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缉凶录》 第十六节 蹊跷的死亡 “这里就是石老汉的家。”里正领着况钟与沈石良走到两间草屋前,突然里正疑惑的说道:“怎么这里的门开了?离开的时候明明门上了锁。” “会不会是进了贼?”沈石良看着里正问道。 里正盯着打开的大门,说道:“应该不会,石老汉与自己女儿相依为命,就靠打鱼换几个钱,家中一贫如洗,窃贼怎么会进这种屋子行窃。” “砰” 洞开的大门猛的自己关上,惊得三人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里正瞪大眼睛看着况钟和沈石良 “没事,兴许只是风大了点。”沈石良宽慰里正道。 里正自然是不信,露出恐惧的神色道:“会不会是石老汉父女俩有怨气死不瞑目又或者是不愿有人打扰自己。” 这时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烛光,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大门猛的打开接着发出巨响又关上,来来回回让人心惊胆颤。 “有鬼啊。”里正丢下油灯拉着沈石良往屋里跑。 沈石良自然不能落下况钟,拉着还在发愣的况钟飞一般的紧跟在里正身后。 回到家中,里正满头大汗,胆怯的说道:“二位官差,还是莫要再管这事,入土为安死者为大,看来父女俩不希望被人再打扰。” 一帝的沈石良看着况钟说道:“这事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让知府他们来调查。” “嗯。”况钟点点头,接着问道:“里正,她们父女俩埋在何处?” “这位官差不知问他们父女俩葬身之地有何用意?” “没事,只是随口一问,难不成里正不方便告知?”况钟紧紧的盯着里正。 “没有,没有”里正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石老汉父女俩的坟墓就在屋子后面。” “嗯。” 里正说道:“天色已晚,二们官差要是不嫌弃就在舍下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 “那就叨扰了。” “哪里的话,我去弄些吃食,二位官差稍等”里正转身出了屋子。 里正走后,沈石良看着况钟正色道:“况钟,刚才事有蹊跷,我们不会明天一早就真的走了吧?” 况钟大感意外,说道:“你刚才害怕的样子难不成是装的?” 沈石良朝门口瞅了眼,低声说道:“我不这样,怎么能让心怀叵测的人放松警惕,刚刚要是冒然冲进去我怕会伤着你,所以只得逢场作戏了。” 况钟笑了笑,拍着沈石良的肩膀道:“好精湛的演技,连我都骗了过去。” “哈哈”沈石良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觉得里正有没有问题?” “现在不好说”况钟心事重重的说道:“我只是觉得石老汉死得太过蹊跷,等夜深的时候我们再去一探究竟。” “嗯” 随便吃了些东西,况钟与沈石良便翻身上床歇息。 夜半三更。 “石良,醒醒。” “谁啊,别吵本少爷睡觉。”沈石良很是不耐烦,转过身接着睡。 况钟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独自一人去探查。 突然沈石良从床上坐了起来,猛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骂骂咧咧道:“该死,睡过头差点误了大事。”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帮着沈石良赶紧将衣服穿好。 “不会忘的,我记忆力特别好,咦,我的腰带呢?”沈石良在床头一阵乱翻。 “在这呢。”况钟从床尾将腰带递了过去,嘀咕道:“还说自己记忆力好。” 沈石良讪讪的笑道:“偶尔会不好那么一两次。” 将衣服穿好,两人“猫”着腰出了门,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让人发现。 偷偷摸摸进到石老汉的家,况钟走到门后仔细查看大门,发现地上的泥有些湿润,尔后又转到桌边盯着桌面的蜡烛出神。 “有没有什么发现?”沈石良背对着况钟,将窗户捅了个窟窿,盯着外面别让人发现屋子里有人。 “这里有人来过,天黑看见的那些,根本不是什么鬼怪作祟。”况钟尔后说道:“我们去石老汉的坟地看看。” 里正白天说过父女两的坟墓就在屋子后面不远的地方,绕过房屋走出去没多远,两座新垒的坟墓豁然出现在面前。 两座坟墓一大一小,况钟先是在大的坟墓前驻足查看,墓碑上书写“爱女石怜儿之墓”,坟前墓后撒满了纸钱,足见石老汉对女儿十分的疼爱。 “回去吧,这地方实在不宜久待。”凉风刮过沈石良周身冒出阵阵寒意,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衣衫不禁也紧了紧,似窃贼一般躬着身打量着四周。 “马上就走。” 况钟在石老汉墓前停了下来,在黑夜中像是一帆孤船。 沈石良四周张望,急促道:“况钟,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 刚走到里正家门口,就有人提着油灯推门而出,三人面对面险些撞在一起,里正看见况钟和沈石良,惊异的问道:“二位官差,不在屋子里歇息,为何从外面回来?” 沈石良搪塞道:“晚上肚子不舒服,去找茅厕了。” 里正愧疚的说道:“倒是在下疏忽大意了” 况钟见里正提着油灯像是出门的样子,问道:“里正这么晚提着灯,这是要去做什么?” 里正说道:“大伙刚收了鱼回来,我得村里转转,以防万一遇了贼。” “原来是这样”沈石良让开身,给里正让门。 但况钟站在原地堵着门没有让开的意思,说道:“上了茅厕被夜风一刮再无睡意,不如我二人与里正一道巡夜。”况钟拉了拉沈石良的衣角。 “正是,正是。”沈石良心领神会,一旁连连附和道,顺势将里正的油灯拿到自己手中。 里正犹豫了下,说道:“若是二位官差不觉黑夜渔村湿冷,陪在下走走也无防。” 三人打着油灯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看见面前的屋子慢慢打开,微弱的灯光在极黑的夜里像是莹火虫一闪一闪甚是无助。 “老巴,为何深夜不睡,这么早起来做什么?”里正站在一丈之外打招呼。 老巴佝偻着腰,听有人在夜里喊话,循声问道:“谁啊?” “是我,里正。”怕老巴听不见,里正又将声音加重了几分。 “里正?”老巴歪着头愣了会儿,说道:“里正,你为何不睡,深处到此有何事?” 里正说道:“这不是乡亲们刚打鱼回来,我得四处转转,防火防盗防窃贼。” 老马轻声嘀咕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几条鱼谁能偷?”转身进了屋子。 “走,我们去别处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节 蹊跷的死亡 “这里就是石老汉的家。”里正领着况钟与沈石良走到两间草屋前,突然里正疑惑的说道:“怎么这里的门开了?离开的时候明明门上了锁。” “会不会是进了贼?”沈石良看着里正问道。 里正盯着打开的大门,说道:“应该不会,石老汉与自己女儿相依为命,就靠打鱼换几个钱,家中一贫如洗,窃贼怎么会进这种屋子行窃。” “砰” 洞开的大门猛的自己关上,惊得三人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里正瞪大眼睛看着况钟和沈石良 “没事,兴许只是风大了点。”沈石良宽慰里正道。 里正自然是不信,露出恐惧的神色道:“会不会是石老汉父女俩有怨气死不瞑目又或者是不愿有人打扰自己。” 这时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烛光,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大门猛的打开接着发出巨响又关上,来来回回让人心惊胆颤。 “有鬼啊。”里正丢下油灯拉着沈石良往屋里跑。 沈石良自然不能落下况钟,拉着还在发愣的况钟飞一般的紧跟在里正身后。 回到家中,里正满头大汗,胆怯的说道:“二位官差,还是莫要再管这事,入土为安死者为大,看来父女俩不希望被人再打扰。” 一帝的沈石良看着况钟说道:“这事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让知府他们来调查。” “嗯。”况钟点点头,接着问道:“里正,她们父女俩埋在何处?” “这位官差不知问他们父女俩葬身之地有何用意?” “没事,只是随口一问,难不成里正不方便告知?”况钟紧紧的盯着里正。 “没有,没有”里正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石老汉父女俩的坟墓就在屋子后面。” “嗯。” 里正说道:“天色已晚,二们官差要是不嫌弃就在舍下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 “那就叨扰了。” “哪里的话,我去弄些吃食,二位官差稍等”里正转身出了屋子。 里正走后,沈石良看着况钟正色道:“况钟,刚才事有蹊跷,我们不会明天一早就真的走了吧?” 况钟大感意外,说道:“你刚才害怕的样子难不成是装的?” 沈石良朝门口瞅了眼,低声说道:“我不这样,怎么能让心怀叵测的人放松警惕,刚刚要是冒然冲进去我怕会伤着你,所以只得逢场作戏了。” 况钟笑了笑,拍着沈石良的肩膀道:“好精湛的演技,连我都骗了过去。” “哈哈”沈石良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觉得里正有没有问题?” “现在不好说”况钟心事重重的说道:“我只是觉得石老汉死得太过蹊跷,等夜深的时候我们再去一探究竟。” “嗯” 随便吃了些东西,况钟与沈石良便翻身上床歇息。 夜半三更。 “石良,醒醒。” “谁啊,别吵本少爷睡觉。”沈石良很是不耐烦,转过身接着睡。 况钟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独自一人去探查。 突然沈石良从床上坐了起来,猛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骂骂咧咧道:“该死,睡过头差点误了大事。”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帮着沈石良赶紧将衣服穿好。 “不会忘的,我记忆力特别好,咦,我的腰带呢?”沈石良在床头一阵乱翻。 “在这呢。”况钟从床尾将腰带递了过去,嘀咕道:“还说自己记忆力好。” 沈石良讪讪的笑道:“偶尔会不好那么一两次。” 将衣服穿好,两人“猫”着腰出了门,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让人发现。 偷偷摸摸进到石老汉的家,况钟走到门后仔细查看大门,发现地上的泥有些湿润,尔后又转到桌边盯着桌面的蜡烛出神。 “有没有什么发现?”沈石良背对着况钟,将窗户捅了个窟窿,盯着外面别让人发现屋子里有人。 “这里有人来过,天黑看见的那些,根本不是什么鬼怪作祟。”况钟尔后说道:“我们去石老汉的坟地看看。” 里正白天说过父女两的坟墓就在屋子后面不远的地方,绕过房屋走出去没多远,两座新垒的坟墓豁然出现在面前。 两座坟墓一大一小,况钟先是在大的坟墓前驻足查看,墓碑上书写“爱女石怜儿之墓”,坟前墓后撒满了纸钱,足见石老汉对女儿十分的疼爱。 “回去吧,这地方实在不宜久待。”凉风刮过沈石良周身冒出阵阵寒意,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衣衫不禁也紧了紧,似窃贼一般躬着身打量着四周。 “马上就走。” 况钟在石老汉墓前停了下来,在黑夜中像是一帆孤船。 沈石良四周张望,急促道:“况钟,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 刚走到里正家门口,就有人提着油灯推门而出,三人面对面险些撞在一起,里正看见况钟和沈石良,惊异的问道:“二位官差,不在屋子里歇息,为何从外面回来?” 沈石良搪塞道:“晚上肚子不舒服,去找茅厕了。” 里正愧疚的说道:“倒是在下疏忽大意了” 况钟见里正提着油灯像是出门的样子,问道:“里正这么晚提着灯,这是要去做什么?” 里正说道:“大伙刚收了鱼回来,我得村里转转,以防万一遇了贼。” “原来是这样”沈石良让开身,给里正让门。 但况钟站在原地堵着门没有让开的意思,说道:“上了茅厕被夜风一刮再无睡意,不如我二人与里正一道巡夜。”况钟拉了拉沈石良的衣角。 “正是,正是。”沈石良心领神会,一旁连连附和道,顺势将里正的油灯拿到自己手中。 里正犹豫了下,说道:“若是二位官差不觉黑夜渔村湿冷,陪在下走走也无防。” 三人打着油灯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看见面前的屋子慢慢打开,微弱的灯光在极黑的夜里像是莹火虫一闪一闪甚是无助。 “老巴,为何深夜不睡,这么早起来做什么?”里正站在一丈之外打招呼。 老巴佝偻着腰,听有人在夜里喊话,循声问道:“谁啊?” “是我,里正。”怕老巴听不见,里正又将声音加重了几分。 “里正?”老巴歪着头愣了会儿,说道:“里正,你为何不睡,深处到此有何事?” 里正说道:“这不是乡亲们刚打鱼回来,我得四处转转,防火防盗防窃贼。” 老马轻声嘀咕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几条鱼谁能偷?”转身进了屋子。 “走,我们去别处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节 石落村 “掌柜的,像你打听点事情,你这里的鱼是哪里送来的?”况钟说道 贺掌柜想了想,说道:“是‘石落村’送来的,那边好些人打鱼为生。” “那你家的鱼具体是谁送的?”况钟问道。 贺掌柜说道:“是吴小六送的,他抓桂鱼可是一把好手,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不见其人,以致酒楼生意受到极大的影响。” “吴小六?”况钟轻声嘀咕,突然问道:“石老汉是不是与吴小六关系特别好?” “这个不好说”贺掌柜不敢确定的说道:“我与石老汉不过几面之缘,但是吴小六之前每次来卖桂鱼的时候都会带些‘杂毛鱼’来顺带让我买下,与石老汉前些日子带来的鱼是同一类的,料想不错的知应是关系匪浅。” “多谢贺掌柜”况钟转身出了“好味楼”,对沈石良说道:“走,我们去‘石落村’。” 石落村离靖安府城三十里路,一路走来沈石良因为习武的缘故到还好,只是苦了况钟,两腿发酸要靠沈石良搀扶方能慢慢前行。 沈石良见况钟一步一拐,说道:“还好吧,要不我背着你走,天色不早我们到石落村只怕已经入夜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老态龙钟”况钟搭着沈石良的肩膀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应该差不多快到了,转过那道山脊应该就能看见石落村。” 沈石良小心的扶着况钟,嘴里埋怨道:“咱们不能给衙门办案苦了自己,下次得让周知府给咱们每人配匹马,要不然就靠两条腿实在太辛苦,吃力不说怕是还耽误事情。” “这个…”况钟有些为难。 沈石良看出况钟的为难,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伯母为你进京赶考拿了知府的银子不好开口,这事我去说,想来周知府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这么斤斤计较。” “嗯。”况钟点头算是默认了。 绕过山脊,眼前豁然一亮,沈石良指着河边稀稀落落的屋子喊道:“快看,这应该就是石落村了。” “走,我们进村。” 两人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起来。 站在村口,沈石良一脸茫然,问道:“况钟我们到底该去哪家?”家家户户闭门不开,像是捕鱼未归。 况钟犹疑了会儿,说道:“我们去找里正。” 沈石良嘀咕道:“连条狗都没看见,哪家是里正的屋子?”刚刚站在远处看觉得稀稀落落的村庄,此时却变得“纵横交错”走在里面成了无头苍蝇。 “我们找个人问问” 况钟走到旁边的屋子上前敲门,却无人应声,接连敲了好几家的门都是如此,暗自嘀咕道:“是不是打鱼都没回来?” 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见得老妪开门倒水,抓住机会沈石良一个纵身翻过篱笆,快步冲到门口。 老妪猛得见人出现在自己门口,吓得一愣将手中的木盆掉在地上,不安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沈石良弯腰将木盆拾起交到老妪手中,和言悦色的说道:“老奶奶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里正住哪里?” “你们是做什么的?”老妪提防的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愣了下,随口说道:“我们是衙门的官差。” 听是衙门的官差,老妪稍稍放松了警惕,从屋子里走到院中:“最里面那间就是里正的家。” 站在篱笆外的况钟这时问道:“老奶奶,为何村子里一个人都看不见?” 老妪答道:“这个时候渔船靠岸,大的在帮忙,小的去凑热闹了。” “多谢老奶奶。” 从老妪家里出来,顺着刚刚的指引很快就找到里正的家。 院子里,一中年男子正在挥舞着斧头劈柴,不用说应是村子的里正,出于礼节况钟与沈石良没有直接进到院子,站在院子门口客气的问道:“敢问这是里正的家吗?” 见门口有人,中年男子将斧头放下,走到门口疑惑的说道:“我就是村子的里正,你们二位是?” 况钟正要如实相告,沈石良却抢先说道:“我们是衙门的官差。” “官差?”里正脸色突变,但随即神色如常的说道:“天色将晚,二位官差来‘石落村’不知所谓何事?”说话间让开门,将况钟和沈石良引进屋子。 落座后,况钟没有直接说来此的目换,转而问道:“村子都是以打鱼为生,里正为何没出船?” “哎”里正重重的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不是我不出船打鱼,而是村里近日接连出了两桩白事,我做为村子的里正不得不出来善后?” 这么小的鱼村接连两桩命案,不得不引起况钟的留意,追问道:“这是为何?是不是发生了凶杀案?” 里正忧伤的说道:“是村子里两父女先后自杀,在外卖鱼回来的时候女儿被地痞流氓污辱,女子性格贞烈悬梁自尽了,老父没了依靠将女儿身后事料理好之后也跟着去了。” 听到这种惨事,沈石良不由生起一股无明火,愤愤不平的说道:“你身为里正为何不抱官?” 没来由的被沈石良怼,里正委屈道:“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女子自己没有报官,我一个外人如何去报官,事关女子名节稍有不慎会害了她,再说又没有证据,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往后女子该如何做人,只是没想到最后父女俩会选择自杀。” 况钟低声问道:“自杀的父女俩是村子的哪户人家?” 里正说道:“是村里的石老汉和她的女儿。” “石老汉?”听到这个称呼,况钟和沈石良面面相觑。 况钟急切的说道:“石老汉死了?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是、是的,前天自杀的,昨天才料理完后事。”里正不知为何况钟会突然间这么紧张。 得到里正肯定的回答,况钟猛的站了起来:“里正,还请带我去石老汉家中看看。” 在屋子里说话,不觉得时间快,出门时天色已晚,里正提了盏纸糊的油灯光,河边风大油灯在风中摇曳随时会被吹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节 石落村 “掌柜的,像你打听点事情,你这里的鱼是哪里送来的?”况钟说道 贺掌柜想了想,说道:“是‘石落村’送来的,那边好些人打鱼为生。” “那你家的鱼具体是谁送的?”况钟问道。 贺掌柜说道:“是吴小六送的,他抓桂鱼可是一把好手,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不见其人,以致酒楼生意受到极大的影响。” “吴小六?”况钟轻声嘀咕,突然问道:“石老汉是不是与吴小六关系特别好?” “这个不好说”贺掌柜不敢确定的说道:“我与石老汉不过几面之缘,但是吴小六之前每次来卖桂鱼的时候都会带些‘杂毛鱼’来顺带让我买下,与石老汉前些日子带来的鱼是同一类的,料想不错的知应是关系匪浅。” “多谢贺掌柜”况钟转身出了“好味楼”,对沈石良说道:“走,我们去‘石落村’。” 石落村离靖安府城三十里路,一路走来沈石良因为习武的缘故到还好,只是苦了况钟,两腿发酸要靠沈石良搀扶方能慢慢前行。 沈石良见况钟一步一拐,说道:“还好吧,要不我背着你走,天色不早我们到石落村只怕已经入夜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老态龙钟”况钟搭着沈石良的肩膀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应该差不多快到了,转过那道山脊应该就能看见石落村。” 沈石良小心的扶着况钟,嘴里埋怨道:“咱们不能给衙门办案苦了自己,下次得让周知府给咱们每人配匹马,要不然就靠两条腿实在太辛苦,吃力不说怕是还耽误事情。” “这个…”况钟有些为难。 沈石良看出况钟的为难,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伯母为你进京赶考拿了知府的银子不好开口,这事我去说,想来周知府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这么斤斤计较。” “嗯。”况钟点头算是默认了。 绕过山脊,眼前豁然一亮,沈石良指着河边稀稀落落的屋子喊道:“快看,这应该就是石落村了。” “走,我们进村。” 两人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起来。 站在村口,沈石良一脸茫然,问道:“况钟我们到底该去哪家?”家家户户闭门不开,像是捕鱼未归。 况钟犹疑了会儿,说道:“我们去找里正。” 沈石良嘀咕道:“连条狗都没看见,哪家是里正的屋子?”刚刚站在远处看觉得稀稀落落的村庄,此时却变得“纵横交错”走在里面成了无头苍蝇。 “我们找个人问问” 况钟走到旁边的屋子上前敲门,却无人应声,接连敲了好几家的门都是如此,暗自嘀咕道:“是不是打鱼都没回来?” 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见得老妪开门倒水,抓住机会沈石良一个纵身翻过篱笆,快步冲到门口。 老妪猛得见人出现在自己门口,吓得一愣将手中的木盆掉在地上,不安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沈石良弯腰将木盆拾起交到老妪手中,和言悦色的说道:“老奶奶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里正住哪里?” “你们是做什么的?”老妪提防的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愣了下,随口说道:“我们是衙门的官差。” 听是衙门的官差,老妪稍稍放松了警惕,从屋子里走到院中:“最里面那间就是里正的家。” 站在篱笆外的况钟这时问道:“老奶奶,为何村子里一个人都看不见?” 老妪答道:“这个时候渔船靠岸,大的在帮忙,小的去凑热闹了。” “多谢老奶奶。” 从老妪家里出来,顺着刚刚的指引很快就找到里正的家。 院子里,一中年男子正在挥舞着斧头劈柴,不用说应是村子的里正,出于礼节况钟与沈石良没有直接进到院子,站在院子门口客气的问道:“敢问这是里正的家吗?” 见门口有人,中年男子将斧头放下,走到门口疑惑的说道:“我就是村子的里正,你们二位是?” 况钟正要如实相告,沈石良却抢先说道:“我们是衙门的官差。” “官差?”里正脸色突变,但随即神色如常的说道:“天色将晚,二位官差来‘石落村’不知所谓何事?”说话间让开门,将况钟和沈石良引进屋子。 落座后,况钟没有直接说来此的目换,转而问道:“村子都是以打鱼为生,里正为何没出船?” “哎”里正重重的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不是我不出船打鱼,而是村里近日接连出了两桩白事,我做为村子的里正不得不出来善后?” 这么小的鱼村接连两桩命案,不得不引起况钟的留意,追问道:“这是为何?是不是发生了凶杀案?” 里正忧伤的说道:“是村子里两父女先后自杀,在外卖鱼回来的时候女儿被地痞流氓污辱,女子性格贞烈悬梁自尽了,老父没了依靠将女儿身后事料理好之后也跟着去了。” 听到这种惨事,沈石良不由生起一股无明火,愤愤不平的说道:“你身为里正为何不抱官?” 没来由的被沈石良怼,里正委屈道:“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女子自己没有报官,我一个外人如何去报官,事关女子名节稍有不慎会害了她,再说又没有证据,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往后女子该如何做人,只是没想到最后父女俩会选择自杀。” 况钟低声问道:“自杀的父女俩是村子的哪户人家?” 里正说道:“是村里的石老汉和她的女儿。” “石老汉?”听到这个称呼,况钟和沈石良面面相觑。 况钟急切的说道:“石老汉死了?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是、是的,前天自杀的,昨天才料理完后事。”里正不知为何况钟会突然间这么紧张。 得到里正肯定的回答,况钟猛的站了起来:“里正,还请带我去石老汉家中看看。” 在屋子里说话,不觉得时间快,出门时天色已晚,里正提了盏纸糊的油灯光,河边风大油灯在风中摇曳随时会被吹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节 鱼腥气 案发地与卫严池死亡的地方如出一辙,都是在城郊偏僻的屋子。 死者衣衫敞开,面容扭曲,死前应受是痛苦至极,细细查看指间留有皮屑,胸前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应是自己造成,致命伤是被一人高削尖的木棍直插入胸口,屋中陈设虽被打翻但没有损坏。 况钟问道:“这里远离城池,你是如何发现的?” 苗捕头说道:“我们在街面上巡查,农夫挑着柴自己上前来报的案。” “是不是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喊声,觉得情况不对。” “正是,况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苗捕头惊奇的看着况钟。 况钟站在门口说道:“此处门口是条河无人靠近,背面离山峰尚有些距离,既然是砍柴的农夫自然是在山中,若不是大声叫喊根本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真是这样”苗捕头一脸崇拜的样子说道:“况公子真是聪明绝顶,砍柴的农夫真是听到屋子传出的叫喊声觉得不对劲才找到的我。” “这就对了。”况钟转身走进屋子,蹲在死者身旁,目光上下游移以期能有发现。 况钟鼻子抽了抽,突然问道:“有没有闻道什么气味?”蹲着身子往右边跨了一小步。 “气味?” “没有啊?” “是不是血腥味?” 屋子里的人疑惑的看着况钟。 “不是,你们到这边来。”况钟示意周知府和沈石良到自己身边来。 况钟问道:“现在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周知府仍是摇了摇头,沈石良却是嫌弃的说道:“好像是有股怪味,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 周知府不解:“为何你们二人都能嗅到,本府却茫然不觉?” 况钟将身边的泥土抓了一些放在周知府手中:“大人,现在再试试。” 周知府闻了闻手中的泥土,皱眉说道:“像是鱼腥味” “正是” 周知府将泥土摊在手中端详,说道:“况公子为何能闻到,即使是沈公子在提醒下也能闻到,本府却很难嗅到。” 况钟说道:“那是大人经常出入凶案现场对异味早已经习惯,而我与石良则不同,初入现场对异味尚不适应,但凡有些异味基本都能嗅到。” “原来是这样,凶案现场留有鱼腥味会不会是抓鱼来吃然后留下的?门前便是河抓些鱼想来是方便至极。”周知府说道。 “不会”况钟再次来到门口,肯定的说道:“此处宅子与卫严池遇害的地方一样,都只是单单一间宅子,并没有生火做饭的后厨,再者就算抓鱼也不会放在屋子正中央。”说到这里,况钟突然对周知府说道:“大人,你在此继续查探,看看能不能发现死者的身份,我出去有些事”说完急匆匆的向外走了出去。 沈石良追了上来不解的问道:“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去卫严池遇害的地方看看” 沈石良似有所悟的说道:“你是不是想看看卫严池遇害的地方也有鱼腥味?可是卫严池遇害的地方进进出出很多次,恐怕查不出什么。” 况钟说道:“雁过留声,东西可以损坏但气味是带不走的,我们之前只注重眼睛能看到的,却忽略了我们看不见的细节。” 说话已到卫严池遇害的屋子,推开门一如之前的情景,不过正如沈石良所说,地上留下许许多多的脚印。 “我们该怎么找?”沈石良觉得要从地上杂乱的脚印中找出带鱼腥味的地方甚是困难。 况钟看着一道道脚印觉得有种无力感袭来,眉头轻锁沉默不言似在凝思,少顷,走到卫严池遇害的床边蹲了下去,接着令人大跌眼睛的是况钟两手撑地趴在地上,前后左右来回慢慢的爬动。 “你这是在嗅鱼腥味?” “嗯” 虽然觉得姿势不雅,但沈石良还是趴在地上学着况钟的样子在地上来回爬动。 “在这里,况钟你闻闻?”沈石良指着面前的地面说道。 况钟赶紧爬到沈石良所指的地方,低下头用鼻间仔细闻了闻,尔后郑重的说道:“没错就是这里。”抓了一把带有鱼腥味的土小心用布包好。 出了门,沈石良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去谢世林被害的荒宅?” “不用,如果只是一处有这种鱼腥味有可能是巧合,但两处都能嗅到那么就值得去查探了。”况钟说道:“现在再去谢世林遇害的荒宅已经查不出带有鱼腥味的地方,我们得去‘好味楼’看看。” “这是为何?我们去‘好味楼’是不是吃上几条桂鱼能想出什么奇妙的方法找到凶手?说到那家的鱼上次没吃成总觉得有几分遗憾,现在趁着断案去了‘好味楼’正好解解嘴馋。”不解况钟用意,只是说到‘好味楼’的鱼沈石良甚是期待。 况钟说道:“从后面两桩命案来看,带有鱼腥味的地方都离死者很近,死者流出的血范围并没有在屋子里大面积扩散,而谢世林的死比起后面两名受害者更加残忍,头颅与身躯断开大量血液流出,血液堆积在门口位置,只要进入屋子就必然会踩到血,因为查探屋子里的人来回走动脚底沾有血迹早已将鱼腥味覆盖,而且谢世林遇害案时间跨度长恐怕早已消散。至于去‘好味楼’我们要去打听出鱼是来自哪里,这三桩人命案子我推测与渔夫脱不了干系。” “原来只是查案”沈石良失落的说道:“我还以为能一边吃鱼一边想案子。”说着摸了摸自己早已馋涎欲滴的嘴。 来到“好味楼”刚刚进门就听见掌柜在哀声叹气,满脸都是愁容,不待况钟开口,贺掌柜就欲往外赶客:“两位客官若是来本店吃招牌菜桂鱼的话,怕是要失望了。” “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怕我二人不付银两?”沈石良一脸的不悦。 贺掌柜见沈石良面露不悦,赶紧解释:“这位公子千万别误会,实在是食客太多供不应求,而桂鱼极难捕获所以只得提前预定,二位公子现在才来所以本店怕招待不周扫了你们的兴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节 鱼腥气 案发地与卫严池死亡的地方如出一辙,都是在城郊偏僻的屋子。 死者衣衫敞开,面容扭曲,死前应受是痛苦至极,细细查看指间留有皮屑,胸前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应是自己造成,致命伤是被一人高削尖的木棍直插入胸口,屋中陈设虽被打翻但没有损坏。 况钟问道:“这里远离城池,你是如何发现的?” 苗捕头说道:“我们在街面上巡查,农夫挑着柴自己上前来报的案。” “是不是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喊声,觉得情况不对。” “正是,况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苗捕头惊奇的看着况钟。 况钟站在门口说道:“此处门口是条河无人靠近,背面离山峰尚有些距离,既然是砍柴的农夫自然是在山中,若不是大声叫喊根本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真是这样”苗捕头一脸崇拜的样子说道:“况公子真是聪明绝顶,砍柴的农夫真是听到屋子传出的叫喊声觉得不对劲才找到的我。” “这就对了。”况钟转身走进屋子,蹲在死者身旁,目光上下游移以期能有发现。 况钟鼻子抽了抽,突然问道:“有没有闻道什么气味?”蹲着身子往右边跨了一小步。 “气味?” “没有啊?” “是不是血腥味?” 屋子里的人疑惑的看着况钟。 “不是,你们到这边来。”况钟示意周知府和沈石良到自己身边来。 况钟问道:“现在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周知府仍是摇了摇头,沈石良却是嫌弃的说道:“好像是有股怪味,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 周知府不解:“为何你们二人都能嗅到,本府却茫然不觉?” 况钟将身边的泥土抓了一些放在周知府手中:“大人,现在再试试。” 周知府闻了闻手中的泥土,皱眉说道:“像是鱼腥味” “正是” 周知府将泥土摊在手中端详,说道:“况公子为何能闻到,即使是沈公子在提醒下也能闻到,本府却很难嗅到。” 况钟说道:“那是大人经常出入凶案现场对异味早已经习惯,而我与石良则不同,初入现场对异味尚不适应,但凡有些异味基本都能嗅到。” “原来是这样,凶案现场留有鱼腥味会不会是抓鱼来吃然后留下的?门前便是河抓些鱼想来是方便至极。”周知府说道。 “不会”况钟再次来到门口,肯定的说道:“此处宅子与卫严池遇害的地方一样,都只是单单一间宅子,并没有生火做饭的后厨,再者就算抓鱼也不会放在屋子正中央。”说到这里,况钟突然对周知府说道:“大人,你在此继续查探,看看能不能发现死者的身份,我出去有些事”说完急匆匆的向外走了出去。 沈石良追了上来不解的问道:“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去卫严池遇害的地方看看” 沈石良似有所悟的说道:“你是不是想看看卫严池遇害的地方也有鱼腥味?可是卫严池遇害的地方进进出出很多次,恐怕查不出什么。” 况钟说道:“雁过留声,东西可以损坏但气味是带不走的,我们之前只注重眼睛能看到的,却忽略了我们看不见的细节。” 说话已到卫严池遇害的屋子,推开门一如之前的情景,不过正如沈石良所说,地上留下许许多多的脚印。 “我们该怎么找?”沈石良觉得要从地上杂乱的脚印中找出带鱼腥味的地方甚是困难。 况钟看着一道道脚印觉得有种无力感袭来,眉头轻锁沉默不言似在凝思,少顷,走到卫严池遇害的床边蹲了下去,接着令人大跌眼睛的是况钟两手撑地趴在地上,前后左右来回慢慢的爬动。 “你这是在嗅鱼腥味?” “嗯” 虽然觉得姿势不雅,但沈石良还是趴在地上学着况钟的样子在地上来回爬动。 “在这里,况钟你闻闻?”沈石良指着面前的地面说道。 况钟赶紧爬到沈石良所指的地方,低下头用鼻间仔细闻了闻,尔后郑重的说道:“没错就是这里。”抓了一把带有鱼腥味的土小心用布包好。 出了门,沈石良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去谢世林被害的荒宅?” “不用,如果只是一处有这种鱼腥味有可能是巧合,但两处都能嗅到那么就值得去查探了。”况钟说道:“现在再去谢世林遇害的荒宅已经查不出带有鱼腥味的地方,我们得去‘好味楼’看看。” “这是为何?我们去‘好味楼’是不是吃上几条桂鱼能想出什么奇妙的方法找到凶手?说到那家的鱼上次没吃成总觉得有几分遗憾,现在趁着断案去了‘好味楼’正好解解嘴馋。”不解况钟用意,只是说到‘好味楼’的鱼沈石良甚是期待。 况钟说道:“从后面两桩命案来看,带有鱼腥味的地方都离死者很近,死者流出的血范围并没有在屋子里大面积扩散,而谢世林的死比起后面两名受害者更加残忍,头颅与身躯断开大量血液流出,血液堆积在门口位置,只要进入屋子就必然会踩到血,因为查探屋子里的人来回走动脚底沾有血迹早已将鱼腥味覆盖,而且谢世林遇害案时间跨度长恐怕早已消散。至于去‘好味楼’我们要去打听出鱼是来自哪里,这三桩人命案子我推测与渔夫脱不了干系。” “原来只是查案”沈石良失落的说道:“我还以为能一边吃鱼一边想案子。”说着摸了摸自己早已馋涎欲滴的嘴。 来到“好味楼”刚刚进门就听见掌柜在哀声叹气,满脸都是愁容,不待况钟开口,贺掌柜就欲往外赶客:“两位客官若是来本店吃招牌菜桂鱼的话,怕是要失望了。” “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怕我二人不付银两?”沈石良一脸的不悦。 贺掌柜见沈石良面露不悦,赶紧解释:“这位公子千万别误会,实在是食客太多供不应求,而桂鱼极难捕获所以只得提前预定,二位公子现在才来所以本店怕招待不周扫了你们的兴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节 卫府 周知府自然听得出沈石良是在演戏,况钟已经到了衙门再留着几人在这里也无必要,顺水推舟让苗捕头带着人离开了衙门。 “等本府片刻,我去换趟衣服” 少顷,周知府去而复返,将官服脱下换了身便装,兴许是不想给卫家祖母太多的刺激,“边走边说。” 况钟的到来不仅让苗捕头等衙役免除了斥责,就算是周知府自己心情也平和了不少,虽心静平和但还是免不了为两桩凶杀案困扰,沮丧的说道:“况公子,本府连日来为这两桩命案可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火气也就难免大了些。” 一旁的沈石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低声嘀咕道:“要是就只有两桩命案也就罢了,怕就怕后面再生出什么事,那时候大人可就是烈火灼身生不如死。” 况钟怕沈石良的话引起周知府不悦,埋怨道:“石良,你少说两句,都这时候了还只顾着火上烧油。” “无碍,好在还有沈公子直言,不像衙门里的人唯唯诺诺,除了点头称是半天放不出个屁,斥责一通愣是没个人搭话。”周知府看来为了案子甚是着急,温文尔雅的人不禁也口出污言。 知府着急上火,况钟同样焦虑不安,忧心匆匆的说道:“大人,虽说刚刚石良出言不逊,但是石良所言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只怕凶手不会就此罢手。” 周知府凝重的看着况钟,问道:“何也见得?”沈石良的话周知府可以不放在心上当作戏言,但况钟的话就不能不认真对待。 况钟摇头说道:“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凶手装神弄鬼用尽手段不会那么简单,大人还得做出应对之策才是。” 周知府点头称是“看来得让苗捕头加强街道巡查以及对可疑人员的盘问,特别是听歌唱曲,吃饭住店的地方。” “大人所言极是”沈石良在旁拍马屁,兴许是刚才自己出言太直,此时表达一丝歉意。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却也不知不觉来到了卫家。 进到客厅况钟三人刚一落座,便有人从侧门走了出来,歉意的说道:“大人,还请见谅,老夫人她卧床不起,怕是不能来见几位了,在下是府上的管家王宋,有什么事大人可以问小人。” “无碍,我们就问些简单的问题。”周知府没有马上问与案子有关的事情,而是关心的问道:“老夫人怎么样了?” “哎”王管家满脸都是愁容道:“老夫人她整日以泪洗面,从出来事以来滴水未沾,这样下去怕是…” 周知府说道:“你让老夫人宽心,我们很快就会抓获凶手。” “多谢大人”王管家躬顺的站在周知府旁边。 周知府说道:“王管家你座下,本府有话要问。” “大人,小人站着就好。”王管家不敢落座。 王管家不愿坐下,周知府也不愿强求,问道:“你们少爷几时出的门,平日都与什么人来往?” 王管家站到周知府面前,微微躬身道:“回大人的话,我虽说是府上的管家,但平日在店里忙碌甚少回到府上,少爷在外与何人来往,几时出门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况钟这时插话道:“王管家你不在府上打理,为何会在店里忙碌?卫严池除了买卖之外都喜欢些什么?” 能与周知府并肩而坐,王家管下意识也以为况钟是官差,道:“回大人,我家乃是米铺,称米、倒米的时候难免尘土飞扬,少爷喜净不愿待在店里便让我去米铺看着,老夫人和少爷都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府里只需几人就可以应付,少爷除了喜欢喝茶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喜好。” “你家少爷就没什么至交好友?又或是与人结仇?”沈石良问道。 “小人真是不知,米铺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王管家难为情的说道:“少爷曾说‘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做买卖不过是逢场作戏,想来少爷没与什么人有至深的交情,结仇?”王管家顿了顿很肯定的说道:“少爷生性柔弱,不喜争强好胜不会与人结仇。” “走吧” 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周知府甚是失望。 “大人,先等会儿。”况钟将准备离开的周知府叫走,看着王管家道:“能不能带我去你们少爷住的屋子看看。” “行。” 王管家头前带路,穿过两条走廊才来到卫严池的住处,硕大的槐树将屋子掩映在绿荫下,与卫严池遇害的地方很是相同,门前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片叶不落。 况钟站在槐树下打量,这时王管家上前说道:“这是少爷花了好些银两从别处移栽而来的,说是在树下喝茶方能品出其中的精妙。” “你家少爷可真是喜欢喝茶,在他遇害的地方就见识过,茶叶不过头泡就倒掉不用,再重新烧水换上新茶。”说着已经进了卫严池住的地方。 王管家跟在身后说道:“少爷说酒是陈的香,茶是新的妙,所以头泡过后就要换水换茶叶。” 沈石良插话道:“你们少爷可真是讲究。” 王管家没有回沈石良的话,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卫严池已经遇害但是屋子却依旧干净如新,况钟将手在桌上摸了一下片尘不沾,刻意往桌底摸了一下亦是如此,拍拍手说道:“你家少爷如此喜净倒真是出乎意料。” 王管家笑了笑道:“有钱人家大底都是一样的。” “我就不一样。”沈石良将自己发黑的袖口伸了出来。 王管家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随性,我家少爷拘谨都是妙人。”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几人便退了出来。 “大人,我们走吧。” 刚出卫府,苗捕头领着衙役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看到苗捕头的那刻,周知府脸色一凛,说道:“是不是又出事了?” 苗捕头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大人,不好了又发现一具尸体。” “什么?” 周知府大惊,迈步跑了出去。 “大人,是这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节 卫府 周知府自然听得出沈石良是在演戏,况钟已经到了衙门再留着几人在这里也无必要,顺水推舟让苗捕头带着人离开了衙门。 “等本府片刻,我去换趟衣服” 少顷,周知府去而复返,将官服脱下换了身便装,兴许是不想给卫家祖母太多的刺激,“边走边说。” 况钟的到来不仅让苗捕头等衙役免除了斥责,就算是周知府自己心情也平和了不少,虽心静平和但还是免不了为两桩凶杀案困扰,沮丧的说道:“况公子,本府连日来为这两桩命案可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火气也就难免大了些。” 一旁的沈石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低声嘀咕道:“要是就只有两桩命案也就罢了,怕就怕后面再生出什么事,那时候大人可就是烈火灼身生不如死。” 况钟怕沈石良的话引起周知府不悦,埋怨道:“石良,你少说两句,都这时候了还只顾着火上烧油。” “无碍,好在还有沈公子直言,不像衙门里的人唯唯诺诺,除了点头称是半天放不出个屁,斥责一通愣是没个人搭话。”周知府看来为了案子甚是着急,温文尔雅的人不禁也口出污言。 知府着急上火,况钟同样焦虑不安,忧心匆匆的说道:“大人,虽说刚刚石良出言不逊,但是石良所言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只怕凶手不会就此罢手。” 周知府凝重的看着况钟,问道:“何也见得?”沈石良的话周知府可以不放在心上当作戏言,但况钟的话就不能不认真对待。 况钟摇头说道:“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凶手装神弄鬼用尽手段不会那么简单,大人还得做出应对之策才是。” 周知府点头称是“看来得让苗捕头加强街道巡查以及对可疑人员的盘问,特别是听歌唱曲,吃饭住店的地方。” “大人所言极是”沈石良在旁拍马屁,兴许是刚才自己出言太直,此时表达一丝歉意。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却也不知不觉来到了卫家。 进到客厅况钟三人刚一落座,便有人从侧门走了出来,歉意的说道:“大人,还请见谅,老夫人她卧床不起,怕是不能来见几位了,在下是府上的管家王宋,有什么事大人可以问小人。” “无碍,我们就问些简单的问题。”周知府没有马上问与案子有关的事情,而是关心的问道:“老夫人怎么样了?” “哎”王管家满脸都是愁容道:“老夫人她整日以泪洗面,从出来事以来滴水未沾,这样下去怕是…” 周知府说道:“你让老夫人宽心,我们很快就会抓获凶手。” “多谢大人”王管家躬顺的站在周知府旁边。 周知府说道:“王管家你座下,本府有话要问。” “大人,小人站着就好。”王管家不敢落座。 王管家不愿坐下,周知府也不愿强求,问道:“你们少爷几时出的门,平日都与什么人来往?” 王管家站到周知府面前,微微躬身道:“回大人的话,我虽说是府上的管家,但平日在店里忙碌甚少回到府上,少爷在外与何人来往,几时出门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况钟这时插话道:“王管家你不在府上打理,为何会在店里忙碌?卫严池除了买卖之外都喜欢些什么?” 能与周知府并肩而坐,王家管下意识也以为况钟是官差,道:“回大人,我家乃是米铺,称米、倒米的时候难免尘土飞扬,少爷喜净不愿待在店里便让我去米铺看着,老夫人和少爷都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府里只需几人就可以应付,少爷除了喜欢喝茶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喜好。” “你家少爷就没什么至交好友?又或是与人结仇?”沈石良问道。 “小人真是不知,米铺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王管家难为情的说道:“少爷曾说‘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做买卖不过是逢场作戏,想来少爷没与什么人有至深的交情,结仇?”王管家顿了顿很肯定的说道:“少爷生性柔弱,不喜争强好胜不会与人结仇。” “走吧” 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周知府甚是失望。 “大人,先等会儿。”况钟将准备离开的周知府叫走,看着王管家道:“能不能带我去你们少爷住的屋子看看。” “行。” 王管家头前带路,穿过两条走廊才来到卫严池的住处,硕大的槐树将屋子掩映在绿荫下,与卫严池遇害的地方很是相同,门前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片叶不落。 况钟站在槐树下打量,这时王管家上前说道:“这是少爷花了好些银两从别处移栽而来的,说是在树下喝茶方能品出其中的精妙。” “你家少爷可真是喜欢喝茶,在他遇害的地方就见识过,茶叶不过头泡就倒掉不用,再重新烧水换上新茶。”说着已经进了卫严池住的地方。 王管家跟在身后说道:“少爷说酒是陈的香,茶是新的妙,所以头泡过后就要换水换茶叶。” 沈石良插话道:“你们少爷可真是讲究。” 王管家没有回沈石良的话,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卫严池已经遇害但是屋子却依旧干净如新,况钟将手在桌上摸了一下片尘不沾,刻意往桌底摸了一下亦是如此,拍拍手说道:“你家少爷如此喜净倒真是出乎意料。” 王管家笑了笑道:“有钱人家大底都是一样的。” “我就不一样。”沈石良将自己发黑的袖口伸了出来。 王管家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随性,我家少爷拘谨都是妙人。”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几人便退了出来。 “大人,我们走吧。” 刚出卫府,苗捕头领着衙役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看到苗捕头的那刻,周知府脸色一凛,说道:“是不是又出事了?” 苗捕头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大人,不好了又发现一具尸体。” “什么?” 周知府大惊,迈步跑了出去。 “大人,是这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节 命案再发 听况钟这么一说,周知府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低入谷底。 “大人” 外面的衙役急匆匆跑了进来,况钟见衙役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咯瞪一下,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大人,不好了,城西一处屋子里发生了命案。” “什么?”周知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你再说一遍?” 衙役吞吞吐吐的又说道:“大人,城西发生了命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知府心急如焚的说道:“快,赶紧带本府去查看。” 虽说事发突然,但周知府还是没有乱了方寸,临走时让苗捕头在这里留下人守住,以待再次查探。 此次发生命案的地方相比前处命案的宅子要偏僻些,眼前的宅子不像长住于此而建的,更像闲时来些三两友人谈天说地的地方。 单单一间屋子,没有生火做饭的灶房也没有会客的偏厅,茂密的林木将屋子遮盖,若不是留意根本不会发现。 “大人,砍柴的农夫从此路过,听见屋子里传出巨大的打砸声和令人心惊的喊声,觉得不对劲便跑去衙门报了官。” “嗯。” 周知府点点头,眉头紧锁的走进了案发地。 屋中的陈设极其简单,几张椅子、一张茶桌、一把茶壶、几个茶碗,还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再无其他,不过都已经被砸坏。 尸体坐在床沿耷拉着脑袋,双手握着一节白骨朝自己捅,穿胸而过血留一地,屋子里面的情况大致看了一番,况钟又来到屋外。 屋子外面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况钟发现一个用石头随意堆砌的灶台,伸手进去尚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灶台边掉了几片茶叶,看来死者生前在烧水泡茶。 进到屋子,周知府迎了上来:“一桩案子未结又接着一桩,屋子里的命案虽说没有上次那么血腥,但多少也透着一股邪气,说句不中听的话,为何杀人不用刀非用一节白骨。” 况钟走到死者身后,说道:“邪不邪气我不知道,凶手一天不抓到后面还会不会出现凶杀案很难说,凶手用看似高明的手段给人一种鬼神乱力所为,实则拙劣的伎俩令人蹄笑皆非,上一桩案子再有这桩案子,凶手想尽办法就是要让人相信这一切都非人力所为。”况钟指着白骨说道:“用刀行凶就是凶杀案,选择用白骨给人多了几分遐想,白骨通常给人阴邪、恐怖的感觉。” “人死如灯灭就已经没了生机”周知府围着死者转了一圈:“死而不倒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况钟没有立马回答周知府,跳下床捡了块茶碗的碎片,重新回到床上将碎片放在白上,奇怪的是原本坐着的尸体居然倒了下去。 “这…”周知府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其中有何奥妙之处。 况钟成竹在胸的说道:“死者面容安详被白骨穿胸之前就已经死亡,凶手尔后再用白骨插进死者的胸膛,因为人死亡后头是低着的会向前倾,要想尸体坐着,那么这节白骨就要向后抽动,如此才与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刚刚只拿了一块茶碗碎片尸体就倒了下去,是因为这种平衡被打破,就像我们在集市上买东西本来刚刚好,如果再加一点,那么秤杆就会像一边倾斜。” “哎”周知府惋惜的说道:“屋子里损坏异常严重,看来死者生前与凶手发生过激烈的搏斗,可惜还是被害了。 “死者与凶手并没有发生搏斗。”况钟指着床铺说道:“如果发生搏斗为何床铺的位置整整齐齐偏偏桌椅及茶具惧损,这只能说明了这些都是凶手刻意为之。” “原来是这样”紧锁的眉头刚刚展开,却又变得焦虑起来:“凶手歹毒狡猾,不知何时才能抓获。” 况钟这时已经到门外,说道:“我们去死者真正的家里看看,兴许能有些发现。” 死者卫严池,城里的米商,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就已经来到卫家。 出奇的是卫严池还没有娶妻生子,坐在况钟对面的是卫严池的祖母,卫家祖母见官差上门,害怕的问道:“大人,是不是小卫子在外面犯了事?”话刚说完,又对自己置疑道:“可是不应该啊,小卫子父母早逝他当家早,打理米行井井有条从不让人担心,我对他的为人处事还是了解的。”卫严池的聪明能干看来挺让祖母欣慰。 况钟借故走出了客厅,不忍心见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在客厅门口站了会儿,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卫家祖母痛彻心扉的哭声,很想进客厅去劝慰一番,但又不知话从何说起,哀痛欲绝的哭声令人动容,不敢再听下去,况钟索性出了卫府大门。 半盏茶的时间,周知府就走了出来,原想指望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但看周知府脸上阴云密布就知情况不容乐观,卫严池的死对卫家祖母打击看来是非常的大。 周知府苦着脸说道:“卫严池是卫家唯一的血脉,如今不幸身亡,卫家祖母哭得死去活来,想要问话根本没法插嘴,看来只得改日再来。” 兴许是受卫家祖母哭泣声影响,况钟心事重重的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人伦惨剧,往后卫家祖母只怕终日都要以泪洗面。” “不说了,回府吧。”周知府负着手往衙门走。 况钟对沈石良说道:“我们回去吧。” “去衙门还是回家?”沈石良转过头望了眼卫家,跟在况钟身旁道:“卫家也后怕是要没落了。” 两日后,衙门。 况钟带上沈石良受周知府之邀一道去卫家问话,刚到衙门口就听周知府大发雷庭的喝骂声,只闻训斥声不见回话声。 “大人,为何事这么一早动怒火”听见况钟的声音,衙役们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抬头看况钟的眼神里透着喜悦的神色。 沈石良在一旁见一帮衙役被训斥的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有心为苗捕头几人开脱,打趣道:“各位官差你们受苦,刚刚来衙门的路上见到集市上有人在争吵,你们若是再不去恐会生出更大的事端。” “大人”苗捕头躬身请示。 “还不快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节 命案再发 听况钟这么一说,周知府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低入谷底。 “大人” 外面的衙役急匆匆跑了进来,况钟见衙役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咯瞪一下,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大人,不好了,城西一处屋子里发生了命案。” “什么?”周知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你再说一遍?” 衙役吞吞吐吐的又说道:“大人,城西发生了命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知府心急如焚的说道:“快,赶紧带本府去查看。” 虽说事发突然,但周知府还是没有乱了方寸,临走时让苗捕头在这里留下人守住,以待再次查探。 此次发生命案的地方相比前处命案的宅子要偏僻些,眼前的宅子不像长住于此而建的,更像闲时来些三两友人谈天说地的地方。 单单一间屋子,没有生火做饭的灶房也没有会客的偏厅,茂密的林木将屋子遮盖,若不是留意根本不会发现。 “大人,砍柴的农夫从此路过,听见屋子里传出巨大的打砸声和令人心惊的喊声,觉得不对劲便跑去衙门报了官。” “嗯。” 周知府点点头,眉头紧锁的走进了案发地。 屋中的陈设极其简单,几张椅子、一张茶桌、一把茶壶、几个茶碗,还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再无其他,不过都已经被砸坏。 尸体坐在床沿耷拉着脑袋,双手握着一节白骨朝自己捅,穿胸而过血留一地,屋子里面的情况大致看了一番,况钟又来到屋外。 屋子外面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况钟发现一个用石头随意堆砌的灶台,伸手进去尚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灶台边掉了几片茶叶,看来死者生前在烧水泡茶。 进到屋子,周知府迎了上来:“一桩案子未结又接着一桩,屋子里的命案虽说没有上次那么血腥,但多少也透着一股邪气,说句不中听的话,为何杀人不用刀非用一节白骨。” 况钟走到死者身后,说道:“邪不邪气我不知道,凶手一天不抓到后面还会不会出现凶杀案很难说,凶手用看似高明的手段给人一种鬼神乱力所为,实则拙劣的伎俩令人蹄笑皆非,上一桩案子再有这桩案子,凶手想尽办法就是要让人相信这一切都非人力所为。”况钟指着白骨说道:“用刀行凶就是凶杀案,选择用白骨给人多了几分遐想,白骨通常给人阴邪、恐怖的感觉。” “人死如灯灭就已经没了生机”周知府围着死者转了一圈:“死而不倒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况钟没有立马回答周知府,跳下床捡了块茶碗的碎片,重新回到床上将碎片放在白上,奇怪的是原本坐着的尸体居然倒了下去。 “这…”周知府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其中有何奥妙之处。 况钟成竹在胸的说道:“死者面容安详被白骨穿胸之前就已经死亡,凶手尔后再用白骨插进死者的胸膛,因为人死亡后头是低着的会向前倾,要想尸体坐着,那么这节白骨就要向后抽动,如此才与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刚刚只拿了一块茶碗碎片尸体就倒了下去,是因为这种平衡被打破,就像我们在集市上买东西本来刚刚好,如果再加一点,那么秤杆就会像一边倾斜。” “哎”周知府惋惜的说道:“屋子里损坏异常严重,看来死者生前与凶手发生过激烈的搏斗,可惜还是被害了。 “死者与凶手并没有发生搏斗。”况钟指着床铺说道:“如果发生搏斗为何床铺的位置整整齐齐偏偏桌椅及茶具惧损,这只能说明了这些都是凶手刻意为之。” “原来是这样”紧锁的眉头刚刚展开,却又变得焦虑起来:“凶手歹毒狡猾,不知何时才能抓获。” 况钟这时已经到门外,说道:“我们去死者真正的家里看看,兴许能有些发现。” 死者卫严池,城里的米商,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就已经来到卫家。 出奇的是卫严池还没有娶妻生子,坐在况钟对面的是卫严池的祖母,卫家祖母见官差上门,害怕的问道:“大人,是不是小卫子在外面犯了事?”话刚说完,又对自己置疑道:“可是不应该啊,小卫子父母早逝他当家早,打理米行井井有条从不让人担心,我对他的为人处事还是了解的。”卫严池的聪明能干看来挺让祖母欣慰。 况钟借故走出了客厅,不忍心见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在客厅门口站了会儿,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卫家祖母痛彻心扉的哭声,很想进客厅去劝慰一番,但又不知话从何说起,哀痛欲绝的哭声令人动容,不敢再听下去,况钟索性出了卫府大门。 半盏茶的时间,周知府就走了出来,原想指望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但看周知府脸上阴云密布就知情况不容乐观,卫严池的死对卫家祖母打击看来是非常的大。 周知府苦着脸说道:“卫严池是卫家唯一的血脉,如今不幸身亡,卫家祖母哭得死去活来,想要问话根本没法插嘴,看来只得改日再来。” 兴许是受卫家祖母哭泣声影响,况钟心事重重的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人伦惨剧,往后卫家祖母只怕终日都要以泪洗面。” “不说了,回府吧。”周知府负着手往衙门走。 况钟对沈石良说道:“我们回去吧。” “去衙门还是回家?”沈石良转过头望了眼卫家,跟在况钟身旁道:“卫家也后怕是要没落了。” 两日后,衙门。 况钟带上沈石良受周知府之邀一道去卫家问话,刚到衙门口就听周知府大发雷庭的喝骂声,只闻训斥声不见回话声。 “大人,为何事这么一早动怒火”听见况钟的声音,衙役们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抬头看况钟的眼神里透着喜悦的神色。 沈石良在一旁见一帮衙役被训斥的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有心为苗捕头几人开脱,打趣道:“各位官差你们受苦,刚刚来衙门的路上见到集市上有人在争吵,你们若是再不去恐会生出更大的事端。” “大人”苗捕头躬身请示。 “还不快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节 疑窦丛生 况钟转身正要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这时沈石良嚷嚷着走了进来:“况钟,找出了凶手干嘛不让人通知我?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这时周依雪对况钟解释道:“况大哥,是我让沈公子来的,怕你有什么危险,沈公子会武功可以顾及到你的安危。” “看看人家周姑娘可比你有见识,知道你断案缺不了我。” 况钟笑道:“你一宿没睡,这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嘛。” 沈石良不服的的说道:“你都没事,我习武之人就更没事了。” 况钟笑了笑,尔后说道:“我已经知道于来四那晚看到诡异的情景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没有一人插嘴多言,都静静的听着。 况钟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说道:“我们先来说说于来四为什么会听见小孩子深夜在荒宅里哭的声音,那是因为人为制造恐怖的气氛让人思绪混乱,使得后面的事情进展顺利。”《是为了给屋子里的人做信号,好掌控屋子头颅转动的时机》 周知府说道:“既然弄清了深夜小孩子哭的缘由,那么后面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放桌上的南瓜、粗线、竹棍和‘舞钻’做什么用?” “用来证实头颅如何转动的”况钟走到门口的位置说道:“这里的血迹是平整成片状的,那么这里当时还有张桌子才是,桌子边缘与放尸体床的边缘对齐就会形成一条缝隙,血迹流入缝隙中就是现在我们看的样子,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血迹应该是参差不齐一条一条的往下流。”况钟指着尸体劲部处的床沿说道。 众人没有反驳、疑惑,静静看着况钟的一举一动。 况钟先是搬来桌子放在头颅转动的位置,尔后拿起“舞钻”拉动绳子生疏的在桌面上钻钆,虽说没有做过木匠活,但好在“舞钻”轻巧方便容易上手,凭着在赵大叔那里看到的记忆,很快就将孔钻好,将带来的竹棍从中间切出一条缝,把粗线用切开的竹棍夹住,再将粗线缠绕在竹棍上,随后将竹棍的一端插入南瓜,接着又用“舞钻”在地面上打洞,将钻好孔的桌子摆放在地面打洞的位置,桌面上的孔与地面上的洞对齐,将插着南瓜的竹棍顺着桌面上的洞直至插入地面的洞中,一切准备就绪后将缠绕在竹棍上的粗线顺着床底慢慢的延伸到客厅的条案前。 “啊!”众人惊呼道:“真是不可思议。” 只见况钟蹲在床的另一端轻轻拉动绳子,桌面上的南瓜慢慢转动起来,与于来四所说的一模一样。 其他人目瞪口呆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思绪中,周知府带着一丝疑惑道:“况公子做的这些能够证实凶手所使的手段,只是不知况公子是如何知道凶手将棍子插入头颅以及后面这些过程?” 况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大人可还记得我们昨天看见的脑仁?” 周知府沉思了下,点头说道:“记得,就是那个和豆腐一般的白色,可是那个与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大人有所不知,脑仁在人脑袋的中间地方,四周是被包裹住的,如果是用大力将头颅与身躯硬生生扯断,兴许血脉会将脑仁带出,但是死者的劲部被刀割过用不了多大的力气就能拉扯断,所以脑仁还是脑袋中间被包裹住的,但是为什么会在地上,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脑袋被棍子插进去,拔出来的时候将脑仁带了出来,而且必须是竹子,只是木棍的话脑仁流出来会带血,竹子是空心的在插进去的时候会将脑仁插入竹节里面,拔出来的时候掉在地上才会是白色的。”况钟接着蹲在刚刚自己站立的地方,手中拿着竹棍说道:“大人且看,地上原来是一层灰因为沾血的缘故成了泥浆,泥浆下的地面可是无比坚硬用手直接刨坑更本不可能且又废时废力,这个是我刚才用‘舞钻’打的,你再看看这里。” 况钟在自己打的洞旁边稍稍用力就将泥土用竹棍锹了起来:“这是凶手打的孔,虽然事后将土填了回去,用力压紧但根本不能复原如初,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显出原形,土摸上去有些湿润是因为被挖松了血得已渗进去。” 周知府抓了些况钟后面挖出来的泥土于掌心,两指揉搓,果然土质湿润且有淡淡的血腥来传来。 况钟接着将一截如发丝一般细的黑色线头放在手掌说道:“刚刚你们没来,我又仔细察看了一番,这是在放尸体床底发现的,应该是凶手在拉扯绳索转动头颅的时候挂在床底的。” “原来是这样” 周知府还在思量头颅转动的事情,况钟却已经指着房梁上的白布说道:“这两块布这样看上去简直就是画蛇添足,但又不得不做。” “这是为何?”苗捕头望着房梁上的布觉着碍事想伸手将其扯下来。 况钟赶紧劝阻道:“苗捕头不要,你现在拉下来有些事情就说不清了。” 苗捕头见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赶紧道歉:“况公子,小人鲁莽险些坏了事,还请你责罚。” 况钟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是没有将布拉下来吗?这些布虽然画蛇添足但是凶手却少不了它,看宅子破损的程度这些布应该烂成条状,可是你们看看白布虽旧但完好无损,这分就是凶手临时加上去的。” “凶手费时费力把这些布搭在上面是为了什么?”苗捕头抬头看着房梁上的布匹总有伸手想去扯的冲动。 况钟同样抬头望着横梁,说道:“是为了掩饰拉动尸体的绳索,如果没有这两块布作掩饰,绳索直接从房梁上过很容易就被人发现,凶手将绳索一端绑在死者的胸前,穿过房梁且以此作为支撑,另一端系在‘门脸’上,当推门的时候尸体就能座起来,这就是为什么于来四推门会非常的沉重,推门等于就是在拉动尸体,要说的是必须凶手必须用两根绳索,只用一根绳索推门的时候就会一边轻一边重,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没有错,还请苗捕头搭上梯子爬到房梁上查看应是有两条勒痕。” 苗捕头搭好梯子,三两下便已经爬到房梁上,一旁的况钟心中实在纳闷,苗捕头硕大的身子能够这般灵活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房梁上正如况公子所说是有两条勒痕。” “好”周知府喜出望外的看着况钟:“况公子,此番破解的凶手的鬼把戏,是不是很快就能抓获凶手了?” 况钟面色凝重的说道:“此时说抓获凶手为时过早,比如说死者的头颅去哪里了?凶手为何要将头颅带走,这些都还是未解之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节 疑窦丛生 况钟转身正要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这时沈石良嚷嚷着走了进来:“况钟,找出了凶手干嘛不让人通知我?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这时周依雪对况钟解释道:“况大哥,是我让沈公子来的,怕你有什么危险,沈公子会武功可以顾及到你的安危。” “看看人家周姑娘可比你有见识,知道你断案缺不了我。” 况钟笑道:“你一宿没睡,这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嘛。” 沈石良不服的的说道:“你都没事,我习武之人就更没事了。” 况钟笑了笑,尔后说道:“我已经知道于来四那晚看到诡异的情景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没有一人插嘴多言,都静静的听着。 况钟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说道:“我们先来说说于来四为什么会听见小孩子深夜在荒宅里哭的声音,那是因为人为制造恐怖的气氛让人思绪混乱,使得后面的事情进展顺利。”《是为了给屋子里的人做信号,好掌控屋子头颅转动的时机》 周知府说道:“既然弄清了深夜小孩子哭的缘由,那么后面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放桌上的南瓜、粗线、竹棍和‘舞钻’做什么用?” “用来证实头颅如何转动的”况钟走到门口的位置说道:“这里的血迹是平整成片状的,那么这里当时还有张桌子才是,桌子边缘与放尸体床的边缘对齐就会形成一条缝隙,血迹流入缝隙中就是现在我们看的样子,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血迹应该是参差不齐一条一条的往下流。”况钟指着尸体劲部处的床沿说道。 众人没有反驳、疑惑,静静看着况钟的一举一动。 况钟先是搬来桌子放在头颅转动的位置,尔后拿起“舞钻”拉动绳子生疏的在桌面上钻钆,虽说没有做过木匠活,但好在“舞钻”轻巧方便容易上手,凭着在赵大叔那里看到的记忆,很快就将孔钻好,将带来的竹棍从中间切出一条缝,把粗线用切开的竹棍夹住,再将粗线缠绕在竹棍上,随后将竹棍的一端插入南瓜,接着又用“舞钻”在地面上打洞,将钻好孔的桌子摆放在地面打洞的位置,桌面上的孔与地面上的洞对齐,将插着南瓜的竹棍顺着桌面上的洞直至插入地面的洞中,一切准备就绪后将缠绕在竹棍上的粗线顺着床底慢慢的延伸到客厅的条案前。 “啊!”众人惊呼道:“真是不可思议。” 只见况钟蹲在床的另一端轻轻拉动绳子,桌面上的南瓜慢慢转动起来,与于来四所说的一模一样。 其他人目瞪口呆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思绪中,周知府带着一丝疑惑道:“况公子做的这些能够证实凶手所使的手段,只是不知况公子是如何知道凶手将棍子插入头颅以及后面这些过程?” 况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大人可还记得我们昨天看见的脑仁?” 周知府沉思了下,点头说道:“记得,就是那个和豆腐一般的白色,可是那个与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大人有所不知,脑仁在人脑袋的中间地方,四周是被包裹住的,如果是用大力将头颅与身躯硬生生扯断,兴许血脉会将脑仁带出,但是死者的劲部被刀割过用不了多大的力气就能拉扯断,所以脑仁还是脑袋中间被包裹住的,但是为什么会在地上,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脑袋被棍子插进去,拔出来的时候将脑仁带了出来,而且必须是竹子,只是木棍的话脑仁流出来会带血,竹子是空心的在插进去的时候会将脑仁插入竹节里面,拔出来的时候掉在地上才会是白色的。”况钟接着蹲在刚刚自己站立的地方,手中拿着竹棍说道:“大人且看,地上原来是一层灰因为沾血的缘故成了泥浆,泥浆下的地面可是无比坚硬用手直接刨坑更本不可能且又废时废力,这个是我刚才用‘舞钻’打的,你再看看这里。” 况钟在自己打的洞旁边稍稍用力就将泥土用竹棍锹了起来:“这是凶手打的孔,虽然事后将土填了回去,用力压紧但根本不能复原如初,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显出原形,土摸上去有些湿润是因为被挖松了血得已渗进去。” 周知府抓了些况钟后面挖出来的泥土于掌心,两指揉搓,果然土质湿润且有淡淡的血腥来传来。 况钟接着将一截如发丝一般细的黑色线头放在手掌说道:“刚刚你们没来,我又仔细察看了一番,这是在放尸体床底发现的,应该是凶手在拉扯绳索转动头颅的时候挂在床底的。” “原来是这样” 周知府还在思量头颅转动的事情,况钟却已经指着房梁上的白布说道:“这两块布这样看上去简直就是画蛇添足,但又不得不做。” “这是为何?”苗捕头望着房梁上的布觉着碍事想伸手将其扯下来。 况钟赶紧劝阻道:“苗捕头不要,你现在拉下来有些事情就说不清了。” 苗捕头见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赶紧道歉:“况公子,小人鲁莽险些坏了事,还请你责罚。” 况钟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是没有将布拉下来吗?这些布虽然画蛇添足但是凶手却少不了它,看宅子破损的程度这些布应该烂成条状,可是你们看看白布虽旧但完好无损,这分就是凶手临时加上去的。” “凶手费时费力把这些布搭在上面是为了什么?”苗捕头抬头看着房梁上的布匹总有伸手想去扯的冲动。 况钟同样抬头望着横梁,说道:“是为了掩饰拉动尸体的绳索,如果没有这两块布作掩饰,绳索直接从房梁上过很容易就被人发现,凶手将绳索一端绑在死者的胸前,穿过房梁且以此作为支撑,另一端系在‘门脸’上,当推门的时候尸体就能座起来,这就是为什么于来四推门会非常的沉重,推门等于就是在拉动尸体,要说的是必须凶手必须用两根绳索,只用一根绳索推门的时候就会一边轻一边重,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没有错,还请苗捕头搭上梯子爬到房梁上查看应是有两条勒痕。” 苗捕头搭好梯子,三两下便已经爬到房梁上,一旁的况钟心中实在纳闷,苗捕头硕大的身子能够这般灵活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房梁上正如况公子所说是有两条勒痕。” “好”周知府喜出望外的看着况钟:“况公子,此番破解的凶手的鬼把戏,是不是很快就能抓获凶手了?” 况钟面色凝重的说道:“此时说抓获凶手为时过早,比如说死者的头颅去哪里了?凶手为何要将头颅带走,这些都还是未解之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节 舞钻 “咕…” 这时大厅中响起一阵空鸣声,大伙都在纳闷时,沈石良捂着肚子讪讪的笑道:“不好意思肚子饿了。” 见到沈石良的窘样,周知府猛的拍在大腿上:“光顾着谈公事怠慢了二位公子,苗捕头赶紧让后厨煮几碗面条。” “是” 没过多久苗捕头便端了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去壳的鸡蛋,几片青菜叶虽说简单,但在夜深人静饥肠辘辘的深夜却也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沈石良顾不上客气最先端碗,鸡蛋一口下去已经去了大半,夹起面条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呼呼”的吃面声引得人侧目。 “你们怎么不吃?”看况钟、周知府全都盯着自己,沈石良嘴里塞着面条,含糊不清的问道。 周知府见沈石良大口吃面的样子,略感惊讶:“沈公子家财万贯按说吃遍天下美食,为何也喜欢这碗素面,府里银两有限能省则省,我还担心沈公子看不上,看来是我多虑了。” 说话的功夫,沈石良已经将面吃完,碗筷放在身旁的桌上,意犹未尽的说道:“不怕大人不高兴,若是换五年前我肯定不会吃,但是自从跟那老头之后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面条已经是人间极品了。” 沈石良说的话没怎么听进去,但是“老头”二字周知府听得分外真切,问道:“沈公子,那老头是谁?” 沈石良不以为然,随口而出:“就是教我习武的师傅。” “这…” 读圣贤书,行孔孟礼,尊师重教的周知府听沈石良直呼师傅为老头,先是哑口无言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沈公子率生而为在下佩服,不像我们这些酸儒,之乎者也累得慌。” 如此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已经天明,离开知府衙门,沈石良、况钟各自回家。 回到家大门敞开,第一眼就看见周依雪站在客厅中央,冲自己挤眉弄眼比划手势。 “雪儿,你在做什么?” 况钟刚跨过门榄,被母亲手拿木棍打在背上。 “啊” 周依雪大叫一声,用手捂脸不敢看。 “娘,你这是要打死我啊。”况钟吃疼,用手摸着肩呲牙咧嘴很是痛苦。 周依雪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况大哥,你有没有事?” 况钟脸色难看,况母没有再打,只是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还知道回家,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这次只是略施薄惩下次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我只这不是帮衙门办事,所以才没有回家。”周依雪扶着况钟慢慢座下。 “就算再忙让人捎个话总行了吧”说着况母进了屋子。 况钟低声说道:“这不是一忙就给忘了嘛。” 况母从屋子里出来,手中多了个瓷瓶递到周依雪手中:“这是药酒给他擦擦,我去做饭。” “况大哥,你将衣服脱下,我给你擦擦。” 将衣服脱去一角,露出被打的肩膀,周依雪稍稍犹豫了下,便镇静的打开瓷瓶将药酒倒在手掌心,小心翼翼的将手贴在被打的地方,然后轻轻揉搓。 周依雪说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伯母只是担心你,况大哥千万不要怪伯母,伯母她一整晚座在屋子里没有睡,在等你回来。” “我没有怪她,就是下手狠了点”,况钟这时又问道:“刚刚我进门的时候,你手舞足蹈的在比划什么?” “那是给你信号,让你提防着点,伯母拿棍子躲在门后面,可是你还是被打了。”周依雪从瓷瓶中重新倒了些药酒,给况钟揉搓。 “信号?”况钟愣了会儿,尔后嘀咕道:“原来小孩哭是这么回事,可是其他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周依雪一边给况钟揉搓肩膀,一边问道:“况大哥,你刚才说什么小孩子哭?” “没什么,就是案子的事情。”怕周依雪害怕,况钟随口应承道。 “况大哥,好点了吗?”周依雪关心的问道。 “好多了”况钟将衣服穿好,接着说道:“你和娘说声我就不吃饭了,一宿没睡得先睡会儿。”说着进了屋了。 “汪汪…” “咚咚…” “什么声音这么吵?” 况钟从睡梦中醒来,吃力的睁开眼,透过窗户看天色应是中午时分,估摸着时辰尚早准备蒙头继续睡会儿。 “咚咚…” 吵闹声再次响起,况钟索性掀开被子起身去看个究竟,出房间门看见周依雪在做针线活,问道:“雪儿,这响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周依雪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吵着况大哥睡觉,我去和他们说说小点动静。” “算了,白天本就是干活的时候,不能因为我要睡觉而耽误别人的事情,我出去看看。”况钟转身出了门。 寻声而去,原来是隔壁赵大叔家传来的,况钟走近打着招呼:“赵大叔,在忙呢?” 赵大叔先是一愣,待看清是况钟,说道:“怎么是况钟,来,屋子里座。”起身将况钟往屋子里领。 “不用了,我就过来走走。”况钟推迟不愿进屋。 见况钟过到家中,赵大叔大概知道其用意,抱歉的说道:“是不是响声太大吵到你看书了,我这就停下等你不看的时候再弄,毕竟考取功名是头等大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看得乏了出来走走。”况钟问道:“叔,你家中什么时候养狗了?” “狗?”赵大叔疑惑了下,随即恍然大悟道:“肯定是我家的小子,前几日带他去他大伯家,他大伯养了条黄狗见我们叫声不停,这小子便学着叫了起来。” “小孩子淘气才可爱”况钟看见赵大叔手中拿的工具问道:“叔,你这是做什么?” “闲下来没事做几张竹椅,等要用的时候随手即取。” “这是什么东西?”况钟将放在地上用的工具拿在手中打量。 赵大叔说道:“这是用来打孔的‘舞钻’,用手拉动绳索轻而易举就能在木头上钻洞。”从况钟手中拿过“舞钻”拉动绳索,只见结实的竹块上立时就钻出一个洞。 “叔,这个东西借我用一下。”不待同意,况钟已经夺过“舞钻”跑了出去。 站在家门口,况钟冲到子里大声喊道:“雪儿,你去趟知府衙门,让大人去荒宅找我,就说有些事情已经弄明白了。” “去哪里?” “你就说案发的屋子知府就明白了,还有带把梯子过来。”况钟匆匆的已经跑远。 盏茶的时间,周知府就已经带人到了案发的宅子,意外的是周依雪也在,好在尸体周知府已经让人抬走,否则周依雪见到死者的惨状肯定会被吓得不轻。 况钟走到周依雪身旁,说道:“雪儿,你先回去,这案子不适合你听。” 周依雪摇头说道:“况大哥,我没事,保证不会影响你的。” 况钟见周依雪不愿离开并没有强求,关切的说道:“待会儿你要是受不了,就自己先离开。” “嗯。”周依雪连连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节 装鬼救人 “多谢大人救命、多谢大人救命”管家连连向周知府磕头。 周知府冷冷的说道:“先别急着谢,本府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的,来人,将他们押回衙门。” 将颜夫人和管家押走后,况钟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周知府说道:“男的充军,女的流放。” 一旁的沈石良嘀咕着:“便宜了那个管家,颜夫人怎么会和这种没担当的人混在一起。” 看着颜夫人押下去时“魂飞魄散”的样子,况钟感慨万端:“说到底还是要洁身自好,心中长存正气,不惧任何魑魅魍魉。” 在回衙门的路上,周知府问道:“况公子,是如何知道颜夫人与管家‘私通’的?他俩行事小心也不知哪里走了风声让人给听见了。” “并不是我道听途说猜测的,而是从俩人的举止推断而是来”回想起见到颜夫人时的样子,况钟说道:“你们可曾记得颜夫人和林夫人的妆容?” 周知府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谁会没事盯着别人家中女子看。” 听完周知认的话,沈石良扭头盯着况钟:“让我瞅瞅,正人君子什么时候成了好色之徒?” 周知府一愣,尔后抱歉道:“本府唐突,言语无遮望况公子莫要在意。” 况钟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自我调侃:“颜夫人若不是面容娇好,我还不看呢,不看的话就不会和林夫人作比较,没有比较就不会发现‘私通’的事情。” 沈石良凑到况钟身旁,阴邪的笑道:“快说说颜夫人与林夫人谁长得好看些?就你自己而言对谁更倾心?” “滚”一把将沈石良推开,但还是将自己如何发现‘私通’的过程娓娓道来:“林夫人穿着端庄素净,反观颜夫人就太过娇艳,管家刚才说过谢世林很早就已经冷落颜夫人了,女为悦者容每天花费精力将自己精心装扮,不能讨谢世林欢心那又是何必呢由此想来肯定另有其他原因,再有就是颜夫人穿金戴银一身绫罗即使谢世林惨遭不幸仍念念不忘玉簪说明她喜好奢华,但是头上带的木簪却与一身‘金装’格格不入,最后当颜夫人被训斥哭着离开客厅的时候,管家的态度就颇耐人寻味了,明明林夫人是当家的但却唯颜夫人是从,如此种种就不得不令人生疑。” 听完况钟的一番推断,沈石良嘀咕着:“谢世林可真够蠢的,家中娘子红杏出墙却浑然不知。” 况钟不以及然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兴许是朝夕相处有些事就变得理所当然,久而久之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就变得不合乎常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知府衙门,原想调头往家走,周知府这时出言挽留:“况公子、沈公子既然来了进府喝杯茶再走如何?” 不好拒绝,况钟和沈石良随着周知府进了衙门。 甫一落座,况钟想起于来四的事情,问道:“大人,于来四的事情可曾解决?” “哎”周知府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虽说况公子给了良策,奈何本认不知如何施行,真是惭愧。” 犹豫了一会儿,况钟说道:“既然如此,况钟就随大人再走一趟吧。” “如此甚好,本府总算能了却一件心头大事。”周知府喜出望外的看着况钟。 沈石良轻声嘀咕道:“怕是早就算计好了。” 盏茶过后,众人又出了衙门向城外走去,苗捕头身上则多了个人正是于来四,在况钟提议下将于来四先行用药迷晕,背至城外坟地。 “况钟你这办法行不行?”紧紧挨着况钟,放眼望去一片坟墓,隆起的土苞贮立的墓碑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将衣服紧了紧嘀咕道:“这里风怎么这么大,刚刚都还没有起风。” 况钟知道沈石良害怕,为了打消心中怯意,说道:“我们现在站的乃是山腰,且又在两山之间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一条通道,前面是一片平地并无阻挡,只要起风就会沿着这条通道刮进来,所以风也就别其他地方大。” “道理都懂,算了,你们忙正事吧,忙完赶紧回去,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沈石良弯着腰将双手插入袖口中以此寻找自我安慰,翩翩少年愣是成了个老头一般。 况钟对苗捕头说道:“苗捕头,你将于来四仍在坟地,记住要选择坟地旁边有杂草的,再带个人下去将差服脱掉,换上白色长衫将头发打乱盖住脸躲在草丛中,一切准备妥当用水将于来四浇醒,躲在草丛中的人慢慢的爬出来,口中喊道‘还我命来’越凄惨越好,而这时你跳出来将扮演‘鬼怪’的衙差抓住,当着于来四的面揭穿这只是一出把戏,但是你不能说扮演‘鬼怪’的人是衙门的人,否则他认为是被戏耍,会更加深信不疑自己所见到的,若是问及他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荒郊的坟地中,你就回他说知府大人放你回家,有人看你出了城,大人放心不下便让我等来寻找。” 交待完,周知府仍不放心的嘱咐道:“苗捕头,事关性命千万马虎不得。” “大人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办好” “去吧。” 苗捕头带着人,肩上扛着被迷晕的于来四,往坟地走去,况钟和周知府、沈石良还有其他捕快则掩了身形,远远的看着。 一个时辰后,知府衙门。 周知府面露笑容,带着几分惬意道:“虽说人命案子尚未抓获凶手,但总算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于来四从坟地离开时分明能感觉到整个人与之前完全两样,之前是疯疯颠颠的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而刚刚离开坟地时居然还与苗捕头攀谈起来。” 苗捕头说道:“大人说的极是,于来四还说大人抓到凶手那天一定要叫上他,好让他看看这凶手到底有多歹毒。” 周知府难掩喜悦之情说道:“事情之所以这么顺利,全靠况公子方法神妙,否则我等只得抓耳挠腮无处下手。” 况钟挥手笑道:“我也不过是在一本志怪古籍上看到的,病急乱投医姑且一试,没想到确有良效。” 说完于来四的事情,周知府面色一凛,焦虑的问道:“况公子,凶杀案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况钟同样忧心的说道:“说来惭愧暂时没有。” 周知府见况钟自责,勉励道:“不急,凶案到发现一天时间都还没有关,凶手处心积虑要杀人,哪能这么轻易擒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节 颜氏 大门打开,屋子里走出一男子,四下张望了一番,若无其事的离开。 暗处的周知府问道:“要不要追?” 况钟低声说道:“这个不用追,我们追后面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谢府大门再次打开,从里面鬼鬼祟祟钻出一人,没做停留跟着前面一个男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况钟这时急切的说道:“追,大人你去请林夫人,我和石良去追他们” “行,你们小心点。”周知府匆忙进了谢府。 “怎么是个男的?”沈石良狐疑的问道。 “夜晚一个女子走在街上,让别人怎么看,肯定要做一番装扮。”况钟说道。 沈石良咧嘴笑道:“这倒是,像她这样的曼妙的女子,走夜路确实很危险。”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 黑影在巷子中七拐八拐,好几次差点跟丢,要不是沈石良武功在身,能在黑夜中来去自如,此刻只怕已经前功尽弃。 黑影在穿过几条巷子后停了下来,左顾右盼确定没有旁人,一溜烟进了右边的屋子。 “好狡猾,带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况钟扶着墙角低声说道。 沈石良左右上下打量道:“从哪能看来是在绕圈子?” 况钟指着巷子的尽头说道:“那几株跃墙而出的翠竹不正是谢家的吗?” 顺着况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黑夜中几根竹子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真难为他们了,为了见面可是煞费苦心。” 况钟突然问道:“沿路记号可做好了?” “你放心”沈石良拍胸脯保证道,接着问道:“我们现在要不要进去?” “再等等,我们非官非兵冲进去,万一被反咬说是窃贼可真是百口莫辩,再说这事要等林夫人亲见才算得数。”况钟说道。 没等多久,周知府沿着沈石良留下的记号,带着林夫人赶了过来。 “贱人,夫君尸骨未寒她就与人通奸,我非拔了她的皮不可。”林夫人目露凶光瞪着面前的屋子。 周知府低声说道:“他们可真够狡猾的,怕被人发现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走来走去见面的地方就在眼皮底下。” 一旁的沈石良玩味的说道:“这就叫做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哼” 林夫人嗔怒着往里走去,也不知这股怒意是冲沈石良的还是朝屋子里面的人发的。 周知府将已经往里走的林夫人拦住,使了个眼神示意先别进屋子,林夫人倒也是聪慧之人,在离屋子不过一丈之距停了下来,苗捕头则带着人弯腰慢慢靠了上去。 屋子里的人大概以为出了谢府,绕了一大圈才来到这里想必没人发现是安全的,并没有低声细语,在里面所说的话外面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好害怕”屋子里传来颜氏娇滴滴的声音。 “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男子声音洪亮,想要表现出一种给人安全的感觉。 颜氏说道:“他毕竟是我相公,可是就这么死了,怎能不让人害怕。”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男子轻声安慰,接着恶狠狠的说道:“死得好,不死的话我俩见面哪能这么容易。” “说的轻巧,不是还有大夫人。”从话里听来,颜氏还是有些忌惮林夫人。 男子不以为然:“大夫人死了夫君正在悲痛中,哪能顾得了我们,再说偌大的一个谢府还要打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先办正事。” “死鬼” 只听颜夫人一声娇怒,屋子里再没动静。 “这们对奸夫,今天非宰了你们不可。”林夫人破口大骂,再也压不住怒火一脚将门踹开。 “啊” 屋里传来颜夫人的惊叫声。 “你们是谁?” 男子一脸惊恐的看着众人,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谢府的管家。 “啪” 林夫人上前就是给颜二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耳光下手甚重,颜二夫人嘴角立时便有鲜血溢出。 颜夫人捂着脸不敢吱声,躲在床角瑟瑟发抖。 管家缓过神来,赶紧从床上爬了下来,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这不管我的事都是二夫人她勾引我的。” “哟嗬”这时沈石良站了出来,蹲在管家面前鄙夷的说道:“大老爷们敢作敢当,别出了事尽往女人身上推,刚刚大家可是在门外听得真切,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颜夫人,现在出事了就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 “你是什么人,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管家厌恶的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笑道:“我是好人亦是坏人,我是好人,是因为看不惯你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所以要打抱不平。”一拳重重的打在管家脸上,管家立时被打趴在地,口、鼻鲜血直淌,沈石良抓住头发将管家头抬起,阴邪的笑道:“我是坏人,就是专门来破坏你们的苟且之事,等着浸猪笼吧。” 听到要浸猪笼,管家发了疯似的在讨饶:“大夫人饶命,这都是二夫人勾引小人的,二夫人说是老爷冷落她,要人陪伴要人关心,就一而再现而三的引诱小人。” “你无耻” 颜夫人披头散发从床上跳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撕扯管家。 “够了”林夫人大喝道:“你们还是省点力气等着呆会儿浸猪笼的时候再打吧。” “林夫人,虽说他两勾搭成奸但本府在此断然不能让你动私刑”周知府将林夫人的话打断。 林夫人心有怒气自然不惧知府,争锋相对的说道:“古往今来勾搭成奸者要么乱棍打死,要么关进猪笼沉入河底,大人此番是有心偏袒他们这对奸夫?” 林夫人对自己不敬,周知府倒也不恼,知晓这事换作谁都难以理智,心平气和义正词严的说道:“过去怎么样本府不清楚,但作为大明官员就要维护律法威严,一切以律法为准,滥用私用是绝对不允许。” “哼” 林夫人一脸怒气,拂袖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节 守株待兔 沈石良指着“玉门斋”的招牌破口大骂道:“改日非把这破店拆了”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听了况钟的话往知府衙门的方向走去。 况钟摇头苦笑,之所以让沈石良走一趟,就是怕惹出什么事。 不过盏茶的时间,知府领着衙役到了“玉门斋”,进门不悦的说道:“听说‘玉门斋’的人不配合官府查案,是不是不想开店做买卖,要不换身行头回家种田去。” 况钟白了眼一旁偷乐的沈石良,不用说肯定是去衙门在周知府面前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不然知府不会一来就兴师问罪。 掌柜见知府动怒,赶紧上前解释:“大人歇怒,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和衙门作对。”怕知府不相信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况钟:“大人,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位公子。” “你怎么不让大人问问我。”沈石良站了出来。 掌柜的看着沈石良讪讪的笑了起来,没敢搭话。 “石良,别闹了,我们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办。”况钟看着周知府说道:“大人,赶紧让掌柜看看玉佩买给谁了。” “今天算你运气好,要不是本府公务繁忙没空搭理你,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多谢大人宽恕,多谢公子搭救”掌柜连连低声讨饶,尔后赶紧拿着柜台上的玉佩进了后屋。 没待多久,掌柜拿着玉佩从后屋走了出来,低眉顺眼的说道:“大人,这块玉佩是城中做布匹买卖谢世林谢员外在本店定做的,说来巧合,这家店铺就是从他手上接过来的,听说是从杭州买了一批布匹让水淹了,亏了好些银子。”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谢世林家。” 况钟与周知府一干人等没有在“玉门斋”多做停留,急急匆匆的赶向谢世林家。 周知府做事雷厉风行,没过多久便已打听清楚谢世林的住处,穿过两条街拐过三道弯就已经来到谢世林家门口。 不用周知府吱声,衙役就已经上前去敲门,没费多大的周折,就已经进入谢府,此时正座在大厅中。 没过多久,便有妇人在丫环的陪同下从侧门走了出来,秀外慧中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妇人是个端庄得体之人。 刚落座,妇人就问道:“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来到家中不知所为何事?民女林氏足不出户未曾与人有什么过节,这番举动民女可是有些害怕。” 周知府没有多言,只是将玉佩交到林氏手中,问道:“你认不认识这块玉佩?是不是你夫君的。” 林氏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肯定的说道:“这是我夫君在‘玉门斋’定做的玉佩,意寓‘生意兴隆年年有余’,为何会在大人手中?”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安的神色。 “你心中要做好准备”周知府于心不忍,缓缓的说道:“你夫君遇害了,死状凄惨。” “什么?” 林氏不敢置信,面如死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令人十分动容。 客厅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良久,林氏才缓过神,轻声哭泣道:“这怎么可能,夫君说出门几天,前日就该回来了。” “夫人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住凶手,以告慰你夫君在天之灵”先是宽慰一番,尔后况钟低声问道:“听你的意思,你夫君已经出站好几日,前日就该到家可是已经两日没有见到人,为何你没有让人去找或是报官?” 况钟虽未穿官服,但与周知府一同登门,下意识的以为也是官差,林氏擦掉泪珠,强忍着悲伤说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夫君出门做买卖,有时路上耽搁晚回来一两日也是常有的事。” “嗯。”况钟接着又问道:“你家夫君可与人结仇?他都有什么友人?” 林氏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应该没有与人结仇,夫君常说出门在外要与人和善,和气方能生财,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与什么闹过愉快,至于有些什么友人真的不知道,夫君做买卖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 “相公” 正当苦恼案子没有进展,这时后院传来一阵长长的哭喊声,明明是撕心裂肺大喊,但听去上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哀痛,反而多了几分做作的意味。 “相公、相公” 在连声呼喊中,女子从侧门走了出来,后面跟了名男子,看穿着应是府上的管家,女子浓重的胭脂味“熏”的况钟一阵炫晕,待落座后,让人大感意外面前的女子身形曼妙,面容姣好与刚刚那阵似“狼嚎”的喊声完全不相符,花枝招展的穿着像是树枝上飞舞的金丝雀。 还没有问话,面前的女子倒是先哭了起来:“相公,一年前就要说要给我买‘玉门斋’的簪子,前些日子说这次回来一定买,可现在…” “够了” 众人一愣,只见林氏重重的拍在桌上,瞪着面前的女子,怒斥道:“颜氏,平日你娇纵我不与你计较,如今夫君遇害你不难过也就罢了,反而心里还惦记着‘玉门斋’的簪子,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呜…”颜氏被一顿训斥,捂着脸哭着从侧门跑了进去。 “二夫人” 刚刚尾随而来的管家,跟着追了出去。 “家门不幸,让大人见笑了。”林氏满脸都是愁容。 “无碍,兴许二夫人与你一样都是痛心疾首,只是说错了话”周知府宽慰道。 林氏叹了口气:“但愿吧。” 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况钟与周知府众人起身离开了谢府。 刚出门没走多远,况钟将周知府叫住,凑到近旁低声耳语起来。 “当真?”周知府一脸的惊愕。 况钟笑了笑,一本经正的说道:“这事岂能有假?” “就依况公子所言。” 周知府将苗捕头和其他衙役叫到身边,低声下着命令。 入夜时分,谢府。 况钟与周知府众人去而复返,守在谢世林家门口。 “况钟,你会不会搞错,这么久了还没动静”沈石良与况钟、周知府在谢府门外站了近半个时辰。 况钟肯定的说道:“不会的,再等等。” “嘘…” 周知府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节 玉佩 “这…”周知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况钟笑了笑道:“这处宅子并非城郊人烟稀少,我们站在这里往外看能看见路人断断续续路过,换言之,如果从于来四离开这对白烛就一直亮着,那么就会有其他人发现进而走到屋子里察看究竟,而现实是只一人见到这处诡异的场景,于来四跑开后这对白烛就得吹灭怕的是更多人进来,于来四是胆大之人知道害怕,可如果来的是亡命之徒,要进来与鬼怪打斗一番,那精心布置的一切岂不白费功夫,这对白烛兴许捕快在推开园门才点燃也未可知,假象只能给一个人看,给第二个人看就不灵了。” 周知府连连用手拍在脑门上,自责的说道:“真是惭愧,如此雕虫小技周某竟不能看破。” 况钟劝说道:“大人又何必自责,大人乃一方父母官事务繁杂,不可能事无俱细面面俱到。” 周知府说道:“况公子不必宽慰在下,断案推理在下自问技不如人不敢班门弄虎,推案不比其他,既要告慰死者在天之灵,又要查出真凶还人间太平,稍有差池轻则凶手逍遥法外,重则牵连无辜,当慎之又慎。” 周知府一番话,况钟又记起了之前的事情。 “况公子,况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知府见况钟发呆,关切的问道。 “没有”况钟恍惚的说道:“我只是在想死者头颅如何转动,放头颅的桌子为什么要藏起来,已经身死的身躯又是如何自己坐起来的,还有于来四听见小孩一般的哭喊声,最重要的是死者的头去了何处?” “这确实是个难题。” “对了,可有人来报案?”况钟突然问道。 周知府说道:“还没有,本府正想贴出告示看谁家中有人走失。” “那屋子里可还有其他发现?” “没有”周知府摇了摇头,突然又说道:“对了,在死者身上发现块残缺的玉佩。”赶紧将玉佩递到况钟手中。 玉佩呈鱼形状做工精美,巧夺天工的将鱼身鳞片雕刻的清晰可见,用手轻捏没有坚硬感反而给人一种温润,感觉像是女子细腻柔软的手,可惜的是鱼鳍被磕掉不见。 周知府将玉佩交到况钟手里问道:“况公子,这块玉佩可看出什么?” “没有,不过我知道哪里应该能看出这块玉佩的出处,玉佩先放我这。”接着况钟又说道:“大人,你让人交此处封存,不准任何人靠近,我需要点时间来破解剩下的疑问,我得出去一趟。”况钟说道。 “行” “大人是不是还有事情?”周知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本来这事与况公子没有干系,只是…” 况钟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周知府:“大人,有事尽管说何必吞吞吐吐。” 周知府揪心的说道:“况公子能不能想想办法看看于来四这事怎么解决,他被吓成这副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就此不管。” 况钟似早料到周知府会说此事,说道:“以毒攻毒,于来四这是心病被吓破了胆非药石所能及,将他丢到城外的坟地再吓一次。” “这样能行?会不会把他吓死。”周知府怀疑的看着况钟。 况钟说道:“这样当然不行得拿捏好分寸,大人找人扮‘鬼’来吓他差不多的时候让人出来解救,同时将‘鬼’的真相当着于来四的面揭开,让他知道这只是人假扮的,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这方法好。”周知府听好拍手称赞。 “既然如此,我与大人分头行事,我去弄清楚这块玉佩的来历,大人带人去救治于来四。” “好” 况钟走出屋子,看见沈石良斜靠在园门上,面如土色,笑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大公子看上去这么狼狈。” “呸”沈石良扭头吐了一泡口水,恶心的说道:“真是造孽,我还以为就是寻常的命案,谁曾想会是这样子,屋子里就是个人间炼狱。” 况钟凝重的说道:“确实如此,不知死者生和凶手到底有什么过节。” “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沈石良问道。 “就一块玉佩”将玉佩交给沈石良。 沈石良接过玉佩摊在手中打量,况钟喃喃自语道:“断掉头颅怎么会自己转动,还有躺在床上的身躯又是怎么座起来的。” “这么邪门?”沈石良看不出玉佩有什么蹊跷之处,退还给况钟。 况钟长长的出了口气,凝重的说道:“只不过是凶手使了些微手段,暂时还不有弄清其中原尾。”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玉门斋’兴许能找到些线索。” 到了玉门斋,出奇的是没了前些时候的热闹,反倒显得有些冷轻,掌柜站在柜台中撑着下巴打瞌睡。 “掌柜的,掌柜的。”况钟原想等会儿,但沈石良扯着嗓门已经大声嚷嚷起来。 掌柜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问道:“二位客官,我们的玉器已经被其他客官定走,要做玉饰的话恐怕得等上段时间了。” 况钟低声说道:“我们不是来买玉器的,只是想找掌柜打听些事情。” “什么事?”掌柜打着呵欠问道。 “掌柜帮忙看看这块玉佩可是你这里卖出去的?”况钟将玉佩放在柜台前。 掌柜只是瞅了一眼,肯定的说道:“是我们这里卖出去的。” 掌柜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况钟不放心怕出错,疑惑的问道:“掌柜的未曾仔细看过,为何如此肯定?” 掌柜不冷不热的说道:“第一,靖安府就我这一家做玉器买卖,不比金器、银器,玉器打磨雕刻易碎其他商家担不起损失,第二,自己店铺出去的东西,不管种类再多,时间再久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最重要的是玉佩用的挂绳,‘玉门斋’可是用杭州上等蚕丝结成,触手光滑柔顺。” 听掌柜说的这般细致,况钟喜出望外,如此一来就可以很快确定死者是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很快就可以找出凶手。 况钟急切的问道:“掌柜的能不能帮忙看看这块玉佩都买了谁?”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怒在下不能帮你这个忙。” “这是为什么?” 掌柜瞅了瞅况钟和沈石良,冷冷的说道:“二位拿着玉佩来打听玉佩的主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歹人就此行凶,我岂不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你说什么”沈石良听了掌柜的话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打掌柜的。 况钟见状赶紧拦下,将沈石良紧紧抱住:“我们是来找线索的,别惹事。” “哼,狗眼看人低”狠狠的瞪了眼掌柜,甩手出了门。 况钟心平气和的问道:“掌柜的,那要怎样才能告诉我们这块玉佩卖给了谁?” “除非官差来此”说这话时,掌柜的眼睛盯着门外,怕突然间沈石良冲进来找自己麻烦。 “行,我去让官差来这里。”走到外面和沈石良说道:“石良,你去趟衙门让知府找两个衙役过来,就说我们在这边遇到了麻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节 诡异的现场 周知府对于具体断案寻找线索或许不足,但对断案一些基本要求还是能做到了然于胸:“我已经让要带来,就在门口。”接着朝门外喊道:“来人,将于来世带来。” 没过多久就看见体形状硕满脸横肉的大汉从园门外走来,若不是那身差服十足就像杀猪的屠夫,大汉满脸凶相驱赶着一精瘦的男子往这边走来。 “大人,于来四带到。” “苗捕头,让他进来吧,况公子有话要问。” 原来这彪形大汉唤做苗捕头,心底暗暗和任捕头做了比较,任捕头外形俊郎给人亲近感,眼前的苗捕头却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生出害怕的感觉。 于来四不原进,人躲在门后紧紧的抓住门框,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有鬼、有鬼”。 “进去吧。”苗捕头可由不得于来世选择,像提小鸡一般扔了进去。 被苗捕头这一扔,于来四站立不稳,脚底下步子乱窜,整个人扑在差点扑在尸体上。 “啊” 于来四惨叫一声退了出去摔倒在地,两只手刚好撑在门槛“血流成河”的地方,看着自己两手都是血,于来四发疯的喊道:“有鬼啊,有鬼”向门外跑了出去。 周知府见状赶紧向苗捕头说道:“苗捕头,你赶紧将于来四抓住,带回衙门好生看管。” “是” 苗捕头离开后,况钟说道:“大人,于来四是不是向你说过这里的情形?” “正是”周知府面露愁色说道:“这处宅子位置不算偏僻但一直荒着,原主人搬去杭州也就没人打理,就成了现今这副样子,昨晚于来四像往常一样打更,行到此处时见屋子里烛光闪烁就推园门而入,当他行到园子时听见屋中传来孩子的哭声,于来四也是胆大之人,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慢慢的靠近,小心翼翼推开屋门。” 说到这里,周知府顿了顿,惊恐的问道:“你猜于来四看见了什么?” “看见什么了?”况钟镇静自若的问道。 周知府像似自己亲身经历一样,说道:“于来四慢慢推开门,但是发现大门特别重,寻常家中的门的稍稍使些气力就能推开,这两扇门他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一丝门缝,顺着门缝往里看,恐怖的是断掉的头颅在桌子上自己动了起来,原本头发散乱慢慢转动时不知是什么东西,当转过来正对着门口才看清是颗人的脑袋,两眼睁开流着血泪看着于来四。” “后来呢?”况钟情绪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就像是在听人说故事一般。 顿了顿,周知府神情激动的说道:“于来四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让自己别叫出来,想跑开才发现双脚打颤不听使唤,接下来他看见更诡异的事情,没了头颅的身躯慢慢的坐了起来。‘有鬼啊、有鬼啊’恐怖的事情一幕接着一幕,连滚带爬哭喊着出了这处宅子,再后来就是在街上其他人见到神神叨叨的于来四。” 听完周知府的诉说,况钟淡淡的说道:“三更半夜荒宅里见到这种场景,别说于来四亲身经历,就算是旁人听也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正是,也亏得于来四胆大,换作旁人怕是会当场会被吓死。”周知府点头称是,但接着将信将疑的说道:“本府不信世上有鬼,只是于来四看到的实再诡异,不知况公子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我也不信这世上有鬼,若是有鬼的话为何只是头颅不见了,而尸体除了双手折断之外,完好无整的放在这里,难不成这只鬼只喜欢人的头颅。”况钟负手走到尸体颈部断掉的位置,说道:“大人,你且过来看看。” “况公子可是有发现?”周知府带着一丝期待迎了过来。 况钟指着血肉糊的颈部说道:“按照人们通常心中所想,鬼怪作祟要么是咬人要么是将人的躯体撕扯开,凶手虽努力在营造一种鬼怪杀人的样子但还是留有破绽,人的身躯既脆弱又强韧,脆弱在于如果用刀捅的话立马见血,强韧之处在于想要徒手撕开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死者劲部血脉伸展、肉成拉丝状粗看之下的确是被生生将头与身躯拉扯开的,但是仔细察看可以看出几处皮肤的伤口是平整的,也就是说凶手用刀沿着死者劲部绕一圈捅进去,尔后再用力拉扯就会容易许多,地上的血迹也可以证明这一点,直接扯断的话血会如涌泉一样喷出,但现在地上的血迹是四散开的。” 听了况钟的推断,周知府咬牙切齿的说道:“凶手可真是丧心病狂,到底是多深的仇恨才能下此狠手。” 况钟淡淡的说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多大的仇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成为杀人的理由。” 听了况钟的一番话,周知府释然道:“况公子这话说的极是,如果都是深仇大恨才下杀手,世上或许会太平许多。” 正说话间况钟突然蹲在地上,对着一条细小呈棍状裹着厚厚一层灰的东西发呆,周知府迎了上来,蹲在一旁问道:“况公子,这些泥有什么异样?” “这不是泥” “那会是什么?”见不是泥,周知府认真的看着面前棍状的东西。 况钟拾了根枯枝折成两断,将细小呈棍状的东西挑开,灰尘里面显出豆腐状的东西,将枯枝送到鼻尖嗅了嗅,说道:“这是死者的脑仁。” “啊”周知府大惊。 况钟起身说道:“可真够狠的。” 周知府惭愧的说道:“只可惜本府不能立时抓获凶手。” “大人不必自责,凶手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轻易就被抓获。”况钟走到条案边将还在燃烧的蜡烛吹灭。 周知府跟了过来,看着白烛说道:“这倒是,凶手处心积虑的杀人,自然是想好的脱身的办法,对了,况公子,白烛从昨晚一直燃烧至今这又是为何?” “大人可是亲眼所见这两根白烛一直是燃着的?”况钟反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节 无头尸 “你不就是想我儿子帮你破案嘛,直说不就行了。”况母从侧门走了出来,白了眼况钟,看着周知府说道:“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喜欢绕来绕去我就不爱听。” “娘…”况钟觉得娘亲说话太直接,放周知府有些下不了台。 “你别说话”况母将将况钟的话打断,对着周知府伸出食指说道:“一口价,一百两现银。” “什么?”周知府愣了下,随后大喜道:“成交” 周知府似早有准备一般,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伯母,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收好。” 白花花的银子让况母乐得合不拢嘴,捧着银子笑道:“还是这位大人好说话,不像前面那位空口白牙,不过你让钟儿帮你做事,还得有件事你得答应”。况母说到接下来的事情,神情凝重。 “你说。”周知府站在一旁,像是在聆听上差的训示。 况母郑重的说道:“钟儿去帮你断案,但是不能耽误功课,他可是要进京考试金榜题名,这些银子就是为他路上准备的。” 一旁的况钟插话道:“娘,会试都还没考,进京赶考那都是没影的事。”原想着谦逊一些,不曾想引起了娘亲的不悦。 “别插嘴,尽说些丧气话”况母面露不悦,尔后立马换了副脸,笑着看着周知府说道:“大人,可愿答应。” 见况钟被训怕为此行添上变数,周知府有心缓和气氛,打趣道:“我若是不答应,伯母银子还退给在下吗? 况母先是一愣,随后便大笑了起来:“大人,可真会说笑。” 笑过之后,周知府说道:“况公子,本府现下便有一桩急事,还请移步。” “嗯。” 况钟虽对娘亲将自己“卖”了出去心有不快,也知道此时不答应娘也不会交银子轻易退出来,但心底更加清楚若真是进京赶考,路上的花费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就要走啊。”况母说道。 周知府说道:“事情紧急,还望伯母见谅。” “白花花的银子可没有这么好拿的,天下没有免费的白食。”况钟起身走向门外。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真是气死我了。”身后传来况母的怒斥声。 出了门,想起况钟母子两刚刚的发生的不悦,周知府愧疚的说道:“真是抱歉,让你们母子发生争吵,人命关天在下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向况公子求救。” 况钟淡淡的说道:“大人,不必如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知道该怎么做。”顿了顿,况钟又说道:“断案我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周知府早有预料,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况钟没有再说话,怀着满肚的怨气赶路。 “况钟。” 远远就看见人群中有人挥手呼喊,接着朝自己这边奔跑而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况钟心情瞬间开朗不少。 不待说话,沈石良便将况钟拉向一旁,留下好不尴尬的周知府。 沈石良担忧的说道:“又有知府去你家,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别到时候被人算计。”说这话时,还不望瞅了眼周知府。 况钟低声说道:“我哪有那本事,两任知道都算计,再说我娘将我‘卖身’的银子都收了,还能怎么样。” “什么?”沈石良大惊道:“伯母怎么能这么做,有没有签买身契?没签的话就简单多了,就算签了也不碍事,五百还是一千两我出双倍,让他还你自由。” “噗嗤”况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不快一扫而空,笑着说道:“你还当真了,我是逗你玩呢。” “我也是逗你玩的。”沈石良咧嘴笑道:“你哪能值这么多银子,‘凤栖楼’水灵灵的姑娘也不过五百两,你一老爷们也就值百十两。” “啪”况钟一巴掌扇在沈石良的后脑勺,笑骂道:“臭小子,翅膀更了居然敢戏耍我。” 大庭广众被人拍打脑袋无异于羞辱,换作旁人早就一顿揍,但是况钟就另当别论,沈石良仍旧笑脸盈盈的说道:“这不是老远就看你一张黑脸,顺着你的意逗你开心,你这人我还不了解,路过遇不平事都要管更何况有人上门特意找你,之所以黑脸我看是对文七和元峰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怕再推断错误伤害到他人。” “知我都石良也”况钟将手搭在沈石良的肩膀上,似找到了依靠一般。 沈石良笑了笑,说道:“断案推理我是不如你,但现下送你八个字‘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望你谨记。” “大胆设想小心求证”况钟心底默默的念着,突然深深的行礼,对沈石良说道:“受教了。” “嗯”沈石良点了点头,装出一幅老夫子的模样:“孺子可教”顺势伸手摸了摸况钟的脑袋。 “小子,瞪鼻子上脸了,给你三分颜色,你便敢开染坊” “哈哈”沈石良大笑着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道:“只许你摸我的头,还不让我摸你的头。” “你站住。” 两人在人群中你追我赶嬉笑打骂好不快活。 来到一处宅子前,远远的就看见园子门口站着的衙役。 周知府领着进了园子,将要进正门时将两人叫住,善意的提醒道:“屋子里血腥可怖,还请二位公子早有心里准备。” “大人不用担心,本公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沈石良昂首阔步先行走进屋子。 “多谢大人提醒”况钟拱手谢道。 “哇”接着就看见沈石良脸色大变,捂着嘴冲了出来,站在旁边狂吐不止,况钟见状赶紧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没事”因为呕吐沈石良双眼泛着泪花,对况钟说道:“你进去小心点。” “嗯。” 转过身阵阵血腥味扑面而来,跨过门槛一具没了头颅的尸体便“闯”入眼中,饶是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惊。 尸体躺在木板上没了头颅,两只手沿着肩膀的地方垂直于地面,脖子断处最后几滴血挂在筋上凝结成血珠悬而未落,看上去甚是诡异,而在尸体的上方两块白色的布搭在横梁上随风飘动,再往里面方桌一张、太师椅两条,条案上两根白烛还在燃烧。 提步向前,觉得脚下粘稠一片,低头查看脚底踩了些褐色的泥,再看门槛内侧才发现血已然成了河。 况钟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尔后在地上寻了枯枝将尸体身上的衣服掀开,肉身完好并无其他伤口。 “况公子,可有什么发现,这死状太惨了。”周知府痛心的说道。 况钟没有回答周知府的提问,转而问道:“大人,你是如何发现此处的?” “是打更的于来四发现的,街上有人见他似丢了魂一样,便送到官府,我见他到时嘴里不时的念着‘有鬼’,时而清醒时来疯颠,好好的人突然就这幅模样觉得事有蹊跷,便向他人问清于来四打更的路线,派人一路找过来的。”周知府说到。 “大人,现在此人在何处,我想问些话。”况钟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节 新任知府 况钟以为沈石良有意为难,低声说道:“算了吧,人家还有没有开门接客,今天吃不成改天也不迟,现在时辰尚早,做这里等也不是事。” 瞅了瞅况钟,沈石良认真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故意找茬吧,我是真的口渴了,天未亮咱俩就出了门,光顾着忙碌了,现在可是滴水未进。” 沈石良执意要留下,况钟不好就此走开,经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渴,座了下来打量着这间“好味楼”,掌柜的没过多久去而复返,手中提着茶壶另一手拿了些吃食,脸上仍旧堆满了笑容,并没有因为沈石良的纠缠而表现出不满。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掌柜的将茶水和吃食摆好,连声道歉。 况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是我们打扰才是。” 掌柜的乐呵呵的笑道:“公子哪里的话,二位慢用,手头有些事还要忙。” 掌柜重新回到柜台中做账,这边况钟和沈石良各自倒了茶喝了起来。 “贺掌柜”门口突然有人轻声唤道,听声音像是有求于人。 原来掌柜的姓贺,贺掌柜听到声音惊喜的问道:“是不是桂鱼有货了?” 门口的人没有回话,迟疑了会儿才胆怯的说道:“没、没有。” 贺掌柜突然不悦的说道:“没有那你来做什么?石老头是不是又想把那些没用的‘杂毛鱼’卖给我,吴小六抓桂鱼是把好手,他的桂鱼都是卖给我,省下我不少的麻烦,看在你和他同村的份上,我已经买了你好几次‘杂毛鱼’了,现今也不知道吴小六在做什么,鱼也不打,我这桂鱼都是高价买的可把我愁死了。” 石老头低声说道:“帮帮忙,家里等着钱用。” 贺掌柜说道:“别说我不近人情,只要你能打到桂鱼,我可以稍稍多出些钱给你。” “这…”石老头显然办不到,没有应声。 贺掌柜见石老头没有说话,话里带着赶人的意味:“现在天色还早去别处看看吧,兴许有人会买你的鱼,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慢着。” 正要离开,沈石良将石老头喊住:“你的鱼我买了。” 听见有人要买鱼,石老头不敢相信,低声问道:“客官,你要买我的鱼?” “是的,我要买你的鱼。” “你要多少?”石老头两眼发光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说道:“全部” “当真?” “我哄你做什么。” “好嘞。”石老头兴奋的应声道。 沈石良拿了些碎银子,石老头却不敢接:“客官,你给的太多了,我的鱼值不了那么多的银子。” “只有嫌少的,嫌银子多的我还是头一次见。”沈石良接过筐子扫了一眼,全是些小鱼仔,不过他不在乎,接着说道:“把筐留下,这些银子你拿走,这样我们就公平了。”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石老头收了银子,连连道谢。 沈石良将买来的鱼连筐一并送给了况钟。 到家门口,周依雪早已等在外面。 “况大哥,你回来了。”周依雪接过筐子,疑惑的问道:“怎么有鱼?” “是沈石良买的,他说待会儿来家吃饭。” “嗯”周依雪点点头,接着忧心匆匆的说道:“家里有人找你,坐了好些时辰了。” “找我?”况钟问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周依雪摇摇头,说道:“问了,他没肯说,只说等你回来再与你说。” “走,进去看看” “嗯。” 跨过门槛刚一现身,坐在凳子上的人立时起身相迎,似曾相见一般,说道:“况公子,你可回来了,让我好一阵等。” 来人在自己家中莫的热情,令况钟有些尴尬,讪讪的笑道:“有些事情要急着打理,不得以为之,还请见谅。” 落座后,况钟问道:“敢问这位兄台高姓,来我家有何事?” 来人说道:“在下周致悉,叨扰况公子只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办事?”况钟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解的说道:“我就一书生,身无三两银,手无十斤力如何帮得了兄台?” 周致悉笑了起来,打趣道:“况公子可真会说笑,我无不借银也不借力,只是借用况公子的这里。”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况钟一脸懵,不解其意。 周致悉收起笑意,郑重的说道:“想借用况公子的聪明才智。” “你是?”况钟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在下新任知府,周致悉” 果不然其,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前任知府到家时的情景,此番新任知府再访,况钟已经明白是所为何事。 寻了理由,推脱道:“能帮官府效力实是况某的荣幸,只是才疏学浅难担重用,前任知府让在下做事时就出了不少纰漏,现在想起万分自责,所以大人还是另起高明。” 周知府并没有因为况钟推辞心生不满,心平气和的规劝道:“况公子的事情周某这几天多方打探知晓甚多,因为误判使人受了冤狱,以致于现在耿耿于怀,但是周某则不以为然,查案本就是抽丝剥茧,这个过程如同大海捞针难免会不尽如人意出现差池,关键在于我们错了有没有勇气去承认错误并及时纠正,况公子除了聪明才智过人之外,更难能可贵的是知错即改的胸怀,查案不怕出错,可怕的是出错了孰视无睹这只会牵连无辜的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库银失窃一案错不在况公子,而在前任知府的居心叵测。” 一番肺腑之言,况钟感触颇多,只是心结已成又岂能三言两语就此打开。 见况钟仍无动于衷,周知府起身对着打开的窗户说道:“况公子博学多才,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在研读其他书籍,这份学识只怕不少翰林学仕也有所不及。” 况钟说道:“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四书五经看得乏了,随手翻翻而已不值一说,更不敢与翰林学仕比肩。” 周知府似抓住了况钟的把柄,追着话头说道:“不只是随手翻翻这么简单吧,如果只是随手番阅为何会做下注解?学以致用况公子难道就不想大显身手?若是因为小小的波折就气馁,那么如何实现你的抱负。” “这…”况钟犹豫了,一向很有主见此时却犯起难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节 靖安三绝 路人瞅了眼人群,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说道:“这都不知道,这是靖安府三绝之一的‘玉门斋’每年接受富人定制玉器,因为做工精美别具匠心,每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量少,要提前交银子预定因此特别抢手。” “噢”况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靖安府另外两绝的是什么?” 路人上下打量了下况钟,说道:“看你也不像外地人氏,居然不知道靖安府三绝,另外两绝是‘妙香坊’的酱香猪蹄和‘好味楼’的红烧桂鱼,那可都是美味,每日食客络绎不绝。尤其是‘好味楼’的桂鱼,那可不是有钱就能吃得到,桂鱼因为少难抓吃得人又多,用‘络阳纸贵’形容都不为过,去得晚了只得望楼兴叹看着别人吃。” “多谢,多谢,在下只顾着闷头读书甚少外出,未曾知晓这三绝。”况钟连声道谢。 见况钟是读书人,路人稍稍客气一些:“二位公子只是听我说,不如自己去尝尝,肯定赞不绝口,至于这‘玉门斋’的玉器是有钱人玩的,咱们看看就行了。” 待路人走远后,沈石良滴咕道:“五年拜师学艺,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什么时候多了个靖安三绝。” “听听就好,和我们没关系。”况钟说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沈石良心有不甘似的。 况钟心生去意,说道:“有什么可看的,你难不成也要和他们一样去订做玉器?” 沈石良推着况钟往前走,说道:“玉器这玩意我家里多的能当石头垫桌脚,京城老师傅的手艺难不成还不如他们?我是说咱们先尝尝红烧桂鱼,然后再去吃酱香猪蹄。” 在向好几个路人打听的情况下,况钟被沈石良死拉硬拽的来到了“好味楼”,不过在离“好味楼”几丈之距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两位公子行行好,给几个赏钱吧,好几天没吃饭了。”面黄肌瘦,穿着衣衫褴褛的乞丐伸出黝黑的双手,可怜巴巴的讨要着赏钱。 况钟愣了下,接着便取出几文钱送给乞丐。 “你让开” 突然窜出另一个乞丐将其挤开,并斥声道:“这是我的位置,谁找让你占了。” 被挤开的乞丐自然不服气,冲上去争锋相对的说道:“刘大眼最先在这里我无话可说,现在他走了,谁先到这地方便归谁的,凭什么你后来我要让开。” 后来的乞丐指着自己站的位置,盛气凌人的说道:“刘大眼临走时说把这位置让予我,自然是我想什么时候来就来。” 被挤开的乞丐不服气的说道:“刘大眼让给你这怎么可能,为了这块地方你两可是打过架拼得你死我活,你用石块将刘大眼头上砸了个大窟窿,到现在头上还留有很大一块疤,你自个也没捡着便宜被人把脚给打跛了。” 这么一说,况钟才注意到后来的乞丐手中拿着根木头,原来是用来拄着走路的。 跛脚的乞丐见说不过,脸一横说道:“总之我说是它就是。” “好大的口气。” 被挤开的乞丐自然不愿就此离开,更何况有人给赏钱,煮熟的鸭子谁愿意让它给飞了。 “你是不是想打架”跛脚乞丐威胁道。 “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比开架势就要准备争斗一番。 “好了,好了”况钟赶紧站在中间将两人分开,劝阻道:“都是苦难人,何必互相为难,你们两人都有赏钱。” 给两名乞丐每人几文钱才平息了争斗,跛脚乞丐见好就收,谢过况钟后一瘸一拐的走开。 “公子心善,老头子在此谢过了。” “不必客气” 况钟突然随口问道:“刘大眼是谁?”心想要是他们口中的刘大眼在此他们就不会因此发生争斗。 老乞丐说道:“刘大眼是给取的外号,我们行乞的都喜欢给对方起外号,因为他双眼大如铜铃一般,自己曾说过姓刘故而唤做‘刘大眼’,一月前不知为何不辞而别。” “那他去什么地方了?”况钟习惯性的追问道。 老乞丐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行乞的不问出生不管去处,兴许是攒了些钱投奔远方亲戚去了,万般无奈才会行乞,受人白眼遭人辱骂几人受得了这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好些行乞之人攒够钱都另谋出路,我是老了实在没有办法。”言语中透着无限的无奈。 况钟没有再说话,又多给了几文钱给老乞丐。 转过身,这才发现被一群乞丐围了起来。 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大片,兴许是得到了风声,附近的乞丐全都围了过来,如此大的阵仗况钟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望向了沈石良。 沈石良笑了笑,掏出一只钱袋递给况钟,将自己双手摊开,说道:“你把袋子打开。” 况钟依言打开里面好些散碎银子全都倒在沈石良手中。 沈石良捧着银子,说道:“都别抢,大家都有份。”说完将银子朝另一个方向抛向了空中。 这一抛,围着的乞丐全都争抢银子去了,就连路人也跟着弯腰就拾撒落在地上的银子。 拍拍手,沈石良笑着对还在发愣的况钟说道:“还不走,是不是想再被围。” 况钟回过神来,难为情的说道:“石良,都怪我不好,同情心泛滥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沈石良不在意的说道:“都是些小钱,给他们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还是小钱?”况钟摇头苦笑。 进到“好味楼”,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人,偌大的大厅只有店小二来来回回的穿梭,看上去像是十分忙碌。 沈石良嘀咕道:“不是说这里的桂鱼味道不错,理应人很多才是?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就此回去,沈石良走到柜台边,喊道:“掌柜的,把你家的招牌菜桂鱼给我来几条。” 见有客人来,正忙着做账的掌柜赶紧放下笔,笑脸盈盈的说道:“二位客官,现在本店尚未开始接客,还请见谅。” 吃了闭门羹,沈石良愠怒道:“岂有此理,哪有客人上门不接待的道理。” 掌柜的见沈石良面带怒色,赶紧赔笑道:“客官别误会,不是不迎客而是我们店只晚上接客,白天要准备食材所以还请见谅。” “店小规矩还挺不少的”沈石良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在靠近门的桌边坐了下来,冲掌柜的说道:“既然没吃的,讨壶水喝总可以吧。” “可以、可以”掌柜的连连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一节 送别 说着话,不知不沉已经走到城中,刚刚现身,便有人迎了上前。 来人微微躬着腰,挡在况钟面前,低声问道:“敢问是不是况钟况公子?” “正是”况钟疑惑的看着来人。 “你是做什么的?拦住我们的去路到底有何目的。”沈石良将况钟护在身后,机警的看着来人,因为任捕头在公堂上拿刀胁迫况钟,所以现在看谁都像坏人。 “公子别误会,我只是替人送信的。”来人见沈石良不善,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况钟手中。 况钟没有马上拆信,问道:“让你送信的人可有说什么?” “送信的人只说你看过信之后,就都知道了。” “多谢” 见问不出什么,沈石良给了几个赏钱,挥手让送信的人离开。 “是文七和元峰”况钟看过后,将信递到沈石良手中。 沈石良看过书信后,脸上都是焦虑之色:“他们二人让你去‘落月崖’见面,崖下是个深潭,那是个凶险的地方去不得,他们肯定是记恨你断案误判,使得他们受了刑,现在是要报复你。” “该来的始终要来,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因为我的误判害他们两人无端受刑,要打要罚我都认。”况钟处变不惊的说道。 见况钟去意已决,沈石良不好再阻拦,说道:“要去也行,但是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嗯”况钟点头正要答谢。 沈石良接着说道:“要不然收尸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我去起码还有个人通风报信。”然后一本正经的朝前走去。 “你…”况钟指着沈石良的背影气得牙根直痒痒。 快到“落月崖”时,沈石良叮嘱道:“你待会儿机灵点,看情况不妙赶紧躲我身后,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到你一根毫毛的。” “知道了。”况钟无奈的说道:“这已经是你第十次说相同的话了,比我娘还唠叨。” 沈石良紧张的说道:“这都是为你好,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必须得小心些。” 比起沈石良的慌张,况钟则是镇定许多,问道:“他们两人有你功夫好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 况钟脚下步子加快,转过一道山脊便看见崖上迎风站着两人,正是文七和元峰。 “还以为况公子不会来了”见到况钟文七说道。 况钟低声道:“二位相邀不敢不来,就算有千里之外也要快马加鞭起来相约。” 元峰嗓门声大,似在恐吓一般:“既然二位公子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你们要做什么?”沈石良见元峰和文七从背部各拿下一条包裹,将况钟护在身后,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况钟。” 文七和元峰相护看了看不知所措,尔后元峰看着沈石良问道:“我们为什么要伤害况公子?沈公子说的话让我俩好生不明白。” 沈石良不敢掉以轻心,警觉的说道:“包裹里装的什么?难道你们不是为了受刑的事情寻况钟报复的?” 听到这,文七笑了起来:“原来沈公子以为我们约况公子来此是为了受刑的事情,要真是这样可真错怪我们了。” 元峰将背上斜挎的包裹取下放在地上打开,一边说道:“我们是来答谢况公子的,再则与二位公子话别,上次帮王老汉修茸屋子你们给的赏银还有剩余,便与文七买了酒菜在此一聚。” “原来是这样,害得我好生紧张”沈石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说话间,酒菜已经摆好,几人席地而坐。 刚刚坐下,文七和元峰便向况钟敬酒:“我们二人先敬况公子一杯,以示谢意。” 况钟见二人要敬酒,不解的问道:“慢着,你们为何要敬我酒?” 文七说道:“况公子,为我二人洗刷冤屈还以清白,自然是要答谢。” 况钟不安的说道:“你们都是因为我错判才受的刑罚,还以清白只不过是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这酒我受之有愧。” 元峰说道:“况公子哪里的话,知府栽赃陷害筹划以久就算不是况公子别人来了也同样会错误的以为是我俩干的,换作别人我和文七肯定死路一条,庆幸的是遇到况公子,我们才能重获新生,所以敬的酒万望公子喝下才是。” “这…”况钟为难的看着沈石良。 “盛情难却,你就喝吧。”沈石良这边已经三碗酒下肚。 “如此却之不躬了。”三人碰杯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放下酒碗,况钟问道:“刚刚你们说是要离开此地?” “正是。”元峰用手抓了块肉放进嘴里,说道:“我与文七商量了一下,结伴而行离开靖安府,去其他地方看看。” “故土难离,你们真的舍得离开?那以后还回来吗?”手中抓了块肉咬了一半剩下的不知为何扭头又吐了出来:“上面有泥。”怕引起误会,沈石良喃喃自语道。 文七喝了口酒,说道:“会的,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也许一年半载,也许十年二十年,总之会回来的。” “出去走走也好,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触景伤情离开未必是件坏事。”况钟将酒碗拿在手中却又放了下来。 元峰说道:“我们也正是这个意思。” 文七瞅了瞅天边,这时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敬二位公子,就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逢。” 况钟和沈石良端着酒,说道:“二位一路平安,期待他日能再与君痛饮。” “会的” “后会有期” 送别文七和元峰后,二人无所事事的行走在街头,难得落得清闲况钟索性不回家温书了,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街面上的吆喝声况钟好久没有听得那么真切,分外觉得亲切。 “让开、让开,你不买别挡着我。” 突然街边的店铺传来一阵女子的吵闹声,况钟心里奇怪什么东西这么值得买,顺着声音寻了上去。 “这是在干什么?什么东西这么好,抢着往里送银子。”店铺门口围着好些人,手里举着银子往里面冲。 “你可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沈石良耸了耸肩。 况钟见沈石良也不知道,拦住路人问道:“小哥,敢问这些人是在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二十一节 以死谢罪 走到离知府一丈开外的地方,况钟从袖口中掏出一包东西,扔了出去。 瘫坐在椅子上的知府被东西突然砸了一下,恍惚的看着掉在怀中的纸包,愣了会儿,颤抖着双手将况钟扔过来的纸包放在面前的公案上,本想打开但是伸到近前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还是将纸包小心的打开。 原本已经跟丢了魂似的知府在看到这包东西后陷入一片死寂。 “哈哈…” 知府突然笑声大作,使得为任捕头死去而感到惋惜的人不知所措,只是茫然的看着知府坐在“太师椅”上笑个不停,不敢贸然上前。 笑过之后,知府亢奋的说道:“本府一生为官如履薄冰处处小心,不敢因私废公、不曾占过百姓一毫,不求清史留名只求不被人戳脊梁骨,告老还乡之时若是侥幸搏得百姓一声称赞那也不枉为官数十载,就算本府治理一方有所不及但起码问心无愧。” “哎…” 短暂的亢奋过后,知府沮丧的说道:“人性不可测,面对着就在眼前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一日两日尚能自控,可天长日久下来谁又敢保证不做出触犯律法的事情,不忘初心方能始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番自言自语后,知府抬头看着况钟,说道:“况公子,你才智过人正直不阿他日定有一番作为,事到如今我死不足惜,只是还请况公子在我死后保我家人周全。” “嗯。” “如此多谢”知府起身像况钟行礼以示谢意,尔后郑重的说道:“前路漫漫凶险难测,本府没有什么好相送的,今日就以我的死来为况公子鉴明日前程。” “砰” 知府撞向旁边的柱子上。 这一撞,所以的恩怨情愁就此了结,况钟转身径直离开了府衙。 三日后,城外。 况钟和沈石良出现在一处土丘前,这处土丘正是任捕头的坟墓。 那日从衙门出来后,况钟寻了棺材店做了棺材,又请人挖了墓穴,今日吉时将任捕头下葬于此。 良久,况钟低沉的说道:“任捕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因报恩为知府去胁迫孙师爷,是他不肯放过自己,孙师爷的死他归结于自己造成。” 一旁的沈石良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事都怪知府,他自己欲壑难填用尽手段去盗取库银,陷害文七和元峰,逼迫孙师爷、利用任捕头,本该千刀万剐他倒好一死了之便宜他了。” 知府临死前那一撞,令况钟心境起了变化,若是当时知府强词夺理为自己推脱罪责,只会令人更加憎恨,可是撞柱子自杀说明知府心中尚存善良。 沈石良骂骂咧咧一通后,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纸钱烧在墓碑前,随后将其他洒向空中,望着天大声喊道:“任捕头,一路走好。” “吱吱…” 突然的叫声,打破了眼前悲伤的气氛。 “差点忘了你。”沈石良把孙师爷留下的猴子带至野外放生。 笼中的猴子窃生生的看着两人,沈石良轻声道:“别害怕,以后你自由了。”将笼门打开,猴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猴子没有马上离开,在况钟身边围着转了几圈,上下打量像是在等着花生米。 “出门走的急,没用带实在抱歉”况钟两手一摊,示意没有。 猴子似看出况钟的举止,再又来到沈石良身旁,蹲在旁边一动不动,突然间呲牙咧嘴在沈石良的脚跟抓了几下,几个跳跃钻进了草丛。 “不知好歹的畜生,早知你会记仇。”沈石良破口大骂,在打开笼门时准备好的石块握在手中但终究没有砸出去。 见沈石良的怒状,况钟宽慰道:“猴子是种奇特的动物,只懂得记仇但不怎么懂得报恩,所以你别太放在心上。” “我怎么可能和它计较,都怪自己同情心泛滥,要是将它卖给耍猴的人好歹还能换壶酒钱。”虽说嘴上透着咬牙切齿的狠劲,但看向草丛的眼神分明流露出一丝的柔情。 随手将石块扔向草丛,但却引来一阵嘶叫声。 “吱吱” 猴子并没有走远就躲在草丛中,沈石良随手一扔,猴子以为是在砸自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手舞足蹈上窜下跳像是在示威,如此叫了好一阵儿,才又重新钻进了草丛,看着草丛中的动静由近至远,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沈石良和况钟面面相觑一脸懵,但随即大笑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沈石良问道:“知府为什么看到那包茶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你让我叫人去知府老家说是知府派来取东西的,他的家人就给了这么包茶叶,我叫去的人怕露馅就没敢多说。” 况钟淡淡的说道:“这茶香气幽长透人心脾,外形叶丰而修长触手光滑,不用我多说你想必也知道是哪里产的?” “这是当然”沈石良难得展露一次,倨傲的说道:“我喝的茶不下百种,让人从知府老家带回的茶是产自杭州的名茶‘浩井’,入口清淡,淡雅清香是茶叶中难得的上品。” 况钟笑着说道:“正是如此。” “可是,这茶叶和知府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沈石良收起倨傲的神情,疑惑的问道。 况钟说道:“知府处心积虑盗取库银,自然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肯定会留有后路,他为官数十载,未曾出过靖安府,家人也都是普通的百姓,但是家人却给捎来千里之外的名茶,难道这其种不令人觉得奇怪吗?这让顺着茶叶的线索往下查,很容易就能找出银子的去向。” “噢”沈石良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说他盗来的银子全部都买了茶叶。” 听到沈石良的话,况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沈石良扶着况钟说道:“是不是查案给累的?” “没、没什么”况钟强忍着笑意,说道:“你想事情的方式果然与众不同。” 沈石良听出况钟话里有话,是在调侃自己却也不恼:“论断案不如你这没什么说的,但我还是想问一句那些银子知府拿去干什么了?” 见沈石良的认真样,况钟郑重的说道:“拿去置宅子买田产了,如果他拿盗来的银子在靖安府置家产的话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舍近求远到杭州,等告老还乡后寻个由头在外面住上几年,将杭州的宅子和田产再买掉,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是这样,为了自己的贪婪知府也是煞费苦心了。”沈石良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二十节 忠义两难全 公堂上并没有发出意料之中的惊叹声亦或是议论声,衙役们只是很小心的抬眼瞅了瞅,但又马上将头低了下去。 “任捕头,你还愣着做什么。”知府大声喝道,但言语中分明听出了难以言明的喜悦之情。 一声令下,任捕头就像一根射出弓的利箭,“嗖”的窜了出去,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近到况钟身边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见此状,知府冷笑道:“只有你死了便没人知道此间的事情,在场的人听了你的话又如何并没有真凭实据,更何况他们也不敢开口乱说。” “任捕头你要做什么”事情来的太突然,沈石良虽说反应尚可,从衙役手中夺过一把刀,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指着任捕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休要伤害况钟,若是动他分毫就是天涯海角也要取你项上人头报仇。” 任捕头没有作声,刀架在况钟的脖子上看不出任何动向,但是沈石良心中万分焦急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突然间沈石良从衙役手中夺过刀,提着刀一个纵身跳上公案,将刀横在知府脖子上。 “石良,你要做什么?”沈石良的举动令况钟大感意外,吃惊的说道:“千万不要做傻事,他本就是罪犯你这样做不值得。” “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的狗命不值一提但是你的却十分重要”沈石良站在公案上用刀指着知府,将况钟的话打断。 知府被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声间说道:“沈石良,你可知道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现在将刀放下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闭嘴”此刻沈石良是又急又气,满腔怒火指向知府:“你这狗官人人得而诛之,自己贪财就算了还想栽赃他人,况钟没事还好要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沈石良舍命救况钟十分感动,但此刻感情不能代替理智,况钟生怕沈石良做出什么傻事,赶紧说道:“你先听我说,任捕头不会伤害我的,要杀我早就杀了,那晚上我在街上遇刺,那个蒙面人就是任捕头。” 沈石良心想况钟是定是为了不让自己做傻事才会如此说,仍不愿就此饶过知府,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蒙面人就是任捕头?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杀你?” 为了不让沈石良紧张太过于在意自己的安危,以致于伤害到知府,况钟即使在被刀架在脖子上,仍旧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帮王老汉修葺房子时的情形,任捕头将一根整木从中间齐齐斩断,抽刀、斩木、入鞘整个招式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那晚蒙面人转身离去时将剑入鞘时娴熟的动作与在王老汉家见到的如出一辙,任捕头要杀我刚才完全可以将我一刀毙命也不会留我此刻与你说话。” “那也不行,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做赌注。”沈石良虽然没有就此放过知府,但已经将刀从脖子上拿开少许。 见沈石良情绪缓和不少,知府没了性命之危,况钟这时对任捕头说道:“借探望孙师爷而引我到文七家中是你有意为之,还有孙师爷临死前站在旁边的人想必也是你,这两件事情每件都关系整个事情的成功与否,知府不可能假于他人之手,只得让你去办才放心。知府对你有知遇之恩,所以你以忠相报。” 任捕头没有作声,站在况钟身后纹丝不动,不知此刻心中作何感想,但有一点况钟可以肯定的是任捕头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杀气。 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虽说你为知府做了不少事情,但是并没有直接参与库银被盗的案子只不过都是听命行事,现在放下刀为时不晚,到时我为你写‘陈情信’朝廷会酌情减轻你的罪名。”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任捕头言语带着几分哭泣之意。 “不,一切都不晚。”况钟察觉到话中的异样,赶紧将任捕的话打断:“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做的事情并非出自本意只是受人指使,你的人生不是只有过去的不幸以及要面临的牢笼更重要的是还有将来的希望,相信我你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更加惬意,待你出狱时,置上一处宅子、几亩薄田,我都想好了,田地由石良出他有钱,至于宅子就交给文七他是木匠,忙时耕作闲时逗乐岂不快哉。” 一番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使得任捕头破涕为笑,但是说出的话却令人惴惴不安:“况钟要是能早点认识你该多好,你是个好人,我庆幸那天晚上没有伤害到你,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大人让我杀了你而我却放了你使得大人陷入囹圄这视为不忠,与文七、元峰和孙师爷共事一场,我却栽赃陷害、致人于死地视为不义,违背父亲临终做人要正直的遗言视为不孝,如此不忠不议不孝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更惶论人生。” “哎…” 任捕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包含了无奈,但更多的是解脱。 “况钟,多保重。”突然间猛的一把将况钟推了出去。 “不要” 况钟失声惊呼道,待转过身时只见任捕头将刀从自己脖子上划过,手起刀落任捕头选择自刎的方式以赎罪过。 事情太过突然,在场之人都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的看着不知所措。 “任捕头,你好傻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况钟扑倒在地,将任捕头揽在怀中。 任捕头口吐鲜血,吃力的说道:“我欠孙师爷一条命,这是还他的。”接着看着随后赶到的沈石良,用尽全身气力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沈公子,我没有伤害况钟分毫,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沈石良带着哭泣声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原谅你就是。”紧紧握住任捕头的手,强忍着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 “那就好” “任捕头…” 公堂上哭喊声一片。 况钟强忍着不让泪水溢出眼眶,心中无限哀伤,感叹生命的脆弱,不过几日两条鲜活的生命就烟消云散,但更加憎恨知府的所作所为,先是以全家安危为胁迫,逼迫孙师爷顶罪自杀,如今又使得任捕头在无限的自责和愧疚中挥刀自刎。 孙师爷的死令况钟原本一肚子的话想要斥责知府,但如今任捕头自刎于公堂之上,满腔怒火出奇的没有迸发,或许像喜极而泣一样,怒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反倒是归于平静。 两眼通红,像是发怒的公牛,若不是理智尚能战胜情感,况钟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打一顿知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九节 真凶 况钟并没有因为知府的不屑心生恼怒,从容的说道:“你就是有意跳入水中的,而且必须这么做,如果盗窃库银的贼人被抓住那么就是人赃并获,丢失的赃银和册子上的数目对不上那么做为盘点库银的知府就是最大嫌疑,人赃并获并不是你所希望的,所以你跳入水中制造混乱引起众人的注意给贼人制造抽身的机会,窃贼能不能逃脱你没办法控制,但是你知道当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选择跳入水中,只要盗贼能够跑掉,至于事后你只要将核对不上的数目全部说是贼人所为那么你也就没了嫌疑。” 听到这里,知府怒目圆睁的看着况钟说道:“你休要污赖本府,孙师爷在遗书上分明写的清清楚楚是他盗走的库银,白纸黑字你却要说是本府盗走的库银到底是何居心?” 现次提及孙师爷,况钟义愤填膺胸中升起一团怒火:“孙师爷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也不能背上本不属于他的罪名。你让任捕头带我和石良去他家探望,本是好意但也无意中‘刺激’了真凶,在与我的交谈中得知我推断出盗贼可能是衙门的人,兴许是作贼心虚成了惊弓之鸟,一早就将家人送往他处,处心积虑的盗取库银但百密一疏,因为担心家人在自己被抓之后没人照顾便匆忙送走,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引起你的注意,联想到当时库银被盗的情形你便推断出孙师爷就是真凶,你便差人去逼迫孙师爷认下整个罪则,做为条件就是保孙师爷家人平安。” “荒诞”知府抓起桌上的纸举在手中,激动的说道:“这份遗书字迹是孙师爷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他犯下的案,还有赃银也在此为何你一而再而三的认定本府是盗取库银的贼人,你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说完将孙师爷写的遗书扔在地上,言下之意是让况钟自己看个仔细。 况钟弯腰将遗书拾了起来,动容的说道:“我没什么用意,要说有用意那也是还事实本来面目,将真相公布于众,让作奸犯恶者认罪伏法。” 将手中的遗书又看了一遍,况钟低声说道:“遗书是真的、孙师爷上吊自杀也是真的,但桌上的赃银却是栽赃的。这份遗书恰好证明了孙师爷是受到逼迫的,上面的字迹每隔几处便会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水洒在上面,这不是水渍而是泪水,孙师爷字迹绢秀工整,如果是悔罪自杀看空一切那么写遗书的时候就不会出现让水污了字迹的事情,遗书是留在世上惟一的凭证只会工工整整一笔不苟维护自己作为读书人最后的骄傲,如今这份带有泪水的遗书说明当时孙师爷并不想死可又不得不死,在写遗书时想到刚出世不久的孩子和体弱需要照顾的妻子从此就要阴阳两隔不禁老泪纵横,所以就顾不得字迹是否模糊,孙师爷被逼迫致死自然心有不甘,在遗书中给后人留下最大的一处破绽‘库房窃银系一人所为,既本人利欲熏心欲壑难填所致’,言外之意除了孙师爷本人还有其他人也盗取了库银。” 说到这里况钟心情凝重,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再来看看不该出现的赃银,孙师爷千方百计以命相博盗来的银子目的就是为了家人,就算他要认罪也会将盗来的银子留下,让家人安顿好没了后顾之忧才有可能投案,如今银子出现成为证据那么只能证明是后面有人栽赃的。” “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你的推断,你可有什么证据指证本府。”心中认定况钟没有真凭实据指证,知府索性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看着知府一副“你能奈我何”满不在乎的样子,况钟心中仅存的一丝怜悯之心也荡然无存,冷冷的说道:“我若是没有证据哪敢在公堂之上与大人你对质,在下可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活够,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我,可偏偏有的人不自重,赌上身家性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正所谓‘天做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况钟的一番话看似自言自语实则在说知府,接着从怀中掏出两本册子,说道:“我这有两本册子,一本薄另外一本厚。” “你这是哪里来的?”刚刚还悠然自得靠在椅子上的知府,此时已经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况钟手的两本册子。 况钟笑了笑道:“大人先别管在下从哪里得来的,重要的是这两本册子是指证你的证据,能够指证大人的罪那么也就不用在乎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来人”知府近乎疯狂的喊道:“快将此人拿下,本府重重有赏,否则通通按与盗取库银同伙的罪名论处。” 在知府威逼利诱下,公堂上的衙役将刀抽了出来,慢慢合围了过来,况钟见状并没有心生胆怯,义正词严的说道:“各位差头大哥你们可要想好了,盗窃官银可是重罪现在案情就要水落石出,若是此刻你们听命于堂上的真凶,将我押入大牢又或是斩杀公堂之上,他日朝廷追究起来你们轻则杀头重则连累家人,三千多两百银你们分文未得犯不着搭上身家性命,现在要做的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若是我说错了污陷大人到时候再抓也不迟,一进一退可要三思而行。” “咳咳” 元峰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吃力的说道:“哥几个,可千万别做傻事,坐牢受刑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看我文七这一身伤,就算不死也脱了一层皮。” 况钟的循循善诱加上元峰和文的现身说法,令公堂上的衙役心生退意,将刀重新收回刀鞘,退到一边将头埋了下去。 “你们…”知府气极,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况钟好些会说不出话。 况钟顾不得知府此刻怒火中烧,接着说道:“这本薄的册子并不是你带入库房盘点所用,最好的证明就是库房当中并没有书写所用的桌椅,那么只得左手手掌托住砚台,将册子置于手臂,再右手书写,因为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姿势写字自然是歪歪扭扭的,同为读书人自然见不得自己写的字如此难堪,所以你从库房出来又重新滕写一遍,另外一本厚的册子才真正是你带入库房的,厚的册子是你经心改造过的,除了盘点库银之外更重要的是用来夹带银子,这本厚的册子外人看来是本书,其实是个木匣子,前面数十张纸只不过是掩饰,将最后一张纸撕掉其实是个空的,虽说木匣子不大,但天长日久被盗取的库银便是个巨数。”说着将厚的那本册子在公堂之上拆掉,果然后面是空心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八节 幕后巨盗 沈石良二话不说出了公堂,没过多久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个包裹,将包裹递到手中,问道:“况钟,你让我上钱庄拿这么多银子做何用?”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况钟打开包裹摊在地上。 “哇” “原来三千多两银子有这么大一堆。” 众衙役发出一声惊叹,全都围了上去,两眼发光要不是在公堂之上,只怕此刻这些银子全部要被哄抢。 “既然已经看过了,各位就请各归各位吧”况钟将包裹系好重新交到沈石良手中,对在场的衙役问道:“这么大的一堆银子,那么请问各位知不知道孙师爷要将其盗走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暗渠也根塞不进去三千多两的白银,孙师爷又是如何一次性将盗走的库银运出衙门的?” 在场的衙役纷纷摇头答说不知道。 况钟又转而问任捕头:“任捕头你可曾知道?” 任捕头笑了笑道:“况公子,我和他们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至于你问我知不知道孙师爷如何作案的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况钟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作案的用的时间短那么被发现的风险也就越小,孙师爷靠猴子盗走库银也是事实,但是有没有想过猴子要搬走三千多两的银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需时间太长很快就会被你们发现,孙师爷只是盗走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不是孙师爷那到底是谁能盗走这三千多两的白银?”沈石良掂了下手中的包裹,心里倒是觉得这三千多两的银子稀松平常。 况钟转过身指着公堂上,大义凛然的说道:“就是知府大人” 公堂之上一片死寂没有惊叹声,在场之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落针可闻全都看着况钟,这次再没有人敢发出惊叹声。 “荒唐”震耳欲聋的拍打声响彻整个公堂,知府将惊堂木用尽最大的力气砸在桌上,怒不可揭的说道:“况钟,你休要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本府念你破案有功就不再追究,若是还要信口雌黄可别怪本府拿你治罪。” 沈石良见情况不妙,赶紧将况钟拉到一边,害怕的问道:“况钟,你会不会搞错了,这事情可要杀头的。” “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拍拍沈石良的肩膀,让其不用担心。 况钟并没有因为知府的“狠话”就此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将案件真相公布于众的决心,大声说道:“大人,若是在下肆意攀污毁了你的清名,那么大人治在下的罪则秉公而断,可若是在下讲的是实情就不存在信口雌黄。” “来人,敢紧讲此人拉下公堂打入牢房”知府已经急不可奈想要治况钟的罪。 一声令下,衙役就冲了上来,况钟并没有感到惧意,镇定自若的说道:“大人难道要只手遮天不成?‘天道黄黄律法威严’就不怕雷廷之下万劫不复吗?库银被盗可是大案,朝廷定会派人下来核查,现在将我押入大牢此刻不说将来也要说,大人不如与在下打个赌,不知可否愿意?” “笑话,本府乃朝廷命官岂会与你在公堂之上儿戏。”说到此处,知府底气明显不足,言语缓和不少。 况钟笑了笑:“大人,你难道还有选择?” 知府凝思片刻,挥手示意让衙役退了下去,疑惑的问道:“打什么赌? 况钟说道:“赌在下到底是信口雌黄胡乱污蔑还是铁证如山证据确凿,若是前者知府当堂把况某杀了也怨不得别人,可若是后者大人就得明正典型,赌,大人还有一线希望,不赌的话大人将在下押入大牢可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就算将来大人清白也难以说清今日公堂上的举止”。 听了况钟的一番话,知府沉默不语,捏着下巴的胡须暗自出神好一会儿没有出声,没有再说话说明心中有“鬼”,同时也是在妥协,默默的接受了况钟的“赌局”。 知府的神情况钟看在眼里,自然“心领神会”说道:“为了使偷窃库银的罪行不被发现,大人想必已经谋划了很久,在客栈发生命案的时候就已经将在下算计在内。” 知府坐在公堂仍旧没有出声,既没有为自己辩白也没有反对况钟的话,看上去像是入了定的老僧,其他衙役也都跟着没了声音,只有沈石良出声问道:“客栈的命案和库银失窃的案子完全两回事,为什么要说那时候就被算计了?是不是知府也参与了客栈命案?” “知府参与了客栈命案”这句话令况钟泛起一丝笑意,说道:“知府与客栈的案子并没有关系,说被算计是因为需要寻找一个人来破解即将发生的库银失窃案。” “等等”沈石良将话打断,拍了拍脑门:“我都被弄糊涂了,罪犯往往都是想尽办法掩盖罪行的,怎么会有人将罪行说出来的。” 况钟看着沈石良说道:“知府将自己的罪行说出来并不是俯首认罪而是要找人栽赃嫁祸替他担下罪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感到害怕,盗窃库银的罪名实在不小,他必须找到有人做替死鬼,当你在客栈被冤枉是杀人凶手,替你辩解的时候见我有几分才智就已经成了他要找的目标,也就有了后面去我家的事情。知府早将嫁祸的人找好,我就是那个开口说出被嫁祸的人。” 说到这里况钟停了下来,扫视了一眼公堂之上的衙役,说道:“你们就是知府嫁祸的对象,有没有想过库房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可以饮酒当差,其实这就是设下的圈套,当库银失窃你们就会成为最大的怀疑对象,文七和元峰就是在当差的时候饮酒被我先入为主的当成了怀疑对象,以至于后面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就算本俯可以做其他的安排,但孙师爷盗取库银是他自己做的,我根本左右不了案发的时间。”一直没有说话的知府这时洋洋得意的看着况钟。 知府的洋洋得意在况钟眼里反倒成了做作,况钟说道:“没错,你是左右不了案发的时间。老天或许和你开了个玩笑,在帮你的同时却又为你打开一扇通往地狱的门。当你听到库银失窃你是又喜又惊,喜的是你一直头痛怎么让库银失窃案子怎么发生,现在有贼人主动去库房盗窃你自然高兴,惊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害怕事情不受自己控制。当我们急匆匆的赶到库房,站在池塘边察看火势的时候你却有意落入了水中。” “哼”知府收起了刚才的得意,却多了几分不屑,冷声说道:“本府心急库银以致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为何却成了你口中的有意为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七节 孙师爷作案 况钟很肯定的说道:“有很大的关系,那柱香正好在不经意间记下作案的整个时间,‘时香’在屋子里一柱香燃烧是一个时辰,孙师爷在‘时香’刚点上的时候就离开,石良被蚊虫叮咬再要点另外一柱时,库银丢失案发,知府掉进池塘中,孙师爷这时出现,一个时辰差别不会有多少。那日任捕头代我们去拜访,粗算一下衙门到孙师爷家中来回不过半柱香,更何况是他娘子将要生产,所需的时辰只会更短,剩下的半个时辰则可以盗走库银。” “等等”这时沈石良将况钟的话打断,问道:“孙师爷急急忙忙的回家这个可以理解,可是你如何断定他在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如果他不是前半个时辰回家然后再离家的,那么后半个时辰也就不存在。” 况钟说道:“确实如你所说,如果没有想通这一点是怀疑不到孙师爷的身上,那日我们去了孙师爷家中,他家的下人说过这样一段话‘老爷,你昨晚刚回家孩子就出世了,可是你又立马急着出门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字’,那么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孙师爷放下给孩子取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情不顾而去做其他事情,沿着这个问题我便在猜想他消失的一个时辰做什么去了?急匆匆的赶回家却连孩子都顾不得看一眼又离开,这不合乎常理的举动不得不令人生疑。” “确实是说过”沈石良似有所思的说道:“如此说来孙师爷确实有做案的时间” 况钟接着说道:“有了作案时间,那么我们再来看看孙师爷是如何盗走库银的,石良,那只猴子可还在?” “还在,我用笼子将它关起来了”沈石良出了公堂,没过一会儿就提着笼子走了进来:“我喂了些吃食,这会儿安静多了。” 笼中的猴子抓着围栏四下张望,深遂的目光透着机灵,不吵不闹像是在寻找孙师爷的身影,偶尔发出轻轻的“吱吱”声。 况钟从袖中掏了些东西蹲在笼子边,张开手掌是一把花生米,伸到猴子面前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吃吧”。 猴子没有怯意,透过围栏伸出爪子抓了一把花生米塞在嘴里,一边吃嘴里还不时往外吐,看上去像是个挑食的孩童,地面上好些从猴子嘴里吐出的花生皮,况钟说道:“任捕头、石良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库房的房顶上发现的那些碎皮吗?就是它留下的,当初我们还以为是耗子留下的,孙师爷在训练猴子的时候就是用花生仁做为奖赏。” 沈石良蹲在笼子前,吓唬道:“你这小家伙贼精贼精的居然会偷盗官银,待会儿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要是还有什么出奇不意的地方,爷我有重重有赏。” “吱”猴子猛的冲到沈石良跟前,疵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嘶叫声,用劲气力摇晃笼子,妄想着要挣扎出来,若不是笼子困着,只怕这时沈石良已经被抓伤。 笼中的猴子起先不吵不闹很是温驯,沈石良蹲在竹笼前激起了猴子的兽性,大吼大叫使得整个公堂都不得安宁,究其愿意是猴子认出沈石良就是那个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人。 “拿出去吧” 衙役将发了疯似的猴子拿走后,况钟接着说道:“孙师爷将事先备好的绳子挂在‘出檐’上方,沿着绳子攀登而上,随后将绳子通过通风口扔进库房,猴子通过通风口沿着绳子钻进库房盗走库银,猴子不识白银与黄金自然是乱拿,也因为这一点恰恰证明了文七和元峰不是作案凶手,因为在通风口拿着竹钳是无论如何盗不走黄金的。” “那孙师爷是怎么拿着赃银离开衙门的?”不知是哪位衙差轻声问道。 “制造混乱”况钟望了眼想要找到问话的衙役,可惜没有找着,接着说道:“在库房中燃草生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火,接着让猴子先行潜水离开,文七听到的‘吱吱’声就是猴子下水时本能发出的,孙师爷躲在通往库房的桥底,靠着桥的掩饰走到排水的暗渠边,小心将暗渠上用于防止鱼游出去的栅栏取下,将赃银放在暗渠中系上长长的绳索,绳索顺水流向衙门外面,到时候只须拉动绳索就可以拿走银子,那日任捕头说这有暗渠,猛然间联想到赃银是由暗渠出去的,跳入池塘果然发现暗渠里的淤泥因为绳索拉动布袋留下深深的印迹,看上去就像马车驶过泥地留下的车辙印迹。” “妙哉”沈石良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那么最后孙师爷是如何离开的?他不该会是凭空就消失了吧。” 况钟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凭空消失,案发时我、大人、还有你加上来禀报的衙役一共就四人,孙师爷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可是当大人掉入水中时为何孙师爷会出现在水里,就算他随后赶到,问不问一声谁落入水中就跳了进去太不合乎常理,库房失窃是大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库房,至于其他人的举动自然不会多加关注,孙师爷将赃银处置好之后,就在等可以离开的机会,而这时大人掉入池塘中恰恰给了他合适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机。” 知府低声说道:“真是惭愧,要不是那日本府不小心落入水中,以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也不会令文七和元峰凭白受了刑罚,多亏况公子神机妙断。” 沈石良抢过知府的话说道:“大人,客气的话你也别说了,答应的谢宴你可得准备好,这不是为自己只是为了我的好兄弟况钟,为了断案他可没少受罪,劳心劳力不说还差点丢了命,如今真相大白,凶手也畏罪自杀,大人无论如何不能少了那桌答谢宴。” “那是当然”知府讪讪的笑道:“上次说好的还没有请,这次一定请。” “慢着”况钟凛然大声道:“这案子真相不过只揭开了一层面纱,凶手除了已经自杀的孙师爷还另有他人。” “什么?” “这不可能?” 公堂之上的衙役听到况钟的话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不可置信,窃窃私语都在议论。 “你会不会搞错?”沈石良支支吾吾的问道,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况钟的话,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况钟看着一众衙役问道:“各位可知道库房丢了多少库银?” 除了任捕头和沈石良其他人都木讷的摇了摇头。 “三千两白银和五百两黄金” “这么多?”众人惊声道。 况钟问道:“各位只是听见失窃了这么多库银,可是有谁知道三千多两的库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最多只见过五两” “我好一点,见过十两” “我见过五十两”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见过,我就让你们看看三千多两到底是多少。”况钟向沈石良使了个眼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六节 冤枉 翌日 况钟和沈石良来到知府衙门:“差大哥,劳烦你通报一声我要见知府大人。” “况公子、沈公子,大人说了如今案子已经了结你们二人可以自便,只是现今没事实在不宜再擅自进入衙门。”两名衙差横在门口,不让况钟靠近一步。 “这可怎么办?不让进去就没法给文七和元峰洗刷嫌疑”沈石良看着知府衙门的几名衙役狠狠的瞪了几眼。 “这样也好,本来顾着情谊想以德服人,让真凶投案自首,现在看来不用了,公事公办还律法之威严。”况钟推开拦在面前的衙役,抓起棒槌用力的敲打“鸣冤鼓”。 “咚咚咚” 况钟敲打“鸣冤鼓”令守在衙门口的衙差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大明律有规定凡有人敲“鸣冤鼓”任何人不得阻拦,几名衙差没想到况钟会去击鼓,一时间忘记进门通报,还是里面来人将况钟和沈石良带了进去。 “况公子?”正襟危坐的知府和任捕头见到走进公堂上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喊道。 知府问道:“况公子有何事要击打‘鸣冤鼓’?” “我要伸冤” 任捕头关切的问道:“况公子,你有何冤屈?” 况钟淡淡的说道:“我自己没有冤屈,是替文七和元峰他们伸冤”。 “如今真凶畏罪自杀,自然没有理由再关押他们”知府朝门口喊道:“去把文七和元峰押到公堂上来。” “大人,孙师爷畏罪自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是如何做案的?大人总不会在案卷上写‘畏罪自杀’四个字上报给朝廷吧,若是问起犯人是如何作案的大人又该如何作答?”况钟问道。 想到刚才将况钟拦在门外,而此时被问及难处,知府讪讪的笑道:“刚才是误会,况公子心胸宽广想必不会计较,文七和元峰本府当堂释放,至于孙师爷所犯之罪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请况公子知无不言无不尽,以便本府结了此案。” “遵命” 况钟看了眼跪在公堂上的文七和元峰,心里满是纠结,喜的是文七和元峰此时此刻已经被释放,忧的是既然犯了案总归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先说文七和元峰,他们二人所用的作案工具也就是那把竹钳,不管如何放大在通风口只指能夹住白银,根本盗不走黄金”况钟说道。 任捕头问道:“这是为何?能盗走白银却盗不走黄金?” 况钟说道:“将竹钳由通风口伸进去只能够得着白银的位置,但是黄金放在左边靠墙角的位置,竹钳是直的根本没法拐弯,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两人是盗不走黄金” “原来如此。”众人点了点头。 接着况钟又说道:“还有放火扰乱视听,对于其他人作案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对于作为衙差的文七他们根本不需要,他们若是盗了库银完全可以静静的等待交接从容的走出衙门,为自己争取到更多时间,以此扩大怀疑的对象增加破案难度,这样子岂不是更有利于自己,放火烧库房马上就能引来其他人岂不是画蛇添足,最后,他们也没有作案动机,我去过文七家中,说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也不为过分,要知道文七自己会木匠活完全可以将屋子里里外外修茸一番使之焕然一新,但是他没有,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凡事率性而为不需要用金银财宝来‘装饰’自己,他不是一个‘利己’的人。” “呜呜呜” 一直没有声响的文七跪在地上嘤咛的哭了起来,哭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委屈,这些日受到的委屈在这一刻随着况钟的话再也藏不住,泣不成声似个泪人。 “对不起” 况钟内心十难过,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轻轻的拍了拍文七的背,不敢有更多的言语,只能默默的注视。 过了会儿况钟站了起来,理了下因为文七哭泣而变得杂乱的思绪:“我们接着来说孙师爷是如何犯案的,既然作案那么就要有动机,孙师爷盗走库银是因为他需要银子而且是急需,孙师爷想必已经计划很久,我在屋顶除了发现花生仁的碎屑之外还发现了来自于池塘的淤泥,从库房背面下到池塘慢慢潜水靠近,池塘中有许多鱼加上飘在水面上的浮萍,就算有些什么动静也不会引起人注意。” 听到这里,沈石良插话道:“他是潜水靠近库房,可是孙师爷缺银子?怎么看都不像,我们去过他家,可看着比文七家里强上不知多少。” 况钟看了看沈石良,说道:“若论家宅文七确实比不上孙师爷,可是若论手中银子只怕当时二人并无多少差别,还记得你说过孙师爷家里吃刺参,你说他是个有钱人?” “是啊,刺参价贵一般人根本吃不起”沈石良肯定的说道。 况钟说道:“这就是原因了,我问过给孙师爷娘子诊过脉的大夫,孙师爷娘子体虚不易生产,除非用滋补的贵重食材慢慢调养方可,刺参补肾养精、造血润燥、养胎利产是难得的名贵食材,既然名贵那么自然价贵,孙师爷老来得子不得不小心,十月怀胎耗费巨甚,产子后更是所需无度,如此一来不得不铤而走险。” 沈石良在旁边轻声嘀咕道:“刺参炖汤好喝其他也没觉得怎么样,还没我的土鲶好吃”。 任捕头疑惑的问道:“虽说孙师爷自杀留下遗书说是自己盗走的库银,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是何时犯的案?他又是怎么盗走库房里的黄金?得手后又是怎么离开衙门的?刚才你说过在通风口只能盗走白银但是极难盗走黄金。” 一连窜的疑问没有难住况钟,况钟早已胸有成竹,任捕头问的这些问题也是之前一直困扰自己的,如今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这些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 “我们先来说孙师爷作案的时间”况钟看着知府说道:“大人,可曾记得那夜我初到衙门时你点了一柱来自‘崇文寺’名为‘时香’的香?说它有清神醒脑、祛蚊的功效。” “记得,现在府里还有,只是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知府疑惑的看着况钟。 沈石良同样不解的问道:“就是,那个‘崇文寺’的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瓜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五节 猴子 丝毫不敢提及路上遇袭的事情,怕母亲和周依雪担心,若是有半点说漏嘴,只怕母亲从中阻拦万万不会让自己继续将案子继续查下去,如此一来,文七和元峰的罪名就将坐实很难洗刷,回来的路上,况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漏嘴,在沈石良反反复复多次的保证下,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为了慎重,并未让沈石良进门,隔得远远的就劝了回去。 “我去做饭,雪儿去烧水,你赶紧把湿衣服换掉,洗了热水澡吃完饭好好的睡上一觉。”况母说道。 “阿嚏” “不吃了,我想睡觉”蓬头垢面的况钟穿着满是脏物的衣服进了房间。 翌日,还在睡梦中的况钟被“砰”的一声巨响惊醒,吃力的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就见一男子火急火燎的冲到床前。 “你是来找人,还是来拆房子的?”埋怨了一句,况钟倒头又睡了过去。 “不好了,孙师爷自杀了。”沈石良座在床边大声喊道。 “什么?”就像晴天霹雳,况钟猛的“炸”了起来,不敢置信:“你刚说什么?” “孙师爷上吊自杀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担心你的安全,一早就赶过来了,正巧路上碰见衙门的捕快,是他们说的。” “走,我们赶紧过去。”况钟从床头抓起衣服,箭步如飞冲了出去。 “况大哥,你还没吃呢”周依雪端着吃食追了出来。 “不吃了,你先吃吧。” 赶到孙师爷家,任捕头早已在现场,孙师爷的尸体已经被抬走,桌子着一张纸和一个布袋。 “况公子、沈公子你们来了。”料知二人会来,任捕头指着桌上的纸和布袋说道:“孙师爷上吊自杀了,这是他留下的遗书和赃银。” 况钟将遗书粗略看了看,并没有看布袋,尔后座在凳子上发愣,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吱吱”声,几人还在纳闷时一只猴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比划了几下便跳着出了屋子。 “石良,快抓住它。”看到这只猴子,况钟猛的站了起来。 见况钟让抓猴子,沈石良二话不说几个纵身追了出去,猴子身形灵敏上树爬石极难抓捕,不过沈石良也不差,紧跟猴子后面上树爬石如履平地一身功夫很是了得。 “况公子,这猴子有什么用?要不我上去且一臂之力?”任捕头问道。 “没事,就是看这只猴子长得灵性,一时之间起了玩性,能抓住固然是好,抓不住倒也无关紧要”。 况钟朝沈石良喊道:“石良,别让猴子钻洞跑出去了,要不然可真抓不到了。” “你放心好了。”沈石良说道。 这猴子生得狡猾,明明往前面直奔而去,却又突然间改变方向,好几次差点要被逮住,愣是让沈石良落了空。 沈石良与猴子在园子你追我赶好些时辰了,估摸着起先追赶引起了猴子的玩兴,如三岁孩童一般有人逗乐自然乐此不疲,尔后便是寻找主人,沈石良的“步步紧逼”使猴子感到害怕,自然是希望回到主人身边,可是“找”了一圈仍不见孙师爷的身影,情急之下只得钻洞逃离。 沈石良似早有预料,趁猴子停下俯身准备钻入洞口的瞬间,手中掷出一块飞石砸了过去,就听见“吱”的一声,猴子爬在洞口没了动静。 见到此状,况钟赶紧跑了过去,沈石良拎着猴子笑嘻嘻的迎了上来:“这猴子贼精,还想着手到擒来,没想到这么难抓。” “不会死了吧?”况钟满脸焦急,伸手碰了下猴子耷拉着的脑袋。 “没事,我手里有分寸,只是晕了过去” “那就好”况钟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找个笼子先把它关着,再喂点食,我看八成是饿了,因为孙师爷自杀身亡,家里没人喂故而才窜了出来。” “啊”沈石良为难的说道:“管抓还得管养?”看着自己手中的猴子放不是留也不是,满脸都是嫌弃。 “应该就一天最迟两天”况钟双眼凝重的看着沈石良又拍了拍肩膀,令人无法拒绝。 沈石良很是委屈的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 “况大哥” 况钟和沈石良刚刚走出孙师爷家,便听见清脆的喊声,原来是周依雪迎了上来。 “周姑娘”沈石良高兴的迎了上去 “沈公子”打过招呼,周依雪将手中的布袋子打开:“况大哥,这是伯母让我带给你的,伯母说你昨晚滴水未进现在一早又出了门,所以让我带来给你,特意嘱咐让我看着你把它吃掉。” “馒头?”沈石良不请自拿抓了块拿在手中,先是打量尔后笑嘻嘻的说道:“周姑娘带的东西不用说那都是美味。” “这是什么?”沈石良咬了一口,只见馒头中间夹了些东西:“看形状是馒头怎么吃起来是包子?” 周依雪说道:“这就是馒头,伯母怕况大哥只顾着案子的事情,就将馒头中间掏空放入可口的小菜。” 沈石良和周依雪俩人在说馒头引起了正在思量案子况钟的注意:“我看看。”拿起馒头从中间掰成两半。 “怎么不吃啊?别光顾着发愣。”沈石良学武时经常吃馒头,但是这样换种方式吃还是头一次,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沈石良吃完两个馒头后况钟才缓过神,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一早不想到此处。”将掰断的馒头又放回了周依雪手中。 “石良,我让你找人去办得事怎么样了?”况钟问道。 “估摸着明天能回来”沈石良轻声问道:“这样子真的好吗?你要知道这可是触犯朝廷律法的”。 “顾不了这么多了,之前我还有所顾忌,现在十分确定我没有错,现在我们回去只等明日你的人回来就立刻去衙门,将案子大白于天下,对了,石良你去再替我办件事情”。况钟很是慎重的看着沈石良。 “什么事?” 况钟走到沈石良身旁,附在耳边轻声嘀咕。 “啊”沈石良面露难色,说道:“这样不好吧。” “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有这样才能拿到证据。” “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四节 黑衣人 望着况钟离去的背影,沈石良朝任捕头撇了撇嘴、摊了摊双手,一幅我以很为难的样子。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任捕头将茶递到况钟手中,无奈的说道:“有什么事晚上再说也不迟,先回去将衣服换了,若是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大人还在睡觉,这几天为案子急的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没事,我多喝点水就能抵挡得住。”况钟喝了口热茶,顿时觉得一股暖流贯穿全身上下。 等了好些会儿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知府才踱着步慢慢进了屋子,第一眼便被况钟的样子惊道:“况公子,你这是去做了什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大人,文七和元峰是冤枉的,库银不是他们两盗走的。”况钟没有理会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见到知府第一句话就是为文七和元峰开脱罪责。 知府脸色难看,冷冷的说道:“本府没有听错吧,你说牢房文七和元峰是无辜的?” “正是”况钟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胡闹”知府勃然大怒重重的拍在桌上,吓得正在喝水的沈石良洒了自己一身水,知府阴着脸怒气冲冲的说道:“盗取库银可是杀头的大罪,岂容你这般儿戏,今天中午还言之凿凿说他们二是盗走库银的真凶,现在又在这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是被冤枉的,你把本府当作什么?是街头酒楼里的小二可以肆意吆喝还是街头贩卖的商贩随意讨价还价?若还要再胡言乱语,可别本府将你与牢中的二人同罪论处。”顿了顿,知府脸色稍作缓和,低声说道:“看在你协助本府侦破此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本府就不与你计较,现在赶紧回去将衣服换了。” 况钟面不改色,义正辞严的说道:“大人,断案本就是查疑补缺抽丝剥茧的过程,中午说文七和元峰是真凶那是证据全部指向他们二人,如今案子有了疑点他们二人自然要无罪释放。” “那你说谁是真凶?”知府瞪着况钟问道。 “还不知道”况钟心中有气,冷声应道。 “放肆”知府被彻底激怒,大声冲门口喊道:“来人、来人。” “大人”立时门外便冲进来两名衙役。 “你们先出去”见情况不妙,任捕头将衙役支开,朝沈石良使眼色。 “大人消消气,况钟他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任捕头竭力安抚知府的情绪。 另一边沈石良心领神会将况钟往外来拉:“走吧,赶紧回去,伯母还等你回家。” “大人,文七和元峰是无罪的,就算你杀了我也还是一样的。” “你、你、你…” 知府捂着胸口,气得好久说不出话。 “你就少说两句吧。”沈石良使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况钟拉走。 出到衙门外,况钟将沈石良的手不满的甩开,说道:“你为何要拉我走,文七和元峰分明是冤枉的,知府分明是不想再节外生枝自己摊上干系,想将此案就此作罢。” 况钟心中有气说话语气不善,沈石良倒也没有计较,淡淡的说道:“是、是、是你是对的,可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要知道‘破家县令灭门知府’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凭着满腔热血与知府较劲除了丢掉性命成为刀下冤魂什么也得不到,你要是死了可谁又去为文七和元峰洗脱嫌疑,再说了,文七和元峰现在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又不是马上就要定罪砍头,犯得着跟头驴似的那么犟吗?” 沈石良的话虽是直白难听了些,然而此时此刻最为有效,似当头棒喝令人无言以对,现在回想过来当时确实是冲动了些,凭着一腔热血与知府较劲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能助文七和元峰脱罪,更有可能害了自己。 二人静静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言语,偶有几声狗吠打破夜的静,倦鸟归巢路人形色匆忙,况钟和沈石良的不紧不慢倒显得有些别样,引的路人侧目疑惑。 过了好些儿,沈石良突然说道:“等会儿”。 “什么事?” 况钟一本正经的样子,令沈石良尴尬的笑了起来,咧着嘴说道:“尿急,刚刚饭没吃上光顾着喝水了,你等我会儿。”说完提着裤子往墙角跑。 摇头苦笑,沈石良的窘迫样使况钟压抑不畅的心舒缓不少。 “小心” 沈石良去而复还,再见时夜色中只见黑衣人手持长剑,透着幽幽寒光从背后刺向况钟,而况钟却浑然不知,饶是沈石良的惊呼声也唤不起况钟的注意,不知所措歪着头寻声找沈石良。 情势紧急稍做迟疑况钟性命休矣,沈石良慌乱中操起墙角的木头砸了过去,黑衣人见状收回长剑顺势一闪躲过砸向自己的木头。 “砰”。 木头被黑衣人躲过却将一堵土墙砸穿,沈石良用尽劲全身力气只为换况钟的安全,趁着黑衣人躲闪的间隙,沈石良已经站在中间,将况钟护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于我?”况钟从沈石良身后走出,没有一丝的胆怯之意。 全部心思都在况钟身上,只要黑衣人稍有动作便与之作生死博斗,沈石良紧张的说道:“小心。” 黑衣人蒙着面没有作声,手中握着凶器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况钟和沈石良,是继续刺杀还是就此作罢。 没过多久,黑衣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再继续行凶,收回凶器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几个箭步消失在黑夜中。 “你有没有事?”待黑衣人离去,沈石良赶紧查看况钟全身上下。 “我没事。”况钟望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出神。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否则性命难保,沈石良在旁催促,拉着还在发愣的况钟赶紧离开,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快了起来,再不敢像刚才那样闲庭信步。 “怎么了?这么狼狈,不是说案子破了知府摆酒答谢你吗?”况母满脸惊诧。 周依雪站在旁边柔声问道:“况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况钟头发散乱将脸遮住,衣服沾满泥土,鞋子不知何时开了条口,脚指裹漏在外,远远看上去像是逃难的灾民。 “阿嚏” 况钟喷嚏不止,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小心掉池塘里了,先回来换身衣服,至于知府的宴请改日再吃也不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三节 迷雾重重 “这…”况钟这一问让跪在地上埋着头的元峰立时语塞。 见元峰低头不语,况钟转而看向文七,说道:“当竹梯放在库房通风口的时候,元峰便与你调换位置,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保证库房门口有人在值守,从而不会让其他人靠近影响到你们作案。” 文七跪在地上呆若木鸡,没有为自己辩解,况钟接着说道:“那日我爬竹梯查找线索时发现竹梯其中一节竹阶刚好与通风口竖着的铁棍呈‘田’字型,原本通风口就小,若是站在竹梯上根本没办法作案,索性不用竹梯,就用带来的绳子挂在‘出檐’上然后将绳索绑在自己身上,双脚‘顶’住墙面跨在通风口之上如此才能方便作案,因初时站立不稳绳子过长且又在下雨你左右晃动,所以在墙面才会留下几道印迹。” 想起那日况钟在竹梯上发愣,沈石良插话道:“难怪你那天站在竹梯上发呆,原来是这么回事。” “况公子,文七是用什么方法从库房中盗走库银的?还有元峰和文七为何要换位置,既然元峰扛竹梯到了通风口不如直接盗取库银?”看着跪在地上的文七和元峰,任捕头轻叹了一息,替二人感到惋惜。 “就是这个”将竹钳举在手中,况钟接着说道:“之所以换位置因为竹钳是文七做的,换作元峰使用不畅怕耽误时辰被人发现。” “这不是我从文七家中箱子找到的吗?”兴许是愧疚,沈石良下意识的替文七辩解道:“就这么小的东西如何能盗走库银。” 一直没说话的文七突然间低声说道:“这把竹钳是随手做的小玩意,我原想着是不是可以照此放大做成简易的竹凳。” “哼”况钟冷笑道:“随手做的小玩意?竹凳?看似随意实则有心,你照此放大做出一把可以夹走库银的竹钳,你与元峰就是用竹钳从通风口将库银夹走的,为了掩人耳目制造混乱然后又在库房中放火。” “大人,我们冤枉”元峰一边为自己申辩一边用力的磕头,文七没有做声低着头不知做何感想,兴许此时此刻万念俱灰。 “砰”知府将惊堂木重重的拍在堂案上,不管元峰如何磕头仍不为所动,厉声问道:“本府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实交待将盗取的库银藏在什么地方了?” “大人,我们没有盗取库银,还望你明察秋毫”元峰额头鲜红一片,硬生生将自己头磕破,腥红的血将面前的地染红。 “来人,动刑。” 知府失去耐心没有任何迟疑,将令箭抽出仍在地上,衙役接到动刑的命令将文七和元峰按在地上,接着就听到沉闷的堂棍声打在二人声上,此时此刻元峰没有再为自己喊冤,额头两侧青筋暴起怒目圆睁的盯着堂案上,文七牙关紧闭两手握拳不曾喊一声,默默的承受着钻心的痛。 “大人,这样子打下去再不停手只怕会出人命。”文七和元峰趴在地上已经没了动静,况钟实在看不下去,出言阻止道:“大人,赃物还没有找到就下如此重手就不怕将他们打死吗?” “住手”将对文七和元峰的用刑叫停,知府从堂案里走出来到况钟面前,乐呵呵的说道:“况公子,论找线索断案本府不如你,可要论审案让犯人认罪你还得向本府学着点,对了,如今案子已破,况公子在府衙稍做歇息,本府晚上设宴答谢你和沈公子。”接着鄙夷的看了眼地上趴着不动的文七和元峰对其他衙役说道:“将他二人拖回牢房用冷水浇醒,明天接着审。” “哎…” 况钟此时站在池塘边看着库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暮色沉沉满脸的凝重,文七和元峰受刑的场景历历在目,原本以为能坦然处之,但仍然免不了为“情”所困。 任捕头同样心情低落,说道:“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们两人做下的,看他们刚才受刑的痛苦样,要是能分担我宁愿趴在地上与他们一道受刑。” 况钟喃喃的说道:“这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他们是如何将盗出的库银转移到衙门外的?现在想想若是文七和元峰做的,大可不必放火来扰乱视听,完全可以等当完差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放火之后反而引起警觉,不易将库银转移出去。” “你们也不要太自责,他们自己犯下的事肯定要自己担,谁也代替不了”沈石良弯腰在地上拾起块小石子扔入池塘。 “快看”沈石良指着池塘惊呼道:“这些鱼怎么都齐刷刷的长着嘴,是不是肚子饿了要投食下去?” 猛的咋呼令任捕头和况钟一阵发愣,过了会儿任捕头才缓过神,说道:“这是因为要下雨天有点闷加之池塘的水变少,所以鱼才露了头,基本快要下雨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我。” “才下过大雨为何池塘的水消失的这么快?”况钟疑惑的问道。 任捕头说道:“那是因为有暗沟。” “暗沟?”况钟暗自嘀咕,突然盯住任捕头,诘问道:“暗沟,在哪里?” “在那边,怎么了?”任捕头不知所措的指着桥下。 况钟推开任捕头猛的跑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跳进了池塘,惊得塘中的鱼四下逃窜,激起一圈圈水纹。 “你这是怎么了?赶紧上来”任捕头站在岸边伸出手想拉况钟上来,沈石良二话不说作势就要跟着往下跳。 “石良,你别下来。” 站在池塘里入眼处就见水流缓缓的流向暗沟,况钟伸手小心将挡在暗沟的石栅栏拆掉,弯下腰透过水面清晰可见沟底的淤泥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直通衙门外面,像是车辙在地面上留下的一般。 看到暗沟留下的痕迹,况钟心乱如麻千头万绪,文七和元峰是被自己冤枉的,想到在公堂上二人受刑时生不如死的样子就万分自责,但解开眼前这一个谜题却又多了另外更多的困惑。 “况钟,都站水里半个时辰了赶紧上来,再不上来我可下去了。”岸边沈石良急切的催促声将况钟从杂乱的思绪中“唤醒”。 从池塘中拉上岸,况钟下半身滴着水,鞋子裹着厚厚的一层淤泥,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个书生更像是个刚从池塘里摸完鱼的渔夫。 这番样子,任捕头很是着急:“况公子,赶紧回去将湿的衣服换掉,这种天色最容易染上风寒,沈公子你将况公子先行带回去,大人这边我会解释。” “不行,我得先找到大人,人命关天不可拖沓,比起文七和元峰受的刑,就算染上些风寒又算得了什么”况钟不管不顾,穿着还在滴水的衣服直奔后院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二节 嫌疑人 经任捕头带路,几人很快就到了文七的家门前,并排两间低矮的屋子看上去显得有些破败,高低不齐的木头将两间屋子围住,屋前的空地就成了院子,歪歪扭扭的门板被固定在手臂大小的木头上就成了大门。 “文七会木匠活,为什么不把自己家里修茸翻新一下?”看到文七家中这番光景,况钟很是不解。 “说到这我就来气。”任捕头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知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听,还说什么大夫何时自己给自己看过病,简直岂有此理。” “哈哈” 况钟和沈石良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扫库银被盗没有进展带来的阴霾。 “你们等着,我上去叫门”。 “砰砰…”。 任捕头用力拍打着木门,像是在发泄对文七不听自己修茸屋子的不满。 这么大的敲门声却没有屋子里有人回话,沈石良说道:“是不是出去了,没在家?” “不会,你仔细听屋子里有人在说话。”况钟说道。 “砰砰…”这次任捕头用的力道比起刚才又大了几分,况钟暗自心想这扇门还能承受任捕头多久的拍打。 “来了、来了”屋子里终于传来文七的应声。 文七将门打开,先是一愣随即欣赏道:“任捕头、况公子、沈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顺道过来看看,叫这么久不开门,是不是屋子里藏了小媳妇不敢见人”任捕头打趣着文七,自顾自的迈步进了院子。 “就我这哪个小媳妇愿意来。”文七让开门:“况公子、沈公子里面请。” 进到院子入耳之处就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况钟问道:“屋子里这么多孩童是在做什么?” “都是邻居的小孩,非得嚷着让我给做纸鸢。”说到屋子里的孩童,文七很是无奈。 推开门,屋子里的孩童上窜下跳好不热闹,文七摇头苦笑:“就差没把我这屋子给拆了,你们这边座。”将任捕头三人领到方桌前座下:“家中没有茶,委屈你们喝点水。” “文叔叔,快去给我们做纸鸢。”刚想座下,两名孩童凑到桌前拉着文七的衣角摇个不停,嘟囔着小嘴模样儿甚是可爱。 “好、好,你们先过去,叔叔马上过来”文七摸了摸孩童头,满满都是慈爱。 “你要快一点噢,可别让我们久等了。”其中一个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叮嘱道。 这般天真烂漫可爱的模样儿,引得人甚是喜爱,沈石良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孩童的脸蛋儿:“小娃娃,你真可爱。” “讨厌”。 被捏脸蛋儿的孩童嘟着嘴狠狠的瞪了眼沈石良,转身走向另一边,非但没有恼怒,沈石良索性又轻轻扯了下孩童的冲天小辫。 “哼…”。 “哈哈…”。 孩童的稚气的鄙夷声得几人哄堂大笑。 “你们先座着,我过去给这些娃娃将纸鸢做好马上就过来,要不然根本静不下来。”文七刚刚离开桌子,孩童便围了上去。 “豆豆,把剪刀拿给我,小心点别伤着了。”文七蹲在孩童中用碳笔在纸上画着图样。 “好”。 “原来他叫豆豆。”沈石良看见被自己戏耍的孩童起身走到墙角,惦着脚打开放在长凳上的箱子。 “我过去看看”,沈石良放心不下,怕豆豆被剪刀扎着。 “叔叔来帮你” “好。” 孩童爽朗的应声道,已经忘记刚刚还在“讨厌”眼前这位帮助自己的叔叔。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各式工具,斧头、墨斗、铁锤、尺子林林种种放满整个箱子,沈石良翻了好些会儿才将剪刀找到,正要关上箱子最下面用布包裹严严实实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什么?”沈石良将布包裹的东西拿到桌前。 况钟正要阻止别随意打开他人的东西却已经来不及,沈石良抢先一步将布裹掀开,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出乎意料的是一把竹制的“钳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金银手饰祖传的宝贝,藏的这么严实原来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沈石良瞬间没了兴趣,将竹钳放在桌上。 拿着无意看者有心,竹钳放在桌上的那瞬间,况钟先一愣随即惊呼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什么了?”任捕头不解的看着况钟。 况钟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我知道库银被盗是怎么回事了。” 起身将竹钳抓到手中走到门口,对紧跟出来的任捕头说道:“任捕头请将文七和元峰带回衙门。” 况钟的神情不需多少,就知道此刻带走文七和元峰意味着什么,任捕头不敢置信,问道:“况公子,会不会搞错?” “我也想自己搞错是一场误会,可是证据确凿”况钟将竹钳举在手中。 府衙中知府升堂,将“惊堂木”狠狠的拍在桌上,官威乍现与昨日老太龙钟垂垂老矣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中气十足大声喊道:“带文七和元峰。” “大人,为何押我上堂,我们犯了何事?”文七惊慌失措的看着堂上的知府。 元峰则是一脸的不解,同样的问道:“大人,我与文七不知错了何事?” 此刻,文七和元峰已经上了枷锁,脚锁铁链,头发散落将整个脸庞遮住,虽看不见表情但从两人的言语中能感受到对突然而至“灾祸”的害怕。 “啪”,知府将惊堂木又一次重重的拍在堂案上,喝声道:“文七、元峰你们二人如实交待是怎么盗取库银的,主动交待本府看在昔日情份上让你们少受些苦,可若是心存侥幸蓄意隐瞒可别怪我铁面无私,难免让你们受刑。” “大人,我们冤枉”文七和元峰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中急切的喊道:“冤枉”。 “看来不用刑你们是不会招了”知府伸手抽出令箭让衙役对二人动刑。 “慢着”况钟上前一步阻止知府下令用刑,说道:“大人,严刑逼供不过是屈打成招而已,并不能将案件的真相公布于众。” “也罢”知府将令箭放了回去,说道:“既是你叫人将他们抓来想必是已经掌握了证据,用事实说话好让他们二人心服口服。” “多谢大人”。 谢过知府没有对二人动刑,况钟转过身理了理思绪,他知道这一开口,堂下跪着的文七和元峰从此就会成为阶下囚,于情不忍甚至内心深处带着几分抵触之意,这几日相处下来对二人大有好感,但理智告诉他感情不能代替律法,既然做了违法的勾当,就得受到惩处,如此方有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想到这里况钟豁然开朗,问道:“库银被盗之时是不是你们二人值守?” “是” 况钟看着元峰:“元峰你说当晚肚子不舒服上了好几趟茅厕是不是?” 元峰牙关打颤,支支吾吾好些会儿才答道:“是。” “你撒谎”况钟厉声反驳:“除了跑茅厕之外你还去拿了竹梯,上茅厕是真扛竹梯也是真,之所以来来回回只不过是为了打探府中的动静,以便扛竹梯时不遇上其他人。” 听到这里元峰额头上满是汗珠,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着急:“况公子,我真没有去扛梯子更不敢去打库房库银的主意,至于跑肚拉稀可能是喝了很大水的缘因。” “你与文七同喝一壶酒同吃一桌菜,为何就你肚子闹得如此厉害而文七却连小解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一节 探望 回到地面,况钟便问道:“昨夜是谁值守库房的?” “是我们俩”文七和元峰异口同声,元峰上前:“况公子找我俩何事?” “你们俩?”出乎意料,况钟先是一阵恍惚,随后问道:“昨夜值守有没有什么异常或是听见什么?” 元峰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眼神都是躲避不敢正视,一旁的任捕头却是等不及,催促道:“元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说出来,好让况公子尽早破了案。” “是啊”。 “就是,你赶紧说吧”。 其他衙役也在旁边催促不停。 “我,我昨晚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跑了好几趟茅厕,库房出事的时候刚从茅厕出来。”元峰将头低下去似个做错的孩童等着挨训一般。 “况公子、任捕头,昨天我与元峰将你给的赏钱打了酒切了肉便在屋子里吃,兴许是肉不干净元峰吃坏了肚子。”文七看了看任捕头又看了眼低着头的元峰。 况钟低声说道:“我无意评说你们差当的好或与坏,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只是值守的时候喝酒会不会不合适?” “况公子有所不知,夜晚值守天气多少还是有几分凉意,喝些酒暖暖身子倒也是准许的。”怕况钟曲解,任捕头接着又补充道:“也就值守的时候准许喝少许酒,像街面巡查、抓捕的时候是滴酒不许沾。” “噢”况钟点了点头:“文七,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文七说道:“昨夜除了雨大之外与平常并无不同,只是库房出事前不久听到了几声‘吱吱’声,想必是塘里的土鲶发出的。” “知道了。”原本想着能从文七和元峰这里问出些线索,但事与愿违一无所获,使得况钟顿感脑仁生疼用力拍了拍,以缓解不适。 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任捕头让文七和元峰先回家,况钟几人去探望知府,一来是略表关怀,二来是将案子的进展说予知府。 “会不会是监守自盗”沈石良话刚出口顿觉不妥:“任捕头,你别误会,我…”。 “无碍”,任捕头说道:“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和事都值得怀疑,我、文七和元峰还有其他捕快都有犯案的可能。” “不好说,但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极大。”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衙门本身就是令人敬畏的地方,寻常人无事根本不会靠近或是停留,更何况还是盗取库银。” 任捕头追问道:“况公子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案子已经做了就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只要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一定能破案,而且我相信真相已经不远了。”况钟说道。 接下来,况钟将查到的线索和疑惑说予知府,知府身体并无大恙,只是身系库银安危,如今出了事受到惊吓,整个人看上去苍老许多,尔后受知府之托又与任捕头和沈石良一道去孙师爷家中为其添子送礼。 “看来这孙师爷也是性情中人。” 后院中的一方池塘吸引了况钟,塘边的垂柳枝繁叶茂遮盖住水塘,长长的柳条恰好贴在水面,引得水中的鱼儿误以为是虫子,不时跃出半个身长张着嘴咬“钩”。 “几位稀客上门,不曾远迎真是失礼。”况钟三人下在打量池塘时,孙师爷得了消息迎了上去。 “大人让我带着况钟和沈公子过来道贺,这些小小礼物还请收下。”任捕头将带过来的礼送到孙师爷手中。 “打扰了。” 况钟和沈石良双手抱着略表歉意。 在池塘边寒暄一番,孙师爷便将任捕头几人领走屋子,刚刚落座孙师爷愧疚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劳大人惦记真是愧不敢当,可惜在下愚笨帮不了什么忙,对了,大人可还好?我本想晚点去衙门的,没想到你们过来了。” “大人身体无恙,就是精神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不少。”任捕头一脸的无奈。 “现在只希望案子能早点水落石出,如此一来大人便可交了差。”孙师爷言语中尽是焦虑,看着况钟接着问道:“况公子,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况钟皱着眉头道:“千头万绪,找到不少疑点和线索但却并没有找出与嫌疑人之间有何关系,不过已经有查案的方向了。” “那好,不知可否说说?”孙师爷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期待的看着况钟。 况钟说道:“我推断是监守自盗衙门里的人做下的。” 孙师爷听说是衙门的人犯案,疑惑的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况钟似早知会有此一问,淡淡的说道:“那里是知府衙门,所以才有可能是衙门里的人做下的,换别人不了解知府衙门里面的具体情况,只怕有胆无心干不了这件事。” “有道理”孙师爷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爷,夫人让你给孩子取个名,昨晚到家孩子刚出生你又急着出门还没来得及给取名字。”门口站着位妇人,怀中抱着个婴儿,胆窃的往屋子里瞅。 孙师爷朝门口挥了挥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妇人抱着婴儿转身刚要离去,似又想起什么事情,回过身又说道:“老爷,灶上的刺参已经炖好,是小下端去给夫从还是你亲自过去?” “先放着吧。”孙师爷将头扭向一边,没再看门口的妇人。 “既然府里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不打扰了”况钟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向孙师爷告辞。 “这两日府里事情繁多还望几位谅解,等这阵忙过了,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以孰今日失礼。”孙师爷很是抱歉,连连向三人赔不是。 刚从孙师爷家中出来,沈石良就发出奇的在声调:“啧啧,这家伙可真有钱。” “沈公子要说有钱只怕没几人比得了你吧,为何说孙师爷是个有钱人?”任捕头不解的看着沈石良。 “那是当然。”听了任捕头的夸奖,沈石良傲娇的将头昂了起来,走路的姿势也跟着“张狂”了不少。 况钟一旁打趣道:“任捕头别理他,他肯定又要胡言乱语大放厥词。” 见况钟不相信自己,沈石良着急的说道:“你还别不信,孙师爷给她夫人吃的刺参可不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刺参这东西吃一次两次没什么用且还贵,要长期吃才有效果,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况钟淡淡的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理它做什么,更何况孙师爷的娘子十月怀胎,吃些好的也无可厚菲。” 沈石良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道:“当我没说咯。” “任捕头,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吧,这不是来的那条道?”光顾着和沈石良说话,况钟却是没发现走到另外一条岔道上。 “无碍”任捕头指着前方说道:“这里直走再拐过去就是文七的家了,既然来了我们便顺道过去看看。” “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节 碎屑 不让上前,沈石良站在“正脊”处来回踱步似热锅上的蚂蚁,任捕头眉头深锁面露重色,全部心思都放在况钟身上,只要稍有不慎随时准备飞奔过去。 “为何不见孙师爷?”况钟将瓦片掀开,从怀中掏出块布小心翼翼的将地上捡的东西放入手绢中。 “孙师爷的娘子昨夜刚诞下儿子便留在家中照顾,再者,孙师爷是大人私下雇的帮着写写公文根本算不得衙门中人,这事孙师爷担不了多少干系,倒是我们这些穿差服的倒时候一个也跑不了。”说到后面,任捕头语中多了几分落寞。 “原来如此,你们看看这些是什么?”没有再提孙师爷,况钟将从瓦片中找到的东西摊在沈石良和任捕头面前。 手绢中放着几块约莫小指头指甲盖大小的碎屑,颜色呈粉红,要不是三人围着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刮走。 “这个很眼熟,像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任捕头拍着脑门努力冥想,但就是找不着头绪。 沈石良看不出所以然,伸手去抓却被况钟喝止道:“这可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东西,便是重要物证,只能看可不能用手碰。” “不让碰只用眼看,怎么能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一丁点哪有你说的这么咋呼”,沈石良不服气的争辩道。 “果仁皮,准确的说是花生仁的皮。”况钟将手绢折好放入怀中。 “对、对、对,就是这个。”任捕头连声应道,但接着疑惑不解:“花生仁的皮未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飞鸟叼了花生在屋顶啄食”沈石良抢先说道。 “应该不会。”况钟否定道。 “不是飞鸟那会是什么?”任捕头越发的犯迷糊。 “我也不知道但决不是飞鸟”,况钟看着发现花生仁皮的地方十分肯定:“这个时节不是产花生的季节飞鸟根本就接触不到,还有一点就是飞鸟吃食的习性,若是花生仁那么是整颗吞下根本不会留下这些皮,带壳的花生必然要啄开过才能吃到里面的果仁,但是在四周并没有发现花生壳”。 “那会是什么?” 就在任捕头不解时,沈石良突然灵光闪现:“不是飞鸟那就只能是耗子,只有耗子才能在这个时候接触到花生。” “确实有这个可能,可还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况钟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敢确定的神情:“耗子胆小我们常见沿着墙角行走怕光喜夜间外出觅食,找到食物的时候就地啃食,就算有搬运也只是拖回洞中,出现在房顶有些不合乎常理,再有就是耗子嘴小靠门牙啃食会留下很多食物碎屑,可是我并没有见到除花生仁皮之外的任何残渣,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沈石良站在原地未动,任捕头上前蹲在况钟发现果仁皮的地方查看了一眼,怕有疏漏随手又多翻了几处瓦片:“确实如此,刚下雨不久瓦片下面都是水,昨晚案发之时大雨将歇,这些畜牲应该都躲在洞中。” 况钟心中很是矛盾喃喃自语:“话虽如此,可不是耗子又会是什么呢?”带着几分失落慢慢移步走向“出檐”。 沈石良这次不有再过多的嘱咐注意危险,而是直接从“正脊”上跳了下去,踩在瓦片上从旁边护住况钟,任捕头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站在另一边,左右各站一人况钟被二人呈“八”字型的护在中间。 “除了几块花生皮之外,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再说那花生皮也不知对案子到底有没有用。”此时站在“出檐”处已是屋顶的尽头,再向前迈一步便能摔下去,到目前为止在屋顶并没有发现多少有用的线索,难怪沈石良会嚷嚷。 任捕头稳重不少,但也无可奈何的说道:“‘出檐’的下面就是库房的通风口,屋顶我们已经察看过,况公子我们下去吧上面太危险。”说着就要扶着况钟往回走。 “慢着”。 沈石良和任捕头被突然叫住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但转瞬二人脸上都浮出了相同的喜悦之色。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沈石良难掩心中激动,四下打量以期能在况钟说出来之前发现线索。 况钟说道:“你看看我脚下有什么?” “你脚下?”沈石良和任捕头看了看仍旧没什么发现。 “在下愚昧看不出有什么线索?”任捕头面色难看,看样子有些难为情。 “你让让”。 沈石良以为况钟在捉弄自己将线索踩在脚下,扶着况钟往后退了两步。 此举引得况钟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况钟你是不是戏耍我”,沈石良两手紧握,心想要不是面前之人是自己最好的兄弟,真想将他扔下去。 况钟伸手指着沈石良脚边:“这条勒痕难道你没有看见?” “这?”沈石良甚是尴尬,哼着小曲将头扭向了一边。 “况公子,这条勒痕会不会是本来就有的,这与案子又有什么关系?”任捕头弯腰用手在“出檐”处留下的勒痕用力抹了一把。 “还记得昨夜案发时我们在墙面上看见的那几道痕迹吗?” “记得。”任捕头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些诡异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人用鞭子抽上去的。” 况钟回想起昨夜看见墙面上的印迹,又看了眼此处出现的勒痕,说道:“墙面的痕迹并不是用勒子抽上去的,而是很长的绳子挂在‘出檐’上托着人下到通风口而在这过程中站立不稳左右晃动留下的,通风口留下的两团黑印便是脚印。” “况公子,墙面留下的痕迹已经弄清楚了,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你说。” 任捕头问道:“既然在这过程中站立不稳左右晃动,那么应该留下很多脚印才是,为何单单只在通风口留有脚印?” 站得累了,况钟索性坐在正脊上,缓缓的说道:“贼人通过通风口做事就要有‘立足点’,那么两只脚必然长时间‘顶’在通风口两侧,故而留下的印迹较深,而在达到通风口的过程留下的脚印如‘蜻蜓点水’很容易被风雨掩没。” “雨过天晴,既然已经知道是如何放的火,我们是不是可以如此顺藤摸瓜找到盗取库银的贼人。”恍若隔世过了许久般,沈石良将刚刚不久前的尴尬早就抛诸脑后。 “还没有,我们现在只是弄清楚库房是如何起的火,但是库银是如何盗走的,又是如何弄出官府的一无如知。”况钟起身拍拍衣服,面露凝重之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九节 屋顶疑点 没过多久,衙役便抬着竹梯来到了库房。 “放这儿”,况钟顺着竹梯晃晃悠悠的爬了上去。 “你小心点儿”沈石良面露急色,伸手扶住摇晃不止的竹梯,这才稍稍安下了心。 靠近通风口,况钟这才看的真切,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原以为如沈石良所说是手印,但现在看来是一对脚印,愣在竹梯上好久不知所措。 “况公子,黑印是什么?”任捕头见况钟好歇会儿没有反应,奇怪的问道。 “是脚印。” “什么?” “怎么可能是脚印?” 听见况钟的回话,在场之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低头交耳实在是不敢相信。 “况钟有没有搞错?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有脚印,不管轻功在好也办不到的。”沈石良说道。 任捕头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神情还是比较赞成沈石良的看法,因为这个位置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留下脚印的。 “不相信自己上来看。”况钟从竹梯上退了下来。 沈石良讪讪的笑了笑道:“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再说断案这事你比我在行,我就不给你添乱了。”但眼神还是狐疑的望着通风口。 确认通风口留下的是脚印,任捕头焦急的说道:“况公子,这处脚印是如何印上去的,以在下多年练武的经验来看,要想在此处留下脚印不敢说没人能做得到,至少在下是未曾碰到过武功如此厉害之人。” 况钟长长出了一口气,忧心的说道:“我虽不是习武之人,但也看得出此处的脚印实在是匪夷所思。” “接下来该怎么办?”任捕头问道。 “哎…” 况钟没有回话,但这声长叹却似在告诉大家案子进入了死胡同,众人面露土色仿佛看见“死亡”在像自己招手。 “这可怎么办?”其中有人语带哭声。 “是啊,破不了案大伙儿都脱不了干系。”其他人也跟着和声道。 “都别吵了。”猛然间的大喝好像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元峰天生神力说话声音自然也如洪钟:“有空在这儿垂头丧气等死,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破案才是”,转过身看着库房接着说道:“贼人经过周密计划哪有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破了案的,要是这么简单的话,这库房早就不知道被盗了多少回,你们此时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发牢骚吗?” “好了,大伙也都别垂头丧气的,案子是难了点,但我们要记住‘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案件总会真相大白的。”说这话时目光转向了况钟。 “是的,邪不压正,我们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况钟笑了笑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不我又想到一个差点漏掉的地方。” “哪里?”沈石良比起其他人更加急切。 “那里”,况钟指着库房屋顶。 “况公子,你稍等片刻。” 不待说话,元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去而复返再回来时肩上扛着一把长长的竹梯,架在屋檐上说道:“这是府里最长最结实的梯子,文七的手艺你尽管放心。” “这做梯子的竹子可是我们这些兄弟在深山里面寻了好些天才找回来的,深绿的颜色粗壮的竹节再加文七的木工活绝对错不了,我给你说这长梯衙门里只有元峰一人能担的走,寻常的话要两位兄弟才能扛得走。”任捕头看着面前的长梯也是一脸的满意之色。 况钟笑了笑,好奇的问道:“文七的手艺我是已经见过,元峰天生神力也颇有印象,只是府里备着这些竹梯做什么用?” 文七上前说道:“况公子有所不知,办案时难免翻墙入院登高上房,任捕头武功了得自然轻松元峰也能应付自如,可是我和其他几位兄弟就差了些,故而就做了这一长一短两把竹梯以做应急之需。” “原来如此”,况钟打量了一番,顺着竹梯往屋顶上爬去。 “小心点”,沈石良站在竹梯下面露关切之色。 “况公子,你小心点。”其他人同样语带关切,围在屋檐下面,只要况钟掉下来几人便可合力将其接住。 “没事,你们放心。” “咦?”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见况钟爬到通风口的地方停了下来,任捕头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没什么?”不知为何突然间恍惚了一下,但又说不上来,稍做迟疑便爬上了屋顶。 颤颤悠悠的站在房顶,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传来瓦片“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哗啦”况钟脚底不稳“踹”下好些瓦片掉在地上,整个人爬在屋顶一动不敢动。 “当心”,几乎同时沈石良和任捕头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没事吧”沈石良紧张的看着况钟。 “让你们见笑了。”况钟尴尬的笑了笑,满脸的窘迫样。 任捕头和沈石良左右护着,小心翼翼将况钟扶到屋顶的“正脊”上。 “要不是你们,我指不定得从屋顶上摔下去”,况钟拍掉身上的脏物,却突然又心情大好的说道:“想不到这上面风景还不错,你们瞧瞧整个池塘春水绿色尽收眼底”。 沈石良无心欣赏风景,担心的说道:“况钟,先别看风景了脚下留意着点。” 任捕头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还别说在府中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看府衙。” “看见那些锦鲤了吗?游来游去轻快的很。”沈石良倒是被塘中的鱼吸引了目光。 “知府大人真是好雅兴”,况钟目光已经收了回来,站在“正脊”上细细察看脚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些锦鲤是大人买来放进去的,后来师爷又让人买了土鲶放入塘中。”任捕头说道。 “土鲶?”况钟顿感不解,却是沈石良笑出了声说道:“看来孙师爷也是个吃的行家,我虽吃遍百味却甚是喜欢这道土鲶,肉质细腻鲜美、刺少,省却了大口吃鱼担心被刺卡喉的担忧。” “沈公子说的极是,土鲶肉丰味美我也是极喜欢,不过这些倒不是为了用来吃的,孙师爷说是用来净水的。”任捕头说道。 “净水,此话何解?”这次却是况钟问道。 见况钟问及,任捕头说道:“况公子有所不知,锦鲤性温多是观赏,但土鲶却是习性凶猛,喜好夜里捕食,水面上这些浮萍在夏时夜里极易滋生蚊虫,这些土鲶正好以此为食,一方面祛除蚊虫,另一方面也是松动塘底的泥沙不致形成淤泥发出异味,正所谓‘流水不腐’这些土鲶妙处还是挺多的。” “那为何不下水将这些浮萍清除掉,一决永患”沈石良说道。 “我们试过,可不知为何一段时间之后又生了出来,话说回来,若是少了这些浮萍这塘中岂不失色不少。”满眼的绿意,任捕头生出几分喜欢之色。 “那倒是。”点点头,突然惊愕道:“你在做什么?”沈石良这才留意到况钟走下“正脊”,踩在瓦片上面弯着腰在找寻着什么,全然不顾自己随时有掉下的危险。 “况公子”,任捕头惊呼道,迈步上前准备护住况钟。 “别过来,我没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八节 库房查疑 见二人对自己抱有莫大的希望,况钟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任捕头,库房失火库银被盗,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扑朔迷离,贼人肯定是处心积虑过的,否则如此严密的库房怎能盗走库银,所以况某也不敢就一定能破解此案。” “无碍”或许是况钟应下了差事,知府倒是洒脱了不少:“况公子放手去做就是,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有大人这句话,况某定当全力一赴,不负期许。”况钟郑重的说道,尔后又问道:“大人,库房可否动过?” “没有,出事之后便没有再让进去过,原封不动和案发时一样的,现在以经加派人手看守。”知府说道。 “这样能找到更多线索利于查找疑点,只是…”况钟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犯起了难。 见况钟话没有再往下说,知府着急的说道:“是不是有什么疑虑,你尽管说,本府什么都答应。” “大人封锁现场原封不动,对于案件本身来说是再好不过,可里面都是库银,我进去查案怕是有些不合适,可若是搬动的话,只怕会破坏现场。”况钟说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只管进库房查案就是,况公子的人品本府还是信得过的,有什么事本府担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怕再出什么事情。” “多谢大人信任,如此况某再无后顾之忧”,顿了顿,况钟突然想到件事:“对了,况某查案想让石良一起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本府说过,为了案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知府信势旦旦的说道。 “如此,事不宜迟,这就去库房。”任捕头在旁边催促,但更多的是对况钟能接手查案感到莫大的希望。 “好”。 “这么多金子、银子,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金山银海。”,沈石良站在库房门前发出惊叹声:“虽说家里不差钱,但站在这么多银子面前还是头一次。”走到木架边上,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 “石良,我可提醒你,这里是案发现场,你若乱动的话受到牵连,我可不敢保证再救你一次。”况钟站在通风口张望。 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站在况钟身边笑道:“我就看看没打算动。” “任捕头,库房的库银有没有清点过,丢失了多少?”况钟问道。 “有”,任捕头缓缓开口说道:“白银丢了三千两,黄金是五百两。” “数目准确吗?”任捕头将丢失库银的数目说的如此详尽,倒是令况钟出乎意料。 “准确”任捕头十分肯定的说:“这是大人登记库银的册子,里面每次盘点都有说细记录。” “我看看”,接过册子况钟惊奇的说道:“好厚重的一本册子”,入手沉重像是手中拿了石块。 况钟随意翻了翻,看里面的登记,问道:“这里的库银是每日清点一次?” 任捕头说道:“正是,自从前任知府库银出事后,大人就每日盘点一次,为了避嫌在进库房前都会脱了官服、官帽,让我等在门口等候不得入内,就算如此小心还是出了事。” “日防夜防难防贼惦记,这事只怕筹划了不是一日两日的时间”,况钟蹲下身子查看那堆未燃尽的枯草,伸手抓了些灰烬捏了几下,尔后又拿起一捆杂草翻看。 “有没有发现什么?”沈石良学着样子抓了些灰烬在手里,看不出所以然拍拍手又扔了回去。 “当时屋子里的火很旺,但是被这几捆杂草给‘掩’灭了。”况钟指着地上未燃尽的杂草说道:“这些草是湿的。”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任捕头捡了些未燃尽的草拿在手中说道:“会不会是昨夜的雨太大超出了贼人的意料,所以才让枯草淋湿没有燃烧。” “这么做是为了逃跑,至于你说这些未燃尽杂草是无意中淋湿的我想应该不是,你们看同样是倾盆大雨,这些草却燃烧成了灰烬而这些却被淋湿,八成是凶手有意为之。”况钟这么一说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既然是为了逃跑,为什么要将火‘掩’灭,而不是让火越烧越旺。”沈石良很是不解。 “就是贼人的高明之处。”况钟指着被熏黑的墙面说道:“这些灰烬说明当时火很大,但是火势大库房四面没有窗户,就算烧的再旺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火达不到趁乱离开的目的,所以贼人又将几捆湿的杂草扔在了上面,随后便冒起大烟,烟雾随着通风口涌向外面,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发现。” “我也纳闷”,任捕头接过况钟的话说道:“这里四面是土墙,这点火根本不能烧毁库房,当时看起来有点‘画蛇添足’,现在经你这么一说,贼人可真是处心积虑。” “看来这是行家里手,作案手法如此老练只怕破案要费些精力了。” “确实如此。”沈石良、任捕头和几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况钟。 这时况钟却低着头仔细的看着地面出神,突然间狠狠的用脚跺地面,将围在身边的几人推开来回用力跺个不停。 “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沈石良不解,看见况钟这般样子随后也不管什么由头提着衣衫:“嘿,看我的。”深吸一口气,双脚猛的跺在石板上,“嘭”,库房发出低沉的吼声,足见脚下功夫十分了得。 “好功夫。”任捕头忍不住夸道。 沈石良笑了笑道:“三脚猫的功夫,让任捕头见笑了。” “不用跺了。”况钟有些沮丧的说道:“我原想贼人会不会将库银藏在这些石板下面,现在看来是我异想天开把问题看的简单了。”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石板下面可是好几层夯土,最上面的则是质地最硬的青石,所以轻易是挖不开的,更何况贼人入不了库房。”任捕头站在旁边说道。 “是我唐突了,这么严密的地方盗走库银绝非想象的这般简单,极短的时间内想要将失窃的库银就地掩埋,且严丝合缝是绝不可能的。”况钟抬头四下打量这座库房,自嘲的笑了笑道:“将金银就地掩埋,那之前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况公子破案心切费尽心思,而我等帮不上忙倒真是汗颜。”任捕头面露愧疚之色,其他衙役也跟着低下了头。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况钟走向外面,又重新来到了昨晚已经看过的通风口。 “这里我们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任捕头说道。 况钟说道:“昨晚天太黑又下着大雨,怕疏漏了什么,再来看看。” 虽说隔了一晚上,但昨晚在墙面上留下长长的印迹仍然清晰可见,看上去就像正在游动的长蛇。 除了况钟和任捕头,其他在场之人都被墙面上细长的印迹深深的吸引住,眼露迷离之色。 “那是什么?快看通风口那里有两道黑印。”不知是谁指着通风口惊声喊道。 “咦?怎么昨晚没有发现。”任捕头一脸的惊诧。 望着两块巴掌大小的黑印,况钟也深感纳闷,说道:“昨夜情况紧急,我俩又被面前这些细长的印迹吸引,加之黑烟从库房往外冒,一时之间疏忽没有察觉。” “应该是这样,况公子你说那会是什么?”任捕头看着两块巴掌大的印迹问道。 “我看着怎么像是手印?”沈石良歪头斜眼看着两团黑印嘀咕道。 况钟摸着下巴低沉了会儿,说道:“任捕头,府里可有梯子?” “有,况公子用竹梯做什么?”任捕头问道。 “上去看看那黑印到底是什么。” “行,我这就让人去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七节 知府的哀求 二人分开各自回家。 回到家,况母见况钟的“落魄”样,迎了上来问道:“雪儿不是说你去知府衙门去了,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周依雪站在一旁同样关切的问道:“况大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就是淋了点雨。”况钟神情恍惚的坐在桌边。 “来,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况母端了碗热水小心翼翼送到况钟跟前。 “娘,我不饿”。 “你这孩子,我让你喝水又不是吃饭”将水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况钟的额头又摸自己额头对比了下,不放心的说道:“别在这里座着,容易着凉赶紧去把湿衣服脱了,洗个澡早点睡。”把况钟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往后院走,周依雪则去生火烧水。 躺在床上,况钟脑海里全是知府衙门的事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鸡鸣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砰”。 房门被砸开,况钟被一声巨响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的看见母亲一脸怒意的瞪着自己,况钟睡意正浓,无力的说道:“娘,这么一早门也不敲闯到我房间来做什么?”一个转身继续睡了过去。 “说,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 “我能犯什么事,睡个觉怎么跟审问犯人一样。” “不犯事,怎么官府来人点名道姓要找你。” “找就找吧,衙门来人我也得睡。”说完此话,猛的惊醒从床上座了起来,瞪着两眼看着母亲,说道:“衙门来人了?” “你看看这副表情,还说没有犯事。”况母一急,上前拧着况钟的耳朵,说道:“快点交待犯了什么事,与其让衙门抓了去砍头,还不如我先把你打死算了。” “娘”,况钟将况母的手从耳朵上推开,说道:“都说没犯事了,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起身随意套了件衣衫出了屋子。 “况公子”,刚一现身,知府便迎了上来,哀求道:“还请救救我们一家老小。” “这是何意?”况钟甚是不解。 任捕头在旁边说道:“昨夜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律是要上报朝廷的,若是破了案最多丢官解职,可要是破不了的话,大人只怕性命难保还会连累一家老小,我们也会有牢狱之灾,大人现在瞒着不报就是希望况公子能够出手破解此案。” “这个…”听任捕头这么一说,况钟顿感肩负千钧万担,有些退缩更不敢应下,为难的说道:“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况某才疏学浅担不了这么大的案子。” “难道况公子要见死不救吗?这么多条人命都在你一念之间,你不出手的话只怕我们是真的等死了。”知府见况钟推脱,近乎带着哭声说道:“上次况公子以项上人头作保,为了沈公子的清白是何等英雄气慨,如今几十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况公子怎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问。” “钟儿,大项上人头是怎么回事?你和石良上次到底犯了什么事?”况母站在一旁听的雨里雾里,疑惑的问到,但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娘,没事,只不过是些误会。” “伯母,衙门出了些事情,眼前只有况钟才能力挽狂澜,救我等于水火”,任捕头这般说道,以期望得到况母的支持,如此一来况钟就会出手查案。 “我们钟儿非官非差为何要去查案,而且他要静下心来看书参加‘乡试’,他日可是要进京中状元的,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况母一口回绝,没好气的看着知府说道:“他就一个文弱书生,手无三分力哪里干得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刚刚我可听你说什么几十条人命,就冲这更不可能让他去查什么狗屁案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忍心我等他日问斩于刑场吗?难道你的心就能安?”知府心急,一连发出好些责问。 况母一时无言,两手一抱,说道:“我管你这么多,既然是杀头的事情,为何拉我家钟儿下水,与其良心不安还不如铁石心肠不让钟儿趟这一趟浑水”。 知府何曾这等“窝囊”,气得吹胡子瞪眼将头扭向一边。 任捕头心平气和,说道:“伯母,况钟的才智只怕靖安府无人能及,现在只有他能出手破案,既然是帮忙成与不成都与此事没有任何干系。” “当真?”况母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不敢欺骗伯母”,任捕头继续说道:“刚刚伯母也说了况钟无官无职与此事自然是没有干系了。” “是吗?钟儿。”况母看着况钟。 “嗯。”况钟点了点头。 这时,知府见情势有所好转,借机说道:“况钟才智过人,我之前说过愿聃他为衙门刑名文书,每月薪俸五吊钱,衙门有事便过来,若是无事尽可在家看书,我见你家不甚宽裕,进京赶考路费只怕难以承担,只要这次为本府破了此案,他日赴京赶考,本府愿再出五十两白银做为路费。”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况母急切的接过话,就怕知府一时之间反悔不做数。 况母“见钱眼开”的样子,令知府稍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倨傲的说道:“本府一言九鼎何需骗你。” “都说‘官’字两张口,这可不一定,空口白牙谁都会说。”况母说道。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知府问道。 顿了顿,况母说道:“除非你立字据。” 事出紧急,知府想都不想便应下:“立就立,只要能让况公子查案子,做什么事情本府都愿意。” “那好,你等着。”况母转身进了屋子。 去而复返,况母将笔墨纸砚备好放在桌上,知府也不食言抓笔写字,没过多久便已写好字据,交于况母手中。 “钟儿,你来看看上面的字据写的是不是刚才说的。”况母不识字,将字据拿到况钟面前。 “娘…”,况钟是读书人终究脸皮薄,面色难看极不情愿。 “算了,算了”,见况钟为难,况母将字据收好,尔后像没事一般的说道:“你们有事继续聊,我去后面忙。”前后差别巨大,知府和任捕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况母走后,知府看着况钟说道:“况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言下之意是你母亲已经同意,现在就看本人是否愿意。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是母亲那张字据让人“骑虎难下”,另一方面确实是库房的案子牵扯太多,况钟于心不忍。 “太好了,况公子应下,此事就万元一失了。”任捕头喜上眉梢,一扫之前的“阴霾”之气。 知府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况钟,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本府一定一力配合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六节 困惑 况钟听任捕头说火势变小十分纳闷,说道:“任捕头是如何得知火势变小的?” “后面屋檐下留有通气口,烟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我带你去看看”,任捕头举着火把带着况钟走向库房的背面。 “通气口在那里。”任捕头将火把举高,方便况钟查看。 果不然其,顺着任捕头手指的地方,留有一道半尺大小的通风口,中间竖着铁棍将通风口一分为二,此时还有余烟往外冒。 “你看,火势比之前可是小了不小。”任捕头指着往外冒烟的通风口说道。 况钟没有说话,正要离去却被墙面上几道印迹给吸引住了:“这些印迹是你们留在上面的吗?” “库房似铁桶一般防火防水,通风口在屋檐下离地太高,就算想浇水进去灭火也不可能,我们来的时候只能绕着库房干着急,其他的没有做什么,这些印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任捕头举着火把对墙面上留下的印迹十分不解。 “奇怪了”,况钟暗自嘀咕起来:“火把给我用一下。”从任捕头手中接过火把,走到近前细细查看,伸手摸了摸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又闻了闻也无异味。 印迹粗看上去有五道,但细看之下却又有数条之多,有的每道之间有两指宽,有的是好几道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给人感觉像是有人刻意鞭打在这面墙上,但若是有人刻意,那此人身高只能用“高耸入云”来形容,如此高大之人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从而不被任捕头他们发现。 “这些水迹会不会是屋檐滴水留下的?我刚刚也见着了,但没放在心上。”任捕头问道。 况钟看着墙面,木讷的应声道:“我看不像。” “那这些水迹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上来,兴许就像你说的是屋檐滴水留下的。”虽有疑惑,但况钟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这些水迹是怎么一回事。 “任捕头,大人让你过去一下。”文七这时举着火把出现在二人面前。 “走,我们去前面。”任捕头举着火把,让况钟走在前面。 来到库房正门,看见知府在孙师爷的搀扶下已经没了“魂”,头发散落在肩没了往日的“官威”,见到任捕头伸出颤抖的右手,将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任捕头接过钥匙心领神会,上前将库房大门打开,知府步履蹒跚在孙师爷的搀扶下吃力的走进库房。 因是库房重地,况钟和沈石良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等候。 “况钟,你说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沈石良歪着头往里面瞅。 “库房,不是钱便是粮,看这情况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况钟淡淡的说道。 沈石良低声说道:“况钟咱们还是走吧,别等下又扯上什么关系,上次咱俩可是差点脑袋搬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回家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现在走才正是‘做贼心虚’,平白无故此时离开不不理引人怀疑。”况钟站在门外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要亡我”,从库房里面传来悲怆的哭喊声,随后就听有人喊道:“快,快去叫大夫,大人晕过去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沈石良蠢蠢欲动想要进库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可。” “为什么,里面发生了事情,我们应该进去帮忙才是。”沈石良说的好听,但其实是想凑热闹。 “我们在这里等着,若是能上忙自然会有人来请,若是进去帮不上忙也是于是无补,更何况库房重地,他日追究起来咱俩不请自入只怕脱不了干系。” “对、对、对,好奇害死猫,刚刚还说要离开是非之地怎么转眼就自个往‘火坑’里跳。”沈石良好似捡了一条命一样,惊的一身冷汉,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再往里面侧目。 不过话音刚落,文七便匆忙跑了出来,说道:“况公子,大人请你进去。” “大人怎么样?”进到库房,况钟看见知府盯着角落,其他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任捕头见况钟进来,轻声说道:“大人刚刚晕了过去,孙师爷掐了‘仁中’才醒过来。” “出了什么事?”沈石良轻声问道。 任捕头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库银被盗。” “啊”沈石良惊的目瞪口呆,心里却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冒失闯进来。 况钟这时才留意到自己置身于‘金山银山’当中,木架上成堆的金锭、银锭在火把的照射下闪现着耀眼的光泽。 况钟走到知府身旁,看见角落里有几捆未燃尽的杂草,墙面熏的发黑,烟雾就是从这里顺着通风口往外窜。 孙师爷走到况钟身旁低声说道:“大人想让你帮助破案,所以还请况公子不要推辞才好,这可关系到知府衙门上上下下好些人命。” 况钟四下打量了番,又看了眼那几捆未燃尽的杂草,低声说道:“容我回去想想。” “也好。” 在回家的路上,况钟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墙面上的印迹和那几捆未燃尽的杂草。 “是不是在想库房的事情?”沈石良见况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 “既然如此,刚刚为何不答应下来,总比现在没来由的在这里想的好,再看看知府那样子,平日官威十足威风八面,真出了事情也是令人可怜。” “我是想答应,但是没什么把握,库银丢失非比寻常,得慎重才行。” “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但是不多,我和任捕头在墙面上发现了一些印迹,还有刚才你也看见的那几捆未燃尽的杂草。” “印迹?会不会又是什么冰块留下的。”沈石良自然而然想到了客栈命案地面上的那些印迹。 “不是。”况钟长叹了一口气,为难的说道:“大门紧锁,这么小的通风口窃贼是如何从库房里盗走库银,又是如何运出去的?” “况钟你说会不会不是人干的?”沈石良瞅了瞅漆黑的夜,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 “不是人干的那会是谁?”况钟认真的看着沈石良。 “是鬼。”沈石良低声说道。 “胡扯,这世间哪有什么鬼,若真是鬼怪作祟为何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况钟白了眼沈石良。 沈石良讪讪的笑了起来,说道:“我这不是看库银丢失的有些诡异,所以才这么一说。” “人心比鬼怪更可怕,若真是鬼怪还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请道士来做法就好了。”况钟义正辞严将沈石良的鬼怪之说给否定掉。 “那你说这是何人所为?居然可以从防守这么严密的地方盗走库银。” “不知道。” “你说这是飞贼做案还是家贼所为?” “不知道。” “这些库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连串的“不知道”让沈石良郁闷不止,故而反问起况钟。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让我如何知道你说的这些。”况钟心里烦闷,一连串的提问让胸中怒火油然而生,言语中多了几分怒气。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沈石良打着呵欠说道:“现在咱们回家先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才有精力想案子的事情。”也不知是有还是无意,把将要爆发的茅盾轻易便化解于无形。 “嗯”。况钟点了点头,意识到刚刚有些过了火,脸色稍稍缓和些:“你也早点歇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五节 库房起火 几人一番客气寒暄后,便一一落了座。 刚刚座下,便看见有人手里拿着一支燃着的清香走了进来,插在香炉中,况钟很是纳闷,问道:“大人,为何要点一支清香在此地?” 知府和孙师相视一笑,说道:“我来考考你们二人,看看知不知道此香的来历?” “在下愚钝实在不知。”况钟确实不知此香有何来历。 沈石良淡淡的说道:“这个香乃是‘崇文寺’产的,名唤‘时香’,用多种名贵材料混合制成的,有驱蚊杀虫,清神静心的功效,燃烧出的烟雾且有淡淡的木香,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每柱香在无风的屋子里只燃烧一个时辰,有钱人家常常花大价钱购买,然而产量有限常常求购不得之。” “正是,沈公子果然见多识广,我与住持交好,也是靠私交才得了些”,知府起身走到桌边将香炉拿到桌上,正如沈石良所说,况钟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 知府说道:“天气闷热惹人心烦意乱,现在又是一场大雨蚊虫乱飞,燃上它有事半功倍、清神醒脑的功效。” “原来是这样”,况钟这才明白眼前这柱香奇妙之处。 几人正在说及“时香”时,外面有人来禀报说是孙师爷家里妻子将要生产,唤孙师爷速回家。 “大人,家中有事得回去一趟。” 知府倒也不多做挽留:“恭喜孙师爷贵子临盆,速去速回本府设宴为你道喜。” “失陪”,向况钟几人表示了歉意,便急匆匆的与来人出了门。 “原来是想请你过来喝上几杯,但现在孙师爷家中有喜,索性等他回来再一起,人多热闹。”知府看着况钟说道。 “无碍”,况钟这时接着问道:“大人,不知找小人来此所谓何事?难不成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思来想去觉得来知府衙门是为了上次客栈的事情,至于任捕头说知府欣赏自己,多少还是不相信的。 知府讪讪的笑道:“上次的事情实属无奈,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上次客栈的人命案子,又如何得见况公子的才智,抽丝剥茧,拔云见日将整个人命案子的真相公布于众。” “这么说来客栈的案子与我们没有干系了。”沈石良长出一口气,就怕与自己再扯上什么牵连。 “案件已经真相大白,让况公子来此就是本府想聘你为衙门的刑名文书,专门为本府断案”,知府说道。 “大人,在下才疏学浅怕是担当不了此大任,人命关天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在下要让大人失望了。” “况公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若来衙门任刑名文书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一起抓尽作恶之人,护一方平安。”任捕头慷慨激昂,十分想让况钟来衙门做事。 “这个…”,况钟显的有些为难。 “不急,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你先考虑考虑再回答不府也不迟。”知府看出况钟为难,知道强求只会事与愿违。 如此几人便又聊了些其他事情,这时任捕头站了起来,指着一旁的沙漏,说道:“大人,已经到酉时末刻,后面库房该换班我过去看看。” 知府对任捕头交待道:“去吧,外面雨下的大,让他们值夜的时候都穿上蓑衣,别冻着了。” “是。” 任捕头走后,况钟与知府又闲聊起来,东拉西扯一壶茶很快就被喝完,期间况钟说是要回去,都被知府挽留,说是等孙师爷回来要设宴把酒言欢,不醉无归。 “大人,不好了”,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进屋子里,气喘吁吁的说道:“库房失火了” “噗”,正在悠闲自得品茶的知府一口茶喷了出去,“你刚刚说什么?”瞪大的眼镜看着来人:“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衙役全身上下都在滴水,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害怕,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库房失火了。” “砰” 知府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良久才缓过神,说道: “不可能,好好的怎么会失火”,虽然嘴里说着不相信,但整个人还是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穿着单薄的衣衫冲进了雨幕中。 “走,我们去看看。”况钟和沈石良紧随而后,冲进了雨夜。 绕过一座假山,眼前豁然一亮,若大的一个池塘出现在眼前,倒是出乎意料。 “救火,快救火。”近乎沙哑的大喊声,知府站在池塘边任凭大雨淋着。 听见知府救火的喊声,况钟才留意到雨夜中池塘中央矗立着一间屋子,屋子上方正往外冒烟。 况钟站在知府身边,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库房失火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透着无尽的“害怕”,鞋子何时跑丢了也不知,站在雨中知府披头散发全然没了往日的“神姿”。 “快救火”,知府不断的大喊着。 “快、快、快”,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断有人赶到池塘边。 “砰”。 就在大伙为库房的大火担心时,池塘边传来巨响,似有什么东西落入池塘中,待众人回过神才知是站在池塘边的知府被人撞进了水里。 “快救大人。” 听见有人喊知府掉进水中,离得近的衙役奋不顾身跳了下去。 “大人,快上来。”水里的人托着知府往上爬,况钟和沈石良两人则合力往上拉。 知府顾不得形象,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不用管我,赶紧去救火。” “大人,任捕头带着人已经赶过去了。”元峰在旁边禀报。 “怎么会这样子?”孙师爷在水里站立不定好几次呛了水。 “快上来。”况钟伸手将水中的孙师爷拉上岸。 孙师爷全身滴水,扶着失魂落魄的知府,说道:“家里事情刚一办完,我就立马赶过来了,库房好好的怎么会失火。” 元峰几人不作声,都还在恍恍惚惚当中不明所以。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过去救火。”知府冲元峰几人无力的喝道。 “孙师爷,大人你先扶回去歇息,我过去看看。“况钟见知府无事,跟着元峰几人顺着独木桥跑到失火的库房前。 “任捕头里面的火势怎么样?”况钟看见任捕头站在厚重的大门前,手足无措的张望着。 “事发突然我也是刚过来,这里起火便让人去通知了大人,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任捕头无可奈何的看着库房。 此处乃是库房,非寻常之地,况钟谨慎的说道:“怒我多言,为何不进屋子里面去,站在外面怕是于事无补,只能任由大火肆虐。”发现面前的库房方方正正,见不到一扇窗户,心中疑惑刚才看见的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库房的钥匙在大人那里,还来不及去取,不过现在火势已经变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四节 往事 在众人齐心的努力下,第二天太阳斜下屋子修葺总算是完成。 “都辛苦了。”况钟把银子发到工人手中,末了不忘加一句:“谢谢大家。”怕王老伯难为情,故而况钟在离屋子两三丈远的地方将工钱发到工人手中。 “我们就算了”,况钟将工钱送到文七和元峰手中,二人推脱不接,文七说道:“我们哪能收钱啊。” “就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是来帮忙的,万万不能收你的钱。”元峰将况钟的手推了回去。 况钟无奈,看着任捕头,任捕头说道:“既然是况公子的好意思,你们就收下吧。” 任捕头发了话,文七看了看元峰,元峰犹豫了下,说道:“也罢,我看这天气闷热,怕是要下大雨了,不如拿了这钱我们寻个客栈买了酒菜好好喝上一杯,也好驱掉身上的燥热。” “今天怕是不行。”任捕头将元峰的话打断,说道:“大人还在府里等况公子几人过去,改日吧。” “那成,这些银子我们先放身上,不能因为喝酒误了大人的事,况公子改日我们再聚。”文七说道。 “一定。” 这时任捕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此间事了,我们还是赶紧回衙门吧,再晚了只怕要成‘落汤鸡’了。” “那成,我们走吧。”正要离开时,王老伯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对离去的况钟说道:“恩人,你们不留下喝口水再走吗?老汉我备了茶烧了水。” 况钟回道应声道:“王老伯我们还有事,就不喝茶了,你多保重我们改日来看你。” “说话算话,老汉我等你们,记得要来啊。”王老汉大声喊道。 “一定。”况钟招手回应道。 “轰。” 天空电闪雷鸣,雨说下就下,豆大的水珠如瓢泼一般落了下来。 “这雨下的可真不是时候,偏偏我们快要到了就下了。”沈石良站在衙门口用衣衫擦掉脸上的雨水。 “还好我让雪儿早点回家了。”况钟看着自己和其他几人狼狈的样子,庆幸的说道。 “下吧、下吧,这么闷热的天,下场大雨也凉快些。”任捕头将衣衫的水拧干,看着如瀑的雨说道:“好久没下雨了,只是希望能快点停下来就好。” “任捕头为什么希望雨快点停下来?不是已经很久没下雨了吗?再这么下去只怕井里的水都快见底了。”沈石良虽说被淋湿都这场雨多有抱怨,但也知道这场雨的重要性,但听任捕头这样一说却是有些不解。 任捕头伸手去接顺着屋檐流下的“水柱”,感受久违的凉爽,沈石良的话勾起了许久以前的记忆,收回手凝望着远处,说道:“沈公子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很久没下雨了,所以地面已经硬化,这场雨来的急,下的猛,一时之间浸不到地底,如此一来就容易积水成洼,此时地里的庄稼刚吐绿芽很容易被这场暴雨淹死,百姓到头来又是白忙活。” “任捕头‘悬壶济世为苍生计’的仁心,令我等汗颜。”雨越下越急,况钟也不由的担心起来。 庞沱大雨织成天幕盖住天地也令人生出无限心思,任捕头惆怅的说道:“不是我有仁心,以前我也是个庄稼人,还记得那时候爹爹天没亮就去将整块地一锄头一锄头的翻松,如此几天后,爹爹仍旧天没亮就起了床,不过这次是叫上了我。”说到这里嘴角不禁意的扬起了笑容:“爹爹拿着锄头小心翼翼在前面探路,拍打路边草丛怕有‘长虫’钻出来伤了人,而我在后面睡眼惺松好几次摔在地里。” “什么是‘长虫’?”沈石良问道。 “‘长虫’就是指蛇。”况钟解释道。 似没听见二人的插话,任捕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爹爹在前面挥舞锄头挖坑,我便往坑里面撒上种子,每一锄头都是希望,每一粒种子都是未来的收获,天未亮直到中午太阳当空才半全部种子撒完,虽然累了点,但等地里的庄稼收获之后卖了银子就可以换粮种,一家人就不用饿肚子了。” “那后来呢?”沈石良自少没有体验过农家生活,都是在深宅大院里长大,当听到任捕头谈及小时候的生活时,多了几分好奇。 “后来…,”任捕头顿了顿,言语中多了几分伤感:“就当我满心欢喜期待丰收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也像今天这场暴雨,刚刚吐绿的苗芽全被雨‘砸’死,依稀记的爹爹坐在地里那绝望的眼神。” “那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再补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石良继续追问,却不经意间“刺”到了任捕头的伤心往事。 “石良你就别再问了。”况钟看任捕头面色难看,不愿再让其提及过往的痛苦。 “没什么”,任捕头伸手擦了擦脸庞,也不知道是雨水打在脸上还是泪水滑落,无悲无喜的说道:“因为地里的庄稼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但是被一场突然而来的大雨毁于一旦,自此爹爹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逝了,而我无依无靠吃‘百家饭’长大浪迹天涯,后来得了一位老道士收留学了些武艺,便做了捕快。” “抱歉任捕头,我不是有意提及你的往事。”沈石良愧疚的说道。 “没什么,不知者不怪,好了,我们进去吧。”任捕头朝前带路。 “任捕头你们来了,大人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个时辰了。”刚刚进门便已经有人来催。 况钟连声道歉:“抱歉,刚刚这场雨下的着实有点大,所以误了点时辰。” “这位便是况公子了?”来人问道。 “正是。” “里面请,大人说是来了就带你去后院。” “还请面前带路。” “这鬼天气这才一会儿,就乌云盖顶入了夜。”沈石良瞅着滂沱大雨抱怨不止。 刚一进门,知府便起身迎了上来,另一人身材瘦小站在旁边却是不认识,知府和善的说道:“况公子,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事不凑巧所以耽搁了,还请大人见谅。” “况公子一表人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站在知府旁边的人这时开口说话。 “不敢当,这位是?”况钟问道。 知府说道:“这位是府上的孙师爷,协助本府处理府上的相应事宜,他比你们早到一会儿,免了淋雨之苦。” 说到这几人不免笑了几来。 “见过孙师爷”况钟抱拳行礼道。 “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称赞况公子的聪明才智,能见上一面真是孙某的荣幸。” “哪里,哪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三节 助人乃快乐之本 况钟先是去集市雇了人,买了材料和造房子的一应工具,尔后带着一群人推着板车浩浩荡荡赶往王老伯家。 外面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人,王老伯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见到况钟赶紧迎了上来,拉着况钟就往屋子里领,感激的说道:“恩人你怎么来了,要不是你,我的田可是要不回来了,官府昨日来人将田退还给我了,这还得多亏了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将姓林的恶行公诸于众,他罪有应得,所以王老伯你不必如此。” “你的恩德我们王家铭感于心,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恩。” “王老伯你言重了。” “你座会儿,我去给你倒水喝” “不必了,我找你有事。”况钟拉住王老汉,说道:“我找了些朋友准备将你的屋子修葺整理下。”况钟看着眼前的屋子说道:“如果下雨的话根本没法住”又指着那堵倒了的墙说道:“这面墙也要砌起来,这样看上去才像个完整的家。” “万万使不得,为了我的事你已经冒了很大的险,我怎么再让你破费。”王老汉说什么也不同意,一个劲的摇头。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听了你的事之后深表同情,所以都是自愿来帮忙的,看在他们一片善心,你就同意了吧。”众人连连点头称是,在来的路上况钟就已然交待过,在王老汉面前就假称是朋友。 “当真?”王老汉看着面前一群人,有些疑惑仍旧不怎么相信。 况钟笑了笑道:“王老伯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给你和你的朋友添麻烦。” “不麻烦,你不同意的话才是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好意”。 “那如此就劳烦了各位。”在再三的劝说下,王老汉才难为情的接受。 接着况钟一声令下,众人便依据各自善长分工行事,石工砌墙的砌墙,瓦匠架梯上房翻瓦,木匠拿着曲尺、墨斗丈量木头,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沈石良站在旁边,感慨的说道:“你将王老伯的家修葺一新,自己的家是不是要修修了,我可以出银子算是借你的。” 况钟笑了笑,指着身后的房子说道:“王老伯年事已高,穷困潦倒无能为力修葺房子,而我情况不一样,房子尚算新还能住实在没修的必要,不过怎么样还是感谢你的一片好意。”拍了拍沈石良的肩膀。 沈石良像是早料到会被拒绝,看着周依雪说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伯母和雪儿考虑一下。” “我和娘早已习惯,至于雪儿她…”,况钟和沈石良此时都看向了周依雪。 周依雪淡淡的说道:“能有片瓦遮雨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沈公子的好意雪儿心领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等他日你需要的时候再说了。”沈石良看着王老伯的屋子这时不知作何感想。 “况钟” 此时三人都在看着工匠们忙碌出神,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唤。 “是他?”,转过身看见任捕头带了几人出现在眼前,沈石良暗自嘀咕道:“不会咱们又犯了什么事吧?” “怎么好似有人不欢迎我们?”任捕头看见沈石良面色不悦,打趣的说道。 “这是哪的话,这里可是王老伯的家,我们来去皆自由”,况钟见任捕头到此,多少也有几分疑惑,问道:“任捕头,公务繁忙到这里想必不是顺路吧。” “当然不是顺路了来此是为了找你,我去你家伯母说你出门有一会儿了,我便猜测你到了这里,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任捕头看见好些工匠在忙碌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寻我?不知所谓何事?”况钟问道。 “大人他没说,我们也不便多问,不过从字里行间判断,大人可能欣赏你的聪明才智想让你替官府做事。” 况钟没有立马回绝,但却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我这里走不开,只怕一时半会儿去不了知府衙门。” “无碍,大人并没说让你立马去衙门,只说等你闲时去一趟。”任捕头看见一帮人在翻修房子,说道:“我猜想你会将那堵墙请人砌好,却没想到你连王老伯的房子也一并修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请人的银子还是石良出的。” “你们二人积德行善豪气盖天,我也出分薄力。”向况钟几人说道:“这二人是衙门的捕快,这个叫文七的没做捕快前是木匠,这个元峰天生神力一个能顶三个。” “见过况公子,没来之前便已听起任捕头提起你的事情,文七好生钦佩。” “我元峰是个粗人就会出力气,但是听任捕头说公子你断案的事情也是佩服的紧。” “二位言重了,不过是侥幸而已,担不得如此大礼。”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你们二人就过去帮忙一起干吧。” “是。” 任捕头一声令下,就见二人进了“工地”,文七拿起曲尺,将木头架在‘木马’上,细细丈量,然后用墨斗弹上墨线,抓起刨子动作娴熟的将树皮剃掉,整个操作一气呵成,再看元峰左、右肩各扛一根圆木,脸不红心不跳步子轻盈,引的旁边干活的人侧目,连连发出惊叹声。 “你们稍等片刻”,任捕头朝另一旁走去,况钟和沈石良正感纳闷,却只见任捕头突然抽出腰间的刀砍了过去。 “咣当”,声音尚未止息任捕头的刀已经重新收回刀鞘,大腿粗的木头中间被齐齐斩断从“木马”上掉落在地,其他人被元峰的“神力”吸引并没有留意到刚才任捕头的“鬼斧神功”。 任捕头对正在干活的匠人说道:“王老汉还等着房子住,所以要抓紧时间盖好,你们这样锯来不及误了时辰。” 匠人连声称是,将斩断的木头扛在肩上,走到文七身旁祛皮弹墨线。 “好功夫”,沈石良惊喊道,周依雪在旁边也跟着娇呼起来连连鼓掌。 况钟对刚才任捕头的那一刀也是十分的钦佩:“抽刀、斩木、入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任捕头这身功夫好身了得,更让我吃惊的是入鞘时的‘随心所欲’,无需低头看似随意的一插,却能将刀严丝合缝送入刀鞘而不伤手,这不就是江湖上常说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吗?”。 任捕头似早已习惯,笑了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让几位见笑了,刚刚那一刀不过是多使了些蛮力。”说到这里看了眼手中的刀,眼里多了几分郑重:“这把刀是大人给我的使起来确实是得心应手。” “任捕头跟了大人很久?”沈石良见任捕头如此看重这把刀,忍不住问了起来。 任捕头淡淡的说道:“十年,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余生都将追随”,比起青春年华任捕头更加珍惜手中的那把刀。 “况大哥,你们聊着,我去给他们烧点水。”气氛有些凝重,周依雪巧妙的将话题移开。 “去吧。” “嗯。” “周姑娘她还好吧?”任捕头看着周依雪离去的背影问道。 “还好,不哭也不闹,虽说是女儿身但内心却是无比的坚强,换做好我肯定不如她。” “家里突遭如此变故,能有如此心境着实难得。”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提也罢”,指着院子里忙碌的匠人:“你看文七和元峰身手不错,看来有了他们的帮助,王老伯的房子很快就可以修好了。”二人敏捷的身手引得况钟一阵欣喜。 “他们二人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衙门里的桌椅板凳坏了可都是文七修的,手艺可不比其他木匠差,元峰‘天生神力’缉拿抓捕从末失过手,我随时带在身边,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有力出力有钱出钱,王老伯的境遇确实挺令人可怜的。”说到银子任捕头突然问道:“况公子,给王老伯修葺屋子请这么多人可是要不少银子,我见你家境清贫…”。 “这还是石良出的银子。”况钟说道:“我只不过心有想法说了出来,真正要感谢的还是石良。” 听了况钟的夸奖,沈石良难为情的笑了笑:“你这么一说怪不好意思的。” “沈公子义薄义天,仗义疏财,任某佩服,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难能可贵的。”任捕头说道。 “快别这么说,不过举手之功,被你们这么一说,像是做了天大的事情。”沈石良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能让王老伯一家住的好点,花点银子也算不的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二节 一家人 七日后,将老太婆身后事一应处理妥当,况钟带周依雪返回了家。 “娘,我回家了。” “你这是跑哪去了,出门就半月是不是要担心死娘啊。”尚未见着人,便听见屋子里的责骂声。 况母跑着出了门,见到况钟先是一喜,尔后便拉着脸,责怪道:“说是协助官府办案几日就回,这可到好办月有余,我去官府问了案子早就查清楚了,后面这几日去哪里了?” “娘,你还让不让我进门,就算要审问也得先让我进屋歇歇吧。” “这些日子真是让娘担心死了,在外面有没有吃苦。”况母刚刚还在责骂,转瞬间便已然关心起了况钟。 “进来吧。”况钟对着门口喊了声 “怎么还领了人回来?”况母面露难色,家中本就不宽裕,带个人回来只怕是要增加不少花费,故而言语中带了几分抵触。 周依雪一袭白衣窃生生的出现在门口,埋着头低声喊道:“伯母。” “这哪家的姑娘长的真漂亮”,见到周依雪,况母的脸跟变戏法似的,刚刚还愁云惨淡倾刻已是喜上眉梢,乐呵呵的迎了上去,不由分说牵着周依雪的手往屋里领,一边走一边高兴的说道:“姑娘既然来了就别见外,把这里当自己家。”将况钟晾在一边。 刚座下,况钟想要倒水喝却被抢先一步,况母将茶壶倒了水端到周依雪面前:“姑娘,口渴了吧喝点水。” “娘,我饿了,能不能先做饭。”况钟在旁边催促道。 况母满心欢喜的看着周依雪,头也不回的应声道:“没看见我正说话,饿了先忍着”转而柔声的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伯母的话,我叫周依雪” “人长的漂亮名字也好听。”况母越看越喜欢,接着说道:“周姑娘是打算长住还是暂住几日?与我家钟儿是怎么认识的?” “娘,你怎么没完没了问个不停,好歹让人家吃点东西再问也不迟吧。”况钟怕自己娘亲一直问下去,勾起周依雪的伤心事,故而将话引开。 “对,对,光顾着说话了,我赶紧去煮饭,姑娘,你先座着我去买条鱼回来,马上就好。”说完匆忙的上了街。 “我娘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况公子,给你添麻烦了。” “哪的话,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既然答应照顾你就没有麻烦一说,往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况钟指着身边的屋子说道:“往后你就睡这间屋子,我搬到后面去住。” “要不我住后面吧。”周依雪觉得难为情,刚来就占了况钟的住处:“能得况公子收留已是万幸,再不好占有你的房间,我睡后面挺好的。” “你就别和我争了,客随主便听我安排就是。” “那就谢谢况公子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突然间想起什么,况钟说道:“看样子我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往后就叫声大哥吧,叫公子的话显的太见外了。” “能叫你一声大哥是我的荣幸”,周依雪轻声唤道:“况大哥”。 况钟高兴的笑道:“我以后便有了妹妹。” 傍晚时分,况母烧好饭菜,三人围坐在桌边,况母不住的给周依雪夹菜:“这鱼我特意买了条大的肉鲜味美,你多吃点。”特意挑了鱼刺少的地方夹给周依雪。 “雪儿,这倒是,平常我娘可省了,难的有机会吃鱼,你多吃点,我这还是沾了你的光。”笑着给自己夹了菜。 “伯母,你也吃。”周依雪夹了菜给况母,尔后又给况钟夹了菜。 “这姑娘真是懂事。”况母越看越喜欢,问道:“姑娘,你有没有心上人?你看我家钟儿怎么样?” “娘,你这是怎么了,吃饭就吃饭,干嘛老是说些不相干的事情。”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我给你说门亲事,怎么还有错了” 况钟起身往后院走,况母恼怒的说道:“你去哪里?” “我吃饱了,进屋睡觉。” “雪儿,别理他,我们俩吃。”说着又给周依雪夹了菜。 翌日一早,周依雪便端着粥来找况钟:“况大哥,是不是还在和伯母置气?我见你没有吃东西就端了些过来。” “没有,你别看我和我娘吵的那么厉害其实一会儿就没事了,母子间哪有隔夜的仇,我是在想王老伯的事情。” “王老伯的事情?”周依雪将粥放在桌上,还有一碟咸菜。 “你还记得林管事的事吗?就是他那张契据的事情,受害者王老伯家徒四壁我实在于心不忍。” “那况大哥准备怎么做?” “我想给他的房子修葺一下,将那堵倒下的围墙重新筑起来,就是还差银两。” 听到这里,周依雪从腰间抽出一只小袋子,说道:“给姐姐办完身后事,我这里还有剩下的,况大哥你先拿着用吧。” “这可不行,这是奶奶留下的,万万不可以。”况钟将送到面前的银子推了回去,说道:“银子事情我刚刚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得出去一趟” “况大哥,要不我也随你一起出去,在家无事想出去看看。” 况钟犹豫了会儿,说道:“也好,外面散散心比闷在家里好。” “你们这是要去哪?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况钟应声道。 况母看子况钟和周依雪的背影,暗自窃喜道:“出双入对同进同出,看来不久我就可以抱上孙子了”,想到此,脸上乐开了花。 “你怎么来了,我正要找你”刚刚出门就碰见沈石良抱着好些东西迎面走来。 沈石良问道:“我正要去你家,这不是怕周姑娘他住的不习惯,带了点东西过来看看。” “我住的挺好的,多谢沈公子挂怀。” “和我你不必客气,我带了有上好的丝绸,到时候带你去做几套衣裳,还有胭脂,还有…” “来不及了”况钟将沈石良的话打断:“咱们边走边说。”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你赶紧放屋里去吧,我在等你。” “好”,抱着好些东西,一溜烟进了况钟的家里。 去而复返,沈石良喘着气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想找你借些银子”。 “什么!我没听错吧。”况钟话音刚落,沈石良惊声叫了起来,周依雪以为沈石良会发难,赶紧解释道:“况大哥找你借银子不是自己用,往后我们会还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命都是他救的,银子尽管开口就是。”见周依雪误会,沈石良解释道:“况钟和我兄弟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开口向我借银子,所以感觉到很意外。” “说吧,要多少,今天走的急没带多少,三百两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回家拿。” “要不了这么多,估摸着二三十两就够了。” “我还以为要多少呢,这是五十两。”说完将一锭银子拍在况钟手里,不过还是疑惑的问道:“你拿这些银子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一节 潸然泪下 “总算洗清嫌疑可以回家了”沈石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自由真好”,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周姑娘你还是去我家住吧,我家府大院大包你满意。” “不了”周依雪轻声说道:“我还是去况公子那吧。”说这话时看了眼况钟,随后娇羞的低下了头。 “他有什么好,没我富有,没我风趣,文弱书生一个”,上下打量了番又说道:“最关键是没有我英俊潇洒,去他家你还得住柴房,而我家房间随你选,到时候再给你配上个仆人,觉对过得比你现在还好。” “一边去,没事献殷勤准没什么好事。”随手将沈石良推向了一边。 沈石良不服气的说道:“况钟,我这可是好心好意,体谅你的难处才收留周姑娘的,你不不能平白无故怀疑我的好心,要知道我也是个行侠仗义爱鸣不平的好人,更何况是我等与周姑娘相识,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况钟白了眼沈石良,说道:“你是好心,可也要人家周姑娘愿意。” 沈石良又凑到周依雪身边,说道:“周姑娘,你可愿随我回去。” “多谢沈公子好意,只是爹爹临走前将我托付于况公子,依雪不敢不从。”说完脸红了起来,头也埋的更深。 “听见了吧。” “周姑娘那是孝顺,不想违逆周掌柜的意愿,不过等去你家住了几日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看着周依雪说道:“周姑娘,只要你愿意我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家里吃的、穿的、样样齐全,保你像回到自己家一般温暖。” “多谢沈公子。”随后走到况钟跟前,周依雪低声问道:“况公子,可否随我去看看我祖母,我很是担心她”。 “我也正有此意,你头前带路。” “嗯,劳烦况公子” “况钟,你不回去啊?” “还有事没办完,要回你先回吧。” “那可不行,咱兄弟俩同进同出,是我找你出来的,得完好的将你交给伯母。”沈石良往家的方向望了眼,但脚步却朝况钟的背影跟了上去。 快要到家时,周依雪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焦灼,跑着进了屋子。 “奶奶”,推开门周依雪呜咽的扑了上去,此时此刻哭的很是伤心,放下了全部戒备,令旁人无不动容。 沈石良见状想上前去宽慰,但被况钟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时候无声胜有声,能在至亲的怀里痛苦一场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婆的声音十分微弱,吃力的伸出手抚摸着周依雪的头,另一只手将哭成泪人儿的周依雪两眼的泪花轻轻擦掉:“被谁欺负了,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从来没见你哭的这么伤心,瞧瞧都不漂亮了。”一举一动充满对周依雪无限的疼爱。 老太婆越是这样,周依雪越发哭的伤心难过,泣不成声的说道:“爹,他…”。 “周掌柜他要出趟远门,所以拜托我们来照顾你老人家。”况钟怕周依雪将周掌柜的事情说出来刺激到老太婆,故而撒了谎。 “你们二位是?”老太婆两眼微睁看着况钟和沈石良。 “奶奶,我们是周掌柜的朋友,受托来看望你老人家。”沈石良顺着况钟的意思往下说:“周掌柜要出去很久,怕你和周姑娘没人照顾,就让我和况钟来照顾你们。” “我儿他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老太婆不放心的问道。 “他没有说我们也没好问,奶奶,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你和周姑娘的。”沈石良拍着胸脯保证道。 接下来屋子里面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周依雪轻轻的抽泣声,突然间的安静令人不安,况钟想要打破这种没来由的不适,但脑海里面此时乱作一团,就是找不到这个时候能够说话的理由。 “哎” 一声长叹终于打破屋子里的安静,听到这声叹息况钟心头不由一紧,老太婆惆怅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哄老太婆我宽心,但我知道我儿太外面肯定犯了事,要不然这孩子不会哭成这样,我可从来没见她这么伤心无助过。”说到这里老太婆眼角不禁也泛起了泪水。 “雪儿,扶我起来” “嗯。” 在周依雪的搀扶下老太婆吃力的座了起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全部气力,老太婆靠在床头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感觉不到一丝的精力,仅凭意念支撑着,让人能够明显感觉到一个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老太婆慢慢的从身边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包裹,说道:“这是你爹昨天放在这里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看来他犯的事还不小,只是苦了你。” “奶奶”,接过包裹周依雪哭的越发的伤心。 况钟这时说道:“奶奶,周掌柜走之前已将周姑娘托付于在下照顾,你尽管放心便是。” 老太婆看着况钟,吃力的说道:“我儿将雪儿托付于你,定不会看错人的,我自然放心,只是往后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的,只怕在下照顾不周让周姑娘跟着受苦了。”况钟此时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想必是面对一个生命走到尽头之人的“悲鸣”吧。 老太婆最后收回目光看着雪儿,想要将至亲之人的模样定格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雪儿,要哭就哭个够吧,往后就你一个人,这次哭了以后就要坚强。” “奶奶,我知道了。”周依雪一头扎进老太婆的怀中。 “乖…”,老太婆抚摸着周依雪的长发,但突然间手滑落在床上没了气息。 “奶奶。”,周依雪泪如泉涌,止不住的哭喊着。 此情此景,沈石良也为之动容,不忍直视红着眼眶将头扭向了一边,况钟走到周依雪身边,轻声安慰道:“周姑娘不必太伤心难过,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家就是你家。” 一番话似波涛汹涌中的孤帆遇到了港湾,此时给了周依雪莫大的安全感,哭着转身抱住况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九 真相大白(三) 此时,少惟已经不再做声,将头低了下去,算是俯首认罪。 “一开始你不过是想让你大哥的死亡看成是意外,但当我提出疑问时便顺势推向了与长谦起争执的石良。”况钟从一叠银票当中单独抽出两张,说道:“当日,长谦用沾满油渍的手给了你和子云一人一张,但时,现在这两张银票全都在子云的手里,平白无故你不会那么大方给人二百两银票吧?更何况你本就不富足。” “其实你一开始就在撒谎,你说过四更末才回房去歇息,那么也就意味着长谦五更之后才被杀害,柜子下面比起其他地方更加阴凉,加之现在天气冷意尚足更何况是半夜,冰块要想化成一瘫水迹,在五更到发现你大哥死亡也就是巳时更本不可能,要想化成水迹只能在四更之前才能可能,而那个时候你还在房间里。” “哈哈…” 突然少惟仰头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不满。 两眼通红,似在质问一般的说道:“我两从小一起长大,同一个父亲就因他是嫡长子我是庶出,就因为我娘的出身是府上的丫鬟,就处处比他矮一截,为什么他能读书我就只能看着,为什么他撒娇任性会有人哄而我却唤来责骂,为什么他穿绫罗绸缎而我是粗布麻衣,为什么他可以挥金如土我却要仰他鼻息”。 一连窜的“为什么”使得众人无言以对,但少惟激动的情绪仍难以自已,咬紧牙关的说道:“最可恨的是我娘是被他娘折磨死的,我娘病重的时候不让看病吃药请大夫,说是挨上几天就过去了,即使是死后也不让设灵堂,可惜凶狠的婆娘早死了,母债子还你们说我该不该杀他。” 少惟的遭遇令人无不容,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之心,但况钟说道:“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这不是你怨恨的理由,人生本就不是一路平坦,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种磨难,区别在于是来自外部或是家庭,当你选择坦然面对,那么前面是光明的,若是选择厌恶憎恨则是悔暗,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杀人,你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律法无情杀人偿命。” “来人,将杀人凶手带回衙门,听候发落”,真相大白,知府一声令下将人押回衙门。 这时林管事赶紧插话道:“大人,我不是杀人凶手。”用力挣扎想要从衙役手中挣脱,但被紧紧摁住只是徒劳。 “对,你确实不是杀人凶手,但是你也难逃罪责”,况钟将心中不明的怒火冲向了林管事,厉声说道:“周掌柜是杀人凶手,但你却是亲手递‘刀’的人,将‘凶器’送到人手中行凶,四百两银子不过半月却要还上千两之巨,这与杀人又有何异。”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林管事也不示弱,为自己辩白道:“又不是我强迫他借的,再说了我又不是犯了什么重罪,大明律上写的清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不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重者也不过一百而已,大不了我将银子退还给他便是。” “你说的轻巧,如今惹上人命案子只怕你不那么轻易就能过关吧,再说了,你可不单单就这一桩案子”,况钟想到临行时王老汉的处境,对林管事的恨不禁就多了几分。 “你别血口喷人,我、我还犯什么事了”,林管事说这话时底气不足,已经开始结巴,若不是此刻被衙役押着,只怕扭头就想往外跑。 “这个你总该认识吧?”况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拿在手中,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什么?”林管事吃力的往前迈出一小步,看了不过才一眼,便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不就是一张契据,我还以为是什么。” “确实是契据但也是你的罪证”,况钟厉声说道:“你利用王老伯挣钱心切,将普通竹子用盐水浸泡变成红色,编造成子虚乌有的‘金丝棉竹’,然后再哄骗不识字的王老伯签下这张‘卖身契’,我翻遍书籍也未找到契据上面所谓的‘金丝棉竹’,这分明是诱骗,你用诡计使手段先是给了王老伯五吊钱打消其戒备心,以达到你的险恶目换,最开始你是想霸占其女儿,但其女儿性子烈火誓死不从,害怕闹出人命便转而强行霸占了他仅有的一块田,更可恨的是你让人将王老伯家洗劫一空,使得其妻离子散家徒四壁,像你这样的地痞恶霸终难逃律法严惩。” “大人,我冤枉的。”见情况不妙,林管事向知府求饶:“这都是王老汉自己签下的,我没有哄骗他。” “事到如今,还休想狡辩”,知府气愤之极的说道:“王老汉就算再愚昧无知,总不会为了几吊钱就将女儿与你做了抵押吧,来人,将这几人通通带回衙门。” “大人,我冤枉啊。”林管事被衙役拖着往外带,只得拼命的呼喊。 “况公子”就在这时周掌柜挣脱衙役,走到况钟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含泪哀求道:“况公子,我见你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周某临死前想托付你两件事万望答应,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报公子恩德。” 况钟赶紧将周掌柜扶起来,但周掌柜跪在地纹丝不动,说道:“这次犯事性命恐难保,我母亲本就体弱多病,得知犯下命案只怕悲愤交加之下时难长久,到时还请公子协助小女料理我母亲的后事,再有就是我死不足惜,只是从此以后小女世上再无亲人,还请公子收留小女,为奴为婢全任公子作主。”怕况钟不答应,周掌柜拉着周依雪手雪:“雪儿,跪下。” 父女二人双双跪在况钟面前,周掌柜“咚、咚、咚”磕头不止,周依雪亦是如此,况钟不忍心拒绝:“好了,好了,我答应便是。”将周掌柜父女二人扶了起来。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随本府回衙门听候发落吧。”知府在旁催促不停。 “雪儿,日后你就要听况公子的。” “知道了,爹。”周依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送着周掌柜出了客栈门口。 “哎。” 长长的出了口气,比起真相大白其他人洗脱嫌疑的喜悦,况钟心情是沉重的,知道真相往往比别人承受的更多,真相往往都是那么的不令人如意和面对,不是每一桩案件背后凶手都是罪大恶极,他们有那样或这样迫不得已的理由,但律法无情是任何人都不能例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八节 真相大白(二) 况钟突然全身扑在桌上,顺势将早已准备好的茶壶顺势推了出去,茶壶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变成一块块的碎片,这一举动令在场众人为之愕然,看着少惟问道:“当时是不是这样子?” “差不多吧。”少惟随口应了声。 “况钟,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茶壶为什么要摔成碎片?”沈石良低声问道,实在不明白这又是何用意。 况钟淡淡的说道:“为了证明他说谎,屋子里的茶壶根本不是长谦摔碎的。” “这如何证明?”沈石良看着地上的碎片,仍是不明白。 “你还记的这个吗?”况钟从怀里拿出块白布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装了两块细小的碎屑。 “当然记的,还将你的手扎出血了。” “这是什么?”知府凑近弯着腰,看了好些会儿也没看出个明堂。 “这是茶壶摔碎后留下的碎屑。”况钟说道。 “这个能说明什么?”知府好奇心驱使,将碎屑拿在手中又看了看。 “大人,你且看摔在地上的茶壶有什么不一样?”况钟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地上。 “这个…”,知府捏着羊角胡想了好些会儿,仍不明白,为难的说道:“本府实在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奥妙。” 况钟捡上一块在上的碎片,说道:“长谦那夜醉酒不醒人事,如果茶壶被他推翻摔在地上,那么就是这种成片的碎块。”话音刚落,抓起一只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 “砰”,茶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况钟拾起地上的碎屑说道:“如此一来,两者就一样了。” 看着少惟接着又说道:“你满腔怨气,将所有的怒火都融在摔茶壶里面,所以才会摔成这种碎屑,而醉酒不醒人事的长谦是万万做不到的,他没有力气扬手摔茶杯更不可能每一个都摔碎,就算全部碰翻也这会是这种样子。”况钟指着地上摔成碎块的茶杯。 “况钟摔茶壶用这么大的力气,不会发出声音吗?如此一来不是惊动了其他人吗?”任捕头问道。 “会”,况钟肯定的回答道:“会有人听见的,但是没人理会这种响动,因为在客栈里面喝酒闹事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人们都习以为常不当一回事,但是当他后来杀长谦的时候,再次发出的声响时惊醒了睡在隔壁的子云。” “原来是这样。”众人弄清楚茶壶的缘由,却有人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他让子云睡在隔壁又是怎么回事?自己睡在隔壁行凶的话岂不是更方便。” “按常理确实是这样,但这也正是杀手的高明之处。”况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如果直接杀掉长谦,那么自己就脱不了嫌疑,让子云睡在隔壁的房间而自己舍近求远睡在长谦的正对面就是为了制造长谦意外身故的假象。” “他是如何制造这种假象的?”知府问道。 “接下来就解释了柜子下面奇怪的水迹是怎么一回事。”况钟从桌上拿起一个碗,说道:“那些就是冰块,我们进到屋子里面的时候,茶杯和凳子全部散落在地上,但只是靠近柜子部分的被推翻,这些都是凶手有意为之的,等这一切准备妥当,便回到了对面的屋子里等待时机。” “如果我没记错,死者是太阳穴撞击在凳子的尖角而致命,冰块好像不能杀人吧?”知府听到这里对自己当初的判断也不太敢确实。 “大人你的判断没错,但是凶手用冰块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要让长谦摔倒在地”况钟看着少惟说道:“你将长谦放在床上用被褥捂热,摔碎茶碗只不是麻痹大家,后来完好的茶碗和凳子推翻在地也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等待下手时机,果不其然,长谦起身找水喝因为全身发热推看窗户,尔后你便从对面的屋子用拳头大的冰块砸向长谦,长谦因为醉酒重心不稳,在躲避的时候脚踩在散落在地的茶碗摔倒在地,当你看见长谦摔倒在地的时候便急匆匆的回到屋子里痛下杀手,你知道这样子是杀不死一个人的,你要的只不过是长谦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这个姿势,这样再下手杀人看起来不过是个意外,如果直接下手不管如何都易被人识破。” “哼”,少惟将头扭向了一边。 况钟接着说道:“你千算万算没想到子云会出现,但是子云并没有当场向人揭发你的罪状,而是助你一起杀了长谦。” “什么,这怎么可能?”众人听见况钟的话惊异不已,交头接耳简直不敢相信。 沈石良感叹道:“这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况钟接着说道:“因为害怕发出声音,便一只手捂住长谦的嘴,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暴发的能量是惊人的,这就是为什么沉重的桌子会留一道被人推动过的痕迹,那是长谦临死前最后的挣扎,你却丧心病狂提起桌边的凳子狠狠的砸了过去,使长谦一命呜呼,而你做的这一切却被子云全部看在眼里,子云进到屋子里帮你一道收拾残局伪造现场,但百密终有一疏,不管多高明的凶人手段都会有破绽。” “可是你如何得知子云也掺与其中的?”知府问道。 “从子云事后说的话可以窥探一二,更重要的是这些银票”况钟瞅了眼放在桌上那些“罪魁祸首”的银票,说道:“长谦死后说过会帮助少惟打理家业,一个外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帮人打理家业这种话的,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下,还有那日他们二人在大厅的争吵,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为了这些银票,为了伪造成意外身故那么这些银票就不能动,但是子云事后没多久再次折回屋子将银票全部拿了去,那日,我问及银票的去处便撒谎说在你那,现在看来当时不过是替子云掩盖,怕事情败漏,至于子云为什么没有揭露你,想必是你答应给他某些好处,这就是为什么子云会说出帮忙打理家业这番不合时宜更不合情理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七节 真相大白(一) “人命关天的事没有证据,我哪敢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指证你”,况钟再次将银票举在手里说道:“这银票是你给林管事的无疑,但这两张银票上面的油渍却证明了这属于子云的。” 将银票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接着说道:“这银票上面的油渍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当时是长谦在吃烤山鸡腿时留下的,你曾说过这种酱汁是独家密制,整个靖安府就你一家,你还想抵赖吗?” “哇…”,周掌柜瘫座在地上豪啕大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这番事业,不能就此没了。” “爹…”,周依雪在旁边也哭了起来,跟个泪人似儿的。 擦了擦眼泪,周掌柜接着说道:“前些年生意好做还有些银子赚,这两年街面上开的铺子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豪华,客栈生意是每况越下不复往日,我就借钱将客栈里里外外重新翻修了一遍。” “因为超出开支,所以你找林管事借了银子。” “正是” “可是你也是生意人,借四百两七日便要还千两之巨,为何还要借?”况钟问道。 “哎”,周掌柜长叹一口气,悲伤的说道:“世间不缺趋炎附势之人,客栈生意好时各种人与你称兄道弟豪气云天,可等你真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没了影,人情冷暖比起这‘砍头利’也差不了多少。” 林管事这时在旁赶紧插话道:“周掌柜,这可不是我强求你借的,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周掌柜没有作声,但况钟却语气不善的说道:“林管事,你先别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等下会给我机会说的。” “哼”,林管事将头扭向了一边。 “快说,你是如何将长谦杀害的?”,知府怒目圆睁的看着周掌柜。 “我没有杀他”,周掌柜低着轻声,说道:“子云的死是我做下的,但长谦的死与我没有干系,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却是万万承认。” “大人,长谦的死与周掌柜没有关系,凶手另有其人?”况钟说道。 “噢?,那凶手是谁?”知府疑惑的问道。 “凶手就是他”,况钟指着少惟。 “怎么可能?”知晓二人是亲兄弟,大家都不相信。 少惟冷笑了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是我大哥。” “你可以不急着承认,我先来说说作案手法,只有将作案手法弄清楚才能更好的指证你。”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其实从长谦和石良二人起争执的时候你便起了杀心,当时你说过长谦酒量过人没人能赢得过他”。 “是又如何,我只是实话实说。”少惟并没有否认当时说过此类的话,一口便应了下来。 “谎言可以是美丽的,实话也可以是邪恶的,你当时的实话其实是‘诛心’的,听起来是在劝解,其实是在助长二人的争胜之心,石良喝的微醉,你大哥争强好胜,你的一番话让二人谁都不愿就此罢休,如此就有了后面的拼酒,当然也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少惟鄙夷的说道:“我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就能联想到这么多,怎么不去说书肯定精彩绝伦满堂喝彩。” 况钟笑了笑,没有理会少惟的讽刺,接着说道:“后来二人喝醉,你将长谦扶进屋子,尔后盖了三床被褥在上面。” “等等”,任捕头打断况钟的话,不解的问道:“况公子你是如何得知他给死者盖了三床被褥,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 “我看过每个房间里的被褥都是三床,厚的冬季使用,薄的乃是夏季使用,还有就是介于二者之间的,每家客栈几乎都是如此,这个时节正是用的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厚的与薄的放在柜子里,即使晚上有些冷再加一床薄的就已经可以了,所以为了方便客人拿取薄的放在上面,厚的则是放在下面,为什么说长谦盖了三床被褥,那是因为他的房间里被褥摆放的顺序完全被打乱不符合常理,先是掀开被褥将长谦放在床上,因为一心置人于死地,少惟便打开柜子将最厚的盖了上去,再将原本放在床上的被褥盖上,担心达不到想要效果,最后又取了最薄的,所以我们在房间里看见的是最薄的出现在床上,介于厚与薄的被褥放在柜子里最下面,而最厚的却放在了上面。” 说到这里,任捕头似有所悟,但仍旧不明白的问道:“按你说的顺序,难道不应该是最薄的被褥出现在柜子里最下面吗?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出现在上面,而床上的则是最厚的,现在却是最薄的那床出现在床上。” “按理说是这样,最薄的被褥分量最轻,长谦起身时随手便掀飞在床尾,其他两床因为醉酒的原因全身瘫软掀不动,所以胡乱推开并没有掀飞。” “原来是这样子?难怪你那日抓着被褥一惊一咋的”沈石良点了点头,但同样与其他人不明白的问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长谦起身喝水,因为醉酒的人通常嗜睡,不这样做将长谦捂热没办法进行下一步计划,我也是看见你刚刚解开衣衫的喝水时候才想到这一层的。” “原来是这样,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众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知府又问道:“他下步的计划又是什么?” 况钟没有直接回答知府提问,转而说道:“再说下步计划之前我们还要搞清楚为什么茶壶会出现在窗边的柜子上,而放在桌上的茶壶会被摔醉,还有本应照顾长谦的少惟舍近求远没有睡在隔壁房间,还是让子云睡在了隔壁。” 话音刚落,少惟便接过话,说道:“开始放桌上的茶壶被我大哥摔碎,后来便又让人重新上了一套,怕再次摔碎所以就放在了窗边的柜子上,至于子云睡在大哥的隔壁房间我也说过,那是因为怕我力有不待时好让子云搭把手,至于你说的被褥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说的咋一听上去有理,但这些都是你的刻意为之有漏洞明显。”况钟反驳道:“放在桌上的茶壶被你大哥推翻掉在地上摔碎,所以后来就放在窗边的柜子上了?” “是的。” “你撒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六节 无奈杀人 半个时辰后王老伯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任捕头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这该死的林管事,我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王老伯,你说的事情我们都记下了,不出两三日便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况钟将王老汉扶了起来:“我们该回衙门了。” “好”,王老汉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情,说道:“我送送你。” “不必了,你腿脚不方便”,况钟与任捕头一道向院子外走去。 “娃儿”,快出院门时,王老汉低声唤道:“拜托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见此状,况钟赶紧折身跑了回去同样跪在地上:“王老伯,万不必如此快快起来”,与任捕头一道将王老汉扶了起来。 王老汉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抽泣的说道:“小老百姓没啥别的要求,只求吃包穿暖一家人平平案,可如今那姓林的为非作歹,弄得我妻离子散家徒四壁,好好的一个家成了现今这副样子。” “王老伯你放心,不将此人绳之以法,我誓不为人。”况钟声如宏钟,以示自己除恶的决心。 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客栈,刚刚座下,周依雪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说道:“况公子,吃点东西解解乏,为了案子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吧。” “这是什么?”装在碗里的东西晶莹剔透,看上去就像一碗水。 周依雪将碗放在桌上,对况钟说道:“这是沈公子拿来的梨子,我削了皮去了里面的核放了些冰块,虽说现在天气尚凉但况公子整日想案子,必定头晕脑胀吃点冰镇雪梨或许有奇效。” “石良还没有回来吗?”况钟问道。 “沈公子还没有”。 “噢”。 况钟抓着汤匙在碗里打转,脑海里却想着案子,碗里的东西好些都撒在地上,一旁的周依雪说道:“况公子,是不是你不喜欢吃?”俯身去拾掉在地上的梨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 周依雪和况钟二人同进俯身就拾掉在地上的吃食,猛然间况钟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地上的水迹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况钟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中。 “况公子,你…”,被况钟猛然间抓住手,周依雪面生桃红羞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周依雪的手,连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周姑娘你可别误会了。” “没什么,我知道况公子不是那样的人。”红着脸端着托盘慌张的往后厨跑。 “周姑娘,这案子或许你应该回避”,况钟对着离去的周依雪道。 周依雪转过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没什么,你忙吧。” 不再看周依雪,起身去门口处等沈石良回来,离真相越来越近,况钟却心生几分别样的意味。 “况钟,况钟”,半盏茶的时间,远远就听见沈石良在大声叫唤。 刚刚落座,况钟就急切的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你等等,让我缓口气。”沈石良满头大汉看样子像是刚下地干了活。 况钟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这是紧张的,要知道被抓住了,我这张脸往哪放。” “为难你了。” “先不说别的了。”沈石良将衣衫解开,说道:“真热” 见此状,况钟猛的抓住沈石良解开的衣衫,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沈石良将况钟的手甩开,随手一只精致不过巴掌大小的盒子拍在桌上,说道:“你要的东西。”见况钟面前有东西,端到面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端起碗猛的喝了一口:“哇,真冰,不过好爽。”接着又是喝了一大口。 况钟看着放在面前的箱子发呆,过了好些会儿才极不情愿的将箱子打开,良久,才对沈石良说道:“你去将人都叫到大厅来”,接着又对任捕头说道:“劳烦任捕头去请知府来一趟‘同悦楼’,就说已经查出真相了,还有将林管事也带过来。” “好” “好勒,就等你这句话了”,沈石良“蹭”的站了起来,直奔后院,嘴里大声呼喊道:“所有人都出来,已经查出真凶了。” 得知案件将要真相大白,不用过久的等待,众人便已经齐集于“同悦楼”的大厅内,静静的等待着。 “所有人都到齐了”,况钟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我们先说说子云的死。” “子云不是自杀的吗?”有人轻声嘀咕道。 “他不是自杀是被杀的,自杀只不过是一个假象。”况钟接着说道:“正如我和石良之前说的,子云不是左撇子为何割脉会是右手,那是因为子云右手握杯与人饮酒,醉倒的时候头枕在左臂上,所以凶手只能割右臂,凶手还聪明的将自己用的碗筷藏了起来,却不想一碗鸡蛋羹露了马脚。” “那凶手到底是谁?”知府问道。 况钟说道:“杀子云的凶手就是周掌柜。”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杀他,这都是你的猜测。”周掌柜为自己辩解道。 周依雪满脸焦急,不相信的说道:“况公子,怎么可能会是我爹,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也希望自己搞错,但事实真相却是如此”,况钟看着周依雪肯定的回答道,心里却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尔后看着周掌柜说道:“我自然有证据”。 况钟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在众人面前展示,说道:“这是所谓子云留下的遗书,但这字根本不是子云写的。”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杀的人。”周掌柜将况钟的话打断。 况钟看了眼周掌柜,说道:“这遗书就是你写的还想抵赖,其中有句‘那日醉酒利欲熏心见财起义’,还有后面‘今日饮酒,忆往昔悲丛中来,寻兄而来只为黄泉道一声歉’,再有这句‘若有来生,兄不嫌,再把酒言欢’。” “这些话怎么了?不都很正常吗。”沈石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况钟说道:“里面三句话,每句当中带有个‘酒’字,我刚刚在门口等你时,不经意间留意到客栈里酒坛上贴的‘酒’字与遗书上的‘酒’字写法是一样的,应为三点当中的最后一点习惯性的带钩。” “我看看”,知府将况钟手中的遗书与酒坛上的“酒”字,仔仔细细的核对了好几遍,再三斟酌过后,大声喝道:“周掌柜你还不老实认罪,否则别怪我大刑伺候。” “我、我没理由”,这时候周掌柜仍在为自己辩白,但也没了刚才的底气,只不过做“临死”前的挣扎。 “你有理由”,况钟打开盒子将一叠银票抓在手中说道:“今日便是你约定还林管事银子的日子,一千两银子林管事没理由不来,那日他还专门拜访,出奇的是还银子的日子没有出现,那么只有一条理由那就是你已将账还清。” “我的银票怎么会你这里?”林管事想要上前拿回银票,却被任捕头用力按住,动弹不得。 冷笑了声:“别急,最后你也脱不了干系。”接着况钟又说道:“从林管事来客栈之后你便已经在计划如何行凶,周姑娘刚到客栈那日求我救你的情形被你看在眼里,知晓我不忍心拒绝,于是你就有意带上周姑娘来求我放你出行,果不出你所料,我答应你可以进门客栈,其实你这样做,是在为得到银票如何送到林管事手中找好出路。” “这么多人他是如何找到下手目标的?客栈里这么多人,他怎么确定谁有银子。”知府奇怪的问道。 “财不外露,长谦那日在客栈喝酒,出手大方只怕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长谦因财而死子云也是因此而死,子云说过回去要看客栈,初时说者无意听者也无心,但到后来却成了子云殒命的原因,因为周掌柜知道开这么一间客栈需要多少银子,所以他才找到子云下手,而不是别人。” “噢”,知府捏着羊角胡点了点头。 “这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证明那银票就是子云的”,周掌柜仍旧不死心,以期为自己找到一线生的希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五节 真相将近 二人在争辩时,但听见有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来人是知府,不容况钟说话但劈头盖脸的责问道:“况钟,上一桩案子未破现在又多死一人,你该如何向本交待。” “大人,况钟他不用交待。” “什么?”知府满脸凶相的看着说话的沈石良。 沈石良说道:“因为凶手便是这屋子里的死者,留下遗书说是他见财忘义杀了长谦。” “当真?”知府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有死者遗书为证,哪敢哄骗知府。”沈石良说道。 “死者不是凶手”况钟说道。 “不是凶手?”听到这里,知府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冷峻起来。 沈石良在旁赶紧辩解,道:“大人,况钟连日想案子,有些累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凶手就是里面的死者。” “死者不是杀害长谦的凶手,子云是被人杀害的。”况钟声如宏钟,以示自己并没有胡言乱语。 “况钟,你…”,事到如此,沈石良气的甩袖将身子转向一边。 况钟走到沈石良身边,说道:“石良,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深知我的秉性,如果不说出事实真相,苟且偷生良心受煎熬活一辈子最后郁郁而终,不如为了追求真相,就算失败饮刀一快来的舒坦。” 沈石良仍旧扭头不吱声,况钟又对知府说道:“与大人约定的七日之限未到,那么我就还可以继续查下去,通过这几日的查探和子云的死,离案件的真相也就越来越近,因为凶手留下的漏洞会越来越多。”顿了顿,又说道:“大人,石良他确实不是凶手,还请大人放过他,如若到时我未能破案,愿一力担下所有罪责。” “况钟,你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沈石良是真的急了,冲况钟大声嚷嚷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种怕死的人吗?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起码也有个伴。” 虽是语气不善,但听了此番话,况钟备感暖心,发自内心的说道:“多谢。” “谢什么谢,我这条命还是你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没到七日之限,干嘛这么悲观。”沈石良说道。 “行了”,知府挥挥手说道:“你们俩就别在这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了,赶紧找线索破案才是当务之急。” “是”,况钟和沈石良齐声回道。 待知府走后,况钟和沈石良坐在大厅里一言不发。 良久,况钟才说了句:“怎么这么安静?” 沈石良托着下巴,无趣的说道:“任捕头怕人多嘈杂,影响你想案子,便让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不许随意走动。” “噢。”况钟点了点头:“不对啊”,突然间说道:“今天不是林管事要来找周掌柜还银子的日子吗?怎么不见来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沈石良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个‘五木管事’不来,要不然就是临时有事赶不过来,再不然就是周掌柜自个想办法已经将钱还上了。” 况钟自言自的将沈石良的话复述了一遍:“有事赶不过来?已经还上了?” 突然间况钟灵光闪现,激动的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凑到沈石良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 沈石良为难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非常之时用非常的办法,没什么不好的,赶紧去吧。” “既然你说了,我去就是了。”沈石良有些不情愿的往外走去。 待沈石良走后,况钟找到任捕头:“任捕头可否与我去一趟城郊。” “当然可以”。 任捕头随况钟二人一道出了门。 到了城郊,况钟手里拿着一只竹蜻蜓逢人便问,在哪家可以编织,问了好些人,终于才在路人指引下寻到了一处低矮的农家小院。 “那人说屋子的土墙塌了一边,屋顶是茅草盖的,应该是这里了。”任捕头看着这处快要塌掉的屋子,有些不相信屋子里还有人住,唯一让人感到还有人的是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落叶和乱土。 “嗯。”况钟面露凝色点了点头,站在屋子外面喊道:“有人吗?王老伯在家吗?”连呼喊了几声不见应答。 “想必出门了没人在家。”任捕头说着先行踏进了院子,况钟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走进了院子。 “你们进来做什么?”声音不是从屋子门口传来的,而是从塌掉的土墙后面传来的,况钟好一会儿辨别,才听出声音来自何方。 只看见一道身影佝偻着背,步履蹒跚走了出来,待看清身影,只见老太婆满头鹤发,衣衫褴褛,布满脸上的皱纹似在相人诉说他日子的不易,老汉手里拄着根枯木,另一手却握着断了的半截柴刀,怒目圆睁的瞪着况钟和任捕头。 “是王老伯吗?”况钟迎了上去。 任捕头伸手却将况钟拦了下来,低声说道:“况公子,还是小心点为好,他手里握着刀。” “无碍。”况钟走到离老汉不过半尺之距,恭谦的再次问道:“是王老伯吗,我来此寻你有些事情。” “哼”,老汉将头扭向一边,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况钟得了个自讨没趣却也不恼,仍旧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们来此没人来意,就是想问问这个是不是你编的。”说完将竹蜻蜓递到王老汉面前。 不说到编织还好,看到竹蜻蜓,王老汉勃然大怒,吼道:“你滚”,说完用力将况钟推了出去,况钟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任捕头见状赶紧将况钟扶了起来,冲王老汉大声说道:“你这老头子不知好歹,我们以礼相待你却如此待人。” 王老汉没有说话,但表情仍旧不善,手里的柴刀握的却更紧了,对况钟和任捕头充满了敌意。 “我没事”,况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被推倒在地却是令况钟心里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林管事的所作所为只怕罪大恶极,如若不然王老汉也不会如此愤怒。 况钟一如既往的和言悦色,低声说道:“王老伯,我们是来问问你和林管事的事情…。” 不待况钟话说完,王老汉打断道:“你们还来做什么,又想什么鬼点子来诓骗我,我已经家徒四壁应该没什么东西值得你们惦记的了吧。” “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调查林管事的事情,却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任捕头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送到王老汉跟前,说道:“我是衙门的捕头,这位是况钟,我们来此是搜集林管事做恶的证据的。” “当真?”王老汉将信将疑的问道,不过神色却是缓和不少,语气也比开始要轻柔了些。 任捕头说道:“你都说家徒四壁了,我们应该是没必要再来哄骗你。” “苍天有眼啊”,听到这里,王老汉柴刀掉落在地,仰天长叹道:“总算是有人来收拾这帮恶人了。”连想到这些时日受到的屈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怆,老泪纵横可怜至极。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任捕头低着头,不敢正视王老汉。 王老汉抓住况钟的手,说道:“娃儿,刚刚是老汉不对,没摔疼吧。” “没摔疼”,况钟笑了笑:“王老伯,说说你和林管事之间的事情吧。” “好”,王老伯抓住况钟的手径直坐在塌掉墙边的土块上,缓缓说道:“事情发生半月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四节 子云意外被杀 周掌柜离开后,况钟看着周依雪:“为何都不见你的娘亲?” “对啊,我怎么也没见过你娘,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石良同样疑惑的看着周依雪。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生病已经过世了。”周依雪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难过。 况钟赶紧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及的,只是见周掌柜一个人忙里忙外挺不容易的。” “没什么,那时候年幼,娘去世的时候还以为是睡着了,我在旁边还嬉笑打闹,等后来懂的时候反倒没那么难过了。”周依雪顿了顿又说道:“我爹打小特别能吃与祖母相依为命,白天帮人扛重物换几文钱,晚上就去客栈打杂当学徒,后来攒了些钱便摆了个小摊,一步一个脚印直到今天。” “想不到周掌柜还有这么一段辛酸往事。”沈石良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况钟点了点头,不知是否出于习惯,接着又问道:“周姑娘好像之前不在店里?” “是的,之前和祖母在一起,听说客栈出事了,祖母突然晕倒在地,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只是身体大不如前,爹放心不下这才求况公子通融。” “这样说来倒是我显得不尽人情了。” 听到这里周依雪赶紧说道:“况公子可别这么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肯放我爹出去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眉眸间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况钟…”,几人正说话间,知府不知何故到了“同悦楼”。 见几人围坐在一起,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善意提醒,知府说道:“况钟看来你们日子还是很自在的嘛,居然还有心情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没几天可就是七日之限了。” “多谢知府大人提醒,小人心中有数”。 “对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查到好几个疑点了,相信马上就会结案了。”沈石良说道 况钟则说道:“大人,别听石良乱说,案子复杂确实一筹莫展。”说话时一边向沈石良使劲递眼色。 多年好友,沈石良心领神会,立即改口道:“刚刚不是气氛沉重,我说几句好听的放松一下。” 知府笑了笑,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到时只管结果”,说完将一个包裹递到况钟手里:“你娘今天去衙门了,看在你项上人头的份上替你圆了谎。” “多谢大人成全。”况钟深深地弯下腰拜谢。 “好了,我该回府了,但愿你们二人能够抓到真凶还自己清白。”知府说完转身出了门。 知府走后,沈石良好奇心驱使,催促况钟将包裹打开:“快看看是什么?” 况钟小心翼翼将包裹打开,里面是几件叠放整齐的换洗衣衫。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凑热闹的子云不屑的说道。 沈石良回应道:“你懂个屁,人家母子情深,哪是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能体会得到的。” “是、是、是,我不懂”,子云坐回桌边,怡然自得的喝起了茶水。 沈石良羡慕的说道:“我怎么就没人关心呢?” 况钟说道:“你不是没和家人说吗?” “我出门在外习惯了,无所谓的。”沈石良讪讪的笑了起来。 入夜时分,况钟座在桌边仍如这几日一样一言不发,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发现的几个疑点,无论如何思量,但就是找不到解开疑点的线索。 “况钟,是不是又在为案子事情发愁?”沈石良见况钟呆座在桌边已经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忍不住问了起来。 “嗯。” 沈石良自责的说道“偏偏查案是动脑子的,要是跑腿的话我还能帮上忙,干座这儿真是有力无处使。” “放心,会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咚、咚、咚…”,况钟的房门被人用力敲打着。 “谁啊?”房门被人用力拍打,况钟生出几分不悦。 “是我,石良。”沈石良站在门外急切的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况钟将门打开,着急的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又死了一个。” “什么?”听到这里,况钟目瞪口呆,好些会儿才回过神,问道:“是谁?” “是子云” “怎么会是他?” “是畏罪自杀的。” “畏罪自杀?”况钟疑惑的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走到子云住的房间时,任捕头和少惟已经在现场,见到况钟,任捕头上前将一张纸递了过来:“这是他留下的遗书,说是醉酒之时,心生歹念将长谦杀死,谋财害命。” 少惟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失魂落魄也不知其此时心中所想。 况钟将遗书粗略看了遍,正如任捕头所说,确实是谋财害命,这几日受不了良心煎熬,所以自杀了。 “如何自杀的?” “是割脉失血过多而亡的。” 桌上摆着已经吃过的酒菜,子云头压在左臂上,伸出的右手手腕处张开的伤口,显示出其生前对自己罪责的悔恨,地上一大滩血迹则是分外刺眼。 “想不到是子云杀的人,差点害我兄弟两做了替死鬼,不过看在你敢作敢当的份上,我敬你是条汉子,你的头七和明年的今天我定会给你多烧纸钱,让你在那边风风光光做个有钱人。”沈石良在旁说道。 “这里的东西不要让任何人动。”况钟没有过多的言语,有些落寞的往外走。 沈石良见状跟了上去:“况钟,凶的已经自杀真相大白,你为何不高兴呢?” 况钟低声说道:“又死了一个人,怎么能让人高兴的起来呢。” “他这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再说差点把我俩害死。” “他不是自杀的。” “什么!”沈石良惊声道,不相信的看着况钟。 况钟说道:“正如我们之前所见,子云是个爱财之人,他用尽手段千辛万苦的将长谦杀掉拿了他的银票,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为何突然间会良心发现,这显然不合乎常理。”往屋子里回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你再看他割脉的手。” “割脉的手怎么了?” “子云又不是左撇子,为何会割右手的脉而不是左手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左撇子?”沈石良不相信的问道。 况钟肯定的回答道:“桌上的筷子,如果是左撇子,那么筷子应该才酒杯的左边而不是放在右边,当时屋子里除了子云之外还有其他人,子云当时酒力不胜,喝醉了头便压在左臂上昏睡了过去,而右手却还握着酒杯。” 沈石良仍旧不相信:“就算你说他不是左撇子,那也不能证明屋子里是两个人,你要知道喝醉了的人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左手割右手脉也不是不可能。” “喝醉酒的人确实是什么傻事都能干得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子云被人割脉而不自知,凶手很聪明,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收了起来,造成子云一个人喝酒的假象,但百密一疏终究还是留下了破绽。” “什么破绽,在我看来就是子云一个人。”沈石良仍旧争辩道。 “桌上有道‘鸡蛋羹’的菜,子云面前挖了一汤匙,但正对面也挖了一汤匙,这就是最大的疏漏。”况钟说道。 说到这里,沈石良有些着急了起来:“这都是你的猜测,遗书分明写的清清楚楚是子云杀的长谦,现在水落石出,况钟你又何必再生出事端。” “我知道你的用意。”况钟看着沈石良说道:“但是我做不到。” “况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三节 再探案发地 至此,况钟才算是明白,五十两银子的菜肴为什么会这么丰富盛,原来周掌柜在林管事那借了银子被人握有把柄,难怪与石良来客栈时看见名贴会有怪异的表情。 “况钟,你在想什么?”见况钟没有说话,沈石良问道:“是不是案子又有什么发现了。” “不是”,况钟说道:“我在想拿名贴来时,周掌柜怪异的表情,现在看来周掌柜在林管事那欠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何以见的?” “周掌柜开这么大的客栈,还需借银子你说数目能小吗?” 听到此,周依雪焦急的说道:“况公子,沈公子,求你们行行好,帮帮我爹。” “周姑娘,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况钟宽慰道。 “是啊。”沈石良也在旁边说道:“你爹能开这么大的客栈,说明有能耐,肯定有办法还上银子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嗯。” 得了沈石良和况钟的宽慰,周依雪才稍稍心安些。 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沈石良再次问起长谦死忘的事情:“况钟,长谦的案子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况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没有,可能我还有什么地方疏忽了,看来还是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再次来到案发现场,一如既往的仔细寻找着线索,命案的发生排除意外身故,若是人为凶杀不可能只留下这么些线索,想到这一点,况钟对案子的真相大白更多了几分把握。 “咦?果不其然”,况钟才桌脚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沈石良赶紧靠了过来,问道:“发现什么了?” “你看看”。况钟指着桌脚。 “什么也没有啊”桌子下面一片空白,沈石良不解的说道。 况钟说道:“去拿盏灯过来。” 沈石良将蜡烛桌上的递到况钟手里。 接过蜡烛,况钟蹲在地上指着桌脚说道:“这桌子被人移动过。”一条不易察觉的划痕,在烛光下隐约可见。 “也就你看的仔细,平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但沈石良还是不明白这条痕迹意味着什么,问道:“虽说这条划痕是个疑点,但也许是长谦身前找水喝时,不小心移动了桌子。” “也许吧。” 况钟将蜡烛交到沈石良手中,出人意外的的走到桌边另一处,整个人躺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石良伸手赶紧去扶况钟。 “别动。”况钟阻止沈石搀扶自己,说道:“那日我们见到少惟就是在这个地方将长谦搂在怀里的。” 沈石良想了想,说道:“正是,可是这和你躺在地上有什么关系。” 况钟没有说话,伸出左臂试着推了推,但桌子纹丝不动,不禁加了几分气力,但还是没有推动桌子。 “啊” “你怎么了?”猛的这声叫唤,沈石良急切的看着况钟。 起身时,手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一丝鲜红的血液将手心染红。 “怎么受伤了?” “来,拿蜡烛照这个地方看看。”况钟让沈石良将蜡烛往桌子底下照,对手心被划伤却不放在心上不管不顾。 “这是什么?” “我看看” 沈石良将况钟发现的异物拿在手中,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摔碎的茶碗”。 “好像是”,况钟接过蜡烛又在桌子下面又仔细看了看:“这还有一个”随后发现的碎屑稍大些,隐约可见色泽。 “看来是摔碎的茶碗无疑。”况钟肯定的说道。 “你的手要不要紧?”沈石良比起案子更加关心况钟的伤势。 “无碍”,况钟接着说道:“刚刚依长谦那日身故的姿势躺在地上,试着推桌子但根本推不动,就算加了几分力气也是如此,更何况长谦是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根本用不上力气就更加不可能推动桌子。” 沈石良似有所悟的说道:“那长谦是在什么情况下能推动这张桌子?” “对”,况钟说道:“我也正是有此疑问,还有这条因为桌子移动还留下的痕迹也说明长谦是被人杀害的。” “可是这条痕迹又能说明什么?” 况钟说道:“这条痕迹肯定是在极端的情况下才能产生,长谦起床找水喝走到桌边或是窗户的柜子边推动桌子留下的痕迹是应是竖着留下的,但地上这条桌子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痕迹却是横向的。 “略带圆状的水迹,错乱的被褥再加上现在可疑的痕迹和摔成碎屑的茶碗,这么多可疑的线索该怎么办。”想到一堆乱如麻丝的疑点,沈石良脑如斗大,一阵阵的无力感袭来。 “有疑点就会有线索,就怕凶手心思缜密不留下漏洞,那才是可怕的。”比起沈石良,况钟可是信心十足。 回到大厅时,刚刚落座,周掌柜领着周依雪讨好的迎了过来:“况公子查案辛苦了。”恰到好处的给倒了碗水,送到面前。 “还好,周掌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况钟心思活络,见周掌柜讨好的样子便知其用意。 “这两三日我想出去一趟,还请况公子行个方便。” “怕是不行,在案子未查明之前,在场之人都不宜离开此地。”况钟拒绝道。 见被拒绝,周掌柜立马换了副面色,哀求道:“我非是为了其他事情,家有七十老母,体弱多病需时常回家照顾,且不时拿药送药。” 况钟仍然不为所动,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老人家接到客栈里来侍候,如此一来你也省事许多。” 周掌柜说道:“非是我不接,实是老人家年事已高恋熟怕生,正所谓落叶归根,到了一定的年纪不喜欢腾挪地方,冒然挪动只怕家母会有个三长两短。”说远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况钟只顾着喝水,仍就没有松口要让周掌柜出去的意思。 见状,周掌柜拉了拉周依雪的衣角。 周依雪看样子有些不情愿,但终究不敢违逆周掌柜的意思,低声说道:“况公子,还请你看在我家爹爹一片孝心的份上通融一二。”说完低头嘤嘤哭了起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最怕佳人泪两行,沈石良在旁看的于心不忍,在旁说情道:“况钟,你就让周掌柜出去吧,谁家还没个娘呢,再说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况钟为难的说道:“非是我铁石心肠不通情理,实是关系到人命案子非同小可。” “况公子,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周掌柜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况钟赶紧将周掌柜扶了起来:“你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况公子为难,只是家里母亲实在需我回去。”周掌柜擦着眼角的泪花,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向况公子保证每次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你看可好?” “叹…”,况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对任捕头说道:“任捕头,你看能不能派个衙差跟着周掌柜”。 “没问题”,任捕头满口应允,随即便派了名衙差随身跟着周掌柜。 “多谢况公子,多谢沈公子,多谢任捕头。”如愿能够回家探望家人,周掌柜十分欢喜,连声向三人道谢。 “先别道谢。”况钟郑重其事的提醒道:“周掌柜,我可有言在先,说好的一个时辰之内回来,若是超过这个时辰,你也将成为此次命案的最大嫌疑人,倒时候只怕与我二人一样,人头难保。” “一定、一定,我会记住的。”周掌柜再三保证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二节 蹊跷的被褥 “这里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况钟没让沈石良进屋子,怕弄坏了现场,只是让站在门口。 况钟说道:“是来过来了,但当时太匆忙没细看,容易忽略一些细微之处。” 沈石良两手抱于胸前斜靠在门框上,看况钟在屋子里“猫着腰”似在找什么:“你这样就能找到线索?” “不试怎么知道。” 况钟低着头一步一停,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趴在地上往床底下仔仔细细的看了遍,然后又是床上,蚊账都看了一遍。 “奇怪了?”况钟手里拿着床上的被褥,觉得有些不对劲。 见发现线索,沈石良也顾不得不让进,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被子?”看着况钟手里拿着,沈石良不解的问道:“被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和我们昨夜盖的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沈石良着急的问道。 “你摸摸看。”况钟将手中的被子递给沈石良。 接过被子,沈石良仍是不明所以,而况钟已经将放床尾的柜子打开,里面放了另外两床被子,况钟赶紧伸手在两床被子上摸了摸。 “我还是不明白。”走到床尾看着柜子里的被子发懵。 况钟说道:“我摸过了,这里的被褥分为厚、薄、和介于二者之间的,现在夜晚是有些微凉,但若是盖厚的半夜会发热,睡着的时候踢掉被子容易受凉,盖薄的则更易受凉,只有用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才最为合适。” 走到床边,况钟接着说道:“长谦这里盖的是最薄的,而最厚和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却放在柜中,这些被褥明显被动过。” “会不会是店家忙中出错了?你还记得我们来客栈时,店里特别忙都没人招呼咱俩。”沈石良说道。 “不会的。”况钟肯定的说道:“进客栈吃菜是客人马上点马上就做,没法提前准备故而会有疏漏之处,而客房却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再者,吃菜喝酒招待不周客人扭头就走最多就是受气骂上几句,但这里不一样,若是将盖的被褥弄错,晚上受了谅,可是要赔钱的,所以决对不会出现像你说的这种错误,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一切还是要问周掌柜才知道。” “你说的有道理。”沈石良这时才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解的问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况钟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奇怪的水迹还有不合常理的被褥”,况钟喃喃自语的向外走去,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目前发现的疑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到客厅见到少惟正厉声质问子云,显然二人发生了争吵。 “哈…” 沈石良见状大笑了起来,惹事不怕大,这个时候居然笑得出来还这么肆无忌惮。 “子云,你是不是背着少惟干了什么亏心事,让人给揪了出来。” “兄弟间闹点矛盾不很正常吗?少见多怪,有这闲心还是多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说完还不忘特意用手摸了摸脖子,怪笑看着沈石良。 “况兄,有没有发现什么?”少惟关切的问道。 摇了摇头没有作声,一言不发坐了下来,案情复杂况钟全部心思都在想线索。 “有人没有,周掌柜在不在” 就在全部人都在为长谦的案子犯难时,居然有人进到“同悦楼”趾高气扬大喝,点名找周掌柜,看人来意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那人不是五木管事吗?”沈石良一眼便认出来人是灯会的林管事:“奇怪,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我在。” 听见有人叫唤,周掌柜从后厨小跑着迎了出来,言语着洋溢着喜气,毕竟从命案发生,客栈便没了客人,落针可闻声,突然有人来找难免不喜出忘外。 “是你?”见到来人,周掌柜大感意外,面如土色身形也变得迟滞起来,犹豫了会儿才不情愿的迎了上前:“你怎么来了?” 这一切况钟几人都看在眼里,见情形周掌柜极不情愿见到此人,甚至带有几分惧意。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周掌柜了?”林管事盛气凌人的看着周掌柜。 “能、能。”周掌柜赶紧应声道。 “银子准备好了吗?”林管事问道。 周掌柜为难的说道:“不是还没到时间吗?还差两天才到期。” “确实没到时间,我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的,瞧你这生意怕是在两天之内难以拿出千两银子吧,所以,早点将房契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我难做。”说完大声笑了起来。 “我会想办法的。”周掌柜为难的说道,一边说话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哟,林管事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这屋子里就听你声音最响亮。”沈石良打趣的说道,况钟则是见周掌柜为难的样子,过来一探究竟。 “原来是沈公子和况公子,你们二人在此享用大餐可还算满意。”见到沈石良和况钟,林管事倒也还算客气。 “林管事你与周掌柜熟识?”况钟问道。 林管事说道:“不算熟识,只是他找我借了些银两,快到约定的还银子的时间,路过顺带过来提醒一二。”林管束倒也不隐藏来此地的目的。 “林管事可真是有能耐,既能举办盛大规模的灯会又还有银子借予他人,然后坐享其成,不得不让人佩服。”也不知是夸奖还是揶揄,沈石良的一番话让林管事颇为尴尬。 林管事笑了笑,说道:“和沈公子比起来,我这算不得什么。”林管事自灯会遇见二人,便让人查了沈石良和况钟的底,知晓沈石良家境富裕,全国各地开有钱庄。 “好了,我也不打扰二位了。”看了眼周掌柜,拍了拍肩膀道:“两天后等你的好消息。”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待林管事走后,况钟问道:“周掌柜你向林管事借了多少银子?” “是啊,爹,你怎么向这种人借银两,看样子就不是好人。”周依雪在旁边焦急的看着周掌柜。 “没多少,我该去后厨了。”周掌柜随便应付几句,便回了厨房。 “这‘五木管事’真是如影随形,在哪都能碰到。”沈石良冲林管事离去的背影狠狠的瞪了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一节 出生入死皆为义 “娘,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一宿未归人也没个影,让娘担心死了。”况母将况钟全身上下好一番打量,像是许久未见一般。 “和石良去‘同悦楼’吃酒,多喝了些便在客栈歇下了。”况钟将人命案的事情瞒了下来,怕母亲担心。 “怎么还有官差?”这时况母才留意门口站了两名衙役。 衙役是况钟有意带回的,就是怕娘亲将自己留在家中,出不了门影响查案。 况钟早已想好脱词,说道:“官府让我协助查案,要出去几日,这几日孩儿不在,娘,你要照顾好自己。” “钟儿,你不会是外面犯了什么事吧?”况母担忧的看着况钟,仿佛此刻苍老了不少。 况钟笑了笑,宽慰母亲道:“娘,孩儿什么秉性你还不清楚吗,知子莫若母,孩儿就连你杀鸡都不敢直视,哪有胆量敢犯事。” “这倒是。” “娘,我该走了。” “怎么才回来就要走,饭也不吃。” “不吃了,官府那边有吃食,我这刚吃了才回来的,怕你担心,就回来和你说一声。” “嗯。” 况母原有好多话要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待况钟走出门时,况母倚着门框,急切的唤道:“钟儿,早点回来。” “知道了,娘。” “况公子,这事原本和你没关系的。”说话的是官府的任捕头,兴许是被况钟母子俩离别时的情景感染,对况钟以命搏案生出几分不忍。 况钟面无表情,静静的说道:“我不能看着石良被冤枉,有性命之攸而不管,那样我良心不安会恨自己一辈子的,人不能活在一辈子的悔恨中。” 此时,任捕头对况钟倒生出几分钦佩之意,说道:“况公子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令在下好生敬佩,任某怕是比不了,等公子将案子破了,定要向公子讨教这做人做事的学问。” “任捕头言重了,你们舍命守护全城百姓安居乐业,实乃是大义,我护石良不过是尽人伦之本分,与你舍己忘我相比又何足挂齿。” 任捕头咧嘴笑了笑,道:“公子这番夸奖倒是令在下受之有愧,我不过是做为一个捕该做的事情。”但看脸上喜悦的表情,对况钟的盛赞还是挺受用的。 “况公子,我是个捕头只知道抓人,对破案什么的不懂,但目前的情形来看,你的兄弟怕是嫌疑最大,不知公子可有破案良策?”刚才只是几分不忍,这时候却已将况钟当作自己人,隐隐担心起来。 “暂时没有。”况钟长长的叹了口气。 “况公子,破案寻线索我是帮不了你,但若是跑跑腿的粗活,你尽管开口,我定全力以赴。”任捕头冲况钟拍胸脯连声保证道。 “多谢任捕头。”况钟连声谢道,此时此刻还有人不离不弃,仗义相助着实让人感激不尽。 说话间,已经走到“同悦楼”客栈。 “况钟。”远远的有人呼唤,不用看就知是沈石良,看样子一早在此守候了。 况钟见到沈石良早早的出现在客栈门口,奇怪的问道:“你没回去吗?”言下之意是不用和家人道别一下,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也说不定。 沈石良大大咧咧的说道:“说什么说,平常出去几日未归那都是常事,我让家人拿了些桂圆和人参,这些补气益血对你破案有帮助,对了,还有梨子,生津止咳,想案子烦躁的时候吃上一个立马神清气爽。”这时才发现况钟身后背了个行囊。 “石良,若是我未能破案,你怕吗?”,简单几句话却是道出了况钟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极其凶险。 沈石良愣在原地,未曾想到况钟会有这番话,过了会儿才又笑了起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是连累了你。”说到此时,沈石良才有几分伤怀。 况钟笑了笑:“无碍,我既然选择这条路,就知道前路布满荆棘,出生入死皆为义,我无怨无悔。” “咋不说丧气的话,说点高兴的事情。”沈石良搭着况钟的肩往客栈里走。 “这时候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人命大过天,在况钟看来这时候没什么事情值得高兴,多半是沈石良的自娱自乐。 果不其然,沈石良露出与此时此景不相符笑容,打趣道:“况兄,你老实交待,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 “就是那位了?”顺着沈石良手指的地方,在昨夜喝酒的地方站着位一袭白衣的女子,如瀑的秀发披于腰间,单看背影就知是位佳人,此时正背对着二人。 见有人进屋,女子转身向二人走来。 “敢问你可是况公子?” “漂亮吧?”沈石良不失时机的在旁打趣道。 沈石良的打趣令女子面生羞意,低了低头。 “去你的。”况钟冲沈石良白了几眼。 “正…,正是。”突然间被貌美女子问及姓名,况钟也难免失态。 话音刚落,却是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令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女子声雨泪下,抽泣的哀求道:“还请公子救我们一家。”楚楚可怜的模样,无不令人动容,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突然出现的一幕,令况钟手足无措,焦急的说道:“你起来说话”,男女授受不亲,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任凭女子跪在面前。 女子无动于衷,任旧跪在地上轻声哭泣着,况钟生出几分恼意道:“你若是不起来说话,我便不救。”说完将头扭向了一边。 在况钟的“胁迫”下,女子才慢慢站了起来。 “还请况公子救救我爹爹。”女子才次肯求道。 见女子的可怜样,对刚才的那句狠话多了些懊悔,况钟将女子引向桌边坐下说道:“你交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予我听,我才好想出对策。” “嗯。” 点了点头,女子向是得了莫大的鼓舞,擦掉两眼的泪花,便慢慢说了起来。 良久,才从女子口中得知是周掌柜的女儿,名唤周依雪,说及救人的缘由,因是此间客栈是周掌柜全部的心血,现下求于况钟,乃是希望早日破案,让客栈重新开业接客。 “周姑娘,不用你催,我们比谁都急,七日限期不破案,我和况钟项上人头难保。”为了显示自己存在,沈石良在旁插话,不过说出来却又多了几分伤感,霎时间,空气安静无人言语。 “那也不是全无头绪,最起码还有疑问,有疑问便有线索可寻。”况钟似在自言自语,却给了几人希望。 沈石良追问道:“况钟,快说什么疑问?” 况钟没有回答沈石良的追问,而是看着任捕头问道:“任捕头,你们有没有在长谦的身上搜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任捕头低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况钟在旁提醒道:“有没有搜到银票?” 任捕头摇了摇头:“没有搜到银票。” “银票在我这,昨夜大哥喝多了我怕他丢失,就先放我这保管了。”少惟这时说道。 “噢” 况钟点了点头,却也陷入迷茫之中,原想着从钱财方面入手,现在线索被打断,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走,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的冥思着。 “要我说你两还是及时享乐,要不做了断头鬼这花花世界还没看够,可就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自从长谦被杀后,子云处处针对二人。 沈石良终于还是没“忍”住暴脾气,冲到子云面前,怒目而视:“要我看你就是凶手,居心叵测的盼着我俩破不了案子,如此一来便做了你的替死鬼。” “对,我是居心叵测,我是凶手,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子云阴阳怪气的看着沈石良,神气活现的走来走去。 不想听二人争吵,况钟起身向后院走去,沈石良问道:“况钟,你去哪?” 况钟头了不回的说道:“去案发现场看看。” “等等我。”冲子云瞪了眼:“你等着,我会拿出证据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节 都有嫌疑 来人,将此人拿下押回官府,待本府细细审问还怕他不如实招来。”知府命人上前准备将沈石良带回衙门。 “慢着。”况钟拦在衙差面前,看着知府说道:“以此为据便认定凶嫌,将人带回官府,大人是必用刑,屈打成招之下难免不出现冤案,错案。”看了看其他几人,接着又说道:“若是依此认定沈石良就是凶谦,你们几人都逃不过。” 况钟手指着周掌柜、子云、和少惟。 “怎么可能。”周掌柜将身子往后退,支支吾吾道:“我又没和他有过节,为什么要杀他。” 子云则是风清云淡的说道:“况兄,莫开玩笑了,我与长谦、少惟同来游玩,同吃同住更是没有理由。” 少惟座在桌边,仍是一言不发,仿佛此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你有。”况钟瞪着周掌柜说道:“长谦一再说客栈的菜难吃,就算喂他家的狗都不吃,你为了维护客栈声誉所以杀人,这算不算理由。” “我没有。”周掌柜颤颤惊惊的辩解道,身子不自觉的往知府身后躲。 接着看着子云说道:“子云,你也有杀长谦的理由,因为长谦说你是见钱眼开,利欲熏心的小人,所以你怀恨在心也有可能杀人。” 子云将头扭向一边,说道:“莫明其妙。” 最后看向少惟,但是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况钟就算不说,几人也明白少惟也难逃脱嫌疑。 况钟看着知府说道:“大人,仅凭发生几句口角之争,便认定沈石良是凶手未免太武断了。” 知府捏着羊角胡说道:“这么说来,他们几人都有嫌疑,唯你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况钟说道:“在未查明案情之前,在场之人都有嫌疑,我也不例外。” “虽说我们都被大哥说过,但并没有起争执。”一直没有说话的少惟此时开口说道,站了起来看着沈石良:“唯你与我大哥起过争持,且说过他会身死之类的话。” “就是、就是。”周掌柜赶紧从知府身后挤了出来,好似有了洗脱嫌疑的机会,指着沈石良。 知府得意的看着况钟,笑了笑道:“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大人”。 此时此刻,况钟有些着急,因为少惟的这番话,沈石良杀害长谦谦疑便是几人当中最大的。 “昨晚石良与长谦斗酒,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走路都困难又如何去行凶,况且我整夜与他们一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机会。” 沈石良也为自己争辩道:“我回房间还是况钟扶回去的,连北都找不着,怎么可能知道他睡哪间房间。”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说不定你们两人和谋也有可能。”知府仍然只是盯着况钟,不理会沈石良的辩白。 “这何尝又不是他的一面之词。”况钟看了眼少惟,接着说道:“大人先入为主,石良严刑副供之下难免不承认,这不是断案、是栽赃,大人给我些时日,我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事情以本来面目。” “糊闹。”知府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况钟厉声说道:“断案可不是儿戏,岂容你在这里讨价还价,本府仁慈才让你说了这么多,你倒好得寸进尺,干拢官府断案替凶嫌开脱,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一声令下,衙差再次将沈石良围住。 “大人断案如此草率与草菅人命又有何异,当今圣上乃有德明君,素来以‘以德服人、依律治国’,大人此番作为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只怕会影响前程。”情急之下“连蒙带骗”,将当今圣上抬出来先将知府稳住,再同意给自己时间查案。 “慢”,果不其然,听到此知府犹豫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仔细斟琢其中利害。 一番话说的知府心烦意乱没了方寸,况钟见此顺势说道:“大人就将此案交予在下,到时候证据确凿,凶手也就无话可说了。” “不可。”这时子云插话道:“大人,杀害长谦的凶手明明就在眼前,为何不捉拿?” “他就是凶手,大人赶紧将他拿下。”周掌柜不失时机的在旁附和道。 知府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把我头都快吵炸了。” “你需要几日?”终究还是担心前程,知府看着况钟。 况钟斩钉截铁的应答道:“七日” “到时查不出真凶该当如何?” “在下甘愿认下‘同谋’的罪名,到那时大人名证言顺的抓人,在下无任何怨言。”为了怕知府改变想法,况钟将自己置于绝境,以换得时间查探,找出真凶洗脱石良的嫌疑。 “好,就依你。” “既然大人让在下查案,那么此案本人说了算,大人不得插手同时也请大人全力配合。” “可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府悉数答应,到时候查不出真凶,人头落地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本府。”知府出奇的同意了况钟的请求。 况钟顾不了后面的事情,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将案发封锁,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还有将客栈的门口也派人守住。” “可以。” “大人,万万不行啊,这样子我还怎么做生意。”周掌柜哭丧着脸,站在知府面前。 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周掌柜此时便触了知府的眉头,知府勃然大怒,道:“出了人命案,还想做生意,信不信我让人拆了它。”说完拂袖离去,留下周掌柜楚楚可怜的站在原地。 “况兄,真是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将知府耍得团团转,更厉害的是一介平民百姓可以从官府手中接下命案,厉害归厉害,不过在下还是要提醒二位,项上人头可是时日不多了。”说完扬长而去。 “你”沈石良原想争论,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兴许是刚刚因言获罪,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况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况钟长长的叹了口气,略感疲惫的说道:“暂时还没有,对了,我们昨夜未归想必家人该担心了,还是先回家一趟吧。” “这…”,况钟的话令沈石良大感意外,性命攸关的时候却提出要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九节 长谦被杀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聚在大厅内,出奇的安静,没人敢吱声,声怕自己惹上人命案子。 良久,子云才轻声开口问道:“少惟,你有什么打算?” 少惟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木讷的说道:“先将大哥的事情处理好,往后的事情再说吧。” 子云拍拍少惟的肩膀,说道:“放心,长谦不幸身故,我长你几岁,往后便是你大哥,定会助你打理好陈家的生意。”少惟没做声跟丢了魂一股模样。 长谦的死或许对子云的触动很大,接着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哎,往后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游戏人间了,等长谦的事了,到时候也在老家开家客栈稳定下来。” 况钟坐在一旁低声说道:“少惟,还请节哀,逝者已矣,生者还需活下去。” “嗯。”少惟点了点头。 似有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会儿,但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少惟,你昨晚睡在长谦隔壁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 “况钟,昨晚是我睡在长谦隔壁的房间,少惟睡在长谦对面的房间。”不待少惟开口,子云抢先说道。 “噢?”况钟诧异的看着子云,纳闷的问道:“怎么是你睡在隔壁房间,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子云摇了摇头说道:“昨天逛‘灯会’有点累,加之晚上喝了不少酒,睡的挺沉的,什么也没听见,至于我睡在隔避的房间,你得问少惟了。” 此时,几人目光都看向少惟,等着少惟说话。 “我原想大哥喝醉了,需要人彻夜照顾,让子云睡在隔避的房间,我守在屋子里,是怕力有不待之时,也好有人帮个手,至四更末时见大哥睡得深沉,想必无事便回了对面屋子歇息,不曾想…。”说完轻声的哭了起来,将头埋得更深。 “况兄,你问这个做什么?”见少惟哭了起来,子云有些责怪的看着况钟。 况钟长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谁是死者的亲属?”一穿着官服的模样的人,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众人。 见到此人,周掌柜赶紧迎了上云,躬身道:“知府大人,那人便是死者的弟弟。” “本府问话,为何不回话?”对面前之人的失礼,知府略感不满。 子云赶紧起身打圆场:“大人,非是少惟失了礼数,实在是刚失至亲悲从中来,一时间没了方寸,还望大人体谅,子云在这给大人赔不是了。” “罢了,本官念他刚失至亲,也不和他计较。”知府将手一挥,看着几人说道:“本府察看了现场,茶碗撒落地上,凳子推倒在地,死者太阳穴处有伤口,必是昨晚醉酒口渴,起身找水喝将茶碗、凳子推翻,失足踩在茶盖上,不慎滑倒撞击在凳子的尖角上死亡,故而推断是意外身故。” “你…。”知府指着少惟说道:“随本府回衙门,签字画押将尸身领回去,早些入土为安。”说完转身就要回衙门。 “大人,此案尚有疑问未解,此时就结案怕有不妥吧。”况钟将已经往外走的知府叫住。 知府站在原地愣住了身形,有人对自己办案提出异议,一时间有些感到意外。 “噢?”知府转身看着况钟,没好气的问道:“依你看还有什么疑问?” 况钟将心中疑问缓缓道了出来:“茶水本应放在床前的圆桌上,为何会出现在离床远一些靠窗边的柜子上?” “那是我放的。”少惟两眼迷离,魂不守舍的说道:“大哥,昨晚刚进房就将圆桌上的茶碗推翻在地,后来我让小二又重新上了茶水,未免再推翻,我就将茶碗放在窗边的柜子上。” “原来如此。”况钟点了点头。 知府一副“让你多管闲事”的样子看着况钟,说道:“你还有什么疑点?” “有”,况钟掷地有声的应道。 知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就快说。”对眼前这个没完没了的小子,甚是烦躁。 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还有门口、桌边、甚至柜子底下出现的水迹也甚是可疑。” “胡闹。”知府喝声道:“死者醉酒,茶水溅在地上,这么明显的道理你还不懂?” “大人,茶水溅在地上应该是呈片状的,但是这几处出现的水迹则是略带圆状的,而且就算茶水洒在地上,也不应该出现在门口,更不可能出现在柜子底下。”况钟据理力争,对知府的大吓声,丝毫不为所动。 “就这些了?” “是,暂时就发现这些。” “简直一派胡言。”况钟一再“挑衅”自己的威严,知府怒不可揭的拍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什么片状、圆状,本府断的案比你吃的饭还多,你个无知小民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教本府断案,信不信本府治你个‘妖言惑众、藐视本府’的罪名。” 面对知府的“恐吓”,况钟面不改色,从容的说道:“大人断案无数,想必对律法了然于胸,‘大明律’有写道‘为民者皆有协助官府断案之本份,再者,断案本就要查疑补漏,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还事情本来面目将真相公布于众,抚慰生者,告慰逝者。” “你…”知府被“怼”的无言,指着况钟不知说些什么,好些会儿才泄气的说道:“依你看死者是被他人所害?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况钟看了眼长谦的尸身,惋惜的说道:“将尸体抬回官府,封锁案发现场,待进一步查探。” “既是被杀,那就定有结怨者了。”知府似有所悟的说道。 “大人、大人,此人昨晚与死者有过纠葛,两人为了‘百忙灯会’的事情结下梁子,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证。”知府话音刚落,周掌柜就赶紧凑了上来,指着沈石良。 沈石良“蹭”的站了起来,说道:“周掌柜你可别信口开河、胡乱栽赃,我是和他发生了口角也喝了些酒,但这并不能就证明是我杀了他。” “沈兄,你昨晚好像说过长谦会死在自己的臭嘴上,你可别不承认。”这时子云也旁附和道。 “你…,那不过是戏言。”沈石良气的又坐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八节 比试 出奇的是沈石良没有动气,占了理得了胜,便越发得意的说道:“鸭子死了,嘴巴硬,你也就这张嘴厉害,无怪乎你这种白面公子哥儿,全靠家里养着,出了门连条狗都不如。” “呵呵…”,长谦冷笑了几声,说道:“七尺男儿耍些小聪明有什么用,要真有本事,咱们酒里见真章。” 沈石良拍桌叫道:“好,你文斗不行,武斗照样把你打趴下,掌柜的,给我搬十坛酒过来。” 少惟赶紧劝阻道:“沈兄还是算了你已经喝了不少,再者我大哥平日好酒,你们两人争斗不管是谁胜,只怕到时都会伤了和气。”少惟话里有话,沈石良自然听的明白。 “无防,他这种白面公子哥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要不你和他一起上。”沈石良指着子云和少惟。 子云为难道:“你们这是何苦呢,高高兴兴,心平气和座下来喝杯酒又有何不可呢。” 桌上的菜全部被撤掉,整整齐齐的放了十坛酒,长谦笑了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废话少说。”沈石良抢先提了坛酒,拍掉封泥仰头便喝,长谦也不示弱,同样拿起坛酒喝了起来。 “这…。” 况钟三人面露焦色,但却无可奈何,此时旁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半个时辰后,桌上只剩下两坛酒,不过二人已经酩酊大醉,开始胡言乱语,先是长谦对着周掌柜说道:“你这客栈烧得什么菜,真难吃,别说我家下人吃得比这好,喂我家的狗都不吃。”说的周掌柜脸色极难看,皮笑肉不笑的连连点头。 “大哥,你喝多了,还请慎言。”少惟在旁轻声劝阻道。 长谦听了少惟的劝阻,甚是不满,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过一个庶子,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拿什么和我比。” 子云见长谦口无遮拦,道:“长谦,大庭广众这样说少惟怕是不妥吧,毕竟他是你的弟弟。” “你闭嘴。”少谦将矛头对准子云,说道:“你不就是想将妹妹嫁入我家,然后坐享其成,混吃混喝,告诉你没门,你就是个见钱眼开、利欲熏心的小人。”一番话,将在场之人骂了个遍。 沈石良大笑道:“你这张臭嘴,迟早会把你自己害死。” “好了,好了。”况钟对少惟和子云说道:“你们两将他扶下去歇歇吧。”尔后向掌柜的要了间房,扶沈石良进屋歇歇。 少惟弯腰背起了长谦,特意嘱咐子云,道:“你后面看着点我大哥,他喝多了,小心从我背上滑下去。” 长谦趴在少惟的背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哎…”将沈石良放在床上,况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说你喝这么多酒,得了什么,倒头来还不是把自己醉的不醒人事。” “你不懂。”沈石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咱好歹也算是这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可不能输了让别人看笑话。” 况钟笑了笑,说道:“是、是,你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在床上睡着别动,我去给你打些水。” 临出门遇见周掌柜,周掌柜关切的问道:“沈公子怎么样?” “无碍。”看了眼睡在床上似一滩烂泥的沈石良,况钟摇头说道:“我去打些水给他擦把脸。” “那成,你下去让伙计给你打就行,我那边去看看。” “周掌柜,敢问屋子里的这幅画是出自谁的手?”刚进屋时,况钟便留意到屋子里挂的画,好奇便问了问。 周掌柜笑了笑,道:“是小女所画,客栈刚刚翻修,手头紧张买不了名家字画,索性将小女平日所画装裱一番,挂了出来,画风拙劣让公子看笑话了。” “我看就挺不错的”况钟赞许的说道:“手法细腻,勾思精巧,花了不少心思,和名家字画比起来另有一番风味。” “多谢公子夸奖,若是小女得知公子这番夸赞,定会十分欢喜。”周掌柜说道。 况钟笑笑点了点头,便去打水,周掌柜则是去长谦住的房间。 “少惟你这是去哪里?”况钟端着水,在回房间的路上碰见少惟。 “原来是况兄。”少惟见况钟端着水,说道:“你这是给沈兄端的水?” “正是。”况钟问道:“少惟你这是去哪?” “这客栈生意太好,我看店小二也忙不过来,也过去给大哥打些水擦擦,全身都是酒气。”少惟说道。 想到两人刚刚喝酒的场景,况钟说道:“你说他们这是何苦。” 少惟摇头笑了笑,也是一脸的无奈。 翌日,“同悦楼”大厅,巳时过半沈石良才打着呵欠,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说道:“况钟,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记得起来,怎么不再睡会儿。”况钟指着外面的太阳说道:“什么时辰我不知道,但是你自己看看这太阳当空,怕已是不早了。” 沈石良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的笑了起来:“咦,你们三怎么坐在一起了?”感觉少了一人,头晕脑胀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沈兄这算什么话,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一起了?”子云问道。 沈石良也觉得问的有些唐突,转而问道:“你们怎么不叫吃的?” “我们都吃过了,就差你和我大哥了。”少惟看了眼后院出口,暗自嘀咕了句:“我大哥怎么还不醒。” “叫人去看看吧。”况钟说道,少惟可是说他大哥千杯不倒,现如今还未起身,确实令信不放心。 少惟点了点头,让伙计去后院看看。 “不好了、不好了,里面死、死人了。”伙计连跑带摔的从后院跑了出来。 少惟心头一紧,暗叫不好,跑上前抓住伙计衣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伙计摔在地上,满脸惊恐的说道:“里、里面死人了。” “大哥。”少惟推开伙计,发了疯似的往后面跑去,其他人见状起身离桌也纷纷跟了上去看个究竟。 随后赶到的况钟,看见少惟将长谦抱在怀中,痛哭流涕的喊道:“大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十分的悲痛与自责。 其他人围在门口看热闹,子云和沈石良上前宽慰少惟,况钟将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番。 闻讯赶到的周掌柜,捶胸顿首,哭喊道:“哎哟,我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扶着门框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痛之意比起少惟只多不少。 “周掌柜,先收起你的哭声,在客栈死了人还是赶紧报官吧。”况钟此时站在长谦睡过的床沿边。 “正是,正是。”周掌柜这时才反应过来,踉跄的跑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七节 谜底 “大哥,子云,这边请,想不到这客栈的生意还挺忙的,连个招呼的人都不见。”饭吃至一半,旁边桌上来了三人,看样子像是路过此地。 况钟刚好面对三人,不禁打量起来,被人唤做大哥的男子径直坐在二人中间,头插白玉簪,身着绫罗,最为引人留意的是腰间挂的玉佩足有巴掌大,通体翠绿不含一丝杂质,一眼看上去就知绝非凡品,再看另外二人穿着则是普通许多,与寻常人一般无二,且二人以着长谦为首。 “长谦,猜了一晚的灯谜,想必是饿了吧,我去点几个过来。”被称为子云的男子,对长谦说道。 “不必了,让我这亲弟弟去,一向都是他打理我的吃食,所以知道我的喜好。”长谦看向另一人,道:“少惟,你去厨房寻到掌柜的,让他赶紧上些好酒好菜过来,我可是饿的肚子直打鼓。 “是,大哥,我这就去,子云,你与大哥先座会,我去去就回。”被称为少惟的男子起身走向后厨。 因是两桌靠得近,所以言行举止都看得仔细听得真切,况钟暗自纳闷,亲兄弟两人,一人身着华服,另一人身着素服,知道的是兄弟二人,不知道的以为是主仆二人。 没过多去,桌上便已上满了菜。 “来,吃菜,你们两个都别愣着。”长谦倒也没什么顾及,径直伸手掰鸡腿。 “吃、吃。”两人齐声应道,少惟则是先给大哥倒了酒,尔后再给子云倒了酒,最后才是给自己倒上。 “这都是什么山鸡腿,怎么这么难吃。”长谦将手中才咬了两口的鸡腿扔在桌上,一脸的嫌弃样。 少惟赶紧站了起来,惶恐的说道:“大哥,是不是菜不合你的胃口,我特意交待上最好的菜,掌柜的说这是用他们客栈特制酱汁秘制的,此地只此一家,若是你不喜欢,我这就让人换掉。” “算了,也不怪你,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吃的。” 子云在旁赔笑道:“长谦说的极是,来,我们喝酒。” 长谦的话,倒也是引起了一直在喝酒的石良注意,不禁回头打量了一番。 饮罢,子云及时的又给续满一杯,放在长谦面前,讨好的说道:“长谦,我们来之前打的赌不知可还作数?” “打赌?”长谦愣眼看着子云,一时之间有些发蒙。 这一愣,令子云有些紧张,结巴的说道:“就是、就是那个我们赌若是没人猜出‘谜王’,你便给我和少惟每人二百两银票。” “噢…”,长谦恍然大悟,说道:“你不提我还真给忘了,算数,怎么不算数,我是差你们那点银两的人吗?” 说完也不顾双手沾满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给二人各自递了过去。 子云接过银票,笑嘻嘻的说道:“还是长谦豪爽,讲信用,我就受之不恭了。” 少惟没有接,说道:“大哥,要不我还是算了吧。” “拿着。”不由分说,将银票拍在桌上,空留少惟一脸的尴尬。 “这鬼地方,人不杰地不灵,菜还难吃,偌大个地方,居然没一个聪明之人能破解那个谜题。”一下子拿出四百两银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长谦忍不住骂了起来。 “嘿,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沈石良提着酒壶向三人走去,况钟想要拉住显然已经来不及。 “这位兄台有何事?”少惟站了起来,客气的问道。 “和你没事。”沈石良指着长谦说道:“谁跟你说我们这人不杰地不灵了?那‘谜王’也经被我兄弟况钟给破解了。”搂着况钟的肩站在三人面前。 “不好意思,我兄弟沈石良他喝多了,你们多见谅。”况钟赶紧道歉,怕生事非拉着沈石良回自己的桌上。 沈石良酒劲上来,自然不听况钟使唤,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说道:“别啊,让这家伙看看你的聪明才智,要不然他那双狗眼快长到头顶了。” “你说谁呢?”长谦也不示弱,“蹭”的站了起来,看样子二人马上就要打起来。 “消消气。” 况钟赶紧拉住沈石良,子云和少惟则挡在中间。 出奇的是长谦又坐了回去,怡然自得的喝了杯酒,尔后说道:“要真有能耐就把‘谜王’破解过程说出来,咋咋乎乎的算什么。” 沈石良拽住况钟不让走,说道:“况钟,说给他们听听。” “算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钟想息事宁人,不愿再生事端。 “不能算,你这可不关你一个人的事,事关咱们各位父老乡亲的面子,你没听这家伙刚才话语刺耳,说什么人不杰地不灵的。”沈石良双眼发红,明显是酒劲冲头,开始说“酒话”了。 况钟轻声嘀咕道:“有这么严重吗?” “况兄,你还是说说吧,听闻此地灯会别具一格,让我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说话的是少惟。 “正是,我们久闻此地灯会热闹,便赶了过来,无奈才识浅薄破解不了‘谜王’,况兄学识渊博,还忘不吝赐教才是。”子云也在旁随声附和。 两人这般客气,况钟不好再推脱,道:“如此,在下不才,这就献丑了。” 深吸一口气,况钟缓缓说道:“此时灯会结束,说出谜底我也不算失了诺,‘谜王’的谜底便是‘百忙灯会’四个字。”说出谜底时,四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况钟。 “该做何解?”少惟问道,其他三人没说话,但看表情有同样的疑问。 况钟将四句谜面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说道:“每句七个字,只要用‘四三’解字法便很好破解谜题。” “什么是‘四三’解字法?”沈石问道。 “每句的七个字,将前面四个字与后面三个字分开参悟,而后在合二为一,就可以了。”况钟说道。 “你还是解题吧。”听得云里雾里,沈石良索性懒得思量,直接让况钟破解,其他三人其实也不明白何为‘四三’解字法。 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先解‘白玉现世无点暇’这句,白玉现世实指‘白’字,‘白’字上面加一横,是个‘百’字,‘百’字不出头对应‘无点暇’后半句。” “好。”沈石良激情满满的叫了句。 少惟轻声说道:“有道理。” 子云则点了点头,长谦却是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 况钟又说道:“再来看第二句‘盲目远去悔当初’,盲目外流,‘盲’字去掉‘目’即是个‘亡’字,后面三字‘悔当初’,悔的初便是‘忄’旁,与亡字起来便是个‘忙’。” “不错,后面呢?”这次换做少惟在旁催促,其他三人听得入神,没有作声,期待接下来的破解过程。 “接下来这句是‘烛光闪耀云水间’,烛光闪耀意味着‘火’,云水间,云的中间是‘一’字,水的中间是‘亅’(jue第二声),合起是个‘丁’字,火与丁两相组合就是个‘灯’字。” “好。”沈石良难掩崇拜之意,伸出双手欢快的鼓掌:“况钟,你不愧才智过人,给咱靖安人长脸。” 长谦似没听见一般,只顾喝着酒,少惟点了点头,双眼看着况钟似有所悟。 “最后一句‘呈双成对沐朝霞’,呈双成对意指‘人’,沐朝霞是个‘云’字,合起来就是个‘会’字,整个四句合起来便是个‘百忙灯会’。” 听完整个破题过程,少惟起身说道:“况兄果然大才,我等确实不及。” “不敢当。”况钟客气的还礼道。 沈石良神气的看着长谦:“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什么玩意,狗屁不通。”长谦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六节 同悦楼 见管事离开,沈石良赶紧迎了上来,问道:“这家伙找你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显然沈石良对管事的颇有微词。 “没什么事。”况钟看着管事忙碌的身影,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咦?这是什么。”沈石良打量着况钟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况钟将名贴递到沈石良手中,说道:“这是那位管事给我的‘名贴’。” 接过名贴,沈石良翻开看了看,说道:“这管事原来姓‘林’,叫做‘林森,看来这位管事命里缺‘木’,才会取了个这么多带‘木’的名字。”此时二人才知管事的名字。 况钟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五木’管事,给你他的名贴做什么?”沈石良对林管事没什么好感,索性给起了外号。 “说是拿着他的‘名贴’可以去‘同悦楼’享用五十两纹银的美味佳肴,做为交换我不能说出‘谜王’的谜底。”说话间,二人已经往外走,但不时有闻讯赶来的人,手中拿着钱去购买猜谜用的竹简。 “和我说说,这‘谜底’到底是什么?”沈石良紧紧靠着况钟,同样低声问道。 况钟一本正经的说道:“佛曰‘不可说’。” “连我也不能说?”沈石良两眼瞪着况钟,故作怒状。 况钟倒也不怕沈石良生气,郑重的说道:“一诺千金,君子信诺、守诺,不能说便是不能说。” “哈哈…。”沈石良不怒反笑,言道:“你我兄弟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的秉性吗,刚才不过是和你闹着玩的,反正美味佳肴又没少吃,什么谜底不谜底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多谢沈兄体谅。” “行了,咱俩还是赶紧去‘同悦楼’吧,我这肚子可是叽哩咕噜响个不停。”摸着肚子,朝前开路。 况钟苦笑着摇了摇头,紧跟在后面。 “这便是‘同悦楼’了。”此时二人已经出现在客栈门口,沈石良对况钟说道:“这‘同悦楼’一个月前才刚翻新,听说味道还不错,不过以前生意可是没这么好,想必是刚翻新,这才引得众人前来。” 况钟也留意到,此间客栈生意确实不错,不时有人进出,进到客栈,已经坐了好些客人,店小二穿梭其间,忙的不可开交。 站了好些会儿,不见人搭理,沈石良在柜台前猛拍道:“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连声带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况钟到底是读书人,脸皮薄,被众人盯着,赶紧抱拳以示歉意,拉了拉“趾高气扬”的沈石良道:“我们不急,等等也无妨。” “虽说不急,但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哪有进店吃饭,被晾在门口的。”沈石良指着大厅说道:“你看看他们吃的多香,再看看咱们,站了一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上。” “哪有这么夸张,我们不是才刚进来,怎么就一个时辰了。” 沈石良说道:“这人饿了就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须臾之间便已是一日之期,恋人之间不还有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我这已经不算夸张了。” “有道理,况钟真是受教了。”笑着冲沈石良伸出大拇指,也不知是真称赞还是假称赞。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这时二人身后有人连声道歉。 沈石良看了眼面前的男子,没好气道:“你可是掌柜的?” “正是,正是,鄙人姓周,此间客栈正是在下所开,只因客栈新开,人数不够,招待不周还请二位见谅。”名唤周掌柜的再次赔不是,躬着腰笑脸迎迎的将二人往有空余的地方走。 周掌柜连番赔不是,让沈石良因为久等产生的怨气立消不少。 “这边请”,走到窗边的空位,周掌柜再次露出招牌似的笑容,提起茶壶一边倒水一边说道:“二位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保证不虚此行。” “囔…。”沈石良将名贴拍在桌上。 “这是什么?”周掌柜好奇,不点菜却拿出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沈石良得意的说道:“这是林管事的名贴。” 听到此,周掌柜的笑意立时僵住,倒水的茶壶停在半空,愣在原地似中了‘魔症’,况钟看在眼里,略感意外的问道:“周掌柜有何不妥吗?” “没、没有…。”不过几息,周掌柜神色如常,勉强挤出几丝笑意,说道:“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准备酒菜。”拿着名贴转身去了后厨。 沈石良喝着菜水,看着未打开的窗户道:“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靠窗的位置。”对于刚才周掌柜的反常却是没有察觉。 况钟虽是察觉到了周掌柜的异常,但也不便深究,望着大厅满座的客人说道:“这座位怕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看看你身后。” 沈石良转过身,看见背后同样还有张空着的桌子,纳闷的说道:“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没人座?” “你去将窗户打开不就知道了。”况钟喝了口茶,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沈石良盯着况钟,将信将疑的起了身:“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害怕推开窗户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特意用了些气力,“嘭”,对未知的害怕,促使沈石良侧着身对着打开的窗户。 “也没什么。”沈石良伸着头再三确认没什么异常,走到窗户边说道:“这是穿城而过的‘柳河’,碧绿如玉,青翠似柳,我可是喝着这一弯青水长大。”转身回到座位上,看着况钟说道:“什么也没发生。” 况钟笑了笑道:“刚才还不敢确定,现在你将窗户打开,我便更加确认这位置为什么没人座,我看你还是把窗户关上为好。” “这样挺好的,一边吃饭还可以看外面景色,美味佳肴与秀丽风光同享岂不美哉。”沈石良看着窗外,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况钟笑着摇了摇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便已然有店小二端着菜上桌:“金丝酥雀、如意春卷、挂炉山鸡、莲蓬豆腐、翠皮花生、清蒸柳江桂鱼、七彩鸭舌,炭烤狍肉、糖醋茶藕,天蟹过江,最后还有两壶八年‘状元红’。” “二位客官,菜已上齐,请慢用。”报完菜名,店小二自觉的退了下去。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沈石良说道:“这一桌子的菜我看不止五十两白银吧,还有这两壶酒。” “我对吃的不懂,不过看来却是物超所值。”况钟给沈石良倒了杯酒放在面前。 沈石良指着其中一盘说道:“单就这道‘炭烤狍肉’就起码得二十两银子,取狍子背部一整块肉放炭火慢慢烘烤,一边烤一边抹酱汁、深山蜂蜜,肉香里透着一丝甜意,使人不会生腻。” “看来你平日可没少吃好菜。”况钟夹了块狍子肉入口。 沈石良没有急着吃菜,抓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口,喝声道:“好酒”,尔后淡淡的说道:“这几年跟师傅在‘安仑山’习武,天天吃素哪能吃什么好的,刚刚说那些还是以前吃的。” “嘭”,刚刚抓起筷子,突然发出的声响,被吓得一愣,却是刚才被沈石良打开的窗户,被风刮得呼呼作响,二人也不好受,呼呼的风吹的脸生冷。 不待况钟说话,沈石良便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窗户关上。 “真是晦气。”指着窗户,好些会儿说不出话,抓起酒杯又是一杯酒下肚。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着,况钟淡淡的笑了笑道:“你看我们座的位置,和‘柳江’还有客栈的大门,都在一条线上,只要窗户打开,风就呼呼的往里‘灌’,我们座在这条线上的中间位置,窗户不打开还好,打开的话正受其害,这风民间有个说法叫‘穿堂风’。” “不行,我得找掌柜换位置。”沈石良将筷子拍在桌上,就要起身。 况钟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客栈里客人都座满了,除了你后面那有空位,其他哪还有位置可换,你身后那位置也不见得比我们这里好。” “也罢,反正没花银子,我就不和他们计较。”难得沈石良想通,抓起筷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五节 谜王 “各位乡亲,闲话我就不多说了,谁要是能猜中‘谜王’的谜底,便可享有‘同悦楼’价值五十两文银的酒菜一桌,不过前提是每人要交五文钱,拿了竹简将谜底写在上面,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已将‘谜底’写在竹简上。”中年男子手中举着米色卷好的卷轴向人群展示了一番,转身放在托架上,顺手将覆盖在灯笼上的红布扯了下来。 这一举动将整个“灯会”推向高潮,人群涌动似潮水拍岸连绵澍湃,手里举着铜钱,都想夺先,享用那五十两文银的菜肴。 原本在前面的况钟和沈石良,尚未反应过来,被人群这么一挤、推搡,立时站在了后面、朝前望去只见人影灼灼,好不热闹。 “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沈石良向况钟招呼道:“快,我们赶紧去交钱,迟则生变怕是咱们连汤都没得喝。”欲故计重施,扒开人群“撕”开一条道,可这次人群紧紧挨在一起,没给沈石良一点机会,严丝合缝似一堵城墙。 “别急,这又不是上去领东西,先到先领,后面去了就没得领。”况钟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聚精会神看着眼前的这盏灯笼。 五十两文银的菜肴可不是小数目,虽说不能兄成现银,但五文钱博上一博也是值得,更何况在众人面前破了谜题,也是脸上长光的事情。 兴致盎然,不断穿梭走动的人群,让况钟无法站立在原地,只隐隐约约的看见四行字,具体写了什么却是被前面的人挡住,没法看清。 这次况钟也踮起了脚,伸直脖子,但人太多还是看不清,轻声道:“那上面写的什么字,有点看不太清。” “看不清?”沈石良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直打转,比谁都着急。 沈石良抓耳挠腮,急得直跺脚,突然灵光闪现,惊声道:“有了,有了,况钟我想到办法了。” “来。”沈石良两脚分开,扎下马步,拍拍肩膀道:“上来,我托着你,如此一来你就能看见了。” “这个…。”一来别扭,骑他人肩上始终不妥,二来人群推搡不止,怕沈石良站立不稳,二人容易受伤。 “况钟,别犹豫了,咱们以命相交,你骑我肩上没有什么不好的。”沈石良又拍拍自己的大腿道:“你放心,我这马步稳的很,就算泰山压顶亦不倒,我在‘安仑山’五年,前前后后扎了一年的马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番话倒是打消了况钟心头的疑虑。 “有劳了。” “来”沈石良深吸了口气,气运丹田倒也有模有样。 况钟脚踩在沈石良的大腿上,用尽气力一个翻身便坐了上去,视线一下子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愧疚的问道:“石良,怎么样?能承受得了吗?要不我下来吧。” “别,你现在下来,我之前做的可就白做了。”沈石良双手紧紧的抓住况钟的两腿,生怕摔了下来,接着说道:“我承受得住,你还没一头猪重。”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你还没我以前扛的木头重。” 不理会沈石良的打趣,况钟凝神屏息望着眼前的这盏灯笼。 “都写了什么?”沈石良也是好奇,灯笼上面到底出的是什么谜面。 “你等等。”况钟轻声念道:“白玉出土无点瑕,盲目外流恨当初。” “怎么停了下来,不往下念?不会就只有两句吧。”沈石良问道,暗地里却将两句谜面轻声复述了一遍,寻思着是什么意思。 “灯笼在旋转,还看不见反面。”等了会儿,况钟才又念道:“烛光帆影云水间,落霞与孤鹜齐飞。” “况钟,这是什么谜底,怎么听着像是首诗。” 将整个谜面念完,沈石良脑如混沌,完全摸不着北,刚才升起一丝解题的希望,此时算是熄灭。 “先让我下来。” 沈石良慢慢蹲下身子,好使况钟下来。 况钟站定,关切的问道:“石良,怎么样,累不累。” 沈石良将衣衫打理整齐,拍拍胸脯道:“能有什么事,就你这小身板还累不着我,况钟,这到底是什么谜底,诗情化意,酸溜溜的,怎么看就是一首诗。”比起自身,沈石良更加关心‘谜王’的谜底。 “比起之前的谜题确实难上不少。”况钟倒也有些犯了难。 沈石良嘟囔道:“你都说难,看来是没什么戏了。”不过随即又咧嘴笑道:“不过以你绝顶聪明的才智都破解不了,其他人更没戏。”颇有种我得不到,他人也休想得到,大家一块玩完的意味。 况钟笑了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底下聪明的人如过江之鲫,我算不上聪明。” “别人我不知道,但这聪明之人我只认你一个。”沈石良冲况钟竖起了大拇指。 况钟笑了笑,道:“石良,你赶紧去买只竹简,若是侥幸得中也不枉你花费五文钱,若是才疏学浅破解不了,这五文钱便算我的。” “瞧你说的,我是差那五文钱的人吗?你等着。”沈石良转身几个雀跃便已然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看来石良这几年倒是学了些真本事。”沈石良展现出的身手,令况钟暗叹不已。 待沈石良离去,况钟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思:“到底是什么?”口中不断的念着四句谜面,来回踱步,不管周身来回走动的人不断碰撞着自己似老僧入定,对于熙熙攘攘的杂声也是充耳不闻。 “怎么样了?有没有破解谜题。”沈石良去而复返,手里握着竹简急切的问道。 况钟摇了摇头:“哎,还是没什么眉目。” “不急,不急,反正时间还早。”沈石良站在旁边无聊的打望着四周。 “这谁出的谜题,怎么会这么难?” “就是、就是。” “花费五文钱不说,还在这里与人抢竹简,你看我的脸上不知何时被人抓了一道口子,若是留下伤疤,以后还怎么取媳妇。” “可不,你看我的衣服也被人撕破,还有鞋子也丢了一只,什么‘百忙’灯会,纯属猫戏耗子,拿我们寻开心的。” 不时有人退场,三三两两的垂头丧气,无不骂骂咧咧,有的甚至将手中竹简折成两断,狠狠的扔在地上,还不忘踩上几脚,吐上几口唾沫,方解心头之恨。 “对了,我知道了。”况钟灵光闪现,兴奋的看着沈石良。 “当真?”突然听到况钟破解谜题,沈石良甚至有些不相信。 “我何时骗过你。”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我们把谜底揭开,去‘同悦楼’享用美味佳肴,酒足饭饱再睡上一觉还不美滋滋。”沈石良头前开路,此时游人比起之前少了些,走到台前省力不少。 “都让让,都让让。”将挡在面前的人扒开:“来,况钟,把谜底大声的告诉他们。” “你们干什么?”中年男子凑到近前:“噫?怎么是二位公子。” “可不是我们二位嘛,这位管事你这是何意啊?不让我们揭开谜底还是其他什么意思的?”沈石良趾高气扬,昂首挺胸站在管事跟前。 “你们将谜底破了?”管事的轻声问道,跟做贼一般怕被人瞧见。 沈石良说道:“那是当然了,就我这兄弟,看见没,就他这脑袋瓜子堪比张良,乃当世诸葛。” “可别乱说”况钟赶紧将沈石良的话打断,向管事的拱了拱手道:“在下不才,侥幸猜得其中奥秘,破了谜题。” “这‘谜王’你当真破了?”管事的还是不相信,又低着头轻声问了遍。 况钟信心十足,肯定的说道:“何需撒谎,破了便是破了。” “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比起刚才的轻声细语,这次管事的低头讨笑,讨好的拉着况钟往角落里走。 “你这是做什么?”见管事的举止异常,怕况钟吃亏,沈石良横在两人前面,叉着腰道:“把我兄弟往哪儿带。” “公子别误会,我就找你这位兄弟商量点事。” “石良,没事,就这儿他能把我往哪带,再说了这不是有你嘛。” “那是”不过沈石良仍不放心,冲管事的“恐吓”道:“你可别动我兄弟,要是他少了一根汗毛,非找你拼命不可。” “不会,不会。”管事的赶紧点头哈腰赔不是。 况钟拉着管事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又四下瞅了瞅低声道:“公子,你既然知晓了谜底,那就告诉在下吧,不过还请小点声。” 说完身子往况钟靠了靠,侧耳贴了上去。 “搞得这么神秘。”不远处的沈石良鄙夷的嘀咕了句。 况钟轻声耳语了几句,却见管事面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但不变的是神色凝重。 “这是何意?既然破解出来,自然是让在场之人知晓。”况钟狐疑的看着管事,不明白这‘谜底’为何不能公诸于众。 “在下实有不得言明的难处,还忘体谅一二,待此间‘灯会’结束,公子尽可诉说。”管事听完况钟的破解过程,提出了完全出乎意料的请求。 “这…”,非是况钟不答应,而是突然间提出如此奇怪的请求,一下子让人有些搞不清状况。 “公子不用担心,五十两纹银的菜肴仍然可以享用。”见况钟犹疑不决,迟迟不肯应允,管事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公子只须持在下名贴,便可去‘同悦楼’享用美味佳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子莫要推脱才是。”管事的将名贴不由分说,强行拍在况钟手中,尔后笑意满满说道:“如此,不耽误公子用餐了。”说完转身离去,临了,却又转身再次叮嘱道:“忘公子不要忘记答应再下的事情。” “一定。”况钟郑重的答复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四节 “百忙”灯会(二) 况钟埋头思量不语,不过几息之后,自信的说道:“有了,我知道了。” “这就知道了?”沈石良原以为况钟要费些思量才知道谜底,倒是有几分意外。 况钟缓缓道来:“这个字乃‘秋’。” “这个字是‘秋’,该做何解?”沈石良期待的看着况钟。 况钟用手凌空比划道:“‘秋’字,一边‘禾’,另一边‘火’,如此一来就不难理解了。” “怎么停下来,不接着说了。”正在兴头,却是况钟没有再接着往解谜。 “我以为你知晓谜底了。” 沈石良瞪眼看着况钟:“嘿,你是不是嘲笑我啊?亏我还当你好兄弟。” “我哪敢嘲笑你,我这不是以为你知道谜底了,所以再说下去,怕你说我卖弄学问。”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耻下问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将竹简从灯笼摘了下来。 况钟接过竹简道:“‘秋’乃‘禾’与‘火’组成,发绿、惧虫、喜水,指的就是‘禾’字,剩下的呈赤、惧风、怕水指的是‘火’字,两相一结合便是这‘秋’字。” “原来这么简单。”沈石良听了况钟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 “简单?”况钟走到另一只“甲”等灯笼下去,说道:“石良,要不来猜猜这道谜题是什么?” “有水可种荷花,有土可种稻麦,有人非你非我,有马可走天涯。”念完谜面,转身看着沈石良,似有期待。 沈石良为难道:“你这不存心让我难堪吗,怎么能猜得到。”吹着口哨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看来你不想知道谜底,那就算了吧。”况钟跟在后面,将竹简在手里拍打着。 “谁说我不想了,我这不是猜不出嘛”沈石良凑到跟前道:“快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谜底。” “是也” “什么是‘也’非‘也’,你倒是赶紧说谜底啊。”沈石良催促不停,却不知况钟也经将谜底说了出来。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什么时候说了?” “我不是说是‘也’了吗!” “什么是也非也的” “我是说这个谜底是个‘也’字,什么是也非也的,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况钟白了眼沈石良。 沈石良这才恍然大悟:“你是指这个谜底是个‘也’字,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不过这又该做何解。” “听好了。”况钟缓慢道来:“‘水’加上‘也’乃是个‘池’字,既可种荷花;‘土’加上个‘也’则是个‘地’字,就可种稻麦;‘人’字旁加上个‘也’字则是‘他’字,切合那句‘有人非你非我,即是他’;最后的‘马’和‘也’则是个‘驰’字,整个四句解下来,它便是个‘也’字。”况钟非常详细的将整个谜面解析出来,听得沈石良满是钦佩之情。 沈石良冲况钟邪笑道:“况钟,你过来。” “干嘛”况钟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腰弯一下。” “让我弯腰做什么?”虽说有些疑惑,但况钟还是下意识的把腰弯了下去。 沈石良用手在况钟的头上翻来覆去道:“我看看你这是‘猪脑袋’,还是‘猴脑’,怎么什么都知道,贼精明。” “滚一边去,你才‘猪脑子’。”况钟将沈石良一把推开。 “哈哈…”难得戏弄况钟一次,沈石良笑得是前腹后仰,直拍大腿。 况钟鄙夷的说道:“字谜一个猜不出,作弄人倒是有一套。” “想你况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会被我沈石良作弄。”沈石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况钟是一阵阵的无语:“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 沈石良紧跟一步,指向前方道:“你快看,前面围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走,我们过去看看。” 走近了,才发现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往里走却是移不得半步,耳边人声鼎沸,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大哥,这里是在做什么,怎么围了这么多的人。”挤不进去,况钟只得向身边的中年男子打听一二。 中年男子倒也随和,耐心的说道:“这位小哥,大伙围在这儿都是在等‘谜王’亦或者叫做‘灯王’,反正看自己喜欢怎么叫都行。” “这个‘谜王’是做什么的?怎么以前都没有?”沈石良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想要探个究竟。 “二位小兄弟,想必不是本地人,第一次来参加这里的‘灯会’?”中年男子疑惑的看着况钟和正在伸着脖子往里凑的沈石良。 “我们都是本地人氏,只不过我要备考甚少出门,他则是出门在外五年,故而对此次‘灯会’有些许的疑惑。”在与中年男子说话的同时,也不忘留意沈石良,怕其踮着脚重心不稳,被人撞倒在地, 听闻是本地人氏,不经意间多了几分亲切,中年男子越发的客气道:“小兄弟是读书人,不理会这些俗事倒也正常,‘谜王’也就这次才兴起,为了增添热闹气氛,还特意加了彩头。” “什么‘彩头’?”见有好处可捞,沈石良的反应倒是比寻常快了不少,两眼发光看着中年男子,好似这“彩头”已是囊中之物。 “这‘彩头’即是‘同悦楼’的一桌酒菜,价值可是近五十两文银。” 价值近五十两文银的酒菜,三人心态各异,况钟兴趣乏乏,中年男子倒也生出几分期许的表情,沈石良则做出了与其富家子弟不相符的动作,挽起衣袖,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实在让人不解。 “石良,美味佳肴你吃了不少,你这是在做什么?”只见沈石良用劲气力将围在前面的人扒开,也不管他人异样的目光。 “这你就不懂了,美味佳肴我是吃过不少,可是唾手可得和努力打拼而得就不一样了,对了,这出力气的活我来干,等会动脑子可就得靠你了。” 况钟本想拒绝,随意看看便回家,但又不忍心扫了沈石良的兴致,只是默不做声紧跟在身后,而刚才与之说话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嘘…”长出一口气,沈石良带着况钟穿过丛丛人墙,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液,一边擦拭还不忘叮嘱况钟道:“况钟,等会儿你要拿出十二分的智慧,以最快的速度将‘谜王’给破解了。” 看着沈石良期待的眼神,况钟却是不敢肯定的回答,只得轻声道:“尽力而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沈石良对况钟抱以莫大的希望。 ”各位父老相亲,平日难得欢聚一堂,借此灯会给大伙儿送上诚挚的祝福,祝父老相亲生体安康,岁岁增福,年年好收成。”刚才与况钟说话的中年男子这时又出现在‘舞台’上。 “好、好、好。”台下叫好的寥寥数人,对这几句客套话无甚兴趣。 中年男子嘴角轻扬,淡淡的笑了笑,对众人的冷淡不以为意,显然早已有了准备,特意咳了几声。 “咳咳”,有意拉高声调,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中年男子对于如何吸引人的注意力,自然是轻车熟路有自己的办法。 果不其然,场下立时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反倒是双手举高,连拍三次,“啪、啪、啪”,掌声结束立时升起一盏被红色布匹盖着的硕大灯笼。 “哇…”众人显然是被这别开生面的场景给震撼到了,张大嘴巴,双眼直溜溜地看着升腾而起的灯笼,红色布匹掩盖下慢慢的旋动着,火光闪动,似黑夜里一轮明亮的圆月。 “况钟,这灯笼是怎么升上去的,为何能够转动?”沈石良看着灯笼出神,木讷的问着况钟。 况钟凝神看着灯笼没有言语,眉头轻锁四下打量四周,过了会儿眉头才舒展开来,淡淡的开口道“这灯笼之所以能升起来,与三国时期的‘孔明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也有些许的不同。” 沈石良凝望着灯笼,仍旧一串的疑问:“小时候听故事,这‘孔明灯’是要在下面生一堆火才能升得起,可这往上看什么也瞧不见,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怎么在半空转动。” “确实要升一堆火,利用里面的热气方能升起。”况钟指着升起的灯笼,说道:“现在看不见火堆,八成里被那黑色的东西给遮住了,我想那黑色的东西应是生牛皮。” “那‘灯王’是如何在空中转动的,升到半空倒是很好理解,可是无风自动就有点神乎其神了。” “确实,要让这灯笼转起来还是得费点心思。”看着半空转动的灯笼,向沈石良说道:“你仔细看空中灯笼两端连接处,再看顶端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罩着。” 经况钟这么一说,沈石良眯着眼留意半空:“好像有根绳索将灯笼窜连起来,可我仍不明白它是如何转动起来。” “正是” 况钟指着灯笼说道:“‘口’字型的绳索将灯笼连起来,在灯笼顶部及支架两处有类似‘水轮车’一般的机关。” “你看那边。”指着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黑色衣着男子站在支架下方看似在观灯,细看之下另一只手却没有停下来,况钟说道:“最后就由那个人转动机关,如此一来旋转的灯笼就美仑美奂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也就你看得仔细,换旁人如何知晓这其中奥妙。”在况钟的详解下,总算是明白隐藏在这里面的奥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三节 “百忙”灯会(一) “说的也是,咱们一起确实无话不谈,对了,你去‘安仑山’这五年都做了什么?不会只是打座念经吧。”况钟对沈石良这五年的生活倒是有些好奇。 沈石良将袖子撸起来,指着避膀上的伤痕道:“打座念经那是免不了的,师傅说可以修生养性,但除此之外师傅还教了我不少武功,强生健体不说,还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喔?”沈石良期待的问道:“我哪一点能让你这么欣赏,是有钱呢还是长得风流倜傥?” “钱呢,你确实有家财万贯,但我况某是那种见财眼开的人吗?”况钟自信的看着沈石良。 “你秉性正直不是那种人,那就是看中我的风流倜傥了。”沈石良笑嘻嘻露出满嘴的大白牙。 白了眼沈石良,鄙夷的说道:“我可不好男风,你的风流倜傥还是‘孤芳自赏’的好。” “你这是嫉妒,我这个人就两优点,一是有钱,第二个就是人长得帅,至于其他的优点我自己还真没发现,估计也没什么其他的长处。”沈石良越说越自我感觉良好,还不忘上下打量自己一番。 “啧啧”况钟一阵无语,无奈的摇了摇,苦笑道:“你这两大优点我是比不了,可我不羡慕,不嫉妒,一颗平常心相待,真正令我觉得你值得相交,成为一生挚友的是你秉性正直,坦荡率性,好打不平更难能可贵的是没有像他富家子弟那般寻花问柳,骄奢淫逸,目中无人,为已适从。” “哈、哈、哈”沈石良听了此番话开怀笑了起来,随后却又打趣道:“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夸人都能这么文皱皱、酸溜溜的,不过能得你况钟如此盛赞是我沈某人的幸事。” “行了,赶紧的把你‘自我良好’的感觉收起来,咱们该看灯会了。”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市集,此间的灯会与闹元宵灯会有些不同,元宵灯会是家人团聚,热热闹闹共享幸福时光,这时举办的灯会俗称“百忙”,在开春时节举办,竟味着万物苏醒开始忙作,春耕播种迎接秋收的喜悦。 集市上人山人海,赶车声、吆喝声络绎不绝,杂耍的、做买卖的、看灯会的汇成一股奔流不息的人流,绵延不绝好不热闹。 灯会另辟一条街,在门口站了两个吆喝的伙计,看这样子像是要收些银两方能进入,不过就算如此仍不影响人们进入看灯会猜灯谜的热情。 “况钟这边。”沈石良已经跑出一丈开外,却被两个伙计拦了起来不给进。 “怎么不让进?”况钟也有些纳闷,上下打量着,疑惑不已却见旁边出入者络绎不绝,不过每人都在交了一文钱之后被放进灯会。 “二位公子为何不进去看看。”这时一位看上去像管事的走了过来。 “怎么会要一文钱才给进去?”况钟未说话,倒是沈石良愤愤不平起来,目露凶光似面对着一拦路打劫的歹人。 “这位公子,先且歇怒,听我解释。”管事之人倒是个随和的性子,将为何收一文钱的原因向况钟和沈石良解释道。 管事之人耐心的解释道:“之所以收一文钱,一来钱不多每个人都能承受,二来现在灯谜不管猜中与否都有奖励,既是节日也就图个喜庆热闹。” 转身从身后伙计的手中接过一个编织物:“这是竹蜻蜓,是向城郊农家采买的,也算是给他们解决些生计所需,最重要的是这些钱款乃是用做赈灾行善之用途,如此希望二位公子不要有什么误解才是。” “既是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沈石良从腰间抽出一锭银子拍在管事人的手中:“刚才是误会,既然是行善的义举,咋们也不能吝啬。” 管事人握着银子,感激的说道:“公子大善,我替穷苦人家在这里谢过二位。”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既然是行善的义举,沈石良也就没再和中年男子计较。 管事人弯腰躬身道:“二位公子里面请,希望二位公子玩得尽兴。” “你还别说这打理一下,可比以前规整多了。”沈石良放眼望去,只看见街两边挂满了灯笼,有大小之分,大的上面写“甲”,小的写“乙”,在下端用红绳系着“谜题”。 况钟没看灯笼,倒是留意到了每隔五间屋子都放了一个硕大的水缸,水缸四周围着六只水桶:“石良,我有个事情考考你,怎么样?” “考我?”沈石良撇眼看着旁边的况钟。 况钟咧嘴笑道:“怎么着不敢么?” “我、我、谁不敢啊。”沈石良硬着头皮道:“你考我可以,可不能弄那些文皱皱的对子和诗词,你知道那不是我的强项。” “呵呵”况钟笑道:“我怎么会强人所难呢,我的问题极简单。” 长舒一口气,沈石良摩拳擦掌:“来吧,除了对对子,写诗歌之外,其他的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好了,听着。”况钟说道:“往那边看,你说那些水缸和旁边的桶都是做什么用的?” “哪些?” “就那些,屋子边上的那些水缸和桶没看见吗?” “喔,看见了,看见了。” “怎么着,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知道,这么简单我还不知道,那个不就是用来打水喝的吗,你看看这么多人看灯会,肯定会口渴喝茶的,所以提前备了。” 况钟笑着摇了头,说道:“不对。” “不是吃茶那是做什么?不是煮茶用,难不成是烧水泡澡的?”看了看况钟,自己却先笑了起来,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况钟也是笑了起来,边走边说道:“这些水缸和桶是用来防火的,你没看这些灯笼里面都点着蜡烛,若是起了火,火烧连营可是会烧掉一大片。” “我说呢,原来是防走水之用。” 沈石良指着一排排的灯笼道:“咱不说水缸了,猜灯谜才是正事,这‘甲’和‘乙’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这‘甲’等灯笼的谜面要难一些,‘乙’灯笼的自然是简单些。”说话间,不时有人上前去解读谜面。 沈石良上前一步,走到“乙”等灯笼下面,握着竹简念道:“九十九,打一字?这是什么字。”抓耳挠腮想了好些会儿,却不得其解。 沈石良看向况钟,求问道:“况钟,‘九十九’这到底是什么字?”拍着脑门愣是不得解。 “九十九,即是个‘白’字。”况钟不假思索,随口就道出了谜底。 “这该做何解?” “‘百’少一是多少?” 想了想,沈石良暗自嘀咕:“‘百’少一。”恍然大悟道:“九十九,九十九,我怎么这么笨呢”虽说是况钟解的谜底,但沈石良却也是十分的高兴。 况钟这时正在看“甲”等灯笼下面的谜面,轻声念道:“一边发绿,一边呈赤;一边惧虫,一边惧风;一边喜水,一边怕水。” 沈石良摸了摸下巴,也跟着轻声念了遍:“况钟,这是什么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二节 多年好友 “况钟”母子二人在屋子里说话,这时却听见屋外有人叫唤。 “这是谁啊,像是在叫你?”况母循声看向窗外。 “这我也不知道啊”况钟也纳闷,有谁会来找自己。 “况钟”屋子里没有应声,外面再次喊了起来,“况钟、况钟”声音由远及近,接连喊着,且带着几丝兴奋的意味。 “沈石良”母子俩异口同声说道,接连几声叫喊,母子俩终于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各人表情不同。 况母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显然对来人有些排斥,况钟却“蹬”的站了起来,满脸堆笑迎了出去。 “况钟” “石良” 两人击掌相庆,紧紧拥抱在一起,隔了许久未见,此时也是情不自已,尔后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似在诉说彼此间浓厚的兄弟情谊。 “伯母”沈石良见况母站在门口正看着二人。 “嗯”况母不自然的应了声,但在老友间许久未见的喜悦之情下,况母脸上不自然都算不得什么。 “你这一走就是五年,怎么连个口信也不捎。”况钟将沈石良迎进屋子里坐下,一边倒茶一边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朋友:“喝水,你可是瘦了不少,不过看上去挺精神的,比起以前要精壮不少,这胳膊多结实,胸膛也更宽厚”况钟说个不停,上下一阵比划,还不忘上下其手,末了还拍用力拍了拍沈石良的臂膀,显然是对沈石良的到来十分高兴。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沈石良被况钟这突然拍了几下,茶水喷了一地,神态狼狈的说道:“你再这么拍下去,我这把小骨头可让你拍散架了。” “来、我帮你擦擦。”伸手用衣袖要给沈石良擦掉嘴上的水。 “得了吧,我自己来”沈石良将喷出来的水擦拭干净,打趣道:“你这是要‘谋害’我不成。” “哪能,我死你都不能死。”况钟喜笑颜开的看着沈石良。 “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你们这么久不见,怎么见面就要死要活的,我说你们俩都要好好的。”况母这时端了些点心出来,正巧听见二人的谈话。 “伯母说的是,况钟你说你尽讲些不吉利的话。” 面对沈石良的指责,况钟笑了笑道:“这不是五年不见你,有点高兴过了头。” “对啊,我们况钟没什么朋友,这靖安县城也就认识石良你一个。”况母将点心放在桌上:“石良,这是我做的蒸糕,你尝点。” 况钟将小碟送到沈石良面前:“石良,尝尝,五年没吃看看味道怎么样。” 沈石良拿了块蒸糕道:“这个白,我做梦都在想。”咬了口道:“香甜糯华,嚼劲十足,还是原来那个朝思暮想的味道,伯母你别说这蒸糕还是你做的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几块。”况母乐开了花,笑脸盈盈的说道:“你和况钟聊着,我去给你们做饭。”况母说着往厨房走,却被沈石良打断。 “伯母,不用麻烦你了,我还要和况钟出去逛灯会。” 况母面露难色道:“你们要出去?怎么刚见面就往外走,留下吃个饭再说吧。”况母面露难色,担心沈石良把况钟带了出去,影响到学业。 沈石良客气的说道:“伯母,不用麻烦了,我和况钟出去走走,今天刚好集市上有灯会,等会儿好吃的东西可不少。” 况母脸色越发的难看,家里恐怕没什么钱去看灯会:“看灯会花消可不少,这个我们况钟恐怕去不了。” 不等沈石良先开口,况钟迫不及待的先一步说道:“娘,正好我也看了一天的书,想出去透透气,你放心我和石良就走走,不会乱买东西的。” 沈石良旁边也搭话道:“伯母,我和况钟这么好的关系,怎么会让他破费呢,出去的花销我全包了。” 况母仍感为难:“这…。” 况母话没说完,沈石良也经起身道:“伯母,这天色不早了,我和况钟这就去了。” “娘,那我和石良出去了。”况钟也站了起来。 “走” “走吧”二人齐身向外走去。 “差点忘了”沈石良快出门时猛的想起了件事,从袖中抽了个红色锦袋装的长条状东西,说道:“这是野山参,治疗咳嗽有疗效。” 况钟感到莫明其妙:“你拿这做什么。” “我这是带给伯母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伯母经常咳嗽,特别天冷的时候,所以这个是好东西,拿着。”沈石良将野山参拍在况钟手里。 况钟推脱不接:“这么好的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这个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再说了这东西家里多的放不下,给伯母用正是恰到好处,你就别扭扭捏捏的推脱了,吃完了家里还有,记得和我说。”沈石良将山参硬塞回给况钟。 况钟弯腰躬声道:“如此多谢了。” “你就别客气了,我们赶紧去看灯会吧。” “好。” 二人并肩而行,况钟问道:“你当初走的急,也来不及道个别,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伯父将你送去‘安仑山’修行去了。” 沈石良说道:“你也知道我小时候‘体弱大病’,常年吃药简直就是个‘药罐子’,家里的野山参也是那时候买回来的,光吃药却不见身体好转。” 况钟看了看身体健壮不少的石良,道:“我也知道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比起我这个文弱书生还不如,可如今壮的跟头牛似的。” 沈石良笑了笑,道:“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况钟同样笑了笑。 恍如昨日,沈石良看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道:“打小爹管得严,让我在家看书习字以期考取功名,最不济也能识字做账来日接管钱庄,可偏偏我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喜欢四处游玩,为了这个没少挨打。” 况钟感叹道:“为人父母谁不期望孩子有出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个暂且不说,我那时候整天关在府里,对外面的世界不知有多向往,所以那日遍偷溜了出来。” 想起那日,况钟记忆犹新道:“我也奇怪你身子不适,怎么会一个人出来,晕倒在街边。” “可不是么,一时兴起出来的时候忘吃了药。”沈石良看着况钟道:“要不是你背我回家,我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生我者父母,再造者却是你况钟。” “哪有这么严重,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那时候也小,把你背回家可把我累坏了,瘫在你家门口,回去的时候还是你家马车送的呢。”况钟想起那日觉得自己也挺没用的。 “你说的轻巧,对我可是性命攸关。”沈石良感激的看着况钟:“我晕倒在街边近盏茶的时间,看热闹的人围了不少,上前帮助的人却没有一个,都怕惹上人命官司,所以我们全家都挺感激你的。” “你万不必如此,这些年你和伯父全家上上下下帮了我和娘亲不少。”况钟同样抱以感激。 沈石良说道:“感激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咱们年纪相仿,有共同的话题才能成为最好的朋友,你成熟稳重聪明睿智,我呢调皮捣蛋上窜上跳的,正好性格互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一节 母亲 世有奇事,奇事为异事、诡事、理事。理事即为法理;法、即天之规视如律法,不能触碰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犯者必受刑罚,理即人之伦理,亦不可触。 自创世以来,先贤者如黄帝、尧、舜,安民乐业者是始皇、武帝、太宗;断案如神、嫉恶如仇、为后人所传颂唐有狄人杰、宋有宋慈、包拯及后世不计其数者。 今本小说从明朝神断况钟说及,况钟、明朝江西靖安县人,字伯律,号龙岗,打小聪颖、秉性正直,律己清严、知礼仪晓事理,为人所敬仰。 “法贵简当,使人易晓。若条绪繁多,或一事两端、可轻可重,吏得因缘奸,非法意也。”屋中一男子端坐于桌前,朗声读着手中书本,读完此句,凝神细思似有所悟,抓起毛笔小心翼翼在书本上划了起来,且手中笔飞舞,不断书写着。 “咚咚…” 几声敲门声后,妇人端着托盘推门而入,笑脸盈盈面露慈色说道:“钟儿,看书饿了吧,娘给你做了粥和咸菜。” “娘” 读书之人见妇人进来,赶紧起身相迎,却被妇人抢先一步迎了上去:“钟儿,你不必起身,看书乏了吧,喝点粥歇歇再接着看。” 被妇人唤做钟儿的正是况钟。 况钟略带愧色道:“娘,孩儿只顾看书,让您操劳了。” 看着母亲根根华发,却越发的愧疚起来:“娘,爹去世的早,家里家外都由你操持,孩儿这些年不曾分担些许…。” “咱们母子俩说这些做什么,为自己的儿再苦再累那也是甜的,天下为人父母皆如此,你用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娘做再多的事那也算不得什么。”况母将况钟的话打断,言语中充满无尽的慈爱。 “来、这是莲子粥,里面特意加了些红枣,听街上阿婶们说莲子和红枣有补气安神之功效,对考取功名的学子特别有用。”将粥送到况钟跟前,不忘小心叮咛道:“粥是刚盛的小心别烫着。” “娘,我不饿,还是你吃吧。”况钟将粥推回母亲跟前,面露愧色:“从记事起,娘就把最好的给孩儿,娘亲心灵手巧、勤俭持家总是变着花样用最简单的东西做出最好的,虽说家里清贫了些,可孩儿却觉得生活十分富足。” “钟儿,娘吃过了。” “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况母没再说粥的事,看了眼手中的几本书,却将目光停留在况钟跟前正在看的书,看着封面有些疑惑。 “额,那个…,娘,你今天煮的粥特别好喝。”提到看书的事,况钟立时紧张起来,说话也变的结巴,埋着头只顾着喝粥,忘记这粥原本是要给娘亲的。 “大明…”第三个字皱着眉头始终念不出来,况母将书伸到况钟跟前问道:“钟儿,后面这个字念什么?怎么和你看的书不一样,你看的四书五经里面可没有三个字的,有‘大’字的好像是有两个字,叫什么‘大学’来着。”况母识字不多,只得看书名有几个字和模糊的记忆来判别。 “娘,这个莲子是不是没煮熟,还有你看红枣里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是不是没洗干净。”况钟拿着汤匙在碗里非快的搅拌着。 “别打岔,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红枣和莲子生的都能吃,什么时候这么娇情了,这到底是什么书,后面这个念什么字。”况母有些恼怒,瞪着况钟。 “娘,这个念‘律’字。”自知犯错,说完将头埋进怀里,声音小的似蚊蝇。 也不知听没听见况钟的回答,况母语重心长道:“钟儿,不是娘话多爱唠叨,你看这些书会不会影响你考取功名,这些书总归不是正途。” “娘,不会的。”将《大明律》接到手中,翻开封页道:“建国立邦,当先立纲纪,礼法,国之纲纪;礼法立则人志定,上下安,定国之基,此为先务。” 尔后又郑重其事道:“治国安邦,百姓安居乐业全靠‘大明律’,若是没了它,恶人横行于世,良人则无立锥之地,比起四书五经只重不经。” “当真?”况母虽有疑问但也勉强接受况钟的解释,只是末了仍不放心道:“考取功名用不了它,你还是少看为好。” “知道了,娘,孩儿往后会少看。”况钟将《大明律》塞入一摞书的最下面,以示自己的决心。 在将《大明律》塞入一摞书中时,不知为何其间一本书角被推了出来,与其它书单色封面不同的是,这本书露出的一角封面绘了图案,在一摞书中甚是耀眼。 “这又是什么书?”况母一把将书抽了出来,放在况钟面前,不待解释,指着封面又责问道:“你看看这都画的什么,似虎不是虎,似狗不是狗,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定不是什么好书,刚才那本是‘大明律’,这本总不会是什么‘宋律’,‘元律’了吧。” “娘,这是你的偏见,这封面的图案虽说画的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了点,可是娘,书不只是有‘四书五经’教人学识那样的,如孩儿幼时读的‘三字经’启蒙心性,立人生规观,而这本书名字为‘山海经’,乃是先秦所载,主要是讲鬼怪神话、药理、异兽猛禽等等各式稀奇古怪的事情,可谓是包罗万象,孩儿读此书开阔眼界受益良多,感慨万端,先人之智慧非我辈所能及。”兴许是母亲一直排斥看“四书五经”以外的书,此番难免一吐往日压抑。 “行、行、行,你有理,娘是说不过你,只是希望你它日能金榜题名,也不枉我这些年的操劳。”况母将况钟手中的“山海经”再次拿在手中,狐疑的翻了起来,眉头轻锁仍有些不放心,生怕此书对况钟将来考取功名有影响。 “不会的,孩儿谨记娘的教诲,金榜题名,入朝为官早已成足在握,你就等着享福吧。”况钟目眺远方,激情澎湃仿佛此刻已经题了名,拜了官,当然更多的是安抚正在气头上的母亲。 “好、好、好。”况母连声三个好,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扫之前因看书而带来的阴霾。 “钟儿天资聪颖,金榜题名入朝拜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况母将吃好的碗筷放入盘中,满脸笑容道:“钟儿,娘就不打扰你看书了,加油,一定会金榜题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二节 多年好友 “况钟”母子二人在屋子里说话,这时却听见屋外有人叫唤。 “这是谁啊,像是在叫你?”况母循声看向窗外。 “这我也不知道啊”况钟也纳闷,有谁会来找自己。 “况钟”屋子里没有应声,外面再次喊了起来,“况钟、况钟”声音由远及近,接连喊着,且带着几丝兴奋的意味。 “沈石良”母子俩异口同声说道,接连几声叫喊,母子俩终于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各人表情不同。 况母嘴角情不自禁的抽了抽,显然对来人有些排斥,况钟却“蹬”的站了起来,满脸堆笑迎了出去。 “况钟” “石良” 两人击掌相庆,紧紧拥抱在一起,隔了许久未见,此时也是情不自已,尔后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似在诉说彼此间浓厚的兄弟情谊。 “伯母”沈石良见况母站在门口正看着二人。 “嗯”况母不自然的应了声,但在老友间许久未见的喜悦之情下,况母脸上不自然都算不得什么。 “你这一走就是五年,怎么连个口信也不捎。”况钟将沈石良迎进屋子里坐下,一边倒茶一边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朋友:“喝水,你可是瘦了不少,不过看上去挺精神的,比起以前要精壮不少,这胳膊多结实,胸膛也更宽厚”况钟说个不停,上下一阵比划,还不忘上下其手,末了还拍用力拍了拍沈石良的臂膀,显然是对沈石良的到来十分高兴。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沈石良被况钟这突然拍了几下,茶水喷了一地,神态狼狈的说道:“你再这么拍下去,我这把小骨头可让你拍散架了。” “来、我帮你擦擦。”伸手用衣袖要给沈石良擦掉嘴上的水。 “得了吧,我自己来”沈石良将喷出来的水擦拭干净,打趣道:“你这是要‘谋害’我不成。” “哪能,我死你都不能死。”况钟喜笑颜开的看着沈石良。 “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你们这么久不见,怎么见面就要死要活的,我说你们俩都要好好的。”况母这时端了些点心出来,正巧听见二人的谈话。 “伯母说的是,况钟你说你尽讲些不吉利的话。” 面对沈石良的指责,况钟笑了笑道:“这不是五年不见你,有点高兴过了头。” “对啊,我们况钟没什么朋友,这靖安县城也就认识石良你一个。”况母将点心放在桌上:“石良,这是我做的蒸糕,你尝点。” 况钟将小碟送到沈石良面前:“石良,尝尝,五年没吃看看味道怎么样。” 沈石良拿了块蒸糕道:“这个白,我做梦都在想。”咬了口道:“香甜糯华,嚼劲十足,还是原来那个朝思暮想的味道,伯母你别说这蒸糕还是你做的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几块。”况母乐开了花,笑脸盈盈的说道:“你和况钟聊着,我去给你们做饭。”况母说着往厨房走,却被沈石良打断。 “伯母,不用麻烦你了,我还要和况钟出去逛灯会。” 况母面露难色道:“你们要出去?怎么刚见面就往外走,留下吃个饭再说吧。”况母面露难色,担心沈石良把况钟带了出去,影响到学业。 沈石良客气的说道:“伯母,不用麻烦了,我和况钟出去走走,今天刚好集市上有灯会,等会儿好吃的东西可不少。” 况母脸色越发的难看,家里恐怕没什么钱去看灯会:“看灯会花消可不少,这个我们况钟恐怕去不了。” 不等沈石良先开口,况钟迫不及待的先一步说道:“娘,正好我也看了一天的书,想出去透透气,你放心我和石良就走走,不会乱买东西的。” 沈石良旁边也搭话道:“伯母,我和况钟这么好的关系,怎么会让他破费呢,出去的花销我全包了。” 况母仍感为难:“这…。” 况母话没说完,沈石良也经起身道:“伯母,这天色不早了,我和况钟这就去了。” “娘,那我和石良出去了。”况钟也站了起来。 “走” “走吧”二人齐身向外走去。 “差点忘了”沈石良快出门时猛的想起了件事,从袖中抽了个红色锦袋装的长条状东西,说道:“这是野山参,治疗咳嗽有疗效。” 况钟感到莫明其妙:“你拿这做什么。” “我这是带给伯母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伯母经常咳嗽,特别天冷的时候,所以这个是好东西,拿着。”沈石良将野山参拍在况钟手里。 况钟推脱不接:“这么好的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这个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再说了这东西家里多的放不下,给伯母用正是恰到好处,你就别扭扭捏捏的推脱了,吃完了家里还有,记得和我说。”沈石良将山参硬塞回给况钟。 况钟弯腰躬声道:“如此多谢了。” “你就别客气了,我们赶紧去看灯会吧。” “好。” 二人并肩而行,况钟问道:“你当初走的急,也来不及道个别,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伯父将你送去‘安仑山’修行去了。” 沈石良说道:“你也知道我小时候‘体弱大病’,常年吃药简直就是个‘药罐子’,家里的野山参也是那时候买回来的,光吃药却不见身体好转。” 况钟看了看身体健壮不少的石良,道:“我也知道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比起我这个文弱书生还不如,可如今壮的跟头牛似的。” 沈石良笑了笑,道:“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况钟同样笑了笑。 恍如昨日,沈石良看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道:“打小爹管得严,让我在家看书习字以期考取功名,最不济也能识字做账来日接管钱庄,可偏偏我就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喜欢四处游玩,为了这个没少挨打。” 况钟感叹道:“为人父母谁不期望孩子有出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个暂且不说,我那时候整天关在府里,对外面的世界不知有多向往,所以那日遍偷溜了出来。” 想起那日,况钟记忆犹新道:“我也奇怪你身子不适,怎么会一个人出来,晕倒在街边。” “可不是么,一时兴起出来的时候忘吃了药。”沈石良看着况钟道:“要不是你背我回家,我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生我者父母,再造者却是你况钟。” “哪有这么严重,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那时候也小,把你背回家可把我累坏了,瘫在你家门口,回去的时候还是你家马车送的呢。”况钟想起那日觉得自己也挺没用的。 “你说的轻巧,对我可是性命攸关。”沈石良感激的看着况钟:“我晕倒在街边近盏茶的时间,看热闹的人围了不少,上前帮助的人却没有一个,都怕惹上人命官司,所以我们全家都挺感激你的。” “你万不必如此,这些年你和伯父全家上上下下帮了我和娘亲不少。”况钟同样抱以感激。 沈石良说道:“感激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咱们年纪相仿,有共同的话题才能成为最好的朋友,你成熟稳重聪明睿智,我呢调皮捣蛋上窜上跳的,正好性格互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三节 “百忙”灯会(一) “说的也是,咱们一起确实无话不谈,对了,你去‘安仑山’这五年都做了什么?不会只是打座念经吧。”况钟对沈石良这五年的生活倒是有些好奇。 沈石良将袖子撸起来,指着避膀上的伤痕道:“打座念经那是免不了的,师傅说可以修生养性,但除此之外师傅还教了我不少武功,强生健体不说,还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 “喔?”沈石良期待的问道:“我哪一点能让你这么欣赏,是有钱呢还是长得风流倜傥?” “钱呢,你确实有家财万贯,但我况某是那种见财眼开的人吗?”况钟自信的看着沈石良。 “你秉性正直不是那种人,那就是看中我的风流倜傥了。”沈石良笑嘻嘻露出满嘴的大白牙。 白了眼沈石良,鄙夷的说道:“我可不好男风,你的风流倜傥还是‘孤芳自赏’的好。” “你这是嫉妒,我这个人就两优点,一是有钱,第二个就是人长得帅,至于其他的优点我自己还真没发现,估计也没什么其他的长处。”沈石良越说越自我感觉良好,还不忘上下打量自己一番。 “啧啧”况钟一阵无语,无奈的摇了摇,苦笑道:“你这两大优点我是比不了,可我不羡慕,不嫉妒,一颗平常心相待,真正令我觉得你值得相交,成为一生挚友的是你秉性正直,坦荡率性,好打不平更难能可贵的是没有像他富家子弟那般寻花问柳,骄奢淫逸,目中无人,为已适从。” “哈、哈、哈”沈石良听了此番话开怀笑了起来,随后却又打趣道:“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夸人都能这么文皱皱、酸溜溜的,不过能得你况钟如此盛赞是我沈某人的幸事。” “行了,赶紧的把你‘自我良好’的感觉收起来,咱们该看灯会了。”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市集,此间的灯会与闹元宵灯会有些不同,元宵灯会是家人团聚,热热闹闹共享幸福时光,这时举办的灯会俗称“百忙”,在开春时节举办,竟味着万物苏醒开始忙作,春耕播种迎接秋收的喜悦。 集市上人山人海,赶车声、吆喝声络绎不绝,杂耍的、做买卖的、看灯会的汇成一股奔流不息的人流,绵延不绝好不热闹。 灯会另辟一条街,在门口站了两个吆喝的伙计,看这样子像是要收些银两方能进入,不过就算如此仍不影响人们进入看灯会猜灯谜的热情。 “况钟这边。”沈石良已经跑出一丈开外,却被两个伙计拦了起来不给进。 “怎么不让进?”况钟也有些纳闷,上下打量着,疑惑不已却见旁边出入者络绎不绝,不过每人都在交了一文钱之后被放进灯会。 “二位公子为何不进去看看。”这时一位看上去像管事的走了过来。 “怎么会要一文钱才给进去?”况钟未说话,倒是沈石良愤愤不平起来,目露凶光似面对着一拦路打劫的歹人。 “这位公子,先且歇怒,听我解释。”管事之人倒是个随和的性子,将为何收一文钱的原因向况钟和沈石良解释道。 管事之人耐心的解释道:“之所以收一文钱,一来钱不多每个人都能承受,二来现在灯谜不管猜中与否都有奖励,既是节日也就图个喜庆热闹。” 转身从身后伙计的手中接过一个编织物:“这是竹蜻蜓,是向城郊农家采买的,也算是给他们解决些生计所需,最重要的是这些钱款乃是用做赈灾行善之用途,如此希望二位公子不要有什么误解才是。” “既是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沈石良从腰间抽出一锭银子拍在管事人的手中:“刚才是误会,既然是行善的义举,咋们也不能吝啬。” 管事人握着银子,感激的说道:“公子大善,我替穷苦人家在这里谢过二位。”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既然是行善的义举,沈石良也就没再和中年男子计较。 管事人弯腰躬身道:“二位公子里面请,希望二位公子玩得尽兴。” “你还别说这打理一下,可比以前规整多了。”沈石良放眼望去,只看见街两边挂满了灯笼,有大小之分,大的上面写“甲”,小的写“乙”,在下端用红绳系着“谜题”。 况钟没看灯笼,倒是留意到了每隔五间屋子都放了一个硕大的水缸,水缸四周围着六只水桶:“石良,我有个事情考考你,怎么样?” “考我?”沈石良撇眼看着旁边的况钟。 况钟咧嘴笑道:“怎么着不敢么?” “我、我、谁不敢啊。”沈石良硬着头皮道:“你考我可以,可不能弄那些文皱皱的对子和诗词,你知道那不是我的强项。” “呵呵”况钟笑道:“我怎么会强人所难呢,我的问题极简单。” 长舒一口气,沈石良摩拳擦掌:“来吧,除了对对子,写诗歌之外,其他的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好了,听着。”况钟说道:“往那边看,你说那些水缸和旁边的桶都是做什么用的?” “哪些?” “就那些,屋子边上的那些水缸和桶没看见吗?” “喔,看见了,看见了。” “怎么着,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知道,这么简单我还不知道,那个不就是用来打水喝的吗,你看看这么多人看灯会,肯定会口渴喝茶的,所以提前备了。” 况钟笑着摇了头,说道:“不对。” “不是吃茶那是做什么?不是煮茶用,难不成是烧水泡澡的?”看了看况钟,自己却先笑了起来,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况钟也是笑了起来,边走边说道:“这些水缸和桶是用来防火的,你没看这些灯笼里面都点着蜡烛,若是起了火,火烧连营可是会烧掉一大片。” “我说呢,原来是防走水之用。” 沈石良指着一排排的灯笼道:“咱不说水缸了,猜灯谜才是正事,这‘甲’和‘乙’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这‘甲’等灯笼的谜面要难一些,‘乙’灯笼的自然是简单些。”说话间,不时有人上前去解读谜面。 沈石良上前一步,走到“乙”等灯笼下面,握着竹简念道:“九十九,打一字?这是什么字。”抓耳挠腮想了好些会儿,却不得其解。 沈石良看向况钟,求问道:“况钟,‘九十九’这到底是什么字?”拍着脑门愣是不得解。 “九十九,即是个‘白’字。”况钟不假思索,随口就道出了谜底。 “这该做何解?” “‘百’少一是多少?” 想了想,沈石良暗自嘀咕:“‘百’少一。”恍然大悟道:“九十九,九十九,我怎么这么笨呢”虽说是况钟解的谜底,但沈石良却也是十分的高兴。 况钟这时正在看“甲”等灯笼下面的谜面,轻声念道:“一边发绿,一边呈赤;一边惧虫,一边惧风;一边喜水,一边怕水。” 沈石良摸了摸下巴,也跟着轻声念了遍:“况钟,这是什么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四节 “百忙”灯会(二) 况钟埋头思量不语,不过几息之后,自信的说道:“有了,我知道了。” “这就知道了?”沈石良原以为况钟要费些思量才知道谜底,倒是有几分意外。 况钟缓缓道来:“这个字乃‘秋’。” “这个字是‘秋’,该做何解?”沈石良期待的看着况钟。 况钟用手凌空比划道:“‘秋’字,一边‘禾’,另一边‘火’,如此一来就不难理解了。” “怎么停下来,不接着说了。”正在兴头,却是况钟没有再接着往解谜。 “我以为你知晓谜底了。” 沈石良瞪眼看着况钟:“嘿,你是不是嘲笑我啊?亏我还当你好兄弟。” “我哪敢嘲笑你,我这不是以为你知道谜底了,所以再说下去,怕你说我卖弄学问。”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耻下问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将竹简从灯笼摘了下来。 况钟接过竹简道:“‘秋’乃‘禾’与‘火’组成,发绿、惧虫、喜水,指的就是‘禾’字,剩下的呈赤、惧风、怕水指的是‘火’字,两相一结合便是这‘秋’字。” “原来这么简单。”沈石良听了况钟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 “简单?”况钟走到另一只“甲”等灯笼下去,说道:“石良,要不来猜猜这道谜题是什么?” “有水可种荷花,有土可种稻麦,有人非你非我,有马可走天涯。”念完谜面,转身看着沈石良,似有期待。 沈石良为难道:“你这不存心让我难堪吗,怎么能猜得到。”吹着口哨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看来你不想知道谜底,那就算了吧。”况钟跟在后面,将竹简在手里拍打着。 “谁说我不想了,我这不是猜不出嘛”沈石良凑到跟前道:“快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谜底。” “是也” “什么是‘也’非‘也’,你倒是赶紧说谜底啊。”沈石良催促不停,却不知况钟也经将谜底说了出来。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什么时候说了?” “我不是说是‘也’了吗!” “什么是也非也的” “我是说这个谜底是个‘也’字,什么是也非也的,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况钟白了眼沈石良。 沈石良这才恍然大悟:“你是指这个谜底是个‘也’字,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不过这又该做何解。” “听好了。”况钟缓慢道来:“‘水’加上‘也’乃是个‘池’字,既可种荷花;‘土’加上个‘也’则是个‘地’字,就可种稻麦;‘人’字旁加上个‘也’字则是‘他’字,切合那句‘有人非你非我,即是他’;最后的‘马’和‘也’则是个‘驰’字,整个四句解下来,它便是个‘也’字。”况钟非常详细的将整个谜面解析出来,听得沈石良满是钦佩之情。 沈石良冲况钟邪笑道:“况钟,你过来。” “干嘛”况钟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腰弯一下。” “让我弯腰做什么?”虽说有些疑惑,但况钟还是下意识的把腰弯了下去。 沈石良用手在况钟的头上翻来覆去道:“我看看你这是‘猪脑袋’,还是‘猴脑’,怎么什么都知道,贼精明。” “滚一边去,你才‘猪脑子’。”况钟将沈石良一把推开。 “哈哈…”难得戏弄况钟一次,沈石良笑得是前腹后仰,直拍大腿。 况钟鄙夷的说道:“字谜一个猜不出,作弄人倒是有一套。” “想你况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会被我沈石良作弄。”沈石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况钟是一阵阵的无语:“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 沈石良紧跟一步,指向前方道:“你快看,前面围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走,我们过去看看。” 走近了,才发现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往里走却是移不得半步,耳边人声鼎沸,都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大哥,这里是在做什么,怎么围了这么多的人。”挤不进去,况钟只得向身边的中年男子打听一二。 中年男子倒也随和,耐心的说道:“这位小哥,大伙围在这儿都是在等‘谜王’亦或者叫做‘灯王’,反正看自己喜欢怎么叫都行。” “这个‘谜王’是做什么的?怎么以前都没有?”沈石良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想要探个究竟。 “二位小兄弟,想必不是本地人,第一次来参加这里的‘灯会’?”中年男子疑惑的看着况钟和正在伸着脖子往里凑的沈石良。 “我们都是本地人氏,只不过我要备考甚少出门,他则是出门在外五年,故而对此次‘灯会’有些许的疑惑。”在与中年男子说话的同时,也不忘留意沈石良,怕其踮着脚重心不稳,被人撞倒在地, 听闻是本地人氏,不经意间多了几分亲切,中年男子越发的客气道:“小兄弟是读书人,不理会这些俗事倒也正常,‘谜王’也就这次才兴起,为了增添热闹气氛,还特意加了彩头。” “什么‘彩头’?”见有好处可捞,沈石良的反应倒是比寻常快了不少,两眼发光看着中年男子,好似这“彩头”已是囊中之物。 “这‘彩头’即是‘同悦楼’的一桌酒菜,价值可是近五十两文银。” 价值近五十两文银的酒菜,三人心态各异,况钟兴趣乏乏,中年男子倒也生出几分期许的表情,沈石良则做出了与其富家子弟不相符的动作,挽起衣袖,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实在让人不解。 “石良,美味佳肴你吃了不少,你这是在做什么?”只见沈石良用劲气力将围在前面的人扒开,也不管他人异样的目光。 “这你就不懂了,美味佳肴我是吃过不少,可是唾手可得和努力打拼而得就不一样了,对了,这出力气的活我来干,等会动脑子可就得靠你了。” 况钟本想拒绝,随意看看便回家,但又不忍心扫了沈石良的兴致,只是默不做声紧跟在身后,而刚才与之说话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嘘…”长出一口气,沈石良带着况钟穿过丛丛人墙,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液,一边擦拭还不忘叮嘱况钟道:“况钟,等会儿你要拿出十二分的智慧,以最快的速度将‘谜王’给破解了。” 看着沈石良期待的眼神,况钟却是不敢肯定的回答,只得轻声道:“尽力而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沈石良对况钟抱以莫大的希望。 ”各位父老相亲,平日难得欢聚一堂,借此灯会给大伙儿送上诚挚的祝福,祝父老相亲生体安康,岁岁增福,年年好收成。”刚才与况钟说话的中年男子这时又出现在‘舞台’上。 “好、好、好。”台下叫好的寥寥数人,对这几句客套话无甚兴趣。 中年男子嘴角轻扬,淡淡的笑了笑,对众人的冷淡不以为意,显然早已有了准备,特意咳了几声。 “咳咳”,有意拉高声调,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中年男子对于如何吸引人的注意力,自然是轻车熟路有自己的办法。 果不其然,场下立时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反倒是双手举高,连拍三次,“啪、啪、啪”,掌声结束立时升起一盏被红色布匹盖着的硕大灯笼。 “哇…”众人显然是被这别开生面的场景给震撼到了,张大嘴巴,双眼直溜溜地看着升腾而起的灯笼,红色布匹掩盖下慢慢的旋动着,火光闪动,似黑夜里一轮明亮的圆月。 “况钟,这灯笼是怎么升上去的,为何能够转动?”沈石良看着灯笼出神,木讷的问着况钟。 况钟凝神看着灯笼没有言语,眉头轻锁四下打量四周,过了会儿眉头才舒展开来,淡淡的开口道“这灯笼之所以能升起来,与三国时期的‘孔明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也有些许的不同。” 沈石良凝望着灯笼,仍旧一串的疑问:“小时候听故事,这‘孔明灯’是要在下面生一堆火才能升得起,可这往上看什么也瞧不见,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怎么在半空转动。” “确实要升一堆火,利用里面的热气方能升起。”况钟指着升起的灯笼,说道:“现在看不见火堆,八成里被那黑色的东西给遮住了,我想那黑色的东西应是生牛皮。” “那‘灯王’是如何在空中转动的,升到半空倒是很好理解,可是无风自动就有点神乎其神了。” “确实,要让这灯笼转起来还是得费点心思。”看着半空转动的灯笼,向沈石良说道:“你仔细看空中灯笼两端连接处,再看顶端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罩着。” 经况钟这么一说,沈石良眯着眼留意半空:“好像有根绳索将灯笼窜连起来,可我仍不明白它是如何转动起来。” “正是” 况钟指着灯笼说道:“‘口’字型的绳索将灯笼连起来,在灯笼顶部及支架两处有类似‘水轮车’一般的机关。” “你看那边。”指着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黑色衣着男子站在支架下方看似在观灯,细看之下另一只手却没有停下来,况钟说道:“最后就由那个人转动机关,如此一来旋转的灯笼就美仑美奂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也就你看得仔细,换旁人如何知晓这其中奥妙。”在况钟的详解下,总算是明白隐藏在这里面的奥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五节 谜王 “各位乡亲,闲话我就不多说了,谁要是能猜中‘谜王’的谜底,便可享有‘同悦楼’价值五十两文银的酒菜一桌,不过前提是每人要交五文钱,拿了竹简将谜底写在上面,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已将‘谜底’写在竹简上。”中年男子手中举着米色卷好的卷轴向人群展示了一番,转身放在托架上,顺手将覆盖在灯笼上的红布扯了下来。 这一举动将整个“灯会”推向高潮,人群涌动似潮水拍岸连绵澍湃,手里举着铜钱,都想夺先,享用那五十两文银的菜肴。 原本在前面的况钟和沈石良,尚未反应过来,被人群这么一挤、推搡,立时站在了后面、朝前望去只见人影灼灼,好不热闹。 “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沈石良向况钟招呼道:“快,我们赶紧去交钱,迟则生变怕是咱们连汤都没得喝。”欲故计重施,扒开人群“撕”开一条道,可这次人群紧紧挨在一起,没给沈石良一点机会,严丝合缝似一堵城墙。 “别急,这又不是上去领东西,先到先领,后面去了就没得领。”况钟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聚精会神看着眼前的这盏灯笼。 五十两文银的菜肴可不是小数目,虽说不能兄成现银,但五文钱博上一博也是值得,更何况在众人面前破了谜题,也是脸上长光的事情。 兴致盎然,不断穿梭走动的人群,让况钟无法站立在原地,只隐隐约约的看见四行字,具体写了什么却是被前面的人挡住,没法看清。 这次况钟也踮起了脚,伸直脖子,但人太多还是看不清,轻声道:“那上面写的什么字,有点看不太清。” “看不清?”沈石良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直打转,比谁都着急。 沈石良抓耳挠腮,急得直跺脚,突然灵光闪现,惊声道:“有了,有了,况钟我想到办法了。” “来。”沈石良两脚分开,扎下马步,拍拍肩膀道:“上来,我托着你,如此一来你就能看见了。” “这个…。”一来别扭,骑他人肩上始终不妥,二来人群推搡不止,怕沈石良站立不稳,二人容易受伤。 “况钟,别犹豫了,咱们以命相交,你骑我肩上没有什么不好的。”沈石良又拍拍自己的大腿道:“你放心,我这马步稳的很,就算泰山压难,看来是没什么戏了。”不过随即又咧嘴笑道:“不过以你绝完身子往况钟靠了靠,侧耳贴了上去。 “搞得这么神秘。”不远处的沈石良鄙夷的嘀咕了句。 况钟轻声耳语了几句,却见管事面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舒展,但不变的是神色凝重。 “这是何意?既然破解出来,自然是让在场之人知晓。”况钟狐疑的看着管事,不明白这‘谜底’为何不能公诸于众。 “在下实有不得言明的难处,还忘体谅一二,待此间‘灯会’结束,公子尽可诉说。”管事听完况钟的破解过程,提出了完全出乎意料的请求。 “这…”,非是况钟不答应,而是突然间提出如此奇怪的请求,一下子让人有些搞不清状况。 “公子不用担心,五十两纹银的菜肴仍然可以享用。”见况钟犹疑不决,迟迟不肯应允,管事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公子只须持在下名贴,便可去‘同悦楼’享用美味佳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子莫要推脱才是。”管事的将名贴不由分说,强行拍在况钟手中,尔后笑意满满说道:“如此,不耽误公子用餐了。”说完转身离去,临了,却又转身再次叮嘱道:“忘公子不要忘记答应再下的事情。” “一定。”况钟郑重的答复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六节 同悦楼 见管事离开,沈石良赶紧迎了上来,问道:“这家伙找你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显然沈石良对管事的颇有微词。 “没什么事。”况钟看着管事忙碌的身影,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咦?这是什么。”沈石良打量着况钟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况钟将名贴递到沈石良手中,说道:“这是那位管事给我的‘名贴’。” 接过名贴,沈石良翻开看了看,说道:“这管事原来姓‘林’,叫做‘林森,看来这位管事命里缺‘木’,才会取了个这么多带‘木’的名字。”此时二人才知管事的名字。 况钟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五木’管事,给你他的名贴做什么?”沈石良对林管事没什么好感,索性给起了外号。 “说是拿着他的‘名贴’可以去‘同悦楼’享用五十两纹银的美味佳肴,做为交换我不能说出‘谜王’的谜底。”说话间,二人已经往外走,但不时有闻讯赶来的人,手中拿着钱去购买猜谜用的竹简。 “和我说说,这‘谜底’到底是什么?”沈石良紧紧靠着况钟,同样低声问道。 况钟一本正经的说道:“佛曰‘不可说’。” “连我也不能说?”沈石良两眼瞪着况钟,故作怒状。 况钟倒也不怕沈石良生气,郑重的说道:“一诺千金,君子信诺、守诺,不能说便是不能说。” “哈哈…。”沈石良不怒反笑,言道:“你我兄弟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的秉性吗,刚才不过是和你闹着玩的,反正美味佳肴又没少吃,什么谜底不谜底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多谢沈兄体谅。” “行了,咱俩还是赶紧去‘同悦楼’吧,我这肚子可是叽哩咕噜响个不停。”摸着肚子,朝前开路。 况钟苦笑着摇了摇头,紧跟在后面。 “这便是‘同悦楼’了。”此时二人已经出现在客栈门口,沈石良对况钟说道:“这‘同悦楼’一个月前才刚翻新,听说味道还不错,不过以前生意可是没这么好,想必是刚翻新,这才引得众人前来。” 况钟也留意到,此间客栈生意确实不错,不时有人进出,进到客栈,已经坐了好些客人,店小二穿梭其间,忙的不可开交。 站了好些会儿,不见人搭理,沈石良在柜台前猛拍道:“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连声带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况钟到底是读书人,脸皮薄,被众人盯着,赶紧抱拳以示歉意,拉了拉“趾高气扬”的沈石良道:“我们不急,等等也无妨。” “虽说不急,但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哪有进店吃饭,被晾在门口的。”沈石良指着大厅说道:“你看看他们吃的多香,再看看咱们,站了一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上。” “哪有这么夸张,我们不是才刚进来,怎么就一个时辰了。” 沈石良说道:“这人饿了就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须臾之间便已是一日之期,恋人之间不还有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我这已经不算夸张了。” “有道理,况钟真是受教了。”笑着冲沈石良伸出大拇指,也不知是真称赞还是假称赞。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这时二人身后有人连声道歉。 沈石良看了眼面前的男子,没好气道:“你可是掌柜的?” “正是,正是,鄙人姓周,此间客栈正是在下所开,只因客栈新开,人数不够,招待不周还请二位见谅。”名唤周掌柜的再次赔不是,躬着腰笑脸迎迎的将二人往有空余的地方走。 周掌柜连番赔不是,让沈石良因为久等产生的怨气立消不少。 “这边请”,走到窗边的空位,周掌柜再次露出招牌似的笑容,提起茶壶一边倒水一边说道:“二位要吃些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保证不虚此行。” “囔…。”沈石良将名贴拍在桌上。 “这是什么?”周掌柜好奇,不点菜却拿出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沈石良得意的说道:“这是林管事的名贴。” 听到此,周掌柜的笑意立时僵住,倒水的茶壶停在半空,愣在原地似中了‘魔症’,况钟看在眼里,略感意外的问道:“周掌柜有何不妥吗?” “没、没有…。”不过几息,周掌柜神色如常,勉强挤出几丝笑意,说道:“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准备酒菜。”拿着名贴转身去了后厨。 沈石良喝着菜水,看着未打开的窗户道:“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靠窗的位置。”对于刚才周掌柜的反常却是没有察觉。 况钟虽是察觉到了周掌柜的异常,但也不便深究,望着大厅满座的客人说道:“这座位怕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看看你身后。” 沈石良转过身,看见背后同样还有张空着的桌子,纳闷的说道:“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没人座?” “你去将窗户打开不就知道了。”况钟喝了口茶,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沈石良盯着况钟,将信将疑的起了身:“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害怕推开窗户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特意用了些气力,“嘭”,对未知的害怕,促使沈石良侧着身对着打开的窗户。 “也没什么。”沈石良伸着头再三确认没什么异常,走到窗户边说道:“这是穿城而过的‘柳河’,碧绿如玉,青翠似柳,我可是喝着这一弯青水长大。”转身回到座位上,看着况钟说道:“什么也没发生。” 况钟笑了笑道:“刚才还不敢确定,现在你将窗户打开,我便更加确认这位置为什么没人座,我看你还是把窗户关上为好。” “这样挺好的,一边吃饭还可以看外面景色,美味佳肴与秀丽风光同享岂不美哉。”沈石良看着窗外,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况钟笑着摇了摇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便已然有店小二端着菜上桌:“金丝酥雀、如意春卷、挂炉山鸡、莲蓬豆腐、翠皮花生、清蒸柳江桂鱼、七彩鸭舌,炭烤狍肉、糖醋茶藕,天蟹过江,最后还有两壶八年‘状元红’。” “二位客官,菜已上齐,请慢用。”报完菜名,店小二自觉的退了下去。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沈石良说道:“这一桌子的菜我看不止五十两白银吧,还有这两壶酒。” “我对吃的不懂,不过看来却是物超所值。”况钟给沈石良倒了杯酒放在面前。 沈石良指着其中一盘说道:“单就这道‘炭烤狍肉’就起码得二十两银子,取狍子背部一整块肉放炭火慢慢烘烤,一边烤一边抹酱汁、深山蜂蜜,肉香里透着一丝甜意,使人不会生腻。” “看来你平日可没少吃好菜。”况钟夹了块狍子肉入口。 沈石良没有急着吃菜,抓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口,喝声道:“好酒”,尔后淡淡的说道:“这几年跟师傅在‘安仑山’习武,天天吃素哪能吃什么好的,刚刚说那些还是以前吃的。” “嘭”,刚刚抓起筷子,突然发出的声响,被吓得一愣,却是刚才被沈石良打开的窗户,被风刮得呼呼作响,二人也不好受,呼呼的风吹的脸生冷。 不待况钟说话,沈石良便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窗户关上。 “真是晦气。”指着窗户,好些会儿说不出话,抓起酒杯又是一杯酒下肚。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着,况钟淡淡的笑了笑道:“你看我们座的位置,和‘柳江’还有客栈的大门,都在一条线上,只要窗户打开,风就呼呼的往里‘灌’,我们座在这条线上的中间位置,窗户不打开还好,打开的话正受其害,这风民间有个说法叫‘穿堂风’。” “不行,我得找掌柜换位置。”沈石良将筷子拍在桌上,就要起身。 况钟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客栈里客人都座满了,除了你后面那有空位,其他哪还有位置可换,你身后那位置也不见得比我们这里好。” “也罢,反正没花银子,我就不和他们计较。”难得沈石良想通,抓起筷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七节 谜底 “大哥,子云,这边请,想不到这客栈的生意还挺忙的,连个招呼的人都不见。”饭吃至一半,旁边桌上来了三人,看样子像是路过此地。 况钟刚好面对三人,不禁打量起来,被人唤做大哥的男子径直坐在二人中间,头插白玉簪,身着绫罗,最为引人留意的是腰间挂的玉佩足有巴掌大,通体翠绿不含一丝杂质,一眼看上去就知绝非凡品,再看另外二人穿着则是普通许多,与寻常人一般无二,且二人以着长谦为首。 “长谦,猜了一晚的灯谜,想必是饿了吧,我去点几个过来。”被称为子云的男子,对长谦说道。 “不必了,让我这亲弟弟去,一向都是他打理我的吃食,所以知道我的喜好。”长谦看向另一人,道:“少惟,你去厨房寻到掌柜的,让他赶紧上些好酒好菜过来,我可是饿的肚子直打鼓。 “是,大哥,我这就去,子云,你与大哥先座会,我去去就回。”被称为少惟的男子起身走向后厨。 因是两桌靠得近,所以言行举止都看得仔细听得真切,况钟暗自纳闷,亲兄弟两人,一人身着华服,另一人身着素服,知道的是兄弟二人,不知道的以为是主仆二人。 没过多去,桌上便已上满了菜。 “来,吃菜,你们两个都别愣着。”长谦倒也没什么顾及,径直伸手掰鸡腿。 “吃、吃。”两人齐声应道,少惟则是先给大哥倒了酒,尔后再给子云倒了酒,最后才是给自己倒上。 “这都是什么山鸡腿,怎么这么难吃。”长谦将手中才咬了两口的鸡腿扔在桌上,一脸的嫌弃样。 少惟赶紧站了起来,惶恐的说道:“大哥,是不是菜不合你的胃口,我特意交待上最好的菜,掌柜的说这是用他们客栈特制酱汁秘制的,此地只此一家,若是你不喜欢,我这就让人换掉。” “算了,也不怪你,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吃的。” 子云在旁赔笑道:“长谦说的极是,来,我们喝酒。” 长谦的话,倒也是引起了一直在喝酒的石良注意,不禁回头打量了一番。 饮罢,子云及时的又给续满一杯,放在长谦面前,讨好的说道:“长谦,我们来之前打的赌不知可还作数?” “打赌?”长谦愣眼看着子云,一时之间有些发蒙。 这一愣,令子云有些紧张,结巴的说道:“就是、就是那个我们赌若是没人猜出‘谜王’,你便给我和少惟每人二百两银票。” “噢…”,长谦恍然大悟,说道:“你不提我还真给忘了,算数,怎么不算数,我是差你们那点银两的人吗?” 说完也不顾双手沾满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给二人各自递了过去。 子云接过银票,笑嘻嘻的说道:“还是长谦豪爽,讲信用,我就受之不恭了。” 少惟没有接,说道:“大哥,要不我还是算了吧。” “拿着。”不由分说,将银票拍在桌上,空留少惟一脸的尴尬。 “这鬼地方,人不杰地不灵,菜还难吃,偌大个地方,居然没一个聪明之人能破解那个谜题。”一下子拿出四百两银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长谦忍不住骂了起来。 “嘿,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沈石良提着酒壶向三人走去,况钟想要拉住显然已经来不及。 “这位兄台有何事?”少惟站了起来,客气的问道。 “和你没事。”沈石良指着长谦说道:“谁跟你说我们这人不杰地不灵了?那‘谜王’也经被我兄弟况钟给破解了。”搂着况钟的肩站在三人面前。 “不好意思,我兄弟沈石良他喝多了,你们多见谅。”况钟赶紧道歉,怕生事非拉着沈石良回自己的桌上。 沈石良酒劲上来,自然不听况钟使唤,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说道:“别啊,让这家伙看看你的聪明才智,要不然他那双狗眼快长到头顶了。” “你说谁呢?”长谦也不示弱,“蹭”的站了起来,看样子二人马上就要打起来。 “消消气。” 况钟赶紧拉住沈石良,子云和少惟则挡在中间。 出奇的是长谦又坐了回去,怡然自得的喝了杯酒,尔后说道:“要真有能耐就把‘谜王’破解过程说出来,咋咋乎乎的算什么。” 沈石良拽住况钟不让走,说道:“况钟,说给他们听听。” “算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钟想息事宁人,不愿再生事端。 “不能算,你这可不关你一个人的事,事关咱们各位父老乡亲的面子,你没听这家伙刚才话语刺耳,说什么人不杰地不灵的。”沈石良双眼发红,明显是酒劲冲头,开始说“酒话”了。 况钟轻声嘀咕道:“有这么严重吗?” “况兄,你还是说说吧,听闻此地灯会别具一格,让我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说话的是少惟。 “正是,我们久闻此地灯会热闹,便赶了过来,无奈才识浅薄破解不了‘谜王’,况兄学识渊博,还忘不吝赐教才是。”子云也在旁随声附和。 两人这般客气,况钟不好再推脱,道:“如此,在下不才,这就献丑了。” 深吸一口气,况钟缓缓说道:“此时灯会结束,说出谜底我也不算失了诺,‘谜王’的谜底便是‘百忙灯会’四个字。”说出谜底时,四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况钟。 “该做何解?”少惟问道,其他三人没说话,但看表情有同样的疑问。 况钟将四句谜面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说道:“每句七个字,只要用‘四三’解字法便很好破解谜题。” “什么是‘四三’解字法?”沈石问道。 “每句的七个字,将前面四个字与后面三个字分开参悟,而后在合二为一,就可以了。”况钟说道。 “你还是解题吧。”听得云里雾里,沈石良索性懒得思量,直接让况钟破解,其他三人其实也不明白何为‘四三’解字法。 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先解‘白玉现世无点暇’这句,白玉现世实指‘白’字,‘白’字上面加一横,是个‘百’字,‘百’字不出头对应‘无点暇’后半句。” “好。”沈石良激情满满的叫了句。 少惟轻声说道:“有道理。” 子云则点了点头,长谦却是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 况钟又说道:“再来看第二句‘盲目远去悔当初’,盲目外流,‘盲’字去掉‘目’即是个‘亡’字,后面三字‘悔当初’,悔的初便是‘忄’旁,与亡字起来便是个‘忙’。” “不错,后面呢?”这次换做少惟在旁催促,其他三人听得入神,没有作声,期待接下来的破解过程。 “接下来这句是‘烛光闪耀云水间’,烛光闪耀意味着‘火’,云水间,云的中间是‘一’字,水的中间是‘亅’(jue第二声),合起是个‘丁’字,火与丁两相组合就是个‘灯’字。” “好。”沈石良难掩崇拜之意,伸出双手欢快的鼓掌:“况钟,你不愧才智过人,给咱靖安人长脸。” 长谦似没听见一般,只顾喝着酒,少惟点了点头,双眼看着况钟似有所悟。 “最后一句‘呈双成对沐朝霞’,呈双成对意指‘人’,沐朝霞是个‘云’字,合起来就是个‘会’字,整个四句合起来便是个‘百忙灯会’。” 听完整个破题过程,少惟起身说道:“况兄果然大才,我等确实不及。” “不敢当。”况钟客气的还礼道。 沈石良神气的看着长谦:“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什么玩意,狗屁不通。”长谦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八节 比试 出奇的是沈石良没有动气,占了理得了胜,便越发得意的说道:“鸭子死了,嘴巴硬,你也就这张嘴厉害,无怪乎你这种白面公子哥儿,全靠家里养着,出了门连条狗都不如。” “呵呵…”,长谦冷笑了几声,说道:“七尺男儿耍些小聪明有什么用,要真有本事,咱们酒里见真章。” 沈石良拍桌叫道:“好,你文斗不行,武斗照样把你打趴下,掌柜的,给我搬十坛酒过来。” 少惟赶紧劝阻道:“沈兄还是算了你已经喝了不少,再者我大哥平日好酒,你们两人争斗不管是谁胜,只怕到时都会伤了和气。”少惟话里有话,沈石良自然听的明白。 “无防,他这种白面公子哥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要不你和他一起上。”沈石良指着子云和少惟。 子云为难道:“你们这是何苦呢,高高兴兴,心平气和座下来喝杯酒又有何不可呢。” 桌上的菜全部被撤掉,整整齐齐的放了十坛酒,长谦笑了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废话少说。”沈石良抢先提了坛酒,拍掉封泥仰头便喝,长谦也不示弱,同样拿起坛酒喝了起来。 “这…。” 况钟三人面露焦色,但却无可奈何,此时旁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半个时辰后,桌上只剩下两坛酒,不过二人已经酩酊大醉,开始胡言乱语,先是长谦对着周掌柜说道:“你这客栈烧得什么菜,真难吃,别说我家下人吃得比这好,喂我家的狗都不吃。”说的周掌柜脸色极难看,皮笑肉不笑的连连点头。 “大哥,你喝多了,还请慎言。”少惟在旁轻声劝阻道。 长谦听了少惟的劝阻,甚是不满,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过一个庶子,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拿什么和我比。” 子云见长谦口无遮拦,道:“长谦,大庭广众这样说少惟怕是不妥吧,毕竟他是你的弟弟。” “你闭嘴。”少谦将矛头对准子云,说道:“你不就是想将妹妹嫁入我家,然后坐享其成,混吃混喝,告诉你没门,你就是个见钱眼开、利欲熏心的小人。”一番话,将在场之人骂了个遍。 沈石良大笑道:“你这张臭嘴,迟早会把你自己害死。” “好了,好了。”况钟对少惟和子云说道:“你们两将他扶下去歇歇吧。”尔后向掌柜的要了间房,扶沈石良进屋歇歇。 少惟弯腰背起了长谦,特意嘱咐子云,道:“你后面看着点我大哥,他喝多了,小心从我背上滑下去。” 长谦趴在少惟的背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哎…”将沈石良放在床上,况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说你喝这么多酒,得了什么,倒头来还不是把自己醉的不醒人事。” “你不懂。”沈石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咱好歹也算是这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可不能输了让别人看笑话。” 况钟笑了笑,说道:“是、是,你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在床上睡着别动,我去给你打些水。” 临出门遇见周掌柜,周掌柜关切的问道:“沈公子怎么样?” “无碍。”看了眼睡在床上似一滩烂泥的沈石良,况钟摇头说道:“我去打些水给他擦把脸。” “那成,你下去让伙计给你打就行,我那边去看看。” “周掌柜,敢问屋子里的这幅画是出自谁的手?”刚进屋时,况钟便留意到屋子里挂的画,好奇便问了问。 周掌柜笑了笑,道:“是小女所画,客栈刚刚翻修,手头紧张买不了名家字画,索性将小女平日所画装裱一番,挂了出来,画风拙劣让公子看笑话了。” “我看就挺不错的”况钟赞许的说道:“手法细腻,勾思精巧,花了不少心思,和名家字画比起来另有一番风味。” “多谢公子夸奖,若是小女得知公子这番夸赞,定会十分欢喜。”周掌柜说道。 况钟笑笑点了点头,便去打水,周掌柜则是去长谦住的房间。 “少惟你这是去哪里?”况钟端着水,在回房间的路上碰见少惟。 “原来是况兄。”少惟见况钟端着水,说道:“你这是给沈兄端的水?” “正是。”况钟问道:“少惟你这是去哪?” “这客栈生意太好,我看店小二也忙不过来,也过去给大哥打些水擦擦,全身都是酒气。”少惟说道。 想到两人刚刚喝酒的场景,况钟说道:“你说他们这是何苦。” 少惟摇头笑了笑,也是一脸的无奈。 翌日,“同悦楼”大厅,巳时过半沈石良才打着呵欠,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说道:“况钟,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记得起来,怎么不再睡会儿。”况钟指着外面的太阳说道:“什么时辰我不知道,但是你自己看看这太阳当空,怕已是不早了。” 沈石良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的笑了起来:“咦,你们三怎么坐在一起了?”感觉少了一人,头晕脑胀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沈兄这算什么话,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一起了?”子云问道。 沈石良也觉得问的有些唐突,转而问道:“你们怎么不叫吃的?” “我们都吃过了,就差你和我大哥了。”少惟看了眼后院出口,暗自嘀咕了句:“我大哥怎么还不醒。” “叫人去看看吧。”况钟说道,少惟可是说他大哥千杯不倒,现如今还未起身,确实令信不放心。 少惟点了点头,让伙计去后院看看。 “不好了、不好了,里面死、死人了。”伙计连跑带摔的从后院跑了出来。 少惟心头一紧,暗叫不好,跑上前抓住伙计衣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伙计摔在地上,满脸惊恐的说道:“里、里面死人了。” “大哥。”少惟推开伙计,发了疯似的往后面跑去,其他人见状起身离桌也纷纷跟了上去看个究竟。 随后赶到的况钟,看见少惟将长谦抱在怀中,痛哭流涕的喊道:“大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十分的悲痛与自责。 其他人围在门口看热闹,子云和沈石良上前宽慰少惟,况钟将屋子里四下打量了一番。 闻讯赶到的周掌柜,捶胸顿首,哭喊道:“哎哟,我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扶着门框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痛之意比起少惟只多不少。 “周掌柜,先收起你的哭声,在客栈死了人还是赶紧报官吧。”况钟此时站在长谦睡过的床沿边。 “正是,正是。”周掌柜这时才反应过来,踉跄的跑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九节 长谦被杀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聚在大厅内,出奇的安静,没人敢吱声,声怕自己惹上人命案子。 良久,子云才轻声开口问道:“少惟,你有什么打算?” 少惟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木讷的说道:“先将大哥的事情处理好,往后的事情再说吧。” 子云拍拍少惟的肩膀,说道:“放心,长谦不幸身故,我长你几岁,往后便是你大哥,定会助你打理好陈家的生意。”少惟没做声跟丢了魂一股模样。 长谦的死或许对子云的触动很大,接着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哎,往后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游戏人间了,等长谦的事了,到时候也在老家开家客栈稳定下来。” 况钟坐在一旁低声说道:“少惟,还请节哀,逝者已矣,生者还需活下去。” “嗯。”少惟点了点头。 似有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会儿,但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少惟,你昨晚睡在长谦隔壁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 “况钟,昨晚是我睡在长谦隔壁的房间,少惟睡在长谦对面的房间。”不待少惟开口,子云抢先说道。 “噢?”况钟诧异的看着子云,纳闷的问道:“怎么是你睡在隔壁房间,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子云摇了摇头说道:“昨天逛‘灯会’有点累,加之晚上喝了不少酒,睡的挺沉的,什么也没听见,至于我睡在隔避的房间,你得问少惟了。” 此时,几人目光都看向少惟,等着少惟说话。 “我原想大哥喝醉了,需要人彻夜照顾,让子云睡在隔避的房间,我守在屋子里,是怕力有不待之时,也好有人帮个手,至四更末时见大哥睡得深沉,想必无事便回了对面屋子歇息,不曾想…。”说完轻声的哭了起来,将头埋得更深。 “况兄,你问这个做什么?”见少惟哭了起来,子云有些责怪的看着况钟。 况钟长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谁是死者的亲属?”一穿着官服的模样的人,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众人。 见到此人,周掌柜赶紧迎了上云,躬身道:“知府大人,那人便是死者的弟弟。” “本府问话,为何不回话?”对面前之人的失礼,知府略感不满。 子云赶紧起身打圆场:“大人,非是少惟失了礼数,实在是刚失至亲悲从中来,一时间没了方寸,还望大人体谅,子云在这给大人赔不是了。” “罢了,本官念他刚失至亲,也不和他计较。”知府将手一挥,看着几人说道:“本府察看了现场,茶碗撒落地上,凳子推倒在地,死者太阳穴处有伤口,必是昨晚醉酒口渴,起身找水喝将茶碗、凳子推翻,失足踩在茶盖上,不慎滑倒撞击在凳子的尖角上死亡,故而推断是意外身故。” “你…。”知府指着少惟说道:“随本府回衙门,签字画押将尸身领回去,早些入土为安。”说完转身就要回衙门。 “大人,此案尚有疑问未解,此时就结案怕有不妥吧。”况钟将已经往外走的知府叫住。 知府站在原地愣住了身形,有人对自己办案提出异议,一时间有些感到意外。 “噢?”知府转身看着况钟,没好气的问道:“依你看还有什么疑问?” 况钟将心中疑问缓缓道了出来:“茶水本应放在床前的圆桌上,为何会出现在离床远一些靠窗边的柜子上?” “那是我放的。”少惟两眼迷离,魂不守舍的说道:“大哥,昨晚刚进房就将圆桌上的茶碗推翻在地,后来我让小二又重新上了茶水,未免再推翻,我就将茶碗放在窗边的柜子上。” “原来如此。”况钟点了点头。 知府一副“让你多管闲事”的样子看着况钟,说道:“你还有什么疑点?” “有”,况钟掷地有声的应道。 知府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就快说。”对眼前这个没完没了的小子,甚是烦躁。 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还有门口、桌边、甚至柜子底下出现的水迹也甚是可疑。” “胡闹。”知府喝声道:“死者醉酒,茶水溅在地上,这么明显的道理你还不懂?” “大人,茶水溅在地上应该是呈片状的,但是这几处出现的水迹则是略带圆状的,而且就算茶水洒在地上,也不应该出现在门口,更不可能出现在柜子底下。”况钟据理力争,对知府的大吓声,丝毫不为所动。 “就这些了?” “是,暂时就发现这些。” “简直一派胡言。”况钟一再“挑衅”自己的威严,知府怒不可揭的拍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什么片状、圆状,本府断的案比你吃的饭还多,你个无知小民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教本府断案,信不信本府治你个‘妖言惑众、藐视本府’的罪名。” 面对知府的“恐吓”,况钟面不改色,从容的说道:“大人断案无数,想必对律法了然于胸,‘大明律’有写道‘为民者皆有协助官府断案之本份,再者,断案本就要查疑补漏,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还事情本来面目将真相公布于众,抚慰生者,告慰逝者。” “你…”知府被“怼”的无言,指着况钟不知说些什么,好些会儿才泄气的说道:“依你看死者是被他人所害?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况钟看了眼长谦的尸身,惋惜的说道:“将尸体抬回官府,封锁案发现场,待进一步查探。” “既是被杀,那就定有结怨者了。”知府似有所悟的说道。 “大人、大人,此人昨晚与死者有过纠葛,两人为了‘百忙灯会’的事情结下梁子,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证。”知府话音刚落,周掌柜就赶紧凑了上来,指着沈石良。 沈石良“蹭”的站了起来,说道:“周掌柜你可别信口开河、胡乱栽赃,我是和他发生了口角也喝了些酒,但这并不能就证明是我杀了他。” “沈兄,你昨晚好像说过长谦会死在自己的臭嘴上,你可别不承认。”这时子云也旁附和道。 “你…,那不过是戏言。”沈石良气的又坐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节 都有嫌疑 来人,将此人拿下押回官府,待本府细细审问还怕他不如实招来。”知府命人上前准备将沈石良带回衙门。 “慢着。”况钟拦在衙差面前,看着知府说道:“以此为据便认定凶嫌,将人带回官府,大人是必用刑,屈打成招之下难免不出现冤案,错案。”看了看其他几人,接着又说道:“若是依此认定沈石良就是凶谦,你们几人都逃不过。” 况钟手指着周掌柜、子云、和少惟。 “怎么可能。”周掌柜将身子往后退,支支吾吾道:“我又没和他有过节,为什么要杀他。” 子云则是风清云淡的说道:“况兄,莫开玩笑了,我与长谦、少惟同来游玩,同吃同住更是没有理由。” 少惟座在桌边,仍是一言不发,仿佛此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你有。”况钟瞪着周掌柜说道:“长谦一再说客栈的菜难吃,就算喂他家的狗都不吃,你为了维护客栈声誉所以杀人,这算不算理由。” “我没有。”周掌柜颤颤惊惊的辩解道,身子不自觉的往知府身后躲。 接着看着子云说道:“子云,你也有杀长谦的理由,因为长谦说你是见钱眼开,利欲熏心的小人,所以你怀恨在心也有可能杀人。” 子云将头扭向一边,说道:“莫明其妙。” 最后看向少惟,但是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况钟就算不说,几人也明白少惟也难逃脱嫌疑。 况钟看着知府说道:“大人,仅凭发生几句口角之争,便认定沈石良是凶手未免太武断了。” 知府捏着羊角胡说道:“这么说来,他们几人都有嫌疑,唯你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况钟说道:“在未查明案情之前,在场之人都有嫌疑,我也不例外。” “虽说我们都被大哥说过,但并没有起争执。”一直没有说话的少惟此时开口说道,站了起来看着沈石良:“唯你与我大哥起过争持,且说过他会身死之类的话。” “就是、就是。”周掌柜赶紧从知府身后挤了出来,好似有了洗脱嫌疑的机会,指着沈石良。 知府得意的看着况钟,笑了笑道:“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大人”。 此时此刻,况钟有些着急,因为少惟的这番话,沈石良杀害长谦谦疑便是几人当中最大的。 “昨晚石良与长谦斗酒,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走路都困难又如何去行凶,况且我整夜与他们一个屋子里,根本就没有机会。” 沈石良也为自己争辩道:“我回房间还是况钟扶回去的,连北都找不着,怎么可能知道他睡哪间房间。”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说不定你们两人和谋也有可能。”知府仍然只是盯着况钟,不理会沈石良的辩白。 “这何尝又不是他的一面之词。”况钟看了眼少惟,接着说道:“大人先入为主,石良严刑副供之下难免不承认,这不是断案、是栽赃,大人给我些时日,我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事情以本来面目。” “糊闹。”知府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况钟厉声说道:“断案可不是儿戏,岂容你在这里讨价还价,本府仁慈才让你说了这么多,你倒好得寸进尺,干拢官府断案替凶嫌开脱,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一声令下,衙差再次将沈石良围住。 “大人断案如此草率与草菅人命又有何异,当今圣上乃有德明君,素来以‘以德服人、依律治国’,大人此番作为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只怕会影响前程。”情急之下“连蒙带骗”,将当今圣上抬出来先将知府稳住,再同意给自己时间查案。 “慢”,果不其然,听到此知府犹豫了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仔细斟琢其中利害。 一番话说的知府心烦意乱没了方寸,况钟见此顺势说道:“大人就将此案交予在下,到时候证据确凿,凶手也就无话可说了。” “不可。”这时子云插话道:“大人,杀害长谦的凶手明明就在眼前,为何不捉拿?” “他就是凶手,大人赶紧将他拿下。”周掌柜不失时机的在旁附和道。 知府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把我头都快吵炸了。” “你需要几日?”终究还是担心前程,知府看着况钟。 况钟斩钉截铁的应答道:“七日” “到时查不出真凶该当如何?” “在下甘愿认下‘同谋’的罪名,到那时大人名证言顺的抓人,在下无任何怨言。”为了怕知府改变想法,况钟将自己置于绝境,以换得时间查探,找出真凶洗脱石良的嫌疑。 “好,就依你。” “既然大人让在下查案,那么此案本人说了算,大人不得插手同时也请大人全力配合。” “可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府悉数答应,到时候查不出真凶,人头落地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本府。”知府出奇的同意了况钟的请求。 况钟顾不了后面的事情,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将案发封锁,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还有将客栈的门口也派人守住。” “可以。” “大人,万万不行啊,这样子我还怎么做生意。”周掌柜哭丧着脸,站在知府面前。 正好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周掌柜此时便触了知府的眉头,知府勃然大怒,道:“出了人命案,还想做生意,信不信我让人拆了它。”说完拂袖离去,留下周掌柜楚楚可怜的站在原地。 “况兄,真是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便将知府耍得团团转,更厉害的是一介平民百姓可以从官府手中接下命案,厉害归厉害,不过在下还是要提醒二位,项上人头可是时日不多了。”说完扬长而去。 “你”沈石良原想争论,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兴许是刚刚因言获罪,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况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况钟长长的叹了口气,略感疲惫的说道:“暂时还没有,对了,我们昨夜未归想必家人该担心了,还是先回家一趟吧。” “这…”,况钟的话令沈石良大感意外,性命攸关的时候却提出要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一节 出生入死皆为义 “娘,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一宿未归人也没个影,让娘担心死了。”况母将况钟全身上下好一番打量,像是许久未见一般。 “和石良去‘同悦楼’吃酒,多喝了些便在客栈歇下了。”况钟将人命案的事情瞒了下来,怕母亲担心。 “怎么还有官差?”这时况母才留意门口站了两名衙役。 衙役是况钟有意带回的,就是怕娘亲将自己留在家中,出不了门影响查案。 况钟早已想好脱词,说道:“官府让我协助查案,要出去几日,这几日孩儿不在,娘,你要照顾好自己。” “钟儿,你不会是外面犯了什么事吧?”况母担忧的看着况钟,仿佛此刻苍老了不少。 况钟笑了笑,宽慰母亲道:“娘,孩儿什么秉性你还不清楚吗,知子莫若母,孩儿就连你杀鸡都不敢直视,哪有胆量敢犯事。” “这倒是。” “娘,我该走了。” “怎么才回来就要走,饭也不吃。” “不吃了,官府那边有吃食,我这刚吃了才回来的,怕你担心,就回来和你说一声。” “嗯。” 况母原有好多话要说,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待况钟走出门时,况母倚着门框,急切的唤道:“钟儿,早点回来。” “知道了,娘。” “况公子,这事原本和你没关系的。”说话的是官府的任捕头,兴许是被况钟母子俩离别时的情景感染,对况钟以命搏案生出几分不忍。 况钟面无表情,静静的说道:“我不能看着石良被冤枉,有性命之攸而不管,那样我良心不安会恨自己一辈子的,人不能活在一辈子的悔恨中。” 此时,任捕头对况钟倒生出几分钦佩之意,说道:“况公子义薄云天、重情重义令在下好生敬佩,任某怕是比不了,等公子将案子破了,定要向公子讨教这做人做事的学问。” “任捕头言重了,你们舍命守护全城百姓安居乐业,实乃是大义,我护石良不过是尽人伦之本分,与你舍己忘我相比又何足挂齿。” 任捕头咧嘴笑了笑,道:“公子这番夸奖倒是令在下受之有愧,我不过是做为一个捕该做的事情。”但看脸上喜悦的表情,对况钟的盛赞还是挺受用的。 “况公子,我是个捕头只知道抓人,对破案什么的不懂,但目前的情形来看,你的兄弟怕是嫌疑最大,不知公子可有破案良策?”刚才只是几分不忍,这时候却已将况钟当作自己人,隐隐担心起来。 “暂时没有。”况钟长长的叹了口气。 “况公子,破案寻线索我是帮不了你,但若是跑跑腿的粗活,你尽管开口,我定全力以赴。”任捕头冲况钟拍胸脯连声保证道。 “多谢任捕头。”况钟连声谢道,此时此刻还有人不离不弃,仗义相助着实让人感激不尽。 说话间,已经走到“同悦楼”客栈。 “况钟。”远远的有人呼唤,不用看就知是沈石良,看样子一早在此守候了。 况钟见到沈石良早早的出现在客栈门口,奇怪的问道:“你没回去吗?”言下之意是不用和家人道别一下,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也说不定。 沈石良大大咧咧的说道:“说什么说,平常出去几日未归那都是常事,我让家人拿了些桂圆和人参,这些补气益血对你破案有帮助,对了,还有梨子,生津止咳,想案子烦躁的时候吃上一个立马神清气爽。”这时才发现况钟身后背了个行囊。 “石良,若是我未能破案,你怕吗?”,简单几句话却是道出了况钟目前所面临的困境极其凶险。 沈石良愣在原地,未曾想到况钟会有这番话,过了会儿才又笑了起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是连累了你。”说到此时,沈石良才有几分伤怀。 况钟笑了笑:“无碍,我既然选择这条路,就知道前路布满荆棘,出生入死皆为义,我无怨无悔。” “咋不说丧气的话,说点高兴的事情。”沈石良搭着况钟的肩往客栈里走。 “这时候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人命大过天,在况钟看来这时候没什么事情值得高兴,多半是沈石良的自娱自乐。 果不其然,沈石良露出与此时此景不相符笑容,打趣道:“况兄,你老实交待,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 “就是那位了?”顺着沈石良手指的地方,在昨夜喝酒的地方站着位一袭白衣的女子,如瀑的秀发披于腰间,单看背影就知是位佳人,此时正背对着二人。 见有人进屋,女子转身向二人走来。 “敢问你可是况公子?” “漂亮吧?”沈石良不失时机的在旁打趣道。 沈石良的打趣令女子面生羞意,低了低头。 “去你的。”况钟冲沈石良白了几眼。 “正…,正是。”突然间被貌美女子问及姓名,况钟也难免失态。 话音刚落,却是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令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女子声雨泪下,抽泣的哀求道:“还请公子救我们一家。”楚楚可怜的模样,无不令人动容,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突然出现的一幕,令况钟手足无措,焦急的说道:“你起来说话”,男女授受不亲,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任凭女子跪在面前。 女子无动于衷,任旧跪在地上轻声哭泣着,况钟生出几分恼意道:“你若是不起来说话,我便不救。”说完将头扭向了一边。 在况钟的“胁迫”下,女子才慢慢站了起来。 “还请况公子救救我爹爹。”女子才次肯求道。 见女子的可怜样,对刚才的那句狠话多了些懊悔,况钟将女子引向桌边坐下说道:“你交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予我听,我才好想出对策。” “嗯。” 点了点头,女子向是得了莫大的鼓舞,擦掉两眼的泪花,便慢慢说了起来。 良久,才从女子口中得知是周掌柜的女儿,名唤周依雪,说及救人的缘由,因是此间客栈是周掌柜全部的心血,现下求于况钟,乃是希望早日破案,让客栈重新开业接客。 “周姑娘,不用你催,我们比谁都急,七日限期不破案,我和况钟项上人头难保。”为了显示自己存在,沈石良在旁插话,不过说出来却又多了几分伤感,霎时间,空气安静无人言语。 “那也不是全无头绪,最起码还有疑问,有疑问便有线索可寻。”况钟似在自言自语,却给了几人希望。 沈石良追问道:“况钟,快说什么疑问?” 况钟没有回答沈石良的追问,而是看着任捕头问道:“任捕头,你们有没有在长谦的身上搜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值钱的东西?”任捕头低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况钟在旁提醒道:“有没有搜到银票?” 任捕头摇了摇头:“没有搜到银票。” “银票在我这,昨夜大哥喝多了我怕他丢失,就先放我这保管了。”少惟这时说道。 “噢” 况钟点了点头,却也陷入迷茫之中,原想着从钱财方面入手,现在线索被打断,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走,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的冥思着。 “要我说你两还是及时享乐,要不做了断头鬼这花花世界还没看够,可就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自从长谦被杀后,子云处处针对二人。 沈石良终于还是没“忍”住暴脾气,冲到子云面前,怒目而视:“要我看你就是凶手,居心叵测的盼着我俩破不了案子,如此一来便做了你的替死鬼。” “对,我是居心叵测,我是凶手,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子云阴阳怪气的看着沈石良,神气活现的走来走去。 不想听二人争吵,况钟起身向后院走去,沈石良问道:“况钟,你去哪?” 况钟头了不回的说道:“去案发现场看看。” “等等我。”冲子云瞪了眼:“你等着,我会拿出证据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二节 蹊跷的被褥 “这里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况钟没让沈石良进屋子,怕弄坏了现场,只是让站在门口。 况钟说道:“是来过来了,但当时太匆忙没细看,容易忽略一些细微之处。” 沈石良两手抱于胸前斜靠在门框上,看况钟在屋子里“猫着腰”似在找什么:“你这样就能找到线索?” “不试怎么知道。” 况钟低着头一步一停,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趴在地上往床底下仔仔细细的看了遍,然后又是床上,蚊账都看了一遍。 “奇怪了?”况钟手里拿着床上的被褥,觉得有些不对劲。 见发现线索,沈石良也顾不得不让进,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被子?”看着况钟手里拿着,沈石良不解的问道:“被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和我们昨夜盖的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沈石良着急的问道。 “你摸摸看。”况钟将手中的被子递给沈石良。 接过被子,沈石良仍是不明所以,而况钟已经将放床尾的柜子打开,里面放了另外两床被子,况钟赶紧伸手在两床被子上摸了摸。 “我还是不明白。”走到床尾看着柜子里的被子发懵。 况钟说道:“我摸过了,这里的被褥分为厚、薄、和介于二者之间的,现在夜晚是有些微凉,但若是盖厚的半夜会发热,睡着的时候踢掉被子容易受凉,盖薄的则更易受凉,只有用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才最为合适。” 走到床边,况钟接着说道:“长谦这里盖的是最薄的,而最厚和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却放在柜中,这些被褥明显被动过。” “会不会是店家忙中出错了?你还记得我们来客栈时,店里特别忙都没人招呼咱俩。”沈石良说道。 “不会的。”况钟肯定的说道:“进客栈吃菜是客人马上点马上就做,没法提前准备故而会有疏漏之处,而客房却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再者,吃菜喝酒招待不周客人扭头就走最多就是受气骂上几句,但这里不一样,若是将盖的被褥弄错,晚上受了谅,可是要赔钱的,所以决对不会出现像你说的这种错误,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一切还是要问周掌柜才知道。” “你说的有道理。”沈石良这时才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解的问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况钟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奇怪的水迹还有不合常理的被褥”,况钟喃喃自语的向外走去,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目前发现的疑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到客厅见到少惟正厉声质问子云,显然二人发生了争吵。 “哈…” 沈石良见状大笑了起来,惹事不怕大,这个时候居然笑得出来还这么肆无忌惮。 “子云,你是不是背着少惟干了什么亏心事,让人给揪了出来。” “兄弟间闹点矛盾不很正常吗?少见多怪,有这闲心还是多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说完还不忘特意用手摸了摸脖子,怪笑看着沈石良。 “况兄,有没有发现什么?”少惟关切的问道。 摇了摇头没有作声,一言不发坐了下来,案情复杂况钟全部心思都在想线索。 “有人没有,周掌柜在不在” 就在全部人都在为长谦的案子犯难时,居然有人进到“同悦楼”趾高气扬大喝,点名找周掌柜,看人来意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那人不是五木管事吗?”沈石良一眼便认出来人是灯会的林管事:“奇怪,他来这里做什么?” “我在,我在。” 听见有人叫唤,周掌柜从后厨小跑着迎了出来,言语着洋溢着喜气,毕竟从命案发生,客栈便没了客人,落针可闻声,突然有人来找难免不喜出忘外。 “是你?”见到来人,周掌柜大感意外,面如土色身形也变得迟滞起来,犹豫了会儿才不情愿的迎了上前:“你怎么来了?” 这一切况钟几人都看在眼里,见情形周掌柜极不情愿见到此人,甚至带有几分惧意。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周掌柜了?”林管事盛气凌人的看着周掌柜。 “能、能。”周掌柜赶紧应声道。 “银子准备好了吗?”林管事问道。 周掌柜为难的说道:“不是还没到时间吗?还差两天才到期。” “确实没到时间,我是路过顺便进来看看的,瞧你这生意怕是在两天之内难以拿出千两银子吧,所以,早点将房契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我难做。”说完大声笑了起来。 “我会想办法的。”周掌柜为难的说道,一边说话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哟,林管事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这屋子里就听你声音最响亮。”沈石良打趣的说道,况钟则是见周掌柜为难的样子,过来一探究竟。 “原来是沈公子和况公子,你们二人在此享用大餐可还算满意。”见到沈石良和况钟,林管事倒也还算客气。 “林管事你与周掌柜熟识?”况钟问道。 林管事说道:“不算熟识,只是他找我借了些银两,快到约定的还银子的时间,路过顺带过来提醒一二。”林管束倒也不隐藏来此地的目的。 “林管事可真是有能耐,既能举办盛大规模的灯会又还有银子借予他人,然后坐享其成,不得不让人佩服。”也不知是夸奖还是揶揄,沈石良的一番话让林管事颇为尴尬。 林管事笑了笑,说道:“和沈公子比起来,我这算不得什么。”林管事自灯会遇见二人,便让人查了沈石良和况钟的底,知晓沈石良家境富裕,全国各地开有钱庄。 “好了,我也不打扰二位了。”看了眼周掌柜,拍了拍肩膀道:“两天后等你的好消息。”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待林管事走后,况钟问道:“周掌柜你向林管事借了多少银子?” “是啊,爹,你怎么向这种人借银两,看样子就不是好人。”周依雪在旁边焦急的看着周掌柜。 “没多少,我该去后厨了。”周掌柜随便应付几句,便回了厨房。 “这‘五木管事’真是如影随形,在哪都能碰到。”沈石良冲林管事离去的背影狠狠的瞪了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三节 再探案发地 至此,况钟才算是明白,五十两银子的菜肴为什么会这么丰富盛,原来周掌柜在林管事那借了银子被人握有把柄,难怪与石良来客栈时看见名贴会有怪异的表情。 “况钟,你在想什么?”见况钟没有说话,沈石良问道:“是不是案子又有什么发现了。” “不是”,况钟说道:“我在想拿名贴来时,周掌柜怪异的表情,现在看来周掌柜在林管事那欠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何以见的?” “周掌柜开这么大的客栈,还需借银子你说数目能小吗?” 听到此,周依雪焦急的说道:“况公子,沈公子,求你们行行好,帮帮我爹。” “周姑娘,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测。”况钟宽慰道。 “是啊。”沈石良也在旁边说道:“你爹能开这么大的客栈,说明有能耐,肯定有办法还上银子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嗯。” 得了沈石良和况钟的宽慰,周依雪才稍稍心安些。 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沈石良再次问起长谦死忘的事情:“况钟,长谦的案子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况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没有,可能我还有什么地方疏忽了,看来还是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再次来到案发现场,一如既往的仔细寻找着线索,命案的发生排除意外身故,若是人为凶杀不可能只留下这么些线索,想到这一点,况钟对案子的真相大白更多了几分把握。 “咦?果不其然”,况钟才桌脚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沈石良赶紧靠了过来,问道:“发现什么了?” “你看看”。况钟指着桌脚。 “什么也没有啊”桌子下面一片空白,沈石良不解的说道。 况钟说道:“去拿盏灯过来。” 沈石良将蜡烛桌上的递到况钟手里。 接过蜡烛,况钟蹲在地上指着桌脚说道:“这桌子被人移动过。”一条不易察觉的划痕,在烛光下隐约可见。 “也就你看的仔细,平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但沈石良还是不明白这条痕迹意味着什么,问道:“虽说这条划痕是个疑点,但也许是长谦身前找水喝时,不小心移动了桌子。” “也许吧。” 况钟将蜡烛交到沈石良手中,出人意外的的走到桌边另一处,整个人躺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石良伸手赶紧去扶况钟。 “别动。”况钟阻止沈石搀扶自己,说道:“那日我们见到少惟就是在这个地方将长谦搂在怀里的。” 沈石良想了想,说道:“正是,可是这和你躺在地上有什么关系。” 况钟没有说话,伸出左臂试着推了推,但桌子纹丝不动,不禁加了几分气力,但还是没有推动桌子。 “啊” “你怎么了?”猛的这声叫唤,沈石良急切的看着况钟。 起身时,手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伤,一丝鲜红的血液将手心染红。 “怎么受伤了?” “来,拿蜡烛照这个地方看看。”况钟让沈石良将蜡烛往桌子底下照,对手心被划伤却不放在心上不管不顾。 “这是什么?” “我看看” 沈石良将况钟发现的异物拿在手中,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摔碎的茶碗”。 “好像是”,况钟接过蜡烛又在桌子下面又仔细看了看:“这还有一个”随后发现的碎屑稍大些,隐约可见色泽。 “看来是摔碎的茶碗无疑。”况钟肯定的说道。 “你的手要不要紧?”沈石良比起案子更加关心况钟的伤势。 “无碍”,况钟接着说道:“刚刚依长谦那日身故的姿势躺在地上,试着推桌子但根本推不动,就算加了几分力气也是如此,更何况长谦是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根本用不上力气就更加不可能推动桌子。” 沈石良似有所悟的说道:“那长谦是在什么情况下能推动这张桌子?” “对”,况钟说道:“我也正是有此疑问,还有这条因为桌子移动还留下的痕迹也说明长谦是被人杀害的。” “可是这条痕迹又能说明什么?” 况钟说道:“这条痕迹肯定是在极端的情况下才能产生,长谦起床找水喝走到桌边或是窗户的柜子边推动桌子留下的痕迹是应是竖着留下的,但地上这条桌子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痕迹却是横向的。 “略带圆状的水迹,错乱的被褥再加上现在可疑的痕迹和摔成碎屑的茶碗,这么多可疑的线索该怎么办。”想到一堆乱如麻丝的疑点,沈石良脑如斗大,一阵阵的无力感袭来。 “有疑点就会有线索,就怕凶手心思缜密不留下漏洞,那才是可怕的。”比起沈石良,况钟可是信心十足。 回到大厅时,刚刚落座,周掌柜领着周依雪讨好的迎了过来:“况公子查案辛苦了。”恰到好处的给倒了碗水,送到面前。 “还好,周掌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况钟心思活络,见周掌柜讨好的样子便知其用意。 “这两三日我想出去一趟,还请况公子行个方便。” “怕是不行,在案子未查明之前,在场之人都不宜离开此地。”况钟拒绝道。 见被拒绝,周掌柜立马换了副面色,哀求道:“我非是为了其他事情,家有七十老母,体弱多病需时常回家照顾,且不时拿药送药。” 况钟仍然不为所动,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老人家接到客栈里来侍候,如此一来你也省事许多。” 周掌柜说道:“非是我不接,实是老人家年事已高恋熟怕生,正所谓落叶归根,到了一定的年纪不喜欢腾挪地方,冒然挪动只怕家母会有个三长两短。”说远做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况钟只顾着喝水,仍就没有松口要让周掌柜出去的意思。 见状,周掌柜拉了拉周依雪的衣角。 周依雪看样子有些不情愿,但终究不敢违逆周掌柜的意思,低声说道:“况公子,还请你看在我家爹爹一片孝心的份上通融一二。”说完低头嘤嘤哭了起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最怕佳人泪两行,沈石良在旁看的于心不忍,在旁说情道:“况钟,你就让周掌柜出去吧,谁家还没个娘呢,再说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况钟为难的说道:“非是我铁石心肠不通情理,实是关系到人命案子非同小可。” “况公子,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周掌柜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况钟赶紧将周掌柜扶了起来:“你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况公子为难,只是家里母亲实在需我回去。”周掌柜擦着眼角的泪花,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向况公子保证每次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你看可好?” “叹…”,况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对任捕头说道:“任捕头,你看能不能派个衙差跟着周掌柜”。 “没问题”,任捕头满口应允,随即便派了名衙差随身跟着周掌柜。 “多谢况公子,多谢沈公子,多谢任捕头。”如愿能够回家探望家人,周掌柜十分欢喜,连声向三人道谢。 “先别道谢。”况钟郑重其事的提醒道:“周掌柜,我可有言在先,说好的一个时辰之内回来,若是超过这个时辰,你也将成为此次命案的最大嫌疑人,倒时候只怕与我二人一样,人头难保。” “一定、一定,我会记住的。”周掌柜再三保证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四节 子云意外被杀 周掌柜离开后,况钟看着周依雪:“为何都不见你的娘亲?” “对啊,我怎么也没见过你娘,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石良同样疑惑的看着周依雪。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生病已经过世了。”周依雪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难过。 况钟赶紧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提及的,只是见周掌柜一个人忙里忙外挺不容易的。” “没什么,那时候年幼,娘去世的时候还以为是睡着了,我在旁边还嬉笑打闹,等后来懂的时候反倒没那么难过了。”周依雪顿了顿又说道:“我爹打小特别能吃与祖母相依为命,白天帮人扛重物换几文钱,晚上就去客栈打杂当学徒,后来攒了些钱便摆了个小摊,一步一个脚印直到今天。” “想不到周掌柜还有这么一段辛酸往事。”沈石良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况钟点了点头,不知是否出于习惯,接着又问道:“周姑娘好像之前不在店里?” “是的,之前和祖母在一起,听说客栈出事了,祖母突然晕倒在地,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只是身体大不如前,爹放心不下这才求况公子通融。” “这样说来倒是我显得不尽人情了。” 听到这里周依雪赶紧说道:“况公子可别这么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肯放我爹出去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眉眸间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况钟…”,几人正说话间,知府不知何故到了“同悦楼”。 见几人围坐在一起,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善意提醒,知府说道:“况钟看来你们日子还是很自在的嘛,居然还有心情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没几天可就是七日之限了。” “多谢知府大人提醒,小人心中有数”。 “对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查到好几个疑点了,相信马上就会结案了。”沈石良说道 况钟则说道:“大人,别听石良乱说,案子复杂确实一筹莫展。”说话时一边向沈石良使劲递眼色。 多年好友,沈石良心领神会,立即改口道:“刚刚不是气氛沉重,我说几句好听的放松一下。” 知府笑了笑,说道:“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到时只管结果”,说完将一个包裹递到况钟手里:“你娘今天去衙门了,看在你项上人头的份上替你圆了谎。” “多谢大人成全。”况钟深深地弯下腰拜谢。 “好了,我该回府了,但愿你们二人能够抓到真凶还自己清白。”知府说完转身出了门。 知府走后,沈石良好奇心驱使,催促况钟将包裹打开:“快看看是什么?” 况钟小心翼翼将包裹打开,里面是几件叠放整齐的换洗衣衫。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凑热闹的子云不屑的说道。 沈石良回应道:“你懂个屁,人家母子情深,哪是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能体会得到的。” “是、是、是,我不懂”,子云坐回桌边,怡然自得的喝起了茶水。 沈石良羡慕的说道:“我怎么就没人关心呢?” 况钟说道:“你不是没和家人说吗?” “我出门在外习惯了,无所谓的。”沈石良讪讪的笑了起来。 入夜时分,况钟座在桌边仍如这几日一样一言不发,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发现的几个疑点,无论如何思量,但就是找不到解开疑点的线索。 “况钟,是不是又在为案子事情发愁?”沈石良见况钟呆座在桌边已经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忍不住问了起来。 “嗯。” 沈石良自责的说道“偏偏查案是动脑子的,要是跑腿的话我还能帮上忙,干座这儿真是有力无处使。” “放心,会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咚、咚、咚…”,况钟的房门被人用力敲打着。 “谁啊?”房门被人用力拍打,况钟生出几分不悦。 “是我,石良。”沈石良站在门外急切的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况钟将门打开,着急的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又死了一个。” “什么?”听到这里,况钟目瞪口呆,好些会儿才回过神,问道:“是谁?” “是子云” “怎么会是他?” “是畏罪自杀的。” “畏罪自杀?”况钟疑惑的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走到子云住的房间时,任捕头和少惟已经在现场,见到况钟,任捕头上前将一张纸递了过来:“这是他留下的遗书,说是醉酒之时,心生歹念将长谦杀死,谋财害命。” 少惟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失魂落魄也不知其此时心中所想。 况钟将遗书粗略看了遍,正如任捕头所说,确实是谋财害命,这几日受不了良心煎熬,所以自杀了。 “如何自杀的?” “是割脉失血过多而亡的。” 桌上摆着已经吃过的酒菜,子云头压在左臂上,伸出的右手手腕处张开的伤口,显示出其生前对自己罪责的悔恨,地上一大滩血迹则是分外刺眼。 “想不到是子云杀的人,差点害我兄弟两做了替死鬼,不过看在你敢作敢当的份上,我敬你是条汉子,你的头七和明年的今天我定会给你多烧纸钱,让你在那边风风光光做个有钱人。”沈石良在旁说道。 “这里的东西不要让任何人动。”况钟没有过多的言语,有些落寞的往外走。 沈石良见状跟了上去:“况钟,凶的已经自杀真相大白,你为何不高兴呢?” 况钟低声说道:“又死了一个人,怎么能让人高兴的起来呢。” “他这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再说差点把我俩害死。” “他不是自杀的。” “什么!”沈石良惊声道,不相信的看着况钟。 况钟说道:“正如我们之前所见,子云是个爱财之人,他用尽手段千辛万苦的将长谦杀掉拿了他的银票,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为何突然间会良心发现,这显然不合乎常理。”往屋子里回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你再看他割脉的手。” “割脉的手怎么了?” “子云又不是左撇子,为何会割右手的脉而不是左手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左撇子?”沈石良不相信的问道。 况钟肯定的回答道:“桌上的筷子,如果是左撇子,那么筷子应该才酒杯的左边而不是放在右边,当时屋子里除了子云之外还有其他人,子云当时酒力不胜,喝醉了头便压在左臂上昏睡了过去,而右手却还握着酒杯。” 沈石良仍旧不相信:“就算你说他不是左撇子,那也不能证明屋子里是两个人,你要知道喝醉了的人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左手割右手脉也不是不可能。” “喝醉酒的人确实是什么傻事都能干得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子云被人割脉而不自知,凶手很聪明,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收了起来,造成子云一个人喝酒的假象,但百密一疏终究还是留下了破绽。” “什么破绽,在我看来就是子云一个人。”沈石良仍旧争辩道。 “桌上有道‘鸡蛋羹’的菜,子云面前挖了一汤匙,但正对面也挖了一汤匙,这就是最大的疏漏。”况钟说道。 说到这里,沈石良有些着急了起来:“这都是你的猜测,遗书分明写的清清楚楚是子云杀的长谦,现在水落石出,况钟你又何必再生出事端。” “我知道你的用意。”况钟看着沈石良说道:“但是我做不到。” “况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五节 真相将近 二人在争辩时,但听见有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来人是知府,不容况钟说话但劈头盖脸的责问道:“况钟,上一桩案子未破现在又多死一人,你该如何向本交待。” “大人,况钟他不用交待。” “什么?”知府满脸凶相的看着说话的沈石良。 沈石良说道:“因为凶手便是这屋子里的死者,留下遗书说是他见财忘义杀了长谦。” “当真?”知府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有死者遗书为证,哪敢哄骗知府。”沈石良说道。 “死者不是凶手”况钟说道。 “不是凶手?”听到这里,知府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冷峻起来。 沈石良在旁赶紧辩解,道:“大人,况钟连日想案子,有些累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凶手就是里面的死者。” “死者不是杀害长谦的凶手,子云是被人杀害的。”况钟声如宏钟,以示自己并没有胡言乱语。 “况钟,你…”,事到如此,沈石良气的甩袖将身子转向一边。 况钟走到沈石良身边,说道:“石良,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深知我的秉性,如果不说出事实真相,苟且偷生良心受煎熬活一辈子最后郁郁而终,不如为了追求真相,就算失败饮刀一快来的舒坦。” 沈石良仍旧扭头不吱声,况钟又对知府说道:“与大人约定的七日之限未到,那么我就还可以继续查下去,通过这几日的查探和子云的死,离案件的真相也就越来越近,因为凶手留下的漏洞会越来越多。”顿了顿,又说道:“大人,石良他确实不是凶手,还请大人放过他,如若到时我未能破案,愿一力担下所有罪责。” “况钟,你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沈石良是真的急了,冲况钟大声嚷嚷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是那种怕死的人吗?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起码也有个伴。” 虽是语气不善,但听了此番话,况钟备感暖心,发自内心的说道:“多谢。” “谢什么谢,我这条命还是你的,再说了,这不是还没到七日之限,干嘛这么悲观。”沈石良说道。 “行了”,知府挥挥手说道:“你们俩就别在这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了,赶紧找线索破案才是当务之急。” “是”,况钟和沈石良齐声回道。 待知府走后,况钟和沈石良坐在大厅里一言不发。 良久,况钟才说了句:“怎么这么安静?” 沈石良托着下巴,无趣的说道:“任捕头怕人多嘈杂,影响你想案子,便让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不许随意走动。” “噢。”况钟点了点头:“不对啊”,突然间说道:“今天不是林管事要来找周掌柜还银子的日子吗?怎么不见来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沈石良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个‘五木管事’不来,要不然就是临时有事赶不过来,再不然就是周掌柜自个想办法已经将钱还上了。” 况钟自言自的将沈石良的话复述了一遍:“有事赶不过来?已经还上了?” 突然间况钟灵光闪现,激动的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凑到沈石良耳边轻声耳语了一番。 沈石良为难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非常之时用非常的办法,没什么不好的,赶紧去吧。” “既然你说了,我去就是了。”沈石良有些不情愿的往外走去。 待沈石良走后,况钟找到任捕头:“任捕头可否与我去一趟城郊。” “当然可以”。 任捕头随况钟二人一道出了门。 到了城郊,况钟手里拿着一只竹蜻蜓逢人便问,在哪家可以编织,问了好些人,终于才在路人指引下寻到了一处低矮的农家小院。 “那人说屋子的土墙塌了一边,屋道:“我们来此没人来意,就是想问问这个是不是你编的。”说完将竹蜻蜓递到王老汉面前。 不说到编织还好,看到竹蜻蜓,王老汉勃然大怒,吼道:“你滚”,说完用力将况钟推了出去,况钟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任捕头见状赶紧将况钟扶了起来,冲王老汉大声说道:“你这老头子不知好歹,我们以礼相待你却如此待人。” 王老汉没有说话,但表情仍旧不善,手里的柴刀握的却更紧了,对况钟和任捕头充满了敌意。 “我没事”,况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被推倒在地却是令况钟心里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林管事的所作所为只怕罪大恶极,如若不然王老汉也不会如此愤怒。 况钟一如既往的和言悦色,低声说道:“王老伯,我们是来问问你和林管事的事情…。” 不待况钟话说完,王老汉打断道:“你们还来做什么,又想什么鬼点子来诓骗我,我已经家徒四壁应该没什么东西值得你们惦记的了吧。” “你误会了,我们是来调查林管事的事情,却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任捕头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送到王老汉跟前,说道:“我是衙门的捕头,这位是况钟,我们来此是搜集林管事做恶的证据的。” “当真?”王老汉将信将疑的问道,不过神色却是缓和不少,语气也比开始要轻柔了些。 任捕头说道:“你都说家徒四壁了,我们应该是没必要再来哄骗你。” “苍天有眼啊”,听到这里,王老汉柴刀掉落在地,仰天长叹道:“总算是有人来收拾这帮恶人了。”连想到这些时日受到的屈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怆,老泪纵横可怜至极。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任捕头低着头,不敢正视王老汉。 王老汉抓住况钟的手,说道:“娃儿,刚刚是老汉不对,没摔疼吧。” “没摔疼”,况钟笑了笑:“王老伯,说说你和林管事之间的事情吧。” “好”,王老伯抓住况钟的手径直坐在塌掉墙边的土块上,缓缓说道:“事情发生半月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六节 无奈杀人 半个时辰后王老伯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任捕头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这该死的林管事,我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王老伯,你说的事情我们都记下了,不出两三日便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况钟将王老汉扶了起来:“我们该回衙门了。” “好”,王老汉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情,说道:“我送送你。” “不必了,你腿脚不方便”,况钟与任捕头一道向院子外走去。 “娃儿”,快出院门时,王老汉低声唤道:“拜托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见此状,况钟赶紧折身跑了回去同样跪在地上:“王老伯,万不必如此快快起来”,与任捕头一道将王老汉扶了起来。 王老汉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抽泣的说道:“小老百姓没啥别的要求,只求吃包穿暖一家人平平案,可如今那姓林的为非作歹,弄得我妻离子散家徒四壁,好好的一个家成了现今这副样子。” “王老伯你放心,不将此人绳之以法,我誓不为人。”况钟声如宏钟,以示自己除恶的决心。 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客栈,刚刚座下,周依雪端着托盘走了过来,说道:“况公子,吃点东西解解乏,为了案子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吧。” “这是什么?”装在碗里的东西晶莹剔透,看上去就像一碗水。 周依雪将碗放在桌上,对况钟说道:“这是沈公子拿来的梨子,我削了皮去了里面的核放了些冰块,虽说现在天气尚凉但况公子整日想案子,必定头晕脑胀吃点冰镇雪梨或许有奇效。” “石良还没有回来吗?”况钟问道。 “沈公子还没有”。 “噢”。 况钟抓着汤匙在碗里打转,脑海里却想着案子,碗里的东西好些都撒在地上,一旁的周依雪说道:“况公子,是不是你不喜欢吃?”俯身去拾掉在地上的梨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 周依雪和况钟二人同进俯身就拾掉在地上的吃食,猛然间况钟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地上的水迹是怎么回事了,可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况钟又陷入了另一个疑惑中。 “况公子,你…”,被况钟猛然间抓住手,周依雪面生桃红羞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周依雪的手,连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周姑娘你可别误会了。” “没什么,我知道况公子不是那样的人。”红着脸端着托盘慌张的往后厨跑。 “周姑娘,这案子或许你应该回避”,况钟对着离去的周依雪道。 周依雪转过身,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没什么,你忙吧。” 不再看周依雪,起身去门口处等沈石良回来,离真相越来越近,况钟却心生几分别样的意味。 “况钟,况钟”,半盏茶的时间,远远就听见沈石良在大声叫唤。 刚刚落座,况钟就急切的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你等等,让我缓口气。”沈石良满头大汉看样子像是刚下地干了活。 况钟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这是紧张的,要知道被抓住了,我这张脸往哪放。” “为难你了。” “先不说别的了。”沈石良将衣衫解开,说道:“真热” 见此状,况钟猛的抓住沈石良解开的衣衫,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沈石良将况钟的手甩开,随手一只精致不过巴掌大小的盒子拍在桌上,说道:“你要的东西。”见况钟面前有东西,端到面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端起碗猛的喝了一口:“哇,真冰,不过好爽。”接着又是喝了一大口。 况钟看着放在面前的箱子发呆,过了好些会儿才极不情愿的将箱子打开,良久,才对沈石良说道:“你去将人都叫到大厅来”,接着又对任捕头说道:“劳烦任捕头去请知府来一趟‘同悦楼’,就说已经查出真相了,还有将林管事也带过来。” “好” “好勒,就等你这句话了”,沈石良“蹭”的站了起来,直奔后院,嘴里大声呼喊道:“所有人都出来,已经查出真凶了。” 得知案件将要真相大白,不用过久的等待,众人便已经齐集于“同悦楼”的大厅内,静静的等待着。 “所有人都到齐了”,况钟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我们先说说子云的死。” “子云不是自杀的吗?”有人轻声嘀咕道。 “他不是自杀是被杀的,自杀只不过是一个假象。”况钟接着说道:“正如我和石良之前说的,子云不是左撇子为何割脉会是右手,那是因为子云右手握杯与人饮酒,醉倒的时候头枕在左臂上,所以凶手只能割右臂,凶手还聪明的将自己用的碗筷藏了起来,却不想一碗鸡蛋羹露了马脚。” “那凶手到底是谁?”知府问道。 况钟说道:“杀子云的凶手就是周掌柜。”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杀他,这都是你的猜测。”周掌柜为自己辩解道。 周依雪满脸焦急,不相信的说道:“况公子,怎么可能会是我爹,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也希望自己搞错,但事实真相却是如此”,况钟看着周依雪肯定的回答道,心里却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尔后看着周掌柜说道:“我自然有证据”。 况钟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在众人面前展示,说道:“这是所谓子云留下的遗书,但这字根本不是子云写的。”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杀的人。”周掌柜将况钟的话打断。 况钟看了眼周掌柜,说道:“这遗书就是你写的还想抵赖,其中有句‘那日醉酒利欲熏心见财起义’,还有后面‘今日饮酒,忆往昔悲丛中来,寻兄而来只为黄泉道一声歉’,再有这句‘若有来生,兄不嫌,再把酒言欢’。” “这些话怎么了?不都很正常吗。”沈石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况钟说道:“里面三句话,每句当中带有个‘酒’字,我刚刚在门口等你时,不经意间留意到客栈里酒坛上贴的‘酒’字与遗书上的‘酒’字写法是一样的,应为三点当中的最后一点习惯性的带钩。” “我看看”,知府将况钟手中的遗书与酒坛上的“酒”字,仔仔细细的核对了好几遍,再三斟酌过后,大声喝道:“周掌柜你还不老实认罪,否则别怪我大刑伺候。” “我、我没理由”,这时候周掌柜仍在为自己辩白,但也没了刚才的底气,只不过做“临死”前的挣扎。 “你有理由”,况钟打开盒子将一叠银票抓在手中说道:“今日便是你约定还林管事银子的日子,一千两银子林管事没理由不来,那日他还专门拜访,出奇的是还银子的日子没有出现,那么只有一条理由那就是你已将账还清。” “我的银票怎么会你这里?”林管事想要上前拿回银票,却被任捕头用力按住,动弹不得。 冷笑了声:“别急,最后你也脱不了干系。”接着况钟又说道:“从林管事来客栈之后你便已经在计划如何行凶,周姑娘刚到客栈那日求我救你的情形被你看在眼里,知晓我不忍心拒绝,于是你就有意带上周姑娘来求我放你出行,果不出你所料,我答应你可以进门客栈,其实你这样做,是在为得到银票如何送到林管事手中找好出路。” “这么多人他是如何找到下手目标的?客栈里这么多人,他怎么确定谁有银子。”知府奇怪的问道。 “财不外露,长谦那日在客栈喝酒,出手大方只怕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长谦因财而死子云也是因此而死,子云说过回去要看客栈,初时说者无意听者也无心,但到后来却成了子云殒命的原因,因为周掌柜知道开这么一间客栈需要多少银子,所以他才找到子云下手,而不是别人。” “噢”,知府捏着羊角胡点了点头。 “这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证明那银票就是子云的”,周掌柜仍旧不死心,以期为自己找到一线生的希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七节 真相大白(一) “人命关天的事没有证据,我哪敢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指证你”,况钟再次将银票举在手里说道:“这银票是你给林管事的无疑,但这两张银票上面的油渍却证明了这属于子云的。” 将银票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接着说道:“这银票上面的油渍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当时是长谦在吃烤山鸡腿时留下的,你曾说过这种酱汁是独家密制,整个靖安府就你一家,你还想抵赖吗?” “哇…”,周掌柜瘫座在地上豪啕大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这番事业,不能就此没了。” “爹…”,周依雪在旁边也哭了起来,跟个泪人似儿的。 擦了擦眼泪,周掌柜接着说道:“前些年生意好做还有些银子赚,这两年街面上开的铺子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豪华,客栈生意是每况越下不复往日,我就借钱将客栈里里外外重新翻修了一遍。” “因为超出开支,所以你找林管事借了银子。” “正是” “可是你也是生意人,借四百两七日便要还千两之巨,为何还要借?”况钟问道。 “哎”,周掌柜长叹一口气,悲伤的说道:“世间不缺趋炎附势之人,客栈生意好时各种人与你称兄道弟豪气云天,可等你真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没了影,人情冷暖比起这‘砍头利’也差不了多少。” 林管事这时在旁赶紧插话道:“周掌柜,这可不是我强求你借的,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周掌柜没有作声,但况钟却语气不善的说道:“林管事,你先别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等下会给我机会说的。” “哼”,林管事将头扭向了一边。 “快说,你是如何将长谦杀害的?”,知府怒目圆睁的看着周掌柜。 “我没有杀他”,周掌柜低着轻声,说道:“子云的死是我做下的,但长谦的死与我没有干系,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却是万万承认。” “大人,长谦的死与周掌柜没有关系,凶手另有其人?”况钟说道。 “噢?,那凶手是谁?”知府疑惑的问道。 “凶手就是他”,况钟指着少惟。 “怎么可能?”知晓二人是亲兄弟,大家都不相信。 少惟冷笑了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是我大哥。” “你可以不急着承认,我先来说说作案手法,只有将作案手法弄清楚才能更好的指证你。”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其实从长谦和石良二人起争执的时候你便起了杀心,当时你说过长谦酒量过人没人能赢得过他”。 “是又如何,我只是实话实说。”少惟并没有否认当时说过此类的话,一口便应了下来。 “谎言可以是美丽的,实话也可以是邪恶的,你当时的实话其实是‘诛心’的,听起来是在劝解,其实是在助长二人的争胜之心,石良喝的微醉,你大哥争强好胜,你的一番话让二人谁都不愿就此罢休,如此就有了后面的拼酒,当然也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少惟鄙夷的说道:“我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就能联想到这么多,怎么不去说书肯定精彩绝伦满堂喝彩。” 况钟笑了笑,没有理会少惟的讽刺,接着说道:“后来二人喝醉,你将长谦扶进屋子,尔后盖了三床被褥在上面。” “等等”,任捕头打断况钟的话,不解的问道:“况公子你是如何得知他给死者盖了三床被褥,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 “我看过每个房间里的被褥都是三床,厚的冬季使用,薄的乃是夏季使用,还有就是介于二者之间的,每家客栈几乎都是如此,这个时节正是用的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厚的与薄的放在柜子里,即使晚上有些冷再加一床薄的就已经可以了,所以为了方便客人拿取薄的放在上面,厚的则是放在下面,为什么说长谦盖了三床被褥,那是因为他的房间里被褥摆放的顺序完全被打乱不符合常理,先是掀开被褥将长谦放在床上,因为一心置人于死地,少惟便打开柜子将最厚的盖了上去,再将原本放在床上的被褥盖上,担心达不到想要效果,最后又取了最薄的,所以我们在房间里看见的是最薄的出现在床上,介于厚与薄的被褥放在柜子里最下面,而最厚的却放在了上面。” 说到这里,任捕头似有所悟,但仍旧不明白的问道:“按你说的顺序,难道不应该是最薄的被褥出现在柜子里最下面吗?介于二者之间的被褥出现在上面,而床上的则是最厚的,现在却是最薄的那床出现在床上。” “按理说是这样,最薄的被褥分量最轻,长谦起身时随手便掀飞在床尾,其他两床因为醉酒的原因全身瘫软掀不动,所以胡乱推开并没有掀飞。” “原来是这样子?难怪你那日抓着被褥一惊一咋的”沈石良点了点头,但同样与其他人不明白的问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长谦起身喝水,因为醉酒的人通常嗜睡,不这样做将长谦捂热没办法进行下一步计划,我也是看见你刚刚解开衣衫的喝水时候才想到这一层的。” “原来是这样,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众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知府又问道:“他下步的计划又是什么?” 况钟没有直接回答知府提问,转而说道:“再说下步计划之前我们还要搞清楚为什么茶壶会出现在窗边的柜子上,而放在桌上的茶壶会被摔醉,还有本应照顾长谦的少惟舍近求远没有睡在隔壁房间,还是让子云睡在了隔壁。” 话音刚落,少惟便接过话,说道:“开始放桌上的茶壶被我大哥摔碎,后来便又让人重新上了一套,怕再次摔碎所以就放在了窗边的柜子上,至于子云睡在大哥的隔壁房间我也说过,那是因为怕我力有不待时好让子云搭把手,至于你说的被褥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说的咋一听上去有理,但这些都是你的刻意为之有漏洞明显。”况钟反驳道:“放在桌上的茶壶被你大哥推翻掉在地上摔碎,所以后来就放在窗边的柜子上了?” “是的。” “你撒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况钟缉凶录》正文 第十八节 真相大白(二) 况钟突然全身扑在桌上,顺势将早已准备好的茶壶顺势推了出去,茶壶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变成一块块的碎片,这一举动令在场众人为之愕然,看着少惟问道:“当时是不是这样子?” “差不多吧。”少惟随口应了声。 “况钟,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茶壶为什么要摔成碎片?”沈石良低声问道,实在不明白这又是何用意。 况钟淡淡的说道:“为了证明他说谎,屋子里的茶壶根本不是长谦摔碎的。” “这如何证明?”沈石良看着地上的碎片,仍是不明白。 “你还记的这个吗?”况钟从怀里拿出块白布放在桌上,打开后里面装了两块细小的碎屑。 “当然记的,还将你的手扎出血了。” “这是什么?”知府凑近弯着腰,看了好些会儿也没看出个明堂。 “这是茶壶摔碎后留下的碎屑。”况钟说道。 “这个能说明什么?”知府好奇心驱使,将碎屑拿在手中又看了看。 “大人,你且看摔在地上的茶壶有什么不一样?”况钟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地上。 “这个…”,知府捏着羊角胡想了好些会儿,仍不明白,为难的说道:“本府实在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奥妙。” 况钟捡上一块在上的碎片,说道:“长谦那夜醉酒不醒人事,如果茶壶被他推翻摔在地上,那么就是这种成片的碎块。”话音刚落,抓起一只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 “砰”,茶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况钟拾起地上的碎屑说道:“如此一来,两者就一样了。” 看着少惟接着又说道:“你满腔怨气,将所有的怒火都融在摔茶壶里面,所以才会摔成这种碎屑,而醉酒不醒人事的长谦是万万做不到的,他没有力气扬手摔茶杯更不可能每一个都摔碎,就算全部碰翻也这会是这种样子。”况钟指着地上摔成碎块的茶杯。 “况钟摔茶壶用这么大的力气,不会发出声音吗?如此一来不是惊动了其他人吗?”任捕头问道。 “会”,况钟肯定的回答道:“会有人听见的,但是没人理会这种响动,因为在客栈里面喝酒闹事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人们都习以为常不当一回事,但是当他后来杀长谦的时候,再次发出的声响时惊醒了睡在隔壁的子云。” “原来是这样。”众人弄清楚茶壶的缘由,却有人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他让子云睡在隔壁又是怎么回事?自己睡在隔壁行凶的话岂不是更方便。” “按常理确实是这样,但这也正是杀手的高明之处。”况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如果直接杀掉长谦,那么自己就脱不了嫌疑,让子云睡在隔壁的房间而自己舍近求远睡在长谦的正对面就是为了制造长谦意外身故的假象。” “他是如何制造这种假象的?”知府问道。 “接下来就解释了柜子下面奇怪的水迹是怎么一回事。”况钟从桌上拿起一个碗,说道:“那些就是冰块,我们进到屋子里面的时候,茶杯和凳子全部散落在地上,但只是靠近柜子部分的被推翻,这些都是凶手有意为之的,等这一切准备妥当,便回到了对面的屋子里等待时机。” “如果我没记错,死者是太阳穴撞击在凳子的尖角而致命,冰块好像不能杀人吧?”知府听到这里对自己当初的判断也不太敢确实。 “大人你的判断没错,但是凶手用冰块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要让长谦摔倒在地”况钟看着少惟说道:“你将长谦放在床上用被褥捂热,摔碎茶碗只不是麻痹大家,后来完好的茶碗和凳子推翻在地也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等待下手时机,果不其然,长谦起身找水喝因为全身发热推看窗户,尔后你便从对面的屋子用拳头大的冰块砸向长谦,长谦因为醉酒重心不稳,在躲避的时候脚踩在散落在地的茶碗摔倒在地,当你看见长谦摔倒在地的时候便急匆匆的回到屋子里痛下杀手,你知道这样子是杀不死一个人的,你要的只不过是长谦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这个姿势,这样再下手杀人看起来不过是个意外,如果直接下手不管如何都易被人识破。” “哼”,少惟将头扭向了一边。 况钟接着说道:“你千算万算没想到子云会出现,但是子云并没有当场向人揭发你的罪状,而是助你一起杀了长谦。” “什么,这怎么可能?”众人听见况钟的话惊异不已,交头接耳简直不敢相信。 沈石良感叹道:“这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况钟接着说道:“因为害怕发出声音,便一只手捂住长谦的嘴,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暴发的能量是惊人的,这就是为什么沉重的桌子会留一道被人推动过的痕迹,那是长谦临死前最后的挣扎,你却丧心病狂提起桌边的凳子狠狠的砸了过去,使长谦一命呜呼,而你做的这一切却被子云全部看在眼里,子云进到屋子里帮你一道收拾残局伪造现场,但百密终有一疏,不管多高明的凶人手段都会有破绽。” “可是你如何得知子云也掺与其中的?”知府问道。 “从子云事后说的话可以窥探一二,更重要的是这些银票”况钟瞅了眼放在桌上那些“罪魁祸首”的银票,说道:“长谦死后说过会帮助少惟打理家业,一个外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帮人打理家业这种话的,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下,还有那日他们二人在大厅的争吵,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为了这些银票,为了伪造成意外身故那么这些银票就不能动,但是子云事后没多久再次折回屋子将银票全部拿了去,那日,我问及银票的去处便撒谎说在你那,现在看来当时不过是替子云掩盖,怕事情败漏,至于子云为什么没有揭露你,想必是你答应给他某些好处,这就是为什么子云会说出帮忙打理家业这番不合时宜更不合情理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客栈杀人案 第十九 真相大白(三) 此时,少惟已经不再做声,将头低了下去,算是俯首认罪。 “一开始你不过是想让你大哥的死亡看成是意外,但当我提出疑问时便顺势推向了与长谦起争执的石良。”况钟从一叠银票当中单独抽出两张,说道:“当日,长谦用沾满油渍的手给了你和子云一人一张,但时,现在这两张银票全都在子云的手里,平白无故你不会那么大方给人二百两银票吧?更何况你本就不富足。” “其实你一开始就在撒谎,你说过四更末才回房去歇息,那么也就意味着长谦五更之后才被杀害,柜子下面比起其他地方更加阴凉,加之现在天气冷意尚足更何况是半夜,冰块要想化成一瘫水迹,在五更到发现你大哥死亡也就是巳时更本不可能,要想化成水迹只能在四更之前才能可能,而那个时候你还在房间里。” “哈哈…” 突然少惟仰头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不满。 两眼通红,似在质问一般的说道:“我两从小一起长大,同一个父亲就因他是嫡长子我是庶出,就因为我娘的出身是府上的丫鬟,就处处比他矮一截,为什么他能读书我就只能看着,为什么他撒娇任性会有人哄而我却唤来责骂,为什么他穿绫罗绸缎而我是粗布麻衣,为什么他可以挥金如土我却要仰他鼻息”。 一连窜的“为什么”使得众人无言以对,但少惟激动的情绪仍难以自已,咬紧牙关的说道:“最可恨的是我娘是被他娘折磨死的,我娘病重的时候不让看病吃药请大夫,说是挨上几天就过去了,即使是死后也不让设灵堂,可惜凶狠的婆娘早死了,母债子还你们说我该不该杀他。” 少惟的遭遇令人无不容,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之心,但况钟说道:“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这不是你怨恨的理由,人生本就不是一路平坦,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种磨难,区别在于是来自外部或是家庭,当你选择坦然面对,那么前面是光明的,若是选择厌恶憎恨则是悔暗,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杀人,你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律法无情杀人偿命。” “来人,将杀人凶手带回衙门,听候发落”,真相大白,知府一声令下将人押回衙门。 这时林管事赶紧插话道:“大人,我不是杀人凶手。”用力挣扎想要从衙役手中挣脱,但被紧紧摁住只是徒劳。 “对,你确实不是杀人凶手,但是你也难逃罪责”,况钟将心中不明的怒火冲向了林管事,厉声说道:“周掌柜是杀人凶手,但你却是亲手递‘刀’的人,将‘凶器’送到人手中行凶,四百两银子不过半月却要还上千两之巨,这与杀人又有何异。”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林管事也不示弱,为自己辩白道:“又不是我强迫他借的,再说了我又不是犯了什么重罪,大明律上写的清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不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重者也不过一百而已,大不了我将银子退还给他便是。” “你说的轻巧,如今惹上人命案子只怕你不那么轻易就能过关吧,再说了,你可不单单就这一桩案子”,况钟想到临行时王老汉的处境,对林管事的恨不禁就多了几分。 “你别血口喷人,我、我还犯什么事了”,林管事说这话时底气不足,已经开始结巴,若不是此刻被衙役押着,只怕扭头就想往外跑。 “这个你总该认识吧?”况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拿在手中,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什么?”林管事吃力的往前迈出一小步,看了不过才一眼,便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不就是一张契据,我还以为是什么。” “确实是契据但也是你的罪证”,况钟厉声说道:“你利用王老伯挣钱心切,将普通竹子用盐水浸泡变成红色,编造成子虚乌有的‘金丝棉竹’,然后再哄骗不识字的王老伯签下这张‘卖身契’,我翻遍书籍也未找到契据上面所谓的‘金丝棉竹’,这分明是诱骗,你用诡计使手段先是给了王老伯五吊钱打消其戒备心,以达到你的险恶目换,最开始你是想霸占其女儿,但其女儿性子烈火誓死不从,害怕闹出人命便转而强行霸占了他仅有的一块田,更可恨的是你让人将王老伯家洗劫一空,使得其妻离子散家徒四壁,像你这样的地痞恶霸终难逃律法严惩。” “大人,我冤枉的。”见情况不妙,林管事向知府求饶:“这都是王老汉自己签下的,我没有哄骗他。” “事到如今,还休想狡辩”,知府气愤之极的说道:“王老汉就算再愚昧无知,总不会为了几吊钱就将女儿与你做了抵押吧,来人,将这几人通通带回衙门。” “大人,我冤枉啊。”林管事被衙役拖着往外带,只得拼命的呼喊。 “况公子”就在这时周掌柜挣脱衙役,走到况钟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含泪哀求道:“况公子,我见你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周某临死前想托付你两件事万望答应,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报公子恩德。” 况钟赶紧将周掌柜扶起来,但周掌柜跪在地纹丝不动,说道:“这次犯事性命恐难保,我母亲本就体弱多病,得知犯下命案只怕悲愤交加之下时难长久,到时还请公子协助小女料理我母亲的后事,再有就是我死不足惜,只是从此以后小女世上再无亲人,还请公子收留小女,为奴为婢全任公子作主。”怕况钟不答应,周掌柜拉着周依雪手雪:“雪儿,跪下。” 父女二人双双跪在况钟面前,周掌柜“咚、咚、咚”磕头不止,周依雪亦是如此,况钟不忍心拒绝:“好了,好了,我答应便是。”将周掌柜父女二人扶了起来。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随本府回衙门听候发落吧。”知府在旁催促不停。 “雪儿,日后你就要听况公子的。” “知道了,爹。”周依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送着周掌柜出了客栈门口。 “哎。” 长长的出了口气,比起真相大白其他人洗脱嫌疑的喜悦,况钟心情是沉重的,知道真相往往比别人承受的更多,真相往往都是那么的不令人如意和面对,不是每一桩案件背后凶手都是罪大恶极,他们有那样或这样迫不得已的理由,但律法无情是任何人都不能例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一节 潸然泪下 “总算洗清嫌疑可以回家了”沈石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自由真好”,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周姑娘你还是去我家住吧,我家府大院大包你满意。” “不了”周依雪轻声说道:“我还是去况公子那吧。”说这话时看了眼况钟,随后娇羞的低下了头。 “他有什么好,没我富有,没我风趣,文弱书生一个”,上下打量了番又说道:“最关键是没有我英俊潇洒,去他家你还得住柴房,而我家房间随你选,到时候再给你配上个仆人,觉对过得比你现在还好。” “一边去,没事献殷勤准没什么好事。”随手将沈石良推向了一边。 沈石良不服气的说道:“况钟,我这可是好心好意,体谅你的难处才收留周姑娘的,你不不能平白无故怀疑我的好心,要知道我也是个行侠仗义爱鸣不平的好人,更何况是我等与周姑娘相识,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 况钟白了眼沈石良,说道:“你是好心,可也要人家周姑娘愿意。” 沈石良又凑到周依雪身边,说道:“周姑娘,你可愿随我回去。” “多谢沈公子好意,只是爹爹临走前将我托付于况公子,依雪不敢不从。”说完脸红了起来,头也埋的更深。 “听见了吧。” “周姑娘那是孝顺,不想违逆周掌柜的意愿,不过等去你家住了几日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看着周依雪说道:“周姑娘,只要你愿意我家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家里吃的、穿的、样样齐全,保你像回到自己家一般温暖。” “多谢沈公子。”随后走到况钟跟前,周依雪低声问道:“况公子,可否随我去看看我祖母,我很是担心她”。 “我也正有此意,你头前带路。” “嗯,劳烦况公子” “况钟,你不回去啊?” “还有事没办完,要回你先回吧。” “那可不行,咱兄弟俩同进同出,是我找你出来的,得完好的将你交给伯母。”沈石良往家的方向望了眼,但脚步却朝况钟的背影跟了上去。 快要到家时,周依雪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焦灼,跑着进了屋子。 “奶奶”,推开门周依雪呜咽的扑了上去,此时此刻哭的很是伤心,放下了全部戒备,令旁人无不动容。 沈石良见状想上前去宽慰,但被况钟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时候无声胜有声,能在至亲的怀里痛苦一场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婆的声音十分微弱,吃力的伸出手抚摸着周依雪的头,另一只手将哭成泪人儿的周依雪两眼的泪花轻轻擦掉:“被谁欺负了,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从来没见你哭的这么伤心,瞧瞧都不漂亮了。”一举一动充满对周依雪无限的疼爱。 老太婆越是这样,周依雪越发哭的伤心难过,泣不成声的说道:“爹,他…”。 “周掌柜他要出趟远门,所以拜托我们来照顾你老人家。”况钟怕周依雪将周掌柜的事情说出来刺激到老太婆,故而撒了谎。 “你们二位是?”老太婆两眼微睁看着况钟和沈石良。 “奶奶,我们是周掌柜的朋友,受托来看望你老人家。”沈石良顺着况钟的意思往下说:“周掌柜要出去很久,怕你和周姑娘没人照顾,就让我和况钟来照顾你们。” “我儿他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老太婆不放心的问道。 “他没有说我们也没好问,奶奶,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你和周姑娘的。”沈石良拍着胸脯保证道。 接下来屋子里面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周依雪轻轻的抽泣声,突然间的安静令人不安,况钟想要打破这种没来由的不适,但脑海里面此时乱作一团,就是找不到这个时候能够说话的理由。 “哎” 一声长叹终于打破屋子里的安静,听到这声叹息况钟心头不由一紧,老太婆惆怅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哄老太婆我宽心,但我知道我儿太外面肯定犯了事,要不然这孩子不会哭成这样,我可从来没见她这么伤心无助过。”说到这里老太婆眼角不禁也泛起了泪水。 “雪儿,扶我起来” “嗯。” 在周依雪的搀扶下老太婆吃力的座了起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全部气力,老太婆靠在床头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感觉不到一丝的精力,仅凭意念支撑着,让人能够明显感觉到一个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老太婆慢慢的从身边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包裹,说道:“这是你爹昨天放在这里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看来他犯的事还不小,只是苦了你。” “奶奶”,接过包裹周依雪哭的越发的伤心。 况钟这时说道:“奶奶,周掌柜走之前已将周姑娘托付于在下照顾,你尽管放心便是。” 老太婆看着况钟,吃力的说道:“我儿将雪儿托付于你,定不会看错人的,我自然放心,只是往后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的,只怕在下照顾不周让周姑娘跟着受苦了。”况钟此时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想必是面对一个生命走到尽头之人的“悲鸣”吧。 老太婆最后收回目光看着雪儿,想要将至亲之人的模样定格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雪儿,要哭就哭个够吧,往后就你一个人,这次哭了以后就要坚强。” “奶奶,我知道了。”周依雪一头扎进老太婆的怀中。 “乖…”,老太婆抚摸着周依雪的长发,但突然间手滑落在床上没了气息。 “奶奶。”,周依雪泪如泉涌,止不住的哭喊着。 此情此景,沈石良也为之动容,不忍直视红着眼眶将头扭向了一边,况钟走到周依雪身边,轻声安慰道:“周姑娘不必太伤心难过,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家就是你家。” 一番话似波涛汹涌中的孤帆遇到了港湾,此时给了周依雪莫大的安全感,哭着转身抱住况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二节 一家人 七日后,将老太婆身后事一应处理妥当,况钟带周依雪返回了家。 “娘,我回家了。” “你这是跑哪去了,出门就半月是不是要担心死娘啊。”尚未见着人,便听见屋子里的责骂声。 况母跑着出了门,见到况钟先是一喜,尔后便拉着脸,责怪道:“说是协助官府办案几日就回,这可到好办月有余,我去官府问了案子早就查清楚了,后面这几日去哪里了?” “娘,你还让不让我进门,就算要审问也得先让我进屋歇歇吧。” “这些日子真是让娘担心死了,在外面有没有吃苦。”况母刚刚还在责骂,转瞬间便已然关心起了况钟。 “进来吧。”况钟对着门口喊了声 “怎么还领了人回来?”况母面露难色,家中本就不宽裕,带个人回来只怕是要增加不少花费,故而言语中带了几分抵触。 周依雪一袭白衣窃生生的出现在门口,埋着头低声喊道:“伯母。” “这哪家的姑娘长的真漂亮”,见到周依雪,况母的脸跟变戏法似的,刚刚还愁云惨淡倾刻已是喜上眉梢,乐呵呵的迎了上去,不由分说牵着周依雪的手往屋里领,一边走一边高兴的说道:“姑娘既然来了就别见外,把这里当自己家。”将况钟晾在一边。 刚座下,况钟想要倒水喝却被抢先一步,况母将茶壶倒了水端到周依雪面前:“姑娘,口渴了吧喝点水。” “娘,我饿了,能不能先做饭。”况钟在旁边催促道。 况母满心欢喜的看着周依雪,头也不回的应声道:“没看见我正说话,饿了先忍着”转而柔声的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伯母的话,我叫周依雪” “人长的漂亮名字也好听。”况母越看越喜欢,接着说道:“周姑娘是打算长住还是暂住几日?与我家钟儿是怎么认识的?” “娘,你怎么没完没了问个不停,好歹让人家吃点东西再问也不迟吧。”况钟怕自己娘亲一直问下去,勾起周依雪的伤心事,故而将话引开。 “对,对,光顾着说话了,我赶紧去煮饭,姑娘,你先座着我去买条鱼回来,马上就好。”说完匆忙的上了街。 “我娘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况公子,给你添麻烦了。” “哪的话,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既然答应照顾你就没有麻烦一说,往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况钟指着身边的屋子说道:“往后你就睡这间屋子,我搬到后面去住。” “要不我住后面吧。”周依雪觉得难为情,刚来就占了况钟的住处:“能得况公子收留已是万幸,再不好占有你的房间,我睡后面挺好的。” “你就别和我争了,客随主便听我安排就是。” “那就谢谢况公子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突然间想起什么,况钟说道:“看样子我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往后就叫声大哥吧,叫公子的话显的太见外了。” “能叫你一声大哥是我的荣幸”,周依雪轻声唤道:“况大哥”。 况钟高兴的笑道:“我以后便有了妹妹。” 傍晚时分,况母烧好饭菜,三人围坐在桌边,况母不住的给周依雪夹菜:“这鱼我特意买了条大的肉鲜味美,你多吃点。”特意挑了鱼刺少的地方夹给周依雪。 “雪儿,这倒是,平常我娘可省了,难的有机会吃鱼,你多吃点,我这还是沾了你的光。”笑着给自己夹了菜。 “伯母,你也吃。”周依雪夹了菜给况母,尔后又给况钟夹了菜。 “这姑娘真是懂事。”况母越看越喜欢,问道:“姑娘,你有没有心上人?你看我家钟儿怎么样?” “娘,你这是怎么了,吃饭就吃饭,干嘛老是说些不相干的事情。”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我给你说门亲事,怎么还有错了” 况钟起身往后院走,况母恼怒的说道:“你去哪里?” “我吃饱了,进屋睡觉。” “雪儿,别理他,我们俩吃。”说着又给周依雪夹了菜。 翌日一早,周依雪便端着粥来找况钟:“况大哥,是不是还在和伯母置气?我见你没有吃东西就端了些过来。” “没有,你别看我和我娘吵的那么厉害其实一会儿就没事了,母子间哪有隔夜的仇,我是在想王老伯的事情。” “王老伯的事情?”周依雪将粥放在桌上,还有一碟咸菜。 “你还记得林管事的事吗?就是他那张契据的事情,受害者王老伯家徒四壁我实在于心不忍。” “那况大哥准备怎么做?” “我想给他的房子修葺一下,将那堵倒下的围墙重新筑起来,就是还差银两。” 听到这里,周依雪从腰间抽出一只小袋子,说道:“给姐姐办完身后事,我这里还有剩下的,况大哥你先拿着用吧。” “这可不行,这是奶奶留下的,万万不可以。”况钟将送到面前的银子推了回去,说道:“银子事情我刚刚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得出去一趟” “况大哥,要不我也随你一起出去,在家无事想出去看看。” 况钟犹豫了会儿,说道:“也好,外面散散心比闷在家里好。” “你们这是要去哪?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况钟应声道。 况母看子况钟和周依雪的背影,暗自窃喜道:“出双入对同进同出,看来不久我就可以抱上孙子了”,想到此,脸上乐开了花。 “你怎么来了,我正要找你”刚刚出门就碰见沈石良抱着好些东西迎面走来。 沈石良问道:“我正要去你家,这不是怕周姑娘他住的不习惯,带了点东西过来看看。” “我住的挺好的,多谢沈公子挂怀。” “和我你不必客气,我带了有上好的丝绸,到时候带你去做几套衣裳,还有胭脂,还有…” “来不及了”况钟将沈石良的话打断:“咱们边走边说。”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你赶紧放屋里去吧,我在等你。” “好”,抱着好些东西,一溜烟进了况钟的家里。 去而复返,沈石良喘着气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想找你借些银子”。 “什么!我没听错吧。”况钟话音刚落,沈石良惊声叫了起来,周依雪以为沈石良会发难,赶紧解释道:“况大哥找你借银子不是自己用,往后我们会还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命都是他救的,银子尽管开口就是。”见周依雪误会,沈石良解释道:“况钟和我兄弟一起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开口向我借银子,所以感觉到很意外。” “说吧,要多少,今天走的急没带多少,三百两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回家拿。” “要不了这么多,估摸着二三十两就够了。” “我还以为要多少呢,这是五十两。”说完将一锭银子拍在况钟手里,不过还是疑惑的问道:“你拿这些银子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三节 助人乃快乐之本 况钟先是去集市雇了人,买了材料和造房子的一应工具,尔后带着一群人推着板车浩浩荡荡赶往王老伯家。 外面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人,王老伯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见到况钟赶紧迎了上来,拉着况钟就往屋子里领,感激的说道:“恩人你怎么来了,要不是你,我的田可是要不回来了,官府昨日来人将田退还给我了,这还得多亏了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将姓林的恶行公诸于众,他罪有应得,所以王老伯你不必如此。” “你的恩德我们王家铭感于心,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恩。” “王老伯你言重了。” “你座会儿,我去给你倒水喝” “不必了,我找你有事。”况钟拉住王老汉,说道:“我找了些朋友准备将你的屋子修葺整理下。”况钟看着眼前的屋子说道:“如果下雨的话根本没法住”又指着那堵倒了的墙说道:“这面墙也要砌起来,这样看上去才像个完整的家。” “万万使不得,为了我的事你已经冒了很大的险,我怎么再让你破费。”王老汉说什么也不同意,一个劲的摇头。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听了你的事之后深表同情,所以都是自愿来帮忙的,看在他们一片善心,你就同意了吧。”众人连连点头称是,在来的路上况钟就已然交待过,在王老汉面前就假称是朋友。 “当真?”王老汉看着面前一群人,有些疑惑仍旧不怎么相信。 况钟笑了笑道:“王老伯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给你和你的朋友添麻烦。” “不麻烦,你不同意的话才是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好意”。 “那如此就劳烦了各位。”在再三的劝说下,王老汉才难为情的接受。 接着况钟一声令下,众人便依据各自善长分工行事,石工砌墙的砌墙,瓦匠架梯上房翻瓦,木匠拿着曲尺、墨斗丈量木头,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沈石良站在旁边,感慨的说道:“你将王老伯的家修葺一新,自己的家是不是要修修了,我可以出银子算是借你的。” 况钟笑了笑,指着身后的房子说道:“王老伯年事已高,穷困潦倒无能为力修葺房子,而我情况不一样,房子尚算新还能住实在没修的必要,不过怎么样还是感谢你的一片好意。”拍了拍沈石良的肩膀。 沈石良像是早料到会被拒绝,看着周依雪说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伯母和雪儿考虑一下。” “我和娘早已习惯,至于雪儿她…”,况钟和沈石良此时都看向了周依雪。 周依雪淡淡的说道:“能有片瓦遮雨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沈公子的好意雪儿心领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等他日你需要的时候再说了。”沈石良看着王老伯的屋子这时不知作何感想。 “况钟” 此时三人都在看着工匠们忙碌出神,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唤。 “是他?”,转过身看见任捕头带了几人出现在眼前,沈石良暗自嘀咕道:“不会咱们又犯了什么事吧?” “怎么好似有人不欢迎我们?”任捕头看见沈石良面色不悦,打趣的说道。 “这是哪的话,这里可是王老伯的家,我们来去皆自由”,况钟见任捕头到此,多少也有几分疑惑,问道:“任捕头,公务繁忙到这里想必不是顺路吧。” “当然不是顺路了来此是为了找你,我去你家伯母说你出门有一会儿了,我便猜测你到了这里,看来是被我说中了。”任捕头看见好些工匠在忙碌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寻我?不知所谓何事?”况钟问道。 “大人他没说,我们也不便多问,不过从字里行间判断,大人可能欣赏你的聪明才智想让你替官府做事。” 况钟没有立马回绝,但却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我这里走不开,只怕一时半会儿去不了知府衙门。” “无碍,大人并没说让你立马去衙门,只说等你闲时去一趟。”任捕头看见一帮人在翻修房子,说道:“我猜想你会将那堵墙请人砌好,却没想到你连王老伯的房子也一并修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请人的银子还是石良出的。” “你们二人积德行善豪气盖天,我也出分薄力。”向况钟几人说道:“这二人是衙门的捕快,这个叫文七的没做捕快前是木匠,这个元峰天生神力一个能顶三个。” “见过况公子,没来之前便已听起任捕头提起你的事情,文七好生钦佩。” “我元峰是个粗人就会出力气,但是听任捕头说公子你断案的事情也是佩服的紧。” “二位言重了,不过是侥幸而已,担不得如此大礼。”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你们二人就过去帮忙一起干吧。” “是。” 任捕头一声令下,就见二人进了“工地”,文七拿起曲尺,将木头架在‘木马’上,细细丈量,然后用墨斗弹上墨线,抓起刨子动作娴熟的将树皮剃掉,整个操作一气呵成,再看元峰左、右肩各扛一根圆木,脸不红心不跳步子轻盈,引的旁边干活的人侧目,连连发出惊叹声。 “你们稍等片刻”,任捕头朝另一旁走去,况钟和沈石良正感纳闷,却只见任捕头突然抽出腰间的刀砍了过去。 “咣当”,声音尚未止息任捕头的刀已经重新收回刀鞘,大腿粗的木头中间被齐齐斩断从“木马”上掉落在地,其他人被元峰的“神力”吸引并没有留意到刚才任捕头的“鬼斧神功”。 任捕头对正在干活的匠人说道:“王老汉还等着房子住,所以要抓紧时间盖好,你们这样锯来不及误了时辰。” 匠人连声称是,将斩断的木头扛在肩上,走到文七身旁祛皮弹墨线。 “好功夫”,沈石良惊喊道,周依雪在旁边也跟着娇呼起来连连鼓掌。 况钟对刚才任捕头的那一刀也是十分的钦佩:“抽刀、斩木、入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任捕头这身功夫好身了得,更让我吃惊的是入鞘时的‘随心所欲’,无需低头看似随意的一插,却能将刀严丝合缝送入刀鞘而不伤手,这不就是江湖上常说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吗?”。 任捕头似早已习惯,笑了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让几位见笑了,刚刚那一刀不过是多使了些蛮力。”说到这里看了眼手中的刀,眼里多了几分郑重:“这把刀是大人给我的使起来确实是得心应手。” “任捕头跟了大人很久?”沈石良见任捕头如此看重这把刀,忍不住问了起来。 任捕头淡淡的说道:“十年,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余生都将追随”,比起青春年华任捕头更加珍惜手中的那把刀。 “况大哥,你们聊着,我去给他们烧点水。”气氛有些凝重,周依雪巧妙的将话题移开。 “去吧。” “嗯。” “周姑娘她还好吧?”任捕头看着周依雪离去的背影问道。 “还好,不哭也不闹,虽说是女儿身但内心却是无比的坚强,换做好我肯定不如她。” “家里突遭如此变故,能有如此心境着实难得。”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提也罢”,指着院子里忙碌的匠人:“你看文七和元峰身手不错,看来有了他们的帮助,王老伯的房子很快就可以修好了。”二人敏捷的身手引得况钟一阵欣喜。 “他们二人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衙门里的桌椅板凳坏了可都是文七修的,手艺可不比其他木匠差,元峰‘天生神力’缉拿抓捕从末失过手,我随时带在身边,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有力出力有钱出钱,王老伯的境遇确实挺令人可怜的。”说到银子任捕头突然问道:“况公子,给王老伯修葺屋子请这么多人可是要不少银子,我见你家境清贫…”。 “这还是石良出的银子。”况钟说道:“我只不过心有想法说了出来,真正要感谢的还是石良。” 听了况钟的夸奖,沈石良难为情的笑了笑:“你这么一说怪不好意思的。” “沈公子义薄义天,仗义疏财,任某佩服,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难能可贵的。”任捕头说道。 “快别这么说,不过举手之功,被你们这么一说,像是做了天大的事情。”沈石良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能让王老伯一家住的好点,花点银子也算不的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四节 往事 在众人齐心的努力下,第二天太阳斜下屋子修葺总算是完成。 “都辛苦了。”况钟把银子发到工人手中,末了不忘加一句:“谢谢大家。”怕王老伯难为情,故而况钟在离屋子两三丈远的地方将工钱发到工人手中。 “我们就算了”,况钟将工钱送到文七和元峰手中,二人推脱不接,文七说道:“我们哪能收钱啊。” “就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是来帮忙的,万万不能收你的钱。”元峰将况钟的手推了回去。 况钟无奈,看着任捕头,任捕头说道:“既然是况公子的好意思,你们就收下吧。” 任捕头发了话,文七看了看元峰,元峰犹豫了下,说道:“也罢,我看这天气闷热,怕是要下大雨了,不如拿了这钱我们寻个客栈买了酒菜好好喝上一杯,也好驱掉身上的燥热。” “今天怕是不行。”任捕头将元峰的话打断,说道:“大人还在府里等况公子几人过去,改日吧。” “那成,这些银子我们先放身上,不能因为喝酒误了大人的事,况公子改日我们再聚。”文七说道。 “一定。” 这时任捕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此间事了,我们还是赶紧回衙门吧,再晚了只怕要成‘落汤鸡’了。” “那成,我们走吧。”正要离开时,王老伯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对离去的况钟说道:“恩人,你们不留下喝口水再走吗?老汉我备了茶烧了水。” 况钟回道应声道:“王老伯我们还有事,就不喝茶了,你多保重我们改日来看你。” “说话算话,老汉我等你们,记得要来啊。”王老汉大声喊道。 “一定。”况钟招手回应道。 “轰。” 天空电闪雷鸣,雨说下就下,豆大的水珠如瓢泼一般落了下来。 “这雨下的可真不是时候,偏偏我们快要到了就下了。”沈石良站在衙门口用衣衫擦掉脸上的雨水。 “还好我让雪儿早点回家了。”况钟看着自己和其他几人狼狈的样子,庆幸的说道。 “下吧、下吧,这么闷热的天,下场大雨也凉快些。”任捕头将衣衫的水拧干,看着如瀑的雨说道:“好久没下雨了,只是希望能快点停下来就好。” “任捕头为什么希望雨快点停下来?不是已经很久没下雨了吗?再这么下去只怕井里的水都快见底了。”沈石良虽说被淋湿都这场雨多有抱怨,但也知道这场雨的重要性,但听任捕头这样一说却是有些不解。 任捕头伸手去接顺着屋檐流下的“水柱”,感受久违的凉爽,沈石良的话勾起了许久以前的记忆,收回手凝望着远处,说道:“沈公子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很久没下雨了,所以地面已经硬化,这场雨来的急,下的猛,一时之间浸不到地底,如此一来就容易积水成洼,此时地里的庄稼刚吐绿芽很容易被这场暴雨淹死,百姓到头来又是白忙活。” “任捕头‘悬壶济世为苍生计’的仁心,令我等汗颜。”雨越下越急,况钟也不由的担心起来。 庞沱大雨织成天幕盖住天地也令人生出无限心思,任捕头惆怅的说道:“不是我有仁心,以前我也是个庄稼人,还记得那时候爹爹天没亮就去将整块地一锄头一锄头的翻松,如此几天后,爹爹仍旧天没亮就起了床,不过这次是叫上了我。”说到这里嘴角不禁意的扬起了笑容:“爹爹拿着锄头小心翼翼在前面探路,拍打路边草丛怕有‘长虫’钻出来伤了人,而我在后面睡眼惺松好几次摔在地里。” “什么是‘长虫’?”沈石良问道。 “‘长虫’就是指蛇。”况钟解释道。 似没听见二人的插话,任捕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爹爹在前面挥舞锄头挖坑,我便往坑里面撒上种子,每一锄头都是希望,每一粒种子都是未来的收获,天未亮直到中午太阳当空才半全部种子撒完,虽然累了点,但等地里的庄稼收获之后卖了银子就可以换粮种,一家人就不用饿肚子了。” “那后来呢?”沈石良自少没有体验过农家生活,都是在深宅大院里长大,当听到任捕头谈及小时候的生活时,多了几分好奇。 “后来…,”任捕头顿了顿,言语中多了几分伤感:“就当我满心欢喜期待丰收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也像今天这场暴雨,刚刚吐绿的苗芽全被雨‘砸’死,依稀记的爹爹坐在地里那绝望的眼神。” “那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再补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石良继续追问,却不经意间“刺”到了任捕头的伤心往事。 “石良你就别再问了。”况钟看任捕头面色难看,不愿再让其提及过往的痛苦。 “没什么”,任捕头伸手擦了擦脸庞,也不知道是雨水打在脸上还是泪水滑落,无悲无喜的说道:“因为地里的庄稼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但是被一场突然而来的大雨毁于一旦,自此爹爹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逝了,而我无依无靠吃‘百家饭’长大浪迹天涯,后来得了一位老道士收留学了些武艺,便做了捕快。” “抱歉任捕头,我不是有意提及你的往事。”沈石良愧疚的说道。 “没什么,不知者不怪,好了,我们进去吧。”任捕头朝前带路。 “任捕头你们来了,大人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个时辰了。”刚刚进门便已经有人来催。 况钟连声道歉:“抱歉,刚刚这场雨下的着实有点大,所以误了点时辰。” “这位便是况公子了?”来人问道。 “正是。” “里面请,大人说是来了就带你去后院。” “还请面前带路。” “这鬼天气这才一会儿,就乌云盖顶入了夜。”沈石良瞅着滂沱大雨抱怨不止。 刚一进门,知府便起身迎了上来,另一人身材瘦小站在旁边却是不认识,知府和善的说道:“况公子,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不敢、不敢,只是有些事不凑巧所以耽搁了,还请大人见谅。” “况公子一表人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站在知府旁边的人这时开口说话。 “不敢当,这位是?”况钟问道。 知府说道:“这位是府上的孙师爷,协助本府处理府上的相应事宜,他比你们早到一会儿,免了淋雨之苦。” 说到这几人不免笑了几来。 “见过孙师爷”况钟抱拳行礼道。 “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称赞况公子的聪明才智,能见上一面真是孙某的荣幸。” “哪里,哪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五节 库房起火 几人一番客气寒暄后,便一一落了座。 刚刚座下,便看见有人手里拿着一支燃着的清香走了进来,插在香炉中,况钟很是纳闷,问道:“大人,为何要点一支清香在此地?” 知府和孙师相视一笑,说道:“我来考考你们二人,看看知不知道此香的来历?” “在下愚钝实在不知。”况钟确实不知此香有何来历。 沈石良淡淡的说道:“这个香乃是‘崇文寺’产的,名唤‘时香’,用多种名贵材料混合制成的,有驱蚊杀虫,清神静心的功效,燃烧出的烟雾且有淡淡的木香,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每柱香在无风的屋子里只燃烧一个时辰,有钱人家常常花大价钱购买,然而产量有限常常求购不得之。” “正是,沈公子果然见多识广,我与住持交好,也是靠私交才得了些”,知府起身走到桌边将香炉拿到桌上,正如沈石良所说,况钟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 知府说道:“天气闷热惹人心烦意乱,现在又是一场大雨蚊虫乱飞,燃上它有事半功倍、清神醒脑的功效。” “原来是这样”,况钟这才明白眼前这柱香奇妙之处。 几人正在说及“时香”时,外面有人来禀报说是孙师爷家里妻子将要生产,唤孙师爷速回家。 “大人,家中有事得回去一趟。” 知府倒也不多做挽留:“恭喜孙师爷贵子临盆,速去速回本府设宴为你道喜。” “失陪”,向况钟几人表示了歉意,便急匆匆的与来人出了门。 “原来是想请你过来喝上几杯,但现在孙师爷家中有喜,索性等他回来再一起,人多热闹。”知府看着况钟说道。 “无碍”,况钟这时接着问道:“大人,不知找小人来此所谓何事?难不成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思来想去觉得来知府衙门是为了上次客栈的事情,至于任捕头说知府欣赏自己,多少还是不相信的。 知府讪讪的笑道:“上次的事情实属无奈,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上次客栈的人命案子,又如何得见况公子的才智,抽丝剥茧,拔云见日将整个人命案子的真相公布于众。” “这么说来客栈的案子与我们没有干系了。”沈石良长出一口气,就怕与自己再扯上什么牵连。 “案件已经真相大白,让况公子来此就是本府想聘你为衙门的刑名文书,专门为本府断案”,知府说道。 “大人,在下才疏学浅怕是担当不了此大任,人命关天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在下要让大人失望了。” “况公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若来衙门任刑名文书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一起抓尽作恶之人,护一方平安。”任捕头慷慨激昂,十分想让况钟来衙门做事。 “这个…”,况钟显的有些为难。 “不急,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你先考虑考虑再回答不府也不迟。”知府看出况钟为难,知道强求只会事与愿违。 如此几人便又聊了些其他事情,这时任捕头站了起来,指着一旁的沙漏,说道:“大人,已经到酉时末刻,后面库房该换班我过去看看。” 知府对任捕头交待道:“去吧,外面雨下的大,让他们值夜的时候都穿上蓑衣,别冻着了。” “是。” 任捕头走后,况钟与知府又闲聊起来,东拉西扯一壶茶很快就被喝完,期间况钟说是要回去,都被知府挽留,说是等孙师爷回来要设宴把酒言欢,不醉无归。 “大人,不好了”,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进屋子里,气喘吁吁的说道:“库房失火了” “噗”,正在悠闲自得品茶的知府一口茶喷了出去,“你刚刚说什么?”瞪大的眼镜看着来人:“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衙役全身上下都在滴水,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害怕,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库房失火了。” “砰” 知府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良久才缓过神,说道: “不可能,好好的怎么会失火”,虽然嘴里说着不相信,但整个人还是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穿着单薄的衣衫冲进了雨幕中。 “走,我们去看看。”况钟和沈石良紧随而后,冲进了雨夜。 绕过一座假山,眼前豁然一亮,若大的一个池塘出现在眼前,倒是出乎意料。 “救火,快救火。”近乎沙哑的大喊声,知府站在池塘边任凭大雨淋着。 听见知府救火的喊声,况钟才留意到雨夜中池塘中央矗立着一间屋子,屋子上方正往外冒烟。 况钟站在知府身边,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库房失火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是透着无尽的“害怕”,鞋子何时跑丢了也不知,站在雨中知府披头散发全然没了往日的“神姿”。 “快救火”,知府不断的大喊着。 “快、快、快”,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断有人赶到池塘边。 “砰”。 就在大伙为库房的大火担心时,池塘边传来巨响,似有什么东西落入池塘中,待众人回过神才知是站在池塘边的知府被人撞进了水里。 “快救大人。” 听见有人喊知府掉进水中,离得近的衙役奋不顾身跳了下去。 “大人,快上来。”水里的人托着知府往上爬,况钟和沈石良两人则合力往上拉。 知府顾不得形象,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不用管我,赶紧去救火。” “大人,任捕头带着人已经赶过去了。”元峰在旁边禀报。 “怎么会这样子?”孙师爷在水里站立不定好几次呛了水。 “快上来。”况钟伸手将水中的孙师爷拉上岸。 孙师爷全身滴水,扶着失魂落魄的知府,说道:“家里事情刚一办完,我就立马赶过来了,库房好好的怎么会失火。” 元峰几人不作声,都还在恍恍惚惚当中不明所以。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过去救火。”知府冲元峰几人无力的喝道。 “孙师爷,大人你先扶回去歇息,我过去看看。“况钟见知府无事,跟着元峰几人顺着独木桥跑到失火的库房前。 “任捕头里面的火势怎么样?”况钟看见任捕头站在厚重的大门前,手足无措的张望着。 “事发突然我也是刚过来,这里起火便让人去通知了大人,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任捕头无可奈何的看着库房。 此处乃是库房,非寻常之地,况钟谨慎的说道:“怒我多言,为何不进屋子里面去,站在外面怕是于事无补,只能任由大火肆虐。”发现面前的库房方方正正,见不到一扇窗户,心中疑惑刚才看见的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库房的钥匙在大人那里,还来不及去取,不过现在火势已经变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六节 困惑 况钟听任捕头说火势变小十分纳闷,说道:“任捕头是如何得知火势变小的?” “后面屋檐下留有通气口,烟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我带你去看看”,任捕头举着火把带着况钟走向库房的背面。 “通气口在那里。”任捕头将火把举高,方便况钟查看。 果不然其,顺着任捕头手指的地方,留有一道半尺大小的通风口,中间竖着铁棍将通风口一分为二,此时还有余烟往外冒。 “你看,火势比之前可是小了不小。”任捕头指着往外冒烟的通风口说道。 况钟没有说话,正要离去却被墙面上几道印迹给吸引住了:“这些印迹是你们留在上面的吗?” “库房似铁桶一般防火防水,通风口在屋檐下离地太高,就算想浇水进去灭火也不可能,我们来的时候只能绕着库房干着急,其他的没有做什么,这些印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任捕头举着火把对墙面上留下的印迹十分不解。 “奇怪了”,况钟暗自嘀咕起来:“火把给我用一下。”从任捕头手中接过火把,走到近前细细查看,伸手摸了摸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又闻了闻也无异味。 印迹粗看上去有五道,但细看之下却又有数条之多,有的每道之间有两指宽,有的是好几道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给人感觉像是有人刻意鞭打在这面墙上,但若是有人刻意,那此人身高只能用“高耸入云”来形容,如此高大之人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从而不被任捕头他们发现。 “这些水迹会不会是屋檐滴水留下的?我刚刚也见着了,但没放在心上。”任捕头问道。 况钟看着墙面,木讷的应声道:“我看不像。” “那这些水迹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上来,兴许就像你说的是屋檐滴水留下的。”虽有疑惑,但况钟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这些水迹是怎么一回事。 “任捕头,大人让你过去一下。”文七这时举着火把出现在二人面前。 “走,我们去前面。”任捕头举着火把,让况钟走在前面。 来到库房正门,看见知府在孙师爷的搀扶下已经没了“魂”,头发散落在肩没了往日的“官威”,见到任捕头伸出颤抖的右手,将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任捕头接过钥匙心领神会,上前将库房大门打开,知府步履蹒跚在孙师爷的搀扶下吃力的走进库房。 因是库房重地,况钟和沈石良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等候。 “况钟,你说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沈石良歪着头往里面瞅。 “库房,不是钱便是粮,看这情况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况钟淡淡的说道。 沈石良低声说道:“况钟咱们还是走吧,别等下又扯上什么关系,上次咱俩可是差点脑袋搬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回家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现在走才正是‘做贼心虚’,平白无故此时离开不不理引人怀疑。”况钟站在门外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要亡我”,从库房里面传来悲怆的哭喊声,随后就听有人喊道:“快,快去叫大夫,大人晕过去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沈石良蠢蠢欲动想要进库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可。” “为什么,里面发生了事情,我们应该进去帮忙才是。”沈石良说的好听,但其实是想凑热闹。 “我们在这里等着,若是能上忙自然会有人来请,若是进去帮不上忙也是于是无补,更何况库房重地,他日追究起来咱俩不请自入只怕脱不了干系。” “对、对、对,好奇害死猫,刚刚还说要离开是非之地怎么转眼就自个往‘火坑’里跳。”沈石良好似捡了一条命一样,惊的一身冷汉,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再往里面侧目。 不过话音刚落,文七便匆忙跑了出来,说道:“况公子,大人请你进去。” “大人怎么样?”进到库房,况钟看见知府盯着角落,其他人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任捕头见况钟进来,轻声说道:“大人刚刚晕了过去,孙师爷掐了‘仁中’才醒过来。” “出了什么事?”沈石良轻声问道。 任捕头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库银被盗。” “啊”沈石良惊的目瞪口呆,心里却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冒失闯进来。 况钟这时才留意到自己置身于‘金山银山’当中,木架上成堆的金锭、银锭在火把的照射下闪现着耀眼的光泽。 况钟走到知府身旁,看见角落里有几捆未燃尽的杂草,墙面熏的发黑,烟雾就是从这里顺着通风口往外窜。 孙师爷走到况钟身旁低声说道:“大人想让你帮助破案,所以还请况公子不要推辞才好,这可关系到知府衙门上上下下好些人命。” 况钟四下打量了番,又看了眼那几捆未燃尽的杂草,低声说道:“容我回去想想。” “也好。” 在回家的路上,况钟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墙面上的印迹和那几捆未燃尽的杂草。 “是不是在想库房的事情?”沈石良见况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嗯。” “既然如此,刚刚为何不答应下来,总比现在没来由的在这里想的好,再看看知府那样子,平日官威十足威风八面,真出了事情也是令人可怜。” “我是想答应,但是没什么把握,库银丢失非比寻常,得慎重才行。” “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但是不多,我和任捕头在墙面上发现了一些印迹,还有刚才你也看见的那几捆未燃尽的杂草。” “印迹?会不会又是什么冰块留下的。”沈石良自然而然想到了客栈命案地面上的那些印迹。 “不是。”况钟长叹了一口气,为难的说道:“大门紧锁,这么小的通风口窃贼是如何从库房里盗走库银,又是如何运出去的?” “况钟你说会不会不是人干的?”沈石良瞅了瞅漆黑的夜,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 “不是人干的那会是谁?”况钟认真的看着沈石良。 “是鬼。”沈石良低声说道。 “胡扯,这世间哪有什么鬼,若真是鬼怪作祟为何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况钟白了眼沈石良。 沈石良讪讪的笑了起来,说道:“我这不是看库银丢失的有些诡异,所以才这么一说。” “人心比鬼怪更可怕,若真是鬼怪还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请道士来做法就好了。”况钟义正辞严将沈石良的鬼怪之说给否定掉。 “那你说这是何人所为?居然可以从防守这么严密的地方盗走库银。” “不知道。” “你说这是飞贼做案还是家贼所为?” “不知道。” “这些库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连串的“不知道”让沈石良郁闷不止,故而反问起况钟。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让我如何知道你说的这些。”况钟心里烦闷,一连串的提问让胸中怒火油然而生,言语中多了几分怒气。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沈石良打着呵欠说道:“现在咱们回家先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才有精力想案子的事情。”也不知是有还是无意,把将要爆发的茅盾轻易便化解于无形。 “嗯”。况钟点了点头,意识到刚刚有些过了火,脸色稍稍缓和些:“你也早点歇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七节 知府的哀求 二人分开各自回家。 回到家,况母见况钟的“落魄”样,迎了上来问道:“雪儿不是说你去知府衙门去了,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周依雪站在一旁同样关切的问道:“况大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就是淋了点雨。”况钟神情恍惚的坐在桌边。 “来,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况母端了碗热水小心翼翼送到况钟跟前。 “娘,我不饿”。 “你这孩子,我让你喝水又不是吃饭”将水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况钟的额头又摸自己额头对比了下,不放心的说道:“别在这里座着,容易着凉赶紧去把湿衣服脱了,洗个澡早点睡。”把况钟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往后院走,周依雪则去生火烧水。 躺在床上,况钟脑海里全是知府衙门的事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鸡鸣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砰”。 房门被砸开,况钟被一声巨响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的看见母亲一脸怒意的瞪着自己,况钟睡意正浓,无力的说道:“娘,这么一早门也不敲闯到我房间来做什么?”一个转身继续睡了过去。 “说,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 “我能犯什么事,睡个觉怎么跟审问犯人一样。” “不犯事,怎么官府来人点名道姓要找你。” “找就找吧,衙门来人我也得睡。”说完此话,猛的惊醒从床上座了起来,瞪着两眼看着母亲,说道:“衙门来人了?” “你看看这副表情,还说没有犯事。”况母一急,上前拧着况钟的耳朵,说道:“快点交待犯了什么事,与其让衙门抓了去砍头,还不如我先把你打死算了。” “娘”,况钟将况母的手从耳朵上推开,说道:“都说没犯事了,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起身随意套了件衣衫出了屋子。 “况公子”,刚一现身,知府便迎了上来,哀求道:“还请救救我们一家老小。” “这是何意?”况钟甚是不解。 任捕头在旁边说道:“昨夜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律是要上报朝廷的,若是破了案最多丢官解职,可要是破不了的话,大人只怕性命难保还会连累一家老小,我们也会有牢狱之灾,大人现在瞒着不报就是希望况公子能够出手破解此案。” “这个…”听任捕头这么一说,况钟顿感肩负千钧万担,有些退缩更不敢应下,为难的说道:“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况某才疏学浅担不了这么大的案子。” “难道况公子要见死不救吗?这么多条人命都在你一念之间,你不出手的话只怕我们是真的等死了。”知府见况钟推脱,近乎带着哭声说道:“上次况公子以项上人头作保,为了沈公子的清白是何等英雄气慨,如今几十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况公子怎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问。” “钟儿,大项上人头是怎么回事?你和石良上次到底犯了什么事?”况母站在一旁听的雨里雾里,疑惑的问到,但心里更多的是担忧。 “娘,没事,只不过是些误会。” “伯母,衙门出了些事情,眼前只有况钟才能力挽狂澜,救我等于水火”,任捕头这般说道,以期望得到况母的支持,如此一来况钟就会出手查案。 “我们钟儿非官非差为何要去查案,而且他要静下心来看书参加‘乡试’,他日可是要进京中状元的,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况母一口回绝,没好气的看着知府说道:“他就一个文弱书生,手无三分力哪里干得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刚刚我可听你说什么几十条人命,就冲这更不可能让他去查什么狗屁案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忍心我等他日问斩于刑场吗?难道你的心就能安?”知府心急,一连发出好些责问。 况母一时无言,两手一抱,说道:“我管你这么多,既然是杀头的事情,为何拉我家钟儿下水,与其良心不安还不如铁石心肠不让钟儿趟这一趟浑水”。 知府何曾这等“窝囊”,气得吹胡子瞪眼将头扭向一边。 任捕头心平气和,说道:“伯母,况钟的才智只怕靖安府无人能及,现在只有他能出手破案,既然是帮忙成与不成都与此事没有任何干系。” “当真?”况母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不敢欺骗伯母”,任捕头继续说道:“刚刚伯母也说了况钟无官无职与此事自然是没有干系了。” “是吗?钟儿。”况母看着况钟。 “嗯。”况钟点了点头。 这时,知府见情势有所好转,借机说道:“况钟才智过人,我之前说过愿聃他为衙门刑名文书,每月薪俸五吊钱,衙门有事便过来,若是无事尽可在家看书,我见你家不甚宽裕,进京赶考路费只怕难以承担,只要这次为本府破了此案,他日赴京赶考,本府愿再出五十两白银做为路费。”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况母急切的接过话,就怕知府一时之间反悔不做数。 况母“见钱眼开”的样子,令知府稍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倨傲的说道:“本府一言九鼎何需骗你。” “都说‘官’字两张口,这可不一定,空口白牙谁都会说。”况母说道。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知府问道。 顿了顿,况母说道:“除非你立字据。” 事出紧急,知府想都不想便应下:“立就立,只要能让况公子查案子,做什么事情本府都愿意。” “那好,你等着。”况母转身进了屋子。 去而复返,况母将笔墨纸砚备好放在桌上,知府也不食言抓笔写字,没过多久便已写好字据,交于况母手中。 “钟儿,你来看看上面的字据写的是不是刚才说的。”况母不识字,将字据拿到况钟面前。 “娘…”,况钟是读书人终究脸皮薄,面色难看极不情愿。 “算了,算了”,见况钟为难,况母将字据收好,尔后像没事一般的说道:“你们有事继续聊,我去后面忙。”前后差别巨大,知府和任捕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况母走后,知府看着况钟说道:“况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言下之意是你母亲已经同意,现在就看本人是否愿意。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是母亲那张字据让人“骑虎难下”,另一方面确实是库房的案子牵扯太多,况钟于心不忍。 “太好了,况公子应下,此事就万元一失了。”任捕头喜上眉梢,一扫之前的“阴霾”之气。 知府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况钟,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本府一定一力配合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八节 库房查疑 见二人对自己抱有莫大的希望,况钟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任捕头,库房失火库银被盗,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扑朔迷离,贼人肯定是处心积虑过的,否则如此严密的库房怎能盗走库银,所以况某也不敢就一定能破解此案。” “无碍”或许是况钟应下了差事,知府倒是洒脱了不少:“况公子放手去做就是,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有大人这句话,况某定当全力一赴,不负期许。”况钟郑重的说道,尔后又问道:“大人,库房可否动过?” “没有,出事之后便没有再让进去过,原封不动和案发时一样的,现在以经加派人手看守。”知府说道。 “这样能找到更多线索利于查找疑点,只是…”况钟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犯起了难。 见况钟话没有再往下说,知府着急的说道:“是不是有什么疑虑,你尽管说,本府什么都答应。” “大人封锁现场原封不动,对于案件本身来说是再好不过,可里面都是库银,我进去查案怕是有些不合适,可若是搬动的话,只怕会破坏现场。”况钟说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只管进库房查案就是,况公子的人品本府还是信得过的,有什么事本府担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怕再出什么事情。” “多谢大人信任,如此况某再无后顾之忧”,顿了顿,况钟突然想到件事:“对了,况某查案想让石良一起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本府说过,为了案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知府信势旦旦的说道。 “如此,事不宜迟,这就去库房。”任捕头在旁边催促,但更多的是对况钟能接手查案感到莫大的希望。 “好”。 “这么多金子、银子,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金山银海。”,沈石良站在库房门前发出惊叹声:“虽说家里不差钱,但站在这么多银子面前还是头一次。”走到木架边上,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 “石良,我可提醒你,这里是案发现场,你若乱动的话受到牵连,我可不敢保证再救你一次。”况钟站在通风口张望。 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站在况钟身边笑道:“我就看看没打算动。” “任捕头,库房的库银有没有清点过,丢失了多少?”况钟问道。 “有”,任捕头缓缓开口说道:“白银丢了三千两,黄金是五百两。” “数目准确吗?”任捕头将丢失库银的数目说的如此详尽,倒是令况钟出乎意料。 “准确”任捕头十分肯定的说:“这是大人登记库银的册子,里面每次盘点都有说细记录。” “我看看”,接过册子况钟惊奇的说道:“好厚重的一本册子”,入手沉重像是手中拿了石块。 况钟随意翻了翻,看里面的登记,问道:“这里的库银是每日清点一次?” 任捕头说道:“正是,自从前任知府库银出事后,大人就每日盘点一次,为了避嫌在进库房前都会脱了官服、官帽,让我等在门口等候不得入内,就算如此小心还是出了事。” “日防夜防难防贼惦记,这事只怕筹划了不是一日两日的时间”,况钟蹲下身子查看那堆未燃尽的枯草,伸手抓了些灰烬捏了几下,尔后又拿起一捆杂草翻看。 “有没有发现什么?”沈石良学着样子抓了些灰烬在手里,看不出所以然拍拍手又扔了回去。 “当时屋子里的火很旺,但是被这几捆杂草给‘掩’灭了。”况钟指着地上未燃尽的杂草说道:“这些草是湿的。”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任捕头捡了些未燃尽的草拿在手中说道:“会不会是昨夜的雨太大超出了贼人的意料,所以才让枯草淋湿没有燃烧。” “这么做是为了逃跑,至于你说这些未燃尽杂草是无意中淋湿的我想应该不是,你们看同样是倾盆大雨,这些草却燃烧成了灰烬而这些却被淋湿,八成是凶手有意为之。”况钟这么一说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既然是为了逃跑,为什么要将火‘掩’灭,而不是让火越烧越旺。”沈石良很是不解。 “就是贼人的高明之处。”况钟指着被熏黑的墙面说道:“这些灰烬说明当时火很大,但是火势大库房四面没有窗户,就算烧的再旺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火达不到趁乱离开的目的,所以贼人又将几捆湿的杂草扔在了上面,随后便冒起大烟,烟雾随着通风口涌向外面,外面的人很快就会发现。” “我也纳闷”,任捕头接过况钟的话说道:“这里四面是土墙,这点火根本不能烧毁库房,当时看起来有点‘画蛇添足’,现在经你这么一说,贼人可真是处心积虑。” “看来这是行家里手,作案手法如此老练只怕破案要费些精力了。” “确实如此。”沈石良、任捕头和几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况钟。 这时况钟却低着头仔细的看着地面出神,突然间狠狠的用脚跺地面,将围在身边的几人推开来回用力跺个不停。 “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沈石良不解,看见况钟这般样子随后也不管什么由头提着衣衫:“嘿,看我的。”深吸一口气,双脚猛的跺在石板上,“嘭”,库房发出低沉的吼声,足见脚下功夫十分了得。 “好功夫。”任捕头忍不住夸道。 沈石良笑了笑道:“三脚猫的功夫,让任捕头见笑了。” “不用跺了。”况钟有些沮丧的说道:“我原想贼人会不会将库银藏在这些石板下面,现在看来是我异想天开把问题看的简单了。”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石板下面可是好几层夯土,最上面的则是质地最硬的青石,所以轻易是挖不开的,更何况贼人入不了库房。”任捕头站在旁边说道。 “是我唐突了,这么严密的地方盗走库银绝非想象的这般简单,极短的时间内想要将失窃的库银就地掩埋,且严丝合缝是绝不可能的。”况钟抬头四下打量这座库房,自嘲的笑了笑道:“将金银就地掩埋,那之前做的又是为了什么。” “况公子破案心切费尽心思,而我等帮不上忙倒真是汗颜。”任捕头面露愧疚之色,其他衙役也跟着低下了头。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外面看看。”况钟走向外面,又重新来到了昨晚已经看过的通风口。 “这里我们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任捕头说道。 况钟说道:“昨晚天太黑又下着大雨,怕疏漏了什么,再来看看。” 虽说隔了一晚上,但昨晚在墙面上留下长长的印迹仍然清晰可见,看上去就像正在游动的长蛇。 除了况钟和任捕头,其他在场之人都被墙面上细长的印迹深深的吸引住,眼露迷离之色。 “那是什么?快看通风口那里有两道黑印。”不知是谁指着通风口惊声喊道。 “咦?怎么昨晚没有发现。”任捕头一脸的惊诧。 望着两块巴掌大小的黑印,况钟也深感纳闷,说道:“昨夜情况紧急,我俩又被面前这些细长的印迹吸引,加之黑烟从库房往外冒,一时之间疏忽没有察觉。” “应该是这样,况公子你说那会是什么?”任捕头看着两块巴掌大的印迹问道。 “我看着怎么像是手印?”沈石良歪头斜眼看着两团黑印嘀咕道。 况钟摸着下巴低沉了会儿,说道:“任捕头,府里可有梯子?” “有,况公子用竹梯做什么?”任捕头问道。 “上去看看那黑印到底是什么。” “行,我这就让人去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九节 屋顶疑点 没过多久,衙役便抬着竹梯来到了库房。 “放这儿”,况钟顺着竹梯晃晃悠悠的爬了上去。 “你小心点儿”沈石良面露急色,伸手扶住摇晃不止的竹梯,这才稍稍安下了心。 靠近通风口,况钟这才看的真切,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原以为如沈石良所说是手印,但现在看来是一对脚印,愣在竹梯上好久不知所措。 “况公子,黑印是什么?”任捕头见况钟好歇会儿没有反应,奇怪的问道。 “是脚印。” “什么?” “怎么可能是脚印?” 听见况钟的回话,在场之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低头交耳实在是不敢相信。 “况钟有没有搞错?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有脚印,不管轻功在好也办不到的。”沈石良说道。 任捕头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神情还是比较赞成沈石良的看法,因为这个位置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留下脚印的。 “不相信自己上来看。”况钟从竹梯上退了下来。 沈石良讪讪的笑了笑道:“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再说断案这事你比我在行,我就不给你添乱了。”但眼神还是狐疑的望着通风口。 确认通风口留下的是脚印,任捕头焦急的说道:“况公子,这处脚印是如何印上去的,以在下多年练武的经验来看,要想在此处留下脚印不敢说没人能做得到,至少在下是未曾碰到过武功如此厉害之人。” 况钟长长出了一口气,忧心的说道:“我虽不是习武之人,但也看得出此处的脚印实在是匪夷所思。” “接下来该怎么办?”任捕头问道。 “哎…” 况钟没有回话,但这声长叹却似在告诉大家案子进入了死胡同,众人面露土色仿佛看见“死亡”在像自己招手。 “这可怎么办?”其中有人语带哭声。 “是啊,破不了案大伙儿都脱不了干系。”其他人也跟着和声道。 “都别吵了。”猛然间的大喝好像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元峰天生神力说话声音自然也如洪钟:“有空在这儿垂头丧气等死,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破案才是”,转过身看着库房接着说道:“贼人经过周密计划哪有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破了案的,要是这么简单的话,这库房早就不知道被盗了多少回,你们此时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发牢骚吗?” “好了,大伙也都别垂头丧气的,案子是难了点,但我们要记住‘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案件总会真相大白的。”说这话时目光转向了况钟。 “是的,邪不压正,我们会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况钟笑了笑道:“天无绝人之路,这不我又想到一个差点漏掉的地方。” “哪里?”沈石良比起其他人更加急切。 “那里”,况钟指着库房屋不上来,稍做迟疑便爬上了屋顶。 颤颤悠悠的站在房顶,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传来瓦片“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哗啦”况钟脚底不稳“踹”下好些瓦片掉在地上,整个人爬在屋顶一动不敢动。 “当心”,几乎同时沈石良和任捕头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没事吧”沈石良紧张的看着况钟。 “让你们见笑了。”况钟尴尬的笑了笑,满脸的窘迫样。 任捕头和沈石良左右护着,小心翼翼将况钟扶到屋顶的“正脊”上。 “要不是你们,我指不定得从屋顶上摔下去”,况钟拍掉身上的脏物,却突然又心情大好的说道:“想不到这上面风景还不错,你们瞧瞧整个池塘春水绿色尽收眼底”。 沈石良无心欣赏风景,担心的说道:“况钟,先别看风景了脚下留意着点。” 任捕头饶有兴趣的说道:“你还别说在府中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看府衙。” “看见那些锦鲤了吗?游来游去轻快的很。”沈石良倒是被塘中的鱼吸引了目光。 “知府大人真是好雅兴”,况钟目光已经收了回来,站在“正脊”上细细察看脚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些锦鲤是大人买来放进去的,后来师爷又让人买了土鲶放入塘中。”任捕头说道。 “土鲶?”况钟顿感不解,却是沈石良笑出了声说道:“看来孙师爷也是个吃的行家,我虽吃遍百味却甚是喜欢这道土鲶,肉质细腻鲜美、刺少,省却了大口吃鱼担心被刺卡喉的担忧。” “沈公子说的极是,土鲶肉丰味美我也是极喜欢,不过这些倒不是为了用来吃的,孙师爷说是用来净水的。”任捕头说道。 “净水,此话何解?”这次却是况钟问道。 见况钟问及,任捕头说道:“况公子有所不知,锦鲤性温多是观赏,但土鲶却是习性凶猛,喜好夜里捕食,水面上这些浮萍在夏时夜里极易滋生蚊虫,这些土鲶正好以此为食,一方面祛除蚊虫,另一方面也是松动塘底的泥沙不致形成淤泥发出异味,正所谓‘流水不腐’这些土鲶妙处还是挺多的。” “那为何不下水将这些浮萍清除掉,一决永患”沈石良说道。 “我们试过,可不知为何一段时间之后又生了出来,话说回来,若是少了这些浮萍这塘中岂不失色不少。”满眼的绿意,任捕头生出几分喜欢之色。 “那倒是。”点点头,突然惊愕道:“你在做什么?”沈石良这才留意到况钟走下“正脊”,踩在瓦片上面弯着腰在找寻着什么,全然不顾自己随时有掉下的危险。 “况公子”,任捕头惊呼道,迈步上前准备护住况钟。 “别过来,我没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节 碎屑 不让上前,沈石良站在“正脊”处来回踱步似热锅上的蚂蚁,任捕头眉头深锁面露重色,全部心思都放在况钟身上,只要稍有不慎随时准备飞奔过去。 “为何不见孙师爷?”况钟将瓦片掀开,从怀中掏出块布小心翼翼的将地上捡的东西放入手绢中。 “孙师爷的娘子昨夜刚诞下儿子便留在家中照顾,再者,孙师爷是大人私下雇的帮着写写公文根本算不得衙门中人,这事孙师爷担不了多少干系,倒是我们这些穿差服的倒时候一个也跑不了。”说到后面,任捕头语中多了几分落寞。 “原来如此,你们看看这些是什么?”没有再提孙师爷,况钟将从瓦片中找到的东西摊在沈石良和任捕头面前。 手绢中放着几块约莫小指头指甲盖大小的碎屑,颜色呈粉红,要不是三人围着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刮走。 “这个很眼熟,像什么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任捕头拍着脑门努力冥想,但就是找不着头绪。 沈石良看不出所以然,伸手去抓却被况钟喝止道:“这可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东西,便是重要物证,只能看可不能用手碰。” “不让碰只用眼看,怎么能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一丁点哪有你说的这么咋呼”,沈石良不服气的争辩道。 “果仁皮,准确的说是花生仁的皮。”况钟将手绢折好放入怀中。 “对、对、对,就是这个。”任捕头连声应道,但接着疑惑不解:“花生仁的皮未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飞鸟叼了花生在屋那花生皮也不知对案子到底有没有用。”此时站在“出檐”处已是屋顶的尽头,再向前迈一步便能摔下去,到目前为止在屋顶并没有发现多少有用的线索,难怪沈石良会嚷嚷。 任捕头稳重不少,但也无可奈何的说道:“‘出檐’的下面就是库房的通风口,屋顶我们已经察看过,况公子我们下去吧上面太危险。”说着就要扶着况钟往回走。 “慢着”。 沈石良和任捕头被突然叫住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但转瞬二人脸上都浮出了相同的喜悦之色。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沈石良难掩心中激动,四下打量以期能在况钟说出来之前发现线索。 况钟说道:“你看看我脚下有什么?” “你脚下?”沈石良和任捕头看了看仍旧没什么发现。 “在下愚昧看不出有什么线索?”任捕头面色难看,看样子有些难为情。 “你让让”。 沈石良以为况钟在捉弄自己将线索踩在脚下,扶着况钟往后退了两步。 此举引得况钟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况钟你是不是戏耍我”,沈石良两手紧握,心想要不是面前之人是自己最好的兄弟,真想将他扔下去。 况钟伸手指着沈石良脚边:“这条勒痕难道你没有看见?” “这?”沈石良甚是尴尬,哼着小曲将头扭向了一边。 “况公子,这条勒痕会不会是本来就有的,这与案子又有什么关系?”任捕头弯腰用手在“出檐”处留下的勒痕用力抹了一把。 “还记得昨夜案发时我们在墙面上看见的那几道痕迹吗?” “记得。”任捕头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些诡异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人用鞭子抽上去的。” 况钟回想起昨夜看见墙面上的印迹,又看了眼此处出现的勒痕,说道:“墙面的痕迹并不是用勒子抽上去的,而是很长的绳子挂在‘出檐’上托着人下到通风口而在这过程中站立不稳左右晃动留下的,通风口留下的两团黑印便是脚印。” “况公子,墙面留下的痕迹已经弄清楚了,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你说。” 任捕头问道:“既然在这过程中站立不稳左右晃动,那么应该留下很多脚印才是,为何单单只在通风口留有脚印?” 站得累了,况钟索性坐在正脊上,缓缓的说道:“贼人通过通风口做事就要有‘立足点’,那么两只脚必然长时间‘顶’在通风口两侧,故而留下的印迹较深,而在达到通风口的过程留下的脚印如‘蜻蜓点水’很容易被风雨掩没。” “雨过天晴,既然已经知道是如何放的火,我们是不是可以如此顺藤摸瓜找到盗取库银的贼人。”恍若隔世过了许久般,沈石良将刚刚不久前的尴尬早就抛诸脑后。 “还没有,我们现在只是弄清楚库房是如何起的火,但是库银是如何盗走的,又是如何弄出官府的一无如知。”况钟起身拍拍衣服,面露凝重之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一节 探望 回到地面,况钟便问道:“昨夜是谁值守库房的?” “是我们俩”文七和元峰异口同声,元峰上前:“况公子找我俩何事?” “你们俩?”出乎意料,况钟先是一阵恍惚,随后问道:“昨夜值守有没有什么异常或是听见什么?” 元峰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眼神都是躲避不敢正视,一旁的任捕头却是等不及,催促道:“元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说出来,好让况公子尽早破了案。” “是啊”。 “就是,你赶紧说吧”。 其他衙役也在旁边催促不停。 “我,我昨晚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跑了好几趟茅厕,库房出事的时候刚从茅厕出来。”元峰将头低下去似个做错的孩童等着挨训一般。 “况公子、任捕头,昨天我与元峰将你给的赏钱打了酒切了肉便在屋子里吃,兴许是肉不干净元峰吃坏了肚子。”文七看了看任捕头又看了眼低着头的元峰。 况钟低声说道:“我无意评说你们差当的好或与坏,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只是值守的时候喝酒会不会不合适?” “况公子有所不知,夜晚值守天气多少还是有几分凉意,喝些酒暖暖身子倒也是准许的。”怕况钟曲解,任捕头接着又补充道:“也就值守的时候准许喝少许酒,像街面巡查、抓捕的时候是滴酒不许沾。” “噢”况钟点了点头:“文七,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文七说道:“昨夜除了雨大之外与平常并无不同,只是库房出事前不久听到了几声‘吱吱’声,想必是塘里的土鲶发出的。” “知道了。”原本想着能从文七和元峰这里问出些线索,但事与愿违一无所获,使得况钟顿感脑仁生疼用力拍了拍,以缓解不适。 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任捕头让文七和元峰先回家,况钟几人去探望知府,一来是略表关怀,二来是将案子的进展说予知府。 “会不会是监守自盗”沈石良话刚出口顿觉不妥:“任捕头,你别误会,我…”。 “无碍”,任捕头说道:“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和事都值得怀疑,我、文七和元峰还有其他捕快都有犯案的可能。” “不好说,但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极大。”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衙门本身就是令人敬畏的地方,寻常人无事根本不会靠近或是停留,更何况还是盗取库银。” 任捕头追问道:“况公子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案子已经做了就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只要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一定能破案,而且我相信真相已经不远了。”况钟说道。 接下来,况钟将查到的线索和疑惑说予知府,知府身体并无大恙,只是身系库银安危,如今出了事受到惊吓,整个人看上去苍老许多,尔后受知府之托又与任捕头和沈石良一道去孙师爷家中为其添子送礼。 “看来这孙师爷也是性情中人。” 后院中的一方池塘吸引了况钟,塘边的垂柳枝繁叶茂遮盖住水塘,长长的柳条恰好贴在水面,引得水中的鱼儿误以为是虫子,不时跃出半个身长张着嘴咬“钩”。 “几位稀客上门,不曾远迎真是失礼。”况钟三人下在打量池塘时,孙师爷得了消息迎了上去。 “大人让我带着况钟和沈公子过来道贺,这些小小礼物还请收下。”任捕头将带过来的礼送到孙师爷手中。 “打扰了。” 况钟和沈石良双手抱着略表歉意。 在池塘边寒暄一番,孙师爷便将任捕头几人领走屋子,刚刚落座孙师爷愧疚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劳大人惦记真是愧不敢当,可惜在下愚笨帮不了什么忙,对了,大人可还好?我本想晚点去衙门的,没想到你们过来了。” “大人身体无恙,就是精神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不少。”任捕头一脸的无奈。 “现在只希望案子能早点水落石出,如此一来大人便可交了差。”孙师爷言语中尽是焦虑,看着况钟接着问道:“况公子,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况钟皱着眉头道:“千头万绪,找到不少疑点和线索但却并没有找出与嫌疑人之间有何关系,不过已经有查案的方向了。” “那好,不知可否说说?”孙师爷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期待的看着况钟。 况钟说道:“我推断是监守自盗衙门里的人做下的。” 孙师爷听说是衙门的人犯案,疑惑的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况钟似早知会有此一问,淡淡的说道:“那里是知府衙门,所以才有可能是衙门里的人做下的,换别人不了解知府衙门里面的具体情况,只怕有胆无心干不了这件事。” “有道理”孙师爷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爷,夫人让你给孩子取个名,昨晚到家孩子刚出生你又急着出门还没来得及给取名字。”门口站着位妇人,怀中抱着个婴儿,胆窃的往屋子里瞅。 孙师爷朝门口挥了挥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妇人抱着婴儿转身刚要离去,似又想起什么事情,回过身又说道:“老爷,灶上的刺参已经炖好,是小下端去给夫从还是你亲自过去?” “先放着吧。”孙师爷将头扭向一边,没再看门口的妇人。 “既然府里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不打扰了”况钟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向孙师爷告辞。 “这两日府里事情繁多还望几位谅解,等这阵忙过了,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以孰今日失礼。”孙师爷很是抱歉,连连向三人赔不是。 刚从孙师爷家中出来,沈石良就发出奇的在声调:“啧啧,这家伙可真有钱。” “沈公子要说有钱只怕没几人比得了你吧,为何说孙师爷是个有钱人?”任捕头不解的看着沈石良。 “那是当然。”听了任捕头的夸奖,沈石良傲娇的将头昂了起来,走路的姿势也跟着“张狂”了不少。 况钟一旁打趣道:“任捕头别理他,他肯定又要胡言乱语大放厥词。” 见况钟不相信自己,沈石良着急的说道:“你还别不信,孙师爷给她夫人吃的刺参可不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刺参这东西吃一次两次没什么用且还贵,要长期吃才有效果,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况钟淡淡的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理它做什么,更何况孙师爷的娘子十月怀胎,吃些好的也无可厚菲。” 沈石良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说道:“当我没说咯。” “任捕头,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吧,这不是来的那条道?”光顾着和沈石良说话,况钟却是没发现走到另外一条岔道上。 “无碍”任捕头指着前方说道:“这里直走再拐过去就是文七的家了,既然来了我们便顺道过去看看。” “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二节 嫌疑人 经任捕头带路,几人很快就到了文七的家门前,并排两间低矮的屋子看上去显得有些破败,高低不齐的木头将两间屋子围住,屋前的空地就成了院子,歪歪扭扭的门板被固定在手臂大小的木头上就成了大门。 “文七会木匠活,为什么不把自己家里修茸翻新一下?”看到文七家中这番光景,况钟很是不解。 “说到这我就来气。”任捕头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知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听,还说什么大夫何时自己给自己看过病,简直岂有此理。” “哈哈” 况钟和沈石良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扫库银被盗没有进展带来的阴霾。 “你们等着,我上去叫门”。 “砰砰…”。 任捕头用力拍打着木门,像是在发泄对文七不听自己修茸屋子的不满。 这么大的敲门声却没有屋子里有人回话,沈石良说道:“是不是出去了,没在家?” “不会,你仔细听屋子里有人在说话。”况钟说道。 “砰砰…”这次任捕头用的力道比起刚才又大了几分,况钟暗自心想这扇门还能承受任捕头多久的拍打。 “来了、来了”屋子里终于传来文七的应声。 文七将门打开,先是一愣随即欣赏道:“任捕头、况公子、沈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顺道过来看看,叫这么久不开门,是不是屋子里藏了小媳妇不敢见人”任捕头打趣着文七,自顾自的迈步进了院子。 “就我这哪个小媳妇愿意来。”文七让开门:“况公子、沈公子里面请。” 进到院子入耳之处就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况钟问道:“屋子里这么多孩童是在做什么?” “都是邻居的小孩,非得嚷着让我给做纸鸢。”说到屋子里的孩童,文七很是无奈。 推开门,屋子里的孩童上窜下跳好不热闹,文七摇头苦笑:“就差没把我这屋子给拆了,你们这边座。”将任捕头三人领到方桌前座下:“家中没有茶,委屈你们喝点水。” “文叔叔,快去给我们做纸鸢。”刚想座下,两名孩童凑到桌前拉着文七的衣角摇个不停,嘟囔着小嘴模样儿甚是可爱。 “好、好,你们先过去,叔叔马上过来”文七摸了摸孩童头,满满都是慈爱。 “你要快一点噢,可别让我们久等了。”其中一个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叮嘱道。 这般天真烂漫可爱的模样儿,引得人甚是喜爱,沈石良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孩童的脸蛋儿:“小娃娃,你真可爱。” “讨厌”。 被捏脸蛋儿的孩童嘟着嘴狠狠的瞪了眼沈石良,转身走向另一边,非但没有恼怒,沈石良索性又轻轻扯了下孩童的冲天小辫。 “哼…”。 “哈哈…”。 孩童的稚气的鄙夷声得几人哄堂大笑。 “你们先座着,我过去给这些娃娃将纸鸢做好马上就过来,要不然根本静不下来。”文七刚刚离开桌子,孩童便围了上去。 “豆豆,把剪刀拿给我,小心点别伤着了。”文七蹲在孩童中用碳笔在纸上画着图样。 “好”。 “原来他叫豆豆。”沈石良看见被自己戏耍的孩童起身走到墙角,惦着脚打开放在长凳上的箱子。 “我过去看看”,沈石良放心不下,怕豆豆被剪刀扎着。 “叔叔来帮你” “好。” 孩童爽朗的应声道,已经忘记刚刚还在“讨厌”眼前这位帮助自己的叔叔。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各式工具,斧头、墨斗、铁锤、尺子林林种种放满整个箱子,沈石良翻了好些会儿才将剪刀找到,正要关上箱子最下面用布包裹严严实实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什么?”沈石良将布包裹的东西拿到桌前。 况钟正要阻止别随意打开他人的东西却已经来不及,沈石良抢先一步将布裹掀开,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出乎意料的是一把竹制的“钳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金银手饰祖传的宝贝,藏的这么严实原来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沈石良瞬间没了兴趣,将竹钳放在桌上。 拿着无意看者有心,竹钳放在桌上的那瞬间,况钟先一愣随即惊呼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什么了?”任捕头不解的看着况钟。 况钟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我知道库银被盗是怎么回事了。” 起身将竹钳抓到手中走到门口,对紧跟出来的任捕头说道:“任捕头请将文七和元峰带回衙门。” 况钟的神情不需多少,就知道此刻带走文七和元峰意味着什么,任捕头不敢置信,问道:“况公子,会不会搞错?” “我也想自己搞错是一场误会,可是证据确凿”况钟将竹钳举在手中。 府衙中知府升堂,将“惊堂木”狠狠的拍在桌上,官威乍现与昨日老太龙钟垂垂老矣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中气十足大声喊道:“带文七和元峰。” “大人,为何押我上堂,我们犯了何事?”文七惊慌失措的看着堂上的知府。 元峰则是一脸的不解,同样的问道:“大人,我与文七不知错了何事?” 此刻,文七和元峰已经上了枷锁,脚锁铁链,头发散落将整个脸庞遮住,虽看不见表情但从两人的言语中能感受到对突然而至“灾祸”的害怕。 “啪”,知府将惊堂木又一次重重的拍在堂案上,喝声道:“文七、元峰你们二人如实交待是怎么盗取库银的,主动交待本府看在昔日情份上让你们少受些苦,可若是心存侥幸蓄意隐瞒可别怪我铁面无私,难免让你们受刑。” “大人,我们冤枉”文七和元峰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中急切的喊道:“冤枉”。 “看来不用刑你们是不会招了”知府伸手抽出令箭让衙役对二人动刑。 “慢着”况钟上前一步阻止知府下令用刑,说道:“大人,严刑逼供不过是屈打成招而已,并不能将案件的真相公布于众。” “也罢”知府将令箭放了回去,说道:“既是你叫人将他们抓来想必是已经掌握了证据,用事实说话好让他们二人心服口服。” “多谢大人”。 谢过知府没有对二人动刑,况钟转过身理了理思绪,他知道这一开口,堂下跪着的文七和元峰从此就会成为阶下囚,于情不忍甚至内心深处带着几分抵触之意,这几日相处下来对二人大有好感,但理智告诉他感情不能代替律法,既然做了违法的勾当,就得受到惩处,如此方有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想到这里况钟豁然开朗,问道:“库银被盗之时是不是你们二人值守?” “是” 况钟看着元峰:“元峰你说当晚肚子不舒服上了好几趟茅厕是不是?” 元峰牙关打颤,支支吾吾好些会儿才答道:“是。” “你撒谎”况钟厉声反驳:“除了跑茅厕之外你还去拿了竹梯,上茅厕是真扛竹梯也是真,之所以来来回回只不过是为了打探府中的动静,以便扛竹梯时不遇上其他人。” 听到这里元峰额头上满是汗珠,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着急:“况公子,我真没有去扛梯子更不敢去打库房库银的主意,至于跑肚拉稀可能是喝了很大水的缘因。” “你与文七同喝一壶酒同吃一桌菜,为何就你肚子闹得如此厉害而文七却连小解都没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三节 迷雾重重 “这…”况钟这一问让跪在地上埋着头的元峰立时语塞。 见元峰低头不语,况钟转而看向文七,说道:“当竹梯放在库房通风口的时候,元峰便与你调换位置,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保证库房门口有人在值守,从而不会让其他人靠近影响到你们作案。” 文七跪在地上呆若木鸡,没有为自己辩解,况钟接着说道:“那日我爬竹梯查找线索时发现竹梯其中一节竹阶刚好与通风口竖着的铁棍呈‘田’字型,原本通风口就小,若是站在竹梯上根本没办法作案,索性不用竹梯,就用带来的绳子挂在‘出檐’上然后将绳索绑在自己身上,双脚‘道:“这是因为要下雨天有点闷加之池塘的水变少,所以鱼才露了头,基本快要下雨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我。” “才下过大雨为何池塘的水消失的这么快?”况钟疑惑的问道。 任捕头说道:“那是因为有暗沟。” “暗沟?”况钟暗自嘀咕,突然盯住任捕头,诘问道:“暗沟,在哪里?” “在那边,怎么了?”任捕头不知所措的指着桥下。 况钟推开任捕头猛的跑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跳进了池塘,惊得塘中的鱼四下逃窜,激起一圈圈水纹。 “你这是怎么了?赶紧上来”任捕头站在岸边伸出手想拉况钟上来,沈石良二话不说作势就要跟着往下跳。 “石良,你别下来。” 站在池塘里入眼处就见水流缓缓的流向暗沟,况钟伸手小心将挡在暗沟的石栅栏拆掉,弯下腰透过水面清晰可见沟底的淤泥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直通衙门外面,像是车辙在地面上留下的一般。 看到暗沟留下的痕迹,况钟心乱如麻千头万绪,文七和元峰是被自己冤枉的,想到在公堂上二人受刑时生不如死的样子就万分自责,但解开眼前这一个谜题却又多了另外更多的困惑。 “况钟,都站水里半个时辰了赶紧上来,再不上来我可下去了。”岸边沈石良急切的催促声将况钟从杂乱的思绪中“唤醒”。 从池塘中拉上岸,况钟下半身滴着水,鞋子裹着厚厚的一层淤泥,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个书生更像是个刚从池塘里摸完鱼的渔夫。 这番样子,任捕头很是着急:“况公子,赶紧回去将湿的衣服换掉,这种天色最容易染上风寒,沈公子你将况公子先行带回去,大人这边我会解释。” “不行,我得先找到大人,人命关天不可拖沓,比起文七和元峰受的刑,就算染上些风寒又算得了什么”况钟不管不顾,穿着还在滴水的衣服直奔后院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四节 黑衣人 望着况钟离去的背影,沈石良朝任捕头撇了撇嘴、摊了摊双手,一幅我以很为难的样子。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任捕头将茶递到况钟手中,无奈的说道:“有什么事晚上再说也不迟,先回去将衣服换了,若是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大人还在睡觉,这几天为案子急的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没事,我多喝点水就能抵挡得住。”况钟喝了口热茶,顿时觉得一股暖流贯穿全身上下。 等了好些会儿屋子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知府才踱着步慢慢进了屋子,第一眼便被况钟的样子惊道:“况公子,你这是去做了什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大人,文七和元峰是冤枉的,库银不是他们两盗走的。”况钟没有理会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见到知府第一句话就是为文七和元峰开脱罪责。 知府脸色难看,冷冷的说道:“本府没有听错吧,你说牢房中文七和元峰是无辜的?” “正是”况钟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胡闹”知府勃然大怒重重的拍在桌上,吓得正在喝水的沈石良洒了自己一身水,知府阴着脸怒气冲冲的说道:“盗取库银可是杀头的大罪,岂容你这般儿戏,今天中午还言之凿凿说他们二是盗走库银的真凶,现在又在这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是被冤枉的,你把本府当作什么?是街头酒楼里的小二可以肆意吆喝还是街头贩卖的商贩随意讨价还价?若还要再胡言乱语,可别本府将你与牢中的二人同罪论处。”顿了顿,知府脸色稍作缓和,低声说道:“看在你协助本府侦破此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本府就不与你计较,现在赶紧回去将衣服换了。” 况钟面不改色,义正辞严的说道:“大人,断案本就是查疑补缺抽丝剥茧的过程,中午说文七和元峰是真凶那是证据全部指向他们二人,如今案子有了疑点他们二人自然要无罪释放。” “那你说谁是真凶?”知府瞪着况钟问道。 “还不知道”况钟心中有气,冷声应道。 “放肆”知府被彻底激怒,大声冲门口喊道:“来人、来人。” “大人”立时门外便冲进来两名衙役。 “你们先出去”见情况不妙,任捕头将衙役支开,朝沈石良使眼色。 “大人消消气,况钟他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任捕头竭力安抚知府的情绪。 另一边沈石良心领神会将况钟往外来拉:“走吧,赶紧回去,伯母还等你回家。” “大人,文七和元峰是无罪的,就算你杀了我也还是一样的。” “你、你、你…” 知府捂着胸口,气得好久说不出话。 “你就少说两句吧。”沈石良使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况钟拉走。 出到衙门外,况钟将沈石良的手不满的甩开,说道:“你为何要拉我走,文七和元峰分明是冤枉的,知府分明是不想再节外生枝自己摊上干系,想将此案就此作罢。” 况钟心中有气说话语气不善,沈石良倒也没有计较,淡淡的说道:“是、是、是你是对的,可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要知道‘破家县令灭门知府’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凭着满腔热血与知府较劲除了丢掉性命成为刀下冤魂什么也得不到,你要是死了可谁又去为文七和元峰洗脱嫌疑,再说了,文七和元峰现在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又不是马上就要定罪砍头,犯得着跟头驴似的那么犟吗?” 沈石良的话虽是直白难听了些,然而此时此刻最为有效,似当头棒喝令人无言以对,现在回想过来当时确实是冲动了些,凭着一腔热血与知府较劲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能助文七和元峰脱罪,更有可能害了自己。 二人静静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言语,偶有几声狗吠打破夜的静,倦鸟归巢路人形色匆忙,况钟和沈石良的不紧不慢倒显得有些别样,引的路人侧目疑惑。 过了好些儿,沈石良突然说道:“等会儿”。 “什么事?” 况钟一本正经的样子,令沈石良尴尬的笑了起来,咧着嘴说道:“尿急,刚刚饭没吃上光顾着喝水了,你等我会儿。”说完提着裤子往墙角跑。 摇头苦笑,沈石良的窘迫样使况钟压抑不畅的心舒缓不少。 “小心” 沈石良去而复还,再见时夜色中只见黑衣人手持长剑,透着幽幽寒光从背后刺向况钟,而况钟却浑然不知,饶是沈石良的惊呼声也唤不起况钟的注意,不知所措歪着头寻声找沈石良。 情势紧急稍做迟疑况钟性命休矣,沈石良慌乱中操起墙角的木头砸了过去,黑衣人见状收回长剑顺势一闪躲过砸向自己的木头。 “砰”。 木头被黑衣人躲过却将一堵土墙砸穿,沈石良用尽劲全身力气只为换况钟的安全,趁着黑衣人躲闪的间隙,沈石良已经站在中间,将况钟护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于我?”况钟从沈石良身后走出,没有一丝的胆怯之意。 全部心思都在况钟身上,只要黑衣人稍有动作便与之作生死博斗,沈石良紧张的说道:“小心。” 黑衣人蒙着面没有作声,手中握着凶器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况钟和沈石良,是继续刺杀还是就此作罢。 没过多久,黑衣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再继续行凶,收回凶器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几个箭步消失在黑夜中。 “你有没有事?”待黑衣人离去,沈石良赶紧查看况钟全身上下。 “我没事。”况钟望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出神。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否则性命难保,沈石良在旁催促,拉着还在发愣的况钟赶紧离开,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快了起来,再不敢像刚才那样闲庭信步。 “怎么了?这么狼狈,不是说案子破了知府摆酒答谢你吗?”况母满脸惊诧。 周依雪站在旁边柔声问道:“况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况钟头发散乱将脸遮住,衣服沾满泥土,鞋子不知何时开了条口,脚指裹漏在外,远远看上去像是逃难的灾民。 “阿嚏” 况钟喷嚏不止,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小心掉池塘里了,先回来换身衣服,至于知府的宴请改日再吃也不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五节 猴子 丝毫不敢提及路上遇袭的事情,怕母亲和周依雪担心,若是有半点说漏嘴,只怕母亲从中阻拦万万不会让自己继续将案子继续查下去,如此一来,文七和元峰的罪名就将坐实很难洗刷,回来的路上,况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漏嘴,在沈石良反反复复多次的保证下,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为了慎重,并未让沈石良进门,隔得远远的就劝了回去。 “我去做饭,雪儿去烧水,你赶紧把湿衣服换掉,洗了热水澡吃完饭好好的睡上一觉。”况母说道。 “阿嚏” “不吃了,我想睡觉”蓬头垢面的况钟穿着满是脏物的衣服进了房间。 翌日,还在睡梦中的况钟被“砰”的一声巨响惊醒,吃力的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就见一男子火急火燎的冲到床前。 “你是来找人,还是来拆房子的?”埋怨了一句,况钟倒头又睡了过去。 “不好了,孙师爷自杀了。”沈石良座在床边大声喊道。 “什么?”就像晴天霹雳,况钟猛的“炸”了起来,不敢置信:“你刚说什么?” “孙师爷上吊自杀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担心你的安全,一早就赶过来了,正巧路上碰见衙门的捕快,是他们说的。” “走,我们赶紧过去。”况钟从床头抓起衣服,箭步如飞冲了出去。 “况大哥,你还没吃呢”周依雪端着吃食追了出来。 “不吃了,你先吃吧。” 赶到孙师爷家,任捕头早已在现场,孙师爷的尸体已经被抬走,桌子着一张纸和一个布袋。 “况公子、沈公子你们来了。”料知二人会来,任捕头指着桌上的纸和布袋说道:“孙师爷上吊自杀了,这是他留下的遗书和赃银。” 况钟将遗书粗略看了看,并没有看布袋,尔后座在凳子上发愣,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吱吱”声,几人还在纳闷时一只猴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比划了几下便跳着出了屋子。 “石良,快抓住它。”看到这只猴子,况钟猛的站了起来。 见况钟让抓猴子,沈石良二话不说几个纵身追了出去,猴子身形灵敏上树爬石极难抓捕,不过沈石良也不差,紧跟猴子后面上树爬石如履平地一身功夫很是了得。 “况公子,这猴子有什么用?要不我上去且一臂之力?”任捕头问道。 “没事,就是看这只猴子长得灵性,一时之间起了玩性,能抓住固然是好,抓不住倒也无关紧要”。 况钟朝沈石良喊道:“石良,别让猴子钻洞跑出去了,要不然可真抓不到了。” “你放心好了。”沈石良说道。 这猴子生得狡猾,明明往前面直奔而去,却又突然间改变方向,好几次差点要被逮住,愣是让沈石良落了空。 沈石良与猴子在园子你追我赶好些时辰了,估摸着起先追赶引起了猴子的玩兴,如三岁孩童一般有人逗乐自然乐此不疲,尔后便是寻找主人,沈石良的“步步紧逼”使猴子感到害怕,自然是希望回到主人身边,可是“找”了一圈仍不见孙师爷的身影,情急之下只得钻洞逃离。 沈石良似早有预料,趁猴子停下俯身准备钻入洞口的瞬间,手中掷出一块飞石砸了过去,就听见“吱”的一声,猴子爬在洞口没了动静。 见到此状,况钟赶紧跑了过去,沈石良拎着猴子笑嘻嘻的迎了上来:“这猴子贼精,还想着手到擒来,没想到这么难抓。” “不会死了吧?”况钟满脸焦急,伸手碰了下猴子耷拉着的脑袋。 “没事,我手里有分寸,只是晕了过去” “那就好”况钟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找个笼子先把它关着,再喂点食,我看八成是饿了,因为孙师爷自杀身亡,家里没人喂故而才窜了出来。” “啊”沈石良为难的说道:“管抓还得管养?”看着自己手中的猴子放不是留也不是,满脸都是嫌弃。 “应该就一天最迟两天”况钟双眼凝重的看着沈石良又拍了拍肩膀,令人无法拒绝。 沈石良很是委屈的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 “况大哥” 况钟和沈石良刚刚走出孙师爷家,便听见清脆的喊声,原来是周依雪迎了上来。 “周姑娘”沈石良高兴的迎了上去 “沈公子”打过招呼,周依雪将手中的布袋子打开:“况大哥,这是伯母让我带给你的,伯母说你昨晚滴水未进现在一早又出了门,所以让我带来给你,特意嘱咐让我看着你把它吃掉。” “馒头?”沈石良不请自拿抓了块拿在手中,先是打量尔后笑嘻嘻的说道:“周姑娘带的东西不用说那都是美味。” “这是什么?”沈石良咬了一口,只见馒头中间夹了些东西:“看形状是馒头怎么吃起来是包子?” 周依雪说道:“这就是馒头,伯母怕况大哥只顾着案子的事情,就将馒头中间掏空放入可口的小菜。” 沈石良和周依雪俩人在说馒头引起了正在思量案子况钟的注意:“我看看。”拿起馒头从中间掰成两半。 “怎么不吃啊?别光顾着发愣。”沈石良学武时经常吃馒头,但是这样换种方式吃还是头一次,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沈石良吃完两个馒头后况钟才缓过神,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一早不想到此处。”将掰断的馒头又放回了周依雪手中。 “石良,我让你找人去办得事怎么样了?”况钟问道。 “估摸着明天能回来”沈石良轻声问道:“这样子真的好吗?你要知道这可是触犯朝廷律法的”。 “顾不了这么多了,之前我还有所顾忌,现在十分确定我没有错,现在我们回去只等明日你的人回来就立刻去衙门,将案子大白于天下,对了,石良你去再替我办件事情”。况钟很是慎重的看着沈石良。 “什么事?” 况钟走到沈石良身旁,附在耳边轻声嘀咕。 “啊”沈石良面露难色,说道:“这样不好吧。” “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有这样才能拿到证据。” “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六节 冤枉 翌日 况钟和沈石良来到知府衙门:“差大哥,劳烦你通报一声我要见知府大人。” “况公子、沈公子,大人说了如今案子已经了结你们二人可以自便,只是现今没事实在不宜再擅自进入衙门。”两名衙差横在门口,不让况钟靠近一步。 “这可怎么办?不让进去就没法给文七和元峰洗刷嫌疑”沈石良看着知府衙门的几名衙役狠狠的瞪了几眼。 “这样也好,本来顾着情谊想以德服人,让真凶投案自首,现在看来不用了,公事公办还律法之威严。”况钟推开拦在面前的衙役,抓起棒槌用力的敲打“鸣冤鼓”。 “咚咚咚” 况钟敲打“鸣冤鼓”令守在衙门口的衙差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大明律有规定凡有人敲“鸣冤鼓”任何人不得阻拦,几名衙差没想到况钟会去击鼓,一时间忘记进门通报,还是里面来人将况钟和沈石良带了进去。 “况公子?”正襟危坐的知府和任捕头见到走进公堂上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喊道。 知府问道:“况公子有何事要击打‘鸣冤鼓’?” “我要伸冤” 任捕头关切的问道:“况公子,你有何冤屈?” 况钟淡淡的说道:“我自己没有冤屈,是替文七和元峰他们伸冤”。 “如今真凶畏罪自杀,自然没有理由再关押他们”知府朝门口喊道:“去把文七和元峰押到公堂上来。” “大人,孙师爷畏罪自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是如何做案的?大人总不会在案卷上写‘畏罪自杀’四个字上报给朝廷吧,若是问起犯人是如何作案的大人又该如何作答?”况钟问道。 想到刚才将况钟拦在门外,而此时被问及难处,知府讪讪的笑道:“刚才是误会,况公子心胸宽广想必不会计较,文七和元峰本府当堂释放,至于孙师爷所犯之罪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请况公子知无不言无不尽,以便本府结了此案。” “遵命” 况钟看了眼跪在公堂上的文七和元峰,心里满是纠结,喜的是文七和元峰此时此刻已经被释放,忧的是既然犯了案总归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先说文七和元峰,他们二人所用的作案工具也就是那把竹钳,不管如何放大在通风口只指能夹住白银,根本盗不走黄金”况钟说道。 任捕头问道:“这是为何?能盗走白银却盗不走黄金?” 况钟说道:“将竹钳由通风口伸进去只能够得着白银的位置,但是黄金放在左边靠墙角的位置,竹钳是直的根本没法拐弯,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两人是盗不走黄金” “原来如此。”众人点了点头。 接着况钟又说道:“还有放火扰乱视听,对于其他人作案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对于作为衙差的文七他们根本不需要,他们若是盗了库银完全可以静静的等待交接从容的走出衙门,为自己争取到更多时间,以此扩大怀疑的对象增加破案难度,这样子岂不是更有利于自己,放火烧库房马上就能引来其他人岂不是画蛇添足,最后,他们也没有作案动机,我去过文七家中,说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也不为过分,要知道文七自己会木匠活完全可以将屋子里里外外修茸一番使之焕然一新,但是他没有,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凡事率性而为不需要用金银财宝来‘装饰’自己,他不是一个‘利己’的人。” “呜呜呜” 一直没有声响的文七跪在地上嘤咛的哭了起来,哭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委屈,这些日受到的委屈在这一刻随着况钟的话再也藏不住,泣不成声似个泪人。 “对不起” 况钟内心十难过,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轻轻的拍了拍文七的背,不敢有更多的言语,只能默默的注视。 过了会儿况钟站了起来,理了下因为文七哭泣而变得杂乱的思绪:“我们接着来说孙师爷是如何犯案的,既然作案那么就要有动机,孙师爷盗走库银是因为他需要银子而且是急需,孙师爷想必已经计划很久,我在屋顶除了发现花生仁的碎屑之外还发现了来自于池塘的淤泥,从库房背面下到池塘慢慢潜水靠近,池塘中有许多鱼加上飘在水面上的浮萍,就算有些什么动静也不会引起人注意。” 听到这里,沈石良插话道:“他是潜水靠近库房,可是孙师爷缺银子?怎么看都不像,我们去过他家,可看着比文七家里强上不知多少。” 况钟看了看沈石良,说道:“若论家宅文七确实比不上孙师爷,可是若论手中银子只怕当时二人并无多少差别,还记得你说过孙师爷家里吃刺参,你说他是个有钱人?” “是啊,刺参价贵一般人根本吃不起”沈石良肯定的说道。 况钟说道:“这就是原因了,我问过给孙师爷娘子诊过脉的大夫,孙师爷娘子体虚不易生产,除非用滋补的贵重食材慢慢调养方可,刺参补肾养精、造血润燥、养胎利产是难得的名贵食材,既然名贵那么自然价贵,孙师爷老来得子不得不小心,十月怀胎耗费巨甚,产子后更是所需无度,如此一来不得不铤而走险。” 沈石良在旁边轻声嘀咕道:“刺参炖汤好喝其他也没觉得怎么样,还没我的土鲶好吃”。 任捕头疑惑的问道:“虽说孙师爷自杀留下遗书说是自己盗走的库银,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是何时犯的案?他又是怎么盗走库房里的黄金?得手后又是怎么离开衙门的?刚才你说过在通风口只能盗走白银但是极难盗走黄金。” 一连窜的疑问没有难住况钟,况钟早已胸有成竹,任捕头问的这些问题也是之前一直困扰自己的,如今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这些问题就已经不是问题。 “我们先来说孙师爷作案的时间”况钟看着知府说道:“大人,可曾记得那夜我初到衙门时你点了一柱来自‘崇文寺’名为‘时香’的香?说它有清神醒脑、祛蚊的功效。” “记得,现在府里还有,只是这个和案子有什么关系?”知府疑惑的看着况钟。 沈石良同样不解的问道:“就是,那个‘崇文寺’的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瓜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七节 孙师爷作案 况钟很肯定的说道:“有很大的关系,那柱香正好在不经意间记下作案的整个时间,‘时香’在屋子里一柱香燃烧是一个时辰,孙师爷在‘时香’刚点上的时候就离开,石良被蚊虫叮咬再要点另外一柱时,库银丢失案发,知府掉进池塘中,孙师爷这时出现,一个时辰差别不会有多少。那日任捕头代我们去拜访,粗算一下衙门到孙师爷家中来回不过半柱香,更何况是他娘子将要生产,所需的时辰只会更短,剩下的半个时辰则可以盗走库银。” “等等”这时沈石良将况钟的话打断,问道:“孙师爷急急忙忙的回家这个可以理解,可是你如何断定他在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如果他不是前半个时辰回家然后再离家的,那么后半个时辰也就不存在。” 况钟说道:“确实如你所说,如果没有想通这一点是怀疑不到孙师爷的身上,那日我们去了孙师爷家中,他家的下人说过这样一段话‘老爷,你昨晚刚回家孩子就出世了,可是你又立马急着出门还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名字’,那么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孙师爷放下给孩子取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情不顾而去做其他事情,沿着这个问题我便在猜想他消失的一个时辰做什么去了?急匆匆的赶回家却连孩子都顾不得看一眼又离开,这不合乎常理的举动不得不令人生疑。” “确实是说过”沈石良似有所思的说道:“如此说来孙师爷确实有做案的时间” 况钟接着说道:“有了作案时间,那么我们再来看看孙师爷是如何盗走库银的,石良,那只猴子可还在?” “还在,我用笼子将它关起来了”沈石良出了公堂,没过一会儿就提着笼子走了进来:“我喂了些吃食,这会儿安静多了。” 笼中的猴子抓着围栏四下张望,深遂的目光透着机灵,不吵不闹像是在寻找孙师爷的身影,偶尔发出轻轻的“吱吱”声。 况钟从袖中掏了些东西蹲在笼子边,张开手掌是一把花生米,伸到猴子面前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吃吧”。 猴子没有怯意,透过围栏伸出爪子抓了一把花生米塞在嘴里,一边吃嘴里还不时往外吐,看上去像是个挑食的孩童,地面上好些从猴子嘴里吐出的花生皮,况钟说道:“任捕头、石良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库房的房这有暗渠,猛然间联想到赃银是由暗渠出去的,跳入池塘果然发现暗渠里的淤泥因为绳索拉动布袋留下深深的印迹,看上去就像马车驶过泥地留下的车辙印迹。” “妙哉”沈石良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那么最后孙师爷是如何离开的?他不该会是凭空就消失了吧。” 况钟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凭空消失,案发时我、大人、还有你加上来禀报的衙役一共就四人,孙师爷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可是当大人掉入水中时为何孙师爷会出现在水里,就算他随后赶到,问不问一声谁落入水中就跳了进去太不合乎常理,库房失窃是大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库房,至于其他人的举动自然不会多加关注,孙师爷将赃银处置好之后,就在等可以离开的机会,而这时大人掉入池塘中恰恰给了他合适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机。” 知府低声说道:“真是惭愧,要不是那日本府不小心落入水中,以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也不会令文七和元峰凭白受了刑罚,多亏况公子神机妙断。” 沈石良抢过知府的话说道:“大人,客气的话你也别说了,答应的谢宴你可得准备好,这不是为自己只是为了我的好兄弟况钟,为了断案他可没少受罪,劳心劳力不说还差点丢了命,如今真相大白,凶手也畏罪自杀,大人无论如何不能少了那桌答谢宴。” “那是当然”知府讪讪的笑道:“上次说好的还没有请,这次一定请。” “慢着”况钟凛然大声道:“这案子真相不过只揭开了一层面纱,凶手除了已经自杀的孙师爷还另有他人。” “什么?” “这不可能?” 公堂之上的衙役听到况钟的话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不可置信,窃窃私语都在议论。 “你会不会搞错?”沈石良支支吾吾的问道,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况钟的话,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况钟看着一众衙役问道:“各位可知道库房丢了多少库银?” 除了任捕头和沈石良其他人都木讷的摇了摇头。 “三千两白银和五百两黄金” “这么多?”众人惊声道。 况钟问道:“各位只是听见失窃了这么多库银,可是有谁知道三千多两的库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最多只见过五两” “我好一点,见过十两” “我见过五十两”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见过,我就让你们看看三千多两到底是多少。”况钟向沈石良使了个眼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八节 幕后巨盗 沈石良二话不说出了公堂,没过多久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个包裹,将包裹递到手中,问道:“况钟,你让我上钱庄拿这么多银子做何用?”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况钟打开包裹摊在地上。 “哇” “原来三千多两银子有这么大一堆。” 众衙役发出一声惊叹,全都围了上去,两眼发光要不是在公堂之上,只怕此刻这些银子全部要被哄抢。 “既然已经看过了,各位就请各归各位吧”况钟将包裹系好重新交到沈石良手中,对在场的衙役问道:“这么大的一堆银子,那么请问各位知不知道孙师爷要将其盗走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暗渠也根塞不进去三千多两的白银,孙师爷又是如何一次性将盗走的库银运出衙门的?” 在场的衙役纷纷摇头答说不知道。 况钟又转而问任捕头:“任捕头你可曾知道?” 任捕头笑了笑道:“况公子,我和他们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至于你问我知不知道孙师爷如何作案的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况钟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作案的用的时间短那么被发现的风险也就越小,孙师爷靠猴子盗走库银也是事实,但是有没有想过猴子要搬走三千多两的银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需时间太长很快就会被你们发现,孙师爷只是盗走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不是孙师爷那到底是谁能盗走这三千多两的白银?”沈石良掂了下手中的包裹,心里倒是觉得这三千多两的银子稀松平常。 况钟转过身指着公堂上,大义凛然的说道:“就是知府大人” 公堂之上一片死寂没有惊叹声,在场之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落针可闻全都看着况钟,这次再没有人敢发出惊叹声。 “荒唐”震耳欲聋的拍打声响彻整个公堂,知府将惊堂木用尽最大的力气砸在桌上,怒不可揭的说道:“况钟,你休要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本府念你破案有功就不再追究,若是还要信口雌黄可别怪本府拿你治罪。” 沈石良见情况不妙,赶紧将况钟拉到一边,害怕的问道:“况钟,你会不会搞错了,这事情可要杀头的。” “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拍拍沈石良的肩膀,让其不用担心。 况钟并没有因为知府的“狠话”就此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将案件真相公布于众的决心,大声说道:“大人,若是在下肆意攀污毁了你的清名,那么大人治在下的罪则秉公而断,可若是在下讲的是实情就不存在信口雌黄。” “来人,敢紧讲此人拉下公堂打入牢房”知府已经急不可奈想要治况钟的罪。 一声令下,衙役就冲了上来,况钟并没有感到惧意,镇定自若的说道:“大人难道要只手遮天不成?‘天道黄黄律法威严’就不怕雷廷之下万劫不复吗?库银被盗可是大案,朝廷定会派人下来核查,现在将我押入大牢此刻不说将来也要说,大人不如与在下打个赌,不知可否愿意?” “笑话,本府乃朝廷命官岂会与你在公堂之上儿戏。”说到此处,知府底气明显不足,言语缓和不少。 况钟笑了笑:“大人,你难道还有选择?” 知府凝思片刻,挥手示意让衙役退了下去,疑惑的问道:“打什么赌? 况钟说道:“赌在下到底是信口雌黄胡乱污蔑还是铁证如山证据确凿,若是前者知府当堂把况某杀了也怨不得别人,可若是后者大人就得明正典型,赌,大人还有一线希望,不赌的话大人将在下押入大牢可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就算将来大人清白也难以说清今日公堂上的举止”。 听了况钟的一番话,知府沉默不语,捏着下巴的胡须暗自出神好一会儿没有出声,没有再说话说明心中有“鬼”,同时也是在妥协,默默的接受了况钟的“赌局”。 知府的神情况钟看在眼里,自然“心领神会”说道:“为了使偷窃库银的罪行不被发现,大人想必已经谋划了很久,在客栈发生命案的时候就已经将在下算计在内。” 知府坐在公堂仍旧没有出声,既没有为自己辩白也没有反对况钟的话,看上去像是入了定的老僧,其他衙役也都跟着没了声音,只有沈石良出声问道:“客栈的命案和库银失窃的案子完全两回事,为什么要说那时候就被算计了?是不是知府也参与了客栈命案?” “知府参与了客栈命案”这句话令况钟泛起一丝笑意,说道:“知府与客栈的案子并没有关系,说被算计是因为需要寻找一个人来破解即将发生的库银失窃案。” “等等”沈石良将话打断,拍了拍脑门:“我都被弄糊涂了,罪犯往往都是想尽办法掩盖罪行的,怎么会有人将罪行说出来的。” 况钟看着沈石良说道:“知府将自己的罪行说出来并不是俯首认罪而是要找人栽赃嫁祸替他担下罪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感到害怕,盗窃库银的罪名实在不小,他必须找到有人做替死鬼,当你在客栈被冤枉是杀人凶手,替你辩解的时候见我有几分才智就已经成了他要找的目标,也就有了后面去我家的事情。知府早将嫁祸的人找好,我就是那个开口说出被嫁祸的人。” 说到这里况钟停了下来,扫视了一眼公堂之上的衙役,说道:“你们就是知府嫁祸的对象,有没有想过库房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可以饮酒当差,其实这就是设下的圈套,当库银失窃你们就会成为最大的怀疑对象,文七和元峰就是在当差的时候饮酒被我先入为主的当成了怀疑对象,以至于后面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说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就算本俯可以做其他的安排,但孙师爷盗取库银是他自己做的,我根本左右不了案发的时间。”一直没有说话的知府这时洋洋得意的看着况钟。 知府的洋洋得意在况钟眼里反倒成了做作,况钟说道:“没错,你是左右不了案发的时间。老天或许和你开了个玩笑,在帮你的同时却又为你打开一扇通往地狱的门。当你听到库银失窃你是又喜又惊,喜的是你一直头痛怎么让库银失窃案子怎么发生,现在有贼人主动去库房盗窃你自然高兴,惊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害怕事情不受自己控制。当我们急匆匆的赶到库房,站在池塘边察看火势的时候你却有意落入了水中。” “哼”知府收起了刚才的得意,却多了几分不屑,冷声说道:“本府心急库银以致不小心失足落入水中,为何却成了你口中的有意为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十九节 真凶 况钟并没有因为知府的不屑心生恼怒,从容的说道:“你就是有意跳入水中的,而且必须这么做,如果盗窃库银的贼人被抓住那么就是人赃并获,丢失的赃银和册子上的数目对不上那么做为盘点库银的知府就是最大嫌疑,人赃并获并不是你所希望的,所以你跳入水中制造混乱引起众人的注意给贼人制造抽身的机会,窃贼能不能逃脱你没办法控制,但是你知道当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选择跳入水中,只要盗贼能够跑掉,至于事后你只要将核对不上的数目全部说是贼人所为那么你也就没了嫌疑。” 听到这里,知府怒目圆睁的看着况钟说道:“你休要污赖本府,孙师爷在遗书上分明写的清清楚楚是他盗走的库银,白纸黑字你却要说是本府盗走的库银到底是何居心?” 现次提及孙师爷,况钟义愤填膺胸中升起一团怒火:“孙师爷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也不能背上本不属于他的罪名。你让任捕头带我和石良去他家探望,本是好意但也无意中‘刺激’了真凶,在与我的交谈中得知我推断出盗贼可能是衙门的人,兴许是作贼心虚成了惊弓之鸟,一早就将家人送往他处,处心积虑的盗取库银但百密一疏,因为担心家人在自己被抓之后没人照顾便匆忙送走,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引起你的注意,联想到当时库银被盗的情形你便推断出孙师爷就是真凶,你便差人去逼迫孙师爷认下整个罪则,做为条件就是保孙师爷家人平安。” “荒诞”知府抓起桌上的纸举在手中,激动的说道:“这份遗书字迹是孙师爷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是他犯下的案,还有赃银也在此为何你一而再而三的认定本府是盗取库银的贼人,你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说完将孙师爷写的遗书扔在地上,言下之意是让况钟自己看个仔细。 况钟弯腰将遗书拾了起来,动容的说道:“我没什么用意,要说有用意那也是还事实本来面目,将真相公布于众,让作奸犯恶者认罪伏法。” 将手中的遗书又看了一遍,况钟低声说道:“遗书是真的、孙师爷上吊自杀也是真的,但桌上的赃银却是栽赃的。这份遗书恰好证明了孙师爷是受到逼迫的,上面的字迹每隔几处便会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水洒在上面,这不是水渍而是泪水,孙师爷字迹绢秀工整,如果是悔罪自杀看空一切那么写遗书的时候就不会出现让水污了字迹的事情,遗书是留在世上惟一的凭证只会工工整整一笔不苟维护自己作为读书人最后的骄傲,如今这份带有泪水的遗书说明当时孙师爷并不想死可又不得不死,在写遗书时想到刚出世不久的孩子和体弱需要照顾的妻子从此就要阴阳两隔不禁老泪纵横,所以就顾不得字迹是否模糊,孙师爷被逼迫致死自然心有不甘,在遗书中给后人留下最大的一处破绽‘库房窃银系一人所为,既本人利欲熏心欲壑难填所致’,言外之意除了孙师爷本人还有其他人也盗取了库银。” 说到这里况钟心情凝重,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再来看看不该出现的赃银,孙师爷千方百计以命相博盗来的银子目的就是为了家人,就算他要认罪也会将盗来的银子留下,让家人安顿好没了后顾之忧才有可能投案,如今银子出现成为证据那么只能证明是后面有人栽赃的。” “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你的推断,你可有什么证据指证本府。”心中认定况钟没有真凭实据指证,知府索性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看着知府一副“你能奈我何”满不在乎的样子,况钟心中仅存的一丝怜悯之心也荡然无存,冷冷的说道:“我若是没有证据哪敢在公堂之上与大人你对质,在下可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活够,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我,可偏偏有的人不自重,赌上身家性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正所谓‘天做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况钟的一番话看似自言自语实则在说知府,接着从怀中掏出两本册子,说道:“我这有两本册子,一本薄另外一本厚。” “你这是哪里来的?”刚刚还悠然自得靠在椅子上的知府,此时已经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况钟手的两本册子。 况钟笑了笑道:“大人先别管在下从哪里得来的,重要的是这两本册子是指证你的证据,能够指证大人的罪那么也就不用在乎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来人”知府近乎疯狂的喊道:“快将此人拿下,本府重重有赏,否则通通按与盗取库银同伙的罪名论处。” 在知府威逼利诱下,公堂上的衙役将刀抽了出来,慢慢合围了过来,况钟见状并没有心生胆怯,义正词严的说道:“各位差头大哥你们可要想好了,盗窃官银可是重罪现在案情就要水落石出,若是此刻你们听命于堂上的真凶,将我押入大牢又或是斩杀公堂之上,他日朝廷追究起来你们轻则杀头重则连累家人,三千多两百银你们分文未得犯不着搭上身家性命,现在要做的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若是我说错了污陷大人到时候再抓也不迟,一进一退可要三思而行。” “咳咳” 元峰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吃力的说道:“哥几个,可千万别做傻事,坐牢受刑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看我文七这一身伤,就算不死也脱了一层皮。” 况钟的循循善诱加上元峰和文的现身说法,令公堂上的衙役心生退意,将刀重新收回刀鞘,退到一边将头埋了下去。 “你们…”知府气极,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况钟好些会说不出话。 况钟顾不得知府此刻怒火中烧,接着说道:“这本薄的册子并不是你带入库房盘点所用,最好的证明就是库房当中并没有书写所用的桌椅,那么只得左手手掌托住砚台,将册子置于手臂,再右手书写,因为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姿势写字自然是歪歪扭扭的,同为读书人自然见不得自己写的字如此难堪,所以你从库房出来又重新滕写一遍,另外一本厚的册子才真正是你带入库房的,厚的册子是你经心改造过的,除了盘点库银之外更重要的是用来夹带银子,这本厚的册子外人看来是本书,其实是个木匣子,前面数十张纸只不过是掩饰,将最后一张纸撕掉其实是个空的,虽说木匣子不大,但天长日久被盗取的库银便是个巨数。”说着将厚的那本册子在公堂之上拆掉,果然后面是空心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二十节 忠义两难全 公堂上并没有发出意料之中的惊叹声亦或是议论声,衙役们只是很小心的抬眼瞅了瞅,但又马上将头低了下去。 “任捕头,你还愣着做什么。”知府大声喝道,但言语中分明听出了难以言明的喜悦之情。 一声令下,任捕头就像一根射出弓的利箭,“嗖”的窜了出去,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近到况钟身边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见此状,知府冷笑道:“只有你死了便没人知道此间的事情,在场的人听了你的话又如何并没有真凭实据,更何况他们也不敢开口乱说。” “任捕头你要做什么”事情来的太突然,沈石良虽说反应尚可,从衙役手中夺过一把刀,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指着任捕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休要伤害况钟,若是动他分毫就是天涯海角也要取你项上人头报仇。” 任捕头没有作声,刀架在况钟的脖子上看不出任何动向,但是沈石良心中万分焦急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突然间沈石良从衙役手中夺过刀,提着刀一个纵身跳上公案,将刀横在知府脖子上。 “石良,你要做什么?”沈石良的举动令况钟大感意外,吃惊的说道:“千万不要做傻事,他本就是罪犯你这样做不值得。” “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的狗命不值一提但是你的却十分重要”沈石良站在公案上用刀指着知府,将况钟的话打断。 知府被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声间说道:“沈石良,你可知道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现在将刀放下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闭嘴”此刻沈石良是又急又气,满腔怒火指向知府:“你这狗官人人得而诛之,自己贪财就算了还想栽赃他人,况钟没事还好要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沈石良舍命救况钟十分感动,但此刻感情不能代替理智,况钟生怕沈石良做出什么傻事,赶紧说道:“你先听我说,任捕头不会伤害我的,要杀我早就杀了,那晚上我在街上遇刺,那个蒙面人就是任捕头。” 沈石良心想况钟是定是为了不让自己做傻事才会如此说,仍不愿就此饶过知府,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蒙面人就是任捕头?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杀你?” 为了不让沈石良紧张太过于在意自己的安危,以致于伤害到知府,况钟即使在被刀架在脖子上,仍旧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帮王老汉修葺房子时的情形,任捕头将一根整木从中间齐齐斩断,抽刀、斩木、入鞘整个招式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那晚蒙面人转身离去时将剑入鞘时娴熟的动作与在王老汉家见到的如出一辙,任捕头要杀我刚才完全可以将我一刀毙命也不会留我此刻与你说话。” “那也不行,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做赌注。”沈石良虽然没有就此放过知府,但已经将刀从脖子上拿开少许。 见沈石良情绪缓和不少,知府没了性命之危,况钟这时对任捕头说道:“借探望孙师爷而引我到文七家中是你有意为之,还有孙师爷临死前站在旁边的人想必也是你,这两件事情每件都关系整个事情的成功与否,知府不可能假于他人之手,只得让你去办才放心。知府对你有知遇之恩,所以你以忠相报。” 任捕头没有作声,站在况钟身后纹丝不动,不知此刻心中作何感想,但有一点况钟可以肯定的是任捕头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杀气。 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虽说你为知府做了不少事情,但是并没有直接参与库银被盗的案子只不过都是听命行事,现在放下刀为时不晚,到时我为你写‘陈情信’朝廷会酌情减轻你的罪名。”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任捕头言语带着几分哭泣之意。 “不,一切都不晚。”况钟察觉到话中的异样,赶紧将任捕的话打断:“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现在做的事情并非出自本意只是受人指使,你的人生不是只有过去的不幸以及要面临的牢笼更重要的是还有将来的希望,相信我你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更加惬意,待你出狱时,置上一处宅子、几亩薄田,我都想好了,田地由石良出他有钱,至于宅子就交给文七他是木匠,忙时耕作闲时逗乐岂不快哉。” 一番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使得任捕头破涕为笑,但是说出的话却令人惴惴不安:“况钟要是能早点认识你该多好,你是个好人,我庆幸那天晚上没有伤害到你,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大人让我杀了你而我却放了你使得大人陷入囹圄这视为不忠,与文七、元峰和孙师爷共事一场,我却栽赃陷害、致人于死地视为不义,违背父亲临终做人要正直的遗言视为不孝,如此不忠不议不孝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更惶论人生。” “哎…” 任捕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包含了无奈,但更多的是解脱。 “况钟,多保重。”突然间猛的一把将况钟推了出去。 “不要” 况钟失声惊呼道,待转过身时只见任捕头将刀从自己脖子上划过,手起刀落任捕头选择自刎的方式以赎罪过。 事情太过突然,在场之人都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的看着不知所措。 “任捕头,你好傻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况钟扑倒在地,将任捕头揽在怀中。 任捕头口吐鲜血,吃力的说道:“我欠孙师爷一条命,这是还他的。”接着看着随后赶到的沈石良,用尽全身气力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沈公子,我没有伤害况钟分毫,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沈石良带着哭泣声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原谅你就是。”紧紧握住任捕头的手,强忍着快要流出眼眶的泪水。 “那就好” “任捕头…” 公堂上哭喊声一片。 况钟强忍着不让泪水溢出眼眶,心中无限哀伤,感叹生命的脆弱,不过几日两条鲜活的生命就烟消云散,但更加憎恨知府的所作所为,先是以全家安危为胁迫,逼迫孙师爷顶罪自杀,如今又使得任捕头在无限的自责和愧疚中挥刀自刎。 孙师爷的死令况钟原本一肚子的话想要斥责知府,但如今任捕头自刎于公堂之上,满腔怒火出奇的没有迸发,或许像喜极而泣一样,怒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反倒是归于平静。 两眼通红,像是发怒的公牛,若不是理智尚能战胜情感,况钟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打一顿知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库银失窃案 第二十一节 以死谢罪 走到离知府一丈开外的地方,况钟从袖口中掏出一包东西,扔了出去。 瘫坐在椅子上的知府被东西突然砸了一下,恍惚的看着掉在怀中的纸包,愣了会儿,颤抖着双手将况钟扔过来的纸包放在面前的公案上,本想打开但是伸到近前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还是将纸包小心的打开。 原本已经跟丢了魂似的知府在看到这包东西后陷入一片死寂。 “哈哈…” 知府突然笑声大作,使得为任捕头死去而感到惋惜的人不知所措,只是茫然的看着知府坐在“太师椅”上笑个不停,不敢贸然上前。 笑过之后,知府亢奋的说道:“本府一生为官如履薄冰处处小心,不敢因私废公、不曾占过百姓一毫,不求清史留名只求不被人戳脊梁骨,告老还乡之时若是侥幸搏得百姓一声称赞那也不枉为官数十载,就算本府治理一方有所不及但起码问心无愧。” “哎…” 短暂的亢奋过后,知府沮丧的说道:“人性不可测,面对着就在眼前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一日两日尚能自控,可天长日久下来谁又敢保证不做出触犯律法的事情,不忘初心方能始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番自言自语后,知府抬头看着况钟,说道:“况公子,你才智过人正直不阿他日定有一番作为,事到如今我死不足惜,只是还请况公子在我死后保我家人周全。” “嗯。” “如此多谢”知府起身像况钟行礼以示谢意,尔后郑重的说道:“前路漫漫凶险难测,本府没有什么好相送的,今日就以我的死来为况公子鉴明日前程。” “砰” 知府撞向旁边的柱子上。 这一撞,所以的恩怨情愁就此了结,况钟转身径直离开了府衙。 三日后,城外。 况钟和沈石良出现在一处土丘前,这处土丘正是任捕头的坟墓。 那日从衙门出来后,况钟寻了棺材店做了棺材,又请人挖了墓穴,今日吉时将任捕头下葬于此。 良久,况钟低沉的说道:“任捕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因报恩为知府去胁迫孙师爷,是他不肯放过自己,孙师爷的死他归结于自己造成。” 一旁的沈石良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事都怪知府,他自己欲壑难填用尽手段去盗取库银,陷害文七和元峰,逼迫孙师爷、利用任捕头,本该千刀万剐他倒好一死了之便宜他了。” 知府临死前那一撞,令况钟心境起了变化,若是当时知府强词夺理为自己推脱罪责,只会令人更加憎恨,可是撞柱子自杀说明知府心中尚存善良。 沈石良骂骂咧咧一通后,蹲在地上抓起一把纸钱烧在墓碑前,随后将其他洒向空中,望着天大声喊道:“任捕头,一路走好。” “吱吱…” 突然的叫声,打破了眼前悲伤的气氛。 “差点忘了你。”沈石良把孙师爷留下的猴子带至野外放生。 笼中的猴子窃生生的看着两人,沈石良轻声道:“别害怕,以后你自由了。”将笼门打开,猴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猴子没有马上离开,在况钟身边围着转了几圈,上下打量像是在等着花生米。 “出门走的急,没用带实在抱歉”况钟两手一摊,示意没有。 猴子似看出况钟的举止,再又来到沈石良身旁,蹲在旁边一动不动,突然间呲牙咧嘴在沈石良的脚跟抓了几下,几个跳跃钻进了草丛。 “不知好歹的畜生,早知你会记仇。”沈石良破口大骂,在打开笼门时准备好的石块握在手中但终究没有砸出去。 见沈石良的怒状,况钟宽慰道:“猴子是种奇特的动物,只懂得记仇但不怎么懂得报恩,所以你别太放在心上。” “我怎么可能和它计较,都怪自己同情心泛滥,要是将它卖给耍猴的人好歹还能换壶酒钱。”虽说嘴上透着咬牙切齿的狠劲,但看向草丛的眼神分明流露出一丝的柔情。 随手将石块扔向草丛,但却引来一阵嘶叫声。 “吱吱” 猴子并没有走远就躲在草丛中,沈石良随手一扔,猴子以为是在砸自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手舞足蹈上窜下跳像是在示威,如此叫了好一阵儿,才又重新钻进了草丛,看着草丛中的动静由近至远,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沈石良和况钟面面相觑一脸懵,但随即大笑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沈石良问道:“知府为什么看到那包茶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你让我叫人去知府老家说是知府派来取东西的,他的家人就给了这么包茶叶,我叫去的人怕露馅就没敢多说。” 况钟淡淡的说道:“这茶香气幽长透人心脾,外形叶丰而修长触手光滑,不用我多说你想必也知道是哪里产的?” “这是当然”沈石良难得展露一次,倨傲的说道:“我喝的茶不下百种,让人从知府老家带回的茶是产自杭州的名茶‘浩井’,入口清淡,淡雅清香是茶叶中难得的上品。” 况钟笑着说道:“正是如此。” “可是,这茶叶和知府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沈石良收起倨傲的神情,疑惑的问道。 况钟说道:“知府处心积虑盗取库银,自然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肯定会留有后路,他为官数十载,未曾出过靖安府,家人也都是普通的百姓,但是家人却给捎来千里之外的名茶,难道这其种不令人觉得奇怪吗?这让顺着茶叶的线索往下查,很容易就能找出银子的去向。” “噢”沈石良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说他盗来的银子全部都买了茶叶。” 听到沈石良的话,况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怎么了?”沈石良扶着况钟说道:“是不是查案给累的?” “没、没什么”况钟强忍着笑意,说道:“你想事情的方式果然与众不同。” 沈石良听出况钟话里有话,是在调侃自己却也不恼:“论断案不如你这没什么说的,但我还是想问一句那些银子知府拿去干什么了?” 见沈石良的认真样,况钟郑重的说道:“拿去置宅子买田产了,如果他拿盗来的银子在靖安府置家产的话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舍近求远到杭州,等告老还乡后寻个由头在外面住上几年,将杭州的宅子和田产再买掉,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是这样,为了自己的贪婪知府也是煞费苦心了。”沈石良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一节 送别 说着话,不知不沉已经走到城中,刚刚现身,便有人迎了上前。 来人微微躬着腰,挡在况钟面前,低声问道:“敢问是不是况钟况公子?” “正是”况钟疑惑的看着来人。 “你是做什么的?拦住我们的去路到底有何目的。”沈石良将况钟护在身后,机警的看着来人,因为任捕头在公堂上拿刀胁迫况钟,所以现在看谁都像坏人。 “公子别误会,我只是替人送信的。”来人见沈石良不善,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况钟手中。 况钟没有马上拆信,问道:“让你送信的人可有说什么?” “送信的人只说你看过信之后,就都知道了。” “多谢” 见问不出什么,沈石良给了几个赏钱,挥手让送信的人离开。 “是文七和元峰”况钟看过后,将信递到沈石良手中。 沈石良看过书信后,脸上都是焦虑之色:“他们二人让你去‘落月崖’见面,崖下是个深潭,那是个凶险的地方去不得,他们肯定是记恨你断案误判,使得他们受了刑,现在是要报复你。” “该来的始终要来,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因为我的误判害他们两人无端受刑,要打要罚我都认。”况钟处变不惊的说道。 见况钟去意已决,沈石良不好再阻拦,说道:“要去也行,但是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嗯”况钟点头正要答谢。 沈石良接着说道:“要不然收尸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我去起码还有个人通风报信。”然后一本正经的朝前走去。 “你…”况钟指着沈石良的背影气得牙根直痒痒。 快到“落月崖”时,沈石良叮嘱道:“你待会儿机灵点,看情况不妙赶紧躲我身后,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到你一根毫毛的。” “知道了。”况钟无奈的说道:“这已经是你第十次说相同的话了,比我娘还唠叨。” 沈石良紧张的说道:“这都是为你好,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必须得小心些。” 比起沈石良的慌张,况钟则是镇定许多,问道:“他们两人有你功夫好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 况钟脚下步子加快,转过一道山脊便看见崖上迎风站着两人,正是文七和元峰。 “还以为况公子不会来了”见到况钟文七说道。 况钟低声道:“二位相邀不敢不来,就算有千里之外也要快马加鞭起来相约。” 元峰嗓门声大,似在恐吓一般:“既然二位公子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你们要做什么?”沈石良见元峰和文七从背部各拿下一条包裹,将况钟护在身后,说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况钟。” 文七和元峰相护看了看不知所措,尔后元峰看着沈石良问道:“我们为什么要伤害况公子?沈公子说的话让我俩好生不明白。” 沈石良不敢掉以轻心,警觉的说道:“包裹里装的什么?难道你们不是为了受刑的事情寻况钟报复的?” 听到这,文七笑了起来:“原来沈公子以为我们约况公子来此是为了受刑的事情,要真是这样可真错怪我们了。” 元峰将背上斜挎的包裹取下放在地上打开,一边说道:“我们是来答谢况公子的,再则与二位公子话别,上次帮王老汉修茸屋子你们给的赏银还有剩余,便与文七买了酒菜在此一聚。” “原来是这样,害得我好生紧张”沈石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说话间,酒菜已经摆好,几人席地而坐。 刚刚坐下,文七和元峰便向况钟敬酒:“我们二人先敬况公子一杯,以示谢意。” 况钟见二人要敬酒,不解的问道:“慢着,你们为何要敬我酒?” 文七说道:“况公子,为我二人洗刷冤屈还以清白,自然是要答谢。” 况钟不安的说道:“你们都是因为我错判才受的刑罚,还以清白只不过是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这酒我受之有愧。” 元峰说道:“况公子哪里的话,知府栽赃陷害筹划以久就算不是况公子别人来了也同样会错误的以为是我俩干的,换作别人我和文七肯定死路一条,庆幸的是遇到况公子,我们才能重获新生,所以敬的酒万望公子喝下才是。” “这…”况钟为难的看着沈石良。 “盛情难却,你就喝吧。”沈石良这边已经三碗酒下肚。 “如此却之不躬了。”三人碰杯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放下酒碗,况钟问道:“刚刚你们说是要离开此地?” “正是。”元峰用手抓了块肉放进嘴里,说道:“我与文七商量了一下,结伴而行离开靖安府,去其他地方看看。” “故土难离,你们真的舍得离开?那以后还回来吗?”手中抓了块肉咬了一半剩下的不知为何扭头又吐了出来:“上面有泥。”怕引起误会,沈石良喃喃自语道。 文七喝了口酒,说道:“会的,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也许一年半载,也许十年二十年,总之会回来的。” “出去走走也好,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触景伤情离开未必是件坏事。”况钟将酒碗拿在手中却又放了下来。 元峰说道:“我们也正是这个意思。” 文七瞅了瞅天边,这时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敬二位公子,就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逢。” 况钟和沈石良端着酒,说道:“二位一路平安,期待他日能再与君痛饮。” “会的” “后会有期” 送别文七和元峰后,二人无所事事的行走在街头,难得落得清闲况钟索性不回家温书了,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街面上的吆喝声况钟好久没有听得那么真切,分外觉得亲切。 “让开、让开,你不买别挡着我。” 突然街边的店铺传来一阵女子的吵闹声,况钟心里奇怪什么东西这么值得买,顺着声音寻了上去。 “这是在干什么?什么东西这么好,抢着往里送银子。”店铺门口围着好些人,手里举着银子往里面冲。 “你可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沈石良耸了耸肩。 况钟见沈石良也不知道,拦住路人问道:“小哥,敢问这些人是在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节 靖安三绝 路人瞅了眼人群,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说道:“这都不知道,这是靖安府三绝之一的‘玉门斋’每年接受富人定制玉器,因为做工精美别具匠心,每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量少,要提前交银子预定因此特别抢手。” “噢”况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靖安府另外两绝的是什么?” 路人上下打量了下况钟,说道:“看你也不像外地人氏,居然不知道靖安府三绝,另外两绝是‘妙香坊’的酱香猪蹄和‘好味楼’的红烧桂鱼,那可都是美味,每日食客络绎不绝。尤其是‘好味楼’的桂鱼,那可不是有钱就能吃得到,桂鱼因为少难抓吃得人又多,用‘络阳纸贵’形容都不为过,去得晚了只得望楼兴叹看着别人吃。” “多谢,多谢,在下只顾着闷头读书甚少外出,未曾知晓这三绝。”况钟连声道谢。 见况钟是读书人,路人稍稍客气一些:“二位公子只是听我说,不如自己去尝尝,肯定赞不绝口,至于这‘玉门斋’的玉器是有钱人玩的,咱们看看就行了。” 待路人走远后,沈石良滴咕道:“五年拜师学艺,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什么时候多了个靖安三绝。” “听听就好,和我们没关系。”况钟说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沈石良心有不甘似的。 况钟心生去意,说道:“有什么可看的,你难不成也要和他们一样去订做玉器?” 沈石良推着况钟往前走,说道:“玉器这玩意我家里多的能当石头垫桌脚,京城老师傅的手艺难不成还不如他们?我是说咱们先尝尝红烧桂鱼,然后再去吃酱香猪蹄。” 在向好几个路人打听的情况下,况钟被沈石良死拉硬拽的来到了“好味楼”,不过在离“好味楼”几丈之距时,被人拦住了去路。 “两位公子行行好,给几个赏钱吧,好几天没吃饭了。”面黄肌瘦,穿着衣衫褴褛的乞丐伸出黝黑的双手,可怜巴巴的讨要着赏钱。 况钟愣了下,接着便取出几文钱送给乞丐。 “你让开” 突然窜出另一个乞丐将其挤开,并斥声道:“这是我的位置,谁找让你占了。” 被挤开的乞丐自然不服气,冲上去争锋相对的说道:“刘大眼最先在这里我无话可说,现在他走了,谁先到这地方便归谁的,凭什么你后来我要让开。” 后来的乞丐指着自己站的位置,盛气凌人的说道:“刘大眼临走时说把这位置让予我,自然是我想什么时候来就来。” 被挤开的乞丐不服气的说道:“刘大眼让给你这怎么可能,为了这块地方你两可是打过架拼得你死我活,你用石块将刘大眼头上砸了个大窟窿,到现在头上还留有很大一块疤,你自个也没捡着便宜被人把脚给打跛了。” 这么一说,况钟才注意到后来的乞丐手中拿着根木头,原来是用来拄着走路的。 跛脚的乞丐见说不过,脸一横说道:“总之我说是它就是。” “好大的口气。” 被挤开的乞丐自然不愿就此离开,更何况有人给赏钱,煮熟的鸭子谁愿意让它给飞了。 “你是不是想打架”跛脚乞丐威胁道。 “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比开架势就要准备争斗一番。 “好了,好了”况钟赶紧站在中间将两人分开,劝阻道:“都是苦难人,何必互相为难,你们两人都有赏钱。” 给两名乞丐每人几文钱才平息了争斗,跛脚乞丐见好就收,谢过况钟后一瘸一拐的走开。 “公子心善,老头子在此谢过了。” “不必客气” 况钟突然随口问道:“刘大眼是谁?”心想要是他们口中的刘大眼在此他们就不会因此发生争斗。 老乞丐说道:“刘大眼是给取的外号,我们行乞的都喜欢给对方起外号,因为他双眼大如铜铃一般,自己曾说过姓刘故而唤做‘刘大眼’,一月前不知为何不辞而别。” “那他去什么地方了?”况钟习惯性的追问道。 老乞丐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行乞的不问出生不管去处,兴许是攒了些钱投奔远方亲戚去了,万般无奈才会行乞,受人白眼遭人辱骂几人受得了这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好些行乞之人攒够钱都另谋出路,我是老了实在没有办法。”言语中透着无限的无奈。 况钟没有再说话,又多给了几文钱给老乞丐。 转过身,这才发现被一群乞丐围了起来。 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大片,兴许是得到了风声,附近的乞丐全都围了过来,如此大的阵仗况钟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望向了沈石良。 沈石良笑了笑,掏出一只钱袋递给况钟,将自己双手摊开,说道:“你把袋子打开。” 况钟依言打开里面好些散碎银子全都倒在沈石良手中。 沈石良捧着银子,说道:“都别抢,大家都有份。”说完将银子朝另一个方向抛向了空中。 这一抛,围着的乞丐全都争抢银子去了,就连路人也跟着弯腰就拾撒落在地上的银子。 拍拍手,沈石良笑着对还在发愣的况钟说道:“还不走,是不是想再被围。” 况钟回过神来,难为情的说道:“石良,都怪我不好,同情心泛滥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沈石良不在意的说道:“都是些小钱,给他们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还是小钱?”况钟摇头苦笑。 进到“好味楼”,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人,偌大的大厅只有店小二来来回回的穿梭,看上去像是十分忙碌。 沈石良嘀咕道:“不是说这里的桂鱼味道不错,理应人很多才是?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就此回去,沈石良走到柜台边,喊道:“掌柜的,把你家的招牌菜桂鱼给我来几条。” 见有客人来,正忙着做账的掌柜赶紧放下笔,笑脸盈盈的说道:“二位客官,现在本店尚未开始接客,还请见谅。” 吃了闭门羹,沈石良愠怒道:“岂有此理,哪有客人上门不接待的道理。” 掌柜的见沈石良面带怒色,赶紧赔笑道:“客官别误会,不是不迎客而是我们店只晚上接客,白天要准备食材所以还请见谅。” “店小规矩还挺不少的”沈石良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在靠近门的桌边坐了下来,冲掌柜的说道:“既然没吃的,讨壶水喝总可以吧。” “可以、可以”掌柜的连连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三节 新任知府 况钟以为沈石良有意为难,低声说道:“算了吧,人家还有没有开门接客,今天吃不成改天也不迟,现在时辰尚早,做这里等也不是事。” 瞅了瞅况钟,沈石良认真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故意找茬吧,我是真的口渴了,天未亮咱俩就出了门,光顾着忙碌了,现在可是滴水未进。” 沈石良执意要留下,况钟不好就此走开,经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渴,座了下来打量着这间“好味楼”,掌柜的没过多久去而复返,手中提着茶壶另一手拿了些吃食,脸上仍旧堆满了笑容,并没有因为沈石良的纠缠而表现出不满。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掌柜的将茶水和吃食摆好,连声道歉。 况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是我们打扰才是。” 掌柜的乐呵呵的笑道:“公子哪里的话,二位慢用,手头有些事还要忙。” 掌柜重新回到柜台中做账,这边况钟和沈石良各自倒了茶喝了起来。 “贺掌柜”门口突然有人轻声唤道,听声音像是有求于人。 原来掌柜的姓贺,贺掌柜听到声音惊喜的问道:“是不是桂鱼有货了?” 门口的人没有回话,迟疑了会儿才胆怯的说道:“没、没有。” 贺掌柜突然不悦的说道:“没有那你来做什么?石老头是不是又想把那些没用的‘杂毛鱼’卖给我,吴小六抓桂鱼是把好手,他的桂鱼都是卖给我,省下我不少的麻烦,看在你和他同村的份上,我已经买了你好几次‘杂毛鱼’了,现今也不知道吴小六在做什么,鱼也不打,我这桂鱼都是高价买的可把我愁死了。” 石老头低声说道:“帮帮忙,家里等着钱用。” 贺掌柜说道:“别说我不近人情,只要你能打到桂鱼,我可以稍稍多出些钱给你。” “这…”石老头显然办不到,没有应声。 贺掌柜见石老头没有说话,话里带着赶人的意味:“现在天色还早去别处看看吧,兴许有人会买你的鱼,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慢着。” 正要离开,沈石良将石老头喊住:“你的鱼我买了。” 听见有人要买鱼,石老头不敢相信,低声问道:“客官,你要买我的鱼?” “是的,我要买你的鱼。” “你要多少?”石老头两眼发光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说道:“全部” “当真?” “我哄你做什么。” “好嘞。”石老头兴奋的应声道。 沈石良拿了些碎银子,石老头却不敢接:“客官,你给的太多了,我的鱼值不了那么多的银子。” “只有嫌少的,嫌银子多的我还是头一次见。”沈石良接过筐子扫了一眼,全是些小鱼仔,不过他不在乎,接着说道:“把筐留下,这些银子你拿走,这样我们就公平了。”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石老头收了银子,连连道谢。 沈石良将买来的鱼连筐一并送给了况钟。 到家门口,周依雪早已等在外面。 “况大哥,你回来了。”周依雪接过筐子,疑惑的问道:“怎么有鱼?” “是沈石良买的,他说待会儿来家吃饭。” “嗯”周依雪点点头,接着忧心匆匆的说道:“家里有人找你,坐了好些时辰了。” “找我?”况钟问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周依雪摇摇头,说道:“问了,他没肯说,只说等你回来再与你说。” “走,进去看看” “嗯。” 跨过门槛刚一现身,坐在凳子上的人立时起身相迎,似曾相见一般,说道:“况公子,你可回来了,让我好一阵等。” 来人在自己家中莫的热情,令况钟有些尴尬,讪讪的笑道:“有些事情要急着打理,不得以为之,还请见谅。” 落座后,况钟问道:“敢问这位兄台高姓,来我家有何事?” 来人说道:“在下周致悉,叨扰况公子只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办事?”况钟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解的说道:“我就一书生,身无三两银,手无十斤力如何帮得了兄台?” 周致悉笑了起来,打趣道:“况公子可真会说笑,我无不借银也不借力,只是借用况公子的这里。”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况钟一脸懵,不解其意。 周致悉收起笑意,郑重的说道:“想借用况公子的聪明才智。” “你是?”况钟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在下新任知府,周致悉” 果不然其,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前任知府到家时的情景,此番新任知府再访,况钟已经明白是所为何事。 寻了理由,推脱道:“能帮官府效力实是况某的荣幸,只是才疏学浅难担重用,前任知府让在下做事时就出了不少纰漏,现在想起万分自责,所以大人还是另起高明。” 周知府并没有因为况钟推辞心生不满,心平气和的规劝道:“况公子的事情周某这几天多方打探知晓甚多,因为误判使人受了冤狱,以致于现在耿耿于怀,但是周某则不以为然,查案本就是抽丝剥茧,这个过程如同大海捞针难免会不尽如人意出现差池,关键在于我们错了有没有勇气去承认错误并及时纠正,况公子除了聪明才智过人之外,更难能可贵的是知错即改的胸怀,查案不怕出错,可怕的是出错了孰视无睹这只会牵连无辜的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库银失窃一案错不在况公子,而在前任知府的居心叵测。” 一番肺腑之言,况钟感触颇多,只是心结已成又岂能三言两语就此打开。 见况钟仍无动于衷,周知府起身对着打开的窗户说道:“况公子博学多才,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在研读其他书籍,这份学识只怕不少翰林学仕也有所不及。” 况钟说道:“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四书五经看得乏了,随手翻翻而已不值一说,更不敢与翰林学仕比肩。” 周知府似抓住了况钟的把柄,追着话头说道:“不只是随手翻翻这么简单吧,如果只是随手番阅为何会做下注解?学以致用况公子难道就不想大显身手?若是因为小小的波折就气馁,那么如何实现你的抱负。” “这…”况钟犹豫了,一向很有主见此时却犯起难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四节 无头尸 “你不就是想我儿子帮你破案嘛,直说不就行了。”况母从侧门走了出来,白了眼况钟,看着周知府说道:“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喜欢绕来绕去我就不爱听。” “娘…”况钟觉得娘亲说话太直接,放周知府有些下不了台。 “你别说话”况母将将况钟的话打断,对着周知府伸出食指说道:“一口价,一百两现银。” “什么?”周知府愣了下,随后大喜道:“成交” 周知府似早有准备一般,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伯母,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收好。” 白花花的银子让况母乐得合不拢嘴,捧着银子笑道:“还是这位大人好说话,不像前面那位空口白牙,不过你让钟儿帮你做事,还得有件事你得答应”。况母说到接下来的事情,神情凝重。 “你说。”周知府站在一旁,像是在聆听上差的训示。 况母郑重的说道:“钟儿去帮你断案,但是不能耽误功课,他可是要进京考试金榜题名,这些银子就是为他路上准备的。” 一旁的况钟插话道:“娘,会试都还没考,进京赶考那都是没影的事。”原想着谦逊一些,不曾想引起了娘亲的不悦。 “别插嘴,尽说些丧气话”况母面露不悦,尔后立马换了副脸,笑着看着周知府说道:“大人,可愿答应。” 见况钟被训怕为此行添上变数,周知府有心缓和气氛,打趣道:“我若是不答应,伯母银子还退给在下吗? 况母先是一愣,随后便大笑了起来:“大人,可真会说笑。” 笑过之后,周知府说道:“况公子,本府现下便有一桩急事,还请移步。” “嗯。” 况钟虽对娘亲将自己“卖”了出去心有不快,也知道此时不答应娘也不会交银子轻易退出来,但心底更加清楚若真是进京赶考,路上的花费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就要走啊。”况母说道。 周知府说道:“事情紧急,还望伯母见谅。” “白花花的银子可没有这么好拿的,天下没有免费的白食。”况钟起身走向门外。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真是气死我了。”身后传来况母的怒斥声。 出了门,想起况钟母子两刚刚的发生的不悦,周知府愧疚的说道:“真是抱歉,让你们母子发生争吵,人命关天在下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向况公子求救。” 况钟淡淡的说道:“大人,不必如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知道该怎么做。”顿了顿,况钟又说道:“断案我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周知府早有预料,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况钟没有再说话,怀着满肚的怨气赶路。 “况钟。” 远远就看见人群中有人挥手呼喊,接着朝自己这边奔跑而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况钟心情瞬间开朗不少。 不待说话,沈石良便将况钟拉向一旁,留下好不尴尬的周知府。 沈石良担忧的说道:“又有知府去你家,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别到时候被人算计。”说这话时,还不望瞅了眼周知府。 况钟低声说道:“我哪有那本事,两任知道都算计,再说我娘将我‘卖身’的银子都收了,还能怎么样。” “什么?”沈石良大惊道:“伯母怎么能这么做,有没有签买身契?没签的话就简单多了,就算签了也不碍事,五百还是一千两我出双倍,让他还你自由。” “噗嗤”况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不快一扫而空,笑着说道:“你还当真了,我是逗你玩呢。” “我也是逗你玩的。”沈石良咧嘴笑道:“你哪能值这么多银子,‘凤栖楼’水灵灵的姑娘也不过五百两,你一老爷们也就值百十两。” “啪”况钟一巴掌扇在沈石良的后脑勺,笑骂道:“臭小子,翅膀更了居然敢戏耍我。” 大庭广众被人拍打脑袋无异于羞辱,换作旁人早就一顿揍,但是况钟就另当别论,沈石良仍旧笑脸盈盈的说道:“这不是老远就看你一张黑脸,顺着你的意逗你开心,你这人我还不了解,路过遇不平事都要管更何况有人上门特意找你,之所以黑脸我看是对文七和元峰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怕再推断错误伤害到他人。” “知我都石良也”况钟将手搭在沈石良的肩膀上,似找到了依靠一般。 沈石良笑了笑,说道:“断案推理我是不如你,但现下送你八个字‘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望你谨记。” “大胆设想小心求证”况钟心底默默的念着,突然深深的行礼,对沈石良说道:“受教了。” “嗯”沈石良点了点头,装出一幅老夫子的模样:“孺子可教”顺势伸手摸了摸况钟的脑袋。 “小子,瞪鼻子上脸了,给你三分颜色,你便敢开染坊” “哈哈”沈石良大笑着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道:“只许你摸我的头,还不让我摸你的头。” “你站住。” 两人在人群中你追我赶嬉笑打骂好不快活。 来到一处宅子前,远远的就看见园子门口站着的衙役。 周知府领着进了园子,将要进正门时将两人叫住,善意的提醒道:“屋子里血腥可怖,还请二位公子早有心里准备。” “大人不用担心,本公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沈石良昂首阔步先行走进屋子。 “多谢大人提醒”况钟拱手谢道。 “哇”接着就看见沈石良脸色大变,捂着嘴冲了出来,站在旁边狂吐不止,况钟见状赶紧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没事,没事”因为呕吐沈石良双眼泛着泪花,对况钟说道:“你进去小心点。” “嗯。” 转过身阵阵血腥味扑面而来,跨过门槛一具没了头颅的尸体便“闯”入眼中,饶是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惊。 尸体躺在木板上没了头颅,两只手沿着肩膀的地方垂直于地面,脖子断处最后几滴血挂在筋上凝结成血珠悬而未落,看上去甚是诡异,而在尸体的上方两块白色的布搭在横梁上随风飘动,再往里面方桌一张、太师椅两条,条案上两根白烛还在燃烧。 提步向前,觉得脚下粘稠一片,低头查看脚底踩了些褐色的泥,再看门槛内侧才发现血已然成了河。 况钟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尔后在地上寻了枯枝将尸体身上的衣服掀开,肉身完好并无其他伤口。 “况公子,可有什么发现,这死状太惨了。”周知府痛心的说道。 况钟没有回答周知府的提问,转而问道:“大人,你是如何发现此处的?” “是打更的于来四发现的,街上有人见他似丢了魂一样,便送到官府,我见他到时嘴里不时的念着‘有鬼’,时而清醒时来疯颠,好好的人突然就这幅模样觉得事有蹊跷,便向他人问清于来四打更的路线,派人一路找过来的。”周知府说到。 “大人,现在此人在何处,我想问些话。”况钟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五节 诡异的现场 周知府对于具体断案寻找线索或许不足,但对断案一些基本要求还是能做到了然于胸:“我已经让要带来,就在门口。”接着朝门外喊道:“来人,将于来世带来。” 没过多久就看见体形状硕满脸横肉的大汉从园门外走来,若不是那身差服十足就像杀猪的屠夫,大汉满脸凶相驱赶着一精瘦的男子往这边走来。 “大人,于来四带到。” “苗捕头,让他进来吧,况公子有话要问。” 原来这彪形大汉唤做苗捕头,心底暗暗和任捕头做了比较,任捕头外形俊郎给人亲近感,眼前的苗捕头却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生出害怕的感觉。 于来四不原进,人躲在门后紧紧的抓住门框,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有鬼、有鬼”。 “进去吧。”苗捕头可由不得于来世选择,像提小鸡一般扔了进去。 被苗捕头这一扔,于来四站立不稳,脚底下步子乱窜,整个人扑在差点扑在尸体上。 “啊” 于来四惨叫一声退了出去摔倒在地,两只手刚好撑在门槛“血流成河”的地方,看着自己两手都是血,于来四发疯的喊道:“有鬼啊,有鬼”向门外跑了出去。 周知府见状赶紧向苗捕头说道:“苗捕头,你赶紧将于来四抓住,带回衙门好生看管。” “是” 苗捕头离开后,况钟说道:“大人,于来四是不是向你说过这里的情形?” “正是”周知府面露愁色说道:“这处宅子位置不算偏僻但一直荒着,原主人搬去杭州也就没人打理,就成了现今这副样子,昨晚于来四像往常一样打更,行到此处时见屋子里烛光闪烁就推园门而入,当他行到园子时听见屋中传来孩子的哭声,于来四也是胆大之人,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慢慢的靠近,小心翼翼推开屋门。” 说到这里,周知府顿了顿,惊恐的问道:“你猜于来四看见了什么?” “看见什么了?”况钟镇静自若的问道。 周知府像似自己亲身经历一样,说道:“于来四慢慢推开门,但是发现大门特别重,寻常家中的门的稍稍使些气力就能推开,这两扇门他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一丝门缝,顺着门缝往里看,恐怖的是断掉的头颅在桌子上自己动了起来,原本头发散乱慢慢转动时不知是什么东西,当转过来正对着门口才看清是颗人的脑袋,两眼睁开流着血泪看着于来四。” “后来呢?”况钟情绪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就像是在听人说故事一般。 顿了顿,周知府神情激动的说道:“于来四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让自己别叫出来,想跑开才发现双脚打颤不听使唤,接下来他看见更诡异的事情,没了头颅的身躯慢慢的坐了起来。‘有鬼啊、有鬼啊’恐怖的事情一幕接着一幕,连滚带爬哭喊着出了这处宅子,再后来就是在街上其他人见到神神叨叨的于来四。” 听完周知府的诉说,况钟淡淡的说道:“三更半夜荒宅里见到这种场景,别说于来四亲身经历,就算是旁人听也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正是,也亏得于来四胆大,换作旁人怕是会当场会被吓死。”周知府点头称是,但接着将信将疑的说道:“本府不信世上有鬼,只是于来四看到的实再诡异,不知况公子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我也不信这世上有鬼,若是有鬼的话为何只是头颅不见了,而尸体除了双手折断之外,完好无整的放在这里,难不成这只鬼只喜欢人的头颅。”况钟负手走到尸体颈部断掉的位置,说道:“大人,你且过来看看。” “况公子可是有发现?”周知府带着一丝期待迎了过来。 况钟指着血肉糊的颈部说道:“按照人们通常心中所想,鬼怪作祟要么是咬人要么是将人的躯体撕扯开,凶手虽努力在营造一种鬼怪杀人的样子但还是留有破绽,人的身躯既脆弱又强韧,脆弱在于如果用刀捅的话立马见血,强韧之处在于想要徒手撕开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死者劲部血脉伸展、肉成拉丝状粗看之下的确是被生生将头与身躯拉扯开的,但是仔细察看可以看出几处皮肤的伤口是平整的,也就是说凶手用刀沿着死者劲部绕一圈捅进去,尔后再用力拉扯就会容易许多,地上的血迹也可以证明这一点,直接扯断的话血会如涌泉一样喷出,但现在地上的血迹是四散开的。” 听了况钟的推断,周知府咬牙切齿的说道:“凶手可真是丧心病狂,到底是多深的仇恨才能下此狠手。” 况钟淡淡的说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多大的仇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成为杀人的理由。” 听了况钟的一番话,周知府释然道:“况公子这话说的极是,如果都是深仇大恨才下杀手,世上或许会太平许多。” 正说话间况钟突然蹲在地上,对着一条细小呈棍状裹着厚厚一层灰的东西发呆,周知府迎了上来,蹲在一旁问道:“况公子,这些泥有什么异样?” “这不是泥” “那会是什么?”见不是泥,周知府认真的看着面前棍状的东西。 况钟拾了根枯枝折成两断,将细小呈棍状的东西挑开,灰尘里面显出豆腐状的东西,将枯枝送到鼻尖嗅了嗅,说道:“这是死者的脑仁。” “啊”周知府大惊。 况钟起身说道:“可真够狠的。” 周知府惭愧的说道:“只可惜本府不能立时抓获凶手。” “大人不必自责,凶手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轻易就被抓获。”况钟走到条案边将还在燃烧的蜡烛吹灭。 周知府跟了过来,看着白烛说道:“这倒是,凶手处心积虑的杀人,自然是想好的脱身的办法,对了,况公子,白烛从昨晚一直燃烧至今这又是为何?” “大人可是亲眼所见这两根白烛一直是燃着的?”况钟反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六节 玉佩 “这…”周知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况钟笑了笑道:“这处宅子并非城郊人烟稀少,我们站在这里往外看能看见路人断断续续路过,换言之,如果从于来四离开这对白烛就一直亮着,那么就会有其他人发现进而走到屋子里察看究竟,而现实是只一人见到这处诡异的场景,于来四跑开后这对白烛就得吹灭怕的是更多人进来,于来四是胆大之人知道害怕,可如果来的是亡命之徒,要进来与鬼怪打斗一番,那精心布置的一切岂不白费功夫,这对白烛兴许捕快在推开园门才点燃也未可知,假象只能给一个人看,给第二个人看就不灵了。” 周知府连连用手拍在脑门上,自责的说道:“真是惭愧,如此雕虫小技周某竟不能看破。” 况钟劝说道:“大人又何必自责,大人乃一方父母官事务繁杂,不可能事无俱细面面俱到。” 周知府说道:“况公子不必宽慰在下,断案推理在下自问技不如人不敢班门弄虎,推案不比其他,既要告慰死者在天之灵,又要查出真凶还人间太平,稍有差池轻则凶手逍遥法外,重则牵连无辜,当慎之又慎。” 周知府一番话,况钟又记起了之前的事情。 “况公子,况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知府见况钟发呆,关切的问道。 “没有”况钟恍惚的说道:“我只是在想死者头颅如何转动,放头颅的桌子为什么要藏起来,已经身死的身躯又是如何自己坐起来的,还有于来四听见小孩一般的哭喊声,最重要的是死者的头去了何处?” “这确实是个难题。” “对了,可有人来报案?”况钟突然问道。 周知府说道:“还没有,本府正想贴出告示看谁家中有人走失。” “那屋子里可还有其他发现?” “没有”周知府摇了摇头,突然又说道:“对了,在死者身上发现块残缺的玉佩。”赶紧将玉佩递到况钟手中。 玉佩呈鱼形状做工精美,巧夺天工的将鱼身鳞片雕刻的清晰可见,用手轻捏没有坚硬感反而给人一种温润,感觉像是女子细腻柔软的手,可惜的是鱼鳍被磕掉不见。 周知府将玉佩交到况钟手里问道:“况公子,这块玉佩可看出什么?” “没有,不过我知道哪里应该能看出这块玉佩的出处,玉佩先放我这。”接着况钟又说道:“大人,你让人交此处封存,不准任何人靠近,我需要点时间来破解剩下的疑问,我得出去一趟。”况钟说道。 “行” “大人是不是还有事情?”周知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本来这事与况公子没有干系,只是…” 况钟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周知府:“大人,有事尽管说何必吞吞吐吐。” 周知府揪心的说道:“况公子能不能想想办法看看于来四这事怎么解决,他被吓成这副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就此不管。” 况钟似早料到周知府会说此事,说道:“以毒攻毒,于来四这是心病被吓破了胆非药石所能及,将他丢到城外的坟地再吓一次。” “这样能行?会不会把他吓死。”周知府怀疑的看着况钟。 况钟说道:“这样当然不行得拿捏好分寸,大人找人扮‘鬼’来吓他差不多的时候让人出来解救,同时将‘鬼’的真相当着于来四的面揭开,让他知道这只是人假扮的,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这方法好。”周知府听好拍手称赞。 “既然如此,我与大人分头行事,我去弄清楚这块玉佩的来历,大人带人去救治于来四。” “好” 况钟走出屋子,看见沈石良斜靠在园门上,面如土色,笑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大公子看上去这么狼狈。” “呸”沈石良扭头吐了一泡口水,恶心的说道:“真是造孽,我还以为就是寻常的命案,谁曾想会是这样子,屋子里就是个人间炼狱。” 况钟凝重的说道:“确实如此,不知死者生和凶手到底有什么过节。” “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沈石良问道。 “就一块玉佩”将玉佩交给沈石良。 沈石良接过玉佩摊在手中打量,况钟喃喃自语道:“断掉头颅怎么会自己转动,还有躺在床上的身躯又是怎么座起来的。” “这么邪门?”沈石良看不出玉佩有什么蹊跷之处,退还给况钟。 况钟长长的出了口气,凝重的说道:“只不过是凶手使了些微手段,暂时还不有弄清其中原尾。”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玉门斋’兴许能找到些线索。” 到了玉门斋,出奇的是没了前些时候的热闹,反倒显得有些冷轻,掌柜站在柜台中撑着下巴打瞌睡。 “掌柜的,掌柜的。”况钟原想等会儿,但沈石良扯着嗓门已经大声嚷嚷起来。 掌柜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问道:“二位客官,我们的玉器已经被其他客官定走,要做玉饰的话恐怕得等上段时间了。” 况钟低声说道:“我们不是来买玉器的,只是想找掌柜打听些事情。” “什么事?”掌柜打着呵欠问道。 “掌柜帮忙看看这块玉佩可是你这里卖出去的?”况钟将玉佩放在柜台前。 掌柜只是瞅了一眼,肯定的说道:“是我们这里卖出去的。” 掌柜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况钟不放心怕出错,疑惑的问道:“掌柜的未曾仔细看过,为何如此肯定?” 掌柜不冷不热的说道:“第一,靖安府就我这一家做玉器买卖,不比金器、银器,玉器打磨雕刻易碎其他商家担不起损失,第二,自己店铺出去的东西,不管种类再多,时间再久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最重要的是玉佩用的挂绳,‘玉门斋’可是用杭州上等蚕丝结成,触手光滑柔顺。” 听掌柜说的这般细致,况钟喜出望外,如此一来就可以很快确定死者是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很快就可以找出凶手。 况钟急切的问道:“掌柜的能不能帮忙看看这块玉佩都买了谁?”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怒在下不能帮你这个忙。” “这是为什么?” 掌柜瞅了瞅况钟和沈石良,冷冷的说道:“二位拿着玉佩来打听玉佩的主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歹人就此行凶,我岂不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你说什么”沈石良听了掌柜的话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打掌柜的。 况钟见状赶紧拦下,将沈石良紧紧抱住:“我们是来找线索的,别惹事。” “哼,狗眼看人低”狠狠的瞪了眼掌柜,甩手出了门。 况钟心平气和的问道:“掌柜的,那要怎样才能告诉我们这块玉佩卖给了谁?” “除非官差来此”说这话时,掌柜的眼睛盯着门外,怕突然间沈石良冲进来找自己麻烦。 “行,我去让官差来这里。”走到外面和沈石良说道:“石良,你去趟衙门让知府找两个衙役过来,就说我们在这边遇到了麻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七节 守株待兔 沈石良指着“玉门斋”的招牌破口大骂道:“改日非把这破店拆了”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听了况钟的话往知府衙门的方向走去。 况钟摇头苦笑,之所以让沈石良走一趟,就是怕惹出什么事。 不过盏茶的时间,知府领着衙役到了“玉门斋”,进门不悦的说道:“听说‘玉门斋’的人不配合官府查案,是不是不想开店做买卖,要不换身行头回家种田去。” 况钟白了眼一旁偷乐的沈石良,不用说肯定是去衙门在周知府面前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不然知府不会一来就兴师问罪。 掌柜见知府动怒,赶紧上前解释:“大人歇怒,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和衙门作对。”怕知府不相信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况钟:“大人,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位公子。” “你怎么不让大人问问我。”沈石良站了出来。 掌柜的看着沈石良讪讪的笑了起来,没敢搭话。 “石良,别闹了,我们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办。”况钟看着周知府说道:“大人,赶紧让掌柜看看玉佩买给谁了。” “今天算你运气好,要不是本府公务繁忙没空搭理你,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多谢大人宽恕,多谢公子搭救”掌柜连连低声讨饶,尔后赶紧拿着柜台上的玉佩进了后屋。 没待多久,掌柜拿着玉佩从后屋走了出来,低眉顺眼的说道:“大人,这块玉佩是城中做布匹买卖谢世林谢员外在本店定做的,说来巧合,这家店铺就是从他手上接过来的,听说是从杭州买了一批布匹让水淹了,亏了好些银子。”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谢世林家。” 况钟与周知府一干人等没有在“玉门斋”多做停留,急急匆匆的赶向谢世林家。 周知府做事雷厉风行,没过多久便已打听清楚谢世林的住处,穿过两条街拐过三道弯就已经来到谢世林家门口。 不用周知府吱声,衙役就已经上前去敲门,没费多大的周折,就已经进入谢府,此时正座在大厅中。 没过多久,便有妇人在丫环的陪同下从侧门走了出来,秀外慧中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妇人是个端庄得体之人。 刚落座,妇人就问道:“大人,如此兴师动众来到家中不知所为何事?民女林氏足不出户未曾与人有什么过节,这番举动民女可是有些害怕。” 周知府没有多言,只是将玉佩交到林氏手中,问道:“你认不认识这块玉佩?是不是你夫君的。” 林氏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肯定的说道:“这是我夫君在‘玉门斋’定做的玉佩,意寓‘生意兴隆年年有余’,为何会在大人手中?”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安的神色。 “你心中要做好准备”周知府于心不忍,缓缓的说道:“你夫君遇害了,死状凄惨。” “什么?” 林氏不敢置信,面如死灰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令人十分动容。 客厅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良久,林氏才缓过神,轻声哭泣道:“这怎么可能,夫君说出门几天,前日就该回来了。” “夫人还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住凶手,以告慰你夫君在天之灵”先是宽慰一番,尔后况钟低声问道:“听你的意思,你夫君已经出站好几日,前日就该到家可是已经两日没有见到人,为何你没有让人去找或是报官?” 况钟虽未穿官服,但与周知府一同登门,下意识的以为也是官差,林氏擦掉泪珠,强忍着悲伤说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夫君出门做买卖,有时路上耽搁晚回来一两日也是常有的事。” “嗯。”况钟接着又问道:“你家夫君可与人结仇?他都有什么友人?” 林氏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应该没有与人结仇,夫君常说出门在外要与人和善,和气方能生财,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与什么闹过愉快,至于有些什么友人真的不知道,夫君做买卖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 “相公” 正当苦恼案子没有进展,这时后院传来一阵长长的哭喊声,明明是撕心裂肺大喊,但听去上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哀痛,反而多了几分做作的意味。 “相公、相公” 在连声呼喊中,女子从侧门走了出来,后面跟了名男子,看穿着应是府上的管家,女子浓重的胭脂味“熏”的况钟一阵炫晕,待落座后,让人大感意外面前的女子身形曼妙,面容姣好与刚刚那阵似“狼嚎”的喊声完全不相符,花枝招展的穿着像是树枝上飞舞的金丝雀。 还没有问话,面前的女子倒是先哭了起来:“相公,一年前就要说要给我买‘玉门斋’的簪子,前些日子说这次回来一定买,可现在…” “够了” 众人一愣,只见林氏重重的拍在桌上,瞪着面前的女子,怒斥道:“颜氏,平日你娇纵我不与你计较,如今夫君遇害你不难过也就罢了,反而心里还惦记着‘玉门斋’的簪子,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呜…”颜氏被一顿训斥,捂着脸哭着从侧门跑了进去。 “二夫人” 刚刚尾随而来的管家,跟着追了出去。 “家门不幸,让大人见笑了。”林氏满脸都是愁容。 “无碍,兴许二夫人与你一样都是痛心疾首,只是说错了话”周知府宽慰道。 林氏叹了口气:“但愿吧。” 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况钟与周知府众人起身离开了谢府。 刚出门没走多远,况钟将周知府叫住,凑到近旁低声耳语起来。 “当真?”周知府一脸的惊愕。 况钟笑了笑,一本经正的说道:“这事岂能有假?” “就依况公子所言。” 周知府将苗捕头和其他衙役叫到身边,低声下着命令。 入夜时分,谢府。 况钟与周知府众人去而复返,守在谢世林家门口。 “况钟,你会不会搞错,这么久了还没动静”沈石良与况钟、周知府在谢府门外站了近半个时辰。 况钟肯定的说道:“不会的,再等等。” “嘘…” 周知府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八节 颜氏 大门打开,屋子里走出一男子,四下张望了一番,若无其事的离开。 暗处的周知府问道:“要不要追?” 况钟低声说道:“这个不用追,我们追后面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谢府大门再次打开,从里面鬼鬼祟祟钻出一人,没做停留跟着前面一个男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况钟这时急切的说道:“追,大人你去请林夫人,我和石良去追他们” “行,你们小心点。”周知府匆忙进了谢府。 “怎么是个男的?”沈石良狐疑的问道。 “夜晚一个女子走在街上,让别人怎么看,肯定要做一番装扮。”况钟说道。 沈石良咧嘴笑道:“这倒是,像她这样的曼妙的女子,走夜路确实很危险。”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 黑影在巷子中七拐八拐,好几次差点跟丢,要不是沈石良武功在身,能在黑夜中来去自如,此刻只怕已经前功尽弃。 黑影在穿过几条巷子后停了下来,左顾右盼确定没有旁人,一溜烟进了右边的屋子。 “好狡猾,带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况钟扶着墙角低声说道。 沈石良左右上下打量道:“从哪能看来是在绕圈子?” 况钟指着巷子的尽头说道:“那几株跃墙而出的翠竹不正是谢家的吗?” 顺着况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黑夜中几根竹子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真难为他们了,为了见面可是煞费苦心。” 况钟突然问道:“沿路记号可做好了?” “你放心”沈石良拍胸脯保证道,接着问道:“我们现在要不要进去?” “再等等,我们非官非兵冲进去,万一被反咬说是窃贼可真是百口莫辩,再说这事要等林夫人亲见才算得数。”况钟说道。 没等多久,周知府沿着沈石良留下的记号,带着林夫人赶了过来。 “贱人,夫君尸骨未寒她就与人通奸,我非拔了她的皮不可。”林夫人目露凶光瞪着面前的屋子。 周知府低声说道:“他们可真够狡猾的,怕被人发现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走来走去见面的地方就在眼皮底下。” 一旁的沈石良玩味的说道:“这就叫做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哼” 林夫人嗔怒着往里走去,也不知这股怒意是冲沈石良的还是朝屋子里面的人发的。 周知府将已经往里走的林夫人拦住,使了个眼神示意先别进屋子,林夫人倒也是聪慧之人,在离屋子不过一丈之距停了下来,苗捕头则带着人弯腰慢慢靠了上去。 屋子里的人大概以为出了谢府,绕了一大圈才来到这里想必没人发现是安全的,并没有低声细语,在里面所说的话外面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好害怕”屋子里传来颜氏娇滴滴的声音。 “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男子声音洪亮,想要表现出一种给人安全的感觉。 颜氏说道:“他毕竟是我相公,可是就这么死了,怎能不让人害怕。”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男子轻声安慰,接着恶狠狠的说道:“死得好,不死的话我俩见面哪能这么容易。” “说的轻巧,不是还有大夫人。”从话里听来,颜氏还是有些忌惮林夫人。 男子不以为然:“大夫人死了夫君正在悲痛中,哪能顾得了我们,再说偌大的一个谢府还要打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先办正事。” “死鬼” 只听颜夫人一声娇怒,屋子里再没动静。 “这们对奸夫**,今天非宰了你们不可。”林夫人破口大骂,再也压不住怒火一脚将门踹开。 “啊” 屋里传来颜夫人的惊叫声。 “你们是谁?” 男子一脸惊恐的看着众人,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谢府的管家。 “啪” 林夫人上前就是给颜二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耳光下手甚重,颜二夫人嘴角立时便有鲜血溢出。 颜夫人捂着脸不敢吱声,躲在床角瑟瑟发抖。 管家缓过神来,赶紧从床上爬了下来,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这不管我的事都是二夫人她勾引我的。” “哟嗬”这时沈石良站了出来,蹲在管家面前鄙夷的说道:“大老爷们敢作敢当,别出了事尽往女人身上推,刚刚大家可是在门外听得真切,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颜夫人,现在出事了就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 “你是什么人,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管家厌恶的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笑道:“我是好人亦是坏人,我是好人,是因为看不惯你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所以要打抱不平。”一拳重重的打在管家脸上,管家立时被打趴在地,口、鼻鲜血直淌,沈石良抓住头发将管家头抬起,阴邪的笑道:“我是坏人,就是专门来破坏你们的苟且之事,等着浸猪笼吧。” 听到要浸猪笼,管家发了疯似的在讨饶:“大夫人饶命,这都是二夫人勾引小人的,二夫人说是老爷冷落她,要人陪伴要人关心,就一而再现而三的引诱小人。” “你无耻” 颜夫人披头散发从床上跳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撕扯管家。 “够了”林夫人大喝道:“你们还是省点力气等着呆会儿浸猪笼的时候再打吧。” “林夫人,虽说他两勾搭成奸但本府在此断然不能让你动私刑”周知府将林夫人的话打断。 林夫人心有怒气自然不惧知府,争锋相对的说道:“古往今来勾搭成奸者要么乱棍打死,要么关进猪笼沉入河底,大人此番是有心偏袒他们这对奸夫**?” 林夫人对自己不敬,周知府倒也不恼,知晓这事换作谁都难以理智,心平气和义正词严的说道:“过去怎么样本府不清楚,但作为大明官员就要维护律法威严,一切以律法为准,滥用私用是绝对不允许。” “哼” 林夫人一脸怒气,拂袖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九节 装鬼救人 “多谢大人救命、多谢大人救命”管家连连向周知府磕头。 周知府冷冷的说道:“先别急着谢,本府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的,来人,将他们押回衙门。” 将颜夫人和管家押走后,况钟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周知府说道:“男的充军,女的流放。” 一旁的沈石良嘀咕着:“便宜了那个管家,颜夫人怎么会和这种没担当的人混在一起。” 看着颜夫人押下去时“魂飞魄散”的样子,况钟感慨万端:“说到底还是要洁身自好,心中长存正气,不惧任何魑魅魍魉。” 在回衙门的路上,周知府问道:“况公子,是如何知道颜夫人与管家‘私通’的?他俩行事小心也不知哪里走了风声让人给听见了。” “并不是我道听途说猜测的,而是从俩人的举止推断而是来”回想起见到颜夫人时的样子,况钟说道:“你们可曾记得颜夫人和林夫人的妆容?” 周知府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谁会没事盯着别人家中女子看。” 听完周知认的话,沈石良扭头盯着况钟:“让我瞅瞅,正人君子什么时候成了好色之徒?” 周知府一愣,尔后抱歉道:“本府唐突,言语无遮望况公子莫要在意。” 况钟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自我调侃:“颜夫人若不是面容娇好,我还不看呢,不看的话就不会和林夫人作比较,没有比较就不会发现‘私通’的事情。” 沈石良凑到况钟身旁,阴邪的笑道:“快说说颜夫人与林夫人谁长得好看些?就你自己而言对谁更倾心?” “滚”一把将沈石良推开,但还是将自己如何发现‘私通’的过程娓娓道来:“林夫人穿着端庄素净,反观颜夫人就太过娇艳,管家刚才说过谢世林很早就已经冷落颜夫人了,女为悦者容每天花费精力将自己精心装扮,不能讨谢世林欢心那又是何必呢由此想来肯定另有其他原因,再有就是颜夫人穿金戴银一身绫罗即使谢世林惨遭不幸仍念念不忘玉簪说明她喜好奢华,但是头上带的木簪却与一身‘金装’格格不入,最后当颜夫人被训斥哭着离开客厅的时候,管家的态度就颇耐人寻味了,明明林夫人是当家的但却唯颜夫人是从,如此种种就不得不令人生疑。” 听完况钟的一番推断,沈石良嘀咕着:“谢世林可真够蠢的,家中娘子红杏出墙却浑然不知。” 况钟不以及然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兴许是朝夕相处有些事就变得理所当然,久而久之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就变得不合乎常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知府衙门,原想调头往家走,周知府这时出言挽留:“况公子、沈公子既然来了进府喝杯茶再走如何?” 不好拒绝,况钟和沈石良随着周知府进了衙门。 甫一落座,况钟想起于来四的事情,问道:“大人,于来四的事情可曾解决?” “哎”周知府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虽说况公子给了良策,奈何本认不知如何施行,真是惭愧。” 犹豫了一会儿,况钟说道:“既然如此,况钟就随大人再走一趟吧。” “如此甚好,本府总算能了却一件心头大事。”周知府喜出望外的看着况钟。 沈石良轻声嘀咕道:“怕是早就算计好了。” 盏茶过后,众人又出了衙门向城外走去,苗捕头身上则多了个人正是于来四,在况钟提议下将于来四先行用药迷晕,背至城外坟地。 “况钟你这办法行不行?”紧紧挨着况钟,放眼望去一片坟墓,隆起的土苞贮立的墓碑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将衣服紧了紧嘀咕道:“这里风怎么这么大,刚刚都还没有起风。” 况钟知道沈石良害怕,为了打消心中怯意,说道:“我们现在站的乃是山腰,且又在两山之间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一条通道,前面是一片平地并无阻挡,只要起风就会沿着这条通道刮进来,所以风也就别其他地方大。” “道理都懂,算了,你们忙正事吧,忙完赶紧回去,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沈石良弯着腰将双手插入袖口中以此寻找自我安慰,翩翩少年愣是成了个老头一般。 况钟对苗捕头说道:“苗捕头,你将于来四仍在坟地,记住要选择坟地旁边有杂草的,再带个人下去将差服脱掉,换上白色长衫将头发打乱盖住脸躲在草丛中,一切准备妥当用水将于来四浇醒,躲在草丛中的人慢慢的爬出来,口中喊道‘还我命来’越凄惨越好,而这时你跳出来将扮演‘鬼怪’的衙差抓住,当着于来四的面揭穿这只是一出把戏,但是你不能说扮演‘鬼怪’的人是衙门的人,否则他认为是被戏耍,会更加深信不疑自己所见到的,若是问及他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荒郊的坟地中,你就回他说知府大人放你回家,有人看你出了城,大人放心不下便让我等来寻找。” 交待完,周知府仍不放心的嘱咐道:“苗捕头,事关性命千万马虎不得。” “大人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办好” “去吧。” 苗捕头带着人,肩上扛着被迷晕的于来四,往坟地走去,况钟和周知府、沈石良还有其他捕快则掩了身形,远远的看着。 一个时辰后,知府衙门。 周知府面露笑容,带着几分惬意道:“虽说人命案子尚未抓获凶手,但总算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于来四从坟地离开时分明能感觉到整个人与之前完全两样,之前是疯疯颠颠的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而刚刚离开坟地时居然还与苗捕头攀谈起来。” 苗捕头说道:“大人说的极是,于来四还说大人抓到凶手那天一定要叫上他,好让他看看这凶手到底有多歹毒。” 周知府难掩喜悦之情说道:“事情之所以这么顺利,全靠况公子方法神妙,否则我等只得抓耳挠腮无处下手。” 况钟挥手笑道:“我也不过是在一本志怪古籍上看到的,病急乱投医姑且一试,没想到确有良效。” 说完于来四的事情,周知府面色一凛,焦虑的问道:“况公子,凶杀案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况钟同样忧心的说道:“说来惭愧暂时没有。” 周知府见况钟自责,勉励道:“不急,凶案到发现一天时间都还没有关,凶手处心积虑要杀人,哪能这么轻易擒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节 舞钻 “咕…” 这时大厅中响起一阵空鸣声,大伙都在纳闷时,沈石良捂着肚子讪讪的笑道:“不好意思肚子饿了。” 见到沈石良的窘样,周知府猛的拍在大腿上:“光顾着谈公事怠慢了二位公子,苗捕头赶紧让后厨煮几碗面条。” “是” 没过多久苗捕头便端了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来,去壳的鸡蛋,几片青菜叶虽说简单,但在夜深人静饥肠辘辘的深夜却也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沈石良顾不上客气最先端碗,鸡蛋一口下去已经去了大半,夹起面条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呼呼”的吃面声引得人侧目。 “你们怎么不吃?”看况钟、周知府全都盯着自己,沈石良嘴里塞着面条,含糊不清的问道。 周知府见沈石良大口吃面的样子,略感惊讶:“沈公子家财万贯按说吃遍天下美食,为何也喜欢这碗素面,府里银两有限能省则省,我还担心沈公子看不上,看来是我多虑了。” 说话的功夫,沈石良已经将面吃完,碗筷放在身旁的桌上,意犹未尽的说道:“不怕大人不高兴,若是换五年前我肯定不会吃,但是自从跟那老头之后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面条已经是人间极品了。” 沈石良说的话没怎么听进去,但是“老头”二字周知府听得分外真切,问道:“沈公子,那老头是谁?” 沈石良不以为然,随口而出:“就是教我习武的师傅。” “这…” 读圣贤书,行孔孟礼,尊师重教的周知府听沈石良直呼师傅为老头,先是哑口无言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沈公子率生而为在下佩服,不像我们这些酸儒,之乎者也累得慌。” 如此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已经天明,离开知府衙门,沈石良、况钟各自回家。 回到家大门敞开,第一眼就看见周依雪站在客厅中央,冲自己挤眉弄眼比划手势。 “雪儿,你在做什么?” 况钟刚跨过门榄,被母亲手拿木棍打在背上。 “啊” 周依雪大叫一声,用手捂脸不敢看。 “娘,你这是要打死我啊。”况钟吃疼,用手摸着肩呲牙咧嘴很是痛苦。 周依雪赶紧上前关心的问道:“况大哥,你有没有事?” 况钟脸色难看,况母没有再打,只是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还知道回家,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这次只是略施薄惩下次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我只这不是帮衙门办事,所以才没有回家。”周依雪扶着况钟慢慢座下。 “就算再忙让人捎个话总行了吧”说着况母进了屋子。 况钟低声说道:“这不是一忙就给忘了嘛。” 况母从屋子里出来,手中多了个瓷瓶递到周依雪手中:“这是药酒给他擦擦,我去做饭。” “况大哥,你将衣服脱下,我给你擦擦。” 将衣服脱去一角,露出被打的肩膀,周依雪稍稍犹豫了下,便镇静的打开瓷瓶将药酒倒在手掌心,小心翼翼的将手贴在被打的地方,然后轻轻揉搓。 周依雪说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伯母只是担心你,况大哥千万不要怪伯母,伯母她一整晚座在屋子里没有睡,在等你回来。” “我没有怪她,就是下手狠了点”,况钟这时又问道:“刚刚我进门的时候,你手舞足蹈的在比划什么?” “那是给你信号,让你提防着点,伯母拿棍子躲在门后面,可是你还是被打了。”周依雪从瓷瓶中重新倒了些药酒,给况钟揉搓。 “信号?”况钟愣了会儿,尔后嘀咕道:“原来小孩哭是这么回事,可是其他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周依雪一边给况钟揉搓肩膀,一边问道:“况大哥,你刚才说什么小孩子哭?” “没什么,就是案子的事情。”怕周依雪害怕,况钟随口应承道。 “况大哥,好点了吗?”周依雪关心的问道。 “好多了”况钟将衣服穿好,接着说道:“你和娘说声我就不吃饭了,一宿没睡得先睡会儿。”说着进了屋了。 “汪汪…” “咚咚…” “什么声音这么吵?” 况钟从睡梦中醒来,吃力的睁开眼,透过窗户看天色应是中午时分,估摸着时辰尚早准备蒙头继续睡会儿。 “咚咚…” 吵闹声再次响起,况钟索性掀开被子起身去看个究竟,出房间门看见周依雪在做针线活,问道:“雪儿,这响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周依雪摇头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吵着况大哥睡觉,我去和他们说说小点动静。” “算了,白天本就是干活的时候,不能因为我要睡觉而耽误别人的事情,我出去看看。”况钟转身出了门。 寻声而去,原来是隔壁赵大叔家传来的,况钟走近打着招呼:“赵大叔,在忙呢?” 赵大叔先是一愣,待看清是况钟,说道:“怎么是况钟,来,屋子里座。”起身将况钟往屋子里领。 “不用了,我就过来走走。”况钟推迟不愿进屋。 见况钟过到家中,赵大叔大概知道其用意,抱歉的说道:“是不是响声太大吵到你看书了,我这就停下等你不看的时候再弄,毕竟考取功名是头等大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看得乏了出来走走。”况钟问道:“叔,你家中什么时候养狗了?” “狗?”赵大叔疑惑了下,随即恍然大悟道:“肯定是我家的小子,前几日带他去他大伯家,他大伯养了条黄狗见我们叫声不停,这小子便学着叫了起来。” “小孩子淘气才可爱”况钟看见赵大叔手中拿的工具问道:“叔,你这是做什么?” “闲下来没事做几张竹椅,等要用的时候随手即取。” “这是什么东西?”况钟将放在地上用的工具拿在手中打量。 赵大叔说道:“这是用来打孔的‘舞钻’,用手拉动绳索轻而易举就能在木头上钻洞。”从况钟手中拿过“舞钻”拉动绳索,只见结实的竹块上立时就钻出一个洞。 “叔,这个东西借我用一下。”不待同意,况钟已经夺过“舞钻”跑了出去。 站在家门口,况钟冲到子里大声喊道:“雪儿,你去趟知府衙门,让大人去荒宅找我,就说有些事情已经弄明白了。” “去哪里?” “你就说案发的屋子知府就明白了,还有带把梯子过来。”况钟匆匆的已经跑远。 盏茶的时间,周知府就已经带人到了案发的宅子,意外的是周依雪也在,好在尸体周知府已经让人抬走,否则周依雪见到死者的惨状肯定会被吓得不轻。 况钟走到周依雪身旁,说道:“雪儿,你先回去,这案子不适合你听。” 周依雪摇头说道:“况大哥,我没事,保证不会影响你的。” 况钟见周依雪不愿离开并没有强求,关切的说道:“待会儿你要是受不了,就自己先离开。” “嗯。”周依雪连连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一节 疑窦丛生 况钟转身正要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这时沈石良嚷嚷着走了进来:“况钟,找出了凶手干嘛不让人通知我?是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这时周依雪对况钟解释道:“况大哥,是我让沈公子来的,怕你有什么危险,沈公子会武功可以顾及到你的安危。” “看看人家周姑娘可比你有见识,知道你断案缺不了我。” 况钟笑道:“你一宿没睡,这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嘛。” 沈石良不服的的说道:“你都没事,我习武之人就更没事了。” 况钟笑了笑,尔后说道:“我已经知道于来四那晚看到诡异的情景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没有一人插嘴多言,都静静的听着。 况钟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说道:“我们先来说说于来四为什么会听见小孩子深夜在荒宅里哭的声音,那是因为人为制造恐怖的气氛让人思绪混乱,使得后面的事情进展顺利。”《是为了给屋子里的人做信号,好掌控屋子头颅转动的时机》 周知府说道:“既然弄清了深夜小孩子哭的缘由,那么后面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放桌上的南瓜、粗线、竹棍和‘舞钻’做什么用?” “用来证实头颅如何转动的”况钟走到门口的位置说道:“这里的血迹是平整成片状的,那么这里当时还有张桌子才是,桌子边缘与放尸体床的边缘对齐就会形成一条缝隙,血迹流入缝隙中就是现在我们看的样子,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血迹应该是参差不齐一条一条的往下流。”况钟指着尸体劲部处的床沿说道。 众人没有反驳、疑惑,静静看着况钟的一举一动。 况钟先是搬来桌子放在头颅转动的位置,尔后拿起“舞钻”拉动绳子生疏的在桌面上钻钆,虽说没有做过木匠活,但好在“舞钻”轻巧方便容易上手,凭着在赵大叔那里看到的记忆,很快就将孔钻好,将带来的竹棍从中间切出一条缝,把粗线用切开的竹棍夹住,再将粗线缠绕在竹棍上,随后将竹棍的一端插入南瓜,接着又用“舞钻”在地面上打洞,将钻好孔的桌子摆放在地面打洞的位置,桌面上的孔与地面上的洞对齐,将插着南瓜的竹棍顺着桌面上的洞直至插入地面的洞中,一切准备就绪后将缠绕在竹棍上的粗线顺着床底慢慢的延伸到客厅的条案前。 “啊!”众人惊呼道:“真是不可思议。” 只见况钟蹲在床的另一端轻轻拉动绳子,桌面上的南瓜慢慢转动起来,与于来四所说的一模一样。 其他人目瞪口呆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思绪中,周知府带着一丝疑惑道:“况公子做的这些能够证实凶手所使的手段,只是不知况公子是如何知道凶手将棍子插入头颅以及后面这些过程?” 况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大人可还记得我们昨天看见的脑仁?” 周知府沉思了下,点头说道:“记得,就是那个和豆腐一般的白色,可是那个与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大人有所不知,脑仁在人脑袋的中间地方,四周是被包裹住的,如果是用大力将头颅与身躯硬生生扯断,兴许血脉会将脑仁带出,但是死者的劲部被刀割过用不了多大的力气就能拉扯断,所以脑仁还是脑袋中间被包裹住的,但是为什么会在地上,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脑袋被棍子插进去,拔出来的时候将脑仁带了出来,而且必须是竹子,只是木棍的话脑仁流出来会带血,竹子是空心的在插进去的时候会将脑仁插入竹节里面,拔出来的时候掉在地上才会是白色的。”况钟接着蹲在刚刚自己站立的地方,手中拿着竹棍说道:“大人且看,地上原来是一层灰因为沾血的缘故成了泥浆,泥浆下的地面可是无比坚硬用手直接刨坑更本不可能且又废时废力,这个是我刚才用‘舞钻’打的,你再看看这里。” 况钟在自己打的洞旁边稍稍用力就将泥土用竹棍锹了起来:“这是凶手打的孔,虽然事后将土填了回去,用力压紧但根本不能复原如初,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显出原形,土摸上去有些湿润是因为被挖松了血得已渗进去。” 周知府抓了些况钟后面挖出来的泥土于掌心,两指揉搓,果然土质湿润且有淡淡的血腥来传来。 况钟接着将一截如发丝一般细的黑色线头放在手掌说道:“刚刚你们没来,我又仔细察看了一番,这是在放尸体床底发现的,应该是凶手在拉扯绳索转动头颅的时候挂在床底的。” “原来是这样” 周知府还在思量头颅转动的事情,况钟却已经指着房梁上的白布说道:“这两块布这样看上去简直就是画蛇添足,但又不得不做。” “这是为何?”苗捕头望着房梁上的布觉着碍事想伸手将其扯下来。 况钟赶紧劝阻道:“苗捕头不要,你现在拉下来有些事情就说不清了。” 苗捕头见自己险些酿成大错,赶紧道歉:“况公子,小人鲁莽险些坏了事,还请你责罚。” 况钟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是没有将布拉下来吗?这些布虽然画蛇添足但是凶手却少不了它,看宅子破损的程度这些布应该烂成条状,可是你们看看白布虽旧但完好无损,这分就是凶手临时加上去的。” “凶手费时费力把这些布搭在上面是为了什么?”苗捕头抬头看着房梁上的布匹总有伸手想去扯的冲动。 况钟同样抬头望着横梁,说道:“是为了掩饰拉动尸体的绳索,如果没有这两块布作掩饰,绳索直接从房梁上过很容易就被人发现,凶手将绳索一端绑在死者的胸前,穿过房梁且以此作为支撑,另一端系在‘门脸’上,当推门的时候尸体就能座起来,这就是为什么于来四推门会非常的沉重,推门等于就是在拉动尸体,要说的是必须凶手必须用两根绳索,只用一根绳索推门的时候就会一边轻一边重,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没有错,还请苗捕头搭上梯子爬到房梁上查看应是有两条勒痕。” 苗捕头搭好梯子,三两下便已经爬到房梁上,一旁的况钟心中实在纳闷,苗捕头硕大的身子能够这般灵活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房梁上正如况公子所说是有两条勒痕。” “好”周知府喜出望外的看着况钟:“况公子,此番破解的凶手的鬼把戏,是不是很快就能抓获凶手了?” 况钟面色凝重的说道:“此时说抓获凶手为时过早,比如说死者的头颅去哪里了?凶手为何要将头颅带走,这些都还是未解之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二节 命案再发 听况钟这么一说,周知府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低入谷底。 “大人” 外面的衙役急匆匆跑了进来,况钟见衙役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咯瞪一下,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大人,不好了,城西一处屋子里发生了命案。” “什么?”周知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你再说一遍?” 衙役吞吞吐吐的又说道:“大人,城西发生了命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知府心急如焚的说道:“快,赶紧带本府去查看。” 虽说事发突然,但周知府还是没有乱了方寸,临走时让苗捕头在这里留下人守住,以待再次查探。 此次发生命案的地方相比前处命案的宅子要偏僻些,眼前的宅子不像长住于此而建的,更像闲时来些三两友人谈天说地的地方。 单单一间屋子,没有生火做饭的灶房也没有会客的偏厅,茂密的林木将屋子遮盖,若不是留意根本不会发现。 “大人,砍柴的农夫从此路过,听见屋子里传出巨大的打砸声和令人心惊的喊声,觉得不对劲便跑去衙门报了官。” “嗯。” 周知府点点头,眉头紧锁的走进了案发地。 屋中的陈设极其简单,几张椅子、一张茶桌、一把茶壶、几个茶碗,还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再无其他,不过都已经被砸坏。 尸体坐在床沿耷拉着脑袋,双手握着一节白骨朝自己捅,穿胸而过血留一地,屋子里面的情况大致看了一番,况钟又来到屋外。 屋子外面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况钟发现一个用石头随意堆砌的灶台,伸手进去尚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灶台边掉了几片茶叶,看来死者生前在烧水泡茶。 进到屋子,周知府迎了上来:“一桩案子未结又接着一桩,屋子里的命案虽说没有上次那么血腥,但多少也透着一股邪气,说句不中听的话,为何杀人不用刀非用一节白骨。” 况钟走到死者身后,说道:“邪不邪气我不知道,凶手一天不抓到后面还会不会出现凶杀案很难说,凶手用看似高明的手段给人一种鬼神乱力所为,实则拙劣的伎俩令人蹄笑皆非,上一桩案子再有这桩案子,凶手想尽办法就是要让人相信这一切都非人力所为。”况钟指着白骨说道:“用刀行凶就是凶杀案,选择用白骨给人多了几分遐想,白骨通常给人阴邪、恐怖的感觉。” “人死如灯灭就已经没了生机”周知府围着死者转了一圈:“死而不倒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况钟没有立马回答周知府,跳下床捡了块茶碗的碎片,重新回到床上将碎片放在白上,奇怪的是原本坐着的尸体居然倒了下去。 “这…”周知府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其中有何奥妙之处。 况钟成竹在胸的说道:“死者面容安详被白骨穿胸之前就已经死亡,凶手尔后再用白骨插进死者的胸膛,因为人死亡后头是低着的会向前倾,要想尸体坐着,那么这节白骨就要向后抽动,如此才与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刚刚只拿了一块茶碗碎片尸体就倒了下去,是因为这种平衡被打破,就像我们在集市上买东西本来刚刚好,如果再加一点,那么秤杆就会像一边倾斜。” “哎”周知府惋惜的说道:“屋子里损坏异常严重,看来死者生前与凶手发生过激烈的搏斗,可惜还是被害了。 “死者与凶手并没有发生搏斗。”况钟指着床铺说道:“如果发生搏斗为何床铺的位置整整齐齐偏偏桌椅及茶具惧损,这只能说明了这些都是凶手刻意为之。” “原来是这样”紧锁的眉头刚刚展开,却又变得焦虑起来:“凶手歹毒狡猾,不知何时才能抓获。” 况钟这时已经到门外,说道:“我们去死者真正的家里看看,兴许能有些发现。” 死者卫严池,城里的米商,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就已经来到卫家。 出奇的是卫严池还没有娶妻生子,坐在况钟对面的是卫严池的祖母,卫家祖母见官差上门,害怕的问道:“大人,是不是小卫子在外面犯了事?”话刚说完,又对自己置疑道:“可是不应该啊,小卫子父母早逝他当家早,打理米行井井有条从不让人担心,我对他的为人处事还是了解的。”卫严池的聪明能干看来挺让祖母欣慰。 况钟借故走出了客厅,不忍心见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在客厅门口站了会儿,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卫家祖母痛彻心扉的哭声,很想进客厅去劝慰一番,但又不知话从何说起,哀痛欲绝的哭声令人动容,不敢再听下去,况钟索性出了卫府大门。 半盏茶的时间,周知府就走了出来,原想指望能问出些有用的线索,但看周知府脸上阴云密布就知情况不容乐观,卫严池的死对卫家祖母打击看来是非常的大。 周知府苦着脸说道:“卫严池是卫家唯一的血脉,如今不幸身亡,卫家祖母哭得死去活来,想要问话根本没法插嘴,看来只得改日再来。” 兴许是受卫家祖母哭泣声影响,况钟心事重重的说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人伦惨剧,往后卫家祖母只怕终日都要以泪洗面。” “不说了,回府吧。”周知府负着手往衙门走。 况钟对沈石良说道:“我们回去吧。” “去衙门还是回家?”沈石良转过头望了眼卫家,跟在况钟身旁道:“卫家也后怕是要没落了。” 两日后,衙门。 况钟带上沈石良受周知府之邀一道去卫家问话,刚到衙门口就听周知府大发雷庭的喝骂声,只闻训斥声不见回话声。 “大人,为何事这么一早动怒火”听见况钟的声音,衙役们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抬头看况钟的眼神里透着喜悦的神色。 沈石良在一旁见一帮衙役被训斥的大气都不敢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有心为苗捕头几人开脱,打趣道:“各位官差你们受苦,刚刚来衙门的路上见到集市上有人在争吵,你们若是再不去恐会生出更大的事端。” “大人”苗捕头躬身请示。 “还不快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三节 卫府 周知府自然听得出沈石良是在演戏,况钟已经到了衙门再留着几人在这里也无必要,顺水推舟让苗捕头带着人离开了衙门。 “等本府片刻,我去换趟衣服” 少顷,周知府去而复返,将官服脱下换了身便装,兴许是不想给卫家祖母太多的刺激,“边走边说。” 况钟的到来不仅让苗捕头等衙役免除了斥责,就算是周知府自己心情也平和了不少,虽心静平和但还是免不了为两桩凶杀案困扰,沮丧的说道:“况公子,本府连日来为这两桩命案可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火气也就难免大了些。” 一旁的沈石良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低声嘀咕道:“要是就只有两桩命案也就罢了,怕就怕后面再生出什么事,那时候大人可就是烈火灼身生不如死。” 况钟怕沈石良的话引起周知府不悦,埋怨道:“石良,你少说两句,都这时候了还只顾着火上烧油。” “无碍,好在还有沈公子直言,不像衙门里的人唯唯诺诺,除了点头称是半天放不出个屁,斥责一通愣是没个人搭话。”周知府看来为了案子甚是着急,温文尔雅的人不禁也口出污言。 知府着急上火,况钟同样焦虑不安,忧心匆匆的说道:“大人,虽说刚刚石良出言不逊,但是石良所言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只怕凶手不会就此罢手。” 周知府凝重的看着况钟,问道:“何也见得?”沈石良的话周知府可以不放在心上当作戏言,但况钟的话就不能不认真对待。 况钟摇头说道:“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凶手装神弄鬼用尽手段不会那么简单,大人还得做出应对之策才是。” 周知府点头称是“看来得让苗捕头加强街道巡查以及对可疑人员的盘问,特别是听歌唱曲,吃饭住店的地方。” “大人所言极是”沈石良在旁拍马屁,兴许是刚才自己出言太直,此时表达一丝歉意。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却也不知不觉来到了卫家。 进到客厅况钟三人刚一落座,便有人从侧门走了出来,歉意的说道:“大人,还请见谅,老夫人她卧床不起,怕是不能来见几位了,在下是府上的管家王宋,有什么事大人可以问小人。” “无碍,我们就问些简单的问题。”周知府没有马上问与案子有关的事情,而是关心的问道:“老夫人怎么样了?” “哎”王管家满脸都是愁容道:“老夫人她整日以泪洗面,从出来事以来滴水未沾,这样下去怕是…” 周知府说道:“你让老夫人宽心,我们很快就会抓获凶手。” “多谢大人”王管家躬顺的站在周知府旁边。 周知府说道:“王管家你座下,本府有话要问。” “大人,小人站着就好。”王管家不敢落座。 王管家不愿坐下,周知府也不愿强求,问道:“你们少爷几时出的门,平日都与什么人来往?” 王管家站到周知府面前,微微躬身道:“回大人的话,我虽说是府上的管家,但平日在店里忙碌甚少回到府上,少爷在外与何人来往,几时出门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况钟这时插话道:“王管家你不在府上打理,为何会在店里忙碌?卫严池除了买卖之外都喜欢些什么?” 能与周知府并肩而坐,王家管下意识也以为况钟是官差,道:“回大人,我家乃是米铺,称米、倒米的时候难免尘土飞扬,少爷喜净不愿待在店里便让我去米铺看着,老夫人和少爷都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府里只需几人就可以应付,少爷除了喜欢喝茶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喜好。” “你家少爷就没什么至交好友?又或是与人结仇?”沈石良问道。 “小人真是不知,米铺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王管家难为情的说道:“少爷曾说‘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做买卖不过是逢场作戏,想来少爷没与什么人有至深的交情,结仇?”王管家顿了顿很肯定的说道:“少爷生性柔弱,不喜争强好胜不会与人结仇。” “走吧” 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周知府甚是失望。 “大人,先等会儿。”况钟将准备离开的周知府叫走,看着王管家道:“能不能带我去你们少爷住的屋子看看。” “行。” 王管家头前带路,穿过两条走廊才来到卫严池的住处,硕大的槐树将屋子掩映在绿荫下,与卫严池遇害的地方很是相同,门前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片叶不落。 况钟站在槐树下打量,这时王管家上前说道:“这是少爷花了好些银两从别处移栽而来的,说是在树下喝茶方能品出其中的精妙。” “你家少爷可真是喜欢喝茶,在他遇害的地方就见识过,茶叶不过头泡就倒掉不用,再重新烧水换上新茶。”说着已经进了卫严池住的地方。 王管家跟在身后说道:“少爷说酒是陈的香,茶是新的妙,所以头泡过后就要换水换茶叶。” 沈石良插话道:“你们少爷可真是讲究。” 王管家没有回沈石良的话,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卫严池已经遇害但是屋子却依旧干净如新,况钟将手在桌上摸了一下片尘不沾,刻意往桌底摸了一下亦是如此,拍拍手说道:“你家少爷如此喜净倒真是出乎意料。” 王管家笑了笑道:“有钱人家大底都是一样的。” “我就不一样。”沈石良将自己发黑的袖口伸了出来。 王管家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子随性,我家少爷拘谨都是妙人。”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几人便退了出来。 “大人,我们走吧。” 刚出卫府,苗捕头领着衙役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看到苗捕头的那刻,周知府脸色一凛,说道:“是不是又出事了?” 苗捕头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大人,不好了又发现一具尸体。” “什么?” 周知府大惊,迈步跑了出去。 “大人,是这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四节 鱼腥气 案发地与卫严池死亡的地方如出一辙,都是在城郊偏僻的屋子。 死者衣衫敞开,面容扭曲,死前应受是痛苦至极,细细查看指间留有皮屑,胸前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应是自己造成,致命伤是被一人高削尖的木棍直插入胸口,屋中陈设虽被打翻但没有损坏。 况钟问道:“这里远离城池,你是如何发现的?” 苗捕头说道:“我们在街面上巡查,农夫挑着柴自己上前来报的案。” “是不是也听到了屋子里的喊声,觉得情况不对。” “正是,况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苗捕头惊奇的看着况钟。 况钟站在门口说道:“此处门口是条河无人靠近,背面离山峰尚有些距离,既然是砍柴的农夫自然是在山中,若不是大声叫喊根本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真是这样”苗捕头一脸崇拜的样子说道:“况公子真是聪明绝顶,砍柴的农夫真是听到屋子传出的叫喊声觉得不对劲才找到的我。” “这就对了。”况钟转身走进屋子,蹲在死者身旁,目光上下游移以期能有发现。 况钟鼻子抽了抽,突然问道:“有没有闻道什么气味?”蹲着身子往右边跨了一小步。 “气味?” “没有啊?” “是不是血腥味?” 屋子里的人疑惑的看着况钟。 “不是,你们到这边来。”况钟示意周知府和沈石良到自己身边来。 况钟问道:“现在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周知府仍是摇了摇头,沈石良却是嫌弃的说道:“好像是有股怪味,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 周知府不解:“为何你们二人都能嗅到,本府却茫然不觉?” 况钟将身边的泥土抓了一些放在周知府手中:“大人,现在再试试。” 周知府闻了闻手中的泥土,皱眉说道:“像是鱼腥味” “正是” 周知府将泥土摊在手中端详,说道:“况公子为何能闻到,即使是沈公子在提醒下也能闻到,本府却很难嗅到。” 况钟说道:“那是大人经常出入凶案现场对异味早已经习惯,而我与石良则不同,初入现场对异味尚不适应,但凡有些异味基本都能嗅到。” “原来是这样,凶案现场留有鱼腥味会不会是抓鱼来吃然后留下的?门前便是河抓些鱼想来是方便至极。”周知府说道。 “不会”况钟再次来到门口,肯定的说道:“此处宅子与卫严池遇害的地方一样,都只是单单一间宅子,并没有生火做饭的后厨,再者就算抓鱼也不会放在屋子正中央。”说到这里,况钟突然对周知府说道:“大人,你在此继续查探,看看能不能发现死者的身份,我出去有些事”说完急匆匆的向外走了出去。 沈石良追了上来不解的问道:“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去卫严池遇害的地方看看” 沈石良似有所悟的说道:“你是不是想看看卫严池遇害的地方也有鱼腥味?可是卫严池遇害的地方进进出出很多次,恐怕查不出什么。” 况钟说道:“雁过留声,东西可以损坏但气味是带不走的,我们之前只注重眼睛能看到的,却忽略了我们看不见的细节。” 说话已到卫严池遇害的屋子,推开门一如之前的情景,不过正如沈石良所说,地上留下许许多多的脚印。 “我们该怎么找?”沈石良觉得要从地上杂乱的脚印中找出带鱼腥味的地方甚是困难。 况钟看着一道道脚印觉得有种无力感袭来,眉头轻锁沉默不言似在凝思,少顷,走到卫严池遇害的床边蹲了下去,接着令人大跌眼睛的是况钟两手撑地趴在地上,前后左右来回慢慢的爬动。 “你这是在嗅鱼腥味?” “嗯” 虽然觉得姿势不雅,但沈石良还是趴在地上学着况钟的样子在地上来回爬动。 “在这里,况钟你闻闻?”沈石良指着面前的地面说道。 况钟赶紧爬到沈石良所指的地方,低下头用鼻间仔细闻了闻,尔后郑重的说道:“没错就是这里。”抓了一把带有鱼腥味的土小心用布包好。 出了门,沈石良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去谢世林被害的荒宅?” “不用,如果只是一处有这种鱼腥味有可能是巧合,但两处都能嗅到那么就值得去查探了。”况钟说道:“现在再去谢世林遇害的荒宅已经查不出带有鱼腥味的地方,我们得去‘好味楼’看看。” “这是为何?我们去‘好味楼’是不是吃上几条桂鱼能想出什么奇妙的方法找到凶手?说到那家的鱼上次没吃成总觉得有几分遗憾,现在趁着断案去了‘好味楼’正好解解嘴馋。”不解况钟用意,只是说到‘好味楼’的鱼沈石良甚是期待。 况钟说道:“从后面两桩命案来看,带有鱼腥味的地方都离死者很近,死者流出的血范围并没有在屋子里大面积扩散,而谢世林的死比起后面两名受害者更加残忍,头颅与身躯断开大量血液流出,血液堆积在门口位置,只要进入屋子就必然会踩到血,因为查探屋子里的人来回走动脚底沾有血迹早已将鱼腥味覆盖,而且谢世林遇害案时间跨度长恐怕早已消散。至于去‘好味楼’我们要去打听出鱼是来自哪里,这三桩人命案子我推测与渔夫脱不了干系。” “原来只是查案”沈石良失落的说道:“我还以为能一边吃鱼一边想案子。”说着摸了摸自己早已馋涎欲滴的嘴。 来到“好味楼”刚刚进门就听见掌柜在哀声叹气,满脸都是愁容,不待况钟开口,贺掌柜就欲往外赶客:“两位客官若是来本店吃招牌菜桂鱼的话,怕是要失望了。” “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怕我二人不付银两?”沈石良一脸的不悦。 贺掌柜见沈石良面露不悦,赶紧解释:“这位公子千万别误会,实在是食客太多供不应求,而桂鱼极难捕获所以只得提前预定,二位公子现在才来所以本店怕招待不周扫了你们的兴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五节 石落村 “掌柜的,像你打听点事情,你这里的鱼是哪里送来的?”况钟说道 贺掌柜想了想,说道:“是‘石落村’送来的,那边好些人打鱼为生。” “那你家的鱼具体是谁送的?”况钟问道。 贺掌柜说道:“是吴小六送的,他抓桂鱼可是一把好手,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不见其人,以致酒楼生意受到极大的影响。” “吴小六?”况钟轻声嘀咕,突然问道:“石老汉是不是与吴小六关系特别好?” “这个不好说”贺掌柜不敢确定的说道:“我与石老汉不过几面之缘,但是吴小六之前每次来卖桂鱼的时候都会带些‘杂毛鱼’来顺带让我买下,与石老汉前些日子带来的鱼是同一类的,料想不错的知应是关系匪浅。” “多谢贺掌柜”况钟转身出了“好味楼”,对沈石良说道:“走,我们去‘石落村’。” 石落村离靖安府城三十里路,一路走来沈石良因为习武的缘故到还好,只是苦了况钟,两腿发酸要靠沈石良搀扶方能慢慢前行。 沈石良见况钟一步一拐,说道:“还好吧,要不我背着你走,天色不早我们到石落村只怕已经入夜了。” “不用了,我又不是老态龙钟”况钟搭着沈石良的肩膀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应该差不多快到了,转过那道山脊应该就能看见石落村。” 沈石良小心的扶着况钟,嘴里埋怨道:“咱们不能给衙门办案苦了自己,下次得让周知府给咱们每人配匹马,要不然就靠两条腿实在太辛苦,吃力不说怕是还耽误事情。” “这个…”况钟有些为难。 沈石良看出况钟的为难,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伯母为你进京赶考拿了知府的银子不好开口,这事我去说,想来周知府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这么斤斤计较。” “嗯。”况钟点头算是默认了。 绕过山脊,眼前豁然一亮,沈石良指着河边稀稀落落的屋子喊道:“快看,这应该就是石落村了。” “走,我们进村。” 两人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起来。 站在村口,沈石良一脸茫然,问道:“况钟我们到底该去哪家?”家家户户闭门不开,像是捕鱼未归。 况钟犹疑了会儿,说道:“我们去找里正。” 沈石良嘀咕道:“连条狗都没看见,哪家是里正的屋子?”刚刚站在远处看觉得稀稀落落的村庄,此时却变得“纵横交错”走在里面成了无头苍蝇。 “我们找个人问问” 况钟走到旁边的屋子上前敲门,却无人应声,接连敲了好几家的门都是如此,暗自嘀咕道:“是不是打鱼都没回来?” 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见得老妪开门倒水,抓住机会沈石良一个纵身翻过篱笆,快步冲到门口。 老妪猛得见人出现在自己门口,吓得一愣将手中的木盆掉在地上,不安的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沈石良弯腰将木盆拾起交到老妪手中,和言悦色的说道:“老奶奶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打听里正住哪里?” “你们是做什么的?”老妪提防的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愣了下,随口说道:“我们是衙门的官差。” 听是衙门的官差,老妪稍稍放松了警惕,从屋子里走到院中:“最里面那间就是里正的家。” 站在篱笆外的况钟这时问道:“老奶奶,为何村子里一个人都看不见?” 老妪答道:“这个时候渔船靠岸,大的在帮忙,小的去凑热闹了。” “多谢老奶奶。” 从老妪家里出来,顺着刚刚的指引很快就找到里正的家。 院子里,一中年男子正在挥舞着斧头劈柴,不用说应是村子的里正,出于礼节况钟与沈石良没有直接进到院子,站在院子门口客气的问道:“敢问这是里正的家吗?” 见门口有人,中年男子将斧头放下,走到门口疑惑的说道:“我就是村子的里正,你们二位是?” 况钟正要如实相告,沈石良却抢先说道:“我们是衙门的官差。” “官差?”里正脸色突变,但随即神色如常的说道:“天色将晚,二位官差来‘石落村’不知所谓何事?”说话间让开门,将况钟和沈石良引进屋子。 落座后,况钟没有直接说来此的目换,转而问道:“村子都是以打鱼为生,里正为何没出船?” “哎”里正重重的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不是我不出船打鱼,而是村里近日接连出了两桩白事,我做为村子的里正不得不出来善后?” 这么小的鱼村接连两桩命案,不得不引起况钟的留意,追问道:“这是为何?是不是发生了凶杀案?” 里正忧伤的说道:“是村子里两父女先后自杀,在外卖鱼回来的时候女儿被地痞流氓污辱,女子性格贞烈悬梁自尽了,老父没了依靠将女儿身后事料理好之后也跟着去了。” 听到这种惨事,沈石良不由生起一股无明火,愤愤不平的说道:“你身为里正为何不抱官?” 没来由的被沈石良怼,里正委屈道:“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女子自己没有报官,我一个外人如何去报官,事关女子名节稍有不慎会害了她,再说又没有证据,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往后女子该如何做人,只是没想到最后父女俩会选择自杀。” 况钟低声问道:“自杀的父女俩是村子的哪户人家?” 里正说道:“是村里的石老汉和她的女儿。” “石老汉?”听到这个称呼,况钟和沈石良面面相觑。 况钟急切的说道:“石老汉死了?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是、是的,前天自杀的,昨天才料理完后事。”里正不知为何况钟会突然间这么紧张。 得到里正肯定的回答,况钟猛的站了起来:“里正,还请带我去石老汉家中看看。” 在屋子里说话,不觉得时间快,出门时天色已晚,里正提了盏纸糊的油灯光,河边风大油灯在风中摇曳随时会被吹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六节 蹊跷的死亡 “这里就是石老汉的家。”里正领着况钟与沈石良走到两间草屋前,突然里正疑惑的说道:“怎么这里的门开了?离开的时候明明门上了锁。” “会不会是进了贼?”沈石良看着里正问道。 里正盯着打开的大门,说道:“应该不会,石老汉与自己女儿相依为命,就靠打鱼换几个钱,家中一贫如洗,窃贼怎么会进这种屋子行窃。” “砰” 洞开的大门猛的自己关上,惊得三人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里正瞪大眼睛看着况钟和沈石良 “没事,兴许只是风大了点。”沈石良宽慰里正道。 里正自然是不信,露出恐惧的神色道:“会不会是石老汉父女俩有怨气死不瞑目又或者是不愿有人打扰自己。” 这时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烛光,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大门猛的打开接着发出巨响又关上,来来回回让人心惊胆颤。 “有鬼啊。”里正丢下油灯拉着沈石良往屋里跑。 沈石良自然不能落下况钟,拉着还在发愣的况钟飞一般的紧跟在里正身后。 回到家中,里正满头大汗,胆怯的说道:“二位官差,还是莫要再管这事,入土为安死者为大,看来父女俩不希望被人再打扰。” 一帝的沈石良看着况钟说道:“这事要不我们先回去再说,让知府他们来调查。” “嗯。”况钟点点头,接着问道:“里正,她们父女俩埋在何处?” “这位官差不知问他们父女俩葬身之地有何用意?” “没事,只是随口一问,难不成里正不方便告知?”况钟紧紧的盯着里正。 “没有,没有”里正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石老汉父女俩的坟墓就在屋子后面。” “嗯。” 里正说道:“天色已晚,二们官差要是不嫌弃就在舍下将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 “那就叨扰了。” “哪里的话,我去弄些吃食,二位官差稍等”里正转身出了屋子。 里正走后,沈石良看着况钟正色道:“况钟,刚才事有蹊跷,我们不会明天一早就真的走了吧?” 况钟大感意外,说道:“你刚才害怕的样子难不成是装的?” 沈石良朝门口瞅了眼,低声说道:“我不这样,怎么能让心怀叵测的人放松警惕,刚刚要是冒然冲进去我怕会伤着你,所以只得逢场作戏了。” 况钟笑了笑,拍着沈石良的肩膀道:“好精湛的演技,连我都骗了过去。” “哈哈”沈石良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觉得里正有没有问题?” “现在不好说”况钟心事重重的说道:“我只是觉得石老汉死得太过蹊跷,等夜深的时候我们再去一探究竟。” “嗯” 随便吃了些东西,况钟与沈石良便翻身上床歇息。 夜半三更。 “石良,醒醒。” “谁啊,别吵本少爷睡觉。”沈石良很是不耐烦,转过身接着睡。 况钟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独自一人去探查。 突然沈石良从床上坐了起来,猛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骂骂咧咧道:“该死,睡过头差点误了大事。”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帮着沈石良赶紧将衣服穿好。 “不会忘的,我记忆力特别好,咦,我的腰带呢?”沈石良在床头一阵乱翻。 “在这呢。”况钟从床尾将腰带递了过去,嘀咕道:“还说自己记忆力好。” 沈石良讪讪的笑道:“偶尔会不好那么一两次。” 将衣服穿好,两人“猫”着腰出了门,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让人发现。 偷偷摸摸进到石老汉的家,况钟走到门后仔细查看大门,发现地上的泥有些湿润,尔后又转到桌边盯着桌面的蜡烛出神。 “有没有什么发现?”沈石良背对着况钟,将窗户捅了个窟窿,盯着外面别让人发现屋子里有人。 “这里有人来过,天黑看见的那些,根本不是什么鬼怪作祟。”况钟尔后说道:“我们去石老汉的坟地看看。” 里正白天说过父女两的坟墓就在屋子后面不远的地方,绕过房屋走出去没多远,两座新垒的坟墓豁然出现在面前。 两座坟墓一大一小,况钟先是在大的坟墓前驻足查看,墓碑上书写“爱女石怜儿之墓”,坟前墓后撒满了纸钱,足见石老汉对女儿十分的疼爱。 “回去吧,这地方实在不宜久待。”凉风刮过沈石良周身冒出阵阵寒意,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衣衫不禁也紧了紧,似窃贼一般躬着身打量着四周。 “马上就走。” 况钟在石老汉墓前停了下来,在黑夜中像是一帆孤船。 沈石良四周张望,急促道:“况钟,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 刚走到里正家门口,就有人提着油灯推门而出,三人面对面险些撞在一起,里正看见况钟和沈石良,惊异的问道:“二位官差,不在屋子里歇息,为何从外面回来?” 沈石良搪塞道:“晚上肚子不舒服,去找茅厕了。” 里正愧疚的说道:“倒是在下疏忽大意了” 况钟见里正提着油灯像是出门的样子,问道:“里正这么晚提着灯,这是要去做什么?” 里正说道:“大伙刚收了鱼回来,我得村里转转,以防万一遇了贼。” “原来是这样”沈石良让开身,给里正让门。 但况钟站在原地堵着门没有让开的意思,说道:“上了茅厕被夜风一刮再无睡意,不如我二人与里正一道巡夜。”况钟拉了拉沈石良的衣角。 “正是,正是。”沈石良心领神会,一旁连连附和道,顺势将里正的油灯拿到自己手中。 里正犹豫了下,说道:“若是二位官差不觉黑夜渔村湿冷,陪在下走走也无防。” 三人打着油灯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看见面前的屋子慢慢打开,微弱的灯光在极黑的夜里像是莹火虫一闪一闪甚是无助。 “老巴,为何深夜不睡,这么早起来做什么?”里正站在一丈之外打招呼。 老巴佝偻着腰,听有人在夜里喊话,循声问道:“谁啊?” “是我,里正。”怕老巴听不见,里正又将声音加重了几分。 “里正?”老巴歪着头愣了会儿,说道:“里正,你为何不睡,深处到此有何事?” 里正说道:“这不是乡亲们刚打鱼回来,我得四处转转,防火防盗防窃贼。” 老马轻声嘀咕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几条鱼谁能偷?”转身进了屋子。 “走,我们去别处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七节 可疑的马车 里正带着况钟和沈石良接着在村子里游走,捕鱼的人早起赶往最佳的捕鱼点,四更左右村子里就有人陆陆续续点灯生火做饭。 三人提着油灯在村子里行走却无人上前打招呼,透过微弱的油灯况钟留意到不时有人站住身形往这边张望。 走走停停,一圈转下来,已近天明。 况钟和沈石良便与里正道了别。 没有回家,况钟、沈石良风尘仆仆的径直赶往衙门,周知府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周知府问道:“况公子,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况钟说道:“线索不多,但是真相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转而向周知府问道:“大人,你可有什么发现?” 周知府说道:“死者吴尚来是木材商人,住在‘吴家巷’,其家中父母年事已高,对死者生前生意上的往来别无了解。”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沈石良看着况钟和周知府问道。 “问题?”周知府看了看况钟。 况钟则没有作声,示意让沈石良继续说下去。 沈石良说道:“三人都是做买卖的,你们说会不会是谋财害命?” “应该不会,如果是谋财害命谢仕林的那块玉佩价值不匪,凶手为何不带走。”一宿没睡口干舌燥况钟端着茶碗仰头大喝,放下茶碗接着又说道:“我们在卫严池和吴尚来命案现场都闻到了一股鱼腥味,那么说明这三桩案子和渔有关。” “和渔有关?后两桩案子闻到鱼腥味可是第一桩并没有”周知府说道。 况钟说道:“第一桩却是没有那是因为案发现场惨不忍睹,被血腥气给覆盖了,但是我们顺着鱼腥味查到‘石落村’石老汉家里时看到的景象与于来四见到谢仕林被害看到的景象是何其的相似。” 周知府问道:“什么景象?” 况钟不屑的说道:“相同的装神弄鬼,也正是因为装神弄鬼反而弄巧成拙。” 沈石良一脸的不解:“你是说凶手是石老汉?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石老汉并没有死”况钟很肯定的说道:“石老汉死的太凑巧,墓地也建的太过草率,用来垒坟墓的土带杂草,看上去根本就不是坟墓而是一个匆忙之下堆起来的小土丘,不过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出三人的死亡应是石老汉复仇所为,里正说过石老汉的女儿被人污辱毁了清白所以上吊自尽,那么到目前为止谢仕林、卫严池、吴尚来三人极有可能是被石老汉报复。” “来人”听了况钟的推断,周知府将苗捕头叫了进来。 “大人。” 周知府,厉声道:“全城搜捕‘石落村’的石老汉,此人身背三条人命案子,后面还不知会不会有人遭遇不测,不分昼夜不能停歇直到将其抓捕为止。” “是” 苗捕头出去后,周知府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总算知道谁是凶手了,这样下去苦再发生点什么,可真是无颜面对朝廷和靖安府的百姓,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况公子和沈公子了。” “哪里的话,这事都是况钟的功劳。”沈石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茶碗似况钟那般猛的喝了下去。 况钟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全赖大家通力合作,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发现凶手。” 沈石良看出况钟心中有事,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况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在知府衙门吃了饭,出门时已经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看见街上人来人往,沈石良有心游玩一番,问道:“况钟,我们去走走怎么样?听说游龙巷的馄饨味道挺不错的。” 况钟拖着一脸倦容道:“我就不去了,查了一天的案,有些乏了想早点歇歇,要不你自己去走走。” 沈石良瞅了瞅热闹的街头,犹豫了下说道:“下次吧,不说还不觉得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想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觉。” 况钟与沈石良转身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巷子虽偏僻但却是条近路,可以更快回到家。 “况钟,你快看那是什么?那人在做什么?” “喵” 况钟问道:“是不是蹲在墙角上那只发出像小孩啼哭的野猫?” 沈石良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不是,是前面的那个人。” 夜幕中,前面不远处有人拖着一口箱子,刚刚野猫大叫掩盖住箱子发出的声音,如今野猫跑开,箱子与地面碰撞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听上去甚是刺耳。 况钟瞅了会儿,尔后急呼道:“站住。” 况钟这一喊,前面的人丢下箱子,赶紧跑了出去。 “追。” 事发突然,况钟已经跑出几丈之外,沈石良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将丢在地上的箱子提在手中,紧跟在况钟身后,被追赶的人脚下功夫了得,转过墙角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 “人呢?” 转过街角,两人面前便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就算是黑夜仍然人群如潮,被追赶的人跑入人群中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况钟站在原地想事,迎面驶来一辆马车也不知避让,要不是沈石良拉一把,只怕会生出事端。 “况钟,你发什么呆,刚才追的那个人不见了。” “不对”况钟自顾自的说道,猛的转过身却又差点撞上身后驶来的马车。 “你在做什么,知不知道差点让马车给撞了。”接二连三的差点让马车撞,沈石良一脸担忧的看着况钟。 “追刚才迎面驶来的马车”快要追上的时候,况钟停了下来,沈石良问道:“为什么又停了下来,还差几步就追上了。” 况钟看着远去的马车说道:“我们追错了,不应该追迎面驶来的马车,而是要追身后驶来的那辆马车。” “这是为何?刚刚我们追的人明明跑在前面钻进了人群,那么极有可能躲在迎面驶来的马车中蒙混过关。”沈石良问道。 况钟说道:“按常理来说确实没错,可是被追赶的人拐弯过后发生什么我们根本看不见,我们俩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被追赶的人钻进人群躲了起来,现在再仔细想想我们追那人直到这里可曾遇到过马车?” 沈石良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可是他为何不跑开远远的离去,反而甘冒风险坐着马车从我俩身边走过。” 况钟盯着沈石良手中的木箱说道:“最大的可能是为了你手中的箱子,他想确定这只箱子是不是已经在我们手中。” “你是说被追赶的人是有意留下这只箱子?”沈石良问道。 “正是” “这只箱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沈石良甚为疑惑,将木箱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啊” 打开箱子的刹那,沈石良惊呼一声退了出去,手指着木箱惊恐的说道:“鬼、有鬼。” “你没事吧?”况钟将沈石良安抚了一番,尔后慢慢靠近木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八节 凶嫌自首 掀开盖子瞬间,况钟被眼前的一幕也吓得不轻,箱中赫然放着一颗人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人头浮肿,额头高耸,两眼突出,嘴唇撑开,舌尖伸出呈酱紫色,因为腐烂牙齿变得参差不齐,乍看上去像极了炼狱的“恶鬼”。 将盖子合上,况钟抱着箱子原路返回去了衙门。 周知府看到箱中头颅的时候也大为吃惊,面如土色,指着箱子吃力的说道:“这,这是何物?为何看上去这般瘆人。” 刚在黑夜中已经见识过这颗头颅恐怖的样子,此时再次见到况钟镇定了许多,淡淡的说道:“是颗头颅,准确的说是应该是谢仕林的头颅,为何会像现在这模样,那是因为头颅放在水中浸泡,三至七日就会出现‘尸症’。” “来人,赶紧去谢府将林氏请来辨认尸体。” “是。” 从停尸间出来,想到刚才那一幕周知府仍然心有余悸,低声问道:“况公子,你是如何发现这颗头颅的?” 况钟说道:“在回去的路上,是人有意将箱子落在地上,引我们去捡拾。” “可看见那人的模样?”周知府紧张的问道。 况钟摇头道:“夜太黑,那人跑得又快并没有看见模样。” “真是可惜”周知府略显遗憾的说道,但随即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石老汉?” “这个不好说。”况钟转而问道:“石老汉还是没有消息?” 提到石老汉周知府很是着急:“还是没有,如今知道凶手但却不能缉捕归案,真是担心接下来再出人命案子。” 就在两人讨论案子的时候,苗捕头走进来禀报:“大人,林夫人已经请到衙门,就在门外候着。” “赶紧让她进来”周知府招呼况钟座下,而沈石良因为受到惊吓况钟便让其先行回家。 林夫人在管家陪同下进到客厅,刚落座便急切的问道:“大人,听说你已经找到我夫君的尸首?” “尸首是找到了,只是…”周知府话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面露为难之色。 “大人怎么了?为何话到一半又不继续往下说?”林夫人身子前倾,很是焦急。 周知府吞吞吐吐犹豫了会儿,才说道:“尸首是找到了,只是面目全非甚是瘆人。” 听到这里,林夫人嘤咛的哭了起来:“我家夫君与人为善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夫君,你死得好惨啊。”说到伤心处尽是放声大哭起来。 待哭声渐小,况钟看着林夫人身旁的人,问道:“林夫人,身旁之人是何许人?” 不待林夫人回话,站在一旁的人抢先说道:“小人杨旭,是林夫人新请的管家。” “原来是谢府新请的管家”况钟看了看面前这个长了几楼胡须的男子。 这时林夫人说道:“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我索性将原来的下人都换了,重新请了贴身丫鬟和府里的管家。” 周知府这时站了起来,说道:“林夫人现在随本府去后衙的‘停尸间’认尸吧,本府再次提醒,谢仕林如今面目全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夫人躬了躬身,谢道:“多谢大人提醒,亡者乃是小人的夫君,不管变成了什么模样都不会改变在我心中的地位。” “那就好。”周知府欣慰的点了点头。 来到“停尸间”,周知府命人将谢仕林的尸体抬了出来。 周知府再次叮嘱道:“林夫人,你可做好准备?” “嗯。”林夫人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打开”周知府命人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 “啊。”掀开白布的瞬间,林夫人惊叫一下瘫坐在地上。 身后的管家赶紧上前搀扶:“夫人,你没事吧。” “哇”的一声,林夫人哭了起来,大喊道:“夫君,你死得好惨,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将你弄成这副模样。” 林夫人哭得伤心,周知府于心不忍:“林夫人你要节哀,事已至此切莫伤了自己身子,好在我们已经有了线索,现正在全力抓捕。” “是谁?”林夫人亢奋的看着周知府,说道:“大人,你快告诉我凶手是谁,我要亲手杀了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夫人,你还请节哀。”杨管家将林夫人扶了起来,对周知府说道:“大人,我家夫人伤心过度,想回家歇歇还望见谅。” “去吧。”林夫人离开后,周知府叹声道:“三人惨遭毒手,受害者家人要承受多大的煎熬才能走出这道阴影,或许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如此过了两日,况钟这天正在温书,突然就听有人冲了进来,听声音正是苗捕头,进门便向周依雪问道:“请问况公子在何处?” 周依雪见是衙门的人倒也没有隐瞒,径直指向房门说道:“况大哥,在屋子里看书。” “多谢” 苗捕头火急火燎的推开房门,顾不得失礼,开口大声说道:“况公子,大人让你衙门去一趟。” “苗捕头,看你满头大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况钟将书放下与苗捕头一道出了门。 苗捕头将额头上的汗擦掉,说道:“石老汉在衙门,大人让你一起过去问话。” “什么”况钟大吃一惊,问道:“你们将石老汉抓获了?” 苗捕头说道:“不是我们抓获的,是石老汉自己去的衙门,大人还未问话石老汉就已经认罪,说那三人都是他杀的。” “这怎么可能?” “是石老汉亲口承认的。” 况钟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石老汉为何自己跑去衙门认罪,之前装神弄鬼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现今却又投案自首。” 苗捕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来到衙门,周知府露出一丝喜悦之色,说道:“石老汉此时就在牢里,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我们费尽心思抓捕不得,凶手自己却跑到衙门投案自首。” 况钟面不改色,看不出因为石老汉归案而生出喜悦,淡淡的说道:“大人,有没有想过石老汉为何要投案自首,他三桩案子都在故弄玄虚,现如今却又俯首认罪,这不是很不符逻辑吗?” “这…”周知府一时无话可说,朝苗捕头喊话:“将石老汉押到公堂上一问便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十九节 石老汉 石老汉被枷锁锁着,脚戴铁链,脸上的皱纹像是道道沟壑。 石老汉看见况钟先是愣了下,尔后喃喃的说道:“这位公子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况钟说道:“在‘好味楼’我们见过。” “噢”石老汉恍然大悟道:“这位公子好心,那日在‘好味楼’买了老头子好些‘杂毛鱼’,这里再次谢过,只是有罪在身行礼不便还请公子见谅。” 似见多年的老友一般,况钟笑了笑道:“石老伯你卖鱼我买鱼公平买卖,区区一件小事你又何需挂怀。”接着话锋一转,惋惜的说道:“我见你面容慈祥满口仁义,并非大奸大恶、心狠手辣之人为何要连杀三人且手段残忍,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哼”说到人命案子,石老汉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三个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毁我女儿一生青白我杀他们又有何错这条老命死不足惜,能为女儿报仇我此生无悔,那日我与女儿出城一道回家,中途忘了还有鱼钱没有收回,便让女儿先行回家,可是女儿非要等我一道回去执拗不过只好依她,待回来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三里坡’的破窑中传出一阵哭喊声,我顿感大事不妙,冲进破窑的时候就见女儿她衣不敝体…”说到这里石老汉竟是哭了起来。 周知府插话道:“既是发生这等事情,你为何不报官?” “报官?”石老汉将泪花擦掉,冷笑道:“女儿被人污辱,毁了清白最后上吊自杀,若是报官他们三人是按强奸罪论处还是按杀人罪论处?报官后他们三人难道能按死罪判刑?他们几人花些钱过几年出来,仍然可以继续逍遥快活,而我的女儿说没了就没了。”说到这里石老汉嚎啕大哭起来。 “石老伯,你虽说投案自首,但有些话还得问清楚。”况钟将锁在石老汉身上的铁链理顺,好让其稍稍好受一些。 “你问”石老汉对况钟尚算客气,没有排斥提问。 况钟围着石老汉转了一圈,慢慢说道:“你将谢仕林的头颅割掉,分明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可是现在却又送了回来,还有你废尽心思装神弄鬼,布置机关就是逃脱律法惩治,现在却又投案自首,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石老汉说道:“这位公子问的有理,起初我是想布置机关逍遥法外,只是这段时间东躲西藏没睡过一宿好觉,只要稍为有点声响就十分害怕比起过街老鼠还不如,胆颤心惊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后来也想通了我时日不多,与其东躲西藏不如投案自首过些安稳日子,早日受了刑也好与女儿在底下团聚,那颗头颅只不过是为了泄私愤所为,如果三人都被割了头颅反倒不利于逃跑,如今该死之人都已被杀,再拿着一颗断头也没什么用。” 况钟沉疑了一下,接着又问道:“你说说第二件案子用的牛骨是从哪里来的?” “第二件案子?”石老汉愣了下,少顷才反应这来,说道:“那是我从集市上买来的,没想到后来派上用场了。” 听到石老汉的回话,况钟玩味的笑了笑。 这一笑,令石老汉脸色一凛,莫名的紧张,忙问道:“公子,你为何会笑?” “不为何。”况钟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接着又问道:“石老伯,第一件案子你为何会在案发现场发出野猫一般的叫声?” “野猫?”石老汉愣在原地,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不知所措的看着况钟。 况钟围着石老汉转了一圈,道:“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不用”石老汉说道:“野猫那是因为…因为。” 突然况钟厉声道:“石老伯,事到如今还要包庇他人吗?” “我,我何曾包庇过他人。”石老汉看况钟的眼神由当初的感谢变成现今的害怕,怯意的说道:“这三件案子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任由处置与他人无关。” 石老汉视死如归一心袒护他人,况钟无奈的说道:“这第二件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牛骨而是人骨,第一件案子其实说是野猫发出的叫声也行,说是小孩啼哭也没错,野猫在晚上发出的叫声与小孩的啼哭声大体相近,如果没推断错,你与另一人约定以外面叫声为信号,只是这信号事先没说好到底是什么,所以当来人推开门,你听见外面的叫声,只管躲在他处拉动绳索将头颅转动,也就是你现在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 石老汉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周知府这时插话道“为何要发出信号? 况钟看着周知府说道:“如果不是有人在外面发出信号,那么来人在推门的时候,会先看见坐起的尸身,乍看之下坐起的尸身更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只要推门进入屋内那么就会发现尸身是被绳索拉扯而坐立,反之,头颅转动虽会引起人的好奇心,但是这个过程是极短的,来不及思量斩断的头颅脸面转动就会朝向门口,来人见到七窍流血的面孔,必然会胆颤心惊寒毛倒竖,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容易许多,想通这一点,就很容易推断出这三件案子绝非你一人所为,当然,最重要的是昨晚上拖着箱子出现在我面前的可不是你这身形,要知道那人跑出去,可是将我与石良远远甩在身后,试问,石老伯你可做得到?” 石老汉仍旧沉默不语,只是两手紧紧抓住铁链,想要掩饰住内心的紧张。 听到这里,周知府急切的问道:“况钟,快说还有一人是谁?只有全部凶手抓捕,此案才能了结。” 况钟脱口而出:“吴小六” “这个吴小六又是谁?”周知府问道。 “你胡说,这事与他无关。”刚刚还闭口不言的石老汉在听见况钟说到这个名字时,突然变得狂躁起来,锁在身上的铁链甩得“哗啦”作响。 “来人,赶紧将他按住。”周知府赶紧命人将狂躁不安的石老汉抓住。 石老汉不愿就此罢休用尽力气挣扎,拼命的大声呼喊道:“这事与他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你们无凭无据不能随意抓人。”抓住石老汉的两名衙役被甩得站立不稳,脚下步子乱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节 里正 见石老汉这般样子况钟心中甚是难过,但是况钟知道同情不能代替理智,律法不容私心,低声说道:“我有证据” “我有证据”四字好似一道麻药,狂躁不安近似疯颠的石老汉先是愣了下,随即老泪纵横瘫座在地上,一幕幕悲伤的景像令况钟有那么瞬间怀疑自己查看抓凶是不是对的。 犹豫了会儿,况钟低声说道:“你装神弄鬼想让我知难而退反倒引起猜疑,夜深后我与石良查探你的屋子,在屋中找到这个看样子不是你的。”将裁剪过的布块举在手中。 石老汉将头耷拉着,眼睑微微上扬瞅了下,接着又低了下去。 “这是什么?”周知府将布块拿在手中细细打量。 况钟说道:“这是用来做鞋的鞋样,虽说前面被剪坏了一部分,但是从整个轮廓来看这鞋子根本就不是做给石老伯的而是另有其人,再有‘好味楼’的掌柜曾说过,吴小六常将你捕的鱼带到酒楼卖,‘杂毛鱼’本身鱼小刺多不好卖,所以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就在你女儿自尽前后两日吴小六便不在捕鱼出售,我推断你们一定是在筹划杀人的伎俩,杀人偿命,吴小六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性命只有一种可能,他与你女儿情投意合互许终生。” “别说了,别说了。”石老汉跪在地上抽泣不止。 “人海茫茫,不知何处能抓到吴小六?”周知府突然盯着石老汉说道:“石老汉你说出吴小六的藏身之处,来日本府可以让你少受些痛苦,如若不然本府只得对你用刑了。” 石老汉跪在地上,双眼紧闭只字不语,坦然接受自己杀人偿命的事实。 “大人,石老汉投案自首就是为了包庇他人,想要从他嘴中说出吴小六的下落难于上青天。”况钟说道。 “可是不说出吴小六的下落就不能结案,凶手逍遥法外如何维护律法纲纪”周知府一脸的忧愁。 况钟迟疑了下,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大人或许可以派人去石老汉女儿的坟墓边守着。” “对啊,只想着最短的时间内抓住凶手,人却变得愚钝了。”周知府喜出望外道:“吴小六杀人就是为了给石老汉的女儿报仇,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大人,你让去‘石落村’时务必将里正带来。”况钟说道。 周知府疑惑的看着况钟道:“难不成里正也参与杀人了?” 况钟摇头道:“没有,但是他有知情不报之嫌。” 周知府一声令下,苗捕头带着几名衙役出了衙门,没过多久就见衙役带了里正归来,只是不见苗捕头想必还守在坟墓边等着吴小六出现。 “大人,里正带到。” “下去吧。” “大人,在下未曾犯事,为何要将我押至衙门?”里正一脸傲气看着周知府。 周知府自然不能放任里正对自己无礼,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上,斥声道:“既为里正不维护朝廷纲纪,反倒是与凶嫌一道作奸犯科,你该当何罪。” “大人,在下犯了何罪还请明示。”里正稍稍放低姿态,但言语中仍带有一丝不屑。 周知府瞅了瞅旁边示意况钟说话。 况钟心领神会,自然知晓知府的用意,上前一步说道:“你虽非犯下重罪,但是却有知情不报之嫌。” “你不就是那夜在‘石落村’的官差吗?”里正上下打量况钟,问道:“既在公堂之上为何不穿差服” 况钟说道:“我何时说过是‘官差’,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认为。” “既不是官差为何站在公堂上问话,为何昨晚以‘官差’之名到访。”里正咄咄逼人,倒是出乎意料。 “本府事务繁忙雇些人打理衙门的事情,难不成也要经过你同意?”周知府坐在公堂上怒目圆睁,显然对里正的不配合甚是恼怒。 “在下不敢。”里正躬身行了礼,但仍是不服气的看着况钟,问道:“在下行得正坐得直以礼服人在村里德旺甚高,如今你怂恿大人当着村民的面将我押至官府,毁我清白坏我名声,以后在下如何服众。” “说完了?”况钟看着里正道。 里正将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况钟。 况钟有意走向里正的正面,盯着里正的双眼说道:“若是没有证据,在下岂敢让大人派人去押你至衙门。” 里正沉默不语将眼神转向另一边不敢直视,况钟说道:“我与石良到‘石落村’时已近天黑,后来去石老汉家中查探看到有异象,你大呼‘闹鬼’是不是?” 兴许是当着众人被押着衙门里正心有不悦,愤愤的说道:“当时石老汉屋子发生的景象你也看见了,如若不是‘闹鬼’又是什么。” “闹鬼”况钟哈哈大笑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如若真是‘闹鬼’应该人心惶惶才是,可是我观村民生火做饭并无异样,就算是三更半夜也能坦然自若,我和石良见到的‘异像’根本是有人刻意为之。” 里正嘀咕道:“我眼瞎难不成你们两个也眼瞎吗?” 况钟笑了笑并没有理会里正尖酸刻薄的言语,问道:“里正,你曾说过石老汉的身后事是你帮着料理的?” “是又如何。”里正转身看向其他地方,不愿与况钟直视。 况钟说道:“这根本就是撒谎,你对外谎称石老汉自杀身亡实则为其掩盖身形,石老汉如今健在人世,你不是包庇又是什么?” “他,他在什么地方?”里正吞吞吐吐的问道。 “你要见,本府便让你见。”周知府这时下令道:“带石老汉上堂。” 见到石老汉时,里正脸色突变,出乎意料的哭了起来:“石叔,你为何成这般模样了?”石老汉头发散落,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一般察觉不到一丝生机,里正冲到近前紧紧握住石老汉的双手。 石老汉一边咳嗽一边说道:“石娃,是我害了你。” “没有,石叔你没有害我,为你做这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里正泣不成声的说道:“你养我长大,做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杀的都是些人面兽心的禽兽。”眼睛通红的瞪着周知府和况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一节 投案 这时苗捕头进到公堂禀报:“大人,吴小六已经抓捕归案。”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凭什么抓我”吴小六体格健壮,就算被绳索捆住苗捕头这般的大汉也要旁边有人帮忙方能扣住,与里正进来时一样,都是一脸的不服气。 “小六,是我害了你。”石老汉看见吴小六时已经泣不成声。 这一声唤,刚刚还桀骜不驯的吴小六立时柔软了下来,挣脱苗捕头的手一头扑进石老汉怀中。 吴小六悲怆的说道:“我原本今日去坟前看了鹿儿就来衙门认罪,鹿儿已死大仇得报此生再无眷恋,老爹你为何要先我一步来衙门”泪如雨下认谁看了都动容。 自己来衙门认罪,仍然没有让吴小六逃脱,石老汉十分懊悔的说道:“杀人偿命我想着顶下所有罪,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只可惜还是被抓了。” 吴小六哭着说道:“别说了别说了,他们三个人都是我杀的”从石老汉怀中站了起来,走到周知府跟前扑通跪在地上,视死如归的说道“大人,他们三人都是我所杀,石老爹不过从旁把门盯梢罪不至死,大人神机妙断定能看出其中端倪,做出公正判决。” 周知府以为凶手千方百计躲避衙门抓捕极难应付,就算抓捕归案也会万般抵赖拒不承认,想好许多应对之策以证其罪,没曾想到会是现今顺风顺水,凶嫌抢着认罪的局面。 凝思片刻,周知府将惊堂木拍在桌上,说道:“先将犯人押往大牢,等本府仔细思量再作判罚。” 将石老汉三人押走后,周知府向况钟问道:“况公子,从你的推断以及吴小六亲口承认的情况来看,杀害谢仕林、卫严池和吴尚来三人都系他一人所为,只是本府还有疑惑的是里正会不会也参与了杀人,从道德伦理来说谢仕林三人确实该杀,但是这决不是吴小六等人滥用私刑的理由,因此本府不愿看到还有凶手就此成为漏网之鱼。” “不会的”况钟心情沉重道:“里正包庇的罪名已经座实,但是并没有杀谢仕林三人的证据,他若杀人也会如吴小六一般藏匿起来,可是从见到石老汉时的情景来看里正是个重感情的人,石老汉、吴小六亦也是如此,重感情的人往往会因为亲人受到伤害而怒发冲冠可以说是不计后果,当冲动过后因为害怕选择逃避,但是冷静下来细想,又因为受不了内心煎熬而直面现实,真杀人里正会和石老汉,吴小六抢着认罪的,杀害谢仕林三人既是报仇也是在负罪,石老汉、吴小六和里正秉性纯扑没有谁能做到负罪前行。” “既是如此,本府心中已然有了定夺。”周知府如释重负的说道:“我们俩私底下说句不中听的话,吴小六一人犯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让石老汉和里正为谢仕林这些作奸犯科的恶人抵命真是觉得不值。” “大人说的是”况钟见案子已经水落石出,躬身行礼道:“大人,在下有些乏了,想回家先歇歇。” “嗯。”周知府点头道:“石老汉三人已经归案,这些日子全靠你才能如此迅速抓获凶手,想必此时已经身心俱疲,早点回去歇息也好,本府送你出去。” “不必了,大人公务繁忙在下自己出去就行。” 况钟回到家,刚进门就见沈石良在屋中大声说话,周依雪坐在一旁低头缝补衣服,只是偶尔抬头看看算是符合。 “况大哥,你回来了。”周依雪抬头应付沈石良,正好看见况钟走了进来,赶紧起身相迎。 “案子怎么样了?”沈石良跟在周依雪身后也迎了上来。 “凶手全部归案”况钟坐在椅子上似一滩泥一般,全身提不起气力。 “况大哥,你怎么了?”周依雪关心的问道,将水送到况钟手里。 沈石良追问道:“凶手全部归案?看来苗捕头还是有些本领的。” “凶手自己到衙门投案领罪的。” “什么?”沈石良大惊道:“这怎么可能,从来只见领钱领粮的自己领罪倒是稀奇”顿了顿,却又疑惑道:“杀人手段这么残忍事后却又跑来认罪,实在让人搞不懂。” “哎”况钟长长的叹了一息,道:“不是每个杀人凶手都是穷凶极恶的,他们杀人或许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就说这件案子,三名死者生前污辱凶手至亲之人,如何不引来杀身之祸。” 沈石良感慨万端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就喜欢这种快意恩仇的人。” 况钟靠在椅子上,懒懒的说道:“大明律不允许私刑,快意恩仇的时候也将自己陷入绝境。” “不说案子了,我们出去走走。” “我想歇会儿。” 容不得多说,沈石良拉着况钟的手腕就往外走。 周依雪站在身后唤道:“况大哥,家里没米了,你回来的时候带些米。” “知道了。”应声的是沈石良。 走在街上,沈石良说道:“我看你连日断案心情抑郁思绪不畅,满面的愁容就像每个人都欠你几百两银子不还一样。” “对了,你好点没有?”况钟突然想到沈石良被那颗得了“尸症”的头颅惊吓过。 沈石良笑了笑,拍拍胸脯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就是当时猛的被吓了一跳没有缓过来,其实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就好。”况钟甚为关心的看着沈石良。 “前面就是米行,周姑娘刚刚交待买些米,我们过去看看。”沈石良对周依雪的话特别上心。 “你不是说走走吗?待会儿再买,现在拿在手中不觉得重?”况钟说道。 沈石良不以为然道:“没事,我习武的时候每天手提两桶水跑几里地,十来斤大米在我手里就跟玩似的。”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买米,难不成买米不用银两?”沈石良排在人群后面嘀咕道。 况钟望着长长的队伍也是纳闷:“以前可不会这样子。” 两人都在纳闷四处张望的时候,这时有人上前招呼道:“二位公子排在人群后面难不成也是来买米的?” 况钟下意识的应声道:“我们是来此买些米,你是?” 来人客气道:“在下是这间米铺管事的,上次二位办差的时候还去过我家主人的府上。” 经这么一说,沈石良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卫严池府上的王管家。” 王管家说道:“正是,我见二位公子面熟便上前说上几句话,看来没有认错人。” 况钟关心的问道:“王管家两头跑,可够忙的,不知你家老主人可还好?” “老主人尚好,店里有其伙计应付在下还能应付。”王管家看了眼长长的队伍,说道:“二位公子若是按此排队只怕一时半刻很难买得到,若不嫌弃在下倒是可以便宜行事。” 况钟原是想拒绝老老实实在此排队等候,只是沈石良抢先一步,应声道:“也罢,王管家这般亲近,或是我们拒人千里之外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王管家连连点头称是:“二位公子这边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二节 暗疾 况钟瞅着长长的人群,问道:“王管家为何今日买米的人会有这么多?” 王管家长长的叹了一息,忧伤的说道:“少爷遭遇不辛,老主人说是在阳间行善积德少爷往后能投个好人家,就将这些米便宜卖了。” “临时抱佛脚会不会太晚了些。”沈石良突然意识到自己出言不善,敢紧抱歉道:“王管家你别误会,在商言商我的意思是这些米便宜卖了,可是要亏好大一笔银子。” “可不是。”王管家看着闻讯而来的人,皱着眉头说道:“这些米全部按此卖掉要亏好几千两银子,我提醒过老主人,但老主人执意如此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只顾着与王管家说话,况钟此时才留意到已经被带离米铺。 “王管家你这是何意?”沈石良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着王管家。 见沈石良目露凶相,王管家赶紧解释道:“二位公子可千万别误会,那边是放米的仓库,这里才是喝茶歇息的地方。” “为何将喝茶歇息的地方与米仓离得这么远?”沈石良冷声问道,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警惕之心。 “我家公子喜净见不得一丝灰尘,米仓整日搬米灰尘四溢,所以才将做账喝茶的地方与米仓隔得这么远。”王管家将门推开,说道:“二位公子里面请。”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来了,早些日去府上问案的时候曾提及过。”况钟在屋中四处打量,与被害时屋子的陈设一般模样,偌大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的桌子一张喝茶的圆桌和几条凳子再无其他。 “这里面是什么?”况钟被写字桌上的精美盒子吸引住。 “那里面装的是丝布”王管家将盒子打开,说道:“少爷喜净可以说是走火入魔,但凡出门需以丝布掩住口鼻如若不然就咳嗽不止以致面红耳赤,这些丝布自然也需每日换洗。” 沈石良将丝布抓在手中道:“丝布入手丝滑才质上层,我看你们少爷不是喜净是有病,这么好的布用来糟蹋。” “这…”沈石良说话难以入耳,令王管家一时语塞。 况钟将丝布抓在手中沉闷不语,似在沉思。 “公子,你怎么了?”王管家见况钟抓着丝布愣着不说话。 良久,况钟猛的将盒子抓在手中,不等王管家允许,说道:“这些东西我有用。”撂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你家少爷的东西兴许有用。”沈石良向王管家交待一番,紧跟着出了门。 “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沈石良看况钟一脸的凝重之色。 “说不上来,总觉得还有些蹊跷的地方,我得去吴尚来家中看看。”况钟将从卫严池那里拿来的盒子递给沈石良叮嘱道:“这些东西或许有用好生保管,我们分头行事,你去衙门让大人先将石老汉和吴小六认罪的事情封锁不要外漏。” “行,那你自己要小心点。”沈石良接过盒子往衙门去。 况钟记得周知府说过吴尚来家住“吴家巷”,认准方向便急匆匆的赶了去。 “大人,不是上次已经来问过话了吗?”来见况钟的是吴母, 未免再次问话带来更多的伤害,况钟开门见山的问道:“伯母,吴尚来有没有什么暗疾?” “暗疾?”吴母想了会儿,皱着眉头道:“没有暗疾,尚来他身体很好没听说有病痛,大人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伯母你再想想”况钟见吴母不明白自己意思,有些着急赶紧解释道:“伯母,我的意思是吴尚来平常过日子有没有一些禁忌,比如说不喜灰尘,再如不喜吃甜食等等。” “这个,好像还真有。”吴母细细思索起来。 况钟喜出望外的催促道:“伯母你快说,吴尚来到底有什么禁忌。” “你别催,让我想想。” “好,我不催,伯母你慢慢想。”况钟似犯错的孩子般蹲在吴母身旁,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少顷。 吴母缓缓的说道:“我儿他不喜食鱼,但凡食到丁点就奇痒而耐,会止不住的用手抓全身上下。” “原来是这样。”况钟起身向吴母谢礼急匆匆的出了吴府。 从吴府出来,接着况钟又来到了谢府。 况钟在谢府等了好些会儿才有人出现在客厅。 来人是谢府的杨管家,见到况钟抱歉道:“大人,我家主人遇害夫人她整日以泪洗面食不下咽以致忧伤成疾卧床不起,不能前来回话还请谅解。” “无防”况钟似早有预料一样,向杨管家说道:“你帮在下传句话不知可否?” “只是传句话而已,这小事一桩大人尽管说。”杨管家自顾自的坐在了况钟对面。 况钟说道:“烦请杨管家帮忙在下问问,谢仕林生前可有暗疾?” 杨管家迟疑了下,说道:“应是不会有吧。” 况钟问道:“杨管家是如何得知的?如果在下没记错,杨管家到谢府不过才几日,是如何得知谢仕林以前的事情。” 杨管家见自己说错话引得况钟不悦,解释道:“这几日林夫人说得最多的就是主人生前的事情,所以从只言片语当中猜测而来的”杨管家站了起来:“大人,还请稍等片面刻我去问问夫人。” 这次没有让况钟久等,杨管家很快回到客厅。 杨管家说道:“大人,我家夫人说主人生前并无什么暗疾,不知大人问此有何缘由?”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便进来问一问,既然如此在下告辞”况钟没多做停留出了谢府。 刚出门就差点撞上寻路而来的沈石良。 沈石良迎了上来说道:“刚去吴家说你走了,我猜你可能来谢府了,果不其然再这么碰上你。” 况钟没有应声,只是木讷的嘀咕着:“怎么会是这样子?” 沈石良问道:“出什么事了?” 况钟说道:“没什么事,我们得去趟衙门,有些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子。” “去衙门做什么?” “找石老汉问话。” 到衙门时刚巧碰上苗捕头,苗捕头见到况钟,问道:“况公子,来衙门是不是找大人有事商量?事不凑巧大人刚刚睡下,要不我去把大人叫醒?” “不必了,我找你就行。” “找我?”苗捕头用手指向自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况钟说道:“苗捕头可否带我去大牢找石老汉,我有话要问。” “这…”苗捕头将头低着,不敢直视况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三节 回忆 沈石良见苗捕头不愿,怒气冲冲道:“怎么这点事都不行,要记得上次你在公堂上挨训的时候可是我帮着解的围。” 见沈石良动怒苗捕头连连摇手道:“沈公子,你别误会不是我不帮忙,只是石老汉他们几人是杀人重犯,需大人同意方能探监。” 沈石良不依不饶道:“说不底还是不愿帮忙,将周知府搬出来做‘挡箭牌’,实在不行就让况钟将你家大人叫醒,倒时候可别怪我说你不配合查案。” “可别,大人醒了又得挨训”苗捕头近乎哀求的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抓到苗捕头的痛处,得意道:“那就看你上不上路了。” 迟疑了下,苗捕头咬牙说道:“算了,反正都是为了办案,大人就算知道也不会训我,我带你们去便是。” 再提石老汉女儿死亡的事情,况钟总觉得有些不妥,但连想到此桩案子另有隐情,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石老汉,我有些事问你。” 石老汉吃力的抬头看了眼,喃喃的说道:“案子都已经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况钟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案子或许还另有隐情。” “什么?”石老汉愣了下,随后无精打采的说道:“事情至此,有没有隐情又有什么用。” 见石老汉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况钟凛然道:“枉杀他人难不成要将这份罪孽带给令女?令女本是受害者难不成要因为你的原因要让她生后背上不该有的骂名?” “你胡说,他们都是该死之人。”石老汉紧紧抓住牢门的柱子,双眼突出恶狠狠的瞪着况钟。 见自己人情绪太过冲动,况钟缓了缓口气道:“石老伯,还烦请将那日你所见到的再说一遍,这关乎的不仅是你女儿的清白更关乎他人性命。” “哎…” 石老汉长叹一息,忧伤的说道:“那日忘记收钱便返去城中去要账,本是让女儿先行回去,可是她偏要等我一道回去,执拗不过便依了她。”说到这里石老汉哭了起来。 少顷,石老汉将泪水擦掉哽咽的接着说道:“要是当时再凶一点不依着她,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我让女儿在‘三里坡’等候便急匆匆的回到城里要鱼钱,待回来时不见女儿身影,心中万分焦急便立时四下寻找,终于在附近的一处破窑里听见有哭喊声,我听声音正是小女顿感不妙便冲进了破窑,破窑里两名男子,一男子袒胸露臂手舞足蹈的与我撞在一起,另一男子则背对着我,而我女儿则是…”石老汉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倚着牢门再次哭了起来。 见石老汉这般样子,况钟心里也难受,但是话已问出口就不能中断,若是下次再问只怕石老汉再不愿开口,接着问道:“破窑的门口有没有人?” 石老汉想了想,说道:“有,那人好像拿着块布捂住嘴,见到我时还往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这样。”况钟转过身倚着牢房与石老汉背对背蹲在地上。 苗捕头见状,奇怪的问道:“况公子,你怎么了?” 沈石良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他就这样子等会儿就好了。” 良久,况钟才似睡觉一般悠然的醒过来,起身道:“我们去‘三里坡’看看。” 沈石里想到又要走着路过去,赶紧向苗捕头要了两匹马。 “况钟,你不是要去‘三里坡’查案吗?怎么还愣在原地。”沈石良骑在马上在原地打转,焦急的看着况钟。 况钟牵着马为难的说道:“我、我不会骑马” “我知道你不会骑马,这没事,我前面帮你牵着。”沈石良早有准备掏出一条绳子,系在况钟的马匹上,得意的说道:“你看怎么样,就算慢点也比我们走路过去强上不少。” “好是好,只是…”况钟却是越发的尴尬起来。 沈石良见况钟仍是一副为难的样子,问道:“只是什么?这马不合你的心意?要不我们俩换。” “不是这个意思。”况钟憋了好些会儿,指着马蹬难为情的说道:“我上不去。” “你上不去?”沈石良嘴角上想着大笑一番,但随即释然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翻身下马来到况钟身边,身子半蹲将两只手交叉在一起。 “来,上马。” 况钟也不扭捏,将脚踩在沈石良的手中,沈石良顺势往上一送,便轻松上了马。 “感觉怎么样?”沈石良将绳子牵在手中,与况钟并肩而行。 骑在马背上忽左忽右,况钟惊慌的问道:“石良,我怎么骑不好,马一动我就东倒西歪。” 沈石良笑了笑,说道:“你先别着急,最主要的是心平气和让人马合一,两手端平抓住缰绳,再用两脚轻轻的夹住马身,这样就能平稳了,不至于再东倒西歪。” “我试试”按沈石良的说法,况钟试了试果然比之前好上不少,喜出望外道:“你还别说比走路可要强上不少。” “所以你早该学骑马了。”沈石良在马背上拍了下,马立刻跑了出去,连带着况钟的马也跟着快了起来。 “你慢点,别打马身,待会儿受惊了我可驾驭不了。”况钟很是紧张两手紧紧的抱住马背。 沈石良在侧护着况钟,淡定的说道:“有我在你无须害怕,要知道‘落月崖’过去一点才到‘三里坡’我们不得不快一点,就是因为坡道太长才叫做‘三里坡’常有马车拉不住冲下‘落月崖’,也是该石老汉有此一劫,从‘三里坡’这边走近道才会遇上这种事情。” 况钟一门心思全在马身上,沈石良说什么根本没听见,因为紧张害怕弄得面红耳赤,像是醉酒一般。 “浑浑噩噩”如梦如烟况钟座在马背上脑海一片空白,全靠沈石良牵着马在前面探路才能顺顺利利的到达“三里坡。” 近半个时辰才到“三里坡”,沈石良先行下马,尔后小心的扶着况钟下了马。 况钟站在原地四处张望,说道:“石老汉说这附近有处破窑,我们找找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四节 碎玉块 沈石良牵着马放眼望去尽是连绵的山,嘴里嘀咕道:“漫山遍野都是茂密的树木,单凭我们两人两骑怕是很难找得到。” 况钟瞅着连绵的群山也犯起难来,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少顷,况钟睁开眼睛说道:“破窑应该不会离大路太远,要知道谢仕林他们三人都是做买卖的商人进出都是马车代步,翻山越岭行走于丛林间怕是很难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女子更是难上加难,再者烧窑的时候需要取水,离大路太远取水不便,我们两一人一边沿着主路往前走,留意旁边有没有小路,若是有的话极有可能就是破窑的所在。” “行,这么一说就好找多了,要不然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沈石良牵着马按照况钟所说低着头沿大路边仔细搜寻。 况钟则在一旁寻找。 “况钟,赶紧过来这边发现了两条小道。”没过多久,就听见行走在前方的沈石良挥舞着手大声呼喊道。 况钟见状,牵着马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你看这有两条小道,左边这条道大些,小一点的道路则是要荒芜一点,我们该往哪条去?”沈石良指着面前两条小道狐疑的看着况钟。 “往小的这条道去,左边这条大道两旁的枝叶凌乱说明偶有人行走。”说完况钟沿着小路往里走去。 沿着小道走了近十丈的距离,赫然出现一座偌大的破窑,沈石良站在旁边惊呼道:“这窑可真够大的。” 窑口好似大户人家的大门,不需弯腰就能进到里面,窑的正中间铺了好些杂草,不用说就是那日的案发地。 “这里面味可真够重的。”沈石良用手捂着嘴巴。 “深山老林里,刮风下雨的时候野兽常会来此躲避气味自然好不到哪去。”况钟手里握着枯枝漫无目的在地上挥动。 “况钟,你说这窑是烧什么的?这么大的窑弃之不用多可惜。”沈石良望着高高的窑顶出神。 况钟埋着头一边找寻东西一边说道:“窑壁干净色泽呈黄且无灰黑色应是烧瓷所用,这座窑炉不是弃之不用而应该是搬走了。” 沈石良半信半疑的说道“搬走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况钟蹲在地上,用木棍指着四周说道:“如果是弃之不用那么说明窑的主人不再烧窑制瓷,那么窑内定会有残存的碎瓷,外面也会留有制瓷用的工具,可是你看看窑内片瓦不存,外面除了落叶就是枯枝,不是搬走又是为何,我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搬去了景德镇,论瓷器景德镇可是大明之最,一应俱全最适合制瓷。” 顾不得况钟谈论瓷器,沈石良被地上的污物弄得一阵恶心,将头扭向一边:“他们那日是不是喝酒了,你看看吐得满地都是。” “应该是的。” 正说话时,况钟突然发现面前的泥土里露出块指甲大小的石片有些不同。 “你手里拿的什么?”沈石良凑了过来,待看清况钟手里拿的东西,说道:“碎石片有什么好看的。” “不像是碎石片。” “那不是石片就是碎掉的瓷片。” “不好说。”况钟用手将碎片的泥土用力擦拭掉,看了看并没看出什么,交到沈石良手中,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见况钟如此慎重,沈石良小心接过碎片仔细看了看,说道:“估摸着怎么像是玉,奇怪了烧瓷的地方怎么会有玉。” “玉?你确定吗?” “确定,你忘记我说过家里的玉多的都可以用来垫桌角了,绝对不会认错。”沈石良拍着胸脯保证道。 “垫桌角?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况钟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各种画面,但就是记不起来何时听过这句话。 况钟努力想不起的事情,沈石良却脱口而出:“就是上次谢仕林案发时周知府给你的那块玉,当时给你也给我看了,然后就说了和今天相同的话。” “对,就是这个。” 况钟记得那块玉佩缺了个角,再看看手中指甲大小的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钱袋从腰间解下从里面将玉佩拿了出来。 沉住气,况钟将两块玉慢慢的重合在一起,惊人的是两块玉严丝合缝,指甲大小的玉块原来是谢仕林身上所代鱼形玉佩的鱼鳍。 沈石良见到两块大小不一的玉重合在一起,惊讶的说道:“原来它们是一整块完整的,只是这颜色为什么不纯?” 经沈石良这么一说,况钟才留意到在窑炉里找到的玉块泛黄,而鱼形状的玉块呈翠绿色,看上去十分惹人喜爱,两相一比较有着天壤之别。 “看来得去‘玉门斋’找掌柜的问问其中原由。” 将证物小心收好,两人飞快的骑马赶回城,兴许是事情紧急,况钟竟是忘记自己才刚刚学会骑马。 “掌柜的,帮我看看这块玉佩是怎么回事?”况钟没有多言,径直将玉佩放在“玉门斋”掌柜面前。 似早有约定一般,掌柜也没有推脱,将玉佩拿在中细细琢磨,过了会儿放说道:“公子想要问什么?” 况钟说道:“玉佩通常色彩如一,但是这块玉佩虽说摔成两半但是色彩差别应该不至会有这么大。” 掌柜将玉佩还给况钟,缓缓的说道:“古玉需要以人气滋养方能晶莹通透焕发神彩,通常都是贴身佩带,但是公子刚刚那块玉佩乃是羊脂白玉本就翠绿无瑕不需借助外力滋润,通常隔着衣衫挂于腰间作为装饰,羊脂白玉忌汗,汗乃咸味藏盐分,过多的接触就会泛黄,不再纯白如脂,所以公子手中的玉佩色差会如此之大。” 听了掌柜一番解释,况钟大抵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仍有少许疑惑:“掌柜的,为何一整块玉佩,单单鱼鳍部分会变色?” 掌柜的说道:“玉佩断开的位置平整因该是之前碰撞过,胎内有裂纹只是人眼不易察觉,裂纹无形之中成了一道阻拦使得整块玉佩绿色不再贯通,鱼鳍细小所含成色自然就少,所以最先褪色泛黄。” “多谢掌柜解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五节 灵光乍现 况钟从“玉门斋”出来无精打采的嘀咕道:“原来是这样子,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沈石良见况钟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心的问道:“你说谁死了?刚刚在‘三里坡’的破窑还激情澎湃,怎么现在又成了这副样子。” “我也说不上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况钟盯着手中的玉佩,纠结的说道:“总感觉石老汉这件案子不那么简单,可是千头万绪不知从哪里入手。” 沈石良说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放放,别那么强迫自己,拿人钱财替人做事但可不是卖命,总之谢仕林的案子已经结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嗯。”况钟点了点头,但心头的郁积却没有就此消散,反倒越发的加重。 “还钱、还钱。” “咦?前面闹哄哄的是怎么了?” 况钟和沈石良被面前不远处的哄闹声吸引住了目光,牵马赶了过去,站在人群外只听见阵阵的还钱声,却看不个所以然。 况钟向身旁的老汉问道:“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沈石良则踮着脚拉长了脖子往里凑。 老汉说道:“这人走街串巷卖蜂蜜,做手脚以次充好骗了好些人,这不被人给抓住了。” “他是如何以次充好的?”况钟问道,时不时往里瞅一眼,只见一男子将担子放在面前低着头不敢做声任人责骂。 老伯用手指着男子,斥责道:“这人心眼真坏,在蜂蜜里掺水掺面粉来增加重量,然后装入竹筒中再做上记号,当人来买的时候就将好的蜂蜜给人看,待人转身取钱的时候就调包将掺了假的蜂蜜卖出去,因为比街面上的便宜些,好多人都上了当。” “调包?”况钟暗暗嘀咕道。 老汉见况钟沉默不语,问道:“这位公子,你家里是不是也让这人给骗了?” “没有。”况钟笑了笑道:“多谢老伯。” “石良,我们去趟衙门。”将在看热闹的沈石良从人群中扯了出来。 “去衙门做什么?”沈石良目光还在往人群望,仍想着再看看热闹。 况钟说道:“去了就知道。” 来到衙门,况钟见到周知府开口就说:“大人,我要看谢仕林的尸体。” 周知府惊异的问道:“这是为何?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本府准备将尸身交还给遇难者家属。” “有些疑问尚需弄清楚,大人暂且先不要交还给家属,还有吴小六归案的消息也还需保密。” “我代你去。”况钟不容置疑的神情令周知府没再多问。 戴上布制手套掀开盖尸布,况钟在谢仕林的发间来回拨弄。 除了周知府尚能挺住,沈石良和其他衙役通通捂住鼻子出了停尸间,虽说做了防臭处理,但阵阵怪味仍然充斥整个屋子。 过了会儿,况钟脱掉手套,周知府上前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况钟没有作声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走到停尸间门口席地而坐。 “这是怎么回事?”苗捕头头一次见况钟这般模样。 沈石良说道:“没事,他在想事情,等会儿就好了。” 良久,况钟似从睡梦中醒来一样,双手擦了擦脸好让自己清醒,看着周知府说道:“大人,烦请你让人去受害者家中搜查,不管同意与否都要搜查,特别是卫严池米铺歇息的地方和吴尚来的家,待搜查之后再告知告知三家凶手已经落网,不过还有名叫吴小六的凶手在逃但是马上能够抓到放让他们安心。” “你不与我一道去?”周知府问道。 “我和石良要带着人去‘石落村’,如果此行没有推断错,那么待我回来的时候整个案子才是真正的水落石出。”不等周知府发话,况钟已经走出了衙门。 况钟骑着朝“石落村”飞奔而去,沈石良在后面担心的说道:“刚刚学会骑马就跑这么快很危险的,你慢着点。” “顾不了这么多了。”况钟将马骑得越发的快。 近盏茶的时间就已近“石落村”,况钟将马停下对身边的人说道:“大家分头行动,尽量不要暴露行踪。” 沈石良问道:“我们分头行动做什么?” 况钟说道:“找船,沿着河崖找有人看守的船,如若找到只需远远的盯着就好不要轻易靠近,等我与石良到来再行动。” “知道了。”众人四散而开向河边慢慢靠近。 “两位公子,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艘可疑的船。” “走,我们过去。” 在衙役的指点下,况钟这才留意到这艘渔船门户紧闭,不晒鱼也不晒网,看上去像是许久没人打理一般,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两艘船吃水很深,分明是船上装有货物。 “再等等,”况钟转过头凑到沈石良身旁轻声耳语。 “我知道,你尽管放心。”沈石良领着两人往其他地方走去。 况钟带人继续盯着眼前的渔船,一守就是两个时辰不曾离开,天色入黑直到戌时沈石良才再次出现。 “怎么样?”况钟焦急的问道。 沈石良趴在地上低着声音,轻声说道:“如你推断的一样,天刚刚擦黑就有人到偷偷摸摸的到了石老汉女儿的墓边,估摸着待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可惜蒙着脸没看清是谁。” “无碍,那人马上会再次出现的。”况钟不以为然的说道。 “嘘,小点声”这时衙声轻声提醒道:“有人靠近那艘船了。” 经这一提醒,况钟和沈石良赶紧闭口不言,小心抬起头察看渔船的位置。 果不其然,夜幕中一道黑夜鬼鬼祟祟的靠近那艘渔船,黑影很是谨慎没有直接上船,在一丈之距的地方蹲下佯装洗手,实则眼睛四下张望在观察周围的情况,突然,黑影站了起来,没有迟疑一个箭步跳上渔船钻进了船仓,近盏茶的时间才从船仓中出来,飞快的跳下渔船匆匆的消失在黑夜中。 沈石良急问道:“要不要将那人抓起来。” “不用,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况钟胸有成竹早已有了计划任由黑夜消失,接着对衙役说道:“你们现在去将那艘船查封,我和石良得回衙门去揪出真凶。” “大人,可有查出什么东西?”况钟期待的看着周知府。 周知府从袖口拿出两张纸说道:“除了两张借据再无其他。” “我看看”况钟将字据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大喜过望道:“这两张借据比什么证据都好上百倍。”将借据收好接着对周知府说道:“大人,烦请你去将石老汉和吴小六带到公堂上来,还有林夫人和杨管家。” “其他人要不要叫到衙门来?”周知府看着况钟。 况钟摇头说道:“不用了,卫严池和吴尚来根本就是枉死的,让他们家人来公堂只会再受到第二次伤害,大人到时候只需将堂审结果告知便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六节 暗疾 周知府命人按照况钟所说将吴小六和石老汉带上了公堂,看到石老汉近乎将“死”的样子,况钟很是于心不忍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大人,小人已经认罪了为何还要过堂再审。”吴小六瞅了眼石老汉,看着周知府说道:“人都是我杀的,石老伯他至始至终没有杀过一人。” “整个案子其实你是被人利用”况钟痛心的说道:“你被人当做棋子摆布,替他人行凶。” “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如何被人利用。”吴小六不服气的争辩道。 “这和年幼与否并无干系而是作局者太狡猾。”况钟盯着吴小六说道:“你是打鱼的渔夫而谢仕林三人则是做买卖的商人,你们之间并无任何交集要接近他们根本不可能,更何况还要布置机关蒙骗他人,让人相信这些人都是死于鬼怪,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有人引导你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此人为何要帮你,更何况是杀人的重罪,有没有想过到最后杀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对鹿儿的痴心难道就是杀戮吗?” “石老伯说是他们三人就错不了,只要能复仇顾不了这么多。”吴小六将头埋着,嘴里却很是不服气。 “那可是人命。”况钟长长叹了一息:“你又何必替他人背负罪名,其实谢仕林的案子是他人做下的,你不过是事后被人叫去的,术业有专攻,若论抓鱼在场之人不如你,可若论杀人伎俩你根本布置不了这复杂的机关,这就是为何第一桩案子用尽心思而后吴尚来和卫严池的案子却要简单一些。” 吴小六低着头不愿发声,认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说完吴小六,况钟转而看向石老汉说道:“那日你所见到的情景乃是其中一人捂着口鼻立于窑门外,另外窑内共有两人,其中一人袒胸露臂差点与你撞在一起,另外一人衣衫端整正背对着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当你冲到破窑的时候见到他三人所以你就认定全部都是毁了你女儿清白的歹人,我们往往认为自己看见的就是真相,却忽略了事情的完整,进而犯下难以逆转的错误,其实真正玷污你女儿的只有衣衫整齐背对着你女儿的谢仕林一人。” 石老汉见况钟说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相导致吴小六错杀,心生怒目火,大怒道:“你胡说,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陷害他们,你分明是为他们开脱罪责。” “来人,赶紧将他拉住。”周知府见石老汉狂躁不止,命衙役按住,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见石老汉暴怒,况钟立在原地没有再说下去,过了会儿等石老汉冷静下来,才缓缓的说道:“我并没有为谁开脱,说的只是事实,卫严池和吴尚来有暗疾。卫严池不能沾尘摸灰,所以会准备丝布用来捂住口鼻,丝布必须每日换洗,这是我从卫严池米铺搜到的丝布。”况钟将从卫严池搜到的木盒放在公案上打开,里面装着近十条纯白的丝布。 “那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吴小六质问道。 况钟说道:“卫严池在米铺尚不能忍受灰尘需要另寻他处作为经商歇息的地方,更何况是经年不用的窑炉,卫严池站在窑炉外就是忍受不了里面的尘土,若是进去就会呼吸不畅咳嗽不止进而面红耳赤,所以他不能进去只能站在外面,自然也就不存在玷污鹿儿的事实。” “原来是这样,那吴尚来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好像没有这样的暗疾。”沈石良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日况钟会在意这些丝布。 “吴尚来同样有暗疾,与卫严池不同的是他不能食鱼,否则会产生严重的不适。”况钟想起那日去吴尚来家中其家人说的话,说道:“吴尚来不能食鱼府上的人都知道,所以日常做菜就没有买鱼,正是因为没有食鱼,加之平常多加注意避开鱼一类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有发生过不适的症状,令他弄不清楚自己对鱼的不适到底有多严重,鹿儿是渔民自然全身上下都有腥气,起初没有什么事但是没过多久不适之症就显现出来,全身上下奇痒难耐以致衣衫不整,刚巧石老汉进来的时候撞见,误以为吴尚来玷辱了鹿儿,可实际是吴尚来对鱼的不适正在发作。” “那么说来真正的恶人是谢仕林?”周知府问道。 “正是。” “如果说衣衫不整的吴尚来不可能做案,那为何衣衫整齐的谢仕林反倒是作案的歹人。”周知府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石老汉冲进破窑的时候鹿儿已经遭受毒手,因为吴尚来和卫严池有暗疾所以没有实施暴行。”况钟将玉佩举在手中说道:“这就是谢仕林歹行的最好证据,‘玉门斋’的掌柜看过这块玉佩,玉佩内里有裂纹平常佩带不会断开。我们在破窑里找到断掉的鱼鳍,恰好指证谢仕林在施暴的时候鹿儿有过激烈的反抗,因此才会将鱼形玉佩折断。” “这么说来谢仕林是死有余辜了,只是吴尚来和卫严池死得有点冤了”沈石良嘀咕道。 “谢仕林并没有死。”况钟严肃的说道:“他并没有死目前仍然逍遥法外。”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在场之人惊诧的看着况钟,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 “如果谢仕林没有死那么躲在停尸间的又是谁?”周知府焦急的看着况钟,心急如焚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了具无名尸。” “那不是无名尸”况钟盯着沈石良说道:“石良,你可曾记得当初我们在‘好味楼’遇到的老乞丐?” “‘好味楼’的老乞丐?”沈石良摸着下巴想了会儿,突然惊呼道:“想起来了,就是我们被乞丐围住讨要赏钱的那次?” “正是” “可是那和停尸间的尸体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况钟肯的说道:“那名老乞丐曾经提及过一名消失很久名唤‘刘大眼’的乞丐,停尸间的尸体就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七节 预谋 “况钟,你会不会搞错了?”沈石良半信半疑的说道:“当时老乞丐就说‘刘大眼’已经消失一个月了,若真是他只怕此刻已经成了白骨,怎么可能还有肉身。” 况钟说道:“其实那时候‘刘大眼’并没有死只是被人接走养起来了,这人正是谢仕林。” “等等,我有点糊涂了。”周知府这时插话道:“况公子,你说的话本府有些不明白,非亲非故为何会有人养一名乞丐,难不成是谢仕林人大发善心慈悲为怀?” 况钟笑了笑,鄙夷的说道:“不是慈悲为怀而是谢仕林蛇蝎心肠非常歹毒,接走并将刘大眼养起来就是为了做替死鬼。” “那直接杀了岂不是更好,为何还要弄得这么麻烦。”苗捕头问道。 “这就是谢仕林的高明之处”况钟看着众人说道:“乞丐缺衣少食经常吃不饱,久而久之就会面黄肌瘦,与常人比起来精、气、神都要差上不少,如果谢仕林当时就将刘大眼杀害那么定然瞒不了人,似想一下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怎么可能会是丰衣足食的谢仕林。” 听了况钟的推断,周知府似有所悟道:“那么说来他将刘大眼的头割掉也是为了瞒天过海?” 况钟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之所以装神弄鬼就是为了让头颅消失的顺理成章,谢仕林和刘大眼体形相差无几,所以当我们赶到现场时凭着一具没了头颅的尸身一块玉佩就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谢仕林,这之后将头颅浸水就是为了让其浮肿难以辨认。之所以断定这具尸首不是谢仕林而是刘大眼那是因为头颅上的疤痕,老乞丐当日曾说过为了争抢有利位置,刘大眼与人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头上被人砸出个很大的血窟窿以致后来留下伤疤。” 沈石良问道:“那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头颅还回来,荒郊野外随便寻个地方一扔了之岂不省事?” “不送回来没法结案。”这时周知府插话道:“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首不全就没法写卷宗,更何况民间有说法尸首不全到了阴间不能转世投胎,如此一来,死者家属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找到凶手。谢仕林可能想到这一点,怕官府揪着不放惹下不必要的麻烦,才会多此一举将头颅送还。” “大人,林夫人和杨管家已经代到。”这时衙役到公堂禀报。 周知府说道:“带进来。” 来到公堂之上,不待问话,林夫人先行开口问道:“大人,敢问为何要如此争切将民女带到衙门?” “啪”周知府将惊堂木重重的拍在公案上,吓道:“林氏,你要不想受罪就赶紧将谢仕林的行踪说出来。” “大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民女听不懂。”林夫人红着眼眶,说道:“民女的夫君此时就躺在停尸间,大人不去抓凶手却在这攀污民女。” “好伶巧的一张嘴”谢仕林杀人手段毒辣,周知府心中不免升起无名怒火,说道:“本府办案向来不喜动刑,但今日免不了要破例。” “大人,难不成是要屈打成招吗?”这时杨管家上前插话,说道:“就算把我家主人打死她也说不出大人想要的,我家主人死了或许不足道哉,但大人不要考虑下自己的前程?” “大人不过是说说而已,杨管家不要激动”况钟这时插话道:“杨管家尽心尽责一心护主,看来在谢府差当得挺不错的。” 杨管家讪讪的笑了笑将头扭向一边,没有接况钟的话。 “杨管家不作声看来在下说得没错了,好好干说不定等会儿会有惊喜。”况钟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不再看杨管家,转而朝林夫人说道:“林夫人,为何谢仕林惨死除了来认尸那次,这之后你便不闻不问?” 林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声说道:“官府办案自有章法,民女冒然前来怕抑制不住情绪给大人断案增添麻烦。” “说的极是。”况钟接着问道:“谢仕林做布匹买卖亏了大笔银子,你可知道?” 林夫人看了眼况钟,猛的又低下头,说道:“大人为何问这个?难不成与案子有关。” 况钟冷冷的说道:“你只需说知道或者不知道。” 犹豫了下,林夫人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是不知道了?”况钟问道。 林夫人低着头没有出声。 “既然不清楚那我就来说吧。”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谢仕林做买卖亏了大笔银子以致店铺关门转让,心有不甘想要东山再起,于是就找人借了银子,因为亏空甚大布匹买卖已经不能填补,挺而走险做了杀头的买卖,货源是找到了但却没找到买家,眼看还债的日期越来越近你便起了邪念。” “你胡说,我家夫君是本分的商人,为何要污蔑他。”说到这里,林夫人竟是嘤咛的哭了起来。 “大人,无凭无据你这是陷害。”杨管家见林夫人受了委屈,在一旁抱不平。 况钟笑道:“杨管家可真是好仆役,见不得主人受一丁点的委屈。” “有事说事,你又何必阴阳怪气挖苦人。”杨管家不满的说道。 “好,我们有事说事,听我接着往下说”况钟说道:“谢府的颜夫人曾说过谢仕林一年前就要给其买簪子,但一直没有买,那是因为在那时就已经折了大笔银子,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再去买簪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则难,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突然没了银子如何受得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个歹毒的计划应运而生。谢仕林经年做买卖,商人自然认识不少,特意挑选吴尚来和卫严池为目标。” “特意挑选?”沈石良插话道:“那为什么会是吴尚来和卫严?” “那是因为他们家里长辈都年事已高并没有经手买卖且两名死者有暗疾方便下一步计划,就算杀了暴露的机会也很小。” “哦。”沈石良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八节 真凶现形 况钟接着说道:“谢仕林将住的宅子为抵押,找到吴尚来和卫严池借了大笔银子,因为亏空甚大冒险做了来钱快但却是杀头的买卖,因为不熟悉以致货卖不出去,还不上账所以就想办法赖掉这笔债,第一步就是让自己假死,要计划天衣无缝就得将颜夫人先除掉,这是大人搜来的借条,上明写得清清楚楚,用祖宅做抵押向吴尚来和卫严池各借了八千两银子。” “借条白纸黑字看得懂,可是除掉颜夫人该作何解?”周知府甚是不解,问道:“颜夫人是因为与管家通奸被抓,为何又变成了是被人除掉的?难不成是谢仕林强迫她与管家在一起的?” “不是,大人且听我慢慢道来”况钟缓缓的说道:“颜夫人性情乖张藏不住事所以必须除掉,一年前谢仕林就有意疏远,开始被宠着护着突然间被冷落,颜夫人心中有万般委屈,就会寻找慰藉的对象,管家自然成了最佳的人选,天长日久两人互生爱慕最终苟且在一起。谢仕林是生意人经历丰富难不成看不出管家和颜夫人之间的暧昧?非也,知晓而不揭穿就是让别人来抓,目的在于自己假死的时候扰乱官府查案的方向,除掉颜夫人是为了来日‘重生’省得颜夫人口风不严四处乱说。” “好高明的手段”周知府惊呼道。 “我要是能有他一半就好了”沈石良也不无感叹道。 况钟看着林夫人,问道:“林夫人不知在下推断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林夫人本能的向杨管家身边靠了靠。 “不知道没关系,我们接着往下说。”况钟微微笑道:“接下就是寻找替死鬼,不幸的是刘大眼被选中,谢仕林巧言令色骗得刘大眼信任,将其骗至僻静的地方好吃好喝住起来,瓜果蔬菜鱼虾蟹应有尽有。待时机成熟也就是刘大眼身形与自己相差无几的时候便开始罪恶计划的下一步。我和石良在破窑内发现呕吐物三人当日应是饮了酒,出城的时候在‘三里坡’恰巧撞见等石老汉的鹿儿,酒后乱性三人把持不住便掳走鹿儿,吴尚来和卫严池因为暗疾的缘故作罢,最后只有谢仕林得逞。” “等等,为什么一定是出城就不能是进城吗?我看这就是你信口开河。”杨管家这时插话道,显然是有心不愤有意打岔。 “别急,这正是我要说的。”况钟瞅了瞅杨管家,接着说道:“如若是进城而石老汉父女是出城那么方向是背道而驰,那么就不可能会有后面利用吴小六杀人的事情,所以只能是出城。” “哼”杨管家不服气的将头转向一边。 况钟接着说道:“事后因为害怕,便悄悄跟着石老汉父女俩到了‘石落村’,知晓其住处三人各自分开回了家,但是谢仕林并没有离开,悄悄靠近偷听到吴小六对鹿儿的痴情,于是心生毒计借刀杀人,回到靖安府谢仕林将刘大眼杀害并割掉头,随后蒙着脸找到吴小六,诓骗吴小六说自己与谢仕林三人有深仇大恨,愿出计谋杀掉剩下的两人,吴小六本就怀恨在心稍加引诱就成了谢仕林的棋子,至始至终谢仕林都没有直接与石老汉接触,怕的就是被认出。” “呵呵” 林夫人突然冷笑道:“说得和亲眼见到的一样,没有证据全凭猜测,若都似你这般大街上岂不都是有罪之人。” 况钟并没有理会林夫人的冷嘲热讽,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果谢仕林还活着那么我说的就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你…”林夫人语塞,惊恐的看着况钟。 况钟玩味的笑了笑,来到杨管家面前,说道:“我是该叫你谢仕林呢还是继续叫你杨管家,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什么,他是谢仕林?”在场之人无不感到惊讶,身旁之人就是真正的罪魁。 “你休要胡说,我根本不是谢仕林”杨管家惊恐的退了两步,大声嚷道:“我只是谢府的管家,不过才来几日,你为何处处为难我。” “我只陈述事实,是你心术不正将自己陷入绝境。”况钟郑重的说道:“卫严池和吴尚来两人死亡时都暗疾发作,只有你知晓他们的弱点并加以利用,更何况他们死亡的地方都是城郊也只有你能邀出来,吴小六与他们并不相识怎么可能接近他们,这块玉佩断了一角是在破窑寻到的,也是对你玷污鹿儿的最好指证。” “我根本不是谢仕林。”谢仕林拉着林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你快和他们说我不是谢仕林,我是你的管家。” “真替你悲哀,事到如今还要狡辩,敢做不敢认。”况钟鄙夷的看着谢仕林说道:“为了自己私欲先是除掉颜夫人再换掉家中全部下人,让结发妻子替你隐瞒担上罪名,事到如今还将林夫人推出来为你遮挡。”说着况钟猛的伸手将谢仕林脸上几缕胡须扯了下来。 “啊” 谢仕林发出一声惨叫。 太过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来人,将此贼拿下。”周知府最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才将众人从恍惚中拉回来。 一声令出,苗捕头便已将谢仕林擒下。 “原来真是你,还我女儿的命来。”石老汉发疯似的冲向谢仕林,因为被铁链锁着只得大喊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怎么知道他胡须是假的?”怕有危险,沈石良将况钟护在身后。 “我猜的”况钟镇定自若的说道:“因为吴尚来和卫严池没有胡须,所以谢仕林也应该没有才是。” “还有这样的猜测”沈石良一阵无语,但仍疑问不止,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个杨管家就是谢仕林的?这总归不是无端猜测吧。” “从他出现的那刻就有些怀疑。我第一次去谢府见到林夫人时给人感觉端正持重是个特别能干的女子,但就是这一样个女子在和杨管家同时现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其身边靠,这就令人有些看不明白,直到我推断出刘大眼的死,才敢确定所谓的杨管家就是谢仕林。” 沈石良不无感叹道:“还是你观察的细致,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啪” 这时周知府坐在公堂上,将惊堂木重重的拍在桌上,大喝道:“谢仕林你毁人清白、杀人夺命,还不赶紧认罪。” “我没罪,我没罪”谢仕林歇斯底里的喊道。 “大人,谢仕林还不止这些罪名。”况钟上前向周知府禀报。 “他还杀人了?”周知府吃惊的看着况钟。 “那倒没有”况钟将玉佩放在桌上说道:“大人有没有想过谢仕林借了一万六千两百银去了什么地方?” “这…”周知府为难,一时答不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借尸还魂 第二十九节 伏法 “会不会是花掉了?一年时间胡吃海喝早就没了。”沈石良插话道。 “不会的,他是个做买卖的生意虽说平日山针海味吃得不少,但还不至于败家。”况钟看向谢仕林说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事到如今还有何话说,有什么罪名你只管加便是,反正横竖都是死。”谢仕林抬头狠狠的瞪着况钟。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况钟看了眼谢仕林,转身对周知府说道:“大人,谢仕林除了当前犯下的案子还贩卖私盐?” “当真?这话可不能乱讲。”周知府有些失态的从太师椅上走了下来,郑重其事道:“况钟,你可有证据?这可是比砍头还要重的罪名。” “大人,没有证据我岂敢胡乱栽赃。”况钟十分肯定的说道:“那块玉佩便其中之一件证物。” “玉佩?”周知府愣了下,匆忙转身从公案上抓起玉佩在手中打量:“这个怎么证明谢仕林贩卖私盐?”案情重大,周知府不得不慎重对待。 况钟说道:“这块玉佩断开一分为二,鱼身部分青葱翠绿,鱼鳍部分颜色则泛黄。” “是这么回事,这与贩卖私盐有何关系?”周知府特意看了鱼鳍部分。 “古玉需贴身佩带以人气滋养,但大人手中的是羊脂白玉贴身佩带沾了汗液就会泛黄,之所以会变黄是因为我们的汗是咸的,咸既含盐,所以都是隔着衣衫佩带在外。”况钟从周知府手中接过玉佩说道:“既然没有贴身佩带鱼鳍部分仍然变黄,再加上一万六千两白银的去处,那么就值得人怀疑。我有意让大人放出风声说是吴小六在逃很快就能抓住,凶手果然中计。我与沈石良和其他衙役守在‘石落村’,在鹿儿的坟墓前和河边的渔船发现了同一道蒙着脸的黑影,黑影去鹿儿坟前想必是去等吴小六杀之灭口,但是久等不见,又上了河边的渔船,为的是看看自己的货有没有闪失。那些私盐都藏在渔船上。” “抬进来吧。”况钟冲门口喊了一声,衙役便陆续抬着箱子进了公堂。 衙役上前禀报道:“大人,这些都是从‘石落村’渔船上搜来的,里面装的全是私盐。” “当真?”周知府从衙役手中拿过刀将箱子撬开,里面赫然一层白霜的东西,周知府用手捏了些放入嘴中又吐了出来,皱着眉头道:“确是私盐无疑。” “你只是看见一道黑影,为何判定就是我?”谢仕林大声争辩道。 况钟冷笑道:“自然是有证据。”朝沈石良使了个眼色。 沈石良心领神会走到谢仕林面前,难得有机会露脸,自然要好好展示一番,“趾高气扬”道:“知道你会狡辩死不认罪,幸好比你棋高一招。” “砰”沈石良猛的一拳打在谢仕林的肚子。 “夫君,你怎么样?”林夫人见谢仕林被打,冲沈石良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打他?” 沈石良不以为然道:“我拿证据,不打一拳他会老老实实的等我来取?再说了就他犯的罪杀十次都不为过,多打他一拳让他感受下疼痛的滋味。” 正如沈石良所说,谢仕林吃疼躬着腰被衙役架着根本无法动弹。 沈石良蹲下身将谢仕林的鞋脱下,说道:“我们在鹿儿的坟前和那条渔船四周分别撒上了麦子和稻壳,若是你没去过当然鞋底不会有这些东西,去过的话你就等着受死吧。”说完将鞋底朝上呈现在众人面前。 “原来真是你,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抵赖的。”鞋底真如沈石良说的那样,沾有麦子和稻壳,周知府将惊堂木重重的拍在公案上,说道:“来人,将一干人犯押入大牢,择日宣判。” “大人,饶命啊。”谢仕林直到最后还在做无用的挣扎。 “证据确凿居然还有脸喊饶命,只是可惜被他算计的其他人。”周知府感慨道。 况钟心情沉重的说道:“每一桩案子都会有令人怜惜的人,如果天下太平人人都心平气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益相争那该多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会有争斗。”沈石良插话道,接着朝周知府说道:“大人,想和你说件事?” “何事?”周知府一脸的认真样。 “我肚子饿了,府里有没有准备吃的?” “哈哈” 周知府开怀大笑起来,一旁的况钟也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一问使得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翌日 沈石良一早就将况钟从家中拉了出来,况钟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脸倦意的说道:“这么一大早就把我拉出来做什么?” “周知府也是小气的,忙了一个晚上就给一碗粥,连个配菜都没有,岂码给些感菜也不错啊”沈石良推着况钟往前走,缓缓的说道:“这不是怕你没吃饱肚子饿嘛,邀你出来一起吃个早点。” 况钟打着呵欠,兴趣乏乏的说道:“早点就不吃了,能不能让我再回去睡会儿?”转身就要往回走。 “既来之则安之,想回去睡觉那是不可能的。”沈石良使出三分力将手架在况钟肩上,况钟愣是动弹不得。 “我去还不行吗?你将手拿开”况钟讨饶道。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沈石良得意道:“前面就到了。” 一丈开外,两间早点铺面对面而开,一间包子铺另一间是油条铺子,况钟和沈石良犹豫了下,便走进了包子铺。 “伙计,十根油条,十个包子,两碗豆浆。” “这么多你吃得完吗?”况钟瞪大眼睛看着沈石良。 沈石良淡定的说道:“我已经吃的很少了,就是怕引起别人异样的目光,在山上跟师傅习武的时候吃的可比这多” “公子,这是你要的包子和粥。” “油条呢?”沈石良不满的问道,抬头正要训问,见是一名清秀的女子,瞬间语气变得和善起来:“姑娘,我还点了两条油条。” “不是十根吗?”况钟插话道。 沈石良说道:“那是你听错了,这么多怎么吃得完,两根就好。” 姑娘呡然笑道:“公子,我家不卖油条,要吃的话得去对面买。” “多谢”沈石良起身往对面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一节 不挑食的沈石良 摇头笑了笑,况钟拿了包子放在嘴中,刚咬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争吵声,瞬间不安的感觉袭来,转过身果然见到是沈石良和油条铺的掌柜吵了起来,沈石良将袖子卷起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见情况不妙,况钟赶紧将包子放下,来到沈石良身旁,连连向掌柜道歉,说道:“抱歉,我家兄弟昨夜酒喝多了,现在还没有清醒,还请多多包含。”不问缘由将沈石良拉回了包子铺。 “岂有此理”沈石良将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 况钟心平气和的劝说道:“一大早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出来吃早点也能与人吵起来,消消气,赶紧吃了我们好回去。”况钟将包子和豆浆往沈石良面前推了推。 “不是我要与那人吵架,实在是太过无理。”沈石良怒火未消,伸手指着对面的油条铺愤然道:“本来那伙计将十条卖给了我,正准备付钱的时候,突然‘杀’出来个老汉将油条一把夺了回去,见此状,便问其为何这般态度,他瞪着我凶神恶煞的说道‘不卖’,就这样子你说能不让人发火嘛。” “消消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况钟连连宽慰:“包子快冷了赶紧吃,要不然就不好吃了。” “都怪我,只顾着忙倒是忘记提醒公子了。”刚刚端包子上桌的姑娘去而复返站在两人身旁。 “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沈石良现次见到姑娘时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姑娘如何称呼?”况钟问道。 “公子唤我怜秀就好。” “怜秀姑娘请座”待怜秀座下后,况钟问道:“刚刚石良与油条铺争吵的事为何会与你扯上干系?” 怜秀朝油条铺张望了一眼,说道:“对面开油条铺的是父子两,给这位公子包油条的是油条铺掌柜的儿子,这人嘴哑脚有些跛,与公子争吵的人便是掌柜。油条铺原本一个早晨能卖六百根油条,自从我家包子铺开门后生意一落千丈加之为人刚硬不善变通,现在每日只能卖三百条左右,于是就将怒火迁就于我家,凡是来我家吃包子的顺带买几根油条一律不卖,为此经常与人发生争吵。” “像他这样的人,活该没生意店铺关门,火气这么大,当心哪天被气死。”沈石良不满的诅咒道。 怜秀倒也没有顺着沈石良的话落井下石,悠悠的说道:“开门做买卖各凭本事,但是他将怒火迁就于我家就有些失了理。” “就是,就是,做买卖靠的是技艺和口碑,又不是打架斗殴谁拳头硬谁就顾客盈门。”沈石良连连称是。 “同行是冤家”况钟对怜秀说道:“和气生财,姑娘多迁就些,生意一落千丈换谁也不好想,他心中有怨气兴许隔此日子也就想开了。” “嗯。”怜秀点头应声道:“公子是读书人说的在理,就是不知对面掌柜能不能看得开。” “怜秀”三人正说话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吓声,将眼前的怜秀吓得一哆嗦。 “我该去忙了。”怜秀脸色突变,惊慌失措的离开了桌子。 沈石良盯着面前的老汉嘀咕道:“这谁啊,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咬了一口包子,斜眼望着对面的油条铺,道:“两家铺子的老头火气都这么大,我在想他们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岁数。” “这你就别操心了”况钟仰头将豆浆一口喝掉,接着说道:“赶紧吃,你看看这些包子全都凉了。” “包子怎么有味儿有点怪,像是有点酸?” “我说冷了不好吃,你不相信。”(发面太久,使得面团变酸) “没事,我不挑的,冷的包子不烫嘴刚好下咽。”沈石良张大嘴两口便吃掉一个,三两下就将盘中的包子解决掉。 “掌柜的,收钱了。”沈石良摸出十来文钱拍在桌上与况钟一道出了包子铺。 “真是倒霉,原想着舒心的吃个早点,没曾想会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沈石良转过头回望了一眼油条铺,骂骂咧咧道:“早晚你这该死的铺子会关门大吉的。” 况钟劝解道:“不就是没卖你油条,至于一直揪着不放吗?” 沈石良撇撇嘴道:“我没说错啊,就那掌柜的做买卖关门是迟早的事情。” “早点已经吃过了,我得回家接着睡觉去”况钟打着呵欠向沈石良道别。 “你先回去吧,我还得走走”沈石良哼着小曲自己往城中走去。 况钟是真的累了,回到家倒头大睡,直到周依雪冲进屋子叫醒。 周依雪走到床边将睡梦中的况钟摇醒:“况大哥,该起床吃饭了。” “我不饿,你吃吧,我还想再睡会儿。”况钟将身背对着周依雪。 周依雪并没有离去,柔声说道:“况大哥,还是吃点吧,伯母见你忙案子跑进跑出怕累着,烧了你最爱的鱼多少起来吃点吧,伯母又杀又洗忙了一个下午,一口不偿怕是会伤了伯母的心。” 犹豫片刻,况钟翻身座了起来,周依雪赶紧将衣衫递了过来,接过衣衫况钟说道:“不说我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感觉肚子有点饿,走,我们出去吃饭。” “嗯。”周依雪跟在况钟身后笑着点点头。 “娘” “起来了”况母端着刚出锅的鱼,说道:“这是你爱吃的鱼,多吃点饭,人都瘦了不少。” “我怎么不觉得?”况钟看着周依雪问道:“我瘦了吗?” 周依雪没有答话只是呡嘴笑了起来,起身说道:“伯母,况大哥你们先座着,我进去盛饭。” “来,多吃菜。”周依雪将饭盛出来,况母将鱼头夹到况钟碗里,说道:“俗话说的好吃啥补啥,你经常断案要用脑这鱼头就给你吃了。” “娘,这么大的鱼头怎么装得下。”碗被塞得满满的,况钟打趣道:“吃脑补脑,娘你怎么不给我买个猪脑?” “瞎说,吃猪脑岂不成了傻子。”况母随后又给周依雪夹了菜:“雪儿,这是鱼身,肉最多的地方。” “多谢伯母”周依雪喜滋滋接过况母夹来的菜,随后也夹了块鱼,说道:“伯母,你烧菜辛苦,你也多吃点。” “好,好。”况母接过周依雪夹的菜,笑得直合不拢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二节 路边死尸 三人在客厅吃饭正欢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就是“轰”的一声惊雷,吓得周依雪发出“啊”的一声尖叫,紧紧将耳朵捂住。 “别怕,别怕。”况母放下筷子,起身将周依雪搂在怀里,宽慰道:“有我在,雪儿不怕。” 周依雪紧紧抱住况母,怯生生的说道:“伯母,我害怕。” “好好的怎么会打雷。”况钟走到屋檐下,仰望天空说道:“乌去密布看来要下大雨了。” 话音刚落,雨水便已至,待客厅碗筷收搭干净,地面已经湿漉漉一片。 第二日,况钟起了个大早,大雨后的清晨阳光明媚格外灿烂,此时正是读书的好时光,洗漱完毕一切妥当便回到屋子里温书。 翻开,况钟郎声诵读道:“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砰、砰” 再欲往下读时,大门被人敲的砰砰直响,况钟眉轻皱以无奈的摇了摇头,似知晓来人是谁,大声回应道:“来了来了,力气小点我家的这扇门可经不起你这么大的气力。” 将门打开,况钟吃惊的说道:“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苗捕头,你来我家若是门没开,你何时敲过门?不都是翻墙而入好几次让人误以为是窃贼,怎么今天不一样学着敲门了。”况钟转身进屋。 “我这不是一着急给忘了。”言下之意还是觉得翻墙方便些,沈石良拉着况钟就往外走:“来不及了,我们边走边说。” “出什么事了?我衣服都还没穿,就里面这件衣衫在外面走动会让人说的。”况钟想要挣脱沈石良的手,却又扭不过。 沈石良拉着况钟匆匆赶路,说道:“没事,前面有件卖衣服的铺子,我给你买件就是。” “好吧,就算出了人命关天的事,你总得把手放开吧,两个男子在街上手拉手而行成何体统”况钟向四周张望,生怕别人瞅见误以为自己喜好男风。 “你怎么知道出了人命案?”沈石良将手放开,狐疑的看着况钟。 “真出人命案了?”这回轮到况钟吃惊,诧异的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哪曾想真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况钟将衣衫理理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刺眼。 一边走沈石良一边脱掉外面的衣衫,推给况钟道:“不是我小气,现在还时间尚早估计店铺也没开门,现将就着我的穿吧。” 况钟推还回去,说道:“我穿了,你自己穿什么?” 沈石良硬塞到况钟手里:“你是读书人,脸皮薄还是穿上吧,习武的时候经常光着膀子,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况钟没再推脱将沈石良的衣服穿上,周身瞬间升起一丝安全感:“虽说人命关天,可是你为何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 沈石良脸色不安的说道:“你还记得昨天早晨我们吃早点时,那家油条铺子吗?” “记得,就是和你发生争吵的那家。”况钟惊异的问道:“掌柜的是不是出事了?” “掌柜倒是没什么事,是他的儿子出事了。”沈石良愧疚的说道:“我不是诅咒过他嘛,如今他的家人出事总觉得有心里有些不安,所以想让你赶紧过去看看,早点将凶手查出来。”说着在脸上打了一巴掌,骂道:“嘴真贱。” “好了,你也别太自责。”况钟宽慰道:“人死由命富贵在天,要是说几句丧气话就能死人,那天下岂不乱套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出了人命案的?”况钟问道。 沈石良支支吾吾道:“昨天不是没吃到油条,心里痒痒总觉得欠些什么,今天就自个来了。” “你确定是去吃油条?不是去包子铺看人?”况钟歪头盯着沈石良的脸:“我看你是见一个喜欢一个,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大抵都是这样吧。” “天地良心我真是去吃油条的。”怕自己说的不够真诚,沈石良伸出手指想要发誓,但想到油条铺掌柜儿子的死似乎与自己胡言乱语又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又缩了回来,认真的说道:“我对周姑娘可是真心一片,日月可鉴天地可证。” 况钟将话打断,笑道:“你拉倒吧,还日月可鉴天地可证,就你那看见貌美女子的德性,就算说破天也难让人信服。” “你可别不信。”沈石良跑到况钟面前,说道:“我是真的喜欢周姑娘,你要不信我明天就去提亲。” “这事你得去问雪儿,和我说没用。”况钟将沈石良从自己面前推开,问道:“我们是来查案的,可不是讨论你喜欢谁的事情,刚刚火急火燎的将我从家里拉出来,就连穿衣服的时间都不给,现在却有时间在这胡咧咧。” 沈石良连声称是,说道:“对,我与周姑娘的事不急这一时半刻,先把杀人凶手揪出来才是正事。”说完头前带路领着况钟往油条铺去。 赶到案发地时,已经围了好些人,互相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况公子,你来了,我们正要去请你。”苗捕头见到况钟上前打招呼道。 “嗯。”况钟点头应声,瞅着围观的人对苗捕头说道:“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赶走,围在这里影响办案,再者围在这里,指指点点也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好的,这就办。”苗捕头转过身,用他粗犷的噪门大喝道:“官府办案,都散了,不听者按杀人凶手论处。”这罪名谁都担不起,围观人群“唰”的一下全都消失不见。 “尸体是几时发现的?”况钟走向草丛中,站在尸体旁边看了下死者,尔后又四处张望。 苗捕头应声道:“不是我们发现的,是苦主自己到衙门报官的。” “苦主呢?”况钟站在尸体旁一动不动,随后便蹲下去拾了根棍子在尸体身上四下翻动。 “就在那边”苗捕头指着不远处被衙役看住的老汉。 况钟扭头瞅了一眼,道:“去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苗捕头朝衙役喊话道:“将白老汉带过来,况公子有话要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三节 嫌隙 白老汉被带到况钟身旁时哭哭啼啼的喊道:“我儿他死得冤,还请大人作主,留下爹爹一个人以后还怎么活啊。”痛苦可怜的模样与昨天的嚣张跋扈样子完全两样。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或许是为了昨天那句不经意的诅咒有所愧疚,沈石良低声宽慰道。 这一句安慰,倒像是勾起了白老汉心中的痛,蹲在地上越发哭得伤心。 见不是问话的时机,况钟围着尸体再次察看比起刚才更加细致,看能不能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盏茶时间过后,白老汉的哭声渐渐变小,在一旁低声的抽泣。 这时况钟问道:“白老汉,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白老汉耷拉着头没有理会况钟,好似没听见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白老汉,况公子问你话。”苗捕头声意响亮,不带一丝感情似在斥责一般:“你不回话,我们如何查找线索缉拿凶手,为你儿子报仇。” “你说我在干吗?”白老汉似刚刚睡醒一样,慢慢抬起头说道:“我开油条铺的,自然是准备和面用来早晨炸油条了。” 这般回话自然惹得苗捕头不悦,大怒道:“白老汉,你要搞清楚死得是你的儿子,不配合官府办案,就不怕你儿子死不暝目晚上托梦来找你吗?” “有什么你们尽管问就是。”苗捕头的话兴许是起了作用,白老汉比起刚才语气要和善不少。 况钟接着问道:“你是几时起床的?既是和面准备早晨炸油条所用,你儿子在不在屋子里怎么会没有留意到?” 白老汉说道:”几乎都是四更天就起床,然后生火烧水开始和面,夫儿身有不便要到天明时才会来帮忙,这之前都是在屋子里睡觉,没什么事我怎么会去留意到他在不在家,更没想到会被人杀害。” “他平时都会去什么地方?”沈石良插话问道。 白老汉说道:“我年老体弱腰不好,夫儿虽说身有不便但比起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是要强上不少,有时候会推着车去帮我买些面粉,再有就是给他几个小钱,自己去街上走走买些吃食,他最爱吃糖葫芦,基本上我给的钱全都买了糖葫芦。” 苗捕头这时插话道:“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白老汉冷笑道:“他口哑脚瘸能和谁结仇?”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要说仇家我倒是有一个。” “都有谁,你快说。”苗捕头急切的追问道:“兴许是报复杀人,奈何不了你便杀你儿子报复。” 白老汉扭头望向一边,伸手指向不远处,恶狠狠的说道:“因为两家买卖的事情,我与包子铺的老汉动过几次手,肯定是他怀恨在心,趁夫儿不注意将其杀害弃尸路边。” 况钟想起早上的争吵,而此时白老汉却又猜疑别人,便说道:“怎么看起来都是你火气比较大,在他家买了包子再去你家买油条你便不卖,这可是我们切身体会过的,因为他家包子铺致使你的买卖一落千丈,要说怀恨在心好像有点轮不到他。” 白老汉不服气与况钟争论道:“大人这话就说的有失公平了。我是苦主,大人不去训问凶嫌反倒是帮其说话,再者,我虽是与其争吵,但动手的却是他,这些可都是街坊邻居亲眼所见。” 况钟对苗捕头说道:“你差人把尸体抬回衙门将白老汉一并代回,我们去包子铺和油条铺看看。” “嗯。” 苗捕头让人将尸体抬回衙门,而白老汉挣脱衙役的手,冲到况钟面前说道:“我可不去衙门,将我支开谁知道你们会不会陷害我,刚才你可是有在帮包子铺那老头说话。” 苗捕头有些烦躁的问道:“那你意欲何为?” “除非让我跟着你们。”白老汉倔强的说道。 苗捕头没有答应,转过头看着况钟。 “行。”况钟点头应声,但是叮嘱道:“跟着我们可以,但是只许看不许说话。” “嗯。”白老汉这才侧身让路给况钟。 “况公子,死者被人在路边杀害,应是有目击者,要不我让要四周去问问?”苗捕头说道。 况钟低声说道:“死者不是在被发的地方遇这的,而是凶手移尸至此的。” 见况钟说儿子的尸体是从别处移来的,老白汉争辩道“这怎么可能,明明是被包子铺的掌柜当场杀死,这里离他家这么近完全有作案的时间,将我儿子杀了然后再跑回家去。” 苗捕头愤怒的朝白老汉吼道:“你本是苦主,对你尚有几分同情心,但若再是这样纠缠不休胡乱折腾,可别怪我不客气。” 比起苗捕头的怒火中烧,况钟可是要冷静许多,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自是有证据才这么说的,胡乱说一通凶手没抓到倒是先把我自己送进大牢。” “那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我看看?”白老汉伸手向况钟。 苗捕头将石老汉手推开,说道:“况公子说有证据自然不会骗人,你急什么。” 况钟说道:“死者劲有勒痕延伸至两耳后,分明是被人勒死的,你再看看这里人来人往,要将你儿子在此处慢慢勒死要冒多大的风险,再有昨夜下雨,若是在此处被杀死衣服应该湿透才是,我刚才看过死者的衣服只是湿润但没有湿透。”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白天老汉插话道:“有可能夫儿在什么地方躲雨,等雨小了再回来,刚好凶手看见就将夫儿杀了,这里离凶手住的地方不过几丈的距离,行凶后很快就能回家。” “你这是胡搅蛮缠毫无道理可言”一直没说话的沈石良实在忍不住白老汉的蛮横,回击道:“要这么说起来你住的地方离死者是同样近的距离。” 白老汉大声争辩道:“我可是他爹,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儿子。” 沈石良说道:“没有抓到真凶之前,谁都可能被怀疑,包括你。” “好了,都别争了。”况钟朝白老汉说道:“你能不能等我将话说完再插话也不迟。” “哼。”白老汉满腔怒火的看着沈石良。 况钟接着说道:“除了我刚和说的之外,死者脚底的泥土是干的,准确的说是沾了一层灰,如果是躲雨待雨停了再赶路回家脚底应该是湿的泥巴,再有死者是被绳索勒死的,真是在这里被害会有挣扎的痕迹,除了抛尸压倒的枯草之外现场完好我损,死者不能说话但是不代表不能叫喊,勒死的又不是一击毙命,只要发出叫声就能引起你和包子铺的注意,凶手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还有何话说?”沈石良一副就你事多的样子看着白老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四节 奇怪的刺绣 白老汉自知理亏,自顾自的嘀咕道:“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走到包子铺子时,便见掌柜的铁着脸横在门口,一声不吭像要杀人一般。 “你来这里做什么?”包子铺掌柜咬牙切齿的看着白老汉。 白老汉上前一步,青筋暴起凑到近前,说道:“迟老头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杀了我儿子,我报官是来抓你这个杀人凶手的。” 迟老汉咬紧牙关强忍怒火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杀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 见迟老汉贬低自己儿子,白老汉怪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为了攀高枝将女儿嫁给地痞无赖,最关键的是未来女婿长得鼠目獐头,将来再给你生一窝小老鼠,你不就成了鼠祖宗了?”说完捧腹大笑起来。 “滚”迟老汉双眼通红,将擀面杖扬在空中。 “怎么连我也想杀?”白老汉将头伸到迟老汉面前说道:“来、来,我把头伸给你打。” ”都给我闪开。”苗捕头将白老汉似小鸡一般提开,横在两人中间,朝堵住大门的迟老汉说道:“我们是来查案的,你既然与死者家有恩怨就脱不了干系,还请让开。” 迟老汉长长出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门。 进门的时候,况钟向苗捕头说道:“让人看住白老汉,还有去白老汉家门口守着,别让闲杂人等靠进。”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白老汉问道。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哪那么多废话,你们两人将他看住。”苗捕头一声令下,两名衙役瞬间便将其围住。 “怎么不见怜秀姑娘?”沈石良暗自嘀咕道。 旁边的迟老汉应声道:“小女在后面洗菜。” 穿过店铺拐道弯来到后院,便看见一女子正打水洗菜,不是别人正是怜秀。 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怜秀抬头张望正好与众人目光撞在一起,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起身低头迎了上来。 “爹,他们是?” 迟老汉冷冷的说道:“查案的。”自个先进了屋子。 “查什么案?”怜秀惊慌的追着迟老汉进了屋子。 “况钟,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又在想什么事情?”沈石良见况钟盯着地面发呆,转身将其拽进了屋子。 “爹,我们犯了什么事?”怜秀站在迟老汉跟前焦急的问道,屋子里站满了官差,使得怜秀眼中透着莫名的惊恐。 “站一边去”迟老汉不理会怜秀,将其从面前推开,冲况钟几人不耐烦的说道:“左边是我的的房间,另一边是她的的房间。”手指着怜秀,尔后接着说道:“各位官差赶紧看,看了就赶紧走,别误了我做买卖。” 犹豫片刻,况钟先行进了迟老汉的屋子,沈石良几人则紧跟在身后,推门而入一股的怪味扑鼻而来。 怪味分明是衣衫长久不洗散发的气味,浓烈刺鼻令人作呕,况钟不禁皱起了眉头,沈石良将手臂紧紧的捂住口鼻,以防自己吐出来。 靠墙的竹床摇摇欲坠,床上挂的蚊帐已经看出不原来的白色,床尾的箱子打开,里面的衣衫乱七八糟的放着,怪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小桌上的酒坛横七竖八的倒着。 “有没有发现?”沈石良捂嘴问道。 苗捕头用刀将箱中的衣衫一件件挑起,想要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走吧,这里面没什么东西可看。”况钟头也不回的出了迟老汉的屋子。 走到怜秀的房间,况钟迟疑了下说道:“怜秀,我们只是办案需要,要进屋子要察看一番,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解。” “嗯。”怜秀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公子,我们到底犯了何罪?” “问什么问”不待况钟说话,迟老汉起身将怜秀赶出门外,说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前面看着铺子。” “为何对怜秀姑娘这么严厉?”沈石良问道。 “与你何关。”迟老汉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死老头”沈石良暗骂了一句,推门进了怜秀的房间。 女子特有的处子清香扑鼻而来,整个人都为之精神一震,况钟尾随而后进到屋子。 简单的梳妆台,除了一把木梳再无其他,床头尚未完成的刺绣吸引住了况钟的目光,将刺绣拿在手中打量,沈石良凑了上来,说道:“施针匀细层次分明手艺挺不错的,就是用的布料普通了些,对了,这是绣的什么东西?” “绣的有点像女子洗衣图,可是看起来又有点奇怪”况钟说道。 沈石良将刺绣从况钟手中拿了过来,问道:“这哪里奇怪了?” “即是在洗衣为何要抬头看别处。”况钟转过身来到装衣物的柜子前。 沈石良说道:“兴许是累了起身歇息,抬头看看他处也属正常。” 况钟随口应声道:“可能吧。” 苗捕头站在门口规规矩矩,不再像在迟老汉屋子那般用刀挑衣衫查找线索。 况钟将柜门打开,里面全是女子的衣物,随手翻了几件没再往下接着翻,正要合上箱子的时候,在角落发现了好几卷丝线。 “石良,你看看这几卷丝线”况钟将从柜中发现的丝线递到沈石良手中。 接过丝线沈石良随便看了几眼,说道:“都是些普通的棉线,不过这块绸缎用来做刺绣挺不错的。”沈石良从柜子的角落中拿起一块四四方的布,说道:“比床头那块布好多了,柔和顺止做刺绣再适合不过。” “这么好的布料值多少银子?”况钟将丝线和绸缎一并放回原处。 沈石良想了想说道:“三两银子吧。” “要这么多?这么点大小的布料要三两银子?”况钟吃了一惊。 沈石良见况钟吃惊的样子笑道:“我说的是这样的布料一匹值三两银子,柜子里这么大小的布料能值多少银子我是真不知道。” 沈石良的话引得况钟一阵白眼。 况钟四下张望再无可查的地方,说道:“走了。” 来到铺子,况钟下意识的问道:“怜秀,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我?”怜秀愣了下,吞吞吐吐说道:“我在家,在家帮爹准备今天要用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一整天都在家中?”况钟接着问道。 “那倒没有,上午在店铺忙好收拾干净然后去‘崇文寺’上香了。”怜秀倒是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去处如实说了出来。 “打扰了。”况钟冲怜秀微微笑了笑接着去白老汉家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五节 死者的居所 见况钟从迟老汉家中就此离开,白老汉在身后追问道:“大人,你们在他家中可有什么发现?” 况钟没有作声,苗捕头不耐烦的应声道:“没有,有了衙门自然会做出处置。” “这就是你的铺子?” 况钟皱起了眉头,锅、碗、飘、盆随意乱丢,凳子翻倒在地杂乱不堪,客人吃剩下的油条泡在汤中像极了污物,锅中的油因为柴火熄灭变冷,爬了好些虫子进去。 “哎”白老汉长长的叹息道:“听见儿子出事我立马就赶了过去,哪还有心思做买卖。” 和对面迟老汉包子铺要穿过店铺进到后院不同的是白老汉的后院径直跨过一道门就能到。 “哪间是你儿子住的房子?”苗捕头问道。 当苗捕头问到死者住哪间房子的时候,白老汉没有作声,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指着靠里面的房子。 “走,我们进去看看。”况钟说道。 推门而入,里面就一张床,不过出奇的是地上摆满各种各样的但已经缺了一角的土罐,看来是从他处捡拾别人丢弃的,土罐里种满了花,好些花已经盛开,沈石良好奇的问道:“怎么在屋子里种花?花要放在屋子外面才开得好,墙角还有一个土丘?”沈石良将土丘的竹篮拿在手中,问道:“这个竹篮是用来做什么的?” “应该是用来从外来提土进来的,然后再将这些土装在土罐中用来种花。”况钟说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白老汉在旁边看着屋子里的种种,忍不住老泪纵横,哭哭啼啼的说道:“夫儿从不让进屋子,他在屋子里干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经常会往屋子里搬土,有时候在屋子里大笑,有时候有又暗自哭泣,好几次我想冲进来看看,但又怕他不高兴。” “咦,这是什么?”况钟看过地面上的花,转过身被昏暗中的木板吸引住了眼神,暗自嘀咕道“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 苗捕头和沈石良也留意到这块木板,盯着木板一阵沉思。 良久,沈石良指着木板上其中的一小幅画说道:“这个我知道,画的是个盛开的花。” “说它是画该做何解?”苗捕头凑到近前聚精会神的盯着想要参出其中玄机。 沈石良略显得意的说道:“你看看这里,下面这个实心的圆圈代表土罐,这根线则是代表花的枝干,上面这个圆环四周还冒着光环的就是花,合起来不就是屋子这些盛开的花吗?” “恩,有些道理”苗捕头指着另一幅画问道:“那这个又是什么?还有这几画得又是什么?” “这”沈石良抓耳挠腮看了好些会儿,气馁的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况钟吧,他应该知道。” “目前为止,我也看不出这些画的是什么。”况钟对苗捕头郑重其事的说道:“苗捕头,你这里要让人看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十分重要,若是出了差池别怪我在大人面前告你的状。” 苗捕头拍胸脯保证道:“况公子你放心,我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如此再好不过。”况钟盯着木板又是一阵出神。 沈石良突然指着床头说道:“你们快看这里还插了两串糖葫芦。” 一大一小两串,小串的看上去已经吃了两个,苗捕头伸手想要拔下来,况钟赶紧阻止道:“别动,就让它原样插在那里。” 苗捕头赶紧将手收了回来,这时突然又有新的发现:“快看,这里有个玩偶。”苗捕头从床头拿了起来。 “这也能算是玩偶?手和脚在哪里?”沈石良一脸不屑的说道:“知道的是个玩偶,不知道的我不以为是个乱线团。” 苗捕头说道:“可是有头有长发有衣衫,你看这还弄了个发簪。” 沈石良笑道:“一小节的枯枝也能算发簪?还有随手围了块布也能当作衣衫?” 苗捕头被沈石良怼的一阵无语,将玩偶重新放回了原处。 “况钟,你在干什么?” 和苗捕头争论玩偶的时候没听见况钟说话,转身却看见趴在地上往床底看,见状,沈石良、苗捕头学着况钟的样子同样趴在地上往床底看。 沈石良惊讶的问道:“怎么这么多没吃完的粮葫芦?” “就是,这也太浪费了。”苗捕头也是不解。 况钟说道:“床底这些糖葫芦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不都是糖葫芦吗?”沈石良说道。 况钟起身拍拍手说道:“这些没吃完的糖葫芦都是大串的,反倒是小串的都吃完了。” “有吗?”苗捕头有些怀疑的看着况钟,立马又趴在地上往床底看,少顷,苗捕头说道:“还真是这样子,床底竹签都是细的,大串的基本没吃过。” 沈石良看着况钟问道:“你怎么知道床底会有这些东西?” 况钟指着床头的糖葫芦,说道:“你想想糖葫芦为何要买一大一小两串,正常情况下自己应该吃大串的,但是你看看死者吃的是小串的,说明这串大的是留给别人的” “留给谁?白老汉不是说他甚少出门,怎么还有这么要好的朋友。”沈石良问道。 “留给玩偶的”况钟将玩偶拿在手中查看。 “这,这也太离谱了。”沈石良指着玩偶说道:“就这样也能算做最好的朋友?” “死者因为身有不便,所以性格孤僻甚少与外人接触只能将平日的情感全都寄托在这个玩偶上。”况钟将玩偶重新放回原处认真的说道:“卧蹋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能放在床头自然是关系最好的,玩偶不能吃糖葫芦就放在最近的地方,意味着玩偶自己吃随时可以拿,没吃的糖葫芦自然是不能放床上了,屋里又没有桌子,那么只有床底可以放。”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石良似有所悟的样子 这时,白老汉突然大哭道:“夫儿遇害已经是最大的不幸,如今你们还要断了我吃饭的营生,这以后我该怎么活。”蹲在地上一个劲的擦泪。 “我何时不许你开门做买卖了?”苗捕头将白老汉扶起来站直,问道:“说我们断了你的营生是怎么回事?” 白老汉抽泣道:“你们穿着衙门的衣服站在我家里,让别人如何敢来买吃食,这不是断我营生不让吃饭吗?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死了之。”越说越发的激动起来。 “你先别着急,容我们想想办法”苗捕头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况钟:“况公子,要不我们将这些东西搬回衙门你看怎么样?” “不行,搬回去就不能复原,有些证据会在不知不觉中损坏。”况钟一口便否定了苗捕头的想法。 “哎哟”听见官差还是会在家中,白老汉捶胸顿足哭得越发大声,嚷道:“你们让我这糟老头子也后还怎么活?” “罢了,你先别哭了,听我说。”况钟冲白老汉喊道。 白老汉收住哭声,问道:“你想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六节 城隍庙沉尸 况钟冷冷的说道:“我让衙门的人将差服脱掉,换上自己的衣衫守在这里,若是来人问你就说远方来的亲戚。”末了,又加了一句道:“此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最大的让步,如若不然就就让他们穿着差服守在这里。” 犹豫了会儿,白老汉缓缓的说道:“除此之外别无他选,就依你所言吧。”说完起身自己出了屋子。 “我们也走吧,屋子里都已经看过。”况钟先行出了屋子,穿过大门站在油条铺子的门口,脸色难看的说道:“糟糕” 紧随其后的沈石良见况钟脸色突变,顺着况钟目光望去,只见,两名衙差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沈石良同样的说了句“糟糕,看来又有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寻路而来的衙役神色紧张的在苗捕头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苗捕头脸色难看的朝况钟走来。 不待苗捕头开口,况钟问道:“是不是又出人命案子了?” “正是。”苗捕头脸色难看到说道:“城西的城隍庙发现了一具死尸。” “真是晦气。”沈石良低声说道。 出门看见寻路而来的衙差况钟就已经心中有数,淡淡的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临行前再次叮嘱让人看好此处屋子。 “我们从这里过去大概要走多少时间?”况钟问道。 苗捕头看了眼刚刚起来的衙役,衙役心领神会应声道:”我们赶过来也就盏茶的时间。” “那倒是不远。”况钟随后问道:“知府大人在不在现场?” 衙役应声道:“在的,大人只是看了眼死者便出了城隍庙,说是不让我们乱动怕弄坏了现场,现在还在城隍庙等公子过去。” “对了,死者是怎么发现的?”况钟问道。 衙役说道:“是去祭拜的人发现的,平日城隍庙里没人,听说今天是灶君的生辰所以有人去烧纸祭拜才会被人发现。” “嗯。知道了。”况钟似有所思的点点头。 刚到城隍庙,周知府变迎了上来,问道:“况公子,那变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尚无头绪。”况钟说道。 “哎。”周知府无奈的叹息道:“真是多事之秋。” “里面情况怎么样?”况钟问道。 周知府头前带路,说道:“我于推断不甚在行看不出什么情况,还要请况公子自己进去看,对了,前殿的柱子被人砍了好几刀,看劈砍出的木渣像是刚掉落的。” 跨过门槛,城隍庙中除了硕大的泥塑和一张摆供品的桌子,剩下的则是一览无余,两旁的柱子如周知府所说砍出好几道印迹。 “确实是新砍出的,应是昨晚凶手行凶时留下的。”看过柱子上留下的劈砍痕迹,况钟接着急切的问道:“大人,尸体呢?” “在后面的水缸里。”周知府说道。 绕过前殿来到后院,后院被低矮的围墙围着,稍稍抬头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前殿有人祭拜尚算干净,可后院甚是脏乱,墙角堆的干枯杂草扯得满地都是,院子中间放了一口大缸,看来是用来接水的,此时尸体就躺在水缸中。 尸体仰面朝天,嘴微张,雨水冲洗使得脸色惨白,因水缸肚小而高尸体呈半蹲的样子。 转了一圈,周知府说道:“看来凶手在搬动尸体的时候将水缸不小心碰裂了。” “不是凶手碰裂的,而是早先就已经裂了。”况钟用手指着水缸上部分出现裂纹的地方,说道:“大人你仔细看,沿这条裂缝会发现有一些泥,这些泥滑而粘就是因为长期水流动造成,水满时呈淤泥状,水下降时没有经过裂缝流出而变干则成泥痂状。” “还真是这样。”周知府用指甲扣了一小块,放在两指揉捏。 接着便让人将尸体抬了出来,死者左脚鞋袜脱落不见,尔后留意到死者头部异常,况钟将死者头发拨开,说道:“死者头上有多处伤口,乍看上去像是被人砸死的,实则这些伤口都不足以致命,真正的原因是另一处深及颅内的伤口,看上去像是被硬物插进去的,伤口不过两节指节宽,厚与竹片相当。” “石良,你过来帮我扶着他”况钟在死者的头发间好像有了新的发现。 沈石良二话不说,将衣衫扎于腰间两袖卷至手腕,半蹲将死者的上半身抬起。 况钟在地上寻了木片,小心翼翼在死者头部的伤口慢慢刮动。 “这是什么?会不会是淤血?”沈石良见况钟在伤口处刮一层泥一般的东西。 “不像是淤血,似泥显黄看起来像是漆,里面还夹了些香灰。”况钟突然起身向前殿走去,众人不解赶紧跟了过去。 “况公子,你在找什么?”沈石良紧跟在身后,其他人则是站在旁边看着,不敢冒然上前帮忙,怕好心办坏事。 “找凶器”况钟将供桌上盛祭品的器物全都端起来一一查看,供品撒的满地都是:“奇怪了,怎么都没有。”正在纳闷不解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停在长案的香炉上,愣了下,随即如获至宝般的将香炉拿捧在手中,察看一番后,随后用衣衫用力擦拭炉壁。 “这就是凶器,凶手狡猾将香炉掉漆的地方用灰抹了一层,让人不易查觉。”况钟将香炉递给周知府,接着说道:“凶手用手抓起香炉在死者头部反复击打,炉壁上的金漆受到撞击掉色沾在伤口上,我们来的时候死者面部朝天,加之头发掩盖所以没有被雨水冲刷掉。” 只顾着留意头部的伤口,回到后院时况钟发现发现死者的左耳旁有刮伤。 周知府捧着香炉,问道:“这么说来死者是被香炉砸死的?” 况钟没有应话,又重新蹲在尸体旁查看。 “况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周知府见况钟盯着尸体发愣,久不言语。 况钟摇头说道:“不是被香炉砸死的,因是被榔头之类的硬物砸死的,我断定凶手还不止一人。” “凶手还不止一人?这怎么可能?”周知府看了眼尸体,随后半信半颖的看着况钟。 况钟说道:“我们先说死者的伤口,香炉多次击打但并不足以致死,真正死因是被硬物插入颅内而死,既然能一击致死为何还要用香炉多闪击打,岂不多此一举?”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 “大人请说。” 周知府说道:“会不会是凶手自知不是死者的对手,趁其不注意先用香炉打晕,再用硬物插入颅内将其杀死。” 况钟说道:“起先我也是这么推断的,但是直到看见死者耳旁的刮伤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人所为。” “耳旁刮伤?”周知府蹲在尸体身旁查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七节 死者容貌 况钟蹲在周知府身旁,指着耳旁的刮伤说道:“行凶者既然要杀死者说明两人有仇恨,将其打晕已经杀红了眼中途哪会想到换凶器,真实的情况可能是前一名行凶者将其打晕误以为已经死忘便匆匆忙忙离去,但死者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爬到前殿呼喊救命,第二名行凶者进到城隍庙将其从前殿拉到后院,死者这时尚有意识,脸贴着地面是不可能的,只得侧脸贴地减轻因为拖动带来的疼痛,所以我们看见死者的耳旁四周会有刮伤。” “嗯。”周知府点点应声道:“况公子说得有理。” 沈石良这时站在旁边说道:“小眼睛、大鼻子、招风耳、突起的门牙,长而尖的下巴,这死者的模样可真是长的像…。”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可能是碍于死者为大的顾虑,但是从沈石良的表情看,分明是想说死者模样丑陋。 “像什么?”况钟突然发问。 见况钟言语不悦,沈石良歉意的说道:“况钟你别动气,我知道死者为大,后面的话我不是没说出口嘛。” “我没有动怒,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就是图嘴巴一时痛快。”况钟盯着死者的面容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死者长得像老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沈石良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为自己开脱道:“我很尊重死者的,是你自己说他长得像老鼠。” “不说这个事情了。”况钟认真的看着沈石良问道:“这话之前似曾有人说过,你仔细想想。” “有吗?”沈石良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是不是白老汉说过?”这时苗捕头不确实的看着况钟。 “对,就是他。”况钟兴奋的看着苗捕头。 沈石良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况钟看着沈石良提醒道:“白老汉不是说迟老汉要将女儿嫁给一个地痞无赖,长得獐头鼠目的人吗?你看看他的容貌。”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得了,可是真的是他?”沈石良不敢确定的问道。 “去问问就知道了。”况钟对周知府说道:“大人,我得去一趟早上命案发生的地方,城隍庙附近还请大人派人看着,别让无关人员靠近。” “去吧,这里你尽管放心。”周知府应声道。 出门时,况钟特意将苗捕头叫上,迟老汉这老头子不好应付软硬不吃,堪比死水沟的石头是又臭硬。 “你们又回来做什么?”迟老汉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睁开。 不与迟老汉计较,况钟心平气和的说道:“白老汉曾说你想将女儿嫁人,如今有个死者与白老汉口中所说的人极为相似,不知你认不认识。” “什么样的人?”迟老汉索性将眼睛闭上,侧身对着三人。 苗捕来见迟老汉这般不知好歹,一巴掌拍在桌上,大怒道:“迟老汉,你要搞清状况,我们是衙门办案可不是来求你办事,再不配合便将你押入大牢。” 苗捕头勃然大怒,况钟瞅准时机顺势劝解道:“苗捕头消消气,开店做买卖哪个不是聪明人,他不会不知轻重。”一人唱黑脸另一人唱白脸一唱一和。 两人唱双簧倒是有几分效果,迟老汉慢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低声说道:“三位大人,让我认人好歹给幅画吧,就凭几句话让我如何认得?” “倒是我们疏忽了。”况钟说道。 “那人长相清奇,不用画像就能认识。”沈石良不耐烦的插话道:“死的那人长着一副鼠脸,可以说是万里无一,这么说你总该知道了吧。” 迟老汉沉思片刻说道:“那人我认识,常来此吃早点,一来二去便熟识了,他这人不错怎么就死了?” 迟老汉没有否认与之认识,看神情还有几分惋惜之意。 沈石良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质问道:“就这长相的人你也将女儿嫁给他,这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吗?再说了,白老汉说他是个地痞无赖,怜秀将来会幸福吗?” 迟老汉若无其事的说道:“他地痞无赖与否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他在我跟前是个好人就行了,他出一千两百银做为彩礼为何不嫁?官府难不成连百姓嫁女儿的事情也要管?”接着瞪着沈石良说道:“如今他死了,你出一千两百银我将女儿嫁给你如何?” “混蛋。”沈石良转身不再看迟老汉。 “此人姓甚名谁住哪里?”况钟问道 迟老汉想了会儿说道:“好像叫做金前银,听他说是住在‘天河巷’。” “这名字可真是够难听的。”沈石良不屑的说道。 “对了,为何不见怜秀姑娘?”况钟突然问道。 迟老汉懒懒的说道:“兴许在屋子里,有事的话自己去敲门看看。” 犹豫了下,况钟还是往怜秀住的屋子走去,正要敲门,紧随其后的沈石良则已经伸手将门推开,无礼的举止引得况钟一阵白眼。 “人没在。”沈石良若无其事的说道。 站在房子的正中央,况钟四下打量,与上次来时一般模样,然而此时况钟却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 “这像是跌打药酒的味”苗捕头说道。 况钟这时在梳装台的桌底发现一小块布头,拾了起来瞬间浓烈的药酒味扑面而来。 沈石良盯着况钟手中的布头嘀咕道:“怜秀怎么会用药酒?” “不知道”况钟脸色凝重的说道:“我们去问问迟老汉。” 况钟将带有跌打药酒的布递给苗捕头,苗捕头接过布头放在迟老汉面前问道:“迟老汉,怜秀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用到跌打药酒?据我们所知,她只是在店铺里帮你打打杂。” 迟老汉没好气的应声道:“大人,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我家怜秀杀了人?” “你只需老实回话,其他的不用你管。”苗捕头斥责道。 迟老汉不服气的说道:“怜秀帮着切菜让刀把手给切了,涂跌打药酒这有什么奇怪的。” 况钟插话道:“跌打药酒是治扭伤、拉伤的,手被刀切了应该用金疮药才是。” 迟老汉白了眼况钟,说道:“我们是穷人家,没你们这么多讲究,家里有什么就用什么,如果没有就干耗着等死。” “多谢。”况钟觉得多问也无益,反倒是被迟老汉处处争锋相对,拍拍沈石良的肩膀道:“我们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八节 绰号 出了包子铺,苗捕头将从怜秀屋中带回的布头还给况钟,随口问道:“况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对面油条铺看看。”况钟将沾有跌打药酒的布头收回,走向对面白老汉的家。 “况公子、沈公子,苗捕头你们来了。”守在白老汉家中的衙役上前向三行行礼道。 “嗯。” 苗捕头问道:“白老汉呢?怎么没有见人。” “不清楚,早上将这里收拾过后就没看见人影。”衙役说道。 “谁在外面说话?”白老汉打开房门往外张望,待看清后略显失落的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有夫儿遇害凶手的线索了?” “暂时没有,我们是来问关于迟老汉与金前银的事情。”况钟说道。 白老汉嘀咕道:“又不是将迟老头抓起来有什么好问的,再说了金前银是谁我跟就不认识。” “你不是说认识吗?”沈石良反问道。 白老汉一脸不解的说道:“我何时说认识一个叫金前银的人了。” “白老头你莫不是将我们戏耍玩吧。”苗捕头插话道:“早上你还说他长得獐头鼠目,似鼠一般。” “你说的是他啊。”白老汉恍然大悟道:“你说‘贼鼠’我就知道了,这厮横行霸道欺邻乡里人人厌恶,就似那过街老鼠一般,大伙儿都叫他‘贼鼠’,你说金什么来着,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况钟怕有闪失认错人惹出不要的事端,将在城隍庙死者的容貌详细的又复述了一遍。 “没错就是他”白老汉十分肯定的说道:“天底下除了他,再无第二人能长得这么‘清新脱俗,泯然与众人。” “贼鼠?”沈石良露出一抹笑意道:“这名字可比他本名好听多了,与他自身气质再合适不过。” “对了,几位大人要问些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贼鼠’怎么了?是不是将他抓起来了。”听说是问金前银的事情,白老汉来了兴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凑到近前。 苗捕头喝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是、是,我不问”白老汉出奇的没有闹倔脾气,客气的说道:“那你们问,我来答。” 况钟问道:“你之前说过迟老汉要将女儿嫁给金前银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白老汉十分肯定的说道:“这是街坊邻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况钟问道:“街坊邻居又是如何得知的?这是两家人的事成不成还是一回事,为何会这么多人知晓?” 白老汉神神秘秘的说道:“那‘贼鼠’贪图迟老头女儿美貌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人不知道,整天在对面包子铺转悠,此人虽说样貌丑陋但那张嘴可真是了不得,口若悬河能说会道哄得那迟老头整天乐呵呵的,那日早晨他站在这条街的中间大声嚷着要用一千两百银为聘礼取迟老头的姑娘,这事整个街坊邻居谁人不知道,迟老头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姑娘打死不从,‘贼鼠’无奈只得每日来此转悠。” “原来是这么回事。”沈石良嘀咕道。 “这事也就听听当不得真。”白老汉不屑的说道。 沈石良不解的说道:“你不是说‘贼鼠’贪图姑娘的美色吗?怎么又成了假的了?” 白老汉说道:“我是说‘贼鼠’不可能拿这么多银子出来,虽说他家中有些钱,但以‘贼鼠’性格,只怕迟老头是有命收钱没命花钱,大家私底下可都觉得不靠谱。” “石良,苗捕头你们在这问着,我进去看看。”况钟转身去了白老汉儿子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一切如旧,况钟站在木板前盯着这些奇怪的画发呆,心中暗自想着这些画到底是何意思:“这难道画的是人?”况钟盯着其中一幅嘀咕,但随即又摇头否定自己:“可是这条线又是代表的什么。” 找不出有用的线索,况钟索性推门离开。 临走前,况钟突然向白老汉问道:“你与金前银有没有闹过矛盾。” 白老汉迟疑了片刻说道:“闹过,怎么没有闹,他为了讨好迟老头隔三差五的来找茬,因为金前银的事情迟老汉没少动过手。” “石良,苗捕头我们走了。”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白老汉追着起身离开的沈石良和苗捕头说道:“我还知道好多事情,你们先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啊。” 出门,沈石良问道:“你在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况钟摇头道:“没有。” “我们现在去何处?”苗捕头插话问道。 况钟说道:“我们去‘天河巷’金前银的家里。” “看来‘贼鼠’家里还挺有钱的。”沈石良站在大门前,伸手摸了摸门前的两只石狮,接着又说道:“他们不相信‘贼鼠’会拿一千两银子出来,但我觉得就凭这么的宅子也不会赖迟老汉的。” “大伙不是说他拿不出银子,而是信不过他的人品。”况钟转身对苗捕头说道:“苗捕头, 劳烦你上前去敲门。” 苗捕头身穿衙门差服,没费多少口舌已经到了客厅。 “三位官差来此所为何事?”身着华服的男子慢慢悠悠的座了下来,而妇人则是一脸紧张的问道:“是不是我儿在外面又犯事了,我们赔钱就是。” “你们便是金前银的父母吧?”苗捕头问道。 华服男子与妇人异口同声应道:“正是。” 华服男子自然介绍道:“在下金少成,这是内人邵氏。” 待两人介绍完,况钟说道:“看来金前银没少在外面惹事” “慈母多败儿。”金少成瞪着邵氏。 邵氏没敢看金少成,讪讪的笑道:“我知道前儿他做了不少错事,惹得街坊邻居不高兴,但那毕竟是我儿,有什么事我担着,该赔钱的我一定赔决不赖账,只求三位官差放过前儿。” 苗捕头冷冷的说道:“这事恐怕你担不了。” “前儿他怎么了?”邵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满是焦色的看着苗捕头。 金少成端着茶碗愣愣的看着苗捕头,同样满是焦虑的看着苗捕头。 苗捕头不代一丝感情,冷声道:“他在城隍庙遇害了。” “什么” “砰” 金少成手中的茶碗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九节 寺庙查疑 邵氏号啕大哭道:“这怎么可能,前儿昨天还了好好,怎么今天就…” “冤孽”金少成瘫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道:“这真是冤孽,我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了。” “二位还请节哀”况钟一番宽慰后,问道:“金前银生前可与什么人有过节?” “你问她。”金少成怒气冲冲的指着邵氏,好似将金前银的死全归结于一人。 邵氏哭天抹泪好不伤心,现又被金少成一番指责,委屈的说道:“问我有什么用,子不教父之过,他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 邵氏这一说,交金少成的怒火瞬间点燃,大怒道:“现在说是我的儿子,打小的时候不让说,稍大点的时候不让骂,再后来又不让打,只要稍稍对前儿严厉点,他就上你那里去告状,你就跟个泼妇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人烦不甚烦。” “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二位还请节哀”苗捕头将两人的话打道:“我们是来问案的,不是来听二位互相指责,当前最重要的是提供有用的线索,尽早抓住凶手。” 苗捕头这一通训斥,金少成和邵氏稍稍安静了些,邵氏用丝巾将泪水擦掉,说道:“大人,你尽管问,只要能找到杀前儿的凶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说到这里,邵氏脸上流出一股凶气。 “况公子,你来问吧。”苗捕头打完“头阵”退回到况钟身旁。 况钟盯着邵氏问道:“你儿子平日都与什么人来往?都与什么结仇。” “反正没什么好人。”金少成满腹怨气,不待邵氏开口,抢先说道:“三教九流,偷奸耍滑总之没干什么好事,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要说仇人只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长长的叹了一息,话锋一转痛心的说道:“前儿行为不端,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树已长歪再想拧直已经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前儿惹下祸事我们尽量赔偿,以期减少乡邻的怨恨。” 一旁的邵氏一直啼哭不止,金少成被弄得心烦意乱,大骂道:“恬躁” 邵氏被吓得一哆嗦,哭声没有止息反倒是越发大声,冲金少成埋怨道:“你就知道凶我,有本事去将害前儿的凶手抓来。” “你…”金少成被怼得一时无语。 “咳、咳”苗捕头有意咳嗽几声,实则在提醒金少成和邵氏刚才自己说的话,不要作无谓的争吵。 况钟接着问道:“对了,金前银可曾向你提及过有心仪的女子?坊间可说你儿子要用一千两白银为聘取人为媳。” “我家前儿人缘好,常说要带女子回家做儿媳妇,只是年纪尚小便没有依了他。”说到这里邵氏语气倒是轻柔不少。 “人缘好?”沈石良想笑,但看众人目光全都看着自己,紧咬嘴唇强忍着不笑出来,歉意的看着众人道:“确实人缘好,这点我不如他。” “那金前银有没有说过千两白银取人的事情?”况钟追问道。 邵氏摇摇头尔后看了看金少成。 金少成同样的摇头不知。 “看来金前银是说谎诓骗迟老汉。”苗捕头看了看况钟说道。 况钟沉默不语,少顷,又问道:“金前银昨天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或者去见什么人?” 邵氏想了想,说道:“他说要去‘崇文寺’上香,到于和谁去就不清楚了。” “知道了”见再问不出什么,况钟起身告辞,邵氏追在后面,哭问道:“什么时候能抓到害前儿的凶手?” “等着吧。”苗捕头应声道,三人头也不回的出了金家。 出了金家,况钟和沈石良骑马去了“崇文寺”,沈石良骑着马在一旁问道:“我们 去‘崇文寺’做什么?” 况钟说道:“去‘崇文寺’问问他昨天和谁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沈石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厮油手好闲没个正形,整天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居然还敢去烧香拜神,你听见没有那个邵氏根本不知道千两百银娶人的事情,根本就是姓金的小子信口开河胡咧咧。” 况钟淡淡的说道:“虽说金前银人是差劲了些,但这不是我们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理由,去‘崇文寺’问问指不定会有线索也未可知。” ‘崇文寺’离案发的城隍庙不过三里地,两人骑马盏茶时间不用就已经到达,翻身下马是了门。 院中一小僧正在埋头打扫,况钟慢步轻挪走到小和尚身旁,问道:“小师傅有礼了。” “施主有礼了”小和尚朝况钟还礼,接着说道:“施主若是来上香的请自便,要是找师傅的怕是要改日了。” “这是为何?”沈石良问道。 小和尚一边扫地一边说道:“师傅外出讲经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转过头眨巴着眼睛盯着况钟和沈石良。 况钟问道:“小师傅我想问你些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小和尚将扫把放在地上,领着况钟和沈石良朝旁边的大树走去。 “二位施主请坐”小和尚让况钟和沈石良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不坐了,我们有事问问就走。”况钟弯腰问道:“小师傅,你昨天有没有看见一名男子来此烧香拜佛?” “男子烧香拜佛?”小和尚挠了下光头,腼腆的说道:“每天来烧香拜佛的人那么多,我根本就记不住。” “这。”况钟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境地。 “每天这么多人进入寺庙确实难已记住,但是我说的这个人你一定记得住。”沈石良这时插话,看了眼况钟说道:“你就是太过正直了。” 沈石良对小和尚,说道:“那人长得獐头鼠目,乍看上去像是张鼠脸,小眼睛大耳朵招风耳长下巴,只要见过就一定会过目不忘。” “你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小和尚眉头轻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那人长相粗鄙且不说,师傅说人的长相只不过是一层皮囊,表相美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德,休德养性方是根本,那人的品德可真不敢恭维。” “对了,那人就是这德性。”沈石良露出与小和尚相同的憎恶之意,问道:“小师傅,此人到底怎么了惹你动怒,小师傅这么好的脾气都受不了,肯定是做了人神共愤的事情。” 小和尚说道:“那人在寺内大声喧哗亵渎神灵,更可恶的是将其他香客赶出寺庙,为的是只让一名女子烧香祭拜,好在女子通情达理,出言阻止那男子方才作罢。” “女子长什么样?”况钟急切的问道。 小和尚想了想,说道:“那位女施主穿紫色长衫,长相清秀,性格温柔将来定是位大善人。” “肯定说的是怜秀。”况钟看着沈石良说道。 沈石良不确定的说道:“八成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节 案中案 “我们回包子铺”况钟向小和尚道谢与沈石良骑马急匆匆赶回包子铺。 回到包子铺见怜秀正在店铺忙碌,沈石良上前说道:“怜秀,你爹呢?” “二位官差快请座。”怜秀赶紧将凳子擦干净让给沈石良和况钟。 沈石良问道:“怜秀,你爹呢?” “我爹出去了,你找他有事?”怜秀倒了茶水先是给况钟,再倒第二碗的时候沈石良起身相迎,不巧撞与怜秀撞在一起。 “啊” 怜秀发出一声尖叫,碗“砰”的掉在地上。 “你怎么了?”沈石良惊慌的看着怜秀。 怜秀退了一步,说道:“我没事”。“没事,我没事”怜秀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 “没事你叫的那么大声”沈石良蹲下将碎碗拾起,说道:“别人不知道还以我欺负你呢。” “不是”怜秀低下头娇羞的说道:“刚才碰到了伤口,昨天切菜不小心切了手。” “我看看有没有事”沈石良说着就要拉怜秀的手。 怜秀红着脸将手背在身后,沈石良却是“不依不饶”非要看过才肯罢休。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况钟将沈石良拉回到座位:“你没看怜秀已经被你逼到墙角了,你还往上贴。” “这不是关心看看怜秀姑娘伤着哪里了嘛。”沈石良缓过神来也觉得有些过了,头低着就差钻入桌底。 “怜秀,你站这边来,我有事情要问你。”况钟轻声细语将怜秀从墙角唤到桌边。 怜秀低着头轻声问道:”这位官差你有何事要问?” 况钟说道:“怜秀姑娘,你昨日清晨在包子铺忙过之后在什么地方?” “我、我”怜秀支支吾吾好些会儿才说道:“昨天我去‘崇文寺’上香了。” “就你一个人去的?”况钟瞪眼看着怜秀。 况钟说道:“你撒谎,你分明不是一个人去的,‘崇文寺’的小和尚说还有个人与你在一起。” 怜秀委屈的说道:“我是一个人出门的,那个金前银整天在家门口转悠,去哪跟着哪,到‘崇文寺’还不是他自己跟着去的,这哪能算是我和他一起去的。” “那你是几时回家的?”况钟又问道。 “酉时回的家。” “为何你记得如此清楚。”况钟追问道。 怜秀说道:”因为我要那时候赶回来烧水,每天如此,等爹爹睡醒就要起来和面醒发,如若不然在卯时包子就出不了笼,影响到早上的买卖。” 沈石良接着又问道:“你和金前银是几时离开的?” 怜秀说道:“具体时辰我不清楚,因为他太过张扬,我是偷偷自己跑开的,去‘崇文寺’别人指指点点,已经让我很难堪了,怎么可能和他一道回来。” 况钟没有再接着问下去,低头沉思了片刻,便起身说道:“打扰了”出门站在路边发愣。 “发什么愣啊?”沈石良险些撞在况钟的后背上。 “我们对面再看看。”况钟总觉得疏漏些什么,顺道再去死者住的屋子看看。 守在白老汉家中的衙役见况钟和沈石良来此,上前行礼道:“况公子、沈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况钟问道:“怎么不见白老汉?” “兴许是睡了。”衙役盯着白老汉睡的屋子,说道:“下午喝了些酒发酒疯,是又说又笑,估摸着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二位公子若是找他有事问,我去将他叫醒。” “不必了,我不找他。”况钟摇摇手说道:“我们进死者的确房间看看。” “好”衙役将门推开好让况钟和沈石良方便进到房间。 里面一切如旧,况钟盯着木板上面的画仍旧发呆,沈石良指着其中一副画,说道:“你看这像不像两个人在打架?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 “有点像。”况钟点点头说道:“应该画的是白老汉与金前银打架时的情景。” “那这幅呢?”况钟朝沈石良问道。 沈石良看了几眼,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看上去像是他在挖土,这里画的是人,旁边的就是竹篮,手中握的就是一把小的锄头了。” “锄头?”况钟突然问道:“我们好像在屋子里没见着用来挖土地的锄头?” 说到这里,况钟突然在屋子里四处翻找,沈石良不解的问道:“你在找什么?屋子里来的时候不是已经仔细看过了吗?” “是啊”况钟在屋中不知所措,嘀咕道:“都找过了,还有哪里没找?” 沈石良指着土丘说道:“要说这间屋子哪里没动过,我看就是这堆乱土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况钟猛的冲到土堆边用手使劲得扒开眼前这堆土。 “锄头难不成埋在土中”?沈石良在旁边帮着一起将面前的土堆扒开。 “果然这里面埋了把锄头。”没用多少力气两人就将土丘完全扒开,在最下面发现了一把小的锄头。 况钟将锄头拿在手中细细察看,说道:“锄头上有淡淡的血渍,如果推断没错这就是杀害金前银的凶器。 “当真?”沈石良将锄头拿在手问道:“如此一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肯定白老汉的儿子就是杀害金前银的凶手?” “八九不离十,不过还得回趟衙门,才能确认。”况钟将锄头拿在手中作为证据带回衙门。 “砰” 接着就听见沈石良捂着鼻子惨叫道:“我的鼻子。” “你怎么了,我快看看有没有流鼻血。”况钟将沈石良的手小心翼翼从脸上挪开:“还好没有流鼻血。” “该死的竹篮‘暗算’我,差点被你害惨。”沈石良气不过,狠狠的将竹篮踢了出去。 这一脚踢出去,翻滚的竹篮引起了况钟的注意。 竹篮在翻滚的时候底部掉下几根枯草,况钟将枯草拾起看了几眼说道:“石良,你看这些枯草眼不眼熟?” “枯草都长一样的,何来眼熟一说。”沈石良一手捂住鼻子轻轻揉捏,另一边将况钟手中的枯草接过在手中细细察看道:“你是不是想说这几根枯草是城隍庙的?” “正是。”况钟从沈石良手中拿过枯草作为证物收好,一边说道:“城隍庙后院堆放的枯草与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其他处的后院往往堆放稻草、玉米杆,但是城隍庙除此之外还堆了艾草,这种草燃烧有驱蚊的作用,后院昏暗易取积蚊蝇,没推断错的话每隔段时间后院就会燃烧艾草。” “这么说来可以肯定白老汉的儿子就是杀死金前银的凶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一节 迟老汉身亡 “人命关于,确保万无一失不得去趟停尸间,才能最终确定。”况钟凝重的说道。 沈石良问道:“那白老汉的儿子又是谁杀死的?” “目前还不知道,就连另外一个想要杀金前银的凶嫌都还不知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说着话两人已经出了油条铺,况钟手中则多了两样东西,小锄头和竹篮。 来到停尸间况钟将“锄刃”与金前银致死的伤口作对比。 “怎么样?”沈石良问道。 “完全吻合,将金前银致死的凶手就是白老汉的儿子,我们去找大人派人将白老汉叫到衙门来,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他。”况钟拿着证据与沈石良一道出门去找周知府。 “大人,将老头子叫到衙门来不知有什么事情?”在公堂上,白天老汉唯唯诺诺,不似在家中那般蛮横。 周知府说道:“本府现已查明你的儿子就是杀死金前银的凶手,将你叫来就是告诉你事实的真相。” 白老汉站在原地两手握拳半天没有说话,良久低声说道:“这不可能,夫儿他体弱不便如何能杀得了金前银?大人会不会是搞错了。” 周知府瞅了眼况钟,示意况钟解答白老汉的疑惑。 况钟心领神会,说道:“凶手有两人,你儿子只是其中一人,前一名凶手将金前银打晕误以为其已经死亡就匆匆离去,你儿子随后赶到用锄刃插入金前银的头内致其身亡。” 况钟将锄头拿在手中说道:“锄头有血迹,最重要的是锄刃与死者的伤口完全吻合。”随后又将竹篮拿在手中说道:“这竹篮是你儿子用来装土用的,从其底部找到夹有艾草的枯叶,与城隍庙里堆放的完全一致,所以我们可以确定你儿子就是凶手。” “这不可能,夫儿他与金前银并无接触更谈不上有杀他的理由。”白老汉仍然不相信自己一向软弱可欺的儿子会是杀人凶手。 况钟说道:“你家儿子有杀他的理由,因为金前银与你有过节,正所谓‘天可欺,地可欺,唯独父母不可欺’,金前银与你之间过节可不是一天两天,你的儿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将仇恨都埋藏在心底,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就会暴发。”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白老汉痛苦流涕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 况钟见白老汉哭得这般伤心,难过的说道:“事实真象尽如人意,从来也不是美丽的,不管接受不接受都不会因此改变,白老汉你还是要看开些才是。” “大人,若无其他事情小人就回去了。” “嗯,去吧。” 白老汉一边走一边抹泪出了衙门。 况钟看着白老汉离去的背影,难过的说道:“难为他了。” 周知府说道:“他儿子本是受害者,如今成了杀人凶手换谁也难也接受,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如何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沈石良感慨的说道:“之前感觉他嚣张跋扈、蛮横不讲理,刚刚看他离去的背影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况公子,金前银死亡另一名凶嫌和白老汉儿子的死亡有没有线索?”周知府问道。 况钟摇头说道:“暂时没有。” 周知府说道:“况公子查案如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本府定全力支持。” 况钟抱拳谢道:“多谢大人。” 两日后,包子铺。 况钟和沈石良急匆匆赶到,看见怜秀站在迟老汉住的屋子门口朝里哭泣不止,沈石良上前宽慰道:“怜秀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况钟进到屋子,因为窗户全部打开,倒时没有上一次进门时的怪味儿,苗捕头说道:“迟老汉喝酒窒息不幸身亡。” 况钟没有出声,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才问道:“是谁发现的?” 苗捕头说道:“是怜秀发现的,她说早上迟老汉一直未起做包子便过来敲门,敲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便推门而入,发现迟老汉已经身亡。” “尸体有没有动过?”况钟问道,迟老汉呕吐的污物弄得床上尽是,令人好一阵恶心。 苗捕头说道:“我们来时就这样,至于怜秀动没动过还没问。” “你去问问怜秀有没有动过迟老汉的尸体,再有就是平日能喝多少酒?”况钟向苗捕头说道。 去而复返,苗捕头说道:“怜秀姑娘说没有动过,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因为迟老汉做包子加之喜欢喝酒,背会经常疼痛平躺着睡背受不了,基本都是侧着身睡,再有就是迟老汉每日能喝半坛酒。” “迟老汉不是因为喝酒堵住嘴窒息而亡的,而是被人谋杀的。”听完苗捕头对怜秀的问话,况钟指着桌上还没吃完的菜说道:“这盘菜才吃了不过几口,另一盘基本没动,但是酒却已经喝完这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苗捕头不解其中的意思。 况钟说道:“这说明迟老汉喝了不止半坛酒,通常喝酒的人都是酒未完菜已净甚至还会加菜,决对不会出现这种菜还没怎么动的情况。” 苗捕头说道:“你是说迟老汉又加了菜,喝了更多的酒?可这里又不是酒楼,半坛酒下肚已经微醉不可能还自己再去加菜?” 况钟点头说道:“他不是自己加的菜,而是当时屋子里还另有他人,带来了其他的菜。” “况公子何也见得?” 况钟端起桌上的菜说道:“你看看盘子的边沿粘的是什么?” “白色的颗粒?”苗捕头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难道是盐?” “正是。”况钟说道:“这道菜是下酒的花生米,将花生米炒熟出锅再撒上盐拌均匀,你再看这盘中的却是鱼。”随后又端着一个盘子说道:“这里面分明是一道炒青菜,可是你看桌底吐的是肉骨头,这分明就是后面又加了菜,凶手只顾着将自己用的过碗筷收好却忽略了其他细节。” “你再过来看看”况钟将苗捕头领到床边:“怜秀说过迟老汉背痛不能平躺睡觉只能侧卧,迟老汉虽是喝醉酒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痛没一有点的反应,可偏偏他的死状是平躺着的,你再看他的双手呈半握状,十个手指头,有的指甲缝里有淡淡的腥红,有的带有皮屑,那是死前掐扎从凶手手臂上留下的,再有就是喝酒窒息而亡是因堵住气管所致,但是我们看到迟老汉的鼻尖和颧骨上都沾满有污物,是因为凶手用手捂住迟老汉的嘴手指贴在脸上,当污物从嘴中淌出会顺着手指的间隙留在脸上,这些都证明是有人杀害了迟老汉。” 沈石良问道:“凶手是如何知道迟老汉什么时候会呕吐?” “凶手不需要知道”况钟指着酒坛说道:“迟老汉喝了这么多酒,只要趁着他睡下的时候用力按压肚子就会吐出来。” “谁有可能是凶手?”苗捕头插话问道:“他一个做包子的能与谁结仇?” 况钟说道:“说到与人结仇,迟老汉还真与一个人结了仇。” “你是说白老汉?” “正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二节 为子报仇 临出门时,况钟看着怜秀问道:“怜秀姑娘,昨晚谁来过你家?” 怜秀两眼通红,哭道:“我爹从来都是一个人,大人为何会有此一问?” “你爹是被人杀死的,昨夜有人来过你家中。”况钟说道。 “我真是不知。”听见说迟老汉是被害死的,怜秀哭得越发的厉害,伤心欲绝的说道:“我早早就睡下了,爹爹每天都要喝半坛子酒再睡,家中是不是来人我根本不清楚。” “你这觉睡得可够沉的。”况钟转身去了白老汉家中。 况钟话里有话听上去让人不悦,沈石良向怜秀宽慰道:“你别在意,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况钟心里着急,我过去年看。” 况钟没有直接去找白老汉,而是向两名守在此地的衙役问道:“你们两人昨夜一直守在这里?” “是的”两名衙役异口同声答道。 况钟问道:“白老汉可曾离开过?” “没有。” “他一直在屋中喝酒”另一名衙役说道。 “一直在喝酒?”况钟盯着白老汉睡觉的屋子说道:“你们如何得知白老汉在喝酒?” 其中一名衙役说道:“白老汉从衙门回来后就座在铺子里发呆,差不多个半小时辰后就去打了酒买了菜,还让我俩陪着一起喝,我们俩有差事在身自然是不能陪他,他自己便在屋中掌了灯一直喝,后来就趴在桌上睡了,我们在这里看得真真切切的,再后来他就起身开始做油条。” “他有没有去过这间屋子?”况钟问道。 “这…”两名衙役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 苗捕头怒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何不敢说的。” “有去过”其中一名衙役颤颤惊惊的说道:“他说是给儿子代两串糖葫芦进去,这么大年纪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们,实在不好拒绝就让他进去了。” “他有没有在里面做什么?”况钟将门推开站在门口。 衙役说道:“没做什么我们都看着的,白老汉就是将糖葫芦放在床上,然后盯着木板发呆,再有就是将窗户推开,说是好让他儿子的魂魄找到家。” 床头如衙役所说插着两串糖葫芦,况钟将窗户推开,转过身对着木板上的画发呆。 “有没有什么发现?”见况钟一直没说话,沈石良问道。 “还是没什么发现。”况钟无奈的说道:“去看看白老汉吧。” “推门而入一股的酒味扑面而来。”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白老汉早已酒醒,只是因为早起做事累了歇息,见有人推门而入,“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门口。 待看清来人后,问道:“你们来这做什么?”慢悠悠的从地上将倒掉的凳子扶了起来。 “你脸怎么了?”况钟座在白老汉对面,只见白老汉脸上淤清,眼睛布满血丝。 “没怎么样,让狗给咬了。”白老汉没好气的应声道。 守在白老汉家中的衙役说道:“白老汉早上与人打了一架,要不是我们劝住只怕会闹出人命。” “看来那人出手挺重的。”沈石良看着白老汉的伤势说道。 白老汉不服气的说道:“那人也没捡到便宜。” 衙役说道:“因为那人说他的油条发酸是卖剩下的,白老汉心中本就有怨气,两人越说越来气便打了起来。” “老当益壮”沈石良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得不佩服,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血气方钢,一言不和就能打起来,你就不怕被人打倒在地起不来吗?” 白老汉语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将头扭向一边,道:“反正夫儿都不在了,活不活着都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就杀了迟老汉是不是?”况钟突然插话道。 “我杀迟老汉?”白老汉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丝惊喜,问道:“那老头是不是死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做声,算是默认白老汉的猜测。 “好啊,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杀夫儿的人总算得了报应,夫儿你终于可以冥目了。”白老汉说着说着红了眼睛湿了眼眶。 苗捕头见白老汉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禁大怒道:“白老汉,人死为大你别太过分了,官府尚未抓到杀你儿子的凶手,而你却在这大放厥词乱攀污他人这可是要座牢的。” “不说就不说”语气十分顺从,但白老汉脸上却洋溢着淡淡的得意之色。 况钟将白老汉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看在眼中,心中十分肯定他就是杀迟老汉的凶手,但是苦于不能立马拿出证据。 况钟起身在白老汉屋中转悠,突然问道:“白老汉你是不是昨天去过包子铺。” “我没有啊”白老汉恍惚的看着况钟。 “砰” 这时屋外刮起一阵风将窗户吹开,撞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众人的目光全都被窗户吸引了过去。 白老汉赶紧站了起来,上前去关窗户。 “慢着,窗户不用关。”况钟将白老汉叫住,但是白老汉似没听见一般,向窗户边走了过去。 沈石良见情况不对,单手撑桌一个跳跃越过桌子,三两步窜出就已经挡在白老汉面前。 白老汉大惊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石良笑道:“我倒要问你做什么,况钟明明让你站住,你却不听偏要关门,是不是心中有鬼?” “有叫我吗?”白老汉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委屈的说道:“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伸手将沈石良推开:“让一让,我把窗户关上。” “慢着,窗户不能关。”况钟起身走到白老汉身旁道:“我看你平日凡事无所谓的样子,为何对一扇窗户这么上心?难不成这扇窗户有鬼?” “没有,没有。”白老汉讪讪笑了笑。 况钟站在窗户边张望,忽然在窗沿上发现一道脚印,再往外看又发现脚底留下的泥块,对沈石良说道:“石良,你跳出去将那块泥块弄过来给我。” “行。”沈石良很轻松的就跳了出去。 站在窗边况钟突然想起衙役说白老汉昨晚趴在桌上歇息,转身来到床边。 “你要干什么?”白老汉挡在况钟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三节 证据确凿 况钟伸手翻动被褥,却被白老汉拦住,便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的被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查案就查案为何要动我的被子?”白老汉横在况钟面前,两眼瞪得大如铜铃一般。 “铿” 苗捕头站在况钟身旁冲白老汉喝道:“怎么,白老头你是想不配合官府查案?” 胳膊自然是拧不过大腿,白老汉乖乖的退回桌边坐下,但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况钟。 况钟将被子摊开,仔仔细细查看每一处,不放过任何蜘丝马迹,看过之后,将被褥拿到面前嗅了嗅。 没过多久,况钟神色一缓,说道:“白老汉,你现在坦白或许能少受些刑。” “你休要诈我”白老汉将扭向一边,强装镇定说道:“刚刚你诈我有没有去迟老头那里,现在又想诈我认罪,告诉你我可没那么傻。” “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况钟将被子拿在手中说道:“本想劝你回头,你却偏要摸黑前行坠入深渊,我来问你被褥上的蜡烛是怎么回事?” “哪有蜡烛?”白老汉问道。 况钟将被褥摊在床上,说道:“你且来看。” 白老汉将头扭向一边不愿配合,苗捕头可不依白老汉,架着胳膊往床边走去。 况钟指着被褥上的蜡汁说道:“这些你该做何解释?” 白老汉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肯定是之前不小心滴上去的。” 况钟笑了笑道:“却实是不小心,但根本不是整理床留下的,而是昨晚放在桌上留下的,你将被褥弄成长条状放在凳子上和桌子上,然后在桌上点蜡烛,那么从窗户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酒趴在床上,但因为你是爬窗出去,窗户合不拢风吹进来时蜡烛燃烧会偏向一边,蜡汁就会留出来沾在被褥上,你说是以前留下的,蜡汁沾在被褥上干了之后是硬的已经没了粘性,稍稍碰一下就会脱落,你可别告诉我之前一直没有盖过被褥。 “哼”白老汉无言以对,怒气匆匆的将头转向一边。 “说完床上的被褥,我们再来说说窗户上你留下的脚印”况钟接着来到窗户边。 白老汉则是苗捕头强力的推搡下,极不情愿来到窗边。 “这你做何解释?”况钟指着窗台上的脚印问道。 白老汉冷声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不愿说,我来替你说”况钟指着脚印说道:“这脚印是你从迟老汉那里回来时留下的吧?” 一旁的苗捕头问道:“况公子,为何他出去时没有留下脚印?” 况钟笑了笑道:“这很好解释,因为在屋子里脚底是干的,所以披窗出去的时候没有留下脚印,因为前两天下雨路面还是湿的,所以回来翻窗而入就会留下脚印。” “原来是这样”苗捕头点头应声道。 况钟接着将沈石良从窗外拾回的泥块放在面前,从泥块中挑出两根细小呈白色的东西,说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苗捕头从况钟手接过白色的东西仔细端详,不敢确定的说道:“你是鱼刺?” “正是。”况钟很肯定的说道:“就是鱼刺,这是从迟老汉屋子里带出来的。” 白老汉争辩道“只许他迟老汉吃鱼就不许我吃鱼?你们这是有心偏向迟老汉。” “那你吃的鱼呢?”沈石良问道。 “我吃完然后将碗洗掉了。”白老汉瞪着沈石良说道 况钟笑了笑道:“你说把鱼吃完将碗洗掉了,难不成骨头也吃掉了?你该不说是地也扫了?可是你这地面并不平整,怎可能扫得一点渣都剩,更让人不解的是装菜的盘碗都洗掉了,却偏偏桌上还留着喝酒的碗。” 苗捕头似突然想起一件事,看着况钟问道:“对了,白老汉和迟老汉一向不和,他是如何进到迟老汉家中的?” 况钟说道:“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老汉在迟老汉微醉的情况下提着酒拎着菜前来,迟老汉没理由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倒是真的。”沈石良插话道:“两老头都死倔谁也不服谁,突然一方向另一方示弱,心里还不美滋滋的,自然会装出大方的样子接纳。” 白老头低着头沉默不语。 苗捕头见白老汉不出声以为其认罪,说道:“既然你无话可说,就随我去衙门。”使了个眼色让衙役上前抓捕。 “你们做什么?”白老汉大声喊道:“我不服,这都是你们的推断,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杀了迟老头。” “你以为嗓门大高喊几声就能洗涮你的罪名?”苗捕头走在前面开路,并没有理会白老汉。 “我不服,我没罪”白老汉一边高导报呼喊一边用力挣扎着。 “慢着,放开他。”况钟将苗捕头叫住。 苗捕头停了下来,问道:”况公子,怎么了?” 况钟说道:“我是来让他心服口服的,你这样抓着去,他一路高呼岂不让路人以为他这是被屈打成招的。” “这…”苗捕头进退两难,说道:“况公子你有何办法让他闭嘴?”鄙夷的看了眼白老汉。 “要让他闭嘴,自然靠的是真凭实据。” 况钟来到白老汉跟前一言不发,突然将白老汉的衣袖往胳膊上拉,手臂上赫然出现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你还有何解释的?伤口不多不少刚好十道。”况钟凛然看着白老汉。 白老汉长长的叹了一息,低声说道:“走吧,去衙门。” 沈石良来到况钟身旁问道:“那些伤口是不是迟老汉留下的?” “正是”出了油条铺,况钟望着包子铺问道:“那人是谁?” 只见包子铺怜秀正与人说话,沈石良看了几眼道:“没见过,不认识。” “我们过去看看。”况钟没有回衙门,直接去了对面的包子铺。 况钟和沈石良的出现,让怜秀吃了一惊,问道:“二位官差到此有何贵干?” 况钟没有说话,眼睛在怜秀身旁的男子身上打量。 沈石良没有多看男子,向怜秀说道:“杀你爹的凶手抓到了,是白老汉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四节 白酒和面 “什么?”怜秀不敢相信,接着便哭了起来:“他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他们斗来斗去这么久从未想过要往死里打,可如今却下毒手杀了我爹。”越说越发哭得厉害。 沈石良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白老汉下狠手的原因,我想是他误以为是你爹杀了他的儿子。” “呜呜呜”怜秀蹲在地上哭得越发的伤心,沈石良则跟着蹲了下去安慰不止。 “怜秀姑娘这是怎么了?”旁边男子满是疑惑的问道。 况钟说道:“怜秀家中出了变故,你是?” “哎,真是命苦啊,往后就得独自一人面对余生了。”男子一番感慨后,说道:“我是帮迟老爹送柴的,这不今天刚送了些过来,我还纳闷不见迟老爹,原来是迟老爹出了事。” “看来你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况钟问道。 “是的。”男子推起独轮车朝况钟说道:“我得回去了,山路不好走得早点往回赶,这里就麻烦两位官差了。” “嗯。”况钟看着此人离开后转过身却已见沈石良扶着怜秀进了屋子。 进到屋子里,只见沈石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怜秀低着头抽泣不止。 况钟站在门口同样不知说什么,习惯性的在屋中四下张望,当看到梳妆台时,被一幅和刚开始的刺绣吸引住了目光。 况钟将刺绣拿在手中打量了片刻,问道:“怜秀姑娘,你这幅刺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怜绣哭泣着说明道:“就前两日绣的。” “绣得挺好的。”况钟将刺绣放回了原处:“石良,你走不走,不走我回去了。” 沈石良犹豫了会儿,说道:“怜秀,你自己多保重,我们先走了。” 怜秀没有出声,只是趴在桌上一直哭个不停。 从怜秀家中出来,沈石良问道:“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回家”况钟看着沈石良说道:“出来这么长的时间该回家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座座?” 沈石良犹豫不决道:“改日吧,现在污头垢面的让伯母看见不好。” 况钟摇头笑了道:“随你吧,我娘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你。” 两人各自分开回家。 到家中时,况钟就看看见周依雪在大厅中手握毛笔在写什么,走近才发现是在作画,况钟惊呼道:“画得真好,来这么久第一次见你作画。” “况大哥,你怎回来了,我去给你倒水。”周依雪准备放下笔,却被况钟劝阻道:“不用了我不渴,作画如作文章讲究一气呵成,你不用管我先将剩下的画完,我就再旁边看着。” “嗯。”周依雪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况钟就再旁看着,站了半个时辰周依雪放下笔,说道:“况大哥,你觉得怎样?” “不错”况钟赞不绝口的说道:“技艺精湛神乎奇迹,猛虎和野狼画得活灵活现,透过画就能让人感觉一种慑人心魄的害怕,依我看比起专门作画的也丝毫不落下乘。” 周依雪娇羞的低下头,说道:“哪有况大哥你说的这么好。” “雪儿,你就别谦虚了。”况钟说道。 “这幅画其实是有瑕疵的”周依雪将画拿了起来,指着画的老虎不甚满意的说道:“况大哥,你看老虎胸前的绒毛我总是层次处理的不好,渐变色太过突兀,野狼胸前的毛色同样画的不怎么满意。” 周依雪对自己失望的低下了头,却不见况钟出声,问道:“况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况钟盯着画出神,周依雪这一问才回过神,问道:“这是一幅画还是两幅画?” 周依雪不解况钟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带着疑惑说道:“这要看开始怎么构思了,通常情况下我们见到的是在一张纸上作画,谓之一图一画,我这个是一图两画,依此往上推,可以一图多画。” “原来是这样子”况钟如梦大醒似的。 周依雪不放心的问道:“况大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在想案子的事情。”况钟随口问道:“娘呢,怎没看见人?” 周依雪说道:“伯母在后厨忙碌,说是要和些面做饺子皮然后包饺子,我本来帮忙的伯母不让,说是我不知道怎么弄,越弄越忙让我在外面待着,等饺子皮弄好了等下再帮着一起包饺子。” “我进去看看。”况钟转身进了后厨。 况母正在和面,脸上不知不觉中沾了好些面粉。 “娘,你怎么今天得闲和面做饺子吃?”况钟来到后厨将毛巾打湿递到娘亲面前。 况母接过湿巾擦了脸说道:“家里还剩下些面粉放了很长的时间,丢了怪可惜的,思来想去就做了饺子皮。” 况钟站在一旁见况母揉搓面团,连想到办的案子都与面食有关,随口问道:“娘,你这面粉是如何让它变得松软的?包子和油条是不是也差不多的做法?” “都差不多的”况母将面粉摊开一边揉搓一边说道:“备好面粉,将白米熬成粥,再用少许白酒用火煮沸.将煮沸的白酒、和熬好的粥一并倒入面粉中慢慢揉搓,揉搓一段时间后放入竹筐中用被褥包起来,待一段时间后就会变松软,然后就可用了。” 况钟听后说道:“还好只是偶尔做一次,要不然可真够麻烦的,就因为发面变松软,又是煮酒又是熬粥的。” 况母笑了笑道:“不麻烦,我们要赶着晚上吃才要煮酒又熬粥,其实还有其他的方法也可以将面变松软,不过加酒要掌握好量否则就会变酸,吃起来怪怪的。” “加酒能使面团尽快变松软但是掌握不会变酸?”况钟重复着娘亲的话。 “白酒是可以加快面团变松软的过程,但是量掌握不好极易变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况母用胳膊将况钟推开,说道:“站一边去,别站这里碍着我做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那人当晚并没有按时出现。”听娘亲说起白酒加入面粉可以使面团更加快速变软,使得况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在这里嘀咕什么劲,赶紧出去别碍着我。”况母将况钟赶出了后厨。 吃过饺子后,况钟就早早的进了屋子,兴许是有些累,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五节 自杀的假象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况钟才慢悠悠的起床穿好衣衫。 不待吃饭就出了门,在经过一处偏壁宅子的时候阵阵哭声引起了况钟的注意。 屋子外面围了好些人,都在轻声议论着。 “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况钟还在倾心细听众人在议论什么,苗捕头倒是先发现了站在人群外面的况钟。 “来、都让让。”苗捕头将围在门口的人隔开,给况钟让了一条道出来。 “怎么回事?”况钟看见院子里坐着两名老人泪流满面,悲痛欲绝的样子。 苗捕头指着侧房说道:“里面有个读书的秀才死了,叫刘上德。” 顺着苗捕头所指的方向,发现侧方的屋中衙役来回走动,似在查案。 况钟问道:“是怎么死的?” 苗捕头说道:“是上吊自杀的。” “仔细查过了吗?”况钟慢慢走向出事的房间。 “仔细查过了。”但随即又不敢确定的说道:“既然况公子来了,还请屋子里走动走动,兴许我们会有疏漏的地方。” 没有急着进屋,站在门口眼睛往屋子里四处张望,但嘴上却问道:“院子里两名老者是死者的父母?事发时在什么地方?他们是如何发现死者的?既然说是上吊自杀你们来此做什么?” 苗捕头站在况钟身旁说道:“两名老者确系死者的双亲,男的名唤刘元制,女的唤秦向福,事发时两人都在家中,因为死者平日都在温书到点会自己出来吃饭,所以两位老者不会太过留意自己儿子在屋中做什么,只是今日左等右等不见其出门,秦氏便来敲门这才发现死者在屋中已经上吊身亡,我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两名老者体弱没办法将死者从房梁上放下,旁人又没人愿帮忙觉得晦气,两老就找到了官府。” 况钟进屋被放在窗边的月季吸引了目光,花开正艳格外讨人喜欢,就连况钟也忍不住伸手摘了一片花瓣放在手中。 苗捕头见况钟伸手摘花,问道:“这花难不成有问题?”摘了一朵拿在手中查看。 “没什么问题。”苗捕头不经意的一问,让况钟陷入了沉思。 良久,苗捕实在忍不住拍了拍况钟的肩膀,轻声问道“况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想刚睡醒了一样,况钟来到书桌前,发现死者生前与自己一样都在为考试做准备,此外桌上还滕写了两句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怎么只有两句?”苗捕头问道。 况钟说道:“这两句是表现举子科举高中时激动兴奋的心情,前两句则是‘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是出自唐诗人孟郊之手。看来死者对自己会试中榜十分有把握,由此看来死者极可能不是自杀的。” “你是说被人杀死的?”苗捕头惊问道:“难不成又是一桩杀人命案?” 况钟没有回苗捕头的话,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在死者衣衫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死者一不上山二不做饭为何衣衫上会有泥土,再者他身上的木屑是从何处来的?”随后况钟让衙役将尸体放了下来。 “怎么样?况公子。”苗捕头见况钟手里拿着死者用来上吊的绳子发愣。 “没事。”既然不是自己上吊,便会有伤痕,接着况钟在死者身上查找伤口:“奇怪了,怎么会没有伤口?” 凝思片刻似找到了突破,况钟用双手在死者头上来回按动,少顷,脸色冷竣的说道“是被人打晕过后挂上房梁的,他头上有个很大的隆起,因是被人从前面重重的敲在脑袋上。” “从前面?”苗捕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况公子,从前面将人打晕?一般不是从后面将人打晕吗?” 况钟说道:“从后面袭击,那么死者的隆起就应该在后脑勺,可是你摸摸他头上的隆起,是在头顶靠前的地方,当时两人是面对面的,由此可见是熟人做的案。” 苗捕头依况钟所说在死者头上来回按了几下,说道:“还真是这样。” “你在搜搜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况钟对蹲在地上在查探伤口的苗捕头说道。 “好的”苗捕头在刘上德身上好一阵搜:“这有块手绢。”将搜出的东西交到况钟手里。 “我看看”况钟接过手绢暗自嘀咕道:“手绢上的图案与那幅刺绣正好相映衬。” “我们出去看看,去问问他的父母。”况钟将手绢收好,走出屋子来到刘元制夫婿面前。 况钟低声问道:“老伯,你儿子出事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他平日都与什么人来往?” “你是谁?”刘元制见况钟没有穿差服,心有戒备。 苗捕头见刘元制误会况钟,解释道:“刘老伯,他是知府大人的师爷,不是什么闲杂人,他若问你案子还请不要隐瞒才是。” “我儿不是上吊自杀的吗?”一旁的秦氏泪眼婆娑的看着苗捕头。 苗捕头见秦氏哭得伤心,心中极不愿说出真相,但职责所在咬了咬还是狠下心,说道:“根据我们的初步推断,你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儿啊,你怎么会死得这么惨。”听见刘上德是被人害死的,秦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怆晕倒在刘元制怀中。 “老伴你怎了,可别吓我。”刘元制紧紧抱住秦氏一个劲的抹着眼中的泪水。 “刘老伯你别着急,她只是晕了过去。”况钟对苗捕头说道:“赶紧去打些冷水过来。” “水来了,水来了。”苗捕头打了满满一盆水。 况钟将两只手沾满水洒在秦氏脸上。 “咳、咳”,秦氏咳了几声便醒了过来,似如梦初醒一般愣了会儿,接着抱住刘元制又是一阵痛哭。 “别哭了、别哭了。”刘元制明明心中同样万分痛苦,但还是强忍着泪水宽慰秦氏。 秦氏晕而苏醒,刘元制心里的悲伤再无没办法抑制住,做为男人的仅存的坚强瞬间崩塌,将秦氏紧紧搂在怀中大哭起来,眼泪即为被害的儿子而流,也是为害怕失去秦氏。 两名老者此刻正是伤心时,悲痛欲绝不是问话的时候,况钟对苗捕头说道:“让人看着他们,别再出事了。”转身去了后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六节 可疑的砍柴人 来到后厨看见桌上炒的菜没怎么动,两只碗中的饭还有大半没吃,将锅盖掀开锅中的米饭还剩下许多。 在后厨转了一圈,况钟又来到了刘元制夫妇的房间,房间里陈设简单,桌上摆的早点应是早上留下的。 再出来时刘元制夫妇两情绪已经平复不少,秦氏在低头抹泪,刘元制神情呆滞看着远方。况钟站在刘元制身旁问道:“你们一家不过三口人,为何会煮了这么大一锅米饭?难不成早上有人来过?” 刘元制木讷的应声道:“没有。” “怎么没有”秦氏带着一丝怨气说道:“早上不是有个砍柴的推着独轮车来讨水喝吗?你非要留人家下来吃饭。” “人家只是讨口水喝,便留下这么多干柴,留人吃顿饭怎了?更何况别人也没吃。”说完刘元制负气进了后厨。 刘元制离开,况钟转而向秦氏说道:“来人长什么样?在家中待了多长时间?” 秦氏想了想说道:“那人满脸都是泥根本看不清什么模样,当时我和老伴在忙着做饭,什么时候离开的根本不知道。” 苗捕头问道:“他中间有没有说什么?” 秦氏说道:“就问了茅厕在什么地方,其他就没再说什么了。” 况钟急切的问道:“那人将干柴都堆放在什么地方了?” “就那里”秦氏指着墙角。 况钟跑到墙角将木柴拿在手中查看,随后又跑进死者的房间,将刘上德身上留下的木屑与干柴对比。 “怎么了,况公子?”况钟火急火燎的样子,苗捕头见了焦急,一脸的不安之色。 况钟楠楠的说道:“送木柴的就是杀人凶手,他将刘上德藏在木柴中间,借口喝水进了屋子,再趁刘元制夫妇不注意,将刘上德抱进屋子制造上吊的假象。” “仅任一节木头就可以判定凶手?” “刘上德身上留下的木屑与送来的木柴是一样的” “我看看。”苗捕头将况钟手中的东西接过,看了一番说道:“况公子,正如你所说木屑和木柴都是同一种树木,但是就此断定送柴的就是凶手,会不会搞错?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种巧合,毕竟这种木材在这一带还是很常见。” 况钟说道:“确有这种可能,但是死者身上沾的泥土可不是地上的我们所见的泥土。” “这…”苗捕头一脸的惊色,将刘上德身上沾的泥土又看了一遍说道:“况公子,这泥土除了是黑色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除了黑色之外你再闻闻。”况钟看着苗捕头说道:“这可不是黑色泥土这么简单,这些都是木柴堆的时间太久发生的霉变,闻起来又一股异味,你再去看看送来的木柴大多树皮脱落,木质已经发霉变黑,一个相同之处兴许是巧合,两处相同可就不是偶然发生,尤其是人命案当中出现巧合的情况微乎其微。” “既然杀人了,想必凶手应该已经躲起来,大海捞针这可如何是好。”苗捕头露出为难之色,但眼神却充满期待的看着况钟。 “兴许有人知道谁是凶手。”苗捕头等的就是这句话,大喜过望道:“况公子你快说,我这就去让人叫来让你问话。” “不用,那人你也见过,我们过去。”况钟出门时特意嘱咐将那节干柴也带上。 “石良,你怎么在这里?”况钟带着苗捕头来到包子铺正好碰见沈石良。 沈石良笑了笑道:“去你家找你,说是出了门就猜你在这里。” “原来你和她是知府大人的师爷?”怜秀指着沈石良对况钟说道:“以后可以叫你况公子?” “嗯。”况钟点点头,径直往后厨走去。 “况钟你这是怎么了?”沈石良瞧着况钟脸色不对,感觉有事要发生。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况钟来到后厨拿起一节木柴与刘元制家中的作对比,尔后说道:“怜秀姑娘,给你送柴那个人家住什么地方?” “况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怜秀怯生生问道。 况钟冷冷的说道:“你只管回我的话,其他的不用管。” “没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况钟只是问案子有关的事情,有我在他不会为难你的。”沈石良见怜秀神色慌张,在旁宽慰。 怜秀说道:“平常也就是送柴给了钱就走了,我也不清楚。” “你撒谎”况钟玩味的说道:“那日我分明见你与他说话并无半点生疏之意,我们第一次来查案的时候,你那时娇羞怯生脸红至脖间,反观你与那送柴的说话脸色从容,这可不是一个女子对陌生男子该有的样子,更重要的是送柴的男子自己就说过与你相识甚久,他且知你的名字而你却说与他不相识?” 沈石良见情况不对,在旁边焦急的劝说道:“怜秀,你就赶紧说吧,把那人的名字和住的地方说出来不就玩了,你又没犯什么事为何要替他隐瞒。” 怜秀犹豫了下,说道:“他住在城外‘松林坡’的半山腰,名字叫做罗四成。” “走,我们去‘松林坡’。” 沈石良担心况钟的安危一道跟着出了门,直奔“松林坡”而去。 “况公子、沈公子,怜秀说的应该就是那里了。”苗捕头指着半山腰的一处屋子说道。 “我们去看看”三人牵着马往半山腰的那间屋子走去。 “况钟,小心点。”沈石良一手牵马另一只手扶着况钟,况钟从来没有上过山,走不惯山路,深一脚浅一脚摔了好几跤。 苗捕头牵过况钟的马在前面探路,不时叮嘱后面的沈石良和况钟路面不平,千万当心。 一路磕磕碰碰总算是到了半山腰,况钟惭愧的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真是不假,才爬这么点山就气喘如牛,更汗颜的是让你们像护孩童一般护着。” “咱们谁跟谁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沈石良将马拴在旁边的树干上。 “况公子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我斗大个字不识就是个武夫,像你们识字考取功名以后大有用处,我最佩服还是你查案的非凡推断能力,令在下好生钦佩”说话间三人已经站在屋子门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七节 灶前枯枝 “沈公子,你护着点况公子。”苗捕头抽出刀小心翼翼的靠近屋子。 “苗捕头,不用这么紧张,这屋子已经好些日子没人住了。”况钟径直推开门:“门口飘下的落叶没有留下踩过的痕迹,罗四成好几日没有回家了。” 屋子里就一张用圆木拼接起来的所谓的床,上面铺了一层枯草,旁边放了一只陶罐里面是空的,但仍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他不用吃饭?”沈石良看了一圈下来,说道:“生火做饭在什么地方?”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家,只是砍柴累了歇息的地方。”况钟出门解开缰绳,不再多做停留。 况钟不悦的说道:“怜秀根本是在骗我们。” “不可能吧?”沈石良不敢置信,说道:“他为何要骗我们。” “这就要等我们回去问他了。”况钟在马背拍了几巴掌,马吃疼飞奔向城里跑去。 回到城中,径直来到包子铺,况钟见到怜秀便质问道:“怜秀姑娘,你为何要骗我们?” “况公子,何出此言?”怜秀不解的看着况钟。 沈石良说道:“我们去的屋子根本就不是罗四成真正的家,况钟说那只是平日砍柴累了,稍做休息的地方。” “可我也就知道那一处。”怜秀害怕看况钟那张脸,将头低了下去。 沈石良低声问道:“你再想想,罗四成还有没有其他地方?” 怜秀沉默了会儿说道:“听他提及过城西的‘仁福巷’好像有住的地方。” “你当时为何不说?”况钟斥问道。 怜秀低声道:“我只听他经常提及‘松林坡’的地方,‘仁福巷’极少说起,我以为那就是他的家。” “但愿你这次没有撒谎”况钟转身出门去了‘仁福巷’。 沈石良骑在马上问道:“况钟,怜秀没有说出罗四成在‘仁福巷’具体哪个位置,我们如何找得到?” “这不是难题,他是以卖柴为生,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晓。”况钟说道。 苗捕头插话道:“还是况公子有办法,要是让我去肯定和无头苍蝇一样四下乱撞。” “这就是‘仁福巷’了”沈石良指着面前的巷子,说话间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怜秀口中提到的地方。 “二位公了稍等片刻,我去打探一下。”苗捕头看见前方不远处几位老人坐在凳子上一边忙碌一边说话,心想找他们应该能知晓罗四成的住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苗捕头向两人招手,示意其过去。 况钟走到近处才发现几名老人是在剥胡豆,地上好些被路人踩坏,应该是进了虫,苗捕头上前说道:“老人说是沿着这条往这里面走,倒数第二间便是。”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进了屋子,况钟和苗捕头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间,况钟则是慢慢走向井边,发现井边好些道杂乱的脚印,看上去像是匆忙之下留下的。 没过多久听见苗捕头在后厨,焦急的唤道:“况公子,沈公子,你们快过来。” 听见苗捕头的喊声,况钟将目光从井边移开,走向后厨。 桌上四道菜,两荤两素交替而放,只是碗筷只见一副,罗四成面前的碗中剩有一颗只吃了一半的肉丸。 “况公子,罗四成死了。”只见人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已经没气了。”苗捕头将趴在桌上的罗四成翻过来,只见其口吐白沫,中毒而亡。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况钟留意到桌下放着一盆尚未燃尽的碳火,桌角则靠着一把柴刀。 将碗中未吃完的肉丸嗅了嗅,说道:“肉丸里面被人放了毒,除了罗四成之外还有人来过。” “况公子,这好像是份遗书。”苗捕头将搜到的纸头交到况钟手中。 况钟打开纸条看了几眼,说道:“上面说是他杀了白老汉的儿子和刘上德,但是没写为什么要杀这两人。” 苗捕头不识字,听况钟这么一说,问道:“难不成真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他们这几人我想应该是不认识的。” 沈石良接过纸条,说道:“原来白老汉的儿子叫做白小夫。” “我看不像,不敢说他们之间关系如何但起码是相识的。”况钟上下打量屋子里的情况一边说道:“白老汉的儿子白小夫和罗四成相识但却不熟,因为给迟老汉送柴的缘故,两人肯定少不了见面,重点要说的是刘上德,若真是随意杀人,他又是如何将尸体送回死者家中的。” “对啊,”苗捕头恍然大悟道:“我怎把这事给忘了。” 况钟这时从灶台的干柴中拾起一把细小的枯枝看得入了神。 “一把枯枝有什么看的。”沈石良看况钟盯着枯枝又是一阵发愣。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枯枝?”况钟问道。 沈石良不以为然,摇头道:“我哪能认识这个,这些枯枝这里满地都是。”弯腰从地上拾了根枯枝拿在树枝。 “你来看看一不一样。”况钟从手中抽出一根枯枝递到沈石良手中,然后出了门往其他房间走去。 推开门,罗四成屋中的柜子最先映入眼帘,“咣当”伸手刚碰柜门就掉在地上,看来柜子是有些年头了,柜中放的尽是衣服,虽然是叠着的但一眼看去全是补丁,不放过每个细枝末节,将每件衣服都翻了一遍,直至拿起压在最下面的一件才作罢。 况钟将最后这件衣服拿在手中打量,虽是旧的却没有一个补丁,放在最下面估摸着是舍不得穿,但是看上去这件衣衫与罗四成的体型不相衬,用力将衣衫抖了几下,瞬间升起一阵白色如烟的粉尘。 “这是?”心中似乎已经知道这些白色粉尘的来源。 沈石良这时冲了进来,拿着两断枯枝说道:“况钟,这两根枯枝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况钟把旧衣服递给沈石良拿着,说道:“你在地上捡的这节枯枝是松树枝,但这根是月季的枯枝,上面白色斑点是因为树刺脱落造成的。” “两根枯枝就算不一样那又如何?”沈石良瞅着手中的旧衣服,问道:“这件旧衣服又有什么用?” 况钟说道:“罗四成是以砍柴为生,家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月季的枯枝,即然是枯枝那么极有可能之前是一堆盛开的月季花,试想一下,这些月季花他用来做什么的?如果是送人又送给了谁?” “这个…”沈石良一时无语,将旧衣衫举了起来说道:“你拿这件衣服做什么?” “去停尸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八节 寄名锁 来到停尸间况钟让人先将旧衣衫穿在刘上德的身上,接着穿在罗四成的身上,最后是迟老汉的身上。 “停” 当衙役准备把衣衫脱下,穿在另一具尸体身上时,况钟却让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沈石良不解的看着况钟,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神情。 况钟指着金前银的尸体说道:“你看看他穿的是绸缎料的衣衫,怎么可能会有粗布料的,更何况衣衫穿在迟老汉的身上明显贴合。” “这么说来这件衣衫是迟老汉的?可明明是在罗四成家中,这是怎么回事?”沈石良将穿在迟老汉身上的衣衫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想要找出不合身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况钟脸色凝重的说道:“我需要点时间重新梳理下这几件案子的线索,从中找到突破口。” “你现在有没有怀疑的人?”沈石良问道。 况钟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有,但是不敢确定,还差些线索。” “那就好,有了怀疑的对象,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证据将其抓获。”沈石良将手搭在况钟的肩上说道:“那我们去酒楼点上几个好菜,慰劳一下自己。” “不行,我得去城隍庙。”况钟没有接受沈石良邀请去酒楼。 沈石良叹息道:“我真是命苦,明明是富家子弟不享受人生却要陪你钻山入林…” “哪那么多话。”沈石良话说到一半,被况钟一把拉到身边,说道:“遇上我就是你人生最大的荣幸,别人还没这福气。” “哇。”沈石良作呕吐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正要出门离开,这时苗捕头说道:“罗四成这只脚怎么有六个脚指头?” “严格说起来那其实是个胎记,每个人的胎记不一样,多数情况下是深色的色斑,极少数是这种成形的肢体。”况钟看了眼罗四成的脚指头说道:“有的人也会长六根手指,但都大同小异。” “原来是这样。”苗捕头恍然大悟道。 随后沈石良和况钟出门去了城隍庙。 “这都已经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沈石良站在前殿无所事实的东张西望。 “百密而一疏,再查一遍总没有错。”况钟将盖在神台上的布掀开,桌下什么东西都没有。 “叹” 况钟长长的叹了一息,期望能有新的发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索性和沈石良并肩而站盯着面前若大的神像。 “这位神像你就发发神威,显显灵吧”沈石良一幅十分心诚的样子,说道:“你看看我身旁的这位公子为了苍生福祉天下太平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在神像面前况钟有所忌惮,不敢大肆打闹,但还是忍不住在沈石良的屁股上用大腿道:“这里居然可以看见怜秀的屋子。” “什么?”况钟也是一愣跑到窗边,正如沈石良所说的那样,白小夫的房间可以看见迟老汉的院子。 况钟再回过头看木板上的画恍然大悟道:“原来木板上的画是这么回事。” “走,我们去迟老汉家”况钟急匆匆的出了房间,直奔包子铺而去。 况钟和沈石良突然而至,物别是况钟严肃的神情令怜秀感到不安,:“你们这是做什么?”手中的刺绣慌的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我们要去你爹的房间看看”沈石良说道,况钟没有出声直接绕过怜秀进了迟老汉生前住的屋子。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怜秀一改之前楚楚可怜的样子,朝况钟大声怒吼道。 况钟不说话,埋头在屋子里左顾右盼,怜秀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沈石良瞧着不对劲,站在怜秀面前说道:“你冷静点,我们只是找些该找的东西。” 况钟站在床边,突然趴在地上向床底爬了进去,看见况钟这个举动,怜秀似发了疯似的将沈石良推开,随手抓起一张凳子砸向况钟。 说时迟那时快,沈石良以最快的速度将况钟护住,怜秀扔出的凳子结结实实的砸在背上,五年习武自然不是虚渡光阴,沈石良跟没事人一般。 沈石良心中十分窝火,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两手紧握双眼通红的瞪着怜秀,怜秀哪肯就此罢休,欲再次行凶。 “你够了没有?”沈石良彻底被激怒,抓住怜秀的手用力甩向一边,怜秀哪经得住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咳、咳。”怜秀捂着胸口吃力的瞪着沈石良。 “你是在找这个吧。”况钟从床底爬了出来,将一把锁一样的东西举在手中。 当看到况钟手中的东西,怜秀却是大哭了起来。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沈石良问道 况钟表情凝重的说道:“是一块‘寄名锁’,上刻两副图像,左为童子、右为童女,童子像下方刻有名字林凤城,童女像下方刻有名字林凤舞,名字下方再刻有抚州、青阳、集林。” 沈石良看着怜秀,隐隐觉得“寄名锁”与她有关,但又不敢确定:“这好像是记录两个人的名字和出生地的‘寄名锁’,可是这有什么用?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整个屋子脏乱不堪,但是就这床底稍显干净,那是因为迟老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爬到床底查看,这可是他手中的筹码不能出任何差池。”况钟拍掉身上的泥土,接着说道:“对别人兴许没用,但对怜秀有用,因为这是她的‘寄名锁’,其实她叫做林凤舞,因为她怕我找到这个,进而推断出她更多的事情。” “这,这会不会搞错?”沈石良诧异的问道:“这么说来迟老汉不是他的亲生父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十九节 发酸的包子 “是的,其实我们早应该有所察觉的。”况钟看着哭泣不止的怜秀说道:“我们第一次与怜秀在桌边说话和后面查案时迟老汉的态度,都能看出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的样子,完全感觉不到疼爱,只有生硬的呵斥和怒骂。” 说到这里,沈石良义愤填膺道:“就算是身边喂条狗也不至于这般无情,更何况是个人,迟老汉的心也太狠了。” “事情还不止于此。”沈石良接着说道:“除了呵斥之外,迟老汉还经常虐打怜秀。” “这不可能,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沈石良不敢置信的看着怜秀,问道:“况钟说的是不是真的。” 怜秀没有说话只是哭的越发的伤心。 “我是从白小夫木板上画知道的,之前一直搞不清他画的是什么。”况钟看着沈石良说道:“你不是说过有几幅画像是在打架吗?之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你站在白小夫的房间推开窗户说是可以看见怜秀家里的后院,我才明白这是怜秀挨打时的场景,白小夫无能为力除了将它画在木板上之外,每次还会买上一串糖葫芦以表同情,或许也期望着有朝一日真正的送一串到怜秀手中,我也是凭着木板上的画联想到亲生父亲怎么可能虐待自己的女儿。” “你怎么不跑,为何这么傻任由她虐待你。”沈石良惋惜的看着怜秀。 “不是她不想跑,而是她不知往何处跑,就算跑了出去谁又敢保证会比此处好,在这里起码她已经习惯了,哪怕是这种习惯是带着痛也比跑出去对未来命运无法预知带来的恐惧要来得好。”况钟将“寄名锁”交给沈石良说道:“这就是迟老汉为什么要将这个藏得这么严实而怜秀要找它的原因,要跑也总得有个方向。” “迟老汉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就算不是亲生女儿但是相依为命之么多年不似亲生胜似亲生。”沈石良对自己刚刚用力将怜秀甩倒在地,不禁生出一丝的自责。 况钟说道:“如果说之前被打是因为迟老汉醉酒后所为,那么现在被打则是因为怜秀不愿嫁给金前银。” 沈石良将“寄名锁”送到怜秀手中,怜秀将“寄名锁”捧在手心像是见着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紧紧的拥入怀中。 “金少成夫妇不是说没这么回事吗?” “金少成夫妇说没这么回事但并不影响金前银信口开河,再者只要金前银愿意金少成又能如何。” “呸”想到金前银丑陋的样貌,沈石良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鄙夷的说道:“就她那张鼠脸将怜秀嫁过去岂不是害她一辈子。” “怜秀曾说过迟老汉因为做包子的缘故背有顽病不能平躺着睡,所以不得不对自己的将来考虑,迟老汉顾不了那么多,不管金前银的一千两彩礼是不是真的他要赌一把,再不济金前银家境富足多少能捞些好处,奈何怜秀抵死不依。”顿了顿,况钟接着说道:“迟老汉的逼迫,金前银几近羞辱般的骚扰,迫使怜秀做出了反抗。” “好,怜秀早该如此。”沈石良叫好过后,但又觉得不对劲,忙问道:“怜秀到底做了什么反抗?”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况钟看着怜秀说道:“你曾说过酉时到家生火烧水和面,其实你并不是酉时回的家,而是在酉时之后到的家。” “可有证据?”怜秀不说话倒是沈石良急了起来。 “当然有证据。”况钟十分肯定的说道:“你可记得那天我们来吃早点时,包子为何会是酸的?” “这…”沈石良支支吾吾半天,不敢确定的说道:“难不成是卖剩下的包子?” 况钟点头说道“卖剩下的包子确实会酸,但是除此之外剩下的包子表皮还会发黄,肉色泛白,入口没有嚼劲味同食蜡,我们那天吃的包子除了发酸之外并无其他异样,那是因为怜秀在和面的时候加入了白酒,因为怜秀不是酉时回家,按照原来的方法已经来不及,耽误了做买卖定会被迟老汉打骂,所以她将白酒煮沸倒入面团之中,如此一来就不会影响到做买卖,能够按照既定的时间做包子,但是加白酒最大的缺点就是量控制不好面团易发酸。包子发酸和耽误做买卖被迟老汉打骂,怜秀更害怕后者,所以顾不了白酒的分量。” “不是酉时回的家,那她去了什么地方?”沈石良看着怜秀问道:“怜秀,你快说句话,告诉况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是怜秀并没有理会沈石良,一心扑在自己的“寄名锁”上面。 “你不必问了,她是不会说的,要说她早就为自己争辩了。”看了一眼怜秀,况钟接着又说道:“她带着祭品先是出门去了‘崇文寺’上香,途中被金前银一直跟着,从‘崇文寺’回来又去了城隍庙,这期间还有另一人也跟在后面。” “还有谁跟在后面了?如何肯定怜秀去了城隍庙”沈石良问道。 “等下我会说的,现在先说在城隍庙发生的事情。”况钟说道:“到城隍庙已近天黑,怜秀摆好祭品虔心祭拜,庙中无人金前银对怜秀垂涎已久此时便起了色心,欲强行不轨之事,怜秀哪肯就范拼命挣扎供品被掀翻,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在神像的脚背上发现迟老汉做的包子,再有就是那日你不小心撞到怜秀,她发出一声惨叫说是撞到手上被刀切过的伤口,可是切的是手却扶着胳膊喊疼,那股跌打药酒的味根本就不是从手指上散发出的而是胳膊上发出的,胳膊扭伤应该是被金前银拉扯造成。金前银比怜秀的气力大自然不能挣脱,怜秀慌乱中抓起神台上的香炉砸向了金前银的脑袋,因为力气小不能一击致死所以就砸了很多次,这个过程中因为要避免被金前银扑倒,怜秀退向了后院,这就是金前银的头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痕,当金前银倒地后,怜秀以为金前银已经死亡匆匆离开了城隍庙。” “我想起来了,这之后白小夫就将金前银杀了。”沈石良恍然大悟但又疑惑的问道:“白小夫是如何得知怜秀会有危险的,为什么要帮怜秀又不马上出现,非得等人走了才来帮忙,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况钟问道:“你可曾记得白小夫房间的窗户打开能看见怜秀家中的院子?” “我记得,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沈石良不解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二十节 凶手(一) “有关系,就是因为这扇窗户白小夫发现怜秀出了门,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兴许是站得有些累了,况钟将倒地的桌子扶正座了下来,接着说道:“因为怜秀极少出门且手拿着东西,金前银又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白小夫觉得不对劲就跟了上去,出门时顺带上了锄头和竹篮想着回来时可以顺代些土回来种花,因为腿脚不便只得远远的跟着,这就是为什么在城隍庙白小夫不能马上出现的原因。怜秀离开后白小夫进了城隍庙,金前银并没死只是晕了过去,醒后慢慢爬至前殿,当白小夫看见趴在地上的金前银时,联想到他对怜秀的骚扰和对自己父亲的欺凌,怒从中来扬起锄头砸了下去,随后将金前银重新拖回了后院然后匆忙回到家中,待回家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又折返回城隍庙,这一回去却成了白小夫的末路。” “那么是谁又这么凑巧撞见了白小夫?难不成是金少成?”沈石良想了想说道:“这世上也只有金世成会为金前银报仇杀了白小夫。” “不是金少成而是另有他人。”况钟十分肯定的说道:“金前银四处游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金少成根本管不了可以说是不管不问,不可能刚好出现在城隍庙,杀白小夫的人是罗四成。怜秀误以为杀了金前银感到害怕就去找了罗四成,罗四成赶到城隍庙时金前银已经死亡,就将其仍进行水缸,而此时白小夫回到城隍庙撞见此幕,两人撞在一起面面相觑斗在一起。你可曾记得后院柱子上被刀砍过的痕迹?” 沈石良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说道:“记得,柱子上被砍了好几道痕迹,难不成那是罗四成和白小夫争斗时留下的?可是仅凭刀痕如何断定是罗四成留下的?” 况钟说道:“罗四成给怜秀家里送柴,我看过干柴的切口是左手,包括他家中的木柴、刘上德家中送去的木柴,柱子上的切口都是左手留下的,我可以断定在城隍庙杀掉白小夫的就是罗四成。” “白小夫不是被人勒死的吗?再说了这是杀人命案罗四成为什么愿意为怜秀帮忙?”沈石良见怜秀情绪平复了不少,将她从地上扶起坐了下来。 况钟从地上捡起一根枯草,拿在手中比划道:“白小夫是被人勒死的一点不假,脖子上的勒痕右耳边颜色较浅,左边的较深,是因为左手用力较大所致。” “怜秀认识的人不多除了迟老汉之外想必与罗四成是较为熟识,还记得那条在罗四成家中发现但是穿在迟老汉身上的衣衫吗?”况钟问道。 沈石良想了想片刻,说道:“记得,你还说过那件衣衫不用穿在金前银的身上。” 况钟走到门口换了换心思接着说道:“那件衣衫用力抖动会升起一阵白色的烟尘,那其实是面粉,没有推断错是怜秀送的,之所以没有洗是因为怕被迟老汉发现,而罗四成则将其当作宝贝一样收好不舍得穿,由此推断出怜秀最信任的人应该就是罗四成,反之罗四成则对怜秀有种说清道不明的感觉。当罗四成和白小夫两人同时在城隍庙碰见又都是为了金前银的尸体而来,那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都认为对方有危胁必须除掉。于是我们在后院就见到了一场激烈打斗之后的现场,最终以白小夫身亡而告终。” “那之后呢?”沈石良问道。 “这之后怜秀知道罗四成杀了白小夫,于是有意让罗四成将尸体扔在自己家附近,城隍庙到包子铺中间经过好几条巷子,极有可能被发现,如果不是有意为之怎么可能尸体会出现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况钟重新坐下接着说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挑起迟老汉和白老汉之间的矛盾,这一招果然管用,白老汉认为就是迟老汉杀了白小夫,想尽办法将迟老汉杀掉,怜秀自己就可以随时离开。” 顿了顿,况钟又说道:“不过,罗四成在杀掉白小夫后怜秀心中总觉得不安,又去找了刘上德。” “等等,怜秀找刘上德做什么?”沈石良不解的问道:“他们难不成认识?” “不单单是认识这么简单,他们两人是恋人之间的关系。”况钟把从刘上德那里搜来的手绢从怀中拿出说道:“这块手绢和怜秀柜子中发现尚未完成的刺绣相映成趣。一图两绣,也就是说合在一起也是一幅图,分开成两块手绢也能单独成画,我这幅手中的是‘男子停舟静坐’,怜秀柜中的是‘女子洗衣图’。” 说到这里况钟打开怜秀的柜门,将那幅“女子洗衣图”拿在手中和自己手中的“男子停舟静坐”放在桌上拼在一起。 “石良你过来看看,布料、丝线、施针完全一样,最重要的是其中所含意义。”况钟招呼沈石良到桌边。 沈石良看过之后,说道:“这分明就是定情信物,合在一起从图中可见两人眉目传情,含情脉脉。” “所以说他们之间存在恋人的关系”况钟将两块手绢收好说道:“还有刘上德屋子里种的月季花、罗四成屋子里的月季枯枝、白小夫家里种的花多少都与怜秀有关联,我们第一次进怜秀屋子时闻的香气就是月季花的香味,爱乌及乌这几人都会因为怜秀的关系喜欢上月季。”看了看怜秀,怜秀蜷缩着身子将自己紧紧的抱在一起片语不说,接着况钟又说道:“因为自己间接的原因导致白小夫被杀,冷静过后感到害怕怜秀就去找了刘上德,刘上德之后去找了罗四成接着就被杀害,我推测是因为劝说罗四成投案自首不成被杀的,这之后罗四成用推车将尸体运回刘上德家中,并伪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原来是这样,可是怜秀并没有杀人,她只是将金前银打晕而已,真正的凶手是白小夫。”沈石良为怜秀辩解道,怜秀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泪水夺眶而出。 况钟心情沉重的说道:“她是没有直接杀白小夫,但是却杀了罗四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粥铺命案 第二十一节 凶手(二) “这怎么可能?”沈石良看着娇小的怜秀再回想起罗四成的身形,难以置信的说道:“罗四成五大三粗心狠手辣连杀白小夫和刘上德,怎么可能让弱小的怜秀杀掉?况钟你会不会搞错。” “若是硬碰硬怜秀自然无可奈何,但若是罗四成被下毒心甘情愿赴死,那就另说了。”况钟想起当时进到罗四成家中的情形说道:“因为给包子铺送干柴的缘故,天长地久两人难免无话不说生出异样的感觉,因为心属刘上德,怜秀可能只是将罗四成当做大哥一般,见他衣衫褴褛瞒着迟老汉送了件衣服,而罗四成认为怜秀对自己有意,所以上山砍柴的时候会摘些月季在家中挑选好送给怜秀,这就是为什么罗四成家中会有那么的月季的枯枝,而白小夫透过窗户看见这一幕也跟着种了月季,刘上德亦是如此爱乌及乌在屋中种了一盆月季。罗四成将怜秀当作有情人对待,怜秀有难他自然不能秀手旁观。后来因为怜秀到罗四成家中一切都变了。” “你是说怜秀去了罗四成家中?”沈石良意识到不对蹲在怜秀身旁轻声问道:“怜秀姑娘,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去过罗四成家中?没去过那么你只是将金前银打晕并没有致人死亡,如果去了那么你就是罗四成下毒的最大嫌疑人,以命抵命你会被判处极刑的。” 怜秀仍不愿说话,只是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石良。 况钟也在等着怜秀说话哪怕是一句最简单的话,可是怜秀仍然没有开口,况钟只得接着往下说道:“刘上德找过罗四成知晓两人的关系,如今怜秀找上门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怜秀到家里来出乎意料,惊的是担忧怜秀是为刘上德的事情来找自己算账,所以罗四成提防着她,将本该放在灶前的柴刀立在桌边以防万一。” “罗四成将刀立在桌边时刻准备杀怜秀,为何又心甘情愿赴死?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沈石良问道。 “这并不矛盾”况钟指着怜秀说道:“石良你看看他的脚有什么不一样?” 沈石良看了几眼,不解的问道:“没什么不一样啊。” “换个位置看看。”况钟站在怜秀身边呈一排,说道:“你站我这个位置看看。” 沈石良站在况钟站的位置低头又看了一遍:“好像…” 况钟说道:“是不是左脚比右脚大一些。” “对,是要大一点。”沈石良看着况钟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况钟说道:“我们第一次去包子铺怜秀正在洗东西,因为脚底有水在地上留有脚印,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左脚的脚印看上去有点大,但也仅仅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们去了罗四成家中又发现相同的脚印,我这才联想到怜秀。“ “怜秀奇怪的脚印能说明什么?”虽是在问况钟,但眼中看的却是怜秀,沈石良之前是因为怜秀容貌清秀生出几分好感而此时却更多的是同情。 况钟同样看着怜秀,于心不忍的说道:“能够说明罗四成的死是心甘情愿,因为他们是两兄妹,‘寄名锁’上面的男童指的就是罗四成,苗捕头在停尸间说过罗四成左脚有六个脚指头,而怜秀左脚也是六个脚指头。” “这。”沈石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看了看况钟又看了看怜秀。 况钟说道:“怜秀去了罗四成家中在井边洗菜,井边脚印杂乱估摸着是不小心进了水,桌底那盆火应是罗四成烧给怜秀烘鞋的,脱去鞋袜发现怜秀左脚同样是六个脚指头,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罗四成认定怜秀就是自己的亲人而事实也是如此,这之后放松了警惕但怜秀不知,罗四成吃了已经被下毒的肉丸一命呜呼。” 沈石良听完况钟的推断,蹲在怜秀身边轻声问道:“怜秀姑娘这可是杀人的大罪,你就不为自己辩白一句吗?” “不用了。”怜秀两手颤斗紧紧握住“寄名锁”,失魂落魄的说道:“况公子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很小父母双亡我与大哥相依为命,他是个左撇子我那时候还时常笑话他,因为抢鸡腿大哥总是抢不过我,两个鸡腿最后都落在我的碗里,不过笑了之后我还是会给大哥一个鸡腿。”说到这里怜秀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笑容转瞬间即逝,冷着脸说道:“后来我被人骗走也就是现在的爹,他带着我走难闯北颠沛流离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轻则辱骂重则虐打。这几年他年纪渐大百病缠身才在此安定下来,为了以后衣食无忧他不管金前银是怎样的一个无耻之徒,狠下心决定要我嫁给他。那日我去‘崇文寺’上香尔后又去了城隍庙,后面的事情就如况公子所说的一般。” “你这又是何苦呢?”沈石良惋惜的看着怜秀:“为了一个地痞无赖伤害这么多人,如今又害了自己,我在想你到底值不值。” “没有什么值不值,唯一遗憾的是下毒害死了自己的亲大哥。”怜秀泪如雨水紧紧握住“寄名锁”走到门口:“况公子、沈公子我随你们去衙门。”说完先行自己走出了门外。 “哎”周知府将况钟和沈石良送到门口长叹了一息:“那姑娘也是个苦命人,本府不会为难她的。” “如此多谢大人。”沈石良向周知府躬身行礼道。 “沈公子客气”周知府随后看着况钟说道:“况公子断案思虑颇多,废神伤脑回去早早歇息。” “多谢大人关怀,我与石良这就回去。” 沈石良与况钟并肩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沈石良问道:“况钟,你肚子饿不饿?” “什么?”况钟神情恍惚看着沈石良,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和我说话?” 沈石良将手搭在况钟肩上,说道:“你是不是饿傻了?” “哎呀”况钟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说道:“我肚子不舒服。” “怎以了?”沈石良紧张的看着况钟,问道:“你要不要紧?我背你去找大夫。” 况钟呲牙咧嘴道:“没事,不用去请大夫我知道有药可以治好我的不适之症。” “什么药,你快说我去买。”沈石良听况钟说并无大碍,脸色稍稍缓和了不少。 “你将头伸过来,我和你说。” 沈石良将头伸了过去,况钟凑到耳边轻声耳语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一节 偷得浮生半日闲 “白米饭是什么药。”沈石良歪着头不明白况钟说的是什么。 况钟这时大笑道:“白米饭都不知道真是蠢。”说着跑了出去。 “好啊,你居然戏耍我。”沈石良跟在后面喊道:“别跑啊。” 况钟读书的秀才自然是跑不过习武的沈石良,没过多久就被沈石良架着去了酒楼,进到酒楼沈石良就将掌柜唤到身边。 “掌柜的,白米饭十斤,牛肉十斤,土鲶烧豆腐,再来十只鸡,记住要快。”沈石良笑了笑看着况钟。 掌柜脸色难看,说道:“这位客官你当真要吃这么多?我看你一共就两人怕是吃不了吧,再说了我们一下子也做不出来。” “我吃不下他可以吃。”沈石良指着况钟。 况钟冲沈石良笑了笑,对掌柜说道:“他与你说笑,掌柜你听我的,白米饭两碗就好,牛肉再来一斤,其他就不用了。” “等等”沈石良将掌柜叫住道:“其他都依他,那道土鲶烧豆腐你不能少。” “好嘞”掌柜的笑着去了后厨。 伙计将米饭刚端上来,况钟顾不得桌上无菜先行吃了起来,待牛肉上桌米饭已经吃完一碗,沈石良见况钟是真的饿了,叫伙计重新上了一大碗米饭。 “你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沈石良一个劲的给况钟夹菜。 况钟将碗放下抹了抹嘴,说道:“我吃饱了,你怎么不吃?”见那条鲶鱼动都没动,问道:“味道做得不好吃?” “不是不好吃”沈石良笑了笑道:“是你饿了吃得太快。” “有吗?”况钟问道。 沈石良用筷子敲了敲况钟面前的大碗,笑道:“这可都是你的杰作。” “见笑了。”况钟盯着面前的大碗,难为情的说道:“可能是真的饿了,不知不觉吃了这么多。” “别光看着我,你也赶紧吃。”况钟夹了一块鱼放在沈石良碗中,说道:“这是你最爱的土鲶不能浪费了。” 沈石良将况钟夹在碗中的鱼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说道:“不吃了我们走,掌柜的结账。”拍下一锭银子出了门。 “时辰不早该回去了。”况钟打着饱嗝伸了个懒腰。 沈石良同样长长的伸个懒腰,懒懒的说道:“是不早了,送你回去。” “不用送,我自己走走。” “那成”沈石良打着呵欠,两眼通红道:“跑了一天确实有点累,我得回去睡觉了。” 分开后,况钟刚刚迈脚进门,周依雪就围了上来:“况大哥,你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做。” “不用了,我和石良在外面已经吃过了。”况钟将周依雪叫住,问道:“娘呢?怎么没见着她人?” 周依雪看了眼况母睡的房间,说道:“伯母说是有点累便早早的睡下了。” 况钟问脸上露出一丝的愧疚之色,问道:“我娘她今天干了什么活?” 周依雪说道:“伯母劈了些柴其他没做什么事,况大哥你放心,伯母身子硬郎得很。” “嗯。”况钟点头说道:“你早点歇息。”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天。 况钟早早的起了床,拿着柴刀在后厨劈柴,极少使柴刀自然不顺手,不过几刀就发出“咣当”的巨响声。 况母伸头往屋子里张望,见是况钟一脸惊异的问道:“钟儿,你在做什么?” “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况钟见娘亲这么早起来,说道:“是不是动静太大吵着你了。” “你别先管我。”况母满脸惊异看着况钟说道:“你拿着柴刀在做什么?” 况钟瞅了眼手中的柴刀,说道:“我看娘劈柴辛苦,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就你拿刀的姿势都不对还帮着我劈柴,明明使的是右手偏偏把自己弄成左撇子。”况母将况钟手中的柴刀拿在手中,指着没有劈断的干柴,说道:“刀砍下去要斜着砍,你看看你砍的全是正切口,砍起来费力又不好使。” “这个我知道,就是砍下去的时候就变成正切口了。”况钟站在旁边看着母亲三两下就将一根木柴砍断,说道:“娘,我知道怎么劈柴了让我来吧。” “你一边去,娘可不希望你伤了手没法写字,再说了没过多久就要‘会试’了,除了答应给衙门办案之外,更应该多看看书才是。”况母将刀放好系上围布生火烧水,接着说道:“为娘的再苦再累不图别的,就企盼你‘会试’高中然后进京赶考,将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我这累也就没白受。” “娘,你放心,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况钟提着木桶到井边打了水倒进锅中,接着说道:“娘,你以后有什么做不了的就别做了,木柴要不了多少钱我们街上买些就是了。” “这可不行,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要银子买?”况母小心翼翼的将火点燃慢慢的再添上粗一点的干柴,说道:“进京赶考要花银子就不必说了,将来你成家取媳妇还得一大笔银子,能省则省大钱都是由小钱积攒而来的,我又不是到了老的不能动弹的地步。” “况大哥,你怎么到厨房来了?”周依雪起床来到后厨看见况钟在灶台前忙碌,说道:“还是我来吧,你去多看看书,听伯母说没多久就要‘会试’了,可不能让这些小事误了你的前程。” “没你们说的这么夸张,如果只是来后厨帮下忙就影响‘会试’,那我也太禁不起风雨了。”况钟说着打水准备洗锅。 周依雪系好围布说道:“况大哥,让我来吧。” “我没事的。”况钟拿着木勺不愿放手。 “让你去,你就去吧。”况母见两人争执不下说道。 “况钟” “况公子。” 这时听见屋外有人在急呼,况母说道:“去吧,看来衙门又有事了。” “娘,我出去看看。”况钟擦手出了后厨。 况钟打开大门,只见苗捕头气喘嘘嘘的站在门口:“我刚刚不是听见有两个人发出声音,听着像是石良也来了?怎么不见人。” “他、他”苗捕头喘着粗气,手指况钟况钟身后。 “你想说他在后面是不是?”转过身却正见沈石良骑在墙上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况钟白了眼说道:“还不赶紧从墙上下来,等会儿我娘出来挨骂你别怪我没提醒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二节 悬崖坠落 “伯母起床了?”沈石良压低声音,像是作贼一般蹑手蹑脚从墙上跳了下来,擦了擦额头道:“还好伯母没发现。” “娘。” “伯母,我有事先走了。”沈石良脚下生风“嗖”的一声跑了出去。 到了大门口,沈石良突然停了下来,咬牙骂道:“臭小子,又戏弄我。” “好了,好了,二位公子先别闹了,能不能让我先说正事。”苗捕头看了看沈石良又看了看况钟上,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也罢”沈石良负手而立,倚在门上说道:“咱们兄弟俩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半刻有什么要紧事你先说,对了,是不是又出什么杀人命案了?” “是出人命案了。”苗捕头手中牵着三匹马,着急的说道:“至于是不是杀人案还得请况公子去了才知道。” “我们边走边说”况钟和苗捕头、沈石良出了门。 骑在马上,况钟问道:“出事的地方是在哪里?” “在‘落月崖’,一共死了两人还有拉车的马也死了。”苗捕头说道。 沈石良插话道:“‘三里坡’长长的斜坡直通‘落月崖’,尔后‘落月崖’立马又是急转角,以前不是经常有车毁人亡的事情发生吗?就算衙门在‘落月崖’做了告示牌,车毁人亡的事情有所减少,但也不能保证就不出事了。” 苗捕头面露难色,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人命关天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得先去落月崖看一看才能知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况钟禁不住在马背上抽了几鞭子。 赶到“落月崖”衙门的人早将案发地围了起来,荒郊野外好在没什么人围观,偶有马车路过,马车上的人只是探头看几眼便匆匆离开。 此处发生车毁人亡的事情常有耳闻,久而久之成了“凶地”,除了水路,“落月崖”就是靖安府与外界相连惟一的出路,若非必要尽量敬而远之。 “苗捕头,况公子,沈公子。”衙役见三人到来纷纷见礼。 翻身下马,况钟问道:“尸体在什么地方?你是如何发现的?” “在这边”苗捕头将况钟领到草丛边,说道:“是早上早起的人去山上放牛看见报的官,死者是两名男子,看装扮应是主仆两人。” 况钟掀开竹席看了几眼尔后蹲下身子又察看了一番,接着来到马车上察看,跳下马车问道:“身穿华服的人尸体是在马车里发现的还是在他处找到的,马匹与马车是不是从水中一起捞上来的?” 苗捕头走到“落月崖”的崖边,指着不远处的滩涂说道:“其中一具尸体和马车是在滩涂上发现的,那边水浅尸体没办法顺水往下漂,而另一具尸体则是在马车的车厢里面。” “你还有什么发现没有?”况钟与苗捕头并肩而站。 苗捕头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纸片递给况钟:“这是从华服男子指间中扣出来的,应该是一张完整的纸拿在手中,只是被河水冲走了大部分,就剩下这么一丁点。” 况钟将纸片打开,默念道:“癸酉、土、万年。” 沈石良凑到况钟身旁见手中纸片上写有字,念道:“土、万年,前面两个字念什么来着?” “癸酉”况钟应声道。 沈石良问道:“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字指年份。”况钟说道。 “那后面的土、和万年又是什么意思?”苦思冥想不解其中含义,看着况钟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悟出这几个字的含义了?” “没有,就凭这五个字实在是推断不出什么?”况钟将纸片揣进怀中,低头在‘落月崖’边沿来回走动。 “况公子,你在找什么?”苗捕头低头学况钟的样子在‘落月崖’边走动。 “啊…”沈石良站在“落月崖”边大声喊了起来。 这声大喊惊起草丛中的野鸟扑腾着翅膀慌的飞向远处。 况钟白了眼沈石良说道:“你还是站进来一点,掉下去我可不会水。” “呸、呸、呸”沈石良回到况钟身边:“敢紧查你的案,别没事咒我。” 苗捕头低头找了一圈看不出所以然,问道:“况公子,你低头在找什么?” “我在找车辙印”,况钟目光望着“三里坡”的方向,说道:“可惜没找到。” “没找到车辙印有什么可惜的。”苗捕头不解的问道。 况钟语重心长道:“崖边找到车辙印那么就是意外,没找到就是人为,意味着是谋杀。” 沈石良白了眼况钟,鄙夷的说道:“车辙印找没找到都是两条人命,‘可惜’二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如果是意外那么伤害就到此为止,谋杀则意味着还有更多的人会受到伤害。”况钟叹息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可惜没有找到车辙印。” 苗捕头听了况钟的话,小心问道:“况公子,这么说来这两人的死是…?” 况钟十分肯定的吐出两个字:“谋杀”。 听到“谋杀”两字时,苗捕头整个人上不禁抽搐了一下,语气沉重的说道:“按说当捕快已经看淡生死,可每次还是抑制不住难过,正如况公子说的那样,谋杀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况钟,单就车辙印来推断案件性质会不会太武断?你常说人命关天得慎之又慎容不得一丝马虎。”沈石良走到两具尸体旁边说道:“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人命关天我自然不敢马虎。”况钟走到仆人装扮的尸体旁将手掌摊开,说道:“如果是连人带马掉入深潭之中那么他的手掌不会伤。” “会不会是马车不受控制,马夫用力拉缰绳留下的。”沈石良想起以往习武的情景说道:“师傅让我攀涯练胆,我就时常会被绳索伤到手掌心,虽说我不是被马匹缰绳所致但道理大抵都是相通的。” “不是拉扯缰绳留下的伤”况钟走到其中一匹马的旁边,把缰绳握在手中说道:“缰绳留下的伤痕应该在掌心至手指第二节之间且伤痕是横向的,但你看死者手上的伤痕是竖着的,死者极有可能当时掉入潭中并未死掉,你看手掌荫荫绿色应是攀爬涯壁,然后再滑落下去刮擦涯壁上的青苔留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三节 以身涉险 况钟将马夫挂在腰间的水袋摘下,拔掉木塞闻了闻,这时沈石良走了过来,说道:“你在发什么愣。”同样的嗅了嗅说道:“里面装的是酒,看这剩下的份量路上已经喝了不少。” 说完马夫的死因,况钟又来到马车旁说道:“马车是架在马背上再用绳索绑在脖子上的,我们站的地方下面是中空的,不存在马车翻滚,掉入水中马和车厢部分,两者应该就是连在一起的,但苗捕头捞起来的时候却是分开的,这极不合常理。” 况钟随后走回崖边,指着地面说道:“从‘三里坡’下来是一条很长的坡道,如果是马车受惊造成意外,那么车辙印深且两边会有乱泥渗出,但我们明显看到马车走到这里车辙印浅且平整,说明当时马车是平稳到达这里并没有失控,没有失控但马车偏偏坠入‘落月崖’这不是谋杀又是什么。” “况公子推断的有理”苗捕头将两具尸体重新盖好,说道:“如果不是况公子只怕这世子上又多了两具冤魂。” “对了,苗捕头两名死者是什么人?”沈石良问道,探头往车厢时里面张望。 苗捕头说道:“暂时不知,不过已经让人去查了。” “应该是做布匹买卖的商人。”况钟说道。 “你如何知道的?”苗捕头和沈石良异口同声问道。 况钟看着苗捕头和沈石良说道:“正所谓‘学而优则仕’,华服男子大拇指和食指上都有一道圆环状的浅色印迹那是因为经年拿剪刀所致,极有可能死者以前做过裁缝进而成为布匹商人。” 听了况钟的推断,苗捕头点了几名衙差的名字,说道:”你们几个速回城,凡是卖布匹的商家挨家挨户的问绝不可漏过一家。” “是。” 跳上马车钻进车厢,抬头在里面四下张望,突然发现车顶横梁裂出一道缝,况钟睁大眼睛往裂缝凑。 “苗捕头借你的刀一用”况钟接过苗捕递来的刀将刀尖插入裂缝,然后用力将裂缝掰开,只见几条细小的乳白色虫子赫然出现在面前,轻轻一碰全部直挺挺的掉在地上。 况钟将虫子放在刀身出了车厢,苗捕头和沈石良围了上来:“这是什么虫子?” “我也不知道,是在车厢的横梁上找到的。”况钟蹲在地上看着两条虫子说道。 沈石良伸脚就要踩,却被况钟拦住,说道:“先不要损坏兴许还有用,我们找人问问这是什么虫子。” “咦”这是一名衙役凑了上来,说道:“况公子这些虫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是从车厢里面找到的”况钟大感意外的看着衙役,问道:“你认识这些虫子?” “认识。”衙役点头说道。 况钟大喜道:“如此就不用找他人了,你快给我说说这些虫子习性。” “好的。”难得扬眉吐气一回,衙役将嗓门有意提高了几分,说道:“这虫子唤做柞木虫,从名字就可以知道它生长在柞木中其他木材不长,是极好的钓鱼饵料,找到此虫用来钓鱼那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原来叫做柞木虫”况钟嘀咕了几句问道:“如果此虫在木头内会不会被水淹死?” “不会的”衙役摇头说道:“虫子本身就长在木头最中间的地方水极难进入,要杀此虫唯有用烟雾熏蒸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这事多亏了你,先下去忙吧。”苗捕头让衙役退下,看见况钟在发呆,说道:“况公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发现?” 况钟木讷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一番安排妥当,正要离开“落月崖”时,况钟突然想起什么事,说沈石良和苗捕头说道:“你们二人再仔细找找有没什么遗漏的线索。” 苗捕头说道:“况公子,我们已经找过了。” “再找一遍总是不会错。”况钟神色凝重的说道:“事关人命不得不慎重。” 沈石良早已习惯况钟办案的风格一声不吭低头寻找索,苗捕头没有再多言往另一边慢慢寻找。 这时况钟对另外几名衙役说道:“你们将这辆马车抬起,我有线索要找。” “是。” 衙役将马车抬起,况钟钻了进去将帘子放下,说道:“朝‘落月推’我不说停我们不能停。” “况公子,你在车厢里面,我们这么推过去你岂不是掉入到水潭里去了。” “就是啊,将马车推下去你没命了我们岂不成了谋杀。” 况钟怕沈石良和苗捕头发现自己的意图,说道:“你若不依我,回到衙门就叫大人让你们几个卷铺盖走人。” “这…”几名衙役目瞪口呆,犹豫着要不要按况钟说的做。 况钟见“威胁”不成,转而改为“利诱”,低声说道:“你们尽管放心好了,这世上哪有嫌自己命长的人,我既然断案自然能掌握分寸,只要按我说的做,等会儿你们每人给两吊钱作为赏钱。” “这可是你说的。” 况钟拍胸脯保证道:“君子一言自当四马难追,我况钟说话算话。” “赏钱就不用了,只求你说的是真的,从这里掉入去会没事。” 况钟笑着又一次保证道:“决不为难几位官差大哥。” “那你座好了。” “嗯。”况钟将帘子放下,说道:“用力推,越快越好。” 如况钟所愿,几名衙役将车厢抬起,随后用尽力将马车往“落月崖”推。 这边的动静引起沈石良的注意,转过身发现情况不对,崖边的风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只见况钟在其内,沈石良惊呼道:“况钟,你干什么,快从马车上下来。”发了疯似的跟了上去。 “轰” 崖边发出几声巨响震耳欲聋,马车“飞”了出去,随即消失在面前。 “况钟”沈石良站在崖边大声呼喊,转过身怒目圆满睁的看着几名衙役,吼道:“况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几个通通都要抵命。” “况钟。”沈石良大喊几声跟着跳了下去。 苗捕头满脸怒气,铁着声音说道:“你们是公差不是家丁,如果出了事等着坐牢吧。” “况钟、况钟。”沈石良在河中放声大喊。 连声呼喊河面不见任何动静,沈石良一头扎进了水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四节 谋杀 没过多久,沈石良拉着况钟吃力的到了岸边。 将况钟一把扔在水边,大声骂道:“混蛋,你要死就死远一点别让我看见,别连累我,知不知道伯母还指望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你死了,伯母终日以泪洗面要我怎么办,那是你的娘我安慰不来。” 况钟不以为然,笑道:“你为何生气?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石良吗?” “混蛋。”见况钟“不知悔改”还连连发笑,沈石良气不过一拳打在况钟脸上,骂道:“你现在就去死,我看都不看你一眼。”转身离开。 况钟坐在水里,朝沈石良的背影喊道:“扶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简单一句话,让人如“中邪”一般愣在原地,少顷,沈石良转身走了回来,嘴里不满的说道:“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还了下辈子‘奈河桥’畔喝‘孟婆汤’的时候定要离你远远的。” 况钟将手搭在沈石良肩上咳了几口水,尔后淡淡的说道:“这辈子你欠我的,你来还,下辈子我欠你的,我来还,所以咱俩注定谁也离不开谁。”扭头看了几眼还漂在水潭中的马车。 “滚” “啊”,况钟摔在地上直喊疼,沈石良赶紧将况钟扶起,问道:“你怎了,摔在什么地方了?” “没事。”况钟将手掌摊开,只见掌心红了一小块,说道:“不小心按石头上了,没什么大事。” “你不顾性命跳入潭中到底是为了什么?”沈石良很是不解的说道:“什么东西能让你以命相搏。” “证据”况钟大义凛然道。 “证据?什么证据要用你的命来取。”沈石良不解的问道。 “找两人之死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的证据。”况钟应声道。 “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在崖上你就已经找到好几处证据,证明两名死者是死于谋杀。”沈石良看着“落月崖”的悬崖说道:“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值”况钟郑重其事的说道:“疑罪从无,但凡有一点不对的地方都不能轻易的下结论,。证据,于死者是告慰,于凶手是震慑。如果有疑点而不去求证,那么就容易造成错杀无辜,有瑕疵的案子既不能告慰死者也不能惩处凶手。” 沈石良这时心中怒火渐消,认真的问道:“可是这件案子你已经说清楚两名死者是死于谋杀,还有什么地方有疑点?” 况钟说道:“起先我并没有注意到,但是正要离开时,想起其中一名死者是在车厢中发现的,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也是我推马车入潭中的原因。” “这能有什么原因?”沈石良问道。 况钟将衣衫的水用尽气力拧了几下,水哗啦啦的掉在地上,随后说道:“死者在车厢内,最大的疑点就是马车掉入水潭中能不能从里面爬出来,然而事实证明能够从里面爬出来,既然能爬出来而尸体偏偏又是在车厢内找到,如此就能与之前的推断一致,这两人定是被人谋杀无疑。” “况公子,你有没有事?”苗捕头领着衙役从浅滩涉水赶来,看见况钟着急的问道:“况公子,有没有什么地方伤着。”上上下下将况钟周身都看了遍。 “我没事”,况钟歉意满满的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是我缉凶不力让你费心了。”苗捕头同样连连道歉,随后转身看着身后的衙役说道:“这几人就是刚才推公子入河的衙役,等回衙门我就立马报至大人严惩这几人。” “不是这样的,苗捕头你别误会了,是我让推下去的,与他们几人没有任何关系,非但无错还有赏。”况钟朝沈石良使了使眼色,说道:“借几串钱给我。” 沈石良将钱袋拍在况钟手里说道:“你要钱做什么?” “给他们赏钱,这是我答应的。”况钟来到几名衙役身前说道:“几位官差大哥,给你们添麻烦了,言出必行我答应给你们赏钱的。” “这可不行。”衙役赶紧将况钟的手推了回去,说道:“我们不能收这些银子,况公子你要真感谢我们,还请在苗捕头面前为我等说情,不至于丢了差事。” “苗捕头,这事都是我引起的错不在他们,要罚连我一起罚吧。”况钟冷眼看着苗捕头。 苗捕头见好就收不愿太过,假意犹豫了片刻,看着几句衙役说道:“看况公子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多谢捕头,多谢况公子。”几名衙役连声感谢。 再次回到“落月崖”,苗捕头让人将尸体抬回衙门,况钟和沈石良则一道跟着去了衙门。 “况公子、沈公子实在是抱歉,公务缠身不能远迎。”周知府笑脸迎迎的将两人迎进了衙门。 途中经过钱庄时,沈石良让人找了干净的衣衫和况钟将湿的衣衫换下。 刚座下,周知府问道:“况公子,‘落月崖’出了事情是意外还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不是意外,是彻彻底底的一桩谋杀案。”况钟神色凝重的说道:“两名死者是被人害死的。” “哎”周知府一脸的忧色说道:“为何世间会有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两条人命就这样死于谋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沈石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江湖难免就有纷争,纷争意味着伤害,伤害岂有不死人的道理。” 周知府点头说道:“沈公子说的有理,不过生而为人就这样丢了性命总归令人扼腕。” 苗捕头气势汹汹的插话道:“抓到了凶手,定要让他尝尝厉害。” “大人,‘落月崖’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清楚。”衙役从门外进到正厅,向周知府禀报。 周知府猛的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快说,到底是何人?” “启禀大人,死者是城南做布匹买卖的,穿华服的死者是家中的正主何耀锋,马夫叫做刘国民。”禀报完周知府便让衙役出了正厅。 “况公子,你有何看法?”周知府问道。 况钟沉默了会儿,起身说道:“去何家看看。” “这事就全仰仗况公子了,本府公务缠身实在是抽不出身。”周知府转身看着苗捕头,说道:“苗捕头,你就跟在况公子身旁,有事你就听况公子吩咐。” “是,大人。”苗捕头满是期待的说道:“况公子断案神乎其神凡事都是掌控之中,能跟在身后学得‘一招半式’那将受益匪浅。” “那我呢?”沈石良两手抱在胸前,说道:“在我旁边你就没学到点什么?” “你?”苗捕头愣了下,随即难为情的说道:“跟在你身后能学、能学、能学到心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算了,算了”沈石良听得出苗捕头应付之意,摇头说道:“本公子真人不露相,改日好好露一手让你瞧瞧。” 苗捕头一脸谦虚的样子,连声说道:“改日一定,到时候还望沈公子不吝赐教。”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却发现正厅里面只剩下自己两人,周知府早已不见踪影,况钟已经走到大门外,此情此景两人好一阵尴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五节 何府三少爷 “况公子,你等等我”苗捕头挎头刀追了上去。 沈石良站在正厅摇摇头难为情的笑了起来。 城南,何耀锋家。 况钟站在门口打量,一切如常,看来何家人尚不知道何耀锋在“落月崖”出事的事情。 沈石良站在况钟身旁说道:“你看他们家的下人还在若无其事的扫地,看来还不知道家中出了变故,大户人家出点事早就鸡飞狗跳,翻天覆地。”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况钟说道。 “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这时一句和况钟年纪相仿的男子骑头高头大马出现在两人身旁,翻身下马没好气的说道:“远远就看见你们两人鬼鬼祟祟站在我家门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是什么话?谁不是好人民。”被人无端误会,沈石良气不打一处来,欲与之理论。况钟见状插话道:“这位兄台千万别误会,我们是受周知府差遣上门说事的。” “好大的口气,居然说自己受知府大人差遣。”男子将况钟和沈石良上下打量了一番,阴阳怪气的问道:“是不是狐假虎威上我们家骗吃骗喝的,然后现要上几个钱逃之夭夭?像你们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我见多了。” “嘿”沈石良越听越来气,回骂道:“穿得人模狗样怎么不说人话呢?我们骗吃骗喝不学无术,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 “你…”男子手握鞭子指着沈石良一时语塞,尔后自得意满的说道:“我是这家的少主人,这下你们该满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苗捕头见沈石良与人起了争执,说道:“临出门忘了点事又回了趟衙门,怎么沈公子脸红脖赤是遇上什么闹心的事了?” 沈石良斜眼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没好气的说道:“不知哪早冒出来的,非说我们是来骗吃骗喝不学无术。” “你是什么人?”苗捕头上下打量着此人,冷声道:“本捕头怀疑你心术不正,极有可能是匪类,要不要随本捕头去衙门走一遭。” 男子见苗捕头身着差服,瞬间软了下来,刚才那幅自得意满的样子荡然无存换上一幅嘴脸,和颜悦色笑着说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也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两位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计较才是。” “这可不行,本捕头向来说一不二。”苗捕头朝身后的衙役喊道:“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一声令下,男子立时被两名衙役反手擒下。 “官差大哥饶命,我真不是有意的,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我是这家的三少爷何治有,怎么可能心术不正。”男子苦着脸,近乎哀求的看着况钟:“这位公子,你面善帮着说几句好话。” 况钟见男子多少受了些教训,见好就收不愿再生出事端,便说道:“苗捕头,办正事要紧,勿要本末倒置误了正事。” “放手”苗捕头让衙役将男子放开,铁着脸说道:“算你运气好遇上况公子,要不然本捕头少不了让你过府一问。” “多谢捕头大哥,多谢两位公子”何治有点头哈腰连声感谢。 苗捕头站在何治有跟前说道:“头前带路,我等有事要去你家。” “好嘞”何治有迈步上前,躬着腰说道:“几位官差里面请。” 刚要进门,大门处又碰到另一人,何治有见到来人,喊道:“二哥,你这是刚从铺子回来?” “嗯。”来人点头应声,见苗捕头穿着差服,问道:“这位官差来府上所谓何事?” 何治有转过身说道:“他们几位都是官差,至于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在下何治常,敢问几位怎么称呼?”比起何治有,何治常显得彬彬有礼,优雅得体。 “在下况钟。” “在下沈石良” “我是知府衙门的捕头,唤我一声苗捕头即可。” “见过苗捕头”何治常见过礼后,看着况钟和沈石良问道:“既是官差,为何两位公子不穿差服?” “我们是…。”况钟开口解释,苗捕头插话道:“知府大人特许他俩不用穿官服,何公子莫非怀疑他俩的身份。” “那倒没有,两位公子不穿差服怕损了衙门的威严,既然是大人准许在下自然不敢多言,里面请。”说着同何治有一道将几人迎进府中。 一番客套之后,几人分主次座下。 何治常先行问道:“几位官差来到我家不知所谓何事?” 况钟没有回何治常的话,转而问道:“何治有叫你二哥,他排行第三,冒昧问一句何府家中人丁几何?” “无妨,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治常看着何治有说道:“他排行老三下面还有老四叫做何治富,我上面有个大哥何治乾,家父何耀锋,嫡母胡氏、亲母姚氏,全家上下人丁就是这般了。” “多谢何公子详细解答。”况钟说道。 “几位官差来到家中想必不是来打探何家上下人丁多少的吧?”何治常再次追问来此的原因,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道:“是不是何家出什么事了?是我大哥还是四弟?” “不是你大哥也不是四弟。”沈石良插话道:“是你父亲何耀锋出事了,掉在‘落月崖’的深潭中不幸身亡。”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何治常与何治有两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惊异之色,何治常不敢置信的说道:“几位官差不会搞错吧?” 何治有更是跳了起来,一脸的怒色道:“几位官差不去抓贼审凶为何咒我父亲。” “这种事我们岂会乱说,如今尸体就在衙门,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沈石良站了起来,冷声对何治有说道。 况钟几人脸色肃穆,不似作假,何治有重新座下焦急的对何治常说道:“二哥,咱们还是赶紧把爹的尸首迎回来吧。” “我是想去,可这是我做不了主,得等嫡母和大哥回来再说。”何治常一脸的焦色。 何治有说道:“娘前天就去‘敬慈斋’吃斋去了,大哥无所事事整天就知道喝花酒,肯定现在还在‘醉梦楼’睡着,就因为是长子父亲才娇纵宠着他,正事不干父亲还让他掌家,父亲在的时候都已经纸醉金迷不干正事,现在没人管了更是无法无天,咱们这个家迟早败在他的手上,四弟也是好不到哪去,依我看就你和二娘去衙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治常犹疑不定,畏畏缩缩的说道:“还是等大娘和大哥回来再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六节 兄弟不睦 “我说你们兄弟俩别急着商量谁去衙门的事情,你们不会认为我们几人过来就是告知何耀锋出事然后去衙门领尸体吧?”沈石良将兄弟两人的对话打断:“只怕一时半会儿何耀锋的尸体不能领走,还得留在衙门。” “这是为何?”何治常有些激动的看着沈石良,一脸不解的说道:“既然我爹出了意外尸体又在衙门,苦主领回家治丧入土为安也是情理之中,为何衙门不让领回?” 何治有这然也不愿就此罢休,嚷嚷道:“衙门凭什么不让我们去领爹的肉身,这事就算告到京城我们也不怕。” 何治常见何治有说话没了分寸,出言相劝道:“三弟,问归问可别没了分寸。” 见何治有情绪激动,况钟说道:“若只是意外去衙门签字画押领回令尊的尸体入土为安也无可厚非,可若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谋害,那么令尊的尸体作为证据是不能让你们领回家的,要等案水落石出方可领回。” “可如果破不了呢?那我爹岂不是不能入土为安要做孤魂野鬼?”何治有怒气匆匆的朝况钟大声吼叫。 “三弟,你小点声。”何治常让何治有消消气,随后对况钟说道:“既是有人谋害,敢问几位官差接下来准备如何行事。” “盘问” “盘问?”苗捕头的话令何治常大感不解,问道:“这位捕头的话是何意思?” 苗捕头性子急说话直来直去,铁着脸说道:“意思”就是问你们几人昨天去了什么地方?” “荒唐”何治有“蹭”的站了起来,大怒道:“他可是我爹,我怎能害他。” “铿”的一声,苗捕头将刀抽出一半,说道:“他是你爹,可不是我爹,本捕头是来办案的,你三番四次阻挠是不是因为心虚?衣本捕头看就你嫌疑最大。” “三弟,你坐下。”何治常起身将何治有按在椅子上,向苗捕头道歉道:“我三弟性子急了些,还望捕头不要怪罪,你有什么事尽管问便是。” 苗捕头将刀收回,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只是奉命办案并非争对谁,尽快揪出凶手你们也好早日将你父亲接回落土为安。” 何治常连连称是,退回原处坐了下来说道:“几位官差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与三弟绝不敢隐瞒。”看了看何治有说道:“三弟,你说是不是?” 何治有不情愿的吭声道:“是。” 沈石良和苗捕头同一时间看向况钟。 况钟看着何治常问道:“为何你们的大哥和四弟不见踪影?” “他们俩混吃等死,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出现的。”何治有这句话不知是对况钟几人不满,还是对自己的亲兄弟不快。 “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这时听见门 “三哥,你别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不好,我们可是亲兄弟。” 门口传来一阵慵懒声,就见两人互相搀扶着进了客厅。 “大哥,四弟”何治常站了起来打招呼,何治有对二人不屑一顾,将脸扭向一旁。 两人只是随意朝何治常点了下头就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茶,热脸贴冷屁股令何治常好一阵尴尬。 “家里来了官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何治乾打着呵欠靠边在椅子上看着况钟几人。 何治富在一旁指责道道:“二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爹、大哥和娘不在家你不看着点家,怎么尽惹些麻烦。” “四弟说的是。”何治常低声应道,尔后看着何治乾说道:“大哥,几位官差来此并不是因为谁惹了事,而是爹出了意外。” “爹能出什么意外,他不是谈买卖去了好几日昨晚就到家了吗。”何治乾不以为然起身往里屋子走,何治富亦是如此跟着起身准备进里屋。 “大哥,四弟”何治常将两人叫住,忧伤的说道:“爹在回来的路上遭人毒手不幸遇难了。” “这不可能。”何治乾重新落座,一脸的置疑之色:“爹做买卖行走‘江湖’多少年,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遭到毒手?” “我也不信,但是官府已经来人告知,由不得我们信不信。”何治常看着况钟几人说道:“这几位官差来此的目的就是告知我等父亲出事的。” “既然告知完了,他们为何还不走?”何治富瞪着况钟。 何治有插话道:“几位官差是来盘问的,如果不是心虚为何要急着赶人走。” “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治富问道。 “没什么意思”何智有笑了笑:“四弟我知道你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其他的事你肯定干不了,所以这事大概和你没什么关系。” 何治富怒道:“三哥,你这什么意思?话里有话,听你这话难不成是我图谋不轨害了爹。” 何治有争锋相对的说道:“我可没这意思,几位官差是来查案的,谁是凶手得官差说了算。” “好了,都别吵了。”苗捕头重重的拍在桌上,怒目圆睁看着何家几兄弟,大声吓道:“你们再这么吵,通通都押往大牢,那儿宽敞随便你们几兄弟怎么吵。” 苗捕头似发怒的雄狮,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大厅,何家四兄弟立时安静下来,各怀心思座在椅子上。 况钟这时问道:“你们两人昨夜在什么地方?” “在‘醉梦楼’喝酒吃菜然后就在那睡下了。”何治乾慵懒的靠在椅子。 况钟说道:“可有人证?” 何治乾白了眼况钟:“睡觉要什么人证,对了,妙仙子当时睡在我身边,要不这位官差你去问问?”说完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 不待况钟往下问,何治富自己抢先开口说道:“我和大哥一样,吃菜喝酒。” “在什么地方?”况钟问道。 何治富愣了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该死酒喝多了,容我想想。”片刻过后,说道:“在‘纯酿居’,那儿的酒喝起来醇厚清香,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嗯。”况钟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右手手指怎么肿了?” 何治富看了看,不以为然的说道:“昨夜与人发生争执,不小心将手指刑脱节了,让大夫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七节 各自不在场证据 接着看着何治常问道:“我们进门时看你从外面而来,你昨晚去了什么地方?” 何治常淡淡的说道:“我在做账,店里的伙计陈大森和我在一起。” “一整晚都在店里?”沈石良插话问道。 何治常应声道:“是的,之前账都是大哥在管,现在父亲交给我管理,所以要重新整理造册。” “那你晚上去了什么地方?”况钟看着何治有。 何治有说道:“我前天将近天黑才出门去邻县收账,顺道买了‘妙香访’的酱香猪蹄用来晚上充饥用。” “既然是晚上用来充饥,那么你是在何处停留?”况钟追问道。 何治有说道:“在去‘方县’路上的一处破‘庙里’,如果没看错应该是座废弃的财神庙。” “嗯。” 况钟点点头不再言语,示意何治有接着往下说。 何治有接着说道:“吃了猪蹄后便不再歇息,第一次去‘方县’情况不熟不敢多做耽搁,匆匆赶路直到昨日早上才到,后来收完账寻地方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刚刚见黑接着又是连夜赶路,早晨刚到家时就看见你们几人站在大门口嘀咕。” “为何要晚上去收账?”苗捕头不解的说道:“白天赶路岂不是更安全?” 何治有解释道:“我做事随心所欲没个章程,想到了就去做,再则也要等二哥把账册理清楚我才能去收账不是。” “是这样的。”何治常在一旁说道:“账册要重新整理所以耽误了些时间,我原是劝四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但不听也只得随他自己。” “那为何回来的时候也赶夜路?你身上可是带着银子,难道不怕有心之人惦记?”况钟问道。 何治有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去的时候连夜赶路,到了那里总得歇歇才有力气赶路吧,就算我吃得消马也吃不消吧,这可不是军马,能日行八百夜行六百里,再者,如今天下太平赶夜路怎么不不安全了。” “这么说来你们几人都有都在场的证据”况钟话锋一转,说道:“那你们的大娘、二娘现在何处?” 何治常有些为难的问道:“大娘去了‘敬慈斋’估摸着今日回家,二娘生病行动不便一直躺在床上。” 听完几人的述说,况钟在原地来回踱步,少顷,看着何治常说道:”去把和你一起的伙计陈大森叫来,我有话要问。” “他现在应该回家去睡觉了。”何治常打着呵欠道:“昨晚我们忙了一宿,爹说是从外面回来要看的。” “无碍,你就说住在什么地方?我让人去找。”苗捕头说道。 “他就住在‘陈街’的‘何计绸缎’店铺里。”何治常说道。 “来人,去‘陈街’的‘何计绸缎’店铺将陈大森代回衙门问话。”苗捕头一声令下,两名衙役便出门去找陈大森去了。 何治富打着呵欠道:“几位官差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进屋歇息去了。” 此时此刻何治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何治有怒道:“平日你不学无术吃喝玩乐也就算了,现今爹出事你仍然漠不关心,难不成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我是最小的说话也轮不上,有你们三位做兄长的,我岂不是自讨没趣。”何治富出奇的是没有发怒,淡淡的说道:“爹的尸体在衙门扣着,就算想做什么也不可能,与其这样不如养精蓄锐然后等娘回来了再从长计议。” “大哥,你怎么不说句话?”见何治有与何治富吵了起来,何治常看着何治乾。 兴许晚上损耗太多,何治乾两眼无神,喃喃的说道:“三弟说得有理,四弟说的也有理,一切都要等大娘回来再做定夺。” “说了等于没说。”何治有轻声埋怨道。 话该问的已经问过,苗捕头问道:“况公子,我们是不是该回衙门了?” “嗯。”况钟临出门前对何家四兄弟:“你们几人在案子未破之前不可乱走,等候衙门问话,如若不然按逃凶论处。” 未在多做停留径直出了门,沈石良问道:“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去‘醉梦楼’。”况钟说道。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但‘醉梦楼’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几名衣着妖艳的女子挥舞着手中丝巾卖力的吆喝,不时言语上挑逗一番过路的路人。 况钟和沈石良一路畅通进到“醉梦楼”,没人上前搭理,只因身旁的苗捕头身着差服,几人上下打量之后,苗捕头来到柜台,问道:“你店中可有叫‘妙仙子’的女子?” “有,此时正在睡觉找她得晚上来。”掌柜只顾着写字头抬也不抬。 “砰”苗捕头将佩刀拍在柜台上。 “哟”掌柜瞅了眼桌上的佩刀,随即放下手中的笔,笑脸盈盈的凑了过来,问道:“官爷不当差怎得闲来‘醉梦楼’?” “别废话,我找‘妙仙子’赶紧让她出来。”苗捕头将刀横向在胸前,吓得掌柜一个踉跄。 掌柜不敢动怒,仍然赔着笑脸,说道:“官爷穿着这身衣服怕是不妥吧。” “我是来办案的,有什么妥不妥的。”苗捕头抬头望着“醉梦楼”二楼说道:“你就说她在哪间屋子,本捕头自己去找。” 犹豫了片刻,掌柜见苗捕头满脸横肉不似善类,伸手指着楼上道:“上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 “况公子,沈公子,我们去楼上。”苗捕头不再搭理掌柜,头前带路径直去了“妙仙子”的房间。 况钟上前敲门,连敲几次才听见屋内传来懒懒的娇怒声:“谁啊,这时候敲门打扰本姑娘睡觉,现在还没到时间你们哪凉快去哪。”说完屋子里再无动静,任凭况钟怎么叫敲门就是不搭理。 先礼后兵,况钟朝苗捕头使了个眼色,苗捕头心领神会,抬脚朝门上就是一脚,“砰”的一声大门从中间被踹开。 “啊”屋里的“妙仙子”大叫一声从床上座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要做什么?”将被子紧紧的捂在怀中。 苗捕头不善的说道:“敲门偏不开,只得来硬的将门踹开。” 三人自顾自的坐下,况钟说道:“你别害怕,我们只是问几句话就走。” “你们是干什么的?”坐在床上的“妙仙子”虽说有些害怕,但心底还是藏着一丝的不服气。 沈石良笑道:“你看我们是干什么的?” “妙仙子”怒气冲冲道:“我看你们不像官差倒更像是匪徒。”这话分明像是说给身着差服的苗捕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八节 青楼与酒坊 苗捕头笑了笑,并不理会“妙仙子”,只是朝况钟说道:“况公子,我们赶紧问了话离开这个地方,此处乌烟瘴气呆久了不舒服。” “嗯。”况钟点点头,看着“妙仙子”问道:“昨夜何府的何治乾是不是在你这里?” “妙仙子”脱口而出:“是在我这里,怎么了?” “一直都在?”沈石良插话道。 “没有,他在楼下喝了酒半夜才上来的。”见况钟几人确实没有恶意,“妙仙子”渐渐放松斜靠在床头。 “你在楼上他在楼下?”况钟话里有话,好在”妙仙子“是个聪明通透的人,自然听得出况钟话中的意思,喃喃的说道:“我不善喝酒,他便寻了其他女子作陪。” “多谢”,起身况钟对沈石良和苗捕头说道:“我们走。” “现在我们去什么地方?”苗捕头问道。 走了几步,况钟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沈石良早知况钟的习性,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况钟说道:“我们回去。” 推开门,况钟冷声说道:“你不是‘妙仙子’,你不是不善喝酒,而是很能喝。” “这…”沈石良和苗捕头面面相觑,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 “你胡说,我就是醉梦楼的‘妙仙子’。”裹着一层薄纱,“妙仙子”坐在况钟对面,说道:“你如何知道我能不能喝酒。” 况钟笑道:“何治乾回家与何治富两人互相搀扶着进门的,说明他喝酒不止到半夜,再者若是喝酒醉了如何与你温存,种种迹象表明何治乾在楼下喝了很多的酒但并未醉,而是与你在屋子里继续喝,刚刚你说话的时候一直抓住被子,不时轻摸额头,喉结处不停的蠕动,看似害怕我等闯入,实则是酒气未散想呕吐。” “公子好生聪明。”坐在凳子上的“妙仙子”轻抚秀发笑了起来:“公子才智过人,小女子都忍不住想与公子亲近亲近,喝上几杯美酒顺便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岂不美哉。”一边说话一边朝况钟身旁贴。 “姑娘还请自重。”况钟冷着脸往后退了几步。 苗捕头见况钟被面前的女子戏耍,站在两人中间,冲‘妙仙子’怒吓道:“居然戏耍我等,你可知道阻挠官府办案是重罪。” “妙仙子”笑道:“这位官差我何时戏耍你了?如果说对这位公子有好感也算戏耍,那你就尽管抓吧。”身子一软靠在门框上。 “你…”苗捕头一时语塞。 “我们走。”况钟不再做停留径直出了门。 “妙仙子”倚靠在门口,媚笑道:“公子别急着走啊,你留下来,我告诉你谁是‘妙仙子’。” 苗捕头跟在况钟身旁焦急的说道:“况公子就这么走了?她明明不是‘妙仙子’,我们还是留下来听她是怎么说的再走也不迟。” “不必了,此女子言形不正分明是在戏耍我等,与她不必多言。”况钟指着伙计正在升起的灯笼说道:“你看他们掉起的灯笼是上面写的是什么?” “妙仙子?”沈石良见若大的灯笼上写着三个大字,问道:“这是怎回事?” 苗捕头同样不解,看着况钟道:“这到底用来做什么的?” “我推断不错“妙仙子’不过是一种称号,‘醉梦楼’的姑娘谁都可能拥有,说通俗点就是‘醉梦楼’的头牌,你们有没有留意到刚刚那间屋子里放着一模一样的灯笼。”况钟看着灯笼升起,淡淡的说道:“这不过是挑起大伙兴致的一种手段罢了,让富家子弟为了争抢所谓的‘头牌’花大把的银子。” “我还是不怎么懂。”苗捕头看着那盏升起的灯笼在空中摇曳,嘀咕道:“那个‘妙仙子’和这盏灯笼到底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么想知道就去问问。”沈石良走向掌柜,问道:“这盏灯笼用来做什么的?” 掌柜看了看苗捕头,指着灯笼随意应付道:“就是一个好彩头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多的意思。” “原来真是这么个意思。”掌柜说的随意,沈石良听得也随意,不愿再多做了解,对况钟和苗捕头说道:“都是些老套路,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新花样。” “现在是不是该去‘纯酿居’?”沈石良白了眼“醉梦楼”掌柜,以示对其随意敷衍的不满。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不远,就到了‘纯酿居’,那里的酒可是在靖安府小有名气。”说到酒,苗捕头眼中不由得精光闪烁。 在苗捕头的带领下穿过两条街,尚未靠近远远就闻到一阵酒香,苗捕头语出透着一丝兴奋道:“快走,前面就到了。”小跑着自顾自的冲到了前面。 沈石良望着苗捕头急切跑出去的身影,笑了笑道:“苗捕头看来是个好酒之人。” “苗捕头是条汉子,好汉哪有不喜酒的。”况钟说道。 “好酒”苗捕头抱着酒坛赞不绝口,见况钟和沈石良赶来,说道:“这酒是真好,两位公子闻闻。” “我不喝酒”况钟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喝?”沈石良抱着酒坛喝了两口,说道:“确实不错,你怎么不喝?”将酒坛递给苗捕头。 苗捕头接过酒坛,舔了舔嘴唇道:“我在当差不能喝酒,闻闻酒香就可以了。” “这酒你哪来的?”况钟问道。 苗捕头说道:“这间酒坊与其他酒楼不一样,先品尝再说要不要买,也可以在这里炒菜喝酒,谈天说地。” “我们进去。”况钟负手进了屋子。 “老伯,你是这间酒坊的掌柜?”大缸旁边白衫老者正在试酒,况钟走到缸边称赞道:“好酒。” 听见称赞,老者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我是这间酒坊的掌柜,公子识货,这可是十五年的醇酿,我给你打些尝尝。” “不用、不用。”况钟连连推辞,说道:“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是有事情想请教。”况钟牵着掌柜离开酒缸 “几位有什么事要问?”围着桌子座下,这才注意苗捕身穿差服,疑惑的问道:“怎有官差在这里?” “我们是给官府办案自然穿官服的。”苗捕头说道。 “原来是衙门办案”掌柜收起笑意,变得谨慎起来,说道:“几位官差不知有何事要问?” 况钟问道:“我想问问有个何治富的昨晚是不是在你这儿喝酒直到天明?” 掌柜摸了摸胡须说道:“我这儿每晚都好些人在此喝酒,你容我想想。” “大毛,昨晚有没有叫何治富的在这儿过夜?”掌柜将正好路过的伙计叫住。 “是不是他家中做布匹买卖的?”回话的伙计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稚嫩的脸庞挂着一抹婴儿红。 苗捕头应声道:“正是他。” 况钟则是问道:“掌柜的说每晚好些人在此喝酒到天明,你如何记得住?” “每次喝酒就他声音最大,想不记住都难。”顿了顿,伙计又说道:“不过昨夜他来时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污泥,耳朵那里一直在流血,看亲子是与人打了一架,旁人劝他去洗把脸还不乐意,自个儿提着酒坛一直喝个不停。”伙计左顾右盼瞅了瞅四周,低声说道:“依我看肯定是打输了,要不然不会自己喝闷酒。” “多嘴。”掌柜的怒斥道。 被掌柜训斥大毛赶紧用手捂住嘴巴,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 “不途何治富有没有离开过?”况钟问道。 大毛想了想,说道:“中途有离开过,不单单是何治富好些人都出了屋子去外面小解。” “知道了,没事你先下去忙吧。”伙计离开后,况钟对掌柜说道:“多谢掌柜,我们就此告辞。” “况公子,怎么不再问问?”苗捕头不解为何况钟只问了一句就离开了“纯酿居”。 没有问出有用的线索,况钟皱着眉头道:“何治富声音最大,而在场之人众多却又没人出来阻止,说明他是酒坊的焦点,去什么地方都会被人注意,如果他中途消失不见定会被店小二留意到,因此再问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 “那这么说来只有何治常与何治有二人有问题了?”沈石良插话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九节 陈大森 苗捕头说道:“要说嫌疑最大的可能是何治有,他没有旁人可以证明自己昨晚在做什么,全是他一人自话自说。” “先去找陈大森再说”况钟说着回了衙门。 “陈大森,我有些话要问你。”况钟此时正座在衙门后堂。 陈大森颤颤惊惊的说道:“大人,小的犯了何罪要来衙门过堂审问?” “这是公堂吗?”况钟问道。 “不、不是。”陈大森小心翼翼的说道。 “既不是公堂何来过堂审问。”为了不让陈大森太过紧张,忘记重要的细节,况钟笑了笑道:“让你来衙门不是有罪,而是问你些事情,问完马上就走。” “你问,你问。”陈大森急着离开说道:“大人尽管问,知道的我都说,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况钟问道:“你把昨晚与何治常彻夜整理账册的事情说一遍。” “好、好。”陈大森赶紧凑到况钟近前,说道:“二公子说是要连夜将账册整理好给何老主看,事前怕肚子饿买了烧鸡和几坛子酒,不过公子忙着梳理账册,没时间吃,所以大部分都让我吃掉了。”说到这里陈大森吃力的拍了拍脑袋。 “你这是怎了?”况钟见陈大森一副吃力的样子,说道:“是不是昨夜喝多了?” 陈大森摇头晃脑,说道:“大人见谅,昨晚确实是喝多了,几坛子酒全让我一个人都喝掉了。” 苗捕头说道:“都让你一个人喝掉了,何治常还怎喝?” 陈大森难为情的说道:“公子就喝了一小碗,尔后就忙账册的事情去了,剩下全赏给我一人喝掉,烧鸡也是我吃掉的,全部吃完喝完头痛的厉害,迷迷糊糊给二公子换了蜡烛我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么说来你是趴着睡觉直到天明?”况钟问道。 陈大森想了想片刻,说道:“中途二公子怕我冷给添了件衣服,二公子说没事让我接着睡,没过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沈石良瞅了瞅外面,说道:“现在这时节在屋子里面就算睡了过去,应该也不用添衣服吧?” 陈大森轻声嘀咕道:“话是如此,不过我确实感觉昨夜有点冷,头顶有阵阵冷风刮过,两只手不自觉的紧紧抱在一起,要不然二公子也不会给我再披件衣服。” “你是几时醒来的?”况钟问道。 陈大森歪着脑袋,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你们来找我才醒过来的。” “你平日喝不喝酒?最多能喝多少?”况钟接着追问道。 陈大森说道:“小人虽喝酒但自有分寸从不影响做事,平日也就半斤的量,昨晚是二公子准许才喝了那么多的酒。”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况钟说道。 “头晕眼花,有点想吐”陈大森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口渴得很。” “给他碗水。”况钟让苗捕头给陈大森一杯茶水。 “多谢大人。”陈大森接过水仰头一口喝尽。 况钟起身看着陈大森说道:“走,代我去店铺看看。” “行”陈大森看着能离开衙门满心欢喜。 来到“何计绸缎”此时店铺中正有他人在挑选布匹,由此而过听见客人对店铺的布料、颜色都甚为满意,再细听之下原是用来做为结婚彩礼之用。 来到后院,推门进入室内,不用多问,陈大森走到长案边说道:“昨晚我就是趴在这上面睡的,然后二公子就是在这里整理账册。” 况钟站在长案边没有说话,凝视桌子片刻后,问道:“你们昨晚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喝的酒?” “嗯”陈大森指着长案说道:“当时酒菜放在中间,我与二公子各座一边,没吃多久二公子就说要整理账册,我就囫囵吞枣三两口将剩下的酒菜解决掉,兴许是酒喝得太急现在头还有点疼痛。” “对了,刘国民你认不认识?”况钟突然问道。 “刘国民是谁?”陈大森一脸的不解。 沈石良见陈大森满脸都是蒙眬,插话道:“就是给你家老主人赶车的马夫。” “噢”陈大森恍然大悟说道:“认识但不算熟,给老主人赶车有些年头了,做事稳重知分寸,深得老主人喜欢。” 况钟接着问道“那他喝不喝酒?是不是做事的时候也会喝?” “喝得不多,因为老主人常要出门,刘老头喝多了怕误事。”陈大森没说几句又拍了自己脑袋,说道:“你们等会儿,我去喝口水马上回来。” 苗捕头觉得奇怪,问道:“况公子,你问这些事做什么?” 况钟淡淡的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随口问了几句。” 陈大森去而复返,说道:”让几位官差久等了,酒喝多了点口渴的厉害。” 况钟盯着长案又问道:“昨晚喝酒你家二公子忙着整理账册,当时长案有没有擦过?” 陈大森想了想说道:“没有擦,我将酒菜移到自己面前,将中间位置腾出来给二公子,直到喝醉趴在长案上睡了过去都没有擦过。” 况钟盯着长案说道:“将你昨晚趴在长案上的姿势再重做一遍。” “这有什么好做的?”陈大森虽然奇怪但还是盘腿坐了下去。 “不是让你趴在这里。”况钟指着茶桌说道:“去那边。” “趴就趴”陈大森半个身子搭在桌上道:“昨晚就是这个样子。” “知道了,我们走。” 几人出了“何计绸缎”,况钟便凑到苗捕头耳边窃窃私语,苗捕头问道:“况公子,真要这么做?” “嗯。” 况钟随后和沈石良说道:“随我去趟‘方县’可好?” “咱俩谁跟谁,等我回家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就走。”凡是况钟所提事情,沈石良想都不想满口就应下。 “不是明日走,而是今日就走,天黑我们就走。”况钟说道 “啊”沈石良一幅被算计的样子,说道:“今晚就走,有那么紧急吗?” 况钟笑道:“如非必要,怎会劳你深夜奔波。” “我们现在就走。”况钟翻身上马,说道:“石良,我们去买点‘猪蹄’带上,晚上极有可能会栖身野外。” 石良骑在马上懒懒的说道:“可不可以让我睡会儿再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节 路边荒庙 “不可以。”况钟笑着在沈石良所骑的马背上狠狠甩了一鞭子,沈石良没有防备,惊慌失措的喊道:“况钟,你是不是要折了我的小命才罢休。” “给我来五只猪蹄。”沈石良冲“妙香坊”的伙计喊道。 况钟连连劝阻道:“石良,两只就够了,这么多吃不了的。” “吃得了,吃得了,我习武的时候一顿就吃十只白馒头,其他白粥米饭还不算,几只猪蹄不在话下。”沈石良付了银子将猪蹄收好,说道:“要不是揣在身上不方便,我还得再代上一些。” 说着话两人已经出了城,此时天已入黑。 两人骑马奔跑在官道上,入夜的山峰“躁动”不安,茂密的树林中发出各式各样虫鸟的鸣叫声。 沈石良虽然不会感到害怕,但伴随着各种奇怪的叫声赶路总觉得别扭,不解的问道:“况钟,为什么要晚上赶路?破案也不急于一时,今天和明天又有什么区别。” “迟则生变,今晚去和明天去会有很大变化,证据的完整性会大受影响。”况钟快马加鞭不敢有半分停歇。 “破庙在什么地方?”骑马近三个时辰,沈石良有些疲乏,嘀咕道:“想不到‘方县’会有这么远,我的屁股被马都颠疼了。” 况钟瞅着夜幕说道:“按时辰来说应该说是不远了,我们转过前面那道山峰再看看。” 山峰看似很近,但真正绕过这道山梁却又花了近一个时辰,山凹中模模糊糊就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块巨石一般。 “前面硕大的黑影应该就是那座破庙。”况钟指着黑糊糊的东西说道。 “总算是到了,再不见到破庙,马不累死我都得累残了。”沈石良在马背上狠狠拍了几下,马匹立刻变得如箭飞一般窜了出去。 翻身下马,沈石良收起戏谑变得警觉起来,轻声叮嘱道:“况钟当心点,有什么事躲我身后。” 小心将门推开立时窜起一阵凉风,沈石良吓得一哆嗦,枯草遍地院中荒芜一片,破瓦残砖冷风刮过掉在地上不时发出声响,在寂静的夜中听起来格外渗人。 庙中供奉的神像头颅不见踪影,身体部分同样残缺不全,况钟在庙中打量了一番说道:“石良,你去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最好能找到神像的头颅部分。” “看这庙荒废了不知多少岁月,神像头颅还可能看得见?”沈石良不是不愿去找,只是觉得希望渺茫,出于好奇多问一句:“我看神像头颅早就被人偷走了。” 况钟盯着神像说道:“你看神像断头的切口处参差不齐,定然不是被偷走的,试问一句谁会偷一尊没有品相的神像。” “这倒是真的。”沈石良说着出了庙门四处查看。 沈石良离开后,况钟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番,继而又看了看地面,除了杂草枯枝乱石之外再无其他,接着弯腰低头慢慢走向墙角,细细查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没过多久,沈石良去而复返,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猜我在院子外面看到什么了?” 况钟头也不抬的说道:“听你这语气就知道看见头像了。” “还真是”沈石良走到况钟身旁说道:“神像的头颅被人滚到墙角处,要不是仔细寻找还不一定看得见,对了,你在找什么东西?” “我在找骨头”况钟背对着沈石良说道:“你应该饿了吧,去将带来的酱猪蹄吃了,吃完将骨头吐在庙中。” 沈石良将猪蹄拿在手中,递给况钟一只说道:“你也吃一个吧,这么晚也一定饿了。” “嗯。”况钟接过猪蹄咬了一口,说道:“味道还不错。” 沈石良咬了口猪蹄,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刚刚弯腰低头在找什么?看样子好像要找的东西还挺重要的。” “骨头”况钟随意寻了根木头坐在上面,淡淡的说道:“我找吃剩下的骨头。” “我们才开始吃,哪来剩下一说”沈石良将骨头随意丢在地上。 况钟说道:“不是我们吃剩下的,而是何治有吃剩下的,可惜我没有找着。” “剩下的骨头能有什么用?”沈石良问道。 “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昨晚何治有在这里歇脚,吃过猪蹄为何此次片骨不存?”况钟把手中的只吃掉一半的酱猪蹄扔在地上。 这一举动引得沈石良大为诧异,问道:“况钟你不喜欢吃可以别浪费啊,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况钟接着沈石良刚才的话,指着地面的骨头接着说道:“昨夜何治有在这里待过,吃猪蹄吐的骨头也应该像我们这样子,可是你瞧瞧地面,除了我们现在吃的之外其他哪有骨头,为了怕有疏漏我又仔细在墙角找过。” “会不会是老鼠叼走了?”沈石良问道。 况钟不敢确定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心存疑惑,一则如果是老鼠叼走不会片骨不存,二来老鼠喜沿墙角行走或者是在墙边打洞为巢,但我找了一圈下来,没有发现任何一处洞穴,为了使得证据完整严谨,我们现在就将骨头吐在此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特意将剩下的半块猪蹄扔在地上,等明日回来再看看庙中到底有没有老鼠,届时就知道何治有到底有没有说谎。” “歇息得差不多了。”况钟站了起来说道:“代我去看看那尊神像的像首。” “走,我代你去。”沈石良将猪蹄随意啃了几口便扔在地上,出门右转再拐弯就见屋后一团黑影立在墙角。 况钟走到黑影前,伸手将掉在像首的杂草拿掉,感慨的说道:“香火不旺,神也落魄,既为财神却这般潦倒不堪。” “走吧,还得赶路。”转身走开,不再看像首。 “看一眼就走?”沈石良问道。 “要不你搬回去?”况钟打趣的说道。 沈石良紧跟在身后,问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回去靖安府了?” “先不回‘靖安府’,我们还得去‘方县’一趟”况钟翻身上马,沈石良不再多问紧跟着上了马。 “现在什么时辰了?”自破庙上马一直不歇,赶到“方县”时天已经大亮,况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这‘方县’可比想象中的要远。” “现在是未时左右,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沈石良下马与况钟进了家客栈。 进到客栈后,况钟对沈石良说道:“你先睡上一觉,天黑之时我们还得回‘靖安府’,一路上你辛苦了。” “我还好,赶路比起习武受的苦已经算是轻松的事情了。”沈石良坐在况钟身旁问道:“况钟,我们披星戴月赶到‘方县’是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况钟凝神看着远方说道:“等我们回去就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 “好了,先歇歇吧,其他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沈石良靠在软蹋上闭目养神。 况钟长长叹了一息,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一节 酱猪蹄的秘方 入夜,况钟和沈石良按期出现在回“靖安府”的路上,扬鞭策马急匆匆往回赶。 “石良,我们再进去看看。”况钟停了下来,牵着马进了财神庙,沈石良紧随其后。 “果然还在”沈石良尚未进到庙中,远远就看见昨晚吐得骨头在地上。 况钟特意找出那半块自己扔在地上的酱猪蹄,说道:“看来此处并没有老鼠,有的只是居心叵测,我们回‘靖安府’。” 这次两人没有再做停留,紧赶慢赶到达“靖案府”时如到达“方县”一般时辰,仍然是未时。 “你在想什么?怎么回来就一直不说话”况钟自入“靖安府”就沉默不语,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在想案子?” “嗯。”况钟重重的点头说道:“按照何治有说的一般赶往‘方县’,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赶在那日碰见何治有的时辰回到‘靖安府’,看来我们得再去趟‘停尸间’兴许遗漏了些什么东西。” “况公子,沈公子,你们回来了。”苗捕头手中拿着一件长衫,交到况钟手里说道:“按照你之前说的将这件衣衫拿了过来,你放心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不会知道的。” “帮我拿着”况钟提着衣衫肩部的位置交到沈石良手中看了几遍,最后目光在衣袖的部位停了下来。 苗捕头扯着袖子问道:“况公子,两只袖子上深色的东西是什么?” 况钟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酒味和菜味,苗捕头你先将这件衣衫收好,现在的重点不在这上面。” 将衣衫收好,况钟问道:“我记得当时案发现场有只水袋里面装着酒,将那只水袋拿来。” “我去拿” 去而复返苗捕头将酒袋交到况钟手中,况钟看了又看,突然发现手指间有些粘稠的感觉,沉思了片刻,说道:“苗捕头,去打盆清水。” “好的”匆匆跑了出去,少顷,苗捕头端着满满一盆清水进到“停尸间”:“况公子,水来了”将木盆放在一旁的桌上。 “况钟,你要这盆清水做什么?”沈石良和苗捕头站在一旁,两眼直勾勾看着况钟手中的举止。 三人围着木盆,况钟将木塞用力摁紧随后扔入木盆,水中立时漂起一层油花,况钟问道:“这是什么?” 沈石良说道:“这不就是一层油花吗?” 况钟指着木盆说道:“我不是说水面漂着的,而是沉入水底的。” “水底有什么东西?”沈石良瞪大了眼睛看不出水中到底有什么,又看着苗捕头问道:“你有没有看见?” “我也没有。”苗捕头和沈石良四目相对一脸懵。 况钟指着盆底说道:“刚才端来的是一盆清澈见底的水,但现在盆底却多了几粒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色颗粒。” “有吗?”沈石良问道。 况钟将黑色颗粒从水中捞起,仔细端详一番,尔后说道:“这不是石子,看上去像是木头。” 苗捕头凑了近前细细看了看,说道:“确实不是石子,像是木屑好像还有一股怪味儿。” “况钟,这到底是什么?”沈石良问道。 “我也不知,但我知道该去什么地方问。”况钟随后让苗捕头又拿来一只碗,把水袋木塞拔掉,将酒倒在碗中。 “这是什么?”沈石良和苗捕头同时看见水袋里流出一些似棉絮的东西,随着酒倒入碗中不断翻滚。 况钟说道:“是肉渣,准确的说是嚼过的肉渣。” 沈石良盯着碗底说道:“水袋里面怎么会有肉渣?” 况钟拿着水袋说道:“我们大口喝酒或是水的时候,因为喉咙蠕动会有一个‘回退’的’动作,水袋出水口大,当满嘴含着肉喝酒,就会使嘴吧里面的肉渣回流到水袋中。” “原来是这样。”苗捕头恍然大悟道。 在“停尸间”停留没多久,况钟与沈石良来到了“妙香坊”,沈石良不解,说道:“别人还没开门你就要来买猪蹄,有这么好吃吗?” 况钟笑了笑道:“你认为我是那种贪吃的人吗?” “不像。”沈石良盯着“妙香坊”的招牌说道:“这世上怕还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乱了分寸,不过你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就见伙计将门打开,况钟赶紧迎了上去,说道:“这位小哥,你们掌柜在吗?” “在,在后面忙着呢。” 不待店小二反应过来,况钟一个迈步进了屋子直奔后厨而去,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奇香,顺着香味很容易就找到了掌柜。 后厨里三口大锅“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一口烧水褪腥祛毛,另一口放料上色,最后一口蒸煮。 “况钟你发什么呆?”况钟站在后厨一动不动,沈石良这一问引起掌柜的注意。 掌柜转身见到两名不相熟的人,惊问道:“你们是谁?”随后脸色不悦的说道:“后厨外人不便逗留,还请你们出去。” 况钟将水袋中得来的木渣捏在指间,说道:“掌柜,还请你帮忙看看这些木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家腌制猪蹄所用?” 掌柜看了眼况钟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反问道:“你们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想偷学我家配方?” 见掌柜误解,况钟赶紧解释道:“掌柜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不是来偷师的,只是查案到此,需要你的帮忙。” “当真不会诓骗于我?”掌柜将信将疑的说道:“你们是衙门的人为何不穿差服?” 掌柜太过于谨慎令沈石良觉得啰嗦,不耐烦的说道:“不相信的话,随我们去趟知府衙门就知道真假了。” “别、别。”听说是要去知府衙门掌柜连连讨饶,语气也变得和善了许多,不再多问将况钟手里的东西拿在手中察看。 少顷,掌柜的说道:“这里些并不是木渣,而是‘子粒果’和‘桂皮’,这两样正是本店用来卤制猪蹄所用,本店配料种类繁多,这只是其中的两样。” “多谢掌柜”道谢过后正要离开,况钟突然问道:“掌柜,‘子粒果’和‘桂皮’是不是‘妙香坊’独一家使用?其他店会不会也在使用?” 掌柜的笑了笑,自信满满的说道:“桂皮每家店都会使用,但是‘子粒果’却独我一家使用。” “这是为何?难不成使用‘子粒果’还有什么讲究?”沈石良插话问道。 “这位公子有见识。”在夸赞沈石良的同时自己也是一幅自得意满的神色,掌柜接下来神秘兮兮的说道:“‘子粒果’能使肉煮出来口感润滑,香气更加纯厚浓烈,‘子粒果’虽好但是有毒,蒸煮之后吃了会使人全身发痒吐气不畅,好在本人有独家秘方能够很好的解决此问题。” “‘妙香坊’生意兴隆,看来全赖掌柜有独门绝技。”况钟一番客套话后与沈石良径直去了何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二节 撒谎 来到何府,只见何治常与何治有两人正在喝茶,见到况钟和沈石良时,何治常惊讶的问题道:“两位官差怎么来了?是不是我们可以去将父亲的尸身领回家里办丧事了?” 沈石良鄙夷的说道:“着急办丧事但却又不愿去看自己父亲遗体一眼,我该说你是孝顺呢还是不孝顺?” 何治有听了沈石良的话,不满的说道:“二哥不过是问一句,去衙门看父亲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兄弟俩。” “你该当何罪?”况钟冷冷的瞪着何治有。 “噗”,何治有将嘴里的茶猛的吐了一地,满脸都是惊慌,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有何罪?” 何治常也是同样的着急,问道:“这位官差会不会搞错?四弟虽说性子急躁了些但不至于杀人。” “不会搞错,人命关天的事情岂敢造次。”况钟来到何治有身前说道:“你别急着否认,听我细细道来。” 长长出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况钟说道:“你前天说天黑之时去‘方县’收账,并且在‘妙香坊’买了酱猪蹄用来充饥,途经财神庙时便进去歇了脚,酱猪蹄也就是在庙中吃掉的是不是?” “是、是啊。”何治有牙关打颤,吱吱吾吾说道:“我是去破庙歇脚吃了猪蹄那又怎么样?难不成这样衙门也要管。” “你去哪里吃猪蹄衙门自然不会管,但若是去破庙只是制造假象掩盖杀人事实那么衙门就必须管。”况钟回到刚刚站立的地方坐了下来,慢慢说道:“你去破庙是真,但不是因为路途劳累歇脚吃酱猪蹄歇充饥,而是有意去的破庙,只为后面有人问起好为自己脱身。” “你有什么证据?”何治常将况钟的话打断说道:“四弟他是绝对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 “是不是泯灭人性等下你就知道了。”看了眼何治常,况钟冷笑几声对何治有说道:“破庙里面的神像只有下半身尚在,表面的色泽和塑形早已脱落,看上去就是一堆泥土而已,根本看不出供奉的是哪尊神仙,如非有意转到破庙后面见到像首,根本就不知道是间‘财神庙’,你说过第一次去‘方县’不敢多做停留,但是后来问及那晚情况,你脱口而出说那有间破财神庙,如非刻意你又是如何得知那是间财神庙。” 何治有低头不知想些什么,何治常自顾自喝茶不再出声,况钟接着说道:“除了财神庙的事情刻意为之以外,酱猪蹄充饥的事情你也同样在说谎,头一天晚上你在破庙歇脚吃了酱猪蹄,第二天晚上我和沈石良赶到破庙地面上片骨不存,恐有疏漏又在墙角仔仔细细的寻找一遍但仍无所获,心想骨头可能是被老鼠或是野猫叼走,怕推断错误令你蒙受不白之冤,我又将借来的猪蹄扔在地上,随后出门赶往‘方县’,待回来时头天晚上扔的猪蹄仍然在原处,由此推断你进破庙根本就不是去歇脚而是有意为之。” “何治有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沈石良问道。 “制造杀人不在场的证据。”况钟说道。 “你是说他杀了…”沈石良大为惊讶,以至于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正是”况钟义正词严的说道:“何治有杀了自己的父亲。” “你胡说,这不可能。”何治常情绪激动说道:“何治有怎可能做出这种事。” 况钟看着何治常淡淡的说道:“我自有证据证明,何治有在天色入夜之时买了猪蹄出城,不是去‘方县’而是去了‘三里坡’,他去那里等待要回来的何耀锋,当他等到马车时便将带在身旁的酒和肉交给刘国民。”接着伸手又指着何治有说道:“刘国民做事老沉持重不可能在赶车的时候喝酒尤其是‘三里坡’和‘落月崖’这种险地,究其原因是你一再劝说刘国民才喝了酒吃了肉,而且喝还的酒还不少,若大一只水袋里面的酒已经所剩无几。” 何治常气愤的说道:“说了这么多又怎样?没有一句话能够证明四弟去过‘三里坡’,你这纯属胡编乱造。” 何治常为给何治有开脱,情绪很是激动,但况钟却不为所动镇定自若的说道:“你别急着动怒为何治有否认,且听我慢慢往下说。” 况钟看着何治有说道:“我为何说你先行去了‘三里坡’而不是‘方县’?那是因为你把从‘妙香坊’买来的酱猪蹄给了刘国民。猪蹄在蒸煮过程中会夹有配料的碎屑,刘国民用手抓猪蹄将这些配料的碎屑沾在水袋上,我从水袋上找到些配料碎屑,经证实就是‘妙香坊’所用,‘子粒果’这则配料更是‘妙香坊’所独有,再有就是水袋里面倒出来的肉渣也证明了你去的是‘三里破’。你一直劝刘国民喝酒,但也没忘记除掉何耀锋。你钻进车厢与何耀锋坐在一起,借口路途劳顿燃香可安审神脑在车厢内燃了迷香,随后又来到车厢外与刘国民说话劝酒,实则是怕自己被迷香迷晕。何耀锋被迷香迷晕连着车厢一并掉入潭中淹死的。” “迷香?”何治常不以为然道:“香烛燃烧后缥缈无踪你如何找到的?难不成三弟他将未烧尽的迷香放在车厢内等着你来查?” 况钟笑了笑道:“何治有既然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脱,自然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给自己找麻烦。百密一疏雁过则留影,事情既然做了总是有迹可循,我在车厢的横梁上发现一些死去的‘柞木虫’此虫栖于柞木中间位置不易被捕杀。当时我与车厢一道坠入潭中,我特意回头观看过车厢,其并没有完全沉入水中车顶部分是浮在水面的,所以此虫也不存在被水淹死的情况,其中一名认识此虫的衙役说过,要杀死此虫最好的办法就是烟薰,此虫在车厢横梁中死亡,唯一的情况就是当时何治有在里面点了迷香。” “原来如此,我还有一事不明白,就是我们能证明他去了‘三里坡’,可是他如何赶去‘方县’的?”沈石良看着何治有说道:“我们除了在破庙里站了会儿,一路上衣不解带回到‘靖案府’时都已经未时,可我们那天在这里碰到何治有时分明是早晨。” “他既然能想到为自己开脱的办法,自然也会想到这个问题,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是第一次去‘方县’,他只想到如何不在路途中延误时辰让人引起怀疑,却忽略了自己非但没有耽误时辰反而比寻常骑马提前了两三个时辰。”况钟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看着何治有说道:“这恐怕是你想不到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三节 认罪 “他是如何做到的?”沈石良诧异的看着何治有。 况钟说道:“还记得我们到‘落月崖’时那辆马车的情形吗?” 沈石良迟疑了下,皱着眉头说道:“那辆马车怎么了?” 况钟说道:“车厢驾在马背上且用绳索紧紧系在一起,马车直接坠入潭底中间并没有翻滚,马车捞上来时应该与马匹绑在一起,可我们见到时车厢与马是分开的,且我问过苗捕头,马匹和车厢在河中也是如此。” “这能说明什么?”沈石良问道。 “说明车厢和马匹不是一起坠下去的。”况钟想起那日情形,看着何治有说道:“你将马车调头,车厢在前马匹在后,解开绳索将车厢推入河底,然后将醉酒的刘国民也一并推入河中。从‘方县’回来时我也想不通你怎么会比我们早到这么多的时辰,心底纳闷你是如何做到的。直到去‘妙香坊’看到三口铁锅褪腥、上料、蒸煮分工合作,再联想到那匹死去的马我才明白原来是两匹马轮换着骑,看似相同的路途一样的赶路,但我们的马一直不停的在跑,到后面也就慢了下来。但何治有两匹马轮换着骑比我们快了不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未时才到而何治有却能早早的就到家。” “这不可能、不可能。”何治常咆哮如雷大声怒吼道。 一直没有言语的何治有这时低声说道:“二哥,你别说了是我杀了爹。” “我不信,你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何治常泪流满面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何治有失魂落魄的说道:“就因为爹他不公,我们两兄弟累死累活什么都没有得到,而大哥和四弟只因为是大娘生的是嫡亲,就可以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何家落到他们手里万贯家财迟早败光,我不甘心何家家业就这样没落,思来想去只有让爹不在了,我们兄弟俩才有机会继承家业。”说到这里何治有抬头看了眼何治常,低声说道:“哥,我不会悔。” “你为什么这么傻。”何治常这时已经泣不成声。 盏茶时间后,何治常情绪稍稍平复坐在椅子上像没了魂魄一般,两眼无神脑袋耷拉着,何治有已经被押往知府衙门。 “何治常你有何要说?”况钟冷声问道。 何治常低声说道:“三弟犯了罪我还有何话可说。” “我不是指何治有而是指你。”况钟说道。 “我?”何治常愣了下,缓缓抬起头看着况钟说道:“我怎么了?” 况钟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说什么谎?”何治常嗓门声不禁高了几分。 况钟冷笑了几声,说道:“何治有可比你有担当多了,你说那夜在整理账册并未离开过,但是你却在撒谎。” “我为何撒谎?”何治常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之色但转瞬即逝。 愣了下,何治常突然向门口走去,只见何治常非常恭顺的叫了一声“娘,你回来了。” “嗯。”妇人懒懒的点了点头。 何治常接着说道:“账册整理好了亏空甚大,大部分都是你和大哥她花掉的,最主要是年初大哥让进的那批绸缎质量不佳卖不出钱,只怕何家往后会举步为艰。” 妇人铁着脸满是不悦,脸色阴晴不定,何治常见情形不妙,转而说道:“这些是衙门的官差,爹在‘三里坡’不幸遇害,他们是过来问话的。” 说到这里,胡氏大怒道:“让你去路上接一下你爹偏偏不听,说什么要整理账册,如今真的出事了,人都没人了账册整理出来又有什么用。” 何治常连连宽慰道:“娘,你别动怒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要等二娘睡了才能出门,如若不然你俩又该吵起来了。”说完大哭了起来。 “你心中只有亲母就没我这个嫡母了吗?姚氏终日卧病在床,身子不好脾气倒是挺大的,”胡氏大声责问何治常:“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何治常低头轻声说道:“孩儿不敢。” 见何治常一幅温顺的样子,胡氏怒气渐消,问道:“这些官差来何家做什么?” 何治常脸色阴晴不定的说道:“三弟将爹给杀了。” “什么?”胡氏大惊道:“这怎么可能?老三他怎可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何治常低声说道:“证据确凿,三弟已经认罪了。” “逆子”胡氏放声大哭,随即瞪着何治常说道:“咱们何家的孩子就你最聪明,老大、老三、老四拧在一起还不及你一半。”说完捂脸哭着进了后院。 “哎”何治常长长的叹了一歇,呆座在椅子上。 等稍稍安静下来,况钟接着刚才的话,问道:“何公子,你说过那夜一直在整理账册,可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中途你有离开过。” “什么证据?”何治常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脸的疲惫。 “这件衣服是陈大森所穿,衣衫的袖子有油渍说明当时酒和菜撒在了长案上,定是夹菜的时候沾上去的。”苗捕头事先将这件衣衫带了过来,况钟拿着衣衫指着胸口继续说道:“后来因为你整理账册的缘故,将酒菜全都移至陈大森面前,陈大森已经微醉,酒菜定会撒在长案上,喝醉后耸直接趴在长案上睡了过去,理应胸前也沾满酒水和油渍,可这件衣衫胸口的地方干净如常,中途长案并没有擦拭过,这该做任何解释?” 何治常听后大笑了起来,鄙夷的看着况钟道:“况公子,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吧,陈大森已经醉酒不醒人事,我自己擦拭长案又有何不可。” 这一说,令况钟顿时陷入尴尬境地,正如何治常所说,况钟潜意识里觉得这事得陈大森来做,却忽略了何治常自己动手擦拭长案的可能。 尴尬转瞬即逝,况钟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问道:“你座的地方并没有靠近窗边,但是陈大森却感觉到阵阵的冷风,这又是为何?” 何治常冷笑道:“喝醉酒的人可以说是神智不清,头顶有阵阵冷刮过那不过是陈大森酒后乱言罢一种错觉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四节 房间查疑 何治常的解释一时令人找不到把柄,过了会儿,况钟看向门外说道:“我想去你爹的屋子看一下。” “这…”何治常犹豫了下,说道:“爹的房门是锁着的。” “锁着的?”况钟和沈石良面面相觑,“屋门锁着的,难不成防贼?”沈石良问道。 何治常难为情的说道:“不是防贼,是怕我几兄弟进去胡来。” “你是想说防你大哥和四弟的吧。”沈石良直来直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何治常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意。 况钟一改往日随和,十分坚定的说道:“我们就站外面看看。” 何治常不好再推脱,勉为其难的说道:“请随我这边来。” 来到后院,何治常指着一间被锁住的房子说道:“就是这间了。” 铁将军把门,况钟凑到窗户前往屋子里看,影影灼灼看不真切,观望一番后况钟朝沈石良使了个眼色。 沈石良收到况钟的眼色,不由得嘴角上扬露出几抹坏笑,来到大门前伸手摸了摸铜锁,随后猛的一掌拍在大门上。 “砰”两扇门从中间裂开。 沈石良见状连连道歉,说道:“不好意思力气大了点,稍晚点我一定找人来修。” “无碍。”何治常说道。 推门而进,屋子里摆满各式布匹,种类繁多但量不大,每种布匹都不过一块,看情况可能是在看样品,况钟径直走向书桌。 站在书桌前随手拿起翻了起来,突然被其中一本账册吸引住了目光,翻意翻了翻,账册最后写有盈余三千五百两。 “这本账册看字迹不像是写你写的?”况钟问道。 何治常说道:“是大哥之前整理的,爹应该没来得及细看。” 况钟拿着账册说道:“可能是你大哥账做得太乱,所以才让你来管账吧。” “这个不好说。”何治常站在旁边将打乱的书随手整理了一番。 将账册放回,却见从中纸张露出一角。 况钟将白纸从账册中抽出,上面赫然写着“天赐良缘”四个大字。 沈石良凑到旁边问道:“天什么良缘,老头子难不成要娶第三房?” 一旁的何治常插话道:“爹年事渐高,有大娘和亲娘就已经疲于应付,再纳第三房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兴许是兴笔涂鸦。” 沈石良打趣道:“你是怕你爹再娶一个和你几兄弟年纪差不多的媳妇回来,到时候喊娘可就难为情了吧。” 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况钟将白纸收好站在门口张望,突然看着何治常说道:“你住哪间屋子?” “我住在后面。”何治常问道:“两位官差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看看吧,要不然说我俩不给你面子。”沈石良不需代路自己往后面走去。 “这就是你睡的屋子?”沈石良随口问了句就推门而入。 沈石良走进屋子,连连称赞道:”收拾的可真够干净的,要不是知道你尚未娶妻,我还以为是你家媳妇帮着整理的。” “这位官差说笑了。”何治常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随后坐了下来。 况钟在屋子里“无所事事”一般的转悠,转到床边时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床头。 “况钟,你在看什么?”沈石良见况钟对着床铺发呆,说道:“一张床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走到这里看见床铺突然觉得有些乏。”况钟抬头四下打量整张床铺,顺势踩在床前放鞋的长案上,用手抓了抓被褥说道:“这床被褥又大又新估计要不少棉花吧。” “这有什么,你想要的话我送你一床。”沈石良插话道。 况钟转过身笑了笑,说道:“其实天上的月亮也挺好,要不要送我一个。” 何治常站了起来,说道:“两位官差我的房间已经看了,不知还有什么地方要看?” “没了,我们回去。”况钟说道。 出了门,沈石良问道:“况钟,就这么回去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况钟双手抱拳闲庭信步一般走在街上。 沈石良抓耳挠腮的说道:“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况钟说道。 “有吗?”沈石良撇撇嘴,突然想起件事问道:“况钟,我记得你曾说过每件案子的发生凶嫌都会有动机,只要搞清作案动机那么破案就会迎刃而解,如果没记错,今天抓何治有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搞清楚他的作案动机,冒然出手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断案除了查找证据,还要学会察颜观色,何治有性子急躁藏不住事,只要证据确凿不需要过多盘问就会自己说出来,与其费心费力不如利用其弱点让他自己说出作案动机。”况钟走到一家路边馄饨店停了下来。 “你干吗?怎么不走了,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了?”沈石良问道。 况钟说道:“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 沈石良问道:“你肚子饿?”看了看面前的馄饨店,随后指着不远处的酒楼说道:“去那边吃,那里的东西好吃。” 说话的间隙,况钟已经坐了下来:“掌柜,来两碗馄饨。”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馄饨已经卖完了。”掌柜歉意的说道。 沈石良笑了笑道:“走吧,还是去前面那家酒馆吃吧。” “掌柜,点菜。” 没过多久菜就已经上齐,况钟说道:“石良,就随便吃一点点这么多菜怎么吃得了。” “吃不了,就慢慢吃。”沈石良不以为然道。 一个时辰后沈石良打着饱嗝,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说道:“吃得太撑了,你怎么样?” 况钟摇头苦笑:“还能怎么样,让你少点些菜不听。” 沈石良埋怨道:“我说吃不完就不吃了,你非要说浪费可耻实在撑得我难受。” “走吧。”况钟说道。 两人互相搀扶着出了酒馆。 翌日 况钟还在睡觉就被请到了知府衙门。 知府见到况钟便上前急切的说道:“何家又出人命案子了。” “又出人命案子?”况钟一脸的惊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五节 长子遇害 “是啊。”知府长长的叹息道:“先是何耀锋被自己的儿子设计杀害,如今长子又死了,也不知是触了什么眉头。” 况钟问道:“是何治乾死了?” “正是何治乾。”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知府皱着眉头焦虑的说道:“本府也不清楚,苗捕头已经带人先行去何家了。” “既然这样我也过去看看。”况钟站了起来。 周知府同样站了起来说道:“如此就拜托了,本府在这里先行道谢了。” “大人无需多礼”况钟赶紧还礼道:“我竭尽全力便是。”出了衙门骑上马直奔何家而去。 “况公子,你来了。”苗捕头与几名衙役站在门外等着况钟的到来。 “里面什么情况?”况钟径直进了屋子。 苗捕头跟在况钟身旁说道:“何治乾死在自己的床上,看样子像是喝酒过多醉死的?” “醉死的?”况钟愣了下。 见况钟不解的看着自己,苗捕头解释道:“就是说酒喝多了,被嘴里呕吐的东西堵住了嘴,没办法出气。” 况钟恍然大悟,说道:“尸体已经看过了?” “还没有。”苗捕头站在床前说道:“我闻到一股很重的酒味,加上死者口吐污物,与迟老汉的死状是一模一样的。” 况钟站在床前纹丝不动的看着,没过多久凑到何治乾的嘴边,近乎快要贴在一起,旁边的苗捕头大为不解,说道:“况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找证据”况钟用手将何治乾的嘴掰开,然后头靠了上去,这时留意到何治乾耳边有一处旧伤口,伤口已经结痂看来不是被害时留下的。 “找证据需要贴得这么近?”苗捕头在旁边变得很是难为情。 “苗捕头,帮我拿张纸来。”况钟说道。 “你等等。”苗捕头左顾右盼,慌忙中从书桌上随手抓起一本书,准备撕几张纸递给况钟。 “别撕。”况钟起身走到苗捕头身边将书拿了过来,重新放在桌上说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不能糟蹋了。” “是、是、是。”苗捕头讪讪的的笑道:“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况公子还请多谅解。” 况钟没再说书的事情,弯腰从桌下拾了一张废纸,在屋外找了根筷子大小的树枝,重新回到床边,看着何治乾的尸体说道:“是被人蒙死的,而不是因为喝酒呕吐堵住嘴不能呼吸所致。”况钟用木棍将污物挑到废纸上,然后对苗捕头说道:“将他的嘴捏住。” 苗捕头依言将何治乾的嘴捏住,然后况钟用木棍压住舌头说道:“自己呕吐的话因为人的习惯在污物从喉咙喷涌而出时,嘴巴两边会下意识的鼓起,这时污物就会留在齿间,但是 你看它的齿间没有一丝污,你再它喉咙下咽的位置是不是有水?” 苗捕头仔细瞅了瞅,说道:“还真是,看上去像是喝水没有吞咽下去还留在嘴里,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况钟说道:“那是他死后被人往嘴里灌酒,因为何治乾已经死亡没办法吞咽,所以嘴里会有残留。” 接着况钟又指着纸上的污物,问道:“你再看看这些污物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苗捕头看着纸上的污物嫌弃的说道:“况公子,这堆东西能有什么奇怪之处,人呕吐的东西不都是一样的吗?”说到最后快要吐了出来,捂着嘴发出一阵阵的呕吐声,两眼呛得通红。 见苗捕头不适,况钟转过身走向桌边,将呕吐的污物放在桌上,离苗捕头足有三丈之距,虽达不到眼不见为净的效果,但起码将这堆污物不用看的那么真切。 况钟背对着苗捕头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就我手里这些呕吐的污物根本不是何治乾吐的。” “况公子,这个你也能看得出来?”苗捕头走到桌边,瞪大了眼睛盯着纸上的污物,正色道:“从这里面能看出什么东西?” “但凡喝酒的人必然要有下酒菜,更何况何治乾出入酒楼比回家的次数还多,吃遍各种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但是你看这堆呕吐出来的东西。”况钟将何治乾嘴边弄来的污物挑拔开,好让苗捕头看得真切。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苗捕头不敢确定的说道:“这些污物‘清汤寡水’没有一丝的菜渣,由此说来这些并不是何治乾吐出来的,而是有人后面加上去用来制造假象的。” “正是这样。”况钟转身又来到床边说道:“醉酒的时候酒气来自人的身上,不会从床上散发出来,靠死者耳边床单的位置摸上去是湿润的,是因为凶嫌灌酒的时候,何治乾已经死亡吞不进去,顺着嘴角再由耳朵最后流在床单上。” 回到床边,说道“先将尸体抬回衙门。”正要走开,突然况钟发现何治乾脖子上有一个极细的黑点,若不是不经意看见根本不会留意。 站在旁边的苗捕头好像也发现了这个极细的黑点,问道:“是不是长的黑痔?” “还不知道。” 伸出指尖碰了下黑点立马便沾住,指间夹住黑点稍稍用力随即变成糊状,况钟喃喃的说道:“不是黑痔而是泥土。” “怎么会是黑色的?” “不知道。”况钟盯着手指出神。 “凶手会是谁?何治乾又是因何而死?”见况钟一直盯着黑色的泥土发呆,苗捕头有意挑起话题。 “暂时不知道,不过自从何耀锋遇害后,何家事实上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况钟迟疑片刻后问道:“何家其他人呢?家中怎么静悄悄的。”不再管黑色的泥土是怎回事。 “我已经将他们集中在一间屋子里,方便你问话。”说到这里,苗捕头话锋一转说道:“除了胡氏、姚氏、与何治常三人。” 况钟问道:“姚氏因为身有不便躺在床上不便下地行动尚能理解,可胡氏与何治常是何缘故?” 苗捕头说道:“因为何治乾身亡,胡氏哭晕了过去让人抬进屋子歇息去了,至于何治常好像也是身体抱恙卧床不起。” “何治常抱恙?”况钟不解的说道:“他昨天还好,怎么现在就卧床不起了?”愣了片刻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看谁?”苗捕头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六节 悲怆 “还能看谁?当然是何治常了。”况钟出门往何治常住的房间走去。 正要进门去看何治常,况钟却不经意间看见另一处房门虚掩着:“走,我们过去看看。”与苗捕头走向了另一处方门。 走近才发现房门是半开着的,屋子里静悄悄的,苗捕头走在前面,并未敲门便直接进了屋子。 “你们什么人?”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况钟和苗捕头愣了一下。 “我们是衙门查案的官差。”苗捕头应声说道:“你又是何人?” 况钟这时才发现声音是床头发出的,只不过是被蚊账遮挡住站在门口看不见:“你是姚氏?” “我是姚氏,两位官差来此为了何事?”姚氏一边说话一边擦拭眼睛,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苗捕头下意识的问道:“姚氏,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 “我一直卧床不起,能去何处?”姚氏委屈的看着苗捕头。 况钟不说话,在屋子里四处张望,转到盆景前停了下来,不过也就恍惚了下,又继续在屋子里转悠。(盆景被转动过,地上有痕迹,将盆景转到另一边,怕被看见黑色的土)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况钟来到床边,问道:“你卧床不起几年了?” 姚氏伸手在指头间上下飞动,片刻后说道:“掐指一算,足足有五年了。”(耳垂撕裂通红,原是睡在另一边现在换到这边,因为怕人发现耳朵) 况钟问道:“你是因何会卧床不起?” 问及卧床不起的原因时,姚氏表情复杂,先是埋头趴在被子上委屈要哭,但转瞬间抬头又露出一幅凶狠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更让我心痛的是何耀锋做事不公,害我成这个样子不站出来说一句话,还处处偏袒贱人的两个孩子。” “休要动怒,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就让他过去吧。”况钟宽尉几句后问道:“何治常与何治有都是你的儿子?” “是的。”姚氏不知为何突然哭了起来,抽泣的说道:“治有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已经好些天没见着人了,我卧床不起又没法去问,何耀锋两脚一伸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哎”况钟长长的叹了一息,低声说道:“你多保重,兴许不会过太久就能见到何治有。” 从姚氏的房间出来,径直去了对面屋子,推门而入何治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盖着那床厚重的被子,还以为他如何治乾一般没了生机。 何治常呼吸匀称,感觉到床边有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吃力的说道:“两位官差怎么来了?” “何治乾死了,我们是来找线索的。”苗捕头说道。 “什么”何治常不敢相信,吃力的坐了起来,问道:“大哥他怎了?” 况钟低声说道:”你大哥遭遇了意外。” “是谁干的?”何治常两行热泪划过脸庞,说道:“爹尸骨未寒如今大哥又遭遇不幸,何家到底是怎了。” 见何治常这般痛苦,苗捕头不禁生出一丝的怜悯之心,说道:“何公子,如今何家你为长,又是顶梁柱,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你是怎了?昨日见你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卧床不起。”况钟留意到何治常的嘴唇泛白,看上去像是中毒一样。 “我也不知道。”何治常难为情的说道:“不知为何整个人没有力气下床行走,兴许是吃了不净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家里接连出事心力交瘁所致。” “你都吃什么了?怎么会这么厉害。”苗捕头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何治常。 何治常用舌头添了下泛白的嘴唇,吃力的说道:“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是喝了几碗粥。” “那你有没有让人去后厨查看?”况钟问道。 何治常摇摇手不以为然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在床上躺躺就好了。” “以前有这种手发生吗?”苗捕头问道,况钟仍如以往转身在屋子里转悠。 何治常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没有发生过此类事。” “粥端来的时候你有没有马上吃掉?”况钟此时停在一只木盒前打量。 何治常说道:“昨晚粥端来的时候刚好大哥找我有事,便出去门去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才回来。” “这只盒子里面装的什么?怎么之前没有看见。”不待何治常同意,况钟将盒子掀开从里面拿了件东西出来,说道:“这只‘孔明锁’看似简单却是奇妙无比,千变万化,趣味无穷,若要玩的好得下不少功夫。” “兴许是下人整理房间时忘记放回原处了,这是亲娘在我十二岁生日送的。”说到这里何治常难得的笑了起来,说道:“实在是我太过愚笨,亲娘教了许多遍就是学不会。自信心严重被打击就放在柜中甚少拿出来。” “这确实是个费时又费脑的玩物。”况钟笑着将东西重新放回柜中,接着说道:“你刚才说何治乾有找过你?” 何治常情绪低落的说道:“是的,大哥说是和我商量去趟衙门看看能不能将父亲的尸体领回来尽快办理丧事,案子已经查清也该将父亲迎回家中。” 苗捕头插话道:“将你父亲迎回只怕现在还不行,虽说何治有认罪但还要等刑部最后看过供词核准才算是真正的结案。” “哎。”何治常叹了一息说道:“到底我们何家做了什么错事,老天爷要如此惩罚我们。” 一旁的况钟意味深长的说道:“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现在尚未可知。” “苗捕头,况公子。”这时衙役站在门外禀报:“胡氏醒了说是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走,我们过去看看。” 况钟与苗捕头一道出了何治常的屋子,前往胡氏的房间。 刚刚踏门进到房间,胡氏就哭天喊地的嚷道:“一定是姚氏那个贱婢杀了我的儿子,我要报仇。” 胡氏坐在床上捶胸顿足,哭天抹泪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此番情景劝肯是劝不了,况钟索性站在旁边一言不发,苗捕头也是头疼,顶着一张苦瓜脸,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就这样听着胡氏“闹”了近盏茶的时辰才慢慢的静了下来,胡氏将泪水擦掉,抽泣的说道:“两位官差是姚氏杀了我的儿子,你们赶紧去将她抓了。” “证据呢?凭一句话就可以抓人定罪?”况钟问道。 “我就是证据。”胡氏见况钟“顶撞”自己,恼怒的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你还看不出吗?” 况钟也不恼,问道:“这事如何明显?在下倒是愿闻其详。” 胡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想,老爷不在了如今治乾也走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何治常,长久以来她就在为自己儿子掌家谋算。” 苗捕头不解的问道:“姚氏不是长年卧床不起,怎可能去杀何治乾?” 这一说,胡氏愣了下不知所措,过了会儿辩解道:“就算不是姚氏,那也是她叫何治常去干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七节 青色草料 苗捕头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不解的问道:“按你这么说,姚氏与何治常因为杀害何治乾被抓那么最后却是何治富掌家啊,你见哪个凶手杀人是为了最后让自己被抓的。” 苗捕头接二连三将话挡回去,令人显得分外尴尬,原本没有再哭的胡氏此时又大哭了起来,嚷嚷道:“分明就是她们母子俩干得好事,只要抓到衙门严刑拷问,由不得她们不招供。” “那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况钟留下一句话出了门。 苗捕头见胡氏哭哭啼啼,劝也不是留也不是跟着也跑了出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你认为胡氏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九成可信度。”况钟慢慢走向前厅,说道:“胡氏看似气急之下的恼怒之言,但从何治有杀害自己父亲的作案动机来看,他们一家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为了掌家为了自己的私欲,可以不顾及一点的亲情。” “这么高的可信度?”苗捕头满是惊异之色,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现在就去抓凶手了。”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有些问题还没弄明白。”况钟说道。 苗捕头不解,说道:“况公子你说有九成可信度,我以为就差将凶手抓捕归案了,可现在反倒是不明白还差什么时机?“ 况钟淡淡的说道:“最简单的问题就是我们在何耀锋手找到的五个字是什么含义?还有那张‘天赐良缘’又是指的什么?”这些都还没弄明白如何抓人。” 只顾讨论案子,走着走着却是走错了路,不知何时到了马棚,只见马棚里有人正拿着锤子对车厢敲打,看样子像是在坚固马车。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况钟暗自嘀咕道。 “陈大森。”走到正面才看清此人,况钟的问道:“你不是在店铺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陈大森转过身看见是况钟和苗捕头,赶紧说道:“见过两位公差,你们怎么来马棚这种地方,四周都是粪便臭气熏天,二位还是去前厅比较好。” “你不在店铺里怎么在这修马车了?”况钟走近马车盯着刚才敲打的地方,并未理会此处是否臭气熏天。 陈大森重新拿着锤子一边敲打一边说道:“车厢右边的围档松了,赶车的时候‘咣当、咣当’的响令人烦躁不安。” “车厢围档与车架看上去不是固定死的,像是‘凹凸’式的咬合在一起。”况钟用手摇了摇车厢两边的围档,感觉不是很重。 陈大森说道:“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用处多,忙时将车厢拆掉能拉货,闲时将三块围档装上变成车厢可以遮阳挡雨。” “原来是这样?”况钟围着车厢好一阵看,合缝的地方嵌进几颗石子。 “咚、咚、咚”,陈大森拿着锤子一边敲一边埋怨:“怎么敲了好些会儿还是固定不住,到底怎么回事?” “你将这几颗石子取出来再看看。”况钟将发现石子的地方指给陈大森。 “原来是这几颗石子搞的鬼。”将石子剔除,陈大森拿着锤子又是一阵敲打,发出刺耳的响声,引得马棚里的马匹烦躁不安,发出阵阵叫声。 况钟将石子拾起放在掌心细细看了看,随后小心的收好。 “这么多马!”苗捕头见马匹叫个不停,赶紧让陈大森停止敲打:“先别敲了,再敲下去马受惊怕是要生出事端。” “奇怪了,也前不会这样子。”陈大森将锤子扔在地上,走到马棚前说道:“前几天他们在这里劈柴生火也不见这个样子,怎么锤子敲几下车厢,这些马会叫成这个样子? “四匹马?寻常人家有一匹就已经很不错了。”况钟也是被何家的马匹数量所震惊,走到近前说道:“这些马都是谁的?” “是我家四位公子的。”说到这里,陈大森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骄傲的说道: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名贵的大宛马,‘靖安府’里能比得上何府的只怕是屈指可数。” 说话间几匹马已经马停止叫声,但嘴边留涎不止鼻孔喘着粗气,在棚中来回走动仍然是一幅不安的样子。 况钟从墙角抽出一根竹棍,绕到马棚的后面。 “况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苗捕头紧紧跟在后面将刀抽出一半,只要面前这几匹马敢做出任何危险的动作,不管它什么大宛马还是什么马,抽刀而出就是一阵乱砍,况公子的命可比这几匹马贵重多了。 况钟弯腰将竹棍伸到离自己最近的马匹后面,将马粪慢慢扒开随后往身旁挑,阵阵腐败之气袭来呛得苗捕头一阵头晕眼花。 “呸、呸、呸”苗捕头脸扭向一边直吐口水,苦着脸说道:“况公子,你在做什么?”捏着鼻子整个人都转了过去。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几匹马没来由的发狂,只能看看它们吃了什么草料。 苗捕头用手捂住嘴蹲在况钟,含糊不清的说道:“况公子,找到什么没有?” “一小块一小块的青色是什么草料?”陈大森也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得找人问问。”况钟拿着竹棍又走向其他几匹马,将马粪一一挑开,有了刚才的辨识度,一丈开外就能看清马粪中的块块青色。 “怎么样?”陈大森和苗捕头凑了过来。 况钟脸色凝重的说道:“其中三匹马都是一样的,吃了相同的草料。” “这是什么草?好像马吃了消化不了。”陈大森说道。 况钟蹲在地上拾了两节树枝用作夹子,夹了块叶片放进水缸中清洗干净收好,尔后指着毛色黑白相间的马问道:“这匹马是谁的?” 陈大森说道:“这是大公子,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况钟应声道。 “两位公差,你们还要问话吗?”何治富不知怎么寻到了马棚这里。 “等会儿。”苗捕头冷声喝道,随后看向况钟,轻声问道:“况公子,还去不去前院问话?” “我们先去将这些青色的叶片弄清是怎回事,前院那些人也问不出什么。”况钟匆匆忙忙出了何家的马棚。 “不去了,让你家的人各忙各的。”苗捕头向何治富回话随后跟着况钟出了后院。 “况钟,你一早去什么地方了,我一阵好找。”这时在街上碰见匆匆而来的沈石良。 况钟说道:“何治乾死了,一早就去了何府。” “什么,何治乾死了。”沈石良瞪大了眼睛看着况钟,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苗捕头插话道:“是真的,况公子看过了是被人害死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石良看着况钟问道:“有没有什么眉目?”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况钟一边说话一边抬头张望两边的街道。 “你在找什么?”沈石良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八节 淫羊藿 “我在找药铺。”况钟说道。 “找药铺做什么?是不是谁受伤了。”沈石良走到况钟和苗捕头面前,说道:“往前直走拐过去就是。” 苗捕头走到沈石良身旁,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况公子找到一些线索,现在去找人辩认一下,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 “原来是查案找大夫,我还以为是谁受伤了。”说到这里沈石良脚下步子不禁快了起来。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家药铺,此时店中人不多正好问话,三人到店铺立马有人迎了上来,问道:“三位公子是来此不知识抓药还是看病?” “不抓药也不看病,是请你帮忙的。”况钟走到柜台边掏出一块布打开。 沈石良凑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刚刚看苗捕头神秘的样子,极有可能是什么稀罕之物,掌柜回到柜台内也是满脸的期待,心想可能是什么名贵药材,期待着可以大饱眼福。 将打开的刹那间,沈石良和掌柜都愣了一下,沈石良倒不好看不出好坏,手指捏了一小块叶片在手中,嘀咕道:“这几片树叶到底是什么东西?” 掌柜则是兴趣乏乏,懒懒的说道:“这就让我看这几片树叶?”听说话的语气就差没往外赶人了。 “是的,官府查案要用。”一旁的苗捕头见掌柜脸色不善,忍不住插话。 掌柜这时才留意到说话的苗捕头,见是官差脸色改观不少,盯着几片树叶认真的看了起来,没过多久从柜台中另外拿了块布包在手中,捏住青色的叶片说道:“你这是从粪便中找来的吧。” 况钟也不隐瞒说道:“正是如此,掌柜好眼力我是从马粪中弄来的。”顿了顿,好奇的问道:“掌柜是如何得知几块叶片是出自粪便中的。” 掌柜一边端详叶片一边说道:“不管你从何处得来都不可能是这种一小块一块的,再者叶片不青脆像是被盐水腌渍过,不是粪便中得来的又是什么。” 况钟讪讪的笑了笑道:“事先不说清楚是怕掌柜觉得恶心,不是有意隐瞒还请辩解。” “无妨,治病救人比这更难受的都见过。”掌柜将叶片拿在手细细端详,接着又凑到鼻尖嗅了嗅,随后说道:“这样一种叫‘淫羊藿’的叶片,可以入药起到补肾阳、强筋骨、祛风湿的作用。” “原来用处这么大。”面前叫做“淫羊藿”的叶片居然有这么大的功效倒是出乎况钟的意料。 苗捕头问道:“这个叫‘淫羊草’的叶片对人有这大的功效,如果是牲畜吃了会起什么用?” “这种‘淫羊草’还有个名字叫做‘邪草’。”掌柜将叶片放下,擦了手慢慢腾的说话:“万物相生相克,此草在与其他药材一起煮时,毒性就会大大减弱,人吃了问题不大,但是畜牲吃的是生叶片,吃后会发情变得易怒暴躁。 苗捕头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几匹马烦躁不安的原因是吃了‘淫羊藿地’所致。” 况钟盯着桌上的叶片说道:“掌柜的,‘淫羊藿’生长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容我想想”掌柜的在柜台里来回踱步,嘀咕道:“平时用得少现在突然问及出处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 “是不是长在‘落月崖’附近?”况钟问道。 “对、对、对。”掌柜连声称是:“这个‘淫羊藿’喜阴好水,非潮湿之地不长,难怪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多谢掌柜解惑。” 三人出了药铺往衙门走。 “站住,别跑。” 身后传来一阵追逐声,三人转身要看个究竟,况钟被人一掌推开,撞在路边的摊位上。 “况钟,有没有事?”沈石良上前将况钟扶起,全是关怀之意。 苗捕头一个闪身上前将撞到况钟之人拦住,原来是个道士装扮的人。 后面追赶的人喘着粗气,说道:“你这个江湖骗子,臭道士、烂神棍居然敢骗你小爷,看我怎么收拾你。”撸起袖子握拳上前就要打人。 “你听我说,可别动手。”道士连连讨饶但却没什么作用,眼看拳头就要砸在身上,道士赶紧躲到苗捕头身后:“官爷救命,救命。” 苗捕头横在两人中间,来人自然不敢放肆,说道:“正好官差在此将你这个神棍押往大牢,省得脏了我的手。” 道士“倚仗”苗捕头暂时没了顾虑,辩解道:“开口骂我神棍闭口喊我江湖骗子,如今又砸了我的摊子,你倒是拿出点证据来,就仗着自己年轻力状欺负我这把老骨头。” “好、好。”年轻男子显然不如老道士能言善辩,脸气得白一阵红一阵,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扔在地上,指着老道士怒骂道:“什么狗屁金童玉女缘定三生,结婚不过七天新娘子就跑得不见踪影,要不是你当初‘批八子’拍着胸脯说我们千里姻缘一线牵,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我才不会就这样匆匆娶妻结婚。” 老道士也不示弱,从苗捕头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说道:“我可听说你可是个暴脾气,娶妻不过才两天就将新娘子打的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就这样人家不怕还不得让你打死不成。” “进了门就是我的娘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男子抬起头,鄙夷的看着老道士:“分明是你想要卦钱乱点鸳鸯谱。” 公说公理婆说婆有理,两人争执不下,站在中间的苗捕头一阵烦躁,大声吼道:“都别吵了,你们两人去衙门再说。” “等一等”,况钟将白纸拾了起来,打开念道:“金男赵善阳,永乐七年八月十日申时生,年二十一,玉女吴尚晓,永乐八年十二月十日辰时生,年二十,批字;赵善阳丙子年酉月己卯日申时生,吴尚晓庚子年戊子月丁亥日辰时生,结卦;男木女金,夫妻相好结百年、家财六畜蓄满园、儿聪女慧姓名扬,木金相合幸福长;这卦批得挺好的。” “这位公子识货,这卦相可是万里无一。”老道士鄙夷的看着年轻男子说道:“明明是他自己性子不好将媳妇打跑了,非得怪我卦批得不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十九节 批八字 “就是你这个老道士装神弄鬼骗我钱财”年轻男子指着老道士大骂道。 况钟盯着白纸再次默念了起来,突然间似雷击一般猛得一惊,从怀中拿出上面写有“癸酉、土、万年”那块纸片。 “丙子、庚子、癸酉”况钟将男子扔的白纸和手中纸片拼在一起再次念了起来,似有所悟将老道士拉到一旁问道:“癸酉这个该怎‘批八字’才能得出带有‘土、万年’这些字眼的卦象,你可不可以根据这几个字倒退出卦象。” “你们干什么,那可是我的生辰八字。”年轻男子嚷嚷着上前要抢夺,被苗捕头一把捏住手腕动弹不得。 “你容我看看。”老道士接过纸片看了看,说道:“能批出来,就是你要给我一盏茶的时间。” “行,我等你。”况钟大喜过望将老道士拉到屋檐下,两人席地而座。 “你们这算怎回事?”男子见况钟和老道士变得越发亲近,说道:“你们该不会是包庇他吧。” 苗捕头说道:“我们先去衙门说说你将你娘子弄失踪的事情,然后再来谈其他事情。”将男子带走后,老道士轻声问道:“我把你手中的‘八字’倒批出来,我是不是还得去衙门?” 沈石良在一旁问道:“我们这里可还有官差?” 老道士四下张望一番,然后爽郎的笑了起来,说道:“多谢二位公子,我尽快将这个‘八字’批出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老道士欣喜的说道:“批出来了。” 沈石良急切的催促道:“快说出来看看。” “公子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老道士将男子扔在地上的白纸拿在手中比划道:“以你手中的‘土’反推出‘金’最后结卦方才有‘万年’二字。” 见老道士已经将困惑自己以久的难题破解,况钟难掩兴奋之意,连连催促道:“你快快给我说说完整的卦象应该是什么样的?” “好,好。”任凭况钟如何焦急,老道士却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慢慢的说道:“男子永乐四年六月十五日丑时生年二十四,女子永乐六年十二月八日亥时生年二十二,批字;男子为丁壬年度未月戊子日丑时,女子为丙寅年丑月壬辰日亥时;结卦;男金女土,金土夫妻成双对,吃穿不愁福延绵,儿孙满堂事事顺,福禄双全万万年。” 况钟轻声将老道士念的结卦又默念了一遍,喃喃的说道:“这么多天困扰我的问题,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石良,我们还得去找陈大森去了解些事情。”况钟回头焦急的往何府走去,沈石良自然是也跟着去了。 “二位公子,可先别走。”老道士将两人的去路拦住,难为情的说道:“在下肚子饿了可否买几个馒头给我充饥?” 沈石良拿出一块碎银子,说道:“这有二两银子,够你买馒头的了。” 原本只是讨要几个馒头,现在却给了二两银子,大大的超出意料,老道士连连点头称谢。 “我们去店铺还是去马棚?”沈石良问道。 “去马棚。”两人急匆匆的往何家后院的马棚走去。 来到马棚刚好见到陈大森驾着马车出门,两人将马车拦下。 陈大森坐在马车上见况钟和陈大森将自己的去路拦住,惊慌的问道:“两位官差拦住我的去路意欲何为?”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事,引得官差来查。 时间紧迫两人一路小跑而来,沈石良还好气息匀称,况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我们找你有事要问。” “原来只是问事”紧绷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陈大森说道:“二位官差问事何必这么焦急,小人还以为犯了什么大事引得两位来抓。”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时间不等人,我们可等不及。”况钟看着陈大森郑重的问道:“你们老爷出事前是去的什么地方?除了说做买卖的事情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没有?” “这个…”陈大森犹豫了会儿说道:“我只是听说,但不敢保证消息可不可靠。” “无碍,你尽管说就是,至于准不准确我自会去找人核实。”况钟说道。 陈大森跳下马车与况钟、沈石良并肩而行,慢慢的说道:“老爷说是去‘汶阳县’与人谈买卖,那边的丝比起其他地方便宜几文钱,积少成多老爷说是一年也能省下不下钱。” “除了谈买卖的事情之外,你还有没有听过其他事情?”况钟问道。 “好像没有了。”陈大森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你再想想。”况钟在一旁焦急的催促道:“你家老爷有没有说过给四位公子找媳妇的事情?” “有。”经况钟这一提醒,陈大森恍然大悟道:“说是除了谈买卖,顺道要给少爷去‘汶阳县’说门亲事,听说那家家世显赫而且只有一个女儿,老爷想结下这门亲事,但是至于是给哪位少爷我就真不知道了。” “有这些就足够了。”况钟焦虑的神色为之一松,接着又问道:“你家四位少爷可知道他们现在年纪多大?” “知道”,陈大森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说道:“大少爷二十七岁,二少爷二十四岁,三少爷二十岁,四少爷十九岁。”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沈石良插话道。 陈大森笑了笑道:“大少爷和四少爷每年过生的时候都会给我们发红钱,二少爷年初因为娶妻的事情和老爷大吵了一架,要不是跟了老爷很我的刘国民劝解,只怕二少爷早被赶出家门了,这事府里的人都知道,三少爷因为只比四少爷大一岁但要风里来雨里去比起四少爷醉生梦死要辛苦不少,故而两人没少争吵过。”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况钟转身凑到沈石良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好在不算太远也就三十里路。”沈石良埋怨几句后急匆匆的走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二十节 兄弟成仇 “你现在不能离开,得随我回何府。”况钟说道。 “官差大人,我又没犯事为什么又不让走了?”陈大森害怕的看着况钟。 况钟淡淡的说道:“你没犯事,只是去做个见证人。” “也只有这样了”,赵大森有些不情愿的牵着马调了头。 再次来到何家,况钟让赵大森将何治富与何治常还有胡氏叫到客厅,何治常大病初愈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何治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胡氏说话,开口问道:“这位公差,你不去抓凶手将我们叫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意无意的瞪着何治常,想必是将对姚氏的恨转嫁在何治常的身上。 况钟站在客厅中央面朝大门,听见胡氏的质问,应声道:“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抓凶手。” “你快说是谁杀了我的儿子。”胡氏起身走到况钟身旁,说道:“凶手是不是姚氏那个贱人?” 何治常闭着眼睛不知在再想什么,胡氏对亲母的辱骂充耳不闻,静静的躺在椅子上像是快睡了过去。 况钟扭头笑着看了看胡氏,说道:“你别急,等会儿就知道了。” 盏茶的时间,苗捕头领着衙役便来到了何府,见到况钟,苗捕头上前说道:“况公子,你让沈公子会话给我带人来何府,难不成真相大白可以抓凶手了?” “嗯。”况钟点点头。 苗捕头站在厅中看着何家几人,大声说道:“你们谁是凶手,现在交待大人看在投案自首的份上能轻判一些,要是等会儿况公子查出来的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想再后悔莫及那可是为时已晚。” “苗捕头不用再劝了,迷途难知返,既然杀了人不到证据确凿真相大白那一刻,是不会站出来主动认罪的。”况钟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对苗捕头说道:“除了胡氏之外,剩下何家的人都是凶手。” “什么,这怎么可能。”苗捕头大感意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氏也是一惊,着急的问道:“这位官差你查案不会是搞错了吧,我与姚氏素来不合骂归骂猜测归猜测,但从来不敢相信会出现这种事情,富儿他爱喝酒喜闹事这我都知道,但还不至于去杀人。” 听到况钟说到除自己之外都是凶手,胡氏并没有感到喜悦,相反的是感到害怕,一来何治乾已经遇害何治富是他唯一的希望,二来这么大家子十来口人全都犯了罪,往后独自一人该如何面对,但更多的还是为何治富感到担忧。 况钟看着胡氏冷声道:“家有贤妻胜过万金,此事与你和姚氏经年不睦有很大的因素,身为何府正室本应上孝下贤、外慧内正。可事实却不如此,一方面你纵容亲子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以致何耀锋将事情只得交给姚氏所生的何治常与何治有,且你自己常去‘敬慈斋’吃斋,我了解过‘敬慈斋’的香油钱最低五百两白银,何府赚的银子远赶不上你们母子三人的花销。另一方面你害怕何治常接管家业便处处争对,比起何治乾花天酒地何治常的表现则更加令人欣慰,所以处处争对二人且不分场合的辱骂姚氏,这当然会引起何治常与何治有的憎恨。”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氏有些恼怒的质问道。 况钟淡淡的说道:“有因才有果,好让你明白此事因何而起。” 胡氏听了况钟的话后,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再吱声,况钟接着说道:“此事还得从何耀锋不被说起。” 苗捕问见提及何耀锋被杀的案子,问道:“何耀锋不是被何治有杀掉的吗?再次提及不知况公子有何用意?” “杀何耀锋的不止何治有一人,另外何治乾、何治常、何治富三人都有参与”况钟冷冷的说道。 “这也太过耸人听闻了。”苗捕头听后好些会儿才缓过神,但仍然不敢相信,疑惑的问道:“况公子不是说他们四兄弟不睦吗?怎又在一起去‘落月崖’了?” “不是一起去的,而是分前后两次去的。”况钟看着何治常说道:“你与何治有是一伙的,何治乾与何治富是一伙的。”转身看了看何治富。 何治乾面无表情的应声道:“随你怎么说。” 何治富则为自己呜不平,说道:“你可有证据?” “自然有证据不过你先别急,等说完何治常两兄弟再来说你的事情。”况钟扭头仍然看着何治常说道:“之前说何治有杀人的时候应该想到你,只因你太聪明将我所问的你不在场的证据都一一破解,所以才没有再怀疑你,直到我看见陈大森在修理车厢和三匹马产生的粪便我才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众人目光全都看向陈大森,陈大森不知所措,害怕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和你没关系不用感到害怕,真正害怕的应该是凶手。”况钟对陈大森安抚一番后接着说道:“何治有在天黑之时先出城,而后你再出城,如果同时出城的话太显眼怕被人撞见,毕竟是要做亏心事自然不能见人。在何治有出城这段时间,何治常也没有闲着。” “二少爷不是一直在整理账册吗?他怎么可能分身去‘落月崖’?”陈大森看了看何治常,随后一脸疑惑的等着况钟解惑。 “不单何治常去了‘落月崖’而且你也去了。”况钟说道。 “我?”陈大森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 “是的”况钟十分肯定的说道:“他先将你灌醉然后抬上马车去了‘落月崖’,到了‘落月岩’后将车厢拆掉布置成门窗放在你的面前,待一切布置完成后,借着给你盖披风的时候将你弄醒,你醉酒不醒人事抬头时看见围挡仍然以为是在店中,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帮助证明何治常没有离开过店铺。还要说的是车厢合缝处嵌入的石子与‘落月涯’地上的石子是一样的,‘靖安府’四周泥土是红壤,唯独‘洛月崖’附近是花岗岩质。”说完将在马棚拾起的石子放在何治常身边的桌上:“何治有认了全部的罪,就是为了保全你,若是何治有杀父是为了不服何治乾、何治富而争夺家产,那么你是为自己的终生大事怒而杀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悬崖落水杀人案 第二十一节 家和方能百事兴 “你胡说”何治常无力的争辩道:“我没有杀死父亲。”说话的时候眼眶已经发红。 “你是没有直接杀死何耀锋,但你却参与了整件事情的策划。”况钟把那块从何耀锋手中得来的纸片摊开呈现在何治常面前,说道:“何耀锋要给你说明门亲事,但你不愿意,因为你早已与人私定终生,我们到你房间时看见床头放着两只枕头,其中一只上面有淡淡的胭脂红,再有就是放鞋的鞋蹋踩在上面特别的别扭,我们踩在上面过高,但仍然放在床前,唯一的解释就是此鞋蹋是给女子准备的,用来整理那床厚重的被褥。” 何治常听后脸色变得越发的冷竣,双手握成拳一言不发愣在椅子上,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况钟接着说道:“纸片上‘癸酉、土、万年’五个字困扰了很久,直到在街上遇到批卦的老道士才明白过来,按纸片上的字反推过来此男子是二十四岁,府上四位公子只有你是 二十四岁。陈大森说过因为娶妻的事情你与何耀锋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如果只是娶妻这么简单的事情或许你会忍气吞声,但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何耀锋要你去入赘与‘汶阳县’的富户结为姻亲,由此可以解决何家的困难。” “什么?这不可能。”就连胡氏都大感意外,吃惊的问道:“老爷怎么会让治常去入赘,那可是穷苦人家活不下去才做的事情。” 况钟看着胡氏说道:“每个家的家境不一样,过不下去的情形也就各不相同,穷苦人家为三餐而奔波,但何耀锋却是在为家业如何维系下去想办法,我在何耀锋家中看到的账册上面写着盈利三千两白银,但何治常重新整理的账册分明是亏损,何治乾、何治富还有你耗费无度加之何治乾采买布匹材质不过关,何治常整理的账册可信度更高。” 听到这里胡氏不再言语,况钟接着对何治常说道:“亏损不是你造成,但却要用你的终生大事来填补这个窟窿,你自然心有不甘于是就有了‘落月崖’的事情。” 何治常情绪低落,但仍在辩解:“我入赘你可有证据?” “有,当然有证据。”声音不是来自况钟而是他处,沈石良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外,手中举着白纸声音宏亮的说道:“这是我在‘汶阳县’取得的证据,上面写得清楚何耀锋同意你入赘‘汶阳’孙家,彩礼是一万两百银。” “辛苦了。”况钟拍拍沈石良的肩膀。 沈石良笑了笑:“没事,来回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况钟从沈石良接过白纸,看着何治常说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别说了。”何治常吐出这三个字时,两行热泪划过脸庞流入嘴里,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懂。呜咽的说道:“这事和她没关系。”便闭上了眼睛。 随后况钟来到何治富面前,说道:“那天我问你出事的当晚在何处,你说过在“纯酿居”喝酒直到天明是不是?” 何治富倨傲的看着况钟,说道:“是啊,怎么了?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况钟没有因为何治富倨傲而动怒,心平气和的说道:“你是在撒谎,开始在‘纯酿居’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何治乾。” “不是我会是谁?”何治富仍然是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有证据那便是攀污,别以为是官府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同样可以写状纸去衙门告你。” 苗捕头看不惯何治富这般“玩世不恭”的样子,插话道:“这般急着否认只怕是‘做贼心虚’吧。” 苗捕头身着差服手持长刀,身材魁梧满脸都是横肉,何治富不敢造次,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事情的来笼去脉已然掌握,何治富现下的狂傲此时看来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况钟心平气和的说道:“不管何时何地在下始终秉承‘人命关天’的信念断案,不敢有丝毫马虎纰漏,没有证据如何敢指证你。” “那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何治富见况钟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越发得意起来:“我看来你就是来诓骗人的,我可不像三哥和二哥那样好骗。” 况钟义正严词说道:“你与何治乾互换身份,你骑马去了‘落月崖’而何治乾披头散发将脸有意涂满泥,使在场的人误以为是你。在‘纯酿居’有意不说话只是埋头喝酒,其实是怕被人认出。到‘落月崖’时见崖边有人呼救命,你假意施救实则陷害也就是在这时候你的手指被拉扯脱臼。刘国民手掌有微微绿色就是因为从崖上滑落下去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的东西与崖壁摩擦所致,还有一点就是,当时‘纯酿居’的伙计说过当时你耳朵流血,以为是与人打驾斗欧所致,但是你的耳朵并没有流血,而何治乾耳旁有伤口且已经在结痂。从‘落月崖’回来后趁着小解的时候两人交还身份还原各自本来的面目,更重要的证据是你骑的马吃了生长在‘落月崖’的‘淫羊藿’引起发情,‘淫羊藿’只有在‘落月崖’有生长,连同何治有、何治常骑的马都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何治富哑口无言低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苗捕头低声问道:“何治富为何要刘国民?如果由他来指证何治有岂不是更好?” “兄弟四人成两伙各怀心思互相敌视,何治有与何治常行凶的事情何治乾与何治富根本不知道,何治富不救刘国民,一来是因为何耀锋掉入潭底不知生死,争夺家产各种矛盾就会摆在明面上,刘国民为何治常说过情,此时救上来怕增添变数,二来就是为何治常说情的这件事,赵大森说过因为娶妻的事情何治常险被赶出家门,幸得刘国民劝解。原本是件好事但在何治乾与何治富看来却成了他俩往后掌家的绊脚石,所以何治富在‘落月崖’为什么会不救刘国民。” “原来是这样子。”苗捕头指着何治富怒骂道:“见死不救简直禽兽不如。” “从他们赶往‘落月崖’那刻起就已经没了良心,长期积累的怨气最终变成了仇恨,争夺家产蒙蔽了他们的心智,弑父杀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况钟说道。 “弑父现在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杀子又是什么意思?何治乾是被在座的谁杀掉的。”沈石良刚回来就听见这么悚人惊闻的事情,看着何家人大呼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了什么事情?你们长得是一颗红心还是狼心。” “何治乾的死和他们没关系。”况钟说道。 沈石良愣了下,问道:“不是他们会是谁?” 况钟冷冷的说道:“是姚氏。” “是姚氏杀了乾儿?”胡氏大声哭喊着,随即站了起来:“我要杀了她为乾儿报仇。” “来人,将她给我拉住。”苗捕头一声令下胡氏被两名衙役摁住。 “二夫人一直卧床不起只怕不可能杀掉大少爷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大森,小声的嘀咕道:“几位官差会不会搞错了,二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吃饭都是人送上门的。” “陈大森你到底是哪家的?”胡氏暴跳如雷,怒骂道:“喂不熟的狗,知道你是这般模样早该将你赶出家门。” 沈石良冷笑几声:“你胡氏是何家的,难道姚氏就不是何家人?” “管你什么事?”胡氏气极将怒火往沈石良身上撒。 “好男不与女斗,赶了一两个时辰的路累得够呛。”沈石良一屁股坐在胡氏之前坐的椅子上。 被胡氏这么一说,陈大森脸色极为难看,况钟拍拍陈大森的肩膀,说道:“你是个好人可惜没遇到好的主家。” 况钟长长的叹了一息,说道:“姚氏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你们都被蒙在鼓里。” “她能下地行走,你可有证据?”胡氏挣扎着想要从衙役手里挣脱,却被按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去将姚氏给我带出来。”苗捕头一声令下衙役气势汹汹冲往后院。 “别伤害我娘”一直不说话的何治常从椅子上扑腾起来追了上去,却被苗捕头横在中间挡住了去路。 没过多久姚氏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姚氏除了况钟之外,全都瞪大了眼睛。姚氏不是在衙役的搀扶下出来而是自己走出来的。 “你这个贱人骗得我好惨。”胡氏见到姚氏忍不住破口大骂。 “啪”姚氏一巴掌扇在胡氏脸上,怒斥道:“我装病五年千方百计忍让着你,可你却越发的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这个家落得今天的地步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娘。”何治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姚氏也同样哭了起来:“儿啊,这些年苦了你。” 母子两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半盏茶时间后,母子俩哭声才渐渐止住。 况钟见两人情绪平稳,这时说道;“姚氏,你可认罪?” 姚氏擦了擦泪水说道:“姚氏认罪,是我杀了何治乾。” “你为何杀治乾?”胡氏连连大喊,声音已经嘶哑。 “都是因为你,不是你持家无方家里何至会分崩离析。”姚氏像是发怒的狮子,扑上去要“撕咬”胡氏。 “都别吵了。”苗捕头横在两人中间,看胡氏怒吼道:“有这精神还不如省着点自己往后的日子慢慢反省。”转身又瞪着姚氏说道:“还有你,杀人不知忏悔枉为人母。” 苗捕头一怒令两名妇人顿时焉了下来:“来人,将何治富、何治常还有姚氏押往衙门,听候大人发落。” “胡氏,你好自为之。”况钟临出门对还在怒气冲冲的胡氏说道:“往后余生再无人与你争夺家产。” “呜呜”胡氏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况钟,你是怎么知道何治乾是被姚氏杀掉的。”沈石良不无感慨道:“好好的一家子人生得生死得死,这又是何苦来哉。” “我和苗捕头去过姚氏的房间,屋子里的盆栽被人动过,那是因为她在试毒药怕被看见,转动盆栽时手沾上盆中的泥土,试药使得盆中的泥土呈黑色。我在何治乾的脖子上发现了同样的黑色泥土。”顿了顿,况钟又说道:“除了盆栽中的泥土外,我在问话时发现她换了床头,姚氏原本睡在可以看见门口的床头但我进门她却座在另一头,被褥上的图案凤尾是朝着她,凤头却朝着另一头,最重要的是地上的鞋子卧床不起鞋底却沾着街边的枯叶。” “她一直装病不起隐忍多年,倒是有些耐心。”沈石良嘀咕道。 况钟“叹”了一息,说道:“如果不是胡氏掌家无方,或许姚氏会一直称病隐忍下去,也不用走上杀人犯罪这条道路,看似一家人实则矛盾重重” “不说了,尽是些令人头痛的事情。”沈石良指着远方的塔,说道:“那边最近好多来参加会试的举子在爬塔,我们过去看看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登闻楼’,沾沾喜气也好让你在会试中拔得头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一节 登闻楼闹事 况钟摇摇头道:“不去了,我觉得有点乏想回去歇歇。” “别啊。”沈石良一把拉住况钟,说道:“那是你断案用脑过度才会觉得乏,咱们登楼望高透透气,保你活灵活现神清气爽。” 况钟还在犹犹豫豫,沈石良将手搭在肩上说道:“舍命陪君子就陪我走一遭,回去睡着也是睡着。” “也罢。” 况钟被沈石良架在怀中,回去歇息肯定是不可能了,无奈只得妥协。 如沈石良所说,前来参加会试的举子三三两两的往“登闻楼”而来,虽说互不相识但见面仍少不了一番礼数。 “都让开、让开。”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四名举子簇拥着另一名参加会考的举子如众星捧月一般,被高傲的抬着头来到况钟几人面前。 “看什么看?”其中一人乍乍呼呼的向况钟和沈石良嚷着。 “谁看你了。”沈石良也是暴脾气,上前与之理论。 其他人都是早早让开,没想到沈石良会与之争锋相对,被簇拥的男子愣了下,喊道:“万明,我们走。和这些乡野村夫有什么好见识的。” “没想到磕瓜子磕出个臭虫,真是倒霉。”被称为万明的人瞪了沈石良一眼回到人群中。 “你说谁。”沈石良怒气匆匆,破口大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种别走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况钟将沈石良拉住,劝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是说来爬‘登闻楼’吗?怎么与人动起手来了。” “哼”沈石良朝几人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说道:“也不知哪里来的跳梁小丑,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算了、算了,消消气,我们去爬楼了。”况钟拍了拍沈石良的肩膀。 “登闻楼”在每次会试时提前半月开启,开考当天关闭,怕的是有举子成绩不理想登楼做傻事,楼高七层,青色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芒,远远看上去像是出鞘的利剑。 正门处挂有对联一副,进入“登闻楼”的举子每每看到对联时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默念一番,况钟同样不例外,低声念道:“十年寒窗,诵四书、言五经、习六艺,只为龙门一跃;三考得志,官七品、威八面、竭九尊,全因河鲤重生。” 沈石良拽着况钟往里走,说道:“有什么好念的,每次路过都要念一遍,还嫌念不够。” “这你就不懂了,虽说每次都有念但心境不一样。”况钟看着大门上对联郑重的说道:“以前念念也就过了心如止水,可现在要参加会试再念的话则多了几分期待。” “也是,无数个日夜就为了今朝,参加会试任谁都会紧张,成者扬名利万、败者粉身碎骨。”沈石良已经好几年没有进到“登闻楼”,再进到里面不免四处张望。 抬头张望不知不觉到了最道:“君子动口不动书,我们是读书人,读书人就要用读书人的方式来比试。” “怎么比试?”这时有人站了出来。 杨正川不像之前那般倨傲,“和风细雨”的说道:“这个简单,我出上联你们出下联,若是能对上,我便认输向各位赔礼道歉退出‘登闻楼’,反之在站的各位就要向我们几人道歉滚下楼去。” “这、这。”在场之人听见杨正川提出的比试后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但更多的则是沉默不语。 见众人畏畏缩缩不敢吱声,杨正川变的得意起来:“我们不过三四人而已,你们人多势众有什么不敢应战的,除非都是酒囊饭袋,如此一来,我刚才说的话也就是对的了。与其浪费笔墨纸砚不如早点回家娶妻生子。” 说完此话杨正川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卫文和万明与其一起的几人同样跟着笑了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未免太过份了。”沈石良拉着况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说道:“我们来应战,输了就赶紧滚下楼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二节 结怨 “看你这身形膀大腰圆就是个武夫,你一个武夫逞什么强”万明站了出来,看着沈石良笑了笑道:”难不成你要和我比示谁马步扎得稳,饭吃得多还是胸口碎大石谁更厉害?”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这位公子还请适可而止,事情由几位而起,本想着息事宁人不与之计较一再劝阻好友,可几位不思悔改却更加得寸进尺。”况钟不再三缄其口,站在沈石良身旁看着万明说道:“闲言碎语惹事生非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从楼下到楼上再三生事你们几人却是不该。” 杨正川站在万明身旁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你才是哑巴。”沈石良气极上前要去打杨正川,被况钟紧紧的抱住:“不要冲动。” “好了,言归正传。”万明跟没事人一样,洋洋得意的说道:“比试现在开始,记得输了你们可是要赔礼道歉滚下楼去。” 万明说完此话,已经有人悄悄的先行下了楼,此时下楼还能保住一些颜面,但若比试结束再被人赶下楼可就成了笑话,杨正川与万明气势正盛,其他人自甘软弱先一步下楼或许还能保住颜面继续意气风发谈笑风声。 杨正川站了出来,得意的笑了笑说道:“你们都听好了,我出上联是‘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说完饶有深意的扫视了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况钟身上。 沉思了片刻,有人站在站来对念道:“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 “好、好。”刚念完人群中就有人连声呼好。 “还不错。”杨正川出奇的是露出一丝赞美声。 “这只是杨兄给你们上的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正菜。”万明走了出来,阴邪的笑道:“各位都听好了,我出的上联是‘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还请各位出下联。” “燕莺穿秀幕,半窗玉剪金枝。”沉思片刻便有人对出了下联。 不作停歇,杨正川又站了出来,说道:我现出上联是‘人说之人,被人说之人说,人人被说,不如不说。”说完上联倨傲的看着众人道:“这道上联有难度,一柱香的时间能对出来不算你们输,如果对不出也算正常。” 杨正川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中正气长的说道:“夫子教学,被夫子之教教,教教被教,不如不教。” “好。”这次的叫好声比起之前的更加响声,此起彼伏一浪胜过一浪。 不过片刻就已然对出下联,杨正川脸色极为难看,刚刚的得意之色荡然无存,反观这边的人不时流露出几分讥讽之意。 此对联极难对出下联,但转瞬间就被人对出,万明内心十分焦急,“跳”了出来说道:“再听我的…” “慢着。”沈石良这时将万明的话打断,说道:“别总是你们出上联我们来接,得换着来吧,我们对上联你来对这才是公平。” “就是…”其他举子在旁边应声道。 万明脸青一阵白一阵,犹豫了片刻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出上联便是。” 沈石良看着况钟激动的说道:“况钟,赶紧想个难一点的对子,好杀杀他们的锐气,要不然这几人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其他人也跟着在旁边附和,要况钟出一个难点的对联,杨正川几人太过跋扈,惹得群情激愤。 况钟犹犹豫豫觉得事情太过有些不好,凡事留有余地,后面要同场考试更有可能同朝为官,此时伤了和气日后只怕难以弥补。 万明见况钟犹豫不决一脸的难色,误以为是胸无点墨出不了上联,饥笑道:“不会是侥幸对得一两联糊弄人吧。” 况钟笑了笑,不与之逞口舌之利,缓缓开口说道:“你且听好了,我的上联是‘观溪树,观溪流,观溪树下观溪流,溪树长长,溪流长长” “出得好、出得妙”众人连声称绝。 这边杨正川、万明、卫文一众人等眉头紧锁冥思苦想,抬头脱口欲出却又觉得不妥立马低头再思。 “有了”杨正川喜上眉梢,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兴奋的说道:“且听我的下联‘画虎皮;画虎骨,画虎皮里画虎骨,虎皮无无,虎骨无无;” “对得好,真乃神对。”卫明率先叫好,其他人也跟大声欢呼起来。 “不过如此,再来。”叫好声后,卫明挑衅道:“这个太简单,出个难一点的。” 况钟仍旧笑了笑,不急不躁温文尔雅的说道:“我再出上联且听好了‘自秦皇一统中原历武帝太宗高祖以至今神州华胄生生不息。” “好、好、好。”这一次叫好声比起前一次更加响亮。 况钟此联一出,杨正川几人便低头苦想,没过多久杨正川抬头怒气匆匆的对况钟说道:“算你狠,我们走。” “别急着走。”沈石良将杨正川和万明还有卫文拦住,说道:“刚刚可是你们说的输了的赔礼道歉,如今怎么说话不算话。” 沈石良性情耿直瑕疵必报,几人刚刚“耀武扬威”的样子历历在目,现在对对联输了想一走了走,沈石良岂能轻易放过。 “哼。”杨正川瞪了眼沈石良,走到况钟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会试中我们俩谁得名次低就当众磕三头赔礼道歉。” “还有算上我。”万明在旁插话道。 其他人在一旁打抱不平道:“此人就是个疯子,以诗会友做文交友如今却成了他争强斗胜的工具,这位公子不必理他。” 旁人指责的越厉害,杨正川心中怒火越旺,凶神怒煞的样子就差将况钟一口吞掉,红着眼说道:“敢不敢接招。” “敢,有什么不敢的。”况钟不想矛盾激化一直隐忍不作声,旁边的沈石良看不惯说道:“别说磕三个头就是十个我也接招。” “好” 杨正川转身要离去,被沈石良挡住去路说道:“你还没道歉想就此离开,怕是没那么容易吧,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两面三刀说话不算话的小人,而不是一个正人君子那倒是可以不管不顾从这里走开。” “你…”杨正川伸手指着沈石良,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转身朝众人躬身行了礼,气匆匆的下了楼。 杨正川代头道歉,万明和卫文几人自然也跟着行礼赔不是,然后一道急急忙忙下了“登闻楼”。 杨正川几人上楼时得意洋洋下楼却狼狈不堪,引得众人哄然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三节 为了赌约 “我们走吧。”况钟不像其他人那般开怀大笑,反倒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正要下楼而去,却被众人拦住去路。 沈石良见状,上前说道:“我们兄弟俩可是与你们一条道上的,如今拦住去路不让离开是何用意?” “两位公子千万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请教刚刚那幅对联的下联是什么?” “我们也是一样的意思。” 二人被众举子团团围住,寸步难行。 “原来是这样。”沈石良转身看着况钟说道:“你和他们说说下联吧,要不然我们怕是走不了。” 况钟心中有事,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在下可就献丑了,下联是‘始盘古开天劈地经女娲伏羲少典传万代炎黄子孙绵绵不绝。” “妙哉,公子果然高才,我等是万万不及。”听完下联在场之人赞不绝口,纷纷给况钟见礼以示钦佩之意。 况钟不敢托大坦然接受众人的见礼,赶紧躬身还礼道:“雕虫小技让各位见笑了。”如此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才得以下楼。 “况钟,你怎么了,从‘登闻楼’下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沈石良见况钟沉默不语,嘀咕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与那人定下的赌注,你放心我对你决对有信心,就算输了也无妨,此事全包在我身上,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磕几个头算得了什么,昔年勾贱卧薪尝胆,韩信受跨下之辱,他们这些大英雄都受得了这般屈辱,我这无名小辈磕几个头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有些乏了。”况钟打着呵欠两眼充泪,指着眼睛对沈石良说道:“你看我两眼通红睡意正起,如何提得起精神。” “还真是这样。”沈石良看着况钟的眼睛说道:“既然这样你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再有半个月就要开考了,劳逸结合好好的睡觉才会精力充沛,开考之时方能拔得头筹。” “嗯。”况钟重重的点点头。 回到家刚刚迈过门槛,况母就围了上来,在一旁唠叨不止。 “钟儿,还有半个月就要开考了,你得收收心多看看书才是,衙门这几日就不要去了。”况母一边说一边将况钟往客厅拉,说道:“先吃饱喝足再去看书,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听说吃鱼明目,莲子汤醒脑,我特意让雪儿去街上买了些会儿。” 周依雪站在旁边轻声说道:“况大哥,这是伯母让我一早就去集市采买的新鲜莲子,还有鱼也是早市的鱼,味道很好你多吃点。” “谢谢娘,谢谢雪儿,你们也吃。”况钟草草吃了饭便上床歇息。 翌日,鸡鸣三遍,况钟起床便开始温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况钟捧着书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书看得多了不知不觉间觉得背酸,这时门外传来吵闹声。 “快、快,全都拿进来。”声音听上去甚为熟悉,再细听下去来人正是沈石良。 况钟心中嘀咕,沈石良为何这时来此,听声音像是带了很多东西而来。 “都放这了,小心点别摔坏。”况钟从到子里出来,看见沈石良正在指挥下人将一包一包的东西往桌子上放,屋中的动静引得况母和周依雪站在房门口一阵惊奇。 况钟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指着桌上的东西。 沈石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刚去会馆走了一遭,发现杨正川那几人不见踪影,再打听之下原来是在埋头苦读,我寻思着你也不能落下,就买了人参、燕窝、冬虫夏草,上好的茶叶还有其他各种补品,总之你安心看书想吃什么全包在本公子身上。”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况钟看着桌上大大小小的包裹说道:“太破费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可不行,这些都是给你买的,就是为了让你在会试中拔得头筹,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拿回去的。”沈石良说道。 这时况母走了过来,问道:“我们都还在睡觉,你是如何进门来的?” “那个…”沈石良顾左右而言其他,拿着一只包裹打开说道:“伯母,你看这可是上好的阿胶,补气养血美容养颜再好不过。” 况母白了眼沈石良,其意已然是知晓沈石良是翻墙而入,不过看在拿了这么多的补品份上没有出声责备。 况母走开,沈石良拿了一只精美的盒子来到周依雪面前,笑着说道:“周姑娘,这是一对来自东海深海的珍珠耳环,纯白如雪光泽四射最合适你了。” 周依雪脸刷的一下变红,似桃子刚熟时的那一抹艳红,连声推辞道:“沈公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实在不敢收,无功不受禄还请沈公子收回去才是。” “你受得起,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美玉配佳人’,这对珍珠耳环给周姑娘那是最合适不过,更何况后面这些日子况钟要安心读书,吃食这些都需要你悉心照料,这也算是我表达一点谢意。”为了让周依雪收下这对耳环,沈石良也是颇费一番口舌。 沈石良绞尽脑汁想到的一番说辞,但奈何周依雪仍然推辞不收,微微笑道“沈公子美意我心领了,况大哥马上就要参加会试,需要悉心照料就算不说我也会去做的,所以沈公子不必如此。” 沈石良无计可施,转过身向况钟一个劲的“递”眼色,况钟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对周依雪说道:“既然是石良的好意你就收下吧,一再推脱我们的沈大公子可是下不了台。” 在况钟的劝说下,周依雪犹豫了片刻总算是将珍珠耳环收下,向沈石良道谢后,红着脸匆匆进了房间。 况母去了后厨,周依雪进了房间,下人将东西放好后已然离开,此时就剩下况钟和沈石良。 沈石良四下张望寻思着还要买些什么东西,突然似想起什么事情迈步走向况钟的房间,况钟纳闷跟在身后,刚要开口相问沈石良却先开口说话。 沈石良进到房间猛然间将手拍在脑门上,一幅十分自责的样子,懊悔说道:“光顾着给你买吃了的,却是忘记最重要的笔墨纸砚了。” 走到书桌前,将况用的毛笔拿在手中细细打量,看过毛笔后又端详起了桌上的砚台,接着砚台中的墨汁也没落下试着研磨了一下,看看好不好用。 一边查看一边问个不停,每翻看一样东西都要问上几遍,事无巨细比起要参加会试的况钟还要用心,知道的是况钟参加会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石良要参加会试。 沈石良的举动不管是因为与他人的“赌约”也好还是真正的关心也罢,总之令况钟打心底感激。 这份感激况钟铭记在心,但嘴上还是免不了打趣沈石良,站在旁边笑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最像一个人?” “谁?”沈石良此时正在翻看被褥,看看况钟睡的舒不舒服。 “我娘。”况钟来到书桌前坐了下来,说道:“原想着我娘是最唠叨的人,没想到你比我娘还要能说。” 见况钟说自己啰嗦,沈石良倒也不恼,认真的说道:“有备无患总比仓促应对手忙脚乱来的好,你会试得中进京赶考做兄弟的也有面子,万一不中也用不着自责、自暴自弃,咱们来年再考所需银两全算我的。”说到这里沈石良顿了一下,连连自扇嘴巴道:“开考在即我怎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双手作揖连声说道:“坏的不灵好的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四节 能吃的卫文 如此这般近半个时辰后,在况钟再三说已经没有需要的情况下,沈石良才放心离开走出屋子。 日复一日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间已然十日过去。 这一日在况母千叮咛万嘱咐下,沈石良驾着马车与况钟来到了考试举子们所住的会馆,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参加会试的考生长则七日短则三日提前来到会馆,说是住进会馆的考生会得到“文曲星”的眷顾。此时会馆中已经住满参加会试的举子,有些路途遥远未能住进会馆的宁愿花高价也要住,好在沈石良一早就给况钟订下了房间。 因为在“登闻楼”与杨正川对对联的缘故,不少人认得况钟和沈石良,刚下马车就有人上前打招呼,打招呼的同时不少人也善意的提醒况钟多加小心。 经人提醒,况钟和沈石良得知,杨正川、万明、卫文几人自那日从“登闻楼”铩羽而归就闭门不出埋头苦读,鸡鸣三遍仍蜡烛不灭,吃饭都是人送进房间的,不少人看见况钟时露出一幅情况不妙的样子。 面对这些提醒况钟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比起况钟的淡然处之,沈石良则是显得有些惊慌不安,有意说出一些尖酸的话,好扰乱杨正川几人温书的计划。 会馆除了参加会试的举子能住之外,也是对外开放的,为了照顾况钟,沈石良的房间就在旁边。 将行礼摆放好,沈石良与况钟一道下楼吃饭。 靠窗的位置早已被人座下,况钟和沈石良只得寻了大厅中间的位置坐下,刚一落座便听见附近几桌在窃窃私语,细听之下原是在说况钟和杨正川的事情。 左手边桌上的几名举子在议论况钟和杨正川谁能胜出,落座的四人其中一人看好杨正川胜出,但立马被其他三人反驳。 听到这番话,沈石良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时另一座几人说话声又引起了沈石良的注意,稍加留意听见几人说的是,有人私底下将况钟和杨正川的事情弄成赌局,种类五花八门满足各种喜好。 况钟在此次会试中胜出为一赔二,杨正川为一赔三,万明一赔四卫文则是一赔五,还有就是况钟落榜不中为一赔十,杨正川为一赔十五,万明和卫文则没有赔率,最后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沈石良将杨正川打残一赔五百,打死则是一赔五千。 听到这些议论,沈石良越发笑的得意起来,况钟则是摇头无语。 座在大厅中央位置,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时被人发现上前打招呼,简间的一顿饭吃了近大半个时辰才离去。 虽说不在意各种议论,但说的人多了难免不留意,直到离开时况钟都没看见杨正川几人的身影出现。 吃完饭沈石良出了会馆自个儿溜达去了,况钟回到房间拿起,但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外面各种吵闹声不时传入耳中。 索性将放下,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大感意外,原来会馆只离贡院不过十丈之距,此时尚未开考,贡院里悄无声息与会馆里的纷纷扬扬的截然相反,贡院里的悄无声息此时对况钟有莫大的吸引力,有那么一瞬间有种想要翻墙进入贡院去看书的冲动。 站在窗户边吹着微风,况钟心想杨正川几人闭门不出,是如何在这么吵闹的会馆中静下心来看书,是“仇恨”还是中榜所带来的荣耀,况钟暗自琢磨着杨正川此时能够静下心看书的原因。 在窗边站了会儿,况钟倒是觉得此处比起书桌前更适合看书,看着漆黑的贡院有种令人莫名的寂静,想到此将椅子挪到窗户边拿着书坐了下来,吹着凉风对着漆黑的贡院似有如神助一般,没过多久便沉浸在中的世界。 贡院中不时有人进出,将要天明时况钟才睡了过去,不知时间几何,直到沈石良敲门时况钟才醒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况钟打开门睡眼惺忪的问道。 沈石良瞅了瞅会馆大厅说道:“时辰尚早,我看大厅里都没什么人。” “可能都在屋子里看书吧。”况钟将衣衫穿好准备温书,却被沈石良拉着朝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书要看该休息的时候还得休息,劳逸结合方能事办功倍,再说了考取功名是长久的积累而不是临时抱佛脚,我们出去走走。” 由不得推辞,况钟已经被沈石良拽着下了楼梯,穿过大厅果然如说的那般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就连靠窗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刚出门就看见一道熟识的身影迎面走来,怀中捧一包东西一边走一边吃,来人同样发现况钟和沈石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走了过来。 “那不是卫文吗?”沈石良嘀咕道。 况钟说道:“像是卫文,他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手里好像还抱着一堆东西。” “管他呢,走近看看不就知道了。”原本是走向另一边,沈石良硬是向卫文走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石良与卫文两人靠近时没有任何话语,哪怕对彼此的不屑声都不愿发出,一瞬的擦肩而过迸发出地无限的仇恨。 卫文走开,沈石良大感意外的说道:“还以为手里抱的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堆的馒头,难怪不出门原来是买了馒头用来当做吃食。” 况钟看见卫文手中的馒头说道:“买这么多难不成他们几个都喜欢吃馒头?” “谁知道呢,我们也去买几个尝尝。”沈石良沿着卫文来时的方向,在路两边没多过久便找到了间卖包子的店铺。 “伙计来两个馒头。”沈石良买了四个馒头与况钟每人两个,一边吃一边问道:“伙计,问你个事。” “客官,你说。”伙计一边给其他人拿馒头一边和沈石良说着话。 “你家馒头味道不错,麦香扑鼻有嚼劲。”沈石良咬了一口馒头一边嚼一边说道:“看你这么忙是不是最近有大买卖?” “没有,一切如常。”伙计冲况钟和沈石良笑了笑道:“每天卖的量都是差不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买卖。” “不对啊。”沈石良指着刚刚和况钟来的方向说道:“我们刚来时就碰见一个体,怀里捧着好大一包馒头,看他一边走还在一边吃,我也是觉得味道不错,寻味而来几个尝尝,平日我都不吃馒头的。” 经况钟这么一提,伙计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他啊,那人是个赶考的举子,因为要埋头苦读没时间吃饭,所以多买了些备着。” “用来备着吃的我还以为是天天来买呢。”沈石良轻声嘀咕道。 伙计应声道:“就是天天来买的,在家里他说自己吃得更多。” “多谢。”临走前沈石良又多买了两个馒头。 “我吃不下了。”沈石良将后面买的馒头递给况钟,况钟摇摇头推脱不接,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卫文买馒头的事情。” 沈石良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最起码现在知道卫文特别能吃,不像看上去那样斯文。”顿了顿,随后满是震惊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在山上习武的时候,每天登高跳远吃得量也不过如此,像现这样只是坐着看书也能吃这么多馒头下去,我实在是佩服。” “说的像是要上场杀敌一样。”况钟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确实是看不出卫文这么能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六节 探馆 原本是要出去走走,但说话间不知不觉又走回了会馆,进到会馆内大厅中热闹非凡,细看之下原是有朝廷官员来此探访应试的举子。 况钟留意到几日不见的杨正川和万明也出现在人群中,与周知府及一些不认识的朝廷官员并肩而站,谈笑风声有说有笑眉宇间少了倨傲多了几分谦逊。 “苗捕头。”沈石良站在人群外大喊道。 这一喊让原本都在听周知府训话的人全都扭头看向二人,眼神就能杀死人,说的就是沈石良此刻的心情,众目睽睽盯着就算脸皮再厚也顶不住。 沈石良讪讪的笑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身子不由自住往况钟身后退,看情况不对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况公子、沈公子。”周知府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上前与二人说道:“我刚进到会馆就在找你二人,可怎么都不见身影,又让苗捕头楼上楼下找了一遍。” 周知府开口说话令沈石良的为难之意瞬间消散,神色如常的说道:“早上和况钟出去走了走,不知大人来此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周知府笑了笑,接着对况钟和沈石良介绍身边的官员。 周知府先行介绍的是被称作李大人的男子,此人身着青色官服乃是礼部正五品主客司朗中,是此次会考的监督,另一名身穿铠甲的是宣武将军刘将军,是来观礼的,原是去广西边境此次路过‘靖安府’恰逢会考想来感受一下书香气息,另外两名跟在刘将军身边的是周巡检和吕巡检。 “见过几位大人。”周知府一番介绍后,况钟和沈石良赶紧见礼。 几位官员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礼。 刘将军带兵打仗性子直有事便问,见周知府在众多举子中特意介绍二人,好奇道:“周知府,我们几人来到会馆见你与其他举子只是简单寒暄,为何对这二人令人相看浓墨重彩,难不成是你故友之子?” 一旁的李大人虽不说话,但看神情分明与刘将军有相同的疑问,好奇这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位周知府如此抬爱。 不单刘将军和李大人几位官员好奇,此时就连在场的其他举子也是议论纷纷,之前是因为“登闻楼”知晓二人,现如今知府当众表现出对二人的欣赏之意,除了刮目相看之外更增添了几份羡慕之意。 周知府听了刘将军的问话,大笑道:“此二人与我非亲非故。” “既是非亲非故为何知府大人这般厚爱?”此时话题已经打开,李大人自然不会再闭口不言,早已忍不住插话道:“不是亲友,那此二人难不成出身显赫?” “都不是,几位就不要再猜了。”周知府笑了笑,先是指着况钟向众人说道:“此人名唤况钟出生普通,但才智过人心思缜密帮助本府屡破奇案。”接着又向众人介绍沈石良:“此人名唤沈石良,家境富足身手不凡但不是纨绔子弟,好打抱不平侠肝义胆与况钟亲如兄弟,断案追凶常有危险,他可是况钟的‘护身符’。此二人联手帮了我不少大忙,如果不是他们二人此时我哪有心情与几位在此谈笑风声。” 周知府这番夸奖令其他人好生羡慕,就算会试不中能得知府赏识,将来也不会太差,而况钟却不然,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如履薄冰。 刘将军身旁的周巡检看着况钟和沈石良站了出来,说道:“我是个当兵的,冲锋陷阵早已看淡生死,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生不代来死不代去,但我最看重的还是你二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要说似你二人这般如手足般的兄弟情义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顿了顿,周巡检深有感触的说道:“能与你二人这般兄弟情义的只怕只有李大人与刘将军可以比肩了,当年可是时常听起刘将军提及与李大人冲锋杀敌的事情。” 说到这众人都疑惑的看着李大人和刘将军,要说李大人可是京官而刘将军是驻守边境的武将,此二人交结不多又是如何兄弟情深不得不令人好奇。 刘将军不善言词,只是笑了笑随口说道:“那都是往事了。”目光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同样笑了笑,但话语中却又带着一丝的寂寥:“时过境迁,我和刘将军因为职责的缘故相隔千里,这些年却是淡漠了。” “这么说来李大人还当过兵?”万明此时有意出声,想引起注意以此来博得李大人的好感。 说到这里,李大人不免遗憾的说道:“是当过兵,只可惜战场受了伤,没办法再提刀杀敌,承蒙皇上不弃到京城做了京官。”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会考乃是大喜日子,尽说些伤心往事触各位的眉头。”李大人换了副尊容,喜笑颜开的说道:“探访就到这吧,预祝各位会试得中金榜题名。” 说完便与会馆中的举子道别,与周知府、刘将军几人一道出了会馆。 官员离开后会馆内的举子各自活动,但少有人上楼看书,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出门游玩,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况钟看见万明出了会馆,但杨正川和卫文则是上了楼,但大多数的举子则是围在况钟和沈石良身旁与之套近乎。 临近开考,会馆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比起阵前冲锋的肃杀也不遑多让,举子们神情紧张眉头紧锁,片刻不离身,会馆内此时再难听见欢声笑语,有的只是朗朗读书声。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埋头苦读之时,会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看见衙役急匆匆的跑进会馆,带队的苗捕头看都未看大厅直奔楼上而去。 见此状,众人将放在桌上,目光全都聚积在衙役的身上,注视着苗捕头的一举一动,此时恐怕都在想是哪位举子昨晚外出犯了事。 因昨晚走得匆忙,尚未知晓况钟所住房间,此时苗捕头让衙役一间一间的敲门,每次开门则伴随着一次失望,苗捕头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沉重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七节 周巡检遇害 直到敲开第三间房门时,苗捕头紧绷着的脸才为之一畅,如看到救星一般,激动的说道:“况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出什么事了?”况钟看苗捕头满头大汗侧身让开门,说道:“进屋先喝口水再说吧。” “不坐了,还请况公子穿好衣衫我们边走边说吧。”苗捕头急切的催促道。 “你等等我。”况钟转身去穿好衣衫。 外面的动静引得隔壁的沈石良出门一探究竟,见到苗捕头慌张的神色,大感不妙的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出大事了。”苗捕头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此时况钟已经穿好衣衫三人匆匆忙忙的出了会馆。 “是不是他们俩出什么事了?”见到此番场景,有人轻声问道。 另一人则笑道:“你见过衙门什么时候抓罪犯会这么客气的?” “那倒也是。”提问之人讪讪的笑了笑。 三人出了会馆寸步如飞一般,不待况钟开口相问,一旁的苗捕头便说道:“周巡检让人给杀了。” “什么!”况钟被惊得愣在原地,郑重的问道:“这事可是真的?” 苗捕头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事哪能乱说,尸体都已经找着了。” “走,我们赶紧过看看。”事情紧急,况钟由步行改为小跑。 来到案发现场,周知府、李大人和刘将军几人早已赶到,周知府蹲在尸体旁在查看,李大人则站在尸体三丈开外的地方,刘将军铁着脸站在尸体旁一言不发。 见到况钟时来不及说话,周知府拉着况钟说道:“尸体我没让人动,你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凶器是一把匕首插在身体里尚未拔出,造型怪异但做工考究,手柄纯白似玉正反两面刻有几段线条,看上去似蛇非蛇一般。 蹲在尸体旁况钟问道:“大人,是谁报的官?” “是我。”刘将军一幅要杀人的样子,说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杀了周巡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就奇怪了。”沈石良插话道:“刘将军和周巡检还有吕巡检不是在一起的吗?” “昨晚从会馆出来我们便分开了。”李大人站在远处插话道:“因与刘将军是故友多年未见,就让两位巡检自行活动,不曾想会出此等事情。” 李大人一番话,在场之人将目光都转向了吕巡检。 吕巡检是上场杀敌的武将抛头颅洒热血不曾畏惧,但此时此刻却架不住众人异样的目光,慌张的说道:“回到歇息的地方换了衣衫,我因为赶路有些困便睡下了,但周巡检说是刚刚路过外面有家小酒馆的酒闻着香气怡人,要去买些尝尝。” “况公子,可有什么发现?”一番问话下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周知府焦急的看着况钟,以期能从尸体上找到线索。 “目前还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况钟手捏着一丝白色绒毛的东西端详,没过多久将匕首从尸体里面拔出,立时一股鲜血喷出。 见此状况钟一愣,旁边的周知府则是惊呼道:“这是怎回事?”其他人也跟着围了过来。 “可能死者怨气冲天,以血昭示冤屈吧。”随意应付几句,况钟转而问道:“刘将军你昨晚是几时与李大人分开的,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的面,分开后又去了什么地方?还有李大人你回到住的地方可有谁看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将军听了况钟的问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喝道:“你这是在怀疑我?” 自断案以来,此种情况见得多了,况钟自然无所畏惧,镇定自若的说道:“案子未破之前谁都可能被怀疑,如今为了早日抓获凶手还请刘将军如实回话才是。” 况钟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一番话,使得刘将军不好再动怒强压心中怒火,抬头看向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是戌时离开的,那时刚巧听见打更的声音,我回到客栈同样上床睡了,至于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初来乍到哪知道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在一颗很大的树下,地上有很大敬神还未烧尽的香烛。” “你既然已经睡下又是如何找到此处的?”况钟心中很是疑惑,此处与住的客栈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刘将军等人又是初来“靖安府”,能在此处不起眼的地方找到周巡检的尸体不得不让人多问几句。 不待刘将军说话,吕巡检先行说道:“睡至半夜突然觉得肚子饿,想到周巡检刚出去喝酒应该有拿了吃食回来,所以就去敲他的房门,久敲不见屋子里有动静觉得奇怪就踹门而入,屋子里没人就去找了刘将军,将军说是两人先在附近找找看,如果天明之时没有找着就报官。” “对,就是这样。”刘将军连连称是,说道:“我想着可能是初来乍到,酒喝多了不知睡在哪个角落了,哪曾想会出现这种事情。” “那是谁先发现周巡检的尸体?他是几是离开客栈去找酒喝的?”况钟问道。 “是我先发现的,然后再通知刘将军。刘将军让我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然后就去报了官。”问到几时离开客栈,吕巡检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申时左右,那时客栈里吃饭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嗯。”点了点头,况钟接着又问道:“对了,你们三位为何不住驿站而是住在客栈里?” 刘将军不屑的说道:“我们只是路过,并不是为朝廷的事而来自然不能住驿站,选择客栈住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况钟沉疑片刻,看着李大人问道:“大人,昨晚你与刘将军分开回去可有人看见?” 李大人说道:“回到驿站我与‘驿丞’说过话,他倒是可以作证。” “嗯。”况钟点了点头,尔后对刘将军说道:“除了这柄匕首和白色的绒毛之外,没找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我们现在得去周巡检住的房间看看。” “也只有这样了。”比起刚才问话时的情绪激动,此时刘将军显得要客气许多。 李大人兴许许多年没有上阵杀敌,看上去像是有些不习惯见到尸体,走在前方带路,左转右转穿过好几条巷子,中间还避开好几条狗,远远听见狗吠声像是咬人的恶犬,要不是提前避开虽不至于受伤但难免不会被惊吓到。此时穿过巷子突然豁然开朗眼前一亮,耳边接着传来各种吆喝声,不知不觉竟是来到热闹的主街道上。 “就在前面不远处。”吕巡检这时指着往前面不远处的客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八节 凶嫌 推开门,吕巡检说道:“这便是周巡检住的屋子。” 况钟站在旁边问道:“你是不是就住在隔壁?” “是的。”吕巡检应声道。 进到房间,周知府一声令下苗捕头和其他衙役便在房间里上下翻动,没过多久衙役便在周巡检所穿的铠甲中发现了一本花名册。 见到花名册时在场之人全都围了过来,刘将军伸手想拿却被周知府一把推开,小心的将花名册护在怀中。 “刘将军你这是何意?”周知府似防贼一般的看着刘将军。 刘将军说道:“这本花名册涉及到边境的安危,我自然是要收回来的。” “现在这本花名册可是证物,恐怕由不得刘将军你吧,再说我等都是为大明效力,怎么在我的手里它就会危及到边境的安危。”怕花名册被抢去,周知府索性将官袍扯开,将其贴身而放。 “交出来。”周知府此番举止引得刘将军颇为光火,大声嚷嚷道:“周知府,你若再不交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样?难不成想抢不成?”说这话时,苗捕头和其他几名衙役已经将周知府护在身后,剑拔弩张房间里此刻火药味十足,稍稍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有可能引起双方马上打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冷静一下。”眼见局面快要失控,一旁的李大人站在两拔人中间,好言相劝道:“你们都冷静冷静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大人站在刘将军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的人在‘靖安府’出了事,心里难过烦躁这都能理解,但你更要明白周知府是这里的父母官,周巡检在这里被人杀害自然是由他来查,花名册作为证物放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刘将军苦着脸仍然不愿就此罢休。 “可是什么。”见刘将军仍然纠缠不清,李大人将其话打断,怒道:“你我多年老友,难不成这几句劝都听不进去,如若真是这样我就离开这间屋子,任由你自己胡来。” “哎”见李大人动怒,刘将军长叹一息,极不情愿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铁着脸说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出什么事了?我在隔壁听见这里有争吵声。”况钟站在门口觉得屋子里气氛异常,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怒之色,来到周知府身旁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这幅情形了?” “我们回衙门再说。”周知府拂袖而去。 “大人,你先等等,我知道谁是杀周巡检的凶手了”况钟的话似平地惊雷一般,震的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你快说是谁?”刘将军站在况钟面前,让人感觉到全身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说出凶手的名字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保护大人”。 怕盛怒之下的刘将军做出傻事伤害到况钟,苗捕头对身旁几名衙役交待一声,来到况钟身旁全神贯注盯着刘将军,但凡表现出一丁点不诡的企图随时准备出手护住况钟。 “是他,他有杀周巡检的最大嫌疑。” “什么?” 当况钟指出嫌疑人的时候,刘将军大吃一惊,其他人同样为之一愣,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不是我,不是我。”被况钟指出是凶手的人连退几步,惊恐的看着众人,随后朝况钟大吼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杀了吕巡检。” 况钟注视着吕巡检拿着凶器,说道:“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周巡检住的房间,而是你吕巡检的。” “你有什么证据?”吕巡检脸色煞白,身体倚在桌边颤抖不止,看上去不像是一名战士倒更像是被人抓住正在偷东西的蟊贼。 “自然是有证据。”况钟将从周巡检身上拔下来的匕首展现在众人面前,说道:“这把凶器是左手刃意味着使刀的人是个左撇子,你看看屋子里被用过的东西都是放在左手位置,茶壶,床上所摆的头枕、还有擦脸用的湿巾全都是靠左,昨日我在会馆见你时分明就是左手握着佩刀。” “他未何要与周巡检换房间?”刘将军埋着头看不见脸,但听声音怒火中烧显然快要迸发。 “因为周巡检不是在外面被杀的而是在屋子里面被杀害的。”况钟的话再一次令众人为之一惊。 不待众人发问,况钟便开口说道:“周巡检如果是昨晚在发现尸体的地方被杀那么现场应该有血液流淌的痕迹,可我们到达时尸体四周干干净净并没有发现一丝血液流出的痕迹,再者尸体是在树下发现的,昨晚起风四周落满枯叶尸体上面应该布满叶片,但相反的是尸体上只掉下屈指可数的几片叶子。” “这么说来周巡检是在屋子里杀的,此又是吕巡检的房间,那么隔壁肯定是鲜血淋漓遍地血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大人这时开口说道,说完话转身出了房门,片刻间,李大人去而复返,疑惑的问道:“可是我在隔壁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血渍的地方。” “并不是没有血迹而是血迹已经被清理过。”况钟对苗捕头说道:“苗捕头还请你去隔避房间将被子抱过来。” “你等等。”苗捕头跑着出了房门。 少顷,苗捕头提着被子来到房间,疑惑不解的说道:“这床被子怎么一股怪味?” “是不是血腥味?”况钟让苗捕头将被子放在房子中间的桌子。 “对、对、对。”苗捕头连声称是,接着奇怪的问道:“你是怎知道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况钟说道 接着让苗捕头将被子割开,里面腥红的颜色立时呈现在众人面前,除了吕巡检失魂落魄般靠在椅子上外,其他人全都围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一回事。”刘将军转身抓住吕巡检的衣衫将其提了起来,怒问道:“你还不快说这到底是怎回事?” “不是我、不是我。”吕巡检目光呆滞,嘴里一遍遍的喊着为自己开脱。 “哪有杀人凶手自己认罪的且听况公子说完,到时证据确凿再动怒火也不迟。”李大人一番劝解,刘将军将吕巡检重重的扔回椅子,重新来到桌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九节 痛下杀手 况钟指着腥红色的被褥说道:“吕巡检冲锋杀敌使刀动作娴熟,手握匕首用极快的速度刺入周巡检的胸口使其一招致命,只要不拔出匕首就不会有大量的血往外涌。匕首就像木塞一样,只要不拿掉木塞水就不会往外流。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案发现场拔掉匕首时,血还会往会喷出。”说到此况钟顿了顿,将从案发现场得来的白色绒毛状的东西展现在众人面前,说道:“这是我在案发现场从周巡检身上得来的棉花,当时我还纳闷怎么会在死者身上有棉花出现,虽是纳闷但同时也给了我一个推断的方向,当在隔壁房间从被褥里闻到这股血腥味时我才明白这就是用来吸血的,因为出血量不大,所以将被褥里面的棉花扯出用来清理血迹,以此达到神不知鬼不觉。” 随后况钟指着被子上的两排针眼说道:“你们常年在外征战,我想缝几件衣服不是难事,待一切清理完毕重新将棉花又缝上,只要离开房间后面发生什么事便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是如何将尸体运出去的?”周知府望向门口说道:“杀人越货历来都是见不得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厅里人来人往不管是扛或是抬亦或者搀扶出去都太显眼,何况是从客栈里面往外面弄个人出去岂不更让人生疑。” “如果不是从客栈的大厅路过就不会引起旁人注意。”况钟推开窗户,指着窗外说道:“几位大人请看。” 来到窗边看着外面,周知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里将尸体运出去的。” “正是。”况钟指着窗外说道:“客栈后面就是几条阴暗的小巷,现在白天都难觅人影更何况是晚上。 转过身,这时刚好看见沈石良从外面回来,两人有默契的使了使眼神,况钟来到吕巡检面前问道:“你说过与周巡检路过一家小酒馆,那么我且问你这间小酒馆在何处?” “我、我、我。”吕巡检支支唔唔好半天说不出话。 “说不出来吧。”况钟瞪着吕巡检说道:“根本就没有酒馆,我让石良从会馆往这边走,一路寻来根本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酒馆,你分明是在撒谎。” “拿命来。” 况钟话音刚落,刘将军已经出手重重的两掌拍在吕巡检胸口,品巡检应声倒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此一招不解恨,刘将军欲再出手却被沈石良接下,兴许是怒火太盛杀红了眼,刘将军不管不顾始终不见收手,两人在房间里交手十几招,在李大人大喝之下刘将军才收了手。 “有没有事?”况钟来到沈石良身旁关心的问着。 “没事,就他哪点功夫还伤不了我。”沈石良留意着刘将军的一举一动,此人喜怒无常怕其再次突然出手伤到身边的况钟。 “刘将军,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否则休怪本府上本参你。”周知府此刻已然动怒,不顾情面的说道:“你是朝廷命官凡事依律而行,又不是作恶多端的匪类。” “哼。”刘将军不服气的说道:“我只是军法处置部下你无权过问,更何况他是个拒不认罪的杀人犯。” “未经过堂审问刑部定罪他只是嫌犯,更何况我们还没搞清他杀周巡检的作案动机。”况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同样是一脸的怒气。 “证据确凿还要什么动机。”刘将军甩袖离骈。 “站住。” 此话一出,衙役立时将刘将军拦住不让其出门,周知府冷声说道:“在吕巡检未醒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靖案府’,否则别怪本府将你当作杀人犯通辑。” “哼”刘将军将拦在面前的衙役推开,怒气匆匆的离开了客栈。 从客栈出来,周知府带着吕巡检回了衙门,况钟与沈石良则是回会馆,临行前周知府将从周巡检那里搜到的花名册交给了况钟。 况钟两眼呆滞木讷的行走在街道上,要不是沈石良拉一把,好几次差点与人撞在一起,心事重重的样子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没了魂魄一般,眉宇间皱起的“川”字型纹路好似一道道沟壑。 “你是不是在想花名册的事情?”沈石良紧跟着况钟随时留意与其他人撞在一起。 “你说什么?”况钟好些会儿才回话,茫然的看着沈石良。 见况钟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沈石良对着况钟大声说道:“大人将花名册交给你之后就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在想那本花名册有什么作用?” “我不是在想花名册的事情。”况钟说道。 沈石良瞅着况钟“苦大仇深”的脸说道:“不是想花名册的事情,那你是在想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会试的事情?我可是很少见你为了会试这般愁眉苦脸的。” “我在想刚才的案子”况钟说道。 “凶手不是已经让你查出来了吗?还有什么好想的。”沈石良问道。 “不是说凶手的事情,而是刘将军让我有些看不明白。”况钟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说道:“对自己的部下出这么重的手实在让我看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吕巡检不也一样对周凶检下毒手吗?”沈石良若有所无悟的说道:“这天底下说不清的事情多了去了,都要一一弄明白岂不累死自己。” “两件事情是不一样的,吕巡检杀人是预谋已久的,说明两人的矛盾已经很深,痛下杀手还算说得过去,可是刘将军出狠手致吕巡检于死地就让人看不明白了。”况钟凝神屏息想了片刻说道:“同样都是自己的部下,你说刘将军杀吕巡检为周巡检报仇,恐怕说不出过去吧。” “你不说倒不觉得,现在想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沈石良想起与刘将军过招时的情景说道:“如果吕巡检不是争战沙场的武将,换做普通百姓定会被刘将军两掌下去送掉性命,我与其过招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实则他已经收了不少掌力。” 从刘将军下手想要击杀吕巡检时,就觉得情形有些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一直都在苦想,头晕脑胀索性便不再想,寻了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说道:“兴许是在你手上讨不到好,怕激怒于你倒时候自己丢了面皮,因此有意收了掌力吧。” “可能吧。”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会馆门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十节 再起争执 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寂静一片,怎么这时回来会这般吵闹,况钟抬头再三看了招牌才敢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 “这不是万明的声音吗?”还未进到会馆大厅,就听见里面吆喝声一片,沈石良嘀咕道:“这两日不是都闭门不出埋头苦读吗?怎么这时候不抓紧时间温书反倒是松懈起来了,看那得意的样子真相上去教训他一番。对了,好像没看见杨正川和卫文?” “算了,别管他们。”况钟劝解道:“多一事不如一少事,他闹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进到会馆,万明上窜下跳嘴里不断的大声嚷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听上去像是在说自己不用苦读就能拔得头筹,夸奖自己的同时还不忘说上几句嘲讽之语挖苦别人。 “哟”这时万明发现进到会馆的况钟和沈石良,阴阳怪气的说明道:“那不是我们的神断吗?你们二位一早不见踪影这是去什么地方公干去了?”见况钟不接话,万明越发得意起来,讥讽道:“有知府大人撑腰何必这么辛苦参加会试,跟在大人后面肯定不会亏待你,只要用心到时候就像对自己家的狗一样,定会少不了你的骨头。”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你…”况钟一把拽住将要扑出去的沈石良,低声说道:“随他去,与这种人何必一般见识。” 沈石良被况钟拽住不得脱身,但也不会让万明好受任由这般讥笑,路过茶桌时将一只茶碗抓在手中,趁万明得意忘形笑得前俯后仰之时,对着头的位置狠狠的砸了过去。 “砰”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接着就听见万明发出“哎哟”的惨叫声,额头立时开了“花”,摸了摸额头全是血,如此囧样自然得众人哄堂大笑。 见了红,一时之见不知是谁且又被当众出了丑,万明捂着额头破口大骂。 沈石良性子直瑕疵必报,岂容万明这般肆无忌惮的谩骂,站在桌边说道:“是你爷爷我砸的,怎么着。” 况钟暗叫不好,沈石良终究还是没忍住与万明发生了冲突。 “你等着。”万明起身朝这边走来。 沈石良不屑的看着万明,心想着就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除了逞口舌之力外一无事处,自己一招就能将其打趴下,等会儿动起手来定不会手下留情。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况钟心急如焚,不担心沈石良良而是担心万明。万明一伙人再三挑拔沈石良早就看不顺眼,积怨已深借此机会沈石良打起来肯定会痛下狠手,如果一不小心失手将万明打死或打残,一时之快是有了但终究还是害了沈石良,这是况钟所不愿见到的局面,此时脑海快速转动思绪如飞,在万明绕过大厅桌子来到两人面前时,总算想出了解决冲突的办法。 况钟没有放开拽住沈石良的手仍然紧握不放,上前一步对万明说道:“万明,动手之前有句话要告诉你,听我说完你再动手也不迟。” “快说。”万明将况钟推开狠狠的瞪着沈石良。 见此状沈石良想要出手却被况钟紧紧拉住,况钟仍然心平和对万明说道:“按《大明律》规定凡是在会试其间打架斗殴的举子一律不得参加会试且六年内不得报考,更何况你我有约定谁名次低就磕头认输,因为打架便不能参加会考也就意味着落榜,所以你现在先跪下磕头认输然后再和石良比试,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万明听过况钟的这番话后犹豫了,如果是其他理由完全可以不在乎,可关乎到接下来的会试就不得不慎重对待。比起逞一时的英雄而不能参加会试,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你…”万明咬牙切齿的瞪着况钟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恶狠狠的说道:“算你狠。”接着扭头瞪着沈石良说道:“以后别让我撞见,否则定要你好看。”随后拂袖离去。 回到房间,沈石良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茶水一饮而尽,负气的问道:“刚刚你为何要拦住我,别人瞪鼻子上脸找上门了你居然还在忍让,依着我的性子非要将他打得半死不活跪地求饶方能解心头之恨。” 比起沈石良的怒气冲天,况钟则是镇定不少,将周知府给的花名册打开铺在桌上,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杀他的心都有。” “正是。”沈石越想越来气,拍着桌子说道:“刚才你要是能理解我就好了,现在万明那家伙肯定已经在满地找牙了。” 况钟淡淡的说道:“如果只是满地找牙还好,可如果你在气头上失手将他打死了该怎么办?一命抵一命为这样的人送上自己的可不值。”为了沈石良尽快消气,况钟接着尽拣顺耳的话说:“为这样的抵命真是不值,一来我失去了亲如兄弟、生死与共的挚友,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是你家财万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年轻有为,就这样抵了命岂不可惜。正所谓‘狗咬人一口难不成你还反咬狗一口?’说来说去就是没必要和他较一时之长短。” “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这话我爱听。”虽是揶揄的话但沈石良仍然喜笑颜开,乐不可支的说道:“经你这以一说还真没必要和他这样的人计较。” “这就对了。”况钟一边翻着花名册一边说道:“你还有万贯家财要继承,你的命可比他的命金贵多了。” “这本花名册有没有看出什么东西?”从进屋子况钟就在看这本花名册,沈石良好奇也跟着凑了过来。 “没看出什么,不过这本花名册倒是让我觉得大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老百姓有饭吃有房住。”况钟看过花名册满满都是名字后,不无感慨的说道。 “上面还能看出这些东西?”沈石良从况钟手中接过花名册随手翻了起来,从第一页直至最后一页除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之外再无其他,沈石良将花名册退还给况钟说道:“上面除了每名将士的详细之外再无其他,你是怎看出大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 况钟笑了笑,翻开花名册说道:“上面名额都是满的说明战事极少,偶有伤亡也能立马补上,如此也就能说明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了。” “原来是这样。”沈石良伸了伸懒腰说道:“天色已晚早点歇息吧,如果没记错明天好像就要开考了。” “嗯,你去吧,我再看会儿书该睡下了。”况钟将花名册收好,拿了《中庸》捧在手里慢慢的看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十一节 会试 翌日,天色未明,会馆里面熙熙攘攘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今天是开考的第一天,众人想必心情都是一样的,此时既紧张又激动,兴奋却又有带着那么一丝的惴惴不安,总之怀着颗五味杂陈的心在等待着天明。 况钟穿好衣衫打开房门,却看见沈石良站在自己门口看着楼下:“你怎么不睡了?” “这么吵哪能睡得着,不过感受下会考这种振奋人兴的气氛也是不错的。”沈石良指着楼下走向外面的举子说道:“能不能进京就看这几天了。” 况钟站在门口长长的深息了一口气,走出房门那刻听见楼下传来各种关于会试的声音,但几乎都是抱着美好期望的心以期自己能够高中,此时此刻心中不由的想起了那句“十年寒窗无人识,一朝成名天下知”的诗句。 前两日因为“登闻楼”对对联使得不少人与况钟和沈石良打招呼,如今会试马上就要开考却无人上前搭话,每个人此时想的念的应该都是会试高中,就连杨正川、卫文比起之前都要安静不少。 “你在看什么?”沈石良见况钟时不时向四周张望。 况钟说道:“没什么,只是奇怪没看见万明。” “万明?”嘴里念叨着沈石良也跟着四周张望,目之所及之处都扫视了一遍:“奇怪了,今天开考怎么不见他人?” 就在况钟和沈石良纳闷不已时,听见不远处的杨正川问卫文道:“万明是不是还在睡觉?” “是的“卫文咬了口馒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他说会试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一定能够高中,起早了并没什么用不如多睡会儿养精蓄锐。” 听到这里,况钟和沈石良都是一脸蒙,刚刚还隐隐有几分担心,开考之前别出什么事误了大事,现在看来却是多想了,自己在这里替别人担心而本人却还躺在床上若无其事的呼呼大睡。 况钟自嘲的笑了笑道:“这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还在睡大觉我却担心他会不会误了会试。” “担心谁误了会试?”沈石良不知道况钟是在说万明,问道:“你还认识其他一起参加赶考的举子?” “没有,我只是乱说说而已。”此时天边放亮,况钟和沈石良与众人一道出了会馆。 贡院就在会馆旁边,之所以要在天明才出门,只不过是为了讨个吉利,阴为暗,意味着落榜,阳为明,意味着高中,所以就算是几步之距也没人愿意趁黑出门去触这个“霉头”。 贡院门已打开,只是暂时不让进远远的看着,会考乃是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戒备森严不让生人靠近。门口站了好些衙差和兵丁,在贡院当差的人都是凭着手令方能得进。 “况公子。”就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喊,转过身原来是周知府与李大人一同来到贡院,却不见刘将军。 况钟赶紧上前见礼:“周大人、李大人。”两位大人有说有笑不时与参加会试的举子说上一两句话,看来并未受到昨天事情的影响。 李大人因为不熟关系浅薄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周知府则不然似多年老友一般与况钟说起了话,一来让况钟勿要紧张平常心对待会考,二来却是有意无意说起了吕巡检的事情,从周知府话中得知吕巡检仍昏迷不醒,原本要一同赶来的刘将军因为发生昨天的事情却再无心观礼。 说着说着话,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丈开外的地方众人围在一起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况钟、周知府几人见状赶紧迎了上去。 周知府几人赶来围着的人自觉的给让出了一条道,来到中间位置才看清原是有人晕了过去额头上面满汉珠,众人束手无策却是李大人不慌不慢的说道:“大家不要慌,此人不过是因为将要参加会试太过紧张,以致气血不畅进而晕了过去。” 随后让衙役去端水,自己则蹲在地上将晕过去举子的衣衫解开,随后用力按了鼻下的“仁中”位置,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喊疼之声,晕倒的举子悠然的醒了过来,李大人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两根手指呈钳状在晕倒之人的脖颈用力的拉扯,没过多久脖子显现出一片绯红,李大人这才停下来,接着扶起晕倒的举子将水慢慢喝了下去,见卫文在吃馒头又要了两个馒头递给了过去,再三叮嘱道下次切不可空腹而行。 如此这般下来,已经到了可以开考的时辰,众举子将入场凭证递给看守的衙役,随后又搜了身这才进入贡院。 “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 在沈石良的目送下况钟站进队伍排队等待核查身份、搜身进入考场,与此同时一直不见踪影的万明此时慢腾腾的出现在另一边核查身份的衙役旁,嘴里含笑看上去对自己充满信心。 会试共分三场,每场三天,共九天,第一场是四书五经,第二场是策问,第三场则是诗赋,大多数的举子在两天可以考完一场,提前交卷出贡院歇息。 寻号而座而非寻名字而座,每名举子进入考场都会拿到属于自己的名字的代号,手上的代号与桌上代号相同便可落座,此举是为防止贡院有人与举子沆瀣一气串通舞弊。 待全部举子落座完毕,便开始发放会考试题,接着周知府一声令下开始答题,此时考场内十分安静,闻针可落就算是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真切。 第二日榜晚时分,万明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个交了卷,没过多久便有第二人交卷,随后陆陆续续交卷的人开始增多,况钟此时也作完文章,放下毛笔将作好的文章再看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错处这才满意的交了试卷。 “你总算是出来了。”沈石良在看到况钟那一刻欣喜的迎了上来,关切的说道:“饿了吧,我已经在会馆备好饭菜就等着你出来。”随手将一只包裹交到况钟手里说道:“差点忘记了,刚刚才伯母和周姑娘来过,这是她们给你做的饺子。” “我娘有没有说过什么?”况钟接过饺子问道。 “没说什么,就在贡院前站了会儿就走了,我让伯母等你出来她说家中还有事,其实想来是不愿给你增添负担。”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会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十二节 万明被杀 会馆里不少人都在讨论试题,有说难的、有说容易的、甚至有些自信心满满的举子还将自己作的文章念出来供身边人品评,这其中就包括万明。 这次位置靠窗边,刚落座就已经上齐,沈石良一个劲的给况钟夹菜,况钟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 沈石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以你的聪明才智那还用问吗?岂不是多此一举。 “来,尝尝我娘做的饺子”况钟同样笑了笑,将包裹打开分了些给沈石良,不再说会试的事情。 “好吃。”沈石良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说道:“改天让伯母也做些给我。” 将吃饭位置订在窗边就是为了图个清静,但耳边仍然吵闹声一片,沈石良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杨正川那桌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看着不远处杨正川几人喝酒吆喝,况钟不以为然的说道:“随他们去,本来性子张扬,在贡院压抑闷了两天,现在还不借机好好的宣泄一番才怪。” 沈石良恼怒的说道:“又不是高中现在得瑟个什么劲,看看其他人哪个不是低声说话,就他们话声刺耳烦不甚烦。” “算了、算了。”况钟连连劝说道:“赶紧吃了回到房间就不用看见他们了。” 两人吃完起身准备离开回房间,杨正川几人却是发现了二人朝窗边走来,将两人去路挡住。 沈石良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万明笑了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是读书人不会与一个武夫一般见识的,我们几人过来只是打声招呼而已,不会这都不许吧。” “既然话已说完,现在可以滚了。”沈石良脸色不善的说道。 万明没有搭理沈石良,转而对况钟说道:“告诉你个坏消息,我作文章时‘文曲星’附身有如神助,文思如泉涌这次会考定能拔得头筹,就算你侥幸高中仍然没有我名次高,到时候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说完大笑几声走开,杨正川虽没这般狂妄但仍不怀好意的冲况钟笑了笑。 “气死我了”沈石良回到房间手重重的拍在桌上以泄胸中怒火,咒骂道:“这种人嚣张至极,终将不会有好下场。”沈石良这边怒火冲天,但况钟却在书桌前“悄无声息。” “怎么么不说话?”沈石良见况钟只字不语,转过身说道:“你座那儿发什么呆?” “我的房间里被人动过。”况钟说道。 沈石良起身在屋中打量了一圈说道:“我看也没少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不会搞错。”况钟十分肯定的说道:“原本我将三本书放在右手边的位置,顺序是分别是《论语》、《大学》最后是《中庸》,左边在上面的是《大明律》下面则是《搜神记》,如今顺序完全错乱。” “会不会是进贼了?”想到此沈石良转身匆匆去了自己的房间,没过多久,去而复返沈石良说道:“我那边没被动过。”将钱袋在手中惦了惦说道:“这帮蠢贼放在床头的银子都不要,跑你这来翻个什么劲。” 况钟脸色凝重的说道:“不是为钱财而来,是为他其他东西。” “不为钱财那是为什么?”沈石良甚是不解,突然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不为钱财只为其他,那一定是万明搞的鬼,他最先从贡院出来最有可能来这里,除他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应该不会是万明。”况钟将书理好坐在茶桌边喝了口水,说道:“如果是他不可能进来什么都不做只是翻翻我的就走,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沈石良想了想,说道:“这倒是真的,不是万明那又会是谁?到你住的房间不为钱财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花名册,屋子里其他地方没有翻动过,唯独只有书桌被人翻动过。”况钟说道。 “花名册?就是知府大人给你的那本?”沈石良想了想,将说话声压低问道:“如果是为了花名册那就只有刘将军是最大嫌疑了,在贡院等你的时候听其他衙役说是为了这本花名册差点与刘将军打起来了,刚好今天又不在就他嫌疑最大。 况钟沉呤片刻说道:“刘将军今天没去观礼但嫌疑却不是最大的,因为花名册不见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我想他不会做这种不打自招的事情。” “那花名册还在不在?”沈石良担忧的问道。 况钟说道:“还在。” “那就好。”沈石良缓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嘀咕道:“那到底谁的嫌疑最大。” “在书桌上发现了这个。”况钟将一根白色的东西放在沈石良面前说道:“这根本白色的头发在书桌的笔架旁边,因为细小又紧贴着笔架所以没有被发现,这极有可能是进来的人落下的。” 沈石良将白头发捏在手中打量,说道:“这可就难了,有白头发的人多了去了。” “我也知道难。”况钟无力的说道。 会试每场三天,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二在傍晚时分交卷,所以今天大伙可以自由活动,或是看书,或是睡觉又或是上街品尝“靖安府”特产。 况钟与沈石良一道出门,在经过会馆大厅时令人不解的是今天居然这么安静,思来想去定是那几人还在睡觉,如若不然定不会这般清静。 走出会馆,况钟迎面与起来的苗捕头撞在一起,苗捕头岿然不动但况钟站立不稳被弹出去撞在门框上。 “没事吧?”苗捕头关心的问道。 沈石良与苗捕头一道将况钟扶了起来,同时不忘责怪道:“苗捕头,你看着点况钟可是个书生经不起你这身板撞,火急火燎的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就是出事了我才这般焦急,要不然也不会撞止况公子。”苗捕头连连向况钟道歉。 听过苗捕头的话,沈石良暗暗自责道:“真是张乌鸦嘴,不想来什么偏来什么。” “出什么事了?”况钟伸手将长衫上的灰尘拍掉。 苗捕头着急的说道:“是万明被人杀了。” “什么。”沈石良大惊失色,在台阶上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况钟愣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沈公子你有没有事?”苗捕头赶紧将沈石良扶起,说道:“况公子是被我撞倒在地,你摔倒又是为了什么?” 沈石良惊诧的说道:“我前两天还诅咒他会出事,怎么他就真的出事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沈公子这般失态。”苗捕头不以为然道:“如果信口说几句狠话就能作数,那天下岂不是大乱了吗,沈公子你就放宽心便是。” 随后苗捕头领着况钟和沈石良往万明出事的地方走去,期间听到风声,不断有人往一个方向跑去,待赶到时已经围了好些人看热闹。 苗捕头将驱赶开给况钟和沈石良让出一条路,出事的地方一座凉亭,万明的尸体直挺挺的趴在地上。 “这可如何是好,参加会试的举子居然被人给杀了。”一向冷静沉重的周知府此时变得六神无主起来,焦虑不安的在原地踱步。 万明背部被匕首刺中,匕首插入身体部份颜色呈黑色看上去有剧毒。头靠柱子,嘴角流淌的血液同样呈黑色,由此证明是中毒而亡,地面上的灰尘显示死者生前有挣扎过,但看地面上两条淡淡的挣扎痕迹显然没挣扎多久就被人杀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十三节 屋中红烛 况钟正要起身,发现万明靠近头部的柱子颜色有些异样,仔细察看原是一道记号,只因柱子的漆色与血的颜色相近才不易被人发现,也正因为如此才得以保留下来,如若不然肯定会被凶手涂掉。 记号是两条弯曲互相分开的线,看上去像是在遥望,然后在两条弯曲的线上再各自生出另外三条曲线,看上去像是叉子但又像用来梳头的木梳,让人好生琢磨不透。 沈石良也发现了此处记号,蹲在况钟身旁说道:“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杀人武器?还是说有其他意义?” “现在还不知道,需要点时间查证。”况钟起身暗自嘀咕道:“这儿的老鼠可真多。” 见况钟勘查现场完毕,周知府赶紧迎上来问道:“况公子,你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我得去万明住的房间看看兴许会有什么发现。”况钟说道转身看着万明的尸体不无惋惜的说道:“还请大人先将尸体抬回衙门妥善保管。” “这是当然。”周知府欣然应允。 因为与万明几人不和有矛盾,所以况钟让苗捕头一道回会馆去万明的房间。 此时会馆里的举子都已经得知万明死亡的消息,全部聚积在大厅中,见到况钟三人进来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 卫文两眼通红冲了过来站在况钟面前问道:“我想知道万明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杨正川站在卫文身后已经没了初见时的傲骄,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问我们是不是杀了万明,那么我还想返问一句为什么要杀他?”况钟心情沉重没有说话,沈石良却是受不了这个气,看着卫文说道:“我们虽与你们几人有嫌隙但还没有上升到要杀掉对方的地步。” 沈石良的一番话虽不中听但甚为有理,卫文听后情绪稍稍缓和些,似在自己问自己:“到底会是谁杀了万明。” 杨正川看上去则没那么痛苦,拍拍卫文的肩膀以示宽慰,随后倒了杯热茶递到手中。 来到卫明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随地乱扔的纸团,接着就是床上没有叠好一团糟的被褥,茶杯也同样东倒西歪的倒在桌上,打量一圈下来给人就一种特别乱的感觉。 “怎么这么乱?看来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邋遢的心。”身后有张凳子看都不看沈石良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感觉不对劲起身回看上面全是茶水,准备破口大骂但想到万明不幸遇害,话到嘴边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况钟蹲在地上将纸团一个一个从地上拾起放在书桌上,当来到床边弯腰拾起纸团时发现了一丝异样,况钟说道:“有人来过万明的房间。” 话音刚落苗捕头和沈石良就围了过来,沈石良问道:“从哪看出来有人来过?” 况钟指着床下的灰尘说道:“你们看掉在地上的稻草原本是用来铺在床下的,如果只是睡觉或是跳动那么掉下来的只是细小散碎的稻草。”况钟拾起一根长长的稻草说道:“只有床铺翻动过才会掉下这样粗且长的稻草。” “那他们在找什么?”苗捕头问道。 “咦?”况钟没有回苗捕头的话,倒是将身旁的沈石良推开,瞪大了眼角盯着床角,片刻后说道:“来,帮我把这张床搬一下。” 沈石良和和苗捕头虽然感到不解,但还是依况钟的话一起将床往外面挪了挪,随后伴随着“咚”的落地声响起一根近乎竹结粗的红烛掉了出来。 搬床的时候况钟想过各种可能,有可能找到的是刀,也有可能是书信,但就是没想到会出现一只红烛,看着这支红烛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 况钟将红烛拾起拿在手中端详,一旁的苗捕头也是纳闷不已,沈石良突然灵光乍闪,说道:“万明是不是将证据藏在蜡烛里面了。” 苗捕头听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极有这种可能。” 苗捕头和沈石良看着况钟,只等况钟发话便将红烛拿来切开,到时就可以一目了然了,不过况钟随后的话让两人大失所望,说道:“蜡烛除了燃烧了一点点,四壁完整无损并没有切开过的横迹。”说着将蜡烛递给了苗捕头。 接过蜡烛,苗捕头和沈石良似“如获至宝”一样,小心翼翼拿到茶桌边坐下慢慢折腾,以期能从中发现秘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况钟座在书桌前将纸团打开,纸上是万明作的文章,从短短几十字来看写的并不顺利,写着写着就在纸上胡乱涂鸦,将纸团逐一打开莫不是如此,既然是这般样子为何万明开考的前一日自信满满前来“挑衅”自己,开考后又是第一个离开贡院的,这些不合乎常理的现象实在令人费解。 这边沈石良将蜡烛放在况钟面前,失落的说道:“蜡烛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发现,看来是多想了。” 苗捕头则是在旁边嘀咕道:“刚刚沈公子说你的房间被人动过,现在万明的房间也被动过,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 况钟一言不发突然起身向外面走去,沈石良和苗捕头四目相对纳闷不已,待缓过神来赶紧跟了出去。 沈石良和苗捕头紧随其后,不待发问况钟先行问道:“你们可曾记得刘将军和李大人那日说过在何处叙旧?” “好像是说在一颗大树底下”沈石良不敢确定的说到。 接着苗捕头说道:“这么说来况公子是要去找那颗大树?我知道前面不远处就一颗很大的古树。” “赶紧代我过去。”况钟催促道。 在苗捕头带领下,穿过人群绕过一间茶楼,然后向右一拐弯就见到了那颗古树,此时古树四周烟雾弥漫宛若仙境,细看之下原是在树下烧了好些香烛纸钱,香火之旺比起“崇文寺”也遑多让,古树高耸入云遮天蔽日,走近才发现参天古树乃是四颗大树“合抱”而长,人站树下不过叶片大小,抬头仰望顿生敬畏之心,难怪此处会香火鼎胜。 苗捕头和沈石良站在树下连连称奇,况钟则是绕树转了一圈,发现四株树下燃烧的香烛不尽相同,面前的这株树下燃烧的红烛周身缠着细细的红丝线,沿着右手来到第二株树前烧的红烛正是况钟手中所持的,出于好奇来到第三株树下,此颗树下只有香却无烛不过看地上撒满了树叶一般的碎渣,最后一株烧的则是白烛,地上还有一些未烧尽的纸元宝,至此况钟才明白四颗树分别代表生、老、病、死,老百姓根据各自所求在相应的树下梦烧香烛纸钱即可许下期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科举杀人案 第十四节 树下被困 一番惊叹过后,沈石良问道:“我们来这里找什么?” 况钟此时站在第二颗树下应声道:“找证据。” 苗捕头站在况钟身旁说道:“咦?这些蜡烛和你手中的红烛是一样大小。” “嗯。”况钟看着插在树下还在燃烧的蜡烛说道:“万明留下的这根蜡烛其实是一把“钥匙”,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那扇门。” “可是要怎样才能找到那扇门?”沈石良站在树下嘀咕。 苗捕头看着蜡烛燃烧的火焰出神,呆呆的问道:“你们说证据会不会埋在这下面?” 况钟也不敢确定有没有这种可能,转身寻了根枯枝往灰烬里插,随后说道:“应该没有埋在下面。”况钟将枯枝拿在手中比划道:“燃烧纸钱产生的灰还很厚说明没有动过,如果将证据埋在下面的话,一来灰烬没有这么厚,二来是没有时间此处人来人往极有可能被发现,三则很有可能会被烧掉,最后一点就是此处的土常年累月的被火烧质地很硬,用手或是树枝根本扒不开。” “那会是在什么地方?”沈石良抬头无力问苍天:“老天爷你就给点提示吧,我们惩恶扬善…”话到一半突然兴奋的说道:“既然不在树下你说会不会在树上,这些红烛燃烧的火焰正对着上面,意指证据就在树上。” “对啊。”经沈石良这一提醒,况钟也忍不住惊呼道:“怎么就没想到一点,你们赶紧上去看看。” “好。”苗捕头和沈石良齐声应道。 “你们要干什么?”就在苗捕头和沈石良准备上树时,被人大声喝止住。 况钟三人全部心思都用在破确红烛之谜解寻找证据上面,什么时候有人靠近都没有留意到,待回过神来发现四周站满了人,放眼望去估计百十号人,手中握着棍棒、锄头和柴刀,全都怒气冲冲的瞪着三人。 见到此状,沈石良颤颤惊惊的说道:“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就是路过看看又没干什么?再说了烧香拜佛不都是去寺庙的嘛。” 为首的是名老汉,上前朝沈石良怒斥道:“你烧香拜佛是你的事,我燃烛求神是我的事,你们想要来此捣乱,亵渎神灵就是不可饶恕。” “你讲不讲理。”沈石良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与老汉理论道:“我何时捣乱、又是何时亵渎神灵了?” 见沈石良出言不善,另一名中年男子上前说道:“远远的就看你见你三人在树下东张西望指指点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是不是在打这几颗古树的主意,你们这样的人见得多了,识相的话赶紧走,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话音刚落,身后其他人手中的“武器”便举了起来,只要男子一句话就群起而攻之。 “我看你们谁敢。”形势紧急苗捕头站了出来,将刀从刀鞘中抽出一半,厉声道:“我们是官府当差的正在查案,谁敢造次罪同谋反倒时候可要诛九族的。” 苗捕头身着差服,加之一番“连哄带骗”的狠话果然奏效,刚刚一个个怒目圆睁像要吃人一样转瞬间目露惧色连连后退。 就在情势稍稍缓和之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百十号人中走出五位已到古稀之年的老妪,拄着拐杖颤颤悠悠走向苗捕头,看着站立不稳的身形随时有可能摔倒在地,五位老者站在苗捕头面前什么都不说。 正在纳闷之时,五名老妪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突然而来的状况令况钟三人甚是无奈,尤其是苗捕头更有一种无力感升起,就在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出乎意料的是几位老妪竟齐齐趴在地上抱住苗捕头的腿。 苗捕头进退两难,一身的力气竟然使不出,苦着脸向况钟求助道:“况公子,赶紧想想办法吧。” 眼前这种状况,想要爬上树寻找证据已经是不可能,能将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已是万幸,众怒难犯进一步则有可能激起民变,退一步则可能前功尽弃,从会馆之中自己的房间和万明房间被人翻过的情形来看,凶手也极想找到这些东西。 左右权衡之下况钟先择了后者,此时用强只会引起民愤,再者如果没有从树上找到证据只会落下“官府欺压百姓”的口实,对己于人都不利,沈石良和苗捕头还有周知府免不了受到牵连。 况钟来到最开始说话的老汉面前说道:“你应该知道古往今来‘民不与官斗’,现在让开条路我们就此离去大家相安无事,如若执迷不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只怕到时候悔之晚矣。” 老汉听过况钟的话犹豫了片刻,随即大手一挥身后的人便让出一条道来,抱住苗捕头腿的老妪也停止哭声站了起来,跟没事人一般回到人群中。 沈石良站在况钟身边低声问道:“还找不找?” 况钟说道:“先回衙门再说。”顺着村民让出的路三人急匆匆的离开古树。 回到衙门得知周知府在看望吕巡检便寻了过去,因为会考的事情好几日没来衙门,从苗捕头嘴里得知吕巡检只是受了内伤昏迷不醒,性命并无大碍。 见到况钟周知府便焦急的问道:“况公了,案子可有进展?” 况钟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吕巡检,同样焦虑的说道:“遇到了些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进展,我们在房中发现了一只红烛,顺着红烛找到了离会馆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下,只可惜被村民误解引起误会没有再往下查,再有就是万明的文章分明作得不尽如人意,但却信心满满能拔得头筹实在令人费解。” “确实让人头疼。”周知府听后也颇为无奈。 屋子里的人都在为案子苦闷的时候,这时有人来报刘将军到访,经了解得知是来寻问吕巡检的事情。 “咳、咳。”就在要回拒刘将军时,吕巡检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吃力的问道:“周大人我睡了几天了?” 周知府说道:“没多久,一天的时辰都未到,对了,对于杀周巡检的话你有何要说,正好刘将军来衙门一道让他听听。” 吕巡检躲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应声道:“随意。” 刘将军进到房间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吕巡检哀伤的说道:“刘将军我并未杀周巡检还请你相信我,你与李大人去古树下说话,我便与周巡检回了客栈,路上我还问第二天去贡院要不要穿盔甲,这之后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狡辩”刘将军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愤怒不已的说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来此只是看你到底是死还是活,并无其他意思。”说完摔门而去。 “我没杀人。”躺在床上的吕巡检说这话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站在院中况钟暗自嘀咕道:“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对于况钟的提问周知府和苗捕头没办法回答,因为都不善断案,错与不错只有况钟自己知晓,沈石良则宽慰道:“错不错我不知道,但你指证的那些他不也没证据反脖,等真相打白的时候看他有什么脸叫冤屈。” “对了”况钟看着苗捕头和沈石良突然焦急的说道:“天黑之时我们得去古树那里找证据,迟则生变你们赶紧去准备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