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情无极》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贞贞】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别情无极》作者:楚月 小说系列:单行本 男主角:严观羽 女主角:冯怀真 出版日期:2012-12-06 故事地点:大陆 时代背景:古代 情节分类:情有独钟,波折重重,情深不悔 内容简介 「只要有糖便天下太平」这话她奉为人生圭臬却没料想有一天她会因为这话而把自己卖了! 说起她的「主子」还真是满腹黑水的jiān商 利用她爱吃甜食的弱点,jiān诈的挖个坑给她跳以为欠他一次恩情,到了他口中却激增成一百零七次简直比高利贷的利息还要可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她身无分文只好卖了自己唉!这就叫一贪吃成千古恨哪…… 什麽!他兜了这麽大一圈是为了要收她当妹妹? 他有这麽「求妹若渴」到连对象都不挑的吗? 她只是个无父无母、连过往记忆都没有的小孤女何德何能可以让他这位大老板另眼看待? 乌鸦变凤凰这等美事绝不会无缘无故发生在她身上从他对她超乎寻常的熟悉,她怀疑两人以前有过瓜葛直到一封泛黄的情书,以及与她过往有关的人出现不意唤起了她封锁多年残酷又让人心碎的记忆…… 楔子 衣裳。 纯白,隐约可见精湛的刺绣功力,一只只斑斓彩蝶跃然於袖,栩栩如生。 原本该是纯白色泽,如今竟染上鲜艳的红,似是点缀又似是传达噩耗。 这是他为她所买,期待彩蝶能衬出她的美与无瑕。 是了,她犹如单纯的蝶,不知人间险恶,所以他想保护她、珍惜她,想将她纳入羽翼好生照顾,结果…… 结果──蝶飞,人无踪。 「你刚刚说……是在哪里找到?」颤抖的指尖抓紧衣裳,牢牢地,犹怕会再失去一般。 「春河边。」女子垂首,一脸黯然。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是吧?」他转头,怒瞪质问。 「属下不敢欺骗主子,这件衣裳确实在春河岸边寻获。」 「她人呢?她如此珍爱这件衣裳,绝不可能脱下……」 美丽的彩蝶如今破碎,再难拼凑原貌。 他的心,瞬间冷了。 「主子,对不起!属下没保护好姑娘,是属下的错,请主子责罚。」 「我要她平安回来!」彩蝶令他想起她的笑靥。 昔日的幸福如砖石砌满胸口,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属下沿着整条春河仔细找寻,仍是未曾寻获。」 「再找!生要见人,死要见……」那个说不出来的字令他痛彻心腑,骤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是谁将她逼上绝路?给我杀了他们──」 「是,主子。」 第一章 一夜梦魇。 这五年来,他几乎每晚都要受恶梦折磨,可他没有一句怨,因为这是他的报应。 没有好好保护她的……报应。 失去了她,本以为终有一天会平复,怎知她刻画在他心头上的痕迹,如海誓山盟,难以抹去,总能轻易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大夫说他病了,他并不认同,若他真病了,怎不是气若游丝躺在床上,怎不是在生死jiāo关徘徊,而是──仍活着? 「主子,该前往卫府了。」外头的孙管事必恭必敬的提醒。 「我知道了。」卫珩是他的好友,今日是卫夫人的生辰,他理当前往祝贺。 严观羽下床更衣,看着桌上的铜镜,镜中的他依然如昔,似没有一丝改变。他无奈地叹口气,即便心底有多麽苦,他仍有该做的事。 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敛下嘴角的讪笑,他迅速换好衣服便前往卫府祝贺。 当年,在他跌落谷底的时候,卫珩一肩扛下「天盛商行」的责任,若没有他,此刻他恐怕会一无所有,因此对於卫珩,他有说不出的感激。 「严老板,请进。少爷已等候多时。」卫府的老管事恭敬站在门口迎接。 严观羽随着老管事走进府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他甚为熟悉。卫珩是茶商,每回外出前总会托他多多照顾卫府,经常走动的结果便将这儿当作自个儿家。 突然右边传来声音,不经意的一瞥,他随即怔在原地,脸上堆满不敢置信。 「严老板?」在前头领路的老管事察觉严观羽没有跟上来,转头好奇地喊。 「她是谁?」 老管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名婢女正在喂食黑狗,笑道:「那是半年前进府的小姑娘,是少爷的义妹,名叫怀真。」 怀真?严观羽陡然回神。 「老管事,此时卫珩必定应接不暇,劳烦你先去通报一声说严某到了,待会儿再过去祝贺。」 「是。」老管事拱手应了声,随即离开。 严观羽慢慢走向角落。 曾经,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曾经,他认为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如过往云烟淡去,没想到真的见着了,才明白原来伤口永远不可能好,即便外表看不出异样,他的身体也早记住这疼痛,忘不了,就像自己根本忘不了她一样……他的怀真。 他的…… 怀真专心逗弄小狗,完全不察有人靠近,直到有个黑影挡住光线才抬起头。看见陌生男人,她不禁缩了缩身子,依然蹲着,睁大眼望着他。 他的怀真一如记忆中那样无瑕,当年查到她并没有死,他便一直找寻她的下落,但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完全查不出一点消息。五年过去了,没想到她就在离他如此近的地方,许是上苍怜悯,终於给他一点希望。 怀真眨眨眼,不懂这名陌生男人为何直盯着自己不放,隔了一会儿,她缓缓起身。 「爷应该是卫大哥的客人,正厅在那里喔!」她好心指点他方向,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怀真!」严观羽喊住她,神情多了些惊诧。 怀真停住脚步,转头看他,一脸困惑。 他在她脸上找不到一丝熟悉,她望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情感,难道她忘了他? 「爷还有事吗?」不知怎地,明明眼前这位爷生得极好看,可她却觉得很不舒服,只想快快逃离。 严观羽上前一步,怀真却犹如惊弓之鸟後退一大步,脸上浮现害怕的神色,他心底一痛。 「你……」 「怀真,施施找你,快去吧。」卫珩从正厅走出来及时替她解围。 怀真闻言,顿时松口气,说了声好便迅速离开。 「怀……」 「观羽,你认识怀真?」怀真是他要保护的妹子,所以卫珩的态度格外谨慎。 严观羽转过头来,直视好友满是探究的眼神,轻轻点头,问道:「你怎会找到她?」 「怀真是我爹故友之女。当年他们家出事,等我赶到时只剩下她一人,那时她执意要与未婚夫在一起不愿随我离开,没想到後来我却在河边发现她,便将她带回了。」 严观羽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来是你……」绕了一大圈,结果出乎他意料,看起来最不相干的两人还是牵扯上,只能说命运捉弄人。 「怀真就像我妹妹,我照顾她是理所当然。倒是你还没说怎会认识她?」他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什麽事,只知道有人要对怀真不利,因此他让她隐姓,安排她住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直到半年前才接她来北凉城相聚。 「五年多前,我到春河城遇上怀真,我们两情相悦,正当我要上门求亲时,却传来她家遭逢劫难,我本想带她离开,谁知她竟然失踪。」 「你可知她当时已有未婚夫?」 「怀真爱的人是我。」严观羽说得斩钉截铁。 卫珩点点头,感情原本就是最复杂的事,他这局外人也不好说什麽,反正已事过境迁。 「那你可知当时究竟发生什麽事?」 「一无所知。」严观羽神色未变地避谈这话题。「对了,怀真似乎不记得我,这是怎麽回事?」 提起这事,卫珩忍不住摇头又叹气。 「她好像经历过什麽痛苦的事,真的很惨……」 严观羽闻言,心头一震。「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清醒後,不说一句话,虽然我请来最高明的大夫为她医治,也用最好的yào,偏偏她喝了就吐出来,吃了什麽也全吐光,无论怎麽骗、怎麽哄,她根本听不进去,似是一心求死。大夫说她恐怕是受了很重的心伤,心伤不先医好,她也别想活命,因此大夫建议我,说是这样一心求死的人若要延续xìng命,就暂时封住她的记忆,才有机会康复。所以我找了一位高人封住怀真的记忆,不过那位高人也坦言若是受到更大的刺激,怀真还是有可能会想起过往一切。」 「所以她不记得我了……」 「若不是她什麽都不记得,我也保不住她的命。」卫珩感叹道。 严观羽不懂为何怀真会受到那麽大的心伤? 当时他就在她身边,怎麽一点徵兆也没有?他怎会看不出她的异状? 可恨!若他能早点察觉,也不会让她受这些折磨。 「卫珩,让怀真跟着我,我保证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卫珩思索了一会儿,拒绝道:「我并非不信你,而是怀真醒来後,对环境有极大的不安,这几年我让她住在一个小村落,直到半年前才接她来卫府,如果现在立刻换个新环境,对她不妥,你对她来说又是陌生人,我更放心不下。反正怀真就在我府内,你想见她随时都可以过来。」 「我绝对会好好保护她。」 「观羽,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待她,只是她现在不记得你,让她跟着你并不妥,或许等你们熟一点後,她说不定会想起你。」卫珩拍拍好友的肩,希望他别丧气。「你说她很爱你不是吗?若她真爱你,一定会再次亲近你。」 怀真怕他──严观羽没有说出口。 刚刚怀真的表情已泄漏一切,但他不懂,为何她会惧怕他? 他疼惜她都来不及,又怎麽会做伤害她的事?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明白卫珩不会把怀真jiāo给他,严观羽也只能接受。 接下来的日子,严观羽经常找机会接近她,一开始碍於他是卫珩的好友,怀真总会敷衍几句,日子一久,她开始回避,连一个字也不愿施舍给他。 他讨好送去的甜食,也让她完整无缺地退回来。 次数一多,他的耐心愈来愈少,毕竟失去她五年了……分离的时间太长,他急於想补回来。然而几次和卫珩商量依然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不停找寻机会。 终於,一年後,一个机会降临了,严观羽利用这个机会得到了她。 一偿夙愿。 ※※※ 火,点亮墨夜下的寂静。 烈焰般的光芒几乎笼罩半个天际,眼前所及,已陷入熊熊火海之中。 墙倾砖碎,梁倒檐垮。 她惊愕地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置信。 打有记忆开始,这座宅子便是雕梁画栋、朱栏石砌,庭院花香鸟语不绝,拐个弯沿着石子小路往前走,是烹调一日三餐的厨房,时常飘香而来,每回经过那里,若逢厨娘下厨,便能讨到一点小零嘴塞牙缝。 离开厨房左转,尽头是爹的书房,房里有满满三大柜的书,爹要她读,她只能苦着一张脸回「十年也看不完」;书房前有一条往右的路,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是爹娘的寝房,娘爱坐在里头刺绣,每回看见她,便会唤她进去学习,说那是姑娘家应习的才艺,害得她总得找藉口推托。 记忆中的美丽正与眼前这可怕的景致一幕一幕jiāo错,令她分不清楚何者是现实何者又是梦魇。 风助涨火焰的气势,不停吞噬、不停毁灭,往昔的一点一滴此刻已化为乌有,成了大火肆虐之下的灰烬。 残余,不剩。 她的一切,全部付之一炬。 到底出了什麽事? 谁能来告诉她,不过迟些回来,怎会风云变色?! 她的爹、她的娘……他们逃了吗?还是、还是仍在火中? 她必须赶快找到爹娘,她得救爹娘…… 「爹、娘……你们在哪?」 她提气大喊,不稳的脚步正要往宅子里走时,突然听见前门那里有声响传来── 「後头有声音,快过去看看!」 心头一惊,缩回的脚险些踉跄,她清楚这场火绝非偶然,再听见那声粗吼,不敢再逗留,最後看了一眼陷於火海中的宅子,她眼角噙着泪水,转身跑走。 此刻,存於心底的是是满满的困惑──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 嗯……问得好。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她偶尔会梦见自己置身火海之中? 这个梦意味什麽? 怀真一面将桌上的点心塞入嘴里,一面思索昨夜所作的梦代表的意思──莫非她有过这样的经历? 嗯,铁定是,不然怎会无缘无故梦见。 梦中的她来到一座宅子,里头火舌四窜,当她正想进去找人时,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跑了出去,这个梦到此为止,至於之前或以後就完全没有半点印象了。 梦很短,却教她记忆深刻,记得自己似乎有开口,却听不见说些什麽,只知道下一瞬便因为内心感到惊惧而离开。 她究竟害怕什麽? 宅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又有什麽呢? 她好想继续探究,无奈再也想不起梦境其他的片段。 「唉。」怀真忍不住叹气,但叹归叹,手可没停过,对旁人来说甜到腻死人的点心对她是最美味的食物,犹胜珍馐佳肴。 今年刚满二十的她早有人生奉行的圭臬──多吃糖没事,没事多吃糖。 饭可以不食,糖不可不吃,一日不吃糖,她便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只要有糖,便天下太平。 施施姊就常告诫她要注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蛀光全部的牙,她谨记在心,一吃完东西,必会妥善照顾嘴里那一口牙,就怕坏了这口牙便再无福享受世间的甜食。 每天醒来,必定先吃几块桂香子塞肚子,等脑子清醒点才知道等会儿要做什麽事。 卫大哥虽然视她如亲妹,可该有的分寸她未曾遗忘,毕竟他俩非亲非故,怎能无缘无故享受,因此总以奴婢自居,不敢妄想往上高攀。 乌鸦变凤凰这等美事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若真有,必定也是上天眼盲了,当个听话乖巧的奴婢才是上上之策。 做人嘛,何必斤斤计较太多,该属於自己的跑也跑不了,不该属於自己的即使强求也是一场空,与其战战兢兢,天天要绞尽脑汁去算计,倒不如学她看淡一切,即使天塌下来,也会有比她高的人先挡着,想太多只是徒增烦恼。 桂香子美味酥脆,不愧是北凉城最出名的甜食。 怀真正要将最後一块桂香子塞入小嘴里,脚步也正要往左拐时,耳尖的她听见左边传来jiāo谈声,她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竖耳细听。 她并不是爱偷听,只是她想起来今天要去厨房帮忙,这方向是往厨房最近的路,不想绕路的她当然得等jiāo谈者离开才能现身,所以她绝对有正当的理由待在原处。 她真的不是偷听,只是懒得绕路罢了。 「府内的奴仆够多了,真不知主子为何要多买一名婢女。」年长的婢女略有抱怨地道。 「我听说主子对这名新近的婢女有那麽一点意思。」 「这怎麽可能?!虽然那丫头长得很美,不过身子单薄,怎能伺候得了主子?再说,主子不是有琥珀了吗?琥珀长得也不差啊。」 「男人个个都想要三妻四妾,能多一个美人伺候,谁不喜欢?」 「嗯,说得也是。对了,我听厨娘说主子根本不派工作给那丫头,她今天会去厨房帮忙还是她自己讨来的差事,这该不会是故意想引起主子心疼吧?」 「呵,有可能喔……别看她一副似乎很单纯的样子,说不定心机深沉,不然怎能引起主子注意。」 两人本来jiāo谈甚欢,却因为听见声音而打住,她们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偷听她们讲话。 「是谁躲在那里偷听,快点出来!」较年长的婢女心想这条路通往厨房,主子甚少经过,必定是其他人,她在严府工作也有几年,骂骂资历比自己浅的奴婢绝对有这资格。 她抱持不可能出事的心情,正准备好好数落偷听的人,怎知由转角走出来的居然是主子,登时吓得手一松,掉了满地的菜。 「主子?!」年纪较轻的婢女看见是严观羽也吓得惨白了张脸。 严观羽不发一语,微冷的目光轻轻扫过她们,已教人胆战心寒。 「主、主子……」年长的婢女瞧见主子的脸色,便知刚刚那番话已让主子全听了去,这会儿她想替自己求情也不知该说什麽,再者主子的眼神太凛冽,她半天都说不出来。 随侍一旁的孙管事不必问也明白主子的意思,直接宣布:「你们两个去帐房领薪饷,严府绝不亏待你们,会多发两个月工资,从此你们不许再踏进严府半步。」 她们互看一眼,知道没了退路,只能答谢後赶紧离开。 孙管事说得含蓄,命她们从此不许踏进严府半步,但真正的意思是要她们永远不能出现於主子面前,也就是说她们无法在北凉城立足,她们懊悔却也不得不走,毕竟在这里得罪任何人都尚有退路,唯独不能得罪严府主子。 孙管事解决这件小事,朝严观羽点个头後离开。 严观羽仍留在原地,眼神远放,似是思考又似是等人。 半晌。 「没人了,还不快出来。」他动也不动地说。 一会儿。 「主子,你叫我?」怀真悠哉悠哉地从严观羽刚刚走出来的地方探出头,一副完全没她事情般的状况外。虽然她是刚才那两名婢女jiāo谈中的主角,但轮不到她出手就有人帮她解决。 她非常庆幸主子正巧经过,不然若她走出去和她们面对面可就尴尬了,她最不喜欢面对尴尬棘手的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麻烦就别麻烦。 严观羽淡淡回道:「难不成我叫鬼?」 大白天不可能有鬼,所以主子肯定是召唤她。 怀真把最後一块桂香子塞入嘴里,拍了拍手,小碎步到严观羽跟前,必恭必敬地弯腰并谦卑地问:「请问主子有何吩咐?」 严观羽不禁叹气。 别人恨不得飞上枝头予取予求,偏偏这丫头完全不领会他的心意,他想对她好,对她来说彷佛不是天大的恩惠,而是造成她麻烦的困扰。 以前的她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如今却变成奴仆,是说她这转变也真自然,一点也不突兀,好似她原本就该是婢女的角色。 难道是因为她失去记忆的关系? 他怎麽也想不到她心伤的原因,倘若是因为亲人全死,但怎会隔了一段时间才开始痛苦?他始终觉得怪异,可惜全无头绪。 不过,那场火确实是场避不了的灾难,谁都无法改变结果,也彻底改变他与她的关系。 他垂眸凝视她一脸恬静乖巧却没有半点讨好的表情,虽说她的姿态颇低,可骨子里终究是有千金小姐的傲气,应该说,她放低的是身子,不是她的尊严。 「怀真,我已经说了,我买你是要认你做义妹要照顾你,不是让你来严府当下人,严府里的奴仆绝不缺你一人。」若换做其他人肯定欣喜若狂跪下来道谢,唯有她居然傻傻问自己该做些什麽工作,根本不把他说的当一回事,又或者她真做奴仆做出了兴趣? 可真有人兴趣是当奴婢吗? 怀真不禁歪了头,问:「主子,怀真也说过咱俩非亲非故,实在担当不起这等优渥生活。怀真之前在卫府也是做奴婢的工作,没道理换了一个地方就得换身分,这样怀真十分不习惯。」说到最後还加重「不习惯」这三个字的口气。 说也奇怪,怎麽她遇到的人都争相要当她的大哥?虽然他们都是独子,但也不可能那麽缺妹妹吧? 三日前,她还待在卫府,那时卫府发生一件大事,碰巧卫大哥不在,她领着施施姊的吩咐前来严府讨救兵,没想到严老板……喔不,现在已经是她的主子了,没想到主子气定神闲地给她一杯热茶,并安抚地说一切都会没事。 她一直最相信卫大哥,无论卫大哥说什麽,她都深信不疑,不知为何在那一瞬,她居然也对主子的话抱持深信不疑的想法。 主子真的什麽都没做,仅是淡淡笑着,她就乖乖坐下喝茶,然後……卫府的确没事了,然後……她也把自己卖了。 三天前的情况是这样── 卫大哥是茶商,有同业觊觎卫大哥的生意,因此官商勾结企图陷害卫大哥,幸好有严老板出手相救,这才保住卫府上下。一得知卫府平安无事後,严老板便立刻向她邀功了…… 「怀真,我确实保住卫府了,对不?」严观羽又亲自为她斟上一杯热茶,目光温柔地凝视傻傻自投罗网的她。 怀真颇为赞同地点头,虽然严老板什麽都没做,不过他说过会保住卫府,卫府也确实平安了,那肯定就是做过什麽。书肆卖的书里有写,所谓zhēn rén不露相的高手就是在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寻常的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这就是高手的风范,而她是寻常人,什麽都瞧不出来。 「是的,多谢严老板出手相助。」她相信严老板就是高人,什麽事都难不倒他,就和卫大哥一样,高耸参天,无法窥探。 「这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她一脸困惑,这和她有什麽关系? 「我出手搭救卫府,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严观羽不愧是商人,懂得将情势转为对自己有利。 「这、这……为什麽呢?」怀真果真上当,有些错愕地问,压根无法相信自己有这麽大的面子让严老板这般厚爱。 「所以你欠我一次了,或者该说是第二次,嗯……更正,认真算起来应该是一百零七次了。」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设下陷阱。 「嗄?!」怀真傻住了,喝茶的动作僵硬,小嘴都忘了闭上。 严老板不愧是商人出身,锱铢必较的能力确实高人一等,她这贫乏的脑子怎麽算都兜不出一百零七次这数字,惊为天人啊! 最多应该是一次的恩情,怎麽变成两次後又激增成一百零七次?这简直比高利贷的利息还要可怕!她几时欠了那麽多,怎一点感觉都没有? 「严、严、严老板……」她吓得连声音都抖得厉害。「我、我怎麽会、会欠、欠您、您这麽多次?」 虽然严老板是卫大哥的好友,他们经常有往来,严老板也对她不错,偶尔几次遇见她会赏她甜食,不过也就那麽几次而已,之後她全拒绝了,她真想不起来自己竟欠了如此庞大的「钜款」。 说是钜款也不为过,因为对方是严老板,他是商人,铁律就是绝不赊欠,若有欠必三倍讨回,这是她听其他人对严老板的评语,因此她对严老板更抱持敬而远之的态度,免得一个不察倾家dàng产;是说,她也没有资本可倾家dàng产。 她都如此谨慎了,怎还会欠那麽多? 天哪! 「这次你拜托我出手救卫府,我没让你失望,并且办得妥妥当当让你放心不是吗?」他微笑道。 怀真点头。 「剩下的一百零六次则是我托你卫大哥转达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咦?!」无辜的小脸堆满不解。 「春宝堂的桂香子、春菊馆的糖炒香豆、柳下堂的bào香甜蔬糕、百味堂的千糖粉银丝、富贵酒馆的香桂甜茶、紫善堂的十二季饼、珍斋馆的百宝吉祥酥、万香糕饼的八宝珍饼……」严观羽说得如数家珍似的,怀真听得口水险些泛滥成灾。 全是好吃,不……全是她吃过的各地着名甜食。 咦?停──等等! 「那些不是卫大哥买给我吃的吗?」 卫大哥知道她嗜甜,所以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一大包甜食,她一直认定是卫大哥买的,因此吃得理所当然,却没想到那些全出自严老板之手。 全是国内各地甜品,这心意一点也不小啊,严老板! 「不,是我吩附人买的,这些都还小意思,最困难的是异国甜食,记得吗?我曾让你家大哥送了一分内软外酥、还裹着一层白色米粉的比迦给你吃?」 记得,她当然记得,那比迦实在是太好吃了,让她连作梦也梦见。她记得卫大哥说比迦是关外某一族的知名甜点,得来不易,要她好好品。她也确实照着做了,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足足吃了两个时辰才吃完,可是……呜呜,她能不能不承认啊? 关外千里迢迢送来的点心,这礼实在是太轻又太重啊,咦?等等…… 怀真终於思索到一个重点── 「不对啊,那份比迦明明是刚zhà好的,还热腾腾冒着烟,怎可能是从关外送来的?」只怪当时是卫大哥拿给她,比迦又令她眼露「凶光」,才没去思考卫大哥说的话有诡异,如今想来,比迦根本不可能是由关外送来,十几天的行程,不是软了就是烂了。 「我只是说比迦是关外点心,没说过是从关外送来,那是我朋友正好来我严府作客,他是厨子,有一身好厨艺,又擅於做甜食,所以我也让你跟着鲜了。除了比迦以外,还有索比司、巧酥达,那些也好吃吗?」事实上,他根本不认识什麽关外的厨子朋友,是在听闻这人响亮的名号後,硬是把人从关外绑来北凉城,逼他做了几份知名的甜食後就赏了一大笔钱让他自己回去,是说,那名厨子後来迷恋上关内的美食便开始周游各地,似乎也没回去。 「很好吃啊!」一说完,怀真便恨不得咬断舌头。 严观羽又笑了,笑得分外迷人,令人明知前方有危险也甘之如饴。 怀真瞬间看傻了眼。 严老板本就生得好看,几乎是每个姑娘爱慕的对象,她当然也觉得严老板好看,但不知怎地,对他就是没有太多好感,总会下意识避开,有几次远远在街上瞧见他的身影,她想也不想就拐入小巷好避开。 他确实送过她几次好吃的甜食,可她一次也没吃,後来更全送回去。 明明美食当前,从来就不会拒绝,偏生她就是能够克制自己对他所赠的美食起贪念。 很怪,是不? 她是觉得奇怪,却探究不到原因也就懒得继续探索,反正不吃严老板的也有卫大哥的礼物,只是万万没想到原来卫大哥的礼物其背後金主竟是严老板?! 这辈子,不──她努力十辈子有可能还得清吗? 真是一贪吃成千古恨哪……呜呜,卫大哥,您把怀真害惨了。 「如果你还想听,我也能继续数下去。」 「不、不用了,怀真听得一清二楚。」严老板记忆力真好,本来以为大概只有她能把吃过的点心甜食牢记在心看来严老板能有如此成就绝非凭空得来。 「那么,这一百零七次的恩情,你打算如何偿还?」 敢情严老板要在这节骨眼上一次讨光吗? 「这、这……严老板能不能让怀真找卫大哥商量一下……毕竟怀真是大哥的义妹,只有卫大哥能替怀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作主,如此重大的事情当然还是要自卫大哥出面。」 她一脸苦瓜,没想到嗜甜食的小缺点居然也会惹出这么大的事。 严观羽微微眯了眼嘴角的笑容又往上扬了几分。 当他得知怀真是好友卫珩的义妹时,便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她,不过好友不同意,他只好换个方式从怀真那里下手,努力讨好她,买她喜欢的甜食、点心给她,就是希望能打动她的「良知」,让她心甘情愿来他这里,无奈这丫头并不领情,后来更似是要划清界线,退回他所赠的甜食,逼得他不得不出此招。 他只是想得到她--这话不能明说,不然可就一辈子都得不到了,更不可能让她回去找那个保护yù太强的好友商量。 「原来怀真想让你卫大哥替你还债是吗?」 一句话打得怀真差点咳血--不!她绝对不是这种自私自利的妹子。 「没有。」她垂下脸万分无奈地回答, 「敢问严老板要怀真如何还债?」 很好,鱼儿上钩了。 严观羽也就不再朝她痛处打,反而慢下脚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个贴心的姑娘,看在你有勇气面对的份上,最后这一次的请托,你也是为了你卫大哥,所以我不算在你头上了,那就当欠我一百零六次吧。」瞧,他也是很好心。 一百零七次和一百零六次……有差吗? 怀真抬起yù哭无泪的小脸点头。「可是怀真身无分文,没有恒产,实在不知如何还债。」颓丧啊…… 「这不是债……」严观羽起身上前正想摸摸她的头时却让她巧妙避开。 一时间,他的表情有几分怔楞以及几分的不愉快。 他会见过怀真乖乖任由卫珩摸头,怎一换成他就好像视他为dú蛇猛兽般,竟是避之唯恐不及? 怀真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想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 严老板的表情严肃,好歹他现在是大债主,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来挽回,免得造成更悲惨的结局?她用力思考,无奈就是不晓得该怎么说,只好沉默以对。 下一瞬,严观羽敛下不愉快的表情。 好不容易快要得到她了,万万不能在这时功亏一篑,他是商人,绝不做赔本生意。 等了六年也就为了这一刻-- 「怀真,这不是债,你不必看得如此严重。坦白说,我一直很想有个妹妹疼爱,可寻来觅去就是找不到一名可爱的姑娘让我疼爱,最后终于找到了你,你要说我小人也罢,说我城府深也无妨,我就是要让你来到我身边,你放心,我定会待你更好,疼你如亲妹,如何?」他释出最大的善意。 怀真听了傻眼。严老板真要收她为妹?! 哇,一个卫大哥就算了,怎么严老板也抢着要照顾她? 她何德何能,到底是做了几辈子善事? 「这……严老板,怀真担当不起啊! 」 「绝对担当得起,你如此善良又体贴,是我前所未见的好姑娘,若你成为我的妹子,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好吗?」他才一靠近,怀真又不着痕迹退后。 他实在不高兴,在她失忆之前,她对他可一点也不生疏。 「这、这、这……」怀真完全不知怎么思考了。「那个……严老板,不能让怀真考虑几天吗?」 「不。」他轻轻吐出这个字,却包含无比强烈的拒绝。「若你无法答应,那我也不勉强,就当我无缘有你这个妹妹。唉,亏我还想介绍会做此道的好友给你认识,他上回写信来,据说他融合关内关外两地的美食做出更特别的甜食想让我品尝……」 怀真瞬间露出灿烂可比金鸟的笑脸,眼睛眨巴眨巴,双手jiāo握置于胸前,表情说有多谄媚便有多谄媚。 「大哥……」 严观羽笑了。 事后,怀真懊悔不已却无法反悔。 因为严老板和她打了契约一若无他同意她终生不得离开严府。 呜呜,她真不敢相信居然为了甜食就把自己卖了?! 契约一打,铁证如山。 不过她最后只答应成为严老板的奴婢。 唉,罢了,就当作换个地方做事,卫大哥也说了,若真不开心,他会想办法。 反正天塌下来,都有比她高的人替她暂时撑着,没必要钻牛角尖。 「想什么?」严观羽弹了一下指头试图让思绪不知游走到何处的她回神。 怀真打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专心看着眼前的严老……喔,是主子。 「没有,主子。」 「怀真,我比较喜欢你以前对我的态度。」虽然同样客气,可现在的她多了几分疏离,明明靠她更近了,却仿佛远在天涯。 他认识失忆之前的她,对如今站在面前一脸无辜又天真的她却不甚了解,她的外表一如过往,心xìng也依旧善良,只是那场火确实改变了她某些部分。 「主子想太多了,怀真十分尊敬主子。」光是那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气势就令她钦佩不已。 她自认对主子的态度始终如一,没有特别亲近,也没有刻意冷淡,主子怎会这么说? 「我不要你尊敬。」他直言坦承。 「咦?」主子不要婢女的尊敬难道要她漠视吗?主子这嗜好可真奇特。 严观羽叹了口气。 「没事,我只要你知道,在严府里,只要不危及你自己的xìng命,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除了……」他伸手yù靠近她。 怀真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严观羽眼眸快速掠过一抹不高兴别过脸收手道:「我知道你卫大哥每日都会送来桂香子,但你已经是我严观羽的人了,岂可拿你卫大哥的东西,所以从明天起,不许你再收他的桂香子,往后我会买给你。」 眼前的她完全不记得那时的事,此刻提起又有何用只是让她徒增心烦罢了,既是如此,那就暂时依她所愿,等她先适应严府再做打算,毕竟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能慢慢熟悉。 不急,真的不急。 他已等了六年,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候。 第二章 主子说除了危及自己的xìng命之外,什么事都可以做。 对她真好是不? 为何她却没有一丝喜悦? 怀真坐在房外的凉亭ròu,百无聊赖地趴在石桌上,一会儿长叹,一会儿短叹。 主子虽然这么说,可她也听见其他奴仆说主子吩咐不可给她太粗重的工作,只能端茶、洗菜、扫扫地,俨然将她当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害她要讨个工作打发时间是到处碰壁连偷吃东西偷摸鱼的乐趣也没了。 天底下有比她还可怜的婢女吗? 主子是对她很好,似乎真心想照顾她,只是身为婢女竟然一份象样的工作也没有,这成何体统? 施施姊若知情必定也会同情她。 咦……想起施施姊怀真总算露出一抹微笑。 既然主子有吩咐,除了危及自己的xìng命以外什么都能做……是说,她怎会无聊到去危及自己的xìng命,主子这话真是说得太莫名其妙,不过主子都这么说了,那么她要出去晃晃应该也可以吧? 反正严府的奴仆不差她一人,一时片刻又找不到其他事情做,那就回卫府瞧瞧也好,当时她离开太匆忙,也没有时间好好和施施姊聊一聊,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出门! 怀真立刻行动,直奔卫府。 幸好董施施正好在府ròu,她没扑空。 董施施先前是卫府管事成天忙东忙西到处奔波后来卫珩终于如愿以偿娶回董施施,抱得美人归后,她便卸下管事一职专心照顾家庭,空闲的时间自然多了,怀真才不至于连找个人说话都找不到人。 「施施姊,好久不见啦! 」她张开双手牢牢抱住董施施。 董施施忍不住一笑拍拍她的背。「你已经不在卫府,要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才不会替自己惹麻烦。」 「我很注意规矩。」虽然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依然每天早起,不落人口实。 董施施忍不住叹了一声。「我真没想到只是要你去讨救兵,却害你把自己卖了,怀真,我真对不起你,若你在严府不快乐一定要跟姊姊说,无论如何都有姊姊替你担待,知道吗?」 本来就觉得施施姊对自己很好,分开不过几天,又感受如此深刻的疼爱,怀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主子对怀真很好,也和卫大哥一样视怀真为妹子……提到这点,怀真还真有些疑问,怎么卫大哥和主子都争相要收我为妹,是不是我长得一脸妹子脸?」 她不禁捏着自己的脸。 怀真提出这疑问换来董施施低低窃笑。 她已经自夫婿那里听了严观羽与怀真先前所发生的事,虽然怀真失忆忘了一切,但有人不愿放手,她就没有继续反对怀真前往严府,毕竟她是过来人,感情这事总是难以说得清楚。 其实她也认为怀真忘了也好,毕竟之前的事对她来说伤害太大了,能有个新的开始未尝不好。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你卫大哥以及严老板都喜欢怀真的xìng子,你善良又体贴,谁能不爱呢?我不也将你当作妹妹般疼爱?所以这是怀真的优点,不必想太多,老老实实接受就好。」怀真就像另一个她,总是不肯乖乖接受旁人对自己的好意,想做更多好回报他人的恩情。 董施施这么一说,怀真赞同地点头,原来她天生讨喜,这也算是才能吧? 「是。」 「哎呀,差点忘了,我这儿刚好有厨娘早上做好的点心,厨娘也经常说忘了你已经离开卫府,还是会习惯做一些特别甜的点心,正好你来了就把那些点心吃了,免得浪费厨娘的心意,毕竟除了你以外没第二人能接受那么甜的点心。」 怀真听了笑得好不开心。「厨娘对怀真真好!待会儿就去跟她道甜,那点心我就带回去吃好了。」 「你赶着回去?」 「没啊。」她无聊地把玩着桌上的布。 「那怎么不留下来吃完再走,顺便陪我聊天?」 「我当然会留下来,只是不太想吃甜食。」怀真闷闷地回答。 董施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脸紧张地问:「怀真,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严老板待你不好?」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她从没听怀真说过不想吃甜食这实在太令她吃惊。 怀真楞了一下,才呵呵地笑。「施施姊,真的没有啦!主子对怀真很好,还说除了不危及自己的xìng命以外,怀真想做什么都可以,除了那张愚蠢的卖身契之外,这样已经够自由了,只是……」愉快的话语一落,变得有些无奈。「太自由了,所以好像少了点什么,以前在卫府,每天都有事情忙,闲暇之余偷吃点心就变成一种期待,会让我更想吃,可现在少了忙碌,偷吃都不算是偷吃了,正大光明吃也没人念我唉……」怀真双手撑在下巴处一脸哀怨地怀念起在卫府的日子。 忙碌之余还有惧意的偷闲比如今无聊的日子好上千倍。 唉,她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董施施不禁苦笑,看来这丫头真不懂得疼惜自己。「傻丫头,既然严老板这么说,往后你若闷了就回来陪我,不就好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也很舍不得你离开。」 怀真立即露出欣喜的笑脸。「只要施施姊不觉得怀真麻烦,往后怀真会常常回来陪你聊天。」 「不过你也要谨慎点得顾及严老板,懂吗?」董施施提点道。 「我会先问过主子的意思。」这点小事主子必定没有反对之理。 往后总算有事可做应该就不会再无聊了。 严观羽甫踏进门便看见怀真站在大厅前,一瞧见他便主动上前,这令他心情很好,一扫白天遇上的不愉快。 居然有人胆敢劫他的商船,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原本他不需要为这种小事费心有孙管事处理便成只是这船送的货物比较棘手,赔钱事小,若处理不当,后绩的麻烦将更恼人,不可不谨慎处理。 「主子! 」怀真心情好,连带声音也上扬。「怀真帮您拿衣服,累吗?」 严观羽听了也欢喜。 「不累。」再累,只要她一句贴心的关怀便能抚慰所有疲惫。 怀真接过他递来的外衣问:「厨子已经准备好饭菜主子要先用饭还是先沐浴?」 「用饭,你今儿遇上什么好事?」她单纯,所有心思都会表现在脸上,很好猜。 「有,待会儿跟主子说,主子先请用饭。」 严观羽坐定后,看了她一眼,径自拉开左边的椅子说:「既然你心情好,陪我吃顿晚饭吧。」 怀真心想自己有求于人,顺从一点机会应该比较大,于是乖乖坐下。 严观羽一笑,眉眼多了几分温柔。 「看来你今天心情确实很好。」 起初,他以董施施先前为卫府管事为例,希望她也能陪他一块儿吃饭,却被她以同样的例子拒绝,她说董施施因为在卫府待了很久自然有平起平坐的资格,而她刚来严府,如此做法恐怕会招来其他奴仆不满,他也不希望她不愉快才顺了她的意,平常只要她待在一旁即可,可他今天心情恶劣,才会强求她。 「怀真容易满足,每天心情都很好。」 「意思是我不容易满足,所以每天心情都不好是吗?」他打趣地反问。 「呃……」怀真登时无言她虽然还没摸透主子的xìng格但对于主子心情不好就会想折磨人的xìng子倒是经过卫大哥指点一二,看来今天主子心情不佳,她得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提了。 严观羽瞧见她的烦恼,心软地没继续找她麻烦,随即遣退其他人。 「吃饭吧。」 「是。」怀真当婢女也有一段时间,早懂得察言观色,加上她向来体贴细心,不过几天便记住严观羽的喜好连忙帮他布菜。「这是厨子特别为主子准备的红烧醋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厨子还很细心,刺已经完全剔除干净,主子请用。」 一反常态,今天的她竟略带讨好的笑容,看来是有事相求。 纵然心知要得到她的真心尚需要一段时间,但她如此刻意的行为仍会让他有几分感叹。 「说吧。」 「嗯?」 「有求于我不是吗?直说就好。」他若心情好会陪她过两招,捉弄她一下,今天却半点心情也没有自天的事已让他够烦了。 若说刚才只是发现严观羽心情不好,这会儿怀真是完全感受得到他的不悦。 既然心情不好,为何还要勉强压抑,他是主子、是天、是地,若要大声小叫绝对没人敢阻止,再不然也可以要她闭嘴,叫她别吵,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反而是压抑怒气,怀真不得不佩服他的修养真高。 「您忙了一天,一定累了,先用饭好吗?菜凉了不好吃,主子的胃口也会不好,主子吃得少,对身体更不好。」她笑得好甜,仿佛嘴上的蜜不用钱似的,要多甜便有多甜,甜死人不偿命。 严观羽险些溺在她那甜甜的蜜池里,一汪秋水看得他心都软了。 他其实心疼她如今的身分,同时也为她的体贴而心折,眷恋不已。 严观羽拿起碗筷,静静吃饭。 怀真注意到他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不禁感到欢喜。 她原本很怕和严观羽在一起会因为沉默而让弄僵气氛,弄坏了吃饭的兴致,不过这会儿看来,似乎是她想太多,安静也不会差到哪去。 两个人吃饭……好像也不错嘛! 那天,严观羽心情不佳,怀真没有提,过了三天,她也陪着他吃了三天的晚饭,察觉他心情似乎慢慢转好。 这日等严观羽用过晚饭去书房后,她端着茶来到书房。 「主子,您上次说只要不危及自己的xìng命,怀真想做什么就可以是吗?」 严观羽抬眼看着她。「你是想问能不能在卫府待久一点是吗?」 怀真吓了一跳。「主子、主子怎么知道?」 「这几天,你几乎天天跑到卫府,卫珩还谢我让你过去陪他妻子解闷。」他不会让她知道他完全掌握她的一举一动有关她的事当然也不是卫珩告知。 「原来如此,不过我没有待很久顶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她是严府的奴婢,关于这点,她有自知之明不敢有失分寸。 「我知道你刚来严府多少会不习惯,会勤跑卫府是理所当然,但我希望你多花点时间熟悉严府,毕竟你将来会在这里待一辈子,总不能到老后仍不习惯是吧?」 待、待一辈子?! 虽然签了终生的卖身契,可她总以为只是严观羽一时说说罢了,不可能真留她一辈子,现在听来,他似乎真有这打算。 「万一怀真要嫁人呢?」 主子该不会想留住她让她嫁给严府的人吧? 厨子都六十多了,应该不可能;长工阿泰也娶妻生子,也不可能;另一名长工小许,才刚满十三岁,她并没有摧残少年的兴趣;至于孙管事嘛……他俩虽然年纪相当,不过孙管事似乎很不喜欢她,每每见了她必直接掉头就走,万一做了夫妻也是相敬如冰,若主子真提起,相信孙管事会抵死反抗,完全用不着她出马;剩下最后一个人选便是主子的贴身护卫程奉刀,若真嫁给程大哥,相信很快就会死于琥珀尖锐的嫉妒目光之下。 「你想嫁人了吗?」他反问。 怀真楞楞地摇头,关于婚事,她还真没考虑过,只是顺口问。 「既然还没想嫁人,那就待着,等你想嫁人,我自会帮你准备不让你愁。」看来,他已替她设想周到了,好一个非常体恤奴仆的主子! 「主子,怀真毕竟认识卫大哥六年,对怀真来说,卫府已经是亲人了,突然离开确实万分不舍,才会想多回去陪陪卫夫人以及施施姊,当初如果没有她们细心照料,怀真现在也不可能变得这般开朗。」她试着动之以情。 「卫珩说你失忆,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真的吗?」严观羽岔开她的话题,导入他比较想聊的主题。 「是啊。」 「怎么回事?」 怀真顿了下,不禁一笑。「主子,倘若怀真记得,那就不是失忆了。」 「一点点都不记得了?」 他非常在意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明明他就陪在她身旁怎会没注意到异状? 「只记得有一场火。」 「说给我听。」他目光凛凛。 怀真闭上双眸,试着去回想一夜又一夜才拼凑出来的梦景-- 「我经常梦见一个梦--夜晚,有一座很漂亮的大宅子着火了,火势很大很大……」怀真忍不住紧抓着衣袖,额际渗出汗珠。 严观羽注意到她的不安,但没要她停住。 「那场火真的很大很真实好像、好像就在我眼前烧着……视线所及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火光,明知很危险,但我还是想进去,似乎是想找什么一样,可很快又缩回脚转身跑走……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疼……」她突然按住两际,头痛得令她颤抖。 第一次试着回想,她好不舒服。 「怀真!怀真!好了别想了,难受的话就别想了。」严观羽上前轻轻揽着她,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试图安抚她的不安。 怀真听着他的安抚,头很快不疼了,整个人也平静许多。 「主子,抱歉,怀真最多只能想到这里。」她闭着眼,没注意到自己仍靠在他怀里。 「没关系,这样就好,既然回想会让你不舒服,以后我不会再问了。」他轻轻揉着她的脸。 好舒服……没想到主子的掌心竟这般温柔……咦?直到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怀真才急忙逃出他的怀抱。 她其实有些害怕严观羽的靠近,总觉得他好似一团火教人禁不住飞蛾扑火,正因如此,她才惧怕。 「那个……谢谢主子,怀真没事了。」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严观羽。 算不出来是第几次这丫头避开他的碰触,严观羽察觉她的不舒服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事就好,是我不该多问。」 「其实怀真应该尽力去回想,只是觉得既然老天让怀真忘了一切,可能自有安排,强求也不见得好,所以使得过且过了。」 「或许上苍真另有安排吧……」他顺着她的话说,若非如此,又怎会让他们再次遇上,这是他的第二次机会,他绝不会再让她离开他。 「对了,你说说卫夫人与卫少夫人是如何改变了你?」他再次转移话题。 「好。」过去虽然有些沉重幸好她遇上好人才让她慢慢忘记不愉快的事。 「刚到卫府的时候,我不太爱说话,除了卫大哥之外也不让人靠近,可卫大哥不能成天陪着我,所以后来都是施施姊和卫夫人陪我聊天,施施姊更细心照顾我,时常开导我做人要往前看,别想过去那些事,愈想只会愈痛苦而已,其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何来痛苦呢?」她淡淡一笑,那笑容满是苦涩。 严观羽将她每个细微表情全收入眼底,心疼不已。 无奈她失忆的原因只有她清楚,若她想不起来这辈子恐怕都会是个谜了。 「怀真,我清楚你对卫府的依赖很深,可我仍希望你记住你已经身在严府,往后我便是你的一切,有任何事要学着对我说,不要隐瞒,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家人。」成为她的亲人是第一步。 「是……」怀真实在不明白严观羽怎会这般执着自己,只是他们都无其他亲人,想到这点便能理解他想要多个亲人的感受。 「不要说是,说好。」这个「是」字是上对下的应答,他不喜欢听她说。「往后别再对我说这个字。」 她眨眨眼,小声回答:「好。」 「好吧,我答应让你去卫府,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主子请说! 」她欣喜不已。 「你去卫府的时间最迟必须在我到府之前回来,还有我在府内的时候你得陪着我,这两点能做到吗?」 「可以,谢谢主子。」怀真连忙弯腰道谢,就怕严观羽变卦。「这杯是我泡的茶,请趁热喝喔! 」抱着托盘,怀真立刻离开书房。 严观羽不禁一笑,趁热喝……那茶早就冷了。 只是他仍拿起杯子,喝着已凉的茶,难得她有事相求才特别殷勤,他不想让她失望,也不愿失去能靠近她的机会。 错过太久的时间,需要一点一滴慢慢填补回来…… 他愿意等候。 「琥珀。」喝完茶他放下杯子低声唤道。 「在。」房门立刻映上一抹人影。 「没我命令,不许再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是,主子。」 两人达成协议后,怀真的笑容变多了,几乎天天陪他一块儿用晚饭,严观羽心情也很好,更能专注在海盗劫船这件事上。 「他们半个月没动静了,很怪。」孙管事说:「一般来说,像这种急着想闯出名号的海盗不可能按捺那么久才来要求赎金,属下猜想应是背后有人指示。」 「查出对方的身分了吗?」 「仅有十五名海盗的身分,领头的是嵩,刚崛岫起不久,抢了不少商船,从无人员伤亡。」孙管事禀告。 无人员伤亡,看来这群海盗还挺聪明,懂得不做绝的道理。 「不过他们最近却针对天盛商行而来,幸好我们事先防范没让对方得逞。」 「他们知道货物是什么,既然知情还敢要求赎金,真大胆!背后下指示的人是谁?」 「属下尚未查出。」 「要求多少赎金?」 「一百万两。」 「这趟我分文未取,他们却想从我这儿捞够本,痴人说梦!回话给他们,就说我只给一万两,多一两都不可能。」 「主子,这是王爷委托的生意,万一触怒他们毁了货物,不仅有损信誉,恐怕也会与王爷jiāo恶……」孙管事提醒他。 「所以你记得告诉他们,看是得罪我一人就好,还是连王爷也要牵扯进来,若是牵扯到王爷,恐怕就很难保住xìng命,倘若他们玩得起,我又岂会怕输?」商场上虽然要小心谨慎,但偶尔也要大胆出招,怕输就玩不起,更不可能赚大钱。 而他向来不怕输。 「是,主子。」孙管事心知严观羽胸有成竹也就不再说下去。 「我要知道指使那群海盗的幕后主事者是谁。」 「属下立刻去办。」 他非常不喜欢敌暗我明的情况,既然要玩,他绝对奉陪到底,当然,绝不允许对方全身而退,敢针对他就得承受输的代价。 等双方筹码一致,再来瞧瞧谁比较会玩! 为了处理海盗这麻烦,严观羽忙了几日,好几个晚上没和怀真吃饭。 这晚,他决定提早回来陪她,岂料他回到府内却不见应该乖乖等他的人。 询问之下才晓得自他第二天晚归后那丫头也跟着晚回,显然是玩得乐不思蜀了,于是登门拜访卫府。 为了区区一名婢女,严观羽居然亲自前来接人,怀真那时正吃得尽兴,等她听完奴仆的通报后,整个人都吓傻了。 她的主子亲自来接她……她、她、她死定了! 卫珩笑了笑,决定先出去消消好友的怒火,免得吓坏怀真。 他领着严观羽到书房喝茶灵气。 「怀真一个人在严府,没个朋友能谈心,你又成天不在府内,她当然会觉得闷,这儿有人陪她聊天、吃饭,让她多待一会儿也不会有危险,再说,谁知道你今天提早回来。」 「敢情这是我的错了?」严观羽挑眉反问。 「我不是这意思。」卫珩赶紧澄清。「观羽,你懂我的意思就别挑我语病,我相信你自己也晓得怀真其实不太敢靠近你,她明明如此嗜甜,偏生你送的甜食点心她一概不碰,我想……」 严观羽没等到他接着说便问:「什么?」 「你当初同我说你与怀真的关系,我是你的朋友,当然相信你不会骗我,那时怀真不愿随我回来必定也与你有关,只是随着你们这一年来的互动,我不得不有个大胆猜测--或许是你在不自觉中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不然已经失忆的她怎会如此排斥你,是不?」 「我没想过伤害她。」他淡淡地说声音隐含些许自责。 遗忘过去的人会对曾经认识的人刻意生疏必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纠葛--卫轩说的话,严观羽当然有思考过,但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何时伤害过怀真,对于自己那时竟喜欢上一个刚满十四岁的丫头也感到诧异,可他确实对她一片真心绝无虚假,无奈后来的事却让他们险些分离。 他自责没能让她逃离险境,能再遇上她已是上苍对他的恩赐,因此放慢速度企图再次获得她的信赖,遗憾这段时间似乎没有改善他们的关系,所以才改变方式想让她留在自己身旁,至于未来的事,以后再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伤害她,我们认识那么久还不了解你吗?虽然你市侩了些,也绝对不会任意伤人,我才说可能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伤害了怀真,而且……你可知为何她会出现在河边吗?」 「不是遭人追杀?」 「不,确实是遭人追杀,可她居然笔直走入河中,无论我怎么喊都不回头,一心求死。」 严观羽听完后,神色铁青。 「因此我才会有此猜测也许你们之间有误会。」 「倘若有误会,她也不让我弥补。」严观羽重重叹了口气。 「需要我的建议吗?」 他瞟了眼好友,冷笑了声,「当初还需要我给予建议的人,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建议?」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卫珩只说这句话。 这句话再次命中严观羽的要害,只听他又一叹。 「我只想对她好……」 「慢慢来吧……最近怀真总是在说你的事情,还说你让她签下卖身契,她没说『逼』这个字而是用『让』,足以见她已渐渐改变对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的观感,既然你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还怕无法让她再爱上你吗?」卫珩拍拍好友的肩安慰。 总以为好友无心所以不可能动心,没想到他早已放了感情,而且放得颇深,果然还是情字最教人烦乱。 严观羽起身,「我先回去了,你让她慢慢吃,琥珀会护送她回去。」 他的脚步不知已放多慢了,只是那丫头仍然无法接受他的靠近,到底是要他做到什么程度呢? 怀真,你真让我不知所措。 第三章 怀真,你是不是讨厌观羽? 当她离开卫府时,卫珩扔了这问题给她慢慢去思考。 回程的路上,怀真果真陷入深深的思绪之中--严观羽真的很好,就像卫大哥那样对她百般照顾,她并不讨厌他,只是也不会像对卫大哥那样亲近就是了。 明明严观羽每回看见她总会露出笑颜,会期待她靠近,她就是无法太靠近,说来还真是奇怪…… 「琥珀,琥珀,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 打她来到严府第一天主子便让琥珀跟着她说是要保护她的安危。 小小一名婢女后头还跟着人,这象话吗?因此她和琥珀说好,除非她真遇上危险,不然平常时候琥珀尽量不要跟在她身后,免得招来怪异的目光,她最不喜欢成为旁人注目的焦点,幸好琥珀也乐得来无影去无踪。 琥珀听见她的召唤抱着一包糖炒酥栗现身还给了她一颗栗子。 栗子温温的,看样子是刚炒好,怀真立刻剥起壳来。 「我是不会认为你太过分,只是对主子过分了点。」 「咦?有吗?有吗?」怀真吃蓦地忘记吃栗子。「我对主子很尊重,你看不出来吗?」这种不实指控,她承受不起,自认对严观羽必恭必敬,绝无半点不敬。 「主子不要你的敬重,他是要你对他更亲近一点。」连她都看得出来主子落在怀真身上的目光有多特别、有多……渴望。 「可是、可是我们是主仆,太亲近不好吧?」 「主子可从没当你是奴仆。主子真的对你很用心打从以前从各地张罗甜食就看得出来,能让主子如此费心对待的,你可是第一人呢! 」琥珀两指一拍,栗子壳随即破裂,她细细品尝里头金黄色的甘甜。 怀真闻言,不禁低头把玩手中的栗子。 「为什么呢?」她喃喃自问。 即使严观羽真想要一个妹妹疼也用不着对她这么尽心,至少卫大哥不会这么做,总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就好像卫大哥对施施姊那样……等等,卫大哥是喜欢施施姊才会有那种态度,她是想到哪去了,真是的。 「原因只有一个。」怀真看上去好可怜她决定大发慈悲替她指点迷津。 「什么原因?」她着急地亟yù得知真相。 琥珀露出笑容,靠近她耳边轻声说:「因为主子--喜欢你。」 噎?主子喜欢她?! 怀真瞬间停住脚步目光呆傻地望着琥珀。 琥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没反应,显然失神了,于是抓着她的衣袖,一面吃着栗子一面继续往前走,主子jiāo代要平安送怀真回府,她可不能再让主子失望。 严观羽喜欢她? 他……喜欢她?! 怀真的思绪一团乱,直到抵达严府,才稍微回神,不过仍一脸震惊。 「琥珀,为什么你会说主子喜欢我?」这简直太匪夷所思,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这点上。「你是从哪里看出来?」 琥珀吮了吮指头,再点了点她光滑的前额,笑说:「因为主子看着你的眼神,就像我看着奉刀的目光一样,懂吗?」 怀真仍有满腔的不解--她清楚琥珀喜欢程大哥,琥珀看程大哥的目光自然是喜欢,然后她发现严观羽盯着自己的目光和她相同,因此同理可证--严观羽也喜欢她。 乍听之下非常有道理实际上怀真却傻了,有些困惑、有些不敢置信。 「你会不会看错了?」 居然质疑她的话,琥珀撅了撅嘴,又说:「你可知主子为了讨你欢喜,砸下重金礼聘关外的厨子回来,就为了做你爱吃的甜食点心给你品尝,你说,若不是真喜欢一个人,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吗?好了,我已经把你平安退回,责任已了,我先回房,你也早点休息。」 不让怀真有机会发问,琥珀一溜烟跑走,剩下怀真一个人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原来主子为她请了关外的厨子只为做她喜欢吃的甜食? 如果说主子真喜欢她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只是……怎会是她呢? 在她来严府之前,两人根本没有jiāo集,严观羽怎会喜欢上她?怀真怎么想都想不通,总觉得是琥珀看错了。 严观羽站在她面前,就看见她双手抱胸愁眉深锁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眉间,希望能扫去她的忧愁。不知是否他的动作太轻柔,抑或是怀真太专心思考,结果便任由他吃了她好一会儿豆腐犹不自知。 他不禁笑了,猜想她必是正在烦恼很严重的问题,不然怎会任他为所yù为。 「想什么?」 这三个字犹如石子,唤回怀真的心神,她甫抬头,发现严观羽就在眼前,吓得倒抽一口气。 「主、主子?您怎么在这里?!」 「我瞧你站在这有好一会儿便过来看看,你刚刚在想什么?」 「不……没有,怀真只是在发呆。」哎呀,琥珀刚刚跟她说了那些话,害她现在面对他都有点尴尬了,真糟。 严观羽没有点破,淡淡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他说完转身yù走。 怀真喊住他:「主子! 」 「嗯?」他回过头,面对她的时候永远是最温柔的笑容。 「关于今晚,对不起,怀真下次不会再犯了。」 「日后你若要晚固,至少要留给我讯息,别让我担心,好吗?」 「是……好,主子。」 怀真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其实很想问出心底的疑问,可这会儿变成当局者,不能莽撞行事,若真要问个明白,也得等她先想清楚才行。 若她此刻问了,严观羽也明白回答,那么接下来她的考虑或许会因为他的关系而有所动摇,所以需要多一点的时间,仔细想想自己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为何她对严观羽会有如此矛盾的情绪? 关于这点确实需要好生思量了…… 严观羽几乎每晚都会回来用饭,起初怀真也天天等他,过没多久,这丫头又乐不思蜀了,十天之中有四天让他独自吃饭,他不太高兴,但也没傻到再当坏人,于是「苦ròu计」上演了-- 怀真甫踏进严府便嗅到冷肃的气息,明知不该这么晚回来,可施施姊总是央求她多留一些时候,她心又软,就这么一留再留。 以往,孙管事总会站在门边等着念她,今儿个左看右瞧都不见孙管事,莫非主子也还没回来?倘若如此她便幸运逃过一劫了。 无奈事与愿违,刚搁下的忐忑才绕过正厅就与孙管事面对面。 「孙管事,你怎么站在这儿都不出声?」吓死她了。 「是你作贼心虚吧?」孙管事没好气道。 「我、我没有啊……对了,主子回来了吗?」 孙管事冷着一张脸回答:「主子已经回来了,刚吃过yào。」 「吃yào?主子怎么了?」 「你说连着几日吃饭不定时,胃能不造反吗?」他没好气地问。 「孙管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能让主子吃饭不定时呢?你身为管事,应该学学施施姊,总能让卫大哥吃完饭再工作。」 孙管事额际的青筋忍不住暴凸。「害主子不舒服的人是你! 」 「我?!我做错什么了?」她自认乖巧听话,只除了有几日比较晚归以外,其余也没犯什么过错怎会是她害了主子? 「主子为了你天天回来用饭,结果你在外头耽搁害主子没有照时间进食,难道不是你的错?」连带拖他下水,女人果然是祸水。 怀真连忙委屈地为自己辩解:「我有遵照主子的吩咐留下字条告知……」 「主子执意要等你一块儿用饭,结果应该用不着我说了吧。」 怀真明白地点头。「孙管事抱歉我知道了。」主子对于她去卫府的事已不再有微词,她还真傻傻完全不顾及主子的感觉,真是笨死了。 「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主子。」他是无辜的受累者。 「我能去看看主子吗?」 「嗯。」孙管事点了头,功成身退,准备回房就寝。 怀真满心愧疚地敲了严观羽的房门,得到回应,轻声走进去,果真看见他靠躺在床上,内心更加自卖了。 「主子……」 「回来啦,吃过没?」看见她,严观羽露出笑颜。 「吃过了。」 「过来,你怎苦着一张脸?」 「是怀真害主子病了,对不起。」她垂眸,内心自责无比。 他浅浅一笑。「傻丫头,没这回事,你听谁说?」 「孙管事告诉我了,是怀真的错,居然没考虑到主子的感觉,让主子等怀真吃饭,结果害主子犯胃疼,对不起……」 他佯装不悦。「你若再道歉,我就真的要生气了。你别听孙管事胡说,是我自己不饿吃不下,孙管事担心我才会误会,明日……我会和他说清楚,要他别错,怪你。」 「主子,这不关孙管事的事,真的是我的错……是我太舍不得施施姊了。」这丫头果真乐不思蜀。 严观羽叹了口气。「唉……原来你都不会舍不得我。」 「呃……我、我……怀真当然也会舍不得主子。」她急切地说。 严观羽演上了瘾,轻轻别过脸,说:「我知道你终究心系卫府,对你来说那里永远是你的家,而严府不过是暂时栖身之所罢了,所以你无心于此,这我不怪你,往后你尽管留在卫府,想回来再回来吧……」 一席话说得怀真都快要内伤倒地了。「主子,怀真没有这意思,您别误会。」 就在这里,外头一阵强风吹开了窗也吹熄灯火,屋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严观羽立即抓住她急问:「怎么回事?!」 「应该是风大吹熄了灯,我去点燃……主子您要放开怀真啊! 」 严观羽闻言放开她,不一会儿房内又亮了,走回他身旁的怀真注意到严观羽额际有汗珠,轻轻为他擦拭。 「主子怕黑?」她试探地问。 「没有。」严观羽斩钉截铁回答。 他既然说没有就没有,她也不再追问。「主子,怀真不是故意晚归,以后我会多注意。」 「没关系,你也累了,先去休息……」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闪神,没想到怕黑的情况始终未能解决,真糟。 怀真却以为他仍不相信自己连忙举高手起誓:「主子怀真已经是严府的人,身是严家人,死后亦是严家鬼,请主子务必相信怀真的真心! 」 严观羽让她的模样逗笑了,暂时忘却适才的不舒服。「傻丫头,这话不是对我说,应该对你未来的夫婿说。」 怀真搔了搔脸,尴尬道:「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词就先凑合着用了,请主子要相信怀真的忠贞不二! 」 「怀真,我不会逼你做不喜欢的事,希望你待在严府一如在卫府那样自在惧意,这才是我最初亦是最终的目的。」他仅是想好好照顾她。 「怀真明白,但是主子为何要对怀真这么好?」满腔的疑问始终没有获得解铠严观羽细细端详她盈满困惑的脸蛋含笑道:「因为你是怀真。」 因为她是怀真所以对她好,一旦她不是怀真就不会对她好,主子是这意思吗? 「晚了,先去睡吧。」 怀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猜不透这句话背后的含意。 那一晚后,为了不让严观羽继续担心,怀真努力转换心情,将严府当作自己的家,并开始和其他奴仆有更多的互动,时间一长,大伙慢慢了解她,也经常与她有说有笑,她留在严府的时间自然多了。 他们俩也常在用晚饭的时间jiāo谈,严观羽说工作的情况,怀真则是聊起府内的大小事,她说话有趣,擅模仿,经常逗得严观羽笑声不绝,对于能让他笑得如此开怀,她深感荣幸,至少在这点上,他比卫大哥捧场多了。 卫大哥只对施施姊说的话感兴趣。 这日,用晚饭时,桌上多了一盘点心。 「这是春水馆的萝卜丝饼,师傅刚做好送来的,趁熟吃。」 怀真看了眼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的萝卜丝饼,咽了咽口水,心头很想快点尝鲜,又忍不住盯着严观羽。 「我知道你不爱吃我送你的点心,可点心没有错,何必糟蹋了,不是吗?」 怀真听了赶紧澄清。「主子怀真没有不喜欢吃你送的点心。」 起初,她确实不接受,慢慢地已经开始接受了。 严观羽淡淡一笑。「那尝尝看喜欢的话以后我再买回来。」 她看看萝卜丝饼又看看他问:「主子吃了这饼要欠主子什么呢?」别说她小心眼,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更何况她面对的是比蛇还危险的主子。 「傻丫头,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能从你这儿拿什么好处?你的不全都是我的吗?」严观羽夹起一小块萝卜丝饼,亲自喂她。 她是严府的奴婢,便是主子的人这么说好似有道理,也就没有察觉严观羽这句话的另一层含意。 怀真不疑有他,乖乖吃了饼,萝卜丝饼入口即化,外头的酥脆搭上内馅的咸香,简直是天作之合,即使为此掉满口牙也心甘情愿。 「主子……好、好吃喔! 」她捂着颊,一脸感动莫名,只差没痛哭流涕。 「说说看,我哪里好吃呢?」光是瞧她吃东西的模样就让他觉得欣喜,这丫头到底还能让他喜欢到什么程度? 怀真尴尬不已地解释:「呃……不是,我是说萝卜丝饼好好吃,入口即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根本不用咬,味道纯粹,模样简单却教人一尝上瘾。」 「真有那么好吃?」 怀真猛点头,小脸溢满幸福。「主子,您也快尝尝看! 」 「刚才是我喂你,现在轮到你喂我。」他把筷子jiāo给她。 怀真眨了眨眼,楞了一下后才赶紧夹萝卜丝饼给严观羽,见他一副心满意足吃着自己夹给他的点心,不知怎地,她的脸竟不争气地红了,视线也不敢继续停留在他脸上,赶紧别开脸。 「嗯……果然好吃,对了,我记得在众多点心甜食当中,你最喜欢桂香子,对吗?」 怀真低下头,摇了摇。 曾经最喜欢桂香子,那是她来到北凉城第一次吃到的点心,她其实有一点死心眼,一旦认定便鲜少改变,可是…… 「那是什么?」 「……比迦。」主子对她的用心,实在难以忽略。 她的回答轻易又让严观羽露出笑容。 「既然你喜欢,我会让你再次品尝比迦的美味。」找寻那名厨子的速度得加快了,他可不想让她期待太久。 「谢谢主子。」 「道谢是不是该看着对方比较有诚意一点?」他可不想整晚盯着她的头顶吃饭。 怀真抬起头,目光有些闪烁,不敢直直看他。「谢谢主子。」 「不客气。」严观羽朗笑回答。 怀真除了努力融入严府以外,也一点一滴改变对严观羽的态度,经常陪他用饭也花时间偷偷观察他,因而发现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习惯。 严观羽的确怕黑,她便会注意他的房间以及书房里的灯油是否还有,也会多放几根蜡烛以备不时之需他还爱吃酸,上街的时候她不再到处找寻好吃的甜食,而是留心那些贩卖酸梅的摊子。 严观羽对她如此用心,她也想对他好一点。 外头的人总说他市侩、重利益,听久了难免会反感,可人与人确实要经过相处才能了解,彼此现在她多了解严观羽一分,就更相信他的传闻真真实xìng并不高。 她的主子只是不爱反驳解释罢了。 由此可证明,严观羽是个不错的人! 初春后,他们一块儿用饭的时间逐渐少了,因为河水融冰后便是船运最盛的时期,天盛商行的生意应接不暇,严观羽跟着忙碌起来。 怀真好几晚等不到他回来,只好自己先吃饭,不过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桌前觉得寂寞,想让琥珀陪她,琥珀义正辞严地说于礼不合,再蹦蹦跳跳地端着碗筷去找程奉刀。 这会儿,她终于明白严观羽为何希望她能陪他用饭了,一个人实在太寂寞。 卫大哥说主子和她一样没有其他亲人,他们应该是同病相怜吧,以后她要对他更好一点。 用过晚饭,怀真打理好自己,前往严观羽的书房以及厢房添加灯油,最近他经常丑时才回来,卯时又赶着出门,灯油用得少,她也添得少,心头涌上些许心疼。 两人愈相处,她愈喜欢主子,偶尔上街仍会听到有人谈论他,有褒有贬。 有人说主子拆了乞丐居住的地方,逼他们出去找工作简直是逼人致死,可她曾去那里瞧过,乞丐们住的地方十分破旧,杂草丛生又肮脏不堪,屋梁也随时有倒塌的危险,虽然主子做法太过严厉,她倒颇为赞同,与其让乞丐们住在那种地方惶惶终日,不如赶他们出去,一来逼他们找个能糊口的工作,二来也避免危险。 她也听孙管事说,其实主子有意盖一间屋提供乞丐遮风避雨。 所以主子的好与坏该如何界定呢?应是见仁见智,在她看来,他是好人。 门口传来声音,怀真连忙提起裙摆赶至大门口,正好看见孙管事jiāo代仆人什么事,仆人点头后随即离开。 孙管事瞧了她一眼问:「怎还不睡?」 最近孙管事总是随守主子身旁,能看见孙管事必能看见他。「主子呢?」 「主子还在商行,怀真姑娘有事,可以等明天再说。」严府上下全晓得主子对怀真的特别,他也不敢怠慢。 「主子还不回来吗?」 「应该快了,是我先回来准备。」 「准备什么?」 「主子晚饭还没吃。」 怀真闻言,转身直奔厨房。 孙管事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怀真归主子管,不在他管辖范围,便任由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严观羽回来直接到书房用饭,怀真也在书房候着。 「这么晚了,你怎还不去睡?」他眸中有喜,亦忧她的守候。 「主子尚未就寝,怀真不敢睡。」她注意到严观羽看上去果真疲惫许多。 「假使我整夜未阖眼,你也傻到陪我整夜吗?」 怀真果真回答是,听在严观羽耳里格外温暖,其实他也贪恋有她作陪的时光,便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落坐。 「主子,时候不早,我和厨子说别给您太油腻的菜色,免得吃饱不好睡。」 「怀真真懂得照顾我。」 「这是应该的,因为您是我的主子。」 严观羽原本愉快的心情在听见「主子」二字后,蓦地感到不太愉快,他脸色一沉,近来愈来愈了解他的怀真立刻察觉。 「主子怎了?」他神色有异,是她说错了吗? 「你以前也这样殷勤照顾卫珩吗?」他不是在吃醋,只是好奇而已。 「当然没有,施施姊比我更会伺候,我就大大方方偷懒了,所以我多半是在照顾卫夫人。」 「……我与你卫大哥相比,你比较喜欢谁?」 咦?他为何突然出如此困难的问题给她,伤脑筋啊。 她一脸困惑的模样全落入严观羽眼底,瞧得他心情又好了些。 「这问题很困难吗?」 怀真搔搔脸蛋,手足无措地歪了头。「确实很困难,主子和卫大哥都很好,怀真不知从何比较。」 「怎会困难,你可以多方比较,最后必能得出你比较喜欢谁的答案。」 「主子,怀真喜欢哪一个很重要吗?」她觉得这答案一点也不重要。 「对我很重要,因为我希望成为你心中的第一。」 「为什么?」她不过一名小小婢女成为她心中的第一有何用处? 「因为……」正当严观羽要回答时,赫然惊觉自己竟忘了这丫头已经忘记以前的事,此刻说出来对她只是个负担罢了。「我现在是你主子,当然希望成为你心中的第一,若你还念着你的卫大哥,不就代表我对你不好?」 怀真闻言笑了笑。「主子,您对怀真真的很好,对于您和卫大哥,难分轩轾,不过在怀真心底,你们都是第一。」 他和卫珩同样第一……虽不喜欢这答案也只好勉强接受。 用过晚饭后,严观羽打算开口让她回房休息,却一时头疼yù裂。 「唔……」 「主子,您怎么了?」 「头有点疼,不碍事,你先去休息。」 平常很能忍耐的主子竟因为头疼而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应该是超出他能容忍的范围。 「如果主子不嫌弃,让怀真为主子舒缓可好?」她的话引来严观羽的注视,又继续说下去:「以前卫夫人也经常头疼怀真便会在夫人的两额处按摩,舒缓痛楚,那样夫人就能好睡了。」 严观羽察觉她眸里堆满忧虑若不让她帮上一点,但只怕会令她寝食难安。 「麻烦你了。」 怀真欣喜上前,先替他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然后站在他身后以指腹按摩他的两处太阳穴,几番轻推重回后继而改用掌心以旋转的方式来回舒缓他的紧绷,半晌后,总算换来严观羽长长吐了一口气。 「你的手劲真巧。」她一双巧手仿佛知道何处该轻何处该重,力道拿捏恰到好处,比他自己胡乱披星都舒服。 「谢谢主子称赞,可能是因为经常帮卫夫人舒缓疼痛,所以大概清楚头疼的部分症状,主子应该是近日太忙才会那么累。」 「北凉城属jiāo通要道,全国各地的船运、陆运有四分之一会经过这里,连环山的冰雪未融,那是唯一能通往京城的陆运,山路无法通行就得靠船运,商行自然就忙了。」 「主子还是要多找机会休息,若是病倒就得不偿失。」她忧心仲仲。 「我病倒,怀真会担心吗?」 「当然会啊! 」 「因为我是……主子?」 「这……」怀真沉默不语,主子今晚似乎很喜欢出难题给她。「怀真当然不只因为您是主子的身分而关心,只要是怀真认识的人都会在乎会关心,怀真一视同仁。」 「原来我和其他人地位一样……」他小有怨言。 咦?主子这话什么意思? 一视同仁是她做人处世的态度难道要因为他是主子而有差别待遇? 她对所有人都一样好,要怎么单独对主子特别,她还真没想过,该怎么办呢? 怀真持续披星的同时,脑筋也不停转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比较恰当的回答,又按了一些时候,终于放弃,决定恳求严观羽给予指点。 「主子,倘若您不喜欢怀真一视同仁的态度,不如指示一下怀真该怎么做,毕竟怀真算是第一次伺候主子,实在不知拿捏分寸,您看如何?」 等了等,不见严观羽答复,怀真侧过身一瞧,才发现严观羽已经睡着。 「主……」 她正想喊醒严观羽,要他回房再睡,才喊第一个字,他便往后头倒下,害得她只得往前贴近,让他以她的身子为枕,不至于碰撞到硬邦邦的椅背。 连这样的动作也没醒来看样子睡得很沉了。 严观羽就这么靠在她胸前睡着了,令她脸红心跳,到底该不该叫醒他?嗯,还是别了,最近主子总是早出晚归,忙得连晚饭也不能好好吃,让他好好睡一会儿也好。 怀真打定主意后便站直不动,双手持续为他按摩舒缓疼痛,目光忍不住落在严观羽好看的脸上,这是首次如此近距离盯着他,说也奇怪,她对严观羽确实不如对卫大哥那样亲密,也甚少靠近,正常推论应该是她不喜欢他才对,可她偏偏很在乎他的心情。 严观羽希望她多花点心思在严府,她乖乖照办;不希望她讨厌他送的甜食,她也不再拒绝;希望她常陪着吃饭,她也准时出现在饭桌前,就希望让他吃得开心些。 「唉。」她不禁叹口气。 看样子,她似乎愈来愈在乎严观羽了。 怀真想着想着,思绪逐渐澳散,累得开始打驰。 当严观羽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双手放在他肩上,他回头看,怀真站在身后睡着了,头不时往前点,显然也累坏了。 「傻丫头,你这样会让我更心疼。」 他轻轻起身,弯身抱起怀真回到她房里,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脱去鞋袜,动作无比小心温柔,就怕吵醒她。 「怀真,那时没能保护你,这次我定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轻抚着她的颊承诺。 当事者却因梦见天降甜食而在梦里欢欣不已。 第四章 「人逃走了?!」 严观羽微眯眼,神色凛测,明显不喜欢听见这则讯息。 「属下查到指使这群海盗的是一个叫做石拓的男人。根据海盗头子所说,是石拓主动与他们联络,用银子要劫我们的商船,好不容易成功一次,他们却不愿得罪王爷而亲自退回货物,石拓不满与他们闹翻后离去。海盗头子说石拓半身全是火烧伤的痕迹,还说对方来自春河城属下猜想他或许和六年前冯府大火一案有关。」程奉刀仔细禀明。 严观羽愈听神情愈凛。 当年冯府大火无人生还,此人名叫石拓又来自春河城,身上亦有烧伤痕迹,莫非是…… 「倘若他与冯府大火有关,我要生擒他。」 「是,主子。」 程奉刀离开没多久,孙管事走进来。 「王爷的货物已平安送至,王爷遣人捎来讯息,将于择日前来严府作客。」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我晓得了。」 「王爷还有封信,请主子过目。」 严观羽接过孙管事递上的信看也不看便将信置于灯火上焚毁。 孙管事一楞,不明白主子的做法。「主子?」 「我已明白信中内容,待会儿就回信,你遣人送至司徒府。」 「是,主子。」 「再派个人回府通知我今晚要回去用饭。」 「主子,怀真姑娘人还在卫府,卫少夫人已怀有身孕,碰巧卫老板今日人不在府内,怀真姑娘便去卫府帮忙,这事她早上已向我说明。」孙管事不疾不徐地说。 「她为何向你说不同我说?」严观羽淡淡地问。 孙管事神色未变地再答:「禀主子,怀真姑娘说这是小事,不想惊动主子。」 他十分清楚自家主子在乎怀真,因此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免得哪天遭到池鱼之殃。 「既然卫府有喜事,身为卫珩的好友,他人不在北凉城,我过去照看也是应该。」 「是,主子,属下立刻准备赠礼。」 严观羽亲临卫府。 整个卫府正为了董施施怀了身孕而上下齐欢。 卫夫人更是在他面前絮絮叨叨说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他完全chā不上话。 「伯母,请问卫珩可有说几时回来?」趁着卫夫人喝茶润喉之际,终于轮到他出声。 「再几天吧,珩儿回来后必定会欣喜若狂。」卫夫人嘴上始终挂着笑容,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确实。」他点了一下头附和再问:「嫂子的身体可有不适之处?」他都来了半天,某人还没来见他,真该骂。 「害喜比较严重,除此之外都很好。对了,观羽可有喜欢的人?」儿子幸福了,她爱屋及乌,也要关心和儿子是多年好友的严观羽。 卫夫人忙完自家儿子的婚事现在是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吗? 「多谢伯母关心,观羽暂不考虑婚事。」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三十出头了吧,莫要蹉跎,懂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多谢伯母关心,对了观羽可否探望一下嫂子?」那丫头想必牢牢跟着董施施。 卫夫人一听,笑道:「当然可以……瞧我,一径和你分享喜悦,都忘了让你去看看施施,她和怀真在后院,我陪你去……」 「伯母刚刚不是说要上街买补yào?」 「哎呀,年纪大了记忆力就差,险些忘记要紧事,那我就不招呼了。观羽,你自己绕到后院去,我先上街。」说完,卫夫人急着出府。 严观羽走到后院,果真看见怀真对董施施万般呵护,顿时心头有些不是滋味,面对严观羽的董施施先发现他,推了推怀真。 怀真转身,发现严观羽,喜上眉梢。「主子,您怎会过来?」 「施施有孕,你却没告诉我,是不是太粗心大意了点?」他敲敲她的额。 怀真连忙解释:「我要说,是施施姊说主子最近很忙,不要惊动您。」 「这怎会是小事,弟媳客气了。」严观羽转而对董施施说。 「连环山对外jiāo通要道封闭,造成陆运量大灭,船运大增,你必定比较忙,所以才不让怀真告诉你。」 「卫珩不在,身为兄弟理当多担待些。」 「主子,您坐一下,我去端桂花酿过来。」怀真说完,匆匆跑走。 董施施注意到严观羽的视线始终落在怀真身上,深感歉意地道:「抱歉,怀真一听我怀了身孕,比我还紧张,我已嘱咐她要多陪陪你,她还是成天往我这儿跑。」 不知怎地,严观羽觉得她这番话颇有炫耀之意。 「女子有孕是大事,她关心你实属应该,再者,怀真已是我的人,若计较这等小事岂不显得小心眼了。」他状似不当一回事地澄清。 「呵呵。」董施施突然轻笑,笑得他不明所以。 「弟媳为何事而笑?」 董施施一双眼眸盈满笑意。「我家夫婿说的没错,看来严老板确实对我们怀真疼爱有加,还很会吃醋呢。」 严观羽怔了怔,道:「此话严重了,我怎会吃醋。」更何况,怀真今日是对董施施好,又不是对其他男人,他何须吃醋? 「严老板话中虽无怒气,可字字句句间对怀真的占有yù表露无遣,若非施施是女子,只怕严老板已把怀真带回去了。」这幕,她看得一清二楚,严观羽这醋吃得可真凶。 意思是他羡慕怀真对董施施的殷勤体贴?他严观羽岂会胡乱吃醋! 为证明自己没有乱吃醋,严观羽允了怀真留在卫府帮忙。 起先,他有事忙碌,没分心去想,等手上的事忙完,那丫头还不知回来,他的心情开始烦躁,整日在府内走来走去,险些快把地上给走出一道痕迹来。 琥珀跟着怀真在卫府吃香喝辣,完全不晓得严府的水深火熟,程奉刀人不在北凉城也未受荼dú,因此首当其害的便是成天眼前跟后的孙管事。 忍耐了五天后,第六天一大早,孙管事站在卫府门外,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把怀真带回去,免得他……喔不,是主子睡不好又吃不下。 「孙管事,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是主子要吩咐怀真什么事吗?」好几天没见着主子,她还真想念主子。 孙管事面有难色地说:「主子他……又病了。」他并非诅咒主子,是为了严府上上下下好,当然也为了主子好,瞧,他是个很尽责的管事吧? 怀真立刻露出紧张的表情急急探问:「主子病了?!怎病了?严不严重?看过大夫没?是不是商行的事情太忙?主子有没有好好休息?」 一连几个问题扔过来孙管事都不知先回答哪个好。 「可能是最近商行比较忙,怀真姑娘不在府内,主子身旁无人提醒,又回到之前吃睡皆不定时的日子,加上过度劳累,已病了三天。」最后再搭配恰到好处的叹息,这戏演来无懈可击。 「怎不告诉我?!」她着急地想冲回严府。 「主子说怀真姑娘忙于卫府,他的病只是『小事』,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也不让我告知。」主子的yīn晴不定弄得严府鸡飞狗跳,再不想办法,所有人都想逃走了。 「这怎会是小事,孙管事,请等我一会儿,我进去说一声。」 「怀真姑娘,若让主子知情……」 「放心,我当然不会告诉主子。你等我一下喔! 」怀真说罢,匆匆去找董施施,并告知她这件事。 「严老板病了?」董施施一听,不禁浅浅含笑,昨天娘在街上还遇上严观羽,怎可能过了一天人就病倒,肯定是有人忍耐不住。 「是啊,主子还不让人告诉我。施施姊,我很担心主子想先回去,可以吗?」 「他是你主子,回去照顾自是理所当然,不过怀真……」董施施握着她的手,一双秋水明眸染着不舍。「施施姊也很需要你,你家主子有众多奴仆伺候着,肯定不会出事,而我最信得过你,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这……可是主子他病了,我不知情况如何,真的很担心。」 「你家主子比我重要吗?」董施施放开她,举袖掩面,模样楚楚可怜。 这会儿怀真可为难了,两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她分不出孰轻孰重,只是、只是……一想到主子独自吃饭找不到人说话的寂寞心中泛起的疼远远超过一切,她不禁咬着下唇,最后做出决定。 「施施姊,你对怀真很重要,但你还有卫夫人,主子却没有其他亲人了,虽然主子有其他人可以照颅,怀真还是想陪在主子身边,除非主子平安无事,不然怀真根本无法安心请施施姊见谅。」她的心终究偏向严观羽。 董施施笑了笑,说:「傻丫头,看来你对感情也开窍了。」 「闲窍?!」怀真一脸诧异。 「你是不是喜欢上你家主子了?」 怀真一时无言,不知如何回答,羞涩地说:「这……施施姊,我先回去了。」 怀真离开卫府时,整个人头昏脑胀,直到坐定在严观羽面前,才因他疲累的睡颜暂时驱走脑子内的混乱,将心力放在他身上。 孙管事说主子刚吃过yào,睡了。 主子的气色确实不佳似乎也瘦了,看得她好难受,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主子身旁,连孙管事唤她吃饭也不敢离开。 孙管事看着放在桌上连动都没动的晚饭深感不安。「怀真姑娘,先用饭吧,不然你若累倒了,主子……」不会放过他啊! 「谢谢孙管事,可主子还没醒,我实在吃不下,大夫有没有说主子多久会醒?」 「一个时辰应该会醒。」那个yào铺的老板说给他的yào顶多让人昏迷不醒一个时辰,怎么四个时辰过去了,主子还没醒,什么鬼yào?回头就去找yào铺老板算帐。 「已四个时辰了,怎还未醒?要不要再去请大夫过来?」 「没事,大夫既然这样说肯定没问题,应是主子太累才会睡得比较久。」主子若再不醒来,他已准备好拆了yào铺的招牌。 「说得也是,那就让主子多睡一会儿。」怀真信了孙管事的话,又乖乖坐在床前,一双眸子牢牢盯着他,仿佛怕他不小心会摔下来似的。 看得一旁的孙管事不禁感叹,怎没有趁早执行这个计谋,不然也不会白白多受几天苦了。 「怀真姑娘、怀真姑娘……」他又喊,怀真因为太专注根本没听见,孙管事便默默退出去。 怀真确实没听见孙管事的声音,因为她脑子不停想着一件事-- 琥珀说主子喜欢她,施施姊则说她喜欢主子。 当下她之所以诧异并非施施姊发现这件事,而是原来她再也掩饰不了对严观羽的喜欢,只要他在府ròu,她的眸子便经常主动寻找他的身影,她想起严观羽的次数远远超过她想吃甜食的次数,更甚的是,每次去陪施施姊,聊得也是他,她会因为他感到寂寞,也会因为他而感到欢喜,这种种迹象足以显示,她对严观羽的态度早就不同。 她当然有察觉,只是没想到会让施施姊一语道破。 原本还以为多隐藏一些时候…… 她只是一名小小婢女真能喜欢上主子吗? 万一琥珀看错了,她的喜欢会不会造成他的困扰? 真糟糕,应该要在一开始就想清楚的困扰,现在才烦恼,真是本末倒置了。 「唔……」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主子,您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严观羽听见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露出笑容。「怀真……」 「嗯,怀真在这里。」 「我怎么会躺在这儿?」他只记得喝了口茶便不省人事了。 「孙管事说主子病了吃过yào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怀真上前扶他坐起。 「我病了?」一抹困惑飞快窜过他的眼。 「主子,怀真好担心,您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万一真出了事,您要怀真一个人怎么办?」满腔的担忧在看见他醒来后化为泪珠。 严观羽尚未来得及思前想后,已让她那张瞬间落泪的愁颜而揪疼了心。「怀真,别哭,我不喜欢你哭。」他伸手为她拭泪。 「那主子就别让怀真担心好吗?」她也不知自己怎会落泪,只是心情一放松后,泪水便不自觉滑落。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别哭。」 怀真赶紧抹去泪水扯了扯笑容问:「主子饿吗?想吃什么?」 「不饿……」应当是孙管事的法子,没想到却让他看见怀真对他的担忧,既然孙管事帮他起了个头,他有两种方式接下去,一是若无其事带过,另一种是趁此机会逼出她的心情。「你是因为我病了,所以回来吗?」 怀真点头。 「因为我是主子才回来?」他决定选第二种方式因为再也不想等下去。 「怀真当然挂心主子。」 「是主子的身分还是……我?」严观羽换个方式再问。 怀真疑惑地凝视他仿佛不了解这其中的差别在哪儿。 严观羽轻轻按住她的手,道:「我不会再逼问谁在你心底最重要,谁又是你的第一,我只想明白我在你心中是否占有一席之地,无关我的身分,单纯是因为我严观羽这个人。」 「怀真的心底……有主子。」她诚实回答。 「你可喜欢我?」向来掌握一切的严观羽没料想自己也会有如此表忘不安的时刻。 「主子先前不是说视怀真为妹?」怀真垂下眼帘,呐呐地问。 「那是想把你拐来我身边的借口,若一开始便说我喜欢你,只怕会把你吓跑,所以在等你先习惯我,现在,你的心是否能分给我一些位置让我容身?」 「为何是怀真呢?」 「为何不能是你?你的全部都吸引我……」严观羽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你是怀真,如果不是你,我便不要。」 「怀真也喜欢主子。」一旦想清楚,她便不再有迟疑。 「因为我是主子吗?」 「不,因为是你,怀真才喜欢。」当下,她突然有点懂了为何主子会说「因为是你」的意思。 不是任何人都好,而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严观羽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眶涌上温熟的湿意。 曾经以为失去了,后来的失而复得以及,如今终于能再次搂在怀里呵护,他对于苍天有着满满的感谢。 「怀真、怀真……」他不再犹豫猛烈地将她拥入怀里。 「主子……」怀真有些诧异他如此激动的心情。 「喊我的名,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好吗?」 「观、观羽……」 「今生今世,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 靠在严观羽胸口的怀真,隐约察觉到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却来不及捕捉,而他的拥抱太温暖也让她忘记刚才的事。 未曾想过喜欢人的她如今靠在令她心动的男人怀里,她也不愿思考太多,只希望安安静静品尝这片刻的甜蜜。 三日后,严观羽「大病初愈」,立刻奖赏平日劳苦功高的孙管事;卫珩一回到北凉城,他马上告诉好友,怀真将会留在他身旁,头一个受惠者又是孙管事,总算不必再受主子情绪上的波及。 孙管事可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日僵化的表情也稍显和缓。 怀真的甜美以及善解人意收服了严府上下,严观羽对她的疼爱,底下的人早看在眼底并乐见其成。 严观羽很快便把怀真订下来婚期就在两个月后。 所有人都十分欢喜,唯独怀真有些闷闷不乐,然而她的闷闷不乐只会在特定人面前表现,就是要让「某人」看清楚,而「某人」自然也没有遗漏。 「怀真,你怎了?」他在看帐簿,这丫头乖乖坐在他身边,以一双满是哀怨的眼神瞅他,再不发现的话,恐怕有人会因为压抑过久而气绝身亡。 「主子终于察觉怀真的心情了吗?」太习惯喊主子,她一时纠正不过来,严观羽也没管她,一切随她高兴。 按照他大人有大量的说法--她都是他的人了,区区一个称谓又如何,反正两个月后她就是严夫人了,不如等到那时一次再改,免得有人嫌他爱计较。 「你的心情牵动着我,我怎可能没注意到你,是什么事,说吧! 」 「自从我们……在一起以后,其他人不再让我帮忙,你又不让我去卫府,现在我开得发慌啊! 」除非严观羽在府内,不然她每天闲到都想去数数严府究竟有多少只蚂蚁了。 「你什么事都能做。」他说。 怀真不禁翻翻自眼哀怨地抗议:「结果我什么事都不能做。」 「当然能,你快是严府的主子了,当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他放下帐簿,决定先好好安抚她。 她仍质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双瞳万水悠dàng于他的心底,教他怎不心甘情愿奉上一切。 「我可以去卫府吗?」她喜孜孜地再问。 「不。」 瞬间,她脸蛋垮下,好不伤心。 「我是说,在严府内,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这样啊……」怀真思绪飞快转动。 结果,严观羽一句承诺铸下大错--五日后,她整理出一间空房说是要教导孤儿念书识字,一得知这件事,他立刻承诺要成立学堂,提供穷人家的孩子就读才化解麻烦,为兔怀真有后续动作,他把事情jiāo由孙管事处理。 想当然耳,有孙管事处理,哪还轮得到自己出马,于是怀真又闲了起来。 这日经过书房,突然想起严观羽从不让人打扫书房,既然他说在严府内,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便大大方方进去打扫。 书柜里的书应是许久没有翻阅,外头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书案的角落也沾上尘埃,难得终于有事让她忙碌,怀真很快便投入打扫的乐趣之中。午后,工作接近尾声,她还偷吃了两块萝卜丝饼当作精赏。 重新找回这种忙里偷闲的乐趣,怀真显得有精神多了,准备一口气忙完剩下的两层书柜,她向长工借来梯子,登上最顶,把书一本本拿出来擦拭,抹去书柜里的灰,才把书放进去,如此的动作反复了十几汶后,终于轮到一本破旧的书,毫不起眼的书皮却吸引她的注意。 因为她发现最上层的书仅有这本一尘不染,应是经常有人拿起来翻阅所致,但这本诗经会是谁经常阅读? 严观羽?她怎么都联想不到会是他。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翻开那本诗经,书中夹着一张纸顺势落下,她赶紧下梯子拾起那张纸。 观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冯怀真 她念出纸上所写的内容轻易地又念出最后一段。 「挑兮达兮,在城关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是诗经郑风里的「子衿」,失忆后不会读过,然而她竟能正确无误念出,表示以前读过,而且还是为了严观羽而写…… 怀真连忙取来笔墨,一笔一画写出原文,两相比对后确认是她的字迹,也就是说一她与他以前就认识了?! 这……突然的讯息令她满心困惑。 「冯……这是我的姓氏吗?」 怀真再也没了打扫的心情,她坐于书房内望着泛黄的纸发楞。 既然他们先前认识为何他要隐瞒不说? 她的脑子里逐渐堆满浓浓的困惑。 严观羽刚回到府里,经仆人通报怀真在书房待了整天,他心头一惊,立刻赶往书房,没料到最想藏住的秘密仍是被她知道了。 冲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书柜最顶空了几本书,那本诗经如今放在案上,而怀真手中的那张纸正是他yù隐藏的秘密。 「怀真……」他喊她。 怀真抬起头,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原来我曾写过这首诗给你,那时……我必定很喜欢你。」 严观羽上前拿起那张纸,纸虽随着时间泛黄,脑中的记忆却不曾褪色,「子衿」更勾起他的回忆。 「我姓冯……是吗?」 「嗯,你本是春河城冯府的千金,六年前,我路过春河城结识了你,当时你才十四岁,花样年华的你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深深为你着迷,明知你我岁数差距太大,仍决定要前去提亲,怎知一场无情火改变了一切。」 「火?!」冯怀真想起梦中的那场火。 「那夜,冯府遭逢火劫,当我得知赶往时已慢了一步,除了你以外的人全命丧火场,我只能尽力安抚你,正准备带你回北凉城时,你突然失踪……原来你爹娘与卫珩的爹是朋友,卫珩一接获消息便赶往春河城,之后带走了你,这些我之前都不知情,后来再见你时,你人已在卫府。」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些已逝的伤痛。 「为什么不对我说?」她果然不是平白无故作那些梦。 「关于这点,我与卫珩都有共识,既然你已失忆,那记住过去的痛苦又有何用?只是让你多挂心罢了,因此我们不告诉你,我也不会以昔日的身分接近你,除非哪天你自己想起,若不是你发现这张纸--我也不可能对你说。」 「我为何失忆?」 「关于这点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她的苦,无人知晓。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是啊,那时的你天真烂漫,其实现在的你也没多大改变,唯一变的是你忘了我,假若我能更多留心你一点,你说不定就不会失忆。」他不知有多遗憾当时没能花更多一点时间陪她,若他更尽心尽力他们也不会错失这几年的时间。 严观羽眸底藏不住的思念全映入她眼中,冯怀真拉住他的手,打趣地说:「先前当你凝视我的时候就好像是透过我在看着什么人,害我真想学那些书里的角色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姊妹们,如果我有姊妹的话。」 「你是独生女,并无姊妹,除了爹娘以外也没有其他亲人。怀真,我仅是单纯看着你而已,因为你是我深爱的人。」 「抱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她满眼愧疚。 「没关系,我只求你平安无事就好,剩下的都不重要了,失去的时间我们也能一点一滴填回来,我们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 冯怀真微微一笑,灿烂绚丽。 「是啊,你也别再无法无天宠我了,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如今你不愿让我得知的事情也让我知情了,既是一家人就别老想着补偿我,过去的事就忘了吧,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啊! 」冯怀真主动投入他怀里,一双纤臂牢牢搂着他的腰。 「宠你是我的幸福。」 「把我宠上天怎么办?」她扬起脸迎上他温柔的脸庞曾经不喜欢他的笑容,如今反而深深迷恋上了。 「不怎么办,好好捧着你就好。」 「我不想再与你分离了……」 「不会了,我保证。」 冯怀真又埋入他怀里他的话令她心安,却有一道黑色漩涡在她心中泛滥着,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感觉仍有不安。 她闭上眼试图将那些不好的感觉抛到脑后,再睁开眼时,唇角已微微上扬。 「能不能告诉我以前的事?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她试图多了解一点过去的事好分散内心的不安。 严观羽顿了一下,说:「你爹……他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你娘温柔婉约,他们十分疼爱你……」 这晚,她窝在严观羽怀里,听他摆摆道来有关自己的过往,一点一滴重新烙印于她脑海。 或许最后仍想不起昔日的事,至少现在有严观羽的陪伴,未来便能期待了。 第五章 「恭喜! 」 董施施听见冯怀真前来宣布即将嫁给严观羽的喜事,不禁喜上眉梢地道贺。 「谢谢施施姊。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嫁给他本来我还以为会孤身一人逍遥呢! 」此事亦道尽世事无绝对。 「打从你把自己卖给严老板后我就猜会有这么一天了。」董施施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 「为什么?」她那时都不太接近严观羽不知施施姊怎会如此笃定? 「施施姊何时看出来怀真会喜欢上观羽?」 「很早之前。记得吗?有一日我带着你最爱的桂香子回来。」 「我记得,因为施施姊总会限制我吃甜食,那次居然毫无理由给我一大包桂香子,怀真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董施施笑道:「其实那并不是我买的,而是严老板的心意,只是他提醒我不可让你知道,否则你便不会吃了。」 冯怀真轻轻喔了声,以前的她确实如此。 「那回的事情让我想起更久之前的一件事,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晓得严老板其实很在乎你,你还住在卫府时有一次染上风寒,当时严老板正巧来作客,他一知道你人不舒服,随即背着你去找大夫。说真的,那时我真的吓到了,因为他给我的感觉高不可攀,没想到竟为你甚至忘记可以请大夫过来,最后还因为想就近照顾你而在卫府住了三天。」 冯怀真只记得自己生病不晓得还有后续这一段。 「可是我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施施姊……」 「那是他不许我告诉你,其实你还没来卫府之前卫珩外出都会拜托严老板关照我们,不过在你来了后,他会在关照的时间天天登门拜访,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单纯以为他就像卫昕一样将你视为妹妹般疼爱,不过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看你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应有的反而……像是一个等待的男人。」 她记得生病时一直在作梦,不记得梦些什么,只知道梦里的她很害怕,直到有人握住她的手才让她稍稍安心,等她醒来,看见坐在一旁的施施姊,便以为是施施姊陪着她,没想到竟然是…… 「那三天,他寸步不离一直守在你身旁,怀真,我相信你失忆之前确实和他有过感情,所以他应该是在等你。」 他在等她?I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一径地守在她身旁,甚至她没来由地排拒也未见他有解释。 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却能懂他珍惜她的温柔心情,若换做她,也不会强硬地非逼对方想起过去不可,重新来过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吗? 「怀真,你只需要想一件事--你喜欢严老板吗?」 「喜欢。」冯怀真毫不犹豫地坦白真心。 董施施露出心安的笑容。「那就好我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即使想不起过去的事她也非常确信自己失忆前必深深爱过他。 有观羽在,她会一辈子幸福。 两人感情持续加温,严观羽按照冯怀真的希望不让她继续闲下去,便给她一个新工作--跟着他。 第一个受惠者依然是孙管事,有她随侍在主子身旁,他的工作量减轻不少,心情自然更好了。 这日,北凉城新开一间茶馆,除了有顶级的玄天碧绿茶,还有道地的特色茶点,严观羽正是要带她去品尝茶点。 翠绿色的玉渊糖糕端上桌时,冯怀真仿佛已尝到糖糕的美味而感动不已,这种搭配茶的点心甜而不腻,特色是糕点松软入口即化,还有多种口味,除此之外另有其他茶点,有甜亦有咸,她一一品尝过后仍旧推崇玉渊糖糕为极品。 「为什么你爱吃甜?」严观羽终于问出心底最深的疑问。 记得以前的她也爱吃甜,但是会适可而止,不像现在如此严重。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有一回施施姊拿桂香子给我吃后,从此我便爱上这种甜蜜的滋味,那种感觉就好像吃了甜,便能抚慰我遗忘过去的失落以及填补空虚。」冯怀真淡淡解释。 「原来如此……」严观羽包住她的小手道:「怀真我希望你能慢慢戒掉这个习惯,甜食吃太多对你的身子不好,再者,往后有我陪着一同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有我在,你不能宽心吗?」 「好,我会试试看。」她也相信有他在,必定能抹平回忆里的遗憾。 他们一面吃着、聊着,就这么优闲又惬意地度过一整日,直至黄昏时分,两人才打道回府。 走在回严府的路上,冯怀真突然起了兴致,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纵我不往……之后呢?」 严观羽接着缓缓吟道:「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关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呵呵。」冯怀真有些害羞地笑了。「天啊!那时我才十四啊,竟然会写这首诗给你,真有趣! 」 「因为你爱惨了我。」严观羽大言不惭。 她撅起嘴,红着脸反驳道:「怎可能?!」 「怎不可能,我不过几日没办法去见你,你便写了这首诗遣人送来给我,不是爱惨我了吗?」他嘴边扬着得意的笑。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先爱上我,我才会喜欢你! 」 严观羽不再与她争执,倒是直截了当承认。「确实是我先爱上你。古灵精怪的你完全吸引了我,教我舍不得将目光自你脸上移开,只想牢牢抓住你,即使明知你有未婚夫,我也甘愿飞蛾扑火! 」 「我有……未婚夫?」冯怀真眨眨眼「我有未婚夫啊?」 可恶!严观羽懊恼自己口不择言,果然只有这丫头会令他冲昏头。 他别过脸,明显不愿提起那个未婚夫。 冯怀真贼兮兮地笑着,扯扯他的衣袖,好奇追问:「观羽,我的未婚夫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他没好气。 「他是什么个xìng?」 「不晓得。」他不高兴了。 「他对我很好吗?」 「不清楚! 」最后恼火了。「有我你还不知足吗?」 「当然知足啊,只是好奇嘛!毕竟他是我的未婚夫,自然会想多了解一下,而且我既然已有未婚夫和你在一起……于礼不合。」 严观羽紧握双拳,虽是一脸凶狠,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嫉妒。「冯府大火后他消失无踪,因此你不需要了解,他与你已形同陌路,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再见他! 」 「观羽,你在生气吗?」她滴酒未沾,整个人却飘飘然的,好似快要飞上天际。 「没有。」他口是心非。 「别生气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你不常说我是你的人,所以不怕我跑掉。」她连忙解释。 「还要再一个半月才算……真久,月底我们就成亲吧! 」一个念头闪过,随即改变他的计画。 「咦?太快了吧?」这下玩过火了。 「一点也不,离月底还有半个月,绰绰有余。」为兔节外生枝,他决定提早婚期。 「可是……」 「没得可是了,除非你不想嫁我?」他反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剩半个月会来不及。」 「你忘了有无所不能的孙管事吗?」 对喔,有孙管事在,全天下似乎没有能难得倒他的事。 「我觉得孙管事似乎很讨厌我。」虽然她从不自诗人见人爱,事实上她的确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偏偏孙管事例外,她当然不会妄想收服天下人,只是很好奇孙管事讨厌她的理由究竟为何。 「他向来如此。」 「不会啊,我觉得他对琥珀倒是很好。」 严观羽扳过她的脸正色道:「你只需要在乎我就好,其余人都是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完全不需要在意,明白吗?」 「明白。」 两人终于达成共识,此时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离严府只剩一条街,于是他们手牵着手快步跑回府,各自回房更衣。 冯怀真脱下湿浓浓的衣裳以及肚兜,再从衣柜拿出干爽肚兜系上,转过身要穿上外衣时,赫然瞧见严观羽,她吓得掩上嘴。 「你、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从你脱下外衣开始……应该没多久。」他气定神闲的回答,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怕她着凉,赶紧端了热茶过来,不意看到这一幕,算是一点小福利。 冯怀真又羞又恼,什么没多久?根本是从头看到尾了。 「你别看了,快出去! 」她脸蛋窘得都快烧起来了。 严观羽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关上门,走到她面前,看得她心跳愈来愈快。 「怀真,你长得真好。」他的目光流连在她胸前,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小时这里还看不出起伏,转眼已是浑圆的幅度……」 他说得露骨,冯怀真听得脸红心跳,无奈她退无可退,身后已是衣柜。 「我会冷……」她希望他快快恢复理智,他体贴地替她套上外衣,却没有退后的打算。 他右手的指尖顺着她胸前的起伏缓缓而下,滑过了坚 挺的突起,霎时令冯怀真打了个颤,明明全身湿透应该浑身寒意,他的碰触却如同烙铁般滚烫,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隐隐烧着。 「当时你才十四,可知我得多忍耐才没有动了yù/望?」 冯怀真透过一双氤氲着水雾的眸望着他,不知怎么回答。 「还冷吗?」他的左手也轻轻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引发她娇喘一声。 「我……不……冷。」她全身早就发烫了。 这样似乎不对吧?他们尚未成亲,若是让人看见…… 「真可惜,我正想温暖你呢。」他嘴角噙着邪气的笑,看得冯怀真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变成板上的一块肥ròu了? 「观羽,你是不是该先让我更衣?」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是将外衣披在你肩上了。」他恬不知耻地说。 冯怀真翻翻自眼,忍住一脚踢开他的冲动,要是惹来其他人围观可就更丢脸了。「可是我还没穿好。」 「这样啊……」他审视了一会儿仿佛确认她所言不假,便好心道:「那我帮你穿。」 不等她拒绝,严观羽随即为她拉妥衣领,但他的手「不小心」碰触到她敏感的胸脯,引来她微晕的表情以及浑身发烫的热度。 「不好意思,我从没替人穿过衣服,动作不太熟练。」他嘴上致歉,口吻却无一丝懊恼。 「没关系,我自己穿好了。」冯怀真红着脸拒绝他的「好意」。 「这怎么可以,你即将是我妻子了,为夫代劳帮你穿衣实属应该。」 美其名穿衣,实则是在吃她豆腐,这男人! 「还有一个半月呢……」她驳斥。 「不,是只剩半个月。」他非常肯定自己提前婚期是明智之举。 「……」她一时无言,咬着下唇。 严观羽也不知收敛,愈来愈得寸进尺,手掌竟隔着肚兜揉着她的胸脯。 冯怀真无奈又恼怒地想推开他掌心,却在碰到他之后仿佛融化般地无力搭上他的肩。 隔着肚兜,严观羽揉捏那颗粉珠,感受着丝绸的柔滑触感,同时也刺激冯怀真的感官,令她全身似火烧,下腹一阵一阵涌上的诡异感觉直接冲击上来,心脏剧烈鼓动的声音好似要冲破胸口。 「观羽,不……不可以这样……」 娇软无力的声音难以达到阻止的作用,严观羽更是肆无忌惮,一手侵犯她的身子,一手缓缓撩起裙摆yù探入-- 下半身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冯怀真终于清醒恢复理智,双手用力推开他。 「不可以这样! 」脸色仍赧红的她喘着气,义正辞严地制止他胆大妄为的行径。 严观羽虽心有无奈仍配合她感叹道:「对,的确是我太禽兽不如,是我无耻,我回房去反省。」 反省因何未能一举攻占她的理智让他为所yù为,真是太遗憾了。 严观羽从不说说而已,当天就对孙管事宣布他的决定。 孙管事便开始着手筹备婚事。 冯怀真完全不必出力只要乖乖等着当新嫁娘即可,这段时间她继续跟在准夫婿身后,代替去忙婚事的孙管事处理杂事,同时,她也发现准夫婿对乞丐其实挺好,除了替他们盖房子、学堂以外,还教他们一技之长让他们能够自立更生,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独厚乞丐们,不过出发点是好,也就没必要去探究原因。 「怀真,累了就去休息。」这丫头果真有董施施的真传,知道逼他无用,便以她自身为筹码,他不吃,她也不食,他不睡,她便不就寝,逼得他为她得好好照顾自己,的确高招。 「不累。观羽,今天早上我看见孙管事正在拟宾客名单,男方一位客人也没有……」她问孙管事孙管事却要她来问他。 「确实没有。」 冯怀真听得出他轻描淡写回答之下的惆怅,便以欢乐的语气回应:「莫非你是从石头蹦出来的?」 严观羽勾了抹笑,却藏不住一丝嘲讽。「所以我神通广大。」 冯怀真自知触碰到他难以启齿的那扇心门,便没有追问下去,随即转移话题,「我向卫大哥提起婚事的时候,他说不要用冯姓,希望我能按照他当初的期望收我为妹,冠上卫姓,毕竟当年冯府大火至今查不出原因也找不到凶手,怕有人暗地里仍想对我不利,因此要我这样做,我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毕竟你也不希望我恢复冯姓,所以我就让孙管事在喜帖上……」 「我本是乞丐。」 「写上卫姓,如此也能杜绝过去的麻烦……观羽,你刚刚说了什么?」 严观羽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道出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以前是乞丐,那时候战争刚结束,我住的村子成了战火蔓延之下的牺牲品,我爹娘死在我面前,我甚至没钱帮他们办理后事,只好将他们火化下葬,可笑的是,等我有能力想回去厚葬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没念过什么书又身无分文,只能随着一群乞丐在路边乞讨为生,讨了点钱会被老乞丐拿走,没讨到当日就得挨饿,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足足过了五年,直到有一次我帮一名有钱的老爷找回走失的孩子,才获得一笔足以改变我这一生的金钱,因为苦过,我便发誓不再走回头路,努力要事出一片天,一路走来,未曾忘记初衷。 「除了我爹娘以外,唯一算得上是我亲人的是一名老乞丐,他因为病了无法外出乞讨,其他人便经常对他冷嘲熟讽,也不给他食物,说起来根本是我在保护并照顾他,不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又能反抗多久? 很快的,老乞丐病得连吃东西都有问题,那些人怕他死在他们的地方便将他送走,连带也一并赶走我。 「我恨那些乞丐!恨他们对同伴的冷漠无情!我在心中发誓,若能翻身必让那些乞丐后悔莫及……可是他劝我心中不要有恨,一旦有恨就会妖魔化,成天忙着算计、勾心斗角,最后反倒让憎恨吞噬了我自己。我当然没照做,不然怎有如今的我! 」 冷声哼出他的不平,更哼出他对命运的无奈,冯怀真张开双臂抱着他。 严观羽低首将她的美好烙印在眸底。 「怀真,我不是个好人--我能顺利找到走失的小孩并非偶然,是我一手策划先拐了那个小孩再带他们去找,我将这件事嫁祸给那些乞丐,本想让他们受到惩罚,可是老乞丐竟一肩担下这件事……我永远都忘不了他被带去官府前看我的最后一眼,他居然在笑,呵!他是带着笑看着我……为什么?他根本知道是我设计,为何要为那些无情的乞丐赔上自己的xìng命?他为什么要保护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老乞丐被处死的那晚,天上无星无月,大地一片黑暗,他独自待在仿佛是地狱的破屋内,看不见一切,看不见自己,更看不到光明,他的自私葬送一条xìng命,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从此之后他惧黑。 「我相信他不只保护那些乞丐更想保护的人是你。」 他惊叫。「我?!」 「因为知道是你所为,他情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你平安,让你明白仇恨并非唯一,我相信他的死必定也改变了什么,对吗?」 有改变吗? 严观羽仔细地想着。 是了,确实有改变。 那些乞丐事后将他接回去同住,并且花钱把老乞丐下葬……而他也改变不少,原本堆满胸口的愤恨不平似乎随着老乞丐的死烟消云散,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他宛若脱胎换骨。 最后,他将那笔钱分给那些乞丐,然后向那位老爷求来一份工作,虽然没有钱,他因此获得更多,也造就如今的天盛商行。 所有的一切皆因老乞丐的死而改变。 严观羽垂下眼,神情满是懊悔。「我很对不起他……本想给他好日子过,让他至少能够安事晚年可是、可是最后居然是我害死他……」 冯怀真轻触他的手,发现他的指尖颤抖,万分不舍地包住他的手,给与他温暖。 「观羽,我们并不能改变过去的事,只能改变现在,既然你已经不同了,就表示老乞丐对你有好的影响……他的死,至少让你走回正途,不然凭你的聪明才智只怕会成为另一个祸害不是吗?」她调侃地说。 严观羽自嘲一笑。「我明白,只是遗憾没让他看见成功的我。」放下仇恨后,他的心多了几分厚道,除非对方不知分寸,否则定手下留情,不逼至绝境。 「他会看见的,一定会的……」温柔的嗓音安抚了他激动的情绪。 严观羽将脸靠在她肩上,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叹息。 这夜,他们相拥而眠,严观羽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凝视着她。 上苍能让他再次遇上怀真,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他定会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伤。 严观羽正在聆听孙管事禀报商行的事,程奉刀无声站定在门口。 孙管事见状,随即将事情做个结束便离开书房,程奉刀立刻走进来。 「禀主子,石拓已来到北凉城。」 「什么?!」严观羽眸光一凛,牢牢盯住程奉刀。 「属下还查出当年冯府内有个长工叫石拓,只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冯府的长工……」严观羽低头深思一会儿,问:「人呢?」 「他行事低调,目前行踪不明。」 「尽快将人带至我面前。」 「是,主子,另外,京城的人回报王爷已经动身了,预计半个月后将会抵达北凉城。」 「这么快……他不信任人的个xìng还真是表露无遗,掌握好他的动向随时向我禀告,还有,提醒琥珀,从今日起无时不刻都得跟好怀真,不可让陌生人靠近她。」 「遵命。」程奉刀领命后退出书房。 严观羽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一暗匣,从中取出一只不起眼的木头盒子,打开后,墨黑中带着光亮的墨光玉映入眼帘。 为了这颗墨光玉,他险些失去怀真,这次绝不重蹈覆辙。 「司徒竞,我输了你一次就不会再输第二次,墨光玉以及怀真,我都会护住! 」 他紧握着墨光玉,眼神透着凛凛寒意。 火光,恣意肆虐着-- 视线所及全是金色、红色jiāo织出的火,绸绵密得教人难以透气。 她能感觉到胸口剧烈起伏,因为这场火而感到错愕。 不懂为什么会有这场火,更不明白这种事怎会发生在她身上? 是意外?抑或……人为?! 她明明想走进去,为什么始终跨不出步伐,为何一下子就转身逃走? 宅子里有什么吗?她不停地跑、不停地逃,却不知要躲到何时方可喘口气,只能持续不停歇地跑着、跑着,直到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是谁?! 她转身yù逃,那人将她牢牢抱住,她本能地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闻,那种感觉像是被一张网困住了,起初觉得可怕,然而慢慢地那个怀抱逐渐温暖她,令她不再反抗,最后终于接受。 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她依然能感觉自己是安全的,不会再有危险,她能相信眼前的人--正当感到心安之时,抱住她的人忽然消失无踪,笼罩住她的温暖也瞬间冰冷,她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张嘴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想继续往前走双脚也不知被什么缠绕而动弹不得,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原地颤抖、害怕……她双手环胸,缓缓蹲下,泪水无声落下,最后突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紧接着大喊-- 「吓?!」 冯怀真自恶梦中惊醒过来,她满身是汗,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透着清晰可见的恐惧。 她作梦了,这次清楚听见自己在梦中最后所喊的那句话-- 为什么你要害我全家? 抹去前额的汗,心头的震dàng仍不停止。 为何她会说那句话?莫非冯府的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若真如此,究竟是谁要害他们全家? 冯怀真呆呆坐在床上,直到严观羽的脸映入眼帘才让她回神。 「观羽……」她眼神透着一丝无助。 严观羽察觉她脸色有异。「怎么了?是不是又作恶梦?」 冯怀真本想吐实,可想到前阵子他才为了商行的事忙得不可开jiāo,好不容易有空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加上是过去的事,便不打算说来让他烦心。 「梦见你离开我。」 「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别胡思乱想,待会我请大夫开几帖安神的yào让你喝了,就不会再多梦。」 「观羽,冯府当年为何会发生大火?」 严观羽目光一沉,问:「我们不是说好不要提这件事,你怎会突然问起?」 怀真提到冯府的火便会头疼yù裂,因此他们说好禁谈此事。「是不是最近又梦见过去的事?」 冯怀真瞟了他一眼。「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可能逃一辈子,反正是用问的,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头疼,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场火吗?」 严观羽默无言。 「是不是我爹得罪什么人?」她追问。 「你爹乐善好施,不可能会树敌……」他伸手捧着她的脸,试图安抚她的不安。「怀真,听我的话,别再去想了,至少现在不要,你的身体还无法承受回想的压力,说不定过一阵子那些失去的记忆就会回来了,想太多只会自寻烦恼,我也向你保证,会尽速查明当年那场火的原因,好吗?」 束手无策的冯怀真也仅能答应。 「乖,累的话再躺一会儿。」 「不,我没事,你不是要去商行吗?我陪你去。」 严观羽按住正要下床的她。「最近商行会很忙有些事不方便有女子在场所以你暂时待在府里,也尽量不要外出。」 「好。」冯怀真心情尚未平复,也就没追问理由。 「我会尽早回来陪你。」他揉揉她的脸。 「没关系,公事比较重要。」 「若你闷了,可以找琥珀陪你聊聊。」 冯怀真微笑点头。「放心,我会照顾自己。」 「等商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月底我带你出去玩,我那个关外来的朋友定居江南,还开了一间馆子,我们去瞧瞧。」 「月底我们不是要成亲,不会太赶吗?」 严观羽勾起她的下颚,贼贼地笑。「我就说你爱惨了我,非我不嫁了。」 「咦?我、我哪有……」她不争气地脸红。 「记得你还嫌太快,若不是非我不嫁,怎会牢记婚期?」 「我才没有,再过几天便是月底,我怎可能会忘记! 」她又不是忘xìng大的老人家。 「别害羞,这代表你很想嫁给我,为夫十分感动,这段时日的苦心追求总算有了成果,等你嫁过来,为夫定好好疼爱你。」他耍无赖的本事愈来愈高竿。 冯怀真听得鸡皮疙瘩满身,他不害臊她都替他觉得害羞了。 「你快出门啦! 」 严观羽让她推着走到门口。「怀真乖乖待在家里为夫会早点回来陪你。」 冯怀真二话不说把人赶出房关上门又羞又气地露出甜甜的笑容。 第六章 难得这几日严观羽用不着她,冯怀真又在严府关了几日,一大早趁着天气好便想偷偷上街透气,琥珀却将她挡住。 「主子有jiāo代,你尽量不要出门。」她向来尽忠职守。 「琥珀,观羽是说『尽量』,又没说万万不可,对吗?」她狡狯地抓她语病。 「那就请怀真姑娘『尽量』待在府内。」跟在主子身边久了,近墨者黑,琥珀亦非省油的灯。 冯怀真苦着一张脸恳求。「可是我好几天没出去透气,真的快闷坏了……今儿个天气那么好,最多一个,不,半个时辰就好,观羽不会知道。」 琥珀皱了眉头。「不要比较好。」 冯怀真想了一会儿,半是威胁地说:「琥珀,你是要整天防着我,还是让我外出半个时辰就好?若你不让我出门,我也不可能就此罢休,肯定会努力想法子偷跑出去,也铁定不让你跟,你好好想清楚喔! 」 琥珀非常认真地思考--若让她偷跑出去自己没能跟上亦是个麻烦「只要半个时辰就好,你不说我不说,观羽绝对不会知情,好不好?好不好?琥珀--」冯怀真勾着琥珀的手臂又摇叉晃地恳求。 琥珀最后不敌她的缠功,终于点头答应。 「半个时辰?」 「嗯,半个时辰。」她乐不可支。 于是,冯怀真终于如愿能够上街。 「琥珀,我不明白为何观羽要让你保护我,我只是个小婢女,会有什么人对我不利吗?」琥珀只长她两岁,个xìng却相当沉稳,只有在她吃东西的时候,才能看见她的单纯样子。 琥珀抱着刚买来的一袋栗子,边吃边说:「主子是天盛商行的老板,多少会树立敌人,你又即将成为夫人,多一层提防少一层顾虑,这也是为主子着想。」 街上人潮拥挤,她专心注意四面八方的情况。 冯怀真听了点点头,说得也是,万一她出事必定会影响观羽,这可不是她乐见之事。 难得有机会上街,下一次不知是何月何日,冯怀真把握机会仔细找寻上次会光顾过的酸梅摊子。 「你改吃酸了?」琥珀好奇地问。 「不是,我注意到观羽喜欢吃酸,所以想买些酸梅给他,不仅开胃,对身体也好,你要不要试试看?」 琥珀一脸嫌恶。「不了,我最怕酸,你给主子就……」 话未尽,敏锐的琥珀注意到似乎有人正在偷看她们,她不着痕迹地搜寻,不过对方显然技高一筹,让她找不到人。 「琥珀!琥珀!怎么了?」 「没有,我刚刚在想事情……挑好酸梅了吗?」 冯怀真摇摇头,说:「我上次买的那个摊子没来,这家的太甜了,他一定不喜欢。」 「那我们还是先回去下次再来。」她不敢冒险让冯怀真遇上危险。 「怎么了吗?」 「有人跟踪我们。」 冯怀真跟着紧张起来。「那我们快点回去。」 正当两人yù返回严府时,一辆马车在街上疾驶,瞬间冲散街上的人群,冯怀真与琥珀也被隔开在路的两边,由于这辆马车行经之时没有减缓速度,因此造成两边摊子乱成一团,叫骂声不断。 「怀真!怀真! 」琥珀急着寻人。 「我在……」冯怀真看见她,正要喊时,突然察觉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她回头,瞧见一张陌生的脸,跟着注意到这人从脖子到手背全是烧伤的痕迹。「你是?」 「小姐,我是石拓,你不记得我了吗?」 「石拓?」她的记忆中完全搜寻不到这个名字。 「是的,小的以前在冯府工作,是冯府的长工,你是冯府千金冯怀真。」 冯怀真没想到会在街上遇见过去熟悉的人一时愕然。「抱歉……我失去记忆,不记得了。」 石拓一脸忿忿不平地说:「果然没错!小的就猜小姐可能失忆了,不然怎会和严观羽在一起。」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因石拓这句话而绷紧。 「那是因为……」 「怀真!怀真! 」 冯怀真连忙转身应道:「琥珀,我没事,我在这里和……」再转过头时,眼前已没了石拓的身影。 「你刚刚和谁说话?」琥珀紧张地问。 冯怀真心一紧,随意找个理由搪塞。「没什么,只是有个人向我问路。」 「嗯,我们快回去吧。」琥珀抓着她的手往回走。 冯怀真心里惦记着刚刚那句话-- 小的就猜小姐可能失忆了,不然怎会和严观羽在一起。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不该和观羽在一块儿吗? 她的过去究竟发生什么事? 严观羽回府后,琥珀尽责禀告白天发生的事。 他知道怀真有隐瞒,便想试着让她说出经过。 「怀真,今天你出门了是吗?」他进门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冯怀真抬头看着他,猜想应是琥珀全盘托出便点头。 「来,先喝口热茶墨惊,琥珀说你回来后便心神不宁,是不是在街上出了什么事?」 冯怀真捧着茶喝了一小口。 「我在街上遇到一个人,他说他是以前冯府的长工。」 严观羽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冷测,随即又敛下。「是不是叫做石拓?」 冯怀真一脸吃蓦地望着他。「你也知道他?」 「是啊,其实我很早就在找寻和冯府有关的人,最近查到一名冯府的长工,不过……他似乎走上歪路。」 「什么意思?」 「记得上次商行的船被劫吗?虽然是海盗所为,可背后cāo控的人正是石拓,我甚至怀疑当年冯府的那场火与他有关,因此正在着手调查他的背景,以及他这些年来的动向。怀真你说他找上你,那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依石拓当时的表情以及口吻应该是要说出对观羽不利的话,她现在却不知该不该说,怕说了会让观羽误会自己怀疑他。 严观羽垂下眼眸,低低叹了口气,说:「我晓得你失去记忆,对过去一无所知,自然不知该听信于谁,若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看你的样子应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先睡一会儿吧。」 冯怀真放下杯子紧抓着他的手。「观羽我相信你!我只是怕说了你会误会我相信石拓的话……」 「傻丫头,我怎会误会,夫妻间若无法信任,也难走完一辈子,不是吗?」 冯怀真点了点头。「石拓说他料想我必是失忆要不然……」她真不知如何说完最后那句话。 严观羽笑笑地接下去说:「他是不是说要不然你怎会与我在一起,是吗?」 「你怎么知道?」 「他劫我商船,害我意图明显,刻意接近你必定也是这目的,既然企图书我们失和,自然会这么说。」 「难道冯府的那场火真与他有关?」 「这个需要调查方能确定,毕竟我不希望冤枉无辜的人,只是他在背后指使海盗劫我商船,这事我不会轻易善了,希望你能体谅。」严观羽一席话说得公正客观又不失情理,教人无法反驳。 「你禀公处理……就好。」毋须比较她理所当然相信严观羽多一些。 真怪,头有些量,眼皮也沉重得似要阖上,她有这么困吗? 「那就好,唉,本来我希望能给你好消息,没想到石拓针对我而来也企图将你卷进来,这点我就无法饶恕了……」严观羽默默注视她不对劲的模样,伸手护住她,防止她摔倒。「怀真,你怎了?」 「头晕……」 「可能是累了,躺一会儿吧,我会在这里陪你。」那杯茶里他加了能令人昏睡的yào粉。 原本还打算硬撑的冯怀真听他这么说,一时宽心,整个人随即昏厥在他怀里,严观羽将她安置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随后才步出房间。 石拓是个麻烦,似乎针对他而来,不但劫他船还试图影响怀真,原本他还想先了解情况再做决定看来此人……绝不能留。 有时,他宁可错杀也不能错放,以免后患无穷。 「奉刀。」 程奉刀无声无息来到严观羽身后。 「杀了石拓。」不该留的,万万不可留。 「是。」 严观羽一得知王爷即将抵达北凉城,随即领着冯怀真离开,随行者仅琥珀一人,而婚期暂且往后延。 冯怀真虽感不解也没有抱怨毕竟一路南下有吃有玩,比一直被困在严府好太多了。 由于这趟行程没有终点亦无归期,他们就像寻常的夫妻一样游历,避过一山又一河,完全不受束缚,自由自在。 冯怀真也显得轻松惧意许多,即使两人尚未成亲,也乐意挽着他的手当他的小娘子。 只要是冯怀真喜欢的严观羽毫不手软,立刻买下,然而他买最多的还是她暂时戒不掉的甜食。 她嗜甜,吃甜食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喝水般自然,一个接着一个,仿佛她的胃是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吓得他目瞪口呆,甘拜下风之余,也不得不感叹地希望她最好早早戒了这不良习惯。 「观羽,我可以买礼物送人吗?」 「当然可以。」 「我和施施姊说好了,等她孩子出世,我就要当干娘了,身为干娘的我不能小气,得送点特别的礼,你不是说这儿盛产玉石,玉石有趋吉避凶的功用,应该很适合小娃儿佩戴。」 「你喜欢小孩?」 「喜欢啊!不过当初没想过嫁人,又想要有个小孩来疼,所以觉得当个现成的干娘也不错。」 「为何不想嫁人?」 冯怀真搔搔脸蛋,一脸为难地说:「因为我每次想到『喜欢』这件事便会胸口郁闷,难受得不得了。」 严观羽凝视她痛苦的表情心疼不已。「喜欢我也会让你难受吗?」 她眨眨眼,不希望他担心,便扯了谎言。「起初会有一点点痛,后来就不会了。」 真相是后来的甜蜜冲淡不少痛楚,只可惜仍无法根除这种诡异的病症,她也只有为爱继续勉强自己。 严观羽扣紧她的手,眼眸凝出的温柔永远是治疗她苦痛的最佳yào方。 「倘若喜爱我会让你难受,我只能自私地请求你为我忍耐,因为我再也不愿失去你。」他的眉间透着浓浓的惆怅以及不忍。 若她会痛,他应放手,只是曾经痛过后,实在不愿再体会一遍,他只好对她自私。 冯怀真微微歪着头,含笑道:「我也不想离开你,观羽。」 有痛亦有苦,可都不足以改变她喜爱这男人的心意,为他,她愿意忍耐一切折磨。 两人相识一笑,继而走到附近的一间馆子里。 馆子的装潢很特别,不像其他普通馆子,有些摆设十分奇异,像是关外的风格,卫珩有时也会到关外,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些特别的东西送冯怀真,见识多了,她自然认得出来。 「两位客倌,二楼还有位子,请随小的上来。」 小二热情上前招呼等他们坐定后,随即介绍他们馆子的特色。 「两位是生面孔,应是外地客吧?那就先让小的介绍一下本店的特色。我们这儿有来自各地的美食,从北方酥zhà油花ròu、南方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珍斋雀,到东边醍醐醉虾、西边椒麻蒜鸡都有,甚至还有关外的着名美食,看两位客倌是要酸甜苦辣,无论是哪一种滋味,一应俱全! 」 「先来两盘比迦和一盘巧酥达。」 小二听了一楞,疑惑地问:「客倌怎知有这两道点心?」 厨子确实懂这两种点心,不过是他的私房菜,只会给熟识的老客品尝,一般客人不可能知道,尤其还是外地害。 「因为我认识你们的厨子,你说他的贵客来,他就知道了。」 小二半信半疑下楼,没一会儿咚咚咚的脚步声直奔二楼,一名身材高大、蓄着胡子的大汉跑上来,此人正是当年被严观羽绑回来的围格尔。 围格尔一看见他们脸色铁青直指着气定神闲品茗的严观羽。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太可怕了!这几年他东奔西跑,最后定居于此,怎么这个可怕无礼的蛮子居然也找上门来? 严观羽勾起唇角,笑得好不优雅、好不无害。「围格尔,这是对这么久不见的『好友』应该有的态度吗?」 围格尔一听见他的声音一股冷颤直冲背脊。 什么好友,根本就是土匪、绑匪、盗匪,居然摄制他的巧手艺,为了煮几道点心就直接把他打昏绑走,等没了利用价值再给他一笔钱就草率把他打发了,虽然这笔钱是他工作十年也赚不到的数目,不过已严重伤害他的自尊心。 「我呸!你这……」 严观羽截断他的话,笑容掺有一丝狡诈。「看来你非常怀念家乡的生活,需要我遣人送你回去吗?」 随便将他绑来,现在又要把他送回去,真当他没脾气吗?! 原本横眉竖眼的围格尔立刻换上招呼客人的笑容。 「呵呵,当然不了,我都在这里落地生根,往后这儿便是我的故乡,多谢你的『美意』。 」最后二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可怜的他确实无法反抗严观羽这个大恶霸! 「出门靠朋友,你在这无亲无故,我是该多照顾你。对了,我向你介绍,她是我娘子怀真。」 冯怀真立刻朝他点头。「你好! 」琥珀稍微说过这两人的认识经过,因此她知道围格尔来得不情不愿。 围格尔看了她一眼立刻会意过来。「原来你就是让这恶……好友甘愿砸下千金买我几日的姑娘啊?」 「噗。」冯怀真噗啼笑出来。 严观羽听完也皱起眉头。「围格尔你的南方话怎还没学好?」 「骂人够用就好!你今天来这干啥?」 「我娘子欣赏你,所以特地带她来品尝你的厨艺,有什么好吃的就直接端上来。」严观羽不客气地摆出一副「大爷我有的是钱」的态度。 围格尔纵使恨得好痒痒也只能乖乖照办毕竟他再也不想受那种一睁开眼睛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窘境,真是大恶霸啊! 无妨,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嘿嘿……待会儿看他如何恶整他的胃! 「围格尔……」冯怀真小声地叫他。 「啥?」围格尔粗鲁的回应。没看到他正在和她丈夫对峙吗? 「那个……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的比迦,可是如果你不想做,请不要勉强。」 围格尔本以为和这大恶霸在一起的人大概非jiān即盗,没想到小姑娘倒是挺温柔又客气,他这人向来欺恶怕善,怎忍心欺负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没,做给你吃我心甘情愿,等着! 」话一说完,他又咚咚咚下楼,高大的身形似乎不影响他的动作。 「观羽,你害围格尔流浪在此,应该对他好一点。」她忍不住同情围格尔。 她有自知之明,她家的老爷实在不好惹! 「是,娘子都这么说了,为夫会照办。」他浅浅含笑,模样乖得跟只小猫有得比。 半晌,围格尔亲自端上一整桌的菜,冯怀真也邀他入席,围格尔看也不看严观羽一眼直接坐下。 席间,除了严观羽以外,他俩有说有笑,冯怀真也才知道围格尔为了美食而定居在此,还入境随俗地将披散的长发扎成一束,学起当地的口音,但虎背熊腰的他却始终不穿拘谨的汉服,对他来说,汉服太娘儿们。 这一坐便是整个午后,冯怀真由起初的精神奕奕最后呵欠连连,不自觉靠在严观羽身上睡着了。 严观羽温柔地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还将散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如此小心翼翼的态度看在围格尔眼中十分惊讶。 关外的他们是一夫一妻制,不过在这里只要有钱,似乎三妻四妾也无所谓,没想到那么有钱的严观羽不仅心系一个姑娘,还如此珍惜,确实稍稍改变他对严观羽的看法。 「看在你对小怀真这般『死缠烂打』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把我绑走的仇了! 」瞧他比这恶霸不知好上几千倍。 严观羽抬起头,露出令围格尔心惊胆战的笑容。 「你、你……你干嘛这样笑?」笑得他头皮发麻。 「围格尔,我娘子非常喜欢你的手艺,既然你也明白我爱妻心切,想必能同意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围格尔右眼皮开始狂跳,根据这里所说,右眼跳灾…… 「我记得你夸过北凉城地灵人杰,又是jiāo通要道,想要哪个地方的食材肯定比这偏僻小镇来得方便,只要你愿意来北凉城开馆子,什么都不必愁,人来就好,其余一切全自我负责,赚的全归你,赔的我来负责,这应该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吧?」 「你这恶霸!我围格尔若答应名字就倒过来念!哼! 」恶霸就是恶霸!娶了个温柔的娘子依然是大恶霸! 「尔格围……不难念我不介意你改名字。」 「我介意!你他娘……」 「其实那时你早就想离开故乡了吧,遇上我只是刚好顺便。我听说有个姑娘一直逼你成亲,你却被我绑走了,唉,说来我确实不对,怎能拆散你们这对有缘人呢?因此我决定弥补你,明日便将你送回去让你顺利成亲,还奉上礼金千两,这样可好?」严观羽一脸惭愧,似是真心想弥补过错。 围格尔瞪大眼,模样惊骇。「严老板,小的愿意跟随您到天涯海角! 」 「围格尔,我没逼你啊! 」他把玩着冯怀真的发丝,嘴角得意上扬。 「没这回事,是我心甘情愿! 」可恨!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 笑容可掬的严观羽看在围格尔眼中根本是地狱阎罗,鸣鸣,他是招谁惹谁了啊? 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坏事才会认识这个大恶霸。 第七章 他们告别围格尔后继续往南,就在某日清晨,严观羽突然宣布要返回北凉城,虽然有些遗憾得提早结束航程,不过冯怀真也十分想家。 半个月后,他们平安抵达严府,等着他们的是已筹备完成的婚礼,主要筹备者孙管事却奉命出差了。 这几日,严府非常熟闹,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人人都忙得不可开jiāo,只有冯怀真一个开人,闲到只能躲在角落。 她其实非常期待婚礼,只是很不高兴一回北凉城又得过着被关在府里的日子,严观羽每天忙进忙出,反观她只能庆幸还有比迦陪伴。 围格尔说想念北凉城的美好,所以比他们早到并决定在此定居,开设异国美食馆,她天天有比迦吃,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冯怀真觉得无聊正打算回房时,一股力量忽然将她拉至角落,她正要喊叫时,却发现那人是石拓。 「石拓?!」 「小姐!趁现在人多,我带你逃出去! 」石拓一面拉着她,一面注意外头的动静。 「逃?为什么要逃?」 「小姐,当年冯府的大火就是严观羽一手策画,他是你的杀亲仇人,你若嫁他,老爷和夫人地下有知必定无法原谅你! 」石拓忿忿地说。 「什么?!」冯怀真眸光一凛神色骇然。「不……我不相信!你胡说! 」 「我是冯府的长工,当年那场大火,我亲眼目睹,正是严观羽叫人纵火,为的就是得到冯府的宝物! 」 冯府的大火是观羽一手造成的?! 怀真、怀真…… 不……不--她不相信,她绝不相信! 我只求你平安无事就好,剩下的都不重要了,失去的时间我们也能一点一滴填回来,我们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不是吗? 他的眸底满是款款深情,不可能会是他。 宠你是我的幸福。 不可能--她爱观羽就该全心全意信任他。 冯怀真挣脱石拓的束缚冷声道:「我不相信!观羽绝不会这样对我! 」 石拓脸色一变,随即又扯住她的手腕。「所以你宁可相信那个刽子手?那个害死你爹娘,杀了整座冯府人的男人?!」 「不……你说是观羽所为,证据呢?」 石拓楞住,随即勤恳地吼道:「我能存活便是证据,我这一身的烧伤就是拜他所赐,你还想被他骗到几时?快跟我走! 」 冯怀真楞了一下,依然拒绝。「我不和你走,放开我! 」 「严观羽把我害成这样,我绝不会放过他! 」石拓恶狠狠地说,突然话锋一转,「若不想跟我走,就快jiāo出墨光玉,否则我杀了你! 」 「我根本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放手! 」 冯怀真拚命想挣脱,同时张嘴大喊,石拓见情况不对要捂住她的嘴时,一抹锐利的光芒飞过眼前,登时他的手背上多了一把小刀,痛得他不得不放开冯怀真。 「可恶!给我回来! 」 石拓yù再抓住她,早已等候在暗处的程奉刀立刻现身挡在两人中间,身手俐落地将他制伏,同时严观羽和琥珀也走出来。 「观羽! 」冯怀真一看到严观羽便直接扑进他怀里,吓得脸色都惨白了。 「你没事吧?」他冷静地安抚她。 「我没事,只是……」刚刚那一瞬让她受到无比惊吓,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快得令她捕捉不及。 严观羽将她jiāo给身后的琥珀照顾。 「严观羽!你害死冯府上上下下,冯府的人做鬼也绝不原谅你! 」石拓愤而大喊。 「我深入到石拓的故乡调查,冯府的确曾雇用一名叫做石拓的长工,不过他却死在前往春河城的路上,他根本不会到过春河城,你真的是石拓?」他们一离开北凉城,石拓便消失无踪,所以故意设了这局引他主动现身。 石拓不理会严观羽的问题,径自朝着冯怀真大喊:「他是刽子手!为了夺得墨光玉不惜害死冯府的人,你要相信我!严观羽是凶手! 」 严观羽转头凝视她,问:「怀真,你相信他吗?」 冯怀真犹豫了一会儿,面对石拓斩钉截铁的指证以及严观羽的冷静,她有一瞬间的迷惑,但最后仍是选择相信最初的选择。 「不--我不信他! 」 得到她的信任,严观羽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再转过身时,神情也异常冷肃。 「你这笨女人!他为了墨光玉不择手段,最后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石拓不死心地大喊并企图挣脱,无奈程奉刀的力量远超过他,令他动弹不得。 墨光玉?她好似听过是在哪呢?好熟的感觉…… 怀真,这颗墨光玉是我们…… 等等,别消失得那么快,是我们的什么?怎不再说清楚点呢? 一句话闪过脑海,她想听仔细依然慢了一步。 「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吗?张顺,纵使你易容也无法改变你一身杀气,你一身的烧伤痕迹更是最好证明。」 石拓别过脸,似是不承认这个名字。 「当年冯府的火是一群盗贼所为,你是其中之一,你们杀死真正的石拓,由你取而代之混入冯府作内应,后来他们找不到墨光玉,其他人便认为墨光玉早已被你夺取,因而要杀你,最后你们反目成仇,这些我说得可有错?真正为了墨光玉不择手段的是你们,得不到便一把火烧了整座冯府,甚至连我妻子亦不放过拚命追杀,当时杀不了,如今反倒要利用她。张顺,你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 「哼!严观羽,别说得冠冕堂皇,为了掩饰你也想夺得墨光玉的企图最后杀我灭口,狡诈的你休想全身而退!当年那三颗墨光玉,一颗送去京城,一颗摔毁了,最后一颗必定在你手上。冯怀真,你可以问问你丈夫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得到墨光玉! 」张顺冷笑地道出调查到的事。 严观羽这次没有转身面对她而是直接命令程奉刀与琥珀将人带走。 张顺被带走时,嘴里还不停嚷道:「冯怀真,严观羽不是什么好人!你相信他就是自找死路!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他也不会让你活着!哈哈哈! 」自知绝无生路,他死前也要拖一个下水。 不……她不相信,她不信观羽会如此残酷无情,一定是这个盗贼为了保命,才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混淆她。 她不信……绝对不信…… 冯怀真告诉自己万万不可信了那个强盗可是……为何应该笃定的心竟有一丝丝的动摇? 为何听见张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居然有瞬间的凉意。 不……她不该动摇,后天便要嫁给观羽了,她应该和他同一阵线,她必须相信他,夫妻之间若无信任,又怎能牵手一辈子? 是吧? 对……吧?! 冯怀真抬头,看见严观羽的背影,是他不想面对她抑或……无法面对?! 「观羽……」她希望能看见他的脸令自己放心她更需要他的笑容来消明她的困惑,让她全心全意信任。 观羽,回头来……求你回头来…… 严观羽终于转过头,从她眼底读到了些许的怀疑、质疑,好一会儿后,他轻轻叹口气,并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信他了,是吧?」 冯怀真怔了一下,亟yù澄清。「不,我没有……」 「抱歉,我刚刚确实利用你引出张顺,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为他很狡狷,很难抓到,所以只得冒险。」他淡淡解释后再也不看她。 「没关系,我明白。观羽,我……」 他抬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不必解释,我明白。想必你也累了,我让琥珀送你回房休息,有些事需要独处方能好好想清楚。怀真,若你不愿意,我也明白。」严观羽握紧拳头困难地说出这完话后转身离开。 冯怀真却再也找不到声音喊住他,只因他说中了自己的心思--那一瞬,她确实怀疑他。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他只是、只是……为何她要失忆? 此刻,她非常痛恨自己记不得过去的事,她的态度必定伤害了观羽,才使他露出那样痛苦的表情。 唉……她该如何收拾善后? 他不仅利用怀真引出张顺,甚至利用张顺来测试怀真对他的信任……如此冷静又冷酷的行为,莫怪琥珀会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其实连他自己也很后悔。 早在第一次问怀真是否相信他,而她给了笃定的答复后,他便不该再有疑虑,既然怀真都相信他,他还有什么好怕? 然而当张顺一再挑拨时,他的心竟然动摇了,甚至不敢转头面对怀真,就怕看到她眼中的不信任。 其实,到了最后他应该向她好好解释,那么怀真必然不会再有疑念,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四眸相对的那一刻,她的怀疑令他迟疑了。 明知她失忆不记得过去的事,实在不该太苛求她,若换做自己,受了人挑拨,又怎可能毫不动摇只是……他的怀真应该对他全然信任不该有所存疑才是。 因为这信念,他什么都不愿再解释了。 明天便要成亲,他此刻却懊悔不已。 适才,他应该要仔细解释,不该让她产生误解,可他什么也没说,不仅转身就走,甚至将最后的决定权jiāo给她…… 「唉。」严观羽捂着脸后悔的心情只能透过声音吐出。 他不该这么做的,应该对她多包容一点,偏偏仍做出最错的决定。 真是该死! 「主子……」 「琥珀,你也认为我做错了,是吧?」他黯然地问。 「不敢。」 严观羽自嘲一笑。「我确实错了,质疑怀真不相信我的同时,对她亦有一丝丝的试探意味,我真的太糟糕了是不?明明应该安慰她,好好向她解释,斩断她心中的困惑,结果我居然转身就走,并把所有的问题都留给她决定--嘴里说要珍惜保护她,实则做出伤害她的事,我与张顺又有何不同?」 「不同的……你和他绝对不同。」 娇弱的声音否定他的自责坚定的步履毫不迟疑地走向他。 严观羽不敢转身,就怕是场梦。 「观羽,我承认那时的确有片刻的动摇,可我仍决定相信你,相信你的眼神、你的声音以及你的表情--我知道你绝不会伤害,我所以请转头看我好吗?」 「怀真……」琥珀不知何时离去冯怀真却站在他身后一脸倦容。见她双眸红肿,定是哭了许久,他好不心疼。「我让你心痛了。」他伸手抚着她的颊,万般自责。 冯怀真按着他的手猛摇头,泪水又无声溃堤。「不……不是你,是我自己,我不该有所怀疑,是我害了自己也伤害你,观羽,抱歉。」 严观羽激动地抱住她,力道之大仿佛想将她永远揽在怀里,不愿放开。 「不要向我道歉,永远都不……因为是我欠你,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是我的错! 」 「我相信你,真的! 」 严观羽深深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当年知道有人要对冯府不利时,我晚了一步,只有救出被人追杀的你,那时除了那群盗贼外,另有人觊觎墨光玉,为了保护你,我暂时不能带你离开春河城,便将你安置在一处隐密的地方,想等风声过去后再带你回北凉城,岂料后来你无故失踪了……我以为是那群盗贼抓走你,愤而追杀剩下没死的那几个,最后找到张顺却问不出你的下落,便以眼还眼让他饱受火焚的痛楚,只是没料到他竟死里逃生,至于最后一颗墨光玉,我确实一无所知,是张顺yù栽赃我。」 「我相信你,观羽。」冯怀真听得再次红了眼眶。 「怀真,谢谢你,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 「不……我们是夫妻一定要携手同心不是吗?」 严观羽露出迷人的笑容,说:「丫头,我俩还没成亲便急着要当我的娘子,就知道你爱惨了我。」 冯怀真破涕为笑,不再与他争辩。 爱惨了他又如何?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是吗? 雨过天晴后的隔天,便是两人的大喜之日。 失踪半日的程奉刀拖着伤势回到严府告知张顺被人救走一事。 「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力! 」 「对方能将你打伤,代表他也是高手,既然张顺被救走就算了,反正他的目的已被识破,你先去疗伤,再告知琥珀加强守卫,不许陌生人进入府里。」 「是。」程奉刀yù离开书房时外头却走进两个男人。 走在前头的男人穿着华丽气势尊贵昂首阔步,睥睨房内的两人。 「陌生人?本王也算陌生人吗?」男人偏冷的语气令严观羽为之一震。 「司徒王爷?!」 司徒竞泠冷一笑,不请自入。 「看来严老板很诧异为何本王爷没回京城,反而还在北凉城是吧?这都得怪你的手下太粗心大意露出马脚,要甩开便不是难事了。没想到严老板即将大婚,此等大事本王怎可不来道喜。」 「王爷请坐。」严观羽很快恢复镇定。 「都坐!受了伤的人更应该坐是不?」司徒竞含笑道并有意无意地看了程奉刀一眼。 严观羽示意程奉刀离开,后者坚决不走,抱伤与司徒竞的护卫对峙。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北凉城有何要事?」严观羽确实惊讶司徒竞会出现在此,不过很快收敛情绪将主导权夺目。 司徒竞细长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波涛,教人猜不出他的心意,但薄唇轻扬释出善意。「本王是临时才知道今日是严老板的大喜之日,来不及准备厚礼,只好送上一份薄礼,奉上! 」 司徒竞的护卫随即将一只木匣放于桌上,程奉刀上前打开,里头竟摆着张顺的人头。 严观羽心一凛不动声色地握紧椅子扶手。 「相信严老板必定能明白这份礼物的意义对不?」司徒竞的口吻满是挑嚣,严观羽气定神闲地开口:「王爷有事明说。」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俐落的办事态度! 」司徒竞双手jiāo垒置于腿上,唇角的笑意始终不褪,有张俊美容颜的他却带给人一种恐怖的死气。「昨日这家伙告诉本王一件有趣的事,他说我找了许久的人就藏在你府里,而我想要的墨光玉亦被你所得。观羽,凭我们多年的jiāo情,我怎可能信他不信你,你说是吧?所以我便要他的命来为他所说的话负责。 「当年冯府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也相信你说的话,结果你竟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这次如此怕我来又是想保护谁?相信你自己心知肚明,用不着我再说下去,墨光玉还有两颗,你我一人一颗非常公平,只是你竟贪心得两颗都想得到,结果一颗碎了,剩下的最后一颗,我势在必得! 」 「王爷,我确实没有墨光玉,要不凭王爷的本事怎看不穿观羽的谎言?冯怀真已失忆,根本想不起墨光玉之事,王爷可以断了自她这里下手的念头。」严观羽冷冷回应,不带一丝感情。 据闻司徒竞那双锐利的眼可看透人心因此在他面前不可有太多情绪。 「你如何肯定她失忆不记得了?说不定是她欺骗你?」司徒竞笑笑地反问。 「若我是冯怀真,就算为求自保而撒下漫天大谎也无所谓。」 「昨日我已设局,生死jiāo关之际,她依然不记得墨光玉,我相信不会有人会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 设局? 站在门外的冯怀真僵住她压根没办法思考了。 刚刚她听到什么? 什么设局?什么是墨光玉? 昨日观羽不是还说他不清楚墨光玉的下落,是张顺栽赃,怎么现在却听到这些……难道这一切全是陷阱,为了引她入局? 她最信任并即将成为她夫婿的男人欺瞒了她,她还能相信谁? 还有,为何她始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究竟是在哪看过? 她的头好疼,整个人却动弹不得,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再信你一次,相信聪明的你不会与本王争夺星光玉。对了,刚才所送的礼物本王觉得太轻了些,显不出诚意,决定再添上另一个礼,让你明白本王有多重视你的婚礼,把她带进来。」 司徒竞话语方落,他身后的护卫随即将站在门外的冯怀真带进房里,同时替她解开穴道。 「怀真?!」严观羽一脸惊愕。 司徒竞起身走到冯怀真面前。 冯怀真望着这名将她带至书房门外、让她听到一切的男人,对他感到无比恐惧,指尖不由自主颤抖,她怕他,非常非常惧怕……明明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她吓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这个司徒竞究竟是谁? 「相信你现在应该更了解即将成为你夫婿的男人了。」 严观羽怒瞪司徒竞。 「为了有个保障,冯怀真必须到我那儿作害,等你何时拿到墨光玉,我便何时放人。」 「王爷! 」严观羽愤然起身,目光凛测如刃。 这时,程奉刀快一步抽刀,琥珀同时提剑进入,剑尖直指司徒竞,而司徒竞的护卫也手披上剑柄伺机而动。 「呵呵! 」司徒竞轻笑显然一点也不在乎此刻对他不利的局面。「本王半个时辰若没回去,自会有人踏平严府,到时你又要如何保住她?」 「至少你会先我一步到地府。」严观羽一字一字地说刻意压抑怒火却藏不了忧虑。 他这句话赢得司徒竞正眼注视。 「从没人胆敢对我说这句话,严观羽你的弱点,终于被我找到了。」 「司徒竞,你若想带走他,命就留下来! 」 这一刻,他正式与司徒竞决裂。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司徒竞凉凉地问。 「那你为了一个女人又值得吗?」严观羽随即将这问题回赠。 司徒竞霎时变脸,冯怀真见状,惊愕地倒抽一口气,她总觉得自己认识这个叫司徒竞的男人,因为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 「嘴上逞能并不能保住她,jiāo出墨光玉方有生路!严观羽,我只给你三日,要不,严府将会是另一座冯府! 」司徒竞倾身在冯怀真耳旁,低声说:「真儿,你可是我未婚妻呢! 」留下这句话他与护卫离开严府。 未婚妻--三个字如同巨石瞬间压垮冯怀真。 她神色苍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未婚妻……是了,她的确有个未婚夫,名字呢?她的未婚夫是什么名字,那双眼睛仿佛锋利的刀似要穿透她,令她凉透血骨。 王爷命令取回墨光玉,并杀了冯怀真! 是了,她记得这句话,她记得、她记得啊…… 冯怀真脑中瞬间涌入大量的片段记忆,她一时承受不了这种椎心痛楚,最后不支倒地。 「怀真!怀真--」严观羽的声音愈来愈远。 她好似作了一个很长的梦。 现在,终于醒了。 梦中的她痴傻无比全心全意信任那个男人怎知最后是一场空。 冯怀真缓缓下床,来到镜前坐定,一时之间百感jiāo集,最后怅然地闭上眼。 本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姑娘,没想到转眼间,所有一切皆化为乌有,她的爹娘葬身火窟,她最爱的男人也背叛她,她已痛到哭不出来。 泪水,已干;心,碎了。 为何要让她想起来呢?不想起这血淋淋的一切不是更好,即使到最后死了,也肯定能带着微笑而走吧? 是她引狼入室,是她招来灭门惨剧,是她害死冯府所有的人,是她--天真愚蠢信了他,以为他才是自己的最终归属,结果呢? 既然上天让她失忆,为何还要再让她想起来,忘了痛苦不是更好? 呵呵,真是惨不忍睹的下场啊…… 更凄惨的是,她最后仍喜欢上同一个人……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适吗?」严观羽上前yù碰她,却被她转身躲掉。「怀真?」 「别这么亲昵喊我的名,我已有未婚夫。」 「你的未婚夫就是我。」 冯怀真泠冷一笑。「别说笑话了!我的未婚夫明明是司徒王爷,怎会是你?」 「你别听司徒竞胡说你根本不喜欢他! 」 「那我喜欢你……是吗?」她的笑容由冷转苦,眼眸凝着浓浓的愤恨。「你敢说你没有从我这里骗走墨光玉?」 「你想起来了?!」 「呵呵,是啊,上苍怜悯地拿走我的记忆,又残忍地让我想起那可悲的过往。严观羽,你为了得到墨光玉不计任何代价,甚至连我也能利用,六年前冯府的那场火,不也是你所为吗?」 第八章 那年她十四岁。 正值舍苞待放的年纪,冯怀真和其他姑娘一样对任何事都好奇,即使爹娘反对她独自出门,她依然喜欢单独溜出去,多带个人总是绑芋绑脚不方便。 今儿个天气晴朗,爹娘外出,她甩用开婢女又偷偷溜了出来,一路欢乐地上山参拜庙宇替沁姊析福。 沁姊是冯府的婢女,娇弱多病,这趟上山就是为了帮她析福,希望她的病快快好起来。 下山后,她贪恋四周的美景耽搁了些时候,等她想进城时已将近黄昏,更不幸的是,她居然在城外十几里的地方遇上打劫。 冯怀真望着挡在面前这六名不过七、八岁出头的小娃儿,有男有女,一字站闻,手持「武器」,「笑」果非凡,她拚命忍住想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冲动。 他们的双脚、双手还在颤抖呢,这样也算打劫吗? 「你……你快拿出钱来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就、就……」带头的小男孩手持钝掉的短刀,即使想摆出浑浑的面孔也掩饰不了害怕的恐惧。 「就如何?」她好整以暇地反问。 「我们就、就……」 小男孩连声音也不住地发抖,更遑论其他年纪比他小的孩子,冯怀真不禁感到难过,爹每年都捐出一大笔钱,为何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必须涉险求生存? 「别闹了!你们才多大的年纪就想学人打劫你们爹娘都没教你们吗?」 小男孩愤怒地大喊:「哼!你、你穿得这么好怎会懂我们吃不饱的苦!少说那些大话,快点jiāo出钱来,要不然我就--非礼你! 」 其他孩子不懂「非礼」二字,纷纷看着他们的老大。 他、他要非礼她?! 冯怀真认真地打量眼前年纪稍大一点的小男孩,然后走向他,其他孩子见状,连忙后退几步,只剩下小男孩动也不动,两人对峙片刻,下一瞬,冯怀真打掉他手上的钝刀,一把抓住他,同时蹲下来将他压在自己腿上用力拍打屁股。 「非礼我?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想学那些混帐男人要非礼姑娘,你娘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娘如果知道,一定会很伤心自己的儿子居然想做这种坏事,现在我就代替你娘好好教训你! 」 「啊!好痛!放开我! 」小男孩大喊,拚命想挣脱。 冯怀真将他抓得牢牢的,下手的力道不轻,毕竟小时候不纠正,将来长大必会走偏。 其他孩子吓死了,全都扔下手上的武器做鸟兽散,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哭着拉扯她的衣服。 「姊姊!请你别打文哥哥,我娘生病了,可是我没钱带娘去看大夫,是文哥哥想帮我,是我的错,求求你别打文哥哥了!文哥哥很好的! 」 女孩哭哭啼啼,模样可怜,看得冯怀真于心不忍,终于放开小男孩。 「好了,乖,别哭。」她以袖为帕拭去女孩脸上的泪水。 小男孩滚到一旁,cāo着自己的屁股。「你这女人,太可恶了! 」 冯怀真挑挑眉,威吓道:「你还想再被打一次吗?」 小男孩随即噤声不语。 「姊姊,不要! 」小女孩连忙扑进冯怀真怀里恳求。 「好好,姊姊不打他了,妹妹别哭了。」 小男孩瞧见冯怀真安慰女孩的模样也不再要狠,露出一脸愧疚。 「妹妹,姊姊身上没有银两,不如明天我再拿给你,好吗?」 小女孩正要点头,小男孩却抢口道:「少说那些好听的话,不想给就直接说不想给,何必还要骗我们上当抓我们进官府?」 冯怀真心知小男孩想法偏激决定不与他正面冲突。「我上山参拜确实没多带银两,难道你要拿我身上的饰品去典当?若你真拿去换钱才会被抓。再者,我不愿给,掉头便走即可,真想骗你们,直接把她抓进官府,你又能奈我何?」 小男孩心知有理,无言低下头。 「姊姊,请你帮帮我,我娘真的病得很重……我已经没爹了,不想也失去娘,姊姊……」小女孩窝在冯怀真怀里啜泣,哭得她的心都软了。 「这……」她也很着急,可身上真的没银两。「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随我回府一趟,好吗?」 小女孩望着小男孩,小男孩则是盯着冯怀真,一脸怀疑。 唉,她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骗子吗? 「倘若姑娘不介意,在下身上有银两。」 冯怀真太专注在这两个小家伙身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器宇轩昂,挂在嘴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看上去似是读书人。 男人不等她回答,直接拿出青色钱袋。 两个小孩见了,高兴的心情立即反映在脸上。 冯怀真看了他一眼,衡量一会儿便接过他的袋子,扬手招来小男孩,慎重jiāo到他手上。 「去城里找陈大夫帮她娘治病,同时也买些营养的食物,你们都太瘦了,再买几件衣服。我相信假使你有心向上,上天必会给你一条路,脚踏实地才会让你心安,记得以后别再这么做了,做人再怎么苦、再怎么累也不要去做坏事,不然你爹娘定会担心。」 小男孩别过脸说:「我没有爹娘。」 冯怀真心头一痛。「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用道歉,又不关你的事! 」小男孩瞥扭地回答。「总之,谢谢了。小柔,我们先回去! 」 「姊姊、叔叔,谢谢你们! 」小女孩笑着挥手,随后和小男孩一同胞走。 小孩就是天真,不会想太多,表情行为都非常直率,一点也不造作。 冯怀真叹了口气,拍拍裙摆后站起身,这时才想起身后还有个男人,她连忙转身答谢。「多谢公子这钱我明日,定当奉还。」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袋银子可不轻呢,我不爱欠人公子府上哪里我明天定会还钱。」冯怀真爽朗地说,丝毫没有姑娘家应有的娇羞。 「云霞客栈。」 「公子是外地人?」 「是,今日刚来春河城。」 「做生意?还是……」冯怀真很自然地问下去。 「敢问姑娘是对在下身家调查吗?」 「呃……不,只是好奇地问,不好意思,请公子莫见怪! 」冯怀真这才发现自己问得太顺口,羞赧地赶紧道歉。 「姑娘客气了,凡事谨慎小心是应该的。在下严观羽,敢问姑娘芳名?」 「冯怀真。」 「冯姑娘真好心。」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她学他的客气。 「姑娘的反应真有趣让严某印象深刻。」他没有笑不过眸底的笑意传达了他的欣赏--冯怀真令他觉得有趣。 「严公子客气了。」原来自己刚才的行径全让这男人瞧见,那也不必遮掩什么,反正她就这xìng子,学不来大家闺秀的风范。 「天色不早了,就让严某护送冯姑娘进城,这里是城外,难免遇上危险。」 「谢谢。那就有劳了。」 严观羽想到刚才她与六个小鬼头对峙的画面,忍不住又闷笑在心底。 冯怀真见状,随即大方地说:「严公子想笑尽管笑,坦白说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实际上却是一件很伤心的事,没想到春河城还有这种可怜事,难怪我爹每年都要捐钱出来,唉。」 「的确,这情况令人同情,不过人必先自助才能获得天助,你帮他们到这地步已是极限,剩下的就要看他们自己是否努力,帮人要有限度,并非无穷无尽,否则反倒是害人了。」 冯怀真眨眨眼,直视他侃侃而谈的大器态度,突然心生佩服,对他也产生一些好奇,这话任谁都会说,却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的男人说得这般理所当然,毕竟有太多人光说不练或是说得一口冠冕堂皇的话可轮到他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做的自私分子。 「严公子见解非凡。」她真心读美。 「冯姑娘客气了。」严观羽亦学她的谦虚。 两人相视片刻,各自笑了出来。 「你是我第一次遇上如此有趣的人! 」 「谬赞了。」 没多久,两人已行至城门下。 「不必刻意对我文诌诌,我不是一般的姑娘。这儿已是春河城,多谢公子护逞。我赶时间先走一步,明日巳时云霞客栈见,可好?」 「严某必等候姑娘。」 冯怀真挥了挥手,快步跑走。严观羽含笑目送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冯怀真……一个有趣的小姑娘你爹每年都捐钱……看来你还是太天真了,又或者该说……你根本没看见应该得知的真相。」 冯怀真回府后,偷偷摸摸溜到苏沁的房间。 苏沁虽是婢女身分,可她俩感情特别好,在她的坚持下,她爹总算同意让沁姊有一间自己的房。 「小姐?!」正在刺绣的苏沁瞧见冯怀真进门吓了一大跳。「你一整天都上哪去,我担心死了。」 「沁姊,我去庙里帮你析福,还替你求一个平安符,这个平安符可保佑你身体快点好起来。」 苏沁收下平安符,笑得好不温柔。「我没病啊。」 「我也希望沁姊没病可没病怎会整日病恹恹的?反正你就戴上这个平安符,不可以拿下知道吗?」 「是,多谢小姐了。」苏沁随即戴上平安符。 冯怀真这才满意地露出微笑。「沁姊,我今天遇上一个人,一个……挺有趣的人,看起来博学多闻,又很懂人情世故,我一路与他聊到进城都不觉得无趣,甚至还觉得时间太短暂了。」 「看来这位公子吸引了我的小姐呢! 」苏沁打趣地说。 「咦?我、我又没说是男的,沁姊怎胡乱猜啊! 」冯怀真赶紧澄清。 苏沁掩嘴而笑。「我确实胡乱猜,可没想到一猜就中,小姐真好骗! 」 冯怀真吨嘴,佯装不高兴。「我那么聪明怎可能好骗! 」她明明就很聪明,连夫子都对她赞不绝口。 「是是是,小姐不好骗,只是小姐刚才的表情很像是小莲提起心上人的模样,我才会大胆猜测,敢问那位公子是城内哪户人家?」 「他是外地人,沁姊可别说出去,免得爹娘挂心。」 「我当然不会说,只是……既然对方是外地人,很有可能过些日子便要离开,小姐切勿对此人放下太多感情,相信老爷也不舍得让小姐嫁至外地。」 冯怀真羞红了脸,反驳道:「沁姊,你未免担心太早了,我今天才认识这位公子,连个朋友都还称不上,怎可能放下太多感情?再者,我当然也明白爹舍不得我远嫁,放心,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记着别又太晚睡,我先回房。」 冯怀真回到自己房里一面解开辫子,一面想着那个叫严观羽的男人。 不可讳言,他的外表确实吸引人,内在也不肤浅,几句话便轻易引起她继续jiāo谈的兴致。 爹不喜欢她出门,更不可能让她和其他男人jiāo谈,因此她的jiāo友受到局限,这样的男人,她还真没认识几个,她也不可能因为他是外地人而保持距离,既是如此,就当多jiāo个朋友未尝不好,朋友本就多多益善。 翌日,冯怀真非常庆幸爹娘又出门,于是偷偷来到云霞客栈。 严观羽早已等在门口,她走上前寒喧过后,便还他钱。 「严公子不点点看数目吗?」 「坦白说,这笔钱早在昨日便已不属于我,我数不数有何重要?倒是有件事比较棘手……」严观羽面露难色。 「何事?若能帮上忙必当尽全力。」他这番话令她印象更好。 「我初来乍到,对春河城一点也不熟悉,正想找个人带我逛逛这里,不知冯姑娘可有适当人选可推荐,关于工钱,严某绝不亏待。」 「严公子愿意当怀真是朋友吗?」 他含笑回应:「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既然是,就让我这个新朋友为你介绍春河城吧。」 「严某也不客气,多谢冯姑娘。」清楚她的xìng子之后,他也不学那些有钱人的作风,恢复他的本xìng。 冯怀真带着严观羽在街上闲逛,早上他们到贯穿整座城的春河边,一面欣赏小桥流水一面品茗,午时,她带他到城内最知名的馆子用饭,教他怎么吃酸绵瓜。 「很少有男人喜爱酸的滋味。」严观羽果然非常人也。 对此,严观羽自有一番见解。 「酸甜苦辣各有归属,甜的滋味留给姑娘们,让她们说话甜蜜蜜;苦的滋味已在我们身上可见,生活是苦,工作是苦,赚钱有苦,享乐亦有苦。至于辣的滋味,嗜辣者脾气多半不好,为修身养xìng,我不吃辣。酸味虽然不多人喜欢,我却觉得酸反而能刺激人上进,酸后的甘甜更别有韵味。」 「享乐哪来的苦?」她疑问。 「你享乐的同时却有人在受苦,若你悲天悯人,这乐还能享得无忧无虑吗?」 严观羽说的虽然有些歪理,不过也有更值得深思的地方,冯怀真觉得认识他是件好事。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有空便来云霞客栈找他,他们从不约定时间,完全顺其自然,然而无论她几时来总是能找得到人,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她。 这日午后,她领着他上山参拜,她愈来愈喜欢和严观羽相处,因此愿意和他分享自己最喜欢的地方。 两人来到庙后的崖边,远处是层垒的山峦,山岚围绕,教人看得目不转睛,迎面吹来的是阵阵凉风,教人甘愿忘记一切,在此呆坐一整日。 「这儿视野辽阔,很好。」 「我很喜欢这里,每次心里有不舒坦就会跑来远眺最远处的山。」 「你这年纪能有什么不舒坦?」严观羽倒好奇她的内心事。 「人的渺小总在这里能轻易发现,自然万物有一定规则得遵循,其实人也同样,事来事去又能事到什么?结果不也是孤冢一座,最多是后人为你立碑怀念罢了,可真正怀念你的有几人?反而看破、看透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条路,不受影响,只走自己认为对的路,我认为那样才是真正的人生,无悔亦无恨。」 不是长篇大道理,只是短短一席话,竟深深撞入严观羽的心底,他十分诧异,她这年纪竟能看透这么多事,让人难以反驳。 「你想太多了。」他震憾于她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看待这名少女。 「不,是我想得太少,若我想得多,应该就能做更多事而不只是独善其身罢了。等将来我有能力,必要学习爹的乐善好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不让昨天的事再度重演,只可惜我不是男人,不能进京谋求官职,要不我必定能做更多! 」尽管雄心万丈,无奈她是女儿身,能做的非常有限。 严观羽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颊有些惋惜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为何你年纪这么小……」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他便受到她的吸引,言词间带有看透一切的淡泊,令他意外连连,没想到寻觅多年,从未能遇上能够令他心动的女子,怎知头一次萌生喜欢的感觉,却是对一名尚未及算的少女,这是老天开的玩笑吗? 她的容貌娇美,他却更喜爱她足以包容一切的宽阔胸怀,不过半个月光景,她已让他动了心。 冯怀真红了脸,不着痕迹避开他微烫的掌心。她只有感受过爹的厚掌,这个陌生男人的掌心竟令她心儿卜通卜通猛跳,幸好她有捂住胸口,要不然被听见了可就丢人。 「你说我年纪小,我看你也不大吧?」她猜他顶多二十出头。 「我二十六了。」 二十六……整整大上她一轮一好老。 冯怀真呆住,不过还是很有良心地说:「呃……虽然你看起来年长许多,外表却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末了还是忍不住偷笑。 「男人是愈沉愈香。」 冯怀真立刻板起脸一脸不赞同地说:「那为何女人却是愈老愈不值钱?这究竟是什么论调?凭什么女人似花,雕了便不再受人怜爱;男人如酒,却能喜新厌旧?」 「因为如今一切是以男人为主想要改变这现况并不容易。」 冯怀真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得也是,我若妄想改变这件事,就真的是痴人说梦了,但我希望我将来的夫婿不是这样的男人。」 「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如此至少我不是。」严观羽不疾不徐的表明心意。 「你?」冯怀真扬起质疑的眸光。 「我这样说,你当然不信,假如有天你嫁给我,到时你就会相信了。」 她楞了一会儿,方明白他竟然在言语上轻薄她,霎时连耳根子也红透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才没想嫁给你! 」 严观羽凝视那张害羞的脸,笑在心头,即使思想多么成熟,她终究是名少女,禁不起刻意挑逗,如此值得珍藏的一朵花,他一点也不想与人共赏。 「可惜了,我倒是很想娶怀真。」他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对自己有好感。 他的话又令她一呆。「你怎么能直接喊我的名字?」 「你不喜欢?我以为我们既是朋友,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其实很普通,若你介意我不喊就是了。」他以退为进非常清楚该怎么抓住她的心思。 「我、我没说介意啊,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那我也要喊你名字才公平! 」 她慌得不知该说什么,胡言乱语起来。 「你想怎么喊都可以,我不介意。」严观羽笑盼着她一张粉色的脸蛋,猜想他究竟能让她脸红到什么程度。 他这话颇有挑衅的意思是认为她不敢如此大胆吗? 「观、观羽。」 「怀真叫我吗?」他答得好不温柔。 这男人说话明明很正常怎么一喊她的名字就特别甜腻让她几乎要软了,「你……」明明应该生气,可她连生气的理由也找不到,真糟。 「什么?」他依然一贯诱惑人的神情。 「很讨人厌! 」她气恼得直跺脚,没想到向来辩才无碍的她也会投降的一日,若让沁姊知道,必定会恭喜她终于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唉,原来怀真那么讨厌我,不过很多姑娘可是十分欣赏在下呢! 」 「你尽管去找那些姑娘当朋友,我才不在乎! 」她鼓着腺帮子,转头yù走。 不好,玩笑开得太大了。严观羽一伸手就把人揽固怀里,并在她耳畔低语:「别气了。」 「不正经! 」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冯怀真本yù挣开,因这句话而一时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他身上散发的清香也吸引着他,让她有种依偎在他怀里是理所当然的错觉。 「你对我这般唐突不觉得太无礼?」他的怀抱其实一点也不让她反感,到此时她才稍微能够明白旁人所说的「喜欢」是怎么回事。 那应该是一种「看对了眼」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唯一清楚明白的就是自己不讨厌严观羽,也没有半点进展太快了的担忧,她和他在一起似乎就像早晨醒来那样自然而然。 她真的喜欢他。 「若是对我喜欢的女子请恕我霸道地说,一点也不。」 「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她忍不住就是想挑战他的自信。 严观羽舍不得地放开她勾起她的下颚,目光似水地瞅着她。 「可我已等你十四年了,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怀真。」 他的嗓音低沉如醇酒,叫人未饮先醉,吐出的每个字绵柔深情,如丝如绢,一圈一圈缠着她。 这男人怎能让她这般舍不得放开呢?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也不认为自己会在短时间内喜欢上一个人,可认识后才懊悔为何不能早些识得你。怀真,你真的打动了我的心。」 她的出现令他好似能看见一丝光明。 谁会相信他严观羽竟爱上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偏生他确实爱上了,爱上这个思想有些古灵精怪的少女。 她的笑颜令他着迷、她的眼神使他心动,她的柔声轻语让他为之疯狂,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偏执地想要得到她的一切。 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几乎-- 严观羽送冯怀真回冯府后便返回云霞客栈,他的护卫程奉刀已在他房内等候。 「主子,冯府已经和司徒王爷搭上了。」 「一个想靠联姻攀上更高的地位,一个却算计不明,真有趣,继续注意司徒竞的动向,我让你准备好的东西找来了吗?」 「东西在这里。」程奉刀奉上一只木匣。 严观羽打开匣盖,里头是一颗墨色透亮的珠子,似玉似石。 「很好,你让琥珀过来吧。」 「是,主子。」程奉刀说完便离开客栈。 严观羽拿起这颗珠子在手上把玩,眸底映着珠子的光芒,同时也映出一抹难得的温柔。 没想到狡诈吝惜的冯义居然有此出色的女儿,真是糟蹋上苍的一番美意,也因为她,险些让他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墨光玉。 冯义得了三颗墨光玉,一颗送至皇宫讨好皇帝,剩下两颗仍在冯府,他有心想买,冯义却不卖,既是如此就别怪他出招,此等珍贵人人都想要,谁能得到就得看有无本事了。 事情进展原本非常顺利,然而冯怀真却是个意外,意外的教他爱不释手,他不禁想着往后若有她相伴必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望着玉石,想着的却是冯怀真。 手一握拳,玉石的光芒随即被掩盖。 「冯义,墨光玉以及你的女儿,我都要了! 」 有严观羽陪伴,日子过得甜蜜,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这几天,冯怀真却有两件事烦心。 一是严观羽突然避不见面,好几次去云霞客栈都扑空,弄得她心烦意乱,茶不思饭不想,整颗心揪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二是爹娘居然不顾她的意愿允了一门亲事,她只知道对方叫司徒竞,是京城的王爷,连生得什么模样都不晓得,这样就要叫她嫁给对方,她一点也不愿意。 「爹怎么可以不管我就随便帮我谈了这门亲事,司徒竞是什么人啊……可恶! 」冯怀真又气又恼地在苏沁房里眼步,她xìng子向来好,既不会骂人泄恨,更不可能摔东西消气只好在原地绕着圈子。 「我见过司徒王爷一面。」苏沁突然开口。 这话引起冯怀真的注意。「沁姊,怎么我这正主儿没见到,反而是你见过,司徒竞生得什么模样?」 「那是因为小姐最近忙着『某件事』经常不在府里,所以司徒王爷过来作客的时候,小姐才会错过。」 莫怪爹最近老是要她待在府里不要外出,偏偏又不告诉她是什么事,一心想见严观羽的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苏沁先是取笑冯怀真继而沉下了脸色道:「坦白说司徒王爷生得非常好看,泰半的姑娘见了都会汗颜,只是他那双眼……我不喜欢。」似是想起那天,苏沁不由得冷了身子。 「他的眼怎么了?歪了斜了?还是……」冯怀真好奇地问,难得会听见沁姊对一个人如此在意。 「不是,我刚才不是说司徒王爷生得好看又怎会有双歪斜的眼,他的长相确实出色,只是眼神好像野兽,没有一点人的气息。说真的,小姐,我不喜欢他,他让我觉得害怕,所以我不希望小姐嫁给他。」苏沁认真的口吻听来有几分惊讶。 「我也不想嫁给他啊!可是爹说这桩亲事已经说好,对方是王爷,不能改! 」 冯怀真又开始绕圈子。「沁姊,你说我该如何是好?不如婚礼当天,你代我出嫁吧?」 「小姐,这怎么可以呢! 」苏沁惊慌地说。 冯怀真摇摇手,「我是开玩笑的,你讨厌那个司徒王爷,我当然不会狠心推你入火坑,你是我最喜欢的沁姊呢! 」 苏沁拍了拍她,安抚道:「有些时候事情并不能尽如人意,若真束手无策,以静制动也是一个法子,毕竟婚期未定,仍有变数。」 「嗯,我明白,所以我真正烦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眼前的……」 「呵呵,是不是和某人有关啊?」苏沁打趣地问。 冯怀真没心思说笑,闷闷地点头。「我去找他好几次了,都见不到人,可我好想好想见他,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着他,睡着之前也满脑子都是他,沁姊,我烦得都吃不下饭,也不能天天去找他啊,万一他嫌我烦了,我该怎么办?」 「写信。」苏沁提了个建议。 「写信?不成的,我文笔没那么好,只怕写不出什么好文章。」 「小姐,现在又不是考试,是在写你的心情。小姐平日不是爱读那些诗词,总会有一首符合小姐的心情,相信对方若和小姐心情相同,必定就能了解。」 冯怀真心中的大石顿时减轻许多,露出喜悦的笑容。 「谢谢沁姊,我这就回房去写信。」 第九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桐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严观羽看完信,接着吟道:「挑兮达兮,在城关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所以说他怎能不爱这丫头呢她对他的感情全表露无遣了。 单纯直接,故而迷人。 与她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就如同一杯极品的茶,令他怎么喝也喝不够,唱得快怕错过她的好,唱得慢又怕有人摄制,真是让他坐立不安。 磨了她几天也够了,该先处理一下正事。 严观羽命送信的人带个口信回去说他在云霞客栈等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冯怀真风尘仆仆赶到。 靠躺在床上的严观羽瞧见那张憔悴又委屈的脸蛋,心头一紧,有些愧疚。 「观羽……你怎么了?」 「咳咳。」严观羽轻咳几声母须多余解释这两声已说明一切。 「你怎会病了?!」 「不碍事,吃过几帖yào,已经好多了。怀真,抱歉,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更怕你来探望会害你也染病,因此刻意避不见面,希望你别生我的气。」 原来是他病了,并不是……太好了! 冯怀真欢喜之余,眼泪扑皱皱淌下,看得严观羽手足无措。 「怀真,别哭。」 「真是太好了! 」冯怀真抹着泪水笑得好不开心。「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不想主动赶我走,只好逼我自己走……」 这傻丫头……严观羽心疼地搂着地「傻丫头,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会讨厌你,真的是因为我病了,只好暂时不见你,别胡思乱想好吗?」 他何尝不想见她,只是坏心地使了点小手段而已,没想到这会儿他也后悔了,握着她的手不断哄她。 「对不起……」她稍微推开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道歉。 「为何?」他不明所以。 「我都不晓得你病了还误以为你是讨厌我,我、我以前真的不会这样自私的,不晓得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好像不是我自己,这样是不是很糟糕?」她捂着脸非常自责。 严观羽楞了一下,随即亲吻她的额头,爱怜不舍地又将她拉入怀里。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爱的姑娘? 天真烂漫得教人割舍不下,让人一颗心只能悬着她一人,只能想着她一人。 爱上一名十四岁的姑娘--假如这真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他也愿意承受。 「一点也不,相反的,我非常喜欢你这模样,因为这代表你爱惨了我,我的怀真。」 「那、那你呢?」她怯生生地问,希望也能自他嘴里听到能使她宽心的话。 严观羽执起她的手捂在左胸口,声音如丝地直直钻入她心底。 「我的这儿已经是你的了,此生此世绝不变。」 此生此世,他严观羽只爱冯怀真一人--这是他暗自在心底发的誓言。 「观羽……」冯怀真牢牢抱住他。 她才不想嫁给什么司徒王爷,也不想到京城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她这辈子只想守着自己最爱的人,为他生儿育女,两人自头偕老,一生一世不分离。 「怀真,等我处理完事情必定登门提亲,好吗?」 「你要处理什么事?」 严观羽先是叹了口气继而才开口:「坦白说我这趟出门是来找寻一样东西。琥珀是我的护卫,有一次她为了保护我,眼睛因此染dú逐渐看不见,后来我聘请到一名高明的大夫,经大夫诊治后,他告诉我只要让琥珀的眼睛靠近墨光玉,便有机会复原,所以我出门来找寻墨光玉,只可惜来到春河城后便断了线索,我会答应琥珀无论如何都会还给她一双眼,这是我的承诺,我不想违背,也不希望自己幸福仍苦了她,这点要请你谅解。」 冯怀真听他提到墨光玉时,身子忍不住一颤随着他的解释才慢慢放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 只是看一眼,应该不成问题。 爹也说了要将一颗墨光玉送给她当嫁妆,既是如此她借用墨光玉应该也不有事。 「所以等我一治好琥珀的眼睛便立刻去提亲请你多等一段时日。」他一面轻抚她的发,一面柔声安抚她。 「其实……我有墨光玉。」 「你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墨光玉是我家的传家之宝,爹说要送我一颗当嫁妆,倘若用来救人相信爹也不会反对。」 「太好了!那你愿意救琥珀吗?」 「愿意。琥珀几时来我便几时送来墨光玉。」 「怀真,谢谢你。」他搂紧她,感谢之意表露无遣。 「我这是做好事,应该的,其实我也希望你尽早提亲……因为我爹要把我许给别人了。」 即使早已知道这件事,严观羽依然露出不悦扣紧了她的手问:「是谁?」 「是来自京城的一位司徒王爷。」 「这事我不许,琥珀的事情一结束,我会马上提亲,你放心,我必定会让你爹同意我们的婚事。」果然是司徒竞,冯义可真懂得为自己铺路,只可惜他实在不够了解,他这个未来女婿向来yīn晴不定,教人摸不透心思的司徒竞怎可能乖乖联姻,这里必定有他要的东西,莫非司徒竞要的也是墨光玉?可从未听说他对这类东西有兴致。 「嗯,我相信你。」冯怀真又靠入他怀里。 她一心一意信任他。 严观羽怀里抱着她,心头逐渐踏实了。 隔了几天,冯怀真瞒着她爹,偷偷带走装着墨光玉的实盒来到客栈。 墨光玉会发出特别的光,需要用特别的匣子才能掩盖住光芒,一时找不到替代品,她只好带走整个实盒,同时在原处放着一个雷同的实盒,里头也摆着两颗十分相似的墨光玉。 她这是在做好事,借用墨光玉用不了半个时辰,相信绝不会被人发现。 当她抵达客栈时,琥珀已等在那里,她的眼睛上罩着一层自布,模样清瘦的她看来格外惹人怜爱然而她的眼却快要看不见冯怀真想来便是心疼。 「谢谢怀真姑娘。」琥珀的声音干净清澈。 「别客气,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用,尽力而为了。」 冯怀真打开宝盒取出一颗墨光玉放在琥珀手中,再由严观羽解下她眼睛上的白布。 琥珀费力睁开眼睛,勉强看着墨光玉的光芒,过了一会儿后,琥珀低声一叫,整个人往床上倒去。 冯怀真连忙上前查看。「琥珀?!」 「我没事,只是眼睛有些刺痛,幸好墨光玉没受损,怀真姑娘,墨光玉先还给你,免得弄坏了。」琥珀急忙将墨光玉塞到她手里。 「琥珀,现在感觉如何?」严观羽淡淡地问。 「不知道,不过好像依稀能看见一些影子了……」 「今天就先这样,剩下的就是天命了,琥珀,你好好休息。」严观羽jiāo代之后,拉着冯怀真到隔壁的房间。 「真希望琥珀的眼能快点好起来。」冯怀真忧心仲伸。 「别担心,我相信琥珀会好起来。来,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昨日他经过彩绣坊,正巧遇上店里新进一批货,第一眼他便看中那件衣裳,纯自而无瑕,骤入脑海的画面便是这丫头穿上这件衣裳,随着斑澜彩蝶翩翩起舞的模样。 为了一饱眼福,即使衣裳早有人预定,他也愿意砸下千金以十倍高价购得。 「礼物……」冯怀真还在猜想会是什么礼物,当他让开身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件美得不可思议的衣裳。 「好美……」她忍不住脱口。 绢般的轻盈,衣袂飘飘,宛若仙衣,出尘飘逸美不胜收,两袖上各绣几只大小不一的彩蝶,点缀出无瑕的洁白。 严观羽取下衣裳,披在她身上。「换上看看。」 她点点头,在他的帮忙下,直接将衣裳穿上。 「真好看。」 「好美,真舍不得穿。」她转了几圈,衣摆随之摆dàng,宛若水中涟漪。 「傻丫头,衣服买来不穿,难道要供起来膜拜?若不穿在你身上,再美也是死物,是你让它相得益彰。」 冯怀真笑红了双颊。「我哪有……」 「当然有,在我心底,全天下没有任何事物能与你相比。」他拥着她,胸口充塞无憾的满足。 冯怀真偎入他怀里,倾听他的心跳,害羞地不知说什么好。她其实没想过会爱上严观羽,本以为两人应该是天兴地那样遥远,没想到最后却在他怀里找到依归,这大概是最始料未及的结果。 「观羽,我想与你白头偕老,好不好?」她问。 「一定……」他柔柔地回答。「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比较不显眼,坦白说,墨光玉没放回去,我心头老是忐忑,还是快点退回去方能安心,你留下来照顾琥珀,明天我再过来。」不知何故,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很想快快赶回去。 「路上小心。」 「好。」冯怀真甜甜地笑心头盈满幸福。「观羽,昨夜我梦见你……也梦见自己成为你的妻子了。」 严观羽在她颊上印了吻,又抱紧她,随后才放开并许诺:「会的,必定会有这一日,就在不久的将来。」 冯怀真一离开客栈,程奉刀也奉命暗中护着。 严观羽走回房里,琥珀已把掉包的墨光玉放入木匣,他打开木匣,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墨光玉已到手,剩下的就是他的怀真了…… 「虽然主子最后必是人财两得,但琥珀觉得主子已经伤害了怀真姑娘。」琥珀忍不住开口,她有些同情冯怀真。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颗墨光玉原本就属于他,他只是拿回来罢了。 他这趟来春河城,除了拿回墨光玉,也必然要带走冯怀真,他想要的一切从来就不会失手! 「若是怀真姑娘知情了呢?」 「我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知道,琥珀,有时候说谎比坦承来得简单多了。」 「是……」琥珀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她自知没有主子聪明,只好黯然放弃。 「等会儿奉刀回来后你们立刻将墨光玉退回府里。」 「主子呢?」 「我身边还有其他人无妨,怀真的事我得再费点心力。」 「是。」 「主子!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何事?」 「属下刚收到消息,有群盗贼今晚洗劫冯府。」 严观羽心神一凛,立刻拉开房门,问:「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主子。」 那怀真岂不…… 逃--她得逃走。 此刻冯怀真心中只剩下这念头,那场火太大,已经来不及救了,她只能想办法逃走。 她不懂,为何有人要害他们? 爹娘都是好人,爹又经常做善事,怎有人会是爹的敌人?莫非……她低头审视怀中的实盒,是为了墨光玉而来吗? 夜里,冯怀真不停奔跑,即使跑断了腿也不敢停下,整座春河城似乎是座死城,街上没有半个人,她不知该找谁帮忙,也不晓得能相信谁。 突然间,心头涌现一个人--严观羽。 当下,她只剩下他能依靠,只是如果去找他,会不会为他带来麻烦?倘若那些人真是为了墨光玉而来,她去找他很有可能会替他惹来杀身之祸。 她不想害了观羽! 冯怀真瑟缩地躲在巷弄角落,耳边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又重又急地敲在她心头上。她咬着下唇,不敢喘气,她非常清楚这是逼命之刻,稍有不慎,她绝对会死,可她不能死,她还没替爹娘报仇,绝不能死在这里。 「找到了没?」 「跑不远的,一定能追上! 」 冯怀真慢慢移动身子,想从另一边逃走,突然有人捂住她的嘴,她急切地想挣脱却听见声音。 「怀真姑娘,别动,我是来救你的! 」 冯怀真听到这句话终于不再乱动。 「待会儿我会引开那些人,请姑娘直接前往云霞客栈,主子会保护你。」 云霞……是观羽! 冯怀真激动地猛点头,程奉刀一放开她立即往反方向奔跑。 「那里有声音,过去看看! 」 「冯府只剩下冯怀真了,墨光玉一定在她手上!王爷命令取回墨光玉,并杀了冯怀真! 」 王爷?!杀了……她?! 这句话传入冯怀真耳中,立刻联想到的人便是即将成为她夫婿的司徒竞,堂堂一个王爷实在没必要和冯府联姻,难道他也是为了墨光玉?! 冯怀真打了一个冷颤,直到那些脚步声远离后,才提起脚步直奔客栈,她不敢走在街上,而是抄小路,她的唇齿颤抖,因为爹娘的死,因为面对逼命的追杀,更因为牵扯上不该牵扯的人……她真的很怕却又得强打精神。 不能死!她不想死在这里!她一定要为爹娘讨公道…… 「怀真……」 「观、观羽?!」暗夜中传来的呼唤终于让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严观羽大步朝她走来,将她拥入怀里。 「怀真,我终于找到你了! 」 冯怀真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他的气息与话语令她整个人顿时松懈。 「观羽,我、我……」她有很多话想说,无奈先前精神过于紧绷,现在这一松懈,体力早已透尽地昏厥了。 严观羽望着她历劫归来的容颜爱怜不舍,而怀里的重量总算令他安心,他不敢想象万一自己慢了半步将会有什么后果。 她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珍贵绝不许有人伤害她! 「主子,冯府全烧光了,找不到生还者。」视察完冯府情况的护卫回来禀告消息。 「琥珀……杀了他们。」 严观羽说罢便抱起冯怀真决定今夜就离开春河城无奈有人下了封城令禁止任何人离城,他们也就被困在城里。 「主子,那群盗贼起了内哄,属下正在追杀他们。」 「人呢?」严观羽冷冷地问丝毫不在乎盗贼因何内宜。 「九名盗贼已死五个剩下四个,据属下所知放火的是那个混进冯府当内应的盗贼所为,其他人现在也在找那个内应,至于追杀怀真姑娘的是司徒王爷的人马,司徒王爷亦是为墨光玉而来。」 严观羽听着程奉刀的禀告闭眸深思,看来应该是盗贼起了内哄后离开冯府,司徒竞得知大火消息,赶至冯府正巧遇上刚返家的怀真。 司徒竞果真为了墨光玉而来,没有拿到墨光玉之前,他是不可能解除春河城的封城令,看来,他必须先取信司徒竞方能安全带怀真离开。 「主子,怀真姑娘醒了。」琥珀走出来禀告。 严观羽连忙走进房里看见冯怀真坐起来。「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冯怀真一见到他,泪水又淌下来,她痛苦地摇头扑进他怀里。「观羽、观羽,我爹娘他们、他们……」 「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这仇我会替你报。」他柔声安抚她。 「为什么他们都想要墨光玉?墨光玉到底有什么好?」她真的不懂。 「据我所知墨光玉是远古传下来的宝物,遇冷会发熟,黑夜之中会发光,古书上还有记载墨光玉能治病琥珀的眼才得以重新视物。」 「宝物人人都想要可为了这个宝物杀人是对的吗?为了宝物不计任何代价,连人命似乎也不值钱了,这真的是古人将实物流传后世的用意?」冯怀真苦涩地讪笑。「得了又如何?若无病无痛却得了墨光玉不是带来杀身之祸而已吗?人心真贪婪。」她一语道破所有人的心。 严观羽为之一震,因为心虚他下意识避开她的眼。 「等你爹娘的仇报了你随我离开可好?」他找到她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最后一颗墨光玉,他亦不在乎它的下落如何。 「你不想要墨光玉吗?」 他抚着她的发,说:「我只要你一人。」 半晌后,冯怀真幽幽轻吐:「观羽,追杀我的人是司徒王爷,是他害死了我爹娘……」 「确实是他追杀你,可害死你爹娘的是一群盗贼,司徒竞只是想捡现成便宜。」他杀不了司徒竞只要他不逼人太甚,他并不想与之为敌。 「他……好可怕。」她想起沁姊对司徒竞的描述,可怜的沁姊只怕也葬身那场火里。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春河城封城令一下,整座城人心惶惶。 一个月后,外头居然传来冯府小姐淹死在河里的消息。 冯怀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人还活得好好的,为何外头却说她已死?不过对她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至少她不会再是主要目标,于是趁着琥珀不在,她换了件外衣离开。 观羽说司徒竞下令封锁春河城,只进不出,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暂时住在这间不起眼的屋子。她明白他必定有办法能带她离开为了怕到时过于仓卒来不及,决定今天冒险去把那晚中途藏起来的墨光玉带走。然而才走到半途,她改变心意想先回冯府探探。 她想再看冯府最后一眼。 如今墙倒屋毁人无踪,曾经的风光如今已是断垣残壁不复以往,什么都不剩了。 她的亲人、她的家、她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无法跨过的门槛,今天终于有机会进去,无奈又听见里头传来声音,冯怀真慌张地躲至一旁。 「大哥,外传冯府小姐已死,我刚去河边看过,尸体泡在水里多日已经腐烂肿胀,根本认不出原本的容貌,只能凭着身上的衣服样式确认是冯府小姐。」 「是吗?怀真也死了……」卫珩感慨地说。 冯怀真认出那个声音是卫大哥,冯卫两家是世jiāo后来卫大哥家道中落离开春河城,偶尔会回来探望他们。 「卫大哥! 」她走了出来,眼泪已夺眶。 「怀真,你还活着?!」卫珩上前握住她的肩,然后一把抱住她。「太好了!上天总算没那么残忍! 」 「卫大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我爹娘他们……都死了。」 「我知道,我还是没能赶上,怀真,这儿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等春河城一解除封城令,你是否愿意随卫大哥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我妹子一样,大哥定会好好照顾你。」卫珩猜测河边的女尸应该是有人为了保护怀真所为。 「卫大哥,不用了,我现在很安全,有人会保护我,我想、想跟着他。」 「你信任对方?」 「他是我未婚夫,我信任他。」她深任观羽必定会保护她。 卫珩来到春河城后才得知司徒竞是冯府未来女婿,下令封锁城门的亦是他,看来是为了要找寻凶手所为,如果是司徒王爷,他便放心了。 「好吧,既然你和未婚夫在一起,我也不勉强了。不过待在春河城还是太危险,你们要尽快离开。我会住在天承客栈,等风波平息,有机会记得来北凉城找大哥。」 「会的,谢谢卫大哥。」 「傻丫头,你就像我妹妹,不必说谢! 」 冯怀真匆忙赶回来,琥珀尚未回来,她打算分开藏好墨光玉,免得同时被找到。 好不容易决定好第一个地方,她打开宝盒,拿出其中一颗墨光玉,却隐隐感到怪异,以前她经常趁着爹不在的时候把玩墨光玉,因此对于其重量色泽有一定的熟悉,此刻在她手上的墨光玉色泽依然耀眼,不过重量却沉了点,于是她又拿起另一颗,左右手的感觉明显不同。 她立刻断定左手这颗是假,可是怎可能…… 墨光玉不会离开过她的眼,怎会?! 就在冯怀真满心疑惑的当下,突然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以及严观羽的声音,她正yù走出去时,听见他喊了声「王爷」随即噤声。 司徒竞走进屋内,双手负于身后,目光看了看四下,「没想到严老板居然住在这里,真委屈了你。」 「王爷客气了,这里只是暂时栖身之所罢了。」 「说得也是,过客而已,何必在意太多。是说,严老板此次前来有得亦有失。」 司徒竞开门见山地点出此行目的。 严观羽垂眸,再扬起时教人看不出一丝破绽。「王爷此话何意,严某不知。」 司徒竞目光凛凛直视严观羽,尊贵的气势显露无遣。「到了这地步,严老板还要与本王装傻吗?严老板这趟前来不正是为了墨光玉?」 「严某是为了未婚妻。」 「呵呵,未婚妻?冯府小姐是本王的未婚妻,严老板是夺人所好啊! 」 「王爷明明不在意她的。」 「看来严老板对本王也十分『关心』呢!严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不也是想利用她得到墨光玉?要不听闻她的死讯怎不见你伤心难过?既然我们都是为墨光玉而来,难免会有冲突产生,你杀了我属下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毕竟那场火对我们来说烧得真及时,不是吗?」 严观羽淡淡含笑。「既然王爷说破了,严某也没什么好隐瞒,没错,我确实是为了墨光玉接近她,对她的死又何须在意,唯一遗憾的是,严某和王爷同样都没能得到墨光玉,严某猜测东西恐怕已落入那帮盗贼手里。」 「冯怀真死前几日与你在一起,说你没得到,你认为本王会相信?」 「如果严某得到墨光玉,又何必留在这里涉险?王爷,您说是吧?」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以目光较劲,过了半晌,司徒竞缓缓起身。 「严老板真不愧是商人,那两颗墨光玉,你我一人一颗,如何?」 「多谢王爷成全。」 「本王也希望我们合作无间,要不严老板会有何下场,应该用不着本王说明。再者,冯府的火若说与你无关,本王实在难以相信,没想到为了区区一颗珠子,你的手段比我还dú辣,不过确实是场及时雨,省得我麻烦。」 严观羽没有多解释只是目送司徒竞离开。 屋内静悄悄没有半点声音,片刻后,琥珀走了进来,歉然道:「主子,属下找不到怀真姑娘。」因她一时大意离开才导致现在这结果。 严观羽气恼得踹倒一张椅子。「她不可能凭空消失!再去找!就算要翻遍整座春河城也要找到她! 」即使他造假尸体骗过司徒竞,也不知能骗得了几时,外头有两方人马都要找她,她的处境十分危险,这傻丫头怎会选这时候独自跑出去。 「是,主子。」 不可能!怀真不会离开他如今无依无靠的她又能上哪……难道回冯府去了? 严观羽不放弃任何一丝线索,随后也离开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冯怀真由房里走出来。 冯府的火若说与你无关,本王实在难以相信,没想到为了区区一颗珠子,你的手段比我还dú辣。 原来……原来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始作俑者根本是愚蠢的她……是她一手造成了冯府的灭门!是她一是她害死爹娘、沁姊,呵呵……自诩聪明的她真是傻到不能再傻。 今天会有这结果,她难辞其咎。 痛到一个极限,她反倒没了感觉,只能不停地走着,好似又回到冯府出事的那晚,当时她是为了活命而走,现在她已心死,再无活着的任何希望。 等你爹娘的仇报了,你随我离开可好? 她最信任的人为了一己私yù不仅骗了她又害她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 一颗墨光玉居然得赔上那么多人的xìng命,值得吗?值得吗? 你不想要墨光玉吗? 我只要你一人。 呵呵……当时的甜言蜜语如今却比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他的话刺耳的令她忍不住捂着耳朵放声尖叫。 我确实也是为了墨光玉接近她,对她的死又何须在意。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宁可他光明正大说要墨光玉也不要这般戏弄她。 「观羽,你怎能如此狠心?!」 她的泪水哭了爹、哭了娘,却哭不了自己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一刀刀、一块块,血ròu模糊……什么都不剩了。 不…… 仍有剩下-- 她的惭愧与无尽的自责。 无奈再多的懊悔也挽回不了一切……这就是她愚蠢的代价。 拜托,谁来让她忘记一切? 冯怀真一步一步地往前,视线瞥向一旁的河流,春河贯穿春河城,最深处可以淹没一个人,呵……也许那里便是她最好的去处。 她跪在河边多时,半晌后才起身,一心求死地往河里走去,就在此时,三个男人出现在她身后。 「冯怀真,jiāo出墨光玉! 」 大火那晚,他们拿到的墨光玉居然是假货,怀疑张顺私吞,张顺却说没有拿走墨光玉,他们当然不信,大打出手后,张顺趁机逃走,后来有人开始追杀他们,就这样躲躲藏藏,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至于长顺的生死,他们也不知情,没想到穷途末路竟意外发现冯怀真的行踪,跟了一会儿确定不是埋伏后才现身。 「不jiāo出来就让你去陪你爹娘! 」 冯怀真呵呵地笑。「好啊我正想去找我爹娘他们一定很想我……我也好想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原谅我?没关系,我会一直跪着,直到他们愿意原谅我为止……」 「这女人该不会疯了吧?」 「管她真疯假疯,墨光玉非到手不可!冯怀真,你--」其中一名盗贼来不及说完话,冯怀真已经拿出一颗墨光玉,他露出贪婪的目光,「快拿来! 」 冯怀真冷冷地注视他们。「你们想要墨光玉是吗?得到了又如何?不也是惹来杀身之祸……」话语未竟她用力将墨光玉砸往地面,墨光玉瞬间就在他们面前碎裂成片片。「这颗墨光玉就让我带去向爹娘赔罪吧……」 「可恶!你这该死的女人!杀了她! 」其中一人见状,气得大吼。 眼看三名盗贼要杀死冯怀真,幸好卫珩发现,及时挡在她面前,他以一挡三,冯怀真却漠然转身继续走向河中央。 最后,水缓缓淹过了她的鼻、她的眉眼,什么都不剩了。 她似乎听见卫珩劝她不要那么傻,要她快点上岸,可是她早就傻过了不是吗?如今她所做的仅是偿还而已毕竟她欠了太多人。 莫怪娘总说女人还是傻一些、笨一点比较好,当时她嗤之以鼻,现在总算能体会,她就是太自以为是才弄成这地步,后悔已无路。 严观羽,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爹、娘,你们来接我了吗?怀真好想你们,好想…… 白衣,鲜艳彩蝶翩翩飞舞,织成一片春之景,原本该灿烂于天际,无奈断翼,不再完整,只能落入水底,飘dàng无依。 再也回不到昔日…… 第十章 回忆如浪,席卷了冯怀真,同时也令严观羽心底一痛。 原来当初怀真是因为听见他和司徒竞的对话,误以为他毁了冯府才会绝望离去。卫珩说的没错真是他在不知情下犯了错。 他重重伤了怀真。 严观羽定定看着她,再吸了口气,道:「没错,我确实换走一颗墨光玉,可冯府的火,不是我放的。」 冯怀真冰冷的目光再无一丝情感,她轻轻地笑,笑得格外凄美迷人。「你说,现在我还会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吗?假如我还信你是不是该再死一回?」 严观羽仅是看着她,不发一语。 「记得当时我说爹会将一颗墨光玉送给我当嫁妆,你却一刻也不想等,情愿利用我、欺骗我,从我这里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对你来说,我的真心是不是很蠢?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让你想到就会讪笑?是不是觉得我太自以为是,连被骗了都一无所觉?即使连累了自己的爹娘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冯怀真站到他面前眸底透出锐利的锋芒穿透他的眼。 「怎不说话了?你不是最懂得用你的声音来迷惑人为什么不继续骗我?让我甘愿作美梦也不想清醒面对残酷至极的真相!严观羽,冯府没了,墨光玉也为你所得,为何不给我一条活路走?为何仍执意要抓我?难道你还想得到最后一颗墨光玉?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假的那颗让我扔了,最后一颗已摔碎送至我爹娘那里,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三颗墨光玉,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要不然让司徒竞得知墨光玉在你手上,那下场……司徒竞是怎么说的? 让严府成为另一座冯府?!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无所谓,反正只要是为了墨光玉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牺牲,我说的对吗?」 久久后,严观羽开口:「怀真,对不起。」这一切全因他而起,关于这点,他确实对不起她。 冯怀真脚步往后退嘴边始终挂着嘲讽的笑。「你居然向我道歉?我万万承受不起。」 正所谓爱愈深,恨愈浓,背叛犹胜蚀骨磨心的尖锐痛楚,已死过一回的她绝不重蹈覆辙,上天给了她第二次的机会,这次她要走自己的路,不再懊悔。 「坦白说,我已懒得计算你我之间相欠多少,无论你是否真心要补偿我,我是情愿死也不想再看见你那颗墨光玉,就当作偿还你救我一命的代价……那日我签下的卖身契还给我,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再无相欠。」 「不--失去你一次我不会再遗憾第二次。」 冯怀真讪讪地笑,转过身去。「这话说得太晚了,你可知我如今的心愿是什么?只愿今生今世不识你严观羽。」 严观羽缓缓闭上眼,独自承受一手造成的结果,曾经渴望她能想起两人过往的幸福,没想到上天给他的是一个令他无法有怨言的惊喜,全是他自作自受。 「怀真,我……」伸出去的手触不到最爱的人,只能无奈收回。 「不必说,我不想听,你我之间到此为止,对彼此都好。」 「是吗?」严观羽垂下了眸。「你好好休息,关于你的心愿,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严观羽离开后,始终站在门外的琥珀注视冯怀真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琥珀,好久不见,看样子你的眼睛已无大碍了。」冯怀真转过头来,目光依旧冷测。 「怀真姑娘,我知道以我的身分不该多说,不过失去你的那段时间,主子也很不好过,主子的做法极端了些,可是主子真的很爱你,当时主子染病,却仍执意要留在春河城找你,差点连命都……」 「琥珀! 」冯怀真打断她的话。『--不好过』三个字便能抹去我所受的背叛? 那我还真希望我们能jiāo换身分,让我明白他有多不好过。琥珀,我与你主子已说清楚,之后再无关系,你什么都不必说,况且你说了,我也无法分辨是真是假,就算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清楚他几时对我说真话又是何时对我说谎……」 真悲哀,是不?她已不晓得何谓真何谓假。 「自你失踪后,主子未曾放弃找寻你,前几年,主子几乎日日恶梦,虽然我跟着主子的时间不长,可我看得出来全是因为你。就在以为已失去你的时候,你却悄悄来到主子身旁,这难道不是上苍的安排?冯府的火确实与主子无关,而墨光玉原本就是严家的东西,是冯义自主子爹娘那里骗走。主子最大的错就是使了和你爹相同的手段,但不至于罪无可赦。」琥珀不疾不徐地替严观羽说情。 冯怀真没有反应,静静凝视远方。 「怀真姑娘,曾经犯过错的人,假如上苍都愿意给他赎罪的机会,你为何不能试着原谅?希望你能想一想。」说完想说的话琥珀轻轻关上门离开。 假如、假如……真有假如的话她的爹娘是不是也能回到她身边? 她是不是能够不要认识严观羽?I 正因为没有假如,才会有那么多的假如……假如啊…… 整整三日不见严观羽,冯怀真耐心等候,不急不躁。 第四夜他主动前来,还拿着她渴望的--自由。 她望着他,默无一言。 他看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她,心满意足。 曾经以为这辈子想见她如大海捞针,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找寻,音讯全无,结果蓦然转身她居然就在身旁,那样的狂喜他只能压抑在心底,牢牢抱住她的心愿也无法实现,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好不容易就在一切都要回到最初--严观羽不禁自嘲一笑。 上苍终究不愿给他一个圆满的结局,能施舍的就仅有这短短几个月而已,再多的终究不可能。 曾经,他是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的激烈xìng格,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若不能掌握在手上,他情愿毁掉。然而在真正失去过后,他才晓得如果真失去最重要的人,他宁愿她安好,纵然不在自己面前。 倘若这是怀真的心愿,他愿意成全。 纵使碎心裂肺亦心甘情愿,只要她能露出真心笑容,只要她能再吃着最爱的甜食,只要她能感到幸福……他做什么都甘愿。 「怀真,我会答应过会娶你……」 「我不……」 「听我说完,我明白你现在已不希罕也不相信,但我始终想娶你为妻,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也是唯一想做的事。这是你的卖身契我希望能以它jiāo换你嫁我为妻--一日就好,明天,你便自由了。」 冯怀真将目光自卖身契移至他脸上,泠冷笑着。「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利用我?」 严观羽凝视她的眸子满是她视若无睹的深情。「没错你应该晓得我最不喜欢吃亏。」他是商人总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 再三思量后,她问:「你想怎么做?」 「你我两人,天知地知,仅此而已。」他说。 「好,我答应你。」算是偿还他照顾她这段时日的恩情。 严观羽淡淡一笑,似是满足。 他起身以水代酒,斟了两杯,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 杯jiāo错,眸痴缠,再次靠近的距离是最后的缘分。他试图将她再看清楚点好记住她,她的眉、她的眼曾经都为他所有,是他最想珍惜的宝物,无奈他在最初已走错一步,之后满盘输,无力回天。 是他的错,无怨。 冯怀真避开他炙人的凝视,手腕一使劲,勉强喝光jiāo杯酒,yù收回手臂,却受他箍制,动弹不得。 jiāo杯jiāo杯,jiāo了杯却无法jiāo心,他们注定走上不同的路,今日以后,不再相聚。 是她的选择,无悔。 严观羽终于喝光杯中水放开她问:「你会离开北凉城吗?」 「不劳费心,这是我的事。」她维持一贵的冷测。 「你今日是我妻子,能不能试着对我好一点?」他的口吻满是受伤。 冯怀真别过眼,气氛僵持了好半啊,才开口:「我会离开北凉城,也不会回春河城,往后我只想一个人。」 「无论你要上哪儿,记得让卫珩知道,他一直很挂心你。」 「我晓得。」她轻轻闭上眼。 「身为你的夫婿却从没送你一样东西,实在太不称职,我知道你爱吃甜食,所以向围格尔学做比迦。」严观羽打开碗盖里头有一份比迦。「我的手艺很差,做了很久才做出一个象样的,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尝尝看。」 他将碗推向她。 碗盖上还有点点水珠看得出是刚做好冯怀真看了许久才拿起此迦咬下一口,细细咀嚼,没有围格尔的手艺,没有关外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吃,甚至还带有酸涩,直透心底。 食物走昧,难以下咽,人生走味,也回不来了。 她对他,亦然。 严观羽看着她慢慢吃,再为她斟一杯水。「有机会回春河城看看,我为你爹娘在城外造了墓,有时间去上姓香。」 听见他这么说,冯怀真低头不语,默默喝水。 「你或许不信,但我不希望你带着憎恨离开,骗走墨光玉确实是我的错,冯府的火却非我所为,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也不可能嘲笑你的真心,因为我唯一不会骗你的就是对你的感情。对我来说你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只是我不知珍惜……往后你若能遇上爱你的人可千万别错过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会令你伤心。」(用背叛来嘲笑她付出的真心)。 她始终垂眸不看他,就怕他又轻易扯痛自己的心。 「怀真,能不能……能不能再唤一次我的名?」这是他最后的奢望。 再唤一次又有何意义? 早在很久之前,她便不想再喊他的名,一次都不想,最好如她所言不必再有jiāo集,各自走各自的路。 等候不到她的声音严观羽死心了拿起卖身契撕个粉碎。 「谢谢你圆了我这个梦。夜已深,你早点休息。明日,不……」他一顿,险些忘记他们已不会有明日。「别了。」 直到他离开,冯怀真才抬起头,透过窗目送他远走的背影,这一瞬,心无比沉痛。 深深地、深深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眼眶内的温热湿了她的心。 为什么她获得自由,情却仿佛受困,挣扎不了? 是夜,冯怀真彻夜难眠,她靠坐窗边,直视幽暗漫长的夜。曾经以为不会再有的天明如今已在眼前,明明即将入夏,为什么她感觉到的只有冷,而无一丝温暖? 「唉……」幽幽叹息声宛若深沉大海一个浪涛就令人灭顶。 未曾离去的严观羽听见了,疼入骨髓。 东原岑寂,渐朦胧晴碧,静绕珍丛底,成叹息。长条故恶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 让她无牵无挂地离开--这是他最后一件能为她做的事了。 别情,无极…… 翌日,是她的自由。 冯怀真并无一丝喜悦,仅如往常一般。 琥珀早已等在门外,卫珩也在。 「卫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卫珩晓得她已恢复记忆,疼惜地看着她。「怀真,你吃苦了。」 「比起我爹娘的苦,我的就不算什么了。」 「主子,马车已备好,请即刻起程。卫老板,有劳了。」琥珀朝卫珩弯身行礼。 冯怀真不见严观羽与程奉刀,心知有异即使不该问,她仍脱口问:「他呢?」 「主子有事外出。」 「等等,你又为何喊我主子?」不知为何,她的心在平静一夜后叉开始跳快了,强烈的不安包围着她。 「主子jiāo代从今日起您便是琥珀的主子。」 「怀真,观羽让我护送你离开北凉城,我们起程吧。」卫珩道。虽不明白好友匆匆离开是为了什么,但他的jiāo代自己必会尽力完成。 冯怀真转身看着冷淡的琥珀,不想走得不明不自,执意问清一切。「琥珀,我要知道一切,别再骗我了好吗?」 琥珀迟疑片刻,在冯怀真的注视下终于开口:「严府、天盛商行现在全是您的,往后您便是琥珀的主子,无论何时,严府都会等您回来。」 「然后呢?怎不接下去说?」琥珀末全部吐实的行为令她异常紧张,非逼出答案不可。 「问得多只会碍着您的脚步,倘若您不在意又何须多问?」琥珀淡淡反问。 这一瞬间,冯怀真自琥珀眼底看见她想要的答案。确实如她所说,若不在乎又何须问,然而……她又怎可能不问? 她对他终究放了感情。 即使矛盾的情缉令她涌现更多的自责,纵然对他有恨,他们仍是做了一夜的夫妻,她不愿再多欠他了。 「他出事了是不是?」她有这预感。 「您别问了,请暂时离开北凉城,等您下次回来时,一切都恢复了。」琥珀坚持不说出真相。 「琥珀,算我求你了,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然我怎能安心走?」 「不告诉您才能让您走得安心,这是主子的吩咐,请您别为难我,琥珀已违背主子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主子jiāo代她务必保护怀真姑娘的安全,但她却想陪着主子、陪着奉刀走完最后一程。 「倘若他真的死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安心。琥珀,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告诉我! 」 卫珩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急问:「琥珀,观羽出事,谁都不好过。」 琥珀叹了口气,终究要再违背主子一次。 「主子和王爷正式决裂,即使jiāo出墨光玉,王爷也不可能轻易原谅,总是要赔上一条命才行。主子为了让您平安决定亲自解决这件事。」 「什么?!观羽真傻! 」卫珩恼得骂道。 怀真,能不能……能不能再唤一次我的名? 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死心后又故意撩拨她的情? 他这么做明知她还不起为何还故意让她欠着? 他们就不能各自走开不再有牵扯吗? 这么做分明是想继续纠缠,不愿让她宽心…… 「您失踪后,主子以为您被那帮盗贼抓走愤而下令杀了他们,然而那却无法使主子的心获得平静,主子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动力,最后是在逼问出盗贼并没有抓走您后,才又重燃希望,是您让主子活了下来。或许您会认为琥珀是在帮主子说话,可主子真的爱您,这点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主子并非贪求墨光玉,他是想好好保管,等将来有一天能亲手还给您。怀真姑娘,若您真无法原谅主子,那就请您离开,母须回头,主子不会怪您。」 她走得了吗? 早在饮下jiāo杯酒之后,她的路似乎又与他重垒了,是不? 「怀真,虽然大哥不明白你和观羽之间有何纠葛,但大哥相信你对他必定有感情,如果观羽罪不致死,你是否能试着原谅他?有时选择原谅也是善待自己的方式,你可以折磨他,但不要连自己也痛苦,那不值得。」 她与严观羽之间的纠葛怕是今生今世都无法结束。 昨夜满是酸涩的比迦令她红了眼眶。 「他若有命活下来,才能讨论原谅与否的问题……琥珀,带我去见司徒竞。」 严观羽深知司徒竞的xìng格,因此主动拿出墨光玉,只为保住冯怀真的命。 为这目的,不计一切代价-- 司徒竞泠冷打量墨光玉,心里已无丝毫狩猎的乐趣,也因为时间拖太久,他早就耐xìng尽失,不过他确实意外,当初能够冷静夺得一切的严观羽怎会甘愿拿出来,看样子,他对冯怀真确实放了感情。 司徒竞身体微倾,双腿jiāo垒,右手至于腿上,左手支在下巴,嘴角啥着淡笑,不过这笑却笑得令人发寒。 「六年了,你以为我当初说的条件还有效吗?那时一颗墨光玉可以化消一切,如今的墨光玉已失去价值。」 「意思是王爷不要了是吗?」严观羽握紧手中的墨光玉。 司徒竞虽没有表现出来,不过那双眸子始终落在墨光玉上,他便清楚自己仍有几分胜算。 「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是来和王爷谈jiāo易,毕竟这东西你念了六年,好不容易来到眼前,当真能够放弃?」他虽然没有司徒竞传说中能看透人心的能力,但商场上的历练也让他磨练出一番识人的功夫。 「jiāo易?向来只有我能和人jiāo易……看在你为我做事的份上,这东西至少能让你保住一个人。选吧。」 「放过怀真,我任凭你处置。」几乎是在司徒竞说完最后一字,严观羽便有了抉择。 司徒竞挑高眉梢,问:「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严观羽面不改色,坦然回应:「这问题你问了我第二次,上回我没有回答,这次我可直接告诉你--值得!倘若你心中有所爱为她付出全部只求能换她一抹笑,绝对值得。」 司徒竞脸色一变,目光凛凛直视他。 「可惜我无法体会你的值得,严观羽,既然你决心要保住她,我倒要瞧瞧你能支撑多久?」 她与司徒竞,这算是他们首次正式会面。 曾经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怕他、恨他,到如今,她对他已没有任何感觉,更无恐惧。 最痛的那瞬间已过去,往后她决定只走自己想走的路,不再质疑。 司徒竞望着即使行跪拜礼也不见一丝犹豫困惑的冯怀真大感吃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惊讶她的蜕变。 「他为保你情愿拿自己的命来换你却主动送上门不觉得浪费他的心意?」 「我的命我自己保住,母须他人负责。王爷,您是为了墨光玉而来,既然已得到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冯怀真态度不卑不亢。 「骗我是得付出代价。」他心头仍不畅快。 「一条命的代价值多少?顶多是取悦王爷一时片刻罢了,王爷何不讨得更多?您与严观羽合作多年赚进不少银两,杀了他要再花多久时间才能找到一个不仅聪明又能为你利用的人才?」冯怀真虽不了解司徒竞的为人,却熟知动之以情不如诱之以利。 司徒竞淡淡扬笑。「你果然聪明。没能娶到你真有些遗憾。」 「王爷母须遗憾,真正值得王爷珍惜的人绝非怀真,而是那个令王爷非得到墨光玉不可的人。」堂堂王爷何须与冯府联姻,必是冯府有他需要的东西,而听琥珀说,司徒竞对这类珍贵向来没兴趣,因此她大胆猜测他必是为了某人而得。 司徒竞嘴角浮现弯度。「你们都如此出色让我真舍不得杀了。」 「那就请王爷高抬贵手。」 「放了他可有好处?」 「若王爷能放人,我必双手奉上最后一颗墨光玉。」纵然稀世珍贵价值连城,对她而言远不如严观羽重要。 「我记得你砸碎了不是吗?」他的属下找到剩余的盗贼才知道冯怀真亲手砸毁墨光玉这件事。 「那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墨光玉被我藏起来。既然王爷喜欢墨光玉,单一不如成双,岂不更完美?而且,怀真保证,我们往后将继续对王爷忠心耿耿。」 司徒竞微挑眉,对她最后一句话很感兴趣。「我们?意思是你不再介怀?」 「是。」她回答得毫不迟疑。 可惜,他一手主导的这场戏真快落幕,看来他错过最精系的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一幕。 「本王听闻你恢复记忆,得知他这样对你,为何还愿意为他涉险?」 「王爷,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更非一刀斩断便能轻易割舍,我与他已说不出谁欠谁比较多了……当然我大可转身离开,然而我的心却留在他身上,折磨他的同时也折磨自己,假如……」提到这两个字,她不禁坦然一笑,「假如我仅剩下一年的xìng命,痛苦一日,快乐亦是一日,为何我不能选择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 她对严观羽,始终有感情。 无法放下。 「好,我可以让他平安,不过我不要墨光玉,我要你一臂当作他欺骗我的代价,如何?」他只要一颗墨光玉就好,多的对他来说是垃圾,毫无用处。 「王爷执意如此?」冯怀真撑住眉心。 司徒竞笑而不语。 冯怀真直视他,片刻后,再次低首。 「谨遵王爷的回意。」 她对严观羽有恨、有怨一时间难以原谅,只是当她听见他甘愿保住她而牺牲自己,任是铁石心肠也会融化,她岂能无动于衷,毫不在乎。 对无关紧要的人尚有一丝怜悯,更何况是她深爱过的人,更不可能完全割舍。 恢复记忆后,她不愿承认爱过他,事实却摆在眼前,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依然能撼动她的情。 她与他,确实得牵绊一生。 这是她的选择,无悔。 「你不再好好想清楚?断一臂不是儿戏。」 「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我断一臂又算得了什么?」冯怀真眸底无恨无怨只有坚定无比的信念。 司徒竞起身走到她面前。「很好!你现在可以带走他了。」 「王爷?!」冯怀真不解他的意思,也不存侥幸,毕竟今天欠司徒竞,他日定得加倍幸还。 司徒竞扯了扯唇瓣似笑非笑。「你说的没错杀了他我得花更多时间才能找到一个和他一样好的人顶替,浪费时间,斩了你一臂,留下他又是养虎遗患;若杀你们两个,我恐怕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宁静,你说这赔本生意我怎会做,是不?」 「多谢王爷。」一滴冷汗终于悄悄自额际滑下。 她仍不敢太早庆幸唯有等到他们平安离开司徒竞也返回京城或许才能稍微松口气。 「记住,你能活到现在,是他的功劳。」司徒竞不知何意地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 「是,怀真谨记在心。」 当时若没有他,只怕自己已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 幽黑,不见丝毫光影。 严观羽不晓得自己被关在何处,反正连死都不怕,也不在乎是否暗无天日,只要怀真能平安离开就够了,其余的他不敢再奢求,死,亦无所谓。 司徒竞也确实够心狠手辣,用尽法子折磨他,让他浑身皮开ròu绽,无一处完好。 观羽,别说我残忍,我答应你放过她,让她平安离开北凉城,不过得有个前提……你能支持多久,她便能走多远,你活得愈久,她就能走得愈远,直到我的人追不上为止,如何? 还能如何?他当然尽全力活着,即使一刀痛快是他最想要的也得咬牙撑住,就为了她,他的怀真…… 怀真,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他一生自私,所做的全为自己,怀真说想到「喜欢」便会感到痛楚,必是因为他的缘故,而他却执意留下她,一切都为了自己……如今更为自己,自私地希望她能代替他好好活着…… 喀!喀! 暗夜中,他的听觉格外灵敏,听见脚步声朝他这里走来。 严观羽心想来人必是司徒竞,不愿示弱的他纵然痛苦难当也要爬起来站在他面前,只是他费了半天最多只能坐着,光是这动作又让背部渗出鲜血。 「王爷……你放心……没让你尽兴之前,严某绝不会死!刚刚试完了鞭子,下一个是什么?」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用尽全力抵挡如潮浪般袭来的剧烈痛楚。 「他……」 这声音?严观羽蓦地睁开眼,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来人手持一盏灯笼,在火光的照映下,他脸上的惊愕清晰可辨。 「怀、怀真,你怎会……」他不是让卫附带她走,怎么人还在这里? 冯怀看见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严观羽,近乎崩溃。 「他竟然将你折磨成这样?」她蹲在他面前,yù伸手,见他满身伤痕,竟不知该碰触哪里。 「你快走!卫珩呢?琥珀怎么没跟在你身边?我不是让他们陪着你离开吗?快走!不要理我!快--」身上的痛已抛至脑后他只担心她的安危。 「我怎能放你一人。」她望着满身是伤的他,心头万般纠结。 她这句话狠狠撞入严观羽的胸口,痛得他险些说不出话来。 这傻丫头…… 「怀真,你不必因为同情而留下,这样不值得,我们之间已两清,再无关系,你母须为了我……放弃自己的xìng命,从此我们形同陌路永不jiāo集。你这次一定要彻底忘记我,那样才会有崭新的人生,相信依你的聪明,未来必定一帆风顺,我也会替你析福,希望你此生无病无忧,欢喜而终。」 严观羽的伤揪疼她的心而他这番切切情意也囚住她的情。 此生,她只愿为他的妻。 「你不是想再听我喊你的名吗?」 严观羽一楞,更加急切地说:「那不重要,你平安才是最要紧的事。琥珀陪你来的吗?你快点离开。无论司徒竞对你说了什么,你都母须理会,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一心想将她推离。 冯怀真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似是不会再放手般的坚定。 「王爷已经离开了。观羽,你欠我的,我今生便要你还清,我欠你的,亦今世偿还,不要来生,不要遥不可及的下辈子!jiāo杯酒已饮,我们是夫妻了……不是吗?」她泪流不止。 短短几句话道尽她的心情,不必再说原谅与否,两人眼神的jiāo会已凝出难以言喻的慨然、释怀以及得来不易的重逢。 严观羽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叹了一口气。「怀真你从来就不欠我。墨光玉无法还给你,对不起。」反而是他始终欠她这句道歉。 「你活着对我来说比较重要。」她浅浅笑了。 所有的风波,终于止息。 夜色褪去后,是黎明的曙光,亦是他们真正的 自由。 尾声 一年后 「我爹其实不是个好人。」 这趟回来春河城祭拜冯怀真终于听见坊间对冯府的评价。以往她虽然常往外跑,可因为年纪小,未曾有人在她面前说这些,如今才听见真正的实话。 严观羽但笑不语。 「为何瞒我?」 「倘若你记不得,又为何要让你得知真相,那样真会令你比较开心吗?或许会有人说即使再如何残酷,都该知道实情,在我看来你的笑容才是真正的事实。」 因此他选择隐瞒,为她编织一个美梦。 「有时,我忍不住会想爱上你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这问题确实值得深思我不介意等你闭眼之前再告诉我。」他给她的期限很长。 「为何是我先闭眼?」她忍不住问。 他眼底映满柔情地回答:「因为我舍不得留下你一人让你哭。」 冯怀真眼眶泛红,挽着他的手忍不住又勾紧一些。相信将来的这一天,她必然会回答:爱上他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老爷,夫人!请来尝尝我们的包子,保证料多实在,吃了还想再吃! 」 两人听见一旁有几个小孩叫卖包子,不禁好奇走过去。 「有甜的吗?」严观羽清楚妻子这永远改不了的喜好。 她说失去记忆后,她感到很苦、很苦,甚至连吸一口气都是苦涩的,因此嗜甜,希望藉由甜味冲淡心底的苦味。他听了,为之心痛,不再干涉她这小小嗜好。 「有,请问老爷要几……」原本笑脸迎人的男孩,一看见他们两人表情瞬间僵住。「姊姊?!」 两人相视,一脸困惑。 「怀真,你几时多了个弟弟,为夫的怎么不知情?」 冯怀真摇摇头,也是一整个茫然。「虽然爹有些糟糕,不过我确信他爱着娘,不会在外头乱来。」关于这点她能作证。 「小柔!小柔快出来,是姊姊和叔叔! 」 两人又相视,仍是满脸疑惑。 「老爷,你几时多了亲人,怎么没先通知我做好准备?」至少见面礼得准备好,礼不可失。 女孩走了出来,看见他们亦是一脸惊讶。「姊姊……叔叔,好久不见了。」 「你们是?」 「七年前,因为我娘病了需要钱看大夫,我们去打劫姊姊,结果姊姊打了文哥哥,还向这位叔叔借银两给我们。」 女孩从怀里掏出一只青色的钱袋。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们,看来你们过得很好姊姊就放心了。」举手之劳果然没有糟蹋。 男孩搔搔脸,表情腼腆地说:「这真的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多给了我们银两,让我有机会跟人学做包子,现在的我恐怕仍一无是处只能继续当乞丐,或是做些不好的勾当危害他人。」 「那也是你好学上进,是你替自己开了一条康庄大道。」冯怀真觉得能帮助到人,因此开心不已。「往后要好好做生意,懂吗?」 「姊姊,谢谢你。」当他知道那天不仅放他们一马,还给了他们一笔钱的正是冯府的千金,只是等他们有能力报恩时,却传来冯府千金已死的消息,但如今她却好端端站在他的面前,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不过他认为自己有义务保护恩人。 「不客气。」 「日后若有麻烦尽管到北凉城找天盛商行。」严观羽心知此次一别,怀真必然会挂心他们,于是留给他们联络的方式。 告别孩子们后,冯怀真挽着夫婿的手一路晃到春河边,这是她当时yù投河自尽的地方,到了这儿,严观羽将她的手握得特别牢。 「为何来这儿?」好友就是在这里救了怀真。 「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我是来找墨光玉,当初我确实要摔碎它,最后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墨光玉无罪,所以藏了起来……」她说完便在四处找了找。 「记得当时就是在这儿埋了它……」 严观羽拉住她的芋,朝她摇摇头。 「第一颗在皇宫,第二颗七年前摔碎了,最后一颗落入王爷手中……这样就好,其余的,已经不重要了。」 「那原本属于你。」 「正确说来是属于我爹娘,我只是想替他们讨回来而已,对我来说,墨光玉完全不及你重要。」严观羽勾起她的脸柔情目光中只有她无邪的脸庞。 曾经以为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找寻,没想到寻觅多时,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至今他仍记得那时的激动,他唤她的名,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急切着急的心情因为她的变故决定放慢速度一等她。 一生只为等她。 「如今有了你,其他都不重要,有你,此生已足够。」再多的稀有宝物也比不上眼前的俏佳人。 冯怀真回以甜美笑容。 回首当年,风风风雨雨,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满心怨恨,根本没想过有再见的一日,如今旧地重游,心境淡然,万事放下,身边也有了他。 人生最初有缺憾,最后慢慢开始圆满了。 百年后,她亦不后悔。 「记得我会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吗?」 「当然记得,我们上山去看风景。」 严观羽微笑凝视,执手一辈子。 不再放。 番外篇 番外:有没有一种痛…… 一颦,一笑。 灿然如花,鲜明如印,烙在胸口处,滚烫,炙人。 轻轻伸出手,什么也抓不到。 凌乱风中,只余凄凉。 什么也没有,然而,堆垒在记忆中的满满是她的一切。 他记得她说过的一字一句。 她说:我很喜欢你…… 她说:你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口就会怦怦跳…… 她说: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她说的,他不敢忘,但为何却是她先离开了他? 「怀真……怀真……」 他唤着她的名,想着她的人,心底涌出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 有没有一种痛,痛入骨髓,教人即使喝下孟婆汤亦难以忘却。 从不以为自己也会有这般幼稚的思念,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失去的痛此刀凿刮ròu还苦,那样至少还有一条死路,而思念……无止无境。 「我是不是……很无情?」 孙管事不语,愁上心头,眉间的皱纹自主子返回北凉城之后便没有一日消除。 「她是我此生最爱,如今她……」过了那么久,他仍不敢碰触那个字。「我想去陪着她,可心头总挂念天盛商行。你说,我是不是无情又自私?」 「若主子放下天盛商行,我们将无所适从,商行有可能解散,底下的人将得苦恼生计,主子其实是心软。」从琥珀那里,他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 「啥。」严观羽冷嗤一声。「大概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种话。即使以前苦,也不会想过,这次……是我头一次动了死的念头,睁开眼却再也看不见她,还值得活着吗?」 每夜他都难以成眠自日不见她夜里梦不到她他总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当然值得,我相信怀真姑娘并不希望看见这样失魂落魄的主子。」 「呵。」严观羽苦笑「她已经看不见了。」 「是啊,现在看不见。」孙管事话中有话。 严观羽听出来了,转身问:「什么意思?」 「我们常说生要见人死要见……但只凭一件衣裳就断定怀真姑娘遭遇不测,其实有些过于武断。再者,琥珀也说了……」 「琥珀说了什么?」严观羽急忙打断他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这……」孙管事顿了一下,才道:「琥珀有查到消息,但在未确认之前,怕太早告诉主子会让主子落空,所以……」 「到底是什么事?」严观羽咬牙切齿恨不得痛殴眼前的孙管事。 「琥珀说有人看见怀真姑娘离开春河城。」 「真、真……的?」一股堵在胸口的气霎时有了宣泄的出口。 「琥珀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再让琥珀亲口对主子说一遍。」总算看见主子露出一点欢喜的神色,琥珀就是谨慎过头,才会害得主子如此痛苦。 「你是说……她还活着?!」他真的能如此期待吗? 「是,极大可能,所以请主子宽心静候佳音。」 「我真的……能期待再次相见之日吗?」从来没有过这样不确定的恐惧,他万分希冀一切成真。 「相信总有一天,主子必定会与怀真姑娘相聚。」 严观羽垂眸,深深吸了口气,紧咬着好关忍着胸口的激dàng。 是了,他该相信,总有一天。他们必定会再聚首。 观羽……我想与你白头偕老,好不好? 一定…… 全文完 后记 楚月 别情,无极。 一个很特别的书名。 摘自周邦彦「六丑」词里的「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意思是,长长的枝条有心钩住我的衣衫,似是与我别离,情意无极。 很美的四个字。 迟迟找不到为这本书下名字,便翻了一整本宋词,最后拍板定案。 这里铺陈了失忆的桥段,许是大家看过都觉得腻了的桥段,可对怀真来说是必须。 当时她才十四芳草,从小过惯优渥生活,也没经历苦难,突如其来的灾变令她不知该信任谁,一时千头万绪涌上,最后走上自残的路(这是非常非常不好,请不要学),若不是这样,只怕她早已心xìng大变,不是伤害自己便是伤害其他人。 故而让她暂时「心因xìng失忆」,古代可没这名词。 本想过让她假装失忆,重新来过,可念及她才十四岁,即使聪颖,仍无太多的人生阅历,着实做不来那种虚伪且又能完全自保的工夫便作罢,最后决定让她彻头彻尾失忆,如此才能真正走上不同的路,有崭新的人生。 现实中的我们可不是能失忆便失忆,事实上,失忆也是一件恐怖的事,什么都忘了的无助感,那是正常人不能体会的苦。当然了,能忘记最痛苦的事情也是好事,不过楚月相信人的韧xìng强,遇到事情一定能够想办法克服难关,而不是选择最不该走的那条路。 生命可贵,千万要好好珍惜,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深刻爱你的所有人,这世上总会有那样为你牵肠挂肚的人,一定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贞贞)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62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