罢了,着实算不得什么,甚至堪称一股清流,没有什么打破生物认知的设定。 不过……江肃很疑惑,难道某棠文学里的人都天赋异禀?就昨晚上丁叶生醉得那副路都走不稳的模样,他和宿长明之间……真的可能发生点什么吗? 江肃不太懂,而眼前这么多人里,最懂此事的,应当还是傅闻霄。 他待其余人打算回去了,找了个借口说要与傅闻霄叙旧,特意拉着木一川留在了此处,而方远洛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和傅闻霄相处的机会,反正也无人会赶他走,他便也死乞白赖跟着留下了。 此事隐秘,江肃不好直接开口,只能委婉道:“傅神医,我有一事疑惑。” 傅闻霄虽为人冷淡,可对江肃印象尚好,便也点头回答,道:“江少侠请说。” “昨夜……丁长老喝了不少酒,还是我送他回去的。”江肃道,“可一个人若喝了那么多酒,真的还能与人……欢好?” “不行。”傅闻霄面色冷淡,言语直接,“他硬不起来。” 江肃:“……” 方远洛:“……” 江肃咳嗽一声:“那有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傅闻霄打断江肃的话,“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若是喝多了,往后十有**不能人道。” 江肃:“……无妨,我不喝酒。” “我知道江少侠不喜喝酒。”傅闻霄转眼看向方远洛,平静道,“丐帮多好酒,方副帮主平日还是多注意一些。” 方远洛:“……啊?” 江肃:“……” 好,这对真没救了,还是想想撮合其他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剑与剑鞘 &lt;li style=&quot;line-height: 25.2px&quot; class=&quot;&quot;&gt;  方远洛显然没有想到这话题为何突然就歪到了他身上,说得还全都与他那□□二两肉有关系。 他不住摇头,坚决捍卫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 “我酒量好。”方远洛认真说道,“平日努力强身健体,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酒量好?”傅闻霄蹙眉,“方副帮主喝了多少酒才练出来的?” 方远洛:“害,我从小在帮内长大,毛还没长齐就——” 他看傅闻霄露出意会怜悯的眼神,微微一顿,恨不得立即闭上自己的嘴。 他说了啥?他说了啥啊! 本来傅闻霄就有醉酒不能人道的误解,他还同傅闻霄说自己从小就会喝酒,这不是让傅闻霄的误会更深了吗! 方远洛不知所措,左右一看,瞥见一旁一向与傅闻霄关系不错的江肃,心想江肃说话一向对傅闻霄胃口,他恨不得立即向江肃求助,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江肃万分别扭,可眼下这境况近乎无解,江肃停顿思索许久,也只能勉强从酒精度数中下手。 他知道丐帮穷,帮内弟子平常也喝不起什么好酒,而这书中背景肖古,提纯技术太差,酒内的酒精度数大多不算太高,差些的酒更如白水,跟带些酒精的饮料没什么区别。 傅闻霄的意思是酗酒之人,身体有损,长久之后必不能人道,那如果方远洛喝的酒酒精度数都不太高,身体受损程度当然也要好上不少,从今天开始戒酒,应当还是有救的! 江肃轻咳一声,道:“丐帮的酒多不醉人,更何况方副帮主已决定要戒酒了。” 方远洛不住点头,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今日便要戒酒,他方觉得自己看见了一线生机,傅闻霄又微微蹙眉,叹气道:“劣质的酒才更害人。” 江肃:“……” 方远洛:“……” “酗酒伤身,劣酒喝一口都要不得。”傅闻霄看着方远洛的目光更加古怪,“方副帮主喝了这么多年劣酒……” 他叹了口气,似乎已将整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性。 方远洛心如死灰。 这可咋办,他总不可能脱裤子证明自己可以人道?! 他知道自己和傅闻霄不是一路人,傅闻霄本来也不怎么搭理他,难得有一次机会说上这么多话,谁能想到寥寥几语之间,他几乎已被傅闻霄敲定了死刑。 爱情,已经离他远去,今夜,所有人都为他流泪。 “罢了。”傅闻霄又叹了口气,“这几日我就在武林盟,方副帮主若要调养身子,来此处寻我便好。” 方远洛一瞬看见了生的希望。 什么?看病?看病好啊!这一来二去的,岂不是有无数爱情萌发的可能? 方远洛跨前一步,握住了傅闻霄的手。 “傅神医!”方远洛神情激动,“给我看看病!我苦恼很久了!” 江肃:“……” 等等,方副帮主,你真的知道傅闻霄要给你看什么病吗?! …… 江肃觉得,就冲着傅闻霄对方远洛的这个误解,方远洛和傅闻霄的事,绝对是没戏了。 他决定放弃挣扎。 反正他已从傅闻霄处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回答,他不必再留在此处陪着方远洛犯傻,便叫上了木一川,让木一川跟他一块回去。 他有些不安。 若傅闻霄所言为真,丁叶生与宿长明应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丁叶生对宿长明心怀不轨之事,那么今晨宿岛主在宿长明屋中所见的,很可能只是一场戏。 这戏或许并不是摆出来给宿岛主看的,寻常人应当也不会这么想着去刺激自己的父亲,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宿长明故意摆出这一切,是想让丁叶生误以为昨夜他们发生了些什么,而以丁叶生的性格,十之**会选择为此事负责。 不行,江肃觉得,丁叶生至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他想去寻丁叶生,这念头还未化作行动,已有人匆匆唤他,让他留步。 江肃回首,叫住他的是丁叶生,他略有些吃惊,停住脚步,却还未曾想好要怎么开口说出方才从傅闻霄处听到的真相。 丁叶生已换了套衣服,脸上的伤处似乎也稍微处理过了,他看起来万分疲惫,面上却还勉强带着笑,道:“江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肃当然点头。 借一步好,这种事,还是私下谈比较好。 木一川坐在小亭中等候,而江肃随丁叶生走到一旁,还未想好该要如何开口,丁叶生已抢先一步,在他之前说道:“江少侠,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江肃一怔:“告别?” 他不明白,这论剑之试还未开始,丁叶生怎么已经要离开了。 “长明旧病复发,宿兄很担心。”丁叶生道,“武林大会还未结束,宿兄需得留在此处,便令我先带着长明返回万蛇岛。” 江肃:“……” 若不是方才宿岛主还对丁叶生喊打喊杀,江肃真要觉得他三人之前感情和睦融洽,没有一丝嫌隙。 丁叶生当然看得出江肃心中所想,最终也只是微微一笑,道:“是长明劝宿兄的。” 江肃不由皱眉,道:“丁长老,方才我与傅神医谈过,此事中或许有误会。” “我在屋内听见你同傅神医说话了。”丁叶生道,“放心,江少侠,此事没有误会。” 江肃一怔:“可是……” 丁叶生面上一红,道:“江少侠或许忘了,我与长明……都是男人。” 江肃:“……” 丁叶生:“哪怕我醉酒,我与长明之间,也不是不可以——” 江肃:“……” 可这样来说,丁叶生不才是受害者吗?! “不过是一人有情一人有意罢了。”九尺大汉丁叶生满面通红,“在此之前,长明本就对我有过多次暗示,可我只当他还是个孩子。” 江肃有些不想听下去了。 不不不,这话题怎么好像突然就往奇怪方向扭转了。 车速加快了,江肃不想听。 “可昨夜我就明白了。”丁叶生娇羞喃喃道,“长明他很好——” 江肃飞速抬起手,制止了丁叶生接下来的话:“行了,我知道了。” 丁叶生:“哎?” 江肃伸手拍了拍丁叶生的肩,心情复杂。 “丁长老,一帆风顺。”江肃道,“祝你幸福。” 他起身,正要离开,丁叶生却忐忑不安再度喊住了他,要与他说最后几句话。 “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将此事告诉你。”丁叶生轻轻叹气,道,“江少侠,我不想吓到你,可我我……我曾经仰慕过你。” 江肃:“……” 不,你不知道,这江湖仰慕我的人可多了。 “此事曾是我的心结,我想不明白要如何才能得你青睐。”丁叶生叹道,“可我现在明白了。” 江肃:“……你明白什么了?” “你我都是一类人。”丁叶生压着面上红晕,委婉暗示,“你我都是剑鞘,剑鞘若是与剑鞘走在一块,当然是不会幸福的。” 江肃:“?” “我们都该去寻找自己命定之剑。”丁叶生得出结论,“剑与剑鞘在一块,才能过得更好。” “什么剑鞘不剑鞘的。”江肃皱眉,“你买剑店家不给你配剑鞘吗?丁长老,你遇到奸商了?” 丁叶生:“……啊?” “命定之剑那我可多了,满满当当一屋子呢。”江肃说,“哪天你来止水剑派,我带你去看一看?” …… 江肃回到木一川身边,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话还好。 他实在不明白丁叶生最后看他时那个震惊的眼神,他藏剑多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丁叶生要那么吃惊?好像还恨不得立即远离他一般。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个结果。 万蛇岛没有钱,丁叶生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剑,可能这就是嫉妒。 不过江肃是真的没有想到,丁叶生和宿长明睡觉,丁叶生竟然才是在下面的那一个。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吗? 他原以为宿长明体弱多病,丁叶生健壮高大,那就算酒后乱性,也该是丁叶生乱的宿长明,他是忘记了,宿长明再怎么孱弱多病,那也是个男人。 想不到,竟然还是他狭隘了。 丁叶生既然避开了木一川,只将这件事告诉了江肃一个人,江肃便绝不会将此事同木一川提起,他心情沉重,往前走了几步,却又见着了正候着他的盛鹤臣。 此刻盛长明神色焦灼忐忑,那模样便如同有什么难以出口的紧要之事,要在今日告诉江肃。 他照样支开木一川,请江肃随他一道往屋中,只说有要事商谈。 江肃能猜得出盛长明的“要事”究竟是什么事。 书中在召开武林大会之前,武林盟内已经商讨过了数次如何开启「不胜天」,所有人都觉得需要一名卧底,而江肃又是最佳人选,盛鹤臣心有不忍,便提早将这件事告诉了江肃,只说若江肃不愿卧底,他可以再来想办法。 眼前盛鹤臣将房门关上,言语忐忑,道:“肃儿,你师兄应当已经同你说过了,今年武林大会提前,是为了商讨灵犀山「不胜天」一事。” 江肃不想听他七拐八绕说一堆前情提要,他只想快些议定此事,更何况,他想过了,盛鹤臣心有内疚,那临走前往魔教之前,他正好可以借此让盛鹤臣为他办一件事。 “我师兄都和我说过了,魔教夺走了两把钥匙,你们需要卧底。”江肃答,“我武功高,最有能力自保,我去就好。” 盛鹤臣:“……” 他酝酿许久想说的话全部噎在喉中,一时不知该要如何继续说下去,反倒是江肃态度直接,开口便道:“我愿意去魔教卧底,可我希望盛盟主能答应我几件事。” 盛鹤臣还回不过神,只是喃喃问道:“什么事?” “「不胜天」开启后,我要止水剑法的下部。”江肃说,“物归原主,盛盟主应该不会介意。” 盛鹤臣点头。 江肃:“另一件事,是我私下请求,或许有些麻烦,还望盛盟主不要拒绝。” “肃儿的请求,我怎么可能会拒绝。”盛鹤臣神色哀伤,深深叹了口气,“你说。” “如今正是武林大会,江湖群侠汇聚于此。”江肃咳嗽一声,道,“盛兄,能趁机开个相亲大会吗?” 盛鹤臣:“……啊?” 不是说撮合一对有情人就能给点儿红缘值吗?这武林大会有数千人参加,其中有不少是各门各派的青年才俊,这些年轻人天天忙着练武,无心谈情说爱,江湖儿女多单身,搞个相亲大会,那红缘值还不得刷刷刷就满了。 真棒,江肃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天才! …… 盛鹤臣虽然不明白江肃的意思,可他还是精准地抓住了江肃这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关键词。 相亲大会?给谁相亲?肃儿要相亲了?相什么亲!相我不好吗! 江肃看着盛鹤臣疑惑不解的眼神,明白自己此刻需要一个足以说服盛鹤臣召开相亲大会的理由,还好,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借口,他已经事先想过了。 “盛兄,你知道我门中的剑法。”江肃说道,“止水剑法讲究心如止水,那便是要断绝七情六欲,方才能有所进展。” 盛鹤臣苦笑,说:“我明白。” 他一向觉得,都是这功法害人,否则江肃又怎么可能会是如今这幅断绝情爱的模样? “我在第三层境界已停了近两年了。”江肃叹气,“师祖将此等境界名为不扰尘,下一层便是欲无求,可我着实难以再进一步。” 盛鹤臣简直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他对这止水剑法可是大有意见,哪有练剑练着练着把自己练成无情无欲的?又不是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再说了,出家人也难以根绝七情六欲,若一人真能到如此境地,那还算得上是个人吗? “回去之后,我认真想过。”江肃说道,“若不曾见过世间情爱,又何来断情之说。” 盛鹤臣呼吸一窒,颤声询问:“你……你难道是想找一个人试一试……” 盛鹤臣心如刀绞。 都这种时候了,江肃想到的竟然是相亲,而不是直接来找他! “试一试?试什么?”江肃有些疑惑,“盛兄,我只是想请你借着武林大会的机会,助我召开一场江湖相亲大会。” 盛鹤臣:“……啊?” 江肃:“看遍江湖情爱,我就能进步了呀!” 盛鹤臣:“……” 江肃握住盛鹤臣的手:“盛兄,我就这一个愿望了!” 盛鹤臣:“……好。” 他深叹一口气,只觉得有时他是真不能理解江肃心中的想法,好在江肃所求的并不是什么难以达成的大事,以他武林盟主的身份,还是可以帮江肃实现的。 见盛鹤臣点头应允,江肃松了口气,转头便见盛鹤臣走到了桌边。 桌上正摆着一壶酒,盛鹤臣拿起一只酒杯,转首看向江肃,苦笑道:“肃儿,陪我喝杯酒?” 江肃微微皱眉:“我不爱饮酒。” 盛鹤臣:“是,我知道。” 他知道江肃绝不会为他人改变自己,可他总是想试一试,想要知道……自己在江肃心中,究竟是不是不同的。 “你喝茶便好。”盛鹤臣已主动为江肃倒了茶水,请江肃坐下,“就当是陪陪我。” 好歹刚刚求盛鹤臣办了一件大事,江肃总不至于连抽空陪盛鹤臣一会儿的心情都没有,他在桌边坐下,饮了两口茶,这才听得盛鹤臣开口,问:“肃儿,你可听过江湖传闻,这世上……有一种绝情酒。” 江肃皱眉:“虚无缥缈之言罢了。” “可若世上真有此物,我倒是觉得,它很适合你。”盛鹤臣苦笑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真是蠢极了,他不免摇头,玩笑一般询问,“肃儿,若是你真饮了绝情酒,可会忘记自己最爱的——” 江肃忍不住一挑眉,果断摇头:“放屁,我不可能忘记我的剑。” 盛鹤臣:“……” 盛鹤臣只能艰难维系话题:“我想过,若我喝了这酒——” 江肃:“就会忘记你的剑?” 盛鹤臣:“……” 盛鹤臣聊不下去了。 他真的很喜欢江肃的脸,可江肃也的确是一个很能把话聊死的人,他只能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叹气,道:“我师父同我说过,成大事者需无私情,可我做不到,若是这天底下真有绝情酒,我还挺想尝一尝。” 他满腹凄苦,有无数话想要对江肃倾诉,可他毕竟是武林盟主,有些事情,他知道自己不该多谈。 可他忍不住。 江肃就要去魔教卧底了,此行或许九死一生,也不知江肃何时才能回来,有些话,此时若是不说,或许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他抬首看向江肃,道:“肃儿,我有些心里话想告诉你。” 可说完这句话后,他却觉得……江肃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对。 都怪盛鹤臣张口闭口都是酒,不知怎么的,江肃便想起了傅闻霄的话。 “饮酒伤身。”江肃认真建议,“傅神医说了,酒喝多了,往后十有**不能人道的。” 盛鹤臣:“……” 江肃拍了拍盛鹤臣的手。 “盛兄还未娶妻。”江肃满面诚恳,“平日最好还是多注意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7 11:03:43~2020-12-18 20:0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微博@挂泡面香肠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博@挂泡面香肠君、垃圾回收 4个;茶叶的tea、arotai、乔林、哎呀呀言茗、倾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叶的tea 8瓶;民政局它自己会来、心宽体胖 6瓶;朴西西、枫林 3瓶;南风起、一瓶也没有了、印章、弥小叶 2瓶;小姐请下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折梅 &lt;li style=&quot;line-height: 25.2px&quot; class=&quot;&quot;&gt;  深夜会谈不了了之,而今日武林盟中除开万蛇岛的混乱外,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江肃在屋中看了半天剑谱,又与木一川讨论了半日剑术,一时心潮澎湃,恨不得拉着木一川在屋中彻夜长谈。 可抱着剑睡真的很不舒服,江肃不想再经历一次。 幸好盛鹤臣为木一川安排了新住处,抱剑共枕的窘况总算没有再出现,而之后几日武林盟也并无大事发生,一直到正月二十,武林大会终于召开。 这几日江肃同盛鹤臣商讨过数次该如何举办相亲大会,以往武林盟从未举办过类似活动,盛鹤臣没有经验,也不知该要如何才好,思来想去,也只觉得或许可以将那花灯会再拖出来办一遍。 正月十五方过不久,今年因灵犀山地动,武林盟也受了波及,上元节盟中并不曾同往年一般大肆操办,那些花灯烟火都还堆在仓库里,完全可以拿出来二次利用,至于如何显得这花灯会与上元节不同…… 盛鹤臣也想过了,他决定拿些节日时用来装点廊柱的绢花,分发给诸位尚未婚配的年轻侠士,若有心仪之人,便将这绢花送给对方,对方自然也就能知晓心意。 至于以后如何,就全凭双方自己的意见。 反正江肃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他觉得盛鹤臣做得就很不错了,武林大会上将这方案一宣布,说不定就会有不少侠士侠女成双成对,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明天红缘值暴涨的那一刻。 可他还是错了。 武林大会上盛鹤臣与几位江湖前辈说出此事,发放绢花,再约好稍后各门派掌门一同在聚福楼内聚一聚,显是为了商谈「不胜天」一事,而论剑之试定在明日,那今日便无其他事情可忙了,江肃不用去聚福楼,看街上花灯高挂,想着木一川或许不曾见过这幅景象,便又回了武林盟,将木一川一同带了出来。 他本就无所事事,也只是领着木一川在街上闲逛,而木一川着实不曾见过这幅热闹景象,他好像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江肃只能一面在心中骂着木一川的爹,一面左右张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 他果然看到了。 城中有穿城河流数条,其上又有游河的小舟画舫,木一川好像未曾见过,江肃便雇了一条船,挑眉顺着河流而下,四周花灯游舫,江肃抱剑倚在船头,却总觉得……四面八方好像都有人在偷看他。 他皱着眉,隐隐觉得自己的计划,似乎在何处出了纰漏。 都这么久了,那红缘值没有半点变化,他好像连一对情侣都没有撮合成功,这多少有些不对,莫非是时间太过仓促,还不够他们谈情说爱? 单身至今的江肃不太懂这其中的道理,他只能摇了摇头,再转头看向木一川,却正巧对上了木一川的目光。 木一川此刻似乎并不高兴,那模样郁郁寡欢,江肃实在弄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正要开口询问,恰好船至一处廊桥之下,那船夫忽而回首,看向两人,开口便道:“江少侠,我是游龙帮七星堂的弟子周魁。” 江肃一怔:“幸会。” 他已经看见了船夫颤抖的手中紧紧攥着的那朵绢花。 不对,江肃觉得很不对。 “三年前论剑之试你我见过一面。”周魁紧张咽了口唾沫,“从此我便再难忘记那日你的模样。” 江肃:“……” 周魁举起绢花,恨不得高声吼着同江肃表白。 “江少侠,我……俺老稀罕你了!”周魁一把将绢花塞进江肃怀中,紧张得满额是汗,“你……你愿不愿意和俺潇潇洒洒!浪迹天涯!” 江肃:“……” 话音未落,桥上已有一人探出大半个身子,高声呼喊:“你这人什么意思!” 江肃抬头一看,这人眼熟,不就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宋默吗? “就你这幅模样,小江怎么能喜欢你!”宋默咬牙切齿,用力将自己手头的绢花朝江肃丢去,“小江!我愿以整个铸剑山庄作陪——” 他后面的话,淹没在了更多人的抗议与大吼之中。 无数的绢花从桥头抛下,纷纷砸落在这小船上,而江肃立在船头,心神恍惚。 这里大半的人他都不认识,这些人喜欢他什么?脸吗? 这武林中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肤浅! 等等。 江肃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所谓完美计划中的纰漏。 按照这系统的意思,撮合江湖排名前100的人才能有红缘值奖励,可这江湖人这么多,能排进一百除了七老八十的老前辈,就多是已经成家立业的前辈。 武功在前一百还单身的年轻人……能有二十个吗? 怪不得一天都要过去了!这红缘值一点都没变化! 太过分了!这不就是在逼他谈恋爱吗! …… 江肃觉得,自己应该还可以再努力一下,他还有希望。 至少他所认识的人里头,师兄和盛鹤臣二人的武功铁定在江湖前五十,那方远洛似乎也在前五十之列,他们这三对若是全都成了,那也就是60点红缘值,加上他已有的十点,离他完成目标已经不远了。 此时此刻,他只需要有破釜沉舟的动力。 江肃终于抬起头,毅然看向了河道两岸他的迷弟迷妹。 “你们把花送给我也是没用的。”江肃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江肃一心向剑,无暇儿女私情。” 可宋默还不死心,他仍在高声大喊:“小江,你一心向剑无妨,我一心向你啊!” 眼瞅着宋默喊出这么一句土得掉渣的话来,船夫恨不得立即跟上,深情款款,伸高双手,引月独白。 “江少侠,不要紧的。”船夫说,“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江肃:“……” 江肃脑壳疼。 他只能再深吸了一口气,在脑中构思出了一个绝佳拒绝所有人的办法。 “我只喜欢武功好的人。”江肃说,“打不赢我的,我没有兴趣。” 宋默:“……” 船夫:“……” 江肃将剑挑在手中,抬首先朝宋默看去。 “宋少庄主言辞恳切,不如先来试试?”江肃冷冰冰说道,“江某不会手下留情。” 宋默:“……” 在江湖中,没有人不知道江肃第一剑的名头究竟是如何来的。 彼时江肃方才十五岁,头一回代止水剑派出战论剑之试,轻而易举拔得头筹,自此论剑之试他年年都是第一名,又过两年,他开始寻江湖排行前十的几位前辈比试,时至今日,除开了然派掌门已闭关数年未出,江肃一直没有遇见之外,其余几人都已成了他手下败将。 他已算得上是这江湖近百年来的神话,他若是不手下留情,谁敢来和他比较? “小江,我还有事。”宋默后退一步,“先回去练剑了。” 三年,只要再给他三年,他一定可以让江肃刮目相看! 船夫也默默将船停靠在了河岸一侧,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与江肃拜别。 “江少侠,你等着我。”船夫眼含希望,“我一定可以的!” 目送人群离去之后,江肃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回首看向身后的木一川。 木一川微微皱着眉,显然不太开心,见江肃看向他,也只是蹙眉低语,道:“他们都喜欢你。” 他早就该发现了。 无论是盛鹤臣之辈,还是宋默丁叶生之流,他们对江肃的感情本就不是单纯朋友之间的情谊,他们同自己的父亲一般,倾慕的是江肃江湖第一美人的风华。对,这么多日相处,他倒是忘记了,江肃是江湖第一美人,是他父亲觉得这江湖上唯一能配得上叱咤江湖魔教教主的绝色。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那股他曾以为是嫉妒江肃朋友太多的愤懑之念并未消散,甚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有些说不出口的难过。 他不是武林正道,他手里没有绢花。 …… 江肃不明白木一川为何如此郁郁寡欢,他只觉得是二人游河的雅兴被这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打断了,木一川难免要觉得不开心,他不由想起上次同样被打断的梅园之行,今日众人都在外观赏花灯,天又已经黑了,他想这梅园内,应当不会有什么人。 他抓住木一川的胳膊,笑吟吟问木一川:“木兄,你还想看梅花吗?” 木一川一怔:“什么?” “我去买酒。”江肃说,“梅园里见。” 木一川:“可是……” 江肃已翻身上了岸,而木一川站在原地,看着江肃的身影远去,缓缓闭上眼,想,自己离教已有数月了。 他在落雪崖下伤重获救,本该立即想办法联系教中,再尽快赶回去,可他却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至今也不曾向教中传过半点消息,若是让父亲知道了,绝对免不了一顿责罚。 明日便是论剑之试,他答应过江肃,会以止水剑派弟子的身份代替江肃出战,可等到论剑之试后,他也是时候该离开此处了。 正邪殊途,哪怕江肃不介意,这也绝不是他应该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木一川还是去了梅园,寻到上次与江肃一块赏梅的那块山石,闷闷不乐坐下,等了许久,方见江肃提酒而来,纵身跃上山石,面上还带着笑,与他道:“木兄,我想过了,你伤还未愈,不可饮酒,今日这壶酒,只怕全都要便宜我了。” 木一川一怔,不由想起了傅闻霄说的话,下意识便道:“可傅神医说……” 江肃挑眉:“木兄,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有些扫兴吗?” 话音一顿,江肃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几天前对盛鹤臣说的那些话。 等等,他前几天和盛鹤臣提起傅闻霄的医嘱,岂不是也很扫盛鹤臣的兴? 罢了,他早知道盛鹤臣原对自己有些暧昧,扫盛鹤臣的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至少能让盛鹤臣看透得再多一些。 这些年他可没少拒绝盛鹤臣的示好,他也不知道盛鹤臣和其余人为什么能这么执着,他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干脆不去再想,拎着酒在木一川身边坐下,一面道:“待你伤愈,我再寻你一同畅饮。” 木一川微微垂首,轻声道:“我父亲不允许我喝酒。” “你已经二十三岁了。”江肃微微挑眉,心中隐有不悦,“你父亲管得未免也太多了。” 就凭这些时日只言片语的了解,江肃对林风南的做派着实喜欢不起来,如今他只觉得这林风南是一个控制欲强得近乎可怕的变态,想要将自己的孩子时时刻刻攥在手中,又因当年自己翻下的过错而对孩子万分苛刻,若是可以,他甚至想立即帮助木一川摆脱林风南的限制,只是他看木一川的态度,木一川很尊敬林风南,而他人父子之间的事,他总不能干脆强插一手,逼迫两人决裂。 他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就是一摊子烂账,可木一川并没有反驳他的话,他仍是心情不佳,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江少侠,我已经离家太久了。” 江肃一怔:“你想家了?” 木一川摇头。 “若我长久不回去,我父亲会派人来寻我的。”木一川道,“这是没有必要发生的麻烦,论剑之试后,我该要回家一趟。” 江肃点头:“记得将论剑之试的结果告诉你父亲,他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木一川:“……” 没有挽留。 是啊,木一川想,他们相识不过数日,在江肃眼中,他应当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不,他们之间,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江湖这么小,总会再相见的。”江肃伸手拍了拍木一川的肩,“木兄,今日便当是提前为你饯别。” 木一川闭眼低声喃喃道:“我不姓木。” 江肃点头:“我知道啊。” 木一川是林风南的孩子,那他当然姓林,木应当只是假姓,连木一川这个名字,或许都不是真的。 而木一川觉得,有些事,哪怕江肃已经知道了,自己也该要亲口将自己隐瞒的那部分告诉他。 “我也不叫木一川。”木一川心中忐忑,只能低语喃喃,道,“我是——” 半空无数烟花升起,木一川的声音本来就小,干脆全都淹没在了烟火绽放时的巨响之中,江肃的注意力也已经被那些烟花引了过去,他看着漫天焰火绚烂,头一回觉得这玩意还挺好看,而木一川一定从未见过,他对着酒壶啜饮,吟吟侧首,问:“你没见过烟花?” 木一川一怔,摇头:“没有。” “盛盟主筹备花灯会时,我见库房内还有不少上元节剩下的焰火,就请他都拿出来了。”江肃支着下巴,道,“没想到放起来还挺好看的。” 木一川微微一惊,下意识便问:“你是为了……” “我猜你没有看过。”江肃说,“看来我猜中了。” 木一川:“……”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倒也怨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江肃,像江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 “古人讲究折柳相送,可惜冬日雪还未融,我总不好折一枝枯柳给你。”江肃抬手,从一旁的梅树上折下一枝梅花,递到木一川手中,微微笑言,“聊以相慰。” 木一川怔怔接过,将梅枝握在手中,却不知该要如何才好,他呆了好一会儿,看着江肃的面容,脑中想起那绢花,竟不由自主一般,又将梅花塞了回去。 江肃笑了:“你将它还给我做什么?” 木一川正要回答,却隐约听见了后头传来的脚步声,他几乎一下便将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匆匆回首去看,便见丐帮副帮主方远洛在梅花林中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一般,等抬首看见了江肃与木一川二人,他方才如同获救一般松了口气,匆匆忙忙跑过来,眼含热泪,飞扑过来抱住江肃的胳膊,高声大喊:“江少侠!救我!” 江肃:“……” 木一川:“……” 木一川皱眉瞪着方远洛,有些抑不住心中莫名升起的怒气,他是真想不明白,为何每次与江肃独处时,总会有人冒出来打断他们。 江肃艰难想要从方远洛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问:“方副帮主,你有什么事吗?” “江少侠,我知道你和傅神医关系好,你快教教我,如何说话才能让傅神医开心。”方远洛不愿松手,“我不想再喝药了啊!” 江肃这才想起来,前几日方远洛为了拥有和傅闻霄私下相处的机会,强装自己酗酒多年不能人道,好让傅闻霄给他看看病,这做法江肃都觉得蠢,而他原以为方远洛也就是装装病罢了,可没想到方远洛竟然真的喝了药。 “药不能乱吃。”江肃皱眉,“你找他看病,不吃药不就好了吗?” “我也不想喝啊。”方远洛欲哭无泪,“傅神医也太敬业了,每天煎完药就盯着我,那我能咋办,这一天天的,都给我整上火了,搞得我每天都很精神。” 江肃:“……” 木一川:“……” 话音未落,方远洛一吸鼻子,正巧从鼻孔中流下一行鲜血,顺着他的人中淌下去,看起来实在是有说服力极了,而方远洛熟门熟路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自个的鼻血,又深深叹了口气。 “他今儿个给我把脉,又说我的脉象不太对,内什么……肾火贼旺,好像又开了新的药。”方远洛道,“可我不想再上火了,你们知道的,男人,上火,这也太难熬了!” 江肃终于勉强开了口。 “傅闻霄是神医。”江肃道,“你若是真上火了,他看得出来的。” 方远洛:“那他还给我开药!” “他不是给你调整了吗?”江肃皱眉,“新药该是败火的。” “不行。”方远洛惊恐深吸一口气,“男人不上火就更可怕了!” 江肃:“……” 木一川:“……” 江肃捂住了自己的脸,有些不想说话。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不解风情到极致了,而方远洛的所作所为……比他想得还蠢。 可他还能怎么办?方远洛的江湖排行必然在前五十内,就算傅闻霄武功不好,连前百都算不上,可若是能撮合方远洛和傅闻霄两个人,那也有20点红缘值啊! 江肃喜欢挑战,他决定接受挑战。 他再抬头看向方远洛,看着眼前这位丐帮副帮主不修边幅的模样,脑中不由自主便浮现起了不久前才看过的那句系统赠送的恋爱金玉良言。 ——无论在外你纵横江湖还是称霸天下,在TA面前,你一定要展露你不为人知与外在形象反差的一面。 反差,重点是反差。 他看了看胡子拉碴衣品极差的方远洛,再想想衣着整洁堪称洁癖的神医傅闻霄,心中隐隐现出了一个完美计划。 第一步,改变方远洛的外在形象,先把这碍眼的胡子剃了再说! …… 江肃不想用自己的剑。 手头也没有趁手的刀具,他只能看向方远洛,道:“你要我帮忙也可以,但是接下来你得听我的。” 方远洛觉得自己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住点头,甚至恨不得拍着胸脯当场立誓。 “傅神医爱干净。”江肃说,“你自己把胡子剃了。” 方远洛:“……” “不行,这个不行,这个真不能剃。”方远洛开始疯狂摇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剃了胡子不服众怎么办!” 江肃皱眉。 “我是丐帮副帮主啊!剃胡子不符合门派形象,我会被帮主踢出去的!”方远洛惊慌抬起头,“咱还有其他办法吗?不动胡子的那种。” 江肃:“……你还想我帮忙吗?” 方远洛含泪点头。 “人生总要有所取舍。”江肃说,“你要江湖,还是要美人。” 方远洛:“……” 方远洛闭上了眼。 “你来。”方远洛浑身颤抖,“我下不去手。” 江肃按着方远洛的手,将方远洛腰间的匕首一点点抽了出来。 “莫慌,方副帮主。”江肃露出和善微笑,“我下手很快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最佳卧底人选 剃了胡子的方远洛交叠双手,坐在山石上,乖巧得好像刚从私塾下课的小娃儿。 江肃终于明白了方远洛方才那几句话的意思,剃了胡子的方远洛……确实有些过于脸嫩了。 这唇红齿白的,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丐帮副帮主。 他是想要反差萌没有错,可这反差也太大了?方远洛看起来好像小了十岁,就他现在这幅模样,看上去好像还没有弱冠。 江肃不由咳嗽一声,问:“方副帮主,你……多大了?” 方远洛面无表情:“二十六。” 江肃:“……”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方远洛看起来的确干净整洁了不少,再换个干净衣服,这不就是妥妥的世家小公子吗?多讨喜啊,谁看了能不喜欢! 再说了,那恋爱金玉良言后头还有一句切记呢,切记,你永远是需要TA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宝藏男孩/女孩,以往方远洛那副形象,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有些突兀,现在好了,看起来就很合适。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江肃咳嗽一声,道,“明日我再为你寻套合适衣服。” 方远洛抓住了江肃的衣袖。 “不行。”方远洛声音颤抖,“我不可以这样回去。” 他,堂堂丐帮副帮主,曾经也是个叱咤一方威武雄壮的大汉,如今被剃了胡子不说,还得顶着这张嫩得不行的脸回去接受帮内兄弟们的嘲笑,这太可怕了,他才不要这样。 木一川本来就对突然冒出来的方远洛不耐烦,而今方远洛还想赖着不走,他憋不住心头的怨气,小声嘟囔:“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回去?” 方远洛转头看向他,欲哭无泪:“木兄弟,你不明白,整个丐帮人人粗犷豪迈,就我一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这么与众不同,回去怕是要惹人笑话的。” 木一川:“你让他们都和你一般剃了胡子不就好了。” 方远洛:“……” 方远洛悟了。 他激动不已,抓住木一川的手,用力上下摇晃了几下,大声喊道:“木小兄弟,你可真是天降奇才!” 是啊!他只要让所有丐帮弟子都同他一般,那他当然就没有那么醒目了,也自然不会有人来嘲笑他了! 可他还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所有丐帮弟子剃胡子洗衣服注重个人卫生的理由。 方远洛再次看向了木一川,试图从木一川这里得到一个满分的回答。 木一川:“呃……穷困但不潦倒?” 方远洛朝木一川比起了大拇哥。 他悟了。 人可以穷,但是精神不能穷,他们要安贫乐道,做干干净净文明礼貌的丐帮人! 再说了,傅神医不是爱干净吗?他要是能把丐帮整治干净,那傅闻霄对他的好感度一定会猛然蹿升,还怕什么和傅闻霄没有共同话题?就冲这一点,他和傅闻霄都不可能没有共同话题! 方远洛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即赶回去实施大计,可他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离开之前,他感动万分握紧了木一川的手,认真说道:“木兄弟,你明日还要参加论剑之试?” 木一川:“是。” 方远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明天我们若是在论剑上遇见了,我一定让你赢!” 木一川:“……” …… 第二日江肃一起身便听得外头乱哄哄的,似有无数人在叫喊,境况之惨,已足以令人侧目了。 武林盟内许多人都围在丐帮院外看热闹,江肃好奇,跟着凑了过去,恰好木一川也寻声到了此处,站在一旁同他一块往里看。 里头方远洛正揪着一名丐帮弟子剃他的络腮胡子,他边上已经坐了几个面上干干净净的丐帮弟子,每个人都哭丧着脸,却不敢反抗方远洛的暴行,只能抹泪干嚎几声,试图引起武林盟内其他人的注意,好以此来获得帮助。 丐帮弟子甲泫然欲泣:“我留了二十年的大胡子啊啊啊!我娘都没让我剪掉!” 丐帮弟子乙捶胸顿足:“我不是我了!那么大一个帅气的我呢!” 方远洛挥舞着手中削胡子的锋利匕首,大声应答:“剃个胡子怎么了?咱要做干干净净丐帮人!” 江肃:“……” 太蠢了,不想看了。 可他扭过头,看着就住隔壁院的傅闻霄站在一旁,好像还看得挺开心。 江肃想了想,主动走到傅闻霄身边,轻咳一声,问:“傅神医起这么早啊?” 傅闻霄答:“隔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听不见都难。” 好歹江肃还记得自己要撮合傅闻霄和方远洛的目标,他打算借此机会试探试探傅闻霄对方远洛这么做的看法,他便在傅闻霄身边站了一会儿,眼看着方远洛又剃了一个丐帮弟子的胡子,他这才开口,问:“我还是头一回见丐帮整理仪表。” “这也是好事。”傅闻霄道,“他们平日不修边幅,那胡子藏污纳垢,平白添了些生病的可能。” 江肃试探询问:“你觉得方副帮主做得挺不错?” 傅闻霄答:“是挺不错。” 方远洛听见了。 他立马就来了精神,手中的小匕首也挥舞得也更欢快了,心中更是对江肃刷满了信任感,看来自己没找错帮手,江少侠就是最强的! 傅闻霄又淡淡补了一句:“可只剃个胡子,显然不太够。” 方远洛动作一顿。 “他们平日并不喜欢沐浴。”傅闻霄说,“头发衣服都脏乱得很,这也都是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 方远洛:“……” “江湖每有疫病起,丐帮总是波及最广的门派。”傅闻霄叹了口气,做出最终总结,“想来与他们这些不爱干净的习惯脱不了关系。” 方远洛:“……” 傅闻霄:“不行,我看着就想帮他们洗干净。” 方远洛:“……” 方远洛手里削胡子的匕首挥舞出了残影,不仅如此,他还嫌恶万分扯了扯其中一名丐帮弟子乱七八糟的头发,挑眉问道:“你都多久没洗头了?” 那名丐帮弟子一呆,显然没想到方远洛会问出这种问题。 “待会儿就去给我把头发洗干净。”方远洛神色严肃,认真吩咐道,“还有这身上,啧啧啧,都馊了,快去!” 院中静默半晌,所有丐帮弟子都没有听说过如此无理取闹的要求,过了片刻,方有一名丐帮弟子颤抖举起手,弱声提问,道:“俺……俺都大半年没洗头了,要是洗不顺可……可咋办?” 方远洛铁面无情:“剃了。” 丐帮弟子:“……” 方远洛:“再长出来就顺了。” 丐帮弟子:“……正月里面不剃头!” 方远洛:“你有舅舅吗!再多说我现在就给你剃!” 院内一片鸡飞狗跳,江肃心神颤抖,转头看傅闻霄唇角含笑,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极为满意。 江肃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经历了丁叶生和宿长明的情感纠葛之后,江肃已经不敢用自己以往固有的目光看待事情了,如今他一看傅闻霄的笑,便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再认真一想——傅闻霄可是江湖有名的神医,方远洛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成功装病? 能不能人道,身体到底如何,傅闻霄把一把脉就能知道的事,怎么可能误会这么多天,还给方远洛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 江肃到这时候才终于恍然大悟,他抽了抽嘴角,侧首看向傅闻霄,勉强一笑,问:“傅神医早就知道方副帮主没有病了?” 傅闻霄但笑不语。 江肃:“你给他喝的药……” “他既然要演,我总得配合。”傅闻霄道,“放心,总归不是什么伤身的药。” 江肃叹了口气:“那他剃了胡子……还有这丐帮……” “这我倒是没想到。”傅闻霄微微笑了笑,“可这是好事,我乐见其成。” 江肃:“……” 归根到底,方远洛白做聪明,傅闻霄好像什么都知道,最惨的还是这些丐帮弟子……罢了罢了,让他们做好个人卫生也算不得迫害他们,这种造福江湖的好事,方远洛应该多做一些。 眼瞅着院内的丐帮弟子都已面目一新,方远洛赶着他们去武林盟外的大澡堂子里一块洗头洗澡,江肃觉得这热闹到此为止已经可以不看了,他打算回去练剑,正要将木一川一同揪走,却见木一川呆呆看着院内鸡飞狗跳,茫然开口询问:“他们这样……还要得到饭吗?” 江肃:“呃……” 这……这倒是个好问题。 傅闻霄也一怔,似乎没考虑过还有这么一种可能,他停了片刻,咳嗽一声,道:“不劳而获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江肃:“……” 江肃下意识将目光转向院中的方远洛。 什么不劳而获不是好事情,他简直不敢想象丐帮全体上下不当乞丐的样子,这么一个千百年的大帮派,总不可能在傅闻霄一句轻描淡写下就地解散? 好在此刻方远洛正忙着揪着丐帮弟子们一块去洗澡,他没有听见这句话,江肃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趁机离开此处。 今天可是论剑之试的第一天,他还赶着练完剑带木一川去论剑之试上大显身手呢。 恰好二人走过方远洛身边,方远洛一眼看见木一川,登时便来了兴趣,还趁乱凑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与二人道:“木小兄弟,论剑之试上见。” 木一川以为他是在放狠话,只微微一怔,便立即点头,道:“我必全力以赴,绝不会输给你。” “你当然不会输给我。”方远洛挤眉弄眼,“你对我有大恩大德,你怎么可能会输给我呢。” 今日他可正春风得意,说话时恨不得将眼睛都笑成两条细缝,只是木一川不明白他的意思,方远洛也并未多加解释,到头来也只是拍了拍木一川的肩,道:“待会儿再见。” 木一川:“……” 待方远洛领着丐帮弟子走开了,木一川才转头看向江肃,满脸疑惑:“他什么意思?” 江肃:“敬佩你的剑术,觉得自己输定了。” “哦!”木一川点头,“他怎么这么不自信啊。” “有功夫想别人,还是多想想接下来的比试。”江肃领着木一川朝武林盟的比武场走去,一面道,“我看了论剑的名单,你第一场本该与丁叶生比试,可丁叶生已经回万蛇岛了,第一场空缺,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木一川认真点头。 江肃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木一川:“你的伤没事了?” 木一川继续点头。 “只要不动右手,就没什么问题。”他想了想,又接上一句,“你放心,我一定会取得第一的。” “第不第一不要紧。”江肃说,“多小心些伤。” 木一川怔了好一会儿,倒像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他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用力点了点头,小声答应:“我知道了。” …… 论剑之试定在武林盟的练武场上,一早就有不少各门各派的弟子蹲点等候,这毕竟是一年一度的热闹,他们当然得守着看全了,而一旁搭了高台,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大多都坐在那高台上观战,各门各派的掌门自然也在此处。 江肃他们来得还算早,周遭却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木一川觉得很不舒服,他们先寻了处地方坐下,等了一会儿,周遭人数渐多,盛鹤臣也来了,可江肃左右张望,还是不见张问雪所在。 这么多年了,江肃从未见过张问雪在重要之事上迟到,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起身去寻张问雪,比武场上锣鼓一敲,论剑之试开始了。 也正在此时,张问雪出现了。 他看上去神情憔悴,似是一夜未眠,那状态一看便有些不对劲,江肃不免更加担忧,可来不及等他走到张问雪身边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问雪已绕过高台,令人通传了盛鹤臣,他有话要与盛鹤臣说。 他二人似是有要事商谈,江肃只好继续坐在场边,只等着比试结束,他再上前去问问张问雪。 …… 张问雪登上练武场旁的七星楼,等了好一会儿,方见盛鹤臣孤身上前。 哪怕二人因为木一川出现而暂时有了同仇敌忾的目标,可他们私下多少还是有些不对付,盛鹤臣并不知江肃为何要唤他来此,便也只是纯粹疏离客套,问:“张掌门有什么事吗?” 张问雪蹙眉回首看他,那目光中带了些许拷问神色,冷冷道:“我已知道了。” 盛鹤臣不解:“你知道什么了?” “昨日盛盟主召集各门派掌门商讨「不胜天」一事,回去之后,张某去寻几位盟内前辈谈了谈。”张问雪微微低眉阖目,“你想令我师弟去魔教卧底,对?” 盛鹤臣一怔,江肃虽已经答应了此事,可他狠不下心,也还未真正决定,因而不曾在昨日同各位掌门商讨时公布此事,事情还未到那一步,他便总觉得还有办法,他没想到张问雪会提前知道这件事,而面对张问雪的质问,他也只能摇头,道:“我还未决定——” “谢则厉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师弟抱着何等念头,你不是不知道。”张问雪挑眉,面上难得现出如此凌厉的逼问神色,“他为人荒/淫狠辣,你觉得若送我师弟到魔教之中,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盛鹤臣退后一步,再摇首,道:“我说了,我还未想好。” “你还未想好?”张问雪深吸一口气,“那我问你,除我师弟之外,你可还有其他人选?” 盛鹤臣目光飘忽,竟不知自己究竟还能如何回答。 他不愿承认此事,可张问雪说得没有错,在这江湖之中,除了江肃之外,他竟想不出还有第二个如何适合前往魔教卧底的人。 他只能避闪着张问雪的目光,喃喃往下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卧底之人,需得武功极高,方能自保。”盛鹤臣道,“谢则厉生性多疑,若是寻常人等,或许进不了魔教,便要死在他剑下。” 他不知道张问雪是否听见了,他也不想为自己的行径辩解,他只是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在心中想……这江湖上,究竟还有什么人能胜任这个角色。 正道之中,武功高的,大多名声响亮,这等人要混入魔教,谢则厉必然不会相信,而没有名气的,又大多武功低下,若进了魔教,只怕有去无回。 他只能想到江肃,武功高强,又能骗得谢则厉信任—— 不,等等。 盛鹤臣自七星楼高处往下,看向练武场中。 丐帮副帮主方远洛正与止水剑派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木一川交锋,二人不过刚打了个照面,方远洛便已被对方内劲所伤,连退数步,险些跌出练武场去,再一抬首,还哇地呕了一口血,捂住自己的胸口,虚弱不已朝木一川比划,道:“少侠……少侠好武艺。” 木一川:“……” 木一川茫然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剑。 那副赢了丐帮副帮主后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这没有半点名气的身份,这……这不就是他苦苦找寻许久的最佳卧底人选吗! 盛鹤臣喜形于色,恨不得立即扭过头,一把握住了张问雪的手。 “张掌门!找到了!”盛鹤臣激动不已,“我已找到了!” 张问雪还在愠怒之中,一时未曾明白盛鹤臣的意思,只是挑眉,问:“什么找到了。” 盛鹤臣抬手,一指练武场中。 “卧底人选啊!”盛鹤臣道,“你看,他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最重要的是反差 张问雪惊呆了。 他实在没想到盛鹤臣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而让木一川去卧底显然是绝对不可以的,盛鹤臣不知道木一川就是林风南的儿子,拖这么一个对一切不知情的年轻人下水,张问雪做不到。 “他进魔教,不也一样九死一生?”张问雪皱眉,只觉得盛鹤臣的改变着实可笑,“你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盛鹤臣万分为难:“我……若无其他人去,那便该是肃儿了。” 张问雪:“……就算如此,也不能这样去害其他人。” “你我在这儿百般议论,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倒不如去问问他。”盛鹤臣说道,“愿与不愿,全由他自己决定,你看如何?” 张问雪:“……” 张问雪不敢点头。 不论怎么说,木一川是林风南的儿子,他想盛鹤臣也是因为不知道这其中的联系,方才能够将这话说得如此轻巧,而若他知道木一川是谁,他不可能还能轻而易举地做出这种决定。 张问雪本想帮助江肃隐瞒木一川的身份,可事到如今,他觉得这件事……不能再瞒下去了。 “盛盟主,你可曾见过你师父的独子?”张问雪正色问道,“若他就在此处,你可还能认得出他?” 盛鹤臣实在不知张问雪为何要突然将话题转到此处,他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认真回答,道:“只在小时候见过。” 如今隔了十数年,他早已记不清林风南独子的样貌,更不用说过了这么久后,人的外貌总是会有变化的,哪怕此时此刻,他师父的独子就站在他面前,他十有八九也是认不出来的。 如今张问雪这么问他,倒是令他有了些不祥之感。 “张掌门为什么要这么问?”盛鹤臣不由再将目光转到比武场上的木一川身上,“难道说他——” 张问雪苦笑,道:“他就是林老前辈的儿子。” 盛鹤臣:“……” “我师弟前些时日遇见了伤重的他,将他带回门中救治。”张问雪一五一十道,“后来得知他是林老前辈的孩子,而且林老前辈似乎……对他并不好。” 林风南对他儿子的态度,盛鹤臣多少见过一些,他知道林风南将当年与梅幽宫圣女的旧情当做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因而他对那段旧情留下的与邪道女人所生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太好。 “我师弟心软,他见不得木一川如此受他林老前辈苛责,也无法接受林老前辈一直看不起这个孩子。”张问雪叹了口气,“他以为让木一川来参加论剑之试拿了好名次,便可以让林老前辈多喜欢他一些。” 盛鹤臣:“……” 是,盛鹤臣也知道。 林风南一直不许自己的孩子离开他隐居之处,但是那孩子的剑术是林风南亲自传授的,盛鹤臣小时候还与他有过一些交集,他记得那孩子天赋极高,若不是因为林风南不喜欢他,不愿他步入江湖,那他应该也是这江湖上的青年翘楚了。 盛鹤臣再皱眉认真看向比武场上的木一川,或许是因为有了张问雪所说的话在前,如今他看木一川的脸,莫名便觉得……嗯,木一川好像的确似乎有些……与他记忆中师父的儿子外貌相像。 再说了,林,木,这不就是化名吗!对上了,全都对上了!这就是他师父的孩子! 一旦确定了木一川的身份,盛鹤臣顿时就觉得这件事简单了起来。 灵犀山尚未地动震出「不胜天」前,武林盟内便早有数次探讨,谋划将魔教手中的那两把钥匙夺回来的计策,这东西放在谢则厉手中毕竟是个祸害,那时他们也觉得此事需要一个卧底,林风南又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这件事,还特意修书给盛鹤臣,提及自己的儿子或许是绝佳用于卧底的人选。 此刻盛鹤臣看着木一川,心中再度重燃了希望。 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绝佳适用于卧底的人选啊! 出身正道,母亲却是邪道门派的圣女,因而正道中有不少人不喜欢甚至是想要欺辱于他,这就是个完美反水投靠魔教的借口,而江湖上谁都知道,谢则厉和梅幽宫宫主楼鄢的关系很不错,他是绝对不会为难梅幽宫圣女的儿子的。 这简直就是比江肃还要好的卧底人才,只不过不久之前盛鹤臣还以为师父的孩子武功不佳,加之卧底之事还不迫切,他便回信婉拒,到如今事发之时,他竟然完全没有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 如今他见木一川能一招就把方远洛打伤,这么好的武功,就算去了魔教,也一定能够自保! 盛鹤臣心情激动,转头便握住了张问雪的手,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与心中所想全都同张问雪说了一遍,见张问雪还有些迟疑犹豫,他不由又拍了拍张问雪的手,耐心安抚,道:“张掌门,你莫要慌张,一切待我们同木一川谈过再说,若他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去逼迫他的。” 张问雪蹙眉:“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盛鹤臣道,“待论剑之试结束,我们便一同去问问他。” …… 木一川从比武场下走下来,看着周遭众人近乎震惊一般的眼神,听着那震天响的欢呼喝彩,一时之间,满心茫然。 不对,这件事不该是这样。 他压根就没怎么碰到方远洛,两个人不过是刚刚打了个照面罢了,方远洛猛地便飞了出去,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干的啊? 难道说……方远洛早就受伤了? 不可能,早些时候方远洛还生龙活虎押着一帮丐帮弟子去洗澡呢,这才多久没见,他怎么可能突然就受这么重的伤?这十有八九是方远洛在故意放水,好达成他最初那个一定让木一川成功赢得论剑之试的承诺。 木一川多少有些不开心,他最不喜欢别人这样暗中操作,可方远洛已经被人抬远了,他只能憋气下场,走到江肃身边,愤愤说:“他放水。” 江肃看出来了。 这何止是放水啊?方远洛演得这么夸张,这简直就是在放海了。 江肃叹了口气,再度将目光转向方才张问雪和盛盟主离开的方向,方才他见二人上了七星楼,或许是有要事商谈,只可惜此处距七星楼太远,从他的角度,也只能勉强看见两个人影聚集,而此刻…… 嗯? 盛鹤臣主动握住了师兄的手?还往上摸了摸?师兄竟然也没反抗?? 江肃迅速转身,盯紧了远方正在的这一幕。 不简单,他觉得师兄和盛盟主的关系……越来越不简单了! …… 早上的比试收场结束,身受“重伤”的方远洛捂着胸口一瘸一拐走过来,要与赢了他的青年翘楚说话。 他趁着周遭无人注意,特意凑上前一步,嬉皮笑脸地同他们笑,低声问:“逼真?” 木一川:“……” 木一川不想理他。 江肃倒是有些疑惑,既然方远洛未曾受伤,他又怎么会吐血?他对这技巧颇为好奇,不由开口询问,道:“方副帮主,你方才吐的血……” “有意思?拿酱汁调的。”方远洛咧嘴一笑,“我来武林盟路上,瞅着一名弟子用这玩意搁大街上碰瓷呢,我就把这玩意给没收了,教训了他一顿,这不赶巧就用上了吗?” 江肃:“……” “江少侠,我是来问第二步计划的。”方远洛将声音压得更低,却难以压住声调之中的兴奋,道,“今儿个傅神医可冲我笑了啊!他还夸我做得好,江少侠果真厉害,不知道江少侠还有啥妙计吗?” 江肃:“嗯……” 方远洛满是憧憬。 江肃本来并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应对,可今日他知晓傅闻霄早就看破方远洛的小心思后,反倒是觉得他们不需要这么多的计策,这种时候,直球就好了! 只不过恋爱金玉良言说得好,要先反差萌,再亲亲抱抱举高高,这玩意说的总不会错,他们最好还是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来。 江肃咳嗽一声,问方远洛:“今晨傅神医看到你时,有什么反应?” 方远洛尴尬道:“他没认出来我是谁。” 江肃点头:“好啊,这反差太好了!” 方远洛:“什么?反差?” “方副帮主,你知道,人,是一种喜新厌旧的生物。”江肃丢出自己的理解,“我有那么多剑,可当我看到新的剑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买下它。” 方远洛觉得江肃说得很有道理。 “而已经到手的剑,你已经看惯并且熟悉了它的模样,此时若是猛然发觉这柄剑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小秘密,是不是觉得格外新奇?”江肃低声感叹,“还想多看它几眼,再多看几眼,简直恨不得抱在怀里,日夜把玩。” 方远洛不住点头。 江肃这才将话题一转,问道:“你与傅神医已经认识很久了?” 方远洛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与傅闻霄相识多年,早已过去了双方互有新鲜感的时候,而傅闻霄也早就习惯了他的性格外貌,这时候他若是有些改变,做出些与往日不同的反差,那傅闻霄保不齐就要多看他几眼,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喜欢! 方远洛有些忍不住脸上的傻笑,他觉得自己好似已看见了自己与傅神医携手相伴的美好明天,只是这改变要从何处下手……他还没有什么好主意。 “你已经剃了胡子了。”江肃上下打量他,“能换身没有这么多破袋子的衣服吗?” 方远洛不住摇头:“不行不行,就算我剃胡子了,我也还是丐帮中人啊,这是我们的象征!” 江肃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丐帮中人的模样,好像确实如此,他总不能逼方远洛为了追媳妇就退出丐帮,除了衣服外,他还得再想个其他办法。 他认真打量方远洛许久,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外貌上改变不了,他们可以从性格习惯上来啊! 方远洛好酒,行事豪迈,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得有些憨,而傅闻霄恰好相反,傅闻霄滴酒不沾,每日早睡早起,生活作风极好,只差没有枸杞泡红枣,而他生性喜静,除了外出就诊之外,并不怎么喜欢与人交际,他还颇爱干净,总喜欢将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在这些特性之中,最容易下手改变的,应当还是让方远洛戒酒,并且学一学傅闻霄爱干净又讲究的性格,将自己的日常生活打点妥当,而至于这改变要如何让傅闻霄发现—— 江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离下午论剑还有些时候,我们一道去聚福楼内吃个饭。” 方远洛一怔:“可我和傅神医之事——” “叫上傅神医。”江肃道,“我请你们两一道吃个饭。” …… 方远洛很紧张。 他认识傅闻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与傅闻霄私下里一道吃饭。 虽说这饭桌上还有江肃与木一川两个人,可他们两人是红娘,红娘嘛……那又不是外人,四舍五入,就当做是他在与傅闻霄二人一道用餐,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来此之前,江肃已和他说好了他需要表现出的反差要点,无非就是打死不喝酒,举手投足爱干净,若是上菜时能主动将碗碟对齐摆好,那就再好不过,傅闻霄一定会更喜欢他。 他们本来想定一个雅间,这样无人干扰,行事也会更加方便,可最近武林盟内江湖人士甚多,谁都知道聚福楼是城内最好的酒楼,雅间早就被预定光了,他们只能在大堂内寻个僻静角落,等着傅闻霄过来。 傅闻霄赴约一向准时,他虽不曾想到方远洛也在此处,可此事倒还不怎么让人惊奇,他也不介意同方远洛一块同桌吃饭,等他坐下了,江肃方才唤来店伙计,让方远洛来点菜。 方远洛早受了江肃指教,先问店伙计聚福楼的招牌菜菜式,等店伙计问他们上茶还是上酒时,他方才装模作样露出文雅微笑,道:“戒酒了,茶就好。” 傅闻霄闻言果真多看了他一眼,方远洛心花怒放,只觉得江肃的建议果真好用,等到店伙计先上茶水与开胃小菜,他更是一本正经端坐妥当,伸出一只手,将桌上的碗筷对齐摆放妥当,再满怀期待抬起头,等待着傅闻霄赞赏的目光。 可傅闻霄只是满面讶异,片刻方才笑一声,道:“方副帮主这是怎么了?” 方远洛一怔:“我怎么了?” “无妨。”傅闻霄摇了摇头,“只是与平常不太一样。” 除开这句话外,他便不再多言方远洛的改变,一点也没有江肃所说的还想多看一眼,再他一眼,他不免有些憋闷,皱着眉闷声不响吃菜。 江肃努力眼神暗示,方远洛这才想出一个可以聊下去的话题,正要开口同傅闻霄说说话,却不想傅闻霄看他一眼,道:“方副帮主,食不言。” 方远洛:“……” 江肃:“……” 不是,话都不能说,这让他怎么努力啊! …… 一顿憋闷万分的饭吃了大半,方远洛统共也没说出几句话。 江肃觉得自己选错了场合,他心中郁卒,想着要不了多久他就得离开武林盟前往魔教,留给他用来撮合方远洛和傅闻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偏偏还浪费了这么一个宝贵的机会。 他深深叹一口气,正苦苦思索接下来该要如何才好,聚福楼大堂另一侧传来一阵惊慌叫喊,有一名年轻姑娘捂着胸口,两眼一翻便倒了下去。 傅闻霄是大夫,他人方在不知所措时,他已经下意识冲了上去,握住那姑娘的手腕,要为她把脉,江肃也急忙跟上,可还未等江肃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边上已跳出一名大汉,冲着傅闻霄大喊:“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摸姑娘的手呢!” 傅闻霄:“……” 江肃:“……” 失算了,竟然还有这种招数。 傅闻霄蹙眉看向原还躺在地上昏迷的女子,这姑娘此刻也坐了起来,满面的惊恐,似乎还在不住挣扎,掐尖了嗓子大喊:“救命啊!非礼啊!” 如今这聚福楼内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自然也都是识得傅闻霄的,这两人胡乱大喊,便有人出来要为傅闻霄说话,道:“这位可是神医——” “神医就能乱摸人手了吗!”那名女子尖声嘤嘤嘤哭了起来,“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傅闻霄:“这位……” “我才不要和流氓说话!”女子捂着脸,“你平白侮人清白,我要去报官!让官大人抓了你!” 江肃挑了挑眉:“我们是江湖正道,怎么可能会——” “江湖正道都是这样的吗!”女子大喊,“你们这是什么江湖!” 江肃:“……” 那女子边上那名彪形大汉长叹口气,蹲下身安抚那名女子,一面道:“妹啊,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女子拿手帕捂住脸,只是不住嘤嘤哭泣。 那大汉又抬头看了看傅闻霄。 “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他说道,“这样,我做一回好人,你赔些钱,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傅闻霄:“……” 江肃:“……” 江肃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好好同这两人说说情况,方远洛已极不耐挑眉,道:“碰瓷啊?” 大汉:“你们人多,我说不过你!” 眼看方远洛就要发作,江肃轻咳一声,示意方远洛切莫不要以暴力行径结束这场纠纷,他觉得以傅闻霄的性格,显然还是更喜欢以理服人一些。 方远洛一怔,看着江肃的眼神,他猛地想起来,对,要反差,他需要和自己以前的形象有反差。 他以前办事的风格……是什么来着? 粗鲁,豪迈,不计小节。 那如今他应该…… 方远洛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终停在了早上和他对阵的木一川身上。 对哦,他怎么忘记了自己没收来的宝贝。 方远洛跨前几步,站在那彪形大汉面前,挑眉挑衅。 他非要走得那么近,几乎都贴到了那人面前,那大汉忍不了抬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那不过是普通推搡,方远洛却如同被他狠狠一撞,忽而抬手捂住胸口,后退数步,倒在了那女子面前,满面痛楚。 所有人都呆住了。 片刻之后,方才有人回过神来,惊慌道:“方副帮主方才论剑时是不是受伤了?” “对啊!他吐了那么多血,这人还推他!” “方副帮主,你没事!” 方远洛抬起头,说:“我……没……” 他哇地一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女子和大汉顿时就慌了。 吐血了啊!这人一口吐了这么多血啊!他真的还有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章第18章 梅幽宫主 &lt;li style=&quot;line-height: 252px&quot; class=&quot;&quot;&gt;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过太突然,江肃也没有想到。 他原本只是想让方远洛和这些人讲讲道理,这……方远洛怎么直接就躺下了呢? 不过对付这些不要脸碰瓷的人,这招似乎还真有些效用。 那女子左右一看,见他们已经不再占据道德制高点,正想垂死挣扎,方远洛又捂住自己的胸口,喷出一大口血,倒将所有人都镇住了。 傅闻霄先前并未去旁观论剑之试,他根本不知道方远洛在论剑之试上受了“重伤”,此时难免略有些惊慌,一把握住方远洛的手,原是想替他把脉,不想却觉察方远洛轻轻勾了勾他的手心,他不由一怔,再抬眸看向方远洛,便见方远洛气色尚好,没有半点伤重之人面色苍白的模样,见他看来,甚至还悄悄对他眨了眨眼,傅闻霄这才猛地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远洛根本不曾受伤,这不过是他用来对付这些人的计谋,而自己方才竟还为他如此担忧!傅闻霄莫名便觉得心中无名火起,一时忍不住心中气恼,将方远洛的手往下一丢,而后便冷着脸起了身。 江肃实在分不清他这脸色的含义,毕竟傅闻霄平常本就有些冷淡,他没有多想,方远洛干脆更是开心上了天。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握到了傅神医的手啊!太不容易了!傅神医的手怎么这么好摸,他真想一直把这双手握在手心啊! 周遭的武林同道见傅闻霄为方远洛把了脉,纷纷凑上前询问方远洛的伤情,而傅闻霄心中不悦,几乎是没好气地瞥了方远洛一眼,冷冰冰道:“没救了。” 不行了,方远洛觉得,傅神医为什么连说他没救了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令人沉醉!他甚至还可以听傅神医再骂几句! 可在他对面的那名大汉已经慌了。 不是,他这一巴掌下去怎么都要出人命了?他也没用多大劲啊? 那名女子更是已经整好衣裙飞速站了起来,只想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还在方远洛身上时偷偷溜走,可他还没来得及迈出半步,傅闻霄已看见了他,冰凉一眼扫来,道:“这位公子要去何处?” 那姑娘下意识便接口道:“我就是想起来家里还有——” 他一顿,停下了脚步。 江肃不由愕然,公子?傅闻霄说谁是公子? 他再转头看向这位声音尖细的姑娘,此人身量的确比大多女子都要高大,可单从外貌而言,也不能一眼就判断出这是男人吧? 可那名“姑娘”却显已慌了,他知道自己或许是遇见了高人,方远洛又受了伤,保不齐还要被反过来讹诈钱财,他只能讪笑两声,退后数步,勉强开口,道:“世……世道艰难,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这句话他已不是用那尖细的腔调说的了,听起来也不过就是普通男子的声音,这已足以令江肃万分震惊,恨不得上下打量眼前此人究竟是用了何种方式才成功隐藏了自己的性别。 傅闻霄却并不接受此人的解释,只是冷淡看着他,问:“你说我非礼你?” “不不不,这位……这位大侠分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人紧张得舌头打结,好容易才将整句话说完,“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错!就是……能不能少赔点儿?” 傅闻霄自然不会要这人的赔偿,他甚至懒得问此人的名姓,只是转身看着还倒在地上的方远洛,心情差极,甚至想踢上方远洛一脚,让他别再丢人现眼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可他还是忍住了,到头来也只是瞪了方远洛一眼,道:“起来。” 方远洛果真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大咧咧惊叹道:“傅神医,你怎么看出来这是男人的?” 傅闻霄懒得理他。 方远洛压根看不出来傅闻霄生着气,他还沉浸在方才被傅闻霄握住手腕的快乐中,见傅闻霄转身,他恨不得立即跟上,早把其他人全都忘在了脑后。 到头来,还是得由江肃来帮他们圆场。 那两人吓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看着江肃不敢说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江肃开口,问:“易容术哪学的?” 那人:“啊?” 江肃:“厉害,能教我吗?” …… 江肃以为,想在这书中顺利生存,除开好好练武之外,最好还要勤奋一些,多掌握几门旁门左道的技术功法。 因而他早年认识了傅闻霄,从傅闻霄处略微学了些医术,回去后自个专门研究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艳毒春/药,就生怕剧情重启后他去魔教卧底时,再掉进谢则厉挖好的坑里。 他以往没怎么走过江湖,大多数时间都在门中习武,也的确不认识易容方面的高手,这着实是一个天大的防范漏洞,就算现在恶补,似乎也有些太迟了。 可江肃想着多学一些是一些,哪怕知道点皮毛也好,等到了关键时刻,多个技能那可就多条路,易容这等方便脱身逃命的小技巧,他一定要知道。 可那人怔怔打量江肃片刻,这才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这位少侠的容貌……您的话,至多只需要涂些胭脂,再抹点口脂,就已经够了。” 江肃一怔:“这么简单?” 那人不住点头。 “面妆这样就好了,只是还需要点装饰,这些东西街上就能买到,不算太难。”他想了想,又说,“不过衣服需要特制,毕竟身形还是需要掩饰的。” 江肃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人说得颇有些道理。 一个人若是化妆手法足够好,的确可以做出前后容貌完全不同的效果,此人化妆的手法一定出神入化,所以才说得如此轻便,而江肃一点都不会化妆,和大佬之间的实力差距过大,就算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听这人的话,去购置些胭脂水粉,有空自己折腾试试。 而一个人易容,显然并不只是乔饰容貌这么简单的,身形也是需要掩饰的重要部分,江肃听这人如此说,倒还觉得他颇为专业,不由认真点头,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城内有家店,我很熟悉。”那人压低声音,如同在说什么绝密,“少侠过去报我名字便好,店主人会帮你备好衣服的。” 江肃皱眉:“这么简单?” “店主人经验丰富,在江湖各地都有分号。”那人不住点头,暗示道,“无论您喜欢大的还是喜欢小,他都能为您调整好最适合您的绝佳尺寸!” 江肃不解:“大小?” 他看那人给了他一个意会即可的眼神,便也只能思忖,这人所指的应该是乔装上身之后的胖瘦,若是如此说来,那衣服的大号小号确实很重要,他不由便又点了点头,再想自己习武多年,麻杆一样的瘦肯定是做不到了,胖倒是还可以,他便点了点头,答:“我明白了,我喜欢大的。” 那人如同觅得什么知音一般,不住赞叹:“对对对,大的好!男人嘛,八成都喜欢大的!” 江肃:“啊?这样吗?” 那人拍着胸脯保证,一面将自己的名字报给江肃,道:“少侠,那家店就在城西,叫做绿萼楼,你同店主说,是何平夕介绍来的就好。” 江肃记下了。 何平夕说完了这些话,便可怜巴巴看着江肃,显然是在等着江肃放他和那大汉离开,可江肃想了想,看这两人的架势,显然已经不是做出这种碰瓷的事情了,恶习难改,他若是直接放这两人离开,保不齐他们恶习难改,以后再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需要给这两人一些教训,以免二人今后再犯。 可江肃从未处理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蹙眉想了一会儿,干脆唤了聚福楼掌柜过来,请他将这两人带回武林盟去。 反正此处是武林盟的产业,这掌柜的肯定识得盛鹤臣,而武林盟附近的地界有人寻江湖人士闹事,武林盟总得出面管一管。 反正这种事,轮不到他来管。 他还赶着去城西的那家店看一看呢!学易容要紧!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处理这种事! 聚福楼掌柜认识江肃,他点头答应,要将那两人带走,江肃这才扯着木一川的胳膊,道:“陪我去绿萼楼一趟。” 何平夕闻言一惊,还颇有深意地将目光在木一川身上一晃,而后压低声音,低声拍马屁赞叹:“少侠真是好福气呐。” 木一川:“啊?” 他没听懂这个人的话。 “我还以为你们正道中人,总喜欢道貌岸然掩饰内心的癖好。”何平夕被聚福楼掌柜拖着往前走,一面还要回头感慨,叹道,“看不出来,正道还有你们这种不加掩饰的清流,何某佩服,佩服!” 江肃:“?” 木一川:“?” …… 江肃赶在下午的论剑之试开始前,飞速去了一趟城西的绿萼楼。 此处从外看去,不过就是一间装潢华美场地颇大的成衣店,边上还售卖些首饰之类的东西,与普通卖衣服的店铺并没有多少区别。 江肃疑惑走进绿萼楼中去,有店伙计迎上前来,他同店伙计报了何平夕的名字,店伙计立即便明白了,神秘兮兮迎他进入内室,请他稍作等候,他去请掌柜的出来。 江肃便坐在此处候着,他等了好一会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屋子不大,四处也只是普通装潢,可他却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这感觉诡异,他左右张望片刻,见木一川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这才凑到木一川身边,小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 木一川已答出了后半句话:“此处不太对。” 果然有问题。 若江肃自己一人觉得不对劲,还有可能是他的直觉出了错,可若他与木一川二人都觉得不对……这绿萼楼,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原书剧情已经重启,江肃觉得万事谨慎为妙,易容术以后还可以再学,他没必要继续留在此处,若是出了事可就得不偿失了,可他正与木一川起身要走,却又见那名店伙计出来了,面上还带着一丝喜色,开口便与他们道:“少侠好运气,我们老板今日恰在此处,他倾于少侠风华,想请少侠往上楼一叙。” 江肃顺着那店伙计所指,方见这内室屏风后有一处窄小且颇为隐蔽的楼梯,他心中更觉不对,便干脆摇头,直言道:“不必了,我家中还有要事,下次再来你们店中叨扰。” 那店伙计拦在他面前,好言劝说:“少侠,我们老板好容易来此处一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江肃按住腰间长剑,正要说话,木一川却已在他身后冷冰冰开了口,一字一顿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滚开。” 那店伙计被人如此呵斥,却并无半丝愠怒,反倒是吓得后退了一步,而江肃讶然回头,像是从未听过木一川用这等语气说话—— 不对,最初在落雪崖下遇见木一川时,他好像也是这幅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 店伙计稍缓心神,又道:“这位少侠……” 他未曾来得及说出接下来的话,那屏风后楼梯之上已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道:“罢了,让他们走吧。” 这声音悦耳,却又辨不出年龄,短短一句话而已,江肃难以从中察觉更多信息,他正要迈步,却又听闻二楼那人开了口,道:“江少侠确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 江肃顿住脚步。 “这么漂亮的眼睛。”他声音渐低,喃喃呓语,几不可闻,却又如同近在耳边,“若是能挖下来,想来不会输玉石半分。” 江肃几乎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愕然回首,未曾瞧见那个人,却见木一川站在原地,冷冰冰抬首看着那楼梯之上,一时之间,周身杀意毕露,如临大敌。 至此,那人方才又笑了一声,道:“玩笑话罢了,二位少侠走好,来福,送送他们。” 可江肃知道,这绝对不是玩笑话。 他记得这句话。 原书之中,也只有一个人对江肃说过这句话。 梅幽宫宫主楼鄢。 他记得江湖传言,楼鄢精通易容术,与魔教教主谢则厉是多年好友,不少人还在私下暗传他们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而此时楼鄢突然出现在此处的原因……江肃只能想到「不胜天」。 灵犀山地动本就是无法对外隐瞒的大事,周遭城镇都有波及,此事早已外传,那么地动震出「不胜天」一事自然也难以对外隐瞒太久,楼鄢极有可能是听到风声后过来查探消息的,只不过机缘巧合,恰好令他们碰上了。 楼鄢武功极高,楼上又不知是否还有其他高手在场,而木一川有伤在身,江肃只觉此地不可多留,原书中楼鄢并未对他动过手,他二人也算无仇无怨,他犯不着在此处冒险,他便笑了笑,权当做什么都不曾听见,主动牵住木一川的手,拉着他一同往外走。 他们都已要走出门了,那楼鄢偏偏还要没头没尾地补上一句话。 “你父亲快要来了。” 木一川果真又停住了脚步。 江肃:“……” 啧,这人,聒噪。 木一川的母亲是梅幽宫圣女,楼鄢确实可能知道林风南的行踪,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这人废话就这么多吗? 他握紧了木一川的手,懒得再去理会楼鄢,跨出屋内,抬首却见那二楼窗扇半开,有一白面书生倚靠在窗框上,居高临下看着木一川。 他心中烦闷之意骤起,看着楼鄢便觉心烦,再想想这楼鄢阴阳怪气同木一川说的话,若不是他赶着要离开,他真想将这楼鄢揪下来打一顿。 楼鄢还在故意看着木一川笑:“你父亲若知道你——” 江肃身形一闪,下一刻他已一脚踏着楼鄢面前窗框,剑尖离楼鄢的眼睛仅隔分毫,而他微微抿唇同楼鄢一笑,道:“楼宫主的眼睛也很好看。” 他俯身,眸中冰凉,没有半点笑意。 “你再多说半句废话。”江肃道,“我现在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楼鄢:“……” …… 江肃牵着木一川出了绿萼楼,心中却难免还是有些不快。 他倒想在此处为民除害,可楼鄢是谢则厉好友,多年生死相交,他生怕自己这一剑下去,接下来的魔教卧底之旅就得全部泡汤,而那两把钥匙,他也只能在梦里得到了。 他只能强忍不悦,尽快赶回武林盟,将魔教或许已得知「不胜天」重现人间一事告知盛鹤臣,再请盛鹤臣出手对付楼鄢,可他还未走出多远,忽而便觉得……木一川的情绪很不对。 不知是不是林风南即将抵达武林盟的消息令他心神忐忑,他一言不发,似在沉思,如今见江肃停下脚步,他干脆抬起头,认真同江肃道:“我该走了。” 江肃一怔:“现在?” 下午的论剑之试还未开始,木一川却突然说自己要离开,这未免有些太过突然了,江肃有心安抚,便问他:“因为你父亲的事?” 木一川垂下眼眸,似是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你不要听楼鄢胡言乱语,你父亲要此处,就让他来。”江肃只能尽力劝说,“如今你在论剑之试崭露头角,他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 木一川微微蹙眉:“可他不该来这个地方。” “他是盛盟主的师父,不过是隐退江湖罢了。”江肃回答,“他若是想来此处,谁也拦不了他。” 木一川:“……谁的师父?” 江肃正要说话,忽而瞥见武林盟守卫匆匆跑过,四处在街上寻找趁着午后出来闲逛的江湖前辈,其中一人看见江肃,急匆匆跑过来,开口便与他道:“江少侠,盟主在找您。” 江肃一怔,问:“出了什么事吗?” 那守卫摇头,只说盛鹤臣在书房内等他们,而后他又转向木一川,说:“木少侠,盟主也请您过去一趟。” 江肃看着那名守卫转身跑开继续去寻其他人,心中越发觉得古怪。 武林盟内的大事,盛鹤臣不该将木一川也叫上一块商量,而看这些守卫寻人的架势,似乎是要将各门各派的掌门与前辈都叫到武林盟内去,可方才守卫又说盛鹤臣在书房内等他,这么多人,盛鹤臣的书房挤得下吗? 他觉得有些不妙,看样子盛鹤臣似乎是要先与他和木一川谈话,再在各位掌门面前公布什么事情,可他实在想不明白,武林盟中究竟有什么事情能与木一川扯上关系。 而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了。 江肃仍是拉着木一川的手,看木一川神色忐忑,倒还开口安慰他,道:“你若是要走,也总得收拾收拾东西,不如明日我送你出城,如何?” 木一川:“……” 木一川还是答应了。 他跟着江肃回到武林盟,早有人候在武林盟正门之外,一见两人便匆匆上前,领他二人朝盛鹤臣的书房走去。 江肃猜得不错,此刻盛鹤臣的书房内,只有盛鹤臣和张问雪两个人。 江肃关上房门,开口便问:“出了什么事?” 盛鹤臣叹了口气,神色忐忑,一时之间,他好像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他们不说话,江肃便先开了口,道:“我在城内遇见楼鄢了。” 他一句话成功将盛鹤臣与张问雪二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二人均有些惊诧,江肃便又皱起眉,说:“林老前辈也快要到武林盟了。” 盛鹤臣一愣:“我师父要来了?” 江肃点头。 盛鹤臣不解:“他来此处做什么?” 张问雪叹了口气,这事情越来越乱,若林风南本人就在此处,他觉得盛鹤臣或许很难开口同林风南提起卧底一事,可事到如今,他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江肃。 “师弟。”张问雪低声道,“盛盟主已经知道木少侠的父亲是何人了。” 江肃来不及有反应,木一川已惊慌睁大了双眼,似是极讶然一般开口:“他知道了?!” 江肃见他神色如此,心中怜惜更甚,只想孩子被苛待二十余年,如今连承认身份都不敢了,他忍不住叹气,握住了木一川的手,耐心安慰,道:“你放心,林老前辈不会责怪你的。” “林老前辈?”木一川有些疑惑,“那是谁?” 江肃:“……” 张问雪:“……” 等等,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 这好像和他料想的画面不太一样啊?! 三人沉默许久,江肃终于艰难开口,问:“你父亲……不是林风南吗?” 木一川:“……不是啊。” 江肃:“……” 啊?! 原来他不是林风南儿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叮江湖快报!本文将于1224(周四)入v啦入v当天会有万字更新掉落,希望小天使们支持正版,爱你们哦么么哒 因为v后榜单问题,接下来几天的更新时间略微有些不同,周四到周六都是凌晨更新,周日会延后到晚上十一点,之后恢复早上六点更新,v后会有抽奖多加注意哦啾咪&gt;3 ↓↓↓接档文求预收↓↓↓ 《你在教我做事?》 (预收文案可能会有变动,梗不会变) 大魔头封断云一生坏事做尽,凄清孤寡,遭万人唾骂,临死之前,心中只有一个梦想。 若有来生,他也许会一个好人。 大侠客江天远一生只行善事,却遭人利用,众叛亲离,临死之前,心里也只有一个奢望。 若有来生,他应当不会再做好人了。 而后两人同归于尽,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换进了对方的身体里,还被身体所限制,只能依着对方的习惯做事。 大魔头被迫从良,日行一善; 大侠客被逼下海,每日作恶。 可大魔头不会做好事,大侠客也不会当恶人,二人只能相依为命,互相学习对方行事的精髓。 …… 大魔头:做坏事就是,杀人放火,欺压良善! 大侠客默默捡起一颗小石子,丢进了路边阿嬷的窗户里。 大侠客:勿以恶小而为之。 大侠客:做好事就是,千金散尽,救济苍生! 大魔头掏出一枚小铜板,也丢进了路边阿嬷的窗户里。 大魔头:……勿以善小而不为。 大魔头:…… 大侠客:…… 世道艰难,他还是想回去当他的大侠客/大魔头啊! ↓↓↓基友文求收藏↓↓↓ 《金屋藏鲛》by倚骄: 赵闻筝穿成了某玄幻文里的一恶毒炮灰。 原主嫉恨主角能得到师兄的关注,恶意设计废了他的双腿,弄瞎了他的眼睛,又逼他下嫁给自己,日夜折磨。 最后原主死于非命。 大婚之夜,赵闻筝看看凄惨的主角,再想想一周后更凄惨的自己,咬牙握住主角冰冷的手。 ——你我已结为夫妻,从今往后,我会敬你、爱你,竭尽所能对你好。 ——可我只是一个废人。 赵闻筝心里一凉:我会治好你的。 * 一周后,师兄打上门,赵闻筝闭眼等死,主角却握住了他的手,对师兄说:不是他,你找错人了。 赵闻筝死里逃生,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愧疚又感动,暗暗发誓要真心对他,不久却撞破主角与师兄的密谈: 师兄:为何临时变卦? 主角一改白日里的温柔怯弱,笑意凉薄:我只是突然觉得,亲手折磨他,更有意思。 惊觉受骗,赵闻筝又气又难过,他一拍桌子,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把主角敲晕带走,从此就变成他一个人的! 主角:等等,这不是我的戏份吗?</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其毒「忍泪吟」 木一川原以为江肃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如今看来,江肃好像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江肃根本不知道他就是魔教教主谢则厉的养子李寒山,也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仍不在意正邪两立,他根本就是将自己当成了正道老前辈的儿子, 这才有了这一路以来对他的悉心照顾。 可一开始的确是他编出假名骗了江肃, 他怨不了任何人, 事到如今,木一川甚至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他心中忐忑不安, 惶惶抬首看向江肃,却正好看见江肃微微蹙眉,神色端肃凝重, 似还有些警惕, 他便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觉自己绝不能向江肃承认自己魔教少主的身份。 他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朋友,他不想因为正邪相对而失去这个朋友。 再说了, 就算江肃不介意,可这里还有张问雪和盛鹤臣两人, 盛鹤臣又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是绝不可能放任魔教少主在武林盟内来去的, 若他今日在此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怕会给江肃带来无数的麻烦。 可江肃心中正在想的,显然和木一川猜测的不太一样。 江肃本不在意什么正邪两立,这些规矩他在武侠小说中看得多了, 说到底不过是限制自身的废话, 正邪本难定论, 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 他相信木一川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如今他也只是好奇, 若木一川不是林风南的儿子,那他的父亲又会是什么人? 邪道之中,用剑的人不少,武功高强也不少,与梅幽宫中人有一腿的干脆遍地都是,他脑中有无数名号来来去去,就是想不出哪个人可能是木一川的父亲。 他只能看着木一川,等着木一川给他一个解释。 可木一川还来不及开口,盛鹤臣已率先一步警惕开口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木一川:“我……” “你父亲不是林风南,那又是何人?”盛鹤臣步步逼问,“你与邪道有什么关系?” 木一川嗫嚅几句,却着实不知自己此时该要如何解释,而江肃见他为难,觉得这事本就是他们误会在先,又想江湖上并无木一川的名号,或许木一川的父亲早已经归隐了,因而未曾令自己的儿子踏足江湖,他便主动开口替木一川解围,问:“你父亲可是已经归隐了?” 木一川迟疑片刻,点头。 他印象之中,父亲每日除了在教中下棋看书逗逗小美人外,好像就没什么事可做了,闲成这样,十有八九应是退出江湖了。 可他哪知道魔教教主身居高位,教中下属无数,他只需坐镇教中,寻常小事怎么可能轮得到魔教教主亲自出马。 盛鹤臣却仍有怀疑,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木一川沉默片刻,小声喃喃:“他不喜欢我对外提起他的名字。” 盛鹤臣挑眉,正要追问,江肃轻咳一声,打断了盛鹤臣接下来的话,主动向木一川询问:“那日我问你的那几个问题,你可是说谎了?” 木一川不住摇头,道:“我父亲用剑,不姓木,和梅幽宫的……” 他微微一顿,在江肃面前提起他父亲的风流韵事,他显然有些说不出口的尴尬窘迫,如此嗫嚅了片刻,最终也只能憋出一句:“他早些年……不太正派。” 江肃:“……” 张问雪:“……” 盛鹤臣站在一旁,警惕打量着木一川,似乎也在思考着邪道之中究竟有什么人能对得上木一川方才所言的特征。 可惜可疑人选太多了,他一无所获,只能再转向张问雪,低声询问:“卧底之事……怎么办?” 张问雪:“……” 江肃隐隐约约听见卧底二字,一瞬便明白了盛鹤臣和张问雪为何要叫他与木一川二人一块来此。 若木一川真是林风南的儿子,那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卧底人选。 可江肃去魔教卧底是另有所图,他不想让其他人替了他的位置,此行艰险,他也不想将其他人拖下水去冒险。 他想木一川此时还不知道武林盟要往魔教派遣卧底一事,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江肃便皱了皱眉,转身同木一川道:“木兄,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还有事要与掌门师兄和盛盟主商谈。” 木一川一怔,如同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片刻方才恍然回神,也并不言语,微微点头,随后便僵滞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江肃没有多想。 他觉得木一川才被他们逼问身世,一时有些神色恍然也是正常的,他等着木一川关上了门,这才转身看向盛鹤臣与张问雪,挑眉道:“你们想让他去魔教卧底?” 盛鹤臣略显尴尬,轻咳一声,答:“我原以为他是……”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江肃说,“卧底之事,我去就好。” 张问雪:“可是——” “师兄,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江肃打断他,“可若我都不能全身而退,那换了其他人去魔教卧底,岂不是更危险了?” 张问雪:“……” 张问雪满是担忧,他知道谢则厉的手段,他害怕江肃出事,可他又觉得江肃说得没有错,若江肃出了意外,那换了其他人去,大多也是这样的结果,他想保护江肃,那难道就为了保护江肃,再去害了其他人吗? 他沉默不言,头一回觉得自己或许配不上这“正道”二字,到头来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道:“方才盛盟主接到消息,魔教教主谢则厉离教已有数日,你若要去寻他,出城往北走上几日,应当就能见到了。” 江肃没想到张问雪答应得这么痛快,稍怔了片刻方才点头,他不参加今年的论剑之试,木一川身份曝光后,也不会再参加往后的论剑,那他不如早些出城,先送木一川离开,再朝北去寻谢则厉,早些将钥匙拿到手,他也好早些开启「不胜天」。 盛鹤臣见张问雪似乎已经接受了江肃卧底一事,竟觉自己心中好似落下了一块石头。 这感觉古怪,他觉得自己好似并没有张问雪那般担忧江肃,反倒是事情的顺利解决令他放了心,至于之后会如何……说实话,他并未仔细想过。 他只是松了口气,接着同江肃说他们往后的计划。 “你离开武林盟后,我会散出线索,编造出你叛逃的消息。”盛鹤臣说道,“谢则厉生性多疑,你到了他身边,切记要小心一些。” 张问雪跨前一步,握住了江肃的手。 “照顾好自己。”张问雪说,“他若是欺负你,你杀了他便是。”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方才的担忧阻挠均不是他一般,可江肃看得出来他很担心,不过将要临行,他不希望自己的忧心恐惧影响到江肃,事已至此,他最终也只能握着江肃的手,一字一句认真吩咐,道:“不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回来。” 江肃:“……” 不是,这么大个flag,咱能不随便立吗? 江肃不回答,张问雪满心无奈,只能叹一口气,道:“至于木一川……你最好让他早些离开武林盟,若是有其他人察觉他的身份——” 江肃蹙眉不言。 他觉得木一川一点也不像是坏人,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木一川这样的坏人?再说这些时日他几乎与木一川形影不离,也未曾见过木一川主动探听过武林盟亦或是止水剑派之中的内务,若说他是坏人,那这坏人未免也太没有目的性了一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的确不像是坏人。”张问雪小声说道,“可他若继续留在武林盟中,他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麻烦。” 江肃:“……” 江肃不想点头。 可他心中知道张问雪说得没有错,木一川的确不能继续留在武林盟,他沉默片刻,还是开了口,道:“明日我离开武林盟时,会将他一块带走,等出城之后,再与他告别。” 一下解决了两个麻烦,盛鹤臣终于决定一身轻松,他起身要朝外走去,一面道:“既然事情已解决了,我这就出去同诸位掌门说一说这件事。” 江肃追问:“你令人将所有人召集至此,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盛鹤臣这才想起自己着急所有人的目的,他笑了笑,抢在张问雪开口之前主动回答,道:“我得知谢则厉的动向,担心魔教已知道了「不胜天」所在,这才召集诸位掌门,想将卧底一事再提前一些。” 江肃:“……我知道了。” 他看着盛鹤臣的笑,心中莫名有些说不出口的膈应。 最初他了解书中剧情时,只觉得盛鹤臣应当是在江湖与美人之中做出了选择,更偏向于履行自己甚为武林盟主的职责,可今日……他的感觉却不同了。 他想,盛鹤臣与谢则厉相比,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觉得美人与英雄相衬,而谢则厉直白,盛鹤臣却更为习惯掩饰自己心中的欲念。 他不想再与盛鹤臣交谈,只说自己赶着回去收拾行李,反正盛鹤臣是要同诸位掌门商讨要事,此事与他无关,他便匆匆离开了盛鹤臣的书房,想着找到木一川再问些情况。 江肃离开了盛鹤臣的书房,却不见木一川在外等待,他想了想木一川可能去的地方,又去了木一川屋中,那儿空无一人,江肃这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寻了几名守卫问过,却无一人说自己见过木一川。 也是,木一川的武功那么高,若是想走,完全可以走得悄无声息。 江肃心中越发不安,他担心他们方才追问木一川身份的举动也许令木一川不开心了,他又想起他们从绿萼楼离开时,楼鄢说木一川的父亲将要抵达武林盟,那时木一川就有些不安,该不会趁着这机会,他直接从武林盟离开了? 江肃不知所措,可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他,他心事重重,只得暂先回了自己的屋子,房门一开,他却见屋内桌上整整齐齐放着谢无的无名剑,剑下似乎还压着一张叠好的纸条。 江肃已明白了。 木一川不告而别,只将这些东西留给了他。 他不由蹙眉,将那字条抽出打开,第一眼看见的,却是那字条之中精心压着的一朵梅花。 他原先还为木一川不告而别而心情不佳,可如今他拈起这朵梅花,原先烦躁不安的心反是静了不少,他微微弯起唇角,小心翼翼将这花放在一旁,方才定睛去看纸条上的内容。 纸条之上,只有极简单的两个字。 「珍重」 江肃:“……” 他握着无名剑,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他都已经把剑送出去了,这木一川还偏要还给他! 什么人呐,老婆都能丢,过分! …… 翌日清晨,江肃收拾妥当,去和张问雪道过别,激励哭唧唧的祁渡要好好习武后,便离开了武林盟。 他还特意带上了那柄无名剑。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接下来的路途中遇见木一川,可他想,这江湖不算太大,木一川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会引人注目的,他总有机会再见到这臭小子,到了那时候,他就可以将剑还给木一川,再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一顿。 怎么回事啊?人跑了老婆丢他这了,剑客能这么当吗? 生气! 他牵马出了城,正要离开时,却见方远洛一路小跑着挥手,大喊着让他等一等,江肃便多留了一会儿,待方远洛过来之后,他还来不及开口问方远洛有什么事,方远洛已喘着气大声开口道:“江兄弟,你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 盛鹤臣担心谢则厉多疑,若他们无故直接对外宣称江肃叛出武林盟,谢则厉只怕不会轻易相信,因而他便将这消息压下了,正巧楼鄢就在城中,他可以想办法露出些蛛丝马迹令楼鄢觉察,再让楼鄢将此事报给谢则厉,如此总能让谢则厉多信几分。 江肃知道方远洛不清楚内情,却还要配合盛鹤臣的计谋,便只能笑一笑,说:“无妨,我只是出城办些事。” “论剑之试还没结束。”方远洛很是不解,“木兄弟人也不见了。” 江肃:“……他也有事要离开。” 方远洛深深叹气。 好容易认识了这么对胃口的新朋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跑。 不过江湖儿女,本就习惯了离别,这江湖不大,总归会有机会再见,他抱拳同江肃道别,而江肃看着他欲言又止,停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认真与方远洛道:“方副帮主,你与傅神医之事……” 方远洛:“我会好好努力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肃咳嗽一声,摆出一副极为正经的神色来,“我想过了,方副帮主,在这种事上,你总归是需要人帮助的。” 方远洛觉得江肃说得很有道理。 他没有什么追求他人的经验,若是要他一个人来折腾,他根本想不出这么多追求傅神医的好计谋,江肃对他帮助颇大,说实话,先前他也在担心,若是江肃有事离开了,那还有谁能为他出谋划策? 他有些感动。 他没想到江肃到了离开的时候,心中竟还在想着他与傅闻霄,如此真情实意地为他着想,他今日就要在此发誓,如若他与傅神医最终成了眷属,那他扛也要把江肃扛到媒婆席上,给他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我离开武林盟后,会尽快给你写信的。”江肃认真说道,“之后有段时间,我或许行踪难定,可我会想办法将信寄给你的。” 方远洛用力点头,握紧江肃的手,用力上下一晃,道:“谢谢你,江兄弟!” 江肃松了口气。 还好。 他还以为自己离开武林盟后,方远洛和傅闻霄这对将要到手的红缘值就要飞了,所以才努力提出写信指导的建议。 他没想到方远洛答应得这么痛快,这么看来,这一对的红缘值应当也是稳了的,就是不知道魔教内有没有尚且单身武功还高的人…… 唔,听说邪道喜欢乱搞,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太大,他还是先把方远洛和傅闻霄撮合上再说。 想到此处,江肃不由拍了拍方远洛的手,道:“你一定要多多努力,时刻谨记‘反差’二字,让傅神医常看常新,每天都能发现你崭新的一面。” 方远洛也拍了拍江肃的手,好似有说不出的激动。 “江少侠放心。”方远洛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 江肃告别方远洛,独自一人骑马前行。 其实他是知道谢则厉大致在何方的。 他还记得原书之内的剧情,书中江肃离开武林盟向北走了不过两日,便在一处小镇撞见了魔教的队伍,他武功太弱,被捆着押送到谢则厉面前,听谢则厉说了一通调笑的废话后,便被谢则厉硬灌了梅幽宫中的艳毒。 可如今不同了。 谢则厉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整个魔教就没几个人能与他抗衡,他根本不会被捆着送到谢则厉面前,眼前局势正好,若是可以,江肃真想直接提剑直接杀了谢则厉。 毕竟书中一切根源都在谢则厉,这人身为魔教教主,这些年可没少做过欺男霸女的恶事,可若魔教教主暴毙,魔教必将大乱,教中一众虎狼无人看管,全都跑出来胡乱咬人,正道才要头疼。 魔教需要打压管束,却也不能直接杀了谢则厉了事,哪怕他若是想要报复谢则厉,也只能用些其他办法。 至于这办法如何…… 不可以杀,不可以弄伤,还得问出钥匙的下落。 太难了,这完全不是武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事情。 江肃头疼,不想思考。 …… 数日之后,江肃终于赶到魔教暂且驻扎的城镇外。 他还未进城,已经见到了数名魔教装束打扮的教众在城内走动,谢则厉是一点不曾想过掩饰自己的行踪,也是,魔教已经足以同正道分庭抗礼,不怪他近年来越发嚣张。 江肃知自己面容引人注意,一时便也不曾进城,在城郊外寻了名阿婆问了消息,大致得知约莫两日前魔教便已行至此处,包了城内最大的客栈,谢则厉便不再外出,似是在等待什么。 江肃猜测谢则厉应当是在等候楼鄢从武林盟中带来的消息,而若楼鄢和自己差不多时日离开武林盟,那此时应当也差不多要赶到了。 他想等楼鄢先将自己“叛离”武林盟的消息告诉谢则厉,便又多在城外歇了一日。 他记得书中江肃去见谢则厉时,谢则厉已经知道他叛出武林盟了,他只需等到消息传到再进城便好,只不过那时他没想到传这消息的人原来是梅幽宫宫主楼鄢,毕竟探听线索这种事,好像怎么也轮不到楼鄢这等身份的人出场。 事情终于发展到了整本书最关键的时刻,江肃却并不觉得紧张。 他在城外露营,坐在篝火边磨好了自己的剑,认真想了片刻,又将随身携带的无名剑也掏出来磨了一遍,谁也不知道明日会是什么样的大场面,多把剑就多条路,要是真搞不好打起来了,他也能再多一重的保障。 他将剑磨好了,又掏出自己随身的行囊,将这些年收集的各类解毒药收入怀中去,他不怕正面打斗,就担心魔教使诈,用些什么迷药之类下三滥的手段,那可就糟糕了。 等一切准备妥当,他睡了一会儿,到天色大亮,他方才起身,整理好衣冠仪表,提剑进城。 他所料不假,他的面容的确引人注意,一进城便有不少人在打量他,要不了多久就有一名魔教教众发现了他,可那教众并不知他的身份,只是站在远处悄悄打量,可江肃巴不得他们早些发现自己,便自个主动走了过去,直言问:“谢则厉在何处?” 那魔教教众一愣,像是没想到眼前这美人儿竟然直接称呼教主的名讳,邪道中人大多不敢如此,难道这人还是正道人士?可正道中人……找教主做什么? 他没有回应,江肃也没有太多耐心,干脆同此人挑明自己的身份,道:“我是江肃。” 那名魔教教众更是瞪大双眼,如同不敢置信一般看向江肃。 江湖中谁不知道谢则厉曾放出过话,说自己有朝一日必然要得到这位江湖第一美人,而他所谓“得到”的手段绝不会太正当,他以为江肃本该避着教主走,可万万没想到……这美人竟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知道,若是将江肃送给教主,他必能得到不少赏赐,可他也不傻,听闻这美人武功极高,而且这人就这么直接送上门来了,这其中必然有诈,他才不要轻易送死。 他想了片刻,开始摇头,江肃不由挑眉,他没功夫和这人废话,便道:“谢则厉若知道我在此处,你却不肯带我去见他——” 魔教教众:“……” 好,他明白了,今儿个就是他出门没看黄历点背,甭管他怎么做都有可能去死,那还不如带江肃去客栈,但不能直接带这人去见教主,他得把这锅甩了。 这魔教教众终于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带江肃去了那客栈,可他却并不曾带江肃去见谢则厉,而是将江肃带进了客栈内的厨房外,小心翼翼敲了敲门,唤道:“贺副使,您有空吗?” 厨房门一开,从里头漫出一股极为古怪的气味,呛得江肃不由咳嗽了一声,捂着口鼻往里一看,便见得一名年轻男子系着绣花围裙手握锅铲守在锅旁,另一手中不知拎着不知什么药材,正在往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锅里放。 江肃:“……” 这画面有些说不出的熟悉,若不是此刻身在魔教,他真会觉得眼前此人,是他的掌门师兄。 那人一面回答一面回过头,目光往江肃身上一扫,便忍不住目光中的惊诧,干脆一把将那药材丢进锅里,再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讶然道:“你是江肃?” 江肃不认识他。 “贺灵城。”这人微微抿唇与江肃一笑,又挥退那名魔教教众,道,“贺某见过江少侠的画像。” 听闻这名字,江肃不由微微一怔,点头,答:“对,我是江肃。” 江肃听说过贺灵□□字,也在书中看见过他。 江湖传闻中,他是执掌魔教大多内务的副使,在魔教那一干妖魔鬼怪之中,他好歹还算温柔和善,随和到有些不像是魔教中人,邪道中人大多也都受过他的人情,不少人都很敬重他,可在书中……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同江肃一般,成为谢则厉戏耍发泄的玩物,最终不堪受辱自尽于教中,那结局,或许比江肃还差。 想到此处,江肃不由皱眉,在心中暗骂起谢则厉来。 这人怎么回事,都得有四十了,怎么还玩这么乱,也不怕肾亏吗? 哦,对不起,某棠的世界里,可能没有这种病。 “江少侠不该出现在此处。”贺灵城请他进了厨房,主动为他搬了椅子,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江肃直言:“谢则厉在何处?我有事找他。” “这可不是什么好决定。”贺灵城蹙眉,似乎是想要劝阻他,“江少侠若是现在想回去,应当还来得及。” 江肃:“……” 他看着贺灵城,见贺灵城神色诚恳,倒像是真的在好好劝阻他莫要自个踏入深渊,他有些慌神,不由便又想起了书中贺灵城的结局,越发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可偏偏他又不能杀了谢则厉,到头来他好像也只能救自己一个人……他转过头,看着灶台上那口还冒着气的大锅,心中五味杂陈,脑中过去的,却全是书中谢则厉接下来会干的事情。 被谢则厉毁掉的人究竟有多少,江肃一时间竟有些数不清,他想,谢则厉是时候该遭些报应了,最好这报应……还能让他以后再也做不出这等恶心人的事情来。 贺灵城见他看着锅里炖的汤,觉得他或许还是心有警惕,无法相信自己,因而不肯听自己的劝告,他想让江肃卸下心防,便故意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道:“那是为少主备的汤。” 江肃沉思不言。 “少主离教许久,前些时日方传了信,终于要回来了。”贺灵城道,“江少侠,你与少主差不多年纪,我实在不忍心看你——” 江肃打断贺灵城的话:“你相信我。” 贺灵城一怔。 “不会出事的,我只是想见一见谢则厉。”江肃道,“以我的武功,他动不了我分毫。” 贺灵城:“……” 贺灵城终于叹了口气,从袖中摸索许久,拿出一个小瓷瓶,交到江肃手中,道:“进教主屋中,必然是要解剑的。” 江肃点头,答:“我知道。” 书中该看过他都已看过了,这么重要的细节,他当然还是知道的。 “这是复醒,药仙谷的药。”贺灵城压低声音,用几乎只有江肃与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他道,“能解这世上的大多迷药。” 说完这句话,贺灵城后退些许,低垂眼眸,好似自己方才什么也不曾同江肃说过一般,他熄了炉灶中的火,起身走到门边,道:“若是江少侠执着如此,贺某现在就带少侠去见教主。” 江肃握着那瓷瓶,一时之间,只觉心情万分复杂。 这东西,他也带了一份。 那是多年之前他随师兄去医仙谷时,谷主赠予他的礼物,说是此物贵重,能以千金换之,他没想到他们不过除此见面,贺灵城竟眼睛也不眨地就将这药送给他了。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为何在这邪道之中,竟会有那么多人敬佩贺灵城。 他也跟着贺灵城起了身,离开厨房之前,他转过头,再看了那灶台一眼。 不知为何,他好像想起了掌门师兄。 他不能重蹈覆辙,那他应当也能令其他人的结局不再重演。 …… 江肃跟着贺灵城上了客栈二楼,此处巡逻更严,几乎隔上几步便要有一名魔教守卫值守,他沉默不言,贺灵城也不再与他说话,那态度疏离冷淡,没有半点在厨房内与他交谈时的温和,直过了片刻,贺灵城方才顿住脚步,停在一间屋外。 那屋内似乎有两人正在谈笑说话,有一人的声音耳熟,正是前些时日在绿萼楼见过的楼鄢,江肃至此方才略有些紧张,他轻轻吸了口气,见贺灵城回首看了看他,那目光中似乎还带了一丝担忧,片刻,贺灵城方才轻轻敲了敲门,态度恭谨,道:“教主。” 屋内交谈声一顿,有一人询问:“何事?” 这声音较楼鄢要沉稳冷淡,江肃想这应当便是谢则厉了,他不由又看了贺灵城一眼,不等贺灵城通报来意,他便干脆推开了门,直接闯了进去。 屋内两人正在窗边下棋,谢则厉的样貌江肃在丹青上见过,而楼鄢好似又换了一张脸,两人同时抬首向江肃看来,均是有些讶异,片刻,楼鄢抚掌轻笑,道:“江少侠果真叛出武林盟了,也是,与他为伴,盛鹤臣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将你逐出武林盟。” 江肃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谢则厉,道:“谢教主。” 谢则厉并未回答。 他只是看着江肃,那目光顺着江肃的脸往下,一丝一寸暧昧不清地转下去,让江肃觉得极不舒服,可眼睛长在谢则厉脸上,他无法阻止谢则厉的目光,便干脆走过去,在距谢则厉和楼鄢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下,道:“谢教主,我有话要与你私下说。” 谢则厉至此方才笑了一声,侧首看向楼鄢,楼鄢微微挑眉,却并未多说其他,干脆起身要朝外走,而谢则厉轻咳一声,楼鄢顿住脚步,回身看向谢则厉,二人目光相对,楼鄢冷哼一声,似是从衣袖中掏出了什么来,递给谢则厉,一面道:“哪有你这样丢人的魔教教主。”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随后房门关闭,屋内便只剩下了江肃与谢则厉两个人。 谢则厉缓缓起身,朝江肃走来,面上还带着笑,甚至主动为江肃倒了杯茶,问:“江少侠来寻本座,可有要事。” 江肃当然不可能去喝谢则厉给他倒的茶,他正要回答,谢则厉已绕行至他身后,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觉得谢则厉轻轻按住了他的肩,指尖极快在他肩后点了两下,自觉封了他的穴道,这才又道他面前来,同江肃笑道:“江少侠,你可真不该来这地方。” 江肃一手抵着自己的腰间对应穴道,他早有准备,如今也并未不可动弹,可他并未立即拆穿此事,只是一动不动看着谢则厉,而后便见谢则厉从袖中掏出了楼鄢给他的瓷瓶来。 “江少侠可知这是何物?”谢则厉缓缓拧开瓶口,从中倒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微微弯下腰,指尖拈着药丸在江肃眼前轻轻一晃,“这是梅幽宫宫主炼制的「忍泪吟」。” 江肃:“……” 他声音渐低,几乎已要贴到了江肃身上来:“世上并无「忍泪吟」的解药,入口即化,你想吐也是吐不出来。” 而随着他的声音,江肃终于看见了半空再度跳出了熟悉的章节字幕。 「第二章忍泪口口吟(教主攻来了!口口/口口/口口/口口play!敲蛋是事后口口口口!)」 这字幕跳到一半,江肃已抬起了手,一把制住谢则厉的脉门,用力一掐,谢则厉一手卸力,那药丸直接从他手中滑落,而江肃反身擒着他的手将他制在桌上,另一手接住药丸,直接塞进了谢则厉的嘴里。 半空中的章节名抖了抖,消散在空中,而谢则厉呛得不住咳嗽,语调间满是震惊,声音好似一瞬便已经沙哑了下去,厉声询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江肃也微微与他一笑:“这药是什么,谢教主不是比我清楚吗?” 谢则厉:“……” 谢则厉用力挣扎,可江肃扣着他的脉门,稍一用劲他便觉得气脉不畅,痛得他恨不得蜷身缩作一团,偏偏那药效发挥甚快,他连内息都有些不稳了,他咬牙切齿,江肃却松了手,后退几步,像是要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道:“谢教主,我们现在可以谈事情了吗?” 谢则厉捂着嘴,试图抠嗓子将「忍泪吟」吐出来,江肃干脆搬了椅子坐在一旁看他,一面道:“别挣扎了,吐不出来的。” 谢则厉:“……” 他已觉得浑身气力全无,鬼知道楼鄢到底在这药中加了什么——对,楼鄢练的药,楼鄢应当会有办法。 谢则厉的跌跌撞撞起身,可没走出几步,腿上一软,又几乎趔趄跌倒下去,他走不动了,声音发颤沙哑,半晌方才吐出一句话,竟是咬牙切齿一般,冲着门外大喊:“楼鄢!你给……给本座滚进来!” 他以为自己在大喊,可出口声音甜腻,倒如同含情带媚一般,令他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楼鄢没有解药的。”江肃说,“谢教主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世上并无「忍泪吟」的解药。” 谢则厉:“……” 他二人对话方到此处,外头竟又传来了贺灵城略带些担忧紧张的声音,几乎是故意高声打断二人一般,道:“教主,少主回来了。” 他甚至急得没有将整句话说完,已冒着顶撞教主的危险,强行从外将门推开,显然是生怕自己再来迟一些,江肃便要出事,可待他推开门,屋内的情况……却好像与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谢则厉满面绯红软倒与地,媚眼如丝朝门外一看,颤声大喊:“你……你开门做什么……出去!” 江肃正坐在他对面,闻声扭头朝门外一看,愣在原地。 木一川:“父亲——” 江肃:“……” 木一川:“……” 二人均是愕然看着对方,而楼鄢靠在门边,往屋内瞥了一眼,这屋内情况不太对劲,可他没有多想,谢则厉可是魔教教主,还拿了他好容易炼出来的「忍泪吟」,这还能出什么事呢?他只是饶有兴趣看着木一川与江肃,笑上一声,道:“寒山,你莫要坏了你父亲的好事。” 木一川冷冷看他一眼,问:“你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楼鄢说,“你已该喊他江姨娘了。” 片刻停顿。 木一川愠怒:“你闭嘴!” 江肃忍不住膈应挑眉:“你还要不要眼睛了?” 地上谢则厉艰难朝楼鄢伸出手,声音连呼带喘,眼角通红,抖得哆哆嗦嗦:“楼鄢……解药……” 楼鄢:“……” 哎?好像真的不太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其毒「忍泪吟」 &lt;html&gt; &lt;head&gt;&lt;title&gt;502 Bad Gateway&lt;/title&gt;&lt;/head&gt; &lt;body&gt; &lt;center&gt;&lt;h1&gt;502 Bad Gateway&lt;/h1&gt;&lt;/center&gt; &lt;hr&gt;&lt;center&gt;nginx&lt;/center&gt; &lt;/body&gt; &lt;/html&g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老婆是你能丢的吗! 楼鄢看着屋内的境况, 一时之间,竟无法猜测谢则厉如此行径背后的缘由。 他是真没有想到,谢则厉找他要「忍泪吟」是拿来给自己吃的, 堂堂魔教教主, 竟然还有这等癖好。 楼鄢看着此刻满面艳红的谢则厉, 实在忍不住心中感慨, 免不了要多说几句, 便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 喃喃道:“原来教主您喜欢这种刺激。” 谢则厉极力忍耐,方才能压抑住几乎要从喉中溢出来的呻/吟,偏偏这楼鄢还要如此谈笑折辱他, 若是以往, 他一定要让楼鄢后悔,可是今日…… 今日他只能想到, 楼鄢身为梅幽宫宫主, 修了梅幽宫中专于合欢双修的功法,床上功夫一定很不错。 谢则厉咬牙切齿,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骂道:“你……你闭嘴……你再……你再胡说八道,本座一定……一定……” 他说不下去了。 哪怕此刻有这么多人在场, 其中甚至还有他的义子在,他也着实难以将自己心中的欲念压下去, 他抑不住口中低吟, 而在如此境况之下, 他发出这等的声音, 着实令人觉得有些尴尬。 木一川侧过脸去, 不想多看, 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父亲,他可不想撞见父亲的这种事。 他甚至想直接转头从此处离开,好避开眼前的尴尬,可他不知江肃为何会在这儿,他想要同江肃解释自己的身份,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一问江肃,他便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贺灵城怔了许久方才回神,讶然之下不知所措,门都已经推开了,他若是再关上也不好,便只能强忍下心中的尴尬,问道:“教主……您怎么了?” 楼鄢咳嗽一声,丝毫不曾将谢则厉的话当做是威胁,他了解自己的炼的药,此刻谢则厉还能维持理智同他们说话已经算得上是意志力超群了,什么要杀了他,这时候的谢则厉,怎么可能还有能力杀了他。 「忍泪吟」不愧是他这辈子炼出的最好的艳毒,这药效来得如此之快,连谢则厉这般武功高强之人都难以将药性强压下去,只是谢则厉这一票玩得未免也太大了,想要体会艳毒的刺激,不如找他要个药效低一些有解药的,「忍泪吟」可无解,这一口下去,从此自上转下不说,往后脑子里也只会有那么一档子事,魔教教主变身玩物,正常人都不会如此选择? 他一顿,不由又想,谢则厉该不会……认错药了? 他将要给谢则厉时,也不曾说这是「忍泪吟」,他还有好几种药同「忍泪吟」一般也是白瓶小红丸,那这么说来,责任难道还在他? 楼鄢默默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左右一看,只想若是情况不对,他立即就要开溜。 可不想下一刻江肃已经开口,道:“我把药塞进他嘴里了。” 楼鄢:“……” 贺灵城:“……” 谢则厉:“楼鄢……解……解药……” “他朝你要解药呢。”江肃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可谢则厉一直在这儿叫唤楼鄢,他还是觉得有些烦,他干脆看向楼鄢,替谢则厉将后头的话都说了出来,问,“你有解药吗?” 楼鄢讪笑一声,道:“我会炼药,可我不会解毒啊。” 谢则厉:“……” “我一开始就说了没有解药嘛……”楼鄢小心翼翼,“它就是真的……没有解药的那一种情毒……” 谢则厉:“……” 谢则厉崩溃了。 “我阿姊可能会有些办法。”楼鄢见谢则厉面上神色,匆匆又补上一句,“她和我不一样,她以前认识医仙谷谷主时,学了不少医仙谷的医术,我们可以去找他。” 江肃:“……认识医仙谷谷主?” 楼鄢的阿姊是梅幽宫圣女,那也就是同林风南有过一段旧情的女人,而在这种书里,还是梅幽宫中人所谓的“认识”,江肃觉得……这不会太简单。 楼鄢咳嗽一声,像是默认了江肃的意思,又说:“只是此处赶回梅幽宫也需有十余日路程,在这期间——” “还有其他办法。”江肃深知书中剧情,自然也知道楼鄢接下来想说的话是什么,“若有人能消耗内力强行为他压制体内毒性,或许多撑些时日。” “可此举仅仅只是压制,中毒之人稍有心性变化,都有可能再度激发毒性。”楼鄢道,“对双方的内力而言,也都是极大的损耗。” 正如书中的张问雪一般。 书中后期,张问雪终于救江肃逃离了魔教,想方设法为江肃压制毒性,反是逼得自己功力耗损,几乎半年白发。 此事江肃也记在心中,他本想等有机会再往谢则厉身上报复回来,可如今看来倒是不必等机会了,现在就挺好的。 “既然要去梅幽宫,就先找个人帮他压住毒性。”江肃认真得好像不是自己喂谢则厉吃了药,“这里谁武功最高?” 楼鄢默默看向他。 江肃毫不避闪,直迎上他的目光,二人目光相对,楼鄢又默默别开眼,看向了一旁的木一川。 他还来不及开口,江肃便已经拒绝了。 “魔教教主中了这种毒。”江肃说,“你让个年轻人和他呆在一个屋子里,不太好?” 楼鄢小声:“他们俩是父子,不可能会——” 江肃:“你们邪道中人还在意这个?” 楼鄢:“……这是偏见。” 江肃:“你来。” 楼鄢:“……” 楼鄢:“换我呆着就很好?!” “很好啊。”江肃说,“你不是本来就和谢则厉有一腿吗?” 楼鄢说不出话。 他还记得自己差一点儿就被江肃剜掉的眼睛,他想反对,可他不敢,如今此处两个武功最高的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谢则厉还中了毒,唯一可能为他撑腰的人都没了,武功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他还是闭嘴。 江肃已懒得继续理他,他转身看向一直呆滞不曾言语的贺灵城和木一川,皱一皱眉,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这里谁能主事?”江肃问,“你们教主好像没办法集中精神和我说话。” 江肃说完这句话扭头,正见谢则厉口齿不清地骂他,只是那声音带着喘息,他干脆一句话也没有听清,他便又回过头来,见楼鄢和贺灵城稍稍停顿片刻,而后一齐看向了木一川。 …… 楼鄢不是魔教中人,魔教里的事,他插不上嘴,贺灵城虽是魔教副使,可谢则厉一贯多疑,绝不肯将手中权力分给任何一人,哪怕如贺灵城这般被称作是教中副使的,也不过是管一管魔教内的账册与内务,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在真正的大事上,永远只由谢则厉一人决定。 至于木一川,他虽然从小只顾练武,从来没管过这些事情,可不论怎么说他也是魔教的少教主,在这种时候,显然只有他最有资格统管大局。 木一川有些慌。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更何况他需要面对的人还是江肃,他满心忐忑,可此时此刻,却也无人能够助他,他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便被江肃扯住了胳膊,拽到了一旁去。 这儿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场,江肃一点也不希望他们听见自己和木一川的对话,他甚至让木一川将周遭的魔教守卫都赶走了,这才蹙眉看向木一川,问:“你到底是谁?” 木一川垂下头,心情低落,片刻方答:“我叫李寒山。” 江肃:“……” 很好,这名字江肃也知道。 魔教少主,谢则厉这些年养出来的魔教第一高手,除了为谢则厉办事之外,鲜少在江湖上露面,他在江湖诸人的口中就是一个迷,而在原书剧情中,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只活在书中角色的对话里,甚至连一点戏份都没有。 那也就是说,哪怕在原书的世界中,李寒山也没有为难过他。 江肃叹了口气,倒也说不上有多生气。 他能理解对方对自己身份的隐瞒,稍稍沉默些许时候,也只是解下腰间的另一柄剑,递到李寒山手中,道:“你人走了,把剑丢给我算怎么一回事。” 李寒山:“我……” “这可是剑客的媳妇!”江肃挑眉,“老婆是你能丢的吗!” 李寒山:“……” 片刻,李寒山略有些艰难开口,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现在不是细谈的时候。”江肃道,“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待会儿我再将事情原委告诉你。” 毕竟谢则厉中了艳毒在屋内躺着呢,丁叶生醉个酒往屋里一趟都能睡出个金玉良缘,那谢则厉浑身无力趴在他的小情人梅幽宫宫主面前,鬼知道他们说话的时间再长一些,回去会不会就看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我需要在魔教中停留一段时日。”江肃说,“你父亲中了毒,只能由你来下令了。” 李寒山乖巧点头。 他不知道江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江肃为什么要留下来,他只知道,反正江肃不会还他。 他心中好似炸了一朵烟花,有说不出口的喜悦,谁能想到几日前方才分别,今日他便又可以见到江肃了,他小心翼翼接过无名剑,紧紧握在手中,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道:“你想要什么,同我说便是。” 江肃听他如此说,先是一怔,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他好像也和李寒山说过,他不由失笑,抬手拍了拍李寒山的肩,道:“先回去看看情况。” …… 楼鄢已经运功为谢则厉暂且压制住了毒性,他扶着墙撑着腰,正站在床边大口吐气,实在像极了江肃还未穿书之前看的那些广告……叫什么来着?哦,肾亏,总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中年人,传个功就不行了,一看就是平常不好好习武锻炼,到了这年纪才会这么痛苦。 他就不一样了,他一口气上十楼都不会痛苦的。 江肃又看向床榻,谢则厉靠在床头,一脸虚弱,但好歹是冷静下来了,只是他如今这幅虚弱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魔教教主,反倒像病入膏肓之人,他看一眼江肃,便忍不住心中滔天怒气,还来不及开口,江肃已道:“李寒山已同意了,我要留下来。” 谢则厉大喊:“本座才是教主!” 江肃自动略过了他说的话:“我已叛出武林盟,今后时日,我会留在魔教中。” 谢则厉大喊:“什么魔教!我们是圣教!” 江肃:“看来大家没有意见,那散了,我和李寒山还有话要说。” 谢则厉:“……本座不同意!” 江肃终于回首看向了他。 “我才是教主,我不允许你留下,你便不可以留下。”谢则厉咬牙切齿,“你对本座做了这种事,还想好好留下来?” 江肃没有说话。 谢则厉:“来人啊!把他丢出去喂狗!” 可屋外并没有人来,方才李寒山已将魔教守卫都遣出去了,谢则厉如今又正虚弱,他的声音可传不到楼下,片刻之后,江肃看向身边的李寒山,问:“喂狗?” 李寒山沉默许久,认真开口:“父亲,我们好像没有养狗。” 谢则厉 :“……” 谢则厉:“逆子!” 江肃:“不要乱骂人。” “呵,这天下还没有人能管得住我。”谢则厉还要再骂,“尔等正道——” 江肃封住了他的哑穴。 谢则厉:“……” 谢则厉暴跳如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面色本来惨白,不知为何,如今面上已泛起了一丝红晕,楼鄢撑着腰站在一旁喘气听几人斗嘴,此刻扭头一看,猛地便觉得大事不妙。 “江少侠!”楼鄢大喊,“你不要再说了!他情绪波动若是太大,「忍泪吟」会再度复发的!” 江肃:“啊……” 他低下头,看着谢则厉面上红晕更甚,一双凤眸含情带媚,哪怕其中还有愠色,也如同欲迎还拒一般,有数不出的媚色。 江肃扯住李寒山的胳膊,默默退开数步,好让楼鄢成为离谢则厉最近的人。 江肃:“啊……好像已经迟了。” 楼鄢:“……” 又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黑暗料理 楼鄢在内运功为谢则厉压制毒性, 江肃和李寒山、贺灵城三人便在外头等候。 李寒山和江肃本就不怎么喜欢说话,贺灵城看着他们两人,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主动说些什么话才好,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 这才开口, 问:“少主,你认识江少侠?” 李寒山可未曾离开过几次魔教,他唯一有可能认识江肃的机会,就是在上一回离教之时, 他消失了一段时日。 他还记得前几日李寒山写信给谢则厉,说自己遇到意外受伤受人救助,那江肃很有可能就是救助他的那个人。 李寒山点头, 答:“是。” 说完这话, 他又小心翼翼看了江肃一眼, 想着自己不久前还欺骗过江肃, 他害怕江肃责怪他。 可不想江肃听了贺灵城的话, 反倒也跟着点了点头, 答:“我与他是好友。” 李寒山:“……” 李寒山心里又炸开了第二朵烟花。 好友! 江肃说他们是好朋友! 他恨不得跟着江肃的这句话不住点头,面上倒还是一副正经的模样, 贺灵城鲜少看见李寒山这么开心, 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再看向江肃时,对江肃的好感自然又提升了不少, 只庆幸方才江肃并未出事,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对少主好的人。 想到此处, 他猛地便想起了李寒山的伤。 若不是伤得极重, 李寒山绝不可能在外逗留这么长时间, 而重伤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的,他开始担心李寒山的伤势,此处没有大夫,他也仅是略懂一些医术皮毛,便开口问:“少主,您的伤……” 李寒山答:“已经没事了。” 贺灵城松了口气,想起自己那锅炖给李寒山的大补汤,便匆匆起了身,要去将那汤取来,一面道:“少主,我给你炖了汤,您等一等,我马上就拿过来。” 李寒山:“……” 江肃:“……” 二人对过目光,一瞬之间,便好似已全都懂了。 “就是他?”江肃小声问,“这就是你说家里厨艺很不好的那个人?” 李寒山默默点头。 江肃:“……” 他觉得若是贺灵城认识掌门师兄,他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江肃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你想喝他炖的汤吗?” 李寒山:“……不是很想。” 虽说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可他又不是没有味蕾,对于这种难吃的东西,自然能避开就避开,只是贺灵城对他那么好,他一直很担心若是自己不喝贺灵城炖的汤,会不会让贺灵城觉得难过。 “那你待会儿顺着我说话。”江肃小声与他说,“放心,我有办法。” 很快,贺灵城带着他的补汤回来了。 江肃和李寒山依旧站在门边,他们将二楼走廊的窗户打开了,两人靠在窗边,到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没有人说话,看上去两人之间的气氛倒还颇有些无趣,可偏偏这两人怡然自得,偶尔有一眼对视,倒像是一瞬间便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也是,他们根本不必说话。 贺灵城难免有些惊讶,少主和江肃认识的时间应当算不得太久,却不想两人之间好似已有了极高的默契,他着实有些羡慕,却不由又为李寒山终于有了朋友而开心,他走上前,正要开口,江肃已转身看向他,略有些疑惑地问:“贺副使,谢教主中了毒,压制毒性之后,是不是也很虚弱?” 贺灵城没想到江肃突然关心起了谢则厉,他微微一怔,想起方才见着谢则厉面色苍白的模样,不由点了点头,可甚至来不及说出半句话,江肃已经蹙眉开口:“那……谢教主是不是更该补一补?” 贺灵城:“也是。” “李寒山不着急的,凡事都有长幼尊卑。”江肃说,“这碗汤就先给谢教主!” …… 楼鄢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有这么苦过。 连续两次运功为谢则厉压制毒性,他几乎精疲力竭,只觉自己这辈子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偏偏他还不敢对这些事有意见。 这江肃轻而易举就将谢则厉制服了,万一下一个对付他可咋办? 他倒是不怕跟江肃打架,他就怕江肃一时兴起也给他塞颗药,这玩意他随身带得可多了,稍微搜一搜就能找出来,江肃又不知道那些东西的药性,要是一股脑都给他塞嘴里,他怕是当场就得自爆升天。 他只能小心翼翼,一切至少等先回了梅幽宫再说,那毕竟是他的地界,等到了梅幽宫后,他少说也有一百种办法能够对付江肃,只要能熬到梅幽宫,他就安全了! 眼看谢则厉体内的毒性终于压制成功,他累得手脚酸软,这大冷天的,他竟然出了一身的汗,而谢则厉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楼鄢深深叹了口气,好容易缓过心神,这才勉强起身,朝外走去。 他打开门,三人都在外头候着,他便疲倦不已开了口,道:“没事了。” 贺灵城问:“教主如何了?” 楼鄢侧身稍让开一些,好让他们看一看屋内的情况,一面道:“这药性过于消耗体力,他在里面休息 ,应当是睡着了。” 江肃有些惋惜:“睡着了啊。” 楼鄢:“……” 楼鄢看着江肃脸上的表情,实在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惊恐,他总觉得江肃又想做些什么事,而他今日已损耗了这么多内力,他真的不希望谢则厉再发作一次,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来为谢则厉压制毒性了。 楼鄢面色苍白,看向江肃,忍不了声音颤抖,道:“江少侠,你……你能不能尊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江肃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教主脾气差,你就别再去招惹他了。”楼鄢说道,“他要是再来一次,我真的没力气再帮他了。” “他都睡着了。”江肃说,“梦中总不会发作?” 楼鄢:“……” 楼鄢懒得在与他废话。 他扶着墙出门,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好好睡上一觉,可不过跨出两步,蓦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跌倒,这才觉得今日的内力损耗果真已经到了他的身体无法承担的地步。 贺灵城就站在他身边,急匆匆伸手扶住他,问:“楼宫主,您没事?” 楼鄢脸色惨白,满额冷汗,道:“无妨,我休息一会儿便好。” 他还来不及说完这句话,便已见到江肃正盯着他看。 楼鄢莫名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哪怕那昏眩还未消失,他也要强撑着往前走,只是江肃显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离开,江肃已经开了口,道:“楼宫主辛苦了,应该好好补一补。” 楼鄢:“……” 等等,这魔鬼江肃竟然会说出这么正常的话来? 他迟疑回首,看向身后的江肃。 “贺副使正好炖了汤,本来是要给谢教主喝的。”江肃说道,“楼宫主累成这副模样,不如先来补一补。” 楼鄢:“……” 楼鄢很是警惕。 江肃已走到谢则厉屋中,将椅子挪开,示意贺灵城将食篮内的补汤摆出来,一面对楼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楼鄢却不敢过去。 他总觉得江肃在那汤内下了毒。 江肃见楼鄢一动不动,不免微微皱眉,问:“楼宫主不饿吗?” 楼鄢:“……” 饿,都快饿死了。 谁知道传功竟然这么消耗体力,本来就是饭点前后,他原先还和谢则厉约好了下完棋后一道吃个饭,谢则厉还说这客栈内的红焖肉味道极好,肥而不腻,称得上是此地一绝……他想到此处,好像更饿了,可他实在不敢答应江肃,便还是强忍腹中饥渴,别开脸去。 江肃大致猜到了楼鄢在想些什么,他长叹一口气,道:“楼宫主,这汤又不是我炖的。” 楼鄢:“……” “那食篮从头到尾就没过过我的手。”江肃道,“贺副使一番心意,可你们偏偏就要浪费。” 楼鄢:“……” 楼鄢终于回过头,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略带些关切的贺灵城。 他与贺灵城不算太熟悉,可也知道谢则厉极为信任贺灵城,而二人于公事上总算略有接触,楼鄢也明白贺灵城可信,若这补汤是由贺灵城亲自准备又未曾经过江肃的手,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楼鄢轻咳一声,认真问贺灵城,道:“这汤……真是你准备的?” 贺灵城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他能理解楼鄢此时的心理阴影,便认真点了点头,道:“楼宫主放心,这汤除贺某之外,没有任何人碰过。” 楼鄢放了心,挣扎起身朝屋内走,贺灵城担心他身体虚弱,竟还主动搀住了他的手,扶着他往里走,一面道:“楼宫主,你小心一些。” 楼鄢简直有说不出口的感动。 什么叫做人间自有真情在,他经历了这么惨的一天后,终于重新感受到了邪道兄弟们的关怀!他不由便对贺灵城更加放心,毫不犹豫走进屋中坐下,等着贺灵城为他盛满一大碗汤。 可那古怪气息飘出之后,楼鄢隐隐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不说是汤吗?这一大碗黑乎乎的粘稠玩意到底是什么? 他满心颤抖看向贺灵城,想同贺灵城问一个解释,可不想贺灵城满面慈祥和善,已将那碗放到了他面前,道:“楼宫主,良药苦口,喝。” 楼鄢:“……” 贺灵城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说到底补汤也是用无数药材熬出来的,味道肯定比不了一般的汤,难喝一些也挺正常,而他实在是饿坏了,那股昏眩的感觉再度袭来,他担心自己若是再不吃些东西就要原地昏倒,便干脆屏息,拿起汤碗,猛地灌了一大口。 或许是因为他屏住呼吸的关系,第一口时他还未尝出味道来,而待他多喝了几口之后……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辛辣苦涩之味几乎一路直冲他的天灵盖,他猛然呛到,剧烈咳嗽几声后,反倒是将那补汤吸入了鼻腔,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尝过最复杂可怕的滋味,他本来就头昏目眩,如今咳得喘不过气,更是眼前泛黑,满是五颜六色的花点。 这感觉实在太过可怕,他喘不过气,好容易止住咳嗽,便伏在桌面双眼放空,一动不动。 江肃是真没有想到,普普通通一碗汤,竟然还有这种堪比迷药的效果。 贺灵城看上去倒不吃惊,他可能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只是想弄出些安神的效用,可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 江肃:“……” 李寒山:“……” 江肃莫名有些后怕。 还好还好,这汤不是李寒山喝了。 贺灵城又抬头看向他们,有些为难,道:“客栈内已住满人了,楼宫主的房间还未腾出来,我们现在……楼宫主怎么办?” 江肃皱一皱眉,得出结论:“搬床上。” 贺灵城:“可是教主……” “他的毒已压住了,再说了,他们两不是本来就是一对吗?。”江肃认真回答,“睡一起也没什么。” 贺灵城:“……”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贺灵城扶着放空失去理智的楼鄢,把人扛到床上,还贴心为谢则厉与楼鄢盖上了被子,掖好被角,以免二人着凉,再放下床幔,收拾好桌上碗筷,满意同江肃和李寒山一块退了出去。 他们到了客栈院中,贺灵城原还想再盛一碗汤过来给李寒山,可恰有教众跑过来同他说午膳之事,似乎是出了什么差池,贺灵城便匆匆走开了,李寒山逃过一劫,站在院中松了口气,这才对江肃道了谢。 江肃很是感慨。 他原本觉得李寒山和他同病相怜,身边都有个精通黑暗料理的人,从小到大的日子只怕都不太好过,可如今看来,掌门师兄可太好了,至少掌门师兄做的菜,他从来没有吃晕过去。 李寒山仍是小心翼翼看着他,江肃这才想起方才时间匆忙,他并未具体同李寒山解释过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院中除他二人外已再无他人,他这才请李寒山在石桌边坐下,直入话题,道:“你说你是遇到灵犀山地动,因为山崩才受伤的。” 李寒山点头。 他当时奉父命出门办事,途径灵犀山时候恰遇灵犀山地动,无数山石坠落,同他一道出行的魔教教众无一生还,只有他,好歹撑到了落雪崖下。 江肃又问:“你可知道不胜天?” “父亲同我说过,不胜天就在灵犀山中——”他微微一顿,似乎已经懂了,“你……是为了钥匙来的?” 江肃:“是。” 他本来就信任李寒山,而自从知道李寒山口中苛待他的父亲是谢则厉后,他反而更相信李寒山了。 有谢则厉这种人渣爹,孩子竟然还能这么简单纯粹,只要他好好引导,他相信,李寒山必然会成为正道之光! 他也明白,李寒山显然是偏向他的,而且那日赠与李寒山无名剑时他就看出来了,李寒山似乎对谢无颇为崇敬,不胜天是谢无和温青庭的葬身之所,他相信李寒山一定也很想进去看一看。 而不出他所料,李寒山并不觉得他目的太强而心生不悦,只是皱着眉,小声说:“这东西一向是我父亲收着的,我也不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江肃在心中记下了。 谢则厉还有用,他可能还得想办法从谢则厉嘴里问问消息。 “父亲的毒……不会真解不开了?”李寒山又问,“若是解不开,他必然要记恨你,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钥匙在哪儿的。” “先去梅幽宫看看。”江肃说,“若是梅幽宫圣女都不行,我想傅神医或许会有些办法。” 等等,说起傅神医,他还忘记给方远洛写信了。 他正想问李寒山可有纸笔,便又见一名魔教教众匆匆进来,恭敬同李寒山行了礼,道:“少主,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李寒山便问:“给江少侠的呢?” 那魔教教众根本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教中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他不由一怔,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要如何回答,只是道:“贺副使只吩咐清出一间屋子,说是要给少主休息……” 李寒山微微蹙眉,正要开口,江肃已摆了摆手,道:“收拾屋子也挺烦的,今天就先将就将就。” 李寒山懂了,点头:“今夜你先同我一块睡。” 说完这句话,他回过头,那魔教教众正呆呆看着他们两,而贺灵城不知何时已回来了,还未来得及踏入院中,却清清楚楚听见了这句话,也睁大了双眼,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才经历了谢则厉那种事,他实在忍不住就要往奇怪的方向多想。 片刻,他忽而微微笑了笑,像是自我安慰一般,道:“也是,都是男人,一起睡算不得什么。” 李寒山点头:“反正都一块睡过了。” 贺灵城:“……” 魔教教众:“……” 贺灵城艰难开口:“这种事……很常见吗?” 李寒山蹙眉:“也就两次。” 贺灵城:“……一张床?” 李寒山点头。 贺灵城:“……就……就你们两个人?” 李寒山想了想,几乎和江肃异口同声道:“也不是。” 贺灵城:“……” 江肃:“算不上的。” 怎么能说是两个人呢,他还抱着他的剑呢! 贺灵城又笑了笑,仍是自我安慰,道:“男人嘛,没什么的,你们先休息着,我立马就让人给江少侠腾一间屋子出来。” “多谢贺副使。”江肃认真感谢,“同屋而眠实在太容易手麻了。” 贺灵城:“……” 魔教教众:“……” 片刻之后,魔教教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近来耳鸣。”他一脸庄重,“我什么也没有听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解毒之法 屋中静默许久, 贺灵城才颤声开口,道:“江少侠,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肃认真回答:“帮助你们教主缓解毒性。” 贺灵城:“……” 贺灵城又回头去看李寒山。 李寒山好像还在琢磨江肃说的那句话,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人打晕了自己的父亲,亦或者他还可能很认同江肃打晕谢则厉的举动,不管怎么说, 这的确是最快捷最简单解决谢则厉体内艳毒发作的办法了。 贺灵城也只好叹一口气,祈祷一贯记仇的谢则厉醒来之后能忘记这件事, 至少不要醒来想起这些事情后再动怒了。 想到此处,贺灵城不由问:“这能管用多长时间?” 江肃摸了摸下巴, 认真估算自己刚才下手的力度:“至少能有一个时辰。” 贺灵城:“这一个时辰,我们能把楼宫主劝回来吗?” …… 江肃一人独自出了屋子, 发现楼鄢并未离开太远, 不过是坐在二楼的楼梯上生闷气。 谢则厉那一脚踹得似乎的确有些狠了,他揉着自己的腰, 嘴里也不知道在骂骂咧咧说些什么, 这模样, 和江肃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着实大不相同,那时候江肃还觉得楼鄢有些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气质,现今看来……好像是他看错了,楼鄢的那副模样,只是拿来骗一骗外人的。 如今楼鄢看见江肃走过来,一时还有些愤恼,怒道:“就是你们把我弄到谢则厉床上去的?!” 江肃在他身边坐下, 道:“你昏过去了, 我总不能把你丢在地上?” 楼鄢捂腰咬牙:“你就不能另找张床吗?” 江肃挑眉:“你有意见?” 楼鄢:“……算了, 没有。” 他不敢去招惹江肃, 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暂先忍下,只等回了梅幽宫,他一定要好好谋划,灌江肃十个八个毒药,到时候让江肃跪下来求他。 想想就很令人高兴! 江肃又说:“年纪大了,没事别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楼鄢:“……” 二人沉默许久,楼鄢终于发声抗议,道:“你说谁年纪大了?!” 江肃一怔:“你和谢则厉不是同辈吗?” 楼鄢:“我不是!” 江肃沉默了。 他仔细想了想,楼鄢是梅幽宫现任宫主,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也还不到十年,若他少年成名,那年纪的确不会太大,可自己为什么会有楼鄢是个中年人的错觉呢…… 江肃认真回想。 他记得掌门师兄同他说过,梅幽宫宫主楼鄢初次在江湖崭露头角,是易容成长风派掌门混进了武林大会,而长风派掌门那年正巧四十。 而楼鄢第二次闹出大动静,又是串通了江湖第一神偷路九,易容成卖酒翁助路九偷了天机阁小少主叶燃风的随身配剑,还顺手给他下了点不太碍事的小毒,令他浑身发痒过了三天,那年叶燃风可才只有十岁,气得叶燃风的父亲下了重金悬赏楼鄢,要捉楼鄢回来磕头认错。 至于楼鄢易容的那卖酒老翁,少说也得有七十岁。 他头几回老是易容成老头老妪,时间一长,大家不知为何便默认他年纪已长,江肃更是觉得楼鄢与谢则厉关系那么好,二人应当是同龄人才对。 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问楼鄢道:“楼宫主,你高寿……贵庚啊?” 楼鄢:“……呵。” 他是真的生气了,压根不想去回答江肃的问题,而江肃见他不言,想着楼鄢或许是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年龄的奇怪禁忌,便自动绕过了这个话题,点了点头感慨,道:“哦,原来你和谢教主还是忘年交啊。” “谁和他是忘年交了。”楼鄢还在气头上,一时未曾分辨,脱口而出,“我和他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江肃:“……” 楼鄢:“……” 江肃:“……你不对劲。” 楼鄢沉默片刻,忽而又开口,理直气壮,道:“我可是梅幽宫宫主,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你是梅幽宫主,你不必折损内力也可以帮他压制毒性啊?”江肃皱一皱眉,忽而想起另一件事,有些疑惑询问,“你们不是可以双修吗?” 楼鄢:“呃……” “你教他双修就好了啊,谢教主那么好的武功底子,又很有经验,学起来肯定很快。”江肃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很不错,“这样你二人都不会损耗内力,岂不是双赢。” 楼鄢:“……” 江肃:“那咱们也不必去什么梅幽宫了,先回魔教。” “等一等。”楼鄢打断了江肃的话,有些支吾,“你觉得谢则厉他……愿意被我……什么吗?” 江肃不太懂。 “就是……双修总得有个上下之分。”楼鄢认真说,“可谢教主绝不可能雌伏人下,这让我有些为难。” 江肃迷惑不解:“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我学的是在上的功法!”楼鄢说,“这很不一样的!” 江肃:“……” 这显然已经不是江肃能了解的世界了。 他想了片刻,觉得自己想出了个切实有效的办法,便又开口道:“不如你们打一架?以武论高低,这才是最公平的。” 楼鄢:“……还是让我姐想办法给他解毒。” 事情还是绕回到了梅幽宫圣女身上,而江肃却并不想去梅幽宫,他还是需要一个阻止楼鄢的理由。 “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江肃委婉说道,“你让谢教主到梅幽宫内求医,就谢教主这脾气,梅幽宫内的人又那么热情,再有人强留他下来吃饭,或者有人扑上来要与他比试,我担心他会当场发作。” 楼鄢:“……” “他若是在梅幽宫这种地方犯病了,那这事情,只怕就再难以收拾了。”江肃说,“你是梅幽宫宫主,自然知道你门下弟子——” 楼鄢抬起手:“你不必再说了。” 江肃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他深知自己宫内的都是什么如饥似渴的洪水猛兽,其中还有不少人早对谢则厉有所窥伺,毕竟那可是魔教教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样貌也生得很不错,着实令人喜欢。 如今谢则厉身中此毒,再到梅幽宫中走一圈,怕是要被人连骨头都啃了。 不行,他绝不能让谢则厉去梅幽宫。 “既然只是要寻梅幽宫圣女为谢教主诊治,不如请她出 宫一趟,咱们另约个地方,让她到那个地方来。”江肃说,“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楼鄢一怔:“……为了我的身体好?” 江肃:“他发作了你就要替他压制毒性,一两次还好,次数一多,谁受得了啊?” 楼鄢:“……” 楼鄢沉思片刻,握住了江肃的手。 “江少侠一语惊醒梦中人。”楼鄢恳切感谢,“就这么定了,我先写信给我阿姊,让她下山一趟!” …… 两天之后,还在武林盟内的方远洛,收到了江肃寄来的信。 他不识字,而他一拆开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头卷起的纸条外边封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得他万分头疼,可江肃写给他的信,他又不敢随便拿给其他人看,毕竟武林盟内已渐渐传出消息,说江肃结交邪道中人,好似还犯了什么大事,已叛出武林盟了。 方远洛虽然不信江肃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他还是得防备,以免让其他人知道了江肃的下落,他思来想去,觉得此信应当还是交给张问雪来看最为妥当。 谁都知道张问雪最疼爱自己的师弟,而张问雪也是出了名的护短,找他准没有错! 方远洛立即找到张问雪,私下神神秘秘将那封信拿出来递给张问雪,道:“张掌门,我不识字,你帮我瞅瞅。” 张问雪还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他接过信,看了眼裹着字条外封条的字,一颗心一瞬便跟着揪起来了。 这是江肃的字。 江肃离开武林盟已有数日,始终未有回音,他甚至不知江肃是否平安,如今见江肃来信,他方松了口气,这才定睛认真去看信封上写的字,一字一句为方远洛念出来,道:“此信需你亲信之人开启。” 张问雪抬头看一眼方远洛,倒不知自己该不该去拆这封信了。 他以往同方远洛的关系只算一般,绝对算不得方远洛最亲近信任的人,若依照江肃在信上所言,这封信不该由他来看,可他又担心江肃,想要尽早知晓江肃近况,他难免有些犹豫,而方远洛倒是不客气,干脆直言道:“行了张掌门,你念。” 张问雪:“我……” “我是想找傅神医帮我读信,可傅神医都好几天没理我了,也不知道他咋回事。”方远洛叹气,“你是江兄弟最亲近信任的人,没差,念。” 张问雪这才匆匆拆了信,蹙眉看下去,便见第一句便是请方远洛来找张问雪,帮他报个平安,张问雪面上不由便带了笑,几日来持续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再往下看,江肃却并未提及魔教内发生了什么事,只说自己一切平安,之后所言的,便全是方远洛与傅闻霄之事。 张问雪并不知道方远洛喜欢傅闻霄,也不知道江肃竟然在帮助方远洛追求傅闻霄,他有些哭笑不得,就江肃这榆木脑袋,自己的事都拎不大清,竟然还想妄想撮合其他人。 可他只是念信,信后江肃说要方远洛去寻傅闻霄教他读书,至少这办法张问雪觉得不算离谱,也许可以一试,他便也不再多言其他,心中反倒是想起了其他事。 若江肃觉得教人读书是有来有往,容易再有什么感情方面的进展,那若是他……主动给江肃写信,向他求问剑术上的问题呢? 这也是有来有往,师弟也的确喜欢别人问他剑术上的问题,反正现在木一川已经走了,他努努力,说不定还能有些希望。 想到此处,张问雪不由握住了方远洛的手。 “方副帮主,我带你去见傅神医,帮你求他教你习字读书,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告诉我。。”张问雪握住了方远洛的手,认真说道,“你下回给我师弟寄信时,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给我师弟?” 方远洛很是感动。 天啊,看看!止水剑派都是好人! 方远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张掌门,你放心!”方远洛说,“一句话的事情,我帮你!” …… 又过几日,江肃等人方才赶到楼鄢与圣女所约的城镇中。 此处距梅幽宫还有数日路途,楼鄢也已经与他阿姊说了,此事隐秘,希望她莫要声张,千万不要带太多人前来。 他们在城中客栈等候,这几日江肃听贺灵城建议,避着谢则厉走,楼鄢又每日为谢则厉压制毒性,谢则厉这几日倒是没有怎么发作过。 江肃还在苦苦思索骗谢则厉说出钥匙所在的办法,依他在书中所看到的一切来说,忍泪吟应当没有常规解法,可这位梅幽宫圣女并未在书中出场,他不知道圣女会不会有办法,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艳毒的解法,应当也不会太过正常。 他们等了半日,终于见得梅幽宫圣女到来。 梅幽宫圣女名唤楼远音,是楼鄢的同父异母的阿姊,时年应当也有四十岁了,可从外貌来看,她倒像是一名不过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子,她赶来此处,身边只带了几名婢女,进到客栈屋中来,第一件事便是看着谢则厉笑,道:“谢教主,想不到有朝一日,你还得这样求我。” 谢则厉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而后楼远音的目光便落到了江肃身上来。 “这位便是江少侠。”楼远音吟吟笑道,“不愧是江湖第一的大美人,这眼睛——” 她根本来不及说出下半句话。 楼鄢匆匆踏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急匆匆与她道:“姐,你不要说了,他更可能先把你眼睛挖出来。” 楼远音:“……” 江肃:“……” 楼远音疑惑看向楼鄢,楼鄢凑到她耳边与她低语几句,告诉她谢则厉中毒始末,她忽地便变了脸色,再尴尬转过头来时,看江肃的眼神中莫名写满了退避三尺的敬意,道:“江少侠,方才我所说的,都是玩笑话。” 江肃点了点头,道:“无妨,你先看看谢教主的情况。” “我已在信中看到了,谢教主中的,是忍泪吟。”楼远音小心翼翼开口,道,“此毒并非无解,可解毒之法……也许谢教主并不能接受。” 谢则厉巴不得早日摆脱这该死的艳毒,这些时日他连一点内息都调不起来,几乎形同废人,还需得每日保持情绪平和,好以此来控制体内毒性不再复发,哪怕如此,他夜间休息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整夜的春/梦,更恐怖的是,这些梦境,每一个都是他雌伏人下,身为魔教教主,这简直就是噩梦! 他听楼远音说忍泪吟有法可解,恨不得立即开口,道:“你说说,是什么办法?” 楼远音欲言又止。 谢则厉追问道:“你快说,无论什么办法,本座都能接受!” 片刻,楼远音才终于开了口。 “教主只需融会 贯通我门功法,自然就不必害怕这类艳毒了。”楼远音尴尬说道,“也就是说,教主需要与人双修。” 谢则厉:“……” 谢则厉莫名松了口气。 他原先听楼远音这么说,还以为是什么要断手断脚之类的大事,亦或是要忍受什么极端酷刑,想不到仅仅只是双修,这事算什么为难?他教中养着无数小美人,双修而已,这种事他实在有经验得很。 “这并非什么大事。”谢则厉恢复了冷静,“你门功法本座略有了解——” “教主可能误会了。”楼远音打断了谢则厉的话,小声道,“我说的双修,恐怕并不是教主所想那么一回事。” 谢则厉:“……” 谢则厉莫名有些不祥预感。 “想必教主这些时日也已有所察觉,忍泪吟之毒,有些特殊。”楼远音委婉说道,“此毒……并非是为教主这样的人准备的。” 谢则厉:“……” 江肃不解询问:“什么意思?” 楼远音看向江肃:“就是……此毒并非是为谢教主这般的枭雄准备的,照常理来说,这毒该喂给他豢养的那些美人。” 江肃:“啊?” 楼远音看江肃没听懂,便再竭力更换措辞:“此毒只可雌伏,不可人上。” 江肃:“什么?磁浮?慈父?” 楼远音:“就是……” 楼远音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解释。 这一大屋子人,她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谢则厉的面子,让所有人都知道魔教教主下半辈子只能身居人下,她正是纠结之时,楼鄢忽而咋舌,抢在她之前,直白开了口,道:“就是吃了这药后,再也不能人道了。” 谢则厉:“……” 江肃:“……” “双修能解此毒,可既然不能人道,就算双修,也不能在上面。”楼鄢说得越发直白,“想要解毒,就要被人——” 谢则厉已抓起枕头,毫不犹豫朝楼鄢砸了过去。 “滚出去!”谢则厉无能狂怒,“都给本座滚出去!” …… 江肃出了屋子,一时之间,心神恍然。 谁能想到他塞了谢则厉一嘴药,谢则厉的命运就有了如此大的改变呢? 可他再一回想原文剧情,莫名便觉得现在这发展……嗯,还挺让人开心的。 一群被谢则厉赶出来的人站在屋外面面相觑,过了半晌,贺灵城才小声开口,问:“教主动怒了,他不会又发病?” 楼鄢也小声回答:“他在气头上,我才不要进去帮他运功压制毒性。” 贺灵城:“那怎么办?” “给他点时间。”楼远音深深叹了口气,“他总能想通的。” 众人散去,江肃也叹了口气,同贺灵城一道便下了楼,每日例行跟着贺灵城去看可有自己的回信。 李寒山见他们两人结伴同行,他便也立即跟上,一面问江肃:“方副帮主还没有回信吗?” 江肃回答:“他要学写字,应该没那么快?” 可他不想方走到地方,贺灵城便一怔,道:“有回信了。” 他抓住一只鸽子,从那鸽子腿上取下寄信的竹筒,紧张取出信一看,里头竟叠了两张字条,第一张是张问雪寄来的,上头除开问他是否平安之外,便是一个同剑法有关的问题。 江肃认真看了看,将字条收好,又拆开了下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字迹。 「江兄O启, 亻尔的办法狠妈,射射亻尔。 ——方远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楼鄢的优点 李寒山站在江肃身边, 同他一块目送楼鄢坚决的背影远去,这才小声开口,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江肃回答, “这不是有助于他武学进步吗?” 李寒山:“啊?” “梅幽宫不就靠双修提升武功吗?”江肃说, “这对他两都是好事。” 李寒山:“……” 他果然还是觉得, 在这儿探讨他父亲与其他人的暧昧, 实在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虽说他身在魔教,早已见惯了他人奇奇怪怪不顾伦常的关系,可这几日的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毕竟谁能够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服下艳毒,偏偏他还不觉得有丝毫恼怒。 李寒山只能叹气,道:“若父亲动手杀了他怎么办?” 江肃答:“以往也许会。” 可如今谢则厉自己根本没有杀死楼鄢的能力, 他身边的护卫又不一定能伤到楼鄢,再说了,楼鄢好歹也是梅幽宫的宫主,就算谢则厉恨死了他,也该考虑考虑两个门派间的关系,生气或许会有,杀了倒是不太可能。 他很能理解谢则厉现在的状态, 不是说一个人突然遭受重大打击时的悲伤会分为五个阶段吗?谢则厉现在已经到愤怒这个程度了,挺好的,再努努力,很快就能快进到接受了。 江肃在原地站着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不行, 我想上去看看热闹。” 李寒山:“那怎么也是我父亲, 看人对他心有窥伺, 我总觉得很奇怪。” 江肃:“我……” 李寒山:“算了, 走吧,我也想看热闹。” 李寒山和江肃的脚程本来就快,为了看热闹,更是恨不得用轻功往回赶,竟然比楼鄢还早些回到客栈,江肃忍不住皱眉,觉得这楼鄢太不行了,若是谢则厉真对乌歧有意思呢?楼鄢走这么慢,等到了地方,只怕人家什么事都干完了。 乌歧还在助谢则厉运功压制毒性,贺灵城候在屋外,见江肃和李寒山忽而赶到,还是从屋顶上进来的,不由一怔,问:“少主,江少侠,你们这是——” 江肃开口,道:“楼鄢想和谢教主双修。” 贺灵城:“啊?” 江肃一扭头,已瞅见楼鄢自院中走了过来,咳嗽一声,将贺灵城拉到一旁,道:“你先别多问,同我们一道看热闹就对了。” 贺灵城:“……” 又过片刻,楼鄢才神色严肃上了楼,他绷着脸,摆着一副一看就是说大事专用的表情,却在看见江肃和李寒山二人时露出了一丝迷惑,像是不明白方才还在街上的江肃和李寒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李寒山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正思索措辞该要如何解释,江肃已在他之前开了口,道:“楼宫主,不必客气,我们是来给你鼓劲的。” 楼鄢:“鼓劲?” “此事重大,你一人难免心中紧张,担心失败。”江肃认真说道,“不要紧,你看我们都在这儿,都是支持你强力后盾。” 楼鄢:“……” 楼鄢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扫过,好像顷刻便获得了天大的动力,深吸一口气,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紧张了,而后他抬首决绝走到门边,抬起手,深吸了几口气,敲响了房门。 身后贺灵城压低声音问江肃:“江少侠,这什么情况?” 江肃也小声回答:“嘘,看热闹就好。” 楼鄢动作一顿,回过头满脸疑惑看着江肃。 说好的支持鼓舞呢?看热闹?看什么热闹?! 可这房门一响,屋内已传来了谢则厉疲惫不堪的声音,道:“本座说了,若无要事——” 楼鄢开口道:“是我。” 谢则厉声音微顿,问:“楼宫主有何事?” “听说教主犯了病,我来为教主传功抑毒。”楼鄢略有些紧张,觉得自己也不好真那么直接,便只好拐弯抹角,稍作委婉,道,“楼某……我还有些事想对教主说。” “不必了。”谢则厉却冷淡道,“左护法已经赶到此处,往后便不必再麻烦楼宫主了。” 楼鄢:“……” 楼鄢怔在原地,好像到了此时他才想到,他本不是魔教中人,前些时日一直由他来为谢则厉传功抑制毒性,也只不过是因为只有他还能为谢则厉这么做罢了。 如今魔教左护法乌歧已赶到此处,他就能帮助谢则厉,那谢则厉不再找他帮忙也是正常的,可他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就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物件被人夺走了一般,偏偏此人还是他以往颇为看不上眼的人。 他心中着实难受得很,原先想说的话也尽数被噎了回去,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谢则厉连传功都不愿意找他,自然不可能会同他一道双修,而以他对谢则厉的一贯了解,若一定要双修,谢则厉十有八九会去寻一个与江湖并无牵扯并且易于控制的普通人—— 不,以谢则厉一贯的习惯,他怎么可能只找一个人呢? 楼鄢一想到此处,便觉得自己心中有些愠怒,这种感觉奇怪极了,这怒气不像是他平日生气时喷涌而出的怒火,并非那么激烈,他只是止不住去想——谁都可以,那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楼鄢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古怪想法压下去,他终于勉强平复了心情,回头同江肃苦笑,原已打算就此放弃,却不料江肃看向他,朝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认真道:“拐弯抹角做什么,直接点。” 楼鄢:“……” 他觉得江肃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让他继续丢脸。 正巧江肃也开口,压低声音同他道:“楼宫主,你在担心什么?你本就是梅幽宫的人,问谢教主这个问题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楼鄢:“……我觉得你在骂我。” 这不就是在说他朝三暮四不检点吗?! 江肃摇头,道:“你是梅幽宫的人,双修之事上,你才是老前辈,所有人都应该向你请教。” 楼鄢:“……” 楼鄢觉得,江肃说的好像没有错。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就算再同谢则厉多说几句什么,又能如何呢? 他可是梅幽宫的人,梅幽宫宫主找人双修,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谢则厉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哪怕找谢则厉多问一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该好好和他介绍自己。”江肃说,“说一说和自己双修的出这种话,楼鄢不由睁大双眼,觉得自己以往对正道果然存在刻板印象,而今他对正道的观念……好像被刷新了。 原来正道也是可以一脸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吗? “你就当做开门收徒。”江肃丝毫未觉众人诧异目光,仍在继续往下说,“徒弟为什么要拜你为师?你总得列举出能教导他什么吧?” 楼鄢:“嗯……” “你可是梅幽宫宫主。”江肃说道,“在武学上,你总有什么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楼鄢:“……” 楼鄢沉默不言,心中却已想出了无限可能。 别人做不到的事?对,他这么多年修习双修之法,的确可以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 江肃一番话,好似突然之间便激发了他的自信,他觉得他简直可以与所有试图争夺谢则厉双修之位的人一战,他直起腰板,挺起胸膛,胜券在握地再一次敲响了谢则厉的房门。 “谢教主。”楼鄢好似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是我,楼鄢。” 谢则厉已略有不耐,冷漠道:“本座不是说了——”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楼鄢已经强行推开了房门,跨步朝内走去。 江肃一怔,觉得这发展好像与他所设想的不太一样,可既然楼鄢已经这么做了,他很想看热闹,于是还是快步跟上楼鄢步伐,又不好跟到门内,便站在了门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不过片刻,贺灵城和李寒山也跟着凑了过来,三人并做一排往里张望,便见谢则厉盘腿坐在床上打坐调息,乌歧传功已经结束,见楼鄢进来,他面无表情下了床,走到一旁,一言不发,微微颔首,算是同楼鄢行过礼。 楼鄢高昂头颅,自信满满,看也不看他,只是注视着谢则厉,道:“谢教主,我也说过了,我有话要同你说。” 谢则厉鲜少见他如此强势,只是略微一怔,楼鄢便已走到了他面前,一字一顿道:“你好好听我说完。” 谢则厉:“……” 谢则厉轻哼一声,竟没有再执着要将楼鄢赶出去,他微微阖目,显是在暗示楼鄢接着往下说,而楼鄢咽了口唾沫,看上去还颇有些紧张,他偷偷回首,看江肃等三人全都探着脑袋在门边,那专注的模样令他心中备受鼓舞,他好似一瞬间就有了更强的动力。 楼鄢认真看着谢则厉的双眼,道:“谢教主,我是梅幽宫宫主,修习双修功法已有十数年,这种事,我最有经验。” 谢则厉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一怔,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想说说我的优点。”楼鄢认真道,“你看看我,年轻,身体好,长得也不赖,易容术出神入化,你想要什么样的脸,我都可以给你。” 谢则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双修讲究持气不泄,终归丹田,方可炼体。”楼鄢鼓足勇气,“而长久修炼此功之人,体魄器官均会有所改变,绝对可以令教主如登极乐。” 谢则厉的脸色已然阴沉,冷冰冰问:“你什么意思……” 楼鄢没想到自己都说到了这份上,谢则厉竟然还不懂,他只能再直白一些,道:“我年轻体壮,龙精猛虎,金枪不倒——” 谢则厉咬牙打断他:“你有病吗?” “没有。”楼鄢诚恳说,“虽然我双修多年,可我还是很讲究的,教主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谢则厉:“……你到底想做什么?” 楼鄢深吸一口气:“教主,我想与你双修。” 谢则厉:“……” 谢则厉:“滚!!!”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态度要强硬 江肃站在门外, 耳边是谢则厉愤恨的怒吼,眼前是楼鄢呆滞的身影,他终于开始觉得……楼鄢是不是误会了他刚才所说的意思。 他本是想让楼鄢从武学之上介绍自己的能力与优势, 譬如什么与他双修速度好, 绝不浪费教主多一秒之类的, 好让谢则厉至少对他有一个初步的印象——若要寻人双修, 他梅幽宫宫主才是最佳选项。 他可没想到楼鄢竟然一下就联想到那方面去了,不愧是梅幽宫宫主,开口就说自己活好, 看给谢则厉这气的。 完了完了,江肃觉得,楼鄢绝对要失败了。 谢则厉的性格本就极为要强, 他以前身在高位,无数人敬仰膜拜他,也绝没有人敢对他有所冒犯,这类人往往心气极高,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有朝一日必须雌伏人下的,楼鄢偏偏还要戳着人家的痛点说话,每一句都点在谢则厉往后必须依靠其他男人上, 这谢则厉听了怎么可能不生气? 江肃深深叹气。 楼鄢没想到谢则厉的反应如此激烈,而谢则厉本不可动怒,如今这怒气一上来,乌歧才助他压制下去的毒性一瞬激发,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楼鄢匆匆上前扶住他的手, 二人肌肤相贴, 谢则厉只觉莫名一阵酥麻之感自接触之处蹿上来, 吓得他一下甩开楼鄢的手,猛地往床榻内侧躲去。 这感觉太古怪了。 他对欢好一事并不陌生,甚至称得上是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可就算如此,他以往也从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不过是碰一碰手而已,他却好似觉得浑身都已经软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竟会有如此触感,就好像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因而他看着眼前被他甩开手不知所措的楼鄢,那种羞辱之感顷刻间崩塌,他只能以怒火发泄,让楼鄢滚出去。 楼鄢后退一步,可目光一转,看见乌歧已蹙眉起了身,似乎想要走到谢则厉身边,他不由挑眉,再度走到谢则厉面前,扶住谢则厉的手,道:“教主,我助你传功压毒。” 可他一碰到谢则厉的手,谢则厉便浑身发软,哪怕怒火更甚,却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反抗,却无力反抗,而没有他的命令,乌歧自然不会上前,三人如此僵持片刻,楼鄢又用身体将谢则厉挡住,同乌歧道:“传功需得安静,乌歧护法,你先出去吧。” 乌歧:“……” 乌歧仍是站着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大约是没有谢则厉的命令,他不能出去,可他站着不动,这气氛便古怪极了,楼鄢倒是想继续与他僵持,可谢则厉显是已撑不住了,好似连意识都已经涣散混沌,他干脆懒得再去搭理乌歧,直接扶着谢则厉勉强令他坐好,这才闭目运功为谢则厉抑制毒性。 乌歧的神色之中略有疑惑,可楼鄢看起来并无恶意,也的确是好好在为谢则厉抑制毒性的,他在一转头,看见贺灵城与少主都蹲在门外探头探脑,他犹豫片刻,干脆走到门边,看向门外三人,开口询问:“解释?” 江肃:“啊?” 解释?什么解释? 贺灵城倒像是听懂了,他看上去有些害怕乌歧,紧张同乌歧笑了笑,对乌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面压低声音同乌歧说:“里面不方便说话,莫要让教主听见了。” 乌歧这才跟着他一道朝外走去,江肃也拉着李寒山匆匆跟上,只觉乌歧这幅神色,这里面保不齐还有什么故事。 果真等乌歧和贺灵城走到角落,贺灵城才尴尬开口,同乌歧道:“教主传你来时,或许并未同你说过这件事,他中的是楼宫主带来的毒药,如今情绪一有较大变动就会发作,只能勉强依靠他人传功方能压制。” 乌歧:“……” 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想来谢则厉那性格,也绝不会随便将这种事告知下属,也许乌歧只是收到教主命令,得知谢则厉身中剧毒,至于什么毒,谢则厉只怕没有告诉他。 “教主请了梅幽宫圣女诊治,可这毒无解,说是最终也只能靠双修暂缓,否则一不小心就要发作,更无法调用内息。”贺灵城叹了口气,又道,“可教主不愿如此,说是要外寻名医诊断,后续如何,也许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乌歧仍是一言不发,他沉默思索片刻,好像还有些不解,终于重新抬起了头,问:“为何中毒?” 贺灵城:“……” 李寒山:“……” 江肃:“我塞的。” 乌歧终于将目光转到了江肃身上,他二人早就见过面,他知道江肃是谁,他本来就很好奇江肃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地方,不过江肃如何与他无关,这或许还是教主的私事,因而他没开口询问,却没想到竟然是江肃逼谢则厉吃的药。 贺灵城担心乌歧对江肃动手,急匆匆挡在二人之间,开口替江肃解释,道:“乌歧护法,你先不要激动,此事并非全是江少侠的过错——” 乌歧:“塞的好。” 江肃:“?” 贺灵城:“???” 等等,怎么回事?谢则厉这魔教教主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可乌歧没有再更多解释,也不问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是沉默站在走廊上往屋内看,显然还是在尽自己身为下属保护教主的责任,而江肃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他只好小声问身边的贺灵城,道:“你们魔教……对谢则厉积怨这么深啊?” 贺灵城:“乌歧护法一向对教主很忠心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江肃看着乌歧的身影,不知为什么,他莫名还觉得乌歧此刻心情愉快,一点也没有教主被人硬塞艳毒之后的愤怒。 他满心疑惑,只是他与乌歧并不熟悉,他不能直接开口发问,而屋内楼鄢已经为谢则厉压制住了毒性,这忍泪吟接连两次发作,他累得几乎脱力,倒是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而楼鄢扶他在床上躺下,竟还不忘接着介绍与自己双修的有点,道:“教主,你若是同我一块……我绝不会让你这么累的。” 谢则厉:“……” 谢则厉简直恨不得将楼鄢千刀万剐,可他不希望忍泪吟再度发作,只好当做什么都不曾听见,忍气吞声闭上眼,表示自己已经累极了,让楼鄢赶紧从他面前滚出去。 楼鄢心情低落,垂首走到屋外,再见屋外看热闹的几个人,他更是没有心情去理会,转身正要下楼,江肃却忽而拉住了他的胳膊,认真道:“楼宫主,借一步说话。” 楼鄢一怔,不由蹙眉道:“你的办法根本没有用——” “那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江肃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若是真理解了我的意思,你又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楼鄢半信半疑。 江肃决定介绍自己的以往战绩。 他先前觉得,谢则厉这样的人渣,就不该有个好结局,活该受这忍泪吟一辈子折磨,可等他发觉楼鄢对谢则厉有些意思之后,他忽而便有了新的想法。 让谢则厉受忍泪吟折磨,倒不如让谢则厉随楼鄢去双修,好好感受感受他豢养那些小美人过的日子。 他记得原书之中,楼鄢虽未碰过江肃,可书中也说过,楼鄢身为梅幽宫宫主,那玩法颇多,感情关系也颇为开放,绝对可以让谢则厉每天都有新“体验”。 而且哪怕用双修来控制忍泪吟的毒性,双修这种事,可不是有空时修一修就可以了的,这玩意得日日修夜夜修,谢则厉要是真同楼鄢一道双修了,他就必然得离开魔教,跟随楼鄢一道去往梅幽宫,甚至往后不管楼鄢去哪儿,他都得跟着楼鄢。 魔教中事务颇多,魔教教主自然不可以常年不在教中,梅幽宫也与魔教差不多,楼鄢也不可能离开梅幽宫太久,那也就是说,若他能恰到好处地说服两个人双修,并且一同到梅幽宫中去……那魔教教主的位置,还能托付给谁?而既然都要托付教主之位了,钥匙这种东西,自然也会一并交给新教主。 要敲开谢则厉的嘴,知道钥匙的下落并不容易,可令他去同楼鄢双修,只要楼鄢正气一些,应当也许……不会太难吧? 江肃咳嗽一声,道:“楼宫主知道万蛇岛的丁叶生吧,他与宿岛主之子,就是我亲手撮合的。” 虽然只是无心之失,可系统都认为是他撮合的了,他也不算是冒用功德。 楼鄢很是惊讶:“丁叶生和宿岛主不是结拜兄弟吗?” 江肃又说:“楼宫主知道丐帮副帮主方远洛吧,他与神医傅闻霄近来感情渐好,已到了红袖添香共谈诗词风月的地步了。” 对,一块读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那也是共谈诗词风月。 楼鄢惊叹不已:“傅闻霄?他不是你们正道出了名的冷淡傲气吗?他能和丐帮的人在一起?” 江肃又看向楼鄢,道:“楼宫主,你现在想一想,你与谢教主比起他们,是不是要容易许多。” 楼鄢用力点了点头。 这两个例子实在太有说服力了,他真的很想听一听江肃的见解。 眼看江肃引楼鄢走到一旁,深知一切内情的李寒山沉默了。 他觉得江肃说的这几句话不太对劲,可细想之下……又好像哪一句都没有错,他很想知道江肃接下来还会同楼鄢说什么,正要跟上,便见贺灵城和乌歧竟也一同好奇凑了上去。 江肃说:“谢教主过惯了万人之上的日子,他身边的一切,他都想掌控在手中。” 楼鄢点头,很是认同。 “可你要同他双修,此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江肃一本正经为楼鄢分析,“你想想看,他若与你双修,一切事情都得由你主导,哪怕欢好时也是如此,他只得雌伏,由你控制一切,对他这般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他定然无法接受。” 楼鄢只觉江肃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以前可从未考虑过这么多! “你若是想要令他答应,你就得给他一种感觉。”江肃认真道,“无论是在多私密的事情上,你的一切,都可由他掌控。” 楼鄢认真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该在双修之事上任由谢则厉掌控,什么体位姿势,深浅快慢,都该由谢则厉操控,让他双修时也有临幸美人的快感,而这种私密体验,只有自己能带给他,长久以往,必然让他欲罢不能。 他觉得自己已把握住了一切的关键,正要同江肃道谢,江肃却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 楼鄢打起十万分的精神,认真聆听。 “你在谢则厉面前,是不是太软弱了一些。”江肃蹙眉,恨不得将自己关于反差的所有理论全都砸在楼鄢面前,“谢则厉见惯了害怕他,对他唯唯诺诺的人,你若是能与那些人不同,必然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楼鄢点头,答:“明白了,我该让他体会到新意。” 江肃拍了拍他的肩,以示鼓励:“对,态度强硬一些。” 可听见强硬两个字,楼鄢不免有些犹豫,他知道谢则厉的脾气,他生怕自己态度一强硬,谢则厉就又要生气。 江肃想了想,决定用自己作为例子,向楼鄢讲解这一切。 江肃问他:“你可知道,为什么谢则厉要记挂我这么多年吗?” 楼鄢摇头。 他虽然不知道谢则厉究竟是在何时认识江肃的,却知道谢则厉对江肃念念不忘许多年,好似天下美人都不能令他满足,他非得要得到江肃。 “因为我是正道中人,与魔教中人不一样。”江肃开始瞎掰,“你看看,他现今看我一眼,就容易犯病。” 李寒山:“……” 不是,那不是被你气的吗? 可楼鄢被忽悠得晕头转向,竟然觉得江肃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今日也是。 他态度强硬握住谢则厉的手要为他传功,谢则厉就不再反抗,果然人还是要有些反差的,他终于再度鼓起干劲,若不是此刻谢则厉还在休息,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冲进去同谢则厉表白心意,他点了点头,打算回去好好想一想,反正这一天还长,到了晚上,谢则厉一定恢复体力醒过来! …… 楼鄢在谢则厉屋外守了大半天,终于在夕阳西下时,听见屋内传来了声响,谢则厉好似终于醒了。 楼鄢心中紧张,想要敲门,却想起了江肃的话。 不行,他要强硬。 楼鄢直接推开房门,倒是吓了谢则厉一跳,如今谢则厉武功尽废,丝毫未曾察觉还有一人在屋外,偏偏魔教守卫不知去了何处,他一看外头的人是楼鄢,心情便再恶劣几分,冷哼道:“楼鄢,你进来做什么。” 楼鄢:“……” 他又想起了江肃的另一句话。 直接一些,才是最好的。 楼鄢开门见山道:“向你求爱。” 谢则厉:“……” “我早上已经问过了。”楼鄢直接又强硬道,“谢教主可愿同我双修?” 谢则厉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门就在那边,滚出去。” “我知道教主在想什么,可我与其他人不一样。”楼鄢说,“教主若是愿意同我一道双修,我保证,会将一切都交予教主掌控。” 谢则厉咬牙切齿:“你还要我说几遍——” 话音未落,楼鄢已又跨前一波,强硬将谢则厉往后一推,抵在墙上,足足吓了谢则厉一大跳。 “教主骂一次,我就问一次。”楼鄢认真说道,“教主,你可愿同我一道双修?” 他贴得太近了,谢则厉如今本就受不住与人肌肤相触,而楼鄢呼出的热气几乎都喷在他的脸上,他腿软 得厉害,正想要推开楼鄢,却猛地又听见楼鄢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的一切,全由教主掌控。”楼鄢说,“无论何时,哪怕再私密的,也可以。” 谢则厉:“……” “我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绝不给教主添堵。”楼鄢认真道,“教主想要如何便如何,想要在哪儿就在哪儿,想要什么样的脸,我就给你什么样的脸。” 谢则厉:“你到底为什么……” “哪怕是欢好,只要教主想,你我双修时所有的一切,都由教主来控制。”楼鄢下定决心,终于忍痛交出自己最后的底线,“你……教主,你可以自己动!” 谢则厉:“……” 谢则厉气得浑身发抖:“滚出去,给本座滚出去!!!” 楼鄢:“……” 怎么回事?为什么? 难道是他还不够强硬吗?! w ,请牢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他们成了√ 李寒山在江肃屋中, 默默擦拭着手中长剑,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江肃, 问?:“你真?的?觉得他们可以——” 事关他的?父亲,他果然无法将?后面那些楼鄢想做的?糜烂之?事说出来, 可好在江肃一下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接口道:“总会成功的?。” 江肃自己深知忍泪吟的?功效, 他心中明白谢则厉最终必然会屈服于忍泪吟的?毒性, 而若与人双修就能维持理智,又何必忍受毒性侵蚀而沦为欲念玩物呢?他相?信谢则厉最终会做出选择,这一切的?区别?只在于——谢则厉会选择与楼鄢双修,还是同其他人。 可李寒山并不知江肃心中所想, 这些时日他并未反对江肃所做的?一切, 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对江肃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哪怕这奸计并未得逞,江肃安然无恙, 可谢则厉毕竟也试图做了, 那日若不是江肃反应快,如今出事的?人,应当该是江肃。 他甚至为自己最初与江肃相?遇时的?态度感到说不出口的?内疚与羞愧,只因为父亲曾对外公开说过要令江肃成为教主夫人,最初那几日他竟真?的?将?江肃当做父亲恋慕已久的?人对待, 如今只消稍稍回想, 他便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江肃。 他自小接受谢则厉严苛教导, 令他万分敬畏自己的?父亲,几乎将?谢则厉所言奉为圣旨,又不曾行走江湖, 有如一叶障目,且这么多年来他一心系于手中三尺青锋,从?未注意过父亲的?床笫之?私,也不曾想到过谢则厉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今江肃将?忍泪吟反喂给了谢则厉,李寒山方能觉察谢则厉这些年究竟做过多少?过分之?事,而也正是在几天之?前,贺灵城方与他提起谢则厉在教中豢养了许多美人儿,届充作他平日私下消遣亵/玩。在那些人中,仰慕谢则厉枭雄之?风,自愿从?之?的?人是不少?,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其中究竟有多少?胁迫劝诱,他根本不敢去想。 到了如今,谢则厉落魄至这等地步,他竟丝毫不曾为父亲受辱而感到恼怒,甚至他觉察楼鄢或许对父亲有所好感时,他还有些愤愤,只觉得江肃所为一点也不像报复,反倒有些以德报怨的?意味,怎么到最后还能令谢则厉收获一段姻缘。 李寒山心中五味杂陈,抬首偷看江肃一眼,拭剑动作微微一顿,犹豫许久,实在抑不住低声询问?江肃,道:“我父亲所做之?事……你不生气吗?” 江肃却神色平淡,他仍在钻研止水剑法仅存的?上卷剑谱,口中随口回答:“我不是报复他了吗?” 李寒山显然不懂。 这如何算得上是报复?他以为一个人若要报复他人,那便该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这种温温吞吞的?行事手段,最后得出的?结果甚至还能称得上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又如何算是报复? 恰江肃抬眼看向李寒山,他没有开口询问?,却好似在一刻间便已经明白了李寒山的?想法,只是以往他还想着谢则厉毕竟是李寒山的?父亲,很多事他不好在李寒山面前说得太过直白,而如今看着李寒山的?神色,他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 “对心高气傲的?人而言,身体的?打击实在算不得什么,屈居人下,才是最大?的?羞辱。”江肃道,“报仇也并非需要见血,磨灭他的?自尊才是最过分的?手段。” 李寒山:“可若他答应了楼鄢,那便是你情我愿之?事,岂不是——” “和和美美,恩爱情深?”江肃将?手中剑谱放下,轻声道,“可楼鄢身为梅幽宫宫主,你真?觉得他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寒山有些迷茫,像是听?不懂江肃的?意思。 可江肃已不愿再往下说了。 有些事情,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好在李寒山面前提起。 依他在原书所见,楼鄢实在是一个很“会玩”的?人,各种道具手段,感情三观也开放到让江肃都为之?震惊,他不觉得一旦水到渠成,楼鄢就真?的?会永远都让谢则厉来掌控一切,也不觉得二?人若凑成一对,便是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他更加倾向于谢则厉答应楼鄢之?后,就该开启另一段某棠人生,成为某棠小说中的?标配主角,体验一段全新展开的?人生。 对江肃而言,这已经算是对谢则厉的?绝佳报复,远比动刀动枪拼得你死我活要有意思得多,而这报复还能为他寻得不胜天钥匙的?线索,甚至有可能将?魔教拉拢到他身边,既然如此?,他又何乐不为? 想到此?处,江肃便干脆换了个话题,与李寒山道:“你父亲若真?的?答应了楼宫主,那他十有**是要跟着楼宫主到梅幽宫去的?。” 李寒山点头。 “他走了,你们魔教内的?事务也必须有人处理。”江肃说道,“我想他十有八`九会将?魔教托付给你。” 李寒山一怔,他从?未想过这些,可江肃一说,他不由便想起教中那些长老,他下意识便觉得这件事并不会有江肃所说的?那么简单,可他还来不及开口,已听?得屋外传来贺灵城惊慌失措的?脚步声,慌得连门也来不及敲,匆匆将?门一推,开口便喊:“江少?侠,不好了!” 他没想到李寒山也在这儿,稍稍一怔,莫名觉得眼前这一人拭剑一人看书的?场面莫名和谐,还颇有些老夫老妻……不,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少?主的?心里只有剑,才不会被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正道中人给骗走。 江肃被他大?喊吓得一怔,反问?:“出什么事了?” “教主要杀了楼宫主。”贺灵城着急道,“令乌歧护法动了手,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江肃:“……” 这……这江肃倒是没想到。 他跟着贺灵城赶到谢则厉屋外院中,方踏进院门,便见乌歧手持长刀,正追着楼鄢打斗,照常理来说,他二?人武功排名似乎不相?上下,楼鄢或许还会更高一些,可如今看来,楼鄢竟还落在下风。 而乌歧招招杀意,似乎是真?的?听?令于教主,想将?楼鄢诛杀于此?,而楼鄢勉强躲避,看上去极为狼狈,也是,他看上去衣衫不整,只穿了一件单衣,还被人追着打—— 等等。 衣衫不整?! 江肃一怔,愕然转头抓住贺灵城的?胳膊,压低声音,惊讶询问?:“他们……成了?” 贺灵城:“呃……我也不知道啊……” 江肃又左右一看,谢则厉并不在院中,若是谢则厉吩咐乌歧杀了楼鄢,那他为什么不在院中观战?这是不是也就是说……谢则厉无力起身,亦或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没有办法离开自己的?房间,不好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肃想到此?处,身形已动,抬剑挡住乌歧手中长刀,轻而易举将?两人分开,扭头就问?楼鄢:“楼宫主,你衣服呢?” 楼鄢:“我……” 乌歧又一刀劈来,冷冰冰道:“让开。” 江肃仍是挡着他,认真?问?楼鄢道:“谢教主已经答应了?” 楼鄢面色尴尬:“他没有……” 江肃:“那你衣服呢?” 楼鄢:“……” 乌歧倒还不死心,试图绕过江肃对楼鄢动手,他这举动着实有些烦人,江肃终于反手回击,手中长剑倒还也并未出鞘,只是极精准地击在乌歧持刀的?那只手上,他并不想打断乌歧的?手,剑鞘打上去时便卸了力道,可乌歧这一下却也挨得不清,他抑不住吃痛松手,那长刀便脱手飞出,划出一道熟悉的?抛物线,卡在了院中一棵大?树的?树顶上。 江肃松了口气。 还好,这刀没掉进水井里。 眼前威胁解除,江肃恨不得立即回过头,锲而不舍发问?:“楼宫主,你衣服呢?” 楼鄢:“……在屋里。” 好! 果然是成了! 江肃知道,按照这书里一贯的?逻辑,两个人只要睡了,那可就是成了大?半,特?别?是谢则厉这样身中艳毒的?人,更是应该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还想要第二?次。 至于让乌歧杀了楼鄢什么的?,不过是气话,只要有人推波助澜,他相?信楼鄢和谢则厉很快就要成了。 他心情甚好,回首望去,却见乌歧正蹙眉看着他,神色戒备,身后贺灵城更是有些呆怔,半晌方才开口道:“江少?侠真?是好武功。” 李寒山莫名有些自豪,道:“我说了,他与我不相?上下。” “先?不谈武功。”江肃想伸手将?楼鄢拽过来,可一想楼鄢方才做过什么,他又不想伸手去碰楼鄢了,只是站在几步之?外,道,“楼宫主,此?事既已经成了——” “成什么成,我就不该听?你胡言乱语。”楼鄢恨恨打断他,“你说要强硬,可我真?强硬了……他现在简直恨不得杀了我。” 江肃点头,表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江肃道:“谢教主初经此?事,难免有些无法接受。” 楼鄢咬牙:“什么初经,他这年纪能是初经吗?” 江肃:“可屈居人下,想必是头一回。” 贺灵城听?不下去了。 这污言秽语,偏偏二?人还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一点儿觉得害羞,也不曾注意到这种事本不该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楼鄢也就算了,那是梅幽宫宫主,鱼水之?欢同他们而言如同喝水吃饭,是寻常小事,提就提,江湖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脾性,可江肃这叫怎么一回事啊?这不是传闻中正道最有前途百年一遇的?青年翘楚吗?这种事张口就来,真?一点也不像是正道中人。 他深吸一口气,听?不得这两人在这儿议论?他们教主,便转头要走,反正乌歧已不打算杀了楼鄢了,此?事终了,他不想掺和教主的?家务事。 乌歧一顿,跨步跟上。 江肃抬首看了看树上的?刀,再看看转身要走的?两人,心有迷惑,道:“乌歧护法,你老婆……你的?刀还在树上呢?” 乌歧脸色阴沉,没有理会他。 江肃只好改口,说:“那待会儿我拿下来给你送过去啊。” 可乌歧和贺灵城已经走出了院子,他也不知道乌歧有没有听?见,反倒是李寒山仍站在原处,这等关系他父亲与其他男人的?暧昧之?事,他好像不知道要避开,却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好像只是习惯了跟着江肃一般。 江肃重新转过头,看向楼鄢,认真?与他分析。 “谢教主这个人,自尊心很重的?。”江肃说道,“你是要强硬没错,可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行事也该软硬兼施啊?” 楼鄢一怔:“软硬兼施?等等……什么软硬兼施?” 江肃深深叹气。 “他既然自尊心重,那结束之?后,你该好好安慰他,而不是跑到外头来与乌歧打架。”江肃说道,“但?凡你甜言蜜语一些,要不缠着他再来几次,你与他只怕早就已经成了。” 反正在某棠世?界观下,没有关系什么是不可描述不能成的?,如果有,那就再来几次。 楼鄢不大?理解江肃的?话:“可他已经生气了……” “忍泪吟是什么毒,楼宫主应当很明白。”江肃逐渐敛容正色,轻声说道,“次数越多,便身难自控,自然食髓知味。” 至少?在他所知的?剧情中,江肃身中此?毒后,便再难控制自己,好似一切思想尊严皆已离他远去,心中只余欲念。 而如今他仔细看着楼鄢的?神色,心想眼前此?人若喜欢谢则厉,而非书中常见角色一贯表现出来的?征服占有,那他听?到这些话时,多少?是该有些反应的?。 可楼鄢只是皱眉若有所思,好似觉得江肃说得有些道理。 江肃明白了。 如楼鄢、谢则厉之?类的?人,若要他们谈谈情爱,他们怕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可若是谈起欲/念享受,他二?人倒是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谢则厉本就是纵/欲之?人,他与楼鄢相?配,也是臭味相?投,实在好过出去祸害其他人。 楼鄢又说:“可我已经出来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江肃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帮你劝劝谢教主,可成不成,就要看你二?人的?缘分了。” 楼鄢万分感激。 “江少?侠真?是好人!”楼鄢感动道,“若是成了,我一定给江少?侠封礼!” 江肃终于抬起手,小心翼翼拍了拍楼鄢的?肩,道:“你不必谢我,我会尽力劝说谢教主随你去梅幽宫的?。” 楼鄢更加感激。 “从?此?你二?人便是神仙眷侣。”江肃微微笑着,眸中却并无多少?笑意,“羡煞旁人。” …… 一旁李寒山心有疑惑。 他从?江肃怂恿楼鄢时就开始不解了,江肃可是正道中人,这等与欢好有关的?私密话,邪道中人都不一定做得到如此?正经说出口,可江肃说得倒是普通寻常,好像很懂的?样子。 他见江肃转身要上楼,似乎想趁着这时候去劝一劝谢则厉,便又快步跟上,正要开口询问?,江肃又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答道:“我听?说过一些。” 李寒山一怔:“听?说?” 正道中人,私下里还传这种事? “听?爱看戏的?朋友说过。”江肃道,“这种故事,戏中很多。” 李寒山:“……戏里还演这种东西?” “戏里什么没有。”江肃随口回答,“只可惜戏已写?成,旁人难以更改,若是真?看起来,往往令人郁卒。” 两人已走到谢则厉屋外,江肃顿住脚步,不再同李寒山胡乱言语,反是将?话锋一转,同李寒山道:“这毕竟是你父亲,你还是不要随我过去了。” 李寒山蹙眉:“为什么?” “我要劝的?是你父亲,你同我过去,总不太好。”江肃说道,“你还是——” “有什么不好的?。”李寒山直接道,“我想跟着你。” 江肃:“……” 江肃笑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因为李寒山的?一句话便抑不住唇边笑意,可确如他所言,他觉得这件事李寒山不适合在场,可李寒山想要跟着他,他莫名有些舍不得李寒山走开太远,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道:“你在门外等我。” 李寒山略有担忧:“可……” “等我出来。”江肃笑吟吟同他说道,“听?话。” 李寒山:“……” 他皱了皱眉,抱剑站在房门一侧,不再言语,看上去莫名还有些乖巧。 江肃这才收敛神色,敲了敲门,过了许久,方才听?见里头传来回应。 “乌歧?”谢则厉声音沙哑,略显疲惫,可却并不曾有多少?恼羞成怒的?意味,他好似已经知道了结局,便道,“你杀不了他。” “若是以往,乌歧护法自然打不过楼宫主。”江肃懒得与他客套,干脆推开门,径直跨了进去,一面道,“可楼宫主这些时日为教主传功,功力有损,方才他们打斗时,已落了下风。” 江肃进屋前先?小心翼翼看了看,好在谢则厉衣冠齐整,屋内似乎也已被收拾过了,他并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谢则厉看到江肃就生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以为的?江湖第一美人,本该是个乖顺的?绝色美人,除了美貌之?外,已不需要其余东西装点,而偏偏眼前的?江肃不是如此?,这江肃简直满肚子坏水,一点也不像是他想象中的?花瓶美人。 江肃才不管谢则厉讨厌他,他照旧拉了把椅子,直接在谢则厉面前坐下,一面同谢则厉道:“谢教主,你心里应当明白,忍泪吟无药可医。” 谢则厉冷哼一声,懒得同江肃言语。 “只不过你心中抱着幻想,还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恢复往昔。”江肃道,“双修也没是什么不好的?,谢教主喜欢享受,双修将?练功与享受融为一体,不正是教主喜欢的?吗?” 谢则厉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是问?道:“你是楼鄢的?说客?” “我不是。”江肃答,“我是为了谢教主好。” 对于江肃所说的?话,谢则厉一个字也不信。 江肃认真?询问?:“教主可曾想过,双修之?事若是外传,江湖人会如何谈论?你?” 谢则厉:“他人之?言,与我何关。” “教主若随意寻人双修,此?事一旦外传,江湖中的?流言蜚语,只怕不会太好听?。”江肃只当不曾听?见谢则厉的?话,干脆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他们会说堂堂魔教教主,却甘愿雌伏人下,此?等行径,同街边发/情的?母狗并无——” 他还未说完这句话,谢则厉已气得抬了手,原是想一掌挥来,可他如今无法调动内力,不过是软绵绵一巴掌罢了,江肃只稍稍往后退了一些,便已轻易避开,还要补上一句,道:“江湖流言中蜚语传得那么快,你拿他们无可奈何,越是恼怒着急,他们便越觉得此?事为真?。” 谢则厉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才怒道:“本座倒是想看看谁敢将?此?事传出去。” 江肃:“我啊。” 谢则厉:“……” “就算我不传,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江肃说道,“身为魔教教主,便该明白邪道之?中虎狼环伺,只怕有无数人想要教主你这个位子,若他们抓住了机会,怎么可能不大?肆宣扬。” 谢则厉冷哼。 “可若教主寻的?人是楼宫主,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江肃道,“他们会说教主与楼宫主强强携手,神仙眷侣,自在逍遥。” 谢则厉:“……” “当然,也会有些人胡说八道。”江肃认真?诚恳,“可楼宫主已说了,他愿意为教主掌控,而且江湖中人大?多都以为梅幽宫中男子的?双修之?术,便是狐媚惑人,也就是雌伏人下。” 谢则厉:“……” “他们绝对想不到其中实情。”江肃说,“他们只会觉得魔教教主果真?了不起,连梅幽宫宫主这等人物,都能轻易征服,收入后宫。” 谢则厉:“……” 完了,有些心动。 “就算双修,教主需要随楼鄢前往梅幽宫,可教主是否想过。”江肃压低声音,一字一句与谢则厉道,“梅幽宫内那么多美人,若是教主喜欢,还不全是教主的?。” 谢则厉:“……” “就算如此?,外头也只会说那些美人,全是教主您的?后宫。”江肃见谢则厉并未同以往一般暴怒,猜想谢则厉或许是真?的?食髓知味了,便干脆往下说道,“而魔教交由少?主打理,他那么敬重您,绝不会忤逆您的?意思,那魔教依旧在您掌握,江山美人,您全都拥有了。” “如此?好事。”江肃微微一笑,“教主还需要考虑吗?” 可他也知道,忍泪吟这毒,一旦沉溺其中,什么江山美人一手掌控,谢则厉怕是要沉于欲/念,哪儿还顾得上魔教中事。 可谢则厉并不知道这些,他不知道这毒性的?厉害,他只觉得自己意志顽强,若是双修,他必然能抵抗毒性。 谢则厉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江少?侠。”谢则厉说,“有的?时候,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正道中人了。” 江肃与他笑:“我当然是。” 他所做一切,不都是在为民除害吗? 话音未落,江肃已听?得一声响,半空中突然跳出了几行系统提示。 「已成功撮合一对有情人,适配度:人渣配狗,天长地久。」 「谢则厉,魔教教主,江湖排名十七,因身中忍泪吟,功力被封,如废人无异,排名已掉出江湖排行榜。 楼鄢,梅幽宫宫主,原江湖排名七十八,因为传功耗损,近日功力大?幅退步,现江湖排名一百零一。」 「红缘值+0,当前红缘值10,已成功撮合有情人:两对」 江肃:“……” 啊? 啊??!!! 楼鄢!你怎么回事!你到底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猫猫生病住院观察了,所以更新迟了,给大家道歉qaq 接下来几天猫猫可能要住院输液,需要早晚接送陪着,更新时间可能会不太稳定,但是我一定不会断更的!(用力拍胸 感谢在2020-12-31 18:00:00~2021-01-01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姐请下床 3个;哎呀呀言茗、我必不可被期末暗杀、梦殇琉璃雪冰晶清馨星、归兮、小陈有蛮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庭树飞花 126瓶;斯纡纡 66瓶;_璃_ 38瓶;迟早绿了薄渐 30瓶;衣君论 25瓶;言花 20瓶;瘟神退散!、a 15瓶;林鹿 13瓶;呦呦鹿鸣 12瓶;42489307、阿橘橘橘、绯灼天、京梦、亲耐滴猪大人、沈阙舟、墨道笙歌洛 10瓶;yvette、水衿然、小机灵鬼 9瓶;弦凇 8瓶;奶味阿星、给你我的小发发、墨翳、小姐请下床 5瓶;宇宙鸽王咕咕咕 4瓶;裴可爱、秋辞、六尘 3瓶;诗酒趁年华、浅川舞 2瓶;疏霓、幕墙头草、小陈有蛮沉、yaya、凉凉凉凉妤、時葉、墨丝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0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回魔教了! 江肃几乎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什么?玩意, 他大费周章,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好容易撮合成功一对, 结果?这两人武功纷纷倒退,全都掉出了前一百, 合着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 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和此刻疯狂上涌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楼鄢!你怎么回事啊?! 谢则厉被毒封住武功就罢了?,这是不可抗力,怨不得他, 可楼鄢呢?武功都倒退成这样了, 竟然0还不思进取,不想着如何将耗损的功力重新修回来,脑子里永远只有那么点黄色思想——不对, 照理说他身为梅幽宫宫主, 脑内有黄色废料,武功才能更好进步,再说他不是刚刚才和谢则厉双修过吗?谢则厉就一点也没恢复?楼鄢怎么也一点没进步? 难道他们单纯的只是搞了?搞黄色? 梅幽宫宫主就这点出息?! 江肃很?生气。 怎么有人能心安理得看着自己功力倒退而无动于衷?太丢人了!他看着都替楼鄢羞愧! 江肃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抓着楼鄢出去练武,反正他都已经白忙活了,这结果?无法更改, 可就算这样, 他也不能看着楼鄢偷闲好过。 不, 等?等?。 让楼鄢练武这种事,需要?他督促吗? 江肃觉得谢则厉就可以好好监督他! 江肃这才再度看向谢则厉,见谢则厉冷着一张脸, 看上去并不想理会他,江肃却并不着急,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慌不忙又往下补上了?一句话。 “对了,还有一件事。”江肃认真说,“教主若要与楼宫主双修,一定要?事先了?解梅幽宫的功法秘籍。” 谢则厉冷冰冰看着他,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我?不担心。”江肃说,“我?只是听过一个与梅幽宫有关的江湖谣传。” 谢则厉皱着眉,看上去好似一点兴趣也没有,可却并未打断江肃的话,那也就是默许江肃说下去了,江肃便压低声音,小声同谢则厉道:“我?听说,双修一事,双修对象很重要?。” 谢则厉:“……” “对方的武功越高,对自身便越有裨益。”江肃说,“楼宫主想方设法要?与教主双修,多少也有些这原因。” 过了?片刻,谢则厉瞥过眼去,道:“你以为本座会信你?” 江肃回答:“楼宫主的双修对象中,有武功低微的吗?” 谢则厉:“……” 江肃又说:“近来楼宫主为教主传功压毒,功力折损好像挺大,连乌歧护法都打不过了?。” 谢则厉:“……” 江肃得出最终结果?:“楼宫主太懈怠了?,他也该好好练武了。” 谢则厉:“……” 谢则厉半信半疑。 江肃觉得自己说到此处便已经足够了?,谢则厉绝对会按着楼鄢的脑袋逼着楼鄢练武,楼鄢往后的日子铁定不太好过,他这才安心起身,要?同谢则厉告辞。 “既然教主已经答应了?,那江某现在就去把这消息告诉楼宫主。”江肃说道,“修习功法还是趁早,只不过这客栈……好像不隔音。” 他皱着眉像是在认真?思索,想要为谢则厉找到一个适合他与楼鄢一道双修的地方,谢则厉却冷哼一声,道:“本座还需得回一趟教中,将教中之事托付给寒山。” 江肃巴不得他早些托付,一面又道:“教主的病拖不了?太久,那还是快些动身。” “等?等?。”谢则厉目光逐渐冷淡,凉凉说道,“江肃,本座说过要?带你回去吗?” 江肃:“……” “你几次三番说催促本座回教,怕是另有目的?”谢则厉轻笑,“你以为本座猜不透你的心思?” 江肃沉默。 “本座知道,不胜天近来重现人间,而你便立即叛出了武林盟,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谢则厉冷冰冰道,“若是本座没有猜错,是盛鹤臣令你来偷那两把钥匙的?” 江肃面无表情,摇头反驳。 “什么?钥匙,我?不听懂。”江肃一本正经,“我?是来找你儿子的。” “你以为你能骗过我??”谢则厉颇为不屑,只觉得这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借口,便提高音调,道,“来人,去唤少主过来。” 李寒山就在门外。 他一直提心吊胆,担心江肃一人在屋内出些什么?意外,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屋内动静,江肃和谢则厉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而两人交谈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如今他忽而听见谢则厉唤他,恨不得立即跨前一步,敲了敲房门,道:“父亲,寒山在此。” 谢则厉倒没想到他就在门外,等?他进来了,还稍有疑虑,问:“你在此处做什么??” 江肃看他一眼,李寒山老老?实实回答:“贺副使说父亲下令要杀了?楼宫主,寒山担心父亲出事,所以才赶到此处。”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在江肃屋内,同江肃一道听贺灵城说谢则厉要?杀了?楼鄢,也的确是担心谢则厉“出了事”,这才过来看看的。 只是后来他是因为江肃才留在谢则厉屋外等?候,这件事他看着江肃的眼神也知道不能说,而他以往从不会对谢则厉隐瞒亦或是说谎,谢则厉也几乎不会怀疑他说的话,甚至觉得自己这些时日经历世间冷暖,倒只有李寒山与少数几人始终如一,还将他当做是魔教教主尊敬。 这么?好的儿子,可绝对不能被江肃这一肚子坏水的混蛋带坏了。 谢则厉难得对李寒山露出如此和蔼慈祥的神色,倒真?如一名慈父注视着自己的幼子,一面温和问道:“寒山,父亲问你,江少侠来此之前,你可知道他要?来寻你?” 李寒山一顿,竟点了头,认真答道:“我?知道。” 谢则厉:“……” 李寒山又说:“江少侠是寒山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知交好友。” 谢则厉再度开口询问:“他真?是来找你的?” 李寒山恳切回答:“是。” 谢则厉:“……” 谢则厉不愿相信。 他觉得江肃绝对另有所图,不可能是为了?李寒山才到这地方来的,可他也确定李寒山不会欺骗他,他将李寒山限制在魔教之中,这二十余年来他倾注无数心血,方才练就出如此得意之作,他不信短短几日之间,就能被江肃轻易颠覆,他相信李寒山的话,只是觉得……应当是江肃欺骗了?李寒山。 想到此处,谢则厉冷笑一声,道:“江少侠骗人的手段的确高明,可就算如此,本座也不会带你回教的。” 他以为江肃会恼羞成怒,亦或是高声辩解,他在江肃手中吃瘪数次,如今无论江肃会有哪一种反应,都会令他觉得很?愉快。 可他万万没想到江肃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回答:“行,我?知道了?。” 谢则厉:“……” 不,等?等?,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江肃难道就一点也不想跟他们回圣教吗? “天色不早了,教主累坏了,早点歇。”江肃起身,神色平静,道,“江某先去将教主同意一事告知楼宫主。” 李寒山见状,也恭恭敬敬同谢则厉行礼,道:“父亲早些休息,寒山先告退了?。” 谢则厉:“……” 他看江肃平静离去的背影,总觉得…… 不,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 李寒山追着江肃的脚步出了屋,二人一道走出数步,江肃方才开口,道:“你在屋外都听见了??” 李寒山点头。 他听见了?江肃和谢则厉交谈,知道谢则厉会问他江肃可是来此处寻他的,这才替江肃说了话。 可同样……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几次欺骗谢则厉。 他心中隐隐不安,却又难将这不安说出口,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做错了?事,而他也不曾帮到江肃,他便低下头,心情不佳,道:“你真?的要?走?” 江肃反问:“谁说我要?走了?” 李寒山一怔:“可方才你不是说——” “我?若想跟,谁拦得住我。”江肃说道,“往魔教的路那么宽,你们走得,我?难道走不得吗?” 李寒山:“……” “同路罢了?,谢教主能耐我?何。”江肃理直气壮,又补上一句,“况且,就算他不允许,他拦得住我吗?” 反正他武功高,在场诸位除了李寒山,没有一个人能是他的对手。 李寒山略有迟疑:“可父亲绝不会允许你进教……” 魔教除开教外日夜巡视的守卫之外,进教之路机关遍布,危机重重,若是谢则厉不允许,那些机关阵法可不是武功高就可以轻松应对的,到时候若江肃想要硬闯,只怕会很?困难。 “等?到了魔教,他或许就没有闲心来管这种事了?。”江肃似有所指,却又不曾明说,只是认真?看了?李寒山几眼,道,“你……不会是第一回骗你爹?” 李寒山没想到江肃会突然将话题转向此处,可他还是皱着眉摇了?摇头,小声同江肃道:“也不是。” 江肃方才看他神色便觉有些不对,他可不信李寒山的话,稍一挑眉,问:“那你上次欺骗你父亲,是在什么?时候?” 李寒山:“……七岁。” 江肃心中猜测应证,好容易忍住笑意,接着追问:“为了什么?事?” 李寒山心下尴尬,倒还是老实回答,说:“为了多吃一颗糖……” 江肃终于忍不住唇边笑意,这的确像是七岁小孩会做出来的事,而他听李寒山如此说,下意识便也跟着回想自己七岁时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未曾经历书中江肃七岁的时光,他穿到书中时,江肃已经十岁了?,而在他自己七岁时,他也同大多孩子一般喜好零食糖果?,每日里只想着瞒着父母多吃一些。 他原以为谢则厉对李寒山只有苛待利用,并未想到谢则厉与李寒山这对父子竟也有这般如同寻常人家相处的时刻,他不由便开口,道:“你父亲应当也是为了?你好。” 李寒山却不说话。 他们两人已一道走到了楼鄢屋外,江肃便进了?屋,将谢则厉已答应同楼鄢一道双修一事告诉了?楼鄢。而楼鄢欢天喜地,恨不得立即起身去寻谢则厉,江肃也懒得拦他,一切已经处理妥当,他要?回去休息,便与李寒山道了?别,自个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江肃起身练剑,等?了?许久,却始终不曾等到李寒山来寻他。 要?知道以往李寒山一起身便会来他院中,同他一道探讨剑术,或是与他对一对招,只有今日他未曾见着李寒山身影。 这事着实有些不太寻常,江肃连练剑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去了李寒山屋中,屋内空无一人,想要找名魔教教众问问情况,那些人却早已得了?谢则厉命令,谁也不敢同他说话,江肃干脆走到谢则厉所居小楼的院中,一眼便见贺灵城在吩咐魔教教众收拾行李,他便在边上候着,等?贺灵城手头空闲,他便直接上前,问贺灵城道:“你们少主呢?” 贺灵城回答:“教主寻他有些事情,正在教主屋中说话呢。” 江肃这才松了口气,确认李寒山并非再一次不告而别,而此时谢则厉来找他谈话,想必与托付魔教有关,他乐见其成,而后想起自己的剑才练了?一半,正要转头回去,贺灵城却叫住了?他,迟疑询问:“江少侠,你昨夜究竟与教主说了?什么??” 江肃有些不解:“我?说什么?了??” “教主竟然答应了?楼宫主。”贺灵城蹙眉,“今日他对少主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这……实在不像是以前的他。” 江肃正要说话,那楼鄢已经神清气爽喜气冲天地从楼上下来了,瞅着他便忍不住笑,还特意凑上前来再度同江肃道谢,又压低声音,道:“江少侠,教主已经同意随我一道返回梅幽宫了?。” 江肃也与他客气笑了?笑,道:“我?该恭喜楼宫主与谢教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就知道谢则厉抵御不了?梅幽宫那一群美人儿的诱惑。 楼鄢更是止不住笑,可他还未开心片刻,江肃又轻描淡写往后补了?一句,道:“只不过梅幽宫中……楼宫主平日里,还是需得多加注意。” 楼鄢:“……” 楼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几乎一瞬就明白了江肃这句话的意思,梅幽宫中有无数人窥伺谢则厉,而谢则厉似乎也已接受了?自个儿雌伏人下的命运,他若是带谢则厉回去,保不齐谢则厉就得再给自己多找几个暖床的。 可就算不带谢则厉回梅幽宫,以谢则厉一贯的性格而言,他绝不可能心系一人,从一而终,如今他愿意同楼鄢双修,也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权宜之策,今后如何,实在不好说。 “可我相信楼宫主的能力,楼宫主一定能留住谢教主的心的。”江肃想了想,又特意补上一句,道,“至少能留住人。” 楼鄢:“……” 贺灵城:“……” 原本还欢天喜地的楼鄢心思沉重,转身叹气离开,贺灵城忍不住又多看了?江肃一眼,道:“江少侠是真不嫌事大。” 江肃微笑回应:“我?不明白贺副使的意思。” 贺灵城不想与他多言,他最初担忧江肃受教主欺辱,可如今看来,他竟觉得江肃本就是有备而来,江肃根本不需要?他来担心,他更该担忧的,是千万不要?站在江肃的对立面。 他不太喜欢小心思多的人,下意识便开口,喃喃道:“教主已下了?令——” 江肃接口回答:“不许我再跟着你们?” 贺灵城点头。 江肃将剑一收,也不练剑了?,他回去收拾自己行李,顺便喂好了马,等?到了午后,他也不曾见到李寒山,想来也许是谢则厉故意拖着李寒山,不许他二人再有见面的机会,他却并不着急,又等?了?片刻,直到看着魔教中人套了?马车,他才起身,走到客栈二楼的窗边朝下看。 楼鄢搀着谢则厉上了?马车,李寒山策马在旁,却极为踌躇,恰一回首,二人目光相对,江肃见李寒山有些着急,这才开口,以唇形与李寒山传递消息。 ——等?我?。 李寒山好像一瞬便安了?心,马车已动,他纵马跟上,走出几步,却还要?回过头看一眼江肃,那目光好似恋恋不舍,又如同有所催促,让江肃莫要再在原地拖延,最好早些赶来。 可他一看江肃,却忽而觉得很?不对。 他与江肃认识才多久?如今竟像是一刻也不舍与对方分离,这情愫暧昧,说是普通好友……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 等?魔教教众尽数离开,江肃才返回客栈马厩,牵出了自己的马。 这马是张问雪赠与他的,说是千里良驹,莫说魔教不过是比他早了片刻离开,就是他落后魔教行程一两日,他都能追得上。 毕竟谢则厉只得乘坐马车,马车速度极慢,他一点不着急。 他翻身上马,纵马出了城。 魔教队伍果?然还未走出太远,江肃这才勒住缰绳,令马儿慢悠悠踱步上前,装作偶遇,还与马车外骑马的贺灵城和乌歧打了?个招呼,道:“贺副使,乌歧护法,真?巧啊。” 贺灵城:“……” 乌歧:“……” 巧什么?巧,两刻钟前他们才见过! 谢则厉在马车内,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些时日如影随形的噩梦,正觉浑身轻松,却在下一刻猛地听见马车外传来了江肃的声音。 谢则厉咬牙忍着心中怒意,颤着手挑开马车车窗的纱帘,往外一看,果?真?就见江肃骑着马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绝不可动怒,一面高声道:“江肃,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顺路而已,谁跟着你们了。”江肃说,“这路又不是你们魔教的。” 谢则厉忍着心中怒意:“……那你要?去何处?” 江肃认真回答:“去魔教。” 谢则厉:“……” 江肃想了想,又改口,道:“去魔教附近的小镇。” 谢则厉咬牙:“哪个小镇?” 江肃:“哪个都好。” 谢则厉:“……” 谢则厉咬牙切齿,心中怒意几乎便要?尽数爆发,江肃却左右一看,令马儿靠近了?马车,走到谢则厉的马车边上,这才微微低头,凑上去同谢则厉道:“教主,半途之中,不太方便。” 谢则厉:“……” “虽然楼宫主就在后头,可马车不隔音。”江肃说,“届时谁上谁下,只怕在场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谢则厉:“与你何关!” 他已开始呼吸不畅,江肃看上去却心情愉悦,说:“的确和我?无关,可和教主的面子有关。” 谢则厉:“你……你……” “莫生气,莫与魔头发脾气。”江肃开始念念叨叨,“人生就像一场戏,气出病来无人替。” 谢则厉:“……” 谢则厉几乎将牙咬碎,可江肃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他只能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他一闭眼,脑内便是江肃碎碎念叨的那句莫生气,等?等?,莫生气,江肃说让他莫与谁发脾气? 贺灵城骑马在策,目睹全程,心情复杂,不知该要?如何言语。 莫与魔头发脾气?这魔头说的该不会是江肃自己…… 他叹了口气,却也心知肚明,江肃若是真的想跟着他们,除了少主之外,只怕谁也拦不住他。 可偏偏少主就不想拦他。 贺灵城不免又回首,却正见李寒山将目光停在江肃身上,唇边笑意若隐若现,显是心情愉悦极了?,而他与少主相识这么?多年,实在鲜少看见少主心情这么?好的时候。 贺灵城不由又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正道中人可绝不会有什么?好心思,就那个武林盟,天天想着送人来圣教中勾/引圣教教主,这简直都要成武林盟传统了?! 贺灵城很忧心。 这一回教主倒是抗住了,可少主怎么又落进了?正道的温柔陷阱。 …… 等?到了傍晚,魔教众人扎营休息,江肃方寻得私下与李寒山说话的机会。 其实他也没什么?话一定要?与李寒山说,不过是这一日想到了什么?剑招,将剑谱温故知新又看过几遍,提起来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他却全都想告诉李寒山。 可李寒山拉着他的胳膊,示意他稍后再谈,带着他朝林深处走了一会儿,等?确定所有人都听不见他们交谈之后,方才压低声音,极小声与江肃道:“今日父亲寻我去他屋中,同我?说了不少事情。” 江肃点头。 “他已将钥匙所在告诉我?了?。”李寒山道,“待回去之后,我?便可将钥匙交予你。” 江肃实在没想到,魔教的这两把钥匙,竟然来得这么?容易。 他还来不及点头,李寒山也来不及说出下一句话,忽地便能听见这林子更深处传来些许异动声响。 两人都吓了?一跳,更几乎在同一瞬便已将剑挑在了手中,而二人目光对视,压低身体,屏息藏匿踪迹,一同朝着那奇怪声响处摸了过去。 可他们还未靠近,猛地又听见了?另一声响动。 像是……略带些压抑的人声? 江肃猛地顿住脚步,一把拖住了李寒山的衣袖。 李寒山迷惑不解,回首看他,问:“怎么了??” 江肃难以言语,半晌方才艰难开口,道:“你爹可能没听我的劝告。” 李寒山:“啊?” 江肃满面为难:“就是……你爹的脾气……确实不太好。” 他还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已听得前方不远又是一阵窸窣声响,而后便传来了同样压低了却极熟悉的两个声音。 谢则厉:“有人来了……” 楼鄢:“没事,他们听不见的。” 李寒山:“……” 江肃:“……”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家里的猫猫确定要输液了,白天需要在医院陪着猫猫,接下来大概三天更新都会很迟,先给大家道个歉qaq 感谢在2021-01-01 18:00:00~2021-01-02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必不可被期末暗杀 3个;arota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木棒棒哒 100瓶;斯纡纡 66瓶;孜然 20瓶;钱念念念念不忘. 18瓶;枪枪嘁呛呛、ffuaa、丞俞、亲耐滴猪大人 10瓶;砸雷浇水就不实名,哼、南月楼、yan 5瓶;衣冠楚楚、三扇轻舟、啾啾、疏霓、非路人、容与、一瓶也没有了、余年归寒、让我多睡会、故无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0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隔墙有耳 江肃满心尴尬。 他不想撞见别人亲热, 更不想撞见谢则厉这种人与人亲热。 他觉得看了?这种事情眼睛可能会瞎掉,而更可怕的是,谢则厉的儿子就在他身边, 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做这种事,怕不是要在这方面留下什么可怕的心理?阴影。 江肃勉强咳嗽一声, 小声道:“我们还是回去。” 李寒山很赞同他的建议。 可两人方才蹑手蹑脚转身走出几步,身后忽地又传来了楼鄢与谢则厉的声音, 这一回倒是楼鄢先开口的, 呼吸微促,那声调还略带些许沙哑,道:“可你若叫得太大声,我可就不能保证有没有人听见了?。” 谢则厉极力压抑自己几乎已要控制不住的呻/吟, 他惯常嘴硬, 恨不得咬牙切齿地骂:“你这个混蛋——” 后半句话他自己吞进?了?肚子,化为极为含糊的一句呜咽,好像还带了些许哭腔与求饶意味, 弄得江肃一身的鸡皮疙瘩, 简直恨不得自己在此刻就聋了?,杀了?他他也不想听见这种声音。 偏偏那楼鄢还要笑?,一面故意与谢则厉道:“教主这不是很想要吗?” 江肃:“……” 李寒山:“……” 不行,听不下去了。 这楼鄢的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练功他不行,搞这种事情他倒是很得心应手。 江肃不由加快了逃离的脚步, 一边小声嘟囔:“污言秽语。” 李寒山:“他们也有可能是在双修。” 江肃:“……” 也对, 梅幽宫的功法天生如此, 靠着双修方能进步,那楼鄢这么做也是寻常,如此熟练也没什么问题。 武功没有高低贵贱, 他不应该歧视任何一种功法,反正这两人你情我愿,和他也没有关系,此时此刻,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谢则厉忽而骂道:“楼鄢!你做什么?我们不是在双修……啊!” 楼鄢道:“教主,你我之?间的时间还长着——” 谢则厉恼怒非常:“本座不允许!” 楼鄢却一点也不理?会他的恼怒,还笑?吟吟与谢则厉道:“若有下次,我一定好好同教主双修。” 江肃:“……” 李寒山:“……” 江肃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来这里受这种折磨。 他扭头一看,李寒山的脸好似已经红了,也是,孩子年轻,处事还很单纯,没见过这种场面,谢则厉那为老不尊的,成天都在干什么事,实在太过分了?。 于是江肃扯住李寒山的衣袖,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们快点回去。” 李寒山却一怔,月光穿过树影斑驳洒在江肃身上,那面颊微微泛红,而到了此刻,李寒山好似才终于恍然回神,明白了为何总有人说江肃是江湖第一美人。 如此风华,只消一眼,便足以令人心慌意乱,如痴如迷。 他忍不住回握住了?江肃的手,也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回应:“走……走,小小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 …… 二人方才返回扎营之处,便见贺灵城站在营地之内左右寻找,一见他们两人出现,便立即迎了?上?来,开口便问李寒山:“少主,你见到教主了吗?” 李寒山:“……” 他仍是止不住面色泛红,支吾一句,贺灵城却根本没有听清,他担忧谢则厉如今的身体,还在不住念叨,道:“教主方才一人往林子里去了,不许任何护卫跟随,连随身死卫都令他们留在了外头待命,如今教主身体有恙,此举未免太过胡来。” 江肃:“可能……他就是想散散心。” 李寒山:“……嗯……嗯嗯!” 贺灵城:“……” 贺灵城蹙眉看着两人,见二人眼神避闪,面色微微泛红,神色都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他沉默片刻,看了?看面前的那片小树林,又猛地回首在营地里左右张望,却压根没见到楼鄢的踪迹。 贺灵城也懂了?。 他好歹年岁稍长,经历过无数波澜,也见过谢则厉养在教中的那些个美人儿。他主管教中内务,这些事他见得不算少,面皮自然也没有李寒山和江肃那么薄,而此刻他心中愤愤,沉默许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恼怒。 教主怎么能让少主看见这种事呢! 他们在林子里就没考虑过会被人看见吗! 这也太丢魔教的脸了!还会对单纯的少主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令人生气?。 贺灵城摆了?摆手,不再?拦着江肃和李寒山离开,发?生了?这种事,他觉得少主实在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方才所见的阴影,而他去搬了把椅子,在营地之内寻了处地方坐下,打算等着谢则厉回来。 为了少主的身心健康,他必须要提醒一下教主了。 …… 贺灵城在营地内等了?许久,几乎都要打起瞌睡,方才等到谢则厉孤身一人回来。 谢则厉看似面容疲惫,走路时步履轻浮,显然是累极了?。而贺灵城一见他如此,再?算算时间,不由神色更加凝重,心中已经脑补起了?小树林里发?生的无数奇怪画面。 谢则厉本来就心虚,偏偏一回来就见贺灵城在等他,可他也不能露出任何不对劲的表情,只能强行维持冷静,问贺灵城道:“贺副使,你有什么事吗?” 贺灵城看着谢则厉,此事不好直说,他便只能委婉暗示,道:“教主,树林之?内并非密不透风,幕天席地也只是戏本中的温情,若被人发现了?,只能是江湖谣传的源头。” 谢则厉:“……” 贺灵城不再?多说,同谢则厉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他相信教主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还有下一回,教主一定能够更加谨慎,绝不会轻易让人发?现。 而谢则厉满心惊恐。 贺灵城为什么会知道?难道刚才他在树林中听见的声响,竟然是贺灵城? 他仔细想了想,贺灵城武功不高,就算刻意想要隐匿自己的踪迹,楼鄢也不可能发现不了?,而方才在小树林内的人若是贺灵城,那也就是说……楼鄢发现了?,却故意与他说没有人会听见。 他一时抑不住心中恼怒,再?想想方才楼鄢嘴上说着教他如何双修,最后却全都是在骗他的,不由更加生气?。 方才他与楼鄢约好了一前一后出来,以免令人生疑,如今他好容易才平复下心中怒气?,便转头又回了?树林,要找到楼鄢讨一个说法。 可他才朝那林子内走了几步,甚至还未离开营地范围,便已见到楼鄢心情愉悦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谢则厉恨不得立即叫住他,压低声音责问,道:“你方才明明知道有人离我们很近!” 楼鄢一怔,他是听到了声响,可他没有感觉到有人就在他们身边啊? 谢则厉愠道:“是贺灵城!” 楼鄢还心有迷惑:“若是贺副使在附近,我应当能察觉到的。” 谢则厉:“你还狡辩!” “教主莫要动怒。”楼鄢却不慌不忙,低声笑?道,“否则你我只怕还要再?来一遍。” 谢则厉:“……” “你也不必担心。”楼鄢又说道,“贺副使嘴巴紧,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谢则厉却还是气不过,道:“都怪你,你令本座将脸面都丢尽了!” 楼鄢见他恼怒,竟然忍不住出言调笑?,道:“教主方才可不觉得丢脸。” 谢则厉:“你……” “教主不是很喜欢吗?”楼鄢压低声音道,“方才那反应——” 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忽而瞥见营地那侧树影下似乎站了?一个人,吓得一顿,转头看去,便见乌歧正站在树下,披了身黑色的斗篷御寒,肩上蹲着一只黑猫,那一身漆黑,一人一喵隐入夜色,若是不仔细看,着实难以察觉。 楼鄢顿时就闭了嘴。 他果然是最近功力损耗过大,竟然连这里有个人都没有发?现。 而乌歧沉默看着他们,方才两人说的话,他显然全都听见了?,只是他一言不发?,楼鄢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了?片刻,那黑猫忽而喵喵话痨乱叫了起来,乌歧这才突然转身,好似根本不曾看见楼鄢与谢则厉一般,带着他的猫回了?自己的帐篷。 楼鄢默默回首,便见谢则厉正看着他冷笑。 楼鄢:“……” 楼鄢强作?解释。 “乌歧护法嘛,平常就不爱说话,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更不可能去嚼舌根了。”楼鄢主动讨好,挽住了?谢则厉的手好言相劝,“再?说了,你我之?事,你在教中的心腹迟早要知道的。” 谢则厉:“呵。” “乌歧护法忠心耿耿。”楼鄢安慰,“不会传出去的。” 他们一面低声交谈,一面已走出了树林,不想却迎面撞上?了?正从帐篷内出来的江肃,三人目光相接,谢则厉立即松开了?楼鄢的手,甚至主动退开几步,以表示自己和楼鄢之间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 反正就江肃这张嘴,绝对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他就算被所有人看见了?,也绝不能让江肃知道他和楼鄢方才发?生过什么。 可不想江肃目光震惊,半晌之?后,才吐出了一句话。 江肃:“你们才回来啊?” 谢则厉听他语气如此,下意识反驳:“本座早就——” 他一顿,改口。 “本座一直都未离开。”谢则厉道,“江少侠这是什么意思?” 江肃不由一怔:“你早就回来了,那为什么刚刚又从树林里出来?” 谢则厉:“……” 等等,刚才在林子里的人,该不会是江肃? 这惊恐念头方在脑内闪过,他已见江肃面露不解,上?下打量二人片刻,又估了估时间,好似终于得出了答案。 “教主体力真好。”江肃露出了恨不得立刻敬而远之?的表情,飞快后退,“楼宫主也很了?不起。” 语毕,他已退回了?自己的帐篷,唰地一下放下了?自己帐篷的门帘。 谢则厉:“……” 谢则厉当场气发?。 作者有话要说:qwq今天只有一更了么么哒 感谢在2021-01-02 18:00:00~2021-01-03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陈有蛮沉、梦殇琉璃雪冰晶清馨星、月见黑家的猫、哎呀呀言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天晴时 20瓶;全场最佳 17瓶;鱼鱼鱼鱼鱼、青蘭、20179814、向日葵撒落人间、拉莱耶之主、99 10瓶;格林小姑凉、涳月 7瓶;毛球吸猫、给你我的小发发 5瓶;身如草树 3瓶;异次元园丁、你是我的小宝贝吗、kiwi_狮子 2瓶;千年雨歇、小陈有蛮沉、疏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0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没救了,等死吧 第二日?江肃赶早起身, 原是想看看魔教何?时动身,他好?跟着他们一块离开?,可不想他等了许久, 竟也未曾等到谢则厉下令。 他甚至都?不曾在营地内见到谢则厉,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又不想细想,只是稍微有些好?奇。 这营地就这么点大, 谢则厉若是后来又动怒了, 他得去哪儿才能不被人发?现? 不过这倒也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忍泪吟此毒就是会让人对欢/好?一事上瘾,谢则厉发?病时明?明?可以靠着传功压制,可自?从他尝过一次在下与人交/欢的滋味后,便好?似一发?不可收拾, 再也不愿意用传功来压制毒性。 而交/欢次数越多?, 忍泪吟的毒性也会越发?厉害,到最后谢则厉脑内怕是只剩下这种事,再无暇顾及其他。 可若是正常双修, 应当暂时能压住谢则厉的欲/望, 令他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不会如此频繁发?作,江肃想了想昨日?在林子里听到的谢则厉和楼鄢的对话,心中?一时觉得有些古怪,昨日?楼鄢好?像并未与谢则厉双修,而他们过了那么久才从林子里回来……楼鄢该不会是骗了谢则厉一晚上, 拉着他纯粹欢/好?了一晚上, 什么功法也没教给谢则厉? 或许是原文剧情了解太多?, 江肃看到楼鄢如此做,忍不住就开?始往歪处胡思乱想。 难道楼鄢觉得谢则厉回梅幽宫后迟早会去寻其他美人儿,所以趁着他们还未来得及返回魔教, 想方设法要先从情/欲上把控住谢则厉? 按他这频率,只怕回到魔教之前,谢则厉就会沉于欲/念,无心去理会其他事情。 江肃皱了皱眉,有些懒得去搭理。 系统给谢则厉与楼鄢二人的评语可不假,人渣配狗,天长地久,只要他们俩不去祸害其他人,那他们想怎么样都?无所谓。 到了午后,谢则厉才终于下令让魔教众人动身,他自?己疲惫不堪上了马车,显然昨夜之事对他而言也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他们午后才动身,自?然走不了多?久,谢则厉又扛不住日?夜兼程,傍晚他们便已在一条溪流边再度停下修整,而谢则厉稍作休息之后,又将李寒山唤了过去。 魔教中?事务实在过于繁琐,谢则厉又不想轻易将手中?权力全都?转交给他人,他只是让李寒山暂代教主之位,甚至还特意吩咐,一切大事定夺,均得飞鸽传信给他,由他来决定。 李寒山本没有异议,毕竟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没想过接管魔教教主的职位。 …… 李寒山被谢则厉叫走了,江肃在外闲着无趣,周遭魔教教众又不愿与他说话,连贺灵城似乎都?有些提防他,他便干脆寻了块空地,想一人看看剑谱练练剑。 可他还没待上一会儿,便见乌歧抱着一只黑猫过来了。 那猫废话极多?,一路喵喵乱叫,探头?探脑,而乌歧面无表情,岿然不动,将那猫卡在怀中?,从道旁路过,江肃脑子一抽,几乎想也不想开?了口?,对着那猫儿唤道:“嘬嘬嘬。” 那猫没有反应,反倒是乌歧微微蹙眉,转头?看了他一眼。 哦,不对,这是逗狗的。 江肃重整措辞,看着那只黑猫,开?口?唤道:“咪咪?咪咪咪?” 乌歧:“……” 黑猫终于扭头?看向了他,只是不等江肃有下一步反应,乌歧已经?冷冰冰抱着猫走了过去,从头?到尾连一句话也不曾与江肃说过,江肃不由微微蹙眉,思索自?己是不是在何?时得罪了这位魔教左护法。 也恰在此时,他听见身后脚步,却并未回首,反正这脚步声熟悉,他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下一刻他果真听见李寒山的熟悉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道:“乌歧护法一向不太喜欢说话。” 江肃这才回首看他,问:“谢教主说完了?” 李寒山:“他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我就先出来了。” 说起谢则厉身体不适,李寒山忍不了有些面红,不由便想起了昨夜在小树林内听到的声响。 他毕竟也不是小孩了,昨夜树林内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清楚知晓的,不知为何?,他觉得在江肃面前提起此事有些尴尬,他简直恨不得立即转开?话题,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巧看见乌歧背影,便毫不犹豫将话题带到了乌歧身上,开?口?便道:“乌歧护法的官话说得不太好?,他毕竟是西?域人士,多?少是有些西?域口?音的。” 江肃一怔:“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聊起乌歧了? “他很?喜欢猫,在教中?就养了许多?猫。”李寒山干巴巴说道,“大的小的都?有,哦,他还养了一只黑豹,凶巴巴的,冲谁都?吼。” 江肃:“……” 李寒山说不下去了。 他本来就不善言谈,这般强行?硬寻话题简直要了他大半条命,他只好?闭上嘴,一言不发?,一面跟着江肃的脚步,朝扎营处走了些距离,一眼便见楼鄢和梅幽宫圣女楼远音坐在帐篷后,正在低声交谈。 也不知楼鄢说了些什么,楼远音正义愤填膺,气恼不已,恨恨骂道:“我梅幽宫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门派,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你与谢教主!” 楼鄢捂着脸,又道:“他昨夜还偷听了。” 楼远音更加气恼,道:“呸!正道人,伪君子,不要脸!” 楼鄢又叹了口?气:“谢教主心高气傲,发?生了这种事,他心中?难堪得很?,昨夜我再帮他解毒之后,他已经?不愿意理会我了。” 楼远音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骂道:“别人都?说谢则厉心狠手辣是个魔头?,我看那个姓江的才是天下第一的大——” 江肃恰好?走到他们身边,问:“你们在说什么?” 楼远音:“——魔头?。” 楼远音:“……” 楼远音闭嘴了。 江肃在两人身边坐下,倒还颇有些感慨,道:“你们魔教的人,怎么一个两个脾气都?这么大。” 楼远音:“……” 李寒山恰好?想起了江肃先前劝说谢则厉的几句话,便随口?道:“莫生气,莫与魔头?发?脾气——” 他一顿,忽而有些记不清后头?接的究竟是那一句话了。 楼远音神色越发?古怪,几乎是颤抖同楼鄢打了个眼色。 楼远音:你看!少主也承认这人是魔头?了! 楼鄢:姐,求求你,快闭嘴。 …… 江肃还来不及接上李寒山那句话,已见得贺灵城从谢则厉的屋内出来了,而江肃对谢则厉的情况更为好?奇,他立即凑上前,直言问贺灵城,道:“谢教主怎么样了?” 贺灵城摇了摇头?,并未回答江肃的话,他一间江肃,倒像是突然便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开?口?便道:“江少侠,有你的信。” 江肃这才想起那日?方远洛写信之后,他又给方远洛回了信,鼓励方远洛好?好?读书习字,顺带着解答了张问雪那个剑术上的问题,而距他寄信已过去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有回复了。 江肃匆匆跟着贺灵城往他放着鸽笼的地方走去,等贺灵城从中?抓出一只鸽子,抽了那鸽子腿上封好?的竹筒交给江肃。 江肃方才遭受楼鄢和谢则厉武功退出江湖前一百的打击,免不了对方远洛和傅闻霄更为上心,他可不希望这一对的希望也破灭了,而他心情忐忑,拆开?那竹筒抽出字条,见里头?仍是卷了几张字条,他便一一拆开?看了看。 第一张字条上的,果然还是方远洛那堪称独特的神奇笔迹,对应的好?像是上一张纸条的话。 「江兄弟亲启,因为我丕会写亲,o伸医让我炒了一百扁亲字,妈o哦」 江肃:“……” 他仔细辨认,终于才勉强猜测出方远洛所写句子的含义。 “因为我不会写亲,傅神医让我抄了一百遍亲字,好?难哦” 江肃不想说话。 这张字条内这么多?别字,方远洛怕是能把自?己的手抄断。 他又拆开?第二张字条,不,这几乎已不能算是字条了,纸上涂涂改改,到最后他也只能勉强辨认出四个图形,如同幼稚园简笔画一般的玩意,好?像是云朵,火焰,圆形和……鸡? 他怔住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李寒山见他怔怔看了那字条许久,还以为武林盟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由出口?询问,道:“江兄,你怎么了?” 江肃这才从呆怔中?回过神来,他是看不懂,可这里还有李寒山和贺灵城,人多?力量大,他完全可以将这幅奇怪扭曲的画给二人看一看,集思广益,让他们给他出一出主意。 贺灵城好?奇凑上前一看,道:“这圆和一只鸡在一起,要表达的该不会是鸡蛋?” 江肃皱眉:“那他画一个蛋不就好?了?” 贺灵城:“可这样的话,你把蛋误会成圆形怎么办?” 江肃:“……有点道理。” 可就算那最后两个图标是鸡蛋,这四个图形凑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肃头?疼。 他真的想不明?白?,方远洛既然能写字了,为什么还非得用图形来表达他的意思?难道说这字是傅闻霄教他写的,这图上的原因不能被傅闻霄知道? 等等,霄,云,这云朵该不会指的是傅闻霄? 直到此时,李寒山才上前看了看,而后指着那七歪八扭的画,皱眉一字一句道:“傅问霄——发?火——圆鸟……圆鹰……原因?傅闻霄发?火的原因?” 江肃:“……” 贺灵城:“……” 这也行??! 江肃沉默许久,想起自?己手中?还攥着塞在竹筒内的第三张纸条,便匆匆将那字条打开?,而这纸条正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傅字,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古怪诅咒一般,中?间甚至还夹杂着方远洛的抱怨。 「亻尃太 o了」 江肃沉默了。 他翻开?纸条背面,终于在上面见到了一行?正常人所写的字迹,他头?一次觉得没有错别字的小楷看上去是如此赏心悦目,甚至莫名令人动容,而他深深吸了口?气,认真看了下去。 「江兄亲启, 我因琳琅阁少东家白?玉生所托之事,已行?至长宁城附近,若你正在近旁,请速来长宁城中?琳琅阁一叙,有要事相求。 ——傅闻霄」 江肃看着这字条内容,一时心有茫然,却又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他知晓琳琅阁是天下首富白?家家中?的产业,而白?家少东家白?玉生对江湖颇有兴致,闲暇时喜欢结交些江湖好?友,因而与江湖上不少人士均有来往,依照江肃所知的书中?后文所言,白?家家主也正是不胜天七把钥匙其中?之一的管理人,只不过那书前期剧情大多?放在了魔教,他并不知盛鹤臣是如何?得到白?家的钥匙的。 他也想不出来白?玉生会有何?事要托付给傅闻霄,而看信中?内容,方远洛的字与傅闻霄的字在一张纸条上,他们两人显然在一块,丐帮副帮主都?难以解决之事,就算来寻他,只怕也难有什么结果。 只不过江肃算了算路途,长宁城距魔教扎营处不过只有半日?路程,他的确可以赶过去一趟,他正在思索,李寒山瞥见字条上的内容,事关江肃,他不想江肃离开?,下意识便开?口?问:“傅闻霄要叫你去做什么?” 江肃摇头?。 贺灵城听到傅闻霄这三个字,稍稍一怔,道:“动身之时,教主说探子传了消息,附近有位江湖闻名的神医,说的该不会就是他?” 江肃:“……” 说实话,江肃一点也不希望谢则厉成功解开?忍泪吟。 他多?少还是觉得这就是谢则厉该受的报应,更何?况谢则厉中?毒时,万事才对他有利,若是谢则厉在此处解了毒,只怕几乎已要到手的那两把钥匙也要跟着飞了。 “教主已令身边死卫快马加鞭赶去请这位神医了。”贺灵城更是蹙起了眉,有些犹豫,他看了看江肃与李寒山二人神色,迟疑片刻方才接着开?口?,道,“教主还说,若是他不愿意来……就算将人打晕了,也得抓过来。” 江肃:“……” 江肃将字条收好?,又将那竹筒挂回了鸽子腿上去,他已不再多?言,转身便要出门离开?,李寒山急匆匆跟上,问他:“你要去寻傅闻霄?” “你先留在此处。”江肃道,“待我处理完这件事——” 李寒山:“我跟你一块去。” 江肃:“……” 江肃多?少有些惊讶,他蹙眉看了看李寒山,道:“你若离开?此处,你父亲会不开?心的。” 李寒山小声嘟囔:“就算我留在此处,他也不会开?心。” 江肃:“……” 他竟然觉得李寒山说得有些道理。 “长宁城距此处半日?路途,若是你我以轻功赶路,三四个时辰便能抵达。”李寒山蹙眉说道,“父亲已派人去寻傅神医了,算算时间,他们或许已经?赶到了地方——” “傅神医是替白?玉生办事,身边又有方远洛跟随,应当出不了什么事。”江肃倒不担忧,“我们骑马过去便好?,轻功虽快,可需要消耗不少内息,傅神医有事相求,我总觉得不会太过简单。” 他越想越觉得莫名心慌,他认识傅闻霄这么多?年,倒还是头?一回见傅闻霄直言有事相求,他想不管白?玉生托傅闻霄的是什么事,都?绝对不会太过简单。 这种情况下,他应当尽量保留实力,以免稍后便会有一场大战。 想到此处,江肃转头?要去牵自?己的马,可方走到马厩,便见原还在休息的魔教中?人已不知为何?都?匆匆动了起来,李寒山不解,顺手抓住一人询问情况,便听那魔教教众回答:“教主忽而下令动身前往长宁城,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江肃:“……” 果然。 连谢则厉都?忽而有所动作,傅闻霄在心中?求他帮忙的,绝不会是什么小事。 他闭上眼,在心中?将魔教与白?家勾连起来,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不胜天的钥匙。 他想白?玉生托付的事,只怕十之八/九与不胜天的钥匙有关。 …… 江肃与李寒山不顾魔教其余人,二人结伴快马加鞭,先行?一步赶往长宁城。 天未亮时他们便已赶到了城外,城门还未开?,对两人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题。 他们轻松□□进?城,找到了琳琅阁外,至此时天才露了鱼肚白?,江肃原想敲门叫醒琳琅阁内的伙计,令他去通传傅闻霄,可还来不及敲门,却已见得方远洛心情甚好?自?侧门走了出来,一眼瞥见他们,更是惊喜万分,大声喊道:“江兄弟,你来了!啊,木小兄弟也在此处!你们在路上遇见的?” 李寒山:“……” 江肃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并未同任何?人说过李寒山便是木一川,这件事连他师兄都?不知道,他也始终不曾写信回武林盟汇报进?展,此时他绝不该说出李寒山的身份,便也只能笑了笑,道:“对,路上遇见的。” “我方才看完书练了功,正要出去逛一逛。”方远洛很?开?心,“既然你已经?来了,走,我带你去见傅神医!” 江肃听了方远洛的话,一时之间,竟有说不出口?的感动。 看看!什么叫做努力! 他简直想将楼鄢捉来此处,摁着楼鄢的头?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做闻鸡起舞勤学苦练,方远洛和楼鄢的武功原本应当不相上下,而方远洛这么努力,楼鄢又如此懈怠,不过这么些时日?,两人已是天上地下,将来这差距一定还会越拉越大。 江肃不由上前,拍了拍方远洛的肩膀。 “方副帮主果真努力。”江肃发?自?肺腑夸赞道,“可练武之事,还需时时勤勉,只有你武功好?了,才能更好?保护傅神医,你与傅神医的关系,定然能更进?一步。” 方远洛登时如同打了鸡血,不住点头?,恨不得现在就再去院中?打上一套拳。 说完废话,江肃又问:“傅神医找我来有何?事?” 方远洛却左右一看,压低声音,小声与江肃道:“我听盛盟主与帮主提起过,那日?灵犀山地动,震出了当年那个密室「不胜天」。” 这件事本就难以对外隐瞒,方远洛知道这件事,江肃并不惊奇,只是点头?,道:“的确如此。” “江湖上谁都?知道,不胜天需要数把钥匙开?启。”方远洛道,“近些时日?盛盟主在江湖上四处搜寻那钥匙,好?容易才得了消息,其中?一把,就在白?老爷手上。” 江肃早已知晓,却还是点头?,一面等着方远洛说出后面最关键的话。 “盛盟主前往京城去寻白?老爷,想要回这钥匙,白?老爷也已经?答应了。”方远洛低声道,“可几日?之前,这钥匙却失窃了,守卫身中?奇毒,昏迷不醒,傅神医还在想办法。” 江肃微微一怔,他可不会解毒破案,他想傅闻霄要他过来,只怕是已有了嫌疑目标,只是对方武功太高,傅闻霄没有办法,才会求助于他。 江肃便直接问:“你们要我抓谁?” 方远洛愣了愣,像是没想到江肃这么快便猜到了傅闻霄的目的,他并未开?口?回答,他们恰已走到了傅闻霄屋外,下一刻便见房门一开?,傅闻霄听见了他们在外的声响,已经?跟着走了出来,与三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一面道:“路九。” 天下第一神偷路九。 江肃从未见过此人,只是听说过这人的些许事迹,他听说这人的轻功位居江湖第一,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追的上他,他却并不觉得为难,反是问傅闻霄道:“谢则厉令人来找过你?” 傅闻霄却笑,道:“他们想进?琳琅阁,只怕有些困难。” 白?玉生花重金建了琳琅阁,收纳万千珍宝,又费重金聘请武林中?不少高手守院,只要傅闻霄在琳琅阁内,魔教的守卫便难以靠近,江肃这才松了口?气,与傅闻霄道:“谢则厉中?了忍泪吟,他想寻你为他解毒。” 傅闻霄听着这药的名字,微微蹙眉,问:“春/药?” 江肃点头?,却根本来不及说出下一句话,已见琳琅阁内下人匆匆跑了进?来,开?口?便道:“傅神医,梅幽宫楼宫主在外求见。” 琳琅阁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白?玉生并不怎么挑剔客人,他平日?本就与邪道做过生意,如今邪道之人上门,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是江肃没有想到楼鄢竟然来得这么快,而楼鄢已经?赶到了……他想谢则厉应当也已经?到了场。 他看向傅闻霄,傅闻霄似乎对魔教教主所中?的艳毒颇为好?奇,不等那下人多?说,便已走了出去,似乎要到前厅去看一看。 江肃匆忙跟上,他原想劝傅闻霄不要为谢则厉诊治,可他一见傅闻霄神色,想想自?己若是听闻有新剑谱在外,只怕也是如此,将心比心,他干脆闭了嘴,想着等傅闻霄先看过谢则厉再说不迟,便一道跟随傅闻霄走了出去。 楼鄢与谢则厉果然在堂上等候,两人并未想到江肃会出现在此处,谢则厉方低声骂了一句“阴魂不散”,转头?却见李寒山随着江肃一道走了出来,他不免一怔,咬牙便骂:“正道的狐狸精,就懂得勾人!” 李寒山:“……” 江肃:“?” 傅闻霄已仔细看了看谢则厉的面容,一面问:“是谢教主要我解毒?” 谢则厉还觉得傅闻霄是一眼看出他中?了毒,只觉自?己是真遇见了神医,心中?难免略有些激动,不住点头?,正要说一说病情,不想傅闻霄却又淡淡补了一句:“可傅某未见毒发?,又如何?知此毒症状如何?,该要如何?去解?” 谢则厉:“……” 楼鄢勉强开?口?,道:“傅神医,这毒……” 傅闻霄:“艳毒也一样。” 谢则厉:“……” 傅闻霄:“既然教主并无诚意,送客。” 堂上这么多?人,谢则厉实在不知自?己还能怎么发?作。 可他觉得傅闻霄似乎医术高深,也许真的能治自?己的病,他便深吸了一口?气,转眼看向江肃,开?口?便道:“你说话。” 江肃:“?” 不是,傅闻霄想看忍泪吟发?作,谢则厉为什么要他说话? 谢则厉见江肃不理会他,不由压低声音,道:“你平日?里是如何?骂本座的……” 江肃:“呃……魔头??” 谢则厉:“……” 这人,平时小嘴叭叭叭挺能说,怎么到了这时候,说话就这么干巴巴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可除了令江肃骂他之外,也就只剩下一种办法…… 他万万不想如此去做,却也只能转头?看向楼鄢,心中?似有万分羞愤,可还未开?口?,却已听得边上江肃小声与傅闻霄说话。 江肃略有些紧张:“傅神医,你真想帮他解毒啊?” 傅闻霄声音冷静:“不想。” 江肃:“那你为何?……” “此毒稀少,病症难得。”傅闻霄认真道,“我就是想看看。” 谢则厉:“……” 谢则厉咬牙切齿,一时之间,怒火攻心,而也就在他恼怒之时,那股熟悉的毒发?之感猛然蹿升而起,他面色泛红,甚至觉得……这毒,为什么好?像比以前发?作得更快了? 傅闻霄立即凑前一步,仔细观察。 “啊,双修过了。”傅闻霄平淡敷衍道,“没救了,治不了,等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3 18:00:00~2021-01-04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垃圾回收 2个;如夢幻泡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斯纡纡 96瓶;闻青鲤 78瓶;如夢幻泡影 30瓶;二两 25瓶;叽覇一甩,威震四海。 20瓶;咕噜个棒槌 18瓶;三代还宗小皮包 16瓶;是圆圆吖、丞俞、崽崽、rotie、两岸叶、糖多米00 10瓶;月札 8瓶;木轩涯 6瓶;星陌star、sbxz 5瓶;索克萨尔苏苏苏 3瓶;z710922 2瓶;小天使爱吃你、茶杯长了兔耳朵、疏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07.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第一神偷 江肃一惊, 不?可置信般看向楼鄢。 天啊,楼鄢竟然好好练武双修了?!瞅瞅这勤奋努力的?劲,这真的?还是他认识的?楼鄢吗! 可这件事的?关键显然并不?在此处, 傅闻霄说谢则厉已经没救了,江肃记着李寒山在场, 此事事关他的?父亲,江肃不?由回首一看?, 见?李寒山站在原处蹙眉, 他?便不由跟着皱起眉头,思索起傅闻霄轻描淡写所说的这一句话。 不?仅是他,谢则厉注意到的,也只有傅闻霄方才所说的那一句话。 什么叫做双修过了没救了?难道这毒不?可以双修, 只要双修过后, 这毒药就再也无法可解了? 他?心中几乎如同惊雷炸响,半晌难以言语,片刻后侧首看?向楼鄢, 更是难以压抑心中怒火, 颤声询问:“你知道吗?” 楼鄢面上的?震惊却并不?比他?要少,只是不住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可谢则厉怎么会信他。 这毒自梅幽宫中来,又是楼鄢亲手炼成的?,他?不?信楼鄢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而他?已经无法解毒了, 他?要一辈子都与忍泪吟绑在一块, 他?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了。 谢则厉已许久不?曾如此气恼过了,他?本来就已要毒发,如今更是控制不住体内毒性, 而他?近些时日也有些察觉,这忍泪吟似乎发作得越来越快,每次毒发之时的症状也越来越激烈,他?不?由便将这状况也归到了双修一事上。 如此算来,他?竟不?知道楼鄢算计了他?多少,他?已不愿再留在此处了,扶着椅子摇摇晃晃起身,想要朝外走,楼鄢急匆匆跟上,正要伸手搀住谢则厉,却被谢则厉一下甩开,恼怒万分朝着他?大喊:“滚开?!” 楼鄢:“……” 他?站在原地,似是有些不?知所措,眼看谢则厉又朝外踉踉跄跄走出几步,江肃忽而开?了口。 “现在这时候,街上的?人不会太多。”江肃说道,“可也是有些行人的。” 谢则厉并不曾理会江肃,他?已经看?透了,江肃这张嘴,就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真江肃补充说道:“教主这样出去,可能很危险。” 谢则厉:“……” 谢则厉顿住脚步,已不由自主在脑内胡思乱想起来。 的?确,现在这个时间,天色尚早,大街上的?确不会有太多人,而起这么早在大街上走动的,大多也都是出来讨生活做些体力活的人。 他?此时毒发,若是还走到大街上去……会不?会有可能……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此行带了护卫,可护卫的武功并不足以助他传功压毒,他?身边似乎也只有楼鄢可以帮他,只是他实在不想—— 江肃有些犹豫,看?上去却像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给谢则厉出些主意,道:“你要是不想,我打晕你也可以。” 谢则厉:“……” 这人怎么这么烦! 谢则厉毕竟分得清轻重,如今他?需要楼鄢为他?压制毒性,他?再恼怒也不?得不?暂且妥协。 魔教教主毕竟是琳琅阁的?大客人,白玉生还借了他?们一间屋子,好让楼鄢静心传功,而傅闻霄前后观察许久,此刻若有所思,竟突然冒出一句:“我看?楼鄢才需要补药。” 江肃认真点头,有些痛惜:“他?的?武功又要退步了。” “谢则厉来琳琅阁,就是来找我的??”傅闻霄略有些疑惑,压低声音问江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路九偷走了白家至宝,此事虽未外传,但也并不难以打听,而只要谢则厉收到了这消息,稍加猜测,应当猜出白家失窃的?,就是可以开?启密室不胜天的钥匙。 谢则厉手中毕竟已经有两把钥匙了,哪怕如今他?身中忍泪吟,他?也不?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来琳琅阁除了寻傅闻霄看?病之外,只怕也是追着路九的?行踪,想在此处抓住路九,再将钥匙据为己有。 可傅闻霄让谢则厉回去等死,又轻易令楼鄢与谢则厉关系破裂,江肃看?得出来这一句话对谢则厉的?打击究竟有多大,他?想自己若是谢则厉,只怕一时之间绝对难以平复心绪,反正人都要死了,谢则厉或许便不?会再同从前一般那么在意不胜天之事。 而不?论怎么说,他?都必须要抢在谢则厉之前,将路九抓住,再将那把钥匙抢到手。 “他?应当是收到消息了。”江肃说,“若想要抢在他们之前抓住路九,我们最好早做谋划。” 傅闻霄若有所思。 江肃又问:“白玉生在何处?” 方远洛回答:“白少爷从京城赶来此处,应当明天才到琳琅阁。” 他?方才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好似到了此时才回过神来,毕竟梅幽宫玩得太花,着实将他?这个没有见?识的?丐帮人吓得不?轻。 “此事不?急。”傅闻霄开?口,轻声说道,“等待会儿谢则厉与楼鄢离开?之前,我再给他?们开一副药。” 江肃不?由微微一怔,他?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寒山,这才开?口问傅闻霄:“他?真的?已经没救了?” “那只是艳毒,怎么可能致人于死地。”傅闻霄说道,“伤肾倒是真的?。” 江肃:“可你方才说……” 傅闻霄:“人固有一死。” 江肃:“……” 也是,人总是要死的,问题不?过在于他?是现在死,还是过上几十年再死,傅闻霄让谢则厉回去等死,这一等几十年,他?倒也的?确没有欺骗谢则厉。 想到此处,江肃再去看李寒山,便见李寒山似是略松了口气,已没有了方才的?紧张神色,他?好像并不在意谢则厉是不是中了忍泪吟,是不是不可自控地想要与人交欢,只是若此毒威胁到谢则厉的?性命……他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的?。 江肃不?由又问:“那他还有救吗?” “我并未替他把过脉,也不?知道这毒药究竟是如何炼成的?。”傅闻霄道,“就这么看?一眼,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能不能救。” 江肃:“……” 行,原来刚才傅闻霄说的那一番话,全都是骗谢则厉的?。 “我虽为医者,却并非圣人。”傅闻霄轻描淡写道,“有些人,我不?想救。” …… 待楼鄢传功结束,自屋中搀着谢则厉出来时,傅闻霄已写好了药方子,正在外头等着他?们。 谢则厉虚弱不已,楼鄢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傅闻霄拦着他?们,将那药方递到楼鄢手上,倒还是他一贯以来的冷淡语气,道:“拿回去,每日煎服。” 楼鄢一怔:“这是什么?” “补药。”傅闻霄答,“拖些时日。” 谢则厉:“……” 谢则厉好似又遭了一轮重大打击,认真看?了傅闻霄许久,方才喃喃道:“真的?……没救了?” “你若不信,到医仙谷中,将谷内神医一名名拖出来给你诊断,也不?会再有第二个结果。”傅闻霄冷冰冰将那药方自楼鄢手中又抽了回来,道,“既然你不?信,这方子也不?必给你们了,另请高明。” 谢则厉:“……” 谢则厉双手颤抖,重?新自楼鄢手中接过了那药方,仔细收好,道:“傅神医医术天下闻名,我信。” 他?这一回连魔教教主的架子都已不?端着了,甚至早已忘了自称本座,显然此事对他打击颇大,他?似乎已有些慌了。 江肃看?着他?,倒还觉得此人简直有说不出的可怜。 天下什么人不怕死,如谢则厉这般身居高位一辈子养尊处优的?人,或许比常人还要更怕死一些,他?如今心神不?宁,只是等着傅闻霄的?嘱托,而傅闻霄在一旁坐下,见?他?还不?走,才慢悠悠地补上了几句话。 傅闻霄:“笑一笑,十年少,平日莫要太生气,会死得更快的?。” 谢则厉:“……好。” 傅闻霄想了想,又道:“凡事不?要太计较,气量小了,寿命也会短的。” 谢则厉不?住点头。 “你需要静养。”傅闻霄说道,“双修一事,还是少做些好。” 谢则厉认真答应:“我明白了。” 楼鄢站在一旁,听到傅闻霄如此说,忍不?住多嘴询问,道:“可若是教主犯了病……” “春/药发作大多撑不?过几个时辰,磨炼心性之事,只需熬过去就好了。”傅闻霄说道,“若熬不过去,非要双修,切莫多加注意,缓和一些,不?要太激烈,教主年纪大了,小心马上风。” 楼鄢:“我……” “还有楼宫主。”傅闻霄认真开?口,道,“注意补肾,你年纪还轻,如此造作,老?了之后,就该知道肾亏之苦了。” 楼鄢:“……” 他?说到此处,方远洛顿觉出现了自己能够接得上话的?话题,恨不得立即抢答,好表现出自己将傅闻霄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很清楚,道:“酒也不?要喝,容易不?能人道。” 谢则厉:“……” 楼鄢:“……” 傅闻霄道:“这倒是无妨,中了这种春/药,应当早就不?能人道了。” 谢则厉:“……” 方远洛睁大双眼,很是震惊,上下打量谢则厉许久,才喃喃吐出一句话,道:“魔教教主……不能……” 江肃咳嗽一声,道:“此事隐秘,莫要外传。” 方远洛立即闭了嘴,认真点了点头,同谢则厉道:“你放心,你我虽然正邪对立,可我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对外嚼这种舌根的。” 谢则厉:“……” 谢则厉咬牙切齿:“我谢谢你。” 傅闻霄咳嗽一声,道:“少生气。” 谢则厉:“……” 谢则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而后扭头拂袖便走,楼鄢也只得飞快跟上,等二人都离开?了,江肃方才转头看?向傅闻霄,问:“你给他?们开的?什么药?” “壮阳补肾。”傅闻霄随口道,“我看?他?们两都很需要补一补。” 江肃:“……” 是他看?错了。 他?原以为傅闻霄温柔和雅,至多不?过是对外人略有些冷淡,绝对算得上是标准的?正人君子,可现今他?已不这么想了。 傅闻霄自己就出身医仙谷,那医仙谷中全是他的?同门,且多对魔教憎恶不已,就算谢则厉真的?道医仙谷中去,只怕也不?会真有人愿意替他诊治。 而傅闻霄让谢则厉病发时尽力忍耐,可忍泪吟是什么样的毒?原书中江肃试图强忍,可甚至根本没有成功撑过半个时辰,他?不?信谢则厉可以撑过此毒发作完毕,而若是发作一半无法容忍之时,又怎么可能如傅闻霄所说,温和一些与人双修? 那时候只怕谢则厉早已意识不?清,这么折腾一次下来,可远比单纯双修要耗费时间与体力得多。 江肃正觉得傅闻霄这人不太简单,那边已有下人来报,说是白家少爷白玉生日夜兼程,方才赶到琳琅阁,要与他们几人相见。 江肃便不再多想,反正傅闻霄不?会针对他,傅闻霄如何,与他并无多大关系,眼下他?该担心的?,还是琳琅阁中的这把钥匙。 他?心心念念许久,必然要亲手开?启不胜天,拿出止水剑法下卷,他?绝不?可能令路九将钥匙夺走。 …… 白玉生是白首富第四子,自幼聪明灵慧,至今也不?过方才二十二岁,又极受他?父亲喜爱,这天下闻名的?琳琅阁,便是他弱冠时,白老爷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江肃见?到白玉生,便觉此人看?似城府颇深,为人处世滴水不?漏,他?又一想,白老爷光是儿子便有十数个,其中只有白玉生最受他?宠爱,能做到如此地步,显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们本就没什么交情,自然也不?必叙旧,几句客套之后,白玉生便直接说起了正事。 那不胜天钥匙原本保管在京城白府之中,路九从府内偷走了钥匙,逃窜至长宁城,又在琳琅阁外留下字条,说要来琳琅阁内偷取阁中所藏多年的青霄剑,这胆大包天,倒是没有一点当贼的样子。 而路九在信中所留的?时间,正是今夜。 江肃在听到青霄剑之名时,便已坐直了身子,有了极大的兴趣。 此剑是数百年前某位铸剑大师的?名作,在江湖上传闻颇多,却没有任何人见过,江肃曾经好奇寻过,最终也只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这剑或许在白家的?藏宝之中,又是无价之宝,不?论他出多少钱,白家也不?可能卖给他?。 这种好东西,可惜已在白玉生手上了,哪怕他?很想得到,那也是别人的?老?婆,若有机会,他?能看一看?,便已十分满足了。 而这路九,真是过分,当贼就当贼,怎么连人家的?老?婆也要偷,真该打! “路九轻功极佳,又擅长用毒与易容。”白玉生看?上去颇为苦恼,“此行自京城来此,我已多次想堵住他?,可他实在狡猾得很,只要一从视线消失,他?很快便能乔装成其他人。” “若论轻功,这江湖上只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傅闻霄蹙眉,转头看?向江肃,问,“江兄,你追得上他?吗?” 江肃据实回答:“我没追过,我也不?知道。” “不?行。”一直沉默寡言的?李寒山忽而开?了口,“你追不上。” 屋中几人不由都将目光转向了李寒山,方远洛和傅闻霄还当他?是那个在江湖上并无名气的?木一川,而白玉生不?认识他?,有些好奇,便问:“这位少侠是……” 李寒山:“……” 李寒山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只能转头看向江肃,而江肃咳嗽一声,道:“这是我的?好友,唤作木一川。” 白玉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想李寒山方才的?那句话实在太过直接,他?当心伤了江肃的?面子,便特意委婉开?口,想给江肃一个台阶下:“可江少侠的?武功这么高,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说不行,就是不行。”江肃直接肯定了李寒山的话,“我们想其他办法。” 白玉生:“……” 白玉生不?由多看?了江肃与李寒山几眼。 这两人……说话怎么如此奇怪,倒好像对方更为了解自己一样,这关系实在有些不?太对劲。 可江肃心里明白。 他?的?武功和李寒山不相上下,轻功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而路九是邪道人士,李寒山是魔教少主,李寒山这么说,很可能是真的?试过用轻功去追路九。 “若是追不?上,只怕就有些麻烦了。”白玉生叹了口气,“琳琅阁内虽有机关无数,可路九本就是个破解机关的好手。” 傅闻霄却问江肃:“江兄,你追不上他?,能打到他吗?” 江肃:“呃……” 江肃看?向了李寒山。 李寒山:“很难,但并非不?可以。” 傅闻霄:“……” 白玉生:“……”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武功路子以迅捷为主,身法极其轻灵灵敏,武功也不?算太弱,很难打中他。”李寒山说道,“可他也很自傲。” 江肃有些明白了:“若声东击西,并非没有可能。” “更何况,如今我们是两个人。”李寒山道,“我伤未痊愈,却也不?太要紧了,应当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语毕,他?二人对视一眼,好似在那一刻间,就已经想好了对敌合作时该用的功法招式,而屋内其余三人却好似集体失声,一同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白玉生率先开?口,道:“江少侠,恕白某冒昧,这位木少侠究竟是——” 他?想打探江肃和李寒山的关系,可江肃却怔了怔,道:“放心,他?师从世外高人,若我和他?联手,一定能伤到路九。” 白玉生:“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罢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傅闻霄:“……你们分别后再遇,关系好像好了不?少。” 方远洛惊叹:“不?愧是江少侠,懂得真多,速度真快。” 江肃:“?” 李寒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继续顺着正题,往下说道:“可就算打伤了路九,他?若拼了命想逃跑,一旦有机会变换容貌,只怕我们就难以抓住他了。” 江肃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路九逃跑时擅长改变容貌,人又自傲,那他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让路九无论如何改变自己的?容貌,都无法掩饰自己的?身份呢? 他?想了片刻,心中隐隐约约已有了些不?得了的?想法。 江肃忽而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只可惜我师兄不?在此处。” 李寒山:“……” 李寒山未曾说话,他?只是扯了扯江肃的?衣袖,同江肃打了个眼色。 昨日谢则厉便下令,让魔教所有人飞速赶来此处,那也就是说,贺灵城应当也来了,就算他?们的动作要略慢一些,午后也应当也赶到长宁城中。 虽然张问雪不在此处,可贺灵城的厨艺,当然也足以与张问雪一战。 而只要是李寒山的请求,江肃想贺灵城绝不?会拒绝。 真好。 江肃觉得自己已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 夜深,琳琅阁为防备路九来此,守卫森严,阁中所有机关也均已开启,而白玉生心中忐忑不?安,在琳琅阁仓库之外的?小楼中等候,他?心中焦急,不?知踱了几圈步子,忽而便见外头屋檐上闪过一个熟悉身影。 路九身着夜行衣,手中拿着一柄以黑布包裹好的?剑。 他?并不用剑,这绝不?是他的?武器。 白玉生一颗心一沉到底,想着那么多人,他?连江肃都请来了,竟还是没有防住路九。 而路九轻巧立于檐尖之上,像是特意来此处与他打个招呼,这显也是路九的?习惯,他?为人自傲,每次得手时,都恨不得跑到原主面前,冲着主人炫耀。 白玉生捏紧手中折扇,几步匆匆走到窗边,还来不及开?口,却已发现路九身后多了一个人。 白衣,长剑。 那是江肃。 路九自然也发现自己身后跟了这么个小尾巴,可他并不着急,面上甚至还带着笑,道:“江少侠,我知道你,你是追不?上我的?。” 话音未落,他?眼见余光瞥见另一人,匆匆转身,便见自己的?去路也被一人拦住了。 那人黑衣执剑,剑未出鞘,却已似有杀意显露。 这杀气他?熟悉,在路九认识的?人中,也只有这么一个人,每当持剑,必有杀气,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是李寒山。 路九不?免有些惊讶,他?将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晃,忽而笑了起来,道:“你们两人竟然会走在一块,真是稀奇。” 话音未落,江少侠已出了手,似是朝他?丢出了什么暗器,可却打偏了,丢得有些略高,路九轻巧躲闪,一面大笑:“江少侠,你是打不?中我的?。” 江肃竟也同他?微微一笑,道:“我本来就没想打中你。” 路九一怔,这才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那所谓“暗器”。 月光之下,他?终于勉强辨清。 这好像是……鱼泡? 他?心中万分莫名,却见李寒山也已出了手,只是剑光一闪,便飞快后撤数步,而那剑锋,也并不指向他?的?。 路九这时才猛然回神,匆匆想要躲开。 可好像已经迟了。 恶臭汁液劈头盖脸淋下,他?吸一口气便几乎要窒息,路九几乎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躲开了大半,还是有不?少东西洒在了他?身上,而他?捂住口鼻,干呕几声,问:“这是什么毒药!” “什么毒药?”江肃咋舌,“你这样说,贺副使会不?高兴的。” 路九:“……什么?” “这是贺副使为你特制的。”江肃答,“叫……反正是补汤,加了点臭鱼,也许还有点臭豆腐……” 那臭味终于顺风飘来,江肃沉默了。 等等,他?是想要贺副使弄些带味道的?汤汁没有错,可这也太臭?! 他?心中一窒,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路九手中的青霄剑。 那剑外不?过裹了黑布,并不防水,而路九躲闪时只顾自身,不?少恶臭汁液都淋到了那黑布上,剑柄还湿哒哒往下滴着水,江肃只看一眼,便觉得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江肃心如刀绞。 路九!你的?轻功怎么这么差!只顾自己躲开算什么男人! 别人的?老?婆!还是千古闻名这么漂亮的老?婆! 他?臭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4 23:53:02~2021-01-05 23:5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诶嘿,你猜我是谁 30瓶;依然如故 29瓶;桃叽、pm二点五、想吸猫猫、丽丽子、丞俞、酒肆君卿 10瓶;月见黑家的猫 9瓶;百年安乐、初见迷迭 6瓶;秋叶枫禾 5瓶;小朴 3瓶;浅川舞、宁墨 2瓶;颂颂、疏霓、南风起、柚子又脑抽、狸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0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老婆臭了 路九不明白江肃此刻看着他的?眼神。 若方才他只是觉得李寒山身上如往常一般带了些杀气, 那么此时他便已觉得江肃看着他的?眼神之中简直充满了迫人杀意。 他觉得江肃好似恨不得将他当场碎尸万段,可他却丝毫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才?能让江肃突然便会有如此转变。 他已有些慌了, 他毕竟是贼,若是论正面打斗, 他的?武功排名并不算高,只不过能勉强应对一些普通高手, 可如今在他面前要杀他的?人是江肃与李寒山, 他曾与李寒山交过手,深知此人武功可怕,而他绝对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 他根本不敢在此停留,他简直恨不得立即寻个空子逃走。 只不过他的?来路去路都已被江肃与李寒山拦住, 他若想要毫发无损地离开, 多少有些困难。 而屋内白玉生也已经跟着翻上屋檐,他早年拜师学过武,虽武功远不及江肃和李寒山二人, 可在这种时候, 他想自己或许也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他赶到江肃身边,想要同江肃一道阻拦路九,可万万没想到原先似乎还略有些苦恼的江肃回首看了他一眼,竟默默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 太臭了,他不想弄臭自己的?老婆。 其余几人并不知他为何如此, 而路九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这?江肃实在是太轻敌了, 江肃收了剑,他便不必再害怕,毫不犹豫选择了江肃靠近白玉生的?方向, 觉得这?就是今夜他逃生的?绝佳缺口。 可李寒山飞速跟上阻挡,路九只能朝着江肃冲过去,而江肃一把掐住了白玉生的?手,轻而易举夺了白玉生手中那玉骨描金的?精美折扇,将那折扇当做是一柄短剑,狠狠朝路九打过去。 他先前只是想活捉路九,好问出钥匙的?下落,因而还在和李寒山担心伤不了路九。路九也知道他们此行是为了不胜天的钥匙,又想自己可是在和正道人士对峙,自然有恃无恐,可而今江肃好似动了怒,下手也比先前预料的?要狠上许多,吓得路九匆匆一跃,方勉强避开那扇子,江肃已经摁着扇柄将那折扇抖开,以内劲将展开的?扇骨狠狠击在了路九的?脚踝上。 在场几人均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而那玉骨扇受不了如此重击,在江肃内劲之下断作数截,碎为齑粉。 路九惨叫一声,却知自己不能停下,他忍着剧痛飞速想要从屋檐跃下,江肃微微挑眉,以手中长剑插入屋瓦中,正好瞄着路九的?撑着屋檐的?那只手,将掀起的几片瓦直接击了出去。 他每一下都带了内劲,而高手对决,飞花落叶皆可杀人,更何况是瓦片,江肃好歹还是手下留情了一些,避开了能致命的要害,却已足以将路九的?手划出无数伤口。 路九本是一手撑着屋檐,如今手上剧痛,他被迫松了手,几乎是狠狠落在了下一层屋檐上,哪还记得什么轻功卸力,屋檐塌陷,他直接顺着落瓦就摔了下去。 白玉生呆住了。 这?转变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他根本没回过神方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呆呆低头看向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双手…… 他那上万两的扇子……就这?么碎了?! 可江肃已经扭头追了下去,而方远洛本来就按计划在下面等着浑身带着臭味的路九下来,他好带人追捕,可他万万没想到路九就这么身受重伤掉了下来,浑身更是臭不可闻,方远洛便默默戴起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蒙面巾,一招手,琳琅阁内的?守卫便将早已备好的大网罩下,将路九困于其中。 江肃此时方轻巧落地在众人身旁,看着那大网下的?路九,沉默许久,这?才?勉强开口,道:“先给他洗个澡,再让傅神医给他看看伤。” 方远洛咂舌感慨:“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李寒山与白玉生也已跟着下来了,江肃看见?白玉生,先与他道了歉,道:“白少爷,方才那扇子,我会赔给你的?。” “江少侠为白某抓住了路九,白某怎么会怪罪江少侠呢。”白玉生好歹懂得人情世故,他也不缺这么点儿钱,便同江肃一笑,道,“这?扇子白某家中还有无数,江少侠若是用着顺手,白某可以再送你几把。” 江肃:“……我还是更喜欢剑。” 他上前几步,接过一名琳琅阁守卫手中的长竿,先将路九偷走的?青霄剑勾了出来。 包裹青霄剑的?黑布已经完全被那恶臭的汁液浸透了,江肃心情沉重不已,思考许久,也还是没有伸出手,只是用那长竿动作轻缓地将黑布挑开。 那黑布内包裹的正是他想见到的青霄剑,而这?剑倒也如他所想的一般,是他想象中那个闻名千古的大美人。 但是这个美人,他臭了。 这?种事,能忍??? 江肃实在愤怒不已,简直恨不得将路九从那大网下面拖出来再暴打一遍,可路九身上实在是太臭了,打他一定会弄臭自己的?手,江肃沉默犹豫再三,最终也只是举起手中的长竿,隔着那束着路九的?网,敲了路九一下。 路九:“……” 方远洛咳嗽一声,道:“江兄弟,人都已抓到了,就不必再打他了?” “路九,你怎么回事。”江肃恨铁不成钢骂道,“你自己躲得开这?臭汁,就不能让青霄剑也一块躲开吗!” 路九:“……啊?” 他不明白江肃的?意思。 那种危急时候,难道不是人比剑重要吗?谁知道江肃他们泼下来的到底是不是毒药,若是化骨散怎么办?他若是能躲开,当然想方设法先令自己躲开了! 再说了,他自己都没完全躲开啊! “这?么好的剑。”江肃感慨,“你怎么不懂怜惜。” 路九心中无言,他的?腿和手都还痛,看着江肃便忍不住开口反驳道:“这?剑又不值多少钱,你方才摔碎的那扇子都比这?剑值钱——” 他的?话没说完,江肃又面无表情提起那长竿,狠狠敲了路九一下。 “剑的?事。”江肃说,“能用钱来比较吗?” 路九:“……” 江肃冷哼一声:“庸俗。” 路九:“……” 路九觉得,这?位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兼江湖第一剑客,脑子可能有病,还病的?不清。 白玉生已招手令人上来,将路九拖了下去,好将路九身上的?臭味清理掉,他需要从路九口中问出不胜天钥匙的?下落,可他实在无法容忍与这样浑身发臭的路九待在一间屋子里。 待路九被人拖下去了,白玉生这?才?转过头,邀请江肃一道参与讯问。 毕竟他父亲已答应将钥匙送给武林盟了,江肃代武林盟来抓捕路九,那么审问路九一事,总该让武林盟的?人参与。 江肃欣然应允,只不过他既然要参加,那方远洛与傅闻霄自然也要一道同行,至于李寒山,江肃从未将他当做是外人,他都要去了,李寒山也一定要去。 于是江肃转向李寒山,原是想叫上李寒山一道同去,可不想李寒山的神色却略有些古怪,他将长剑握在手中,背着手将剑挡在身后,一面嗫嚅道:“我……得回去看看我父亲如何了。” 江肃知道他说的是谢则厉,可其他几人却不知道,方远洛还一怔,下意识便问:“木兄弟,你爹咋了?” 李寒山为难回答:“生了点病。” 方远洛:“那拉过来让傅神医看一看啊,现成的?神医呢,保管药到病除!” 李寒山:“没事没事,小病而已。” 他实在不会说谎,如今这?模样,江肃几乎一眼便看出他是在胡说八道,可他也不知李寒山为何突然便要借口离开此处,而李寒山干脆不等江肃回应,恨不得立即就走,偏偏他还不敢转过身去,便只是正对着几人勉强露出微笑,一面倒退出数步,而后恨不得扭头飞奔离开。 江肃皱紧眉头,觉得此事……很不简单。 …… 李寒山以轻功蹿出老远,才?稍稍缓和心神,寻了城中一处屋檐坐下,紧张万分从剑鞘中抽出了自己的?剑。 方才那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压根没过脑子,竟然拔剑划破了江肃丢向路九的?鱼泡。 他的?剑,好像也臭了。 李寒山心情沉重,仔细打量自己的?手中的无名剑,沉思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凑上前嗅了嗅剑尖。 这?剑上的?味道虽不及路九身上那般恶臭,可鼻子灵敏之人还是很容易就能嗅出来的,而更糟糕的?是他刚才?为了掩饰剑上的?臭味,特意将还剑归鞘,将剑藏在剑鞘之中,如今好像……连剑鞘内也有了一股怪味。 完了,李寒山觉得自己玩完了。 路九不过是不小心将青霄剑弄臭了,江肃便已经气成了这?副模样,只恨不得当场将路九剥皮断骨。 那青霄剑还不是江肃自己的?收藏的配剑,那是别人的?剑,与他并未关系,他都这么生气,那自己…… 李寒山沉默看向了手中的无名剑。 这?剑是江肃送给他的?,这?曾经是江肃最喜爱的藏剑之一,不仅如此,方才他还主动拔剑划破鱼泡,也就是说,是他主动将剑弄臭的。 ……江肃会杀了他? 不行,他一定要在江肃发?现这一切前将剑上的?气味消除,他死也不能让江肃察觉到这件事,他绝不能让江肃生气。 李寒山想到此处,便匆匆起身,二话不说朝着城外魔教驻扎之处赶去。 李寒山根本不知道该要如何除臭,可贺灵城是这方面的好手,从缝补到厨房,他什么都能够做,李寒山坚信自己只要自己找到了贺灵城,贺灵城就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 …… 李寒山已许久不曾跑得这?么快了。 他恨不得立即赶回去求贺灵城帮忙,便以轻功一路冲到贺灵城的帐篷之外?,连叫门都已忘了,猛地掀开门帘,便见里头贺灵城正与乌歧坐在一块,看桌上摆设,他们像是在喝茶。 也仅仅像是在喝茶。 乌歧面色冷淡,腿上趴着那只黑猫,正有一搭没一搭喵喵叫着,它叫一声,乌歧便抬手挠一下它的?下巴,若是仅看如此,这?画面倒也还和谐,只是乌歧的眼神一贯冰冷,看得人有些害怕,而他更是紧抿双唇,从头到尾连一句话也不说,这?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喝茶,倒像是上门来讨债的。 桌子的?另一边,贺灵城端着茶杯,可那手略微有些发?抖,显然是受不了乌歧这过于吓人的目光,恰好李寒山出现,贺灵城如释重负,急匆匆同李寒山一笑,问道:“少主,您怎么回来了?” 李寒山:“……” 这?屋内气氛有些诡异,他到底要不要进去向贺灵城求助? 算了,还是去,不惹江肃生气比较重要。 李寒山跨前一步,紧张开口说道:“贺副使,我的?剑也臭了。” 贺灵城还有些发?怔:“什么?” 李寒山不知道要如何在短短几句话内,同贺灵城解释清楚方才发?生的?事,他想了想,也只能说:“江肃不喜欢别人不珍惜剑。” 贺灵城:“……” “可我把我的?剑弄臭了。”李寒山有些忐忑,“他会生气的?。” 贺灵城:“……” 怎么回事啊? 这?少主才和那江肃认识多久?他们不就只是普通朋友吗?为何少主要这?么害怕他生气?惧内也莫过于此了! 他小心翼翼看护多年的纯情少主,果?然被正道勾引堕落了。 李寒山见贺灵城不开口说话,只得在贺灵城和乌歧面前坐下,再将自己的?剑自剑鞘中抽出,和剑鞘一道放在桌上,委屈说道:“我怕他发?现,就直接把剑插回剑鞘了,可现在剑鞘也臭了。” 贺灵城决定努力将少主的思路拜回来:“杀人的剑,有点气味,不是很正常吗?” 李寒山一怔,不明白贺灵城的意思。 “少主,你将这?剑放在外面晾一晾,几天也就没什么味道了。”贺灵城皱眉道,“你不要被那个江肃带歪了,他对剑已经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了。” 李寒山蹙眉:“可这也太久了。” “茶叶。”乌歧忽而开口道,“泡水擦拭。” 李寒山仔细想了想,他好像的确听教中厨娘说起过这?么个办法,茶叶似乎是能除臭的,这?办法值得一试,他正要道谢起身,忽而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可剑鞘怎么办?”李寒山很是为难,“茶叶塞进去了,会取不出来?” 乌歧:“……” 贺灵城:“……”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李寒山皱起双眉,“时间紧迫,我还要早些赶回去呢。” “白醋。”乌歧又给他提出了新的建议,“泡着。” 李寒山:“那不就全是酸味了?” “香薰。”乌歧执着说道,“熏着。” 李寒山:“……又香又臭岂不是很奇怪?” 乌歧:“……” 乌歧没辙了。 一旁贺灵城听着两人的?对话,终于无奈开了口,道:“少主,你将剑给我,我明日清晨再交还给你。” 李寒山转眼看向他,眸中好似一瞬便燃起了希望。 贺灵城说不出话。 他不太喜欢江肃,是因为觉得江肃颇有心计城府,并非是对外?表露出来单纯剑痴的模样,他担心江肃有朝一日算计了少主,令少主伤心难过,可如今他若是不肯出手帮忙,只怕少主今日就要难过。 罢了。 将来如何,他等着顺其自然便好,至少今日,他不该拒绝少主的请求。 想到此处,贺灵城转身看向桌上的?无名剑,伸手去取,一面稍稍嗅了嗅,道:“这?也不是很臭啊?” 话音未落,他忽地便见?乌歧怀中的黑猫探出了脑袋,凑过鼻子在剑上嗅了嗅,忽而很?嫌恶地别过脸去,伸出两只爪子,在剑附近虚空扒拉了起来。 贺灵城:“它这?是在干吗?” 乌歧:“……这剑,像屎。” 他说完这?句话,便见那帐篷门帘在此被掀开,外?头的人也是神色匆匆,同李寒山一般,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便走了进来。 正是江肃。 乌歧那句话方才出口,好像还卡在半空中,他在心中笃定,江肃绝对是听到了。 果?真?江肃神色有异,却当做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直接转向李寒山,道:“他们说你在贺副使帐中。” 李寒山:“……” 说完这?句话,江肃又像是气不过,忍不住嘟囔一句,像是自我安慰,道:“我都将剑送出去了,那已经不是我老婆了,别人的?老婆,像什么都无所谓。” 贺灵城:“……” 乌歧:“……” 可也正是这一句话,猛地点醒了李寒山。 李寒山看了看江肃,再看了看贺灵城此刻手中正拿着的?无名剑,略有沉默,心中几乎是下意识便想起了一件事。 江肃不喜欢别人不珍惜剑,江肃将剑当做是老婆,那推己及人,他的?剑也该是他的?老婆。 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婆,在别人怀里? 不行,江肃一定会生气的?。 李寒山飞速按住贺灵城的手,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剑,而后想也不想,将剑抱进了怀里。 对,这?剑就是他的?老婆,他应该—— 呕。 这?是什么味道! 李寒山,也臭了。 …… 江肃头疼不已。 他令李寒山拎着他的?剑,赶紧去洗个澡,顺便将剑弄干净了,浑身都是这味道,嗅着他就难受。 可这荒郊野岭,魔教不过是暂且在此驻扎,此处并无热水,江肃也不想拎着李寒山和剑一道回城再洗,这?味道太重,他着实忍不了太久。 李寒山也恨不得立即便将身上的?气味消去,他不用江肃多说,记得附近有处山涧,便恨不得立即赶过去,等他跑到地方,回首一看,江肃竟然也跟着他一道过来了。 李寒山开始紧张了。 他不过是去洗掉身上的?气味罢了,江肃跟过来干什么? 这?是要监督他将剑洗干净,还是觉得自己身上也脏了……要与他一道…… 李寒山咳嗽一声,想不下去了。 江肃却未曾多想,他左右打量这溪涧的?情况,溪水清澈见?底,四周也难有人烟,应当不会有人看见?。 想到此处,他走到溪涧边上,掬起一捧水,稍微试了试温度。 如今毕竟才?入春不久,溪水确实有些过凉了,可他好歹有内息护身,稍微洗洗倒也无碍,他便定了主意,转头却见李寒山目不转睛盯着他,江肃这?才?皱眉,道:“你愣着做什么,洗剑,洗澡。” 李寒山犹豫:“你要……做什么?” 江肃这?才?伸出手,给李寒山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方才他打伤路九,手上沾了不少路九溅出的血,而他偏偏穿的还是白衣,追着路九从屋檐撞出的大洞中跳下时,那衣摆都已灰了,之后他更来不及清理,他见?李寒山说谎,心中忍不住略有担忧,到最后连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干净,馋了这?么多年的漂亮老婆青霄剑都没有摸到,就直接赶了过来。 江肃只是想洗掉身上的?血,并不是李寒山所想的要在此处洗澡,李寒山一时竟忍不住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也走到溪涧边上,方才蹲下身想要先将剑洗干净,便已见?江肃抬剑挡住了他。 李寒山不解。 “别在这儿。”江肃提高音调,恨不得立即阻止他,“这?里不可以。” 李寒山:“为什么不可以。” 江肃挑眉:“你自己闻一闻,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李寒山真的?朝自己身上闻了闻,或许是臭得太久,他的?鼻子已闻不出味了,哪怕凑到剑尖,他也难以察觉任何异常。 “你到下游去。”江肃压低声音,无情拒绝拒绝,“你把水都弄臭了。” 李寒山委屈巴巴起了身。 江肃:“……” 江肃叹了口气。 “算了。”江肃提声叫住李寒山,“就在这儿,早些结束也好。” …… 贺灵城不知江肃要带李寒山去何处,他心中忐忑,想要偷偷跟上,却又担心江肃武功太高,轻易就能发现他的?下落。 他只好捎上了乌歧。 乌歧武功远比他要高,却也不敢离江肃和李寒山太近,只能在距离二人稍远的?林子中,竖起耳朵,仔细偷听。 好在夜中静谧,他还是隐隐绰绰听见了远处传来江肃与李寒山交谈的?声音。 贺灵城武功太差,耳力也不如乌歧,便压着嗓子问他:“他们说了什么?” “不要在这里。”乌歧无情复述,“换个地方。” 贺灵城:“……” 后面几句江肃好像压低了声音,含混不清,乌歧听不太清。 可最后一句,乌歧还是听懂了。 “罢了,就在这里。”乌歧低声重复江肃的?话,“早些结束也好。” 乌歧:“……” 贺灵城:“……” 等等,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5 18:00:00~2021-01-06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乔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主爸爸 48瓶;bkpp 20瓶;pm二点五、zmy 10瓶;哈谱 8瓶;秋叶枫禾、丞俞、三日为王 5瓶;阿岁岁岁岁岁 3瓶;芋圆小丸子 2瓶;芥芥介垂耳兔、颂颂、一瓶也没有了、民政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1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真香 贺灵城与乌歧二人神色凝重, 对视片刻,贺灵城忽而便?站了?起来。 “不行。”贺灵城神色紧张,万分?担忧, 恨不得立即从这儿冲出?去,“不能让少?主这这个正道狐狸精走到一块!” 乌歧吓了?一跳, 匆匆拉住他,同他摇了?摇头。 “他自己的事。”乌歧说?, “你不要打断。” 贺灵城挑眉:“这不是少?主自己的事, 这是整个圣教的事。” 他可还记得呢。 若当?年?不是那个止水剑派的温青庭勾引了?先任教主谢无,圣教又?怎么能落败成这副模样? 谢则厉虽总是干些欺男霸女的丢人事,可他好歹是将圣教重新扶持起来了?,贺灵城虽看不惯谢则厉这些年?做的事, 却也知道谢则厉的确是教主之才, 反而是李寒山,他仅仅只是武功高罢了?,若轮到他上位, 教中那一干虎狼, 只怕他一个都镇不住。 想到此处,贺灵城不由更加郁卒,如今谢则厉中了?毒,教中事务看来是要移交到李寒山手上了?,可李寒山什么都不懂, 这些年?又?是谢则厉一人独揽大权, 教内甚至没有一人能协助他处理教中事务。 有此先例在前, 贺灵城难免便?要对忽然出?现在教中的正道中人心生警惕,他下定了?决心要去打断此刻少?主与江肃的亲热,绝不能让这最后?一步成真, 可乌歧看上去却很不认同他的做法,偏偏乌歧的汉话又?不太好,只能拽着贺灵城的衣袖,皱眉苦思冥想该要如何?劝说?贺灵城。 “再不过?去就要迟了?!”贺灵城咬牙切齿,“你难道忘记了?谢无教主的事吗?” 乌歧这才终于憋出?一个词来,道:“会有阴影的。” 贺灵城一怔:“阴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乌歧:“少?主,阴影。” 他实在说?不清楚这件事,干脆抬手比划了?半天,贺灵城这才猛然顿悟,明白乌歧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乌歧说?得对。 少?主如此纯情,今日方才被那个止水剑派的狐狸精引导至这一步,那也就是说?,这显然是少?主的第一次,而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比较脆弱的,自己若是贸然闯出?去给他们来了?点什么惊吓,万一少?主就此留下了?阴影,如教主一般从此再不能人道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出?去。 反正这种?事,谁也不吃亏,一时?欢愉罢了?,邪道中人,他们看得开! 至于事后?如何?,他可以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好好与少?主谈一谈。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相信少?主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的! …… 江肃解开袖带,将外袍脱下,皱着眉去洗自己手上与衣袖上的血迹,他方才赶得太急,一路轻功追赶,衣上的血迹早已风干了?,如今想要靠着搓洗将血迹洗干净,实在有些困难。 他身边也没有皂角,偏偏这白衣服就是麻烦,那么点血沾了?水晕开,将衣服染得一大片红红白白,丑得令人不住去看。 江肃有些心烦,他实在不擅长做这种?事,如今这衣服看起来还不如不洗,哪怕他以内力将衣服烘干了?,上头也跟染坏了?一大片粉红一般,看起来简直有说?不出?的古怪。 他干脆将衣服一丢,再转头一看,李寒山蹲在一旁,好像方才洗完他的剑,正要动?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李寒山觉察到江肃的目光,一时?动?作僵滞,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想当?着江肃的面?将衣服脱光,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些矫情了?,两个大男人,就算面?对面?将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又?能怎么样? 他紧张得手指都仿佛打了?结,可再一扭头,江肃又?十分?暴躁地搓起了?自己的衣服,却将那衣服越搓越乱,只怕给他一晚上都洗不干净了?。 江肃不看了?,李寒山莫名?又?略微心里有些失望。 他干脆脱了?衣服,留了?件贴身的亵裤稍作遮挡,便?直接没入溪水,背对着江肃,以免自己再胡思乱想,飞快想要将身上的古怪气味冲洗干净。 这溪水实在太冷了?,他干脆集中精神驱使内力御寒,不再胡思乱想,而江肃暴躁搓了?会儿衣服,终于彻底放弃,决定将这件衣服丢了?,回去之后?,再换件新衣服。 他算是明白了?。 以前他看武侠小说?与电视剧,看着里面?的白衣大侠风度翩翩,那帅气非凡,他实在喜欢得很,便?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真到了?江湖中,也要做一名?白衣侠客。 可他没想到白衣服这么难洗啊! 早些年?在止水剑派中,这衣服若是弄脏了?,换下来便?有下人会帮他清洗,若是实在洗不干净,师兄也会直接给他送新的,他实在没想这么多,现今看来,想当?一名?白衣剑客,除了?要有钱常换新衣之外,还得武功高深,时?刻多加注意,绝不能让敌人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衣服上。 想到此处,江肃深深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了?正在沐浴的李寒山。 山中并无灯烛照明,仅能靠着月色光辉勉强识物,李寒山离他不远,背对着他,他大致也能看得清,青年?人身材削瘦,背上肌肉线条舒缓,腰线笔挺,本该是一副颇为好看的身体,却被身上几道疤痕搅得支离破碎。 江肃不由蹙眉。 李寒山肩上的伤是那日在灵犀山中留下的,伤口已愈,新肉长成,结痂还未完全脱离,那儿沾不得水,李寒山便?是小心翼翼地,仔细避开肩上的伤。 而江肃将目光下移,便?见李寒山的腰侧也有一道颇深的旧伤,从腰侧绕至前方,这伤口多长,江肃看不太清,可从那疤痕的情况来看,这伤口显然极深,又?在身体脏器的要害处,能捡回一条命来,绝对是万幸。 除此之外,李寒山身上还有些较浅的小伤痕,看得江肃忍不住皱眉,心想,李寒山是魔教的少?主,本该养尊处优,等着继承教主之位,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伤痕? 他忍不住开口,直接问道:“你腰上的伤是何?时?留下的?” 李寒山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下意识按住了?自己腰侧的伤痕,可他很快便?又?觉得不对,伤疤而已,看见了?便?看见了?,他都当?着江肃的面?洗澡了?,就算要挡,他也该挡些其他地方。 想到此处,他干脆松开了?手,坦坦荡荡将那伤疤露出?来,与江肃道:“当?年?有人刺杀我父亲,我替他挡了?一刀。” 江肃:“……” 江肃皱起眉,想想这些年?谢则厉对待李寒山的态度,不知为何?,心中又?替李寒山起了?一丝愤愤不平的意味。 “其他伤痕呢?”江肃问,“也是挡刀?” 李寒山好似一下并未回神,也许也是从未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片刻才回过?神来,与江肃说?道:“都是些小伤,有些是练剑时?留下的,有些时?候是前几次出?门?替父亲办事时?留下的。” 江肃:“……” 江肃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也练剑,这些年?也因?为练剑受过?伤,可师兄总能令人给他极好的膏药,那些小伤大多也不会留下伤痕,至少?在他身上,并没有如李寒山这么多的伤疤。 李寒山是魔教少?主,论财力,魔教绝不输止水剑派,江肃不信谢则厉手头没有这些祛疤的膏药,那也就是说?,李寒山在魔教中,并没有江肃这般受人重视,可魔教少?主绝不该如何?,魔教中人不关心他,显然是从谢则厉对李寒山的态度而来。 江肃不由蹙眉,心中对谢则厉的恶感再增,甚至觉得自己先前对谢则厉的手段,还是太温柔了?一些。 而李寒山看着江肃的神色,觉得江肃也许是心情不好了?,又?想了?想当?初江肃教训他那小师侄祁渡的话,觉得江肃应当?也不喜欢别人不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便?又?开口,认真说?道:“都是小伤,已经全好了?,没有留下什么旧症。” 江肃却直接问他:“你爹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好?” 李寒山微微一怔,下意识便?答:“他只是严厉了?一些。” “我师兄也严厉,执起门?规来毫不留情。”江肃不由挑眉回敬,“可门?中弟子?若有人受伤,他恨不得拿最好的药膏为其医治,只要留下一点伤痕,他都是会心疼的。” 李寒山想了?想,道:“可父亲还是给我药的。” 江肃:“……” 江肃干脆起身,走到李寒山身边,寻了?处山石坐下,认真问李寒山道:“他以往是不是待你很不好。” 李寒山说?:“他只是想要我快些进步。” “你武功还能如何?进步?”江肃深吸了?一口气,以自身作比,道,“我已修至瓶颈,数年?难以突破,我想你应当?也是如此。” 李寒山答:“可我父亲说?,当?年?谢无教主不是这样的。” 江肃:“……” “谢无教主都能做到的事,我为何?做不到。”说?至此处,李寒山方才微微皱眉,像是喃喃自语,低声道,“我并无他的天赋与才气,便?只能靠着十倍百倍的努力,想方设法追赶上他。” 江肃:“……” 江肃不想说?话。 他深深觉得,李寒山绝对是被谢则厉忽悠了?。 谢无武功是高没有错,可当?年?谢无将武功修炼到那么高时?,都已经年?近三十了?,对比之下,李寒山可比他要年?轻许多,谢则厉还想要李寒山怎么样? 他有些生气,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对谢则厉实在太过?手下留情,谢则厉这种?人,就不该给他什么好结局。只是这如今他面?对的人是李寒山,他总不能将气撒在李寒山身上,他便?只好将怒气强忍回去,再看李寒山一眼,认真问他:“你应当?已经明白,江湖人称呼我为第一剑客,不是因?为我出?身名?门?,而是因?为我武功高。” 李寒山不知江肃为何?要如此说?,他只能点头。 “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江肃说?,“我想当?今江湖,能与我不分?胜负的,应当?没有多少?人。” 李寒山小声说?:“你我还未真正比试过?……” 江肃打断他:“你绝对是其中之一。” 李寒山:“我……” “你父亲便?比不过?我,否则我不可能会轻而易举便?将药反喂给他。”江肃说?,“那也便?是说?,你的武功,比谢则厉高。” 李寒山:“……” “谢则厉都不觉得丢脸。”江肃伸出?手,用剑鞘敲了?敲李寒山的脑袋,“你在担心什么?” 李寒山好似被江肃一剑鞘敲醒,莫名?觉得……江肃说?的话,好像有些道理。 他从未想过?他的父亲武功远不如他,毕竟谢则厉从不愿意与他比试,只是见他练剑,便?要言语打压,说?他不如当?年?的谢无,而若不如当?年?的谢无,未来又?如何?能承担起魔教教主的位置。 这根本就是谢则厉胡诌出?来的骗局。 他抬起头,看向江肃,想要与江肃说?些什么,却见江肃蹲在那山石上,认真看着他的双眼,眸色熠熠,如同看见了?什么他万分?期待的事情。 “你很强。”江肃认真与他道,“假以时?日,你会比谢无更强。” 毕竟谢无而立之年?便?已和温青庭同归于尽了?,李寒山又?不一样,江肃觉得李寒山肯定得长命百岁,多活那么多年?,他就不信李寒山超不过?谢无。 而李寒山看着他,怔然半晌,倒似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好容易回过?神,这才点了?点头,道:“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不负此言。” 江肃:“……” 江肃觉得李寒山理解的方向,与他想要表达的内容,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叹了?口气,从那山石上站起身,同李寒山说?:“你洗快点。” 天气太冷了?,就算他能以内劲御寒,那也是颇为消耗内力的事,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突然有一场恶战,他还是需要好好保存实力,赶快找件干净衣物。 江肃想了?想,他的随身衣物不多,今日进城去寻傅闻霄,他已经全部都带过?去了?,李寒山却并未将东西带上,眼前就是魔教营地,那也就是说?,他可以借李寒山的衣服过?来穿一穿。 反正他两身量体型都差了?多少?,借的又?是外袍,这关系也不大,江肃不由点头,觉得这可真是个绝佳的好办法。 …… 贺灵城又?搬了?把椅子?,坐在营地之内,等着李寒山和江肃回来。 他以为李寒山此番应当?与教主那日一般,和江肃会一前一后?从这小树林内出?来,好避人耳目,以免教中人乱说?闲话,可他在此处等了?片刻,等到的却是江肃与李寒山二人结伴,那江肃还没穿外袍,旁人只消看上一眼,便?该知道这事情绝不简单。 贺灵城很忧愁。 他开口叫住李寒山,想要好好教育少?主一番,而江肃也不在此处停留,径直走到了?其他地方去,贺灵城便?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去找支开江肃的借口了?。 李寒山不知出?了?何?事,心中茫然,跟着贺灵城走到一旁,才开口问:“贺副使,怎么了??” 贺灵城神色凝重的,道:“少?主,我已经知道了?。” 李寒山满心莫名?:“你知道了??” “少?主可还记得,江肃是止水剑派的人。”贺灵城认真道,“而我们教中,并不欢迎止水剑派的人。” 李寒山更加不解:“啊?为什么?” “少?主难道忘记当?年?谢无教主的事了??”贺灵城有些抑不住语气中的激动?,“当?年?止水剑派掌门?温青庭入我教中,色/诱了?谢无教主,又?骗谢无教主同他进不胜天,这可是血一般的教训,少?主怎么能忘记呢!” 李寒山面?露迷惑:“色/诱?他们不是好友吗?” “少?主太年?轻,这种?事,少?主还看不清。”贺灵城叹了?口去,“他们两的关系,稍加猜测便?该知晓,朋友只是他们两人对外的掩饰,这分?明就是正道的美人计啊。” 李寒山:“……” 贺灵城又?说?:“少?主,你认真想一想,江肃来我教中,难道不也是正道的美人计吗?” 李寒山:“……” 贺灵城见李寒山沉默不语,知道李寒山或许不愿多信,又?想此事太过?突兀,李寒山或许无法接受,便?也只能深深叹一口气,道:“少?主,你好好想一想,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 他眼角余光瞥见有人正从此处走来,便?下意识回头往那边一看,便?将江肃穿了?李寒山的衣服,正在整理自个的领口,而那黑衣肃穆,越发衬得他的身姿挺拔,腰线细瘦,肤色白皙—— 真好看。 贺灵城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神,觉得自己懂了?。 这难道不是色/诱?派一个这么好看的人来魔教,真的不是来色/诱的吗?! 李寒山却松了?口气,同贺灵城道:“贺副使,我还有事,还得赶回城中去见路九。” 贺灵城稳住心神,阴沉下脸色,极力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同江肃道:“江少?侠,我有话要同你说?。” 江肃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说?。” 贺灵城也不避讳李寒山,直接便?开口问道:“江少?侠,我知道,你们正道一向有色/诱魔教教主的传统。” 江肃:“啊?还有这种?事情?” “当?年?温青庭色/诱了?我们谢无教主,再早些年?,也有正道大侠□□教主的先例。”贺灵城道,“如今江少?侠突然出?现在魔教,着实有些令人生疑。” 可江肃的注意力,全都停在了?贺灵城的第一句话。 “我师祖……他做什么了??”江肃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等等,你说?什么?我师祖和谢无还有这种?关系?!” 贺灵城:“……” 江肃惊呆了?。 他知道这是某棠的小黄/文,可这些有颜色的内容与书中出?场的角色有关便?也罢了?,怎么如今听贺灵城说?起来,仅是在书中作为背景板出?现过?的角色,也逃不开这种?关系? 江肃本来颇为敬重温青庭与谢无,因?而才想着去收藏二人的剑,可他只以为二人是挚友,却不曾想到……当?年?的故事,原来是这样的吗? “江少?侠好像不信?”贺灵城冷哼一声,举证说?道,“我教中早有记载——” 江肃:“能给我看看吗?” 贺灵城:“……” “我就是好奇。”江肃皱眉,“我原以为他们是多年?好友,啧,这世上还能不能有纯洁的友谊了?。” 贺灵城:“……” 李寒山默默举起手,道:“江兄,我们可以。” 江肃点头,答:“对,我将我们两忘记了?。” 贺灵城:“……” 贺灵城咬牙切齿。 敌人如此狡猾,拐弯抹角是没有用了?,他只能直接一些,干脆戳穿敌人的阴谋。 “说?,江少?侠。”贺灵城道,“你也是来色/诱我们少?主的。” 江肃面?露迷茫:“……啊?” 贺灵城神色严肃:“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离开我们少?主?你想要什么?东西拿到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江肃:“……” “方才你们在河边做的事,我都已经听见了?。”贺灵城说?,“□□愉便?也罢了?,江少?侠若要补偿,我们圣教绝不会亏待你。” 江肃:“……” 江肃忍不住了?。 他原先觉得贺灵城是个十足的大好人,还想不明白贺灵城为何?会待在魔教之中,可如今看来,贺灵城平常是温柔贤惠,可这思想未免也太歪了??什么色/诱?他怎么就色/诱了??! “我和你们少?主只是朋友。”江肃认真说?道,“我不喜欢男人的。” 贺灵城:“话谁都会说?——” “我不喜欢人。”江肃干脆打断贺灵城的话,改口道,“我的心里只有剑。” 李寒山:“……” 贺灵城看着江肃的眼神,再想想江肃历来所为,莫名?便?觉得江肃的这句话,好像的确很有说?服力。 “而我藏剑无数,那也就是老婆无数,后?宫三千。”江肃挑眉,“剑不好吗?我为什么要喜欢人?” 贺灵城:“……你发誓?” “我发誓。”江肃气极了?,一时?口不择言,好像忘记了?贺灵城听不懂他这样说?话,却还是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未来二十年?的人生规划里,绝对,没、有、恋、爱、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6 23:53:59~2021-01-07 23:4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乔林、四月、王王山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ncy 10瓶;离诡 5瓶;疏霓、丞俞、某c、羽化成仙、南风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11.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江湖十大谣言 贺灵城一顿, 语调间还有些迟疑迷惑,问:“人生规划?” “至少二十年内,我没有时间谈情说爱。”江肃认真说道, “爱情,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贺灵城:“……” 万万没想到一旁的李寒山竟然不住点头, 出声赞同,道:“我看教中弟子, 沉溺于儿女私情之后, 就很难再分出那么多的时间去练剑了。” 江肃深以为然:“练剑就已经很忙了,哪还有时间谈恋爱。” 李寒山:“剑谱比人好看。” 江肃:“练剑比人有意思。” 贺灵城:“……” “对不起。”贺灵城后退一步,认真鞠躬和江肃诚恳道歉,“是我想多了……” 他?一定是脑子抽了, 才觉得少主会被人诱惑。 他?认识少主这么多年, 难道还?不知道少主心里除开剑与剑谱之外,几乎就不会再对其他东西动情了吗? 江肃也是这样。 若江肃真?是武林正道派来施展美人计的,那他诱惑谢则厉显然会更快一些, 又何必盯着堪称石头的少主不放, 陡然将自己的任务难度增加百倍。 至于他?在树林里听到的那些话……贺灵城虽然还是有些疑惑,可仔细一想,他?们隔着那么远,又没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乌歧的汉话那么差, 说不定是乌歧听错了呢? 贺灵城决定去找乌歧问清楚。 可他方扭过头, 正要转身, 江肃却一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留在了自己身边。 “等一等,贺副使。”江肃神色严肃, 认真询问,“我有事要问你。” 贺灵城顿住脚步,回首看向江肃,有些疑惑。 “贺副使,你们魔教的典籍,外借吗?”江肃满面诚恳,“就我师祖和你们谢无教主的事,我想看看。” 贺灵城:“……” 贺灵城皱起眉头,仔细看着江肃脸上的神色,真?诚,自然,没有一丝杂念,只有单纯的好奇。 可他没想到正道中人竟然也会对这种事好奇,更何况温青庭可是江肃的师祖,于情于理,江肃都不该对这种事产生兴趣。 贺灵城心有迟疑,停顿片刻方才开口,问:“你……真的想看?” 江肃点头:“想看。” 而边上李寒山竟也跟着点起了头,道:“我也想看。” 贺灵城:“……” 算了,少主想看,那就看。 只是他们毕竟不在魔教,贺灵城也没法立即将江肃想要看的那些典籍拿到手,就算江肃想看,那也不该是现在,贺灵城思考片刻,决定开口答应,正要开口时,却猛地听见谢则厉的声音冷冰冰从一旁的帐篷内传来,道:“江肃,本座何时允许你随我们回教了。” 江肃不由挑眉。 他?刚刚才听了李寒山说了那些事,心?中正是对谢则厉恶感急增的时候,偏偏此时谢则厉还?要出现在他面前,他?简直恨不得再狠狠膈应一番谢则厉,便直接转过头,看向身后那帐篷,挑眉,问:“教主在里面啊?” 贺灵城这才小声嘟囔自责:“怪我,我怎么挑的地方,这好像是楼宫主的帐篷。” 江肃立即便接着贺灵城的话说了下去,道:“教主,傅神医才嘱托过?你要禁欲,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贺灵城:“……” 谢则厉冷哼一声,他?好歹还?觉得傅闻霄的话,竭力克制着自己暴躁的脾气,只是冷冷道:“与你何干?” 江肃干脆绕过?帐篷,将那帐篷门帘一掀,直接走了进去。 李寒山见状,毫不迟疑,也跟着江肃一同进了帐篷。 贺灵城站在帐篷外,有些犹豫。 他?担心?江肃惹怒谢则厉,若是谢则厉一心?惩罚,或许会令李寒山很为难,而今贺灵城既然知道江肃并非是来魔教色/诱李寒山的,江肃只是少主的朋友,那他自然要尽力避免这种局面。 贺灵城干脆也匆匆跟上江肃与李寒山的脚步,想进门替江肃打个圆场,好歹当个和事佬,以免教主再度暴怒。 帐篷之内,谢则厉正在喝茶,他?坐在桌边,本来的心?情也并不算好,而楼鄢坐在离他?稍远一些的地方,倒还?像是有些焦头烂额,这情况像极了刚刚吵过架,江肃一看便知,这两人只怕到现在还没有和好。 可和不和好,与他都没有关系。 他?只想让谢则厉心?里添堵。 “你进来做什么?”谢则厉冷冰冰道,“出去。” 江肃看着他?,微微一笑,说:“傅神医有事想要转告教主。” 谢则厉:“……” 傅闻霄的名字果然好用,谢则厉听到是傅闻霄有话要说,竟真?的住了口,抬头看向江肃,等着江肃说下去。 “傅神医有几个忠告。”江肃说,“与教主的身体有关。” 谢则厉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几乎是认真?询问医嘱,道:“傅神医说了什么?” 江肃缓缓在谢则厉面前落座,面色平静,道:“五行门某位前辈因长期饮茶,死时血液竟都变成了绿色。” 谢则厉:“……” 谢则厉嘴角微微一抽,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江肃答:“教主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写信去五行门问一问。” 可五行门只是个正道小门派,若收到谢则厉来信,只怕没有人敢去回复,这种小事,谢则厉显然也不可能派个暗线去那种小门派中仔细调查,他?将信将疑,却还是放下了手中茶杯,冷哼一声,伸手去拿一旁桌上的糕点。 江肃立即跟上,张口就道:“移山派侠客因为嗜甜立胖三百斤,爆肥懊恼万分,根据神医解释,吃一口甜点,如同减寿十天。” 谢则厉:“……” 谢则厉心?中膈应,虽然他不信吃一点糕点就能胖成那副模样,也不觉得吃甜就能减寿,可江肃这么说了,他?心?中实在难受,干脆又放下了糕点。 可他今日与楼鄢生了一天的气,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早已觉得腹中饥渴,若不是突然听见贺灵城在帐篷外同江肃说话,他?应当早已令人传了膳,只怕如今连饭都已经要吃完了。 他?看着桌上的东西,心?中满是膈应,干脆挥手令人进来,令他们去准备晚膳,想着吃饭总不会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了,可不想江肃却又忽然冒出一句,道:“吃宵夜等于慢性自杀。” 谢则厉终于忍不住动了怒气,他?觉得江肃的每一句话,都是故意在针对他的,他?不由咬牙道:“你!” 江肃飞快打断谢则厉的话:“长期纵欲竟会导致脾气暴躁,教主听说过?吗?无极楼中有一名弟子,暴怒之下,当场猝死。” 谢则厉:“……” 谢则厉气得手抖,可还是闭嘴了。 他?还?记得傅闻霄的话,他?不敢动怒,生?怕动怒之后忍泪吟发作,而他?不可寻人双修,只能靠自己将这毒忍耐过?去,他?便只能闭眼深深呼吸了数次,想将这怒气缓和过?去。 而江肃见他?如此,这才说出了这句话。 “教主,笑一笑,十年少。”江肃说道,“微笑带给你我美好的每一天。” 谢则厉沉默了。 对,这句话,傅闻霄好像也说过。 他?纠结半晌,终于抬首,重新看向了江肃。 “江少侠说得很有道理。”谢则厉语调温和,嘴角带笑,“本座不会生?气的。” 贺灵城:“……” 李寒山:“……” …… 若不是谢则厉笑得简直像是在哭,江肃简直就要信了。 他?也与谢则厉客套,道:“教主不必客气,应该的。” 说罢他?起了身,觉得这几句话已经够谢则厉膈应上一阵子了,而他?要随同返回魔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他?可以每天都让谢则厉这么膈应。 他?心?中记着长宁城中的青霄剑,既然李寒山无事,他?也该赶回去,见一见别人的漂亮老婆。 说起别人二字,江肃还?有些心?痛。 李寒山几乎已习惯了跟着他?,他?压根不用江肃说出自己要去何处,便已自动跟上,走出两步,却听谢则厉叫住了他?。 “寒山。”谢则厉仍旧努力保持着语调的温和,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 李寒山:“……” 李寒山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而谢则厉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实?在忍不住多问,又道:“白日时,你为何在城里?” 李寒山:“我……” 谢则厉那温和语气已不见了,这些时日,他?对李寒山和江肃的关系很有些怀疑,偏偏今日他去求医,李寒山还提早出现在了长宁城中,他?忍不住便要胡思乱想,那长宁城中可有不胜天的一把钥匙,李寒山去那儿做什么?会不会和钥匙有关系? 谢则厉目光逐渐阴沉,多有疑虑,李寒山却不知自己究竟还?能如何解释。 他?不擅长说谎,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说谎便容易被人看穿,他?很担心?自己暴露了江肃的计划,便只能闭嘴不言,低垂着头,紧张思索自己应当要如何应对。 谢则厉还?要逼问,江肃却又开了口,抢在两人之前说道:“教主,你已经老了。” 谢则厉:“……” 江肃平白冒出这么一句颇为冒昧的话,谢则厉觉得江肃在骂他?,可他不能与江肃生?气,便哼上一声,道:“本座如何算老了?” “孩子都这么大了,能不算老吗?”江肃轻轻啧了一声,说道,“教主,人还是要服老的。” 谢则厉:“寒山是本座的养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都大了,是时候该放手了。”江肃答,“养子,那也是差辈了。” 谢则厉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肃认真说道,“前浪死在沙滩上。” 谢则厉:“江肃!” 江肃:“你孩子的事,与你何关?” 他?终于看到谢则厉呼吸急促,面色变化,心?中满意,倒还?不忘同谢则厉多嘱托一声:“教主,傅神医说了,双修伤身,忍着比较好。” 谢则厉声音颤抖:“你……你……” 江肃起身,转头握住李寒山的胳膊,直接拽着他?朝外走去。 贺灵城沉默片刻,也只能同明显毒发了的谢则厉行了礼,匆匆告辞。 是他想得太多了。 就江肃这嘴和身手,怎么可能会被谢则厉惩罚欺负呢? 江肃不去欺负其他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 江肃与李寒山二人再度一同结伴,返回长宁城。 途中李寒山皱着眉思索,好一会儿才开了口道:“我……我第一次看见父亲那样笑。” 江肃不由咳嗽一声,道:“你不怪我便好。” 他?想李寒山毕竟还?算尊敬谢则厉,他?一直担心?自己这么针对谢则厉,会让李寒山不高兴,可他一想到谢则厉这些年故意万般打压李寒山,他?便忍不住心中的气恼,简直恨不得骂得更狠一些。 李寒山听他如此说,倒也微微一怔,摇头,道:“我不会怪你的。” 他?早已将江肃当成了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他?也知道江肃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为了他?好,他?当然不可能会和江肃生?气,他?信任江肃,无论江肃做了什么,他?都相信江肃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长宁城内。 方才江肃突然离开,也不曾说过?自己离开的理由,方远洛显然很担心?,他?蹲在琳琅阁门外,等着江肃回来,如今远远看见江肃和李寒山二人,他?不由松了口气,抬手招呼,道:“江兄弟,木兄弟!你们怎么——” 他?微微一顿,睁大双眼,目光在江肃和李寒山身上转来转去,猛地便将自己方才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硬生生?拗成了另一句话。 “江兄弟。”方远洛万分震惊,“你怎么穿着木兄弟的衣服。” 江肃还?不觉得方远洛这问题奇怪,顺口便答道:“我的衣服脏了,借他?的衣服穿一穿。” 李寒山听江肃如此说,便也跟着点头,道:“他?的衣服脏了,所以才拿了我的衣服。” 方远洛:“……” 方远洛皱起眉头,仔细回想。 江肃的衣服脏了? 方才不就是溅了几滴路九身上的血吗?又不多,江湖儿女,这么点血迹,怎么能算脏? 他?甚至主动代入了自己身为丐帮的卫生观念,只觉得江肃平日里穿的那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在人群中颇为显眼,若是那衣服都算脏,那他的衣服简直就该算是泥地里泡出来的了。 方远洛觉得,这件事,很不简单。 他?越发觉得江肃和李寒山的关系不太简单,若是普通朋友,两个大男人,互相借对方的衣服穿?不肉麻吗? 可他不敢多说,他?只能尴尬同江肃笑了笑,道:“江兄弟,傅神医已经帮路九简单包扎过了,白少爷正在问话,我们一同进去看一看?” 江肃点头。 他?跟着方远洛,走到一间屋外,傅闻霄站在外头,似乎对讯问这种事并无多大兴趣。 他?也同方远洛一般,方才不知江肃为何离去,正有些担心?,老远看见江肃和李寒山一道回来,不由松了口气,道:“江少侠,下一回你莫要再这般不告而别了。” 江肃还?没来得及回答,傅闻霄神色已变,那面色略有些古怪,蹙眉道:“这衣服……咳,白少爷和路九都在里面,路九还?不肯说出钥匙的下落。” 江肃没有多想,推开房门,便直接走了进去。 路九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身上捆了数条绳索,手上还?锁了链条,层层防备,显然是为了防止他?逃走。 而他?面色苍白,方才他?的手上流了不少血,也许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伤口太疼,他?虚弱不已,只能勉强靠着椅子坐稳,若不是白玉生?一直在同他?说话,他?或许就要睡着了。 而白玉生?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几乎将嘴皮子磨破,说出一身汗,这路九也不愿意开口,室内生?了暖炉,实?在太热,他?便将外袍解下搭在椅子上,转头继续逼问路九。 “钥匙究竟在哪儿?”白玉生?蹙眉问,“你为何要偷走钥匙?” 路九只是闭着眼一言不发。 而房门轻响,白玉生?不由回过?头,见来人是江肃,他?松一口气,还?来不及问,倒是一眼就看见了江肃换了一身衣服。 白玉生?沉默了。 他?方才就觉得江肃与李寒山有些不太对,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两竟然是这种关系! 只是白玉生?毕竟处世圆滑,有些事情,他?知道自己不该开口,特别是这种私人关系,他?绝不该有所窥探,哪怕心?中无比好奇,也只能将那好奇压下心?头,只谈正事,道:“江少侠,你回来便好。” 江肃问:“他?不肯说?” 白玉生?有些无奈,请江肃走到一旁,这才低声与江肃道:“江少侠,你可曾想过,路九不过?是一个小偷,这不胜天的钥匙,对他似乎并无用处。” 江肃明白白玉生?的意思,便问:“你觉得他?是帮别人偷的?” 白玉生?点头。 “钥匙失窃已有些时日了。”白玉生?叹了口气,“我想这钥匙,应当已不在他手上了。” 江肃不由回头看了看路九,微微蹙眉,道:“能从他?口中问出那个人是谁吗?” “想要不胜天钥匙的,必然是为了开启密室。”白玉生?道,“可钥匙有七把,寻常人绝对没有将钥匙集齐的能力。” 那也就是说,幕后之人不是财力雄厚,便是权力滔天,只怕路九就算知道那人是谁,为了今后能在这江湖上活下去,他?也绝不敢提及那个人的名字。 “傅神医是正人君子。”白玉生?忽而将话题一转,不知为何便移到了傅闻霄身上,却又不敢直言,只是暗示,道,“有他?在此处,只怕不好问出线索。” 江肃:“……” 白玉生?:“若能将傅神医支开,白某还?能想想办法?。” 江肃微微挑眉,觉得自己已明白了白玉生?的意思。 白玉生?想对路九用刑。 傅闻霄为人正派,又是医者,他?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出现,可他又代表着武林盟,他?的意见举足轻重,白玉生?不能不听。 而白玉生?只是个生?意人,他?心?中并无黑白对错,只要能问出消息,得出对他?有利的结果,那过程如何,他?不介意,他?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若能支开傅闻霄,他?自信能从路九口中问出答案。 可江肃只是微微皱眉,道:“我来试试。” 他?也不愿意对人用刑,打斗时弄伤敌人是一回事,而为了让敌人屈服滥用刑罚又是另一回事,他?做不到,若能好言劝说让路九开口,他?更愿意选择这种办法?。 白玉生?只好叹了口气,道:“江少侠若是想试,那便去试试。” 江肃走到路九面前,开口唤:“路九。” 路九听见了江肃的声音,连眼皮都懒得抬,没好气道:“不知道,不要问了,不会说的。” “我只是想要你权衡利弊。”江肃说,“你替他人隐瞒,又能有什么好处?” “小爷我乐意。”路九骂骂咧咧睁开眼,道,“他?娘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路九话音一顿,将目光停在了江肃的衣服上。 方才江肃那白衣太过醒目,穿起来实在好看,路九都忍不住赞叹美人风华,可他也记得很清楚,江肃方才穿的绝对是白衣。 而如今江肃身上衣服的款式和李寒山的衣服相比,实?在是像极了。 路九认识李寒山已久,李寒山的衣服永远都是那么一个款式,他?甚至还怀疑过?李寒山是不是有许多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路九笑了。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路九笑了一声,“想不到天下闻名的江湖第一剑客,竟然是个断袖。” 白玉生?:“……” 傅闻霄:“……” 方远洛:“……” 说出来了,他?竟然说出来了! 江肃一怔,不明白路九的意思。 “断袖?”江肃很是疑惑,“你说什么?” “连衣服都可以一道穿。”路九忍着伤处疼痛,开口便嘲笑江肃,道,“肉麻。” 江肃:“……你什么意思?” 路九骂:“死断袖,丢人,不要脸。” 江肃:“我的衣服脏了,不过?是借他?的衣服一用。” 路九:“呸,没几个男人肉麻成你们这幅模样,死断袖!” 江肃:“我不喜欢男人。” 路九:“死断袖!” 江肃:“我的心?里只有剑。” 路九:“死断袖!” 江肃:“……” 江肃生?气了:“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路九:“死断袖!” 江肃扭过头,一把将白玉生?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拿了起来,面无表情对着路九的脑袋便将那外袍套了下去,这一下太过突然,路九吓了一大跳,往后一挣,整个人带着那椅子一下跌倒,而江肃冷冰冰看着他?,道:“你怎么也穿别人的衣服啊。” 路九:“你——” 江肃弯下腰,狠狠抬剑敲在路九的椅子上,打断了路九的话。 “路九。”江肃认真道,“你脏了。” 路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7 18:00:00~2021-01-08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幼微 2个;王王山而、岁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代还宗小皮包 57瓶;宫惟的花 11瓶;婧区 10瓶;桐生 9瓶;社会你洋哥 6瓶;未静、花清岫 5瓶;陈总 4瓶;四点月光 3瓶;初雪落松间 2瓶;羽化成仙、丞俞、南风起、一瓶也没有了、疏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1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鬼市 路九怔愣许久, 才?猛然回过神来,冲着江肃大喊:“什?么脏了!你才?脏了!” 白玉生站在几步之外,一脸沉默。 他?的衣服, 他?几千两金丝云缎的衣服,就这么丢到路九这臭贼的头上了? 他?不?知道路九脏没脏, 但是他?的衣服脏了!!! 偏偏江肃还踩着路九的椅子腿站着,一面?道:“穿别人衣服就肉麻, 那你现在岂不?是肉麻极了。” 路九:“是你逼我的!” 江肃才?懒得理会他?的辩驳, 干脆得出结论:“你脏了。” 路九:“我呸!” 江肃:“你脏了。” 路九:“我没有!” 江肃:“你脏了。” 路九:“……” 路九头一回遇见?这么不?讲道理的正道中人。 他?觉得江肃简直是在强词夺理,胡说八道,可这嘴长在别人身上,江肃想怎么说, 他?阻止不?了。 更不?用说如今他?还是人家的阶下囚, 虽说他?嘴硬,到现在也不?愿意供出自己?的幕后指使,可他?心里是知道的, 如今自己?的命握在这些人手上, 他?不?过是觉得正道中人不?太可能会对他?用刑,这才?有恃无恐,死犟着不?肯开口。 可当眼前的人是江肃时,路九忽而就开始慌了。 这江肃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正道人,做事一点也没有正道的束缚, 谁也不?知道江肃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要?是真得罪了江肃, 路九觉得江肃很可能当场就把他?拖出去喂狗。 他?终于咽下了心中的怒气,对江肃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去理会江肃。 江肃也冷哼一??, 踩着椅子腿再次逼问路九:“说,到底是谁让你来偷钥匙的。” 路九闭上眼,口中碎碎念道:“我脏了,我好痛苦,我不?想说话。” 江肃:“……” …… 很好。 江肃觉得自己?棋逢对手,遇见?了第一个成功气到他?的人。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几人,原本是想让他?们帮帮忙,先将地?上这个耍赖的路九弄起来,可不?想除了李寒山之外,每个人都是一种说不?出古怪的表情,见?江肃将目光转过来,他?们还匆匆将眼神躲闪开,只当做不?曾注意到江肃的目光。 江肃觉得很不?对劲。 这些人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看看路九,结合路九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几乎一瞬就明白了几人的意思?。 他?们该不?会……也以?为?他?是断袖?! 江肃竭力想要?解释。 “路九在胡说八道。”他?努力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怎么可能会是断袖呢?” 方远洛不?住点头,干笑道:“哈哈,江兄弟,你放心,我老方相信你。” 白玉生惯常微笑,道:“江少侠,白某明白。” 傅闻霄:“……” 他?没有说话。 江肃深吸了口气,稳定心神,试图拿出自己?说服一切的嘴炮能力来,认真与几人说:“我知道你们心里不?信,傅神医,方副帮主,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们难道也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方远洛持续干笑:“哈哈,江兄弟你当然不?是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想起了江肃在武林盟内与李寒山形影不?离,甚至……等等,那次他?在梅园内找到江肃时,江肃是不?是正和李寒山喝酒。 两个人,花前月下…… 啧啧啧。 傅闻霄还是不?说话。 他?在仔细回想江肃与李寒山相处时的神情举止,这两人的默契,绝不?是一两日就能够轻易达成的,哪怕相识多年,哪怕是至交好友,也不?一定能有如同他?们两人一般的默契与习惯。 傅闻霄想了想,将自己?代?入了江肃所说的那个情况,若是他?的衣服脏了,他?会随意去穿朋友的衣服吗?更何?况……江肃的衣服上不?过是溅上了几滴血迹,短时间内,傅闻霄觉得自己?都能够忍耐,又何?况是有行走江湖经验的江肃? 思?索完毕,傅闻霄更不?想说话了。 江肃只好拉过李寒山,认真澄清:“我与他?只是好朋友。” 李寒山这时候才?开了口,也一样认真点头道:“对,我们只是好朋友。” 方远洛:“哈哈。” 傅闻霄:“……” 白玉生:“嗯嗯嗯是是是。” 江肃:“……” 江肃一脚踢在路九的椅子腿上,憋不?住咬牙切齿,懒得再和几人解释,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再怎么想他?的心里都只有剑。 他?甚至不?想再寻几人帮忙,自己?上前动手将路九的椅子拖了起来,用的动作大了一些,似乎扯到了路九的伤处,疼得路九一??哀嚎,江肃也不?理会他?,连客套般的劝说都懒得有了,干脆便说:“路九,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路九:“没有。” “哪怕此刻你咬紧牙关,什?么都不?愿意招认,可你已经落在我们手上了。”江肃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干脆弯下腰直视着路九的双眼,道,“你觉得,让你来偷钥匙的那个人,真的能相信你什?么也没说吗?” 路九:“……” “我言尽于此。”江肃站起身,道,“你最好再仔细想一想。” 他?仍是不?想听从白玉生的建议,去对路九用刑,他?清楚书中路九的为?人,虽然路九是贼,可也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他?还喜欢劫富济贫,自己?平日的吃穿用度却算不?得多好,这对他?偷盗的富人家并不?公平,却符合侠客的逻辑,像路九这样的人,算不?得十恶不?赦,江肃不?想对他?用刑。 他?本来准备了无数说辞,可被路九一句死断袖气了回来,如今已懒得多说,只能让白玉生给路九松绑,先让路九回去休息一日,他?明日再来。 白玉生叹了口气,一面?颇为?嫌恶捡起路九身上自己?的那件衣服,正要?为?路九松绑,路九却忽而咧嘴对他?一笑,道:“白少爷,你也脏了。” 白玉生:“……” 江肃:“……” 白玉生扯过布条,塞住了路九的嘴。 他?招手让人过来,将路九拖出屋子,几人随在守卫身后,江肃还蹙眉思?索,转头看向李寒山,问:“路九以?往偷了东西?,都习惯到哪儿?销赃?” 路九偷过不?少绝世珍宝,那些东西?价格高昂,又是黑货,绝不?可能随意在市面?上流通,甚至也无法在明面?上常见?的渠道销赃,他?必然有他?惯常习惯的买卖渠道。 可李寒山与路九并不?算熟悉,不?过是当年比试过一回,他?只能摇头。 江肃正要?接着往下说话,却忽地?听见?一??破空??响,他?不?曾回头,身体已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一把拖住瘸着腿的路九,往后一拽,一手抬剑去挡,便听夺地?一??响动,他?的剑鞘上钉入了一枚透骨长钉。 那力道震得江肃的手腕都有些发麻,他?抬首去看,正见?不?远处屋檐上有数名黑影,见?一击失手,竟还将剩下的暗器尽数掷来,江肃手头没有其他?可以?遮挡的东西?,便只能以?剑鞘护住路九。 李寒山踩着墙面?跃上屋檐,直冲几人而去,那些人才?匆匆要?逃,白玉生大喊令人跟上,江肃却仍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 那透骨钉足有三寸余长,泛着古诡的蓝紫幽光,像是涂了毒,而这显然是冲路九而来的,他?方才?的话说中了,指使路九来偷钥匙的人,显然对路九并不?放心。 他?觉得路九被捕,十有**会供述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想要?先下手为?强。 江肃拔剑出鞘,将拿几枚透骨钉从剑鞘上削掉,心中却一瞬阴沉至底。 方才?事发突然,他?抬剑去挡是无奈之举,虽剑鞘并未如何?受损,这么点小问题,稍作修补便好,可他?还是有些不?开心。 什?么人啊!对别人老婆下这么狠的手!要?脸?! 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一下没打中还要?再来几下!还是个男人吗! 他?要?是抓住那几个人,一定连皮都给他?们扒了! 江肃气冲冲转过头,看向吓了一大跳的路九,不?免再翻上一个白眼,问:“你明白了?他?们来杀你了。” 路九:“……” 路九仍旧不?言不?语,可江肃看着他?的神色,似是已有些松动,而李寒山与白玉生已一前一后回来了,却并未带回那几个刺客,李寒山没有开口,白玉生已经抢先骂道:“都是寒鸦的死士,见?我们去追,已经咬毒自尽了。” 他?说完这句话,琳琅阁中守卫已将那几人的尸体拖了回来,江肃看了一眼,的确是杀手组织的死士,从他?们身上,只怕找不?出什?么太大的线索。 江肃只能再看向路九,道:“你若是不?说,就没有人能保住你了。” 路九:“……” “你现今在琳琅阁,白少爷若用心布置,琳琅阁还能护你周全。”江肃说道,“可你出了琳琅阁,要?不?了几日,他?们就能要?了你的命。” 白玉生听江肃如此说,自然领会江肃的意思?,急忙开口跟上,道:“只要?你说了,白家哪怕倾其所有,也必定护你此生平安。” 路九看了看白玉生,这才?低垂下眼,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江肃皱起眉,等着路九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从鬼市接来的活,没有人敢去,那奖赏已经押成了天价。”路九低??说,“我近来……有些缺钱。” 江肃:“……” 鬼市。 这地?方江肃也在原书之中看过,可书中他?们前往鬼市时,已是剧情后期,张问雪想带江肃去鬼市中碰碰运气,或许能拿到忍泪吟的解药,倒是没想到他?喂了谢则厉药打乱剧情后,鬼市竟然能提前到这么早之前来。 书中说,鬼市是江湖上最见?不?得人的一处黑市,位置诡秘,还需得有特殊令牌方得入内,鬼市主人像是中间人,会接下委托再分发给来鬼市内的人,若是路九此言不?虚,幕后雇主是何?人,只怕只有鬼市主人知道。 江肃觉得,他?们还是得去一趟鬼市。 他?想了想,干脆蹲在路九面?前,朝路九伸出了手。 路九有些不?解:“你要?做什?么?” “令牌。”江肃说道,“你去过鬼市,你应该有?” 路九仍被捆着,他?只能低了低头,告诉江肃那令牌在他?胸口,江肃正要?伸手去掏,李寒山已经忍不?住皱起了眉,直接揪着路九,将他?拖了起来,用力抖一抖,从路九身上丁零当啷掉下了一堆东西?。 方远洛:“……” 傅闻霄:“……” 白玉生:“……” 三人对了对眼神,觉得他?们懂了。 看,这样就吃醋了,还说自己?不?是断袖。 啧,这江湖世道,还能不?能好了。 …… 路九被李寒山拖得险些勒住脖子,呛得咳嗽一??,却又不?敢开口骂人,而李寒山蹲下身挑挑拣拣,从哪一大堆不?知所以?的工具道具中摸出了一块令牌,递给江肃,道:“每人一块,你拿了这个,他?们就会以?为?你是路九。” 江肃伸手接过,李寒山又道:“我和你一道去。” 江肃不?由蹙眉:“可你没有令牌。” 路九躺在地?上,听见?江肃如此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他?要?什?么令牌,他?拿着魔教的血影令过去,所有人都得给他?让道。” 江肃:“……” 江肃简直恨不?得狠狠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下。 他?自己?不?觉得李寒山的身份有异,只将李寒山当做是寻常人看待,竟然忘了方远洛和傅闻霄等人所熟知的李寒山,还是那个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的木一川。 偏偏路九知道李寒山的身份,先前路九未曾说出此事,可血影令是魔教内的令牌,若非魔教之内位高之人,绝对拿不?到这令牌,如今血影令三字一出,只怕谁都要?知道李寒山是魔教的人了。 他?转头看向傅闻霄,本是想解释,可傅闻霄微微闭眼,似是早有所察,他?并不?意外,而白玉生干脆一笑,道:“我只是个生意人。” 言下之意,是他?懒得去管什?么正邪黑白,只要?对他?有利的,那便就是好的,只有方远洛睁大双眼,将目光在李寒山和江肃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好半晌才?极为?震惊一般出??感?叹,道:“原来是这样……江兄弟!难为?你了!令人动容!” 江肃:“……啊?” “正邪而已,不?是问题!”方远洛认真点头,“真爱是可以?突破一切的!” 江肃:“……”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李寒山果真满面?疑惑不?解,他?听不?懂方远洛的意思?,可却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眼前几人却丝毫不?介意,他?不?由沉默,而后小??感?慨,道:“正道果然都是好人。” 江肃:“……” 不?是,等等。 虽然江肃很认同李寒山的这句话,可魔教少主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一时间有些思?绪错乱,白玉生担心他?二人尴尬,不?愿将话题停留在此处,匆匆便往下道:“江少侠,若你要?扮作路九前往鬼市,你绝不?能将你的剑带进去。” 鬼市内遮挡面?容者四处都是,江肃可以?用面?具挡住自己?的脸,以?免被人认出身份,可江湖中不?少人擅长以?武器识人,江肃的剑只要?一摆出来,不?少人就能认出他?来。 路九并不?用剑,他?擅长软鞭,平日缠在腰上,这玩意江肃略略知晓一些,却不?太会用,他?若只带着软鞭,进入鬼市后一旦有打斗,他?必然要?吃亏。 白玉生已招了招手,令一旁随从上前,他?低??与那随从说了几句话,而后又抬起头,与江肃道:“今日路九被你我抓住,这消息只怕已经外传,而路九以?往被捕,几乎每次都能顺利逃离,此番他?若是成功逃走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边上那随从已重新捧了一个托盘回来,上头以?绸缎盖着一柄长剑,白玉生将那绸缎取下,转身与江肃道:“天下第一神偷从不?失手,而这一回,他?的目标是青霄剑。” 江肃:“……” 那托盘上的,正是青霄剑。 眼前的青霄剑已被好好清理过,上头没有了那古怪的异味,终于是江肃心中思?慕多年的那位千年美人了,江肃不?由屏息,伸手轻轻在剑上一抚,再回首看向白玉生,目光中抑不?住惊喜,而白玉生微微一笑,对江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肃:“如此厚礼……” “对白家来说,这不?算什?么厚礼,”白玉生笑道,“江少侠,白某家中无人会用剑,青霄剑在琳琅阁中,就是暴殄天物,宝剑配英雄,这剑,更适合你。” 李寒山:“……” 李寒山神色阴沉,心中莫名憋闷得有些难受。 他?想,这白玉生真不?愧是白家的人,这才?多久,他?就抓住了江肃的喜好,已经开始想讨江肃开心了。 哼。 不?就是送剑吗?他?也有一堆剑,要?是比送剑,他?才?不?会输给白玉生呢! 可江肃显然不?曾思?考这么多。 他?只是将那青霄剑拿起,按着剑鞘轻轻一拍,剑已出鞘,剑锋寒光锋锐,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剑。 他?难以?压抑住心中兴奋,若不?是他?还着急赶着去鬼市,他?简直恨不?得捧着青霄剑好好看上一晚。 老婆!漂亮老婆!别人的漂亮老婆! 今天开始是他?的了哈哈哈哈!!! …… 鬼市虽位置诡秘,还时常更换地?方,正道中人想要?寻找鬼市,着实有些困难,而江肃身边有李寒山,鬼市的位置,魔教中人当然很清楚。 而说来赶巧,如今的鬼市,正巧就在长宁城附近。 江肃与李寒山算了路程,两三日内,他?们能走一个来回,而江肃着急要?去寻那把钥匙的下落,他?们便不?曾在长宁城内多留,径直赶往了而今鬼市所在之处。 江肃近日心情甚好,他?捧着青霄剑,越看越觉得媳妇儿?真好看,虽是在赶路,可他?的心情也极好,甚至连脸上的笑都多了。 李寒山近日心情极差,每当看见?江肃盯着青霄剑看,他?便觉得心中闷得发慌,在一想这是白玉生送给江肃的礼物,他?便更难受了。 他?这时候才?开始仔细回想,江肃送了他?无名剑,可他?却不?曾给江肃任何?回礼,这实在是他?的过错,他?也想看江肃这么开心啊。 一日路途之后,他?们终于赶到鬼市所在之处,那儿?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渡口,只不?过渡口的河面?上常年迷雾弥漫,四处均是芦苇,若往芦苇深处走,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常人不?过是横穿此河,绝不?会往迷雾深处去,可他?们要?去的鬼市,却在那迷雾之中。 渡口有船夫守候,若不?出示令牌,他?只会将人渡往对岸,江肃要?扮成路九,隔着一段距离便已戴上了面?具披了斗篷,以?免被人看见?他?的脸。 前往鬼市之人大多掩饰面?容,他?这么打扮并不?奇怪,李寒山也同他?一般戴了面?具,等到了渡口边,那船夫看他?们一眼,江肃故意跛着脚走过去,佯作自己?断了一条腿,将令牌给那船夫看过,那船夫神色已变,不?过一瞬,等看见?了江肃腰上的青霄剑,便笑嘻嘻小??与江肃道:“小九,得手了?” 江肃怕他?认出??音,便只是点了点头。 “我听他?们说你被抓住了。”船夫叹了口气,“我还有些担心。” 他?看向李寒山,等着李寒山出示令牌。 李寒山拿出血影令,只在船夫面?前一晃,那船夫竟好似一瞬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连笑意都已收拢了,毕恭毕敬同他?行礼,小心翼翼道:“少主来此,可是教主有事吩咐?” 李寒山随口应答,却语气冰凉,道:“进去逛逛。” 江肃:“……” 他?实在鲜少听见?李寒山用这种语气说话,可他?见?这船夫反应……好像魔教少主本该就是如此一般。 那船夫不?敢怠慢,匆匆请二人上船,离开渡口便要?朝鬼市去,江肃在船上站稳,低头看船下河水幽暗,一时竟略有些心中发慌,默默往船中走了几步。 他?不?会游泳,还是离这水远一点。 他?方才?如此一想,那船夫便开了口,小??与李寒山道:“少主,待进了雾,便不?可再说话了。” 李寒山反问:“为?何??” “主人在水下养了怪鱼,若是听见?大动静,就要?出来咬人了。”船夫小??说道,“我们这么一艘小船,受不?了几下折腾。” 他?话音未落,江肃默默再后退一步,扶助了李寒山的手。 李寒山一怔,也压低??音问江肃:“怎么了?” 江肃有些尴尬:“……我不?会游泳。” 李寒山:“……” 江肃又说:“带鳞片的东西?……有些恶心。” 李寒山:“……” 李寒山没想到江肃竟也有害怕的东西?。 他?想了想,这种事,他?从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那么白玉生必然不?可能知道,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白玉生输给他?了。 他?心中一瞬云开雾散,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甚至主动握住了江肃的手,说:“无妨,你轻功那么好——” 话音未落,船至河中暗流,船身忽而一晃,江肃猛地?便握住了李寒山的手,像是被吓了一跳,而李寒山怔愣片刻,竟忍不?住伸出手,按着江肃的腰,扶着令他?站稳了,才?压低??音,与他?说:“你不?要?慌,这船这么大,掉不?下去的。” 他?一颗心砰砰直跳,却并非因为?船身晃荡。 他?好像第一次摸到了江肃的腰。 江肃闭了眼,低??回答:“江面?太宽,没有落脚之处,若是真落了水,只怕会有些危险。” 李寒山勉强稳住心神,答:“莫慌,我会游泳。” 他?口中说着这句话,却不?敢去看江肃的眼睛,只能目光避闪,压着慌乱急促的心跳,看向一旁。 而后他?便看见?了。 船夫撑着桨,却忘了划,只是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一般看着他?们。 半晌,他?匆匆回过头去,用力划着船,口中念念有词。 李寒山皱起眉,从他?的口形之中,勉强辨认出了船夫念念叨叨的这一句话。 “怎么办,我还欠了路九的钱没换,路九……呸。”船夫微微一顿,生无可恋开始不?断重复,“少主夫人,少主夫人,少主夫人,恭敬一点,他?竟然是少主夫人!” 李寒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8 23:48:21~2021-01-09 23:5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99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清岫、倾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巧 50瓶;寒鸦 20瓶;波尔兹曼统计、罗非鱼、我呀,我、君子夏、无翼鸟 10瓶;99 6瓶;初心如七、35073813、潍维惟唯、眼睛已瞎、格斯 5瓶;桑鸢 3瓶;进击的长白山、南风起、一瓶也没有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1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江湖八卦 李寒山简直恨不得立即向那船夫解释清楚。 他又不是?断袖, 再说了,他怀里的也不是?路九啊?若害怕的人是?路九,那就是?杀了他也不会护着路九让路九不要惊慌的。 可此时船已入浓雾之中, 船夫扭头同他们做了噤声的手势,李寒山一下便?想起了船夫刚才?说过?的话, 鬼市主人在这浓雾下的河中养了颇为凶猛的怪鱼,若是?动静过?大, 那些鱼或许会攻击他们, 甚至还可能将这船弄翻。 他倒是?不怕那些鱼,他相信以?自己与江肃的轻功,从此处越过?河面到岸边,绝对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河面及河面两岸雾气弥漫, 一时难辨方?向,若是?贸然闯入那迷雾中去,李寒山很担心他们会迷路。 再说了, 江肃不会游泳, 还害怕带鳞片的东西,那要是?这怪鱼突然冒出来还了得?李寒山不想江肃受到任何惊吓,便?只好暂且一言不发,保持安静,想着误会而已, 他待会儿到岸上再和船夫解释就好。 这船在迷雾中行了约莫半刻钟, 船夫已收了手中船桨, 任由这船顺着河中水流飘行,李寒山站得较为靠外,忽而听见水下似乎有些许异响, 顺着船沿往下一看,果真见得一个颇大的黑影缓缓逆流游了过?去。 看来这怪鱼个头还颇大,若是?多来几只,的确有可能将这船弄翻。 李寒山如此一想,再回首看向江肃时,便?觉江肃握着他的手似乎收紧了一些,攥紧了他的衣袖,还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那手心略有些薄汗,江肃好像更紧张了。 李寒山第?一次见江肃这么紧张,他没想到江肃也会这么害怕一样东西,他脑中胡思乱想,又一般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手被一双略带些细汗的手握住,可若此人是?江肃…… 李寒山终于顺从自己心中所想,用另一只手搂紧了江肃的腰。 他不明白,一样都是?习武之人,江肃的腰怎么就可以?这么细。 等等。 李寒山沉默片刻,猛地意识到自己脑内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江肃虽然未注意,也不介意他的举动,可李寒山却?觉得……不对,这一切,显然都不太对。 他不由想起路九说过?的话,想到那断袖二?字,一颗心便?砰砰乱跳,全然不知所措。 可偏偏还未等他想清楚,江肃已经抬起了头,略有些疑惑看着他,开口问:“你也害怕啊?” 李寒山:“……啊?” “你心跳这么快。”江肃抬起自己的手,他握着李寒山的一只手,那手指便?能觉察到李寒山的脉搏,方?才?那一瞬,他明显觉察到李寒山的心跳猛然加速,他便?叹了口气,哪怕自己仍有说不出的紧张,却?还是?安慰李寒山道,“若是?害怕了,不必藏着掖着,大胆说出来,我又不会笑你。” 李寒山:“……” 他心中幻想全被江肃这一句话彻底击垮,半晌不知该要如何言语,最后也只能生硬点了点头,反正?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心中那点儿难以?启齿的羞愧幻想。 好在船夫已伸出船桨,抵住一旁的渡口码头,缓缓将船靠岸,李寒山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朝岸上一看,不远处遥见灯火点点,鬼市就在眼?前,他这才?猛地缩回手,直接跃上岸去。 江肃见他动作迅速,还颇为不解,小声念叨:“都怕成这样了。” 江肃毕竟要装作瘸腿的路九,不能像李寒山那般直接以?轻功跳上岸去,他只能等船夫将船彻底靠了岸,他才?跛着脚小心翼翼走到船边,正?要迈步,船夫已恭恭敬敬扶了他一把,道:“小九……啊不,路……路公子,您慢点,小心些。” 江肃:“……” 不对,这船夫的态度转变,实在很不对。 江肃蹙眉看向那船夫,却?不敢开口,他怕自己的声音与路九不同,引起船夫怀疑,而李寒山站在岸上,心知肚明这船夫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想想“少主夫人”这四?个字,竟抑不住有些面红,好在他戴了面具,没有人能看得见他此刻的丢人模样,他便?重?重?咳嗽一声,将语气压得极其冷漠凶恶,好以?此掩饰自己此刻满脑字胡思乱想的尴尬,同那船夫道:“我方?才?听见你在船上说的话了。” 船夫吓得浑身一抖,紧张看向李寒山。 “若是?想活命,就将那些话烂在肚子里。”李寒山说道,“我与他不是?那种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 船夫不住点头,连带着两条腿哆哆嗦嗦,显然是?害怕极了。 江肃这才?想起书中李寒山在这江湖上的名声。 李寒山的确并不经常踏足江湖,在书中时候,他简直就是?谢则厉手下的一号工具人,谢则厉有什么仇敌,想要杀什么人,总是?令他前去解决,他每次归教都是?一身血腥,实在怨不得其他人会害怕他。 只是?李寒山说的关系……等等,什么关系? 江肃皱了皱眉,干脆将声音压得沙哑,以?掩饰自己原本的音调,问那船夫:“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用这嗓子开腔,几乎将船夫吓了一跳,江肃一时心虚,倒是?自己先主动解释了,道:“我有些风寒。” 船夫:“……” 船夫的目光之中满是?深意,甚至忍不住小声同江肃说:“小九,不必多说了,我懂。” 江肃:“?” 船夫说完这句话,又同李寒山行了一礼,道:“少主放心,我的嘴严得很,您的事,我绝对不会外传的。” 李寒山:“……” 李寒山看着船夫满是?真挚的表情,竟也真的信了,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朝江肃伸出手,扶着江肃上了岸。 船夫的眼?神顿时更暧昧了。 可李寒山没有看见。 他直接扶着江肃朝不远处的鬼市走去,一面同江肃道:“进了鬼市之后,我会直接让人去同鬼市主人传消息,就说是?我父亲有消息要给?他,他应当不会有生疑。” 江肃见李寒山对见鬼市主人的办法颇为熟稔,不由开口询问:“你以?前也来过?鬼市?” “跟着乌歧来过?。”李寒山道,“只是?那时候的鬼市,不在这个地方?。” 江肃点了点头,又问:“那船夫说什么了?” 李寒山:“……” 江肃若不提此事还好,他一开口,李寒山便?抑不住心跳加速,小声嗫嚅支吾道:“他……他觉得你是?路九,以?为你和我是?断袖。” 江肃:“……” “我已经警告他不要外传了。”李寒山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你如今用的也是?路九的身份。” 江肃:“……” “进鬼市之后,你我多注意些便?好。”李寒山小声道,“莫要与我走得太近了。” 江肃不知该要如何言语。 他想不明白。 他的心里只有剑,他明明丝毫不受情爱影响,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觉得他是?个断袖? 可不等他想清楚,鬼市便?已到了,李寒山便?不再与他说话,或许是?担心有人听见认出他们的身份,甚至还故意与他落开两步距离,而后左右一看,便?径直带着江肃便?往鬼市内最高的楼走。 这鬼市看起来与普通集市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如今入夜,天光昏暗,鬼市内只点了几盏昏暗的灯烛,那灯火摇曳,简直有说不出阴森,江肃毕竟是?第?一次来此处,他心中好奇,忍不住朝路边张望,却?一眼?瞅见路边的肉摊上似乎挂了一只人腿,吓得几乎立刻便?将眼?神收了回来。 他有些反胃。 他永远也理?解不了邪道中某些人的行事风格,虽说这江湖本是?逍遥自在,他不必去搭理?旁人的事,可他还是?忍不住,只想若这种人落在了他手上,他保不齐也要下什么狠手。 而再走出几步,他又瞥见道旁似是?有一家青楼,灯火也比前头亮了不少,好歹看着像是?阳间的地界了,青楼外头有不少衣着暴露的男女揽客,恨不得将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搂进怀里去,而那偏偏还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李寒山皱了皱眉,干脆将血影令翻出悬挂在腰上,果真那楼内的人都如同避瘟神一般避开了他,看上去还有些害怕,江肃正?要跟上,不想有一名只几乎只披了轻纱的漂亮姐姐一把拦住了他,恨不得要将他往怀里带,一面伸手去摸江肃腰上的配剑,娇声媚语同他笑道:“这不是?青霄剑吗?小九,你得手啦?” 江肃:“……” 这人!摸他老婆! 摸他刚刚进门还没捂热的漂亮老婆! 江肃几乎条件反射一般打开这女子的手,用的力道略大了一些,那女子的手上登时一片通红,吃痛呻/吟一声,却?并不生气,还是?将一个媚眼?甩给?了江肃,撒着娇道:“小九,你打痛人家了。” 语毕,她又伸手,想再去摸一摸难得一见的青霄剑,而江肃脸色一沉,将青霄剑往后护住,冷冰冰看向她,道:“……你要是?再摸,我现在就把你的手拧下来。” “咦。”那女子有些讶异,“你的声音,怎么哑了?” 未等江肃解释,李寒山已折返了回来,将那女子与江肃隔开,显然是?不想她再碰到江肃,一面已替江肃做出了解释,道:“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而那女子的目光从血影令上一晃,略退了几步,娇媚唤了一声少主,还朝李寒山眨了眨眼?睛,一面道:“少主难得来此,可要进来试一试?” 江肃眼?看着她又要朝李寒山身上贴,再想想李寒山腰上的无名剑,他颇为宠爱的前老婆,实在忍不住对这女子翻了个白眼?,直接道:“没空。” 那女子微微一怔,有些讶然,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便?又笑道:“小九,你这是?攀上高枝了呀。” 江肃:“?” “你终于放弃了,我就说嘛,花时清有什么好。”她摇了摇手中团扇,笑道,“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你还傻兮兮筹着钱,跑去接那种活,凑够了钱又怎么样,他又不会跟你一道离开。” 江肃:“……” 江肃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等等,花时清是?谁? 他不能开口询问,而李寒山知道他想问些什么,便?抢在他之前开了口,直言道:“花时清是?谁?” 那女子并不回答,只是?笑吟吟指了指一旁的小楼,鬼市中鲜少见这般灯火通明的地方?,而那楼阁上有一名美人正?凭栏望着远方?,目光冷淡,虚无一物?,倒好似鬼市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并无多少关系。 他面容极佳,的确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只是?……无论如何看,这好像都是?个男人。 江肃主动结合了一下眼?前所见与这女子说的话。 这是?一家画风极为开放的鬼市青楼。 在青楼二?楼有一名衣着华贵的美人,根据常理?推测,这人十有**是?这青楼内的头牌,而头牌想来都要价不菲,若想当头牌的入幕之宾,博得头牌欢心喜爱,绝对要花不少的钱。 听着女子所言,路九似乎对人有所好感?,哪怕对方?并不理?会他,他也从不死心,还努力筹钱想要见头牌一面,那也就是?说,路九很可能和这个花时清,有点什么关系。 江肃可还记得那日路九供出鬼市时与他们说的话,路九说自己偷窃不胜天钥匙的原因是?……他最近很缺钱。 江肃明白了。 路九啊!啧啧啧! 怪不得路九会说他与李寒山是?断袖!路九自己就是?断袖!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江肃不由再抬眼?看向那小楼上的花时清,却?不想花时清正?低下头,二?人目光相对,花时清看了一眼?江肃腰中的青霄剑,目光间略有些许疑惑,而下一刻江肃已移开了目光,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发现的惊天大秘密告诉李寒山。 只可惜鬼市之内,江肃不敢胡乱言语,以?免被其他人听见了消息,而李寒山又担心再有人拦截他们,他干脆伸出手牵住江肃,将他拉在身后,直接朝着鬼市主人的住处走路。 周遭无数目光紧随着两人,一时之间,众人神色皆有暧昧,等两人走远了,方?才?有人小心翼翼凑到这青楼来,上前便?要问那名与他们搭过?话的女子,颇为好奇询问:“方?才?那可是?小九?” “就是?小九,小九攀上圣教少主了!”女子用力点头,不住感?慨,道,“你们没听见,小九的声音都哑了,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我猜是?有□□是?喊的。” 她言语暧昧,说的却?是?极为荒唐的事情,可周围的人却?几乎都已信了,反正?不过?是?江湖胡乱谣传的八卦,自然总是?朝着奇怪的方?向走。 花时清站在那小楼上,显然也全听见了。 可他只是?微微蹙眉,而后伸手招来身边小童,道:“我要见主人。” 语毕,他不免再度看向江肃与李寒山二?人离开的身影。 他很清楚,那个人,绝对不是?路九。 …… 身后八卦谣传如何,江肃倒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他随着李寒山走到了鬼市主人的居所之下,门口守卫认出李寒山的身份,更是?不曾怀疑,直接便?引李寒山与江肃一道进了前厅。 两人在前厅坐下等候,鬼市主人却?一直不曾出来,李寒山上次来此处替谢则厉传话时,可没有等过?这么久,他正?觉得有些奇怪,便?已听见了外头脚步声响,一群仆婢簇拥着一名带着面具的矮胖男子走了进来,那人呵呵一笑,开口便?道:“少主久等,是?我来迟了。” 花时清就跟在他身后,仍是?那副清高冷淡的模样,目光在江肃身上稍稍一晃,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而后便?再转开眼?去,等鬼市主人坐下了,他便?神色冷淡立于鬼市主人身后,不言不语,只如同是?一副绝佳的装饰画。 江肃隐隐有些不祥预感?。 花时清刚才?明明还在那小楼中,怎么一转眼?就来了此处,偏偏鬼市主人还要带着他出现……这可是?听魔教少主传达教主口信,在这种场合下,鬼市主人带着一名妓/子出现,怎么都有些不太妥当? 李寒山正?要说话,鬼市主人却?又看向了江肃,道:“路九,看来你是?得手了啊。” 江肃这才?将青霄剑拿到手中,闷声答应一句,花时清却?端过?一个托盘来,走到他身边,将那托盘往他面前一伸,显然是?要他将青霄剑放到盘子上,好呈给?鬼市主人过?目。 江肃心中有万分不舍,新老婆入手才?几天,他实在舍不得交给?其他人,可若是?此时不交,只怕他的身份就要当场暴露,他只好小心翼翼将青霄剑放在了托盘上,等花时清转身走到鬼市主人身边,将青霄剑呈给?鬼市主人。 江肃眼?睁睁看着鬼市主人用那肥手拿起青霄剑,他心中一阵刺痛,可还来不及难过?,却?已听得花时清冷淡开口,道:“不是?他。” 话音未落,身边已有十数名手持兵器的大汉将他们团团围住,鬼市主人握着青霄剑,冷哼一声,冲着他们便?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装作我圣教少主上门行骗!” 李寒山:“……” “你们这拙劣演技,一进门,我便?已经识破了。”鬼市主人冷笑,“听闻谢教主抱病在身,少主必然要侍奉身侧,这种时候,少主怎么可能出现在鬼市。” 李寒山:“……” “至于你……”鬼市主人将目光转向江肃,语调更冷几分,却?不骂江肃,反而看向了花时清,那目光阴寒彻骨,同花时清道,“看来你还是?忘不掉路九。” 江肃:“……” 等等,有故事!这里面绝对有故事! 什么路九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明明是?两情相悦啊! 江肃几乎一瞬就来了兴趣,他觉得自己好似在眼?前看到了一个令他红缘值增长的绝佳机会。 他想了想,路九的轻功那么好,武功好像也不弱,应当在江湖前百之列,只不过?如今断了腿,根据这系统的实时排名,他的武功,最近应当不在江湖前百之列。 可只要等他伤好了,他妥妥就是?前百的高手,到那时候自己再努力一撮合路九和花时清,他岂不是?就能功德圆满了? 江肃很激动。 而鬼市主人仍在喋喋不休。 “我鬼市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鬼市主人笑道,“你二?人闯到此处,看来是?要留下命来——” 李寒山剑已出鞘。 不过?是?十余人罢了,其中又没有什么绝顶高手,凭着人数绝难以?在他这里讨到便?宜,顷刻之间他已伤了数人,鬼市主人这才?觉得不对,匆匆一招手,便?有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从高处跃下,神色冷酷,一看就是?个绝顶高手。 “我鬼市之内,高手如云。”鬼市主人道,“就凭你们——” 他一眨眼?,江肃已夺了那人的剑,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 鬼市主人:“……” 江肃掂了掂手中的剑,皱眉,道:“又丑,又难用。” 说完,他重?新将目光移回到鬼市主人手中的青霄剑上,只觉心中似有说不出的恼怒。 这人,已经握着他的美人老婆几分钟了,那脏手……他现在就要把老婆抢回来! 鬼市主人勉强维持镇定?,道:“我鬼市之内,可有四?大高手!” 四?大高手闪身在他身前。 四?大高手四?仰八叉飞了出去。 鬼市主人:“我……我们还有八大金刚!” 八大金刚一跃而上。 八大金刚扑街倒地。 鬼市主人:“十六……十六护卫何在!” 十六护卫如同铜墙铁壁。 十六护卫众不敌寡。 鬼市主人慌了。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这武功未免也太可怕了? 终于他面前只剩下一名护卫,那人瑟瑟发抖,看着周遭躺下的无数同僚,沉默许久,干脆将眼?睛一闭,往下一躺,主动放弃挣扎。 鬼市主人这才?颤声开口:“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开始就说了。”李寒山冷冷看着他,“我是?李寒山。” 鬼市主人:“……” 鬼市主人简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他好歹见过?李寒山一次,怎么就能忘了呢! 都是?这花时清的错!都怪花时清说有人假扮路九混入鬼市,他想着和冒牌货在一起的必然也是?冒牌货,再说了,路九又怎么可能会和李寒山结伴呢?这魔教少主,一定?也是?假货。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错了,简直错得离谱,而这过?错,保不齐便?要让他送掉自己的命。 鬼市主人又看向江肃,声音颤抖,恭敬询问:“这……这位大侠……” 江肃冷冰冰朝他伸出手。 “剑还我。”江肃好似根本不曾听见他的询问,只是?咬牙骂道,“狗东西,我老婆是?你能碰的吗?!” 鬼市主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09 18:00:00~2021-01-10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该昵称含有非法字符 24瓶;只看文不bb 15瓶;大龄、茶、毛球吸猫、我呀,我 10瓶;阳台君 7瓶;百年安乐 6瓶;35073813、舟山、潍维惟唯、初见迷迭、kuroba 5瓶;寻找一个答案 3瓶;弥小叶、透明的水母、南风起、疏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s:///book/12/12982/794111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