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她有罪》


正文 第一章:扒光男神的代价

    灯下昏暗，地上躺着个只着条四角内裤的年轻男人，粗麻绳捆住他纤长有力的两臂双腿。

    沈婴见付言为这幅惨样儿，有些于心不忍。

    一定是右脸颊被人狠狠扇过后留下的疼痛和屈辱促使她做了这个荒谬的决定。

    扇她巴掌的人名叫沈明娇，h市赫赫有沈氏家族的大姐，按血缘关系算是她的远亲表姐。

    右边的脸肿得老高，连带着嘴角向外翻。

    不过钻心的疼痛不足以让其失去理智，对此遭遇她习以为常。

    的时候沈婴长得瘦瘦弱弱，身材矮，家中又需要依仗沈明娇父母的势力，自然不受重视。

    好吃的好玩的永远以沈明娇为主，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公主；而她只是个跟全家寄人篱下的烧火丫头，惹人厌的跟屁虫。

    表姐远渡重洋镀了层金回来，态度越发嚣张，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是全场的焦点。

    对方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否则也不会胆大妄为到抢了她的舞伴后，又当众扇了她一个耳光。

    可惜沈婴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丫头，出了沈家，她也是有大把人追捧围前围后的大姐大。

    &一t;沈明娇，归国后的首份大礼，保证你会喜欢。&一t;

    沈婴踢了踢地上的人，&一t;付言为，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我那嚣张跋扈的表姐看上的人是你。&一t;蹲下身正对着男人凌厉的下颚线，欣赏片刻，&一t;而且你个大记者想拍非法飙车，去哪拍不好，非要找到我的地盘来。来就来了，非要躲草丛里偷拍被我的人逮住。&一t;

    她勾着肿胀的嘴角，&一t;不是我找你的麻烦，是你自己偏要往枪口撞。报复沈明娇的大好机会，我怎么可能眼睁睁让它溜走，是吧。&一t;

    拍拍对方的脸蛋，付言为下巴收拾得干净，摸着手感的确不错，怪不得她那不可一世的表姐唯独在他面前收敛爪子，装得比猫都乖巧。

    沈婴的神情越发嚣张，如果沈明娇知道她从来瞧不上眼的表妹碰了她从到大崇拜的男神，一定会大发雷霆气得跳脚。

    &一t;这种粗活就不劳你动手了吧。&一t;跟她身后的好闺蜜韩悦凑过来，上下打量着付言为，像是西游记里的女妖觊觎离了孙悟空的唐三藏，下一秒便要把人吞了。

    &一t;早听说纪家的儿子人长的帅气，身材也好，姑娘乌央乌央地往上扑。我还不信，今儿见着真人啧啧，人间极品。&一t;说着，伸手要摸。

    沈婴皱皱眉头，把对方拦住。

    &一t;送嘴里你都得嫌人伺候得不好吧，还是说你有调教牛犊的兴致？&一t;

    韩悦眼睛瞪得溜圆，咂巴话中的意思，噗嗤声笑了：&一t;姐妹们传言他是禁欲系，这么多年没见跟哪个姑娘一块儿，不会是真的吧。“

    “屁吧，禁欲系的这词现在快成那些活不好的男人的遮羞布了。&一t;周围不知谁接了句，所有人哄堂大笑。

    付言为被堵着嘴说不了话，只能哼哼唧唧挣扎以示抗议。

    沈婴又踢了他一脚，“老实点儿！”

    &一t;我堂堂沈婴教训谁，难道还需要自己往里面搭人吗？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负责对方终身幸福的问题。逮到人，做做样子得了。&一t;

    然后跟韩悦要来相机，这是之前付言为带来打算拍非法飙车的，被他们当场连带着一起没收了。

    沈婴不太会用单反的功能，只知道按快门。对着空处试拍几下，黑暗中居然相当清晰。

    多亏相机的主人事先调好夜间模式，給她又添了份利器。

    &一t;露个脸，不然沈明娇知道你是谁？&一t;

    让其他人帮忙扶着面朝镜头，啪啪啪各种角度拍了几十张。

    预览照片人帅气的面孔和姣好的身材统统一清二楚，甚至连因寒冷或者恐惧生出的鸡皮疙瘩都清晰可见。

    实话实说，照片里的男人样貌和身材都是顶尖的。如果不是看在相识多年的份儿上，不好做得太过火，早拿他分给姐妹们送人情了。

    沈婴拔掉储存卡，扔给伙伴里一个擅长s的，&一t;里面关于我们的照片全部删除，他的裸照你拿去修修图，挑些尺度大的发我微信。&一t;

    然后顺着盘山路的悬崖把相机扔了，毁尸灭迹。拍了拍手，招呼大伙儿换个地儿继续玩。

    &一t;这个家伙怎么办？&一t;

    韩悦还惦记着人，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一t;只让瞅，不能吃，真可惜。&一t;

    付言为又剧烈挣扎几下，被沈婴怒声喝止：&一t;再乱动，就給你裸着扔这儿。万一半夜碰上个变态流氓把你怎么着，别说我没提前警告你！&一t;

    这话起了作用，人立刻乖乖停止挣扎。

    几人合力帮他穿上衣服裤子，收拾得跟先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手脚上的绳子仍未解开，只用衣服遮掩着。

    谁知道现在給他解了，他会不会扭头报警叫人。

    沈婴从手机里抄了份付言为家的地址交给负责&一t;送人&一t;的司机，叮嘱道：&一t;隔着三条街的地方有个隐蔽处，到地而了把绳子解开，让他自己回去。&一t;

    对方有些没理解她的意思，追问：&一t;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万一回去之后叫他家人找我们麻烦怎么办？纪家那老爷子不好惹啊。”

    &一t;男子汉大丈夫被群姑娘扒光拍裸照，这种事放你身上你会张扬吗？&一t;

    那人赶忙拼命摇头。

    沈婴得意地笑笑，&一t;一般人都不会把这种有辱名声的事儿对其他人提起，更何况是他纪家的儿子。传出去，纪家怎么在圈子里抬得起头。&一t;

    她就是吃准了这些所谓有头有脸的家族人物顾及颜面，不敢真深追究。

    &一t;果然还是沈姐有远见，把他们那些死要面子的脾性都給摸透了。&一t;其他人纷纷附和。

    两天之后，沈婴收到修过的成品图。真如她所要求的，张张尺度看得人触目惊心，不禁揣测背后发生的桃色情节。

    沈婴颇为满意，在手机里和电脑里都存了份儿。打算等到沈明娇归国宴会时，洗出几张震撼版的大照片作为她这个表妹送上的&一t;特别&一t;礼物。

    此时，楼下有人敲门。

    沈婴略略迟疑，这里是她在外租住的房子，知道的人并不多。她也没有那些亲密到不打招呼直接上家门的朋友。

    披上外套，门开了个缝。

    &一t;沈婴是吗？“叫门的竟是身着制服的警察，胸前明晃晃的警号c警徽。”你涉嫌侵犯他人隐私，跟我们去警局协助调查。&一t;

    不由分说一左一右夹住沈婴，往警车里带。

    “喂！谁侵犯隐私了！你们谁啊就抓我！松开！”沈婴满头雾水，使劲儿甩开他们的手。

    “别装傻，扒人衣服拍人裸照不是你干的吗？有意见跟当事人解释去。”

    沈婴抬头，瞄到警车旁边站着的所谓报警人正是付言为。

    对方冲她挑衅地笑了笑，端起相机一通狂拍。

    &一t;付言为你干什么？！&一t;

    他几步迎到沈婴跟前，用他磁性又温柔的声音缓缓说：

    &一t;一来，你毁我清誉被警察抓是罪有应得；二来，你扒我衣服拍我裸照，我拍你被逮的窘迫样儿，礼尚往来，我们之间才算是扯平。&一t;

    付言为勾勾嘴角，一副阴谋得逞的人嘴脸，哪有分毫名门公子哥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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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童年幻灭

    人被带回派出所，跟群刚刚抓着的偷一起蹲在角落里。

    沈婴倒是不怕，地界儿上最高档的会所c最隐蔽的赌场c最凶险的飙车点她都去过，唯独没见过派出所警察局里的装修如何。

    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边上还有个新鲜的活体罪犯，寻思参考着他对付警察的套路，总结教训涨涨经验，以后又是项好玩儿的谈资。

    她干脆撸了袖子盘腿贴墙根儿席地而坐，饶有兴致围观对面二十多岁的警察审讯。

    &一t;偷了几部手机？&一t;

    &一t;7c7部。&一t;偷哆哆嗦嗦大气不敢喘，没等对方追问，统统主动招了，&一t;警察同志我真是第一次出活，前后多说仨时就被您給逮着了。念在我这么配合的份儿，争取个宽大处理呗。&一t;嘻皮笑脸地求饶。

    沈婴翻了个白眼，内心鄙夷：所谓审讯不说斗智斗勇唇枪舌战，至少也得顽强抵抗才精彩。现在分明是单方面虐杀，无趣无趣。

    &一t;少废话！案底搁这摆着，当谁瞎？说，为什么专偷大学生！&一t;那警察娃娃脸稚嫩未脱，气势倒不弱。

    偷的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一t;不，不敢偷年纪大的，万一他们丢了几千块的东西，回家着急上火再弄出点儿病怎么办？年轻人心理素质好，能扛住出不了大事儿。&一t;

    沈婴哈哈大笑，肚子差点儿抽筋，指着偷直抹眼泪，&一t;偷都偷了，还玩侠义豪情那套，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一t;

    一旁的付言为颇为无奈，&一t;人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能考虑到别人的感受，说明他还有救。&一t;

    沈婴斜了他一眼，&一t;对个偷你都能找借口帮忙开脱，对我就不能宽容点儿吗？要么现在把我放了，我回去派人做面锦旗封你当1世纪新圣父好不好。&一t;半是挤兑半是挑衅。

    &一t;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是警察局不是茶馆給你们聊天的！&一t;年纪稍长的那位警察实在看不过眼，怒声呵斥。

    挺漂漂亮亮的姑娘，看住的地儿经济条件也不差，行为举止怎么跟个女混混似的。

    沈婴没占着便宜，继续声嘀咕：&一t;本来就是，年轻人家里也有父母，知道了照样着急上火。&一t;

    &一t;一个姑娘家拍男人的裸照，做这种事前没想过自己的父母吗？&一t;

    警察试图攻击软肋撬开她的嘴，不想沈婴冷笑两声，直接回：&一t;我没有父母。&一t;

    是啊，天下哪有毫不在意儿女未来的父母。

    她考了好成绩拿回去給爸爸妈妈看，他们无动于衷；她在学校惹了祸打伤人，他们也漠不关心。

    高考模拟她的成绩连全市最差专科的分数线都不够，一气之下说不想再踏入学校大门，他们居然也欣然同意。

    从出生到现在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别死了。

    除了钱外，他们给予的关心甚至不比对家里那只宠物狗更多。

    沈婴坚信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母。

    &一t;有能耐直接关我，少问东问西的。&一t;态度再度变得不配合。

    门外进来个手拿证物袋的警察，里面装着从沈婴家里搜来的手机和数据硬盘。

    &一t;都查过，里面有56张关于报案人的不雅照片。&一t;

    人证物证具在，容不得她不承认。

    付言为胜券在握，扬起下巴得意询问：&一t;如果你跟我认个错，我可以让警察不抓你。&一t;

    沈婴根本不理这茬，转向审讯她的警察，眨巴着双大眼睛面露无辜。

    &一t;我拍我自己男朋友的裸照有什么不行的，情侣间玩点儿情趣又触犯了哪条法律？&一t;又换了条狡辩的路子，眼睛里全是狡黠的神色。

    旁边那警察揉着额角好言相劝：&一t;一共没多大的事儿，别玩花样了。把照片删了，给当事人认个错，算你们两个私下和解。&一t;

    &一t;警察同志你是单身吧？&一t;沈婴说，&一t;这叫打情骂俏懂不懂。&一t;

    付言为始料未及，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出去。

    沈婴掰手指头细数：&一t;付言为，炎克集团创始人的二儿子，现供职于朝闻报业社会新闻组。身高1八，体重70kg，热衷摄影和旅游，对北领地的大芒果情有独钟。&一t;

    这些信息多听她那痴迷付言为的表姐炫耀时所说。

    &一t;如果我不是他女朋友，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吧？&一t;

    付言为生平头首次碰上拿男女关系编瞎话编得这么溜的大胆姑娘，&一t;沈婴！你&一t;气得只顾拍桌子，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她得寸进尺，摆出女生对恋人撒娇的姿态，&一t;没办法，你害羞，那我就主动点儿呗。&一t;

    &一t;行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儿！&一t;负责审讯的警察终于忍无可忍。

    &一t;我告诉你，即便是男女朋友，在违背当事人意愿的情况下拍摄裸体照片也算侵犯他人隐私！&一t;

    转而问付言为，&一t;你确定不接受我们的调解是吧？&一t;

    付言为毫不犹豫点头。

    &一t;行，沈婴行政拘留三日，罚款5000元！&一t;然后真上来两个警察给沈婴带上手铐。

    &一t;我以前真没发现你是个肚鸡肠的男人！&一t;沈婴甩开两边警察的手，&一t;我自己会走！&一t;

    沈婴将被直接送入拘留所，望着她的背影，付言为摇头叹息。

    让她服个软怎么就这么难。

    他无力坐回椅子里，跟负责办理手续的警察商量：&一t;食宿标准都按最好的来，多給她备点儿玩的东西，账我来付。&一t;

    &一t;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一t;警察问。

    &一t;算是认识，时候的事儿。&一t;

    他是在沈明娇家里认识的沈婴，那时候5c6岁的她怯生生地跟在沈明娇后面，一颗糖就能把人哄得开开心心，会用甜甜的笑容給人说谢谢。

    玩游戏摔倒了也不哭，皱巴着脸自己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

    长大点儿了经常拿着个大画板在花园里安静画画，还送过他张素描肖像，一直被他放在房间里摆着。

    结果他大学时期出国几年，回来再看人就变成了个混世女魔王。

    付言为舍不得把她送拘留所那种地方关着，只不过想给她个教训，否则这丫头越发无法无天。

    如果拘留所都改造不好她，下一步他只能亲自动手了。

    沈婴在拘留所每日的伙食上乘，又乐得与人分享，几天的功夫便于同住的人处得不错，买了扑克c围棋，招呼大伙儿一块儿玩，俨然占山为王整日享乐的女霸王，相当快活。

    吃好喝吃的条件是满足了，但这长教训嘛看来是毫无成效。

    三天拘留期满，警察把私人物品还給她。

    充上电开机一看，嚯！100多条未接来电纪录。

    其中大部分是她表姐沈明娇打来的。

    她不认为对方有闲情逸致关心她这几天的行踪。

    &一t;喂？&一t;

    &一t;沈婴，你个野种敢染指付言为，你是活腻味了吧！&一t;对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断断续续中听明白个大概。

    是有人用微信把那天她給付言为拍的裸照发到了沈明娇手机里。

    问题是，这些照片不是已经被他本人删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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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顺水推舟

    &一t;是啊，他宁可跟沈家的野种玩，也懒得理你这个大姐，可见你有多讨人嫌。沈明娇，你一定是个纯种废物吧。&一t;

    沈婴不甘示弱，针对刺耳的字眼逐一回击，然后假装风轻云淡地挂了电话，迫使对方把话憋回去，无处可发。

    照片是她拍的，但发照片的人肯定不是她，这背后必定另有人捣鬼。

    沈婴可没打算替这个私自散播付言为裸照的人背黑锅，回家换了衣服洗洗澡，驱车找白炜凡。

    白炜凡是沈氏企业创业元老之一白朗的独生子，与沈家关系相当密切。沈家上上下下所有人拿他当做半个亲生儿子对待。

    他和沈婴c沈明娇从一块儿玩到大，算是知根知底的发交情。

    不过在沈明娇眼里他和沈婴一样，都是依仗沈家势力讨饭吃的寄生虫，自然也是瞧不上他的。

    两个被人轻视的孩儿便走得近些，美其名曰同病相怜。

    白炜凡听沈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遍，托着下巴沉思片刻，沉声问：&一t;所以，你见面就脱人衣服，是不是对付言为有什么其他企图？&一t;

    &一t;企图个屁！&一t;沈婴将手里的抱枕整个烀他脸上，&一t;那家伙跟沈明娇一个模子，顶着家族光环成天用鼻孔瞅人。无非是演技比沈明娇好，装出副恩泽天下的好人嘴脸，看着就让人恶心。&一t;

    白炜凡揉揉被她砸红的鼻子，干笑几声：&一t;也对，付言为出了名的死板，你怎么可能对他有想法。&一t;

    两人商议一番，认为此事得从源头追查，在当事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于是驱车赶往付言为所在的公司。

    朝闻报业是h市历史最为悠久的传媒集团，办公地点设置在市中心最奢华的大厦里。

    沈婴和白炜凡没有工作证，被保安拦在门外。

    &一t;可恶，以为自己是安全局啊！&一t;沈婴一脚踹翻墙角处的垃圾桶泄愤。

    可怜的垃圾桶应声而倒，轱辘了几圈，撞到个二十多岁年轻女子的腿，停了下来。

    那人有些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像是躲瘟疫似的向后撤了几步。

    &一t;看什么看！&一t;沈婴瞪回去，无意瞧见对方胸前挂着朝闻报业的工作牌，心里更是气。

    物以类聚，不愧是在同家公司上班，跟付言为一个德行，狗眼看人低！

    无法，连大门都未突破的两人只能回到车里，等目标人物自行现身。

    大约一个多时后，付言为的车从地下停车场口出来。沈婴看了看手表，应该并没到正常的下班时间。

    她让白炜凡跟上去，一路追到家三层独立楼的私房菜馆门前。

    从副驾位下来一个年轻女性，栗色长卷发黑色包臀裙。在付言为耳边亲昵地说了几句话，跨上他的胳膊进了餐馆。

    侧头的功夫沈婴一眼认出，这个年轻女性竟是刚刚她踹垃圾桶时碰上的那个人？！

    上班时间带同事来餐馆干什么？

    &一t;著名的约会圣地，只同时接待三桌客人，每桌单独一层。&一t;白炜凡了然的神色，&一t;我周围的朋友约女孩都愿意来这儿，有面儿。&一t;

    沈婴愣了愣，&一t;什么意思？&一t;

    &一t;他跟沈明娇定过娃娃亲的事儿你知道吧。&一t;白炜凡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群，&一t;刚我混入沈明娇朋友的群里，听说付言为对这桩婚事有意见，跟家里透露说双方还年轻，想往后拖一拖。&一t;

    白炜凡咧着嘴角，&一t;我也是男人，最理解他的心态。这拖到最后肯定就是奔着取消婚约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打算娶沈明娇。&一t;

    付言为对沈明娇感情如何沈婴不清楚，但沈明娇对付言为可谓是一片痴心，见着两眼放绿光，一副誓死非君不嫁的架势。

    如果

    沈婴突然乐了，如果她把付言为和其他女孩约会的照片給沈明娇发去，对方非得气得血崩，比她所谓借位拍的裸照管用多了。

    拿了手机调到相机模式正要下车，被白炜凡一把拽回。

    &一t;普通女孩儿怎么可能威胁到沈明娇，没势力没背景，纪家老爷子不认费再大的劲儿也白搭。纪家之所以跟沈明娇定娃娃亲，也是双方利益捆绑。他婚前玩过几个女人没人会在意，到最后娶的还是樊家的姑娘。&一t;

    白炜凡把目光投到沈婴身上，&一t;但你拍的裸照不同，你好歹也是沈家的人，跟付言为扯上关系，威胁性比那些纳女孩儿大得多，沈明娇能不慌吗？&一t;

    沈婴用她常年习惯直来直往的脑筋转了好几个弯，&一t;所以说，給沈明娇发照片的人其实就是付言为本人，他是想借我摆脱他和沈明娇之间的婚约？&一t;捋清楚其中的关系厉害，语气变得非常恐怖。

    “完全正确。”白炜凡欣慰沈婴这个直肠子终于开点儿窍，&一t;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沈明娇跟他还有得闹那。这家菜不错，我们两个来都来了。进去顺便吃个饭也好&一t;

    话音未落，沈婴猛然推开车门几步窜到饭店门口，冲楼上几个窗口大声叫骂：&一t;把我送进拘留所，还敢利用我。付言为，这事儿咱俩没完！&一t;

    气愤之余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可怜的手机弹了半米高，瞬间粉身碎骨。

    沈婴咬牙切齿照着碎片跺了几脚泄愤，权当踩的是付言为本人。

    第二天，沈婴叫了四个朋友直奔朝闻报业。

    每人手里分别拿着餐盒c贵妃椅c按摩锤等等东西，把她簇拥中间雄赳赳气昂昂地闯入大厦。

    &一t;转告朝闻报业社会组的记者付言为，说他女朋友正在外面恭候。&一t;沈婴把5c6张红色毛爷爷拍在前台，豪气冲天。

    前台姑娘哪见过这架势，抖着手指拨通了付言为所在部门的电话。

    不一会儿，身着休闲衬衫黑色西裤的付言为终于现身。

    头发看似随意实则根根安分守己，似乎经过精心打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哼，跟姑娘约完会心情果然不一样。

    沈婴越发不爽，人在外跟情人你侬我侬，她却成了他风流的挡箭牌，甚至因此在拘留所压了三天。

    此仇不报枉为女人！

    沈婴收敛怒气，换上盈盈笑脸。

    一摆手，身后四个人训练有素地排作一横拍，中间摆贵妃椅，前边儿上放着实木雕花饭桌，左边儿蹲了个盘亮条顺的姑娘手持按摩锤，右边一俊俏伙儿举着金色托盘，托盘里整齐码发湿毛巾漱口杯等物。

    俨然高端五星级酒店上门服务的仗势。

    沈婴殷勤地把人摁在贵妃椅上，亲手夹了块儿剥好皮的大虾送至付言为嘴边。

    &一t;啊，张嘴亲爱的。&一t;

    边说还亲身示范，半张樱桃口距离对方极近，雪白的胳膊顺势软软搭在对方的颈间。

    围观群众乍一看还以为马上上演限制级内容。

    &一t;你又玩什么幺蛾子！&一t;付言为甩掉她不安分的手。

    他躲一寸，她便进一寸。

    &一t;为辛劳工作的男友吃午饭啊。&一t;

    对方拼命往后躲，明显嫌弃的表情。沈婴也不生气，刻意升高音量，捏着嗓子喊：

    &一t;不承认是男女朋友的话，那我们这算包养关系？也可以，不过这阵势，怎么看也是我包养你吧？&一t;她双手叉腰立于付言为身前，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t;你这模样身条儿的，我不算吃亏。&一t;

    笑得明媚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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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我没脸

    赶去吃中午饭的员工纷纷停下脚步，驻足围观这对气氛有些奇怪的情侣。

    俩人身高长相挺搭配，可惜男方似乎正处于暴怒边缘，对女方怒目而视。

    沈婴越过付言为的肩膀，瞥见之前同吃饭付言为的那个姑娘从电梯出来，正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

    &一t;你越来越放肆了！&一t;

    付言为忍无可忍，拽着她的胳膊把人往外拖。力气很大，沈婴脚下几个踉跄，挣扎不过，不得不随他快步出了大厦。

    &一t;哎哎哎！我好心給你带饭，你就这么对待我，白眼儿狼啊！&一t;沈婴大叫，使劲儿将其甩开，白嫩的手臂一圈泛红的手指印。

    付言为一双剑眉，好声好气时眼睛弯弯，温柔和善的样儿。现在眉头紧蹙，目光不由得变得凌厉，配着抿成条缝的薄唇，整个人无法言喻的严厉。

    他逼近沈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t;冒充我女朋友有什么好处？&一t;

    沈婴眨巴双大眼睛，极其无辜，&一t;我是被你推到台面儿上挡枪的呀，既然演戏就要演得逼真点儿，光是几张裸照能说明什么？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大发善心时不时来公司尽些身为女朋友的义务，也省着别人起疑心是吧。&一t;

    &一t;不过，要是有人因此打翻了醋坛子跟你闹别扭，我可就管不了了。&一t;

    说着，手指往付言为身后一指，之前那个姑娘已经跟了出来，在远处偷偷观察。

    付言为算彻底闹明白她今天演这出戏的起因，倒也不恼，饶有兴致地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索性演得更逼真点儿，如何？”手悄悄攀上对方的腰作势要搂。

    沈婴闪身躲开，&一t;我这人向来没有夺人所好的癖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跟人抢你这朵狗尾巴花。如果那姑娘喜欢直接吱声，我沈婴打包把人送去。&一t;

    此话一出，付言为脸色有变，&一t;你为人这么大方？&一t;

    沈婴憋着满肚子坏水继续胡说八道：&一t;还行，关键是你空有副好皮囊，技术太差，我这个金主姐姐不大满意。&一t;

    &一t;这是你个姑娘该说的话吗？！&一t;

    付言为彻底怒了。

    沈婴早有准备，飞快向后跳了几步，脱离他的控制范围，扬起下巴继续挑衅：&一t;哈哈哈！不会真让我歪打正着懵对了吧。&一t;

    他正欲追，瞥见街对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端着相机。

    显而易见是沈婴提前安排好的人，把他一系列由窘迫到暴怒的表情统统拍了下来。

    &一t;上次拘留所照片的回礼，我会好好收藏慢慢欣赏，哈哈！&一t;

    沈婴跳进她朋友刚刚好开过来的车，绝尘而去。

    哼，坑得了我的人还没出生那！

    ＝

    据说沈明娇病了，是收到奇怪照片后被气病的，现在疗养院的顶级病房配着八个护工静养。

    沈婴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次，对家里的事向来一无所知。特别是关于沈明娇，谁有兴趣了解她住院有几个护工伺候。

    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是造成沈明娇入院的另一个当事人——付言为，她和朋友们在夜总会玩的功夫对方带着相机直接闯了进来。

    这是打定主意缠上她了。

    &一t;怎么，传闻中洁身自好的纪家五好青年也逛夜店啊？&一t;

    沈婴娉娉婷婷走至跟前，言语轻佻眼神暧昧，告诉他这儿不是他应该来的地儿，识相点儿趁早消失。

    &一t;社会版新选题，富家女纸醉金迷的浪荡夜生活。&一t;

    对方的相机镜头正对着她，闪光灯不停闪烁。

    沈婴也不躲，迎着镜头纤细白皙的手指从他裸露的脖颈间擦过，问：&一t;想看浪荡夜生活？&一t;

    细腻触感引起片鸡皮疙瘩，她笑得像只勾引木纳书生的狐狸，绕至他身后，唇几乎是贴着耳根，&一t;也可以，不过别忘了給版权费。&一t;

    说罢，脱掉外套叫了两个舞女跟她一块儿进舞池。

    三个光彩照人的大美人，杨柳细腰如蛇缠绕，极尽展示柔美性感，哪个男人能不心动。

    即便心不动，总要有其他地方蠢蠢欲动。

    沈婴穿着件儿红色低胸连衣裙，散边裙摆将将盖住大腿根。

    衣料本就不多，随着舞步动作张扬显露。

    &一t;妈的，妮子挺有料。&一t;距离舞池最近的雅座处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眼馋地盯着沈婴，口水要快流出来。

    同桌的几个男人起哄让那兄弟大胆上，其中参杂着下流猥琐的言辞。

    沈婴见有人想加入，欣然同意，伸手去接人，同时冲付言为挑挑下巴，挑衅道：&一t;怎么，你不来吗？&一t;

    &一t;啪。&一t;付言为将她试图牵那男人的手扇开，拽住她的手腕使劲儿把人从舞池里拎出来。

    &一t;哥们儿，几个意思啊，泡妞也得讲究先来后到吧？&一t;中年男子大好抱美人的机会被人截胡，憋气又跌面，拦在付言为身前不让走，目光顺便再在他怀里人的胸前曲线放肆游走。

    付言为注意到对方色迷迷的眼神，脸色越加不悦，直接脱下外套将沈婴裹得严严实实。

    他抿着凌厉的嘴角，警告对方：&一t;处理家事，外人少插手。&一t;

    怀里的人再想挣扎，被他把脑袋一并裹进衣服里，提溜着脖领子领回座位上。

    到了地方，沈婴好不容易重新呼吸新鲜空气，明显感觉到他浑身散发不爽的低气压。

    熟视无睹，她戳着他的相机，故意调笑询问：&一t;怎么不拍？是不够你心目中浪荡的标准吗？&一t;

    &一t;你不是夜总会舞女。&一t;付言为的语气又冷了两分。

    &一t;有什么不一样，是我不如她们漂亮，还是不如她们胸大？&一t;沈婴一把扯上他披給她的外套，&一t;哦，你说的对，我和她们确实有差别，她们是以此为生赚钱养活自己，我是花着家里的钱挥霍享受。从这点儿上看，我的确不如她们。&一t;

    付言为莫名烦躁，退学c打架c飙车，夜夜笙歌，除了杀人放火触及法律底线外，所有坏事都被她做尽了。每次听这些不着调的浪荡话，都忍不住想亲自调教，把她变回以前碰到的那个可爱姑娘。

    &一t;不为生计所迫，天天流连于此，你不知道羞耻吗？&一t;

    沈婴哈哈大笑，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一t;我这人没长脸，也没长心，自然不懂什么叫廉耻心。&一t;

    她脸是笑着的，眼神却渐渐转冷，带上些许悲怆的腔调，&一t;而且我亲生父母都没有意见，轮的到你插嘴吗？&一t;

    初中升高中的那年生日，她早早从学校赶回家，期待休假的父母已经准好一桌子的饭菜和大蛋糕，对她说生日快。结果到了家才知道，他们二人中午飞去普罗旺斯旅游。只剩她一个人枯坐到夜里，时钟敲响了1下，还是连个说声&一t;生日快乐&一t;的电话都没有等到。

    从那时候沈婴彻底确定，他们不会对她的人生发表任何意见。

    她努力做个好孩子的时候，得来的是同龄人的欺辱；她试图以成绩证明自己的时候，得来的是亲生父母的漠视；她的满腔热血换来的往往是他人的迎头冷水。

    现在招惹到他们头上，他们才想起来劝告她做个好人？

    都是狗屁！无非是想扒开她的伤口看她痛哭流涕演出痛改前非的感化戏码，以她的肮脏衬托他的高贵。

    沈婴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斟了满满一杯，灌下去大口，绞痛的心脏似乎得到些缓解。

    &一t;你想做圣父給自己脸上贴金，灾区那么多吃不上的，孤儿院里那么多无父无母的，哪个不比我需要你伸出援手？去在他们身上显示你的同情心，没准封你个爱心大使。多捐点儿钱还能免税，天大的好事。&一t;她又恢复嘻皮笑脸的模样，&一t;来这儿都是为了开心的，如果你觉着丢人可以选择走啊。&一t;

    付言为抢过她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t;好，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游戏，我就陪你玩。&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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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有药可救

    付言为松了领带挽起衬衫袖子，将酒杯重重置于沈婴跟前。

    &一t;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比点数猜大，啤酒洋酒任你选。&一t;

    像奔赴刑场准备英勇就义似的，逗得沈婴狂笑不止。

    相比长辈口中啧啧赞叹的名门之后，满脸豁出去的付言为实在有趣太多。

    沈婴突然有了逗他的兴致，大方地站起身，把衣服扔回他怀里，好意叮嘱：&一t;那你最好先把外套穿上。&一t;绕到他身边的沙发坐下，&一t;因为我们这儿不流行喝酒，最的赌注是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一t;

    &一t;你就穿件衬衫跟我玩儿，别人还以为我是欺负新人。&一t;

    付言为盯着她贴身的红色连衣裙，勾勒出女性姣好曲线，布料比他的衬衫多不了多少。

    勾起嘴角假意关切：&一t;那你这件儿，别人见了不会误会是我欺负你吗？&一t;

    &一t;不不不，女人天生比男人多一件儿的。&一t;

    付言为腾得站起身，显然听懂了她言语中的暗示，脸色先红后黑，估计今儿一晚上听到的混账话比他人生前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唇枪舌战谁动气谁输，沈婴自知又赢一局，端了酒杯起身要走。

    不想直接又被对方拦了去路，宽阔的胸膛当在身前，压迫感极强。

    付言为索性自己解了衬衫扣子以示决心，&一t;随便，你想怎么玩我们就怎么玩。&一t;

    现在骑虎难下的人变成沈婴，以为提出这么过分的玩法，对方会知难而退，至多骂她一句不要脸。

    结果人还做好玩真格的准备。

    这个男人，绝对是脑子被门挤了。

    边儿上几个姑娘对付言为垂涎已久，见人开始脱衣服赶忙全围了过来。

    &一t;晨曦，今天姐妹们儿的福利可就全靠你了，别客气，尺度越大越好。&一t;

    &一t;身材估计不错，你们猜有几块腹肌。&一t;

    &一t;我压4。&一t;c&一t;我压6。&一t;

    &一t;起什么哄啊，想看腹肌那边寻摸去，一堆男人等着。&一t;沈婴不自然地别过头，&一t;想看自己赢去，我才不当挡箭牌。&一t;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百的办法，沈婴不过是说说而已。

    付言为挑挑眉毛，“怎么，认怂了？”

    沈婴赶忙否认：&一t;看你是新来的，打个预防针，先从喝酒开始。&一t;

    说着扭头吩咐侍者拿来4瓶洋酒一扎啤酒，齐齐码成一排，这个量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付言为从善如流，又把衬衫扣好，給双方杯子斟满酒，&一t;我说了，今天奉陪到底，脱衣服喝酒都可以。&一t;

    这种场合沈婴混得多了，简单的骰子游戏手到擒来，付言为在她面前跟穿开裆裤的幼儿园朋友对战大学生似的，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几轮下来，沈婴只在走神的时候失误被罚了两杯，其余1瓶洋酒4瓶啤酒统统进了付言为的肚子。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完全单方面虐杀，对方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沈婴毫无成就感，&一t;你根本就是来骗我酒喝的！&一t;停了手里的骰子。

    付言为脸颊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冲着她傻乐，明显是醉了。嘟囔着：&一t;又是我输了啊。&一t;举起桌上的酒杯再往嘴里灌。

    沈婴想拦已经来不及，对方擦干净嘴角残留的酒，继续呵呵地笑。

    然后下一秒直接倒向她

    &一t;喂！你个1八0多的大男人趴一姑娘身上是几个意思啊！&一t;

    沈婴推了两把，愣是纹丝未动。

    没办法，人是跟她一块儿的，场面上的规矩，喝醉了自然要由她负责送。

    沈婴勉强站起身，扛着他条胳膊往外步挪动。

    对方也不客气，两条胳膊分别搂着她的脖颈和细腰，脚下踉踉跄跄，大半个身子都倚着沈婴。

    付言为的肌肤滚烫发热，轻薄的衬衫起不到任何阻隔作用，贴着沈婴冰冰凉凉的身体越发觉着舒服，便靠得紧了些，手掌不由自主想要摄取更多的清凉。

    哪是醉酒不醒，分明是吃人豆腐！

    沈婴后背一僵，奋力拽开那只不老实的爪子，对着他明显涨红的脸扇了两巴掌。

    &一t;再不起来，我就給你扔大街上喂狗！&一t;

    事实证明，男人耍无赖是天生技能，不用人教无师自通。

    呼出的阵阵热气扑在她的颈间，酒精混着对方特有的味道弥漫周身，扰得人心里痒痒。

    沈婴忍无可忍，直接松了手。

    &一t;咚&一t;的一声，付言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不解恨又用高跟鞋的细长尖头狠狠踹他两脚。走出不到半米，步子开始减慢，犹豫着停住。

    扭头看那人，对方真就一动未动，保持着刚刚摔倒时的诡异姿势，左胳膊和右腿被压在身上，像条被拧干水分的抹布。

    他也不嫌难受！

    沈婴翻了两个白眼，好歹是自认识的家伙，要是扔大街上被哪个女流氓捡走她也不好交代，极不情愿地又把人扛起。

    挺精瘦个人，怎么沉得跟头猪似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弄进车里。

    付言为不舒服地动了动，恍惚间喊着：&一t;热&一t;

    能不热吗，脖子下胸前的肌肤一片紫红，烧得快要滴出血。

    沈婴不清楚他的酒量，但看这副样子必定是醉得不清。

    照顾醉酒人士她算经验丰富，没有手巾，索性解了他的领带，用冰凉的矿泉水浸湿，帮他擦了把脸，再将领带盖在额头太阳穴附近。

    水滴滴答答顺着脸流到胸前，白衬衫湿了大片。

    衬衫贴着实在难受，付言为掀了湿乎乎的衣服使劲儿挠了几把。

    本就殷红的皮肤再添抓痕，活脱脱被人虐待了模样。

    帮人帮到底，沈婴探了半截身子过去，替他把扣子全部解开，又用纸巾将水擦干。

    柔软温润的指尖不经意从肌肤上划过，像家里那只软软萌萌奶猫的舌头轻轻舔舐，所到之处引起阵阵颤栗。

    付言为很是受用，舒服得直哼哼，用力抓着她正擦拭的手，在他的胸前缓慢摩挲。

    &一t;付言为，你的猪爪子再不老实，我就給它剁了炖汤！&一t;

    沈婴猛然抽回手，照脸又是一巴掌。

    哪个杀千刀的说他为人正派，见过正经人喝多了占人姑娘便宜的吗？！

    老实了十多分钟，付言为开始换着花样地折腾沈婴。

    &一t;水&一t;

    沈婴把水瓶递他手里，他不接；她把瓶盖拧开，还是不接；她把瓶口送嘴边，对方誓死不张嘴。

    几个意思？！

    付言为闭着眼睛，也不知道醒是没醒，翻来覆去地重复，&一t;难喝。。&一t;

    合着嫌弃水不够档次

    仅存的耐心快要消耗赶紧，沈婴恨不得把他踹下车喂狗。

    她当真开了车门，抬头瞥见街角有家4时便利店。

    算了，跟个死酒鬼置哪门子气。

    买了几瓶依云，喂到嘴边。对方喝完水，扭头继续睡。

    沈婴打了个哈欠，也是困了。不过车里空调开着，每隔一个时就要通风换气，防止一氧化碳中毒，也没敢睡。

    索性下了车见见冷风醒醒脑子。

    黑暗中，付言为一个人躺在车里，缓缓睁开眼睛朝窗外望去。

    路灯投射的昏暗灯光撒在沈婴头上身上，映出温柔的轮廓，这时候的她跟当年的姑娘何其相似。

    付言为勾起嘴角笑了。

    算她有点儿底线和良心，不至于彻底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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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闹事成瘾

    车里空间狭，付言为的大长腿无处施展，委屈够呛。

    勉强装睡几个时，实在熬不住，悠悠睁开眼睛，习惯性整理好衣服头发。

    想了想，又将扣子统统解开，把衬衫c头发揉得蓬乱。

    &一t;沈婴！你給我过来！&一t;

    沈婴倚着车门闭目养神，脑子正神游，被对方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一t;趁我睡觉喝多的功夫，你都干了些什么？&一t;付言为指着衣衫不整的自己，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跟被流氓轻薄了的良家妇男似的。

    换做他人，看这凌乱的现场和满脸无辜悲愤的付言为，误以为迷迷糊糊中真犯了错误。

    沈婴可不吃他这套，掐着腰反击，&一t;少不要脸！谁知道你自己在车里做哪门子春梦！&一t;

    仗着酒精把她折腾了半宿，居然有脸恶人先告状，比他叫得更大声：&一t;我还没嫌弃你把我车弄脏！酒醒了赶紧滚蛋！&一t;

    然后手脚并用把人推搡出车外，&一t;砰&一t;得声关紧车门。

    &一t;堂堂沈家大姐敢做不敢当？放心，反正这事除了你我之外没有第三人知晓，承认了吧。&一t;

    付言为挡在车前，摆明了不让她走。

    沈婴不惯他毛病，一脚油门直接轰下去，连眼睛都没眨下。

    车子擦身而过，亏得付言为躲得及时，只刮了他的衣服。本就遮不住皮肤的布料又被扯掉大半，几近成了赤身裸体。

    沈婴开出几米，似乎临时改变主意，减速倒车急急停在付言为跟前，差点压着他的脚趾头。

    然后摇下车窗，&一t;臭领带！脏钱包！拿好自己打车回去吧哼！&一t;东西扬了付言为满脸满身，彻底绝尘而去。

    付言为弯腰一一将东西捡起，包里还有些现金，的确足够他回家的了。

    此刻这个狼狈不已的男人笑得眼睛弯弯。在他看来，对方脸蛋上不自然的绯红，只能用害羞二字解释。

    沈婴前脚刚进租住的房子，后脚就被一通电话叫回樊家。

    屋内，她的父母和沈明娇的父母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

    不等落座，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一t;谁让你坐了，中间站着！&一t;

    说话的人是沈明娇的母亲樊文柯，也是企业的实际掌控人。

    自打沈婴记事以来，这人对她总是怒目而视，说她是灾星。沈明娇之所以胆敢光明正大的欺负她，这个亲生母亲的态度功不可没。

    &一t;成天到晚除了惹事生非还会干什么？！连自己表姐的男朋友都敢动，要不要点儿脸。&一t;

    沈婴别过头冷哼着，&一t;付言为从来没承认过是她男朋友吧，不是说人男方根本没有结婚的意思嘛，强行倒贴上去，丢人的是沈明娇吧。&一t;

    &一t;你！&一t;这话正戳对方心窝，樊文柯猛然站起身伸手要教训她，被旁边沈杰鸿拦住。

    &一t;文柯，年轻人不懂事，耐心教教就好了。我们身为长辈的跟孩子计较，让人知道以为我们没气度。&一t;沈杰鸿心平气和地劝解，&一t;沈婴啊，我这个当舅舅的说几句，无论如何，你做得的确过分。你和明娇是表姐妹，跟同个男人扯上关系，外人会怎么说你？&一t;

    沈婴咬着下唇，&一t;我的名声已经够遭，再多一条罪名又能如何？&一t;

    &一t;反天了！我这就安排人把你送去国外，南美非洲，越远越好！&一t;

    &一t;有能耐給我送外星，一辈子不用看见我，多好。&一t;沈婴变着花样地气她。

    沈杰鸿无奈摇头，&一t;我看这样吧，集团有家公司正好搬迁开发区，让她过去呆段时间，学些正经的本事。身边也有人帮我们看着，对大家都有好处。&一t;直接拍板做了决定，吩咐下面的人即刻安排。

    从头至尾，沈婴的父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沈婴被连夜弄去集团下属公司。所谓开发区，就是推了片农田盖几栋房子，周围出了狗叫听不到丁点儿动静。这个搬迁的新公司正位于开发区中心地带，方圆十里就他们一家。

    住宿条件有限，单独給她清出一层宿舍，搬进些电视电脑各种电器，暂时将就着。

    沈婴顶着到基层学习的名头，倒不如说是惩罚式下放。

    她整日无所事事地在公司里闲逛，烦闷得很。谋划着最多再呆三天，无论樊家什么意思，她都要叫朋友来接人。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出了件对她胃口的大事。公司下属的一间工厂内有工人集体闹事。

    沈婴叫上公司配的跑腿弟，&一t;走，白给的热闹自然要围观。&一t;

    到了地方，场面的确壮阔。百名身着同款工作服的工作齐齐站在厂房大门前，手举白底黑字条幅，上书：要工作！要吃饭！

    还有几个领头模样的人带着大伙儿喊口号，声音震天响。

    沈婴的车子刚一露面，便被几个眼尖的工人瞄上了，招呼身后的工友：

    &一t;是上面公司派来的负责人！找她要说法！&一t;

    &一t;对！讨说法！讨说法！&一t;

    几秒钟的功夫，把沈婴团团围住

    ＝

    两家合办公司的下属工厂生产线升级，裁掉大批员工，现在正堵着工厂大门集体闹事，消息很快传到付言为耳朵里。

    集体抗议已经属于严重社会事件，再有几个手快的把照片发到上煽动，对涉事企业的名誉打击巨大。

    付言为是新闻工作者，对舆论的力量最清楚，此事由他处理再合适不过。当即联系家中负责处理此事的人，一同前往现场。

    路上，听工厂那边负责维持秩序的人反馈，说沈婴先一步赶到，此刻正在与工人交涉。

    付言为眉头紧皱，吩咐司机再开快些。

    以她口无遮拦噎死人不偿命的嘴，没事都能被说出事，更何况面对的是百余名情绪激动的抗议者。

    没准对方备好烂菜叶子臭鸡蛋之类的东西，这会儿沈婴正狼狈地躲在角落里嘤嘤哭泣。

    担心之余，想着能见她吃瘪的一天儿，付言为不禁摸了摸身边的相机，又是个抓拍丑图的绝好机会。

    到了地方来不及等车停稳，付言为抓了相机迈开步子赶忙向大门方向探望。

    结果沈婴不止完好无损地站在那，甚至跟几个工人谈笑风生。

    &一t;你傻啊！没长眼力见儿吗？这儿这么多人你拿两瓶水，当喂鸡崽那！&一t;照头給了旁边跑腿的一巴掌，&一t;同个牌子，先买十箱。&一t;

    沈婴看了看手表，又吩咐道：&一t;再去附近饭店订点儿盒饭，两荤两素最好有汤。&一t;

    然后搬个板凳与工人同坐厂房大门口，边拿个纸壳扇风边跟他们说：

    &一t;领导都没在，喊了也没人听见，先歇会，举条幅意思下。等一会儿管事的来了，再扯开嗓子大声喊。&一t;比工人里带头的还积极。

    付言为彻底无语。

    她哪是长了本事前来平息事端，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鼓动闹事工人跟公司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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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不曾屈服

    付言为穿得西装革履，后面带着俩跟班，大伙儿包成个圈把他也围了进去。

    沈婴翘着二郎腿，往中间马扎一坐，摆摆手：&一t;围错了围错了，这不是个管事拍板的。&一t;摸了摸下巴，又说，&一t;不过管事的可不敢让他有何差池，做砝码还是够分量的。

    冲他龇牙直乐，&一t;别客气，来都来了，也坐下看会儿。&一t;招呼人拿马扎来，结果得知她现在坐着的是最后一个。

    &一t;呦，不巧到你这儿正好没了。要么我借你块儿纸壳，将就会儿？&一t;说着真把纸壳铺地上。

    付言为自诩为人谦和，当众人面鲜少发火。却偏偏碰着沈婴的时候，每句话都戳他炸点，无名火蹭蹭地涨。

    几步走上前揪着她的胳膊把人提溜起来，要往外拽。

    &一t;嘛呀嘛呀，大庭广众男女授受不亲。&一t;喊得那叫个理直气壮。

    好像之前见面直接扒他衣服拍裸照，夜总会里要玩脱衣服游戏的人不是她似的，付言为实在懒得懒得细数她干的荒唐事。

    &一t;工人来堵门，你身为公司的人跟着闹什么闹！&一t;

    沈婴眨巴着大眼睛，又开始跟他装无辜：&一t;你也说了，这是我家公司旗下的工厂，四舍五入也算我的地盘吧。那我在自己的地盘上招呼朋友喝喝水，聊聊天，不行吗？&一t;

    &一t;说的对，我们这不叫闹事儿，无非是找个地儿聊天！&一t;几个工人立刻站出来声援她。

    明摆着依仗人多势众給他制造压力，付言为也不管她毛病，右臂拦腰将人扛在肩上，任她连掐带拧愣是不为所动，大步流星往外走。

    沈婴上半身倒挂着，也不知是血涌的还是怎么，满脸的通红，双手使劲儿敲打对方的后背。

    &一t;放我下来！你这算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一t;

    付言为停下脚步，固定她双腿的手略微松了松。沈婴整个人瞬间往下滑了几厘米，吓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一t;再多嘴，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下去。&一t;

    &一t;不&一t;没等说完，身子又往下滑了滑。沈婴赶忙讨饶：&一t;信，我信还不行吗？！&一t;

    工人们见她吃亏，纷纷起身维护，叫嚷着让付言为松手。

    现在她听不得&一t;松手&一t;俩字，这个传闻中温文尔雅的五好青年，谁知道实际接触起来居然是个如此喜怒无常的家伙。为了人身安全和脸面，这个软得服。

    沈婴强颜欢笑，&一t;没事儿没事儿，都是朋友闹着玩儿，我去那边跟他聊点儿私人话题，嘿嘿。&一t;

    终于到个对方满意的地方，沈婴再次踩到踏实的地面，感动得差点儿飙泪。

    &一t;你尽心尽力帮工人说话，給我个合理的解释。&一t;

    &一t;解释？&一t;沈婴防着他再度用刚才的招数对付她，绕过车头离了老远，&一t;觉着好玩儿，凑个趣，闲着聊聊天需要什么解释。&一t;

    &一t;你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堵大门，也不知道会給公司造成什么影响，就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一t;

    付言为慢慢接近，俩人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十几厘米。

    &一t;那些个生意场上的事我听不懂，也没兴趣知道。反正看公司那帮秃头的领导各个愁眉苦脸的，我就开心呀。&一t;为了证实她的话，沈婴特地咧开嘴，露出两个大板牙，笑得跟个傻子差不多。

    付言为眯缝着眼睛，趁其不备伸手再次抓上她的胳膊，疼得沈婴忍不住哼哼。

    &一t;说实话。&一t;执意继续追问。

    沈婴想躲，奈何男女间天生力量相差巨大，无论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一t;他们说得有道理啊，正符合我的心声，我当然要站在他们一边。&一t;

    她挑起嘴角，眼神里透着轻蔑。

    &一t;被人利用完一脚踢开，再可怜兮兮地堵在人家门口叫嚷，是不是特别像群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失去了身为狗的生存能力，又没有人愿意继续为它们提供食物，只能以自己作为胁迫的筹码，求得一线生机。&一t;

    &一t;而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掌握社会资源的大企业的生存之道，恕我无法理解。&一t;沈婴指指那些条幅，&一t;没工作，就会饿死，集结力量奋起反抗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里做错了？&一t;

    &一t;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善意待人，别人未必好意回馈。既然如此，还不如亮出爪牙，正大光明的斗一斗。&一t;

    &一t;即便赢不了，也要咬下快儿肉，这也才符合疯狗的形象嘛。&一t;

    沈婴语气咄咄逼人，其中参杂的怒气越发掩饰不住。

    二十多年来从来没人提过給她安排点儿正事儿，任其自生自灭成长为个无所事处的废人。如今这个废人侵犯了他们掌上明珠的利益，便打着锻炼能力的名义乐呵呵把她下放到偏远工厂。

    当她是什么？浑身沾满病毒c万人嫌弃的皮球吗？

    沈婴找不出比他们更虚伪的人。

    &一t;不给我好日子过，凭什么还要求我欣然淡定地欣赏他们享受人生？&一t;

    每次说到类似话题，她的言辞中总是带着恨意，似乎心中对樊家有诸多不满。

    付言为刨根问底逼迫她说出真实想法，是想弄清楚她突然性情大变的缘由。

    他也托人打听过，跟沈婴有些交集的人都说她与家中关系常年处于剑拔弩张的状态。但是究竟因为什么，却无人知晓。

    付言为不知不觉中已经放开了她。

    这时人群中走出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穿着厂内统一工作服，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文弱书生气。

    沈婴对他印象深刻，与负责人对话时那叫个侃侃而谈，差点把对方绕进去，嘴皮子特溜。

    那人恭恭敬敬地跟他们二人说明了来意：

    &一t;他们在这里干了半辈子，除了工厂里的活，也不会些别的。如果直接推入社会，跟年轻人竞争毫无优势。都是上有老下有的年纪，我认识不少工友家里孩子考大学，等着钱交学费。其实我们的诉求很简单，給那些上了年纪的工人找份儿新工作，能吃上饭有保险就行。&一t;

    沈婴收敛怒气，站在那人一旁。

    &一t;看看，人家根本没打算难为公司，正常权利诉求，讨口饭吃而已。你们砸人饭碗，把人往绝路上逼，人能不反抗吗？&一t;

    紧随而来的工厂负责人擦着满头大汗，颠三倒四地辩解：

    &一t;姑奶奶哎，我们也没打算，这不是技术革新，生产线升级，用不了这么多工人。&一t;

    &一t;革新没听说把人饭碗革没的。&一t;

    对上这位不讲理又得罪不起的主儿，负责人脑袋上仅存的那点儿头发快被他拔光。本指望来个靠谱的治治她，结果付言为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悠哉地瞧着她胡作非为。

    &一t;安置办法我们一律听公司安排的，只要上面給个准话，我们照办！&一t;

    沈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把那年轻人推至跟前，&一t;把刚才跟我说的提议給他再讲一遍。&一t;

    工人方面的诉求主要有三点：根据工龄发放赔偿金；提供相近就业渠道；对无法继续从事此类工作的工人进行再就业培训。

    &一t;他们有了更好的出路，自然不会再闹事，公司也能落下个好名声，两全其美没错吧？&一t;沈婴说。

    &一t;事儿是好事儿，不过安排工作，搞培训，这这都是需要钱的啊。&一t;像是要生割了他肉般，负责人拼命摇头，&一t;我们是申请不下来。要么你们能说服上面，給批个专款专项，我们保准弄得妥妥的。&一t;

    沈婴干瞪眼，什么专项基金之类的专业名词，她向来一窍不通。

    此时，付言为身边的工作人员給了她一个建议，&一t;前几年有公司碰到同样问题，联合几家企业成立过培训基金。操作起来也不难，有人牵头出个钱，再招募几个股东即可。&一t;

    公司层面的财务沈婴没有发言权，但仅代表她本人出钱嘛

    她从兜掏出家里车库的钥匙，扔給刚送完盒饭的跑腿弟，&一t;找个人傻钱多的买主，挑几辆卖了。&一t;

    &一t;这车卖了，你开啥？&一t;跑腿弟哆哆嗦嗦不敢接。

    沈婴出了名的视车如命，他真帮着給卖了，万一事后又后悔，拿他开刀怎么办。

    &一t;让你去就去，车又不是我花的钱，我都不心疼，你废什么话啊。&一t;沈婴转而看向付言为，&一t;喂，工厂是两家合办的，你总不能光看着吧。&一t;

    付言为直接給负责人写了张纸条，让对方去纪家找个姓胡的人。

    &一t;她出多少，我追加多少。&一t;

    有了启动资金，后续的参股事宜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所谓打理公司也不是很难嘛！

    沈婴首次出手半天功夫便解决了公司忧愁好几天的问题，得意不已。

    想着想着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这事顺利得有点儿诡异。再抬头，正对上付言为眯缝着眼睛，笑得像只阴谋得逞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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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你挖坑我填土

    成立基金，提议他们二人牵头出钱的人，是跟着付言为来的。

    &一t;千万别告诉我，你早就打算这么干。&一t;沈婴脑子再不够用，冷静下来细细缕顺，也该反应过来。

    付言为一句多余的话没说，恰到好处在关键点引导，连带着周围人起哄，促使她当即拍板下了决定，跳出来把基金的事給办了。

    如果公司真追责，她这个台面上的牵头人首当其冲。

    工厂负责人摸摸后脑勺不敢直视沈婴，脸上分明写着&一t;心虚&一t;二字。

    付言为挡在跟前，&一t;经理说得没错，办这事需要钱。这间工厂是我们两家合办的，单我一个人站出来没有说服力。&一t;

    明明是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说得像是給她个做好人好事的机会似的，缺不缺德！

    &一t;放心，此事办成我把你的名字放第一位，功勋章归你。&一t;付言为面不改色。

    沈婴足足7公分的鞋跟照他的脚面狠狠剁了两下：&一t;我要是再信你嘴里吐出的任何一个字，立马改你姓！&一t;

    付言为忍痛继续咧嘴笑，居然觉着这提议挺不错。

    下岗职工基金会的提议上报集团审批，遭到各方股东的反对。向来裁员都是赔偿了事，没听过还要负责就业的。纷纷捂紧了钱袋子，一致决定先例不能开。

    唯一一个愿意掏钱的却是与两家关系甚远的李家的儿子。

    此人叫李超，圈里都知道他与沈婴是死对头。之前俩人看上同一款限量版跑车，整个h市就一辆，沈婴使了手段让李超折了面子，就此俩人水火不容。

    向来不理公司事宜的李超罕见跳出来说要参与基金，还拖韩悦給沈婴带话，晚上有空一块儿吃顿饭，详细商讨细节。

    特地强调，不许带人，要求她独自赴宴。

    韩悦坐沈婴家里嗑瓜子：&一t;明摆着鸿门宴，当谁傻那？不去不去！&一t;

    &一t;我不去？李超的那份儿钱你出？&一t;

    &一t;开始你就不应该管，这年代只有吃饱了撑着的，没听说过谁饿死。街头乞丐都发家致富了，下岗工人有手有脚，换个地儿再干呗。而且那李超跟你不对付，别到时候钱没拉来，倒把你自己赔进去。&一t;

    沈婴不以为然，&一t;我浑身上下就这么点儿零件，人人都有，能赔进去什么。再说，跟我叫板那孙子赢过吗？送上门儿来让你薅羊毛，岂有退缩的道理。&一t;

    &一t;鸿门宴&一t;地点选在近郊的一家私人会所，只招待熟人。传说中杀人越货的绝佳地点，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救你。

    沈婴由服务员领着上了楼，诺大的包房里坐着俩人。

    &一t;咱俩不是第一天认识，规矩不用我再说了吧，今儿谁先喝趴下算谁输。&一t;李超开门见山。

    &一t;李超你真是不长记性，拼酒这么多回你赢过吗？&一t;

    实话的杀伤力才强，李超被她一语揭了老底。

    沈婴的酒量圈子里远近闻名，喝得过她的没听说过几个，他次次挑战次次惨败。

    不过，既然是鸿门宴，怎么可能让她轻而易举赢。

    李超扬了扬手里的支票，&一t;今儿是你有事求我，见&bss还得先杀兵吧。&一t;说着把旁边的跟班推至桌前，&一t;喝倒他再来找我。&一t;

    沈婴齐齐码了三只杯子，逐一斟满。

    &一t;好，老规矩，互相探个底。&一t;说罢，一口一个往嘴里灌，转眼喝了个精光。

    跟班靠替人挡酒赚钱，自认见过不少豪迈的女性，但还是被沈婴干净利落的劲儿給震了震，当即判断此人是个狠角色。

    眼里瞄着她的面色变化也跟了。

    几轮下来，两人从啤酒对拼到红酒再到白酒，混杂在肚子里开始阵阵往上涌。

    拼酒讲究个气势，露了醉意再想翻盘可就难了。

    跟班脸红得跟个紫茄子似的，手抖得厉害，满满一杯酒送到嘴边撒出大半儿，沈婴哈哈大笑：&一t;你这可不能算数，脚底下挖一坑都能养鲸鱼，玩赖吧。&一t;

    她的动作依然利落，毫无迟疑再仰头，把空杯往李超面前一亮：&一t;他不行了，你上！&一t;

    跟班这股气没憋住，捂着嘴跑去厕所。

    李超暗骂他废物，极不情愿入了座。

    沈婴向服务员要了两瓶白酒，一瓶拿在手里，另一瓶重重放在李超面前：&一t;我们两个的交情深厚，用杯子喝实在不过瘾。今儿速战速决，一整瓶怎么样？&一t;

    李超愣愣把酒瓶接了，到手里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一口气喝掉整瓶，不当场呛死事后也得丢半条命，这女人是疯了吧！

    沈婴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一t;我记得你酒量不错，难道几个月不见，忌酒了？还是说害怕了，不敢玩。&一t;

    局是他设的，没有半截认输的道理。而且之前对方已经喝过一轮，不信她还能撑得住。

    李超硬着头皮对上瓶口，浓烈的酒气顺着嗓子眼往里钻，没喝几口呛得他直咳嗽，喘气的间隙瞥见沈婴未动。

    &一t;怎么？你只负责观战吗？&一t;

    &一t;放你先喝一半而已，呵呵。&一t;沈婴高仰着头，有酒顺着从嘴角涌出领口慢慢滑进衣服。

    喉咙卖力蠕动大口吞咽，刺激的酒气侵占整个口腔，随着气息再进鼻腔，整个人像是被人浸泡在酒精池里似的。

    生理的自我保护反应拒绝它们进入，喝到胃里的水向上涌，堵在食管里。

    李超几次被呛得咳嗽，停下来顺气，见沈婴依旧大口大口地灌，狠了狠心继续喝。

    对方为了面子无论如何也不甘愿认输。巧了，沈婴也没有服软的习惯。耍狠拼命她向来是不怕的，最惨不过丢条命。

    她的命又不值钱，丢到哪去没有分别。

    将裁决权交给上帝，看看幸运女神眷顾哪一边。

    最后一滴酒顺着喉咙咽下了肚，沈婴把瓶子倒过来，已经见了底，而李超手里剩下半瓶。

    &一t;你输了。&一t;

    李超嘴里的酒全都喷出来，捂着胃部拼命的咳嗽。

    &一t;算你狠！&一t;李超心存不甘，却无可奈何。

    摇摇晃晃把支票拍在沈婴前面，摊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沈婴的状况不比他好，勉强维持白皙的脸庞终于被染上红晕，烧得眼睛生疼。

    她掐了掐大腿根强装无事，稳着步子缓缓走出包厢。等把门关严，飞快地往卫生间奔。

    大爷的，实在想吐！

    沈婴搂着马桶吐得混天暗地，胃口早就空了。

    她胡乱撑住身子，试图站起来。

    双条腿比棉花好不了多少，摇摇观光磕在门板上，发出&一t;咚&一t;的一声，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不行，倒在这儿实在太难看，好不容易把戏演到这里，总不能到最后让人看笑话。她第一反应不能把自己关在卫生间，扳开门锁，挪着步子去了洗手池。

    支撑着弄了点儿凉水醒脑，一个趔趄迷迷糊糊摔坐在地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付言为給沈婴打了十多个电话，迟迟无人接听。辗转从她的狐朋狗友那打听到她正跟李超吃饭，为了基金会拉拢资金。

    听着就不像正经的局，付言为深知他们那群人的脾性，推了公司聚餐按照短信里的地址找了过去。

    刚出饭店二楼的电梯，瞧见服务员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沈婴。

    &一t;我是她朋友，交给我。&一t;付言为亮明身份，把人接入怀中。

    软软一滩挂在他的臂弯，柔若无骨。

    白白嫩嫩的肌肤此刻变成粉红色，热得滚烫。

    拉扯间松松垮垮的衣服越发遮不住身体，丰若有余。

    付言为气得太阳穴直突突，喝成这样儿，被人卖去深山生娃都不知道！

    脱下外套将人裹了个严实，命服务员找了间休息室。

    把沈婴安置好，付言为去李超所在的包厢拿支票，看对方烂醉如泥的样儿，比沈婴惨得多，不禁乐了：那家伙果然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从兜里掏出手机对李超拍了几张大特写，专挑丑绝人寰的角度，配着桌上四横的酒瓶子，浪荡生活板块的专题可以换个主角。

    喝多了的沈婴不哭不闹，眉头紧蹙，那张气死人的嘴难得安静。

    付言为着着实实动过两次气。一次是盘山路偷拍飙车被抓，嘲笑他是什么禁欲系；另一次是在公司，说他被子虚乌有的金主姐姐嫌弃。

    是个男人，都不会允许别人质疑自己的技术。

    付言为盯着沈婴微微张开的唇瓣，水光潋滟，润泽诱人。

    喉结滑了滑，内心有些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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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君子已死

    付言为试探着用唇贴近，极热与微凉碰撞，炸得大脑混乱不堪。

    缓缓深入，对方绵绵软软受着，乖乖窝在他怀里，原本呛人的酒精味似乎都变得香香甜甜。

    不留一丝空隙，呼吸被封死，红扑扑的脸皱巴成一团，弱无助又可怜，与当初那个胆怯又软萌的可爱姑娘别无二致。

    付言为品尝她难得的温顺，心跳呼吸被他掌控在手中，随之变化。

    偶尔的躲避和挣扎都软得像只刚出生的奶猫，挠得人心痒痒。

    付言为喜欢捉弄，有意撬开她的贝齿。却不急着吃，在周围来回轻扫，画着圈圈。

    估摸着是碰到了哪块痒痒肉，怀里的人抖了下，发出湿湿糯糯的闷哼，条件反射地向后躲。

    他哪里肯放过，大氛围攻城掠池，找准位置重点照顾。

    怀里的人哼哼唧唧，伸出两条胳膊乱晃。

    付言为正在兴头上，想都不想用手要捉，结果对方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身子前送，下巴上抬，温热的舌纠缠得紧了几分。

    技术不好你还这么热情？付言为搂着她的腰肢，把人带到腿上坐稳。

    居高临下更适合她主动，付言为一边回应着她的热情，一边悄悄掏出手机。

    几乎贴着两人的脸，连续&一t;咔嚓咔嚓&一t;各种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

    证据确凿，看你还如何抵赖。

    付言为勾勾嘴角，把照片在手机c邮箱和云盘里都存了份儿，确保万无一失。

    宿醉要命，头疼欲裂已经是最轻的惩罚。

    沈婴身体像被一百辆大货车来回来去压了三百遍，好不容易找齐零件被个人体结构都没及格的蹩脚医生拼装，胳膊不是胳膊腿不腿。

    沈婴有理由怀疑李超趁她喝醉打了她一顿。

    睁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和床，略略放心，好歹没打完之后扔大街，算有点儿良心。

    口渴得难受，她打算喝点儿水，被子滑落露出身上的熊睡衣。

    沈婴不得不夸赞自己酒品不错，喝断片都没把睡衣弄脏。

    等会？睡衣？！

    昨晚儿喝得家门都找不着，哪有心思换睡衣？！

    沈婴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抓手机找李超问个明白。

    此时，卧室大门被打开，付言为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水c药片和一碗热气腾腾地粥。

    沈婴彻底傻了，猛地坐起身，想想不对，又用被子把自己裹严实。

    &一t;你，你怎么进来的！&一t;

    付言为将托盘放到床边，送她个看白痴的眼神：&一t;用钥匙进来的呗。有酒鬼醉倒街头，我作为熟人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一t;

    呸！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沈婴揪着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一t;睡，睡衣又是怎么回事？&一t;

    付言为淡定的把水杯递到她手边，&一t;睡觉当然要穿睡衣，顺手而已。&一t;

    沈婴脸都绿了，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尖。

    &一t;随随便便进个姑娘家！还顺手换睡衣！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一t;

    沈婴张牙舞爪地质问，胸前的那两只毛茸茸的熊图案配合地跳了跳，熊的八字眉和她倒竖凌厉的眉梢形成鲜明对比。

    付言为实在忍不住狂笑不止，愣是足足半分钟没停过。

    见对方抢了水杯抬手要泼，付言为赶忙举手投降。

    &一t;有企图的人应该是你吧，缠着我不让走，还意图投怀送抱。&一t;他强忍笑意，将手机推至沈婴跟前，&一t;我早知道你这人翻脸不认账，所以特地留有证据。

    付言为挑出其中一张，仅就照片画面而言，的确是沈婴把他摁在椅子上强吻。

    不可能！

    沈婴犹如五雷轰顶，呆坐于床上。

    昨晚吐完之后直接断片，别说强吻，即便有更过分的事儿也不可能有印象。

    她颤颤巍巍掀开被子一角瞅瞅，又往对方的颈间胳膊等裸露在外的地儿瞧瞧。

    &一t;除，除此之外，没，没别的了吧？&一t;

    付言为挑挑眉毛，拿了片药递上水。

    &一t;你还想要点儿什么别的？&一t;

    &一t;那，那你給我吃的是什么？&一t;

    付言为面露疑惑，咂巴好半天终于明白她的意思，真想一个冲动敲开眼前这颗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直接把药塞她嘴里：&一t;如果你不想被宿醉疼死的话，最好乖乖吞下去。&一t;

    经对方一提醒，浑身的痛感瞬间恢复，用舌头卷走他手心里的药片，喝了口水爬床上继续哎呦。

    沈婴暗自松口气，只是亲亲而已，不算不可挽回的惊天大事。

    况且亲的人是付言为，不知为何她有点儿庆幸。

    付言为盯着掌心愣愣看了许久，一瞬而过的湿漉漉的触感，很像昨天唇间叼着的

    他清清喉咙，佯装淡定端过碗，舀了勺白粥，&一t;我们互相看也看过，亲也亲过，现在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应该給个说法。&一t;

    &一t;说个屁法！&一t;沈婴被呛得咳嗽不止，&一t;我亲过的男人从南极排到北极再绕地球两圈，如果个个都要我负责，每天办次离婚手续都要轮到八十岁。&一t;

    付言为青筋突起：&一t;都是趁耍酒疯的机会亲的？&一t;

    沈婴悠然自得：&一t;不耍酒疯也可以亲啊，上赶着求我亲的男人多了去了。&一t;

    &一t;我不一样。&一t;

    &一t;哪不一样？&一t;

    &一t;我为人保守。&一t;付言为面不红心不跳。

    &一t;我为人开放啊。&一t;沈婴也面不红心不跳。

    比秀下限，在她跟前付言为从未赢过。

    他后悔了，昨天不应该拍接吻照，应该直接拍上床照。

    不对不对，万一对方把话改成睡过的男人从南极排到北极再绕地球两圈

    付言为认为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这么劲爆的混账话。

    他又舀了勺粥，这次放嘴边吹凉再喂。

    &一t;你跟沈明娇之间有恩怨，想方设法借我气她；我不想娶她，用你挡个挡箭牌。大家各取所需，好好合作怎么样。&一t;威逼不成，改走利诱路线。

    沈婴吞了口粥，对温度很是满意。

    &一t;报复沈明娇我有八百种办法，凭什么要跟你合作？&一t;

    &一t;我效果显著。&一t;

    &一t;&一t;

    比不要脸，在他跟前沈婴也从未赢过。

    &一t;想逃婚，可以找你公司那个女同事。担心家里不同意，放国外留个学镀层金，包装包装磨个几年，估计也就准了。&一t;沈婴拒绝了他送至嘴边的勺子，头缩回被子。如此关切浅尝即可，多了消受不起。&一t;跟我扯上关系，心辱没你正人君子的名声。&一t;

    &一t;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一t;付言为也不介怀，还是用同支勺子把粥吃了。&一t;况且，正人君子碰上你，早被玩死了吧。&一t;

    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好，一切皆是相对论。好人遇上更好人可能就成了坏人，坏人遇上比他更坏的人也许不得去做个好人。

    以毒攻毒，以坏治坏。

    对付沈婴这种自诩无耻的人，只能比她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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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恶趣味

    &一t;或者说我现在找个朋友把你吻我的照片再給沈明娇发一遍，附上地址让她亲自来捉奸？&一t;

    付言为人生前二十多年真没体验过当无赖，到沈婴这儿算是解放天性。

    &一t;你敢！&一t;

    沈婴倒不是怕被人见着所谓接吻照，黑历史堪比百科全书，强吻个男人算哪门子屁事。

    不过利用别人和被人利用完全是两个概念，她无法忍受主动权掌握别人手中，任其摆布。

    付言为一摊手，佯装为难，&一t;现在周围的人都知道我们关系亲密，如果你不配合，别人问起来我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炮友吧。&一t;

    沈婴真想猛点头赞同这个答案，被对方&一t;我要脸&一t;三个字噎了回去。

    &一t;要么再去报警，你的罪名得从侵犯个人隐私升级成猥亵良家妇男，估计得在里面蹲个一年半载的。&一t;

    沈婴抓起枕头砸他脸上，&一t;你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报警，我都替你臊得慌！&一t;

    付言为一把接住枕头，&一t;上次你去我公司门口闹了一通，现在全公司上下都以为我是被富婆包养的狼狗，你诋毁了我的声誉必须负责消除影响。&一t;语气煞有介事。

    &一t;今天晚上我公司聚餐，你当着大伙儿面澄清我们是男女朋友，强吻的事儿就一笔勾销。否则的话我只能用法律手段与你划清界限。&一t;

    沈婴听明白了，付言为这是被她逼得没招，在被包养和交女朋友间两害取其轻。她也不傻，在假扮女朋友与蹲拘留所之间谁都清楚应该选哪个。

    &一t;我们事先说好，仅此一次不包售后效果。&一t;

    付言为欣然同意。

    公司聚餐领导同事业内人士皆在的场合，沈婴作为&一t;家属&一t;出席首先需衣着得体。

    沈婴换了几十套衣服无一例外统统被否定。

    付言为无可奈何，揉揉直突突的太阳穴：&一t;公司聚餐去的是正经饭店，你能穿得保守点儿吗？&一t;

    保守？沈婴对着大衣柜开始发愁，她夏天的所有衣服不是露肩c露肚脐就是露腿，去夜店和娱乐场合很合适，去正经饭店嘛

    勉强挑出条只露了点儿后背的连衣裙换上，付言为依旧摇头。

    &一t;不要求你穿得惊艳，普通正装就可以。&一t;

    &一t;我又不上班，买那玩意干嘛？&一t;沈婴折腾满身大汗，火气蹭蹭往上冒，&一t;差不多得了！没听说演戏自备服装还遭嫌弃的。就这个了，爱行不行！&一t;

    付言为脱了自己的白衬衫套她身上，拖着胳膊把人塞进车里，&一t;说得对，现在給你去选演出服。&一t;

    沈婴被他带到市中心的商场，选了家装修朴素的女装店。

    店内服务员见她上身宽大的男士衬衫，下身粉色短睡裤的奇怪搭配；而男方薄西服外套，里面则空无一物。&一t;欢迎光临&一t;都开始说不利索，脑内浮现各种说中污污的桥段。

    远处的几名顾客交头接耳，挺帅气的伙子带个这样打扮的女朋友逛街，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啧啧感叹世风日下。

    付言为把沈婴往身后藏了藏，吩咐道：&一t;选套她能穿的连衣裙，颜色素一些，样式不露胸不露肩不露背，长度膝盖以下。&一t;

    一言以蔽之，按照包粽子的标准来。

    自打出了校门脱掉校服，沈婴就没往身上裹过这么布料，穿上后束手束脚，总觉着哪里别扭。

    &一t;我是去聚餐，又不是去修道院。&一t;

    付言为根本不理她的抱怨，直接刷卡交钱走人，带她去美容工作室梳洗化妆。

    负责化妆的年轻妹子会说话，夸沈婴五官长得大气明艳，上了妆之后保管光彩照人。

    沈婴挺乐呵，付言为则皱着眉头不说话。

    各色化妆品分门别类往沈婴脸上招呼，她坐在镜子前，特别像个任人装扮的布偶，浑身的不自在。

    扭头问付言为：&一t;你不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特别变态吗？简直是萝莉控大叔带姑娘玩变装游戏。&一t;

    付言为早已习惯她口不择言：&一t;我对萝莉没兴趣。&一t;

    沈婴撇着嘴：&一t;诚实点儿招了吧，要不然你对这套流程怎么这么熟练。&一t;

    付言为又不高兴，&一t;不熟练，第一次。&一t;

    不说实话拉倒，沈婴没兴趣挖他隐私，改找化妆师聊天：&一t;你们这儿接男性的活吧？青春活力型c冷漠闷骚型c魅力型男是不是都能改装出来？&一t;化妆妹子点点头。

    沈婴说有时间带人过来试试，冲对方要名片。被付言为一把抢过，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冷冷瞪了化妆师一眼，&一t;我跟你老板是朋友。&一t;言外之意再多事心丢工作。

    化妆师不出意外的认怂，对沈婴的任何话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神经病！沈婴送他一大大的白眼。

    老实说化妆师的技术的确不错，半个时的倒腾，镜子里的沈婴明眸皓齿，眼梢微翘流转间万种风情。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夸是个光彩照人的大美女，外面碰见绝对死缠烂打要电话号码。

    唯独付言为看着别扭。

    抽了两张纸巾在沈婴脸上一顿乱蹭，眼影擦去大半，正红的口红硬生生成了淡粉色。。

    化妆师欲哭无泪

    又指挥对方用头绳給沈婴的头发扎上，弄成简单的马尾辫。

    付言为在镜中打量许久，对沈婴的形象终于满意。

    &一t;用不着明艳动人，我口味轻，清汤寡水的挺好。&一t;

    沈婴嘴角抽搐，她和付言为的思维代沟太大，对&一t;得体&一t;标准的理解相去甚远。

    聚会搞得隆重，五星酒店包了三层，全程餐饮无限量自助。

    他们迟到了半个多时，大领导刚刚讲完话，员工集聚在宴会厅。推门一进，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们身上，堪比60的光透视。

    满场西装革履和晚礼服，沈婴的形象近乎于吃完晚饭出门遛弯顺道过来打声招呼，人生第一次尴尬和怯场，她有理由怀疑付言为把她打扮成这样是故意整她。

    唯一对她报以微笑的人，却是沈婴撞见与付言为一同吃饭，传说中无法对外公开的神秘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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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没人知道你是谁

    &一t;少说话，多微笑。&一t;

    付言为拽着她的手放入臂弯，事先叮嘱清楚，否则指不定从她嘴里冒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假扮女友給他撑场面，而且仅此一次，沈婴尽量从善如流，跟着一一打招呼。

    付言为同组的人个个目瞪口呆，他们与付言为同事多年，从未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任何雌性生物，据说家里养的猫都是公的。

    有点儿想法的女同事背后没少痛心疾首，说大好优质基因就此浪费，怀疑他是天生的和尚属性。

    除了几个星期前突然出现在公司大门口一会儿自称付言为女朋友，一会儿自称包养付言为的奇怪女人。

    &一t;等会儿，站师傅边上的好像就是那个怪女人啊。&一t;说话的人是朝闻报业新闻组新来的实习生，分到付言为手底下学习业务，按规矩尊称声师傅。

    妆比那天见着的淡，衣服也保守清纯，头发扎成马尾在后脑勺晃悠，像个刚出大学校门不谙世事的学生。

    美女总是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细看五官长相的确是那天的人。

    &一t;言为，这位是不是得正式給我们介绍介绍。&一t;

    &一t;对呀师傅，你们两个到底谁包养谁啊？&一t;实习生满脸天真发问，瞬间被几个年长的同事捂住嘴，拖后面教训明白了再放出来。

    付言为习以为常，沈婴说话噎死人的功力比那实习生强出好几倍，天天折磨得他免疫神经相当的坚韧。

    &一t;我女朋友沈婴。&一t;付言为搂住她的腰往怀里紧了紧，介绍道，&一t;平时电视剧说看多了，闲着没事跟我开个玩笑。&一t;

    大伙儿一副了然的神情，年轻情侣打情骂俏玩情绪，很正常嘛。

    沈婴当着众人給足他面子，笑不露齿没接话。

    私底下挑着他腰间软和的地方狠狠拧了把，从齿缝里低声挤出句：&一t;你才是电视剧看多了，为什么堵你不堵别人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一t;

    付言为忍痛保持微笑，侧过脸凑近她耳边，&一t;跟男朋友玩角色扮演确实脑残，不过人做事要认真，既然对外盯着我女朋友的名头，就要尽女朋友应尽的义务，花痴自己男朋友别人不会笑话你。&一t;

    &一t;而且你现在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他们别突发奇想，起哄围观我们两个玩深情热吻。&一t;

    沈婴狐疑，你们同事还有这癖好？

    付言为又用眼神往实习生身上瞥，&一t;那货说话比你还不过脑子，我不敢保证他不会这么干。&一t;

    远处实习生打了个喷嚏：谁说我坏话。

    公司几个领导举着酒杯过来跟付言为寒暄，沈婴安安静静在边上陪着当个花瓶，假装名门淑女规规矩矩。弄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付言为见她不自在，用手轻轻安抚：&一t;放松点儿，在这里除了我女朋友的身份外，没人知道你是谁。不习惯的话，去窗边歇会儿。&一t;

    得到解放&一t;命令&一t;沈婴赶忙开溜，顺手拿了两杯酒灌下肚，凉风吹着终于舒服不少。

    就是这破连衣裙太难受，浑身上下裹得这么严实，跟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怨妇似的。沈婴偷偷解了上面两粒扣子。

    &一t;没跟付言为去认认领导？&一t;

    不知何时，传说中付言为的正牌女友站在她旁边，手里举着杯酒，看意思是要跟她喝一杯。

    沈婴莫名有种负罪感。

    明明是天天见面的情侣却要伪装成普通同事关系，现在还亲眼目睹另一个女人冒充自己的位置，光明正大履行自己本该享有权利，所谓凌迟不过如此。

    不管付言为是如何解释的，沈婴觉着她有义务跟对方说明白。

    &一t;我跟付言为属于纯利益合作，算帮他一忙，出了这门儿你是他女朋友，我就是一路过的。他在圈子里男女关系方面的名声不错，从没传出乱七八糟的绯闻。&一t;沈婴生怕她不理解，&一t;而且我对他这种正人君子毫无兴趣，他也看不上我这种混日子的人，所以我跟他真没任何关系，你尽管放心。&一t;

    &一t;你说我是他女朋友？&一t;对方疑惑地问。

    沈婴以为付言为不让她对外人说，索性挑明：&一t;上次你跟他去饭店吃饭，我正巧撞见。&一t;她略去中间的跟踪过程。

    对方愣了好半天，捂着嘴笑了，&一t;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跟他只是普通同事。&一t;

    &一t;哈？&一t;

    &一t;那天我和付言为去做人物专访，对方身份比较敏感，不宜在公共场合露面，所以才挑了那家餐厅。&一t;

    沈婴彻底傻眼。

    &一t;我之前听说他家的菜不错，一直想去。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他带我去采访，要不然以菜单上的价格，我这辈子都去不起。&一t;

    付言为应付完领导过来找沈婴，被后者掐着胳膊质问：&一t;你到底雇佣过几个女朋友？！&一t;

    付言为不解，边上的女孩儿好心把刚才的对话向他复述了遍。

    &一t;我从来没说过我有女朋友，是你自己妄下结论编的故事。&一t;

    沈婴根本不听他辩解，又狠狠剁了他一脚。可惜来之前对方特地給她换双平底鞋，毫无杀伤力只得干瞪眼。

    人渣啊人渣，算是真正见识着什么叫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女人间建立友谊的方式很简单，有个可供吐槽的对方（付言为），站在同一战线义愤填膺进行番（子虚乌有）的指责，见面三分钟亲密得跟认识三十年似的。

    俩人聊着聊着把他晾在旁边，自顾自探讨女性话题去了。

    付言为无奈笑笑，却当见到他印象中沈婴本该有的样子。

    如果按照正常的生长方式，就读所不好不坏的学校，找份不闲不忙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早上会为赖床迟到而发愁，嘴里嚷嚷着要辞职。然后等发工资的后再跟同事们出去吃顿大餐，聊聊明星八卦。

    被领导骂了会哭，跟喜欢的人说话会脸红。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会干些令人生气又心疼的荒唐事，让想接近她的人无处下手。

    沈婴刚经历次宿醉，付言为担心她又喝多，跟领导同事打了招呼提前离场。

    俩人下到停车场，准备开车门，远处&一t;砰砰&一t;两声巨响，然后是密集的&一t;轰隆&一t;声。

    出入口处有人群玩了命的往里跑，嘴里叫嚷：&一t;爆炸了！&一t;

    紧接着，天花板接二连三有灰尘和水泥块掉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蔓延，几秒钟的功夫达到他们二人的头顶。

    &一t;心！&一t;

    付言为本能将沈婴护住，大片大片的瓦砾碎石纷纷迎头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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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保持通话

    坍塌持续了将近半分钟，大量灰尘往人鼻孔里钻。电力全部切断，黑暗中四处传来女人孩童的尖叫和痛苦的呻吟。几处应急指示牌歪歪扭扭，提示着他们尚在人世间。

    沈婴缓缓回过神，发现自己被付言为死死护着，大部分砖块瓦砾砸在他的身上。

    她推了推对方，试探着喊他：&一t;付言为？&一t;

    付言为顾不得自己满身满脸的尘土，揪着沈婴的胳膊腿反复查看，开口便问：&一t;伤着哪了？&一t;

    两条血顺着他的脸歪歪扭扭往下淌，一边一道像两只超长版的大蚯蚓。

    沈婴哭笑不得，抬手帮他擦干净，&一t;你被砸傻了吧，怎么看受伤的人也是你。&一t;

    幸好灾难发生时两人正站在墙角，天花板塌到头顶处便停了，没造成严重伤害。只不过几块硕大的水泥板把路封得严严实实。

    沈婴找了块干净的地儿，手机照着替他清理伤口。

    额头伤得不重，一道厘米长的口子，简单用衣服按压会儿血便止住了。真正深的伤口在他右手掌心处，血水混着铁锈沙粒，估计是被钢筋之类的东西划的。

    沈婴有经验，这种情况包扎前需把脏东西冲出来，各处看了看，没有干净的水可供清洗。

    端详片刻，思来想去，把手递回他嘴边，说：&一t;自己用舌头舔舔。&一t;

    付言为愣住，这走向不对啊。危难时刻自己挺身而出为护她周全而受伤，她不说感动得痛哭流涕以身相许，至少也得舍得点儿唾沫亲自下嘴温温柔柔地帮他洗伤口吧。

    付言为两眼一闭，&一t;不行，我头疼还晕血。&一t;说着往沈婴怀里倒，任她牵拉拖拽也装死到底。

    沈婴扭不过，明知道他是成心耍赖，但好歹算她救命恩人，总不能袖手旁观。

    极不情愿伸出舌头心翼翼清着伤口周围的沙粒，吐掉脏东西，再用唇细致地吮吸血水。

    柔软温润得像奶猫在讨主人的欢心，疼痛之余混杂着酥酥麻麻，令人欲罢不能，付言为呼吸渐深，不由得肌肉紧张。

    &一t;疼？&一t;沈婴问。

    付言为点点头，装得更可怜些。

    &一t;忍着。&一t;沈婴解了他的领带勒住伤口，使劲儿缠了几圈，打上个死结。

    为博得同情他个男子汉大丈夫又是装晕血又是哼唧，面子里子全丢光。对方全程像个冷血护士无动于衷，付言为很是失望。

    &一t;如果害怕的话，我可以把肩膀暂时借你靠会儿。&一t;试图挽回些颜面。

    &一t;害怕什么？怕黑？怕伤？还是怕死？&一t;沈婴靠着墙舒服地伸开腿。

    她超乎寻常的冷静让付言为察觉出异样。

    &一t;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你也不害怕？&一t;

    沈婴狐疑地瞅了他半晌，恍然大悟：&一t;放心，这是市中心的地下车库，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再说你可是纪家的亲儿子，纪家老爷子知道了得亲自带着救援队来。&一t;

    &一t;我无所谓，活着也是吃喝玩乐惹事生非，浪费空气粮食水资源的。多活一天那，算老天爷大方，不差我这份口粮；少活一天那，算老天爷赶把时髦，也讲究次勤俭节约。&一t;

    越说越离谱，付言为没被水泥块砸死，也差点被她这番理论气死。自己拼了命护住的人，怎么到她嘴里变得一文不值。

    沈婴闲着无聊抓起手机打游戏杀时间，赶上今儿运气不好连输三局。整想再开一局，手机响起低电提示。沈婴没理，关了提示框继续玩。

    付言为心烦意乱，&一t;别玩了，一会儿手机没电家人联系不上你怎么办？&一t;说罢伸手要抢。

    &一t;没事儿，反正又不会有人想找我，留着电也没用。&一t;沈婴躲开手指一刻未停在屏幕上乱戳，&一t;以前在山区遇上泥石流被困天，都上央视新闻了，照样没人給我打电话啊。&一t;

    那是她初中寒假参加校外活动时发生的事，一队个学生到00多公里外的深山里写生，正巧碰上50年未遇的特大暴风雪，继而引发雪崩，把半个村子都給埋了。

    交通c电力c通信全断，沈婴守着手机不敢睡，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收到1个微弱的信号，赶忙往家里打电话。

    一直打到手机没电对方仍未接听。

    回家后面对她的质问，对方冷冷回了句：不是活着那嘛，当地有救援人员在能出什么事。

    都说老天不会眷顾同一个人两次，沈婴难说不怕。

    然而怕又怎样，除了徒增恐惧让死状更瘆人外，与她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倒不如把手机玩没电，彻底断了它通信的可能。省着心里怀揣不可能实现的虚假希望，眼巴巴期盼有谁分出点儿同情心。样子忒难看。

    见他不信，笑嘻嘻地说：&一t;要不然我们赌一把，等到我们出去这手机都不会响。我赢了，你把我投給基金的车赎回来。&一t;

    &一t;如果你输了，我问任何问题，你都必须说实话。&一t;付言为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

    沈婴捂着肚子狂笑不止：&一t;哈哈哈，随你随你，上天摘星星都行！&一t;然后抹了抹脸，像是自言自语，&一t;反正你不可能赢。&一t;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狭的空间只有游戏的背景音乐，手机屏幕忽明忽暗的冷蓝色光线映出她微微扭曲的五官。

    手机电量剩余5％，即将关机。

    付言为猛然起身大步迈开挪去另一边的角落，沈婴撩起眼皮瞅了眼，没吭声。

    几秒钟后，手机响起段欢快的铃音。沈婴愣住，屏幕上赫然显示付言为的名字。

    付言为在远处打手势示意她接电话。

    &一t;沈婴，你还好吧？&一t;

    隔着个手机听筒，一共六个字，其中伴着嘈杂的电流音，在此时却无比动听。

    &一t;不好，我一点儿都不好。&一t;沈婴遵照约定终于说了实话，&一t;我很害怕。&一t;

    她是班里为数不多拥有手机的，但在那天晚上，她跟那些没有手机的朋友没有任何区别，到最后被救出时也未能跟家里通上一句话。

    杀死卖火柴女孩的不是寒冷，是宁可冻死街头也不敢回的家。

    那时雪夜被冻住的心，时隔年后开始绞痛，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付言为手忙脚乱的給她擦，根本止不住。鼻涕眼泪齐齐往下淌，哭得像个在幼儿园里被人抢了玩具的女孩。

    付言为索性脱了衬衫，給她擦鼻涕。

    &一t;记住，时刻保持手机畅通。&一t;他轻声哄着，&一t;否则真碰着什么事儿，我上哪找你。&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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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劫后余生

    沈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手足无措，慌忙把手机揣回兜里。

    沈婴躲开給她擦鼻涕的衬衫，自己用手胡乱抹了两把。

    付言为倒也不介意，索性就着衣服擦干净手掌。

    俩人谁都不说话，气氛略略尴尬。付言为频频侧头看沈婴，后者刻意背对着他。

    算了，能说句真话已经是进步，不能指望她一步到位，马上对自己袒露心声。

    付言为也不纠结，挑了块儿干净的墙角靠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50多分钟后，远处传来人的说话声和欢呼声，被遮挡的通路逐渐有光线透入。

    救援来了！

    付言为赶忙起身，用手机的手电筒刚能顺着缝隙向外照，大声呼救：&一t;这里有人！&一t;

    他和沈婴被消防员救了出来，回到地面抬头看看星空，虽然这座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云彩，但莫名的安心。

    现场救护车有限，付言为只是些皮外伤，可以自行去医院处理。

    付言为此刻光着膀子，西裤刮得一条一条的，满头满脸的灰，很有种非主流乞丐风。

    如果被人拍张照片发到上，没准能拿个最帅乞丐之类的称号。

    旁边的沈婴跟他相比干净许多。可不是嘛，停车场坍塌的时候那点儿石块灰尘全砸他身上，她能有什么事儿。

    只不过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被眼泪鼻涕毁得彻底，像只花猫。

    付言为忍不住笑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沈婴早注意到他的眼神，先是偷偷摸摸地瞄，见她没反对，索性正大光明，瞅得她浑身不自在。

    &一t;那个，谢谢。&一t;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沈婴勉强挤出这么句，语气生硬。

    付言为明摆着不满意，反问：&一t;光用嘴谢？&一t;

    得寸进尺？！沈婴服气，见了没两天的工夫，这个男人厚脸皮的功力几何倍增长。

    沈婴正酝酿着怎么怼回去，兜里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来电人是白炜凡。按下接听键，瞬间听那头白炜凡在咆哮：&一t;你在哪儿那！&一t;

    沈婴躲着付言为探究的眼神，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将位置一五一十说了，对方听得心惊肉跳，嘴里唠叨没完，被沈婴一句话阻止：&一t;我手机快没电了，长话短说。&一t;

    &一t;妈蛋你出门敢不敢靠谱点儿，位置发給我，我去接你。&一t;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仿佛手机要没电的那个是他似的。

    &一t;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人理啊。&一t;不知何时付言为换了个边，坐到沈婴听电话的那侧。

    沈婴白了他一眼：&一t;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活到现在谁还没两个朋友啊。&一t;

    说的是实情，即便她平时的行为再过分，有几个能说话的朋友很正常。

    付言为清楚其中的道理，但接不接受是另外回事。

    &一t;我帮你擦鼻涕，作为回报你好歹帮我洗个衬衫吧。&一t;付言为价格不菲的白衬衫皱巴成一团，满是眼泪和鼻涕，跟垃圾桶里捡来的破抹布似的。说着往她手里塞。

    洗衣服这事沈婴不擅长，也没干过，脏了丢区里的洗衣店。不过就他这衣服的样儿，估计也没什么清洗的价值。

    挺有钱个人，勤俭节约得有点儿过分了吧。

    沈婴不耐烦地摆摆手：&一t;太麻烦了，重新給你买件。&一t;言外之意，姐有钱，一件衬衫还用得着劳烦她亲自动手？

    付言为坚持：&一t;我喜欢这件衬衫，它对我来说有重要意义，不能扔。&一t;

    沈婴挑挑眉毛：&一t;情人送的礼物？&一t;

    付言为：&一t;&一t;

    付言为认输，稍稍做出让步：&一t;你知道我穿什么牌子吗？&一t;他这件衣服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国内暂时没有，想买，估计得搭个机票跑趟腿，还未必有货。铁了心是要赖上她了。

    沈婴彻底被他弄烦了，懒得跟他唇枪舌战：&一t;我买什么你穿什么！&一t;

    &一t;你知道我穿多大尺码吗？&一t;付言为彻底不知脸皮为何物。

    沈婴咬咬牙，&一t;每个尺码都給你买一件，自己挑！&一t;

    俩人争执的功夫，白炜凡开车赶到，正听到这段对话。

    买衬衫，讨论尺码，怎么听怎么

    白炜凡咳嗽两声，打断他们，要接走沈婴，见她似乎有些犹豫，知是不放心付言为，说：&一t;你受伤了，需要去医院处理。&一t;

    付言为点点头，以为对方是要送他去医院，起了身。结果白炜凡紧跟着说：&一t;我朋友还有两分钟到，他是学医的，让他送你去哈。&一t;

    然后拽上沈婴，打开车门把人扶进副驾驶，狠踩油门走了。

    刘付言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车上，沈婴接过白炜凡递过来的湿巾，擦干净脸上的污垢，总算收拾出点儿人模样。

    专家说人在黑暗中人的神经比较脆弱，容易产生没有必要的联想。刚刚自己的那副囧样纯粹是因为害怕，顺嘴把不敢说的话溜达出来了。

    嗯，肯定是这样，沈婴默念三遍更加坚定此想法，把刚刚的窘态统统抛诸脑后。

    &一t;你怎么突然想給我打电话？&一t;沈婴知道白炜凡刚刚被提拔为分公司的负责人，沈家是把他作为他父亲接班人的方向培养的，要求相当严苛，没什么时间打电话闲聊。

    白炜凡目视前方，淡定地说：&一t;哦，正好碰到韩悦，她告诉我的。&一t;

    沈婴白天打电话跟韩悦借过衣服，问她有没有正式点儿保守点儿的，被对方觉察出不对劲儿，刨根问底套出实情。

    当然这衣服肯定是没借成，韩悦衣橱里那点衣服的暴露程度，跟沈婴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t;然后手机推送新闻说酒店地下停车场爆炸，我就給你打电话问问。&一t;白炜凡又补充道。

    沈婴心中生出暖意，今天是怎么了，天使集体放假，赶着給她送温暖吗？

    嘴角忍不住勾起丝笑容。

    车开到沈婴家门口，白炜凡把车在那，没开门，似乎有话要说。

    他从后座的包里掏出个牛皮档案袋：&一t;你拜托我查的那件事儿有线索了。&一t;

    沈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随着档案袋移动。

    白炜凡顿了顿，说：&一t;一切如你所料。&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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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他还有用

    沈婴收敛笑意，眼神变得锐利，&一t;证据确凿吗？&一t;

    白炜凡点点头：&一t;所有手续齐全，里面有你的照片c生日c血型，应该不会错。&一t;

    &一t;好，我知道了。&一t;沈婴深吸口气，接过档案袋。

    &一t;你打算怎么办？&一t;

    沈婴冷笑声：&一t;当然是等狐狸先露尾巴，要不然都对不起他们一家子煞费苦心演的这出戏。&一t;

    &一t;一出戏演戏了二十年，不给他们颁个奥斯卡都可惜了。&一t;

    白白沉默不语，对待此事他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他再度开口：&一t;下周日沈＊＊宣布我接任我父亲的班，会开了大型宴会，邀请各方的股东。&一t;

    沈婴一向不喜欢参与沈家的大事情，他们办宴会还是家庭聚会，统统与她无关，多年来沈家的人也习惯了，所以也不会有人通知，白炜凡不会不知道。

    &一t;沈明娇应该会来。&一t;

    沈婴笑了，果然还是白炜凡了解她。

    &一t;她出院了？&一t;

    白炜凡说：&一t;没完全恢复，不过她待不住，家里管不住她。说是请了家庭医生跟着。&一t;顿了顿，试探着问，&一t;你来吗？&一t;

    &一t;来，必须来。&一t;几乎是毫无迟疑，沈婴瞬间答应，&一t;不止我一个人来，我还要带上付言为。&一t;

    沈婴眼露精光，这个人对她来说大有用处。

    白炜凡没再多言，把时间地点告诉她，目送人进了门，卧室灯亮起，看了会儿开车走了。

    沈婴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夜里十一点多，估摸着付言为应该从医院回来了，便打了电话过去寒暄。

    结果两句话便被对方识破，&一t;到底有什么事儿，直说。&一t;

    沈婴把沈家宴会的时间地点说了，&一t;我出席宴会缺个伴儿，你没事就来吧。&一t;

    对面沉默半晌，像是在极力掩饰笑声，缓缓说：&一t;求我。&一t;

    沈婴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指不定敲诈点儿什么。不过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好声好气地问：&一t;求你？怎么求。&一t;

    甘落下风听凭他人摆布显然不是她的性格，不等他回答，调笑地说：&一t;要么我再多带几个朋友，弄两个餐盒，去你公司用嘴喂你？&一t;沈婴几乎已经能脑补出对方听到这段时话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哼，跟她谈条件，她就没吃过亏。

    只要他肯服软，换个不过分的条件，沈婴还是可以考虑答应他的。等了好半天，沈婴以为对方已经被气到无言以对。

    大约过了半分钟，对方冷静地说：&一t;可以。&一t;

    &一t;服装按照今天的标准，态度好点儿，知道吗？&一t;

    玩脱了！沈婴后悔刚才自己出了个馊主意，谁料到对方耍起无赖脸皮厚度登峰造极。

    之前去他公司玩了一出，被要求又变装又冒充女朋友給他消除影响的。刚一天的功夫，他倒是有不介意了。

    现在轮到沈婴骑虎难下。

    &一t;有病吧！心我当场说更过分的话！&一t;沈颖赤裸裸地威胁。

    付言为轻笑，&一t;没关系。反正全公司的人已经知道你是我女朋友，玩得再过分，也只当是你脑回路特殊而已。&一t;

    &一t;而且我们做记者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见过，心理素质很好。&一t;

    沈婴彻底无语，亲身演绎了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一气之下把电话直接撂了。

    妈蛋，纵横江湖多年，居然栽在他个乖乖男菜鸟身上。沈婴七窍生烟，对着床上的那只大玩具熊一顿拳头。

    以后谁再敢说付言为是正人君子，我沈婴一巴掌抽死他！

    &一t;叮咚。&一t;沈婴手机又响，进来条微信。

    付言为：怕了？

    沈婴：怕你妹！

    付言为：我只有姐姐，没有妹妹。

    沈婴嫌弃自己手欠，为什么要回他微信。

    两分钟后，对方又发：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就答应給沈明娇做男伴儿了啊。

    沈婴：！！！

    付言为：刚才她給我打电话，语气比你真诚。

    沈婴：我去！

    不就是去他公司投喂吗？又不是没去过，只要他拉得下这个脸，自己没什么做不到的。

    付言为因伤休假三天，沈婴有时间准备那天的装束。

    之前付言为买的那条裙子刮破个口子，是不能穿了，沈婴拉上韩悦陪她逛街重新选。

    韩悦欣然前往，俩人逛了大半天后，她终于忍无可忍：&一t;你这是要从良吗？&一t;

    沈婴翻了个白眼：&一t;你能挑个更好听点儿的词吗？&一t;

    韩悦赶忙摆手：&一t;嘿嘿，误会，说习惯了顺嘴吐溜出来的。&一t;凑到她边上仔细端详沈婴手里的裙子，啧啧摇头，&一t;完全发挥不出你的专长，胸c腰c屁股和腿都挡上了。&一t;

    旁边的店员刚想夸，沈婴对着镜子前后瞅瞅：&一t;姐改拼脸了，不行吗？&一t;

    店员默默退了回去，这位客人内心足够强大，真不用她想词夸。

    按照付言为的标准，她挑了四身，又买了两顶帽子和墨镜，全副武装后把能遮的地儿全遮了。

    扭头要付款，进来的人很眼熟。个子不高，仰着头恨不得横着走，臂弯里挎着个身材绰约的年轻女孩，完全符合刚刚韩悦露胸露腰露屁股的标准。

    “呸，真是冤家路窄。”李超也看见了沈婴，自然没个好语气。

    他挎着的那个姑娘上下打量着沈婴，眼神放肆，透着轻蔑。软软趴在李超的肩膀上，捏着嗓子撒娇，声音糯糯的。

    &一t;这质量也不怎么样啊，切，哪值得你花这么多钱。&一t;边说边从包包里掏出张卡。

    钱？呵，他最近大出血那次，是入股基金吧。

    沈婴估摸李超是不甘心，又不好意思承认带俩人拼酒输给她一个人，在背后编排她。

    让店员随便刷，作势要连沈婴手里的东西一块给结了。“给我卡没有限额，随便花，是吧。”

    沈婴没反对，真跟服务员把自己的卡要了回来。

    那姑娘亲眼看见，是张运通黑卡瞬间楞了

    沈婴呵呵笑了两声，绕过那姑娘拍拍李超的肩膀：“你找妞的品味跟你自己可真像。”拉着韩悦扭头走了。

    至于李超什么脸色，她可没兴趣知道，反正再失态，也不可能有酒桌上那次更难堪了。

    沈婴掏出手机，把之前付言为拍的李超丑图发到他手机里。

    不一会，听背后李超怒吼：“你丫没事招她干嘛！”

    啧啧，自己多嘴，还有把柄，可就怪不得我啦。

    沈婴总算把在付言为那惹的气撒了，神清气爽。别说，付言为关键时刻还干了点儿好事。

    沈婴甚是满意，破例又换了家店，再买两条符合他审美的“粽子”式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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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你没被女孩儿打死吗

    第二天沈婴换上长裙，披肩长发。生怕演得不到位，特地用一次性染发膏给染成纯黑色，简单画了点儿底妆，涂了透明唇膏，弄得跟像要去大学报到似的。

    配上连夜从朋友的朋友的高中的妹妹那淘来的白鞋，领个饭盒奔付言为的公司去。

    前台姑娘楞没认出来，又给拦下了。

    果然是只认钱不认人啊！沈婴心中默念两遍：我在扮演良家清纯姑娘，算是把火气给压了下去，乖乖去边上给付言为打电话。

    等的功夫沈婴儿躲角落里送了鞋带放松放松脚丫子，也不知道付言为到底什么特殊癖好，每次见他都得玩变装游戏。

    正走神，有块儿黑影挡在沈婴跟前。她抬头，对上对方的下巴磕，白白净净，连跟胡茬都没有，皮肤细腻得跟姑娘似的。

    沈婴怀疑他根本不长胡子，伸手想摸。

    付言为快速退了两步，躲开她的“魔爪”，眉头皱得深，“你的手，刚摸完脚丫子。”

    原来他都来半天，全程围观她。

    沈婴利落地穿好鞋子，“这才符合你心目中清纯不做作的形象嘛，呵呵。”然后飞快在他的新衬衫上抹了两把，“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我都入戏了，你是不是也得配合点儿。”

    付言为忍了

    沈婴今天是低调前来，没带贵妃椅保镖团什么的，问：“你们办公室可以吃饭吗？”把饭盒举了举。

    付言为摇头，“你吃了吗？”

    沈婴常年夜猫子生活，从来不知早餐为何物，全等着晚上找伙伴吃大餐。

    付言为对她的答案很满意：“求人是不是应该有点诚意。”

    “怎么算有诚意？”沈婴有种不好的预感。

    付言为说要她带午饭，但没说带什么水准的。沈婴使坏在区外面的苍蝇馆子里随便买了点儿，又放了堆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调料，搅合搅合装饭盒里。

    来一口，能升仙的效果。

    “陪我一块儿吃。”抓起她的胳膊就往食堂走。

    沈婴认错，沈婴后悔，沈婴承认自己糟蹋粮食是种非常不好的习惯。

    看着眼前红红绿绿黄黄，配色极其恐怖，调料比菜多的饭盒，沈婴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不是馋了，是想吐

    付言为淡定的夹了一筷子，放到她面前的碗里，“别饿着。”笑容特别的和善。

    “不，不了吧，我带的一人份儿，就不跟你抢了哈。”沈婴躲了三丈远。

    付言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完全出于好心的模样：“没事儿，我饭量。”

    沈婴紧闭嘴巴，宁死不从。

    瞄了眼周围的人，全是付言为的同事。这栋大厦有个公共食堂，大厦里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可以刷卡买饭。付言为所在的公司豪气，直接包了块儿单独的区域，自己雇厨师。

    沈婴赶忙转移话题：“你们这食堂东西看着挺不错哈，要买今儿咱们换一换，我尝尝你们食堂的伙食。”

    付言为放下筷子，起身打饭去了。

    他们食堂是全自助，能吃多少盛多少，只要保证不剩饭就行。付言为打了满满一餐盘的饭菜，放在桌子上。

    估计他也看出来，沈婴带的堪比毒药。

    付言为拿了几张餐巾纸把筷子擦了擦，递到沈婴手里：“味道不错，你尝尝吧。”

    对于食堂，沈婴的全部记忆来自初中住校，味道品相简直是黑暗料理，给她幼的心灵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见着食堂绕道走。

    不过再黑暗料理，也比自己带的那坨东西强。

    两害取其轻，沈婴夹了块儿土豆，闭着眼睛扔进嘴里。

    如果不是块儿太大，她都想直接吞进肚子。

    勉强咀嚼两下，好像

    沈婴十分不想承认，这大厨的手艺还挺不错的，有点儿私房菜馆的水平。

    她赶忙又尝了块儿糖醋里脊，丝毫不输外面的大饭店啊。

    “不错不错，怪不得你愿意来食堂吃饭。”沈婴吃两口真觉着饿了，猛往嘴里送。

    付言为没动筷子，等她把爱吃的几样菜挑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吃自己那边。

    跟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比起来，沈婴跟饿了好几天的似的，整个餐盘里的菜一扫而空。

    付言为拿餐巾纸擦嘴，“如果吃得不错，以后可以常来。”从兜里掏出张白色饭卡推到她跟前。

    沈婴一口汤差点儿全喷他脸上。

    见过送女孩儿支票的，送女孩信用卡的，真没见过送女孩饭卡的？！沈婴以前觉着自己算是见多识广，什么奇怪脑回路的人都碰上过。今儿才知道，跟付言为相比简直巫见大巫，他简直是，应该被送去做人类研究。

    给自己饭卡，他到底怎么想的？！

    见她没接，付言为疑惑地问：“你不是说好吃吗？卡里我充了一千多，没事儿中午过来，当我请你了。”

    沈婴无奈：“姐不缺钱。”

    “这跟缺不缺钱是两码事，当体验个感觉。你毕业以后，没上过班吧？”

    付言为这话说得客气，她不是毕业，是退学。

    沈婴懂了，有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好搞这套，体验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放着好好的东西不用，偏要挑点儿对付得“锻炼”下自己，玩得特别接地气，号称体验生活，落下个好名声。

    要么是课本里那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给闹得；要么就是康熙吃糠喝稀的电视剧情节给了他们难以理解的示范。

    沈婴对好名声没兴趣，“放着家族企业不进，跑着当记者，也是为了体察百姓疾苦？”

    付言为双手交叉置于腿上，反问：“你不也从来不参与沈家生意上的事儿？”

    提及此事，沈婴的神情不禁冷了。

    如果说付言为独自在外打拼是自愿，为了所谓的磨砺。

    而她是呵，除了活着时的开销，沈家的财产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付言为没打算问出事情，继续开口讲：“我当记者是因为喜欢这个行业，接触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和他们的故事，里面有烟火气，活得踏实。”

    “生意场对我来说太虚幻了，并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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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沈家聚会

    付言为自顾自把他在报社里接触的好玩的人，有趣的事儿一一讲给沈婴。

    沈婴有种错觉，俩人此刻正置身于大学食堂里，高她几届的学哥实习回来，手舞足蹈地讲外面的见闻。碰上心好的，没准还能给你点儿人生意见。

    她听别人说，大学是人生最理想的时刻，明明你手里什么都没有，却感觉自己即将拥有一切。怀抱着满腔热忱，兴致勃勃要在人生的卷轴上书写自己的图画。

    大学生活长什么样子？她只听过，没见过。

    所谓热诚期待明天的感觉，她也只听过，没经历过。

    后来付言为说了些什么，她没记住。只记得从他公司回来之后，兜里多了张白色饭卡。

    白炜凡的就职晚宴定于周六晚6点钟，这是沈婴头一次正儿八经参加沈家举办的晚宴。

    在她印象中，自从自己17岁高考失利，在那所破专科待了个时便打包回家后，再没有在任何沈家的公众场合露过面。

    周围只知道沈家有个叫沈婴的女孩儿，长什么样做什么的一概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个传说，频频出现在各种流言蜚语中，变成他们回去教育自己家孩子的反面教材。

    她穿了条黑色丝绸露背长裙，脖颈上有条长长的珍珠项链，耳朵也带着颗与之相配的珍珠耳环，极素的色调衬得她皮肤更为白皙。

    沈婴清楚，年龄是她目前为止最大的优势，这点韩悦点头认同，美滋滋地在穿衣镜前打量：&一t;谁不爱娇嫩的花儿啊，上了岁数靠医美和化妆品再保养，也不如姑娘好看。&一t;

    沈婴想她一定没听说一句话：那时你是个年轻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当然听过也没什么用，说是说，现实是现实。

    沈婴选了双镶嵌钻石的鞋子，像童话故事里参加王子晚会的灰姑娘。稍后到场的付言为是那个王子，恶毒的后母换成沈明娇。

    只不过她这个灰姑娘是个黑心的。

    沈婴收拾好行装，白炜凡顺路来接她。

    白炜凡看见沈婴的时候，眼神黏在她身上挪不开，等人走到近旁，才反应过来帮她开车门。

    沈婴学着所谓名媛该有的样子，冲他优雅地笑了笑，说谢谢。

    不过到了车上，俩人面对面哈哈大笑。

    白炜凡说：&一t;你装得真像，我差点被你忽悠过去。&一t;

    沈婴不屑一顾：&一t;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不掺和这种场合不代表我懂礼仪。不就是装嘛，人生如戏谁还没个两副面孔。&一t;一张嘴，刚刚营造的名媛气质全无，&一t;你这个今天的主角不需要提前到场，跟那些所谓名流混个眼熟吗？&一t;

    白炜凡松松衬衫的领口，他跟沈婴俩人从一块儿长大，互相见过抹大鼻涕的样儿，用沈婴的话讲，把丑态都看尽了，人设崩塌没有挽回的余地。也别装着，省着累。

    在她面前，白炜凡总能找到最放松的状态。

    &一t;碰见了无非是对方跟我说恭喜，我说多多指教之类的话。表面上是来恭喜，实际心里盘算怎么坑我。&一t;

    沈婴简直不能更认同，&一t;没准他们出门儿前先骂你半个时，把怒气发泄干净才敢来。&一t;语重心长拍他肩膀，&一t;也不能怪他们哈，他们瞄着你父亲的位置十多年，总算把老子斗了下去，以为等来机会，没想到的又接上。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他们再想斗，也没那精神头跟你斗了，心里能不气吗？&一t;

    白炜凡比她谨慎，严肃道：&一t;不能掉以轻心，那帮老头子擅长卧薪尝胆，只要你漏出破绽，他绝对死死咬住不松口。&一t;

    &一t;哈哈，你说得很像种动物。&一t;

    白炜凡没理解，疑惑地看着她。

    沈婴缓缓张口，用口型跟他说：&一t;老乌龟。&一t;白炜凡脑补了下，竟然觉着十分精准。俩人笑得肚子直疼，形象全无。

    前边驾驶室开车的老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瞄两人，没吱声。

    沈婴和白炜凡到得比较早，沈婴让他先进去，自己在外面等付言为。

    见对方不解，嘴角牵起笑容：&一t;主角向来是压轴登场，必须是全场人都在的时候，让所有人当这个见证。&一t;

    单单沈明娇一人看见，对方只是生气；亲朋好友全看见，她便又失了面子。想装作风轻云淡，周围人都不答应吧。

    目送白炜凡进门，沈婴在附近寻了地方歇脚。給付言为发了条微信对他几点到，对方只回了句：&一t;这么着急见我？&一t;

    真是活人給惯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自恋。

    沈婴不甘心給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回了个白眼，就把手机放回手包里。

    反正自古华山一条路，哪位来宾进场都得经过这条道。

    认识沈婴的人不多，装扮又与平时不同，路过的人只当她随受邀的男伴来的，出于好奇瞅了眼便走了。

    &一t;你听说过有种石头叫望夫石吗？&一t;声音是从背后响起的，沈婴蹙然回头，来的人果然是付言为。&一t;基本就是你现在的姿势。&一t;笑得特别欠揍。

    沈婴立马假装揉脖子，辩解道：&一t;肩颈疼，活动活动。&一t;

    付言为看破不说破，

    &一t;等会！&一t;沈婴没记错的话，从她来到现在，没看见沈明娇的人影。刚給白炜凡发短信问过，说在里面也没看见她。估计应该是还没到。

    这场晚宴名义上是沈家举办，沈明娇身为沈家大姐理应提前到场。不过今天的主角是白炜凡，她从来瞧不上眼儿的白炜凡，肯露脸已经算給面子。

    她和付言为一定要在沈明娇之后入场。

    &一t;沈明娇邀请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拒绝的？&一t;沈婴拖延时间。

    &一t;直说，有人捷足先登，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一t;

    沈婴两只眼睛瞪着他。这家伙不会说了实话，直接把人气得不来了吧。合计合计应该不是，如果沈明娇知道今天跟付言为一起来的人是她，早一通电话打过来质问，等不到现在。

    付言为不问自答：&一t;随口用我朋友的名字顶的。&一t;

    沈婴感叹，这才叫心计深，天然黑。之前说他正直善良的人，怕不是眼睛瞎，虽然她曾经也是听信了风评的眼瞎之一。

    沈婴绞尽脑汁想了几个话题拽着付言为胡乱调侃，硬生生拖到沈明娇来。

    沈明娇身着件蓝色渐变长裙，裙摆有钻石点缀，灯光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同她一块儿的，是王家的公子。身材高大面庞俊秀，也算是青年才俊。当然比付言为还是差了点儿。

    沈婴拽过付言为的胳膊，换上副甜甜的笑容，&一t;走吧。&一t;举止说不出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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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笑料

    聚会现场皆是沈家企业高层以及与他们常年有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男西装女礼服，个个收拾得精致优雅。

    说是追求低调，身上的珠宝钻石一个比一个个头大。手举托盘的服务生穿梭其中。

    台上，沈杰鸿率先致辞，说些例行感谢的话。然后白炜凡登场，言辞中完全是个谦虚好学的新进后辈。

    沈婴偷摸在心里乐，白炜凡这家伙演技见长，好像刚才在车里嚣张自负的人不是他似的。

    她和付言为踏入大门的时候，白炜凡刚好做完发言，说新来的朋友也要玩得尽兴。然后眼睛往门口瞥。

    在场的人好奇，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刚刚进来的沈婴和付言为。

    全场一百来号人二百多只眼睛，齐齐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大伙儿不熟悉沈婴，但认识付言为。名门之后加名校毕业，本人身材外貌也是顶尖，洁身自好，皆说付家有个好继承人，羡慕不已。

    自家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说出去有面，生意上也有利。只可惜付家和沈家走得近，早早定下沈明娇。

    不过，今天跟他身边的女孩儿，又是谁。

    富人也八卦，表面不动声色，偷偷往沈明娇的方向观察，要瞅出些端倪。

    后者显然看见了他们，瞬间瞪圆了双眼，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满脸的难以置信。

    沈杰鸿皱起眉头，叫来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他们看好沈明娇，让她别乱来。再大的火气天大的事儿关起门回家说，不能让外人捡了笑话。

    沈婴感觉到沈明娇的目光，笑眯眯地轻轻挥手打招呼，把付言为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些。

    对方似乎要有所动作，被赶来的几个人給劝住了。

    第一局，沈婴已经赢了。

    &一t;你在笑什么？&一t;他们的那些动作统统落到他眼睛里。

    来时他已经有所准备，沈婴肯好声好气地求他，必定是为了借她来在沈明娇面前耀武扬威的。

    她们姐妹俩到底有什么恩怨，值得二人弄得水火不容。

    沈明娇被人请到后边的休息室，沈婴松开了付言为。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沈婴对付沈明娇，不是因为他。

    俩人跟认识眼熟的人打了圈招呼，那些人有很多话想问，场合实在不合适，硬生生把话吞回去，表情特别的搞笑。

    唯一有个胆大的，试探地问他们是不是好朋友。好朋友的概念，大家心知肚明。

    沈婴只笑不说话，至于付言为愿意如何回答是他的事儿。

    沈婴对应酬的事不感兴趣，寻了个借口去后面花园休息。

    不出所料，沈明娇果然在这儿。

    对方此刻正坐在游泳池边上的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游泳池的水。瞄见其中映出人的倒影，猛然抬头。

    &一t;沈婴！你欺人太甚！&一t;听语气，是在极力压制怒火。

    毕竟长了几岁，不如之前那么好挑衅。沈婴做好持久战的准备，站到她跟前，居高临下：&一t;那又如何？你欺负我，我欺负回来，天经地义。至于谁能治得住谁，凭得是本事。&一t;

    沈明娇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言不惭，&一t;看来爸爸給你的惩罚还不够！&一t;

    &一t;沈明娇你5岁了，不是10岁c5岁，还玩时候那一套，欺负不过我就找家里給做主。&一t;沈婴冷哼道，&一t;告诉你，没错，我就是正大光明的抢，有能耐你抢回来？光在这儿叫唤算几个意思。是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自己拱手相让，还是想让我可怜你？&一t;

    沈明娇蹭得站起身，以她的脾气，沈婴早料到她忍不了几分钟，继续出言挑衅：&一t;别妄想了，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可能可怜你。弱者没有话语权，这还是你教給我的道理。&一t;

    说这话时，沈婴的淡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报复的快感。

    时候婴也曾示弱，尽量不与她发生冲突，天真的以为她得到了想要的，便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

    事实证明，你的每次纵容，都是对方得寸进尺的理由。

    &一t;那些本该就属于我，你有什么抢？&一t;沈明娇咬牙切齿。

    沈婴比她高了半头，面对她的反击丝毫没有让步的必要，挺直了身板，看她像个急切想要你手里糖果又无能为力的孩子。

    可怜又可笑。

    &一t;我看你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爪子不锋利了。还是说去国外镀了层金，改信个基督教，真当自己是天使了？&一t;沈婴说，&一t;我告诉你，从现在起，应该我抢的，不应该我抢的。我能抢的，我不能抢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统统都要抢，清楚了？&一t;

    沈明娇面露凶光，她怎么也没想到，以前那个任她揉捏的女孩儿，现在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伸手要像以前教训她那样給她点儿颜色瞧瞧。

    手掌奔着沈婴的脸颊去，沈婴余光看准了身后的泳池，借着沈明娇的手佯装没站稳，急急往后退了两步。

    一脚踩空，&一t;噗咚&一t;一声直接掉进游泳池。

    巨大的声响引来许多人，有眼见的率先看清楚，帮忙呼救：&一t;沈婴掉水里了，赶紧来人帮个忙。&一t;

    会水的脱了外头扎进去救人，不会的吩咐服务员去拿毛巾之类的东西，顺便通知沈杰鸿。

    几秒钟的功夫，消息传遍整个会场，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观。

    沈明娇站在游泳池边，依然保持着刚刚伸手的姿势。旁观者一看就明白了，是她干的。

    远处窃窃私语：&一t;早听说这姐妹俩不合，給推游泳池多大仇啊这事。&一t;

    &一t;夺夫之仇呗，诺，肯定是因为付家那儿子。&一t;

    &一t;我也听说了，沈明娇跟付言为有婚约，结果被沈婴給拦腰給撬了。&一t;

    沈明娇傻了，她明明碰都没碰到沈婴。

    沈婴被人救了上来，浑身湿透滴滴答答往下滴水，黑色礼服紧紧贴在身上，鞋子也丢了一只，整个人狼狈不堪。

    好在只是喝了几口水，人没大事儿。

    沈杰鸿随后赶到，吩咐人把沈婴扶进屋，先把身上弄干。然后匆匆走到沈明娇，看脸色极度难看。

    无奈摇摇头，让人把沈明娇也弄回房间。

    沈婴回房的路上，听到周围有人不断低声议论：&一t;真的假的，姐妹俩同抢一个男人，现在电视剧都不这么编了吧。&一t;

    &一t;生活比电视剧精彩多了，要是假的，沈明娇干嘛把沈婴推水里啊，肯定是心里憋屈不平衡啊。&一t;

    很好，沈婴忍不住扬起嘴角，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如果说她和付言为共同出席，凭沈家和付家的关系，有个世交可以当做借口。现在沈明娇的举动彻底做实了先前的传言。

    没错，沈家的两个女儿抢一个男人，还闹得不可开交，天大的丑闻，传出去要被人编排出多少个版本，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沈婴开心呀。

    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床上，拿着毛巾擦头发。

    房间门有响动，付言为推门而入，环抱双臂冷眼旁观。

    &一t;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沈明娇动怒，对你出手？&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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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全白费了

    沈婴的脸埋在毛巾里，不看付言为。

    &一t;这不是我们当初达成的协议吗？我帮你出席公司聚会，洗脱污名，你帮我在她面前演出戏。&一t;

    &一t;再说，你不是也想让她对你死心。估计这回回去，那个女人非得气得卧床不起，肯定没力气再纠缠你，一举两得不是吗？&一t;

    话说得轻巧，到付言为耳朵里却尤为刺耳。

    付言为以为她面冷心善，給工人做主的时候真心实意的替弱者着想。没想到心狠起来超乎他的预料。

    如果说之前拍他裸照的行为，可以强行解释为年轻不懂事玩得太过火。现在他可以确定，沈婴是在有计划的报复沈明娇，不惜搭上自己和整个沈家的名声。

    付言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毛巾，&一t;她好歹是你表姐，你们有血缘关系，闹成现在这样，最大的受害方是你们沈家。&一t;

    沈婴也不强求，没了毛巾，索性让头发上的水顺着后背流到床上。&一t;是啊，亏得她是我表姐，我不能直接拿她如何。放外人，我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大功夫，直接找人打死她。&一t;

    沈婴抖抖头发，湿漉漉的黑色长发贴在她的脸上，唇色越发鲜红，像个兽性十足的妖精，&一t;同是帮凶你装什么好人。真心疼，直接娶了她啊。&一t;

    俩人对峙着，沈婴的眼神里满是戏虐，互不让步。

    最终付言为败阵，摔门而去，他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沈婴没有任何转好的迹象，而他成了沈婴报复沈明娇的垫脚石。付言为为此前自己抱有的幻想不值。

    人变就是变了，哪有再变回来的道理。

    房间里，沈婴用毯子把自己裹紧。诺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有点儿冷。

    这样儿挺好，她身边不需要有好人，也没必要巴巴来提醒她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人世温暖。她需要的是能够让沈明娇和沈家难堪的帮手。

    付言为很合格，只不过他的利用价值也到头了。

    白炜凡打来电话，询问她现在的位置。

    沈婴乐呵呵地回：&一t;姐现在可是绯闻女主角，你掺和进来没好处。&一t;顿了顿，&一t;你好好待在宴会现场，沈杰鸿为了挽回颜面，一会儿肯定得说些话，你跟在旁边当个帮手，給人留个好印象。&一t;

    对方问她怎么办。

    沈婴语气轻松，&一t;我车库里的车凑一块儿能办个车展，你还担心我回不去家吗？&一t;

    挂了电话，胡乱换了套衣服，打算走。想了想扭头看床上的衣服，又返回去找个袋子把它们装了进去。

    中途韩悦来电，说来給她当司机。想必是白炜凡联系的她。

    也好，沈婴承认自己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开车，上了路搞不好想飙车。于是开了辆车停在后门处，等韩悦来。

    韩悦见她这副狼狈样，差点儿笑岔气。

    &一t;我感觉你已经算虎的了，没想到沈明娇比你还虎哈哈哈。你俩这事的狗血程度应该上头条。&一t;说着，真打开手机的朋友，翻看那几个姐妹群。

    沈婴不喜欢跟人聊天，所以没从加过。

    翻了半天，群里果然有消息。据到场打酱油的姐妹说，沈明娇因为自己未婚夫被抢，把沈婴給打了。

    语气用词夸张得无所不用其极。

    “我说那个付言为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你扒他次衣服，他不生气，还帮你忙？”韩悦露出八卦的表情，“还是说，他动真格的啊？”

    她跟付言为之间的纠葛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比互相利用多了点儿，比真实情感少了点儿，不当不正，不明不白。

    沈婴不喜欢这种感觉，毫无真实感，总觉着都是空中楼阁水中明月，眨下眼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己再蠢，也不至于为了个虚幻的假象真扑水里面等着淹死吧。

    她摆摆手，懒得详细解释，“他是有圣父情节，想着拯救入歧途的人。比如我，或者你这种的。要是那天扒他衣服的人是你不是我，没准现在他应该跟在你屁股后面念经，劝你做个好人吧。”

    “哈哈哈，劝你做个好人？他可真有抱负。”韩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婴能收敛她那荒唐的性子，做个安分守己的人，简直比天方夜谭都妄想。

    “得了得了，现在这个点儿你也睡不着，酒吧那边正好有个聚会，我们去玩会儿吧。”

    沈婴觉着这提议不错，现在放她回家，估计也是睡不着。

    “行，先载我回家换套衣服。”

    沈婴换回平时的装扮，瞬间浑身上下都舒服了。

    到了地方，有些常玩儿的老伙伴，好像还有几个新人参杂其中。她也没过问，反正都是玩儿，谁来都一样。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清楚谁。

    沈家宴会上发生的事儿已经传开，在场没几个不知道的，真不知道的也被旁边的人科普一遍，口耳相传，消息版本总要走走样儿。

    有沈婴捆付言为那天在场的人，举着酒杯凑了上来，“你不是说对禁欲型没兴趣吗，怎么，换口味了？”

    沈婴接了酒喝光，“闲着也是闲着，逗着玩呗。”

    周围人哄堂大笑，“高，我就说我们沈婴想搞定谁，没有失手的时候。”

    “可不是嘛。”

    他们看来，把付言为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拖下水，简直是一次阶级胜利，把沈婴奉为女英雄，挨个过来敬酒跟她喝一杯。

    沈婴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也不知道第几轮过后，所有人都喝得有点儿大，舌头捋不直，各处作妖。韩悦出去上了趟厕所，跟别的包间的人尾随回来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沈婴觉着这人有点儿眼熟，好像是以前在这认识的人，见过几次。对韩悦有点儿意思，总围在屁股后面。

    可惜韩悦向来是主动出击的主儿，他不是她的菜，根本不理。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拒绝了他几次，话说得狠一点儿没留情面，对方好几个月没敢再在这出现。

    今儿倒是巧了，沈婴摇摇晃晃起身，想要叫韩悦回过头，看谁来了。

    脚下步履不稳，扶着桌子往她那边挪。

    只见尾随而来的那人一把拽了韩悦的胳膊，扭到身后把人推到墙边开亲。韩悦扭着身子想反抗，喝多了没劲儿，嘴里哇啦哇啦乱叫，男子的手脚越发不老实。

    大爷的！沈婴瞬间清醒，敢在姐的地盘动姐的人，不想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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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你来干嘛

    沈婴飞速摸了桌上的酒瓶子，照着那男子的后脑狠狠砸下。

    那男子懵了，下意识回头要反击，又被沈婴左手的另一只酒瓶子砸个正着。

    男子晃悠了几下，彻底迷糊跌倒在地不动唤了。

    “大爷的！这身板还敢玩儿强行这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沈婴不解气，用她的细高跟猛踹男子。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推门一看吓得够呛，地上躺着的男人脑部鲜血淋漓，像团棉花似的被人连踢带打。

    赶忙喊来服务员。

    男子的朋友闻讯赶到，见朋友这个模样，五个身形健硕的男子要找打人者算账。沈婴呸了口，骂道：“我没废了他，算今儿心情好不杀生！”

    眼看冲突再起，好在服务员及时赶到，把双方拉开，顺便报了警。

    警察把包间里的人统统带回派出所，伤者暂时送医院。

    时隔半个月，沈婴再次抱头蹲在派出所的墙角。地儿还是那个地儿，只不过陪她蹲这的总算不是那个怂蛋偷。

    折腾到地儿沈婴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要说也巧，她一眼认出值班的警察，是上次审讯她的那个大叔。

    沈婴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嘿嘿。”

    对方脸色一沉：“少嬉皮笑脸的！老实交代！谁动的手！”

    沈婴乖乖举手，反倒像是耀武扬威：“我啊，我打的，也就是屋里黑，要不然他可不是脑袋有血那么简单了。”

    对方开始不信，那男子目测有1八0，身体结实，能被她个瘦瘦弱弱的姑娘给打成那副模样？难不成她是练武术的？

    “嘿嘿，只要你肯下狠手，什么体型的人都能撂倒，警察叔叔您说是吧。”说完，还特自然地打了个酒嗝。

    警察瞧出她这会儿脑子不清楚，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让警察给她扶边上长椅上待着醒酒。

    韩悦被吓精神了，这会儿彻底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赶忙跟警察解释：“是那男的先要非礼我，我姐们看不过眼儿，算挺身而出做好人好事。”又声嘀咕，“打死了算为民除害。”惹祸的劲儿头跟沈婴一脉相承。

    那警察都无奈了，也不知道这年头的姑娘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疯。

    其他人七嘴八舌把事情讲了个大概，包厢里黑，又都喝多了，谁也说不出个完整脉络，反正一口咬死对方活该，赔钱了事。

    反正他们又不差钱。

    “你们这算聚众斗殴知不知道！还赔钱了事，真以为有钱为所欲为啊！”这类人警察见得多了，以为有钱就可以目无法律。

    即便真是出于自卫，就冲这态度也得给他们个教训。

    尤其那边那个叫沈婴的，是二进宫了吧。

    那警察对她印象深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以暴制暴那套。先不急着问话，把这群人扔在那自我反省。

    医院方面传回来消息，男子伤情不严重，头部有些肿块和皮外伤。

    韩悦联系家里派人来解决，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办法，受害方决定不予追究，后半夜的时候有人过来带他们出去。

    沈婴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要跟着走，被那警察拦住。&一t;你等会儿。&一t;

    &一t;怎么，人当事人都不追究，你还想着关我啊。&一t;上次把她送拘留所，她可还记着那。

    警察撇了她一眼：&一t;你家人马上到，来之前你先在这等着。&一t;

    家人？沈婴莫名其妙，怕是喝多的人不是他，是警察先生吧，她可没給所谓家人打过电话。

    正想着，有人推门而入。沈婴抬头一看，也是愣了。

    &一t;付言为？&一t;他来干什么？

    付言为头发凌乱，看似随手批的件衣服，估计是被人从被窝里揪来的。他看也不看沈婴，是对警察说：&一t;可以带走了？&一t;

    那警察扬扬手：&一t;多看着点儿，少在外面惹事。那种地方女孩儿吃亏。&一t;

    沈婴跟着出了派出所，付言为不说话，只闷头在前边走。

    这人是有病吧，跑来接她又不理，玩的什么套路。

    沈婴停下脚步：&一t;我没给你打电话，多管闲事。&一t;

    前面的付言为绷直后背，站定，回头，语气冷漠：&一t;如果不是警察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乐意管你的闲事儿？&一t;

    是了，想必是上次裸照的事，登记过付言为的电话，警察以为他们两个真是情侣闹别扭，这回她二进宫，直接找了付言为。

    &一t;相识一场，我帮了你两回，这账算结了。以后没事，少联系吧。&一t;付言为面露讽刺，&一t;我可不想次次被人大半夜吵醒，跑派出所来报到。&一t;

    &一t;是啊，说得有道理，我也不想看见你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今儿的事算里面那警察多事，放心，下回电话绝对不会再打到你手机上。&一t;沈婴一口气说整段话，脑子像是缺了氧。

    即便说不联系，是得她先开口；即便要走，也得是她先走。这是沈婴給自己定下的原则，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

    沈婴加快脚步撵上付言为，拉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后拽，自己超了过去，轻笑道：&一t;不过，你要记住，是我沈婴先放弃的你，你没有利用价值。&一t;

    然后踩着高跟鞋扭着腰仰着头走了。

    付言为已经彻底失望，不想再跟她计较，也懒得再争。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自己整理着被她弄乱的衣领。

    余光瞥见左侧肩膀处的衬衫上有块儿鲜红的血渍，被白色衬衣映得格外刺眼。他赶忙把衬衫往前拽了拽，模糊能看出是个手掌的印记。看颜色应该是刚刚沾染上的。

    也就是说，血的主人只能是

    付言为心头一紧，赶忙迈开步子朝沈婴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后半夜街上人少车少，沈婴的车停在酒吧的停车场没开来，韩悦又被家人压着带回了家。

    她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只摸出张卡。这儿的出租车还没先进到能刷卡的地步，手机又没电，无法支付。

    沈婴找了块马路牙子坐着，没想到她也有被钱难倒的一天。

    派出所距离她家至少10公里，靠她两条腿走得走到猴年马月。条条路不通，沈婴索性听天由命，脱了外套摆出国际通用的搭车手势，希望哪个没事闲着的好心人能带她一段儿。

    右手碰到衣服，猛地收回，倒吸口凉气，钻心的疼。

    借着路灯昏黄的灯查看，掌心满是血渍，大部分已经风干，用手指头一搓，能搓下许多细末。

    中心有几道较深的伤口渗出丝丝鲜血，沈婴用指甲扒开些，里面似乎还有些反光的东西。

    估计是用酒瓶子砸那人的时候，被碎玻璃刮破的。

    也怪，在派出所待了大半天愣没觉出疼。瞧见了伤口，手心的痛觉不断扩大不断变得清晰，像是有根刺扎进去，刺的另一头被人掌握，时不时拨弄下。

    沈婴突然前所未有的委屈，眼泪瓣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使劲儿甩甩手，想把痛觉统统甩干净。

    此时，一辆黑色的suv停到她旁边，沈婴认识这辆车，飞速用手背抹掉眼镜的泪珠，起身要走。

    里面的人摇下车窗：&一t;你把我衬衫弄脏了，不赔吗？&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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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又毁件衬衫

    沈婴肺差点气炸。

    他到底是多穷！见她一次让她赔次衬衫！

    付言为开了车门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处：&一t;血迹洗不掉，看来又要麻烦你重新买了。&一t;

    &一t;滚蛋！上次十多件不够你穿的吗？&一t;天知道为了給他淘那个牌子，她辗转多少人买到的，过关的时候还被误会成是代购，給叫办公室补交税款。

    &一t;换牌子了。&一t;付言为揪着她的胳膊，二话不说把人往车里推。

    沈婴连掐带拧，无奈力量上的差距，又喝了酒大半天没吃饭，哪有力气跟他抗争。

    像提溜鸡仔似的，被人扔到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

    &一t;衬衫赔你就是了，你抓我干什么！&一t;沈婴现在不光手疼，头更疼。

    付言为发动了车子，&一t;在你赔我之前，先把手处理了。&一t;顿了顿，又补充道，&一t;省着用手伤当借口。&一t;

    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手实在疼，沈婴没心思跟他逞口舌之快，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十多分钟后俩人到了市中心医院挂的急诊。

    医生看她满手鲜血，再看付言为衣服上的血迹，脑补了场家庭大战，好心叮嘱：&一t;年纪轻轻吵架归吵架，别老动刀动枪的。真伤了，心疼的还是自己。&一t;

    沈婴对医生翻了个白眼。

    估计医生一个值班太无聊，护士給沈婴清理伤口的功夫，他没话找话跟他们聊天。

    &一t;我女朋友年轻的时候脾气也爆，一言不合直接上指甲挠。&一t;那医生体格偏胖，伸臂肉嘟嘟的滚圆，肤色有点儿黑，疤痕尤为显眼，&一t;你们看看，现在胳膊上还有疤那。&一t;

    护士插嘴：&一t;那是你乐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意见下回该跪遥控器。&一t;

    &一t;别别别，你还是上手吧，长痛不如短痛。&一t;

    沈婴一个激灵，突然为自己的手掌担心。

    护士用生理盐水給她清理伤口，棉签弄掉了干掉的血渍，露出伤口里面的玻璃碎渣。

    &一t;别得瑟了，搭把手。&一t;护士命令道。

    医生连声答应，拿上镊子对着沈婴的手比划，说：&一t;可能会有点儿疼，忍着啊。&一t;

    沈婴恨不得抢过镊子自己动手，本来不害怕的事儿，被他这么一嘱咐，反倒心里没底。

    护士按住她的手腕，将其固定，医生的镊子往里探。

    &一t;嘶&一t;沈婴倒吸口凉气，觉着丢人又給憋了回去，在嗓子眼里吭叽。

    付言为溜达到她旁边，来了句：&一t;疼就吱声，别忍着。&一t;

    &一t;不疼，这点儿伤，谁喊谁孙子。&一t;沈婴打死也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

    结果下一秒，沈婴&一t;嗷&一t;的一声，想闭嘴都来不及，冷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一t;你大爷！&一t;

    那医生的铁钳子伸入伤口搅合，沈婴觉着自己半个手掌都是麻的。护士死死摁着她的手，付言为摁着她肩膀。

    &一t;终于出来了，嘿嘿。&一t;胖医生擦擦脑门的汗，得意地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成果，&一t;这么大块儿玻璃，多危险。亏得我技术好，没&一t;

    只见钳子上夹着块儿拇指盖大的灰色玻璃残渣，边缘锋利处还挂着血丝。沈婴的掌心嘤嘤涌着鲜血。

    沈婴疼得腿都软了，再顾不上面子形象，一边骂医生手黑，一边吧唧掉眼泪。&一t;你丫跟他一伙儿联手报复我吧！&一t;

    护士拽了大把棉花纱布給她止血，语言安抚道：&一t;跟你说轻点儿，人姑娘手嫩，以为是你那个熊掌那！&一t;

    医生委屈，給病人治病被骂也就算了，自己媳妇还跟外人站同一个战线教训他，委屈，想哭。

    憨憨的外形配上这幅表情，更像只大灰熊，护士形容得还挺精准。

    急诊室里鸡飞狗跳，付言为闷了一路的脸终于有所缓和，既无奈又憋不住笑意。

    那个护士看准了医生每次都会让步，才会肆无忌惮的欺负。沈婴也是个任性的女孩儿，喜欢无理取闹，尤其是对熟悉的人。

    说到底，一个人愿意把她最不完美最不成熟的暴露出来，说明此刻的警惕性最低，在信任的人面前毫无伪装的意思。

    哎，如果她能够更诚实些，自己也许会更能体谅她吧。

    在两个女人的双重围攻下，医生颤颤巍巍把伤口包扎好，又开了些消炎药，叮嘱她三天之后来医院复查换药。

    想着还要再遭遍罪，沈婴彻底虚脱。几乎大半截身子靠着付言为，被搀扶出去的。

    把人弄上车，开了瓶水递她手里，忍不住唠叨几句：&一t;现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时候想什么来着？&一t;

    沈婴难以服气：&一t;怎么，你朋友被人欺负了，你能袖手旁观吗？&一t;

    付言为愣了愣，弄了半天，她是給朋友出头的。

    &一t;你又不是收弟，下次碰上这种事，让男人来。&一t;

    沈婴声嘟囔：&一t;情况紧急，谁顾得上想那么多。&一t;看见韩悦被人欺负，她第一反应就是抄酒瓶子。

    付言为不吭声了，堂堂大记者头一次想要认同她的话。有些事时候分析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更多的时候决策只在一瞬间，人下意识的反应。

    她是真的担心朋友。

    付言为不知道这是今天他第几次叹气，像个满肚子牢骚的老头子，还是闭嘴为妙。

    付言为将她送到门口，熄了火跟在后面也要进门。沈婴问：&一t;你回吧，要跷班吗？&一t;手表显示现在是周一早晨6点5分。

    付言为指指自己的衣服，又示意对方瞅他的黑眼圈，理直气壮地反问：&一t;你认为我现在这形象能去上班吗？&一t;不由分说推了门，自行进了屋。

    沈婴家他来过，还有幸住过一宿，轻车熟路。换了拖鞋直奔她的衣帽间，挑了件大尺寸看不出男装女装的大体恤衫，将带血渍的衬衫的脱下。

    &一t;洗衣液在哪？&一t;血渍留得时间越长，越难清洗，付言为用冷水把衬衫泡上，巡视一圈没看见洗衣液。

    沈婴回：&一t;我家没有那种东西。&一t;

    意料之中，付言为没指望她家有这么接地气的东西。这件衬衫，看来逃不过被丢弃的命运。

    付言为也奇了怪了，碰上沈婴之后，自己的衬衫急剧消耗。

    沈婴整宿没吃饭，掏了手机打算叫外卖，出于人道主义，付言为送她回家的面子上，象征性问他要吃什么。

    付言为就着她手机看了一圈，除了烧烤就是炒菜，没一个适合早晨吃的。

    &一t;早上肠道脆弱，不适合吃油腻的。&一t;付言为科普道，&一t;算了，你家有米吧，我去煮粥。&一t;

    上次他来买的那袋米估计她不会动的，应该还留在厨房柜子里。

    沈婴没反对，坐沙发上等他折腾。期间接了个电话，是被打伤那人，威胁她要找人收拾她。

    &一t;我还跟你没完那！再让我碰上，心让你卧床不起！&一t;沈婴是个硬茬子，最不屑放狠话的。給对方狠狠骂了通，手机扔得老远。

    付言为依靠厨房门，腰间围着件深色衣服，估计是被他当成了围裙，眯缝着眼睛，&一t;你能不能学好点儿？&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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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学好的好处

    ＂一个女孩子，成天把喝酒打架挂在嘴边，像话吗？＂

    沈婴挑起眉毛，反问：＂凭什么，我学好有什么用处吗？＂

    别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变本加厉，对方跪地求饶，便再不敢惹你。沈婴这些年总结的经验，屡试不爽。

    付言为几步跨到她跟前，脸贴得极近，缓缓开口道：＂会更讨人喜欢。＂然后微微向前，贴上对方粉嫩的唇。

    如蜻蜓点水般，从唇上轻轻擦过，浅尝即止。

    沈婴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扬手要扇他巴掌，快到脸边儿瞧见自己右手裹的纱布。

    这一巴掌下去，付言为不会儿怎么样，估计自己得疼得够呛。

    立马缩了回来换左手。

    犹豫的功夫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对方早已躲开。

    付言为双手插兜，坏笑道：＂你不是说亲过的男人能从南极排到北极再绕地球两圈吗，被我亲一下而已，很介意？＂

    亲和被亲，能是同一个概念？

    沈婴瞪他。

    付言为一摊手，＂大不了，让你亲回来，扯平谁也不吃亏行不行。＂说罢真把脸探过去。

    ＂行个屁！＂沈婴终于忍不住，嫌了沙发上的靠垫，糊他脸上使劲儿蹂躏。

    付言为也不反抗，等她撒完气折腾累了，自然松手。

    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和揉红的鼻子，语调平淡：＂不行的话，老实吃饭。＂扭身进厨房成粥端菜。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沈婴一直没想明白。他是怎么从亲的问题一跃跳到吃早饭上的。

    见了桌上的粥和菜，沈婴也不再纠结。付言为人不怎么样，手艺还是好的。

    很快把眼前的这碗粥吃个底朝天，付言为自然拿过她的碗，又去厨房添饭。盯着她又吃了半碗，速度明显减慢，估计是饱了，才开口：＂这就是第二个好处，有人給你做饭吃。＂

    沈婴拿汤匙的手停了停，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送也送到嘴边。

    按照她以往的脾气，肯定要说：我不需要别人給做饭，现在外卖这么发达，想吃什么下个单的事儿，只要有钱，想吃什么买不到。

    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味道真的不一样，跟外面的完全不一样。

    ＂我吃饱了，走之前把门锁上，我就不送了。＂

    沈婴扔下碗筷，飞快上了楼上卧室，钻进被窝，把头埋在里面。

    她没睡着，躲了半个多时后，她探出头仔细听着，外面已经没了声响。

    应该已经走了。

    沈婴掀起被子，蹑手蹑脚下楼去客厅，门口处付言为的鞋子没了。

    果然是走了。

    沈婴去卫生间，看他那间沾了血的衬衫还泡在盆里，水面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瞬间有种冲动，想买袋洗衣液回来。掏出手机找附近超市下单，付款的前一步停住，取消。

    算了，洗衣液放家也没人用，重新給他买件儿吧。

    沈婴手疼，懒得管屋子里什么样儿，从冰箱里挑了罐凉啤酒，灌下去几口。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韩悦打来的。

    被家里人带走后，韩悦不放心沈婴，抽出空打电话询问。

    ＂我能有什么事儿？嗯，付言为来的，派出所正好有他的登记，巧合吧。那丫不用担心，等他出院，我再备份大礼給他，保证再见到你老实得猫似的。＂

    沈婴怀疑自己真是变态，每每类似事件心中总能生出快感，期盼对方跪地求饶。

    韩悦又问付言为，沈婴的脑子里瞬间冒出早上那个吻，不由得脸颊发烫，随口搪塞：＂谁知道了，可能是圣父病又犯了吧，想在我身上找点儿存在感呗。＂

    ＂其实他人应该不错。＂韩悦说。

    沈婴把啤酒咽干净，换个姿势大大咧咧叉开腿躺在沙发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想再让别的女人把我推游泳池一回。＂

    付言为抢手，觊觎他的不止沈明娇一人，敢下手的也不止沈明娇一人。

    ＂招桃花的男人，要不得。＂沈婴调笑道，想起早上他问自己的话。

    她真改好了，在她身上找不到那点儿优越感，他也就彻底没兴趣再理她了吧。

    追逐和得到，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尤其对于男性而言。

    ＂我也没时间跟他玩游戏，他愿意缠着就缠着，愿意离开就离开，我该玩玩我的，互不干扰。这也算独立，是吧？＂

    韩悦被她的胡说八道逗得哈哈大笑，听着毫无道理的话到了沈婴嘴里总能说得理直气壮，她也是服气。

    俩人扯闲篇，又有通电话打入。沈婴看了眼屏幕，＂有时间再聊，我这边有事儿。＂

    今天是白炜凡第一天上任，应该有大把的事情等他适应处理。这个时候給她打电话，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沈婴接通对话，来不及寒暄，对方直接扔来个爆炸性消息。

    ＂沈明娇又入院了，情况似乎不妙，正在做系统检查。今天沈杰鸿也没在公司露面，整个公司都在议论。＂语气十分急切，估计没有夸张。

    沈婴极其淡定，嗯了声，＂好，我知道了，有消息再給我打电话。＂

    对方让她先别挂电话，＂听你声音不太好，有麻烦吗？沈婴，我观察了段时间，事情未必是你推测的那样，給自己留些余地。＂

    ＂是不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分晓了吗？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沈婴不想再与他辩解。

    狐狸尾巴藏得再好，也有露出来的一天。

    沈婴把整罐啤酒喝尽，远远丢进垃圾桶里。＂咚咚咚＂跑上楼，来到书房靠墙最里面的那个书架前。

    第二个上了锁的抽屉，她打开，取出里面的牛皮纸袋。

    这些东西白炜凡帮她查了5年。

    她打开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厚厚一沓文件和照片。

    照片里有个婴儿，被块破红布裹住，仅露出两只大眼睛，呆呆对着镜头。

    青山孤儿院，编号：791，性别：女，血型：a，年龄：－4个月，领养人：沈杰明。

    沈杰明，沈婴父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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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有钱人的游戏

    沈婴冷笑，收养了又不管，有钱人的游戏真搞不懂。

    沈家从孤儿院把她领了回来，給了她个令人羡慕的身份，充足的物质。却又吝啬得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肯給。

    善举紧接着伤害，真不知道他们做的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沈婴应该庆幸自己因为沈家有机会健康的长大，如果是在孤儿院中，她可能还在为吃穿发愁。

    可她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轻视自己，仿佛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她这个人存在过。

    像是富人彰显自己的善心，收养了只流浪狗放在家中，好吃好喝的供着。

    不，家里那只宠物狗得到的关爱都要比她多吧。至少它摇摇尾巴，他们还会过去抱一抱，喂个食儿。

    自己到底有多差劲，连只宠物狗都比不过。

    从到她，陪伴她最多的东西，只有钱。

    他们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没准负责打扫花园的阿姨拿到的钱都比她多。那个阿姨赚多少沈婴曾经很好奇，但最后她忍住没问。

    她担心真的得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她会止不住嫉妒和愤怒，对那个阿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就像她对待那只宠物狗似的。

    那只狗长得很可爱，白白胖胖毛茸茸的，抱在怀里特别暖和。沈婴以前特别喜欢抱它玩，但自从发现自己父母宁可抱那只狗也不肯抱她之后，那只狗就在沈家消失了。

    沈婴换口气，把资料放回纸袋里封好，锁回柜子里。

    长得那么可爱的狗狗，一定会再碰上个好主人的。沈婴自我安慰。

    楼下的门似乎有动静，沈婴把思绪从会议里拉回来，自己听着，的确是有人走动的声音。

    她抹了抹脸清醒脑子，顺手抄起门后的棒球棒，脱了鞋子蹑手蹑脚往外挪。

    来人不止进了门，好像还开了冰箱。难倒是撬锁累着了，喝口水歇会儿？

    沈婴举起棒球棒做好攻击的姿态，放轻脚步下了楼顺着声音摸到厨房，果然有个高大纤瘦的男子的背影。

    ＂付言为！你怎么又来了？！＂

    后者回过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棒球棒，疑惑地问：＂你拿它干嘛，锻炼身体吗？＂

    沈婴真想一棍子打死他，要不是付言为身上穿着她的衣服，认出是他早上借着穿走的那件，自己真把他当坏人了。

    等会儿，他刚才是穿她衣服，出门的？

    ＂付言为你时异装癖吧！＂沈婴又举起棍子。

    此人很可能是个变态，不可被他的外表所蒙蔽。

    付言为无辜地举了举手里新买的洗衣液，＂我的衬衫在卫生间泡着那，不穿你的衣服，难倒你打算让我裸奔出门。＂

    手里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往外掏，有青菜c肉c调料，还有不少薯片c巧克力之类的零食。

    他把零食单独装个袋，递到她跟前：＂拿着去客厅吃去吧，老实会儿，别耽误我做饭。＂

    听语气，很像对待幼儿园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女人喜欢被人夸年轻，但不代表可以直接归到屁孩行列。沈婴把棒球棍摔在料理台上，＂忽悠几岁孩儿那你！？”

    付言为上下打量着她，接了盆水把青菜泡了进去，头也不回，：＂你这脾气秉性，超过十岁都得往多了算。＂

    沈婴刚要发作，对方又塞給她袋洗衣液：＂顺便給我往盆里倒点儿洗衣液，你别碰水，倒里面就行。＂

    一拳头全打在软棉花上，沈婴愣了愣，问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洗衣液，应该放多少？＂

    付言为指了指洗衣液的瓶盖：＂到这个的一半，画圈均匀撒衣服上，懂了？＂

    沈婴才发现这对话走向不对劲儿，一问一答，怎么听着特别像婚后教自己不会做家务的妻子

    ＂我就随便问问，洗衣服谁不会啊真是。＂沈婴用她尚且能动弹的那只手夺过洗衣液，扭头跑进卫生间。

    拧开洗衣液盖子，回想刚刚付言为告诉她的方法，半瓶盖的剂量。沈婴手不方便，只好将瓶盖放在洗手台上，然后用左手举着沉重的洗衣液瓶子，颤颤巍巍往里倒。

    一点儿，两点儿妈呀，倒多了！

    左手控制不住力道，手一滑，将近半瓶的洗衣液被倒了出来，没过瓶盖，流得洗手台地上全是

    沈婴气得把瓶子丢到一边，把一瓶盖的洗衣液一股脑倒进泡着衬衫的盆里。

    就你事多就你事多！

    她随便搅合两下，权当洗了，水里的泡沫快要溢出盆边。

    泡沫多说明洗得干净，沈婴自我安慰道，觉着十分满意，留衬衫在里面泡着，关门下了楼，去客厅吃零食去了。

    沈婴闻到阵阵香气，顺着味道寻到厨房门口，付言为围着灶台有条不紊地忙活。

    难得有人能把做饭如此烟火气的动作做得优雅，沈婴怀疑他们付家的教育是不是跟新东方有合作，要不然一个家有大把厨师的人对做饭这么专业。

    沈婴脑子里浮现出过去大户人家的姐嫁人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也是比着精致，到了夫家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称作贤良淑德，说明娘家教得好，传出去有面子。

    看付言为摆弄案板上那根胡萝卜的精细劲儿，真算得上符合这个贤良端庄的标准。

    只不过，这性别是不是哪里不对啊，沈婴噗嗤声笑了，付言为听到动静，回头瞅她，不明所以。

    瞧他那副茫然像被人欺负了的媳妇样儿，沈婴乐得肚子快要抽筋儿。

    “你这形象，这不错。”

    ＂衣服泡好了吗？＂付言为彻底被她笑毛，停下锅铲，眉头低压，垂着嘴角问她。

    沈婴随手一摆：“不就是往里面倒个洗衣液吗？能有多大的难度。”

    付言为考虑半天，放下锅铲就着围裙蹭了蹭手，决定亲自上去瞧瞧。

    切瞧人。

    沈婴捏了片胡萝卜扔嘴里，咀嚼几下，还挺甜的。正打算再寻觅点儿旁的东西，听楼上“咚”的巨大声响，随即传来类似流水的声音。

    糟了！沈婴意识到事情不妙，刚才地上的洗衣液她还没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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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残疾人怎么换衣服

    沈婴赶忙往卫生间赶，到了门口，果然见付言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嘴里哼哼唧唧。

    “罪魁祸首”心翼翼绕过地上的水渍和泡沫，挑块儿干净的地站稳，问：“能起来吗？”

    付言为腿使劲儿尝试站起来，折腾了几下，无奈摇摇头。

    严格来说，这事是沈婴的责任。她弄得满地洗衣液没擦干，也没提醒付言为，他才会滑到的。

    沈婴咳嗽声，伸出自己尚且能够使劲儿的那只手，“我扶着，你先起来。”身体离着八丈远。

    付言为白了她一眼，“我现在一拽你，都能把你带倒知道吗？”摆手让她靠得近些，“肩膀过来。”

    不跟伤员计较，沈婴脱掉拖鞋，赤脚踩在瓷砖上，脚下滑唧唧全是洗衣液。怪不得摔得这么狠，毫无防备踩在这上面，是个人都站不稳。

    “你低点儿，我够不到。”付言为又提要求。

    沈婴只好俯下点儿腰，肩膀离得近些。只觉着一张大手摁在肩头，差点儿把她摁趴下。勉强撑住，对方半个身子都压了过来。

    付言为调整了下姿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摇摇晃晃，终于稳住身体。

    他比沈婴高出一头多，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脖颈间，一条胳膊环在腰侧。头刚刚好靠着她的耳侧。

    疼痛的呻吟和喘息声萦绕周围，暖气流抚过，搔得人痒痒。

    “大爷的！你自己能使点劲儿吗！”沈婴快要被他压吐血。

    付言为回：“我尽力了。”声音听着特别委屈，“我工作日跑到你家做饭收拾屋子，严格来说摔倒了算工伤，连扶一下都不行？”

    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沈婴犯了天大的过错得对他负责终身似的。

    沈婴搀扶着他，一路送到卧室床上。付言为的衣服粘得满是洗衣液和水，贴着身上难受，嚷着要换衣服。

    衣服有得是，符合他尺码的挑一挑，还是能凑出一整身。沈婴毫不迟疑拿了套新的浴袍给他，然后发现了更重要的问题

    谁给他换

    付言为趴在床上理所当然地装死，满脸写着：我是伤员，我不能动。

    “我不介意，床单脏了换新的。你先在这儿爬着，等能动了自己换哈。”沈婴自认为这话说得既大方又得体。

    付言为根本不买账，“有点儿良心，上次你喝多了，我嫌弃过你吗？”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沈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脱姑娘衣服还说得理直气壮，要脸吗？

    屋里温度高，付言为身上的洗衣液干了不少，结得一片片白色粉末，绷得皮肤紧巴巴地皱在一块儿，看着就难受。

    付言为更是执着，沈婴不肯动手，他也不动弹，等着洗衣液变干，光用嘴吵吵不舒服。

    被周围的邻居听见，还以为他遭受了虐待。

    “你可别后悔！别到时候说我毁你清白！”沈婴咬咬牙，自我安慰不就是换个衣服嘛，又不是没看过。

    付言为眼睛弯弯，摆出副任其摆布的样儿：“你毁我清白这事，人尽皆知。不用我再提醒，是你轻点儿！”尾音都疼得变了调子。

    沈婴解开他的衣扣，打算把袖子抽出来，正好摆着他的胳膊。“知道疼就闭嘴，配合着点儿，不然一会儿有更疼的。”说着拍了下他的大腿，大腿条件反射往回缩，跟抽筋了似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付言为决定先闭嘴为妙。

    抽出袖子，上衣轻松拽了出来。沈婴的手又伸向裤子

    沈婴犹豫了下，说实话，拍裸照那次他的衣服是韩悦和周围几个朋友帮忙脱的，她没动手。

    而且有绳子绑着，本身带着强迫性质，感觉脱得特别心安理得。

    现在他个大活人没人逼着没人捆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看你动手，弄得你情我愿似的，沈婴莫名心虚。

    “要么裤子你自己来？”难得是商量的语气，沈婴的确是慌。

    付言为偏过头闭上眼睛，大义凛然地说：“我不看，你快儿点，挺冷的。”身体更加舒展，像只待宰羔羊，万事准备妥当，就等你下手了。

    看来他今儿是铁了心跟她玩消耗战，比谁耐心足。

    上就上，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磨磨唧唧被迫欣赏他的半裸，不如把衣服给他穿整齐，厨房里还有锅半成品等着他处理那。

    沈婴咬咬牙，手指伸向腰间的裤带。好在对方穿的是条系带运动裤，比较好解。

    一使劲儿，蝴蝶结扣开了，再顺着绳松了裤腰，留出对方能脱下的空间。沈婴无意瞥到，里面四角裤头似乎是深蓝色的。

    他是有多喜欢深蓝色，照片里那条也是这个颜色。

    沈婴紧张得下意识吞口唾沫，付言为听到声响，张开只眼睛，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不是说见过吗？”

    “就你废话多！”沈婴照着腰间最软的地方掐了把，命令对方把眼睛闭紧。被对方盯着脱对方衣服，这事怎么想怎么别扭。

    沈婴把裤子往下拽，移动不到厘米，便卡在屁股处。

    “抬屁股！”动静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付言为睁开只眼睛，看她脸色绯红，难得露出女孩该有的娇羞，心里很是享受，有意逗她，“啊？”

    “我说，把你的屁股给我抬高点儿！”

    这话听着真是糟糕

    沈婴提高嗓门，给自己壮胆。

    付言为乖乖抬了屁股，让她有地方把裤子退下去，偷偷勾起嘴角。

    “抬腿。”沈婴面无表情，继续下命令。

    付言为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她的神情，说：“我主要伤在腿上，动不了，你伸把手。”

    沈婴彻底体会把什么叫得寸进尺，给脸上鼻梁。她越是忍让，他越是过分。沈婴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她玩娇羞，他就流氓，所以

    沈婴狠下心，权当自己摸的是猪膀蹄，没脱毛的那种。直接抓过他的脚踝，把腿用肩膀顶住，左手顺势一拽，一条裤腿就下来了。

    “嘶”付言为这次是真疼了。

    沈婴佯装没听见，动作越发粗暴，如法炮制把另一条裤腿也拽了出来，丢到边上。

    “翻个身。”沈婴发现这个办法极妙，跟烤乳猪的步骤差不了多少，还是会自己换面的那种。

    折腾将近二十分钟，可算把衣服给换完了。

    沈婴提议送他去医院，别真伤着筋骨。当然，同样的意思，在她嘴里说出的版本是：摔成残疾再讹上她怎么办。

    “跟公司请过假，说摔伤了，休息三天观察观察再说。”

    沈婴没明白，他请假休息三天告诉她干嘛，难不成领导不信，让她帮忙作证？

    “所以，这三天，你多辛苦了。”付言为笑得那叫个阴险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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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谁洗碗

    他的意思是，要在她家养伤？三天？

    沈婴薅出枕头烀他脸上，怒声道：“我又不是你家保姆！想让人伺候，回家享受少爷待遇去！”

    “不用你伺候，借助几天而已。”付言为说。

    有家不回？这又是什么套路？难道不折腾她几趟，体现不出他的愤怒是怎么地？

    见她不信，继续解释：“我现在回家，家里人肯定会问我是怎么弄的，在哪弄的。顺藤摸瓜找到你这儿来，你我都说不清楚。在哪摔的在哪养好再回家，也省着大家麻烦。”听着意思，竟是替她考虑。

    沈婴明知此事不对，愣是找不出其中的破绽，气得只能翻白眼：不亏是跑外的记者，诡辩的确厉害。

    “说好了，就三天。”无奈只好稍稍让步。

    付言为举起三根手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协议达成，付言为彻底把这儿当成自己卧室，指指散落在地板上的围裙，＂我摔伤了，晚饭你做。＂

    沈婴只会吃，不会做。

    两个残兵败将，残障人士，做饭对他们来说属于高难度动作。

    ＂太麻烦，叫外卖吧。＂沈婴建议。

    付言为示意她把自己扶起，＂我脚残，你手残，更应该互帮互助，拼一块儿当个正常人，是吧。这样儿，你动手，我在旁边教你。＂

    沈婴搀扶他下楼，付言为环视周遭，命她搬个高脚凳放在灶台边上，自己坐上面居高临下开始指挥。

    沈婴生平第一次带围裙c拿锅铲。

    付言为指导得十分细致，每一步都解释清楚，连肉下锅后翻炒几次都有要求。

    ＂一勺盐＂沈婴挖了勺盐。

    ＂我说的是调料勺！不是汤勺！＂付言为赶忙阻止，可惜为时已晚。

    沈婴那满满冒尖的一汤勺盐全倒进了锅里，此刻她尴尬地回头冲他笑：＂将就下，嘿嘿。＂

    “拿出来”付言为很坚决。

    沈婴赶忙用锅铲把多了的盐和沾到盐的菜弄出去，扔进垃圾桶。锅里的菜少了1，明显不够他们两人的分量。

    ＂要么，劳烦您老再来切点？＂

    付言为一抬手，眼神示意她抚着点儿，跟古代老佛爷要出宫似的。

    沈婴肚子咕咕叫，没心情跟他计较，左臂顶着他的胳肢窝，付言为借着她的肩膀撑起身子，缓慢移动到案板旁。

    “你先把菜洗了。”

    沈婴举起自己的右手：“不能沾水。”付言为盯上她的左手，“借一只用用。”然后抓过她的手，连同青菜一起拖进水盆。力气很大，沈婴试图挣扎，完全没有作用。

    “你是洗澡还是给我洗手啊！”沈婴终于忍不住。

    付言为的右手拎出跟青菜，“帮个忙，把外面那层叶子摘掉。”他的意思是他拿着，沈婴用左手，俩人配合。

    沈婴照办，挑着不新鲜的菜叶子揪。

    俩人通过这种方式，又洗出一盆菜。付言为将水淋干，接过她的锅铲，直接扔到锅里翻炒。

    “做饭也挺好玩的，是吧。”付言为说这话时没抬头，专心致志地炒菜，像是盯着稀世珍宝般。

    特有的油烟味儿和油的吱吱声回响，自这间厨房装修完后，沈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声音，虚幻且温暖。

    柴米油盐的生活，似乎比想象中的容易触摸。

    “凑合吧，总比饿着强。”沈婴别过头，吸了下鼻子。

    动作全落在付言为眼睛里，他也不戳穿，默不作声把菜盛到盘子里，让她端上桌儿，又盛了两碗饭。他的多些，沈婴的少些。挪着步子蹭到饭桌，坐下吃饭。

    沈婴的确是饿急了，超过4时没有进食，刚才又跟付言为“搏斗”，消耗了不少体力，心脏饿得直突突。

    见了饭菜，顾不得形象，拼命往嘴里划拉。

    “没人跟你抢。”看来饭是给她盛少了，谁知道她看着挺瘦身上没什么肉，饭量倒是挺大。

    不一会儿，沈婴的饭已经见了低儿，自己起身去添。

    付言为慢条斯理吃完自己的那碗，双手交叉依靠在椅背上，欣赏她并不优雅的“狼吞虎咽。”

    像个喂不熟的狼崽子，不过没长牙，叫得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付言为有恃无恐：＂家里的菜的味道，不比外面的差吧。＂

    沈婴又消灭掉半碗，终于觉出饱，声打了个嗝，“好吧，我承认你手艺不错。”该夸的人，她不会吝啬溢美之词。

    付言为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每个家都有自己做饭的味道，独一无二，每个味道也需要它的主人去品尝。”像是某个老学究在讲课。

    ＂你啊，有时间多回家看看。＂一句戳中沈婴的痛点儿。

    沈婴撂下碗筷，神情已经不高兴，＂再多话，今天的碗让你洗信不信。＂

    付言为相信她干得出来，及时闭嘴。

    沈婴对这顿饭的最大贡献，便是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空，省却处理剩菜的环节，直接把碗筷往水池里一扔。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叫时工来，给收拾了。

    天气热，屋里空调开着，一顿饭下来也难免有层细汗，更何况在厨房里折腾半天，满身的油烟味儿。

    沈婴打算放水洗个澡，瞧沙发上的另一位，也正有此意，不明说，光眼巴巴地看着你，让你自行领会。

    简直请个大爷回来供着。

    沈婴白了他眼，不情不愿先去卫生间把洗衣液弄干净。不为他，她自己也不想摔个半身不遂。

    拿了卫生间唯一一块儿，买来从来没碰过水的抹布，扔洗手池里沾点水，再放地上用脚踩着蹭。

    反正以她的手干过家务活的次数来讲，经验不比脚多多少。

    “沈婴！”沈婴正忙着，听楼下付言为鬼叫，没理。

    “你的电话！白炜凡来的！”沈婴丢下抹布，飞快跑下楼。

    手机响了快半分钟，即将自动挂断的瞬间，沈婴从他手里夺过电话。

    白炜凡的声音急急传来，背景音很是嘈杂，“沈明娇的情况很不好，刚刚进了抢救室。”

    那头顿了顿，“说是出现器官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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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洗干净的校服

    来的比预想得快，沈婴嘱咐白炜凡有变动再通知她。

    挂断电话，想了想，把沈家人的号码移出黑名单，如果一切如她所料，相信不久将会接到他们的来电。

    她等的便是这个机会，上次从拘留所出来被沈明娇骚扰好几天，索性把她和沈家所有相关人的电话都拉入黑名单，谁都联系不上她。

    现在，她需要給他们个渠道，让他们找到自己，求她。

    ＂你笑什么？＂付言为依靠在沙发上，侧面看见她盯着手机发笑，像个傻子似的，觉着十分碍眼。

    他没看错的话，刚才来电的人叫白炜凡，沈家一位功勋元老的儿子，听说跟沈家人关系很近。

    跟沈家人关系近不近他不清楚，跟沈婴的关系倒是挺亲密。

    平时怼天怼地怼空气，说句话恨不得噎死人的主儿，对白炜凡的态度倒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付言为很气，管他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气，瞧不顺眼。

    ＂喂，吃完饭我要运动运动。＂

    沈婴回过神，以为这孩子是摔坏了脑袋，＂你一残疾人运什么动。＂

    ＂不行吗？残疾人还有奥运会，我动弹动弹有助恢复怎么了？＂付言为打算无理取闹到底。

    沈婴也是服气，平时看着挺正常个人，对他凶点儿吧，还像个正经人，摆事实讲道理地说些能听懂的话；稍微給他点儿笑模样，久得寸进尺，净提些无理要求。

    ＂不愿意的话，我只能叫朋友过来送个轮椅推我出去了。＂真掏出电话作势要播。

    ＂等会儿！＂沈婴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现在的住址，除了白炜凡和韩悦两人，她租的这间房子还没有外人知道。当然，现在多了个付言为。

    沈婴举手投降，咬牙切齿：＂行，说好了，就在区里转悠圈儿。＂

    付言为点头同意。

    他此刻的形象实在见不得人，穿个短半截的睡袍，胳膊腿在外露着，腰带松松垮垮，随便一动就春光乍现。

    如果男色也算春光的话。

    沈婴好人做到底，在衣柜里挑选半天，找出唯一一件vrsi的衣服，举到他跟前，笑得特别心虚：＂这行吗？＂

    付言为撩起眼皮，差点儿吐血。

    这这什么玩意。

    水粉色丝绒面料，长度的确够，估摸能垂到他膝盖处，要是沈婴穿至少到脚踝。

    只不过，后背露块儿窟窿算几个意思啊！

    付言为面色铁青：＂你真当我是变态吗？＂

    沈婴特别想点头，想着他在这儿也得瑟不了几天，也就不跟他计较，龇牙坏笑：＂没事，你长得白，挺合适的。＂

    付言为也不客气，指了指边上带个硕大熊图案的长袍：＂如果你敢穿它，我就答应穿这件出门。＂

    沈婴后悔自己把熊长袍挂衣柜里，更后悔干嘛带他进来挑衣服，眼睛这么尖，一眼瞧见她最不愿意对外言说的一面。

    她就是喜欢熊，各种各样棕色毛茸茸囧脸熊，怎么了？！

    对方似乎读懂她的心思，伸手要拿那件衣服，说：＂挺好看的，比你上次的熊睡衣更可爱。＂

    沈婴特别想找个地方，不是躲进去，是把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塞进去，再填点儿土埋了。

    他怎么这么热衷看她窘迫的样儿，好玩吗？

    沈婴一把夺过熊睡衣，团吧团吧塞进衣柜的最里侧，＂少废话，要穿什么自己挑，裸奔我都不管。＂自己坐床边儿玩手机。

    调戏得差不多，付言为见好就收，挪着步子自己去里面选。翻到最底层，发现套蓝色底白色拼接的衣服，明显跟其他画风不一样。使劲儿往出一拽，抖落开，才算看明白，竟然是件校服。

    他认得，市十一中学的校服，省级重点，算得上不错的初中。

    放得年头多了，袖口发白。但收拾得很干净，仔细闻闻，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付言为乐了，把校服抽出来，说：＂就这套吧。＂

    沈婴把头从手机屏幕前抬起来，脸色都变了，大步跨到他跟前，一把夺回那套校服，＂谁让你碰的！＂

    仿佛被人发现的，是件价值连城的绝版礼服。

    ＂你整个衣橱里，只有这件男女都能穿，虽然了点儿，勉强能将就。＂听意思他还挺委屈。

    沈婴把校服又往怀里紧了紧，＂不行，重新选。＂

    十一中学是她人生中待得最心安的地方，那时她的成绩还不错，老师和同学也喜欢她。比家庭之外，为数不多能让她感受到的地方。

    在学校里，至少她觉着自己存在是有价值的。

    ＂除了它，哪件都行。＂沈婴说。

    付言为沉默半晌，＂我学毕业被家里送到新加坡上学，然后去了英国。虽然我周围的人都抱怨说国内的校服丑，但我一直没机会穿过，他们吐槽我都找不到共鸣，想想也是种遗憾。＂

    明知道丑，还非得尝试，这是什么毛病。沈婴现在确定，他的脑回路的确异于常人。

    付言为笑笑，＂无论是好的体验，还是坏的体验，但凡发生过的，都会在人生中留下属于它的特别标记，区别于其他人。＂一步步靠近沈婴，声音像是有种蛊惑人心的能力。

    他缓缓从沈婴手里抽出校服，说：＂相比平淡无奇的好，我更喜欢独一无二的坏。＂

    校服完全落入付言为手里，他解开浴袍的腰带，准备换衣服，沈婴才反应过来。刚要张口，对方抓着浴袍的手松开，浴袍滑落到脚边。

    ＂怎么，你打算围观我换衣服吗？＂付言为挑挑眉毛。

    再信他一个字！我沈婴的名字绝对倒着写！

    沈婴知道自己又被他的歪理邪说給忽悠了，愤愤然摔上房门。

    付言为换好校服，别说，还挺像回事的，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有种学校里根红苗正校草范儿。

    这长腿外加这颜值，扔学校里保准有姑娘乌央乌央往上扑。他嘴角一沉，神情则变得严肃，心理素质差点儿的应该不敢近身。

    亏得他中学没在国内念，不然得祸害多少花季姑娘的大好前程。

    ＂走吧，沈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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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耍我有意思吗?

    付言为整理好领口衣袖，拉链拉到最顶端，领子翻折下来，前后宽度像是用尺子量的。

    如果那时他是风纪委员，绝对要抓出大半个学校的学生仪容仪表不合格。

    沈婴强忍着，愣是没憋住，抚着门框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你知道自己的形象像什么吗？哈哈＂见对方不解，沈婴一针见血，＂精神病院墙塌了跑出来的病人哈哈哈！＂

    怪不得沈婴笑得夸张，付言为细节整理得没有瑕疵，奈何这衣服先天缺陷（短且），女生号穿他个1八0的大个子身上，特别像6c70年代穿不起新衣服，又处在成长期的孩子，袖子短半截，裤腿吊稍，全身上下除了肥线够，每一处合适的。

    付言为心理素质良好，毫不在意她的挤兑，揪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反正我们两个是困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的形象约等于你的形象，再说这是你家区，邻居只认识你不认识我。＂

    说得十分有道理了，沈婴终于明白他为何在她这毫无忌惮放飞自我，弄了半天丢的不是他的脸。

    合着就可她一个人坑。

    沈婴觉着有必要刨开他的肚皮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黑水。

    沈婴临出门前拿了两顶棒球帽，給他扣上，自己那顶帽沿压得极地。

    人是丢定了，只能先挡脸。

    锁了门，俩人围着区花园里喷泉转悠，这会儿正是晚饭点儿，许多居民吃罢饭带着妻子c孩子c家中老人出来消化食。

    有群孩子在草坪上踢足球，＂传球传球！＂人群中一阵惊呼，足球越过草坪，眼看奔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的方向去了。

    那老奶奶背对草坪，这会儿正给池子里的鱼喂食。

    ＂心！＂周围人纷纷尖声提醒。

    付言为见势不妙，拔腿冲到老奶奶身后，高高跃起，用胸部截住足球，停在脚下。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几乎发生在一瞬间。

    远处年轻妇人跑过来，搂着老奶奶上下仔细打量，十分焦急：＂妈，没受伤吧。＂

    老奶奶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没事没事，多感谢人伙子，我这老了老了，耳朵听不清楚。＂

    妇人赶忙給付言为道谢，付言为摆摆手说应该的。

    那几个惹了祸的孩子也跑了过来，围在付言为身边，七嘴八舌地说：＂谢谢大哥哥！＂

    付言为弯下腰，＂去里面玩儿，在这儿会伤到人。＂柔声叮嘱。

    化险为夷，周围看热闹的频频夸付言为人机灵又热心肠，甚至还有几个旁敲侧击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

    付言为随口编了个瞎话敷衍过去，抬头却见沈婴对他吹胡子瞪眼，目光在他的腿部附近徘徊。

    ＂哎呦！＂赶忙抱着腿半蹲在地上，嘴里止不住的哎呦。

    周围人以为他伤着了，赶忙上前询问，老奶奶还说要送他去医院检查，别伤着筋骨。

    ＂不用那么麻烦，他这病我能治。＂

    沈婴捏着拳头，＂付言为，你扭的是左脚。＂

    付言为愣了愣，赶忙把手换到左边。

    沈婴把他扶起，表面是帮忙，实则照着他的腰下了狠手挑着最软的地方掐着，咬牙切齿低声询问，＂现在腿能走了？＂

    ＂嘶，不太利索，你要是能搀着点儿更好。＂付言为硬挺着继续装。

    沈婴的手又加力道，付言为疼得一个激灵。＂现在那？病好了吗？＂

    ＂好了，好了。＂付言为感觉血都快被对方給掐出来，不敢再嘴硬，离了她的搀扶，活动活动腿脚。

    老奶奶总算放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婴扭头自己先走，付言为赶忙在后面追。

    一路追到家门口，付言为终于逮到人，抓着沈婴的胳膊，把人拉住，＂我开个玩笑。＂

    ＂玩笑？什么玩笑？假扮可怜让我收留你三天？留在我家对你有什么好处？没事給我添点儿麻烦你心里平衡是吧。＂

    沈婴的语气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是，我是利用你气我表姐，你现在也摆脱了，坏名声我担着，你还不满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付言为沉下脸，＂我只是想。。我只是感觉你可以做个好人。＂

    ＂好人？＂沈婴迎着他的目光，步步紧逼，齿间因愤怒而摩擦发出的声响尤为响亮，＂你这个大记者是又在做什么社会实验吗？＂

    ＂然后那？你到底想测试我什么？有多缺心眼多好骗？还是心能黑到什么程度？还是说給你那个所谓的专题报道提供材料？！＂

    ＂不是测试。＂付言为头一次察觉自己的语言如此苍白，说想让她做回以前可爱的姑娘？这理由听着比测试更扯淡。

    沈婴狠狠推了他一把，＂付言为，耍我有意思吗！＂指着他的鼻尖把人堵在门外，＂找素材去别的地儿，姐没义务配合你。＂说着要关门。

    付言为的胳膊挡在门缝里，抿着嘴不说话。

    沈婴直接咬上他的胳膊，对方吃痛索了回去。

    ＂滚！＂沈婴甩上门。

    个个好为人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风轻云淡地給你来句：你应该做个好人。

    这话跟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简直可以并称两大圣父言论。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愿意做个恶贯满盈，受人唾弃的坏人，她也想，不知人间疾苦，跟那些挣扎在善恶边缘的人，轻飘飘地说上句：做个好人呀，睡觉心里踏实。

    什么叫踏实，她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付言为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里面的人没有要理他的迹象。正打算放弃，沈婴打开门，把个袋子扔他怀里，又飞速关上。

    ＂哎。＂付言为叹口气，查看袋子里的东西，是他的衣服c手机还有车钥匙。看来自己是彻底惹到了对方，这门是进不去了。

    付言为摇摇头，自己身上的这身校服现在看起来尤为可笑。真如她所言，像个行为怪异的神经病人。

    两天后，白炜凡通知她沈明娇的近况。刚放下电话，一个从来不会出现的名字破天荒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是沈杰鸿，让她来沈明娇所在的医院，说又要事相商。

    沈婴二话不说答应了。

    ＂你们的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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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求我啊

    沈婴驱车赶到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区。

    这家医院有沈家的投资，沈明娇理所当然享受最好的待遇。

    哼，待遇再好又如何，医院就是医院，不是供你享乐的地方。沈婴整整衣服，缓步进了医院大门。

    她没有直接去沈明娇的病房，转路找到医生办公室。

    ＂沈明娇？先天基因缺陷，目前是肾功能衰竭，你身为她的妹妹，不知道吗？＂对方是沈明娇的主治医师，50多岁的中年人，据说是疑难杂症的专家。

    先天基因缺陷，跟白炜凡提供的资料相符，沈明娇出生半个月被医院确诊。

    沈婴含糊过去，借口先去看看病人。

    病房里，沈杰鸿和樊文柯两人守在病床前，沈明娇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几日不见，似乎瘦了许多，脸颊向内凹陷，干枯得像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太婆。

    宴会上张扬跋扈的那个沈明娇不见了。

    沈婴沉下脸，走到沈杰鸿跟前，语气冰冷：＂有话快说，我没兴趣欣赏个病人。＂

    樊文柯明显带上怒色，想发火，话在嘴里憋着，生生又吞了回去。勉强挤出丝笑意，说：＂医生说目前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找个健康的肾源。＂

    ＂所以？＂沈婴挑挑眉毛，等待她的下文。

    ＂你跟她是姐妹，希望你能帮帮她，帮她完成换肾手术。＂樊文柯一向骄傲，被人捧着的人，头一次听她低三下四的跟别人说话。

    更何况，她说话的对方，是他们从来未看在眼里，视为大麻烦的沈婴。

    仿佛是在看出黑色幽默的喜剧，说不出的讽刺。

    沈婴依靠在窗台边，不自觉皱皱眉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换肾＂二字时，忍不住地紧张。

    她沉默半晌，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哦，我父母怎么说？＂

    ＂他们同意。＂樊文柯赶忙回答。

    沈婴冷笑声，早料到这个答案。

    她的父母，不对，名义上的父母，根本只是个傀儡，负责提供个户口本容纳她这个孤儿。

    想要什么，还不是沈杰鸿和樊文柯说了算。即便是钱财，即便是人命。

    此时，护士敲门走了进来，給沈明娇换药。

    她来的时间刚刚好，沈明娇的输液器中所剩药液不多，护士熟练地拔出输液针，沈婴看到沈明娇的手背一片青紫，几乎看不出本色。

    想必近段时间，她不知道被捅了多少针，打了多少药。

    等护士出去，沈杰鸿才缓缓开口，＂沈婴，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帮个忙，说的多轻松，跟下楼吃个早餐顺便带个鸡蛋饼似的。

    沈婴又把头转向沈杰鸿，手里玩着窗帘，＂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帮这个忙？医学上讲，即便是亲生的姐妹，配型也未必合适吧。＂

    俩人皆是一愣，竟半天没能吭声。

    沈杰鸿咳嗽着，改口道：＂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你去做个配型。如果不合适，我们去找其他的肾源；如果合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要我去做配型也可以，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沈婴跳下窗台，伸出根手指头。

    樊文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条件，任你提，只要是我们能够办到的。＂

    沈婴摇摇头，＂不需要你们办到，只要她答应就可以。＂

    沈婴咧开嘴笑了，那根手指指向病床上的沈明娇，笑容嫣然，＂让她亲自开口求我。＂

    尚在沉睡中的沈明娇似乎听到声音，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轻声哼着，像是抗议。

    樊文柯火了，＂你让个重病人亲自向你求情，你的心也太狠毒了。＂

    沈婴几步走到她跟前，迎着她的目光，语气毫不示弱：＂她没长嘴吗？还是病得说不了话？＂

    ＂你太过分！＂沈杰鸿厉声吼道。

    ＂呵。＂沈婴翘起嘴角，＂你们认为我过分，可以不求我帮这个忙。沈家神通广大，再找个愿意被人挖肾的人，轻而易举吧。＂

    ＂你＂樊文柯欲言又止。

    ＂我没时间听你们在这儿诉苦装可怜，想好了再来找我。＂经过樊文柯身边的时候，在她耳畔轻声挑衅，＂希望你的强硬能救得了你的女儿。＂然后摔上门，里面似乎有人砸东西的声音。

    期间付言为給她打过两通电话，她没接。

    她周围已经有太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需要再多他一个。

    跟白炜凡取得联系，约着在他公司附近咖啡馆见面。

    沈婴连比划再表演的給他形容沈杰鸿和樊文柯的表情，说他们像是被人逼入绝境的狮子，再锋利的爪子在她面前也得收敛起来，乖乖装成只牲畜无害的猫咪。

    白炜凡并没有笑，他担忧地看着沈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沈婴把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桌子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们当初如何对待我的，我会加倍讨要回来。＂

    ＂我的意思是，目前的事情怎么处理。为了救沈明娇，他们不会放过你。＂

    沈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知道世间最让人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白炜凡摇头。

    ＂就是你费尽心机，搭上所有，眼睛看到，手触碰到希望的边缘时，忽的一下，全部消失不见了。＂

    ＂最让人绝望的，不是永处地狱，而是即将逃跑的瞬间，又被人打回地狱。＂

    就像沈家对待她那样，让她脱离孤儿院的苦海，給了她一个虚假的，以为可以幸福的希望，她追着赶着拼了全力的追逐，发现所谓的希望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同样的滋味，他们应该也尝尝。＂

    沈杰鸿和樊文柯考虑过一天，答应了她的要求。

    下午，沈婴依照约定再次回到医院，让沈杰鸿和樊文柯先出去，她要和沈明娇单独谈谈。

    ＂沈明娇你不是瞧不起我，现在低声下气求我帮忙，心里是不是特别不是滋味。＂沈婴坐在病床边，距离沈明娇极近的地方。外人看来，跟普通的亲人探视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常年被你踩在脚底下的人，突然成了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甘心吧。＂

    沈明娇怒目而视，眼睛快要喷出火。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逼你，求或者不求，你自己选。如果你对自己的运气足够自信，可以另寻他人。反正医生说，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只不过是会疼，全身浮肿而已。＂沈婴挑着她最听不得的字眼。

    沈明娇本无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

    嘴唇几乎不可见地动了动，手指轻轻颤抖，额头有汗珠流下。

    沈明娇闭上眼睛，认命般扭过头：＂求，求求你。＂

    沈婴心里说不出的畅快，积压二十年的怨气和委屈瞬间释放，不可言明的快感。

    憋了二十年的这一拳，终于打了出去，狠狠扇在对方的脸上。

    不久后，医院通知检验报告出来了，结果显示，沈婴完全符合移植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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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镜中水月

    沈婴连同沈杰鸿和樊文柯坐在医生办公室，听对方讲解术前准备。

    ＂配型要求完全符合，不过检验你身体有些指标不稳定，手术前你需要忌烟忌酒，少食重口味食物。作息规律，不能熬夜。＂医生一双眼睛躲在厚厚的镜片后面，沈婴甚至怀疑他动手术是否能看得清血管。

    樊文柯急切询问：＂医生，需不需要吃些补品。＂

    沈婴冷笑，她在沈家待了二十年，从来没听谁问起过她需要什么，听谁提过給她买些好东西。

    现在一反常态对她如此关切，为的不过是身体里能救沈明娇性命的器官。

    呵，多可笑啊。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能淡定的坐在这儿听他们讨论，像是在研究一头叫沈婴的猪怎么养长得肥，从哪下刀更顺手似的。

    如果需要，她还可能帮忙填把柴，让火烧得更旺盛些。

    ＂我要住家里。＂沈婴拒绝了他们所谓食补养生计划。

    沈杰鸿和樊文柯皆未料到她会出这样的要求。

    ＂怎么，不行吗？你们的好兄弟家里保姆手艺太差，房子也，不利用我的心情调节。换个舒服的环境，心情好了，身体状态才能好，对吧医生。＂

    医生哪知道其中的恩怨，实事求是：＂术前心情也很重要。＂

    半天的功夫，沈婴找人打好包裹，装了两大箱子，运送到沈杰鸿豪宅的门口。

    沈杰鸿的这房子真不错，独栋别墅，地上4层，地下三层，还有个足球场大的花园。园区周围皆是名流富商，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保姆陈姨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伙子，把沈婴的东西搬进屋。

    来之前，樊文柯命人收拾出来套客房。

    沈婴进去瞧了圈，撇着嘴，十分不满意。＂比厕所大不了多少，这就是你们沈家的待客之道？还没我大方那，我家有个朋友来，规格不比主卧差。＂

    陈姨眼里闪过丝鄙夷，用鼻子哼了声。

    沈婴没理，沿着走廊挨个屋子巡视。等找到走廊尽头的那间，陈姨吼了声：＂那是姐的房间，闲人免进。＂

    沈婴偏偏要进，猛地推开门，里面净是些女孩的物件，粉粉嫩嫩，有种迪士尼动画中公主房的意思。

    ＂记着，我不是闲人，是恩人。＂

    沈婴踏步而入，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踩在上面柔弱且舒服。

    她回过头，冲陈姨咧嘴笑：＂这房间不错，我要了。＂

    ＂你＂陈姨居然想拦她。

    沈婴毫不客气拍掉她的手：＂有疑问去找你的主人，你是哪根葱，有你发表意见的份儿吗？不等陈姨说完，沈婴张口噎了回去。

    陈姨在沈家大宅待了半辈子，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待遇，被个毛头丫头教训，扭头去找樊文柯说理。

    半分钟过后，樊文柯和陈姨一块儿到了。

    ＂除了这间，其余的随你挑。＂这已经是樊文柯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除了这间，我哪儿都不住。＂沈婴丝毫不退让，＂如果你们不肯，我搬走好了。正好韩悦找我去旅游，去南极洲看企鹅，玩俩个多月，也不错。只不过手术的事儿，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樊文柯下意识想栏，拉不下面子，給陈姨使了个眼色。

    陈姨站着没动，沈婴抢过自己的行李。

    ＂行，住就住，我这儿就收拾。＂樊文柯推了陈姨一把，陈姨不情不愿开了口，低头认输，冲边上的两个年轻人吼，＂看什么那，把行李往里搬啊，跟木头桩子似的就知道傻站着。＂

    沈婴露出个得意笑容，这是她从沈家手里取得的第一场胜利。看樊文柯和所谓比老妈子还啰嗦的陈阿姨满脸吃瘪样儿，沈婴的心情别提多畅快。

    两个年轻人把行李放进屋，沈婴摆手示意他们出去。陈姨在后面跟防贼似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沈婴每摸样儿东西，她都欲言又止。

    “怎么，沈明娇是你亲生女儿？这么上心？”沈婴随手抓了梳妆台上的一个水晶球，仔细翻看。

    这东西，她很眼熟。

    水晶球不大，玻璃外罩里面封存着个纯白色的房子，院子里有个可爱的雪人，红鼻头。几个孩儿穿着华丽的衣服，围在雪人周围，像是在游戏。

    在沈明娇的梳妆台上，这个水晶球算不上华贵也算不上值钱，但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沈婴记得这个水晶球，时候她跟在沈明娇屁股后面去付家，沈明娇不让别的朋友跟她玩，说她是个后面长尾巴的扫把星，身上带病毒谁沾谁倒霉。

    她一个躲在花园的角落里，特别伤心，付言为看见了，拿这个水晶球哄她，陪她玩了一下午。

    结果出付家后，在沈家的车里，沈明娇一把抢走了这个水晶球。

    但凡是好的东西，沈明娇认为理所当然属于她。

    为此时，沈婴回家后在屋里哭了半天，央求爸爸妈妈也给她买个水晶球。然后妈妈扔给她几张红色钞票，说她是个麻烦。

    现在看来自己真傻，这水晶球粗制滥造，一点儿都不好看，有什么好哭的。

    沈婴随后把水晶球往后一扔，便不管了。

    接下来亦是如此，沈婴对屋里所有的陈设都充满好奇，又维持不了三秒的热度，挨个拿起来瞅瞅，再丢到地上。几分钟的功夫，好好的房间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贼。

    跟在后面紧着帮忙收拾的陈姨终于忍无可忍：“这些都是姐的东西，弄坏了拿你试问。”

    “是吗？”沈婴颠了颠手里的纪念册，里面有些沈明娇收集的各国明信片，她抽出张，几下撕成碎片，“已经坏了，有能耐，现在把沈明娇从病床上拖起来，让她来拿我试问啊？”

    陈姨高声尖叫，想抢过她手里的纪念册，又打不过她；想阻止，沈婴偏偏跟她对着干。

    对，她越是讨厌自己，自己越是要在她面前。

    ＂哦，真抱歉那，手滑，没拿稳。＂

    厨房准备晚餐，提前询问了沈婴的口味。沈婴非常满意，人啊，就是贱得慌，欠教育。你对他们仁慈，他们以为你好欺负；当你伸出利爪，他们全都乖乖臣服。

    沈婴命陈姨拿来零食盒，挑沙发最正中的位置，平时沈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下，脚踩着茶几，翘着二郎腿开吃。

    门铃声响，有客来访。

    陈姨通过可视电话看清楚来人，忙命人去迎接。

    客人与陈姨嘘寒问暖，沈婴听声音耳熟，一抬头，果然又是付言为。

    ＂我妈妈听说沈明娇病了，让我来看看。＂陈姨接过他带来的礼物，付言为换好拖鞋，看清坐在沙发上对自己的到来熟视无睹的人。

    ＂你怎么也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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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虚情假意

    沈婴掸掉衣襟上的零食碎渣子，擦了擦嘴，挑衅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付言为知道她还在为之前的事儿生气，当着陈姨的面不好细说，识相地闭了嘴。

    沈杰鸿和樊文柯听到响动从屋里出来迎接，笑容有些僵硬，但还算热情，把付言为让到沙发处聊天。

    三人聚在一块儿，沈婴显得分外碍眼。

    总是这样，他们总有办法把她隔离在圈子之外。

    沈婴已然习惯，又开了袋薯片，他们聊他们的，权当没听见，抓了手机开始打游戏。

    游戏背景音乐调至最大，扰得三人几度停下，欲言又止。

    樊文柯额头青筋显露，不好明说，于是阴阳怪气地嘱咐付言为：＂古人的话有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啊，学好难学坏可容易着那。言为啊，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本性善良，容易把人往好处想，难免被坏人利用。＂

    话里话外把坏人的帽子給沈婴扣严实，付言为是那好心救人的天真书生，沈婴便是意图不轨的狐狸精。

    ＂你们眼睛瞎啊！跟你们说防卧底卧底！＂沈婴对着手机大吼，组队打野，被新来的队员抢了所有装备，＂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都不懂啊！＂沈婴变着花样地骂，指桑骂槐连带把樊文柯一块儿骂了进去。

    客厅里彻底没了动静，樊文柯脸色青紫。

    沈婴放下手机，假装略带歉意：＂呵呵，猪队友，难免想要发火，你们继续，我救不打扰了。＂

    沈婴扔下零食袋，收起手机，踱步去花园溜达。

    付言为敷衍几句，寻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花园里侧有个鱼塘，时候来的时候沈婴很喜欢，这次再来，似乎又重新改造过。

    鱼塘被一分为二，一侧空间较大，里面游着十多只大额头的鱼；另一侧空间狭，仅有只红色鱼被隔在角落，活动范围仅够转个身，显得十分孤独。

    沈婴看不过眼，这么大个鱼塘，为何偏偏把这只鱼单独隔开，连痛快的游动都做不到。

    她俯下身，伸手想把红色鱼捞出来。

    ＂这些是罗汉鱼，攻击性很强。＂付言为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看出她的意图，阻止到，＂红色的鱼跟它们放在一块儿，会被咬死的。把它单独隔开，也是为它好。＂

    沈婴闻言抬头，露出个戏谑的笑容，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打算把它养大之后，再扔到罗汉鱼堆里，让它们玩？＂

    付言为眉头紧皱，谁会做如此变态的事儿。

    沈婴不理他，双手把红色鱼捧在掌心，放归到鱼塘较大的那一侧。

    池塘里的十多条罗汉鱼跟炸了锅似的，飞速聚集在红色鱼的周围。正如付言为所说，罗汉鱼的攻击性很强，察觉到对方非同类，张口大嘴露出里面细密锋利的牙齿，四面八方对红色鱼发动了攻击。

    红色鱼激烈挣扎，横冲直撞试图冲破罗汉鱼的包围。用它没什么杀伤力的牙齿反击。

    敌众我寡，战斗力和数量的绝对差距，红色鱼被撕掉了背鳍和鱼尾，鳞片掉了大把，越来越多的罗汉鱼蜂拥，渐渐地红色鱼不动了，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漂浮在水面。

    付言为无奈地摇摇头，明知是死路一条，沈婴为何非得固执己见。

    沈婴的手伸入鱼塘搅动池水，驱散了罗汉鱼群，把那条红色鱼捞了出来。又从旁边的荷花池里摘了片荷叶包裹住鱼。挖了个土坑，把鱼放了进去，填土，埋严实。

    ＂横竖都是死，战斗而死总比吓死强。＂做完整套动作，沈婴示意付言为看鱼塘，＂一换一，好像也不算太赔。＂

    池塘里有只个头稍的罗汉鱼，在水里上下漂浮，游的时候东倒西歪，背鳍缺了半边。

    先是有只罗汉鱼发现了他，尝试攻击，受伤的罗汉鱼躲闪不开，被咬了个正着，随即越来越多的罗汉鱼围了上来

    ＂所以那些罗汉鱼到底是多自信，以为他们是这片鱼塘的霸主，有持无恐，把其他鱼挤到角落里偷生。＂沈婴轻笑，＂那只罗汉鱼攻击别人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被追逐驱赶的猎物吧。＂

    付言为哑口无言，心里隐隐的推测更加坚定。

    他早发现，沈婴并不像外界传言的，是个无法无天，无脑闯祸被惯坏了的富二代。她的心思，比他想象得要深邃。

    付言为拽住准备离开的沈婴，逼问：＂你能不能对我说句实话，像个能敞开心扉的朋友。＂

    力气很大，沈婴觉着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她使劲儿掰开付言为的手指，胳膊上一圈的红色，＂你有病吧，你是心理医生吗，需要病人敞开心扉。还是警察，喜欢听实话。这么喜欢跟人做朋友，找沈明娇去吧，她巴不得的。＂

    扭头要走，付言为没放手，沈婴用她7厘米的细高跟剁他的脚，付言为早有准备，提前撤了一步。

    不过也松开了她的胳膊。

    沈婴白了他一眼，＂有病。＂向侧跨出一步，却看见不远处樊文柯站在付言为时候，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两个。

    刚才的那番纠缠，统统入了她的眼。

    沈婴心中暗骂晦气，打算换个方向离开。

    不过，瞧樊文柯的样子，是又被刺激到了吧。

    女儿在病房里躺着，准女婿跟妹妹纠缠不清，还敢怒不敢言，求着她就女儿的命儿。

    樊文柯风光半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到如此境地吧。

    沈婴缩回步子，看着付言为坚挺的鼻梁和下面的两片薄唇，笑了。

    她舔舔嘴唇，踮起脚尖搂过付言为的脖子，仰着头凑到他唇边，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又放开。

    胳膊在脖子上勾着，笑容嫣然，＂算是你給我做了两顿饭的回报，你不亏，互不相欠，如何？＂

    听不到这段话的人，想必都会猜测俩人说着什么外人听不得的甜言蜜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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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付言为的理论

    付言为后背僵直，大脑像是停了摆，瞬间空白。

    只觉着有个凉凉软软的湿润唇瓣贴着，仅一秒钟，愉悦甚至来不及传到大脑，便又消失。

    跟上一次的主动不同，那次她喝醉了，浑身滚烫，热烈而糊涂。这次，她是清醒的。

    随即沈婴的话像是盆凉水，迎头浇下。

    他稍稍偏过头，余光瞥见身后的樊文柯，对她做出此类行为的原因了然。

    ＂形式我接受，但效果我很不满意。＂付言为突然底下头，追着她的嘴唇又贴了上去。

    微微张口，叼住那片刚刚撩拨他又不肯负责的唇瓣，果然是清凉的，细细品尝，还带着股甜味儿。

    沈婴的注意力全在樊文柯身上，被他一反常态的举动打个措手不及，有几秒的功夫，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舌尖传来阵酥酥麻麻，不经意呻吟出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付言为趁机耍了个流氓。

    大爷的，一而再再而三，欺负谁那！

    沈婴火气上涌，二话不说举手照着他的脸颊要下手。

    付言为轻巧躲开她的巴掌，右臂禁锢住她的腰，嘴唇凑到耳边，＂你侧头向后看。＂

    沈婴耿直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心里默念这个家伙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但眼睛还是下意识扫了眼身后。

    居然见陈姨，正躲在树丛的后面，探出颗脑袋偷窥。

    合着这是全家齐动员看着她啊。沈婴想笑，没准这会儿沈＊＊拿着他珍爱的望远镜，在楼上瞄着他们。

    他们到底是多怕自己把付言为抢走，呵呵。

    付言为板正她的头，＂专业点儿。＂然后重新吻上的唇，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

    沈婴向后躲着，无奈整个身子都被对方掌握在怀中，没有挣扎的余地。她又不敢太大的动作，让那帮看戏的瞧出异样。

    她推着付言为的手，想要警告他不要太过分，一张口，正好給了对方进攻的机会，沿着缝隙一路探入。

    越发的肆无忌惮，挑着柔软的地方试探c研磨c侵占，攻城掠池。

    直至沈婴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对方终于松开了她。

    付言为蹭了蹭嘴角，轻笑道：＂不用谢我，演戏演全套，我比较敬业。＂

    沈婴自知吃了大亏，一把将人推得老远，指着他的鼻尖。刚要叫骂，付言为脸色一沉，眯缝着眼睛，＂沈杰鸿。＂

    沈婴赶忙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往后寻找，＂哪那？＂

    这功夫，付言为已经跨步到她跟前，钳制住她的手腕，笑眯眯地说：＂演了两处还不够，未免太贪心了吧。＂

    又被骗了！被同个招数耍两次，沈婴七窍生烟。

    付言为没打算跟她理论谁亲谁的问题，收敛笑意，垂下嘴角问她：＂你明知道我跟沈明娇已经没有可能，为什么还利用我挑衅他们？你找上我，不光是为了跟沈明娇争口气。你恨沈家，对不对。＂

    沈婴警觉，试图从他眼睛里分辨出些东西，嘴上故作轻松：＂切，是个人都知道的事。＂

    付言为根本不上她的圈套，又逼近几分，语气近乎恐怖：＂＂既然你恨他们，为什么还答应救沈明娇。＂

    沈婴慌了，沈明娇需要换肾，她配型成功的事还是个秘密，除了沈家内部极少的几个人外，外界应该不会知道。

    ＂哼，韩剧看多了吧你。＂沈婴矢口否认。

    ＂沈婴，在我面前没必要演戏。关于你的事情，我不是只有沈家一条渠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留心，总能打听到想知道的消息。＂

    沈婴呵呵冷笑，她相信这次付言为没有骗她。不过，这样也终于弄懂今天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捐出一颗肾救自己的姐姐，多伟大的行为，多符合他眼中对好人的定义。

    以为又是次所谓面冷心热的善举，印证了他那不切实际的想象吧。

    沈婴后撤两步，环抱双臂，做出防御拒绝的姿态，＂我如果不捐那？你是不是又会刷新次三观，相信我不是你想象中所谓有药可救的人了？＂

    以付言为道德楷模的性格，肯定要说她白眼狼c不顾亲情之类的话吧。

    付言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父母把孩子带到人世间，给予照顾让他们健康长大，难道不是应尽的义务吗？如果是抱着索求回报，投资的心态，不如去买份保险，风险更低。＂

    沈婴皱皱眉头，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又挑衅道：＂如果是你的家人需要，你会捐吗？＂

    ＂当然会。＂付言为毫不犹豫。

    果然，所以什么可以体谅，根本就是嘴上说说而已，骨子里还是在鄙视她的冷血。

    跟那条被隔离的鱼一样，只是不挑明说瞧不起你的战斗里，以保护的名义把你发配边疆。

    付言为摇摇头：＂我同意是因为我跟他们有感情，我想救他们的命。＂他顿了顿，＂我不知道你跟沈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跟他们没有感情，不愿意帮这个忙，也无可指摘＂

    沈婴差点儿就信了他的话，不过历史的教训告诉他，付言为是个天生的演员，玩的这招叫以退为进。

    ＂联合国不颁給你个和平奖，简直是委屈了你的一片圣心。＂沈婴哈哈大笑，＂我根本不在乎别人会如何议论我，捐，还是不捐，全看我的心情，用不着别人給我解读。＂

    付言为不为所动，＂对于此事，我也认为你应该慎重考虑。如果沈家有压力，你可以来找我。＂

    沈婴甩开他的手：＂付言为，你太看我了。你真以为我沈婴离开沈家，活不下去吗？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

    再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跑回屋里。

    付言为挠头，绕来绕去，想尽各种办法，总是撬不开她的真心。摸了摸嘴唇，上面似乎还留着刚才的触感，苦笑道：＂我想这顿晚饭我是吃不上了。＂

    跟陈姨打了声招呼，付言为提前走了。

    沈杰鸿和樊文柯脸色铁青，也不想再追问。亲眼所见的现实，对他们打击很大。

    白白浪费了厨房做的一桌子好菜，唯独沈婴心情畅快，大赞手艺不错。

    陈姨看不过眼儿，跟旁边的保姆抱怨：＂这个女人还有脸上桌？我都替她害臊。＂声音不大不，正好落入沈婴的耳朵里。

    沈婴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人饿了，就要吃饭，天经地义的道理。＂

    ＂更何况，把我饿个好歹，你负担得起责任吗？＂

    沈杰鸿和樊文柯越是看她不顺眼，她越是要在他们面前晃悠，阴魂不散。

    成为他们心中的痛刺，永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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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该收网了

    既定的手术日期临近，医生安排沈婴入院，做最后的详细检查。

    抽血c4时监测，好好个人，生生被他们弄得像是重病缠身似的。饮食严格控制，沈婴被关在医院里，哪都去不了，憋得浑身快长出草来。

    为了方便对比指标，安排沈婴和沈明娇住相邻病房。除了睡觉的时间，沈婴几乎时时对着沈明娇那张浮肿的脸，看得人心烦。

    ＂让我出去！你们关犯人那？！＂

    沈杰鸿和樊文柯比她料想的精明，越到手术日期，越怕她突然反悔，提前給她安排入院，4时有护士看护。上个厕所，外面还得蹲俩人等着。

    名义上是为她的身体着想，实际上是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妈的！＂沈婴一把扫掉桌上的碗筷。

    又是白粥！连续三天，这不是要給她动手术，是要給她清肠啊！

    当然绝食是没用的，仪器时刻检测的身体指标，血糖过低立马有人給她补充营养液，那滋味，比喝白粥更难受。

    门外，沈杰鸿和樊文柯相互看了眼对方，转身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其实也不用这么心，偶尔去外面见见风，有利身体健康。＂医生不明所以，对他们夫妻要求的4时十分不解，以为是过分关心。这样的家属他也不是第一次见。

    樊文柯立马说：＂那丫头生活习惯不好，自制力又差，还是放在医院有人看着放心。＂嘴角泛起丝笑容。

    下午，白炜凡来探视沈明娇，说前些公司忙没时间来，实在抱歉，特地带了许多沈明娇喜欢的物件，讨她欢心。

    沈明娇是不在乎白炜凡带的东西的，不过现在白炜凡也算公司内部的重要人物，沈杰鸿还是希望給他些面子。

    白炜凡陪着她聊了会儿，他说十句，对方能回一句已经算不错，其余一律以＂哼＂代替。

    白炜凡满脸尴尬，咳嗽声，自己找了个台阶：＂没事儿，生病人的心情普遍不太好。我去趟卫生间方便下。＂

    留沈沈杰鸿和樊文柯在沈明娇旁侧，虚掩房门，重重踏了几步，觉着里面的人应该听不见了，轻手轻脚闪身进了沈婴的病房。

    五分钟前沈婴大发脾气，一整杯热水全泼到护士的身上。那护士这会儿正在敷药顺便找主治医生诉苦那。

    白炜凡关紧房门，多停留了会儿。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从包里掏出个纸袋，丢到沈婴手里。

    沈婴迫不及待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个鸡腿汉堡，对于连续多日不见荤腥的人来讲，已经算得上是至尊美味。

    狠狠咬上一大口，好吃得差点儿泪喷。

    ＂我以后再也不说汉堡市垃圾食品了，关键时刻，垃圾食品能救命啊。＂三两口把整个汉堡吞进了肚子。

    沈婴又灌下大半杯可乐，打了个饱嗝，终于心满意足。

    ＂我现在的形象，是不是特别像电视剧里临刑前，吃最后一顿饱饭的犯人啊。＂

    ＂别瞎说。＂白炜凡立即何止，＂我之前说过，只能是我能做到的，拼了全力也会帮你。＂

    他闭了闭眼睛，难得地正经：＂除了汉堡之外，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沈婴抹干净嘴角的沙拉酱，伸出三根手指头，笑道：＂一辆车，一个新的身份证，还有些现金。＂

    白炜凡回：＂放心，这些早准备好了。车子我让人放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a，这是车钥匙。＂

    丢给她一把车钥匙，又叮嘱，＂钱和身份证资料在驾驶室车座下面，你掀开就能看见。＂

    沈婴拍拍他的肩膀，狠命夸赞：＂就知道你神通广大，这点儿时难不倒你，谢了！＂

    按照白炜凡以往的脾性，听到有人夸他，绝对是叉腰仰天大笑三声，再假意谦虚：哪里哪里，不过是随便一句话的事儿。＂

    罕见今日没有如此，白炜凡犹豫许久，试探着询问：＂今晚吗？＂

    ＂嗯，路线我已经看好了，他们半夜十二点半的时候会换班。晚班的护士是个瞌睡虫，经常在病房里睡觉，还打呼噜，叫都叫不醒，不会注意到我的。＂

    白炜凡看着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伤心。

    沈婴明白他的心思，逐渐收敛笑意，＂白炜凡，今天之后，要说再见了。＂然后轻轻抱了抱对方的肩膀。

    ＂你在沈家好好干，完成你父亲的愿望。＂

    白炜凡回抱，抚上她的后背，像是在哽咽：＂你在外面藏好，别被沈家逮住。＂

    是夜，时针分针对准1点钟，沈婴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她提前设置的闹钟。

    躲过正在换班的护士，沈婴偷偷摸进沈明娇的房间。

    她取出视线准备好的手帕，勒住沈明娇的嘴，然后将她叫醒。

    ＂沈明娇，医生应该跟你说过，明天你就可以动手术了，是吧。＂

    沈婴坐在床边，有意无意抚过她的额头碎发：＂不过我很遗憾的通知你，这件事医生说了不算。因为，你们养了二十年的人，打算跑了。＂

    沈明娇眨着眼睛，想要叫人。

    ＂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不知道为何，沈明娇竟然相信她做得出来。

    ＂从你出生的那天起，医生已经通知过你的父母，说你成年后器官会出现衰竭，只能依靠药物或者移植延续生命。你的父母很聪明，早早找了个跟你配型符合的人，养在身边，方便随时取用。＂

    沈婴眼神渐冷，从衣服里抽出个牛皮纸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些资料被我找到了。你们收养我的证据，还有当时做的检验报告。＂

    答案呼之欲出，沈婴也终于算是心安，不再纠结自己的父母为何无事自己的问题。

    因为他们，从来没把她当作一个人看待。

    ＂这些东西你拿好，等明天沈杰鸿和樊文柯来了，再转告他们，被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我会让他们亲自感受下，眼睁睁看着希望从手里溜走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沈婴将牛皮纸袋摔在她身上：＂你作为他们的女儿，这条命，不值得被拯救。＂

    护士完成换班交接，值班护士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再见吧，一切皆是你们咎由自取。

    沈婴在卫生间换好衣服，顺着安全通道进入停车场。

    医院门外，沈婴的车经过大门口，车灯照上一个正急匆匆往医院里赶的年轻人。

    1八0的个子，高挺的鼻梁，一双细长的眼睛，眸子明亮。侧脸颚骨线条凌厉收入耳后，給他本温柔的五官增添了一丝严谨且危险的味道。

    沈婴见过许多帅气的男人，但她承认，付言为是她见过最帅的一个。

    对方也看见了她，满脸的不可思议，转身往回跑，试图堵住沈婴的去路。

    沈婴猛打方向盘，避开了他。很踩油门，扬长而去。

    他的影子消失在后视镜里之前，嘴里似乎喊着什么，沈婴没能看懂。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越来越贪恋付言为给予的关注，

    即便她清楚那只是相互利用的交易而已。

    可惜，现在都必须挥手告别了。从此以后，世界上在无沈婴这个人。

    沈婴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将这个男人的影子彻底赶出大脑。

    心里有太多的恨存在，以至于不知爱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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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丧家之犬

    沈婴跑了，手术一切准备就绪，肾源却不见了。

    沈家私下调取了医院和周围的监控录像，也没找到她的踪影。

    监控录像中显示，凌晨一点多她驾驶辆黑色别克离开医院。

    车牌子被东西遮挡，看不清车牌号。

    唯一的线索，是车子离开前，跟付言为打了个照面。

    樊文柯赶忙找到付言为，几乎是乞求：＂你一定看清楚车牌号码了对不对，沈婴往哪个方向去了？快告诉我们！明娇她，挺不了多久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精神几近崩溃。

    沈杰鸿在旁边拉住她，也是眼中含泪，＂冷静点儿，会找到的。＂也把希望寄托在付言为身上。

    付言为沉默半晌，低下头：＂叔叔阿姨，很抱歉，我真的没有看清楚。＂他顿了顿，＂我甚至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沈婴。＂

    他撒了谎，很拙劣的谎言。

    他跟着那辆车，至少追出去两个路口。到最后跑得实在没有了力气，才不得不放弃。

    樊文柯晕了过去，10把人送往医院，沈杰鸿陪同。

    付言为颓然坐回沙发里，沈婴不想救沈明娇，他不怪她。之前在沈家，他也明确表示过，劝她三思。

    可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让沈家从天堂瞬间跌入地狱，换成谁也承受不住如此打击。

    ＂沈婴，你比我想象得聪明，也比我想象得狠毒得多。＂

    付言为双手掩面，这次的行为，他绞尽脑脑汁，也給她找不出个合理的借口。

    ＝

    沈婴开车一路奔向高速，再往前，过了收费口，她就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用白炜凡給她事先准备好的假身份证，和用他朋友名义租下的房子，躲在沈家找不到的地方。

    苟且偷生？此刻自己行为，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她掏出手机，白炜凡留下的新手机和空白电话卡。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没留給她。沈家想找沈婴，必然会从她周围接触的人下手，她跟白炜凡最好不要有任何的联络。

    沈婴很好奇樊文柯现在的表情，看着自己女儿躺在病床上而无能为力，身为母亲，樊文柯是不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肾脏掏出来。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报复的快感填补不了她心中的怨恨。

    身后有车鸣笛，一辆大货车开到她的旁边，摇下车窗破口大骂：＂找死啊！大半夜在大马路上乱晃，好狗不挡道！＂

    沈婴也没客气，一脚油门超过对方，改道挡在大货车前方，刻意压低速度缓慢行驶。

    一共四排道，大货车车大过不去，司机猛按喇叭。

    沈婴又紧急减速，后方大货车下意识刹车，眼看着快要撞上她的车尾部。沈婴瞄了眼后视镜，看准时机再次加速，然后猛打方向盘掉头。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跟你一样，不会拐弯笨死的。＂沈婴也摇下车窗冲司机竖中指，然后扬长而去。

    大货车司机想追，无奈道窄他车长，调不了头，只能气的坐车上大骂。

    沈婴心里不爽，像是里面塞着个火药桶，沾火就炸。

    她临时改主意，向市区的方向开。

    沈家的无理要求，凭什么要她想条丧家犬似的东躲西藏。沈婴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煞白。

    她要亲眼看见沈明娇因没有合适的肾源无法得到及时治疗而走向终结，亲眼见证自大的沈家人，计划落空的懊恼。

    以为有钱就可以操控他人的命运，沈婴要用自己手把他们打醒。

    距离她离开医院过去6个多时，估计沈家已经发动周遭资源，寻找她的下落。

    租住的房子肯定是不能再住了，那间房子是用沈婴的名字登记的，很容易查到。

    沈婴想了想，并没有改道。她打算去周围转一圈，取些必备的物品。

    她把车停到一处开放式区之中，然后步行一公里从园区的后门绕进自己家。

    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区里仅有几个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人。沈婴寻了间包子铺，买了袋包子和粥。

    倒不是因为饥饿，大清早上一个年轻姑娘不在家里睡觉，跑出来瞎溜达实在可以，手里多袋包子，别人看见以为是出来买早餐。

    沈婴以包子做掩护，脸上带着个大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等确认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蹑手蹑脚输入密码溜进楼道。

    妈蛋，回自己家弄得跟做贼似的。

    沈婴摘掉口罩透透气，假装平时回家的样子，硬直腰板进了电梯。到达6层，刚要抬脚，听见走廊里面有关门声。引起了她的警觉。

    没记错的话，走廊里面只有她一家入住，其余房子都是空的。

    脚步声逐渐逼近，沈婴的心脏提到嗓子眼。电梯门已经关闭，被其他层的业主叫走。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刚露面就被抓吧。

    沈婴四下观察，瞥见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赶忙闪身躲了进去。

    脚步声拐了个弯，抵达电梯门口。

    沈婴屏住呼吸，顺着安全通道门之间缝隙，偷偷向外观察。她倒要看看，哪个神通广大的主儿，不睡觉这么快就找到了她的家。

    一双黑色漆皮鞋率先映入眼帘，然后是笔挺西裤，裤线清晰可见。

    大清早上把自己收拾这么干净的，在沈婴的脑海中，认识得并不多。

    电梯开门，那人往里走，扭过脸。

    果然是付言为

    沈婴嘴角抽搐，强忍着揪他衣领的冲动。等电梯下去，才从安全通道里出来。

    ＂搞什么，跟凭吊故人似的，真晦气。＂临走前付言为的申请那叫个悲切，沈婴忍不住翻白眼。

    沈婴用钥匙打开房门，付言为已经来过她家，沈家的人说不好何时也会查到这间房子。

    时间紧迫，沈婴飞快抓了些贵重物品打包，又翻出屋里所有的现金。卡是无法再使用，她的生活必需靠现金支撑。

    又潜入卧室，从衣柜里拿几套薄厚不一的衣服，暂时有个替换的。

    扫视一圈，觉着差不多，尽量把所有东西恢复原状，擦干净门口的脚印。趁着门口没人，又溜了出去。

    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晚间，付言为再次回到沈莹租的房子里，推开门，立刻察觉出玄关处拖鞋的摆放位置不大对。

    他清楚的记得，出门前他特地把鞋子码好，一律头朝里。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方便回来的时候穿。

    只不过现在有双0多码的女士拖鞋方向跟其他的相反。

    付言为意识到什么，心绕过拖鞋，低头自仔细观察地板上可能留下的痕迹。

    果然发现卧室门口的脚垫似乎偏离了平时的位置。

    他打开卧室门，看见衣橱的门间夹着个衣服脚，里面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而且，上次他穿过的那件校服也不见了。

    ＂我以为你早远走高飞。＂付言为勾起抹笑容，＂没想到，你还挺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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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定点投食

    沈婴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万分惆怅。

    所谓的流浪生活，比她预想得艰难。

    白炜凡給她的身份证几乎就是个摆设，表面看不出破绽，但假的必经是假的，你去吧上了，洗浴中心洗个澡，没准能糊弄过去。但住酒店或者买飞机火车票，读取个人信息马上被人识破。

    ＂白炜凡，你这渠道也太不靠谱了点儿。＂

    天天窝在别克车里睡觉，手脚施展不开，睡得腰酸背疼。沈婴万分不爽，找黑市买了辆房车，花光了她事先带出来的所有现金。

    她和她现在唯一的资产，此刻缩在郊区公园的角落里，艰难度日。

    刚刚晚餐把最后一盒泡面吃掉后，她的粮食储存归零。

    沈婴把自己給气笑了，想她人生前二十年花钱大手大脚，商品在她眼里只有可以刷卡r不可以刷卡的区别。

    没想到她也有为钱发愁的一天。

    前胸贴后背，唯有沈明娇的消息，能暂时缓解她的饥饿。

    昨天她冒险去医院转了圈，半夜换班的功夫偷偷潜入，再次见到了沈明娇。

    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瘦得只剩下把骨头。左右两条手臂全是淤青。

    沈婴认得，这是透析后留下的痕迹。

    沈明娇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只能依靠透析维持生命。

    沈婴咧开嘴想笑，眼泪却率先流了下来。

    如果当初沈家收养她不是个骗局，只是个巧合；哪怕他们肯拿出对他们亲生女儿十分之一的关心对待她，哪怕沈明娇給过她一丝的余地，把她当过家人；哪怕是欺骗她，虚情假意的关心她，她都会心甘情愿救沈明娇。

    如今的局面，是他们罪有应得。。

    哭泣逐渐平息，沈婴收拾心情，把车里的衣服又重新整理，挨个兜翻了遍，看自己的运气够不够好，能否碰见个被遗漏的人民币之类的。

    别说，还真让她抓到个。

    那条她去付言为公司时穿的那条＂裹粽子＂式裙子的兜里，有张方方正正的塑料卡片。

    她掏出来一看，哭笑不得。

    是付言为公司食堂的饭卡

    上次去他公司蹭饭，付言为非要送她饭卡，说以后有时间随时去品尝。当时她还嘲笑付言为二，没见过送女孩儿饭卡的。便一直扔在衣服兜里没动。

    现在，这张饭卡似乎终于可以履行它的本职工作了。

    晚上7点多，付言为说过他们公司4时有人值班，食堂会供应顿晚饭。这个时间去，没准还能赶上了尾巴。

    沈婴赶忙发动车子，一路往付言为的公司狂奔。

    炒土豆片，鸡蛋炒西红柿c炖白菜

    这水准，跟她上次吃的，也差太多了。

    沈婴挨个看了圈，在饿肚子和满足食欲间纠结，＂你们这食堂偷工减料啊，上次我来的时候，好歹还有鸡腿。＂

    打饭大姨白了她一眼：＂大晚上吃什么肉，姑娘减减肥。＂气得沈婴七窍生烟。

    她的身材，标准的前凸后翘，而且这几天没捞着油水，冬天养的那点儿秋膘全还了回去，还得倒贴。

    沈婴勉强压住怒火，饭勺子还在大姨手里，掌握食物的人，不可得罪。

    ＂姑娘，怎么没跟男朋友一块儿啊？＂里面走出个圆脸大叔，冲她笑。

    沈婴左右瞅瞅，周围打饭的只有她一个人，那大叔是在对她说话。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把帽檐往下压，＂我新来的实习生，认错人了吧。＂

    ＂肯定没错，跟你一次吃饭的，是社会组的付嘛，我们都认得，都认得。＂

    这都能认出来，他做厨师之前是f&bi的吧。

    那大叔接过大姨手里的饭勺，询问她吃什么，找话题聊天，＂我们食堂食谱都是固定的，怎么可能偷工减料。你们上次吃的，是付在外面买的，我们就出了个餐具。＂

    沈婴愕然抬头，也就说，他所谓的堪比私厨的食堂，根本就是忽悠她的？怪不得給她饭卡后，叮嘱她下次来之前先跟他打招呼。

    付言为这个家伙，他这是钓鱼那。

    而且还是用顿饭，她是有多馋嘴，这点儿好处就想收买她。

    要不是她现在不宜露面，她早冲他家乱棍打死他。

    眼见身份暴露，此地不宜久留，沈婴寻了个借口扭头要走，想了想，又收回脚步，＂那个，有没有一次性餐盒，給我装份儿。不对，两份。＂

    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两份够吗？＂身后响起个低沉的男声。

    沈婴心里咯噔一下，脖颈僵直，缓缓回过头，果然对方付言为那张大脸。

    沈婴下意识往后撤了步，满身戒备。

    ＂怎么，你是帮沈家来抓我回去的？＂

    付言为抬头看了眼打饭的大叔和大姨，抓过她的手腕把人拖到角落里。

    ＂我说过，我从头到尾都不认为你做错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有权做任何决定。＂

    ＂唯一错的，沈婴，你不应该給了她希望，又反悔。从一开始，你就不要答应他们的要求。＂

    ＂我故意的。＂被他堵个正着，沈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看不过眼，你现在打电话通知沈家人，把我逮回去。＂

    付言为叹口气，却是把手里的一大袋外卖递到她眼前，＂我们加班，給同事带的夜宵，你吃吧。＂

    顺着敞开的袋口，沈婴闻到股浓烈的垃圾食品的香味儿。

    人在饥饿的时候，垃圾食品堪比救命灵药。

    沈婴吞了口唾沫，继续嘴硬：＂少用吃的忽悠我，想抓就正大光明的来，背后阴人很无耻。＂

    付言为噗嗤声笑了，＂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见她戒备心重，从袋子随便拿出杯饮料，喝了一大口，又拿个鸡腿展示給她看，＂用不用我每一个都帮你试试？＂

    沈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鸡腿，＂你试过的，我怎么吃！＂

    不管怎么说，鸡腿是无罪的。

    沈婴拿了食物要跑，被付言为拦住。

    ＂怎么，不是说好的，送我的吗？＂

    付言为捏着她的手腕，指了指食堂的那个厨师大叔，说：＂早c中c晚，我会把吃的交给他，你直接去找他拿就行了。＂

    然后又从钱包里掏出现金，塞进她手里，＂不够了，跟他说。＂

    沈婴眨巴着眼睛，又給她流食物，又給她留钱的，还每天三顿定时定点，越想越像投喂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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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高薪保姆

    ＂你丫不去开个流浪救助站都可惜了！＂

    沈婴抓过吃的和钱，甩开他的手，飞快跑了。

    她有理由怀疑付言为患的叫圣夫病，每天不做好人好事心里难受。而且专挑她落难的时候下手，跟身上装了雷达似的。

    第二天，沈婴没有出现，付言为准备好的饭菜进了垃圾桶。

    沈婴恶狠狠咬着手里的面包，食之无味，生存需求。她说过，对付言为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谁知道他肚子憋着什么坏水，说是給她饭吃，没准打算先以此降低她的警戒心。

    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的首要条件，就是远离付言为。

    沈婴給自己定下计划，当然，第二个条件便是如何弄到钱。

    沈婴悲哀地发现，自己长到二十岁，除了花钱和給沈家惹祸添堵，她似乎也无其他技能。

    在她眼里，能让沈家丢脸，便是她人生最大的要事。

    只不过现在，她需要个生活下去的办法。

    沈婴搜索短期工招聘信息，家教c服务员这些统统不适合，直接ass。留下几个，都是些kvc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

    不察身份证c工资日结，而且她对这些地方的环境和规矩算得上熟悉，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夜间工作，也符合她的生物钟。

    叫得上名字的酒吧c夜场几乎都留下过她的身影，搞不好再碰上个熟人，回去一宣扬，全都露馅。

    沈婴挑了家并没有听说过，规模比较的酒吧。

    工作很简单，帮人引个座位，递个酒单，她形象不错，老板当场拍板录用。

    领过几天工资，沈婴察觉不对劲儿。

    酒吧每到十点以后，总有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子占着门口的几张桌，每次都是一瓶啤酒，不付现金，一律记账。

    酒吧不是搞慈善，除了大客户，没听说还有记账的，除非

    沈婴給她们拿完啤酒，偷偷在后面多站了会儿。此时，四个中年男子进了酒吧，直奔她们而来。其中有个胖乎乎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则，笑得极其猥琐：＂姑娘，什么价啊？＂

    果然如她所料。

    ＂价个屁！＂沈婴对着他狠狠踩了脚，将其推到一边。

    长得这么丑，也好意思出来撩姑娘。他给钱，都得算給人的精神损失费。

    沈婴一向反感这种交易，本就是龌蹉之事，不说藏着点儿，像他们这般正大光明的算几个意思。

    现在风声紧，哪家都知道躲着点儿，几乎只有知根知底的老顾客能接触到。她们广撒的路子，碰上一个钓鱼的，整间酒吧都得搭进去。

    典型的要钱不要命。

    沈婴翻了个白眼，酒吧，忒不上道儿。扭身准备找老板说道说道。

    ＂砰＂的一声，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闯了进来，领头的高喊：＂扫黄！＂

    刚才问价的那几个人也站出来，扭住眼前的年轻姑娘。

    靠，完蛋。

    沈婴瞬间绝望，扫黄是扫不到她头上，但她身份证是假的，光这事就够她喝一壶的。

    酒吧的工作人员，包括服务生全部被带去公安局，做笔录。

    沈婴三进宫，还是老地方，蹲墙角，只重复一句话：＂我刚来，不知道。＂

    做笔录的警员问她身份证号，沈婴咬咬牙，装弱智：＂记不住。＂

    审讯三个多时，其余做了登记的服务员做完笔录，予以释放。唯独沈婴依然被扣着。

    身份信息对不上，警察有权追击到底。

    酒吧老板提供給公安局的身份证复印件查不到信息，警察经验老到，怀疑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没准是个通缉犯隐姓埋名。

    給她拍张照片，发到各地基层派出所，调案底。

    不出两个时，沈婴的真实身份和拘留纪录全部暴露。

    ＂涉嫌伪造身份证件，等家属来领人吧。＂警察哥说。

    沈婴如临大敌，等家属比把她关拘留所问题大多了。沈婴跟警察商量，可以給他再提供几家有问题酒吧的线索，将功抵过，放了她。

    说得口干舌燥，人警察哥愣没反应。

    半个时后，一个号称沈婴家属的人出现在公安局。

    又是付言为，真是阴魂不散。

    沈婴哭笑不得，他来总比沈家人来好得多。

    ＂沈婴，我们这是第三次在公安局见了吧。＂

    沈婴一拍脑门，她早应该想到，自己在公安局处登记的紧急联系人，是付言为的号码。

    付言为得意洋洋冲她笑：＂我之前报过警，说你失踪。看来，警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他上下打量着沈婴，＂我早料到警察会找到你。＂语气特别的欠揍，沈婴用眼睛瞪他，气鼓鼓的。

    付言为环抱双臂，挑挑下巴，＂沈婴，你能超过一个月不闯祸，除非是发生奇迹。一个常年公安局报道的人，想找她，通过警察难道不是最容易的吗？＂

    沈婴算是知道他胜券在握的原因，又蹲回角落里，扭头对警察说：＂该教育教育，我主动申请。＂

    警察咳嗽声，提醒他们这儿是公安局，注意场合。

    ＂你现在的境遇正应了句古话，知道是什么吗？＂

    瞧他那副人得志的嘴脸，沈婴不搭茬，給他挤兑自己的机会。

    付言为也不介意，自顾自解释：＂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你当初按我的意思，来公司吃饭，就不用出来找工作，不就遇不上这事儿。＂说着，爪子已经攀上她的肩膀，＂怎么样，这回吃了教训，肯投降了吗？＂

    ＂付言为，你死变态！＂

    ＂行了，你没事了，签个字就可以走了。＂給她做笔录的警察实在听不下去，说，＂以后提高警惕性，女孩子还是找份正经工作。＂便把他们哄了出去。

    沈婴快步走在前头，付言为直接开车从后面追上，摇下车窗：＂上来。＂

    ＂你有病吧，天天追着我干什么！告诉你，少企图給我洗脑，沈明娇我是不会救的！＂开始往前跑。

    付言为提速超过她，将车挡在她跟前，熄火，下车。

    ＂我说了，捐与不捐是你自己做决定，我没有必要插手沈家的事情。＂

    沈婴甩开他的手，＂那就别再跟着我。＂

    ＂我只是想找个保姆。＂

    ＂劳务市场出门右转。＂

    ＂我喜欢用年轻的女孩子当保姆，顺眼。＂付言为勾勾手指头，＂你很合适，工资你定，怎么样？＂

    沈婴这条鱼，真的不好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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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世外桃源

    危险与利益并存，万古不变的道理。

    沈婴有点儿动心，＂我定？多少都行？＂

    付言为挑着眉毛笑：＂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

    说了等于没说，谁知道他作为的承受范围到底是个什么标准？沈婴扭头继续走，付言为掏出手机，敲下一串数字，追上去举到她跟前，问：＂可以吗？＂

    ＂打发要饭的那！＂沈婴没说实话，以她的处境，付言为給的数字非常可观。不过給付言为干活，得把精神损失费算进去。

    付言为咬咬牙，又添了个零：＂这次总行了吧。＂的确是下了决心，沈婴一个＂不＂被噎回嘴里。

    吞了口唾沫，再说价格低，良心都过不去。

    ＂事先说好，我的行踪完全保密。＂沈婴开始提要求，＂而且我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收拾屋子，这钱花的值不值，自己看着办，我不负责售后。＂

    这些她不说，付言为也知道。

    行踪保密，付言为的确说到做到，他带沈婴去的并不是他平日居住的房子，而是近郊一处偏僻的区。

    刚开发不久，没几家住户。用沈婴的话讲，杀人越货的哈地点。

    ＂我朋友的。＂付言为引她进屋，給她介绍，＂出国段时间，让我帮忙照看。＂

    沈婴撇嘴：＂你是不是每处房子里都安排个年轻保姆，然后对外说房子是朋友的。＂

    所谓的套路，她见得多了。房子又不是花花草草，用得着人天天来观赏吗？

    付言为眨眨眼，说：＂你难道没听说过句话，聪明的男人都是狡兔三窟。＂并没有否认。

    不过帮忙看个空房子，对沈婴也有好处。相当于给她个落脚的地儿，等付言为什么时候想住，提前给收拾出来就行。如此算来，她这所谓的保姆费用，赚得真是轻松。

    她心里打算盘，跟付言为说好，来时提前通知，她花钱找俩时工，保证把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

    相当于她承包个项目，转手再零售。不用她动一根手指头，躺着把钱赚了。

    沈婴便懒得再过问他的事儿，挨个房间看了看，决定好自己的卧室，难得好心给付言为倒杯水。

    毕竟收人工资，象征性地干些活。

    ＂喝完就走吧。＂随即下了逐客令，付言为不动。

    ＂我很累。＂付言为把外套扔到沈婴跟前，懒散地半躺在沙发里，＂沈家每天三通电话询问我没有没见过你，我被骚扰得睡不好觉。医生建议我换个环境，这地儿不错，清静。＂

    沈婴傻楞楞抓着他的外套，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难道，他是打算住在这儿？！不是说好的看房子吗？！

    沈婴刚要发作，付言为凑到她颈窝处，抽动脖子嗅了嗅：＂你该洗澡了。＂

    沈婴脸色发红，偷偷抬起胳膊闻。

    还行吧，无非是三天没洗澡

    经过他提醒，沈婴突然觉着身上黏腻难忍。大夏天的，在车里窝了三天，又在公安局窝了一宿，味道好闻不了。

    热水没过身子，沈婴舒服得闭了眼睛。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管不了那么多，权当自己家。

    敲门声如平地惊雷，沈婴猛然坐起身子，＂敲什么敲，马上洗完了。＂

    门外人闷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浴缸左边的是沐浴露，右边的是洗发乳。＂

    沈婴大囧，为什么不早说，刚用沐浴露洗完头发。

    磨砂玻璃门透过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站了会儿又走了。

    沈婴擦干净身子，换上付言为事先准备好的浴衣。对着镜子照照，又把腰带系紧了些。

    边撇嘴边合计：谁知道他是不是意图不轨。

    开门，跟付言为打了个照面。

    只见付言为解了衬衫扣子松松垮垮挂着，胸前半遮半掩。沈婴赶忙扭过头，顺着门的另一侧挪着步子。

    付言为的视线从她身上滑过，对着浴室里面愣了下，并未说话。

    关门的瞬间，沈婴才反应过来对方眼神的意思，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随手丢在衣架上，尤其是那件乳白色蕾丝边的文胸。。

    沈婴第一反应推门拿衣服，对方居然也没锁门。

    付言为刚脱掉衬衫，胸膛明显的肌肉线条。。

    ＂你洗澡不锁门吗。＂沈婴盗打一把，赶忙转移视线寻找衣服。付言为的衬衫和她的衣服叠在一块儿塞在洗衣机旁的竹篮里，付言为挡着，她不好拿。

    对方皱着眉头，＂自己家用不着锁门。＂

    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沈婴没兴趣欣赏他的，＂砰＂地关门出去。

    里面的人也没消停，喊道：＂顺便帮我拿件睡衣，衣柜下面第二个抽屉。＂

    ＂滚蛋，自己拿！＂沈婴踹了一脚浴室门。

    ＂你现在是我保姆，这是你的工作职责。＂付言为顿了顿，又说，＂我没让你帮我进来擦背，已经算仁至义尽。＂

    沈婴大呼上当，他这哪是高薪聘用她做保姆，分明是拿她当贴身丫鬟。

    衣柜里面的睡衣灰白两色，统一是冷色调。叠放得整整齐齐有棱有角，特别符合军训是教官要求的豆腐块儿标准。

    ＂内裤在第一个抽屉。＂浴室里的人又喊了声。

    他倒是不见外！

    沈婴边嘟囔边拉开抽屉，个个卷成圆筒状的灰白四角裤，看得她脸颊发烫。

    事情发展的走位太风骚，沈婴措手不及，胡乱抓了条同睡衣一起顺着门缝送进浴室。

    一拍脑门，发现事情蹊跷。

    如果他真是帮朋友看房子，偶尔来一次，抽屉里为什么有他穿的内衣裤。

    看里面的陈设，显然已经有人住了段时间。

    沈婴堵在浴室门口，怒气冲冲地看着付言为。

    对方的头发没来得及擦干，水滴顺着黑亮的头发缓缓滑入领口。拖着条长尾巴，留下条条水渍。

    谎言被拆穿，付言为也不恼。

    ＂的确，其实我半年就买了这间房子，经常住这里。我说过，我的压力很大，需要个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付言为盯着沈婴的眸子，眼睛弯弯，＂而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地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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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矫情的男人

    逼得很近，甚至能感觉到呼吸扑在脸上，引起绒毛的颤动。

    沈婴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告，告诉你啊，说好的打扫屋子，其他的事情可不归我负责。＂

    鬼个世外桃源，陶渊明如果知道自己笔下的理想乡被人曲解成旁的意思，非得气活不可。

    ＂你之前不是挺开放的吗？＂付言为堵住她的去路，语气轻佻。

    沈婴顿时语塞，以前是以前，她做的事情不光代表她自己，身上背着沈家的名声，当然是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现在不同，她已经换了身份，仅代表她自己。

    见她神情窘迫，付言为步步紧逼：＂难道说，你是光一张嘴厉害，到实际行动上，秒怂？＂

    都说表面越正经的人，私下越荒唐。沈婴有理由怀疑付言为在她面前算解放天性，把内心里骨子里那点儿龌龊，不可向外人道的想法全付诸在她身上。

    ＂用，用得着你管吗？＂沈婴推开付言为，溜进屋里，光速关门落锁，＂睡觉！＂

    付言为站在原地，无奈又止不住想笑。

    大清早上，沈婴被闹钟声吵醒，一看时间，才6：0。

    她抓过枕头捂住脑袋，大吼：＂让不让人睡觉了？！＂

    外面付言为敲门：＂起来，给我做早餐。＂

    连续敲了半分多钟，沈婴轱辘无数圈后，对方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沈婴的头发快被揉成稻草窝，不情不愿钻出被窝。一开门，正对上付言为明媚又得意笑脸：＂早安啊。＂

    早安个屁！早是挺早，没看出哪安！

    ＂早餐简单儿，咖啡c吐司c煎蛋，这三样儿就可以。＂

    说得特别轻松，殊不知这对沈婴而言已经算是很高难度的活。

    沈婴半眯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浑身戾气，不情不愿把吐司扔面包机里，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然后。。

    对着灶台发呆，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怎么开火？＂

    笨手笨脚的样儿，付言为恨不得直接动手替干了。想想又忍住了，计划好要让她学会做早餐，他插手帮忙，性质就变了。

    付言为指了指冰箱：＂晚上有时间再教你，煎蛋换成火腿吧。＂循序渐进，从最简单的开始。

    从沈婴手里出品的午餐肉大薄厚不一，勉强能看出好歹。付言为知对她的培养不可操之过急。

    能乖乖地听你指挥，起来做早餐已经算质的飞跃。

    沈婴又去煮咖啡，使劲儿按了几下按钮，咖啡机毫无反应。

    ＂哦，咖啡机上星期坏了。＂付言为说。

    也进了厨房，从最下面的柜子里掏出套崭新的咖啡壶，＂改手冲也可以。＂沈婴勉强同意，对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咖啡豆得你自己用手磨？＂

    ＂手磨？＂沈婴以为自己幻听，直到付言为拿出个手摇式研磨机，她才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

    这东西沈婴儿玩过，朋友新开的咖啡店给他们展示，说现在人讲究，非得要感受把最原始c手工的触觉，咖啡豆也要手动研磨。

    当时沈婴和韩悦还跟对方打趣，这得给人服务员开多少工资，遭受这般折磨。几个月下来，胳膊都能够得上工伤。他这算压迫员工，不地道。

    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也＂沦落＂到被压迫的境地。

    ＂有这功夫，都不如下楼去星巴克买两杯。＂这已经是沈婴最客气的语气。

    付言为倒了杯橙汁，口抿着，慢悠悠地说：＂最近的星巴克五公里外，你确定要去吗？＂

    人也不说强逼，给你两个选项，一个过分，另一个更过分。

    沈婴没办法，两害取其轻，磨！

    付言为也不动弹，举着果汁依靠在门框上看她卖力气地摇手柄。

    咖啡特有的香味儿，被碾开后，阵阵散发，竟真比机器磨出来的更香甜。

    付言为走上前，拨开她挡在眼前的头发。

    沈婴以为他良心发现，决定不喝咖啡了。

    付言为勾勾嘴角，夸赞道：＂挺好的，锻炼臂力。＂语气特别的猥琐。

    沈婴佯装没听见，忍了。

    趁对方转身的功夫，偷偷挖勺盐，混在咖啡杯里。

    哼哼，让你调戏我。

    餐桌上，付言为抿了口咖啡，眉头紧皱，＂是海盐咖啡吗？下回不用给我换花样，普通美式就可以。＂

    没见过如此会自我安慰的人。

    沈婴低头继续吃早餐，却看见对方一仰头，把整杯咖啡全灌进嘴里。想要出声阻拦，已然来不及。

    他这口味儿，真重。

    沈婴都替他觉着齁得慌。一时气愤，刚刚往咖啡了加了满满冒尖一汤匙的盐，估计腌咸菜应该都够用。

    付言为几下又把吐司和火腿塞进嘴里，匆匆吃完这顿并不可口的早餐，准备去上班。

    到了公司，付言为第一件事便是喝水。

    连续三大杯水下肚，嘴里的咸味总算得到些缓解。

    旁边的同事探出脑袋问他：＂怎么了？＂

    ＂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付言为实话实说。

    对方瞬间了然，拍拍他的肩膀：＂女人都不好惹，悠着点儿。＂

    沈婴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是一般的不好惹。付言为想起她早上比幼儿园朋友成熟不了多少的报复行为，竟觉着特别有趣。

    这家伙，还是得哄着。

    付言为回家时，怀里多了只白色奶猫。

    沈婴看看付言为又看看那猫，想摸，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付言为抓着猫的一只爪子，模仿猫的软萌的样子跟沈婴打招呼：＂主人，我想吃饭。＂

    把沈婴吓得够呛，以为他出门上个班，被人换了灵魂。

    一个大男人卖萌，这画面想想都酸爽。

    沈婴抖落着鸡皮疙瘩，接过白猫放在自己怀中，用手指头逗弄着它的舌头。

    ＂区里的流浪猫，之前喂过几次，跟我有感情，正好你也在家，领回来你们做个伴。＂

    猫乖乖地蜷缩在沈婴的臂弯，不躲也不闹，还会用舌头舔拭她的手心。

    沈婴心花怒放，家伙，软萌得能融化人心。

    ＂也可以，不过多伺候个，得加钱。＂说这话时，眼睛却还留恋着猫。

    白白的，毛茸茸的，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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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养成计划

    沈婴看猫，付言为看她。

    ＂可以。＂付言为随口答应。

    下班的路上付言为顺手给猫买了个窝，淡黄色，铺上白色的垫子，整个窝很清新。

    他把窝放在阳台处，让沈婴抱着猫过来瞧瞧。

    沈婴像哄孩般，搔着猫的脖子。猫舒服得眯着眼睛，轻声哼。

    ＂阳台没空调，你是想把猫热死吗？＂沈婴对他翻白眼，控诉他毫无爱心，＂既然把它捡回来，就要好好对待。＂

    态度凶悍，很像保护幼仔的妈妈。

    付言为想乐，又担心破坏良好的氛围，生生给憋了回去。

    ＂是，那你觉着，应该放在哪？＂

    沈婴手往卧室方向指：＂当时是放屋子里，这猫多说一个多月大，没人在旁边看着，不害怕吗？＂

    猫会不会害怕黑夜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在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很惧怕空荡荡的屋子，做了噩梦，也没有会哄。

    醒过来，发现比做噩梦更可怕。

    付言为听从她的指挥，把猫窝放在卧室里，又添上食盆和水碗。叮嘱她说：＂猫是夜间动物，晚上不老实。不行的话，可以放客厅。＂

    ＂乖，去洗澡澡，然后吹空调。＂沈婴摸摸猫的肚皮，根本不搭他的茬。

    ＂喵！＂

    付言为发现她对待猫，难得的温柔，关切全写在眼睛里，毫不掩饰。

    不像对待他时，永远得不到一句好话，整天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

    开始以为她只不过是叛逆，本质挺热情个人，现在才发现，她的热情仅限于可爱的动物，比如猫，比如熊，人类不在她关心的范围。

    付言为有点儿后悔，好好的二人世界，为什么自己要弄只猫回来，把沈婴的注意力全都抢走了。

    付言为自嘲地摇摇头，笑了：吃只猫的醋，多丢人。

    现在沈婴每天第一个起床，不用付言为开着闹钟跑她门口闹，一到6点钟准时给猫换水，填食。

    这猫也是逗，身上毫无夜间动物的属性，沈婴关灯它就闭眼睛睡觉，沈婴一有个动静，它就围在床周围转悠，沈婴走哪它跟到哪。

    丝毫不把付言为这个原主人放在眼里，一人一猫在付言为的屋子里横行霸道。

    ＂沈婴！它吃鱼我没意见！为什么我也要吃？＂连续三天的鳕鱼当早餐，付言为终于忍无可忍。

    以为这家伙天生不会做饭，所以天天吃吐司火腿凑活。

    结果好不容易学会开火做份热乎的早餐，竟然是按照猫的食谱。

    ＂喵！＂猫蹲在餐桌的另一头，埋头吃着新鲜的鱼，似乎对他的大呼叫表示不满。

    ＂外送都是斤起送，猫吃不完，总不能浪费了吧。＂

    仔细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

    沈婴现在的情况不适宜在外露面，谁也不知道沈家会不会丧心病狂到在付言为身上寻找突破口，万事还是心为妙，所以付言为叮嘱她全天在家待着，不要出门，也不要往外打电话。买东西全靠外卖送上楼。

    总这么憋着，人也不是个办法。

    付言为想到这儿，也就不说话了。

    多天后的晚上，付言为又带回两盆花。

    ＂比较娇贵，养得好，它才会开花。＂又给她添了个新玩物。

    除了带她出门这项暂时做不到外，其余能买到的，他都尽力满足。

    沈婴做饭的时候，浇花的时候，逗猫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得没心没肝的时候。

    是可爱的。

    付言为又想出新办法折腾她。

    这天早上5：0分，付言为再次跑到沈婴卧室门口，＂咚咚＂敲门。里面的猫被惊醒，围着沈婴的床喵喵叫着。

    猫伸出爪子勾住床单，爬上一半，啪唧又摔到地板上。

    起身抖落抖落毛，换个方向又往床上窜。。

    沈婴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瞧见这个白团子连滚带爬跟床单较劲儿。她卷着被子把猫报到床上，＂喜欢这儿？＂

    猫往她怀里拱了拱，似乎是在表示认同。

    又一阵连续的敲门声，沈婴眉头紧皱，怒气冲冲下了床开门：＂大周六的不睡觉作什么妖，你把猫都吵醒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最没良心奖，付言为很想给她申请一个。

    ＂陪我去跑步。＂说着塞给她套运动服。

    沈婴满脸诧异，今儿太阳是从哪边儿出来的，平时同个送餐哥来得勤快，他都吩咐她换个平台叫餐，反侦察能力a。

    这会儿居然说要带她出门？！

    沈婴狐疑地看着他，怕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付言为叹口气，颇为无奈：＂成天在屋里关着，好人也得憋出病来。下楼运动运动，改改你的坏毛病。＂

    妈蛋大清早上跑个屁步啊，雾霾严重知不知道啊！

    付言为完全无视他的抗议，又丢给她个鸭舌帽。

    这鸭舌帽有讲究，帽檐极低，压着大半张脸，里面还有两撮头发，戴上之后，特别像扎着马尾的效果。

    沈婴是齐肩短发，扎不了马尾辫。

    沈婴瞬间乐了，说他是f&bi培养出来的，还有乔装打扮这一套。

    ＂我刚入报社的做过调查记者。＂付言为语气认真，＂需要混入各种不同的圈子，改变装束是必备技能。＂

    俩人下楼，特地开车往郊外的方向开出一公里多。这里有个公园，这会儿公园里都是常来锻炼的老年人。

    付言为这几天观察过，早上时间段出现的人基本固定，都是熟面孔，不会有问题。

    最后检查遍沈婴的装束，以他专业的眼光，应该认不出是谁，赶忙牵了她的手下车。

    ＂沿着河跑一圈怎么样？＂

    沈婴没有晨练的习惯，付言为却是晨练爱好者，听他语带挑衅自然是不服气。

    ＂跑就跑呗。＂

    付言为在前跑，沈婴在后追。不到半圈，沈婴已经开始脚下发软，跟踩棉花似的。

    眼看被他落下好几米，沈婴咬咬牙又加速追上。

    付言为余光瞥见她卖力气又不肯服输的表情，又好笑又无奈。

    在他面前服个软怎么了，跟那猫一个德行，都趴人怀里吭叽了，还得仰着头假装不在乎。

    他稍稍放缓脚步，等她跑到旁边。

    ＂跑啊，这么快就没力气了。＂沈婴张口问，典型的口是心非。

    付言为早摸清她的路子，愿意给她个面子，彻底停了下来：＂是啊，起太早，虚得慌。＂

    于是俩人改成散步。

    缓了好久，沈婴终于把气给喘匀了。

    天气热，沈婴又裹得像只粽子，汗珠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淌。

    沈婴随手掏出张纸巾擦，碎屑沾得脸上c脖子上全是。

    ＂别动。＂付言为站定，打量着她，憋不住笑：＂跟只花猫似的。＂然后自然而言伸手替她摘掉纸屑。

    手指无意中触碰到她的嘴唇，依旧是软的。

    付言为自己纳闷，为什么会用依旧这个词。也许是前几次的经验，化成固有印象刻在脑子里。

    软软糯糯香香甜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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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谁更变态

    ＂嘴唇上都是。＂付言为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沈婴似乎察觉出他脸色的变化，挥开他的手，付言为赶忙找了个借口。

    沈婴胡乱蹭了蹭嘴唇，＂现在没了吧。＂

    如果说还有，是不是可以继续让他帮忙清理？

    除了指腹之外，还有另外的地方叫嚣，想回味。付言为把这归结为男人早晨正常的生理现象。

    ＂没了，回家吧。＂付言为顿了顿，说。

    今天是周六，付言为秉承自己是个好老板的理念，给沈婴放天假，不用再做饭。

    想着除了逗猫和浇花之外，是不是应该给她安排点儿其他活动。

    付言为哄女孩经验少，尤其像沈婴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他那点儿经验实在不够看。

    于是选了个最保守最庸俗最不容易出错的办法，烛光晚餐。

    付言为独自去超市买食材，结账的功夫接到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他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边套钱包付账。

    ＂我是白炜凡。＂对方说。

    付言为跟他不熟，刚想寒暄几句，对方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有事面谈。＂

    语气颇为强硬，付言为顿了顿，答应。

    ＂沈婴在你家？＂白炜凡开门见山。

    付言为心里咯噔一下，沈婴只在今天早上出去过一趟，难道就被人给撞见了？

    他紧皱眉头，跟他打太极：＂我是单独住。＂

    ＂别装傻了！＂白炜凡的声调骤然拔高，咖啡厅里旁边几桌的人直往他们这边瞅。

    白炜凡咳嗽下，压低声音，＂东四环边上的紫荆花区，你去年买的房子，对不对。＂

    付言为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对方准备说出沈婴所在的位置，甚至把房子的主人都查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没回答，只用眼睛盯着他，看他还掌握了多少情况。

    ＂沈婴不应该留在这儿，很危险。＂白炜凡话锋一转，＂到现在为止，沈家依旧没有放弃对她的搜寻。现在，他们已经对外散布了消息，说她是离家出走。有提供线索的，有重金酬谢。＂

    白炜凡给他看朋友圈，洋洋洒洒几千字寻人启事写得感人肺腑，只要沈婴肯回家，他们愿意原谅之前她犯下的所有错误。

    沈家顾不上家丑不可外扬的顾虑，把沈婴大大方方摆在台面上搜寻，决口不提换肾一事。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以为沈家对沈婴不离不弃，作到这个份上依旧劝她回头是岸。

    舆论的压力全压在沈婴身上，这手玩的老辣。

    付言为皱皱眉头，血气上涌。像是被人闷头阴了一拳，又不可张口讨公道。

    唯一庆幸他切段了沈婴的对外联系渠道，想必这些东西暂时不会传入她的耳朵。

    ＂沈家不是吃素的，他们会不择手段，掘地三尺把沈婴找出来。＂白炜凡说。

    付言为眯缝着眼睛看白炜凡，问：＂你跟她很熟吗？＂

    付言为知道自己问的是句废话，沈婴跟白炜凡从一块儿长大，典型的青梅竹马，哪有不熟的道理。

    但他与沈婴认识也有十几年，现在还天天呆在一块儿，可沈婴对他依旧不冷不淡，永远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

    沈婴对他心存戒备，他想知道的是，对白炜凡是否也如此。

    ＂整个沈家都知道你跟她是好朋友，如果想找她，肯定会从你那找突破口。如果你跟沈婴接触，消息立马传到沈家耳朵里。＂付言为警告白炜凡。

    白炜凡迎着他的目光，＂如果把沈婴交还给你，相当于是羊入虎口。＂

    白炜凡很是不屑，付言为的所谓保护手段，再他看来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把她关在家里，你不觉着很变态吗？＂

    ＂相比威逼利诱，躲在暗处偷窥更变态。＂付言为回击。

    俩人相互盯着，谁都不肯让步，目光交错火花四溅，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其中的火药味儿。

    付言为突然放松下来，抬抬下巴示意他手里的手机：＂如果你认为你更有能力保护她，可以给她打电话，看她接受不接受你的意见。＂

    白炜凡心虚，类似方案他不是没有提过，甚至他已经在郊区准备好套房子，想要把钥匙连同身份证件一同交给她，被对方一口回绝，说打算趁现在，去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好好旅行。

    然后

    想到这儿，白炜凡捏紧拳头。

    ＂最好不要再试图监视她，你的一个行为可能会毁掉整盘的计划。＂付言为双手交叉置于桌上，咄咄逼人。

    白炜凡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自嘲地笑道：＂算了，她是成年人，能够自己做决定。＂

    随后找服务员要了纸笔，写下几行字，交到付言为手中：＂帮我交给她吧。＂说完，起身走了。

    付言为盯着白炜凡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对方转弯后彻底消失。他摊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

    ＂等风声平息，我会联系你。＂

    付言为咧嘴笑，把纸条撕碎，团成团。觉着不安全，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烧掉。

    沈婴站在厨房门口，观赏付言为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

    她不得不承认，比自己的动作娴熟得多。

    也不知道这人今天发什么神经，非要说晚饭包在他身上，出门的时候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是大餐，等回来的功夫，发现这人明显脸色不对劲儿，怨念重生地看着她。

    而且，这会儿已经在厨房里连续做了三道凉菜。

    这三道菜统一拥有一个共同之处，多多放醋。

    半瓶子的醋被他用掉，不用等吃，光闻着味儿，沈婴已经感觉自己的牙要掉了。

    沈婴嘟着嘴，这家伙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以往她手抖多放了几滴的醋，都要被他抱怨。

    到他手里，跟醋不要钱似的，典型的双标。

    饭桌上，沈婴被酸得龇牙咧嘴，十分怀疑他是在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付言为淡定地夹菜，告诉沈婴自己碰见白炜凡的事，对方还拖他带句话。

    ＂他说了什么？＂沈婴赶忙追问。

    付言为挑选块儿好啃的排骨，放在她碗里，＂他说，让你在我家好好工作，重新做人。＂

    什么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监狱服刑的人带的话。

    沈婴用筷子怼碗里的大米饭，嘟嘟囔囔。

    在她旁边卷缩着的猫似乎感到她的情绪变化，＂喵＂起身跃入沈婴的腿上，用它的爪子勾她的裙角玩儿。

    付言为余光瞥了眼被猫掀起的裙角，露出里面雪白的大腿。他不自然地咳嗽，说：＂这猫真够黏你的。＂

    沈婴左手摸摸猫的脑袋，＂因为我对它好啊，它当然跟我亲。＂

    ＂你对我何尝不是如此。＂付言为撂下筷子，＂我真情实意对你好，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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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如何才能不失望

    付言为看她的眼神里，藏着炙热。

    沈婴别过头，假装看不见。

    付言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她心里清楚。

    但那有如何，从她绝对跟沈家彻底决裂开始，注定沈婴这个身份不可再出现在公众场合下。

    除非她肯像现在这样，一生生活在他创造的保护下。

    沈婴搔着猫的脖子，猫舒服得喵喵叫。

    猫在这里有吃有喝，不用再去外面跟其他流浪猫抢食，等着被严寒酷热杀死，全因为它被个好心的主人搭救。

    如果有一天这个主人不再喜欢它，或者因为不得已的理由只能把它留在外面。已经不懂生存本领的猫在失去人类的庇护后，等待它的将是更悲惨的命运。

    正如付言为所说，她的境遇比这只猫好不了多少。

    沈婴也撂下筷子，挑衅地看着他：＂你真情实意，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规定你对一个人好，对方就一定要给予回应？＂

    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当你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时，便是你灭亡的开端。

    沈婴深知其中的道理。

    ＂我早说过，少自视清高拿自己当救世主，以为给别人提供援手，便做了多大的功德。救命稻草，也不都是能救人的。＂

    沈婴把猫放回椅子里，轻抚着它的后背，猫吃得欢快。

    ＂沈家难道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他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以为我会救沈明娇。为了让我答应，他们连固守的所谓骄傲都不要了，以为能求得我的垂怜。＂沈婴翘起嘴角，却是讽刺，＂事实证明，他们惨败。＂

    ＂所以，看在你对我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好心提心你，不要对我抱有希望，也别白费力气，企图改造好我。人性不可该，黑了的心也染不回红色。＂

    坏人当惯了，已经不知道如何做个好人。

    ＂如果我先前的一些行为让你产生误会，我只能说我很抱歉。但我不会负责。＂

    沈婴收拾好自己跟前的碗筷，起身端到厨房洗碗池里。再出来时，付言为仍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想张口跟她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沈婴这话说得够狠，没给他留半点儿的余地。

    ＂如果你喜欢过家家游戏，我倒是可以配合，其余的，就免了吧。＂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沈婴把自己关回卧室。付言为是否吃完，什么时候回的屋子，她并不想知道。

    她想，这次付言为应该是会彻底对她失望了。一个骄傲的男人，修养再好，也禁不住三番五次的打击吧。

    人家巴巴把心捧在手里给你递过来，你接过后仍在地上，又踩两脚。沈婴都觉着自己冷酷得可怕。

    这样也好，单纯的交易，比参杂复杂的情感好处理。

    她摊开本子，里面记录了自她来到付言为家里的所有开销，包括他事前答应给她的所谓工资。

    掰着手指头算，等风声过去自己能够再露面，估计期间产生的费用不会是笔数目。

    这钱权当他借给自己的，等到她在外扎稳脚跟，有能力赚钱的时候，在找机会还给他。

    隔壁传来＂砰＂的关门声，估计是付言为回了卧室，正拿房门撒气。

    之前她跟白炜凡有过约定，她正在使用的新微信与白炜凡的互加，然后白炜凡单方面删除她，而沈婴的通讯录里保留。

    然后白炜凡会把沈家的近况发在朋友圈里，沈婴便可以悄悄观察他们的动态。

    沈婴看见对方最新更新的一条朋友圈，是则寻人启事，转载樊文柯的文章，下面还有张沈婴的照片。

    呵，已经开始玩儿公开悬赏这一套了。

    她瞄了眼文章末尾处的悬赏金，金额很是诱人，沈婴都心动了。

    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还挺值钱。

    沈婴转了转眼珠，突然笑了。他们既然这么想在她身上花钱，也得让他们得偿所愿一次。

    她从抽屉里翻出个u盘，这是她带出来为数不多跟以前有关的东西，里面有她以前手机里存的照片。

    联入电脑，向下翻看，停留在一张她背对着湖水的照片。

    那是去年夏天她跟韩悦去云南旅游拍的，只拍到她半个身子，景色的面积占得比她这个主角都大，而且照片里的人也没有看镜头，像是被偷拍。

    沈婴当时还嘲笑韩悦技术太差，现在看来，反倒能派上用场。

    她在淘宝上买了个微信号，随便在上搜些云南的景色图片，扔在朋友圈里，然后按照文章里留下的联系方式，添加对方为好友。

    通过后，将那张照片发给对方。

    对方回：审核，请稍等。

    沈婴有得是时间，不怕等。而且照片货真价实，看是用眼睛看，看不出破绽。

    晚餐不欢而散，付言为没再给她说话，直接视她为空气。到饭点喊饿，洗澡直接要睡衣，不带称呼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完全当她是个真正的保姆。

    沈婴不得不说，付言为算个不错的雇主，心里估计想掐死她，但也做不出刁难的举动。他所谓的惩罚，不过是跟你冷战而已。

    沈婴撇撇嘴，减少交流减少接触，与他与己都算是件好事儿。

    下午，沈家方面的联络人给沈婴发来消息，让沈婴给他发账户，先打定金，如果找到人，承诺会再给她一大把笔钱。

    沈婴倒不贪心，再大的一笔，对沈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她知道这钱花不得。

    电话号码c微信号可以造假，银行账户难。这钱只要入她的帐，后续无穷尽的麻烦。

    她翻出白炜凡给她的资料，其中关于青山孤儿院的介绍里，有接收捐赠负责人的账户。

    沈婴把账户号码给对方发过去。

    别以为你们的伎俩，骗得过我。拐卖孩子还得花钱，他们走的所谓正规领养程序，一分钱没花养个免费提供器官的人在家里，随时取用。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儿。

    这些钱，是他们应该出的。

    对方反馈给她打款截图，沈婴确认无误，将对方号码拉黑，微信登出处理掉。等他们发现照片有问题的时候，没人能再联系到这个所谓爆料人。

    沈婴心情大好，拿出冰箱里的所有食材，打算做顿大餐。

    未到下班时间，付言为提前回家，身边还带着个不到10岁的男孩。

    那男孩脸上几块淤青，嘴角有血，头发蓬乱，衣服也扯破了。，

    ＂他没地方去，暂时住这儿几天。＂付言为开口对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沈婴呆呆地看着这一大一，一时没反应过来。

    继捡猫c捡花之后，付言为又捡回个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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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欺软怕硬

    ＂付言为！你是不是收集癖啊！＂

    沈婴忍无可忍，她在付言为家住不到一个月，已经见证他陆续捡回来一只猫，两盆花，现在又添个大活人。

    统共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她来的时候嫌空旷，现在居然拥挤得要命。

    沈婴叉着腰，锅铲挥舞到付言为跟前：＂养只猫也就算了，这可是个大活人？！

    付言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然后从鞋柜里掏出双新的拖鞋，放到男孩脚边，让他换鞋。又亲手把男孩的脏鞋子摆放到角落里，吩咐沈婴：＂晚上把鞋刷干净。＂

    那鞋子像是在泥潭里淌过，满是淤泥，仔细看，似乎还破了两个洞。

    ＂你让我刷鞋？＂沈婴难以置信，＂既然想养，你再给他买双啊。＂

    付言为想都没想，立刻接到：＂他就喜欢这双鞋。＂噎得沈婴一句话没有。

    爱心泛滥非要拉上她干嘛！

    沈婴站在原地没动。

    付言为让男孩先进屋，然后敛起笑容，一字一顿地对沈婴说：＂严格来说，你也是我从街边捡回来的。＂

    ＂也对，猫c花c那个男孩和我，都算你的所有物，是吧。＂沈婴后撤一步，冷眼打量他。付言为的狐狸尾巴藏得久，她都快忘了付言为整人的时候，从不手软。

    沈婴丢下锅铲，挽起袖子，往浴室的方向走。

    付言为紧追几步，拉过她问：＂你干什么去。＂

    ＂你捡回来猫，是我给它洗的澡。这回换个孩子来，我得做好表率，给他洗澡啊。＂沈婴笑眯眯的，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用不着你，做饭去。＂付言为把她扯到一边，自己挽起袖子进了浴室。

    一个姑娘家，给个男孩洗澡，像什么样子。

    磨磨蹭蹭，大约十多分钟，给男孩放好热水，东西交代明白，从里面出来，此时身上已经半湿透。

    瞧见沈婴并没有走，而是靠着墙，对他吹了个口哨：＂付言为，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特殊癖好，我真是看你了。＂

    ＂胡说八道什么那你！＂付言为当然听得懂她的意思。

    ＂看见遇到麻烦的人就想出手帮忙，然后还放身边玩养成，这是病，得治。＂沈婴看着他笑，明显不怀好意。

    ＂那我带猫回来的时候你没意见，带个人回来，你就跟吃了炸药似的。＂付言为深知他越是生气，沈婴越是得意。对付她的最好办法，就是比她更没下限，把她的话给强了，让她无话可说。＂不得不让人往歪了想。＂付言为的下限被沈婴一路带着跑偏，越来越低。

    沈婴一时语塞，托腮思考半天，一本正经地回答：＂猫可爱，他不可爱。＂

    这评判标准，也是让付言为服气。

    他接过她手里的锅铲，＂你去我卧室给他拿套睡衣。＂扭头打算去做饭，觉着不妥，赶忙加了句，＂你做的饭太难吃，孩子正长身体，禁不起你蹂躏。＂

    沈婴白了他一眼。

    把男孩弄干净，又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去沙发上老实看电视。

    霸占着沙发的猫察觉有陌生人，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喵＂的一声蹿得老远，嗓子里叽里咕噜，像是在威胁他。

    付言为叹气，指挥沈婴看好猫，别欺负人。

    猫随主人，一个德行。

    沈婴抱着猫，依靠在厨房门口，悠闲地欣赏付言为做饭。由做饭改成管猫，沈婴知道自己赚大了。

    付言为把菜装盘，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孩子父母在车祸中丧生，肇事司机酒驾而且没保险，人是抓着了，但家里没钱赔偿。＂

    ＂呵，挺惨啊。＂沈婴玩猫爪，＂他家亲属那？＂

    付言为摇摇头，＂不在本地，给他找了间寄宿学校。＂

    沈婴皱皱眉头，十岁的孩子，寄宿是不是太早了。

    ＂伤怎么回事？＂她追问。

    ＂校园暴力，同寝的孩子欺负他。＂付言为特地给男孩的碗里多盛了些饭，＂他不敢回去，跑出学校三天没露面。如果我不收留他，他可能要去睡大街。＂

    付言为让她把猫放下，帮忙端菜。

    ＂事情解决之前，先让他在我这儿住段时间比较好。＂

    沈婴没同意也没拒绝，＂随便，房子是你的，不必跟我打招呼。＂

    男孩狼吞虎咽吃了许多，看来饿了有段儿时间。

    饭后，付言为没闲着，又钻进厨房煮鸡蛋。

    沈婴看得嘴角抽搐，锅里面至少十来个鸡蛋，付言为是打算噎死他吗？

    只见付言为把鸡蛋捞出来，端到客厅，剥掉蛋壳，贴着男孩脸上的淤青处。

    沈婴算是看明白了，他是打算用鸡蛋给他去淤青的。

    只不过

    沈婴实在看不过眼，这家伙绝对是电视剧看多了，毫无实战经验，居然还用如此老套的办法。

    ＂喂，用鸡蛋我保证他明天肿成猪头。＂沈婴坐到沙发另一侧，抱着猫随手换台，冷冷丢下句。

    付言为没理，又换了个热乎的鸡蛋。

    ＂嘶＂男孩下意识往后躲，估计是把他弄疼了。

    沈婴猛地起身，夺过付言为手里的鸡蛋，吼道：＂庸医不要随便开药方，放下，去冰箱里拿点儿冰块来。＂把鸡蛋丢回盆里，＂再取个袋子和纱布＂

    付言为不跟她争，依言把东西备齐，放到她手边。

    沈婴熟练地将冰块儿放进袋子里，封好口，又用纱布裹住，放在自己脸上试了试温度，然后贴在男孩的淤青出，轻轻点着。

    ＂4时内要冷敷，懂不懂。＂沈婴嘴里骂得狠，上手动作倒算得上温柔，从外圈一点点往里面试探，男孩也没再躲。

    ＂明天下班的时候带点儿云南白药之类的。＂沈婴扭头嘱咐付言为，俨然把他当成打下手的弟。

    弄妥当后，付言为提出带男孩去商店买些衣服，男孩摇头拒绝，吱吱呜呜半天，说了实话。

    脸上挂彩，被人看见丢脸。

    沈婴强迫他抬起头，对着镜子。

    ＂男孩子脸上有伤，不可耻。＂

    男孩挣脱她的手，继续往沙发里钻。

    付言为夺过镜子，有些生气：＂沈婴，别拿他开玩笑。＂

    沈婴顿了顿，丢下手里的东西，赌气地跑回沙发另一侧，继续逗猫，嘴里叨咕：＂谁在拿他开玩笑，我只是告诉他，没什么好觉着丢人的，动手打你的人才低劣，他们才是应该被鄙视的人。＂

    ＂而且我告诉你，你越是躲，越是觉着羞耻，他们越是欺负你。人都欺软怕硬。＂

    男孩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进屋后第一次开口：＂那，我应该怎么办？＂

    ＂如果再碰上嘲笑你的人，别客气，打回去。＂

    ＂你这是以暴制暴，会教坏孩子。＂越说越离谱，付言为赶忙阻止。

    沈婴摊手道：＂但效果显著啊。＂改为笑脸，＂这招，姐姐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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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凶巴巴的漂亮姐姐

    梁宇住进付言为家中，等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又被送回学校。

    付言为说总躲着不是办法。

    梁宇整天留心那群欺负他的人，离他们远远的。

    只要熬过学校的时间，晚上回到付言为家里，他就安全了。

    放学铃声响起，梁宇抓过书包，飞般冲出教室，眼睛慌忙寻找付言为的车。昨天说好的，他会开车接他放学。

    不见付言为的车，梁宇心里没底。扭头看见欺负他的那群同学也已经追了出来。

    想躲，又怕付言为来了找不到他。

    犹豫的功夫，打头的胖男孩已经堵在他跟前，身后跟着的人将其围住。

    ＂你还挺能跑的，你爸妈不是死了吗？睡大街了？＂

    ＂流浪汉！嘿嘿！＂其他人跟着起哄。

    梁宇步步后退，无奈势单力薄，被四c五个男儿围追堵截，圈在中间。胖男孩伸手照他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

    梁宇抬手去挡。

    ＂还学会反抗了，谁教你的。＂

    ＂我教的。＂

    沈婴站在说话男孩儿的身后，提溜着他的脖领子将人提起。

    胖男孩被领子勒住，透不过气来，手脚并用地挣扎。

    沈婴照着那孩子的脑子狠狠打了下，＂再敢欺负他，要你们好看。＂

    压低声音，威胁他们。然后把胖男孩丢回那群孩子中间，拍拍手，招呼梁宇过来。

    车里，梁宇吸着鼻子，沈婴抽了张纸，塞他手里，说：＂哭什么哭，你又没吃亏。＂

    梁宇把哽咽憋了回去，瓮声瓮气地问：＂今天，怎么是姐姐来接我。＂他记得付言为叮嘱过，她不可以随便出门。

    ＂你以为我愿意来啊，你得问捡你回来的那位啊。＂提这事沈婴一肚子的气，本来她在家睡回笼觉，正舒服着，付言为一通电话把她吵醒，说公司临时有个外采任务，赶不及去接梁宇，让她帮忙跑一趟。

    沈婴特别乔装打扮，大热天墨镜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等到了地方，正瞧见那群孩子欺负梁宇。

    ＂你那个大哥哥不靠谱，向来管杀不管埋，跟他没前途的。＂沈婴扯出丝笑容，＂要么你跟我混，姐罩着你。＂

    付言为最近发现梁宇的笑容开始增多，他去接梁宇放学的时候，居然看见梁宇跟几个朋友有说有笑。

    要知道，以前碰见梁宇，他都是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走。

    ＂最近那些人还找你麻烦吗？＂付言为问。

    ＂没有没有，自从上次姐姐教训过他们之后，他们见我绕道走。＂梁宇调皮地笑道，央求付言为给他买冰淇淋。

    付言为停车买了两个甜筒，循循善诱：＂姐姐？沈婴？＂

    ＂是啊，姐姐对我特别好，我同学也羡慕我。＂

    付言为紧皱眉头，意识到这事情走向怎么这么诡异，继续追问：＂你同学羡慕你什么？＂

    ＂我同学说，我的姐姐，长的好看。＂梁宇咬了口冰淇淋，＂就是凶巴巴的。＂

    ＂但是凶点儿好，能保护我。＂

    梁宇亮亮胳膊，让付言为摸他的肌肉，说，＂我以后力气大了，也要保护姐姐，把欺负姐姐的都打跑。

    他无非是让沈婴帮他接过一次梁宇，这孩子，到底跟沈婴学了些什么啊。付言为彻底扶额。

    回到家，付言为带着梁宇的口供，找沈婴＂兴师问罪＂。

    沈婴懒懒地撩起眼皮，继续挠怀里猫的脖子，悠悠地说：＂自己人，当然要护着。＂

    ＂他们虽然欺负梁宇，但他们也只是孩子。你是大人，跟他们动手，说出去你理亏。孩子，还是要以教育为主。＂

    沈婴斜着眉毛，＂我又不是他们家长老师，凭什么负责教育他们，他们给我教育费了吗？＂

    ＂他们喜欢欺负同学，欺负别人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但欺负我的人头上，我肯定要让他们好看。＂

    梁宇也凑上来，坐到沈婴旁边摸猫的脑袋。

    现在猫跟他熟悉，也不对他凶了，伸出舌头舔舐他的掌心。

    ＂喜欢姐姐！＂梁宇笑得甜。

    沈婴得意地撇了付言为一眼，故意追问：＂是嘛，为什么喜欢姐姐。＂

    ＂姐姐好看，而且替我出头。＂

    ＂真乖！＂对着梁宇的脸颊亲了一口。

    付言为七窍生烟。

    堵着气去厨房切水果，摆成个花心的形状。切着切着，自己乐了。

    付言为很是苦恼，他捡只猫回来，那猫成天粘着沈婴；他捡个男孩回来，两天的功夫又成了沈婴的弟。

    再过几天，这房子都要归她称王称霸了，真像个占山为王的女霸王。

    也是怪，沈婴这家伙嘴巴毒，做事绝，跟温柔体贴四个扯不上半点关系，张口全是歪理。

    可是不知不觉被她带得会站在她那边，所谓的歪理似乎也变得合理。

    比如现在的自己，明明对她的行为一百个不认同，偏偏气都气不起来。

    原则，在有些人面前总是被一点点儿侵蚀掉。

    付言为偷偷把梁宇叫到身边，＂去，帮哥哥个忙，找你好看的姐姐，让她带你去郊游。＂

    疑惑不已：“哥哥不是说，姐姐不能随便出门吗？”

    “跟我出门，不算随便。”

    梁宇搔搔脑袋，很是不解。姐姐说的话真对，哥哥太不靠谱，从来没个准话，一会儿一变的。

    他听说过女人善变这句话，没想到男人也这样。突然对长大这件事产生恐惧。

    作为自己的房主加投喂者，梁宇拧不过付言为，乖乖去找沈婴，拽着她的胳膊撒娇。

    “同学们放假都去跟爸爸妈妈去玩，都没人陪我去。期末我考了班级第三名那。”说瞎话也是倍儿溜。

    能出去玩儿，沈婴当然是求之不得，关在屋子里大半个月，身上都快长出毛来。

    她用眼神询问付言为，后者勉为其难点了点头，说：＂地点由我选定，出任何地方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一刻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明白吗？＂

    梁宇忙点头，沈婴托腮思考半天，问出个令付言为咽口无言的问题：＂睡觉的时候也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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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一路向南

    旅行还是放风，其中的区别对沈婴来说已经不重要。

    此刻她坐在副驾驶，开着窗户，徐徐微风刮过脸庞，温柔且舒服。

    ＂喂，我开空调那。＂付言为把温度一调再调，沈婴开着窗户，冷气全都跑了出去，这车里的温度根本降不下来。

    沈婴嘟着嘴，可怜巴巴地用眼神求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我透会儿风吧。天天吹空调，我感觉自己快要成速冻的了。＂

    她便是有这样的本事，平时凶巴巴地跟你对着干，寸步不让。突然服软跟你好声好气的商量，再用她的大眼睛扑扇几下。如果你拒绝，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般，陷入自责的怪圈。

    付言为叹气，默默又把空调温度打得底些，对坐在后排的梁宇说：＂车坐下面有毯子，拿出来盖上。＂

    然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扔到沈婴的腿上：＂空调直吹，心关节炎。＂

    明明是借带梁宇出来郊游的借口，跟沈婴体验把成年人旅游的感觉，怎么等到出发时，自己像是带了两个孩子似的，劳心又劳力。

    付言为庆幸坚持否决沈婴要带猫一块儿出来的要求。否则的话现在他应该是被一个大孩子个孩子和一只猫轮班折磨。

    付言为从后视镜偷偷瞄着沈婴，她嘴角咧得快到耳根，目不转睛盯着外面，眼里全是好奇。

    按道理来讲，她应该不会缺人陪她玩儿。

    ＂没试过自驾游吗？＂付言为问。

    沈婴继续头都没回，继续研究外边那棵树上的果子到底能不能吃的问题，随口答道：＂想去哪，直接飞机，谁还开车啊，费不费劲儿。＂

    她耸耸肩，＂而且去哪都一样，宾馆c酒吧c购物，再逛还能逛出什么名堂来，不如在城里呆着，想要什么自然有人给你送到手里。＂

    也是，按照她以前玩的路子，估计没人会提出自然风光这一项。

    光是没空调，就足以成为她不想出门的理由。

    想着，又把空调开得大些。

    今天这天儿，的确挺热的。

    车子一路向南，周边的景物由高楼变成低矮的平房，再到漫山遍野的谷物，后来连偶尔的人烟也瞧不见，只剩满眼的植物绿色，越开越是荒凉。

    沈婴用手机查了半天，已经彻底晕了，＂这是哪啊？你不会打算给我卖了换钱吧。＂

    荒郊野岭的，杀人越货的绝佳场所。沈婴也是服气，每次付言为带她来的地儿，人少为主，没人最好，就差他满脸坏笑着加一句：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付言为撇了她一眼，＂放心，论斤卖你这身板都不够我油钱。＂

    大好的天气，沈婴懒得跟他计较，拽着梁宇下车，打量周围的景致。

    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地方，青山绿水，曲径路两旁稀松地排列着房子，都是用木头制成，形态各异。

    估摸应该是自己搭建的。

    现在还能找到个手工制作的地儿，这房子要是放在城里中心，再标个纯手工纯天然的名号，妥妥能从有钱人的兜里骗出不少的银子。

    沈婴心中默数她认识的那脑子不好的败家子，掰着手指头算，至少能跟出7个零来。

    ＂看什么那，走了。＂付言为停好车子，看她在发呆，嘴角止不住往上扬，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

    至于吗？好看成这个样子？

    沈婴跟在付言为身后，后者似乎对这里相当的熟悉，闷头往前走，直奔路尽头的一栋房子。

    这间房子与其他不同，竟是砖头和水泥建造，外墙还涂着漆料，明显比村子里的房子领先个几十年。

    付言为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黝黑，衣着朴素，操着带有当地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您是？＂

    付言为从兜里掏出张名片，递到女人手里，＂麻烦把这个交给李先生。＂

    那女人瞧着他和他身后的沈婴，又把门虚掩上。

    沈婴越觉着不对劲儿，这场面，怎么越来越像非法交易了啊。

    付言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解释道：＂这家的主人很少见人。＂说话的功夫，那位女性又给他们开了门，脸上的表情变得殷勤，热情地把他们往里面让，嘴里说：＂各位稍等，李先生刚起床。＂

    嚯，这都下午三点多了，他才起床，不是说好乡村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嘛。沈婴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围墙之内是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花园，很像古时候大户人家住的宅院。

    看得出，房子的主人财力雄厚，只不过

    沈婴问出了另一个致命问题：＂屋里有空调吗？＂

    付言为哑口无言，只是白了她一眼，＂你觉着这地方，像是能给你安空调的地儿吗？＂

    沈婴扁扁嘴，似乎有些不满。

    这家伙，真是被惯坏了。付言为颇为头痛，不过天气的确热，他看见汗水顺着沈婴的脖子往下淌，刚要张口安慰，沈婴毫不留情给噎了回去：＂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心静自然凉的心灵鸡汤，这招要是管用，空调得灭绝。＂

    付言为识相闭嘴，把沈婴的火气归罪为这火热的天气。

    女人将他们让至屋内，也许是房屋的设计，穿堂风刮过，抚在身上，吹散了不少热气，顿时凉快许多。

    沈婴坐在木质的椅子里，居然觉着还不错。

    不一会儿，又有人端来三碗绿豆汤，示意他们尝尝，能祛暑气。

    沈婴眨巴眨巴嘴，好像，还算好喝。

    等了许久，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从内屋出来。付言为见了，赶忙起身，叫了声＂李先生＂，态度颇为恭敬。

    梁宇拽着沈婴的袖子，怯生生地问：＂他是不是传说中的村长？＂

    沈婴开始的时候也这么认为，不过对方一开口，彻底推翻了她的推测。

    听口音，居然跟沈婴他们是一个地儿的。

    付言为又将沈婴和梁宇介绍给李先生，沈婴不咸不淡地叫了句，眼神询问付言为：这到底是谁啊？

    ＂老朋友。＂付言为低声说。

    当着众人面不好开口，沈婴心里嘀咕：你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奇怪。

    付言为和李先生闲聊几句，李先生转向沈婴，笑眯眯地说：＂如果热的话，西边有条河，可以去游泳。＂

    沈婴顿时来了兴致，游泳什么的，比留在这儿听他们打官腔舒服多了，旁边的梁宇也跃跃欲试。

    ＂你带泳衣了吗？＂付言为没反对。

    沈婴勾起嘴角坏笑道：＂嗯？野外，不都是裸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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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比基尼

    沈婴扮了个鬼脸，拉起梁宇去屋里收拾游泳用的东西。

    付言为想起身，看李先生还在这儿，不好发作，又坐了回去，帮着她解释：＂别介意，她向来口无遮拦。＂

    李琰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年轻人，爱开玩笑也正常。＂眼神从沈婴的背影处收回，笑意却是消失，＂她就是沈家的那个女儿？＂

    ＂对，叫沈婴。＂提及此事，付言为手扶额头，很是愁苦的样子，＂她跟家里的关系有点儿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

    李琰淡定地喝了口茶，沉默半晌，又问：＂她跟沈家的关系很不好？＂

    ＂何止是不好。＂付言为叹气，＂水火不容。＂

    ＂多数是因为樊文柯吧，她那脾气，一般人应该受不住，更何况＂李琰顿了顿，没再往下说，＂你能带她来见我，说明你们的关系很亲密，怎么？是朋友？＂

    付言为白皙的脸颊似乎染上些红晕，：＂还不算，不过因为些原因，她现在住在我家。＂

    这些统统落在李琰的眼睛里。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神情越发严肃：＂我必须提醒你，这姑娘不好惹。＂

    ＂她哪是不好惹，她简直就是个刺猬，炸毛的猫，随时随地发脾气。＂付言为感觉自己是在跟个长辈抱怨，语气听着嫌弃，嘴角还是挂着笑意。

    李琰摇摇头，＂我说的不好惹，不是你想的意思。＂顿了顿，＂她要的，比你的全部身家还要多。＂

    付言为有些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李琰也没在解释，而是叮嘱道：＂最好的办法，让她离沈家越远越好。＂

    付言为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俩人又闲扯了些外面的新闻和村子里的事，中年女人招呼他们准备吃饭。

    ＂哦，我去叫沈婴他们。＂付言为起身。

    中年女人给李琰换了杯茶，笑着说：＂伙子不错，带回的这姑娘也般配。＂

    望着付言为的背影，李琰无奈地摇摇头。

    河边，沈婴和梁宇泼水玩。沈婴会游泳，在水里灵活得像条鱼，偶尔露出水面的胳膊和腿，在阳光映照下，雪白一片，几近透明。

    发现付言为来，沈婴站在水里朝他招手。

    付言为骤然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里的人，鼻血差点儿直接喷出来。

    沈婴身材不错，付言为抱过几次，算得上凹凸有致，是他喜欢的类型。不过，实打实的观看，体验完全不同。

    水珠顺着头发滑过脸颊汇集到下巴，摇摇晃晃滴落，流入胸前雪白的肉团，和它们之间那道深深沟中。

    隔了会儿，水滴似乎有从肚皮的中线继续往下淌着，连成条极细的通路。

    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色的光，夺人眼球。

    付言为觉着天气似乎更热了。

    拥有类似想法并非他一人，付言为注意到，岸边几个正在纳凉的男子时不时偷偷往沈婴的方向瞄。

    付言为眉头紧锁，心中对她的装束颇有意见。

    又不是沙滩，穿的哪门子的比基尼。

    想了想，也打算下水跟他们一块儿玩。

    等转身发现不对劲儿，梁宇身上穿的，好像是他带来的泳裤。

    也就是说，他自己已经没有泳裤可以换了。

    付言为懊恼的揉揉头发，自言自语道：＂跟她较什么劲儿，幼稚。＂挑了个凉快儿的地方坐着。

    沈婴见他没过来，几下游到岸边，撩起水弄到他身上：＂怎么不下来呀？＂

    ＂我钓鱼。＂付言为撩起眼皮，身体没动，随口答道。

    沈婴低头往河里瞅了一圈，＂啊，这河里有鱼吗？＂她和梁宇在水里玩了半天，连片鱼鳞都没瞧见。

    ＂当然有，而且是很大的一条。＂付言为换了个姿势，对着她笑道，＂美人鱼。＂

    ＂有病。＂沈婴嘟囔着，自从到了村子，付言为真是越发的不对劲儿了。

    在家里的时候好歹还知道收敛，来了躺山里，他跟解放天性了似的，明里暗里的调戏。

    上次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他生气不超过两天，又粘过来，这人是有被虐倾向喜欢挑战极限的抖吧。

    沈婴和梁宇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回去吃饭。

    饭桌上准备的是典型的山间菜，绿油油的，没经过什么深度加工，只尝出些咸鲜味儿。

    ＂下午刚在后山采的，个个新鲜，多吃点。＂中年妇人热情地给沈婴夹菜。

    沈婴开始有些不适应，被个陌生人夹菜，已经侵犯到了她的安全距离。

    中年妇人又给梁宇夹了大块儿肉，＂昨天新猎来的，我们这儿的特产，快尝尝。＂

    梁宇的眼睛都亮了，夹着那块肉来回翻看，好奇地说：＂这个是自己抓来的？＂

    ＂对啊，隔壁家里的那孩子，跟你差不多大，打猎的好手。＂中年妇人说，＂人也大方，经常打来分给周围的邻居。＂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梁宇用手模仿枪的样子比划着，摆了个造型给沈婴，＂帅不帅。＂

    沈婴哈哈大笑。

    ＂正好明天他们要去后山打兔子，你可以跟着去瞧瞧。刚抓回来的兔子，用柴火直接烤，特别的香。＂

    说的沈婴都有点儿动心了，也想跟着去。

    付言为看出她的意图，没等她开口，直接否决：＂不行，太危险。＂

    ＂哼，游泳有意见，抓兔子也有意见，真不知道带我来是干嘛的。＂沈婴声抱怨。

    李琰说：＂你也别介意，村子里的规矩，打猎不能带女人一块儿。＂

    沈婴撇撇嘴，这是赤果果的性别歧视啊，心里更介意了。

    村里普遍睡得早，吃罢晚饭，在园子转了圈，看看花花草草，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到了他们该熄灯睡觉的时间。

    梁宇明天要早起跟着去打猎，便安排跟中年妇人睡一个屋子。

    ＂这儿这么多房间，为什么我们要住在一块儿？！＂沈婴抗议。

    付言为倚着门边，环抱双臂，特别地无辜：＂其余的房间都有人了。＂

    沈婴才不上当，偌大的房子，目前为止她只见到过李先生和中年妇人，还有些负责清洁和做饭的人而已。

    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房间。

    ＂哦，李先生爱好收藏，里面摆着不少珍贵的玩物，这些东西，别人可碰不得，更别说让人住了。＂付言为又换了套说辞。

    他随手关了身后的门，笑道：＂而且本来就是借宿别人家里，能不能别太挑剔。＂

    ＂凑合睡吧，我不嫌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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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野外风情

    付言为说得理所当然，然后背对沈婴，开始换睡衣。

    沈婴咳嗽声，赶忙把头扭向另一边。

    这个家伙跟自己真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沈婴赌气似的从包里翻出自己的睡衣，真丝睡袍的款式，天气热，她带的这条比较短，穿上也就将将没过大腿根。

    跟他共处一室穿这样的衣服，实在不合适。沈婴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件长衬衣和条运动短裤。

    ＂喂，我要换衣服，你出去。＂见付言为换好睡衣，沈婴叫道。

    付言为挑挑眉毛，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出去虚掩上门。

    沈婴跟上去啪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严实。

    付言为在外站了快五分钟，中年妇女出来倒水，正好碰上他，问：＂怎么不进去？＂

    ＂透透气。＂他总不好意思说是被人撵出来的，对方也没再问，转身要走，付言为瞄上她手里的水壶，突然灵机一动，＂我房间里的水壶好像也空了，帮我带一下吧。＂笑得特别殷勤。

    中年妇女到底是过来人，瞬间读懂他的意思，敲了敲门，说明来意。

    趁沈婴开门替水壶的功夫，付言为顺势钻了进去。

    ＂怎么，你是打算让我睡外面吗？＂

    沈婴一摊手：＂屋子，人多热，你睡外面，你自己凉快，我也舒服，造福人类。＂

    一本正经地跟他胡说八道。

    付言为铺好被子，看见沈婴站窗边拿纸壳扇风。

    ＂你不热吗？＂付言为也是服气，白天还吵吵没空调太热，河边的时候裹得两块布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这到了晚上该睡觉的功夫，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到他这儿，怎么还扭捏上了。

    估计在沈婴的眼里，付言为的形象已经跟意图不轨的色狼划上了等号。

    ＂过来，睡觉。＂

    沈婴没动，付言为直接缠上她的腰，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我上次应该已经说过，我喜欢你，你现在是我女朋友。＂睡一个屋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沈婴甩开他的手，＂少自作多情，上次我也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我没接受，我们这最多算是过家家。你付钱，我陪着演。＂

    ＂就算是过家家游戏，你是不是也太不敬业了。＂付言为的确有些急。

    沈婴回过头盯着他，突然笑了下，＂是啊，玩游戏嘛。＂

    ＂那你认为，怎么算敬业。＂沈婴彻底回转过身，正对着他，搂着他的脖子，言语轻佻。

    付言为再傻，也看得出其中的敷衍。

    ＂算了，我困了，睡觉。＂他卷过被子，背对着沈婴，真的闭上眼睛。

    不是真的回应，他得到也没用。

    梁宇适应得比沈婴快，来这儿半天的功夫，跟村子里的其他朋友打成一片，大清早上跟着去后山狩猎。

    沈婴也嚷嚷着想跟着去，付言为一句＂跟群连你腰都不到的朋友玩儿，你觉着合适吗？＂

    ＂那我可以干什么，总不能天天傻坐着吧。＂沈婴现在严重怀疑他实在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态度相比第一天，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野营。＂付言为指了指角落里堆着的几个大背包，＂我特地跟李先生借的，专业野外帐篷，还有生火做饭的工具。＂

    付言为显然没有睡好，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

    只能看，不能吃，任谁都难以入眠。

    到后半夜，他也想明白了，沈婴就是刺猬，要么你把她的刺都拔光，要么你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把嫩肚皮露出来，否则贸然冲上去，肯定要被扎得满身血窟窿。

    这刺猬，只能慢慢养。

    ＂来顿野味儿，也不错。＂付言为用美食诱惑她。

    呆在屋里闲着也是无聊，沈婴点头答应。

    所谓野营，对于建造在山中的村子而言，遍地都是野营的好地方。

    中年妇女听说他们的计划，给他们指了几个地方，其中后山沿着溪流的方向，据说有块儿天然池水，周围长了许多漂亮的花，应该符合他们这些城里来的人的要求。

    付言为觉着不错，记下大致路线，号称要来场野外探险。

    进山的路径选择不多，付言为挑了条最宽敞的，领着沈婴向深山处进发。越往里走，脚下的路径的越不明显。渐渐的，彻底看不见人的脚印，全是遍地的绿草和树枝丫。

    俩人走了个把个时，付言为担心她无聊，找话茬聊天：＂你听过这种说法吗？只有经历过共同旅行的情侣，感情才更牢固。＂

    沈婴走得气喘吁吁，脑子都快僵住，没力气思考，随口问：＂没听过，为什么？＂

    ＂因为旅行是件麻烦事，而且周围不会有人帮助，全靠两个人来解决。共同经历些事情之后，才能看出对方的真心。那些虚情假意，早在各种困难前把热情消耗光，留到最后的，才能长久。＂

    沈婴现在没精力想长久的问题，她只知道再不休息，她命不久矣。

    付言为一直是带着她沿溪水走，据中年妇人的说法，溪水的尽头，就是那个湖，传说供养整个村庄的水源。

    沈婴突然觉着身上一轻，扭头看，付言为摘下她的背包放到自己身上，然后用手推着她的背，说：＂快到了，加把劲儿。＂

    又走了半个多时，空气中的风变凉，还带着股清冽的味道。沈婴猜到距离湖不远，瞬间浑身充满力量，加快脚步往前赶。

    眼前是汪碧绿湖水，微风吹过，泛起细的波纹，光是看着，就感觉到有股沁人心脾的清凉。

    沈婴终于觉着自己的累，算是没白挨。

    ＂你可以先去水里洗个澡，我搭帐篷。＂付言为坐在草地上歇脚，瞧她看得眼睛都直了，显然对这里十分满意。

    沈婴翻身而起，在包里翻出毛巾，换洗的衣服，踌躇地看了看付言为。

    付言为躺在草地上，睁开只眼睛，慢悠悠地说：＂放心，我也很累，没力气偷看你。＂

    这还差不多，沈婴仅留了件宽大的衬衫，其余的悉数退净，然后一点点儿滑入湖中。

    天简直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累得太过，沈婴浑身跟酥了似的。

    等身上的汗消得差不多，沈婴爬到湖边，把毛巾侵泡在水里沁透，等整条毛巾变凉后，稍微拧了拧。

    看在他搭帐篷的份儿上，给他条凉毛巾吧。

    想着，沈婴用胳膊撑起身子打算出来。无意中余光瞄到左手方向岸边有个东西在动。

    呵，还说没力气偷看。

    沈婴放缓动作，把毛巾重新浸湿，决定要给他抓个现行。

    她转过身，瞬间瞪圆了眼睛。

    站在那的根本不是付言为，分明是只硕大的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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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村里人太会玩

    付言为背上背包，把沈婴抱在怀里，缩成个团。

    俩人躲在帐篷的角落，用所有柔软的东西围住，护住身上脆弱的地方。

    外面安静片刻，黑熊似乎是累了，透过光影隐隐看见它在围着帐篷转悠。

    紧张得时间久了，人难免走神，沈婴甚至猜测，那熊正在思考他们两个人身上哪块儿肉比较好吃，一会儿从哪下手比较方便。

    付言为俯在她的身上，完全包裹在他的怀里，连个空隙都没留。沈婴觉着有些喘过气，不安分地活动了手脚。

    “你别动。”付言为的声音很是急促。

    沈婴说：“你太紧张了，我又没打算跑。只不过你勒得太紧，我喘不过气。”

    付言为没吱声，只是力道稍稍松了松。

    从湖里出来时，沈婴身上只穿着件薄衬衫，仗着衣摆比较长，贪图凉快，也就没太在意。

    没想到遇见了熊，仓促之下就这么出来了。

    刚刚不觉着有什么问题，付言为松了力之后，留出些她活动的空间，反到变得别扭。

    付言为明显偏高的体温穿透她的衣衫贴在皮肤上，灼热滚烫。由于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响彻在耳畔，脸埋在他的胳膊下面，眼前一片漆黑。

    她无法确定周围的情况，所有的感官都处在付言为的控制之下。耳朵里，鼻子里全是他的声音和味道。

    沈婴不想承认，在这种紧急的情况，她居然，心中生出些不该出现的异样想法。

    付言为咚咚的心跳声混着呼吸声，扰得沈婴思绪纷乱，她挣扎了下，试图把头伸出来，哪怕见见光亮。

    “嘶”付言为把她的头摁回去，“你别乱动。”

    这一挪动，沈婴似乎触碰到个滚烫且硬邦邦的东西，瞬间愣住，随即耳尖发热。

    她不是孩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我去，你忒流氓！”沈婴已经顾不得黑熊，嚷嚷着，“你居然，在这儿”脸颊滚烫，吐出来的气息都升了温度。

    她踌躇半天，实在无法开口。

    “我紧张。”付言为吞了口唾沫，气急败坏地说，“外面有只黑熊盯着，换谁都得紧张。正常生理现象，懂不懂。”

    付言为此刻比她还要丢脸，他集中精力观察外面的熊，提心吊胆，谁想到沈婴只穿了件衬衫，这么近的距离，在怀里动来动去，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

    一世的英明全毁在今天，付言为后悔，不如让那只熊进来，踩死他得了。

    俩人相互僵持，沈婴又气又恼，想挣脱，又怕把熊招进来，只能咬牙切齿的忍着；付言为骑虎难下，现在松手了，显得他刚才的确有歹念，心虚所致。不松手吧

    只好默契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等着付言为平静下来，或者那只熊识相点儿赶紧走。

    不知过了多久，沈婴和付言为都快忍无可忍，商量着要么干脆点儿，跟那只熊拼了。

    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似乎响起阵嘈杂声，和人类的脚步声。

    是村民们来了？！

    俩人欣喜若狂，刚要起身前去确认，外面的人先他们一步拉开了帐篷，于是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付言为盘腿坐在地上，弯着腰整个人扣着，形成个原坨状，间隙中露出条女性的胳膊，袖子撩到胳膊肘处，隐隐约约瞧见是件很薄的衬衫，应该是被水浸泡过，紧紧贴着皮肤，映出些肉色。

    的缩成一团，被付言为压在身下

    ＂咳，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为首的是李先生家的中年妇人，见眼前的场景，愣了下，然后一副了然的表情，又转身退了出去，还示意外面的人先别进来。

    她这一嘱咐，就差把＂欲盖祢彰＂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沈婴挣扎出来，特别想把人拽回来，大声声辩：听我解释。

    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装束，只能用衣衫不整四个字形容，越描越黑，实在解释不清楚

    她恨不得把脑袋扎土里，人生二十年，也算经历过大场面的，但从来没像今天如此窘迫。

    干了坏事被人逮住无所谓，但她啥也没干，莫名还是跟付言为扯在一起。沈婴眼神扫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付言为所幸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他们进来前又没告诉我。＂有生之年能看见沈婴手足无措，他这张脸也算没白丢。

    付言为起身，裤子有点儿瘦，紧绷绷地贴着，场景更加壮观，沈婴瞪圆了眼睛，从地上捡起件儿外套甩到他身上：＂别说我认识你。＂

    丢人！

    沈婴找了套宽松的外套，把自己裹严实，付言为也将衣服缠在腰间，好歹挡着点儿。

    俩人在帐篷里藏了半天，再躲着也不是个事儿。付言为咬咬牙，掀开帐篷出去收拾东西。

    几个村民远远围在帐篷周围，手里捡拾着柴火，眼睛时不时往付言为的方向飘，欲言又止。

    付言为咳嗽了声，佯装淡定。

    中年妇人见他来，又换好了衣服，用话安慰他：＂那只熊经常下来溜达，性情挺温顺，估计是闻到你们这儿有食物。＂

    “对呀对呀，别介意，熊不懂事，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旁边的年轻人接道。

    沈婴刚从帐篷里钻出来，喝点儿水，结果正听到他这话，一口水喷出来。

    什么叫来的不是时候？！

    她以为付言为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引人淳朴的伙儿瞎联想。

    大爷的，今天的帐，早晚跟你算清楚！

    沈婴和付言为分别收拾好东西，俩人隔得老远，一个在队伍的前面跟中年妇人聊天，一个在队伍末尾同村民讨论打猎枪的问题。

    俩人愣是一句话没说。

    家门口，梁宇老远跑过来，围着沈婴打量，一下扑在她怀里：＂你们遇上黑熊了？多大？姐姐没事儿吧。＂

    ＂放心吧，有人护着，不会有事的。＂中年妇人往后指了指付言为。

    ＂当然了，男子汉大丈夫关键时刻要保护好大姐姐。＂

    ＂哼哼，下次带我去，我绝对把黑熊打跑，不会让它靠近姐姐。＂

    然后像大人似的，拍拍付言为的肩膀：＂这次做得不错。＂

    付言为气结，这梁宇刚来时多羞涩一孩子，生生跟沈婴学坏了，说话没大没。

    梁宇跟村里的孩儿去打猎，打回来两只兔子和一头大野猪，中年妇人赶紧招呼厨房收拾干净，做顿好的，给付言为和沈婴压压惊。

    梁宇指着其中一只兔子，手舞足蹈地跟沈婴讲他兔子的过程，还说自己已经学会了如何对付野兽，下次再去山里野营，一定要带上他，把那只熊抓回来吃掉。

    沈婴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只在心里默念，以后她如果再听付言为的话，去什么所谓的野营，她连名带姓全改了。

    席间，李先生听他们讲了湖边遇到黑熊的事儿，＂言为做得不错，碰上黑熊跟它硬碰硬是下策。用背包护住后背，算是个相当标准的防御动作。＂

    ＂如果有两人，相互抱团，也能减少些伤害。＂

    说着，又看了沈婴一眼，说：＂关键时刻保命重要，任何手段都不算过分。＂

    沈婴脸上一热，想必是他听中年妇人讲了大伙儿发现他们时候的场景。

    付言为赶忙给李先生倒酒，说：＂没错没错，遇到危险，保命为重。＂然后偷偷撇了沈婴一眼。

    吃完饭，付言为揪着沈婴去院子里溜达，沈婴开始的时候不愿意，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极不情愿地跟着去了。

    连转三圈，付言为也不说话，沈婴猜出这是暗示她要道歉那。

    沈婴扭扭捏捏从牙缝里挤出句：＂那个，谢谢。＂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其实回来冷静想想，多亏付言为及时阻止了她，否则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

    付言为撩起眼皮，似乎对她并不诚恳的道谢相当的不满意，问道：＂这就完了？＂

    好歹他也是连说软话带舍命护着她。

    只见付言为微微低头，把右脸伸到沈婴嘴边，用手指点了点：＂至少，得给些甜头吧。＂

    早说他是意图不轨！

    沈婴往后躲了下，付言为又往前贴近，勾起嘴角：＂又不是没亲过，我现在算你的救命恩怨，这点儿要求都不答应吗？＂那眼神，可以说是相当的可怜巴巴，外人见了真以为沈婴欠了他多大的情债。

    沈婴深吸口气，踮起脚尖，轻轻啄了口。

    ＂说好了，这下可不算过家家。＂付言为笑着说，明摆着得寸进尺。

    沈婴将其推开，嘟囔着＂不算就不算，你哪来这么多话！＂脸上却是一片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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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偶遇山霸王

    浑身的血都奔向大脑，沈婴张开嘴，发不出声响。

    与她睡衣上画着的憨厚可爱的熊不同，现在堵在她跟前的，是只货真价实的黑熊。

    站在那，有两米多高，身材雄壮，那双大爪子厚实。传说中一巴掌能把人脖子打断，沈婴相信绝不是随便的夸张。

    她吞了口唾沫，缓缓向后退，生怕动作大了，激怒它。

    ＂沈婴，帐篷搭＂

    付言为从另一头露面，赶过来找沈婴，结果就看见一人一熊在岸边对峙。

    沈婴用手拼命示意他安静。

    黑熊对沈婴非常感兴趣，朝着她的方向悠悠闲闲地溜达，也不急，迈着步子一点点的挪，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有危险性。

    付言为抓起手边石头，扔到黑熊身后的水里，试图转移它的注意力。结果那黑熊熟视无睹，显然对沈婴更感兴趣。

    沈婴腿肚子开始发软，刚从冷水中出来，再一紧张，竟有些抽筋的迹象。

    有股力量撑住她的后腰，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儿，跟着我，不会有事儿。＂

    原来黑熊的注意力全放在沈婴那，付言为瞧瞧溜到她身后。

    他们往后退一步，那熊往前进一步，眼里泛着绿光，极其有耐心跟他们周旋。俩人退到帐篷附近。

    是顶亮黄色的帐篷，来的时候，沈婴还抗议说他带的帐篷太丑。现在看见，却莫名的心安。

    可是，在往后，便是更深的树林，那是动物猛禽的地盘。

    眼看无路可退，沈婴慢慢低下身子，用手摸出背包里的枪。本想着带上顺手打几只兔子玩，没想到倒成了防身的武器。

    沈婴没用过枪，也管不了那么多，端起来对准那只慢悠悠散步的熊。

    ＂把枪放下。＂付言为见状赶忙拦住，心里后怕，＂这是散弹枪，杀伤力不够，反而会激怒它。＂

    大黑熊发起火来，几个付言为和沈婴也不够它撕的。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指望它大发善心，放过我们吧。＂用爱感化那一套，只存在于电影里，现实生活中，谁信谁丢命。

    美女是美女，只可惜对面站的可不是金刚。

    付言为执意抢过枪，抓在自己手里，然后把她护在身后，继续向后退：＂进帐篷，别动。＂

    沈婴轻手轻脚打开帐篷的门，跨进去。付言为继续跟熊对峙，以极慢的速度也钻了进去。

    两个大活人消失，黑熊左瞧瞧右瞅瞅。

    透过帐篷缝隙，沈婴看见那只大黑熊一直蹲在外面，一动不动，也不走，也不攻击，只坐在那，像是接手他们的营地，也来场野营。

    付言为给李先生打电话求助，那边得知他们遇到黑熊，也说他们稍安勿躁，千万别轻举妄动，激怒对方。

    他们会尽快派人来支援。

    ＂再撑会儿。＂

    俩人缩在帐篷的角落里，付言为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他伸手拦过沈婴的腰，抱得更紧些，轻轻安抚。

    突然，整个帐篷剧烈晃动，黑熊似乎在攻击他们的帐篷顶。对方力气极大，帐篷连接处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也许在不知道第几下之后，整个帐篷会彻底散架子。

    到时候，他们被裹在帐篷里，想跑都跑不了，任那只熊随便拿捏。

    沈婴无法忍受等外未知危险的惶恐与不安，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过程堪比凌迟。

    她挣脱出付言为的怀抱，提起枪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付言为刚放下的心又提至嗓子眼。

    头一次碰见这么喜欢冲锋陷阵的女人，难道不是都应该躲在男人的背后，等着被保护吗？

    付言为顾不及心疼，头先疼得不得了。

    ＂能跑一个算一个，总比全军覆没了强。＂沈婴甩开他的手，“我听人说过，碰见熊，你跑没用，他会玩命儿追，你也跑不过他。不如跟它拼一把，看你不好对付，它也不会吃亏跟你硬碰硬。”

    动物和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天生的欺软怕硬。

    付言为没时间给她辩论她的歪理邪说，死死把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你要是敢出去，这两个月的工资你一分别想拿。”

    沈婴的脑子一时卡壳，以为这人是吓傻了无语轮次。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讨论付工资的问题？！

    “放心吧，没准回去你还得给我加钱，当保镖的钱。”沈婴检查了下手里的枪，村民自制的散弹枪，结构非常简单，瞄准扣扳机，可惜没有自动换子弹的功能，需要手动操作。

    沈婴不认为面对只黑熊，她在打完一枪之后，还有机会换子弹开第二枪。

    “一会儿出去，会往左边跑。”进来时她观察过，距离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棵大树，＂我爬树的身手不错，估计它抓不到我，然后你直接过河，沿着河往下游走。别忘了见到村子里的人，赶回来救我就行。＂

    说的轻松，可实际操作起来，完全就是场赌博。

    付言为气得脸都绿了，深刻体会到，这个女人发起疯来，比所谓的黑熊可怕得多。

    ＂后路那，你有没有想过？＂

    ＂总比等死强。＂

    ＂沈婴，我不喜欢你做事不管不顾的做派。在我看来，你这种就叫无脑的鲁莽！＂

    付言为清楚跟她硬碰硬不会有任何效果，以她的脾气，越是激怒她，她越是极端，总像是随时随地处于紧张状态的孤独战士。

    付言为深吸口气，尽量平息自己的怒火，换了副语气，＂既然连你自己都放弃了，为什么不肯让我努力一次试试。＂

    沈婴不肯服这个软，只能由他来扮演这个角色。

    付言为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像是在商量更像是是在祈求：＂你相信我一次。＂

    “正如你说，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刻，两遍都是堵，那只要给我次上牌桌的机会。”

    “而且我很怂，出去看见黑熊的话，根本跑不远，腿都吓软了。”付言为耸耸肩膀，“所以，当是为我，原地等待。”

    ＂也许，结局也不会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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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村里人太会玩

    付言为背上背包，把沈婴抱在怀里，缩成个团。

    俩人躲在帐篷的角落，用所有柔软的东西围住，护住身上脆弱的地方。

    外面安静片刻，黑熊似乎是累了，透过光影隐隐看见它在围着帐篷转悠。

    紧张得时间久了，人难免走神，沈婴甚至猜测，那熊正在思考他们两个人身上哪块儿肉比较好吃，一会儿从哪下手比较方便。

    付言为俯在她的身上，完全包裹在他的怀里，连个空隙都没留。沈婴觉着有些喘过气，不安分地活动了手脚。

    “你别动。”付言为的声音很是急促。

    沈婴说：“你太紧张了，我又没打算跑。只不过你勒得太紧，我喘不过气。”

    付言为没吱声，只是力道稍稍松了松。

    从湖里出来时，沈婴身上只穿着件薄衬衫，仗着衣摆比较长，贪图凉快，也就没太在意。

    没想到遇见了熊，仓促之下就这么出来了。

    刚刚不觉着有什么问题，付言为松了力之后，留出些她活动的空间，反到变得别扭。

    付言为明显偏高的体温穿透她的衣衫贴在皮肤上，灼热滚烫。由于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响彻在耳畔，脸埋在他的胳膊下面，眼前一片漆黑。

    她无法确定周围的情况，所有的感官都处在付言为的控制之下。耳朵里，鼻子里全是他的声音和味道。

    沈婴不想承认，在这种紧急的情况，她居然，心中生出些不该出现的异样想法。

    付言为咚咚的心跳声混着呼吸声，扰得沈婴思绪纷乱，她挣扎了下，试图把头伸出来，哪怕见见光亮。

    “嘶”付言为把她的头摁回去，“你别乱动。”

    这一挪动，沈婴似乎触碰到个滚烫且硬邦邦的东西，瞬间愣住，随即耳尖发热。

    她不是孩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我去，你忒流氓！”沈婴已经顾不得黑熊，嚷嚷着，“你居然，在这儿”脸颊滚烫，吐出来的气息都升了温度。

    她踌躇半天，实在无法开口。

    “我紧张。”付言为吞了口唾沫，气急败坏地说，“外面有只黑熊盯着，换谁都得紧张。正常生理现象，懂不懂。”

    付言为此刻比她还要丢脸，他集中精力观察外面的熊，提心吊胆，谁想到沈婴只穿了件衬衫，这么近的距离，在怀里动来动去，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

    一世的英明全毁在今天，付言为后悔，不如让那只熊进来，踩死他得了。

    俩人相互僵持，沈婴又气又恼，想挣脱，又怕把熊招进来，只能咬牙切齿的忍着；付言为骑虎难下，现在松手了，显得他刚才的确有歹念，心虚所致。不松手吧

    只好默契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等着付言为平静下来，或者那只熊识相点儿赶紧走。

    不知过了多久，沈婴和付言为都快忍无可忍，商量着要么干脆点儿，跟那只熊拼了。

    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似乎响起阵嘈杂声，和人类的脚步声。

    是村民们来了？！

    俩人欣喜若狂，刚要起身前去确认，外面的人先他们一步拉开了帐篷，于是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付言为盘腿坐在地上，弯着腰整个人扣着，形成个原坨状，间隙中露出条女性的胳膊，袖子撩到胳膊肘处，隐隐约约瞧见是件很薄的衬衫，应该是被水浸泡过，紧紧贴着皮肤，映出些肉色。

    的缩成一团，被付言为压在身下

    ＂咳，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为首的是李先生家的中年妇人，见眼前的场景，愣了下，然后一副了然的表情，又转身退了出去，还示意外面的人先别进来。

    她这一嘱咐，就差把＂欲盖祢彰＂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沈婴挣扎出来，特别想把人拽回来，大声声辩：听我解释。

    低头再看看自己的装束，只能用衣衫不整四个字形容，越描越黑，实在解释不清楚

    她恨不得把脑袋扎土里，人生二十年，也算经历过大场面的，但从来没像今天如此窘迫。

    干了坏事被人逮住无所谓，但她啥也没干，莫名还是跟付言为扯在一起。沈婴眼神扫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付言为所幸一摊手：＂我有什么办法，他们进来前又没告诉我。＂有生之年能看见沈婴手足无措，他这张脸也算没白丢。

    付言为起身，裤子有点儿瘦，紧绷绷地贴着，场景更加壮观，沈婴瞪圆了眼睛，从地上捡起件儿外套甩到他身上：＂别说我认识你。＂

    丢人！

    沈婴找了套宽松的外套，把自己裹严实，付言为也将衣服缠在腰间，好歹挡着点儿。

    俩人在帐篷里藏了半天，再躲着也不是个事儿。付言为咬咬牙，掀开帐篷出去收拾东西。

    几个村民远远围在帐篷周围，手里捡拾着柴火，眼睛时不时往付言为的方向飘，欲言又止。

    付言为咳嗽了声，佯装淡定。

    中年妇人见他来，又换好了衣服，用话安慰他：＂那只熊经常下来溜达，性情挺温顺，估计是闻到你们这儿有食物。＂

    “对呀对呀，别介意，熊不懂事，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旁边的年轻人接道。

    沈婴刚从帐篷里钻出来，喝点儿水，结果正听到他这话，一口水喷出来。

    什么叫来的不是时候？！

    她以为付言为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引人淳朴的伙儿瞎联想。

    大爷的，今天的帐，早晚跟你算清楚！

    沈婴和付言为分别收拾好东西，俩人隔得老远，一个在队伍的前面跟中年妇人聊天，一个在队伍末尾同村民讨论打猎枪的问题。

    俩人愣是一句话没说。

    家门口，梁宇老远跑过来，围着沈婴打量，一下扑在她怀里：＂你们遇上黑熊了？多大？姐姐没事儿吧。＂

    ＂放心吧，有人护着，不会有事的。＂中年妇人往后指了指付言为。

    ＂当然了，男子汉大丈夫关键时刻要保护好大姐姐。＂

    ＂哼哼，下次带我去，我绝对把黑熊打跑，不会让它靠近姐姐。＂

    然后像大人似的，拍拍付言为的肩膀：＂这次做得不错。＂

    付言为气结，这梁宇刚来时多羞涩一孩子，生生跟沈婴学坏了，说话没大没。

    梁宇跟村里的孩儿去打猎，打回来两只兔子和一头大野猪，中年妇人赶紧招呼厨房收拾干净，做顿好的，给付言为和沈婴压压惊。

    梁宇指着其中一只兔子，手舞足蹈地跟沈婴讲他兔子的过程，还说自己已经学会了如何对付野兽，下次再去山里野营，一定要带上他，把那只熊抓回来吃掉。

    沈婴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只在心里默念，以后她如果再听付言为的话，去什么所谓的野营，她连名带姓全改了。

    席间，李先生听他们讲了湖边遇到黑熊的事儿，＂言为做得不错，碰上黑熊跟它硬碰硬是下策。用背包护住后背，算是个相当标准的防御动作。＂

    ＂如果有两人，相互抱团，也能减少些伤害。＂

    说着，又看了沈婴一眼，说：＂关键时刻保命重要，任何手段都不算过分。＂

    沈婴脸上一热，想必是他听中年妇人讲了大伙儿发现他们时候的场景。

    付言为赶忙给李先生倒酒，说：＂没错没错，遇到危险，保命为重。＂然后偷偷撇了沈婴一眼。

    吃完饭，付言为揪着沈婴去院子里溜达，沈婴开始的时候不愿意，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极不情愿地跟着去了。

    连转三圈，付言为也不说话，沈婴猜出这是暗示她要道歉那。

    沈婴扭扭捏捏从牙缝里挤出句：＂那个，谢谢。＂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其实回来冷静想想，多亏付言为及时阻止了她，否则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

    付言为撩起眼皮，似乎对她并不诚恳的道谢相当的不满意，问道：＂这就完了？＂

    好歹他也是连说软话带舍命护着她。

    只见付言为微微低头，把右脸伸到沈婴嘴边，用手指点了点：＂至少，得给些甜头吧。＂

    早说他是意图不轨！

    沈婴往后躲了下，付言为又往前贴近，勾起嘴角：＂又不是没亲过，我现在算你的救命恩怨，这点儿要求都不答应吗？＂那眼神，可以说是相当的可怜巴巴，外人见了真以为沈婴欠了他多大的情债。

    沈婴深吸口气，踮起脚尖，轻轻啄了口。

    ＂说好了，这下可不算过家家。＂付言为笑着说，明摆着得寸进尺。

    沈婴将其推开，嘟囔着＂不算就不算，你哪来这么多话！＂脸上却是一片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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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等价交换

    沈婴趴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付言为离她不过五厘米。

    床，俩人已经是尽可能贴着墙壁，保持距离。

    亲了下脸而已，最浅显的亲密表达，对于沈婴而言实在算不得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只不过，感觉到付言为睡在她旁边，脸就自动变得火烧火燎。

    她可以确定付言为不是色狼，以她的了解，在圈子里他已经算得上私生活干净的人。而且他真的想找个姑娘上床，勾勾手指头，有大把的人愿意，甚至都用不着他主动。

    费了半天的力，又出钱又出力，甚至愿意服软向她低头，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另外一个人，图什么？

    沈婴推导出的答案，对她来说难以理解。

    为了报复一个伤害自己的人，不择手段，这是她擅长的；而拼了命对一个人好，也不择手段，对她来说这笔帐并不划算。

    往往她碰上这样的故事，总要给出个有病的评语。

    看不见摸不着，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冠以爱的名义，达到自己的目的，爱情两个发明出来不过是忽悠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儿。

    她不是天真的女孩，也没自信到认为自己有过人之处，理所当然享受别人给予的好处。

    她不是沈明娇，出生时带着光环，伸伸手，就有人把东西送到眼前。沈婴清楚，她能留在沈家，完全是因为跟沈明娇相似的体检报告，她深知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对方图什么，沈婴思考半宿，依旧没想通。

    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沈婴的眼皮终于支持不住。

    迷迷糊糊中，沈婴感觉有人拼命摇晃她的肩膀，勉强撑起条缝隙，正对上付言为那张大脸。

    ＂干c干什么？＂近得有些过分。

    后者用手指轻轻掐了下她的脸，说：＂看日出。＂然后直接拿了外套，催促她赶开换衣服。

    沈婴差点儿崩溃，好端端的看个屁日出啊，掐指算啦，她睡了还不到半个时。

    再如此下去，早晚被付言为折腾成精神衰弱。

    ＂我喜欢看日出，因为代表着新的一天。＂

    沈婴打了个哈欠，这种不入流的理由，只想让她翻白眼，没看出来付言为也是个喜欢撒鸡汤的主儿。

    ＂我知道你想说我幼稚，学生课文的水平。＂付言为及时阻止她想要吐槽的嘴，继续说，＂不过，有些时候，人总要给自己一些暗示和欺骗，如果事事弄得清楚，想得明白，会活得很痛苦。＂

    ＂我在采访，碰到过很多生活艰辛的人，一天工作十几个时，满身是病，连债都还清不清。＂

    太阳从山间露出一半，驱散掉周围的黑暗，穿透树林，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人总需要些信念，才能活下去。＂付言为已经环住沈婴的腰，＂如果你暂时找不到这些信念，可以试着放到我身上些。＂

    他不想看见沈婴，因为跟沈家的纠葛，把她自己搭进去。

    沈婴难得没有拒绝，乖巧地像家里那只白猫。

    他们在村里停留五天，付言为要工作，梁宇也需要回学校参加暑期活动，清早起床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李先生和中年妇人把他们送至村口，中年妇人还给他们车里塞了许多当地的野味特产，说都是天然绿色食品，外边想买都买不到。

    梁宇想带把猎枪回去留作纪念，不过他这东西属于违禁品，被人发现了又是场麻烦。

    沿着来时的路出了村子，沈婴困得实在不行，卷缩在副驾驶座位里，裹着毛毯睡觉。

    路途颠簸，付言为时不时扭头瞧她，不禁笑了。

    这得给人困成什么样儿，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抬手帮其擦掉，沈婴的嘴唇动了动，付言为以为自己弄醒了她，刚想把手收回来，却感觉到有个软软暖暖的东西从他指尖滑，瞬间浑身立起鸡皮疙瘩。

    沈婴，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梦啊，没事舔什么手指头？！

    付言为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脸上，半晌，愣是忘记收回来。直到坐在后面的梁宇出声，他才忙回过神。

    ＂大哥哥，路边好像有个人在招手。＂梁宇指着右侧窗外。

    付言为放慢车速，路边的确有个男子在拼命朝他挥手，示意他停车。

    这荒郊野岭的，估计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付言为踩了脚刹车，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三十多岁的男子，旁边牵着个大约6岁的孩，扎着双马尾辫，脸红扑扑的，额头全是汗，估计是在太阳底下站得久了，晒的。

    付言为摇下车窗，男子说是自己的三轮车坏在田里，家离着远，女儿又走不动，问付言为能不能捎他一程。他可以承担油钱。

    付言为皱皱鼻子，男子身上有股难闻的酒气。

    响动把身边的沈婴给吵醒了，她抬眼瞅了瞅窗外和男子，和男子身边的姑娘，嘟囔着：＂要上赶紧的，我还有回家睡觉那。＂

    付言为摆手示意男子上车。

    梁宇给他们二人让出个位置，男子坐在最左边，女孩坐在中间。

    那女孩长得倒是可爱，脸蛋粉粉嫩嫩，马尾上一边扎着个头花，背着个快赶上她半个身子大的书包，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梁宇正在补作业，女孩儿凑上前，歪着头看了半天。

    ＂这是初中的数学，你看不懂的。＂梁宇说。

    外表看，这姑娘最多不超过学三年级，满脸的稚气。

    男子跟付言为聊不到一块儿去，回过头逗姑娘。

    ＂我考考你啊，要是答对了，下车给你买糖吃。＂听说有糖，女孩儿来了兴致，正襟危坐等着听题。

    男子凑到梁宇的卷子上看了半天，挑了个里面最简单的题，问：＂1＊5是多少啊？＂

    ＂啊？＂女孩用手托着下巴，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男子急得伸出两只手：＂乘法，就是1个5加一块，这都不会。＂

    ＂乘法？＂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可是，老师没教过啊。＂

    沈婴睁开眼睛，从后视镜警觉地瞄了眼男子和姑娘。

    ＂你＂付言为见她醒了，刚要说话，沈婴偷偷抓了下付言为的手，用口型说：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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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亲生父亲

    付言为乖乖闭上嘴巴，不知道沈婴到底再搞什么名堂。

    沈婴起开瓶可乐，咕嘟咕嘟喝下大半瓶，一边喝一边用余光瞄着车子后排座位上的三个人。

    她注意到，女孩儿正在看她和手里的可乐，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朋友，阿姨有可乐，要不要喝。＂沈婴回过头，又掏出个可乐。

    女孩儿心翼翼看了男子一眼，男子没反对，女孩儿猛地点头。

    沈婴挑个凉的，也顺手给男子带了瓶。

    沈婴给过去的时候特别注意，给女孩拿的易拉罐装，给男子拿的瓶装。

    俩人应该是渴了许久，男子急急灌下整瓶，打了个饱嗝。女孩胃口，一口气喝掉半罐，说什么也喝不动了。

    放在手里拿着，车子正好路过一处坑洼地，剧烈颠簸，女孩手里的可乐洒出来些，滴落到她的白色裙子上，染上了颜色。

    女孩使劲儿用手搓了两下，可是棉质布料沾染到可乐，很难处理掉。

    沈婴递她张纸，说：＂这里路不平，你把可乐都喝了吧，要么一会儿还得撒。＂

    女孩踌躇地看了看手里的可乐罐，又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肚子实在撑，喝不下去。

    沈婴假装不经意撇了男子一眼。

    男子反应过来，接过女孩手里的可乐，几口喝个干净。

    又向前开了半个多时，听男子低声咒骂，想去厕所。

    付言为赶忙把车靠边，停到处农田旁。男子顾不上许多，让他们帮忙照看女孩，夹着腿飞快跑下车。

    沈婴扭过头注视着男子的背影，见他消失在一处稻草垛的后面，柔声问女孩儿：＂跟阿姨说实话，那个男人，是你父亲吗？＂

    女孩眨巴着眼睛，不吭声。

    付言为见女孩像是害怕，安慰道：＂没关系，告诉叔叔，叔叔帮你保密。＂

    女孩撅着嘴，吞吞吐吐把实情给说了。

    原来男子的确不是她的父亲，女孩所在的学校今天提前放学，校门口碰见这个男人，说是她爸爸的朋友，前来接她回家。

    付言为和沈婴看了眼，显然那个男子说了慌，他们开出了至少有7c八公里，女孩儿家不可能这么远。

    俩人轮班引导，女孩抖了抖身子，脸皱巴成一团，＂他说，如果我乱说话，就不带我去找爸爸，还会打我。＂

    果然不出所料，那家伙是个人贩子。

    ＂放心，他肯定不敢打你，哥哥姐姐会保护你。＂沈婴让梁宇好好陪女孩儿说话，催促着付言为，＂想什么啊，赶紧走啊。＂

    付言为回头确认男子还没回来，摆摆手示意她安静，又问女孩：＂告诉叔叔，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

    女孩在书包里翻了半天，掏出张纸条，上面有个电话号码和名字。

    付言为接过，递到沈婴手里，吩咐道：＂跟她父母取得联系，确认是他们的孩子之后让那边报警，你给他们发位置。＂

    沈婴满头雾水，一脚油门直接走的事儿，何必兜圈子。

    ＂听我的。＂男子已经往回走，付言为没有时间多做解释。

    付言为的车速明显放慢，男子生疑，频频往窗外看，有意无意说：＂这儿天都快黑了。＂

    付言为慢悠悠地扭开音响，舒缓的音乐传出，他问：＂开车时间长，有些累了，你很着急吗？＂

    ＂还，还行吧。＂男子躲过他审视的目光，佯装淡定，只要继续跟女孩儿聊天。

    那边，沈婴已经联系上女孩儿的父母，给他们发了照片，对方确认的确是他们的女儿，还发了户口本信息给她看。

    ＂赶紧报警。＂沈婴给对方发消息。

    她假装玩游戏，然后隔十分钟给对方发一次定位。

    十多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付言为拖成了四十多分钟，上高速口前，几辆警车亮着等堵在付言为的车前，将其拦住。

    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命令他们全部下车，说是盘问络逃犯，其中一个警察盘问男子关于女孩儿的问题，几句话便听出破绽。

    男子支支吾吾再想解释，已经来不及。

    所有人一同被带往附近公安局，只不过付言为c沈婴和做了个简单的笔录，等顺利把姑娘交还给她的父母，便被允许离开。

    姑娘的父母万分感谢，说要登门拜访，被付言为拒绝。

    回到车里，付言为的车终于上了回城里的高速，沈婴摆弄着手机，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如果可以，沈婴真想亲身把那人贩子送进公安局，不对，送进去之间，先狠狠揍他一顿。

    简单粗暴的方式，明显更符合她的脾气秉性。

    付言为看她凶巴巴的表情，猜到她脑子里指不定怎么教训那个人贩子。

    ＂好了，有警察在，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付言为解释说，＂我也怕打击报复好吗？＂

    沈婴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车牌号，我们三个的长相对方全都看见，如果我们直接报警，人贩子知道是我们抓的他，碰上个亡命徒，跟我们来个鱼死破。到时候人贩子没抓到，再把自己搭进去。＂

    沈婴搔搔头，好像说的有些道理。

    梁宇在后面听得真切，嚷嚷着：＂我知道了，按照游戏的设定，大姐姐是物理攻击蛮力型，大哥哥是魔法攻击智慧型。＂

    俩人皆是愣住，随即付言为哈哈大笑，梁宇的形容可以说是相当的精准。沈婴一张脸黑得像锅底，威胁梁宇，＂也就念在你是屁孩，否则我早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沈婴气鼓鼓的，本来尖细的脸鼓得像个馒头，付言为见了觉着特别好玩，伸手想掐。

    手指送到脸颊处，不知怎么脑子自动回想起之前她的舌头，舔舐他手指的画面

    手指顿在此处，很尴尬。

    付言为咳嗽声，赶忙又挑了个理由岔开话题：＂你很聪明，发现对方不是她父亲。＂

    ＂哼，是他太蠢。＂沈婴眯缝着眼睛，冷笑道，＂连自己家孩子上几年级，在学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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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物理降温

    以此论定血缘关系，听着荒谬，但沈婴实践起来，百发百中，准得可怕。

    学生正式放暑假，梁宇被亲戚接回家中住。

    屋里少了个孩子，竟然变得有些冷清。

    要知道，开始付言为带梁宇回来的时候，沈婴可是万般的不愿意。

    梁宇跟她感情颇深，男子汉大丈夫，嘴上说不哭，扭头的功夫眼泪瓣开始往下掉。

    不愧是沈婴给带出来的人，跟那只猫和她一个脾性，嘴比石头都硬，实际内里嘛。。

    付言为病了，沈婴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手，高烧八9。

    ＂去医院。＂

    付言为躲在被子里打哆嗦，就是不动弹。

    沈婴也是无奈，多大的人了，还害怕去医院打针。平时看着挺成熟个人，没想到医院居然是他的死穴。

    沈婴拽不动他，只能凭着经验，下楼去药房买了些消炎c退烧的药，倒了水喂他吃。

    半夜，退烧药的药劲儿一过，烧得更凶猛。

    他在隔壁翻腾，沈婴也睡不好。套了睡衣推门进去，坐在床边，把他的脑袋从被子里捞出来，放在自己腿上。

    付言为的脸贴着她的大腿，冰冰凉凉软软和和，顿时舒服许多。凭着感觉手抓上她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现在付言为完全变成只黏糊糊的大八爪鱼，把沈婴裹了个严实，想动弹下都难。

    对付发烧，沈婴有些经验。药物无效的话，可以尝试物理降温。

    沈婴好言哄着，把自己从他手里弄了出来：“给你拿好东西去哈，乖。”跟哄幼儿园的朋友差不了多少。

    她拿了冰块和酒精，冰块装袋包裹上毛巾，置于额头。然后把酒精弄到手心中慢慢搓热，贴着他的耳根后开始往下轻轻揉搓。

    付言为哼唧了几声，看起来对这种方式很受用，也不闹腾她了，老实下来。

    见此招有用，沈婴又解开他的上衣扣子，到了酒精在手心，一点点儿的揉搓。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付言为眉头紧皱，哼唧着。

    “疼了？”

    沈婴觉着自己下手已经很温柔了，没使劲儿啊。

    算了，生病的人可能比较敏感，再轻点儿吧。沈婴用左手稍稍抬起他的后背支撑住，然后右手在腰间画圈按摩。

    “沈婴”付言为的头抵在她的腿上，闷闷地叫着。

    “嗯？”

    付言为突然翻了个身，向后寻着捉住她的手，＂腿，也热。＂

    沈婴的脸瞬间烫得快要炸裂，这像是高烧的病人吗？高烧的病人精力这么充沛吗？

    她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把人扣住，头向下压着，“你再乱动，我直接把酒精泼你身上，再点把火。”

    威胁很有效果，付言为规规矩矩扒在床上。等了半天，翘起头颅说：“擦擦后背也行。”

    本来清冽低沉的声音变得黏黏糊糊，像只被人遗弃了的狗崽，眼神特别可怜。

    沈婴真想把这段给他录下来，等明天清醒了给他放出来看看，他是怎么求自己的，哼！

    “趴好，腰塌下去，屁股翘起来。”沈婴命令道。

    付言为乖乖照做。

    她多倒些酒精在腰窝附近，付言为的腰细窄却有力，肌肉线条明晰，两个浅浅的腰窝盛了些酒精在里面。

    手指画着圈，慢腾腾逐渐向外。

    这是她在sa那学的技巧，万变不离其宗，反正舒服了就行。

    沈婴自认为自己手艺还算不错，至少付言为的呼吸的确平息许多，不再急促，越发深长，估计已经睡着了。

    她心翼翼掀了他缠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腿，把酒精瓶子放到柜子里，又给他掖掖被角。

    “别走。”付言为从被子里伸出手，直直抓上她的胳膊。

    力气很大，皮肤都开始发白。

    恩将仇报啊这是！再掰不开，沈婴已经打算上牙解决。

    付言为吃痛，手指抽动了下，却又换了只手，扁着嘴：“凉快。”

    合着，拿她当人形降温冰块用了。

    沈婴七窍生烟，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看在他是病号的份儿，早把人一脚踹底下去，再踩两脚。

    走神的功夫，胳膊上的力骤然加大，另一只胳膊缠上她的腰，使劲儿往内一带，沈婴没站稳，一个趔趄，直接跪在床上。

    付言为松开她的胳膊，又换到她的脖子，把人往下压。

    什么叫耍无赖，沈婴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沈婴的胳膊明显拧不过付言为的大腿，整个人已经被拉倒在床，挣脱不开。幸好付言为的床挺大，足够他们两个折腾的。

    付言为把人抱住，也就不再动了。

    这人沈婴懒得再跟他计较，估计是童年缺爱，生病就喜欢抱娃娃。

    沈婴把大部分的被子都裹在付言为的身上，自己憋憋屈屈拽着被子角，堪堪盖住。

    迷迷糊糊间，耳朵痒痒的，沈婴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睡着了，有阳光照在脸上，她勉强抬起眼皮掀开条缝隙，却见付言为整张大脸怼在她眼前，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我的妈呀？！”沈婴自认心里素质算好的，也承受不起这惊悚的画面。

    对方用手推着头，侧卧着，问“衣服，你脱的？”

    这不是废话嘛？一共屋里就俩人，除了他就是她自己，难道还能出来第三个人不成。沈婴白了他一眼，准备起床。

    “等会儿，这就走了？”付言为挑挑眉毛。

    沈婴知道他准又是要借题发挥，说什么要她负责之类的话，赶忙打断，“不然那？”

    付言为指了指他身上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挂在腰间的睡衣，示意她：怎么解的，再怎么给系上。

    “有没有点儿良心，你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物理降温？”付言为笑容更明显。

    挺正常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着咬字特别怪异，语气中藏着暧昧不明。

    付言为撑起身子，换到沈婴的正上方，右手擦了下她的脖子。沈婴下意识要护住，对方说：“有汗，我帮你擦擦。”

    然后把手放到她的眼前，“不过，你现在体温似乎比我高，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应该帮你物理降温。”

    说着，低下头，脸缓缓靠近她的脖子出，轻轻贴合。

    沈婴冒出浑身的鸡皮疙瘩，抬手要推，被对方直接抓了手，“趴好。”语气跟昨天沈婴命令他时候的一模一样。

    她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清醒的！

    付言为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中，沈婴无比紧张，下意识的吞口水，对方闷闷地说：“别随便勾引我，现在是早上。”

    沈婴委屈极了，她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勾引他了喂。

    好在付言为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抱着她待了会儿，然后便又坐起身。

    “你应该去洗澡了。”语气里满是嫌弃。

    沈婴抓个枕头直接烀他脸上，骂了句有病，纽身去了浴室。

    等人走远，付言为深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把情绪平息。揉了揉自己已经足够蓬乱的头发。

    他在很努力的，控制。

    至少昨天沈婴特别温柔地给他揉腰的时候，他动用了全身的戾气，在忍耐。

    梁宇发来微信视频请求，报告自己到了亲戚家，给他们保平安。然后紧接着就问沈婴在哪儿，要她来视频。

    付言为鼻子差点儿气歪，完全拿他当中间传话的。

    ＂没想到你跟孩子挺玩得来的。＂酸味快要溢出来。

    ＂我跟谁都玩得来，因为我招人喜欢。＂

    付言为罕见没有再接话，因为他觉着这句话说得挺对。双手垫在脑后靠着沙发，“确实，我也挺喜欢的。”

    笑得那叫个不怀好意，沈婴怀疑他本质是个流氓。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儿上，沈婴大发善心，去厨房给他煮粥。间隙，付言为玩手机，猛地坐直身子。

    ＂怎么了？＂

    付言为缓缓从手机里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他们似乎猜到你没离开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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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谁在泄密

    手里的锅铲碰到沈婴的手指，觉出热，才回过神。

    ＂是吗？＂沈婴竟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继续翻炒锅里的菜。

    付言为沉声道：＂是白炜凡直接给我发的消息。＂

    出乎沈婴的意料，付言为跟白炜凡根本不熟，而且白炜凡给她传消息，一向相当的心，生怕被沈家查处异常，顺藤摸瓜把她给揪出来。

    现如今正大光明地联系付言为，看来自己在付言为家的事情已经暴露，没有隐瞒的意义；而且，对方轻而易举让白炜凡把消息给了付言为，他们丝毫不担心她会再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消息是从哪露出去的

    躲藏期间她接触过的人不过几个，知道她和沈家关系的人更少。

    沈婴盛两碗粥，带着一盘油菜，端上了桌，招呼他来吃饭。

    俩人面对面坐着，沈婴舀着碗里的粥，装作漫不经心：＂也许是上次我忽悠他们给孤儿院的账号打款，被他们查出来了吧。＂用眼睛的余光仔细观察付言为。

    付言为脸上没有出现本该有的惊讶。

    沈婴清楚的记得，假装提供线索骗孤儿院打款的事情，除了白炜凡和自己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肯定自己从没没跟付言为提起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付言为尝了口菜，对她今天的手艺大加赞赏，问：＂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那，觉着我应该怎么办。＂沈婴反问。

    付言为略略惊讶，沈婴不是会征求别人意见的人，＂你会听我的吗？＂又把球踢了回去。

    沈婴突然笑了：＂不会。＂

    她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见，谁知道这条意见的背后，藏着的是糖果，还是毒药。

    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沈婴头一次觉得，原来付言为的家也不按去啊。

    她换回之前的手机卡，登陆微信，看见白炜凡的朋友圈里发了张沈明娇的照片。

    ＂祝明娇手术顺利。＂

    ＂她要进行什么手术。＂沈婴问。

    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对方发回条语音：＂你怎么用这个号码跟我联系，疯了。有事情，可以告诉付言为，他会帮忙传话的。＂

    沈婴勾起嘴角，笑容讽刺：＂都被人打到老巢了，继续躲着，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不用付言为，今后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沈婴补充道。

    对方沉默半晌，＂好吧。沈明娇明天要进行换肾手术。＂白炜凡顿了顿，说，＂他们找到了新的肾源。＂

    沈婴愣住，她的确没料想到，一个多月的工夫，居然真的被他们找到新的肾源。

    之前费尽心力，准备二十年，结果没了她，沈明娇还是被救了。

    ＂真命大。＂沈婴恶狠狠地说，忍不住爆脏口。＂所以沈明娇是死不了了？＂

    ＂呵，也好，为了躲他们，我跟蹲监狱似的。＂

    那边白打断她的话，急切地说：＂你暂时先别露面，沈家并没有放弃把你带回去。＂

    他深吸口气，＂别忘了，沈明娇是多器官衰竭，这次幸运，找到了合适的肾脏，如果下次变成心脏，你该怎么办？＂

    肾有两个，摘掉其中一个不会伤及性命，如果是心脏。。

    ＂呵，有胆子让他们挖。活人捐献，算犯罪了。＂

    白炜凡压低声音：＂沈家的秉性你我都清楚，他们会不择手段。以防万一，你现在好不容易撤了出去，千万别再回来了，能走多远走多远。＂

    ＂不用了，从我用自己的号码联系你开始，他们应该已经找到我了。＂沈婴拒绝。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不能拿自己开玩笑＂不等白炜凡说完，沈婴切断了电话。

    不是她搞名堂，是付言为给她挖了个看似甜蜜的陷阱，等着她自己心甘情愿地掉下去。

    她想知道，付言为把她带回来养着，到底打算干什么？

    嘴角迅速垮下，摇摇头，还能是为了什么，养了二十年的亲情攻势没起到作用，又换了另一种方式。

    沈家对她不好，所以她做不到心甘情愿，于是换了个演技好的人来。

    这场游戏，看来还有下半场。。

    沈婴的手紧紧攒着身下的沙发靠垫，几乎快被她抓破。她想要给付言为次机会，证明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付言为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说＂我刚才跟白炜凡联系过，认为还是把你送到其他地方比较好。＂

    ＂哦，什么地方？＂沈婴挑起眉毛，等待他的下文。

    付言为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决定，这座城市应该都不安全，尽可能往远走吧。＂

    ＂郊外c荒无人烟的地方？＂沈婴挑衅地看着他，＂这些地方你应该很擅长。＂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付言为听出她语气中的夹枪带棒，不知道谁又踩中她的神经。索性直接问她：＂你自己想去哪？说个地方，我会去办。＂

    沈婴绕到他身侧，手轻轻搭在他裸露的胳膊上，浑身散发着魅惑地气息。很像付言为之前在酒吧时见到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付言为没预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心脏收紧着，然后剧烈跳动。直觉告诉他，她那颗脑袋里又在谋划不可告人的事情。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付言为稍稍冷却情绪，如实说道。

    沈婴一双笑眼对上他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光，难得的真诚：＂我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付言为吞了口唾沫，点点头：＂当然是。＂

    ＂我改主意了。＂沈婴笑容嫣然，＂就留在你家里。＂

    见付言为愣着，沈婴把身体靠得更近：＂跟我同处一个屋檐下，难道你不高兴吗？＂

    付言为赶忙摇头，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对了，我又不是过街老鼠，凭什么东躲西藏。＂沈婴笑盈盈地说，＂我要留下来，让他们亲自来抓。＂

    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演深情人设，还是迫不及待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沈婴讨厌粉饰的太平，里面充满让人焦虑的不确定性，吊着胃口，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来的是温暖的拥抱，还是冰冷的刀刃。

    皆说人性不可试探，可她偏偏趟一趟这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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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世外桃源

    付言为内心又惊又喜，把沈婴送走，他是不情愿的。

    好不容易让她稍稍对他产生些信任，培养出的感情，这一走，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白炜凡来消息时，他想过实在不行，送到李先生那去避一避。那里距离他家二百多公里，节假日抽出些时间，应该赶得及去看看她。

    现在她居然自己提出要留下。。

    ＂你确定？听白炜凡说＂

    ＂不用你管，我已经说服白炜凡，他同意。＂沈婴直接打断他的话，不愿再与他理论。

    藏身之地暴露，沈婴也就没有再躲藏的必要，以往下楼遛个玩还得戴口罩戴帽子地装扮，谁多看了她一眼，都要紧张上半天。

    现在索性放飞自己，真拿付言为的家当自己的地盘，跑楼下各种招猫逗狗，半天的功夫，半个区都知道付言为家里来了个女主人。

    付言为下班回来的路上，区里至少有三个奶奶级别的人跟他打招呼，笑不拢嘴地跟他说，姑娘不错。

    姑娘，什么姑娘。

    到了楼下，瞧见沈婴抱着猫在花坛附近玩儿，时不时跟旁边另外几个带着孩子的同龄女性闲聊。

    沈婴可不是个喜欢感受大自然情趣，探究邻里街坊关系的性格。

    在他看来，沈婴的行为特别像动物圈，昭告天下这块儿地属于我，谁都别想动。

    而他作为同被圈进去的所属物，心中十分受用。

    这个家伙，终于有点儿当女主人的自觉。

    付言为绕到沈婴身后，摆摆手，示意旁边的年轻女子别出声。对方秒懂，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偷笑。

    沈婴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站着人，给猫顺毛。猫仰躺在草坪上，右边的爪子伸长了去够沈婴的手指头，沈婴故意往后挪了几厘米，正好退至猫看得到够不着的地方。

    猫不满地叫了声，骨碌翻身，两只爪子吊在沈婴的胳膊上，顺着要往上爬。

    付言为从沈婴的脖子旁侧伸过手，将其圈在怀里，然后越过她的胳膊，抱住猫。

    “乖。”

    顺便把沈婴也给搂在了怀里。

    沈婴只觉着后背贴着个宽阔的胸膛，温度很高，散发着独特的香味，是浴室里沐浴露的味道。

    不自觉脸颊发烫，意识到自己和他现在的姿势，实在太过亲密，赶忙扭过头瞪了他一眼。

    大白天的，乱发情。

    谁知正对上付言为的脸，笑眯眯地看着她，距离极近，呼出的热气猝不及防扑在她的鼻尖处。

    然后有个温暖湿润软软的东西，划过她的嘴唇。

    付言为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举起猫摸摸它身上的毛发，说：“走，跟爸爸回家了。”

    吓得沈婴眼睛都瞪圆了。

    靠，爸爸？！

    刚刚跟她聊天的几个人捂着嘴嗤嗤发笑，冲着她挤眉弄眼。

    付言为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招呼说：“走啊，回家吃饭了。”

    那表情，沈婴生怕他下一句直接喊“孩儿他妈”。赶忙起身提着事先买的水果，赶到付言为身后，跟着上楼。

    进了屋，关严房门，沈婴把水果往地上一撂：“你刚才搞什么？”

    语气距离质问相差十万八千里，沈婴心慌，他刚刚的举动，实在太像某个普通家庭里下班回家的男主人，偶遇楼下跟宝宝玩的女主人，然后

    温馨得让她心里不踏实。

    付言为脱掉外套，挽起衬衫袖子，把猫放在猫窝里让它自己去玩。

    他也得昭告天下，这人已经有主了。

    “你自己选择留在我这儿，还问我是否喜欢你，都是成年人，你总不能说，是在问我愿不愿意玩过家家游戏吧。自己惹的事端，要负责。”

    沈婴下意识要躲，被付言为堵住，夹在他与墙壁之间。

    “喂唔”沈婴刚一张嘴，微微分开双唇，被对方叼住，话全封到口内，化成模糊不清的声响。

    她用胳膊抵住他的胸膛，打算推开，付言为直接捉住手腕。男女力量相差巨大，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

    付言为稍稍分开，贴着她的唇，语气中充满暧昧：“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挣扎，算欲拒还迎。”不等她反驳，擅作主张又吻住她的双唇。

    这次，他不打算再给她留空隙，右手托住她的后脑，把人牢牢固定在怀里，心试探着寻找柔软的舌头。

    他只知道舌头是用来品尝美食的，原来，用来品尝美人时，更加的难以自持。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身体在微微颤抖，引领着继续深入，纠缠，抚慰期待对方给予相同的反馈，然后几何倍的累积，以汹涌之势将人淹没。

    沈婴没站稳，后背抵住房门，发出“咚”的一声。

    付言为顾不得怜香惜玉，像是水面下压抑许久的火山，找到出口肆意喷发。

    他想这么做，已经想了很久了。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这是他们为数不多在清醒的情况下，你情我愿的接吻，至少在付言为看来，是你情我愿。

    “我的吻技还不错吧。”被她嘲笑技术的事儿，他可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上次喝多了不好问，这次是清醒的，自然要问出个结果。

    沈婴本来红透了的脸此刻更红，哪有人亲完之后还问当事人感觉的，以为是用户体验吗？

    她怀疑付言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脑。

    “凑，凑合吧。”沈婴别过头，嘴唇都是麻的。

    “凑合？”显然付言为对这个答案颇为不满，挑着眉毛追问，“是跟你那绕地球好几圈的男人比吗？”提这事，他就胸闷。

    沈婴也没想到他这么记仇，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所谓的绕地球好几圈的男人，是她上次随口胡诌的。

    “你还排不上号。”

    “是吗？看来我还需要多练练。”说着，再度把人拉到怀里。

    练手，当然是要跟人练习。

    此刻，门铃声大作，吓得沈婴一个激灵，下意识咬了下嘴唇，结果只听付言为闷哼一声，终于舍得分开，用手捂着嘴，表情有些痛苦。

    呃，不心，咬了他一口。

    沈婴手忙脚乱将人推开，蹭干净嘴角的水渍，顺着猫眼向外探望。

    门外站着的是个陌生男子，又用手敲了两下门，显然等了有一会儿。

    那岂不是，刚才的声音沈婴恨不得把衣服罩在脸上装死。

    一系列的动作全落在付言为眼睛里，特别好玩，研究着一会儿怎么让她安慰下自己被咬伤的嘴唇。

    沈婴给来者开了门，张口只说了三个字，沈婴瞬间脸色非常难看。

    沈家的人，派来找她的。

    ＂把沈明娇住院的地址给我，我会亲自去探望她。＂沈婴将探望二字咬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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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该来的总会来

    付言为打消再让她安慰自己嘴唇的念头，自从沈家的人来过，沈婴的脸上再没见过表情。

    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变了。

    他不知道又是哪惹到了她，总是乖乖先去厨房做饭。

    沈婴揉着太阳穴，自嘲地笑笑。

    刚刚怦怦乱跳的心脏平静下来，无非是稍微对她温柔些，讨好些，竟然就真的动心。

    沈婴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冷静。咧开嘴又笑了，将计就计，她一向擅长。

    第二天，趁着付言为去上班，沈婴独自一人去探望沈明娇。

    走廊里，碰上沈家三人。樊文柯推着沈明娇，沈杰鸿站在旁侧。

    ＂好久不见。＂沈婴几步都到沈明娇跟前，微微俯下身，对上她浮肿的脸。

    樊文柯一把推开她，指着她的鼻尖怒吼：＂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为什么不敢，我欠过你们什么吗？可笑！＂沈婴回击。

    樊文柯眼底一圈黑色，估计多日为睡，整个人非常憔悴，眼睛却闪着精光，透着过分兴奋的急躁。

    沈杰鸿想拦，樊文柯瞪了他一眼，后者没吱声，推着沈明娇打算先行离开。被沈婴一把抓住。

    ＂沈婴，我们沈家花钱养你二十年，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现在你的姐姐＂

    ＂够了，你现在是承认当初领养我，就是为了救她吗？＂沈婴打断她的话，浑身充满戾气。

    养只猫养条狗，也得喂食吧。

    沈婴步步逼近樊文柯，居高临下死盯着她：＂你们敢说实话吗？你们敢对外公布你们对我做过的一切吗？你们敢告诉所有人，收养我的目的吗？＂

    樊文柯仅以怒目回应。

    他们也清楚，手段龌龊，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沈婴冷笑道：＂你们自己都心虚，哪来的自信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

    沈明娇突然剧烈咳嗽，胸部上下起伏，透不过气。樊文柯赶忙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见自己的女儿正在遭受痛苦，而沈婴活蹦乱跳站在那，底气十足地对付她，樊文柯心里更恨。

    沈明娇的眼角挂满泪花，推开樊文柯的手，执意对上沈婴，喘了好半天的气，艰难开口：“从医院离开之后，你一直躲在付言为家里？”

    沈婴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她没看错，沈明娇的确是个蠢货。自己的命差点儿不保，见到她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是不是跟付言为在一块儿。

    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没错，在我身上划一刀和你的性命之间，付言为还是选择了我。＂她挑着沈明娇最介意的话。

    沈明娇的脸憋得通红，手指扣着衣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沈杰鸿怒吼着让沈婴让开，推着沈明娇，却愣在原地。

    ＂付＂

    沈婴回过头，看见付言为站在她身后，穿着工作时的衣服，手里拿着束花。

    投到沈婴身上的目光，复杂且凌厉，包含着怒火。

    估计刚刚自己那番话，已经被他听到了吧。沈婴撇着嘴，自己的运气太不好，轻易被沈明娇给激怒，为了刺激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把目的大大方方挑明，这戏没法继续往下演。

    沈婴倒是不怕，更棘手的处境她也经历过。她淡定收敛起刚刚的攻击性，换上副笑盈盈的模样，走到他跟前，问：“来看沈明娇，还是来找我。”

    手已经攀上他的胳膊，顺势接过他手里的花束。

    然后回到沈明娇跟前，樊文柯和沈杰鸿全身防备。

    “很抱歉，刚才忘记带花来，还是付言为想得周到。”沈婴把花束放到沈明娇的腿上，“百合花，是你喜欢的吧，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沈婴深知戳沈家痛脚的办法，并且屡试不爽。付言为攥了攥拳头，自己跑来调和沈婴和沈家的矛盾，结果又一次成为她炫耀和打击沈家的工具。

    沈婴近日反常的举动，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付言为冷笑着，眼神变得深邃。

    那个笑容满面问他是否真的喜欢她的人，她自己又到底有几分的真心。

    沈婴走在前头，轻车熟路下到停车场，找到付言为的车子。见他离自己远远的，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动。

    “怎么，你是打算送我回去，还是让我自己回去？”

    “或者说，你是打算把我撵出去。”

    沈婴嘻皮笑脸地看着对方，好像刚刚利用付言为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告诉自己没必要内疚，她的手段再龌龊，也抵不上沈家。再义正严辞的阴谋，暴露在阳光之下，都是丑陋的。

    恶人自要恶人杀，沈婴愿意当这个恶人，总比平白无故被人按个好名声，却落得悲惨下场来得强。

    沈婴打算开车门，被付言为摁住，将人拦在车外。

    ＂你早想好要这么干，是吗？＂付言为逼问。

    ＂只能说是你来的太巧。＂沈婴一摊手，＂你从来没告诉我，今天要来看沈明娇。还是说，你本来就打算来，只不过故意不告诉我。＂沈婴挑着眉毛，倒打一靶。

    付言为忍无可忍，揪着她的手腕，把人抵到车门处，＂你就这么恨他们。＂

    ＂难道不应该吗？＂

    “不论如何，沈明娇现在是病人。”

    ＂呵，感天动地啊！你想去同情她，尽量去。但强求我可怜她，没门。＂沈婴使足全身力气，将他一把推开。

    付言为前所未有的挫败，她对许多非亲非故，甚至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都能伸出援手，唯独面对沈家人的时候，可以说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他尽了全力试图把她拉回来，总以为只要真心，总能感化，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演戏，省着大家都别扭，索性挑明。＂沈婴仰着头，说：＂你今天听到的都是事情，我不是沈家的亲生女人，二十年前他们在青山孤儿院领养的我。至于目的，你应该也看见了。＂

    ＂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白炜凡再寄份儿当年的手续过来。＂

    付言为心里泛酸：＂白炜凡早知道这件事。＂

    “不然那？你不会以为我一个人单打独斗对付沈家上下吧。”

    付言为终于明白，沈婴做事为何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因为她本身已经无路可退。

    沈婴理了理衣服，＂如果你不打算送我回家的话，那我自己走了，拜拜。＂

    说完，踩着高跟鞋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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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嚣张依旧

    车子从沈婴的左边侧身而过，加速，没有片刻的迟疑，消失在视野。

    口口声声说的喜欢，也无非是从他泛滥的同情心里分出的那么一摊而已。

    稍微不顺他的意，立刻划清界限。

    沈婴停下脚步，许久未穿高跟鞋的脚好像已经不适应这个高度，脚底疼得厉害。

    她找块儿干净的台阶坐下，台阶被太阳晒得滚热，有些烫屁股。

    是啊，自己到底在期望什么，付言为的行事作风，不是很符合明哲保身的原则吗？

    她翻出手机给白炜凡打了通电话。

    等了大约半个时，沈婴被晒得满头大汗，白皙的皮肤微微泛起红色，白白终于到了。

    白炜凡赶忙把车内的空调开得低些，拿纸巾帮她擦。

    ＂怎么不到阴凉的地方等，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沈婴抹了把汗珠，＂晒晒太阳，舒服。＂她也不知道，这大热天的，寒意从心底向外扩散，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是感冒了吧，沈婴想。

    付言为的家算是回不去了，沈婴之前租住的房子长时间没人打理，暂时无法入住。

    ＂你可以去我那住，平时家里没人。＂白炜凡提议。

    沈婴立刻拒绝，＂不用了，我先去附近酒店待几天，找人去把房子收拾出来。＂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沈婴笑了笑，解释说，＂我之前不是说了，我们的关系太近，对你没好处。＂

    ＂现在沈杰鸿和樊文柯看见我，恨不得直接把我掐死。要是知道你私底下给我提供帮助，跟他们对着干，你这位子还未坐稳，他们肯定要大做文章。＂

    沈婴说的是事情，比如白炜凡与沈明娇关系一直很差，但他必须作出副恭维的样子。

    毕竟，沈明娇是沈家宝贝的亲生女儿，得罪不得。

    白炜凡沉默半晌，＂我早晚会脱离他们的掌控，拿到我自己应得的东西，连同我爸爸的。＂

    ＂当然，之前我们说好的。＂沈婴是羡慕白炜凡的，他醒悟得比自己早，看明白沈家的本性。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们潜心拉拢，而失去利用价值的，便一脚踢开。白炜凡的爸爸就是最好的例子，辛辛苦苦跟着沈杰鸿打拼，最后出了事，沈家立刻撇清关系，眼睁睁看着他替沈家的企业背锅。

    现在沈家肯重用白炜凡，也是为了不落人口实。

    与沈家作对的计划，沈婴还是在白炜凡帮她找到收养的确实证据后，才狠得下心。

    白炜凡给她选了家距离她租房处不远的一家酒店，有时间回去收拾收拾屋子，尽早搬回去。

    沈家已经断了她的信用卡，白炜凡帮她付了酒店的钱。

    ＂你暂时先用这个，没有密码。＂白炜凡又塞给她一张卡，开玩笑似的叮嘱道，＂想买什么都行，千万别碰车，没有那么高的额度。＂沈婴买车时的大手大脚他可是见识过。

    ＂放心吧。＂沈婴取笑他，＂花你的钱跟花沈家的钱当然不是同个对待法，他们的随便挥霍，不对，应该说必须挥霍。你的嘛，我会帮你留点老婆本的。＂

    白炜凡的脸瞬间红了。

    沈婴没注意到，拿了房卡和包进了电梯。

    沈婴找来几个钟点工，花三天的时间把租住的房子收拾干净，办理了退房，准备搬回去住。

    晚上去衣柜拿睡衣，想起来还有许多东西放在付言为家里没带出来，尤其是那件她很宝贵的校服。

    她想打电话让付言为帮她送来，手指滑到他的名字处，想想，还是改成微信留言：你家里的钥匙在我这儿，有时间过来拿走，顺便把我的衣服带过来。

    看了几遍，觉着这借口找得算是合情合理，点击了发送。

    洗完澡回来查看手机，对方居然没给她回复。

    几个意思，对她有意见，也不至于连条微信都不回吧。

    沈婴呈大字型趴在床上，举着手机看了半天，撇撇嘴：＂这个男人，还真是气。＂

    那边，朝闻报业楼下的餐厅，付言为跟部门同事吃饭。

    ＂师傅，你是不是跟师母闹别扭了。＂付言为带的那个实习生在他旁边，探头探脑往他手机屏幕上扫，被付言为推到一旁。

    那实习生撅着嘴，不满地说：＂那姐姐多好玩啊，我还说下次我们部门聚会的时候，也把姐姐带来。我要跟她切磋下sy！＂

    付言为一把抢回手机，直接关机。

    是，她何止是好玩，玩性大发的时候，能把人玩死。

    付言为狠狠闷了口酒，心里堵得慌。

    沈明娇手术在即，沈家上下都在忙活她的事儿，沈婴落得清闲，想着。养精蓄锐，攒足精神再找机会给他们找麻烦。

    这一日，沈婴罩了件长卫衣，去楼下买些日用品。

    韩悦给她打来点还，质问她这段时间跑去哪儿了，连个动静都没有，她差点儿来个全城搜捕。

    临走的时候沈婴没打算再露面，所以跟韩悦没打招呼。现在被人问着，只能随便捏个借口，暂时糊弄过去。

    ＂好啦，我的错，有时间请你吃饭，慢慢给你讲行不行。＂

    韩悦勉强答应，踌躇半晌，赶在沈婴撂电话前，急急组织，吞吞吐吐地说：＂那个，下次你能不能带白炜凡一块儿过来啊？＂

    沈婴眨巴着眼睛，显然吃了一惊。特地点名叫她带上白炜凡，其中的意味不用过多解释，沈婴哈哈大笑，＂说实话吧，你什么想法？＂

    对方的声音都不劲儿了，＂多，多认识个朋友，就问你带不带吧。＂听语气，像是急了。

    ＂好说，肯定带，什么时间你定，穿得漂亮点儿＂沈婴像嘱咐自己家闺女似的，＂还有，白炜凡喜欢黑长直，你把你那头发。。＂

    ＂我就是随口一提！＂

    沈婴憋笑，咳嗽两声：＂行，我知道了，你自己把握哈，加油。＂嘴角翘起个弧度，韩悦跟她是老朋友，为人她清楚，平时行为虽然荒唐些，但也有分寸，不会闹出什么大麻烦。

    而且，韩悦家里有些势力，如果白炜凡能搭上，对他以后的事业的确有好处。

    不少青年想方设法跟韩悦套近乎，韩悦都不稀得理，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白炜凡。

    沈婴想想，觉着俩人真挺合适，掏出手机打算给白炜凡打个电话，试探试探口风。

    转过楼角，沈婴突然察觉背后有异动，粗重的喘息声和极力克制的脚步声瞬间达到耳后，沈婴心说不妙，下意识回头。

    一只大手直接捂上她的鼻子嘴巴，紧紧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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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劫匪

    巨大的力量将她向后带，沈婴拼命挣扎，亮出指甲抠着那人的胳膊。

    那人肌肉非常紧实，绷紧后入岩石般，沈婴简直像是被剪掉指甲的猫，毫无杀伤力可言。

    ＂再动，别怪我不客气。＂

    沈婴没停过类似的声音，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她意识到这不是抢劫，钱包和手机掉在地上，对方连看都没看，只拽着她往后拖拽。

    沈婴余光瞄到，不远处停着辆白色的面包车。

    光天化日敢动手的，不是要钱，就是要人，沈婴猜他们是后者。

    氧气越来越少，像滩烂泥似的被对方拖着走，再如此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沈婴卯足了力气，将身体向下滑。

    她未想到，沈家是彻底被逼急了，居然敢采取这样的手段。

    丢在地上的手机传出阵阵铃声，有人在给沈婴打电话。沈婴死命挣扎，如果能接到电话。。

    对方显然不会给她机会，一脚将手机踢得更远。

    沈婴堪堪挣扎出一丝空隙，手肘抵住那人的腹部，狠狠怼了下去。

    那人拖着她颈部的手明显一抖，沈婴趁机咬上他的手腕处。

    没准有机会，任凭对方如何掐她的脸颊想要迫使她松口，她都死死咬住。

    俩人在原地拉扯十几秒的功夫，沈婴突然感觉后腰处一凉，一个锋利冰冷的东西抵在上面，威胁她不许动。

    竟是把刀子。

    ＂妈的，没看出来还挺野。＂那人骂了句，贴着她的耳边，恶狠狠地说，＂要是不想以后生活不能自理，你就给我老实点儿。人只说要活人，没说不许伤着你。＂

    沈婴后背僵直，心里暗叫真的完了。手摸上对方握着刀柄的手，努力保持距离。

    那人直接拽过她的头发，两只手交叠在一块儿，狠狠掐住。

    沈婴再想扭身，已经是徒劳。

    眼看一路拖到面包车附近，里面的人打开车门，松手把她往里推的间隙，沈婴突然向后一撞，顶到那人的下巴。

    同时，那人手里的刀也从沈婴腰侧划过。

    那人惨叫了声，沈婴这一下使了全身的力气。摆脱对方的束缚，沈婴拔腿要跑，不想刚刚冲得太猛，腰间剧烈疼痛，脚下绊了下，直接摔倒在地。

    ＂妈的，赶上个不要命的主儿。＂那人唔着自己的下巴，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人提溜起来。

    沈婴只觉着嘴里发甜，胸口非常闷，透不过气，手脚摇晃着试图摆脱，更像是种徒劳。

    于是扯开嗓子，＂救＂不等＂命＂字出口，被对方的大手给堵了回去。

    ＂唔。。＂沈婴闭上眼睛，心彻底凉了。

    预想中的推搡并没有出现，抓着他的那个人突然松开手，哎呦了声，随即沈婴被摔回地上。

    沈婴拼命往前爬了几下，勉强撑起膝盖，扭头看见抓她的那个男子手握后脑，旁边站着的是付言为。

    付言为手里拿着根十多厘米长的粗铁棍，像是装修房子时清理出来的建筑垃圾，尖头处还有个回弯。

    这东西敲在脑袋上，不当场扑街也得迷糊几分钟。

    ＂能站起来吗？＂付言为赶到沈婴面前，弯腰去拉她的手。

    沈婴偏过头，却注意到那人再度站起来，吐口了带血的唾沫。

    ＂躲开，他有刀！＂沈婴大声叫道，往边上推了付言为一把。

    眼看那人奔着付言为的方向，付言为微微侧过头，闪身躲过。

    面包车的车门彻底拉开，对方车里还有三个人！

    沈婴瞬间慌了，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动起真格的，她和付言为谁都跑不了。

    对方是冲她来的，至少能保证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付言为的话

    沈婴冒出一身的冷汗，手撑着地勉强起身，＂你先走。＂

    哪怕记住车牌号码去报警，也比跟他们硬碰硬来得安全。

    付言为跟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执意蹲下身把人拉起，让她靠在肩膀上，手扶着腰。

    正碰着沈婴腰间的伤口，沈婴抖了抖身子，勉强止住呻吟。

    ＂区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再往前，你们的犯罪性质可就变了。＂付言为带着她向后退。

    光天化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信对方敢硬来。

    几人慢慢将俩人包围在中间，纷纷亮出手里的刀。

    ＂等等。＂四人中走出个光头男子，足足有1八0多。

    ＂老大。＂旁边的恭敬地叫道。

    光头男子凝视着付言为，付言为把沈婴拉到身后护住，棍子举到身前，与其对峙。

    那光头男人突然止住脚步，立在原地，吩咐旁边的人，＂先撤。＂

    刚刚抓沈婴的人十分不解，刚想张口说话，光头男子呵斥了声，也跟着乖乖上了车。

    几秒钟的功夫，面包车消失在视野内。

    沈婴高度紧张，此刻肌肉突然放松，浑身脱力，脚软头晕，身体止不住开始往下滑。

    付言为将胳膊撑在她的胳肢窝下，＂再挺会儿，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沈婴瞬间精神。

    上次手受伤，付言为带着她去医院包扎，喊得那叫个凄惨，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沈婴自己都纳闷，怎么每次，都被付言为碰上。

    无论付言为如何劝，沈婴就是摇头。

    付言为拗不过她，只得搀扶住人，步挪着缓缓往家走。

    俩人走十步歇两步，短短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拖成二十多分钟，弄得付言为浑身是汗。

    要不是看她受了伤，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抗在肩膀上运进去。

    付言为心翼翼扶着她，总算把人弄进屋。

    回到家，看见熟悉的地方，沈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口喘着气。

    ＂让我看看，伤得深不深。＂付言为说着要去撩沈婴的衣服，被沈婴挥手推开。

    ＂不用了，我自己来。＂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

    付言为抿着嘴，盯着她看，好歹刚刚自己也算救了她，这是对待救命恩人应有的态度吗？

    他直接伸手去掀她的胳膊，沈婴要躲，这一进一退间，付言为瞥见她退下压着件衣服。

    付言为抓着衣角将衣服飞快抽了出来，抖落开。

    是件男士外套。

    他可以非常确定，不是他的衣服。

    付言为脸色一沉，眉头紧皱。

    ＂这是谁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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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感

    男人也有第六感，付言为现在确信。

    问出这句话时，他心中几乎已经料定了答案。

    他将衣服举到沈婴跟前，上面还带有男士古龙水的味道。

    沈婴愣了下，抢过衣服，随手藏到身后，漫不经心地说：＂人的呗，还能是鬼啊？＂

    明显的敷衍，这令付言为愈发不满。

    ＂要么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要么乖乖听我的话。＂付言为沉声道。

    沈婴寻思半天，这两个选项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走神的功夫，衣服已经被付言为抢过，丢到一旁。

    付言为二话不说，直接捏住她的胳膊，撩起衣角。

    血已经止住大半，细碎的血痂结成块状，手一碰，掉下些细末。

    ＂嘶＂衣服粘在伤口处，他这么一扯，疼得沈婴龇牙咧嘴。

    对待伤员，就不能温柔点儿吗？沈婴拍打他的手，好不容易把衣角从他手里夺了回来。

    付言为起身去卧室拿了医药箱，取出生理盐水c棉花和纱布。

    再次撩起衣角，露出半截细白的腰身。刚刚伤口表面的血痂被扯开，有鲜血流出，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触目惊心。

    付言为的火气瞬间灭了大半，化成心疼。

    回来的时候他见沈婴的神情算作淡定，以为伤得不深，只是擦破点儿皮。

    等他把周围的血痂清理掉，露出下面的刀口，才发现比他想象得严重。换个大男人过来，也未必能做到像她如此能忍，从头到尾愣是一声未吭。

    好好个姑娘，没事逞什么能。

    付言为又气又心疼，本来凶巴巴的语气到了嘴边，也软了几分。

    ＂侧身躺着。＂他命令道。＂自己抓着点儿衣服。＂

    沈婴乖乖照办，把腰露出来，稍稍挺起些身子，方便他清理。等对方把头凑近，沈婴才觉着这画面越发古怪。

    有点儿像某种特殊趣味的视频，弱点抓在对方手里，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任人鱼肉。

    沈婴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气氛，＂我自己来。＂忙要起身。

    ＂躺下！＂付言为吼道，彻底怒了，推了下她的肩膀，又把人摁回沙发里。

    沈婴欲哭无泪，她招他惹他了。这么喜欢给人包扎，怎么不去当护士啊真是。沈婴翻了个白眼。

    付言为用生理盐水将伤口周围干涸的血渍擦干净，围着伤口画圈消毒。

    牵扯着伤口，特别的疼。沈婴忍了半天，还是呻吟出声，冷汗直流。

    ＂现在知道疼了？＂付言为赌着气，教育道。手不自觉放轻力道，把嘴凑近，轻轻吹了吹。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敏感部位，沈婴的恰好在腰间。

    热气轻抚，掀起片鸡皮疙瘩。

    ＂我又不是烫伤，用不着降温。＂

    ＂多嘴。＂付言为似乎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继续为其止血包扎。

    又疼又痒，整个过程比上刑都难受。沈婴紧咬着嘴唇，强装淡定，眉头皱成个山包。

    ＂要是疼就吱声，没必要忍着。＂对方以为她是疼了。

    沈婴倒希望自己是疼的，这样叫出声也不会太丢脸。

    包扎严实，付言为帮她把衣服掖回去，手上擦过湿腻的触感，沈婴的后背和腰窝处满是汗水。

    再抬头，见她脸色绯红，眼睛水汪汪的，欲言又止。

    付言为改为跪坐在沙发旁，右手抚掉她眼前的碎发，＂你到底是疼，还是。。＂被吞回去的几个字，配上他低沉的尾音，更加引人遐想。

    ＂包完了赶紧滚。＂用词够凶悍，可是沈婴一张嘴，立马听出自己语气间的不对劲儿。

    软软的向上挑着，很难掩住其中的情绪。

    付言为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原来你喜欢这个位置。＂手搭在刚刚包扎好的腰上，细细摩挲，在腰窝的周围画着圈。

    沈婴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向后躲。

    前面是付言为，后面是沙发，她再往里缩，一共沙发就这么大的地方，无处遁逃。

    她退一寸，对方进一寸，后脑压在沙发靠垫，压至最底，再挪动不了分毫。

    ＂又不是没亲过，别紧张。＂

    付言为此刻的神态像极了心怀不轨哄骗朋友的怪蜀黍，鼻尖试探着碰碰她的脸颊，滚热得灼人。

    付言为很满意，直接起身挤在她的旁边，居高临下对着她的脸，手指蹭了蹭嘴唇，颜色更加鲜亮。

    ＂别＂沈婴彻底慌了，如果之前的几次算是付言为偷袭，这次，好像是她先起了反应，惹到了对方。

    后面的句子未等吐出，付言为抓住机会直接探入，勾住隐藏在唇瓣里的柔软，轻轻厮磨着。

    他并不急于攻占，而是一寸寸的推进，很像是在跟它打招呼。

    沈婴理解了这份意思，脸烫得快要燃烧，忍不住＂叮咛＂出声。

    腰和腿被对方禁锢，身体微微颤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联想到许多旖旎的画面。

    沈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惊吓后想要寻求安慰，也许是紧张过后的条件反射，感官的触觉被无限放大，急迫需要人来安抚。

    不知不觉间，胳膊已经缠上付言为的脖颈。

    付言为得到她的准许，更加肆无忌惮，本托着后脑的手离开，缓慢移动着。

    沈婴浑身崩紧，腰间的纱布勒得她难受，于是期盼得更多。

    口中付言为特有的气味，点燃了她。

    记得上次遭遇黑熊，付言为也是类似的情况，不合时宜的反应。看来付言为真的没骗她，有时候过度的紧张和惊恐会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心脏怦怦跳动，快要奔出胸膛。

    付言为已经抓住了她的软肋，沈婴用胳膊去阻拦，倒像是某种欲拒还迎，和某种变相的准许和邀请。

    脑子里炸成团烟花，几乎是本能，她高高扬起头颅。

    唇瓣滑到耳垂附近，细细研磨，呼吸声逐渐加重。

    沈婴抓紧他的衣襟，本能与理智在争斗。

    对方的热气吐露在耳窝处，引起阵惊栗，付言为压低声线，问她：＂衣服是白炜凡的吧。＂

    沈婴愣住，像是被人迎头浇了盆凉水，浑身的热度瞬间熄灭，改为周身的冰冷。

    摩挲的手指此刻更像惹人厌的蚯蚓，让她觉得恶心。

    ＂滚！＂

    沈婴奋力抬起腿，冲付言为的身上踢去。力气使得过猛，牵扯到腰间的伤口，钻心的疼。

    付言为起身，擦干净嘴角的水渍，理了理被她揉乱的衣领，“如果说对我是利用，那对他，算什么？”

    沈婴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评价。

    仅有此次，怒火烧得她连带着心疼跟着疼。她腾地站起身，推着付言为的胸膛想把人推出去。

    力量相差悬殊，对方纹丝未动。沈婴又气又急，拿他无可奈何。随手抓了个靠垫扔他脸上，然后把自己关到卧室。

    第一次，她因为几句话而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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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信任危机

    付言为在客厅枯坐半个多钟头，沈婴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他懊恼的揉了揉头发。

    刚才的话，他也没有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关于白炜凡和沈婴的关系，一直像根刺似的扎在心里。

    付言为走到沈婴卧室门前，推了推门，对方已经上了锁。他敲了几声，里面也没有回应。

    ＂下周二来我家。＂付言为低声说，＂有些事，我需要跟你做个了结。＂

    似乎有些响动，不过沈婴仍旧没有给他开门。付言为摇摇头，他知道她已经听到了，转身便走。

    卧室里，沈婴蜷缩在床上，大热天儿的裹着床被子，像个大粽子。

    韩悦的聚会定在周日晚上，她们常去的一家私人会所。韩悦提前半天跑来找沈婴。

    “你说，我是穿这件裙子好，还是这件裤子好啊。”韩悦拿来大堆的衣服，几乎把她整个衣橱里的全带来了，找沈婴来给她做参考。

    沈婴和白炜凡是好朋友，对他的品味自然清楚。

    “是不是太暴露了，男人还是喜欢清纯型的吧。”

    半个客厅都被她的衣服所淹没，沈婴彻底放弃收拾，坐沙发给她当评委，“你嘴上不说，身体倒是相当的诚实。”

    前几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犟嘴说保持个性，平时穿什么他就看什么，结果真到了日子，还是乖乖跑来让她帮忙拿主意。

    韩悦接连试穿二十多条裙子，相距清纯二字差着十万八千里，跟沈婴的衣服一个毛病，不是露肩就是露背要么就是露腿，反正得露出来的地方比裹着的地方多。

    “大热天的，穿那么多布料干什么，真是。”韩悦嘟着嘴抱怨，等沈婴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她跟前的时候，瞬间没有声音。

    是沈婴去付言为公司的时候穿的那条裙子，特别符合她保守又富曲线的要求。

    “这真合适。”韩悦拿在手里仔细查看，爱不释手，“对了，你不是说这是为了见付言为专门卖的吗？特定服装，给我的话，你下次穿什么？”

    “你喜欢，就拿去吧。”沈婴推着她的后背让她去试。

    至于见付言为，她穿什么，他还会在乎吗？

    韩悦对镜子照了好几圈，特别满意，沈婴给她化了个淡妆。

    在私人会所一露面，那帮朋友的下巴差点儿惊掉。

    沈婴竭尽全力给韩悦和白炜凡创造空间，牵线搭桥的任务她是完成了，剩下的交给韩悦自己搞定。

    沈婴出去方便，回来时在走廊碰到白炜凡。后者站在窗边，抽着烟。

    “衣服是你借给她的？”白炜凡问。

    沈婴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还不错吧，挺合适她的。”

    白炜凡掐灭烟头，收敛起表情，一字一顿：“你认为我跟她合适吗？”沈婴保媒牵线的动机，简直再明显不过。

    “韩悦的家室对你有利。”沈婴表情认真，“而且我跟韩悦认识多年，她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虽然有时候跟着我一块儿瞎胡闹，但她自有分寸，不会太出格。”

    “那也不代表她合适。”白炜凡把烟头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沈婴叹口气：“你认为我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

    她勾起抹笑容，“韩悦，怎么也比我强。”

    “你可以试试。”

    付言为推掉部门聚餐，早早回到家中。按照约定，今天沈婴会来他家中。

    第三次按亮手机，在他即将忍不住要给沈婴打电话的时候，门铃终于响了。

    付言为开门，把对方让进屋。

    客厅里的模样跟沈婴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猫从门后嗖的窜出，扑到沈婴脚边，蹭着她的腿。

    沈婴把猫抱在怀里，搔着它的脖子。

    都说猫多寡情，她离开段时间，猫居然还记得她。

    “这猫是不是瘦了。”沈婴摸摸它的肚皮，发现没有之前手感好了。以前猫一天能吃好几顿，肚子总是鼓鼓的，软软和和。

    付言为哼了声：“这猫认主，跟我玩绝食。”

    沈婴有些心疼，走得急，没顾得上安顿猫。赶忙换了拖鞋，去柜子里拿出猫粮，倒在猫盆里，坐边上看着它吃。

    猫拱了拱她的掌心，玩了好一会儿，终于肯去吃食。

    “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总不至于是让我喂猫吧。”猫吃得差不多，又跑到沈婴手边求挠挠，沈婴索性把它抱在怀里，坐沙发上轻抚着。

    付言为咳嗽声，“那天的事，我需要解释下。”他把袋子扔到沙发上，＂我是给你送衣服。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正好在附近听到你手机响。＂

    言外之意，并不是因为其他无所谓的理由去的。

    “好，谢谢。”沈婴接过袋子，里面装着之前她留在付言为那的几件衣服。

    ＂没别的事的话，我走了。＂

    付言为拽住她，显然有话要说。

    ＂你住在我家的消息是从哪泄漏出去的，我最近在查。＂付言为跟白炜凡通过气，此事来的蹊跷，沈婴却没有追问的意思。

    沈婴冷笑声，甩开他的手，＂青山孤儿院，这件事除了我和白炜凡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付言为终于理解，沈婴对他的戒心和防备来源于哪。

    ＂原来你是在怀疑我泄漏了你的位置。”付言为印证了此前的猜测，心里不是滋味，“我在你心目中，这么不值得信任。＂

    沈婴向后退了步，环抱双臂，满身的戒备：＂我不信任任何人。＂然后迎上他的目光，＂而且，你不也从未相信过我吗？＂

    只不过看见件衣服而已，万种的可能性里，他选了最龌龊的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新花样。

    一旦触及他的底线，立刻抽身离去，还会把责任推至对方身上。

    “如果我告诉你，青山孤儿院的事情，是我自己找人调查出来的，你信吗？”

    沈婴眼神里透着轻蔑。

    “那如果我告诉你，白炜凡的衣服，是他给我送东西的时候，遗漏在我家的，你信吗？”

    付言为亦没有点头。

    看吧，谁比谁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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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筹码的代价

    付言为今天绝对不会再放过沈婴。

    ＂你利用完我，又来利用他。＂付言为站在她身前，整整比她高出一头，居高临下地盯着，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开什么玩笑。＂沈婴突然笑了，＂白炜凡是我最好的朋友。＂言外之意，她不会坑自己人。

    付言为随手扭开领带，莫名的烦躁，好朋友这三个字尤为刺耳。

    此前白炜凡特地来找他做的那番质问，真是好朋友才是见鬼了。

    沈婴对于好朋友的定义，付言为心中没有把握。

    ＂那我算作是你的好朋友，还是对付沈家的筹码？＂付言为不想再兜圈子。

    沈婴别过头，＂随你怎么想。＂

    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付言为倍感失望。这一不自然的闪躲彻底激怒了他，不止是真心，现在从她嘴里得到句真话都是奢望。

    他施力将人拽了回来，沈婴白嫩的手腕通红一圈。

    ＂即便是筹码，你是不是也应该给点儿好处，否则我凭什么给你当棋子。＂

    沈婴试图挣脱，狠命甩了几下，对方越抓越紧，血液像是被阻断，掌心开始发涨。

    粗鲁得不像以往的付言为，之前来抢劫她的人，也就这般力气了。

    ＂说得有道理。＂手腕的疼痛反倒让心里的内疚变少了，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付出都想得到回报，你平白无故拿了别人的好处，难以踏实。

    现在她不必在反思，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付言为付出的，他已经提出了他的要求。

    沈婴突然放松，任由他抓着，眼尾轻佻，＂可以，你想要什么？＂

    ＂你这个人。＂几乎没有一刻迟疑，付言为说。

    沈婴竟然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付言为三番五次关照她，总要图些什么。

    付言为不缺钱，也不缺人。估计是从来没有被拒绝过，到她这儿碰了硬钉子，心存不甘。

    她甚至庆幸，好歹自己还是有些价值。

    ＂被你看上，算不算是件荣幸的事儿，至少说明我已经打败了你周围所有的女人。＂沈婴扁扁嘴，努力用轻快的语调把哽咽盖过，保持那副看上去明媚嚣张的笑容，＂我早说过，按照你的品相来讲，我不亏本。＂

    又回到刚碰到她时轻佻的模样，付言为反到接不上话，他本以为沈婴会像前几次似的，骂他句流氓，然后往他脸上扔个什么东西，把话题岔开。

    不想她今天居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刻意挑着让人难堪的字眼，丝毫不在意把她自己一并骂了进去。

    拼脸皮，他的确拼不过沈婴。

    怒火在体内翻腾，付言为感觉自己快要被暴怒所淹没，理智一点点儿失去对大脑的控制。

    “希望你不是在开玩笑。”几乎是咬牙切齿，付言为的手掐住她的腰，寻找先前发现的点。

    引起沈婴的一阵惊颤，腰间的伤口没有彻底好，长出的新肉很痒，力道加上去，又变得很疼。

    ＂我说话，向来算话。＂沈婴从齿缝里挤出句。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看见付言为那副隐忍又藏不住泄出的气息，自然而然便把胳膊搭上对方的脖子。

    永远干净正经的人，眼睛里流露出危险的信号。沈婴心里终于变得踏实，正如她之前所说，再泥潭里待惯了，无法想象湖水的清澈。恨不得带着污泥跳进去，将其搅混。

    然后理所应当地向世人宣布，看，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们所谓的不染，只不过是运气好，恰巧生在干净的地方而已。

    ＂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沈婴脑子里不可向外人道说的邪恶念头越发活跃，像是即将在块儿白布上肆意泼墨，摒弃所有的心翼翼，那种亲手打破心爱之物的快感令她兴奋。

    对了，她想起来，被沈明娇抢走的那个水晶球，是她自己打碎的。在她交给沈明娇之前，直接从二楼的窗户扔了出去，摔得粉碎。

    ＂我让你忍着了吗？我刚才不是说过，随时可以，我没有意见。＂沈婴将人压到胸前，主动寻上对方已经变得滚热的唇瓣，＂而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男女朋友，这种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反正早晚都要失去，不如赶在被抛弃抢先将其毁灭，省得落得个凄惨又可怜的境地。被人同情，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付言为的氧气被剥夺，沈婴猴急地在他身上煽风点火，柔软细嫩的手指滑入衬衫，来回摩挲。

    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要爆发。

    付言为顾不得细想，直接欺身上前扭紧她的腰，脚下一带，两人双双摔倒在沙发里。

    沈婴的头撞到扶手，疼得咬紧牙关，口中瞬间充满血腥味儿。

    像是野兽嗅到了可口的美味，血腥味刺激着神经，最后一根理智的线崩断，原始的冲动喷涌而出。

    付言为把血扫干净，不肯罢休，狠命吮吸。

    ＂唔＂沈婴感觉自己的血快要被他直接从毛孔中吸出来，原来看似平静的湖水，也可能引发惊涛骇浪。

    本能的自我保护感受到危险逼近，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沈婴奋力推开对方，留出些空隙呼吸。

    她现在已经想要逃命了。

    付言为可没打算给她反悔的机会，好不容易落到自己的手里，下次让她乖乖躺在这儿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人曲解，揉成另外的意思，居然得到同样的结果，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沈婴的招数，他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软的不行，他只好用硬的。

    付言为撩起她的头发，露出纤细的脖子。

    他回来的那只猫向他示好的信号，就是伸脖子。因为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只在它信任的人面前展示，人亦如此。

    付言为张口，对准搏动着的血管处，狠狠咬下。

    沈婴喊叫了声，眼泪迸出。

    付言为扯掉碍事的衣服，＂你不该戏弄我。＂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疯了。沈婴的手被对方紧紧扣住，动弹不得。只感觉到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往下流，舌头在周围画着圈，又疼又痒。

    沈婴抽泣着，咬紧嘴唇将声音憋了回去。

    ＂你应该庆幸我没像对待沈明娇那样对待你，把全部希望全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才反击。＂弱点全握在对方手中，但沈婴仍旧不想认输。＂你损失的，不过是先前的努力而已。＂

    付言为转换位置，他发现了比脖子更有趣的地方。

    ＂说好的筹码，我总不能白白被你利用吧。＂

    沈婴愕然翘起腰身，惊呼出口，赶忙夹紧双腿。对方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愿赌服输，你现在连本钱都没付。＂

    ＂而且，你不打算开下一局吗？＂

    沈婴脑子乱做一团，付言为比她想象得更加不留情面。而且对方铁了心不打算放过她，现在求饶也是徒劳。

    泪水顺着眼角劈里啪啦地掉，钻心的疼。沈婴认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不顾一切的付言为，比她想象的恐怖。

    ＂你跟白炜凡走得太近，会连累他，这点儿你应该比我清楚。＂付言为抓住脚踝，感觉到对方力量的阻碍，说道。

    沈婴的犹豫落在他的眼睛里，付言为心头一紧，＂这次，我不会再客气了。＂

    付言为粗暴地捏过她的下巴，死死钳制自己手里。

    自己一颗真心被碾得粉碎，更可笑的是，自己还变着法的帮她寻找借口，寄希望她有药可救。

    然而她在对待白炜凡时，该有的多情该有的心疼，全都有。

    她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份感情从来不曾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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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调戏的乐趣

    ＂嘶＂沈婴倒吸口冷气，突如其来的刺激令她丢盔卸甲。

    喊叫阻断在口中，仅剩个尾音飘忽。

    太疼了，所有的触觉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疼痛似乎也被放大了无数倍，下意识抓着付言为的后背，长长的指甲陷入。

    脑袋摇成个拨浪鼓，先前的挑衅全变成了讨饶，＂出去＂

    付言为一惊，慌忙给她擦眼泪，微微抬起身。

    刚刚的瞬间，他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低头借着沙发旁的立式台灯的光确认，上面有血。

    付言为突然有些慌乱，脑子里有根弦崩断，似乎在告诉他，事情跟他想象得不一样。

    沈婴大口喘着粗气，缓解着疼痛。

    ＂这个礼物，算珍贵了吧，你不亏。＂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捂住眼睛，不想再看他。

    太丢人，丢得什么都不剩了。

    付言为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把＂对不起＂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这种时候说对不起，简直是禽兽行为。

    脑子清楚了，其他地方依旧是剑拔弩张。刚刚他堵着气，动作的确太粗暴。

    付言为很内疚，沈婴好不容易跟他解释，说了次实话，结果被他的多疑给毁了。

    他吻了吻她的唇，轻柔了许多。

    ＂滚蛋！＂沈婴缩成一团，躲在沙发的角落里。她现在确信，付言为平时的温柔全是装的，这人骨子里是魔鬼。

    付言为叹口气，回身取来条毛毯，裹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其抱起，奔向卧室。

    沈婴拼命捶打着他的后背，要他放手。

    ＂别闹。＂付言为拍下了她的腰，语气里带着笑意，＂做人要讲诚信，筹码你还没支付完。

    将人放到床上，像剥脖子般剥开毛毯，＂放心，这次我会心的。＂

    疼痛和干涸逐渐被取代，沈婴的挣扎像只奶猫胡乱的嬉闹，几乎忽略不计。

    付言为用鼻尖蹭蹭她的脖子，把先前留下的血渍舔舐干净，心满意足地抿着嘴唇。

    ＂我只是没想到，你所谓的嚣张，仅限于语言。＂

    沈婴像个被戳破的皮球，瞬间泄气。全部的弱点都被对方掌握，临近失控的情感让她难以适应。

    ＂其实我喜欢的是女人，这个解释成吗？＂沈婴咬紧牙关，做最后的抵抗。

    付言为差点儿被她逗笑，扭了扭她的鼻尖，这家伙嘴里没一句正经的实话。

    他认为自己火眼金睛，没想到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蹩脚。＂如此劣质的借口，也就她能想得出来。

    ＂即便真是，我也可以让你从现在起，改喜欢男人。＂付言为这次准备得很充足，照顾到每个细节，得到满意的反馈后，攻城掠池。

    乱了，全乱了。

    事情跟她料想得完全不同。所谓的筹码和交换条件，里面参杂其他的东西。水被彻底搅浑，她试图去污染湖水时，却忘记身上的淤泥也会被对方给洗掉。

    到最后，到底是谁侵占了谁，一时难以说清。

    算了，很多事情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纠缠在一块儿，难以捋顺，难以分清。

    如果人生可以是场生意，像沈婴这般肯舍命的赌徒，她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只可惜人生远比她想得复杂。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后续的发展便不在你的掌控范围内。

    里子面子全丢得干净，沈婴用被子裹了圈，连脑袋都不愿意露出去。

    对方就躺在距离她不到5厘米的地方，只要她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

    那个禽兽，谁要看他！沈婴闷在里面继续憋着。

    不过现在满身是汗，黏糊糊地很难受，沈婴想去洗澡，稍微动了下胳膊，倒是把旁边的人给弄醒了。

    付言为睁开眼睛，笑眯眯地说早安，像极了吃饱喝足睡好的狮子，打量自己地盘上的战利品。

    ＂早个屁！＂沈婴骂道，阳光早投过窗帘洒满整张床，这会儿至少得中午了。

    付言为掀起她的被子，问：＂你不热吗？＂

    ＂我乐意！＂

    ＂我看你是真不累，还有力气骂我。＂付言为连被子同人一块儿揽在怀里，＂记得我上次教过你的事吗？＂

    沈婴气鼓鼓地瞪他。

    付言为亲了亲她的眼睛，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不要在刚起床的时候惹我。＂

    现在沈婴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付言为终于肯放她去洗澡，沈婴赶忙一溜烟闪进浴室。

    ＂至于嘛。＂付言为搔搔后脑勺。扭头看床上一片凌乱，皱巴成团，索性都拆下来洗洗。

    想了想，去客厅拿手机，对着拍了张照片，标注上日期。心里后悔，早知道昨天顺手把手机带进来。

    以沈婴的属性，典型的翻脸不认账，留个证据以防万一。

    沈婴的手机低电提示，付言为顺便取充电器，帮她充电。无意瞥见屏幕上显示着5通未接来电。

    最后一个是凌晨点多打的，来电人是白炜凡。

    大半夜给个单身女性打电话，这关系也未免太亲密了。付言为醋意难平，抄起自己的手机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正是刚才拍的照片，选择仅对白炜凡可见。

    识相的，离远儿的。付言为的气总算稍稍顺了些。

    此时，听浴室里一阵惊呼。

    ＂怎么了？＂付言为赶忙冲去浴室，伸手推门，又被沈婴给堵了回去。

    ＂付言为，你属狗的吧？！＂

    沈婴在浴室里狂吼，她刚脱衣服打算洗澡，瞄了眼镜子，发现从脖子开始往下全是牙印吻痕。

    绵延不绝通到腿部，竟找不出一块儿完好的地儿。

    ＂抱歉，没忍住。＂付言为偷笑，＂你昨天的确跟我求饶来着。＂

    ＂胡说！＂沈婴说这话时没有底气，脑子一片胡乱，到底说过些什么，她的确没有印象。

    付言为猜她现在肯定脸红扑扑的，害羞还嘴硬，干脆再推一把，＂不过我也没打算改。＂

    ＂流氓！＂沈婴现在说什么，对付言为都没有杀伤力。

    ＂更流氓的事我都干了，你没必要再害羞了吧？＂付言为终于发现调戏沈婴的乐趣。

    真应了那句话，有些人啊，那点儿厉害劲全长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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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身比心诚

    大夏天的，沈婴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付言为挑挑眉毛：＂我不是老古董，你用不着守身如玉。＂

    ＂守个屁！＂沈婴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了事，本以为就是上个床，眼睛一闭，然而她显然低估了二字。

    留在身上的那一串痕迹，足以证明激烈程度。沈婴找出件把全身皮肤全盖住的衣服。

    ＂你一个人走在外面，的确看着很奇怪。不过，如果我站旁边，估计他们应该就懂了。＂付言为坐在沙发上欣赏她手忙脚乱遮掩的动作，有种别样的情趣。

    探出身子一把拽住沈婴的腰带，把人带到怀里。

    沈婴跟触了电似的，浑身颤抖。

    付言为很满意，某些人身体远比心要诚实。

    ＂我看你也别折腾了，你租的房子不安全，那群人没得逞，说不定正伺机再下手。＂付言为提出的理由再正当不过，＂两人住在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

    呸！沈婴翻白眼，他心里打得什么算盘，简直路人皆知。

    付言为钳住她的腰不让她走，这时猫转悠到他们的脚边，爪子挠着沈婴的裤脚，喵喵地叫。

    ＂你看，连猫都赞同我的话。＂

    呸，沈婴用指甲掐了把付言为的胳膊，对方吃痛，她趁机起身赶忙逃脱。把猫抱在怀里，＂它明明是饿了。＂

    角落里的猫食盆空空如也，付言为临睡觉前居然都不给猫喂食，算虐待了吧。沈婴心里嘀咕，愕然想起昨天他应该根本没睡而且也没空给猫喂食

    瞬间脸变得通红。

    这跟沈婴事先预想的完全不同，好好的一场交易，怎么会是现在的走向。

    猫又叫了声，催促她赶紧喂食。

    沈婴回过神，赶忙去倒猫粮，又换了猫砂和新的水。这猫跟着付言为也是遭罪，她考虑要不要把它带到自己家去养着。

    ＂别想了，你家那地儿不让养猫。＂付言为倚靠在门框，猜到她的意图，＂你入住前都没看看要求吗？公寓式住宅，禁止饲养宠物。＂

    原来她的所有心思，都在付言为的掌控之下。沈婴开始莫名恐惧，他远比自己想象得难对付。

    沈婴的情绪很容易表现在脸上，这会儿她的戒备全被付言为看见。付言为叹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摁在自己胸前：＂沈婴，我们和解吧。＂

    付言为知道自己错怪了她，内心愧疚。＂你跟白炜凡，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沈婴冷笑，使劲儿推开他，＂你到底有多自恋，你说误会就误会，说和解就和解。白炜凡这茬事儿你是弄清楚了，我的事情那？我说过会原谅你吗？＂

    付言为见她鼓鼓的脸蛋，竟然是在真情实感的生气，突然觉着特别好玩，伸出手指怼了下她的头，有些抱怨：＂你的脑袋里能不能少编点儿故事，天下巧合很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受人控制。＂

    鬼借口！沈婴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蹲下身把正在吃食的猫抢在怀中，＂要么你滚蛋，要么我带着猫走。＂

    猫舔舔胡子上挂着的碎屑，不满地在她怀里折腾。

    付言为揉揉太阳穴，沈婴戒备心太强，他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青山孤儿院是我自己查到的。＂付言为指指天花板，＂房间里有监控，你假装给沈家提供线索，我从电脑里调出了你的浏览记录，顺藤摸瓜找到沈家打钱的账户，是青山孤儿院，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并不难。＂

    沈婴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那我不是沈家亲生女儿的事儿，你也是早就知道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你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我都在干什么。＂付言为提溜着她怀里的猫，把它送回去继续吃食，＂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像我坦白。＂

    能让她开口道出最重要的秘密，才能证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不过，你到最后也没开口，我很失望。＂付言为十分懊恼，自嘲地笑了，＂反倒又让你对我产生了误会。＂

    真心不可测试，这句话说得没错，付言为心想。

    沈婴一时未反应过来，她之前脑子里设想的各种可能性，答案居然这么简单？！

    ＂变态吧你！＂沈婴猛然发现，房间里有摄像头，那她在屋里换衣服什么的，岂不是全被付言为看得一清二楚

    付言为的脸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只在客厅有，换衣服洗澡之类的我真没看过。＂心里特别委屈。

    沈婴又在他左脸补了一巴掌，鬼才信。

    ＂原来家里养过条狗，白天没人照看，我就装了个摄像头，看它都在做什么现在很多养宠物的人家里，都装过。＂付言为解释道。

    好像有些道理，不过

    ＂你是拿我当宠物狗围观是吧？！＂沈婴越咂巴越发觉这话不对劲儿，尤其从他嘴里说出来，特别的恶趣味。

    付言为估摸她是信了，胆子便大了起来，搂过她纤细的腰肢，对准红润的唇瓣浅啄。

    ＂你可比宠物狗难养多了，一眼照顾不到，总能弄出花样作死。＂

    岂有此理，沈婴直接叼住他的嘴唇，狠狠咬了口，新账旧账一块儿算，权当为昨天他咬自己的事儿报仇。

    ＂嘶＂沈婴这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付言为吃痛，手上的力气反倒更大。

    死死压住她的头，抵在门上。像是要让对方帮他解疼，挑着她的舌尖在唇上研磨。

    抚过被咬伤的地方得到照顾，疼痛过后的温柔带着黑色的魔力，引着他欲罢不能。

    他享受过一味的香甜，才发觉苦涩过后的味道令他疯魔，变得不再像他自己，只想索取更多，多出苦涩无数倍的甜蜜，来弥补他的味蕾。

    为此，他心甘情愿付出更多。

    付言为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唇瓣，替她擦去嘴角的水渍。沈婴水汪汪的眼睛就盯着他看，已经足以激起他的兴致。

    ＂能不能答应我，别再去管沈明娇，沈家，或者任何人。＂付言为坚守的底线，总是被沈婴一步步蚕食。他一退再退，一让再让。

    人世不长，少一分一秒都会让他痛惜。

    付言为不想再管任何的规则和道义，把人揉进怀里。

    只要人在，总有继续下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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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白炜凡

    沈婴发现卧室的天花板上，多了个黑色圆球。

    站在椅子上观察许久，用手电筒照着向内探望，扒开周围的东西，终于认清。

    大爷的，不是说卧室里没有的吗？

    沈婴怒气冲冲追至客厅，付言为此刻正侧卧在沙发里，紧闭着双眼。手边的笔记本还亮着，里面是他未写完的新闻稿。

    付言为跟公司告了年假，不过在休假前他必须先把手头的专题做完，于是把工作带回家中。

    光用摄像头看着还不放心，得亲自在家里蹲守。沈婴严重怀疑他是控制欲晚期患者，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付言为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沈婴身着熊睡衣，露出截雪白的胳膊，插着腰正瞪着自己，像只炸了毛的猫。

    这几乎是她的日常状态，付言为见怪不怪，起身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冲她招手，说：＂坐我旁边。＂

    沈婴本就一肚子气，他有持无恐的样儿，分明是吃准了她不敢拿他如何，更是火冒三丈。

    拍掉对方伸过来的手，沈婴提高嗓门：＂我问你，卧室里的摄像头是什么意思，你又骗我！＂

    付言为拄着下巴，反倒不着急，悠悠地说：＂我没骗你，摄像头是昨天才装的，之前的确只有客厅。＂

    沈婴未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你，你有病吧！＂竟找不出合适的话对付他。

    付言为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我平白无故挨你两巴掌，如果要是不装个摄像头，都对不起你冤枉我，是吧。＂语气可以说是无耻至极。

    付言为勾勾她的衣角，眼神里充满暧昧：＂你内衣的颜色不错，我很喜欢。＂

    沈婴脸色都变了，果然不能把他和正人君子几个字联系在一块儿。

    以为不过是个意义大于作用的物件，没想到他还真看了。

    他是偷窥狂吗？

    ＂不过今天早上的我还没看，主编催我写稿。＂付言为装作头痛揉着太阳穴，趁其不备猛地拉住她的胳膊，沈婴脚下一个趔趄，摔坐在沙发里。

    ＂现在可以看实物版的。＂付言为钳住她挥动着的双手，用牙齿舌尖挑起衣角。。

    此时，沈婴手里的电话响了。

    沈婴推开他的脑袋，抓起手机接通，里面传来韩悦的声音：＂沈大姐你最近跑哪浪去了，家里一直没人。＂

    沈婴被付言为扣在家中，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搬。

    ＂我嘶＂沈婴的声音变了调子，接电话的间隙，付言为居然又把头凑到腰间。

    ＂我在打电话！＂沈婴眼睛都快被气绿了，用口型跟他说。

    付言为继续研磨，地方换到了耳边，＂你打你的，不用管我。＂然后又开始他的耕耘。

    沈婴的手都在抖，脖子附近痒痒的，搔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纯扯淡，这样让她怎么打电话。

    沈婴用空闲的那只手去推，不像被对方一口叼住，含含糊糊地问：＂程序不对，手指头是下一步的事儿。＂

    说话的功夫，沈婴已经被他堵在沙发角里，四面围攻，没有活动的空隙。

    她总算弄明白付言为为什么这么喜欢三角形的沙发，敢情。。

    ＂喂，给个动静啊。＂韩悦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沈婴一句没听进去。光是忍住不发出声音，已经是竭尽全力。

    沈婴咬着嘴唇，挤出句：＂我一会儿再给你打＂

    电话俩字又被吞掉，幸亏她闭嘴及时，趁她分神跟韩悦说话的功夫，付言为已经进入正题。。

    ＂等会等会，我就一句话！＂电话里韩悦高声叫，不让她挂电话。沈婴忍得一身冷汗，他们两个是商量好整她是吧。

    一个非得现在做，一个非得现在说，哪个都劝不住。

    沈婴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根，挤出俩字：＂快说。＂

    对方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还在进行前情铺垫。而那边见她不吭声，又抱着她的腰换了个位置。

    沈婴的头皮都快炸了，真想直接把手机扔出去，然后狠狠踢付言为一顿。

    让他恶趣味，让他瞎胡闹。

    ＂别太紧张，以韩悦的性格，不会介意的。＂付言为又在她耳朵上方，轻声道。

    沈婴怀疑他对她的朋友绝对有严重的误解，平时他们是爱玩了点儿，但真没有像他这么变态的。

    沈婴咬住沙发靠垫，耳朵里嗡嗡作响。韩悦的话更像是种配乐，内容已经不重要。

    电话里韩悦从餐厅说到衣服，终于进入正题，扭捏了半天，声说：＂我和白炜凡，请你吃饭。＂

    哎？沈婴已经迷糊的脑子缓慢转了三圈，明白了她的意思。

    韩悦跟白炜凡是有新进展。

    付言为听到白炜凡的名字，心里别扭，恨不得想要这三个字彻底从沈婴的生活中消失。

    激动之余，下手更重了些。

    手机差点儿中沈婴的手里滑落，她实在是手脚发软，赶忙切断通话。

    ＂付言为！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我就不姓沈！＂沈婴的确是被他惹急了，对准他的耳朵，张嘴便咬，几乎是使尽所有力气。

    付言为闷哼一声，瞬间泄力。

    ＝

    付言为取了创口贴贴在耳朵上，沈婴咬得够狠，他用掉将近半盒的棉花，才算把血止住。

    没办法，开始他只是想开个玩笑，逗逗她而已。中途听见白炜凡的名字，火气直向外翻，恨不得直接昭告天下。

    ＂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请你吃饭？＂付言为颇为不满，韩悦是沈婴的好闺蜜，里面真要有事儿，肯定也是向着她的。

    想到她和白炜凡同桌吃饭，内心总是不爽。

    沈婴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刚才的账还没跟他算，语气自然好听不了。＂要你管。＂

    ＂行，你不说，我自己跟过去看。＂

    沈婴张了张嘴巴，万分没料到他脸皮可以做到这么厚。

    ＂白炜凡和韩悦在交往。＂沈婴见时间来不及，不想再跟他周旋，直接说了实话，＂我给牵的线。＂

    付言为环抱双臂，挑着眉毛看她化妆：＂她倒是懂规矩，给你这个媒婆回礼。＂将信将疑。

    然后开打衣柜，也要换衣服。

    沈婴赶忙抢先一步抢过他的衣服，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她请的是我，没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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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你们不一样

    付言为个喜怒无常的家伙，表面牲畜无害，肚子里憋着坏水，去了指不定怎么坑自己。

    沈婴现在对他的人品极度不信任，在他收拾好前，赶忙窜了出去，开车跑了。

    韩悦选了家比较普通低调的餐厅，说请她吃饭，果真是纯吃饭，把后续娱乐项目全部砍掉。

    问起时，韩悦得意洋洋地说，以后得远离灯红酒绿，专心做白炜凡的女朋友。

    嚯，对方都没提要求，她自动自觉给自己定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家里断了生活费，被迫做回乖宝宝。

    沈婴捏了把她的脸蛋，满脸坏笑着问：＂瞧你这幅少女怀春的样儿，也就是说你对白炜凡是认真的喽。＂

    ＂百分百，认真的不能再认真。＂韩悦举起三根手指头，跟她发誓保证。

    ＂嘿嘿，你就放心吧，我会对他负责的。＂弄得沈婴像白炜凡的娘家人，把自己闺女托付出去似的。

    沈婴拍拍她的肩膀，终于放下心：＂那就好，要不然以后他过来埋怨我，这责任我可负不起。＂

    服务员找白炜凡点菜，旁边听见她们两个的对话，努力憋笑，用眼睛瞄着白炜凡，估计脑子里正在进行不好的联想。

    白炜凡硬着头皮把服务员打发出去，笑容挂不住了，＂你们两个合伙拿我开涮是不是。＂佯装生气的样儿。

    他跟沈婴相处多年，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开玩笑，他还是分得清楚。她这人想来口无遮拦，碰上韩悦也是个没溜的主儿，来吃饭前他早做好被她们调侃的准备。

    ＂没事儿没事儿，她欺负你了，我给你做主，多个人罩着，不好吗？＂沈婴下意识想去拍他的肩膀，手已经伸到脸边，又尴尬地收回。

    从今往后，他们应该学会保持距离。

    沈婴的胳膊画了个圈，假装是要捋头发，扭过头笑了笑。

    韩悦倒是没看出名堂，一只手已经揽住白炜凡的脖子，对着脸颊亲了口：＂嘿嘿，两个大美女天天围你身边转，带出去多拉风。＂

    ＂未必是两个，没准还容易把别的男人招来。＂白炜凡任由韩悦搂着，语气是在开玩笑，沈婴听出其中的意有所指。

    韩悦眨巴着眼睛，看看白炜凡，又看看沈婴，恍然大悟：＂我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大对劲，原来是旁边有其他人在嘿嘿。＂

    沈婴的脸瞬间绯红，这下本不清楚的人，也猜出发生过什么，还被说了出来

    ＂说说，到底谁啊？＂韩悦放开白炜凡，直奔沈婴儿来，刨根问底地详细追问。沈婴企图搪塞，支支吾吾的打哈哈。

    一旁的白炜凡脸色已经不对劲儿，因为韩悦打电话的时候，恰巧他也在旁边，听了会儿。

    ＂所以，你刚才是在付言为家里？＂白炜凡盯着沈婴，看着她的脸由白转红，快要滴出血，不禁攥了攥拳头。

    ＂我去，你跟付言为？＂韩悦跳了起来，惊叫声，＂厉害啊你，没想到真把人给扑倒了啊？哈哈，你表姐是不是快气死了。＂拽着她的胳膊，求她透露细节。

    沈婴从未如此尴尬，白炜凡投过来的眼神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此前一直犹豫，该如何挑明自己跟付言为的关系。

    未等她想好，韩悦已经戳穿，容不得她再考虑。

    ＂是啊。＂沈婴大大方方的承认，拿出自己一向擅长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比我预计的好。＂

    这个梗只有她和韩悦知道，沈婴当初嘲笑付言为，一看技术就不行，被韩悦调侃了好久。

    韩悦心领神会，跟着一块儿发笑。看来她说得的确是实情了。

    沈婴几次刻意躲过白炜凡的灼灼目光，好在服务员及时上菜，打断了关于付言为的话题。

    席间，韩悦说她和白炜凡计划进去去旅游，让沈婴给个建议。沈婴随口说：＂马尔代夫吧，潜水不错。＂

    韩悦撅着嘴，抱怨道：＂你也提议去潜水，啊啊啊，二比一，看来只能听白炜凡的安排了。＂

    原来白炜凡之前也是提议去马尔代夫，而韩悦想去南极看企鹅，两人意见相左，找个第三人做裁判。

    结果沈婴想都没想，直接提了潜水，与白炜凡的不谋而合。

    白炜凡猛然起身，说是要去趟卫生间。

    ＂去吧去吧，刚才水喝多了吧。＂韩悦摆摆手，等门关严，赶忙凑到沈婴旁边的椅子上，围着她仔细的研究。

    ＂你干嘛？＂沈婴比她看得浑身发毛。

    韩悦不知收敛，反倒上手掀了掀她的衣领，坏笑道：＂真没看出来，付言诶平时挺正经个人，倒是挺会玩儿的。＂

    沈婴拍掉她的手，板起脸：＂我告诉你，在白炜凡面前收敛点儿你流氓的属性，他性格很保守。＂

    ＂拜托，到底你是我闺蜜，还是他闺蜜啊，一般难道不应该是嘱咐白炜凡，对我好点儿吗？＂韩悦不满地抱怨。

    沈婴笑着说：＂我太了解你们两个了，放一块儿就是部童话，大灰狼和红帽的故事，只不过你是那大灰狼，白炜凡是那红帽。＂

    韩悦思考半晌，竟认为她说得好像有些道理。不过

    ＂嘿嘿，也未必，你和付言为站一块儿，我也会以为你是大灰狼。现在看来，被吃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啊。＂

    ＂滚滚滚。＂提这事沈婴就郁闷，付言为没进军娱乐圈简直是资源浪费，演技堪比影帝级别。

    不得不说，当初连她也被他纯良的外表给骗了。

    俩人闹着，越说越不着调，各种污污火车，沈婴就差手把手教她如何快速扑倒白炜凡了。

    这时，沈婴收到短信，是白炜凡发来的，叫她出去趟，有话要和她说。

    沈婴把手机藏好，用付言为当作借口，溜了出去。

    一楼的拐角处有个公共休息区，白炜凡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见她过来，赶忙站起身。

    他手里攥着手机，举到她面前，显示的正是付言为在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

    ＂你怎么解释？＂白炜凡的脸上有怒气。

    ＂他发给你的？＂沈婴认得，是付言为的卧室。＂呵，别介意，我回去给跟他说，让他以后注意点儿。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拍乱发。＂

    沈婴头疼，先是装摄像头，再是拍照片，他这都是什么恶趣味啊。

    白炜凡把手机扔到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路过的服务员频频往他们两个的方向瞄。

    沈婴帮他捡起手机，递到他手里，＂韩悦还在楼上。＂

    白炜凡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压低了音量，＂演戏而已，用得着动真格的吗？＂牙齿间摩擦的声音明显。

    沈婴莞尔笑了，＂不是演戏，我是认真的。＂然后向后退了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我的确在跟付言为交往，各种意义上的。＂

    ＂你＂白炜凡竟一时无言以对，嘴唇微微颤抖。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收紧，有些话放在心里久了，也该出来透透风。

    他走近沈婴，表情严肃，＂我说过，只要＂

    ＂白炜凡，有些事情如果摆在台面说得太清楚，以后就不好再见面了。＂沈婴打断他的话，她心里清楚白炜凡想要说什么。

    她不是傻子，对方一味儿的付出，尽心尽力地为你着想，真的当作所谓的好朋友间的相互照顾，未免太童话了。

    沈婴不相信童话，也不认为自己会碰上如此好事。

    白炜凡的心思，她清楚。只不过从一开始，沈婴就知道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千万别尝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婴向后退了步，＂我会连累你，这点儿道理连付言为都懂，你不会想不明白吧。＂

    白炜凡要在沈家站稳脚跟，而沈婴屡次与沈家作对，目前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如果他跟自己走得太近，会失去沈家对他的信任。之前的努力也将功亏一篑。

    ＂呵。＂白炜凡像是在听笑话，＂付言为跟沈明娇有婚约，现在跟你在一块儿，把沈家上下得罪惨了，难道不是在连累他吗？＂

    ＂你这种蹩脚的借口，我不能接受。＂白炜凡额头处的青筋隐隐跳动。

    沈婴摇摇头，＂他跟你不一样。＂

    ＂付言为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继承家业，他更希望作记者，而不是掺和生意场的事儿。正因如此，他才不想跟沈明娇订婚。＂

    ＂你是我的好朋友，韩悦也是我的好朋友，别让我为难，行吗？＂

    此刻，沈婴的电话响起，是付言为打来的。

    白炜凡的眼睛快要冒出火，付言为不仅把人抢走，连抽空见了面，都要在他的监控之下。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我去跟韩悦打声招呼。＂沈婴咚咚跑上楼，半分钟后便出了饭店大门，连声再见都没再在跟他说。

    白炜凡暗暗攥紧拳头，望着她跑远的背影。

    马路对面，付言为依靠在车门旁，已经帮她打开车门。上车前，付言为拖住她的脖子，在脸颊上轻轻吻了下。

    指甲陷入掌心，白炜凡感觉体内有些东西在破碎。沈婴自愿收起翅膀，被付言为关在他建造的笼子里。

    而他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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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初入付家

    付言为带回一箱子的衣服，挨个摆放在沈婴眼前，让她自己挑选。

    当然，再多的衣服，它们都拥有统一的特点，包粽子的样式。

    沈婴随便翻了几下，兴趣缺缺：＂你自己说说，这些衣服有区别吗？不如下回你直接那窗帘给我从头到脚裹上得了，还省钱。＂

    付言为认真思考，竟然觉着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窗帘的话，裹的时候方便，拆的时候更方便

    ＂行，下回用窗帘，这次你先将就将就，选一件。＂付言为从身后搂着，叼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吹气。

    只要有事相求，他总是玩这招，沈婴早已摸清他的套路。

    果不其然，付言为紧接着说：＂周末跟我一起回家。＂

    沈婴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头皮都快炸了。

    回家？除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他指的只可能是他父母家。

    ＂你！说！什！么！＂沈婴赶忙逃脱他的胳膊，＂你父母见了我，还不得当场把我拆了！再拎出去鞭尸！＂

    好好的儿子被她拐跑，顺便得罪了多年的合作伙伴，让人背后闲言碎语的讲究。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她基本属于勾引付言为的千古罪人，应该被通缉的那种。

    沈婴虽不怕死，也经常作死，但是像这种明摆着龙潭虎穴，里面又没有宝藏的差事，她才不愿意那。

    付言为再次把人捉回怀中，想要叼着的东西已经换到别的位置，＂早晚得见，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也是好事儿。＂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沈婴的身份对父母来讲是颗定时炸弹，想和平解决，几乎是不可能。

    ＂真用不着。＂沈婴躲过他，直接拒绝，＂我一向跟长辈相处不来，我也不想认识什么所谓的家人。＂

    ＂相处不来也得相处。＂付言为一字一顿地说，＂即便以后出来住，家里的关系也得打理好。＂

    想要吐槽的点太多，沈婴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只好僵着脸，＂你是不是想得太长远了点儿，，我都没说要你负责终身，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套牢吗？＂

    这对话听着，总有种角色颠倒的即视感。

    ＂你再说一遍？＂几乎是从付言为齿缝里挤出的，手已经逐渐逼近沈婴的腰部。

    ＂本＂沈婴刚开口，直接变成了惊叫。

    妈的，付言为绝对是属狗的！

    又疼又痒又麻，几种感觉混杂一起，在脑子里炸得乱七八糟。

    沈婴赶忙开口讨饶：＂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不行。＂

    很明显，她现在改口为时已晚

    周末，付言为替她决定了要穿的衣服，把她脸上的妆容一减再减。

    ＂可以了吧。＂沈婴对着镜子颇为无奈，她就不应该化妆，洗个脸素颜去，省的他挑三拣四。

    付言为煞有介事地端详着，＂还差一点儿。＂然后低头凑到脸旁，唇齿相抵，画了几圈，＂这样好看多了。＂大部分的口红都被他吃掉。

    沈婴此刻只能以白眼作为回应。

    付家有两处宅院，一处在市中心，距离付家集团比较近，年轻时忙工作买在附近的。

    另一处是老宅，地处僻静之地，很适合静心休养。

    现在付家生意稳定，用不着过多操心，多数时间付言为的父母都待在老宅里。

    付言为亲自驱车带沈婴去探望。

    老宅是付家的纯私人场所，曾立下规矩，里面绝不谈论生意上的问题，即便是最亲近的交易伙伴，也绝无可能踏入。

    付言为勾勾嘴角，沈婴是他的女朋友，带女朋友回家探望，当然属于私事。

    他以前给家中打过电话，领沈婴进去的时候，付父和付母像两尊大佛坐在客厅中央，上下打量着沈婴。

    那眼神，跟警察审问嫌疑人没什么两样。也可以说，像是去宠物店挑宠物，品种c血统c性格都要衡量一番，得出个综合分。

    按照他们的标准，自己肯定是不及格，沈婴有自知之明。

    沈婴规规矩矩地问好，对方应了声，也没过多说些什么，只让她先坐，付父便把付言为叫到书房。

    沈婴用脚趾盖都能想得出来，他们聊的话题。

    付母勉强挤出丝笑容，问她些家里的事情。

    沈婴与沈家断联系多年，知道的情况甚至不如付母听说得多。也不掩饰，一律回答不知道c不清楚c没听说。

    付母脸色越发难看。

    又想问她平时的日常生活，沈婴微笑着答：＂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真的是好心替对方考虑，要不然把她平日的作为跟她讲一遍，非得心脏病发不可。

    半个多时后，付言为单独下来，脸色颇为难看。

    估计是被自己父亲臭骂了一顿，没准还威胁他断生活费之类的。

    付言为阴沉着脸，拽着沈婴的胳膊快步去了花园。

    ＂你不用这么夸张，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啊。＂沈婴说。

    没跟她吹胡子瞪眼，可见付家人的修养足够良好，至少比沈家好太多。

    ＂他们可能是对你有些误会，我找时间解释清楚。＂

    沈婴无所谓地松松肩，＂没关系啊，他们说得又没错。不过正如你所说，我也没打算改。＂对着付言为笑得特别开心，＂你就凑合吧哈。＂

    客厅里，付言为的父母唉声叹气。

    ＂言为从到大做事有分寸，从不用我们操心。＂付母叹口气，＂没想到在婚姻大事上犯糊涂。＂

    付父安抚道：＂你也别太着急，付言为是我们的儿子，懂得孰轻孰重。他现在年轻，难免对这种大胆的女孩子产生好奇。新鲜劲儿过了，他自己会想清楚的。＂

    理应的晚餐，估计没人能吃得下，沈婴也不想在对方的连探究带嫌弃加怒目而视的眼神底下吃饭。

    挑衅沈家是一回事，跟其他人找不自在又是另一回事。

    沈婴把意思跟付言为说清楚，付言为仔细想了想，也没反对，取了外套打算先带她回去。

    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等他慢慢做思想工作。

    俩人的腿刚跨出大门，被付言为的母亲叫住。

    ＂对了，窦彤过几天来中国玩，你招待下。＂

    很明显的女性名字，沈婴勾起嘴角，怀疑这些人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婉拒别人的方式如出一辙，这么多年都不换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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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真正的千金

    付言为开车，沈婴坐在副驾驶。俩人皆沉默，车里气氛尴尬。

    付言为几次用余光瞄沈婴，后者抱着手机，估计又在玩什么组队打怪的游戏。

    手指头对着屏幕猛戳，像是在泄愤。

    赶上前方红灯，付言为腾出手，不想被沈婴歪头躲掉。

    ＂瞎啊，上路有人看不见吗？！＂

    付言为瞧瞧自己悬在头顶上方的手，又默默缩了回去。

    ＂沈婴，窦彤是我留学时认识的朋友，属于华裔，不住在这边。＂言外之意，她来中国，真的只是旅游，待不了几天。

    沈婴头也没抬，＂哦，没留过学，不了解，没兴趣。＂

    ＂要么这几天你辛苦点儿，跟着我一块儿带她到处转转。＂付言为诚意满满。

    沈婴再度拒绝：＂不去，我不会说英文，估计她z文也不怎么样，鸡同鸭讲，沟通不了。＂

    沈婴承认自己是在嫉妒，那些从一出生起父母为其铺好所有，骑着白马一路繁花相送。

    她们也很努力，在平坦的大道上疾驰，从不停歇。即便沈婴快马加鞭，跑断了腿也追不上。

    每每这些人在眼前出现，好像是在提醒她，跟其他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越是嫉妒，越是显示出自己的狭隘和无能，人也越发丑陋。

    沈婴承认自己从来不是心胸宽广的人，为了不被不理智的情绪所淹没，躲开是最好的办法。

    付言为百般诱惑，愣是没成功。

    正常来讲自己男朋友有熟识的女性来探望，身为女朋友不应该严防死守，寸步不离地盯着吗？

    别人不让去，都得找机会跟着。到她这儿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啊

    付言为想让她融入自己的圈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内心挫败，一直以来都是他吃沈婴的醋，沈婴从来没有对他周围出现的异性抱有警惕。

    连那个被她误会的影子女友，几句话也后都结成同盟。

    要么是有持无恐，极度自信；要么是根本不在乎。

    ＝

    付言为独自去机场接机，俩人寒暄一番。为了方便，付言为把酒店订在他家的附近，办理好入住后，特地带人来家里坐坐。

    推开门，沈婴此刻穿着熊睡衣，手里抓着零食，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头发揉得像鸡窝，乱蓬蓬的，毫无形象可言。

    再看窦彤，精致的宝蓝色连衣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柔顺的垂到雪白的腿，长卷发披散到肩膀，是泛着柔光的深棕色，给她深邃的五官添上些温柔。

    脸部线条干净利落，恰到好处。

    是个经过细心打磨的美人，举手投足间见得良好的教养。

    与沈婴站在一块儿，南辕北辙。付言为都替她产生了危机感。

    窦彤伸出手，标准的微笑弧度，说：＂你好。＂z文发音相当的标准。

    沈婴抬起眼皮，抖落掉睡衣上的零食渣，在裤子上蹭了蹭手上的油渍，回：＂你好。＂语气漫不经心。

    她挪出块儿地，让对方随便坐，自己抱着靠垫又换到另一边的角落里，继续窝着。

    很好，沈婴几乎一眼便判断出，对方是她最讨厌的类型。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时候是父母口中隔壁家的孩，长大后是朋友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沈婴也算得上可以被其他父母和朋友讨论的人物，只不过是被当作反面教材。

    付言为给窦彤沏了杯茶，寻个借口把沈婴叫到厨房。

    ＂好歹有客人来，你能不能换套衣服。＂付言为说。

    沈婴揪着自己的衣服仔细瞧了瞧，＂她又不住这儿，不是待会就走嘛。＂快马加鞭也赶不上的事儿，真的没必要再浪费心力。

    ＂我已经邀请她晚上在家里吃饭。＂

    ＂是吗，那希望她吃得惯外卖。毕竟，我不会做饭。＂沈婴指了指门后挂着的围裙，＂如果你想露一手，我也不反对，正好还能展示下你的厨艺，没准讨得女神青睐，是吧。＂

    沈婴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中的醋味快要把人酸死。甩开他的手，跑回自己房间，关门落锁，任付言为如何叫，就是不搭理。

    ＂你女朋友？＂窦彤坐在沙发上，看他狼狈又心急的表情，不禁笑出声，＂很可爱。＂

    付言为听得出其中的恭维，颇为无奈的说：＂别介意，她脾气就这样。＂

    窦彤喝了口茶，细心保养的纤长手指缓缓转着茶杯，眼睛弯弯的，＂付言为，你变了很多。＂见他不明所以，她将被沈婴弄乱了的沙发靠垫摆回原位，抚平上面的褶皱，＂以前如果有人敢把你的客厅弄成这个样子，估计她不会再有机会踏进你家了吧。＂

    ＂以前我离开前，都要仔细检查一遍，有没有头发沾到沙发上。＂她从靠垫的夹缝中挑出根黑色头发，看颜色和长度，是沈婴的没错。

    ＂而且你还养了猫？现在不怕猫掉毛了吗？＂

    付言为哑口无言，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完全注意不到别人在他家中留下的痕迹。

    似乎猫听到有人讨论它的毛，伸了个懒腰，从猫窝里跳出来。付言为弯腰想去抱，猫一个急转弯绕开，直奔沈婴的卧室。

    ＂现在你应该看得出来，这猫不是我养的了吧。＂付言为自嘲般笑道，连抱都不让他抱，完全不记得当初是他把它带回家里的。

    沈婴给它喂两顿饭，挠挠脖子，便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

    不一会儿，沈婴开门出来，身上已经换好套衣服，头发也打理争气，脸上稍施粉黛。

    ＂那个，时间不早，做饭太麻烦，去外面吃吧。＂

    好歹是客人，总不能让人家饿肚子，显得自己多气似的，沈婴撅着嘴巴，那点儿情绪全写在脸上。

    付言为几步过去，恶作剧般伸手揉乱了她好不容易梳顺当的头发，＂这样就挺好的。＂

    ＂付言为，我好不容易梳开的！＂沈婴张牙舞爪地叫道。

    一旁的窦彤捂嘴笑，＂真也觉着不错。＂

    连大笑的时候也是温文尔雅，沈婴可以是说压力非常大了。

    暗示了整个晚上，把窦彤送回家，付言为终于逮到机会质问沈婴，他就不信，如此强劲的竞争对手摆在眼前，她就真的一点儿不吃醋。

    ＂对你有意思的姑娘多了去了，我要是挨个看着，不得累死。＂沈婴翻了个白眼，继续打游戏。

    付言为怀疑她是存心跟自己作对，索性祭出大招：＂我以前追过她。＂

    沈婴张大嘴巴，能塞进去两个鸡蛋，显然受到不的惊吓。

    对她现在的反应很满意，秉承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原则，付言为赶紧好言安慰：＂不过，我现在比较喜欢你。＂

    沈婴一把把人推开，狐疑地打量着他。付言为心中暗叫不妙，自己似乎玩得太过了。

    沈婴环抱双臂，语带轻蔑：＂嚯，我是没想到，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怪不得沈明娇入不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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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糊涂账

    付言为深深挫败，二十多岁的人，鬼使神差办出来的事儿，跟十多岁的毛头伙子似的。

    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还顺便被窦彤给嘲笑了番。

    窦彤吐出个烟圈，烟雾朦胧中，付言为的容貌似乎真的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干干净净的大男孩，行为做派却是理智严谨，典型的少年老成。

    现在的付言为，反倒比当初幼稚。

    ＂看来你的这点儿伎俩，对她完全不管用。＂窦彤掐灭烟头，这里的空气让她嗓子疼。＂也对，你几乎没有追女孩儿的经验吧，都是人女孩主动靠过来。＂

    窦彤勾勾手指，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声说：＂比如你下后方的那两个姑娘，已经对你花痴半天了。＂

    付言为习以为常，连头都不回一下，淡定喝咖啡，＂也不尽然，我主动请你吃过饭。＂

    窦彤笑道：＂你请我吃饭的目的性太强，简直就是明摆着说，我想跟你上床。＂

    付言为淡定不下去了，一口咖啡呛着，赶忙用纸巾擦。

    窦彤斜了他一眼，＂我说得太直接？你当时的表现就是这么直接。要不是看你的确不错，我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她转着咖啡杯，＂而且，后来分手也是你主动提的。＂

    ＂很抱歉，当初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付言为郑重道歉，被对方打断。

    ＂算了，你认为我会去翻多年前的旧账吗？跟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认真，我没那么笨。＂

    ＂我这次来，的确是闲着没事逛逛。＂窦彤说，＂只不过，顺便听了些你父母的嘱托。＂

    付言为心里咯噔一下，他父母一向很少查收他的感情问题，突然接触窦彤他预感事情不大秒。

    ＂来之前阿姨跟我聊过，说了些你跟沈婴的事情，没想到你闹得还挺轰动。＂间对方神色阴沉，窦彤让他不用太紧张，＂我想阿姨说得有些道理，有的时候我也会对那些行为出格，跟我不一样的人产生兴趣。＂

    ＂他们还跟你说什么了？＂付言为已经不单单是不高兴这么简单。

    窦彤莞尔一笑，＂其余的，我想你应该不想听，我劝你也别再问，知道了，只能给自己心里添堵。＂

    ＂那就不要再提这件事，尤其在沈婴面前。＂付言为不自觉提高音量，心烦气躁。

    ＝

    沈婴没想到窦彤会主动打电话找她玩，得知是付言为被领导临时派遣任务，需要去隔壁城市待两天，

    导游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肩上。

    沈婴谋划直接去旅行社找个导游，带着她转一圈得了。反正一外国人，挑几个知名景点，随便胡诌几句。

    ＂都说想要了解一座城市的文化，就要深入那座城市的日常生活中，景点的话有时间再去看，听付言为说你从在这里长大，带我去些你平时常去的地方吧。＂

    沈婴有些为难，她出去玩的地儿多半是＊窦彤看不上不屑去的。

    ＂没关系，我正好想见识见识。＂窦彤笑着说。

    沈婴硬着头皮挑了间最为正经的夜店，让服务员选处僻静的地方。

    俩人由服务员引着入座，沈婴吩咐把店里最好的酒水拿出来，特意嘱咐：＂别玩花样的啊。＂

    ＂呦，两个人来玩啊，这么低调。＂

    沈婴顺着声音抬头，看见李超带着十多个男男女女，围在她跟前。

    楼上那么多包厢他不去，偏偏来这偏僻的角落，明摆着是找她麻烦，真是冤家路窄。沈婴内心咒骂。

    窦彤在旁，表面还要维持风度，起身逼着李超向外退了几步，估计窦彤听不见了，假装笑呵呵地低声说：＂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跟你不熟，少来捣乱。＂

    ＂别啊，这么长时间没见，我都有点儿想你了。怎么，听说最近是搭上了付言为，从良不来这边儿玩了。＂

    李超向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放平时，沈婴保准挑出更恶毒的词怼回去。

    可今天窦彤在场，她不好太张扬。

    ＂告诉你，给我长点儿记性，否则下次就不是在商场丢脸这么简单了。＂沈婴威胁道，眼神锐利，一时惊得李超周围的人下意识向后退，给她让出条通路。

    沈婴拉上窦彤扭头要走。

    ＂呦，怎么，心虚啊。＂李超不怕她，再说他今天人多势众，沈婴再通天的本事，能把他怎么样。

    命人将其拦下，正好服务员过来送酒，他一把抢过，倒出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递至窦彤跟前，笑得极其猥琐。

    ＂这位妹妹倒是没见过，哪家的姑娘。见面了就算缘分，一起来喝一杯。＂旁边的人跟着哄笑。

    ＂喝个屁！＂沈婴面红耳赤，挡在窦彤身前一把抢过红酒杯，眼睛里一片的猩红。

    沈婴现在终于体会到付言为把自己介绍给家人时的感觉，大概就像现在这样，十分的丢人，后悔自己眼瞎会认识他。

    真不能怪长辈对她有意见，如果看见自己的孩子跟这样的人来往，自己做得不会比他们更好。

    李超像是一面镜子，把沈婴平时的丑态统统映照出来。

    沈婴怒气上涌，一杯酒全泼他脸上。

    ＂李超，你脑子里的都是豆腐脑吧！＂手指险些将杯子攥碎。周围的人见李超吃了亏，叫嚣着要给她好看，拉扯她和窦彤的胳膊不让她们走。

    沈婴所幸豁出去了，抬脚踹上其中一个人的裆部，对李超大吼：＂你的丑照还在我手里，你要是再敢惹我，心我传得全络都是。＂

    以往那份邪气又翻涌上来，＂尤其重点得给你爸爸传一份，下个月的零花钱，啧啧，你可要不保了。＂

    李超不信，让他们别听她胡说。

    ＂你可别忘了，付言为的职业是记者，抓住个博眼球的新闻点，怎么可能只拍一张照片。上次给你看的，已经吃尺度最的那张。不信的话，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沈婴威胁道，气场丝毫不弱。

    ＂怪不得我看他眼熟，原来是照片里的人。＂窦彤微微笑了下，跟着添油加醋。

    李超现在心里也没底，上次喝多之后睡得太死，后续发生了什么他毫无印象。按道理来讲，沈婴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周围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沈婴使劲儿甩开他们的手，又把＊＊拉回护在身后。

    机会稍纵即逝，再想追回来也就难了。

    沈婴拽上窦彤的胳膊，飞快跑出去。

    妈的，李超吐了口唾沫，万分不甘，他就不信，他还收拾不了沈婴这个丫头。

    付言为回家，发现窦彤穿的是沈婴的衣服。

    窦彤把事情的原委详细讲了一遍。

    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给最不希望知道的人面前，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有些人就是给脸上鼻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分寸。你给他留面子，他还以为是怕了。＂

    ＂欺负你一份，你就变本加厉，十分欺负回去。＂沈婴仰着头，笑得玩世不恭。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混帐话，付言为越听越不对劲儿，呵斥她闭嘴，然后把人拖回房间里。

    ＂你要骂就骂吧，用不着非得选个义正严辞的理由，想着教育我。＂沈婴从所未有的疲惫，＂我一向这个德行，认识的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如果让你觉着丢人，可以选择离我这摊烂泥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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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车牌号码

    付言为摔门而出，明晃晃那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在眼前晃，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

    沈婴真是被他给惯坏了。

    ＂你别怪她，我没关系。＂窦彤听见他们吵架，沈婴直接把自己关回屋子，付言为怒气冲冲，她从未见付言为如此失态的时候。

    忍不住噗嗤声笑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轨迹，行事作风，何必强行干涉。＂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错了就是错了。＂心里谋划这次又该如何教训她。

    付言为倍感头疼，养个女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很有趣。＂时间不早，窦彤开始收拾东西，＂说实话，比你讨人喜欢。＂

    拒绝了付言为送她回酒店的提议，嘱咐道：＂不过，她不是你能轻易抓住的人。跟她相处，有得你受的。＂

    这话与李先生给他的劝告，有异曲同工之妙。付言为不得不开始反思，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

    窦彤是什么时候走的沈婴不关心，后来的一段时间她几乎很少在家里待着。

    融入付言为的交际圈，沈婴做不来。越是靠近，越是暴露她的浅薄。

    连他们说没关系，都像是在打她的脸。

    跟她计较些什么啊，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我们一点儿都不意外啊。

    除了付言为这个神经病外，谁会没事闲的跟她讨论礼义廉耻这种问题。

    沈婴憋得难受，给韩悦打电话约她出来喝酒。

    韩悦赶到的时候，半瓶的伏特加已经进了肚子，脑袋开始有点儿昏沉。

    韩悦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喊了声爽。

    ＂跟你讲，最近装良民，天天十点以前睡觉，不抽烟不喝酒不聚会，对着家里那电视开始发呆，要么就买买买，那杂物间已经堆满了。估计下一批的东西得往我床上扔。＂

    都说早睡早起养成良好作息有益身体健康，气色好。沈婴看她那苦瓜脸的样儿，估摸着这句话纯粹是忽悠朋友的谎言。

    ＂什么感受？＂沈婴莫名想笑。

    韩悦又倒了大半杯，往死里加冰块，＂憋得慌啊，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问自己，何必那，我是有自虐倾向吗？以前吃喝玩乐挺好的，天生不是那块儿料，非得伪装什么良民啊。＂

    冰块冰得她牙疼，前所未有的爽。

    ＂嘿嘿，不过白天看见白炜凡以后啊，感觉还是挺值的。＂

    ＂花痴。＂沈婴白了她一眼，她跟白炜凡从一块儿长大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大的魅力，把姑娘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连韩悦这种想来不服管的人，都甘愿收敛性子。

    她怀疑白炜凡是学了什么苗疆蛊术。

    ＂你那，比我好不了哪去吧。＂刚进门她就看见沈婴满脸的幽怨，估计跟她同个毛病，憋的。

    沈婴跟服务员又叫了瓶酒，苦笑道：＂白炜凡为人忠厚，但付言为不是。＂断断续续把窦彤来中国，和窦彤跟付言为之前交往的事情说了。

    韩悦一拍桌子，舌头直打卷：＂那，那词怎么说的，白＂

    ＂白月光＂

    ＂对，白月光，谁想出来的词，当自己是嫦娥还是吴刚啊。＂韩悦呸了声，＂过去陈芝麻烂谷子那点事就烂在肚子里好吗？没事闲的怀个旧，以为自己是高晓松同桌的你啊。＂

    ＂说说，然后你怎么对付她的。＂以韩悦对她的了解，沈婴可不是个能吹亏的主儿，谁敢染指她的东西，不一大嘴巴子扇肿对方的脸，就算今天做慈善了。所以当她得知沈婴不仅没对付窦彤，反倒被付言为教训一个人跑出来的时候，下巴差点儿惊掉。

    ＂你，最近改吃素行善了？＂她再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沈婴自嘲般地笑了，干掉杯子里的酒，悠悠问她：＂如果，我是说如果，白炜凡也有个所谓的白月光，还经常在他面前晃悠，你会怎么做。＂

    韩悦把杯子狠狠撂在桌子上，＂哼，那我先一脚把白炜凡踹了。然后把那个女人揪出来，扇得连她妈都认不出。敢动我的人，不想活了吧。＂看眼神，她能做得出来。

    沈婴轻笑了声，＂对，如果真有人敢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无论这个人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千万别手下留情。＂

    两人边骂边喝，转眼四瓶酒全都空了。沈婴对着杯子倒了好半天，没见着有酒出来，瞬间不高兴了，把瓶子摔了个粉碎，大声嚷嚷着：＂再来一瓶。＂

    服务员认得她们两个，不敢再多上酒，哄着韩悦给家里人打电话，把她们接回家。

    沈婴脑子里白光乱闪，然后有木棍撬开脑壳钻入，钝挫的疼痛。

    ＂哎，这服务员真眼熟，悦你来看看，像不像你家白炜凡。＂沈婴分辨出眼前出现的人，鼻子很挺拔，眼角微微下垂，很像狗狗的眼睛，特别温柔。

    白炜凡扯开她的手，贴着她的脸颊，像是要燃烧般滚热。

    医生似乎说过她对酒精过敏，非常容易脸红，要控制摄入量。

    他瞄了眼桌上整整四个空酒瓶，语气变得低沉，＂怎么喝多了。＂

    ＂没，没事啊，我喜欢喝就喝了呀。＂说着，沈婴还要伸手去抓酒瓶，被白炜凡攥住了双手，背在身后。

    ＂认得我是谁吗？＂白炜凡问。

    沈婴歪着头端详半晌，又有手指头怼了怼他的脸，终于弄懂她看到的不是幻象，而是白炜凡本人。

    瞬间酒醒了大半，赶忙挣脱他的手。

    ＂呵，韩悦是我叫出来的。＂沈婴赶忙解释，＂突然想喝酒，拉着个人一块儿，你能理解的，是吧。＂

    ＂下次你可以来找我。＂白炜凡拨开贴在她脸上的碎发，一段时间不见，沈婴似乎瘦了点儿，眼底微微泛着青紫色。

    沈婴几乎瞬间挡掉他的手，慌忙起身，但头晕脑胀腿脚也发软，摇摇晃晃走了不到两步，开始往旁边歪。

    眼看着要摔倒，白炜凡健步冲上去要扶。沈婴借了下他胳膊的力量，身子一扭，改为摔向沙发。

    白炜凡举着的胳膊，此时空空如也。

    ＂呵，韩悦喝多了，你赶紧带她吧。＂沈婴把韩悦推起来，使劲儿摇了两下，对着她耳边大声喊：＂白炜凡来接你，赶紧动弹。＂

    ＂白炜凡＂三个像是有魔力，刚才还睡得一塌糊涂的韩悦，眼球真的动了，悠悠转醒，扭头看见白炜凡，赶忙扑了上去：＂嘿嘿，你可算来啦。＂脑袋深埋在他的臂弯里。

    刚才没接到人的空虚，被另外的人给填满。

    韩悦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白炜凡身上，白炜凡寸步难移，好不容易把人给扶正，好说歹说把人劝到车里。

    ＂我送你回去。＂白炜凡问坐在马路边的沈婴。

    ＂不用了。＂沈婴摆手拒绝，酒精使她的脑子变得混乱，但哪些雷池绝对不能涉足，她心里清楚。

    ＂那我让付言为接你。＂

    ＂不用！＂沈婴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她把头埋在胳膊里，低低垂着，脚边有一排蚂蚁在搬家。

    她用手指头从中拦住，蚁群瞬间乱了套。

    秩序很脆弱，经不起风波。

    沈婴仰起脸，嘴角牵出丝笑容：＂我在这坐会儿，自己叫车回去。＂见对方还在犹豫，她揉了揉自己的脸，乐呵呵地说，＂你一向知道，我醒酒很快的。＂

    然后连恐吓带威胁，让他带着韩悦立刻马上从她眼前消失。

    确认白炜凡的车的确是开走了，沈婴赶忙起身扶着墙在角落里呕吐。

    妈的，果然难受。

    吐过之后，脑子清醒许多，跟服务员要了杯水。

    想弄掉身上酒味儿的可能性不大，能减少算多少。沈婴用大量的清水冲洗口腔，觉着差不多，才招手打车回家。

    推开门，果不其然付言为正坐在沙发中央，面色阴沉，显然已经等待她多时。

    自己这副模样，少不了要被他训斥吧。沈婴有心理准备，反倒无所谓了。

    ＂去哪了？＂付言为张口问道。

    沈婴晃晃悠悠爬到沙发上，在他耳边吹气：＂当然是嗝出去玩啦。＂

    酒精味弥漫得到处都是，付言为屏住呼吸，脸色更加难看。

    ＂跟谁？＂

    ＂韩悦啊，不然还能有谁。以为我是你吗，随便打个电话就能碰上个老情人，嘿嘿。＂醋味儿比酒味儿还大。

    没错，沈婴的确是自己坐出租车回来的。但他在阳台清晰地看见，另一辆黑色迈巴赫，跟在后面。

    付言为的记忆力不错，周围朋友的车牌号他都记得住。白炜凡的车他见过，车牌尾数是47。

    47，4月7号，沈婴的生日。

    付言为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跟我在一块儿，你是不是感觉特别委屈。＂试图从不经意的眼神中，看出些东西。

    沈婴直接扇掉他的手，付言为使得力气很大，下巴都被他捏疼了。

    她自己用手揉着，满是酒气的嘴对着他的脸，＂委屈？怎么可能？＂手指把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明明是你比较委屈吧。＂

    ＂不过活该呀，谁让你非得缠上我了那，是吧。＂沈婴凑到他脸边，只需要再轻轻靠近一下，就可以亲到他的嘴唇。

    看见付言为往后躲了下，沈婴粗暴地揪过他的衣领，＂不满意的话，可以换人啊。＂

    ＂像我这么通情达理又有自知之明的女朋友，哪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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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喜欢你没有好下场

    沈婴很能作，喝多了以后更能作。

    付言为讨厌她身上的酒气，扭过头躲开。谁知道对方偏偏要跟他较劲，压低他的脑袋，就这么贴了上去。

    明显偏高的温度，混着酒气，轰得人脑子发昏。

    所以付言为最生气她这点儿，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亲的人是谁。

    付言为攥住她两条胳膊，背在身后，强行把她推开，一字一顿地说：＂先醒醒酒。＂

    ＂啊呀呀，这么讨厌我啊。＂沈婴冲着他傻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挣脱了他的控制，＂嘿嘿，你这新鲜劲儿过得也太快了吧。＂

    付言为体内有热气在翻腾，嘴唇像是被滚热的烙铁烫过，触感久久不能消除，沈婴手指所到之处，引起一片的惊栗。

    他咬紧牙关，＂你再惹我，别怪我不客气了。＂

    醉酒之人没有分寸，付言为可不打算陪着她胡闹，厉声警告。

    ＂是吗，既然不喜欢，我也不强人所难，弄得我像强奸良家妇男似的。＂沈婴撅着嘴，又溜到猫窝处，把正在睡觉的猫给提溜了出来，吧嗒照着脸亲了一大口。

    猫哼唧两声，舌头舔舔她的脸颊作为回应。

    喝多了就喜欢亲人，现在连猫都不放过，她这是什么坏习惯。

    一眼没照顾到，沈婴抱着猫又跑去阳台。

    ＂你回来！＂付言为赶忙跟出去，他家阳台是开放式的，沈婴现在喝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凌晨温度下降许多，没有了白日的燥热，微凉的风吹到脸上，扬起沈婴的头发和裙角。

    她抱着猫依靠在阳台边缘，呆呆望着楼下，一动也不动。衣服勾勒出她的线条，付言为才发现，她的腰好像又瘦了一圈。

    ＂别再闹了，我们进屋。＂付言为轻轻环住她的腰肢，怀里的人似乎在微微颤抖。

    把人翻转过来，猫从她怀里越到地上，转了两圈，又跑回屋子里。

    沈婴保持着怀抱猫的姿势，手臂越收越紧，像是在极力抓住些什么。

    她咬着嘴唇，月光轻柔抚过，镀上层朦胧的颜色。

    沈婴低声问他：＂我是不是特别招人讨厌。＂

    语气软糯得像刚出生的婴儿，付言为的心脏跟着收紧。

    ＂没有，你喝多了，胡思乱想。＂付言为帮她把黏在唇角的头发拨开。

    沈婴比他想象得敏感，她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别人是如何对她，如何待她，她全都瞧得见。

    连他不经意地闪躲，都被收入眼底。

    沈婴猛然扑上前，胳膊死死缠住他的脖子，差点儿把人勒窒息。然后抵着他的胸膛把人按到阳台墙上，狠狠叼住他的嘴唇。

    像只饿极了的野兽，不肯放过他口中任何一处地方，厮磨啃咬，侵占着所有氧气。

    付言为的后背抵着粗粝的墙壁，＂嘶＂脖子被沈婴的嘴咬住，付言为浑身一紧，忍不住出声。

    ＂别闹。。＂沈婴扑得很猛，脚下踉踉跄跄，险些撞上墙壁。付言为一把把人捞回来。

    一分神，沈婴逮住机会更加放肆，两只手已经伸进他的衣襟，连掐带拧。

    付言为拍掉她的手，怀疑她是在报复自己，趁机打他。

    不过喝多了的沈婴整个人都变得很软，声音软，身体软，连厮磨他耳垂的嘴唇都变得柔软。

    付言为舔舔嘴唇，深吸口气。沈婴这个家伙，分明是在勾引自己，让人对她犯错误。

    他捉住四处点火的手，背在身后，然后别过她的腿，稍微施力，双方调换位置。

    ＂沈婴，这是你自找的。＂语调中染着变了调的。

    对方用行动在回应。

    几声犬吠将他拉回现实的世界，凉风滑过后背，暴露在空气之中。付言为瞬间惊醒，刚刚的热情被浇灭大半。

    他差点儿忘了，他家是开放式阳台。。

    赶忙捡起地上的衣服把沈婴包裹严实，半抱半拖把人弄进屋里，阳台门关死，嘴里哄骗着：＂这边这边。＂把人往卧室的方向带。

    半截，沈婴从中挣脱出，耍赖地蹲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嚷嚷着难受。

    可不是难受嘛，满身都是汗水，又被凉风吹了，酒气憋在体内散不出来，冲得眼睛通红。

    ＂我要洗澡！＂沈婴继续嚷嚷。

    付言为赶忙捂住她的嘴，让她点声。要不然被隔壁邻居听到，还以为他虐待那。

    ＂行行行，我给你放水。＂付言为比伺候祖宗都贴心，亲自试试浴缸里的水温，正合适，扶着她一点点儿躺进去。

    ＂你出去！＂沈婴手指头向门外指，气鼓鼓地盯着他。好像如果他不从，今儿跟他没完的架势。

    付言为的火还没泄，正憋得难受，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把她惹毛了，否则今天他一晚上别想睡觉。

    连声保证，退步出了浴室。

    等了快半个时，付言为焦躁地屋子里转圈。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大概就是一个饥饿的人好不容易熬着挺着找到家餐馆，望眼欲穿等来的美食，都喂到你嘴边刚尝出点儿甜味儿，把你的食欲给勾了起来，厨师又给端了回去，告你菜没做熟得回个炉。

    然后便带着整间餐厅消失得无影无踪。

    付言为不是个暴力的人，但他现在只想打人。

    迈开步子冲进浴室，只见沈婴缩成一个团，头枕在浴缸的边缘，微微张嘴，竟是睡着了。

    ＂醒醒。＂对方毫无反应。

    付言为对着浴缸里一丝不挂，毫无防备的人，攥着的拳头又放了下来。他弯下腰，找来块儿大浴巾把人擦干净，套上睡衣，抱到卧室里，温柔地掖被角。

    ＝

    沈婴刚睁眼，便瞧见一张大脸怼在自己眼前，眸子里泛着绿光，下一秒要吃肉喝血。

    她眨眨眼睛，满是疑惑：＂有事儿吗？＂

    ＂我教过你，为人做事要负起责任。＂付言为在她旁边等了一宿，中途醒了无数次，她都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现在是早上7点钟，时间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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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自力更生

    自从她离家出走后，沈家便断了她的生活费。

    手里的信用卡逐一被停，沈婴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只闷在家里哪也不去。

    付言为工作忙，没时间天天带她出去，推了张卡放在她床头，＂没有密码，先用着。＂

    特别像她在商场碰到李超和那个妹子时的场景。

    沈婴把卡扔了回去，扭过头，＂用不着，我又不是被包养的。＂大不了就是不买东西不逛街，多大点儿的事儿，离家出走那段时间，还只有方便面那，自己不是也挺了过来。

    脸皮厚是一回事，不要脸是另一回事。

    付言为见她态度坚决，也没吱声，捡起卡默默装回钱包里。

    靠，都不能再让让吗？！

    沈婴一个枕头砸在付言为刚刚关上的房门，又把自己扔回大床中间。

    睡觉！节约体力！

    晚上，付言为下班回家，扔给她一份简历。

    付言为说：＂我们公司实习生的简历，你照着格式写一份儿。＂沈婴用奇怪的眼神瞅着他，付言为敲敲桌子，解释道，＂以劳动换取，不算包养，总行了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沈婴心里舒服多了，乖乖接过好几年没碰过的签字笔，一笔一划地写。

    斟酌半天，照猫画虎把能填的地方全填了，简历还是空出大半。

    学历：高中；工作经验：无；获奖经历：无；期望薪资：越多越好，上不封顶。。

    付言为盯着这＂干净＂的简历，实在无处下手。

    他实话实说：＂你这简历，估计，只能当前台。＂然后上下打量着她，＂还得是有颜值加成。＂

    还不如直接说她只适合当无脑花瓶！沈婴向来只接受花瓶二字，无脑她是万万不承认的。

    不就是留过几年学，获得过几次奖，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婴将他带回来的实习生简历摔在桌上，十分不满：＂有能耐，把你的简历拿出来让我看看。＂

    付言为撇了她一眼：＂我想你还是别看的好。＂笑得难以捉摸，＂不然，你可能会把整间屋子都给拆了。＂

    妈的！沈婴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付言为的学历，沈婴大概听说过些，典型父母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记得他留学回国选择入职朝闻报业的时候，连韩悦那个从来不关心学业工作的人都连声叫可惜，说朝闻捡了个大便宜。

    沈婴越想越气，偏偏不信这个邪，不就是一个毕业证书的事儿，没有这东西，她照样能赚来钱。

    于是她在招聘站上海投简历，点鼠标的食指差点儿抽筋。

    几千份儿出去，总能中几个吧。

    然而事实证明，现实是残酷的。

    沈婴等待了将近半个月，仅有一家公司给她打过电话，通知她去面试。沈婴过去看了，是家刚刚成立不到半个月的科技公司。

    经营的经验跟沈婴的简历差不多，一片空白。

    沈婴不想被付言为看扁，打肿脸充胖子，跟他吹嘘了番，而且拍着胸脯保证，肯定做出成绩让他刮目相看。

    ＂也可以。＂付言为没勉强，默默将朝闻报业的工作证又揣回兜里。

    第二天，沈婴去新公司报到。整间公司算上出钱的大老板，一共7个人。

    胆子点儿的估计都不敢进，怕是误入传销窝点。

    昨天给她面试，自称公司老板兼任兼任财务和人事经理的陈＊又扮演起前台，带着她挨个办公室转一圈。

    ＂别看我们这儿规模不大，这可是佰丰集团半球公司旗下在h市成立的唯一一个办事处，以后整个h市的业务都归我们管，前途无量啊。＂

    陈瑞说得这些沈婴一律听不懂，也懒得细究，随便吧，反正到时候给开工资就行。

    ＂那我来是做什么？＂沈婴问。

    ＂私人助理。＂陈瑞指了指自己，笑眯眯地说，＂简单来说，就是我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沈婴嘴角抽搐几下，总感觉这工作内容，哪里听着别扭。看在薪资不错的份儿上，沈婴点头答应了。

    诺大的办公室安静得可怕，同她一块儿工作的，四个女生两个男生。女生大多集中在二十岁出头，看着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男生也大不了几岁，还停留在穿运动鞋连帽衫的阶段。

    六个人算上沈婴，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

    吃饭c睡觉c玩电脑。循环往复，从上班的第一秒就开始等下班。除了没有沙发之外，她的活动内容跟在家里没有什么区别。

    说好的私人助理，沈婴坐陈瑞的办公室外面待了三天，人陈瑞根本没在公司露过面，说是家中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让他们自由活动。

    就这工作状态真的能赚钱，跟沈婴来之后脑海里设想的，穿着整齐的制服，踩着高跟鞋，手拿合同资料，跟大佬谈笑风生的职场生涯，完！全！不！一！样！

    弄得沈婴各种揣揣不安，生怕下一秒公司倒闭老板跑路不给她开工资。

    更重要的事，每次回家付言为询问她工作的情况，她瞎编都编不出来。

    总不能让他给看扁了，沈婴暗自决定，等陈瑞在公司露面，直接把人堵在办公室里，主动要求安排工作。

    把对方吓得够呛，估计没见过主动要求干活还这么积极的员工。干待着白领钱还不好。

    陈瑞彻底犯了难，沈婴的简历他研究过，基本属于看不出她到底擅长什么。

    陈瑞揉着额头，思虑半晌，吞吞吐吐地询问：＂要么，我明天要去谈客户，你跟着点儿。＂

    谈客户？沈婴没试过也没见过。不过听着想是很好玩的工作，立刻点头答应，特地询问对方需要什么样的着装。

    ＂都行都行，随你开心。＂陈瑞说，感觉到沈婴投射来不满的眼光，立马改口，＂正装吧，对，正式点儿，明天我们要去见个大客户。＂

    沈婴领了任务，心满意足，哼着曲去出了办公室。

    陈瑞彻底犯了难，这大夏天的他上哪给她找客户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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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不重要的酒局

    见客户沈婴不熟，但付言为熟。

    公司事情不多，沈婴提前跟公司告了假，回家翻出冰箱里所有的食材，对照着食谱挨个尝试。

    付言为一推门，以为自己家着火了。

    没等开口发问，便看见沈婴腰间围着围裙，在灶台附近忙活，白嫩的脸上蹭着好几道子的黑印。

    沈婴手忙脚乱把肉丢进锅里，立马蹦出老远。

    ＂怎么，它会咬人吗？＂付言为连憋笑带无奈，做个饭弄得跟打仗似的，吃能不能吃到嘴真的不好说，但这厨房是彻底毁了。

    难得有主动下厨的觉悟，付言为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撇了眼外面餐桌上的两道菜，顺手截住她的锅铲：＂我们两个吃不了这么多。＂

    ＂马上马上，再弄个汤就成了。＂沈婴执着自己四菜一汤的完美计划，把付言为推出厨房，让他老实等着见证自己的厨艺，饿了的话先弄点儿饼干填填肚子。

    付言为倒是觉着自己应该先来点儿辣椒，麻痹自己的味蕾。

    勉强凑足了三道菜和一个汤，沈婴从冰箱里拿出盒肉罐头倒在盘子里，冒充今天的第四道菜。

    付言为差点儿喜极而泣，总算给他留了条生路。

    付言为把她的菜和罐头混在一起，放在碗里，就着米饭往嘴里送。庆幸自己买的是全自动的电饭煲，米和水的比例都标注好了，只要眼神好使智力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出差错。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求我。＂付言为擦干净自己的嘴，又抽出两张纸巾，将她嘴上的油蹭掉。

    沈婴嘿嘿笑了两声，搓着双手笑得谄媚：＂那个，特别简单，不算求，叫请教。＂

    然后把自己明天跟陈瑞去谈客户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下回再有事求我，不用弄得这么复杂。＂付言为把碗筷端回厨房，站在沈婴背后。

    低头瞄上她后颈处，白白嫩嫩的皮肤略带细的容貌，用嘴轻轻一吹，摆动几下，特别好玩。

    沈婴赶忙护住自己的脖子。

    ＂你有更简单的办法可以用。＂然后直接绕到桌前，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幸亏付言为事先帮她擦干净嘴巴，要不然满嘴的油，多恶心。

    沈婴突然意识到，对方完全是由预谋的。

    付言为占得便宜，心满意足。

    ＂所以，我应该穿什么衣服去，到那应该说什么？＂沈婴没忘记自己的正题。

    ＂你们要去哪谈。＂

    沈婴翻开笔记本，念道：＂好像是白鹤酒店，公司旁边，离着不远。＂

    付言为眉头轻皱，一言未发，起身去到沈婴的卧室，打开衣柜翻找半天，挑出件长袖休闲西服，搭阔腿长裤，里面是丝绸长衬衫。

    ＂就这套吧。＂

    ＂你是打算热死我是吗？＂沈婴嫌弃道，＂这几天外面气温度，我穿得跟过冬似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有病。＂

    ＂正式场合，穿得正式点儿是应该的。＂

    沈婴白了他一眼，＂我们老板说了，穿得随意点儿，怎么舒服怎么来。＂她上班的时候无非也是穿个半袖的短裙，陈＊还夸好看来着。

    这下付言为脸色更黑，指了指她衣橱里的短裙，质问：＂你平时上班，就穿它？＂

    沈婴点头。

    付言为直接把一排的短裙都拿出来，塞到他自己的衣柜里，＂不符合工装要求，以后不许再穿。＂

    沈婴瞪了他一眼，反问：＂那我光着？更不合适吧？＂

    好心劝告被故意曲解，付言为气得只想对她翻白眼。

    ＂到底还想不想知道如何跟客户聊天。＂明摆着占着点儿优势就开始威胁她。

    出息！沈婴怀疑他的心眼比针鼻大不了多少。没办法，稍稍让步，裤子换成包臀裙紧身裙，膝盖上面一点点儿的长度。

    第二天，沈婴早早堵在陈瑞办公室门口。

    陈瑞在里面磨蹭将近半个多时，总算招呼她进去，交给她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三份合同。

    沈婴将其抽出打算提前预习下，被陈瑞出声阻止。

    ＂那个，没时间了，合同的事情我来谈，你先跟着熟悉下流程哈。＂好说歹说让她放弃了研究合同的念头。

    沈婴把文件夹封死，放在包里，跟在陈瑞的后面，前去白鹤酒店。

    陈瑞单独开了个包厢，挺大，至少能容纳0人左右。

    结果对方只来了个人，一个0岁出头的男子，身后带着个比沈婴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伙子。

    这沈婴以为陈瑞嘴里的大客户，至少得是个气场十足的中年人吧。

    沈婴扫了二位几眼，感觉对方比她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还要紧张。

    互相寒暄一番，沈婴将两位引至上坐。

    昨天付言为特意教过，客户应该坐在哪个位置，她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沈婴在与他们相隔三个椅子的位置准备坐下，扭头看见陈＊在隔着老远的地方朝她招手。

    ＂坐这边儿。＂

    沈婴狐疑地过去，陈＊选的地方几乎是与客户在对角线上，全桌最远的距离。这饭桌还大，两边想说句话估计都得特地提高音量，用喊的。

    ＂这合适吗？＂沈婴个崭新的菜鸟，也瞧出其中的不妥。

    对方身上难道是带着病毒吗？躲那么远。

    ＂合适，特别合适。＂陈瑞满脸堆笑，急急解释，然后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陈瑞把菜单推至沈婴跟前，说：＂想吃啥，随便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的主角是她。

    沈婴咳嗽了声，压低声音提醒：＂陈总，是不是应该过问下对方的意见啊。＂好歹得知道他们有什么忌口的吧。

    沈婴对公司的未来倍感担忧，以陈瑞的谈客户方式，明儿公司就得关门大吉。

    ＂对，没事，他们什么都吃，你看着点就行了。＂末了，还特地问对面的人，＂是吧？＂

    两位客户也拼命点头。

    一顿饭吃得波澜不惊，双方没人说话，都闷头吃菜。沈婴的酒杯几度举起，愣是没人回应。

    付言为不是说餐桌上喝些酒助兴，把局面打开才好说话吗？

    ＂没事没事，他们酒精过敏，不喝酒。＂陈瑞开口道，然后让沈婴把拿出合同，直接放到对方跟前。

    ＂二位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吧。＂

    对方二话没说，开始飞快翻阅。近50页的合同不到半分钟的功夫，竟然给看完了。

    年长些的男子掏出笔，刷刷签上大名，然后双手递回沈婴手里，＂签好了，合作愉快哈。＂

    沈婴愣在原地，这就签了？

    ＂你要不要再看遍合同，或者我们给你介绍介绍＂

    ＂不用不用，我们多年的老＂男子顿了顿，赶忙改口，＂合作伙伴，你们陈总肯定不能坑我们的。＂

    吃饭一个时，签约一分钟。沈婴来之前准备的大堆话术，一句没用上。从头到位只有句：你好，再见，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满腹的疑虑，沈婴回了家。此时付言为已经下班，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她回来的这么早，也很吃惊。

    ＂所以，你们就这么简单，把合同给签了？＂付言为听她描述完，简直无法理解。

    ＂如果是我的话，至少会让你陪我喝杯酒。＂

    ＂呵，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喜欢调戏漂亮姑娘。＂沈婴不满抗议，＂也许是我特别有谈客户的天赋，人一见我这张脸，就觉着靠谱那。＂

    付言为双手交叉，眯缝着眼睛，＂也许吧，你这次运气好。＂

    首战告捷，沈婴心气正旺，缠着陈＊问最近还有没有需要搞定的客户，主动请缨。

    ＂要么下回还带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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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出差的尺度

    陈瑞一口茶水差点儿把自己呛死，赶忙拿纸巾捂住嘴，咳嗽一阵假装水太热烫着了。

    “这事儿，不能急，是吧。你看我们公司刚刚起步，要打点的事情还多。人不常说，胖子不是一口吃出来的，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说着拿起老板该有的强调，双手拄着办公桌，语重心长，“年轻人，莫要心急，出头的机会多得是。”

    沈婴将信将疑，觉着这对话场景特别想某句古言：皇上不急太监急。

    这到底是谁的公司啊，她一员工比老板都操心。

    “行吧，我的意思，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多招呼我去。没关系，我不用加班费。”沈婴担心对方是怕自己跟他要钱，先把条件讲清楚。

    主动加班还不要钱的员工，哪找去。沈婴都想给自己颁个奖。

    陈瑞胡乱答应，好说歹说，翻箱倒柜找了个活，把人给劝了出去。

    等沈婴关上办公室的门，确定是走远了，陈瑞长舒口气，颓然窝进她的老板椅里，抹了把额头冷汗，赶忙掏出手机。

    ＂兄弟，再这么玩下去我真扛不住。＂

    ＂她可不好忽悠啊，还要看合同细节，跟着签约的流程，条款什么的，问得很详细。＂

    陈瑞本以为就是替人办事，一个想给她发钱，一个想找个轻松的差事赚钱，他从中搭个桥，把过程弄得名正言顺点儿，事儿也就成了。

    谁知道，这姑奶奶玩起真格的了。

    ＂要不然这样，我给你出一主意，你看成不成。＂陈瑞灵机一动，想出个办法，给对方说了。

    ＂放心吧，保证万无一失。＂陈瑞信誓坦坦。

    沈婴喝到第三杯茶，公司待遇不错，茶水间里无限量供应上好的茶叶。虽然跟她家里唱喝的比不了，但她也知道，在外打工给别人干活，已经是顶配的待遇了。

    周围6个同事劝她老实待着听听歌看看剧，不用干活白拿钱，天大的好事啊。

    开始沈婴也觉着自己捡了个便宜，公司发钱让你吃喝玩乐，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事，亲妈的公司也未必有这待遇。

    但沈婴仍惴惴不安，人生的前二十年，她做得最多最擅长的事便是拿着家里的钱，混吃等死，胡闹惹祸。

    彼时她顶着沈家的名声，抱着鱼死破谁都别想得好的心态。

    现时不同，她以也仅以沈婴的身份生存于此。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的背景，得到个成绩用努力衡量的机会。

    她想尝试新的生活方式。

    “沈婴，你进来下。”陈瑞召唤她。

    沈婴立马坐起身，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放光，“是不是有活干。”

    “对对对，来我办公室详细跟你说。”陈瑞内心的吐槽要把自己给憋爆了，脸上还得维持和蔼笑容。

    他扫视办公室一圈，其余6个人完全无视他的出现。

    陈瑞鼓起勇气，摆出发钱老板的姿态，使劲儿敲了敲办公桌，粗着嗓子：“你们都精神着点儿，下班前交份本月工作计划。”

    6个人一片哀嚎

    “沈啊，明天跟我出趟差，我们去度假村邀请客户，拉近下距离，没问题吧。”陈瑞隐去中间的工作过程，轻描淡写地简述工作内容，“特容易，把客户哄高兴”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对，自己嘴快把同时工作的套路给带了出来。

    陈瑞心翼翼用余光观察沈婴的表情，对方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就是，把客户当朋友似的相处，取得信任，明白吧哈。”

    “没问题，不就是陪人玩嘛，正好是我擅长的。”沈婴高兴都来不及，什么合同谈判她一听头都大，完全是一窍不通，唯独把人洪高兴这事儿她擅长，没想到以前吃喝玩乐的本领也有用处的时候，“什么时间出发，您吱声。”满口答应。

    沈婴被提前放回家中准备行李，蹲在衣柜面前拄着下巴端详半天：这三天的时间，穿哪件衣服好那。

    事前打听过度假村里的娱乐项目，泳衣是肯定要带的，据说里面还提供了高尔夫球场和马场，沈婴又装了几件运动服，寻思着一会儿回原来的家里把马术服也给带上。

    付言为推门而入，看她来回忙去的忙活，各种衣服轮番尝试，不禁又开始眉头紧皱。

    他早说过，沈婴五官长得艳丽，平日穿着家居服不施粉黛时还好，稍微做些打扮，很容易戳中男性的弱点。

    至少他每次都被戳个正着。

    “你这是要干什么？”沈婴得意洋洋：“出差。”

    也没隐瞒，一五一十把去度假村，什么工作内容通通说了。

    本来就是，正大光明干嘛心虚，他误会完全是他思想肮脏。沈婴自认这逻辑没毛病。

    “你这工作性质，是不是有点儿危险。”付言为抢过她手里的比基尼。

    “喂！当初是你提议让我去工作的。”

    付言为理亏，当初随口一说以为给她找个事情做，省着在家无聊惹麻烦，顺便有个名正言顺出生活费的理由，哪知道去过几天后，她倒是认真了。

    “换一件。”从衣橱里好不容易挑出件连体泳衣，肚子屁股腿包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直接给她游泳比赛中的鲨鱼皮。

    丑话说在前头，付言为提出跟她约法三章：

    “第一，衣着得体，不要给人误会。”

    付言为瞥了眼沈婴：“你的前科历史我都给你记着，你是未必有别的意思，但架不住对方往歪处想，引以为戒。”

    沈婴内心冷哼：你们思想龌龊，难道还怪我喽。

    “第二，不许单独跟人共处一室，有任何事要说让陈瑞跟着。”

    沈婴不屑一顾：这到底谁是领导谁是员工。

    “第三，没事少跟男性搭话，”想了想，又补充句，“女的也不行。”

    沈婴以白眼回应之。

    说了半天，付言为认为语言太麻烦，还是实际行动能让她记住事情的严重性。

    抽出她怀里的大堆衣服，叼住她的耳垂：“不然的话，后果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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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钓条大鱼

    陈瑞带着司机早上八点多钟来区外面等着沈婴。

    沈婴老远儿过来，手里还提溜着几个饭盒。到了车上，分给陈瑞和司机。

    “正好起来得早，做了点儿早点。估计你们路上应该没时间吃饭，顺便带了点儿。”

    陈瑞心里一暖，平时煎饼果子豆浆豆腐脑包子轮班换，多少年没见着家里做的早餐长什么样儿了。突然有个女性送上亲手做的早餐，不用吃都觉着甜啊。

    他打开饭盒盖，很简单的蛋包饭，旁边佐些菜，伸出筷子尝了口：“沈沈啊，你这手艺真不错。”

    沈婴翻看着陈瑞带来的合同，一边百度一边研究，随口回答：“哦，不是我做的，我男朋友做的。”

    陈瑞的筷子顿住，瞬间心塞。

    一路出了市区，奔往郊外一出度假村。这度假村在h市有些名气，据说是当年h市的首富投资盖的，专门宴请与他有生意往来的好友，不够级别的无法踏入。

    后来这度假村的老板犯了事儿，被判了刑，名下的财产也都偿还债务被抵押反售。

    度假村被他人接手，稍作改造后对外开门营业，消费依旧惊人。

    沈婴以前跟着朋友处于好奇来过几次，都是些西装革履，边上搭几个年轻貌美的秘书之类，大伙儿举着高脚杯互相吹捧，规矩颇多，束手束脚地放不开，她也就不大爱来了。

    这次是以工作的名义入驻，沈婴倒是觉着新鲜。

    “一定是个大客户吧，肯花这么大手笔去谈。”沈婴说。

    陈瑞结结巴巴地回：“那，那当然，关系到我们公司整年收入的大客户。所以我们来一定得跟他打好关系。”开始随口胡诌。

    “要么你先跟我说说，是哪家企业的哪个高层，没准我听说过。”沈婴翻看手机，以前胡闹玩的时候，还是记下些公司高层的电话之类的，如果能去套个近乎，她也是不介意的。

    陈瑞一听后背开始冒冷汗，赶忙摆手：“那，那个是外地的企业，刚来我们h市。一切全新，也好，方便我们打通关系，是吧。”算是勉强让她打消了调查底细的念头。

    办理完入住，已经是下午。陈说对方明天才到，他们可以暂时先放个假，熟悉熟悉地方。千叮万嘱，不要考虑工作的事儿，先好好玩儿。

    这老板当的，真够奇怪的。要么他是异类，要么就是现在外面关于领导上司的吐槽太过夸张。

    看陈瑞，这老板当的多为员工着想。

    沈婴回房间换了套运动服，为了保持状态，骑马游泳之类消耗体力的活动暂时ass。她打算也感受把修身养性的乐趣，去鱼塘附近钓鱼。

    “哎？这么巧，你也在这儿？”沈婴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白炜凡倒是比她淡定，不慌不忙摆弄着鱼竿，轻飘飘随便选个水域丢了进去，然后固定好鱼竿，做在马扎上晒太阳。

    “是啊，很巧。”白炜凡冲她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在阳光的映照下，说不出的温暖。

    仿佛仍是十几岁时身着校服带着沈婴跑去郊外游泳，夸下海口说“别怕，万事有我”的那个少年。

    沈婴勾了下嘴角，距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将钓鱼工具放下。

    “你这样，晚上也钓不上来鱼的。”沈婴没钓过鱼，基本处于只见过猪跑的阶段，凭着脑子里的印象，照猫画虎放上鱼饵，要往水里丢。

    白炜凡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捏住鱼竿，拦住了她，“我教你。”声音几乎是在耳后几厘米处响起，沈婴浑身的倒刺都要炸起来，下意识想躲开，被对方的大手摁回凳子。

    “我身上没病毒。”白炜凡像是在开玩笑。

    沈婴不得不又坐了回去，被人无端拒绝的感受她懂，比如前些日子她想靠近付言为，对方几乎不明显的闪躲，极其微的动作但在心里像跟硬刺，正入中心的疼。

    白炜凡就着她的手把鱼线收回，重新挂好鱼饵，边给她讲解。

    “这里水流比较缓慢，应该用颜色明亮的软木浮标。然后”白炜凡一步步耐心的讲，让她自己尝试丢出去。

    “在这儿等15分钟左右，如果没有动静，就换个地方。”

    一段时间，白炜凡成熟许多，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个掌管公司大权者该有的谋略和淡定。

    似乎对池塘里的鱼胜券在握，知道早晚都回上他的勾，反倒不急了。

    先前撒出去的饵，则权当是投喂和探路。

    白炜凡返回自己的地方，悠哉地依靠在树下，不看池塘里的情况，只望着天，也不说话。

    整个池塘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沈婴挑了个安全的话题，“最近公司的那些老人，还会为难你吗？”

    “不会，他们应该已经认识到，内耗对大家都没好处，还不如安分守己，坐在家里等着公司给分红。”白炜凡从兜里摸出香烟，点燃一根叼在嘴里，“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即便他们现在并不缺钱。”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沈婴扁扁嘴，她记得白炜凡常跟他说，凡是让人上瘾的，都不会是好的东西。因为你一旦失去它，会变得丧失理智。

    所以他一向烟酒不沾。

    白炜凡吐出个烟圈，姿势颇为熟练，笑了笑：“出去应酬，总要学些场面上的事情。”

    他掐灭香烟，又收回烟盒。

    “而且跟人做生意，你要主动递出把柄，适当示弱，让别人以为他可以控制你，这样才能取得他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惕。”

    “对他们来说，没有贪欲和难以控制的人，是不会安心重用的。”

    沈婴不懂公司间的讲究，只不过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心里别扭。以前那个意气风发，个性锐利的人学会收起他的锋芒，变的圆润，让人看不清。

    “不过放心，我自有分寸。”

    在她看不见或者不想深究的地方，白炜凡已经成长，到了她不认识的地步。

    沈婴呆呆看了他许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白炜凡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回神。

    “收线吧，你的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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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千里捉奸

    沈婴如梦初醒，赶忙站起身拉着鱼竿往回拽。

    池里那雨还挺拧，玩了命儿的来回画圈游，沈婴的力量居然还拽不住它，只能被带着在岸边来回的溜。

    眼看着再如此下去，鱼钓不上来，她倒是要被鱼给拖下去。

    要么松手，要么死磕。

    沈婴不喜欢认输，死死抓着鱼竿。

    整个岸边就她和白炜凡俩人，沈婴不得已只能寻求对方帮忙。

    “这是你的鱼，我插手，它未必乐意吧。”

    沈婴差点儿被气反白，靠，一条鱼而已，他还玩上理解了吗？

    白炜凡起身来帮忙，要她松手，接过鱼竿，“钓鱼不能跟它较劲，顺着它的力气慢慢溜。你把它溜没劲儿了，它自然就上来了。”

    说着，任那条鱼玩了命地在水里折腾，他也不急，瞅准鱼游动的方向，对方稍有松懈，他便趁机收回一部分的线。

    循环往复，几分钟后，鱼愣是被拽到了岸边。白炜凡再一使劲儿，那鱼带着水一跃飞到岸上额草坪里，扑楞着。

    果然是条大鱼，沈婴等鱼消停了，取下鱼钩，把它放回桶里。

    “估计够c4个人吃的了。”沈婴掂量着，分量的确不清。

    白炜凡笑着说：“那正好，你们三个人，加我一个。”

    俩人合力连桶带鱼拎到野营的帐篷附近，度假村冬夏两季会圈出一部分的草坪，供想体验野外生活的人使用。

    营地里备好了野炊用的工具，全部是需要人手工的原始办法。

    沈婴属于连煤气都用不明白，更别提烧柴火。和白炜凡商量分工，他负责生火和烤鱼，自己则负责洗鱼和吃鱼。

    都是两项任务，挺公平的。白炜凡轻笑声，也没反对。

    沈婴刮掉鳞片，划开鱼肚子，洗干净血水，用盐裹在外层，稍微腌制就可以上火烤了。

    “你放那么多盐，是要腌咸鱼吗？”

    “你才”沈婴下意识想反驳，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对劲儿。她现在是在距离市区几十公里的度假村，怎么会有付言为的声音。

    猛地抬起头，对上付言为标志性紧皱的眉头，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吊，追后屁股讨债。

    “你，你怎么在这儿？！”鱼差点儿从她手里滑出去，付言为挡了下，直接捞在自己手中。

    “怎么，这地方我不能来吗？”说话间眼神不断往白炜凡的方向瞟，后者连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生火。

    明显跟她抬杠，沈婴看准他就是纯心捣乱的。

    过问她的工作内容道道审核也就算了，现在她无非是来度假村待几天，居然直接跑来在旁边看着。

    自己的信用在他眼里一文不值，还是那她当做私有物，完全不允许她离开视线。

    沈婴感觉自己受到侮辱，把鱼丢给付言为，怒然起身：“你能来，什么地方你都能来。既然你这么喜欢度假，那你在这儿好好玩，我走了。”

    说罢，推开挡在身前的付言为。手上的鱼鳞c血水和盐巴全抹在他的衬衫上，明晃晃的一个大手印。

    反正都已经脏了，付言为更无所谓，也用满是鱼腥味儿的手把沈婴揪回来。

    “你别闹，我找你是有正经事。”付言为义正言辞，“要不然你以为我放着工作不处理，跑来荒山野岭围观你杀鱼吗？”

    沈婴瞪着他，满眼写着：如果你今天说不出个合适的理由，这事儿我们没玩。

    付言为语气放缓，颇为苦恼：“我今天中午接到的电话，说我姐姐后天从国外回来，点名要来来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看看。”

    他轻轻搂着沈婴的肩膀，表情语言充满着蛊惑：“而你作为我的女朋友，理应跟我一起在家里迎接她，不是吗？”

    说得貌似有些道理。

    不过沈婴可没忘记之前付言为父母对她的态度，同为付家人，说是来看她，不如说是来警告她离付言为远点儿。

    付言为像是读懂她的心思，继续在耳边缓缓解释：“放心，我姐姐十多年不在国内，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她过来，纯粹是好奇我的女朋友是谁。”

    刻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不远处的白炜凡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沈婴并不买账：“付言为，你们家人都是纪检委的吗？轮班审查我！”对付完他的父母，还要应付他的姐姐。

    她推开付言为的爪子：“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这么怕我把你拐跑的话，还不如直接给你圈笼子里。”

    话脱口而出，沈婴才意识到自己嘴快又踩到付言为的怒点。

    对方挑挑眉毛，问：“八字没一撇？我从来没这么觉着，还是说，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付言为跟只雄狮，领地意识非常强。沈婴则是被他标记过的，理所应当要纳入他的生活之中。

    往往提及相关话题，俩人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

    沈婴代表公司工作，懒得跟他起冲突，开口说：“不行，我还没见着客户，工作不谈妥，我不能回去，老板付给过我工资的。而且因为这事生意谈不妥，我可没脸再在公司待下去。”

    付言为顺手把鱼清理干净，反正面涂上盐巴，串入枝条，然后走到生火的白炜凡跟前。

    沈婴头皮一紧，以为他又要去找白炜凡的麻烦。

    结果付言为并没有说话，把鱼递到白炜凡跟前。白炜凡接过，放到烤架上。

    俩人这一递一接，几秒钟的时间，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平清云淡很是默契。

    沈婴终于想明白今天她感觉白炜凡奇怪的原因，他现在身上的气质，莫名跟付言为有些相似，说不出的违和。

    “我想，所谓的客户，应该不用你费心思，很快就会跟你们公司合作吧。”付言为笑着说。

    白炜凡停下正在刷调料的手，沈婴也是一愣。

    付言为干笑两声，迅速转移话题：“衣服脏了，正好，跟我回屋换一件再说。”推着不明所以的沈婴往住宿的方向走。

    白炜凡重新动作，继续翻动烤鱼，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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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强势的姐姐

    沈婴被付言为给带了回去，陈瑞二话不说准假。

    “白总，那咱们这合同，还签不签啊？”陈瑞吃不准白炜凡的意思，安排的客户没见到，沈婴提前离开，说好算在她名下的功劳，这下怎么也说不通啊。

    白炜凡吐出个烟圈，望着窗外逐渐远离的付言为的车子，眼神深邃。

    “签，按原来说好的签。”

    度假村门外，沈婴气呼呼地把行李扔在后备箱里，跺着脚进了副驾驶，中间跟付言为隔得老远。

    她刚点头答应提前走，对方连一晚上都不愿意等，当场替她跟陈瑞请假，连夜要往回赶。

    投胎都没他这么着急！

    付言为坐在驾驶室，明显心情大好，沈婴怀疑一直是他在编故事，纯粹是在整她。

    “你这又抽得哪门子疯！”

    按照他的要求，没穿过分的衣服，不跟陌生男子搭话，除了钓鱼的时候，她几乎都跟陈瑞和司机待在一块儿。

    做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说什么姐姐回家来看他们，自己一共在度假村待天，他姐姐目前还没回国，满打满算等她回去再准备也是来得及的，分明是借口。

    付言为余光撇到她在瞪自己，也不多说，直接从后座拿出个文件袋，扔在她怀里：“你就职的那家公司，是个空壳，没有任何实际业务。”

    “而且，是在你投简历的第三天才成立的。”

    沈婴抽出文件袋里的资料，飞快查看，如果资料是真实的，他说得的确没错。这家公司的负责人陈瑞，直接将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全盘收购。

    “那又如何，我运气好，人感觉我有潜力，给个新人机会不行吗？”沈婴也意识到其中蹊跷，但抱有一丝幻想。

    付言为冷笑声，猛地转动方向盘踩了刹车。

    “后面还有一页，资金流向表明，陈瑞的钱是白炜凡给的。”他逼近沈婴，一字一顿地说，“这间公司是白炜凡找人临时成立的。”

    几天的功夫把她工作的地方查了底掉，沈婴不寒而栗。“付言为你不去当侦探写都屈才！”

    付言为伸手摁住她的额头，“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又缓缓滑到脖颈处，“还是说，你本身也愿意陪他演戏。”

    沈婴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再没说话。

    付言为变了，跟她之前遇到的那个有些心思，但在关键是个会手软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学会不动声色掌握关于她的所有信息，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挖好了坑等她往里跳。

    如果不从，则会掏出种种证据，逼得你服从。

    沈婴打了个冷战，甚至觉得恐怖。

    三个时的路程，俩人各自沉默。中途陈瑞给沈婴发来微信，说客户很满意他们的提案，决定跟合作合作。

    虽然没碰面，但正因为带她过来，才有可能这么顺利。称她是公司的幸运女神，回去后给她发奖金。

    沈婴犹豫片刻，点击删除。

    回到家，洗澡c做饭c吃饭，两人各忙各的，满屋子地低气压。

    晚上沈婴蜷缩在被窝里，终于没忍住，给白炜凡发了条微信：“谢谢，但真的不用了。”

    等到凌晨三点，对方没有回复。

    付言为的姐姐提前一天回国，付言为让她跟着一块儿去接机。

    沈婴随便挑了件休闲运动服，扎个马尾辫，清水洗把脸，就算收拾完毕。付言为左看看右看看，说：“自己家人，可以精致些。”

    “你说让我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那我当洋娃娃啊。”沈婴摔上车门，往副驾驶一窝，懒洋洋地打哈欠，“就这个标准，不愿看拉倒。”

    对于她火气的来源，付言为心知肚明，选择闭嘴。

    国际出口通道，一个将近170的瘦高女子，脚踩10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衣着宝石蓝尖领无袖上衣，下半身是条高腰阔腿裤，带着深色墨镜，手里推着个半人高的旅行箱。

    沉重的箱子配着她纤瘦的胳膊，竟然丝毫不违和。周身气场足以让任何东西臣服。

    沈婴几乎一眼判断出她是付章之，付言为的姐姐。

    她的衣着和配饰，各个价格不菲。

    与之前窦的低调不同，付章之毫不掩饰自己的富有和傲气。

    果真，付言为上前迎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酒店已经定好了，之前你喜欢住的那家。”

    付章之冷冷扫过沈婴，又把眼神放在付言为身上，张口道：“不用，酒店住不习惯。”

    “而且，观察一个人，就要看她在家里是什么样儿，对吧。”

    仅扫过的一瞬，像是冰刀直接插在肉里，沈婴不寒而栗。

    大大方方把此行来的目的摊开在桌面上讲，反到让沈婴没了推脱的借口。

    沈婴捏了捏拳头，尽力压住火气，用眼神询问付言为：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付言为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倒不诧异，领着姐姐去停车的地方。

    放行李的时候，低声跟她说：“忍一忍，她过几天回回自家住的。”

    不然又能如何？这是付言为的家，写的是付言为的名字，她是付言为的姐姐，住在这儿天经地义。

    不满？随时可以走人啊，打包好行李就行。

    强硬得让你连道理都讲不出口。

    沈婴甚至怀疑是他们两个玩的连环套，挑战她的底线和忍耐力。

    她执意选择坐在后排，美其名曰让他们姐弟两人好好聊聊天，自己则窝在后面玩手机。

    付言为脸色略微沉了沉，没再阻拦。

    他们姐弟俩坐在前排，谈论着这几年各自的见闻c所见的人和景，或者某个金融大事件，沈婴努力听了会儿，发现自己一窍不通。

    如果让她选，她宁可现在人在度假村，坐在池塘边研究哪种鱼用哪种鱼饵的问题。强烈的被排斥感让她失去张口的。

    沈婴终于明白付言为最近的异样感源自何处，应该说他先前的温文尔雅和谦和只是表象，骨子里的占有欲和霸道极其浓烈。

    而付章之，简直就是不加掩饰黑化版的付言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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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默默改变

    沈婴对付章之一无所知，直接同家居店订了套搭配好的配饰送到家中。

    等付章之推开门，连沈婴也看出她与自己的布置格格不入。

    付章之气场十足，把屋里的装饰衬得家子气。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她喜欢的风格。＂沈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尴尬地装鸵鸟。

    付言为却只是笑：＂我姐姐很挑剔，无论你弄成什么样，她都不会满意的。＂

    果不其然，付章之在屋子里各处转了转，脸上就没露出过笑模样，抿着嘴唇冷冷扫过一眼，基本不抱任何期望。

    付章之在外多年没尝过家里菜的味道，外面的馆子她自然瞧不上眼儿。付言为早有准备，自己买了东西在家烧。

    付言为在厨房忙活，沈婴照例在沙发上玩手机，付章之则不停地换台。

    对方未看她一眼，沈婴如坐针毡。想了想，还是揣起手机去厨房帮忙。系着围裙的付言为比冷面的付章之好相处多了。

    沈婴从付言为身后快步经过，钻到冰箱跟前，挑选了半天，端出盆水果，拿到水池处冲洗。

    期间付言为多次用眼神打量她，沈婴愣是装作没看见。

    ＂给我一个。＂付言为直接把头扭到她跟前，张嘴讨要。

    沈婴抱着水果后撤一步，自己正在跟他冷战，以报他擅自插手她工作的仇，凭什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付言为也不恼，提高嗓门喊：＂姐姐，你是吃樱桃还是芒果，我让沈婴给你带过去。＂

    沈婴急忙过去捂他的嘴，自己跑来厨房就是为了躲付章之的，他这么说明摆着给她下套。

    ＂付言为，你别太过分了！＂

    ＂肯跟我说话了？＂付言为拨弄着锅里的菜，不紧不慢地说，＂我以为你，想跟我姐姐多聊天。＂

    付言为盛出盘菜，＂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陪我在厨房，要么去客厅找我姐姐。＂故意挤出丝坏笑，＂你自己选。＂

    把沈婴恨得牙根直痒痒，咬牙切齿地说：＂这笔账，以后再算。＂她掂量了下两边的杀伤力，付言为再讨厌，也比冷面的付章之和善百倍，还是跟他待在一块儿比较好。

    付言为很满意，冷了多日的脸终于露出丝笑意：＂过去把果盘放下，然后回来帮忙。＂

    沈婴赶忙洗好水果，摆好盘端到茶几上，扔下句＂慢慢吃，我先去吃放看看＂，又飞快溜了回去。

    像只受惊的猫躲回自己的窝里。

    说是帮忙，其实沈婴基本属于在旁围观，主要作用是负责陪聊。付言为本来也没指望她能真的帮忙，好歹有个困住她的借口，已经实属不易。

    ＂你很怕我姐姐吗？＂付言为问。

    沈婴扭过头：＂我不喜欢她。＂

    ＂似乎我周围的人你都不喜欢。＂付言为想她讨樱桃吃，她没给，直接全扔进自己嘴里。

    含含糊糊地说：＂是他们先排斥我的，对我有敌意的人，我凭什么要去讨好。＂

    她近乎执拗地计算他人对自己的善意，像面镜子如实回应。

    ＂沈婴，有些事情并非如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很难单纯衡量。对你好的人，未必是真心，对你不好的人，也未必会害你。＂

    沈婴彻底把水果盘拿远，又不理他。

    付言为扔下锅铲，搂着她的腰把人揪回怀里，＂别人稍微你给些好处，你就跟人跑，都不会自己判断对方的目的吗？＂他就着沈婴的嘴唇，直接咬下半颗樱桃来，觉着还不够甜，往更深处吮吸着。

    直到把对方口中的甜味全部扫干净，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好乖。＂他轻抚着沈婴的头发，＂我不想再看见你跟白炜凡牵扯任何关系，不然地话＂

    再次凑近，一改刚才的温柔，挑着柔软的地方用牙齿摩挲，＂我会很生气。＂

    沈婴被他弄得又疼又痒，浑身不自在，一把推开，＂你知道现在的行为像什么吗？动物给自己的领地做标记！＂

    付言为没反驳，探出脖子伸到她的嘴边，＂你也可以给我做标记，我很乐意。＂

    有病！

    沈婴把他推回灶台前边，命令他去做饭。

    他这习惯和领地意识，说好听了像雄狮，说难听了像狗。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他在沈婴心目中，已经被划分到动物一栏，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无论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往后都要学会和她相处。这次她可不是回来探亲的，应该会留在国内，以后碰面的机会很多。＂

    沈婴装聋作哑说死不想出去，付言为好顿劝说，才勉强答应。

    付言为看着沈婴的背影叹口气，自己努力把她融入自己的圈子，过程也许很痛苦，但这是他们在一起必须经历的考验，她为什么就是不懂。

    付言为按照最高标准，做了6道拿手菜。

    刚刚付言为告诉过沈婴，付章之常年吃素，所以今天以素食为主。

    桌上唯一的红烧鱼，是给沈婴准备的。

    ＂其实付言为不太喜欢吃肉。＂上菜的间隙，这是付章之第一次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沈婴将饭碗撂带她跟前，难以置信。

    她真的没看出来付言为不吃肉，跟他相处的时候，几乎是她吃什么他便跟着吃什么，没发现特殊的偏好。

    付章之尝了口油菜，＂老人信佛，从家中不会出现任何肉制品。＂她撂下筷子，擦了擦嘴，盯着沈婴似笑非笑，＂我本以为他会选个能配合他生活方式的人，没想到反倒是他在配合对方。＂

    沈婴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是啊，以他们付家的背景，即便是沈明娇嫁过去，要求她配合也无可厚非，他们有这个底气。

    对付言为的选择，身为他的姐姐，付章之很是不解。连沈婴自己都没明白，是怎么跟付言为搅合到一块儿去的。

    说起来，好像还是自己主动招惹。

    付言为叫她帮忙盛饭，沈婴立刻应了声。

    有了付章之的这番话，之前弥漫在付言为身上的不可理喻的霸道似乎又被冲淡了许多。

    自己只看见付言为对她的要求，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付言为一直在为她默默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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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踩底线

    沈婴若有所思，鱼肉到嘴里都变了味道，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找了个借口先下桌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等沈婴进了屋，付言为问道。

    付章之撇了他一眼，＂某些人敢做没敢说的话。＂彻底噎得他没了脾气。

    对自己的姐姐，付言为也是颇为头疼。

    第二天付章之说自己回家跟父母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接个人。

    付言为挪不开时间，麻烦沈婴去。用手机将航班信息和照片发给她，是个6c7岁饿可爱姑娘。

    ＂这是？＂

    ＂我姐姐的孩子，叫娜娜，放假来这儿边玩几天。＂

    沈婴眨巴着眼睛，＂你姐姐。。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得不说，她真的又没看出来，以为付章之跟付言为年纪差不多，应该还没结婚。

    ＂嗯，不过她是自己来，你明天先跟航空公司联系。＂付言为解释道，＂我姐已经离婚了，孩子爸爸在其他国家工作，没时间带她，来了之后，你多陪她玩。＂

    好吧，他们都是有事业要忙的工作狂，只有她一个有时间的米虫。

    等在机场见到娜娜，沈婴感动得差点儿哭出来，跟永远不会犯错满嘴大道理的付言为和摸不清脾性的付章之相比，姑娘简直是天使，天真可爱得一塌糊涂。

    姑娘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身后背着个毛茸茸的兔耳朵书包，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见到沈婴，甜甜叫了声姐姐。

    这几天被付言为和他姐姐轮番冷暴力，总算碰上个好说话的，沈婴终于对自己有了些信心。

    姑娘四舍五入也算付家的人，搞不定他家的成年人，先从孩子下手也是不错的。

    于是一路上找话题跟姑娘聊天，问她爱吃什么，姑娘回什么都爱吃不挑食，沈婴直奔超市扫荡一圈才算完。

    俩人到了家，一人抓着袋零食坐沙发上，相谈甚欢，绝对是沈婴见过最好哄的孩子。

    这时，付章之和付言为推门进来。

    付章之扫了眼沈婴和娜娜手里的零食，并为吱声，只是那眉头一皱，跟付言为一样，不用说话就达到了威慑效果。

    沈婴和娜娜齐齐撂下零食，伸开盘着的腿，挺直后背坐着，特别乖巧。

    等他们分别进屋换衣服，俩人才送了口气，互相对视着，瞬间理解对方的意思：同命相连啊。

    距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娜娜说自己忘记带睡衣，沈婴心领神会，提出现在带她出去买，俩人三言两语把事情敲定，不给付言为和付章之插嘴的机会。

    付言为叹口气，又换上外套：＂我跟你们去。＂

    娜娜撅着嘴巴向沈婴求助，沈婴也不希望他跟着，＂我们自己可以的。＂

    ＂我去给你们付帐。＂付言为挑了个特别正当的理由，不由分说推着俩人出去。

    娜娜皱巴着脸，勉强点头。

    他们选择就近的一家商场，娜娜牵着沈婴的手，蹦蹦跳跳，俩人完全想是想是母女。

    碰见家内衣店，娜娜趴在橱窗处走不动路。

    ＂呃，你现在穿这个，是不是太早了。＂沈婴怀疑现在的孩子到底有多早熟。

    ＂妈妈从来不带我逛街。＂娜娜表情特别委屈，＂我们班里的同学都开始穿漂亮的内衣了，我也想穿。＂

    好吧，沈婴点头答应，回头看见付言为踌躇地立在门外，忍不住想笑，＂要么你在外面等。＂

    付言为面不改色，＂都是成年人，不用介意。＂

    进了商店，沈婴便怪不住自己买买买的手，想想都半个月没逛街了，衣橱里的睡衣是不是也可以换个新款式。

    服务员给姑娘挑完几套睡衣，又取过几件成年人的推销给沈婴。

    沈婴已经忍耐多时，对方既然递到手里，索性统统接过，拿到试衣间去试穿。

    ＂先生，这件睡衣还有配套的内衣。＂那个服务员瞅准付言为一个人在外等，顺手推销，＂您太太穿什么尺码的。＂

    付言为咳嗽声，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4，这几个颜色都给她送进去吧。＂

    沈婴试好衣服，让服务员全部包上，感叹店里人挺专业，看一眼给的尺码都正好。

    付言为刷卡的手顿了下，悠悠说了句：＂我挑的。＂沈婴反应他很满意，反倒放松下来，勾起嘴角，＂你的尺寸我当然清楚。＂

    娜娜茫然地来回瞧他们两个，沈婴捂住她的耳朵，用冰淇淋转移她的注意力，跟付言为抱怨：＂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脸红的样子，付言为突然感觉特别好玩儿。

    报社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付言为接到电话，就近找家咖啡厅，让沈婴带娜娜先去别处逛逛。

    上到二楼珠宝首饰区，刚出电梯门，沈婴看见对面的人非常眼熟，几乎一眼判断出是白炜凡。

    怎么会在这儿碰上，之前在度假村的事情她想不出合理的解释，见了面太尴尬，扭头拉着娜娜想走。

    然而对方已经看见了她，微笑着跟她打招呼，淡定得像无意间碰上了许久未见的好友。

    ＂妈妈下个月生日，我来给她挑礼物。＂白炜凡注意到她手里牵着的女孩，＂这位是＂

    沈婴下意识攥紧娜娜的手，＂付言为的侄女，来家里玩。＂

    对方的笑容僵在嘴角，愣了几秒钟，直接岔开话题，＂往年我妈妈的生日礼物都是你帮忙挑的，她很喜欢。正好碰上了，帮个忙吧。＂语气十分诚恳，沈婴无法拒绝。

    ＂对了，上次你给我妈妈买的项链突然找不到了，她很喜欢那条项链，你是在哪里买的，可以再帮我买一次吗？＂

    其实沈婴记得非常清楚，他妈妈从来没带过那条项链。

    ＂是韩悦帮我买的，我让她带你去。＂沈婴说。

    白炜凡停下脚步，眼神受伤，＂我们之间，难道连见面都不行？＂

    他从未想过把沈婴据为己有，以朋友的身份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他也可以保证一直保持这个关系，不越雷池。

    但自从付言为出现后，连这点儿机会都没留给他。

    白炜凡心存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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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三次机会

    付言为给沈婴打电话，工作处理好了，询问她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先走了。＂沈婴挂断电话，对白炜凡说，＂如果没事，的确还是少见为好。＂她轻笑了下，＂否则我跟韩悦也很难交代。＂

    不等白炜凡回答，沈婴拽着娜娜回到内衣店附近。

    ＂如果叔叔问起，就说我们一直在内衣店里逛好不好。＂沈婴眨眨眼睛，＂一会儿阿姨带你去吃冰淇淋。＂

    正巧付言为已经赶到门口，手里拿着两个甜筒，分别递给沈婴和＊＊。

    他蹲下身，＂娜娜，你们刚刚一直在这儿吗？＂

    ＂没有，阿姨还带我逛了好多漂亮的项链。＂娜娜脆生生的回答。

    沈婴十分后悔为什么刚才不直接买冰淇淋堵她的嘴。

    ＂还有那，有没有碰见其他人。＂付言为循循善诱，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个叔叔！大姐姐还不让我说。＂娜娜说。

    沈婴现在丝毫体会不到娜娜哪里像天使，自己绝对是眼瞎，为了个冰淇淋出卖她，分明是恶魔！

    ＂呵，还真巧。＂付言为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站起身，脸上还挂着刚刚对娜娜时和善的笑容，眼神却早已冷了下去。

    其实不用娜娜的口供，他早已猜出结果。他在咖啡厅靠窗的地方看到街口有辆黑色迈巴赫，车牌尾号47。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付言为质问沈婴，语气阴郁，相当的恐怖。

    娜娜拽着沈婴的衣角，似乎被吓到了。

    沈婴拽回自己的衣服，＂我无话可说，随便你怎么想吧。＂把娜娜推回付言为那边。

    付家人，她果然个个都惹不起。

    不光是家中，现在她去任何地方，都有付言为布下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沈婴忍无可忍，扭头要走。

    至于去哪，总比待他这个变态身边强。

    付言为倒是没阻拦，只是在她背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别逼我给韩悦打电话。＂

    沈婴真想抛开所有的顾忌，直接一走了之。但这条后路是她亲手给白炜凡铺的，总不能半途而废。

    她停了下来，跟着付言为上车回家。

    娜娜被吓得够呛，刚进家门直接扑到付章之的怀里。

    付言为进门后一言未发，直接拽着沈婴去了阳台。

    ＂沈婴，你已经越界了。＂度假村的事情他还未来得及算，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他的底线，沈婴在他心目中的信任值已经快要跌至零。

    沈婴冷笑，＂我跟白炜凡认识二十年，跟你认识才多久，单论关系，你才是后来的那个。＂

    句句戳中付言为的痛点，看来沈婴对他所介意的事情一直心知肚明，一旦发生矛盾，她总能快速找到最锋利的那把刀子，挑心脏的位置捅。

    ＂再说，白炜凡算是我的家人，说几句话有什么不行的。＂唯一能敞开心扉说实话的，不是家人是什么。

    付言为压住怒火，＂在你那个闺蜜面前，你也敢这么说吗？＂

    沈婴瞬间哑口无言，付言为也学会了挑出她最介意的事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指着付言为＂你＂了半天，愣是找不出可以回击的办法。

    ＂付言为，你够狠。＂

    付言为并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懂得在她面前避嫌，到了我这儿，连装都不肯装。＂

    无论是韩悦还是白炜凡，任何一个人的感受都排在他之前。

    ＂叔叔和阿姨是不是在吵架。＂娜娜怯生生地问付章之，似乎是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

    付章之安慰她：＂与你无关，这些话他们两个早晚是要说的。＂然后带着娜娜回了卧室。

    ＂你一直缩在自己壳里，又何曾为我们的关系做过努力？＂气急之下，付言为还是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除了利用之外，你对我是不是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不是。＂沈婴立即否认。

    对付言为到底是什么感觉，似乎沈婴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跟付言为认识的时间太短，不足以让她彻底敞开心扉。把真心话托付给一个不熟悉的人，沈婴做不到。

    ＂给我些时间。＂沈婴深吸口气。

    ＂你需要多久。＂

    沈婴又不说话了，付言为很失望。

    ＂我不会无限次地忍让，让你在我的底线附近踩。我给你三次机会，如果你用完了，我们就分开。＂说完，摔上阳台的门，留下她一个人走了。

    沈婴看得出来，付言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用最极端的方式强迫她必须学会接纳，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多可笑，按照常理而言，他们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但袒露心扉对沈婴仍然做不到。

    这是不正常的吧。

    沈婴顺着墙壁蹲下身，心脏的疼痛在消失，被麻木所取代。

    失望对她来说很熟悉，知道她的本性依旧能选择信任她的，到现在为止只有白炜凡和韩悦。

    付言为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沈婴开始承认，他的要求并不过分，造成现在的局面的确是她自己的问题。

    尝试过很多办法，但她仍然无法放别人进入她的内心。

    似乎一旦把心交代对方手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捏碎。

    沈婴在阳台待了很久，直到冷风吹得她开始头疼。回到客厅，他们三个人已经吃完晚饭，单独留个菜给她。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付言为还是做得面面具到。

    算起来，他应该是许多女人口中完美的男朋友。想到完美二字，沈婴突然打了个寒战。

    现在连完美这个词，也让她感觉可怕。

    睡前，她默默把自己的被子搬到另外的空房间里。从现在起，他们暂时分开睡比较好。

    毕竟三次机会很珍贵，待在一起的时间越多，自己越多有可能浪费掉。

    付言为翻到另一边，背对着她看书。听着她蹑手蹑脚把东西一样样倒腾到隔壁房间，然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啪！＂他气得把书扔在地上。

    本以为警告过之后，她会自觉收敛想办法修复关系，结果人老人家直接进入冷战模式，根本不按他的套路来。

    付言为前所未有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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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孤立无援

    一宿未能睡安稳，自己房间的隔音算好的，然而总感觉能听见隔壁房间有人翻身的声音。

    眼不见心不烦的套路对付言为来说毫无作用，只能徒增他的胡思乱想。

    于是早餐的水准直线下降，吐司是凉的，鸡蛋是糊的，牛奶也撒了大半。

    付章之塞下几口，勉强填饱肚子，叫付言为跟她出去跑手续。

    车上，付章之主动揽过开车的重大任务。以付言为的状态，她可不敢把命交他手里。

    ＂昨天的事儿我听娜娜说了。＂付章之瞄着他的反应。

    付言为显然不想再听到白炜凡的名字，直接叫她换个话题。

    ＂她跟孩子玩得很好。＂付章之对沈婴的印象不错，＂孩子看人准，能玩到的一块儿去的，品行一般不会太差。＂

    ＂你太心急了。＂

    付言为诧异地看了自己的亲姐姐一眼，从她嘴里听到直接夸谁，简直是百年不遇的奇闻。

    ＂沈婴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对万事不在乎的样子，实际心思极其细腻脆弱，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倒不想是个会撒谎的人。＂

    又来了，不出付言为的预料，自己带回来的猫／朋友／前女友都站在沈婴那边，现在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在为她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平时压迫了沈婴，周围的人都在为她鸣不平。

    说来也是奇怪，沈婴的说话做事方式次次能把人气死，但真要动真格的，他也舍不得把她如何。

    有些人，天生就是需要人哄着的。

    付言为叹口气，＂我不是刻意难为她，她跟白炜凡的关系很复杂。如果我不往前推，她永远也不愿意迈出这一步。＂

    付章之白了他一眼，＂你那点儿心理学算是白念了，丝毫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不是宠物，需要学会成长。＂付言为闭上眼睛，＂太惯着她，只会让她一直停留在安全区域里，不肯出来。＂

    ＂如果她无法成长为你的要求。＂

    付言为猛地坐直身子，一字一顿地说：＂必要的时候，我会放弃。＂

    沈婴见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赶忙拉上窗帘。

    她现在已经条件反射，看见类似白炜凡的车就莫名紧张。

    然而两分钟后，自家的门铃响了。这个时间，谁会来家里。

    沈婴想装没听见，不过猫被声音吵醒，正围着她喵喵地叫。

    无法，她顺着监控看了眼门外的人，站着的却是个高个子的陌生男子，看长相似乎不是中国人。

    ＂您找哪位？＂沈婴犹豫着要不要用英文问，催悲的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英语，直接说z文，至于对方能不能听懂，随缘吧。

    ＂请问是付言为的家吗？我来找付章之。＂对方不仅能听懂，而且z文居然说得很标准。

    沈婴想起来，付言为似乎说过，付章之的前夫是个外国人。

    我去，不是离婚多年吗？怎么突然杀到中国来，还正好是付言为和付章之都不在家的时候。

    沈婴无法确定付章之跟前夫关系如何，万一是死缠烂打纠缠多年的路数，她贸然把人放进来，到时候又是桩麻烦。

    沈婴灵机一动，假装自己是付言为请回来的保姆，说房主暂时不在家。

    对方疑惑了下，也没多问，掏出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对嘛，有问题直接给付章之打电话，不要来问她好嘛。沈婴打算回去继续睡觉，听见门铃又响。

    ＂你。。＂话到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现在门外站着的，正是付言为和付章之。

    靠，他们两个不是谁今天有重要的事，晚饭都不回来吃吗？现在才中午，怎么就回来了。

    半天无人开门，付言为已经开始掏钥匙。沈婴躲是来不及了，赶在之前把门打开，假装刚刚听见，＂哈，回来得这么早。＂

    付章之的前夫好奇地看了看沈婴，付章之二话不说直接介绍：＂付言为的女朋友。＂

    对方好心没揭穿她，只是说：“嗯，很有趣的人。”

    沈婴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象中死缠烂打争财产抢女儿的戏码并没有出现，付亲自将人引到沙发出，到了杯水，俩人中英文参杂着开始聊。

    鲜少见表情的付章之此刻也是眉飞色舞，显然见到前夫很开心，俩人相谈甚欢。

    这是什么路数，感情好成这样也能离婚？

    沈婴的三观受到冲击，憋不住好奇心，将昨天的矛盾暂时抛诸脑后，问付言为。

    付言为撇了她一眼，悄声说：＂他们两个是初中c高中都是同学，几乎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补充道，“俩人可以做最好的朋友，但无法成为合适的夫妻。＂语气中意有所指。

    沈婴服气，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都能拐到她身上来，这个槛是过不去了。

    付章之叫付言为把娜娜叫来，娜娜见了爸爸跑到怀里，吧嗒照着脸亲了两下，关系十分亲密。

    四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其乐融融。

    沈婴张张嘴，先前那种融不进去的孤独感再次将她席卷。四个人突然停止谈话，将目光齐齐投向她。

    气氛瞬间冷了。

    “我有点儿头疼，先回屋了，你们慢慢聊。”沈婴随便捏个借口，躲回自己的卧室，被人冷落的滋味，的确很难受。

    环视周围，真的已经没有人可以正大光明站在她的身边。

    以前她以为自己是在背水一战，其实这后面一直有白炜凡给她做支援，没有白炜凡的支撑，她也许都活不到现在。

    现在她亲手把人给推了出去，便是做好远离的准备。

    只不过现实比想象中的更难以接受。

    沈婴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毕竟人不能贪婪，什么都要，相忘江湖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你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看她刚才的样子，情绪很低落。”付章之问。

    付言为凝视着沈婴卧室的门，忍住想要推门进去的冲动，“只有知道疼了，她才有勇气去改变。”

    不成功便成仁的结果，付言为同样是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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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欲擒故纵

    沈婴在屋里躲到晚上，半夜偷偷出来觅了个食。

    好在算付言为有点儿良心，把饭菜单独拨出份留在冰箱里。沈婴用微博炉打了下，狼吞虎咽开吃。

    “里面还有汤。”付言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把沈婴吓得一个激灵，饭粒卡在嗓子眼里，不住地咳嗽。

    付言为赶忙给她倒了杯水，沈婴捧着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总算是把气给顺了下去。

    “你，你睡觉，大半夜溜达什么？”沈婴抱怨，“走路还没声，想吓死谁啊。”

    “都是自己家的人，有必要害怕吗？”付言为特地强调自己家人几个字。

    沈婴佯装没听见，谁知道他嘴里的自家人，到底包没包括自己。

    “而且我是被你吵醒的，半夜挺厨房有动静。”听他的意思，就差说她是偷粮食的老鼠了。

    沈婴不服气，出来的时候生怕吵醒别人，她特别没穿拖鞋。

    “是你觉太轻了。”

    “我以前睡眠很好，突然少个人，睡不踏实。”付言为面不红心不跳，淡定地喝完半杯水，又回屋睡觉。

    留沈婴一个人在厨房砸着这他刚才的话，“咳”，妈的存心不让她好好吃饭啊！

    沈婴睡到中午，起床是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人，饭桌上给她留了张字条：爸爸妈妈还有叔叔带我去游乐园阿姨自己照顾自己哦

    摸桌上牛奶的温度，应该走了有段时间，已经是凉透了。

    沈婴恶狠狠咬了口冰凉的面包，昨天晚上那个会跟自己好言好语说话的，是梦游的付言为吧。

    先是威胁她只有三次机会，现在又视自己为空气，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沈婴勉强填饱肚子，窝在沙发玩手机。也不知道付言为是几点起的床，出门前把屋子收拾干净。

    沈婴想表现一把干点儿活，都没给她留机会。

    给韩悦发信息，问她在干什么。被对方回：跟白炜凡选项链。还真是前几天白炜凡向她打听的那条。

    原来无所事事也是种痛苦，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往前跑，唯独把她留在原地，不被人需要，无所适从。

    自己的安全区越缩越，直到最后把自己给框死。

    沈婴猛然起身飞奔到冰箱处，油菜c茼蒿c鸡蛋c虾c牛排，这些食材她会做的不多，但平时吃得够多，随便去上下载个食谱，总能搞定。

    沈婴撸起袖子，对照食谱上的步骤，按部就班的操作。

    几分钟后，她相信自己这辈子最痛恨的词，应该就是“少许”和“酌情”二字，妈蛋是多少就是多少，哪来这么多不负责任的标注。

    没办法，只能一边做菜一边尝。

    忙活到下午4点多钟，估摸他们也该差不多玩完回家。一拍脑门想起来，去玩游乐场很可能直接找个饭店，晚上不回家吃。

    那她精心准备的这一套岂不是全打了水漂。

    沈婴彻底理解了在家望眼欲穿等人回家的焦虑，之前付言为大半夜不睡觉坐沙发上等她的时候，滋味应该比她现在更难受。

    深吸口气，她决定给付言为打个电话。

    “知道了，看情况。”对方回答得不咸不淡，也没给个准话，沈婴的心还在嗓子眼附近提溜着。

    那头，付章之嫌弃地斜了付言为一眼：“想笑就笑，憋着怪难受的。”

    娜娜怀里抱着大兔子娃娃，缠着付言为的大腿：“叔叔为什么要笑啊，是碰到好玩的事儿了吗？”

    付章之把她拉回自己身旁，坏笑道：“阴谋得逞，人得志。”

    堵得付言为说不出话。

    孩子玩得疯，饿得快，嚷嚷着要去吃好吃的。付言为直接在路边买了个热狗，又搭上个冰淇淋，塞到娜娜手里。

    “这可是你亲侄女。”付娜娜抱怨，她一向反对娜娜吃路边的东西。

    付言为堆着满脸笑容哄娜娜，“乖，忍一忍，我们回家吃好吃的。”

    中途绕路到沈婴推荐过的私房菜馆，打包了几样儿菜。毕竟对沈婴的厨艺，他没有把握。

    进了门，沈婴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笑脸相迎，不知道的以后下一步她就要说欢迎光临了。

    殷勤得令人不适应。

    付言为咳嗽声，把安抚的工作分配给她，终于把人从厨房给挪了出去。自己系上围裙，接过她的摊子忙活。

    “你的人设能超过4时吗？”付章之捧着盆刚刚沈婴洗给她的樱桃，依靠在门框处挤兑付言为。

    说好了要给沈婴个教训，培养她的独立能力，转身的功夫，又举起锅铲忙活上了。

    “我是替你们的胃着想。”付言为一本正经地回。

    于是晚餐的桌上凑满了沈婴c付言为ad饭店的手艺，对比可谓相当惨烈。当然惨烈的只有沈婴的那份儿。

    沈婴紧着把自己做的菜往自己那边摆，被付言为又放回正中间，夹了口慢慢咀嚼，沉默半晌，终于吐出句：“有进步。”

    饭后俩人默契地跑去阳台，关好门。沈婴吸吸鼻子，吞吞吐吐：“你昨天说会给我三次机会，有件事可不可以商量下。”态度好得吓人。

    付言为挑挑眉毛，示意她先说说看。

    沈婴从未求过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只能凭借着电视剧和周围人的印象，拽上付言为的胳膊，想软软绵绵的摇几下撒娇。

    结果把自己给雷得够呛。

    沈婴咳嗽声，只把声音给放软：＂我想说，三次机会的话，那之前的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

    ＂从下次开始计算。＂眨巴着眼睛期盼对方的回答。

    对方不为所动，现在对她的条件并不满意。

    沈婴咬咬牙，下定决定当着他的面，把白炜凡的电话号码c微信c邮箱信息全部删除。

    决绝的劲儿连付言为都愣了下，本意味她会变着法的软磨硬泡

    ＂可以考虑。＂付言为知道自己成功了，强忍着笑意，故作为难地跟她谈条件，＂不过，你要给我些好处。＂

    ＂至少，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刚才的难道还不够诚唔”剩余的话被付言为给堵回嘴里，迫不及待侵占唇齿。

    这几天没抱到亲到人，手痒痒得很。

    “喂，注意点儿，这是外边。”沈婴纳闷他什么时候又多了项在阳台的癖好，这大露天的，对面出来抽根烟还顺便看个现场。

    付言为蹭了蹭她的嘴唇，只管笑。手却悄悄攀上腰肢，在侧面轻轻摩挲，“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咳，你们这和好的速度比我预计的快啊。＂门外响起个女声，付言为和沈婴同时一机灵，赶忙分开两边。

    ＂姐，你现在是搅人好事。＂

    付章之假装不知情，特别无辜：“是吗，我只是想来阳台抽根烟。”

    付言为明显黑了脸，再说下去，估计自己的弟弟真的要跟自己算账，付章之替他们关上门，＂好吧，你们继续。＂

    晚上沈婴看见付章之在收拾行李，几天相处下来，俩人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沈婴感觉得到，付章之对她的态度缓和许多。

    “呃，你这是”

    付章之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回头，身后付言为环抱双臂，悠哉围观她收拾行李。

    “再不走，估计他要嫌我碍事了。”

    付言为笑着说：“不至于。”竟然也不反驳，让沈婴先回屋，有话要跟付章之说。

    “是爸爸妈妈催着你回家？”

    “没办法，你不管家里的生意，他们只能把我叫回来接手。”付章之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可不想继续吃狗粮。”

    “在爸爸妈妈面前帮我美言几句。”

    “不然能怎么办，谁让你是我亲弟弟的。”

    自己的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恐怖了，付章之不禁有点儿开始同情沈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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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乱锅顿

    付章之回家报道，据说不久后就会正式对外公布，全盘接手付家的生意。

    按照常理这个位置付言为是不二人选，可他偏偏对生意场上的事情毫无兴趣，百般推脱，一直拖到现在。

    “我没有这个天赋，在外国留学的时候，老师都说我姐姐比我厉害得多。”付言为在沙发上摆弄笔记本，报社几天的公司堆在一起，忙着处理。

    看他和他姐姐的表现，沈婴觉着这话十分有理。

    如果用动物来形容，付章之是能够统领种群的狮王，天生带着股领导的威严。付言为嘛

    表面看着温文尔雅有智慧有深度的样儿，接触久了便清楚他的心性中也有孩子的一面。

    就比如现在，手指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还不忘圈着人，只能在视线范围内活动。

    沈婴服气，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还能凭空跑了不成。左胳膊被压得直发麻，好不容易换了个姿势，过过血。

    除了自己不心掉坑里没办法摆脱，换第二个人绝对受不了他。

    此时，沈婴的手机响起，瞄了眼屏幕上面的名字，感动得想亲吻大地。

    不亏为多年好友，心有灵犀，总能在为难之中将她解脱。

    “悦，是不是想找我出来玩啊？”相信以她们多年的默契，对方一定能到她的苦衷。

    电话那头赶忙连声应和：“对，哎我跟你说这事必须你来”

    沈婴嗯嗯啊啊，俩人一唱一和，把事情说得万分紧急，像是如果她不出面，是要出人命的节奏。

    “跟你商量”

    “直接说，打算去哪？”付言为眼皮都懒得抬，沈婴的那点儿伎俩和演技，在他眼里跟渣没有区别。

    沈婴搓搓手：“严格来说，这事主要跟你有关系。”说得煞有介事，“你们付家要宣布付接手企业，举办宴会。那韩悦家跟你家是多年生意伙伴，自然也受邀参加吧。那来参加宴会当然要精心打扮，既不能给自己丢脸，也得对得起付家的格调吧。”

    越发自认有理，“所以，她现在置办新的礼服，需要我帮她拿主意，说到底也算间接帮你们家办事，对吧。”

    余光偷瞄付言为，生怕他不答应。

    倒不是怕他，毕竟，卡还在他手里

    付言为把目光从电脑前移开，“可以。”又换了张卡，“顺便给你自己买一套。”

    见她不懂，解释说：“付家的聚会，你身为我的女朋友理应到场。”

    沈婴就知道自己跑不了被捉去占位置。

    和韩悦约在附近的咖啡馆，俩人一碰面，未语泪先流，吃素吃得久了，眼睛直泛绿光，出趟门跟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似的。

    “对了，你手机是出问题了吗？白炜凡说联系不上你。”

    沈婴尴尬地笑了笑，只好把这个锅扔到不在场的付言为身上：“他把我手机里所有男性的联系方式都删了。”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以前真没发现，他还有这癖好。”韩玉百无聊赖玩手机，“我倒是想也享受这待遇，可惜白炜凡成天风轻云淡的劲儿，我跟别的男人煲电话粥，他连问都懒得问，我现在怀疑他”

    惊得沈婴后背直冒冷汗：“怀疑什么？”

    韩悦拄着下巴，“怀疑他啊，是不是对女人没兴趣。”

    “你别笑，我说正经的！”

    沈婴倒是想不笑，但她的脑回路真是

    她揉着肚子，好不容易憋住笑意，问：“你和白炜凡进展得如何？”

    “就凑合事儿吧，能怎么着，天天说工作忙，蹲办公室里不出来。按照我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你说他不会是在公司里养了个女人吧？”

    沈婴怀疑今天韩悦是成心想呛死她。

    “不会不会，白炜凡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估计有姑娘想扑，都找不到机会吧。”也许疑心是恋爱中人的通病，这话题实在不能再往下聊了，要么早晚把自己给聊到坑里去。

    沈婴提议带她去家店逛逛，没准能找到合适的礼服穿。

    到了地方，两人惊异发现半层的女装区都给封了。

    怎么回事？

    沈婴抓了个路过的服务员询问，对方神秘兮兮地回，说有个有钱人家的姐来试衣服，嫌人多空气不好有细菌，要求他们清唱。

    俩人对视一眼，能矫情到如此地步的，除了沈明娇外想不出第二个人。

    沈婴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心塞：“她不是刚做完手术吗？怎么不在病床上趴着，到处溜达。”

    韩悦活动着手腕，“前几天朋友圈里看她发什么休息的时间久了，该出来活动活动，还有付家聚会的邀请函，她不会真的打算去吧，靠，也太拼了。”

    受沈婴的影响，韩悦跟沈明娇也一向不对付，

    “等会儿，你说她也要去参加聚会，肯定吗？”

    “不离十，付家每次有事儿她不都屁颠屁颠地在后面跟着，生怕把她落下，没见过这么上杆子倒贴的人。”

    韩悦埋汰起人嘴巴也够毒，“你说付言为都挑明了不会履行婚约，她面不红心不跳地往上凑，我要是沈家人都不敢出门，怕丢人。”

    “而且这可是沈明娇出院后参加的第一场活动，看架势她是要弄把惊艳亮相啊。”

    白炜凡c韩悦c付言为和自己，现在又加上个沈明娇，这些人搅合在一块儿，沈婴想想就头疼。

    “不行，凭什么她要买衣服，就不让我们进去，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韩悦可不是能吃亏的主儿，撸起袖子就要往里冲，被沈婴给拦了下来。

    韩悦大惑不解：“我说，你不会谈个恋爱直接往圣母方向发展了吧，看着她现在嚣张的样儿，你能忍。”

    沈婴冷笑声，白了她一眼：“太抬举我，我能跟圣母两个字扯上关系？”

    “她刚出院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你真要冲进去跟她争执，她当场给你到地下送个iu什么的，我们岂不是被她碰瓷了。”

    她将韩悦劝回：“付家聚会还得再碰面，有的是机会让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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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圈套

    付家的宴会场面盛大，几乎半座城的富商皆有出席，实在抽不开身的，托付家中儿女捎带祝福。

    毕竟付家产业继承，对圈子里的人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件。

    这付章之在外留学多年，与圈子里的大部分人多说算得上点头之交，此番突然回过全盘接手，先前煞费苦心跟付言为套近乎的人可谓是打错了算盘压错了宝。

    皆知付家产业庞大，涉足的行业包罗万象，且根基深厚，要是能保持长久合作，维持个稳定的渠道不成问题。

    现在之前的投资一切归零，谁能跟着付家继续分大蛋糕，得付章之说了算。

    ＂没听说家里有儿子的，能把产业交给女儿打理。你说等哪天女儿嫁了人，这付家的企业是不是也得改个姓了。＂有压错宝的人聚在一块儿抱怨。

    另一人接道：＂这不正好给你家提供机会了，我听说付章之早离婚了，你家正好是个儿子，把她给娶回家，别说合作了，直接联姻，不是更好。＂

    ＂有道理，看看沈家，当年差点破产，被银行追债。把樊家的大姐娶回来，彻底翻身。现在这个年代啊，靠老婆翻身的不丢人。＂

    几个人哄堂大笑，其中不乏讥讽。

    不知谁大声提醒，说是沈家的大姐来了，几个人互相使眼色，赶忙闭嘴。

    圈内人皆知，付家和沈家的辈的婚姻大事能写部狗血连续剧，尤其这沈明娇大病初愈，又被自己表妹抢了男友，正有活没处发，谁都不愿意去招惹她。

    只见沈明娇身着金色长裙礼服，灯光照射下流光溢彩，颈间点缀鹅蛋大的猩红色宝石，手提羊皮手包。

    据说手包价值不菲，意大利手工制作，全球不超过10个，想必沈明娇是花了大价钱给弄来的。

    仿佛是行走的人民币，处处透着豪气，她这一伸出去，在偷眼里简直是银行，非乐疯了不可。

    沈明娇身后跟着个助理，年纪很轻，二十出头的伙子，高鼻梁深眼窝，个子几乎是场内数一数二的高，定制西装下的身材显然相当不错，即便放在娱乐圈里，也够得上风流倜傥这四个字。

    那助理紧跟沈明娇身后，是不是提醒她注意脚下，很是殷勤。

    远处年轻人聚集，互相看了眼，捂嘴憋笑，助理的身份大家都懂：狼狗。

    付言为需要跟着家里人帮忙招待客人，清楚沈婴应付不了场面的事儿，而且以她张口就得罪人的属性，也万万不敢把她带在身边，放她去跟韩悦随便逛逛。

    来前韩悦精心装扮，要是跟沈明娇站一块儿，的确符合那个词：争相斗艳。相比她们，沈婴真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

    仅一袭黑色礼服，头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

    类似的礼服她有一排，各种颜色。原本想选红色，韩悦也说她五官长得明艳，适合上浓妆，再配上红裙，都不用什么钻石宝石的装扮，照样能惊艳。

    谁知就＂惊艳＂二字惹得付言为不痛快，咬死让她换成黑色的。

    韩悦伸长脖子，拼命向外张望，跟她此时悉心打扮的典雅造型完全不符。

    ＂保持形象，你现在特别像望夫石。＂沈婴拿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让她放松放松。

    玩遍各种场合的韩悦，也有如此紧张的一天，真是。。

    “他说公司有急事暂时走不开，也不知道几点能脱身。”韩悦勉强收回视线，喝掉大半杯的酒，抱怨道，“啊啊啊，这可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出线在公众场合，特地打扮得漂亮点儿，到时候他们见了，至少得评价歌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吧。”

    沈婴现在确信来之前韩悦的确做了不少的功课，四个字的成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恨不得把＂我有知识我有涵养＂几个字直接写脸上。

    ＂身为白炜凡的女朋友，怎么也不能给他跌份是吧。＂韩悦对此甘之若饴。

    沈婴无奈笑笑。

    这样的场合她和韩悦都不算太熟，平时家里举办聚会，她们是能躲则躲，一群人穿得人模狗样，生怕走快了踩着裙子，动作大了弄乱头发，喝酒都得口口，举着一杯能喝一晚上，看得沈婴都跟着着急。

    俩人缩在角落里，闲着没事只能点评点评谁的裙子比较好看，谁的包包价格最高之类的八卦。

    此时，一个人影挡在她们跟前，沈婴不用抬头，已经认出这熟悉的香水味儿。

    ＂男宠不错。＂沈婴挂上个灿烂至极的笑容，打量了她和她身边的助理。

    先机被人抢，沈明娇大堆讽刺的话全被沈婴给噎了回去。

    ＂你＂

    沈婴不想跟她纠缠，这是付家的聚会，以她现在的身份跟沈明娇起冲突，便是丢付言为的脸面。

    拍拍她的肩膀，好意规劝：＂你刚出院身体需要调养，悠着点儿。＂沈婴笑得猥琐，态度嚣张，脚下溜得倒是快。

    不等对方想出新的回击办法，沈婴拉上韩悦往花园的方向走。

    ＂无人接听＂韩悦是个急性子，连续打了6c7通电话一直联系不上人。如果白炜凡再不来，她也懒得再在这地儿呆着，还不如回去找人玩。＂要么你给他打个试试。＂

    沈婴赶忙找借口拒绝，＂他说话一向算话，只要答应来肯定回来了，你再等等。＂白炜凡的所有联系方式已经被她拉黑了。

    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沈婴掏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者的名字，刚接通，听里面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不好听的话。沈婴直接挂断。

    ＂她可真够无聊的，刚才挑衅没成功，说不过我，想法设法得骂回来。＂，沈婴起身道：＂我再去拿两杯酒，你在这儿坐会。＂

    转过拐角在韩悦看不见的地方，沈婴再次掏出手机。就在刚才，伴随沈明娇电话的还有条短信息，是陈瑞发来的。

    ＂在花园秋千处见。＂

    陈瑞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付家的宴会，而且只有一句话，明显吃准她肯定会来。

    不用细想，沈婴也猜得出发短信的人是谁。

    躲过周围人的目光，沈婴溜到花园里处，距离秋千几百米的地方。

    秋千下的确站着个人，身着白色西装，光看背影，沈婴已经能确定人是白炜凡。

    大厅里那么多地方不呆，跑来这偏僻的地方聊天，特别像古装剧里借着宴会间隙偷溜幽会的。

    沈婴几乎是下意识抬头往向楼上的那排窗户，似乎，真的看见个年轻男子的人影。

    沈婴暗叫不妙，转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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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默契

    ＂沈婴，我现在去找你，姐姐有话跟你说。＂

    付言为的电话直接打到沈婴这儿，显然已经看到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堪比买彩票中头奖的巧合，付家那么多间屋子他们不待，偏偏挑选了间正对花园秋千处的。

    整个花园这么大的地方，白炜凡别的位置不选，偏偏选在秋千处。

    现在跑的话，自己的行为无异于是欲盖祢彰。沈婴咬咬牙，索性直接奔着的秋千的方向去。

    ＂付言为马上过来。＂沈婴开口第一句告诉对方，＂最多两分钟。＂示意他有话快说。

    白炜凡脸色略沉，＂我没什么话想说。＂苦笑声，＂电话打不通，想见见你而已。＂

    ＂下回不用这么麻烦，我跟韩悦还是好朋友。＂沈婴顿了顿，＂如果你是以我好朋友男友的身份，我想大家都会轻松些。＂

    白炜凡不是傻瓜，他自己明白沈婴的意思。

    保持距离，是他们唯一还能继续见面的办法。如果谁有试图跨越雷池，一切将彻底割舍。

    ＂好。＂白炜凡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放开，从达到，沈婴坚持要做的事情没人能劝阻得了，＂我答应你。＂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应该被楼上的付言为看得清清楚楚，没准这会儿上面还有人帮他盯梢。

    沈婴太了解他，表面上装得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斤斤计较。

    ＂现在走应该来不及了吧？＂白炜凡跟她看法一致，＂需要我如何配合？＂他清楚沈婴肯定会有办法。

    沈婴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他的手机：＂你懂的。＂

    付言为从远处匆匆赶来，快到时有意识放慢脚步，踱着方步，慢慢走到沈婴和白炜凡跟前，端详片刻，抬手蹭蹭她的嘴角：＂你的口红有些掉了。＂

    沈婴赶忙掏出镜子照照，＂还真是，嘿嘿，刚才多喝了几杯，估计你现在去宴会厅里找，能看见一堆带着口红印的酒杯。＂

    看似无奈的摊摊手：＂没办法，是口红就会掉颜色，毕竟不是油漆。＂必须得跟付言为科普明白，要不然以他们男人的想法，指不定要歪到什么地方去。

    付言为没继续在口红的问题上纠结，而是转移到秋千：＂你喜欢玩秋千？家里没有孩子，秋千放在这儿以后一直没人玩过。＂

    ＂是啊，我时候特别喜欢玩儿，家里有个大的有个的，每次沈明娇都占着大的，我想玩都没机会玩儿。＂沈婴直接做在秋千上，轻轻荡着，＂算起来，沈明娇应该比我更喜欢，所以才把我们都叫到这儿来。＂

    话音未落，果真看见沈明娇提着裙子，急急而来，助理紧跟着。

    见付言为也在，显然非常吃惊，手忙脚乱整理着头发，助理伸手要帮忙，遭到她的怒声呵斥，命他离这远点儿。

    那助理似乎也认识付言为，识相的退了出去。

    ＂真巧，沈明娇，你给我和白炜凡全叫到这儿来，是打算开茶话会吗？我不记得你跟我们的关系很亲近。＂沈婴跳下秋千，缓缓走向沈明娇，脸上全是戏谑。

    付言为挑挑眉毛，＂是你叫他们来的？＂面对着的是沈明娇，实际问的却是沈婴和白炜凡。

    沈婴笑着说：＂当然，要不然我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秋千，付家的花园，她应该比我熟悉得多。＂

    白炜凡全程不说话，只看着沈婴笑，作出默认的姿态。

    ＂放屁！＂沈明娇顾不得形象，吐了脏字，＂少自作多情，谁愿意看见你们这两张脸。＂

    两个憋着坏水的人凑到一块儿，准没好事。

    十几岁的时候，也清楚沈婴和白炜凡是怎么站到同一个战线去的，变着法的给她玩坑，没少吃亏上当。

    狗男女，沈明娇内心唾弃，这么大的付家他们一男一女碰到花园角落碰面，任谁见了都会感觉不对劲儿，而且最近听说白炜凡和韩悦。。

    沈明娇幡然醒悟，故意大声问：＂你们两个偷偷约会，找我当挡箭牌啊？没门。＂像是抓到了沈婴天大的把柄，赶忙去付言为处邀功，＂言为，我可从来没叫他们两个来这儿，我刚刚一直在大厅跟叔叔阿姨聊天。他们两个啊，经常惹了祸就往我身上栽赃。＂

    然后又凑到耳边，压低声音，却正好控制在沈婴和白炜凡能听到的音量，＂他们两个早搞在一块儿了，现在亲眼看见，总该信了吧。＂

    ＂我告诉你，别太过分了！＂沈婴上前几步，一把抓过沈明娇的胳膊，＂把我们弄到这，原来是你策划好的。沈明娇，你用这么蹩脚的手段，不给沈家丢人吗？＂眼睛瞪得溜圆，嘴唇颤抖，显然是真的动了气，沈明娇的手腕处一圈的红色。

    ＂松开松开！＂沈明娇拼命挣脱，＂谁叫你们了，说话要讲究证据，空口白牙污蔑人，你以为付言为会信吗？＂

    付言为环抱双臂，一直置身事外，不插手她们之间的争执。此时眯缝着眼睛看身影，显然是不相信。

    白炜凡站了出来，笑着说：＂明娇，平时耍我们玩也就算了，你现在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时污蔑，传出去丢得可是沈家的脸。＂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咬定是她叫来的，沈明娇也不是吃亏的主儿，嚷嚷着要他们拿出证据。

    ＂证据是吧？＂沈婴的眼睛里已经泛点泪光，特别委屈，＂如果能证明是你叫了我们两个，你就必须当场给我道歉！＂

    ＂谁怕谁！＂

    沈婴从手机里调出通话记录，＂你敢说这通电话不是你打的吗？还是说这不是你的号码？＂

    当着大伙儿的面直接回拨，沈明娇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怔怔将手机掏出来，端详片刻，＂不，不对，我刚才的确给你打过电话，但我。。＂

    ＂你什么？你想说是打电话骂了我一顿是吗？然后不甘心，还把我和白炜凡忽悠到这儿来，下一步那？你去找付言为捉奸？然后你好邀功是吗？＂沈婴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我以前只以为你是蠢，没想到你是又蠢又坏！＂

    付言为扭过头用询问的眼神打量着沈明娇。

    ＂哎，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我都在那边等你们半天了。＂韩悦逛了半天，终于找到人。＂白炜凡，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那。＂说着直接扑上去拐着白炜凡的胳膊。

    沈明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站在韩悦和白炜凡的身前：＂

    ＂你知不知道，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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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职场培训

    沈明娇指着白炜凡，又拉过沈婴，把俩人推至一块。

    ＂韩悦你完全被他们两个给骗了，明明他们两个才是一对儿的！＂沈明娇言之凿凿，＂他们是跑这儿约会来了！＂

    沈婴下意识吞了口唾沫，望向白炜凡。

    韩悦眨巴着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屁啊，跟你有关系吗？＂一边跨着白炜凡的胳膊，一边搂着沈婴的脖子。

    ＂白炜凡早跟我说了，你找他去秋千附近见面，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没什么好水，特地跟过来看看，没想到果然是没安好心。＂

    ＂挑拨离间这一套，放在我们三个身上根本不管用好吗？＂韩悦鄙夷道，＂也就像你这种心胸狭隘的人，心思肮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沈明娇气得满脸通红，一张嘴根本说不过他们三个人，大声叫她助理的名字，只不过那助理先前被她赶跑，不知道躲到哪去，半天没有回应。

    本很安静的花园一隅，吵吵嚷嚷吸引来许多客人的目光。

    ＂行了。＂付言为怒声警告：“这是我们付家的宴会，希望你不要惹事。”这话在社交场合已经非常严厉，就差直接说＂别怪我不客气撵你出去＂。

    沈明娇被自己在乎的人拂了面子，那边三人对着她齐齐发笑，幸灾乐祸。

    ＂宴会马上开始，都赶紧回去。＂付言为明显不高兴，好好宴会被这堆乱七八糟的事儿给搅合，放谁都郁闷。

    沈明娇贝齿紧咬，＂你们三个，今儿这账我给你们记着！＂

    草地不算平整，她又穿得高跟鞋，跺脚扭身的功夫，鞋跟陷入土中，一个趔趄，裙子边踩在途中，沾满淤泥。

    沈明娇气得眼泪直接飙出，胸部上下起伏，又恼怒又羞耻，拔出鞋跟飞快地走了。

    ＂我就说你接了她的电话，她肯定不会跟你有完。幸亏我出来看看，要不然又被她个人兴风作浪。＂韩悦的礼服是仙女袖，由于她勾肩搭背，已经窜上去大半截。

    沈婴赶忙帮她整理好，低声揶揄：＂白炜凡在边上那啊，注意形象。＂此话特别管用，韩悦立马送开她，双手下垂，继续装回乖宝宝淑女，笑不露齿。

    白炜凡冲着沈婴轻轻笑了下：＂谢谢。＂

    沈婴仅以微笑回应，其中的意味只有他们两个才懂。

    幸亏白炜凡反应及时，让别人把付言为在秋千附近的消息透露给沈明娇，顺便告诉韩悦他们所在的位置，要不然今天这事还真糊弄不过去。

    合伙坑沈明娇已经是轻车熟路，不用事先商量，仅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的意图。

    哼，谁让你非得来招惹我的。跟之前你欺负我时相比，这还远远不够。

    有人过来通知他们宴会即将开始，付言为牵着沈婴，韩悦挎着白炜凡去到宴会厅。

    此刻宴会厅前方搭建出一个台子，上面放着麦克风，后面是大荧幕，有当地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在暖场。

    四人出现时，周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窃窃私语。

    ＂各位来宾，来把目光集中在前方，我们今天的主角即将登场。＂主持人卖力气的活跃气氛，沈婴忍不住想笑：＂你觉不觉着特别想超市促销，大妈拿着喇叭筒喊：便宜啦便宜啦，手慢则无！＂

    付言为轻轻掐了下她的腰，压低声音：＂严肃点儿，一会儿出来的我可是姐姐。＂顿了顿，突然心情好了些，＂也是你姐姐。＂

    今天的付章之气场十足，身着职业套装，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妆容干净流落，成熟女性的妩媚和干练很好的结合。

    相比她，台下的沈婴c沈明娇c韩悦等等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显然少了些韵味儿。

    不少年龄相仿的男士心思开始活络。

    都传说付家的大女儿长得漂亮，可惜长居海外，没机会得见。今天站在台上，比漂亮更厉害几分。

    再加上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谁能得到她的青睐，简直是上辈子拯救过地球。

    “羡慕吗？”

    沈婴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付章之，不禁流露出崇拜的神情，付言为难得见谁入得了她的眼，开口问道。

    沈婴下意识摇头，想了会儿，又缓缓点头。

    何止是羡慕，简直是嫉妒。

    在付言为家中见到的付章之，过于严肃，跟她同处一个屋檐下压力极大，再加上对方是带着考察她的目的而来，沈婴浑身不自在。

    现在对方站在台上畅谈集团未来图景，与大股东谈笑风生，从容且清醒，才把她身上的霸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从来不是付章之不够优秀，而是把她放在了错误的位置上。当找到合适的舞台，她的光芒也得到充分的释放。

    沈婴热血沸腾，飘着晃着等着的心似乎找到个目标。也许在她的人生中，除了跟沈家不穷尽的纠缠外，她可以有另一条路。

    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破釜沉舟的方式。。

    沈婴不自觉攥紧拳头，如果早点儿碰到付章之的话

    ＂刚才我跟姐姐在书房里聊天，说关于你的事情。＂付言为撬开她紧握着的手，舒展开来。

    付言为也很吃惊，姐姐对沈婴的评价颇高，说以她的资质不应该局限于围着吃喝玩乐，像沈家那个大姐似的聚会c算计c纠缠。

    ＂你应该最清楚，她从来不是娇滴滴的花朵，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坚强。＂付章之掐灭手中的香烟，＂如果你仅仅只是想找个陪你一起过日子的女朋友，我仍旧坚持之前的判断，她并不适合你。＂

    ＂我在她的眼神里能看见野心，连你都没有的东西。＂

    刚刚仔细观察沈婴一闪而过的神情，他开始理解姐姐的话。

    极度的炙热和贪婪，不加掩饰想要占有的。

    即便在她面对她所厌恶的沈明娇时，情绪也从如此外漏。那时候她更像是玩弄被关在笼中动物的猎人，轻蔑且胜券在握。

    ＂项目负责的位置满意吗？＂付言为决定接受姐姐的意见，与沈婴十指相扣，＂集团总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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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先玩十个亿

    ＂真c真的？＂

    沈婴完全控制不住音量，引来周围人的注视。赶忙捂紧嘴巴，抱歉地笑笑。

    ＂你是说让我进入公司，当个负责人？＂沈婴的嘴说不明白，得用手比划，＂就是那种率领手下人，作出的项目把他人家全都挤掉的那种吗？＂

    付言为既无奈又想乐，看来沈家的生意她的确从未插手，连基本的公司结构都搞不清楚。

    ＂但项目也有容易和简单的，有成功和失败的，付家集团的项目经理是轮换制度，如果这个项目失败，将做回普通员工，没有任何优待。＂付言为必须先把前提说清楚，＂我姐姐在海外待了十多年，学得是美国的那套制度，集团元老的面子她都不买，所以如果你受了委屈，她不会给你优待。＂

    ＂我也不会。＂付言为笑着说。

    此时，台上的交接仪式已经完成，付章之正式接过付家集团的管理经营权，成为公司的最大董事。

    沈婴眼睛黏在付章之身上，盯着她下了台，＂这事你说了不算，得付章之点头才行。＂拉着他的胳膊就要找付章之去确认，完全无视付言为到底说了什么。

    果然。。未等开始，付言为已经开始隐隐后悔，自己在沈婴心目中的地位越发下降。

    付章之是个开门见山的脾气，对沈婴的到来丝毫不意外，＂如果你能忍到宴会结束才来找我，那我才是我看错了人。＂

    沈婴不会打官腔，直接问对方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几点c什么位置c该找谁。

    付章之笑了，细长的眼睛弯弯的，＂言为，我突然感觉自己赚了，捡到个工作狂。＂

    ＂她现在是闲得难受，憋得。等真累着了，绞尽脑汁找借口不上班。＂付言之语调里都带着酸味儿。

    付章之特别开心，招呼她的助理递给沈婴张名片，让她明天八点钟打电话，会有人给她安排，然后示意自己要跟付言为单独谈谈。

    沈婴立马闪人，找韩悦分享好消息。

    俩人找个少人的地方，姐弟俩都依着窗户，向外眺望。

    ＂你放她在公司里学习，把她培养出来，不怕她翅膀硬了，给你踹了？＂

    付言为晃晃手里的酒杯，窗外是花园，鱼塘旁沈婴直接扑到韩悦身上，搂着脖子亲了一大口。

    她们表达喜悦的方式，真让人不习惯。

    付言为盘算着回家得跟她交代明白，以后工作了碰着高兴的事儿，笑就可以，乱亲人的毛病一定得改。

    他收回视线，喝了口酒，＂你对自己的弟弟这么没有自信吗？＂

    被人轻视的沈婴，他沾得起；假以时日站在万人之上的沈婴，他也担得起。

    毕竟，把沈婴从泥潭里拽出来的人，可是他。

    ＂也是，如果连你都留不住她，估计没人能成功了。＂

    情绪过于高涨，早上5点半沈婴彻底精神，在床上轱辘了两圈，默念要淡定，死活也睡不着。

    算了，索性起来给付言为个惊喜，沈婴以自己的条件能去付家集团，多亏他的举荐。

    这个恩情，她可是记在心里。

    打开冰箱挑出吐司c牛奶和火腿，打算给他来个三明治。

    此时付言为站在厨房门口，依靠着门框欣赏她在灶台前忙活的样子。

    呃，只是她的厨艺，光看拿锅铲的样子就是大写的不靠谱。

    ＂哎，你怎么起这么早？＂沈婴发现了他。

    付言为几步上前关掉火，拿掉锅铲，＂你没做饭的天赋，别浪费功夫了。＂

    沈婴崛起嘴，哪有这样的人，好心给他做早饭，居然还嘲笑她。

    ＂陪我跑步去吧。＂说完，直接拽着沈婴回去换衣服。

    ＂等，等会，鸡蛋还在锅那！＂

    ＂回来再说。＂

    还是上次的公园，沈婴终于不用在乔装打扮，把自己裹成粽子。

    穿着轻薄的运动服，她也不知道付言为是什么时候买的，换衣服的时候直接塞她手里，说尺寸很合适。

    付言为天天晨跑，沈婴日常睡懒觉，追在后面跟跑公里多已经是气喘吁吁。付言为往回跑到她身边，＂习惯习惯就好了，你是一时不适应，以后每天6点钟起床跟我出来跑步。＂

    不容沈婴反驳，付言为加快速度又拉开距离。

    可恶，腿长了不起吗？沈婴不服气，咬咬牙追了上去。

    到广场处，沈婴实在不行了，扶着大树死活不动弹。

    ＂你还差得远那。＂付言为显然体力充沛，＂不是所有的事情用意念都可以解决，必要的训练至关重要，知道了吗？＂

    ＂哼，你都说了，我只是不适应而已。等我真发力，你在后面只有吃土的份儿！＂沈婴嘴上自然不肯服输，坏笑道，＂别忘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比你年轻7岁那。＂

    付言为彻底不想搭理她。

    一位大约八旬的老者走到付言为身边，笑得很是和蔼，问：＂新女朋友？体力比上次的好，不错不错。＂

    沈婴差点儿一口口水呛死，眼睛瞪得溜圆，咬牙切齿：＂上个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付言为也是满头的雾水，＂您说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带着鸭舌帽，梳个马尾啊？＂

    ＂对对，个子跟她差不多，长什么样倒是没看清楚，帽子全给挡住了，不过＂

    沈婴知道是乌龙，赶忙把掐着付言为腰的手给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给他揉。

    八点，沈婴准时赶到付家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

    此处距离付言为的朝闻报业不远，同属&bd中心区。不过付家集团明显更豪气些，付氏集团四个大字镶嵌在整栋楼最显眼处，连大楼的名字都叫付氏大厦。

    据说整栋楼是付家出资建造的。

    与朝闻报业相同的大门设置，非本公司员工没有门卡无法入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下楼来接她，＂沈婴姐吗？付董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

    男子姓欧阳，罕见的复姓，是付章之的私人助理，说是她的大学同学，决定回国接受企业钱，三顾茅庐把人请来。

    俩人直奔7层，总裁办公室。

    再见付章之，那股子压人的气魄更甚。付章之把头从大堆文件中抬起，瞄了她一眼，果然入付言之所说，她并没有得到特殊照顾，直接让欧阳先带着去熟悉项目。

    ＂今年第三季度公司打算着重房地产领域。＂欧阳递给她份文件，＂这是我们近期准备拿下的几块地皮，先随我去现场勘地。＂

    沈婴随手翻开文件夹，查看地块信息，只见预估值一栏写着：10亿千万。

    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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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老对手

    这可是十个亿啊！对于沈婴来讲，玩车最高无非是千万的级别，多说是肉疼一下。

    房地产动不动以亿为单位，沈婴的确没掌控过这么大笔的资金。

    淡定淡定，好歹是付董卿点的项目负责人，开场就被价格给吓跑，说出去也丢人啊。

    沈婴轻描淡写合上文件夹，说：＂行，一会儿有空我们去现场看看。＂

    她也好奇，价值十多亿的土地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欧阳先引沈婴去办公室熟悉环境，跟同组的员工打声招呼。

    说是办公室，其实跟普通员工的格子间没什么区别，单独划出个区域，有个独立的办公桌，周围并没有遮挡，互相看的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同事与同事间也是在一长条的桌子上，没有划分工位，谁喜欢哪块地方便选那块地方直接坐下。

    如果谁坐腻味了，还能互相换换。

    付章之掌管公司后，第一件事便是结构改革。打通领导和员工的阻隔，拆掉所有的隔间，灵活办公空间，遍地都是会议室。

    项目组有事相商，直接选个会议室，门口挂上牌子，在里面躺着开会都没人管你。

    沈婴扫视一圈，瞬间乐了。

    没想到，看似严肃的付章之，思想倒是随性。

    沈婴散漫惯了，对这种环境反倒很容易适应。然而她的同组同事，貌似并没有她想得开。

    欧阳把项目组的员工全都聚集在一块儿，说是开会。满公司找了半个多时，稀稀拉拉人才到全，甚至有些人正在楼下的咖啡馆喝咖啡，手机都没开。

    一组7个人好不容易凑齐，每人搬了个椅子坐中间互相大眼瞪眼。欧阳挨个给沈婴做介绍。

    ＂海湾养老项目的负责人；这位是＂

    这些人年轻大多集中在5到45之间，按照欧阳的话讲，正是经验c思维c胆量的巅峰年纪，而且都曾作出过成绩，如果不是付章之改变了工作方式，他们稳坐各个项目的一把手位置。

    随便提溜哪个，成绩和见闻都无情碾压沈婴。

    沈婴明白了，他们不是消极怠工，是对她不满啊。

    被个毫无经验的丫头片子压一头，领着做十多个亿的项目，任谁都会不服气。

    空降到不稀奇，花大钱挖来的外援c培养自己啊接班人下方历练，每个家族式企业的高层领导都遇到类似情况，见怪不怪。

    偏偏沈婴身份极其尴尬，仅仅是付家儿子的女朋友，在外名声又差劲儿。大伙儿都清楚，不学无术的脑残富二代，连个学历都没有，全仗着家中有钱到处惹是生非。

    这种空降兵，想来是他们最头疼和瞧不起的。

    ＂大家好，我叫沈婴，这次的项目，还希望前辈们多多支持。＂

    沈婴面带微笑，把姿态放低，一声前辈可谓给足了他们面子。有稍微和气点儿，回应些客气的场面话；有些则丝毫不买她的情。

    ＂我想沈姐还是先了解下我们的项目吧，比如位置c优势c价格c功能，不然这个会也开不起来吧。＂

    沈婴对项目的了解，仅仅是来的路上匆匆瞥的眼价格，其余信息的确不了解。

    当场揭穿不给台阶，对方也是很不留情面了。

    以付章之的聪明，怎么可能预料不到现在的情形。沈婴耸耸肩，倒不介意。

    来之前付言为早告诉过她，不会因为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而获得特殊优待。平台替你搭好了，至于戏演成什么样儿，全凭自己的本事。

    ＂好，说得很对。＂沈婴拍拍文件夹，＂既然如此，我们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是在这间会议室，一起讨论看法。＂她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一天，＂毕竟是今天房地产项目里最大的投资，我们继续提高效率，没问题吧？＂

    她个临时的空降兵都发话了，他们这些个老手跟项目比她早得多，没理由说不行。

    沈婴与欧阳马不停蹄赶往项目地。

    纳入项目视线范围的一共有两块地，其中一块位于近郊开发区，地处偏僻，等他们开车抵达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沈婴肚子饿得咕咕叫，周围也不像有饭店的样儿，这会儿眼睛有点儿冒金星。

    ＂要么我叫人送点儿吃的过来。＂欧阳建议道。

    沈婴想都没想，＂不用！＂晚吃几个时饭而已，大动干戈地让人跑几十公里送过来，传出去肯定也要说她娇气。

    来都来的，再让人背后讲究，多不值。

    他们所处的正是地块的高点，居高临下，沈婴往下眺望，整个地块的模样尽收眼底。

    有意思，沈婴的脚脖子瞬间不疼了。

    房子拆除后残留的建筑垃圾堆成一个个山包，绵延不绝，她终于理解那些企业家的豪气从何而来。

    远方几十里的面积，即将收入自己囊中的兴奋。站在高处特别有种君临天下，全是自己子民的即视感。

    跟这相比，豪车c珠宝首饰c限量包包什么的简直提不起劲儿头，沈婴越发觉出生意场的乐趣。

    欧阳引她往下走，查看地块儿。沈婴事先没来过，不了解情况，穿的是双细高跟鞋。

    每踩一脚，鞋跟都要陷入土中，再费力拔出来。

    俩人走得如龟速，欧阳细心的在旁扶着她，＂其实也不用进里面看，会有专业人员进行测评。＂言外之意劝她不行现在撤还来得及。

    ＂如果是付章之，她会亲自去看吗？＂

    欧阳思考片刻：＂生意人的通病，任何东西非要自己亲自查看过才放心。＂笑了笑，＂不过她会穿平底鞋来。＂

    沈婴自知是经验不足，索性扶着欧阳的肩膀，脱下鞋子扔给身后跟着的人，＂脚底板也算平底，这样可以了吧？＂

    沈婴光着脚，薄丝袜沾满黑色泥土，与她价格不菲的套装极其不符。

    她倒是不在意，少了高跟鞋的束缚，走路方便多了，一路领着欧阳。

    地中心附近，另一伙儿身着西装的人也在勘地。

    ＂我们这次竞拍的主要对手，香河地产，是李家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欧阳认出为首的人。

    ＂哦？负责人是谁？＂

    ＂名义上是李超，不过他向来不参与项目中的具体事宜，放权给手下的员工。＂

    欧阳这话说得很客气，放权？分明是李超自己懒得管。沈婴清楚，李超是独子，家中就他这一个儿子，集团早晚要他接班，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跟花钱去国外名校镀金有异曲同工之妙，给他刷出个好看的履历。

    ＂走，跟他们打个招呼去。＂沈婴心生一计。

    ＂给你们家李超不对，李总带个好。＂沈婴对领头的西装男子说，＂告诉他，这块地沈婴看上了，不服的话，亲自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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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备选方案

    《两大豪门喊话高山区地块，欲建新地标？》

    沈婴微信收到欧阳转给她的新闻，满头雾水。

    高山区地块？就是昨天他们去看的那块吗？

    付言为在电脑上随便一搜，付家和李家房地产企业相争的新闻传得到处都是，标题越发惊悚。

    ＂你们这些记者啊，总想搞个大事情。我就是托人带句话，怎么就成喊话了？又不是打仗，还带提前叫板的。＂

    沈婴被大堆的地块信息弄得焦头烂额，容积率c环评统统是她从未接触过的词汇。

    跟项目里的人说好，下午开会讨论，熬了一晚上熟悉资料，光靠死记硬背显然不起作用。

    付言为合上电脑，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必特地跑去搜索新闻，微信已经被朋友轮番轰炸，询问他什么时候跟李家掐上了，明摆着看热闹。

    ＂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在付家的集团工作，代表得是公司的角色，每一句话说出来都会被其他人解读。＂一本正经地教她，＂任何举动都有可能成为业内解读公司战略的信号。＂

    沈婴跟李超向来不对付，从车子到投资，经常性的对着干放狠话，习以为常。可放在生意场上明摆着叫板，向对方宣战的意思。

    正说着，沈婴的手机又欧阳的轮番轰炸。原来俩人争地的消息传出后，有好事的记者去采访李家。

    向来不问公司事宜的李超罕见露面公开回应：＂走着瞧，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算是正式应了沈婴的宣战。

    媒体彻底沸腾，这些年本地企业纷纷涉足房地产行业，其中付家和李家各占一方。

    李家主营刚需住宅和型公寓项目，多在黄金地段拿地；而付家专攻高端别墅和养老地产，活跃于城边郊区。

    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突然在高山区相争不下。难道是相互越界的信号？

    沈婴把手机一扔，鄙夷道：＂一听发言就不是李超的水平，边上秘书给想的词吧。＂

    付言为嘴角抽搐，如果媒体知道所谓的两大豪门相争，仅仅是因为双方不靠谱的负责人打嘴炮，非得气死不可。

    气死的不光是媒体，沈婴踩着点儿抵达会议室，欧阳在门口接她。刚进门，沈婴已经察觉会议室气氛不对劲儿。

    昨天轻视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愤怒和懊恼，齐齐盯着她。

    沈婴下意识放轻脚步，自己又哪得罪他们了。一分钱没花白白让公司的上了热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真是。

    路上沈婴玩手机，付家和李家都在热搜榜，段子手激动出动，空前热闹。

    ＂我昨天去勘查过两个地块，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早已经看过，不需要再复习吧。＂

    沈婴把资料重重放在办公桌上，等地下的人静了，示意欧阳可以开始。

    ＂我们报名土拍一共有两个地块。＂欧阳轻车熟路，把地块的现场照片c规划图和土地信息等等详细列出，＂分别是高山区编号4八号地块。＂目前沈婴和李超相争的那块，＂还有皇城区编号01号地块。＂

    原计划4八地块必须拿到，因为4年前付家分别买下高山区的三个地块，组成了别墅区，如果整体开发顺利，将成为h市最大的高端别墅群。

    4八地块则是别墅群大版图的最后一角，甚至在开发方案中已经将其纳入计划范围。

    业内人士默认4八地块已经是付家的囊中之物，只是最后成交价的问题。

    而另一01地块的情况与4八南辕北辙，位于4环附近的密集住宅区，规定的容积率也高，一看便是李家的拿地口味。

    ＂当然，付董的意思也不要轻易放弃01地块。＂欧阳强调。

    沈婴来之前，项目组准备了两套竞拍方案。

    在拿下4八地块的前提下，可以适当考虑01地块。

    他们计划如果01溢价不高，拍回来放在手里坐等升值；如果李家咬死01地块，他们便可以抬高溢价，所谓不利己光损人。

    进可攻退可守，顺便虚晃一枪给李家找点儿压力。

    然而土拍尚未开始，沈婴直接放话出去对4八志在必得，顺便把李家也拖入竞争。

    组里经验老道的员工气得手抖，＂把底牌广而告之，闹得沸沸扬扬，这仗还怎么打？＂顾不上沈婴的身份，积压多日的怨气宣泄出来。

    不敢当面得罪，也在底下给他点赞。

    ＂完蛋，估计我们这个项目的奖金就此泡汤。＂

    ＂别让我们自己掏腰包把多花的钱给补上，已经算仁慈了。＂对沈婴的不满划开条口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婴勉强从他们七嘴八舌的抱怨中停出个大概，把文件夹狠狠摔在桌面上，声音极其响亮，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她没吱声，还真没完没了了。

    ＂咳，你们刚说的我都清楚了。＂沈婴压住怒气，问欧阳，＂4八地块必须拿是不是？＂

    ＂当然，这是整个别墅计划中的一部分。＂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说能成，就一定能成。＂

    对手若是其他人，沈婴可能还要忐忑几分钟。李超？他这么多年赢过自己吗？

    沈婴懒得再跟这些不信任她的人争辩，摆手把他们撵了出去。

    门外，几个人窃窃私语。

    ＂呵，真够嚣张的，说拿就拿，以为不花钱的是吗？李家抬几轮的价，知道我们要多花多少钱吗？＂

    ＂人是来玩票的，根本不在乎成本。我们是来赚钱养家的，回去做好节衣缩食的准备吧。＂

    会议室里仅剩沈婴和欧阳二人，沈婴围着办公桌来回踱步。

    付言之告诉过她，找好自己的，再瞄准心中的目标，你需要解决只是通往目标的通路。

    所谓通路，最短为宜。

    ＂欧阳，01的方案再给我看下＂

    沈婴快速浏览里面的资料，碰到不理解的词汇，让欧阳解释。折腾了个多时后，她指着其中开发计划一览，问：＂这个人，我想见见。＂

    进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研究生毕业不到一年，只负责方案中极的一部分，突然被负责人叫到办公室，以为犯了错误，内心忐忑。

    ＂别紧张，我只是想向确认件事情。＂沈婴年纪比对方，看着倒是很成熟，＂拉高拍低可行吗？＂她指着对方送来方案上的名词。

    对方结结巴巴地说：＂保证没问题，现在流行的处理方式，好几个新建项目都是这么做的。＂

    沈婴摸着下巴研究半晌，突然笑了，把自己的想法从头到位告诉欧阳，让他请求付章之批准。

    欧阳大吃一惊：＂会不会太冒险。＂

    ＂冒险不冒险，问问你们付董的意见。＂

    不一会儿欧阳传回消息，付章之同意了她的提议。

    样儿，看姐姐教你什么叫玩商战。沈婴摩拳擦掌，已经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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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交换人质?

    星期二上午9点钟，房地产交易中心二楼大厅，前所未有聚集了大批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沈婴在人群中居然看见了付言为的身影。

    ＂你不是负责社会口的记者吗？也关心房地产的新闻？＂

    付言之将自己带的实习生推至身前，＂他负责金融，我负责社会。＂笑得很是得意，＂我们领导也说，你和李超来的土拍很有可能从金融版新闻，变成社会版新闻。＂

    沈婴白了他一眼，瞧人。

    今天土拍沈婴亲自上阵，来之前特别好好打扮一番，罩着付章之的模样，改走精英路线。

    付言为竟一时难以适应，配着她明显变得凌厉的眼神，整个人散发着阴谋二字。

    有必要反思把她扔到公司去历练是个正确的选择。

    沈婴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几天的功夫把个项目负责人应有的气场学得有模有样，手里拿着号码牌同欧阳一同坐在拍卖席。

    老远看见李超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从门口过来，身后冒出俩人，一人帮他拉开凳子，一人掏出手绢擦桌子擦椅子。

    他本人翘着二郎腿，搜寻到沈婴，咧嘴一笑：一会儿有你好看。

    沈婴回敬：到时候别怂。

    俩人眼光交错火星四溅，这一幕被现场的记者拍了下来，当场发微博直播。

    今天一共拍出宗地块，包括4八和01。拍卖师例行宣读地块信息，公布起拍价格。

    率先竞拍的是4八号地块，沈婴必须拿到手的那块。

    ＂好，起拍价14元每平米，请举牌！＂

    宣布土拍正式开始，沈婴和李超几乎是同时举牌。

    ＂这＂应该算谁的。

    沈婴放下号码牌，说：＂可以算他起拍，我加价。＂然后斜了李超一眼，用口型说：让你一轮。

    ＂好，加价一次，还有继续加的吗？＂

    李超不是能吃亏的主儿，高高举起号码牌，同时扭过头，回敬沈婴：用的着你让吗？

    ＂再次加价！＂

    ＂＂

    俩人刀光剑影，一方刚放下，另一方马上举牌，相当的胶着。

    ＂目前加价较快，提醒各位投资有风险，每次加价价格下调。。＂拍卖师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心脏也需要冷静冷静。

    一块表面平淡无奇的地，硬生生被沈婴和李超捧成了地王的架势。前后二十多轮的加价，俩人连眼睛都不眨。

    场外的记者快速计算，目前4八地块的溢价高达57％，已经创下高山区土地成交的记录。

    李超瞥见沈婴稍稍的犹豫，眉头蹙了下，心里差点儿乐开花。

    来之前公司的助理讲过，预计付家能够接受的溢价不会高于40％，本来便是他们势在必得的地块，事先根本没人跟他们竞争，土拍无非是走个形式，大伙都默认地最终还是要进他们的口袋。

    哼，谁让你非得公开挑衅我。想想沈婴将为此付出几个亿的钱财，说不出的暗爽。

    当场的第三家竞拍者早早退出竞争，全程陪跑，比记者更近距离吃瓜，围观神仙打架。

    ＂好，还有继续加价的吗？＂

    反正损失的都是你们付家的钱，李超心里盘算着应该差不多，原本预测最高溢价不超过0％的地块被他提到57％，估计沈婴的心早在滴血。

    想着沈婴再次举牌后便退出竞争，破椅子死硬，坐得难受死了。

    李超把号码牌扣在桌子上，打算闭目养神。

    ＂当前价格第二次＂

    李超猛然惊醒，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现在拍卖师喊的依旧是他的价格，也就是说。。沈婴居然不举牌子了？！

    李超急急探身望向沈婴那桌，后者正手拄着下巴，半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大爷的！

    ＂当前价格第三次＂

    李超彻底慌了神，他是来拍01地块的，拿4八地块有什么用啊？！

    ＂好！成交！＂

    ＂拍得高山区4八号地块的是＂

    李超耳朵已经听不清现场的声音，直愣愣地看着拍卖师微笑着落下锤子。。

    4八地块，归我了？

    现场一片哗然，高山区4八地块溢价57％被李家拍得，何等的土豪做派。

    高山区地处偏远，开发难度也大，缺少必要的配套设施，从来不是热门地块。之前付家拿下的三块地，几乎都是原价。

    土拍前李家突然跳出来说要与之竞争，业界皆猜测是虚晃一枪，给付家施压添堵。

    然而，现在看来，李超这给人添堵的代价，似乎有点儿高啊。

    ＂恭喜你呀。＂沈婴起身走到李超跟前，眼睛笑得弯弯，＂真的赢了，呵呵呵。＂言语中哪有一点儿恭喜之意。

    ＂哼，你没拿到地，看回去怎么交代。＂李超回击，付家的别墅区计划他早有耳闻，缺少这块地，他们也的计划也必须搁浅。

    大不了两败具伤，谁也别占谁便宜。想到这，李超黑着脸的稍微有所缓和。

    然而五分钟后，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下面竞拍的是皇城区01号地块＂

    沈婴毫不犹豫要了起拍，外围的记者来了兴致，来看此前传言没错，付家的确有进军市区的计划。

    几乎立刻判断，01地块又将是一场鏖战。

    李超攥着号码牌的指节开始发白，来之前家里老头子批给他权限，所能动用的资金只够交付01地块的。

    现在他高价买下4八地块，剩余的钱显然不够再与他人竞争。。

    ＂有要加价的吗？＂

    李超要举牌，被旁边陪同的助理给拦住：＂李总，我们没有这么多预算啊！家里老爷子特地吩咐过，我们账上现金流有限，千万不能。。＂

    ＂啰嗦，你说得算还是我说得算！＂李超咬咬牙，硬是举了。

    沈婴微微抬手，立刻接上。

    ＂好，继续加价。＂

    李超吞了口唾沫，心翼翼试探沈婴的底线。老策略，即便不拿地，也不能让沈婴捡便宜。

    ＂＂

    7轮过后，场上再次仅剩他和沈婴在竞争，李超举牌的速度明显减慢，犹犹豫豫。

    如果她再坑一回，再次高价拿地，回家老爷子非得打死他不可。

    ＂还有加价的吗？＂c＂第一次！＂第二次！

    李超把号码牌捏得直响，狠下心，把号码拍扣在桌子上。

    他认输。

    ＂成交！＂

    沈婴拿下01地块，最终溢价9％，对于黄金地段而言，可谓是捡了大便宜。

    记者一拥而上，今天可深挖掘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她是打算交换吗？＂付言为找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付章之，问。

    付章之只笑笑，没说话。

    ＂这块地是打算建设哪类项目？＂记者将沈婴团团围住。

    ＂当然是别墅。＂沈婴面对记者，大声强调，＂城中心别墅区。＂

    交换？不存在的！

    沈婴笑笑，打从一开始，她便有意将两块地全部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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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围棋之战

    用区外围的超高层，中心建设洋房和别墅，平衡容积率，达到规定中的要求。

    可做别墅区的面积不大，但胜在地理优势明显，名副其实的城中心别墅。

    沈婴看见01地块的第二方案时，立刻被之吸引，觉得此法可行。

    谁说别墅一定要是豪门大户修身养性远离城中的标配。

    现在许多年轻新贵，手里有钱，又舍不得离开城市的方便，买个点儿的别墅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超几乎是被助理搀扶起来的，签字时的手都在抖。

    ＂别伤心，你那块地也不错啊，正好跟我们做邻居。＂沈婴笑盈盈地说。

    李超气得心都慌了，正想找她算账，对方直接送上门，＂你们不是要打造别墅区吗？我就在那地儿盖个大高层，把光全挡住。＂

    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沈婴丝毫不慌，＂那块地的容积率，盖不了高层建筑。＂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反正都是别墅区，你们也盖几栋别墅，当凑个热闹呗。＂

    李超细想也有理，那地方虽是付家的建筑群，但周围已经有别墅的基础，再加盖块别墅，至少不会赔。＂

    ＂别想着蹭我们的商业配套啊。＂沈婴笑得像只偷完食物的狐狸，＂回去我们就加固院墙，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的业主没事别往我们这边晃悠。想要超市，自己盖。＂

    李超咬牙切齿，谁稀罕她的商业配套。

    ＂不过自己做商配的话，你们的地方不够大吧。＂沈婴摸着下巴，满脸愁容，＂别墅区嘛，算上绿化花园通道杂七杂八的加一块，好像也盖不了什么商超。没关系，大的不行，超市还是可以的，有几家做连锁的超市跟我们有合作，要不要介绍给你？＂

    可谓相当的气人了。

    沈婴不肯罢休，掰着手指头跟他数：＂你们开工产生的噪音和污染嗑药心，别以为地儿偏没有管，我们园区里4时保安巡逻，超时施工，心我们举报哦～＂

    说完，沈婴签下01地块，美滋滋地走了。

    到头来，4八地块对于李超而言，还是个赔钱货。

    这些道理，沈婴懂，李家的老爷子自然更懂。

    李超没等进家门，便看见老爷子堵在门口，拄着红木拐杖。另一侧有保姆抚着，颤颤巍巍拧着李超的耳朵，照个屁股用拐杖一顿轮。

    ＂你买它有什么用？！啊！败家子！早说让你多学学做生意！成天就知道玩！＂

    李超抱头鼠窜，＂谁，谁知道他们突然又不要了＂

    本想给沈婴下绊子，让他们大出血一把，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接招，又半截跑回来抄他们的老底。

    付言为接沈婴回家，亲自做饭慰劳慰劳她。

    对他而言，第一次出手不吃亏就算赚，沈婴已经超标完成任务。

    ＂先别急着夸我，这棋还没下完那。＂沈婴挖了大勺冰淇淋塞嘴里，口齿不清。

    跟以前一个吃相，但付言为总觉着，似乎哪有开始不一样了。

    饭吃到一半，沈婴接到欧阳来的电话，说付章之让她立刻回公司。

    因为李家老爷子亲自出马，要跟他们谈合作。

    沈婴拽上付言为，＂走，欣赏我的胜利成果去。＂

    俩人赶到付章之的办公室，李家老爷子已经坐在沙发里，淡定喝茶。

    在场的包括付章之在内，都算做辈，大伙儿恭恭敬敬地都尊称他声前辈，沈婴也不例外。

    李家老爷子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沈婴，一言未发。然后直接转向付章之，＂刚刚你提出联合开发的方案，我认为不错。当年我和你爸爸做钢材生意，让我们入股了他的工厂，现在规模越做越大。＂

    言外之意，算是换你们当年的一个情分，准许你们加入我们的别墅项目。

    毕竟是长辈，总要些脸面。

    沈婴撅嘴，本来打算让对方赔个精光，他们再低价把土地给收回来。

    李家老爷子临走前跟沈婴开口说了唯一的一句话：＂年轻人切勿锋芒毕露，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等对方走远了，沈婴冲着背影做鬼脸。

    ＂这个结果很好，前期占用大量流动资金，李家掏了这笔钱，我们一点儿都不亏。＂付章之心里也有算盘，＂到是你，当初如何想到直接把4八地块让出去的。＂

    ＂下围棋啊。＂沈婴掩饰不住的得意，＂你们看，围棋不都是想办法用自己的棋子把对方围住吗？现在4八地块周围都是我们的棋子，不用我们围，他们自己跳进来，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利用啦嘿嘿。＂

    付章之和付言为相视一笑，＂精彩的商业竞争。＂

    沈婴反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懂什么商业竞争手段。＂扣着手指头，＂我只是恰好了解对付李超的办法。＂

    她太了解李超，面子大过天的主儿，几次在她身上栽跟头，急于想扳回一局。

    用土拍上的4八地块引他上钩，等掉坑里，岂不是任她宰割？

    钓鱼嘛，总要先扔点儿饵。

    而且别忘了，当把鱼钓上来之后，饵也一起回到了钓鱼者的手里。

    后续的项目执行沈婴兴趣不大，像是征服草原的狮子，眼光永远看着的是更好的那片领域。

    点了之前做4八地块设计方案的年轻人，代替她监管此项目。

    付章之把付言为留在办公室，给他倒了杯酒。

    付言为酌一口，＂你知道这块的竞争者是李家，所有才安排沈婴负责这个项目的？＂

    ＂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你不是告诉过我，李家的儿子跟沈婴争从来没赢过吗？＂付章之倚着办公桌，窗外斑斓灯光透过玻璃打在她的头发身上，流光溢彩。

    ＂说起来还多亏你，眼光不错，不亏是我的弟弟。＂付章之敬了他一下，将杯中的酒饮尽。

    ＂选得人，够狠。＂

    付言为握着酒杯，＂但一个女人心太狠，未必是件好事。＂

    ＂你不打算加入战局吗？有沈婴在，很有意思。＂

    付言为摇摇头：＂不了，如果我跟她相互竞争，估计逃不过两败具伤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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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以怨报怨

    ＂组，组长，你不来主持大局，我一个人搞不定啊。＂梁建在电梯口等了近半个时，总算见到了沈婴。

    此时沈婴刚从付章之的办公室出来，人姐弟俩在内窃窃私语，没准在谈论家族重要秘密，她实在不好在旁掺合。

    万一泄漏了天机，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想着去大厦一层的休息区等付言为，饭吃到一半被叫来，肚子还咕咕叫那。

    结果被梁建给堵个正着。

    ＂我不是说项目交给你了嘛。＂沈婴没理继续往前走，＂你的方案立了大功，谁要是不服气，直接把方案摔他脸上，看谁还干不服气。＂

    沈婴有自知之明，土拍拿下地块儿是基于她对李超的了解，所谓的计谋才发挥作用，放到陌生人身上，很可能被反杀。

    项目再往下到了拼真本事的阶段，自己那点儿聪明肯定是要露怯的。

    吃力不讨好又学不到本事的工作，当然是能跑则跑。

    梁建拽着她的胳膊，死活不肯撒手。挺高个子挺爷们的长相，居然跟她撒娇？！

    沈婴吓得咽口唾沫，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随他去瞧瞧

    还是那间会议室，欧阳也被找了来，站在最前边维持秩序。其余6人分坐办公桌两边，各个双臂环抱胸前，翘着二郎腿，抬着眼皮肆意打量梁建。

    那轻蔑的神情跟当初沈婴初来乍到空降会议室时如出一辙。

    见沈婴紧跟其后，6人立马将双手放于膝盖上，后背挺直，老老实实将眼神收回。很有学生乖乖等待老师讲课的即视感。

    不用意外，沈婴低价弄到两个地块儿，项目省下的钱部分计算成分红，分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是比不的数目。

    资历c地位，在金钱面前统统不重要。

    沈婴咳嗽几声清喉咙：＂我已经跟上面打过招呼，这个项目的后续工作，全权交给梁建配合。＂显然他们很有意见，不过沈婴并没打算给他们抗议的机会，＂付董已经批准了，亲自点的头。不信，你们问欧阳。＂

    ＂咳，没错，刚刚付董同意的。＂欧阳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他们的眼神追击，丝毫不慌。

    官大一级压死人，人董事长都发话了，你再有意见也得憋着。

    沈婴拍拍梁建的后背，低声嘱咐：＂现在他们不服气，那你就努力让他们服气。＂正经不过两句，眨眨眼坏笑道，＂这群老年人还是挺好收服的，给他们的钱包喂去，保证对你死心塌地，嘿嘿。＂

    可怜的中流砥柱被她一棍子划分到老年人行业。她才0岁，在桌的年长她至少4c5岁，从她的角度看，不是老年人是什么。

    梁建噗嗤笑出声，安静的会议室里尤为清晰，赶忙捂住嘴，低声说：＂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付言为出来后，带给沈婴另一个好消息。新任务前，公司准她一个星期的休假。

    ＂你想去哪玩？＂付言为难得在时间上如此大方，平时问他去旅游，多会要求距离近交通方便最好天内能回来。报社工作忙，他的位置很难请到天以上的假期。

    ＂我想看极光，芬兰c瑞典都可以！＂三年跟韩悦去过一次，待了半个月两个影子都没看见，耿耿于怀至今。

    大好的机会，沈婴自然挑个最有难度的。

    ＂想好了，这个季节去看极光是需要运气的。＂

    说得没错，自己和韩悦去的那年还是传说中极光大爆发的一年，愣是没等到，可谓运气极差。

    不过沈婴掐了掐付言为的脸颊，一张帅气的脸变了形状，＂我运气差，你运气好啊。＂见对方不明所以，得意洋洋地解释，＂能找到我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不是运气好是什么。啧啧，毫不客气的说一句，上辈子绝对是拯救过银河系的。＂夸自己时脸不红心不跳，付言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想摇头反驳，嘴角却不自觉翘起。

    细细回想，自己的确足够幸运。

    付言为猛打方向盘调转方向，＂我们去买装备。＂

    他跟店家老板是老朋友，听了他们的需求，直接搭配出一套装备，给他们一一介绍。

    ＂这个睡袋把侧面打开，两个可以拼接在一块儿，比双人睡袋更宽松，还舒服。想单独睡就单独睡，想一块儿睡就一块睡，周围＂

    沈婴听得满脸黑线，付言为到底认识得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还有这个，新式的女性冲锋衣，里面＂

    此时，付言为的电话响起，屏幕显示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脸色越挺越凝重，全程未说一句话，只嗯了几声，末了告诉对方，＂我马上赶过去。＂

    ＂怎么了？＂沈婴了解他的脾性，情绪如此明显的展露在脸上，肯定是件大事。

    付言为拿起车钥匙，来不及跟老板解释，拉着沈婴直奔车子，启动，加速。

    ＂我想我们可能去不成芬兰了。＂他说，＂刚才梁宇的学校给我打电话，说梁宇被人打伤，现在在医院。＂

    俩人赶到时，梁宇刚刚被从手术室推出来，脸如纸般煞白，双眼紧闭，脸颊上有明显的淤青。

    ＂人有没有事？＂沈婴抓着医生的胳膊。

    ＂脾脏破裂，刚刚进行手术，已经脱离危险。＂

    远处，送梁宇来医院的班主任搓着双手，眼神闪躲。沈婴冲到班主任跟前，揪着那人的衣领，怒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孩子好好送到学校，怎么就受伤了？！＂

    班主任也是脸色惨白，又被沈婴逼问，话已经说不利索：＂就，就是孩子打架，没有分寸。现在人没事，就行＂

    ＂就行了屁！＂果然与沈婴的猜测不离十，又是那群纠缠梁宇的坏孩子找他麻烦。＂人都送医院了，还孩子打架！告诉你，你作为梁宇的班主任，跟这件事拖不了干系！＂

    ＂吵什么呀，不就是想讹几个钱嘛，要多少直接开个价。＂身后，一个身着黑色丝绸连衣裙，手提lv包包的中年女性白了沈婴一眼，鄙夷地说。

    中年女性的手臂跨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子，男子脖子上的金链子尤为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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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九章:正义会迟到

    ＂你们谁啊？＂那中年女性趾高气昂，不到160的身高高高扬着头，用鼻孔对着沈婴他们。

    ＂人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都没意见，你个丫头片子瞎叫唤什么？＂

    正说着，远处两个50多岁，头发略白的女子跑了过来，惶恐万分给那中年女性陪笑脸，＂嘿嘿，别跟他们生气，我们都不认识这俩人。＂

    付言为拦住要上前理论的沈婴，低声说：＂他们是梁宇的姑父姑母。＂

    怪不得沈婴捏紧拳头，梁宇宁可住校也不愿意跟他们住在一块儿。

    ＂您看，我和家里老头子接到学校电话，立马从外地赶过来的。这买火车票来不及，还是麻烦人隔壁的伙子开车送到这儿。这油钱是不是＂

    那中年女性拍掉梁宇姑母的手，很是嫌弃。手中包包大开，从里面捏出个缀满珍珠的手包，＂给你们一千，当路费，够了吧！＂甩进怀里。

    ＂够够够。＂梁宇的姑母笑得更是灿烂，＂这路费是够了，可医生说梁宇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我和老头子俩人留着照顾，吃饭睡觉都需要花钱是吧。家里的店没有照看，我们给关了＂

    话里话外让对方继续掏钱。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梁宇刚做完手术！＂沈婴实在听不下去，自打梁宇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所谓的姑父姑母连看都没看一眼，直奔着开始谈钱。

    即便是陌生人，都不会如此冷血吧。

    班主任赶忙帮忙打圆场：＂是啊是啊，大家都是讲理的人，肯定不能差你们医药费，先把身体恢复好，后续赔偿问题慢慢商量。＂

    ＂商量个屁！＂沈婴彻底气炸，＂打完人赔钱就行了？说，打梁宇的到底是谁！＂手又揪上了班主任的衣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男子之间打打闹闹嘛，我已经教育过他们了。＂

    沈婴算是看明白，班主任从头到尾就是在和稀泥，根本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指着他的鼻尖，＂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你班里的学生在你眼皮子底下遭到校园暴力，别想撇清干系。＂

    ＂沈婴，你先冷静下。＂付言为紧紧拉住人，生怕一眼没照顾到冲动之下真把班主任弄个好歹。

    他把沈婴护在身后，问班主任：＂校方报警了吗？＂

    ＂孩子嘛，报什么警＂感觉到沈婴杀人般的眼神，识相地把话给吞了回去。

    付言为也没在难为他，从兜里掏出电话，拨通个号码，把事情经过简略讲述一遍。

    ＂我联系过公安局的朋友，他们会派人出警。＂

    沈婴情绪稍微舒缓，然而付言为又说，＂但我朋友也说，打人者未满14岁，无权羁押他们。＂

    ＂估计也是把监护叫来，让其带回去教育。＂

    ＂这就完了？＂沈婴甚至觉得荒谬，狗屁未满14岁，他们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一点儿看不见孩子的天真。

    付言为冷言解释，＂更进一步也就是调取监控录像，如果事情发生在学校内，学校和班主任将承担一部分责任。＂

    沈婴预感这所谓一部分责任不会是她希望的那个结果。

    果不其然，付言为叹口气，＂最多是学校和家长两方共同赔偿。＂

    绕来绕去问题再次回到钱上，怪不得刚刚那中年女性胆敢如此嚣张，二话不说直接用钱了事。

    ＂先去看看吧，他差不多该醒了。＂付言为打法沈婴去病房，她现在的情绪只能把事情越搞越复杂。

    沈婴路过那中年女性的身边，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对方更是不示弱，＂多管闲事。＂

    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现在还不是最疼的时候，等麻药劲儿过，又疼又痒，连成年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沈婴拉了椅子坐在床边，硬生生挤出丝笑容：＂医生说没事儿，过几天就能好，你在这儿全当休息了，想要什么直接跟姐姐说。＂

    嘴唇干裂，起得都是白色的皮，声音嘶哑。

    沈婴赶忙给他倒了杯凉白开，现在不方便动弹，于是她去护士台要了根吸管。

    路过安全通道门处，碰见戴金链子的男子在打电话，声音非常大：＂龟儿子又给我惹事，我现在在医院脱不开身。行行行，你跟福佳那边说一声，我这马上安排人给他们送去。哎呀，让他们别急，我老张办事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福佳？名字很耳熟，沈婴皱了皱眉头。

    那男子打完电话，也看见了沈婴，横着膀子晃悠过来，＂姑娘特年轻，不报警我们还能多给你们点儿钱，非折腾，你看现在我们麻烦，你们也拿不到钱。＂

    沈婴一把拍掉男人试图伸过来的爪子：＂别得意，这事没完。＂

    沈婴加快脚步，找到付言为，询问警察那边的情况。

    ＂已经把老师和双方的家长带走了，先做笔录。＂付言为揉揉额角，梁宇的姑父姑母显然并不希望警方介入，之前他们达成协定，如果不报警他们可以拿到更多的赔偿。

    当然关于这笔赔偿，沈婴不认为他们会用在梁宇的身上。

    ＂校园暴力现在是个社会问题，光靠置气也未必解决得了，先照顾好梁宇，其余的事情我们再慢慢商议。＂

    付言为不想直接告诉她，其实警察过来的时候，也明确跟他说过，至多是加强教育和追加赔偿款，其余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正义会迟到，但它总会到。＂

    又是自我安慰的心灵鸡汤，沈婴早听腻了所谓的大道理。＂即便打人的是孩子不懂轻重，他们的家长难道也是未成年吗？平时没教育他们应该如何跟其他人相处吗？＂

    看家长满脸＂老子有得是钱，为所欲为的＂表情，沈婴决定必须给他们个严厉的教训。

    ＂自己生出的孩儿，不严加教育，那只能让社会教他们如何做人了。＂

    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母。

    沈婴扭头回了病房，喂梁宇喝完水，轻声问：＂告诉姐姐，打人的是不是上次我们看见的那个胖胖的男孩，他姓张？＂

    梁宇点点头。

    沈婴借口有事，跑去安全通道打电话。

    福佳，她没记错的话，是沈家旗下的连锁超市。

    白炜凡听她讲完，立马答应帮她询问。十多分钟后，给她回电，＂好像是超市的水果供应商，你问他们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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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天气凉了

    沈婴约白炜凡在医院门口见面，特地叫他带上韩悦。付言为也不好再多嘴，有韩悦他再不放心，显得他这男人当得太过气。

    ＂呵呵呵，在你和付言为面前充大款，用钱砸，亏他们想得出来哈哈哈。＂韩悦跟沈婴坐在后排，笑得直捂肚子，＂你们都不用换硬币，换金条都能砸死他们两个吧，不对，算上他家那熊孩子，三个。＂

    ＂我呸！用黄金砸他们两个，我都替那金子叫屈，宁可拿去填海。＂沈婴恶狠狠地说，表情可以算得上相当恐怖，问前边开车的白炜凡，＂供应商联系上了吗？最好今天晚上能送到。＂

    白炜凡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很久没在她脸上再见到类似的表情，像个恶魔，＂没问题，一会儿我们把包装样式给他们发过去。＂

    三人率先到达距离医院最近的那家福佳超市，超市负责人收到消息，早早等在门口。看见有车进来，殷勤地帮忙开车门。

    ＂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想抽查哪件商品，吩咐声，我们直接派人给你送去。＂估计是平时操劳，负责人的头顶毛发稀疏，全靠周围支援。

    白炜凡懒得解释，直接要求带他去仓库。

    超市仓库根据商品不同的储藏要求分为几种，沈婴点名的老张是热带精品水果的供应商，对温度湿度要求高，稍有不慎容易变质发黑，所以必须储存在恒温仓库中。

    ＂地中海＂挨个给他们介绍，沈婴随手抓了一盒水果，用精致的纸盒包装，颜色鲜亮，再看标签价格：41元／盒。

    成本不低嘛。

    ＂您打开个尝尝，一个时前送来的，正新鲜。＂

    沈婴可不想吃经过那个男人手的任何东西，又丢回货架上。

    白炜凡命＂地中海＂先去忙，自己随便逛逛，用不着他在边上跟着。

    ＂地中海＂几番犹豫，扭不过他，只能干笑着退出仓库。

    ＂你打算怎么教训他们啊？找新供货商代替他们？＂韩悦早已迫不及待。

    ＂踢掉？太便宜他们了。＂沈婴冷笑声，配合白炜凡把外包装各个角度都拍了下来。

    不一会儿，对方回复已经联系到生产商，可以立刻安排装箱。

    ＂行，你先装出00斤运到福佳超市医大一院分店。＂白炜凡又打了几通电话，安排好一切，只能货物运到，变可以立刻调换。

    沈婴在仓库门口转悠，注意到头顶处有三个摄像头。

    ＂店都是我们的，难道还怕监视器？＂白炜凡笑道，＂回头我让监控室把这段删除，谁要问起，就说监控坏了。＂

    理直气壮地蛮不讲理，三个人相视一笑，内心恶作剧的念头得到满足。

    ＂是不是现在发现，白炜凡也不是那么男神了？＂沈婴打趣道。

    韩悦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的确算不上伟光正。＂突然又花痴地笑了，＂嘿嘿，不过这样更帅气！＂

    直到凌晨5点多钟，他们跑遍了全市10家连锁超市的仓库，每家都如法炮制，用相同包装但已经开始腐烂的水果替换掉老张运送过来的好水果。

    于是，第二天梁宇的姑父姑母去找老张要钱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打不通了。

    ＂以次充好？我们合作这么多年，水果的品质一向有保证。＂老张一大清早接到福佳超市市场部负责人的电话，说他们昨天运来的水果质量不过关。

    老张冲进仓库，打开箱水果，水果表面黑斑点点，显然是放得时间长了，不新鲜。

    不甘心，他又相继打开好几箱，有些品相不错，而另一些则变质腐烂。

    ＂不可能，我们工人运来的时候，水果明明是好好的。＂老张彻底慌了神，大吼。

    那负责人冷眼旁观，不紧不慢地说：＂这也正是我要问你们的，检查入库个个光鲜亮丽，一宿的功夫烂了大半。＂

    ＂这已经不是以次充好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在水果上涂了东西！＂负责人将手里的仓库纪录单突然扔到老张脸上，纸张四下飞舞，＂要不是我们的质检人员发现得及时，把水果拦在仓库。这会儿已经摆在了超市里面，被消费者买回家里再发现问题，回头来投诉的还不是我们超市？！＂

    老张彻底没了注意，＂不是，你听我解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给我些时间，肯定把事情弄清楚，给你个交代。＂

    ＂当我们是傻子忽悠是吧，由于你们的失误，给超市品牌造成极大的损害，不用交代了！＂

    负责人二话不说叫来工作人员，让其盯着送老张去财务结账，＂这些东西你怎么拉来的，给我怎么拉回去。下午之前，我不想再看见这些烂水果在我的仓库里堆着。否则，我们不光是退货这么简单。＂

    十家超市超过6吨的水果全部退回处理，老张的心都在滴血，这一趟下来他陪了几十万进去不说，给福佳超市给得罪了。

    产地那边刚谈完十多吨的水果，定金都付了，失去福佳超市这个稳定的渠道，那堆水果消化不掉，全得烂在仓库里。

    这么大的量，让他摆地摊零售都不赶趟啊。

    老张急得原地打转，赶忙给福佳超市的副手打去电话。

    这副手跟他是几十年的交情，当初跟福佳超市合作还是他给从中牵的线，老张的水果生意才逐渐做大。

    这些年老张没少给他回扣。

    老张赶忙托人买了几盒顶级茶叶，礼盒底部又塞进几块金条，沉甸甸的四大盒，给他那兄弟送去。

    ＂哥们儿，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走绝路吧。＂老张鼻涕一把泪一把，＂帮哥哥美言几句。＂

    ＂再说了，事情还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直接一脚把我踹了，也忒不给面子了。＂

    那副手几杯酒下肚，酒劲儿上头，舌头都捋不直，＂看在情面上，跟你透露几句。＂

    示意老张把耳朵凑近，＂我们是接到集团的指令，不许跟你们再合作。＂他打了个酒嗝，＂水果品质不好就是个借口，知道吧。＂

    老张大惊，后背直冒冷汗，赶忙又给他添酒。

    ＂你们呀，是得罪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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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错误示范

    这日，沈婴和付言为在医院照顾梁宇。

    医生说梁宇恢复得不错，再待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

    梁宇在医院也待得烦闷早想走了，而且付言为让他出院后住他家里，互相有个照应。

    姑父姑母从老张那拿到钱以后，只帮他把医疗费交了，剩下的连人带钱通通回了老家。

    梁宇根本指望不上他们照顾。

    午饭是付言为去熟实的私房菜馆特地点的滋补粥，里面添了几味中药，说是有助伤口愈合。

    沈婴正举着勺子喂梁宇吃饭，病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老张带着他那花枝招展的妻子站在门口。

    ＂哎呀，已经能吃饭了，恢复得挺好，挺好。＂老张妻子手里捧着束鲜花，扭着屁股走到梁宇跟前。

    勉强扯出的笑容把眼周皮肤挤得满是褶子。

    沈婴毫不犹豫夺过她的花扔出窗外，＂梁宇，学成语了吧，她这就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梁宇脆生接道。

    老张妻子的表情瞬间垮了，根本装不下去。老张大步走过来将其推到一边，嘴里似乎是在说：忍忍。

    然后搓着那双大胖瘦，戒指把手指头勒得变了形。

    ＂大人不记人过，都怪我们家那孩子眼神不好，我作为父亲代他想你们道个歉。＂说是给梁宇道歉，眼睛却是瞄着沈婴，＂您高抬贵手，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您就当我们是＂老张踌躇半天，笑容越发夸张，＂当我们是个屁，给放了吧。＂

    别说梁宇，连付言为都憋不住乐出声。

    ＂求我们有什么用，您儿子打的又不是我，再说打人的又不是你。＂沈婴不为所动，咬了口苹果，又用水果刀切成块，送到梁宇嘴里，＂连自己儿子都管教不好，还出来做什么生意啊。＂

    老张早料到她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命妻子将儿子带进来。

    胖子似乎已经哭过一场，眼睛通红浮肿，鼻子附近全是大鼻涕。

    ＂道歉，说对不起！＂老张照着屁股踹了脚。

    胖子脾气也倔，拍拍被踢脏的裤子，说死不动地方。

    气得急了，老张抬手要打，付言为张嘴想阻拦，被沈婴狠狠瞪了眼，又退回椅子里。

    巴掌倒是没落在胖子脸上，妈妈把他抱在怀里，骂老张：＂亲儿子你也下得去手，不就是个福佳超市吗？离了他我们还不活了？＂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沈婴，＂沃玛不是也有你的兄弟吗，咱们换一家！＂似乎心里有了底气，态度重新变得嚣张。

    沈婴吃完苹果，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我记得那家超市，是姓付吧。＂笑着望向付言为。

    ＂呃，应该是＂

    老张和妻子瞬间傻了眼，喝酒时听那兄弟随口提过一嘴，付家的确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

    ＂扑通＂一声，老张直接跪在地上，＂对不起，给条生路吧，＂见妻子不动，硬拽着也跪下，＂是我们错了，回去保证好好教育。＂

    沈婴抬起眼皮，＂别等回家，现在就教育吧。＂

    这次，老张和妻子的确是下了狠手。

    ＂行了行了，别打了，合计我们虐待儿童。＂

    老张妻子赶忙停手，自己的亲儿子，打在手上疼在心里啊。

    沈婴往门外一指，＂上走廊打去，弄这么血腥，再吓着梁宇。＂

    俩人面面相觑，一边哭一边打一边把人推出病房，打人声和喊叫声混杂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消了。估计是惊动了护士，把人给劝走了。

    梁宇的肩膀不停颤抖，笑得肚子快要抽筋儿：＂姐姐真厉害！＂

    ＂那是，还得跟你姐姐混吧。你哥哥就是个死板秀才，遇见兵直接完蛋。＂沈婴笑嘻嘻地说。

    付言为已经懒得再跟她讲道理，他现在一张嘴，后面得有100句等着。

    ＂我已经给梁宇办理了转学。＂付言为从包里拿出转学申请表，＂离开这个环境，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沈婴满脸的不信任，都不如把梁宇交给她带。付言为可不敢，把梁宇给交给她，非得又教出个混世魔王来。

    沈婴有背景，气焰嚣张点儿惹了祸有人给兜着，梁宇可不行。

    ＂放心，我当年念的就是这所学校，校长是我们家的老朋友。＂

    一个星期后梁宇出院，转学手续也办得差不多，随时可以报道。梁宇似乎并不高兴，沈婴询问，他吱呜呜地搪塞。

    沈婴使了些手段，威逼利诱终于吐露实情。

    原来梁宇喜欢班里的一个姑娘，俩人经常一块儿去校门外边买好吃的。如果他转学了，以后谁还给她买啊。

    沈婴笑得眼泪快流下来，纯情的男生还真好玩，＂你就光给人买吃的啊，喜欢人家倒是说啊，追女朋友又不是喂宠物。＂

    梁宇脸瞬间红透，＂我，我也从来没听过姐姐说喜欢哥哥，凭什么让我说。＂

    ＂我沈婴喜欢谁从不用嘴说，都是直接动手的。＂说着，扑到沙发那头付言为的身上，对准嘴唇咬了口。

    付言为正聚精会神写稿子，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那头梁宇目瞪口呆的瞅着，付言为把人扒拉下来，＂别学你姐姐，如果你擅自去亲女孩子，会被当作耍流氓。＂

    ＂那你擅自亲姐姐，为什么不算耍流氓。＂梁宇歪着头。

    之前在这借住，没少撞见付言为亲沈婴，对他幼的心灵造成万点的伤害。

    ＂怎么不算！＂沈婴急了，＂你哥哥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流氓！＂

    ＂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用一句成语形容，叫人面兽心！＂

    付言为干脆不反驳，从兜里掏出几张人民币，塞进梁宇手里，让他去找那个女同学买好吃的。

    ＂好嗒！＂梁宇甜甜地答应，披件外套便跑了出去。

    沈婴预感事情不妙，翻身要跑，被付言为一把抓了回来。

    手上再使劲，人彻底被压在沙发里，无处遁逃。

    付言为得意地覆了上去，眼神肆意在颈间游走，像是打量吃到嘴边的美食。

    ＂我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人面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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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劣根性

    ＂现在姐姐给我打电话，主要是找你，我算陪聊的。＂付言为语气中不有得透着酸味儿。

    付章之来电，表现扯了些工作c生活上的问题，然后话题转入他和沈婴的感情问题，最后顺理成章地让沈婴听电话。

    前面都是铺垫，后面才是目的。

    ＂姐，下回可以直接给沈婴打电话。＂

    ＂我这不是怕你嫉妒，到时候拿沈婴撒气嘛。＂

    付言为严重怀疑，到底她是谁的亲姐姐。人都担心自己女朋友跟家里人相处不好，现在他倒是有必要担心与姐姐相处得太好，俩人合起伙来收拾他。

    付言为无奈又觉着好笑，起身给沈婴递手机。

    今天是沈婴假期的最后一天，正在阳台跟猫玩。说这几天天气不错，让猫见见风，要不然胆子得连屋子都不敢出，哪有猫的样子。

    在沈婴的眼里，猫就应该不服说不服管，你们都是些愚蠢人类懒得搭理你们的傲气。

    家里的这只白猫对付言为的时候还好，不高兴了一扭头用屁股冲着他；但在沈婴面前乖得已经不像猫，倒像是只狗。

    沈婴为此很是担忧，说要对它进行野化训练。

    沈婴在电话里跟付章之聊得热火朝天，张口闭口全是公司大动作，经常几个亿几个亿的谈，付言为突然有点儿惶恐，这家里俩人的角色是不是有点儿颠倒。

    ＂今天不能跟你吃晚饭了，章之叫我去趟公司。＂沈婴所幸连称呼都给改了。

    李家来的消息，说要详谈共同开发的事宜，于是付章之叫上沈婴。俩人分工明确，她负责对付李超，付章之负责跟李家老爷子周旋。

    沈婴明显看出付言为面露不悦，有意调戏，对电话那头的付章之说：＂要么也带他去凑个热闹。＂

    对方心领神会，让沈婴开了免提，坏笑着建议：＂也行，正好我们这缺个宣传的，跟着来写个新闻拍几张照片，回去上个金融版头条。＂

    付言为彻底不想再跟这两个女性说话。

    楼下有司机来接，约定在公司汇合，然后一起去李家集团。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哦～＂沈婴抱起猫亲了口，放回窝里，＂你需要吗？＂脸上带着酒窝，问付言为。

    毫无疑问，他又被调戏了。

    沈婴跟着付章之连同欧阳，在司机的带领下到达大厦地下停车场，进门需要刷卡，付章之打电话叫对方下来接。

    她和沈婴下车等待的功夫，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个高大的男性，直奔着两人而来。

    沈婴几乎是下意识的拽着付章之躲开，那男子的身上带着戾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果不其然，男子一扑不中，调转方向继续攻击。

    包括沈婴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见他手里攥着把刀，刀刃泛着寒光。

    ＂心！＂欧阳大叫，用身体护住付章之和沈婴。司机则冲到歹徒跟前，与之搏斗。

    欧阳掩护着她们二人向里面退，沈婴扭转过身子查看后面的情况。

    上次袭击他的那个歹徒就是个引子，后面跟着几个同伙。现在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沈婴呼吸逐渐加重，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付章之还在旁边也敢下手，不怕付家找他们算账吗？

    司机和歹徒扭做一团，不知不觉间司机竟占据了上风。沈婴和付章之已经逃到电梯间附近，摁了紧急按钮向大厦保安求助。

    好在没有同伙，沈婴稍稍舒了口气。

    歹徒落了下风，抓着刀一通乱挥，一刀划在司机的胳膊上。

    司机吃痛送了手，歹徒将人推倒，欧阳见状欲上前帮忙，那歹徒赶忙收起刀慌忙逃窜，顺着出口方向不见了踪影。

    ＂算了，别追了。＂

    司机捂着右手臂，看来是受伤了，付章之赶忙上前查看。

    ＂没关系，只是擦破点儿皮。＂司机说，＂付董和沈总没受伤吧。＂

    付章之和沈婴都安然无恙，欧阳要送他们去医院，被付章之拒绝。

    ＂不用，你先送他去医院，我和沈婴等警察来。＂

    ＂如果再＂欧阳也怕对方杀回马枪。

    付章之摇摇头：＂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不会再有危险。＂命他赶紧跟司机去医院，其余的交给她处理。

    他们？沈婴满头雾水。

    付章之指了指楼上，沈婴万万没想到，张大嘴巴。

    她以后跟上次一样，又是沈家来找她的麻烦。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刚刚那歹徒的确是先奔着付章之去的。

    ＂你的意思，是李家弄来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己公司的停车场里，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什么都不为，只是给我们个教训。＂付章之缓缓道，似乎刚才的意味根本没有吓到她，＂土地的事他们吃了亏，怀恨在心。＂

    沈婴算是开了眼界，＂呸，下作！看我们两个是女人好欺负是吧。＂

    ＂现在我们这几家所谓的家族，向上推三代，各家无文人。不过像李家这样，把肮脏的手段留到现在的还真没有几个。＂

    付章之点燃根香烟，警察已经抵达。

    ＂不过已经用到如此下作的手段，说明他们拿我们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付章之勾起嘴角，笑容意味深长。

    &bd到处都是监控，警察询问她们几个问题，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录像，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抓到了那个歹徒。

    沈婴去公安局指认，立刻判断出的确是持刀攻击他们的人，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那人下巴处满是胡茬，黑眼圈极重，眼神里透着疲惫和戾气。见到沈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站在墙角阴险的乐。

    要不是带着手铐，旁边有警察看着，她相信对方随时有可能再度攻击。

    典型的亡命徒，沈婴眯缝着眼睛，推测他应该是收钱办事。

    单从轮廓来讲，应该是个英俊的男人，找个女富婆也比为非作歹强吧。

    沈婴仔细打量，突然有些疑惑，这个男人的面相，总觉着哪里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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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章:陌生的老熟人

    一个人的眼神可以透露多少东西？戏谑c仇恨c或者不屑。

    沈婴试图从他眼中解读些什么，但除了空洞外什么都没有。

    警察告诉她得没错，此人是＂随机性＂抢劫，不幸被她们撞上。至于这背后是否有人授意，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

    负责审讯的警察也是老熟人，之前因为付言为报案抓她的那个人。

    ＂你快成我们公安局的老熟客，三天两头就要来报道次。＂做完笔录，随口闲侃。

    很明显沈婴并不像当这个老熟客，＂先说明啊，这次我可是受害人。＂

    ＂哈哈，行行行。不过也巧，你给送进来的这位也是我们的老熟人。＂警察同志一拍桌子，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我告诉你，就你的那点儿案底加一块儿够给你加刑几年，赶紧老实交代。＂

    ＂警，警察同志，我这说的都说了，总不能不是我的事儿，也算在我头上吧。＂那人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心安理得半躺在椅子里，打了个哈欠，眼睛快要睁不开。

    能在局子里犯困的人，心理素质果然不是一般人。

    警察嘴里说得案底可不是一点儿那么简单，如果用v&b电视剧里通用的话讲，他的案底比电话本还要厚得多，得是销售人员联系客户的记录本的水平。

    其中倒是没有大错，多是偷摸，吸毒赌博之类的，拿刀抢劫还是第一次。

    怪不得刚刚在停车场抢劫的时候，比自己和付章之还要紧张，弄了半天是个纯新手。

    那人揉了揉鼻子，＂妞，有烟吗？给来支。＂料定警察肯定不会搭理他，转而跟沈婴搭话。

    沈婴脱掉外套，撸起袖子。自己没跟他理论，反倒过来挑衅。

    挑挑眉毛，＂只要你肯告诉我给你钱的人是谁，中南海顶配管够怎么样？＂

    那人的眼睛居然真的亮了下，似乎在说：真的吗？看来对方给他的钱并不算多。

    ＂咳，我在审讯犯人，你去那边待着，不要捣乱。＂

    沈婴被警察撵了出去，迎面看见付言为匆匆赶来。估计出门很急，衬衫领子有一角被掖在衣服里面，袜子似乎都没来得及穿。

    ＂你没事吧？＂付言为抓着她的胳膊，左瞧瞧右看看，特别像人贩子检查自己的＂货物＂，给她做全身检查似的，偶尔路过的年轻警察识相别过头。

    沈婴费了很大力气终于从中挣脱，问：＂章之那边怎么样了？＂

    ＂来之前跟她联系过，说正在跟李家老爷子谈判。＂付言为的语气颇为无奈，自己身边的女性，一个比一个强硬。＂我劝她暂时搁浅合作的事儿，她不同意，说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

    沈婴低头笑了，果然像付章之的作风，这般低劣的手段想吓唬住她，显然是太过天真。

    估计这会儿那老爷子的脸色，肯定好看不了。

    警察这边的审讯没有进展，那人对抢劫的事情供认不讳，但一问到背后指使者，咬死是自己临时气性，想干票大的抢点儿钱花花。

    整个停车场就看他们最像有钱人，有钱人都惜命，不对他们下手对谁下手。

    沈婴撅着嘴，说了等于没说，明显是在跟她们打太极。

    对付他们这种人，还不如直接用钱砸。只要她出的价格比对方价格高，不怕他不招供。

    这不过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玩套路，得手的可能性不大。

    此时，门外警察告知说嫌疑人的母亲在门外，要求见见自己儿子。

    那人是公安局的常客，那人的母亲对这里也是十分熟悉，不用人引导自己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

    母亲？沈婴灵机一动，那人被关在监狱里拿他无可奈何，他母亲是在外面的啊。她用什么手段，警察总管不着了吧。

    从他母亲身上寻找突破口，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沈婴二话不说，赶忙往门口处赶，要抢在警察之前先见到那人的母亲。

    走廊里远远瞧见一个身着灰色格子上衣，毛毡裤的的妇人，慌张的向内探望，脸上满是焦急。

    她应该便是那个歹徒的母亲了。

    沈婴朝着妇人的方向快步走去，付言为不明所以，只能紧跟在后面。

    擦肩而过的功夫，三个人六目相对，皆是一愣。

    沈婴盯着那妇人，头发斑白，形容枯槁，后背微驼，身姿像是超过50岁的人。

    而皱纹下的面容倒是姣好，跟那劫匪长得很像，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妇女也盯着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口，眼睛瞪得溜圆，很是不可思议；

    而付言为先是疑惑地望着沈婴，又看了看那妇人，收住脚步，也是难以置信。

    太像了，尤其是脸型和那双狭长微微上挑的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划出来的。

    那妇人低下头，躲着沈婴探寻的目光，快速走过。

    ＂等等！＂沈婴将其拦住，＂你是谁？＂已经是在直接逼问。

    那妇人言辞闪躲，吱吱呜呜说代儿子向她道歉，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

    根本不是沈婴想要的回答，她眯缝着眼睛，拳头收紧，指甲陷入掌心而不自知，令付言为盯紧妇人。

    自己寻了块没人的地方，给白炜凡拨去电话，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之前答应付言为的禁令。

    ＂马上把青山幼儿园的影像资料传给我。＂沈婴厉声道，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得急促。

    对方很快传来张照片，是从视频中截取的，图像中的人物很模糊，隐隐约约能看清是个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个婴儿，在门口张望。

    将照片不断放大再放大，沈婴死死盯着它看，像是要把屏幕烧出个窟窿。抓着手机的关节泛起清白色。

    ＂你发现了什么？＂电话里白炜凡急声询问。

    沈婴深吸口气，牙齿因紧咬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是当年捡到她时，青山孤儿院门口抓拍到的唯一一点儿影像资料。

    再模糊，那人五官里透着的熟悉感和眼神，她不会看错的。

    ＂我似乎找到当年遗弃我的那个女人了。＂沈婴顿了顿，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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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本来的名字

    基因有多强大？强大到跨越时间，仍能瞬间分辨出的熟悉感。

    妇人对沈婴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只要她想知道，分分钟可以从自己儿子口中问到结果。

    自己的儿子啊，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出卖。

    忙忙碌碌收拾着屋子，尽力让其看上去不至于太寒酸。

    屋内的墙皮已经开始脱落，斑斑驳驳，勉强找来布帘子覆盖住。

    沈婴被让进屋内，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对方越是想办法掩盖，越是显露出她的窘迫和穷困。

    ＂你先喝茶。＂妇人从柜子里取出唯一的一只白色陶瓷杯，反复清洗几遍，才拿给她用。

    沈婴握着茶杯，并没有闻到茶香味儿。尝一口，满嘴是树叶的味道。

    环顾四周，不到0平米的屋子里堆满了纸壳箱子和塑料瓶子，灶台油腻得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你认识我，对不对？＂沈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舌头十分僵硬，＂要不然在公安局，你没有必要躲。＂

    妇人颤抖着手，继续擦拭，＂看着面熟，而已。＂

    ＂不仅是你看着面熟，其他人也看得出你我长相相似。＂气氛愈发压抑，双方心知肚明的答案，偏偏为那答案的周围兜圈子。

    尘封二十年的秘密，在黑暗里待得久了，似乎已经忘记该如何面对阳光。

    沈婴难以忍受，猛地站起身，把手机摊开在那妇人眼前：＂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对方未料到她手里会有照片，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通通咽了回去。

    别过头，不愿意再看。

    ＂当初把我扔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你也没料到会有监视器吧。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便可以当作自己从来没有生过一个女儿，是吗？＂

    ＂我只生过一个孩子，目前人在公安局。＂妇人沉默半晌，缓缓说。

    沈婴比妇人高出许多，几乎是俯视着她。

    ＂可惜这个孩子除了惹事生非，什么都不会做。＂沈婴几乎是在戏谑，＂后悔吗？＂

    妇人深深叹口气，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沈婴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对方。

    ＂沈婴，你没有必要怨恨我＂

    ＂你知道我叫什么？＂沈婴打断她的话，＂谁告诉你的？＂

    ＂是警＂这一犹豫，已经昭示她在说谎。

    人每撒一个慌，需要用十个谎言来圆，解释得越多，暴露的也越多。

    ＂你的性格很像你的母亲。＂妇人突然笑了，＂跟我完全不一样。＂说着，起身走进里屋，悉悉索索翻腾了一阵子。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相框。

    里面是张泛黄的老照片，应该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照片上有4个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两个姑娘，都扎着马尾辫，翘在脑后，像刷子似的，显得活泼可爱。

    如果给姑娘的脸上添上些皱纹，再将肌肉调节下垂，应该便是眼前妇人的模样。

    而另一个姑娘，跟她有着相似的面容。

    ＂把你送入孤儿院的人的确是我，但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没有骗你，我只有过一个儿子。＂她指了指照片上的另一个姑娘，＂你是她的女儿。＂

    ＂她是谁？＂

    ＂我的妹妹，叫胡欣。＂

    妇人跟胡欣是亲姐妹，叫胡妍。

    胡妍的眼神变得柔和，轻抚着老照片，感慨道：＂你跟她长得的确很像，昨天在公安局见面，我也吓了一跳。＂

    本以为已经找到答案，却发现答案的背后又是新的问题，沈婴接过相框，＂她又在哪？＂

    胡妍无奈地笑了，指了指天花板，＂如果有天堂的话，她应该在那。＂

    ＂别怪你母亲，她不是有意想抛下你的。检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肺癌晚期，没得治，医生说她活不过半年。＂

    ＂生下你不到三个月，她便去了。＂胡妍眼角点点泪花，＂可惜了，我们这种家庭能出个大学生很不容易，她本来可以拥有个光明的未来。不像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我的父亲那？我出声的时候，他又在哪？＂

    ＂我不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情，她从头到尾没有透露过一句。＂提及此事，胡＊的眼睛里闪过丝恨意，＂我妹妹到死都没有说出那个男人的身份，为了不给他添麻烦。＂

    沈婴腿下的垫子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所以，她没有结婚。＂

    ＂没有，她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挺着个肚子。我劝她打掉＂意识到此话不合时宜，胡妍连忙解释，＂我不是别的意思，那个年代跟现在不一样，私生子连户口都没办法上。更何况她没有工作没有钱，父母去的也早，谁来照顾她和孩子。＂

    ＂我好说歹说劝她去医院，接过月份大了，再打有风险。哎，反倒查出了癌症，我这妹妹＂胡妍哽咽着。

    抹干眼泪，继续说，＂更何况家里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妹妹去世以后，职能把你交给我。我那时候也还没有结婚，带这个孩子，没办法嫁人的。＂

    ＂很抱歉，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只好将你送到孤儿院。后来我去孤儿院看过你，他们告诉我你被一户有钱人家收养了。＂胡妍抓上沈婴的胳膊，情绪激动，＂现在看你长大，生活得也很好，我也能稍微心安些。虽然没能在亲人身边长大，但比跟我待在一块儿好。＂

    沈婴甩开她的手，猛然站起身，＂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过得好不好仅用金钱可以衡量的话，她能被沈家收养，的确应该烧香拜佛了。

    但其中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留在亲人身边，跟着捡塑料瓶打苦工。

    至少这样，她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数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连至亲的都可以轻易放弃她。

    沈婴跟她要走了胡欣的照片，这个给予她生命，但从未谋面过的人。

    临走前，沈婴问她最后一个问题：＂我本应该叫什么名字？＂

    ＂沈婴。＂胡妍肯定地回答，＂跟你现在的名字一模一样，就是叫沈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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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对不起

    一个人的名字代表着父母对他的期望。沈婴？这两字又是想表达些什么？沈婴攥着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明媚，灿烂地笑着。

    磨蹭了很久，沈婴才回去，付言为早已等在家中。

    ＂有线索吗？＂走之前，沈婴仅说那个女人可能知道些内情，并没有详细说明。

    ＂没有。＂沈婴撒了谎，＂是个巧合，刚好长得像而已。＂挤出丝笑容，希望能演得逼真些。

    付言为轻轻抱了抱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以后慢慢找。＂

    ＂即使找不到，你仍然是你。＂

    沈婴点点头，回屋换衣服，顺便将照片藏好，一个除了她之外，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内心的空虚感并没有得到填补。

    ＂刚才姐姐来电话，说跟李家的合作已经谈妥。＂付言为吐了吐舌头，满脸得意，＂按照先前的合同，一步都没有退让。＂

    突然活泼的表情跟他的气质实在不服，本该萌感的动作硬生生透着诡异感，沈婴都看懵了。

    伸手覆在他的额头处，＂没发烧啊？怎么傻了。＂

    付言为攥住她的手，摊开掌心，轻轻吻了吻：＂确定你没傻就行。＂说实话，刚刚他把自己也恶心得够呛，组里年轻的姑娘经常跟他说，现在不流行刻板大叔款，活泼可爱的鲜肉才讨人喜欢。

    厚着脸皮要了几张动图揣摹，倒是发展出了喜剧效果。

    ＂对你不好的人，没有必要再花时间在他们身上。无论他们曾经如何伤害过你，你只要活得开心，就已经打败了他们。＂凑到沈婴的颈间，声音闷闷的，带有男性独有的低沉和磁性，吸引着人不自觉的想要听他的话，＂而且，你是不是也应该适当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些。＂

    付言为抱怨：＂你现在天天比我都忙，抱那只猫的时间，比抱我的时间都长。＂

    猫刚露出个脑袋，赶忙喵了声，又缩回窝里躺着。

    ＂吃只猫的醋，丢不丢人。＂沈婴彻底被他逗笑。

    ＂猫是我的猫，人也是我的人，丢人也是丢在自己家人面前。＂付言为寻上他想了好几日的唇瓣，深度吮吸，＂有什么好介意的。＂

    手覆在腰间，渐渐下移

    此时，门铃声响，付言为十分恼怒，憋着股火没等发出来，又生生给浇灭，多来几次，非得送医不可。

    懒得问来者是谁，黑着脸拽开门，未等发火，门口的白炜凡直接冲了进来，要拽沈婴的胳膊。

    ＂你干什么？！＂付言为现在不想骂人，而是想打人了。

    白炜凡并没有松手，＂没时间解释了，沈杰鸿病重，现在在医院抢救，你赶紧跟我走。＂

    沈婴冷着脸甩开他，＂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除了姓沈以外，我现在跟沈家已经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点名要见你。＂白炜凡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连樊文柯和沈明娇他都不愿意见，只要求见你。＂

    临死之前吵着要见个外人沈婴倒要看看他有何目的。

    病房外，两个年轻人把守门口，没有沈杰鸿的亲口吩咐，任何人不可随意入内。

    包括白炜凡和付言为，皆被拦在门外，只允许沈婴一个人进去。

    病房里静悄悄一片，关上这道门，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外面的一切变得与之无关。

    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沈家的主人，此刻躺在惨白的病床上，他的脸色比床单更白，掺着颓败的灰色。原本油黑利落的头发，不知何时生出大片大片斑白，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多岁。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微弱的起伏，甚至连喘口气都要依赖呼吸机。

    沈杰鸿艰难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床边，微弱挤出句：＂来，到我身边来。＂像只任人宰割等人垂怜的可怜虫。

    ＂不用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沈婴站在房间内距离他最远的地方，不为所动。

    沈杰鸿没有力气跟她争执，休息许久，才再次开口，＂沈婴，我知道沈家欠你很多。人生在世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遂人愿，很多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

    ＂呵，迫不得已，这就是你们用我的性命，去救自己女儿的借口吗？沈明娇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对不对。＂

    ＂沈婴，你听我解咳咳＂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沈杰鸿呼吸变得急促。医生推门而入，简单检查调整，终于恢复平静。

    医生叮嘱他不宜再多说话，沈杰鸿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他自有分寸。

    ＂我坚持不了多久。＂沈杰鸿直愣愣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早已没了神采。他像是完成了件梦寐以求的大事，长长舒口气，语气异常平静，＂我跟律师立好遗嘱，死后我的财产全部归入你名下。＂

    他顿了顿，嘴角泛起丝笑容，＂算所是弥补吧。＂

    沈婴怒气冲冲走到他床前，面露嘲讽，＂补偿？用你的遗产补偿我？＂她哽咽了下，＂你欠的人不光是我。＂

    ＂胡欣，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沈杰鸿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沈婴没有猜错，母亲想告诉她的事情，已经全放在了名字里。

    她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准备的说，是沈杰鸿的女儿。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两行老泪顺着沈杰鸿的眼角流入双鬓，＂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

    ＂也好，也好，这样我也能安心地去那边找她了。＂

    病房里沉默着，只剩下呼吸机嗡嗡的声响。

    沈杰鸿望着天花板，和眼前与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相似的面孔。

    ＂沈婴，我的女儿，如果我挺不过这一劫＂沈杰鸿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竟是在卑微乞求：＂你能原谅我吗？＂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沈婴毫无迟疑厉声回答，神情从未有过的冰冷。

    她俯视着眼前直到最后一刻才敢坦诚自己身份的男人，恶狠狠地说，＂带着愧疚进棺材吧，这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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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无法掩盖

    呼吸再度急促，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早已等候在外的医生蜂拥至病床前，对奄奄一息的沈杰鸿进行急救。

    没有谁愿意将秘密带入坟墓，含恨而去。

    人在弥留之际，会回顾他自己的一生，吐露真相，求得心安。

    只不过迟到了二十年的真相，对沈婴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她望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医生们，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延续沈杰鸿的生命。这间病房里，最应与他亲近的人，反而是最不在乎他是否继续生存的人。

    沈婴提起手提包，外套挂在手臂间，踩着高跟鞋平静走出病房。

    原本戒备森严的走廊已经乱作一团，没有再维持秩序的必要。

    ＂他怎么样了？＂白炜凡得以进入，迎上从病房中出来的沈婴。仔细揣摩，却依然无法从她的脸上读到任何的情绪。

    平静得近乎冷酷。

    沈婴缓缓抬起眼皮，像是在看她，目光又似乎越过，投到未知的地方。＂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她轻轻笑了下，＂我即不是华陀在世也不是冷血杀手，他的生命会延续到哪一刻，与我无关。＂

    身后病房的房门再度被推开，年轻的护士焦急大喊：＂谁是白炜凡，病人叫你进去。＂

    ＂过去吧。＂沈婴推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他不会亏待你，也许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可以提前拿到手。＂

    白炜凡站在原地，护士还在催促，＂病人情况糟糕，快点儿。＂他咬咬牙，毅然选择追上沈婴的步伐。

    医院外难得的安静，天空被星光照亮，在大都市中能清晰看见这么多的繁星实属罕见。

    对了，今天有木星合月的天文现象，有肉眼即可观测，朋友圈里刷了几轮，梁宇特地打电话给她说，要逃课找那个女孩去观看这场浪漫的星月神话。

    现在的孩子比自己勇敢得多，时候经常羡慕，每次周一上学时周围的伙伴总是要谈论周末父母又带他们去哪玩了。

    ＂你爸爸妈妈那么有钱，你肯定去过很多好玩的地方。＂沈婴的家世在学校里不是秘密，开始总有朋友对她产生好奇心，围前围后的让她讲故事。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眼中本来5岁游遍全国10岁周游世界的富家女，在14岁前连这座城市都未跨出去一步。

    因为没有父母陪在身边，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弥补？已经流走的童年，和彻底失望的心，又如何弥补？

    沈婴突然觉着有些累，找了块干净的路沿，席地而坐。高跟鞋挤得脚趾头疼，脱下鞋子丢到一旁。整个脚得以解放，从未有过的放松。

    ＂不穿鞋会着凉的。＂沈婴抬头，白炜凡站在跟前，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嘴角勾着笑容。

    脱掉西装外套，白炜凡将其扑在沈婴的脚下，自己则直接坐在路沿。

    ＂他给你的东西还满意吗？＂

    ＂谁知道了，我又没进去。＂白炜凡耸耸肩，语调很是轻松，两人相视

    一笑。

    沈婴举起手给他指天上的星星，＂我总是找不到北斗七星，你教过我很多遍。以前我就在想，我们两个的大脑结构是不是不太一样，为什么你知道的总是比我多。＂

    不等对方回答，沈婴脸色渐沉，＂你知道多少？关于沈杰鸿是我亲生父亲的事儿。＂

    果然白炜凡没有丝毫的惊讶，缓缓道：＂不会比你少。＂顿了顿，＂但比你早些。

    ＂你拜托我查出生的那家医院，我就发现所有的资料都是伪造的，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青山孤儿院。院长把留存的资料交给我，里面正好有胡妍的影像资料和你的出生日期。＂

    ＂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件大事，有准确的出生年月日，不难找到你出生的医院。里面有你母亲登记的资料，还有她姐姐的联系方式。＂

    白炜凡扭过头，盯着她，＂其余的跟你找到的差不多，我查到了胡妍和她儿子的住址。她的儿子是个十足的混混，我便给了他一笔钱，打算让他们拿着钱离开这座城市。＂

    他叹口气，＂没料到，他们没有走，而且被你给碰上了。＂巧合得可怕。

    ＂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我想尽了办法想找到他们。＂沈婴从来没有放弃过，＂否则我会遗憾终身。＂

    白炜凡摇摇头，抚开她额头处的碎发，＂被外人伤害和被至亲伤害是完全不同的，痛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远比天天面对仇敌更轻松。＂

    ＂他不是我的亲人，无论是名义上还是血缘上，＂沈婴攥紧拳头，＂我永远不会承认的。＂

    远处，一辆黑色suv快速驶过，急急停在二人身前。车门打开，付言为从中走出。

    两人默契噤声，坐着的距离疏远了些。

    ＂你可以跟他讲实话，他会理解。＂白炜凡低声建议。

    沈婴却是无奈地笑了，＂感同身受这种话，向来只是安慰人的心灵鸡汤。没有挨过刀子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伤口的疼痛。＂

    付言为已经走至跟前，见沈婴这幅模样，赶忙把她拉起来。沈婴也没反抗，乖乖穿上鞋子。

    ＂沈杰鸿的情况不妙，医院已经通知家人，现在樊文柯和沈明娇正在赶来的路上。＂付言为建议她暂时避一避。

    如果沈杰鸿真的将遗产留给沈婴，她和樊文柯c沈明娇见面后，又将是场腥风血雨。

    沈婴挎着他的胳膊，却执意在医院外等待。

    沈杰鸿的病房在1层，围墙外能看见里面扎眼的白色日光灯，和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影。

    换了一拨又一波，不断有人来到沈杰鸿的床前，又不断有人离去。

    脚快要站麻了，病房终于恢复平静。

    三分钟后，白炜凡的手机响起，里面传来消息，沈杰鸿于凌晨1点5分7秒，抢救无效死亡。

    病房的窗帘被拉上，再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明天一早律师会当众宣读沈杰鸿的遗产分割情况，需要你本人去签字。＂白炜凡面色凝重，＂这将是一场恶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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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遗产之争

    沈家一夜未眠，老宅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保姆都在东奔西走。

    谁也不清楚到底在忙些什么，只不过气氛太过压抑，一旦闲下来，整个老宅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樊文柯更是如此，从医院归来，她立刻吩咐手下人准备后事以及公司的问题。

    沈杰鸿的去世非常意外，几分钟前还好好的处理公司业务，几分钟后突然倒地不起，直接被10送入医院，甚至连家庭医生都来不及赶到。

    医生说是急性脑溢血，头部血管瘤破裂，造成大面积的淤血导致昏迷。

    早在几个月前，他曾因身体不舒服独自去医院就诊，医生叮嘱过他，千万不的过度操劳，及时复诊。

    而沈杰鸿却瞒着全家人立下遗嘱。

    樊文柯穿着件手工刺绣的深蓝色套装，妆容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并不像个刚刚丧夫的妻子。

    从的教育要求她做到宠辱不惊，越是面对重大的变故，越是要学会淡定。

    因为失去沈杰鸿的沈家老宅，全靠她来打理和支撑。

    沈杰鸿生前要求律师，如果自己真的发生不测，立刻宣布遗嘱。樊文柯遵照他生前的遗愿，连夜通知沈家和公司相关的人，赶往沈家老宅。

    天刚蒙蒙亮，前来凭吊沈杰鸿的人已经赶到沈家，各种名车将大门口围堵得水泄不通，仿佛是名车展销会。

    樊文柯一宿没睡，维持着她沈家女主人应有的气度。

    但见到沈婴的那一刻起，樊文柯彻底崩不住，颤抖着手指，指着沈婴厉声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相比樊文柯，沈婴则显得随意许多。

    衣服是昨天晚上在医院穿的那件，鞋子与衣服并不相匹配，由原本的高跟鞋换成了平底鞋休闲鞋，未施粉黛，将将洗了把脸便赶了过来。

    她不认为听个遗嘱而已，由必要盛装出席。难道遗嘱会因为她的精心打扮而多分给她吗？

    在沈家老宅，她更像个置身事外的外人，刚刚搬来的邻居，出于礼貌露个脸，给主人个面子。

    此时沈婴挑起眉毛，似笑非笑，静静观赏樊文柯的表情变得歇斯底里。

    她的不为所动更加激怒樊文柯，满屋子叫嚷要保姆把沈婴撵出去。

    陈妈带着几个伙子过来，沈婴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律师赶忙过来解释，示意樊文柯冷静：＂夫人，沈先生的遗嘱上有她的名字，按照沈杰鸿的意思，她必须到场。＂

    ＂我父亲的财产，跟她有什么关系。＂沈明娇从二层楼梯处下来，眼睛肿得像两棵桃子，嗓音嘶哑，＂她除了也姓沈以为，没有哪一点配站在这。＂

    沈婴哈哈大笑，半个大厅的人都望向她，＂你自己都说我也姓沈，难道仅仅这一条，不足以让我站在这儿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外人所不知的秘密，能推翻这个事实？＂

    ＂你＂沈明娇一时语塞，在医院里沈婴亲自把孤儿院的证明丢到她身上，口口声声说自己跟沈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对她见死不救。

    到了分财产的时候，她居然又跳出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沈家的孩子，＂不要脸！＂

    沈明娇恨不得当场拆穿她的嘴脸，不过樊文柯曾千叮咛万嘱咐，收养一事万万不可向外人提起，有辱沈家的名声。

    憋了好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话。

    大厅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这段对话，怎么听都像财产分配不均的相互撕逼。继续闹下去，丢的是她们沈家的脸面。

    樊文柯强忍住怒吼，喝止沈明娇。

    然后带了相关十多个人来到沈杰鸿生前的书房，让律师宣布遗嘱。

    关于沈家集团及相关产业全部交由樊文柯打理，其余但凡与樊文柯共同持有的财产，也一并划入樊文柯的名下，只留下一部分分给他的兄弟。

    然而，还有一部分的私人财产，是之前沈杰鸿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本来已经是濒临破产的边缘，一文不值。但近些年随着沈家实力的扩大，原来的这部分坏账和被套牢的资金得以解放，又翻了几十倍。

    ＂沈杰鸿个人名下的不动产，基金保险和股份全部归侄女沈婴。＂律师话音未落，屋内一片哗然。

    沈杰鸿的亲生女儿沈明娇不过是继承了部分的资金和收藏品，而沈婴却拿到他的大部分资产，甚至连公司的股份都让了出去。

    樊文柯咬牙切齿，眼神像是要将沈婴吞进肚子里。

    但沈婴心里清楚，遗嘱中特地说明公司的股份与樊文柯手里的部分不可分割，全权由樊文柯代为保管。相当于沈婴可以享有股份分红，但不可变卖，也没有任何的决策权力。

    嘴上说要补偿，暗地里却处处提防，生怕她做对沈家不利的事。

    沈婴自嘲地笑着，沈杰鸿毕竟是商人出身，利字永远放在最前头。

    ＂你，昨天在医院到底给我父亲吹了什么风。＂沈明娇目眦尽裂，昨天沈杰鸿单独召见沈婴本来已经够诡异。结果刚见完她，父亲就去世了。

    现在，居然又荒唐得要把遗产留给她，是疯了吗？

    沈明娇甚至怀疑沈婴学了蛊术，逼着父亲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立下遗嘱。

    ＂妈！爸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财产留给她，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沈婴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你的妈妈难道不就是留给你的最大遗产吗？＂

    ＂你是亲生的，她的财产也是你的财产。怎么，难道你需要担心有朝一日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不成？＂

    所谓沈杰鸿的私人遗产不过是很的一部分，大头仍掌握在樊文柯的手里。

    ＂而我，也是沈杰鸿的亲生女儿，没有母亲作为靠山的女儿，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沈婴的语气越发尖锐。

    她们享受了一生的荣华富贵还不知足，想要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一分一毫不跟分给他人。

    沈婴握紧拳头，这些都是她应得的，甚至还源于啊不够。

    ＂你住口！＂樊文柯厉声打断她的话，吩咐人将沈明娇和律师先带出书房。

    ＂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沈婴刻意放大音量，要将秘密昭告天下。

    樊文柯回瞪：＂不然你们都当我是傻子吗？允许他瞒着我把个野种养在我眼皮子底下。＂

    ＂妈，你们在说什么啊？＂沈明娇不肯出去，执意追问。

    ＂闭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沈婴和樊文柯同声呵斥。

    ＝

    沈家老宅门外，付言为在车内等候。宣布遗嘱是沈家内部私事，他不宜出现在现场，于是把车停在大门外等候沈婴。

    此时，另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了他的旁边，门口负责守卫的保安几步跑过去，对车内的人说：＂对不起，目前沈家不许外人入内。＂

    里面的人摇下车窗，探出头，声音的主人应该有些年纪。

    ＂告诉樊文柯，是她的老朋友李琰前来拜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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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谁来证明我存在

    沈家对遗嘱没有异议，只等继承人签字确认。

    律师把大堆的文件摊开在沈婴面前，告诉她需要签名的地方。

    每一笔下去，都意味着大把的钞票，让樊文柯和沈明娇心里滴血的钞票。

    沈婴无法心安理得享受这种快感，简直太可笑。沈杰鸿违背常理将财产留给她，却只允许她以沈杰鸿侄女的身份继承。

    到最后，秘密还是被他带进了棺材，不肯承认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存在。

    太荒唐了。

    沈婴将签字笔丢到桌子上，＂我现在需要比现金，从哪里可以提出来。＂

    律师有些惊讶，挨个翻看文件内容，试图想她解释：＂现在你名下的都是投资和股份，每年产生的利益已经相当可观。不用着急兑现，到日期自然会打入你的账户。＂

    ＂不需要，我现在要现金，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套出一部分现金来。＂

    ＂这基金可以提前终止合同，不过会损失大笔的利息。＂

    ＂无所谓。＂沈婴让他不用再解释，她也不兴趣关心这些东西放到什么年月可以得到什么受益。

    律师扭不过她，＂你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

    ＝

    沈婴驱车赶往永安墓园，那里有全h市最好的墓园，依山傍水，寸土寸金，据说比许多高档住宅还有值钱得多。

    墓园经理引着她到处逛逛，＂这边是我们的永福区，哎呦这个地方好呦，风水大师给算过的，保后人世世代代财运亨通。跟你讲姑娘，不少年轻人都是在这儿订的，别看价格高，这以后都是能赚回来的喽＂

    沈婴横了他一眼，能干这行的都是人精，立马觉出她对这里不满意，赶忙又带着她往另一处走，＂这是我们的香兰区，保证全国你都找不出几个比这儿风景更好的地方了。你看这人生前受苦，死后得找个舒服的地儿，也是儿女的一片孝心嘛。＂

    沈婴停下脚步，眯缝着眼睛向上打量，＂这座山也是墓地吗？＂

    ＂哎呀姑娘真有眼光。＂墓园经理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兴奋，＂我可是我们墓园中的贵族，级的产品。老实跟你讲，一般人来我都不会给他们介绍，金贵，卖出去一块儿少一块儿。＂

    沈婴没吱声，顺着径快步往上走，奔着制高点。

    墓园经理紧随其后，嘴里不停讲解，＂这座山上共有79块墓地，周围一圈全是绿化，有木有水，寓意好。＂

    ＂现在还剩余多少？＂

    墓园经理一愣，没见过这么买墓地的，又不是买菜，咋还带问库存的？忍着笑意还是照实说了：＂a区卖出去10块，不过这剩下的都是好位置，就是价格嘛＂

    沈婴直接打断他的话，看准a区的位置，多集中在右侧山脚附近。于是指着山顶，以此为中心当空划了个圈，＂从半山腰开始到最顶的墓地我全要了。＂顿了顿，＂然后在最高点重新建一个。＂

    ＂都＂墓园经理话都说不利索，舌头直打结。

    这是要建皇陵的节奏！

    ＂这么大块地只建一个吗？＂一时脑抽，话脱口而出，墓园经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玩意不建一个，难道还带组团建个家族墓群的啊。对上沈婴明显暴戾的眼神，生生把话咽回肚子。

    ＂对，整座山只可以有一块墓地。＂沈婴站在山顶处，从最高点眺望，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每一处建筑，和里面的人，都在此地的监视之中。

    收到消息

    沈婴去了墓园，吓得白炜凡一身冷汗，他可不认为沈婴会大度到给沈杰鸿去选墓地。

    打电话确认准备位置，命令她原地不要动，等他过去。

    一路飞奔，白炜凡赶到墓园。只见沈婴一人站在最高处的山顶上，参天高的大树在旁，一人一树，像是在相依为命，说不出的孤寂。

    白炜凡三步并作两步，狂奔到山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来这儿干嘛？＂声音都变了调子。

    沈婴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城市，好久才收回，眸子里恢复些神采。

    她轻笑声：＂我是在想，如果老天不开眼把他们两个的灵魂归于一处，时隔二十年再度见面，我总不能让她太寒酸。＂

    很显然，她口中的人，指的是胡欣。

    她曾向胡妍提出要去胡欣的墓前拜祭，胡妍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在她的逼问下才说了实情。

    原来胡欣的骨灰寄放在殡仪馆，一直未能下葬。

    ＂她说啊，人生就是场虚幻的梦，梦醒了，就得去另一个世界，谁都不例外。骨灰无非是给后人留个念想，她说自己不值得让谁记在心里来怀念。＂

    ＂临终前她要求我把骨灰撒入大海，我这没忍心，暂时寄放在殡仪馆里，想着等有一天我走了的时候，再按她说的办。＂

    沈婴深深吸了口气，空气新鲜。＂风景很好，不是吗？＂

    墓园经理又跑了回来，询问她墓碑上的刻字。

    沈婴接过笔纸，在上面写：女儿沈婴。想了想，又添上句：丈夫沈杰鸿。

    ＂我不是想跟樊文柯示威。＂沈婴看出白炜凡的疑惑，＂我只是确认，自己到底是谁。＂

    ＂我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结果真相的背后依旧是个谎言。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活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滚热的泪珠顺着眼睛缓缓滑落。

    ＂我有时候在想，也许连我这个人，都不是真的。不过是我自己做的一个梦，沈婴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有微风拂过，吹干了泪珠。＂如果我真的没有存在过，就好了。＂

    ＂别这样。＂白炜凡心脏抽搐着疼痛，他宁可沈婴嚣张地站在樊文柯跟前，说她这么就是想恶心沈家。

    很多时候，仇恨会成为人活下去的动力。如果将其抽空，整个人可能瞬间崩塌。

    他心翼翼搂过沈婴的肩膀，＂这些统统都与你无关。你就是你，不需要任何人来证明。＂

    ＂即便真的需要，我可以来做你的证明人。＂

    紧紧靠在怀中，紧紧抓着，好像稍微松懈，人就会消失。

    ＂别忘了，从出生到现在，你做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知道，我在帮你记着。＂

    沈婴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对付言为给予的宽容索取无度。

    任由白炜凡将车子停在付言为家楼下，在他的注视下，依在肩膀处进了家门。

    她太需要个知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陪在身边，告诉她有些东西不会轻易消失，有些东西不会欺骗。

    付言为罕见地没有任何意见，只默默将她接过，送走白炜凡。

    半夜惊醒，手摸到床的另一边，被窝里已经是冰凉。翻身寻找，发现人在阳台，一动不动地站着。

    猫围绕脚边叫嚷，沈婴依然沉默不语。

    付言为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无力感。

    沈婴的痛苦，自己从未真正的触碰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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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葬礼上的红裙子

    付言为跟公司请了假，付家与沈家是多年的生意伙伴，世家交情。

    经济往来盘本交错，大多行业皆有合作关系，更何况俩家差点儿结成亲家。

    沈杰鸿突然离世对沈家集团上上下下造成不的动荡，樊文柯一人难以快速掌控大局，付家于情于理都要帮衬一把。

    场面上需要露面的事便交由付言为去处理，付言为也借此能多陪陪沈婴。

    自打从沈家宣布遗嘱后，沈婴没打招呼消失了大半天，被白炜凡给送了回来，之后便总是一言不发，不是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就是在阳台傻站着。

    付言为跟她说句话，总要先叫上几遍，才可能回过神，心不在焉地回答几句。

    三日后，沈杰鸿的葬礼，付家受邀前去凭吊，起床时见沈婴还在睡觉，便也没打扰，留下张字条。

    这种场合她还是不去的好，沈婴不明不白继承了沈杰鸿的遗产，一时间种种猜测和流言蜚语传得漫天遍地，大部分话传到耳朵里非常不好听。

    今天到场的多为沈家交往多年的老友，所有人穿着或黑或白的素色衣服，聚集在樊文柯周围，说些宽慰的话。

    付言为赶到时，天空飘起绵绵细雨，沈家贴心准备了黑色雨伞。

    脸藏在伞中，不走近很难分辨谁是谁。

    路过大树旁的那戳人，沈婴的名字钻进耳朵里。付言为警觉，下意识靠近想听得更真切。

    ＂亲侄女，要真像你说的，那也太毁三观了？那个沈婴不是说还是付家儿子的女朋友嘛。＂

    ＂也别说，她现在的男朋友不也是从自己表姐手里抢来的，看那丫头平时的作风，真说不准。＂

    ＂哎哎哎，你们这都不靠谱，内幕消息，说沈婴根本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版本，她是沈杰鸿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的私生女。＂

    ＂＂

    终于有人注意到付言为，生硬转移话题立刻做鸟散状，那表情看着是要吃人啦。

    牧师到场，樊文柯自信奉基督教，婚后连带着沈杰鸿也成为教徒。

    于是沈杰鸿的葬礼按照习俗由牧师主持。

    牧师讲述着沈杰鸿生前的种种，樊文柯和沈明娇在旁侧轻轻抽泣。雨点越来越大，打在雨伞上发出错落的声响。

    所有人开始低头静默。

    突然，在黑与白的世界中出现抹亮色。远处沈婴穿着一袭红裙缓步向棺木的方向走来。

    她没有撑伞，雨水把头发淋湿，贴在脸庞两侧，黑发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皆是一愣，议论声越来越响，连牧师都不得不停止，望向这个犹豫从海底爬出的水鬼的女孩儿。

    沈婴的怀里抱着束向日葵花，与照片中胡欣曾碰过的那束一模一样。

    她一步一步靠近，一语未发，所到之中人群自动让出条通路。

    通路的尽头，樊文柯站在那，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樊文

    柯快要让她给逼疯了，外面的流言蜚语给沈家的名声造成巨大压力。结果沈婴不仅胆敢再度露面，甚至还要在葬礼上特地穿件红裙子。

    沈婴勾起嘴角，牵出抹笑意，但眼睛依旧是冰冷的，＂当然是给他送花的，他给我留下这么多的遗产，如果我不好好感谢，都对不起他的一片良苦用心。＂捧着花束继续靠近沈杰鸿的棺木，＂而且这场戏就这么收尾，你不觉着太可惜了吗？＂

    花束置于棺木的顶上，沈杰鸿头部的位置。

    沈明娇发疯似的冲了过来，抓起花束扔在沈婴的脸上。花枝上的刺挂过她柔嫩的脸颊，留下到鲜红的血痕。

    ＂你给我滚！我们沈家从上倒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想看见你！＂

    沈婴抬手擦掉血渍，笑着问沈明娇：＂你知道铃兰花的花语是什么吗？＂紧接着自言自语道，＂沉默的爱。＂

    ＂啪！＂樊文柯扬起手，一巴掌扇在沈婴的脸上，瞬间泛起个红手印。力气极大，沈婴的头被打得扭到一旁，火辣辣的疼。

    付言为冲上前，挡住樊文柯再次抬起的手，＂如果沈叔叔在天有灵，也不会允许你打沈婴吧。＂

    然后把人护在怀里，遮掉风雨，低声安慰：＂别做傻事，交给我处理。＂

    沈婴乖乖趴着，也不说话，只管笑。

    葬礼被打断，沈家赶忙安排宾客去休息，等一会儿雨些再继续。

    沈婴被付言为带回车里，擦着满身满脸的水，浑身冰凉。

    车外有人敲窗户，竟是沈杰鸿，沈杰鸿的弟弟，沈婴名义上的父亲。

    沈杰鸿挤出丝笑容，半是讨好半是商议：＂沈婴啊，这么多年我在旁边看得清楚，大哥他不容易。当时沈家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如果不娶樊文柯的话，我们都得进监狱，一生都得打工还债。＂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谁也没预料到＂

    沈婴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自以为是的牺牲，能感动的只有他自己而已。而且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哑巴，何必现在开口。＂

    ＂至少保证你活到了现在。＂

    ＂带着失望和痛恨活到现在，我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原谅樊文柯，包括沈家的每一个人，通通不会原谅。＂

    沈婴升起车窗，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沈婴，我想你可能真的错怪他了。＂付言为心选择措辞，＂他当时也是别无选择，才用了这个办法把你带回沈家抚养。＂

    ＂放屁，什么办法，就是用我的器官去换取他另一个亲生女儿的命吗？＂沈婴几乎是歇斯底里，＂天下会有哪个父亲，会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入手术室。＂

    ＂他根本就是用我在讨樊文柯的欢心，我用去换樊文柯的女儿。在他心目中，我比他的财产重要得多。＂

    付言为叹口气，直接打电话将李琰叫来，李琰作为当事人，他的话沈婴应该会相信。

    ＂是樊文柯找到的你。＂

    李琰很快赶到，面对沈婴的质问毫无保留。

    ＂我说得全部是真的，因为我是李家的儿子，如果按照原本的约定，跟樊文柯结婚的人，应该是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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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尘归尘土归土

    李是大姓，但能够出席沈杰鸿的葬礼，又认识樊文柯的人，除了李家，沈婴想不到还有谁。

    上次跟付言为去郊外玩碰上李琰，沈婴一眼变看出他不想一般的乡村豪绅，只是没想到竟如此巧合。

    彼时樊家和李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父辈关系极好，儿女见的婚姻大事理所应当由他们做主。

    李琰和樊文柯也是大学同学，有些感情基础。

    请柬都发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沈家。

    沈杰鸿与樊文柯相识于大学，樊文柯对他颇有好感，无奈沈杰鸿却跟学妹胡欣走得更近。

    沈家一夜之间濒临破产，面临牢狱之灾，急需有人伸手拉他们一把。樊家称为他们最好的选择。

    不到半个月的工夫，樊文柯和李琰的婚礼宣布取消，两个月后樊文柯嫁给了沈杰鸿。

    沈家逃过此劫，李琰不知去向，李家和樊家彻底交恶，逐渐断了生意往来。

    现在看来，李琰是躲去不被外人所知的闭塞村子。这一躲便是二十年，直到沈杰鸿的死讯传出，他才再度现身。

    沈婴并不相信他的话，被沈杰鸿横刀夺爱，现在却为他开脱。她探寻李琰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到些线索，而付言为左在他旁边，几乎是同样的神情。

    呵，她似乎明白付言为总喜欢拯救的别人浑身散发圣父气息的原因，跟李琰混得久了，被传染的。

    ＂那又如何。＂无论是谁找到的她，都无法改变把她当作工具的事实。

    李琰轻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与沈明娇配型相同对你而言也是护身符。＂

    ＂只要你还有一天的价值，樊文柯就不会伤害你，为了她的宝贝女儿的性命，她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沈婴张了张嘴巴，未能发出声音。

    李琰继续说：＂你的父亲与胡欣认识在先，你却比沈明娇后出生，大家都懂得其中发生了什么。你作为沈杰鸿背叛的证据，在青山孤儿院被樊文柯发现，以她的性格，很可能直接将你处理掉。＂

    ＂孤儿院里少了个无依无靠的婴儿，这对樊文柯来说不算难事。沈杰鸿的做法虽然残忍，但至少让你健康长大成人。＂

    处理掉？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如此轻松。

    沈婴怒火中烧，＂你们这些人，到底拿人命当什么？＂

    ＂上位者爬到顶端，可不是为了吃素的。＂李琰言语平静，话却无比残忍，＂每个人的起跑线不同，命运也自然不同。如果你没有被带回沈家，现在很有可能在街头流浪吧。＂

    李琰越发咄咄逼人，＂你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沈家的人，何谈知晓自己的身世，又怎么成为付言为的女朋友，进入付家集团掌控几十亿的资金。＂

    ＂你既是受害人，也是受益人，不可否认。＂

    这些话几乎彻底将沈婴击碎，因为他说得没错，无论她如何痛恨，如何抗拒，沈家给予她的塑造一辈子都难以改变。而正是这些她心里无比憎恶的东西，培育她走到今天。

    &bs;抗拒着挣扎着想要分隔，兜兜转转一圈，才发现它们早已融入骨髓，难以割断。

    沈婴紧紧攥着付言为的胳膊，似乎像是要将其掐断，一圈的惨白。呼吸逐渐急促，当痛恨的目标有外部转入内里，犹如有了全身力气的一拳打空，彻底的无能为力。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付言为只能抚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慰。

    又是阵急促的敲门声，樊文柯的声音响起，要沈婴出来跟她理论。

    李琰抢先一步开了门，施施然下了车，挺直腰身站在樊文柯的跟前，礼貌而绅士的微笑：＂好久不见，樊文柯＂

    樊文柯瞪大双眼，满脸的惊异，＂你，你是李琰？＂她几乎不敢确认，又探头向车里望，见沈婴c付言为都在，瞬间明白过来。

    ＂我警告你，闭严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樊文柯厉声叫嚷。

    李琰失踪保持微笑，不急也不闹，耐心听她发泄完一连串的咒骂，＂我只是来参加老朋友的葬礼。＂特地把老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顺便来问问，樊家的大姐还需要个新丈夫吗？＂

    ＂啪！＂话音刚落，樊文柯一巴掌扇在李琰的脸颊，极其清脆的一声，倾尽全力。

    ＂放肆！＂

    李琰摸摸自己的右脸。

    沈婴被响声惊醒，回过神，自己蜷缩在付言为的怀里，以婴儿的姿势。

    看见车外的樊文柯，瞬间所有的痛感铺天盖地的砸在身上。她挣扎着下了车，冲到樊文柯跟前。

    ＂樊文柯，我沈婴在此发誓，我要用你和的留下的东西，亲手打破你所有的幻想。＂眼睛里沾染着艳丽的猩红色。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更改，也难以消除它的影响。那便将所有一切毁灭，一切归零。尘归尘，土归土。

    因钱与权源起的罪恶，那就让她用钱与权来终结。

    泪水和雨水混作一团，付言为来不及阻拦，人已经跑远了。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樊文柯质问李琰，她清楚沈婴恨她，但从未到如此紧逼的地步。

    ＂始作俑者＂呵呵笑了声，轻描淡写：＂事实的真相而已，都是你们做的事情。＂

    李琰的脸上瞬间闪过丝锐利，＂我这二十年默不作声，不代表已经原谅了你们。＂

    ＂沈婴的性格跟我推测的一点儿不错，第一次亲眼见到本人的时候，便断定她从不会坐以待毙，即便是枪里只剩一颗子弹，也会选择跟敌人同归于尽。＂

    李琰凝视樊文柯，一字一顿地说：＂她是个完美的复仇者，你们亲自培养的。＂

    沈婴没打伞，拼命向前跑，越来越快。付言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给拉住。

    ＂冷静点儿，你还有很多选择，或者我们挑个国家，去那边生活段时间。＂

    沈婴抚掉他的胳膊，＂你别插手。＂

    她现在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把他推远点儿，＂否则误伤到你们付家，我是不会负责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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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章:蚍蜉撼树

    沈婴满身是水出现在韩悦家门前，薄衫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年轻的弧线。

    韩悦生生把＂湿身y＂的念头给打消，早晨白炜凡出门前告诉过她去参加沈杰鸿的葬礼。

    可沈婴的穿着，实在不像是出席葬礼的模样。她与沈家关系一向紧张，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她没去参加也是无可厚非。说去的是婚礼，样子又太狼狈了些。

    韩悦赶忙把她让进屋里，翻箱倒柜拿来大毛巾和浴袍，帮她擦干头发。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连把伞都不带。＂

    沈婴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唇色发白，牙齿不停碰撞，发出吱吱的声响。韩悦忙命人烧了姜糖水，给她灌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些血色。

    ＂白炜凡回来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没啊，我打电话问问。＂韩悦把沈婴的情况在电话里讲了一遍，不等她张口要求，对方直接说马上到家，并嘱咐她一定要讲沈婴留住。

    换好衣服的沈婴看上去精神许多，紧抿着嘴唇快速翻看手机，＂你说，如果沈家倒了，是不是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韩悦以为她是淋了雨发烧糊涂了，＂沈家倒？他们现在跟樊家算强强联合，谁能弄倒他们啊？＂

    ＂前几天我爸还在家里抱怨，那群人抱团，其他人想分杯羹都插不进去，吃相不要太难看。＂

    沈婴翘起嘴角，＂那我就让你和叔叔看看，如何在他们嘴里抢蛋糕。＂

    白炜凡飞奔回家，也是满脸满身的雨水，看见沈婴抓着胳膊反反复复确认：＂你怎么样了，樊文柯没为难你吧。＂

    沈婴不着痕迹拍掉他的手，提醒他注意分寸。

    ＂你太高看她了，她是平稳日子过得久了，早被驯化老实，只剩张嘴厉害而已。＂像是饥饿已久的狼嗅到血腥味，沈婴不由自主的开始亢奋，心脏加速跳动。＂陈瑞还在非凡公司吗？＂

    白炜凡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提到陈瑞，不明所以地说：＂公司正在准备注销，他在善后。＂

    ＂先别注销，它还有用。＂沈婴赶忙道，＂它将是我反击的根据地。＂

    沈婴再次现身非凡公司，陈瑞殷勤地把她让进办公室，＂嘿嘿，这次您又想谈哪个客户啊。＂陈瑞已经被她训练得条件反射，看见人就像去找客户配合演戏。

    ＂这次我们不玩模拟战，直接实地操作如何？＂沈婴口酌着茶水，几个月不来，他们茶叶的水准是直线下降。

    刚刚看办公室里的员工几乎遣散得差不多，仅留下财务核对最后的帐目。

    ＂你先得雇几个员工，要不然对方会以为你这是个皮包公司。＂

    ＂我们到底跟谁家谈啊？＂现在别说跟谁家合作，目前公司连具体业务都没有，几乎处于停摆状态。

    沈婴翘起二郎腿，神秘兮兮地示意他把耳朵凑近些，＂我们这次要跟润发超市合作，给他们供货。＂然后眨眨眼睛。

    陈瑞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你，你说啥？＂一着急把家乡话都给带了出来。

    ＂没错，而且是唯一的供货商。＂

    ＂要不要玩这么大？！＂陈瑞掏掏耳朵，反复确认自己的确没听错。

    福佳超市隶属沈家集团旗下的零售线，整个城市里有1家连锁店，高档商业区c偏远郊区都能看见它们的影子。

    ＂以我的面子，估计连他们的负责人都见不到。除

    非把白总搬出来。＂

    ＂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这家公司跟白炜凡的关系。＂沈婴打断他的话，＂引见的事情交给我，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好货跟人就可以。＂

    间隔两个星期，一篇《沈家集团内部起硝烟》的文章登陆各大报纸c站的财经头条。

    文章中推测沈婴以个人名义成立投资公司，是沈家分化c内斗的信号。

    ＂不过首选居然是零售市场，超市线现在已经是夕阳产业，整个市场高度饱和。现在投资的重头都在互联和ai，这人纯粹是在烧钱玩啊。＂

    ＂有钱任性呗，看来沈杰鸿真没少给她留钱。＂

    ＂可惜是个草包，我朋友的朋友早说了，这个沈婴基本成天吃喝玩乐不学无术，估计沈家集团的大门到底朝哪开她都不知道。＂

    这步棋，别说业内人士看不懂，连沈家的人也同样没看懂。

    ＂别留给她机会。＂收到消息，樊文柯立马传话给下面的人，＂不惜任何代价，我们都要奉陪到底。＂

    沈婴的非凡投资公司高调注资润发超市，润发是本市第二大连锁超市，市场份额仅次于福佳超市。

    两家在h市争斗多年，此消彼长，曾联手击退过外资超市和散户，基本巴掌了h市的全部零售市场。

    短暂联手后，两家进入争斗模式。润发在长达5年的竞争中屡屡处于下风，份额被福佳不断蚕食。

    沈婴带着钱出现在润发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时候，对方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傻钱多好忽悠的行走牌a。

    自家人打自家人，把钱扔给他们，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神仙打架，他们乐得捡便宜，何乐而不为？对方当即答应了她的要求。

    沈婴端详着他们递来的市场报告和财务表，随手翻了几下，直接问道：＂利润空间最高的产品是哪种。＂密密麻麻一大堆的数字公式，实在看得人头晕。

    底下人倒不意外，早听说这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看不懂也正常。领头划出一样商品：＂基本集中在服装c化妆品c生鲜这几部分。＂

    沈婴翻到生鲜那几页，指着上面精品水果分类：＂安排个时间进行促销，精品水果全线五折，广告能打多大就打多大。＂

    众人哗然，5折已经是进价销售，如果算上成本和损耗，他们完全是在赔本赚吆喝。

    零利润吸引客源算常规手段，但直接探底自己还倒贴

    ＂精品水果的销量一直不高，拿这个做噱头，恐怕＂市场部的人提醒道。

    ＂没所谓，我要的不是销量。＂沈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要的是把福佳给拖下水。＂

    润发超市铺天盖地打出广告，所有精品水果全线五折，而且不限购。

    俩家几乎是门对门地开，润发超市门口一片鲜红的打折标志，一条街上的顾客就那么多，进了我家你家的客源就少了。

    而沈婴所采用的，则是最最常规的价格战。

    ＂咱们是不是换一样商品啊。＂几乎是在他们促销的第二天，对方立即跟上，也开始精品水果全线五折，甚至还搭上冷鲜肉类9折的优惠。

    沈婴断然拒绝，＂不用，就做精品水果，他们打五折，我们就四折，损失的利润，我会全部补给你们。＂

    这价格战打的，完全没有底线了。

    有钱人的游戏果然刺激，扔钱都不带眨眼的。这几天跟在沈婴后面负责市场的王推了推眼镜，心想。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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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章:渠道之战

    果不其然，润发超市喊出全线4折后不到半天的功夫，对方也在此下调。

    这边咬咬牙，直接开出全线。5折。

    销量的确是蹭蹭地往上涨，精品水果的价格降到这种程度，几乎是跟普通散装水果持平，又是不好储存的生鲜类，所以每天过来购买的人很多。

    他们卖出的越多，损失的钱也越多。即便客流增加其他商品能往回平摊些，也弥补不了他们陪出去的钱。

    为了抢客源，他们这＂宣传费＂可谓是大手笔。

    ＂对方已经不在跟了。＂王说。

    沈婴并不意外，＂他们的库存，应该不够了吧。＂

    王愣了下，赶忙让人去福佳超市转一圈，现场拍回的照片显示，他们水果区的确已经空空如也，大部分售空。

    润发超市是价格战的挑起者，所以事先联系了几家供应商，提前预算好库存，目前货源还很充足。

    ＂我们是不是可以适当回调些，零利润销售，至少保证不赔钱吧。＂王建议道。

    ＂不用，保持这个折扣，继续谈新的供货商。＂沈婴交叉双手，＂本市地界上的供货商，能争取多少要多少。＂

    ＂还要在水果的文章啊？没准他们这时候正研究用别的商品打击我们那！＂王好意提醒，毕竟谁会傻到可一种东西玩，水果没玩过，不会换样商品吗？

    沈婴一口否决，＂不用，他们会补仓的。＂

    下午，王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报，说福佳超市的确正在联系供货商大量补货。

    看来这场仗还得继续在水果上打仗，沈婴勾勾嘴角，樊文柯果然是个一步都不肯退让的狠角色，连弯子都懒得绕，铁了心要跟她正面交战。

    巧了，我也不喜欢东躲西藏费心迂回。

    ＝

    那边，福佳超市集团总公司，里面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一方面上面不断施压，几次变更策略都被驳回；另一方面，下面反馈问题连连。

    跟他们常年合作的供应商手里的所有存活都已经搜刮干净，再想要，只能通过他们从其他渠道调货。

    中间产生的运费和流程无形又增加了成本，供应商自然不能再以原价给他们。

    供货商涨价，超市方面又降价销售，其中的利润亏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虽说上面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给他们资金补助。不过等年终盘点时，自己这报表的成绩可不好看啊。

    看似损失的是沈家的钱，但前前后后可挪动的利润，瞬间缩水，任谁都会不高兴。

    ＂都是常年合作的老伙伴，上面脑子抽风，一阵子的事，就不能跟他们说明白，原价给我们吗？以后肯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给他们补回来，亏不了他们。＂

    ＂我们也想啊，谈了好几轮，对方愣是不答应。＂有人叹气，＂如果供货量到是有回转的余地，这么大的供货量，他们已经从几千里外的地方去拿货，运输成本骤然增加。别说是保持原价了，不再涨价就不错了。＂

    ＂而且这场价格战还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要是对方来了十天半个月的，我们这边货源跟不上，直接认输，

    上面非得怪罪不可。＂

    樊文柯不同沈杰鸿，不是好说话的人。又是刚刚丧偶，满腹的戾气，沈婴这一挑衅，正好戳她炸点。

    公司里的人皆知其中的猫腻，与其说是商业竞争，倒不如说是两个女人在斗闲气。

    ＂果然女子与人难养也啊。＂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两家斗得热火朝天，连带着围观群众虾米都跟着受连累。市场精品水果价格严重畸形，货源和客源大多被他们给垄断。

    供货商也到了得战队的时候，手里的水果成了香饽饽，只要有货两家抢着要。给福佳还是润发，就看他们的出价了。

    此时，沈婴决定提高入货价格，而且有意向建立长期合作的，还有返利。

    ＂老大，怎么办，我们这边的供货商被抢去不少啊。他们的出价比我们的高，保不齐就有为钱动心临时叛变的。＂

    福佳超市的供货渠道更是雪上加霜，愣是再挤不出一点儿货源来了。

    正在他们焦头烂额之际，前台说有位先生求见，是非凡商贸公司的负责人，专门做精品水果生意。

    整个公司上下听见＂精品水果＂四个字，都跟见到金子似的，赶忙把人请了进来。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半新不旧皮鞋的中年男子进来，搓着手，堆起满脸的笑容，不等他们张口，直接开门见山把底给撂了。

    ＂实话跟您说，我们这是刚成立的贸易公司，这么低的价格也是想跟你们结交个朋友，求个稳定的渠道。＂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对方互相看了眼，几乎立即判断出：是个新手。

    ＂价格好说，但质量要过硬。我们这儿好歹也是大超市，商品有问题砸自己家招牌的事不能干。＂

    男子急得脸通红，仓忙解释：＂肯定都是特等货，我挨个盯着他们封箱撞车，要是有一个坏的，我一分钱不要。＂

    男子亲子带他们下仓库查看，满满一仓库的水果，看得他们口水直流。要知道，现在再h市，谁有这么多的存活，肯定能买上个好价钱。

    对方假装淡定，实则内心焦急不已，想着能压多少价就压多少价格。

    领头的伸手开了个数，比坊间流传润发超市的价格低了1成。

    男子明显为难，＂这，你看我这品质，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去润发那边，加两成不是问题吧。＂暗示再给加点。

    ＂爱行不行，我们这已经是给的诚心价了。＂对方态度非常强硬。

    对付新人，往往强硬的态度更容易让他们屈服。

    ＂行。＂男子咬咬牙，给答应了，＂但你们也得答应我个条件。未来半年内，必须从我这拿货，而且每次有个最低量限制。＂声咕嘟句，＂要么我这亏白吃了。＂

    几人一商议，先前打听润发超市那边跟底下的供货商都签署了长达半年的供货要求，而且货量极大，只要润发超市敢冒这个险，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说了个数，双方谈妥，这边一签字，那边立刻派人送货。

    陈瑞给沈婴发去短信：谈成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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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章:风险转嫁

    价格战第7天，福佳和润发的名字屡次登上本地新闻的财经版面。

    动静闹得大了，有专家跳出来指责两家不当竞争，利用价格战破坏行业规矩。极低价格的影响逐渐蔓延发酵，专门经营水果超市和一些型的商店几乎全部下架精品水果。

    拼价格比烧钱，没个雄厚资金真的玩不起。而且看到现在，所有人都没明白他们两个到底在争什么。

    时间一久，大伙儿也逐渐接受是背后主导的樊文柯和沈婴在置气的说法，抛掷千金就为买个高兴，别人真没必要跟着掺和。于是纷纷退散，将战场留给他们。

    这日，福佳超市直接把价格做到折，已经低于普通水果的价格。

    完全是神经病啊。

    王翻看卖场照片的手都在颤抖，价格刺激的作用已经开始消退，水果再便宜谁也不能拿它当饭吃。

    长达一个月的超低价促销，周围能买的人几乎都买得差不多，谁家冰箱里都屯了些，水果对他们的吸引力开始下降。

    此时对手继续低价，王内心焦虑，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张口：＂咱们，别再跟了吧。＂

    沈婴也一早来到公司，准确的说，最近这几天她根本没离开过，直接在公司旁边的宾馆订了房间，步行五分钟的距离，随时随地现身。

    来时神采飞扬的人硬生生给熬出了黑眼圈，要不说女人还得养着，操劳几日，肉眼可见的疲惫，人都不水灵了。

    王默默在心里直叹可惜。

    沈婴跟秘书要了杯咖啡，一上午的功夫她已经喝掉第三杯，眼皮子不可控制地打架。

    她似乎是累了，依靠着椅背，轻轻揉着额角，说：＂现在你们换吧，按你们平时的促销办法，不用再来过问我的意见。＂

    王万万没料想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真的？＂

    ＂嗯，顺便把精品水果的价格调回来。＂顿了顿，＂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适当调得比正常价格高些。＂

    ＂现在市场几乎没有竞争，价格随我们订。＂

    的确，除了福佳超市外，全城几乎找不到贩卖精品水果的商家了，只不过

    ＂可是我们卖的比福佳超市高，顾客根本不会买啊？＂

    ＂标上价钱做样子而已，每样水果只摆几份，其余库存全部清空，我们不跟他们玩了。＂

    沈婴将咖啡一饮而尽，忍不住想笑。

    她终于舍得放弃跟福佳玩价格战，王稍稍松口气，但立刻意识到另一个重大问题：＂那我们跟供货商签的合同怎么办啊？长达半年啊，天天大批的水果往我们库里装。清空，我们根本没地可以清空！＂王崩溃得大吼。

    沈婴见他这幅模样，捂着肚子开始狂笑，眼泪都差点飚出来。

    ＂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得到，福佳超市那边的表情了。估计他们整个公司的人，都在办公室里哀嚎吧哈哈哈。＂

    她显然心情大好，从兜里摸出张名片，推至王跟前，＂来来来，我给你们个冤大头。每天供货商送来的水果原价全出给他。你这剩多少，他全包了，够意思吧。＂

    名片上写着：陈瑞，1八＊＊＊＊＊＊＊＊。

    润发超市提前退出，让对方瞬间

    失去对手。上面的意思也是立刻叫停。

    赢了这一局出了恶气也就算了，总不能继续赔下去吧。

    然而樊文柯的指示下放不到一个时，立刻接到下面传来的求助信息。

    每天几十吨的水果堆在仓库里，不降价只能等着烂。更恐怖的是，顾客已经习惯折这样的超低价格，甚至以为这些东西就该是这个价钱。恢复原价？我们还是吃回普通水果吧。

    水果大量囤积，福佳超市骑虎难下，降与不降，他们都注定要狠狠赔上一笔。

    樊文柯根本不在乎这些钱，安排集团填补。

    花钱买沈婴心塞，这买卖她不亏。找个机会，应该好好去探望探望她这个失败者。

    哼，跟我斗，嫩了点儿。

    然而，从道传来的另一条消息几乎令她神色大失。

    福佳超市目前最大的水果供应商，非凡贸易公司，背后的注资人居然也是沈婴。

    她在润发超市赔的钱，几乎全在非凡贸易公司手里赚了回来。

    更可气的是，据说非凡贸易公司手里的货源，全部来自润发超市无法消化的那部分。

    她赚的，正是福佳的钱，也是樊文柯贴补的钱。樊文柯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人两面夹击摆了一道。

    ＂可恶！＂樊文柯的拳头重重砸在办公桌上。

    一场价格战下来，沈婴损失的是头，大头都被樊文柯给扛了。

    被个丫头片子玩了把声东击西，樊文柯对着电话怒吼：＂一群废物！给我全部打包走人！＂

    可怜的电话被摔得粉碎。

    大获全胜，沈婴请白炜凡和陈瑞两位功臣吃大餐。

    ＂你果然是影帝级别的，大半个商业圈的人都被你骗过吧。＂沈婴敬了陈瑞一杯。

    装新手装冤大头骗取了福佳的信任，再加上润发超市的围追堵截，福佳心急之下签下份并不平等的合同。

    陈瑞倒是面露愁容，＂我感觉自己以后在圈子里彻底混不下去了，现在大伙儿都以为我是个骗子。＂

    ＂那正好，安心帮我打理公司，我肯定不会亏待你。＂沈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

    毕竟，对付樊文柯和沈家，这只是个宣战信号。

    从他们陪着一块玩价格战开始，便已经落入了沈婴的算计里。

    不对，准备的说，从樊文柯决定不惜任何代价围追堵截她开始，以搏大，大的一方总有付出比弱者更高的代价。

    哼，喊口号？新闻报道只是引诱他们上钩的饵，现在才是我真正向你们宣战的信号。

    白炜凡陪着喝了杯，眼睛几乎黏在沈婴身上。

    她的计策，令他出乎意料的惊异。

    谁都不看好的零售行业，硬生生被她撕出个缺口。

    沈婴耸耸肩膀，＂那是因为我了解她。＂

    ＂我之所以选择零售行业下手，就是因为它最稳定。这些人高枕无忧时间长了，也该给他们这个老家伙来个刺激的。＂

    越是进入正轨争霸多年的行当，内部越是固化，也越加难以调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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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章:蝴蝶效应

    很久没体会到如此的畅快，干净利落发自内心的愉悦。每每想到樊文柯气急败坏的面容，沈婴报复的得以满足。

    三人中仅有陈瑞还算清醒，无奈望着桌前喝得醉醺醺的两人，头都大了。

    好歹睡着前，先把地址给他啊！要不然睡大街吗？

    陈瑞翻了半天，好不容易从沈婴的包里找出张房卡。酒店离他们饭店距离不远，暂且去那凑合一晚上吧。

    陈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沈婴和白炜凡弄上了车。到了地方，还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给扶了进去。

    事实证明，甭管多瘦的妹子，喝多了都是死沉死沉的。

    ＝

    沈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半梦半醒间听到有手机响，好不容易挣扎起来一看。

    嚯，4通未接来电，从晚上点多一直打到6点多，这人真够执着的。

    沈婴揉揉眼睛，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跟她推测的差不多少。

    能在大半夜给自己玩命打电话的，除了付言为应该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对了，之前似乎答应过付言为，超市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她再搬回家。昨天本该退房的，结果去跟白炜凡和陈瑞喝庆功酒，多了。

    那个啰里八嗦的男人，肯定又有理由教训自己。

    沈婴估摸对方应该已经起床（r根本没睡），赶忙把电话回拨过去，掏出自认为最温柔体贴的声音，＂喂～＂加上宿醉后特有的效果，黏黏糊糊的。

    ＂我在楼下。＂对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似乎怕她不理解，又补充道，＂你宾馆的楼下大厅。＂

    沈婴欲哭无泪，付言为何止是一宿没睡，这是在楼下苦等一宿的架势啊。

    酒店前台太负责也不好，没有门卡的电梯都上不来，付言为只能傻等。＂行，我马上给前台打电话。＂

    完了完了，沈婴已经能想象得出，对方极度气愤想吃人的表情。

    嗅了嗅自己身上，果然满是酒气，赶忙换上套新睡衣。

    付言为上来得很快，打完电话1分多钟的功夫，门铃声响起。

    ＂来了！＂

    沈婴一路跑，正准备开门，手却停留在门把手上，怔怔凝望。

    不对啊，门口怎么少了双拖鞋？

    一双女士的穿在她脚上，那另一双男士的

    而且昨天晚上到底是谁给她送回来了，沈婴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慌忙扫视整个客厅，余光瞥见另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

    当初贪图地方大，订了个套房，那个房间一直空着堆放些杂物

    沈婴的脑子混乱一片，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沈婴？＂外面的人催促。

    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健步上去把虚掩的房间门关严。这种事情，在清白你也说不清楚。

    开门将人让进来，果然脸色比锅底还黑，硕大的黑眼圈显然严重缺乏睡眠。沈婴傻楞楞地吐出句话：＂吃，吃饭了吗？＂

    话刚出口，暗骂自己白痴。

    付言为现在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

    他是想吃人的问题。

    ＂昨天说好会回来。＂付言为像是在审问，＂怎么不接电话。＂

    沈婴快要缩成个团，宿醉后舌头也有点儿捋不直：＂那个，我们不是狠狠坑了樊文柯嘛，周围的朋友说理应庆功，就找地方喝了点儿。实在。。没听见。＂

    瞥见他到处打量，沈婴难免心虚，以极其缓慢的步子往紧逼的房间附近凑，挡住门口。

    这家伙可千万别好奇心声，非要给她来个参观。

    ＂庆功酒？＂付言为步步紧逼，伸手轻轻挑起她的衣领，嗅了嗅，＂没少喝吧。＂

    属狗鼻子的吧，换了衣服还能闻得出来。

    千万不能再屋子里多停留，保不齐他那狗鼻子闻出点儿别的味儿来，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

    ＂我饿了，下去吃饭吧，楼下的粥不错＂

    与此同时，屋内的传来类似饥肠辘辘的叫声，声音之响亮，隔着道门被沈婴听得清清楚楚。

    完蛋，她这正说吃饭，里面的人就特别配合的肚子叫，真够巧的。

    再想掩饰已经无用，付言为的手捂住门把手，沈婴作势要拦，更加欲盖祢彰。被杀人般的眼神瞪着，沈婴咬了咬牙。

    豁出去了，死就死吧。

    房门被打开，果真是白炜凡，四仰八叉糊在大床上，被子和脱掉的上衣衬衫团成团扔在地上，一片凌乱，因酒精泛起的红潮还为彻底消退，不安分地揉揉头发，张开嘴继续睡。

    相当的香甜了。

    沈婴赶忙捂住眼睛，转身背对着屋内，＂这个问题，我可以解释。＂

    付言为额头处青筋暴跳，已然是在发怒的边缘，强忍着怒气，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怎么解释，告诉我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沈婴拼命点头：＂我真不知道，我都喝多了，自己怎么回来的都没印象！＂她赶忙四下搜寻，试图寻找能够支持她言论的证据，猛地一拍脑门，＂妈蛋！是陈瑞！＂

    她掏出手机，＂他肯定知道内情，你等我给他打电话。。＂

    ＂哎，来了来了。＂话音未落，房间内的浴室里又传出个男声，随即浴室门被人哗啦推开，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滴水的陈瑞赤脚跑了出来，见到沈婴和付言为，笑得特别开心，＂你们醒了啊，我刚去洗了个澡。＂

    ＂大清早上你不睡觉，洗个屁澡啊！＂沈婴怒吼！

    送她和白炜凡回宾馆的是他，跟白炜凡睡一个屋的还是他。偏偏付言为来的时候，这家伙神隐了。

    沈婴揪着陈瑞的脖领子一顿暴打，＂这是我的宾馆，我让你进来了吗？可恶！＂因为他的擅作主张，差点儿被付言为误会！

    ＂我也不想啊，关键我不知道白总住哪啊。＂陈瑞抱头鼠窜，嘴里喊冤，＂我本来合计再开间房的，正好看你这儿是套间，合计别浪费嘛。＂

    ＂我乐意！地方大！＂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奢侈＂

    付言为此时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而床上的白炜凡也已经清醒，揉揉眼睛盯着正在屋内追打的两人，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懊恼的拍拍脑袋：＂昨天喝得太多了。＂

    又看见门口站着的付言为，似乎有些明白了事情原委，挑衅地翘起嘴角，＂你对她的信任度，的确不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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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章:新领域

    白炜凡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慢条斯理地整理被褥，又慢条斯理地进了浴室，全程只说了一句话。

    沈婴亲眼见着付言为渐渐丢失一以贯之的淡然，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无法刨根问底，有些情感也不能详细追问。

    曾说爱情更像是种在荷尔蒙作用下的冲动，不理智和不清醒组成了其中朦朦胧胧和七彩的泡沫。

    如果非要用现实的利刃去戳，必定会碎得七零八落。

    ＂我饿了，下楼吃粥。＂付言为沉默半晌，丢下这么一句，闪身去客厅等待。

    沈婴松了口气，赶忙跑回自己屋内换好衣服，将门卡丢给陈瑞：＂你们收拾好把门卡放前台。＂

    ＂还有，三天后给我在办公室好好等着，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沈婴所谓算账的方式，倒不是再暴打他一顿出气，而是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这次她不打算局限于给别人投资打转，而是实实在在要把钱花在自己的身上，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对付沈家。

    陈瑞与润发的合作丢给下属去处理，沈婴则交给他个新任务，为进军互联＋行业铺路。

    消息不出意外内圈子里传开，沈婴最近投入的资金不算多，但闹出的动静不，多数人抱着看热闹八卦的心态。

    一个依靠贩卖水果起家的贸易公司突然转道去玩互联，两个完全不相干行业，甚至连先期的试水都没有，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背后的人是个人民币玩家。

    ＂前一次是为了出其不意，攻击他们的传统行业。＂沈婴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现在，我们可是要堂堂正正的跟他们正面k。＂

    她从陈瑞搜集来的大批项目中选出一个，路线很有意思。

    白炜凡曾经跟她讲解过沈家的商业体系，千禧年后房地产行业火爆，沈家下手较晚，没赶上高速发展的好时候。再想入行最大的几块蛋糕皆被付家c李家等等瓜分干净。

    沈杰鸿当即决定放弃直接与他们对抗，而是眼光投到未崛起的房地产下游及相关服务部分，并搭上最早一班互联＋的车，转型清资本路线。

    巧了，沈婴现在手里的钱和渠道跟他们硬拼也是没有出路，动辄十几个亿的地块弄得人心惊肉跳。

    利润大，风险也大。

    ＂毕竟我这可不是无限a。＂

    陈瑞寻找了一批年轻人主导的项目，其中有一条沈婴非常感兴趣——vr看房。

    ＂前些日子我接触很多刚刚毕业找房子的年轻人，他们其中有部分是寻求租房的房源，也有部分家里资助在工作地买房。但他们往往刚刚参加工作，父母又不在身边，抽不出多余的精力满城跑去实地看房。＂陈瑞向她展示vr看房项目的。

    ＂他们根据需求，想办法实现络看房。目前部分房地产中介和消暑公司提供络图片，但因为与实际房源有较大差距，仅参照图片难以确定房源的真实情况，于是他们提出可不可以将当下流行的vr技术与看房相结合，让看房者可以身临其境体验房源的情况。＂

    ＂他们是有技术没有资金和渠道，我们如果可以与之合作，把项目做起来，前景应该不错。＂陈瑞事先找业内人士做过评估，都非常看好。

    不想沈婴竟是摇摇头，陈瑞张大嘴把要问原因，她却是笑了，＂不，合作实在太麻烦，我们采用最简单的方式。

    ＂

    ＂买～＂

    陈瑞飞快查找核算资金，吞吞吐吐：＂能买下来固然好，赚钱了利润装我们自己兜里，只不过这钱，我们出不起啊。＂

    沈婴白了他一眼，＂他们用项目寻找投资，我们难道就不可以吗？而且以我这个名头，拿出去圈拢点儿投资，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沈婴相当自信，生怕他退缩，还特地拍拍他的肩膀鼓励：＂放心吧，生意都是做熟不做生，从沈家身上受过益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沈家有人出项目找融资，他们总不至于把你拒之门外吧。＂

    陈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寻找赞助的重大任务就交给你了。＂不等对方哀嚎，沈婴早料到他不会老实束手就擒，半是叮嘱半是威胁，＂别往了，先前宾馆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哪。或者说，你想让白炜凡亲自来跟你沟通。＂

    陈瑞欲哭无泪，早知道以沈婴的性格，绝不会简简单单加几天班便一笔勾销，原来是憋着大招，等着这时候用的。

    凄凄惨惨，陈瑞找白炜凡求助，弄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特别的可怜。对方却是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我会去找沈婴谈。＂

    ＂他可是你派给我的人，说是听凭差遣，不会现在后悔了吧。＂

    白炜凡随陈瑞去公司，跟家长领着自家孩子告状似的。结果沈婴想都没想，直接否决。

    她向来不是个能听劝阻的人。

    白炜凡眉头紧皱，＂倒不是怕他无法胜任，我跟他十几年的朋友，他的能力我最清楚，这个数额的投资对他来说不算非常的难。＂

    陈瑞专心聆听，等待他然而后面的话。

    不想白炜凡根本不是来替他出头的，＂实不相瞒，沈家内部也正在进行类似的项目。＂

    ＂沈杰鸿在世的时候亲自派人监管，本是今年下半年集团的重中之重，大致的框架基本部署完毕，我也曾参与过其中的部分流程。之所以没有对外发布，是因为樊文柯接手过渡期，所有新项目暂时搁浅而已。＂

    ＂你现在才开始追，沈家占尽资源c渠道和时间，你很难争得过他们。你把所有的宝都压在这个项目上，很可能血本无归。＂

    沈婴清楚白炜凡不是危言耸听的胆之人，连他都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作为新手承担的风险的确很高。

    ＂樊文柯会对新科技感兴趣？我一直以为她只对奢侈品和珠宝有研究。＂沈婴冷哼一声，并没有把沈家放在眼里，准确的说是樊文柯掌管的沈家。

    ＂但如果她知道你涉足，肯定会竭尽全力推进，阻止你进入。＂白炜凡说，＂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控之下，就在我来找你之前，已经有人报告过你的行踪。＂

    简直是蹲守自己看中的猎物，分毫不肯放过。

    沈婴笑了，＂那不是更好吗？之前超市的事算我偷袭，存在侥幸成分。现在大伙儿同在未知的新领域，谁有本事谁就能占得这块儿蛋糕，多公平合理。＂

    白炜凡叹口气，没在继续劝阻，而是从包里拿出个硕大的文件袋，推至她跟前：＂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沈婴接过打开，里面装着的竟是沈家关于vr看房的推广方案。

    ＂放心吧，我会给出个比她更优秀的方案。＂沈婴紧紧攥住文件袋，＂让她后悔与我作对。＂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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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章:四面楚歌

    沈婴连同项目的整个团队和方案全盘接收，一群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浑身的干劲儿和精力，简直比沈婴这个掏钱的人都尽心尽力，自动自觉地加班。

    不仅如此，还要拖着沈婴和陈瑞一块儿，今儿这难点要是不攻克，谁都别想出会议室。

    ＂这套推广方案相当成熟。＂沈婴将白炜凡交给她的资料中隐去沈家的名字，只作为案例交给他们分析。

    ＂是啊，几乎所有的渠道都考虑到了。如果按照这个方案推广铺开，应该很容易。＂

    沈婴自然清楚这点儿，这可是沈杰鸿牵头深度挖掘一年多的成果，挑选出的最适合他们沈家的方案。

    ＂如果把这看作我们的竞争对手，你们会如何反击。＂沈婴问。

    众人皆傻眼，个个挠头，本以为是给他们作为参考的资料，不想直接变成对手方案。

    这。。看上去几乎是无懈可击。

    ＂所以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把它作为目标和假想对手，给我套针对它们的方案。＂沈婴强调，＂而且是越快越好。＂

    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沈婴亲自出马与开发商谈，对方表面客客气气接待，耐心听完她的项目，说会着重考虑，让她耐心等消息。但其中的潜台词沈婴听得出来，对方的兴趣并不大。

    一部分是固守以前的销售方式，另一方面有些已经与沈家有过接触，率先与他们达成联合。沈婴想横插一杠子，着实没有这个资本。

    沈家耕耘房地产相关行业多年，与许多公司都有交情，甚至部分渠道由他们掌控，可以直接进行技术升级。

    沈婴个外来新手，处于全面劣势。

    公司关于vr的设备和技术准备就绪，就看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对接。而沈婴方面，几乎毫无进展。

    这日，沈婴和陈瑞又蹲守在公司，挠头想办法。

    ＂开发商方面我们打不进去，别说他们本身不同意，代理的销售公司阻力也很大。＂

    沈婴对具体的细节了解得并不多，很是不解。陈瑞解释，＂你想啊，现在大多开发商都将销售环节交给专业的销售公司去做，我们提出的vr看房相当于他们销售人员的代替品，对他们形成冲击。我们去找开发商，就是在直接与他们竞争。＂

    ＂都是地头蛇，你动他们的蛋糕，他们能乐意吗？＂

    沈婴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去找开发商说的时候，他们一直含糊其辞。都是同行，不给他们留活路，对方也不会给你留活路。

    ＂既然如此，我们是跟销售公司合作。＂沈婴果断决定，＂仅提供技术平台，大头给他们。＂

    ＂跟他们进行合作，他们只是多了个吸引客户手段，又节约人力成本，风险几乎都在我们身上，与他们无关，何乐而不为。＂

    陈瑞的眼神也亮了下，可随即化成担忧，＂可这样我们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无妨，这是个新领域，先不要想赚钱的事儿，把市场占稳，只有推而广之被大众所接纳，钱早晚能赚回来。＂

    沈婴笑道，＂你钓鱼是不是还得撒饵啊。＂她自己也清楚，自己撒的这把饵，几乎是全部的身家。

    不成功则成仁。

    公司全部都人都被沈婴给派了出去，市面上所有正规的房地产销售公司，无论大，统统不放过尽力争取。

    他们依靠交情跟开发商合作，那自己只要绕路而行，采取包抄战术了。

    ＂现在对方已经开始宣传，各大报纸站电视节目，还有楼盘现场都打出vr看房的广告。＂陈瑞收到下面人搜集来的资料。

    他们的动作比预想得快，看来白炜凡说得没错，因为自己的动作，樊文柯加快了项目推进。

    ＂对方的系统何时上线？＂她问。

    ＂预计是下个月中旬。＂陈瑞不由得开始紧张，＂我们是不是加快进度，赶在他们之前率先发布，占领市场啊。＂

    此时，项目的

    发起人之一张提议，＂这几天我实地探访发现，房地产销售公司会有自己的用户区域分析，用他们的目标客户集中的区域和特点，精准投放vr设备。还有白领写字楼内，可以进驻vr游戏设备，增加看房功能。再在其中植入二维码，通过手机扫描对接到销售人员，提供视频直播和讲解。＂

    他将在现场拍回的照片拿给大伙儿看，“毕竟现在vr设备的持有量不高，如果我们在体验中进行植入，可以更好推广我们的这套系统。”

    张胸有成竹，

    ＂甚至后续的房屋建设情况，都可以随时跟踪。＂

    沈婴和陈瑞相互看了眼，读懂对方给自己想得一样。

    这人，他们的确是找对了。

    沈婴激动之下直接给对方来个拥抱：＂你简直是个天才。＂弄得张满脸的绯红。

    “好，那我现在就去联系投放试点，争取抢在他们前面。”

    “等等。”沈婴将其叫回，“我想我们不用着急，让他们大肆宣传，我们按兵不动。”

    陈瑞不明所以。

    沈婴笑盈盈地说，＂这招叫做借东风。＂

    ＂他们线上宣传，我们线下截资源，新技术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一无所知，谁会注意它到底是哪个牌子。＂

    “他们把广告打出去，我们直接上设备，你说到最后赢得是谁？”沈婴莞尔一笑，这场仗还有得打那。

    具体试点的进度由陈瑞和张共同督办，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陈瑞风尘仆仆冲进沈婴的办公室，满头的大汗。

    “赶紧，来点水先。”

    沈婴耐着性子等，陈瑞咕嘟咕嘟喝掉杯，他才算把气给顺匀。

    “事情办得怎么样？”

    陈瑞拍拍自己的胸脯，像只战胜归来的雄鸡，＂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儿吗？10处试点，只要你一声令下，下一个星期全部可以入场。”

    &bd中心白领的聚集地，也是房地产商最重视的目标人群，包括付言为所在的朝闻报业的大厦在内。

    ＂那些人可都矫情，估计投放后络上又要来场讨论。＂陈瑞已经预估到那时的景象。

    ＂无所谓，吵得越热闹，我们的热度越高。”沈婴笑着说。

    转眼到沈家vr看房系统发布的日子，各大行业类站头条，朋友圈，甚至连地铁站附近都充斥着广告。

    动静可谓够大。

    沈婴安排人开始带设备入驻试点。只等舆论进入最，便可以摘得对方在广告上投入的胜利果实。

    此时，付言为给沈婴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办公楼里见到了vr机器，排队体验的人还不少。

    只不过，机器上打出的牌子，似乎跟沈婴公司的并不一致。

    “什么？”沈婴腾得站起身，“怎么可能。”

    付言为给她传回现场的照片，仔细看上面的牌子，的确不属于沈婴公司，而是沈家的公司？！

    他们打好的算盘，被对方给偷换劫持了？！

    “陈瑞！陈瑞！”沈婴大声叫嚷，陈瑞几乎是摔入进门，显然他也得知了现场的变故。

    “你立刻跟张去现场，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沈婴彻底急了，她给予厚望的项目，居然在最关键的一步出这么大的差错。

    “张联系不上。”陈瑞的声音越发低沉，几乎是哽咽，＂是我们自己疏忽了，混入了对方的人。＂

    沈婴捏紧拳头，她不相信，精心策划的一切，能被个张给毁了。

    陈瑞拦住现在并不冷静的沈婴，＂我们来不及重新谈判。＂他缓缓开口，“沈婴，我们可能已经被挤出了市场。”

    沈家老宅，樊文柯放下电话，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你以为只有你会用计谋吗？”

    ＂这招叫做釜底抽薪，年轻人多学着点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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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章:无关风月

    会议室安静得可怕，沈婴和陈瑞两人分做桌子两旁，其他的人被准许放假。

    就在刚刚，不到半个时的时间内，投资商轮番打来电话追问情况。都是经验老道的人，非常清楚失掉先机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一片的蓝海，大众并不熟知的新技术，品牌的烙印引入脑子里，其他人再想翻盘需要付出更多倍的成本。

    沈婴目前手里的资金，已经不足继续支撑她再烧钱下去。

    陈瑞默默挂断电话，“我跟其他的物业联系过，即便愿意我们入驻，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星期。”

    “加急的成本我们可以承担。”沈婴孤注一掷。

    “这不是成本的问题，流程，所有人必须都要走的流程，还有沟通安排的时间。我们跟他们的关系还没密切到打声招呼就可以的地步。”

    “有的时候，钱也未必是万能的。”

    从打通渠道到推广，沈家就是占了良好信用和人脉的光，这些偏偏是沈婴的软肋。

    “尽量谈吧，能挽回多少损失算多少。“沈婴不甘心，冷笑声，“大蛋糕吃进他们嘴里，我们只能在后面捡渣滓。”

    真的不甘心。

    晃晃悠悠转到付言为公司楼下，前台的妹子已经认识她了，见她进来也没阻拦。

    正是上班的时间，两台vr机器前聚集了十多人，真的有人在扫描二维码，跟销售人员进一步沟通。

    张给出的方案的确有效，只不过现在成果归樊文柯所有。

    感觉到背后有人，沈婴扭过头，付言为流露出满满的担忧。本来挺帅气张脸，弄得跟老头似的。

    沈婴耸耸肩膀，“没事，多大的事儿，有输有赢很正常，上次她不是也被我坑过一次嘛。”

    “礼尚往来，当平局了，下次再战。”嘴咧到最大。

    沈婴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全表达在脸上，再如何演都不像。尤其是付言为，自己的细微动作落入他的眼中，都不会被错过，思量分析。

    “回家等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付言为的演技比她高明许多，不着痕迹抚平她皱起的眉间，捏了捏鼻头。

    说是工作，付言为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转路停车场，直奔付章之的办公室。

    他希望付章之能出手帮沈婴一把，房地产行业他们付家有大批成熟的资源可以利用。

    沈婴本可以一开始就向他求助的，付言为一直在等，可对方迟迟不开口。

    现在，无论她是否主动开口，这个忙他都必须要帮。

    付章之淡定地翻看文件，从头到尾连节奏都没有变过。付言为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后，办公室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付章之写完最后一个字，盖上笔盖，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不会不清楚，沈婴现在的目标摧毁沈家，而我们与沈家生意关系密切，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自己姐姐擅长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也因此才说服家中让她代替自己掌管付家的产业。

    “这是沈婴和樊文柯之间恩怨，她不会针对我们的。”付言为辩解。

    付章之轻笑，＂怪不得父亲说你不适合做生意，你能保证沈婴围追堵截沈家的时候避得开我们吗？＂

    沉默已经代替他作答。

    ＂我早说过，她是个狠角色，也是把利刃。但如果刀尖指向我们的时候，她则是一把凶器。＂

    ＂

    你之前得罪沈明娇，让她当众丢脸，沈家却没有因此就难为我们。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这是我们和沈家的默契。”

    付言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即便他是付家的儿子，他急迫想要帮助自己的女朋友，但自己将权力让了出去。

    如果她不点头，公司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听从他的命令。

    回家推门，发现沈婴不在，赶忙打电话找人。

    “你先吃，我和韩悦在外面，有些事情要商量。”沈婴顿了顿，知道自己骗不过他，“白炜凡也在，他或许有办法。”

    今天的局是白炜凡起的头，沈婴本不想来，她现在没有心情跟人出去吃饭，韩悦软磨硬泡上门堵人，才把她给拽了出来。

    趁着韩悦去上厕所的功夫，白炜凡将一摞文件塞进她手里，“与沈家有联系的开发商的联系方式都在这里，来之前我跟他们打过招呼，提及过vr看房的事儿，你找时间去跟他们确认时间和场地就可以了。”

    这分明是撬行啊？沈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炜凡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别忘了，我现在掌管着沈家的部分业务，他们名义上是跟着沈家干，但实际的联系人是我。”

    “其中亲属利弊，他们自己心里会衡量。”

    樊文柯来抢沈婴的渠道，白炜凡反身把她的渠道却偷偷给了沈婴，相当于完成了次交换。

    够缺德，沈婴知道白炜凡不算老实人，但没料到下手这么阴。

    “可是，樊文柯肯定会查出这些是你做的。”沈婴思量许久，还是觉着不妥，把文件给推了回去，“好不容易取得沈家的信任，因为这么点儿利功亏一篑，太划不来了。”

    “你真的以为樊文柯信任过我？沈杰鸿在的时候，对我的父亲心存愧疚，为了补偿重用我，樊文柯早有不满。现在沈杰鸿不在，公司归她说了算，她早就想办法收回我手里的权力。”

    “那你更不能让她抓到你的把柄！”沈婴生怕会连累到他，“而且你对她根本不存在威胁，她为什么要防着你。”

    白炜凡的手指不自觉敲着桌子，每次焦虑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做这个动作。他在公司的处境，比沈婴想象得更险恶。

    “因为我是沈杰鸿提拔上来的。”他嘲笑道，“无法想象吧，他们连夫妻之间也提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我不站在你这边，她也会给我安排个说法，拿我们两个的关系做文章。”

    沈婴极力想要撇清，刻意跟白炜凡保持距离，躲来躲去，还是斩不断这层关系。

    白炜凡似乎突然放松了，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我当初想进入沈家集团内部，不光是为了完成我父亲的遗愿。＂

    他猛然抬起身，凑到沈婴的面前，“你应该知道，关于你的身世，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其实早在你让我调查青山孤儿院之前，我已经找到了所有资料。”顿了顿，“也见到了胡妍。”

    “那时候我就预料到，你和樊文柯早晚会有这场争斗的。”

    也就是说，早在十几岁，应该是未成年的时候。而白炜凡也正是那个时候，明确告诉她一定要进入沈家集团，掌管公司。

    ＂我说过，无论到时候什么，我都是你的退路。上次我说我会记住你从到大的每件事，其实你对于我也是如此。我需要时常回头看看，确认自己有没有走偏。”

    沈婴甚至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叫白炜凡的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白炜凡。现在的这个深不可测。

    ＂只有你清楚我的底细，也只有我了解你的过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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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章:联盟

    ＂你们两个聊什么那？＂

    韩悦上完洗手间，顺手补妆，嘴唇红彤彤的，笑容满面。

    推门进来直接一手一个搂住两个人的脖子，＂我刚走就说悄悄话，吃醋了。＂

    沈婴心脏狂跳，不自觉停止脊背浑身僵硬，赶忙坐得离白炜凡远些，希望刚才的对话她没有听到。

    白炜凡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开玩笑的，我是那么气的人嘛。＂韩悦拍了拍他们二人的后背，狂笑，＂你是我的好闺蜜，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不相信你们两个相信谁啊。＂

    坐回自己的位置，又搂住白炜凡的胳膊，＂那种青梅竹马二十年，非在外面谈了好几轮恋爱才相互表白的，那纯粹叫互为备胎。都是正常智商的人，喜欢不喜欢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啊。＂

    韩悦撅着嘴，大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沈婴勉强挤出丝笑意，＂是啊，你说得不错，如果喜欢早在一块儿了，犯不上兜兜转转坑几个人。能被破坏的，都不算真爱。＂又转向白炜凡，＂我们都不是将就的人，干嘛要吃窝边草。＂

    白炜凡干笑几声，算作附和。

    刚才的对话内容沈婴如实说出，只不过隐去了白炜凡最后的那段话，内心很是不安和自责。

    如果她有一天知道自己与白炜凡之间的纠葛，肯定会恨死自己。

    ＂那个樊文柯真够缺德的！这算违法犯罪了吧？！＂韩悦听到有对方的人混入，气得直拍桌子，为沈婴鸣不平。＂要是我，必须先告她一拨。＂

    沈婴摇摇头，＂我和陈瑞讨论过这个办法，这事的确是我们占理，真要深究下去樊文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问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从调查再判决，整个过程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都有可能，到时候即便我们赢了，估计公司的资金链已经被拖死。＂

    ＂没错，之前有家企业碰到过类似的情况。＂谈及工作，白炜凡明显自然得多，＂被媒体造谣污蔑产品存在致癌风险，严重影响销量。虽然之后打了几年的官司最后胜出，但几百万的赔款对于企业的损失而言杯水车薪。＂

    白炜凡眯缝着眼睛，泛着精光，＂对方跟我们玩阴的，我们也不能太正人君子。＂

    随即把自己的提议给韩悦详细解释。

    ＂我同意，我当然同意！＂韩悦拍案而起，＂给人下绊子应该是我们擅长的领域，居然被她给抢先了，说出去有损我们的名声。＂

    她忍着憋着收敛了好几个月江湖习气又展露无遗，把沈婴都给逗笑了。

    ＂你还真别笑，当我是说着玩的啊。＂韩悦不满道，＂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三番五次给我们添麻烦。连我爸都说，这人啊太霸道，早晚引起公愤。＂

    她活动着手腕，好像樊文柯就站在对面，要上拳击台似的。这家伙行为出格，心里倒是个正义感爆棚的，沈婴习以为常。

    ＂所以，沈婴你现在不就是要跟樊文柯抢占市场吗？我决定了，但凡是我们家里能打通的

    关系，统统可以给你用。＂怕她不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明天我就让我爸派人来跟你们谈。＂

    韩家的势力虽比不上沈家，但在房地产行业也是折腾出些水花的根基企业。如果真肯帮忙，匀出十几个试点不成问题。

    只不过

    沈婴没敢立即答应，而是紧皱眉头，详细盘算，＂不妥，如果韩家公然给我提供资源，相当于是跟沈家撕破脸皮，公开对着干。以樊文柯的性格，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你家和沈家在很多领域都有竞争，这几年好不容易达成协议互不干涉。现在跳出来，会给你们惹麻烦。＂

    沈婴不想因为自己的这点儿事情，把白炜凡和韩悦都拖下水。＂还有，刚刚白炜凡说的我也不同意，樊文柯即便心里再想铲除你，但表面上还要顾及沈杰鸿的面子。你是沈杰鸿亲自提拔的，她顾及周围人的微词，不会轻易动你。你没有必要先挑明跟她闹翻。＂

    ＂她樊文柯是姓樊，不是姓沈。＂韩悦嗤之以鼻，＂当初我爸爸也是看在沈杰鸿的面子上，才跟沈家达成协议的。没错，沈家当年的确是靠着樊家翻身的，但现在沈家的势力比樊家更甚，谁干保证樊文柯接手公司以后安的什么心。＂

    这不像是韩悦说的话，她平时一向对这类纷争毫无兴趣，勾心斗角嫌弃麻烦。

    韩悦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嘿嘿，被你识破了。＂

    ＂这些是我爸的意思，他说天下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预料跟沈家的合作不会长久。樊文柯野心大，不好对付。沈明娇基本属于白送的，当个吉祥物还行。真要选，我们家当然是力挺白炜凡的。＂韩悦将他的胳膊勾得更紧了些，＂我早说自己眼光不错，现在我爸都佩服我。＂

    沈婴意识到，自己当初模模糊糊的决定，真的在发挥作用。

    白炜凡倒是毫无意外的神色，看来他对此事早有把握。

    ＂明的不行，我们来暗的，反正只要不让她抓到把柄，即便心里清楚是我们做的，她难道还能说什么吗？现在那我们任命你当船长，我们两个负责在后面暗搓搓给你支援。＂韩悦笑得十分得意，＂联手搞掉她。＂

    不同的出发点，但目的地一致，沈婴以为自己了解白炜凡和韩悦，到现在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她不曾注意的心思。

    沈婴一时难以消化巨大的信息量，不知道是否该答应。自己的一个举动，可能影响的是许多人的命运。

    此时，白炜凡却是笑了，他说：＂你放心，我们心里自有分寸，不会蠢到主动给樊文柯送把柄。＂话里意味深长，＂毕竟站稳脚跟对我们来讲才是最重要的。＂

    ＝

    回家时是凌晨两点多，屋内一片漆黑，付言为应该已经睡着了，沈婴蹑手蹑脚钻进浴室洗漱干净，掀起被角钻了进去，还是把他给弄醒了。

    黑暗里无法辨析付言为的神情，沈婴有些没底，试探着问：＂怎，怎么了？＂

    对方沉默许久，翻了个身背冲着她，闷声答：＂没事，先睡吧。＂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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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章:提前下手

    白炜凡是开车来的，本不应该喝酒。

    不过韩悦和沈婴两个酒鬼碰一块儿，有花样忽悠他喝酒的说辞。他作为桌上唯一的男性，理所应当被她们两个熊孩子联手围攻，被迫也喝掉几杯。

    花了些力气帮沈婴叫了车，有上次的教训，他清楚沈婴不会同意她去自己回家，况且韩悦还在，他必须先把她照顾好。只能目送沈婴的车消失在视野里。

    副驾驶处韩悦张牙舞爪，嘴里叨叨咕咕说着些什么，仔细一听，好像是她和沈婴以前做得各种糗事，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乐了。

    ＂跟你讲，沈婴可笨了。我每次看上她家里的什么东西，说不好意思拿，她每次都骗我说她根本不喜欢，随手丢给我。＂韩悦闹着攀着白炜凡的脖子，飞快凑过去亲了口，脸颊处印上清晰的口红印记，＂喜欢不喜欢，即便你把嘴捂住，也会从眼睛里跳出来的，嘿嘿。＂

    韩悦的确是喝多了，白炜凡几次想给她系安全带，根本摁不住人。

    ＂但是她都说不要了，我再跟她客气，显得我多矫情啊是不是。＂韩悦又捧着他的脸，作势又要亲。

    白炜凡向后躲开，重新摁住她的手，＂别闹了！再闹我就把你丢这儿不管了。＂

    韩悦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黏黏糊糊拽着白炜凡的胳膊，生怕他真走，＂又生气啦嘿嘿，我乖乖的，乖乖的啊。＂说完果阵捂严实嘴巴，眨巴着眼睛，特别的委屈。外人见了，肯定要以为白炜凡欺负人，犯了天大的错误。

    白炜凡最受不住她这招，只能投降，允许她在脸上亲了下。

    ＂真好～＂韩悦又高兴了。

    车子里满是酒精味儿，白炜凡觉着自己脑子有些晕沉，边叫代驾过来送他们回家。

    自己则跟韩悦坐在后排，韩悦彻底睡着，半躺在他怀里。

    半梦半醒间，窗外的景色逐渐熟悉，距离家应该不远。白炜凡心挪开韩悦的头，将其轻轻靠在椅背处，用手托着。

    突然，代驾的司机转向把车停在路边，表情极为痛苦，＂先，先生，我可能拉肚子，得去边上方便下，要么您稍微等我会儿？＂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体微胖，皮肤黝黑，看手应该是做过重体力活的，衣服应该穿了很多年头，袖口处已经开始发白。

    白炜凡想也没想，点头答应。

    等了大约5分多钟，司机捂着肚子跑回来，点头哈腰不停道歉，反倒把白炜凡弄得挺不好意思。

    距离白炜凡家不到1公里处，司机再次把车靠在路边，表情比刚刚更加痛苦，额头处都是豆大的汗珠。

    ＂先，先生，我，还得去趟厕所。＂那人颤颤巍巍用纸巾擦着额头，＂都怪我们家那老婆子，剩菜不放冰箱，说是省电，我这出门干活吃了几口，现在。。＂放了个声音极其响亮的屁，那人等不及直接推了门，＂钱我不要了，兄弟真对不住。＂

    说完，逃难版跑下车，溜进黑暗的草丛里，没了踪影。

    白炜凡本也无意为难他，谁都有碰上特殊情况的时候，况且距离区仅剩几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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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于是白炜凡返回驾驶室，起车的功夫，另一辆车从街口窜出，速度极快，几乎是横着冲到白炜凡的车边，＂咣啷＂一声，车前脸直接怼在白炜凡车的侧门处。

    白炜凡下车查看，右侧后门已经被撞得凹进去，对方的保险杠也掉下半边。

    刚提没两个月的新车，白炜凡难免心疼。

    另辆车里下来的是个二十多岁高个男子，往他的车门处瞥了眼，估计也看出来自己撞到车价格不菲，脸变了颜色。

    又吸了吸鼻子，不停打量着白炜凡，整个人堵在他身前，＂嚯，这么大的酒味儿，没少喝啊，酒驾吧。＂

    白炜凡这才意识到情况对他不利，虽说是对方撞他，但如果警察来了，自己过不了酒精测试，麻烦的是他自己。

    权衡之下白炜凡好言商量私下了结。

    不想对方一口拒绝，＂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拿别人生命开玩笑啊。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话是没听过啊。怎么，以为自己有几个钱，这大马路就是你们家开的，想怎么玩怎么玩是吧。＂

    那人嗓门挺大，夜深人静时穿透力格外强。街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夜猫子渐渐凑近，围成个圈。

    ＂酒驾真缺德，自己不要命还得搭上别人。＂

    ＂可不嘛，瞅瞅这车撞成这样，车速慢不了。＂

    那司机趁机煽风点火，把白炜凡试图用钱封口的事儿一并说了出来。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白炜凡解释无用，赶忙返回车中，关严车门，电话联系自己的秘书。

    ＂喂！撞完人想跑啊！＂年轻司机直接堵在他的车前，生怕人跑了，大力拍打着前风挡玻璃，＂告诉你别想抵赖啊，我都用手机录着那，今天你肯定跑不了。＂

    不止是他，周围的人也纷纷掏出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人群中有人惊呼，＂哎，这人眼熟，名人啊。＂

    经他提醒，立马又有人接道，＂＂认识认识，之前上过新闻的，什么企业的股东，厉害得很啊。＂

    ＂怪不得这么嚣张，拍下来拍下来，曝光他。＂纷纷围堵在车前，闪光灯频频闪烁。

    ＝

    沈婴早上7点多钟接到韩悦的电话，酒还没彻底醒，头发蓬乱，嘴边似乎还有口水的痕迹。

    她摸索半天，眼睛睁开条缝接通电话。

    然而电话中韩悦的话彻底把她给弄精神了。＂什么，白炜凡酒驾被抓，他昨天不是找的代驾吗？＂临走前她还特地叮嘱过，最近抓得严，亲眼看见他叫的代价司机。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你赶紧来！＂

    ＂最好再带上付言为。＂

    沈婴巡视一圈，付言为好像不在家里，＂带他去干什么？＂付言为向来遵纪守法好公民，要是知道白炜凡酒驾，去了只能是帮着警察教训他。

    那头深吸口气，严肃道，＂白炜凡酒驾的事似乎被捅到媒体那了，舆论对他非常不利。＂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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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三次机会

    沈婴慌忙套上外套，跑去公园附近找付言为，他此时应该在里面晨跑才对。

    刚到公园门口，远远看见付言为的手上拿着白色毛巾。沈婴疾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赶紧换衣服跟我走。”

    “怎么了？”

    沈婴根本来不及解释，几下把他推进车里，自己坐在驾驶位，飞快往回赶。

    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

    “这个忙只有你才能帮。”边开车，沈婴边把白炜凡的事情捡重要的跟他讲了遍。“樊文柯一直在抓他的把柄，如果这时候他酒驾的新闻传了出去，樊文柯肯定要利用这点儿做文章。”

    付言为停下正在帮她系安全带的手，“所以你是替白炜凡来求我的？”

    沈婴实在顾不得跟他解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去交警队，听韩悦的意思情况很麻烦。”

    她差点儿把车直接开去交警队，付言为提醒她她现在穿的是拖鞋，到那去了心被抓个正着。

    总算先跟付言为回家换了身能见人的衣服。

    韩悦跑出来接他们，衣服还是昨天吃饭时的那套，妆有些开始花了，身上的酒气还没散尽。

    ＂快，快点儿＂她气喘吁吁，比沈婴更像是大老远匆匆赶过来的样儿，＂樊文柯已经到了。＂

    ＂她来干什么？！＂沈婴意识到情况的确不妙。

    ＂白炜凡酒驾的事情已经上了络，现场有人认出他来了。＂

    果然，朋友圈和微博上零星出现关于此事的讨论，白炜凡的名字都不算醒目，然而视频多冠以耸人听闻的标题。

    付言为是做社会新闻的，非常清楚舆论的敏感点，，类似＂富二代＂等字眼总能拉起友的仇恨值。

    对于白炜凡的处罚很快便下来了，该罚款的罚款，该扣分的扣分，然而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的处罚决定也一并被泄漏出去。

    这下白炜凡的姓名和身份彻底曝光，沈家集团的名字也理所当然出现在友攻击的范围内。

    樊文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嘴里叼着香烟，手指上的戒指似乎换了比之前更大的一个。

    ＂今天早上开始，公司的微博和微信里面不断有友留言，前台的投诉电话也被人给打爆了。＂她吐出个烟圈，悠然道，＂我们的公关部门正在紧急开会，处理这起事件。白炜凡，你是公司的高层，知道这次丑闻给公司形象造成多大的损失吗？＂

    本来应该很愤怒和指责的语气，到了樊文柯的嘴里，反倒变得幸灾乐祸。

    白炜凡的状态不太好，当场被抓，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找过代驾？现场根本没看见代驾的影子，而且即便前段路是代驾开的又如何，在被抓的那一瞬间，白炜凡的确是驾车人，他也的确喝了酒，未能通过酒精测试，光凭这一条，足以定下责任。

    ＂放心，我刚刚给公关部门打过电话，已经在拟定道歉信。＂樊文柯掐灭烟头，起身准备离开，＂股东的意见也是主动承认错误，认真反省，尽快把舆论压下去，你说有道理吧。＂

    ＂不能发道歉信！那岂不是直接承认了他醉驾吗？明明就是有人故意设套坑他！＂沈婴拦住樊文柯。

    付言为跟她讲过，舆论永远是事件爆发的第一天热度最高，即便事后翻转或者澄清，人们已经失去兴趣，留下印象的永远是酒驾的新闻。

    樊文柯迫不及待地发文替白炜凡道歉，说白了意图要将此事彻底做实，翻盘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看似是白炜凡私生活中的事情，但到了高层间的勾心斗角，任何差错都可能造成对手攻击的点。

    ＂放心，我已经打点好关系，不会真的拘留，毕竟公司的各项事宜还需要你来管理。＂樊文柯留下这么句话，扬长而去。

    可恶！

    ＂可以走了？＂韩悦听樊文柯的话，满心欢喜，带着白炜凡要走。

    却被沈婴给拦住，＂等等。＂她扭头转向付言为，问，＂如果白炜凡现在露面，舆论对他来讲是不是更加不利。＂

    付言为坐在屋子里的最远处，环抱双臂，真像个被人请来分析案情的专家似的，＂以沈家的势力，保个醉驾的人出来不算件难事，谁都预料得到。不过也正是大家都认定他根本不会真的被拘留，更加符合了他们既定的心理预期。＂

    他嘲弄般地勾起嘴角，＂一个利用权势逃避责罚的富二代，踩中了舆论的所有痛点。＂

    包括韩悦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樊文柯哪是想救他，分明是替他做实罪名不说，还得再踩一脚才甘心。

    为此，她连沈家的名声都给搭进去，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

    沈婴命韩悦陪在白炜凡身边，无论谁来接，都千万不要动，自己则拽着付言为出去。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沈婴低语乞求，＂可不可以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目前的形势对白炜凡非常不利。＂顿了顿，＂现在樊文柯不惜把沈家的名声搭进去也要将白炜凡拖进泥潭，这个忙只有你能帮了。＂

    ＂拉他一把。＂

    ＂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付言为冷言道，＂我跟他毫无交情，为什么要冒着得罪樊文柯的风险，去帮他？＂

    沈婴咬咬嘴唇，＂我被樊文柯摆了一道，白炜凡分给我些渠道，算是在危难时刻帮过我。礼尚往来，现在有机会回报，难道不应该吗？＂

    付言为似乎并不意外，他早料到白炜凡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两个人总能找到机会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这种默契令他妒火中烧。

    有些关系即便表面分开，却在隐约中保持着联系，甚至是当事人都觉察不到的。

    ＂公司出问题，你应该找我，我也有办法替你争取。＂沈婴连向他开口的意愿都不曾有。如果不是他发现放在公司楼下的机器有问题，她可能都不会向自己提及此事。

    付言为有种强烈的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沈婴却是笑了，＂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即便你想帮我，付章之也不会同意的。＂

    ＂好歹我跟她共事过一段时间，对她的脾气很了解，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因为个外人得罪自己多年的密切合作伙伴得不偿失吧。更何况，我还仅仅是你的女朋友而已。＂

    付言为未曾透露过一个字，沈婴早已猜得清清楚楚。

    ＂她做的没错，我们都是成年人，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语气冷静得连沈婴自己都不相信，像是有个与她同命的灵魂，在不远处操纵着她的大脑，说出这番话。

    才可以冷静到乃至冷血。

    ＂你可以不在乎所谓利益，是因为你拥有，它们就放在那，只要你想获取，随时随地可以拿走。＂

    ＂但我不是，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我自己去争取。你想得到些东西，就要学着付出些东西，付章之也不是。＂

    当女人愿意用自己的脑子和理智而不是情绪和情感跟你对话时，你很难说服她。

    付言为心里清楚，沈婴变了，相比于先前纯粹为了报复积攒的仇恨，她已经开始学会动用手边的资源，来达到她的目的。

    很遗憾，他也在不知不觉间称为资源的一部分，甚至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别忘了之前我们的约定，我会给你三次机会。＂付言为抚过她额间因急忙跑来赶不及整理的碎发，＂如果让我帮白炜凡，你便用掉了一次。＂

    沈婴几乎毫不犹豫点头。

    ＂剩下的，要珍惜。＂付言为的心脏紧缩了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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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幅画

    沈家集团发布的致歉信迅速占据头条，负责人樊文柯亲自现身对公司内部管理者的行为给社会造成的不良影响感到深深的歉意，并表示今后会严格约束其行为。

    此信一发，承认了当晚的肇事者的确是白炜凡，并且对络上的种种谣言给予肯定。

    关于沈家集团的讨论少了，针对白炜凡个人的攻击多了。

    与沈婴预料得并无二致，樊文柯要得便是这个效果，将沈家和白炜凡剥离开，将矛盾的焦点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白炜凡果断拒绝樊文柯提供的所谓＂帮助＂，主动要求刑事处罚，拘留5日。

    手续是沈婴和韩悦跟着办的，一路上韩悦面容沮丧，一步三回头，毫无平时的果敢和飒爽。

    连沈婴都看不下去，＂拜托只是拘留，又不是进监狱，用不用弄得凄凄惨惨的样儿啊。＂

    生怕白炜凡在里面受委屈，特地跟人打招呼，争取点儿好的待遇。

    说来也巧，经办此事的又是当初连续抓过沈婴两次的那个许警官。见是她来，对方连身子都不用起，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好久不见，又来我们这儿报到啊。＂

    沈婴几乎是以每三个月来一回的频率，巧合的是每次都赶上这个许警官当班。

    他听完沈婴那点儿请求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也真是怪，个个都亲自把人往里送，然后又心疼舍不得，千叮咛万嘱咐地申请最好的条件。这拘留所条件再好，能比家里舒服？＂

    个个？沈婴不明所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这么干过？

    许警官也是吃惊，＂原来他没跟你说过啊，就是之前报警说你偷拍他裸照的那个男朋友。你被押送走之后，他也是跟我们申请最好的待遇，说千万不能委屈着你。＂

    许警官瞬间八卦脸，＂难不成这次换人了？＂

    显然是误会了她与白炜凡的关系，正巧韩悦恋恋不舍的把目送白炜凡被押走，脸皱巴成一团，跑进来找沈婴哭诉。

    沈婴指指正趴在自己肩头的韩悦，说：＂不不不，这次是她，我算陪同的。＂

    许警官了然点点头：＂还行，看来你还没换人。＂

    这年代，警察也关心八卦真是要命。眼睛往身上一扫，总感觉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似的。

    韩悦本来酒没醒利索，又被吓了一通，折腾大半天，脸色早已煞白。沈婴好番劝说。＂放心吧，里面环境还行，没你想象得那么恐怖，毕竟姐已经替他趟过水，要是他再会儿扑克之类的，没准还能碰上几个牌友，日子别提多舒坦。＂见对方不信，她拍着胸脯保证，＂毕竟我也是体验过的人，绝对句句属实。＂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谁没事需要这种经验啊喂。

    好说歹说把人劝回家，命人弄了点儿粥，自己也跟着吃了口。

    下午，接到付言为带回来的消息，白炜凡的新闻已经从朝闻报业的公众号发了出去，并且拜托业内的几个朋友帮忙转发，很快就可以扩散开。

    沈婴快速翻看付言为亲笔写的报道，不禁乐了。

    整个文章借着白炜凡酒驾事件，讨论的却是代驾行业背后的秘密。

    以白炜凡中途被代驾司机放鸽子为例，搜集一些有类似经历的人，并采访业内人士，做实的确有此种碰瓷方式。

    代驾司机中途以生病，家中有急事为由，将当事人扔在半路。许多当事人见距离家不远，也就抱着侥幸心理打算自己将车开回。

    然后往往是在刚起车不久，会有另一辆车或者路人，与当事人的车相碰造成交通事故。

    部分当事人自知酒驾，会认倒霉与之高价私了，否则招来警察，无论交通事故责任在哪放，当事人都将面临酒驾的处罚。

    他们就是抓住这点儿漏洞，发展出的新型碰瓷行为。

    文章大篇幅揭露此种碰瓷方式，引起许多有过类似遭遇的友的共鸣。

    而且白炜凡事后认错态度及时诚恳，也按照规定接受了所有处罚，舆论中他反倒成了被坑的受害者。

    ＂开心了？＂付言为开车去韩悦家把人接回来，一路上沈婴的神情相比早晨明显放松许多。

    只不过一篇文章而已，有时候她真的意想不到的容易取悦。

    沈婴笑得眼睛快眯成条缝，＂我现在已经能够想得出樊文柯看见这篇文章时的表情，估计快被气吐血了。＂

    好在没提白炜凡，付言为不由得放松了口。

    ＂对了，我今天碰见许警官，他跟我说了件事儿。＂沈婴坏笑，＂你老实交代，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往拘留所里送？＂

    ＂你拍我裸照，难道不应该吗？＂付言为回答得一本正经。

    路遇红灯，付言为停下车子。沈婴解了安全带，探头扑到他跟前，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不诚实。＂她舔了舔嘴唇，＂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一早就对我意图不轨。＂

    看得付言为心底一片的燥热。

    ＂别闹，我在开车。＂付言为把人推回座位里，扣好安全带，脸却不自然的红了，像是暗藏的秘密被人捏在手里。

    沈婴倒也不及，反正回家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审问。

    回到家，沈婴主动承担做晚饭的责任，说要好好犒劳犒劳他这个大功臣。＂你说核桃和牛奶到底哪个比较补脑？＂

    弄得付言为特别像临近高考冲刺的学生。

    ＂算了，直接把核桃搅碎放牛奶里。＂沈婴直接下了决定。

    几日不见，沈婴的手艺大有进步，好歹能分清盐和糖的区别，能把菜弄熟又不至于焦糊。

    这些天她独自在公司，学会了许多生存的本领，成长的速度远远超出付言为的预料。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付言为不由得觉着十分熟悉，笑容里似乎多了许多他读不懂的内容。

    等对方把鱼端上来，给他夹入碗里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是啊，很像自己的姐姐，付章之。

    然而这种错觉仅仅维持不到十分钟，沈婴缠着他说当初公安局的事。付言为不愿意张口，她就想尽了办法逗他。

    刚刚车内升腾起的那股怪异感再次席卷，付言为喘着粗气，＂再闹我真不客气了。＂嘴上如是说，手却早已掐住她的腰。

    沈婴躲得特别快，那股燥热留存于掌心，和失去后的急躁，付言为不得不投降。

    ＂好吧。＂他从书房最里层的抽屉里取出副画，就是当年沈婴在付家的花园画的肖像画。＂我承认，我很喜欢这幅画。＂顿了顿，＂和画这幅画的人。＂

    有些事情，其实早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植入脑子中，挥之不去。

    沈婴接过那幅画，细细摩挲，看了许久，却是冷笑声。

    ＂可我并不喜欢。＂她随手扔下，＂一个对自己的处境的身世一无所知的人，对别人的错误却像傻瓜一样反思自我，软弱得可怜。＂

    ＂如果是抱着这样的期望，很遗憾，我只能让你失望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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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分庭伉礼

    否认过去有多难？尤其是自己的过去。

    然而于沈婴而言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儿，因为她的过去她的童年，是建立在一环套一环的谎言之上。

    谎言就是谎言，说得次数再多，也得不出一个真实的结果。

    ＂这并不是真实的我。＂沈婴试图销毁这幅画，被付言为阻止，＂我也不可能变回你期望的模样。＂

    像是正在燃烧的炭火，被人迎头浇了盆冰水，只留下滚滚的黑烟，最后一点的熟悉感也消失殆尽。

    ＂随便吧。＂付言为突然松开手，＂随你如何处置，反正也是你自己的东西。＂

    屋内重新堕入黑暗，两人各睡一边。

    大清早韩悦打电话叫沈婴赶紧过去，沈婴以为又出新岔子，瞬间清醒，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白炜凡又怎么了？＂

    ＂他能有什么事啊，在里面好吃好喝的供着，据说呆得可舒服的，除了不让用手机这点不大方便，我想跟他发个微信都不行＂对方开了话匣子，啰里八嗦说了大堆，描述得几乎跟沈婴当初在里面的模式差不多。

    沈婴松了口气，又倒回床上，＂能不能不要在这种紧急时刻打电话，慎得慌。有什么事快说，没事我继续睡觉了啊。＂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似乎是被她给吵醒。沈婴心翼翼伸只手过去，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好在没醒。

    沈婴嘱咐韩悦先别说话，蹑手蹑脚下了床披件衣服，去到阳台。

    ＂大清早上你跟打了鸡血似的，我们都还没睡醒。＂沈婴抱怨道。

    ＂不不不，只有你和付言为而已，剩下的大伙儿早醒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

    经过韩悦的提醒，沈婴才发现时间不早，定好上午跟韩悦那边的人洽谈入驻场地的事儿。

    ＂感谢我吧，要不然你今儿非得迟到不可。嘿嘿，是不是昨儿晚上折腾得太晚。。＂韩悦越说越往下三路走，被沈婴果断挂断电话。

    回到卧室，见付言为还在睡。

    整个人侧卧在床边，伸出半截臂，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阳光下很是漂亮。

    沈婴不自觉弯弯嘴角，当时在山上被她的人给抓住，蜷缩着的时候大抵也是这般模样，特别让人忍不住想逗他。

    她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估计昨天晚上的那番话又给他气着了吧，沈婴懊恼的揉揉头发。

    最近总是这样，提起时候的事情和时候的东西，心里莫名的烦躁，恨不得找机会把它们付之一炬。

    是自己醒悟得太晚了，傻乎乎地将希望给予仇人的身上。与其说是对他们的抗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痛恨，痛恨自己曾经的软弱和无能为力。

    ＂你会理解的。＂沈婴自言自语道。

    将房门关紧，沈婴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凝望房门许久。

    韩家在房地产行业势力不，沈婴踩着高跟鞋登上集团大厦的7层，看见一排排的项目模型，大多集中在市中心的写字楼，正符合沈婴定下的白领群体要求。

    接待她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西装的线条齐齐整整，像是刚从洗衣店拿出来的，白色衣领立在颈间，头发一丝不苟。

    ＂请进吧。＂那人曲起手臂，恭敬地将沈婴往里让。

    沈婴觉着此人莫名的熟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此时韩悦从办公室里飞奔而出，＂你总算来了，赶紧赶紧的，有好东西给你看。＂迫不及待拽着沈婴的手，一边推了下那人的肩膀，＂给她来杯咖啡，估计她现在需要醒醒脑子。＂

    她手碰到男子肩膀的瞬间，那人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下，脸刷得下红了。

    沈婴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觉这人熟悉，行为举止简直就是羞涩版的白炜凡嘛。

    她这口味还真一致，看上的所有男性都是一个模子的。

    ＂咳，进去之前先给我也老实交代下。＂她指了指那人的背影，＂这人怎么个意思。＂

    韩悦明显神色不自然，＂没，没什么意思啊，我秘书。你看那些大老板找秘书都找年轻漂亮的美女，但我又不喜欢女的，当然是要找那些年轻帅气的伙儿了。工作累了还能欣赏会儿，赏心悦目，多好。＂说着，把沈婴往里推，＂改天我也给你找个顺眼的介绍去你公司当秘书怎么样。＂

    ＂别，可千万别。＂沈婴赶忙拒绝。

    她确信，如果她敢往办公室放俩帅哥，付言为当即开着车过来把她公司都给铲平。

    ＂珍惜吧，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白炜凡似的，心大。＂

    ＂他那不是心大。＂韩悦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儿，闭了嘴，＂别扯没用的，走，谈正事。＂

    韩悦先前保证的渠道绝对不比沈家的仗势，此话所言非虚，如果说所有的目标试点是个棋盘，那樊文柯可以说占据了最关键的几个点位。

    然而现在沈婴手里的则是一个个联动的棋子，将他们的点位围在其中。

    ＂比你之前预算的位置多了些，没问题吧。＂韩悦吐吐舌头。

    ＂当然没问题，有人会嫌机会多的吗？＂沈婴闭上眼睛，脑海里自动显现出把他们包围起来的办法。

    哼，上次对付李家，是对方主动往往里钻，这次才算是堂堂正正的围棋之战。

    沈婴立刻联系陈瑞，加班加点做系统植入，大批量购买vr仪器。

    ＂我们暂时用不到这么多吧。＂她所要求的数量把陈瑞也吓了一跳。

    一套正规的设备不便宜，突然多出的这些超出的最初的预算，还需要找仓库堆放，很不符合目前轻资本的路线啊。

    ＂没关系，按我说得来，这些东西还有其他用处。＂沈婴说。

    先前因为公司重大决策失误，嚷嚷着撤资的投资商都没了动静。坊间都在传沈婴的公司得到韩家的资助，这背后的实力虽然稍逊沈家，但也不可觑。

    而且更有种传言，沈家内部目前分成两派，一派是以樊文柯为首的，掌控着沈家大部分的决策权。

    另一派则是白炜凡长期经营的部分。

    原本以为酒驾时间将对他的形象造成打击，结果发文帮他挽回舆论的居然是付家的人，这背后的深意不得不引人深思。

    更重要的是，白炜凡似乎跟沈婴也是关系密切，几个年轻人完全是形成了张新的势力络啊。

    那些看衰沈婴公司的人，不得不重新评估，坐壁观望。

    不到三天的时间，沈婴公司的vr设备全部部署完毕。借着樊文柯宣传的东风，沈婴设备跟前也是排起长龙，人气一点儿都不比原有的差。

    虽然迟到了些，但樊文柯的设备还远远做不到占有市场的程度，他们选择包围的办法，在他周围怒刷存在感。

    不了解内情的人只道是两家相互竞争，名字紧紧连在一起，跟肯德基麦当劳的效果差不多。

    对方的项目已经研究一年多，沈婴的只有几个月，从成本角度来讲，她还是赚大了。

    年底，商业协会举办晚会。

    向来是由沈c付c李c韩四家轮番主办，各自邀请合作伙伴，还有每年新晋的企业。

    沈婴也收到了他们的邀请函。

    原来今天轮到李家牵头主办，沈婴的公司算做他们的邀请名单里。

    看见邀请函下面的名字，沈婴不禁笑了。

    你的朋友：李琰。

    为了恶心樊文柯，李家连先前抢地的仇都可以暂且不顾了。

    这群人，果真有意思。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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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四家人的聚会

    沈婴盛装，不同于以往在沈家参与的那些聚会，她第一次以公司负责人的身份，一个亲手用自己双手建立王国的人，来到这场所谓四大家族的聚会。

    而且不是在沈家的光环之下，无非是她恰巧也姓沈罢了。

    印象中像付章之那样掌管庞大的企业应有的模样，沈婴和韩悦花了不少心思研究。

    “不可能像以前弄得花枝招展，我们现在好歹也是台面上的人。”韩悦对着落地镜转了几圈，套装掐腰，脚上穿着双黑色高跟鞋，头发高高挽起，妆容干练。

    “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韩悦也把她拽到镜前，“啧啧，看着就是不好惹的。”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人说，有钱又有貌的女人，只拥有一个男人，可惜了。”

    “同样是爬到食物链顶尖的，跟男人似的多弄几个后宫也不错吧，武则天当年不也是”

    越说越下道，跟她现在好不容易的正经装束完全不符，特别符合衣冠禽兽这个词。

    沈婴只斜了她一眼，开口扔出个名字，对方便瞬间服服帖帖，“你这三妻四妾的想法，白炜凡知道吗？要么，我先给你探探路，帮你洗洗脑？”

    “别别别，我就痛快痛苦嘴，别当真哈！”韩悦瞬间怂，“人嘛，还是专一点儿，你看你家付言为，人间极品，一个就够了哈哈哈哈”

    她这话说得没错，付言为的确够得上人间极品这四个字。当初在山上趴他衣服的时候是，现在身处宴会中，西装革履的时候亦是。

    付言为一露头，沈婴立刻瞧见他。

    “你怎么来了？”沈婴万分惊喜，她清楚付言为从不参与生意场的事儿，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中里面。代表付家参加活动的，以前是付家的老爷子，现在是付章之。

    头一次见商务装的付言为，倒是别有番风趣。

    付言为的笑容恰到好处，“你可以当做我是帮金融组同事的忙，替他们过来收集新闻。”

    手悄悄揽过她的腰，嘴巴凑到耳边，低声说，“还有，聚会结束后跟我回家一趟。”

    “哎？”沈婴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

    付言为耐心解释，“是回付家，看看我父母，姐姐邀请的。”远处付章之朝她举酒杯示意。

    沈婴瞬间心脏提到嗓子眼，紧张不已。不用去，仅仅是提及付家的二老，她都像即将面临次光检查似的。

    付言为看出她的不自在，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你现在的形象很好，不用担心，我和姐姐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沈婴僵得跟根木头差不多，付言为被逗笑了，“你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此前去家里，可把二老气得够呛。

    “因为我现在”沈婴吞了口唾沫，脸色红得极其不自然，“也是有脸面的人，哼”

    “我去那边打个招呼，宴会结束的时候等我。”趁周围没人，偷偷叼住唇瓣，擦去许多口红。

    哎哎哎？他什么时候学得当众人面也这么的沈婴怀疑自己长的这点儿脸面，都是付言为丢的。

    沈婴举着酒杯，去别处转悠转悠。

    她在这里属于字辈，随便哪个人拉出来的履历都比她厚许多，算是老师级别的人物。

    又因她算新晋公司，破格被李家邀请而来，背后的意味难以道说。周围人好奇，但也不敢轻易靠近。

    沈婴四

    下寻找李的身影，她也奇怪，李突然把她找来是几个意思。还有当初在沈杰鸿的葬礼上对她说得那番话，其中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老远看见韩悦仰头灌了杯酒，然后张口又跟服务生要。

    气死了，什么场合还喝。沈婴无可奈何，快步赶过去。

    韩悦撅着个嘴，跟她抱怨，“白炜凡又不能来了，这已经是他第7次放我鸽子了！”

    白炜凡有事无法到场，沈婴也听说了。

    “你不会还拿本子跟他记着那吧。”沈婴特别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攒够了数你要干嘛，吃了他啊。”

    “嘿嘿，吃？哪个吃？”韩悦笑得特别猥琐，脚下不稳，半个身子靠在她旁边的人身上。

    人很眼熟，是上次在公司碰到的那个跟白炜凡有几分相像的男子。

    已经有人不断地往他们这边探望，沈婴低声让男子帮她把韩悦弄到阳台处，吹吹风醒醒酒。

    又叫他去那些柠檬水来。

    “你现在的行为，特别像招男宠。”沈婴拧了下她的胳膊，韩悦哎呦一声，好歹能自己撑着阳台站好。

    “不不不，我只看，不上手。”韩悦傻乐，“大多数的时候都挺像的，可惜笑的时候不大像，没咱家白炜凡好看。”

    沈婴也是服气，使劲儿怼她的额头，“出息！”

    “没办法啊，白炜凡天天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好歹弄个长得像的，解解馋，嘿嘿。”

    “只可惜是个低配版的，凑合吧。”

    韩悦就这脾性，沈婴早也清楚，一时转成良家妇女也不显示，“你老人家想得真开。”

    跟班拿着水和毛巾回来，沈婴将韩悦交给他照顾，自己再去外面转转。

    扭头的功夫，终于发现了李的身影。

    穿着套老式西装，看着倒像是上上辈人的装束。沈婴停下脚步，因为她看见，李旁边站着的，是樊文柯。

    他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再想避开已经来不及，樊文柯先一步看见了她。

    扭着腰肢缓缓走过来，身后跟着4c5个秘书之类的人，在场内极其显眼。

    “呵，李家的老头子还真是老糊涂，什么人都敢往里带，看来以后这宴会不能让他们主办了。”

    李在旁笑得高深莫测，愣是没说话，只笑眯眯地看着沈婴。

    “年轻人不要太得意，日子还长着那。”

    沈婴也不甘示弱，“呵，那我作为辈倒是要劝劝您，抓紧时间。要不然光是耗，你也耗不过我。”

    “沈明娇更耗不过我。”

    樊文柯眉毛竖起，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沈明娇是她心中的刺，沈婴这脚踩得够狠。

    “这就是你请来的人？！”找李兴师问罪。

    此时，沈婴的手机响了，来电的竟是白炜凡。

    这家伙，不会是来参加宴会，找不到停车位吧。沈婴皱皱眉头，没工夫跟樊文柯打嘴仗，推了几步。

    “我妈妈，病重。”电话里白炜凡的声音哽咽，“医生说，可能挺不过今晚”

    “在哪？我马上来！”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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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初心难忘

    高跟鞋碍事，沈婴把它们扔到后座，光着脚开车直奔医院。

    白炜凡的母亲近些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常年疗养，可仅仅这次，沈婴心里预感不妙。

    因为白炜凡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连带着她也跟着不安。

    一路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沈婴跌跌撞撞冲进病房。里面仅有母子二人。白炜凡的母亲躺于雪白的病床上，脸色发会，由于常年卧病，整个人瘦骨嶙峋，胳膊上的血管夸张得凸起。

    如果不是机器跳动着的心跳线路，沈婴甚至要怀疑这个是否真的还活着。

    ＂白炜凡＂沈婴挪着步子。

    白炜凡颓然俯在床边，目光呆滞，攥着那双皮包骨的手，一动不动。

    听到声响，勉强抬起眼皮，看似想跟她说话，声音未出，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白炜凡的父亲走得早，几乎是母亲一手带大，他们之间的感情沈婴看得最清楚。

    沈婴放轻脚步，走到白炜凡的身旁，捏了捏他的肩膀，＂你去洗把脸，我跟阿姨说几句话。＂看他那副模样，应该许久没动过地方。

    白炜凡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只给她挪出个位置，仍牢牢攥着母亲的手。

    ＂妈妈说想见见你。＂白炜凡咬着妈妈两个字，语调都变得温柔，而温柔里带着的，又是无法抹去的悲伤，＂你很久没来看过她了，她很想你。＂

    常年以来，沈婴承蒙她的照顾，从沈家缺失的那部分亲情，在她的身上得到些许弥补，相当于沈婴的半个母亲。也是从她的身上，沈婴理解母亲二字的含义，温暖而坚强。

    白家全靠她一人支撑，再苦再难她总是笑容满面，待人和善。现如今，像是被人抽去生气的空皮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沈婴试图摸摸她，到了脸边又停了下来。

    她害怕，就在不久前她见到沈杰鸿也是这般情景，说出一切后几个时的功夫，人就去了。

    白母微微张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沈婴靠近些。

    沈婴将脸凑到她的嘴边，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白炜凡，以后拜托你多照顾了。＂

    然后又慢慢抚上她的手，将其和白炜凡的手放于一处，紧紧相握。

    “好好都长大了＂

    “以后都好好的”

    像是彻底放下心，嘴角带着笑容，又闭了眼睛，再没有声音。

    沈婴惊慌失措，反复叫着她的名字。对方费力睁开眼睛，＂没事儿，没事儿，我累了。＂

    被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经受不住任何的刺激，她已经无法承受再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从她眼前消失。

    “一直这样，睡得时候多，醒得时候少。”白炜凡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去到病房外。

    点燃根香烟，烟头忽明忽暗，照得睫毛处大片的阴影。

    ＂她跟我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我能结婚，成家立业。＂

    ＂但估计来不及了。＂

    沈婴怔了怔，低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自己执意报复沈明娇和沈家，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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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临阵脱逃的戏份，也许后续的所有都不会发生。

    掩住双耳双眼，不去探求所谓真相，没有选择两败具伤，可能她会依照白母的期望，以婚姻的方式彻底脱离沈家。

    然后，也就没有付言为的出现，沈杰鸿逼不得已临终前吐露真相，她不得不与白炜凡撇清关系。

    从头至尾白炜凡未说过任何一句阻止她的话，全心全意帮她完成计划，即便清楚最后的结局可能是两人分道扬镳。

    ＂抱一下吧。＂白炜凡苍白的脸颊勉强挤出丝笑容，将头深埋在颈间，哭得像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没有任何的掩饰。

    沈婴伸出手轻抚着他的后背，让其靠在肩膀处，感觉到他憋在心中许久的委屈痛痛快快的释放，眼泪顺着脖子一路往下流淌，一路滚烫。

    从到大没有变过，对外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永远保持清醒和理智。唯独在她的面前，愿意暴露软弱和胆怯。

    ＂嫁给我吧。＂白炜凡喃喃道，沈婴后背一僵，又听他乞求，＂哪怕当是骗骗她。＂

    沈婴突然明白为什么白炜凡把阿姨的病情瞒了这么久，到现在才通知她来。看来，她的确坚持不了多久了。

    ＂好。＂她点头答应。

    白炜凡从兜里掏出早早准备好的戒指，经典的六爪镶钻。沈婴认得，那是白炜凡的父亲求婚时用的戒指。

    白炜凡的手指微微颤抖，缓缓将戒指套在沈婴的手指上，戒指圈有些大。＂以前你试得时候正好。＂

    ＂可能是瘦了吧。＂沈婴抽回手，不自在地摸摸戒指。

    白炜凡也没再多言，搂过她的肩膀再次回到病房内。病床上的人明显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医生和护士在旁侧守着。

    大家都在等在最后的结果。

    白炜凡牵过沈婴带着戒指的手，举到母亲的跟前，伏在耳侧，轻声道：＂妈，你睁开眼睛看，我和沈婴要结婚了。＂

    硕大的钻戒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白炜凡母亲的眼睛睁开条缝隙，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举着的手开始发酸，掌心的汗水开始变得冰凉。病房内一切逐渐归于平静，连同病床旁的机器，上面跳动的波纹也变成条直线。。

    白炜凡伏在床边，哭得也很平静。

    病房里太过压抑，沈婴难以忍受，推门出去透透气。

    抬头，看见走廊的另一头，站着的是付言为，身上还穿着宴会时的那套衣服。

    ＂来很久了？＂看他明显不对劲儿的脸色，沈婴大致猜出他看到了多少。

    “宴会时说好今晚去见我父母。”付言为的目光在沈婴左手无名指附近游荡，＂我在现场找不到你，韩悦告诉我你可能在这儿。＂

    沈婴转了转戒指，将其取下，握在手掌心。＂这是白炜凡母亲的遗愿，我不能视而不见。”

    ＂你可以提前跟我商量。＂

    沈婴摇摇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等你准备好才发生的，遗忘是最大的背叛，我会清楚的记得我来自哪里，我经历过什么，又是谁，改变了我人生的命运。＂

    ＂为唯一愿意坚守的原则，便是不忘初心。＂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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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征服欲

    白炜凡母亲的葬礼是沈婴帮忙操办的，就在她听完白炜凡的话之后，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并不意外的结果，能支撑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常年的卧病她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

    葬礼现场，与白家多年交好的朋友悉数到场，其中主要以沈家的人居多。

    这么多年，白炜凡和她的母亲，最主要依靠沈家的公司，外人皆知白家是沈家最衷心的下属。

    樊文柯代表沈家出席葬礼，穿着低调的黑色衣服，深色手包，处处低调。但保养姣好的面庞和乌黑发亮的秀发依旧展示着她的美丽和优越生活。

    谁又能想到，樊文柯与白炜凡的母亲年龄相仿。一个继续做她优雅的贵妇，一个已经油尽灯枯，去了另一个世界。

    ＂献完花就走吧，我想她并不想看见你。＂沈婴以家属的身份帮白炜凡招待宾客。

    毕竟白家几乎没有人丁，仅靠白炜凡一人，难以招架。

    樊文柯向灵位深鞠躬，然后命身边的人将鲜花放在下面。

    ＂她最喜欢的君子兰，当年我们还一起去学过插花。＂笑容依旧恰到好处。

    沈婴厌恶她一副胜利者的表情，虚假地摆出副怜悯的嘴脸。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初是你挑唆白炜凡的父亲和沈杰鸿的关系。＂沈婴咬牙切齿，＂你一直防备沈杰鸿身边的所有人，生怕他形成自己的势力。为此你在背后动手脚，白家才落得这样的结局。＂

    ＂有什么不对的吗？一个敢把自己私生女放在家里的男人，如果不防着点儿，他恨不得把我们樊家所有的东西都偷走吧。＂

    樊文柯得意地说，＂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姿态，不然真以为我是慈善家，因为喜欢他就不求回报心甘情愿的奉献吗？抱着类似天真想法的人，早成为争夺战中的失败者，我不过是做了一个胜利者该做的事情。＂

    她装作亲昵拍拍她的肩膀，外人看很像安慰，沈婴却听得清楚她低语中的威胁：＂你也是，能爬上顶尖位置的人，谁都不是傻白甜，包括他们的后代。你如果不听话，只能激起他们的征服。＂

    然后快速起身，又对着白炜凡母亲的灵位拜了拜，却是在跟沈婴说话，＂你犯了跟你父亲当初同样的错误。想着扳倒我之前，先料理好自己的后院吧。＂

    樊文柯一走，其他人见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说些节哀之类的话，也纷纷辞别。

    白炜凡尚未从丧母的悲伤中缓和过来，多是沈婴在旁边帮忙料理。

    远处，付言为在门口角落呆了许久，一直未进去。他是主动跟家中请缨代表付家来凭吊。

    然而到了现场，付言为觉着自己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还看？＂付言为走神的功夫，韩悦从旁边冒了出来，说道。

    付言为跟韩悦并不熟悉，即便她是沈婴的闺蜜，但付言为与沈婴周围的人大多聊不来，仅仅是点头之交。

    韩悦倒不介意，像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大大方方站在他很近的地方，挑挑下巴示意他看向正在忙碌着的沈婴和白炜凡。

    ＂不觉着他们两个之间有种奇怪的气场吗？把所有人隔绝在外，没人插得进去。＂

    付言为惊觉地扭过头，恍然大悟，韩悦的一句话点醒了他。没错，他总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格格不入，来自于沈婴与白炜凡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如沈婴自己所说，她的初心，童年时经历过的所有，这里面有白炜凡的参与，但没有他的存在。

    这些联系，是他想尽办法斩不断，也无法插手的。

    付言为收紧拳头，未留一句话，扭身走了。

    ＂哎？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啊，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韩悦嘟囔着，＂我天天围观的还没说什么那，真是。＂

    付言为驱车赶往付章之的办公室，恰巧付章之争在开高层会议，他只要等在办公室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半个多时后，付章之推门而入，看见自己一向不紧不慢沉着稳重的弟弟此刻心浮气躁，命人给他倒杯咖啡。

    自己则悠闲地坐在沙发处，似笑非笑故意询问：＂怎么，又在沈婴那碰钉子了？＂

    能把他情绪激出来的人，除了沈婴之外，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付言为无法描述清楚，只将在医院看见的那一幕简要说了遍。

    结果把付章之逗得哈哈大笑，＂我当是多大的事儿，不就是糊弄糊弄即将过世的老人吗？跟时候我们办家家酒有什么区别，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此事放在他人身上，付言为能讲出比这更大道理的话。然而，脑子里总是不自觉浮现白炜凡给她戴戒指的画面，嫉妒之心难以压制。

    ＂我早说过，她不是你能随便掌控得了的人。＂付章之暂时不再取笑他，＂你自己选了个困难模式，就要做好被虐的准备。谁让你当初放弃最简单的一条路，娶了沈明娇，还哪有后面的这么多罗乱事儿，而且我也不用千里迢迢从美国回来，接手你留下的烂摊子。＂

    付章之表情变得严肃，＂跟她相处，要么你可以甘当配合她的那个人，尊重她的想法；要么就是比她更强势，替她趟好所有的路，让她心甘情愿臣服。否则，你搞不定她的。＂

    与付言为的想法不谋而合，沈婴的野心比他料想得大，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满足。

    ＂你说得没错。＂他将咖啡杯置于茶几上，＂所以我决定，回到付家集团。＂

    ＂无论是帮她完成心愿，还是破坏她的计划，不能让她再为所欲为下去。＂付言为收紧拳头。

    否则的话，她真的会儿彻底成长到自己无法掌控的程度。

    ＂可以，随时欢迎。＂付章之干脆地答应，立刻命人叫来欧阳，给付言为安排职位。

    自己的确没看错人，沈婴能够激起付言为的征服欲。如此一来，爸爸妈妈拜托给自己的任务，总算能有些进展。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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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起风了

    付言为的辞职非常突然，等沈婴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已经在付家集团走马上任近半个月。

    的确，沈婴忙得焦头烂额，自从葬礼之后还没有时间回过家里，连付言为辞职的消息，还是韩悦带给她的。

    ＂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付言为在跟沈家的人谈事情，觉着奇怪。按理说因为付言为和沈明娇，沈家的脸丢大了。没跟他们算账也就算了，现在还能做在一块心平气和的聊天，真不是普通级别的心大。＂

    韩悦向来对他们表里不一的行径嗤之以鼻，＂要撕就大力撕好吗？天天粉饰太平胜景，憋着气不发，女的时间长了容易乳腺癌，男的心不举。＂

    沈婴一口咖啡差点儿全喷她脸上，好歹是公共场合，总来这么劲爆的言辞，服务生哥要怀疑她们性骚扰了。

    沈婴赶忙用果汁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嘴，又点了块儿蛋糕把服务员支走。

    ＂喂，别乱说。＂

    ＂我还真没乱说，你自己算算，你都多久没回过家了，付言为也不说来接你，真不想个正常男人的行为。＂韩悦生冷不忌的性子，对此类话题聊得尺度大。恰巧那服务生给她们端来蛋糕，韩悦顺便给对方抛了个媚眼，把人吓得放下蛋糕匆匆跑了。

    没准回去找店长投诉去了。

    沈婴彻底扶额，＂看来白炜凡满足不了你是吧，那服务生一看就刚成年，你好意思下手吗？＂

    ＂不能怨我啊！＂韩悦特别委屈，下巴磕放在桌子上滩成一坨，＂他现在是苦行僧的生活模式，跟你一样天天把自己往办公室里一关，连面都不露。就他办公室那秘书，都比我见到他的次数多。＂

    ＂多体谅吧，最近的确事情太多了。＂沈婴也学着她的样子，滩在椅子里。

    她清楚白炜凡真不是故意躲着韩悦，最近韩c沈c李c付四家的关系突然出现变故，一直以来相互制衡合作的关系被打破，很多领域漏出外人插足的机会。

    沈婴便是寻找其中的漏洞，试图撕开口子，估摸白炜凡跟她做着同样件事儿。

    ＂说起来这阵风还是你们韩家先掀起的，跟李家达成全面合作，打了沈家个措手不及，然后沈家又向付家求助，现在四家大混战，乱成一团，白炜凡肯定很忙。＂沈婴宽慰道。

    ＂忙也不能不回家吧，我这二十出头的豆蔻年华，天天守活寡说得过去嘛。哼，他要是再无动于衷，心我送他顶绿油油的帽子戴。＂

    ＂别，你收敛着点儿，白炜凡已经够惨的了。＂抛弃白炜凡她肯定是舍不得，但中间勾搭个别的男生之类的事儿，沈婴莫名相信她干得出来。

    毕竟每个人的道德底线不同，韩悦属于忠于自我的那类人。自己先爽了再说，至于旁人的眼光，嚯，韩悦真没在乎过。

    沈婴决定抽时间找白炜凡谈谈。

    俩人都忙，在微信中商量4c5次，才最终将时间确定，地点则选在俩人都比较近的餐厅。

    d&b的中心区，这会儿多是谈生意的人，忙了一天跟朋友放松吃饭的绝对不会选择这里。

    听了整天的数据和策划案，脑子八个大，真是连任何个相关词汇都不想听到，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

    不过沈婴和白炜凡无法，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就近原则吧。

    葬礼

    之后，俩人便没再见过面。像是形成种默契，对医院里求婚的事避而不谈，权当做没发生过。至于戒指，沈婴托人送还到白炜凡的办公室。

    其余的，各忙各的。

    餐厅人挺多，几乎没有空桌，沈婴点名想要个安静点适合谈话的地方。

    恰好有桌人吃完饭，空余出来的位置符合她的要求。服务员引着他们往里面走，狭窄的过道处迎头碰上刚刚离开的那桌客人。

    是付言为和沈明娇。

    沈婴和付言为目光交错的瞬间，俩人皆是一怔。

    整个餐厅百余张桌，俩人看上同个位置，沈婴自己都觉着可笑。

    两人抬起头，又是异口同声：＂巧啊。＂

    多逗啊，名义上情侣关系的两个人，倒像是许久未见的陌生人，对方做些什么，跟什么人见面，互相一无所知。

    看，两人总是这么有默契。

    沈明娇妆容精致，见到沈婴，赶忙紧挎住付言为的胳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付言为不着痕迹地拂掉她的手，＂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吧。＂依然维持着他的良好形象。

    沈婴抱歉地跟白炜凡说以后有时间再聊。

    ＂喂！＂沈明娇瞬间急了，拦着他们两个人，被白炜凡拽住胳膊向另外个方向拖走。

    沈婴和付言为一前一后，来到地下停车场。付言为帮她开车门，沈婴拒绝了，示意他在这里说。

    ＂你知道，我正在熟悉付家的一些业务，许多事情需要跟沈家那边的人了解。＂付言为的语气不紧不慢，点燃根香烟，并不急于为自己辩驳。

    沈婴冷笑声，＂那如果我说白炜凡和韩悦之间闹了点别扭，我这个红娘来给他们说合，你信吗？＂

    付言为只看着她，似笑非笑。

    不出意料的结果，从头至尾，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信任。

    付言为伸出三根手指，＂我给过你机会，三次，可惜你自己没有珍惜。＂

    沈婴满脸怒气，终于跟他玩不起风轻云淡的游戏，＂放屁！＂

    这种游戏付言为是个中高手，沈婴没有这个耐性。

    ＂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跟沈家闹得不可开交，还非要掺和进去。＂

    ＂是你自己选的，你选择与自己的家人站在一块儿，因为我的举动会损害你家的利益，所以你毫不犹豫选择与我为敌。＂

    付言为熄灭香烟，扔进车里的烟灰缸，＂沈婴你闹得太过分了，我说过只要你肯跟过去切断联系，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付言为，你至始至终都是个虚伪的人。＂沈婴向后撤了几步，＂呵，也对，从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怎么可能理解被抛弃者的心情，我当初的判断没有错。＂

    沈婴前所未有的冷静，＂其实自始自终我们从未合适过。＂脸上露出丝笑容，＂你是为了逃避沈明娇的婚约，我是为了找她的麻烦，顺便找个栖息之所。＂

    ＂现在我们都完成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没有必要再绑一块了，对吧？＂

    不是不爱了，只是这爱情中参杂进其他的东西，就像咖啡里兑了牛奶，说不出的苦和说不出的甜，哪方都变得不再纯粹。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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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恨比爱容易

    ＂你走吧。＂付言为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与其说是缓和，不如说是冷漠，

    上车前，他似乎苦笑了下。

    ＂沈婴，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我也是。＂

    付言为眼神复杂，沈婴以为他起码会再说点别的，但最终付言为什么也没说，踩下油门消失在地下停车场的通道口。

    也好，事到如今，她与他之间，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依照约定，她来取回自己的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几次搬家，该丢的东西都丢得差不多，值得纪念收藏的，无非是那么几件不值钱的东西。

    门被推开，客厅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三个打包好的行李箱。

    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生活的痕迹被一一抹去，原本被自己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橱恢复原本的整洁，横杆上只剩下他的西装。

    基本恢复到她刚来时的模样，像个主人随时出差在外的旅馆，没有生气。

    像付言为的做事风格，干干净净，决定转身后，绝不会拖泥带水。

    墙角处的猫窝挪了地方，付言为之前通知她，家里的猫没人照顾，送回付家去了。

    这词真有意思，通知，跟丢掉件抹布通知自己的室友似的。

    也好，离开这里自己住哪儿还没定，那猫胆子，没人陪同的话容易情绪低落。

    扫视一周，竟再无她能够带走的东西。

    沈婴突然感觉腿有千斤重，说死迈不开步子。顺势做在刚刚换过靠垫的沙发里。

    估计原来的那几个粘得全是零食碎末，洗不掉了吧。

    ＂你怎么了？＂付言为安排人帮她搬行李，二十多岁的伙子，好像是他在公司的助理。

    沈婴摇摇头，＂没事，腰疼，我先歇会。＂

    前几天还温馨舒适的地方变得无比陌生，一切都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她从未来过，从未停留。

    伙子有些焦急，问：＂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不用！＂沈婴突然大吼，把伙子吓得一激灵。

    ＂你出去。＂

    把人撵出去，客厅重新恢复平静，沈婴捂住脸，情绪难以控制。

    付言为，你到底什么意思，到最后还得派个人来监视我吗？

    她跑回付言为的书房，书架上大多是她看不懂的各种原文书和各种摄影器材。

    来到书桌前，她看到那个付言为在家里常常摆弄又不让她看的电脑。

    试过各种方式软磨硬泡，他总是笑着拒绝。

    沈婴插上电源，摁了开机键，提示她输入密码。

    付言为的生日c手机号码c身份证尾号c门牌号c车牌号，乃至于她自己的生日，沈婴将脑子里所有能想到的数字排列组合全试了个遍，依旧破解不开电脑的密码。

    是啊，何止是电脑的密码，付言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

    沈婴彻底放弃，把电脑扔回桌子上。

    给韩悦打去电话，＂如果我现在说想哭，是不是特别丢人。＂

    ＂不会。＂对方顿了顿，＂你可以来找我。＂

    最终除了她自己的东西外，她什么也带不走。

    s;韩悦给她安排了房间，在二楼的角落，没有人打扰。

    本来她想把自己旁边的那间收拾出来给她住，那间比较宽敞而且舒服，不想被沈婴给拒绝了。

    ＂这挺好的。＂沈婴亲自选了最边上的这间，比较，也很安静。除非特地来着，否则不会有人经过她门前。

    韩悦特地叫了沈婴平时最喜欢的那家餐馆的饭菜，还打电话找白炜凡一起过来，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她。

    白炜凡在电话那边听完来龙去脉，却是拒绝了，＂我想现在她并不需要我安慰吧，没准还会讨厌我。＂

    白炜凡猜得不错，沈婴现在不想见任何能让她联想到付言为的人或者事情，连她带回来的行李箱，也被清除房间，丢到垃圾堆里。

    实在丢不掉的，堆在园子里找火直接烧掉。

    火光映在脸上，十分火热，像是要把汗毛都烧干净，热浪一股股的迎面而来，把韩悦呛得治咳嗽。

    ＂我刚把家里的消防系统给关了，但估计再这么烧下去，隔壁都得报119。＂

    沈婴直勾勾盯着火光，突然笑了，＂你说，这火是不是浪费了。＂见韩悦不明所以，笑得更是开心，＂用来烤肉挺合适的。＂

    ＂沈，沈婴，你没事吧。＂韩悦赶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以为这孩子受的刺激太大，给弄傻了。

    沈婴白了她一眼，＂我能有什么事。＂

    转身往屋里走，进厨房拿了两盒冰淇淋，扔给韩悦一盒，让她解解暑。

    ＂这不挺好的嘛，以后再碰上关于付家的事情，我不用畏手畏脚，再有顾忌。＂

    ＂仇敌和爱人同在一个阵营很难下手，现在都是仇敌，火力可以完全集中，想怎么玩怎么玩。＂沈婴彻底蜷缩在沙发里，＂多省心，挺好的。＂

    ＂从明天开始，你也别闲着了，跟我去公司。现在我们好歹也算联盟，别光让我一个人使劲儿，很累的。＂沈婴作无辜状，控诉韩悦偷懒。

    韩悦哀嚎：＂啊？我刚给我们两个人订了去芬兰的机票，上次我们两个不是没赶上吗？我特地托人问了，今年去看到的几率比较大。＂

    ＂极个屁光啊，咱们两个放一块儿，就是大写的运气差，跟那东西无缘。＂沈婴蹦下沙发，丢给她一个笔记本，＂这是我们公司最近要完成的事情，好好研究，看看你擅长哪个，自己挑一样。＂

    韩悦哀怨的表情未做完，沈婴又扭回头，＂你不挑的话，我就替你安排了啊。＂

    韩悦赶忙乖乖低头研究笔记本。。

    晚饭沈婴吃得很多，啧啧称赞韩悦点菜有水平，正符合自己的胃口。韩悦见她食欲不错，估计没啥大问题，也就放心了。

    半夜，沈婴睡在新卧室新的床上，突然惊醒。

    翻箱倒柜把所有的东西都刨出来丢了满地，疯了般寻找什么。

    终于，在相框的背面，她发现了张夹在内侧的明信片。

    这是上次她和付言为约定去看极光，结果没能去成，付言为就托人弄来张地球最北的邮局寄出的明信片，送给她。

    果然是有东西没处理干净。

    沈婴将明信片团成团，依旧难以平复，光着脚奔下楼，正看见白炜凡站在客厅，手里拿着个盒子。

    ＂刚下班，给你们送点东西。＂他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指了指她手中的明信片。

    沈婴咬咬下唇，＂没什么，带进来不想看见的东西，打算扔掉。

    ＂交给我处理吧。＂白炜凡接过明信片，收入自己兜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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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针锋相对

    别人失恋是化悲愤为食量，沈婴是以此为借口，拒绝所有娱乐活动，一心扑在工作上。

    美其名曰：出门到处看人撒狗粮，自己何必非要上赶着找不自在。

    韩悦一度担心她加入传说中的fff团，第一个被火烧的就是她和白炜凡。

    “近期你还是别来了，她最近是有仇男倾向，昨天去按摩硬生生把技师给换成女的”

    白炜凡越听越不对劲，“难道你们以前去的时候，都是用男的？”

    不心说漏了嘴，韩悦只能打哈哈，“这个，赶上谁有空算谁，都是随机，随机哈。”

    为此，她连办公室里那个神似白炜凡的助理都给打发到其他部分去。

    “先上班去吧哈，我给沈婴送点儿吃的。”给人推出去，留屋里个清静。

    没错，现在沈婴需要的是绝对的清静，缩在韩悦分给她的那间不大的屋子里，电脑c水杯c抱枕全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中途韩悦给她送过糕点和水，早餐留在桌上没动。

    沈婴身穿睡衣，双手环抱着腿窝在椅子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嘴里念念有词。

    手边a4纸散落得到处都是。

    “差不多睡会儿吧，又没人跟你抢，钱赚多少算多啊。”韩悦看着满屋乱七八糟的东西，自从行李搬进屋里，一直堆在角落。

    大批的衣服和首饰压箱底，沈婴成天穿个睡衣在屋里猫着，不说话不吃饭也不动弹。

    韩悦看着都心疼，既包括人也包括衣服。

    怪不得人说赚钱和有钱是两回事，再有钱的人也想着如何赚更多的钱。以前真没发现沈婴对钱这么感兴趣。

    向来是有多少花多少，没有可以不花的主儿，突变成这样，韩悦特别的不适应。

    自己反思有种深深的罪恶感，跟她相比，自己是不是太堕落了啊。

    一回头，沈婴正对着电脑嘿嘿直笑，特别的诡异，吓得韩悦直接打10。

    “你知道他们最怕什么吗？”沈婴说，“出其不意，他们的固有思维决定了他们猜不到我的计划。”

    第一站沈婴把目标选在与韩c李c沈c付四家皆我联系的外地开发商，托了几条人脉，跟他们市场部的人取得联系，约定下午点儿面谈。

    当了半个多月宅女生活，沈婴终于舍得出来透透气。一大清早跑去楼下晨跑，梳洗打扮，等韩悦起床时，她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就等着吃完饭出发。

    韩悦揉揉眼睛，“您，您老人家舍得出关了？我看看，是不是快修炼成仙了。”

    “还行，气色不错。”像是做身体检查，把沈婴里里外外观察遍，的确像是恢复往常。

    不，比往常更正常，眼睛里带着奕奕神采。

    “你什么时候还多一晨跑的习惯？”她指了指沙发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运动服。

    沈婴吃完早餐，涂好口红，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是满意，“多运动保持体力，接下来不止需要脑子，还得需要脚里。”

    她打算亲力亲为，自己去跑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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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还是自己亲自跑比较放心。＂上次的张事件可谓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教训。“而且，亲手打败他们的感觉，才过瘾。”

    说得韩悦都热血沸腾，飞快吃完早餐，跟着沈婴一起去瞧瞧。

    ＂我是投资人，你是总舵手。我们姐妹双剑合壁，绝对是所向披靡，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次沈婴将目标瞄准vr设备的功能拓展，大笔资金投放的设备，仅仅用于看房实在太浪费，而且看房用户的蛋糕再大，也有做尽的时候。

    沈家的生意范围涵盖生活的方方面，仅单一领域的狙击，完全不是同个级别的对手。

    她决定向所有民众提供vr设备，在指定的设定点领取，可以带回家中，只需要交付押金即可。

    4时内不收费，超过4时的部分每1时收取1块钱。

    ＂即便不看房子，拿回去玩游戏看电影都是好的。＂沈婴向韩悦解释自己的想法。

    韩悦把方案翻了好几遍，勉强看懂其中的部分，“好是好，可你上面写的成本，远远高出可以产生的价值，光靠他们超时所支付的费用，猴年马月我们能收回成本啊。”

    “笨啊你。”沈婴怼了怼她的头，“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你以为我会笨到投入大笔钱，搞个八十年代的租赁行业吗？”

    她圈出方案中提及的“押金”二字，“我们的目标是这部分的钱，用户压在我们的手里，相当于是短期的储蓄，而我们有了这笔钱，也可以用来做投资。”

    ＂以钱生钱，钱攥在手里，难道还有赚不回的道理？＂

    韩悦眨巴着眼睛，捋了好半天，终于绕回来这个弯，“沈婴，我现在要特别真诚的表白。”

    “我真有点儿崇拜你了。”

    沈婴笑了笑。

    等候大约半个时，里面的人请她们进去。

    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笑容和善。双手接过沈婴的合作案，低头详详细细逐页研读。

    办公室里极静，只有沙沙翻页的声音。

    韩悦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跟人谈判的场景，还觉着挺刺激的。原来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无论自己实力如何，都是中焦急的等待。

    那人合上方案，笑着说：＂这个提案的确不错，现在共享经济正流行，如果布点合适的话，也能赶上顺风车。”

    ＂可是，我们刚刚已经答应了其他人的方案，跟你们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人微微欠身，“很抱歉。”

    沈婴怔怔收回自己的方案，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这未免也太巧了。

    此时，里面的办公室有人出来。

    韩悦使劲儿掐了下沈婴的大腿，拼命示意她抬头。

    那人西装革履，白色的衬衫领子线条坚挺，像是刚刚熨烫过的。头发看似随意，实则仔细观察，会发现经过精心的打理，每根都乖乖归于自己的位置。

    “合作愉快。”声音低沉且悦耳，沈婴无比熟悉。

    居然是付言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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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礼尚往来

    沈婴与他打个照面，付言为的表情倒丝毫没有意外。

    他走了过来，身上带着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儿。

    然后同市场部的负责人低语几句，约定时间商议具体的入驻办法。

    结果不言而喻，沈婴还在想办法从市场部寻找机会，付言为直接搞定了他上面的负责人，市场部不过是听从领导命令提供配合。

    这是沈婴快马加鞭也难以赶得上的进度。

    ＂你刚刚说的其他人，是指的他吗？＂天下的巧合何其多，偏偏全落在沈婴的身上。

    那人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说：＂很抱歉，看来经理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付言为代表的是付家集团，无论是从财力还是时间来讲，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况且这是付言为接触公司生意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必将全力以赴。沈婴深知自己的胜算寥寥无几。

    ＂太过分了！他们付家的项目那么多，怎么就非得揪着vr不放，多买几块儿地皮多盖几栋房子，什么钱都出来了。不行，我得跟他说道说道，不然以为我们年轻好欺负。＂

    韩悦迈开步子朝付言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你别去！＂等沈婴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赶忙跟上她。以韩悦的暴脾气，什么话可都说得出。

    一路追至地下停车场，韩悦抢险一步堵在付言为的车头前。

    亏得付言为及时刹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把沈婴吓出身冷汗，拽开韩悦，怒吼：＂不要命了你！＂

    ＂切，难道他还真敢撞啊。跟他这种人就不能客气，还是你告诉我的。＂

    付言为下车查看韩悦的情况，得知无事，松了口气。＂不是谁都像我，能及时刹住车。＂

    的确，见势不妙及时刹车，是付言为最为擅长的。

    ＂涉足vr，是巧合还是有意。＂沈婴努力试图忽视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付言为停下正要开车门的手，＂沈婴，我了解你。＂他极其认真地说，＂你手上的牌并不多，想要快速聚拢资金，这是最好的办法。＂

    ＂冒险但高回报，像是你的风格。＂

    推测得到印证，沈婴反倒坦然不少，她眼看着付言为回到车内，重新发动车子。

    不确定对方是否听得见，沈婴更像是自言自语：＂＂是吗？那我倒是没想到，看来，我的确不了解你。＂

    付言为扬长而去。

    韩悦使劲儿跺着脚，付言为哪是来学习掌管家业，分明是给他们添堵来了。

    ＂哼，得意个屁啊，大不了我们多让利。做生意谁不是为赚钱，用钱砸我就不相信他们不动心。＂

    沈婴在做方案时考虑到有人竞争的情况，并针对各种可能给出大致的解决方案，最直接的方式便是让利。

    ＂或者，我们从其他地方下手，光靠付言为一个人跑，我就不信整个城市所有的开发商都被他收入囊中。＂韩悦说到做到，掏出手机要给家里打电话。

    ＂算了。＂沈婴出声阻止，找到她们的车子，让出驾驶位改坐后排，早晨好不容易攒出点儿精气神消失殆尽。

    沈婴真不是心慈手软，遇事就躲的个性。以前对付樊文柯的时候，宁可自己赔钱也不会给对方机会。

    ＂人都杀到家门口了，你不会还玩儿女情长那吧。＂

    ＂他曾给我过三次机会。＂沈婴拉上

    车内的帘子，闭目养神，＂礼尚往来，这次算我还他的。＂

    付言为，下次再碰到，我绝对不会再客气了。

    回到公司，前台说办公室有人找，等候许久。

    沈婴赶过去推门一看，来的人竟然是。。

    李超？

    李家老头的确提前打过招呼，说要送个人来熟悉熟悉公司的架构，锻炼见识，没想到来的却是李超。

    李超翘着二郎腿，霸占了整件办公室最大的那张沙发，＂鬼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把我弄你们这儿来。＂

    ＂说什么样板教育，像你这种不着调的主儿都能开公司，经验比较适合我。＂语气万分的嫌弃，＂老头子什么眼神，跟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乖宝宝。＂

    头回见拜托别人办事，嘴上先挤兑人一顿的。

    现在沈婴和李家算半个同盟，按辈分李家老爷子又是长辈，沈婴不好太过火，不过李超嘛。。

    ＂是李家的公司被你折腾得差不多，你家老爷子打算把你驱逐家门，拿我这儿当收容用吧？＂挑衅意味十足，韩悦在旁愣是插不上话。

    沈婴和李超向来不对付，圈子里出名的冤家死对头，大大的矛盾算起来，都能拍部几百集的纪录片。

    真不知道他是来锻炼的，还是来捣乱的。沈婴揉揉额角，一个两个的真让人不省心。

    别人涉足商界，愁的是钱c渠道和竞争者。她愁得是猪队友和跳槽敌方的神对手。

    这往后的日子，有得操心了。

    果不其然，李超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便挑起办公环境的问题。

    ＂凭什么她有独立办公室，我就一格子间！＂李超指着韩悦的办公室，大声嚷嚷。

    说来惭愧，虽然沈婴带着大笔资金接手了陈瑞的公司，但办公地点并没有更换，仍沿用当初她应聘时的地方。

    这地儿一共三间独立办公室，她c韩悦和陈瑞各一间，当然再没有多余的分给初来乍到的李超。

    ＂韩悦现在是我们公司的最大股东，主要出资人之一。别说要间办公室，人把整个公司买下来都行。＂沈婴怀抱双臂，＂好心＂给他出主意。

    ＂要么，你回去也说服你家老爷子，也给我们这儿投点钱。我保证，只要钱到位，把我的办公室让给你都行。＂

    李超顿时没了动静。

    中午，沈婴懒得出去，给所有人同意在外订家常菜，办公室里凑合口。

    李超不断捅着眼前的饭菜，一口未动。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真难吃，我又不是来体验生活的，你是打算虐待我吗？＂

    沈婴吃得倒是欢实，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已经给你优待了，平时我们直接吃盒饭的。＂

    李超哀嚎，腾得起身抓了钥匙摔门出去。

    不一会儿，楼下引擎发动的声音震天响，沈婴都担心给交警招来。

    李超这车招摇，整个城里就他这么一辆。之前两人还争过，沈婴使了点儿手段弄到了手。

    沈婴把所有的车留在沈家，估计是被他们处理掉了。

    得，人傻钱多富二代公司的名头是摘不掉了。

    估计是被家里的老头子知道给撵了回来，李超别别扭扭出现在公司里，臭着张脸。

    沈婴挑挑下巴，问：＂不服气？那么我们飙一局？＂

    ＂赢了，公司的规矩由你制定；输了，你必须帮我个忙。＂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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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李超的能力

    ＂成交！＂

    对战沈婴，李超向来是赢少输多，喝酒如此，飙车亦如此，因为这事李超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不容易把心意的车弄到手，人直接不玩了，想报仇都没机会。

    主动要跟他比，李超求之不得。

    ＂说好了，我可没强迫你。＂

    ＂当然，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合适的车子，你借我辆。＂

    李超白了她一眼，＂呵，车库里自己随便挑，赢了连车都送你。＂

    韩悦闹着也要跟着去，倒不是为了凑热闹，她清楚沈婴自从跟沈家摆脱关系后，很久没碰这些东西，手生得很。

    真要出点儿意外。。

    ＂等会等会，我要坐副驾驶。＂自己坐边上，她总不至于太逞能。

    挑的是以前常去的山脚，白天是旅游地，到了晚上总有飙车的过来封路比赛，基本属于不成文的规矩。

    沈婴一路面，大堆围观的人跑过来，七嘴八舌地打听，＂哎哎哎？李超说跟你比赛我们还不信，你都好久不过来了。＂

    ＂是啊，把我们扔这儿自己跑去赚钱，不够意思啊。＂

    ＂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把这山都买下来，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啊。＂

    外人只知道沈婴继承了大笔的遗产，羡慕她钱攥自己手里随便花，不用再看家人的脸色。

    沈婴含糊几句，敷衍而过。

    路段是李超选的，一条大直路接个直角弯，有名的勇敢者弯。

    顾名思义，考验的是你的胆量，谁敢最贴近弯角的极限，谁就能摘得胜利。而贴近弯角的极限需要足够的勇气，因为尽头是万尺的深渊。

    ＂韩悦你下去，＂处，沈婴命令道。

    韩悦死死抱着门把手，说什么都不肯。沈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去的，真出了事，她可不好交代。

    沈婴无奈地说：＂你太沉了，加个大活人的重量，影响我发挥。＂

    日常减肥体重维持90斤以下的人居然被她说沉，韩悦脸都绿了。

    沈婴懒得跟她解释，二话不说将人撵下车，＂乖，终点线等着去。＂直接锁了车门。

    不等韩悦反应，那头已经给出发车信号，只见沈婴和李超一红一蓝两辆车同时发出刺耳的声响，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瞬间产生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然后车便直接窜出，速度极快。

    两人几乎是齐头并进，冗长的直路方便两人都将车速提到最高。此时考验的便是车子的性能，李超从沈家收来的那辆略快一筹。

    沈婴没抢到入弯线路，不得不稍稍收油。不想李超并不满足，继续往中间挤占空间，封住了她的所有线路。

    越到弯角前道路越窄，沈婴车子的另一侧险些擦到旁边的墙壁。

    可恶，沈婴无法，只能继续收油，李超是在刻意压制。

    沈婴向左侧转移，在李超的后面来回摆动，寻找空隙。

    谁知李超突然减速，车尾扫过沈婴的车前端。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令轮胎打滑，失去抓地性，开始不受沈婴的控制。

    前方再距离弯角不过十几米的位置，依照目前的速度，很难顺利通过了。

    沈婴猛反打方向盘，＂砰＂的声巨响，正撞到李超的车尾部。俩车以相反的方向，各自旋转1八0度，横着摔入弯角。

    沈婴努力控制住方向盘，刹车终于发挥作用，距离护栏几厘米处停了下来。而李超的车擦着护栏，拖出几米远，反向撞到另侧的墙壁，才堪堪停住。

    距离死神，真是一步之遥。

    过了许久，烧焦轮胎的气味淡了，李超才从破了相的车里爬出来。

    ＂弄不好我们两个全都要掉下去！＂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李超浑身颤抖。

    沈婴难说不后怕，所以只摇下车窗，并未下车，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

    ＂你已经错过了最后的刹车点，如果我不撞你，帮你把车转过来，现在你家老爷子得去下面寻找你的胳膊腿了。＂

    看刹车线的痕迹，沈婴说得的确如此。

    ＂疯子。＂李超气急败坏，狠狠踢了脚车门，扭身往终点方向步行。

    ＂哎，说好了，明天老实回来上班，不许再抱怨。＂沈婴大声提醒，把李超气得脚下一个趔趄。

    韩悦借乘别人的车赶到，把人拖出来反反复复检查好几遍，确认胳膊腿都齐全，＂你是不是缺心眼，刚才多危险，他自己愿意撞车就让他撞呗，他命又不值钱。＂

    处的人看得清楚，沈婴撞李超相当于救他。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不管他吧，不然真在我这儿出了问题，老爷子非得堵门口跟我拼命不可。＂

    沈婴揉揉额角，自从李超来到公司，这基本是她常做的动作。＂那么大岁数，倒我公司门口，都得算碰瓷。＂

    韩悦没功夫跟她贫，心脏病差点儿犯，催促她赶紧回家，缓缓。

    沈婴却是笑笑，＂李家老爷子派李超来我们这儿，肯定不止学习这么简单。＂顿了顿，＂不过，飙车估计是李超自己的恶趣味。现在他欠我个人情，必须得还，以后真有事，还能拿出来用用，我们不亏。＂

    几乎同一时间，城内大大的公司收到消息，某新晋互联企业入驻h市，寻找本地合作方。

    该公司成立时间不过几年，但势头相当迅猛，曾拿到过十几亿的融资，近期专攻共享体系，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们本次来这儿，是打算以合作的方式打开本地市场，所以派市场部的人先期考察。

    沈婴拿了收集来的资料，整整一尺厚的文件，摔在李超眼前，＂一个星期之内，拿到市场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打好关系。＂

    李超投个她个看白痴的眼神，＂拒绝，你怎么不让我去天上摘星星。

    他可不傻，现在全城的人都惦记着这块儿大蛋糕，想尽了法子套近乎，＂你这是打算让我虎口夺食啊！＂

    他说的这些情况人尽皆知，沈婴当然不例外。

    沈婴伸出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晃，笑得特别开心，＂别忘了上次飙车输了之后你答应我的事儿。＂

    李超理亏

    ＂我再给你加些消息，这人是国外留学回来，以前混交际圈，家里背景也算雄厚，钱之类的东西估计轻易砸不动。

    ＂不过我听人说，此人没有不良嗜好，唯独好玩儿。稀奇古怪，别人没见过的新鲜的东西，你擅长吧。＂

    李超的眼睛瞬间亮了，别说，跟他兴趣相投啊。

    ＂算公费吗？＂

    ＂办公室还想不想要？＂沈婴反问。

    ＂得，我找我家老爷子报销去。＂李超拍拍胸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会玩儿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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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再回度假村

    李超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沈婴没问出来，只知道李超将那人的联系方式交给她的第二天，李家老爷子便把人给揪了回去。

    看架势，至少得关禁闭。

    ＂放心，公司会记得你的奉献，事成之后，我肯定把你救出来哈。＂沈婴满脸写着的都是幸灾乐祸。

    李超这人平时看着极不靠谱，吃喝玩乐除了正事什么都干，典型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谁又能想到，也正是他的＂不务正业＂，对了对方的胃口，抢在所有人前，真搭上了关系。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己留着不用？＂韩悦可不认为李超是个遵守诺言的正人君子。

    沈婴回：＂李家老爷子精明着那，如果是对他们家有意，早先行下手了。现在李家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想公然与沈家和付家撕破脸皮，所以把我推至前面，他们便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不过我无所谓，只要给我提供好处，出于什么目的与我无关。＂沈婴像是在自言自语，＂反正我跟他们两家，注定是要挣个你死我活的。＂

    沈婴与对方取得联系，对方此时正在郊外的度假村，享受难得的工作前短暂的空闲。

    看来的确还没有人与他们有过接触，沈婴会是第一个。

    大清早，沈婴带上陈瑞和司机驱车前往度假村，韩悦被她留在公司，处理日常事务。当然，最主要的目的是混淆视听，不能让别人察觉他们的去处。

    对方所在的度假村沈婴不陌生，正是此前她跟着陈瑞去谈所谓的＂生意＂，被白炜凡忽悠来的地方。

    故地重游，陈瑞如坐针毡，瞄着沈婴的表情各种无辜傻乐。

    ＂我保证，这次的演技绝对卓越，不会让人看出一丁点儿的破绽。＂自己心里也清楚，忽悠沈婴的时候，手段太拙劣。

    ＂而且这事真不能怪我，主意是白炜凡出的，我多说算一执行者，没有决定权的。＂

    沈婴皱皱眉头，＂当初他找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陈瑞拄着下巴细细回想，＂说是你受人胁迫被拘禁，想办法帮你赎身。说得特别夸张，我差点儿直接报警，以为是有违法犯罪那。＂

    在白炜凡眼里看来，她和付言为走到一块儿，的确不符合常理，匪夷所思。

    何止是他，连沈婴自己都想不清楚，怎么就付言为扯上关系，又怎么莫名其妙的分开。

    其实从头带尾主导这段感情的一直只有付言为，她并未做过任何事。

    陈瑞还沉浸在吐槽白炜凡的情境中，说：＂千万别让白总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啊，要么他非得吃了我不可。＂

    ＂放心。＂沈婴说得斩钉截铁，陈瑞的心未等落下，又听她补充道，＂他最多会让你生不如死，嘿嘿。＂

    对方大手笔单独承包下东边的整个院落，东边的设施并不完善，鲜少有人愿意被安排在此处，除非赶上客源火爆，实在腾不出地方，所以价格相对便宜。

    能承包独院的必定不是差钱的主儿，却单单挑了冷清的东院，沈婴特地询问度假村的熟人，得知对方迷信

    风水，说自己本月运势适合住东方。。

    沈婴和陈瑞面面相觑，以为自己找错了人，不是说好新晋科技公司的市场负责人吗？玩风水套路是几个意思。

    这人，果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沈婴顿时兴趣大发，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个奇怪的人。

    令沈婴感到意外的是，等双方见面，坐在最中间的男子极其年轻，看着不过0岁出头。

    年纪轻轻能做到现在的位置，非寻常人的能力。

    ＂曹璞。＂对方伸出右手。

    沈婴赶忙回握，＂你好，我叫沈婴。＂

    只见曹璞身着白色古式长褂，桌前摆放着黑色保温杯，神态淡然。沈婴甚至怀疑他杯子里泡的是不是枸杞人参藏红花之类的补品。

    整个人气质特别的佛系。

    曹璞示意她随便坐，声音也非常的悦耳，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久仰大名。＂

    沈婴愣了愣，摆出程式化的笑容。

    本以为只是对方的恭维之词，不想＊＊笑眯眯地看着沈婴，打量半晌，沈婴感觉浑身不自在。

    ＂别误会，我从窦彤那听过你的名字，她对你评价很高。＂曹璞解释说，＂我跟＊＊是同学，还有付言为，是我的学弟。＂

    送到嘴边的茶杯险些滑落，沈婴回过神，攥紧茶杯，努力平复心情，装作若无其事，试探道：＂那，你们算是老同学？没约着见个面吗？＂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曹璞喝了口茶，＂放心，我跟付言为不熟，他跟我玩不到一块儿去。＂

    ＂而且如果他知道来的是我，估计恨不得想把我清出这座城市。＂

    沈婴眨巴着眼睛，曹璞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能跟李超混得紧的人，跟付言为完全属于两极，互不待见。

    ＂不过你的资料库也应该更新下的，喜欢玩儿这件事，是当初年轻。现在我更向往平静的心境。＂曹璞举手投足间带着股飘然的范儿，＂前几天总往这跑的李超，是你的人吧。＂

    曹璞笑了笑，＂人很有趣，如果我年轻几年，应该会成为朋友。＂

    弄了半天，李超根本不是成功跟曹璞套得近乎，完全属于对方大发善心啊。

    ＂那你还＂

    ＂我只是比较好奇，背后是谁差使他来的，毕竟能搞定他那种人，也是不容易。＂

    沈婴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度假村的设施c餐食闲扯了一通，曹璞突然又转回正题。沈婴递上自己公司的资料，对方摆摆手。

    ＂中国有句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不会真的把我当成带着大笔金子什么都不懂跑来撒钱的吧。＂曹璞命人拿来个文件夹，打开，里面赫然罗列当地有头有脸的相关企业，包括他们涉足的行业c财力c运行状况等等

    沈婴快速浏览，其中没有自己公司的名字。

    ＂实话实话，贵公司的规模和财力，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曹璞合拢文件夹，笑着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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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对赌

    ＂据我所知，贵公司从成立至今不过一年的时间吧。哦，准备的说，是从其他人手里收购之后。＂

    连公司的前身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对方在来之前的确做过大量的工作。

    陈瑞坐立不安，与其他公司相比，尤其是韩c李c沈c付四家，沈婴的公司资历完全不够看。

    沈婴莞尔一笑，说：＂不错，我们公司经营年头不长。但是每年成立的新公司数不胜数，我们作为新人名头能传到您的耳朵里，至少说明我们已经弄出不的动静，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哪家公司都可以办到的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公司成立也不过c4年，当是的核心成员还是在校的几个学生，凭借手里的项目筹集到风投，一步步形成现在的规模。＂

    她执意将公司的资料推至曹璞跟前，＂追根溯源，我们都属于辈。＂

    曹璞抬抬眼皮，并没有拒绝。

    沈婴见有缓和的可能，继续说服，＂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的，也许新人的底蕴不足，但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如果贵公司愿意冒险的话，我们可以赌一把。＂

    ＂哦？你想如何赌？＂曹璞来了兴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投资我们的公司，合作期间内如果我们达不到约定利润，我们可以10％进行赔偿。＂

    以搏大的对赌协议。

    ＂如果我们达成了，多出的利润除了分成外，贵公司要帮助我们上市。＂

    沈婴扫视眼对方的人，＂如何，对于你们来讲，损失的无非是些时间而已。＂所有的风险几乎都转嫁到沈婴的身上，对曹璞来说稳赚不赔。

    ＂有意思有意思。＂曹璞的神情有些动容，＂窦彤说得没错，你的确很有胆魄。＂

    他命人收了沈婴公司的资料，＂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把贵公司列入我们考察的范围。至于最后能够达成合作，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当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沈婴自信满满。

    回去的路上，沈婴心情大好，嘴里哼着曲，脑袋随着节奏轻轻摇摆。陈瑞却哭丧着脸，＂你太冲动了，对赌协议轻易碰不得，真要输了我们上哪找资金赔偿啊。＂

    ＂我根本没考虑过输的可能性。＂沈婴坚定地说，＂背水一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半月后，曹璞正式邀请意向公司的项目负责人齐聚度假村，说是权当自己初来乍到，略表心意。

    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这是把他们圈至一处相互打探。他们争得越激烈，曹璞越占据主动权。

    老油条们带着十二分的心，又极力试探对手的底牌。

    到场的皆是当地有些资历的，付言为算作新人，付家肯派个初入圈子不久的毛头子，大伙儿也是未能料想到。

    付家的确是大手笔，为了培养自己人，拿这么大的项目给他玩。

    然而付言为露面不到半个时，另一个人的出现的的确确令他们大吃一惊。

    沈婴的车子开入度假村门口，陪同她一块儿来的还有韩悦和陈瑞，几乎是公司内有话语权的所有人悉数到场。

    众人皆是微怔，目光聚集在他们三个年轻人身上，充满疑惑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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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沈婴看得懂他们眼神中的意思：拿什么跟他们竞争。

    她低声对韩悦和陈瑞说，挺胸抬头，千万别被他们的气势给压倒。这话对于韩悦倒是没必要，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除了自家父母和白炜凡，谁都不放在眼里，人生中就没有怯场二字。

    高高仰着头，气势十分嚣张，谁要是目光多在他们身上停留几秒，保准被她更具侵略性的眼神给怼回去，沈婴拍拍她的后背，＂干得漂亮。＂

    陈瑞只得缩在她们两人身后，当个保镖。

    在众人的注目下，沈婴挑得桌上正中偏左的位置。

    她未到场时，几人自觉资历不足，互相谦让番，皆往边上挪，正好空出这位置。

    不想沈婴丝毫没有跟他们谦让的意思，理所当然坐了上去。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真是不把前辈放在眼里，不懂规矩啊。＂

    ＂她一直如此，对付自己家人的时候，也没见手下留情。＂

    ＂去哪把哪搅合得一团乱，我们有得功夫费了。＂

    此时，曹璞姗姗来迟，大伙儿也都闭了嘴。

    入座时，曹璞冲沈婴微笑，沈婴点点头作为回应，这些动作全落入付言为的眼睛里。

    中途休息，付言为找到沈婴，拽着她的胳膊把人弄到阳台处。

    ＂这趟浑水，不是你掺和得了的。＂付言为语气凝重，＂之前vr的方案我们还没有铺开，如果你想要，随时可以接手。＂

    沈婴不着痕迹躲开他的手，让出几步的距离，露出程式化的笑容，＂想给我个甜枣，诱惑我退出竞争？＂沈婴冷哼道，＂很不符合你们付家的作风啊，不认为太卑劣了吗？＂

    付言为向场内撇了眼，急切地说，＂沈婴我没跟你开玩笑，曹璞很难对付。你没跟他接触过，不知道他的恐怖之处。＂

    他深吸口气，＂与生意无关，听我句劝，离他远点儿。＂

    ＂你当然了解，你们毕业于同所学校嘛，这些他都跟说过。你没必要再在我面前耍手段，我之前相信你，所以你才骗得了我。现在＂

    付言为所谓的关切，在沈婴看来更像是丑拙劣的表演，＂从你嘴里说出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再相信了。＂

    沈婴甩开他挡在身前的胳膊，要往回走，被付言为再次拦住。

    ＂只要你肯认输，别再掺和沈家的事情，我之前说带你去国外生活的话依旧算数。＂沈婴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

    几欲挣脱无果，阳台的门被人从内推开，曹璞手里夹着香烟，面露歉意，轻笑道：＂很抱歉，我来阳台抽根烟，打扰到你们了？＂

    沈婴趁机彻底挣脱付言为的控制，＂没有，你来得正是时候，省着有人变着花样耍手段。＂

    有外人在场，付言为不得不松手。

    ＂打感情牌玩色诱这套，手段很不光彩的。＂经过付言为的身侧，沈婴贴近他的耳朵，喘息若有若无扑在耳朵附近，扰得人心痒痒。

    付言为后的表情明显变得僵硬，沈婴很满意他的反应，＂而且，明显我比你更擅长。＂

    笑得越发明艳嚣张，像极了最当初付言为碰见她时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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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献计

    曹璞将大家召集而来，为的不光是接续的合作。

    吃罢晚宴，大伙儿屏气凝神，等着他进入今天的正题。

    曹璞中途接到总部打来的电话，商谈了半个多时之久。再回到宴会厅时，神情凝重许多。

    ＂我想你们应该有所耳闻，现在进入本市推广扩张共享产业的不单单是我们一家。＂曹璞坦诚布公将刚刚电话中的内容悉数分享，＂本着公平的原则，我们有义务将目前的情况告诉大家，由你们自行选择。＂

    ＂本部设在美国的黛尔公司近期挺进中国市场，选择多座城市作为试点，而这里正是他们的首要目标，预计在近期，他们应该会派人来此地，跟各位洽谈。＂

    原本他们的选择只有迅腾一家，属于卖方市场，迅腾占据主动权。现在黛尔横插一杠子，他们的选择项多了，有人制衡，迅腾的优势随之减少。

    众人窃窃私语，在他们看来本该极力隐瞒的消息，就这么被曹璞轻易说了出来。不免调低对迅腾的心理预期，这块儿大蛋糕，好像也并非吃得稳当。

    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们也一时看不懂曹璞的套路。

    曹璞并未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微微笑道：＂选择权在你们的手里，我们希望未来的合作伙伴能与我们共同进退。＂说罢，扫视着他们的表情。

    沈婴内心窃喜，曹璞的行为看似不可理喻，其实无形中帮他们过滤掉那些打算捞一笔钱的公司。

    这招棋看似惊险，其实是以退为进，效果显著。至少单看现在场内人的表情，已经有人开始犹豫。

    而对于像她这种一开始目标就是与他们达成合作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利好消息，相当于也帮她减少了竞争对手。

    沈婴抬起头，正对上曹璞的笑脸，看来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临走前，曹璞特地让人叫住沈婴，给她带句话：＂除了公事外，随时欢迎到度假村来玩儿。＂

    ＂好的。＂沈婴欣然答应。

    回到公司，她连夜召集所有员工开会，针对黛尔的背景展开调查。

    黛尔的大本营位于美国，是第一家正式涉足共享体系的公司。与他们同期的公司经过相互的厮杀，已经完成市场的分化，目前黛尔算是其中最大的垄断型企业。

    近些年看中海外市场，不断向外扩张，首先将触角伸到硬件条件较为成熟的中国。

    来到这儿第一站，便与本地的迅腾撞到一块儿。论财力和经验，绝对有与迅腾抗衡的力量，甚至更胜一筹。

    ＂难道我们要将黛尔列入备选？我看不如先让他们两个打完，我们再选。要不然站错了队，搂草打兔子被一并攻击，我们这势单力薄的，撑不住啊。＂陈瑞分析道，＂如果非要我选的话，倒是更看好黛尔，他们已经有在海外成功的经验，而迅腾在国内刚刚站稳脚跟。相当于人家用触角跟你的大本营对垒，怎么看都是迅腾吃亏。＂

    沈婴却不同意，＂现在已经不是外来和尚好念经的时代了，迅腾本地化优势更明显。而且我们的实力勉强能够进入的眼界，根本没有挑选的资本。相反，如果我能够在竞争中给迅腾提供帮助，相信他们也会对我们的能力刮目相看。＂

    ＂这难道不是取得信任的大好机会吗？＂沈婴提前将赌注押在迅腾的身上。

    ＂而且我们要将黛尔当作自己的对手去研究，找到突破口，这才是我们掌握主动权的办法。＂

    黛尔来本市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炸开锅。关于他们的行踪也不是难以打听的秘密。

    陈瑞很快拖朋友搞到对方的航班信息，报告给沈婴。

    ＂听说下周三中午会达到本市，对方是美籍华人，据说z文很一般。＂陈瑞边说边往沈婴的方向瞄，意有所指。

    全公司都知道，沈婴连大学都没上，连hll发音都不准。

    ＝

    国际机场，窦彤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寻找熟悉的身影。相比上次来中国，行李明显多处许多。

    家里派她来开拓中国的市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巧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这不叫巧合。＂付言为纠正道，接过窦彤手里的行李箱。

    黛尔公司的负责人突然致电，付言为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听到对方的声音，果不其然。

    ＂你之前来我这儿不是为了旅游，而是考察市场。＂

    窦彤刚想掏香烟，付言为敲敲车内禁止吸烟的标志，来之前专门为她设立的。窦彤只好收回。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功利心那么强。＂窦彤来中国前学的那点儿高级的词用在了付言为的身上。＂我不过是发现这个地方很好玩，算是？公费旅游？＂

    ＂对了，你的那个女朋友那？＂窦彤指的是沈婴，本以为会像上次那样，两人一块儿过来迎接自己的。

    付言为没说话，嘴唇紧抿，明显是被戳中了痛处。

    窦彤了然，＂果然是分手了。＂笑得很是愉悦，＂意料之中。＂

    黛尔公司的代表刚落地，便与付家有了接触，还是付言为亲自去接的机。各家公司都派人盯着，得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未想到付言为不声不响，表面看似不在乎，私下竟然与黛尔打得如此火热。

    沈婴翻看陈瑞发给她的机场照片，一眼便认出上面的窦彤。＂巧了，她是付言为的朋友，也是我的熟人。＂

    她命人唤来李超，将与对方套近乎的任务交给了他。

    ＂李超，麻烦你跑个腿，去跟我的老朋友打声招呼。放心，我已经提前跟她沟通过，你直接去报名字就行。＂说这话时沈婴将照片握得严严实实，＂，所以这次也麻烦你了。＂

    麻烦二字说得客客气气，李超相当受用，当场应下。

    ＂他能行吗？跟曹璞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白捡的便宜。＂韩悦对他十万个不放心，他在公司几日，公司就几日不得安宁。

    沈婴却是捂着肚子咯咯笑，＂不瞒你说，李超跟她有仇。窦彤要是看见他，绝对想下手弄死他。＂

    ＂那你还让他去？＂韩悦吃惊不已，

    ＂不正好嘛，难道你想看见李超天天在我们公司里晃悠，当监视器吗？而且给窦彤个报仇的机会，卖她个顺水人情，相信她会非常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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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树敌颇多

    沈家老宅，沈明娇的房间里不断传出砸东西的声音。陈姨隔着门费劲口舌劝阻安抚，对方干净利落回复她一个字：滚。

    自从樊文柯被公司的人匆匆叫走后，就变成了这样。

    沈明娇气鼓鼓地各种折腾，屋里能砸的易碎的都被她砸得差不多，剩下的桌椅板凳实在拿不动了。

    刚刚下楼无意间听妈妈与下属的谈话中提及付言为的名字，好奇凑过去听听，然而对方把她给气得够呛，说来本市寻找合作的负责人居然是付言为的前女友！

    天天借着工作的名义见面聊天吃饭，黏一块儿时间久了看得顺眼了，正好上演场旧情复燃的戏码。

    可恶，该死的沈婴好不容出局，又冒出来个前女友。

    而且借工作名义培养感情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居然被人给捷足先登？

    不行，大好的机会总不能被别人捡走。

    沈明娇跟打了鸡血似的，猛然站起身飞奔下楼，辗转打听到两人碰面的地点，又命陈姨给她去店里取套衣服，对着穿衣镜反反复复检查几遍，家里人皆称赞光彩照人才算满意。

    ＝

    ＂一会儿有个朋友要来。＂窦彤说。

    付言为尽地主之谊帮她订好酒店，时间已经不早，暂且在酒店里面的餐厅凑合吃口饭。

    ＂没想到你来中国没几天的功夫，已经有了其他的好朋友。＂

    窦彤眨眨眼睛，＂感情是瞬间的事儿，是否投缘在看见的第一眼就可以确定。不合适的，再磨合也没用。＂

    ＂我确定谁可以做朋友，见一面就足够了。＂

    饭吃到一半儿，窦彤口中的好友来了。

    原来服服帖帖的西装外套没系口子，领带也不知去向，由服务员引着，整个人松松垮垮地晃悠。

    窦彤莞尔一笑，跟对方打招呼。李超看清桌上的人，也是愣了。

    这好像是上次跟沈婴去酒吧的那个女人，而且自己好像还调戏她来着吧。

    李超心虚，之前嚣张的气焰熄灭许多，极不自然坐进椅子里，＂您好。＂

    窦彤也未拆穿，点点头作为回应。然后叫来服务员点了瓶白酒。

    ＂听说中国有种喝酒的规矩，女生喝一杯，男生要陪三杯。上次很遗憾没上一杯，既然今天来了，给补上吧。＂

    说着，直接给李超身前的酒盅倒满。

    按理说以李超的酒量，一杯对三杯完全不在话下。但这酒杯到了手里，他才意识到对方是存心整他。

    因为窦彤用的是酒盅，而给他的是大口杯。这容量差得可不是三倍而已啊喂。

    李超严重怀疑窦彤是对中国的这句话存在误解，一杯对三杯是不错，但那也得是同样大的杯子啊。

    ＂怎么？是认为我不够资格，跟你喝酒吗？＂窦彤举起酒杯，送往嘴边。

    李超咬咬牙，反正这人是得罪定了，他现在是以沈婴的名头来的，算账也得算到沈婴的头上。

    即便是耍无赖，对方还能把他怎么样？

    窦彤仰头一饮而尽，见他没有举杯的意思，也不恼，扭头问付言为，＂我听说李家有个独子，二十多岁，上飞机前李家的老爷子联络过我们公司，有意向合作。同是姓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李是大姓，李超真打算随口胡诌，装做与李家无关。

    ＂确实很巧，这位正是李家的独生子，我们见过几次。＂付言为抢先开口彻底打翻了他的算盘。

    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得罪了意向合作伙伴，回去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当然剥皮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断了他的生活费，他上哪弄钱继续潇洒？

    李超恢复笑脸，端了酒杯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连续三杯白酒下肚，喝得又急，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呵呵，公司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二位继续。＂李超生怕对方再弄出句什么规矩，借口再灌他几杯。

    起身的功夫，撞见个熟人。

    沈明娇身着水蓝色连衣裙，颈间的大钻石璀璨夺目，整个人立于餐厅之中分外显眼。

    她踩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急促地跑向付言为。与李超擦肩而过，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不用人让，她直接拉了椅子坐在付言为身边，趾高气昂地对窦彤高声说：＂我代表沈家跟你谈生意。＂

    ＂沈明娇，别在这儿捣乱。＂付言为制止她，＂我们谈的是正事。＂

    沈明娇瞬间变了脸，＂怎么，你能谈生意，我就不能谈啊？还是说，你们谈的是生意之外的事情。＂扭头要对窦彤发难。

    窦彤淡定地喝了口茶，并不接她的话茬，而是问李超：＂原来你还有同伴啊，要么一起再坐坐？＂

    ＂我才不会跟这种蠢货做队友。＂李超恨不得立马与沈明娇划清界限。

    ＂呸，我还不愿意跟你做队友那！＂俩人说话声音挺大，周围的食客频繁往他们这桌探望。

    付言为将水杯重重置于桌子上，脸色极其凝重，＂再不走，我就让樊阿姨亲自来接你。＂付言为掏出手机，作势真的要打电话。

    ＂还有上次我们谈的合作的事，暂时搁浅，我现在没时间。＂

    沈明娇慌了神，好不容易从公司要来个项目，有借口跟付言为肩并肩合作，怎么可以

    ＂阿姨，我是付言为。对，沈明娇在我这儿＂付言为把沈明娇的行为统统告诉给樊文柯。

    ＂他们大概还有0分钟到，接你回去。＂

    ＂你！＂沈明娇气个半死，＂也太无情了吧！＂让妈妈知道她擅自跑来找付言为，肯定又是一通教育。

    她又用手指着窦彤，＂等着，这事儿没完，哼。＂语气足够嚣张，溜得倒是快，连李超都比她晚了步。

    付言为无奈地摇摇头，这俩人的行为作风跟幼儿园的孩儿差不多，真够让人头疼的。＂别介意，他们属于个例。＂不想让窦彤对此地留下不好的印象。

    窦彤低头给沈婴发去微信：＂谢谢你的见面礼，我很喜欢。＂

    ＂不过付言为，你这品味真是直线下降。＂窦彤收回手机，偷偷笑，＂刚刚那姑娘的醋味够足的。＂

    付言为揉揉额角，赶忙解释：＂女朋友才可以吃醋，她不是我女朋友，这个词不能乱用。＂

    ＂是吗？＂窦彤扁扁嘴，＂不过她那种没脑子的女生没准更适合你。＂

    付言为差点儿呛着。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旦感觉掌控不住对方，心里就开始不平衡，极力想抓住对方。但对方是个好掌控，诺，想沈明娇那样的，又入不了你的眼。＂

    ＂又要求对方有脑子在外拼杀得了，又要求臣服于你，难道也未免太高了吧。＂

    ＂我和沈婴都算及时止损跑得快的。＂

    付言为眉头紧皱，＂我跟沈婴的问题，很复杂。＂

    ＂无论如何，她离开你之后，的确活得更精彩了。＂窦彤擦了擦嘴，表示吃完了。

    付言为却未注意到，因为他想起来，付章之也说过同样的话，＂你想要收住她的翅膀，让她只在你设定好的笼子里飞，是行不通的。＂

    难道错的人，一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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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后院起火

    李超在窦彤处吃了憋，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公司，直接溜回家，不再露面。

    这正随了沈婴的意愿，否则他个天天无所事事只负责监视他们，给李家老爷子通风报信，实在太碍眼。

    好歹弄个演技好的来啊，如此明目张胆难道是当她眼瞎还是脑子蠢。

    沈婴怀疑李家老爷子才是真糊涂，要不然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黛尔公司的合作对象很有可能是付家，其他人再相争，先机已失。

    ＂他们见黛尔处没机会，肯定又要转回头攻克迅腾，我们的竞争压力又大了。＂陈瑞连续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迅腾是棵大树，他们公司想要抱上，且得费番心思。

    ＂要么我们去美国吧，放松放松。＂沈婴提议，＂当是给你们的福利，怎么样？＂

    笑眯眯的样儿就差直接在脑门上写：此处有阴谋。

    陈瑞哭丧着脸，＂老大，如果我们公司真没希望，赶紧转着做点别的，也不至于就地解散吧。＂

    合着是把沈婴的提议当成了公司解散前最后的狂欢。

    ＂呸，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沈婴白了他一眼，＂决定了，尽快出发，今儿都回去收拾舒适，签证手续之类的交给公司去办，散会！＂

    直接拍板敲定，根本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沈婴带去的依旧是韩悦和陈瑞两个老熟人，可惜这仨人凑一块性别合适性格也合拍，旅游不成问题，唯独一点儿成了麻烦。

    这仨人的英语水平一个赛过一个渣，去了美国只能当哑巴。

    沈婴否决了找导游的提议，说是陌生人不放心。于是给＊＊打了通电话，询问他在美国有没有合适可以接待他们的人选。

    曹璞叫她来度假村面谈。

    ＂我可不认为现在的紧要关头，你会有闲心去美国旅游。＂曹璞给她倒了杯茶，沈婴尝了几口也没尝出门道，只觉着的确是好茶，特别香甜。

    沈婴见忽悠不过，索性坦白，＂嘿嘿，是实话我是去调研的。＂

    ＂你看哈，贵公司的总部在中国，做的是中国人的生意，在自己家门口如果出现差池，是会伤筋动骨的。但黛尔不同，他们是外来客，大本营在美国，即便投资失败，损失的仅仅是金钱而已。所以他们才有持无恐，更大胆的拓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去他们的大本营瞧瞧，没准能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

    曹璞微怔，随即放下茶杯，笑道：＂有意思。好，如果这次你能帮助我们压过黛尔，我会向总公司大力推介你们公司的。＂

    比本公司员工海尽心尽力，自掏腰包去调研的，估计除了沈婴之外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没办法，资历不占优势只能考勤劳来弥补了。＂一言为定。＂

    曹璞亲自将人送至度假村门口，帮她打开车门，沈婴说谢谢。刚想关门，对方拦了下，堵在身前，头微微探进车内，＂沈婴，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聪明。＂笑得很是温柔。

    ＂这次说的，我记住了。＂

    美国，国际机场，曹璞贴心介绍的联络人是个中国人，曾在中国生活10多年，现在张口说话，还带着点儿地方口音。

    异国他乡听到方言倍感亲切。

    ＂好莱坞c自由女神像c华盛顿大桥，你们想怎么个旅游顺序，尽管跟我说。＂看得出平时生活的环境很轻松，整个人都热情洋溢，连带着陈瑞这种倒时差倒不过来，坐飞机还晕机，已经完全变成个废人的主儿，都忍不住对这次旅程所有期待。

    沈婴把这些提议一一否定，跟王辉要了地图，圈定了几个大城市，＂我们来这儿是看大都市的，越发达人越多越好。＂

    ＂据我所知，现在中国一线城市的发达程度，不比美国差吧。＂这年头点名要看都市生活的实属罕见，尤其是有钱人，恨不得找乡啊村啊的无人区呆着。

    沈婴笑笑，＂我们不是要看，而是要生活，按照美国人平时的生活方式。＂

    按照她的要求，王辉退掉了预定好的酒店，改换成短租公寓。

    没绿化没院子，满眼望去全是钢筋水泥，可以说跟沈婴他们所在的城市并无二致。

    ＂我感觉自己只是换了张床。＂韩悦累瘫了，整个人扑倒床上，＂床垫还太硬。＂处处都能挑出些毛病。

    沈婴没比她感觉舒服哪里去，也不知道隔壁邻居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深更半夜不睡觉开ary，音乐声震天响。

    想好好睡个觉倒时差都是奢望。

    ＂总算弄明白美国的年轻人为什么一过5皮肤状态就严重下降，这么折腾谁都受不了。＂沈婴实在忍无可忍，去楼下买了大堆的耳塞，一人分发几副。

    第二天，三人顶着大不一的黑眼圈。出门碰见晚上不睡觉作妖的邻居，依旧是神采奕奕。

    ＂果然是体质不同，羡慕不来。＂

    沈婴跟在他们后面乘电梯下楼，王辉来电说备好车子等他们。公寓距离最近的地铁站有些距离，那些年轻人出了电梯，直奔公寓门口旁边的缺口，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大量的自行车。

    他们拥有统一的涂色和商标，商标上的名字正是黛尔公司。

    沈婴环顾四周，满大街可见他们的标志，占有率可谓相当之高。

    ＂我们今天不做汽车，也试试共享单车。＂

    目前共享体系中应用最广泛的就是共享单车，沈婴一路暗自数着，几个人群的密集点皆可看见他们车子的身影。

    ＂共享单车也是近些年兴起的。＂王辉在旁讲解，＂黛尔击败另个牌子之后，几乎再没有对手。＂

    ＂你说的另一个牌子，是叫英普吗？＂沈婴指着另一处孤零零的单车点。

    一片黛尔的标志中间，参杂着零星点点的英普。

    王辉点点头，＂是的，最开始两家先后脚推出共享业务，竞争非常激烈。不过黛尔的优惠力度更大，逐渐抢占了市场，英普也就落了下风，现在几乎很少能看见了。＂

    两大寡头相互竞争，胜利的一方蚕食败者的蛋糕，这场景跟沈婴当初在超市试水时几乎如出一辙。

    沈婴停下车子，严肃地说，＂我想知道英普公司现在的情况。＂

    王辉搞不懂他们大老远来美国，居然是对一个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公司感兴趣。

    不过曹璞事先吩咐，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也就没再细问，托人把他们弄到了英普公司的总部。

    正如王辉所言，英普公司已经是在勉强维持，抓住手中最后一点儿份额企图反击。

    ＂黛尔胆敢有持无恐进入中国市场，跟本地企业竞争，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主战场过得太轻松了吧。＂

    沈婴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我们就给他们敲敲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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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脑子

    提前结束预定的旅行计划，沈婴招呼陈瑞和韩悦立刻回国。

    陈瑞好不容易加急加钱办的签证，呆了不到一星期就回去，内心万分的不甘，觉着这钱花得真冤枉；韩悦则是沉迷买买买，等店员给她调号码。突然被沈婴给揪回去，忙给对方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说到货了直接给她邮过去。

    “我说，我们来这儿是公干，真不是旅游。”沈婴揉揉额角，看来来之前说得不够正式，让他们对此行的目的产生误解，竟真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了她。

    她跟着到处跑，收集数据，人两位吃喝玩乐，员工比老板还轻松。

    等不及回国后当面说明，沈婴将这几天收集的数据和信息稍加整理，用邮件给曹璞发了过去。

    对方回复：来度假村详谈。

    下了飞机，沈婴直奔度假村。正赶上午餐时间，曹璞弄了桌儿素食。

    “倒时差吃太油腻对胃肠不好，先吃点清淡的，好好睡一觉。”估计他也看出沈婴蓬乱的头发和明显睡眠不足的脸，“不用太急。”

    沈婴坐下，清出块儿地方，将电脑打开，笑道：“事情不解决我睡不着，为了找出办法，我可以下了血本的，还是先商议完对策我才能睡踏实。”

    邮件发给的只是大致概况，沈婴把详细的数据展示出来：“7个月前黛尔和英普进行了一场争夺战，用返利的方式互相抢夺市场，双方的投入超过7千万美元。最终黛尔获得股东的鼎立支持，筹集到大笔资金，将对方拖垮，不得已退出竞争。目前英普主要在边缘性的城市进行运作，避开黛尔的锋芒。”

    “不过，经过了解英普并没有放弃，一直寻找机会反攻，目前正在积极进行融资，联合了几家与黛尔有利益冲突的公司。”

    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在人生地不熟地地方手机到这么多的消息，可想而知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曹璞示意她继续。

    “去美国之前我心中有过预想，想看看黛尔到底有多大的底气，胆敢远赴重洋来到这儿与本地企业竞争。而且贵公司与迅腾相比，实力财力皆不落下风。”

    “想必是他们在英普身上得到了甜头，打算如法炮制，继续采用优惠返利的方式挤占市场。一旦他们开了这个先河，作为竞争对手的迅腾只能被动应战。”

    沈婴拿了桌上的筷子给他做演示，“现在相当于他们的触角伸到我们的碗里，即便输了，大不了壮士断腕，全部撤出。但迅腾的大本营就在此地，没有退路。他们用在美国得到的资金，源源不断输入，时间上的抗衡而言，对我们更不利。”

    “所以，你打算？”曹璞彻底来了兴致。

    沈婴的手绕过筷子，抓住筷子那头韩悦的手，“所以，不能让他们稳坐钓鱼台，我们要把他们的本体也拖入战局。”

    “我提议，不如抽出部分资金投资给黛尔的对手英普，让他们恢复元气，在美国市场掀出风浪，引起黛尔的注意，不得已分散精力去对付英普。”

    “如此一来，把他们的大本营拖下水，对中国市场的谋划，他们自然要放缓步伐。”

    曹璞挑挑眉毛，笑问：“这算，围救赵？”

    沈婴不想他对兵法也有研究，果然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没错，公司往往最忌讳过度扩张，我想他们的股东也会重新评估，慎重选择中国市场的策略吧。”

    冒险投资家几乎确定不会有任何收益，切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公司，只为给对手添堵，在商人眼里看来并不划算。

    “我会尝试说服公司，你放心。”曹璞却毫无犹豫，全盘答应。招呼他们先吃菜，其余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即可。“你们需要好好休息，度假村里剩余许多房间，你们先在这儿修养，正好也方便我随时告诉你公司的进程。”

    几乎是将他们看做自己人的信号，沈婴当然答应。

    沈婴的确是累了，放松下来后才觉出浑身关节头痛，脑子也晕晕乎乎跟团浆糊差不多。

    屋子是曹璞帮忙选的，进去里面有股特别的香气，与曹璞的身上的极为相似，吸了吸鼻子，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有机会应该问问他是在哪买的薰香，沈婴躺床上想，没几分钟的功夫遍坠入梦乡。

    梦里，身处付家那个漂亮的院子，远处沈明娇跟几个朋友在玩儿。沈婴很想加入，自己家中没有同龄的伙伴，唯一能说话的是那只连叫都懒得叫的狗。可是沈明娇很嫌弃自己，让那些朋友都不要跟自己说话，说她是个讨厌鬼，身上带病毒，沾上了会变得跟她一样丑。

    很长一段时间内，沈婴都以为是自己长得丑，大伙儿才不愿意跟她玩儿。

    而付家有个哥哥倒是挺好看的，沈婴躲在秋千架后面，偷偷画着他的侧脸。结果不心被对方发现。

    沈婴以为对方会讨厌自己，自己的行为特别像个偷窥狂。然而付言为笑得很温柔，还问她可不可以把画送给自己。

    说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动过画笔了。没有值得将形象留在画布上的人存在，画他们又有何意义？

    半梦半醒间，沈婴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还以为是房间漏水，猛然睁开眼睛，一张脸出现在眼前，吓了她一跳。

    ＂曹，曹璞？＂沈婴下意识紧了紧被子。

    对方抬起头，从容地笑笑：＂很抱歉吵醒你了，我来告诉你声，总公司正在考量你的提议。无论是否采纳，他们对你的评价非常不错。”

    ＂真的吗？＂沈婴瞬间清醒，没想到进度居然会这么快。

    ＂不过，你好像是哭了，是做噩梦了吗？＂曹璞问。

    ＂没，可能是累了。＂沈婴赶忙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原来听说累到哭以为是种夸张的修辞，现在看来是事实描述。＂

    是啊，一定是自己太累了，脑子胡思乱想。

    曹璞将水杯放在床头边上，帮她掖了掖被角，＂那就好好睡吧。＂

    ＂我可是跟公司力荐了你，把宝押在你的身上，我很需要你的脑子，所以你得保护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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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被需要

    沈婴有个毛病——认床，尤其是在不熟悉的环境之中，总是不断做梦，心神不宁，难以安眠。

    即便是搬入韩悦的家中，也适应了半个月的时间。在美国不仅是因为遭受隔壁噪音失眠，更是由于异国他乡缺乏让她安心的环境。

    甚至晚上睡不着偷偷用手机查询当地易发生的自然灾害，脑子里模拟逃跑路线，毕竟依靠救援将自己的命交付在陌生人的手里，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婴整整睡了二十多个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自己都难以置信，自己会在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睡得这么沉。

    曹璞解释说见她做噩梦睡得不安稳，在屋内点了安神的薰香，没想到效果不错。

    沈婴向他讨要，曹璞笑笑：＂这可是我的秘方，不能随便外传。＂

    ＂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我这儿。＂俨然把这儿当疗养馆用。

    沈婴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睡她隔壁的韩悦起来得比她早，泡了澡又好一番打扮，倒像是要去参加晚宴。

    ＂嘿嘿，因为一会儿白炜凡要来接我们回家呀。＂说着话满眼冒爱心，亏得附近没有海，否则她的形象完全是块望夫石。

    白炜凡亲自开车过来接他们，刚下车露面，韩悦飞奔过去给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不过瘾，又照着白炜凡的脸啃了几下。

    精心补过数次的口红瞬间花了，沈婴早提醒过她，见白炜凡完全没有必要涂口红，因为无论是什么颜色，最后都会跑到他的脸上去。

    此刻韩悦像只的狗狗挂在主人的脖子上，摘都摘不下来。

    ＂我眼睛疼。＂陈瑞捂着眼睛躲到一旁，＂年龄大了，真受不了这种冲击。＂

    沈婴则随着他一起扭过头，唉声道：＂我撑得慌，早知道中午少吃点儿，谁能想到还有顿狗粮等着。＂

    ＂别闹。＂白炜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腾出些空间，手忙脚乱蹭掉脸上的口红印。

    不过越蹭越是涂得均匀，跟整坨的腮红似的，还不如原来整整齐齐的口红印。

    ＂我爸爸说让你最近跟我回家趟。＂韩悦对他拒绝的姿态略略不满，逮着机会又补上块完整的口红印才算善罢甘休。

    这次白炜凡长了记性不再用手蹭，认命接受韩悦的行为。

    ＂叔叔是有什么事情吗？＂白炜凡反问。

    韩悦终于肯松开他的胳膊，自顾自钻进副驾驶位，＂当然是商量我们的头等大事啊，我妈找人算过，说今年的日子都不错。＂

    白炜凡开车门的手明显一僵，表情生硬：＂最近公司很忙，等过些日子吧。＂

    车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刚刚还兴高采烈围着白炜凡转的韩悦撅着嘴，对他怒目而视。

    眼看尴尬弥漫整个车厢，陈瑞只敢低头玩手机，沈婴咳嗽声，劝阻说：＂樊文柯最近不消停，估计白炜凡在公司的处境不好过。对了，我好像也挺长时间没去拜访叔叔阿姨，等过几天跟你一块儿回去吧。＂

    ＂这是两码事，你别插嘴！＂韩悦怒声道。

    白炜凡一脚急刹将车停到路边，＂我们两个的私事，你跟别人喊什么。＂很少见他真的跟人动火气，连韩悦都吓了一跳。

    ＂你确定只是我们两个的事？＂韩悦语气中的火气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嘲讽。

    白炜凡瞬间没了声响，只是怔怔看着她，然后扭过头，重新发动车子，极其平静地问后座的二人：＂你们还回公司吗？＂

    本来工作告一段落，沈婴计划这几天放假，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不过现在看来，她并不合适出现在家里。

    拦住陈瑞，抢先说：＂回，还有些资料要处理。＂陈瑞动了动嘴巴，没再吭声。

    白炜凡将他们二人送到公司楼下，又载着韩悦扬长而去，看来他们的确需要好好谈谈，沈婴叹口气。

    ＂沈总，我们不是要等曹璞的回复吗？莫非又有新项目。＂

    沈婴摆摆手，＂不用了，你回家吧，我自己处理。＂

    放走陈瑞，整间公司只有她一个。空旷的办公室显得更加寂静，她有很多话需要跟白炜凡说，但现在不是打电话的好时机。

    这会儿，估计他正在跟韩悦谈吧。

    硬拖到半夜，进门见王姨没睡，唉声叹气的收拾厨房。

    ＂悦还没睡吗？＂

    ＂别提了，回家之后一直发脾气，说每次都说工作忙工作忙，难道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吗？＂王姨是韩悦从家里带来的管事，关系非常密切，俩人处得跟亲人差不多，韩悦有什么话也乐意跟她说。

    沈婴继续追问，＂是跟白炜凡吵架了吗？＂

    ＂是，吵得可凶了，我从来没见悦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沈婴蹬蹬跑上楼，去敲韩悦的门。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最好别在我眼前出现！＂态度相当的蛮横。

    事情比沈婴料想得严重，估计觉是肯定睡不踏实了，索性把白炜凡给拖了出来。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或者看到了什么？＂沈婴挑了家常去的酒吧，位置相当隐蔽，绝不会碰上熟人。

    白炜凡脸色很不好，仔细端详，好像还有点儿红肿。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儿，其实心里很清楚。＂他叹口气，＂我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沈婴的酒杯重重摔在桌子上，“她怎么知道的？”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跟白炜凡竭尽全力的撇清关系。

    ＂上次喝多了我送她回家，她说因为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你都会让给她。＂白炜凡惨然笑道，＂所以我是被你让出去的？＂

    ＂对不起，我从来没问过你是否愿意。韩悦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请我吃饭，我以为你还是喜欢她的。＂

    提及此事，白炜凡把手里的酒杯攥得更近，指尖开始泛白：＂因为那时候付言为发了照片。＂

    ＂谁能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两个。。＂

    ＂是一年零7天。＂沈婴轻飘飘打断他的话，＂正好有个闰月，所以是7天。＂

    ＂你记得很清楚。＂

    沈婴苦笑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特地纪录过，可是这些日期总是会在脑子里自动计算。＂

    ＂呵，我们现在分开也有45天了。＂

    白炜凡颓然坐回沙发里，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仍然没有机会。仰头喝光杯里的酒，＂所有你还是喜欢他。＂

    ＂喜欢的未必要在一起，在一起的也未必是最喜欢的。在不适合的时间遇见不合适的人，强行凑到一块儿结局都不会好过。＂沈婴已经不想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穿上衣服起身，＂胡欣和沈杰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如果他们能认清这一点，早点儿放手，就不会生下我，也不会有后续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他们只是感动了自己，所谓爱的结晶，根本没有想过要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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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订婚宴前夜

    沈婴焦心等待曹璞方面的消息，隔三差五往度假村跑，结果对方跟她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愣是不提工作的事儿。

    倒是把韩悦的订婚请柬给等了来。

    韩悦专门派人去度假村送的帖子，然后用车把人接回来，说让她陪着挑礼服。

    ＂嘿嘿，你是没看见，白炜凡那天去我家把我爸妈哄得可开心了，以前真没发现他还擅长跟长辈打交道的。＂韩悦眉眼里全是自豪，像是投资了个潜力股，没两天的功夫翻了几百倍。

    沈婴很羡慕她不深究不纠结的心态，好像生活对于她来讲只是个游乐场，偶尔碰上个阴天下雨，但总会雨过天晴。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沈家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白炜凡从嘴就甜，很会哄人。＂

    韩悦却是撅嘴，不满地说：＂可惜不会哄姑娘，求个婚直接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问我满不满意。说是不满意再去店里换。＂

    ＂拜托，戒指什么的根本不是重点好吗？都不如我爱你三个字动听。＂

    沈婴默然，很多时候这三个字比戒指许以的承诺更难。

    不过没两分钟，韩悦完全不在乎什么戒指的问题，揪着沈婴跟她去挑选礼服。

    白炜凡工作忙，韩悦自告奋勇帮他挑样式，顺便把白炜凡的维度尺寸弄到了手。

    ＂千万别告我是你亲自帮他量的。＂沈婴太了解她，肉都喂到嘴边，岂有放过的道理。

    韩悦瞬间满脸绯红，＂别，别瞧我，好歹也是学过几年服装设计的人。衣服不会做，尺寸还是会量的。＂

    故而言他。

    ＂他跟我说，订婚宴低调点儿，邀请身边亲近的好友就行。等婚礼的时候，再按家里的意思好好操办。＂

    沈婴瞧上款纯白色的礼服，线条流畅，很衬韩悦的身材。＂你父母没意见吗？＂

    好歹韩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订婚婚礼这类都是展示人脉和财力的机会。

    韩悦点点头，往自己身上比量了下，又找了几款搭配的项链，＂开始的时候也不同意呀，但架不住我磨啊。嘿嘿，再不乐意，最后也得顺我的意思。毕竟，那可是我自己的订婚宴，我说了算。＂

    能跟自己喜欢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愿选定结婚的方式，韩家对她真的很宠。

    韩悦换上礼服，如沈婴所料，布料贴合着她的腰线，纤细且圆润。

    兜兜在镜子前转了两圈，裙摆飘忽变成盛开花朵的样子，浑身散发着新娘子的喜悦。

    ＂很漂亮。＂沈婴称赞道。

    韩悦二话不说订下这套，又精心选了套男装礼服。两件衣服挂在一块儿，的确非常的般配。

    自己没有看错，韩悦更适合白炜凡。

    给韩悦量取尺寸的功夫，沈婴接到曹璞打来的电话。

    ＂总公司已经跟美国的英普达成合作，消息很多会在当地放出去。＂对方轻笑，＂他们还找了几位专家煽风点火，大谈特谈两家的竞争，相信用户和股民一定会对此有所反映。＂

    ＂真的，那我现在马上去你那。＂沈婴迫不及待，悬了好几天的心总算稍稍落地。

    然而正在里屋两尺寸的韩悦立刻不满地叫道：＂啊？说话你今天归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旋风般的跑出来，凑到电话旁边，＂喂喂喂，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你得排队。＂

    ＂哈哈，原来你真的很抢手。＂曹璞也是乐得陪韩悦演，＂没关系，我这边没有急事儿，你先来。＂

    ＂等＂不等沈婴反对，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别太拼，你也需要适当休息休息。＂韩悦眨眨眼，笑得神秘莫测，＂带你去个好地方。＂

    韩悦抢过她的手机，连同自己的全部关机。＂没有外人打扰，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痛痛快快地玩儿一场。＂

    二话不说把她推进车里，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车子越开越偏远，出了市区进入盘山路，韩悦嘴里的好地方，怎么越看越慎得慌。

    尤其夜幕逐渐降临。。

    ＂温泉c美容csa绝对的女性疗养圣地。＂韩悦的语气带着猥琐，＂尤其是夜场，全程帅哥服务，绝对赏心悦目。＂

    沈婴就知道她的狐狸尾巴藏不了多久，＂你矜持点儿好吗？快结婚的人了，再这么玩儿被白炜凡发现我可不帮你说话。＂

    韩悦满不在乎地说：＂这叫婚前最后的狂欢，轰轰烈烈告别单身生活。＂嘴硬不过三秒，＂再说，我无非就是看看，解解眼馋还不行吗？＂

    我就知道，沈婴对她也是无可奈何。

    开至盘山路中途，迎面来了辆车，远光灯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爷的，有没有点儿道德啊，这地儿开远光。＂韩悦抱怨，减慢了车速。

    沈婴也用手挡着，等这阵光过去，对方的车子竟然已经越过双黄线，到了眼前，直直奔着他们的车子驶来。

    ＂心！＂沈婴尖声叫喊，双手下意识护住头部。。

    七零八落的巨响，然后是快要将身体压碎的冲击，甚至能听得到骨头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天旋地转之后，车子被顶着滑出很远，＂砰＂得一声撞到护栏，勉强停住。

    空气中弥漫着轮胎烧焦和刺鼻的汽油味儿。

    沈婴眼前一片的白光，参杂着点点猩红色。随着白光消失，痛感一点点恢复，逐渐清晰。

    她硬着脖子扭向驾驶位，安全气囊弹开，但半个车前脸全部凹进去，韩悦被气囊和车架子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韩悦？＂她颤颤伸出手，轻轻推了下瘫软着的人。

    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反应。

    ＂悦？你醒醒。＂沈婴又叫了声，勉强撑起上半身想把她从安全气囊后面挪出来。

    车子里静得吓人。

    ＂你说句话。＂沈婴的心不断往下沉，现在的韩悦，实在太安静了。

    然后摸到湿漉漉热乎乎的一片，车窗外透进清冷的月光。她终于看清楚，那是满手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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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比死更痛苦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不断闪烁，像条发光的游龙，顺着盘山路向上攀爬。还有随后而来的消防车。

    韩悦被卡在车里，出不来。

    消防员拿来大堆的工具对车子进行破拆，沈婴现在确信这的确是辆好车，电锯在车架上迸出阵阵火星，就是不愿意放开韩悦。

    医生建议她跟韩悦说说话，看能不能把人唤醒。沈婴张张口，嗓子嘶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们赶来之前，沈婴一直在尝试，但韩悦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

    ＂喂，白炜凡。＂沈婴平静地告诉他韩悦已经被救了出来，＂她会被送往市中心医院，他们说那里的医疗条件最好。＂

    韩悦伤势很重，消防进行营救的同时，医院那边已经开始从血库中调韩悦的同型血浆。

    她需要的血浆量很大，满车子都是她的血，沈婴左边整条袖子都被染成了猩红色。

    沈婴随救护车一共赶往医院，医生想办法帮韩悦止血，各种瓶瓶罐罐针剂纱布，沈婴怔怔看着她的胳膊随着医生的动作轻轻摆动。

    手指上还带着白炜凡送她的那枚戒指。

    白炜凡是花费了心思，选了韩悦一直想要的那款，钻石大得像颗鸽子蛋。沈婴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血渍。

    医院的走廊里，韩悦的父母和白炜凡焦急等待已久，医务人员推着韩悦，急忙送进手术室。

    韩悦的母亲扑到床前，哭得撕心裂肺，＂到底怎么了，早上出门时人还好好的。悦，你说句话啊。＂

    ＂家属冷静。＂白炜凡赶忙将她扶到走廊两边的座椅处。

    韩悦的母亲又奔向沈婴，＂你跟悦在同辆车上，告诉阿姨，悦她怎么就。。＂

    沈婴的胳膊被她握得生疼，她木然地坐在那，只吐出两个字：＂车祸。＂刚刚处理过的伤口又有血流出。

    ＂阿姨您先冷静，悦现在还在急救，一会儿出来了会很需要您。＂白炜凡好生劝慰。

    ＂孩子说得对，保存好体力，要么我们到底是照顾悦还是照顾你。＂韩悦的父亲厉声道，动作却是很温柔，把她从白炜凡手里接过，搀着去里面的房间休息。

    白炜凡则带沈婴重新去包扎伤口。

    ＂你没事吧？＂他问。

    医生给她检查过，只是手臂有几处擦伤和划上，冲击力过大造成的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便没有大碍。

    相比躺在手术室里的韩悦，沈婴的伤算不了什么。

    沈婴目不转睛，纱布跟伤口有些粘连，护士心翼翼撕开，说如果疼了吱声，沈婴一直在摇头。

    ＂她是驾驶员，我坐的副驾驶。＂沈婴突然仰起头，对白炜凡说，＂她下意识转了方向盘，救了我一命。＂

    重新包扎完，沈婴想起身，发现腿部毫无力气。

    ＂对不起，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本该是我。＂

    白炜凡也愣在原地，沉默许久，只是轻抚着她的后背，宽慰道：＂不是你的错，这只是场意外。＂

    ＂据警方说，对方是疲劳驾驶。一切都是巧合，你用不着自责。＂

    手术进行了十二个时，担心与愧疚的十二个时。如果可以，沈婴宁可此刻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

    韩悦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送入iu病房观察，手术室门外的人几乎虚脱。

    ＂暂时未脱离危险，还需要再观察。必要的时候，会进行第二次手术。＂医生说。

    韩悦的父母扑到iu玻璃窗边，急切探望里面的动静。

    ＂你照顾好他们，我想去度假村呆段时间。＂沈婴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

    ＂不去看看悦？医生说她随时会醒。＂

    ＂等醒了再通知我吧。＂沈婴自嘲般地笑了，＂我说我害怕，你信吗？＂

    ＂这一年内我见过太多的人从我眼前消失，每次都是在医院里见过我之后心跳就停止了，我不希望韩悦醒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

    ＂我在想，无论是喜欢一个人还是恨一个人，只要对方存在，你的情绪理直气壮。然而如果这个人不在了，好像连情绪连着被带走了。＂

    ＂所以我恨沈杰鸿，我也恨胡欣，当他们都不在了，我只能继续去恨樊文柯。否则的话，我会怀疑我自己心里的痛苦是种病态。＂

    白炜凡头一次感觉到语言如此苍白，任何的话似乎都无法平复她。只能说：＂别想太多，她会没事的。＂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沈婴顿了顿，＂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我送你。＂

    沈婴果断拒绝了，＂不用，你在这儿守好悦。＂

    她打车赶往度假村，那是目前唯一能听她倾诉的地方。到达度假村的时候，曹璞是穿着睡衣来迎接的，头发上还留有未来得及擦干的水珠。

    ＂打扰你了。＂

    曹璞见她的状态，忙命人到杯热茶来。然后将房门关严，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听说你的好朋友出了车祸？＂

    ＂嗯，现在在iu。＂她转着手里的茶杯，＂但我却好好地待在你这儿喝茶，这应该算临阵脱逃吧。＂

    曹璞并未回答，却是问：＂知道鼻涕虫吗？＂

    沈婴不明所以。

    ＂鼻涕虫用触角感知世界，碰到障碍便会退缩寻找新的方向。人也是同样，痛苦面前退缩是本能。＂

    曹璞分别给自己和沈婴的杯子里填满茶水，＂是我的话，我会想如何此刻躺在iu里的人是我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提心吊胆，也不用愧疚，想着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来弥补对方。＂

    ＂所以现在屋子里有两个懦弱的人，只好凑到一块儿喝茶。＂

    茶杯里的茶水渐凉，沈婴哽咽了声：＂谢谢。＂

    俩人枯坐到后半夜，沈婴抓着手机，眼睛干涩但毫无睡意。曹璞说自己真撑不住了，给她点些薰香让她赶紧睡觉，要不然自己都熬不住。

    曹璞从柜子里拿出个长方形纸盒，薰香长得形状怪异，黑不溜秋的一块儿。

    ＂朋友带来的，据说可以让人忘记不好的回忆，你试试。＂

    股股白烟弥漫开来，萦绕在沈婴的周围。辛辣刺鼻的味道霸道地冲进鼻孔和喉咙里，熏得人眼泪直流。

    ＂这，这是什么味儿啊。＂沈婴剧烈咳嗽，曹璞也掩住鼻子。

    味道越来越辛辣，随着浓度升高，眼泪噼里啪啦顺着眼眶往下淌，止都止不住。

    ＂简单粗暴的办法，哭出来会好受些。＂曹璞比她好不了那去，眼睛都红了。

    有他这话，沈婴哭得更厉害，泪水混在一块儿，分不清哪些是烟熏的，哪些是情绪使然。

    哭到最后沈婴嗓子说不出任何话，团成个团，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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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谁是真爱

    迷迷糊糊中手机铃声不断牵扯着神经，响起又停止。

    沈婴突然惊醒，自己不是在做梦，肯定是白炜凡给她打电话了。

    她手脚并用半是爬行地奔到房门口，一推门，看见曹璞端着杯牛奶正对着她笑。

    ＂抱歉，刚才你电话一直响，我擅自作主给接了。＂他把手机递还给她，＂韩悦已经醒了，医生说情况良好。你没吃饭，先喝个牛奶我可以让人送你去＂

    话未等说完，沈婴已经拽起外套飞奔出度假村。结果度假村地处偏僻，此时又是大清早，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更别提车了。

    赶忙又跑回去找曹璞。

    曹璞在原地没动地方，似乎算准了她还得回来。

    ＂牛奶喝了，我叫人送你去医院。＂算是把刚才的话给说完整。

    医院里，韩悦的父母和白炜凡围在病床周围，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病人刚醒不宜多说话消耗精力。

    然而此刻没人顾得上，急切地询问。

    白炜凡紧紧攥着她苍白的手，中指上戴着的戒指硌得掌心生疼。白炜凡的吻落在此处，温柔地说：＂等你出院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

    韩悦笑了下，算作答应。

    “悦”沈婴冲进病房，直奔着病床处。

    白炜凡识相地让开位置给她，沈婴想碰又不敢碰，生怕力气使大了把人弄疼，只拿眼睛来回来去地瞄。

    终于，有个人躺在这里，却不会消失。

    沈婴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医生来看了吗？说什么？会不会有后遗症？”一连串的问题齐齐砸给白炜凡，他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包括韩悦在内，屋子里的人全笑了。

    “哎呦。”韩悦一出生，大伙儿又安静下来。

    沈婴顿时发慌，“怎么了，哪疼。”

    “肚子疼”

    沈婴赶忙上前查看，好像肚子处也没伤口啊，难道是内伤？吓得要直接去抓医生过来检查。

    亏得韩悦给拦住，嘴角直抽搐，想笑又不敢笑“你现在的模样实在太逗了，我憋得刀口疼。”

    好笑？沈婴对着镜子一照，自己都没忍住。

    头发像个稻草窝，眼睛哭得通红且肿，衣服也记错了扣子，露出半边的肩带儿，最逗的是昨天没卸妆，妆花得跟只熊猫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唱变脸。

    经韩悦这一提醒，白炜凡也把注意放在沈婴的脸上，立马捂着肚子蹲墙角去了。

    来得时候太急，忘洗脸了

    “过来。”韩悦稍稍抬手，招呼沈婴。

    沈婴乖乖把脸伸过去，被对方连揉带捏，好半天才放开。然后咧开嘴乐了，“丑是丑了点儿，好歹没伤着。”

    一时间眼泪没憋住，开始往下掉，越擦越多。

    沈婴没记错的话，自己第一次在韩悦的面前哭。不，不仅是她，连白炜凡也没见过自己哭。

    “你们两个这样让我有种自己是电灯泡的感觉。”角落里的白炜凡抗议，“要么你俩结婚去得了，中国不行去荷兰，我给你们出机票当随份子。”

    一个是自己即将走入婚姻殿堂的妻子，一个是自己暗恋多年的女人，俩人相亲相爱生死相随的样儿，好碍眼啊。

    沈婴和韩悦同时白了他一眼，由沈婴代表发言，“怎么？嫉妒吧。”

    韩悦刚醒，身体尚未恢复，只跟他们闲聊了会儿，又睡着了。沈婴帮她掖好被角，扭头去找医生。

    “病人腿部粉碎性骨折，还需要再进行次手术，然后再看恢复情况。”医生指着，“至于以后是否会影响行走能力，我也无法打包票。”

    沈婴咬咬嘴唇，“请告诉我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

    “瘫痪。”

    沈婴嘱咐医生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韩悦，连同片子都要保存好，不能让她看见。

    “你早就知道了？”

    旁边白炜凡的表情非常平静，与刚刚在病房里判若两人。

    白炜凡一路沉默，脚步停在安全出口，进入楼梯间点燃根香烟，“刚做完手术的时候医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狠狠吸了口，“她的腿在缝隙里夹了太长时间，损伤到肌肉神经，出院后可能还要有几年的康复治疗。”

    “不过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沈婴也向他讨了支，“不光是你，还有我。”

    韩悦的情况日趋稳定，转入普通病房，沈婴和白炜凡轮流照顾。

    那边传来消息，让她去度假村详谈，沈婴找来白炜凡接手，马不停蹄赶往度假村。

    “我发现你每次来，怎么都是饿着肚子。”曹璞命人加了付碗筷给她。

    沈婴跟他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开吃，好不容易腾出空，说“我发现我每次来，都赶上你吃饭。”

    何止，她来度假村，曹璞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喝茶钓鱼，根本不像项目负责人，倒像是退休老头来这修养的。

    “那你以后要多多来，我让厨房按两人份准备。你不来的话就浪费了。”

    吃罢饭，终于进入正题。

    曹璞的助理搬来一大摞的报纸，全部是英文。

    “说实话，这些我真看不懂。”沈婴见英文就晕，这毛病去几趟美国都改不过来，只认出其中有大量黛尔和英普的名字。

    曹璞拍拍这摞报纸，“这些都是你的丰功伟绩。”

    “英普重振旗鼓对垒黛尔，反攻中心城市。黛尔紧急召回海外项目，集中精力应对。”边翻边帮她翻译，“如果我是记者，应该加上句，来自中国姑娘的智慧。”

    恭维得沈婴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你的能力，不必谦虚。总公司非常满意，说要给我加奖金。”曹璞向来淡定的眼神里也难免带着笑意。

    果然是金钱是工作的最大驱动力，连曹璞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沈婴终于在他身上见到点儿烟火气，瞬间亲切许多。

    “我想奖金里应该有你的一半。”

    沈婴连忙摆手：“不用，真不用。你向公司推举我，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了。”

    “我猜到你不会接受，你不是缺钱的人。”笑意更浓，“所以我擅作主张，用这笔钱办场烟花大会，你一定要来。”

    “还有你的两个朋友。”

    曹璞的办法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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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烟花大会

    韩悦天天嚷嚷在医院里待得快要发霉，想法设法往外面跑。

    她这腿脚自己动弹费劲，就折腾护工，不管是抬还是背，总之给她弄出去就成。

    外人一看，姿势跟练杂技似的，次次沈婴被她吓得心惊胆战。

    “祖宗哎，你就不能消停躺几天，等好了有得是时间给你浪的。”沈婴坚信她能够完全恢复，跟以前一样跟着她到处疯玩。

    韩悦被人抓个正着，憋憋屈屈躺回床上，撅着嘴抱怨：“我这比坐牢都难受，不就是骨折嘛。腿不能动弹，我别的地方功能正常啊。真论玩，我能想出八百种不用腿也能玩的项目，比那些胳膊腿全的利害多了。”

    这话沈婴倒是信的。

    “如果你能答应我先把腿养好，我就带你去参加烟花大会。”沈婴把曹璞的请柬往她眼前一亮，对方的眼珠随着请柬移动，眼睛不都眨一下。

    曹璞这人也是个会玩的，请柬做得高级，一个烟花大会硬生生弄出了奥斯卡颁奖典礼的即视感。

    她怀疑曹璞读得根本不是什么哲学，而是广告忽悠学。

    “哪来的哪来的？”韩悦整张脸都亮了，她目前为止最大的爱好就是参加各种晚会c舞会c集会。当然不是像先前沈家c或者付家举办的那种一本正经大家喝喝酒吹吹牛的，而是整整意义上的狂欢。

    沈婴故意吊她的胃口，亮出里面的名头：诚邀沈婴和她的朋友们。

    “曹璞说那，我可以带两个人去。按道理讲，应该是你和白炜凡的。不过你现在这状况，估计医生都不会同意你出院吧。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带白炜凡和陈瑞去吧。”

    “不行！”韩悦哀嚎，“白炜凡名花有主，跑那去我不看着半道被人劫走了怎么办！而且陈瑞那家伙”提及陈瑞，韩悦满满的嫌弃，“一个恤衫往裤子里掖的主儿，你确定他参加得了这种场合？外人看见，会质疑我们公司的品味的！”

    亏得陈瑞不在，否则听过到韩悦如此评价他的衣品，非得蹲墙角抱头痛哭不可。

    不过，沈婴十分同意她的说法。陈瑞那家伙啊，衣品的确堪忧。

    沈婴佯装为难，“我也想带你去啊，问题是医生说你不配合治疗，恢复情况不好，不能出院，我又什么办法。”一摊手，装得特别无辜。

    “我保证，从今天，不对从现在开始，医生说怎么养，我就怎么养。”二话不说立马钻回被窝，“我现在要开始休息了，都不要打扰我。”

    如此治疗半个月，韩悦百分百地配合，弄得医生都不适应，以为撞坏了脑子转了性，愣是拉着拍几回，确定没事才放心。

    度假村烟花大会当天，韩悦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被养得极好。唯独是胖了五c六斤，以前的漂亮礼服穿不进去，郁闷了半天。

    “没事儿，长点肉手感好。”白炜凡一句话把人哄得眉笑眼开，欣然接受徒增的几斤肉。

    沈婴早早去医院跟他们会合，派了车子来接，等在楼下十分扎眼。

    “曹璞对你真的很上心。”韩悦目前还是无法走路，带上轮椅，由白炜凡给抱进车里。

    估计是预料到她的不方便，曹璞特地派了辆后座宽敞的车。

    沈婴只是笑笑，“毕竟我也是宴会的出资人之一，对合作伙伴当然得好点儿。”

    除度假村的东院外，曹璞还将隔壁的中庭也一起包了。半个度假村全部归为他用，提前三天布置，细节十分的精妙。

    韩悦坐着轮椅让白炜凡推着，感慨一路。看了半个多月医院的白色，再见灯红酒绿，感动得想哭。

    只有进过医院的才知道，能健康地活着是人生中最大的幸事。

    “咦？”走着走着，韩悦发现不对，“请柬不是说7点正式开始吗？现在也6点多了，现场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沈婴也倍感疑惑，偌大的度假村装饰得热闹，却除了工作人员外，没看见半个宾客的影子。

    随手拦个工作人员询问，对方回：“三位可以暂时去草坪处欣赏烟花，曹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随后便到。”

    “其他人那？”

    “很抱歉，我们没有接到通知，还有其他宾客。”

    三人面面相觑，弄了半天，他们这算包场。

    三个人，不对，四个人占这么大块儿地看烟花，未免太奢侈了。沈婴对自己面都没见着的奖金倍感心痛。

    早知道还不如把这奖金领了，前头弄个晚宴，把现在合作以及未来可能合作的人邀请过来，没准还能凑成几桩生意。

    “咻砰”远处的天空被映得如白昼，七彩光晕升至高空，绽放成朵朵绚丽。

    然后熄灭成灰，黯然落下。

    来不及遗憾，又有新的烟花取代。接二连三，残影竟组成了新的图案。

    “悦？”沈婴仔细分辨，终于看出点儿名堂。而悦字好像被个心性围在中间。

    这沈婴猛转过头，瞧见韩悦泪眼婆娑，埋在白炜凡的胸前，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前几天曹璞问我韩悦喜欢什么样的烟花，我算借花献佛。”白炜凡费了番力气，好不容易把胳膊抽出来，拍着韩悦的脑袋轻轻哄着。

    这波狗粮来得猝不及防，沈婴吃得有点儿撑。＂噗，你这真是连放个烟花都是个爱的形状。＂

    “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的。”

    韩悦拖着她并不利落的腿，对准白炜凡的嘴唇狠狠啄了口

    沈婴默默往边上挪，不打扰人两口联络感情

    烟花大会果然得两个看啊，要么冷了都没人给披衣服。

    正想着，肩膀处多了件白色的外套。

    “你去多陪陪她啊，她腿脚不方便。”

    白炜凡双手插在兜里，却坐到沈婴的旁边，指指韩悦那边：“她让我过来的，说有句话想拖我转告你，她自己说太矫情。”

    ＂她说，是什么样的关系并不重要，真正在乎你的人，无论关系变得如何，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随时随地成为你的依靠。＂白炜凡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也是我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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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今夜香味不同

    第一波的烟花放完，曹璞仍未露面。

    韩悦早忍不住要对白炜凡“动手动脚”，沈婴可不想再继续当大瓦数的电灯泡，借着去找曹璞的借口飞快溜了。

    打扰情侣亲热是要遭雷劈的。

    询问了几个人，沈婴一路找到长待的大露台，那边是曹璞经常喝茶的地方。

    与中庭不同，处在东院深处的露台十分毕竟，未经过任何妆点，几乎与平时并无二致。

    抬头向上望，果然看见曹璞一个人站在大露台处，正朝她摆手招呼她上来。

    “怎么不去看烟花？”沈婴蹬蹬跑上楼，今天的曹璞与往常大有不同。

    曹璞穿着得不再是休闲的布衣服，而是换上了笔挺的黑色衬衫，下身是西裤，整个人精心打扮过。

    少了平时若即若离的淡然感，多了股年轻人的锐利。

    终于看出点儿身份应有的精英范儿。

    沈婴咳嗽两声，装作毕恭毕敬，“总，人都到齐了，等您出场主持大局那。”

    曹璞闻声回过头，刚才绷着的那股劲儿放松下来，“是不是太正式了。”

    沈婴扶着下巴很为难的样子围着他仔细打量，＂我想这可能是你衣柜里最贵的一套衣服吧。＂

    说完自己都没憋住，噗嗤声笑了，“挺好的，要不然我总感觉你像我长辈。我说得不是年龄啊，是阅历。”沈婴怕他误会，赶忙解释，“你像看破红尘的，我还属于为了点儿事要死要活的。”

    ＂这是在夸我？＂曹璞问。

    “当然，这样儿很帅。”沈婴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夸奖。“不过外面烟花都放完了，其他人还没来吗？”

    曹璞给她倒的终于不是茶，而是酒：“我说过是邀请你和你的两个朋友，没说过邀请其他人。”

    沈婴愕然。

    ＂我不喜欢热闹，只想跟好朋友欣赏美好的东西。＂曹璞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下，“他们还满意吧？”

    沈婴探头往外看，这个楼台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刚刚他们看烟花的那块儿草坪。

    韩悦正乖乖躺在白炜凡怀里，俩人说着悄悄话，与普通的情侣并无二致。

    ＂显而易见，估计他们快聊到生几个孩子的问题了。＂沈婴略感欣慰，一直以来的愧疚感终于能得以削减。

    ＂那你那？＂

    沈婴怔了怔，曹璞的眼神让她浑身不适，为掩饰这种尴尬，把杯里的酒饮尽，又向他讨了杯，故意岔开话题：＂迅腾打算什么时候重启合作，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曹璞不依不饶，气氛瞬间冷却。

    如果不是看在曹璞向来绅士，从不为难他人，沈婴绝对要当场发飙。

    她不喜欢任何人提及她的私事。

    曹璞率先投降打破僵局，心翼翼地询问，“我身为宴会的主人没看成烟花，要么你陪我跳支舞吧。”

    交际舞沈婴不大擅长，她跳舞追求的是释放，如何让自己开心。交际舞这种慢慢悠悠需要双方互动的方式，显然不适合她。

    于是很不淑女地踩了曹璞十多次，虽然对方极力忍耐，保持笑容说没关系，但沈婴都替他感觉疼。

    自己穿得是尖头高跟鞋，前面还带有金属装饰，碰到坏人用来防身特别合适。

    ＂要么还是算了吧，不然真给踩出事，估计公司也难给你算工伤。＂沈婴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曹璞扶着她腰身又向里紧了紧，＂还好，当初我教我妹妹学跳舞的时候，脚肿了半个多月。＂然后打量了她几眼，＂她有60公斤，你肯定比她轻吧。＂

    紧绷的顺境瞬间轻松不少，曹璞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几句玩笑话化解掉尴尬，让人心安理得。

    沈婴脱掉鞋子，赤脚上阵。

    此时窗外又升起第二波烟花雨，将屋内映成绚丽的蓝色。

    沈婴叫曹璞快看。

    这次的烟花应该不是白炜凡选的，没有特殊的图案，仅仅是一朵接着一朵，慢悠悠盛开，熄灭与绽放的频率巧合地与呼吸相符，只不过节奏正在钱无声息的加快。

    ＂真好看。＂沈婴忍不住感叹，扭过头招呼曹璞。却感觉到唇间擦过丝温热湿润的软棉，仅一瞬间，又消失殆尽。

    像窗外的烟花，仅留下个残影，但它盛开的模样却深深印在脑海里。

    ＂对，对不起。＂沈婴吞了口唾沫，赶忙把身体挪开。

    刚刚烟花看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贴到曹璞的胸前，胳膊软软搭在肩头，距离近得有些过分。

    然后自己突然扭头，不心擦到了曹璞的嘴唇。

    沈婴尴尬地摸摸鼻头，迅速拉开与曹璞的距离，没话找话：“那个，今天的薰香似乎换味道了。”

    “朋友新送来的，配合今天的气氛。”曹璞倒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回答。

    屋内再次恢复静默，沈婴心跳却久久无法平静，脸颊的灼烧感逐渐清晰，烧得人头脑晕沉。

    不能再继续留在这儿了，沈婴想。

    寻了个借口辞别曹璞，匆匆找韩悦和白炜凡汇合。

    白炜凡也正有离开的意思，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生怕人滑下去，颇为无奈，＂说是还要玩到明天，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此时韩悦睡成一团，连续半个多月早睡早起的作息，一时间调整不过来，睡得死死的。

    刚才那么大的烟花声响都没把她弄醒。

    尤其是在白炜凡的怀里，手抓着他的衣襟，时不时砸吧砸吧嘴。

    “她跟孩子差不多。”沈婴特别想给她嘴里塞跟棒棒糖，看她什么反应。“不过也亏得是孩子性格，否则也不会毫不犹豫选择去保护我。”

    “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老天让我遇到你和韩悦，似乎待我也不算太残忍。＂沈婴突然笑了下，＂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天天把自己弄得苦大愁样的样，是不是太矫情了。＂

    沈婴走在最前，白炜凡推着沉睡的韩悦出了度假村的大门。

    自己的车旁还停着另外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穿着白衬衫的付言为在夜空之下很是显眼。

    沈婴突然松口气，无论爱与不爱，至少这个人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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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人比夜寂寞

    ＂你们先回去吧，他似乎有话想说。＂沈婴让白炜凡先送韩悦回家。＂放心吧，我自己能处理好。＂

    见白炜凡不放心，沈婴把他推进车里，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我听说度假村附近会放大型烟花，我记得你很喜欢烟花。＂付言为几步走到她跟前，表情意味难以捉摸，＂所以来看看，你果然在这儿。＂

    沈婴是坐曹璞的车来的，三人只带了一个司机来，送完白炜凡再回来接她，至少也得两个时。

    沈婴路边挑了快儿干净的地儿，撩起裙摆席地而坐。

    ＂韩悦在医院待得闷，领她出来玩会儿。而且她和白炜凡的订婚宴不得已推迟，白炜凡想哄她开心。＂

    付言为皱皱眉头，也坐在不远处，＂他们真的要结婚？＂

    ＂当然，已经见过父母，等韩悦行动方便些，立刻举办订婚宴。＂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沈婴打断他的话，＂我早说过，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对自己的好朋友纠缠不清。如果我那么做了，会永远失去两个最好的朋友。＂

    付言为沉默许久，微微向她靠近些，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沈婴抬手拦住他，并没有接受。＂而你根本不相信我，因为你从来没有体会过失去的滋味。你的朋友你的家人理所当然的围着你转，用不着你刻意去珍惜，所有的好东西抢先空后愿意贴着你，让你变得有持无恐。＂

    ＂不过很可惜，我不会心甘情愿围着你转，我有我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沈婴猛地站起身，走到付言为跟前，气势逼人，＂你看不惯，所以选择离开，我没有意见，就保持这样很好。＂

    这些都是她睡不着的晚上，脑子里不断响起的话。

    她无法做到为了迎合这个男人而无视自己遭遇的不公，粉饰用别人鲜血搭建的所谓太平。

    ＂我想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没必要。＂沈婴扭身便走。

    ＂我送你。＂

    ＂用不着。＂自己的心理防线并没有想象得牢固，至少对方说出余地二子时，的确有些心动。

    沈婴不允许自己再停留，她清楚付言为总有办法说服她，让她不知不觉间顺着他的想法走。

    参加宴会选的高跟鞋不大合脚，沈婴跑到付言为的车边时被他追上。

    空落落的右手被宽大的掌心包围，对方力气很大，欲挣脱攥得越紧，甚至骨头都压得没了空隙。

    除了疼之外，还有久违的温度。

    付言为抓过她的肩膀，牢牢抵住。

    门把手硌得沈婴后背生疼，然后熟悉的吻落到额头。

    付言为贴得很近，外面的冷风全被阻断，被温暖的身体代替，还有隐隐散发的沐浴露的香味儿。

    真是个专一的人，都不说换个新味道。

    也许细胞也有自己的记忆，碰到熟悉的东西，叫嚣着渴望着，远比沈婴诚实。

    自己真是不长记性，对方稍微给点儿温存，就忍不住想要靠近，毫无原则可言，先前的所谓坚持变得不堪一击。

    水闸一旦打开，连水自己都控制不住速度，只能沿着河道奔泻。

    沈婴的胳膊顺其自然攀上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本能的回应。

    连香烟的气味都没有改变。

    付言为撬开她的唇齿，没有受到阻拦，欣喜若狂。

    他太清楚沈婴喜欢的方式，轻轻柔柔的试探，卸掉她的所有防备，然后再挑选最脆弱的地方卖力纠缠。

    即便她试图躲闪，也千万别放开。

    听到怀里的人情不自禁泄出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刺猬终于肯放弃外层的刺，露出柔软的肚皮，任何动作都可能惊扰到她的神经，但已经被人掌握在手中。

    轻微的挣扎，更像是种变相的邀请，挠得人心里痒痒。

    付言为此刻就像被奶猫的爪子挠着掌心，恨不得把这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再闹腾也只能在自己的怀里。

    原本只是打算稍稍亲昵，消除她的敌意。然而沈婴的指甲刮过腰间，惊起一片的战栗，完全是在火上浇油，脑子里最后的那根神经也放弃工作，吻已经变了味道。

    自然而然托住她的后脑，不断的加深再加深，夺去所有的氧气，让人彻底瘫软在怀里。

    他碰了碰沈婴的鼻尖，托住她的腰试图把人弄进车里，将人带回家。

    灯光下沈婴的眼睛里满是水汽，湿漉漉的，清晰地写着渴望和索取，难耐紧咬下唇。

    这个动作是付言为的死穴，脑子里仅有的理智轰然崩塌，手指和身体不住地颤抖，难以平复。

    现在的他，是无法开车的。

    付言为摸索到车后门的把手，索性将人抱起放到后座处，然后自己也紧随其后。

    封闭的车厢里，全是温度过高的喘息。

    付言为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掌心滚烫，像是要将人灼伤。触碰到沈婴的脖子时，她的眼睫毛明显颤抖着。

    不推开，就算做是同意。付言为可不想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

    度假村东院的露台很高，大半个度假村收入眼底，也包括大门处。

    曹璞的酒杯停留在嘴边，勾起抹笑容。

    大门外幽暗的灯光下只有那么一辆车，而沈婴那件红色的连衣裙格外显眼。紧密贴合着她的身体，裙摆在膝盖上方的腿间摇晃。

    还有腰间露出的那块儿肌肤，跳舞时总会有意无意触碰到，肤若凝脂。

    曹璞张开自己的右手掌，回味着刚刚的触觉，的确是难得的期待，让人想探究其他的地方是否也是这般的柔软。

    至少不经意掠过的嘴唇的确没有令人失望。

    曹璞松开衬衫扣子，把空调又调低了度，喊来助理熄灭屋里的薰香。

    视野旷阔有时未必是件好事。

    ＂药效发挥的时间比预想得晚。＂曹璞背对着助理，说。

    ＂是，下次我会提前。＂对方灭掉薰香，悄悄退出房间。

    曹璞盯着门外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随即拉上窗帘，将手中的酒饮尽。

    “哼，便宜你了，付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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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风流债

    人区别动物在于懂得节制，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撑。

    付言为想起这个道理的时候为时已晚。

    阳光洒到房间，晒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学校教过光具有波粒二象性，也就是说光也是种粒子，只不过极其的微，无法感知。

    付言为此刻倒是感受得清晰，阳光打在身上像羽毛轻触。

    不是阳光变重了，而是皮肤太过敏感。

    半梦半醒间，付言为翻身去找床边的另一个人。昨天费了不少力气把人弄回来，又在她身上消耗许多体力，要不然也不会睡得这么沉。

    难得的热情需要时间来适应，付言为甚至考虑有必要重拾每天健身的计划。

    胳膊落在被子上，已经是冰凉，付言为瞬间清醒，赶忙睁开眼睛。

    人居然不见了？！

    连同衣服和鞋子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

    沈婴赶回家换身高领长袖的衣服，把脖子胳膊好好遮住。

    早说过付言为是属狗的，这么长时间不见脾性一点儿没改，就好咬人。

    沈婴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子反复检查，确认应该看不出痕迹，才放心出门，今天曹璞还要来公司谈合作的事儿，她打电话商量着把时间推到下午。

    韩悦暂时行动不方便无法出席，派了白炜凡作代表，说是授权他全权代理她的职责。

    ＂你昨天怎么回去的？＂白炜凡先她一步抵达公司，已经喝掉两杯咖啡，沈婴才姗姗来迟。

    沈婴含糊地说：＂顺风车，反正付言为也得回市区，就当环保节约了。＂

    白炜凡撇了她眼，好心提醒：＂再此之前，你最好去买条围巾。＂

    哎？沈婴见对方的目光在自己的脖子附近停留，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翻出化妆镜仔仔细细查看。

    出门前明明检查过，该遮的全遮了啊。

    白炜凡叹口气，扶着化妆镜挪到耳后，对着办公桌前另一个镜子。

    非常隐蔽的位置，沈婴的耳朵后面两块明显的红印，明眼人一眼便看出其中的意味。

    ＂呵，呵呵，现在顺风车服务广泛。＂沈婴抢过镜子，将衣领使劲儿拽了拽，盖过半个头，＂不用在意。＂

    然后赶忙跑下楼去买围巾。

    电梯门打开，沈婴停住迈入电梯的脚步，表情十分尴尬。

    真是冤家路窄，这么会功夫就被对方给堵到门口。

    里面走出来的人是付言为，头发远没有平时的精心收拾，乱得像个鸡窝，看来洗过澡后还没来得及吹干就跑了出来。

    ＂你是要租办公室吗？我记得这栋楼的办公室都租出去了，＂沈婴不找边际地跟他打岔。

    ＂我不找办公室，我找你。＂付言为几乎是咬牙切齿。

    沈婴步步向后退，＂呵呵，今天没空，改天再说哈。＂

    ＂办公室谈，还是在外面谈。＂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哪有人在自己公司里谈论风流债的。

    沈婴不想声张，只好点头答应他的要求，跟着回到电梯。

    “怎么，生意黄了恼羞成怒找我算账？”刚刚她接到陈瑞的消息，黛尔的中国扩张计划全面叫停，与付言为的合作也无从谈起。只是现在大伙儿都知道他和窦彤关系密切，俨然看作是一条船上的。

    迅腾的本地招商他已经出局。

    ＂反正你和窦彤是老朋友，以后有得是合作的机会，没准黛尔料理好美国的事儿，又找机会卷土重来，你仍然是他们的最佳人选，不亏不亏。＂

    沈婴的声音越来越弱，电梯里一共就他们两个人，而付言为现在的眼神离吃人不远，还是不要惹恼他比较好。

    毕竟男人为了他们自尊心，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付言为尤甚。

    果不其然，付言为额头处青筋暴跳，揪着她的胳膊，逼问：＂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和解了。＂

    沈婴别过头冷笑声，说他未免也太天真了。

    ＂那你昨天是什么意思？！＂

    沈婴试图挣脱开他的牵制，无奈力量相差悬殊，根本毫无胜算，只好用语言反击，“呵，谁还没个寂寞的时候，大家都是成年人，气氛情绪合适，自然而然的喽。说明你对女性来讲还算挺有吸引力的，除此之外你还想说明什么啊？”

    特别无辜地眨着眼睛，笑眯眯地说：＂而且你也不吃亏吧，干嘛弄得跟被人强奸似的。＂

    手腕处的力道更紧，泛起涨红的颜色。

    沈婴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味，反问他：＂你总不会打算哭着喊着让我对你负责吧，我可没这个责任心。＂

    又来，真是久违的表情。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无所谓；不在乎任何人的评价，任何人的非议，甚至还隐隐带着故意的挑衅。

    挑衅你的底线，让人羞于与她计较。

    付言为快被她气炸，才几个月没管着，又开始吊儿郎当的样儿，恨得人牙根痒痒。

    此时，电梯门打开，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

    迎面过来的车子沈婴很眼熟，仔细看看车牌，乐了，又是熟人。

    ＂曹璞！＂沈婴挣脱出条胳膊，拼命摆手。

    曹璞下车走到二人跟前，＂你好像遇到了麻烦。＂笑得绅士且克制，＂需要帮忙吗？＂

    沈婴赶忙点头，示意自己被付言为紧抓不放的胳膊。

    ＂这位先生，她似乎并不想跟你走，是否可以把人松开？＂

    ＂我们的事，与你无关。＂付言为眼睛里要喷出火。

    曹璞眼神滑过她的耳后，笑意更深。

    ＂你这样应该已经够得上性骚扰，我想我该叫警察来解决。＂

    付言为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送开了沈婴。沈婴立刻跑到曹璞的身后，一副终于得救了的表情。

    今天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她好好谈了。

    ＂你最好离她远点儿。＂擦过曹璞的身边，付言为低声警告。

    曹璞却是暗中拽住他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她很招人喜欢不是吗？＂

    付言为刚要回嘴，对方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不可闻。

    “而且你应该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儿。”

    等付言为回过神，沈婴已经拉过曹璞的胳膊往电梯的方向走了。

    刚刚曹璞说这话时，透着彻骨的冰凉。

    失去至亲

    付言为心脏一紧，在地下停车场付章之和沈婴遇袭那件事情，警察从李家下手一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现在想想，可能是追查的方向完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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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曹璞的目标

    沈婴将曹璞带入办公室，路上各种感谢。

    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曹璞，估计付言为还得纠缠个没完。

    ＂举手之劳，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曹璞笑着说。

    会议室里沈婴c陈瑞以及代替韩悦出席的白炜凡坐在一排，曹璞坐在对面。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对方连助理都不带，单枪匹马就来谈合作。怎么弄得像欺负他似的。

    曹璞从包里拿出份合同，＂这是总公司拟定的合同样式，大致的框架就是这样。至于你我约定的附加条件，需要我们重新确定。＂

    ＂没问题，本来这些都不是制式合同里的内容。＂

    曹璞继续说，＂总公司的意思，希望贵公司能派出位代表，去总公司具体商谈。＂

    ＂这边不是由你负责的吗？＂沈婴根本不认识总公司的人，略微抗拒。

    曹璞示意她放松，＂没关系，只是例行过场而已，很简单。＂

    ＂而且我会陪同你一块儿去。＂

    曹璞要走了她的身份证信息，说会由总公司统一安排行程，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沈婴见也不算麻烦，曹璞这人她也放心，便点头答应了。

    ＝

    付言为飞奔至公安局，找到当初经手案子的警察。不想正赶上对方休假，联系不上。

    付言为立刻转路去找熟识的警察，对方几次因为沈婴的事跟他打过交道，算作是朋友。

    ＂你说，想见犯人？＂陈队有些为难，警觉地问，＂可是，对方早已经出狱了。＂

    ＂而且他也有权，我们不可以透露他的地址。也是防止有受害人打击报复，你找他干什么？难道说是打算有不法的意图吗？＂反到把他看做即将实施犯罪的嫌疑人。

    对方警惕性很强，付言为根本打听不出任何的消息。

    公安局不行，他将目光转移到韩悦身上。她是沈婴的好朋友，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知道。

    叮嘱韩悦绝对不可以透露自己找过她，将见面地点安排在韩悦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韩悦正愁没机会出院溜达，欣然答应。

    ＂我听说昨天是你送沈婴回家的，到底什么情况？＂韩悦眼睛里闪着八卦的精光，开口询问。

    付言为下意识将领口系紧，结果这一动作全落在韩悦的眼睛里，瞬间了然。

    ＂挺好挺好，你得加油努力，至少说明她现在对你的还是感兴趣的。＂

    付言为的脸色瞬间黑了，合着自己目前对沈婴的作用，仅限于解决关系。。一天之内两次面对残酷的现实，付言为十分不爽。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细究这些事，赶忙询问胡＊的住址。

    ＂她好像跟我提及过。＂韩悦歪着头想了半天，翻看微信的聊天记录，＂只有大致的位置。＂

    ＂足够了！＂付言为赶忙将地址抄下，抓起衣服飞快赶往。对方几次进过监狱，又有吸毒c赌博史，周围的邻居肯定对他有印象。

    果不其然，有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聚集在路口，听说提供消息有钱拿，都凑了过来。

    有用的没有的，但凡自己知道的，统统告诉了付言为。

    ＂他上个月搬走了？！＂付言为瞪大眼睛，他们在这儿住了将近二十年，怎么会突然搬家。

    一个看着刚成年的年轻人跟他讨了跟烟，付言为把整盒都给了他。对方连忙道谢，＂发财了，当然要搬走了＂那人狠狠吸了口，香烟直接少了1／。

    ＂赌博赌得倾家荡产，没想到最后还真让他翻了盘。直接飞黄腾达，住大房子去啦！真是命好啊！＂

    但再细问他们现在的住址，就没有任何人说得清楚。胡母子搬得特别突然，据说是半夜偷偷找人装的车，趁着天没亮就走了，跟躲债主似的。

    ＂那，你们知道他是在哪赌赢的吗？＂付言为并不死心。

    ＂谁知道，问他也不说。＂

    另一个光头的年轻人吐了口唾沫，接道：＂当然了，这么好的发财机会，换你能跟别人说吗？人都去了，赌坊赔他，他哪里还有得赚？＂

    ＂知道名字吗？赌场的名字？＂付言为又掏出沓人民币，几个的眼珠子差点儿黏在上面，自告奋勇帮他打听。

    半个多时后，找来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说是胡妍家附近杂货店的老板。

    ＂哦，我倒是听他说漏嘴过。＂老头寻思半晌，并不确定，“有次来我这儿买烟，他平时都是抽10块钱的，那天突然要了盒0块的，我就问他是不是发财了。他说是在家赌坊赚了点儿，名字好像是叫卡文？＂

    卡粉，曹璞英文名kvi的谐音。

    付言为顿时浑身冰凉

    拨打沈婴的电话，迟迟无人接听。付言为无法确定沈婴的位置，自从从他家搬离之后，说是住在韩悦家中，可现在韩悦在医院，她每天是否住在家根本没人知道。

    韩悦家c公司c甚至度假村都有可能。

    想到烟花大会那晚她从度假村出来，付言为阵阵后怕。

    如果那晚白炜凡和韩悦不在，如果他没在门口等，谁知道曹璞会不会

    付言为没得选择，只能从公司开始排查，同时联系白炜凡。

    好在白炜凡并没有把他拉黑，还接通了电话。

    “沈婴的手机应该是没电了，一天都在开会。”对方回，＂曹璞已经走了，我跟沈婴在公司。＂

    幸好，付言为后脊梁发凉，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沈婴没事。

    ＂你们付家不是在跟曹璞争取机会吗？难道不比我们清楚曹璞的行踪。＂白炜凡警告他，＂沈婴对这次机会非常看重，我希望你不要捣乱。＂

    付言为不明所以，自己在知道项目负责人是之后，直接打消合作的念头，根本不参与这件事。

    “别装傻，我们也有自己的消息。”白炜凡鄙夷道。

    ＂离开我们公司之后就去了你们集团总部，见付章之。＂

    付章之？

    所以他的目标，是姐姐？！付言为的电话掉到地上，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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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还有一个人

    ＂你说什么？＂沈婴松开行李箱，难以置信，走到付言为跟前质问。

    付言为的眼睛瞄着曹璞，后者镇定自若。＂有人意图对你不利，你现在处境很危险，跟我。。＂

    沈婴粗暴打断他的话，＂我是问你，我和韩悦遇到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安排好故意撞我们？＂

    唇齿紧咬，神情越发恐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剧话：＂韩悦受伤，是人为的。＂

    ＂对。＂从另一个角度讲，的确如此。

    沈婴深吸口气，努力抑制自己的声音，对曹璞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很抱歉曹璞，我暂时不能跟你回公司。＂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等等！＂曹璞拉住她的行李箱，脸上从未有过的急切，＂这可是你们公司最好的机会，总公司那边等不了你太久。＂

    沈婴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有资质跟迅腾合作的企业一抓一大把，她的机会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但

    ＂很抱歉，拜托您帮我跟总公司解释。＂沈婴坚定地说，＂事关我朋友的后半生，我必须尽早查处其中的真相。＂

    ＂如果被我抓到那个设计坑了韩悦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无论他的目标是谁，伤害了韩悦，我沈婴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韩悦受伤的画面充斥着沈婴的脑子，韩悦不仅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甚至连她会遭遇车祸都是被自己连累的。

    沈婴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意已决。

    她将车票和身份证扔回包里，催促付言为带她去公安局问明详情。

    付言为经过曹璞旁边，＂你别想再靠近我身边的任何人，＂

    曹璞继续面带笑容，却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知道我妹妹最近如何吗？＂

    付言为明显一愣。

    ＂我也不清楚，5年来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曹璞的笑容彻底凝固，化成阴郁，＂这笔账，我早晚会跟你算清楚。＂

    没有毛巾，矿泉水几乎是风干的。付言为的脸皮绷得很紧，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起皮。

    这里的春天总是这么干燥。

    沈婴丢给他一管护手霜，＂原来男人不好好收拾，也这么难看。＂

    有总比没有好，护手霜关键是个也能凑合。付言为没用手接，直接将脸伸了过去，说：＂我要开车，你帮个忙。＂

    沈婴边翻白眼，边给他涂了。

    付言为开车将沈婴带到公安局，＊队会给他们做详细的解释。

    ＂肇事司机的口供与现场残留的痕迹不相符，而且我们查到他有个海外账户，一个星期前打入过一笔来源不明的资金。＂

    ＂卡文赌场？＂付言为问道。

    对方摇摇头，＂并不是，是来自瑞士的账户。涉及用户的隐私，我们查不到账户的主人，但名头的确不是卡文。＂

    肯定是换了名字，同样是海外账户打款，同样是雇佣无关人士，付言为十分笃定。

    ＂我们正在对肇事司机进行审讯，但目前没有进展。＂

    跟地下停车场遇袭类似，动手的人不过是受雇于人，难以查处与沈婴之间的联系，伪装成了随机的犯罪事件。

    即便他心里清楚这背后的操控人是谁，但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将对方绳之于法，甚至都无法阻止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技重施。

    坐在角落默默听他们争论的沈婴一言未发，只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感觉到付言为投来的目光，才从纸中抬起头，说：＂我想我们应该先弄明白对方是如何知道我和韩悦的行踪的。＂

    ＂那天我陪韩悦去试礼服，之后感觉时间还早，韩悦不想回去，临时起意要去会馆。＂

    ＂前后几个时的时间，我们没跟任何外人提及，也没有跟会馆提前预定。＂沈婴亮出她涂涂画画的纸张，上面是简易的路线图，＂那么，消息是从哪泄露的？＂

    陈队申请重新检查韩悦肇事当天所开的车辆，并建议沈婴将自己和韩悦的手机，连同当天所带的物品送来检测。

    他在怀疑有没有被窃听的可能。

    韩悦人在医院，大部分的东西都留在家中，随时可以取用，但手机一直带在身上。

    付言为带着沈婴去医院找韩悦。

    路上，沈婴嘱咐他说：＂先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手机我有其他办法拿到手。＂

    付言为不理解为何要如此周折。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最安全，这件事本就与她无关，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沈婴一如往常去探望，带了许多好玩的新鲜玩意。中途，手机没电跟韩悦借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曹璞联系。

    韩悦毫无察觉，痛痛快快把手机交给她。

    然而等沈婴用完后，手机已经变成块无法开机的砖头，满脸的抱歉：＂估计是系统崩溃，我让付言为拿去修，你先玩我的。＂

    二话不说擅作主张拿上手机跟付言为跑了。

    陈队召集技术人员将手机c车子，乃至当天佩戴的手表和首饰，详详细细检查了个遍，均未发现窃听装备的影子。

    窃听的可能算是被暂时排除，调查再次陷入僵局。

    ＂不是高科技手段，那只可能从知情人方面下手。＂陈队说，＂多数案件表明，受害人的信息是周围的人有意无意泄漏的。＂

    肇事当天韩悦和沈婴接触的人不多，她提议：＂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还原行踪。把我和韩悦的行程再走一遍，其中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

    付言为代替韩悦的角色，跟沈婴重新模拟当天的情形。

    早上八：40分，韩悦到达沈婴的公司。前天晚上沈婴是在公司睡的，7点多钟的时候韩悦给她打电话，说是要去试礼服。

    公司的人都还没有上班，所以对方至少是在八：40以后从某个人那得到的行踪。

    然后是9：0分，沈婴和韩悦来服装店。这家店跟韩悦是老朋友，接待她们的是两个女店员，在店内工作年之久。

    陈队保险起见调出去了她们案发当天的通话记录和所有见过的人员，并未发现异常。

    下午1：40分，二人试好衣服，去三条街外的私房菜馆吃饭。店主依然是老朋友，要的包间，店主亲自给她们服务，并且也排除了嫌疑。

    紧接着是5：0分，吃过饭俩人上车，韩悦临时改变了行车路线，说要带沈婴去会馆处玩。

    ＂她事先跟店里预约了吗？＂

    沈婴摇摇头，＂应该没有，她是店里的vi，随时可以去。＂

    当天所有她们见过的人都被排除了嫌疑。

    ＂这其中肯定有遗漏。＂沈婴不甘心，欲再走一圈寻找细节。

    付言为却将车子停到路边。＂走啊！＂沈婴催促。付言为迟迟未动，＂其实还有一个人，你刚刚说你么在服装店的时候，韩悦跟他通过电话，聊了很久。＂

    ＂白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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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输字怎么写?

    沈婴目瞪口呆，未料到他居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好歹也要犹豫挣扎谈谈条件吧。

    不过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再反悔也来不及了，只好按照双方约定的办。

    中午，沈婴和付言为同去医院接韩悦回家，白炜凡已经办理好手续，正在帮她收拾行李。

    趁着付言为上卫生间的几分钟，沈婴总算逮到跟白炜凡说话的机会。付言为真是说到做到，寸步不离的跟着，要不是性别不同，他甚至都能跟到女厕所去。

    沈婴简单把付言为住进韩悦家的事情说了，白炜凡认为这是他骚扰沈婴的借口，坚决不同意。

    ＂这不是重点。＂沈婴悄声说，＂你想想，如果付言为跟韩悦关系密切，不止是沈明娇，樊文柯才是真正要气死了吧。＂

    ＂付家是沈家的唯一盟友，现在付言为跟对手韩家走得很近，而沈家内部还要忌惮你的势力。她现在内外夹击，两面受敌，日子必定不好过。＂

    ＂更重要的是，这是在向其他两家传递信号，付家与沈家的合作并非牢不可破。鸡蛋有了裂缝，谁不想趁机咬一口。＂沈婴十分得意，＂一箭很多雕的好办法，不是吗？＂

    白炜凡摸摸下巴沉思片刻，＂你说得的确有道理，表面争取到付言为对我们非常有利。＂眉头却又紧皱，＂可是你这么利用付言为，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吧。＂

    ＂他自愿的，我可没强迫。＂沈婴扁扁嘴，＂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余光瞥见付言为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立刻与白炜凡分开段距离。

    付言为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走吧。＂

    ＝

    度假村东院，曹璞给沈婴打去电话，说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努力跟总公司争取，详细说明了她现在的难处，暂时脱不开身，总公司也同意不勉强她亲自到场，可以用视频会议代替。

    电话里沈婴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曹璞笑道：＂你的主意帮了总公司大忙，他们非常愿意跟你合作。＂

    ＂不不不，我知道是你的功劳，多谢你帮我跟总公司争取。＂沈婴迫不及待跟他敲定时间，尽快把合同给签了。

    曹璞把地点定在度假村中，里面留有他的专属办公地，绝对保证私密性，用来谈合同正合适。

    不过，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反对，他听出是付言为的声音。对方禁止沈婴与他有任何的接触。

    沈婴几乎是气急败坏，跟付言为大吼了几声，然后跟曹璞道歉：＂我过会儿再给你回电话，这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没关系，我可以等。＂曹璞不由得嘴角上扬，这次合作对沈婴的公司无比重要，签约的档口被人阻止，沈婴绝不会放过对方，除非那人能拿出合理的解释。

    ＂不过，付言为你敢跟沈婴说实话吗？＂曹璞呷口茶，心情大好。

    旁边默默倒茶的助理开口询问：＂您为何不把她带离这里，出了这座城更好下手。＂

    ＂我们越是急于对沈婴下手，付言为越容易抓到我们的把柄。不如以不变应万变，让他猜不透我们的手段，他反而会自乱阵脚。＂曹璞命他继续按照先前的计划布置会议室。

    ＂而且，你认为付言为在沈婴心目中的信任，能维持多久？＂

    ＝

    沈婴如约来到度假村，带着从白炜凡那借来的法务和大堆的资料。

    她的目标不仅是与迅腾取得合作，更想着借他们这条大船，让自己的公司上市。

    一切准备完美，除了后面跟着的＂尾巴＂。

    ＂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你跟着算几个意思。人商业间谍窃取机密好歹还得伪装成公司员工偷偷调查，哪有你这样明目张胆的。＂

    自从曹璞打来电话说合作继续，邀请她来度假村商谈后，付言为百般的阻止，先是说度假村地处偏远，真碰上紧急情况喊破喉咙都未必有人听得到。

    再三番五次强调曹璞不是好人，对她意图不轨。

    ＂是不是我身边出现任何男性，都是对我存歪心思啊。＂沈婴狠狠白了他一眼，＂我都没这么自恋。＂

    付言为被噎得无话反驳，只能死皮懒脸硬跟着。

    曹璞对付言为的紧随倒是丝毫不意外，说有个新改造完的会议厅，能满足双方的需求。

    沈婴由曹璞带着，来到新的会议室，噗嗤乐出声。

    那屋子三面玻璃幕墙，全透明的设计，会议室里的一举一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但隔音效果极佳，里面吵得翻天覆地，外面都未必听到一点儿的声响，名副其实的在眼皮子底下，沈婴忍不住给＊＊竖大拇指。

    ＂真是个绝佳的地儿。＂

    于是付言为理所当然被留在了会议室外的长椅处，眼睁睁目送沈婴和法务跟曹璞jiru会议室。俩人相谈甚或，但具体说了些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最可气的是，曹璞命人给他送来茶和水果，说会议会持续几个时，让他慢慢享用。如果累了，还可以给他提供床休息。

    俨然一副随便你看，但别想插手的得意态度。

    沈婴对此相当的满意，还特地跟玻璃外面的付言为招招手，说了句话，对方当然不可能听得见，皱着眉头干瞪眼。

    ＂我们两个特别像被关在实验室里的白鼠。＂沈婴跟曹璞调笑，＂只不过着急的是外面的实验员。＂

    视频会议开始，双方都算知根知底，也联手过几次，进行得非常顺利。曹璞帮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法务妹子几次低声跟沈婴调侃说以为曹璞是自己人。

    合作方案谈得顺利，双方正式签约。但随后的补充条款花费了大量时间。

    中间休息，曹璞劝告沈婴，＂其实你有机会不用对赌与我们公司合作，我可以帮你拿下担保，跟银行贷款周转资金。＂

    沈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说过，我的目标是上市。钱好赚，但机会难得。＂她私下跟白炜凡商议数次，都认为把宝压在迅腾身上最为划算。＂

    ＂我很欣赏你的魄力，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对赌有风险，一旦输了，你的这家公司将面临巨额赔款，很可能最后连公司都保不住，你要考虑清楚。＂

    沈婴知道他是好意，不过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放心吧，我沈婴从到大，还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神采飞扬的模样，全都落在窗外付言为的眼里。

    是光总会寻找到缝隙，他把沈婴藏得再严实，也无法彻底掩盖她的光芒。正如曹璞所说，这个人他关不住。试图掌控和管制，只会令她更反感。

    提心吊胆的7个时终于结束，会议室门打开的那一刻，付言为几乎瞬间起身，把沈婴纳入自己这边。

    ＂谈完了？我请你吃饭当作庆祝。＂直接将＊＊排除话题之外。

    曹璞特别识相地借口与他人有约，就不留他们多停留。

    没有饭局的谈判，还真是少见那。沈婴直言他太气，＂公平起见，下次你跟窦彤之类的前女友谈生意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得一秒不落的盯着啊。＂

    ＂乐意至极。＂付言为没有片刻犹豫，＂正好过几天我和窦彤有公事要谈，选的餐馆味道还不错，要么你也考虑一下？＂

    付言为乐不得有机会自证清白。

    ＂看我心情。＂沈婴扔下他，带着法务妹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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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本质人渣?

    付言为难得空闲，黛尔的中国推广计划搁浅，他和窦彤的合作没有进一步的进展，闲赋在家主要职责就是盯着沈婴的一举一动。

    任何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值得怀疑，长此以往养成个习惯，如果沈婴在他视线内消失超过5分钟，他就开始坐立不安。

    窦彤给他来电话约见面，也算暂时解脱了他，毕竟心思全扑在一个人身上，难免患得患失，他开始有点儿理解之前沈婴住他家时隔三差五往外跑，非要倒腾出点儿自己事业的心情。

    付言为把先前的承诺又翻出来，度假村时俩人说话如果他的前女友要求见面，沈婴可以全程监督。

    ＂我就是开个玩笑。＂沈婴整个人扑到电脑跟前，＂我可没有打探别人隐私当电灯泡的癖好。＂

    付言为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我之前给你当电灯泡了？＂

    沈婴被他搅和得彻底没心思弄工作，开口反击：＂还算你有点儿自知之明，你是大瓦数那款的。＂

    这话算是彻底把付言为惹火了，如果自己是电灯泡，那岂不是说明曹璞是……

    顿时脸黑了好几度，直接去衣橱拿了套衣服来，提溜着人衣领，咬牙切齿地问：＂是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沈婴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应该如何选，立马抢过跑隔壁屋换衣服。

    再回来的时候，看见付言为上半身衣着整齐，下半身还穿着睡裤，坐在床边翻阅个硕大的本子。

    ＂这是什么？＂趁他不注意绕到身后探头想吓唬吓唬人，瞄见他手里拿着的是本相册。

    里面保存的不仅仅是付言为的照片，还有许多看似像外国大学内的风景图，和跟他差不多大各种肤色的年轻人。

    ＂哦，窦彤说突然想看看我们上学时的照片，让我帮她带过去。＂付言为指着其中一张，＂华裔和中国的留学生大多有个小圈子，定期搞些活动。正好我们几个人都喜欢摄影，经常聚会。＂

    不愧是专业的，沈婴嘴角抽搐，付言为算是她见过最喜欢拍照的男生，一草一木都可能成为他照片的主角。

    怪不得被她拍了大尺度照片以后穷追不舍，原本以为是为人保守要拿回那些照片，现在看来是拿她当同好套近乎来的。

    沈婴随手翻阅，其中有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照片表面看没什么特别，三男两女的合影，背景是大片的花海，付言为和窦彤站在最中间，应该是出去游玩时拍得纪念照。

    沈婴却指着最边上黑色披肩长发微胖的女孩子问：＂这是谁？＂

    ＂一个学妹。＂付言为快速翻过此页。

    沈婴不依不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她朋友带着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我也不熟悉，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沈婴狐疑，女人的第六感最强，她几乎立刻判断出这个女孩儿绝不是他口中不熟悉的人。

    因为照片中付言为在看镜头，姑娘在看付言为，眼神非常的炙热。

    正欲继续追问，付章之给付言为打来电话，让他立即回公司，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付言为越听表情越严肃，最后几乎是黑着脸把电话挂断的。

    ＂你跟我一块儿去。＂

    ＂我去干什么，你公司的事情，而且我想现在付章之根本不想见到我吧。＂沈婴笑脸盈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付言为甚至怀疑，付章之在电话里说，沈家遭国外浑水机构质疑财政造假的消息，与她有关。

    沈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我没空，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我现在好歹是公司的总负责人，闲着没事去解决别家公司的问题，员工会怎么看。＂

    ＂对了，我倒是可以顺便忙你把相册送到窦彤手里，够意思吧。＂

    说来说去，她还是一直惦记着摆脱他独自出门。

    付章之那边催得急，付言为知道她想办的事情自己拦不住，没什么时间再跟她兜圈子，只能略微让步：＂我帮你把窦彤约到家附近，给她送完相册后立刻回家，我会跟窦彤打招呼，而且随时随地电话确认你的位置。＂

    ＂带好充电宝，绝对不许跟我说半路没电这种忽悠傻子的借口。＂一时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尽可能将人放在自己能掌控的活动范围内。

    沈婴眨巴着眼睛很是雀跃，立马满口答应：＂行行行，保证按您老人家说得办，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保证已经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了。＂

    哼，估计一时半会你是脱不了身的。

    以防万一，等待窦彤的间隙沈婴在房间角落拍了好几段视频存放在手机里。

    然而直到沈婴跟窦彤把能聊的话题全部聊完，付言为还是没跟她联系过。沈婴果断掉头直奔度假村。

    付章之急忙找付言为回去的原因，沈婴比谁都清楚。

    ＂哪家企业深究都有不同程度的财政问题，只是看他们的遮掩水平而已。＂曹璞今天又换了种茶，是沈婴从未尝过的味道。

    沈家与付家的合作公司被爆杠杆过高，存在资金链断裂风险，股东有撤资意图。类似消息散布得铺天盖地，股价走势十分不好看。

    沈婴对资本运作没什么研究，还得靠曹璞的讲解。

    ＂沈家有意转型轻资产几年前就有征兆，只不过樊文柯最近动作比较大，做实了传言。大量抛售实体业务已经触动了部分投资者的利益，边缘化的产业注定会被抛弃，到时会是场大洗牌。＂

    ＂而我只是推波助澜，提前戳破他们的意图，制造些恐慌而已。＂

    何止是些恐慌，冲着付章之在电话中的口气，情况远比他们预想的紧急。沈婴料到那边已经是鸡飞狗跳，付言为没精力搭理她的行踪。

    原本以为曹璞跟他性格似的平和，没想到真耍起手段心思极深。

    ＂总公司大动干戈派我来可不只是为了单纯一个项目。＂曹璞终于表露他的野心，沈婴心中默默盘算，如果未来跟他站在对立面，自己的胜算有多少。

    曹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挪了挪身子坐得离她近了些，声音越发的温柔，＂放心，我想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像沈家这种地头蛇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沈婴想想也是，无论以后如何，目前有个曹璞这样强劲的队友，自己乐不得的好事。

    回过神，眼前的茶杯已经换成了酒杯，曹璞正在给她倒酒。

    ＂这……＂她离开家超过3个多小时，付言为随时可能查岗，到时候不好交代啊。

    曹璞执意端起杯子让她握住，像个小孩子乞求糖果，让人难以拒绝，＂陪我喝一杯吧，今天是我的生日。＂

    哎？沈婴眨巴着眼睛，自己事先不知道，身上也没有什么能当生日礼物的东西。

    曹璞笑笑：＂用不着礼物，我很多年都不过生日了，只是今天突然有点想家，想跟人喝杯酒。＂

    笑容里似乎掺进丝苦涩，语气变得低沉：＂往年都是妹妹帮我筹划生日宴，她很擅长。＂然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可惜这5年她再没有办过生日宴。＂

    沈婴送到嘴边的酒杯停下，这还是曹璞第一次跟她谈及自己的私生活。＂你跟妹妹，是闹矛盾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曹璞又将酒杯倒满，喝得很急，似乎是有意想喝醉，沈婴自认酒量不错，也都陪着。

    ＂并不是。＂他摇摇头，＂我跟妹妹从小关系很好，无话不谈。许多不想让父母知道的事情，她都愿意告诉我。可是，高中毕业的那年开始，她突然变了。＂

    ＂突然开始夜不归宿，我追问她去了哪，她也是支支吾吾不愿意说，我预感她可能是谈恋爱了，只是没想到这场恋爱把她给毁了。＂

    曹璞从钱包里掏出张照片，眼神里充满伤痛，＂她走的时候只给家中留了封信，说为了追上对方的脚步，她愿意拼尽所有，让我们不要再过问她的行踪，然后就再没有了消息，甚至连那个人的名字都没提过。＂

    沈婴接过照片，是小姑娘的单人照。虽然装扮不同，但她一眼认出照片上的姑娘，正是付言为口中他并不熟悉的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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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失手

    付言为将沈婴放入自己车中带回家。

    都是脸不自然的潮红，对自己过分依赖。平时清醒的沈婴，绝对不会撇掉面子主动跟自己亲近。

    连续两次同样的情形，不由得不让他产生怀疑。

    抱着人进门，韩小悦正坐沙发上玩手机，表情特别八卦：＂你们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付言为现在听不得＂玩＂这个字，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没搭话快步把人弄进屋里，然后找来家庭医生。

    ＂看她的症状的确是发烧，着凉了。＂医生断言。

    付言为不放心，坚持抽血检验。

    整整抽了两大管的血，人愣是没醒，这是睡得有多死啊。付言为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她这幅模样如果别人想对她不利，她有办法反抗吗？

    牙齿间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医生告诉他检验的结果，＂摄入部分酒精，但分量不多。如果她不是易醉体制的话，基本不会有影响。＂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没有。她的确有些发烧，白血球偏高，但问题不大，吃点儿药就没事了。＂

    医生给她开了点儿药，叮嘱用量，收拾好器具走了。

    付言为掖了掖被角，沈婴唇上斑驳的口红格外刺眼，他赌气似的用毛巾使劲儿蹭了好半天，直到整个嘴唇变成猩红色。

    沈婴这一觉睡得极沉，跟昏过去差不多。醒来的时候脑子倒是彻底清醒，也不疼了。

    估计是药效发挥了作用。

    屋内灯光有些刺眼，小心翼翼张开眼睛，适应了半天，结果一张惨白的大脸堵在眼前，沈婴吓得一激灵。

    ＂付言为你是鬼吗？！＂抬手把那张大脸推远点儿。

    付言为坐回床边的椅子里，直勾勾地瞅着她。把沈婴看得浑身发毛，＂有事儿你就直接说，能不能别像观赏动物似的。＂

    刚起来口干舌燥，沈婴伸手去够水杯，被付言为抢先一步拿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特别像电视剧里的刑讯逼供。

    ＂曹璞对你做过什么？＂

    ＂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我感冒不舒服，所以给你打电话。＂沈婴并不想细谈，因为其中的很多细节，自己也弄不清楚。

    付言为将杯子狠狠撂在床头，满脸怒色，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聊了什么？＂

    沈婴讨厌他质问的语气，挑衅地回：＂当然是聊如何对付沈家，和跟沈家同盟的付家。你不会指望我告诉你详细内容吧，打探情报也不是这么个打探法。＂

    ＂这跟生意无关！＂付言为真动了气，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我应该警告过你，离他远点儿，并不可以跟他单独接触，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沈婴也不服软，梗着脖子瞪回去，＂给我个合理的理由，我跟你是敌对关系，跟他才是同盟。＂

    ＂因为他会对你不利！＂付言为顾不得那么多，说了实话，＂他这次是冲着我来的，他亲口放话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你是他的目标，明白了吗？＂

    ＂那他又为什么要针对你？＂

    付言为怔了怔，并没有回答。而他的回避印证了沈婴的推测。

    她坐起身，掀了被子将自己裹紧儿，打量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照片上的姑娘你真的不熟悉吗？＂

    付言为的反应足矣证明他之前是在说谎。＂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曹璞并不知道自己妹妹是因为谁离家出走的，他只给我看了他妹妹的照片，我认出来是跟你合影的姑娘。”沈婴咬着嘴唇，“但我什么都没告诉他，我想听你解释。”

    即便再荒谬，她还是忍不住想给他机会，也许是源自他当初给的自己三次机会，作为回报而已。

    付言为意识到自己被逼如两难境地，不得不说出实话，然而他的实话，似乎也已经失去了效力。

    ＂曹璞根本是在骗你，他之所以找上你，就是认为他妹妹的离家出走跟我有关，利用你来打击我，明白了吗？＂

    如果这话是在她发现照片是付言为坦白的，沈婴愿意接受，然而他那时候就对她撒了谎。

    ＂可你也骗了我，我为什么要继续相信你？＂问得对方哑口无言，＂付言为，你好像很喜欢亲近那些迷恋姑娘，然后再抛弃对方，是因为很享受她们为你痴迷的感觉吗？现在缠着我，是因为我没为了你要死要活的？＂

    付言为深吸口气：“我没招惹过她，我的确也跟她不熟。她表白过，我拒绝了，就是这么简单。”

    “然后她就离家出走，为的什么？”沈婴继续逼问，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愚弄。

    付言为百口莫辩，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只能反复跟她确认，＂你宁愿相信他，都不愿意相信我？＂

    ＂你在我这儿的信用度实在太低了，窦彤、沈明娇，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姑娘还要跟你扯上关系，我懒得再猜你的感情生活，也没有那个自信会成为最后一个。所以，你多关心关心付家的事情，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沈婴的确是累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愿意相信的人，结果都在对她说谎。

    建立在谎言上的谎言，只不过是泡沫的堆积而已，戳破一个又一个，毫无意义可言。

    “你出去吧，要么你们先自己私下把事情讨论清楚，再给我个结果？我没耐心陪你们玩猜来猜去的游戏。”沈婴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裹回被子里。

    自己又那么可怕吗？连句实话都不肯跟自己讲。

    付言为是什么时候走的，沈婴也不清楚，翻身过去又睡了很久，然后被微信铃声给吵醒的。

    ＂很抱歉，昨天有些唐突。＂沈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原来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是新的一天了。

    ＂希望不会影响我们生意上的合作。＂来信息的人是曹璞。

    沈婴沉思片刻，想起付言为那句特别幼稚的话，回给他：“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

    度假村东院，曹璞紧握手机，接到沈婴的回信，猛地把手机狠狠甩出去。

    手机撞上墙壁，瞬间粉身碎骨。

    自己居然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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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八卦效应

    沈婴将白炜凡叫到公司，在白炜凡上班的时间，估计不到两分钟这个消息会传得沈家集团上上下下人尽皆知。

    他们不必再继续遮遮掩掩，沈婴此举无疑是在向外释放信号，白炜凡的确与自己的公司联系紧密，而且与樊文柯不是一条心。

    因为现在已经到了站队的时刻，那些股东必须做出他们的选择。跟着白炜凡寻求新的出路，还是与樊文柯共沉沦。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可以进行切割，能带出多少的业务就带出多少，还在犹豫不决的，也不用在浪费时间争取。＂

    沈婴斩钉截铁地说：＂很快会有关于沈家的不利消息传出，对他们的股价将是重创，损失不可预计，到时候所有与之有关的业务都会收到影响，你那边尽可能多的切断联系。＂

    “那付家那？”一旁的韩小悦问，“他们跟沈家关系密切，也会受到波及吧。你不去通知付言为一声？”

    沈婴攥紧手掌又松开，＂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这是他的原话。＂

    “啧啧，我仿佛已经听到他心滴血的声音。”

    ＂我争取过，但他选择跟付家站在一块儿，并不相信我，我也无能为力。＂沈婴勾勾嘴角，嘴里却越发苦涩，到头来依旧是他不信任自己，自己也不信任他。互相揣测对方的意图，各执己见，没有人愿意先一步放下戒备。

    那便没办法，从她一开始选择站在沈家对立面开始，和付言为已经归属不同阵营。他们之间注定要分出个胜负，否则谁都不肯让步。

    沈婴让他们不用继续估计对手是谁，尽管按照原计划进行。

    消息最早是在海外的财经类出现，写得玄乎其玄，大有深度挖掘沈家财富背后秘密的架势。

    与此同时，关于沈家资金链存在巨大风险的说法沸沸扬扬，配合连日不正常的股价波动，各种版本的猜测和阴谋论越传越广。

    樊文柯几次站出来辟谣，说网络上所传的事情子虚乌有，言辞激烈地说会追究背后人的法律责任。

    但当问起细节问题，樊文柯支支吾吾，无法给出个准确的说法。

    沈婴从早上起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脑，时时关注股价的变动。根据曹璞的说法，现在属于观望期，各方口水仗。

    要等这场大戏吵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再放出最有力的证据，一击致命，让他们没有反抗的机会。

    ＂等等，你不能进去！这是办公区！＂办公室外一阵吵闹，听着是前台姑娘的声音。沈婴没有理会，反正公司的保安会搞定的。

    ＂别拦着我，知道我是谁吗？把沈婴给我叫出来！＂闯入者中气十足，那副不可一世惹人厌的语气沈婴再熟悉不过。

    起身开门，公司大门外与前台姑娘拉拉扯扯的人果然是沈明娇。真是不长记性，大难临头还不知道收敛。

    沈婴整理好衣服，踩着高跟鞋仰着头走到跟前，冲前台姑娘摆摆手，＂没关系，让她过来。＂

    她说的是让沈明娇过来，而不是进来，有话就在大厅当着全公司的面说。

    ＂怎么了？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过分，不好意思说出口吗？那算你还有点儿廉耻心。＂沈婴挑衅道。

    沈明娇细长的手指不住，指着她的鼻尖：＂我知道是你干的！你抢我男朋友，现在又来惦记我们的财产。亏得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白眼狼！＂

    ＂男朋友？是指付言为吗？看来你需要更新下信息库，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他自己不愿意接受你，这笔账算不到我的头上吧。＂沈婴斜倚在门边，笑嘻嘻地说，＂而且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搞错了，从头到尾我都是姓沈，而不是姓樊。沈杰鸿意思，我跟你们就没有任何瓜葛。非要追溯的话，如果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横插一脚，现在也不会有你存在吧。＂

    ＂说到底，你才是那个不应该出生的人。＂沈婴语调不紧不慢，从小练就的功力，总有办法刺中沈明娇的痛点，屡试不爽。

    果然，沈明娇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面部狰狞，连续说了好几个＂你＂字，愣是憋不出下文。

    ＂沈婴，我跟你没完！＂说着，猛然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瓶子，飞快掀开瓶盖，直朝沈婴的身上泼。

    前台姑娘尖叫了声，曹璞健步冲上前拽住沈明娇的胳膊，泼出的液体稍稍偏离方向。

    沈婴赶忙向侧闪身，抬手挡了下。

    她料到沈明娇来可不是光放嘴炮的，早有准备，不过还是有部分的液体贱到裸露的皮肤，钻心的疼。

    估计应该是硫酸，沈婴想。

    瓶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沈明娇的胳膊被曹璞扭到身后，紧紧控制住，高声吩咐前台姑娘叫救护车和报警。

    ＂放开！放开！告诉你们，警察来了不敢把我怎么样！＂沈明娇连指甲带牙齿，拼命挣扎。

    沈婴掀开沾湿的袖子，强忍着疼痛，依旧带着笑意，＂她说得对，樊文柯有一万种办法能把她弄出来，她甚至都不用去录口供，你放了她吧。＂

    ＂你确定？＂

    沈婴点点头，曹璞只好松开沈明娇。＂算你识相！下回我绝对不会失手！＂沈明娇甩开曹璞的手，逃命似的钻进电梯，嘴里还不忘放狠话。

    见曹璞满脸的不理解，沈婴眨眨眼睛，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大厅棚顶处的监控摄像头，＂不用报警，直接把视频放网上。＂

    沈婴去了医院，幸亏躲得及时，伤势并不严重，仅有几块飞溅造成的灼伤，简单处理下开些药就可以了。

    刚要开门离开，外面的人猛地拽开门，直接扎到沈婴眼前，＂你没事吧？泼哪了？用不用整容？＂脑回路如此跳脱的，除了韩小悦外想不出第二个人。

    沈婴用自己尚且完好的有胳膊给她拖起，韩小悦这腿脚的，几乎是整个人扑她怀里，差点把她压背过气去。

    随后赶来的白炜凡赶忙接过人，弄回轮椅里。

    ＂怎么样了？＂白炜凡看见她胳膊裹着厚厚的纱布。＂我听曹璞说她泼的是硫酸。＂

    沈婴颇为头疼，曹璞说得太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裹成木乃伊看不出人行了那。

    好番解释，终于让他们相信自己的确没有大碍。

    ＂用硫酸？亏她想得出来！手段还能更卑鄙点儿吗？＂韩小悦拍岸但没起来，又摔回轮椅里，义愤填膺：＂丫敢毁你容，我就敢把她给扒了！＂

    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没关系，我们没吃亏，反倒还赚了。＂韩小悦的嘴巴大张，估计以为沈婴疯了。

    沈婴眨眨眼睛，提示道：＂你想，我们把视频公布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她来我们公司闹事，还泼硫酸，这得多大的仇，这是明显的泄愤行为。＂

    白炜凡恍然大悟：＂而她闹得越大，越做实了樊文柯现在的处境不妙。＂

    ＂没错，八卦都是越挖越精彩，我们现在正好需要关注度，她们自己送上门儿了。＂沈婴一摊手，假装无奈，＂知道什么叫猪队友了吧。＂

    点燃舆论的那根火柴，是沈明娇亲手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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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消失

    赶往韩小悦家的中途，付言为接到付章之的电话，让他迅速回公司。

    “姐姐，我没时间，沈婴现在非常危险，公司的问题你自己决定就行。”付言为刚要挂断电话，听到里面提及了一个人的名字：曹璞。

    赶忙调转车头，向公司疾驰。

    ＂什么意思？曹璞说会给我们一个机会？＂付言为可不认为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背后肯定带着苛刻的条件。

    付章之揉揉额角，连日来的巨大动荡耗尽心血，关于他们是否要继续搭救沈家的问题，股东争论不休。

    ＂他说唯一的证据在沈婴手里，全权由她处置。＂付章之说，＂如果我们能说服沈婴，让她放弃曝光，我们的处境很轻松许多。＂

    “不可能。”付言为几乎没有考虑，断言，“沈婴因为我们搭救沈家的事连话都不肯跟我说，她是铁了心要穷追到底。”

    “但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至少你先去试试好吗？无论你用任何手段，给出任何承诺，先安抚住她，争取到时间，我们这边再商议其他办法。”

    付章之说得很强硬，根本没给他反驳的余地。付言为头疼不已，一个曹璞真是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

    付言为当着她的面给沈婴拨去电话，仍是无法接通。“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是这样，我根本联系不到她。”

    此时，他的手机突然有人打入，屏幕显示是韩小悦。

    一接通，韩小悦的声音让付言为顿时慌了神。

    ＂沈婴不见了？！”血液几乎都涌到脑子，他甚至开始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韩小悦微微抽泣，＂她昨天没回家，也没在公司，电话打不通。我问过所有人，没人见过她。白炜凡找了一晚上，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真正意义上的不见了，涌到脑子的血液又瞬间凉透，冻得人不住打颤。他没听错，沈婴失踪了。

    付言为只能想到曹璞，这件事必定与他有关。抓起要是直奔曹璞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度假村，已经退房；甚至是飞机场、火车站，一切他能想到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然而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沈婴是跟曹璞一块儿失踪的，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迅腾公司方面说曹璞早在一个月前跟他们提交了辞呈，促成与沈婴的合作后他就会离开公司，接任的人会在这个星期内上任。＂公安局队的办公室烟雾缭绕，这里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

    ＂曹璞人那？！＂

    陈队说：＂根据出入境记录，他在今天早晨6点钟已经出境了，搭乘的航班飞往美国。＂他看了看手表，按照估算，应该已经飞出中国领空了。”言为之意早已脱离警察能够控制的范围，他们也没办法把人从飞机上拖回来。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曹璞是一个人上的飞机，随身的行李也没有异常，也就是说他没有带走沈婴，沈婴应该还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然而偌大的城市，让他到底应该去哪找？

    ＂公司电梯监控！＂付言为喊道。

    陈队看了他一眼，却没动地方，“早已经查过了，接到你的报警后我们第一时间调取了公司的监控录像。”

    他摁亮电脑的屏幕，“本来不打算给你看的，不过估计你不看也不会死心。”

    付言为没工夫听他莫名其妙的长篇大论，几乎把脑袋怼到电脑屏幕前。视频中清晰地拍摄到曹璞和沈婴jru电梯时的画面，沈婴是被曹璞打横抱着，面部向内，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jru电梯到曹璞抱她出去，30秒的画面她一动未动过。

    “我必须跟你实话实说，仅凭这段录像，我们没办法判断人是否还活着。”陈队递给他跟烟。

    “她必须是活着的！”付言为挥开香烟，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

    门外进来个小警察，＂陈队，查到了，曹璞曾在郊外买了栋别墅，全款支付，这里可能是他常出没的地方。”

    一个已经计划结束在中国工作的人，全款买了套房子，这事怎么看怎么古怪，队命人立刻联系物业调取监控，果然发现了曹璞的身影。

    监控上看他的车子到达小区的时间是凌晨2点12分。

    “放大画面。”队指着录像中车前挡风玻璃的位置，说道。

    放大后的画面变得模糊，但隐隐能看清副驾驶上的确有个人。

    很可能是沈婴。

    付言为等不及验证，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再坚持一会儿，坚持到他赶到。

    刚到别墅大门口，他就看见里面有几道黑烟，预感不妙，慌忙下了车改往里面跑。

    房子前围了很多物业的人，再往内是4台消防车，身着制服的消防员来回穿梭。

    他奋力拨开人群，向里面挤，看见房子的花园内点点火光，消防员拿着大喷枪灭火，是有东西在燃烧。

    付言为脚底发软，指甲陷入手心，痛觉会强迫人冷静。无论什么结果，他必须要弄清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让开让开！里面有煤气，随时有爆炸可能，都让开。”外围负责安全的消防员被付言为推了回去，顺着风传来的阵阵热浪烧得人睁不开眼睛，根本无法近身。

    队紧随其后，也帮着将人往回拽，“这儿很危险！他们会处理！你先出来！”

    话音未落，尾音被淹没在玻璃炸裂的声音里，随后是接二连三东西倒塌的声音。

    付言为清清楚楚地看见，救火的消防员开始向外狂奔，跟随着的还有浓烈的煤气味儿。

    ＂后撤！＂

    连同这两个字也被吞没，随即是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热浪和冲击，其中参杂着浓厚的灰尘和玻璃碎片。

    变成一个个极小的晶体，跟冲击力一起结结实实砸在付言为的身上，然后擦过他脸上的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烟雾散尽，二层别墅几乎夷为平地，屋内的家居和装饰已经飞得到处都是，面目全非，全然看不出它们本来的模样。

    别说是人了，任何物品都找不出个完整的。

    ＂沈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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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幸亏有你在

    医院里，白炜凡受陈队和付章之的委托，前来劝阻付言为。

    付言为几次试图逃出医院，幸亏被医生及时发现给拦了回来。冲动之下人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谁也不敢放任他独自行动。

    ＂警察没有放弃搜索，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白炜凡感觉像是另一个与他同名的人说出的这番话，已经麻木得不带任何波澜。

    现在需要有个人冷静地帮沈婴处理剩下的事情，这是她的愿望。

    白炜凡带个只电脑，放到付言为跟前，播放＊队交给他的视频。

    视频显示曹璞的车在凌晨2点钟停到别墅门口，抱着昏睡的沈婴下车进了屋。然后是凌晨4点多，他一个人又走出来开车离开。

    ＂他进去的时候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出来的时候也是空着手，他不可能把沈婴带到其他地方，沈婴是被留在了别墅里。＂

    ＊队调取了沿途的所有监控，曹璞是从别墅直接去的飞机场。

    视频停留在曹璞离开时的画面，此后的几个小时内别墅再无动静，然后就是花园起火，别墅爆炸……

    白炜凡艰难开口，＂虽然现场没找到她。。的痕迹，但视频中显示她的确在别墅内。＂他顿了顿，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沈婴的生还的几率很小。＂

    ＂他们没找到尸体。＂付言为不断重复这句话。

    白炜凡也提出过同样的问题，陈队给他的解释很明确，＂这么大的爆炸，尸体很可能已经炭化，很难再分辨。＂

    ＂没找到尸体，就不能说她已经死了。＂付言为根本不理他，＂除非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没有尸体，她就没有死。＂

    白炜凡终于挺不住，哽咽着：＂我也希望她没死。＂

    付言为想办法说服白炜凡掩护他逃离医院，他要亲自去别墅找，任何可能代表她身份的东西都可以，哪怕是告诉他沈婴真的死了，他也要亲眼看见她，决不允许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哪怕仅仅是粉末。

    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记的人，不可以消失得毫无痕迹。

    别墅周围一圈的警戒线，留有两个年轻的警察继续在现场寻找。付言为和白炜凡偷偷潜入，对方并没有察觉。

    ＂这么大的冲击力，估计尸体都被炸成碎片烧焦了吧。＂

    ＂陈队吩咐把现场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去，说要挨个检验，这得多大的工程。视频已经显示得很清楚。＂

    ＂没办法，家属不接受。而且谁也不想得罪付家的人，他们强烈要求搜寻，我们不干，估计就得派我们的上司来了。＂

    付言为和白炜凡交换了个眼色，白炜凡负责把他们引开，说有疑点跟他们确认，要去外面谈，对方很乐意离开这个随时可能倒塌的地方。

    房子寂静得可怕，墙体全部被炸飞，只剩下个框架。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是焦炭状。隐约看出，地板被烧出几个洞，二楼整个被炸穿。

    玻璃、金属、木头，统统分不清他们本来的面目，付言为现在才知道，世间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由碳元素组成的这句话没错，连人也是。

    高温燃烧后，它们最终都是同副模样。

    付言为不敢继续往下想，一想到爆炸时的场景，还有四处纷飞的碎片，他会感觉自己脚下踩着的，手触摸到的，都有可能是沈婴。

    但他却分辨不出来了。

    曹璞临走前对他的警告，会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他的确尝到了，而且是以最直接的方式。

    付言为弯腰捡起块圆柱状的物体，被烧得彻底碳化开裂。如果算上水分的损失和收缩，它原本应该是多大？能否达到人手臂的宽度？

    想到这儿，手不自觉，那块儿黑炭掉落到地上，摔成细致的粉末。

    付言为头疼欲裂，也许他开始理解姐姐阻止他来这儿的原因。这里的任何东西，哪怕是粒沙子，都有可能逼疯他。

    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内疚。

    付言为艰难挪着步子，白炜凡给他争取的时间不多，不能白白浪费。他强撑着的双腿，弯腰捡起地上一个个的黑炭块儿，详细分辨、研究。

    ＂咚。＂黑夜里突然声响，本身声音不大，跟邻居弄掉了个汤匙差不多。但这里静得吓人，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声音像是砸在付言为的耳朵上，震得他跟着浑身颤动。

    是什么？是什么在这儿？

    付言为凭着记忆，感觉声音应该是从花园的方向传来的。

    花园里全是破碎的玻璃碎片和水泥块，被灭火器的泡沫掩盖，涂上层惨白的颜色。

    付言为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幻听，疑惑地缓缓向花园边走，仔细倾听。

    ＂咚。＂又是一声，比刚刚的更加急切，像是人气急败坏时的发泄。

    付言为跌跌撞撞跑出去，瓦砾和碎玻璃几次险些将他绊倒。

    声音是从花园的瓦砾下面发出来的。付言为恍然大悟，发疯般徒手扒开那些瓦砾。

    视频没拍摄到沈婴出别墅的画面，但也并不代表她一定会死在爆炸里。

    地下室，对，这种房子都应该有地下室的。

    而覆盖在上面的除了从屋子里飞溅出来的碎石，还有地下室的出口处留下的建筑。

    尖锐的瓦砾划破他的手掌，血液滴滴掉落在石头上，白色泡沫染成了鲜红色。

    付言为顾不得这些，他清楚地看见瓦砾下面压着个金色的小锁头，崭新的。他抄起铁棍和砖块，对准锁头拼命砸。

    里面的敲击声也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回应。

    的确有人，是活人，一定是沈婴！

    掀起钢制的小门，沈婴的脸就在眼前，急切地想要出去。

    他半跪在地上探入身子抓住她的胳膊，肌肤柔软且温暖。

    付言为将人紧紧抱入怀中，生怕稍不留神，人就又不见了，手上的痛觉逐渐变得清晰。

    疼好，疼说明这一切不是梦境。

    她没死，也没消失，她好好地在自己怀里。

    付言为深埋在她的怀里，胸脯随呼吸有节奏的起伏，口中呼出温热的气息，这些都是活着的人的证明。

    沈婴终于松了口气，她在里面总算没白敲，果然有人听到了。

    ＂幸好你在这儿。＂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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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壮士断腕

    除了日记本外，沈婴带出来的还有曹璞交给她的u盘，里面装着能摧毁樊文柯的证据。

    沈婴记得曹璞的话，这些东西可以毁了沈家，但付家也逃不了干系。

    她默默看着摊在掌心的u盘，想了想，揣进贴身衣服兜里，藏好。

    说是补身体，付言为简直是拿她当猪喂，各种滋补的汤汤水水换着样的炖，地下室里好不容易瘦下去的3斤全都给补了回来，顺便又反弹2斤。

    ＂付言为，你这是给孕妇的食谱吧！＂沈婴越吃越觉着不对劲儿。

    付言为把汤勺怼她嘴边，盯着她全部吞进去，＂可以当作提前演练了。＂

    沈婴严重怀疑这家伙是受了刺激，成天围着她转，基本丧失与外人交流的能力。

    于是提议去以前晨跑的公园散散步，她也好见见新鲜空气。

    沈婴躺得久，突然剧烈运动无法适应，俩人牵着手沿河边慢慢散步。

    ＂呦，又带女朋友来跑步啊。＂沈婴闻声扭过头，认出来是之前来锻炼时碰到的那个老爷爷，赶忙问好。

    老爷爷推了推老花镜，盯着沈婴端详半晌，笑眯眯地转向付言为，＂这个也漂亮，小伙子艳福不浅，不过比上个瘦啊。＂

    上个？难道趁她不在的时候又带着其他妹子来锻炼。沈婴瞪了付言为一眼。

    付言为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解释：＂眼神不好，上个也是你。＂

    老爷爷似乎没听到他们私下的嘀咕，继续乐呵呵地攀谈，＂小姑娘还是胖乎点儿好看，你大娘年轻的时候，都夸她水灵有福相，胖娃娃似的招人喜欢。＂

    ＂还不是我给养得好，小伙子得努力了。＂拍拍付言为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沈婴算是彻底闹明白最近投喂的癖好是从哪来的，原来是背后的＂军师＂审美异常。

    有必要对他重新教育，把审美给矫正回来才行。

    他们今天去得晚，晨练的人散得差不多，俩人绕着河沿儿满满溜达，各自不说话。

    沈婴正在抉择合适的措辞。

    ＂付言为我问你，如果我让你撤走所有与沈家相关的业务，你们会损失笔钱，你愿意吗？＂

    她摸摸贴着腰侧兜里的u盘，机会在这儿，她无法视而不见。

    几天的太平日子依旧难以消除她心里的恨意，沈婴仰头看着付言为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然后什么都没有，越是不确定，越是心慌。

    付言为突然笑了，搂过她的肩膀低头吻了下，＂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失去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次。钱可以再赚，而有些人，失去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沈婴，我输了，我自愿站在你这边。＂

    付言为没有询问她任何理由，而选择相信和支持，沈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仰头也吻了他一下。

    ＂其实证据里也有关于你们的不利，曹璞不只打算扳倒沈家，他计划同时摧毁你们两家。＂

    沈婴从兜里掏出u盘，“这里面装的就是关键证据。”

    也是付章之跟付言为提到过，让他主动劝沈婴放弃的东西。他接过u盘仔细端详，小小的一个东西，弄得他们有话不能说，憋在心里只以虚情试探，真的值得吗？

    付言为把u盘还回沈婴手里，“付章之曾经想要这个东西，阻止付家卷入其中。”

    他就着沈婴的手合拢掌心，牢牢抓住那个u盘，＂但她不会包庇罪犯，樊文柯的行为已经完全超过的正当竞争的范畴，我会竭尽所能说服她，壮士断腕，跟樊文柯那种人，我们应该划清界限，你是为我们好。＂

    回到家出电梯门，就看见一人推着个轮椅，另一人半趴在轮椅里，研究他们家的门。

    付言为赶忙摇头否认，真不是他透露的消息。

    “哎呀你不要老欺负人付言为好吗？不是他说的。”韩小悦得意地仰着头，“我韩小悦想知道的事情，难道有人瞒得住吗？＂眼睛不自觉往白炜凡身上瞄。

    毫无疑问，白炜凡是个守信且可靠的人，可以帮人保守秘密，前提是韩小悦没兴趣知道。

    沈婴太了解自己这个闺蜜，小恶魔属性跟自己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要白炜凡张口，她有一万种方法。

    白炜凡面露歉意，＂我拦不住她。＂

    ＂算了算了，进来吧，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弱势群体。＂

    沈婴最怕他们刨根问底询问，将别墅的事儿给含糊过去，然后果断掏出照片，把大伙儿注意力集中在樊文柯的身上。

    毋庸置疑，几个知情人都清楚照片的含义。

    ＂我沈婴发誓，会让她付出比你痛苦千万倍的代价。＂她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樊文柯好过。不止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被无辜连累的韩小悦。

    韩小悦撇了眼照片，又扔了回去，特别地不屑。

    ＂跟这种人较劲，我都嫌浪费你的时间。”见沈婴要张口，抢先打算，“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根本没必要自责，医生只是说我需要时间复健，又不是一辈子站不起来。＂

    ＂再说还有白炜凡可以当我的腿，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欺负他，他想甩都甩不掉，过得不要太舒坦好吗？＂

    韩小悦连安慰人的方式都如此清丽脱俗，沈婴心意难平，能有她这样的好友，老天待她真的不薄。

    ＂你对付她可以，但千万别为了报复把自己搭进去。＂韩小悦冲意味深长地眨眨眼，＂要不然付言为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们的日子也不得安宁啊。＂

    还有这茬？沈婴来了兴致，付言为对她失踪期间都做了些什么避而不谈，只说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听韩小悦的意思，里面大有内容啊。

    韩小悦却及时闭嘴，转向付言为，＂以后对她好点儿，我们手里可是攥着你的一堆黑历史。＂

    付言为欲哭无泪，有必要跟白炜凡交流下被欺负的心得，做对难兄难弟。

    不过，想要坐实樊文柯罪行，必须掌握足够，单凭张模糊不清的照片，难以逼出真相，付言为特地咨询过。

    韩小悦摸摸下巴，沉思状：＂虽然我知道这种手段有点儿上不了台面，但应该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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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逃亡之路

    开市沈家股票一路暴跌，沈、付两家分道扬镳的新闻传得到处都是，付章之也亲口承认了此消息。

    连一向力挺沈家的付家都突然抽身，莫非沈家的确遇到无法扭转的危机，彻底无药可救，所以付家才放弃他们的？

    先前樊文柯的频频亮相，更像是垂死挣扎，回光返照。

    紧接着沉寂许久的沈家财务造假新闻再度现身，而且直接丢出了证据，一一列举他们报表中不合理的项目。

    有擅自挪用股东资金填补漏洞的嫌疑。

    果然沈杰鸿去世后沈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加上白炜凡掌控的几个子公司脱离沈家集团，几个支柱型的行业被抽空，沈家的摊子看似大，却像是一盘的散沙。

    沈婴和付言为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家股票的走势。

    市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每下降一格，樊文柯距离身败名裂又近了一步。

    “魂兽机构出手了，你看。”沈婴记得曹璞说浑水死盯沈家，伺机狠狠咬口肥肉。果不其然，虽然比预计的时间完了半个月，但对方反应非常迅速，将沈家彻底推入深渊。

    付言为的手机从开市起电话便没断过，以前报社的同事，熟识的朋友，还有不知道哪里弄到他号码的记者，蜂拥而至想要从他口中套出点儿消息。

    而其中有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沈婴余光瞥了眼手机屏，说：“想接就接呗，好歹你也得给人一求你的机会吧。”来电话的人是沈明娇。

    电话里面的人连声抽泣，话都说不清楚。“求求你帮帮我妈妈吧，今天，今天有银行来，说会起诉沈家，要求立刻归还欠款。可是之前的借款都是付家帮忙做的担保，能不能求你再帮我跟银行的人说说，再宽限段时间。”

    “同时让我们拿出这么大笔的资金，沈家……沈家就彻底完了。”哭得稀里哗啦。

    付言为的精力却放在沈婴的身上，眼神询问她的意思，沈婴只摇摇头。

    “很抱歉，我们已经决定不会跟沈家有任何的资金往来，所以……你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对不起。”然后立刻挂断电话。

    “你会不会觉着我冷血，她好歹也算跟我有血缘关系。”沈婴有意询问。

    付言为把手机扔回原处，直接关机。“你不用试探我，我说过，你如何处置她们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过多干涉。”

    “我只希望你能真真正正的放下，不要再让这些东西折磨你。”

    队那边也传来好消息，有证据显示樊文柯与车祸有难以撇清的关系。

    “你们放心，这段视频提供了很多细节线索，我们正在进行全面调查，上面已经正式批捕，带回来详细询问，她必定无处可逃。”侦查有突破性的进展，樊文柯别想再躲在暗处。

    沈家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谁也未曾预料到。韩小悦表达感情的方式特别直接，干脆拍手叫好。

    “看见樊文柯倒霉，比任何结婚礼物都让我高兴哈哈哈。”要不是腿脚不便，估计她能直接跳起来，简直比沈婴这个当事人还有兴奋。

    等等，沈婴眨巴着眼睛，这句话中暗藏的另一个重要信息：＂结婚礼物，什么情况。＂不断地打量韩小悦和白炜凡，一个不自然的脸红一个笑得跟开了花似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你们是打算结婚了？！＂沈婴惊异地问，此前韩小悦受伤，订婚宴也随之取消，本以为还要多等些日子，没想到……

    直接变成婚礼了？

    “给我当伴娘。”韩小悦拉过沈婴的胳膊，像是撒娇，期待的小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沈婴自然义不容辞。＂不过直接跳过订婚宴，你家老爷子同意了？＂都是要里子要面的人，尤其老一辈对此极其讲究。

    被她料中，韩小悦嚼着嘴，＂我家那老头子正经跟我抱怨了好几天，说等我养好了能自己走红毯的时候再办。＂

    沈婴内心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韩小悦本该已经穿上漂亮的婚纱，跟心爱的人步入婚姻殿堂。

    樊文柯是冲着她来的，韩小悦是无辜的受害者。而樊文柯所付出的代价，根本不足以弥补这伤痛。

    沈婴不知觉间咬紧牙关，吱吱作响。

    ＂不过他架不住我磨对吧。＂韩小悦依旧是那副乐天派的作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套路我可比他熟悉，而且先订婚再结婚，拖好几个月，万一半截反悔跑了怎么办？”

    白炜凡颇为无奈，叹息道：“我不会。”

    “我会啊。”韩小悦调皮地吐吐舌头，“嘿嘿，反正我妈托人算过日子，下个月6号宜婚娶，就定那天了！”

    ＂喂！你身为我的伴娘，好歹给个笑模样好吗？＂韩小悦扯着沈婴的脸颊，摆出个咧嘴笑的造型，＂这样顺眼多了。＂

    被她这么一闹，沈婴心中的那股怨气似乎有所消散，韩小悦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任何情境之下，她都有办法找出让自己舒服的那条路。

    从不会为了泄愤而让自己陷入痛苦的境地，她是个真正美好的人。

    那边三人已经聚到一块儿讨论场地布置风格的问题，付言为突然望向沈婴，笑得意味不明，“韩小悦倒是提醒了我，办个仪式昭告天下，省着对方哪天心血来潮又跑了。”

    沈婴彻底被他可怜巴巴的表情给逗笑，白了他一眼，“我不会好嘛！倒是你，别半截被哪个小姑娘给绑回去做压寨丈夫，”论沾花惹草的功力，谁都别谦虚。

    付言为给韩小悦推荐了家手工礼服的工作室，据说是从意大利回来的，跟付章之关系不错，商量着吃过中午饭带他们去看看。

    临出门前，陈队给付言为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到电话里＊队急切的声音，＂樊文柯不见了。＂对方顿了顿，似乎也在平复情绪，“我们查到她和沈明娇的处境记录，在我们获得批准前，她们两个人逃往海外，应该是提前收到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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