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殇》 正文 第一章 天空阴沉的像要塌下来一样，西北戈壁的风肆意的吹着，漫天的黄沙在飞舞着。列车缓缓的从西北边陲驶向南方的沃土，像一个离家多年的人，游戈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我即将前往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家乡。 这是我第二次坐上这趟列车，第一次坐这趟列车是来到这个承载我青春梦想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在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在来到这个令我怀念而又悲伤的地方，这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坐这趟列车。 简陋的列车厢里到处都是喧闹声，飘荡着各种食品混合的难闻气味。漂亮的乘务员推着小车在四处兜售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其他的乘客或是相互攀谈，或是眉飞色舞的聊着自己的所见见闻，或是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别而忧愁或是突然回到这种环境而不适应，我总感觉跟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他们穿着五颜六色形式各异的衣服总觉得异样的刺眼，远不如绿军装来的潇洒俊朗。这或许是当兵当久了，通俗话说就是职业病。习惯了穿着绿军装，顶着板寸头，喊着嘹亮的口号，觉得这才是生活。 我望着车窗外迅速划过眼睑的戈壁滩，一簇簇倒退的骆驼刺，脑海里浮现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一幕幕。 “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忠诚” “我也喜欢你的” “求求你，杀了我吧！” 疯狂而狰狞的面孔 殷红的鲜血 迸溅的脑浆 轰鸣的炮火 这一幕幕场景在我的脑海里交织，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我撕裂一般。 其中掩藏着巨大的悲伤与绝望，这些记忆就像影子一样一直纠缠着我，不，是我一直在纠缠着这段记忆。 时光如白驹过隙，曾经的一切都深藏在我记忆的深处。 我不知道当有一天我忘了这一切的时候，是否还有人会记得，假如有一天，当所有人都忘了，是不是说明我的过往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我这样默默地想着。 我对于自己的未来感到有些茫然，也有些恐慌的情绪在其中，一个人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风景，思绪万千。 突然，车厢里的混乱将我的心神扯回了现实。两名穿着深蓝色保安服饰的中年男子在追着一名身着黑色羽绒服的青年，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正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快点拦住那个小偷”两名保安急切的喊到。然而车厢上哪有人去阻拦，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冷眼旁观。 青年不断地拨开拥挤的人群，朝着我这个方向跑过来。本就拥挤的车厢更显得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尖叫声c小孩的啼哭声。 不知道是不是受部队的“荼毒”太深，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挡住了青年的去路。 “他妈的给老子滚开，别挡道” 他一边色厉内荏的吼道，一边猛的伸出他粗壮的右臂，粗鲁的想要拨开我，我迅速的侧过身避开，右手反握住他的手臂顺势往后一扭。身子让过去，绕到他的背后，把他的手反缚在背后，将他按倒在地上。 虽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再练过格斗术了，但这些却仿佛早已镌刻在脑海深处，下意识的就使出来了。 青年在剧烈的挣扎反抗，想要摆脱我，我手中不觉的加了一把力，他疼的直叫唤，也停止了剧烈的挣扎，不住的向我求饶。 周围的人都如避蛇蝎的退了开来，我的周围空出了一人左右的空挡。这时我才得空打量这个青年。他大约二十岁出头，清瘦的脸庞显得有些稚嫩，留着长长的斜刘海，耳朵上打了几个耳钉，裸露的领口处漏出来一角纹身。 很快两名保安便赶到了这里，看着我一个人就制服了小偷，都带着惊异的眼神看着我。 “小伙子有两下子啊！这么快就制服了小偷” 对此，我腼腆的笑了笑。其实，这在我看来只是一件在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如果这都不能应付，这么多年的兵不就白当了吗？虽然退伍了，但我还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他们从青年身上搜出了中年妇女丢失的钱包，将钱包还给中年妇女。后者接连说着感激之类的话。然后他们两人便扣着青年往车头走去。 车上也逐渐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过，经过这事之后，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我。我避开他们的目光，回到我的座位坐下。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样异样的目光，总感觉他们都像在看异类一样看着我。 在我旁边坐着一个老乡，看起来像是在这边打工的。老乡大约五十岁左右，脸庞呈蜡黄色，褶皱的皮肤仿佛是岁月的刻痕，头上布满了银发，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棕黑色棉袄。其实在这待过的人都知道，这边一到春天就刮风沙，因为常年的的风吹日晒，在这边生活的人都显得比较苍老，真实年龄远没有这么大。 他好奇的问我：“小伙子，你是不是当过兵？”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 我默认的点了点头，开玩笑的问他 “你怎么看出来的？” “哪有人像你们当兵的这样，连坐都坐的这么直，而且看你刚刚一下子就把小偷制服了，肯定练过啊！” 听后我也觉得很无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当兵的在别人眼中都是这样？不过，部队里一直有这么一句话，“行如风，立如松，坐如钟”，长期在这样的环境影响，我们都形成了下意识动作。 旁边的一个小孩听后顿时满脸崇敬的拉着他妈妈说：“妈妈，那是解放军叔叔”，周围的人也都好奇的问我部队的生活，我一边窘迫的应付着。 在我所处的边陲小镇军人的地位比跟内地要高，这完全可以理解。小镇在多国交界地，因为各种因素，相对内地来说比较不宁静，军人在维护社会稳定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自然地位就比较高。看着小孩满脸激动的稚嫩脸庞，一个少年的身影从我眼前浮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我的老家是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位于在长江下游段，气候比较湿润，风景宜人，属于典型的江南水乡。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却一点也没有南方人的那种温润如玉，精明干练的样子。反而更像北方人，身材比较高大，也比较粗犷。 在小时候我也经常去长江边玩耍，不过跟以前的小伙伴比起来，我算是十足的旱鸭子。 我从小都没动过当兵的想法，我能来当兵，我父亲也有不小的功劳。 我父亲在跟我差不多大的时候也报名参军了，那时候能够当兵是件光荣的事情。军人在当时也被称为最可爱的人，所以许多人都梦想成为军人。 但是我父亲因为身体原因没有通过体检，我记得好像是查出了胆结石。这也成为他一直以来的遗憾，所以他一直就希望我能考上军校去部队发展。 以前他总是撺掇我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你去部队体验体验手握钢枪，保家卫国的感觉” 每次说到这我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其实当时对部队总是嗤之以鼻，感觉那里面都是莽夫c文盲，真没有料到自己后来真去了部队，不知道这算不算另类打脸。 因为我是从学校入伍的，算是大学生士兵，领导也非常重视。走的前一个月给我们下配指标，让我们自己选择去哪里当兵。 我们寝室当时是有三个人选择去当兵，唯独我选择了去艰苦地区，其他几个基本上都去了比较舒服的单位。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这么选择，只能说我当时太天真也太好强了，总觉得干什么事都要比别人强一头，哪怕吃苦也要比别人多吃点，这个个性也导致我在后面吃了不少苦。 就这样，在别人不解的目光中我度过了学校的最后一个月，告别了这种轻松舒适的生活。 我还清晰的记得，入伍那天天气一改前几日的阴霾，阳光出奇的明媚，晒得人昏昏欲睡，父亲母亲他们都特地过来送我。 他们是走的前一天到的，早上一起早吃过饭就送我去区人武部，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是人头涌攒动了，都在跟朋友家人告别。 我不禁感慨的说“一入部队深似海，从此朋友是路人啊！” “去去去，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我母亲忍不住啐道。 我其他的几个同学也在那里，不过都显得情绪有点低落，大概是因为离别的愁绪吧！然而的当时我一点都没有离家几千公里的觉悟，一直在没心没肺的四处张望。 母亲一直在旁边叮嘱着我注意这注意那，双眼有些红肿，我知道这是舍不得我离家那么远，我也害怕当时忍不住，所以就找个借口去同学那边了。 最后我们所有的人都被集合在一起，提着背包和行李准备上客车。 坐在车里，看着玻璃窗外掩泪而泣的父母，看着一起生活三年的同学，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我即将离开这里，感觉心里有淡淡的伤感，眼眶中有点点湿润。 多年后回想起这段记忆时，眼中仿佛总有一个少年倔强c桀骜的身影划过眼前。我即将张开稚嫩的翅膀，翱翔在宽广的蓝天下。 我们都在成长的旅途中越走越远，见过太多的风景，也永远的回不到过去了。如果在给我一次机会选择的话，我估计依然会选择这里，去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我们被客车送到了火车站，经过五天四夜的火车，我们最终还是到了目的地。 刚一下火车我就知道了书本上写的苦寒之地是什么感觉了，朔北的寒风肆意的切割着脸颊，凉飕飕的，直灌入我的衣襟，透入骨髓的冷。 就像宋谢逸写的“塞垣苦寒风气恶，归来面皱须眉斑”。我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不觉懊悔不已，这他妈什么鬼地方么！这么冷，还要不要人活了。 在接兵干部的口令下我们懒散的拎着行李成两路排开，站定。其他人都面容肃立的站着，而我的眼睛则四处乱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带队的干部叫李峰，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小麦色的皮肤，国字脸，鼻梁略微有点塌陷，带着军人特有的肃然。不过我们背地里总是叫他笑面虎，大概是因为他总是笑的有点渗人，总感觉不怀好意。 因为我们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进出盘查是非常严格的，哪怕身为军人也不例外。 我拎着自己的行李跟着大部队，等过了一道道安检，我早已累的气喘吁吁，鼻尖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感觉这一路都是一种煎熬。 然后便稀里糊涂的坐上了绿卡，说是坐，其实是一帮人挤在车厢里，歪七倒八的坐在行李上，感觉像装着一群等待屠宰的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当时我恰好坐在最后面，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场景。旁边一个战友一路指指点点，我好奇的看着跟内地风格迥异的建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这或许是少年人的天性吧！ 车里的气氛很快就热烈了起来，大家都在一起讨论周围新奇的事物，也聊着自己对今后生活的憧憬。 事实证明当时我们完全不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什么，只是少年人对未知的好奇。 很快，我们就到了营区附近，远远的就听到了鞭炮声c锣鼓声以及混杂在其中的鼓掌声。 我们知道，这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我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外面的情景，几百号人分列成两排，最前面有两队人敲着锣打着鼓，其他人都在那里热烈鼓掌。 可以看出来，他们来的都比较匆忙，有的人还没来得的洗去身上的灰尘，还有人身上还背着装具带着枪。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洋溢的热情和喜悦，每个人都是真心的欢迎着我们的到来，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非常想融入这个集体的冲动，当时我就在想，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的，第一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他们这么发自真心的欢迎我们是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他们的战友，有这两个字就足够了。 战友这个词在我心中更有一种神圣感，战友就是能用身体给你档子弹的，甚至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的人。 等载着我们的车在团里停稳了之后，他们就迅速的集合队伍，在一二一的口号声中迈着着整齐而又坚定的步伐离开广场。行如风，这是我当时最直观的印象。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最后一批到达团里的，大概也是因为路途比较遥远吧。 等我们集合完毕后，带队的负责人一路小跑到领导面前站定，敬礼。 “报告副团长同志，第五批新兵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按计划组织分配” “是” 后面就是一溜繁琐的流程。我稀里糊涂的就被抽到了新兵四连，当时在被抽选的时候内心真有点小忐忑，看着身边一起来的战友一个个被抽走，感觉就是一种煎熬，就像一个人将要被判死刑却迟迟没有宣判。 然后我的新兵连长领着我们前往新兵连队，我们都在偷偷的打量着他。小小的个子，皮肤黑的发亮，在人群中很不起眼，很难想象他是我们的新兵连长。 后来我听那些班长们聊天才知道，连长他是士兵出生，后来在军区比武竞赛中拿了全军区第二，被破格提干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们走在营区的道路上，道路两边各种了一排梧桐树，树干大约要两人才能合抱。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显得很空荡，跟我以前想象的热闹完全不同。我们从主干道穿过，两边分别是两个院子，院子里里的都是三层楼的平房，看起来很破旧。院子中间是两块篮球场，旁边摆着哑铃等训练器材。 我们跟在连长他们的后面，旁边的老兵们争相帮我们提行李，他们的热情弄得我们都有点受宠若惊，同时也更让我们对于新兵连充满的好奇。 很快，我们穿过一幢幢房屋就到了新兵连，门口也同样是一群人在夹道欢迎。在我到了后，一群人便涌过来帮我们提行李。 随后就是分班，连长先做了简短的开场白，顺便介绍了连队的情况。后来大概是看出来我们累了，便让各班副班长带我们去各班熟悉下环境。 我的新兵连副班长正好是刚刚接我们的老兵，他两手提着我的东西就带着我往里走。望着共处七八天的战友一个个被带走，我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心里真的有点紧张。 以前听人说部队刚去的时候会给新兵一个下马威，也不知道班长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说话，一路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班门口。 进屋的第一感觉就是整齐，班里有八张床铺，是上下铺式的，一张桌子一张凳子，窗台上摆着四个暖壶，统一的白床单，叠的一样的豆腐块。 屋里除了我和副班长还有一个战友，跟我一样没有挂衔，跟我是同年兵。副班长放下我的行李后就开始跟我介绍。 “我是你的副班长，我叫王兵，是甘肃的你以后叫我班副就行了。”。 我的同年兵便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李响，黑龙江哈尔滨人，94年出生的” 然后我也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这样便算是认识了彼此。 接下来我再一次体会到了部队的热情，又是给我倒水喝又是给我打热水洗脸，还问我饿不饿，带我去炊事班吃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部队的惯例，一般新兵到了都会有这样的对待，换句话说就是让他们体会到家的温暖，能够更好的融入部队这个武装团体。 然后就是清点个人物品，其实说白了就是没收你的个人物品，除了贴身的衣物，其他的东西全部收走。一上午就围绕着领被子，领生活物品，整理个人内务学习打背包这些事情上了，这一切都是刚刚开始。 我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班长的场景了，只知道当时并不太喜欢这个广东汉子，就是莫名的觉得他比较难相处，这是我第一天来到军营的经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比较忙碌而又平静的，基本上早上起床叠被子，打扫卫生，吃饭，训练。其实在新兵连最烦的就是叠豆腐块和队列训练了。 每天早上起来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叠被子，因为我们被子是刚发的，比较蓬松，这样叠出来的被子松松垮垮的。所以每次到周末的时候就把被子抱到三楼俱乐部，在地上把被子铺展，使劲的用胳膊肘一遍一遍的压实。 每天早上的体能训练都让我们非常痛苦，感觉部队就是毫无人性的虐待人。 “你们这就不行了吗？一群怂蛋，从现在开始解散冲一圈，抓后十名，不行的都给老子跑，跑费为止” 说话的是我们的值班员，姓邱，绰号叫邱日天，出了名心黑手辣的主。用他的话说，我们训练不好就是搞事情，我们搞事情，那他就搞我们。 冲圈本来就考验人的体力，所以对于我们体能不太好的人就是一种折磨。就感觉胸口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脚步像灌了铅块一样沉重。 当时我养成了一种习惯，每次超过一个人都会跟他说一句“加油”。像是对他说的，但更多的感觉像是对自己的内心说的。那样我就感觉浑身好像多了一股劲，没有那么累了，这个习惯我至今还保留着。 确实，在当时我们最害怕的就是3000米跑，要在13分半以内跑完，这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很多人都觉得部队里除了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其实部队里也有许多文化活动。比如足球c篮球c象棋之类的，毕竟部队不是监狱，也肯定会给战士一些放松的机会。 我们每周五下午都是最开心的时候，我们都在这个时候组织文体活动。像我就喜欢和一帮人在草坪上踢足球。 我们的足球场是在训练场东边的一块草地上，说是足球场，实际上就是一块大草地，大概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两边架了两个足球框。 正好这天下午我们跟新兵一连打友谊赛，我们这边是一个三期班长做裁判，大概一共有三十来个人，除了比赛的，其他人都是观众或者保障的。我当时是作为替补队员，在草坪边缘坐着。 比赛从一开始就非常激烈，虽然说是友谊赛，但都知道，输了球就是丢了人。双方你来我往，踢得不亦乐乎，我们在下面也十分紧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药味也越来越浓，我们这边虽然略有优势，但差距不大。对方久久没有进球，变得也越来越焦躁。 他们那边的被我们这边死死地看着，带球的就是没办法突破防线。再一次带球快速冲锋又被半路拦截，对方狠狠地将我们这边的战友推到在地。打球的战友瞬间就围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我们这边的战友都义愤填膺的冲到球场中去。 “你们他妈打不起就别打了” “不就不小心推了一下嘛！至于这样么” “你小子会说人话么” “想打架么？” 一群人围在一起，都在争吵不休，推推搡搡，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三期班长也跑了过来，二话没说，捡起旁边的足球，冲着对方那个吵的最凶的士官脸上狠狠地砸过去。 “不会说人话就滚一边去” 混战就此拉开了序幕，我们就像一个个脱缰的野马，冲上去，抄起拳头就往他们脸上砸。要么是扭打到一起，要么就是你一拳我一脚。我仗着身强体壮，骑在一个老兵身上就是一顿猛打，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在乎你当了几年兵，是不是班长啥的。 等我们连长赶到的时候，我们早就打的不可开交了。 “你们都他妈吃饱了撑着么？”连长气的脸色铁青。但是都火气上头了，谁还顾得上许多，该动手的照样动手。 连长看我们都无动于衷，而且我们的人被揍的很惨，估计是一股邪火在心中郁积。朝着对方的一个士官就猛的踹过去 “他妈的老子让你动手”他恶狠狠的吼着，然后又是一顿拳脚。难怪以前别人跟我们说连长特别护短，有时候又是刀子嘴豆腐心啥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唬住了，我们都愣在旁边，跟过来的人赶紧上前将我们两波人分开。只看见连长以睥睨一切的气势站在中间，身影显得比往常还要高大。 结果自然是我们被带回了连队，都做好准备承受怒火的准备。 果不其然，一回来都在连队门口蹲着。 “你们他妈的踢个破球还能打起来？长本事了？” “真他妈丢人，训练比不过别人，连打架都打不过别人，要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妈的，还要老子亲自动手，下次他妈哪个龟儿子打架打输了就别回来了。”他气势十足的挥着手说。 我们都在下面努力的憋着笑，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连长在上面破口大骂，但还是感觉格外的亲切，也有些感动。 “架也打了，人我也骂了，明天你们跟我一起去道歉去，毕竟是你们先动的手。还有，打架输了就是输了，别他妈的跟个娘们似的小肚鸡肠，这事就算过了”。 部队就是这样，一群年轻人一直闷在营区里，总是有多余的精力没地方发，打架倒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很多人前一秒还在打架，转身又搂在一起称兄道弟。 有人说，如果两个人打过架，吵过，闹过，还能在一起聊天，这种才是真朋友。不知道这算不算另类的战友情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这件事情也就因此而平息了，听说后来连长还因此在全团干部大会上做了检查。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们班的同年兵一共有六个，两个黑龙江佳木斯的，一个宁夏银川的，一个甘肃庆阳的，一个湖南长沙的。关系跟我最好的要数黑龙江佳木斯的李龙了。 李龙跟我完全相反，完全没有东北人虎头虎脑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文文弱弱的样子。皮肤比较白皙，大大的眼睛清澈得像雨后的天空。 他是97年出生的，比我小一岁。经常有事没事的我俩就凑在一起，我平时也很照顾他。 那时候我们经常要帮班长站夜哨，虽然明令禁止，但是私下里，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我挺热衷这种事情的。因为白天的时候，我们都在那些班长的严密“监控”下，感觉非常没有自由。替他们站哨的时候，整个连队就我一个人醒着的，想干嘛就干嘛！平日白天不敢做的事也敢做。 我在站哨的时候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偷吃了。 每次我都是趁查哨干部走了以后，悄悄的溜到炊事班。然后就到主副食库，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放在那里的三层铁质架子上，大快朵颐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凌晨三四点钟的夜里格外清冷，除了远处若影若现的路灯，四周一片漆黑，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 远处突然一道模糊的人影朝我走来，我警惕的注视着他，在他离我还有二十米的时候朝他吼道。 “站住，口令” “钢口令” “枪回令，干什么的？” “查哨” 查哨干部裹着厚重的羊皮大衣，不住的搓动着已经冻僵的双手。简单的询问了情况，在查哨本上登记完便匆匆地离开了，谁都不愿意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多待。所以除了查哨干部定时来查哨，其他人都躲在暖和的被窝里。 确定他走了后，我急忙转身朝宿舍楼里小跑过去。然后就蹑手蹑脚的溜进屋子里，悄悄地摸到李龙的床头。 “李龙”我推着他低低地喊着。他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然后朝我这边翻了个身，像只小野猫一样蜷缩着身子，然后就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这小子睡得这么沉”我不禁低声笑骂着说。 我悄悄凑过去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住他的鼻子。 “嗯？”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野兽一样猛的清醒过来。 “嘘！是我” “你这么晚不睡觉干嘛？”他认出是我后皱着头不满的说。 “走，带你去吃东西去” “这么晚哪有吃的”他满脸不信的问我 “我你还不相信么？走走走” 他悄悄地穿好衣服，披上军绿色的大衣跟我一起下去了。 “去哪？” “炊事班啊！” “去炊事班偷吃？被逮了怎么办” “没事，这么晚了，天还这么冷，谁去那啊！”我满不在乎的说。我带着他猫着腰朝炊事班偷偷跑去。 炊事班是在我们院子的西北角，是一层的砖石质的小平房，涮着红漆的老旧的柳木门板。我们紧紧的握着门把手，轻轻的推开木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磨牙的声音，让人心里直发渗。 饭堂里黑漆漆的，只有从玻璃窗里透出的几缕月光，清冷又凄清。我率先走了进去，李龙他在后面紧紧的跟我的步伐。 操作间是在饭堂的后面，里面又没有窗户，所以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点光亮。 我按照脑海中操作间的布局，沿着墙壁摸索着前进。墙上的瓷砖上满是油污，粘在手上黏糊糊的，心里一阵恶心。 “我带了手电”李龙怯怯的说 “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问我啊” “” 小手电发出刺目的亮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一个大灶台就占据了操作间三分之一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凌乱的堆着其他的炊事用具。 “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嘛！”他看着操作间，不满的对我说 “吃的都在主食库，这里肯定没有” 主食库就在操作间旁边的一个小房子，我们俩又跑到主食库去搜索一番。 等我俩吃饱喝足已经过去了好半天，一人兜里揣着几瓶饮料，准备抹抹嘴走人了。这时我听见屋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坏了，有人来了” “那怎么办？” “跑啊！等下咱们从窗户翻出去” 说罢我就去玻璃窗那边，西北这边的玻璃为了防寒，所以都是双层的。我扒拉了半天才完全打开。这时后面的人已经到了操作间，他也听到了里面的声响，顿时加快了步伐。 “里面是谁？大半夜干什么呢？” 我一听顿时急了，把李龙赶忙推了出去，我也手脚并用的爬上窗户，等我上去的时候人已经看见我们了。 “站住，哪个单位的，别跑” 我都没带犹豫的，直接跳了下去，拉起李龙撒开脚丫子就跑。就听见后面的人在那喊人。我俩绕开哨位和巡逻队，一路跑到宿舍楼后面的草坪上，一屁股做倒在草坪上，我们相视一笑。 “呼，好险啊！”我长长的吐了口气。 “还好没被抓住，不然又倒霉了”李龙不禁有些后怕的说。 “这样刺不刺激？” “我的心脏受不了，咱们回去吧！” “嗯，你先上去，我继续去站哨” 我回到哨位继续站着哨，直到我下哨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部队一直都是一个武装集团，外面的人从来都没见过他狰狞的一面，经历过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新兵连之所以让很多人难忘是因为其中的苦与痛，远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随着训练的不断加大，我也深深地体会到了。 每天操课先跑上三公里热身，接着在冲两圈小圈，最后才是训练新兵入伍科目。你以为训练了就轻松了？错，训练同样能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尤其是训练中的竞争，逼迫着你不能不拼命。部队里一直有这么一句话，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所以部队里一直奉行着狼性思维，只要你军事训练素质过硬，有实力操蛋，哪怕你再不听话，也会被认为是好兵。反之，你在怎么温顺听话，但是没有野性，同样不会被看重。 所以我们平时训练中竞争性很强，经常就会有人来“挑衅”，班长们也很乐意见到，甚至是暗中推波助澜。 在这种一切凭本事说话的环境下，只有自己的拳头比别人硬，训练比别人强，你才有说话权。 那天我们正在战术训练场训练战术动作，战术动作就是低姿匍匐通过铁丝网设置的障碍路段。场地两边立着大概三十公分的铁柱子，一列有二十多根，顶上交叉连着铁丝，构成网状的，人就在下面通过。检验的标准就是时间，比谁通过的时间快，要是被铁丝网挂住衣服或者哪里，加时五秒。 当时我们都是戴着钢盔，身穿携行具，带着防毒面具c挎包水壶等等一些东西。 其实说起来难度并不大，大多数人都能够合格。这也算新兵训练科目中挺受欢迎的一项了，最主要是这种训练看起来有兵味，刺激，带感。 我们连队是按排组织训练划分的，一个排分为一组。我们班是属于三排，我们排当时大概有二十多个人。所有人在铁丝网两边排开，成跨立姿势站着，每次出一个人爬一遍，其他人就在观摩。 一排突然跑过来一个班长，向我们排发出挑战。当时我们就沸腾了，这都让人踢上门了，不存心找不痛快么。 我们两个排的人都在战术训练场集合了，分列在铁丝网障碍两边。比试是按照三局两胜制，只要赢了两场就是获胜。 当然嘛！比试肯定要有彩头啊！所以当时就在商量着赌什么。最后经过两边的磋商决定，输得一方给赢得一方打洗脚水。这看起来不算什么，但是事关颜面，来不得半点马虎。 最终我们排里决定，由我跟另外两个同年兵上阵。我是作为第一个出阵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虽然对自己平时的训练还是挺满意的，但是还是有点小忐忑。 我们准备好身上的装具，听到准备的口令后卧倒。左手放在线上，左脚使劲向前收，右手放在侧脸处，整个身体都拱起来了。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癞蛤蟆，其实这种姿势是为了更好的发力，也是起始的标准动作。 两边的人都在加油呐喊，趴在冰凉的土地上，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随着我的心脏所跳动，静静地等待着开始的口令。 “开始” 随着口令的下达，我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生怕被铁丝网挂住。手脚并用，低着头，快速的向前匍匐着过去。扬起的漫天烟尘仿佛要将我窒息一般，嘴里c眼里c鼻孔里全是土。双手因为快速抓地，感觉火辣辣的疼。 “小天，快点，他快追上来了” “快换高姿匍匐” “加油！” 等到了高一点的铁丝网时，我立马换成高姿匍匐的状态。两双脚成跪姿，用膝盖和手肘蹭地。当时脑子里就想着快点爬，有几次都爬偏了撞到柱子上了。等我爬出障碍物的时候，他也刚好爬出来。我使出吃奶的劲，朝着终点冲刺，然后一个卧倒。 最终第一场比赛以我的险胜告终，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土，整个就像一个“土人”。 “可以啊！爬的挺快的”代理排长大力的拍着我的肩膀说。 “一般般吧！”我揉了揉酸疼的腿脚，开玩笑着说。其实心里也早就乐开花了，毕竟取了一个开门红。检验了前期的辛苦付出，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不过后面两场并没有那么顺利，我们这边派上去的战友都被对方放翻了。最终还是我们这边输了，班长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估计后面得“加餐”了。 最后结束的时候尽管不太情愿，但大家都齐声喊。 “向一排学习” 毕竟，这只是比赛么！输人不输阵，该做到的礼貌还是要做到的。后面我们也着实被练了一番，也吃了不少苦头。这不是我来军营第一次小比武，也不是最后一次，也让我真切的感受到了部队的竞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我到部队的第二周，忙碌一天之后能够上床睡觉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最幸福的事。 那天晚上我也跟往常一样陷入甜美的梦香，梦到了曾经自己在学校的时光。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一想起这些，我就格外的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 大概是在凌晨的时候，宁静的夜晚突然被尖锐短促的紧急集合哨划破，当时的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一个个翻身而起的同年兵，突然意识到这是紧急集合哨，这应该算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紧急集合。 紧急集合就是军队在碰到突然事件的紧急出动，需要准备自己的装备物资。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干任何事情。一听到哨声，必须立马穿好装具集合。 一个军队的出动速度也是战斗力的体现，毕竟，兵贵则神速。 我慌忙起身穿衣服，因为是冬天，我们正常都是穿着厚厚的棉衣，穿起来非常的不方便，等我穿好衣服有人已经打好背包在穿装具了。 接下来我又是翻床头下的背包绳，又是卷被子。我哪试过在黑夜情况下打背包，总之打了好几次才打好，之后便赶紧跳下床去（我当时是住的上铺，班长副班长肯定是睡下铺，剩下的下铺看来时的顺序，我来的最晚，肯定是住上铺）。 急切的把脸盆里的东西倒出来，胡乱的把脸盆别在背包绳之间。 这时候班里就只剩我和班长了，班长就在他床铺上坐着抽烟，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看着手忙脚乱的我。 等我背上挎包水壶跑出连队门口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集合完毕了。连长看了一下表说：“最后一个8分18秒”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会被怎么戳（挨骂的意思）。 然后就是检查物品带的齐不齐，背包打的对不对，我又很荣幸的被请到前面被“展示”，我看到班长铁青的面庞不禁打了个冷颤。 面对台下的各种同情c鄙夷c不怀好意的眼神，我的内心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我一直都是家里的老小，哥哥什么事都让着我，爸妈什么事都宠着我，哪受过这种屈辱，真恨不得冲上去跟他们打一架，尽管我知道打不过他们。 “紧急集合打的什么鬼玩意，最后一名十四分多，你们他妈的都是饭桶么？军人是时刻准备打仗的，你们呢？等你们出营区仗都打完了”。连长站在水泥石台训斥着，像一头咆哮的狮子。 底下的我们都噤若寒蝉，承受着他雷霆般的怒火。平日里完全看不出矮个子连长发起火来这么有气势，有野性。 后来我便大概能够理解了，从大头兵被提拔上来的干部本来就是士兵中的佼佼者，又经历过部队基层的种种“熏陶”，自然有点野性难驯，远比军校里的干部显得威严更足。 之后，我们便背着身上的东西开始绕着训练场跑起来，西北的夜晚气温低的很，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往我的衣服里钻。 训练场上一片漆黑，我们只能凭借微弱的星光看清模糊的轮廓，我们沿着跑道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 营区里格外的静谧，只能听见我们粗重的喘息声，我们埋着头，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一路上零零散散的有人脸盆或其他东西掉下来，摔在地上格外的响亮。 “他妈的在有人敢掉东西就加圈，看你们能跑多少圈”一名老兵在旁边喊到。 我们听到这话赶紧一只手护着后面的背包，生怕再有什么东西跑掉，另一只手笨拙的前后摆动着。 就这样，我们一圈一圈的跑着，途中不断地有人掉队，最后远远的拉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直线，七十多个人只剩下二三十号人还在队伍中。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跑下来的，也许是心中一直憋着的怒火支撑着我吧！忙活了大半夜终于解散了，原本以为今天就折腾到这，其实这只是故事的开头。 等我们回到班里的时候班长就坐在他的床上，手上点着的香烟散发着呛鼻的气息，香烟星星点点的亮光映照着班长冷峻的脸庞。 我们背着背包一排站开，其他人都显得很紧张很无措，唯独我。当时我的内心有一团火始终在燃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昭示着我内心的不平静。 班长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缓缓的吐出烟丝，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站了起来。他就这样看着我们，我们也这样的看着他，气氛压抑的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他突然走到我的面前，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在我的脸颊。 “老子他妈的就这样教你的吗？你他妈打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时间被打蒙了，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我从小到大没人打过我的脸，一下子我的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 “我你妈，你他妈打我” 我像一头愤怒的小公牛，猛的冲上去。他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巨大的力量将我踢倒在地上，疼的我直冒冷汗。 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狠劲，忍着剧烈的疼痛，猛的冲到他前面，死命的揪住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就往他眼睛上狠狠地砸。他使劲的想要推开我，我俩扭打在一团。旁边的人也突然回过神来，赶忙跑上前去拉开我。 “都他妈滚开，别拦着我”我嘶吼着，咆哮着，像一头拼命的野狼。 班长他的劲特别大，把我的头狠狠地抵在地上，献血顺着耳根流下，滴在冰凉的地上，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我撕裂一般。班里的战友终于把我俩隔开，巨大的响声也惊动了连长他们，灯光很突兀的亮起，刺的我眼睛发疼。 “你们在干什么” 连长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只见他一手还按着开关，另一只手哆嗦的指着我们，显然被气的不轻，外面一群人围着，像看戏一样看着我，显然不能理解平时在他们看来那么温和的我怎么会是刺头。 我被带到连部办公室，另一间屋子传来连长愤怒的咆哮。 “他妈的，一个屌新兵翻天了不成，还跟班长打架，我非得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确实，虽然部队里面打架的事时有发生，但是像新兵敢跟班长打架估计目前是独此一家。 当时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 我新兵连的指导员姓贺，身材很高大，有点微胖，头顶着一片“地中海”。 其实我新兵连挺感激他的，估计要不是有他，我早就踏上回家的路途了。 他找到我后就问我 “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回家呗，都把班长打了，还能说什么？” 他静静的看着我，就这样，我们默默地待了一会儿，接着他就跟我说了一个故事，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这个故事。 “你如果觉得回家是最好的选择，那你只是在退缩，你在害怕，你只有表现的更优秀，才能最好的证明自己，给那些让你感到屈辱的人狠狠地一个耳光”。 说完他就关上门，让我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思考。那也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一条路是回家，背上屈辱的逃兵的“头衔”。一条路是默默地忍受着各种磨难，拼命的做到最好，给那些曾经给我痛苦c屈辱的人狠狠的来一个耳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浓浓雾气照射在窗户上，看着玻璃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听着外面一二一的口号声，我的内心格外的宁静。 指导员推开办公室的门，望着我有些通红的双眼，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跟我一起吃饭去” 我就这么跟着他往饭堂走去，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听他的话，或许是一种信任吧！ 草草的吃完饭后，指导员便把我带到教导员的办公室。 我们新兵营的教导员是团里的副主任，是一个维吾尔族人，在我们那边有不少少数民族的战士，我们对此大多也都见怪不怪。 他坐在那里，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上下打量着我。 “你为什么会跟你班长打架？”他询问着说 “他能动手打我，我凭什么不能还手？老兵就能这么欺负人么”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就这么冲动呢，犯了错误还理直气壮”。 指导员不住的在旁边给我使眼色，意思让我低个头认个错。 我仍然固执的说：“我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我觉得如果当兵遇到不公正的事必须要忍气吞声，没有军人的血性，那我当这个兵干什么，还不如不当”。 教导员显然被我的顽固不化气的不轻，不耐的说：“要不是看在你们指导员求情的份上，我都懒得跟你说这么多，这次就让你在全新兵营做个检查，要是再有下次就没有简单了” 说完便撵我们走，指导员拉着我赶紧出来，一路上都这么沉默着。我的事情也就被这么压了下去，事情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 指导员也找了班长谈了好几次，我也回到了原来的班里。我跟班长也就这样一直不说话，他也不管我，反倒是班副，动不动给我谈心。 我一直以为我会被换到其他班去，发生了这种恶劣的事情，肯定要防止我被打击报复啊！直到班长走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我们到这里也将近一个月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这边气候非常干燥，虽然冷，但是却很少下雪。不像南方老家那边的天气，还没到冬天都能感觉到那种阴冷。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雾蒙蒙的，我们情绪都很低落。因为我即将送走我的一位新兵连战友，可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吧！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去得从两周前说起。 对于我的新兵连班长我一直都对他不感冒，尤其是出了之前的事，让我更对他感到厌恶。 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呢？因为我新兵连战友的离开也跟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事情的起因也是一件小事，在一次整治营区时，我们都在搬大石头垒一段小土坡，我的同年兵战友李响因为不小心，把石头砸到另外一个班长的脚。两人发生了一些争执，这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意外，我们也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事被好事者添油加醋的传到班长耳朵里，什么新兵好牛，把人脚砸了也不陪人去医务室看看，完全没有歉意之类的混话。 后来班长把他单独叫到一个空房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双眼有些红肿，脸上还有巴掌的印记。我们都知道，他大概被“教育”了一顿。对于这种方式，我一直都深恶痛绝，对他更是感到厌恶。 我的同年兵战友他性格也是比较倔强，更是无法容忍这种“待遇”。在接下来的一周多里一直闹着要回家，我们死活都劝不住，领导也多次找他聊天，仍然没有效果。 最后他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在这期间我的新兵连班长居然也没有露几次面，对于他的冷血无情有了更深的体会。他也因为打新兵这件事背了一个处分，对此，我大感解气，觉得这是他自找的，活该。 但是有时候想一想，其实这件事没有赢家，李响走了，他背了处分，这就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 这就像新兵连的一个小插曲，他走了，留下的人继续过着之前的生活。没有人再提起过他，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一样。 有时候晚上躺在床上也会在想，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否还安好？我也在想，如果哪一天我走了，是不是也会有战友会在夜晚的时候想念我？ 自从李响走了后我们班就空出了一个下铺，后来我们的代理排长便搬过来住了。我们的代理排长是一个四级军士长，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军衔的概念，反正就感觉他跟厉害的样子。 我们的代理排长是湖北武汉人，他从16岁就来部队当兵了，带我们的时候已经当了15年兵了，算是团里的元老级人物。我在几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部队当兵了，在这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了，算个纯正的老兵油子。 为什么要提他呢？这得从我们打靶开始说起了。当兵不摸枪能算当兵吗？我们来部队最期待的就是打靶了。从小看的抗战片里面哪个英雄不是打的一手好枪法，所以一听到我们要练枪的时候别提有多兴奋了。 其实别看电视上面打枪射击的时候有多简单帅气，事实上比想象中要困难的多。就比如我们用的95式自动步枪吧！别看枪就那么长，实际重量就有六七公斤重。如果要立姿射击，你肯定得托着他打啊！更何况你得把枪握稳才能打的准，手臂得有力气吧！而且你们都不知道枪的后坐力有多大，如果举枪不稳甚至可能会伤到自己。像我以前就碰到过一个战友打81式步枪，举枪不稳，结果后座力把肩胛的骨头给打断了。 在那段时间我们不停的练习举枪c瞄准和持枪姿势的转换，也吃了不少苦头，胳膊等好多地方都被碰青了。 最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射击，那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前往靶场了，等到了靶场已经日上三竿了。靶场是一片非常开阔的地方，三面都被小土墙围了起来，一面是一座小土山，我们射击的方向就是那个小土山。小土山前面有一条很深的沟壕，那就是靶壕，报靶的人在射击时就躲在靶壕里。 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碰过枪，算是菜鸟一枚，所以我们都是最简单的卧姿射击，而且是最近的一百米点射。 我至今仍能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射击的场景，我从发弹员手中接过子弹。双手都忍不住发颤，这并不是我胆小，而是激动c敬畏。小小的子弹拥有剥夺生命的力量，你能不去敬畏它。 我一颗一颗的把子弹压入弹匣中，手上拿着沉甸甸的枪。感觉从这一刻才能真正算当兵，以前的那些都不算什么。军人本来就是靠手中的枪去保家卫国的，枪就是军人的第二生命，也是最亲密的战友。 等我们准备好了以后就前往发射地线，然后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静静地等待射击的口令，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压抑激动紧张的内心。等听到射击口令后，我立刻机械式的按照事先训练千百遍的步骤，装弹匣，开保险，拉枪机，瞄准，扣扳机。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枪身带着巨大的后座力，我的耳边一直传着嗡嗡的耳鸣声，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几轮下来，我的射击成绩一直处在最后几名徘徊。我的班长便阴沉着脸当着全连的面训斥我，这种理想与现实的偏差，真让人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等今天射击结束，我也没能雪耻，仍然处在倒数。代理排长便把我叫到靶场正后方的一个小土堆处，自从我跟班长打了一架后，这些人总是视我为刺头，认为我总是挑战他们的威严，动不动就给我小鞋穿。这次代理排长就借着这个由头开始整治我。 小土堆旁边密布着骆驼刺这种植物，新疆这边没有什么花啊草啊的，只有骆驼刺，因为他能够适应戈壁滩的这种险恶的气候，骆驼刺也是因为身上的刺而得名。 代理排长就让我从小土堆下面爬上来，我能明显感受到其中充满的恶意。试想一下，一个人从刺堆里爬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自然死活不肯爬，我当时也认为只要我不愿，谁来了也不能强迫我，大不了再打一架。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还是太嫩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心的险恶。 我的代理排长当然也不会跟我动手，但是有时候却有些东西比动手更让你愤怒。刘排（代理排长）找来我们班的其他几个战友，让他们代替我爬刺堆。看着他们匍匐前进着，一点一点的用双手拨开刺堆，我感觉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我的战友们在替我遭着这份罪，我像一只发狂的疯狗一样，死命的想要拉起我的战友。他们避开我的双手，扭过满是尘土的头，我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庞感觉一种深深地愧疚感和负罪感。 仿佛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受罪，一切是你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让他们停下来，我爬”我嘶吼着喊到 刘排便让他们起来到旁边去，我屈辱的趴在地上，朝着小土堆爬过去。眼前全都是骆驼刺，我伸着手臂拨开刺堆，感觉手上锥心的疼，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在我的手上一般。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那种屈辱感，深深地，烙印在骨髓里的耻辱。 就这样，爬上去，下来，爬上去，一遍又一遍。等最后刘排长喊停的时候，我的双手仿佛像失去知觉一样，肿胀的不像样子，上面布满了“红点”，灰头土脸狼狈的模样。 对于这一段终生难忘的“体验”，至今回忆起来仍然感觉到满腔的愤怒和屈辱。他也让我认清了现状，哪怕你在倔强在执拗，有时候你也不得不低头，除非你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话语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新兵连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自从那次的事情以后，我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尽管他们可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我心中仿佛就有一道梗。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训练上，五公里不行就天天跑，低姿匍匐不行就一遍遍的爬。 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汗，受了多少次伤，我只想以此躲避他人的流言蜚语，只想努力的证明自己，只想让自己没有空闲去想这些事。 事实证明，压力确实可以变成动力。最终这些挫折c屈辱也成就了我，最后在新兵连考核的时候综合排到第二名。 考核完以后就是授衔，那一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在团里大礼堂上，我庄重的接过班长们递过来肩章，我们相互把肩章装在冬常服上。虽然只是一拐，但是我的心里却非常激动，我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解放军战士了。 我当时很荣幸的作为新兵代表表决心，我按照事先彩排的程序，跑步到主席台正前方，站定，庄重的向团首长敬礼，然后转身又向下面的战友们敬礼。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的敬礼。在我们还没有授衔的时候是不允许向别人敬礼的，只有在队列训练中才使用。 在新兵连的最后一天我们一直在忙碌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屋子里乱糟糟的，横七竖八的摆着行李箱，没有了往日的干净整洁。 望着住了九十多个日日夜夜的地方，这个记录我刚到部队各种心酸汗水的地方，这个我又爱又恨的地方，只能说心中五味陈杂。 到后来只剩下我和班长两个人，他只是默默地坐在他的床铺上抽着烟，面无表情，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是感觉身影有些萧索。这时候对他的憎恨仿佛也淡了许多，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离愁别绪”吧！ 在战友的催促下我提着行李背着背包去楼下集合了，我最后一眼看到是班长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屋子。 等我们集合完毕后统一被带到炮场，炮场顾名思意就是放置各类高射火炮的训练场。之前忘了说，我所在的是某部高炮团，也算是工种团吧！ 等我们进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单位已经到了，整完队伍就开始抽人了。说是抽人，其实在我们考核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定人了。素质好的自然是抢手货，就像我们想去好一点的单位，各单位自然也想要素质好一点的新兵。 最后终于轮到我了，我被分到的是指挥连，当时我也不知道指挥连是干嘛的。就是觉得跟指挥两个字沾边的应该挺牛逼的。就这样，我下到了老兵连，一个全新的生活开始了。 当时来接我们的是一个胖胖的一毛三，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我们的新连长。跟我一起被分到指挥连的有二十三个人，大多数都是新兵四连的，我们班也有一个战友跟我在一起。 在老兵连长和一群士官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指挥连，跟我们刚去新兵连一样，一群人在门口欢迎我们。 点完名后就开始分班，我被分到了有线二班，我不知道有线这个专业怎么样。但是后来我就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了。 我的老兵班长个子高高的瘦瘦的，标准的国字脸，皮肤略显白皙（相对于其他人而言），感觉书生气很浓，当时心中就两个字能形容——俊朗。但他那平静的眼神中仿佛有些一股杀气。 有线兵就是保障有线电话通信，作为目前保密程度最好，通话效果最好的通信方式。有线兵不管在哪都是必不可少的专业，但是有线通信却是最考验体能的。试想一下，你身上背着五六盘线，快速放线，那种体验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了。 而且我们不仅仅是纯靠体能，我们保障的都是指挥所，连接着各个连队的通信线路，必须保证命令的上传下达。如果哪条线路不通，那你就得去排查鼓掌。一般按平均一条线路七八公里的长度计算的话，你必须要花费半天的时间去排除问题。 这些都还只是表面上的一些工作，其他一些零碎的就不多赘述了，在刚接触的时候我们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这个时候又得说到我的老兵班长了，后面我就称呼他为柯班长了。柯班长虽然看起来比较文弱，可是体能上面却是杠杠的。我在新兵连的时候体能不算差，特别是在长跑方面没输给别人。但是第一次训练他就给了我一个教训。 那天他带着我们班跑轻装五公里，一开始我就准备卯足劲往前冲，想证明下自己的实力。后来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我刚一起步就跑到他的前面。 他在后面保持着固定的频率，老实说，跑的确实不快。但是慢慢的，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第二圈的时候他已经超过我了。 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我一边跑着一边伸手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剧烈的喘息着，感觉心脏就像快爆表一样。看着班长那轻松自若的样子，我知道他还没有尽全力跑呢！心中不禁嘀咕一句“变态”。 后来他把我越甩越远，只能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 等我跑到终点的时候班长早就在那休息了半天了。他看了我一眼，让我放松一下，便又继续静静地等待其他人了。 第一次训练算是到此结束了，后面就带着我们放松身体。这次测试只能算是一个摸底，根本算不得什么。班长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你们太菜了”。 从这以后我对班长更多了一份敬佩，不仅仅因为他的体能素质，更因为他的做事方式。我不骂你们，也不告诉你们好坏，用自己的行动让我们知道差距，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们如果真的以为有线兵就这点训练那就错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头而已。 每天早上操课开始放一个轻装五公里，接着开始五百米收放线，接着是冲圈c蛙跳c折返跑，反正就是练个不停。用我们班长的话来说，体能就是有线兵的敲门砖。一天训练过后我们累的都快虚脱了。不过体能素质也在明显的增长。 我在我们班体能算是拔尖的了，除了班长和另外一个老兵，其他人都比不过我。而最近马上要组织一次全连体能考核了，我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表现一番。 这一次连队是考核武装五公里，这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武装五公里的难度主要在于身上背的装具。一支95式自动步枪，四个木柄手留弹，还有四个弹匣，水壶挎包，外加一个钢盔。全身的装备加起来得有二十多斤。 这天，天气格外的炎热，穿着身上的装具都感觉浑身冒汗，更别提要背着这些东西跑上五公里的滋味了。我们在线上站成一排，把身上的装具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 随着口令的响起，我们一群人蜂拥而出。我匀速的跑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武装五公里本来就是考验个人的耐力和毅力，基本上刚开始都不是很快，尽量多的保留体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中也渐渐加快了速度。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汗水沿着头盔内侧滴落在我的脸颊，真正考验的时候到了。 长跑里有个说法叫“极点”，就是人体能的极限，在这时体能是消耗最大的时候。之前主要是靠有氧呼吸，到这时候氧气的供应已经不足了。也是身体最难受的时候，但是只要你能够坚持下去，突破这个“极点”，你就会觉得越跑越轻松。就相当于一个人超越了自己的瓶颈，后面也会变得轻松。 逐渐的有人开始放缓了脚步，脱离了前面的队伍。我虽然也感觉到了疲劳，但是还没有达到极限。我准备一鼓作气，继续向前超越。 这时我们班已经有人开始掉队了，我的一个同年兵此时脚步已经有点虚浮。豆滴大的汗珠顺着略显苍白的脸庞滑落，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拉上他一起跑到终点，不然你们都别回来了” 前面的班长突然扭过头对我们吼道，仿佛一头怒吼的雄狮，额头上青筋暴起，狰狞的有些吓人。 我当时脑子完全蒙了，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让我们拖上这么大一个累赘干什么。我跟班里的一个老兵跑到我同年兵刚子旁边。 我们一个拉着他，另外一个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往前推。 “你们跑你们的，我不用你们拉”，刚子一边说一边剧烈的挣扎，想要摆脱我们，因为这个姿势跑起来确实难受的很。你本来就跑不动了，跟不上他的步伐，还被人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拖着跑。 “你他妈墨迹个球，多省点力气跑吧！”我也烦躁的忍不住爆出粗口。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气势所震慑，还是他实在是跑不动了，他也停止了挣扎。任由我们拖着他跑。 汗水浸透了我的后背，全身仿佛像水洗了一遍。步伐感觉越来越沉重，拉着他的手布满了汗水，滑腻腻的。我依然紧紧拉着他，刚子一直想让我放开他，让我自己跑。 我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卯足劲往前跑。当时真的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要烧起来了一样，胃里都是火辣辣的。 当快到终点的时候就像溺水的人看到希望一样，拼了命的跑。我们三个人终于在同时到达终点，这一刻我感觉浑身就像散架了一样，蹲在地上忍不住的干呕，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 我们三个人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当时我还不懂，后来我才知道班长这么做的用意。 只有一起经历过患难，才能见真情，只有真正的一起吃过苦，流过汗，受过伤，一起经历过成功的喜悦，失败的痛苦。这才算真正的战友，是那种上战场能够义无反顾的为你挡子弹的人。 所以，到后来我总是对那些把“为兄弟两肋插刀”挂在嘴边的人嗤之以鼻，有些东西不是说出来的，只有经历了才知道。 我军旅生涯中经历过不少班，也碰到过不少班长，不过却都没有什么归属感。有人形容我是空降兵，总是动不动就被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但是我老兵班班长却对我军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怎么说呢！他让我第一次真正的认同了军人这个角色。他有着军人严肃，冷峻的气质，却又有着一颗热忱c火热c充满激情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我下连后在老兵班就待了一个月，因为我各方面都比较出众，连队就推荐我去师里学习。在师里，我碰到了我至今无法忘怀的人，我不知道她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同样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伤痛。 师部就在我们驻地旁边的一个小镇，离我们也不算太远，也就是几十公里的路途。当天我们就到达了师里。 师部是坐落在小镇的闹市区，旁边就是繁荣的商业街。一边是车水马龙，一边是荷枪实弹戒备森严的军事管制区，有一股别样的感觉。 因为我学习的是光端通信，属于通信一类的，所以我被安顿在通信营。通信营坐落在师直的西北角，三栋四层小楼依次排列，前面就是通信兵训练场。 通信营是全师唯一一处有女兵的地方，通信营的女兵一般是电话员，计算机操作之类的专业，也主要是这些专业要求细心的人担任。 通信营一般也是许多人最喜欢来的地方，毕竟，在部队这种纯男性构成团体里，基本上是见不到女兵的。 我被分配到了有线连三班，我们班除了两个师直的，其他人都是别的团里的。比如我的上铺就是来自某某步兵团的。 大家都从各个团过来的，自然对其他团的情况比较好奇。都凑在一起胡乱的聊开了，在这里我也认识了我后来的死党余华，也因为他鬼点子特别多，被人戏称为余黑水。 经过一天的休整后我们就开始正式展开了训练，我在这里接触到了许多以前没有学过的东西。像什么无线电台，什么光缆通信等等，在这里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我们的第一次邂逅，那天我们正在训练场跑步热身。夕阳的余辉洒在这片边疆大地，微风吹过一排排柳树，带着一丝凉爽，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我旁边的黑水轻轻的扯了扯我，朝我努努嘴示意。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我们队伍前面有几个女兵在那边放松。这不亚于一场爆炸，队伍里顿时就扰乱了起来，各种谈论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是谁吹起了口哨。 “激动个屁啊！没见过女人么？”带队的黑脸教官不满的训斥道。 我们队伍传出的骚动也引起了女兵的注意，她们也在打量着我们，交头接耳的说着话，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说法，但是从见到她的这一刻，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我的心底蔓延。夕阳照射在她的脸颊，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眼角浅浅的笑容像一壶清酒一般，醉人心脾。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记。 我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她的身影。黑水见我这样，忍不住调笑着说“你小子见了个女兵，魂都被勾走了？太没出息了吧！” “黑水，平日里就属你鬼点子最多了，有没有办法帮我呗！” “你做梦呢！我要是能接触到女兵还至于单身么？” “没办法？”我试探着问他。 “你小子平时挺精明的，怎么一碰到女人就把持不住了？” “诶！帮我想想办法呗，一条烟行不行？”我搂着他的肩膀诱惑道。 “你说的啊！一条烟啊！我要最贵的那种” “行，成交”我爽快的答应了，事后还是有点心疼，这小子心也忒黑了点，一下子要了我大半个月的津贴。 在焦急的等待中我度过了这几天，终于，在一天中午，黑水兴冲冲的跑回宿舍，抄起水杯就是一顿猛灌。 “怎么样？问到了没有？”我急切着问到。 “瞧把你给急得，放心吧！问到了”，他一边剧烈喘息着一边说。 “她是女兵一排总机班的上等兵梦悠然” “没了？” “联系方式我是真没问到，不行你可以给她们总机打电话，她应该每天都在那边值班” “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么？”我沮丧的说。 说不失望是假的，思念一个人是痛苦的，每到深夜总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一起了会有多幸福，每次一想到这总是忍不住傻笑。 后来，为了能够天天见到她，特地在她们宿舍必经之路的篮球场打篮球。也因此让我的球技增长不少，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爱情使人愚钝”，这句话真的一点也不假。我每天都在想她，每天都奢望能够见上她一面。 终于在一天体能训练时我又看到了她，她正在双杠上面压腿。心中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心思完全都不在跑步训练上了。 “报告教官，我肚子疼想上个厕所” “就你事多，赶快去吧！”黑脸教官不耐的说道。 “谢谢教官” 我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一脱离队伍就心急火燎的向她那里跑去。 在谈恋爱方面我确实比较愚钝，尤其是跟女孩子搭讪。嘴巴笨的很，完全没有平日的伶牙俐齿。这可能跟我性格有关吧！也有可能是我从没有谈过恋爱。 我跑到她旁边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我蹭了蹭脸上的汗。看着她恬静的面孔，早前想好的说辞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当时真的有一种以头抢地的冲动，真是太丢人了。 “噗嗤”，她不禁掩着嘴偷笑。 “哪有像你这样搭讪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撇着嘴调侃到 我窘迫的挠了挠头。 “我回去了”说完她就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去。 我急忙跑上前，从兜里掏出叠好的千纸鹤，递过去。 “也没什么东西能送你的，前段时间叠了个千纸鹤送你” 她大方的接过，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拆开千纸鹤，或者直接扔进垃圾桶里。我只想把我的心思写在纸上给她，哪怕她没有什么结果也没有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后面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到了她，我着实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受，就是心里堵的慌。 我们师里虽然不在边境第一线，但是却有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每年都有相当多怀着各种目的的人进入这里，所以各种突发情况时有发生。 那天天气格外的晴朗，湛蓝的天空坠着一两片形态各异的云彩。当时我们正在组织装备训练，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谁也不会想到会有情况发生。 尖锐的警报声打破宁静，响彻整片营区。我们马上停止手上的工作，静静地听着信号。“下面播报广播信号，003125，下面播报广播信号，003125”。我们突然全都反应过来了，出大事。 在教官的口令下我们迅速集合队伍，被带到回了集训队。等我们到集训队门口的的时候只看见我们队长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面容严肃，我们很少从这个高个子队长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不好的预感在每个人心头蔓延。 “根据上级通知，一伙受境外敌对势力控制的暴恐份子已进入我防区，现正在某地制造暴乱，形势极度严峻。我公民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现命令我部火速支援，控制当地局势，将暴恐份子绳之于法”。 命令宣布完以后，我们迅速换上武警服，穿装具，领枪，登车。 等我们赶到城南时，我看到了让我一生难忘的画面。焚烧的汽车，凌乱的路面，四处奔逃的人群，到处都是尖叫声c哭喊声，这明明就是一幕人间地狱。 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军人的职责，一直以来，我们都生活在太平盛世。总觉得世界上到处都是鲜花，没有战争，没有动乱，我们只需要每天为自己奔忙就行了。 其实，世界并不太平，在许多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各种阴暗。需要我们，需要我们义无反顾的冲上去。用手中的钢枪去捍卫我们的祖国，捍卫我们的家乡，捍卫我们的人民。 每当危险来临，我们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敌人的炮火，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我们的人民，只因为我们是军人。 当时，我被分配到暴乱地区外围，负责设卡拦截暴恐份子逃窜，迅速将普通民众转移到安全区域。我们到达指定地点后迅速下车集结，乘坐的车辆横亘在路口中央。我们小队一共有二十人，一共带了10支95式自动步枪，一名干部带了一把92手枪。其余人都是带弹和警棍盾牌，崔泪弹，痛球弹等等。我带的是子弹c空包弹和警棍盾牌。 我和其余六个人分三个小组，占领路口处的制高点，其他人都在地面负责警戒。 我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人群缓缓的通过警戒，离开这充满危险的地方。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我喜欢的那个她会不会悲伤，难过。或许会吧！或许不会吧！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小子发什么呆呢？注意周边环境的警戒”，说话的是一个四级军士长，我也称他为老斑雀。因为他皮肤偏黑，脸上的长满了各种痘斑，像月球表面的陨坑，凹凸不平。 “明白” 我赶紧收紧心神，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周围仍和之前一样，拥堵的人群c荷枪实弹的哨兵，对讲机中传出“沙沙”的电流音。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各小组注意，根据上级通知，有一伙暴徒往我方向逃窜，所有人员进入战斗状态” “收到” 一听到有可能与暴恐份子交手，内心不禁跃跃欲试，浑身都因为激动而忍不住颤抖着。军人本来就是为战争而生的，能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军人最好的归宿，所以我们骨子里都有一种好战基因。 “一会儿遇到暴恐份子就待在这，别到处乱跑，知道吗？”说着他猛吸一口烟，他倔强的身影在朦胧的烟丝中若影若现。 “还没打仗就当逃兵？”我忍不住撇嘴说。 “你个新兵子知道个屁，你以为那些人就跟泥捏的？” “那下面的群众怎么办？” “他们的安全不用你操心，你乖乖待在这就行了”他紧紧地握住手里的95自动步枪，然后不耐的说道。 沉默，我也没敢继续说下去。 其实老斑雀其实为人挺和蔼的，他今年是第十六年了。用他的话说，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了，比在家待的时间都久了，早就把部队当成第二个家了。 他以前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侦察兵出身。能力素质是没话说，参加过各种侦察尖兵比武c军事演习还有特种兵集训，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前些年也发生过类似的暴恐事件，这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也从来不跟别人说。我也是听其他班长聊天才知道的。 那时候他还不是四级军士长，只是侦察班的副班长，当时他和他的班长被派到一个村子里，跟他们一起的有三十多号人。因为边境的一些乡村人员成分比较复杂，所以都安排人驻守。 他们每天都是白天坐上绿卡去周边巡逻执勤，晚上就在村子里住。村子里的村民都比较热情，谁家杀了牛羊都会送一点过去。他们闲暇的时候也会帮村民做一些农活，相处的也比较融洽。 那一天夜里，正好轮到他站村外围的暗哨。就是在一个小土坡顶上挖一个半人高的坑洞，然后整个人趴在土坑里，旁边再放一堆枯草做隐蔽。 西北这边的昼夜温差特别大，尤其是晚上在野外。风呼呼的刮着，吹的人浑身发颤，感觉四肢都快冻僵了一样。 除了他的心跳声和风声，周围一片宁静。莹莹的星光照的地面一片银白，偶尔有一两颗流星划过，照耀着荒凉的西北戈壁。 几声枪响打破这片宁静，他死死地盯着东北方向，仿佛能够看到那边发生的情况。嘴唇剧烈的翕动着，因为他渴望去战斗。哪怕死在战场上也总比憋在这个鸟地方强。 他快速拨打小队的野战电话机，汇报这边的情况。 “报告队长，村子北面约五公里处传出枪声，不明武装人员正在交火。侦察班副班长请求前往侦察情况” “不行，前方情况不明，夜间可视条件又这么差，太危险了” “队长，前方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在追击暴恐份子，如果我们从这边夹击，很有可能将他们围堵在这” “我是你们的队长，我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那站哨就行了，我们这边会向上级” 老斑雀啪的一下子挂掉了野战电话机。 “真是迂腐不堪的老东西，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敢上，那我自己去”他嘴里不满的嘟囔着。 他转身抄起旁边的81式自动步枪，从坑里跳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土，迅速的猫着腰朝着北方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因为在昆仑山脉旁边，每年到汛期总有冰山融雪融化，形成的水流在戈壁滩上冲刷出一条条河床，所以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沟壑。 他静静地趴伏在一条几字形的沟壑中，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前方，零星的传出几声枪响和呼和声。他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自动步枪，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水。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浑身肌肉忽然的紧绷。猛的抽出身后的匕首，转身狠狠地向后面的人影刺去。 “小兔崽子，是我”来人低声的呵骂道。 “班长？” “嗯” “你怎么来了？” “我他妈还不知道你个小兔崽子的脾气，不放心就过来了”他边说边猫着腰匍匐过来，趴在老斑雀身边。 “班长” “别摆出这幅娘们样儿，老子是怕你给我丢人现眼”他摆摆手说。 “前面什么情况？”班长凝重的问道 “两伙人在激烈交火，因为天比较黑，不能明确分辨是什么势力。不过听那边的枪声，后面那伙人用的应该是81式自动步枪，估计应该是咱们得人” “你小子学的倒挺快啊！不错不错” “什么啊！班长，我这是有天赋” “滚蛋，你小子还嘚瑟上了。等会我去跟咱们的人联系，你准备回去汇报情况，请求支援。” 夜里的戈壁滩格外的寒冷，却阻止不了前面的交战，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也出现了变化，双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班长悄悄地摸到另一边，准备跟我们的人去沟通。 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一伙儿敌人悄悄的沿着沟壑摸向后方，准备打个背后伏击。 冷汗顺着额头流进眼里，火辣辣的疼。是继续潜伏在这里还是暴露自己，吸引敌人的火力？ 老斑雀一咬牙，开保险，子弹上膛，瞄准。剧烈的喘息着，努力压抑着颤抖的双手。虽然打过不少枪，是射击的好手，但真正射杀人倒是第一次，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砰”，随着一身剧烈的枪响，子弹准确的击中了敌人，老斑雀他也暴露了。 因为天黑，敌人也不清楚老斑雀这边有多少人，还以为被包围了，有些慌乱的往后撤。一边向这边射击，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倾泻过来，打的土石四处飞溅。他努力的把身体深深地埋在沟壑里，完全没有办法进行反击。 “艹”他恶狠狠的骂到。 敌人似乎也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开始有人在火力掩护下慢慢的摸过来了。一名敌人猫着腰潜伏到了沟壑的侧面，然后趴在地面上，搜索着老斑雀的身影。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老斑雀，像是一条黑暗中静静蛰伏的毒蛇，等待着发动致命的一击。 班长小心的摸索过来，像一条灵活的壁虎，行走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四处张望。突然，他发出一声暴喝 “小心左后方” “砰”乌黑的枪口迸射出一道绚烂的火焰，夹杂着雷霆般的声响呼啸而来。老斑雀只听见一声枪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伟岸的身影飞射到眼前，就觉得一股巨大的推动力推着自己往旁边滚去。几滴灼热的液体溅到脸上，仿佛带着几分血腥气。子弹巨大的动力带着班长的身体缓缓的倒下，就离老斑雀不过一米远，但仿佛隔着整个世界的距离。 转身，举枪，上膛，扣扳机，命中。平时的训练功底在这时完全显露出来，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然而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喜悦，因为班长死了，为了救他牺牲了。 他丢掉手里的枪，慢慢的爬过去，像是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躲避什么。他将班长的脸抱在怀里，努力按压着伤口，鲜血依然不断渗出来，老斑雀忍不住失声痛哭 “班长！” “你个小兔崽子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班长一边咳着血沫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班长，你坚持住，一会儿医生就来了” 班长缓缓的摇了摇头说“你小子照顾好自己别给老子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慢慢停止了呼吸。 “班长，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老斑雀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紧紧的将班长的头埋进怀里，像是要深深地嵌入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风声渐渐停歇，黑夜愈加的深沉。远处的枪声也若隐若现，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他的眼中只有班长的身影，那个严厉又慈祥的班长。 这件事也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从此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复以往的豪情壮志，事事谨小慎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没有经历过永远不知道战场的残酷，生命都像不值钱一样。跟你一样活生生的人，长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肤色，却暴露出令人惊恐的兽性。 一群穿着各色服装的人朝着哨卡涌过来，手上挥舞着铁棍，钢筋，长刀等武器。正在疏散的人群忽然就混乱了起来，各种呼喊声在交织着。 我们的人迅速冲到前方一字排开，将手中持着的一人高的防爆盾牌立在身前，紧紧的靠在一起，形成防御阵型。 “对面的暴恐份子，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否则我们不排除武力措施” 暴徒们蜂蛹着冲过来，有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狠狠地砸在防爆盾牌上，有的用身体去冲撞。布好的队形也出现了混乱，局面一度失控。 “队长，队长，警告无效，请求武力镇压”对讲机中传出焦急的声音。 “投掷手准备投掷催泪瓦斯驱赶人群，其余人员做好防护，狙击组准备鸣枪示警，持枪人员准备枪弹结合”队长冷静的下达一连串命令，脸庞冷峻的像一块钢板。 催泪瓦斯跟普通的手留弹一样大小，不同的是投掷出去会发出刺激性气体，用于驱散人群，一般都是投到人群中间。 事实证明，催泪瓦斯效果是出奇的好，一投入人群，空气中立马弥漫着刺鼻的气味。都像炸锅一样四散奔逃。 “投掷手准备投掷染色弹，抓捕组做好抓捕准备” 染色弹是爆炸后产生染色油漆，对敌人进行标记，用于后期的抓捕工作。 虽然在催泪瓦斯作用下许多人都失去了战斗力，但还是非常的危险。暴徒们胡乱的挥动手里的砍刀，见到人就冲上去，一副拼命的架势。 我站在制高点紧张的关注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握着盾牌的手都满是汗水。我非常不理解，这些人究竟为什么能如此的丧心病狂？ 老斑雀脸庞紧紧地绷着，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寒光，死死的盯着他们，仿佛跟他们有不共戴天的死仇一样。不，就是跟他们有仇，跟他们这一群人都有仇。估计要不是军纪他早就冲上去拿起枪一通点射了。 下面的局势虽然混乱又危险，但我们这边还是没有大的意外。我们的命令是警戒周边，没有特殊命令是不能参与的。我们也只能在上面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一枚子弹穿过携行具，精准的命中了一名战友的右胸，一团血花在他的胸口绽放。 “头儿，他们这边有枪”一名战友咆哮着说。 “所有人寻找掩体后撤，狙击组进行掩护，所有人员换上实弹，对具有生命威胁的暴徒可以实施射杀”对讲机中传来队长冰冷的命令，像切冰断水般决绝。 我到后面才体会队长的心情，这就是一道必杀的命令，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做刽子手。 我颤抖着掏出携行具里的实弹匣，递给了老斑雀。 “怎么？怕了”老斑雀斜瞅了我一眼。 “我只是有些激动而已”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空包弹弹匣嘴硬着说。 他微微点了点头就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战场，重重的拉响了枪机，食指放在扳机上。我就这样静静地趴伏在栏杆后面隐蔽戒备。 “砰”子弹带着震天的声响奔腾而出，仿佛死神发出的死亡宣判。老斑雀本来就是射击的好手，一改平时看起来平和c优柔寡断的性格，变得铁血无情，发动雷霆一击。 这一枪只是开头，后面枪声不绝于耳，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敌人被火力压制的只能躲在隐蔽物后面，而他也没有办法打到他们，只能换个射击角度。老斑雀很快就打完了一梭子子弹，他弓着腰站起来。 “跟着我后面，不要靠的太近”他低声告诫。 紧跟着他就快速朝另一个方位移动，我也举着盾牌紧跟其后。边跑边给他递弹匣，可能当时速度太快，也可能是心里太紧张，弹匣在奔跑中掉在身后。我赶紧停下步伐，回身准备捡弹匣。 “趴下”老斑雀一声大喝，声音中带着焦急还有——恐惧。 我被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呆了，愣在那了，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经向我挥动死亡的镰刀。 敌人趁着转移射击地点的时候展开了反击，可能在他们眼中我就是来送人头的吧！他们可能心中还有些窃喜。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准我，枪口喷射着灼热的火光，子弹呼啸着朝我飞过来。 一道身影将我扑倒，一如多年前的那个身影，仿佛是时光的倒流一般。两个身影仿佛重叠在一起，同样的决绝，同样的固执，同样的——悲壮。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可能是脑袋被摔的，也可能是被震撼了。前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c跟你千叮咛万嘱咐的老班长，后一秒就倒在你的面前。 老斑雀倒在了血泊中，我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悲伤，看不到难过。有的只是平静，他仿佛看淡了生死，或者说，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的眼神空洞的望着蓝天，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亲切的人，嘴角带着笑，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悦。 “班长，你看到了吗？我没有给你丢人” “葛班长，你坚持住，医疗队马上就到了，你会没事的。”我哽咽着说，心里头一阵恐慌。 “队长，快叫医疗队，葛班长快不行了”我对着对讲机歇斯底里的喊，像是要吼出心中的恐惧一样。一股难以掩饰的悲伤在我心头充斥，还有深深地无力感。 老斑雀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一个人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我知道，他在最后的一刻解开了深藏心里多年的结。我抱着老斑雀渐渐变得冰凉的尸体，泪水不断地溢出我的眼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曾经跟老斑雀相处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满脑子都是他的音容笑貌。我有些不能接受，这是怎么了，世界为什么这么残酷？一股火焰在我的心中升腾。 脑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 “是你，都是你的愚蠢害死了老斑雀” 你有什么理由去悲伤？你还能做些什么？ “啊！”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猛的抄起旁边的95式自动步枪，翻身匍匐到栏杆边缘，枪弹结合，拉枪机。仔细搜索着，对，我是要替老斑雀报仇，去他的纪律，规定。 下面的交火还在继续，虽然还是敌人伤亡更大，但他们像疯子一样，悍不畏死。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心境，可能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吧！反而不知道害怕了。他们是不要命的疯子，我也是一心只想复仇的疯子。 我死死的锁定了一名持枪的敌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开的枪，但这都不重要。我憎恨他们这群人，这群疯子。 我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枪膛里喷射而出，带着复仇的焰火，准确的命中了目标。这支属于老斑雀的枪在来的路上之前已经反复校验过了，只要在射程范围内，基本上是指哪打哪。 我没有停歇，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一直重复着瞄准c扣扳机这两个动作，直到身上带的子弹打完为止。 我撇开枪身已经发烫的95步枪，翻过身，仰面躺在冰冷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可能是持续的射击让我筋疲力尽，也可能是一直支撑我复仇的火焰已经熄灭。 我静静地躺在老斑雀旁边，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没来由的想到，老斑雀有没有喜欢的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起过。他的亲人c朋友会不会悲伤，他有没有没有了却的心愿。 枪声也慢慢停歇了，我也不知道我躺了多久。最后一群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在战友的簇拥下赶了过来。我被他们搀扶起来，就看见老斑雀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裹着素白的床单，上面映着斑斑的血迹，红的有些刺目。 “胸口处中弹，呼吸已经停止，确认死亡”医生检查完后惋惜的说。 所有人都沉默着，像是在默哀。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巨大的悲伤在每个人心头蔓延，战友牺牲了。 现在许多人都不相信战友情，觉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能那么亲，现在连有的亲人都不能信。 我记得看过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耄耋老人独自一个人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守着几十年。一间砖土堆砌的小屋，一座孤坟，周围种上了各种花草树木。很难想象，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还有这番风景。 我就记得记者采访他时好奇的问他 “您一个人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是为什么？” 老人说：“当年我的战友因为救我而牺牲了，我的命都是他给的。我既然还能好好的活着，就不能让战友的坟没人管啊！我要让他的坟旁边长满花草，能活一天就守一天，能活一年就守一年” 有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在炮火中我们携手并进，死亡阻挡不了我们，因为我的身边有你们，估计这就是战友情吧！在困难中相互扶持，在危险中挺身而出。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老斑雀了，这个平和c沉默的老班长。我缓缓的举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这也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因为我们是远离驻地执行任务，所以就在这里设了一个临时指挥所，负责这边的命令下达。 临时指挥所设立在镇政府的一栋层次分明的三层楼房里，楼房的旁边有一栋两层的小别墅，医疗队的就被安排在这里。 我们坐在救护车里，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情绪都很低落。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兔死狐悲，谁都没有做好送别的准备，也没有人想去准备，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这一天。 车子缓缓的驶向铁丝密布，戒备森严的哨卡。哨兵小跑过来，搬开横亘在大门口的防冲撞杆，车子顺利的进入镇政府的院子里。 一下车医护人员忙着搬运老斑雀的尸体，队长跑去汇报当时的情况，转眼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心情低落的我一个人慢慢的四处转悠，然后在医疗队侧面的一块四四方方的小草坪上坐下，椅靠在一颗桃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稀稀落落的撒在我的身上。 可能是太累了，我在那坐着一动也不想动。可能是太投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走到了我的旁边。 有人跟我说过，“生活遭遇挫折或者低谷的时候，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你可能会碰到人生的天使”。是的，在这一天，我生命中的天使降临在我的身边，陪我度过了这段痛苦的时光。 其实能在这里碰到梦悠然也出乎我的意料，这也有可能是天意吧！冥冥之中将她送到我的身边。她是作为通信指挥中心的电话员来到这里的，负责这边的通信连接和沟通。 她悄悄地走到我旁边，寻了一个地方坐着，静静地看着我，我像没有看到一样，仍然一个人在那发呆。绿军装映衬着她白皙的脸庞，透露出一股别样的风采。她的眼眸中倒映着我的身影，有一种淡淡的温柔在流转。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率先打破沉默。 “一个人在这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累的很”我转过头，迎向了她的目光。 “是葛班长的事吧！我听说了”她斟酌了一会儿，缓缓的说。 沉默，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这是一个悲伤的话题。同时，也触动了我心底的那根弦。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压抑在内心的自责瞬间像泉涌一般，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老斑雀是因为救我才牺牲的，是我害死了他”我低下头，痛苦的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流。 她慢慢的，将我拥入她的怀里，我的鼻息间满是薰衣草的淡淡清香，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她的心跳声。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离得如此的近。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葛班长也不想看到你这么自责”。她一边温柔的说一边将我搂的更紧。 “哇！”我再也忍不住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想要把心里的苦闷c自责c后悔都发泄出来。她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我，抱着我，目光柔和的看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有人说过“世界上可能会有两万个人跟你性格c爱好等等很配，但可能你一生中只会碰到一个”。我不知道小梦是不是我生命中唯一能碰到的那个跟我很般配的人，但那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不知道在她的怀抱中哭了多久，感觉内心所有的悲伤仿佛都烟消云散了。有句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也没觉得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哭有什么丢人的，既然喜欢她，那就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展现出来，把自己的世界与她分享。 “好点了没？”她用手简单整理了下衣服问我。 “谢谢你啊！”我瞄了一眼她被我眼泪浸湿的衣服，尴尬的说。 “我也没做什么啊！不用谢我”她淡淡的说。 “葛班长的事你也不用太自责，有的事谁也没办法决定”她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可是我当时明明可以改变这一切，是我的懦弱无能，让老斑雀替” 像是触到了她的伤心事，她突然打断我的话。“你以为你是谁？世界都围着你转？每个人都有自己无力改变的事，哪怕你再拼命去改变也是徒劳，这就是命。”她紧紧的盯着我的双眼，声音猛的拔高。 她面容凄苦，像春天的雨水一样，清冷c凄婉，流淌着绵绵不绝的悲伤。我也被她突然的转变吓到，愣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不好意思啊！”她埋下头边整理衣服边说，像是在掩盖她内心的痛苦往事。 我们都彼此默契的没有提刚才的事，就这样坐在树荫下，她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怔怔出神。 我就在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外面洪水滔天又怎样？ 我就记得以前看的一部电视剧《江山风雨情》，里面有一段是李闯王李自成兵临宣府（河北张家口市宣化）城下，京城危在旦夕。崇祯诏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崇祯在吴三桂还没到的时候就自缢了。 吴三桂一看这不行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的父亲和老婆还在那呢！所以亲率所部进京谒见新皇帝李自成，但途中听闻他的爱妾陈圆圆也被抢走了。吴三桂当时勃然大怒，一想这老王八羔子不是人啊！敢动自己的女人，厉声喊到：“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目见人耶？”挥师第二次返回山海关，降而复叛，上演了一幕绝世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男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年少轻狂，冲冠一怒为红颜。喜欢一个人很复杂，有时候又很简单。 “我先走了，我还要去那边值机”，她突然起身对我说。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她又匆匆的补充了一句，头也没回的走了。 “如果有一天，谁想抢夺我在乎的东西，那就找我拼命，反正我死也不会放手，命又怎样？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我不相信无力这个词”我对着她离去的背影喊到，又像是对自己的誓言。 她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我的肩头似乎抖了一下，突然加快了步伐，像是要逃离这个沉重悲伤的话题。 我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内心突然感觉空落落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感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好遥远，像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看一个泡沫一样，你明明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但是等你向它伸出手的时候它就碎了。 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一颦一笑我都能看见。但是，我不了解她，她的身世背景，她的经历等等。她对我来说就像泡沫一样，等我伸手触碰到她时，梦就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喂，你小子在发什么呆呢？”队长跑到我旁边拍着我的肩膀说。 “没什么，就是想一些事”我低声说。 他以为我还在为老斑雀的死而自责。叹了口气安慰我说 “你也别自责了，这事也不怪你，是老葛命不好吧！” “命？”我自嘲的笑了笑。 “走吧！师长他们还等着见见你这个小英雄呢？”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见我？”我诧异的问他。 “对啊！像你这么“神勇”的新兵可不多见啊！”他打趣着说。 镇政府的办公楼说不上多大，一层也就十几个房间，正中央的大厅俨然成了指挥中心，墙上挂着各种地形图c当地的人口分布等各类数据。十几个参谋干事在里面来来回回穿梭，在正中央放置的大号区域地图上写写画画。争论着巡逻路线和维稳方案。 我们穿过拥挤的大厅，沿着右手边走廊走到尽头。 队长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喊了声报告，得到准许后我们就进了屋子。 房间的正中央面朝门口摆着一套木质油漆办公班台，桌面放着一台办公电脑个台灯盆吊兰和一个双层保温玻璃杯。左边放置一套木质的嵌入式书柜，上面摆放着各类书籍门旁边，给人质朴c文雅的感觉。 “首长好”队长进来以后立马敬了个礼。 “嗯”坐在转椅上的人停止手头上的工作，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我。 “你就是那个小天？” “是”我立马答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不错，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师党委准备把你作为先进典型来表彰”师长赞赏着说。 “报告首长，这次能抓获暴恐份子是队长他们的功劳，我也没做什么”。 师长摆了摆手说“没必要谦虚，谁有功谁有过我们都懒得清清楚楚，还用你来说？” 他的五指缓缓的敲击着桌子接着说 “这次你们葛班长的事我也听说了，他是人民的英雄，等这两天过了，我们准备将他的骨灰送回去，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回去，顺便好好休养休养”。 我知道，他这是变着法的支走我，因为按照惯例，新兵在执行任务中是不允许碰枪的，除非像我这样的特殊情况。而且在碰到此类的刺激性场景之后会进行特殊的心理咨询，防止因此留下心理阴影。 “报告首长，我不想回去，我想跟战友们一起留下来战斗”我斩钉截铁的说。 “哦！为什么？”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身为军人，本来就应该冲锋在前，为荣誉而战，我没有理由退缩”。 “你不怕死吗？这里可是会死人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怕，但我的命是战友给的，我不能退缩，也没有理由退缩，我要用一个人的生命活出两个人的精彩，不能坠了老班长的名头”。 “好一个活出两个人的精彩。不错，有血性，有虎气，我批准你的请求，希望你能延续葛班长的这种精神”。 我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不为其他的，只是单纯的为这个承诺而伤感。 我郑重的敬了个军礼，因为我觉得其他的话语都没有这个动作能说明我的内心，这是军人之间的最高敬意，也只有军人能明白其中的内涵。 离开师长办公室后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不太习惯这种氛围。感觉压抑的人受不了。 到这边的时候天比较晚了，我跟队长他们几个人就在医疗队这边休息一晚上，也算是陪老斑雀最后一晚了吧！很快他的骨灰就要被送回驻地，连同他的遗像一起。 我们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这边也没有多余的空铺，所以我们集体都去车上睡。我们找了几个硬纸壳包装箱，拆开平铺在大厢板上，这就算我们的床了，然后借了几件军大衣，打算胡乱的应付过去。 黑夜渐渐的笼罩大地，灯光在时光中慢慢被湮灭。看着他们疲倦的面庞，我却没有一点睡意。望着慢慢舒展的星空，仔细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人生之前十几年时光都没有今天的“丰富”，对我的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章 我把她送到检查站就回去报道了，在那种严峻的形式下，任何的儿女私情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就像在命运的洪流中，个人的力量还是无法改变什么。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维稳巡逻，其实说白了就是巡逻执勤，因为经过昨天一天军地的“协同作战”，局势基本上被控制下来。所以我们的任务也随之转变了。 我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带着各种装备，坐在ca1125j型军卡车厢板里巡逻。坐在车里巡逻主要是出于机动性考虑，能够很快的进行支援。车子的性能没话说，最牛逼的解放牌卡车，最高时速可达98公里。 坐在车里巡逻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其实枯燥的很。你想一下，一直端坐在车里，时刻要保持警戒。尤其是天还那么的热，车里就跟蒸桑拿一样，汗流的跟不要钱一样，衣服不到一会儿全都湿透了。 我们当时的驻扎点位是在小镇的一所小学里，因为这次暴恐事件，学校也早就停课了，所以作为我们的临时驻扎点。正好跟师临时指挥所相呼应，能够更快的处理各种情况。 等回到驻扎点位的时候我们浑身都已经跟水洗过的一样了。下来之后一个个急不可耐的解下头盔，冲到水桶前，舀起水就往头上浇。 “瞧瞧你们，一个个哪有当兵的样子”队长解开头盔，环手抱在怀里。 “队长，蒸的都快熟了，哪还顾得了这些啊！”。 “就你们屁事多，赶紧准备下，等会儿开饭了”队长说完就走了。 “好嘞，都赶紧的，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一名老班长抹了把脸上的水，朝着饭堂的方向走过去。 我们也都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因为吃过饭还要继续巡逻执勤，所以也都没有卸去身上的装具。 等我们到饭堂的时候炊事班已经把饭菜打好放在桌子上了。我们都各自找个座位坐下，然后就开始埋起头猛吃。这时候一点也不像当兵的，感觉就像是一群土匪。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巡逻这么累，而且时间又这么紧，一些细节肯定会被忽略掉的。 这时候队长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她背着一个ach的双肩背包，梳着一头整齐的马尾辫，整个人洋溢着青春c活力的气息。 “这谁啊？长得挺漂亮的”。 “瞧队长这样子，难得的一本正经啊！” “哎，你去要一下联系方式，我这颗枯寂多年的心活了” “去你的，也不看看你啥样子” 下面的人都放下手中的碗筷在那窃窃私语，显然对这个陌生女孩的到来感到好奇。 “大家都停一下，我给介绍下，这是快讯日报的记者，下午她会跟我们一起去巡逻，到时候你们多照顾点”。队长用手拍了拍桌子说 “大家好，我叫杨紫韵，你们可以叫我小杨。我是快讯日报的报道记者，后面还需要麻烦各位多多关照”，她冲着我们俏皮的笑着。 快讯日报算是国内非常出名的新闻媒体，旗下有多家报社c媒体网站。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进去挤破头，可见其中的竞争力。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很难想象她能够在其中站稳脚跟，参与到这种采访报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