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妃振妻威》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无谓的爱】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冷妃振妻威》 作者:香弥 内容简介: 她xìng子温软,贵为王妃却从不自恃身分, 就算被府中其他姬妾欺侮,总想著家和为上,不予计较, 唯一在乎的,就是希望能得到夫君多一点的关怀, 未料成婚四年来,他从不待见于她,最终她甚至落得惨死下场, 如今重生回到身亡前几个月,她决定要让自个儿过得滋润, 那些老爱欺负她的姬妾,她毫不客气的还以颜色, 深知他钟爱嘴角边有颗痣的女人,她特意找来四个姑娘陪伴他, 只要他离她远远的就好,怎知这些举动反倒引起他的注意, 他开始到她的院子走动,就连被贬去守皇陵也要带著她, 半途遭遇刺客袭击,他以一敌五,虽受伤仍拚命护著她, 她好心收留了孤苦无依的孤儿,他直接将人认作义子, 他对她的用心她感受到了,也暗自期盼著两人真能重新来过, 直到他提起曾向百年好合璧祈愿,她才发现缘分早已注定, yīn错阳差才害得他们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可她也不免担忧, 只因她曾听闻,向这传说中的宝物许愿,必须付出代价…… 楔子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1307 女子垂眸看向棺木里的尸首,因为是从山崖上摔落致死,不仅身子摔得血ròu模糊,脸孔也皮开ròu绽,鼻梁断折,腮颊边的ròu没了,露出里头的森森白骨,模样凄惨可怖,昨日乍然一见,连她身为这具身子的主人也为之惊骇。 没错,此时的她不过是缕魂魄,躺在棺木里的正是她的尸骸。 她怔然的注视着自个儿那早已了无生气的躯体,生前的回忆涌现心头,她赫然发现,此生令她真正快活的事儿,竟然没几桩。 八岁那年母亲过世后,到她奉旨嫁人的这些年间,她的人生几乎没有一件称心如意的事,尤其成亲后这四年来,她处处与人为善,事事隐忍,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与失望,最后她甚至因此赔上了自个儿的xìng命。 她的下场印证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她在心中默然发誓,若有来生,她绝不再做一个心善的人,她要恣意而活,不再过得这般憋屈苦闷。 “王爷来了。” 忽然间传来的骚动让她惊吓,快速拉回了思绪,她抬眸望去,就见一名锦衣玉袍的华贵青年从外头走了进来,她的眼神遽然转冷。 在她死后的第二天,她的丈夫才来看她,在他心中,她竟是如此无足轻重。 成亲多久,她就被他冷落了多久,就连如今她死了,他也浑然不在意。 她寒透了心,就连一面也不想再见到他,她飘然穿墙而过,因此没见到他神色苍白的走向棺木。 望向躺在棺木里摔得面目全非的妻子,神色一震,似是不敢相信她真的已死,他伸手摇晃着她的尸身,意图唤醒她。“你醒醒,本王命你醒来,你听见没有,本王不准你死,你快醒来!” 见她一动不动,紧闭的双眼再也无法睁开,他激动悲愤。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你是在怨恨本王,所以才一死了之吗?是本王错了,是本王错待了你,本王没有料到苦寻多年的人竟然是你……” 随从见状,上前劝道:“王爷请节哀。” 他用力将人挥开,神色狂暴,狰狞的吼道:“滚!” 几名随从不敢再劝阻他,后退数步。 他跪在棺木旁,抱起她的尸首,悲恸难抑,泪流满面。“没想到苦寻多年的人竟然会是你,以致错待了你……” 前一刻甫得知真相,下一瞬便接获她的死讯,这让他如何能接受?这生他从未好好对待她,可如今她已死,再多的懊悔都来不及弥补了。 陡然思及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从不离身的白玉璧,原就受伤的手指因紧捏着这块玉璧而致使伤口再度崩裂,可就算渗出的鲜血沾染到白玉璧上头,他仍毫无所觉,沙哑的嗓音喃喃的对白玉璧祈求着 “玉璧、玉璧,你若真是传说中能使人心想事成的百年好合璧,就让她复活,只要她能复活,本王愿付出一切的代价……” 此时魂魄在房间外头的女子,浑然不知灵堂里所发生的事,她遥望着穹顶上的那轮皎洁的明月,神色迷茫,既没见到传说中冥间的勾魂使者,也没有鬼差来带她走,魂魄一时间无所依归,不知该何去何从。 倏然间,她感觉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下一瞬,一道不知从哪里而来的光芒笼罩住她…… 第1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331 玉阶皇朝,奉王府。 侍婢青儿、红衣侍立一旁,看着自家主子从盆中拿起一团米饭,再混入些ròu末,在手里揉揉捏捏,成形后,再将那团白饭摆进一只碗里,接着两人听见主子吩咐道 “去找只狗来。” 青儿和红衣不免愣住了,异口同声不解的问:“王妃要狗儿做什么?” 花萝抬眸,眼神淡然的觑向她们,低斥道:“哪来那么多话,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 “是。”两名侍婢不敢再多问,急忙使唤了个丫鬟去找狗,心中则暗暗惊疑,王妃的xìng子素来温和宽厚,但也不知这两日是怎么了,自打昨日午觉醒来后,王妃就有些不太对劲,神色不再如往常那般温善随和,黑幽幽的眼眸中,好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不久,丫鬟带回来一只黑色小狗。 花萝让丫鬟将狗儿带过来,她蹲下身,将适才捏成心形的饭团凑到狗儿面前。“来,把这儿吃了。” 这是她捏的心,代表了她的良心,她把自个儿的良心喂给狗儿吃,意味着从今以后她便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良心要来无用,她决定往后不再做个好人,她要当个恶人,谁再敢招惹她、欺她,她定要十倍奉还。 狗儿小心翼翼的上前,嗅闻着她拿在手里的饭团,不断散发出来的ròu香味驱使它张口咬住,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光了,吃完,狗儿还抬起圆圆的黑眼珠看着她,似是在问她还有没有。 花萝见她做的心被狗儿吃完,彷佛她的良心也一并被吃了,一时之间心绪有些复杂,怔忡一瞬之后,彷佛抛去了枷锁,她嘴角微微漾开一抹微笑,抬手摸摸狗儿的脑袋,吩咐道:“把桌上的饭和ròu拌一拌,喂给这只狗吃,还有,往后这只狗就养在院子里吧。”她看着这只小黑狗,接着又道:“以后它的名字就叫大白。” “大白?”青儿和红衣望向那只通身黑不溜丢的狗儿,无法明白自家王妃为何要给一只黑狗取名为大白,这简直是……黑白不分嘛。 花萝瞥了两人一眼,明白她们在想什么,却不愿多加解释,她偏偏就是要把一只黑狗取名叫大白,那又如何?往后她就是要如此任xìng而为,随心而活。 而后她领着侍婢们游园赏花。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时节,园子里莺飞蝶舞、红花绿柳。 晌午时分,也有几人在漫步赏花,此刻能有闲暇在奉王府内赏花之人,自然不可能是下人,她们皆是奉王蓄养的美姬娇妾。 见着这位自打进门后就备受冷落的王妃,有的姬妾直接当做没瞧见,有的则只是敷衍的行了个礼。 花萝走到园子里的一处凉亭坐下,淡淡道:“青儿,去将园子里那些姬妾全都叫来。” 青儿讶然的望向她,不明白自家主子这是要做什么,一时间没有动作。 花萝脸色微沉,嗓音也跟着一沉。“没听见我的话吗?” “是,奴婢这就去。”青儿不敢再迟疑,连忙将此刻在园子里的几人请过来。 四名姬妾姗姗来迟。 “不知王妃让妾身们过来,有什么吩咐?”蒋文琴没朝她行礼,开口便问道,语气和神情没半分恭敬之意,彷佛在她面前之人并非奉王妃,而是同她们一样的姬妾。 王府里的妻妾分为五等,一等自然是王妃,二等则是侧妃,三等是庶妃,四等是贵妾,五等是侍妾。 奉王尚未有侧妃,庶妃有一位,名唤鲍淑仪,贵妾有两位,一位名唤云姗姗,另一个是蒋文琴,其余全是五等的侍妾,且只有贵妾以上,才有资格自称妾身,其余的侍妾只能自称奴婢。 花萝冷眼看向她,沉声喝斥,“放肆!你这贱妾,连尊卑的规矩都不懂吗?” 蒋文琴瞬间一愣,这才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即使王妃再不受宠,可身分摆在那里,使她不得不屈膝。“妾身见过王妃。”她心中暗讶,以前xìng子软、好拿捏的王妃,怎么好似突然变了个人,竟端起王妃的架子来了? 其他三人见状,忙跟着福身行礼,心中对于王妃的改变也同样感到讶异。 这四人的面容都有几分相似,但最相像的是四人嘴角边都有颗痣。 花萝幽冷的眸光缓缓扫过四人,眼神彷佛十二月的寒冰,看得四人心头一凛,须臾后,她才徐徐启口,“四年前,我奉旨嫁给奉王,这四年来,由于本王妃心善宽厚,致使府里头的一干姬妾和下人竟把尊卑的规矩都给忘了,往后,倘若这府里头再有人不守规矩,出言不逊,休怪本王妃不再容情。” 这番警告一出,再次让四名姬妾惊疑不已,不由得纷纷瞠大眼望向她。 将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花萝无意在这时多说什么,面露不耐的摆摆手。“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下去吧,把这话也转告其他人。” 四人面面相觑,这才福身离去,对她这番改变都感到非常纳闷不解。 青儿和红衣相视一眼,眼神中也流露出相同的惊讶。 花萝瞅她们一眼,慢悠悠的道:“你们无须吃惊,我只是想通了些事情。我才是王府的女主人,往后我不会再让人欺压到我的头上来。” 闻言,红衣和青儿顿时满脸喜色。“王妃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先前因王妃为人心善,总是想着以和为贵,不愿与人争,以致那些得宠的姬妾都没将王妃看在眼里,明里暗里欺辱不少,就连她们这些王妃身边的下人,也没少受其他丫鬟婆子的气。 花萝脸色缓和了下来,看向两名贴身侍婢。“先前是我不会想,这会儿我不会再傻傻的让人拿捏了,你们也要给我打直背脊,挺起胸膛来。” “奴婢遵命。”两人欣喜的齐声应诺。 身为奴婢,她们的命运与主子的荣辱是息息相连的,与主子可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若强势,她们便可依仗着主子的势,可主子若太柔弱,便会让她们无势可仗,而今见主子端出了身为王妃该有的威仪,她们可是比谁都高兴。 没多久,花萝起身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返回跨院的途中,她瞥见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从另一头的廊下走来,男子眉若刀裁,目若寒星,五官英俊,身材挺拔,身穿一袭银灰色的锦袍,流露出一身雍容华贵之气。 见着这人,她眸底掠过一丝寒意,原想掉头绕路,但下一瞬她改变了主意,掉头离去只不过是逃避的懦弱行径,如今她已不再将此人放在心里,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于是她仰起脸,不疾不徐的朝廊道走去。 两人在廊道中间遇上,她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朝男子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王爷。” “嗯。”白千量冷淡的应了声。 他素来不喜这个被迫迎娶的王妃,不过却敏锐的从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以往她望向他的眼神总是流露出一抹企盼,而今她眼里的那抹企盼似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 冷漠?他怀疑自个儿是不是看错了,忍不住再觑她一眼。 花萝已移开了目光,看向他身旁随行的那名宠妾。 云姗姗睨她一眼,骄傲的仰起脸,仗着受宠,丝毫没向她行礼的打算。 王府里并非只有她一人这般,往日那些得宠的姬妾,也个个如此,对这位有名无实的王妃视若无物,而她们胆敢这么做,不过是有样学样,因为王爷也不待见这名奉旨迎娶的王妃,时常对她视而不见。 白千量并未再多言,携着宠妾迳自离去。 花萝回过头看向跟随在他身侧的云姗姗,自她四年前入门,白千量不仅无视她这个王妃,也纵容那些宠妾对她无礼。 当年出阁时,她是怀着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的心情,想与夫君恩爱白首,可嫁入王府四年来,不论她如何努力的想讨得他的欢心都没有用,他不待见她就是不待见她,他甚至连一步都不曾踏进她的寝院。 刚开始时,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何这么招他厌恶,后来才知他是不满这桩婚事,她不是他想要娶的女子。 想起他蓄养的那些姬妾,她冷冷的弯起唇瓣,她不知他是不是已有心悦之人,但从王府里那些姬妾的模样,便能看得出来他偏好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花萝抬起手,纤指轻轻滑过唇畔,心头闪过一个主意。 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到房里,花萝画了幅画,画上之人杏眸柳眉、玉面桃腮,最后,她在画像的嘴角旁点上了一颗痣,而后她将画像jiāo给青儿,嘱咐道:“照着这画像上的模样,派人去找些这样的姑娘,记得,这事要你情我愿,若是有人不愿意,无须勉强。” 画上的女子是她参考白千量纳的那些姬妾的长相描绘的,只要有心便能发现,那些姬妾的模样都有几分相似,在府里头,只要瞧见嘴角有痣的姑娘,无须多问,就连下人都知道那定是白千量的姬妾。 也不知他为何这般偏爱嘴边有痣的姑娘,花萝心忖,她八成就是因为嘴角旁没痣,才会如此不受他待见。 看着手里那幅画,青儿自然也瞧出了这画像上的女子是王爷偏好的模样,不免有些迟疑。“王妃,这么做妥当吗?”王爷的姬妾已经够多了,王妃还要再派人找几个进府,这不是在给自个儿添堵吗? 花萝抿唇一笑。“你只管让人去做就是。”既然白千量喜好这种模样的姑娘,她乐得投其所好。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四年前她怀着又羞又喜又期盼的心情嫁入奉王府,期望能得到丈夫的呵宠眷爱,可她等到的却是他的漠视与冷待。 她的心当时也跟着她一块摔落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如今,她已无心无情,不会再浪费心思在他身上,此人于她如今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她让人替他去搜罗来他偏好的美人进府,可不是为了讨他欢心,而是想给云姗姗那几个宠妾添堵。 一屋子都是模样相似的人,最后谁能得到白千量的宠爱,就要各显神通了,而她这个王妃,乐得在一旁看戏。 在青儿领命出去办事后,红衣略带忧虑的道:“王妃,请恕奴婢愚昧,奴婢不明白王妃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端起茶盏啜饮了几口,花萝这才慢条斯理的道:“没什么用意,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望着眼前明明带着微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的主子,红衣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主子那张脸如同从前那般柔美秀雅,可那眼神却不再温润,眸底泛着丝丝的寒光,犹如寒夜里的霜雪,冰凉得没有丝毫温度。 她很迷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过短短两日,主子竟有这么大的转变? 花萝不是没留意到红衣那困惑迷茫的眼神,但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她的遭遇,因为就连她也无法理解为何她会重生回到几个月之前。 她不知道那时究竟谁将她推落山崖,既然再活了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她定要揪出害她惨死的凶手。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3913 早膳过后,奉王府里的十几名姬妾全都收到王妃的传唤,但只有几名小妾姗姗来迟,其余的人则未到。 坐在椅榻上,花萝望着站在厅里的六名姬妾,没瞧见如今正受宠的云姗姗和鲍淑仪等人,她并不意外。 在这些姬妾朝她行完礼后,她抬手让她们入座。 “不知王妃一早召见,有何吩咐?”其中一名姬妾出声询问。 过来的都是早已不受宠的姬妾,她们地位低贱又不得宠,接获传唤,不敢不来。 花萝淡淡的瞥去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难为你还记得我是王妃。” 那名姬妾被她那透着冷意的眼神一瞥,心下一惊,语气稍稍恭敬了几分。“王妃言重了,您是奉王妃,众人皆知。”她在心里暗暗再补上一句,被奉王不待见和无视,也是众人皆知。 “既然知道我是王妃,那么怎么会不记得该来向本王妃请安?”花萝的神色如同冰雪铸造的霜刀,说话的同时,锐利的视线缓缓扫视着底下坐着的六名姬妾。 几人皆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意,一时之间竟没人接腔答话。众人欺她心软和善,除了刚进门那几日还记得过来请个安外,在摸清她的xìng子后,便也同其他人一样,没再搭理这位如同被打入冷宫的王妃。 见这些姬妾全都哑口无言,花萝也不在意,神色淡然的自行续道:“往后,你们也无须每日过来,每三日来请安一次便可。” 一名姬妾解释道:“以往没过来向王妃请安,是怕扰了王妃的清静。” 花萝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倒不晓得,本王妃的事还由得了一个小妾来作主了。” “奴婢不敢。”那名姬妾急忙道。 其他几名姬妾俱都敛目垂眸没敢再出声,如今王妃端起架子,她们也不敢多加冒犯。 瞟看几人一眼,花萝看向红衣吩咐道:“今日未前来请安的姬妾各罚两个月月例,下次传唤再没来,形同藐视本王妃,按规矩杖打十下。” 红衣见自家主子真的如她所言,狠下心来整治这些不长眼的姬妾,心中高兴,高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向总管传达王妃的命令。”说完,她屈膝福了个身,快步离去。 几名姬妾见她竟要罚那些没过来的人月例,不由得暗自庆幸自个儿过来了。 “没事的话,都散了吧。”花萝摆摆手道。 “是,奴婢告退。”几人起身行礼。 出了院子,待走远后,六人不禁jiāo头接耳,议论起来 “,你们说,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好似变了个人。” 其中一人压低嗓音猜测道:“我听说呀,前几日云姗姗强夺了王妃很喜爱的一件玉饰,据说那是王妃的陪嫁之物,云姗姗不管不顾,硬是弄到了手,这才惹怒了王妃。” “啧,这云姗姗也真蛮横,连王妃的东西都敢抢,不过她目前正得宠,怕就是连王妃也不敢动她吧。” “我瞧那可不一定,你们方才没瞅见王妃的神态和眼神吗?我看她是不打算再窝囊下去,要一振王妃的威仪了。” “方才她端起架子摆起脸色来,是怪吓人的。” “,我说你们可别小瞧王妃,她再不受宠,也是当朝太傅的嫡亲孙女,婚事还是皇后亲自给指的,可云姗姗的爹不过是个商贩,她拿什么同王妃相比,也是王爷如今还宠着她,等眷宠没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这名小妾平日里没少受云姗姗的气,说起这话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其他几人也同样看不习惯云姗姗那跋扈骄蛮的xìng子。 “可不是,届时就看王妃敢不敢真办了她,若王妃真罚了她,那我就服了王妃。” 就在不久之后,奉王府里其他没来请安的姬妾都各自接获了消息,得知要被罚两个月的月例,俱是生气又惊讶。 当晚,白千量回府后,云姗姗便马上来向他告状,“王爷,王妃竟不由分说的罚了咱们两个月的月例,您要替咱们作主。” 这事的来龙去脉在白千量回府时,便从王府总管那里听说了,他倒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她,反问道:“她传唤你们,你们为何不去?” “这……”云姗姗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答不上话。 打从她入府后,得知王妃不受王爷待见,压根就没将王妃放在眼里,对她的传唤自是置之不理。 奉王府里的一切,白千量自是心知肚明,他虽不待见花萝,却也没苛待过她,可她既然身为奉王妃,却没端起王妃该有的威仪,任凭那些姬妾欺到头上,便是她自个儿愚蠢,没想到软弱任人欺了四年的花萝,居然难得的抬出自个儿的身分,整治了那些姬妾,倒是新鲜。 不过这些后院的事,只要不超出他的容忍范围,他倒也无意chā手,于是他只回了她一句话,“她是奉王妃,有权责罚你们。” 三日后,到了花萝规定该请安的日子,姬妾们这次来了八、九成,就连庶妃鲍淑仪都来了,只余下两个没来,一个是云姗姗,另外一个是蒋文琴。 坐在椅子上等候的鲍淑仪,瞥见花萝从内室走出来,连忙站起身迎接。 其余姬妾见状,也不敢怠慢,纷纷跟着站起身。 花萝坐到首座后,鲍淑仪率着一干姬妾福身向她行礼 “妾身见过王妃,王妃金安。” 花萝瞟了鲍淑仪一眼,有些意外她也过来请安,但表面上依旧波澜不兴,只是微微抬手道:“免礼,都坐吧。” 鲍淑仪入门比所有人都还早,据说她跟在白千量身边已有五、六年之久,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至今仍受宠的姬妾,她不像云姗姗那般恃宠而骄,为人谦和,是府里头少数几个在表面上还算尊重她这个王妃的姬妾。 视线在众人身上转过一圈后,花萝问道:“云姨娘和蒋姨娘怎么没来?” 侍立在她身侧的红衣开口禀道:“禀王妃,云姨娘今早遣了个婆子来说身子不适,无法过来请安,至于蒋姨娘那儿没来人,奴婢则不知。” 花萝看向底下的一干姬妾,不紧不慢的道:“三天前我已经说过了,无故不来请安,藐视本王妃者,按规矩打十板子。”说完,她看向青衣吩咐道:“你带几个丫鬟婆子过去,把蒋姨娘带来,杖打十板。” “是。”青儿欣然领命,领着几名婆子丫鬟走出院子,执行主子的命令。 见她当真要执行家法,在场的众姬妾心思各异,但俱是沉默着没发话。 须臾后,鲍淑仪开口了,却不是要替蒋文琴求情,而是示好的说道:“我前两日得了一匹布,觉得这花色甚好,很配王妃,特意拿过来,王妃瞅瞅可喜欢。”说着,她让随身侍婢将带来的那匹布呈了上去。 红衣上前接过,恭敬的递到王妃面前。 花萝见花色十分素雅,颔首道:“妹妹有心了,这花色我甚是喜欢。”她让红衣收下,接着又道:“恰好我也备了些小玩意要送给几位妹妹,来人,把东西拿过去。” 这些首饰是从她陪嫁之物里挑出来的,都是她鲜少配戴之物,先前罚了她们两个月的月例,这会儿再赏她们一点甜头,算是恩威并施。 几名丫鬟分别捧着一只铺着锦布的托盘,上头分别摆放了几副首饰,每名姬妾都得到了一副,有的是耳环、有的是珠链、有的是发钗。 鲍淑仪面露温婉的微笑接过。“多谢王妃赏赐。”她笑的时候牵动了嘴角边的那颗痣,令她清丽的面容添了分妩媚。 花萝瞥了眼她嘴边的痣,心里暗想,鲍淑仪并非是姬妾中最美艳的,却是得宠最久的,她不禁有点好奇,也不知她是如何能让喜新厌旧的白千量数年如一日的宠着她。 她的目光接着徐徐扫过其他姬妾脸上的痣,这些姬妾的痣全都长在嘴角左侧,只是位置稍有出入,有的是在左下角,有的偏上。 她心中纳闷,不知这白千量为何格外偏爱这嘴角有痣的姑娘,不过各人有各人的心头所好,她也无意细究。 今后他想宠谁都由着他去宠,她只要过好自个儿的日子就是。 青儿很快便将蒋文琴给带来,到了王妃跟前,蒋文琴还想分说辩解什么,但花萝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让几个婆子将她押到外头去打板子。 “啊、啊、啊 ” 听见外头传来蒋文琴痛呼的声音,坐在屋里的一干姬妾相觑一眼,心下都隐约明白,以前温顺可欺的王妃当真变了,不再是能任由她们拿捏欺辱的小白兔了。 花萝缓缓看着这些姬妾的表情,见她们在迎上她的眼神时,不敢再如先前那般轻慢,而是纷纷垂眸敛目,她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 她当众杖打蒋文琴就是要杀鸡儆猴,看以后还有谁敢再无视她这个王妃,如今看来,这效果倒是挺不错的。 待打完蒋文琴的板子后,花萝挥手让屋里的姬妾们散了。 鲍淑仪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前她刻意说道:“王妃是该好好整治整治府里头的姬妾,省得有些不长眼的,连自个儿的身分都忘了。” 花萝深看她一眼,淡然一笑。“先前是我惫懒怠惰,疏忽了王妃的责任,往后本王妃不会再如此。”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会傻傻的将鲍淑仪的话当成是好意,她犹记得前生在她死后,鲍淑仪可没丝毫为她感到不忍,当时鲍淑仪站在她的棺木旁,看向她的尸首时,那表情可是透着一抹嘲讽,甚至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低声骂了她一句“蠢货”,所以她深知鲍淑仪绝非如她表面上这般温婉。 待鲍淑仪也离去后,花萝走到窗边,望着满园的春色,耳边传来雀鸟啾鸣声,她抬手拨动悬挂在窗前的一只铜铃,发出叮铃铃的铃声。 脚边忽然有异物蹭着她,她垂眸看了一眼,随即蹲下身,摸着小黑狗的头,轻笑道:“大白,往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只管在这王府里横着走。”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913 掌灯时分,白千量回到王府,赵总管前来将府里头发生的事一一禀告。 听完,白千量抬眉说道:“她胆子倒是肥了,三日前罚了几个姬妾的月例,这会儿倒是连板子都敢打了。” 白千量是当今皇上的八皇子,赵总管是看着他长大的公公,在他出宫建府后,也跟着他一块出来,成为奉王府的总管。 皇子中第一个被封太子的是白千照,是为储君,第二个是三皇子白千慎,被封为礼王,但只有白千量,于四年前年仅二十二岁便被封奉王。 这么年轻就被封王,自是没少受兄弟们的嫉妒,但他凭借的完全是自个儿的能力,他暗中替皇上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除去不少碍事的人,他狠辣的手段就连那些皇子们也甚为忌惮。 身子微胖的赵总管垂手侍立一旁,继续恭敬的禀道:“蒋姨娘受了些伤,不忿的说要向王爷告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连自个儿的身分都拎不清,还想告什么状。”纵使这四年来他无视于花萝,但不管怎么说,她名义上终归是他的王妃,如今她想明白了,打算整治这些姬妾,那也是她身为王妃的权责,只要不太过分,他并不会chā手干预。 白千量屏退了赵总管,进入书房没多久,云姗姗便捧着亲手熬煮的羹汤来了,她款步来到桌案前,浅笑吟吟的道:“妾身花了两个时辰替王爷熬了盅汤,请王爷尝尝。”她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 他冷黑的眼瞳望向她带笑的嘴角,抬手摸向她嘴边的那颗小黑痣,微敛的眼神似是想起什么,隐隐透着一抹柔色。 被他这般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欣喜又得意,索xìng大胆的走上前坐到他腿上,端起碗道:“让妾身来伺候王爷喝汤吧。”她笑得很媚,圉了一匙喂到他唇边。 她虽受宠,可天知道她至今仍未被王爷宠幸过,她暗自希望今儿个能勾得王爷上了她的床。 望见她那双艳媚的眼神,白千量皱起眉,将她推开。那样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他记忆中的那人。 “啊!”猛不防的被推开,云姗姗低呼一声,狼狈的从他的腿上摔下,手上端着的碗也打翻了,热汤泼洒到她身上,可她顾不得烫,连忙跪在他脚边,幽怨凄楚的望着他。“王爷,妾身做错了什么?”进府这三个多月来,他从不曾这般粗鲁的对待她。 他注视着她那因为委屈而微微噘起的小嘴,彷佛依稀与多年前那张面容迭合在一块,心头一软,伸手扶起她。“可摔疼了?” 云姗姗顺势偎进他怀里。“人家不只身子摔疼了,心口也疼,王爷帮妾身揉揉。”她抓着他的手往自个儿丰满的酥胸揉去,身子也往他怀里轻蹭着,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能勾得他动情。 白千量那双如刀裁的墨眉微蹙,放开她,眼底闪过一抹不豫之色。“你衣裳都湿了,下去换一身吧。” “王爷……”那双媚眼楚楚可怜的睇着他,无声的传达着自个儿的渴慕。 她不明白,他明明这般宠爱她,为何却迟迟不肯要了她? “下去。”他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抹不容人抗拒的命令。 云姗姗不敢违逆,轻咬着下唇,退了出去。 待她离去后,白千量让下人进来将汤碗收拾好,接着神色yīn沉的取出九年前依他的记忆命人描绘的一幅肖像。 画像上是一名身穿荷绿色衫裙,约莫十三、四岁的娉婷少女,少女一双杏眸含笑,微弯的嘴角旁有颗痣,明眸皓齿、粉腮玉肌,是个清丽的俏佳人。 当年她在他溺死前救起了他。 那时他睁开眼,神智仍未完全清明过来,蒙朦间只看见一双关切的眼神。 “太好了,大哥哥终于醒了,你可以站起来吗?我扶你去我家马车上休息。” 他试了几次,但伤重的身子虚软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见状,她安慰道:“大哥哥别急,我去唤我家人来扶你。” 她前脚刚走,他的随从便寻来了,这时他又昏迷过去,来不及再见她一面,便被随从带走。 事后,他派人去找她,却怎么也寻不到她。 事实上,他记不清她的长相,只记得她的嘴角边有颗小小的痣,还有一双杏眸清清亮亮的。 他不死心,派了不少人去打听她的下落,但数年下来皆毫无所获。 他不知这算不算是对她一见倾心,但多年来迟迟找不到她,已成了他的执念,所以几年前当他无意中见到鲍淑仪,觉得她肖似当年那名少女,遂纳她进府。 他把他想给予那少女的宠爱全都给了鲍淑仪,后来陆陆续续有人为了讨好他,献给他不少美人,他又在其中发现两名嘴边有痣、长得像她的姑娘,便收进府里。 之后,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他喜欢嘴角有痣的美人,因此那些往他府里送来的美人脸上都有痣,不过只有那些有几分像她的人能够留下来,其余的都被他给送走了。 四年前皇后宣称已找到她,并让父皇将对方指给他为妃,想给他一个惊喜。 成亲时,他原是怀着满满的期待,可不想揭开盖头时,见她嘴角没痣,压根就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他的期待瞬间转为被人欺骗的愤怒,他还将浓浓的不满迁怒到花萝身上,洞房那夜他完全不给她脸面,直接拂袖而去,往后更没再踏进她的寝房一步。 他想再见那曾救过他一命的少女,却迟迟不可得,这成了他最深的牵挂。 府里那些肖似她的姬妾,不过都只是她的替代品,他留下她们,只是想透过她们怀念当年救了他的姑娘,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们产生yù念,那无疑是在亵渎他心中的那个人。 与他记忆中越相似的人,自然能得到他越多的宠爱,可那些得宠之人,往往没多久便会恃宠而骄,那得意的嘴脸便会让他越看越不像、越生厌,自然也就无心再理会。 只有鲍淑仪,微笑的时候与他记忆中少女的模样最是相似,且她xìng子温雅,他想象中的她也该这般才是,故而多年来对她的宠爱始终不变。 突然想起什么,白千量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璧,玉璧颜色死白,并无一丝光泽,上头还隐约可见一些黑色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劣质的玉璧。 但这样不起眼的一块玉璧,他却珍而重之的贴身收着,抬手摩挲着那面玉璧,低喃道:“传说得到这面百年好合璧便能心想事成,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可为何我都已得到这玉璧一个多月,至今仍查无她的消息?” 午后时分,偏厅里站着四个模样标致秀美的姑娘,嘴角旁也都有颗痣。 花萝细细将几人打量一遍,满意的颔首。“不错。”接着她问道:“你们可愿意留在王府里服侍王爷?” “奴婢愿意。”四人齐声答道。 她们出身皆不太好,有的出自花街柳巷,有的因家贫被卖给人牙子为奴,如今能有机会进入王府,不管是为奴为妾,自然求之不得。 “很好,不过我只是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今后能不能成为王爷跟前的人,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说完,她jiāo代青儿,“带她们下去梳洗打扮,晚上待王爷回来时,再让赵总管带去给王爷瞧瞧。” “是,你们跟我来。”青儿应声领走她们。 走出偏厅,花萝嘴角噙着笑意,期待着白千量见到这些她为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时,会是何种表情。 日暮时分,白千量刚回府,赵总管便领了这四个美婢来到他跟前。 “启禀王爷,她们是王妃为王爷挑选的奴婢,说是要服侍王爷。” 白千量淡淡的目光从四人脸上扫过,自是没忽略她们嘴角的痣,眸里随即闪过一丝冷意。“她这是想做什么?” 赵总管躬身禀道:“禀王爷,王妃说她这是想多找几个人一块伺候王爷。” “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想起她近日来的改变,白千量挥手命人将这四人先带下去,示意赵总管进入书房后,这才问道:“最近在她身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若非如此,一个人的xìng情绝不会无端突然改变。 赵总管打小服侍王爷,稍加思索便明白主子的意思,谨慎的答道:“回王爷的话,近日府里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要说有,也只有几天前云姨娘从王妃那儿硬是要走了一块陪嫁玉坠。” “看来是我太宠她,才让她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分。”白千量这话倒也不是护着花萝,而是他对云姗姗已生起厌烦之心。 先前在他跟前,她还羞怯怯的,可最近她明目张胆的诱惑他,更别提仗势强抢别人之物,她这般的行径,无疑玷污了他心中记挂的那个人。 “把她眨为侍妾,她住的院子也一块收回来,让她搬去集翠阁住。” 集翠阁是那些不受宠的小妾所住之处。 奉王府里,只有王妃和庶妃鲍淑仪拥有单独的跨院,先前云姗姗因为受宠,也被赏了个小院。 “是。”赵总管躬身应道。 处理完云姗姗的事,白千量忖道:“先前花萝也没少受欺负,不是都吞忍下来了,不该只因云姗姗强占了她的陪嫁之物,便转变了xìng子。” 对这事儿,赵总管心头也挺疑惑的,遂暗中调查过,不过没能查出个什么来,想了想,他猜测道:“人家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会不会是王妃隐忍太久,终于忍不下去了?” 白千量也想不出其它原由,除非亲自召花萝过来一问,就在这样的念头闪过之际,陡然间,摆在他座椅后方的书柜轰然倒下,饶是他身手矫健,在猝然之间跳开来,可半边身子还是被倒下的书柜砸到。 赵总管站在桌案前,倒下的柜子刚好被那张紫檀桌案挡住,没砸到他,可主子的xìng命可是比自个儿的重要得多了,纵使他素来xìng情沉稳,也不由得脸色一变,惊呼出声,“王爷!”他的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下一瞬,看清自家主子没被压在书柜底下,及时避开了,他慌忙上前。“王爷可有伤着?” 白千量抬手托着疼痛的左臂,皱眉道:“手臂被砸伤了。” 守在外头的侍卫听见里头传来巨响,连忙奔进来察看,吃了一惊。“王爷没事吧?” “王爷受伤了,快去请太医。”吩咐了侍卫后,赵总管扶着自家主子,回到他的寝院。 太医很快赶来,诊治后禀道:“王爷手臂的骨头被砸断了,须休养两、三个月才能康复。” 白千量点点头,他自幼习武,对自个儿的伤势心里也有点底。 太医为他敷了yào,之后替他上板子固定住手臂后,开了帖方子,再嘱咐几句便离去。 白千量受伤之事很快便传遍王府,姬妾们闻讯纷纷赶来探视,然而除了鲍淑仪之外,其余姬妾他都没见。 花萝自然也得知了这件事。 “王妃可要去探望王爷?”红衣请示道。 花萝压根不想见他,他是死是活她早已不在乎,但身为奉王妃,丈夫受伤,于情于理,她这个正妻总不好不闻不问,略一沉吟后,她特地携了那四名美婢一同前往。 来到白千量寝屋门前,花萝就见被阻拦在外头、不得其门而入的云姗姗,正在对拦住她的一名婢女发脾气 “你这贱婢给我滚开!王爷那么宠我,怎么可能不见我?!”一边骂着,她抬手蛮横的想推开挡路的婢女闯进去。 白千量受伤事出突然,赵总管还没来得及传达他先前的命令,因此云姗姗仍不知自个儿已被眨为侍妾,即将被迁到集翠阁。 拦住她的婢女是白千量身边伺候的丫鬟,生得细眉细眼,肤色偏黑,她任由云姗姗推搡着她,仍坚守着主子的命令,寸步不让,同时面无表情的道:“王爷亲口说了,不见云姨娘,还请云姨娘回去,莫要再纠缠不休,否则惊动王爷,王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担不起这罪。” “你……” 云姗姗怒目嗔瞪她,不甘心就此离去,还想再说什么,她身边跟着的侍婢连忙低声劝道:“云姨娘,玉书是王爷房里的丫鬟,若非王爷的命令,谅她也不敢假传王爷之命,这会儿怕是王爷受伤,需要静养,不如咱们先回去,让王爷好好休养一天,明日再过来,否则在这吵闹,若是真惊动了王爷可不好。” 云姗姗这才不甘愿的准备离开,不想一转身便瞧见过来探望的花萝,她马上将被拒于门外的气撒在她头上,嘲讽道:“王爷都不见我了,又怎么会见王妃,劝王妃还是省省心吧,别自讨没趣。”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176 花萝神色平淡的看向红衣问:“按规矩对本王妃无礼者,该当如何处分?” 红衣立刻回道:“启禀王妃,当杖打十板或是掌嘴十下。” 花萝点点头,指示道:“那便掌嘴十下吧。” “是。”红衣应了声,走上前抬起手,便朝云姗姗的脸扇去一巴掌,发出脆亮的声响。 云姗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些愣住了。 红衣飞快的再扇了第二个巴掌,云姗姗这才惊怒的回过神来,勃然大怒的抬手就要朝红衣打去,却被青儿和另外一个丫鬟给制住了。 云姗姗气急败坏的大声咒骂,“你这贱婢胆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明日等我见了王爷,我便让他将你们这几个该死的贱婢都给杖毙!” 闻言,花萝冷冷说道:“目无尊卑,出言不逊,再多掌嘴十下。” “是。”红衣出手毫不留情,快速的手起手落,啪啪啪啪脆亮的巴掌声响个不停。 云姗姗被打得头都歪了,连想骂人都发不了声音。 玉书静静的守在门前,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语。 待二十个巴掌掴完,云姗姗的脸颊都肿起来了,她怨dú的眼神剜向花萝,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她没想到她竟敢命人掌掴她,她定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不可。 就在这时,屋里出来了个丫鬟,朝花萝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闻言,花萝有些意外。她都还没开口求见,他便命人来让她进去,莫非是得知她打了他宠妾的事,这是要召她进去责骂?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她自认没有打错云姗姗,于是她抬起下颚,理直气壮的迈步。她的心已死,不再奢求什么,心中平静无波,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云姗姗不敢置信的死瞪着她的背影,惊愕道:“不可能,王爷怎么会见她?!” 下一瞬,想到了什么,她被打得肿胀的脸孔顿时一喜,自问自答,“定是王爷得知她命人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掴我的事,要叫她进去责罚她。” 这么一想,她越发笃定,遂守在外头,想等着看她如何被责罚。 花萝被领进白千量的寝房,见他坐在椅上,里头除了两名服侍的丫鬟,就只有侍立一旁的鲍淑仪。 她朝他福了个身。“臣妾听闻王爷受伤,特来探望,不知王爷的伤可要紧?” 那语气淡然得宛如寒冬里的凉水。 白千量受伤的手臂枕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她的眼神、她的神态,都不再如昔日那般温柔和善,眉目之间透着一抹凉薄的冷漠,他虽感到深深的疑惑,但仍不动声色的问道:“本王听说你适才在外头命人打了云姨娘?” 花萝垂目,不紧不慢的回道:“云姨娘目无尊卑,对臣妾出言不逊,故臣妾按规矩薄惩了她。” 身为奉王妃,王府里的女眷本就归她所管,只要名目正当合理,她有权处罚任何一个姬妾,她已经想好了,他若为此事责备她,她便要这么反驳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千量并未责骂她,只朝她说了句,“你倒是会说话了。” 她有些讶异的抬起眼眸瞬向他,不明白他是何意。“臣妾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说说,你带这几个人来做什么?”他指向跟在她身后那四名嘴角有病的姑娘。 花萝直视着他,不卑不亢的道:“臣妾xìng子驽钝,无法讨王爷欢心,故而臣妾不敢多留在王爷跟前,以免徒惹王爷心烦,可王爷受伤,臣妾担心王爷的身子,这才带她们四人过来服侍王爷,倘若王爷看她们顺眼,便留下来伺候您。”说完,她回头吩咐四人,“你们过来,让王爷好好瞧瞧你们。” 四人上前,拘谨的低垂着螓首。 花萝出声道:“把脸抬起来。” 四人抬起脸,怯怯的望着白千量。 白千量先前已见过她们,所以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反应,反倒是鲍淑仪在看清她们的长相后,黛眉微拧。 他那双寒星般的墨瞳斜睇了花萝一眼,再望向鲍淑仪,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瞧,王妃倒是有心,竟寻来这几个美人来投本王所好,你说本王该不该赏王妃?” 鲍淑仪微一沉吟,温婉的表示,“能寻到这几人,可见王妃着实花了番心思,冲着这样的心意,王爷是该赏赐王妃。” “可不是,要同时找来四个嘴角有痣又模样标致的姑娘,实属不易。”白千量吩咐一名侍婢,“将日前从宫里带回来的春茶,取些给王妃尝尝。” “是。”侍婢应了声,立即取来春茶递给了红衣。 他接着再道:“既然王妃这么有心,这四人本王便留下来。若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花萝朝他福了个身,转身离开。 瞅见她那毫不留恋离去的身影,白千量心中莫名的掠过一丝不豫,但下一瞬便被他隐去。 而花萝出来时,云姗姗已不见踪影,因为赵总管在花萝进去时,已向云姗姗传达了白千量的命令,她不相信,大闹着想进去亲自求证,被赵总管命人给押走了。 望着丫鬟刚从花园里摘来鲜花,花萝坐在桌前,支手托着香腮,疑惑的忖思,她记得前生白千量并未受伤,怎么这会儿他竟受伤了? 最令她感到吃惊的是,云姗姗居然从贵妾被眨为侍妾,甚至还被迁到了集翠阁去。 她找来的那四人,这才刚在白千量跟前露了脸,云姗姗便失宠,自然不可能是因为那四人的缘故,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云姗姗失了宠? 她前生遭人推落山崖惨死,云姗姗也是她怀疑的凶嫌之一。 每年入夏后,皇上都会移居到凤梧山上的行宫避暑,大臣、皇子还有后妃们也会随行,以往白千量从不带她前去,但那次也不知为何,除了鲍淑仪和云姗姗之外,居然也带着她一块儿去。 原本她见白千量肯携她同行,以为他终于愿意亲近她,不想他将她带至行宫,便不曾再理会她,她心情愁苦郁闷,遂到后山散散心,原本青儿也随行在旁,但因天空突然飘起细雨,她不想回房,青儿遂回去取伞具。 当时她独自一人站在山崖边,想着这四年来备受丈夫冷落的难堪与难过,黯然神伤,猛然间,感觉到有人用力推了她的后背一把,令她猝不及防的摔落山崖。 而她身死后,竟被当成是想不开而跳崖自尽。 无人得知她是被害而死,自然也无人去追查凶手。 当时她的魂魄徘徊在自己的尸身周围,亲眼见到云姗姗来吊唁她时,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还幸灾乐祸的说了句,“哟,这死得可真惨。” 花萝心忖,再过两个月皇上便会移驾避暑行宫,倘若没有意外,这次白千量应当会携她同行,她倒要瞧瞧,那时究竟是谁将她推下山崖…… “王妃、王妃。” 红衣的嗓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抬首望去。“什么事?” “鲍夫人来了。”红衣禀道。 鲍淑仪侍立一旁,见花萝看向她,她微笑着朝花萝福了个身,行礼道:“妾身见过王妃。” 花萝神色淡淡的问道:“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你怎么来了?” 鲍淑仪温婉笑道:“妾身做了甜汤,特地送些来给王妃尝尝。”她抬手示意侍婢,将带来的那盅甜汤呈上去。 “这汤可有送去给王爷?”对于鲍淑仪刻意的示好,花萝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提防。 以往鲍淑仪对她可没这般殷勤,先前已送了她一匹布,现下又送来甜汤,也不知这其中暗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 “方才妾身过去探望王爷时,已送了一盅过去。”鲍淑仪微笑答道。 “王爷的伤势如何了?”花萝随口问道。 “太医说手臂骨折了,须休养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这好端端的,王爷昨日是怎么受的伤?”提起他的伤,花萝有些好奇。 “据说是书房里的书柜突然倒下来砸伤了王爷,赵总管后来亲自察看那书柜,发现底下被白蚁蛀空了。王爷已向皇上告假,这段时日会留在府里头养伤,王妃若得空,可去看看王爷。” “怕王爷不想见我,我还是别去惹他生厌了。”花萝瞟她一眼,明知白千量不待见她,她还让她往他跟前凑,也不知存的是什么心。 鲍淑仪温言浅笑道:“王妃多虑了,您昨日送给王爷的那四个婢女,这会儿都在王爷跟前伺候着呢,我今儿过去探望王爷时,王爷还提到了王妃。” “他说了我什么?”花萝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说王妃八成是受了高人指点,开窍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秀眉微蹙,面露不解。 鲍淑仪yù言又止,似是在考虑着要不要直言相告。 “你直说无妨。” “王爷的意思是,王妃向来心软,突然之间硬起心肠来,施手段整治了几个不长眼的姬妾,说不定这是有人在背后……提点王妃。”白千量并未这么说,但鲍淑仪想套出让她xìng情陡然间改变的原因,故意曲解了他原来的话意。 花萝不动声色的顺着她的话答道:“可不就是有人指点了我吗?前几日我午睡时,梦见了我过世多年的亲娘,她一来就斥骂我,说我太窝囊了,明明是身分尊贵的王妃,却老是教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妾给踩到了头上,简直不象话!最后还说,若是我再不振作起来,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我着急之下便醒了过来。” 说到这里,花萝微微一笑,才又续道:“醒来后,我深切反省这几年来的作为,越想越感到羞惭汗颜,觉得娘亲骂得没错,这才下定决定要改过,不再让娘亲失望。” 她相信母亲若在天有灵,见到她以前那般委曲求全的模样,心疼之余,必也会气恼她的不争气。 “原来如此,想必是王妃思母心切,才会梦见已过世的母亲。”鲍淑仪听毕,温笑道,可心中对她的话却是半信半疑,不太相信仅仅凭着一个梦,便能让她的xìng子有这么大的转变。 不过随侍一旁的红衣和青儿听了主子的话,却毫无怀疑的相信了,因为主子就是在那日午睡醒来后,xìng情整个变了。 又再说了几句话,鲍淑仪才离开。 花萝站在窗前,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鲍淑仪离去的背影,她明白她是特地想来套她的话,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她改变。 死过一回,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心善无知、不懂得揣测别人心思的笨女人,而且看事情比以前更加通透明彻。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440 赵总管微胖的身躯亦步亦趋的跟在白千量身边,陪着他在园子里散步赏花,一边听着他jiāo办的事 “下个月太子生辰,他素来喜爱玉雕,你让人去置办几个上好的玉雕,送到他东宫去,另外,我日前得到的那几匹从关外送来的骏马,挑一对送去给他。” “是。”赵总管接着请示,“奴才记得三皇子的生辰与太子相差也没几日,不知三皇子的生辰贺礼要送些什么?” “三皇兄素来喜爱仕女图,你寻几个画工好的画师,依春夏秋冬四季绘四幅仕女图送过去,还有……” 白千量正说着话,云姗姗突然奔了过来,到他跟前她双膝一屈的跪了下来,啜泣道:“王爷,姗姗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了您生气?” 他脸色不豫的瞥了她一眼,背过身子,懒得搭理她。 赵总管立即召来跟在后头的随从,要将她拖走。 云姗姗不肯走,膝行爬向白千量,抱住他的腿,哀声泣求,“王爷,求您别这么狠心对待姗姗,姗姗心中只有您,这几日见不到您,姗姗痛不yù生!” 她受够了这几日来在集翠阁里遭人冷嘲热讽的日子,等她再得到王爷的宠爱,她要撕烂那些贱人的嘴。 然而她如此低声下气的乞求,却无法激起白千量的半分怜惜,反而更添厌烦,他不留情的抬脚踹开她。“把她拖下去,若她再闹,就将她逐出王府。”说完这句残忍的话,他不再看她一眼,径自离去。 对一个已经不得他宠爱的小妾,他没有丝毫的耐心。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么狠心对我……”云姗姗对着他的背影凄厉哭喊着。 白千量依旧无动于衷,脚步不停,就在他准备返回寝屋时,不经意抬起眼,瞥见站在前方拱桥上喂鱼的花萝,此刻春阳照在她身上,她嘴角微弯的俯视着下方池中的鱼儿。 他猛然停下脚步,眯起眼凝视着她的脸庞,那张脸依稀与他记忆中的那名少女重迭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发现花萝竟也长得肖似那名少女,杏眼柳眉,樱唇瓜子脸,除了她的嘴角旁少了颗痣,此刻的她彷佛是那少女长大后的模样。 算算时间,当年那少女约莫十三、四岁,九年后,也该二十二、三岁了。 他怔忡的望着花萝,迟迟无法收回眸光。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花萝转过头,觑见是白千量,见他紧盯着她看,她神色淡然的朝他福了个身,便旋身离去。 白千量这才收回目光,告诉自个儿,花萝不可能是她,因为她嘴角旁没有那颗痣,然而方才她伫立在拱桥上的身影,却徘徊在他脑海里,迟迟没有散去。 待他回到寝屋,鲍淑仪已在屋里头等着他,还有那四名花萝送给他的婢女。 白千量抬眼朝几人的脸上一一看去,突然发现,花萝与这几人长得也有几分相似,若是在她嘴角边点颗痣,或许她会是最相像的。 他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皇后作主,安排花萝嫁给他时所说的话 “本宫差人打听过了,当年救了你的人,正是花太傅的孙女。” 成亲翌日,发觉受骗的他,愤怒进宫面见皇后。 “母后,花萝并非当年救我之人,您为何要骗我?” 皇后与他母妃是亲姊妹,当年母妃生下他不久,便因身子虚弱而病逝,他是由皇后带在身边养大的,雨人亲如母子。 “怎会不是!本宫命人打探到的消息确实是花家千金没错,当时花萝去纺城探望她外祖,回程时花家的马车经过那里。” 知道白千量一直在寻找当年曾救过他一命的少女,她也细心留意着,派人四处打听,之后得到消息,说当时只有花家的马车经过那里。 为求谨慎,她还特意找来花夫人,询问是否有此事,花夫人说那年花萝确实曾出京去纺城探亲,回来时应该会经过那里,至于当年花萝是否曾救过什么人,她则表示没听说过。 由于皇后当时并未向她说明当时被救之人是白千量,花夫人也未放在心上,她是花萝父亲的继室,嫁入花家后,很快便生了一对龙凤胎,忙着照顾自个儿一双儿女,对花萝并不上心,回府后也没将这事告诉花萝。 听了花夫人所言,皇后心下觉得应当就是花萝没错,这才促成两人的婚事。 “当年救我的姑娘嘴边有颗痣,花萝并没有。”他质疑。 “难道是底下人弄错了,是花家的其它闺女不成?” 为了查清这件事,皇后再召来花夫人询问,花家是否有嘴边有痣的姑娘。 “花府上下并没有人嘴边有痣的,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找这人?”花夫人回答后,好奇的反问。 “没事。”皇后摆摆手,没将原因告诉她,不想将白千量在寻找救命恩人之事泄露出去,一来是担心有人得知后前来冒名顶替,二来是不想有人藉此挟恩图报。 这事最后便不了了之。 这么多年来一直找不到那少女的下落,白千量不禁心忖,也许这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都不可能再见到她,毕竟人海茫茫要去寻找一个不知姓名来历的姑娘,无疑是大海捞针。 想及此,他有些意兴阑珊,屏退了那四个姑娘和一干丫鬟,只留下鲍淑仪。 “王爷怎么了?”察觉他的异样,鲍淑仪关切的询问。 他不发一语,抬手轻抚着她嘴角边的那颗痣。 她明白此刻他那温柔的眼神并非是给她的,她回望着他的眼神透着一抹复杂难辨的思绪,幽幽启口,“这么多年了,王爷仍是无法忘怀那个姑娘吗?” 当年他乍见她时,便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还追问她当年是否曾在嘉陵河畔救过一个人。 也许由于她是他第一个遇见嘴边有痣的姑娘,他将他在寻找那少女的事告诉了她,还纳她进府。她只是个庶女,她爹也只是个芝麻小官,依他尊贵的地位,她连庶妃都不够格,但她进门没多久,他便将她抬为庶妃。 这些年来他是很宠她,可没人知道,他并未碰过她,她只是被当成那少女的替身,在他想念那少女时,看着她的脸一解相思。 之后王府里陆陆续续添了好几个嘴角有痣的姬妾,她们同她一样,全都只是替身罢了,可笑的是,那些姬妾丝毫不明白自个儿的身分,以为得了他的宠爱,便恃宠而骄。 这几年来她看着他宠爱过一个又一个姬妾,也冷眼看着那些姬妾一个又一个的失宠,只有她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就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也知道唯有安安分分,她才能永远待在他身边,可是每当他露出这样柔情的模样时,她的心就忍不住隐隐痛着。 白千量收回手,目光停留在她嘴边的那颗痣上,彷佛在回答她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也许是因为一直得不到,所以难以忘怀。” 日暮时分,天边晚霞浓艳如火。 春风拂过树梢,掠过枝头,刮起花萝身上一袭湖绿色绣着荷花的衣裙裙摆,也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 她毫不在意,站在门前,抬眸凝视着缓缓西沉的红日,先前一直为不受丈夫喜爱而抑郁愁苦,鲜少有闲心这般欣赏日落,此刻,不再在意那些事了,这才有闲情揽赏夕阳美景。 触景生情,她低声吟诵起以前曾读过的一首诗,“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yù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这诗句描写的彷佛就是昔日的她,寂寞空庭春yù晚,空待良人迟不来。 才这般想着,眸光不经意一瞥,却见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她怀疑是自个儿看错了,不自觉用力眨了眨眼,但再定睛一看,不远处朝她院子里走来的人正是白千量,不过她很快便收起诧异,想着他应当只是经过,遂扭头走进屋里,懒得同他相见。 可片刻之后,白千量竟走了进来,将她屋里的几个丫鬟、婆子都吓傻了,呆愣了一会儿才行礼。 “奴婢见过王爷。” 他抬手让下人们起身,看向花萝。 她压抑住猛然涌上的惊讶,朝他福了个身。“臣妾见过王爷。” 他颔首,径自在一张椅子上落坐。 命人沏了杯茶奉上后,花萝不解的问:“王爷怎么会上臣妾这儿?” 四年来他从没来过她这儿,这可是头一遭,要是以前的她,定会欢喜不已,可此刻她只有满心的疑惑。 白千量瞅睨她一眼,对他的到来,她脸上没半分欣喜,只有淡淡的困惑,彷佛他只是个走错路的陌生人,这样的她,让他不禁觉得有些事似乎脱出了他的掌控,这种感觉令他不喜,但他并未表露出来,指着挂在手上的布巾说道:“本王适才正在巡视王府,恰好吊着手臂的布松脱了,便就近过来你这儿。” 他受伤的手臂上绑了条巾子,绕到颈子后方,以便固定住伤臂。 见他似乎是要她替他将那巾子重新绑好,花萝不得不上前,替他将松开的布巾取下,再重新系好。 白千量注视着她,沉思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从原来那般心软的xìng子,变得这般凉薄冷漠。 花萝不是没发觉他在看她,可眼睛长在他身上,他要看,她也拦阻不了,便任由他去看,她心如止水,丝毫不为他的眼神再起波澜。 倒是大白第一次看见白千量,认为他是陌生人,马上走到她脚边蹲坐着,警戒的看着白千量。 白千量瞥见狗儿,随口问道:“这狗哪来的?” 她替他绑好布巾,答道:“这狗是臣妾养的,名叫大白。” 他奇怪的看向她。“你这是黑白不分吗,竟把一条小黑狗取名叫大白?” 花萝不冷不热的回道:“臣妾养的狗,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白千量微微眯起眼。她这是在顶撞他?让他意外的是,他并未因此感到不悦。 他故意又道:“虽是你养的狗,但这是奉王府,它叫什么名字由本王说了算,今后它便叫黑虎。” 他的霸道令她不豫。“它是狗不是老虎。” 他反问:“你都能指黑为白,本王为何不能指狗为虎?” 花萝一怔之后,也不与他争辩,淡然说道:“王爷既然开了金口,那么今后在您面前它就叫黑虎吧。”至于他走后,则仍是叫大白。 白千量挑起眉。“为何本王觉得你这话是在阳奉yīn违?” “臣妾岂敢。”她的嗓音冷冷淡淡的,透着抹凉意。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质问道:“你这胆子是谁给养大的?”先前明明是温驯无害的小兔子,现下都有熊心豹子胆了,敢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 花萝毫不畏惧的迎视他审视的目光,冷笑道:“臣妾嫁给王爷四年,自然是被王爷给养大的。” 她的眼底是一片寒凉,如同布满霜雪的荒原,没有一丝温度,让白千量莫名感到不快,他分辨不清心头那抹异样的情绪是什么,只觉得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他松开手放开她。“你这可是在怨本王,这四年来冷待了你?” 花萝退开一步,嘴边是漾开着笑,却明摆着透着淡漠。“臣妾不敢,王爷要宠爱谁、冷待谁,自是由王爷作主,轮不到臣妾置喙。” 第3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3746 “你……” 白千量刚要说什么,大白忽然朝着后方内室的方向吠叫起来。 “汪汪汪汪……” 花萝有些纳闷,大白平时很乖的,从不随便乱吠,怎么突然狂吠起来,她摸了摸它的脑袋试图安抚,但它仍吠叫不休,还咬着花萝的裙裾,想将她往外拖去。 一旁的青儿见状,连忙上前将狗儿带开,哄道:“乖,别吵到王妃和王爷。” 这时,白千量听到外头传来了喧哗声,皱起眉,让一名随从出去瞧瞧是谁在外头吵闹,怎料随从才刚出去,他便嗅闻到一股烟味,于是问花萝道:“你屋里在烧什么?” “没有啊。”花萝仔细一闻,也嗅到一股异味,连忙遣了个丫鬟到后头察看。 那名丫鬟和白千量的随从几乎是同时回来,用着同样急切的语气同时禀道 “王爷,府里头有几座院子着火了!” “王妃不好了,后头的房子起火了!” “起火了?!”花萝连忙来到后头,举目一看,后面的几间厢房都烧起来了。 由于此刻是用膳时间,有几个下人前去厨房领晚膳,其余的都待在前头的厅里伺候着,因此没人发现这事。 见自个儿住的寝房烧起来,花萝想起屋里还有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她连忙提起裙子奔过去,想把东西给取出来。 白千量没跟进去,在听闻府里其它的院子也着火时,他连忙起身快步走出去,来到外头,抬头望见不远处鲍淑仪的院子整个陷在火海之中,他提步要过去,忽然想起适才跑进去的花萝还未出来,遂回头进屋去找她。 后面传来的烟雾已弥漫开来,下人纷纷惊惶的往外奔逃,却没见着她,他往里头走去,觑见她怀里抱着一只匣子,被两名侍婢拽着从一间房里跑出来。 他大步过去,斥骂道:“屋子都烧起来了,你还顾着收拾这些细软,不要命了吗?” 花萝紧抱着怀里的匣子,回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瞅见后方的火舌直逼而来,白千量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扣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往外逃。 垂眸望向被他紧握住的手腕,花萝心绪有些复杂,没想到他竟会回头来找她,为了不让平静的心湖再有所波动,一到屋外的安全之地,她马上挣开他的手。 他也顾不上她,因为外头已乱成一团。 除了花萝住的这处院子,其它几处院子也烧了起来,滚滚浓烟直窜天际,侍卫和下人们忙碌的来来回回打水救火。 这时赵总管匆匆赶过来,禀告府里的情况,“王爷,就在方才,先是集翠阁那里起火,紧接着鲍夫人那里也跟着失火,还有附近几个院子也烧了起来。”他是一路跑过来,气息微喘。 “几座院子前后着火,定是有人蓄意放火,可查出是谁?” “有下人瞧见说是云姨娘放的火,可这会儿四处都找不着她的人,也不知她躲哪去了,眼瞅着火势蔓延开来,奴才担心波及到王爷的寝院,忙着调度人手灭火,一时间也抽不出人手再去找云姨娘。” 得知这火竟是云姗姗所放,白千量震怒的命令几名侍卫去抓捕她。 花萝站在屋前,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她直直望着她住了四年的院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那红通通的火焰如同贪食的饕餮,正大口吞噬着屋舍,心绪显得纷乱。 白千量回头就见她一脸怔然,以为她吓到了,忙吩咐红衣、青儿,“王妃受了惊吓,先扶她到本王屋子里歇着。” 两人对于王爷的命令皆感到相当惊讶,但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应声,“是。” 便急忙扶着主子,往王爷的寝院而去。 花萝回头望了白千量一眼,他正在与赵总管说话,她目光扫过他左臂上的伤,再瞥向前方熊熊燃烧的院子,她疑惑的垂眸细思,前生他并未受伤,王府也并未起火,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些改变? 还有,云姗姗在她前生死去前,都并未失宠,但现下却失宠了,想起适才她似乎听见赵总管说有人瞧见是云姗姗放的火,难道是因为失宠了,才会导致这些事情发生吗? 不对,她记得是白千量受伤在先,云姗姗是之后才被贬为侍妾。 当她低头寻思之际,猛然间有人从一旁窜了出来。 “啊” 耳旁传来青儿的惊叫声,花萝才将思绪拉了回来,她抬起眼,看见云姗姗手里举着一支火把,满脸怒恨,怨dú的嗔瞪着她,恶狠狠的道:“你这贱人,胆敢叫人掌我嘴,我要烧死你!”说话间,她凶狠的举着火把朝她扑过去。 青儿和红衣吓傻了,云姗姗手里那支燃烧着的火炬比起刀剑还要凶猛,让两人不知该如何阻挡。 花萝一愕之后,仓皇的拔腿而逃。 云姗姗狞笑着追着她,嘴里不停的咒骂着,“你这贱人受死吧!我要让所有欺我辱我的人都去死!” 见她紧追不舍,手里拿着的火炬宛如一只夺命厉鬼,直追而来,花萝僵硬的紧绷着脸,她觉得这云姗姗怕是疯了,才会这般不管不顾的肆意行凶。 她大声呼救,但许是泰半的下人都被抽调去救火,附近竟一个下人都没看见。 眼见云姗姗越追越近,炙红火焰顷瞬间就要烧到她身上,她呼息一窒,以为自个儿难逃一劫时,陡然之间,一抹人影飞快掠过,拽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抬起脚踢掉云姗姗手里的火炬。 看见来人,云姗姗顾不得被踹掉的火炬,扑到他面前,激动的喊道:“王爷,您终于肯来见我了!” 白千量怒极的斥道:“你好大的胆子,不仅在王府里四处纵火,还敢公然袭击王妃!” 云姗姗忿忿不平的骂道:“那些贱人都欺负我,她们该死!王爷又不见我,您以前明明那么宠爱我,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您知不知道那些贱人都在嘲笑我?!我要烧死这些人,我要撕烂她们的嘴!” 她昔日在娘家时便备受娇宠,进了王府又受到王爷的宠爱,可以说生来就不曾吃过苦,这两日来遭受到的欺辱,令她难以忍受,满眼满心都充满了怨恨,只想狠狠的报复胆敢欺辱她的人。 听见她所说的话,白千量抬手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你要不要连本王都烧死?” 云姗姗被打得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痛的腮颊,她震惊的抬起眼,彷佛不敢置信他竟会动手打她。“你打我?!” 他面色yīn沉的吩咐赶来的侍卫。“把她拖下去,关进地牢。” 被两名侍卫架起来,云姗姗这才回过神来,她不甘的愤怒咆哮,“不我不去地牢、我不要去地牢,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 白千量用眼神示意侍卫快点将人拉下去,紧接着回过头看向花萝,问道:“你可有受伤?” 花萝仍有些惊魂未定,两手紧抱着装有母亲遗物的木匣子,轻摇螓首。 青儿和红衣匆匆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她。 想起方才是他及时赶到救了她,花萝抿了抿唇,定了定心神后,轻声道:“多谢王爷相救。” 见她面无血色,白千量语气略略一缓。“让你受惊了,先去屋里歇着吧。” 她点点头,福了个身,在青儿和红衣的搀扶下,进了他的寝院。 鲍淑仪也在屋里,见到她,连忙迎上前,关心的询问:“听说王妃的院子也烧起来了,王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可有受伤?” “没有。”说是这么说,可是当她想起方才那惊险危急的关头,是白千量将她护在身后,她说不出心头是怎样的滋味,只觉得已死的心在那一瞬间,彷佛怦然跳动了一下。 “人没事就好,妾身的院子也被烧了,听闻那火是从集翠阁那里烧起来的,也不知是谁纵的火。” 花萝坐了下来,红衣端来杯茶水给她压压惊,她啜饮了几口,这才回道:“是云姗姗放的。” 鲍淑仪惊讶低呼,“怎么会是云姨娘?那她人呢?” “被关进地牢了。” “云姨娘的xìng子是骄纵了些,可我真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胆大包天,纵火烧屋,她这是不要命了吗?”鲍淑仪柳眉轻蹙。 花萝心忖,失去了白千量的宠爱,云姗姗便什么都不是了,她以往恃宠而骄,没少得罪人,此时落难,自然少不了有人对她落井下石,那日子绝对好过不了,就像一个过惯好日子的人,突然间一无所有,又备受欺凌,她不甘心之下,把心一横豁出去,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了。 接连烧毁了几座院子,闯下这般大祸,也不知白千量会如何处置她? 云姗姗蓄意纵火又想烧死她,按理是该处死的。 一直到入夜后,火势才被扑灭,那几座起火的院子,都被烧得梁榻屋毁,无法再住人。 赵总管连夜忙着安置这几处院子的人。 至于鲍淑仪和花萝,白千量让两人暂时住进他院子的厢房,待整理出空的院落再让两人搬过去。 这晚,睡在白千量的院落里,花萝辗转难眠,这些日子来平静无波的思绪,起了些许的波澜。 她无法克制的不停回想,先前她的院子着火时,他进去带她出来的那一幕,还有被云姗姗追着时,他挺身相护的那一瞬间。 她闭起眼,两手按在心口上,告诫自个儿,她的心已被狗儿给吃了,她没有心了,别再想他,当时他救她不过是出于他身为奉王的责任,她可别因为这般就傻傻的动摇了心志。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3749 翌日一早,花萝起身洗漱后,来到花厅,见到鲍淑仪正服侍白千量用早膳。 “昨晚没睡好吗?”瞥见她脸上带有倦容,白千量看似关心的问了句。 她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白千量吩咐一名婢女道:“去沏杯参茶来给王妃压压惊。” 花萝不免讶异的看向他。 闻言,连鲍淑仪也有些意外,为他布菜的手略略一顿,不过她转瞬便掩去脸上复杂的神色,温婉笑道:“昨儿个府里烧了大半,王妃怕是受惊了,要不今儿个我陪王妃去天马寺上香,也好为王爷和王府祈福。” 白千量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正巧赵总管进来,打断了他 “王爷,太子派了人来,问昨儿个咱们王府起火的事。” 白千量连忙起身去见客,不久,他便神色凝重的回来,换了身朝服匆匆进宫。 花萝进了早食后,回到原来住的院子,看见那里已烧成废墟,有几个下人正在清理断垣残木。 见她秀眉轻颦的望着已倾倒的院落,红衣劝道:“王妃无须太忧心,您房里那些贵重的首饰,昨儿个奴婢们拿了一部分出来,灭了火后,也找回一部分没烧毁的物品。”昨日除了拿走王妃母亲的遗物,她和青儿在离开时也顺便带走部分贵重的细软首饰。 青儿接腔道:“只是衣物全都烧光了,不过奴婢已让人赶制几身衣裳出来,好让王妃替换。” 半晌后,花萝才幽幽出声,“青儿你去问问,空的院子何时才会清理出来。” 她不想再与白千量和鲍淑仪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青儿迟疑了下,yù言又止,“王妃……” “怎么还不去?” “难得王爷对王妃有了几分关心,奴婢认为不如趁这个机会……” 青儿话还未说完,便被花萝打断 “这事我自有分寸,快去吧。” 见主子似是不想提这事,青儿蠕了蠕嘴,吞回想说的话,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花萝慢步走回白千量的寝屋,一进屋就见她先前为白千量找来的那四个婢女,正拿着一块东西翻看着,见她进来,四人连忙朝她行礼。 花萝瞟见其中一人拿在手上的物品,随口问道:“那是何物?” “回王妃的话,这是奴婢适才在王爷寝房门口捡到的,似是王爷掉落之物。” 其中一名婢女说完,将手上拿着的那块白玉璧递过去给她。 花萝抬手接过,这块玉璧上头錾刻了些奇怪的黑色花纹,细看几眼,也没认出那奇怪的纹路是什么,且这玉璧颜色死白、毫无光泽,似乎并非什么上等好玉,她正想将东西递还给那名婢女,恰好鲍淑仪走了进来。 “王妃,妾身已命人备好供品和马车,可要出发了?” “要上哪儿去?”她一愣。 “王妃忘了吗?咱们不是说好要上天马寺去祈福。” 花萝这才想起此事,但那是鲍淑仪自个儿说的,她记得她并没有答应,不过见鲍淑仪都已备好供品,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便随鲍淑仪一块出去。 坐上马车,花萝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这块玉璧,遂收进衣袖里,准备晚点回去后,再jiāo还给白千量。 来到天马寺,雨人上完香,被请到斋房奉茶。 通常达官贵人前来上香,寺里皆会准备这样的净室好供这些达官贵人和其女眷们歇息之用。 “昨儿个的大火几乎烧毁了半座王府,要再修建起来,起码也得花上个一年半载。”提及王府平白无故招来的这场祸事,鲍淑仪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昨日的大火可有伤着人?”花萝问。 “集翠阁里有两个侍妾被烧死了。听说是云姗姗昨儿个与她们两人起了口角,其中一人拿东西砸伤了云姗姗,没想到她竟就此怀恨在心,悄悄去厨房偷来菜油,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两人诱骗至集翠阁后头一处无人住的空屋里,将她们两人反锁在里头,泼油纵火,活生生烧死两人,不想那火势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波及到整个集翠阁,她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跑去我的院子泼油纵火,连王妃的院子也没放过。” 这些事是鲍淑仪早从赵总管那里打探来的,昨晚赵总管审了云姗姗,这事的来龙去脉便被问了出来。 听毕,花萝摇头,对云姗姗所做的事,她已不知该说什么。 鲍淑仪轻声叹息,“她铸下这样的大错,怕是死罪难逃,只是可惜了那两个无辜枉死的侍妾。” 花萝默然不语,片刻后起身道:“咱们回去吧。” 两人甫走出净室,听见旁边另一间净室里传来了jiāo谈声 “听说八皇子府昨儿个起火,王府烧掉了大半。” 花萝与鲍淑仪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朝那间净房望去。 这时里面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嗓音 “八皇子的祸事恐怕还不只这一桩,我家老爷昨日才嘱咐我,让我别同奉王府的人走得太近。” “这是为什么?”里头一人不解的问。 “日前三皇子遭人行刺的事,大姊、五妹你们也都听说了吧?” “难道那件事是八皇子所做?可他为何要命人去行刺三皇子?” “皇上宠爱黄贵妃,三皇子是黄贵妃所出,三皇子子凭母贵,也得到皇上的宠爱,据说如今皇上宠爱他更甚于太子。” 里头的人压低了嗓音问道:“二姊的意思,莫非是指皇上有意要改立太子?” “,天威难测,这种事我可不敢妄议。” “不过这事与八皇子有何关系?” “八皇子自幼便被皇后养在身边,与太子一块长大,支持的自然是太子。” “二妹,你是说,八皇子见三皇子可能危及太子的地位,遂暗中命人去行刺三皇子?!” “若这事真是八皇子所做,皇上问罪,太子怕也会受到波及,届时,说不定朝局真会发生变故。” “这么说来,我回去后可得提醒我家老爷多注意点,在这时候别同太子和八皇子走得太近。” 听到这里,鲍淑仪与花萝互觑一眼,见屋里的人开始说起其它的事,她们遂悄悄离开。 坐进马车,返回奉王府的路上,鲍淑仪忍不住出声道,“方才净室里几位夫人所说的话,王妃怎么看?” 花萝淡淡答道:“朝中的事咱们chā不上手。” 见她不yù谈论此事,鲍淑仪低头沉思,没再出声。 东宫太子书房 “父皇必是听到了那则不知打哪流传出来的传言,说老三遇刺是八哥暗中指使人做的,今日早朝才会对八哥那么不假辞色,依我看,这传闻八成是老三暗中派人传出来的,日前他遇刺之事,说不定也是苦ròu计,为的就是想藉此嫁祸给八哥。” 九皇子白千熙手里把玩着两只玉球,忿忿道。 他因年纪与白千量相仿,两人幼时常玩在一块,感情十分亲厚,故而及长后,便也跟着白千量,成为拥护太子一派的人。 “老三遇刺的事还在其次,除非他能拿出证据,否则父皇未必会相信那传闻。今日早朝父皇会如此,是因有言官直接上折子给父皇,参了八弟六大罪状。”太子白千照神色严肃的说道。 他与白千量虽是异母,但两人的母亲是嫡亲姊妹,故而两人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他多了分儒雅,不似白千量彷佛一柄出鞘的利剑,浑身透着一抹杀伐的锐气,但白千量的五官更肖似皇上。 “言官参了我哪六大罪状?”白千量出声问道,至于那不实的传言,他已想好应付之策,所以没当一回事。 “参你的第一条罪状是你去年前去围剿叛贼时,蓄意放走他们的头目江威。” 白千照也是在早朝前不久才接获这消息,故而还来不及告知他们这事。 闻言,白千量冷下脸驳道:“岂有此理,江威是诈死才得以脱逃,岂是我纵放!其它五条是什么?” “第二条是参你三个月前擅自调动禁卫军;第三条是半年前贪乐河州赈银的钦差王祥平是你所推举,此事你难脱责任;第四条是你去年前去围剿叛贼江威时,残杀无辜良民;第五条,你勾结恶商在乐河州大旱时趁机哄抬粮价。”白千照一口气说完。 听毕,白千量脸色yīn沉如水。“简直一派胡言!三个月前是因为有刺客闯进宫中,我担忧父皇安危,这才调动禁卫军追捕刺客。还有那王祥平是三年前我欠了他叔父一个人情,这才推举他入朝为官,是父皇自个儿任命他出任钦差,与我有何干系?这分明是强加之罪!还有那残杀无辜良民的是我手下误将几个百姓当成乱贼,错手杀了,至于哄抬粮价之事,更是子虚乌有。”说完,他面带怒色站起身。“这事,我亲自进宫向父皇说清楚。” 白千照连忙阻止,“慢着,父皇今日没传召你询问此事,怕是心中另有盘算,你不可贸然去见父皇。” 听见他的话,白千量停下脚步,略一沉吟,冷静了下来。“那么二皇兄认为这事该如何才是?” 白千照思量片刻说道:“咱们先静观其变,言官参你之事,必是出自老三的手笔,暂且先看看老三是否还有后手。” 三兄弟就此事再商量半晌,定下了对策,接着白千照问向白千量,“好端端的你府里怎么会烧起来?” 白千量将云姗姗纵火之事简单告之。 第4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3639 听完后,白千照忍不住叨念道:“我早劝你死心,别再对当年那在河边救起你的姑娘念念不忘,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你总是不听,在府里蓄养一群与她相似的女子,这下酿成祸端了吧。” 白千量缄默不语,他也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对她迟迟忘不了,明明当年只见了一面,却彷佛烙印在心坎里,思之难忘。 “要我说,八哥你也算是痴情种了,当年仅仅一面,就一见误终生,至今难以忘怀,搜罗来一屋子长得相似的姑娘,看了这么多年还看不腻,换了我可做不到,再绝色的女子,最多让我瞧上个一年半载,也就腻烦了。”白千熙转动着手里握着的两颗玉球,笑道。 白千照数落道:“你以为老八同你一样,那么容易见异思迁,毫无定xìng吗?” 母后曾私下对他说过,八弟这痴情的xìng子怕是随了他母妃,当年他母妃便是为情所苦,这才抑郁而终,但令她钟情之人并非父皇,而是另有其人。 “二皇兄,世上美人何其多,何必苦守一朵花?况且人生苦短,不及时寻欢,很快就垂垂老矣,届时可就心有余力不足了。”白千熙那张俊逸的脸孔,露出满不在乎的嘻笑。 “你就知道贪图玩乐,日前我听父皇提过,有意安排你到礼部去磨练磨练。” “唉,礼部那多没趣呀,能不能让父皇把我换到户部去,那里油水多。” “父皇就是知道你这xìng子,才把你安排到礼部去。” 白千量想到一件事,朝白千熙说道:“九弟,你若闲着无聊,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白千熙饶有兴致的马上凑上前,问道:“什么事?” 直到掌灯时分,白千量才回府。 他一回来,鲍淑仪便殷勤的伺候他茶水,递巾子让他擦手脸,同时一边向他提起今日去上香时无意间听见的话。 白千量听完,只淡淡的回道:“这不过是莫须有的传言,不必理会。” “妾身就知道这事定是有人暗中想中伤王爷,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过王爷可得尽快澄清,否则只怕连皇上都会误信这不实的流言。”她的语气里流露一抹忧虑。 “这事你无须担心,我已有对策。” “王爷打算怎么做?”鲍淑仪脱口问道,说完,瞅见他的眼神,想起他不喜府里头的女眷过问朝堂之事,急忙改口,“是妾身多嘴了。” 她之所以一直受宠,是因为她知所进退,不该问的绝不会过问,谨守着分际,适才她也是一时好奇,才会嘴快的问了出来。 白千量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并未多说什么,而后才发现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没见到花萝,便问道:“怎么不见王妃?” “已清出了个院子,王妃搬过去了。” “她住进哪个院子?” “是南院的星水阁。” “怎么住到那里去?”白千量皱起眉,那是王府里最偏僻的一处院子。 “府里的院子差不多烧毁了一半,现下能住人的院子只剩下南院的星水阁和东院的茗兰园,得知星水阁已清理好,王妃便说要搬过去。”鲍淑仪解释道。 听见花萝这么迫不及待的搬过去,白千量心头掠过一丝不悦。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往她渴盼着能得到他的关注,而今却避他唯恐不及。 见他站起身提步要往外走,鲍淑仪不解的问:“王爷这是要上哪儿去?” “本王去星水阁瞧瞧。” 鲍淑仪原想跟过去,但白千量摆手阻止了她,她只好伫足在门口,神色幽幽的看着他走向通往星水阁的回廊。 廊道旁的琉璃宫灯都已点亮,春夜里的风微微透着一丝寒凉,白千量踏着夜色来到星水阁。 他没有进屋就见到花萝,她独自坐在门前庭子里的一张长椅上,赤着脚,晃着两条腿,仰起脸在看着天幕上的月娘,那只小黑狗则是安静的趴伏在她的脚边。 见他过来,它只是抬起头警戒的望着他,没有吠叫。 白千量没有出声叫她,她赏月,他赏她。 柔柔的月华照映在她脸上,她微微弯起嘴角,他心中陡然一悸,眼前的她,依稀又与多年前那名少女的模样迭合在一块。 他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她,直到她发现到他,她脸上露出一抹讶然,捡起绣鞋穿上,站起身朝他福了个身。“臣妾见过王爷。” 见她脸上又露出了那抹疏冷的淡然,白千量有些不悦的微眯起眼。“本王听说你住进星水阁,过来瞧瞧。” “多谢王爷关心。” “为何要这么匆忙的搬过来?”他走进小院子,问道。 “不好一直住在王爷那儿打扰王爷。”她淡淡启口。 不想打扰他?怕是不想见他才是。“茗兰园比起这星水阁还要宽敞,依你的身分,该等茗兰园清理好,住进茗兰园才是。” “茗兰园也清理好了,不过臣妾看了这两处院子后,喜欢星水阁前这小庭院,故而才搬来这儿。”花萝解释道。 两处院子都已清理好,鲍淑仪仍留在他那里没走,她却先一步搬过来,两人的心思一见即知。鲍淑仪是想藉此多亲近他,而花萝却一点也不留恋。 这样的想法一起,白千量莫名感到不快,却又找不到什么错处来指责她,杵在那里也不开口,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隐约感觉到他似是有些不悦,不过她全然不知自个儿哪里惹到他了,就在她想要随便找个理由躲回屋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玉璧,递过去给他。“这可是王爷遗落之物?” 白千量抬手朝衣襟内摸了摸,这才发现他贴身放着的那块玉璧不见了,伸手接过,低头一看,颔首道:“是本王掉的,你在哪里捡到的?” “不是我捡的,是今早婢女在王爷寝房门口捡到的。” 他忽然来了兴致,主动提道:“这块玉璧可是大有来头,你可知它是什么?” 花萝摇摇头,那块玉璧毫不起眼,她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你可听说过百年好合璧?” 她点头,下一瞬吃惊的瞪大眼。“难道王爷的这块玉璧就是传说中能使人心想事成、白首偕老的百年好璧?” “没错。” 得到他亲口证实,花萝神色复杂的看向他手里拿着的那块玉璧,她曾经向上天祈求,能赐给她这块百年好合璧,让她能与夫君举案齐眉、百年好合,却迟迟无法如愿。 如今事过境迁,在她早已遗忘这件事时,未料这块传说中的玉璧竟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是在她丈夫的手上。 她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接着好奇的问道:“王爷是怎么得到这块百年好入口璧的?” “是一个多月前有个老人卖给我的。” “那么王爷又是如何得知它就是传言所说的那块百年好合璧?”见它毫不起眼,她心中有几分疑虑。 “自是那老人说的,不过本王在回来后,找来了传奇宝物图鉴印证,确认这件玉璧的形制和纹路皆与传说中曾出现过的百年好合璧一模一样。” 这本图鉴流传了数百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里头印刊了许多传说中失传的各种宝物,百年好合璧和另一件鸾凤和鸣珠也被罗列在上头。 花萝提出一个可能,“这件有没有可能是仿造之物?” “你说的本王也怀疑过,本王得到它后,它并没有如传言中那般神奇。”不过世上怕是也没几人见过真正的百年好合璧,他也只能怀着一丝希冀,权当它是真的。 觑了眼白千量手里的那块玉璧,她突然想问他,他是否想向这玉璧祈求实现什么心愿?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改口道:“传闻若向百年好合璧祈求心愿,须付出代价。”说完,她忽地一愣,想起这阵子以来在白千量身上发生的事,他先是突然被倒下的书柜砸伤手臂,接着王府又被烧毁大半,还有今日听到他命人行刺三皇子的传言…… 这些事在前生都不曾发生过。 莫非他已向百年好合璧祈求了什么心愿吗?随着她所想,她的表情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惊讶。 白千量留意到她惊愕的神情,问道:“你这是想到什么了?” 花萝本不想说,但略一沉吟后,还是克制不住好奇之心。“不知王爷是否已向百年好合璧祈求了什么事?” 摩挲着手里的玉璧,白千量沉默着没开口,他一得到这块玉璧,便祈求能找到当年曾救过他的那位少女,不过经过了一个多月,她仍是杳然无踪。 白千量迟迟未答,最后只道:“时候不早,你早点歇着吧。”话落,他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一会儿,花萝才又抬眼觑向夜幕上的银月,弯起嘴角自嘲一笑。 方才与他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话,让她差点忘了自个儿只是个不受宠的王妃,竟问了他那种事。 她弯腰摸了摸跟在脚边的小黑狗。“大白,你去睡吧,不用陪着我了。” 它舔了舔她的手,摇着尾巴,钻进了摆在角落的一座木造狗屋里。 夜风轻拂,花萝回头又再望了一眼白千量离开的方向,这才走进屋里。 第5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593 青楼的包间里,几个已换了常服的官员各自搂着一个花娘饮酒作乐,一边说着闲话 “你们听没听说八皇子府被人给烧了的事?” “早就听说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是谁烧了八皇子府的?” “是谁?” “我听到传言说这事恐怕与三皇子有关。”说的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 “你这消息从哪儿听来的?好端端的,三皇子怎么会派人去烧八皇子府?” “日前有传言说三皇子遇刺是八皇子暗中指使,莫非他是为了报复八皇子,这才命人火烧八皇子府?”有人臆测道。 “三皇子说是遭人行刺,可你们谁见到他身上的伤了,倒是八皇子身上那伤可是实打实。听说几日前有人潜入八皇子府,暗算了八皇子,八皇子因此才受了伤,太医说八皇子的臂骨都折了。你们想想,八皇子的武艺是所有皇子里最高强的,奉王府中守卫又森严,能暗算得了他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高手。” 包间里的几人各有所思,不一会儿又有人忖道:“八皇子是太子的左右臂膀,又深受皇上器重,皇上不少事都jiāo给八皇子去办,若是八皇子出事,无疑是砍掉了太子的左右臂膀,这对太子可极为不利。” “倒是三皇子的生母黄贵妃如今正得圣宠,要是没了八皇子相助的太子,等于是断了一只爪子的老虎……” 说到这儿,几人面面相觑,未竟的话意尽在不言中。 不久前八皇子命人行刺三皇子的传言,很快便颠倒过来,在官员之间新的流言则是三皇子意图除掉八皇子。 午后时分,白千熙来到奉王府,让赵总管领着进了书房后,他一见到白千量,便得意的邀功,“八哥,你那日jiāo代我的事我办得不错吧。” 这几日他找人散播流言,如今京城中没人再理会先前三皇子遇刺的那则传言,说的多半都是他命人放出来的消息。 白千量不吝夸赞道:“这事确实办得不错,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要不你让父皇把我从礼部调去户部,我这两日待在礼部同那群老头子学那些仪典,可把我给闷坏了。”白千熙皱着眉埋怨道。 白千量摇头道:“这件事我可办不到,父皇是存心让你去礼部磨练,你先待在那里好好学着,等有机会,我再替你向父皇提一提,说不得就能成了。” “罢了,我只好先待着。对了,我刚进来时,绕去那日起火的几处院子瞧了,还真是烧得屋毁梁塌,你打算怎么处置闯下这祸的那名侍妾?”他好奇的一问。 提起这件事,白千量的脸色马上一沉,嗓音也冷了几分,“她逃走了。” “逃走了?”白千熙有些惊讶,脱口道,“你这府里头的侍卫是摆着好看,养来吃白食的吗?”区区一个小妾轻易就烧光了大半个王府,被关在牢里竟然还逃走了,他怀疑那些侍卫难道都在睡觉不成? 白千量脸色难看。“约莫是我太宽厚了,才让这些侍卫个个都惫懒懈怠。”为了这事,他已严惩过失职的侍卫。 白千熙神情古怪的瞅他一眼。八哥向来心狠手辣,哪里宽厚了?不过他可没胆实话实说,他轻咳了声,话锋一转道:“过两日太子的生辰过后,就轮到三哥的生辰,你可要过去?”如今两人暗地里算是对上了,只差没撕破表面那层脸皮。 白千量冷笑道:“去!怎么不去?” 想起近来发生的事,白千熙忽然有感而发。“咱们都是亲兄弟,这么斗得死去活来真是没意思。” “这话你该去向三哥说。”可不是他先对白千慎出手。 “哪能说呀,说了他也听不进去,他现下满脑子只想夺得太子的储君之位。都怪父皇不该宠爱黄贵妃,才让他生起了这不该有的妄想。” “这话你可别再向别人提起。”白千量警告道,父皇的事不是他们能置喙的。 “我明白,这话我也只对八哥你说说而已。”他又不知无知稚儿,哪会不晓得轻重。瞅见几案上摆了盘糕点,他拈起一块桃仁芝麻酥塞进嘴里。 瞥见他嘴边沾了几颗芝麻,白千量笑道:“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吃得满嘴芝麻。” “吃芝麻酥哪能不沾芝麻。”白千熙也不在意,撩起衣袖,胡乱抹了抹嘴。 见他嘴边还黏着一颗,乍看之下就像长了一颗黑痣,白千量微微一愣,隐约有个念头掠过,他还来不及细思,便听到有人轻敲门板,他应了声后,赵总管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王爷、九皇子,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突然昏厥过去。” 两人惊讶的站起身,匆匆进宫去。 花萝记得前生这个时候,皇上确实曾昏厥过,直到两日后才醒来,也因此皇上原本一向在五月便移驾凤梧山行宫避暑,这年为了调养身子,延后一个月才过去。 但有一件事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是前生不曾发生过的。 皇上在苏醒过来后的第二日,竟下了一道圣旨,将白千量眨去守皇陵,还限他一日内须得即刻动身离开京城。 不只她意外,白千量在得知消息后,更是无比震惊,守皇陵等同于是被放逐,况且好端端的,他也没闯什么祸事,实在不明白父皇这么做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接到圣旨,他惊怒的即刻进宫想求见父皇,却被挡之门外,就连皇后与太子前去求见,皇上也都拒见。 等在厅里的鲍淑仪见他从宫里回来,连忙上前询问:“王爷可见到皇上了?” 白千量没有回答她,神色yīn沉的望向赵总管吩咐道:“让人收拾收拾,下午便出城。” 闻言,鲍淑仪一脸错愕。“皇上真让王爷去守皇陵?!” 他没答话,面色yīn鸷的走向寝屋。 他进宫虽没能见到父皇,不过太子先一步打探到了消息。 “父皇让你去守皇陵的事,是出自长陵天师的主意,父皇这两年来备受头疾之苦,太医皆无能治之,后来服用他炼制的丹yào,缓解不少,因此十分宠信他。他日前向父皇进言说,你天生带有煞气,这煞气会克煞双亲,他说你母妃生下你没多久便病逝,便是被你的煞气所克,倘若你继续留在京城,你身上的煞气也会影响到父皇的龙气。他还说父皇先前之所以昏厥过去,便是因你之故。” “什么煞气?这根本就是鬼话!”白千熙当时闻言,气恼得脱口骂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白千照神色凝重的道:“这恐怕就是老三的后手,他买通了长陵天师,在父皇面前进献谗言,将你远远支走。不过奇怪的是,长陵天师平素里与老三似乎并无来往,为何会突然相助老三?”接下来老三想要对付的,应该就是他这个阻碍他登上皇位的太子了,而没有了八弟这个强而有力的后盾,他的处境实为艰难。 “怕是三哥许了他什么重赏。这可恨的老道,竟敢如此诬陷八哥!”白千熙忿忿的唾骂。 白千照最后说道:“如今父皇圣旨已下,不可违抗,也只能暂时委屈八弟去守皇陵,我会想办法说服父皇改变心意,调你回来。” 回寝屋途中,想起一件事,白千量回头吩咐随从几句话,那名随从领命立即前往星水阁。 “你说王爷此次前去守皇陵,要我随行?!”听完随从传达的命令,花萝不敢置信的惊呼。 “回王妃的话,王爷是这么jiāo代,王妃若没别的吩咐,小的便回去复命了。” 说完,见她没再说什么,随从躬身行礼后离去。 随从一走,青儿忍不住埋怨道:“这一屋子的姬妾那么多,王爷谁不选,怎么就偏偏在这时候挑上王妃?享福的时候不记得王妃,这会儿落难时倒是惦记起王妃来了。” 花萝轻斥了声,“青儿。”这些事不是她一个侍婢能多嘴的。 青儿连忙解释,“奴婢只是替王妃抱屈。” 花萝淡然道:“我这些年来受的委屈还少吗?这是王爷的命令,由不得咱们不从,你们快去收拾收拾吧。” 青儿仍是满心不平。“可您是王妃,王爷被眨去守皇陵,按理说您该留守在王府里才是,哪有跟着王爷同去的道理,您和王爷这一走,王府里岂不是就没主子了吗?” “不是还有鲍夫人在吗?”花萝心忖,白千量既然指明要她同去,那么应当就不会再带着鲍淑仪同行,毕竟王府里确实不能没个主子在,而鲍淑仪虽然只是个庶妃,但好歹也有诰命品秩在身,且她平日里与京城里的那些官夫人们都有来往,留在她京里也方便打探消息。 “王爷这心都偏到天边去了,让鲍夫人留在京里享福,却带您一块去受苦。” 青儿嘟囔的又再埋怨了句,这才转身领着几个丫鬟收拾行囊。 另一边,鲍淑仪跟着白千量回到寝屋,得知他竟要带花萝同去,而要她留在府里,她与花萝同样惊讶不解。 “王爷,为何您要带王妃同去?” 白千量没回答她,而是jiāo代道:“本王不在府里的这段期间,王府里的大小事就jiāo给你了。” 见他不答,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福身道:“是,妾身定会打理好王府,等候王爷归来。”虽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被皇上眨去守皇陵,但她相信这应当只是暂时的,依他的聪明和才干,定然不会甘于一辈子埋没在那荒漠之地。 临走前,鲍淑仪来见花萝。 “此次妾身无法随行伺候王妃与王爷,还望王妃多加保重。” 花萝颔首,果然如她所想,白千量将鲍淑仪留了下来。“我会的,王府的事也要有劳你多加照应。”见她yù言又止,似是还有话想说,花萝主动问道:“妹妹可是还有事?” 鲍淑仪顾忌的看向屋里那些丫鬟,见状,花萝让那些丫鬟都退下,屋里只剩她们两人。 “如今没有其它外人,妹妹若有事,但说无妨。” 鲍淑仪看向她,迟疑道:“有一件事妾身放在心里许久,一直犹豫着当不当禀告王妃。” 见她这般装模作样,花萝轻描淡写的道:“你若觉得这事不当说,便别说。” 鲍淑仪没想到她竟会连问都不问一声,全无一丝好奇,连忙道:“不是妾身不想说,而是此事与王爷有关。”见她仍似无意接腔询问,她只好径自续道:“王妃也知王爷偏好嘴边有痣的姑娘,可您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 “莫非你知道原由?”花萝一脸漫不经心,似是对此没什么兴趣。 鲍淑仪轻点螓首,徐徐说道:“这是因王爷年少时心悦之人,嘴角边有颗痣,后来两人虽因故分离,王爷仍对其念之不忘,故而不断寻找与她模样相似之人,纳进王府里,以聊慰相思之情。”她掐头去尾,隐去了部分事实。 听完,花萝也不太意外,觉得彷佛事情就当如此,倒是她隐隐觉得,鲍淑仪在此时对她提起这件事,似乎另有用意。 鲍淑仪见她静默着没答腔,温声再道:“妾身告诉王妃这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王妃别介怀王爷先前对您的冷待,王爷心心念念的唯有当初那位姑娘,咱们这些姬妾只不过都是替身罢了。” 她选在这个时机告诉花萝这件事的意思,就是想让花萝知晓,王爷心中早已有心悦之人,让她别对王爷存有奢想。 花萝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这才出声,“多谢妹妹相告,时候不早,还要忙着收拾行李,妹妹先回去吧。” “是,那妾身就不打扰王妃,先告退了,望王妃此行一切平安。”说完,鲍淑仪温婉的福身离去。 花萝琢磨了须臾,一时之间仍想不透鲍淑仪特地前来告诉她这事的原因。 第5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639 这时,红衣进来禀报道:“王妃,青儿哭了。” “她为何哭?”她纳闷的问。 略一犹豫,红衣才回道:“青儿在王府里有一相好之人,不舍得离开他,这才哭了。”换作以前心软和善的王妃,得知此事后必然会让青儿留下,但现下王妃xìng子变了,还会不会成全青儿,她便没把握了。 “竟有这事?”花萝这才明白,先前得知白千量要让她随行同去时,青儿为何那般忿忿不平,原来不是在替她这个主子抱屈,而是为了不舍得离开对方,她倒也没怪青儿,失笑的摇头道:“倘若她早点告诉我,我尚可作主将她嫁了,这时匆促之间,却是没办法了,那么就让她留在王府吧。” 见王妃仍是心疼她们这些奴婢,红衣心中一喜,替青儿感到高兴。“多谢王妃,奴婢这就去告诉青儿这个好消息。”行完礼,她面带喜色匆匆出去。 没多久便换青儿进来,双膝一屈,跪在她跟前磕头。“奴婢谢过王妃成全。” 花萝扶起了她,轻笑道:“起来吧,等我回来再替你办婚事。”她接着看向红衣。“红衣,若你也有意中人,也别瞒着我,可以同青儿一块留下。” 她们跟了她多年,先前她没有多加留意,如今才惊觉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早该嫁人了,她盘算着届时要替两人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多谢王妃,奴婢并无意中人,愿随王妃一块前往皇陵。”红衣恭敬答道。 花萝突然想到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若是三年五载都回不来,岂不是要耽误了青儿的婚事?她细思一会儿后,走进寝房里取了一匣子的首饰出来,jiāo给了青儿。“这些就权当我替你准备的嫁妆,至于你的婚事,我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离开前会jiāo代赵总管,请他帮你作主。” 青儿再次跪了下来,动容的啜泣道:“奴婢多谢王妃,奴婢今生有幸,才能遇上王妃这么好的主子。” “快起来,别哭了。”花萝拿出手绢替她擦了眼泪。 一旁的红衣想到与青儿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不禁红了眼眶。 花萝不免有些无奈,怎么这会儿她还要分神安慰她们?唉!若是可以,她倒宁愿是鲍淑仪陪同白千量去守皇陵。 想到接下来可能日日要与他相对,她就觉得心情重重一沉。 离开皇城时,太子和白千熙都前来为白千量送行,两人骑马一路送他到城外。 白千量左臂受伤不便骑马,坐在马车里,来至城外一座长亭,太子与白千熙勒停马儿,马车也停了下来。 三兄弟分别下车、下马,白千熙神色激昂的望向白千量说:“八哥,你放心,我和二哥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你弄回京里,绝不会由着长陵那牛鼻子老道谄言蛊惑父皇。” 白千照只是拍拍他的肩,说道:“一路保重。”两人先前已密会过,如今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千量颔首,与两人道别,“二哥、九弟,你们也保重,我走了。” 先前得知被贬去守陵时的愤怒,如今已平息下来,他相信日后他定能找到机会再翻身,他不担忧眼前的落难,失去斗志才是一切都完了。 他坐进马车,马夫挥鞭,驾着马儿朝通往皇陵的驰道驶去,另外两辆马车紧跟在后。 花萝坐在后方第一辆马车里,默然的想着,事情变成这般,她已不知接下来的事是否还会同前生一样。 白千量被眨去守皇陵,就意味着届时他不会同皇上一块前往凤梧山的行宫,而她自然也无法到行宫去,那么前生她被人推落山崖的事,便不会发生,她也就没机会找出凶手。 她迷惑的思量着,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事态这么大的转变?是她的重生所引起,抑或是其它原因? 她接着想起先前见过的那块百年好合璧,再思及近来发生的事全都与白千量有关,也许真是他向那块玉璧祈求了什么事,从而导致这一切的改变,这些便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究竟向百年好璧祈求了何事? 第三夜,白千量一行人包下了一处小镇的客栈落脚。 由于不知道这趟将会去多久,花萝将大白也带来了,一抵达驿站,它便跳下马车,放风去了。花萝住进一间厢房,甫用过晚膳,便见白千量走进来,她领着几个丫鬟向他行礼。 白千量朝她走去,将指尖捻着的一粒东西黏到她嘴角边。 花萝纳闷的望向他,他的动作太快也太突然,她只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碰了她嘴边一下,但看不见他做了什么。 缩回手,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果然如他先前所想,如此一来更像了。 他那异常灼热的眼神令花萝惊疑,抬手想去抚摸唇边,却被他阻止。 “别动它。” 她索xìng让丫鬟取来一面铜镜,揽镜一照,发现他在她嘴角边黏了粒芝麻,下一瞬,她发现嘴角边的这粒芝麻,乍看就像一颗痣,她陡然想起他那些姬妾和先前鲍淑仪对她说的那番话,眉心一动,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白千量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她,一时没有答腔,他的眼神彷佛穿透了眼前的她,回到了九年前的嘉陵河畔。 察觉他虽是在看她,但那眸光却透着一抹怀念,宛如透过她在思念着某个人。 花萝不悦的轻蹙起眉,抬手想拨掉那粒芝麻,忽然一阵狗吠声传来,紧接着响起侍卫的示警声 “有刺客!” 话声甫落,旋即两名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举起手里的刀剑直刺白千量。 白千量身上并未佩带刀剑,单手擎起一把椅凳挡住朝他挥来的刀,一个旋踢,再踹向另一名黑衣人的胫骨,对方登时吃痛的单膝跪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屋里的丫鬟们惊叫出声,由于他们在前头打斗,挡住出路,她们逃不出去,红衣连忙护着花萝躲到角落去,同时扯着嗓音朝外头大喊,“有刺客!快来人保护王爷、王妃!” 然而此刻外头的侍卫也与一群黑衣人缠斗上了,前来袭击的黑衣人比起房里的刺客还多,令那些侍卫一时脱不开身前去救人。 花萝见白千量手无利刃,左臂又有伤,而眼前刺客有两人,他们招招攻向他,似乎yù置他于死地,她看得胆颤心惊,担忧他不敌,她随手抄起摆在角落几案上的一只花瓶,朝跪倒在地的那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猛不防的被砸了个正着,头破血流,见状,白千量伺机夺下他手里拿着的长刀,手起刀落,一刀斩杀了他。 另一名黑衣人瞅见同伴被杀,举刀朝白千量背后砍去。 白千量侧过身挥刀迎上,两人瞬间jiāo手数招,最后白千量一刀刺向他胸口,了结了他。 这时又有三名黑衣人闯进屋里,围攻白千量,他拚着背后被砍了一刀,杀死一人,另外两名黑衣人则是趁机左右夹击。 丫鬟们不曾见过这般血淋淋的拚杀,还死了几人,全吓白了脸蜷缩成一团。 花萝也是神色惊惶,但见到白千量被逼到角落,肩上又被砍了一刀,他左臂本就有伤,如今连右肩也受了伤,情势危急,她没有多想,抬手扯下床前的纱帐,跑上前朝其中一人扔去,恰好罩住了那人的脑袋。 那人眼前被蒙住,一时无法视物,惊得抬手要扯去纱帐,但白千量哪肯给他这机会,飞快举刀横劈,斩断他的咽喉。 花萝惊见另一名黑衣人举刀往他后颈砍去,吓得脱口惊呼,“小心后头!” 白千量右手一拐,手里的刀子狠狠往身后刺去,在对方手里的刀砍向他之前,先一步刺杀了对方。 那名黑衣人倒下时,白千量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花萝忙上前搀扶住他,担忧的看着他。“王爷……”他身上穿的月白色锦袍几乎被鲜血给染红了。 “没事,本王死不了。”他出言安抚道。 这时,外头的打斗也逐渐平息下来,因为突然出现一批人手前来相助,协助王府的侍卫擒杀了那些刺客。 侍卫统领带着另一名身着劲装的男子进来,准备要向白千量禀告方才的事。 两人一进屋,便瞧见倒卧在地的五名黑衣人的尸首,吃了一惊。他们先前在外头与刺客jiāo手,并没有留意到有人闯进来,而王爷竟一人就将五名刺客斩杀了,且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几人都是一刀繁命,可见王爷出手凌厉狠辣。 劲装男子暗自咋舌之余,对白千量更是多了几分敬佩,毕竟在一臂受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一人独自斩杀这些刺客,想必他武功修为极高,须知这次前来行刺之人都是好手,就连他们都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拾了这些人。 侍卫统领则是很清楚自家主子武功高强,对此倒也不意外,而是马上向王爷躬身请罪,“属下失职,未将刺客拦住,以致让王爷、王妃受惊,请王爷降罪。”身为侍卫统领却没能保护王爷,让刺客闯进屋里,不管如何,他难辞其咎。 适才听见外头传来的打斗声,白千量便知今晚潜入的刺客数量极多,才让他们无暇顾及,因此并没有怪罪于他。“此事你等已尽力,不怪你们。”话落,他看向那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问道:“你可是太子派来的人?” 他与太子早已料到此行会有埋伏,事先已暗中安排了人手。 “是,太子命属下带来一批好手,暗中保护王爷,听候王爷差遣。” 白千量点点头,再问了两人适才外头的情况以及侍卫们伤亡情形,便让他们将地上的尸首带出去。 待他们离开后,白千量看向花萝,适才在其它的丫鬟都害怕得瑟缩在角落时,只有她勇敢无畏的上前帮他,也多亏了她的相助,才让他能一举斩杀那五名刺客,他看向她的眼神暖了几分。 “此次你的功劳不小,这事本王记下了。” 花萝没有居功,淡然说道:“臣妾也是为了自个儿,倘若王爷被刺杀,那些刺客也不会放过咱们。”方才情急之下她并未多想,不过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瞧见他遇险,她竟会不顾自身安危冲上前去帮他。 见她又再次露出那疏冷的神色,白千量心头有丝不悦,但想起适才的事,遂忍了下来,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花萝望向地上留下的血迹,虽然那些人的尸首都已被抬走,可那些血迹还未清理,一想到这屋子才刚死了五个人,今晚要睡在这里,她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想另外换间寝房。 她才刚这么想,便有人前来为她另外安排了间厢房。 “今晚让王妃受惊了,王爷吩咐小的们为王妃另外准备间干净的房间,请王妃移驾。” 没想到白千量居然会留意到这种小事,再想起他那衣袍上那些血,他应当受伤不轻,犹豫了下,花萝询问那名随从,“王爷的伤……可还好?” “回王妃的话,已有人在为王爷包扎伤口,请王妃放心。” 她点点头,随着那名随从移步到另一间寝房。 领着她来到房门口,随从指着隔壁房间说道:“王爷就住在隔壁厢房。” 花萝脚步略略一顿,看过去一眼,忍住想过去关心他伤势的念头,还是走进自己房里。 进了房里,想到什么,她抬手从嘴边捻下刚才来不及取下的那粒芝麻,低着头怔怔的看着指尖上那粒黑色的芝麻,思及临行前鲍淑仪特意对她说的那番话 王爷心心念念的唯有当初那位姑娘,咱们这些姬妾只不过都是替身罢了。 他将这芝麻黏到她唇边,是想让她也成为那姑娘的替身吗? 此行除了她,他并未带其它的姬妾同行,他无处解相思,所以想拿她代替,以聊慰相思之情? 明明已经心死,可为何此刻胸口却有如针扎般的刺痛着? 第6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916 包扎好伤口,白千量看向隔墙,想起适才随从来禀告已请王妃换至隔壁厢房,他起身想过去找她,可他人来到房门口,却又犹豫的停下脚步。 忆及她先前那疏冷的神色,他有些烦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 他很想命令她不许再对他摆出那般冷漠的脸色,然而想到这四年来是他对她冷待在先,如今她这般对他,也怪不得她。 思及以前她常用着渴慕的眼神望着他,期待着能得到他的宠爱,可他却总是视若无睹,如今,当他想善待她时,她却已毫不在意了。 这滋味如嚼黄连,满嘴苦涩。 忽听房外传来动静,隐约听见她的声音,白千量凝神细听,听见有人提及狗的事,这才想起她带着大白一起来,他连忙打开房门,就见她杵在房门外,他关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不歇着?” 花萝眉心轻蹙的看向他。“大白不见了。” “你是说那只黑狗?兴许是方才刺客袭击时,它吓得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方才几个丫鬟四处去找,都没找到它。”她面露忧色。 大白虽然只是一只狗,但对她而言却有不同的意义。除了她把她做的良心喂给它吃了之外,这些曰子来她无法对旁人诉说的心事,也会悄悄对它说,它很乖巧,总是安静的倾听着,陪伴着她。 白千量叫来随从,让随行的侍卫们也帮忙去找狗。 一群人一直找到深夜都没找到大白,花萝心急得里里外外找着它,白千量自然也陪在她身边。 见她颦眉蹙额,满脸着急,他忍不住道:“不过是只狗,你怎么比丢了儿子还心急?”他这话里透着丝酸意,因为他有些嫉妒那只狗,心想倘若是他不见,她必不会这般忧急。 花萝此刻没有心情应忖他,直截了当的回道:“臣妾没有儿子,不知丢了儿子会是何心情。”说完,她又继续呼唤着,“大白、大白,没事了,你快回来。” “它定是不喜欢你唤它大白,叫黑虎试试。”这是他当初替它取的名字。 “它不会认为自己是一只老虎。”她气恼的回道。 “它也不会认为自个儿有一身白毛。”他骏道。 “它知道自个儿叫大白。王爷若不想帮忙找,就别来添乱,回房去歇着吧。” 忧心找不到大白,花萝心情不好,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见她无礼的顶撞,白千量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多了分纵容。“谁说本王在添乱,若是本工帮你找到狗了,你要如何答谢本王?” “等王爷找得到再说吧。”都还没找到就要她答谢,这还不是在添乱。 见她似是不相信他能替她找到狗,他不愿让她瞧扁了,走往别处寻找。 隔了好一会儿,花萝听见狗吠声传来,连忙与红衣循声找过去,一路来到马房,就见白千量正用一只手将大白从马房里给拎出来。 “大白!”她欣喜的快步上前,从他手上接过找了一夜的狗。 大白缩在她的怀里,直舔着她的手。 “不怕,没事了,坏人都走了。”她轻抚着它的毛,哄道。 见她只顾着给狗顺毛冷落了他,白千量轻咳了声,提醒她他可是找到狗儿的最大功臣。 花萝这才抬眸看向他,舒开眉心的脸上多了分笑意。“多谢王爷,王爷怎么知道它躲来马房了?” 她那清润的笑容,令他一瞬间彷佛见到雨后的彩虹,明媚得让他眼底掠过一丝悸动,多瞅了她几眼才答道:“我方才一路找过来,看见马房里的马,突然想到狗儿会不会跑来跟马儿躲在一块,遂进来瞧瞧,没想到它就缩在一匹马的脚边,而且还在呼呼大睡呢!”他的语气隐含着一丝得意,彷佛在告诉她,本王出马,岂有办不到的事! 她抱着大白朝他福身,郑重道谢,“多谢王爷替臣妾找回了大白。” 白千量抬手扶她起身。“狗儿找着了,你这下可以放心回去歇着了吧。”那神色里流露一丝罕见的宠溺。 见他竟亲自扶她起来,再听见他那罕见的柔和语气,花萝咨异的睐向他。 “为何这么看着本王?”他心下明白她为何如此讶异,却故作不知。 她轻摇螓首,只道:“臣妾告退,王爷也早点歇息。” 她想,他也许是念在今日她在他危急时,奋不顾身出手相助的分上,才会和颜以对,并不是对她有其它多余的心思,于是她抑下浮动的心绪,转身离去。 白千量凝视着她的身影,眼神讳莫难辨。 翌日清晨,花萝走出房门,到客栈大堂用膳的地方,瞥见坐在饭桌前的白千量夹了块ròu在引诱大白。 “黑虎,来。” 狗儿竖起耳朵,迟疑了一会儿,才带着警惕缓缓朝他走过去,靠近后,它飞快咬住那块ròu,掉头就跑。 “大白,过来。”花萝见状,唤了一声。 它咬着ròu,欢快的跑到她脚边,她抬头瞥了白千量一眼,眼里透着一丝得意,大白可是她养的,才不会听他的。 白千量挑起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又从盘子里夹了块ròu出来,再引诱它。 “黑虎,来吃ròu。” 狗儿趴在她脚边,正大口啃着ròu块,听见声音,黑溜溜的眼睛朝他手里夹着的那块更大的ròu看去,它抬头瞅了瞅主人,放下嘴里的ròu,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再朝他走去,来到他面前两步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白千量摇晃着手里的ròu块,让它散发出更多的香味,诱哄道:“黑虎,想吃ròu吗?想吃就快过来。” 它微微压低身子,然后猛然扑上去,张口叼走他手里的ròu块,掉头跑回花萝脚边,将它嘴里咬着的ròu往她那边推过去,抬头朝她直摇着尾巴。 见它竟将叼回来的ròu让给她吃,她的心都要被它这可爱的模样给化开了,温柔的抚摸着它的脑袋,夸赞道:“大白真聪明,你吃就好,我不吃。” 狗儿是识得人心好坏的,谁对它好,它也会用心回报,不像有些人,即使全心全意相待,也得不到对方半分真心。 其它也在用早食的侍卫和随从们瞧见,不禁觉得有趣,纷纷轻笑出声,跟着夸道:“这狗倒挺忠心的,没享独食,还把ròu分给主人。” 有人好奇的问道:“不过这狗究是叫黑虎还是大白?” 他这话没人敢接腔,因为它压根不理会王爷,只亲近王妃,显然是叫大白,只不过好好一条黑色的狗却叫大白,王妃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白千量却出乎意料的回道:“它大名叫黑虎,小名叫大白。”他这么说,既挽回了自个儿的颜面,也给她留了余地。 花萝闻言,抬眸觑看他,有些意外他竟承认了她为狗儿取的名字。 白千量朝她抬眉一笑,接着开口招呼她道:“半个时辰后便要出发,王妃快过来用早膳吧。” 她微微一愣,他这是要她与他同坐一桌吗? “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白千量催促。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在其它下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徐徐走过去。 大白也叼着两块ròu跟过来,趴在她脚边,两只前爪抱着刚才得到的ròu块啃着。 花萝吩咐一名丫鬟替大白准备一碗饭,还特地嘱咐丫鬟多给它添几块ròu。 白千量边替她夹菜,边道:“再忍忍,过两日就抵达皇陵了。” 马车行进速度比较慢,若是骑马,快的话,从京城前往皇陵约莫两天就能到。 他忽然对她这般殷勤,让她心下奇怪,只是点头没有多言,安静的吃着早膳。 白千量睇看她一眼,虽有心想弥补她,但是显然两人之间四年的隔阂和冷待,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消弭,不过他心下已决定,日后要好好待她,来日方长,总能让她明白他的诚意。 一路行来,即将抵达皇陵这日,半途雨来得又大又急,白千量一行人不得不暂时先到一处废弃的山神庙里避雨。 不意在这样暴雨如注的天候下,竟又有刺客来袭。 这次的刺客人数是上次的一倍,对方似乎是决意要将白千量斩杀在此,不让他活着前往皇陵。 原本出发时随行的四十名侍卫,因日前刺客夜袭时已伤亡十二名,但所幸尚有太子派来的另外一批好手隐在暗处,这时全数出动,与白千量的侍卫互相配合,将那批刺客前后夹击,团团包围住,让他们不再有机会接近白千量。 白千量这次无须再亲自动手,他来到花萝身边,见她拧蹙眉心,安抚道:“不用担心,这些刺客不是我方的对手。” 见双方人马厮杀起来,刀光剑影,鲜血飞贱,不时有人气绝倒下,即使经历过上次那场在她面前发生的血腥残杀,她仍难掩惊惶,不解的问:“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能一而再的派出这么多刺客,对方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白千量轻描淡写的答道:“宫里有人不希望本王活着。” 她一怔,稍加思索后,想起他先前与三皇子之间的事,脱口而出,“难道是三皇子?” 不料她一下就猜到答案,他赞许的看她一眼,接着解释道:“下午就能抵达皇陵,那里另有一批守军,届时要下手就不容易,所以他们才会选在这时候动手。” 花萝默默的回想,前生他与三皇子似乎并没有闹到这般势同水火的地步,也或许是有,只是她并不知晓。 瞥见缩到她脚边的大白,她蹲下身抚摸着它的背,哄道:“没事,别怕。” 白千量斜睇着那只狗,越瞧它越觉得碍事。她面对着他时冷眉冷眼,偏偏对待这只狗儿时又这般温柔,真让他有种他不如狗的憋屈。 红衣和几个丫鬟这时也全都围在花萝身边,大约是有了日前的经历,这次她们虽然也吓得脸色发白,不过没人再尖叫出声。 半晌,王府侍卫与太子的人马连手击杀了全部的刺客,原本是打算留下两个人准备问话,但那两人一被擒,便咬碎藏在嘴里的dú囊自尽。 白千量也不感到意外,毕竟这样的死士一旦失手,便会自尽,免得被抓了之后被拷问出什么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说的秘密,但他确实没料到,白千慎竟然暗中找来这么多死士,除了亟yù置他于死地之外,由此也可见他所图谋的定然不小。 略一沉吟,他走向太子派来的人,嘱咐领头之人,“你派人将前后这两批死士的人数传回给太子知道。”依太子的聪明,无须他多说什么,也能明白他想提醒他留意的是什么事。 除了这些死士,老三手中定然还有更多的人手,须得小心提防。 金锡山是玉阶皇朝历代皇帝的长眠之处,共埋葬了十一位皇帝的尸骨,如今在位的正元皇帝白湛的陵寝,也正在修筑中。 有支六百人的守军常年驻扎在金锡山,负责看守皇陵,原本被派驻在此的将领,在白千量被眨来守陵后,也跟着被调回京城,当天与白千量jiāo接完,便兴高采烈的返回京城去了。 皇陵附近除了驻军罕有人烟,眼前除了陵墓还是陵墓,一片荒漠。 花萝与几名丫鬟将带来的行李安顿好之后,便走出所住的小院子,参观这座府邸,以便尽早熟悉日后生活的居处环境,大白仰着小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脚边,彷佛也在巡视自个儿的领地。 这座府邸简陋又小,完全无法同奉王府相比,里头只有三处院落,其中一处是下人所住,另外两个小院则由花萝与白千量各占一处。 没多久几人一狗就逛完了一圈,红衣忍不住有感而发,“这里好荒凉,也不知咱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里小归小,倒也清静,方才府里的管事说,东边山脚下有个小镇,每逢初二、十六会摆市集,届时咱们再过去瞧瞧。”至少这里没有那些姬妾,不会让人看着心烦,花萝反倒觉得舒心。 白千量过来时听见两人的谈话,原本他还有些担忧他带她前来这里,她心中多少会有抱怨,不想她倒是挺能随遇而安的。 红衣抬头看见他,连忙与丫鬟们朝他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花萝也朝他福了个身。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朝红衣吩咐道:“往后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同木管事说。”赵总管留守在王府里没跟过来,木管事是这府邸原来的管事。 说完,他便径自离去,刚来这里,他尚有些事要忙,无法多待。 第6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747 夜里,红衣服侍花萝宽衣时,忍不住说道:“王妃,您有没有发觉王爷待您不一样了?” “那又如何?”她淡淡开口。 红衣试探道:“也许您可以试着与王爷亲近。” 以往王妃不得王爷的心,只能独自黯然神伤,但如今王爷改变了对王妃的态度,若是王妃能好好把握,说不定就能得到王爷的宠爱了,只是令她担心的是,现下似乎轮到王妃不待见王爷,这真是让人急死了。 “红衣,我这里累了,”花萝指向自个儿的心口。“我已没有心力,也不想再去祈求任何人的呵宠,人生在世,自个儿好好舒心的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红衣犹豫道:“可是王爷他……” “太迟了。”她的心已经死了,不愿再多说这件事,她抬手道:“累了一天,你也下去休息吧。” 红衣咽回想再劝说的话,应道:“是,奴婢告退。”行礼后退了出去。 躺在床榻上,花萝回想起前生备受冷落的处境,一丝丝的幽怨充斥在心口。 她不禁嘲讽的想着,前生的她处处委曲求全,还求不得他一个眼神,而今生她变得凉薄冷漠,却得到了他的关注。 身边曾有的不懂得珍惜,失去后才晓得要在意,但已经来不及了,她不会在原地等他了。 镇守皇陵的日子十分枯燥乏味,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事,白千量除了每日清晨集合那六百名守军cāo练他们一个时辰,便没其它的事了,所以他不自觉多把几分心思放在花萝身上,他每天总要上她那里去,同她说说话,逗逗狗儿。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下来,他发觉她就像杯醇酒,每次啜饮都能发觉不同的滋味。 刚开始只是远远看着,以为她就如同水那般淡而无味,及至浅尝一口,才发觉原来不是水,而是酒,再尝一口,那醇厚的酒香渐渐在齿颊之间蔓延开来,顺着咽喉滑下,有些微辣,但须臾之后,回甘的香醇让人忍不住想一口接着一口继续饮下去。 所以即使她仍不待见他,也阻止不了他想去见她的脚步。 皇陵地处偏僻,守军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平日里既没什么消遣,也没地方可去,这日,刚好太子派人送来了一批物品,晚上,白千量宴请了守军们,让他们打打牙祭。 白千量饮了几杯酒,回府时带着几分醉意,准备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时,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花萝,特意绕到她的院子想去看看她。 进了屋里,没见到她,他询问值夜的丫鬟,“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在房里头,奴婢这就去请王妃出来。” “不用了,本王进去找她。”带着酒意的他,想着她是他的妻,也无须回避什么,于是来到她的房门口,径自推开房门进去。 花萝已宽衣,正准备要就寝,突然见他闯进来,略略吃了一惊,蹙眉道:“王爷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本王想见你便过来了,你这是要睡了?”白千量瞧见她一头黑绸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身上仅着单薄的亵衣亵裤,包裹着她纤瘦的身子,带着酒意的身躯忽然之间臊热了起来。 “嗯,不早了,王爷也快回去歇息吧。”无论她的神色还是话语,皆明显流露出逐客之意。 他不知是没听出来,抑或是蓄意装傻佯作不知,朝她再走近几步。 他那异常炽烈的眼神,令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她身后就是床榻,她没有逃避的余地,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白千量逼近到她跟前,垂眸俯视着她。 花萝仰起脸,抑下鼓动得略快的心跳,轻启粉唇再次强调,“时候不早了,王爷请回房歇着吧。” 他没搭理她的话,情不自禁的抬手轻抚着她的腮颊,嗓音有些沙哑的道:“本王记得咱们还不曾圆房。” 闻言,花萝愀然变色,不客气的拨开他的手,脸色转冷。“臣妾身贱,配不上王爷。”嗅到他身上传来的酒味,她紧皱起眉头说:“王爷醉了,还请王爷回去休息。” 白千量眯起眼,霸道的命令道:“你是本王的人,该当服侍本王,今日本王就要在你这里歇下。”说完,他顺从自个儿的心意,猛然抱住她。 花萝沉下脸,一只手死命抵着他的胸膛。“臣妾愚昧,伺候不来王爷。”话里流露出明显的拒绝之意。 他眼神醺然的直瞪着她,不满的喝斥,“放肆!本王肯让你侍寝,是对你的恩宠,你知不知?” 她脸上没有一丝受到恩宠的喜悦,只有浓浓的不满和不堪,尤其此刻他带着醉意,也不知是把她当成谁了,她更不愿屈身在他之下,她猛地一用力推开他,站了起身,寒着脸道:“这样的恩宠臣妾不希罕,王爷还是留给那些在乎的人吧。” 她不敬的话令白千量动怒,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颚。“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拒绝本王!” “王爷可认得出臣妾是谁?”花萝怀疑他醉得已分不出她是谁。 “本王又没眼瞎,岂会认不出你来?” “那臣妾是谁?”她质问。 他眯眸注视着她的脸。“你是……花萝,本王的王妃。” 她有些讶异,原来他没认错她。 白千量用指腹抚摩着她的唇瓣,带着醉意的眸色转深。“如何,本王可有认错人?”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热烫,身子彷佛也蓄了一把火,下腹传来一股热切的躁动,叫嚣着想要她,他情不自禁狠狠吻住她那张诱人的樱唇,他的吻透着一股强势的急躁,并不温柔。 花萝惊吓得瞠大了眼,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他嫌她的手碍事,用右手将她紧紧环抱住,不让她动弹,恣意的吮吻着她。 被迫承受着他的吻,她又气又恼又羞,僵着身子,分不清此刻是气恼多于羞怯,抑或是羞怯多于气恼。这种事她曾经渴求而不可得,可如今他在醉意下这般对待她,只让她觉得受到了羞辱,于是她狠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的离开她的唇,恼怒的瞪着她。“你敢咬本王!” 她伺机推开他,往旁退了一步,沉下脸道:“请王爷自重。” 被她拒绝,白千量顿时恼羞成怒。“你可是本王的妻,胆敢如此不知好歹拒绝本王!” “这四年来,在王爷的心里,何曾将臣妾当做是妻子?”花萝犀利的诘问。 “你……”她的话让他猛地一窒,须臾之后,才霸道的说道:“本王可以冷待你,你不能冷待本王。” 这蛮横无理的话让她气极反笑。“臣妾偏要冷待王爷,王爷又待如何?” 白千量长臂一伸,想将她拽回怀中,她挣扎间,脚步一绊,跌倒在地,他忙上前想扶起她。“可有摔伤?” 花萝气愤的拍开他的手,不发一语的睨瞪着他。 她那怨慰的眼神把他看得酒意稍稍清醒了几分,回想起适才自个儿对她做的事,他心里一惊,张口想辩解什么,但在瞥见她那张含嗔带怒的面容时,一时之间所有的话都咽回了嗓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硬挤出话来,“本王……今晚喝多了,有些醉……”说完,他扭头狼狈的匆匆离去。 她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咬着唇瓣缓缓站起身,坐到床榻边上。 想到适才发生的事,她心绪复杂得揪拧在一块,竟分辨不清自个儿心头此刻究竟是什么感觉。 明明这四年来他都对她置之不理,现下却借着酒意跑来欺负她……可恶、太可恶了! 她已对他死心,他怎能再这般撩拨她的心! 翌日,花萝刚走出房门,便见到白千量。 此时他酒意已全消,不知是不是一宿未睡,带着一抹倦容。 瞧见她出来,想起昨夜的事,他有些尴尬的表示,“昨晚本王喝醉了,也不知自个儿在做什么……” 老实说他并没有真的醉到神智不清,只是昨晚见到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在酒意的催发下,他控制不住自个儿,鬼迷心窍的想更加亲近她,甚至想得到她。 之后酒意稍醒,回房后,他一夜难眠,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他那般粗鲁霸道的对待她,他担忧她气他、恼他,更担心她因此恨上他,不停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他昨晚的失态。 他不是没醉酒过,可却是头一遭这般失态,竟想强迫于她…… 她沉默着没答腔,他一句醉了就想把昨晚的事揭过,可她却为此心烦意乱的一晚难以成眠。 见她一语不发,白千量有些不快。他都已放下王爷之尊,主动向她道歉,她好歹也该说句话,这么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是还介怀昨晚的事,不肯原谅他吗? 他不禁微恼的想着,昨晚他有句话并没有说错,她是他的妻,她服侍他侍寝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之前他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罢了。 须臾之后,花萝才淡然开口,“酒会误事,王爷以后还是少些喝酒。” 见她终于肯说话了,他微绷的脸色缓了缓,上前牵握住她的手。“走吧。” 她微微一僵,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好紧,她有些不满的睐向他。 白千量抬眉朝她一笑,似乎打定主意不放手,牵着她便往外头走去。“我已命人备妥了马车。”他想过了,昨晚那般太唐突,只能慢慢来。 “要上哪儿去?”花萝轻蹙起眉头,手被他牵着,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 “今日是十六,东边那处小镇有市集,咱们过去瞧瞧。” 她微讶,想起刚来那日,她曾同红衣提过市集的事,他这是特地来带她去的吗? 两人坐进马车里,红衣与另一名丫鬟在白千量示意下,与随行侍卫共乘一骑,因此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决定趁这机会与她把话说清楚。 “先前对你置之不理是本王错待你,但你也甩我冷脸这么久,也该够了吧。” “久?有四年这么久吗?”花萝脸上闪过一抹冷意,嘲讽的反问。 他被她的话噎住,有些不满却又拿她无可奈何。“难不成你要同本王置气四年才够吗?” “为什么?”她忽然这么问道。 “什么为什么?”没头没脑的,白千量不明白她的意思。 “先前王爷一直对臣妾视若无睹,怎么会忽然在意起臣妾?”花萝早已盘算好,今后她与他各过各的日子,她不再祈求他的呵宠,也不会再将芳心错付,可他却忽然一改先前对她的冷待,留意起她来,搅乱了她原先的打算,她想要知道他的改变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被她问得一愣,不由得仔细回想,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她来的? 以前她心软好欺,明明是王妃,却丝毫没有王妃的威仪,处处委曲求全,懦弱的任由别人欺到头上,让人看了就来气,原本就因为在被受骗下才娶了她,又见她像烂泥扶不上墙,自然就更加不待见她,由着她自生自灭。 后来她忽然开始整治起那些欺负她的姬妾,端起王妃该有的威仪,差不多便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觉得她终于象样了些,而就是她这样的改变,吸引了他的注意。 整理了下思绪,白千量回道:“以往的你过于温懦,没个王妃样,现下,总算像个王妃了。” 闻言,花萝自动把他的话理解成,以前的她太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善,所以入不了他的眼,如今没心没肺变得凉薄,倒是得到他的青睐了,这让她不知该哭或该笑。 他接着又道:“不管你怎么想,既然咱们都已成了夫妻,这日子总要过下去,以往本王是错待了你,今后本王会弥补你。” 她垂下螓首,不知该如何答腔。这一刻,百种滋味在心头纠缠难解,思及以前被他冷待时的怨,还有前生她死后的恨,以及重生之后的悔,这些情绪如同沸腾的水,在她胸口翻腾不休。 注视着她低垂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白千量明白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想将以往四年的事揭过去,怕是一时办不到,不过他也不急,他会慢慢化解她心中的芥蒂。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5015 不久,来到市集后,两人下了马车,红衣和丫鬟与侍卫们跟随在他们身后。 这偏僻小镇,鲜少见到像他们这般锦衣玉袍、一身贵气之人,不少人纷纷好奇的打量他们。 被镇民这般注视着,花萝有些不自在,白千量察觉到,面色一凛,端出王爷的威势,冷眼一瞪,将那些人的眼神给瞪回去。 几个镇民们聚到一块,议论起来 “这是哪来的贵人,怎么会来到咱们这小镇?” “瞧他们那身绫罗绸缎,还有那一身非凡的气势,必是出身自名门望族。”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听说皇陵那儿换了个人镇守,新来的守陵人据说好像是个皇子、还是王爷的,该不会就是他们吧?” “,听你这一提,我也想起来一个消息,听说皇上把一个皇子眨来守皇陵,咱们这儿穷乡僻壤,平常没事,那些达官贵人哪里会来,那个人八成就是那位皇子了。” “原来是皇子,怪不得方才被他一瞪,我这两条腿都哆嗦了下,不敢再多看两眼。” 这些话很快就传遍小镇。 市集不大,走完一圈没花多少时间,就在几人准备要回去时,有个约莫六、七岁大,又黑又瘦的小孩来到两人跟前,他睁着一双眼睛,怯怯的看向白千量,稚气的问道:“我听人说你是个皇子,这是真的吗?” 后方侍卫见有人挡着主子的路,上前想撵走那孩子。 白千量抬手示意无妨,望向那孩子问:“没错,你拦住本王有何事?” 孩子一听,扑通一声朝他跪下,边用力磕头,边哀求道:“皇子,求求您救救我娘。” “你娘怎么了?” “她上山去采yào,这一去好几天都没有回来,求您帮我找她回来。” 闻言,花萝看向白千量,张口想说什么,下一瞬却又咽回想说的话。 白千量没有忽略她yù言又止的神情,睇向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她没直接回答,而是道:“王爷手下有不少人。”只要他出个声,就能调几个人去帮这孩子寻找母亲。 他深深看她一眼,纵使她xìng子变得冷漠,但那深植在骨子里的善良却是没改变,他回头看向那孩子又问:“你爹呢?” “他早死了。”孩子又再磕头央求,“我只剩下娘了,求皇子帮我找回她,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听这年纪小小的孩子竟然就懂得说出愿做牛做马这种话来,再看他瘦成这般,必是因娘亲不在,饿了好几顿,花萝心生不忍,正想开口时,便听见白千量回头吩咐一名随行侍卫 “带他一块回去,问清他娘去了哪座山里,领几个人进去找找。” “是。”随从应了声,就要上前带着他。 花萝见那孩子还愣头愣脑的,上前扶起他,安慰道:“王爷答应要帮你找你娘了,你先同我们回去,再带人一块上山去找你娘。” “多谢皇子,还有多谢夫人。”那孩子年纪虽不大,却也知道眼前这位美丽的夫人刚才帮他说了话,他激动得想再跪下道谢,花萝急忙阻止他。 见他穿着的那身衣裳不仅又脏又小,已不合身,又有好几处补丁,她吩咐随行的丫鬟替他去买几身衣物过来。 白千量见差不多中午了,找了处饭馆,一行人进去用膳。 那孩子就与他们同桌而食,看见花萝细心的照顾他,替他夹菜盛汤,白千量不禁想到,倘若他与她有了孩子,她定也会这般温柔的照顾他们的孩子。 这么一想,他心头忽然涌起一抹期待,想让她为他生养他的孩子。 侍卫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那孩子的母亲,遗憾的是,她失足滚下山,摔死了。 看着那具被抬回来的尸首,花萝想起前生她被推落山崖,也是摔得这般面目全非,她心神一颤,彷佛又回到了她刚死去那时。 以为她是被这名fù人的惨状给吓到了,白千量上前轻搂着她。 她抬眸望着他,陷入前生回忆里的她愤而将他推开,那含恨的眼神森冷得让他惊讶。 直到耳边传来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才唤回了她的心神,她循声望过去,看见伏在母亲尸身上悲伤哭嚎的孩子。 她不禁想着,这名fù人尚有她的孩子为她的死伤心落泪,而前生的她,却没一个人为她真心悲伤,就连当时跟随她多年的红衣和青儿,在她死后,更担心的也只是她们日后的去处。 她敛起心绪,上前将那个孩子揽在怀里,轻抚着他的背,试图给予安慰。 “呜呜呜……我娘死了,我没娘了,呜呜呜呜……”孩子无助的凄厉哭声,让人闻之鼻酸。 花萝不舍的道:“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孩子还这么小,先是没了爹,又没了娘,若不收留他,只怕也活不下去。 白千量眉峰微拧,已经有条狗,现下又捡了个孩子来分去她的注意,他对此感到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不过他走上前,一手将窝在她怀里放声痛哭的孩子抱过来,严肃的道:“男孩子要勇敢一点,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花萝把孩子从他手里抱回来,横他一眼。“他不过是个孩子,还不懂事,娘亲死了怎会不难过。” 被她这般顶撞驳斥,白千量倒也没生气,见她心疼那孩子,他也试图想劝慰他,“本王在出生不久就没娘了。” 但他有个当皇帝的爹,能与无父无母的这孩子相比吗?花萝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要是这孩子日后长大,得知自己被拿来同一个皇子相比,也不知是会觉得骄傲还是汗颜。 然而没想到那孩子在听了他的话后,竟吸吸鼻子,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他。 “真的吗?皇子也没有娘?” “没错,本王的娘亲在本王比你还小的时候便过世了。”白千量一只手拍抚着他的背心,觑看花萝一眼,接着对孩子道:“本王决定认你为养子,往后你就跟着本王和王妃。” 闻言,花萝扎扎实实的惊愣住。 见到她的表情,白千量自认这个主意不错,英挺的俊脸上露出满意又温和的笑容,对孩子说道:“以后你便叫本王义父,称王妃为义母,知道吗?”如此一来,这个孩子便是他们两人共有,有了这孩子做连系,两人的关系自当会更加亲近。 安葬了孩子的母亲后,白千量找了一天,举办正式的收养仪式。 孩子跪在地上,朝他和花萝磕了三个头,然后抬起头,用稚气的声音说道:“虎子拜见义父、义母,往后虎子必定在义父、义母跟前尽孝,报答义父、义母安葬了虎子的亲娘,并且收留虎子的大恩。”这些话自然不是小小年纪的他能想得出来,而是红衣私下教他说的。 白千量朗笑着让他起身。“好,起来吧。” 花萝上前扶起他,怜惜的摸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金锁当做见面礼,亲自为他戴在颈子上,期许道:“戴上这平安长命金锁,愿你从今而后无灾无难,一生平安。” 白千量也给了他一个见面礼,那是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并嘱咐道:“今后你就是本王和王妃的孩子,以后本王会教你读书识字,并且传授你武功,望你能成为有守有为的男子汉,保家卫国、报效朝廷。” 今日有不少侍卫也前来观礼,大白也蹲坐在花萝的脚边,有人瞅见大白,发现一件事,脱口道:“噫,这虎子的爹姓黑,他的大名叫黑虎,王妃那条狗的大名也叫黑虎,这往后咱们该怎么分辨黑虎叫的是谁?” 花萝听见了那人说的话,不满的横了白千量一眼,暗怪他当初非要把大白取名为黑虎,结果这下与虎子撞名了。 白千量轻咳了声,为虎子正名道:“本王既收养了虎子,往后虎子就随本王的姓,名唤白虎。” 虎子尚年幼,还不懂因为一条与他同名的狗,他被赐了皇室的姓氏。 第五章 “他还是个孩子,你别对他那么严苛,你瞧,他这手练功都练到起茧子了。” “学武便是要从小练起,不严格一点,哪里能学得好?本王幼时便是这般锻炼的。” 因为多了个孩子,花萝与白千量之间的话也变多了,这让他更加深觉当初收养虎子果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今日一早,见外头下雨了,花萝对白千量劝道:“王爷,下雨就别再出去练功,歇一天吧。” 白千量不赞同,反训道:“慈母多败儿,就是像你这般,舍不得孩子吃苦,一旦把孩子娇宠得吃不得苦,日后只会不学无术、一事不成。” 她反驳,“我这还不是担心他淋了雨会着凉。” “不过只是小雨,算不得什么,多淋几次,日后身子就能养得壮实了。” 虎子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花萝的手,仰起黑瘦的小脸,稚气的说:“义母,虎子不怕雨,虎子要跟义父去练武,将来学好武功,才能保护好义母。” 白千量满意的拍拍他的小脑袋。“不错,有出息。”他接着看向花萝道:“你若担心他受凉,命人熬些姜汤,等咱们练完功回来再喝。”说完,他便带着虎子练功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两人回来,花萝见两人都淋湿了,先让两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再喝了一碗姜汤后,接着再让丫鬟拿来巾子给两人擦头。 坐在椅子上,望见花萝亲自为虎子擦干头发,白千量有些不是滋味,抬手朝服侍他的一名丫鬟比了比虎子。 丫鬟微微一愣之后,马上心领神会的走过去。“王妃,让奴婢帮虎少爷擦头吧。” “不用了,我来就好。” 见王妃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急忙轻声提醒道:“王爷在等您呢。” 闻言,花萝朝他望去一眼。 白千量也不客气的催促道:“还不快过来。” 瞥见丫鬟已径自接手为虎子擦头发,她这才施施然走过去。 “在屋里就不能练吗?明知下雨还偏要出去。”她走到他身边,拿着巾子为他擦干头发,一边叨念道。 白千量回道:“练功要不畏寒暑风雨,持续不缀才能有所成,因为一点小雨就有所顾忌,哪能有所成就,本王这身武功也是这般练出来的。” 想起先前来皇陵途中,在某处客栈遇刺,就是凭借着他这身武功击毙那些刺客逃过一劫,她遂没再说什么。 他则再道:“你别怕他吃苦,小时候不吃点苦,长大就有苦头吃。” 花萝细想着他的话,觉得他说的有理,颔首道,“臣妾明白了,就依王爷的方式教他吧。” 见她赞同了他的话,白千量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本王教他武,你教他文,长大后,虎子定能成为一个文武全才之人。” 花萝瞥了眼适才被他轻握的手,她的心跳有些失序。这段日子,他时不时借故亲昵的碰触她,在他这般蓄意亲近示好下,她先前已死的心,彷佛也跟着一点一点起死回生。 “臣妾倒也不奢求他能文能武,现下只盼他能学好启蒙的千字文。这段时日教虎子读诵启蒙的千字文,他到现下只能记得住前四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至于后头的怎么都记不住。” “看来虎子习武比起习文有天分多了,本王教他拳法,他看两遍便能打得有模有样了。不过书还是得读,纵使将来学不成文,也不能成为不识字的白丁。” “臣妾会继续教他。”替他擦干头发后,侍立一旁的红衣将梳子递给她,她顺手接过,为他梳头束发。 成亲四年,这是她头一次为他梳头。 花萝从未替男子挽过发,有些笨拙,不时会扯疼他的头皮,不过他吭也没吭一声,任由她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挽束他的发丝。 这是他长这么大,挽发最痛最久的一次,但他不仅没生气,还为此感到暗喜,她从先前对他的冷眉冷眼,到现下肯为他梳头挽发,这意味着两人之间的隔阂,又再消减了几分。 花萝挽了好半晌,最后才将他的头发用金环束起来。 “禀王爷、王妃、虎少爷,早膳已备好。”有个丫鬟过来禀道。 “咱们去用膳吧。”白千量很自然的牵着她走到桌前入座,不知情的人见到这一幕,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站在一旁等候的虎子,在他们入座后才敢跟着坐下。 抬眸望着坐在他左侧的花萝和右侧的虎子,一家三口亲昵的同桌而食,让白千量不自觉勾起满足的笑意,心情极好的用着早膳。 他已不记得远在京城的那些姬妾们,也遗忘了九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儿,唯有此刻在眼前的人,不知不觉被他搁进了心里。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390 “义母,这是义父让虎子带回来送给您的。”过午之后,虎子带着大白从外头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将一束鲜花jiāo给正在绣花的花萝。 被带回来快两个月,原本又黑又瘦的虎子脸上长了ròu,脸色也红润起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腈,小脸上咧着欢快的笑。 花萝接过那束鲜花,看了眼,递给红衣让她去chā起来,接着她拿起手绢替虎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温声询问,“外头天气这么热,你带着大白跑去哪里玩了?” “去看义父cāo练侍卫了。”说着,他满眼崇拜的抬拳踢腿的比划着。“义父好厉害,他一个人能打五、六个人呢,将来虎子长大也要像义父这般厉害。” “不错,志气可嘉。”花萝称赞了句,接着说道:“但你义父可不会学了快两个月,还学不会千字文。” 虎子登时干巴巴的低下脑袋,跟在他脚边的大白,似是感受到他的垂头丧气,舔了舔他的手。 花萝见状,揉揉他的小脑袋轻笑道:“好了,义母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个儿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有习武的天分,因此学武比较快,读书识字学得慢,但不要紧,只要有心,多努力点,总是能学会的。” “虎子知道了,虎子一定会努力的。”他的小脸上又重新有了笑容。“对了,义母,义父让我带花回来时,还说这花虽美,可义母比花更娇美。” 她轻斥了句,“油嘴滑舌。”嘴角边却抑不住的逸了丝笑意。 “义父没有油嘴滑舌,虎子也觉得义母比这花还好看呢!” 他稚气的小脸上那无比认真的神情,逗笑了花萝。 白千量进来时刚好瞧见她绽开的粲笑,瞬间停步,无法将目光移开。 这段时日以来,他已很少再去想起当年救过他的那名少女,因为在他心里,越来越鲜明的是花萝,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在不知不觉间烙进了他心里,牵动了他的心。 红衣和丫鬟们留意到他进来,出声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义父。”虎子开心的跑过去,恭敬的行礼。 花萝收起笑容望向他,朝他福了个身。“王爷。” “今天天气不错,本王带你们出去走走。”白千量抱起虎子,将已复原的左手伸到她面前。 她垂下眼,迟迟没有伸出手,白千量也不催促,耐着xìng子等着她。 虎子在一旁看着,不明白为何她还不牵住义父的手,忍不住轻唤了声,“义母。” 花萝瞟看虎子一眼,略一犹豫,这才将自个儿的手搭上白千量的手。 他立即紧紧握住,牵着她,抱着儿子往外走,翘起的嘴角抑不住满足的笑意。 “汪汪……”大白跟上前去吠叫了两声,提醒主人别忘了还有它。 “今儿个要去遛马,不能带狗去。”白千量回头朝红衣吩咐道:“把它拉着,别让它跟来,免得届时跟丢了。” “义父,今天要去骑马吗?”虎子欣喜得眼睛睁得又圆又亮。 “没错,高不高兴?” “高兴!等以后虎子学会骑马,就可以骑马带义母和大白出去玩了。”他兴高采烈的说着。 白千量用头轻轻撞了下他的额头。“你要载就载大白,你义母自有本王。” 虎子扭头看着跟着走在一旁的义母,小脸流露出一抹可惜,却也乖巧的没有违抗。“好吧,那虎子就载大白。” 见两人宛如亲父子一般说着话,花萝的眼神透着抹自个儿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但一直留意着她的白千量却发现了,英挺的脸上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来到马房,他将虎子jiāo给一名侍卫,扶着花萝跨上自个儿的爱驹,再翻身坐到她身后。 虎子则被另一名侍卫带着,一行九人,纵马而出。 白千量两手控着缰绳,圈抱着花萝,由于担心她不习惯骑马,他便让随从们带着虎子骑在前头,他则用稍慢的速度跟在后头。 她的背轻倚着他的胸膛,随着马儿的起伏,彷佛也能感受到他胸膛下那强劲鼓动着的心跳,就如同她此时的胸口,也怦然的鸣动着。 她察觉已死去的心,彷佛在缓缓的复苏。 马儿朝前方空旷的荒野奔驰而去,她的心绪在前生与今生之间徘徊挣扎,她忘不掉前生所经历的那些事,却又抵挡不了他一日又一日的亲近。 她迷茫了,不知自己是该彻底的拒绝他,抑或是趁此牢牢抓住他。 白千量靠近她的颊畔,指着被侍卫载着的虎子道:“你瞧虎子笑得多开心,以后有空,咱们一家三口再出来玩。” 听到他这么说,花萝不禁动容,他口中所指的一家人,只有她和虎子。 她情不自禁的回头看向他,他伺机飞快的啄吻了下她的芳唇。 她腮颊顿时飞上一抹嫣红,羞恼的轻捶了下他的胸膛。 他高兴的大笑出声,将她牢牢的环抱在怀里。“花萝,咱们也生个孩子给虎子作伴,你说好不好?” 闻言,花萝微微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白千量的脸在她耳旁轻蹭着,以低沉蛊惑的嗓音呢喃道:“我们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吧。” 这几个字他明明说得那么轻,却重重撞击着她的心。 他轻唤着她的名,郑重许诺,“花萝,本王以后再不辜负你。” 他的话,让她悸动得胸口都在发颤,她闭起眼,掩住带着湿意的眼眸,一串泪缓缓从眼角滑落,泪水流淌到她干涸的心里,滋润了她干枯的心。 白千量不舍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歉然开口,“先前是本王不好,让你委屈了四年,你再给本王一次机会,让本王能好好弥补你,今后本王定不再错待你。” 须臾,花萝幽幽出声,“那……王爷心里的那个人呢?”她想知道,他把她摆在心里什么位置。 “你知道?”他有些意外她知道这事,除了皇后、太子和九弟,没人知晓他心中另有人,对了,鲍淑仪也知情。“是淑仪告诉你的?” 她轻点螓首。 既然她已得知这事,白千量索xìng向她说起当年的事,“其实这件事只是本王的一厢情愿,本王与她当初只有一面之缘,她算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九年前本王奉父皇之命前去平定嘉陵一带的匪乱,剿匪时不慎被贼子所伤,跌入嘉陵河中,那时伤重,无法游回岸上,被河水冲向下游,被她从河中救起时,我曾短暂的清醒过来,模糊的记下她的面容,之后她去找人来扶我,就在她离去时,侍卫找来了,将本王带走。” 花萝隐约觉得这事听起来颇为耳熟。 他又续道:“回去后,我差人绘下她的画像,并派人打听她的下落,想向她答谢救命之恩,却迟迟找不到她,这些年为了怀念她,这才会留下那些与她长得相似的姑娘。” 听完他所说,她回头仔细盯着他的面容打量。 “为何这般看着我?”察觉她眼神有异,白千量狐疑的问。 “数年前,臣妾也曾在嘉陵河边救起过一个人。”此话一出,就见他吃惊的望着她。“当时我前去探望外祖父,回程时行经河畔,因一时内急,遂下马车独自一人想找个隐蔽之处,忽然瞟见河里彷佛有个人失足溺水,因我幼时曾在外祖父家住过,外祖家附近有座大湖,表哥时常带我去那里戏水,因此学会了泅水,我遂下去救起那人。” 听到这里,白千量脸色愀变,猛地一拉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急切的问:“后来呢?” “那人醒来了,但他身子虚弱得站不起身,我力气尚小,扶不起他,遂离开去找人过来帮忙,不久,我带了马夫大叔过来时,他却已不见踪影,我们四下寻找,都没找到人。” 听毕,他满脸震惊,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追问:“这是几年前的事?” “约莫九年前。” “可我记得当年救起我的那个女孩,嘴角边有颗痣?”他质疑,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以痣认人。 花萝仔细回忆那时的事,然后眼神怪异的望着他,缓缓回道:“那时我跳进河里救人,嘴边在河里沾到脏东西,我完全没察觉,是后来红衣帮我擦掉的。” 那时匆忙之间,她压根就没留意到他的长相,也不记得他的面容。 这个答案让白千量错愕得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料到,当时她嘴角边的黑点,并不是痣,只不过是不小心沾到的脏东西,而这些年来他却凭借这点,在茫茫人海里找她。 老天爷竟开了他这么一个大玩笑,他遍寻多年都找不到的人,原来早已被送来他身边,他却浑然未觉,还亏待了她。 思思念念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又震愕的情绪涌塞在心头,让白千量几乎说不出话来。 花萝的惊愕也不亚于他,她作梦也没有想到,原来在他心中的那人竟然是当年的她。想到在王府里那些嘴角带痣的姬妾,她啼笑皆非,不知该说什么了。 心头的郁结在这一瞬间全都化开,她的心又活了过来,被一股暖烫的情绪密密包围着。 激动的紧紧拥抱着她,白千量哑着嗓道:“这真是天杀的误会!”皇后没错,错的人是他,是他以痣认人,才让两人错过了四年之久。“要是本王当年在听了母后的话后,能亲自向你查证此事,就不会直到现下才与你相认。” 当年他对她思之难忘,九年后,他决定忘了她,全心全意对待妻子时,岂料,这前后两次让他心悦之人,竟是同一人。 花萝依偎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眼里溢满里了温柔的笑意。 缘分真的很不可思议,若是当年她能记住他的模样,也许成亲那时他们就能相认,可偏偏她没记得,才教两人四年来相见不相识。 她更没想到的是,九年前她无意中救起的人,竟会对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他竟是这么痴情的人! 侍卫们见他们没追上来,纷纷掉头回来。 虎子纳闷的望向他们,稚气的问:“义父您怎么不走了?是马儿跑累了吗?” “马儿不累,是义父太高兴了,今天是义父这辈子最高兴的日子!”白千量开怀的吩咐一名侍卫,“jiāo代下去,今日摆宴,给兄弟们加菜,让兄弟们尽情的吃喝,与本王同欢。” “遵命。”侍卫虽不知主子的喜从何而来,可主子要加菜摆宴,他自然欣喜。 不管是皇陵守军抑或是府里头的下人,全都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饱,虽然不知这顿宴席因何而来,却不会妨害众人吃吃喝喝的好心情。 主子心情好,下人的日子也就好过,至于主子为何心情好,那就不是他们能过问的了。 虎子早早就被红衣给带走,此刻寝房里只有花萝与白千量。 两人共饮迟来四年的合卺酒,在红色的火焰照映下,花萝含羞带怯,杏眸柔亮明润,轻抿着嘴角。 白千量英挺的面容上流露出浓烈的情愫,炽热的眼神凝注着她,饮完酒,他拦腰抱起她,走向床榻,共度同样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第8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597 翌日,白千量写了封信给京城里的太子和九弟 苦寻多年,何曾料想到,吾与她竟会这般yīn错阳差,这些年来吾先入为主的以痣认人,错失与她相认之机。 然上天终究待吾不薄,让吾前后心悦的两人皆是同一人,才得以与她相认,甚幸。 此事给吾一个警惕,任何事物不能只看表象,也由此思及父皇为治头疾所服之丹yào,宫中太医皆无法治愈的头疾,仅凭一道人的丹yào便能胜过宫中众位太医否? 此事怕另有蹊绕,二哥当再谨慎查证,以免父皇遭jiān人所害。 京城里的太子和白千熙收到他的来信,看完后,两人为他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最后才发现他寻找多年的人就是他的王妃时,不禁惊讶得为之瞠目。 白千熙乐呵呵的打趣道:“还是母后英明,早就替他找到人了,八哥偏不信,这才浪费这么多年,待他回来,我定要好好取笑他一顿不可。” 太子则是把心思放到他信末所提的事,想起日前查到老三暗中培养了一批死士的事,面色凝重。那么多死士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来,他定是暗中筹谋许久。 还有八弟所提的丹yào,怕也有问题,只是想从父皇那里要得一颗来查验,一时也不易办到。 就在太子在收到信的这一日,奉王府里也发生了一件事。 青儿没跟随花萝前往皇陵,留在府里,并且一个月前已经成亲,嫁给了王府里的一名侍卫。 主子不在,她平时只要打理好花萝先前所住的院子即可,其余空闲时,便四处串门子,同其它下人闲磕牙。 这日晌午,她来到厨房与几个厨娘们闲聊。 “郑嫂,你老家在嘉陵州呀,那儿是不是有一条嘉陵河?” “没错,咱老家就在嘉陵河畔的一个小渔村里,怎么,青儿你去过那儿呀?” “几年前陪王妃去探望她外祖回来时,曾经过那里,王妃还在河里救起过一个人哩,玄的是,王妃从河里救起那人后,回来找人要过去扶他,没想到那人竟不见了。” “会不会是自个儿离开了?” “王妃说他连站来都没力气,这才去找人要来扶他,哪能自个儿走呀。” “你说的事发生在几年前?”忽然,chā进来一道嗓音问道。 “我记得那年王妃十三岁,约莫是九年前吧。”回答完,青儿忽然发现几个厨娘都神色恭谨的站起身来,她回头一看,望见是鲍淑仪来了,也赶紧起身。 鲍淑仪突然喝斥,“王妃不在府里,你这丫头倒碎嘴的在王妃背后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道短,议论起王妃的事来了,还有没有规矩?!”她那严厉的嗓音,尖锐得彷佛青儿犯下了多不可饶恕的错。 青儿一惊,吓得连忙跪下来求饶,“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求鲍夫人饶恕奴婢。”心中却觉不平,她哪里有议论主子,不过只是提了件几年前的事,怎么会就被扣上这么顶大帽子?但现下自家主子不在府里头,由鲍淑仪当家,她不敢得罪她,只得委屈认错。 “这次就姑且饶你一次,往后再犯,就依府里的规矩重打你五十大板,再赶出府去。”鲍淑仪厉色警告。 青儿赶紧说道:“多谢鲍夫人,奴婢绝不敢再犯。”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主子的事不是你们这些奴婢能议论的,再有人碎嘴乱嚼舌根,绝不轻饶。”鲍淑仪沉声再次警告后才离开。 回到房里,思及青儿所说的话,她掐紧了掌心,面沉如水。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九年前在嘉陵河边救起王爷的人会是花萝!但时间对得上,地点也没错,且依青儿适才所说的经过,也与王爷以前所说相仿…… 鲍淑仪坐立难安,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心里只想着绝不能让王爷知道这件事,她得想办法阻止花萝在无意中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六月初三这日,皇帝移驾凤梧山避暑行宫,部分大臣与几个受宠的皇子、后妃皆随行,太子则被留守京城。 也在同一天,就在离京城三、四天路程的长泰郡降下了暴雨,这一下连续数日,以致最后酿成了巨灾,不过此时仍无人知晓,这一场雨将为朝廷带来多大的动dàng。 皇上离开后的隔天,鲍淑仪在得了留守的太子应允后,也离开京城,动身前往皇陵探视白千量。 当初皇上将白千量贬去守皇陵时,只允许他带一名妻妾同行,故而王府里其它的姬妾,不得恩准,不能擅自出京。 “二哥,八哥这会儿和八嫂已相认,正恩爱得如蜜里调油,你让鲍淑仪去看望八哥,岂不是打扰了他们?”白千熙不解的问。 太子解释道:“既然找到了正主,依八弟那xìng子,日后他府里那些姬妾必也会打发走,这鲍淑仪跟随八弟最久,早点让她知晓这事,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底。我已修书一封让人带去给八弟,知会他这事。” 此刻远在皇陵的花萝,浑然不知京里发生的事,坐在小院子里,悠闲的看着虎子与大白玩耍。 此刻她眉眼之间不再有一丝yīn郁,心情明朗得如同这初夏的太阳,弯起的嘴角带着暖笑。 “不行,大白,你要坐下,坐下才能吃ròu,快点坐好,不可以乱动,啊,你不可以扑上来咬我的ròu……” 看着虎子手忙手脚的在教狗儿规矩,最后狗儿不理他,直接扑上去叼走了那块ròu,掉头就跑,虎子气呼呼的追过去,惹得花萝与红衣等几个丫鬟都噗哧笑了。 “自虎少爷来了之后,咱们这儿热闹多了。”红衣笑道。 望向追着狗儿的虎子,花萝满眼慈爱,在外人看来,虎子能被他们夫fù收养是撞了大运,可若不是有虎子,她和白千量也许到现下还不能相认,仍僵持在那里,她的怨嗔和心结也无法解开,所以虎子也算是他们夫妻俩的贵人。 在大白啃完那块ròu后,虎子也追到它,抱着它走回来,有些委屈的向花萝道:“义母,大白不乖,您要处罚……” “你认为要怎么处罚…比较好呢?”花萝莞尔,掏出手绢替他擦拭脸上的汗。 “要不就罚………一天不能吃ròuròu。” 她揉揉虎子的小脑袋,跟他说理,“大白是狗不是人,它学不好你不能怪它,你只能慢慢教它,就像你到现下千字文都还没读完,义母也没处罚你,是不是?” 虎子想了想,懂事的点点头,用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大白的脸,笑道:“好吧,大白,以后你笨学不好,我不骂你了。” 白千量已来了一会儿,没出声,只是站在小院子门口看着他们母子俩开心的模样,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朗笑出声,取笑道:“你这小子千字文都学不好,还敢嫌狗笨。” “义父。”看见他来,虎子马上放下大白,欢快的朝他跑过去,行了个礼。 白千量一把抱起他,疼爱的捏了捏他的鼻子,这才放下他,接着他睇向花萝,朝她伸出手。“山上的雪桐开花了,咱们过去瞧瞧。” “好。”花萝伸手搭上他的手,马上被他牢牢握住,虎子见状,也伸出小手塞到她手里,一家三口亲昵的手牵着手往外走。 这次大白没再被落下,因为那座山离这儿不远,就在府邸后头。 见大白跑在前头,虎子把牵着义母的手抽了回来,也兴匆匆跟在它后头。 花萝叮咛道:“虎子,别跑远了。” “好。”他脆亮的应了声,也有样学样朝大白叫道:“大白别跑远了。” 白千量和花萝皆被他这天真的反应给逗笑了,两人带着浓浓笑意,相视一眼。 他牵着她的手,沿着山径,与她缓步而行,两人边走,边说着一些细碎的琐事 “红衣年纪也不小了,我想替她找个夫家,王爷那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人选倒是有几个,就是不知红衣中不中意。要不找个机会,我让那几个小子过来让红衣瞧瞧,看她中意哪个。” “嗯,这样也好。”微风拂过她的面颊,她抬眸含笑,凝视着走在身畔的丈夫,眸里盈满了甜柔的笑意。如今的她沉浸在与丈夫恩爱的幸福中,希望跟随自个儿多年的侍婢,也能嫁个如意郎君。 来到山腰处,望见树梢和枝桠间缀满了白色的小花,远远望去彷佛覆上了朵朵的白雪,显得格外淡雅美丽。 望见眼前这整片洁白得宛如堆雪般的花朵,白千量想起另一个也栽满了雪桐的地方。“这时候父皇差不多也已移驾到凤梧山的避暑行宫了。” 听他忽然提起那里,花萝微微一愣,顿时忆起前生她命丧凤梧山的事,不自觉握紧他的手。 “怎么了?”白千量察觉她的异样,关切的询问。 “没事。”她轻摇螓首,随即漾开笑靥。“我们再往前走吧。”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生不一样了,他们不仅相认了,还两情相悦,前生的不幸必不会再发生。 翌日,白千量直接拉来了十个尚未成亲且合适的侍卫,要给红衣挑选。 他们排排站在院子里,打直腰杆、挺起背脊,个个精神抖擞,但却把红衣给臊红了脸,躲在房里头不敢出来。 花萝抬眸朝白千量瞪去一眼。 白千量被瞪得莫名其妙,她想替红衣找对象,他特地找来侍卫里最优秀的十人,自认把这事办得很好,不明白为何会被她瞪。 “人本王都带来了,这红衣缩在屋里不出去是怎么回事?” 花萝好笑又好气的道:“她的脸皮没王爷那么厚。” 虽然如今两人情投意合并相认了,但她的xìng子并未回复以往那般心软好欺,虽然没再像先前那般凉薄冷漠,却也有了自个儿的主见,和他相处时,倒也敢直话直说。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红衣是个姑娘家,脸皮薄,王爷把人带来,还让她出去一个个瞧,不羞死她才怪。”她真不知道他怎么办事的,竟然就这么直接把那些人给带来。 白千量皴起眉,他当真没考虑到这么多。“那人都带来了,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回去?” 明白他完全是看在她的分上,才会对红衣的亲事上心,花萝斟酌了下说:“要不这几日让他们轮流到后院来帮忙劈柴,臣妾再趁机安排红衣替他们送茶送饭,看看她中意哪一个。” “那就依你说的办吧,本王让他们先回去,每天来三个人。” 接下来,这十名侍卫便轮流每日过来三个人,在后院帮忙劈柴,这些人身手不凡,劈柴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才两天就把柴房给堆得满出来,也没柴可劈了。 花萝只好再找事情给其它人做,让他们每天早晨陪红衣去东边的小镇买菜。 四天下来,这十人红衣都见过了,这晚,花萝特地询问她可有中意的。 “有三个不错,奴婢一时也不知该挑谁。”红衣羞涩的回答。 先前接到青儿从京里寄来的信,说她已成亲了,她不禁有些羡慕,心里也有些暗暗着急,她比青儿还长一岁,年纪不小了,再不成亲,都要成为老姑娘,届时恐怕就嫁不出去了。 “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咱们慢慢考虑,我会让你说的那三个人常来咱们这儿,好让你们能互相多认识认识,等你想好了哪个合适,咱们再办婚事。”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花萝认为最好双方能两情相悦,如此夫妻之间才能长长久久。 “多谢王妃为奴婢如此费心。”红衣感激的道,她知道为了替她找对象,王妃着实花了不少心思,这份恩情她谨记在心。 然而此时的红衣丝毫没料想到,这一拖,直到一年多后,她才终于能够出嫁。 第8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390 “……上和下睦,夫唱fù随。外受傅训,入奉母仪。诸姑伯叔,犹子比儿。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每天念诵完千字文,花萝会再教虎子写字,他现下已会从一写到九,还会写自个儿的名字,连大白的名字也会了。 “义母,我以后要考武状元。”虎子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后,忽然抬头道。 他小小的心里天真的想着,若是当武状元,就用不着读这么多书了。 花萝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暗自觉得好笑。“当武状元,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要熟读兵书韬略,懂得行军布阵之策,所读的书不比一般读书人少,你若大字都认不了几个,便没办法读兵书了。” “武状元还要读书啊?”虎子皱着一张小脸,低头看了眼趴在脚边呼噜噜大睡的狗儿,忍不住嘟囔,“大白真好,都不用读书写字。” 花萝轻笑着正要开口说什么时,红衣匆匆进来禀道:“王妃,京里来人了。” “谁来了?” “是鲍夫人。”这段时日见王妃和王爷如此恩爱,让她几乎都快忘了京城的王府里,还有不少王爷的姬妾。 “她怎么来了?”花萝闻言,眉心轻拧。 “说是得了宫里的恩准,前来探望王爷和王妃。” 略一沉吟,花萝问道:“王爷可回来了?” “还没。木管事想请示夫人,鲍夫人要安置在哪个院子?”这座府邸里很小,只有三处院落,一处下人住,另两处则分属王爷和王妃,没有多余的院落可给鲍夫人住。 “把我院子里的房间清出一间让她住吧。”花萝斟酌了下回答。 “可王爷平日也住在王妃这儿。”红衣觉得现下王爷与王妃正恩爱,委实不好让鲍夫人住进来,打扰了两人。 “可也不好在未征得王爷的同意前,便让鲍夫人住进他那处院子里。”她何尝想让鲍淑仪住进她这儿,只是府里没有其它的地方可安置她。 “是,那奴婢先去转告木管事。”红衣领命后,又快步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红衣便领着鲍淑仪过来。 “妾身见过王妃。”来到花萝跟前,鲍淑仪温雅的福身行礼。 “妹妹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辛苦了,我已命人准备了间房间让妹妹休息,只是这府邸不如咱们王府,十分简陋,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王妃都能住,妾身岂敢嫌弃。”抬首望向她,鲍淑仪语气温婉的又道:“多日不见,看王妃神清气爽,气色红润,妾身心头总算稍稍安心,妾身在京里一直担心您不适应这儿清苦的生活。” 嘴上这么说,但她心下却暗自惊疑,方才一进来她就留意到,花萝的脸色比起在京城时好了许多,眼神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透着抹淡漠的凉薄,整个人散发着甜润的气息,那是心情快活之人才会有的神色。 想到先前从青儿那里得知的事,她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掐紧掌心,但愿那件事还没有被发现,她还来得及阻止。 “这儿不错,虽然偏僻了些,但胜在清静。”尤其平日里没那些姬妾的烦扰,她的日子过得舒心许多。见虎子来到自个儿身边,好奇的睁着双眼睛看着鲍淑仪,她为两人介绍道:“这是王爷收养的义子,名叫虎子。虎子,这是鲍姨娘。” “鲍姨娘。”虎子乖顺的叫了声。 鲍淑仪抑下心中的惊讶,微笑着摸摸他的头。“这孩子看起来真精神。这次匆促间没带上礼物,回京后姨娘再补给你。” 虎子羞涩腼眺的点点头。“多谢姨娘。” 打完招呼后,花萝便赶他继续去练字。 虎子离开后,鲍淑仪好奇的探问:“王爷怎么会收养这个孩子?” “这孩子没了爹娘,王爷心慈,见他年幼无依,便将他留下来了。”鲍淑仪表面看似温婉,但心思太深,花萝不想与她说太多,只简单带过,接着话锋一转,问道:“王府里可还好?” “王府一切安好,请王妃放心。这次前来,妾身替王爷和王妃带了几身夏衫来。” “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日前随王爷离京时带的衣物不多,没几身可替换的,这儿又不比京城,虽有个小镇,但那里的布料做的衣裳穿起来不够轻软。” 两人一来一往客套的寒暄了几句,一名丫鬟前来禀告,“禀王妃,水已准备好了。” 花萝点头,看向鲍淑仪。“妹妹一路奔波而来,必是累了,先去净个身,休息一下,稍晚王爷应当就会回来了。” “多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王妃,妾身先告退。”鲍淑仪福身道,跟着丫鬟走向里头的一间厢房。 日落时分,白千量回到府里,他先一步收到兄长的信,已知鲍淑仪前来的事。 太子除了在信里提到鲍淑仪的事情,还另外提了几件朝里的事,他将心思放在那几件事上头,把鲍淑仪的事给搁到了一旁,而忘了派人先回来知会花萝一声。 直到回府后,他才想起这事,走进花萝住的小院,白千量见到鲍淑仪正坐在里头的小厅里与花萝说话,看见他,两人一块起身,朝他福身请安。 “你怎么来了?”白千量看向鲍淑仪问。不同于其它那些姬妾,鲍淑仪是他的庶妃,是有品秩诰命在身,不像其它姬妾能随便打发,且她跟了他多年,又从未有什么错处,他对她多少也有几分情分在。 鲍淑仪一双杏眸盈盈的注视着他,柔声启口道:“王爷与王妃已离开京城好一阵子,妾身心里时时惦记着,又见这天气渐渐热起来,想着不知王爷和王妃可有带够替换的夏衫,所以在得了太子的允许后,便携带了些新裁的夏衫过来给王爷和王妃。” “你有心了。皇陵往返京城一趟要花上几日,往后有什么物品要送,让下人送来就好。”觑见鲍淑仪嘴边那颗痣,让他想起先前他以痣认人的事,不由得睇向花萝,见她脸上的笑容比平时淡了几分,知她约莫是不喜鲍淑仪的到来。 “能见到王爷一面,妾身不怕辛苦。”鲍淑仪幽柔的眼神含情脉脉。 无视她眼里的缱绻柔情,白千量淡淡道:“你千里迢迢过来也累了,王妃这儿的院子小,这段时间你先住到我的院子去。”他不想让她留在这里给花萝添堵。 听见能与他同住一个院子,鲍淑仪心头登时一喜,却没想到在用过晚膳,搬过去后,她才从下人那里得知白千量平日并不是住在这里,而是住在花萝那里。 先前在用晚膳时,他频频为花萝夹菜已让她很惊讶,之后她又从这儿的下人那里得知,他是在一个月前与花萝住到一块,这段日子两人十分恩爱,只要他在府里,几乎与花萝形影不离。 “为什么会这样?王爷先前明明那么不待见她!”鲍淑仪yīn沉着脸,在房里喃喃自语,接着她想到一个可能,双眼蓦地惊愕大睁。“莫非是王爷已经得知那件事了?”所以才一改先前对花萝的冷待,转而宠爱起她? 鲍淑仪掐紧了十指。若是如此,她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不成,她得尽快弄个清楚明白。 翌日,鲍淑仪找到了个和白千量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试探的问:“这些年来,王爷不是一直在寻找多年前曾救过王爷的那位姑娘吗?妾身最近听到一个关于她的消息。” “本王已经找到她了。”白千量并没有打算隐瞒,坦然告之。 虽已猜想到这样的结果,鲍淑仪仍是不免一震,努力稳住心绪,佯作讶异道:“王爷找到她了,她在哪里?” “这几年来本王一直找不到她,岂知她就在本王身边。” “王爷指的该不会是……” “没错,她就是王妃。”提起花萝,他低沉的嗓音流露一抹宠溺。 “可王妃嘴角边并没有痣。”她提出质疑。关于这事,她先前不敢多问,唯恐青儿会起疑。 “那是她当时在河里救起我时,嘴边沾到了脏东西,让我误看成痣。” 闻言,鲍淑仪唇瓣轻颤了下,她想起自个儿嘴边的痣,那颗痣在这一刻彷佛成了一个荒唐的笑话。 白千量没忽略她那一闪而逝的神色,决定趁此机会把话同她说清楚。“你跟着本王多年,不过本王并未碰过你,你仍是清白之身,倘若你愿意,本王可以替你再找个好人家。” 闻言,她一惊,急忙道:“不,妾身进了王府,就是王爷的人,妾身这一辈子都要追随王爷,绝不二嫁。” “本王已有花萝。”因此他不想再耽误她,还有其它那些姬妾。 “妾身绝不会同王妃争的,妾身甘愿一辈子伺候王爷和王妃,求王爷别将妾赶出去,若王爷和王妃容不下妾身,妾身宁愿一死以明志。” 见她如此坚决,白千量皱起眉峰。“你何必这般?纵使你日后再嫁,本王也不会亏待你,定会为你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 “妾身的心里只有王爷,倘若王爷真要逼妾身离开,妾身也活不下去了。”鲍淑仪含泪泣诉,“妾身不求王爷的怜爱呵宠,但求能长伴左右,请王爷成全。”说完,她直接跪了下来。 “你快起来。”她的固执让他感到一丝不悦。 “不,王爷若不答应,妾身就长跪在此。”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她不甘心就这样被遗弃,当初是他把她带进王府里的,他怎么能不要她?! 花萝默默在他们身后看着,看到这儿,她委实看不下去了,旋身走进屋里。 片刻之后,白千量走进来,yù言又止的看着她。 “王爷有话就直说吧。” “方才的事你瞧见了吧。”适才在她靠近时,他便知道了。 “嗯。”她垂下眼,漫应了声。 “关于淑仪的事,你希望我怎么做?”倘若她真不想让鲍淑仪留下,他会送走她。 见他竟把这个问题丢给她,她冷眉冷眼的再丢了回去,“这是王爷的事,王爷自己看着办。”说完她转身要走,被他拽了回来。 “谁说这是本王一个人的事,这是咱们两夫妻的事,你若不喜欢,本王就不留下她,所以她的去留由你来决定,本王绝无二话。”他搂着她的肩,表明心迹。 她觉得他太狡猾了,竟然把这种事jiāo给她决定。 好半晌后,花萝才出声,“咱们现下还不能回京,让她先留在王府里吧。” 鲍淑仪虽是庶妃,却是比她早进门,她没犯过错,于情于理,她都没理由赶她离开。 当初便是她的善良救了他,如今她仍善良得不忍心逐鲍淑仪出府,白千量怜惜的将她拥入怀里,不想她再为此事费神。 他做了决断,“好,等咱们能回京了,再安排她住到别庄去,时日久了,她定会自个儿想明白。” 之前四年,他冷眼旁观着花萝因心善被一干姬妾欺凌,那时的他觉得是她自个儿不争气,可如今再回想这一切,倘若当初不是她的善良,他怕是早已因伤重而溺死在河里,哪里还能有今日!所以他暗暗发誓,今后他绝不再让任何人欺凌她。 “嗯。”花萝觉得这么做虽然有些对不住鲍淑仪,但是她不愿将心爱的丈夫再与别人分享,只能自私一回了。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252 杵在一株树后,鲍淑仪悄然的注视着前方小院子里,那个她伺候了五、六年的男人,她从来不曾在他脸上见过那样呵宠又开怀的表情。 小院子里的三人就像真正的一家人,欢快的笑声不停的从虎子的嘴里传出来。 她又羡又妒,多年来她一直求之不得的事,如今花萝却轻易就得到了,只因当年花萝无意之中救了白千量。 虽然明知他只是拿她当替身,可由于他一直没找到当年救了他之人,她也甘愿被他当成替身,她曾日夜祈求过,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找到那人,这样一来,他便会把想给予那人的宠爱,转而给她,总有一天,他便能接纳她,真心对待她。 而今这期盼被残忍的捏碎了,她再也得不到他的心! 胸腔里被嫉恨之火灼烧着阵阵发痛,她好不甘心,凭什么花萝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些都该属于她! 回房后,她找来贴身侍婢,悄悄吩咐她一件事。 深夜时分,府里灯火已熄,白千量与花萝躺在床榻上,头靠着头,面颊贴着面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些日常琐事,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白千量拥着她与她一块入眠,被贬来守皇陵,也许在外人眼里他该愤怒不平,甚至抑郁不得志,可他却认为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因为来到这里,才让他与她相认相知相守。 忽然,一阵迅疾的马蹄声踏破了寂静的夜色,来到府邸大门前,来人重重拍响了大门,惊醒了沉眠中的人,而此人连夜带来的消息,更是把白千量给震得脸色为之一变。 “皇上前日颁下圣旨,废黜二皇子的储君之位,另立三皇子为太子。” “二皇兄犯了何错,为何父皇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他在父皇身边安chā了自个儿的亲信,此人一得知消息,便八百里加急,派人连夜前来报信。 “九日前,长泰郡连降数日暴雨,永江河水暴涨,就在六日前冲垮了永江堤霸,洪水淹没附近数个城镇村落、导致十数万人死伤,数十万的百姓们流离失所,而永江堤霸正是去年二皇子亲自监工修筑完成,耗费二十万两白银,动员三万民夫和徭役,如今却抵挡不了洪灾,皇上震怒之下,废黜二皇子的储君之位,待他回京后,还要追究二皇子之责。”俞统领话说得快速,却也相当清楚。 闻言,白千量神色凝重。“二皇兄去年亲自在那里监工一整年,永江堤霸修建得十分坚固,岂会轻易就被冲垮?”正因二哥亲自坐镇,此次修堤,没人敢从中上下其手,所有的工料都十分扎实,不该如此轻易就溃堤。 此事俞统领不知该如何回答,仅道:“堤霸溃堤淹没城镇的事是千真万确。” 没人敢拿这几十万的人命来欺骗皇上,想起另一事,他再禀道:“对了,三皇子会被立为太子,乃是因洪灾发生时,他派人赶赴长泰郡救人,救出了不少百姓,长陵天师便藉此向皇上举荐三皇子,说三皇子心xìng仁厚,心怀百姓,堪当太子重任,故而皇上才选立三皇子为太子。” 白千量眉峰紧蹙。“俞统领可还有jiāo代其它的事?” “没有了。” “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白千量让木管事带他下去。 若非他此刻被眨守皇陵,不得擅自离开,此刻他已连夜赶往京城去见兄长,他相信二哥在京里定也得知消息,不知他有何打算。 面色沉凝的思量半晌,白千量才返回寝房。 适才下人进来叫他时,房里点燃了烛火,花萝也被吵醒了,心想会急着夜半面见,定是有什么急事,她便起身坐在床边等他,而后见他进了房,却没回床榻上,而是在房里踱着步,似是心事重重,她鲜少见到他这般,连忙关心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父皇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改立了三哥。”白千量的语气里流露一丝yīn鸷。 “好端端的父皇为何会废了太子?”她诧道。 “因为永江堤霸溃堤,淹没了长泰郡。”他将先前来人所言的事约略告诉她,接着面露怒色。“这事分明就是yīn谋,老三暗地里勾结长陵天师,先是向父皇进献谄言,诬指我身带煞气,会影响父皇的龙气,令父皇将我眨离京城,接着再藉由永江堤霸之事,来拉下二哥的太子之位。” 闻言,花萝疑惑的提出一个问题,“可是三皇子又如何能事先得知那长泰郡会下暴雨,导致洪水暴发?” “多半是长陵天师事先推算出来的。”这长陵也是有真才实学在身,否则父皇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他。 “长陵天师既然能推算出这事,他为何不事先提醒皇上,也好让朝廷能在洪水暴发前先撤走那些百姓?”如此一来就能减少百姓的伤亡了。 “长泰郡河堤是二哥去年亲自监工修筑,长陵天师和老三巴不得藉此机会将二哥从太子之位拉下来,哪里会提醒父皇,说不定堤霸会被冲垮也与他们有关。”适才得到消息后,他便这么觉得。 “这长陵天师怎么能为了……”说到这儿,花萝忽地一愣,想起前生坠崖前,曾无意间听闻的几句话 “长陵,我让你准备的yào可都备好了?” “再过两天就能调配好。” “那么就定在六月十五日当晚,你把那yào献给父皇。” 这几句话是她前生最后听见的话,当时有两人来到她伫足的山崖附近,说了这几句话后便离开了,不多久,她被人推落山崖。 她当时满心愁苦,并没有细想那几句话里的含意,此刻回想起来,她心头蓦然一惊。 难道他们是因为发现了她,担心她听到了什么,才会被杀人灭口? 见她脸色微微一变,似是想到什么,白千量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花萝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把前生的事告诉他,她下意识紧抓着他的手。 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他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王爷是否还记得,您先前曾问过我xìng子为何突然转变?”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事?” “臣妾有一件事想告诉王爷,王爷也许不会相信,但那是千真万确的,臣妾绝无半句谎言。”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将她重生之事告诉他,因为这事已不仅是她的事,恐怕还涉及另一个天大的yīn谋。 见她突然一脸慎重,白千量有些讶异。“有话你只管说。” “臣妾之所以会有如此的转变,是因为臣妾前生遭人推落山崖害死,死后不知何故,臣妾竟又复活,且重回到四个月多前。” 她所说的事离奇得让他难以置信,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瞪大眼紧瞅着她。 明白仅凭着这几句话无法取信于他,花萝又道:“因我前生无辜惨死,故而重生后,我心存怨嗔,决心要冷起心肠来,因此对王爷冷眼相向。” 白千量想起她那时的改变,不由得信了她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原本臣妾是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里,永远不让任何人知晓,而今告诉王爷这件事,是因为我想起我前生坠崖前所听见的几句话。”她接着将那几句话告诉他,最后说道:“臣妾不曾见过长陵天师,先前也只见过三皇子两次面,对他的声音不熟,故而我也不确定那两人是否就是他们。” 听毕,他的脸色霍然一变。“倘若这事是真的,他们所说的yào定有问题。”思及她适才说她前生是被人推落山崖之事,他沉下脸。“你的死,怕是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前生究竟是谁害死她,花萝如今已经不在意了,她沉吟了下,犹豫的提起另一件事。 “那些话是我前生所闻,除了我重生的事,今生另有好几件事也与前生不同了,例如王爷受伤之事、王府失火之事,还有王爷遭眨之事,这些事前生皆未发生,所以我前生所听见的话,今生也未必真会发生。” 白千量紧皱眉峰忖道:“再过五日就是六月十五日,万一他们真动手,老三现下是太子,皇位必然会落在老三手上,届时二哥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他已相信了她所说,因为就如她所言,她没有必要撒这种谎来欺骗他。 “王爷想怎么做?”她明白若是让三皇子当上皇帝,只怕他也不会放过白千量,眼前只能设法阻止三皇子登上帝位。 思量片刻,他表情凝重的道:“我连夜赶回京里见二哥。”这件事他必须和二哥当面详谈。 “可王爷被眨守皇陵,不能擅自离开。” “我佯病悄悄离开,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不在的事,包括虎子。”白千量慎重嘱咐道。 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非去不可,花萝郑重允诺,“王爷放心去吧,府里有我在。”他这一去不管是福是祸,她都将与他一起承担,倘若因此而死,黄泉路上她也要同他结伴而行。 第六章 两天后,白千量赶至京城,但他无法明目张胆进城,先变了装后才得以入城,之后又费了一番功夫先找上白千熙,然后才由白千熙领着他来到二皇子府。 两人在听完白千量所说,只觉得荒唐。 白千熙摇头道:“八哥,你不能因为宠爱花萝,就盲目听信了她的话,这事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心知这种事确实难以令人置信,但白千量仍正色道:“二哥、九弟,我知道你们一时无法相信,但确实如花萝所说,她是在四个多月之前xìng子有了转变,我原先为此一直不得其解,如今听她所言,才知为何,且她没必有编造出这般离奇的谎言来诓骗于我,倘若她所说的事是真,那么咱们再不赶去阻止老三,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千照沉默着,一时没有答腔,他脸上透着几分倦色,在得知父皇废了他这个太子之后,这几个夜里,他几乎不得安寝,日日夜夜都在思索着该如何才能扳回这一局。 为了寻找有利的证据,他已派人前去调查永江溃堤之事,倘若能证明是有人暗中蓄意破坏堤霸,那么就能在父皇跟前扳回一城。 须臾之后,他才缓缓出声,“八弟,那么你认为咱们眼下该怎么做?” 他私心并不相信花萝所说的话,不过他相信八弟绝不是胡涂之人,既然他都相信了花萝所说,那么他也只好姑且信了。 “我们得在老三和长陵天师动手前阻止他们。” 白千熙急道:“八哥,这事有两个问题,一是咱们要如何阻止他们?二是万一这事是嫂子弄错了,该怎么办?”他仍是不太相信花萝所说的事。 白千照颔首道:“九弟的顾虑没错,这事咱们得仔细的想个妥善周全的法子才成。”尤其现下他们一个被贬到了皇陵,一个才刚被废了太子,要是弄不好再出事,可就彻底翻不了身。 三个人纷纷低头,各自思忖。 第9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738 就在白千量来到京城的第二天,鲍淑仪的一名贴身侍婢也匆匆进了城,由于她是乘坐驿车,故而虽然先出发,却慢了几日才抵达,她悄悄来到一处位于巷子里的小宅子,见了一个人。 当两人见面这时,白千量与白千照已商量好计策,两人私下离开京城,快马加鞭赶往凤梧山的避暑行宫,派人暗中通传,面见了皇后。 避暑行宫建修于凤梧山山腰之处,依山而建,景色清幽,四周绿树成荫,气候凉爽宜人。 六月十五日这晚,乌云蔽月,月隐星稀,天地间晦暗无光。 一名身穿一身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五旬老者走进皇帝所居的和泰殿。 和泰殿里不像往常那般灯火通明,此刻只点了一盏烛火。 老道进来后,不解的问:“为何只点了一盏灯?” 内侍太监恭谨的回道:“回禀天师,皇上身子微恙,今儿个早早就睡了,歇下前曾jiāo代过,您过来时再唤醒他。” “那你快唤醒皇上吧。” “是。”内侍太监走到龙榻前,隔着紫纱罗帐轻声唤道:“皇上,长陵天师来了。”候了须臾,见里头的人没醒,他又再出声道:“皇上,天师过来了。” “嗯。”龙榻上之人这才悠悠转醒,缓缓坐起身。 长陵天师躬身道:“贫道为皇上所炼制的天阳丹已经完成,今日特来呈献给皇上。” 隔着罗帐,皇上淡淡的道:“呈上来。” 听见里头的人声音比往日还略略低哑一些,长陵天师微感异样,但旋即想到皇上适才刚转醒,嗓音难免有些沙哑,没再多想,答应了声后,便将手里摆着丹yào的锦盒递过去。 内侍太监接过丹yào,轻轻掀起罗帐一角,送进去给皇上。 皇上接过,似是十分迫不及待,问道:“天师,朕现下就能服用这丹yào吗?” 注视着罗帐里的人,长陵天师不疾不徐的回答,“皇上现下就能服用,服下这yào,以后困扰皇上的头疾就能彻底痊愈。” “拿水过来。” 内侍太监很快的捧来一杯水奉上。 皇帝即刻吞服丹yào,稍顷,他痛苦的紧掐着喉,沙哑的嗓音竭力愤怒的道:“为何会这样?这丹yào、这丹yào……有dú……”说着,他呕出一口血,倒卧床榻,身子抽搐了下后,便再无声息。 内侍太监震惊得脸色发白,连忙叫唤,“皇上、皇上!”迟迟等不到皇上的回应,他惊吓的扭过头,询问站在一旁的长陵天师,“天师,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长陵天师走上前,挥开紫纱罗帐,眼神yīn冷的看着面容被吐出的血染红的皇帝,面无表情的朝他的尸首说道:“不是贫道心狠,谁让你有个狼子野心的好儿子呢,您要怨,就怨他吧。”说完这句,他旋身就要离去。 他要办的事已经完成,没必要再留下来,后续的事自然有人会收拾。 怎知龙榻上已死之人忽然“复活”,坐起身怒喝,“站住!” 内侍太监原本听到长陵天师的话,就已吓得脸色惨白,此时再见到皇上死而复生,他吓得跌坐在地,几乎失了魂。 闻声,长陵天师惊愕的转过身,他亲手所做的dúyào,那剧dú足以令人当即毙命,皇上不可能没死,可当他仔细看向龙榻上之人,终于发觉了异样,惊呼道:“你不是皇上!”那张脸与皇上有七、八分相似,头发又刻意染白乔装过,乍看之下根本分辨不出来。 “没错,朕在这里。”皇上从旁边的屏风后头走了出来,龙颜震怒。 看见他,长陵天师哪里还不明白他和三皇子的计谋被识破了,眼见事情败露,他一惊之后意图逃走。 适才在龙榻上佯装皇上的白千量迅速从床上跃起,一个箭步追上前,长陵天师从衣袖间取出一柄匕首,刺向他时被他躲过,白千量五指成爪状yù抓向他臂膀,却见长陵天师手里拿着的那柄匕首,直直刺入了他自个儿的心口,亲手了结了xìng命,他绝然的没有给自个儿留下一丝余地,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他宁愿死在自己手里。 倒地前,他望向白千量,似是张口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溘然闭上眼。 被今晚的变故连续惊吓到的内侍太监,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急忙起身来到皇上跟前,庆幸的道:“皇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皇上微微点点头,先前为了保密,这事连这内侍太监也瞒着,接着他看向地上长陵天师的尸首,仍心有余悸。 皇后今日求见,将此事告诉他,他原是不信,但皇后为了取信于他,不惜说道:“倘若事后证明长陵天师并无加害皇上之意,臣妾愿意前往天承寺清修,为皇上祈福,此生再不踏进宫中一步。” 为此,他暂且信了她,并依照她所说,做了今晚的安排。 没想到果然如皇后所言,长陵天师竟想谋害他,倘若他真服下那丹yào,今晚死的人就是他了,想到此,他后怕不已。 白千照与内侍总管和禁军统领一块走进来,方才三人一直守在外头。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三人躬身行礼后,白千量也走了回来,为了扮成父皇,他脸上还描画了几道皱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相像,加上染白的发丝和黏在下颔斑白的胡须,才能成功骗过长陵天师。 他从衣袖里拿出适才长陵天师呈给他的丹yào,抬手递过去。“父皇,这是适才的丹yào。”方才他只是假意服用,并没有真吃。 皇上厌恶的摆摆手。“快把这害人的东西拿去毁了。”接着他看向两名皇子,神色缓了缓。“这次若非你们,朕恐已遭人害死,你们立下此大功,朕会重赏。现下,俞统领,你带人即刻去抓捕三皇子。”思及备受他信任宠爱的儿子竟想置他于死地,他心寒又震怒。 白千量在与白千照商量过后,认为花萝重生之事委实太过匪夷所思,是故先前他们并未对皇后言明,只说发现三皇子勾结长陵天师意图谋害皇上的证据,面对皇上,两人也是同样的说法。 “儿臣在得知八弟前往皇陵途中,前后遭到两批刺客行刺,暗中调查,进而发现三弟暗地里蓄养了一批死士,为了进一步探明三弟的意图,儿臣派人跟踪他,这才发现了他勾结长陵天师的事。” “想不到这孽畜竟如此胆大妄为,勾结长陵对朕下此dú手!先前朕错信了长陵的谄言,将千量眨去守皇陵,这事委屈你了。”身为一国之尊,要皇上认错道歉是不可能,即使面对儿子也一样,他只拍拍他的肩宽慰了句。 不久前,他已审问过白千慎,在瞧见长陵天师的尸首以及那颗dúyào后,白千慎想将这件事全推到长陵天师头上,把自己摘出来,但他的亲信手下也被抓来拷问,吐出了自家主子的计谋。 原来先前白千慎在闻听长陵天师推算出长泰郡有可能会降下数日的暴雨,遂设下一计,暗中命人前去破坏堤霸,让洪水冲进长泰郡,他便趁机派人赶过去救出部分百姓,并找来言官利用此事来弹劾白千照,之后再由长陵出面,劝皇上废黜太子,并以白千慎救人有功为由,改立白千慎为太子。 而为了以免夜长梦多,白千慎索xìng一不做二不休,让长陵炼出dúyào,让皇上服下,如此一来,他便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皇上震怒,将他关进天牢,赐了一杯鸩酒,而白千慎其余的一干亲信手下也全被抓捕下狱,等候处决。 儿子意图弑父夺位,犯下如此大过,黄贵妃也难逃一死,被赐了一条白绫。 “儿臣不觉委屈。”这是白千量心里的大实话,若非被贬往皇陵,他也无法与花萝相认,皇陵之行算是因祸得福。 但这话听在皇上耳里,则认为儿子孝顺,明明受了委屈,却还没有半分怨气,心中不由得对他更加看重几分,打定主意稍后要好好重赏他,做为补偿。 白千量接着再道:“这次能揭发三皇兄与长陵的yīn谋,二皇兄居功最大,一得知父皇有危险,二皇兄便不惜冒险前来行宫,面见皇后,将此事告之,才能及时阻止他们谋害父皇。”假扮父皇来试探长陵天师的计策是出自他的主意,但他并没有居功,而是将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到太子身上。 白千照看向他,暗暗向他颔首,表达感谢之意。他明白八弟是想让他藉由此次的功劳,来巩固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皇上赞许道:“这次千照确实做得很好,朕会下旨恢复你太子的身分。” “谢父皇恩典,儿臣以为,此时当以赈济安置长泰郡灾民为优先。” “没错,现下当以灾民为重,此次救灾,朕命你为钦差,代朕前往长泰郡,你可愿意?” “儿臣愿意。”白千照躬身道。 他明白父皇命他前去赈灾,是想藉此让他挽回民心。虽然永江堤霸溃决是白千慎命人所为,然大部分百姓仍不知此事,只将此事怪罪到他身上,认为是当初永江堤霸修筑不够坚固才会造成这次水患,藉由此次亲自前去赈灾,他便能厘清真相,重新挽回民心。 两兄弟离开和泰殿后,前去面见皇后。 得知皇上已恢复儿子太子之位,皇后凤心大喜。“这次千量功劳最大,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她比皇上清楚,这次的事若论功行赏,该是白千量居功最大。 “父皇已下旨将儿臣调回来,无须再守皇陵,儿臣现下只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儿臣想即刻动身前去接回王妃。”再多的赏赐于他而言,都抵不过一个花萝,离开数日,此刻他迫不及待想回去见她,亲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白千照莞尔道:“母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八弟这是想念他的王妃了。”他接着将花萝就是八弟这些年来苦寻不得的那位少女的事禀告母后。 听毕,皇后笑斥,“本宫当时果然没弄错,你偏不信,非要以一颗痣来认人,才会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对此白千量没有辩解,坦然认错,“母后英明,都是儿臣的错。”自幼在皇后膝下长大,皇后待他如同亲子,因此白千量与她感情也十分亲厚。 皇后笑道:“本宫吩咐人前去将她接回来,你就用不着再跑一趟了。” “儿臣想亲自去接她。”说起来,这次能揭露白千慎和长陵天师的计谋,真正的大功臣其实是花萝。 既然他有这心,皇后也没再阻止。“好吧,那你就去吧。” “儿臣告退。”躬身行礼后,白千量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后,皇后看向儿子,不解的问道:“你说这长陵天师已如此受皇上的宠信,他为何还要与三皇子勾结谋害皇上?” “儿臣也是适才才得知一事,这长陵天师的俗家姓名叫常天陵。” “常天陵?”皇后面露讶色。“难道他竟是当年与你姨母私订终身的那个常天陵?” 她指的是白千量已过世的母妃。她年长么妹十五岁,在妹妹两岁时,便嫁进宫里,因此未曾见过那人。 “八九不离十。儿臣询问过白千慎的手下,长陵天师是胜扬人,是在二十七年前出家当道士。”当年姨母的事他曾约略听母后提过,得知她之所以在生下千量不久便病逝,乃是因为她当初另有心悦之人,却被皇上选入宫中,因而与心上人被活生生拆散,分隔两地,心头始终愁郁难解,这才红颜早逝,抑郁而终。 “如此说来应当是他了,当年你姨母进宫后,本宫便听说他似乎出家了,没想到他是去当了道士。这样一来他会与三皇子勾结谋害皇上,便说得通了,他这是处心积虑的想找皇上报当年的夺爱之仇,可千量再怎么说也是妹妹亲生的儿子,他竟连千量也不放过,让皇上将他眨去守皇陵。” 白千照忖道:“千量长得肖似父皇,他瞧见千量,心中怕是积恨更深。” 皇后叹息了一声,叮咛道:“这事千万别让你父皇和千量知道。”当事人如今都已身死,没必要再提及这段多年前的往事,徒增伤害。 “儿臣明白。”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4431 “大夫嘱咐过,王爷身上起了疹子,见不得风,妹妹还是先回去,等王爷康复后再来探望王爷。”花萝再一次将想前来探望白千量的鲍淑仪挡了回去。 “大夫可有说王爷的病何时才能痊愈?”鲍淑仪却不肯轻易离开,仍站在房门前,刻意面露忧色的询问。 “约莫再过几日。” “这些日子王妃日夜照顾王爷,辛苦了,妾身也想为王妃分忧解劳。”她怀疑王爷定是出了什么事,花萝才会坚持不让她进房去探望王爷。 她这两日仔细想过,也暗中探查过,王爷也许已不在府里,甚至离开了皇陵,花萝才会千方百计将前来探望他的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就连虎子也多日没见着王爷。 “妹妹有心了,照责王爷是我的责任,倒是你来这儿已好几日,也差不多该回京了,王府还需要妹妹帮忙打点着。”见她还纠缠不休,花萝索xìng沉下脸来赶人。 鲍淑仪顺势改口道:“劳王妃关心,妾身是打算明日便要返京,故而才想在回去前见王爷一面,向王爷辞行。” 听见她要走,花萝脸色也缓和几分。“要不我再进去问问王爷的意思,看他见不见你。”说完,她旋身进房。 红衣和一个丫鬟守在门口。 须臾之后,她走出来说道:“王爷身上疹子未消,还不想见人,他听说了你要回去,嘱你一路小心。”这一切当然只是作戏。 “妾身知道了,多谢王妃。”鲍淑仪福了个身,转身离去,抬头瞟了眼天色,暗自盘算了下时间,她派去的侍婢最迟今天应当便会回来。 不管王爷是真的病了抑或是不在,这机会正好。 翌日一早,鲍淑仪前来向花萝辞行。 “妾身这次回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不知王妃能否送妾身一程?妾身有些话想与王妃说。”她神色恳切的道。 心忖她已要离开,且想起白千量曾提过,日后若是待他们返京,就要将鲍淑仪送去别院,花萝心里不由得存了一丝怜悯,故而便允了她的要求。 两人步行了一段路,鲍淑仪才乞求道:“妾身明白王爷心里只有王妃,再容不得其它人,可妾身跟随王爷多年,委实无处可去,请王妃别将妾身赶走,妾身绝不会同王妃争抢王爷,求王妃让妾身留在王爷和王妃身边,伺候你们。” “这事我也作不了主,要由王爷决定。”花萝淡然拒绝。 “只要您答应,王爷必不会反对,求王妃可怜,别撵我走。”鲍淑仪突然拽着她的手,朝她跪下来哀求道。 “你快起……”花萝才刚起了个头,突然有人从一旁窜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话。 那名女子一出现便朝她狠dú的咒骂,“花萝,你这贱人受死吧!” 花萝顿时一惊,认出对方正是从王府地牢里逃走、遍寻不获的云姗姗,见她朝自己举刀刺来,她想避开,但她的手被鲍淑仪抓着,她一时间竟没办法挣脱,眼见那刀已刺到跟前,情急之下,她抬起脚狠狠踹向她。 云姗姗手里的刀猛不防的被她给踹偏了,竟是刺到了鲍淑仪身上,疼得她惨叫一声,松开了拽住花萝的手。 跟在后头的红衣和几个丫鬟惊见这样的变故,连忙跑上前去,想制住云姗姗,但她宛如发疯了似的,发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刀,一边愤恨的高声大骂,“都给我滚开!谁敢挡我我就杀谁!”吓阻了那些丫鬟后,她憎恨的瞪着花萝。“都是你把我害得这般凄惨,让我这些日子像个见不得人的耗子一样四处躲着,不敢见人,不杀你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她两手紧握着刀柄,再朝她扑上去。 红衣猛不防从后头抱住她,拖着她的脚步,几名丫鬟也赶紧上前分别拽住她的手臂,连手制服了她,将她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贱婢,我要杀了你们!”被丫鬟们抓住的云姗姗,仍不停的恶声谩骂。 花萝见她被制住,连忙弯身想察看鲍淑仪的伤势,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枝箭矢从她前方疾shè而来,低着头的花萝没有察觉到,耳边只听见红衣的惊叫声 “王妃小心!” 她抬起头的刹那间,只见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拽了她一把,将她推到身后。 疾shè而来的利箭,顷瞬之间chā进了白千量的胸口。 望见这一幕的红衣和几名丫鬟,还有鲍淑仪以及在挣扎不休的云姗姗,都吓得噤了声。 被他护在身后的花萝无法瞧见前面的情景,只见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她小心扶住他,绕到他身前,瞥见chā在他胸膛上的那枝箭,她惊愕的瞪大眼,屏住了呼息,心跳也在那一瞬间停滞,下一瞬才放声惊喊,“王爷!” 白千量抬起手,轻抚着她的脸庞,英挺的面容流露出一抹庆幸。“还好……你没事。”说完这句,他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意识陷入黑暗之中,高大的身躯倒向她怀里。 *** 花萝面无血色的站在一旁,看着大夫割开白千量的胸膛,挖出血淋淋的箭头,再拿着烤过火的针线,要将他的伤口缝起。 跟在大夫身旁的yào僮,拿着布巾,擦拭着从白千量胸口不停涌出的鲜血,好让大夫能顺利将他的伤处缝合起来。 看着他胸口上的伤与那些流出来的血,她紧掐着的双手无法克制的猛烈颤抖,双眼噙着泪,但她紧抿着唇瓣不敢出声,唯恐打扰到大夫。 半晌后,大夫将他的伤口缝好,再上yào包扎起来,yào僮端来一盆水让大夫洗去沾满鲜血的双手。 花萝这才敢开口,“大夫,王爷的伤不会有事吧?” 这名大夫是驻扎在皇陵守军的军医,年纪约莫五旬,肤色黝黑,身形矮小,他医术不错,尤其精于外伤,东边那座小镇的百姓若受了重伤,也会前来向他求诊。 老大夫脸色沉重道:“禀王妃,那箭伤到了王爷的心肺,倘若这两日熬不过去,恐怕就……”未竟的话他以摇头取代。 花萝心神一震,悬在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淌了下来,她紧抓住大夫的手,哀求道:“求您一定要治好王爷!” “王妃放心,老夫必会尽力,但王爷胸口处的伤委实太深,老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同一时间,几名侍卫正在审问云姗姗。 事发之后,云姗姗与那躲在暗处放箭伤人之人,都被这次随同白千量赶回来的侍卫给抓捕了。 云姗姗矢口否认暗中放箭之人与她有关,她当初逃离王府时身上什么都没带,一文钱都没有,哪里还有钱去买通杀手来杀花萝,要是有这些钱,她也犯不着亲自动手杀花萝泄恨了。 当时她是豁出去了,明白在杀了花萝之后,她也活不成,那时她只想着只要能拖上花萝一块死,她就够本了,但见到王爷中箭后,她被愤恨填满的心绪一下子被吓得清醒过来,这才后怕的惊惶起来。 她没杀人,杀人的不是她。 至于那杀手,则在被捕时服dú自尽,任务失败,唯有一死。 “他与你一同出现,也与你一起动手,不是你还能是谁?”侍卫厉声质问。 云姗姗辩解道:“真不是我,我没钱可以买凶杀人……”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是她,那杀手定是她找来的!” “你说的人是谁?” “是鲍淑仪,当初就是她暗中放我逃走,还把我偷偷藏起来,也是她让人把我带来这里刺杀花萝,她定是担心我杀不死花萝,这才暗中买凶来杀她。” 先前在王府时,便是鲍淑仪告诉她,她之所以有这般凄惨的下场,都是花萝一手造成的,是她在王爷跟前搬弄是非,编排了她的不是,才让她失去王爷的宠爱,鲍淑仪还说,也是花萝唆使那些姬妾和下人们嘲笑她、欺凌她。 所以她才如此憎恨她,把这一切都算到她头上。 见云姗姗供出了鲍淑仪,侍卫连忙将此事禀告花萝,请示她该如何处置她们两人。 看着伤重不醒的白千量,花萝想起先前正是鲍淑仪要求她送她一程,后来在云姗姗突然窜出来时,也是鲍淑仪拽着她的手让她没办法躲开,之后白千量更为了救她而中箭,仔细回想起这一切,要说此事与鲍淑仪无关,她绝不相信。 她强忍住愤怒,命令道:“把鲍淑仪与云姗姗关在一块儿,派人将她们两人所说的话全都记下来。”待侍卫退下后,她紧紧握住白千量的手,泪流不止的说:“王爷,求您一定要撑过去,别丢下我一个人。” 八日后,即将返回京城的前一夜,花萝前来关押着鲍淑仪兴云姗姗的地牢。 一看见她,鲍淑仪从牢里的另一头爬了过来,抬起脸,虚弱的询问:“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此刻的她不再如昔日般温雅娟秀,而是披头散发的一身狼狈,这几日更被云姗姗朝她脸上挠了好几下,抓花了她的脸,还有先前被云姗姗误伤的臂膀,因没有得到医治,也蓄脓肿胀,令她这几日一直发烧。 同关在一间牢里的云姗姗讥讽道:“哼,你自个儿都要活不成了,还有心情关心王爷的伤。” 她与鲍淑仪一样披头散发,一脸脏污。她痛恨鲍淑仪先前煽动唆使她,才让她落到如今这下场,因此这几日来她没少对她动手。 花萝面无表情的看着鲍淑仪,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冷冷的问道:“你当初买凶原是想杀我,结果却误伤王爷,如今你可曾后悔?” 这几日里鲍淑仪与云姗姗在牢里所说的话,全都被她派的人偷偷给记了下来,包括对云姗姗承认了买凶之事。 她数日前已将此事上禀,今日宫里对两人的处分已经下来了,同时九皇子白千熙也亲自前来,要护送白千量回京。 鲍淑仪看向她的目光又嫉又恨。“后悔?你可知这一切全都是因你而起!当年我是因为你才被带进王府,也是因为你才受到王爷的宠爱,更是因为你而失宠!” 多年来心中的怨恨,她不吐不快。“这些年来我甘愿成为你的替身,我以为只要默默守着王爷,终有一天,会得到王爷的真心,可为何你要跟王爷相认?当初王爷以痣认人却认错了人,让我连活着都成了一场笑话!”说完,她掩面痛哭,那哭声悲切凄厉。 云姗姗想起自个儿的遭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花萝默然的闭了闭眼,回头朝跟随在她身后的两名宫女颔首示意。 两名宫女上前,手里各捧着一条白绫,其中一名宫女说道:“查云氏与鲍氏品xìng不端、残忍好妒,竟买凶yù杀奉王妃,而误伤奉王,其心可恶,其罪当诛,奉皇后娘娘懿旨,赐白绫一条。” 闻言,鲍淑仪震愕的止住了哭泣。 云姗姗则惊恐的看着宫女手中捧着的白绫,尖叫哭喊,“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这件事全是鲍淑仪做的,是她,她才该死!” 两名宫女在同来的侍卫协助下,上前执刑。 花萝漠然的转过身,走了出去。 或许她们两人是有可怜之处,但当初即使在她备受白千量冷落,同时还遭到包括云姗姗等姬妾的欺凌时,也不曾动过伤人的恶念,可她们却在她得宠时,想置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死地,种下恶因,便会得到恶果,这是她们该为自个儿的恶念所付出的代价。 第10章(2)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5102 一年后,京城奉王府。 受了箭伤的白千量,虽然熬过来了,但却一直昏迷不醒。 当初为了能让他得到更良好的治疗,他被送回了京城。在他返抵王府那日,太医院派出的数名太医已等在王府里。 然而这一年来,无论太医们用尽了多少的方法,始终无法唤醒他。 一早,在喂他饮下汤yào之后,花萝例行为他按揉全身,虎子也在一旁帮忙按捏他的双脚,以促使他气血顺畅。 半晌后,替他仔细盖上被褥,花萝对虎子吩咐道:“夫子差不多到了,你该过去了。”平日里她要照顾白千量,无法再教导虎子,于是特地为他请来了个夫子,等到他十岁时,便能进太学就读。 “是,义母。”自从义父伤重不醒,虎子稚气的小脸,笑容也跟着少了很多。 他明白义母很伤心,自己更加乖巧认真的读书。练武的事也没落下,清晨醒来便先跟着府中的侍卫练一个时辰的武艺,下午再练一个时辰。 花萝摸摸他的头,柔声道:“你不要担心,你义父一定会醒来。”这话既是说给虎子听,也是说给她自个儿听。她相信他一定会再醒过来,无论要花上多少的时间,她都会等他。 虎子用力的头点。“嗯。” 在他离开后,花萝拿着巾子替白千量擦脸擦手,一边同他闲话家常,“风流成xìng的九皇弟先前看上了一个姑娘,死活要娶她为皇子妃,可偏偏她只是个农家女,身分不相称,人家姑娘也不愿高攀,躲着九皇弟不愿见他,可九皇弟紧追不舍,你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她轻笑一声,又径自续道:“后来太子为了成全九皇弟的一片痴心,让国舅爷认那姑娘为义女,这下一来两人身分就相配了,下个月两人便要成亲。对了,红衣也要嫁人了,她要嫁的是你当时为她找来的那些侍卫里的其中一人,本来这婚事早该办了,不过因为你受伤又贪睡,才拖到这会儿。” 替他擦好了脸,她接着拿起剪子,为他修剪指甲。 “父皇先前为了治头疾,服下不少长陵天师炼制的丹yào,没想到那些丹yào里头竟掺了少许的dúyào,长陵天师便是利用那些dúyào暂时克制住了父皇的头痛,可那些dúyào却因此积在父皇的体内,如今父皇的龙体已积dú难愈,病重得无法上朝,现下朝廷是由太子摄政监国,虽然国事繁忙,太子昨日仍抽空过来探望王爷,我瞧他都清瘦不少,九皇弟昨日与太子一块前来时,还说希望他成亲那日,你能醒过来,高高兴兴的出席喜宴。” 说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哽咽了,一双美眸蓄积着泪水。 大白摇着尾巴走过来,在她脚边蹭了蹭,似是在安慰她。 花萝仰起下颚,逼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她不敢哭,她怕这一哭,便会没完没了。 没有人知道陷入沉眠中的白千量正作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一梦就是四年。 在那个梦境里,他并没有与花萝相认,花萝的xìng子也没有改变,云姗姗也未失宠。 在第四年父皇准备移驾避暑行宫时,因为皇后的要求,除了鲍淑仪和云姗姗,他带了一直不受他待见的花萝同去。 有一日,他离开行宫去办事,九弟兴匆匆找来。“八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八哥,我找到了当年救你的那个人。” “她在哪里?”他惊讶的急切追问。 “你绝对猜不到,你这几年来一直在找的那人在哪里。”白千熙故意卖关子。 他心急的催促,“你快说,她究竟在哪里?” 白千熙得意的抬眉,公布答案,“她就是花太傅的嫡长孙女。” 他一愣。“花太傅的嫡长孙女……那不就是花萝吗?”他沉下脸,不悦的斥道:“千熙,你这是在耍弄八哥吗?” 白千熙马上喊冤,“我怎么敢耍弄八哥,我说的事是千真万确,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我前几日上花太傅那里,结果要走时,听见花家的马夫同几个小厮在说话,那几个小厮提起城东闹鬼的事,那马夫听着,也说起几年前疑似撞鬼的事。” 听到这儿,他面露不耐的说:“那马夫撞鬼与这事有何干系?你别尽东拉西扯的。” “,这干系可大了!八哥,你可知道那马夫嘴里说的鬼,指的是何人?”白千熙不等他回答,便指着他的鼻子说道:“那人就是八哥你。九年前那马夫载着花萝去探望她外祖回来时,花萝因内急,跑去嘉陵河边想找隐蔽的地方解决,没想到却在嘉陵河中意外救起了一人,她扶不动他,遂跑回来找那马夫过去帮忙,谁想到他们过去时,那人竟不见踪影,四下找都找不到人,那马夫不禁怀疑花萝救的也许不是人,而是鬼。” 听毕,他怔愣住了。“可是花萝嘴边并没有痣。” 白千熙回道:“说不定是你当时眼花看错了,这件事可是我亲耳听那马夫所说的,又反复询问求证过,且算算时间和地点,还有花萝的年纪,都与你说的那人完全相符,定是她没错。” 仔细回想此事,他不得不相信了九弟的话,正要赶回去见花萝时,行宫那里有人前来报信 “禀王爷,王妃跳崖自尽,已身亡。” 他被这个消息给惊得整个人震住了。 他前一刻才刚从九弟那里得知花萝就是当年救了他的那名少女,下一瞬却听闻了她的死讯,而且还是跳崖自尽?! 这四个字窜入他耳里,犹如晴天霹雳,他想起这四年来他对她的冷待,彷佛有人拿着大锤子重重捶打着他的胸口,他面无血色,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死了,铁青着脸赶回行宫。 当亲眼看见她那张摔得面目全非的面容,他的心口宛如裂开了一个大洞。 想到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人竟一直待在他身边,他却浑然未觉,还因为伤她太深,间接害死了她,他悲恸懊悔的呼喊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想唤醒她,可即使再多的悔恨,也唤不回已气绝身亡的她。 就在他绝望之际,他想起他得到的那面百年好合璧,他连忙从衣襟将玉璧拿出来,祈求着能让花萝复活。 瞬间,那块玉璧绽放出一束毫光,穿透屋墙朝外头shè去…… 六月初一,烈日高悬,蝉鸣唧唧。 白千照在登基前一日,特地前来看探望八皇弟。 看着沉睡将近四年仍然没有转醒的八弟,他叹息一声,对八弟说道:“八弟,父皇已驾崩,明日皇兄即将登基为帝,皇兄真希望你能清醒过来,出席皇兄的登基大典。” 白千量紧阖的双眼,依然没有睁开。 花萝在一旁听着,心口紧涩酸楚。 六月十日。 一早,花萝在喂白千量喝完yào汁后,让人将他抱到外头的软榻上,让他晒晒清晨的照阳。 她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叨叨絮絮的说起日常琐事,“大白昨天产下了一窝的小崽子,一共六只,也不知道它们的爹是谁,竟敢拐了大白,让我逮着,非得狠狠修理它一顿不可!对了,今儿个我才发现虎子都快长得比我高了,他两年前进太学后,身子便开始抽高,现下身子壮实得像头小牛犊呢。” 见他仍沉静的睡着,她黯然的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腮颊边。 “王爷,您睡了这么久,还睡不够吗?您再睡下去,我就要老了,届时等您醒来,我已人老珠黄了。”说到这儿,她心痛难过的落下泪来。 陡然间,她察觉她握着的手突然紧缩起来,她一怔,急忙看向他。 安静沉眠了数年的面容,此刻竟紧皱着眉峰,露出痛楚的神情,彷佛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 她又惊又喜的想着他是不是要醒了,轻抚着他的面容急唤,“王爷、王爷。” 半晌,白千量四年来不曾出过声音的嗓子,忽然沙哑的呓语,“……本王愿付出一切的代价,让她复活……” 那嗓音太痦哑,花萝没能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但她感觉得到他似乎快醒了,连忙让侍婢去请太医过来。 接着她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呼唤着,“王爷、王爷,醒醒、快醒醒,求求您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她的呼唤声终于传入他的耳里,紧闭了四年的眼皮缓缓掀起。 花萝惊喜的哭出声。“王爷,您终于肯睁开眼了!”她伏在他身上,喜悦的泪水成串成串的从腮颊滑落。 白千量的心绪一时间仍沉浸在先前的梦境里,怔怔的望着哭成泪人儿的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干涩难听的声音道:“你……复活了!”他的眼里绽放出惊喜的光采,被她握着的手紧紧的反握住她。 她没听明白他的话意,不解的反问:“王爷,您说什么?” “你……”他幽幽的注视着她,恍惚之间,梦境与今生的记忆jiāo织在一块,混淆了他的思绪,让他的神智陷入短暂的迷茫,分不清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瞧出他神色茫然紊乱,花萝紧张的看着他。“王爷,您不记得我了吗?” “我……记得……”白千量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混乱的思绪慢慢厘清了梦境与现实。“你是花萝,是本王的王妃,也是当年在嘉陵河救起我的那个少女……” 今生,他和她相认了,不像梦境里的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只能悲恸懊悔的抱着她的尸首…… 他陡然间想起,她曾提过关于前生的事……难道他先前所作的梦,就是前生发生的事。 思及梦境最后一幕,他抱着她的尸首,朝百年好合璧许下了愿望,顷瞬之后,他登时醒悟过来,是百年好合璧实现了他的愿望,让她再次复活了 白千量激动的抱住她。“花萝,这次本王没有再错过你。” “王爷?”花萝迷惑的望着他,自他醒来后,他所说的话都让她听不太明白,但这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已经清醒过来,往后她可以慢慢听他说。 太医过来后,惊奇的发现,先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的人,如今就宛如睡了一个长觉,自个儿醒过来了,诊脉后,发现他的脉象也已趋于正常,更是啧啧称奇。 确认他身子已无大问题,太医留下调补身子的yào方,再叮嘱几件事便离开了。 这事也惊动了当今圣上白千照,甫一下朝,他便亲自驾临奉王府,白千熙也随他同来。 白千量四年未使用的嗓子仍很沙哑,无法说太多话,泰半都是白千熙在说,他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想将八哥错过的这四年的事一股脑的全都说给八哥听,连白千照想说的话也被他给抢去说了。 白千照无奈的敲了下九弟的脑袋,希望他能缓一缓此刻过于兴奋的情绪。“八弟才刚醒来,让他好好调养,等过两日他恢复了些,咱们再过来为他庆贺。”接着又嘱咐白千量好好休息后,白千照领走了聒噪不休的白千熙,让他清静清静。 花萝一直陪在白千量身旁,两人的手牢牢相握着。 昏迷四年才转醒,她想他此刻的心情必定激动,所以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是静静陪伴着他,只有当他主动开口询问,她才会轻声回答。 白千量没想到他这一睡就过了四年,就如同他所作的那个梦,他这一梦就梦了四年。 整理好思绪之后,他用着仍然沙哑的嗓音,将先前的梦境告诉她。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当年是百年好合璧让我得以重生?”听完他所说,花萝惊讶得瞠大眼。 “应当是如此。”白千量抬手探向衣襟里,却是找不到那块他贴身戴着的白玉璧,连忙急问:“那块百年好合璧昵?” 她摇摇头。“自王爷那天被箭shè伤后,臣妾就不曾看见过那块玉璧。”在他伤重不醒之际,她也曾动过那面百年好合璧的念头,想向它祈求让他早日醒来,可找遍了房里以及屋里,却一直没能找着,最后只好作罢。 “怎么会不见?我一直贴身戴着。”他眉翼微蹙。 两人寻思须臾,花萝脑海中猛然一个念头闪过。“会不会是它已实现了王爷的愿望,因此才消失不见?” 白千量想了想,同意她的说法。“看来应是如此,这块玉璧果然是神物。” 她不免有感而发。“也许它是去找下一个有缘人了。” 他昏迷的这四年,定然就是他前生为了祈求她复活而付出的代价,日夜相守四年,终于等到他醒来,她觉得这些年来忍受的前熬和等待全都值得了。 白千量抬臂将她拥入怀里,心疼的道:“这四年辛苦你了。” 对他而言,这四年就彷佛只是睡了一觉,作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但她却只能守着无知无觉的他,痴痴的盼着,等着不知哪天才能清醒过来的他,个中酸楚,他无须细问也能明白。 花萝依偎在他怀里,含泪微笑。“只要王爷能醒来,一切都值得。” 晦暗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尽头,迎来的是灿烂的朝阳。 尾声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1275 五年后 身材魁梧高壮的少年,抱着一名约莫四岁的小女娃从外头走进来。 小女娃生得十分可爱,圆圆的小脸蛋红通通的,兴奋的比手划脚,说起刚才回来时见到有人迎亲的花轿。“以后宝心长大嫁给大哥时,也要坐那样的花轿。” 少年本来想点头响应她,但一愣之后发现不对。“等等宝心,将来你长大不能嫁给大哥。” “为什么不能嫁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大哥?”她nǎi声nǎi气的问。 “因为你是我妹妹。” “为什么宝心是大哥的妹妹就不能嫁给大哥?”她不依不饶的再问。 “因为……”少年被她问得语塞,困窘的挠着脸,须臾之后才想到一个理由。 “因为等宝心长大,大哥也老了。” “那宝心现在就嫁给大哥吧,咱们快去同父王母妃说。”她小手拍着他那张憨厚端正的脸,催促着。 少年吓得猛然摇头。“那怎么成,我会被义父给打死!宝心,大哥平日里这么疼你,你可别害大哥。” 少年正是虎子,而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娃,则是花萝与白千量的亲生女儿。 “宝心不害大哥,大哥将来还要为宝心生娃娃呢!”小女娃一脸认真的说出吓人的话。 虎子脸色已黑如锅底。“大哥又不是女的,怎么能生娃娃?” “宝心就要大哥生娃娃。”小女娃很固执。 “要不我帮你做一个?”虎子同她商量道。 “要像宝心一样会动的。”她提出要求。 虎子将小女娃的脸扳过来,一脸正色的告诉她,“宝心,大哥只会做木娃娃,不会做能动的,如若你真想要娃娃,要不让义母再为你生个弟弟或妹妹。” “父王说母妃生宝心时,痛得快死掉,不能再生了,所以宝心才想让大哥生一个给宝心,因为大哥是宝心最最喜欢的人,大哥生的娃娃一定同宝心一样可爱。” 她两只小手捧着他的脸,一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虎子被她的迷汤灌得都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险些就要脱口答应她,幸好在最后关头理智回笼,只能苦着脸望着她,完全拿她没辙,为了不让这个小丫头再在这件事情上琢磨,他转移话题道:“大点点昨日不是才生了一窝小崽子吗?我带你去看。” 大点点是大白生下的小母狗,因为黑溜溜的毛里有块圆形的白毛,被取名叫大点点。 “好,去看小崽子,回来大哥再帮我生小娃娃。”小丫头还没忘记这事。 花萝与白千量从屋里走出来,看着被女儿缠得脸色发青的虎子,正抱着女儿要去看小狗崽,两人相视而笑。 儿女的事,他们并不cāo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虎子是他们一手带大的,虽不是亲生却犹如亲生,他的品xìng如何,他们一清二楚,日后宝心长大若真要嫁给虎子,他们也乐见其成,只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cāo心还太早。 花萝与白千量携手在春花盛开的园子里漫步,煦柔的春光里,她回首来时路,望见繁花似锦,妍丽灿烂,如同她和他未来的人生,在度过风雨之后,等待他们的是幸福丰美。 全书完 后记 更新时间:2017-01-05 17:00:04 字数:1140 创造奇迹 这本《冷妃振妻威》是“家有神物”的系列作之二,当初发想是因为在看了许多重生的题材后,包括以前自己所写的,绝大部分重生的主角们之所以重生,都是没有理由,只因为各种不甘心,或是遗憾、怨恨之下便重生了。 于是便想写一个明确的依附着某种神奇之物,而得以重生的故事。 《笨妻掌后宅》那篇故事是因女主角在男主角死后,祈求那枚鸾凤和鸣珠,而让男主角得以重生,而这篇刚好相反,是男主角在女主角死后,乞求百年好合璧而让女主角能够重生。 因为重生,故事的主角们都弥补了他们前一生的遗憾。 然而在现实世界中,我们的遗憾就没办法用这种方法来填补了。 不过先前朋友传给我一则故事让我看了满感动的,尤其最后那句话说得好 奇迹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而是要人们自己去创造。 我们每个人都有能力为别人和为自己创造奇迹,只要你心中有爱。 把这则故事分享给大家,希望大家看完之后,也能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 有家公司有一个传统,每年都会在圣诞节举行晚会,并举办抽奖活动。 抽奖的规则是要每个员工都jiāo十美元作为基金,全公司有三百人,因此能募集到三千美元,在今晚被抽中的幸运儿,便能将这笔钱抱回家。 抽奖当天,办公室里很热闹,抽奖前,需要每个人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再投进抽奖箱里,这时有个年轻的男子在下笔时犹豫了。 因为他想到公司的清洁阿姨那位体弱多病的儿子最近要开刀,她却没有足够的钱来支付开刀的费用,让她非常烦恼。 于是,尽管知道抽中的机会很渺茫,只有三百分之一的机会,但年轻男子还是在纸条上,写下那名清洁阿姨的名字。 抽奖的时刻来临,老板在抽奖箱中翻搅一番,最后抽出一张纸条,这时那男子也在心中不断地祷告:希望清洁阿姨可以得奖…… 然后,老板慎重宣布得奖人的名字,奇迹发生了,中奖的竟然真的是那位清洁阿姨! 办公室bào出欢呼声,清洁阿姨上台领奖,喜极而泣的她,感动地说:“我真是幸运,有了这一笔钱,我儿子就有希望了!” 晚会开始后,年轻男子觉得这个“圣诞奇迹”实在太奇妙了,他踱步到抽奖箱旁,忍不住随手从里面摸出一张纸条,不经意地打开一看,上面竟然也是清洁阿姨的名字! 年轻男子非常吃惊,接连又抽出好几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虽然不一样,但写的名字全都相同,都是那清洁阿姨的名字! 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他赫然明白,世界上真的有圣诞节的奇迹,只不过,奇迹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而是要人们自己去创造。 下本书再见喽。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无谓的爱)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334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