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之瞳》 正文卷 第一章 订单 这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城市，也不隶属于哪个国家。我出生就在这里，或许外面还有很大的世界，但于我世界不过也只像是这座城，在里面或是出去都没什么两样。 城市很大，有山有海，一年四季还算分明，所有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这座城里都有，我倒是不太羡慕远方，也对现状没什么感觉，所以我还是喜欢在这里。 这座城市的夜幕也似乎总是这样，沉闷，浑浊不清。即便是在这座城市的制高点也躲不了沸腾着的喧嚣。与此相比我还是更喜欢街边烧烤的味道。鱼先生说一老远就能闻到土包子的味道。他总是这样高调，骄傲，且一针见血。既然提到了他，那故事就从他开始吧。 我总会在这个酒吧见到他，他摇晃着杯里的红酒，里面的冰块叮当作响，这是个怪癖，我也懒得询问。他手里的杯子每次都不同，侍者也曾不止一次好奇的打量这位自带酒杯的客人。“我要买下这里”他盯着杯中映着灯光的红酒对我说道。 我撇了撇嘴“这是第三次，你是多喜欢这样的开场白？” “还差一些钱，东西都越来越廉价反倒是这万恶的金钱水涨船高。”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没钱借你。”我靠在椅背上摊摊手“不过你可以更勤劳些，买下这里后别忘了换个高靠背的椅子给我坐。”我起身拿下别在左耳的香烟向门外走去。 “或许你也可以考虑出门随身带把椅子”他没看我。我也没回头懒懒的摆摆手“谢谢你的酒。” 出门，左拐，出了这条暗巷，我实在搞不懂藏在角落的这个小酒吧有什么好。事实上当他盘下了这里后，我才觉得他比我有计划的多。 我们都是廉价的工种，没有原则，也没有选择。生存和死亡都像是结果，故事都带着刺眼的腥红色，可是嗅起来只是陈旧的味道没有其他。 第三十九单，五万块，教授，无其他附加要求，下面是一串地址。信封里简单几行字，配着一张大大的照片。 我撇撇嘴，我始终不太明白这样的时代，还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传递信息，事实上方便快捷以及现代的方式通常意味着更不安全。 送信的人坐在我面前，他一直想让我叫他斥候，说是通讯员的意思。我笑道“为什么不叫你猴哥。”他表情似乎总是那种苦哈哈的样子，做这行很久了，我是第15单时认识的他，我死了送信的，他死了办事的。我不会把所有相识都当成是缘分。我认识的人不多，活着的更少。 “接么，没什么难度。” “价钱也廉价。”我撇撇嘴。 “外加一个故事。”他深知我的喜好。 “成交。” 我是在第3单后才找到这个行当对于我来说的乐趣，知晓他们为何而死，就像一个收藏者而我喜欢收藏他们死前的忏悔，辩解，或者说是一个故事，我觉得这与人出生时收藏他的胎发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个人曾存在的证据，而我却通常没机会从他们身上得知，要么是时间不够，要么是他们太恐惧语无伦次。 后来我就想到了我的送信人，有些东西他们收集似乎更方便，不过不幸的是我上一个送信人就死在了我这个万恶的乐趣上。 我真为他感觉遗憾，但我还是觉得他抽走了十分之一的佣金，总得做点什么，何况他的语言组织能力实在太差。早知道就该劝劝他多看些书，看来初中没毕业的人做送信人也是没前途的。 在这里吐槽一个死了的人实在有些不敬，就当是我稍稍怀念一下吧。我递给猴哥一支烟听他讲起了那个故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章 教授 《教授》 “他是个好人，”猴哥吐了个烟圈淡淡的说道。 “那并不重要，也不影响结果。”我轻笑。 “他很朴素，做什么都循规蹈矩，没什么名气，兢兢业业的。古板，严谨。不沾烟酒，没有大肚子，也不秃，我皱了皱鼻子闻了闻袖口“确实血腥味重了些，走了昂” 这座城市总是莫名的让我觉得繁忙，红灯绿灯不停闪烁带动着整座城市的节拍。时间差不多了，迎面过来一把黑色的伞，黑色的旧皮鞋啪嗒啪嗒的踏起水花，脚步沉重，裤脚边浸湿的水纹一点点蔓延。老式公文包，整整齐齐得老式西装，还算认真的还系了条领带。 说着就像个慢镜头，事实上我掐灭烟头，不过两三步，我来到他的伞下，“你好，教授。” 我轻挥左手，小刀片轻轻的划过他的喉咙，“好锋利的刀片，”我摇摇头让出路向他身后走去。 迈出第五步，时间刚好，老教授才回过神，脚步一动，好像要回头喊住我，然后喉间的一道血线突然明显，让他硬生生的咽下想说喊住我的声音，他双手捂住鲜血激射而出的伤口，重重的倒了下去。 溅起的水花声，尖叫声，和迅速聚拢的人们，是我最好的掩护，也是这座城市最真实的面目。围观，我一直不喜欢热闹，所以我点了支烟向着背离人们的方向，转弯消失在这座城市漫无目的雨帘中。 我总是习惯用一个大大的背景再画一个小小的背影，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小人物的剧场，我能做的永远也只是努力活下去。 人们总是不断想着如何收场，所以就总是觉得匆忙，我没那么多顾虑，因为顾虑太多总会让人觉得慌张。我想此刻还是烘干衣服比较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章 准则 《准则》 尾款入账。好的交易从来都准时。在最开始连续做过两周的噩梦以后，我便对这种交易没什么负罪感了。 恐惧从来都像是种束缚，我讨厌束缚。因为总是游离在规则之外，所以也没有什么保护，听天由命似乎就是我唯一的准则吧。 当然这也只是对我自身而言，而对于杀手这个行当总是有几条死规矩，或者说是准则，这是每个杀手入行第一天所必须了解且牢记在心的。 杀手准则第一条，收钱办事。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收了钱就得办事，办了事就得收钱。即是买卖总要两清。 第二条，永远不要对被杀者和雇佣者产生兴趣，更不能爱上他们。这真是一条奇怪的准则，像我这样好奇的人难道很多。啧啧。 第三条，下了班就不再是杀手，哪怕是喝多了，说梦话时都不能提及。这或许是个保护机制吧，多少还是有点用处。 第四条，若有亲朋好友被杀，即使知道是谁做的，也绝不找同行报复，也不可逼迫同行供出雇主的身分。 第五条，保持心情愉悦。这很重要。 而判定任务是否完成的标准，除了入账的尾款外，你还将收到一份意外的惊喜。你会收到一个画着一只眼睛的包裹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地址，里面可能就放着近期你在苦苦寻找的东西，但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世界上没有杀手证之类的东西，但这个包裹确实能成为你作为杀手的证明。不论你搬了多少次家，哪怕你一直居无定所，它也一定会来到你的手里。这或许是杀手行业最大的未解之谜，没人知道这包裹从哪来，是谁送过来的，还是就那么凭空出现的。 每个杀手都习惯了收工后迎接包裹的到来然后实现你个不大不小的愿望，这还算是个有些希望的东西，虽然有的时候可能包裹里什么都没有，但多少还是有些希望。 如果你够勤快，每天都是愿望达成的节日。不过我不是很喜欢，不单单是因为我不喜欢包裹上的图案，还有就是我的包裹从来不了解我，就比如现在，躺在盒子里的竟然是家具城椅子促销活动的奖券，这让我很无语，明明狙击枪我也很想要的好吧。 收到鱼先生的消息，又是在那个酒吧，事实上这个城市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我不清楚，这座城市够大，人也够多，也没人抢生意，所以我并不在乎，而彼此认识像我和鱼先生这样还能一起喝酒的也就那么几个。 “这职业倒是很孤独，一点也不酷。”蔷薇是这样评价的。我总会时不时的想起这句话然后撇撇嘴。现在鱼先生就坐在我面前看着桌子上的牛皮纸袋那里面是我还没捂热的五万块钱，喝了口杯里的酒说道:“你是在雇我解决掉这个人？” “不然你以为，就这么多，你看着办。” “怎么不自己动手。是你熟人？” “不是，一个死人的委托，我欠他的。” “又爱心泛滥了。” “就当是在你酒吧入股了。” “这可有点少吧。”他冲我扬了扬酒杯。 我站起身不理会他向门外走去，反正我也没钱，“挑个漂亮的酒杯送他。”我点了烟，回头和他说到。他又喝了口酒，晃着杯子和我摆了摆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章 鱼先生 第二天我起床，穿着拖鞋下楼买早餐的时候，报摊上头版头条大大得写着，大学教授与爱徒分遭割喉爆头。附着三张照片有两个死者打着马赛克的脑袋，还有天台上一支漂亮的高脚杯。 这是鱼先生的风格，一枪爆头，然后在狙击点留一支酒杯。真是够麻烦。如果有一天出门做事忘记带杯子了那岂不是很尴尬，难道还要回去取？鱼先生说他从不忘记。倒是我有些多虑了。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叫鱼先生，而不是叫什么猫先生，鸟先生的。他就用他惯用的理所当然的表情对着我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 “那你为什么不在酒杯里放一条鱼，那岂不是更有风格。”我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那太麻烦，而且，太傻了”他满脸讽刺的味道。 我发誓再也不会和他讨论任何关于他的问题，似乎只要我问的都会显的我很蠢，那样可真是太无趣了。不懂幽默的人类，除了喝酒他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我与他的相识是他的第一单，目标也就是他那个倒霉师傅，更倒霉的是我就这样和这个鱼先生撞单了。这样的几率事实上并不大，只是看起来得手的把握会更大些。有钱的人似乎总是很小心，而我就是他的第二重保险。 这世上的事大多都像是一场戏，人们都把自己当成是导演，事实上谁又不是被命运肆意安排的演员呢。 鱼先生的师傅是一个老手，像我们这行似乎都有好运被用完的预感，于是在我准备下手的头几天，他就整天猫在家里拉紧窗帘，晚上甚至连灯都不开。 作为一个总在狙击镜里杀人的杀手，他比谁都害怕出现在别人的狙击镜下。我在他的房子附近转悠了好几天，他确实比我们会享受生活也富裕的多，三层的小洋房露天的大泳池，还带了个小花园。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潜入杀人的方式，很麻烦，很有难度，尤其是再面对这样的同行，被反杀就悲催了。我注意到每天都有一个年轻人会在这栋房子里待上三个小时，我猜这个时候该是最难干掉目标的时候，因为要面对的是两个人，但同时也是目标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我抽了抽鼻子，这需要个差不多的计划，还要选一个最稳妥的方式。年轻人一般是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这家门口，用钥匙打开大门，再仔细锁好，再去敲响房门，大概在十一点左右会从房里出来然后离开，为了稳妥些，我把时间选在了那个年轻人出来的时候，而我就等在门口，为自己借了一辆邮局的送信车，电动的，很轻巧，作为道具在我看来也算正式了。 十一点过五分在年轻人推开房门的同时我敲响了那个大铁门，高声问道“请问这里是，xx路，xx号么，这里有封你的包裹。” 那年轻人走出来，目标并没有跟出来，只是半开着屋门连头都没露，真是够小心的。年青人朝我走过来，我突然觉得那个年轻人表情有些怪异，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次可能要无功而返。 正想着年轻人来到大门口，我正视他，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你是谁，不可能有信件会送到这里，”我心里一紧，难道被识破了么，我正要张嘴解释，只见那个年轻人又笑着接过信件，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回头冲房子的方向喊到，“师傅”。 我心里一紧，我去还是师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想放我走么。屋里传来回应“怎么了？”“这信很奇怪，上面画着一只眼睛。” 我突然很疑惑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信封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眼睛，后来我猜一定是他师傅有了一个了不得愿望，愿望这种东西就很容易变成毒药。 “什么？”屋里的人似乎很惊奇，然后门呼啦一下就打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快步的朝大门走过来，似乎很急切的一把抢过信封，反正面一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他疑惑的抬头，迎接他的却是我从门上铁栅栏里探进的匕首，他的瞳孔立刻收缩，紧着抽身想要后退，突然他身边的年轻人用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用力向前一推，噗，目标的喉咙直直的迎上了匕首。 目标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来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瞬目光中回流露出那么多情绪，疑惑，惊恐，不甘，绝望，血溅了我一脸，我有些意外，一时还没回过神，那年轻人松开手，甩了甩手上的鲜血，冲我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这么轻松，呵，这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我也收回了匕首，抹了把脸“妈的，真晦气，如果是同行的话处理了尸体这单算你的。” “可以，在对面胡同里的酒吧等我，半个小时后见。我送他一程”他没抬头看着地上翻了白眼的目标。 我努努嘴，“这车也送你吧，这下亏本了”，我转身点了支烟，一股子腥味，我快步走向路边的公厕，还好这地方人不多，我打开水龙头洗干净脸上手上的血迹，这是什么情况，我深吸口气，终究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我，我决定去那个酒吧等他。 如约，在侍者第三次提醒我这里不允许吸烟时他出现了，他竟然还抽空换了件衣服。“不好意思，迟到了点”他俯身坐下微笑着对我说道。 “反正我对时间也没概念。”我用手指敲着桌子。“彩头给你，不过我想听故事。” “还真是个好奇的人。准则第二条。”他微笑的说道。并且从侍者那要了瓶红酒。 “这顿得你请，我可没过过有钱人的日子，我只对你的故事感兴趣，别拿准则说事。”我没看他摆弄着打火机说道。 “他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第一单。事实上接单的时候我还不是个杀手，可能雇主等的太久才又找的你吧。幸好雇主厚道，没想我是在骗他的钱，让你连我一起干掉。这单我收获颇丰，这顿我请了。”他带着笑似乎真是开心的得很。三言两语，他停下来不打算说下去的样子。玩味的透过酒杯看着我。 “就这样？”我挠挠头。 “要不然？”他还是在笑。 “你是真的很开心，还是有点什么病？”我是真有些无奈。 “别的不说就说老头留下一把l115a3狙击步枪，y国制，最远射程2475米，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家伙。你说我开不开心。”他说着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你也不嫌晦气，不怕我后悔。”我往沙发的靠背靠了靠，翘起了二郎腿。 “可是我请你喝酒了。”他放下酒杯双眼盯着我。 “哈哈。”我也说不上怎么突然就觉得很开心。他见我笑了，也和我一起大笑起来。我的规则从来就只是看心情，就像我喜欢自由，不受约束。 过分欢快的节奏，总是让人容易忽视最重要的音符，比如他的故事，比如信封上并没有的眼睛为何就会那么容易就让一个谨慎的老手连最基本的警觉都丧失掉，很明显的杀手行当里迷一般的盒子，怎么会就这样由一个普通的邮寄员送达嘛。 一直到夜里我没收到包裹，也没收到尾款，所以我开始躺在床上，假想怎样的愿望会让人不顾一切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章 大排档 城市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是一片广阔的天地，机遇，财富，欲望的丛林，我不太喜欢在白天出门，也总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在从事着见不得光的职业。 事实上这与光也没太大的关系，阎王爷收人命也从不分时候。只是觉得夜晚让人觉得自在些，也让人更容易看的真实，或许我本身也是觉得灯红酒绿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 我也会选择在夜晚出去游荡，像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蹲在马路边看美女或是躲在某个视线开阔的地方喝闷酒，亦或是像现在这样在大排档坐到后半夜与老板扯皮。 他是个有意思的人，有着油腻的大脸，和被熏黑的双手，很愿意说，也很有趣。他就像这个社会所有最普通的人一样，落魄些，却也快乐的真实些。 今天他的生意似乎不错，脸被碳火也烤的通红，坐下来的时候眼睛里还闪着光，兴奋的搓着那双满是炭屑的大手。我抬眼望了下他，冲他扬了扬酒杯，他接过来一口就喝光了杯里的酒，冲我咧了咧嘴道:还喝着呢？ 我没接话而是问了句:怎么，有喜事？ “嗯呐。”他笑的更开心了。 “什么喜事呀，我也好讨杯酒喝。”我也笑了笑点了支烟，深吸一口。 他用脖子上分不出色彩的毛巾擦了一下脸，张口道“这不是老姑娘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么，咱们这出苦大力的人家出个大学生可不容易嘞，丫头命苦从小就跟着我没少吃苦，倒还真争气，我这在忙活几年等我这大姑娘一毕业，我也能沾沾光不是。”老板说的朴实，眼里却像中了大奖般骄傲的闪着光芒。 “那得恭喜啦，有个盼头终归是好的，来再敬你一个。”我提起酒杯递给他，他又一口喝了干净。 “天不早了，老板，结账吧。”说着我从兜里拿出钱，把兜里的五张红票都放在了桌子上。“余下的算我的礼份子了。”站起身点着了烟就抬腿要走。 老板一把拉住我“大兄弟，这可使不得，快收起来，这多那啥。” “收着吧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那边又来客人了，忙去吧。”我挣了一下放下了老板的手，转身摆摆手，吸了口烟，就迈步向前走去。 夜是深了，这条不算偏僻的街道也渐渐安静，马路一直向前，十分钟的样子有个转弯，就在我要转过去的时候，我耳朵一动听到就在刚刚大排档那里似乎传来了一阵喧嚣，我回头望过去，抢劫么，我退了一步站定，光天化日么，哦是我忘记了，这是黑夜。 虽是深夜，大排档的人事实上并不少，抢劫的只有五个，此刻周围的人都开始快速的溃散，五个劫匪将刚刚的老板已经围了起来，我的脚步似乎也在考虑是否应该赶过去帮忙，或者说见义勇为，两秒的犹豫我开始快步向前跑去，我的双眼死死的盯住那几个人，好久都没如此快速的奔跑了，然而在远处的反射下，劫匪手中的匕首前探，一丝血光，似乎令我的眼前一花。 老板已经缓身倒下，仅仅还剩200米我竟觉得很无力，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白刃进红刃出，几个劫匪愣了一下怪叫一声撒腿就跑，与老板撕扯的钞票扬的到处都是。最终还是来不及了么。 随着劫匪的逃走，街上的人开始聚拢，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就围了一圈人，人们伸长脖子观望，离着刚刚好的距离。看热闹么，我轻轻的拨开挡在前面的人，一个青年似乎很不满的啧了一声，挑衅似得看着我，似乎是怪我阻挡了他什么有趣的事情，我看了看他，没说话径直走到躺在地上的老板跟前，俯下身，望了一眼，很不幸一刀毙命，刀子扎到肝脏，老板口中吐血开始吐着血泡，瞪大了双眼，终于不再挣扎了，手里死死的攥着几张钱。 我用手合上他的眼睛，嘴里叨念着，给他们不就好了么，非要这么傻么。不要命了么。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仿佛这条街上的人都集中在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让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我直起身，远处传来了警笛声刺耳又模糊。 突然人群里突然起了骚动，似乎被大力冲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痛我的耳膜，一道身影撞了我一晃，那是种怎样的力量，好像一下子撞到了心上，原来绝望竟是这样的力。 一声声爸，爸.……的哭喊就在我身侧，悲伤让这瘦弱的侧影不住地颤抖，突然间觉得心里像什么破碎了又有什么在随着女孩的颤抖也在不停的颤抖。 “明明是陌生人，怎么……”“这就是生死的代价么，不是早就知道么……”“司空见惯的，都是这样么……”我的心里一瞬间似乎很混乱。 这时哭喊声突然停止，边上这个女孩突然站直身体，不过到我肩头一般高，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四周的人，“你们就只会这样看着么，看着我爸爸死，看着他们逃么？！” 这句话喊的尖利，似乎在拷问所有在场的人，也在拷问这座城市。她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大声的嘶吼，这一瞬让我突然觉得很悲凉，城市呵。 警察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拉上了一道又一道的封锁线，老板被装到了尸体袋里，作为最终的证据抬到了车上，无论是他活着的还是他死去的证据。 那女孩被带到一边，我也被录了口供，不多时在说完那句我们会尽快破案作为对女孩安慰后闪烁的警灯又呼啸着离去。这里这剩下我和那个女孩，一摊鲜红的刺目的血迹，还有在远处还在指指点点的人们。 拉起的隔离带在这座城市凌晨的风的吹动下显得似乎很凛冽。我站在她旁边，久久，“对不起。”“谢谢你”。我们同时开口说完，就再也张不开口。 我拿出根烟点燃转身慢慢的走进黑暗走回我来的地方。那个女孩似乎犹豫了一下，竟然慢慢的跟在我身后，就这样走了一会我掐灭烟，回头正想问她。“可以给我一支烟么”见我回头未等我说话就张口问到。 我没说话用兜里连盒一起丢给她，她从盒里生疏的抽出打火机还有一支烟，打了几下点着了烟，她试探似的吸了一口，很快就咳嗽了起来，她像在较劲似的一面把烟盒还我，一面用力的吸着那支烟一面大声的咳着。 我接过烟也点了一支，深吸了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没什么事的话。先走了。”我对她说。“家里没人了。”她轻声说道。“我家里也没有，不过还是要活着。” “没想过死，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活。” “总会想办法活下去的，不会太久。” “那你呢在失去后多久才会忘记。” “如果你说的是忘记的话……”我重重的吸了口烟。“忘记了……” “真的可以么，全部忘记，还是你也不敢想起。”她似乎并不满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下子就沉默了。良久我才说“你多保重，夜里凉，早些回家吧。” “我很害怕……”她小声说。 我转过身，没说话，大步走进黑暗，这世界本就不需要怜悯，也没给人喘息的空间，我也不能停歇，更没资格给人温暖，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这也很快就会变成一件无人问津的小事，哪怕对于当事人如同天塌，每个人都没什么存在感，或者说都与外界的种种毫无关联。 当我回到家，关上房门，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像极了我第一次亲手结束一条生命那天。我也曾在最初的时候疑惑为什么会走到这样一个行当，除了生存，我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也似乎并不是黑暗选择了我，可能我也别无选择吧。 而这种最原始的交易也日渐让我觉得心安理得，老穷鬼曾经说过日子久了生命对于杀手来说无异于菜市场里明码标价的肉，而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样俱全的菜市场。 我不置可否，在他抽着旱烟装深沉的时候小心的问了句，“那我们也是肉？”老穷鬼夹烟的手一抖，一巴掌挥过来，我一闪身也没能躲过去，瓷瓷实实的拍在我脑门上，我一呲牙听他淡淡的说“我们也都会死。” 这座城市就是这样，光鲜亮丽，灯红酒绿的外表下，却是无数丑陋血腥的综合体。 黑暗中烟头的火光在一闪一闪，最终被我掐灭在手心之中，灼热让我皱了皱眉头，我松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慕斯的电话，凌晨两点，电话提示音在嘟嘟响了十声后，那边传来了一个烦躁的声音“不管你是谁，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就倒霉了。。。。” “是我。”我打断了他骂骂咧咧的诅咒。我深知睡眠对他的重要性，他是个技术男，在这座城市里长期贩卖消息，长期失眠，每天能安静的睡两个小时已是奢望，很明显他刚刚睡着，然而此刻我需要他清醒过来。 他沉默了一下，我听见了大口喝水的声音，然后他的语气平静了下来“有事？” “是的，我要知道几个人的行踪。” “稍后发给我，我尽快给你回复。” “嗯。” 挂断电话，我把事发地点给他发了过去，附了一句，老价格，后算账。 作为一个消息贩子，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因为知道的太多，很多人想让他死，也因为知道的太多，更多的人希望他活着。他常常自嘲：我能活到今天主要也就是依仗着四个字，与人方便。这些事大家都懒得做，我也只好辛苦一下，混口饭吃。 对于调取这座城市所有的监控探头，来查出这几个人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大概十分钟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我拿起手机屏幕写着，暂避xx旅馆，325.326.。越线，需谨慎，建议转手。 前面是地点，后面或许是个忠告吧，或许他在提醒我，准则要比一时的正义更靠谱些。 我对于这座城市是没有任何义务可言的，收钱做事，本就不该有所谓的热血。而正义说到底不过与传销组织的宣言一般，义正言辞却又虚无缥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章 蔷薇 我略微考虑了一下，或许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吧。手指跳跃，我给蔷薇发了一条短信，xx旅馆，325.326.五人，挑断手脚筋，附加要求，杀人认罪书，开价。 很快短信回复，一口价15万。蔷薇是个从未杀过人的杀手，她只是负责伤害人，或许在她看来不到死的程度都只算伤害。 有趣的是她还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救死扶伤的天使，也常常做手术到深夜。或许可以忙到深夜的人不是在拯救就是在毁灭，不是在建设就是在破坏吧。 她站在两个极端矛盾的点上，恰恰是这样对于很多问题她看的要比我们透彻。所以她的生活似乎比我们过的更加欢快一些，没事的时候逛街k歌，撒娇卖萌都是她的强项，甚至和其他女孩一样找了个帅气的男友用着萌萌的情侣头像。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做起杀手这一行却也是极为疯狂的。让人死的方法有很多，所以让人受尽折磨而不死本身就是个技术活。 我和她说过，如果你的男友如果知道了你的另一面，一定不敢对你有丝毫隐瞒。她大笑着回答我说：大哥你认为杀手这个行当还配谈爱情？她似乎笑得很开心，肆无忌惮，一直笑到流出眼泪才算作罢，疯癫又苦涩。 蔷薇出现在旅馆门前时，化了很浓的妆，在入门前补香水气味很浓，但凡美艳的东西都很危险，后半夜的前台早已趴在吧台睡着了，推门而入惊醒的前台睡眼惺忪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近似妖艳的女子。 潜意识里已经将她认定为上门服务的小姐，蔷薇倚在吧台前点着了一支烟，她手指很漂亮，前台心想小说里面描绘的芊芊玉指也不过如此，蔷薇轻轻的吸了一口似乎很小心，却表达出一种别样的美感，前台不禁睁大了眼睛。 一口烟雾从她的口中袅袅的吐出，然后柔和的飘向正盯着她的前台。下一秒前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蔷薇嘴角上挑从包里拿出一个带盖的精巧烟灰缸将手里的烟摁灭收起，自言自语道夜班开始喽。 然后蔷薇对着入门的监控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黑入监控的慕斯咬断了刚入口的泡面，抬头也比了个同样的手势。然后想到了她也看不到又尴尬的挠了挠头，或许杀手真的不配谈爱情吧。碗里泡面似乎也没什么味道了，他开始盯着屏幕发起了呆，对于善后监控这一块他同样很在行。 高跟鞋的声音从一楼一直到三楼，小旅馆的走廊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蔷薇皱皱鼻子，在她看来远不如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闻起来让人舒心，各处传来细微的声响，蔷薇的脚步停在325的门口，打量了一下，她转过身来到了下一个门口门牌上写着327。 她敲响了327的门，节奏不是很快也不是很响，不过在深夜很是刺耳。不久之后327的房内传来了响动，门打开了，是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赤裸着上身，穿着睡裤。燕子倚在门边，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妩媚一笑问道： “大哥，是你叫的服务么” 中年男子显然还没有太清醒，揉着眼睛问： “什么服务，我不知道啊“ “人家都来了，你说是什么服务呢”蔷薇又是一笑，把声音提高了点。 中年男人还是很迷糊，挠着头，站在那里。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外面是谁呀，大半夜的，有病啊” “不知道，说是什么服务”男子回头对屋里说道 “你个不正经东西，什么服务，还站在门口唠上了”话音未落一只手从屋里拽着中年男人的耳朵就把男的拽了进去，接着门咣的一声关上了。屋里传来一阵争吵声，蔷薇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来到了325门口。 因为接过这个单的时候，就知道了屋里住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角色了。想必夜里睡着了也会支着耳朵吧，刚才的声音他们也一定听到了，这样才不突兀吧。 果然，刚敲了一下门屋里边就传来了动静。似乎是这一夜紧绷着神经，开门的青年面色不是很好，燕子不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在屋里他们进行了一个怎样的考虑，几个年轻的小混混，在失手杀人极端紧张之后，或许就会萌生索性就疯狂下去的想法，燕子顺着门缝挤了进去。 屋里两张床上还有另外四个人，和衣而坐，抽着烟，红着眼睛盯着蔷薇。这是燕子所没有想预料到的，五个人竟然挤在一个屋里，不过却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虽然心里一紧，表情上却还是一脸媚笑。随着门关上，蔷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看着几个都不说话，她娇声说道： “呀，这么多人呢，可要加钱的呦” 屋里的五个人都没有说话，还是盯着蔷薇，刚刚隔壁的个人似乎吵了起来，房间的隔音似乎不怎么好。这也是比较头疼的一件事。然后她想了一下又说道：“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去洗澡咯。” 随即闪身进了浴室锁上了门关上了浴室的排风，打开了淋浴喷头将冷阀开到最大，然后把挂在一边的毛巾在洗手盆的水龙头下沾湿捂住了口鼻。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像是透明皂似的东西，同时还有手术刀，和一个小型的酒精灯，她切了一小块，放在酒精灯上开始加热。这是燕子的偏方，也是为这一单精心准备的东西。加热会快速挥发，没有特别明显的气味，与香烟混合会很快发生作用，进门的时候蔷薇的烟里就有这种东西，所以她不得不很小心。 这东西遇水就会失效，会有很长时间的麻醉作用，蔷薇觉得有些像华佗的麻沸散。黑市来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原理，总之很好用。浴室外的几个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为什么要放一个女人进来，五分钟后说话的声音渐渐的没有了。 蔷薇紧了紧扎在头上的湿毛巾，熄灭了酒精灯，不紧不慢的认真收拾了一下浴室，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这东西的效果到就是致人昏迷，价格方面自然是比小广告上兜售的迷药要昂贵许多，日常的消耗并不比鱼先生的宝贝狙击枪子弹便宜多少。 再看走出来的蔷薇已经换上了手术时的套装，一次性胶皮手套，手术服，鞋套，手术帽，只不过脸上扎的毛巾有些不伦不类，女生的包包里果真什么都装得下。她手中握着大号的手术刀，走向了横躺竖卧的几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章 正义 一个小时后，蔷薇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隔壁争吵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旁边的那间屋里发生的一切，或许远不如他们没有结果的争吵有意义。 楼下的前台还在睡着。这一切的发生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过像是一场还说得过去噩梦。蔷薇潇洒的穿过了楼下的大堂，开门关门她消失在未见天光的清晨里。电脑的另一边，慕斯敲下了最后一下回车，向后靠到了椅背上，回味着蔷薇临出门前回头对着监控的一点笑意，然后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当小旅馆第一声尖叫响起，当警车带着警笛声飞驰过街，当尾款入账，好的交易从来都准时。当警察站在325的门前的时候，满屋的血迹挑逗着在场所有人视觉神经。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躺在地上的五个人，手脚都缠着绷带，绷带绑扎的手法很专业，现场很干净，应该说除了血迹之外再无其他，所有的细节都处理的很干净，没有指纹，没有脚印，除了按了五个手印的杀人认罪书之外，凶手什么都没有留下。监控没有收获，几个证人的描述也都模棱两可，只知道凶手是个女的，很漂亮。 没错就是很漂亮，前台，和隔壁的中年人都用了这个词，尽管他的妻子又扯起了他的耳朵嘴里捣鼓着狐狸精，但是漂亮本就无罪。昨晚大排档的命案不足十二个小时就成功告破，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媒体识趣的没有揣测，我想不久后人们就会忘记吧。 该嘉奖的嘉奖，该判刑的判刑，正义得以伸张。那么这是正义么，我和鱼先生又坐在那个酒吧里，在讲完了这个故事之后我问他了这个问题。“正义么？”他嘀咕了一下，破天荒的沉默了一会，然后盯着酒杯一字一句认真的说“不过是一时的愤怒而已，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没有了这个概念，所以我不觉得正义对我们这个行当来说有什么意义。收钱办事，你觉得舒服就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他把杯里的酒一口喝了干净，只剩下沾着红酒的冰块晶莹的很漂亮。 有的人生活的精致，像高脚杯，有的人生活散漫，像垃圾堆。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准则，条条框框错综复杂。上流社会灯红酒绿试图寻找生存的意义，底层百姓苟延残喘求得也不过是生存的方式。 而我们似乎只是在夹缝之间，依托着一场场交易生存，像是工具或是一种媒介。我见过这个世界最黑暗的一面，再大的光明下也会有阴影存在。手执火把的人穿行在黑夜，也从不妄图照亮一切。 我们都会不由自主的选择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所以当我们走在阳光下，就任所有的危险在阴暗的角落生长，在黑暗降临时才想起寻找光。而正义，事实上不过是人们可以掌控的，有利生存的一个条件而已。 不必过分执着，世界在变，人在变，正义也在变。但杀手这个行当似乎从来都没和正义沾上过边，而这些似乎都是些无用的思绪，像在头脑里的挣扎，确实没什么意义。 鱼先生端着酒杯，透过杯子看着灯光，一脸玩味。我从怀中掏出烟盒，用手指敲了敲从里面跳出一支烟，抽出点燃，我刚刚准备起身，发现鱼先生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就向外边走去。 我有些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他边走边说：今天我似乎没带钱，你请。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我不禁哑然。 天知道这里喝酒竟然这么贵，我打电话给猴哥，当猴哥苦哈哈地坐在我面前问我吃什么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服务员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生怕我抬腿就跑。我问猴哥：给我带钱了么？猴哥一挑眉梢，一头抬头纹的问我：“什么钱，不是说过来吃饭么，我刚刚信号不是很好也没听太清。。。” “也就是说，你也没带钱？”我突然间觉得我身后的服务员的目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猴哥似乎感觉到我确实冏的可以了，满脸堆笑的赶紧说道：“我的钱是没带来，不过我带来了你的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章 大单 我注意到猴哥进来时候拎着个大皮包，瞄了一眼之后就开始盯着猴哥布满褶子的有趣的脸，努力的把它幻想成为一朵花，最后竟然有点恶心了，也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恶趣味。 我轻咳了一下，然后看着他一沓一沓的从他的黑皮包里往出掏钱，不久在远处服务员的目光，由不屑变成了吃惊再变成恭敬之后，我面前的桌上整整摆了五十沓钱。猴哥的黑皮包转瞬就瘪了下去，被他拍了拍丢在一边。 金钱总是给人很强烈的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尤其是整整齐齐的这么多。“你平时上街也都带这么多钱？”我弹弹裤子上散落的烟灰随口问他。 猴哥此刻坐在我对面像极了一个财神爷，他抬手拿起面前的高脚杯，那是鱼先生刚刚走的时候留下的，杯里的冰块早已化成了水，混合着红酒残存的味道。猴哥咂咂嘴说：“果然是酒吧的水，多少还是有些酒味的。”我没说话看着他品味的神情，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反正都是你的钱，我就算整了一运钞车丢了也是你的，我又不心疼。他斜眼看看我，见我没什么反应，他识趣的换了个坐姿又张口压低声音说：“人家委托人拿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收到消息时委托人叫我去城郊的一所旧房子里去取的，目标信息和要求都在那里，我想附近也一定是有人看着的，因为离你这太远所以来的迟了些。” 我吸了口烟然后问他：“那我要是不接的话岂不是很麻烦。” “你麻不麻烦我不知道反正我会很麻烦，一来钱很重，二来送完之后我可能也会回不来。”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来摁灭烟头，边看边说：“你又把麻烦分给了我一份，也为委托人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我眉头皱了一下，“我接了。” “目标确实棘手，可是尾款还有三个这么多，那就辛苦辛苦。” 我没说话，有的时候我在想送信人原来也一定是个杀手，就连我之前死掉的那个生活也及其自律，从不冒险，所以从他们手里接过的委托通常不至于太离谱。 因为只有杀手本身才能准确的意识到是否真的可以。我想他在接单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设想一下如果是他该怎么做呢。那是他的故事，我其实挺好奇的，不过懒得去问他而已。 “选人杀”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所以这么久合作以来他送来的单我通常是来者不拒，我在想是不是他对我开始有了些盲目的自信。当这单摆在我的面前的时候，这次确实有些离谱了。 目标是一个黑帮老大，很纯的那种。很黑，而且真的是很大的一个帮。同行里有些人的枪都是从他那里购买，也有很多人接了他的单再也没有收到尾款。散播的谣言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是真的。 尽管委托人给的信息真的是很充分，足足十几张a4纸，在有些时间上甚至精确到了秒。然而除了能表达出委托人真的很想让目标立马死掉之外，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就像考试时候自己做的小抄，大家都是极尽详细，用来应付考试的时候种种变化。 没错就是变化，对于目标这种人来说，固定到可以让人觉察的东西一定是万无一失的，那么剩下来的就是无尽的变数，每个变数都会使杀他这件事情的难度成几何次方增长。任何失误就会意味着死亡，我敢拿脑袋担保他一定不会让你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关键词是你，而不是第二次。 猴哥看我不说话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钱，又装上了满满一兜。然后安安分分的拿着我的钱去买了单。然后他把皮包递给了我，起身就走。在快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说：“下次一定我请你。” 我没来由地笑了笑，冲他扬了扬手。远处的服务员还在好奇的打量，最后终于缩回了脖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旦你发现你所好奇的是你所无法承受的，拜托就请识趣些，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很靠谱。 我拎着皮包出了酒吧，喜欢的夜色，又降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章 外围 我喜欢趁夜出门，无关灯红酒绿，我想我只是与夜色有缘吧。这座城市的夏天我总是觉得很长，大排档的喧嚣要持续到后半夜才会散场。三五成群的朋友，独自伤神的怨妇，整夜游荡的醉汉。最接近生活的存在或许就是所谓的真实吧。 城市很大，我喜欢的交通工具可能就是地铁了吧，慕斯有台漂亮的大摩托，鱼先生似乎是有一台车，没见他怎么开，他们很懂得享受生活。有一次在酒吧，我问他们乘过最末班的地铁么。他俩没说话，我知道不会有人同我一样这般古怪的。 这世上美好的东西大多都廉价，不需要付出太多就可以得到。就像此刻我从北到南穿越这座城市也只需五块钱。地铁折旧的很厉害，外面似乎是刚上的一层新漆，而车厢里就很不堪了。 很难想象每日的早晚高峰这里面是怎样的场景。应该同集装箱没什么两样吧，从前老穷鬼就很讨厌集装箱这个词，人都有畏惧的阴影。我想他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吧。 现在车厢很空荡，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是带死不活的两个青年，加班到深夜的工作，似乎抽干了两个人身上所有的精气神。 两个似乎是相识，都以同样的动作望着对面的车窗一脸呆滞。两人没有对话，我看了一会就也觉得无趣。过了两站上来两个中年女人一路叽叽喳喳的坐在了我的对面，似乎整个车厢都热闹起来了，尽管都是些没营养东长西短。开始听着还很有趣，两个人语速很快，似乎还夹杂着少许方言，听着听着就有些烦了，就换了个姿势靠在了车玻璃上。 下一站车里上来个“音乐家”，六十岁上下的一个老头，在一个穿着破旧的阿姨的带领下，闭着眼睛吹着口琴上了车。很有趣的是对面的两个女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于是车厢里就只剩下口琴的声音，这是难得的享受。 于是我在伸过来的手里放了一支烟，然后笑了笑。我尽量的友好些，不过嘴角翘到一半，觉得不自然，想想还是算了吧。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怪异，也不怎么友好吧。这座城市很少会给人以回应，人们也都习以为常。 地铁开的很快，车厢里的来来去去，我到达了要去的地方。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富人区，干净整洁，更是灯火辉煌。目标的家就在这里的一座封闭式的小区。 虽然我不知道是这里是他的哪个家，资料上显示疑似与其有关的女人足有十几个，以他这样的身份我丝毫不觉得奇怪。而真正让人奇怪的是，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午夜十二点之前他一定会回到这里过夜，跟随的人也只能守在房外不能进入，屋里有没有其他人，里面到底住着谁没人知道。 我很讨厌入室杀人，要注意的东西太多，麻烦的紧。不过在我面前首要的问题就是我该怎么样才能进到这个小区里，面对着近十二点还牵着狗踢着正步的保安，我想是该想个差不多的计划了。 但凡住在这里的人，我想都会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很显然小区的物业为他们提供他们想要的。小区很大，高墙上应该还有电网，剪断电网就会触发警报，因为墙太高里面的情况看不到，有可能翻墙落地就会落入包围圈，毕竟明晃晃的几个监控探头不是吃干饭的，它们一定会捕捉到比你自拍还要清晰的你自己。 一圈看下来我摇摇头，这样的难度不亚于古代的劫天牢。不过我们这个行当倒是曾经有人做到过，而且轰轰烈烈，十分粗暴。那个不是我的风格，另外这里同监狱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这样想着我点了支烟，突然脚下嗵的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果真天无绝人之路，我脚下正是此刻在我看来如同天赐的下水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章 潜入 翌日，一辆市政维护车，停在了小区外墙边的下水道旁，有了钱从来都好办事。我穿了一身肥大的工作服，挽起了袖子跳下车，在抄起撬棍的同时点着了根烟。 一用力井盖就翘了起来，一股恶臭，“我去，幸好没有沼气。”我心想。掐了手里的烟，顺着梯子下去，这里是新区，不出我所料果然是管廊系统，里面很宽敞。我打开了手电，按照观察，向前走个7，8米应该就是墙内了。 令我奇怪的是管廊里很干净，可是这种臭味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向前走着不时抬头看看上边寻找我的理想出口，大概走了20米，头上出现了一点亮光。我在下面听了一会儿，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车经过，鸟叫声离得似乎很近。 在这高档的小区，井盖出现在树林里的几率似乎要高很多，看来我的运气不错。我退了回去在里面合上了进来的井盖，然后向里走去。我慢慢移开小区里面的井盖试探性的探探头，还好，一切无事，我成功的出现在这座高档小区的绿化林里。 我定了定神，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脱掉了工作服藏在了树丛里，我可不希望在管廊里粘的味道暴露我自己，况且工作服的颜色实在太显眼。我开始移动脚步进入到这些有钱人的居住地。 一排排的小别墅风格迥异，高的，矮的，带泳池的，带花园的，停着豪车的，停着直升机的，竟然还有直升机。这些东西我不太懂，也懒得细看能描述的也就这么多。 我一路打量发现小区虽然监控分布的很密，但多不冲着房子。人身安全与隐私安全总要做个取舍。目标的家在小区靠中间的位置，周围的路四通八达，离小区的各个出口都很远，这也很麻烦。 目标的房子很大，窗户很多，不是很花哨，大理石的面料贴满了外墙，玻璃呈黑色，白天夜里都很难对里面进行窥探。房子外的是简单的篱笆墙，周围有几个小房子，我想那大概是保镖待的地方。 我边走边看，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往来，站太久会闲的突兀。周边的建筑物都不如它高，显然用枪也没戏。我挠了挠头，点了支烟然后大摇大摆的从小区的门走了出去。出去时门口的保安向我敬礼，我心想，如果今晚我从这出去的时候，你也能先给我敬个礼在抓我的话，我将万分感激。 我去路边取我那辆市政维护车，然后就在车里给慕斯挂了个电话，我说了这件事情的过程讲完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他大笑的声音。“你真去钻下水道了么，哈哈，这要是我就弄个无人机多方便。” 我在这头不禁咬牙切齿想骂娘，不过还是压下声音问他：“你那无人机能打子弹么？” “大哥，我这是无人机，不是战斗机，我要是能打子弹，我就也去过过当杀手的瘾了。。。。”慕斯还是在絮絮不止，嘴里嚼着东西，一副你倒霉我就很开心的样子。“这么大一单，你也敢接，你这胃口属实属实是太大了，前一段还扮演了一段正义的化身，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玩的转。哈哈” “好了。我想问的是你的无人机会自爆么。”我打断了他的笑声。 “自爆？那不可能，那玩意安全的很，怎么还想用无人机自爆来一次自杀式的袭击么，这要是可以的话，你大概需要五百架无人机。” “那么多我可买不起，找你买一架可以自燃放火的无人机要多少钱呢。” “无人机倒是没多少钱，不过技术改装费嘛。。。” “直接说价格，尽量声音小一点。可以么。” “十万，这个声音够小么”慕斯那边传来了马上要断气的声音。 “我是说无人机的声音小一点，尽量别有什么光漏出来。可以么。”我有些无语的回到。 “十万块钱可以么？”慕斯又小声的问。 “可以。” “那就成交吧，哈哈哈”电话那边又传来了他的笑声。 “入夜前就要。”没等他笑完我又补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一路车开回家里，入夜前我也有些准备工作要做，比如擦擦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 第二把枪 回到了我的房子，索性下些面吃吧，拉开冰箱，发现也没什么可以加到里面的，幸好面还有些。然后等水开，等面熟。 我是在猴哥的建议下才买了所还算过得去的房子，大概有九十平方吧。猴哥说总要装修下吧，于是我给所有的墙都刷成了灰色，作为家来说我想或许它也该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吧，于是我买了一张床放在客厅，有两把完全不同椅子放在床两边，一个是我自己买的，另一个是那张来自盒子的兑换券换的，我总觉的浪费幸运不好。 还有就是饭桌也在床的一侧。对了我还有一个冰箱也在客厅，一口锅在厨房。没有衣柜，有两个皮箱在床下。家里不怎么来人所以我在一把椅子上放些杂物，另一把椅子上放着老穷鬼的遗像。我偶尔会买些水果，放在他的照片前等它们烂掉。 多大的空间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意义，两个卧室的门自从关上就没有打开过。如果这算是一个家的话，我似乎像是时刻准备离家出走小屁孩。 我把面盛出来，清水煮面，更像是我生活的味道。刚想动筷子，我又拿出一只碗夹了几筷子面，放到了那张照片前面“太久没开火了，趁热吃，我把烟也给你点上。” 我从相框面拿出一个旱烟匣子，从里面拿出张烟纸，卷了些烟丝进入，卷好点燃随手插在了面碗里，然后小心的收起了匣子。转身回到桌前大口吃起了面。 一碗面下肚，觉得很不错，喝了口汤，还是没什么味道，于是回到床边，抽出了一个皮箱。其实我是有枪的，子弹也有整整两盒，0.5口径的马格南之鹰，或许是很多男人的梦想吧，当然你们都叫它沙漠之鹰。作为一款狩猎手枪，它似乎并不是一个杀手的最佳选择。可是没办法，人总要有些情怀。 我从箱子里拿出它，枪身修长，重量刚好。我用软布轻轻的擦拭着枪身，老伙计好久不见。这是我的第二把枪，在它之前我有一支勃朗宁，不对是老穷鬼有一支勃朗宁，声音清脆，流畅，我惦记了很久。 记得有一天老穷鬼告诉我，他不想接单了，以后要靠我来养他了。然后他说把枪送我算他的入伙费，我接过枪，也真是决定就养着他吧，可是不久他就死在了外头。 就这样没捂热的枪就让我送给他陪葬了。我怕到了下边就他那脾气，总要有杆枪撑腰嘛。我擦着枪，看着黑白照片里咧嘴笑的开心的老穷鬼，说实话这照片多少有些违和感，可是没办法，我没有他别的照片了。 “也怪不得你开心，七十岁还出去杀人的你是独一份，作为同行我是很服气的，不过作为我个人来说，我很想抽你个大耳光。”我边擦枪，边自言自语。压好子弹，一声脆响，子弹上膛，九发子弹就是我今晚全部的运势。当然我还有一架无人机，高科技的东西，也不知道靠谱不。 难得的有些紧张，然后我想是不是该想个愿望什么的，每次都要刻意去想，是我这个人太知足么，还是日子真的太平淡，连欲望都消磨殆尽了呢。想着竟有点困了，稀里糊涂的做了好几个乱糟糟的梦。 直到电话铃响起，是慕斯:“我这边完工了试过了，我想应该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我把无人机上做了点改动。。。。”接下来是一段近十分钟的介绍，我没听懂也懒得记录下来，听着他在那絮絮不止我把电话放在一边也开始收拾。差不多妥当了之后拿起电话他也终于快说完了“。。。。这东西实在是放火杀人必备利器呀哈哈哈，怎么样” 我听着他在那边大口的喝水，打趣道:“听着不错，你一会就给我送过来吧我会发位置给你，另外，单身这东西真是有原因的” “诶，等等你什么意思，我这么辛苦的帮你忙，你在那边说啥……，”我随手挂了电话，开着那辆市政维护车一头钻进了夕阳里。 原本我觉得这一段应该配上非常动感的音乐，然后我开着车一路逆风。结果我忘记了，堵车。。。。一路的滴滴滴在我这边还好一点，越往市中心走越慢，好在我的时间还算充裕。 盯着前方红成一片的汽车尾灯，车里的电台滋啦滋啦的勉强还算听得到点什么，某某位置发生车祸，周边交通完全瘫痪，某某地道路塌陷，请绕行……我抽着烟听着各处的热闹，驾着这台破车从夕阳驶向了黑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 入夜 当车再次停在了那个小区边上，近四个小时的一路，走走停停，到最后甚至都有点麻木了。我跳下车，舒展一下筋骨，道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进到这个区域后明显车少了很多，四周也静了下来，空气似乎也不那么浮躁了。路上的时候我给慕斯发了位置，按理说他也应该到了，这时我头：等你回来再给我钱吧，祝你好运。”说完一转身就走了。 我摆弄一下手里的操控器自言自语：“你还真是个不错的人。”还是老步骤，管廊里还是特别臭的味道，我动作很快的就又出现在小区里。希望回来不用走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目标家的楼还是一片漆黑，目标会在十二点之前回到这里，我需要耐心些，我开始从容的在小区里装作是一个遛弯的人。既然定下心要在今晚完成这单，哪怕不确定性再多，也总要试试，反正也没什么倚仗，今天和明天也没什么不同。 路上遇到了巡逻的保安，队长和我敬礼，我点点头。应该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吧，我缓步经过步伐整齐牵着狗的他们。这个小区的夜景很漂亮，与平民区不同的高雅。小区里散步的人很少，都是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傲。 时间过了九点，十点，十一点过五分，一个车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五台黑色的小轿车驶向了那座房子。终于来了，车子行驶的很慢，停到了楼前。 几个人从车上扶下了目标，他好像是喝多了，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手下吧目标一路送到房门口，目标很瘦小，在几个大汉的搀扶下挡的严严实实，怪不得在空地上也不会被爆头呢。 手下并未进屋目标一个人走了进去，没见屋里有人接他。很快手下就四人一组去了院子的四个角，剩下的在院子里分散巡逻，就这么大个院子，也是够了。 我在院子后身的别墅墙边蹲了下来掏出了慕斯刚刚赐予我的“法宝”，心里暗自祈祷的按下了红键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 纵火 然后我就这么望着那栋楼，觉得我那位曾经带着手榴弹到牢里杀人的同行实在是太帅了，最起码很痛快，最起码不用像我似的在这里等的是什么呢。 不会这么不靠谱吧，是在烟道里冒了股烟就完事了么。我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冲过去算了的时候。烟道里开始冒起了黑烟，沿着烟道下去的一个房间开始隐隐有了火光，因为玻璃太暗我不太确定。 目标手下的人开始注意到烟道冒出的黑烟，不过这也没什么，烟道不就是用来冒烟的么。直到那间屋子的玻璃受不了高温崩裂，我心中暗喜，成了。 这时手下们才注意到房间里的火光，浓烟越来越大，巡逻的保安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赶了过来，手下，保安都围在窗户前，这栋房子用料太过于实在了，门窗都太坚固从外面根本无从进入，手下的人一直再给屋里打电话，显然没人接听。 趁乱我也跑到了窗边故作焦急的喊：“都愣着干嘛，赶紧救人啊。”手下们和保安都回头望了下我，又看了看喷吐着火舌的窗户。心里的挣扎让他们忽略了我是谁的概念，毕竟人都怕死。 在他们犹豫的瞬间，我一个健步就窜到了窗边，纵身一跃，等等，这里先暂停一下，以下是危险动作，请勿模仿。事实上我也很纠结，面对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是没忍住。所以特地跑过来的路上我跳了一下墙外的人工池。 但我还是低估了房间的温度，瞬间我就觉得浑身像是被泼了开水，就这么跃窗的一瞬间，我就觉得我的眉毛没了。落地一个前滚翻，好在厨房的地面是大理石的，我快速的跑出厨房，衣角已经沾了火，我赶紧拍打，看来今天运势不错。这不由让我想起了那个凭运气接单的同行，果然千金难买好运气。 这时窗外的人朝里面喊着：怎么样，没事的话到前边把门打开。。。我没理会径直往客厅走去，烟很大，我不得不快些，远处，消防车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一楼很大，摆设很精致，不过目标不在这里，火已经沿着一楼的天花板上了二楼，但我不得不上去寻找我的目标，真是麻烦。 二楼的火情比一楼严重的多，地面已经有些发烫了，二楼有很多房间，我靠，我有些无语了，要挨屋找么。我不得不跑动起来了，灼热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就这样一间一间的找，越来越大的烟让我有些愤怒。如果我找到他我想我会很愿意把这一弹夹的子弹都送给他。我没有机会再往楼上走了，如果他不在二楼，我失去的两条眉毛将毫无意义。 然而我在一间开着的房门前停住了脚步，屋里已经充满了浓烟，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喝醉的目标趴在窗边侧卧着，随着我的靠近发现一只枯瘦干瘪颤抖的手正试图将呼吸面罩扣在目标的口鼻上。顺着这只手我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身体与很多机器的连接着老妇人，很瘦弱，正在努力想要坐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着。 看见我的出现，她的眼里似乎出现了光彩，也停止了挣扎，然后用手示意我救地上侧卧的这个人。我冲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从后腰抽出枪慢慢的拧上消音器，然后轻扣扳机，子弹准确的透过他的后背击穿了目标的肝脏然后打到了地板里。 黑红色的血从弹孔流出。床上的老妇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恐差点让她背过气去。她试图伸手抓住我，可是没有。我脚边的目标突然动了一下，强烈的疼痛让他苏醒过来。他捂着小腹，抬头看着我，然后注意到满屋的浓烟惨惨的笑了笑。 我收起枪对他说到:“别担心我下手很准，你还有大概12分钟的时间，请珍惜。”我知道他的腰里是有枪的，只要他动，我丝毫不介意给他头上补一枪。他一点一点的努力站起来，没有看我，而是颤抖着把吸氧机的面罩重新扣到老妇人脸上，老妇人还要挣扎，目标轻轻的晃晃头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床上的人不再挣扎，只是眼泪顺着一脸的皱纹不停的留着。 目标似乎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一口气松了下来，又跌坐在床边，笑着抬起头，喘着粗气说：“可……不可以麻烦你，救救我母亲。” 奇怪这个时候满屋都是烟，我竟然突然想点支烟。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抽了抽鼻子然后回答他：“没别的事的话，请用接下来的时间祈祷我可以活着出去吧。”我尽量轻的把老妇人身上连的仪器都拔掉，最后是氧气面罩。“请您尽量少呼吸些，别乱动我尽量快些。”说完一把抱起了床上的人，我感觉到一丝挣扎可是力量太小了。 我快速的跑出去，火马上就快蔓延到楼梯了，玻璃一块一块的爆开，跑下楼梯，我的呼吸渐渐地供不上了，真是麻烦。感觉步子越来越沉，房子的正门就在前面五步，可是我的后背好像着火了，我有些踉跄，神情也开始有点恍惚。 真的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不行了，然后正门就被撞开了，就是这么巧合。我就这样浑身冒着烟似的跑出了火场，把老妇人往消防员手里一塞奔着人工池子就冲了过去。一瞬间整个人都凉快了，感官也渐渐回过来，就像刚刚死过一次一般。 大概五分钟，我从池子里出来，打算趁乱离开这里，刚走出池子，身后突然有声音喊住了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 善与怨 听见喊声，我脚步一顿，随即转过头抹了一把熏黑的脸对来人说到：“还用我进去么，我这真是强出来。” 来的是目标的一个手下。他马上说：“不不不，这已经非常感谢了，我过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我们老板。另外，你这真的没事么。” 我摇摇头一脸认真的说：“就这一个老太太，别人没看到，这么大火怕是不好说了。我这没什么，你们赶紧救火吧我回去洗洗。”那个手下应了一声就向火场跑去，我也转身晃晃悠悠的离开。 当我开着这台破车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两点半的光景。我一身焦糊味的倚在车边抽着烟，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我摸着被烧没的眉毛，不禁苦笑。 这里的夜晚很静，年久失修的路灯颤抖着昏黄的灯光被喜欢光的飞虫们簇拥着。在许久以前人们都在说飞蛾扑火，那是一种奔赴死亡的决绝，或许我也只是想要那种一瞬间的灿烂，子弹命中，或是生命凋零，电光火石间立见分晓。 我将烟头踩灭在黑暗，夜还长，别浪费了。我摇晃着上了楼，我脱掉上衣打开了淋浴喷头，温水落在身上我疼的一皱眉，周身传来的灼热，以及浴室起的热气又让我有了一种窒息感，我靠墙坐下，突然有些疲惫就这样睡了过去。我又梦到了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一切都很模糊，然后一片血光。 当我被冷水打醒，起身关了水，我晃了晃发沉的脑袋，擦干了身体。我望了一眼镜子，脸上有几处熏黑怕是洗不下去了，眉毛也牺牲了，头发都卷曲着贴在头皮上，我苦笑，黑人你好。 出了浴室，我从焦糊的上衣里拿出手机，尾款入账，猴哥的恭喜短信，慕斯的催款短信，还有台风警报。台风，来了。 我换了套衣服，把钱给慕斯打了过去，然后给猴哥打了个电话约了在那个酒吧见面。简单收拾一下后我拉开门，果然包裹就躺在了门边，黑色的一只眼望着我，我把包裹扔回屋里，转身出门。 天气阴沉的厉害，一路是是个小偷，平日里偷鸡摸狗惯了，之前人们淳朴也都不怎么计较，再说大家日子都穷也没什么可偷的。 然而社团的存在，让很多人开始自以为可以主宰一切。小偷在行窃的时候，被一个社团的小头目发现了，被打了个半死爬回了家里。龙哥的爸爸老穆得知后就去隔壁看望他家的这个可怜的邻居小偷，并宰了一只鸡顿好了送去给小偷让他好好养伤。 小偷是个孤儿，一直以来困苦与屈辱让他的心理扭曲的不成样子。他怨恨，怨恨高高在上的富人，怨恨将他打的半死的恶人，更怨恨这个送给他鸡吃的善人。小偷一想到每天傍晚隔壁人家传来地欢声笑语就越怨恨，还要假装善良的来看他，真是该死。 于是他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不能得到，那不如就毁掉吧……”猴哥讲到这里停了一下，喝了口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抬头看了看我，我没说话也点了支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 绝望 于是猴哥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小偷在能下地之后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家。来到了那个社团的总堂口，走了进去对里边的人说他的邻居老穆是一个如何富有，深藏不漏的人，用尽了他可以想到词语，用尽了他所有的怨恨。 社团的人也大多没什么脑子，都双眼放光的大叫着让他带路，像极了一群土匪。在小偷的带领下一堆人带着家伙浩浩荡荡的去了，老穆家里，那时正是黄昏，一家人正在小院里吃着晚饭，可能是正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一家人都在哈哈笑着，突然院门就被踹开了。 邻居小偷一瘸一拐的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老穆站起了身，母亲将小穆龙拉到身后。老穆一边大声的问：“你们干什么”一边偷偷示意母子两个想办法跑。 为首的一个人回道：“我们不干什么，就是听说老穆你有钱，哥几个手头有点紧想借点花花，识相的呢就赶紧点，别为难兄弟”。 老穆听完指着为首的这个人说：“二驴，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叔吧，还轮不到你来跟我称兄道弟的，想要借钱让你爸来，别在我这瞎吵吵，大家都是穷人，咱别互相为难。” 这个被叫做二驴的人，老脸一红，接着就恼怒了起来：“老穆，你别给脸不要，别犯倔，别逼我们动手。”说罢就甩了甩手里的铁棒。 老穆听到后倒是笑了说:“今天我这什么都没有，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事实上老穆低估了那群人的疯狂，也高估了王法的力度。 于是一群人就冲向了老穆，棍棒齐下，老穆顶着当头而下的重击，将身后的母子二人推向了大门口。穆龙被吓得腿都有些发软，妈妈拉着他，就往门外跑，突然那个瘸腿的小偷一把抓住了妈妈，这个人穆龙认识是住在隔壁的小偷哥哥，前几天爸爸还给他送了只鸡，还嘱咐他不要叫他小偷哥哥，要尊重人。 但是穆龙又觉得不认识他了，他的眼里闪着凶狠的光，让人畏惧。妈妈甩开穆龙示意他快跑快去叫人。穆龙刚要去救妈妈，就见妈妈对他摇了摇头。 他哭着跑着喊着，整个脑子似乎一片空白，然后左邻右舍的人都从门缝里探出头，谁也没有走出门口，在这些他看到了很多平日里亲切的不得了的人，跟父亲称兄道弟的，跟母亲一起洗衣服的。 可他们都只在门缝里看着，露出一个个圆圆的大脑袋。穆龙一路跑一路喊一直到天黑，他几乎跑遍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街道，也不知摔了多少跤，恳求了所有他见过的人，甚至跪下来给他们磕头，也没有人愿意帮他，他绝望了。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院子里静的吓人，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好多的血，看到了倚在门边昏迷的妈妈，还有趴在院子里死去僵硬的父亲。” 猴哥讲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我也掐断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猴哥故事讲的很形象，然后我们俩都沉默了一会。猴哥接着说：接下来就粗暴很多了，所有的复仇都很没营养，也都不是什么好的故事。于是他变成了现在的龙哥，于是他死在了你的手里，一切都是命吧。 委托人只花了200万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这还要多谢谢你。”我没接话，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东西。至于猴哥费尽口舌讲的那些往事却并不是我需要的。 我是不怎么信命运一说的，就算是真有，我想它也会给人选择的机会，于是我们就会开始由生至死不停的选择，就算选错一次，也会有接下来无数次机会去选择去纠正。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每一次选择，并准备承担每次选择所导致的结果就好，没什么别的，就像穆龙没得选，我也没得选。 所以我们都不怎么值得同情，也并不十分在意这种无聊的情绪。只不过我只是在低头喝酒瞬间，想到那只挣扎着想把面罩扣到儿子脸上的干瘦的手。这倒真挺令人羡慕。 善恶一念间，或许不想回头的人，从来就没得选。窗外的雨还在下，这是台风的前兆吧，一时间我和猴哥都沉默了，这该死的天气，这时我看到在猴哥放在桌上的报纸。 一则新闻吸引了我：今早，警方接到举报，在福山寿明园公墓安葬的穆大山墓碑前，五花大绑着一具男尸，具法医检测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8到10时。死者身份已经确定，刘顺，男……。 我抬头问猴哥：那个小偷是不是叫刘顺”猴哥很惊奇：“你怎么知道。”我把新闻指给他。他点了点头。 “我想这样他喝那么多酒才说的通。”我一口喝尽了杯里的酒淡淡的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 台风 外边的雨好像小了些，我准备回去，不然再晚些该起风了，路就不好走了。我同猴哥一起往门外走，他说要开车送我，正巧鱼先生推门进来，他文雅的收起伞，然后同我打招呼：“这么巧。” 我点了支烟：“你要感谢这糟糕的天气，不然我才不会在这鬼地方停这么长时间。”我想起了上次的囧况。 “听说你干成了一单大生意，恭喜，你成为富人的机会不多，要珍惜。另外我的钱攒够了，今天我来买下这里，欢迎你以后常来，台风过去后这里会重新开业，我再次邀请你成为我的合伙人。”鱼先生满面春风的说。 我点点头：“那就祝你生意兴隆咯，如果你换了这里的椅子，我一定会常来，至于合伙的话，我们等到台风过了以后再谈吧。”说罢我转身要走，鱼先生又在后面说到：“烟熏妆，挺适合你的。” 我无语，猴哥送我回去的路上笑了一路，猴哥边笑边说：“鱼先生是个有趣的人。做事情也靠谱，还有个性有品味，这样的朋友你是怎么认识的呢。” “眼瞎了认识的。”外边的雨又下大了，车子行驶到我家楼下的时候，路面上已经积了很深的水。下车之前我问猴哥：“拿一百万入股不算小气吧。”…… 我跑进楼道，一楼的单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楼道里也进了不少水。然后我看见在楼道的台阶上蹲了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猫。它在打量我，蹲坐在那，没躲，也没有迎合。我一直觉得猫是一种很酷的生物，小心，警觉，自由，又高傲。它在躲雨，而我要回家，我一步步上楼，打开门。它没跟上来，我猜他甚至连头都没会，无关的事就没兴致。 我脱掉微湿的衣服，拿起早上抛进屋里的大眼睛包裹。来吧，让我们看看这次又是什么。我故意从眼睛那边开口，打开了包裹。日子久了对于这种东西我早就习惯了很多，事实上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果然，这次竟然是个防毒面具。还可以再离谱些么，不过不是它的错，确实在火场里，没有什么比这个愿望更强烈了，我很感谢它。我有的时候特别好奇像鱼先生他们的盒子里都会装着什么。不过看他们那么卖力接单，一定会比我的强上很多吧。 其实我们这个行当还是很自在的，如果你没单都干的漂亮，没留下就是你干的确凿证据的话，你会很有钱，而且有大把的时间挥霍。 而我是个没太多爱好的人，闲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发呆。我就是那种单纯的发呆，不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我就这样斜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云层压的很低的天空。台风每年都会光顾这里，不一定几次。 让我对它产生兴趣的不是因为它带来的大风暴雨。而是这是我们这个行当最繁忙的时期。每个行业都会有淡季旺季我们也不例外。毕竟像这种轻易就会让人失踪的天气并不多。 凡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一旦天时到来，所有因为谨慎而隐藏的仇恨，就会井喷式的爆发。台风就像是一个讯号，提醒着杀手们，真正工作时间到了。行情也会水涨船高，几乎所有的同行都会投身到这场城市的清扫活动，而作为清洁工，我一向很勤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暴雨，狂风，闪电，台风登陆了。手机里一条条警报不断的响起。然后我收到了猴哥的第一条短信。他也是个非常勤劳的送信员，这样的日子他当然不会放过。我从床下的皮箱里掏出雨衣，雨靴，稍作整理就出了门。 这样的日子当然还是用枪效率最高了，我很喜欢别人在评论我的时候，加上效率高这个词。猴哥就在楼下等我，这样的日子，他会临时充当我的司机。 他也不知道在哪弄的一辆货车，这样也好，我可不想汽车半路熄火，耽误工作。我上了车，点了支烟，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猴哥说：“今晚别睡了，熬一夜，咱们速战速决。” 我深吸一口烟：“看心情，出发吧。” 猴哥发动汽车，一辆写着极速物流的车子驶进了大雨之中，这座城市的人们呀，准备好接收你们的包裹了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 杀手的旺季 我打开信封，今晚的目标有五个，各种价位，各路货色都有。猴哥已经计划好了路线，我们正在赶往目的地。窗外的雨很大，伴着近十级的大风，雨刷器早已失去了作用。好在这样的天气，路上并没有几台车。 “我最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才能让我有一种没有白拿你钱的感觉。”猴哥大声对我说。 “像你这么贵的司机，雇得起的应该不多。”我望着窗外。 猴哥不以为然的回答：“这不是沾了你的光嘛，回头我得弄张你的照片摆在家里，比财神爷管用的多。” “得，我可消受不起，你还是拜自己吧。”说话间车子已经来到了第一处目标的住所。我看了一眼目标是一个女人，歌厅的小姐。听猴哥说是因为她曾经当众嘲笑委托人，这让委托人很难堪，所以委托人认为她该死。 所以说委托人拿出全部积蓄五万块请我送她去见上帝。我很乐意效劳，为了目标嘲笑委托人的那句话。这个女的说：“像你这样的穷鬼，连鸡都不配叫。”她可能没有料到她的命也不怎么值钱。 我约她下楼，连子弹都没费一颗就轻松的扭断了她的脖子。把她丢到了货车的车厢里，上车之后在纸上划掉了她的名字。我倒是没怎么在意，笑贫不笑娼而已。不过猴哥倒是觉得很解气，不停地夸我刚才的姿势如何如何标准。我懒得理他，挥手示意他下一个。 第二个目标是一个建筑商，因为偷工减料，回迁户刚刚入住就发现承重墙开裂，因为上边有点人脉住户多方告状无果。领头告状的也都被打进了医院，所以整栋楼的住户联名捐款20万买他的脑袋。 这就让人很爽了，既有钱赚又有为民除害的快感。所以我非常正式的在他的别墅里往他油腻的大脑袋里送了一颗子弹。顺便打开了屋里所有的水龙头，好好洗洗吧。但愿警察会在被水泡过的地板上发现我来过的蛛丝马迹。 车子继续发动，猴哥打开了暖风，我摆摆手告诉他稍微调小一点，可能在火里留下了后遗症，热风一吹还是有点不舒服。 猴哥又开始了叨叨：“你这也真是太拼命了，也没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子，他那帮手下也真是不靠谱，就这么对待见义勇为的英雄。” 我头靠在椅子上抽着烟问他：“猴哥，听说你有孩子了，上次你和我说是什么时候来着？” “三个月以前，现在孩子三个多月了，刚生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没想到你还怪惦记的。” “不不不，我是想提醒你，要不你先回家喂喂孩子吧，在这叨叨叨的挺烦的。” 猴哥无语。一脚刹车，第三个目标的家到了。说是一个六十岁的独居老太太，打着找后老伴的旗子，四处骗那些手里头有点钱的老头子。 委托人是其中一个老头的子女。可能是老人投入感情太深，再被骗之后，竟然因为伤心过度，一命呜呼。这下子老人的子女可不干了，一个月能给家里添补一万多块的退休老干部，就这样说走就走了，换谁都很难接受，虽然官司打赢了追回了10多万块但是仍觉得不爽，所以花钱买凶，血债血偿，10万。 然后价值十万的尸体就这样躺在货箱里，一个老太太当然不值那么多只不过，有附加条件而已。委托人要求我们把尸体给他们送回去。他们要将两个老人合葬，最后尽一点孝心，这实在太赞了。 三个目标完成，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们决定去第四个目标的饭馆里吃夜宵。这是个狗肉馆，老板经常在饭店门口表演他的杀狗绝技，很惨烈。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狗狗作为人类的好朋友，群众基础还是很不错的，所以这也是一个联名订单，一条命加上让他死在狗笼里这个附加条件，四十万。 有钱的人还是很多的。我和猴哥一人点了碗热汤面，味道属实不怎么样，这手艺也怪不得非要靠狗肉才能行。今天天气太差，也没什么人，里里外外都是老板一人在忙。 隔壁桌还有一个大哥，满脸胡子拉碴的穿了件军绿色雨衣，同我们一样要了个热汤面，连帽子都没摘就开始吃了起来。我和猴哥吃的很快，毕竟后面的单子催的紧。 随即到了柜台上付钱，趁着老板进后厨给我们找钱的时候，我点着一根烟跟了进去，很快我就把那个尸体塞进了一个还算宽敞的狗笼。 等我从后厨出来的时候，恰好那个大哥吃完了正准备喊老板结账。我冲他摆了摆手：“这顿我请了，算你你捡了个小便宜。一会出去要搭车么？” 那个人扒掉雨衣的帽子挠挠头，然后咧开嘴笑着说：“不必了，我不用走太远。”我点点头向猴哥摆手叫他出发。边走我边对猴哥说：“勤劳的人果然很多。” “看来大家今天生意也都不错。”猴哥继续说“面属实太难吃了，不然还真不太好发现有同行呢。” 我点点头，这样的鬼天气，哪有正常人会急匆匆的专程来吃一碗这么难的面。 车子再次发动，我的雨靴里已经进了不少的水了，难受的紧。最后一单是也是一个十万的单子，没什么难度，一个小混混，在我进到他的屋里的时候他正在睡觉。 他还算警觉突然惊醒，像电视里作恶多端的恶人似的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刀。此刻他正站在窗前朝我比划着。不过很不幸今天我没太多耐心陪他玩耍。就这样我用他的刀帮他自了个杀。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十分钟后我坐到猴哥的车上。去海堤上把歌厅小姐的尸体扔到了海里，然后按照要求把老太太的尸体放到了和老头家属约定的地点。当然这些复杂的事情都是猴哥完成的。 窗外的雨还是很急，风把下车抛尸的猴哥差点吹到了海里。我在车里看着猴哥一点一点的把着堤上的铁链往回挪，心里没来由的想发笑。 生存与毁灭在台风的背景下格外的渺小，冒雨而行的人们不知疲惫。有人彻夜无寐，或是兴奋或是不安的不能入睡。在相同的环境里萌生出各种不同的体会。 猴哥在回去的路上放起了音乐，有首歌在货车滋啦滋啦的音响里别有韵味： 在一个有温度的午后 我坐在公车的最后 略长的头发遮住了额头 拿着鲜花与你邂逅 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眸 还有双漂亮的手 可惜了我的守候 并非要与你白头 可惜了我的守候 并非要与你厮守 于是枪响后 我不敢看你的眼眸 你松开了抱花的手 我混入拥挤的人流 于是枪响后 我再不会满心颤抖 你收回了伸出的手 我死在热闹的街口 “这可真是个悲剧。”猴哥抽了口烟。 “后知后觉总是很惨。”我回答。 “你打算什么时候停下来。”他继续说到。 “还没想好，你呢，为什么停下来？”我半躺在副驾驶上，漫不经心的问他。我感觉到他浑身一颤，继而很快就恢复正常，然后说道：“我没你有天赋，不太适合那个行当。” “还是遇到了更有意义的东西，让你觉得为了这个行当不值得。” “是吧，有空去看看我儿子，真比我精神的多。”猴哥一脸骄傲。 我点点头，听着窗外的风雨，闭上眼，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 来自包裹的消息 坐在猴哥的车里，风雨很大路上积水很多，于是就觉得路变得很长，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到了家。 我下了车回到家里，脱掉了笨重的雨靴，整理好了一切，躺在了床上。事实上我不怎么喜欢下雨的夜晚，我会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越装作无感越会在突如其来的时候让你措手不及。有些像扎在手心的细小木刺，微小到取不出来，却又时不时的把你刺痛。过多的渲染是无意义的，没有人会真正的感同身受，而讲述的意义要么夸耀自己，要么是博取同情，恰巧这两种我都不喜欢。 所以言简意赅，在那样雨夜里，我失去了我的所有，亲人，爱人，朋友，甚至名字还有自己。然后我遇到了老穷鬼，然后我变成了现在的我。从前的某些片段偶尔会在某个时刻蹦出来，以前感觉会很强烈，现在好了很多。 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忘记了，没有太多开心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忧伤的事情。有的时候事很多也不觉得充实或是疲惫，有的时候事情很少也不觉得无聊或者孤独。 我适应所有的生活境况，看得开所有的事情。而人生什么的似乎与我再无什么关系了，多有趣。而存在的方式更像是一种游荡。没有留恋不舍，即是下一秒子弹打进我的身体除了疼痛，我也似乎没什么什么别的感觉。 于是死亡也变得像没有意义，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似乎就只是依托着一单一单的交易，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苦涩。 这世界现实的很，多方迎合以求生存。此刻我躺在床上外面的风雨此刻或许也与我无关了。我猜想或许很少有杀手像我这样子，失眠是因为这些无用的思绪。 窗外天光渐亮，属于杀手的第一个夜晚已经过去。好在天气阴沉，我迷迷糊糊有了困意。当我在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我一直喜欢睡早觉，或许是我并不如其他同行们那么自律吧。本来就神经紧绷，又要时时注意的话多无趣。 我拉开门，五个包裹起了一小摞。我常常好奇邻居们难道对于这样的包裹从来都不好奇么。我把他们搬进来整齐的放在我的饭桌上，然后去洗脸。虽算不上斋戒沐浴，倒也尽量显得正式些。 我逐一打开这五个盒子一连开了四个空箱子，我开始有些兴趣索然了。我漫不经心的拆开了第五个盒子，撕开胶带里面竟然有一个小盒子。似乎包裹的很精心，是个绒布盒子。我拿出来打开它，里面是一个金属铭牌。 我拿起了铭牌看了看上边的字，我突然手有些颤抖。铁块，这个铭牌我知道，是由一个地下拳场统一制作的，只有长期在那里打拳的人才予以配发。难道说，铁块，还活着？ 我突然没来由的右眼直跳。而这这块铭牌传递给我这样的信息又是因为什么。那个人竟然还活着，那么为什么这些年我多方寻找无果，他又为什么没来找我呢。外面台风还在继续，而我此刻有些坐不住了，我，必须找到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 铁块 我时常会想起他，认识他的人都愿意叫他铁块。高大，健壮，像一座铁塔，我与他的相识是在很久以前，那时我在上高中，同桌在一起的就是他。 当然那时候他还不叫铁块，是一个黑黑的胖子，和他坐一桌很挤，所以同学们都不和他一起，我因为成绩太差不得已被和他分到一起。他很爱说话，也爱笑，略黑的圆脸映的牙齿很白。 一起三年我深知他的习性，吃，睡，看杂志是他所有的喜好。而且与我们不同，他看的是非常特殊的杂志。不是小说，不是漫画，而是军事杂志，我记得他有一本枪械大全，我也是在那上边一眼就喜欢上了沙漠之鹰。 当时很多人都在取笑他，说他这副身材还想去当兵。事实上那个时候军人在我们眼里是非常酷的一个职业。他不理会他们，却总是一脸正色的和我重复着他想去当兵的梦想。后来到最后我甚至都有些被洗脑的感觉，对他可以成为一个军人的梦想深信不疑。 那个时候我很信奉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想他的准备真是足够充分。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中午带的饭钱大多都攒下来，买杂志。所以我的午餐多半只能吃到半份。 于是我和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因为体重的关系当不上兵，千万不要怪我。”他一边吃一边狂点着头，说打这往后，逢下雨我就给你打伞吧，他有一把很大的黑伞，而我那时就不喜欢带伞，因为太麻烦。 他是个有趣的人，我个人认为凡是胖胖的人大多都有些娱乐细胞，而且唱歌都还蛮好听的。有的时候他心情好就会哼起家乡那边的小调。我挺喜欢听，也挺喜欢那时的日子。坐在课堂上魂游天外，幻想着以后我们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拍毕业照时他站在我的旁边，照片打印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被他挤得只有半张脸，他却在我旁边笑的灿烂。 和他分开之前我们一起吃了个饭，他说这几年吃了我这么多顿饭也是时候请我吃一顿了。那时候烟和酒我也刚沾，抽着烟喝着酒竟然有了些苦涩的味道。有些喝醉了的他还在信誓旦旦的和我说着他的梦想，他说我适合做一个文学家，他总是认为我的想法很独到，刚好咱们俩凑个一文一武多好。 酒喝到最后说的些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这天底下的宴席总是会散的。在此之后五年我再未见到他。零零散散的听到些他的消息，说他如愿以偿实现了梦想我很欣慰。 当我再次见到他时是在五年后的夏天，我在火车站遇到了退伍回来的他。他喊住我，过回头打量这个高我一头的健壮男人，最后还是认出了他。 然后我们又坐在一起喝酒，他的话变少了很多。他的酒量好了很多，我的烟也频了很多。闷声喝了很久，他张口：“这几年，怎么样。” 我笑了笑：“还好，凑合过日子，你怎么回来了，这是退伍了？” “嗯。退伍了。”他朝我要了支烟，不过很明显他不怎么会抽。“回来就能见到你，挺好。”他继续说到。 “我这边没什么新鲜的事，你和我讲讲你当兵的事吧。看你瘦了下来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般”我重新点了支烟，颇有兴致的问他。 他眼里还是那种没什么神采的模样只是苦笑着说道：“除了这一身的肥肉瘦了下去，力量大了不少之外，没什么长进。”然后他又开始了沉默。 我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反正你回来了，咱们哥俩又聚到一起了，不开心的事先放一放，下个月我就结婚了，你来给我做伴郎。”我拍拍他的肩膀，结实得很。 抬头望了望我，大嘴一咧两排牙齿还是那么白，我是知道的，他很替我开心。 酒过三巡，结完账，我们趁夜翻到了高中的校园里。他翻墙的动作很利索，很有美感，助跑起跳单手支着墙头一个非常优美的弧度，要知道那墙足有两米高。我有些吃惊也跟着翻了过去。一瞬间的发力让久不运动的我直喘粗气。 他在墙里等着我，我才注意到月光下他站的笔直。高中还是老样子，旧楼上了新漆，各个地方的分布还是老样子。我们来到操场，我斜叼着烟指着不远处的单杠区，和他说：“以前不开心了我们总来替单杠，这么多年还没倒，倒是结实的很。” 他点点头，走了过去，站定，出脚，很不经意的一脚，却很有气势，原来真的有气势这么一说，然后单杠发出一声闷响，手臂粗的铁管，瞬间就弯折了下去。我确实有些吃惊了，烟差点没掉了：“我去，当兵的都这么猛么。” 他摇摇头：“他们都不如我。”我有些疑惑，“像你这样的身手在部队应该也不多吧，不是应该重点栽培么。”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原本是这样，不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 措手不及的转折 原来铁块嘴里久久不愿说出的故事，竟是我们早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事。当时我很替他不值得，换做现在，或许我只会轻轻的笑笑。 他很爱军队，这是他的原话，不是喜欢而是爱。可以想象美梦成真后，他会带着怎样的热情。就像一块烂铁一下子遇到熔炉，谁还不想着百炼成钢。 虽然让他去的地方只是炊事班，他怎么能甘心，一有空就去训练场偷看战士们训练。他很刻苦，甚至彻夜不眠的偷偷训练。战友们开始都取笑他，就这么个大胖子，再怎么练也不过是去炊事班的命。 一个月，三个月，五个月，他一直在重复着新兵入伍时所有的训练科目几百次，上千次，他瘦了下来，胳膊上的肥肉都变成了结实的肌肉，整个人的气场慢慢发生了变化。 可是军队里欺负新人已成惯例，所以有一天晚上他正在训练场上认真的在打一开始教官教的军体拳，他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几声轻笑。“靠，这人不是傻子吧，现在什么人都招，一个军体拳打半年。”然后又是一阵嘲笑。 他看到不远处有五六个老兵，正在那里打量着他，嘴里极尽嘲笑之词。那几个老兵看到他停下啦，笑的更欢了：“诶呦，诶呦还不好意思了，接着打呀，我们还没看够呢，啊！。”突然一只拳头从他的左臂下穿过，直击他的左胸，继而他整个人倒飞了两三米，半天没有爬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铁块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这时候这几个人才注意到这个傻新兵竟然这么高大。而铁块也行有些发愣，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拳头竟然这样有力。 几个老兵看铁块站在那里半天没动，便一起冲了上来，他们以为仗着人多先下手为强。可是他们低估铁块，他魁梧的身躯却十分灵巧，就只用军体拳，每一招都很标准，附加上巨大的力量，只出了五拳，这几个人就都躺在了地上。 因为这件事铁块被关了禁闭，出来之后立马就被命令参加集训，并在本年的军区格斗大赛上获得了第一名。因为拳头硬且力量颇大，军长亲自拍着他坚实的肌肉赐给他铁块这个绰号。 接下来的三年铁块参加了多次特殊行动，由大头兵变成了教官，铁块教官的名字在军中越来越响。铁块不喜欢枪，他迅捷如猎豹，出拳如子弹，有人说他的拳头上有火药的味道。 因为在部队表现优秀，特批探亲假。那天铁块穿着笔挺的军装，一举一动都带着军人特有的风采与神韵。他踏上了回家的车，一路心情很好，他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下车走在熟悉的路上，他不自觉的又挺了挺腰板。 前面一转弯就到家乡的小镇了，好久没有回来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样了。由于这几年的封闭训练，他一直都没有和家里都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妈妈过得怎么样了。 他想着进了小镇，总应该买些东西回家吧，于是他去了镇子上最大的商场。买了几样像样的补品，部队的津贴还是挺多的也没什么花销，多少攒下了一些钱。他回家的心思越发的强烈，他想母亲见到他一定会很开心。 马上要走出商场的时候，突然前边好像出现了什么事情，围了一圈的人。命运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转折，让人措手不及，或许在多年后你再回想起时亦会悔不当初。铁块走了过去，他很高，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发生的事情。是一个男人在打一个女人，一边打一边骂，听着像是夫妻俩在打架。男人下手颇重，女人的脸都有些肿了，嘴角也也流出了血在那里大声的哭喊。 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童年时候一喝醉酒就会打母亲的场景。从小铁块就不喜欢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这点。所以铁块见状，立刻推搡着人群挤了进去，用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抓住男人的拳头把他拎了起来。 男人似乎已经打疯了眼，满嘴的酒气，挥手就是一巴掌嘴里骂着：“臭当兵的，我打自己老婆关你屁事。”铁块眉头皱了皱男人嘴里的说词让他很不喜欢，顺势一推，男人本就两腿发飘一下子倒退五六步。 事实上铁块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男人退了几步一下子摔倒，头一下子磕到了柜台的一角，血立马就流了出来。然后人群大叫，女人也停止了哭声，看了看躺在地上自己的男人，然后一把抓住了铁块，问他凭什么打自己男人。 铁块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着女人打电话报了警，而铁块就在离家不足一千米的地方不得不停止了脚步，这也直接导致了他退伍的命运。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就是现实，总让人觉得无力。 一切的努力都前功尽弃，这让铁块又该如何承受。给予他希望又给他绝望，铁块的心里又该是怎样的绝望与迷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一章 黑蛇拳场 铁块讲完这个故事又向我要了一支烟。我给他点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铁块，这个绰号很形象以后我也这么叫你。” 他没说话，我继续说：“这几年要是你不在军队，或许你会更好的应付这件事，大家都流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多余出手。当然了，虽然不喜欢，但我们总要适应。人心变了。”说完我也叹了口气。 点了支烟继续说：“以前的时候你这就叫见义勇为，现在这就叫多管闲事。对与错不是我们说的算的，兄弟。”说完这句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铁块。当我说出兄弟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一震，看着我的表情一脸认真。然后突然就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整个人似乎吐了一口浊气。他伸出大手拍了拍我：“下个月我来喝你喜酒。”说完转身就走。 我揉着肩膀在他身后喊到：“下月18，早些来。”他快步消失在黑暗里。 思绪回转，我拿起电话打给慕斯。台风还没有过去，电话打了几遍才通：“喂，慕斯，是我。钱收到了么。” “哈哈，收到了老板。。。”话筒里传来慕斯的声音，他似乎怕我听不清楚所以声音很大。 “帮我个忙，我想知道黑蛇的地下拳场现在在哪？你开个价。” “稍等一下昂，我看看，和我提什么钱，这不就举手之劳嘛哈哈。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慕斯似乎总是很开心的样子，我又想起他坐地起价时的嘴脸。 我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给我回音。不久电话里面又传来了慕斯的声音：“天泉街613号，原来是个地下商场，这次又是什么有趣的事呀？” “谢谢。”我没回答他，挂了电话，穿上雨衣出了门。好在我的市政维护车还没有卖出去，不必我走着去。路上没什么车，红绿灯也坏了大半。我一路车速很高，很快就来到了天泉路。在车上是看不清门牌号的，我费力的推开车门。 风比昨晚小了一点，还是举步维艰。我不得不扶着边上的建筑物。雨衣基本上没什么作用，很快我的雨靴里就全是水了。头脑里似乎也被连风带雨的弄得有些发木，我不断甩着头发上的水珠。或许这就是脑袋进水了的感觉吧。 黑蛇拳场，是一个打黑拳的地方。和赌场差不多，有的是人喜欢血腥暴力，这里几乎每晚都聚集着很多人，庄家出拳手接受挑战，观众可以下注赌输赢，自然也有人上台挑战庄家拳手，奖金十分丰厚，不怕死的人也多。 无视规则，不死不休，所以几乎每晚都会有人死在拳台上，血腥刺激着现场所有的人，人们发疯似得整夜在呼喊，宛如地狱。 关于它的传闻，大多血腥。对于庄家的身份也有着不少猜想，可是事实是怎样没人知晓。这个世界越是黑暗的地方，就有越多的秘密，人们不会为了饭后的谈资愿意搭上性命的。 两个小时后我站在天泉路613的门口。这里原来是个地下商场门口的广告破旧不堪的还挂在那里。栅栏门关着，没有上锁我拉开门推开了里面的玻璃门，台阶一直向下，里面的的似乎坏了，即使是白天还是比较黑暗。 外面风雨太大，有不少的水倒灌进来，台阶很湿，下到最底下才开始出现了平地，已经有了一层积水，我借着上面投下来的光，往里望去，有一道厚重的铁门上着大锁。我早该想到这样的鬼天气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生意吧。 我靠在一边潮湿的墙上叹了口气，兜里的烟已经湿透了，我抽了一支出来，扒出烟丝，放在嘴里嚼了嚼，觉得好了不少，然后吐掉。这是许久未有的慌乱了，我有些怨恨自己。 事实上作为杀手理智似乎总是在应该在第一位的。可我到底为什么慌乱。我又沿着台阶上去走进了风雨里，雨还是不知疲惫的在下着，劈头盖脸让我有些清醒了，在找到铁块之前，事实上我应该去确认一件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关于包裹的猜想 我又顶着雨回到了车上，驱车回家，我给猴哥打了电话告诉他今晚，不开工，已经接了的单子台风过去后我再做。猴哥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我心情不好歇一晚，猴哥没说什么，他知道我向来如此。 挂断了电话，我拿起桌子上散落的包裹盒子，仔细打量。究竟是为什么，它的里面会有这个。包裹到底是谁邮寄的，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每个人的事。到底是用什么方式他会准确的找到我们的位置。那么对于他们，我们是否还有秘密可言。 我们的存在，还是自然形成，还是只是别人掌心的棋子，进而我们所经受的苦难，到底是天灾还是有人精心策划呢。第一次我对包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接下来我就想到了老穷鬼曾经说过，千万别试图追寻包裹的来源，人可以什么都不怕，恰恰是因为知道的太少，而知道的太多的人往往都死了。 可是这真的很诡异，这座城有多少个杀手，几百个，还是几千个，虽说大家在为了不同目的而杀人，可是订单终究也都是来自这座城市那么委托人难道就是他的人，或许不会那么简单，他不过是转动了开关，整个系统已经在欲望的控制下开始自行运作。 那么这么多杀手，是否就可以操控这座城市呢。我不敢再往下想，冷汗直流。我不是个阴谋论者，只是这一切太过巧合，让人不由得遍体生寒。 我晃晃头让这些想法暂时离开我的思绪。这件事错综复杂，让太长时间没有思考的我有些难以承受，我可怕脑袋爆掉。 台风就要过去了，城市会回归暂时的安静。人们躲藏在屋里，躲避自然的力量，又试图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左右别人的生死。台风是气流冲突的巅峰，而在这场台风里属于死神的这场狂欢似乎亦是人们心里阴暗面的大爆发。在这场狂欢里死去的人们，就这样消失了。或许在死去的瞬间，他们连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人都怕死但又都希望自己厌恶的人立马去死，然后自己就可以活的酣畅淋漓自由自在。但是杀手们不挑食，谁都可以死，只要价钱合理就不会有什么顾忌，随便的很。有人称我们是清洁工，帮人清除所有碍眼的东西。人死了一了百了很多问题就变得简单了，死神很强大，所以见多了垂死挣扎。 诚然活着需要很多的理由，可是死亡只需要一串数字，价码足够我们从不会让人失望，多有趣。我们会尽量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就像台风人们无法抵抗就只能忍受，就像欲望人们无法拒绝就只能任由其增长。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猴哥，我接起来猴哥的声音很急促：“那个怪胎又回来了。”我眉头一皱听猴哥继续说。 “你是知道的，我们作为送信人互相之间多少相识，这样也方便接单，但是就在刚才，这才几点就有五个杀手消失了，送信人的圈子都快炸开锅了。” “怎么，有阴影了。”我问他 “我有什么阴影，杀得又不是我，只不过我的上个搭档就死在他手里，我有些担心你。和你合作这么愉快我可不想再换人”猴哥在电话那头说。 “要是我在死了估计你的送信人生涯就快到头了，谁还敢和你搭档。你怎么确定就是他，而不是被台风刮走了。” “可得了吧，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哪个人会这么神经，你怎么不被台风刮走。”猴哥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 “下了班就不是杀手，今天我休息。”我点了一支烟。 “但愿吧，再说今晚才刚刚开始，谁知道会什么样。”猴哥的口气还是那样。 “你别操那么多没用的心，今晚就安安稳稳的睡，我不开工，最近也不急着用钱。”我慢慢的说。 “好吧，事事小心。” 挂断了了电话，我给鱼先生和蔷薇发了信息询问。不久两个人回复，就只有两个字：“知道。”我把手机丢在一边，想起了猴哥口中的怪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猎人 我们这个行当大多数人就是求财，没人把自己定义为死神，没有什么使命感，都只是当做交易而已。杀手的存在自古就不是为了杀戮。 但是这个怪胎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单纯的猎杀。没错就是猎杀没有什么理由也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单纯的杀戮。猴哥的上一个搭档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找到尸体的时候都没有人的样子了。 猴哥上一个搭档叫阿冰，听猴哥说是的话很少的人，是个很老实的杀手不像我。大多他们两个人的对话都是猴哥在说然后阿冰点头然后接单走人。他和鱼先生差不多，有一把狙击枪，在高处一枪，轻轻松松还帅气。 猴哥说他总是在傍晚杀人，可能死觉得残阳如血比较有意境吧。虽然他是个很规矩的杀手，但凡是杀手总会有些怪癖，每次杀人只用三发子弹，当然作为一个杀手他通常只用一发子弹就结束了目标的生命。 而这次他被放倒在天台上手里的枪竟然一枪未发。现场很惨烈，天台上到处都是血，就像被野兽撕咬过的尸体，这是猴哥的形容。确实近身是一个狙击杀手最致命的弱点，但是必要的警觉还是要有的，能悄无声息的接近本身就是很难得，所以被杀，不怎么冤，技不如人而已。 我不是什么自以为高尚的人，事实上我们的本质和他差不多，所以我没资格评判对错。我们杀人为了钱，而他只是为了杀人，如果专注是一个优点的话，他可能比我们还要高尚。 杀人与被杀本身就是并存的。我只是不喜欢那种疯狂的嗜血，两个月杀掉50多个杀手，几乎平均每天都会有杀手死亡。凡是都要有个度，每天一杀难道不会累么。 记者们甚至开始了跟踪报道，导致很多杀手都不敢接单，只一人就使整个行当进入了冷冻期，甚至在他消失后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有很多人谈之色变。记者们称他“杀手猎人”人们才了解原来杀手这个行当也会有克星。 克星，这意味着就是很多人的救星，谁都不想轻易的被杀死，所以好多人在寻找他，开出天价想聘他当保镖，价格高到我都有些心动。当然那个时候我没有遇到他，不然按照江湖传闻，我就应该是躺在某处的尸体了。 与此同时杀手们也开始想要围捕他，毕竟这种不安定的因素是致命的，警察也在寻找这个让民众一次一次对他们产生质疑的人。就在大家都在找他的时候，就在一座这样的城市，他就这样消失了。停止了他的杀戮，放了杀手们一马，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就像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还回再出现。 随着他的消失，一些东西变成了某些人梦魇，也变成某些人表现自己强大的资本。大家都是剩下来的杀手，干嘛非要吹那些有的没的，无趣的很。那时我还是刚入行的小新人，我只觉得是我自己运气好，当然老穷鬼也是死在了那个时期，不过看起来并不像是猎人干的，体面的紧，头发丝都没有乱，那不是他的风格，像他那种人，保持风格一定是最重要的。 事隔这么久又突然冒出来，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觉得疑惑难道这是一种病，隔几年就会发作。转而又觉得这个想法太幼稚了。 我是不怎么信传说的，我也不太相信没见过他是靠我运气好。没有逻辑的事就不会发生，除非他是个疯子，可是疯子从不会停下来。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些，阴着天的夜似乎更黑了，黑的竟让我觉得有些粘稠，有些透不过气来，世界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谜，你以为你了解的，明白的也不过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大自然的法则可大可小，弱肉强食，听着有些残酷，而那个被叫做猎人的人就真的站在我们这一环食物链的顶端么，我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凝瞳酒吧 又一夜风雨过后，竟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很干净，我在窗前，突然间觉得整座城市都似乎干净了不少。告别了台风，整座城市都开始了正常的运作。 下面街道上的小商贩又都开始了忙碌，只要还活着生活就要继续。各行各业像隔着不同的世界，就在这楼下的早市或许才是这座城市该有的模样吧。 我的肚子有些饿，穿上外套下楼，一杯豆浆下肚，整个人舒畅了很多。早点摊的老板手艺不错，也很厚道。包子用料很足，很好吃还不贵，比较符合我对于早餐的要求，事实上也没什么可以要求的，不过是吃个舒心，大馅包子，热乎乎的豆浆，略带油污的座椅，充满市井味道的街边，这就很可以。 我坐在那边吃边和老板闲谈：“这场台风耽误不少生意吧。” “可不是嘛，三四天就一直下雨没法开张”老板边摆弄着笼屉，边回答我。 “生意好的时候大概能卖多少啊”我继续问 “生意好的时候，不是我吹，光包子我就能卖出一百来屉，这条街上没人能卖过我。哈哈。” “那确实不错，主要你这实在。” “咱这小本买卖，再整能挣多少钱，再说钱也不是那么赚的呀。”老板笑着说。 “确实钱也不是这么赚的。”我重复了一遍老板的话，又想起了昨天猴哥电话里说的事情。 这时猴哥的电话打了进来，约我在酒吧见面。酒吧，现在是鱼先生的酒吧了吧，也应该去看看了。毕竟我也算是股东嘛，吃过早餐付了钱我打车去了那个在胡同的酒吧。 当我下了车我发现酒吧的名字换了，“凝瞳酒吧”一只同包裹上相同的大眼睛也被挂在牌匾上，墙上的灯管也被换掉了，只剩下红色的灯管毫无规则的排列在墙上。 我推开门，里面还是老样子灯光昏暗，只不过原先播放不停的音乐消失了，可能是大早上的没什么人，整个酒吧很安静，鱼先生在吧台边上站着，双手插兜的看着我。 “怎么来看看自己的一百万花到哪里去了么。”他作了一个请的收拾，打趣的说。 “当然啦，这都是血汗钱，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我边往里走边和他说。 “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椅子，全店上下仅此一张，高靠背的大椅子，就算你不来，这张桌子也一定给你空着。”鱼先生指着远处的一张桌子对我说。 “这么贵的椅子，也不知道我坐不坐的惯哈。”说着我点了支烟“这回抽烟没人会提醒了吧。”我试了试这把椅子，确实对我胃口。 “这我可说了不算，你得问她。” 说着鱼先生手指的方向望去，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姑娘，是蔷薇。我好奇的看了看鱼先生，他没说话，然后蔷薇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这是不怎么欢迎我么，你爱抽就抽，不用太拘束，我只负责到月过来收钱。另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慕斯也入股了。你这小破店不是用来骗钱的吧。” 鱼先生见我们两个都在望着他，一时间有些尴尬的笑笑。“这个，慕斯的事真不怪我，是他知道了强制要求的消息这种东西似乎很难瞒过他吧，喏，你们亲自问他吧。” 酒吧的里间的门突然开了，慕斯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堆笑。“事实上，你们也知道这两天雨太大，我的房子进水了，然后我不得已才到这租一间屋子。这是真是没办法。” “鬼才信你。”蔷薇吐了吐舌头。 我也懒得看慕斯那最上诉着苦心里美开了花的表情，摆了摆手：“一会猴哥过来，他会带来些关于猎人的消息，有兴趣的话，一会一起听听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猎人归来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很微妙，就像我现在在椅子上坐的安稳，而面前的人也都恰好熟识。人和人之间总会产生一种关系，喜欢，厌烦，甚至憎恶。 而对于他们更多的感觉是舒适，就像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不用过分的追逐或是强求，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人总是习惯性的有一些归属感，事实上再这样一座城市这样的感觉是遥不可及的。 我本能的有些排斥，因为有些失去让我恐惧。而在我看来最为致命的就是恐惧吧。无所有，无所失才能无畏吧。 此刻鱼先生悠闲的在品尝杯子里的酒，蔷薇在修剪她本来就很精致的指甲，慕斯作为编外人员只能坐在隔壁桌子旁摆弄着手机，而猴哥正坐在我对面有些拘谨的望着我们。 我用打火机轻轻敲了几下桌子“猴哥，你已经盯了我快十分钟了，有什么就说吧。” 猴哥调整了下坐姿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我只是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我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他真的回来了。”猴哥眼中似乎有一丝慌乱，表述的有些混乱，这是极其少见的。 鱼先生把酒瓶往他那边推了一下：“尝尝，压压惊。” 猴哥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到了点，轻抿了一口，也不知有没有品出什么味道。然后开始讲述：“因为昨晚你来电话说不工作，我就在家带孩子，孩子刚睡，我的电话就响了。来电话的人我们都叫她韩姐，是个老送信人，说她联系不上她的杀手了。” “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因为台风的关系手机讯号不好。”慕斯插话道。 我们齐齐的看了一眼慕斯，慕斯识趣的嘿嘿两声没了言语。然后猴哥继续说道：“开始我也这么以为，韩姐说她的杀手的电话不是打不通而是没有人接，因为刚刚做完一单，五分钟之前还通过电话，说要是没有单子了就回家了。 因为挂断电话后突然又来了一单，于是韩姐才又打给他，结果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和她说让她再等等，安慰了她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就接到了小四眼的电话，他是个新入行的送信人，打来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说他因为想快些了解自己的杀手火哥就和他一起出了这一单，因为火哥是个老杀手，然后这单又没什么难度就带他去了。” 这个叫火哥的杀手我听说过，听说以前是一个黑帮份子，脾气火爆下手毒辣，最愿意接有特殊要求的单子。这行当里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像他这种风格的人确实需要一个送信人，帮他宣传他的凶残，来吸引更多的客户。 猴哥继续说：“小四眼说这是一单杀死目标，并要求杀手割掉目标舌头带回去给她的单子。开始一切都很顺利，目标是便利店夜班营业员，他们开车停在便利店门口等目标下班，火哥在便利店门口用刀子捅死了目标，然后开始割目标的舌头，因为捅了很多刀，流了很多的血，加上雨很大，血水都淌到了车底下，小四眼觉得太过血腥就没太敢看。 直到火哥办完事，把尸体装到了后备箱，他才敢望向车窗外。大雨很快就冲刷干净了路上的血迹，结果火哥不上车而是拿着割下来的目标的舌头在他那侧车窗外吓唬他。 就在这时火哥的身后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穿雨衣的人，用小四眼的话就是凭空出现的一个穿雨衣的人。然后火哥就被放倒了，之后那个人骑在火哥身上疯狂的挥动拳头，不一会路上又充满了血，小四眼几乎都要吓尿裤子了整个人缩在车里生怕连累了自己。 大概只有两三分钟外面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又过了一会小四眼才探出头透过车窗打量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火哥就躺在地上，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躺在雨里。 小四眼再也不敢停留，把车来到家才想起后备箱里还有尸体。于是打电话问我该怎么办，因为之前有一些有附加条件的单子你都不爱做，所以我就会给他发过去，也不知道火哥在哪找来的这么个小白人，昨晚几乎都快吓破了胆。 因为收到了这个消息，我马上又给你韩姐打电话过去，结果韩姐说，她找到她杀手的尸体，就在杀手家的楼下，也是在火哥死的那条街上。 所以一下子在圈子里就炸开了锅，一整夜都有各式各样的消息传过来，这一夜我知道的就死了五个杀手，而且都是那种像是被野兽撕咬的尸体，猎人似乎真的回来了！”猴哥说完最后一句话似乎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 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着，他用力的吸着，我们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慕斯也停下摆弄手机的手，望着我们然后举起手机，那是一条短信只有五个字：猎人回来了。 空气似乎有点凝固，突然酒吧的门被推开了，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似乎是有个人走了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焦炭的酒 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下，突然推门而入的人吸引了我们的目光。随着门的合上那人渐渐走近我们看清了来人。180左右的身高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上衣敞着，平头斜叼着烟，白净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见我们都望着他就拿下了嘴上的烟开口说：“我看到门口在招调酒师，我是来应聘的。不知道你们谁是老板？” 看清了来人鱼先生站了起来：“我是这的老板，叫我鱼先生就行。， “诶呦，鱼老板好，哈哈，我叫焦炭。虽然皮肤有些白，但我确实是焦炭。”这个自称焦炭的人满脸堆笑的上来和鱼先生握手，并对我们点头示意。我注意到他的手上带着一副白手套。 “为什么要到我们店里来呢。”鱼先生和他握了握手，继续问道。 “我就是刚好溜达到这，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工作，能想起来的特长也就只有调酒了。最重要的是你们这外面的牌匾很吸引人。我真的会调酒，要不我给各位调一杯，要是还行就让我留下来，怎么样。”焦炭似乎很兴奋，没等我们说话就跑到了吧台里，摆弄起来。 《调酒师》里说过：所谓调酒师（bartender），是什么意思呢？bar是枝桠，而tender是温柔，合起来就是温柔的枝桠的意思。这块木板就是bar，只有这个的话，就只是个放酒的木板，但如果这里有调酒师存在的话，就给bar加上了tender，温情于是诞生。这就是调酒师。 这个自称焦炭的人手法不怎么花哨，每次抛接都很有力，神情专注，速度极快，看的出来他真的是会。两分钟后他把酒端了过来：“杀手特调，台风。尝尝” 他把酒放在桌子上。我们正在打量着此刻装在高脚杯里的液体。是一种类似于乌云的颜色，略带气泡，里面飘着若有若无的红色。蔷薇的目光早被这杯酒的颜色所吸引，而鱼先生闭着眼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酒味。 我则对这个酒的名字有点疑惑，正要发问，突然慕斯在那边喊到：“找到了，我就说这么熟悉呢，你是那个硬闯监狱的焦炭。”慕斯举着手机一脸兴奋。猴哥几乎惊得站了起来：“又一个疯子。” “真无趣这么快就被揭穿，都这么多年不干了，还有人记得我呢，不过别担心我是真的来找工作的，毕竟在这样的店里多少有些共同语言。”焦炭说着脱下白手套露出一双黝黑的手，比划了一个眼睛的形状。 那双手的黑是多年摆弄火药而造成的，在圈子里也有很多关于这双手的传说。而他本身就是一个爆破鬼才。他不用枪只用炸药，甚至全身挂着自制的手雷，闯进了监狱，活活炸死了目标。 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抓了，但是他独闯监狱的事就在圈子里越传越广，成为逢酒桌必谈的故事。没想到前几天还在故事里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都别愣着，聘不聘的先不说尝尝我的酒，小恩非说我凭这门手艺找不到工作。”焦炭的神态有些焦急。 我们端起酒杯，开始的怀疑已经淡了许多，要知道他想给我们炸上天，远比给我们调酒容易的多。 “我在家的时候都不带手套练的，可是小恩说出去找工作我这双手难看，所以可能力道上稍微有些偏差，应该不太影响效果。”焦炭还在不停的说着。 我们端起酒杯，杯里的酒还在打着旋，看样子在端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力量用得也很有意思。我抿了一口，味道很奇怪，有点像雨水的味道，很凉，那若有若无的红丝带着淡淡酸涩的味道。 我不是行家，还得等鱼先生说话。这一杯酒鱼先生喝了好久，然后放下杯子长舒了一口气：“你被录用了，不是因为你是焦炭，而是因为你调的酒。不过工资没太高，别太嫌弃。”鱼先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焦炭似乎特别开心，冲上来又握了握鱼先生的手，然后大声说：“谢谢你，谢谢大家，不过虽然你录用了我，但是我现在必须回家一趟，我要回去告诉小恩，有人愿意用我，因为我的酒。哈哈。”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留下了发愣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死于自杀的杀手 酒吧的门再次开合，屋里又重归了平静。我回味着刚才那杯酒的味道，无论是什么酒，调酒师都承袭了名为酒的生命之水，然后再传递给名为顾客的生命，将祈祷生命的意念藉由生命延续，我认为这才是调酒师真正的工作。 不做杀手几年的焦炭，生命里似乎有了生活的味道。想着他嘴里一句一个的小恩就该是苦苦寻求的意义吧，而那杯酒里入口时舌尖上的如风暴般的感觉应该就是对曾经的怀念吧。 鱼先生手里摆弄着酒杯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我清了清嗓子：“猴哥的事情说完了我还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包裹的，我有一点自己的看法。虽然不知道你们每次的包裹里面都是什么，但比起猎人包裹给我带来的恐惧让我更不舒服。” “包裹这东西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有问题早就该出问题了，哪还用的着咱们操心。”蔷薇对着反光的桌面摆弄着头发。 “要是我们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呢。”我反问道。 “你先说说到底包裹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让你反应这么大。”鱼先生问 我把包裹里的东西，以及铁块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很不符合逻辑，除非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要么就是我们身边千丝百缕的事情，或许都和包裹的发送人走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这才是我所担心的问题。当然，我也不想危言耸听，我只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猴哥突然张嘴说到：“也就是说盒子里的东西确实是你心中所想，而且只是在心中想并未和别人说过，并且与最近的单子什么的都没有关系，是么？” 我点点头。我注意到猴哥的眉头有些皱。 “原来你们这个行当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呀，实现心中所想，这么给力的奖赏，属实让人心动。”慕斯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太压抑，但是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都没理他，他有些尴尬，不过这种尴尬的表情只一瞬就变成一种凝重继而他开口说到：“那如果真是心中挂记已久的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多半人们都会产生好奇，为什么没人去调查呢？” “不是没人调查，行里边说调查的人都死了。”鱼先生说，同样像是在思索什么。 “不是吧，就从你们几个人来看，杀手应该都不是那种会被传言吓的无所作为的人吧。”慕斯继续说道。 “人总该有些敬畏吧，而且传说，是真的。”猴哥点了一支烟，似乎是在回答慕斯的问题。 我们望向猴哥，他沉吟了一下然后张嘴说到：“你们听说过乌鸦么。” 我们摇摇头，听猴哥继续说道：“每个时代都会有传说，每个行业也都会有众所周知的那么几个人，乌鸦在十年前就是这样的一个杀手。 他是一个很刻板的人，整个人就像是一把枪，标准而且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偏差。如果有杀手这行也会有什么评选，他一定会被评为模范。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自律的人，所以他的效率很高，不久就成了价格较高的杀手。 所以对于他的死亡，很多人表示很震惊，也在行内轰动一时。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本不应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想来或许是包裹里的东西太过让他震惊吧。”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慕斯听的颇有兴致赶忙追问道。 “人们说他死于自杀。。。。”猴哥吐了口烟，慢慢的说。 “自杀！”众人心里一震，这确实让人有些意外，自杀，被杀，杀人这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自杀本身就需要比杀人很大的勇气与决绝。而这个被叫做乌鸦的优秀杀手竟然死于自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八章 选择性失忆 就在我们一脸不解的时候慕斯张口问到：“那别人是怎么知道他在调查包裹呢。”对于消息贩子来说，消息的来源总是很关键的事情。 猴哥顿了一下，嘴唇蠕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张开嘴说：“请你们相信我，千万不要去调查这个包裹，它确实比猎人恐怖的多。”说完这句猴哥就低下了头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 人都有秘密，而且只要是秘密都会牵动人们心里不愿提及的回忆，虽然我很好奇但是我不想再追问。我伸手示意慕斯也不要再问了。 “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我不太感兴趣，无论是潜在的危机，或是什么惊天的秘密，在未发生之前任何的猜测都是没有意义的，而真相这种东西永远是暗室里的装饰，只有眼前亮起来以后才有机会去相信他的价值。而我现在对你还没说的第二个问题比较感兴趣，说来听听吧。”鱼先生自顾自的说了一堆，然后又把问题推给了我，并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第二件事就是我想请各位帮忙，设法帮我救那个叫铁块的人。至于酬金什么的咱们可以商量。”救人这种事情和杀人差不多，如果浪费了一次机会，再想去救就不容易了。 铁块牵扯着我太多以前的事，我要找到并且救出他，这件事不能有任何闪失。在我看来最大的把握就是找在座的几个人帮忙，反正免不了，索性就说出来吧。 几个人都没说话，我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我们这个行当里很少有合作什么的。说刚要张嘴说算了，鱼先生开口了：“除了酬金之外，我想还需要一个理由。救人比杀人麻烦，对于麻烦的事情请原谅我多问几句。”他嘴角似乎带着笑，眼睛一动不动的在盯着我。 我吸了一口气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丢失了一天的记忆，很久以来我一直在努力的去想，但只是些模糊的片段，我只记得那天是我的婚礼，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然后似乎死了很多的人，我想不起杀他们的人的模样。 医生说是因为脑袋受了强烈的刺激造成的选择性失忆，可能某天会突然想起，也可能永远忘记。原本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然而如果铁块还活着，我想他一定会记得。 虽然失去的痛苦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淡了很多，但是我想我必须要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缺失很让人痛苦，尤其是你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些人的时候，你明明知道你曾经认识他们可是你连他们为什么就没了都不知道。 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还在，偏偏结局没有了，你连特么为什么而痛苦都不知道。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说到最后我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连手都有些颤抖。所有压抑了许久的情感，似乎突然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老穷鬼曾经说过老天爷让你忘记似乎就是他对你的怜悯吧。可是偏偏人这种动物就是这样，这就是自寻死路吧。在我看来虽然失去令人痛苦，但它是仍旧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若是突然缺失戛然而止，你会觉得什么都像没了意义。痛苦会逐渐减弱，但是你不断的去寻求就会变成一种折磨。 猴哥似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我，所以抬起头小心的问我：“所以，这就是你对别人的故事那么感兴趣的原因么。” 我点点头：“吃什么补什么，或许故事听多了，我就会想起来我的了。” 鱼先生给我倒了杯酒递给我，然后说：“人生嘛，总是会有缺憾的，不断弥补缺憾，就成了人生的意义。很高兴你的人生还有意义可寻。这杯我敬你，不过我出手可比较贵。” 我和他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你愿意帮忙我很承你的情，不过这和人生意义没啥没啥关系，你那么说太鸡汤，我就是想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前半生。” “很难想象，你也是个有生活的人，救人嘛本来就是医生的天职，你们的蔷薇医生会准时上线哦。”蔷薇也冲我扬了扬酒杯，故作一脸俏皮。 “我先声明，我是奔着钱去的，不过这么有趣的事，我怎么能不掺和一下呢。听说黑蛇今晚就会开始营业。不过地点换了。”慕斯摆弄着手机，然拉着椅子往我们这张桌凑了凑把手机递过来给我们看，是在郊外的一所地下停车场。 我望了望猴哥看他也要张嘴忙开口说：“你就别掺和了，你还有孩子要带。等这事办完我去你家看孩子。”猴哥嘴唇又动了动，不过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点点头。人们都在不停的做选择，而一次次选择或许就构成所谓的命运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九章 再访黑蛇 从凝瞳酒吧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我回头望了望画着大眼睛的广告牌，我想会有越来越多的同行注意到这家属于鱼先生的酒吧，或者说我们的酒吧吧，那么接下来又会怎样呢。 老穷鬼说过：“人呐永远都不要试图同别人一样，因为大家生下来都不一样，如果大家枪法都一样精准，谁还能注意到其实瓦片也可以杀人呢。哪怕这是原本就存在的事情，你先用了，大家就会说这是你的创新，然后所有人会争相模仿，于是就有了所谓进步了。”我回到家看着他的照片突然想起了这段话。 有的时候这老头说话还是有些意思的，看来人活得久还是有些好处的。那么这次同鱼先生他们的合作是否算是一种创新呢，我又望了望那照片，我想他会说：“那是你不行吧。” 我再次拿起那个铭牌，很污浊，有些变了形，不明所以的眉头一跳。与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在这之前我没有太多需要准备的。这个时间是留给慕斯的，作为入伙的编外人员，他要拿出点像样的技术，就比如说入场的规矩。 我们和介绍人初次见面，是在一个餐馆里下午四点半。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形象极为普通，属于那种扎在人堆里就完全失去了存在感的“路人甲”，至于真实姓名他并没有透露，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阿强”。 这是慕斯想办法找来的关系，我才知道原来像上次我那样直接去的话是根本进不去的。 当晚8点40分左右，我们接到了阿强的电话，来接我的是一个自称小李的年轻人。他似乎是想要调查我们的来路，一路上总是变着花样地打听我们从哪里来，工作是什么。我们懒得说话这一路都是慕斯在和小李闲扯，慕斯的口才真的很不错，此刻在小李眼中我们都变成了无所事事寻求刺激的富二代。 1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地下停车场。下车后，阿强从远处走了过来，向我们打了个招呼。“走吧，我带你进去。”在路上，阿强告诉我，一般情况下，他们用车接人都要收1000元的“车马费”，这也算是门票钱。当我表示要将这笔钱给他时，他摆了摆手，“不用，你们是熟人介绍来的，算是‘熟客’。” 原来，他们这里的客人一般还要分“生客”和“熟客”，“生客”一般是通过当地“蛇头”作为中介过来的人，“熟客”则是指在朋友的介绍下通过“官方渠道”过来的。阿强说，他们这里现在已经不怎么接待生客，“一般都是要有内部人介绍，我们才会接待。” 拳场的入口是停车场角落里的一道小门，门口有两个拿着磁性探测器的年轻人。阿强让我们将身上带着的手机给他，并让那两个年轻人为我们做了一个“安检”。在发现我们身上没有带其他违禁品后，他们打开了门。 这个“拳场”没有想象中那种昏暗和乌烟瘴气，头顶上三个聚光灯将整个拳场照得亮堂堂的。拳场大概有300平方米，中央有一块铺着红色地毯拳台。场内的观众不到两百人，有男有女，他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早已摆放好的椅子上，看上去都很斯文。 阿强带着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惟一的规矩，必须下注。”阿强说，下注的数额并没有限制，少则几百元、多则几十万上百万，今天这场是贵宾赛下注不能少于3万。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同时询问着有关比赛的信息。当天比赛的两个拳手一个是拳场方面的人看名字正是铁块，一个则是一名老板请来的打擂者，赔率分别是1赔2和1赔5。 我给了阿强50000块，告诉他我押拳场的那名拳手。他接过钱朝门口方向走去，这时我才看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张圆桌，场内大部分人也都集中在了那里。一个看上去略微有些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桌上，埋着头用笔在桌上的一个大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偶尔他也会抬起头和投注者调笑一两句。不多时，阿强走了回来，告诉我们“ok了”。 余下的时间我们就坐在椅子上等待比赛的开始。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铁块，好久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章 拳有风雷 “不顾一切，感到黑暗，沉默且完整。我找到了自由，抛开所有希望就是自由。”此刻我坐在擂台前，突然想到了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的一句话，然后摇摇头苦笑，自由这种东西怎么能那么轻易。 在短暂的喧闹之后，所有人似乎都下完了赌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黑蛇提供的酒似乎不错，鱼先生已经喝了第二杯了。 我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除了擂台周围围坐的观众外，看不到太多拳场的人。周围有几扇门，因为那边很暗我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有几个烟头在忽明忽暗。或许因为今天是贵宾场，所以不太方便有太多人在明面上。 突然我注意到在最后排椅子上坐了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因为那里已经离我这很远了，看不清他的面孔，只不过他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来这里的人有不少都是穿的很严实的有的甚至还带了口罩，反正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就收回了目光。 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四周的灯光都暗了下来。擂台四周的聚光灯开始晃动，有一个主持人模样的人走上擂台。白衬衫，黑裤子，领口上扎着亮红色领结，在聚光灯下红的刺目。 然后主持人开始宣布蓝方挑战者是一位叫巴颂的拳手，之前听阿强说，这个巴颂是个泰拳高手。泰拳素来以速度与力量著称，主要运用人体的拳、腿、膝、肘四肢八体作为八种武器进行攻击，出拳发腿、使膝用肘发力流畅顺达，力量展现极为充沛，攻击力猛锐，内行人都称泰拳是八体科学。 拳手上台，大概175的身高，肌肉线条十分流畅，像一只矫健的豹子。他赤着脚没有理会主持人在说什么，只是走到蓝方位站定活动拳脚适应场地。主持人似乎有些尴尬，很快他就介绍完了这个拳手，大概就是什么多少场没有败绩，最短ko对手时间什么的。 除了不远处擂台下的一伙人表现的很兴奋以外大家都有些兴趣缺缺，看样子那一伙就该是蓝方的雇主了。接着来主持人开始宣布红方守擂拳手，“不败金刚”！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我的心跳剧烈加速。四周的人们也都沸腾了起来，齐声大喊金刚，金刚。 一瞬间我的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突然浮现出高中拔河比赛时，我们替他加油时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出了神，直到蔷薇推了我一下：“这个就是铁块么”我听见他问我，我抬起头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擂台之上。一双硕大的脚已经站在了台上，一双脚上满是污浊与血痕，古铜色的双腿肌肉坚实，一条破旧的牛仔裤膝盖以下已经变成了碎布。腰上一条发黑的牛皮带，赤裸着上身肌肉高耸，一条条伤疤触目惊心，有的，刚刚结痂，有的还缠着旧纱布上面的血已经发黑。一头凌乱的头发，满是污浊的脸棱角刚毅。 我看的分明，只是他的双眼似乎没有了记忆中的神采，污浊充满血丝，近两米的身高半曲着，像一只直立的黑熊。 我僵硬的转过头，示意蔷薇他们他就是铁块。鱼先生冲我点点头表示知道，慕斯则一脸惊奇小声说：“靠，这也太强壮了吧。”我没吱声，蔷薇推了一下慕斯然后对我说：“不过他的状态不太好，嘴唇发白应该有些失血过多。”我点点头。 主持人望着台下热血沸腾的人们，不由的调大了声音宣布：“接下来比赛开始！”说完就快步的退下台，突然从底下升起了三米高的铁栅栏，一直顶到棚顶，开始了！ 一开始巴颂开始主动攻击，凭借着灵活的身体他快速接近铁块。由于两个人身体相差悬殊很有视觉冲击感。我这边正对着铁块，我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木讷，只见他缓慢的抬起左臂试图想要挡住巴颂拳头，然而巴颂出手极快拳头已经落在了铁块的小腹上。 铁块退了两大步，小腹上的伤口开始有些渗血，似乎是开裂了。“他左臂有伤。应该是刀伤什么的”蔷薇用手指给我。随着铁块的移动我也发现了他后背肩膀处贴着的绷带。 铁块的反应让巴颂，和台下的观众都吃了一惊，有的甚至已经站起来破口大骂。而巴颂则抓住机会，开始猛烈的攻势，拳头膝盖并用将铁块一步一步逼到了围栏的边上。 台下的人都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狂热，这明显是一边倒的趋势，此刻的铁块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下意识的护住头。突然我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巴颂的拳套里竟然伸出了一截刀刃。而巴颂这一拳正是冲着铁块咽喉而去。 我下意识喊了一声：“铁块！”声音极大，四周的人都齐齐望向我。而台上的铁块似乎也听到了，突然身体一震，然后瞳孔收缩。电光火石之间巴颂带着刀刃的拳头已经送到，而铁块已经退无可退。 台下的人有的已经开始起身准备要离开，单方面的虐杀或许在他们看来是远远不够刺激的，有的女人已经捂住了眼睛。我的心跳似乎也偷停一下。 突然台上传来了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只见台上的铁块，一直护头的手，终于躲过刀刃抓住了巴颂的胳膊，只有一公分的距离，而这一公分的距离他再也刺不下去了，因为铁块已经扭断了他的胳膊。人们听到拳台上的惨叫纷纷抬起头看着这令人意外的一幕。 然后铁块就这样抓着他的胳膊缓缓下蹲，一个马步扎定缓缓的抬起了右手。铁块身上所有的肌肉都鼓了起来，老穷鬼曾经说过将全身的力汇聚到一点然后爆发，这是出拳的第一诀窍。随着铁块的右臂后摆，整个人的气势似乎猛然提升了起来。 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月下轻轻一脚提弯单杠的壮汉。当他的右拳摆至最后，铁块身体前倾，右拳陡然轰出，一瞬间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风雷之声。一拳正中巴颂的胸口，巴颂的尖叫声立马戛然而止，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然后整个拳场周围弥漫开一股很浓烈的火药味。 除了力量，还是力量，事后蔷薇和我说她第一次见到，原来暴力还会有这样的美感。就是这样的一拳，巴颂倒在了地上整个胸都塌了下去，嘴里不停的冒着血。或许他到死也不会明白，这一拳的力量为什么会如此惨烈，就像一发炮弹，带着火药的味道。 我转头看看铁块靠在铁栏边，双手支，着膝盖，就那么望着我。眼神很陌生，似乎在努力想着什么眼神混乱。他一眼都没看在台上躺着的挂了的巴颂，就这样盯着我。然后他突然直起身，快步的奔跑了起来，像一只犀牛，直直的撞到了我前面的铁栏上，整个铁栏狠命的晃了一下，一根根铁筋弯曲。他又推了几步再次撞向了铁栏，像是一头猛兽急于挣脱牢笼。他大声怒吼不停地撞着铁栏，随即铁栏的连接处开始一根根断裂。因为铁筋很密断裂的地方并不足够让他出来。 他的胳膊上也开始流血，整个人身上都是血痕。黑蛇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之前领我们过来的阿强，忙跑到墙边，墙上是一个开关，或者说是这座围栏的电闸。只要开启整个围栏都会被通上电，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我们介绍过这里的玩法，并对这个带电的围栏做了特别介绍。鱼先生见状，将手里的酒瓶飞了出去，正中阿强的后脑，此时我已经站起身来，快速的向那边奔去。 阿强瞬间倒地，接下来后脑就又被我补了一下立马晕了过去。原本待在门里面黑蛇的人也都已经跑了出来，整个场地立马混乱了起来，叫喊声响成一片。铁块还在不停地撞着铁栏，豁口已经越来越大。 鱼先生已经跑到了我身边和我护住身后的开关，慕斯和蔷薇已经护在了正在被铁块猛烈撞击的铁栏边。两群人已经将我们分别包围住，我笑了笑，问鱼先生：“你多久没用拳头了？”鱼先生难得的也笑了笑：“放心不会拖你后腿，不过这身衣服你也得给报了。” 远处的慕斯捡起被铁块撞掉的铁筋将蔷薇护在身后，而蔷薇则从他的包包里拿出了他的修眉刀。台下的观众早已经逃了出去，场面瞬时安静了下来。就在此时随着铁块的一声呐喊，轰然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蔷薇身后。猛兽终于出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一章 猎人与猛兽的交锋 我见铁块已经挣脱了铁栏，就和鱼先生一道开始边打边往那边靠拢。像这种群架好多年都未曾打过了，且战且走竟有些酣畅淋漓的感觉。 不多时我们五个人已经汇合到了一起我与鱼先生的身上都挂了彩，慕斯的铁筋已经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头发被撕扯的十分凌乱，左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看样子已经被打出了火，此刻正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毫无路数可言。 蔷薇则因为铁块的挣脱优雅了很多，坐在拳台的边缘，一脸看热闹的模样。铁块浑身似乎都在流血，双眼通红，每次出手都有人倒地，宛如入世的修罗。我们一路一直打到了入口处，然而出口的铁门被锁住了“妈的，是电控门。”鱼先生骂了一声，黑蛇的那边也被放倒了几十个此刻已经没人再敢往前上了，我喘着粗气看着着他们，慕斯则大声喊着：“来呀，再来呀。”浑身上下很是狼狈。 黑蛇那边似乎是负责人模样的人此时也是一脸愤怒：“你们他妈谁呀，知道这是谁的场子么，我看今天谁敢吧这个大傻子带走。”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指着我们。 见我们都没动，似乎觉得很得意：“哈哈，不敢动了吧，再打呀，哈哈……啊。”他突然一声惨叫，一把修眉刀头闪着寒光射出正中那人的手腕。手枪随即脱手，我就地向前一滚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枪，瞬间枪口指向那人。黑蛇的负责人捂着手腕，阴狠狠的说：“你们玩这是在玩火。” “你们黑蛇的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吧，脑子都待傻了吧，还威胁。”我笑了笑吐了口带血的吐沫盯着黑蛇一伙的人。 “呵呵呵呵。”突然黑暗里传来一震笑声，声音很尖锐，就像有人在用勺子刮盘子的声音，很刺耳，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紧。突然蔷薇大叫一声“小心！”我一扭头，一道黑影正从黑暗中向我冲了过了速度极快，我下意识的调转枪口，砰砰两发子弹脱枪而出。 之前那黑影一闪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是那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家伙。那人身形很瘦小，连帽衫很大，他戴着帽子我只能看清他咧着嘴，一口牙齿尖锐森白。 黑神那边似乎也是一愣，似乎来人并不是他们的人，随即那个负责人就大声喊到：“不管你是谁杀了他们我给你500万。”他倒是真舍得花钱。那人听完，又发出了难听的笑声：“嘿嘿嘿嘿你没看到他手里有枪么。而且杀他们我不收钱的哈哈哈。”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很难听，逻辑也十分颠倒。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随即开口问道：“你是猎人？！”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称呼我们的，怎么有些恐惧了么，你们时运不济，自求多福吧嘿嘿嘿嘿”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我心下不由一凛为什么他会说“我们”？未待我再次张口，他已经向我扑了过来果真是流年不利。他速度极快，我闪身向后，右手不停的扣动扳机，眼中试图推算他下一次的位置。 不过很遗憾，他的身法诡异，枪中子弹已经射尽，而他离我更近了。这还是正常人该有的速度么，我心里暗骂。随即手下不停，整个枪被我扔了出去，毫无意外他躲了过去，而我已退到了墙边，我的冷汗瞬时流了下来。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嘿嘿看你这次还往哪躲。” 不远处的鱼先生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猎人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前，我的瞳孔收缩，猎人已经出手，我赫然看见他的手里竟然是一把黑色的匕首。我已经来不及去考虑他手里的匕首是从哪里来的，以及他为什么用得是匕首。只一瞬间我看到了他黑色的眼睛，是那种纯粹的黑，而且是整个眼睛都是黑色。 他的速度太快了，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我想我这就死了吧，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让他先等一等能不能容我点一支烟。我下意识的上眼，毕竟我觉得看着自己死那太煎熬了。我突然间觉得等死时的时间真是太漫长了，刀就在眼前，杀了我也不过一秒，我却听见，鱼先生他们的喊声，其实我是挺想说声抱歉的，这次确实是我拖后腿了，听见了利刃破空的声音，还有猎人刺耳的笑声。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赶紧杀我得了，我苦笑。 突然，我现在有些喜欢这个词了，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为铁块还在。马上落在我胸口的刀刃，就这么连人带刀的被撞离了我面前。我睁开眼，见猎人横飞了出去，并在空中调节了一下姿势，落地后很快就稳住了身形。靠，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在鬼门关里转了半圈。真是千金难买好运气。 铁块就这样像座小山一样横在了我和猎人之间。猎人晃晃脑袋，我猜他一定怀疑自己被火车撞了一下吧。 猎人的笑声又传了过来，笑的还是那么难听，完了还总笑。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总算有个像样的对手了，大块头我要你死，越线的人都要死。”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凄厉了。他大笑着冲向铁块，刚刚受得伤似乎并没有对他的速度有任何影响。顷刻铁块的身上就多了两条口子皮肉外翻，而猎人的肩膀也挨了铁块一重拳。 两人再次分开，铁块的双腿有些颤抖，猎人的肩膀已经塌了下去，这完全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而铁块明显有些撑不住了。刚刚缓下来的神经似乎又紧张了起来。黑蛇那边已经完全看傻了眼。我们都在看着着猎人与铁块，此刻我们似乎都成了背景，这几百平的地下室又变成了铁块的拳台。 铁块怒吼着再次站直了身体，准备迎接猎人的下一次攻击。这时身后的门似乎有了动静，像是一个轻微的爆炸，然后门就被拉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夜幕中突然伸出一双黑手轻轻拉了拉蔷薇又扔过来几个面罩，是焦炭！我们一下子明白了我迅速捡起两个面罩，这面的响动也惊动了黑蛇的人，铁块与猎人也扭头向这面张望。 负责人大叫：“不好，他们要跑。”我一把上拉住铁块把面罩一下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他似乎还有些犹豫，我大声喊“你他妈不要命啦，快和我走。”见我们往外跑猎人与黑蛇的人立马追了上来，随即迎接他们的是从门外扔进来的两个冒着烟的大包，里面的人瞬间咳嗽了起来。我们趁着烟跑出了门，一台面包车就等在我们的面前。车里的人冲我们喊着快上车，来的人正是猴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二章 逃出生天 坐上了车一路绝尘而去，后面没有人追上来，我的精神才慢慢放松了下来。精神一放松，浑身的痛感才从各处传了过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揉哪里。 我望向铁块面包车的我们是见义勇为的好人……，我望了望那个小护士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不禁摇了摇头走了走出屋。鱼先生与猴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打量了一下鱼先生，原本笔挺的白色西装也都脏的一塌糊涂，头靠在墙上闭着眼，似乎也有点吃不消了。猴哥见我过来就站起身，我问他：“焦炭走了？” 猴哥点点头说：“这边也没什么事，他说他得回家不然小恩会惦记他。” 我点点头：“这次多亏了你们俩了。你这样搅和进来，没事吧。” 猴哥摇摇头：“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不太好，年纪大了难有这么刺激的时候了。看你们都弄的挺惨的，幸好没什么事。我之前在家里孩子睡了以后，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帮帮你。 于是我就开车去了酒吧，就遇见了焦炭。焦炭说酒吧关门了，该不是倒闭了吧。我和他说不会，他就追问我你们去干嘛了。反正都是内行我就把事情说了。听说是去救人，没等我说完他就钻到了车里，还说就当是讨好新老板了。 我们先到了一个仓库，他说去取点东西，然后我们就开车去了郊外的停车场。因为我只知道地方，里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到了那以后就在路边停车观察。然后发现里面的人都在往外跑，外面站着的人都在往里跑，我猜一定是你们动手了，就开车冲了进去，还好来得及。”猴哥一口气说完了整个过程，他似乎口才真的是很不错。 他见我没有说话就问我：“你们在里边发生了什么，怎么搞的这么惨？” 我就在走廊里点了一支烟，也不知是哪个滚蛋打扁了我的烟盒，我深吸了一口刚要说话。一个小护士已经快步朝我走过来一把抢下了我的烟，然后指了指禁烟标识说：“没来过医院呐，不知道不然抽烟么。”我苦笑着揉了揉下巴，然后示意猴哥和鱼先生出去说。 在医院的楼梯间，我把烟分给猴哥和鱼先生。鱼先生是很少抽烟的，此时竟然也接了过去，老样子身上的酸疼也让他有点吃不消。我们分开点着，我收起打火机开口说：“我们遇到了猎人。” 猴哥拿烟的手一颤，烟灰掉在了衣服上他一边掸落一边问：“然后呢。” “要不是铁块在，你可能就又得找个办事的了。”我笑了笑：“不过很奇怪，这个猎人是用刀的。之前我们说的都是赤手空拳的。再打斗的过程中，他说“我们”，我猜猎人会不会也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人。另外就是他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速度很快。” “应该说，不像人类的速度，像是某种动物。”鱼先生在一边补充。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有没有注意他被铁块撞开之后，说的那句话，他说越线的都得死。是什么意思？”我看着鱼先生。 鱼先生摇了摇头，我一时间也有点想不明白。 突然猴哥在一旁说：“是准则，杀手准则。这次猎人找的可能是你！” 听完猴哥的话我眉头一皱。鱼先生则摇摇头：“我觉得这和眼睛有关系。会不会从你收到铭牌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 我摇摇头：“没道理，我们那天只是进行了猜测，也并没有做什么，但是我认同你陷阱的说法，铭牌，或许真的是一个诱饵。一个摆明了我无法拒绝的诱饵。” 说完这句话我们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我们似乎在不经意间卷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漩涡。当你身处其间你才会发现，你所了解的看到的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由来已久的盒子，无法拒绝的诱饵，来路不明的猎人，或许我们的背后真的有一双手在缓缓的推动一切的形成。那么此时的逃出生天，是否意味着一切才刚刚开始。每盏等下都有照不亮的黑影，越繁华的城市越像一座丛林，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充满了危险的猛兽，随时准备着撕裂弱小的生物，或许丛林法则同样适合在这座都市。 高高在上的人妄图制定规则，自然不会允许有人游离在外，哪怕只是一只苍蝇也会使人们想起，这世界上还有自由那么一回事。所以猴哥如果说的是正确的，我应该就是那只游离在边缘的小苍蝇吧。 我想的有些出了神，手指穿来一阵灼热感，我顺手丢掉烟头。这下子似乎一下子扎到了一团乱麻里，没有头绪，越撕扯越会将你缠绕的越紧，一种很强烈的无力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消防安全门里面的走廊突然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随即门被推开是蔷薇：“就知道你们几个倒霉蛋一定在这。你的那个朋友没什么事了，只是还在昏迷，大概明天就会醒过来，具体的一些检查还需要明天再做，也不知道在哪找来的这么个人，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壮的身体，连扎针都费劲。” “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慕斯的声音从蔷薇身后弱弱的传来。 “老娘看你是挨打没够。”说完给了慕斯肚子一拳，慕斯整个人就蹲了下去大叫“你竟然下死手。” 我长叹了一口气整个放松了下来，明天么，铁块，我终是把你救了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无意识的机器 今天是个难得好天气，阳光很直接的透过玻璃直射到病房。把猴哥他们打发回去之后，我在这里守了一夜，铁块睡得很安稳，医院的病床对于铁块来说属实是有一点小了。走廊里也渐渐有了声音。 我是很讨厌医院的，连消毒水的味道都令我反感。倒不是因为吉不吉利，只是这里的的氛围让我有些难受。似乎是这的人都倾注了太多的念力在这里，所以我甚至觉得空气都有些粘稠。 一到这里仿佛就能体会到众生皆苦。要么是心神不安等待结果，要么是垂死不安不愿离去。就连出院的人都丝毫找不到一丝重获新生的愉悦。更别提那些已死之人了。 如果说让我想出这个世界上充满暴利的产业，我想医院就是一个吧。因为在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讨价还价，这是人尽皆知不成文的规矩。 要么治要么走，极少数人会因为穷而得到救治。沾上了利益即便是白衣天使也不那么平易近人。而平日里精打细算的人们，也会因为性命攸关而倾囊求救。 毕竟死亡总是让人恐惧的。所以人们大多会对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充满畏惧。这个地方让人生，而我们这个行当让人死。想来，我们都不怎么讨喜吧。幸好面对过杀手的人，都没有太大的机会再去面对医生，也为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病房的门被推开，蔷薇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我站起身坐了半宿肌肉还是有些酸疼。我边活动着边问她：“铁块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她冲我一笑：“怎么，着急啦。你知道他流了多少血，正常人早就挂了，你还能等他醒过来你就烧高香吧。我要推他做个全身检查，你也回家休息一下吧，他醒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保守估计醒的话也得是下午了，你在这也没啥用。” 我点了点头：“那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回去换身衣服，你随时打给我。” “真没想到你还这么会说话呢，也不枉本大小姐陪你们忙了半宿。”说完就到门边喊人过来帮忙。 我站在那里也不知说什么好就挠了挠脑袋又望了望躺在床上的铁块。蔷薇见我还不走，就推了我一把：“你赶紧走吧，这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我就这样被蔷薇推出了门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蔷薇在后面又喊我：“他们把车留给你了，说你现在是危险人物，要事事小心。”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到家时已经八点半了，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浑身的痛感再次传来，说不出的疲惫。我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稀里糊涂了做了些很混乱的梦，梦到了从前的一些人，梦到了老穷鬼，有枪声，还有那只眼睛。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蔷薇还没有打过来电话。虽然身上的酸痛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但是此刻我一点也躺不住了。于是翻身下床，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再去医院。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边穿鞋一边接起了电话，是蔷薇：“你的朋友醒了，不过他的情况我有点说不好，你过来看看吧。” 我眉头一皱就问：“到底怎么了？” “我也没法形容，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在蔷薇的语气里我听不出什么来。于是我挂断电话赶去了医院。 我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蔷薇正在屋里。铁块半躺在床上，一个护士正在喂他吃东西。我望了望铁块，他又恢复了那副木讷的模样，心中不禁疑惑。 我走过去接过护士手里的碗，蔷薇随即示意那个护士出去。我坐下来，用勺子舀了粥送到铁块嘴边，然后铁块机械性的张开嘴吃了下去。 我皱着眉头开口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蔷薇理了理头发：“今天做体检的时候，开始的时候还好。做头腔检查的时候，医生突然发现他的脑神经似乎受过很大的伤害。” “脑神经，是因为外伤么。”我有些不解。 “应该不是，因为他的头部并没有受过什么明显的外伤。因为我也不是太懂脑神经方面的事情，就问了一下别的医生。他们给我的答复是可能因为注射了某种药物，导致脑神经受损，而且是永久性的。”蔷薇认真的说。 “那会对铁块产生什么影响？” “这个不太好说，你都看到了，他几乎整个人都是这种无意识的状态，而且从昨天在拳场的表现来看。可能语言方面也有一定的障碍，其他的还不太清楚。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听到他说话。偶尔有声音，也是简单的音节。至于你最关心的记忆方面的事情还不好说，需要在观察观察。”蔷薇看我没什么反应，又补充着说：“事实上在我看来，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台机器，像坦克，枪什么的，没有主观意识。” 我没有说话，望了望还在一下一下咀嚼的铁块，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她望了望我然后说：“不过昨天晚上，他似乎记得你的声音，听到了时候反应还是挺大的。你可以试着去跟他多说说话，兴许会很有作用。” 我又想起了昨晚，铁块在台上扭转乾坤的一拳，我点了点头，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就权当能有用吧。 碗里的粥已经空了，我把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那你多陪陪他吧，我要下班了，晚上还有约。你要是想谢我的话，我改天再给你机会。”说罢转身就出了门。 屋里就剩下我和铁块，我将铁块的床摇了下去，看他安分的躺在那里，一时间我的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阵苦涩。 我从兜里掏出烟来，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你说咱们哥俩是怎么回事呢，当兵回来你就话少，现在干脆一句都没有了。以前上学那会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叨叨，这次呢就换我跟你说说话。” “我不知道这几年没见你，你经历了什么，把自己造成这副德行。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我说说，说说我受伤醒过来之后的日子。就权当你喜欢听吧，就让我和你说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过往 我就这样在铁块的床前开始讲述，就像讲述一段沉长的故事，就像讲述别人的故事，而我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几年。 “还记得我在湖边的婚礼么，你还夸那个地方选的美。可是我记不太清楚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变故后的第三天，我浑身缠着绷带躺在床上。在我身边的是一个老头，头去参加了我的婚礼，而且他们还托我联系你。看到你家人的模样，我竟突然觉得没来由的心酸。我猜或许你死了吧，是我害死你的吧。 不出意外的我女朋友的家也没有人，曾经两手相牵而今却再也寻她不得。一阵一阵的痛苦袭来我竟然有些疲惫了，继而麻木，最后满心迷茫。 我走在熟悉的路上，去了我所有熟悉的地方，才发现我与这个世界上的联系竟是如此的薄弱。就连我婚礼的湖边我也去过了几次，结果什么发现都没有，连这里办过婚礼的痕迹都没有。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记忆出了什么错误，对原本清晰的回忆都开始有了怀疑。熟悉的人不见了，一切就变得越来越陌生，甚至让人有些恐惧。 走了几天以后我又返回了老头住的地方，我不太想回家，也找不到别的人，缺失让我觉得恐慌。我从银行里取出一些钱来，打算送给这个老头以表对他救我一命的感谢。 到了哪里我说明来意以后，他就开始收拾，从柜子里拿出了几瓶白酒，又不知在哪鼓弄几碟速食的下酒菜，说要让我陪他喝点。这里太久没人了，让我跟他说一说我的事情总比一个人扛着好。然而当他听闻我的事情之后，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并没有把钱收起来，而是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过去的事情还没有想清楚，未来的事更是无从去想。一个人一旦失去了过去，似乎未来也会变得一片茫然。 酒过三巡，却是越喝越难过，这时老头突然说要不你和我干吧。我就问他：“和你干什么呀，打更么。”我不禁失笑。他摇摇头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大买卖很赚钱。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大爷你是逗我吧，虽然以前的事有些我想不起来，但是这不代表我傻呀。你们这赚大钱的都住这种地方么？” 事实上我在心里已经觉得这老头该不是喝多了吧。他看看我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压根就是觉得他是在闲扯淡。于是接下来他就在我面前，边抠脚边把手枪就那么大咧咧的放在了桌面上。正是那把黑色的勃朗宁。 事实上他这样随意的态度，让我我从心里无法认同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把真正的枪。于是我伸出手，打算拿过来看看，当我刚刚接触到枪身，嗯，确实是金属的，很凉。老头一把摁住了我的手：别乱动，会死人的。他声音突然压低了下来，似乎是在故意吓我。说完从我的手底拿起了这把枪抬手就是一枪。 砰！一颗子弹定在了门上，在门上留了一个黑洞，空气中有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枪声真的很响，我的耳朵开始嗡鸣，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喝进去的酒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冷汗流了出来。老穷鬼像电影里一样吹了一口枪口，然后一脸炫耀的神色看着我。似乎我的一瞬间的反应让他很满意。 看着他的神情，我开始有些如坐针毡，头脑里一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似乎是曾经听到过这种声音。我试着去回忆，但是我分不清我婚礼的那一天是礼炮声，是雷声，还是如今天一般的枪声。我的头又有些疼了，我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一定逊爆了吧。 老头盯了我半天然后问我：“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么？”我的头脑里思绪万千在联想到老头刚才说的话，毒贩子，黑社会，恐怖分子。。。一个一个词在脑袋里冒了出来。然而此刻我是不太敢说话的，就摇了摇头。 老头又干干的笑了笑：“我是个杀手，这回你知道了吧？”听到这个词我一震，心说：“我知道你大爷啊。”可是身体却乖顺的点了点头，毕竟人家有枪诶。于是接下来完全就变成了，他在说而我在不停的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集装箱 这个世界似乎就是这样，一旦向你展开了真实的一角，所有你未曾见过的事情都会接踵而至。就如同我此刻，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的听着这老头儿漫不经心地讲着一些陈年旧事。 他说，他入行是极早的，那个时候他大概只有十五岁。至于他为什么成为杀手，他没有说，我自然也是不敢问的。那个时候，杀手是有组织存在的。你想要加入就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和选拔。 而选拔却是极其残酷的，被淘汰的人是再也不能够回来的。他还在这里刻意的强调了一下，不能够回来的定义并非是赶走，而是死亡。 他并不知道是谁控制着这个组织，自然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故事，能来到这里的人大抵都不缺破釜沉舟的勇气吧。然而，命只有一条，大家都格外珍惜。 和他一起参加训练的有十七个人，他们来自这座城市不同的地方。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接下来，他们开始了严格的训练。不知是因为训练强度过大，还是因为所有人都各怀心事，他们彼此之间是从不交流的。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原本那一天的训练科目是近身搏斗，地点是在海边的一个集装箱。当他们所有人到齐之后，就被集体送进了一个集装箱。等所有人都进去以后，集装箱就从外面被人关上并上了锁。 然后他们就被告知，选拔的依据就是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这就意味着，在保证你自己活下来的同时，你要杀掉其他所有的人。 关上门以后，整个集装箱陷入一片黑暗。而当听完这就是选拔之后，连空气都变得凝重了。所有人一下子都保持安静，生怕被别人判断出位置，成为最先倒霉的那一个。 但终究会有人按耐不住，随着第一个人的移动开始，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移动起来。然后拳脚声，闷哼声，甚至连骨头碎裂的声音都清晰入耳。到最后闷哼声渐渐变成了惨叫声，而集装箱里的脚步声渐渐少了很多。 这时，黑暗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报个数吧，好让大家都心里有个谱。也不能总这么耗着，不是吗？”然后大家就开始报数，声音停在了数字九上。 大家心里都清楚，在这个集装箱里只剩下九个人了。毕竟谁都想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所有人似乎都有不得不的理由。然而此刻，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重要了，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来。 集装箱里又响起了脚步声，几声惨叫过后，大家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接下来，大家又开始报数，这次停在了数字六上。还活着的人似乎都离结果更近了一步。集装箱里血腥味儿开始升腾。 又过了大概20分钟，报数声停在了四。这有些像死亡倒计时，剩下的人都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只剩四个人了，所有的人几乎都杀红了眼。没有人，投机取巧躲在角落。或许这是对这么长时间以来一起训练的所有情分的体现吧。 讲到这里的时候，老头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早已融入了情节，听得手心直冒汗。我抬头看了看这个老头儿，发现他正在卷烟。我就把自己的烟递给他，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抽不惯这个。我也不好催促他继续讲下去，所以自己也点一根烟抽了起来。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但我发现老头儿，并没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意思。是，就壮着胆子问：“然后呢。”老头突然冲我苦笑了一下：“这不是很明显吗？能坐在你面前，给你讲这个故事，当然是我活了下来。” “那其他人呢？都死了吗？”我再次开口问道。“不知道哎，当集装箱的门被打开，我出来的时候，组织就直接把集装箱用吊车整个的扔到了海里。或许还会有活着的吧，但是已经不重要了。而我就是从那天开始，正式的成为了一个杀手。一晃就是40年啊。”说完这句话，老头儿一口喝尽了杯中的白酒。 停了大概有五分钟，老头又开始缓缓地说：“从那以后，大概有15年的时间，我都在为组织工作。直到一场变故的突然发生，一部分人脱离了组织。而原本的组织也开始销声匿迹，再也没人约束我们，我们开始为自己工作。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甚至以为我已经脱离了组织的控制，或者说组织早已经不复存在。直到这个东西再次来到我的手中。”说完他指了指床头上的一个包裹。 我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个包裹。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包裹，上面画了一只奇怪的眼睛。我有些不理解的再次望了望那个老头儿，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在组织的时候，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会收到这样一个盒子。就对你任务完成的认可，也属于种额外奖励。当它再次准确无误地来到我的手中，我就知道组织回来了，而且我们依然在组织的控制当中。”老头解释道。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就这样一个包裹不至于吧。”老头儿摇了摇头说：“没有人知道我住在哪，不论我换多少地方，只要我开始工作，完成订单，它都会出现在我的门口，这还不让人恐惧么？” “所以你才说，你依然被控制着。那包裹里到都是什么呢？”我接着问。“也说不好是什么，可能是你的一个小愿望，也可能是空盒子，它总会知道你心中所想，或者说他总是对你了如指掌。所以这让我恐惧，如果你没什么别的营生的话，可以干这行试试收入也算丰厚，顺便帮我验证一件事情。” “就算没什么营生，我也没想过要靠杀人赚钱度日，另外您说验证一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想知道组织是依然控制着我们这些老人，还是只要涉足这个行当，都会被控制起来。如果你真想报答我，这是或许个不错的选择。”老头一脸奸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悔无可悔的决定 事实上在你人生突然出现变故后。你就要做好接下来面对很多突如其来的选择的准备。此刻这位大爷就这样一脸奸笑的坐在我面前，手里摆弄着枪，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定了定神，缓和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肌肉然后开口说到：“那个，大爷你听给你捋一下子，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因为你救了我，所以希望我成为你做实验的小白鼠。而这个实验是希望我成为杀手，然后看我能否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控制起来。 我且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管你到底是干嘛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个组织，我要说的只有一点，大爷，杀人是犯法的。”说完这段话偷偷望了望我对面的这个老头。他的枪还在桌子上，手正在卷烟，似乎没有一枪毙了我然后说一声你已经没用了的打算。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老头儿听我说完，轻蔑的笑了笑，然后点着了烟卷：“犯法？你和我谈法律，那我问问你什么叫法律。你走在阳光下法律才生效，当你走进黑暗就要换一套法则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的事情，你父母，亲人，朋友的失踪，是靠法律能找到的么。就在这座城里你去把这个事情报案，你自己都说不全你怎么报案，然后会怎么样，你所说的法律没有哪一条会帮你，反倒是精神病医院会帮你。 而法律本身就是一种准则，一种让大多数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感到安心的准则。而你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像你这么惨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能这么干净的抹去所有的痕迹的，你考虑一下会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还不甘心，或许这对你来说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如果答应呢就留下来，如果不愿意喝完这顿酒咱们就再不相识。以后找我杀人我也不会给你打折，有人让我杀你我也不会心软。我可能是老糊涂了在这跟你浪费口舌。” 这下子轮到我陷入沉默了，他越是这样大咧咧的，我就越觉得这件事可能是真的。转而会对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产生疑虑。事实上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老头儿那时说的这些话就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他。人一旦老了就得自己制造些有趣的事情，要不然会活不下去的。 有的时候我偶尔会感叹生活。它总会有意无意的左右你的决定，最终促成某种结果。看似毫无联系的很多事情，最终就会凑成你无法左右的一生。最终年少无知的我就这样屈服了，看似没什么道理。事实上假如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选择，你还是会觉得身不由己，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所以，还是不要后悔吧。 接下来的日子，老头儿美其名曰训练的借口下，我成了他的第一劳动力。我像一个小媳妇似的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服。不论在训练或是生活稍有疏忽他就会说他当初就是瞎了眼，没想到我这么笨，如此云云云。我是不敢反驳的，毕竟人家有枪的。 一年的时间似乎变得很漫长，加之小老头的拳脚还算厉害，所以一年后我才开始接触枪械。老头儿只有手枪，所以我只能练习手枪。勃朗宁的后坐力也是很大的，我天都会练到虎口发痛。老头儿似乎有很多子弹，虽然他平时吃喝都极度吝啬，但是他从不限制我练枪。从不动的易拉罐，到移动木板，最后到抛起的玻璃瓶，又是整整一年。 然后，他就开始和我讲他的故事，一些行内的传闻，一些野外生存的方法，以及一些必要的医疗知识。看他其貌不扬的样子，肚子里倒像极了杂货铺。他和我说，枪法和格斗技巧，虽然强大，但是活的久的杀手通常倚仗的都不是这些，而是靠这些你认为我在吹牛的故事。杀手，从不允许犯错，因为他们将不会有机会再改正。有一天老头儿突然和我说，我可可以去试着接单了以后，他就要靠我养活了，作为入伙费他送给了我他的枪。也是在那时我在他的口中第一次听说，还有杀手准则这件事情。 杀手准则第一条，收钱办事。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收了钱就得办事，办了事就得收钱。即是买卖总要两清。 第二条，永远不要对被杀者和雇佣者产生兴趣，更不能爱上他们。 第三条，下了班就不再是杀手，哪怕是喝多了，说梦话时都不能提及。 第四条，若有亲朋好友被杀，即使知道是谁做的，也绝不找同行报复，也不可逼迫同行供出雇主的身分。 第五条，保持心情愉悦。 老头儿说这是他还在组织的时候需要遵守的准则。也是现在杀手这个行当不成文的规矩。每个人都要遵守，人总要信奉点什么，准则就不错。不要妄图游离于规则之外，那会让你靠近死亡。他说他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从不越线，所以现在还活着。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话，我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我的第一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首秀 原本老头说他出去杀个人一会就回来，我总以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毕竟手里有枪。然后轻轻勾下扳机，轻而易举。 然而当我用枪指着我第一单这个倒霉蛋的时候，我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让我以前镇里有杀猪杀牛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然后就完活。直到有一次我妈叫我杀只鸡，刀架在鸡脖子上的时候，我才发现真的挺难的。 于是我就觉得，镇上的屠夫是极其凶狠的角色。他们能够轻松杀死那么大的动物，然后肢解兜售，对于正常人来说是很难的。 此刻趴在我脚下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蜷缩着，痛哭流涕的祈求我放过他，我甚至闻到一股尿骚味儿。他是一个律师，确切的说是一个无良的律师。 有时候我挺佩服他们这群能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人。每天西装革履，满嘴仁义道德法规条款，日子过得滋润且风光。幸好我一进门一拳就打掉了他的眼镜，我猜他没有机会看清我的长相。不然他一定会到法院起诉我的，我肯定说不过他，所以还是杀了的好。 但是我就用枪这么指着他，久久不敢下手。如果我是他此刻一定会趁着我走神的时候夺过我的枪。然后指着我说，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然而很可惜，他的内心防线简直不堪一击。只是在我面前瘫软着一动不动。很奇怪，我突然觉得杀他这样软弱的动物，总会有一种欺凌弱者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想心慈手软，这让我想起了那只鸡。 然而我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一声咯嘚声，就是那种你按动手机键盘的生意。接下来又是一声，我歪头看了看趴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想我的表情一定不是很友好吧。他似乎很紧张，不同于恐惧的一种紧张。所以我勾动了扳机。 子弹从他的前额射入，因为距离太近，他的后脑溅出一道血，洒的到处都是。然后他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音，一双死鱼眼直直的望着我。 我用脚踢开他的身体，我发现他的手机在身下，屏幕亮着似乎只差再按一下拨通键，我就要锒铛入狱了。不过很遗憾，他是一只不老实的鸡。 我合上他的眼睛，睁久了会累的。如果你是个优秀的律师，我想我会收到一封来自地狱的传票吧，那么我希望你会打听到我的住址。 我站起身打算离开，突然身后门生一响。我下意识的调转枪口，发现进来的竟然是那个老不死的老头儿。我下意识的收起枪，看着他背着双手一副检查团模样的向我走来。 我问道：“你怎么来了？”他老神在在的来到我身边，“还不是不放心你这个臭小子。”他回头望望尸体继续说：“完事了？” 我点点头：“死透了。” “整整40分钟，你就不能给他个痛快么？”老头看了看表问我。 “我这是第一次，能怎么办。”我有些无语。 “那么之后呢，你就打算这样离开？”他继续问 “那不然呢，我还要送他去医院么。”我不解的问。 “直到杀手最高境界是什么嘛？”他长辈的表情。 我摇摇头他继续说到：“没有死亡，只有消失。” 说罢他开始清理现场，擦干净地上的血迹，并要我和他一起把这位律师装进了一个小柜子。然后清理所有的痕迹然后我们俩把柜子搬下楼。 楼下竟然停了一辆小货车，我一脸惊异的望着他，他回给我一个理所应当的眼神。然后柜子装车，最后被丢到了海里。 再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他每次杀人都会这么不厌其烦的整理么。他点点头说这样会省却很多麻烦。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每次都能有充足的时间从容整理现场，完成对所有细节的处理，这本身就说明，这个老头确实很厉害。 他开车我们又返回那个破旧的场子，在值班室的床上，我开始做了第一个噩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章 潘多拉魔盒 凡事都有代价。每晚的噩梦似乎就是对这句话最直接的应验。偏偏我的睡眠极好，双眼一闭，噩梦即来。 我问老头儿，我会一直这样么。老头儿晃了晃脑袋和我说不会。杀手也是个熟练工种，要是一直这样岂不是很折磨。当尾款入账，我收到了第一个包裹。 当我拉开门，包裹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门口，似乎是在等我。包裹上的大眼睛图案就那么直直的望着我。让我想起一句很经典的广告词：“再看我就把我喝掉。” 我把包裹拿进屋里，推醒还在打呼噜的老头儿。他骂骂咧咧地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我手里的包裹。包裹上的眼睛望着他，他一下子就精神了。于是在他与包裹大眼瞪小眼近五分钟后，他的嘴里挤出这样一句话：“原来如此。” 之后他又躺在床上，不一会又发出了鼾声。我就这样捧着包裹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放在一边还是该打开。 传说，天神普罗米修斯从天上盗火种送给人类，人类学会了使用火，主神宙斯十分恼火，为了抵消火给人类带来的巨大好处，宙斯决定要让灾难也降临人间。他命令他的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用泥土制作一个女人。 然后，宙斯的儿女们--天上诸神都来打扮这个女人。火神为她纺织了一条金发带，智慧女神为她戴上花冠，爱神赋予她各种迷人的媚态，众神的使者教她说各种动听的语言。宙斯让他去毁灭人类，给她取名“潘多拉”，意为“被授予一切优点的人”。 宙斯给潘多拉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面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让她送给娶她的男人。普罗米修斯深信宙斯对人类不怀好意，告诫他的弟弟厄庇透斯不要接受宙斯的赠礼。可他不听劝告，娶了美丽的潘多拉。潘多拉被好奇心驱使，打开了那只盒子。 立刻里面所有的灾难、瘟疫和祸害都飞了出来。人类从此饱受灾难、瘟疫和祸害的折磨。而智慧女神雅典娜为了挽救人类命运而悄悄放在盒子底层的美好东西“希望”还没来得及飞出盒子，奸猾的潘多拉就把盒子关上了。 如果这个世间真的存在潘多拉魔盒或许就是此刻摆在我面前这个吧。而这世上的一切无不对人充满诱惑。我不知道这个盒子究竟会实现我什么样的愿望，老头儿的故事里我听到过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可能。 这世间愿力深重的人大有人在，活于世上的人们大多都求些什么。作为额外奖励，这种吸引很致命。或许再打开盒子的瞬间金花四溅愿望实现，我也不必要再去杀人，就可得到我缺失的一天的记忆。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包装很严密。事实上拆包裹的感觉很有意思，我想收到快递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感受。期待总让人心跳加速。而它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当盒子完全敞开，我瞪大了眼睛。然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我靠！”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发现盒子里赫然躺着一盒安眠药。我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就像你去参加一个非常残酷的选秀节目，得了第一名，却发现奖品只是一张奖状。即使奖品是一坨屎，也要比这个好接受一点。 我就这样望着盒里的安眠药，一时间缓不过神来。不多时我又叫醒了老头儿，把安眠药扔在了他的床上。他抬头看看我，发现我正一脸怒容的望着他。不禁大笑起来。 看他笑的开心我就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实现愿望的奖励。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治标不治本的安眠药怎么回事。” 老头儿笑的更开心了，然后指着安眠药说：“这都已经算靠谱的了。那总比空箱子强吧。” “那你之前讲的。。。。” “年轻人，你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彩票么。偶尔给你些甜头这才致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彩票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我想彩票一定算一个。小小的一张纸票，几组有趣的号码，从天而降的大奖。以小搏大，一夜暴富，甚至扭转命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刺激。 虽然，中一等奖的概率只有那一千七百万分之一，人们仍然为之乐此不疲。每期累计的巨额奖金，抱得大奖美梦成真的传说，都不断地挑逗着人们的神经。就连偶尔的小甜头都会让人欢喜异常。 人们忽略行业的运作方式，忽略微乎其微的概率问题，也忽略了几乎可能血本无归的投入。反而都非常认真地相信，他们都是被上帝选中的人。所要做的只是等待时机一到，就一飞冲天。 欲望是最好的催化剂，它足够强大，并且拥有太多虔诚的信徒。而对抗概率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数量来弥补。如果你在每注压两块钱，那么大概你也只需要3000多万就能够获得头奖。当然，这是一个亏本儿买卖。 如果包裹真的如同彩票一般，即便是想要的不如头奖那般概率渺小。但是如果想要尽快得到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停的接单。快速地完成订单，并且收取包裹。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这包裹的本身比起高额杀人费来，更像是一种毒药。我想真的会有人如此虔诚的相信吗？老头儿给我的答案是：但凡绝望的人都很愿意笃信一些虚无缥缈的可能。而人活下去也总是需要有所支撑。 如果是这样的话，组织就算完全隐藏起来，只用这一个小小的包裹就可以，转动整个杀手行当。可以操控欲望，这一点真的让人恐惧。一时间我突然有些后悔，我有些不确定以后的我会不会陷入到这个画着眼睛的包裹中，然后不停的杀戮。 老头儿看着我心情不定的表情，开口问我：“怎么？这就害怕了？” 我认真地点点头：“那当然，这种莫名奇妙的东西最唬人了。” 老头随手点了一支烟继续问我：“你知道在我跟你讲的故事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有个性的杀手么？” 我摇摇头，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从来懒得琢磨：“难道是因为这样比较酷，人们一看到就知道人是他杀的？”。 老头摇了摇头：“说你笨你倒反而自暴自弃了，他们努力的要创造自己的风格，并非要让别人好辨认，而是他们不想忘记自己。过多的杀戮会让人忘记自己，久而久之是做不下去这样的行当的。看多了死亡会麻木，紧绷的神经会崩溃。最后或许甚至对于活着都没有了兴趣。杀手这个行当，对于杀手本身来说并不意味着刺激，人是一种很容易厌倦的物种，所以保持新鲜感保存自己的意志，在这种被欲望笼罩的环境下尤为重要。如果你迫不得已需要做很久杀手，就要快些找到自己的乐趣。” 听完这老头儿的话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不是变态么，本来杀手就够变态的了，还要找到乐趣，想想我竟有些恶心。”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嘴里却还是开口问：“那你的风格是什么呢。” 老头儿把烟头扔到地上，起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边走边说：“当然是干净了，在我这从来就只有消失。”看着他晃晃荡荡的背影，我瞥了一眼满地的烟头，低声骂到：“真是一点没看到你哪里干净。”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在门口回了我一句：“我又不是死人。” 直到后来我也找到了自己在这个行当的乐趣，我想他如果活着的话一定会骂我这是在找死吧。 似乎是很久没有回忆这些事情了。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时间就这样浪费在了这些零零碎碎的往事上。烟盒里的烟也见了底，铁块还是躺在床上一脸木讷。我苦笑了一下，折腾了一圈，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能想起来的都是苦涩。 生活还真是有趣，原本放下的东西，却又总是逼你想起。然后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这让人很苦恼。我们并非天生阴沉，不过是过往的所有让人窒息吧。我有些想念那个歪叼着烟卷的老穷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事出有因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美好始终都是假象，那是别人的幸福。我们都曾犯错，然后不停的犯错。所有的轨迹会随之越来越偏离自己预想的轨道。人们往往苦苦挣扎悔不当初。 或许我会后悔吧，亲手毁灭美好。最近我时常会不由自主的融进很多美好的事物里，明知道这些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一身满是杀戮的恶臭吧，选择而已无可厚非。 太阳转西，阳光柔和了许多，久等的人出现在大门口。两个小孩子似乎也是见到了他们的母亲，忽的一下跳了起来向门口跑去。我也站起身，突然发现肚子有些饿。要不就在这吃顿饭吧，反正时间不急。 两个小孩簇拥着他们的妈妈，在黄昏的日光下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乡村的景象总是柔和的不同于高楼大厦的凌厉，不近人情。 我看到小孩子的手指向了这边，那个女人快步朝我走了过来。而我还在思考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来吃顿饭。那女人走了过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手也不粗糙。并不像那种长期从事清洁工作的人。她眼中有些疑惑的问我：“先生让您久等了，请问您找我有人么事么。” 两个小孩子一人抱着她一只胳膊也都仰着头望着我，又是闪闪亮亮的两双眼。我才发现或许谎言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是并不是对谁都说的出口。 我咳了一下：“我们是报社的，听说了您的事情，想对您做个专访，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尽量说的诚恳。 女人愣了一下问我：“我的事情？” 我点点头：“没错，是您单位的领导和我们提到的您，我们也觉得应该树立一个典型，所以就过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那女人的脸色还是略微有些呆滞，不过她很快就开口说：“不打扰，不打扰，我先给孩子们做饭，您就再坐一会，稍等一下可以么。” 我自然是点头称好，顺势坐在了凳子上。不久屋子里就传来了炒菜的声音，烟囱里冒出的炊烟让我望的有些出了神。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子，我开始闻到了菜香。 这是几道很普通的家常菜，或许因为混杂着情感吧，我觉得真是有些色香味俱全的感觉。事实上我已经有几年没吃过这样的菜了。在老穷鬼走后，所谓的家里就再也没有做过菜。 等目标最后从屋里拿出碗筷，两个小男孩已经等不及了。她递给我一副碗筷：“都是家常菜，趁热吃，别见外。” 我点点头，看着两个小家伙狼吞虎咽的在吃，我也不由自主的动起筷子。饭菜可口，我吃的很舒服。甚至想到了，如果没有那场变故或许我每天都在过着这样的日子吧。 等到吃过饭，那个女人再次坐在我面前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跑到院外玩耍。没等我说话，那个女人就开了口：“这回可以告诉我你来是做什么的了么。我从不认为城里的人会有那么好心，而且还是你嘴里说的那个领导他的德行没那么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眼睛盯着天边太阳的余晖，叹了口气没接他的话，而是开口问道：“孩子的爸爸呢。” “死了。”她回答的很干脆。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强势是一种伪装。 “唔，孩子们还听话么。”我继续问。 “你回去告诉他，别想打孩子的主意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那，我明天就离开这里。”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声嘶力竭的冲我喊了一句，然后开始抽咽了起来。 这是我所没想到的，我只是随意搭话。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两个孩子马上就要上初中了，我不得不去城里谋一份工作。我真的没想到那么巧，他竟然是那个公司的经理。他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光鲜亮丽终于当上了他说的上等人。我从没有想过我还能遇见他，毕竟城市哪么大。” 我似乎听明白了一些，原来故事并不是猴哥讲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什么照片。我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委托人口中的障碍。 他抛弃了不知怀孕的妻子，去寻求上等人的日子。这个女人帮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独自抚养，机缘巧合再次遇见。这让那个男人觉得不安，所以决定买凶杀人。 听着女人的讲述我开始苦笑，从古至今玩不够戏码，一出出人间悲剧。我是没什么资格去评论的，只是隐隐有些不值。 太阳渐渐落山，那个女人也停止了抽咽，似乎在等我说话。我摇摇头站起身，这世上悲惨的人太多，活着总是艰辛又难过，我靠近她缓缓的伸出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廉价的行当 我把手伸向她，摘掉了她头上柴火的碎叶。她抬头望了望我，我淡淡的问：“你觉得值得么。” 她叹了口气：“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这两个孩子都很讨人喜欢，生活总要有些希望吧。” 我点点头：“我很喜欢你之前的说法。” 她不解的望着我：“什么说法。” 我转过身向院子的外面走去：“好好活着吧，就当孩子的父亲死了。” 我不知道身后的她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远处传来了小孩子的嬉闹声，我点了一支烟发动汽车，驶向夜幕降临的都市。 我们这行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肮脏的事也总要有人做。我们习惯赠予他人死亡，但我并不习惯赠予他人灾难。或许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杀手吧，一面干着人人憎恶的工作，一面还妄图自我救赎。 车一路驶向城里，四周由黑暗逐渐变得明亮，华灯初上，一片繁华。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做选择，男人选择离开，并毁掉女人的奢望赐予她死亡。女人选择固执坚守哀求希望。而我的选择也不停被左右，或许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如有星辰的眼眸；或许是因为那顿饭的味道；或许也因为那近似哀求的固执吧。 我对这座城市很厌恶，它亲手埋葬了太多的美好。我也有的时候会厌恶自己的，痛苦矛盾却没得选择。此刻我一人开车行驶在回城的路上，他们都告诉我要我小心猎人。我越来越无视准则，我想我终究会死吧，而我准备好死了么。可惜死神从不问这样的话。 车子停在了一处别墅前，对于一个知名的女企业家，她的家似乎很好找。房子临近一个小人工湖，湖畔被灯光装饰的很美。我站在湖边抽了支烟，然后敲响那栋别墅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保姆，我和她说我来看望董事长。她放我进屋，我张口问道：“经理没有回来么？” 小保姆一边给我拿拖鞋一边回答我：“最近都回来的很晚，委托我照顾卢姐。” 我点点头在她的带领下走进了这个被叫做卢姐的卧室。屋里的灯光很明亮，越是垂危的人越是害怕黑暗吧。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女人，床很软她整个人都陷进了床里。 听见有人进来她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我，小保姆识趣的没跟进来。我径直走了进去，她当然是不认识我的。她在等我说话，我猜可能此刻的她说话已经是十分吃力的了。 我来到她的床边，然后开口说：“卢董事长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杀手。” 说完这句话我打量了一下她的反应。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作为一个女强人我想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有了无数的猜想。 见她没说话我继续说：“冒昧前来有些打扰了，或许被我们这样的人找上门没有人会心里太舒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接受委托来讲述一个故事，虽然佣金廉价只是一顿饭，但交易就是交易，我想你也会有兴趣知道这个故事。” 听完我的话，她费力的眨了两下眼睛，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就站在她床边讲述了关于那个女人的故事。 她很平静的听完这个老套的故事，像她这样的人或许司空见惯了吧。我没有掺杂任何对那个男人的贬低，也没有渲染对那个女人的同情。我想我的讲述一定很官方吧。 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我看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我。我有点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了。心想这个老女人该不是因为病重变成哑巴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张了张嘴，嗓子里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有意义了。刚刚我以为是他找你来的，不过不是他就还好。” 或许此刻躺在这张床上的老女人是极为平静的吧。对于活不久的人或许什么都看得开了吧。事实上这个故事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大可直接送走那个男人。 我想了想开口说到：“那就这样吧，你还有些时间，用钱做些有意义的事吧，别留给个死人。”说罢我转身出了这间房，身后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当我走出了这个别墅，回身打量了这附近的一座座独栋别墅。或许每个别墅里都住着孤独的灵魂吧。旁人都在羡慕，但人都各有各的苦。总有金钱驱逐不走的吧，像欲望，像孤独。 我撇了撇嘴，我们这个行当果真是越来越廉价了，不过是一顿饭，还真是麻烦。远处一辆车渐渐诗近，明晃晃的车灯晃着我的尾灯。今日事今日毕，我推开车门还和男主角打个招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亏本的酒吧 我缓缓的走到马路中央，行驶过来的那辆车向我摁起了喇叭。我冲他摆了摆手，他一脚刹车停在了我的前面，车灯明晃晃的晃着我的脸。他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对我大声说：“不要命了？” 我一脸歉意的向他走了过去：“老板，我的车打不着火了，能帮忙勾个火么。” 或许是我态度诚恳，也或许是他马上要到家了，他示意我靠边，把车停在我的车旁边。随即他走下车打量了一下我的车，很是不屑。他打开发动机盖对我说：“小心点弄。” 我点点头靠近他的车，也靠近了他：“老板，这车很贵吧，您真是个好人。”我的话他似乎很受用脸上浮现出高傲的姿态：“那是当然了，你这辈子算是买……呃……” 我就这样出手一手捂住他的嘴巴，顺势扭断了他的脖子。生命是脆弱的，他脸上骄傲的神态还没有退下去。我把他放回他的车里，帮他扎好安全带。然后我发动了我的汽车，：“要是时时刻刻都保持那样的状态，生活该多无趣。”或许在他看来，贩卖情报是为了寻求乐趣，其次才是赚钱与生存吧。 那三个客人也望向慕斯，其实慕斯的知名度在我们这个行当还是很高的。他的存在确实让他们省去了不少麻烦。所以同行们要认识他，并且尽量避免伤害他。方便这种东西总是相互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哪里，所以他就更安全。 我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变了，他们显然是认出了慕斯。看来一个人在自己的行当做的出色有还是很有用的。所以因为他的出现，作为客人，他们应该觉得这个小小的酒吧开始变得神秘莫测起来。我猜不久行里就会盛传这间小酒吧了吧。 照这样想下去，这确实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如果整个酒吧都坐满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那种景象是我不敢想象的。或许这也是件比较头疼的事情，我突然想到我也是股东不禁苦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奸商 慕斯朝我们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冲焦炭打了个响指。焦炭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老板刚刚嘱咐了，你喝酒得付钱。”慕斯当时就有些尴尬了，立刻把头转向鱼先生，鱼先生则笑而不语。 见我们都不说话慕斯说：“你说咱们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了，我这脸上的伤还没好呢你们就这样对我，我都住在你们这了，至于这样么。” 鱼先生喝了口酒说：“强调一下，是我们收留你，你这充其量算是个租户你还想怎样呢。” 慕斯不愤的说：“那我也要入股，你说吧要多少钱，我还不信了呢。” “这不是钱的事，除非……”鱼先生放下酒杯盯着慕斯。 “除非什么？” “除非你每做一单生意我都要抽一部分的成，作为回报呢，我们会提供给你保护，当然还有免费的酒。随便喝。”鱼先生狡黠的盯着慕斯像极了一个奸商。 我在一旁拍了拍手笑着说道：“这买卖不错，把你关到一个屋子里，想要见你，得从我们这买门票。” 焦炭插话道：“这有点像动物园的管理模式。” 我们一齐笑出了声，慕斯脸上一红：“你们这不是欺负人么，不管我去谁那谁不是举双手欢迎，你再看看你们。” “举双手那是投降，你再想想蔷薇。”鱼先生又冲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成成成，我算是看好了，你们这是吃定我了呗。” “不不不，是你非要要求待遇。”我笑着回答他。 “那你们说，想怎么抽成。”慕斯一脸无奈的说。 “没想到这样就妥协了，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算啦，也不逗你了，放心喝酒，只要你在这我就不怕生意会亏本，你才是摇钱树呢。”鱼先生将焦炭调好的酒递给他。 他接过酒喝了一口：“得了吧，我要不是看你们顺眼才懒得过来呢，还保护我安全，你们哪有一个靠谱的人。” “怕是看蔷薇顺眼吧。”我笑着说。 慕斯没说话，另一边焦炭却说：“美人关确实是不怎么好过，我不也是没过去嘛。” “您是老大哥，现在生活幸福美满，是我们几个都羡慕不来的，我就惨了，我这是单相思。”慕斯苦笑着说。 “可是人家那个姑娘，不也没有烦你嘛，还有戏，别灰心。”焦炭一脸过来人的表情。 远处的几个客人一直盯着我们这边，我想是我们这边的热闹，让他们杯中的酒变得索然无味了吧。其中一个人起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径直走向慕斯：“您是慕斯先生么？”那人很小心的问道。 慕斯点了点头对我们说：“看吧，我真的是挺有知名度的。不仅仅在你们这个行当哦。” 那个人冲我们点了一下头继续说：“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慕斯哈哈一笑：“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事屋里说。”说着就拉着那个人往屋里走去。 我们望着慕斯得意的神情，忽然觉得很有趣。“不过他确实挺火的。”鱼先生认真的说。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鱼先生继续说：“酒吧现在正依照我们的设想开始转动起来了。我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点了支烟笑了笑说到：“是你的设想，天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又要打我什么主意。” “我对你倒是没什么兴趣，我先问你，你打算怎么安顿你那个朋友。”鱼先生缓缓的说。 提到铁块我心头一紧不过还是回答：“没什么太好的安排，他这个样子能去哪，我会把他送到家里吧。” “我有个提议，我想接下来会迎来大批我们这样的人。我需要有个人来维持这里的稳定，你那个朋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知道你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他，我们给他些时间看看怎么样？”鱼先生试探性的问我。 我皱了皱眉头：“他吃的苦够多了，我不想把他扯到咱们这个行当里来。此刻我不想做任何会让我后悔的决定。你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如果有任何闪失，我们去救他就毫无意义了。” 听我这么说鱼先生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除了这里还有你更信任的地方么，如果把他送回家或许你想知道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况且让他来做保安，又不是拉他入行。猎人的威胁还在，你放心他这么回家？你考虑考虑。” 我点点头，突然安静下来的猎人让我觉得很不安。看他们的表现都像疯子，我确实不太放心铁块。“这件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虽然他在我这，但是他还是得让他自己去选。尽管我不知道这样状态的他还能否会做选择。” 听我说完鱼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这次多谢你们了，这是你们的报酬。”我把两张卡推向鱼先生和焦炭。 鱼先生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银行卡“果然是好的交易，没给错吧。” 我摇摇头：“给错了也没关系，金额都一样，密码是后六位。” 他们两个都没有推辞，直接收起了卡，对于我们这个行当的人来说过多的客套确实是没有意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宿醉的评论员 从酒吧出来我就去医院替换猴哥。到那的时候，铁块已经睡了。我一身疲惫的坐在他的病床前，真是充实的一天。 我又想起了鱼先生的提议，至少此刻在我看来是比较合理。酒吧的一切都是鱼先生再做，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也懒得操心。当生死都算不上大事的时候，也就没什么算大事了。 我又拿出了猴哥早上给我的牛皮纸袋，里面还有最后一个目标。活攒起来一起干确实麻烦，我发誓再也不会在目标家吃饭了。 最后这个倒霉蛋是一个社会评论员。至于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职业，我没什么概念。字面上理解或许评论社会，以彰显人们言论的自由。 事实上这座城市到底如何，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他的想法。不能说的都在心里，能说的就寥寥无几了。有什么好说的，又有谁有资格评论已经发生的一切。 如果可以我是挺想听听他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恶念已经在人心底扎根，善良的人不断被蛊惑，罪恶的人越发的风生水起。每个职业都是服务于整个社会，任何思想都是不允许破坏所谓的平衡的。 很多的东西都是因为被需要而存在，我们这个行当是，所谓的社会评论员也是。宣扬稳定，渲染美好或许就是他们意义吧。 这有些像宗教，给予人存下去希望或是假象。人似乎总是这样，在你接触到你未曾接触的一切时就会很容易相信这些存在的真实性。从而否决你之前接触的一切。现在若是真实，那反差极强的过去就像假象。 我不知道委托人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杀他，我猜他可能是触犯了某种规则。就像是一场棋局的弃子，未见得棋子有什么错误，只是为了大局不得不舍弃。没人会在意棋子的想法，人们只会在意他是否听话。 夜总是很漫长，第二天一早猴哥就早早的赶了过来。我吃着早餐和他说：“这几天确实辛苦你了，家里那边都顾不上了吧。” 猴哥笑了笑：“我这不是得赚钱养家嘛，家那边没什么的。” “毕竟孩子还小，今天我做完这单后近期就别再给我接单了，你也休息休息。” 猴哥点了点头，我再没有说话，吃过早餐就出了门。目标的家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普通到连个保安都没有。想着委托人开出的价码，我以为目标会住在一个高档小区呢。 没有电梯，我一口气爬到了六楼。我原想着还要编一个什么理由进屋，结果到门口后我发现门虚掩着。我轻轻的拉开门，今年没有声音，该不会是出门买早餐了吧。 我悄悄地进屋，抽了抽鼻子，好大的酒味。我打量着这个屋子，其他地方都很整洁，只在餐桌那里有个人趴在桌上周围散落着酒瓶。满屋的酒味应该就是从这散发出来的。 我走了一圈发现屋里没有其他人，就又来到门口关上了房门。趴在桌上的正是我的目标。我一步一步的接近他。突然他握在手里的酒瓶突然落地，啪啦一声在这个屋里格外的响。 我站定在离他两米的地方，他揉着脑袋直起身，也发现了房中多出来的我。我望着他的脸，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很消瘦，穿着衬衫，袖口的扣子还系着。我猜他平日一定是一个极其注重形象的人。只不过宿醉让他此刻看起来一团糟。 我以为他看到我会大声质问我是谁，不过他并没有。只是胡乱的从饭桌上拿起一个水杯，大口的喝了两口水，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 我没说话，他也没什么动静。当我以为他又睡着了的时候他开口了：“你是来杀我的？” 对于这么直接的问话，我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就轻轻回了声：“嗯。” “果然，我就知道他们都是骗子。我也是骗子，可是凭什么，他们都活着就让我去死。”他突然变得很激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 “先生，你有你的不甘心，我有我的工作，我是个很尽职尽责的人。”我平静的说。 “尽职尽责，尽职尽责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我以为我尽职尽责，我也为我的职业感到荣耀，然后怎么样，然后人家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个屁，就是人家口中的跳梁小丑。总以为自己责任重大，可是实际上就像个笑话。” 听着眼前这个男人近似咆哮的抱怨，我不禁苦笑。有人雇我杀他，他这样的愤怒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或许对于我来说这可能是的有趣的故事。所以我不打算打断他，反正时间还早，就让他说说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八章 颠覆 接着他又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调节刚刚失控的情绪。我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等他再开口说话。过了大概有五分钟他再次开口：“抱歉杀手先生，呃，是应该这样称呼你吧。”我点点头没说话。 “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他喃喃的说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我不清楚，我只是收钱办事，你自己应该会有个答案吧。”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时间了，有些事情你能听我说完么。”他抬头看了看我 “如果问我的话，你的时间还挺充裕，我不太急，或者说我对你的故事还算感兴趣。不过希望你讲的精彩些。”我友好的笑了笑，希望他也会觉得我友好吧。 “我从乡下来，进到城里今年刚好30年。那时乡下穷，不只是在经济上，更在所有人的精神上。人们不怎么重视孩子的教育，只是像走过场似的送孩子去学堂，从未指望孩子靠读书改变命运。 可是我喜欢上学，我十分卖力的读书，我求知若渴，因为我想逃离那里。我不鄙视我的出身，但是人总要要对自己有些想法。总不能一直陷入某种别人的轮回，我不甘心。 终于到了可以下地干活的年纪，父母决定让我辍学回家，因为家里今年又多了三亩地。我哀求他们让我继续上学，和他们保证一定会出人头地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对于我来说这是近似誓言的请求，然而在他们眼中却微不足道。我倔强的背着书包去上学，他们就打我把我锁在屋里，一连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早上我的命运改变了。 那天早上我正紧紧抱着门口的小树，我爸爸正在挥动着他的老拳不停的打在我身上，真的很疼，我大声的哭。然后一辆小轿车停在可我爸爸身后。 那个时候轿车是极其少见的，爸爸停了下来，我也停止了哭喊只是抱着树抽咽。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拦下了我爸爸，另一个过来扶起了我。 他们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我想上学可爸爸不让。爸爸说小兔崽子生下来就是干活的命，上学有个屁用。他们就对我说叔叔送你去上学。我就疯了似的点头。我爸爸似乎更生气，说如果我去上学就再也别回来了。我连理都没理转身就跟他们上了车。 我曾以为那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他们并没有把我送到学堂，而是带到城里的学校。给我买了新衣服，我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其中有一个是城里的大官，另一个叔叔每天都来接我送我，他是那个人的司机。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把那个人当成像父亲一样，或许救我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我却恩同再造。 于是我疯狂的读书，我成绩优异，品学兼优，我想要报答那个人，我想亲自告诉我爸爸他是错的。而且我疯狂崇拜那个人。在上学时我就喜欢演讲，喜欢辩论，喜欢别人认同我的说法，得到别人的肯定对我来说是最令人兴奋的事。 求学期间我读过很多的书，对于很多事的见解越来越让人信服，不论是在高中还是大学我都是闪亮的存在。在那个人的建议下毕业后的我成为了一个社会评论员。 在电视上，在电台里我认真的解答各式各样的问题。虽然有些问题尖锐，但是我总能用各种典故平复所有问题。因为那个人说过，我的存在就是要让社会稳定，让人们感觉到生活幸福。我真的很努力的在去做。 事实上有太多的问题让我耿耿于怀，每次我问那个人的时候，他都说是提问的人心里过于阴暗，不能因为个别人搅乱了社会，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直到前天我很喜欢的一名官员被暗杀了，作为一名评论员从事情刚发生我就很关注。我去那个人那里想了解些最新的情况，来应对接下来可能爆发的社会舆论。就在他的屋门口，他再次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似乎是还停留于某种震惊当中。我轻声咳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他惨然一笑：“你如果不知道就算了，就权当是个故事的人物吧。他的身份对于现在已经毫无意义可言，影响不了开始，也改变不了结局。 杀手先生，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也才知道有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没想到今天你就找上门来。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最后一次选择 我点点头示意他问吧。他顿了顿张口问道：“在你看来，这座城市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只有离得近才会看的清楚。” 我摇摇头：“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全貌，管中窥豹罢了，你是社会评论员不该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见过的黑暗远比你知道的多，所以我的答案没有什么意义的。” “答案是没意义的，生命也是无足轻重，就永远都是只有利益么。”他此刻世界观在不停的颠覆，表现得很混乱。我大可就趁现在杀了他，可是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以前。 对于他的痛苦我很理解，你所坚信的一切一瞬间就变成了你最厌恶的。打个比方，这就像《西游记》里的唐长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一路弘扬佛法，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结果到了西天发现佛祖正在吃人肉喝人血，你觉得唐僧的心情会如何。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活生生的例子此刻就在我面前。他抓着头发，嘴里模糊不清的听不清说着什么。我猜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的那个恩人雇了一个杀手杀了他最喜欢的官员。 继而他与他的恩人争辩，撕破了脸皮，也让他看见了真实。发现他鼓吹的那些美好简直十分可笑，所以他的精神死了。这比让他直接死亡更加痛苦，但是作为杀手，我没义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忽然他站起身，来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清晨的风吹了进来，屋里的酒味淡了一点。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在这口气还未呼出的时候，我眼前这个男人忽然纵身一跃，消失在我面前。 没错他跳楼自杀了。我这一口气差点没有背过去。不得不说目睹自杀，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上敢自己杀自己的人是少数。 不过细想想确实又在情理之中，倒不是说这种人活该就是这种死法。只是这一生至此做了太多被动的选择，或许这最后一次他想自己选。 我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围了一大堆人。像这样妄图用生命来唤醒这座城市良知的人，这几年越发的少了。人们看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除了茶余饭后谈论一下，不久后该就没多少人记得了吧。 我在楼上拿了他一瓶酒，一路从楼下洒到路口。愿你死后不会再害怕再次轮回重获新生。这世道，活着反倒让人恐惧的想死，天知道死了后会怎么样。 我没料到这一单会这样，怎么说呢，是顺利吧。时间还早，就去剪个头发吧。于是与开车到了我常去的那家理发店，不久之前我还顺走了老板的一个刀片。 常去不是因为这有什么特殊服务，或者老板是我的老相好什么的。如果非要有个原因的话，就是因为这家店比较冷清，而老板刚好是同行。 不出意外的店里没有别的客人，我端坐在椅子上等着理发师动手剪头发。她动作很迅速，一片一片的头发落了下来。理发师这个职业很有趣，她和蔷薇差不多，也是个挺有成就感的职业。 要知道在各式各样的人脑袋上设计一个还算过的去的发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是从来不问我要理什么样的头发的，只是叫我坐好然后双手舞动。 她是不怎么说话的，偶尔会自言自语一句，并不像在和我交谈，自然，我也就不知道怎么接茬。不过这次她问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酒吧，你听说了么？” 我点点头，她示意我不要动，然后继续问我：“那你去过么？” “去过。” “会有很多人么？”她继续发问。 “不清楚，昨晚还没几个，不过看这样的传播速度，今晚会很多。” “哦，你看样子并不排斥。”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为什么排斥。”我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就相信？” 我的天，这样的对话简直太煎熬了。我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她很少说话了。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事实上，那个酒吧我是其中一个合伙人，或者说是股东。就是这样。” 她听了我的话，手上的剪子停了下来，我觉得后脑有些冒凉风。我在想如果此刻她一剪子刺向我，我该以什么样的动作闪避。我就这样盯着镜子里的理发师，不过她似乎只是在低头沉思。 不过这样被人盯着后脑是件不是很舒服的事情。良久，她又开始给我剪起了头发再也没说话，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很快，剪完，洗完，吹干，洗剪吹。我付完钱准备出门的时候，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喝酒，也可以去么。” 我不禁笑了笑没回头说了声：“当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章 盛会 出了理发店的门我接到了蔷薇的电话：“你的朋友伤口恢复的很快，不过今天他有些不安，从眼神里很直接的表现出来，看样子他不喜欢这里了。猴哥没办法与他交谈，你可以尽快回来么。” 听他说完之后我的眉头皱了皱：“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我立刻驱车前往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蔷薇和猴哥都站在铁块的病床边。铁块似乎很不安的缩在被子里。一双大脚露在外边，脚趾紧紧收缩着。 我看向猴哥和蔷薇，猴哥叹了口气说：“早上他醒过来就和昨天不太一样了，没吃饭，也很排斥大夫给他打针。” 蔷薇接过话头：“而且真正有变化的是他的眼睛里走了神采，不像之前那样空洞了。” 我点点头走到铁块的床边，拍了拍蒙着头的铁块。“铁块，是我，铁块。”我就这样拍着他，一边一边的叫着他。不久他从被子里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转头看看蔷薇：“他还认得我是么，他是不是还人的我？”我语气有些激动，似乎急于证明什么。 蔷薇摇摇头：“这个并不能确定，他的神经受损严重，可能只是潜意识里记得你的声音，或者这个称呼，你先别太激动。” 我端起放在桌上的粥，喂给铁块吃，他试探性的张口然后吃了起来。此刻他的状态让我想起了很小的婴儿，一瞬间心里有有些心酸。 不久一碗粥吃完，我和蔷薇谈起了鱼先生的建议。铁块就那样坐在床上一直盯着我们看。蔷薇听我说完开口说：“那是你们要决定的事情，作为医生，你朋友现在待不待在医院意义已经不大了，他的恢复很快，而且你看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里。”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作为朋友来说，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咱们这行除了像我一样工作在这的，谁又能长期泡在医院里呢。总有单要接，有事要做。在那边也好照顾些。另外我也快辞职了，鱼先生给我建议说让我到他那的地下室开个诊所。”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我抬头望着蔷薇。 “除了赚钱，或许他还有别的想法吧，他的提议很对我的口味，其余的我也懒得想。” 我点点头：“今晚，酒吧会很热闹吧。一会你和我出去给铁块买身衣服，咱们一起凑凑热闹。” “嗯，送信人的圈子也都炸开了锅，他们也都吵着要去看看。这个鱼先生，确实是个很有算计的人。”猴哥在一旁说。 我苦笑了一下：“可能是最近的事让他觉得有危机感吧，如果经营得当这样真是个不错的计划，越是这样，所有人就越安全。这比临时组起的团队更靠谱些，无论是面对猎人，还是其他为止的敌人。” 酒吧的门之所以很重，是躲避暴徒的意思。好像在拒绝路人一样，店面也是小而不显眼。相反，一旦进入酒吧，就可以忘记外面的世界，而且也会忘记地位年龄等等，做回真正的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扇厚重的门。 我缓缓推开凝瞳酒吧的门，与往日不同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就望见了人头攒动的景象。我是一个很没有归属感的人。虽然我是这个酒吧的股东之一，但也总是觉得这一切与我并无关系。 在这里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的。这更像是一种集会，原来这座城市竟有这么多与我相同的存在。形形色色的人往来穿梭，互相问候，像一场交际舞会。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光鲜亮丽，穿着体面。有的衣衫褴褛，大口喝酒大声交谈，一脸不羁。任何一个公共场所都像一个小世界，抛开所有，我想今天来到这的人都有一点相同点，那就是都和杀手有关吧。 我和蔷薇给铁块挑了一身黑，皮大衣，工装裤，黑军靴。蔷薇还调皮的要给他拿一副墨镜，我好说歹说才放下。 铁块此时就站在我的身后，像一座黑色的铁塔。屋里端着酒杯的人都望向我们这边，一行四人确实有些显眼了，尤其是铁块，虽然眼神有些迷茫，但是长期训练的体魄还在。不过这里的人有一点特别好，虽然大家都好奇，但并不会有人指着他交头接耳。 鱼先生在吧台那里看到了我们，自然也看到了铁块。快步过来迎我们，一脸童叟无欺的笑脸。我撇了撇嘴，实在是不怎么喜欢他这副表情。蔷薇更是直接的说：“诶呦，这不是鱼老板嘛，生意兴隆哦。” 听到了她说话鱼先生老脸一红，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解释道：“实在是人太多了，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了。” 他一边说一边让我们往里走，我看到，在这么多人站着的情况下，那张有高靠背椅子的桌子竟然还为我们留着。一时间，刚刚喧闹起来的人群，又静了下来。我注意到，所有的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我们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二章 高薪教官 鱼先生一字一句的说完上面的话，表情严肃且认真。稳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一个环境得以存在不可缺少的原因。而稳定则需要有规则约束，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不管，进了这间酒吧，就要守规矩。 事实上这对来这里的人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多了些保障，众人自然点头称好。那个青年似乎有些词穷了，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后面几个保镖也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很是尴尬。随即那个年轻人冲着这几个保镖说：“还都杵在这干嘛，这群废物。”然后一摆手，一行十几个人向门外走去。 我们这行很少有人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来这是为了喝酒，那就想着酒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纯属自寻烦恼，毕竟日子本来就压抑的很。这里大多是同行，也没什么顾忌，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个酒吧真的很不错。 鱼先生端起酒杯冲我扬了扬，似乎并不在意那个青年的愤然离去。我笑了笑对他说：“第一天就结梁子不好吧。” 鱼先生对我摆摆手：“没事，待会你就知道了。倒是你，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多人，大把大把的钱就被你一句免单打水漂了，说说吧你该怎么补偿我。” 我点了一支烟：“我把铁块给你带过来了，这样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些。再说，以后这样的事提前打个招呼不好么。你这样我也真是尴尬。怎么莫名其妙的我就成了老板，我需要一个说的过去的解释。” “这几天酒吧一直都是我在忙前忙后的，如果我当老板的话，事事都亲力亲为的不显得酒吧的规格上不去嘛。所以呢就只好把你推上去了。咱们这行的人眼睛都尖，我想很快你就出名啦，你连个名字都没有没人知道你的底细。越是神秘越好，选你是最好的选择。” “我并不认为这是出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事应该让慕斯去干。”我笑着说。 “我是想干了，可是人家不是不让嘛。”慕斯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慕斯是做什么的大家都知道，如果他上的话会显得目的不纯的。”鱼先生解释说道。 慕斯在一旁摊了摊手，表示十分无奈。 “事实上即便是这样我也怀疑你目的不纯。”我打趣说道。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是对所有人都极其有利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人在利用盒子控制这个行当，那么我们真的应该做点什么。” 我不得不认同他说的是对的。时刻的防备，总要比临时的反攻有效的多。 鱼先生缓缓的继续说：“这座城市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大了，所以要先有一个避难所。或许以后，这里会比现在有更重要的意义。我想会陆续有人入驻这里，这座酒吧才会真正的发挥作用。” 蔷薇用笑着说：“你忽悠我来的时候可只是说为了赚钱哦。现在听你说这些就会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慕斯凑过来对蔷薇说：“不过现在才发觉貌似迟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切，你是编外人员，哪有你说话的份。”蔷薇一脸不屑。这下就换慕斯尴尬了。 “我就发现，我到这来就是来找虐的，谁都能欺负几下，我这是图什么呢。” “你还是有所图，放着神仙日子不过，到这受虐你也是听乐在其中的嘛。”鱼先生打趣的说到。 “你这也不能总这么让客人自助呀，是不是还需要很多人。”我问鱼先生。 “嗯这就是我要说的下一件事，郊外你从前住的那个厂房是不是还闲着呢。”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鱼先生顿了一下：“如果雇你当教官，训练几个服务员，大概要多久。” “那得看你要什么层次的。” “一般军人的那种，有些身手的，枪法凑合的就行。如果你愿意干的话，我这有一批人，稍微有点底子，你帮我调教调教，两个月五十万。怎么样？” 我最受不了鱼先生那奸商的表情。“价钱倒是很诱人，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你从哪来。” “只要你答应就好。其他的我来安排。”鱼先生很开心的说。 事实上最近我一直很混乱，没有了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我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总是时不时的想着一些之前一直觉得无意义的问题。我知道我又陷入了新手时才会有的矛盾漩涡中，或许我需要些时间调整一下自己。 “如果你能提供些可靠的人，这个活我接下来了。”我掐灭手上的烟头。 “可不可靠的得问他。”鱼先生一指正在人群里往这走的一个人。我们抬头望去，来的人竟然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小隐 来的人不是别人，刚好我们所有人都认识。并不是因为他多有名，而是就在刚刚他还在我们的面前，在众人面前高声质问我们。此刻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又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疑惑的望了望鱼先生，鱼先生笑而不语。来的人张口对着鱼先生说：“大哥，我刚刚演的怎么样。”众人更加疑惑了，“大哥？”，“演？”这句话里面包涵的信息确实不少。 我们几个都望着鱼先生，等着他的解释。鱼先生放下酒杯站起来，拉过那个年轻人：“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弟弟，亲的。所以刚刚那一幕是早就编排好的。有些话是没有引子说不出来的，总要事出有因才好。” 蔷薇笑着说：“原来你还有个弟弟，你们俩倒是真不怎么像。” “懒得和他像，又不是孪生的。”这个青年不屑的说，口气像极了慕斯。 慕斯一听也打趣说：“诶，这句话比较符合我的胃口，你比你哥讨人喜欢。” 那个青年一笑，继续说：大家叫我小隐就好。” “小隐，你是那个讨饭帮的？”慕斯突然问道。 “你怎么说话呢？”蔷薇不满的看着慕斯说道。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要饭的。慕斯大哥果然消息灵通，不愧要价这么高。”小隐笑了笑。 “你看要么怎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他们那伙人也是相当厉害呢。各行各业都能插得上手，因为人手众多，遍布这座城市各个角落。我干这行这么久，只有他们没找过我。”慕斯呲着断断续续的说，我瞄了一眼，蔷薇的手还在他的耳朵上拧着。 “也不是啦，业务太杂，反倒都不精细。论消息这一块，还是你的更精准，现在这科技真的是了不起，你一个人话，反倒是蔷薇说：“不**心就怪了。那有一个省心的。一个是杀手，一个在要饭，啧啧。” 我们都没说话，蔷薇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说那个意思。你们懂得昂。错了你们就对付听，不理解就再理解理解。” 我们看她有点尴尬的模样，不由一起笑出声来。 慕斯笑的很夸张，边笑边对蔷薇说：“我们不懂，哈哈。” 我转头看了看铁块，他也在打量我们所有的人，嘴角稍微有些弧度，像是也在笑。看来他并不讨厌这里。 从进入这个行当，我从未想过会和这样一群人坐在酒桌上谈笑风生。人生而孤独，都会不自觉的靠近与自己相似的人。其实我们心里都是知道的，在你看过，甚至说在你亲自经历着这个世界所有的黑暗后，还能会心一笑是有多么的难得。 人心总会有软肋，而所有的软肋或许又是你最坚不可摧的铠甲吧。这个夜里，有幸参加了这场聚会，没有明确的意义。大家就只是喝酒，熟悉的，陌生的。我们都未曾想过，明天会几点醒来，或者说明天还会不会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四章 回家 日子总要继续，人们不停的的换着生活方式，妄图寻找更多的乐趣。此刻我正站在那座我曾无比熟悉的废旧工厂门口，准备开始我的教官生涯。时间真是有趣，总是不停的在轮回，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个老穷鬼。 似乎真的是这样，初见他时的场景还无比清晰，或许是因为缺失过记忆吧，所以在那之后的事情我都记得很用力。认真到细节，深刻到内心。 埋了老穷鬼之后，我就再未来到过这里。临走时什么都没带走，连门都没锁。对于我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我以为我会总过来看看，带钥匙又太麻烦。但是一次我都没有来过，也从未想念过。人只能与人产生联系，对于地点并不是很在意，若是想念，也只是想念曾经在这里的人吧。 我才不会想念那个老穷鬼，自然也就从未回到过这。我推开那扇锈蚀严重的铁门，声音很不悦耳，每动一下都会有灰尘。老穷鬼就埋在这个后院，该去先看看他。 我穿过整个厂区，每一步都在积满尘土的地上留下脚印。走了一会我看见了那个小土包。在一水的水泥地面上显得很突兀。自然坟头上也是没有草的。m.22ff.woqugeco m 我没在意，跪下来磕了三个头。我想尸体作为一个人留下来的最重要的东西，人们还是极有感情的，所以还是谢谢他吧。 然后尸体被推如炉中，火光熊熊，一缕烟，一捧灰。我抱着骨灰盒转身就走。他们都诧异我的举动，不过于我都不重要了，我想老穷鬼自是不愿意把钱花在无意义的排场上吧，就是我自己死也是如此。 我就这样背着老穷鬼的骨灰盒，一步一步的走回这个厂子，我从早上，一直走到午夜，这座城市终究还是太大了。骨灰盒上是一张他笑容极其灿烂的照片，黑白色，很有喜感。 我终是兑现了承诺，你说你这腿可能落下病根了，闹不好走走路就走不了了，我和你说：你走不了的时候，我会尽量背着你，走着常走的路，带你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五章 又一个轮回 之后的事情就琐碎了许多，因为我也要离开。我以为我会有很多东西需要带走，结果在那间小屋里收拾了一下，又都觉得没什么必要。那就留在这里吧，免得他骂我白眼狼。 我在老穷鬼的坟前站了一会，抽了两支烟，转身回到了我们曾居住的小屋。同样满是灰尘的像暴露在野地里似的。之前老穷鬼捡回的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枯萎的像一盘头发。或许还需要很久尘埃才会把它掩埋，尘归尘土归土就是这样吧。 屋里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就这样站在屋门口。屋子里已经上来阳光，一道道光束透过浑浊的玻璃，使我清晰的看见屋里漂浮的灰尘。我竟然莫名的觉得忧伤，这时厂子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我从屋里退出来，大门外两辆卡车已经停在那里。一辆卡车上的人在往下跳，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另一辆车上是用箱子装的东西，应该是他们自带的物资吧。 小隐一边吆喝着让人把东西往里抬，一边向我走了过来。小隐很爱笑，不像鱼先生表情木讷，大概一家两兄弟，总是弟弟阳光一些吧。但是事实上谁都与阳光挨不上边。22ff爱书网 “接下来的日子就要辛苦你了。”小隐递给我一支烟，和我说道。 我看了一下香烟的牌子，和我昨晚递给他的是一种，细心确实是个不错的习惯。我笑了笑点着了烟：“我是收钱办事，没什么需要客气的。” “我也要在这接受训练，不得提前跟教官搞好关系嘛。” “你也在这？” “当然啦，我哥说你很厉害，他从不怎么夸人的，我当然要见识一下。另外我在这也好约束一下这帮小子。他们没什么分寸，我可怕把你气着。我哥回头再怪我。” “我没什么脾气的，也没多厉害，都是赶鸭子上架，我这也真是头一回。” “没事，没事，这帮小伙子都机灵的很，也都靠的住，你只管教，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我点点头，把大门推开，这个地方该有些活人气了。 这帮小伙子手脚很麻利，不一会一车的东西就已经搬进了这座工厂。他们打开箱子，在厂房里面的空地上搭起了帐篷，一时间烟尘四起。小隐咳嗽着走到了我身边大声喊着：“都轻点，都不嫌呛么，那个谁去接些水过来死出撒撒，别训练没开始再呛死几个。”woquge “没事，也是这里太久没人住了。” “哈哈，平时训惯了，就别在这呛着了，给你看点好东西。”他边说边拉着我来到没拆封的几个箱子那。随手拿起一旁的撬棍，撬来了其中一个。里面是整齐的几个小箱子。他拿起一个递给我，示意我打开。 箱子已入手我就知道了里面是什么，打开一看两把崭新的手枪正躺在盒子里。我苦笑，又是勃朗宁，看来这个地方和勃朗宁很有缘。我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老穷鬼的那把勃朗宁。 “不知道这手枪适不适合他们用？”小隐问我。 “这座城市能轻松拿出这么多把新枪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还是标准的勃朗宁。从来就只是人适应枪，与枪没关系的。他们命好练手就是这么好的手枪。我都不好意思教不好了。” 他笑了笑：“我可不信杀的了龙哥的人，教不好这几个小子。” “毕竟杀人和教人不是一码子事情。” “就是训练，负责安保，差不多就可以，也不是叫他们去杀人。不过你可以多教点我。”我望着他的笑脸，突然觉得他们兄弟俩还是有些地方很像的。22ff爱书网 我帮着他把里面的小箱子都拿了出来，下面就是排的整整齐齐的子弹。这么重的箱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从车上弄下来的。 “也不知道多少子弹够，索性就多带些。” “到底是大户人家，怎么，就只有手枪么。” “我哥说，你就会手枪，哈哈，也不是啦，手枪好弄一些，枪这种东西自然是越短越好运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笑了笑“有机会告诉你哥他的话我记住了。” 似乎是又回到这里的原因，我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我刚学枪那会，老穷鬼吝啬的模样，每打偏一发，我似乎能看到他脸上的褶子都在抽动，该是有多肉疼。 现在我在与他一同待过的地方，做着同他一样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更加理解那个已经深埋入土的老穷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六章 红色机器 不久，这帮小伙子们已经搭完了帐篷，开始支起炉灶做起饭来。翻腾而起的热气，这个许久未有人住的厂子少了些破败。 我同他们一起吃过早饭，说实话他们的手艺不是那么的好。但是大锅菜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氛围胜过了味道。似乎在来这之前他都受过简单的生存训练。帐篷搭得很规范，内务整理的也都很不错，看来这批人确实挑的用心。 小隐站在我身边开始叫大家集合，然后小声的对我说：“都是穷苦出身，不求他们能学什么杀人技，能保命就好。”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当我转过头时一支23人的队伍已经站在了厂房的门外。我走出厂房，六列四排加上小隐刚好24人。其实统一着装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一色的黑衣整齐站在这，本身就很有气势。 这让我想到了，大学时候的军训，想起那时百十来号人吊儿郎当气疯教官的模样。也想起来老穷鬼讲过得他参加杀手训练的故事。 然后我开口说到：“在你们知道生活不只为了训练时，你们很难对训练提出什么兴趣。但是如果训练是为了生存，我们就会强迫自己努力训练。我想知道，对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woquge “你走过这座厂房每个角落了？”我问。 “没有，只是推测。” “推测是没有意义的，任何结论都不是光凭推测就可以的。这样我这里有一张厂房的平面图，现在你一个人去找，找到了回来在图上给我指出来，我给你计时。” 我话未落音小隐就动了起来，12分33秒后，他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把平面图递给他，他盯着图好久才用手指了一下，然后问我对么。 我摇了摇头：“或许你真的找到了这台红色的机器，但是，事实上找到它并不是真正的目的。就像现在你找到了却标不出它。” 他听了我说的话，似乎陷入了沉思，不久他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又扎到了厂房里。我看了一眼表，开始了继续计时。这次他去的有些久20分钟整我看见他快步跑了出来。一把抢过我的图纸，伸手一指。 “这会没错了吧。”他喘着粗气望着我。 我点点头：“一共耗时32分33秒。” 随后我抬起头对着不明所以的其他人说：“一个一个进去，直到能在图上指出红机器位置，到这边站好再换下一个，小隐你给他们计时。”m.22ff.co m 接下来我就很闲了，看着他们往返于图纸与厂房之间，莫名的很有成就感。小隐边计时边看着我的表情开口说道：“我哥看人真挺准，” “要夸我就夸我，别老带上他。”我笑着说。 小隐压低声音继续说：“像你们这种做杀手的，完成订单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当然是要给钱。”我淡淡的说。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完成任务需要做什么。” “第一步，就是你们现在在做的，熟悉环境，熟悉到像自家后院一样。目标只是结果，要确保一身安全最需要做的就是适应每个新环境。甚至说了解环境，分析出各种有利不利的条件，要比了解目标更加重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八章 自动预警 二十四个人从头到尾轮一遍，已经是夜里快十一点钟了，除了小隐以外还有两个人获得了胜利。但是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回去睡觉，都同我一样看的津津有味。 我一直觉得不论哪一种游戏，就算孩童时候玩的游戏，你用不同的眼光，不同的角度去看亦会收获不同的道理。 就像他们其中两个人，原本一直是一起东躲x.woquge. “听懂了。”似乎他们对我的训练科目还很满意，所以回答的声音还挺大。 “那还楞在这干嘛，想提前记啊，都到外边集合。”说完小隐就带着他们走出了厂房。他边走边回头不停的打量这一堆罐头。我苦笑着摇摇头，他似乎看到了我的表情，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人们都说危险都是有预兆的，是存在于一切如常当中一件很不同的变数。人们往往总是在危险发生之后人们才会想起之前一些细微的不同寻常之处，从而开始悔不当初。 悔恨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所以千万不要留悔恨给自己，而掌控好现在是最有效的方法，记住不变的一切，一眼发现其中突兀的变化，从而尽快做出反应，我叫它自动预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不及为梦 今天的训练项目同捉迷藏一样也是个有趣的小游戏。说是考验他们的记忆力，实际上还有观察力。对于无规则摆放的物件，记忆并发现被移动的不同之处，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希望他们可以举一反三，领悟很多的东西，可以保命的东西很多都是细节。 我们把高度的精神集中称为专注，而专注对于孩子来说是很容易达到的事情。对于大人来说可以影响注意力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我说的是对于喜欢的事情。不过我猜没人会喜欢观察记忆一堆罐头盒子的。但是没有办法，并不是任何时候我们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专注要么是天赋，要么就是极高的自我控制力。 我需要他们收放自如，时刻控制自己的状态，从而在危险关头获得一线生机。有些本领平时看起来是没什么用，或许关键时刻就只能靠这个。 我坐在一旁看他们一个接一个失败，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小隐也在其中，一脸苦笑的站在我旁边。要是真的那么容易，那还用我训练啥。反正时间还久，慢慢就会掌握方法，毕竟没有人愿意总是失败。 于是整个一个白天，所有的人都在不停的重复。所有人都显得十分疲惫，脑力劳动丝毫不比体力劳动轻松半分。所有人都在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我叫大家停了下来，这样下去会魔障的。oqugeco m 小隐突然就笑了，笑的很大声，声音在厂房的院子里回荡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受到很深的忧伤。原本破败的厂房在月光下莫名的苍凉。 其实我很想问他，喜欢他现在的生活么。这是我最近总在思考的问题。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事情需要面对，别人的答案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我问他：“你刚刚唱的歌叫什么名字？” 他从我的烟盒里抽了支烟，点着后淡淡的说：“这首歌叫，不及为梦。” 我点点头：“很好听。” “其实后面还有几句。”他又轻声的哼唱起来。 往事总是与幻想交织 是我们回忆到了未来 还是又活回了过去 美的东西总是这样 不泛旧也不凋谢 人们仓惶老去 不及记忆 不曾遗忘 不免死亡 却又只想梦一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十章 勃朗宁 接下来的几天这帮年轻人白天就找不同，晚上就捉迷藏。渐渐的他们都越来越上道，各种方法手段层出不穷。然后这类游戏就变得毫无趣味可言，远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新奇。 人是一种非常容易自满和厌倦的动物。所以在他们认为领悟了所有东西之后，我们开始了新的游戏。 我不会为他们准备什么测试，来考验他们。我教的认真，自然有生活替我考验他们，我是希望他们逢凶化吉的。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反省自己领悟更多的东西。但愿他们有机会。 他们当中有很多人是接触过枪的。不论是男人或是男孩，在任何一个年龄段的男士都会喜欢各式各样的武器。此刻当我在他们面前整齐的摆上24把手枪的时候，我看见他们眼中闪着炙热的光亮。 我缓缓开口问道：“谁能告诉我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什么手枪。” “报告教官，是勃朗宁p-35手枪。”一个年轻人回答。 “很好，勃朗宁p-35，是个老家伙，也就是传说中勃朗宁的大威力手枪。大威力是他的名字，若是单论威力来说他是排不上号的。就像一个人叫壮壮并不一定十分强壮。但是9mm的子弹在它的那个年代确实算的上是大口径。另外你们谁知道这把枪的弹匣容量是多少？”我继续问。woquge.co m “应该是十三发吧。”小隐说。 我点了点头：“没错十三发，对于手枪来说，这确实算的上大容量。这就意味着，如果没有一枪命中，接下来你会有更多的机会命中敌人，前提是你没有被人一枪命中。” “这把拥有十三发子弹的勃朗宁最大的缺点就是扳机太紧。对于射击来说，任何分散出去的力量都有可能影响射击的精度。”我想起了老穷鬼曾经说过的话，并且不由自主的复述了出来，原来真的有潜移默化这种事。 “既然你们已经觉得之前的游戏已经觉得无聊了，那么我们接下来开始一个更无聊的。我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了三个弹夹，不换手一分钟打光三个弹夹的接下来的速度训练就可以待着了，现在开始吧。” 接下就是一连串的枪声，幸好没有在厂房里，不然真的会震聋耳朵。对于没有听过枪声的人，第一次听一定会觉得真的比想象中的响太多太多了，每次听到枪响我就会想起老穷鬼拉我入伙那天开的那一枪。 勃朗宁大威力手枪有两个缺陷：标准型的扳机扣力很重，尤其是对于作为一把单动操作手枪而言更为重要。除此之外，击锤在压下时，有可能会“咬”中使用者的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虎口。这是由于击锤上直齿圆柱型所施加的压力，或是击锤柄部和握把背部真的新枪的扳机更硬，但是后坐力远不如沙漠之鹰那么夸张。事实上我取了巧，我把胳膊压在椅子的扶手上，看似轻松的动作实际上是借助扶手分担一部分力，同双手握枪差不多。毕竟也好久没这么开过枪了，没完成可就下不来台了。woquge 三个弹匣打空，手里的枪发出一声脆响，土堆上也出现了一个直径不足十公分的圆洞。瞬间掌声响起，或许这几天这帮小子一定以为我可能也不会什么，要不也不能总领着他们做游戏，然而这一刻，我猜在他们心里我一定从小霸王游戏机变成了游戏机中的战斗机。当然装也要装全套，我慢慢的拿起枪仔细打量，然后随手往桌上一放故作淡然的说：“这枪确实挺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