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前纪》 正文 第1章 该隐与亚伯 “见鬼。”劳尔将长枪摔在地上,解下头盔骂道:“我要的医生在哪,我快被那头快生产的母猪吵死了。”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兄弟,那可曾是贵为大公主的索菲亚殿下。”身后另一名枪兵库克拾起长枪立在石墙旁,感慨道:“吾帝国美之化身,锒铛入狱,举国上下都为之惋惜。” “私通外敌,身怀贱种,什么美之化身。”劳尔听着回廊痛苦的尖叫一声声回荡,啐了一口,怒火正要发作,一名矮小的弓箭手晃了进来。 “劳尔队长” “干什么,小杂碎!”劳尔心烦意乱,这个小不点也被殃及:“让你去接医生,你还没去?” 弓箭手忙回答:“队长,医生来了。” “你这小杂碎,平时没见你办事这么快,人在哪?” “在外面候着。” “带他进来。” 狱中火把通明,有如白昼,女人痛楚异常,一直惨叫不住,劳尔大吼:“小点声母猪!给你找了该死的医生了!”带进来的医生身材高大,穿戴白袍配口罩,茂密的金发帽子包裹不住,有些懒散的往外堆,提着一个硕大的急救箱,有条不紊的迈了进来。 劳尔心中一疑:“医生,平时到这出诊的人也不少,我怎么觉得你脸生?”医生回了一句:“我来过三次,你可能不在,或者是没注意。” “哦?”劳尔把手放在急救箱上,拍道:“里面什么,打开看看。” “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打开,里面是我专门培养的‘皇蛭’。” “我说,打开!”劳尔食指狠狠地戳着医生的衣襟。 医生没有办法,打开箱子,“请看。” 一股腥臭顿时漫开,急救箱里除了剪刀纱布药品外,最大的格子布满了一条条蠕动的粘稠皇蛭,劳尔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赶紧挥手让他合上。 医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怕病人产后大出血,又找不到皇血来急救,只能用专门的皇蛭吸收出血,在产后吐出输血。我可以进去了吗,先生?” “去吧。” 库克将医生穿过回廊,走到特殊牢房前,向昏暗的牢间里一指:“其实不用这么费心还带皇蛭来,生下来也是要判死刑的。”医生哈哈一笑:“我管救人,你们管杀人,都是工作罢了。” “也是。”库克叹了一口气,打开铁门,做了个请的身段:“看守这么重要的囚犯,我估计这辈子就这么一次。” “要给病人通风,无关之人请退避。” “没问题,妇人生产也不是好看的场面,我们先收队。”库克将弟兄们都撤了下去,“交给你了。” 靠着墙角的赤足美妇双腿不停颤抖,脖子和手肘因为极度疼痛而弯曲成匪夷所思的弧度,医生似乎能听到掺杂在刺耳的尖叫里指甲划地的抓响。“索菲亚,可怜的索菲亚啊。”医生摘下口罩,抑制住内心的悲痛:“你的妹妹月光让我来帮助你。” 美妇正是背叛国家,身怀孽种的皇家长女。听到妹妹月光之名,索菲亚的意识受到些许牵引,忍痛道:“救我的孩子,殿下救我的孩子。” “放心,我答应过妻子。”医生打开急救箱。 索菲亚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从下边被撕成两半,穿心的痛楚遍布全身,只希望身体里的东西赶紧撑破自己,杀死自己,救赎自己。腰部以下开始阵阵抽动。“加把劲,公主,就快成了。”索菲亚开始时眼前昏黑一片,猛然意识里好似一道强光射进双眼,灼得她放声嘶吼:“啊——” 劳尔听得,哂笑道:“我说是母猪,这吼声说明了一切。” 然后就没了声音。 嘤嘤啼哭过了一会才响起。 库克道:“不该降生的生命出生了。” 医生跪在索菲亚前面,掩面哭着说:“没事了,公主,孩子平安出生了。” “是男孩还” “公主,你生了双胞胎,都是男孩,弟弟抓着哥哥的脚踝出来的。”医生疼爱地抱着两个男婴,涕泗横流。 “我给他们取名该隐和亚伯。”索菲亚似笑非笑,引尽全身气力说。 “可是这下麻烦了,我只能救一个。”医生放下婴孩,抓着纱布擦着孩子身上的血迹:“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救下一个。” “怎么救” 医生将皇蛭一条条拿出,在格子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睡着的女婴,他竟然将另一个孩子藏在满是蛭的急救箱里带进来。甜甜酣睡的小生命完全不知自己会面临什么命运。 “我将用我的孩子,来替代你们其中之一。” 医生沉痛地问:“救该隐还是亚伯?” “该隐救他” 劳尔在外边听得动静许久,厉声问:“动作快点!” 跟库克打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回廊,医生刚收拾好药箱,指着地上啼哭的婴儿道:“母子平安。我走了” “小杂碎,小杂碎!” “诶,在这呢。”弓箭手急急忙忙跑来。 “送医生回去。” 库克看了劳尔一眼,眼神似乎在向他确认什么。劳尔骂道:“还不赶紧带医生滚。” “是,医生,这边” 劳尔和库克缓缓踏入冷牢,二人面上倏然挂起戾气和杀意,索菲亚突然明白了什么,高声惊叫:“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被索菲亚柔弱悲伤的脸怔住,库克的心捏懦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不该降生的生命” “奉吾王之意,外敌之子一经诞下,即刻处死!”劳尔冷冰冰地宣读了判决。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他们只是婴儿!什么皇家卫队,什么圆桌,什么玫瑰,连婴儿都不放过,你们会遭报应的!”索菲亚仰脸控诉,但生育用尽了力气,她此刻四肢动也不能动,只能张嘴大骂。 劳尔抓起婴儿胖胖的手,高高将他举起:“长公主,你当时与外敌私通时,就该想到这个下场。” 库克的长枪也指向婴儿幼嫩的脖颈。 “恶魔啊,我以我的双眼,我的双耳,我的口,我的鼻,我的四肢,我后一百世的灵魂为代价诅咒你们!诅咒这个国家!我的孩子必定会找你们偿还这笔血债,我要所有的人畜陪葬,我会在地狱等你们的!”索菲亚双眼布满血丝,说出最后的咒言,也是,复仇的期盼。 没有审判,没有裁决,一桩从所未有的死刑,悄无声息的在大牢里执行完毕。 “快把医生叫回来,长公主好像瞎了!” 大牢里吼声震动,库克和劳尔急急走出,库克在额上和双肩划了个十字:“上帝啊,宽恕我。” “邪门。”劳尔气喘吁吁:“突然又瞎又哑,叫也叫不动,好像真聋了,真是邪门。” 库克一拍他的肩膀,惊恐地说:“我听说索菲亚长公主和皇族的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什么?” “通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我叫卫哑白 鸦城的夜灯火通明,据说随便找棵老树,站在树下静静聆听,真的能听到乌鸦的叫声。这会护城河边的树下真的立着两人,但脸上挂着紧张神秘,倒不是专门找乌鸦来的。其中长发遮眼,穿的花花绿绿不伦不类的一个混混压低声音,道:“鸭脖,这次要多少。” “有多少来多少,快。”略显稚嫩的声音泰然自若。 “啧,你上次的帐还没了呢,少装大款,赶紧结清。”混混露出坑洼的烟屎牙欢笑。 “少废话,你自己点。”叫鸭脖的少年从兜里甩出钱包,叫道:“爱拿多少拿多少。” 混混一喜,赞道:“鸭脖出息了啊咦这不是你的钱包”混混胡乱翻着,这款包带粉色,就属大姑娘专用,鸭脖这厮肯定又从谁那顺来的,不过里面的钱分量倒是挺足,混混阴阳怪气说:“你讲信用,我也不蒙你,该拿的数我带走了。”从里面抽出几张大钞,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在里面翻到了一个证件,不看还好,一看混混马上骂道:“草,警员证,臭小子你找死!” “前面两个,过来!”河另一边跑来一道人影。 “臭小子,条子追来了,要被你害死了。”混混刚要转身拔腿,鸭脖一把扯住他:“爷的东西呢?” “傻逼,我他妈都给你,吃死你!”混混说着将两包药丸重重摔给鸭脖,自己横竖没多想,当机立断跳进黑黝黝臭烘烘的护城河。 鸭脖也话不多说,拾起药包迈开脚狂奔,后面的女警高声道:“卫哑白,我就知道是你,我的钱包你都敢动!”林珑警校出来的高材生,哪里忍得了被个小瘪三摸包,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卯劲直追,二人一前一后,追赶了十余分钟。 鸦城上下似乎骚动起来,广场上跳舞的大妈笑道:“鸭脖子,又犯什么事了。”鸭脖头也不回,只是跳起比了个舞姿,“你姿势没摆对。” 石凳下棋的陈大爷,正被对面压得喘不过气来时,鸭脖稍稍停下看了一眼,走了一步棋,对陈大爷说:“接下来死命保车,能赢。”说完接着溜了,陈大爷高声说:“留步我们来一局啊。”鸭脖喊道:“得了吧臭棋篓子。” 公园打扑克的民工们正战的如火如荼,鸭脖一步也没停留,只喊道:“地主还有一个炸弹!”拿大王的农民赶紧收手,手握炸弹的大兄弟骂道:“多嘴你麻痹!” 林珑在后面看得个知根知底,笑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脚步丝毫不敢放慢,心里恨恨道:“这次一定要收拾你。”二人你追我跑,径直跑到城边一间教堂前。 不是礼拜天,又加之是晚上,偌大的教堂里虽有灯火,却是只有一名牧师跪在巨大的十字架前默祷。鸭脖连跑带滚进了教堂,扑通一声,往牧师身边一跪,大声道:“上帝啊,宽恕我。” 林珑又气又急,追了进来,抬起手就要给这小子一巴掌。 “哎你答应我牧师的,我跑得进来就别抓我。”鸭脖上气不接下气,摆手道:“我实在跑不动了,恐龙姐你就消停会吧。” 林珑生的俏丽端庄,是局里好多警员追求的对象,恐龙姐的称号她的耳朵哪里听得,一把揪起鸭脖:“卫哑白,你皮痒是不是?” “牧师,牧师,救我。”鸭脖带哭腔对身边的女牧师耍赖道。 那牧师年近四十,一身黑衣装扮,胸前挂着银色十字架,转过脸来温柔道:“说吧,又怎么惹林姑娘生气了?” “牧师,我晚上例行巡逻,他倒直接把我的钱包给偷了。” 牧师双眉一拧,口气严厉三分,问:“是这样吗?” “我已经求主宽恕了。” 林珑反手擒拿,将鸭脖按在地上:“以前小偷小摸也就算了,今天顺到姑奶奶手上了都,好大的胆子,跟我回去!”拉扯间,兜里的药包呼啦地掉了出来,鸭脖心里叫苦:“糟糕!” 林珑从警经验丰富,心里大怒,抢过透明的药袋,打开一嗅,就猜到是什么东西:“牧师,这次我也保不住他了,他必须跟我走了。”眼间流露出无比失望,脸色冷若寒霜:“什么时候沾上的。” 鸭脖破罐破摔,死命挣脱道:“要你管,你答应过牧师,我跑到教堂不被你抓到你就放了我。” “我没想到你会染上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林珑咽了口水,语气竟有些哽咽:“你不争气我知道,但我永远猜不到你这么没骨气,牧师养你这么多年,教你这么多年,你就用这个来回报?” “够了,用不着你发善心,牧师还什么都没说呢。”鸭脖也咆哮,捂着脖子,神情有些 痛苦。 牧师站起身来,望着十字架,缓缓道:“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不要骗我,回答我。”不是安慰,不是训诫,而是下命令,牧师依旧只盯着十字架上受难的神子。 鸭脖赌气挺直腰板,整个身躯似乎真的在承受什么痛苦,右肩疼得发抖,他一把脱去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身板。林珑瞪大双眼,卫哑白的脖子从右边下方到锁骨,有一道深红色的胎记,仿佛伤痕一般,随着卫哑白呼吸起伏着,不,与其说是伤痕,感觉不如说是一条寄生虫一样,烙在他的皮肤上,吸附他的生命。 “我以为胎记只是一小道,没想到。”林珑讶异。 “什么都是你以为,你知道这玩意有多疼吗,每天晚上,我的这里,还有这儿”鸭脖连连笔划,“都跟被刀割开一样,你知道吗,臭棋篓子陈大爷整天取笑我,说我年纪轻轻得了风湿病,我每天晚上做噩梦,梦见我就这么从这里被一刀砍死,然后疼醒。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那并不能成为你碰这东西的理由!”林珑反驳。 “上瘾的痛苦,和这里比,差多了。”鸭脖狠狠地指着他的胎记,他继续说道:“每次疼完之后,我的意识好像就挣破了这个世界的壳,我会忽然觉得,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恐龙姐,牧师,陈大爷,都不是我该去面对的人,你们的脸越来越陌生我好恶心那种感觉。” 林珑看他描述得如此真切,更加怒其不争:“看来你染了很久了,走,回去跟我戒掉!” 牧师忽然转过身来,平静地挽留道:“林姑娘,这次就算了吧。” “牧师,你还不知道严重性吗,他他这是” “我知道,但这一切,都不是他愿意造成的,如果你相信我,就再放过他一次,我用我的灵魂保证,他不会再去碰那药了。”牧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请求。 林珑动摇了,牙齿咬着绯红的下唇,为难道:“牧师,你从我小时候就对我很好,我家里人也很喜欢你,但是” “请信我最后一次。”牧师微笑。 林珑思虑良久,才道:“好吧,卫哑白,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别毁了自己的前程,明天我要看到你在教室上课!”林珑正了正自己的警帽,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读书破万卷 牧师缓缓转身,一言不发地望向卫哑白,背后柔软的灯弧围成一圈光晕,卫哑白心中一颤,心虚不已。对这个从小收养自己的教堂牧师,自小卫哑白就对她怀着奇特的情感,想亲近却又害怕,如同靠近太阳一般,温暖或者灼伤,这个界限一直模糊不明。而牧师对自己呢,虽是温柔慈爱,但这份感情,卫哑白觉得始终不“纯净”,根源在哪,无从得知。 “我错了牧师。” “梳洗一下,然后去读书吧。”只丢下这么一句,牧师便已拂袖离开。 清凉的水落在卫哑白脸上,刚刚发热的脑袋似乎才冷静下来一些,平心而论,恐龙姐并没有错的地方,反而是自己的无理让牧师难堪了,卫哑白将脸深深埋入毛巾,我也许该跟恐龙姐道歉。 猛然,脖颈至右肩的胎记复而发作,心重重地跳了两下后险些停止,卫哑白没等反应过来,身子就向前扑在了镜子上,撕开皮肉的痛楚如此地逼真,犹如自己的气管真的被割开而无法呼吸,卫哑白下意识捂住了“鲜血汩汩”的脖颈,毛巾也就没有拿住,滑到脚底。 就在这时,卫哑白惊目圆睁,瞳孔都要撑爆了,镜子里的成像,完全看不到自己! 我在哪—— 我呢—— 又来了,这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感觉。 所谓这个地方什么概念,卫哑白自己都说不清楚,也许是不属于这个小区,也许是不属于鸦城,甚至是——这个世界—— 不可能的——是那药的效果而已—— 强自稳定心神,卫哑白闭眼吐息,良久才尝试再睁开,终于,自己狼狈的模样出现在镜子里。 “吓死老子了。”卫哑白骂了几句粗话,挂起毛巾走出洗手间。 “昨天是‘中’,今天该‘西’了,妈的,三九感冒灵吗,中西结合。”卫哑白踱进“书房”,推开厚重的大门,抬眼望去,这所谓的书房更像是藏书博物馆,与教堂构造不同,这个房间的设计是两层联通的,里面密密麻麻,立着的全是一排排直指屋顶的书架。每个书架上,也整整齐齐放满藏书,而且都是东西方经典名著。释道儒三教经典,史记战国策历法典籍,应有尽有;文艺复兴全球通史,独立宣言拿破仑法典,数不胜数。所有东方经典都在书房左侧,而右边全是西方藏书。 每天读书,是牧师布置的“作业”。 卫哑白是典型的猴子屁股,要不是收养她的牧师还有点拘束力,早就闹翻了鸦城。能让他压抑活力勉强读书的理由,是有一天牧师跟他说过:“如果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看完这些书。” 开玩笑,这些书给我十辈子也看不完。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牧师总用这句话回应卫哑白的追问。死皮赖脸央求下,牧师才说,自己是受到一只白鸽指引,找到了在羊群中酣睡的婴儿。 牧师每次都挂着微笑:“那种感觉,就像是牧羊人找到丢失的羔羊。”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牧师想让卫哑白修身养性的圈套,但是,自己的身世就像是谜一样的宝藏吸引着他。怀着试一试的心理,他第一本书读的是《选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现在他又拿起了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 牧师在远远的偏厅里小声祷告,但是声音却是越来越急促,竟然带着鲜有的慌张:“求主庇佑那个孩子,别让恶魔寻找到他。” 教堂圣殿,除了十字架上受苦的救主,在不为人知阴暗的角落,也或许有魔物蜷伏。 日头渐渐爬上山头,乌鸦坡嵌在窗外,山顶的风力发电机慢慢转动,卫哑白也不知道数了多少圈,凝神发呆。地理老师大个刘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粉笔敲着黑板道:“人种的区别,高考几乎不考,但现在你们复习了,万一考了一道选择题,靠这几分,就能甩开几百人。记住了,世界上的白种人主要有日耳曼c高卢c法兰克等人种,肤色较浅,眼窝较深,鼻梁高挺,嘴唇较薄,拿个典型例子,诺,大家看看卫哑白同学,加深印象。” 哧哧的笑声传遍教室,同学们都投以作弄的目光,大个刘地理教的一般,挖苦人倒是有一套:“如果卫同学染个发,完全可以混装成日耳曼人,对了,卫哑白,你是不是混血啊。” 明知故问,谁都知道他只是教堂收养的孤儿,三岁才会说话,哑巴之名当之无愧。大个刘仗着本人是老师,也人高马大,誓要他尝尝不尊重自己上课的苦头。 班上不嫌事大的捣蛋分子插话道:“指不定是哪国皇室的王子流落鸦城呢。” 低笑终于变成哄笑,卫哑白在教室欢快的气氛中隐忍,眼皮都不抬一下,目光继续在窗外游弋。一束强光晃了他一下,好像是有人拿镜子逗他,循着光看去,学校后门胡同里,似乎有一个女孩子,距离太远无法辨识面目,正躲在胡同边的铺子里,对着太阳调整镜子的角度呢。 奇怪,翻墙从后门胡同逃课多次,从没有见过这个铺子,连是什么买卖都不知道,好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 闪亮的光斑还在眼前晃动,甚至卫哑白都感受到了调皮的气息,分明是在让他过去的意思。好奇心哪里按捺的住,卫哑白咚的起身,跨上书包一拍身边的同桌:“让开!”。 同桌正嫌没热闹看,乖乖给出空位。 大个刘怒不可遏:“你干什么!” 卫哑白微笑着挥了挥手,道:“日耳曼c凯尔特c斯拉夫c高卢c法兰克c盎格鲁一撒克逊c犹太人都属于白色人种,老师你都数的过来吗?”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大个刘顿然哑住,他当然没有想得这么全,卫哑白已经走远,他却也没什么颜面再追出去:“罢了,快高考了,也不用见到这小子几天!”他一拍桌子,止住哄笑:“好笑么,继续上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酒令考 后门胡同洒满很多秋叶梧桐,如暗金色的小河,咯咯吱吱的踩在上面,卫哑白思绪起伏,却也真真切切见到了之前不曾见过的铺子。这个位置此前甚至连门面都没有,除非趁这几天凭空凿出一个房间来开铺。铺子似乎是书画笔墨交易的场所,柜台上挂着各式的毛笔c墨方以及砚台,几张褐色雅致的桌椅放在铺子里,三面墙各挂两幅丹青,牡丹c冬梅c瀑布c山崖c渔翁c牧童,俱是神形兼备,面面俱到。 他走向这个店家,嘴里嘶了一口凉气,与外边暖和的晨曦形成鲜明反差,铺子里向开足冷气一般冰凉,但这家店连照明都是用的烛台,哪会有空调挂着。狐疑再起时,适才用镜子招谒卫哑白的女孩与他互视一眼。 “你来了。” 简短的三字问候,卫哑白心里却产生一个“滴答”。那少女编着复杂精致的发髻,发梢过肩而不显凌乱,倒像是古时女装发式。再看皓脸如羊脂,黛眉慵懒,未扑粉抹面,也透着隐隐的绯红,卫哑白初见此女,惊的倒不是天生丽质,而是猛然蹿出一股莫名的感动,像是许久未见c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复又相见一般。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只是被她吸引住而产生的好感罢了。 “是你找我。” “不,是你先找到的我。” “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 “那你干嘛找我。” “说了,是你找的我。” “你有病啊。”卫哑白没有耐性,可是刚骂完就后悔了,想要道歉,又觉得不服。只得硬着脸皮:“你拿镜子晃我。” “我是有病。”没想到少女既不生气,也不尴尬,内心犹如毫无波动一样坦然,从柜台慢慢移动出来,满身红裳,袅袅挪移,却伴随着轱辘声响。 卫哑白反应过来,少女并未起身,而是以坐姿出迎,出来时是坐着一座木轮车。那车散发淡淡檀香,应该是上好木质做成,不知用了什么机关技巧,少女只需轻轻按住两边扶手,便可控制自如。好车并不是卫哑白吃惊的地方,而是这枚如仙一样的姑娘,原来还是行走不便的患疾之人。 她穿的是绣腰襦衣,外罩上等罗衫,真如古时仙侠传说中的飘隐天女。卫哑白这才后悔至极,道:“对不住,我有口无心。” “小时摔了一个很大的跟头,腰以下就没了感觉。”少女抿着唇,若有所思的解释道。 “那摔得够厉害啊。”卫哑白努力营造轻松的气氛,好让对方觉得,残疾并不是什么避讳的事情,这是让双方心安自然的最好方法。 “是啊,没准还和你有关呢。”少女明眸打量了他数秒,透过瞳孔,卫哑白又忍不住觉得分外熟悉。 真是够了 胡同人烟稀少,为何会在这破地方开个破文墨店,实在容易引人怀疑。 “既然来了,我们可以试一下。” “试什么?”卫哑白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我考一考你吧,古文诗赋你会吗?”红裳少女移动木轮车到一张桌子旁,请卫哑白坐下。 毫无拘谨的感觉,越发的亲切熟悉,真如老友一样,卫哑白桌边入座,照实回答道:“在教堂里看过几本格律诗词,倒也忘了一大半。” “教堂?没关系,试试而已,这样。”她拿起桌上的羊脂盛酒瓶,使六个小杯子满上清澈的酒,客客气气道:“我的题目是这样的,我念一段酒令,你回我一段,时间就是六杯酒饮尽之时”。 这倒是十分有趣的考题,虽然不知道此人来历,也不明白此举用意,但卫哑白自小读书,从未试过舞文弄墨,对自己的水平也着实好奇。再加上这个少女并不讨厌,反而有种深得我心之感,卫哑白当即答应:“这就出题吧”。 酒令来回,倒不用过分要求格律,只是讲究意境对仗即可。少女左手捧脸想了一会,就出得一道酒令来: “青楼流光转,风花几时休 松解罗衫襟,轻嗔染红袖 是非人情,更迭争斗,随性去留 舞弈曲,悠然好时候。” 这段酒令句句末尾押韵,语境生动,卫哑白赞叹不已,由衷拍手:“好。” 少女点头接受谢意,望着卫哑白,似乎带着些许期待。 我也不能输给她。 卫哑白略一思索,拿起酒杯,敬向少女。 “倾君一樽酒,相逢萍水不相游 名伶名曲作,弦外心意收,雪月事,一杯入喉。” 少女不置可否,伸出葱指接过酒杯,居然仰头一饮而尽。 卫哑白心中大快,又拿一杯,道: “倾君一樽酒,巫山已过云雨后 毋宁叠牌九,扔杯空作骰,千句言,赌一局休。” “千句言,赌一局休”红裳少女回味了一下,赞道:“水平倒也不差,我要继续了。”这次没有过多思索,少女随性吟道。 “双月挂定,夜幕袭 难谙世事月阴晴 身形隐,人难寻 来去何处自伶仃 女萝语,鬼神兮 一念惺惺入囹圄 意中人,眼中泪,心中情” 竟有情人相思的无尽怅然,听得卫哑白不明所以,心里却又不停夸奖,随即想好回令,复举杯: “敬君一樽酒,期期知己还聚首? 离离别红楼,倚栏送孤舟,如有幸,今生执手” 少女听完,一言不发,接过酒杯又喝了下去,这已经是第三杯,更为鲜艳的红色已经悄然爬上脸,眼神也漫漫迷离,卫哑白虽未喝酒,见到佳人如此也差不多醉了。 他干脆再拿一杯酒递过去: “敬君一樽酒,誓言豪语与身酬 苦酌三巡过,醒后行长歌,生若此,死何怨尤” 少女喃喃道:“是你,没错。” “什么?”卫哑白没有听清,不过他已经决定剩下两杯酒自己来喝了,这小妮子一言不合连干四杯,自己一滴未沾实在说不过去,刚要拿杯子,却听到少女言道。 “双月引,花失信 最光阴,流转人醒 女伶曲,雨神谁听 谁与卿,行行停停 雪飘零,人如冰 恨难平,三弦孤鸣 天薄幸,缠绵囚心 葱藕指,紧扣曾经” 卫哑白此时已明白,每一段酒令,都会加一层生离死别的怆然,也不知为何眼前少女会有如此思绪,惹得自己也悲天悯人,心里不快,有一股怨气不吐不爽,他举起杯子仰头喝完,同时说道: “祭君一樽酒,哽咽堆叠几层够 应念高处寒,忧卿独消瘦,独留人,情参不透” 一鼓作气,又饮一杯,结束这场考试 “祭君一樽酒,生死众生皆一走, 前尘红尘落,来世来往就,千载后,倾酒白头” 红裳少女已经怔怔出神,不只是醉是醒,仿佛勾起一串陈年往事,品酒,品事,品人。 卫哑白不敢妄言打扰,坐在旁边静候,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自小到大,身边从来都是被不熟悉的陌生之感包围,似乎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在这里,他见到少女开始,就有一种亲切萦绕,纵然店里阴冷,心里却暖和不息,一股暖流让自己精神焕发。 少女良久才说:“公子对不住,我失礼了。” 公子 卫哑白头疼道:“妹子,咱玩玩s就差不多了,没必要这么代入。”但说完这句话,才觉得现代化的语言打破了这份默契和宁静,有些失落之感。 也许她真的是古时来的才女也不一定,卫哑白心里居然有这样的期盼。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你可愿意听?” “但说无妨。”卫哑白干脆陪她演全套。 “你要记住,在任何情况下记住,你不是那个人。”少女收起刚刚的温润感,语气转而严肃冷清。 “什么?” “你不是那个人,切记,切记。” “我是记住了,但完全不明白啊。”卫哑白丈二和尚,给他两个脑袋也参透不出来什么意思。 “这就够了,你先走吧。” 方才相谈甚欢,此时却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卫哑白心中有些不舍,但也不好意思赖脸留下,和她道别:“再见了,改天过来看你。” “可以。”少女微笑。 “我叫卫哑白。” “嗯。” 卫哑白稍稍不满:“那你呢。” “下次告诉你。”少女语气冷淡,但语速加快。 卫哑白脚还未踩出铺子,又回身道:“问你个问题好么?” “可以”。 “你下身没有知觉,上厕所洗澡怎么解决的?”卫哑白耍起无赖。 红裳少女楞了一下,只骂了一句:“流氓。” 卫哑白哈哈一笑:“开了这个玩笑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再见”头也不回,故作潇洒的离开店铺。 “等会。” 卫哑白耳朵一竖,急忙跑回来:“干啥?” 少女长袖在柜台拂过,选了一只羽毛笔,将笔头拆下来,只递过蓬松的羽毛:“这个送给你,估计你以后用得着。” 卫哑白心中大喜:“我会小心保管的。” 少女好像笑了,但笑容很浅,卫哑白都怀疑是自己看错,她轻抬了一下下巴,道:“现在你真的可以走了。” 卫哑白如获至宝,藏在口袋里,欢快地跑开。少女望着背影,木轮车缓缓驶进黑暗,道:“我在那边的世界等你,卫哑白。”而胡同里的老铺子,伴随着日头升到天空正中,渐渐消散,神形俱灭,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恶魔交易(上) 穿出胡同,卫哑白本来还在细品酒令考中未曾有过的舒适感,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电显示头像是一只红眼怒吼的霸王龙。“恐龙姐?”他想道,我还没犯事呢,难道是其他人出了什么事情。 手机那头是急促的询问,卫哑白,你现在在哪? “学学校上课呢。” “赶紧回来,牧师出事了。” 话音未落,卫哑白顷刻挂了电话,适才的愉悦磨灭无存,林珑性格认真正经,这样的一个女警察来电话说出事了,哪敢再啰嗦几句耽误时间。卫哑白横冲直撞,平生第一次如此匆忙狼狈,恨不得立马回到教堂。 跑的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重,离教堂越近,脖颈的痕迹就疼得越明显。偏偏在这时候犯病,卫哑白怨恨不已,却只能咬紧牙关奔跑。冲到教堂里,撕裂感已经转入骨髓,疼得他大声嘶吼:“牧师!”跪倒在教堂圣殿前,竭力喘气,生怕一口气缓不过来再晕过去。 林珑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向来沉着冷静的她碰到了极为棘手的情况,过来扶住卫哑白:“牧师要见你。” “她怎么了?” “变得很不对劲,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她变得很不一样。”林珑有些后怕的说道。 “在哪?” “里边的起居室。” “扶我进去。” 卫哑白被搀扶着走进牧师的房间,却见到一只佝偻的身影躲在墙角不住哀嚎,披散着长发,背对着他们发抖,身上散发着丝丝怪异难闻的臭味,如果不是那身黑色长袍,卫哑白决计认不出墙角近乎怪物的人影是牧师。 “我早上接到牧师的电话,她跟我说要我开车离开这里,等我到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林珑保持警惕的看着牧师,道:“她好像失去心智一样,力大无穷,我根本拉不动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要找你。” 在这样的情形下,卫哑白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心疼的走近牧师,忍住眼泪道:“牧师,是我,你怎么了?” 林珑高喊:“小心,她有刀!” 勾身的牧师一下子弹起,哀嚎也变成了狞笑,居然一跃间高过了卫哑白的个头,鬼魅一般的身影朝卫哑白扑去,寒光凛冽中,卫哑白感受到刀锋竟然到了自己胸前。 林珑从警三年,面对过好几名暴起的匪徒,如此惊人的弹跳力却从未见过。但靠经验还能勉强反应过来,抓起椅子扔向牧师,直直打中她的脑袋。牧师桀桀怪笑,虽然被半途打落,但丝毫不受影响,四肢抓在衣柜上,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匍匐着。 这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林珑下意识的碰了一下腰间的手枪。 卫哑白眼尖,立马吼道:“你敢!” 牧师头四处探望,双眼此时仅余下瓷色的眼白,脸上绿色的毛细血管清晰不已,厨房的菜刀改由用嘴叼着,好像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林珑真正体会到恐怖二字,她不敢相信昨天还是温和慈祥的牧师,今天变得跟怪物一样。当下只有快速制住她并送她去医院治病一个念头。摸枪只是多年来碰到极端危险的条件反射而已。 “林警官,千万别开枪。”卫哑白声音颤抖,极力想着办法,一瞬之间否定了好几个方案,皆因为牧师太过重要,尚不明白失心的原因,也怕她癫狂至极,用手上的刀伤到自己,卫哑白进退两难之际,楼内响起一阵咳嗽。 刺耳的咳嗽声,着着实实的传入林珑和他的耳朵中。 还有谁在这? “亚伯,找你很久了。” 声音的来源居然是房顶,卫哑白抬头却毫无发现,低头再看时,一张惨白的脸与自己相贴,吓得他连退三步。 一位看起来上年纪的神秘男子站在他身前,病怏怏的脸无精打采,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肤色极白,但毫无生气,就跟墙上抹的石灰一般,白色西装衬衫透着诡异和妖冶,全身上下都是白的,要不是看见暗红色的瞳孔和血红的大嘴微张,绝对就是一尊石膏像了。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还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这里虽然下了‘守护’,但实在太弱了。”光头男人右手挥了一下,刚才扔出的椅子仿佛有了生命,自己立起并在地上拖行,吱吱的声响格外刺耳。他坐在椅子上,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一只雪茄和火柴:“介意吗?” 卫哑白转向林珑,想从她那边得到一点方才所见的科学依据,没想到林珑全身跟定格一样,还停留在试图拔枪的动作。 他也惊恐的发现,周围的时间流淌好像静止了,房间内的摆钟一直停在空中,打翻的书籍也没有落在地上,而牧师也一动不动的粘在衣柜上,能活动的只有自己和坐在对面的神秘人。 “别紧张,我不想我们的对话被这位美女听到,而且我从来只引诱人,不动手杀人的。” “引诱?”卫哑白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却又难以置信。 光头男人已经点了雪茄,吐出一口烟圈道:“我让人堕落,让人迷失,让人放纵,让人恐惧。我钟爱诱惑,你可以叫我撒旦,魔鬼,不过你知道我自称什么吗?”男人说道:“我是蛇。” 圣经卫哑白自小熟读在心,撒旦的传说再熟悉不过,虽然难以置信,但他已经选择了接受,因为这是救牧师的唯一希望。 “你对牧师做了什么?” 光头男人好像永远漫不经心,挂着不慌不忙的表情,竟然用手指在玩弄吐出来的烟圈,揉捏搓擦,改造成了一个十字架,然后掰断,道:“别紧张,我说了,我只会引诱。牧师只不过交出了自己的灵魂而已。” “为什么这样做?”向撒旦询问理由,这无疑白费功夫,但卫哑白不想放过一丝希望,看着面前平静抽烟的恶魔,声音如刀锋寒冷:“把牧师还给我。” 撒旦叼着烟的手靠在椅子上往后仰,居然像老年椅一样让椅子反复摇动:“亚伯,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恶魔交易(下) “跟你讲个故事。”撒旦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烟圈浮在空中不散,成为他手中的玩物,一挥手,烟圈裹成了一个地球。 “讲故事之前,我先打消你内心的疑惑,这是你现在在的世界。”撒旦抓住烟用手一捏:“这个,是我在的世界。”地球被拉成一片火海,火苗和浓烟被烟圈描绘的淋漓尽致。“其实只是两处不一样的地方而已,但很难理解,我给你解释一下。” “有一天我在纸上画出好几条直线。”他把烟圈拉成一道平面,上面笔直的出现几道线,说道:“直线不停的跑,有天问,‘同伴们,这个世界不是平行就是相交,好无聊啊。’我想跟他们解释说,不,那只是你们只在一个平面上而已,还存在着既不平行,也不相交的关系呢。但是,我能解释的通吗,他们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怎么说直线们也不会理解的,不是吗?”撒旦像老师上课一样,擦掉了烟圈画出了的黑板。 “不要执着于恶魔是不科学的这类的说法,那只是你眼光太浅。”撒旦皮笑肉不笑的教着卫哑白:“你不是一直有着一种感觉,身边所有事情都是陌生的,未知的,令你恐惧的?” 卫哑白一睁眼睛,讶异的表情撒旦看在眼里十分满意:“不用掩藏了,知道为什么吗,你身处一个本不是你的世界,当然会陌生,无知,恐惧。” “我来继续说故事了,有这么一个世界,大千变化无奇不有,人类猛兽精灵妖怪,你能想到的都存在,这个世界战争连连,不过,并不是我引诱的,是人心的主动崩塌。这不重要,最后战争的结果是,其中一个人种获得胜利,另一方受到了不公平的压迫和奴役,被榨取财富c文化以及信仰。”烟圈变化的越来越快,战争的残酷,奴役的痛楚,被撒旦玩弄在鼓掌之间。 “这时世界的未来寄托在一位特殊的孩子身上,我称他为 the 一ne,她的母亲在临死前与我做交易,以她一百世的灵魂做交换,让我救她的孩子,我答应了,把孩子送到了这。”烟圈繁复变化后,又化成了一个地球。 撒旦吹散了烟圈,深邃的目光盯着卫哑白:“孩子,你就是the 一ne。” 卫哑白眼神变得冷漠,丝毫看不出一点惊异和害怕,不知为何,他面对撒旦已经没有了恐惧,撒旦继续说道:“时间到了,我是时候送你回家了,亚伯。” 回家 长久以来,我果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学校c教堂c大个刘c陈大爷c恐龙姐c牧师全都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吗? 难道自己就如那条直线一样,一直看不清,所以才有如此强烈的陌生感。 回家。 疑惑间,他的手触碰到了一阵柔软的羽毛,细微的瘙痒使他想起了什么,他拿起羽毛端详了一会,那支蓬松的小东西却又无端消失了。 “不对。”卫哑白想起来了。 撒旦暗叫不好,劝解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不是那个人。”卫哑白重复了清晨红衣少女的话:“我不是你说的the 一ne。” “你!”撒旦嘴角抽动,从椅子上站起来:“居然抵住了我的引诱,孩子,很好。” 撒旦来回踱了几步:“我诱你走向真相,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可以不承认,但你想要解放牧师的灵魂,就要去那个世界,证明给我看,你不是the 一ne。” “怎么证明?” “the 一ne代表救赎和未来,要证明你不是他,那就献祭一百万人的生命。” 卫哑白脸色苍白,教堂内瞬时一片死寂,撒旦面无表情说道:“一百万人,你能做到,我就承认你不是the 一ne,你依旧可以回来,牧师当然也还给你。” 卫哑白年少嚣张,偶尔闹事打架,摸包吃药,但人性还在,从没对任何人动过杀念,一百万人的性命,如果自己真的答应,该如何做到,又该如何承担? “或者你现在承认你是the 一ne,我还能给你机会。” 红裳少女的劝告,到底是为自己好,还是和这个撒旦一样,在引诱自己走向另一条不归路? 想起那温暖的亲切感,卫哑白坚定了决心:“我不是那个人,我会证明给你看!” 我相信她,无论对错,我都信她! 撒旦满意的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摞羊皮卷,动了下食指,牧师嘴里的刀飞到卫哑白前停住:“和我签订个契约,在那边三年,如果你无法完成献祭,你和牧师一百世的灵魂,全都要在我那受无尽的煎熬。” 撒旦递过契约:“以血署名,谁也无法逃脱契约,包括我。我也不会占尽你便宜,我赐你这枚戒指,可以号令七十二柱魔神,帮你达成契约。不过,每用一次戒指,你的灵魂就会魔化一层,到时候可不是百年煎熬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打开契约,最底部放着一枚银色的对戒,镶着一颗暗蓝的宝石,深邃得如同撒旦的瞳孔一样,看得卫哑白心神恍惚。 他拿起刀,在这个世界的回忆一一闪过脑海。 唯有这样,才可以救牧师。 唯有这样,我才能弄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他又想起了她,和她嘱咐他的话:“你不是那个人,切记。” 血液在契约羊皮卷上缓缓散开,与恶魔的交易在这一刻完成,卫哑白拿起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他明白,命改了,人,也许也会变了。 撒旦收起羊皮卷,拍了拍他的肩膀,阴冷的气息传入他的耳朵,他小声道:“千万别死在那,孩子。” 卫哑白看着撒旦,皱眉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 “既然你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上帝现在在哪?”卫哑白双唇微微上扬,轻蔑地笑容意味深长。 屋子里剩下寂静。 撒旦看着卫哑白。 卫哑白也望着撒旦。 尴尬的气息充满房间。 “你可以试试祷告,或许能见着他。”撒旦缓缓走出房间,礼貌地关上了门:“过两天会有人来接你不用送我了。” 房门一关,摆钟恢复了正常的摆动,书也扑通落在地上,牧师也晕厥过去,从衣柜上直直摔下,林珑从定格恢复过来,急道:“快去看看她。” 二人走到牧师跟前,只见她已经恢复常人的样子,呼吸均匀,面色红润,但就是无法醒转。 林珑似乎完全没听到看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只好奇道:“怎么突然就好了许多。” “恐龙姐,我们先送她去医院。”卫哑白拿定主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堕落之渊 放学铃响过后,学校大门缓缓拉开。一辆名贵轿车横在两名保安前,司机位的美女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若有所思地盯着从学校里走出的学生们。她目光最后落在最后一撮学生里,清一色的扮相随意,满口胡言,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晃出校门。 这个卫哑白,果然平时就好教损友,怎么可能希望他学好。林珑用力拍下轿车鸣笛,叭叭两声,那群小流氓的注意随之被吸引过来。身处正中的卫哑白原本笑得合不拢嘴,看见车子后啐了一口,挣开损友的搭肩,说了几句,那几名阿飞纷纷起哄,用手捂嘴一起做吃惊状,居然在门口高呼庆祝起来。 他们在干什么林珑无语。 门口保安看不下去了,高吼道:“兔崽子,赶紧回家!” 损友团一哄而散,留下卫哑白径直走向车子,敲了敲车窗玻璃。 林珑不耐烦地落下窗,卫哑白嬉皮笑脸挥手:“恐龙姐,来得够早啊。”林珑手搭在窗上,一拍卫哑白前胸:“小子,你刚刚在和他们说什么。” “没事,随便唠唠,让我进去吧。”卫哑白往车内看去,林珑今日没有出勤,穿的随意清凉,白色上衣套在紧身吊衫外,衬着刚及膝的短裙,完全不会让人与警察这份行当联想在一起,卫哑白赞道:“行头不错啊,恐龙姐你不当警察可以做模特。” 油腔滑调,林珑没好气地说:“小毛孩还学人撩妹,赶紧上车。”打开了车门锁后,卫哑白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对着车前镜理了理发型,万一牧师醒来,他可不想让她见着邋遢模样,说道:“这两天多谢你了,开车送我去医院。” 林珑好像并不领情,苛刻言道:“你能学好一点我就很感谢了。” 车子驶到高架,卫哑白觉得太闲,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茬:“恐龙姐?” “说。” “你为啥当警察啊。” “打听这个干嘛。”林珑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回答。 “我听牧师说过,你其实从小喜欢乐曲,唱歌也好听,完全是一线女星的胚子,你当时当警察的时候家里人的反对特别强烈。大姐啊,你可是有钱人家的白富美,这车就能我供我吃喝好几年,为什么偏偏要当警察这份差?” 卫哑白问中带夸,林珑自是十分受用,余光瞄了下稍带稚嫩的脸,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把你的药瘾戒了。” 卫哑白脸上煞红煞白,辩解道:“还提这事呢,你就当我一时糊涂,我正在慢慢戒,给我点时间。” “臭小子,没得商量。” “好吧我再也不碰了”卫哑白妥协,对林珑投以可怜的眼神。 林珑似乎拿他没法子,道:“我高三的时候,学校里还没实行素质教育,放学过后不能按时回家,必须得上好几个钟头的晚自习,大部分人选择住校,但我家离学校比较近,我这人也认床,不习惯住校生活,都是每天走着回去的。原本以为离校不到一公里的路,没有多少问题,但让我想不到的是,有一天居然碰上几个劫道的。” 卫哑白哈哈一笑,拍着膝盖说:“这是老掉牙的韩剧剧情啊,这个时候一定有一名高大威猛的警察从那几个流氓手里救下美人,是不是?” 林珑竖起食指摇到:“这你就错了。” “啥,不是吗” “其实也就是毛头小子缺钱用,我也不在乎零花钱被拿走一些,不过这些人渣,居然贪图本小姐的美色。”林珑抿嘴,撇脸笑道:“你觉得我会束手就范吗?” 这一笑,确实有些银幕上女星的气质,卫哑白重重点了几下头:“不行不行,可不能便宜他们。” 林珑回忆道:“但对面总共五个人,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想着拿手里的胡椒喷雾器先放倒一个,趁乱逃跑,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的可能,犹豫害怕的时候,一个小鬼出现了。” “小鬼?”卫哑白一脸你特么逗我的神色,比划道:“你是说,小孩子?” 林珑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穿着小小的警服警帽,拿着玩具枪抬着头就走过来了。” “他是在玩过家家吗?” “谁知道呢,他脸上毫无惧色,只是大声喊道,你们可以不说话,但你们说的话,会被保留做呈堂证供。”林珑还沉浸在轻松的回忆里:“我当时就懵了,只想喊着让他赶紧走,但他完全陷入自己的表演中,抬手举枪做了个射击的姿势。” “” “最后那几个小混混认为自己碰到傻子,对我也没了兴致,拿着钱骂骂咧咧走掉了,小警察以为是自己的枪吓跑他们,走上来安慰我,说要相信人民警察,会保护好我。” 卫哑白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就为了这个玩过家家的小疯子,去报了警校?” 林珑笑着摇头:“现在让我说原因,竟也开始模糊不清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热爱警察这份工作,只是那个小孩认真的眼神,比我在电视看到的警察要帅气的多。”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小鬼到底是谁。” 林珑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现在差不多你这个年纪了吧。” 卫哑白低头玩手机并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只是敷衍道:“你当时就该问问名字。没准是我呢,我小时候被牧师逼着读书,读着读着就犯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按照书本上做,扮个警察没啥了不起。” 林珑切了一声:“那小鬼可比你学好。” 卫哑白收起手机回道:“是,是,恐龙姐我们到了。” 车子停到市立医院前的临时停车场,下车后林珑叫住卫哑白,从后备箱里捧出一束兰花,交到他手里:“万一牧师醒来,你总不好意思空手吧。”林珑笑道。 “有心了,恐龙姐。”卫哑白想到让她醒来的唯一条件,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托富二代林珑的福,牧师得以在独立病房养病,坐上电梯,走过回廊尽头,这间病房的采光c通风都趋于完美。卫哑白推开病房门,恰好有护士在帮昏迷不醒的牧师换药,护士打了声招呼:“今天又来个朋友来看老师呢。” “朋友?” 卫哑白警惕起来,床头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小哥,文质彬彬地拿着圣经阅读着:“该隐与他兄弟亚伯说话,二人正在田间。该隐起来打他兄弟亚伯,把他杀了于是该隐离开耶和华的面,去住在伊甸东边挪得之地”声音很亲切,似乎真的是牧师的朋友一般,但卫哑白自从看到他西装前胸的羊头别针,就大概知道了来者何人。 撒旦的使者。 林珑似乎不疑有他:“先生,请问你是谁?” 使者合上经文,礼貌地回答:“我的老师和牧师的老师有些渊源,我替我老师带来问候。” 林珑皱眉:“卫哑白,你认识他吗?” “认识,恐龙姐你先照顾下牧师,我跟这帅哥有些话要谈。”卫哑白盯着羊头别针道。 “可以。” 卫哑白敲了敲房门,示意他出来:“帅哥,来聊聊。” 使者依旧有礼地放下圣经,走出门,与卫哑白走到楼边上的安全通道,卫哑白满脸不爽:“撒旦那边的也看圣经?” “老师教导我们,不论何时,不要忘记学习。”使者双手插进兜里,靠在墙上,答完这句就沉默不语。 良久,回廊里才复又言语,“你来接我?”紧张,卫哑白心里居然开始紧张,他隐隐明白,自己要对过去道别,未来如何,完全变成了无法预知的事情。 使者看出他的心绪,安慰道:“没事的,老师只是让你回去接手你应该做的事情,那是你的义。” 义 开什么玩笑,我过去,是为了献祭别人的生命啊。 这能称得上什么义? 使者的手抽出口袋,同时拿出一副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犹如精细准备大餐前的餐具:“我感受到你的怯懦,你的软弱,这些足以让你在那边送命。” “我要是死在那边,或许还能上天堂,见上帝。”卫哑白反击。 “天堂好去,还是地狱容易进?或者,天堂真的幸福,地狱真的痛苦吗,亚伯,你了解的还是太少,去那边学习吧哦给你个建议,如果想立于不败之地,你在那边,也要学会引诱。” “像你们一样吗?” “你理解我们,太过于表象了,亚伯。我们只负责引诱,但是,是引诱人为恶,还是引诱人向上,我们是从来不管的。” 卫哑白奇道:“你们还会劝人做好事?” “一切取决于人心。”使者戴好手套,说道:“只能说世上人心险恶,处处风波,我们稍以诱惑,他们就偏离正道,能被诱到正途的,太少。” 卫哑白打了个哈哈:“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信,这也只是你们引诱的言语伎俩,原来所谓撒旦就是搞传销的。” “今天的撒旦,是送你上路的。”使者深呼吸一口气,全身得以完全放松,方才的谈笑骤然消失,站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口中开始喃喃念词,似乎是在祈祷,但使者是决计不会祈祷的,最多是在念咒语之类的东西。 咒语越念越快,最后,原本文质彬彬的脸,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充满戾气,手套也残绕着丝丝黑烟,他弯腰伸手,自己的手居然挖进楼梯口的墙角,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像撕纸一样,将眼前的空间缓缓扯开,楼梯c楼道c扶手在他手上羸弱不堪,被慢慢揭开,如同撕掉的皮肤,露出皮下的血肉,被撤出来的空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充满铁一般沉闷的黑色,毫无光亮可见。卫哑白站在万丈断崖边,朝里面大吼一声,回声九响十八转,最终如同被吸收殆尽一样,沉默在深渊里。 “堕落之渊的尽头,就是你的归属,现在你只需纵身一跃,我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卫哑白看着一脸诡异的撒旦使者,眉眼之间真假莫测,让人无法看透。 在这寒冷黑暗的崖底,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如果自己上当,下面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怎么办? “你不会到这里才害怕了吧,亚伯,打开堕落之渊可是很困难的,老师会为此累上大半年,你没有反悔的余地,我们握有你血的契约。” “啰嗦。”卫哑白唇角掠过一丝笑意:“帮我编个理由打发走恐龙姐,我先走了,我们迟早会再见面。” 不等他回答,卫哑白闭眼纵身跃起,身躯在崖底空间正要坠落,就在此时,耳边突然响起恐龙姐的骂声:“卫哑白,你是不是疯了!” 他的身体只是急冲一瞬,便挂在半空,林珑右手攥着他,左手紧紧抓住断崖边,二人挂在了堕落之渊,摇摇欲坠! 这个傻女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你好,世界 卫哑白跃下之时凭着仅是赌气之勇,抓住林珑的手在空中摇摇晃晃,低头瞧见深不可测的堕落之渊,就跟看到一张血盆大口等着自己送上门一样,头晕目眩,胸中一阵酸呕之感。 “抓紧。” 在这一刻卫哑白才知道自己惧高,手臂抖得更加剧烈,他忍住灌到喉边的呕吐物劝林珑:“恐龙姐,快放手。” “求你抓紧了” 啪嗒—— 一粒水珠在指关节处碎开,卫哑白真切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情感自手上传来,抬头看去时,林珑白皙的脸颊间,盈盈的泪痕非常醒目,竟然抑制不住担心之情,哭着求道:“求你,别放手。” 卫哑白原本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陌生的世界,觉得反正除了牧师,也不会有人挂念自己,在跃下之时也就坦然了。但现在就有人愿意为他流泪,架子再高,脸皮再厚,这份感动也抑制不住,他强颜笑道:“何苦呢,警察何必为了一个小流氓伤心。” “回去吧,恐龙姐,别当警察了,太可惜了。”卫哑白另一只手抓住林珑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林珑当然明白他的心思,慌得连声叫道:“不要,不要!” “呵,手好滑啊”卫哑白用力掰开林珑的手指,小指的指甲被他弄裂,林珑身心俱是一疼,终究没能抓住,卫哑白的身影倏地淹没在黑暗里。 使者在旁边刚要惋惜,几乎就在同时,林珑毫不犹豫的放开另一只手,二人竟同赴堕落之渊! 使者唏嘘不已,站在旁边想了很久,还是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人一起跳下去,义,爱,还是善呢? “问问老师好了。”使者拉着被撕扯的楼梯还有墙皮,像拼回撕毁的画布一样,将原来的空间原封不动地拼凑在一起。苦力活大功告成后,一名女护士恰好走了进来,疑问道:“先生,你在这做什么?” “唉,我的一个朋友,刚好没了。”使者手扶了一下羊头别针。 “哦先生你保重”护士怜惜地看着他俊朗的外表。 使者又准备开始自己的本分工作:“陪我喝一杯,好吗?” “可我现在在值班”女护士为难道。 使者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柔声说:“不要紧,晚上我陪你加班补回来。”女护士被他逗乐了,二人走出安全通道的楼梯,只留下沉默的走廊。 睁开双眼,望着不见底的深渊,黑色。 一种莫名的解脱感朝林珑袭来。 这些年,我为自己做过什么呢? 念书,报警校,毕业,拿枪,办案 养活自己? 开玩笑,我这家世需要这份高危工作来养吗。 那么,这么辛苦自己赚了什么呢? 也许是爱情,呵,生命中最热烈奔放的那段情感历史,也是以发现自己是小三而退出舞台去成全别人,我的青春也在那刻凋萎。 无聊的事业,失败的爱情。 所以我才会羡慕你,卫哑白。 敢做,敢闹,敢闯,你活得实在比我精彩。 所以—— 也请你带我一把,让我摆脱这份不安和失败感。如果再决定一次,我还是会跳下来。 人恐惧的时候才会勇敢,还是勇敢的时候才能战胜恐惧? “混账东西决不能轻易饶了那个使者”卫哑白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嘴里填满了热乎乎的细沙,顺着喉咙刷刷流入,哪来的沙子? 呸呸呸呸呸。 灰头土脸的卫哑白喷完了所有的黄沙,再环视四周时,一片无垠的疆漠风光展现在眼前。极远处,山川连绵,与天交接,此处地域辽阔,气候此时也算适宜,眺目望开,绿洲如星星般散落在大漠之中,胡杨林错错落落的交织,绿洲c戈壁c群山c峻岭,处处展现这片土地刚毅恢弘的一面。 这就是,撒旦老头子所说的世界? 卫哑白坐直身子,脚却一点知觉没有,早被昏睡多时的林珑压得深度麻痹。卫哑白是第一次这么近跟林珑接触,黄风呼呼拂动她的长发,阖着的双眼帘下眼珠还在微微晃动,卫哑白有些犹豫的探出手,食指轻轻地摩挲她的脸颊,掸去尘土,这张脸,刚才还在为自己流泪,此刻却睡得安详沉静。 恐龙姐,再不起来我就非礼你。卫哑白重重地高喊。 一点回应都没有。 横在腿上的娇艳美人昏睡不醒,似乎还是有些诱人的。卫哑白伸手摸向她的腰,感受着林珑身上玲珑的曲线。 他当然不是好色小人。 他手上摸来了枪,从她细嫩的腰间。 再等会,还不醒只能背着她走了。卫哑白看过许多枪支图解,这就是一把简单的64小砸炮,拆装便捷,卫哑白点了下子弹,在弹夹的只有八发,现下这个情况应该是顶用的。卫哑白将准星对着天空,轻声说道:“hell一, 一rld!” 曾记得撒旦老头说过,这个世界各族混杂,妖精魔物与人共存,虽说眼前风景与现世无异,初来异境的陌生感仍让卫哑白忐忑不安,原地停留可不是上上之策。卫哑白脱下自己的上衣叠成小枕头,将林珑从腿上挪开,让她枕着衣服将就休息。他把手枪揣在兜里,他的脚麻痹太久,站直身子都费了好些时间。 令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这片地形使他好生熟悉。背面起伏的山形,仔细辨别后可知是一处连续的山脉,而在其更往北之处,一片愈加崇峻的山岭拔地而起;再转身,南边视线尽头,也有一道较为平缓的山脉,而眼前的地形平坦低陷在山脉的夹击当中。 卫哑白连鸦城都没出过,只不过从电视上看到过边疆风光,心里咚咚打鼓,他在教堂里科幻小说读的也不少,要么这里是所谓的平行世界,要么就是丫的自己根本被撒旦使者下了个套,把老子我传送到边疆来了,丫是想让我吃切糕啊! 郁闷之际,风沙迷蒙中,卫哑白看到漠域里一道窄窄的红线缓缓驶在路上,在此刻会动的东西简直就是再生父母,排成列队工整有序的前行,这红线必定是旅人或者游民的队伍,卫哑白赶紧从身边拉扯采集了一堆胡木树枝叶,拿出火机小心点燃,因为树枝有些潮,他不得不脱掉里衣,包裹住胡木引火,一番捣鼓之后,终于有较为明显的浓烟升起。卫哑白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手指不停地转着戴在手上的戒指,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希望,要不然背着昏迷的林珑能生还走出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终于,那队红线好像偏移了原本的行进方向,朝着自己缓缓移动! 卫哑白乐的一蹦三尺高,开始用力挥舞燃火的树枝,丝毫不觉疲惫,他现在渴望与人沟通,好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而队伍也如他所愿越来越近,到离他约莫二里地的时候,卫哑白已能够大致看出队伍的轮廓来了。 这支队伍大概三十多人,大部分人都在步行,有八九人乘着骆驼。其他骆驼都用来拉木轮车,车上有货物,也有搭得精巧的小轿,应该有人坐在里边。人人的打扮都是无一例外的毛纺长袍,颜色以艳丽的红色,黄色和蓝色为主,纺布上绘染图案,多是鸟禽羽毛做饰,这股暖裘烂漫,毛布绚丽的风格,倒像是古时西域的服饰潮流。 队伍离到卫哑白只有数十米处,行进停了下来,最前面的一位戴着回鹘小帽的年长者与身边的中年人交流了几句,中年人脚蹬骆驼,坐骑乖乖屈膝坐定,他翻身下骆驼,朝卫哑白走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大宛 下驼游民脚步拖沓,揣着怀疑和犹豫走近两人,先看眼前的光身子青少年,肤色显白,头发微卷,加上高挺的鼻梁,和族人的外貌特征大相庭径。目光再投到地上,可不得了,哪有衣着如此暴露的女子抛头露脸,这在族内可是要受罚的。二人明显不是本族人氏,中年人张嘴叽里咕噜问了一堆。 卫哑白差点没听傻掉,要说腔调好像是与维族言语相似,但仍有较大差别,要仔细分辨,更觉得像古汉语,牧师在小时候教过自己一些语言学皮毛,此刻却恨自己忘记太多,一句词都猜不出来。 “大哥,会说普通话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卫哑白讨好似的表情笑着问道。 那人愣了一下,开始吞吞吐吐的道:“你是哪来?”卫哑白兴奋不已,只要能沟通一切好办,也不在意这别扭可笑的口音了。 “我不是这的人,这是哪里?” 中年人点了点头,皱眉想了会词汇:“你,模样,不像族人,不像西人,不像中原人,奇怪。”卫哑白大伤脑筋,对方应该是不会用助词,的地得,了呢吧之类的都说不出来,这不是重点,关键是他说的族人,西人,中原人又是什么意思,看他满脸怀疑,自己又该如何取得信任,获得帮助? 卫哑白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光着的上半身看,心里有些发毛,脑筋突然转过弯来,他是在奇怪我和林珑为何穿的太少,当下说道:“我们是外地来的,她是我婆娘,来这旅游的时候被一伙强盗打劫了,我衣服都被扒光叻,你看我婆娘,也被糟蹋的差不多了。” 中年人对卫哑白的语速显得应对能力不足,只听出婆娘c强盗c扒光等的词汇,再看他两人身无分文,来这里连个行李都没有,多半是被打劫了,叹道:“这里,马贼,很多,你遇上,很不好。” 很不好应该是很可怜的意思,卫哑白觉得有戏:“大叔,你能不能载我们两口子一程,要不然我们只能死在这了。” 哪知道这位大叔耿直的摇头:“不行,这样没规矩。” 卫哑白心里一沉,只差没给他一拳出气,按下怒火:“大叔,你叫啥?” “阿里木。” “阿里木大叔,你们有什么规矩。” 对方搓了搓手,说道:“我们,是商队,不是医疗队,只交易,不吃亏。” 搞半天是来敲竹杠,我算是遇上极品了,你这比打劫的还不要脸啊。卫哑白止住锤他的冲动,无赖辩解:“抢完了,没东西给你了。” “戒指?”对方吞了一口唾沫,看着他食指上撒旦赠与的对戒,眼睛被对戒上的暗红色宝石吸引,露出一缕贪婪的目光。开玩笑,给你我还怎么召唤七十二柱魔神,虽然听撒旦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遇到紧急时刻总还能对付过去。卫哑白摆手拒绝:“传家宝,不能给。” 大叔失望的摊手耸肩,唯利是图的模样暴露无遗:“我也没办法。” 卫哑白没招,捧着额头伤神道:“你这大叔,给我在这等会。”说完转身蹲在地上开始搜起昏睡不醒的林珑来。期盼她留下什么值钱的事物先对付过去,之后再想办法从这个财迷心窍的大叔偷回来,顺便打他一顿。 搜身途中,桃花脸,双险峰,灵蛇腰都被摸了个遍,弄得卫哑白面红耳赤,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到嗓子眼,这要平时哪有这个胆子如此碰恐龙姐,终于在她的短裙小兜里,翻出一枚钻戒,卫哑白十分识货,铂金打造,玉米粒大小的剔透钻石被锻成六十四面体,这要出手肯定不止十万。 卫哑白要送出这钻戒还真不舍得,但此刻保命要紧,对林珑保证道:“先借来用一用,保证还给你。”拿出钻戒对阿里木晃了一下:“这个可比我手上的值钱多了。” 贪财之人对珠宝必是钻研有道,他的眼珠老早就钉死在闪耀着亮眼白芒的钻石上了,连连点头:“很好,很好。” 卫哑白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就知道上钩了,说:“阿里木大叔,这个可不是小数目,你得好好安置我们,之后给我们食物和水,让我们能够离开这回家。” 阿里木连忙答应:“要得,要得,成了之后,老板再给一点。” 去你的吧财迷。卫哑白心里大骂,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这样的话,让我们上车吧。” 阿里木拿过钻戒对着日光看了又看,越发喜欢,从腰间拉下一个荷包装起钻戒,将荷包贴肉收藏,这才说道:“你们,去最后一辆车。” 阿里木说完急急忙忙跑回去给戴帽长者汇报去了,长者和他交流了几句,不置可否的继续向前走了,阿里木才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上车。卫哑白这才松了口气,抱起林珑,拿上外套,朝队伍的最后一辆骆驼拉的轮车走去。上面是一顶土黄色小轿,一掀开门帘,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穿着白袍,将袍子上的大帽戴起遮住脸面,让人分不清年龄性别,一言不发地坐在最里边。 卫哑白不去理他,小心地林珑把放在轿子里,轻轻推进去,自己刚上车,拉车的骆驼主人算的刚好,轿子连同拉车不紧不慢的前行起来。 队伍前部分有个腰间佩刀,神情漠然的年轻人,与回鹘帽长者形影不离,进言道:“商头,一天之内收留了两次浪人,会不会有不妥当。” 商头撇嘴道:“阿里木的为人你清楚得很,必定是私自收授了什么好处,答应了人家,我们走商的,哪有收人报酬事后反悔的道理,随他去吧。” “先前那名中原浪人,估计是躲西武林为祸来此,也就罢了。这二人,着装,口音均来历不明,我还是觉得不放心。”佩刀年轻人不依不饶,下意识地摸了下金鞘弯刀。 “孜亚,你有这份机敏和警觉,我就放心了,然而在商言商,允人之事便不能推脱,阿里木我已经训斥过了,下次不会再犯,至于他们二人,若有不轨,到时候伺机而作也不会迟。”商头气定神闲,微微挑眉,拉着骆驼的辔头,继续说道:“如果说还有不安的话,倒不是在浪人身上,而在西武林。” 孜亚轻轻嗯了一声,对商头的话有些意外:“我大宛和西武林一向没有瓜葛,也从未有过来往,难道西武林并了中原,人心不足蛇吞象,又要兴兵犯境?” 商头摇头苦笑:“十年前,大宛境内莫名涌出一条大河,沙里含金,被大汗奉为国宝,定名金沙河,有了混于沙中的流金,大宛真如一夜暴富,也正如此,树大招风,常有周边宵小部落偷偷摸摸蹿入境内摸金,因此大汗增兵把守。若是西武林也是为了金沙河前来做小动作呢?” 听了这番话,孜亚也随着不安起来,道:“商头,你这么说,难道他们已经有了行动?” “刚回大宛境内,我就收到大汗的飞鹰送信,西武林派使者送书来了。” “来者何意?” “两境结亲。” “这!”孜亚惊道:“莫非西武林想迎娶大汗之女?” “是的。”商头沉声道:“大汗与我过命交情,才将此事告知我,你莫要声张才好。”想了一会,又安慰道:“我知你和她自小一同长大,有些情分,但如真的万不得已,你也不可由着性子乱来,明白吗?” 孜亚还是怀疑:“不可能,西武林皇室最注重血统纯正,长公主索菲亚正是犯了此忌定的罪,结亲之事必有蹊跷。” “你说的没错,所以联姻对象不是西武林皇庭,而是一名圆桌骑士。” “那就更荒唐了,我大汗掌上明珠下嫁与一名骑士,这不是纯心折辱大汗吗。” 商头沉默,他知道这孩子虽然听话,但也着实任性,一时之间,也劝不来让他看清事实,就算不与西武林结亲,大汗女儿千金之躯,也不会下嫁给一个商队收留的孤儿。想到日后他这里可能横生枝节,商头有些头痛,眼下只能好声道:“一切等我见了大汗再商议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星垂平野阔 夜幕沉降,繁星璀璨,这里的大气未曾污染,躺在草地上就能抬头观赏星河闪耀,晚间的水汽升腾成薄雾,缠绕一片宁静中,也模糊一笼心绪里。卫哑白咬着长草看天,映着月光的眼珠稚意未褪,平添一笔迷茫。 也有月亮,也有银河。这里和鸦城一样,但自己却不再有格格不入的陌生感,脖颈的撕裂疼痛减轻了许多,周围的空气是暖的,人心也不再遥远冰冷,好像在这个地方,可能找到自己的家。 但这份亲切越是清楚,人心却越是惶恐,若是我真的属于这里,一切如撒旦所说,那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当时那份抉择,那份契约? 那名只有一面的姑娘啊,现在又在何方,她也许只是一时戏言之举,对我命运造成的影响又该如何赔偿? 身后的篝火通明,照耀温暖着搭在城外的帐篷,没有文谍,卫哑白是不得入城的,只能由商队包下一顶游民搭的篷子暂时将就。阿里木这个人虽然贪财,办事还比较靠谱,荜拨的火光晃动了一下,帐篷帘掀开后,欢快的身影掠出厢房,脸色红润,服饰整洁的婢女以最快的速度屈膝行了主仆之礼,兴奋道:“老板爷,老板娘他醒了。” 卫哑白没有反应过来,嘟囔道:“谁是我老板娘啊” 婢女声音颤抖道:“刚醒过来,一直在问这是什么地方呢。” “啊!”卫哑白一拍脑袋:“恐龙姐醒了对对她现在是我婆娘。”吐出口中的长草,起身看着婢女笑道:“谢谢啦小格朗,我教你的歌会唱了吗?” 小格朗以前碰到的老板爷都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对自己常常大呼小叫,颐指气使,头一次碰见卫哑白这样嬉皮笑脸,花样繁出,闲暇之余还教她唱一些此生从未听过的动听歌谣的老板。小格朗很是开心的回答:“好难,有些词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下次再教你几遍。”卫哑白掀开帐篷帘走去,圆顶帐篷里铺着火红的毛毯,毯上就地铺着低矮的小榻,大夫正勾身跪着为林珑诊脉,林珑急切问:“我说你能不能先回答我问题,这是哪,跟我在一起的小鬼呢?” 室内摇曳的烛光下,林珑的关怀让卫哑白猝不及防的心暖,忍不住张口道:“娘子,我在这呢。” 林珑透过烛光看到卫哑白得意的笑容,脸上下意识也笑了,嫌弃道:“你什么时候娶老娘的?”小格朗静静地看着她,偏了偏头,心里想着,老板爷的妻子真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婆娘睡了一天糊涂了。”卫哑白便宜占到底。 林珑也不复先前的慌张,一动不动地让大夫诊断,努嘴示意他过来:“快跟姐姐把整件事交代清楚。” “我怕把你说的更糊涂。” 大夫这时候诊断完毕,将林珑的手放回被子,摸着拉碴的胡须打量了卫哑白一圈:“这位老板,请跟我出来一下。” 卫哑白忙收起笑脸,陪他走出帐外,问医生:“她没有大碍吧。” “热度已经退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啊”大夫刚让卫哑白放下心,又给活生生吊起来了。卫哑白嚷道:“求别卖关子,只是什么。” “这位姑娘身体虚弱,脉象无力,但老夫又找不出病灶,实在是怪哉,怪哉。”连说两个怪哉,也把卫哑白说纳闷了,恐龙姐警校出身,精通格斗技巧,平时又注重锻炼,怎么可能体质虚弱。 “那该怎么办?” 大夫摇头道:“找不出病灶,也根本医不了,老夫的建议是,为她买些上等药材好好调理,平时不要过度劳累,也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那是自然,我不会让我老婆吃亏的。” “老夫先行告退,明日再来为夫人复诊。”卫哑白拱手相谢,招呼小格朗送医生一程,自己笑嘻嘻地进帐坐在林珑身边:“娘子。” “神经。”林珑懒得理他,微微坐直身子,右腿屈起,手伸出来刚想伸个懒腰,羊毛暖被从她胸前一滑,居然是毫无遮掩,洁白弹性的坟起让卫哑白看了个清楚。 然后卫哑白就挨了一巴掌,听了一尖叫。 “小瘪三,你怎么不提醒我!”林珑攥紧被子骂道:“我衣服呢?” “小格朗拿去洗了,放心,就算是大夫看诊,也只是听你的脉搏而已。”卫哑白摸着微肿的脸:“我更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举动的。” “谅你也不敢。” 不敢?找戒指的时候浑身都被我摸遍了好么。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了吗?”林珑没好气地质问。 卫哑白看着羊毛暖被里的小白兔,也不忍继续调戏,当下认真道:“我现在只知道这里是一个类似部落国度的地方,对外称‘大宛’。” “大宛,那我们还在地球?” 卫哑白见到她茫然神情,自己微微惊讶:“你怎么会怀疑这里是不是地球?” 林珑十指用力捏了一下被角,眼帘低垂道:“医院里出现了个悬崖,我们从那里摔下去不死,这事本身就很不科学。而且,我自打一睁眼开始,就觉得这里好陌生,大夫,还有照顾我的小女孩我都不敢信任他们,我就只感觉得到,这里对我的压迫和排挤。这实在不像我生活的世界,卫哑白,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是这种感受?” 卫哑白完全能够理解这份不安,也感觉肩上多了一份责任。本来若是一个人孑然一身流落在此,他此生也就认栽了,一个喜欢惹是生非,耍小聪明的孤儿流氓死在异境,对原来世界的损失定然不大,大不了临死承认撒旦的话,救出牧师也就罢了。然而林珑奋不顾身之举如同给他当头一棒,若不想办法照顾好她,安全送她回去,恐怕这一辈子心里都不得安宁。 “说话啊,发什么呆。”林珑隔着被子抱膝低头催道,卫哑白片刻的沉默让她更加没有安全感。 “恐龙姐,在这里举目无亲,我只能靠你了,你可千万别害怕啊。”卫哑白换着方式鼓励她。好像有点作用,林珑微笑点头,身子愉快的摇晃了一下,妖娆的身体在被子包裹中呼之欲出,她呼了口气:“拿我衣服来,我要出去走走,闷死了。” 卫哑白招呼小格朗从篝火旁取来烘干的衣物,二人都不习惯少数民族风格的衣服,都各自穿回原来那套,只可怜卫哑白里衣已经烧掉了,单套了一件外套,大大咧咧扶着林珑走出帐外。 “好美。”林珑看着帐外的银河,缕了缕还没扎起来的长发,感叹起来:“那句诗叫什么来着,星垂平野阔月” “月涌大江流,书读少了吧。”卫哑白呵呵坏笑:“况且这里是盆地地形,更没有什么江河。”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学问。” “你不懂,我不愿待学校是觉得学校学的东西太少太慢了,在教堂里和牧师读书,进步要快得多。” “瞧把你吹的。”林珑忍不了了,急忙打住:“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跳下来,从医院楼道里。” 卫哑白决定把话说得半真半假:“那人只说下面有能救牧师的方法,我就跳下来了。” 林珑好像看到一个白痴站在眼前:“这种鬼话你都信?” “要是咱俩换个位置,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的。” “也许吧。”林珑想到牧师和卫哑白的羁绊,也不疑有他。 “但是啊——”卫哑白顿了一顿,郑重说道: “要是跳的人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来陪你的。” 野外的月亮此刻好像更加圆了一些,林珑下意识伸手捂住嘴,让卫哑白看不清是哭是笑,跟着急忙转过身去。 而此刻,月光下林珑的倩影,将永远印刻在卫哑白的脑海中。 “我可不吃你这套,臭小子油嘴滑舌。”林珑很快转回来,眼中带笑,卫哑白从未见她这么高兴过。 小格朗站在篝火后面,看着二人互诉衷肠,有说有笑,心里涌起一阵歆羡,她忽然想练歌了,坐在地上,费劲地回想着卫哑白教她的歌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北大汗·噶尔丹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天边的明月,明月。” 直到红日高挂,晌午时分,林珑才被外面的歌舞声吵醒。歌者声音粗糙走调,林珑拿被子捂住耳朵也无法忍受,这臭小子唱的什么玩意,下榻出门时,眼前一片欢声笑语,好几个大宛中年妇女围着卫哑白载歌载舞,旁边敲着手锣c吹着长笛c拉着丝弦的大爷们也不闲着,哼着听不懂的伴奏乐在其中。这卫哑白着实无论到哪,都能吸引一群中老年人士。 林珑暂时忘却了烦恼,靠在帐边取下手腕的发圈扎起头发来,嘴边也悄悄哼道:“送你来到我身边”昨夜与卫哑白聊到很晚,睡时也是让他蜷在塌下,没想到还能这么有精神。倒是自己,好像休息仍然不够,手脚还是有些无力,林珑自嘲,难道我已经上年纪了吗。 刚束好马尾,卫哑白穿过人流拉住林珑的手:“来来,恐龙姐你也来跳。” 林珑笑骂:“去死吧你。” 卫哑白仍是不罢手,在林珑身边摇起脖颈,抖着肩膀,倒有几分维族舞蹈的模样。林珑也渐渐放弃制止他,脚尖盘点的节奏跟着欢快起来。 “卫老板爷,老板爷。”阿里木分开人群,气喘吁吁地找到卫哑白,挤眉弄眼的,神情奇怪得紧。 “哟,阿里木大叔,你也来动次打次吗。” “不是,老板爷,有大事情。”阿里木汉语词汇少,嘴边又有万分紧急的要事,急的连说带比划:“我们,大可汗,召你觐见。” 大可汗? 听起来应该是这个部落国度的首领,不过大宛方圆辽阔,这大汗也够神通广大,人海渺茫中特意召见自己这个异乡客。思来想去,也大概只有一个可能,卫哑白坏笑,搭过阿里木的肩膀说:“阿里木大叔,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宝物献给大汗了。” 阿里木都快哭出声来,委屈道:“没有,是大汗身边,一名武官,取走宝物,大汗又碰巧看到,想要问老板爷,想合作。” 那枚钻戒做工精巧,多是出自海外名家之手,想来大宛城内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这类珍宝,卫哑白一介籍籍无名的流浪客,能够得到大汗青眼相看,只可能是这个缘由了。 林珑一直在旁边跟着,忍不住问:“卫哑白,你见还是不见啊。” “恐龙姐,那可是大汗,和皇帝c总统c村支书一个意思,特地找你不给他面子,那不是找死。” “不过,大叔说的宝物是什么?” “啊恐龙姐,你说,我们见大汗要不要换一身大宛的衣服?”卫哑白虚晃一枪,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没有关系,大汗尊重外乡人。”阿里木急忙插嘴,“等会,我们商头去拜见大汗,你跟过来。” “没问题大叔,你们去的时候来叫我一声就好。” 送走阿里木,林珑看着蓝天飞雁,碧湖青草,两三天前的奇遇仿若近在眼前,世事难料,将来要和卫哑白经历怎样的冒险,自己能不能保护好这个小毛孩,又该如何回去,接二连三的浮现未知数,不由得唉的叹了一声。 “别叹气,先吃个羊腿。”一只肥大油腻的烤羊腿递到林珑嘴边,香味扑鼻。 林珑两天没有填过肚子,羊腿到嘴边,饥饿感直贯脑门,笑了声:“谢啦。”接过去咬了一嘴,想起什么来,问:“见到大汗,你有什么想说的?”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什么谱。” 大宛可汗,也可以说是一国之君,卫哑白对他性情c见识c气度都一无所知,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也界定不清。只是无论怎么处理,卫哑白都隐隐感觉到,从此之后,将有不平凡的际遇让本人去开拓。 正筹谋间,卫哑白发现湖边一人好生熟悉,手肘支在草地上半躺,凌草的短发和宽大的肩膀,应该是个男性,再看微微敞开的白袍也好眼熟,卫哑白终于想起来,是跟在商队时与自己同车的神秘人士,只是现在他除下了白袍的大帽,显得也不那么神秘了。 卫哑白从篝火边撤下另一只羊腿,向白袍人走去,林珑不明白葫芦里他卖什么药,跟在他身后探听。 白袍人年纪比卫哑白稍长,二十有余,生的也与大宛人不同,大概是中国中部地区的汉族人士,嘴唇紧闭,望着湖面一言不发,对于卫哑白的接近也显得毫无兴趣。“兄弟,吃过午饭了没。”卫哑白搭茬道。 见他仍没有回话的意思,卫哑白将羊腿放在地上:“请你吃的。” “谢谢。” 他终于回话,但听不出半分谢意。 “你是哪人?” “我没明白你的问题。” “你从哪来。” 白袍人坐直身子,先看看卫哑白,再看下林珑:“比起我,你们的来历更加神秘一些。” “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相信我,真的很远,以致于我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卫哑白坦诚道。 白袍人有些讶异,但仍是不感冒:“你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为什么?” 他的目光中悲怆之情终于无法内敛,幽幽吟道:“若能天地寻社稷,何必江湖自飘零?虎符吴钩折锈尽,本来兵燹遍古今。” 卫哑白听出话外之音,也记起撒旦所说,这个世界止战未久,好像正被一族所统治,看他心如死灰,隐遁山水的架势,难道是躲避战祸而来。又觉得这里的人,与在学校后巷遇到的神秘少女很像,口吐莲花,才思敏捷,不像现今21世纪的人民群众,他当即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实在好奇,兄弟能不能告诉我?” “我对你这浪人也有十几个问题,也好奇的紧。” “那我们互相回答也就是了。” “你先说吧。” “从最早开始,历史总共经历了多少朝代?” 白袍人摇头道:“这也能是问题,随便找一个稚童也能回答。” “请好生相告。” “夏禹创朝,殷商传代,周天子统领封侯,春秋战国,秦皇汉武,三国烽火,晋时昙花一现,五胡乱华,隋唐风采,靖康宋耻,蒙乱中原。”白袍人一一历数,卫哑白听得心惊,这和现世如出一辙,跟着接话:“明朝当立,末代满清,是吗?” 白袍人挖苦道:“原来你学识还不如童稚,元代乱中华许久,是周天子一脉联合中原上下,夺回江山社稷,号圣周,国祚八百年,天下共主,辉煌霸业前所未有,直到西武林犯境天子一脉途生内乱,三教分崩离析”白袍人再也说不下去,拳头紧握,心中忿忿不平,说出最后一句:“所罗门登基,万里河山尽归西武林。” 林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看卫哑白时,他也差不多这个反应,卫哑白磕磕绊绊说道:“周天子,便是姬发后人一脉?” “天子血统还能有其他?”白袍人认为卫哑白有些傲慢,损坏了圣天子一脉的名誉,十分无理,斥道:“即便你不是华夏子民,也不该直呼天子名姓。” “不知者不怪,其实,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神州子民,只不过自小在异乡长大,这次便是要返乡寻根。” “胡说八道。” 卫哑白叹道:“你不信我也暂时没法子。” 白袍人忽然沉默不语,考虑良久后,才慢慢说道:“你若真来自中原华夏,那就应该为光复中原出一份力。” 卫哑白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想知道白袍人让他做什么事情,当即答应道:“我辈当为,俯仰无愧。” 白袍人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原以为世间干戈再与我无关,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可笑啊。”他从袍子内袋取出一个白色纸封,跟古时书信一样,对卫哑白说:“我适才听见你要去见噶尔丹可汗,若你真要为所当为,就把这封书信给大宛北可汗,而后之事,另当别论。” 北可汗,噶尔丹? 卫哑白奇道:“大汗是个怎样的人?” “雄霸果敢,刚强好杀,御侮大宛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胡蝶谜 大宛在中原元朝未灭,也就是八百多年前,古名楼兰,那时此地没有国的概念,多是游牧民族世代散居,有能者被奉为首领。在蒙古铁骑下能够完好,倒不是因为什么国力强盛,实际上蒙古国版图当时横跨亚欧大陆,楼兰相比之下简直弹丸之地。只是在西征楼兰途中,蒙古军遭受了谜一般的事故,史称“楼兰神迹”,远征军不知是遭受狙击,还是遇到巨大的自然灾害,差点全军覆没在征途。而领军的王储孛儿只斤·海都被当时的楼兰公主所救,感其恩德,做下誓言,永世不西征,楼兰得以保全。更具传奇色彩的是,海都离开之时,楼兰公主居然怀了他的孩子,此子似乎继承了蒙古铁骑皇庭的霸道,秋风扫落叶一般征伐楼兰各地,终于统一全域,建国大宛。 噶尔丹就是八百年间留续下来的传奇血脉,西武林也还记得百年前被蒙古统治的恐惧,轻取中原后,野心也不敢过于昭显,近来对大宛也是以示好为主。 林珑不通历史,感觉白袍人娓娓讲述出一个动人的传奇,刚想对卫哑白感叹几句时,却发现这小子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再说,你特么在逗我? 他连连摇头:“乱了,全乱了,在我们那,海都是窝阔台汗之孙,他本来就统辖蒙古帝国给他的叶密立一带的封地,在元朝第五年就叛乱了,建立窝阔台汗国,后来被忽必烈西征赶走,在这里设立北庭都元帅府和曲先塔林元帅府,分别管辖天山南北,哪来的什么楼兰神迹,海都后人,你这段历史路子好野啊。” 现在他有些明白过来,此地的历史轨迹与自己的世界存在偏差,离现在越近,偏差的越远,元朝时的楼兰,元朝之后是圣周,由数千年前的周天子一脉传承,甚至中原也早已沦丧在什么西武林之手,卫哑白开始相信其次元学说以及平行世界理论了。 荒唐。 却又只能接受。 卫哑白接过书信看了一下,上面烫金封漆,十分厚重。白袍人跟着道:“在下也懂得岐黄之术,可以为阁下诊断神志,也许还有得救。” “去你的,看你人挺老实,说话这么毒。”卫哑白收起书信,问:“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逃难到这边隐居山水吗?” “那就要看你将事情办成什么样了。” “我也很好奇。”卫哑白喃喃。 林珑忍不住问:“你这人神神秘秘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恐龙姐,我们也没有自报家门啊。” “哦,也是” “不用了,这位卫兄弟载歌载舞的,我早就听大宛的大叔大婶夸奖过,我嘛,现在也就只是一个逃难的浪人。” 卫哑白摇头道:“我观阁下志不在此,既然有心交托重事,他日必有远谋。” “哈哈,有意思。” 他脱下宽大的白袍,里面露出那蓝白双色蝶穿花白袖,与石青排穗褂,原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儒生扮相,只是头发太短,显得不够文质彬彬,倒添几分活力精神,他起身与卫哑白见了一礼,“卫兄,此事若成,中原便还有希望,胡蝶谜在此先谢过了。” “你叫胡蝶谜?”卫哑白拘谨的拱了拱手,暗自纳罕,这名字好生装逼。 胡蝶谜行过谢,就转身踱步离开,临别时的眼神似乎不再冷漠,对卫哑白多出一份友好:“卫兄弟,他日有缘,必会再见,功成之时,卫兄成就将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何谓不可限量呢? 卫哑白远喊道:“胡蝶兄弟,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我吗?” “留着下次吧。” 等这胡蝶谜走远,卫哑白就神神秘秘的跑回住处钻进帐篷,小格朗连问候都来不及,就被推出去,林珑自是跟着他进来,看着卫哑白拉上门帘,室内立时暗了不少。卫哑白凑过灯火,拿起桌上的裁刀,小心翼翼的割开信封。 “你干嘛?”林珑抱怨,偷看私信,这可不是光彩的事情。 “我在混小流氓的时候,带头的大孩子经常教我,对越厉害的人,越不能轻易跟他提要求,除非可以等价交换。胡蝶谜多半是想请求可汗的帮助,我不先看清楚是什么,就等于拿着一颗手雷。” 听完这话,林珑也觉得有道理,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无缘无故,也无亲无故,万事总得小心,别人说什么就干什么,就像蒙住眼睛的驴一样,指不定会一直原地推磨止步不前,最后落个卸磨杀驴的下场。 卫哑白利落地抽出一张信笺,林珑目光落在纸上,万万没想到,上面写满红色字迹的信如同鬼画符一样,一个汉字都没有,让人大失所望。林珑自嘲道:“白费劲。” “那不一定。” “你的意思是你看得懂?”她有点不太相信,然而从昨天夜里,她俩第一次深谈的时候,她的确感觉到,卫哑白懂得东西好像是有点多,光是对这个世界的猜想,就提出七八种理论,旁征博引,虽然说不上绝对准确科学,但其思路也各有道理。这个小流氓难不成真有这么高的文化? “帮我把灯拿高点,我看仔细。” 林珑顺从的拿起灯火,为了让卫哑白看得更清楚,身子又靠近了些,长发由起伏的波浪,变成了竖直的瀑布,几乎贴近了卫哑白的鬓角。卫哑白一伸胳膊,她就感到胸脯蹭到他后肘部,她站直了,涨红了脸,只把灯火移过去,自己和他拉开了距离,胡乱问道:“这是西藏文字还是维吾尔语啊。” “都不是,应该是不同于这两种的古老语言,类似于阿尔泰语系古突厥语的一支,我在牧师的书房里大概看过,但学的太少,基本看不懂。” 又是牧师家的书房。 卫哑白知道的一切,似乎都是从那看书学来的。 “你在那到底看了多少本?” “不知道,但一半以上总是有的。” “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那个大的变态的书房有多少本书吗,说上万不为过吧,人读一万本书需要多长时间你会算不?” 卫哑白居然真给她答案:“一周一本200年,一天一本30年。”他早就计算过这个问题,不协调感很久之前就出现过,但一直找不到科学的解释,直到最近的事件发生,撒旦曾说过一句话,教堂虽然下过守护,但是太弱了。 所谓的守护,应该和此有关,他每次读书时,总会感觉时间过得非常久,但出书房后却发现不过数个钟头。牧师经常夸自己看书快,但他知道,中间多次开小差c睡觉c胡乱翻阅,决计不可能学得这么快。按撒旦的话看,如果真是牧师做的手脚,让时间引起“某种变化”,那想尽办法让自己能够多读书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珑觉得关于读书暂时追究不出什么,复又问道:“既然看不懂,你还要交出去吗?” “也不尽然,我大概能猜到四个词,第一个词是借用的意思,中间这个词语是个数词,只是不知道是一万还是十万,而靠后面的部分里,前面这个词应该是南方的意思,最后一个词意义不太好,是近似于危险的符号。” “你这跟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至少能推理出一件事情,这个胡蝶谜想要跟噶尔丹大汗借兵。”卫哑白摇头冷笑:“果然不是容易活。” 林珑奇道:“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上万的数词,在国家首领这边,要么是财富,要么是兵力,中原比这总得富饶吧,怎么会是借钱的,只有借军一种可能。”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怎么自己没有想到?纳罕间,林珑又问:“那另外两个词说明了什么。” 卫哑白深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爷不知道。” “谁让你不好好学习,看书开小差。” “你好像半个字也没猜出来吧。” 他正准备和林珑开始斗嘴,林珑倒先让他噤声,小声道:“有人来了,收起来。” 卫哑白收起书信,佩服林珑刑警的警觉和洞察力,主动拉开了帐篷门帘,不远处阿里木带着商头和一个佩刀的年青人已经过来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梗博盾 卫哑白慎重其事的招呼林珑走出帐外,午时光景阳光旖旎,商头仍把过膝c无领的裕袢裹得紧紧的,帽子已经换成了四楞小花帽,唇上和下颌的须发快连成一片,嘴唇一直没停过,吩咐阿里木许多事情,而来到卫哑白跟前时,忽地收声,跟检查下属工作一样问道:“卫老板,在这休息的怎么样,是否还习惯?” 林珑没有见过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因此卫哑白怕她说错话,急忙引见,把她拉到身边:“尊敬的帖木儿先生,我妻子被照顾的很好,感谢你的收留和找来的医生。”这话倒是发自内心,没有掺假,两人的命总是这位帖木儿老人所救。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是大宛商会的帖木儿会长,领导大宛总共三十六支大型商队的发展决策,多亏了帖木儿先生救你一命,你赶紧谢谢他。”卫哑白对林珑说道。 商会会长什么的,林珑倒不放在心上,自己在现世中也是钱权半边天的大富大贵家族的一份子,什么权贵没有见过,倒是卫哑白左一声妻子,又一声老婆的,喊得她心里别扭的紧,脸上竟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帖木儿看她心高气傲,想着也许这二人真是不可限量奇货可居之主,纵有不快,也不点破明说,当下客气道:“卫老板有缘来大宛,即是贵客,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再加上大可汗开恩召见,想必有极好的交易与你相商,那更是左右大宛的福星,老朽心中高兴得很。” 林珑暗想,这老先生汉语说的标准多了,随即也言明了自己的谢意。帖木儿二十起就游历各地经商,当然要通多地语言,实际上,麾下三十六商队各个都是精明算计c热衷各域语种方言的人才,正是大宛商会,打通了大宛与周遭的资金流动,于大宛发展功不可没。 卫哑白眼光落在相随的佩刀青年身上,个子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高,头发沿着前额剪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拘谨,不太自在。他的身形不算魁梧,腰不粗,肩膀也不宽,但是一件黄呢小外衣却穿的太紧了,肩膀及腋下的线缝都快崩开,手臂通红,大概是习惯卷袖干活晒成的,也可能是卷袖舞刀。 他的刀的确是一把好刀。 刀鞘是用极为结实的纺线编成的,露出快刀的实体,弯若新月,冷若寒霜。 到现在他还未说一句话,卫哑白看出,他很注重长幼尊卑,对帖木儿敬重的紧,眼神也从未离开过帖木儿老人,卫哑白问:“这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 “孜亚·合买提。”孜亚右拳稍稍放在左胸,微微致敬。 “他是我收养的孩子,原本是跟着商队学做生意,不过生性太过死板,学不精,只能耍耍刀,姑且来当我的守卫。”帖木儿声线上升,对孜亚应该很满意,很骄傲。 “想必孜亚大哥刀法自有高超之处,帖木儿先生自然高枕无忧。” “卫老板,你也挺会说话的。闲话问候就先放一边吧,刚才阿里木应把见大汗的事情告知你了,我们正要出发,顺便也接你上路。” 虽然显得仓促,但此刻出发亦无不可,卫哑白答应道:“我境外之人,不识风土人情,不闻地理文化,只担心在大汗面前闹出笑话来,请帖木儿先生到时多多关照。” “客气了。”帖木儿对于卫哑白的谈话感到满意,心想这般大的小孩能如此识趣和通情达理,也属不易,也开始相信这二人有点来头,确实值得噶尔丹大汗接见。 其实卫哑白只是靠着和社会上帮派大佬打交道的经验,再加上武侠小说中的礼数对白依样画葫芦而已,他此刻正在心里暗服自己高超的演技。 林珑也头一次看到他一本正经,像个老头子一样跟别人客气来往的,心里不住好笑,道:“那我们这就出发,怎么样?” “二位是想坐车,还是骑骆驼?” 卫哑白高兴得一拍手:“骆驼我没骑过,我要试试。” 装了这么久,还是露馅了,乡巴佬一样的,骑个骆驼就变回小孩子了。林珑无奈想道,她自己中东新疆都去旅游过,这点事情早就玩腻了。 “那我去给你们准备两匹骆驼。”孜亚看了帖木儿一会,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不一会,卫哑白就坐在高高的骆驼背上,双峰骆驼之间有厚厚的垫子,感觉很舒适。他两只手玩握着骆驼毛茸茸的前峰,摇啊摇,晃啊晃,走啊走。而这匹骆驼的主人,手牵着骆驼,高一脚低一脚地在沙地上前行。是帖木儿知道卫哑白第一次骑骆驼,故而让主人照顾一下。 卫哑白夸道:“这骆驼好听话。” “是啊,跟马的桀骜不驯比,骆驼的性格好多了,我的骆驼从来不发脾气,而且老板你看,毛皮发亮,非常健康,他可是我家的摇钱树。”主人甩着手臂边走边笑。 林珑见卫哑白如此天真烂漫,倒也暂时忘了他是个胡乱沾染药品的小流氓,心里稍宽。眼前的沙土绿洲,宛如东海的万里碧波,倒也真如她之前来疆那般,她此刻只能找到一个词来总结此景,那边是天造地设。 “老婆,我考考你,为什么骆驼在沙漠里走的四平八稳?” 林珑这天已经被卫哑白嘴上占了十几次便宜,可恨的是根本没办法讨回,她没好气的顶道:“骆驼走的稳不稳,管我什么事情?” 卫哑白对吃瘪毫不在意:“那是因为他的脚掌扁平,所谓‘脚大江山稳’,在沙地上行走自如,对骆驼自然易如反掌,还有,你知道这骆驼峰里都装着什么东西吗?” 林珑倒也不知道这些知识,白了他一眼:“行行行,你卖弄的不错,我不知道,也不想猜。” “全是厚厚的脂肪。”卫哑白咚咚拍了驼峰,骆驼主人忍不住赞道:“老板,懂得蛮多哩,这些都是养驼人才知道的东西。” 此情此景,卫哑白一股唱腔又遏制不住,对着风沙放声歌唱: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茫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一首《驼铃》的唱腔,在这大西北风光里,倒是十分贴切意境,在旁边同行的帖木儿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卫老板还有这等功夫,唱功扎实,声音浑厚,不知这首歌出自何人之手,词,曲皆为上品。” 林珑听到这里满腹疑问,不禁插嘴道:“老先生,您真的觉得他唱的好?” 帖木儿更是直言:“为商的最重要一个诚字,老朽绝不会说违心的话。” 卫哑白意气风发,胡吹道:“这歌是我在老家那边的好朋友作的,他叫刀郎。” 林珑笑得肚子都疼了,在骆驼背上俯仰了好几次,帖木儿不明所以,也不好追问,林珑连连摇手:“不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了,我怕笑岔了气。”一抖骆驼的嘴嚼绳,加快了驼步,走在队伍前面。 帖木儿身旁的孜亚也好奇道:“这位刀郎朋友想必也是用刀名家,我倒是想拜访领教一下。” “不不不,他只写歌,不会刀。”卫哑白连忙解释。 不过帖木儿看林珑走远,眼神微微变化,觉得这是个时机,对卫哑白说:“卫老板,虽说今天大汗开恩召见你,但有些事,老朽还希望能请你多留心。” 卫哑白顿时收起玩心,客气道:“帖木儿会长,请但说无妨。” “其实,今日还是大宛国各部落觐见噶尔丹大汗的日子,在我们这又叫‘梗博盾’。” “梗是十,博盾在古语里是人的意思,十人会议吗?” 帖木儿点头称是,参与梗博盾的十方人员分别是北大汗,除大汗之外的其余五个部落统领,以及掌握大宛经济的商会会长c商会里影响最大的三家财阀。大宛国土还算广袤,大汗为能够及时将国家动态握在手心,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梗博盾,让与会人员觐见大汗。 “卫老板,听说大汗从你手里获得至宝,觉得与你合作,对你我双方必有丰获收益,加上我商会里有一家亚达西家逢巨变,才让你参加梗博盾,但是,你毕竟是外人,所以,在会上大汗没问你的时候,请你尽量安静些,而有些事务你不便参与,我也会请卫老板你暂时离开,希望你不要介怀。” 探听国家机密,这个是极大的罪名,卫哑白才懒得惹祸上身,他当即表示没有关系,但是心里却有些发怵,自己凭什么和大汗做交易呢?要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可是一穷二白,要让大汗知道真相,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南天霸 初时卫哑白没有通关文牒,只得在城外五十里外驻扎,在驼背上颠了不到半日,这五十里路走完,就来到了大宛国最重要的王城。几十丈的城墙顶旌旗飞扬,墙上墙底都有将士巡岗,雄风赳赳,威武刚强,一位裸身巨汉擂着花红大鼓,在城墙底下的众人听的一清二楚,摄人心魄,卫哑白喝了一采:“好!” 帖木儿介绍道:“这就是大宛王城,罗布淖尔,中原的意思就是‘希望之城’。” 卫哑白生起唏嘘,罗布淖尔,就是传说中拥有罗布泊之地。一路走来,塞外风光旖旎,一片盎然生机,绝想象不到现世中此地会变成一片绝望沙海。 想到此,他心里不由得开始敬畏自然,芸芸众生,创造了数千年历史,但眼前这片繁华,化为残败的断垣落土,需要的时间,在自然面前不过沧海一粟。也许在这里,罗布泊的繁华能得以维持。 等等 罗布泊呢? 在路上,帖木儿曾提起大宛国的金沙河,孕育了大宛的富贵荣华,这莫名出现的母亲河,该不会就是罗布泊? 疑窦和猜测太多,卫哑白也无暇细想,反正这个世界历史跑偏,地理估计也难以与他的世界对应,有机会前去辨认也就是了。 罗布淖尔王城各开三门,左右两边的城门相对矮小,装葺也比较简单,本地平民和外城人士一律都要入关查检,行李包袱c马匹骆驼都严格搜查;而卫哑白与帖木儿一行作为梗博盾贵客,在核实关牒后,就不需要这些繁琐的关节,从正门免检进城。中间的城门气度恢弘,两边各立翠漆铜孔雀像,昂首高鸣,羽翼闪亮,迎客之姿栩栩如生,入城之时,因城门纵深,穿门而过需要百步之久,不得不在两旁点灯照明,灯火之下,城墙的彩绘斑斓夺目,卫哑白啧啧称奇,感叹王朝富饶。 帖木儿难得在这时自谦一番:“跟中原朱紫城相比,还是逊色一筹。” “朱紫城?”林珑饶有兴致语道:“你说的是紫禁城吗?” “恕老朽浅薄,并不知道紫禁城。这朱紫城是中原圣周朝都,所罗门横扫中原后,便在朱紫城行宫建政,圣周时就极为奢华,西武林继承后更加了不得,老朽只去过一次,就立下誓言,必要辅佐大汗将大宛治理如朱紫城一样富饶,如愿的话,此生无憾矣。” 不知为何,在异乡得知所谓“中原”被外族占领,卫哑白隐隐觉得有些难过,眼前繁华萧索无味。林珑还在指指点点,对大宛文化显出难得的兴趣。 正当一行人穿过城门之时,城内吹起一阕高扬的号角,帖木儿眼眉一皱,吩咐队伍驻足停下,卫哑白当即明白,眼下估计有大人物经过,需要让路回避。果然,尘嚣处仪仗队先行而出,齐声喝彩踏步,秩序如铁,刚硬坚强,健儿身后四匹骏马拉着圆顶黄帷小亭状的马车,上面坐着体型如象的彪形大汉,一脸浓密的虬髯直逼翼德,赤红的皮肤包裹着石头一样的肌肉,让人见着不禁汗毛倒竖。他穿的也是富贵豪华,一束闪闪的镶玉镂金腰带格外扎眼,脖子挂着的明珠翡翠链,一颗颗珠子赛过葡萄大小,若在现世,那就是暴发户中的暴发户。烈阳当空,车上之人不耐热,打着硕大的赤脚躺在车内,酒杯腾腾升起冷雾,应是饮冰镇清酒驱热,顾自饮酒吃果,对周遭之事毫不关心,对百姓的评头论足也置若罔闻。 四名武官分车两旁跟随,抱刀开道,路经林珑身边时,一名武官见林珑极为标致,短裙下的白腿修长可人,居然高声吹了一句哨,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模样显得下作不入流。 帖木儿脸色非常难看,林珑也不傻,直问帖木儿道:“那个人嘴里说什么不干不净的话?” “这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林珑无名火起,差点就要拍骆驼上去理论,行动之前下意识地看了下卫哑白的脸,希望他能做点什么。 卫哑白一切看在眼里,心下顿时生起不协调感,这其中有个环节不符合逻辑,是个破绽,还是不祥之兆?他脑子转的极快,但也想不到心里的疑惑如何解答。 林珑见他怔怔出神,以为他对自己受辱之事毫不关心,落寞和委屈一下涌了上来,正打算再也不理人时,卫哑白好声道:“姑且忍他一时,过不了多久,我会问他讨回你受的侮辱。” 他的语气暖人温润,林珑气又全消了,笑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她当然不会真要卫哑白上去找打,仅是要这个孩子做出表示而已。女人就是如此,生气是她,高兴也是她,这种快速的转变意味着什么,也许林珑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但卫哑白好像是认真的,他问帖木儿:“车上的人是谁?” 帖木儿非常不愿招惹这伙人,急忙道:“卫老板,你可千万别一时之气,看在老朽的薄面上,不要跟他发生冲突。” 卫哑白让他放心,安慰道:“我也不会这么傻,去惹个跟大象一样结实的暴发户啊,只是想问问他的来头。” 帖木儿稍稍放心,回答说:“昔日海都后人统一了大宛其他五个部落,荣称可汗,五个部落俯首称臣,每年都在梗博盾觐拜大汗。车上之人,就是参与梗博盾的最大南部落统领,名为象雄顿珠,不过,大宛之人,都称他为‘南天霸’”。 南天霸人如其名,权倾南方半边天,性子刚烈冲动,嚣张跋扈,但也有勇有谋,战功累累,功高自会震主,逐渐形成与北大汗南北对峙的局面。好在这人也顾大局识大体,虽对大汗有着些许不屑高傲,对大宛国倒也忠心不二,事事为大宛着想,在大宛百姓中风评不一,有好有坏。 象雄顿珠的人马远去后,众人暂时在一家驿馆落脚,这家驿馆是官家开设,只迎接准许进宫的大人物,装潢有风雅也有大气,比城外搭帐篷好多了。帖木儿要先进宫商议要事,先与卫哑白告别,并嘱咐他没事不要跑太远,免生事端。林珑笑着道她会看住臭小子,帖木儿脸色不太好,明显更为担心这个性情极为开放的外来姑娘。 不过说来也怪,林珑刚进驿馆房间就感觉困意侵袭,哈欠连连,鞋子不脱就翻身上床,闭目养神。卫哑白帮她罩好裘被,想来以后要和她相依为命,就觉得自己的能力远远不足,有些烦躁的坐在窗边摇扇子,他们的房间就在一楼,窗外胡杨胡雀分明,抬头就能望见罗布淖尔最高处,拜衣宫。 卫哑白顺手拾起桌上的围棋,独自下子,每落一次,就梳理现在的线索。为了救牧师的灵魂,却又不肯承认the 一ne的身份,签下百万献祭的契约来到这里,林珑也被拉下水,之后,为了活命与人交易,用钻戒换生机,认识了胡蝶谜,却又因为钻戒被王赏识而召见。卫哑白摆下一圈黑子,不经意间已经把代表自己的白子围的水泄不通,他抬头看着天边,想要看穿到远空外的世界,是不是有人如下棋一样,一手安排着这一切? 但他却觉得“下棋”的人,不止撒旦,更有在学校后巷与自己初认识的姑娘,只能靠轮椅行动的羸弱少女,她反而更像一切的罪魁祸首,为什么要劝我否认撒旦给的身份,而我又为何这么相信她? “男孩,别来无恙。” 窗边出现一张脸,和自己贴得很近,鼻尖幽香绕过,卫哑白从思绪中被吓出来。 回神来,才发觉一个大宛少女的头在窗台前的花丛中突然钻出来,缤纷的骨朵空隙之间,少女长发后披,一双皓星眼眸凝望,花瓣从她如美玉c似明珠的脸上一片一片落下,一时看得卫哑白真正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别来无恙。”卫哑白从未见过这个身带幽香c出尘于花间的白衣少女,哪来的什么别来无恙。卫哑白本想推辞,但看她一脸认真烂漫,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说:“别来无恙。” “还好,汉语没用错。”少女呼喇一声,离开窗台花丛,慢慢转身抖肩,将花瓣尽数弄落,那轻盈的身姿光艳不可逼视,举手投足间,身上非花香非脂粉的芬芳更为明显。 卫哑白问她:“你以为别来无恙是问好的意思?” “不是吗?” 卫哑白有些无语,我说怎么可能别来无恙,他摇头道:“不是,只有很久没见的朋友才会这么说。” 少女回头一笑,点点头:“虽然你不是很像中原人,但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她想了一下,又不禁笑道:“那你和我做个朋友,这个词就没有错了,我叫喀丝丽。” 卫哑白心里如同撞了个大钟,喀丝丽,加上这芬芳香气与贵族气质,他不禁脱口而出:“香香公主?” “讨厌,你这样很无理。”喀丝丽低眉撇嘴,轻声说:“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否则阿塔又要派人捉我回去了。还有香香叫起来太难听了。” 卫哑白又摆上一颗白棋,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小孜亚在吗?”喀丝丽微微往屋里张望。 “那个带刀的朋友吗,随帖木儿老头进宫了。” 喀丝丽眼前一亮,灿然莹光显出诧异,脸上有可人的悔意:“早知道不跑出来了,可怜。” “不是可怜,是可惜。”卫哑白纠正道。 “好厉害,你学汉语学了多久。”喀丝丽跟看见神明菩萨一样敬畏。 漂亮是漂亮,就是太不会说话了,卫哑白提高声音吓唬她:“我特么就是汉族,不用学。” “可你穿衣长相都不像啊。”喀丝丽认真的理论:“我从书上看到,中原三教儒道释,每家的衣饰都和你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还有特么是什么意思。” “那叫天上地下,天壤之别。” “特么呢?” “语气词,说明我高兴。” 喀丝丽恍然大悟,脸露微笑,大声道:“我特么也高兴。” 再这么下去公主要被玩坏的,卫哑白连连摆手让她停下来:“我还是教你一些正经的。” “好的,请多教一些。” “从音韵教你,你可能会觉得容易些,我先教你《声律启蒙》第一篇,听好了。”卫哑白清清嗓子,喀丝丽隔着窗子也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等待着师父授业。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卫哑白朗朗背诵,不停不顿,《声律启蒙》声律精巧,易于记诵,喀丝丽像是听到天籁歌声一样,怕漏了什么字,竟然动都不敢动,卫哑白念完,她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右手点着左手掌尽力回忆。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好厉害,跟唱歌一样。”喀丝丽不住说道。 她央求道:“再说一遍好吗,我记不住。” 卫哑白应付道:“改天我写一遍送给你。” 她显然当真了,跑到窗前伸出素手,将卫哑白拥在怀里,笑着相谢:“你真好,我爱你。”卫哑白猝不及防吃了一记波涛汹涌,脸上被温润弹性的前胸碰的滚烫,他急忙制止她:“爱你也用错了,你赶紧回去找你的孜亚哥哥去。” 喀丝丽啊的一声,同意道:“是的,我要找小孜亚,而且阿塔要来抓我了。” 阿塔就是爸爸的意思,很明显她很怕自己的严厉父亲。喀丝丽挥手道别,跑出庭院又看了一眼,提醒道:“记得抄来送我。” 卫哑白望着空空如也的庭院,那几瓣花凌落在地砖上,惹人遐想。 “撩妹功夫可以啊,臭小子。” 卫哑白大叫糟糕,林珑不知啥时候醒来了,正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看着自己,这个恐龙姐怕是要吃人了! 他赶紧哈哈道:“她一个小孩子,不懂事情,哄哄她。” “喜欢抄书是吧,把你刚刚念的抄一百遍!”林珑命令道。 “啊?” 林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卫哑白麻烦,只是心头无名火怎么都压不下去,借口骂道:“我好不容易要休息一下,你倒对着一个美女卖弄半天,吵得我神经衰弱,赶紧滚去抄一百遍见我,否则我让你死在驿馆!” 卫哑白拔腿就走:“我去找笔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梗博盾(中) 当天晚上,复尔还转的帖木儿即来邀请林珑与卫哑白,入拜衣宫梗博盾之会。 拜衣宫在罗布淖尔的中心,修得最高最阔,四周皆是带刀兵卒与弓箭手环护。拜衣之意为富饶阔绰,宫内当然金装铜砌,张灯结彩,宫内大殿套小殿,纵深犹如迷宫,处处皆有虎背猿臂的武士,以及风姿绰约的婢女,俨若一方极乐世界。 梗博盾晚宴初开,在拜衣宫中心的牧勇殿举行。 大汗的王席朝南,两旁各摆二十桌,以殿中广场为中心放射排开,每席只坐两人。卫哑白一行来得早了,便提前入座,他与林珑坐在倒数第二席,他心里明了,越靠中心王座,代表在大宛国中权威越高,而帖木儿这老头子与孜亚坐在正数第三席,足以证明这商会会长对于大宛的重要意义。 除开部落统领外,与会的有商会长和商会内的三大富豪财阀,有一家生了变故无法与会,卫哑白因而顶上。而其余两家的人也陆陆续续到场,神采飞扬,洋洋得意,都是含笑与帖木儿拥抱施礼,他们都是掌握大宛国一部分经济命脉的豪绅,当然不能脱逃大汗的监控与统治。 商会的人来后,殿内的人气逐渐升暖,广场中心开始上来十二个歌舞姬,盛装赴会,服饰都为深衣与红裙相连,头戴明珠小角帽,梳着长垂膝盖的发辫,一时歌舞升平,舞姿教人目眩神迷。 卫哑白打着拍子咿咿呀呀的胡唱一会后,四个部落统领有前有后的粉墨登场,年纪都约在四五十岁间,与商会携带家眷入场不同,都是只身前来,跟随左右的只是护卫严守。林珑刚打量了四位正经严肃的部落统领,正要找卫哑白说话,却发现卫哑白已经起身走到一根柱子前搭讪婢女去了,那侍婢哪禁得住卫哑白调戏,立刻就捂嘴娇笑,林珑想要发作,但回忆起白天的莫名怒火,不禁羞涩且呆愕,我有什么资格去管教他呢? 卫哑白回来后,林珑没好气的问:“你刚刚在做什么呢?” “我打听到啊,往年梗博盾,部落统领都会带着夫人来参会的,今年却不一样了。” “这关你啥事?” “hat ever。”卫哑白摊手飙英语。 紧接着,钟声再响起。 “当!” 歌舞姬轻盈的步履立时乱了,慌得立即停下等罚。四统领入座原本还在互相交谈,立马也噤声注目,如同行礼一样看着殿门,门口武士高声喊了一句大宛古语,殿下居然鸦雀无声。 在四位带刀武士簇拥下,白天见过面的象雄顿珠,权倾大宛的南天霸,昂然走入殿内。 他那颗硕大头颅前圆后方,十分奇特。数串玛瑙珠玉垂下,纵然炸裂般的黑须也遮挡不住,若不是白天见过,此刻卫哑白差点以为这才是大宛可汗,隐隐有一国之主的威势。 林珑只在意跟在他后面的带刀武士,白天恶语调戏的流氓汉子。他倒也还记得林珑,再见面时,眼角带着亵笑,歪嘴吹了一记极不礼貌地口哨,卫哑白心里反感至极,当即要站起身来,反倒是林珑冷静,紧紧握住卫哑白的手,柔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卫哑白瞪了那武士一眼,武士越发自大,然而象雄顿珠察觉,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别闹事,他才微微点头,站在已经入座的南天霸身后。 象雄顿珠一到场,气氛悄然演得诡异起来,空气如同被抽取大半,众人个个如鲠在喉,不敢直视南天霸,亦不敢私下耳语,只有帖木儿会长神态稍显自然,用族语和他攀谈,象雄顿珠声音如雷,谈吐有力,同时气势逼人,也只有帖木儿这等见多识广之人,才能游刃有余的对话。 忽听得殿内乐曲再开,一排短衣宫女入场添灯,整个牧勇殿明亮更甚,此时在场所有人纷纷起立,朝着殿门弯腰行礼,卫哑白知道噶尔丹大汗即将登场,也吩咐林珑照做。斜睥南天霸时,他巨象般的身材也微微前倾,目光如电,想要把殿门看倒塌一般,也不知他生性如此,还是心中打着其他的算盘。 在大宛族语的高呼声中,统领各部落的海都一脉,大汗噶尔丹终于现了身,深沉色彩的长袍,故意做成久经岁月,破损褴褛的效果,肩头用毛皮修饰,下方的兽皮甲开胸露肚,健美的肌肉与长袍的萎靡反差强烈。向脸看去时,头发全都向后梳,高高的长髻上下晃动,深铜色的脸颊不怒自威,但略显颓态,好像心情不是太好。若要说如此形象,感觉象雄顿珠更适合御侮大宛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的美誉。 象雄顿珠与噶尔丹一前一后到场,相隔不过一盏茶时分,场上的气氛已随着一紧一驰,礼诵赞歌之中,原本被南天霸逼得不敢抬头的统领乡绅,也开始对着大汗奉承起来。嘉宾尽数入座,二十桌业已坐满。而卫哑白那桌却多出一个人来,见面就是对着卫哑白二人哈腰问好,用流利的汉话解释道,他是帖木儿专门找来的使者,虽然与会者会说汉语的人不在半数之下,但一些礼数禁忌还是需要他来提醒,以免沟通出错造成事故。 卫哑白见他汉语流畅,顺嘴问道:“兄弟怎么称呼,是中原人吗?”。使者忙还了一礼:“兄弟称呼万万使不得,小的叫昆吾,只是一名从仆书僮,自小伴随玄公子左右,生于中原,长于中原,玄公子来到大宛,成为大汗座上卿后,大汗赏了个使臣的差事。” 此时礼官已经高声致辞,昆吾便把声音压得很低:“此次梗博盾议事,想是由于卫老板你的身份特殊,就先安排与你互通商贸的论题,之后,就由昆吾带二位往宫外游览。”如此安排,自是不让卫哑白闻得国家要情了。 礼官赞毕,东面第五席留着两撇长须的老者欠身以大宛古语高声问了几句,向着卫哑白叽里咕噜问了一通,眼光饱含不解与怀疑。卫哑白朝昆吾看了一眼,昆吾当下明白,照着译道:“赞图老爷常年与中原经贸,互通有无已有数十年岁历史,却不曾见过卫老板如此打扮的中原人士,因此心下见疑。又对卫老板二人如何来到大宛有所关心,希望卫老板能告知一二。” 几句话盘算下来,卫哑白已经认定这赞图就是只老狐狸,眼光老辣,心机不浅,若是自己圆不了话,那他拆穿西洋镜可算一件不小之功,若是卫哑白能自圆其说,令人信服,还可顺水推舟互捧几句,皆大欢喜。卫哑白在现世中却也不是混得泛泛之徒,三天两头面对警察质询c流氓寻衅,应付也不是难事。他正了下嗓子,以汉话喊道:“赞图大老板常年来中原做客,想必去过的地方不少,自然也知道中华地袤物博,人文璀璨的道理,但再广的国土,也不免有贫困的地方,实不相瞒,我出生的地方甚是边远偏僻,幼时没有钱买足够多,足够好的花布制衣,所穿衣物都是断袖残衫,露肉甚多,祖训有云,‘贫贱不能移’,贫穷卑贱也不能改变人坚强的品格,长大成人后我在外奔波,也不敢相忘。”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想到之前跟阿里木说过自己遭逢马贼,想必大汗和帖木儿也已听说,继续道:“却没想到,我与妻子带着一队人马初到大宛观光旅游,顺便想与各位互通有无,却是在大漠遭马贼突袭,真正落回贫贱的本性了。” 听了昆吾的转译,赞图还是有些疑神疑鬼,托昆吾又问了一句:“劫你的马贼是哪路人马?” 卫哑白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也奇了,我在贵境遇袭,却反被问是何路人所做。难道不是该我来向大汗求个公道吗,要知道被马贼冲撞那是生死一线,我素知规矩,若是闭眼任人劫掳尚有生还之机,如果一个不小心撞见马贼模样,逼得那群亡命徒杀人灭口,那才真是小命难保了。我并非本事通天,实在是胆小如鼠,保命要紧。” 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赞图听到外域之人被本境马贼打劫的时候,老脸微红,有些过意不去,昆吾代为传达道:“想必是‘小宛国’那伙流匪,前几年偃旗息鼓了一阵,今年倒是有再起的势头。” “小宛国?”卫哑白通晓古今野史,知道古代确有小宛之国,到这却成了流匪马贼之流,但大宛居然能忍的一帮土匪国中称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此话自然不好出口,只道:“我也不敢要求剿匪出气,只求平安回中原,之后在大宛的富贵之路,倒不急于一时。”这话,就是委婉作罢了大宛与之合作的请求,以免漏了马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梗博盾(下) 卫哑白口才不差,应对赞图的质询疑难,回答的圆满饱和,也让人听得舒服恭维,再几个回合下来,赞图已经显得尴尬至极。此时,噶尔丹在殿中高声以古大宛语叫了赞图的名字,并做手势让他入座。 噶尔丹首次发声,牧勇殿中所有人均是洗耳恭听,神色庄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再开口,却是较为流利的汉语了:“卫老板远道而为客,赞图这般刁难,实在不是待客之道,还请见谅。” “好说了。” “素闻,中原珍宝遍地,四海琅琊,奇珍瑰宝数不胜数,本汗心往已久。大宛与中原,友好通商的历史从古丝绸之路算起,已有数千载了,直至所罗门一统中原,严格管制边境往来,两境通商近年少得可怜,更谈不上能见得卫老板带过来的举世无双的宝石了。” 一语落毕,在座商贾统领均念念有词,有的点头称是,有的一脸疑惑,想见见那举世无双的宝石。林珑听到这里心下更是大惑,捏了一下卫哑白的手肘,质问道:“对了,你到底带了什么宝贝,惹得大汗亲自相见。” “呃,这个,这个,就是个小玩意,这个乡下地方什么都没见过,玻璃珠子都能说是珍宝,哈哈,哈哈哈”卫哑白挠头轻声解释,心下慌道,这大汗可千万别把钻戒拿出来现眼啊。 哪知噶尔丹大手一挥,吩咐侍官:“快将中原的无上珍宝呈来。”一名侍官弯腰入内,得令取宝去了。 我擦。 卫哑白心里直骂娘,心里已经开始在准备数十种解释的方法和说辞。那侍官不就便捧出一个银制圆盘,上盖一方红罩。众人眼都直了,死死盯着侍官走到殿中。 “诸位请看,本汗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宝物。” 侍官拉开红布,那颗自林珑身上摸来的现代欧洲工艺钻戒现身牧勇殿,当时就博得满堂喝彩。帖木儿向来稳重,也被这璀璨闪亮的钻石惊得有些结巴:“这这确实是我一辈子从未见过的手艺。” “原来,这就是你献的宝物。”林珑俏脸煞白,望着殿中的钻戒,气得浑身发抖。 “恐龙姐你听我解释,当时大宛商队那群家伙唯利是图,没有好处,当真不会救” “要好处,你戴的戒指也十分贵重,为什么不给他?”林珑看了他手上泛着惨蓝光芒的戒指,豆子一样的泪水塞在眼眶,周身的空虚压迫上来,卫哑白只觉得她被不可言喻的苦痛淹没,结结巴巴辩解道:“我的戒指不能给他” “原来是这样算了反正那个东西,我也不配。” 林珑抹泪起身,卫哑白见状急忙拉住:“你这突然离席算大不敬,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啦,你的戒指我以后想办法给你弄回来就是,实在不行,回现世我再买一个给你。” 林珑情绪波动下,身子更加虚弱的厉害,双足一麻,起立不得,瘫倒在他怀里,泣道:“我只是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哭而已。” 好在统领商贾均在欣赏瑰宝,满堂喝彩中,除了昆吾在旁莫名其妙外,鲜有人注意林珑举动,卫哑白轻拍她后背:“都是我的错,你就别哭啦,那戒指肯定是你男朋友跟你求婚的。” “别别说了,都说我不配。” “配,绝配,那真是郎才配女貌,西施配范蠡,国色配天香。” 林珑气得快晕过去:“你不懂,快别说了。” 卫哑白只得住嘴,环着林珑心下烦躁,环视瞥眼间,瞧着象雄顿珠正隔着人群死盯着自己,活脱是猎人盯上上好麋鹿的眼光,明晃晃的跟刀子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汗。”南天霸只吐一字,他称呼噶尔丹素来只用一字,这一开口,殿中就哑然无声。 “南统领,什么事?”噶尔丹沉声问道。 殿中气氛再次微妙紧张起来,象雄顿珠站起来,咚咚咚咚,一脚一脚向卫哑白桌走过来,身材巨大的他让卫哑白压得透不过气,好像地上都跟着震动,昆吾吓得四肢着地趴到,瑟瑟发抖。 “我看到的,却是天下少有的宝物。但是,我觉得这卫老板手上戴的,更是非同寻常的东西。”说完他已经来到卫哑白面前。 林珑早就止住哭声,只是泪流满面显得难看,转过身去让卫哑白来应付。卫哑白站起来,啧了一口气,道:“我戴的只是不成气候的小玩意,入不得南侯爷的眼。” “非也。”南天霸拿起桌上的葡萄酒,边往杯中倒入边说:“虽说我是粗人一个,但却对奇珍异宝颇有研究,殿中所呈的宝物,奇在工艺举世无双,材质却是还能开采到的金刚石而已。但你手上所戴之物,泛着蓝紫光芒的瑰宝,其材质,我相信不只是我,整个世上,都没人能知道到底是什么。” 卫哑白倒吸凉气,撒旦给的戒指他自己也研究过,的确从未见过这种材料,非宝石非金属,简直就像流动性异常小的不明液体,被禁锢在戒环中,诡异非常。这象雄顿珠好生了得,这么远就能瞧出端倪所在,实在是个可怕的人物。 象雄顿珠举着两杯酒,敬道:“卫老板,我敬你一杯。” “岂有此理!”帖木儿拍桌道:“大汗还高居上座,仍未请酒,你这举动是何用意!” 噶尔丹神色沉重,示意帖木儿收声,看象雄顿珠如何收场。 卫哑白心知若是自己露怯,估计逃不出这巨象的手心,将酒杯接过:“那就谢南侯爷了。” 二人都仰头将酒灌入,一气呵成,卫哑白喘了个大气,赞道:“好酒。” “呵,这酒也能配得个好字吗?”南天霸躬身向大汗行礼道:“若说美酒,汗宝窖里所藏‘神女泪’才是大宛佳酿,不知今日梗博盾上,我们是否有幸能再尝仙酿?” 赞图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上次得饮神女泪,才是十年前梗博盾的事了,那滋味真叫老头子无法忘怀。” 噶尔丹双手一拍,“去取一坛神女泪来。”他谋算许久,不知道南天霸今日喧宾夺主到底有何用意,你要演戏,本汗就陪你演下去。 南天霸又是一礼拜:“谢汗赏赐。” 他又对卫哑白道:“卫老板,不知可否将你戴的宝物借我一观?” 给,还是不给? 若是不给,那就是摆明不把大宛国和这头大象放在眼里,若是轻易给予,恐怕是刘备借荆州有去无回。 众人都看着卫哑白,十分期待他如何应对。 “若是喜欢,我大可以送你。”卫哑白五指朝天晃了晃,“但是,俗话说万物皆有其主,当它主人,起码得知道它为何物,若是南侯爷您能说出此物来历,我这不成器的戒指,双手奉上。” 帖木儿在旁点头赞赏这番言语,对孜亚说:“向卫老板学习,你少得就是这分气度。” “哼,我方才已经说过,此物在世间绝无仅有,你不告诉我,大宛之人都不会知道其来历。” “那倒未必。”噶尔丹插话道。 “喔?”南天霸道:“莫非汗知晓这是什么宝贝?” “本汗心里已有定数。” “汗果然博闻强识,还请赐教。” 噶尔丹摇头摆手,故作推辞道:“本汗是君子不夺人所爱,不忍再要卫老板一件宝物,南统领喜欢的话,请自己想办法。” 这分明就是在调戏南天霸,卫哑白暗自叹道:“以前的宫斗剧都白看了,宫廷的政治角力,嘴仗交锋,可比电视上的吓人多了。” “哈哈哈,也罢,也罢。”象雄顿珠喜怒不形于色,回原位坐下,这时,殿上有人通传:“喀丝丽公主到。” 林珑在一边梳理泪痕,打点完毕后,坐在卫哑白身边,满身的负面情绪,一言不发,卫哑白再也不敢招惹她。 此时,列队走进殿内,大宛公主走在最前边,身后两名侍官共抬着一尊琉璃酒坛,正是之前与卫哑白见过面的喀丝丽。 肌若凝脂,灿然荧光,洁白如玉,皓如白雪。喀丝丽婀娜款款走上殿,大宛古语说得犹如轻歌一般嘹亮起伏,昆吾译道:“公主说她亲自为大家斟酒。” 众人大加赞赏感谢,噶尔丹听到所有人都在夸赞喀丝丽的美貌,心下也大为欢喜,自喀丝丽母亲撒手人寰后,这是头一次让公主与王公大臣见面,噶尔丹忆起他们当时盛赞喀丝丽母亲时的场面,怀念故人,唏嘘不已。 孜亚隔了半晌,眼鼻眉口全带着浓情的笑意,呵呵痴喜,帖木儿阻拦不得,十分伤脑筋。 卫哑白初时见到公主颇为激动,然而再看下去就觉得隐隐不对,这喀丝丽公主的情绪显然不高,眉宇虽然端庄,但总带着雾一般的愁容,不下于身边摆着臭脸的林珑。之前见到时她还是天真烂漫,让人又怜又爱,怎的现在感觉全场的人都欠她几百块一样。 林珑心情本就不好,看见这羊脂雕成的美人令卫哑白若有所思,咬了下唇,外加闷了一口葡萄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南天惊变节 喀丝丽左手拂维袖,佩戴叮当悦耳的金器,耳后明珠,项上玛瑙,将全场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接过侍官递来的白石酒提,从噶尔丹开始,一个一个的以酒提舀酒,将亮紫色的神女泪佳酿缓缓舀入杯中,酒香体香,让人沉醉。 噶尔丹趁着喀丝丽上酒期间,对卫哑白摊了牌:“诸位都见过这位卫老板的珍宝,想必都对他尊贵的身份不再有疑问。卫老板,本汗有个提议,本汗会赠与你粮食c盘缠c宝马和一支卫队,安然护送你回中原,之后,卫老板亲自再临大宛也好,托人运作也行,烦请带一支你的商队和珍宝来,与我大宛交易互惠,你看如何?” “这。”看来大汗已经无视自己先前跟赞图所表达的婉拒,这几句听着是问询意见,实则已经在发号施令了。通商之事太大太远,自己毫无经验,但也没道理为这个虚无缥缈的事情现在就跟大宛可汗撕破面皮。 为今之计,只能先应允下来,他日怎么甩锅c怎么扯皮怎么糊弄,且待以后打算。 “大汗盛情,不敢推却,先行谢过了。”卫哑白作揖长拜。 噶尔丹大喜,兴致高涨:“好,好的很,喀丝丽,快给卫老板斟满,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喀丝丽刚好走到卫哑白这一桌,白石酒提正舀满,刚要倒入,看到卫哑白嬉笑着朝她挥手:“香香公主,又见面了。” 香香公主这个名号,喀丝丽只在卫哑白那听过。忽然这么一叫,喀丝丽立马认出眼前的人。酒提差点没拿稳,狼狈的怔怔道:“你怎么来这了。”她又瞧了林珑一眼,顺嘴问道:“还带了这么漂亮的姐姐干什么?” 林珑正气苦,刚要冷嘲热讽几句,忽听到一国公主说自己美,颜面转红润,破涕为笑,娇娇谦虚道:“哪里漂亮了。”卫哑白都看傻了,说:“我刚才一直在想怎么哄你,没想到就这么简单?” “呸,你都是在想这位香香公主吧。” “是啊是啊,我满脑子都是美丽的香香公主,还有东西要送给她呢。”说完卫哑白拿出一本手工线装的册子,先前一直插在裤腰间,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字,纸张皱巴巴的,装订得极不走心。 “这是,什么?”喀丝丽奇道。 “手抄板《声律启蒙》,恐龙姐罚我抄一百遍,我就完成了一遍,这么巧遇到你,就给你兑现了吧。” “云对雨,雪对风,晚”喀丝丽心再也无法平静无波,不知所措地一松手,酒提当啷落地。噶尔丹大奇:“喀丝丽,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的。” 喀丝丽悄悄收下册子,拾起酒提,慌慌张张给卫哑白和林珑舀好酒,满怀心事的劝道:“酒少喝,伤身体,要不然。” 卫哑白点头答应:“不过你语法又错了。” 孜亚在对桌全看在眼里,胸口像一直被人拉扯住一样,不是很好受。 卫哑白才不会注意到对桌孜亚醋意漫漫的目光,将酒杯拿过细细观色品评,神女泪虽是蓝紫色,但清的见底,杯中花纹一览无遗,脸上倒影毛孔都能数来,的确少见。 刚要对林珑吹几句美酒望闻之法,她指着自己的手指疑惑道:“怎么戒指突然亮的这么厉害。” 果真那黏度超高疑似液体的宝石亮的出奇,几乎有原先的三倍。它在接过酒后就如此心念一动,卫哑白将手移开桌面,那戒指亮度稍稍减弱,但仍旧十分惹眼。他看着匆匆退下的喀丝丽,好多个念头在脑海中演绎,喃喃说道:“难道酒真的要少喝?” “留个心眼,恐龙姐,一会这酒一滴也别喝。”他附耳对林珑叮嘱。 “为什么?” “我好像弄明白那封信的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林珑本就是极老练的干警,意会到有一丝不妥,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顺利的话,他们喝完酒,开他们的国是会议,我们闪人。” “不顺利呢?” 卫哑白开玩笑说道:“那你可千万要保护好我。” “什么时候了你还耍无赖。”林珑下意识往腰间枪带一摸,又马上掐住卫哑白后脖颈:“我的枪是丢了,还是你拿走了?”枪支不是玩具,她的确着急异常,箍的卫哑白龇牙咧嘴求饶:“在我这,在我这,那时你昏了我借来防身。” 我也是糊涂了,这么久才注意到,林珑放开卫哑白,狠狠说道:“还给我!” “还不是时候。” “少来这套!” 伤脑筋。卫哑白一把搂过林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现在,盯死那个调戏你的流氓武官,别让她出你的视线范围之外,如果有事情,我们就这样那样” 林珑在她怀里一个心怦怦乱跳,卫哑白说完之后对她左看右看:“你别躲着我眼睛啊,我说的你明白没有。” “哎呀早明白了离我远点!” 噶尔丹在殿前站起举杯:“来,祝我们与中原的贸易恢复繁荣,重现丝绸之路那样的辉煌,大宛长久富足!” 众人跟着举杯高唱古大宛短谣,卫哑白和林珑有样学样,同时乘乱悄悄地将神女泪或洒或倒,去掉大半杯,最后,跟着其他人仰头装作饮酒模样,戏份做足,倒没惹人注目。 岂料刚回座,噶尔丹就着兴致问卫哑白:“卫老板,你觉得神女泪倒是如何?” 林珑在旁边急的要跳起来了,这让他怎么编? 卫哑白硬着头皮胡说起来:“这让我想起了中原第一名酒茅台,酱香突出,幽雅细腻,酒体醇厚,回味悠长。” 噶尔丹大奇:“茅台?本汗从未听过,但这神女泪辛辣暖口,前后劲头都十分充足,怎么会让你想起茅台。” 卫哑白赶紧改口说道:“对啊,我于中原喝得都是茅台这样的柔酒,头一次喝得神女泪这般,两相对比,当真是大宛佳酿更胜一筹啊!” 众人听罢,纷纷赞赏卫哑白有见地,为神女泪而长脸不少。 林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意思是,没见过你这么能吹的。 一杯过后,卫哑白识趣的请求退场:“酒已尽兴,我知道大汗过后还有机密要事共商,不便就留,这就告辞了。” 噶尔丹道:“正是如此,昆吾,就让你带卫老板游览下罗布淖尔。” 二人正要溜之大吉,象雄顿珠突然留住他们:“慢。” 终究躲不过去,卫哑白强自稳住:“南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噶尔丹微微不悦:“南统领,接下来要共商七八个议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汗有所不知,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卫老板垂询。” “你们梗博盾后私下相商便是。” “不必。”南天霸眼放精光:“卫老板可否赐教。” 别无他法,卫哑白只得道:“知无不言,尽力而为。” “好,我听说中原未陷落之时,前朝都推崇五伦八德之道,不知能否告知,何谓五伦八德?” 林珑小声道:“这红象在搞鬼,你搭话小心些。” “五伦是指君臣c父子c夫妇c兄弟c朋友;八德是指孝c悌c忠c信c礼c义c廉c耻。五伦八德,人伦之道。” “不错,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别。不知我对五伦的理解对不对?” 卫哑白只能如实点头:“想不到南统领对中原文化研究不浅。” “十年前,大宛国发生部族叛乱,大月氏部族破敦煌,杀乌孙,自立为国。当时,大宛最勇猛的将领正出征高昌。勇将之父临危受命,拖着近七十的残病之躯,亲率三万大军平乱,最后死在与大月氏的沙场之上,我问你,这位老将能否担得上五伦八德。” 卫哑白看到席上的人脸色无不大惊骤变,剑拔弩张的气氛紧绷全场,噶尔丹靠在兽皮椅背上,徐徐说道:“南统领说的可是摩羊古老统领。” “还有其他人吗?” 卫哑白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单是君臣之义,摩羊古老统领就已俯仰无愧。” “但是你不觉得我说之事其中有蹊跷?” “有,不敢说。” “尽管直言,我保你无事。”象雄顿珠凶相已出,林珑看他已如同红面恶鬼,担心她和卫哑白二人此番凶多吉少。 “个别关窍何必说破,大宛将士骁勇善战,能出征之人不在少数,何苦偏让七十高龄的重病老统领出征。”卫哑白说到此处就不再点破,十年前大汗应该也是噶尔丹,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担心摩羊古功高盖主,乘机除去,而南天霸恨得咬牙切齿,恐怕摩羊古便是他父亲。 “大宛男儿,马革裹尸,原本算死得其所。但是,当年梗博盾却得出决议,摩羊古出师不利,大月氏迟迟未破,竟然将其一家减俸削权,卫老板,请问这是否符合五伦八德?”象雄顿珠咄咄逼人,实则已经在对噶尔丹大汗威言恐吓了。 “摩羊古之妻年近九十,坚持活到现在,就盼能在有生之年得个公道,而这公道,又该如何给予呢?” 此话已经是犯上作乱的战帖了。 满殿皆惊。 噶尔丹临危不乱,直视象雄顿珠:“南统领以为,该怎么给摩羊古一家公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危如累卵 其余与会人都似泰山压顶,大气也不敢喘。北大汗声如狂刀,傲道:“列位,十年前梗博盾的决定,有欠摩羊古公道吗?” 肃杀气氛中,卫哑白偷瞄众人,神情百态,各有乾坤。有的忿忿不平,不满南天霸谮越之行;有的面如枯槁,吓得不轻;有的则不动声色,一副暗中观察以求获益的嘴脸。看来噶尔丹纵然天威有余,手下人心却不是铁板一块,这也许就是南霸天敢发难原因之一。 噶尔丹道:“梗博盾一年一次,从摩羊古失利至今,已经再开了九次。南统领啊南统领,你的公道去年不能讨,十年前也不讨,偏偏今日来跟本汗要,莫非是循本国十年翻息之俗,想让本汗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象雄顿珠不气反笑:“父亲死后,头三年,我削军十万,让他们弃戈从耕,帮助南疆恢复元气;次三年,再削军十万,深入西南拓荒,踏平芜毛之地,修建新城;再三年,复削军十万,逐年游牧,北上迁徙,最后一年,只留一万精锐驻守统领府。” 林珑云里雾里,问道:“他每年削军,兵力只剩下一万了,哪来的资本嚣张放肆?” 卫哑白叹道:“你不懂,从三十万到一万,并不是自废兵力;而是对外示弱,放松敌对势力戒心,暗地疯狂扩张得到新版图,新势力,到最后全民皆可为兵,也就无须明着征兵了。” “这么说来,这头大象为今日之举隐忍准备了十年?” “恐怕是这样的。” 噶尔丹恍然大悟:“你”悠然说道:“很好,如今水到渠成,时机已到,是想兴兵造反了?” “中原有句老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卫老板,是也不是?” 卫哑白苦笑道:“我只是个吃瓜群众,你又何必硬塞给我一颗黄莲?” “答得风趣。”南霸天道,突然他放高声调,示意在场的所有人倾听:“摩羊古曾流浪中原二十年,深受君臣之义影响,汗要他死,他肯定也会二话不说自尽当场,汗又何必以战败之耻折辱与他,这份窝囊,我定要讨回。” 话说到这,象雄顿珠突然左膝跪地,叩首三响:“恳请大汗还摩羊古十年公道,为他守陵十年。” 这番行动言语,着实让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守陵十年?大宛国是紧要,怎可荒废。”噶尔丹明知故问。 “如果汗信得过我,我将暂时掌权大宛,十年之后,必然将权位双手奉还。我保证,这十年间,大宛的发展速度不会逊于南疆。” 好奸的心思,好狠的手段。一番说辞冠冕堂皇,卫哑白从未见过能将造反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不要脸的人。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今日梗博盾,恐怕我象雄顿珠会必死无疑,血溅牧勇殿了。” “南统领,十年时间,你的确是变了。从前你有勇无谋,遇事容易过分上头,今日看来却心思缜密,说话滴水不漏,始终不愿明着说出以下犯上的言语,免得落人话柄。摩羊古在天有灵,想必十分欣慰。”噶尔丹终于诚心诚意地赞赏了南霸天一次。 噶尔丹话锋一转:“但是若这么随你之意,守陵十年,恐怕惹得人心大乱,外有西武林对金沙河流金资源虎视眈眈,内有小宛国流窜为乱,这个位置,本汗退不得。在场各统领和商会会长,也不会同意我离开。” “在座佳宾,我说的是么?”他也提高了声调,示意在场的人表态。 帖木儿第一个站出来,躬身大拜:“大汗说的极是,大宛内忧外患,千万不可急流勇退。” 这个商会会长于自己是莫逆之交,噶尔丹对其十分放心。但令他意外的是,其他统领和商会主事,居然都低头不语,似是不愿出言支援。 “其他人,是在害怕南统领,还是真想要本汗退位守陵?” 卫哑白已察觉问题不妙了。 象雄顿珠再次叩首,道:“请汗体恤摩羊古一片忠心,还他一个清白。” 情急中帖木儿喝道:“南霸天,你这是逼人太甚。” “帖木儿,你且冷静。”噶尔丹仍没有露出半点惊慌神色,但是对在场的人员心怀失望,叹道:“也罢,你们若认为南统领言之有理,就跪在他身边,我绝不降罪于你们。” 除卫哑白c帖木儿外的七方首领面面相觑,终于稀稀落落地跪倒在象雄顿珠身边,齐声讨饶道:“请大汗恕罪。”虽是讨饶,但情势已成为联合逼宫造反之局了。卫哑白没有轻举妄动,倒是昆吾不慌不忙,走到人间徐徐以中原礼跪了下去。卫哑白不禁笑道:“想不到你一小小向导翻译,做决策也倒果断。” 象雄顿珠嘴吐威胁言语:“卫老板,你这是认为摩羊古罪有应得,不该沉冤得雪吗?” “此话说得差了,本来大宛国事外人不便插手。” “若是我一定要你表个态度呢。” “没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噶尔丹铮铮道:“我大宛屹立不倒不下百年,纵是西武林也不敢挥师来犯,却没想到,众统领明事理,辩忠奸的能力却还不如外来浪人,可笑,可笑啊!” 一声可笑后,牧勇殿跟起一声号角,从二层深处森森然召出无从计数的骁猛军士,每人都带着一弓一箭袋,如蚁群涌入牧勇殿,不一会就将二层全部围成两排,内排蹲下,外排站立,全都箭搭弓上,拉弦满月,军令一出,殿下之人任凭本事通天,也得被射成马蜂窝。 跪下的赞图吓得魂不守舍:“大宛狩弓天。”所有人都不敢妄动,生怕下一刻身上就布满箭孔。 “漫天箭雨破万敌,在唯一一次发生的战役中大败西武林后,狩弓天精锐一向只在边境卫敌,汗悄悄调回狩弓天,想必是早料到会派上用场。”南霸天也未有动作,依旧单膝跪地低头说道。 “你十年如一日,我也不曾荒废。以往为不错过梗博盾之后的焰火会,列位总会带妻子家眷前来,这次却全部单人赴会,如此反常的举动,怎么能不让我怀疑。” 林珑心中一动,这段说辞有点耳熟。原来开会之前卫哑白也说过这话,难道他那时候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妥了。卫哑白在她的注视下敲敲努了下嘴,示意她一会照他的指示行动。 “南统领此时也许会想,就算狩弓天万箭齐发,总会对误伤本汗有所顾忌,你一代战神,和其他统领联手总还有一战之力。”噶尔丹走近南霸天,望着他硕大的身躯,似要断绝他的幻想:“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咯丝丽为你们斟的酒中,下着中原苗疆的奇蛊,饮入后若妄自催元,蛊虫立即孵化入脑,药石罔效。” 帖木儿一瞬间愣了,大汗为求自保,暗地调动狩弓天情有可原,但下蛊此举不论在武林或是战争,是比下毒还不入流的勾当。自己对大汗一片忠心,自然不担心得不到解药,但这样做真的太失战士品格了。再回神看过大宛公主,她脸上犹如打了蜡一阵惨白,双眼完全失去了神采,也许是听到自己下蛊造成的恶果心下崩溃了。 林珑暗自松口气,小声道:“还好我们没喝,我听说苗蛊恶毒邪门的很。” “你不是人民警察吗,怎么也信这种东西。” “谁说我信了,我只是听说还好这个大汗技高一筹,看来我们站队大方向上是正确的。” “我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噶尔丹再一次质问各统领:“蛊只有解法,没有解药,我再问一次,你们还认同南统领的做法吗?” 帖木儿原以为这帮鼠辈定会痛哭流涕地讨饶,但一声问话过后,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那帮人像一堆树桩一样一动不动的跪着,无声地抵抗着大汗的威仪。 噶尔丹修养再好,也无法忍受没有台阶下的狼狈处境,高喊道:“狩弓天准备!。” 上百神箭手动作完全一致,箭尖全指向象雄顿珠。 “汗,我劝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你也得说出一个我放过你的理由。” “错了,今天不是汗不放过我,而是我象雄顿珠和各方统领,不会放过你。”南霸天脸色煞变,笼罩着一层黑气,慢慢站起,就像一头棕熊起身欲做一搏。 “一队,箭来!”噶尔丹怒极下令。 “呵,若是有半只箭听你的话射来,我象雄顿珠自尽当场。” “什么?” 别说是箭,就连羽毛也没掉半根。 “箭来!” 一声尖啸破空,一支冷箭从二楼疾飞而过,竟然直直钉死在噶尔丹的脚边,多得半分,便有受伤之虞。 帖木儿心中大叫不妙,旁边的孜亚也立即明白,狩弓天叛变了! “狩弓天,告诉汗,你们的箭对准的是谁。” 机括一摆,狩弓天已全部围着噶尔丹。 噶尔丹又惊又怒:“南统领,你算计的好,但是我不明白。” “狩弓天为何会背离汗,我会在出发守陵前告诉汗的。”象雄顿珠双手一扬,直言道:“请汗拟书昭告大宛,暂隐十年,已安人心公道。” “做梦!”噶尔丹怒红了眼,已决意拼死一战。 “我劝汗再冷静些,现在中了蛊的非是象雄顿珠,而是汗。” 惊人一语犹如晴天霹雳,帖木儿全身冰冷,心里恨道:“南霸天早有准备,我就算一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不可能!” “试我一拳便知。”象雄顿珠吼啸间,雷厉一拳暴出,刚硬之力尽数打在噶尔丹右肋,噶尔丹原想催元抵挡之际,脑中一阵异样疼痛传来,当下分神躲闪不及,腹部震荡受损,咕哇一声,一抹血水吐了出来。 “阿塔!”喀丝丽不管不顾,挡在噶尔丹前边,象雄顿珠第二拳来势立即收了回去。喀丝丽眼眶流出泪水,摇头说道:“你说不会伤害阿塔,你说不会的” “我并无杀汗之意。”南霸天迈开脚步,走到噶尔丹的首座上躺着:“帖木儿的人给我跪下,其他的,可以回原位上坐了。” 喀丝丽拿出丝巾给噶尔丹擦拭血迹,不住的哭道:“阿塔,对不起,阿塔,对不起。” 噶尔丹长叹一口气,已经知道为何南霸天没事,而自己反而中蛊的原因:“咯丝丽,怎么会这样?” “阿塔,我不想嫁给西武林骑士,都是我不好。” “别自责了,我不怪你。”噶尔丹和蔼慈祥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握住她的手让她心安。 卫哑白也明白为何喀丝丽斟酒时怏怏不快,象雄顿珠居然有如此心计,倒让卫哑白吃惊了。 正思量间,南霸天麾下那名举止轻佻的武官已朝他们二人走来,趾高气昂道:“喂,是耳朵聋吗,帖木儿的人到那边跪下。” “中文说的不错啊。” “自小就学的。”他拔出刀晃了一下,对林珑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样才能跟美人更好的沟通嘛。” 说着他的手就向林珑身上摸去。 林珑哪里受得了这个气,脚立刻就要来一记横扫,哪知象雄顿珠一拍桌子:“大胆,给我归队!” 武官咽了一下口水,悻悻然退下。 “卫老板,你是要站着,还是要选择跪下?” “唉,帖木儿老爷救我一命,我实在不忍心弃他不顾。”说完,他拉着林珑的手,单膝跪在了帖木儿和孜亚身边。 林珑气得手腕发抖,卫哑白轻轻拍她手背,让她冷静:“照我说的,见机行事。” 帖木儿感激的看着卫哑白,悔道:“卫老板,全是我害了你。” “说这种话毫无意义。我觉得你赶紧安抚一下孜亚老兄比较好。” 孜亚的手已经握在腰间长刀,看着伤心欲绝的喀丝丽心如刀绞,恨不得马上冲上去一刀砍了南霸天。 “孜亚,不要白白送命。” 说话的片刻,牧勇殿的宫女,部分忠于噶尔丹的侍卫已经被全部逼到一起跪下,稍有反抗,皆被一支冷箭贯脑,狩弓天箭不虚发,令人心惊胆战。 噶尔丹与女儿站在牧勇殿间,南霸天也毫无逼迫下跪之意:“汗,我不敢折你威严,你可以站着。” “惺惺作态。”林珑小声骂道。 “不要说无用的话了,我只有一个条件,放过喀丝丽,下来与我决一死战,就算不能催元运功,我宁愿战死,也不愿屈服。” 临危不卑不亢,依旧一副傲骨。 “只是我死也要明白,你们这些坐在位子上的统领,为何要跟他沆瀣一气。图谋不轨,分裂作乱,不怕大宛后人耻笑吗!” 座下一名统领叹道:“汗,金沙河是天赐之宝,贯穿大宛国土,照理说来,各部落族民都有权开发,然而汗却派兵严守,以强硬手段不准各统领动一分一毫,只是每年分配那点可怜的额度,自己独占挖炼金沙的权益好处。我们各统领实在不服啊。” “混账!你们什么时候见到我噶尔丹独占金沙河了?你们你们不知道这河是”这河是什么,噶尔丹却戛然而止,硬生生扭转话题:“过度开采,必然招来祸端,遗害后人!” “可笑至极,当我们几方统领都是小孩么?” “我觉得大汗说得对,在我们那有句话叫可持续发展。”卫哑白插嘴。 赞图打断了他的说话,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古语。 “喂,那位站队到南霸天的机智向导昆吾,帮我翻译一下。” “闭嘴!”昆吾学起赞图的口气,还真帮卫哑白传译道:“忍你很久了,大放厥词的中原浪人,自己都国破家亡了,还来插手大宛国事。” 卫哑白反而觉得好笑:“我是真的不想插手,赶紧放我走。” “我象雄顿珠绝无杀害北大汗之意,跪着的诸位,只要在一场比试中获胜,任何人都有机会离开。” 听到这里,噶尔丹已经迫不及待道:“南统领,下来与我斗个胜负。” “你和他们都身中奇蛊,武脉再好,功体再强,不能催元怕是连我一拳都接不了。我自是不会占你们便宜,跟你们斗的,是我日前捕获的珍奇宝物。” 话说完,牧勇殿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 卫哑白听辩出来:“喂喂,别开玩笑吧,这声音分明是” 从殿外走进一直硕大的生物,覆盖着厚厚的毛皮,项上拴着一根极粗的黑铁链,喘着粗狂的气息—— “分明是一只狗嘛。” 一只高过人腰间的凶恶獒犬,走到牧勇殿中。 “你们的对手是我刚养的‘兽元獒’。” 噶尔丹一天之中已遇到了很多个不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兽元?不可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兽元獒 “阿塔什么是兽元?” 兽元獒一见到如此多的人,立刻开始狂吠起来,四肢向沙包一样梆梆与地面撞击,后面足足有三人合力拽着铁链,喀丝丽极怕恶犬,担心他们一拉不住,就会朝自己冲来,紧紧抱着噶尔丹。 “想必大汗十分清楚,八元之中,兽元之所以排最末,并不是因为威力过弱而排名最后,而是万物之中兽的灵性低,修元成型的可能性最小,但是如果有兽习元,那么他们会变得更残暴,更嗜血,更懂得杀敌的技巧,更有甚者,能与人元一抗高低。” 喀丝丽顿时明白,此战必定凶险异常,急忙求道:“阿塔,千万别去,太危险了!” “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们在场的谁想安然离开牧勇殿,便上前来接受试炼吧。” “我们都中了蛊,无法运功催元,单靠蛮力怎么可能与兽元獒匹敌,你这样做也不怕被大宛子民取笑!”帖木儿质问。 “如果汗真的怜惜你们的安全,那么他自会拟书让权,昭告天下。” 北大汗哈哈笑道:“大宛战士只战不降,今日跟着我噶尔丹的勇士,哪个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南统领说这话是在折辱他们的品格。” 这时一个跪着的武士昂首起立,以大宛古语不断高呼,对着噶尔丹锤着自己的左胸口,粗犷的眉宇间流露着悲怆。 噶尔丹自是明白:“你要以血肉之躯,一搏此兽,耗其体力,好让之后的兄弟有一线生机。你叫什么?” 那汉子回了名字,便朝着象雄顿珠啐了一唾沫,伸手示意要一件兵器。 他得到了一把利斧,走到殿中,兽元獒见到带武器的人,疯意更甚,涎水从银色的獠牙间留下,吼声沉重拍得耳膜轻嗡作响。犬后栓链三人似乎再也拿不住链子,一人颤微着拿钥匙解开链子和项圈之间的锁,兽元獒感到自由之后,向前跃了一大步,落在利斧武士五步之外。 持斧武士此刻才发现这恶犬比自己想象的高大许多,如果站起来较自己的熊虎之姿还要健硕,而兽元獒注视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和不屑,喘气都能露出讥讽地气息,四足皆是带出倒钩一样的爪牙,普通犬类哪有如此狰狞的脸孔。 “格格格格格格”兽元獒用喉间的声带发出低沉的声音,听着像是挑衅的笑声,也像是享受杀戮的喜悦。持斧的武士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壮胆,身法不敢犹豫,跃起挑斧,做出最快的下劈一击,誓要一击奏效。 哪知兽元獒身形虽巨大,反应和弹跳异常惊人,稍屈腿便腾地而起,卫哑白就只看见一团毛茸茸的鬼影与斧刃一刹交错,持斧武士第一劈已然落空了。一人一犬同时着地,但兽元獒落地c扭首c转身一气呵成,身法比武士快得实在太多,“呼!喝!”武士刚要抡斧掉头,犬吼已至身后,武士只感到一股雄厚无匹的巨力压在自己脊背上,心慌意乱,奋力往前一扑想要脱逃犬爪。 惊人一幕血涌当场,兽元獒的爪牙锋利无比,已经刺入武士肌肉,用力挣脱之下,武士的后背连皮带肉与衣服一同被扯下,居然只是一击,两块巴掌大的肉片就被巨犬挠掉。卫哑白大惊失色,吓得捂住嘴不敢直视,林珑从事刑警多年,再凶残的案件也碰过,倒是经受的住,只觉得此兽的残忍和力量,分明和狗熊有得一比。武士被活剥生剜,此刻痛不欲生,心惊胆颤,这名虎背熊腰的大汉此时也痛哭流涕,但仍不肯屈服,转身用尽全身气力横斧冲去,兽元獒杀得兴起,直接扑倒武士,咧开大嘴直接咬开他的血管,颈部动脉血流如注,武士毫无反抗之力地横死当场。 南天霸既不逞凶,也不得意,朝兽元獒呼喝道:“住口,坐下!”那恶犬听得声音,竟也收拾了恶性,朝着南天霸端坐起来不住的用舌头舔舐自己的鼻尖。 “将这位壮士厚葬。”南天霸粗眉一拧,叹道:“汗,你又何必让更多的同胞这样枉死。” “呸,惺惺作态,令人作呕。”帖木儿怒斥。 卫哑白刚从感官刺激中回过神来,望见南天霸的神情,感觉他虽然咄咄逼人,但疼惜同族的神色不像作伪,觉得深宫中的权利争斗,更多的是因为立场不同,不见得都是大奸大恶之辈。 几名武官将现场清理后,南天霸又问道:“有下一名勇士吗?” 孜亚解下腰间佩刀,站到殿中。 象雄顿珠好生打量孜亚一番,问:“你多大?” “十六。” “你若想活到十七,就退回去。”南霸天劝道。 他看了一眼喀丝丽,冷冷道:“我如果胜了,放了公主。” “你如果胜了,你和她可以立刻离开,我说到做到。”象雄顿珠招呼武官给他一杯酒:“你如果死了,公主虽然不能放,但你的主子帖木儿,可得一命。” “我是不是该多谢你?” “这是你应得的。” 喀丝丽知道此时根本无法劝说孜亚放弃,看着他坚毅的眼神,心里才涌动出一阵感觉,从小相识的孜亚与自己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份不可或缺的情感。就好像是包裹在心里,只在今天心碎时才露出一角。 解下缠在弯刀上的布条,将右手与刀绑在一起,刀身冷冷,映着孜亚·合买提不屈的决心。 兽元獒见敌,由坐变躬伏,立起尖耳等待指令。象雄顿珠响指轻弹,那兽腾空乍起,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犬的身法,林珑警队中也有经历过驯缉毒警犬,根本没见过犬类会有如此爆发力。孜亚原想横刀格挡,却发现双手根本跟不上反应,神经弦绷紧欲断,脚下突然向后挪动,如伶一般腰身随步,下意识地使出莫名身手,竟然躲开了兽元獒充满气势的一击。 围观人都惊得大呼,原本血溅三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兽元獒一击未奏效,惯性在地上冲了一小段距离,恼羞成怒四爪扑腾,朝孜亚手臂咬去。 一瞬之间,孜亚仿佛想起什么,旋身转步,翩跹灵动,脚下不停连动五步,将兽元獒的咬合躲过,抓住一个空隙,右手下劈直剁狗头。 兽元獒猎捕经验老道,且这招太老,躲闪而过可谓轻而易举。 象雄顿珠眼中精光一闪,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饮了一杯酒。 林珑赞道:“好厉害的反应力,这畜牲动作这么快,他竟然也躲得过去。” “不,不是这小哥反应快,是他脚下的步子很神奇。”卫哑白嘀咕。 “步子?” “他又躲过了其实他的脚每次都在那大狗攻击前开始走位,每次又都是连走好几步,就像是写好的剧本一样,那凶犬如果死盯着人咬,好像根本摸不到他。这不会是失传多年的凌波微步吧。” “哪里是什么凌波微步,听都没听过,这是儒门的辟剑诀身法。”昆吾不知何时走到卫哑白身旁回答。 “儒门?” “辟剑诀是儒门颇为玄妙的精要,上次我见到有人使得,还是入大宛前玄公子夺得六艺首魁之时。”昆吾露出向往的神情。 林珑道:“那孜亚有希望胜利了。” “天真,且不说这位壮士不能催元,辟剑诀的精要,在于先避其锋芒,再伺机转守为攻,一击毙敌。若一直敌进我退,待身法用老,士气尽褪,大祸临头耳。” 卫哑白不耐烦的问道:“你们一直在说催元催元,催元到底有什么用,能跟催奶一样说催就催的?” 昆吾白了一眼:“粗俗!所谓催” 正要解释间,忽听得场上一阵惨叫,孜亚果然无法再躲,兽元獒已经扑到他身上,张嘴正要如法炮制咬下第二个人的颈部,孜亚在许久之前就判断若被扑到,需提防此招,举刀横挡,慌忙间,刀背卡在犬齿,一人一犬顿时上演刀间角力。 孜亚只感到刀背传来的咬合力前所未有,似有五六个大汉在与他力搏,恶犬的四肢压在他身上早已抓出几道血痕,此时也无法顾及吃疼。纵使他气力充足,只需在消耗片刻,也要命丧当场。 “住手!”咯丝丽声泪俱下:“南统领,快让它停下。” “只要大汗肯许诺守陵,我自会放人。” 咯丝丽非常想求噶尔丹投降,但父亲怒极傲极,自己又有愧于他,根本无法说出口来。 “换人换人,我要上场!” 八个字喊得轻松响亮,似要上场表演一般,支持象雄顿珠的与会代表们议论纷纷,对着一个今天才认识的中原浪人指手画脚。 说话的人,自然是卫哑白了。 林珑抓住卫哑白的手:“你有把握吗?” 卫哑白坏笑道:“没什么把握,只能试一试了,记住刚才我说的。” 尽管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十几遍,但林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不安地望着眼前的大男孩,不知道现在是谁在保护谁。 “喂,南统领,让我来接力吧。”卫哑白放下林珑的手,大喇喇的走出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逆转胜 象雄顿珠铁眉一轩,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中原浪人竟主动要替噶尔丹出头,第一反应是怀疑他受人所使,另有目的,当下问道:“敢问卫老板师从何处?” 卫哑白当然不肯托底,深蹲压腿,做着准备热身活动转移视线:“多说无用,快让我上去练练。” 象雄顿珠仍奉劝道:“中原已是多事之秋,阁下又何必强行趟入我族内纷争。只要你明事理c助我伸张应有之义,我自不会追究任何责任与你,还会赠你金帛,助你还乡。” “你再多说两句,这位孜亚兄弟就死得透透的了。” 孜亚确实已属强弓之末,角力上完败于兽元獒,危机之刻,南霸天选择了收手:“停下吧。”那兽便缓缓松开嘴,从孜亚身上下来,一眼也不多看猎物,焦躁不安的在殿中小步来回。 喀丝丽急忙上前,察看孜亚伤势,与兽元獒搏斗了一小会,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孜亚已无法起身,只得由喀丝丽半拖半爬,挪到殿中石柱下缓口气。 “卫老板,需要挑一件称手的兵器吗?” “不需要,我自己有。” “你用什么?” “老家里每人都有的小玩意,待会你一看便知。” 象雄顿珠心下明朗,能随身携带,但又不是佩刀佩剑,怕是冷毒暗器。向事前轻薄于林珑的卫兵使了眼色,那佣兵会意,站近林珑,右手紧握着佩刀刀柄,便是提防卫哑白一手突然用暗器向自己发难,让他投鼠忌器。 “我们开始吧。”卫哑白压完最后一下腿,望着兽元獒长呼一口气。 劝说无用,南霸天也想看看卫哑白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帖木儿c孜亚和喀丝丽一干人等俱是急切又疑惑,唯独林珑手心沁汗,牙关竟也微微打颤,好生后悔刚才松手让他上去。 卫哑白心中明白,自己的计划完全是一场赌博。 但他既然发现破绽,就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兽元獒一嘴银色的利齿,还沾着斑斑血迹,卫哑白从未见过这么健硕庞大的恶犬,心下早就发怵了,只是一人一狗对视良久,那兽元獒居然还未开始动手,仅仅是警觉地死盯着卫哑白,让人不解其意。 象雄顿珠觉得有点久了,想发令让兽元獒进攻,却觉得有些折损颜面,但卫哑白肯定不会先动手,人狗如果僵持一天,难不成还要自己等下去? 身后的一排执长枪的佣兵看到南霸天难看的脸色,魂都吓飞了,顿时想到一块去,用长枪有节奏的敲击地面,并齐声吼道“攻!攻!攻!”,营造角斗氛围,想让兽元獒及早动手。 场面有些尴尬,等待着的卫哑白也是无比煎熬,疑惑间,注意到兽元獒的实现居然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要说右手有什么特别的话,也就是那枚神秘的戒指了,此时戒指仍只是静静的发散微弱的蓝光,卫哑白壮胆张开手掌,试探性的向前走去。 才往前一步,兽元獒忽然发起疯来,朝他焦躁的咆哮狂吠,声音响彻宫廷,但后腿却撤了一步! “混账!”象雄顿珠举起手里的酒杯朝兽元獒打去,那兽哪敢躲闪,脑门挨了一下,似有怯意,但仍是不住狂吠。 “攻——攻——攻!” 这一逼之下,兽元獒咧嘴伏地,涎水突然暴增,流的满地都是,四肢居然咯咯怪响朝四个方向伸直,兽爪刺出皮毛,突然像一只蜘蛛一样贴地活动,宛如妖孽。 卫哑白心中一动,觉得此番场景好生眼熟,一时想不起来间,兽元獒已经发起攻击! 一旁的喀丝丽被兽元獒的这次出击吓得尖叫,因为这根本不是犬类的攻击方式,哪里会有狗的四肢关节前后扭曲自如的奔跑进攻? 恶犬扑及,卫哑白一来怯敌,二来实战经验匮乏,正面遇敌命门全开,众人几乎认定下一刻他就是一块鲜血淋漓的尸体。然而冲击刹那,却不是爪齿相向,兽元獒居然甩着狗头槌向卫哑白脑门,邦的一声闷响,卫哑白被槌的找不着北。恍惚间,那犬箭一样蹿过,没有继续出击,甩着四肢稀奇古怪地跟蜘蛛一样上爬上了殿内的柱子。 狗上树本就少见,那殿内石柱打磨光滑,无从下脚,居然被他两步蹿上,如同脚底有吸盘一般。那狗头歪的角度近乎成圆周,让人毛骨悚然。 卫哑白忍住头疼,终于想起这场景,跟当时初遇撒旦,牧师所犯的魔怔如出一辙。 而象雄顿珠所瞧的,是那畜牲明明有机会智取敌命,却放水一般用头攻击,能给卫哑白造成什么伤害。怒极愠极,若是在这么折颜面下去,恐怕事情有变,不止一次想要两掌亲自毙了兽元獒和这名中原浪人,但言如放箭不收回,本是氏族恪守之命,自己生平更是从未出尔反尔,当下只得按兵不动。 卫哑白晃过神来,心里笃定道:“恶狗子,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反击撒旦老头的第一步。”手伸向腰间,轻轻打开了枪的保险。 恶犬颤抖癫狂,匍匐在柱子嘶吼,卫哑白嗅到的气息,不是愤怒,也不是猎杀的欲望,像是一种惧怕,不,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厌恶。这畜生似乎十分不愿和我交战,卫哑白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总算壮起胆子了。 耐心磨尽,纵万分不愿,兽元獒要发起第二波进攻,关节喀吱喀吱爆响,卫哑白心知胜负就在下一个交锋揭晓,将枪拔出等待破敌。与此同时,兽元獒后腿前蹬,前脚亮爪奋然扑出,其势如雷如电,被南天霸控制的众人皆惊恐呼救,唯独卫哑白居然出奇的冷静,屏住呼吸,视线只留兽元獒深邃的双瞳逼近,距兽五步之外的一瞬,双手握住枪托用力扣下,来自现世的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额头两眼之间,打爆了那邪鬼一样的头颅! 这一刻来的太突然,象雄顿珠看到兽元獒的头因为过近挨枪击而爆开,血肉脑浆飞散,惊得来不及做决策。要知道此獒习得兽元,寻常刀枪根本留不得致命伤,哪知这奇怪的暗器居然能一击毙命,这位神秘的中原浪人究竟什么来头。 异兽虽死,庞大的身躯由于惯性,就要将卫哑白压倒在地。但卫哑白击中之后身法不停,做出全场之人没有一个能料及的举动,将手中的“暗器”用力抛出! “现在!” 林珑应声而作,双手撑地,伏起的身躯顿时倒立而起,修长的腿自下而上倒勾直踢,一击正中站在身后的轻浮佣兵下颚。卫哑白杀兽太过突然,全场人就在死盯爆头恶犬尸体压倒卫哑白之时,没人料得到林珑这一漂亮的身法。那兵士根本毫无预兆,吃疼间,一个滚烫的像烙铁一样的管子抵住了他的太阳穴,脖子也被死死的勒住。 一个翻身反击间,林珑接住了卫哑白扔过来的手枪,立即挟持住了身旁的卫兵。楼上的狩弓天此时得以反应过来,扬手欲放箭,旁边的侍卫大乱,挥刀准备一拥而上。林珑见状心下也是一凛,难道卫哑白赌错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南霸天居然拍桌大吼:“都别乱动!” 卫哑白听到这句话,心下一安:“得救了。” 身上的恶犬尸体少说两百斤中,卫哑白紧张的神经一松,完全没有力气挣开,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他向孜亚和噶尔丹求救:“两位,帮我挪开这狗。” 噶尔丹看到卫哑白和林珑一击杀一配合,对他们的身手和胆识佩服得紧,虽然没明白二人拿下一个卫兵有什么用,也当下起身,与受伤的孜亚一同将死狗从卫哑白身上搬开。 卫哑白站起来喘着气道:“对,如果不想让他的头如同这狗一样开花,就都别乱动。” 象雄顿珠捏紧拳头站起来:“你以为抓住一个士兵能改变什么?” “南侯爷,这个士兵真的对你毫无用处吗?” 象雄顿珠看着眼前瘦弱的中原浪人,感觉他似乎察觉到了关窍,既惊且怒,道:“你想做什么?” 被挟持的卫兵亲眼看到狗头开花,那滚烫的武器已经在自己脑袋上,已把头皮烧伤,忍着疼不敢发一言,林珑这才稍稍放心,笑道:“轻薄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想活下去。”卫哑白仰头看着南天霸朱红的怒容,毫无惧色。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南侯爷,我本异乡流浪客,坎坷途经贵境得以好心收留,如果不是你这漂亮的伏击,我也不会做次造罪于你,这都是迫于无奈。” 象雄顿珠按下怒气:“你胆子不小,可知道这种举动将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请南侯爷先入座,挟持令郎并非要谋害与他,只是希望南侯爷能听我一言,再做其他定夺。” 众人清清楚楚的听到“挟持令郎”四字,起初都不愿相信,但象雄顿珠肯忍下杀意与卫哑白交谈如此之久,心下已经起疑为真,若真是如此,单凭卫哑白怎么能看出他是南天霸的独子? 象雄顿珠几句话间已经恢复冷静,想要直到卫哑白对事情猜透几分,真的就回桌坐下:“好,我也不再遮掩,卫哑白,你是怎么看出他就是我南天霸的儿子?” “不曾看出,只是七分推测,三分赌注。” “细说。” “是。”卫哑白道:“从入王城初次见到南侯爷仪仗之时,与令郎有一面之缘,而他那时居然再庄严行进的队列中,公然轻薄于我的林珑。”他本想说我的妻子,但此刻不知道为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改口继续说道:“我那时就觉得奇怪,直到在这里第二次见到南侯爷宝相时,他又第二次调戏林珑,我就起疑他的身份。南侯爷你威震一方,潜伏十年方有今日一击,手下必定个个精锐强将,军法如山,怎么会有当着南侯爷之面罔顾纪律调戏一个大姑娘?南侯爷你居然也能容忍,我猜测这个卫兵身份不普通。” “再者,令郎曾言道他从小学习汉言,更让我加深了猜测可信度,我一路走来,虽然碰见大宛会说汉话的人很多,但说的流畅自如的,除了他就只有南侯爷以及大汗两人,寻常之人哪有时间和条件将汉语学的如此之好?我就大胆推测,他是南侯爷你亲近之人,为了历练,或者为了替他造功,好让他日后有功绩和能力继承你的位子,同时为了保障他的安全,让他变装潜伏,即时失败,他也可以伺机逃出而不引人注目。当然这纯属猜测,剩下就是赌在最后一搏,好在我足够幸运,看起来是下对赌注了。” 帖木儿闻言心里啧啧称奇:“这少年浪人居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和果决的手段,或许今日真的有希望靠他脱救。” “你说的已接近九分正确。”南天霸收起对卫哑白的睥睨和高傲,开始将他正视为对手。“他的确就是我的儿子,扎西多吉。但你不要觉得抓住了他就能全身而退。” “南侯爷,证实了令郎身份之后,你的整个计划我已经确定了七七八八,听我一言,现在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出言不逊,象雄顿珠不怒反笑:“趣味。卫老板,请为我好好说明,我该如何回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一念之间(上) 生死关头,卫哑白必须把握每句话的分寸,压低嗓音,以便让南天霸更花心思来倾听。“南侯爷,这次宫变,且不论你的初心,究竟是要替摩羊古老英雄讨回公道,还是想要制霸大宛,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得到什么结果。” “哦?” “我们先来看这次你反击大汗的妙计。大汗透得先机,想要使用苗蛊制住各位,并且埋下狩弓天这支奇兵,原本来说,是万无一失之策,但是,喀丝丽公主临阵变卦,狩弓天箭阵叛变,局势瞬间逆转,你这一手确实十分精彩。” 象雄顿珠道:“你这么说,像是已经察觉其中机关所在。” “喀丝丽公主败露之时,哭喊着说不想嫁给西武林骑士,依此看来是有人威逼利诱,以许她悔婚作为诱饵,骗她下蛊在列位酒中,这说明了一点,有人暗中为王爷作内应;再加上狩弓天全阵叛变来看,应该也是内应所作;能接近公主,也可调动狩弓天,则南侯爷安插之人,必然在大汗身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象雄顿珠笑容消失,冷冰冰的问:“你分析的很对,那也到此为止了,难道说你还能知道这个人是谁?” 卫哑白抿嘴一笑,自信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位神秘幕后推手,应该就是大汗座上贵宾幕僚,玄公子。” 此言一出,象雄顿珠杀心已起,心想:“此人不简单!才到大宛数日,就能完全看破我的计策,此时不除,更待何时。”眼神瞟到被挟持的独子,气道:“罢了,与其杀之,未若收为己用。” 南天霸道:“卫老板机智过人,我十分佩服,一切如你所说。” 噶尔丹大汗闻言怒吼:“虚缘玄————!我待你不薄,留你这中原浪人重用,你居然如此卑鄙无耻,是我看错你了!” 南天霸无视北大汗,问卫哑白:“你是如何得知,玄公子与此事有所关联。” “这嘛,多亏这位昆吾兄弟。” 昆吾倒也十分放松,笑道:“卫老板何出此言?” “南侯爷威胁众人站队,获取支持之时,你一名小小向导,居然能立刻做出站向南侯爷的决策,而且十分从容自信;你之前说过,玄公子曾夺得儒门六艺首魁,那么你也是儒家门生;儒门重礼讲义,你居然能毫不犹豫叛倒,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对此次宫变已有预料,你敢站队,必然也是受人之意,而那个人,只能是玄公子了。” 卫哑白一席话,让林珑所有的疑惑全都瞬间解开,她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居然能如此临危不乱,如同下棋一般,冷静分析判断对手出招,自己又布下未来好几手,恐怕他不会是一般的小流氓。 南侯爷由衷地拍手鼓掌:“漂亮,卫老板,说的漂亮。” “临河放舟,虚缘渡游,渔翁一网系春秋。绝六艺,唱惊歌,九州风流。”南侯爷语音刚落,牧勇殿外诗声朗朗,一名白衣青年伴着众人目光款款而来。来人面如冠玉,朱唇剑眉,彬彬有礼地穿过士兵走入殿中:“卫哑白,你有如此心思,我玄公子也不得不现身了。” 卫哑白观此人气度远超自己,总得想个办法揶揄一番:“来就来,念什么诗?” “卫老板,作为神州武林一份子,怎么也对西武林归化起来。” “没明白你说什么。” “所罗门扫中原,占朱紫城而一统武林,暴政十年后,以西武林文化教化中原,妄图同化神州,为不忘根本,每一名炎黄后裔,在重大场合中现身必会报上诗号,宣告自己仍有华夏脊梁,不曾低头。” 事关这个世界一族存亡,卫哑白倒也恭敬起来:“受教。“ “不知者,不罪也。“他看了一眼昆吾:”你入殿之前,我已经多次提醒你谨言慎行,没想到你倒是把我的底透的一干二净。“ 昆吾见到玄公子,立马没了轻松的神情,沮丧的说到:“是我的错,请玄公子责罚。“ “押下再算吧,何况实在是因为卫老板心思缜密,防不胜防,不能全怪与你。“ “玄公子,不要给我戴高帽,我不想被捧杀。“ “是我多言,请卫老板继续向南侯爷陈情,述说原委。“玄公子找了一张桌坐下,从袖袍间拿出一捧纸扇在手中把玩,从此不再多话。 “那我就继续说了,我估计南侯爷的连环计,玄公子必定参与其中,那整件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 “如何有趣?“ “对于大宛来说,玄公子一名外人,怎会在中原沦陷时,还有心参与策划宫变,所谓无利不往,玄公子出力必然是有所求,当然南侯爷也已经许下承诺。刚巧我曾遇到另一名中原浪人,心心念念向异邦借兵,以图还我河山;便推测南侯爷许下的交换条件,就是借兵于玄公子,助他谋定中原。” “大胆的想法,虽然有所偏颇,倒也有七分接近。”象雄顿珠点头道。 “如果事成,这个许诺,将会成为绊倒南侯爷甚至灭亡大宛的契机。” 象雄顿珠闻言看了一眼玄公子,玄公子毫不在意,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仍在静静倾听。南天霸质问道:“此话怎讲?” “南侯爷,你这次宫变,有五处不智之举,你可愿一听?” “你且说来我听。” “少算少思错一;拙于应变错二;落人口实错三;大局失察错四;人心失统错五。”卫哑白竖起手指数来。 玄公子打开纸扇,露出扇面的绮罗江山图,以扇遮面依旧一言不发。 象雄顿珠道:“此五点我并不认同。” “南侯爷强势入主北域,在牧勇殿之中生擒各方首领,连大汗也栽了道,若说胜,南侯爷你确实战绩斐然,此役结果,要么大汗宁死不从,血溅牧勇殿,南侯爷落个叛乱杀汗的罪名,虽不是容易承受,但你也可坐享战果;要么大汗考虑臣下与公主安危,让位与你,你也能一统大宛。关键是,南侯爷真的能在牧勇殿中安然继位吗?擒王不假,但汗的死忠部下可不仅是狩弓天,就在这城里城外,想必也是精兵强将不少,定有不服者举事,各位在座降者势力固然不小,但到你死我活牵动利益的战场上,真能上下一心对抗复仇的军队么,我只怕都是各怀心思欲从中获益;帖木儿是商界首领,掌控不少经济命脉,内战起来,兵力财力,想必双方各有得失,我想问南侯爷,想要花几年弭平战乱?此错一,少算少思。” 南天霸不信言道:“本侯世代征战沙场,即时有坎坷,必能战无不胜。“ “真的吗,此次宫变,途生两个变数,一者兽元獒中途发疯失灵,连我这半点拳脚功夫的弱鸡都杀不死;一者,南侯爷计谋策略全被我一人看破,令郎被我擒拿相挟;南侯爷战无不胜也许为真,但拙于应变却也是事实,此错二。“ 南天霸回道:“就算如此,也没伤筋动骨,对我霸业无碍。“ “再说落人口实,区区大汗退诏,恐不能平百姓之愤,绝史官之笔,更不用说大汗为国捐躯了。到时大宛倒戈之士,所举旗令,无非为捍卫大汗正统,诛异心拿罪人,反观南侯爷这边,名不正言不顺,令不明军不义,传至西武林与其他邦国,未必肯认南侯爷的霸业,南侯爷恐怕要费尽心力,对内征战,对外示好,对于守业难上加难。“ 象雄顿珠闻言,朱红的脸上终于首现一丝难色,道:“继续说下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一念之间(下) “最严重的错误,大局失察。如果说仅是大宛国事之争,不论何方获胜,都是大宛一脉自治。但是南侯爷,你忽略了现今盘踞在中原的西武林势力,是最致命的失察。西武林坐大神州,无故要与大宛结亲,并不是想要谋求一方安宁,迎娶公主是假,恐怕垂涎金沙河才是真,值此关键时刻,南侯爷悍然内战,怕是给了西武林可乘之机;即使侥幸得片刻安宁,南侯爷许诺借兵,由玄公子带入中原境内,也实在是明显的挑衅行为,西武林会坐视不理?,到时内有反旗,外有入侵,大宛怕是要面临亡国灭种之祸。“ 卫哑白趁势继续言说:“大汗在位,号称‘御侮北方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得尽人心,百姓均想跟着大汗过好日子。南侯爷若要上位,团结的人心不复完璧,举国勾心斗角,针锋相对,可怜摩羊古一代忠义,其后人居然背其心愿而让大宛人心失统,叹兮惋兮!” 南天霸闻言沉吟不语,想到先父临死前虽然郁沮,但确实未曾怨过噶尔丹已经梗博盾半句,这份忠的纯粹,是否在自己身上已经不复存在。 玄公子起身对象雄顿珠施礼道:“五大差错所言非虚,但亦非实,这位少年只是陈述一种将来的可能性,在我虚缘玄看来不足道耳。” 象雄顿珠微微点头:“玄公子冠绝六艺,名满中原,本侯确实可以信赖。” 卫哑白又道:“玄公子说的不错,但凡事都伴有风险。玄公子为南侯爷提供一种选择,我这边也为南侯爷c为摩羊古老英雄c为大汗c为大宛黎民,提一个圆满解决问题的方法,零风险,高回报,不知南侯爷可有兴趣?” 玄公子心中悄然一动:“这少年已经看穿我会出言稳住象雄顿珠,随我话语之后,借机提出更有诱惑的条件,不简单。” 南天霸果然问道:“什么方法?” “南侯爷要做的事情十分简单,放了牧勇殿所有人,不再与大汗争位,继续如摩羊古老英雄一样,效忠大宛。” “那我能得到什么?” “首先,令郎肯定能安然保全。而大汗这边,第一是要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往后也不会清算,也绝不会记入史料;然后,重新分配金沙河的所得利益。” “哦,你觉得如何分配。” “我提议,将金沙河的成果一分为二,其一为大汗所有,其二由南侯爷与梗博盾在场首领所有,这部分如何分配,全由南侯爷做主。” 玄公子心下分明:“这无意间分化了南侯爷与其他首领,好敏锐刁钻的心思。”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两方所得,每一方要分我半厘。” 象雄顿珠哈哈大笑:“卫老板,你也是个精明的商人。” “我冒如此大险,这点回报,对南侯爷与大汗两人而言微不足道。”卫哑白道:“还有,为弥补摩羊古老英雄的亏欠,将老英雄逝世的那天定为祭奠节日,大宛上下均为其吊唁纪念,以昭彰老英雄的英名。” 其实最让南天霸心动的条件,反而不是金沙河,而是大宛能够记住摩羊古往日所为,象雄顿珠心中泛起一阵苦涩酸楚。 “最后,大汗需尊摩羊古之妻为母,事以至孝,汗与南侯爷至此以兄弟相称,共同对付在一方觊觎的西武林。”卫哑白分别向噶尔丹c象雄顿珠躬身施礼道:“希望两位能考虑我的意见,不要让今日之变,成为大宛日后之恨。” “这”象雄顿珠陷入两难,金沙河到手,摩羊古冤情昭雪,虽未竟全功,也非全然没有收获,但到手之位,说放就放,谈何容易。 卫哑白向噶尔丹请求到:“大汗,就请你先允下诺言,让在场之人有所心安。” 噶尔丹从一开始就认真聆听思索,到这时已经拿定主意:“一切就依卫老板所言,本汗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噶尔丹看了一眼玄公子,不屑道:“至于玄公子你,既然效忠了南统领,我也不再强留你在我身边,你就追随南统领去吧。” 象雄顿珠见事已至此,若再不顺着台阶下去,自己恐怕可能会变成大宛的历史罪人,点头同意道:“若汗有此胸襟,我也决不会有异心,象雄顿珠将穷我一生保大宛周全。” 得到保障,心知两人都是一方霸主,不会出尔反尔,卫哑白鼓掌庆贺:“今日不是大宛的危机之变,而是上下团结一心新格局的欢喜之日,林珑,就让我们也表达诚意,放开扎西多吉。” 林珑悬下的心终于放下,一把推开扎西多吉,跑到卫哑白身边,心里有股紧紧抱住卫哑白的冲动,但始终不敢去做,楞楞地看着他,脸色红扑扑的一言不发。 卫哑白以为她还在害怕,柔声说道:“不要怕,事情已经解决了。” 林珑这才还嘴道:“这枪我要收回来,太危险了!” “哈。”卫哑白大声喊道:“列位,事情结束了,散会消遣去也!” 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消散,象雄顿珠高声道:“收起武器和敌意,随我离开吧。” 狩弓天及心腹卫兵面面相觑,赞图等其他首领更是傻了眼,费心费力想图一些钱权,没想到全部成果被南天霸占了去,以他得性格,金沙河的一半利益哪有自己的份?但人微言轻,此刻根本不可能再有逆转的机会,只得恨恨愤然离场。 玄公子跟在南天霸身后,忽然对卫哑白说道:“蛊毒被我调试过,已不是大汗之方。卫老板,请明天来南侯爷驿馆一叙,来拿列位蛊毒的解法,玄公子期待你的到来。” 喀丝丽满脸泪痕,扑在噶尔丹怀中放声大哭:“都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 噶尔丹抚着喀丝丽的背,疼惜的安慰道:“过去了,一切会好起来的。” 他看了一眼卫哑白,心思不明言道:“今日之事,多亏卫老板逆天之能,本汗铭感五内,蛊毒解法烦请卫老板明日多费心。本汗身心深感疲惫,就不再招呼卫老板了。”吩咐下人接待卫哑白出牧勇殿,自己携着女儿要回内宫去了。 孜亚不舍地看着喀丝丽的背影,被帖木儿商会的兄弟抬上担架回去疗伤了。 帖木儿感激地跪在卫哑白面前,要磕头还恩,卫哑白赶紧阻止扶起:“老爷子你这一跪是想让我折多少寿,千万别这样。” “今日卫老板地恩情,帖木儿及商会没齿难忘。” “老爷子你救我一命,我便还你一遭,本来就是两无相欠,况且我还厚着脸皮分了金沙河一厘收成,一切都是交易罢了,哈哈哈。”卫哑白初次功成,有些志得意满,由衷的笑出声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骑士(一) 罗布淖尔驿馆,虽是天明,室内却没起灯火的昏暗居室,一人一桌,点着一炉焚香,静静思考。 香火轻渺,如蚊蝇飞舞,闻香之人的心绪是否也随之起伏? 倏然从驿馆屋顶再落下一人,身法矫健娴熟。这里是南天霸入罗布淖尔落脚暂歇之处,能够躲开驿馆外重兵把守,此人也非等闲之辈。来人对焚香之人毕恭毕敬,垂首不言。 “久违了。”居室主人打破沉默。 “书座想必还记得属下。” “我已叛出书香风雅堂,书座之名早已放下,叫我玄公子就可以。”焚香之人,正是冠绝六艺,日前与卫哑白一决的虚缘玄。 “对我而言,儒门只有一个书座。”来人语气坚决,拒不改口:“书座一心复还江山,儒门却将书座黜为叛逆,书香风雅上下很多人不服。” “过去之事,不必再提。不过说来也巧,如今你我两人同在写词楼,又成了同志。远道而来,你也辛苦了。” “书座言重了写词楼主遣我来支援书座,有任何差遣我必尽心尽力。”说道此处,来人怕口出失言,有些战兢问道:“不知书座可有进展。” 玄公子淡淡说道:“你既已知道,又何必问。” “是,属下知错,想必书座已另有腹议。”他又疑惑道:“不过这名神秘中原浪人究竟是何来头。” “几日前,天权文曲星无故大放异彩,曾有一炷香的时刻间,夜晚被照的晃如白昼。你可亲眼见过。” “是,这一路来时,便听得传言,天权下凡,照亮人间。”来人惊道:“莫非书座认为,这浪人就是” “一切尚在未定之天。不过若非这名浪人,吾计已成,有必要采取一些手段。” “书座是否需要属下抹杀此人。” 玄公子摇头道:“若真是天权,应当收之用之,光复神州,眼下关键,还得放在大宛。虽然功亏一篑,不过也不是全然失败,卫哑白这么一闹,噶尔丹与象雄顿珠之间的嫌隙,将会越发放大,你既到来,就为我进行下一步计划。”玄公子从案上取出一封信函,信手抛出,到了来访之人面前时,居然不偏不倚的停在半空。 那人接过信函,心下暗叹玄公子武道精湛。 此时起居室的门被敲响,门外之人道:“玄公子,卫哑白与林珑如约来到驿馆。” “知道了,昆吾。” 来访之人点头行礼,未经过大门,却消失在黑暗中离开了。 玄公子一挥袖间,起居室的灯火全亮:“进来吧。” 昆吾推门而入道:“请玄公子出门待客。” 玄公子点头起身:“走吧。” 二人来到驿馆大堂,卫哑白与林珑仍在调笑着,卫哑白玩闹道:“恐龙姐在这边你就得是我老婆。” “你去死!”林珑没好气的回绝。 玄公子淡然笑道:“情话抹腮红,慕兮,羡兮。” 林珑给这句话呛得不好意思言语,卫哑白虽不在意,但毕竟是自己缺少礼数:“在主人之地放肆,是我不对,请玄公子海涵。” 林珑二人坐东首小桌,玄公子入南边主人位,此时二人相距比牧勇殿时近了许多,互相打量,卫哑白和林珑身上现世的衣服洗了又洗,至今未换,玄公子道:“想我也是毕生颠沛流离,去过不少地方,却看不出阁下装束出自何处,惭愧,惭愧。” 卫哑白道:“天下之奇,又岂能是一人可以穷尽的。” “不过还请卫老板听吾一言,若是想在武林走跳,这身扎眼的装束,能免则免。” “多谢玄公子。” “小事而已。昆吾,将东西给卫老板。” 昆吾已退去向导身份,一身书僮装束,为卫哑白呈上一封信函。 “按帖上之方煎药,以受精鸡蛋浸之,取出后在檀中附近来回滚动,重复使用七个,蛊毒可解。” 卫哑白接过函道:“多谢玄公子赠方。” “这也是小事而已。不过卫老板既然来了,可否与吾再闲叙几句。” “乐意至极。” “牧勇殿之变,阁下为何选择维护噶尔丹大汗?” “非也,我只是因为承帖木儿救命之恩,才做出选择。” 林珑不怀好意的插了一句嘴:“非也,我看你是贪恋喀丝丽公主美色,才选择站队。” 卫哑白哈哈干咳两声,不接这话茬。 玄公子问道:“若是抛开救命之恩,卫老板的判断又是如何?” “帝王之道,我等凡人哪有资格论述,但依我拙见,这大宛在大汗统领下倒是富庶自强,上层建筑崩塌,苦的还是底层百姓。” “阁下认为,只要安定和平,统领者是谁并不重要。” 卫哑白点头默认。 “那西武林呢?”玄公子漫不经心提及:“阁下承认西武林的统治吗?” “西武林非我族类,概念不可并提。”卫哑白认真道:“在我家乡,曾有一次亡族之祸,故乡的人八年抗争,才将入侵者赶出国境。气节与文化,不可为异族践踏蹂躏。” 玄公子微笑道:“卫老板明辨是非,我甚欣慰。实不相瞒,在下出谋划策,推动牧勇殿之变,确实是为了借兵,但不是为了反攻神州,一来大宛兵力还不够抵挡西武林铁骑,二来大宛也不愿介入异邦争端。” “那借兵是为何?” “告知你也无妨,不过在这之前,阁下曾说遇见另一名借兵之人,可否告诉在下是谁?” 卫哑白心思流转,回答道:“神神秘秘的人,自称胡蝶谜。” 玄公子道:“原来是他。” “你认识这个神秘人?” “老相识了,我原以为他要退出武林纷争,没想到也还在奔波出力。” 卫哑白思虑再三,坦白道:“我也实不相瞒,他的确有要退隐的意思,借兵之意是我靠着他的一封书信猜的。” “书信?” “是需要呈给噶尔丹大汗的,被我私自拆开看了。” “可否给在下一观。” 噶尔丹大汗性情不定,这封书信内容还没弄清楚,给大汗前不如先弄明白,卫哑白答应了:“昆吾兄弟,便请呈给玄公子。” 玄公子看完信后问卫哑白:“你能读懂多少内容?” “我推测,其一是借兵,其二是提醒大汗,南侯爷很危险。” “猜对了一半内容。” “那另一半呢?” “你可知写这封信的人是谁?” “我连信都看不懂,知道个南瓜。” “写信的,是失踪多年的老可汗,也就是噶尔丹之父。” 这倒让卫哑白始料未及,玄公子继续解释。 “这封信里有两个请求,两个提醒,你分别说对了一个。另外一个请求是,放过金沙河无辜之人;提醒是为保大宛,西武林婚约必须践行。” “放过金沙河无辜之人?”卫哑白疑惑道:“此话怎解。” “我也不解其意卫老板如此信得过在下,我也可以告知我借兵之意,其实与信上说明相同。” “为何借兵?” “攻打受难蓬莱,救出圣周天子一脉。” “受难蓬莱,圣周天子?” “姬姓圣周一脉,自商之后,便以天下共主的天子形式传承下来,几经没落,又在抗元暴政后崛起,而后圣周被西武林摧垮,天子之后被囚禁在西武林人工填海造的牢狱之岛,他们称为‘格格他’,我们叫岛为‘受难蓬莱’。”玄公子沉声说道:“如果救出圣周天子,在武林中就可一呼百应,光复神州指日可待。” “原来如此。” 玄公子道:“此信仍有诸多疑点,我自会查明。还不知道卫老板今后作何打算?” “将解方给大汗之后,我便辞行离开大宛,前往中原。” “何以走的这般急促?” “我解开牧勇殿之结,南侯爷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噶尔丹未必也会感谢于我,大汗与南统领之间的嫌隙恐会越来越大,我继续呆在大宛无异于找死。” “卫老板洞悉先机,确实堪称我的对手。” 林珑一拍手,笑道:“我总算知道你们之间哪里怪怪的了。” 卫哑白奇怪道:“什么意思?” “你破解了玄公子的局,你们应该结下仇怨才是,却在这里像老朋友一样说了半天,可不是奇怪的很?” 玄公子哈哈一笑:“棋差一着,甘拜下风,我虚缘玄不至于没有这个气度。往后不知还有机会跟卫老板讨教。” 卫哑白摆手道:“免了吧,你动不动就是连环杀着,我下次可没这个运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骑士(二) 卫哑白和林珑并未久留,走出驿馆后,林珑原以为要回拜衣宫交付解方,卫哑白却摇头说道:“玄公子说的对,你我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该穿这种奇形怪状的衣服。我们去sh一ppg。” 林珑皱眉嫌弃道:“我这身挺好的啊,穿这里的衣服总感觉像在角色扮演一样别扭。” 卫哑白啧啧两声:“你这裙子都短到哪里去了,没发现一路走来全是非礼你的目光吗,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林珑有点忸怩:“你受不了什么?” “别墨迹,走,我已经打听过这里最好最全的成衣铺。” “等会,你哪来的钱?”林珑疑心道:“不会刚到这边,小偷小摸的习惯就犯了?” “警务人员不准诽谤啊,我可告诉你,金沙河收成里噶尔丹的半厘可是当天就送上门了,大小姐你就可劲造吧。” “咦,有多少?” “1年2000两黄金,只要是大宛钱庄或者友商,都可兑现。” “200斤?那金沙河每年产的黄金是”林珑一下子换算不过来。 “数学老师得被你气死,100吨。” “啥?” “稀奇吧,你要知道,在我们的现实,最大黄金储备国美国总共才有8000吨黄金。这里到好,年产100吨。”卫哑白吸了口凉气:“要说西武林不贪这个便宜谁信,迎娶公主和亲是假,捞金才是真。” 林珑不喜道:“又惦记那香公主啦,嫁给骑士你心疼啦?” “生在帝王家,就是躺在钱堆上烦恼。我自己都管不过来,哪有空理那小妮子。当下之事,先打扮打扮你再说。”卫哑白走到一家成衣铺,招呼林珑进来:“我们到了。” 二人一进屋,成衣铺矮胖的老板腆着肚子笑脸相迎:“哟卫老板,可算盼您过来了,之前我那不成器的学徒有眼不识泰山,已经被我逐出商铺了,这次我亲自招待您。” 卫哑白搂过林珑,痞里痞气地说道:“给我的小娘子挑一件最华丽的。” “滚。”林珑挣脱后踩了卫哑白一脚:“本姑娘我自己选。” “卫老板是来自中原的大老板,我们这前几天刚好到了名满中原的织家天衣庄的成衣,我先拿出来给二位掌玩一番。” 胖老板身形肥硕,卖力地在偌大地商铺跑动搬运,像一只熊猫一般笨拙,林珑止不住的笑出声来。卫哑白瞧她双眼俏媚,风情万千,慵懒柔软的娇笑,有些心神不宁,勉力控制了一下自己挑衣服去了。 待到二人换装完成,互相瞧了一眼,都是呆在当场。林珑看来,卫哑白换上一身墨底褐纹,金线绣花园领袍,颇有唐朝烂漫遗风,居然看起来更顺眼一些,丝毫不觉得别扭,若卫哑白走回大街,定然完美融入这个世界,仿佛他原本就是这世界的人一样。 卫哑白见到林珑穿起裸肩束腰衫裙,搭着黑色丝质长袍,惊为女神。林珑被他瞧得心虚,问道:“是不是看起来太奇怪了?” “恐龙姐” “嗯?” “那个,bra你都摘掉了,还习惯吗?” “老娘一脚踹的你下身不遂你信不!” “别!”接着手虚张声势的在空中晃了一番:“瞧我手里是什么?” 林珑往他手心看去,只见之前失落的钻戒安静地躺在卫哑白手中,璀璨的光看的商铺老板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戒指不是” “我委托喀丝丽又还回来了,物归原主。” “我不要!”林珑不喜反怒:“我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戒指了。” “为什么。” “这反正不要就是不要。” 卫哑白轻叹一声:“我不知道这个钻戒有多少故事,但我觉得要珍惜,毕竟这可能是与我们的现世唯一有联系的东西了。留下它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证明我们仍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林珑眼眶觉得有点涩,逞强道:“我改变主意了,给我戴上。” 卫哑白一调皮,单膝跪地,托起林珑的素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林珑笑骂:“你干嘛。” 芳香柔软的感觉让卫哑白情不自禁的轻吻了手背。 林珑全身立马像过电一样抽回手:“臭流氓。”转身小心地擦拭着手背。 胖老板干咳一声:“两位衣服换也换了,亲也亲了,是不是该把账结了,我都三十有六还没成亲,此刻突然感到全身不舒服。” 两人径直回宫复命,在拜衣宫偏殿内面见噶尔丹。帖木儿亦作陪同,三人坐在殿边,经历一阵风波,宫里宫外到处戒严,让人非常不自在。噶尔丹确认过解方为真,便收入怀中,脸上既无喜色,也没感激,说道:“卫老板,此番多亏有你,大宛才得以保全,你可真是大宛子民的恩人。” 林珑待开口,卫哑白悄悄按住她的手示意住嘴。抢着回话道:“惭愧,若非帖木儿救得在下一命,恐怕我和林珑早就暴尸荒漠了,大宛恩人实在不敢当。” “卫老板少年英雄,不必过谦,不知道今后有何打算?”噶尔丹问道。 “收拾行李,回中原去也。” 帖木儿愕然,说道:“这是为何?” “我便是中原人,回故土有何不妥?“ “我的意思是” 噶尔丹道:“你来之前帖木儿刚向我举荐,招你入宫,任商会副会长之位,没料到你却想要离开此地,可否一问原因。” 卫哑白赶紧推辞:“使不得。我对大宛国情一无所知,商会重职实在不敢当,请大汗收回成命。” 噶尔丹沉吟一声,叹气道:“既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 帖木儿还想挽留几句:“汗,你且” 噶尔丹打断道:“帖木儿,中原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强求了。” 这句成语显然用错了,卫哑白也不敢多言,只是诺诺答谢,承诺不日便走。 林珑回想方才卫哑白在入宫前曾说,噶尔丹心里并不欢迎自己留在大宛,一是牧勇殿之变恐怕成了他之耻辱,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统领之傲难容自己这颗刺眼钉;二来由于中原浪人虚缘玄的背叛,让他对同为汉人的自己持有怀疑态度。看到噶尔丹这般逶迤,想来走为上计,免得多生事端。 岂料噶尔丹话锋一转:“只是卫老板,眼下我有一件难事,非你不得解决,可否请你帮我一次再走?” 这又是什么玄虚?卫哑白心里迟疑,还是应道:“大汗既开口,我岂有拒绝之理,只要力所能及,我必毫无保留出策出力。” 噶尔丹脸上写着悔恨,道:“说来卫老板莫笑,就是我那宝贝女儿喀丝丽的婚事。” 看来又是个烫手山芋。 林珑投来奇怪的眼神,卫哑白躲都躲不开,伸了伸舌头:“大汗且一说难处。” “一切皆因喀丝丽不愿下嫁西武林骑士而起。我已年迈,也不忍看到女儿如此伤心地嫁给异邦之人,远去西武林受苦。只是唉古有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促一方和平,这次和亲虽远不如文成公主下嫁,但边陲局势紧张,西武林虎视眈眈,如果拒绝恐落人口实,说我大宛不愿安逸和平,喜好争战。所以,与西武林的婚事不可更改。”噶尔丹无奈说道。 “大汗所言句句在理。” “但喀丝丽从昨天起就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门,只身一人躲在屋内哭,任何人都不见”噶尔丹道:“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便请卫老板出言相劝。” “我可以一试,但结果如何” “尽力而为,实在不行,我只能” 只能什么,噶尔丹却止住不言,转开话题道:“另外,西武林迎娶公主的骑士,按计划三日后会来到大宛,按照西武林的习俗,举行什么订婚晚宴。届时也希望卫老板赏脸出席。” 卫哑白心里恨道:“你这还让不让我走了。”嘴上依然笑着说:“那就多叨扰几日了。” 林珑悄悄扯过卫哑白的耳朵,轻声道:“你那封信还给不给他了?” “糊涂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里面写的都是听起来不得了的大事,尤其是‘求大汗放过金沙河无辜的生命’,我拿出来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以后再想办法给他吧。” 噶尔丹道:“既如此,帖木儿,请你带他们二位去喀丝丽那,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帖木儿道:“是,大汗。二位且随我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骑士(三) 在宫内曲曲折折,帖木儿带两人来到一处小殿香闺,门外的侍女蒙着面纱候在一旁。 门口一个大男孩如同坐不住的猴儿急得抓耳挠腮,嘴里兀自说着一连串古大宛语,不是孜亚却是谁? 从昨日开始,喀丝丽都未曾进食,将自己反锁在屋内对外界不应不理,孜亚却在屋外担心得一夜未眠,耿直的他毫无主意,手忙脚乱。看到卫哑白如同见到救星:“卫老板,你办法多,劝劝公主让她吃点东西。” 卫哑白暗暗叫苦:“我又不是点子王,哪有这么多办法。” 走到屋前,两位侍女盈盈一拜作礼,投以无助的眼神。卫哑白试着推了一下门,果然是锁着的。他清了清嗓子:“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孜亚正奇怪间,屋内居然有了动静,像是喀丝丽走到了门前,不过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咒语? 隔着房门,喀丝丽嗫喏问:“是卫卫卫哥哥么?” 卫哥哥是什么叫法? 想来她汉语不精,卫哑白也无心多想。 林珑却是听在心里,美目一瞪:“是了,就是赠书与你的卫老师,快给卫哥哥开门罢。” 接着就听见喀丝丽低低说了两句,用的不是汉语,侍女听后面面相觑,为难道:“公主只放卫老板进来。” 孜亚闻言既急且惊,照理说公主肯见人他该高兴才是,他却是陡的负气穿过回廊,讪讪坐在稍远的石凳上。 帖木儿何尝不明白原因,只是现在过去徒让他陷入窘窒境地,也只好道:“就请卫老板进去吧。” 卫哑白稍稍点头,还不忘讨好下林珑:“那恐龙姐我进去啦?” “美死你了还装模做样。” 听到门闩拉开之声,卫哑白轻轻推开门扉,一股柔香飘进鼻间,让他心神一荡,方寸略紊乱,就见到喀丝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疑惑迷惘的情绪正缱。 他还没说话,喀丝丽已经握住了卫哑白的手,声音更低道:“进来说罢。” 卫哑白的手被他冰冷柔软的素手拉住,就好像覆在花骨朵里,只怕一挣就扯坏花瓣,心底暗叫:“坏了,被这小妮子着了先机,我得稳住,千万不能被她迷倒,答应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拉他进来后,喀丝丽关上房门,脸色微生红晕,难为情道:“对不起。” 卫哑白觉得此情此景略为尴尬,似笑非笑答道:“没什么,你随便坐,别客气。” 倒把自己当主人了。喀丝丽被他逗乐,不过浅笑很快就消失了,真的坐在桌旁低头不语。 “听说你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减肥啊?” 喀丝丽涩道:“不是我没脸见阿塔,见小孜亚我” 卫哑白知道她为自己闯下大祸万分自责,安慰她道:“大家都没有责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 卫哑白摇头晃脑本正经地说道:“天下间最难的事,就是原谅自己。” 喀丝丽奇道:“是吗?” “是的,可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人心可贵。” “我不懂” “你要是懂,就不会被玄公子骗得团团转了。” 喀丝丽眼睛一红:“我真笨。” 卫哑白忙道:“别,我是来劝你的,你可千万别哭。” 喀丝丽忍住眼泪说道:“我该怎么办,我见到他们,就想起我犯的弥天大错。” 卫哑白一捂额头:“为什么你‘弥天大错’这个词用的这么准确”他想了想,劝道:“这么说吧,就算你没有被骗,牧勇殿上的事情,也会一样发生。” “真的吗?” 卫哑白从怀中摸出金漆信函来:“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他刚好也想找个人确认一下书信的内容,以防玄公子再下套骗自己,喀丝丽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喀丝丽拆开信,看了一会就奇道:“是博瓦的字。” “你爷爷?” 喀丝丽点了点头,看完之后一言不发,仿佛有万千思绪。 卫哑白道:“请告诉我,里面说了什么?” 喀丝丽复述了一遍内容,和玄公子所言基本不差。 卫哑白才道:“老可汗也知道南天霸图谋不轨,让我将信交付,但可惜我晚了一步。所以你也不要太自责,象雄顿珠野心极大,就算你没听他所言,他必定也会在梗博盾上设置其他埋伏。” “多亏了卫哥哥你。” “这个我说了很多遍,是帖木儿先生先救了我,我和大宛两不相欠。” “好” “这样你算是心安了一些吧,跟我出去吃饭。” “可是” 卫哑白看她还是闷闷不乐,问道:“还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我不想嫁给”她说到此处却没词了。 最难的问题还是躲不过。 大汗是你爹啊,你都劝不动我有什么办法。 他终究不忍心这么说,但是也一时想不到什么理由,楞在那出神。 “卫哥哥” “嗯?” “我是不是很胡来。” “啊?” “阿塔说的话,我本来就该听从的。”喀丝丽幽幽说道。 卫哑白刚吐出一口气:“你能想通实在是不不喀丝丽你别哭啊” “我听玄公子说过《梁祝》,我知道梁山伯和祝英台互相喜欢,但最后没在一起,化成了蝴蝶。我很奇怪,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玄公子告诉我,如果嫁给了骑士,我就再也不会明白了。” 我苦。卫哑白想着,这狗血的剧情,怎么像演起小说来了。他问道:“你觉得孜亚这个人怎么样?” “我把他从小玩到大的。” “我呸。你‘和’他从小玩到大。”卫哑白赶紧纠正:“你的汉语水平怎么忽高忽低的,说出话来能吓死人。” “对不起他很早就可以出去各种地方玩,给我带很多有趣的东西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那就是了,你这就是喜欢他。” “真的吗?” “是的” 喀丝丽仔细想了想:“不对呢。” 卫哑白内心快崩溃了,明明说不懂,怎么看起来是老司机。 “玄公子说,喜欢一个人,他不在身边时会慌张,希望能立马见到他,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紧张,不知道说什么我对孜亚,好像没这个感觉。” 虚缘玄你这么误导迷途少女就不怕遭报应。卫哑白心里骂道。 “可是孜亚对你是这种感觉” “可是爱爱情是相互喜欢的。” 卫哑白赶紧打住:“够了够了,你别再说了。” 刚说到这,嘴边立马被一股温润的暖流包围。 喀丝丽闭上双眼,整个身体靠在卫哑白身上,与他轻轻一吻。 唇印上去的那一刻,好像让整个房间充满芬芳。 卫哑白已经呆住了,不由自主的环住她的纤腰,已忘记身在何处,此是何时。 一吻过后,喀丝丽眼波流转:“玄公子说如果这样,两个人心跳加速,就是互相喜欢我现在心跳的厉害,你呢。” 卫哑白叹了一声:“没有。” 喀丝丽惊道:“你骗人。” 卫哑白已经看穿一切,一腔恼怒:“对,我骗你的,我心跳的厉害;但你也在骗人。” 喀丝丽脸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喀丝丽,你太单纯了,也正因为此,玄公子才可以再次骗你其实,你喜欢的是虚缘玄罢。” 此言一出,喀丝丽大气也不敢透,心里像要炸开一般:“你怎么知道。” “第一,你三句话不离玄公子;第二,你跟他好像经常讨论情情爱爱的事情;第三,我们只见过三次,你根本不可能喜欢上我。喜欢我的这些话,只可能是玄公子教你的。” 一个未经世俗污染的纯洁女孩,虚缘玄你都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喀丝丽又羞又急,别过身捂脸道:“对不起我我” “我估计玄公子是想让你说服我,要么带你逃出宫,要么想主意帮你拒婚。不仅这些都是重罪,还导致和西武林的关系交恶,真是好毒的心思。” 喀丝丽怔怔道:“不会的,他说他自有办法,可以” “他若真有办法,我也不用在牧勇殿上冒险救你和大汗了。喀丝丽,爱情不该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 “那那你说玄公子到底喜不喜欢我?” “你这么问我,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了。” “我知道了。”喀丝丽已经快坐不住晕倒了。 她此刻仍在卫哑白怀中,卫哑白赶紧扶住他。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又饿又累,这样下去肯定会晕的。”卫哑白劝道:“罢了,死就死了,你先吃饭,西武林骑士那边我帮你想办法,我给你保证,你肯定不用嫁出去。” 喀丝丽感激地抓住卫哑白地手臂:“真的吗?” “放心,我不像虚缘玄那样骗人,说到做到。”卫哑白心里早就骂自己一百遍猪头了,死撑个南瓜啊。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喀丝丽饱满的胸口发热,激动不已。 “别问,问就是一个字。” “什么?” “贱。” 卫哑白其实答应完就后悔了。谁让这个傻丫头一被男人骗,二被老爹坑,三要嫁老外,简直惨不忍睹。 人家又不喜欢你,你在这犯什么贱啊。 卫哑白苦道:“我该怎么跟恐龙姐解释。” “解释什么?” “废话多!赶紧跟我出去吃饭。”卫哑白二话不说拉过喀丝丽的手走出房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骑士(四) 玉盘渐临,夜色朦胧,罗布淖尔城内驿馆一间房内传来惨嚎。 “疼疼疼,恐龙姐疼!” “色迷心窍的臭小子,你还知道疼?” 啪! 邦! 两声巨响,惊得门外服侍的女婢端来的茶差点打翻。 门口小厮忍住笑,摆手道:“回去吧,这茶用不到了,去熬点伤痛药或许管的上用 女婢不禁道:“这位夫人脾气好烈,已经打了半个时辰了。” “要我说,这老板也太惧内了,这么挨打还不还手的,也就只有贼碰上捕头的时候了。” 屋内卫哑白正双手反扣被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卫哑白手只要稍一使劲,他就能疼的流下泪来。 “你不是说大汗早就看我们不顺眼,帮人拒婚的事情你能答应?你这是不是找死!你爱死不死,拖累我干什么,我今天就先把你废了,之后再趁天黑离开这。” “使不得。要走我们一起走。” “哟,还想溜呢,你不是答应你的心肝小公主帮她想办法了么。” 卫哑白耍赖道:“我就是一小流氓,混混说的话也能当真,恐龙姐你被我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珑楞了一下,双手又使劲道:“好啊,我以为你真是好心帮忙,原来还是死性不改,你这么欺骗人家小姑娘还要脸吗!” 卫哑白嗓子都喊哑了,干脆假装奄奄一息说道:“夭寿啊,帮忙你要打,耍赖你也要打,横竖都是死,你还不如做掉我不过恐龙姐,能不能让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还敢胡说八道,去死!” 喀嚓一响,卫哑白右臂向上一扬,软趴趴的垂了下来,同时也闭上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林珑暗叫糟糕,给打坏了。 她急忙放开手,推了推卫哑白:“别在我面前装死啊,赶紧起来。” 连骂带推好几次,卫哑白一点反应也没有,林珑这才慌张凑近,想摸摸他脖子的脉搏。 “机会来了。”卫哑白突然醒来,转脸伸嘴,往林珑粉嫩的颊边吻去。 哪知林珑从警多年,反应迅速,到脸边前食指就封住卫哑白的嘴,笑道:“偷袭我?” 卫哑白懊恼道:“你把我手弄折了,亲一口作补偿都不行。” “真折了?” 卫哑白一努嘴:“都跟扫帚一样挂着了,还不折。你是葫芦大娃么,使这么大劲。” 林珑给说得倒不好意思了:“谁让你这么不禁打。” “哪有你这么打的,是头熊都被你打死了。” “好了闭嘴,我给你接回去。”林珑走出屋外:“我给你找木板石膏,老实待着。” “快点啊。” 一出门,那小厮和女婢吓得魂飞魄散,分开逃窜,女婢的热茶早就被打翻在地。林珑尴尬得不敢回头,径直出去找东西去了。 待得天边晨曦为云镶上金边,孜亚和帖木儿二人就上门拜访,孜亚脸色深沉抑郁,为什么事情深深烦心着,帖木儿一脸无奈,敲响卫哑白的房门。 卫哑白从地铺上醒来,一瘸一拐地打开门问道:“帖木儿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帖木儿诧异地摸了摸胡须:“卫老板,你这手还有脸上的伤是?” “不小心摔的。” “要不要我找大夫来。” “没事,小问题。帖木儿先生你大清早过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林珑也下榻走到卫哑白身边,如猫一般伸了伸纤腰,甩了甩头,怎么头有点晕,昨天打那小子打太累了吗。 帖木儿道:“是这样的,算算时间,西武林的骑士已经快临近罗布淖尔城了。大汗命我带人前去迎接,我想着卫老板可能会有兴趣同行,所以”他狐疑地看了看卫哑白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还有打石膏夹木板的右手:“不过你摔得这么严重,还是好好休息吧。” “不不,这伤问题不大,我洗漱一下就走。” 林珑刚想说道我也是,突然一阵眩目迷离,如坠雾里的感官笼上心头,嘴里想叫卫哑白扶住自己,却是张口无言,一个踉跄,已晕在卫哑白怀里。 卫哑白慌道:“帖木儿先生,赶紧找个大夫!” 这感觉好像在沉睡又好像在黑暗中迷惘前进 林珑意识好像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周围是昏暗静谧的森林,偶尔有乌鸦停在不远处的湖边。 林珑不由自主地走到湖边,看着湖面的倒影怔怔出神。 “我在哪?” 倏然,湖水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林珑俏丽的倒影,在片刻之间急速衰老,皱纹布满原本光滑的脸,嘴唇干裂撕开,双眼毫无神采,黝黑空洞,林珑大叫:“不不卫哑白,你在哪?” “哈哈。”那老化的身影在水中狂笑,发出尖锐的声音,阴沉老道,毛骨悚然,活过来扑出水面,一把将林珑拖到湖里。 林珑眼耳口鼻全都呛水,这感觉似乎不是在做梦。 我要死了?! 沉重的水压已经快把她的脏器压破了。 “恐龙姐,恐龙姐!” 卫哑白的声音在脑边回响。 “啊!”林珑惊醒大叫:“不要,不要!” 眼前卫哑白清瘦的身影,终于让她安心下来,她不由扑入卫哑白怀中,环住他的脖子死死抱住:“我这是怎么了?” 卫哑白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在。” 一旁号脉的大夫连连称奇:“奇怪,奇怪,夫人脉象四平八稳,就是呼吸急促,体出虚汗,身体明明健全,但气虚神弱,我从医多年,倒是第一次见。”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依我之见,夫人不得过度操劳和动气,按时调养,同时,得另请高明确诊才是上策。” 帖木儿奇道:“你已经是大宛最好的医生之一,连你也诊断不出?”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医术比起中原各路神医,相差甚远。老板爷,老夫只能尽力到此了。惭愧,惭愧啊”高喊数声惭愧后,便提着药箱出去了。 林珑怕道:“我的病能治好吗?” 卫哑白哈哈一笑:“你哪有病,就是昨天打我太用劲累倒了。” 帖木儿忍俊不禁,果然卫老板是被夫人打成这样的。 “我好怕” “你先好好休息,我今天接完西武林骑士,给大汗一个交待,将订婚晚宴推辞掉。就陪你离开此地,前往中原,游山玩水,顺便找寻名医给你调理下身体。” 林珑依偎在他颈旁:“你不是答应了喀” 卫哑白嘘了一声:“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早日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林珑大喜过望,隐忧雾霾烟消云散,离开卫哑白怀抱,看着他郑重说道:“你可别想骗我。” 卫哑白看着她像吓坏的小猫,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恐龙姐,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林珑面上一红:“有人看着呢,赶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卫哑白简单收拾了一下,交代了驿馆的女眷男丁一些事情后,就和帖木儿一行人离开了。 林珑躺在床上,刚才卫哑白的抚摸还历历在目,她烦道:“怎么给这臭小子占了这么多次便宜,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