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剑道》 正文 第一章 崖顶对决 北风紧,西风烈,狂奏一曲天欲雪。 胡天的八月,天空一片惨淡,乌云如同被冻结一般,压的很低。 空气也冷到了极点,滴水成冰,在这样的天气中出现这样的乌云,一场大雪在所难免。 大地之上,北风呼啸而过,枯草黄沙满天,说不出的萧条和肃杀之气弥漫其间。 断崖峭壁之上,狂风劲吹,却有一人凭峰而立。 他的目光冷鸷而孤傲,望向对面的山峰,良久之后,才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要下雪了,你还是要杀我吗?” 对面的山峰之上,也站着一人,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带着满满的恨意,望向对面山峰,咬着牙回答那人道:“今天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要杀了你,来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 最先说话那人,名为左冷峰,约有二十二三岁,他的头上挽着一个官髻,身上穿一件墨绿色长袍,长袖过膝,锦带系腰,腰间佩一把长剑,作一副为官者的打扮,却没有为官者的臃肿之态,反而精神抖擞,体型修美,想必是平日里常常练剑的缘故。 山峰对面那人,名为庄辰,约有二十一二岁,他的身上穿一件粗布大衣,衣领和袖口都已经破损,衣服却洗得发白,他的脚上穿着一双破布鞋,露出半个脚趾头,每当有寒风刮过,他总会下意识的把脚趾头往里缩一缩,似乎是为了抵御崖顶彻骨的严寒。 在庄辰的腰上,挎着一把与左冷峰一样的长剑,而在两人的剑柄之上,却刻着一个相同的字:道! 北风过处,两人的声音被瞬间吞没,他们身上的布衣长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而在两人的身前,则是一道望不见底的深渊,如同天堑一般,将两人阻隔开来。 这里名叫望断崖,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裂谷,裂谷两边均是高低起伏的石峰和峭壁。 两人站立的地方,则是整个望断崖最高的石峰,分别立在崖的两岸,孤峰耸立,如恋人一般东西而望,因此取名为望断崖。 “没想到你我同门一场,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可笑啊可笑!” 左冷峰抬头望向天空,却见天空中的乌云压得越来越低,仿佛不久便要压到两人头顶,将两人吞没,不由得摇头一阵苦笑。 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可惜不能告诉眼前涉世未深c却又容易冲动的师弟庄辰,然而庄辰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要和自己做个了断。 左冷峰无可奈何,只能让庄辰经历一次惨败,一次刻骨铭心的惨败,自己才能从中解脱出来。 对左冷峰而言,打败师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打败他,他必须要用到自己手中的剑,那把在两人初入师门时,师父交给两人,嘱托两人要相互扶持,视同生死的长剑。 没想到这两把如兄弟一般的长剑,今天却不得不互相攻击,锋刃相残,实在是可笑! “哈哈哈哈,的确是可笑,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恐怕都要笑醒了吧,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们是同门师兄弟。” 庄辰同样笑出了声,那笑声中含着一种凄厉,一种不解,他不知道那个令自己敬佩的师哥,为什么甘愿背叛师门,为了荣华富贵放弃一切,的确是可笑。 庄辰握住了腰间的剑,剑柄上那个“道”字便印在了他的手心,他无数次的触碰过这个“道”字,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过。 虽然在庄辰的内心深处,还对眼前的师哥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左冷峰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然而他随后便说服了自己,因为他亲眼看到左冷峰用那把剑杀死了师父!这让他无法原谅! “小庄,你是打不过我的,还是算了吧!”左冷峰好言相劝,希望这个师弟也有能开窍的时候。 他知道庄辰的实力,师父还在时,他曾一再忍让,庄辰却没能胜过他一招半式,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又岂止是三年。 “算了?你居然还有脸说算了?你杀死师父时,可曾想到要放弃?”庄辰突然咆哮声起,他心中激愤难当,向左冷峰大声吼道:“你看那崖边站着的是谁?” 左冷峰寻声望去,只见在望断崖的不远处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忽然一怔,颤声道:“那是舒菱师妹?” 看着舒菱站在崖边,长发被风吹散,深黑的眼中泪光晶莹,身形极为单薄,左冷峰的心中痛苦万分,低声说道:“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师父” “左冷峰,别在那里惺惺作态了,出招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庄辰眼中含泪,拔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左冷峰,语气中满含悲愤。 “看来我们兄弟两人,今天只能有一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了。” 左冷峰无可奈何,也从腰间拔出长剑,指向庄辰,只见剑身一闪,一声锐利的剑声响起,两把长剑剑锋相望,寒光闪动,锋芒不可逼视。 见左冷峰也拔出长剑,庄辰忽然脚下一蹬,便从石峰上一跃而起,向左冷峰飞刺而去,那道裂谷宽约七八丈,庄辰居然就这样跃了过去! 庄辰在空中变换剑招,双手握剑,身形旋转,如一道激流一般横刺而出,正是六合剑法中那一招“飞星探月”,速度凌厉之极。 “来得好快!”望着庄辰的刺来的长剑,左冷峰心念一惊。 没想到短短三年没见,庄辰的武功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他心中暗暗有几分惊讶,手中却并没停下,立刻挥剑横于胸前,右手持剑柄,左手扶剑锋,那剑身便刚好撞上庄辰横刺而来的长剑,两剑相交,铮的一声撞击声响起,庄辰剑锋的攻势便被他化解。 与此同时,左冷峰左手扣住手中剑锋,向上迅速弹出,那剑向下一弯,随后剑身向上一震,竟然将庄辰的长剑从剑刃上弹开。 庄辰的长剑受到这股弹力,迅速的向横侧弯曲,到变直之时,已经被左冷峰震出两三丈,飞在半空中。手中的长剑更是剧烈抖动,发出一种金属弯曲之后又恢复,与空气相互撞击的声音,极为空灵刺耳。 两柄长剑倏忽弯曲抖动,所有的剑招都发生在一瞬之间,而剑刃又恢复如初,可见两把剑的弹性和韧性都是绝佳。 被左冷峰长剑震起,庄辰的身体从悬崖上空急速落下,他在空中再次变幻剑招,依然双手持剑,双腿呈八字状,向左冷锋直劈而下。 那剑凝聚着下落的力道,再加上庄辰使出的力气,剑势极为迅速,颇有泰山压顶之势,正是六合剑中的经典招式:辟谷开岩。 “好剑法!” 左冷峰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庄辰被长剑震出,明明处于劣势,他却能利用下落的力道把它变成优势,又向自己发起进攻,心里不由得为庄辰暗自喝彩。 虽然如此,左冷峰心中却并不敢怠慢,因为稍有不慎,自己就有可能被庄辰凌厉的剑势给压倒,又或者格挡太过于用力,让庄辰跌落悬崖,都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他要做的,只是打败庄辰,并且让他能够安然无恙。 等庄辰长剑压到头顶,左冷峰立刻挥出长剑,与之迎面相击,只听见一阵铿锵声响,两柄长剑居然剑锋相切,合在一起。剑刃并没有从剑的两侧滑过,是那样的完美与精湛。 “这怎么可能?” 被左冷峰化解剑招,架在空中,庄辰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他本以为这三年来自己苦练剑法,就算不能和左冷峰打个平手,也不至于败得太彻底,但没想到自己每次出的剑招,招招致命,却总能被左冷峰用最基本的格挡方法轻易的化解,左冷峰这三年在剑术上的精进,实在远非自己所能比。 尽管如此,庄辰却并没有放弃,左冷峰所用的招式越是高明和精湛,他的心里就越是愤恨,因为左冷峰所有的剑招都是师父教给他的,而他居然恩将仇报,杀害了师父! 想到这里,庄辰突然大吼一声:“左冷峰,受死吧!”挥剑从左冷峰剑锋切过,向左冷峰的头颅砍去,只是最为普通的进攻招式,并不是六合剑中的任何一招。 左冷峰见状大为惊讶,没想到庄辰居然不顾自身的安危,甘愿漏出身体上的所有破绽,在情急之中突然使出这样一招,庄辰此时还被自己架在空中,如果自己挥剑向侧面格挡,庄辰免不了会被剑势弹出,跌落谷底。 自己如果不格挡,那一剑又必然会顺势砍下自己的头颅,实在是让他两难。 电光火石之间,左冷峰心中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他不得不使出六合剑中“疏影横斜”那一招,将剑斜负在右臂之上,只听见一身沉闷的砍击之声响起,庄辰直砍而下的长剑便被改变了力道和方向,化为斜行,从左冷峰身上弹开。 被化解了剑招,庄辰稳稳的落在地上,然而他还未等他落稳,左冷峰的长剑便立刻横了过来,直指他的咽喉,他再也没有半分移动的余地。 “我说过,你是打不过我的。”左冷峰手持长剑,安慰他道:“想要打赢我,还要再练上几年。” “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庄辰丢下手中长剑,面如死灰,他闭上眼睛,跪倒在地,心中无限悲痛,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输给左冷峰了。甚至来说,他比以往任何一次输得更惨,更彻底。 “师父,您的大仇我只能来生再报了!” 庄辰眼中含泪,心中悲愤不已,为了能打败左冷峰,他日夜苦练剑法,没想到在左冷峰面前,他还是这样不堪一击。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下起了雪,如柳絮般的雪花从天际纷纷扬扬的落下,似乎带着某种目的,又似乎只是毫无目的的下着,片刻就染白了地面,落满了两人的头顶。 左冷峰举着手中的长剑,指向庄辰的咽喉,鲜血顺着他的右臂,顺着他手中的长剑一滴一滴的落下,没入雪中,瞬间被冻结。 他最终也没能躲过庄辰的长剑,他的右臂还是被庄辰砍伤,因为那招“疏影横斜”,他只用了三分的力道,一旦他用尽了全力,庄辰便有跌入谷底的危险。 不知道过了过久,庄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左冷峰并没有杀他,崖顶也没有左冷峰的身影,只有左冷峰的一串脚印,即将被大雪埋没。 而在脚印的旁边,则是一条染红的血迹,顺着那串脚印,一路向东延伸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道之所在 负着剑伤,顶着鹅毛大雪,左冷峰一路向东而去,去那个他最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的地方——赢州。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他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冻住了,然而在行走的途中,那伤口又裂开,开始向外滴血,他的右臂一片冰凉,如同覆盖着一块厚厚的冰。 因为失血,再加上这样寒冷的天气,他的身体有些虚弱,他拔出长剑作为拐杖,一步一个雪脚印,向前走去,他要在大雪覆盖一切之前赶到那里,因为那里,有人在等他,还有他未完成的使命。 他不知道庄辰的剑在他的肩上划了一道多大的伤口,他只记得起初很痛,后来却渐渐变得麻木,再后来,他的右臂没有了力气,失去了知觉。 他拄着自己的长剑,手心又无意中触碰到那个“道”字,他记起了拜入师门的第一天,师父跟他说的那句话:“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起初,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师父告诉他:“总有一天,你会面临抉择,你所选择的路,也许不被很多人理解,但你要知道,哪条路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路,不要犹豫,不要去想结果如何,就算有再多的人反对,你也要走完那条路。” “师父,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左冷峰拄着长剑,泪流满面。 他现在正在走这样一条路上,就连庄辰和小师妹都不理解,但他还是要走,因为别无选择,因为他要对得起手里的剑,对得起剑上的那个“道”字。 寒冷让左冷峰的体力极度消耗,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拜入师门的经过却在他脑海里越发的清晰,如同发生在昨天一样。 秦王扫六合, 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 诸侯尽西来 他记得拜入师门的那一天,师父念起过这首诗,师父将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嘱托他道:“这首诗写的,便是秦始皇当年以虎视龙卷之势统一六国,各方诸侯纷纷赶来进贡和朝拜的景象,何其壮阔,何其豪迈!峰儿,你要永远记住这首诗,就算是死也不能忘。” 左冷峰挺着幼小的身躯,连连点头,却听见师父突然长叹一声,道:“只可惜近年来,中原大地竟如鱼肉一般,立于四方势力的威吓之下,战战兢兢,任由外族势力欺压和宰割,何其凄苦,何其悲哀!” “作为江湖侠客,本来就该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誓死捍卫中原大地,这也是我们六合派创建的初衷。” 说起六合派,他记得师父的表情时而自豪,时而无奈,最后却总会变的无比坚决,让人敬佩和神往。 “和许多武者侠士一样,先祖创立六合派,原本也是为了抵御外族势力,而且立下过无数的辉煌壮举,在六合派最为强盛的时期,派众足有上千人。” “只可惜近年以来,外族势力崛起,中原积弱,朝廷竟一再向外族势力屈服,并联合外族势力大肆绞杀江湖门派,实在是令人心寒!” 师父说到此处,突然转过身来,将舒菱揽入怀中,对庄辰和左冷峰道:“你师娘走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给我,现在六合派只剩下我们四人了,你们三人之间,一定要互帮互助,振兴我六合派门楣。” 三人闻言连连点头,却见师父眉头紧锁,叹息声不断,心中似乎有无限苦楚,却无法向三人倾诉。 左冷峰记得,他是和庄辰同一天拜入师门,他和庄辰都是孤儿,在六合派一呆就是十年,好在有一个待他如父的师父,还有一个贴心又可爱的小师妹。 然而好景不长,三年前,东部外族势力崛起,屠戮边疆无辜百姓,边疆守军仅仅一役,便已经败得溃不成军,纷纷沦为外族俘虏。 左冷峰听闻战场传来的消息,情绪激昂的来到师父身前,朗声道:“师父,您常常教导我们,身为六合派的一员,就该视天下为己任,如今守军惨败,我边疆百姓惨遭屠戮,我不能坐视不理,我请师父恩准我下上从军,有师父教给我的六合剑法,我一定能将那些外族贼子杀个片甲不留。” 师父不置可否,拿起左冷峰手中的长剑,擦了又擦,剑柄上的那个“道”字,便越发的清晰醒目,让左冷峰心头一颤。 “我明白了,多谢师父成全。” 左冷峰从师父手中接过长剑,告别庄辰和小师妹,一路下山东进,成为了东部守军中的一名步卒。 然而他发现,无论他在战场上如何拼命杀敌,却左右不了战场的形势,因为东部的守军将领,早已经被外族势力买通,无论守军如何拼杀,最终都必败无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左冷峰仰天长叹,他不明白自己甘愿用生命去捍卫的土地,为什么会这样无能,这样不堪,让人失望。 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左冷峰从东部的守军中逃了出来,却又没脸再回去见师父,他心中的一片热血渐渐有些冷却,但是他没有放弃。 他听说朝廷联合外族势力绞杀江湖侠客,那些人走投无路之时,有些人会带着遗憾和无奈死去,有些则会带着悲愤向外族投降。 外族并没有杀掉这些投降的人,而是让他们组成了一个杀手组织,变成了他们屠戮的利器,从而可以屠杀更多的人。 他们给这个杀手组织起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血影。 血影到处,见者封喉,让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而他现在就是这样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加入了血影。 因为师父教给他的六合剑法,极为精妙,每一招都暗藏杀机,被血影组织所欣赏,所以,他很顺利的加入了血影。 然而每一个加入血影的杀手或者刺客,都要完成一项刺杀任务,作为对血影组织忠诚度的测试,让他没想到的是,血影给他的第一项刺杀任务,竟然是去刺杀自己的师父。 师父待他恩重如山,左冷峰听到这个任务时,立刻就放弃了加入血影的打算,更何况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打败师父,要刺杀师父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是他已经身在血影组织之中,一旦拒绝刺杀任务,就会立刻变成一具尸体,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所以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刺杀师父的任务,他希望师父能将他从血影中解救出来,并且既往不咎,继续把他当作六合派的一员。 他记得那天阳光明媚,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六合山,见到师父,正要跪在师父身前,向他忏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却看到师父身后埋伏着无数血隐组织高等级的刺客,正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犹豫了。 “峰儿,你回来啦?” 师父见到他,欣喜异常的问他,他不敢回答,只是颤抖着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对准师父,良久之后,才从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师父。” 他的眼中泪水翻涌,却尽力止住了眼泪,他不想让师父察觉到他的无奈,但师父毕竟是师父,到底还是察觉到了。 以师父的武功和洞察力,很快就发现了潜藏在自己身后的刺客,然而师父却继续装作一无所知,只是对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左冷峰拿着师父送给他的长剑,师父则两手空空,只是手中捏了一个剑诀,便和他展开决斗。 尽管如此,他刺出的每一剑总是被师父用双手轻易化解,而师父使出的每一招都那样精髓,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毕竟他所有的招数都是师父教给他的,他的长剑还没有刺出,师父就知道他要出什么招。 然而他发现,师父和他决斗时用的每一招,都不是六合剑中的招式,但细细看来,似乎又和六合剑中的招式一脉相承,确实是六合派的招式。 “这是掌门剑法?” 决斗之中,左冷峰蓦然惊觉,师父和他对决用的招数,居然是六合派掌门之间代代传承的剑招,师父并不是在和他对决,而是在教他这种剑招。 他记得这种剑招叫做“道之所在”,而师父居然将剑招传给了自己,这便意味着,师父把他当做六合派的下一任掌门人! 那剑招实在是精妙,左冷峰手中的长剑随着师父的指引迅速抖动游走,宛如惊鸿乍现,激浪翻涌。 在身后的潜藏的刺客们看来,他们是在决斗,实际上,他们是在进行两代掌门人的传承。 随着师父的指引,左冷峰的长剑越舞越急,越舞越快,让他完全陶醉在其中,突然间,他手中的长剑迅速向前刺出,那一剑却不偏不倚,刚好刺入了师父的胸膛之中。 “不不可能,师父不会死的?” 看见师父倒在血泊之中,左冷峰不知所措,师父明明是在教自己剑法,又怎么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他记得他从师父的胸口拔出长剑的时候,师父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对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要记得自己的使命,永远记住这套剑法,让六合派发扬光大” 他还听到一旁的小师妹和庄辰迅速赶来,抱起师父的身体失声痛哭,要和他拼命。 他飞一样的逃离了现场,忍住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滴到手中的剑上,和剑上的血迹融在了一起。 就这样,他成功的刺杀了师父,并且通过了血影的任务测试,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大雪依旧下着,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左冷峰又想起刺杀师父的经过,边走边流泪,渐渐感到体力不支,突然扑倒在地。 他在漫天的大雪中失去了方向,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然而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道人影向他迅速飞奔而来,正是一直等待着他的那个人。 “你终于来了。”左冷峰安心的一笑,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一舞倾城 疼痛中,左冷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床头烧着一盆炭火,火堆旁蹲着一个忙碌的身影,正在为他煎药,是萧雪。 左冷峰每次带着伤痛归来,都是萧雪为他煎药疗伤,萧雪却从来没有怨言,也从来不多问左冷峰是怎样受的伤。 她只需熬她的药,只要治好了左冷峰,她便心满意足,满心欢喜。 因为失血过多,左冷峰的眼皮很重,他闭着眼睛,吸收着炭火的温度,闻着满屋的药味,虽然药的味道很重很刺鼻,他早就应该闻腻了,但他每次都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妙的味道。 在遇到萧雪之前,左冷峰一直觉得命运对他很不公平,但在遇到萧雪之后,左冷峰常常会感激上天,能赐给他这样一个绝代佳人。 一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左冷峰,萧雪注意到左冷峰的眼睛睁开,看着自己会心一笑,然后又再次闭上,知道他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多,不能行动自如。立刻走到床边,轻声问他道:“你醒了?肩上的伤口还痛吗?” “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左冷峰回答道。 两人对话时没有任何称呼,仅仅是只言片语,两人便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不必多说,也不用多问。 但些许的沉寂之后,左冷峰还是感激的对萧雪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恐怕回不来了。” 萧雪双目含笑,一声娇嗔似的回答道:“看来我这盆火生得值得,你现在都知道说谢谢啦!” 左冷峰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一笑,回答萧雪道:“看来以后每天都要生一盆火了,不然我可能就忘了。” 萧雪笑而不语,将左冷峰从床上扶起,把刚刚煎好的药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下。 左冷峰从床上坐起身来,终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张精致又无比惊艳的面孔,一时看得呆了,竟然忘了张开嘴。 “该喝药了。”萧雪把药送到左冷峰嘴边,微微低头,俏脸娇羞一般升起朵朵红韵,娇艳欲滴,让左冷峰心里无比得意和自豪。 喝完药,左冷峰又闭上眼睛,静静修养。 烤着炭火,闻着药香,他又想起了第一次和萧雪相遇时的情景。 那一晚,夜色撩人,月光如水,左冷峰完成刺杀任务,走在赢州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 街上灯火辉煌,乐声不断,到处都是祥和与宁静的景象。 “遭受外族欺压,中原大地星辉惨淡,冷月无光,然而赢州这样一个造成中原惨痛遭遇的地方,居然这样歌舞升平,可笑啊可笑”。左冷峰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本无心逗留,想迅速回到血影组织复命,因为超过了血影规定的刺杀期限,就算是刺杀成功,也会被血影组织视为刺杀失败,从而受到残酷的惩罚。 左冷峰行色匆匆,从繁华的街道迅速穿过,蓦地里,他却被一声美妙的歌声吸引住了,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向那歌声传来处观望。 他所站立的地方,正是赢州城最大的声乐歌舞场所——舞音坊,而那美妙的歌声,正是从舞音坊中传了出来,让左冷峰在坊前停住脚步,驻足凝望。 舞音坊由五座大楼组成,其中四座为观赏楼,每座高三层,呈四合状,将主楼舞音楼围在其中。 中间的舞音楼高两层,第二层是一方巨大的平台,称为舞音台,立在周围四座观赏楼正中央,每当有歌舞表演时,都会在主楼的舞音台上进行,供四方观赏楼里的客人欣赏。 舞音坊的观赏费用极高,一次的观赏费用足以让普通人家几代人都衣食无忧。 舞音坊主楼的舞音台又被其他四座观赏楼围在其中,坊外的行人只能听到坊中美妙的乐声,却无法看到舞音坊中的歌舞表演。不能目睹舞音坊中的歌舞表演,常常会成为坊外人毕生的遗憾。 好在受到中原习俗的影响,赢州城的人们每年也过中秋节,每年的中秋之际,舞音坊常常会有飞天类的歌舞表演,称为“飞月流仙”。 从主楼的舞音台上开始,飞越四座观赏楼之间,飞行的高度大大超出了四座观赏楼,即使是站在坊外的行人,也能看到舞音坊中“飞月流仙”的表演。 天空中月色正浓,左冷峰站在舞音坊外,听着那美妙的歌声,突然看到一道巨大的光幕从舞音坊中打开。 那道光幕从舞音台出发,直通霄汉,照在夜空中的冷月上,那月色似乎立刻暗淡了几分,变成了光幕的背景。 正感叹之时,左冷峰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似乎是在下雨,他伸手擦掉脸上的雨水,却见手中躺着的,竟然是一枚花瓣,而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竟然是漫天的桃花雨。 “在中秋之际,天空居然下起了漫天的桃花雨!”左冷峰感到不可思议!正惊讶中,左冷峰突然看到舞音坊中的巨大光幕上,有几道流光划过,在夜空中绽放五色异彩,让人眼花缭乱。 流光飞逝,花雨飘落,舞音坊中乐声再次响起,竟然有一位舞女飘然若仙,从舞音台上飞升而起,追逐那漫天流光花雨,穿梭于四座观赏台之间,与仙人无异。 那位舞女全身缟白如瀑,长袖灵动如风,她身后的一件长裙更是飘逸如仙,随着舞女的一颦一蹙,一舞一动,显现出舞女的美妙姿态。 那舞女身形柔而美,舞姿轻且慢,踏着夜空中一道道七彩流光翩翩而舞,整个赢州城如同瞬间变成仙境一般,让人如痴如醉,直把那舞女当做天仙无疑。 一时之间,整座赢州城寂静无声,唯有舞音坊声乐融融,载歌载舞,直如仙境一般。 听到乐声,看到舞姿,赢州城所有人众全都聚集在舞音坊外,将坊外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人全都静静观赏着夜空下舞女的绝美舞姿,没有互相争吵,没有彼此讨论,只有感叹和陶醉。 他们感激上苍能让他们看到这样的表演,他们知道发出任何声音,都是对那舞姿的亵渎。 飞过四座观赏楼,那舞女又越过舞音坊,朝坊外的人们飞来,人们终于有幸近距离的看清那位舞女。 看到那美丽圣洁到无可挑剔的容颜和舞姿,人们无不心驰神迷,陶醉其中,连呼吸也如同静止了一般,让人窒息。 究竟是怎样的伟大才能孕育这样的一张脸,这样一位绝色的舞女,左冷峰同样感叹。 那位舞女飞跃舞音坊,在人群上空翩翩而舞,看到众人赞叹陶醉而又痴迷的眼神,她的脸上同样满是笑意,如春暖花开一般,让人心襟荡漾。 回应着坊外的人群,那舞女一边曼舞,一边向坊外的人们含笑。 蓦然中,左冷峰心头一惊,那舞女一一笑对坊外的人众,最后面向左冷峰站立的位置,同样是俯身一笑。 分不清是错觉,还是那位舞女确实是在对自己而笑,那笑容是那样真实,让左冷峰不得不感叹,原来世间美好的东西还是有的,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剑柄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飞月流仙”的表演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便已经结束,舞音坊的光幕渐渐暗了下去,那位舞女也消失在夜空之中,舞音坊的声乐还在,只是比表演时刻要小得多。 表演就这样结束了,整个赢州城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在坊外的人们看来,这场表演如同转瞬即逝一般短暂,让人流连忘返,而想要看到下一次“飞月流仙”的表演,他们却还要再等上一年,实在是让人无奈。 无奈之余,舞音坊外的人们渐渐从陶醉中回到现实中来,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们不得不感叹,他们毕竟不是腰缠万贯的有钱人,不能每天都欣赏这样的表演,于是,舞音坊外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局面,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你可听说了,刚才表演的那位舞女名叫萧雪,身世离奇,却是一名中原女子。”就站在左冷峰身旁,一人突然开口说道。 旁边另一个人闻言有些惊讶,接口道:“你别胡说,中原怎么会有这样美丽的女子,我看那女子多半是我们赢州人。”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那人信誓旦旦的道:“我虽然也是听别人说的,但绝对错不了。” “你既然也是听说的,怎么就知道这个消息就一定千真万确?”旁边那人继续发问。 “这”那人一时语塞,不知道怎样回答,脸上却依旧一副很确定的表情。 左冷峰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并没有任何反应,对于这样的闲杂言乱,他向来是嗤之以鼻,充耳不闻,但有一点左冷峰还是相信的,他知道那位舞女的名字的确是叫萧雪,至于那舞女究竟是中原人还是赢州人,左冷峰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离开舞音坊外,左冷峰心中若有所失,街上繁华依旧,他却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中原大地一片昏暗,他原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一切,不得不加入血影组织,却没想到自己会失手杀死了师父,最终和庄辰以及舒菱小师妹反目成仇。 这个世界上真的连一个懂他的人都没有么,左冷峰摇头一阵苦笑。 苦笑之余,手心又一次的触碰到剑柄上的“道”字,于是他心念一横,便大步流星往血影组织赶去,走得毅然决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血影到处 从舞音坊离开,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来到血影组织,左冷峰向血影交代了自己刺杀时的全部经过。 血影组织中有刺客和杀手两种划分,刺客多半在夜间行动,主要负责刺杀对血影有威胁的人,为血影效力,视为血影中的一员,但刺杀成功之后酬劳较少。 而杀手多半在白天行动,专门负责刺杀雇佣者想要除掉的人,刺杀成功之后,会得到大量的佣金,更会为血影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因此被视为血影组织的核心。 血影组织中有极其分明的等级制度,血影中的刺客分为天c地c绝c杀c夜c忍c血c刃八个等级,其中天字级等级最高,以此类推。 血影中的杀手同样分为屠c灭c诛c残c异c猎c悬c荒八个等级,其中屠字级等级最高,以此类推。 每一个等级的刺客或杀手,都必须服从于上一个等级,而且每一等级都有专门负责下达刺杀任务的机构,分别为各个等级下发不同难度的刺杀任务。 无论是刺客还是杀手,一旦刺杀任务失败,刺杀者都会受到严惩,并且连降三级,直到脱离血影组织为止,这里所说的脱离组织,自然不是指活着离开。 于此同时,刺杀失败的任务,会逐级上传,交由上一级刺客完成,刺客如果继续刺杀失败,将会由杀手接管,直到刺杀成功为止。而刺杀成功的杀手或者刺客将会直接晋级。 提着手中的人头,左冷峰面无血色,而他面对的,同样是面无血色的忍字级首领徐璋。 左冷峰现在还属于忍字级刺客级别,他已经记不清他为血影杀了多少人,他只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仅仅一年的时间,他就连升了两级,从最初的刃字级升级到现在的忍字级。 听到左冷峰陈述完整个刺杀经过,徐璋脸上挤出一个干笑的表情,对左冷峰说道:“很好,恭喜你,你很出色的完成了每一次刺杀任务,这一次又准确无误,只要再完成一次任务,你就可以升到夜字级了。” 左冷峰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徐璋脸上的干瘪的笑容实在是过于丑陋,让他感到极为恶心。 “怎么,马上要升到夜字级了,你反而不高兴?” 徐璋莫名其妙的道:“你知道血影中有多少人想升到这一级都没有机会。” 左冷峰闻言,略微摇头道:“不敢!” “哼,不敢?好一个不敢。”徐璋突然声音一震,大声说道:“以你完成任务的效率,你早该在一个时辰前回到组织复命,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听徐璋这样发问,左冷峰自然知道徐璋派人监视了自己这次刺杀的一举一动,血影组织的势力遍布整个赢州城,派人监视一个忍字级的刺客,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左冷峰想不到的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忍字级的刺客,徐璋居然都大费周章的派人监视,对于其他刺客而言,不知道他要费多大的功夫,才能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左冷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在路上耽搁了。” “在路上耽搁了?”徐璋不依不饶,继续问道:“我听说舞音坊来了一位绝色舞女,她表演的飞月流仙可还好看?” 左冷峰并不回答,只是提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像。 “你身为一个刺客,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徐璋大怒,却见左冷峰始终沉默,也不好继续发作。 良久之后,徐璋才又继续说道:“原本再完成一次任务,你就可以晋升为夜字级刺客,但是因为你没有及时回到组织复命,所以你以前完成的任务都视为无效,现在你和其他人一样,还是忍字级的初级刺客,对于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左冷峰轻哼一声,抬起头来,望着徐章的眼睛,眼神里流动着怒气,按捺着手中的长剑,恨不得片刻间就让徐章身首异处,却强忍着并不发作,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自己以往成功完成刺杀任务,给徐璋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徐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让他升级为夜字级刺客,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外。 “很好。”见左冷峰又一次被自己成功的控制住,徐璋脸上再次挤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说道:“现在有一个新的刺杀任务,你可愿意戴罪立功,接受任务?” “愿意。”左冷峰略一思考之后,点了点头。 他知道徐璋虽然在询求自己的意愿,却根本就没有给他留有任何拒绝的余地,血影中无论是杀手或刺客,都没有拒绝刺杀任务的权利。 徐璋闻言,将手中一张画像递到左冷峰手中,冷冷的道:“此人和你师父一样,是中原鬼斧派的一位掌门人,名为岳隐甄,而鬼斧派向来以鬼影刀法名扬四海,这次要刺杀的,便是岳隐甄。” 左冷峰闻言心头一震,岳隐甄这个名字他自然听说过,六合派的六合剑,鬼斧派的鬼影刀,都是中原名震一方的武功绝学,身为一个中原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更何况师父生前和岳隐甄一向交好,曾经约定和岳隐甄举行过三场比武,两人都不分伯仲,交情更是非比寻常。 岳隐甄每次来到六合山,师父都让他和庄辰以及舒菱小师妹叫他一声岳伯伯,左冷峰自然也记得。 左冷峰手中拿着岳隐甄的画像,岳隐甄那慈和豪爽的面容便立刻跃然纸上,让左冷峰心生敬意。 “这次的刺杀任务非比寻常,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提着岳隐甄的人头来见我。” 徐璋面无表情,说完便即离开,留左冷峰一个人怔在原地,继续看着手中的画像,呆立半晌。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接受任务的事实,转身离开。 自己错手杀了师父,已经酿成了大错,现在杀一个岳隐甄,又有什么难的,更何况岳隐甄只是和师父交好,和自己无关。 左冷峰终于说服自己,决定去刺杀岳隐甄,只是他的胸口隐隐作痛,心脏猛烈的撞击着他的胸膛,把他压抑得极为难受。 第二天天还未亮,左冷峰便快马飞驰,从赢州城出发,第三天夜里,便赶到中原,来到鬼斧峰脚下。 舞音坊“飞月流仙”的表演已经过去了三天,此时正是八月十八,天空中的月亮还很圆,但却因为浓云密布,圆月时常会被云层遮挡,夜色很暗,当晚下手便是最好的时机,然而左冷峰却放弃了。 在鬼斧峰下借宿一晚,第四天清晨,左冷峰便孤身直入,来到鬼斧峰上,开始了他的刺杀行动。 岳隐甄身为一代掌门人,左冷峰并不想暗地里刺杀他,而是公开向他挑战,如果岳隐甄战败,他便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 但如果是自己败了,就当是上天开眼,要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罢。 鬼斧峰是一个群峰云集的所在,峰群的平均峰高超过八百米,其主峰鬼神峰,更是高高的耸立在群峰之巅,如通天柱石一般,异峰凸起,与天相接,尽管是中秋时节,峰顶依然青秀翠绿,蓬勃生机。 “好一座雄壮的鬼神峰。”左冷峰一阵感叹,他知道鬼斧派的主要势力,便聚集在鬼神峰的峰顶。 和六合派一样,鬼斧派创立之初也是为了守护泱泱华夏大众,保卫巍巍中原国土,然而却也没能逃脱命运的束缚,惨遭朝廷和外族势力的绞杀,原本近千的派众,如今剩下不过百人。 “什么人,来我鬼斧派有什么目的?” 登山近一个时辰,左冷峰来到鬼神峰,却被两个鬼斧派的弟子拦在山门外,一声叱问和暴喝。 “我来拜访岳掌门,劳烦两位进去通报一声。”左冷峰回答道。 “哪有人带着兵器来拜访的?”其中一个名弟子大声的叫道:“我看你多半是上门挑事的。” 说完便对另一名弟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拔出腰间配刀,横在左冷峰面前,恐吓的道:“不管你是什么人,赶快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刀下无情。” 左冷峰脸色不变,依然恭敬的道:“我确实是来拜访岳掌门的。” 见左冷峰丝毫不被自己的气势压倒,又执意要见掌门人,两人确定左冷峰是上门挑战无疑,立刻持刀抢上,向左冷峰横砍而来。 剑法的精髓在于准,刀法的精髓在于快,那两名弟子虽然很年轻,但刀法上的功夫却有几分老道。 他们一人一刀,竟一人砍向左冷峰胸腹之间,一人砍向左冷峰膝腿之上,出刀极为迅速,颇有鬼影刀法的真传。 “好刀法。”左冷峰心里暗自赞叹,立即持剑向前格挡,剑还未出鞘,便把砍向自己胸腹之间的长刀给震了下来,随后握剑旋转,又把砍向自己下身的长刀击飞了出去。 两人见状面面相觑,他们这样一上一下的刀法配合不知道拦住了多少闯入山门的人,没想到左冷峰剑还未出鞘,一个起落间就击飞了两人手中的大刀,而且两人虎口长震,隐隐作痛,不由得十分惊骇。 然而掌门人待他们恩重如山,他们绝不允许有人就这样闯入山门,危害掌门人,于是两人又捡起地上长刀,再一次向左冷峰砍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鬼影刀法 “住手!” 两名守山弟子持刀刚要向左冷峰再次砍来,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两人应了一声是,似乎对那喊话之人极为敬畏,立刻放下手中长刀,站立一旁,等候喊话人的到来。 那一声大喝还未停息,只见两块石壁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位中年人,那人身材魁梧高大,须发半白,行走之时长须带风,衣襟却不为所动,显然是一位武学高手,正是鬼斧派掌门人岳隐甄。 岳隐甄身旁还跟着七八名鬼斧派的年轻弟子,这七八名弟子虽然年轻,但身材挺拔,步伐稳健有力,能时时跟随岳隐甄左右,自然是岳隐甄极看好和欣赏的。 “什么人,居然敢只身闯入我鬼斧派,你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岳隐甄身旁一名弟子中气十足,对着左冷峰大声吼道。 左冷峰站在石壁旁,对这名弟子如同视而不见一般,只面向岳隐甄一个人,他见到岳隐甄四十七八岁年纪,双鬓现出几缕银丝,和画像上无异,立刻恭敬的道:“见过岳伯伯。” “是你?”岳隐甄有些意外。 听弟子通报有人上山挑事,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左冷峰。 岳隐甄哼了一声道:“你亲手杀死了你师父,连禽兽都不如,居然还敢到鬼神峰上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听了岳隐甄的话,周围十余名鬼斧派弟子立刻议道:“没想到他就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的左冷峰,真的是人面兽心,丧心病狂。”实在为他们所不齿。 然而左冷峰脸色依然平静,回答岳隐甄道:“我这次来鬼神峰的目的,便是向岳伯伯来求死的。” 左冷峰语气很恭敬,却透着一种坚决。 “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主动找上门来。”岳隐甄意外的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岳伯伯不必多言,动手吧!”左冷峰长剑出鞘,随即寒光一闪,照得周围十多名鬼斧派弟子眼睛一亮,那十几名鬼斧峰弟子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惧意,没有谁还敢有丝毫的议论。 见左冷峰当面拔出手中长剑,岳隐甄知道左冷峰并不是说笑,当即气得大声吼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执意求死,来人,去取我鬼影刀来。” 两位守山弟子闻言,立刻向山门深处走去,不一会功夫便抬出一柄亮晃晃的宽刃长柄大刀出来,恭谨的送到岳隐甄手上。 岳隐甄接过那把大刀,随手一掂,便能听见刀刃与空气碰撞,发出几声呼呼的风声,虎虎生风。 “既然你执意求死,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岳隐甄手持大刀,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话音刚落,突然把大刀一横,架在胸前,右手持刀柄,左手从刀背划过,脚下迅速旋转,便如一枚陀螺一般,向左冷峰横砍而来,使的竟然是鬼影刀法最凶残的招式:鬼步齐胸斩,速度凌厉之极。 几名鬼父派的弟子见岳隐甄突然使出“鬼步齐胸斩,”衣襟全都被气浪吹得飞起,,立刻朝身后退了几步,生怕那气浪雄浑,震伤了自己。 曾经看到岳隐甄和师父比武时用过此招,左冷峰记得,师父用的是六合剑中“纵横捭阖”那一招,从岳隐甄的刀法之中寻找破绽,一跃便跳过岳隐甄头顶,然后回身反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不仅化解了他的招式,而且以退为进,由防守变为进攻。 然而岳隐甄和师父比武毕竟是多年之前的事,再加上岳隐甄这么多年来勤修苦练,刀法上的精进必然远胜于昔日,自然也想出了破解“纵横捭阖”的招数,所以依照师父的剑招,必然会处于不利的地位。 眼看鬼影刀向自己砍来,左冷峰想到了很多破解方法,却感觉都不可行,连连摇头,竟然被那刀逼得节节后退。 而那狂刀舞动急速,刀影带风,刀风却在左冷峰后退的过程中,在他胸口的衣服上划出两三条口子。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怎么不敢接招?” 看到左冷峰一直后退,并不接招,而自己的招式虽然凌厉却伤不到他分毫,岳隐甄大吼一声,立刻变换招式,迅速抢近,凭空一跃而起,向左冷峰斜劈而来,虽然和六合剑中的剑招“辟谷开岩”有些相似,但用的却是鬼影刀中的“鬼影横空斩”。 “哈哈,有了!” 见岳隐甄突然跃起,举刀朝自己劈来,左冷峰心中大喜! 岳隐甄本来是冷不防的一招,左冷峰却心中一喜,便在此时使出“纵横捭阖”,从岳隐甄身下划过,不仅躲过了鬼影刀的致命一击,同时一把长剑迅速从下方刺出,提醒岳隐甄道:“岳伯伯,小心了”。 岳隐甄身在空中,刀举过头顶,看到左冷峰一把长剑从自己下身刺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用脚踢开身下长剑,随后一个踉跄落地,险些跌倒。 “不知好歹的东西,倒还有几分本事,难怪连你师父都死在你手上。”岳隐甄又怒又气,本以为自己这一刀就能要了左冷峰的命,却差一点被左冷峰所伤。 一旁站立的十几名弟子,看到岳隐甄不过是一招就把左冷峰胸前的衣服劈得稀烂,本来大声叫好,却见此时岳隐甄险些被左冷峰的长剑刺中要害,跌落不稳,叫好声又突然止歇,才知道左冷峰不过是回避岳隐甄的锋芒,伺机而动。 岳隐甄站稳脚步,重新审视眼前的左冷峰,心中微有几分惊讶,心道:难怪这禽兽不如的东西能杀得了他的师父,确实有几分本事。 想到这里,岳隐甄突然颤声骂道:“枉你师父一番苦心,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杀害了他,当真是猪狗不如!” 左冷峰并不答话,也无话可说,他心中确实有愧,毕竟是他杀害了师父。 然而就在此时,岳隐甄那把大刀便又向他砍来,不给他任何自责的时间。 刀的招数在于砍,剑的招数在于刺,眼看岳隐甄提刀压进,左冷峰也持剑上前,和他斗得难解难分。 大约拆了数十招,左冷峰六合剑的剑招已经使完,岳隐甄的招数也用得所剩无几,便在此时,岳隐甄再次提刀向前,竟毫无道理的向左冷峰一阵劈头盖脸的乱劈,又一次把左冷峰逼得节节后退。 那刀招看似毫无道理,但每挥出的一刀都留有三分余地,用于及时收回刀刃,护住自己身体门户露出的破绽。 所以每一次左冷峰发现岳隐甄漏出的破绽,刚要举剑反击,岳隐甄下一刀便又砍来,不仅守住了破绽,而且让左冷峰不得不挥剑格挡自守。 鬼影刀不愧为鬼影刀!左冷峰心里暗暗称赞,岳隐甄手中的那把大刀少说也有四五十斤,竟然被他舞得这样风生水起,流畅自如,不仅压住了自己的剑势,更能守尽周身门户。 左冷峰不记得岳隐甄和师父比武时有没有用过这一招,所以他不知道师父是怎样化解这一招的,然而此时此刻,他能想到的便是师父临死前教给他的剑招,他一再练习这剑招,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里,左冷峰迅速刺出手中长剑,只听剑“嗤”的一声刺响,左冷峰手中长剑便从岳隐甄刀背上切过,周围数十个鬼斧派的弟子耳中立刻充满无数锐利的剑声,令他们不得不捂住耳朵,远远的退开。 左冷峰一剑刺出,又突然收回剑势,和岳隐甄的鬼影刀同一攻势,竟直接砍向自己,而自己却侧开身来,躲过这一刀一剑的攻击。 下一刻,在岳隐甄收刀劈出之前,左冷峰也随着他的大刀挥出长剑,然而长剑自然比大刀要轻巧,左冷峰挥剑的速度却要比岳隐甄的大刀要快,逼得岳隐甄收刀之后不得出刀,只能挥刀格挡自己的长剑。 几个回合下来,左冷峰便总能比岳隐甄手中的大刀快一两分,而每当左冷峰的剑势消退,他便举剑砍向自己,和岳隐甄的出刀的方向相同,居然又比岳隐甄快了两分。 “这是你师父的掌门剑法?”岳隐甄大为惊讶。 现在的他哪里是在进攻左冷峰,明明是左冷峰的每一剑都控制着自己手中大刀的走势,他已经完全被左冷峰逼得不能动弹,只能随着左冷峰的一趋一驰,变换出左冷峰想要他使出的刀招。 左冷峰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他的手,和他手中的鬼影刀! “我输了!”岳隐甄无可奈何,在左冷峰停下手中的剑招之时,他的双手才有机会停下来。 “我一直以为我和你师父不分伯仲,可以打成平手,看来是我错了,你师父一直有所保留” 岳隐甄一时懊恼又无奈,才知道左冷峰的师父一直隐藏着剑招。 “只是这剑招你师父说过,只传给六合派的掌门人,难道你师父让你当六合派的下一代的掌门人?” 左冷峰微微点头,随后收剑入鞘,双手对着岳隐甄微微一揖,道:“多谢岳伯伯手下留情!” 岳隐甄感觉不可思议,没想到将死之人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要杀自己的徒弟,还让他继承自己的掌门之位,他自问做不到这一点。 他曾经在心里取笑过六合派只剩下四人,但今天看来,自己是那样浅薄,鬼斧派派众有近百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有六合派的胸襟。 “我输了,你可以走了!”岳隐甄失望已极,心有不甘,却突然意识到左冷峰站立一旁,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蓦地里,岳隐甄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问道:“你是从血影那里来?” 左冷峰点头道:“正是!” 岳隐甄闻言,立刻面如死灰,血影到处,见者封喉,血影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自然知道。 看着身边越聚越多,数十个茫然不知所措鬼斧派弟子,岳隐甄忽然仰天一声长叹,道:“也罢,你师父既然将掌门之位让给你,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不过岳某临死前,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就算你六合派的剑法再精妙,老夫也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数十位鬼斧派弟子站立一旁,听岳隐甄提起血影,全都声色具凛的望着左冷峰,担心自己刚才的言论惹怒了他而招来杀身之祸。 却见左冷峰拱手对岳隐甄道:“岳伯伯有什么请求,只要我左冷峰办得到的,我一定努力办到。” 见左冷峰回答这样爽快,岳隐甄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本琴谱,递到左冷峰手中,道:“我鬼斧派现在虽然派众不过百人,但曾经却和六合派一样,也是江湖大派,当时我们六大门派共同选出一位盟主,来领导我们六派共同抗击外族贼人。” “那位盟主武德兼备,却也料到六大门派会有衰败的一天,便用毕生心血写下了一本武学著作,淹没于土,希望后世之人能够发掘,重新振兴江湖各大门派,捍卫我中原大地。” 岳隐甄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当年也追随过那位盟主一般,语气中满是神往,随后继续说道:“为了防止六大门派中有人独断专权,那位盟主便把这本武学著作的埋藏图分割成六份,分别交给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保管,我这本琴谱便是其中的一份埋藏图,只可惜我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不懂乐理,不知道这本琴谱之中有什么玄机,所以就把这本琴谱保存至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恍惚如梦 左冷峰闻言问道:“岳伯伯是说,我六合派也是六大门派之一,也有这样一份埋藏图?” 岳隐甄点了点头,问左冷峰道:“难道你师父没和你说起过?” 左冷峰心里满是不解,摇头道:“我师父从来没和我说过此事!” 岳隐甄继续说道:”当时的六大门派分别是鬼斧派,六合派,天山派,苍山派,阴山派和华天派,当时六派的派众加起来,足有上万人,也曾让人闻风丧胆,望风披靡” 左冷峰若有所思的道:“岳伯伯的意思,是让我保护好隐藏在这琴谱中的埋藏图?” 岳隐甄点了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岳某还有另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放过我鬼斧派的所有弟子,你是否能答应?” 左冷峰只是来刺杀岳隐甄,并没有打算伤及鬼斧派其他弟子,向岳隐甄点头道:“我答应岳伯伯。” 见左冷峰回答这样豪爽,岳隐甄再也没有任何顾虑,突然将手中长柄宽刃大刀向高空抛出,这一抛竟直接将那刀抛出十余丈,只见那刀在空中转了四五圈,随后便急速下落。 那刀重约四五十斤,刀身重量全都集中在刀刃之中,下落之时自然是刀锋向下,夹带剧烈的破空之声。 等到大刀落至头顶,岳隐甄突然一跃而起,竟昂首向那大刀直接撞去。 左冷峰见状大为惊异,突然从地上跃起,道一声“岳伯伯且慢”,便一掌将岳隐甄从那大刀下推开,自己却被刀锋斩乱几缕发丝,险些就要被那大刀所伤。 被左冷峰从大刀下推开,岳隐甄稳稳的落在地上,却突然听到那刀“嘭”的一身,砸了下来,刀身竟有一半没入土中,足见那刀下坠之势迅猛异常。 岳隐甄死意已决,却被左冷峰从刀锋下救下,突然气得大声吼道:“老夫死意已决,不用你亲自动手,难道你刚刚答应老夫的事,现在又要反悔不成?” 左冷峰并不回答,他察觉身后草丛处有一丝极不寻常的异动,便迅速震出手中长剑,只见长剑飞出,草从中突然传出“啊”一声惨叫。 众人听见惨叫声莫不惊异,便立刻朝那草丛处走去,却见左冷峰震出的长剑没入一个黑衣人胸膛之中,那人已然毙命。 “上次让你给跑了,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左冷峰从黑衣人胸膛之中拔出长剑,对岳隐甄道:“这黑衣人也是血影中的一名刺客,几次三番监视于我,全都让他给跑了,这次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如此一来,我回去便有个交代,岳伯伯也不用死了。” 岳隐甄闻言略有几分惊讶,他和左冷峰对决之时,全神贯注,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草丛之中竟有人窥探,心里对左冷峰更加生出几分敬佩。 但看见那黑衣人与自己容貌大不相同,岳隐甄疑惑的道:“这人与老夫面容相去甚远,他们又如何信得过你,让你蒙混过去?” 左冷峰道:“这有何难,我只须用剑刺花他的面容,到时候就算神仙也辨认不出,却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左冷峰说到这里,突然拿出琴谱,递到岳隐甄手中,道:“我此番前来刺杀岳伯伯,实属无奈,希望岳伯伯见谅,不要记恨于心,至于我师父的死,我日后也一定会给岳伯伯一个交代,只是岳伯伯此刻无恙,还请收回这琴谱,我此刻便提了这黑衣人的人头下山去,回血影复命。” 见左冷峰神色黯然,言语中确似有万般无奈,岳隐甄动容的道:“这琴谱留在老夫手里,犹如废纸一堆,你师父将掌门剑法传授于你,自然有他的道理,身为六大门派中的一员,你倘若能时时刻刻以天下为己任,这琴谱到了你的手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左冷峰见岳隐甄如师父生前一般,心系天下苍生,心中莫名感动,他见岳隐甄执意不肯要回琴谱,也不便再拒绝,当下便收起琴谱,砍下黑衣人的人头提在手里,向岳隐甄和众鬼斧派弟子告别,便即下山而去。 从鬼神峰上下来,左冷峰乘快马一路飞驰,向赢州城赶去,一路上,他想了很多,而他想得最多的,便是岳隐甄所说的那位六派盟主。 他怀疑过岳隐甄的话,因为师父对他和庄辰还有舒菱小师妹,一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么重要的大事,师父自然不会忘记告诉他。 但岳隐甄铁骨铮铮,豪气干云,却又不像是在故意说谎,所以左冷峰最终还是选择去相信岳隐甄,历史上确实有这样一位武德兼备的盟主,曾经号令江湖侠士,声张名族大义。 左冷峰快马加鞭,一路飞驰,刚好赶在第五天到达赢州城,而当他到达赢州之时,正好是夜幕降临,赢州的夜市乐声不断,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而在繁华之中,最让他注目的,还是赢州城最大的声乐歌舞场所——舞音坊。 中秋之夜,那位舞女飞月流仙的表演曾让他惊叹,也曾在他的梦中重现过,让他难以忘怀。 来到舞音坊外,左冷峰向一位门卫恭敬的问道:“请问来舞音坊观看一次舞会,需要多少银两?” 那门卫闻言回过身来,看了左冷峰一眼,不屑的道:“银子?你当舞音坊是什么地方,没有五十两黄金,就是舞音坊的后院你都别想进!” 左冷峰闻言有些惊叹,屠字级的杀手完成百余次刺杀任务所获得的酬劳,也未必有五十两黄金,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忍字级的刺客。 想到这里,左冷峰摇了摇头,心里十分失望,感慨万分,正要从舞音坊外离开,却听到坊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那女子说完话便即转身,左冷峰没有看清她的容貌,但空气中弥漫的清香,还有那并不陌生的背影,让左冷峰确定,她就是中秋之夜表演“飞月流仙”的那位舞女,萧雪。 见那位舞女同意自己进入舞音坊中,左冷峰感念万分,在门卫们惊讶的眼神中跟了进去,随后便在二楼的观赏楼找到一个最为偏僻的空位坐下,开始欣赏舞音坊的表演。 然而在观赏楼中坐了近两个时辰,左冷峰却没有看到萧雪的表演,心里有些失落,虽然其他舞女的表演也不断引起观赏者的赞叹和喝彩,但在左冷峰看来,是那样的索然无味。 左冷峰一路快马驰骋,连夜奔波,又在舞音坊中看了两个时辰毫无意义的表演,他实在是疲惫到了极点,就在他坚持不住快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新的乐声响起,让他精神为之一震,立刻清醒了过来。 四座观赏楼将舞音楼围在其中,楼内琴箫合奏,筝笛共鸣,演奏的居然是集数种乐声为一体的交响乐,乐声悠扬起伏,在观赏楼间回荡流转,如清风拂柳,细雨连珠一般,给人一种祥和c其乐融融之感。 乐声既起,中间那座两层楼高的舞音台居然开始慢慢向地下陷落,舞音台周围围着栏杆,每根栏杆上设有一个喷头,便在此时开始向外喷水,不一会功夫,栏杆下便积了满满一池的清水。 水池积满,水池正中央的舞音台便在此时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随后,水池中绿意点点,竟然升起朵朵莲叶荷花,池水从莲叶上纷纷滚落,却并不沾在莲叶上,那莲叶荷花居然全都是真真切切的自然之物,让人不得不感叹舞音坊的匠心独运,竟然能在中秋之际,让人观赏到这满池的荷花。 便在此时,那满池的荷叶之下,更有成群结队的彩色锦鲤游过,一潜一隐之间,那池水也似乎跟着流动了起来,而在水池的中央,那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大,又从其中缓缓升起一个平台,便是舞音台。 舞音台从水池中缓缓升起,台面忽然张开,从中走去一位舞女,左冷峰不由得眼睛一亮,那舞女正是萧雪。 左冷峰幻想过萧雪种种出场的场景,没想到居然是从池水深处的荷叶丛中,出现在舞音台上,让他心里震撼而又大感意外。 舞音台出水很低,萧雪身穿一件粉红舞衣,站在万荷丛中,立于鱼群簇拥之下,便如一朵红莲一般,美不胜收,圣洁无暇,连左冷峰也看得呆了。 在舞音台上站定,萧雪颔首谢过四方来客,便开始偏偏起舞,她体态轻盈,舞姿曼妙,长袖舞动如风,荡起满池荷叶,舞步曼妙无双,踏出柔美音符。 一时之间,舞姿,乐声,荷叶,莲香,月色融为一体,时光仿佛静止一般,让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感叹人生浮华,恍惚如梦。 不知过了多久,那舞音坊的乐声早已终结,观赏楼的来客都已经散去,左冷峰却还沉浸在那绝妙的舞姿之中,不肯离去。 “客官,舞会已经结束了,快请回吧!” 蓦地里,左冷峰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惊扰,回过神来,向那女子望去,才发觉说话的人正是萧雪,她一身的粉红舞衣,清新淡雅,还未来得及更换。 萧雪说完,便即离去,只留下左冷峰一个人待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她出神,左冷峰心有不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我” 左冷峰说出一个“我”字,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一时语塞,立在原地。 “客官还有什么事么?”萧雪回过头来,对左冷峰淡然一笑。 “我要怎样,才能才能经常来看你的演出?”左冷峰嗫嚅半晌,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话。 萧雪笑而不答,半晌之后,方才缓缓道出:“今天的舞会,客官就当作我是为你而舞的吧!”随后便转身离去。 左冷峰立在原地,他知道这种高贵之地,以自己的财力,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到这舞音坊中,有几分懊恼,又有几分失落,不禁伸手捶打起自己的胸膛。 而伸手捶打之际,他突然触碰到怀中的某一物,连忙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岳隐甄给他的那本琴谱。 看着手中的琴谱,左冷峰高兴已极,他想到舞音坊以歌舞音乐而闻名,自然不会拒绝一位优秀的琴师,便离开舞音坊,在坊外的集市之中买了一把古琴,一同背了回去。 光影飞逝,岁月流转,一年的时间转眼即逝,每次完成刺杀任务,左冷峰都会路过舞音坊外,听一听坊中的绝妙音乐,顺便向人请教音律乐理。 久而久之,左冷峰不仅通晓了整部琴谱中的乐章,同时也能在舞音坊外拿出古琴,顺势弹上几曲,和坊中的乐声相和,引得舞音坊外的行人一阵喝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琴箫合奏 看到自己的琴技得到舞音坊外行人的普遍认可,左冷峰便想应招,到舞音坊中去做一位琴师,然而舞音坊对于琴师的要求极为苛刻,左冷峰几次前去应招都被拒之门外。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左冷峰去应招的第六次,舞音坊决定留下左冷峰,让他跟随其他乐师学习乐理,作为备琴师。 简而言之,就是在特殊情况下,让他去替换其他的乐师演奏。 虽然只是一个备琴师,但左冷峰心里却极为欣喜,因为他以后不用花一分钱,都能随时出入舞音坊,观看任何一场的表演了。 然而到了舞音坊中左冷峰才发现,乐师们演奏的乐师阁,都用一方幕布遮挡,台上的人只能听到奏乐声,奏乐的人却不能欣赏台上人的歌舞表演。 费尽周折来到舞音坊中,不能看见台上人的表演,左冷峰自然心有不甘。 一番思考之后,左冷峰又到集市之中买来一些半透明的幕布,暗中将原来的幕布全部换下,这些幕布虽然只是半透明,不如直接观看来得真切,但却能看到台上演出之人是谁,对左冷峰而言,便已经足以。 不知不觉间,左冷峰已经在舞音坊中呆了半月有余,这半个月中,他每次完成刺杀任务向血影复命之后,便会第一时间赶往舞音坊,向乐师阁中的乐师们请教那琴谱中的音律乐理,所以琴技进步急速。 久而久之,坊中的乐师也越来越欣赏和信任他,有时也会让他代替自己演奏,哪怕是萧雪的演出,也会给他试奏的机会。 那一日,舞音坊中来了一位大人物,那人还未驾临舞音坊,坊中的观赏人数便被退去了一半,仅留下了两个观赏楼,正常接待其他来客。 “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样大的财力和权势,居然能让舞音坊的来客辞去一半?”立于乐师阁中,左冷峰喃喃自语,大感诧异。 “莫说是让舞音坊的来客退去一半,就算是买下十个舞音坊,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左冷峰身旁,一位名为秦之离的乐师回答左冷峰道。 左冷峰能够来到舞音坊,多亏了这位名为秦之离的老乐师苦心说劝,舞音坊才同意让左冷峰留下来,而秦之离尤为精通琴技,对左冷峰在弹琴方面的天赋很是欣赏,把他视为知己,两人年龄虽然相差四十多岁,却一向是无话不谈。 左冷峰闻言惊道:“赢州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感到很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舞音坊一次的观赏费用便高得令人咋舌,更何况坊中每次能接待成百上千人,那位大人物能辞退一半来客,已经算得上是商界巨擘,富甲一方了,秦之离此刻却说他能买下十个舞音坊,便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赢州自然没有这样的人物。”秦之离道:“这位大人物便是来自边郡邺州的都民侯于禁,他掌管东南两郡的民役赋税,买下十个舞音坊对一个都民侯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他还掌管着两郡的赋税。” 听琴之离说完,左冷峰有些惊异,这位都民侯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赢州毗邻中原,在赢州东南还设有三郡,虽然不如赢州城繁华,但这三郡的地域却比赢州要辽阔得多。 税务一向是两郡最大的经济来源,而那都民侯于禁掌管着两郡的赋税,钱财之广自然不必多说。 正惊讶中,左冷峰忽然被秦之离推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秦之离忙道:“来了来了,那位大人物来了,你好好准备,这次由你来奏琴,可别丢了舞音坊的牌面。” 左冷峰点了点头,向舞音坊门口望去,透过半透明的幕布,他能听到舞音坊外官兵整齐的脚步声c呵斥声,以及开道的角声。 半顷之后,方才有三十二人驾着一顶高轿缓缓进入舞音坊中,那高轿如一座屋室一样高大,轿子四周都覆盖着华丽的金色帷幔。 轿子内点着四根大烛,火焰闪动间,依稀可见轿内有三道人影,是那都民侯和贴身带着的两位侍女。 那座高轿抬起来,快赶上观赏楼二楼的高度,而观赏舞音台最好的位置确是在二楼,三十二人抬着高轿走到观赏楼前站定,等待着轿中人的指示。 只见轿中人“咳”了一声,伸出一只肥大的手臂,指向二楼的观赏楼,那三十二人立即会意,便抬着高轿向观赏楼的二楼而去。 那楼梯向下呈倾斜之势,而那三十二人抬着大轿,轿身却极其平稳,如走在平地一般,轿内的烛光更是没有丝毫的抖动。 其他两个观赏楼中的来客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轿子,纷纷议论揣测轿中的人是谁,却不敢太大声,担心得罪了轿中的人,落不到好处。 便在这时,轿中那只肥大的手臂又拨开帷幔,向外望了一眼,人们看到那张五官被肥肉挤成一团的脸,无不惊惧万分,想要起身离开观赏楼,却又怕自己离开的举动惹怒了他,只能战战兢兢的坐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是都民侯!”观赏楼前,有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富商看到这张脸,突然惊讶得叫了一声,声音很小,却传到轿子中去。 轿中人听到惊叫声,伸出一只手来,朝那富商打了一个手势,旁边一位侍卫立刻会意,提刀便向那富商走去,大喊一声“叫你多嘴”,随后手起刀落,年轻的富商便被砍下头颅,血溅当场。 其他的观赏者看到那人不过惊叫了一声,并没有出言不逊,便立刻被砍下头颅,无不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心中更是惊骇不已,再也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站在坊中乐师奏乐处,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左冷峰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一个堂堂的都民侯,竟然是这样一个草菅人命,有恃无恐之徒。” 话音未落,左冷峰一掌击在乐师阁的顶梁柱上,那柱子便“啪”的一声,落下一层漆来。 秦之离看到左冷峰愤恨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当今这世道,人命当真贱如草芥,方才还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此刻便已经身首异处,实在是可悲可叹!” 琴之离说完,又将一把古琴递到左冷峰手中,继续道:“如我们这般的小人物,要想苟活下去,就必须把都民侯这样的大人物伺候好了才行。” 左冷峰闻言,忙将手中古琴还回秦之离手中,愤愤的道:“要伺候你去伺候,我绝不会为这种人奏琴!” 秦之离无奈,见左冷峰执意不肯奏琴,自己便开始奏起琴来。 一时之间,舞音坊中寂静无声,唯有乐师阁有一声乐声响起,其他的奏乐声便跟着陆续响起,舞音坊才从巨大的恐惧和沉寂中脱离出来,又恢复了热闹的场面。 乐音响起,舞音台上走来一位位衣着鲜亮的舞女,随着那乐声翩翩起舞,姿态极为美妙,然而观赏楼中却寂静无声,没有一人敢喝彩和赞叹。 表演进行到一半,只听见那轿中人大吼一声:“全都给我滚下去,我是来看萧雪姑娘飞月流仙表演的。”轿子周围的帷幕也跟着颤抖起来。 舞音台上的几位舞女闻言,全都吓得颤抖起来,朝着那轿子作了一揖,便纷纷退下。 与此同时,舞音台上一位绿衣舞女锦袖带风,款款走来,站立在舞音台的正中央,面对着那顶高轿微微颔首,让左冷峰眼睛一亮,正是萧雪。 萧雪面对着都民侯的轿子朗声说道:“多谢民侯抬爱,但“飞月流仙”只在每年的中秋时节演出,民侯如果想要观赏,须要等到明年的中秋时节。” 轿子中的人并不说话,一旁的侍卫却大声吼道:“难道你连都民侯的面子都不给吗?” 萧雪站立在舞音台中央,不卑不亢的道:“想必民侯也是高雅之人,须知名曲间奏而雅,常奏而伤,只有间奏,才能保持“飞月流仙”的雅致。” “好一个间奏而雅,常奏而伤!”帷幔之中,都民侯突然鼓起掌来,问萧雪道:“那萧雪姑娘今日打算为本侯带来什么样的歌舞表演呢?”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恐吓。 萧雪闻言道:“小女子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作舞,只能献上箫声一曲,还请民侯体谅。”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箫拿在手中,准备吹奏。 眼见都民侯不置可否,一旁的侍卫又再次叫道:“大胆舞女,民侯是来看你跳舞的,你怎么敢以箫声来敷衍?” 便在此时,帷幔之中再次伸出那只肥大的手臂,对那侍卫一挥,那侍卫便不敢多言,静静站立一旁。 见都名侯同意,萧雪便拿起玉箫放到嘴边,一曲纯美的箫便从箫中缓缓流出,让人心襟甫荡,醉意绵绵。 身在乐师阁中,听到这箫声婉转悠长,似凄鸣又似欢愉,让人琢磨不透其中的真意,左冷峰也陶醉其中,双手竟然不自觉的攀上秦之离的那把古琴,弹了起来。 “你?” 一旁的秦之离陶醉在萧雪的箫声之中,却突然看到左冷峰居然在此时弹起琴来,吓得脸色大变,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冷峰把琴弹完。 好在左冷峰的琴声低绵悠长,和箫声的韵律相辅相成,极为相配,却丝毫不与箫声争锋,箫声仍然是舞音台上的主调。 一曲箫声奏完,左冷峰的琴声也停了下来,都民侯的帷幔之中又再次鼓起掌来,都民侯掀开帷幔,对身旁的侍卫低声说了一句话,那侍卫随即朗声喊道:“萧雪姑娘箫声动人,天下无双,名侯特赏萧雪姑娘前来侍宴。” 萧雪闻言一惊,手中的玉箫立刻掉到地上,摔成粉末,玉屑纷飞。 她自然知道都民侯所说的“侍宴”是什么意思,要她侍宴是绝不可能的事,但是以都民侯的权势和财力,舞音坊又怎么敢说一个不字,这实在是让她两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震惊四座 正在为难之际,萧雪突然看到乐师阁的帷幕打开,一位琴师放下了手中的长琴,正向舞音台走来,那琴师不是别人,正是左冷峰。 她见过左冷峰两次,却不知道左冷峰的名字,就连左冷峰是什么时候来到舞音坊,变成一位琴师,她也是一无所知。 但是她能感受得到,左冷峰是为自己而来,起初她的心里很感激,因为现在正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随后萧雪却又很失望,毕竟左冷峰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小小的琴师,又怎么斗得过集权势财力与一身的都民侯,他来只是无端端的跑去送死罢了。 所以萧雪心里一直在祈求左冷峰不要走到舞音台上来,但左冷峰到底还是走上来了,没有一丝犹豫,让她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失望。 眼看左冷峰走到自己身前,萧雪突然问道:“刚才的琴声是你弹的?”有些不可思议,却依然叫不出左冷峰的名字。 左冷峰闻言望向萧雪,微微的点头道:“是!”,两人四目相交,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到萧雪,那双眼睛简直美到彻骨。 他还发现,萧雪的眼中似乎含着泪,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回答。 还没来得及再多看萧雪一眼,左冷峰便走到舞音台前,面向都民侯道:“民侯一向见多识广,想必也已经知道舞音坊的规矩,舞音坊是观舞赏乐之所,不是一般低俗的所在,如果民侯想要侍宴,还请移驾别处。” 左冷峰此话一出,两座观赏楼里的来客全都面色惊恐,他们实在不知道舞音坊中一个小小的琴师,为什么敢如此狂妄,居然敢直言都民侯低俗,还让他移驾别处。 “大胆刁民,竟敢当众辱骂都民侯,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都民侯身旁,一位侍卫提刀跃起,直向舞音台上左冷峰直砍而来。 左冷峰见状并不躲避,待那侍卫近身,腰间长剑突然一挥,便向那名侍卫刺去。 众人只见一道剑光闪过,那名侍卫便被刺飞,倒在地上一声哀嚎,鲜血满地,当场毙命,却不知道左冷峰的那一剑刺向了侍卫身体的哪个部位,竟然发现不了伤口。 随后左冷峰长剑一收,归剑入鞘,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众人眼花缭乱,如看戏法一般,却不知道左冷峰是怎样杀死的侍卫。 眼看着那名侍卫被左冷峰杀死,都名侯身旁其他三位侍卫也举起长刀,便要再次向左冷峰砍来,左冷峰举起长剑,瞪向三人道:“怎么,你们也想来送死?” 那三名侍卫见左冷峰剑法精妙,吓的连连颤抖,却不知道该不该上,战战兢兢的楞在原地。 左冷峰见状,对都民侯道:“在下虽然剑法浅陋,但却能保证能在民侯的身旁的众侍卫中,取下民侯首级,民侯如若不信,在下可以为民侯演示。” 左冷峰说完,再次拔出长剑,便要向都民侯轿子冲去,都民侯见左冷峰真的举剑刺向自己,立刻吓得大叫道:“我信我信我信。” 左冷峰闻言,停下手中长剑,道:“既然这样,还请名侯移驾别处,再行侍宴之事。” 都民侯见状,吓得心惊胆战,连声允诺,对轿外的人做了一个手势,那三十二人便抬着轿子,从舞音坊仓皇而出,消失在赢州的夜市之中。 都民侯走后,左冷峰回过头来,望向萧雪,只见萧雪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极为惊讶的望着左冷峰。 两人呆立半晌之后,萧雪突然大声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舞音坊就全毁了,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琴师,怎么斗得过都民侯,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左冷峰道:“再怎么说这也是赢州的地界,而他毕竟只是一个外郡的民侯,量他也不敢在赢州城胡作非为,杀人放火。” 萧雪闻言急道:“那你呢,你一个小小的琴师,难道他要杀你还不容易吗?”却始终不知道左冷峰的名字,只能以琴师相称。 左冷峰不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都民侯要杀他自然易如反掌,但是萧雪无恙,他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想到这里,左冷峰冷静的道:“只要舞音坊还在,我就会一直守在这里,只要我还在,我就不会离开舞音坊半步。” 萧雪转过身去,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琴师实在是不可理喻,也不想再和这个不可理喻的人有更多的对话,随后便转身离去,把左冷峰一个人留在舞音台上。 虽然她在心里感激着左冷峰,因为她刚才吹奏的箫声除了左冷峰,恐怕没人能懂,更难能可贵的是,左冷峰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与她琴声合奏,让她的箫声并不那样孤独。 所以当她问起弹琴的人,又看见左冷峰点头时,她落泪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又有人能欣赏到这箫声中的真意。 只可惜存者偷生,死者已矣,作这箫曲的人早已经不在人世,她今后也不会将这箫声吹给第二个人听了。 看着萧雪的背影离自己而去,左冷峰的心里有几分欣喜也有几分失落,他欣喜的是自己帮萧雪解了围,萧雪开始担心到他的生死。 他失落的是第一次能和萧雪站得这样近,却没能再多说两句话。 左冷峰从舞音坊走出时,已经是半夜时分,此时中秋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天空阴沉无月,只有几颗寒星零落的挂在天边。 好在赢州城的夜市一片繁华,虽然已经是半夜,但街上的行人还是多不胜数,街上的灯火也把赢州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血隐组织位于赢州城的最东面,离舞音坊约有二十公里,无论是刺客或者杀手,都必须在黎明时分回到血影组织,接受新的刺杀任务,否则便视为脱离血影,将会遭到血影的抹杀。 离开繁华的夜市,需要走过一片山地,方能回到血影组织。这片山地绵延二十余里,向血影所在处一路延伸而去。 走在山地的小路上,左冷峰并不着急,因为他有一夜的时间赶路,虽然夜色朦胧,伸手不见五指,但这条路他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左冷峰平静的走着,突然感受到一团黑影从自己身后掠过,一闪即逝,带着一股轻微的风声,是一个黑衣人,显然已经跟踪了自己很长时间。 并没有被这个黑衣人影响,左冷峰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去,他自己身为刺客,如今却有人要来刺杀他,左冷峰觉得极为可笑。 左冷峰走出数十步,突然看到那个黑衣人在他前方站定,背对着他,离他只有十步之遥,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动手吧,不用再犹豫了!” 左冷峰大叫出声,他知道今晚和这个黑衣人之间必然有一场决斗,却没想到黑衣人这样畏首畏尾,躲躲藏藏,这是一个刺客的大忌。 左冷峰话音刚落,那位黑衣人便立即转身,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身形一晃,便向左冷峰刺来。 黑衣人手中的匕首锋利而弯曲,虽然是在黑夜之中,却亮晃晃的闪着寒芒,那种光芒不像是新刀的锋芒,而是被无数血液浸泡过才有的光芒,让左冷峰心里一惊:他到底杀过多少人! 眼见匕首向自己刺来,左冷峰立刻挥剑格挡,可当他的长剑刚好从剑鞘中拔出,还没来得及施展开来,那把匕首便已经欺到他身旁,直指他的咽喉。 那人明明离自己有十步之遥,却在眨眼之间欺到了自己的身旁,将一把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到底是一把怎样的匕首!左冷峰暗暗心惊,却感受到那把匕首异常锋利,刀刃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只要挪动半分,那匕首便会刺破自己的喉咙,他今夜必死无疑! 然而令左冷峰不解的是,那把匕首只是这样横在他的脖子上,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那黑衣人似乎是在观察他脸上的一举一动,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要杀便杀,还犹豫什么?”左冷峰大声吼道,他宁愿痛痛快快的挨上一刀,也不愿意这样让人侮辱。 然而左冷峰说完,那黑衣人还是没有杀他,只是收起匕首,从他的身前一跃而起,对左冷峰道:“再往前去,必死无疑。”说完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为什么不杀我?”左冷峰有些意外,而那声音却让左冷峰有些熟悉。 看着黑衣人在夜幕中消失,想起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匕首,以及黑衣人似曾相识的声音,蓦然之中,左冷峰想到了一个人:血隐组织异字级杀手,曲尘。 那样快的匕首,那样迅捷的身影,除了曲尘,左冷峰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血影组织等级制度森严,左冷峰之所以这样关注曲尘,并不是曲尘的刺杀风格多么的与众不同,而是曲尘在血影中的表现实在算得上是一个传奇。 曲尘不过是连续接手了八次下级未完成的刺杀任务,并成功完成,便连续晋升八级,从血隐中的初级刺客,直接晋升到杀手级别,在这之前,血影中从来没有人能做得到。 而由荒字级杀手晋级到异字级杀手,曲尘又仅仅是成功的完成了近百次的刺杀任务,便成功晋级。 接手八次未完成的任务,近百次的刺杀任务,曲尘全都极其完美的完成,无一失败,在血影史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事。 血影中的杀手共有屠c灭c诛c残c异c猎c潜c荒八个等级,而异字级杀手共有三十二名,曲尘便是其中一名。 其他的三十一名杀手之间一直争执不断,却没有人去和曲尘争执,因为其他三十一名杀手心里都知道,曲尘根本不屑与他们争夺异字级杀手的头衔,曲尘在意的目标,是杀手的最高等级,屠字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六合剑法 确定那道黑衣人便是曲尘,左冷峰心里却有很多不解。 如果说有人要杀自己,随便来几个荒字级杀手便能轻易取自己性命,又哪里需要大费周折的派曲尘前来。 如果说曲尘不是为了杀他,刚才那一把匕首又确实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随时便能杀了他,对于曲尘这样一个异字级的杀手而言,是绝不会在人前轻易出手,去刺杀一个不需要刺杀的人。 究竟是什么让曲尘的匕首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却选择了放弃,左冷峰不解。 他同样不懂的是曲尘最后说的那句“再往前去,必死无疑”,究竟是曲尘对他的威胁,还是前面也有人要杀他,这句话只是曲尘对自己的提醒。 血影的规矩,如果杀手或刺客黎明之前不赶回组织,便视为放弃组织,将会遭到血影的抹杀,而自己此刻正走在去血影的路上,前行是必然,左冷峰根本无从选择。 血影的势力遍布天下,就算是走了,也始终逃不过血影组织的追杀,至于什么时候被抹杀,那只是时间问题。 从加入血影的第一天起,左冷峰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如果此时就放弃,那师父就真的白死了,自己和那些如畜类一般的冷面杀手又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里,左冷峰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如既往的朝前走去。 无论前面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他都没有一丝畏惧,大不了一死,死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杀死师父的时候,他已经死过一回了,死人又怎么会怕死。 天空依旧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左冷峰持剑而行,在昏暗中寻找着着方向,无所畏惧。 不知走了多长的路,绕过了多少山坳,左冷峰的精神高度戒备,一路上却始终平安无事,让他有些意外。 然而当血影所在地的灯火传来,远远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只离了他不过六七里地时,他却又再次察觉到身后的种种异常,终于有人要对他下手了。 “终于来了!”左冷峰自言自语道,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用再打起精神高度戒备了。 “不用躲了,出来吧!”左冷峰在黑暗中站定,向隐藏在自己身后的人吼道。 血影组织处微弱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在他深沉的眼中定格,显示出他平静而冷漠的表情。 见自己行踪败露,左冷峰身后立刻跃出十名夜字级刺客,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长刀,将左冷峰围在其中。 “不愧是血影的忍字级刺客,洞察力果然非同一般。” 一名夜字级刺客,用嘲笑的语气对左冷峰道:“难怪徐璋这么重视你,不肯让你晋升到我们夜字级来。” 借着从血影处而来的火光,左冷峰认得出,这名说话的夜字级刺客名为顺天仇,原本是血影中一名地字级刺客,却因为上一次的刺杀任务失败,被连降三级,降到现在的夜字级。 顺天仇话刚说完,其余九名夜字级刺客也纷纷跟着大笑起来,他们嘲笑的自然是左冷峰比他们低一级,不过是一个忍字级的刺客。 他们人多势众,等级又领先于左冷峰,大有可以嘲笑左冷峰的资本,所以笑得很肆无忌惮。 左冷峰却表情冷淡,并没将几人的嘲笑放在心上,问顺天仇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居然让刺客来刺杀刺客?” 左冷峰一直以为,来刺杀自己的人再怎么说也是杀手级别,所以一直高度戒备,却没想到不过是几个大自己一级的夜字级刺客,感到有一些意外。 因为血影中的刺客,只负责刺杀对血影有威胁的人,自己却不对血影造成威胁,而杀手却由雇佣者任意指派,可以为雇佣者刺杀任何他想刺杀的人。 所以对于眼前要刺杀自己的十名夜字级刺客,左冷峰怎么都想不通。 “不是谁派遣我们来的,是我们自己来的。”顺天仇道:“得罪了都民侯,你左冷峰的人头值钱着呢!” 顺天仇的回答并没有让左冷峰感到意外,他在舞音坊中拔剑威胁都民侯,都民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而都民侯雇佣血影中的人来杀他,他自然也能接受,毕竟血影之中的杀手和刺客都是以利益为首要目的冷血之徒,从来不会顾忌要刺杀的人是谁。 但让左冷峰感到意外的是,顺天仇带着九名刺客来刺杀自己,居然是私自行动,仅仅是为了刺杀自己而获取酬金。 想到这里,左冷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道:“没想到都民侯这么快就想除掉我,我却不知道我的人头到底值多少钱,竟然让诸位夜字级刺客都动心了。” 顺天仇闻言道:“想知道你左冷峰的人头值多少钱,那就让我提着你的人头去问都民侯吧。” 说完便对其余九名刺客做了一个手势,大声喊道:“谁砍下左冷峰人头,我顺天仇日后晋升到杀手,第一个提拔他。” 几名刺客听了顺天仇的话,如同被鼓舞了一般,立刻提着手中长刀,向左冷峰身上砍来。 在他们看来,顺天仇口中提拔的诱惑实在是太难以拒绝,甚者比刺杀左冷峰得到的酬金更让他们兴奋。 这些人为血影效力已久,却始终只是一个夜字级的刺客,因为以他们的能力,能接到血影指派的刺杀任务少之又少,所以一直得不到重用和晋升。 但如果得到一个杀手的扶持,情况就会大不一样,他们只需接手并完成四个其他刺客刺杀失败的任务,便能直接从夜字级刺客晋升到荒字级杀手。 刺杀失败的任务,难度往往会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只要得到杀手的暗中帮助,他们便能扶摇直上,变成杀手。 而血影之中的刺客和杀手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存在,哪怕是血影中等级最低的荒字级杀手,也会受到血影组织的高度重视,一个荒字级杀手完成刺杀所获得的酬金,往往比一个天字级刺客获得酬金的十倍还要多。 只要变成杀手,他们便有机会获得大量的酬金,所以顺天仇的话让他们为之疯狂,但他们却忽略顺天仇和他们一样,只是一个夜字级的刺客,而非杀手。 见九人只因为顺天仇的一句话而向自己冲杀过来,左冷峰讥讽道:“就凭你们也想成为杀手?”话音未落,立刻拔出长剑,向九人迎了上去。 九人的长刀一起砍至,左冷峰被围在九把长刀的中心,倏忽之间便使出六合剑法,与九人斗在一起,只有顺天德站立一旁,观看着几人和左冷峰决斗的局势。 六合剑法一共有“辟谷开岩”c“飞星探月”c“纵横捭阖”c“疏影横斜”c“望风而动”c“游刃有余”六种基本招式,其中前三招主要为进攻招式,后三招主要为防守招式,这六种剑招相互组合叠加,更能变幻出百余种剑招。 而此时九人群起而攻,左冷峰处于被动状态,他用得最多的便是六合剑中“游刃有余”这一招,这一招虽然是防守招式,却主要用于借力打力,以少打多,用到极致处,便能成为进攻的招式。 左冷峰被九人围困在刀锋之下,眼见九把长刀再一次向自己砍来,左冷峰立刻身形侧转,迎上身体右侧一把长刀,那把长刀便刚好从他背上划过,却没能伤他丝毫。 借着那把长刀砍过来的力道,左冷峰身形扭转,抓住那人的臂膀往前一送,那人便收不住脚,惊得“啊”的一声尖叫,立刻往前撞去,刚好持刀砍向身前另一人。 于此同时,左冷峰一脚已经踢向左侧一人,而身体却借助着身后人手臂的力道向前跃起,举剑刺向身前一人。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左冷峰仅仅是一个起落间,便借助背后看来的那把长刀,同时攻击了四人。 而这四人又全部把精力集中在左冷峰身上,并没有想到其他人竟然会对自己发起攻击,不得不立刻收刀格挡。 然而左冷峰招数使完,下一招“游刃有余”借力打力的招数便再次使出,逼得九人各自为战,应接不暇。 虽然左冷峰能够利用九人之间的破绽和缺点借力打力,但使出的却只是防守招数,没有机会伤到九人,打到最后,等自己体力耗尽,必然会落于下风。 想到这里,左冷峰突然又记起在鬼神峰与岳隐甄决斗时,岳隐甄使出的鬼影刀法,岳隐甄每次挥刀都未使出全力,留有三分余地,所以那把鬼影刀便被他收放自如,舞得出奇的快,堪称鬼影刀的精髓。 想到这里,左冷峰眼前一亮,心里高兴的道:“如果把六合剑中三招进攻的招式,配合鬼影刀法的套路打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效果?” 左冷峰心中大喜,立刻变防守为进攻,毫无顾虑的举剑向身前一人飞刺而去,使的正是六合剑中“飞星探月”的招式。 然而手中的长剑仅仅是刺破了那人的衣服,左冷峰便立刻收剑,挡向身后一把向自己砍来的长刀。 挡住这把长刀,左冷峰也未用尽全力,而又用出六合剑中“疏影横斜”那一招,从背后长刀处借力,径直向左侧另一人身上劈去,使的却是六合剑中“辟谷开岩”那一招,同样没有用尽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潜字隐杀 一去一来之间,左冷峰已经与九人斗了上百招,自己非但没有被九人所伤,而九人的身上却被左冷峰刺出数十条深浅不一的口子。 九人见状无不惊异,他们已经记不清向左冷峰发起多少次进攻,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进攻越频繁,自己受伤反而越重。 左冷峰手中的六合剑法实在是太精妙了,让他们充满畏惧。 虽然九人身上伤口只是伤到皮肉,并未触及筋骨,但伤口毕竟有十几处之多,这些伤口无一不在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增加着他们对于左冷峰手中长剑的恐惧。 恐惧之中,九人纷纷停下手中长刀,转身望向身后的顺天仇,却哪里看得到顺天仇的身影,顺天仇见左冷峰剑法精妙,连九人都奈何不了,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得无隐无踪。 “顺天仇这个王八蛋!居然趁我们决斗之际偷偷跑了!”一名夜字级刺客突然大叫道。 左冷峰记得,这名夜字级刺客名为卫律,只要再完成几次刺杀任务,卫律便有机会晋升到杀字级刺客,而卫律加入血影的时间也比其他八人要久。 其他人闻言,不知所措的道:“现在该怎么办?” 顺天仇跑了,卫律便很自然的成为了九人的核心,对其他几人说道:“大家稳住别急,左冷峰已经快不行了,只要把他耗得筋疲力尽,我们便能一举将他击杀,到时候就能提着人头去都民候府领取佣金了。” 听到佣金两个字,虽然比不上顺天仇所说的杀手扶持具有诱惑力,却也让这八人眼光炙热,忘记了身上的剑伤给他们带来的痛疼,立刻便向左冷峰冲上来,恨不得马上在左冷峰身上砍上几刀。 “可笑,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左冷峰见状摇了摇头,没想到几人居然这么容易上头,仅仅是顺天仇和卫律的几句话,便让八人拼死来刺杀自己,无奈之余,只能再次握起长剑迎了上去。 然而左冷峰并没有与八人纠缠,而是直接从八人身前跃过,手持长剑向卫律飞刺而去,出手既快又狠,没有给卫律留下任何的反应时间。 见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向自己刺来,卫律大惊失色,“啊”的大叫一声,连忙挥刀抵挡,但他手中的刀还没来得急架起,便感受到喉咙传来一阵刺痛,左冷峰手中的长剑便已抵至卫律的咽喉。 将卫律挟持住,左冷峰背对着其他几人,淡淡的道:“既然你们说我快不行了,不证明一下,岂不是真让你们说中了?”语气中含着一股杀气。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看到左冷峰长剑抵至卫律咽喉,无不万分惊恐,再听到左冷峰这句满是杀气的话,更是吓得心胆俱裂,面无血色,与之前嘲笑左冷峰只是一个忍字级刺客时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这这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八人愣在原地,身体吓得颤抖起来,彼此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不敢多说一句话。 眼神交流之际,八人突然达成共识,只听见一阵兵器落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八名刺客迅速的丢下手中的大刀,四散而逃。 看着八人狼狈的散去,左冷峰哈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手中长剑却始终扼住卫律咽喉,对卫律道:”怎么样,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卫律道:”要杀便杀,那来那么多废话!我要是眨一下眼睛,便算是白活这些年了!“ 本以为卫律和其他几人一样,会吓得连连求饶,却见卫律一番话颇具凛然正气,左冷峰心里略有几分敬佩,立刻收起手中长剑道:”你走吧,我今天不杀你,希望你好自为之。”转身便欲离去。 然而左冷峰刚踏出一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连忙转身,只见卫律突然跃起,手握大刀向自己砍来,口中大喊一声:“受死吧!” 左冷峰剑已入鞘,便在此刻突然拔出,迎了上去。 本以为这次偷袭定能将左冷峰击杀,却不料左冷峰会突然转过身来,拔出长剑向自己刺来,卫律大惊失色,但自己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硬生生的撞上左冷峰手中的长剑,一命呜呼。 将卫律刺翻在地,左冷峰擦净长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喃喃自语道:”我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也会使这种小人伎俩。“摇了摇头,微有几分惋惜。 说完便又立刻向血影赶去,左冷峰虽然打败了十人,仍然不敢怠慢,因为这十名夜字级刺客都是私自行动,真正要杀他的人,还在前面。 于是左冷峰又想起曲尘那句“再往前去,必死无疑”的话,原来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前面有危险。 曲尘身为异字级杀手,能最先得到有人要刺杀自己的消息,左冷峰并不觉得奇怪,让他奇怪的是,曲尘为什么要帮助他,那把匕首明明已经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只要一刀下去,便能获得都名侯高额的佣金,曲尘又为什么要放弃。 想着心里的诸多不解,左冷峰渐渐放慢了脚步,而正是这样缓慢的脚步,能让他察觉到身边的一举一动。 大约又走出了两里地,血影所在处的火光比之前大了很多,能够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正是在这样一个离血影只有三四里的地方,左冷峰停了下来。 他抬头望向四周,不知道自己周围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五人,居然是五名潜字级的杀手。 五名杀手分站左冷峰身旁的五个角,全都背对着左冷峰,每个人到左冷峰的距离都是十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将左冷峰围在其中,形成一个很规则的五角。 五人背对着左冷峰,双手抱胸,怀中揣着各自的短刀和长剑,站立不动,仿佛他们本来就隐藏着站在这里,只是等到左冷峰走到五人的中间,五人才现身。 潜字级的杀手最与众不同的地方,自然是在这一个“潜”字,被刺杀的人还未意识到危险,便已置身于潜藏的危险之中,遭受致命的一击而死于非命。 “哈哈,这样就有趣多了,居然劳烦五位潜字级的杀手,来刺杀我一个忍字级的刺客,看来我左冷峰的头,确实值不少钱啊!” 位于五人之中,左冷峰朗声而笑,然而五人之中却并没有一人说话,始终都保持着沉默,这是血影杀手一贯的处事作风。 突然间,左冷峰正前方,一名杀手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剑锋指向地面,凭空挥动了两下,便立刻有两声“呼呼”的剑声响起。 剑声未歇,那名杀手口中突然喊出一个“杀”字,语气极为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左冷峰站在五人中心,这一声“杀”字听得尤为清楚,他能从口音中辨认出,这名潜字级杀手名为叶廷文。 和曲尘有所不同的是,叶廷文身为刺客之时,有两次连续刺杀失败的经历,连降六级。但正是这样的经历让他的杀手晋升之路充满艰难。 他从一名刃字级的刺客,晋升但如今的潜字级杀手,杀过的人足足是其他四人的两倍之多! 在刺杀的招数和经验上,叶廷文自然也比其他四人要老练和狠辣,所以虽然同为潜字级杀手,叶廷文却很自然的成为其他四人的核心。 见叶廷文拔出长剑,喊出一个“杀”字,其他四人也在同一时刻拔出所配刀剑,只听见“唰唰唰”的刀剑声响起,两把长剑和两把短刀便同时拔出,出现在左冷峰身旁的四个方向。 加上叶廷文,五人之中共有两人使刀,三人用剑。 见到五把刀剑齐出,左冷峰也立刻拔剑出鞘,握在手中,准备着迎接一场恶斗。 便在此时,五人持刀挥剑,迅速向左冷峰杀来,本来离左冷峰还有十步,顷刻间便欺到左冷峰身旁。 “来得好快!”左冷峰心念一惊,只感觉周身气浪翻滚,五把刀剑便在他身体四周迅速施展开来,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左冷峰见叶廷文的攻势最为凌厉,便挥剑迎上,长剑与叶廷文手中长剑相交。 只听到“砰”一声剑击声响,两人手中长剑撞在一起,发出火光,两人瞬间都被击得后退了几步,手臂全都开始剧烈颤抖,显然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道。 “不愧是徐璋看重的好苗子,确实有点儿本事。”叶廷文站稳脚步,声音颇为老练的道:“只可惜得罪了都民候,你只有死路一条,不然等你升到潜字级,我们还有机会并肩作战。” “哈哈哈哈!”左冷峰闻言笑道:“常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是升到潜字级,我恐怕也不会和诸位为伍,动手吧!”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叶廷文语气低沉,心中颇有几分气恼,自己身为杀手,竟然被一个忍字级刺客不耻为伍,一时杀心大起,再次大喝一声:“杀!”便持剑向左冷峰迅速攻上。 其他四人持刀剑站立左冷峰身旁四个方位,忽然听到叶廷文又喊出一个“杀”字,立刻群起而攻,向左冷峰出招。 左冷峰环视四周,只见身后的两刀两剑竟然同时刺来,而且是刺向自己身体上四个不同的位置,立刻也挥剑迎上。 只听见砰砰两声,左冷峰挥剑格挡开一把砍向自己咽喉的短刀,同时用左脚踢开了那一把砍向自己膝盖的长剑,这一刀一剑便被他化解。 而他同时出脚出剑,身体重心的严重倾斜,再也不允许他去阻挡剩下的那把刺向自己前胸的长剑,砍向自己后背的短刀,只能身影扭转,从刀锋和剑刃中躲过。 然而那一刀一剑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竟然在左冷峰身形扭转之际突然变换招式,向左冷峰斜砍和斜刺,封住了左冷峰所有的走位。 左冷峰见状大惊,本来扭出的身体突然又收了回来,才不至于被那一刀一剑所伤。 然而那剑刃和刀锋实在是过于锋利,在划过左冷峰身体时,将左冷峰前胸和后背的衣服砍得稀烂,只要左冷峰再多移动半分,那一刀一剑便能将左冷峰砍伤。 左冷峰从五人第一次的攻势下躲避出来,那一刀一剑刺破他衣服时,他能感觉前胸后背都是一凉,两把刀剑便从他的皮肤上划过,刀剑带风,让他心惊不已。 若凭单打独斗,左冷峰自以为除了叶廷文以外,其他四人伤不到自己。 但五人之间虽然不说话,配和起来的威力,却高出五人各自威力的十倍还不止,让左冷峰一时难以招架。 还未等左冷峰想到应对和脱身的办法,五人的两把短刀,三把长剑,便又一次得向左冷峰刺来,没有给他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左冷峰无奈,只能提剑又一次迎了上去,和五人斗在一起。 大约斗了七八十招,左冷峰已经精疲力尽,应接不暇,却被叶廷文冷不防的从身后刺出一剑,那剑偏了三分,竟然直接从左冷峰右侧腰身刺出,剑尖却在左冷峰身前冒了出来。 感受着叶廷文那一剑刺骨的剧痛,左冷峰突然想起师父被自己用长剑刺入胸膛时的情景,没想到被剑刺入身体这么痛,而那时,师父居然还在对他笑。 好在叶廷文的这一剑并没有刺中身体要害,左冷峰忍着剧痛越发的清醒,突然顺着刺入自己腰间的剑身刺出长剑,那一剑令叶廷文豪无防备,竟也直接刺入叶廷文的腹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见者封喉 叶廷文大为惊讶,眼看自己冷不防的一剑刺中左冷峰,心中本来有几分得意,却没有料到左冷峰也会顺势像自己刺出一剑,而且正中要害。 “你?” 叶廷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终于说出一个字。 然而这是他说出的第一个字,也是他说出的最后一个字。 左冷峰握住手中的长剑剧烈搅动,叶廷文那个“你”字还没说完,便已经毙命。 本来五人群起而攻,左冷峰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但叶廷文冷不防的一剑刺中左冷峰,心里得意,却没料到自己会被左冷峰一剑刺死,左冷峰虽然中剑,却略占优势。 其他四位潜字级杀手见叶廷文被左冷峰所杀,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惊讶。 没想到一个杀人成性的潜字级杀手,就这样死在一个忍字级刺客手上。 他们原本觉得五个潜字级杀手围攻一个忍字级刺客,有些大材小用,但现在看来,是他们远远低估了左冷峰的实力。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想到过放弃,却知道自己是接受血影刺杀任务,受人雇佣而来。 一旦放弃便意味着刺杀任务的失败,将会遭受血影残酷的惩罚,并且连降三级,到那时,他们便不再是潜字级杀手,而是一个地字级刺客了。 杀手和刺客的差别四人自然都心知肚明,他们好不容易才爬上来,哪里甘愿就这样被降下去。 想到这里,四人举起手中刀剑便又向左冷峰杀来。 左冷峰见四人再次杀来,立刻拔出叶廷文那把刺入腰间的长剑,握在手中,手持两把长剑,也向四人杀去。 四人身为潜字级刺客,实力自然远胜于顺天仇和卫律等人,而左冷峰此时仍然是以多打少,用得最多的,还是六合剑中借力用力的“游刃有余”的打法。 然而四人出手的速度极快,防守也很及时,每当左冷峰从几人的进攻中找到破绽,想要利用破绽和疏漏去攻击另一人时,四人总能迅速做出应对措施,以四人之间的配合相互支援,以至于左冷峰刺出的每一剑都落空。 连续经历了两场酣斗,左冷峰全身的肌肉骨骼变得有些僵硬,体力也消耗巨大,其他四人只要再拖上片刻,左冷峰便会因体力不支而落于下风。 好在四人见左冷峰一剑刺死叶廷文,也不敢贸然进攻,谁都不想受到左冷峰突然的一击,变成第二个叶廷文。 与四人又拼了八十多招,左冷峰的体力实在有些支撑不住,然而四人便总在他喘息的间隙,向左冷峰发起进攻,没过多久,左冷峰身上就有多处都被四人砍伤。 全身衣服被砍烂,身上被刺出多道伤口,左冷峰全身是血的面对着四名潜字级刺客,渐渐体力不支。 他单膝跪地,两把长剑支撑在身体两侧,才不至于从地面倒下。 四人见状,无不大为高兴,却始终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其中一人面带喜色,向四人示意,四人便一齐向左冷峰再度杀至。 左冷峰双剑支撑着身体,再也抽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抵挡四人的进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人举着刀剑向自己砍来。 一时之间,左冷峰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或许自己就要这么死了,或许师父真的白死了,他很不甘心,但是他疲惫的身体如同被大地牢牢的吸住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人向自己砍来。 血影到处,见者封喉,同时遭受五名潜字级杀手的进攻,左冷峰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然而,也仅仅是支撑到现在。 绝望之中,左冷峰突然看到黑暗之中冲出一道人影,那人手中拿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迅速向四人刺去。 四人刚发现这道人影,还未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便纷纷被割喉而亡,临死之际,脸上无限惊恐,嘴里最后吐出两字:曲尘?,满是不可思议和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这两个字是他们开口说的唯一两个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纷纷倒地而亡。 左冷峰看到在紧急之中救下自己的,居然是曲尘,心里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感激,正要向曲尘道谢,却见曲尘已经收好匕首,正要转身离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左冷峰不解,在曲尘的身影消失之前,大声的问道。 曲尘闻言停下脚步,背对着左冷峰,问道:“你又为什么要跑去送死?” 左冷峰道:“离开血影同样是死,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曲尘道:“中原地域辽阔,只要栖身中原,自然能找到安身之所。” 左冷峰闻言大笑道:“看来你也是中原人,既然这样,你自然也知道血影中的杀手刺客都来自中原,中原地域虽然广阔,但又有哪一处不在血影的势力范围之内。” 曲尘道:“只要你不死,杀你的人就会接二连三的来,直到你死为止,难道你不怕?” 左冷峰闻言笑道:“身为血影异字级杀手,今天却亲手杀掉了四个潜字级杀手,等日后血影追查起来,难道你不怕?” 曲尘闻言同样大笑,两人面对五具尸体,居然笑声朗朗,毫无顾忌。 笑过之后,曲尘回到正题,对左冷峰道:“得罪了都民候,现在整个血影之中,人人都想要你的命,你打算如何应对?” 左冷峰沉吟半晌,却始终想不到一个好办法,于是又问曲尘道:“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办?” 见曲尘为了救自己,居然敢亲手杀掉同为杀手的四人,左冷峰自然知道曲尘是友非敌,却不知道曲尘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救自己,见曲尘不愿意回答,也并没有多问。 曲尘道:“这五人刺杀失败,必然会有猎字级杀手接手刺杀任务,只要你不死,刺杀你的人就会接二连三的来,所以要终止刺杀任务,必须要有人死。” 没想到曲尘分析来分析去,居然得出这样一个结果,左冷峰无奈的笑道:“这么说,我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见左冷峰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曲尘又道:“终止刺杀任务,有两种途径,身为忍字级刺客,难道还要我点破么?” 左冷峰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除掉都民侯,只要都民侯一死,就没人能提供刺杀佣金,刺杀我的任务便会不消自灭?” 见曲尘点头,左冷峰知道曲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又道:“要刺杀一个掌管两郡赋税的都民侯谈何容易,都民侯府门卫众多,又有重兵把守,进府尚且不易,接近都民侯的机会自然更渺茫。” 曲尘闻言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自有办法,能让你出现在都民侯府之中。” 见曲尘暗中帮助自己,左冷峰没有多想,便点头答应了他。 曲尘又道:“现在这五人刺杀失败,前面必定还有人要刺杀你,这里离血影太近,我不便现身,只能在暗中帮你,你好自为之。” 左冷峰点了点头,曲尘便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曲尘走后,左冷峰用双剑支撑着身体,站起身来,又继续往血影所在方向走去,好在经过一番休息之后,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经历了一夜的打斗,夜色已经由黑色变成了淡蓝色,天边的几颗寒星也暗淡了起来,渐渐朝山的另一侧隐去,黎明就要到来了。 如果换做是以往,左冷峰乘马夜行,几盏茶的功夫便能抵达血影所在处,只是成为舞音坊的琴师之后,他为了不引人注目,便很少骑马了。 左冷峰身上的伤口已经凝结,却还隐隐作痛,他以双剑作为拐杖,一步步向血影所在地走去。 血影在他的视野里也越来越清晰,离了他不过两里地。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离了血影只有两里的地方,左冷峰却发现自己身后有三名猎字级的杀手,一直跟着自己。 三人离自己有两三百步之遥,一直远远的跟随着自己,血影近在前方两里,三人却始终都不出手,只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拄着两把长剑前行,左冷峰心里暗暗觉得好笑,猎字级杀手以“猎”为刺杀手段,没想到三人居然对自己用出这种套路,妄想以压抑和恐惧攻破自己的心里防线,然后一举将自己击杀。 三人离自己有两三百步之遥,左冷峰并不担心三人突然发起进攻,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反而走得很平静,渐渐恢复着体力。 见左冷峰并不像曾经遇到的对手一样,被无形的威胁压得乱了阵脚,慌忙逃窜或者惊恐的等死,三名猎字级刺客紧随左冷峰身后,竟加快了脚步,向左冷峰飞速奔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左冷峰微微侧过头去,望向身后,却见有三支暗器正向自己射来,三支暗器飞行神速,瞬息之间已经飞到自己身旁。 左冷峰暗暗心惊,立刻从地面翻身而起,才从三枚暗器的轨道上躲开。 但三枚暗器飞行急速,在左冷峰翻身跃起的时刻,还是飞过他的头顶,将他的发髻射乱,弹出几缕发丝。 发髻被射乱,左冷峰披头散发的落到地上,弹出的几缕发丝还在空中飘落,射出的三枚暗器只是在空中一转,居然又再次向左冷峰飞射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秘猎玄钩 见三枚暗器在空中旋转之后,再次射向自己面门,左冷峰心里一惊,立刻想到猎字级杀手所使用的独门暗器:秘猎玄钩。 左冷峰身为忍字级刺客,自然听说过秘里玄钩的威力,那是一种形状如回镰,大小如手掌,粗细如飞箭的秘门暗器。 秘猎玄钩飞行急速,可如穿云箭一般射穿人的胸膛,却又射出无声,往往能在无声无息之中取人性命,如果不是三人的脚步声被左冷锋察觉而回头,左冷峰被三枚秘猎玄钩射中,必然凶多吉少。 除此之外,秘猎玄钩还因为其特殊的钩造,在射出的力道衰竭的时候,又能回旋反射,给射杀目标带来第二次致命的攻击。 见三枚秘猎玄钩在空中回旋,再次向自己射来,左冷峰立刻举起手中两把长剑,便向三枚暗器击去。 只听见“砰砰砰”三声,前两枚秘猎玄钩撞上左冷峰的长剑,立刻便被弹了出去,射向空中。 第三枚暗器却被左冷峰用长剑击落在地,落地之时,那枚秘猎玄钩还在地上旋转,转得草屑横飞,窸窣作响,可见虽然是回射而来,秘猎玄钩的力道也大得惊人。 顺着那两支弹向空中的玄钩望去,左冷峰看到两支玄钩在空中旋转,不久射力便衰竭,正要落到地上,却突然从自己身后冲出三人,其中两人各伸出一只手臂,刚好接住那两枚即将落下的秘猎玄钩。 左冷峰认得这三名猎字级杀手,姓名分别为:余索,林姜和易寒肖,三人同时加入血影组织,彼此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同时晋升成为猎字级杀手。 三人虽然均为异姓,彼此之间感情却极为深厚,所以都以秘猎玄钩作为他们唯一的武器。 三人站在左冷峰身前,见左冷峰的衣服早已经被乱剑砍得稀烂,露出皮肉,满身是伤,又拄着两把长剑,批头散发,步履艰难,居然能轻易躲过他们的三枚暗器,心里有些惊异。 三人面对着左冷峰,同样都不说话,全都双臂一震,便有十几枚秘猎玄钩又从他们的袖子中射出,向左冷峰飞射而来。 这数十枚秘猎玄钩从三人袖子中射出,如同具备意识一般,竟然在空中互相穿梭,飞行的轨迹并不是直线。 然而有一点,这十枚秘猎玄钩却是相同的,它们射向左冷峰,射出的力道衰竭之时,玄钩的位置刚好是在左冷峰的身体周围。 见数十枚秘猎玄钩向自己飞来,左冷峰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拔出手中两把长剑握在手中,舞剑挥向一枚离自己最近的玄钩,只听见砰的一声,那枚玄钩便被他击飞。 然而这枚玄钩被击出,仍然呈现出飞行的姿态,飞到空中之时,那位名为林姜的杀手立刻一跃而起,竟然将这枚玄钩稳稳的接在手中,再次向左冷峰射来。 同一时间,左冷峰持剑连连击飞玄钩,只听见砰砰砰声响,每一枚击飞的玄钩,三人中总会跃出一人,稳稳的接住,然后又向左冷峰射出。 于此同时,三人渐渐站住了左冷峰身旁的三个角,将左冷峰围在正中央,接住被左冷峰击飞的玄钩时,他们的袖中更有一两枚玄钩又再次射出,片刻之间,左冷峰身体周围飞着的,便有三十几枚玄钩! “这三人的袖子中到底藏了多少玄钩!”左冷峰暗暗惊异,却感受到身体周围一枚枚玄钩飞行带风,射出无声,将他的头发斩落或者吹起。 那些没有被左冷峰击中的玄钩,在左冷峰身体周围旋转一周之后,又朝原方向射回,重新回到三人手中。 左冷峰经历了一夜的恶战,身体多处受伤,此时又被三人围在中心,三十多枚玄钩从他身旁飞声而过,每一枚玄钩飞来,他都要挥剑去格挡,体力消耗极为巨大。 渐渐的,左冷峰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剑,那些玄钩飞行实在是太急速,凝聚着三名猎字级杀手的实力,消耗着左冷峰的身体。 突然间,左冷峰胸中压抑难当,吐出一口鲜血,吐到正向自己飞来数枚玄钩上,鲜血撞上勾刃,立刻飞溅而起,四散开来,而玄钩的飞行速度丝毫不减,正向左冷峰胸口,额头,喉咙等致命处飞来。 鲜血吐出,左冷峰持双剑跪倒在地,眼看着数枚玄钩又向自己飞来,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抵挡。 眼看着这数枚玄钩飞至,便能一举将左冷峰击杀,三人脸上无不面带喜色,然而就在此时,黑暗中却突然飞出一把匕首,挡在左冷峰身前,只听见“砰砰砰砰”几声响起,那数枚刚要击中左冷峰的玄钩居然纷纷被击落在地。 看到这把匕首,刀刃向后弯曲,飞行急速,击落数枚玄钩,便又向那暮色中飞去,易寒肖惊讶的道:“是曲尘?”语气中有几分怀疑。 余索c林姜和易寒肖之间,一向以兄弟相称,而易寒肖的年龄在三人之中最大,余索和林姜常常会称他一声大哥。 余索闻言惊道:“曲尘怎么会在这里?”语气中也有几分怀疑。 然而他话音刚歇,却见黑暗中那把匕首再度飞至,又是几声“砰砰砰”的声响,左冷峰身旁剩下的二十几枚玄钩便被尽数击落,其中更有三枚向余索c林姜和易寒肖飞去。 见自己射出的玄钩竟然向自己飞来,飞行神速,旋转带风,三人哪敢伸手去接,立刻侧身躲过,然而那三把玄钩在空中回旋之后,却再次向三人射来,划过三人的臂膀或腰身,都留下一道伤口。 其他被击落的玄钩掉到左冷峰身旁的草丛之中,仍然旋转不停,转得草屑纷飞,窸窣作响,三人却怎么也收不回这二十多枚玄钩。 右臂被玄钩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伤口处血流如柱,林姜捂住伤口,望向身为大哥的易寒肖,惊讶的道:“曲尘怎么会卷到这次的刺杀任务中来?”终于确定使用那把匕首的人便是曲尘。 易寒肖左侧腰山也被玄钩划出一道伤口,听林姜发问,他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曲尘不现身,说明他也希望我们知难而退,不想为难我们。” 余索同样被玄钩所伤,问易寒肖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杀掉左冷峰?” 易寒肖不置可否,望着左冷峰用双剑支撑着身体,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突然长叹一声,道:“哎,看来是他命不该绝。” 作为三人的大哥,猎字级刺客,易寒肖自然知道曲尘的实力,曲尘虽然身为异字级杀手,只高自己一级,但以曲尘的实力,杀掉三人根本毫不费力,曲尘想要保护的人,除了屠字级和灭字级杀手,恐怕没有人敢反对。 “可是,大哥,”林姜不甘心的道:“杀不了左冷峰,我们就要降到刺客级别了,我们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我们” 易寒肖向林姜打了一个手势,林姜便不再说话,于此同时,易寒肖又望向黑暗中曲尘匕首飞来的方向,指着左冷峰面相黑暗处朗声的道:“曲尘,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他,今天就当是卖你个人情,希望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 易寒肖说完继续望向黑暗处,却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声音从中传出,而他口中所说的“好自为之”,自然是提醒曲尘,身为血影杀手,不要与血影作对。 望向奄奄一息的左冷峰,易寒肖对两人无可奈何的道:“走吧!”脸上满是不甘,说完便即离去,朝血影所在处而去。 余索跟在易寒肖身后,捂住被秘猎玄钩留下的伤口,连连摇了摇头,也跟着易寒肖向血影所在方向而去。 只有林姜极为心有不甘,转过来望向满身伤痕的左冷峰,大声的吼道:“姓左的,今天算你走远,以后栽在我们手里,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见左冷峰并不说话,林姜哼了一声,也追上了两人,一同朝血影所在处而去,向血影复命。 三人走后,左冷峰用双剑支撑着身体,从地面艰难的站起身来,全身如同散架一般,说不出的酸痛。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看到自己衣服被砍得稀烂,披头散发,满身血迹,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他笑顺天仇,笑叶廷文,也笑易寒肖三人。 他笑今天这些人苦心积虑的想要杀掉自己,自己却还是活了下来,左冷峰不笑他们无能,只是笑自己命大。 左冷峰一路狂笑,一边向血影所在处走去,体力早已耗尽,笑声却丝毫不减,直到他看到“血影”两字出现在视野之中时,口中依然笑声朗朗。 此时天色渐渐由蓝色变成了白色,天空升起一道红霞,红霞的尽头埋着朝阳,光芒还未升起,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拄着两把长剑,迎着渐亮的天色,左冷峰走了一路,也笑了一路,直到走到血影组织的门墙之外,他的笑声仍然没有止歇,此时此刻,只有大笑能表达他的心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双榜并揭 血影所在处,是一座三层高的四合式楼阁群,每一层分为左右两部分,各有数间不同的血影机构。 而在整座血影楼群正中间,则是一块巨大的露天空地,空地之上立着一块石铸的巨碑,碑宽七八丈,高四五丈。 巨碑内侧碑面上,写着三个“血影榜”三个大字,碑面贴着各位作为榜样的杀手和刺客的简介以及头像。 巨碑的外侧碑面上,则写着“刺杀榜”三个大字,面向血影楼阁的正门,碑面上贴着的,却是各种刺杀失败的任务,只要任何人敢来揭榜,便意味着揭榜人接手了该刺杀任务。 一旦完成任务,揭榜者便能直接晋级,否则,便会视为刺杀失败,揭榜者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刑罚,并且连降三级。 于此同时,被揭下的刺杀任务,会再次贴到刺杀榜上,而且粘贴的位置会继续上移,以此来突出该刺杀任务的难度级别和重要性。 此时天色已经大明,朝阳潜伏在山下,天上更是映满红霞,远处的群山之中,雾气缭绕,紫气升腾,宣告着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刚好是在黎明时分,左冷峰来到血影所在处,一路狂笑,他看到血影楼阁群的大门之上,写着“血影”两字,那字像是刀剑刻上去的一样,鲜明醒目,飘逸如龙,显示着血影楼阁之中的不凡。 走过血影的大门,左冷峰始终大笑,最先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之中的,自然是巨碑上的刺杀榜。 左冷峰一眼撇过刺杀榜,只见榜上挂着数以百计刺杀失败的任务,这些任务挂在榜上的位置高低各有不同,预示着完成这些任务的难度不同。 而在每一张刺伤榜上,都贴着要刺杀人的头像姓名和简介,还有经历过几次刺杀失败,以及刺杀失败的原因。 看到榜上要刺杀的人多半是中原人,只有少数是外族人,左冷峰的大笑声止住了,表情有些凝重。 血影中的刺客和杀手全都来自中原,他们每天都在刺杀这些熟悉的面孔,杀害他们的同胞,并以此来向血影请赏和要求晋级,实在是荒唐。 自己虽然也会接受刺杀任务,但每次都会调查血影要刺杀人的底细,如果那人是恶贯满盈之辈,自己自然不会手软。 如果那人并没有如何作恶多端,左冷峰便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他周全。 看到榜上熟悉的中原人的面孔,左冷锋的心情本来有些沉重,但下一刻,他却突然看到一张更熟悉的面孔,让他忍不住的又一次笑了起来。 刺杀榜上这张面孔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左冷峰抬头望向刺杀榜较高处,却见榜上居然贴着一张自己的刺杀榜,榜上挂着自己的头像,榜的正文却是这样写的: 刺杀人姓名:左冷峰 雇佣者:机密 刺杀赏金:黄金八百两 刺杀时限:两天 刺杀记录一: 执行者:叶廷文c章高等五名潜字级杀手 刺杀结果:失败 失败原因:不祥 处罚:三级刑罚,由潜字级杀手级别降至地字级刺客级别 刺杀记录二: 执行者:余索c易寒肖c林姜三名猎字级杀手 刺杀结果:失败 失败原因:不祥 处罚:五级刑罚,由猎字级杀手级别降至天字级刺客级别 看完自己的刺杀榜,左冷峰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的人头居然值八百两黄金,看来只要杀了我,就能到舞音坊中逍遥一阵子了,难怪一夜之间,就有这么多人要杀我,哈哈哈哈” 左冷峰话还没说完,便又一次的哈哈大笑起来,笑道中途,看到画像中英俊潇洒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披头散发,满身狼藉,又是一阵狂笑。 一时之间,整座血影楼阁之中的人,都被左冷峰的笑声吸引,纷纷趴在楼阁之中,朝刺杀榜处观望,他们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敢无视血影组织的存在,居然在血影中这样放声大笑。 更让他们不解的是,那笑声从未止歇,竟然从血影正门一直笑到了刺杀榜前,而且毫无顾忌,让他们怀疑大笑的人并不是血影中的刺客或杀手,而是一个外来的疯子。 血影的楼阁分为三层,第一层为刺客层,刺客层的左右两方各有四间刺客机构,左侧是天c地c绝c杀四间刺客机构,右侧是夜c忍c血c刃四间刺客机构。 第二层为杀手层,杀手层的左右两方也各有四间杀手机构,左侧是屠c灭c诛c残四间杀手机构,右侧则是异c猎c潜c荒四间杀手机构。 而在血影楼阁的第三层,则是血影组织的首脑人物,掌控着血影组织的一切。 听到左冷峰的笑声,血影楼阁的每一层纷纷探出无数个人头,朝空地之上的刺杀榜上望去,只见一名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忍字级刺客站立在刺杀榜前,正狂笑不止,无不大为惊讶。 “是左冷峰?他居然还没死?”二楼的右侧机构中,一位名为潘铭的荒字级杀手突然惊讶的叫出声来。 身为荒字级杀手,潘铭在得知都民侯雇佣血影五位潜字级杀手,前去刺杀左冷峰时,心里就觉得左冷峰应该死了,但奇怪的是,派出的五人,居然没有一人生还。 而后,余索c林姜c易寒肖三名猎字级杀手主动揭榜,前去刺杀左冷峰,潘明觉得左冷峰能逃过一劫,总不能逃过第二劫吧。 然而却见左冷峰还是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在刺杀榜前朗声大笑,让他觉得极为不可思议。 众人见血影接连两次派出杀手,去刺杀一个身为忍字级刺客的左冷峰,都未能刺杀成功,纷纷表示惊讶,实在猜不透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从左冷峰披头散发,满身伤痕来看,昨天夜里,左冷峰确实与几人有过拼死一战。 左冷峰并不在意众人的猜忌和议论,口中依然狂笑,却见刺杀榜的最上方,居然还贴着一张刺杀榜,榜上要刺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都民侯于禁。 看着刺上榜上都民侯满脸肥肉的画像,左冷峰心中会心一笑,自言自语的道:“敢把都民侯的刺杀榜贴在这里,多半是曲尘的杰作。” 然而左冷峰向刺杀榜的赏金栏看去,不由得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在赏金这一栏中,刺杀都民侯的赏金,居然是一两黄金。 “于禁啊于禁,我左冷峰的人头还值八百两,没想到你的人头才不过一两黄金,你说可笑不可笑?” 自己的人头值八百两黄金,没想到富可敌国的都民侯于禁,人头只值一两黄金,左冷峰怎么能不大笑。 血影楼阁中的众人,见左冷峰望向刺杀榜的榜首,忽然又放声大笑了起来,便顺着左冷峰的目光,纷纷朝刺杀榜的榜首望去,只见榜首贴着的,居然是外郡都民侯的刺杀榜,无不大为惊异。 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掌管两郡赋税的都民侯,刺杀的赏金仅仅只有一两,更是让他们匪夷所思。 把都民侯的刺杀榜贴在榜首,他们无话可说,毕竟都民侯府戒备森严,又有重兵把守,刺杀都民侯的难度,自然在刺杀榜的榜首,对此,他们毫无异议。 然而他们却怎么也想不通,连左冷峰这样一个忍字级刺客,刺杀的赏金都有八百两,刺杀都民侯的赏金却只有一两! “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连都民侯的刺杀榜都敢贴?”一层楼阁的左侧,一为名为孔连枢的杀字级的刺客匪夷所思的道。 “刺杀都民侯的赏金只有一两,谁愿意为了一两赏金去冒这么大的险,简直是可笑。”孔连枢身旁,一名杀字级刺客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身旁,另一名杀字级刺客却觉得并没有什么稀奇,对两人道:“都民侯权高财大,刺杀他的赏金无论是一两还是百万两,又有什么分别,都民侯府戒备森严,都民侯的刺杀榜何人敢揭?” 其他两人闻言,连忙附和道:“是是是!”都觉得他分析得非常有理。 然而三人说完,便又向刺杀榜前的左冷峰望去,却见左冷峰忽然从地面跳起,居然两榜并揭,既揭下了自己的刺杀榜,也揭下了都名侯的刺杀榜,三人觉得极为不可思议。 “一个忍字级的刺客,居然敢揭都民侯的刺杀榜?”二楼右侧楼阁,一位残字级杀手,感觉极为不可思议,他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在他的身旁,另外一位残字级杀手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得罪了都民侯,左冷峰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同时揭下两榜,拖延一些时日。” 其他人闻言,纷纷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因为血影中的规矩,任何刺客和杀手,只要有接手还未完成的刺杀任务,便会受到血影组织的保护,其他人不能从中阻碍。 这就等于左冷峰在刺杀都民侯之前,血影中的任何人都不能刺杀左冷峰,而左冷峰同时揭下了自己的刺杀榜,便进一步的让其他人没有刺杀自己的机会。 但左冷峰的刺杀时限只有两天,两天之后,如果左冷峰杀掉了都民侯,自己的刺杀榜便会无效。 但如果自己没能杀掉都民侯,自己的两次任务都会算作刺杀失败,而他身为忍字级刺客,连降六级之后,自然会受到血影的抹杀,从而脱离血影组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都民侯府 左冷峰将两张刺杀榜收入自己的怀中,拄着手中两把长剑,在血影众人的惊讶和议论声中走过,回到了一楼右侧忍字级机构之中。 三层楼阁血影的首脑人物之中,一人看着刺杀榜前发生的一切,指着左冷峰,问身旁一人道:“他只是一个忍字级刺客?” 身旁那人闻言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他叫左冷峰,每次刺杀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却只是一名忍字级刺客。”语气中充满恭敬和敬畏。 首脑人物又道:“如果他能完成这次的刺杀任务,可以让他连升三级。”说完便即离开。 旁边那人闻言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一定,一定。”抬起头来时,却见那位首脑人物早已经远远的离开。 左冷峰来到血影一楼右侧的忍字级刺客机构,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走了进去,和其他四十八位忍字级刺客站在一起。 加上左冷峰,一共有四十九名忍字级刺客,由忍字级刺客首领徐璋管理,而血影之中,还有其他两个忍字级机构,各有四十九名忍字级刺客,由另外两名忍字级刺客首领掌管。 见到左冷峰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站立在其他四十八人之中,等待着自己下达新的刺杀任务,徐璋面色惊恐,问左冷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左冷峰每次都很成功的完成任务,徐璋自然知道左冷峰能力超群,但他却怎么都不相信,左冷峰一个忍字级的刺客居然能在五名潜字级杀手和三名猎字级杀手手中生还。 徐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左冷峰早被几人所杀,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左冷峰的鬼魂,为了来报自己平日里为难左冷峰的仇来了。 左冷峰不答,站立在人群之中,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徐璋,胆子居然小到这种程度。 见左冷峰并不回答自己,其他四十八人也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徐璋才从巨大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擦了擦满身的冷汗,草草为十几名忍字级刺客下达了刺杀任务,便即遣散众人。 徐璋见左冷峰已经揭了两张刺杀榜,也不好再去给左冷峰下达刺杀任务,他担心左冷峰死了之后会,鬼混都不会放过他。 或者说左冷峰万分侥幸,能够刺杀都民侯,自然会从忍字级晋级,到时候,左冷峰便不再受制于他,随时都可以杀掉他。 从血影组织中走出,左冷峰全身都如同散了架一般,痛疼难忍,刚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却见曲尘正牵着两匹快马向自己走来。 “你现在恐怕只有在马背上休息了。”曲尘道:“你要在消息传到都民侯府之前赶到哪里,才不至于让都民侯多加防备。” 左冷峰闻言,很是无奈的道:“好好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这总行了吧。”说完便跳上马背,趴在上面,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然而曲尘骑在另一匹快马上,却突然拿出一根绳子来,道:“这样还不行,我要把你绑起来,交到都名侯府,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让你轻松混进都民侯府之中。” 左冷峰闻言,闭上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向曲尘骂道:“到底还要不要人活啊,到那个什么狗屁侯府门前再绑不行吗,打了一夜,想休息一下都不行吗?” 曲尘道:“不行,一旦被人发现,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你到时候就真的活不了了。” 左冷峰无奈,摇头一阵苦笑,连喊自己命苦,只能趴在马背上,任由曲尘绑住自己的双手双脚,如粽子一般不能动弹。 左冷峰和曲尘乘快马一路飞驰,在天黑时分,便来到了赢州境外的邺州城,都民侯府之外。 左冷峰不记得一路上他被马颠醒过多少次,但好在他全身都被绑在马背上,也不用担心会从马背上掉下了,一路上如躺在摇篮上一般,反而睡得较为安稳。 左冷峰醒来之时,只见自己还是如同一个大粽子一般,被曲尘提在手里,却是置身于一个宽阔豪华的宅院之中,四处的建筑摆设都极尽奢侈和华丽。 “我们进了都民侯府了?”左冷峰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知道曲尘是怎样绕过都名侯府的层层守卫,进到内院之中。 想到曲尘提着自己,大摇大摆的从都民侯府众门卫的惊讶的眼神中走过,左冷峰就一阵尴尬,那场面他实在不敢多想。 正尴尬中,曲尘提着左冷峰随一人向都民侯府的深院中走去,走到一座提名为“侯府内院”的门口,方才停下。 曲尘提着左冷峰,站在侯府内院门口,立刻有一人跑到内院之中,向都民侯禀报,道:“左冷峰已经带到,全凭民侯处置。” 那人话音刚落,内院之中立刻有两队官兵,每队三十几人,从内院奔出,守住院门的两侧,等待着都民侯的到来。 两队官兵站立良久,左冷峰才见一位身穿华冠丽服,头戴王冕侯冠之人,挺着肥得不能再肥的肚子,在两位随从的搀扶之下,从内院之中缓步走出,正是都民侯。 上次在舞音坊中,左冷峰未能看清都民侯的全貌,以为他只是相貌丑陋,今天得见,才知道都名除了脸上肥肉挤成一团,全身上下更是臃肿不堪,说不出的丑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都民侯府是养猪的地方。 想到这里,左冷峰虽然全身被绑,提在曲尘手里,却还是仍不住笑出了声。 都民侯见状,气得脸色发紫,他自然知道左冷峰是嘲笑他体态臃肿,而他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嘲笑他鱼肉百姓,脑满肠肥,于是对左冷峰大吼一声,道:“大胆刁民,死到临头了,还敢嘲笑本侯,看本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都民侯气急败坏,从两位随从的搀扶下挣脱出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左冷峰身旁,抬起一脚便向左冷峰踢去。 然而却看到左冷峰紧紧盯着自己,于是又想起了左冷峰在舞音坊中拿剑威胁自己的情景,吓得身体一扭,脚还没有踢到左冷峰身上,便一跤跌倒在地。 左冷峰见状哈哈大笑,却见都名侯满脸惊恐,问曲尘道:“他身上的绳子可绑牢了?” 曲尘不答,一旁的随从却吓得飞奔到都名侯身旁,抢先说道:“启禀名侯,绳子验过了,都绑牢了,量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挣脱不了。” 被随从扶起身来,都民侯脸上惊恐的表情才渐渐消退,似乎又想到什么,问曲尘道:“本侯听说血影的刺杀效率极高,为什么现在送到本侯面前的不是这刁民的人头,而是一个大活人。” 曲尘闻言,指着左冷峰道:“受名侯指示,血影连夜追杀此人,本来可将此人一举击杀,但想到此人当众侮辱名侯,所以便将此人活着带到侯府之中,任由民侯发落,好让名侯一雪前辱。” 都民侯见左冷峰全身是血,必然经历了一场恶斗,便对曲尘的话信以为真,高心的道:“你的做法甚合本侯意,真的一刀杀了他,倒便宜他了,这个人就交给我了,你快去领取赏金去吧!” 都民侯说完,便招呼身旁的一个随从,带着曲尘离开,领取左冷峰的赏金。 曲尘领走之际,将左冷峰往地上一扔,一把匕首便在此时滑出,将左冷峰身上的绳结全部砍开,尽管周围数十人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人发现曲尘的动作。 被曲尘扔到地上,左冷峰后背着地,背上被叶廷文刺的伤口撞到地面,左冷峰疼得一声大叫,心里却把曲尘大骂了一遍,没想到好人都被他当了,还有赏金拿,剩下的却还要自己应对。 想到这里,左冷峰大叫两声:“放开我,放开我。”却是真的想冲起来,找曲尘打一架,问他为什么临走都要捉弄自己一番。 然而挣扎之中,左冷峰突然觉得手脚一松,全身上下的绳子居然已经全部解开,心中又大喜道:“还好你有点良心,没忘了把绳子解开。” 都民侯见左冷峰急得大叫,高兴的道:“现在知道错了?如果不是在舞音坊中坏了本侯的好事,本侯自然不会为难你,现在,本侯就让你知道得罪本侯的下场。”语气中满是不怀好意。 左冷峰闻言,突然哈哈大笑道:“就凭这几根绳子,也想奈何得了我?”说完便突然挣脱全身的绳索,从一旁的官兵手中夺下一柄大刀,向都名侯砍去。 都名侯见状,脸色吓得惨白,身子不断的向后闪躲,左冷峰的大刀却迅速杀至,不给他任何的躲避机会。 眼看自己手中的大刀就要砍下都民侯那被肥肉挤成一团的头颅,都民侯身旁两名随从立刻飞身抢近,挡在都民侯身前,竟然一脚踢开了左冷峰手中的大刀。 受到那股踢力,左冷峰的虎口长震,竟然没能抓稳那把大刀,只听见一阵撞击声响,手中的大刀居然远远的飞了出去,而他自己也被逼得后退了几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兵丛脱险 左冷峰站稳身体,望向都民侯身旁两位随从,才发现两人并不是在舞音坊中跟随都民侯的任何一位,而是两张全新的面孔。 左冷峰这才恍然大悟,两人一直在都民侯身旁低声下气,原来只是因为曲尘刚才在场,两人故意掩盖锋芒,却是一等一的高手,竟然连曲尘都没有察觉两人的实力。 看到左冷峰突然冲破绳索,一把大刀就要砍到都民侯头上,内院站立的两队官兵立刻围了过来,将左冷峰团团围住。 都民侯身旁,另一位随从突然大声喊道:“保护民侯!” 民侯院外,迅速有数十队官兵迅速赶到,每队三十余人,全都手持大刀长矛,将左冷峰围在其中。 眼看一把大刀险些就要砍下自己的头颅,都名侯惊恐未定,斥责身旁的随从道:“你不是说验过他身上的绳索,他就是有天大的本身,也挣脱不了吗,现在你作何解释?” 那名随从闻言,立刻跪倒在地,指着左冷峰颤声的道:“属下确实验过,那绳索系的都是死结,一定是刚才那人临走时,才将绳索解开的,所以我们都未察觉。” 另一名随从闻言,立刻捡起地上的绳索,果然看到绳索都是被利刃砍断,断口处整齐如一,显然是被一把利刃切断的,于是对都民侯道:“禀告民侯,这绳索确实是刚才那人砍断的。” 都民侯闻言,狠狠的踢了那随从一脚,道:“你们这么多人在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砍断绳索,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那随从受了都民侯的一脚,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力,却故意将身体滚向一旁,又迅速跪好,唯唯诺诺的道:“是是是,属下没用,还请民侯网开一面,放过属下。” 都民侯回过神来,望向被十几队官兵包围着的左冷峰,大声吼道:“此人曾经在舞音坊中威胁我,我顾忌是在赢州的地界,不方便动手,现在他却来到我邺州,自己送上门来,你们谁能抓住他,赏八百两黄金,封百户侯。” 加上守住都民侯府内院的两队官兵,一共十二队官兵,每队三十二人,将左冷峰团团围在正中间。 此时听到都民侯说到,只要抓住左冷峰,赏八百黄金,封百户侯,十二队官兵中每人都跃跃欲试,很不得立刻就冲上前去,将左冷峰击倒在地。 被十二队官兵围在正中央,左冷峰只能捡起那把被随从踢飞的长刀,握在手中,便要迎接这三百多名官兵的攻势,心里知道自己不敌,却也没有办法。 他只求能在众官兵攻上来之前,能跃到都民侯身旁,持刀要挟都民侯,从而喝退这三百多官兵,顺便杀死都民侯,然后脱身。 想到这里,左冷峰突然跃起,手持大刀又向都民侯砍来,却见跪在地上的两名随从突然站起,他们一人一掌,向左冷峰手中长刀同时劈出。 只听见“砰”的一声,两人两掌同时击中大刀,竟然将大刀夹在两人的手掌之中,令左冷峰手中的大刀不能前进半分。 左冷峰见状大为惊讶,两人所跪的地方离自己一近一远,居然敢用双掌来接自己急砍而来的大刀,且不说两人实力如何,单是彼此之间的配合和相互信任,都让人不得不折服。 见手中大刀被两名随从夹在手中,不能取出,左冷峰立刻丢下长刀,往后退出三步,却见身后数百官兵手持大刀长矛,全都向自己刺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慌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左冷峰心慌之际,却见黑暗之中,突然窜出一道人影,手中抛出一根长绳,对左冷峰大叫一声:“抓住!” 左冷峰看到那来人居然是曲尘,连忙伸手抓住长绳,立刻受到一个巨大的拉力,将他整个人从数百官兵的大刀长矛之中拉了出来。 只听见身后数十声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左冷峰便远远的脱离了十二队官兵包围之外,随着曲尘手中的长绳一跃,便出现在都民侯府内院之外。 曲尘带着左冷峰,在一处偏僻的地方躲下,左冷峰气愤的道:“你还知道来救我,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他伸手摸了一下右侧腰上的伤口,手上立刻沾满了血迹。 左冷峰伸出沾满血迹的手,对曲尘道:“你看看,刚才被你一摔,我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曲尘道:“我下手不狠些,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男子汉大丈夫,这些伤口算什么?” 左冷峰闻言,没好气的道:“你是成了大事,得了八百两赏金,我却差点丧了命啦!” 曲尘闻言一笑,道:“我安顿好那八百两黄金,不是来救你了吗?” 听到曲尘是安顿好黄金才来的,左冷峰气愤的道:“那还真是难为你了,八百两黄金这么快就安顿好了!” 曲尘笑而不语,思考一阵之后,才又问左冷峰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左冷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都民侯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护卫,现在打草惊蛇,侯府内院之外又有重兵把守,看来要杀这肥猪并不容易。” 见左冷峰将都民侯比作肥猪,曲尘却并不以为意,道:“你可知道在明天天黑之前如果不能杀死都民侯,就算是你身在这都民侯府之中,血影中也会有其他杀手潜进来要你的命?” 左冷峰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没想到你这样惦记着我的生死,当真是有劳你了。” 见左冷峰始终说笑,并不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曲尘有几分气恼,大声道:“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从左冷峰身前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曲尘走后,左冷峰自言自语的道:“这就对了嘛,好好去安顿你的黄金吧,我的生死相对于八百两黄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一开始,左冷峰一再询问曲尘为什么要救他,曲尘总是避而不答,现在的左冷峰明白了,曲尘救他只是为了那八百两黄金!自己一直这样信任曲尘,没想到他却是一个贪财好利之徒。 左冷峰知道,曲尘身为灭字级杀手,杀他一个忍字级刺客自然易如反掌,但如果就这样杀了自己,这八百两黄金必然会被血影克扣和压榨,最终能落到曲尘手里的,自然没有现在这么多。 想到这里,左冷峰轻哼了一声,摇头一阵苦笑,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性情和自己相仿的人,没想到曲尘却也不过如此。 苦笑之后,左冷峰回过神来,朝名侯内院望去,只见院外绕墙有两队官兵,已经将这个院子团团围住。 而在离了内院很远的走道上,还有一队队官兵来回巡查和布防,在院墙之上的每个角落,更设有多位岗哨,监视着内院的各个方位。 见侯府内院戒备如此森严,左冷峰自言自语道:“这肥猪只知道躲在猪圈里,如果你出来,我一定要一刀宰了你。” 却知道这样严密的布防,自己就算能够冲进去,也无法接近都民侯,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夜又一夜的折腾,左冷峰虽然在马背的颠簸之中睡了一天,却总感觉睡不足,而且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痛疼又在消耗他的体力,总是让他极为困乏。 而且都民侯受到惊吓,此时内院布防最是森严之时,只有等到天亮以后巡查官兵松懈,自己才有刺杀的机会。 想到这里,左冷峰扫视了四周,只见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所在,便安心的闭上眼睛,立刻睡了过去。 深夜,赢州,舞音坊。 萧雪表演完来到乐师阁中,却见左冷峰的琴位之上并没有左冷峰的身影,便问一旁的乐师秦之离道:“他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吗?” 琴之离闻言道:“萧雪姑娘问的是左冷峰?” 便是在此时,萧雪才知道那个不可理喻的琴师,原来是叫左冷峰,立刻点了点头。 琴之离道:“左冷峰以往每日必定会来乐师阁,只是不知道为何,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莫不是” 琴之离见萧雪表情凝重,只说出“莫不是”三个字,便没有再说下去了,而萧雪自然知道琴之离“莫不是”之后还要说什么。 得罪了都民侯,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左冷峰只是一个小小的琴师,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和都民侯抗衡。 见秦之离看到自己的表情,话说到一半却止住了,萧雪又道:“这个姓左的琴师来乐师阁多久了?” 琴之离道:“加上今日,一共有十八天。” 萧雪闻言,也顾不上和琴之离作别,便即离开。 她没想到左冷峰居然已经来乐师阁半个多月,虽然自己从来只在意自己在台上的表演,不关心乐师阁的任何事,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一个在背后默默弹琴的琴师原来是叫左冷峰,她的心里有几分不安。 更何况,左冷峰帮她解了围,都民侯让她侍宴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好在左冷峰站了出来,让她心怀感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膳坊惊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左冷峰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此时的左冷峰依然身在都民侯府之中,他向侯府内院望去,只见巡查的官兵早已经换岗,不是夜间巡查那几队,巡防却依然十分严谨。 睡了一夜,也饿了一夜,左冷峰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先找能下嘴的地方。 离开了藏身之所,左冷峰一路东躲西藏,绕开各路官兵,却抵不住肚子饿得呱呱叫。 终于,在他走过府中四五座院子之后,闻到一阵美食的香气飘来,把他馋的口水直流。 顺着香气寻去,左冷峰看到有七八名侍女,正捧着香气四溢的菜品佳肴,往侯府内院方向而去,那香气闻得左冷峰飘飘然,险些就让这几名侍女发现了自己。 望着七八名侍女捧着菜品佳肴离去的身影,左冷峰大骂道:“难怪都民侯肥得像头猪,原来每天都吃这么好的东西。” 骂完之后,左冷峰便朝一间名为“食膳坊”的高楼走去,他看到这几名侍女便是在从这“食膳坊”而出,知道这里就是都民侯食膳的来源。 整个都民侯府戒备森严,唯有这一间食膳坊周围没有任何官兵把守,所以左冷峰没有丝毫忌惮,进食膳坊就像进自己家一样,十分随意。 来到食膳坊内,最先出现在左冷峰视野之中的,是一张巨大的条形木桌,桌子上放满各种菜品佳肴,一直向前延伸而去,左冷峰大致数了一下,足有六七十种之多。 而这些菜品佳肴,全都用银制的餐具盛放,每件菜品之上,都用一只大银盖罩住,来保持菜肴的香气和热度。 然而尽管如此,那些餐具并不能覆盖所有的菜肴,还是有些菜从银盖下漏了出来,香气四溢,馋的左冷峰的肚子打雷般的咕咕直叫。 左冷峰在第一道菜肴前站点,掀开银盖,只见呈现在自己眼下的是一大碗汤。 那银盖被揭开,汤的香气立刻便溢了出来,左冷峰吸了一口,只感觉一股醇厚浓郁的香气瞬间充盈在肺腑之间,说不出的舒服,让人垂涎欲滴,恨不得将这碗汤一口喝下。 然而那汤碗很大,纵使是食量极大的人喝了这碗汤,恐怕都要撑破肚子。 左冷峰见汤的旁边就有汤勺,立刻抓起汤勺舀了一口,放到嘴里,只感觉口中似乎含着一块冰,要融化一般,那块冰却是热的。 汤中各种食材的味道在左冷峰的舌尖流转,舌头似乎等待这口汤等了很久,一下子得到了满足,忍不住大声的赞道:“太好喝了!” 左冷峰一连喝了好几口汤,才发现那银盖上写着有字,字曰:此汤名为“山水青螺汤”,来自刘禹锡诗句望洞庭: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随后便是对汤的食材和食用功效的介绍。 左冷峰看着诗句,只见汤面确实平静如镜,汤碗的侧边插着一枚黄杏子,当做深秋的圆月,果然在汤中留下一道黄影。 而在汤中却有根根青笋冒出,每根笋上挂着一枚青螺,连在一起却真如一座湖中小岛一般真切,不禁感叹煮汤人的匠心独运,居然将诗句中的景象还原到菜品之中。 感叹之际,左冷峰继续向银盖上的字望去,只见上面写道:山水青螺汤初创者:尹正梵,却是一个中原人的名字。 见到做这汤的是个中原人,左冷峰大为骄傲,中原地大物博,美食菜肴无数,他在外族外郡之中还能尝到中原的菜肴,心里自然十分自豪。 左冷峰喝了几口山水青螺汤,便揭开剩下数十道菜的银盖,一一品尝。 本以为山水青螺汤是这些菜中的极品,却没想到后面的菜肴更是极为美味,所以只尝了十几种菜,左冷峰便汤足饭饱,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的东西了。 然而正在左冷峰打着饱嗝,想继续品尝剩下的菜肴时,却听到食膳坊外传来七八名侍女的说话声。 左冷峰听到几名侍女又回到食膳坊取菜,来不及将银盖盖在各种菜品之上,就俯身在长桌之下,藏了起来。 然而让左冷峰感到意外的是,几位侍女并没有立刻走进食膳坊,而是站在食膳坊外谈论。 左冷峰屏气凝神,只听见一名侍女说道:“舞音坊的那位萧雪姑娘真的是漂亮,我们要是有她十分之一的美貌就好了。”语气中满是羡慕。 另一位侍女继续说道:“别说是十分之一,就算是有她百分之一的美貌,我们也不至于是食膳坊的侍女啊” 左冷峰听到几名侍女谈论的居然是萧雪,感到大为惊讶,几人身在都民侯府,不能外出,而此时却在讨论萧雪,自然说明萧雪也来到了都民侯府之中。 “她来干什么?”左冷峰自言自语,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未等八名侍女说完,左冷峰突然从食膳坊冲出,抓住一名侍女的衣裳问道:“你们说的那个萧雪,可是舞音坊的那位舞女?” 八名侍女讨论到投入处,却见食膳坊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抓住一名侍女的衣裳,对她大声喝问,全都吓得尖叫起来,更有三名侍女吓得倒在地上。 左冷峰见状急道:“快说,你们说的那位萧雪姑娘,是不是舞音坊中的那个萧雪?” 见左冷峰这样激动,八名侍女全都吓得颤抖起来,道:“是是是,是那位萧雪姑娘。” 左冷峰闻言心里一惊,继续问道:“那她现在在何处?” 一名侍女害怕的说道:“就在侯府内院。” 左冷峰闻言,丢下手中的侍女,便朝侯府内院急冲而去,再也顾不上去避开一对对巡查的官兵。所以当他冲出食膳坊时,立刻就被一民官兵发现。 那名官兵见到左冷峰向都民侯府冲去,突然大叫道:“他在哪,快抓住他,别让他闯进内院!” 这名官兵说完,立刻就有三队官兵朝侯府内院飞奔而来,挡在左冷峰身前,一名官兵头领呵斥左冷峰道:“大胆贼人,哪里去,还不快束手就擒!” 然而左冷峰豪无顾忌,身体一跃而起,便一脚踩在那名官兵头领的头上,那名官兵头领受了左冷峰这一脚,立刻扑倒在地,左冷峰却借助这股踩力,跃到了侯府内院之中。 跳进院中,走冷峰稳稳的落在地上,却只听见院外那名官兵头领气得大吼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快冲进去抓住他,别让他伤到民侯。”随后便听到有数队官兵往侯府内院中冲来。 正迟疑间,左冷峰却见身前有三把长矛向自己飞刺而来,居然是在侯府内院之中埋伏的官兵。 左冷峰侧身夺过三把长矛,同时将三矛抱在怀中,往前用力一拉,那三名官兵立刻站立不稳,纷纷扑倒在地,而他们手中的长矛也被左冷峰夺了下来。 在侯府内院之外休息了一夜,又在食膳坊中饱餐了一顿,左冷峰的体力已经全部恢复了过来,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所以他一跃便跳入内院之中,一拉便夺下三名官兵手中的长矛,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然而那三名官兵还躺在地上,内院之中又有两队官兵迅速冲出,院外的三队官兵也在此时冲进,一共五队官兵,每队三十二人,一共一百五十多名官兵,将左冷峰围在院中。 一百五十多名官兵手持大刀长矛,将左冷峰围在中心,手中兵器全都指向左冷峰,却没有一人向左冷峰攻上。 直到院外那名被左冷峰踩了一脚的官兵头领挤进人群,大喊一声:“把他拿下!”一百多名官兵才蜂拥而上,口中喊声阵阵,手持大刀长矛向左冷峰砍来刺来。 见一百多人向自己攻来,左冷峰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只长矛,向眼前用力刺去,那一只长矛便迅速射穿三人胸膛,三人同时倒地,鲜血长流。 剩下官兵见左冷峰如此神勇,口中喊叫声顿时有些小了,开始有几分犹豫,他们自然知道一百多人能将左冷峰拿下,却谁也不想成为死在左冷峰长矛之下的第四人。 眼见五队官兵被左冷峰射出的一只长矛镇住,没人敢向左冷峰发起进攻,那名官兵头领再次大叫道:“民侯说了,谁要抓住此人,赏八百黄金,封百户侯。” 那些官兵一听,全都眼神炙热,口中喊声阵阵,再次向左冷峰杀来。 左冷峰见状,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长矛,朝身后那名官兵头领飞刺而去,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名官兵头领便即毙命,众官兵再次有些犹豫,却还是向左冷峰冲了过来。 左冷峰拿着怀中最后的一只长矛,握在手中,以六合剑的招式舞开,只见那矛头的红缨便似一条火舌一般,在空中迅捷游动,游走带风,将一把把大刀长矛全部斩断。 那些官兵手中没了兵器,立刻变得惶惶不知所措,左冷峰手中长矛便在此时刺去,如穿糖葫芦一般,将一名名官兵刺翻在地,当场毙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相顾无言 左冷峰连挑带刺,将手中长矛舞得呼呼风响,守住官兵可能向自己发起进攻的各个方位,令一百多位官兵不能突进。 然而,官兵们的攻势稍缓,左冷峰便主动出击,向离自己身体最近的官兵纷纷刺去,片刻之间就杀出一条血路,一连斩杀了三四十名官兵。 都民侯贪图享乐,都民侯府的官兵也疏于演练,所以虽然有一百多人,左冷峰应对起来,也比想象之中要容易得多。 左冷峰一路越杀越勇,越杀越狂,然而狂杀之中,却听到内院深处的厅堂里传出乐声,让他心中一惊。 经过舞音坊乐师的指点,现在的左冷峰已经能够分辨乐理,他听得出传来的乐声名字叫作“灯火如煌”,是萧雪在中秋之夜表演“飞月流仙”才弹奏的乐声。 这乐声的出现,意味着萧雪确实来到了都民侯府之中,而且,还在表演“飞月流仙”。 听见乐声,左冷峰在狂杀之中突然停了下来,面对一百五十名官兵的进攻,他可以毫无畏惧,但他却唯独怕这首曲子。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左冷峰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震得一百多民官兵纷纷退避开来,不敢直视左冷峰的眼睛。 他的心中无比悲痛,萧雪到底还是来了,到底还是在都民侯府之中表演着“飞月流仙”,让他不能理解,让他怀疑他所做的一切是否还有价值。 巨大的悲痛让他想到了中原,想到了他愿意用生命捍卫的土地,竟然是那样懦弱,那样不堪,任人宰割和驱使,让他失望,让他心寒。 他记得萧雪说过,名曲间奏而雅,常奏而伤,只有间奏才能保持“飞月流仙”的雅致,却没想到中秋节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萧雪便表演着“飞月流仙”。 而且,还是在都民侯府之中。 “为什么?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左冷峰突然心灰意冷。 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左冷峰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与一百多名官兵拼杀多时,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和麻木,手中的那把长矛突然拿捏不住,落到地上,与地面相撞,发出“砰”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被左冷峰斩杀了四十多人,剩下的一百多名官兵见左冷峰居然丢下了手中的兵器,无不大为惊喜,其中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立刻大叫一声:“他没力气了,快杀了他!” 那民军官刚说完,左冷峰身后,立刻有一支长矛刺了过来。 那一矛不偏不倚,刚好刺在了左冷峰右侧腰身的伤口处,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鲜血迸溅。 巨大的痛疼从左冷峰的腰上传来,让他清醒,他握住刺入腰身的长矛,爆喝一声,便向刺向他的那名官兵撞去。 那官兵脸上一阵惊恐,却见长矛的矛柄居然穿透了自己的双手,没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发出一声惨叫,便立即毙命。 左冷峰拔下长矛,握在手中,却感觉腰身血流如柱,他剧痛难忍,只能用长矛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在官兵的包围之中倒下。 他用左手拄着长矛,支撑着身体,右手从身上撕下破烂的衣服,包住血流如柱的伤口,便又开始和官兵杀了起来。 巨大的疼痛让左冷峰极为清醒,他如果死在这里,那师父就真的白死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再也没有任何的价值。 “我还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左冷峰头脑极为清醒,他活着不为任何人,只为了以后死了见到师父,师父还愿意叫他一声峰儿。 疼痛让他清醒,失望让他狂躁,左冷峰越杀越疯狂,强烈的活下去的意识推着他前进,一枪又一枪,向身边的一百多名官兵刺去。 左冷峰一阵狂挑乱刺,片刻之后,在他身体周围,便堆满了官兵的尸体。 然而这些人的尸体围在左冷峰身旁,围成了一个圈,左冷峰却不知道该向那个方向突围,他不知道即使自己能够杀出一条血路,又该何去何从。 他从来没有这样狂躁过,也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眼看一百五十民官兵已经被他斩杀一百多名,堆尸如山,从侯府内院之外,又连续冲进来五六对官兵,朝左冷峰而来。 左冷峰握矛挺立,正要飞身迎上,却见内院深处的厅堂之上出来一个人,正是萧雪。 萧雪站立在侯府厅堂门口之上,身穿一袭白色舞衣,长袖扑地,袖中握着一把长剑,剑上鲜血不断滴落,染红了她的舞衣。 站在侯府厅堂门口,萧雪沿着台阶望向左冷峰,只见左冷峰也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丛中,手中握住一只长矛,站立不动。 两人一矛一剑,一人站在侯府厅堂门口,一人立于内院官兵丛中,彼此相望无言,站立不动。 忽然,萧雪身后,有一队重装府兵冲来,将萧雪围了起来,一名重装府兵头领对萧雪大声吼道:“大胆妖女,妖舞惑众,竟敢刺杀民侯,还不快束手就擒。” 这一队府兵皆左手持铜盾,右手握长枪,一身的重装铁甲,全都是都民侯府中的精兵。 听那重甲兵头领一声呵斥,剩下的三十多名重甲兵纷纷响应,用手中铜盾长枪撞击地面,立刻听见一阵整齐的铜器和铁器的撞击声传出,响声如雷霆,整个侯府都震得颤抖起来,声势极为浩大。 萧雪被三十多民重装府兵围在中间,听到这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没有丝毫的震撼,眼睛却始终望着台阶之下,立于人群之中的左冷峰,不说一句话。 便在此时,左冷峰身旁,那五六队官兵听到了重装府兵的震天一击,士气瞬间高涨,口中呼声阵阵。 左冷峰身旁,一名官兵头领趁机大喊道:“抓住他。”便有近两百名官兵手持大刀长矛,向左冷峰蜂拥而来。 见萧雪一身舞衣装扮,站在厅堂门口,左冷峰想立刻冲上前去,找她问个明白,为什么她要孤身涉险,来到这侯府之中,表演“飞月流仙”。 然而六队官兵迅速压至,将他围在其中,朝他威喝呐喊,挡住了他的去路。 左冷峰大吼一声,便持矛迎上,向台阶上的萧雪冲去,一路刺翻七八名官兵。 然而身后的官兵却如潮水一般的再次涌来,挡在他的前面,让他不能前进半步。 左冷峰握矛在手,知道要想冲到萧雪身边,必须将身旁的两百多名官兵尽数斩杀,于是便心念一横,握矛挺进,朝官兵丛中飞刺而去。 他从地面跃起,朝前飞刺,身体和长矛连成一条线,如一只穿云箭一般飞刺而出,连续射穿三四名官兵胸膛,那几人当场裂尸而亡。 站在厅堂门口,看着左冷峰越过重重官兵向自己拼杀而来,萧雪手中长剑也迅速握起,立刻朝包围自己的一名重装府兵刺去,剑势极为迅急。 然而这些府兵都是都民侯府中的精锐,眼见萧雪手中长剑刺来,那府兵居然迅速侧身躲过,并与身旁另一名府兵同时撞出手中铜盾,撞到萧雪手中的剑上,只听见“嘭”的一声,那剑瞬间便断成了两截。 手中长剑被撞断,萧雪立刻扔下手中半截断剑,从府兵的包围之中一跃而起,竟然远远的跳开四五丈,落在府兵的夹击之外。 然而还未等这些府兵围攻而来,萧雪身上的长袖却突然向前舞出,撞到一名府兵的胸口,那名府兵立刻便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其他重装府兵见萧雪丢掉长剑,居然以长袖当做兵器,击杀了一人,无不大感意外,立刻又朝萧雪涌来。 萧雪见状,忙将长袖在身前舞起,只见两只长袖飞舞而起,时而急速抖动,时而悠然飘扬,舞得数十名重甲官兵眼花缭乱,知道她的袖中暗含杀机,一时也不敢贸然攻上。 左冷峰身在兵丛之中,看到萧雪能应对数十名重装府兵的进攻,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自中秋之日他看到萧雪在舞音坊表演“飞月流仙”到今日,左冷峰认识萧雪不过十几日,他一直以为萧雪只是坊中的一位舞女,却没想到萧雪居然也会武功,而且身手不凡。 望着萧雪舞动长袖,将三十多名重装府兵逼得节节后退,左冷峰心里暗暗喝彩,方知萧雪这次前来原来是为了刺杀都民侯,来相助自己,心中的失落立刻横扫而空,转变成一种欣喜。 然而左冷峰欣喜不久,却突然看到有两名重甲府兵突然攻上,他们一人一矛,竟将萧雪的两只长袖同时斩断,长袖落地,萧雪被几人压得节节后退。 左冷峰见状大吼一声,立刻飞身跃上身前一位官兵头顶,以这名官兵为垫脚石,又连续踩上七八名官兵的头顶,朝萧雪飞奔而去。 左冷峰奔走急速,三个起落间便已经奔向侯府厅堂之中,却看到堂中正上方放着一只大金椅,椅子极尽华丽装饰,上面躺着一个人,正是都民侯。 只见都民侯躺在金椅之上,一动不动,心口处被刺出一个血口,鲜血满地,却已经死去多时。 而在厅堂的周围,更躺着七八名奏乐的乐师,身上也有多处剑伤,倒在厅堂两侧,全都死在厅堂之中。 众甲兵见左冷峰居然冲破层层重围,跃到厅堂之上,无不胆寒,却听到那名甲兵头领一声呵斥,道:“抓住两人,重重有赏。” 甲兵闻言便迅速分成两队,每队十四人,分别向左冷峰和萧雪围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高墙之上 左冷峰见十几名甲兵向自己冲来,立刻飞身跃到萧雪身前,舞动长矛,只见红樱飞舞,矛头呼呼作响,令众甲兵一时也不敢突进。 “你这样为我,值得吗?”左冷峰身后,萧雪突然发问。 左冷峰闻言身体微微一怔,回答道:“你为我孤身涉险侯府之中,值得吗?” 萧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人去世已久,自己在世间再无任何眷恋,却不知眼前的琴师为何愿意两次三番的舍命救自己,只感觉在左冷峰身后,她什么都不怕了。 “我们今天能从这都民侯府逃出去吗?”萧雪语气哀怨的问道。 左冷峰挑飞一名重装甲兵,回答道:“只要不放弃,我们就一定能冲出去。”心里却知道两人早已精疲力尽,拖不了多长时间,在潮水般的攻击之下,迟早会败下阵来。 想到这里,左冷峰立刻开始查看周围环境,只见台阶下又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数百名官兵,将侯府厅堂围得水泄不通,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都民侯已死,却不知这些甲兵为何还如此卖命,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整个厅堂都被团团围住,如果突围的话,自己自保或许有一线生机,但要让萧雪安然无恙,却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里,左冷峰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挥出手中长矛,往地上敲击,只听见“锵”的一声,长矛迅速在地上压出一道弧形,借着矛身反弹的力量,左冷峰拉住萧雪的手,大喊一声:“跟我走!”随后便一个纵步跃上厅堂房顶之上。 被左冷峰拉住手,萧雪应声而起,身法却比左冷峰轻盈得多,左冷峰跃起之时,并没有察觉萧雪有任何的滞重感,反而触碰到萧雪温婉如玉的手掌,如同握着一片棉絮一样,无比柔软舒适,心里暗暗赞叹道:“没想到她的身手已经如此敏捷!” 左冷峰拉着萧雪的手,站在房顶之上,看着萧雪头上密集的汗珠,美艳的面孔,一时看得呆了,竟忘了松手,萧雪微微一挣,才将左冷峰的手臂挣脱,俏脸上微微有几分娇羞。 两人在屋顶刚刚站稳,突然厅堂府兵之中有一名军官大喊一声:“他们在房顶,快放箭!” 说完便有两队弓箭手迅速压至,只听见“咻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支支长箭便如雨点般飘至,夹带破空之声,向两人射来。 左冷峰大喝一声“小心”,立刻拂袖震开两支射向萧雪的长箭,同时挥舞手中长矛,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便有二三十支长箭被他击落。 眼见形势紧急,左冷峰对萧雪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萧雪闻言点了点头,左冷峰再也顾不得许多,右手握住长矛,挑开一支支射向自己的长箭,左手拉着萧雪的手,在房顶一路狂奔,只听见身后的长箭在耳边极速飞过,容不得他们有一刻的停留。 都民侯府如同一座巨大的宫殿,两人已经不记得他们狂奔了多久,却是厅堂接厅堂,房顶挨房顶,未曾有一刻从房顶上落下。 然而身后的箭队却紧追不舍,两侧更有官兵在侧翼围堵,已成夹击之势。两人只能一路向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去向。 在数百名府兵的围追之下,两人终于奔到了都民候府的尽头,那是一道高逾六七丈的围墙,候府中的房舍楼阁也不过五六丈之高,那围墙却足足高出一两丈。 “是围墙!”看到高筑而起的围墙,萧雪喜出望外的大喊出声,眼中满是欣慰的看着左冷峰,纤纤细手任由左冷峰握在手中,脸上满是娇羞。 “看来我们有救了!”左冷峰看到这堵高墙,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这一路遇到如此多未知的事,总算可以结束了。 两人说完,立刻回头望了一眼紧追不舍府兵,只见四五队弓箭手已经压至走廊拐角处,弓箭手之外跟着七八队府兵,府兵之外更有两三队重装甲兵紧随其后,只要片刻功夫便会涌到两人脚下。 “我们走!” 左冷峰大喝一声,拉着萧雪又是一个横跃,便跃上高墙,两人刚要跳出高墙之外,却惊出一声冷汗,高墙之外居然是一道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小心!”左冷峰急忙搂住萧雪的腰身,担心她站立不稳跌落悬崖。 风声在耳旁刮过,云雾在深渊里流动,萧雪的心吓得怦怦乱跳,过了许久才平和下来,失望的道:“没想到高墙之外竟是一道悬崖,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愿意放过我们。” 见萧雪站稳脚步,左冷峰才敢松开萧雪的腰身,气愤的道:“难怪那些府兵对我们穷追不舍,原来这墙外是一道悬崖,他们是想把我们逼入绝境!” 正在此时,一队弓箭手已经追到两人脚下,为首的弓箭手头领,见萧雪和左冷峰站立高墙之上,不敢再往前去,脸上满是喜色的喊道:“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是英雄好汉就从这墙上跳下去,跳下去我就追不上你们啦!”极尽小人之态。 左冷峰松开拉着萧雪的左手,轻声嘱托她:“你在这里等我”!”右手一支长毛立刻激射而出,正中那弓箭手头领的胸膛,只见红缨穿刺而出,那头领未来得及哀嚎便已经毙命。 那弓箭手头领还未倒下,左冷峰已从高墙上跳下,顺势拔出长矛,朝紧追而来的弓箭手飞身刺去。 见左冷峰如此英勇,电光火石之间便击毙了他们的首领,此刻又提矛迎面攻来,最先追至的这队弓箭手还未来得及抽箭上弦,便一个个被左冷峰刺死挑伤,剩下几人见状更是落荒而逃。 杀完这一队弓箭手,左冷又提矛向其余四队弓箭手刺去,每队弓箭手约有二十人,一共八十人,这八十名弓箭手刚追至走廊拐角处,突然见眼前杀出一人,正是左冷峰,无不大为惊讶,只能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拔箭上弦,然而箭还未上弦,就有十几人被左冷峰刺死挑伤,一时之间,惨叫哀嚎之声响彻整座都民候府。 近战之时,弓对矛落不到丝毫的好处,左冷峰更是深谙射箭之道,或挑伤他们的眼睛,或刺伤他们的手臂,或斩断他们手中的弓箭,令他们一时之间失去作战能力。 便在此时,一位名为江函弓箭手头领静立一旁,观察着左冷峰的一举一动,他见左冷峰身手矫健,片刻间刺伤三四十名弓箭手,又见萧雪一人站立在高墙之上,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突然从身旁一名弓箭手身上夺过弓和箭,径直朝萧雪射去。 与三四十名弓箭手杀成一团,左冷峰突然看到江函射出的那支长箭,意识到那箭是射向萧雪,立刻大喊一声:“萧雪,小心!” 话音未歇,便迅速踩着一名弓箭手的身子一跃而起,伸手去抓那支长箭。 然而那箭飞行急速,只听见“嗖”的一声,左冷峰仅仅抓住了箭羽,长箭划伤左冷峰手掌,依然射向萧雪,而左冷峰此刻已经处于下坠之势,毫无凭借之力。 情急之中,左冷峰只能将右手长矛掷出,砸向那长箭。 只见那矛飞行神速,夹着呼呼风响,在长箭还未射到高墙之时,便已经追上长箭,将长箭击落,长矛也顺势跌落悬崖。 见长箭被击落,左冷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他的长矛也因此而落下悬崖,此刻与三四名弓箭手拼杀却落不到丝毫的好处。 想到这一点,左冷峰落地之时,立刻将离自己最近的弓箭手抓了过来,夺下他手中的弓箭,拔出四支长箭,分别向四队弓箭手头领射去。 其中三名弓箭手头领被射中要害,瞬间毙命,只有江函对左冷峰有所防备,眼看左冷峰手中长箭射向自己,立刻调整身位,想要躲避那支射向自己的长箭。 然而左冷峰出箭是在太快,江函刚移动身体,那箭便刺穿了他的右臂,没入其中。 “这不可能!” 亲眼目睹左冷峰与数十名弓箭手杀成一团,左冷却能顺势掷出长矛,击落自己的长箭,同时又看到左冷峰出箭如此迅速,连自己也险些死在箭下,江函眼中满是怀疑和对左冷峰的恐惧。 看着身旁三位弓箭手头领纷纷倒下,江函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他丢下手中弓箭,握住那支刺穿他右臂的长箭,想要将箭拔出,却有一股钻心剧痛传遍整个身体,疼得他咬牙闷哼一声,浑身一颤,险些跌倒。 明白那箭已经刺穿他的手臂,江函便不再拔箭,对着剩下三十多名弓箭大声喊道:“不用管眼前这人,先射死那女贼!”说完便狼狈逃走了。 剩下的三十多名弓箭手,看到左冷峰瞬间射杀三名弓箭手头领,全都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听到江函那句“先射杀那女贼”,全都发现高墙上站着一位美艳女子,于是纷纷举箭向萧雪射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请为君舞 见数十支长箭一齐朝萧雪射去,左冷峰心里一惊,大喊一声:“小心”,立刻再次飞身跃上高墙,与萧雪站在一起。 两人一左一右,手中均无任何凭借,只能拂袖震开一支支长箭。 便在此时,又有五六队弓箭手压至高墙之下,纷纷朝两人放箭,数以百计的羽箭像蜂群一般密集,夹带破空之声,朝两人飞射而来,让两人应接不暇,进退两难。 “你干甚么?为什么不挡箭?” 情急之中,左冷峰看到萧雪居然放下长袖,并不抵挡飞来的箭雨,那一支支长箭便划破她的衣衫,射入她身后的悬崖,不由得大喊出声。 “我们终究还是逃不掉。” 萧雪有些失望,脸色却十分平静的道:“不如我们跳下悬崖,死在一起吧!” 悬崖下的风声从左冷峰的耳旁吹过,望着眼前满脸笑意的萧雪,她圣洁的脸庞宛若仙人,左冷峰心里说不出的喜爱,只可惜苍天无情,不给他一个守护眼前佳人的机会。 “好!”左冷峰也敛起衣袖,不再抵挡飞来的箭雨,爽朗的回答道:“既然天意如此,我们又何必再苦苦挣扎,能和萧雪姑娘死在一起,我也算此生无憾了!” 萧雪闻言,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娇嗔似的回应道:“感谢你两次三番舍命救我,萧雪无以为谢,我愿为你跳此生最后一支舞,全当报答你两次三番救我之情。” 未等左冷峰回答,萧雪便从高墙之上跃起,翩翩起舞。 风吹起她的长发,云撩动她的衣襟,穿梭于箭雨之中,萧雪体态轻盈,曼妙无双,连高墙之下的弓箭手也看得呆了,以为萧雪便是天仙。 “这舞名为燕雨双飞,你可要好好的看。” 见左冷峰看得入迷,萧雪提醒他道:“这原本是两人共舞的舞姿,只可惜你不擅舞步,不然的话,你我两人共舞,舞姿更是美不胜收。” 左冷峰挠了挠头道:“我左冷峰大粗人一个,今天能贴身目睹萧雪姑娘芳华,此生已然无憾,又岂敢在姑娘面前扭捏作态,贻笑大方?” 萧雪掩面笑道:“天底下哪有什么粗人不粗人的,只要你愿意学,我此刻便能教你如何跳这支舞,你可要看好了。” 一语言毕,萧雪忽然从高墙上跃起,竟直接踏上一支飞箭,借着飞箭的力道,跃上高空,在空中舞动起来。 她的身体轻盈如鸿毛,舞姿柔美似青柳,衣襟带风,翩翩浮动,当真是美不胜收。 众弓箭手一时之间惊呼出神,竟忘了向萧雪射箭,幸得他们的首领爆喝一声:“快将那女贼射下来”,弓箭手们才又重新引箭上弦,射向萧雪。 然而那一支支长箭却恰好成为萧雪一个个新的落脚点,她踏着飞射而来的长箭,越舞越高,越舞越快,每次刚要落下,脚下总会有其他的长箭射来,她便总能踏箭而舞,似乎所有的弓箭手都在配合她的舞步。 “你看清楚了?” 萧雪舞完一段,从高空俯冲而下,来到左冷峰身旁,却见左冷峰顾盼神飞,眼中满是赞叹,竟连自己欺近身旁都未曾察觉。 萧雪微微一笑,忙用半截长袖将左冷峰托将起来,甩到空中,提醒他道:“到你了!” “啊,萧雪姑娘你?” 感受到身体被半截长袖卷起,拖到高空,左冷峰才恍然惊觉萧雪已经跳完一段舞,轮到自己上场了。 但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萧雪在箭雨中穿梭起舞的身影,又哪里学到了丝毫的舞步,于是乎,在左冷峰被抛到高空之时,还没来得及踩上任何一支飞箭,便如同冰雹一般,急速落下,重重摔在地上。 萧雪见状摇了摇头,忙从高空俯冲而下,来到左冷峰身旁,将他扶起,问他道:“你没事吧!” 只见左冷峰从地上缓慢爬起,回应道:“我没事,我没事。”神态十分窘迫。 萧雪忍俊不禁,大声笑道:“我以为你是谦虚说笑,原来确实大粗人一个,看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学会。” 左冷峰无奈,点头羞愧的道:“萧雪姑娘的舞姿,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 便在这时,众弓箭手之外突然走出一人,那人满身盔甲,头戴面具,忽然鼓起掌来,道:“妙啊,妙啊,萧雪姑娘的舞步果然天下无双,只可惜不久就要命丧黄泉,世间再也无人可以欣赏了。” 话音刚落,那盔甲男子突然喝止身后五六队弓箭手,道:“停止放箭!” 那五六队弓箭手听到这一声喝止,立刻停止了射箭,显然对盔甲男子极为忌惮。 “师哥?原来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听到男子的声音,萧雪回过头来,望向蒙面男子,脸上满是喜悦的道:“师哥,真的是你,原来你一直都活着。” 那男子闻言,镇定的道:“萧雪姑娘恐怕认错人了吧,我是都民侯府的军士长,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师哥?” 萧雪急道:“我不会听错的,师哥,你的声音我一直都记得” “荒唐!”那男子喝道:“大胆贼女,竟然擅闯都民候府,还敢在此胡言乱语,快将她拿下。” 男子说完,身后两队重装甲兵迅速压近,甲兵手举铜盾长矛,渐渐将萧雪与左冷峰围入墙角,令他们无法动弹。 左冷峰莫名其妙,眼看萧雪一声声称那盔甲男子为师哥,语气极为急切,那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连忙问萧雪道:“你真的确定他就是你师哥?” 萧雪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说完便从怀中取一张玉牌,只见牌面刻着一个“良”字,举向那盔甲男子,问他道:“师哥,难道你连师父送你的玉牌也忘了吗?”语气极是恳切。 那男子见到玉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脱下面具,重重的扔在地上,现出一张冷峻的面孔,破口大骂道:“那个老不死的,倘若真的认我这个徒弟,又怎么会不传我真功夫,任由我在外受人欺辱?” 见到男子脱下面具,正是她所认识的师哥,萧雪又喜又恼,连忙解释道:“本门的功夫,欲速则不达,本来就需要循序渐进,是你心太急,师父是担心你误入歧途,等时机成熟,师父自然会将上乘武功传授给你” “上乘武功?”男子摇头苦笑道:“倘若真的有什么上乘武功,那老不死的又怎么会死在几个朝廷狗手上?”脸上一副极为不屑的表情。 萧雪闻言急道:“不是这样的,师父是遭人暗算的,那日我赶回师父身边,众弟子已经死伤殆尽,我检查师父的尸身,发现他的手上现出淤青之色,师父是被人毒害的。” 男子听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道:“我倒以为这老不死的有多厉害,原来连伏虎香的毒都解不了,还自称身怀上乘武功,简直是可笑,哈哈哈哈!” “是你下的毒?”萧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师哥,居然会做出这种让人不齿的小人行径,她从男子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就已经听出一些异样,现在男子已经亲口承认,她再也没有怀疑的余地了。 那男子洋洋得意的道:“这是那老不死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徐未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萧雪气急败坏,已经从师哥改口,直呼其名,悲愤的道:“那日我赶回师父身边,师父拼尽最后一口气告诉我,说你死了,原来师父说的,不是你死了,是你的心死了。” 左冷峰站在一旁,从两人的对话中就已经明白了一切,他见萧雪语气呜咽,身体颤抖,显得极为激动,忽然又想起舒菱小师妹,心里无限自责,自言自语道:“师妹,是我对不起你。”不经意间竟将萧雪揽入怀中。 萧雪心灰意冷,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师哥还活着,更没想到是师哥竟然是这样的无耻小人,一时间泪流满面,任由左冷峰轻轻揽她入怀,在左冷峰怀中,她倒觉得并不那么痛苦。 “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 徐未良怪笑道:“你可知道靠在你身旁的又是什么人?他原本也是中原人,现在却是血影组织中的刺客,专门刺杀中原人,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 听到徐未良提到自己,左冷峰心里也有几分失落,却见萧雪始终躺在自己怀里,仿佛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左冷峰也不在乎那么多了,任由徐未良一人哈哈大笑,倒觉得他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见萧雪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徐未良又道:“师妹,中原气数已尽,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我一定能保你周全,从此你我二人身在这候府之中,锦衣玉食,岂不美哉,至于你身旁这人,今天却是必死无疑了,神仙都救不了他。” “我没有你这样师哥?” 萧雪闻言骂道:“你这种背叛师门,卖主求荣之徒,不配做我的师哥,如果不知道你还活着,我今天就是跳入万丈深渊,也没有任何遗憾。但既然知道是你害死了师父,我就算是死也要杀了你。” 萧雪话音刚落,立刻从身旁一名重装甲兵手中夺下长矛,跃上甲兵头顶,朝徐未良飞刺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九层囚塔 左冷峰见状大吃一惊,没想到萧雪本来躺在自己怀中,此刻却已经夺矛跃起,径直向徐未良发起进攻,当下也从身前一名甲兵手中夺下长矛,一跃而起,紧随萧雪身后,防止萧雪意气用事,反被身后的人偷袭暗算。 见萧雪一跃数丈,片刻就跃到自己身旁,徐未良连忙侧身闪避,然而萧雪身法之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只见红缨如火焰闪动,夹带呼呼风响,来回之间,已将徐未良大片头发斩落。 “这也是本门的武功?” 徐未良大惊,实在不知道萧雪的武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只感觉头皮发麻,那红缨长矛逼得他无法动弹,几次更是险些置他于死地。 “本门武功又岂止这些?”萧雪怒道:“你这种背叛师门之徒,竟然也敢妄称本门。”手中长矛却丝毫不慢,对着徐未良又是一阵猛攻。 头发被斩乱,徐未良抓起一缕断发,怒道:“既然如此,那也休怪我不念及师门情分了。”说完便伸手抓向萧雪手中长矛。 徐未良全身穿戴盔甲,双手也戴着厚厚铁皮手套,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金属撞击之声响起,徐未良双手与长矛之间火花四溅,他原本想乘势抓住长矛,但那长矛舞动迅疾,屡次从他手心中滑落。 熟悉了萧雪的进攻套路之后,徐未良大喊一声:拿来,双手迅速向前探出,再次朝那长矛抓去,那矛果然便在此刻往前刺出,刚好被他抓了个正着。 徐未良见状大喜道:“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上乘武功!”说完便开始运功发力。 长矛被徐未良擒住,萧雪想要挣脱,却感觉一股力量顺着长矛传了过来,全身顿时感到一阵酸麻,连忙将手松开,却发现双手如同被绳索缠住一般,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手中长矛,与此同时,长矛之中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传送过来。 “帮我” 萧雪无可奈何,只感觉全身乏力,眼皮沉重,只能回头向左冷峰求助,却见左冷峰正和身后的重装甲兵酣斗,一时也无法脱身,只感觉眼皮一黑,便已沉沉睡去。 与甲兵斗成一团,蓦然中听到萧雪那句“帮我”,却见萧雪已然倒地,左冷峰大惊,立刻突出层层重围,奔到萧雪身旁,问她道:“你怎么了?”却见萧雪手中握着长矛,兀自不醒。 左冷峰心里着急,连忙将萧雪扶起,却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萧雪身体中传来,绵延不绝,让他身体沉重,昏昏欲睡,知道是徐未良在通过长矛运功发力,连忙挥起手中的长矛,将萧雪手中的长矛斩断。 只听见喀啦一声,萧雪手中长矛应声断为两截,与此同时,萧雪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也瞬间消失了。 左冷峰趁机背起萧雪一阵狂奔,却见身后一队队府兵压至,无奈的他只能背着萧雪再次跃上高墙。 徐未良见左冷峰居然斩断长矛,背起萧雪跃上高墙,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我看你往哪跑,放箭!” 说完便有五六队弓箭手迅速压至,朝高墙之上轮番放箭,只听见一阵阵“咻咻咻”“嗖嗖嗖”的声音,数以百计的长箭便向狂沙一般飘向高墙。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和潮水般的府兵的围困,左冷峰背着萧雪,只能顺着高墙朝前拼命的跑,他也分不清在他耳旁呼啸而过的,究竟是悬崖下的风声还是长箭夹带的破空之声。 “不用管我,你自己跑吧!” 躺在左冷峰身上,萧雪悠悠转醒,她倒下的那一刻心里已经充满了绝望,没想到此刻居然还活着,这位不可理喻的琴师倒还真有些本事,总能让她化险为夷。 “要死一起死,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下你的。”见萧雪醒来,左冷峰喜道:“你教我的燕雨双飞我还没学会呢,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你死了。” 萧雪摇了摇头,泪水从眼角划过,悲切的道:“徐未良这个禽兽,枉我对他一片苦心,这舞原本是为了跳给他看的,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小人伪君子。” 左冷峰闻言,心里微微一怔,忽然觉得背上一凉,知道是萧雪在哭,连忙安慰她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罢,何必为了这种人伤了自己的身体!” 左冷峰跑着跑着,忽然感觉脚下一空,原来已经跑到了高墙尽头,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再也没有任何的逃亡之路。 “现在该怎么办?”左冷峰心里焦急,只见左右都是悬崖,前方高墙已尽,身后更有数百府兵追击,当真已经是穷途末路之境。 “哈哈哈哈,大胆逆贼,赶快下来受死吧!” 片刻功夫,徐未良便已追到,看到左冷峰背着萧雪,已成穷途末路之境,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左冷峰却并不理睬,他环视四周,只见高墙近侧立着一座高塔,塔顶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九层囚塔”四字,左冷峰大致一数,那塔果然高九层,当下毫不犹豫,背着萧雪直接向那高塔跃去。 高墙高约六七丈,那塔每层高约四五丈,只见左冷峰纵身一跃,竟直接跃上那塔的第二层,从二层塔楼的船口处翻了进去。 便在此时,萧雪也渐渐恢复过来,对左冷峰道:“放我下来。” 左冷峰小心翼翼将萧雪从背上放下,双手却一直扶着她,担心她体力不支,再次摔倒,却见萧雪体力渐渐恢复,已无大碍,才敢松开手来。 “这里名为九层囚塔,为何连一个人都没有?”仔细查看四周之后,左冷峰莫名其妙的道。 萧雪也感觉有几分疑惑,忙道:“这塔高九层,或许其他楼层有人,我们先封住楼梯口,以防那些府兵攻上来,再去其他楼层看看。” 左冷峰觉得萧雪所言有几分道理,连忙点了点头,便往楼梯口走去,透过楼梯口的窗户向外望去,却见塔外的府兵全都离塔数十丈之遥,没有一人向前围攻,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府兵对我们紧追不舍,我们逃到这塔里,他们反倒不追了,是什么道理?” 萧雪闻言望向塔外,看到那些府兵分散在塔的各个方位,离塔的距离却都一样,立刻回答道:“这塔一定是候府的禁区,你看,这些府兵他们离塔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听萧雪这么一说,左冷峰果然发现那些府兵离塔的距离全都是二十丈,没有任何一人敢超过这个距离,立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这些府兵会攻上楼来,也不用封锁楼梯口了。”萧雪喜出望外。 看到萧雪破涕为笑,左冷峰也开始高兴起来,但高兴之余却总有一丝忧虑,担心那些府兵在塔外守个几天几夜,两人就算不出去被乱箭射死,也会渴死饿死。 “你说我们会不会困在这塔里被渴死,饿死?”萧雪突然问道。 见萧雪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左冷峰回答道:“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虽然说是禁区,但如果那些府兵在塔外死守,我们一定会饿死在这塔中。” “饿不死,饿不死,老夫在这塔里饿了十年都没死,你们才进来多久,就担心自己会饿死?” 便在这时,一声空旷的声音从塔顶传来,两人听了,心里都是一惊,心想这塔里到底关着什么人,居然十年都没饿死,当真是匪夷所思。 而且那声音悠长深远,中气十足,尽管是从楼顶发出,却如在两人耳边一样真切,无远近之别,可见说话之人功力之深厚。 左冷峰闻言道:“这塔楼到处都是灰尘,倒真像十年都没有人来过一样。” 萧雪道:“如果真是这样,塔顶一定关着一位绝世高人,我们上去看看,说不定他能帮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左冷峰点头,回应那声音道:“前辈莫非活成了神仙,当真饿了十年还依然健在?” 那声音听了,哈哈笑道:“好一对苦命的鸳鸯,死到临头了,还疑神疑鬼,是真是假,两位上来便知。” 左冷峰听到那声音称两人是“苦命的鸳鸯”,心中喃喃自语道:“苦命的确是苦命,鸳鸯却又从何说起。”不由得摇头一阵苦笑。 萧雪更是被这几个字说得俏脸绯红,忙对左冷峰道:“我们还是上楼看看,这位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左冷峰点了点头,便和萧雪顺着楼梯一路向塔顶攀爬。 这塔号称“九层囚塔”,在每一层塔的塔楼里都有多间囚室,然而这些囚室全都空空如也,除了窗口密密麻麻的蛛网和地上厚厚的灰尘,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更没有任何犯人囚禁于此。 一连爬了八层楼,每一层楼都是一样的结构,直到上到第九层,萧雪和左冷峰却发现这一层和其他几层略有不同,只有这一层,每间囚室的窗口都明亮通透,更是连半点蛛丝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囚室老者 “奇怪,为何这囚塔的最后一层连蛛网都看不到。”左冷峰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有什么好奇怪的,蜘蛛都被我吃了,哪来的蛛网?” 那道声音再次传出,却近在咫尺,萧雪更是惊讶不已,疑惑的道:“你竟然连蜘蛛都吃。” “别说是蜘蛛,只要是带肉的,苍蝇,老鼠,蚊子,蚂蚁我都吃,这些可都是美味啊!” 左冷峰闻言喉咙一阵恶心,顺着声音四处寻找说话之人,却见这一层共有六间囚室,其余五间都空空如也,只有第六间囚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张铁椅,铁椅上挂着一件灰白色长袍,此间再无其他,不由得疑心大起:刚才说话那人究竟在哪?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眼前!” 正疑惑间,那声音又再次传出,将两人吓了一跳,两人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第六间囚室铁椅上挂着的,并不是一件长袍,袍中更有一个枯瘦如柴的干瘪老头。 那老头将头垂到长袍中,头发已经和长袍一样的灰白色,所以两人一开始只以为那是件长袍,并未发现袍中居然有个人。 “你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萧雪躲在左冷峰身后,面对那枯瘦老头,试探性的问道。 那老头依旧垂着头,全身都不动,忽然窗外有一只麻雀叽叽喳喳飞过,只见那老头猛然抬头一吸,那麻雀便被他吸入嘴中,还未来得及挣扎,他连续嚼了几口,便连着鸟血羽毛一同咽了下去。 老头舔着嘴角的血迹赞叹道:“好吃,带翅膀的果然都好吃,没想到你们一来,我就开荤了,你们真是我的福星啊。” 左冷峰见状大感诧异,没想到那麻雀仅仅是在窗外叫了几声,就被老头吸入口中,活活吞下,心里既对老头佩服之至,又对麻雀同情异常,于是问那老头道:“前辈就是刚才说话那人?” 老头添净嘴角的血迹,又将头垂到长袍中,打着呵欠回答道:“难道这塔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吗?” 看到眼前的一切,萧雪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从惊讶中平静下来,问那老头道:“你说你十年没吃东西了,原来是靠吃这些鸟鼠虫蚁活到了现在,这些东西都这么小,哪里能填饱肚子啊!” 说话间,只见那老头已呼呼入睡,鼾声四起,两人本以为老头已经睡着了,觉得甚是扫兴,却听到老头一边打鼾一边回答道:“这十年来我一直不饮不食,所以每天都长眠长休,以此保持体力,否则单靠这些小东西,我早就饿死了。” 左冷峰见那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打鼾,倒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从两人来到这件囚室,老头仅仅是吸食麻雀抬过一次头,此间再无任何的动作,忙问道:“前辈的意思是,你每天都要冬眠?”说完立刻觉得每天和冬眠似乎相互矛盾,但又确实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解释。 听了左冷峰的话,老头难得的点了点头道:“嗯,就是这个意思。”说完便又开始呼呼大睡。 萧雪闻言惊叹道:“前辈实乃世外高人,十年来不饮不食,尚且能活到现在,且不论这九层囚塔日日风吹雨淋,虫叮蚊咬,若是换成别人,恐怕要不了天,便早已饿死。” “你道这九层囚塔只是为了囚禁我一人?”老头哼一声道:“十年前这九层囚塔的哪一间不是囚满数辈,只可惜他们都不如老夫骨头硬,活得最长的也不过一年半载,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老头忽然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得意,全身却不为所动,鼾声舒缓平和,果如一边说话一边睡觉一般,叫人琢磨不透。 左冷峰道:“前辈如此了得,何人竟敢囚禁前辈于此,以至于让前辈受这风吹日晒与饥寒之苦?” 老头听到此处,突然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极为愤恨的道:“除了于禁那鼠辈,何人敢囚我于此,若不是我遭人暗算,这小小的九层囚塔又岂能困得住我?” 萧雪闻言问道:“前辈说的可是都民候于禁?那狗贼早已被我刺死候府内院之中,我也算是为前辈报仇,出了一口恶气了!” “于禁死了?”老头垂入长袍的头突然抬起,枯瘦的脸上满是喜色,高兴的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们说给我听听?” 萧雪当下便把自己如何来到候府之中,如何表演飞月流仙,如何刺杀都民候于禁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老头听了,老头听完直呼“不对”,怀疑的道:“两位能将候府闹得鸡犬不宁,确实有些本事,但以于禁的身手,两位恐怕很难近得了身,要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听到“身手”两字,左冷峰忽然想起日前被曲尘绑入候府,于禁想踢自己一脚却忽然摔倒,顿时感觉十分可笑,忙道:“前辈被囚于此长达十年,那于禁贪图享乐,十年来早已肥得不像人样,纵使有再好的身手,恐怕也施展不出来。” 见两人信誓旦旦,老头却始终有几分怀疑,再次问两人道:“你们确定于禁真的死了?” 萧雪闻言连连点头,左冷峰道:“我亲眼看到他死在内院厅堂之上,我验过他的尸体,气绝已久,又怎么会有假?” 老头听到此处,方才放下心来,不由得感叹道:“于禁啊于禁,没想到你生平一直谨慎行事,如今却栽在两个小辈手里,当真是老天开眼了。” 萧雪道:“于禁虽然死了,但塔外还有重重府兵把守,我们学不到前辈不眠不休的本事,就只有饿死在这塔中了,还请老前辈为我们指条明路。” 老头长叹一声,无奈的道:“若是十年前,别说是都民候府,就算是军前帐内,千军万马之中,也无人能奈何得了我,只可惜困于这囚塔十年之久,老夫早已大不如前,如今铁锁加身,镣铐缚地,老夫更无半点施展空间,老朽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为两位指出明路?” 左冷峰听到此处,重新审视眼前老者,只见他身后的铁椅与墙壁相连,老头双手双脚更是用铁水浇灌,镶嵌于铁椅之中,立刻大声骂道:“于禁这狗贼,居然用这等酷刑囚禁老前辈,活该他不得好死。” 萧雪道:“于禁已死,我们长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请老前辈指点,我们如何才能救你出去。” 老头无可奈何的道:“我座下铁椅乃是用铁水浇筑而成,铁椅之下,更是与这囚塔的塔柱塔梁相互焊接,若要救我出去,除非两位有排山倒海之术,能将整座囚塔从平地拔起。” 两人听到此处,顿感失望已极,这囚塔高九层,每层约有四五十丈见方,要将整座囚塔从平地拔起,须有千万斤之力,又岂是人力所能为之。 左冷峰心有不甘的道:“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老头沉思良久,缓缓道出:“办法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一试。” 萧雪道:“只要能救老前辈出来,什么办法我们都愿意试一试。”说完望向左冷峰,却见左冷峰也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老头道:“这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不难,只是不知道两位棋艺如何,若要救我出去,须得和我下上一盘棋。” 萧雪奇道:“莫非救前辈出去和下棋有什么关联,只可惜萧雪身为女子,平日里不曾奕棋,更不懂半点棋理。” 左冷峰也好奇的道:“家师嗜棋如命,奕棋之时,少有败数,却不肯让我们碰围棋,说什么下棋是旁门左道,不学无术,更是不许我们在一旁观看。” “那这么说,你也是一点棋理都不会了?”老头略感失望。 左冷峰挠了挠头道:“这倒也不是,至于围棋的规则,我大致还是了解的。” 老头闻言,双眼大放精光,高兴的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感叹之余,又回过头来问左冷峰道:“你当真只懂围棋规则,不懂如何下棋?” 左冷峰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道:“我师父不准我们在一旁观棋,这围棋规则还是我从别处听说来的。” 老头喜道:“如此这般,可见你师父也绝非等闲之辈,却不知你师父是谁,见识竟这般深远?” 左冷峰越来越听不懂老头的意思,只觉得师父不让自己触碰围棋不会害了自己,却不知师父是否别有用心,有什么深谋远虑,当下回答老头道:“我师父就是六合派的掌门人!”话到嘴边,心中一片酸楚。 老头叹道:“原来你是舒奎的弟子,难怪你身上现出的侠义之气,和你师父如此相像。” “你认得我师父?”左冷峰喜道:“前辈可是家师厚交?” 那老头道:“六合剑法,名震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和你师父厚交倒也谈不上,只不过有几面之缘,只可惜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你师父现在是否安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弈棋之道 左冷峰闻言悲切异常,失声道:“我师父早已不在人世了。” 老头惊道:“你师父不过四十出头,怎么会不在人世,究竟是何人害他,竟让他不能颐养天年?” 左冷峰心中愧疚难当,面对两人,再也无心隐瞒,当即大声哭道:“是我失手杀死了我师父,我对不起他。”他用双手捶打自己的胸膛,胸中十分压抑,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老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罪过罪过,你如此自责,想来也不是有心之失,只可惜你师父一生侠义行世,竟不能善终,当真是天道无常,可悲可叹。” 见左冷峰吐血,萧雪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帮他擦干血迹,安慰他道:“死者已矣,想你师父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你何必再妄自伤心,徒添罪责。” 见萧雪也来劝慰自己,左冷峰问她道:“我和你师哥一样,是背叛师门c欺师灭祖之徒,难道你不恨我吗?” 萧雪咬牙道:“他不是我师哥,他阴险狡诈,用小人伎俩残害我师父,全无半点愧疚之心,悔恨之意,你是无心之失,他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左冷峰听到此处,心情才渐渐平和下来,没想到萧雪竟如此体谅自己,心中无限感激,自言自语道:“左冷峰啊左冷峰,你何德何能,竟让萧雪对你体谅如斯,你若辜负了她,死后又有何颜面再去见自己的师父。” 想到这里,左冷峰渐渐平静下来,对老头道:“前辈说我师父不让我下棋是见识高远,有何用意?” 老头道:“我这里有一本棋谱,你拿去一看便知。”说完袖中便飞出一物,稳稳落在左冷峰手中。 左冷峰大感诧异,接过棋谱,细细翻阅,却见整本棋谱上并无一字,却有无数复盘名局,那棋谱厚约两百页,每页足有四五局名局复盘,整本棋谱共有上千盘复盘局。 萧雪站立一旁,见那老头被囚塔中十年之久,身上携带这样厚一本棋谱而未被人发觉,心里十分敬佩,而那棋谱老头一直贴身携带,想必也是极为重要之物,但从棋谱看来,全谱没有一字,更让她匪夷所思,于是立刻问那老头道:“为什么这本棋谱上一个字都没有?” 老头闻言哈哈一笑,道:“这正是他师父舒奎的高明之处,这棋谱乃是无字谱,倘若换了别人,定然觉得这棋谱枯燥乏味,无从学起,但对于一个只知棋规,不懂棋理之人,有字无字,又有什么区别。” 左冷峰道:“前辈的意思是让我用这无字谱来和你下棋?” “非也非也!”老头回答道:“我是要你和这九层囚塔下棋?” 萧雪闻言诧异的问道:“前辈莫不是说笑,我虽然不懂棋理,却知道棋是人和人下的,哪有人和塔下棋的道理?” 老头嘿嘿一笑,打趣道:“你果然不懂棋理,围棋纵横十九线,揽天地之法则,只要心中有棋,万物皆可为棋,这九层囚塔梁柱之间相互纵横,自成棋盘,每层囚塔又各有数间囚室,便可当做棋子,有棋盘有棋子,当下缺的,正是下棋之人。” 左冷峰似懂非懂,问老头道:“那我要怎么做?” 老头道:“你要做的,便是把这无字谱上的棋谱全都记下来。” “啊!”左冷峰惊叹道:“这上面的棋谱少说也有一千多盘,况且我不懂棋理,又怎么记得下来,前辈这不是为难我吗?” 老头道:“叫你记你就记,怎么这么多废话,你不必记下每一步怎么下,你只需要记住每一盘有何特点即可,等你记上几十盘,自然就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左冷峰“哦”了一声,立刻翻开棋谱第一页,只见上面画着四张棋谱,谱上黑子白子纵横交错,乱成一团,每张棋谱都是如此,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点,只能无奈的道:“这里每张棋谱都混乱异常,我实在看不出有何特色?” 老头提醒他道:“那我问你,这棋谱的第一页共有几张棋谱?” 左冷峰答:“四张!” 老头又问:“这第一页的第一张棋谱中,黑棋有几片,白棋有几片,最终是黑棋赢还是白棋赢?” 左冷峰挠头思索一番,才发现那棋谱中黑棋白棋纵横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真让他区分到底是黑棋赢了,还是白棋赢了,他倒区分不开。 但听了老头的话,他发现无论黑棋或者白棋,全都如渔网一般连子成线,相互围困,被围的棋子果然是一片一片的聚在一起的,于是立刻回答老头道:“黑棋有五片,白棋白棋有七片,白棋赢。” 老头道:“这第一页的第二张棋谱中,黑棋有几片,白棋又有几片,最后是黑棋赢了,还是白棋赢了?” “第二张棋谱黑棋有十一片,白棋有九片,黑棋赢。” “那这第三张c第四张棋谱呢,黑棋白棋各有几片,最终赢的是白棋还是黑棋?” “第三张棋谱黑棋有七片,白棋有八片,黑棋赢。” “第四张棋谱黑棋有六片,白棋有五片,白棋赢。” 左冷峰越数越快,越答越快,老头并没有问他,他便已经答出了后面十几张棋谱的格局。 老头问左冷峰道:“这第一页的棋谱你可都记下来了?” 左冷峰道:“记下来了。” 老头又问:“这第二页c第三页c第四页的棋谱你可记下来了?” “记下来了,记下来了,我全都记下来了。”左冷峰欣喜若狂。 “妙哉妙哉,”老头高兴的道:“现在你不用一页一页的记了,你从头往后翻,翻到哪一页便记哪一页,翻到哪一张棋谱便记哪一张棋谱,不管记不记得住,眨眼之间,呼吸之后,都必须翻到下一页,去记下一页的棋谱,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左冷峰点了点头,立刻翻开棋谱的某一页,眼睛迅速扫过,这一页的棋谱似乎和他记过的某一盘棋谱有些相似,但却又有些不同,然而当他呼吸完,便又迅速的翻到了下一页。 只见他迅速的将棋谱一页又一页的翻过,那棋谱厚约两百页,左冷峰片刻功夫便已经记了四遍,当下高兴的喊道:“记下来了,我全都记下来了,这棋谱上每一页每一张的棋谱我全都记下来了。” 老头闻言喜道:“那我问你,这无字谱中第一百二十八页第三张谱棋第二百五十六手,白棋该怎么下。” 萧雪见左冷峰不过片刻功夫就记下了整本棋谱,心里为他高兴,但听到老头的话似乎是有意在为难左冷峰,连忙为左冷峰打抱不平道:“前辈刚才说只需要记下每张棋谱的格局,现在怎么问起每一步该怎么走啦?” 她本以为左冷峰回答不上来,却见左冷峰合上手中的棋谱,回答老头道:“第二百五十六手,白棋,春位断。” 萧雪微微有些惊讶,从左冷峰手上夺过棋谱,翻到一百二十八页第三中谱图第二百五十六手,果然是春位断。 老头微微一笑,再次问左冷峰道:“第一百一十三页第二张棋谱第九十九手,黑棋该怎么下?” 左冷峰不假思索,立刻答出:“第一百一十三页第二张棋谱第九十九手,黑棋,夏位方。” 萧雪感觉极为不可思议,连忙将棋谱翻到一百一十三页,看到第二张棋谱第九十九手,果然是夏位方。 “妙极妙极!”老头欣慰的道:“看来这棋谱你确实都记下来了。” 唯有萧雪莫名其妙,问左冷峰道:“前辈刚才只让你记每张棋谱的格局,为何你连每一步棋怎么走都记下来了?” 左冷峰道:“我也不知道,我记下这一千多张棋谱,总感觉这些棋谱有很多地方相同,又有很多地方不同,我把每张谱图的每一片棋放在心里比对,就知道了相同时该怎么走才能赢,不同时该怎么下才不会输。” 老头见左冷峰确实记下了整本棋谱,当下说道:“这本无字棋谱记录的都是天下名谱,你既然记下了棋谱,自然知道怎样与人对弈,现在你们二人退到隔壁囚室之中,我好运功震开这九层囚塔的塔柱与横梁,让你看看这盘棋该怎么下?” 萧雪与左冷峰闻言,立刻退到隔壁第五间囚室之中,只听见那老头一声宛若龙吟般的咆哮声起,两人顿时感觉天旋地转,那九层囚塔立刻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塔顶的砖瓦更是大片大片的滑落,碎裂一地。 囚室里的地面之上,顺着塔柱与横梁裂开几道深深的口子,在囚室的正中央,地面竟然陷下几个大洞,顺着洞口往下望去,八层囚塔的各间囚室清晰可见,那洞居居然上下贯穿,由此可见老头的功力之深厚。 过了许久,那老头才停止龙吟咆哮之声,萧雪与左冷峰两人皆被震得眼睛发黑,双腿酸痛不已,尽管两人一直捂着耳朵,但那龙吟咆哮之声却一直在两人耳中回响,将两人压迫得几近昏厥。 双手揉着耳朵,来到老头囚室前,萧雪没好气的道:“难怪前辈十年来不饮不食都还活着,前辈只要再吼上片刻功夫,我们两人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前辈了。” 左冷峰同样叹道:“前辈的武功果然高强,实在远非我辈所能企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走火入魔 老头闻言,甚是得意的道:“这算什么,若不是我困在这里十年之久,每日遭受日晒雨淋,功力大不如前,这九层囚塔早就被我震倒了。” 便在此时,塔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好功夫,好功夫啊,看来十年不饮不食,孙掌门的功力还是丝毫未减啊。” 左冷峰和萧雪听到这个声音,似乎极为熟悉,微一思考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是于禁?”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萧雪更是奇道:“我明明杀了他,这狗贼不是死了吗?”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亲手将长剑刺入于禁的胸口,此刻却又听到于禁的声音。 “这不可能!”左冷峰同样吃惊的道:“我亲眼看到这狗贼已经断气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唯有老头表情镇定,平静的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于禁如果就这么死了,连我都要看不起他了。” 两人还在疑惑之中,突然看到囚塔之外跃上一人,来到三人身旁,囚塔高三十余丈,那人居然就这样跳了上来。 只见那人和都民候于禁长得极为相像,身材却没有都民侯的臃肿之态,反而有几分消瘦。 见到左冷峰和萧雪,那人眼中微微露出惊讶之色,道:“我以为把我侯府搅得天翻地覆的是何等人物,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和一个羽毛未丰的黄毛丫头。” “你不是于禁,”见到眼前这人,左冷峰肯定的道:“他脑满肠肥,像头猪一样,不似你这般消瘦。” 那人闻言,突然觉得极为可笑,道:“我不是于禁?那你告诉我,我是谁啊?” 左冷峰还未回答,老头突然说道:“于禁啊于禁,别来无恙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有八年没来这九层囚塔了,想不到过了八年,我们依然还有机会见面。” 那人点头道:“是啊,孙掌门当真是好本事,十年来不饮不食,倒还这般生龙活虎,于某实在是佩服之至啊。” 老头道:“至于本事嘛,我比你还差了一点,老夫素闻于氏两兄弟,一个好色如命,一个嗜武成痴,想必今日死在那候府内院之中的,便是你那好色如命的胞弟吧!” 那人微微一笑,道:“孙掌门身处囚塔之中,却也什么事都瞒不过孙掌门,只可惜我那没头没脑的傻弟弟,八年前我闭关修炼,曾一再告诫他小心行事,不要只顾眼前的利益,没想到今日出关,他竟被人刺死在候府内院之中,不报此仇,我于禁绝不会誓不罢休。”说到最后,那人一字一顿,语气十分坚决。 左冷峰与萧雪站立一旁,听两人之间的对话,便已明白了一切,原来死候府内院之中的,只是于禁的双胞胎弟弟,眼前这人才是货真价实的都民侯于禁。 萧雪对左冷峰小声道:“那老头故意提起于氏兄弟,原来是担心你我二人一直蒙在鼓里,不知事情的原委,只是不知道于禁与这老头到底有何过节,竟囚禁他十年之久。” 见萧雪和左冷峰已经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于禁,老头又对于禁道:“民侯切莫动怒,你刚刚出关,当心怒火攻心,走火入魔,只是不知道你闭关八年,是否将八年前秘籍上的武功全都练会了?” 于禁听到此处,突然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的道:“孙掌门自以为武功盖世,将那武功秘籍更改打乱顺序,我便察觉不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真当本侯对中原武学一窍不通?” 老头闻言同样哈哈大笑,道:“民侯当真是武学奇才,从我这里拿走一本假的秘籍,居然能从中练出真武功,孙某当真是佩服之至。” 于禁听了,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的道:“不可能,你给我的秘籍不可能是假的,每次练功之时,我都会找十人陪练,看到他们练得并无异样,我才开始修炼那秘籍上的武功,那武功秘籍博大精深,怎么会是假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老头道:“既然如此,那么请问于侯,陪于侯练功的人中,是否有人走火入魔,气绝身亡?” 于禁道:“当然没有,如果有人练那秘籍走火入魔,气绝身亡,我自然不会再练。” 老头又道:“那么这些陪于侯练功活下来的人中,是否有人走火入魔,却活了下来?” 于禁道:“这些人能够活下来,自然说明他们没有走火入魔,练完神功,我把它们都杀了,哪能容他们活到现在。” 老头听了洋洋得意的道:“这就对了,于侯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本假的武功秘籍,练功早已经走火入魔,却浑然不知,当真是对中原武学一窍不通啊。” 见老头说话语气平和,并不似在说笑,于禁心里又气又怕,气的是自己练了一本假的秘籍,一练就是八年,怕的是自己真的走火入魔,误入歧途,立刻问那老头道:“孙满江,我凭什么相信你?” “孙满江,原来这老前辈就是孙满江?” 直到此刻,左冷峰才知道老头的名字叫孙满江,自言自语道:“孙满江武功如此之高,难怪师父说中原武林之中,他只佩服三人,这第三位便是孙满江,只是不知道孙老前辈武功如此之高,又怎么回被囚禁于这囚塔之中。” 眼看于禁已经开始怀疑,孙满江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如果不信,于侯可以找到那些陪你练功之人的尸体,他们练功走火入魔,身体必然会现出毒火攻心的中毒之象,只是于侯内力深厚,这中毒之象在于侯身上还未显现出来。” 听到这里,于禁似乎想到什么,大喊一声:“陪我练功之人,还有一人活着,是真是假,我拉他上来一看便知。”说完便从囚塔跃下,去找那陪他练功的活人。 孙满江见于禁跃下高塔,忙对左冷峰道:“待会等他上来,你看准时机,一定要将这棋谱当着他的面毁了。” 左冷峰极为不解,问孙满江道:“这棋谱汇聚天下名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毁掉,还要当着这狗贼的面?” 孙满江道:“叫你毁掉你就毁掉,哪来那么多废话,这棋谱上的每一盘棋,你都记下来了,留着这棋谱还有何用?” 未等左冷峰回答,只见于禁已经提着一人再次跃到高塔之上,三人定睛一看,只见于禁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未良。 于禁将徐未良一把丢在地上,对孙满江道:“这人陪我练功时间最长,我没有杀他,也是陪我练功唯一还活着的人,我已经检查过他身体各处,并没有你说的走火入魔中毒之象。” 孙满江道:“是否走火入魔,老夫一试便知。” 说完便是一声龙吟咆哮之声响起,左冷峰和萧雪立刻退出数步,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只有那于禁依然站立一旁,不为所动,想必是内力深厚,这龙吟咆哮之声竟奈何不了他。 老头吼出一声,便立即止歇,却见那徐未良躺在在地上左右攀爬,呻吟哀嚎,似乎极为痛苦,不一会功夫,他的手臂额头经脉中皆已经现出暗红淤青之色,青筋暴起,果如中毒一般。 “民侯救我。” 徐未良痛苦挣扎,大声哀嚎,觉得全身如万虫叮咬一般,奇痒难搔,不一会功夫就将浑身上下抓得头破血流,面目全非,只能紧紧抱着于禁的腿,大喊救命。 于禁见到徐未良惨状,心里十分害怕,连忙用脚将他踢开,道:“滚开,我之所以不杀你,让你活到现在,是念在你有几分中原武学的根基,既然那秘籍是假的,你就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你可以去死了。” 于禁说完又是一脚,将徐未良踢到墙边,于禁一脚是何等的力道,只见墙面尘土飞扬,徐未良连连吐出两口血来,却都是暗红色。 徐未良吐出两口血,想从墙角爬起,却感觉全身上下皆是虫蚁撕咬,痛痒难耐,全身上下更是使不出丝毫的力气,他见萧雪就站在塔楼里,忙爬到萧雪身边,跪求她道:“师妹,救我”脸上满是鲜血痕迹,狼狈不堪。 萧雪见状往后退出一步,眼中泪水不断,忍痛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哥,你今天所受的罪孽,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见萧雪也不肯救自己,徐未良伤心已极,实在忍不住全身痒痛的滋味,他慢慢爬到墙边,艰难站起,突然朝窗台处奔出,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便从高楼跳下,坠楼身亡。 见徐未良从高楼跳下,于禁愤恨的道:“孙满江,你给我一本假的武功秘籍,让我一练就是八年,你可知为了练成神功,我费了多少心血。”说完便要对孙满江大打出手。 孙满江双手双脚都被铁水焊入身后铁椅之中,不能动弹,却并未现出慌张之色,对于禁不紧不慢的道:“于侯可想知道,那真正的武功秘籍现在在何处?” 于禁闻言,向孙满江吼道:“那真秘籍现在在何处,快快交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以身做子 只见孙满江嘿嘿一笑,指向左冷峰道:“那真正的武功秘籍,便在这少年身上。” 左冷峰一脸愕然,问孙满江道:“孙老前辈,这不是无字棋谱吗,怎么又变成武功秘籍了?” 话音未落,却见于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竟将左冷峰手中的棋谱夺了过去,出手实在是迅疾异常,连孙满江也没来得及提醒。 手握无字棋谱,于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哈,不管是什么武功秘籍,最终都要落入我的手中。” 只见他迅速的翻开棋谱,却见那棋谱之上画着无数复盘名局,并无一字,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向孙满江吼道:“死老头,你又在骗我,这分明是一本棋谱,全篇更无一字,又哪里是什么武功秘籍。” 却见孙满江并不理睬自己,而是大声叱骂左冷峰道:“蠢材啊蠢材,我让你毁掉这武功秘籍,你把它毁掉便是,又何必多问,现下倒好,让这狗贼抢了去,他若练成这秘籍上的武功,一定会危害中原武林。” 左冷峰道:“是我的不对,前辈没告诉我,这棋谱就是武功秘籍,我一时没有防备,竟叫他从我手中抢了去。” 于禁见两人说话间你来我往,似乎早有预谋,当下哈哈一笑道:“姓孙的,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又怎么会再上你第二次当,你真当我于某只是一介武夫,便任由你们骗来骗去,什么武功秘籍,无非就是一本破棋谱。” 话音刚落,只见于禁伸出两手,呲的一声,那本两百来页的棋谱便被他撕得粉碎,一时之间,纸屑横飞,洒落一地。 左冷峰见状大喜道:“孙老前辈,他自己把那棋谱撕了。”语气中甚是高兴。 孙满江笑道:“于侯见识深远,果然不是一介武夫,居然这么快就看出这只是一本棋谱,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孙某佩服,佩服啊!” 于禁听到此处,才知道刚刚撕碎的,正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武功秘籍,当下气得又跳又叫,狂怒不已。 他从地上捡几片撕碎的纸屑,想把它们拼接在一起,却发现每片纸屑都是残谱的一角,全都极为相似,根本无法区分哪一片该接在哪一片后面,当下气得大声吼道:“孙满江,你若早将这武功秘籍交给我,我又怎么会囚禁你十年之久,既然你执意要跟我作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于禁说完便摆出架势,朝孙满江迅速劈出一掌,那掌掌力雄浑,掌风夹带破空之声,显然是要置孙满江于死地。 左冷峰见于禁突然出掌,而孙满江双手双脚被缚,动弹不得,当下来不及细想,便朝于禁这掌飞去,执意要替孙满江挡下这一掌。 只听见轰隆一声,左冷峰在于禁出手的瞬间,撞上他的手掌,身体一阵闷哼,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砸在孙满江那间囚室的铁栏之上,那铁栏被瞬间撞飞四五丈,在地上摩擦出刺耳声响。 “左冷峰,你?” 萧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看到左冷峰被于禁一掌击飞出去,心里又惊又急,实在不知道左冷峰受了这一掌,是否还有命在。 被于禁掌风震飞,左冷峰幸亏扑入孙满江怀中,却不至于被那掌直接劈死,而是吐出两口鲜血,咳嗽不停,许久才能站起身来。 “你这是干什么?”孙满江没想到左冷峰会替他接下这一掌,忙将一股真气输入左冷峰体内,免得他伤及肺腑,承受不住掌力的后劲。 感受到一股力量注入自己体内,左冷峰胸口疼痛感立减,对孙满江道:“孙老前辈全身被缚,我不能我不能让他乘人之危。”话还未说完,左冷峰便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显然是身受重伤。 孙满江闻言,极为感动的道:“你当真是个蠢材,老夫受他这一掌又死不了,你自己却是在送死,还差点白白搭上了性命。” 见左冷峰能够说话,萧雪十分欣慰,但听见左冷峰说话语气断断续续,知道他受伤极重,心里对左冷峰又恼又怜,恼的是他总是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 怜的是左冷峰受了这一掌,语气微弱,痛苦不堪,她倒希望这一掌是打在自己身上,好为他分担身上的痛苦,心里更是不由得对左冷峰骂道:“左冷峰啊左冷峰,你当真是个笨蛋,明知道自己接不住这一掌,还要拿命硬接。” 站在囚室之外,见左冷峰受了自己一掌居然没死,于禁惊讶的道:“难怪你能把我的侯府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看来确实有些本事,受了我这一掌居然没死。” “岂止是不死,”孙满江道:“这少年已经记下那整本棋谱,练就了绝世神功,如果识趣一点,就赶快逃命去吧。” 于禁原本有几分怀疑,左冷峰二十出头的年纪,如何承受得住自己刚猛强劲的一掌,况且那一掌,自己已经用出八成的功力,如果不是左冷峰练就神功,肯定是必死无疑。 他见左冷峰吐出两口血之后,便迅速恢复过来,步履稳健,呼吸顺畅,完全不似受伤之人,当下更是疑心大起,问孙满江道:“那棋谱上的武功当真有这么厉害?” 孙满江笑道:“厉不厉害,你一试便知。”说完便运出一股内劲,将左冷峰从身前推开,道:“替老夫好好伺候伺候于侯。” 被背后的内劲一推,左冷峰“啊”的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这股内劲推到于禁面前,几乎就要和于禁撞个满怀,立刻感觉十分不妙,转身便要逃走。 孙满江连忙喝止道:“你怕什么,他现在哪里是你的对手?我问你,那棋谱上的每盘棋,你是否都记下来了?” 左冷峰点头道:“都记下来了。” 孙满江道:“这就行了,你就用棋盘上的武功来打他,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左冷峰心里叫苦不迭,小声嘀咕道:“那棋盘上明明都是棋局,哪有什么武功,孙老前辈,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于禁听闻左冷峰居然记下了整本棋谱,并不像是在撒谎,心里倒有几分忌惮,当下故作镇定的道:“我倒要看看,这棋谱上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说完便是一记重拳,直击左冷峰面门,左冷峰就站在于禁身前,于禁这一拳出拳极为迅速,左冷峰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心想:这下应该完了,我能受住他一掌,又如何接得住他一拳。 正犹豫间,却感受到脚下横梁之中传来一股内劲,刚猛十足,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挥起右手格挡于禁的重拳,同时左手也迅速劈出一掌,击向于禁胸腹。 于禁一拳挥出,见左冷峰迟迟没有反应,并不闪躲,以为这一拳定能击中左冷峰面门,将他击杀,却不料拳印刚刚施展开来,便被左冷峰出手化解,胸腹之间更是受了左冷峰一记重掌,竟被逼得退出一步。 于禁恼羞成怒,对左冷峰吼道:“这算哪门子神功?”说完便向左冷峰再次猛扑。 左冷峰见状,连忙蹬了几下横梁,却发现横梁之中并没有内劲传来,立刻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望向孙满江,心里嘀咕道:“孙老前辈,快帮我啊。” 孙满江见到左冷峰居然临阵脱逃,气得大声骂道:“蠢材啊蠢材,用那棋谱上的招数打他啊。” 左冷峰闻言急道:“那棋谱中都是棋局,哪有什么招式?” 孙满江提醒道:“第七十八页第二张棋谱第二百五十六手,白棋怎么下?” 听到这里,左冷峰立刻记起,第七十八页第二张棋谱,便是黑棋围攻,白棋冒死拼杀突围的棋谱,其中白棋黑棋各有三片,倒像极这九层囚塔的六间囚室,于是立刻道出:“第七十八页第二张棋谱第二百五十六手,白棋,秋位香。” 话音刚落,自己便踏上房梁,以身作子,朝那于禁迎面飞扑而去。 于禁见状哑然一惊,他看到左冷峰已被自己追入穷途末路,却未料到左冷峰会突然回身反扑,他胸腹间受了左冷峰一掌,现在还隐隐作痛,实在不知道左冷峰又耍什么阴谋,当下并不敢与左冷峰正面相抗,只能侧身闪避。 左冷峰以身作子,摆脱于禁追击,恰如棋谱上白棋从黑棋包围之中撕开一道口子,于是便乘势反击,随口说道:“第二百五十八手,白棋,冬位开。”话音刚落,竟又回身反扑,向于禁劈出一掌。 于禁见左冷峰每招每式似乎都是花架子,莫名其妙的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于是也挥出一拳,打算硬接左冷峰一掌,想试探左冷峰的武功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当于禁的拳头刚刚接上左冷峰一掌,却听见“嘭”的一身闷响,竟有一股充沛的内力从左冷峰手掌中传来,于禁居然被这掌力击得连连退了数步。 见于禁被自己一掌击退数步,左冷峰颇为得意的道:“怎么样,这棋谱上的武功,可还和你胃口?”脚下却始终踩着一根横梁,心里连呼:“好险好险,若不是孙老前辈运功发力,我恐怕已经死在这狗贼手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碎石棋阵 于禁闻言大感诧异,他实在想不通左冷峰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雄浑,当下假意赞叹道:“这棋谱上的武功果然了得,你若不嫌弃,可留在我这侯府之中,我愿与你结为兄弟,从此你我二人平起平坐,享尽天下极品荣华,岂不美哉?” 左冷峰道:“于侯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想我左冷峰一生漂泊无依,既无妻室,亦无子女,于侯如若不嫌弃,我愿勉为其难,收于侯为义子,从此你我父子二人快意恩仇,笑傲江湖,于侯意下如何?” 于禁此生哪里受到过如此羞辱,当即大声骂道:“黄毛小儿,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完便向左冷峰再次扑来,只是不知何时,他手里竟然握着一截短刀,刀口光芒闪动,锋利无比。 见于禁居然拿着一把短刀,自己却两手空空,左冷峰如何敢接招,被追得又是一阵乱跑。 幸得孙满江提醒:“蠢材啊蠢材,他拿刀你就不知道拿武器吗,这里遍地都是武器。” 左冷峰闻言望向四周,只见囚室之中果然到处都是震碎的砖石,连忙捧起一块石头,向于禁迎面砸去,谁知石头飞到于禁身旁,竟被他“当”的一声,一刀斩落,那石头被短刀斩为两块,断口处光滑平整,足见那短刀锋利异常。 “这刀竟如此锋利!”左冷峰心里一惊,连忙捧起四五块石头,朝那于禁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却只听见几声“当当当”响起,那些石头竟被于禁一一斩落,散落一地。 看到左冷峰已将地上的石头砖块扔得一干二净,于禁得意的道:“那棋谱上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嘛,你还有什么花招,全都使出来吧!”说完短刀便再次向左冷峰刺出。 左冷峰无奈,眼看着身前的石头砖块已经被自己抛之一空,心里大呼不妙,但看着于禁握着一把匕首向自己扑来,脚下满是劈碎的石块,像极了棋谱上的黑白棋子,左冷峰突然想到一计,道:“于侯莫要心急,让义父来教你下棋。” 说完便回头朝孙满江使了个眼色,孙满江立即会意,便将一道充沛的内力,顺着地下横梁注入左冷峰体内,却不知左冷峰到底在搞什么鬼,只能在心里默默念道:“蠢材啊蠢材,你切莫再让老夫失望了。” 感受到身体被注入一道浑厚内力,左冷峰立刻俯身跃到于禁身旁,捡起地上斩碎的石块,朝那于禁再次抛去,于禁见左冷峰居然故技重施,不由得喜道:“原来你只会这招。” 说完便挥刀再向那碎石砍去,可哪知那碎石凝聚深厚的内力,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便与于禁手中的短刀撞出剧烈的火花,碎石不仅未碎,反而在刀刃上撞出一个缺口。 手握缺刃的短刀,于禁虎口震得发麻,若不是自己及时闪避,那碎石不仅能斩断短刀,恐怕连自己也会被碎石所伤,当下对左冷峰极为忌惮,问他道:“黄毛小儿,你这深厚的内力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左冷峰道:“大胆逆子,义父教你下棋,你居然不知好歹,口出狂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完便拾起数块碎石,凝聚内力,朝于禁激射而出。 见那碎石飞行急速,呼呼带风,于禁哪敢伸手去接,只能侧身闪避,却正中左冷峰圈套。 只见左冷峰片刻之间便将地上碎石全都抛向于禁,那些碎石凝聚深厚内力,从于禁身旁擦过,撞到囚室石壁之上,竟又开始向后弹射,不一会时间,便绕满于禁全身上下各个身位,令他动弹不得。 见于禁被碎石缠绕,动弹不得,左冷峰又从地上拾起最后两块石头,朗声喊道:“无字谱第一三十四页第二张棋谱第一百五十七手,黑棋,秋位凉。第一百五十九手,黑棋,冬位枯。”正是棋谱中的剔子屠龙式,目的便是斩杀被黑棋围困的白棋。 被数十枚碎石围在中心,于禁动弹不得,但他能清楚察觉得到,那些碎石飞行带风,蕴含着深厚功力,一时也不敢突围,然而正在这时,又突然看到左冷峰射出两块碎石,直击自己身体要害,只能铤而走险,运起一股内劲,护住身体,便朝那碎石阵撞去。 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那些碎石撞上于禁身体,发出一阵阵响声,居然全都脱落,无一幸免。 “怎么会这样?”左冷峰大惊,心里急道:那些碎石撞上坚硬的石壁况且被弹飞,怎么此刻撞上于禁的身体,反倒一一脱落,难道于禁比那墙壁还要坚硬不成。 见到自己居然从碎石阵冲了出来,于禁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倒以为这武功秘籍又多厉害,没想到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然而笑到中途,于禁突然吐出一口血来,自己却浑然不觉,依旧放声狂笑。 萧雪站立一旁,一直观看着左冷峰和于禁对战的紧张局势,心里极为担忧,此刻看到于禁被碎石阵打得吐出血来,当下高兴的道:“你这狗贼,都吐血了,居然还那么嘴硬。” 于禁闻言一脸愕然,立刻看向自己,却见自己胸前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大片血迹,全身突然剧痛难忍,再次吐出数口血来,那血却全都是暗红色,和徐未良死前的状况一样。 “怎么会这样?”于禁大惊失色,却见自己的手臂额头脖颈之上,也全都青筋暴起,现出淤青之色,不由得大喊大叫道:“不,这不可能,我不会死的。” 孙满江见左冷峰居然将于禁打得吐血,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好小子,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左冷峰闻言羞愧的道:“全凭孙老前辈暗中帮我,如果单靠我自己,恐怕十个左冷峰也打不过这狗贼。” 萧雪见于禁也似徐未良一般,全身青筋暴起,现出走火入魔的中毒之象,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问孙满江道:“我们该如何处置这狗贼?” 孙满江闻言,望向狼狈不堪的于禁,只见他已经将全身上下抓得皮开肉绽,身上的痛痒之感却始终没有停息,只能一直用头撞那墙壁,墙壁被撞掉几层灰,自己也被撞得头破血流,不由得叹息道:“中原武学讲究循序渐进,厚积而薄发,似你这般急于求成,是没有好结果的。” 萧雪站立一旁,他见孙满江居然这样为于禁说话,不由得感叹道:“于禁这狗贼囚禁孙老前辈十年之久,孙老前辈还这样为他说话,实在让人佩服。” 孙满江闻言叹息道:“鸟之将亡,其鸣也哀,生灵万物,莫不归土,无论他生前如何作恶多端,死后终是一堆白骨,又何必区别对待。”话未说完,自己竟也吐出一口血来。 左冷峰见状,连忙凑到孙满江身前,替他擦净身上的血迹,急道:“孙老前辈,你怎么了?” 孙满江长叹一声,道:“哎,岁月不饶人呐,毕竟还是老了,刚才你与他打斗之时,我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运功太急,体力消耗太大,连我自己也快支撑不住啦。” 左冷峰闻言,极为感动的道:“孙老前辈十年来不饮不食,还这般为我耗费体力,晚辈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孙满江道:“你替老夫挨了一掌,险些丧命,老夫已经知足了,况且你已经记下了整本棋谱,便是对老夫最后的报答,老夫穷尽毕生精力,研究这本棋谱,微有所得,只可惜门下弟子众多,竟无一人可以参悟。” 左冷峰道:“孙老前辈说这棋谱是武功秘籍,莫非真的隐藏着至高武功绝学,还是只是为了气一气于禁那狗贼,故意说的。” 孙满江道:“围棋之道,穷天地之变数,纵横之间,杀机四伏,若能参悟棋道,万物皆可为棋,引以为刃,这棋谱不是武功绝学又是什么?” 左冷峰闻言一惊,道:“可是那棋谱已经叫于禁给毁了。” 孙满江道:“那棋谱再高深,再精妙,始终都是一本死谱,死谱若无人可解,留在世上也无用,现在你已经记下了那谱上的每张棋谱,算的上是本活谱了,只要你还活着,那棋谱就永远都在。” 两人说到此处,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只见于禁满身是血,竟一头撞死在囚室之中,一命呜呼。 便在此时,那九层囚塔开始剧烈颤动,摇摇欲坠,似乎立刻就要倒塌一般。 萧雪急道:“孙老前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满江望向左冷峰,道:“你别忘了,你还欠这九层囚塔一盘棋,看来你没跟这塔下棋,这塔倒先动怒了。” 左冷峰闻言,忙拾起于禁那把匕首,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和这九层囚塔下棋。”随后嘱托萧雪道:“你在这里照看孙老前辈,我去去就来。”说完便从高塔跃下,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萧雪点了点头,见那塔左右摇晃,左冷峰拿着一把匕首便冲了下去,心里极为担心,却不知道左冷峰想要干什么,心里十分着急。 孙满江见萧雪来回走动,坐卧不安,安慰她道:“我虽然叫他蠢材,但以这小子的聪明才智,这点小事却也难不住他,你就放心吧。” 孙满江话音刚落,只听见“轰隆隆”数声响起,那塔便瞬间坍塌,萧雪和孙满江身在第九层,却感觉脚下似踩着坚实土地,并未如何颠簸,便平稳着地,而整座囚塔瞬间化为一片废墟,只有关押孙满江的那间囚室完好无损,立在废墟正中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千里寻师 见左冷峰手握短刀,从废墟中走近囚室,萧雪惊讶的问道:“这囚塔高四十余丈,你如何能让这间囚室坍塌之时平稳落地的?” 左冷峰得意的道:“我站在囚塔之下仔细观察,发现这囚塔的横梁交错纵横,果如棋盘一般,只是坚固的横梁交叉处,塔身十分完整,松懈的横梁处,塔体摇摇欲坠,我便把坚固的交叉点,当做白棋的落子点位,松懈的交叉点,当做黑棋的落子点位,然后便参照棋谱九十四页第二张棋谱来平衡这些交叉点,那张棋谱上,黑棋白棋是和棋。” 萧雪听了,感觉莫名其妙,道:“算了算了,我跟你不懂舞步一样,是个下围棋的粗人,你说了我也听不懂。” 孙满江哈哈一笑,赞叹左冷峰道:“果然是孺子可教,只是你和这囚塔下完了棋,就将老夫置之不理了吗?” 左冷峰闻言急道:“是我的不对,只顾着炫耀,竟把孙老前辈给忘了。” 左冷峰说完,立刻俯身来到孙满江身前,用手中短刀砍断孙满江身后铁椅,那刀虽有缺口,却依然削铁如泥,瞬间便将孙满江从铁椅枷锁中解救出来。 “果然是把好刀!”萧雪奇道:“这刀上虽有缺口,却依然能削铁如泥。” 三人正赞叹中,突然看到远处奔来一人,扑倒在孙满江脚下,失声大哭道:“师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语气中满是喜悦。 左冷峰定睛一看,只见来的这人正是曲尘,诧异的道:“原来你是孙老前辈的弟子。” 孙满江闻言,忙将曲尘揽入怀中,爱怜的道:“好徒儿,师父这十年来,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快让为师看看,十年未见,你竟然长得这般健壮了。” 曲尘擦干眼泪,喜悦的道:“师父,这十年来我一直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从中原一直打听到赢州,总算见到您老人家啦。” 曲尘说完,见到束缚孙满江的那把铁椅,还有孙满江被铁水浇筑的铁椅,压迫得变了形的脚腕和手臂,立刻又大声哭道:“是徒儿不孝,没能早点找到师父,竟让师父受这般苦楚,徒儿真该死。”说完便打起自己的耳光。 孙满江连忙阻止他道:“想必这十年来,你为了找我也吃尽了苦头,此刻我已经安然无恙,你又何必再自责。” 听了孙满江的话,曲尘才渐渐停手,转身对左冷峰和萧雪深深一揖,道:“感谢两位救我师父,曲尘无以为报,日后两位但凡有难,曲某一定倾力相助。” 左冷峰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孙老前辈的弟子,看来我们之间有几分误会,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曲尘回道:“为了探寻家师的下落,我从中原一直找到赢州,却始终没有家师任何消息,我便开始怀疑师父被困在邺州都民侯府之中,前几日并非我不出手帮你,而是我担心打草惊蛇,威胁到师父的安危,希望你能够体谅。” 左冷峰道:“这有什么,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你帮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到底,这次我们能除掉都民侯,全身而退,和你的谋划是分不开的。” 孙满江见曲尘和左冷峰居然相识,问两人道:“原来你们两人早已相识,却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结识在一起的。” 曲尘道:“此间的原委,我以后慢慢说给您听,师父何不随我一起回中原,众弟子都盼着您回去呢。” 孙满江连忙问道:“这十年来我不在众弟子身边,他们可还安好?” 听孙满江问起众弟子,曲尘突然长叹一声,颇为伤心的道:“师父不在的这几年里,我天山派无人打理,众弟子更是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剩下的弟子,也不过百人而已,他们感念师父的恩情,才不忍离去。” 孙满江叹息道:“这一切都是为师之过,我受了小人陷害,围困在这九层囚塔十年之久,如今我破塔重归,定要将天山派好好整理一番,那些离去的弟子就让他们走吧,别说是他们,就连我也不会想到我能活着走出这囚塔。” 孙满江说完,便拉着曲尘向萧雪和左冷峰告别,临走前嘱托左冷峰道:“你虽然记下了整本棋谱,但要参悟棋道,却并非易事,我这里有围棋十决奉告,你一定要记牢了。” 见孙满江临走之前还在担心自己,左冷峰极为感动,道:“请孙老前辈指点,这十决是哪十决,我一定牢记在心。” 孙满江道:“这围棋十决便是:不得贪胜c入届宜缓c攻彼顾我c弃子争先c舍小就大c逢危须弃c慎无轻速c动须相应c彼强自保c势孤取和,你可要记牢了。” 左冷峰道:“多谢孙老前辈指点,我记下了。”说完便与两人挥手告别。 送走孙满江与曲尘,左冷峰颇多感慨,对萧雪道:“你为我孤身一人涉险都民侯府之中,我心里感激异常,只是有一件事我不能再瞒你了,其实我我的真实身份,是血影中的一名刺客” 萧雪打断他道:“我只知道你是舞音坊中的一名琴师,我是舞音坊中的一名舞女,除此之外的事,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去在乎?” 血影到处,见者封喉,血影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萧雪自然知道,见萧雪如此体谅自己,左冷峰心里十分感动,坚决的道:“我之前的话依旧算数,只要舞音坊还在,我便会一直守在那里,只要我还在,我就绝不会离开舞音坊半步。” 萧雪道:“既然如此,那么明晚的舞会,你一定不能缺席,否则就算是食言了,我平生最看不起的,便是言而无信之人。” 左冷峰道:“这是自然,你教我的燕雨双飞我还没有学会,如此绝美的舞姿,我怎么会半途而废,只是我此刻还有要事要处理,只能送你到赢州边境,你须自己回到舞音坊中,此间路途遥远,你自己要小心。” 萧雪点了点头,便和左冷峰乘快马朝赢州城赶去,路上两人均是心事重重,这两日的经历均让两人颇多感慨,两人一路相互救助,化险为夷,彼此之间虽然各怀心事,很少说话,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在彼此心中渐渐升华。 将萧雪送回舞音坊,左冷峰便提着于禁的人头,来到血影组织复命,他刚踏进血影组织的大门,血影中便响起了激烈的议论之声。 “是他,左冷峰,他居然活着回来了。”一名忍字级刺客感叹道。 “他手里提着的是都民侯的首级都民侯居然被他杀了。”一民夜字级刺客,看到左冷峰提着都民侯于禁的人头,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忍字级的刺客中,竟然有这样人,实在让人想不通。”一名荒字级杀手感慨道。 左冷峰并不理会众人的议论与目光,径直走到忍字级刺客楼阁,来到徐璋身旁,淡淡的道:“这是于禁的人头,这是他的刺杀榜,两天刺杀时限已至,我前来交榜。” 徐璋见左冷峰提着都民侯于禁的人头,鲜血淋漓,对左冷峰极为忌惮的道:“好说,好说,一切都好说,只是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从徐璋的语气中,左冷峰不难猜出,徐璋是希望自己能够留在忍字级,继续为他效力,微微有些不耐烦的道:“什么问题?” 果然听到徐璋嘿嘿一笑,道:“都民侯的刺杀榜位于刺杀榜的榜首,你这次杀了他,定然能够晋升到夜字级,但如果你能继续留在忍字级的话,以后完成刺杀任务,我愿意付给你三倍的刺杀酬劳,你意下如何?” 左冷峰闻言哈哈一笑,道:“三倍的刺杀酬劳,确实不少啊,说得我确实有些心动了。” 徐璋见左冷峰似乎就要同意,忙道:“这是自然,别说是夜字级,就算是绝字级的刺客,刺杀酬劳也未必有如此之丰厚。” 左冷峰闻言大吼一声,道:“徐璋,若不是你几次三番从中阻拦,我恐怕早就晋升到杀手级别了,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妄想我留在忍字级,继续为你效命,你不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吗?” 从未被下属直呼其名,徐璋微有几分恼怒,但看到左冷峰提着于禁的人头,语气强硬,一时也不敢发作,只能强人怒气,对左冷峰道:“左冷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上级名讳,视血影法度于无物,你不要忘了,我不接你这刺杀榜,你便不算完成任务,更没有机会晋升到夜字级。” 左冷峰早已受够徐璋丑陋的嘴脸,都民侯的刺杀榜位于榜首,自己杀死了都民侯,晋升是必然。 而且只要晋升到夜字级,自己便比徐璋高出一级,徐璋更要听命于自己,没想到直到此刻,徐璋还有意阻拦,当下冷冷的道:“你不接这刺杀榜,我来接,现在,你已经没资格了!” 左冷峰话音刚落,手中利刃立刻挥出,砍向徐章咽喉处。 那利刃削铁如泥,便在接触徐章咽喉的瞬间,徐章的脖子上突然渗出血来。 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左冷峰竟然会对自己起杀心,徐章毫无防备,便感觉脖子上一凉,鲜血流了一身,阵阵痛感传遍全身,知道左冷峰并不是在说笑,连连求饶道:”我接,我接,这这这刺杀榜我接“吓得浑身颤抖起来。3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师出有名 见徐章乖乖就范,接下自己手中的刺杀榜,连滚带爬从阁楼后门逃出,左冷峰自言自语的笑道:”我以为你平日里如何威风,原来也不过如此。“ 然而话音未落,左冷峰却突然听到阁楼外有人鼓起掌来,而后传出一道声音,那声音道:“妙极,妙极,血影到处,见者封喉,果然是名不虚传!” 左冷峰回身望去,只见阁楼外缓慢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锦衣玉袍,穿戴甚为华丽,在他身后左右两侧,各跟着两名屠字级杀手作为保镖,左冷峰心里疑惑的道:“此人是谁,身边竟跟着四名屠字级杀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血影中的杀手有屠c灭c诛c残c异c猎c悬c荒八个等级,其中屠字级等级最高,血影中的屠字级杀手不过十人而已,此人身旁居然跟着四人作为保镖,由此可见此人的身份地位,在赢州城绝对屈指可数。 便在此时,那人身后缓慢走出一名血影首脑人物,左冷峰认得,这位首脑人物便是屠字级杀手首领魏鸿。 只见魏鸿站在那人身后,俯首贴尾,向左冷峰呵斥道:“左冷峰,你好大的胆子,见到赢王,居然不行跪拜之礼,当真是胆大妄为。” “赢王,眼前这人便是赢王?” 左冷峰再次打量那高贵之人,莫名有几分惊呀,心里豁然的道:“我早该想到他就是赢王,整个赢州城中,也只有赢王有这样的权势,能让四名屠字级杀手做自己的贴身保镖。” 赢州离中原最近,是亳国政治中心,亳国之中,更有邺州c寰州c菖州四大州郡,立于中原东岸,四州首尾相接,成簇拥之势。 近年来,亳国大兴革新之风,国力日益强盛,迅速崛起,竟有妄图中原之心,十年前,亳国大军迅速压进,与中原东部守军展开一场殊死较量。 虽然双方均损失惨重,但从战场形势来看,亳国却占据先机,竟逼迫中原守军向西撤退三十余里,双方守军东西而望,立约言和,言明三十年互不相犯。 实际上却是中原守军以三十里宽,数百里之广的土地拱手相送,换取亳队三十年不再进犯中原。 亳军所到之处,烧杀掠抢,无恶不作,虽然已与中原守军立约言和,却屡次进犯中原边境,欺辱边关百姓,以至于激起无数中原武者侠士的愤慨。 这些武者侠士歃血为盟,组成联军,立誓死抗亳军,逼得亳军一时也不敢犯境作乱。 然而好景不长,中原守军迫于压力,竟与亳军里应外合,串通一气,大肆绞杀中原武者侠士,联军前后受敌,节节溃败,大多满含悲愤的死去,更有人心灰意冷,向亳军投降。 亳军收留这些投降的人,让他们组成刺客杀手联盟,这便是血影的由来。 见左冷峰提着于禁人头,岿然不动,站立一旁,似若有所思,赢王道:“罢了罢了,习武之人自有习武之人的姿态,他不愿跪,你也不必勉强。” 梁鸿闻言深深一揖,道:“赢王说了算,赢王说了算。”语气极为恭敬。 见左冷峰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不似血影中其他杀手刺客那般处处逢迎自己,赢王又道:“这便是那都民侯于禁的人头?快呈给本王看看!” 左冷峰点头称是,便将于禁人头高高举起,那赢王稍稍看了一眼,脸上极尽鄙夷之色,高兴的道:“果然是于禁,没想到这斯平日里颐指气使,倒也有今天。” 说到此处,赢王语气一转,对左冷峰道:“再怎么说,于禁也是我亳国掌管两郡赋税的都民侯,你如此这般便杀了他,想全身而退,恐怕不可能吧。” 左冷峰自然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刺杀于禁,已在血影中激起轩然大波,就算血影密不通风,能将此事一直隐瞒下去,但终究纸里保不住火,一旦那些和于禁有利益往来的人追查起来,自己定然难以幸免于难,于是问赢王道:“依赢王之见,我该如何自保?” 见左冷峰终于肯与自己正面交谈,赢王哈哈一笑,道:“你可知亳国四郡州郡王之中,谁与我怨念最深?” 虽然来到赢州不过一两年,但左冷峰对亳国形势却早有耳闻,亳国四郡之中,赢王嘉正好文,邺王嘉胜好武,寰王嘉诏好色,菖王嘉瑜是个傻子,四人均是日后继承亳国帝位的人选。 只是四人之中,寰王贪图美色,不思进取,整日饮酒作乐,对帝位霸业更无丝毫兴趣。 菖王更是年幼便患有脑疾,终日痴傻无常,如今虽已年近三十,却如七八岁孩童一般智力低下,也对赢王不能构成威胁。 这样一想,唯一能对赢王构成威胁的,便是那好武成痴的邺王,想到这里,左冷峰不假思索,立刻答出:“与赢王恩怨最深的,难道是邺王?” 赢王闻言微微一笑,道:“阁下果然是聪明人,我三弟寰王好色如命,终日寻欢作乐,不足为虑。我四弟菖王天生痴呆,也不用放在心上,倒是我那大哥邺王,年年带军讨伐,深得父王宠爱,他便是我帝位霸业的最大阻碍。” 梁鸿站立一旁,他见赢王竟对血影中的一名忍字级刺客突然说起此事,忙道:“赢王啊赢王,这话可说不得,小心人多嘴杂,传到邺王的耳朵里。” 赢王闻言哈哈一笑,道:“如此畏首畏尾,岂是大丈夫行径,况且我亳国局势,人人看在眼里,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 见赢王竟这般无所顾忌,言出慷慨,左冷峰心中竟有几分钦佩,连忙问道:“赢王说这话,和于禁之死又有什么关联?” 赢王道:“先生是聪明人,我问你,于禁一死,谁是最大的受害者?” 左冷峰思索一番,道:“于禁掌管邺州赋税,又和邺王一般嗜武成痴,邺王四处征战,招兵买马,自然是于禁出钱出力,于禁现在死了,邺王犹如痛失一臂,邺王自然是最大的受害者。” 赢王道:“先生所言不错,先生就这样杀死了于禁,邺王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敢问先生,如果我大哥邺王日后追查起来,先生打算如何应对?” 左冷峰闻言呆立半晌,心中想过无数计策,却始终感觉行不通,自己杀一个于禁尚且费尽心力,又怎么能和手握数十万大军的邺王相抗衡,当下无奈的道:“在下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见左冷峰左思右想,极是为难,赢王得意的道:“当今的亳国,最能与我大哥邺王抗衡的,恐怕只有我赢王一人了,先生只要愿意帮我完成宏图霸业,我定能保先生此生无恙,别说是邺王,就算是我父王日后追查起来,我也一定会为先生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见赢王一番来来去去的言论,无非是想自己为他效力,左冷峰苦笑一声,心里默然道:“左冷峰啊左冷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居然要一个亳国州郡王来维护你的安危。”不禁摇头一阵叹息。 赢王看在眼里,对左冷峰关切的道:“莫非先生不愿意帮我,又或是还有其他的顾虑?” 话音未歇,赢王又道:“先生尽管放心,他日我若能成为亳国的一国之君,定然会让亳军撤出中原,永不进犯。” 左冷峰闻言,突然眼睛一亮,道:“赢王此话当真?”语气中虽有几分怀疑,却又有几分喜悦。 谁当亳国君主,左冷峰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不远千里来到赢州,变成一名刺客,目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晋升到异字级杀手。 因为血影规定,只有异字级杀手才有从政的机会,那时自己便有机会,逼迫亳国高层,令亳军撤军,永不进犯中原。 但如果真如赢王所言,他若当上亳国君主,他便能令亳军撤出中原,永不犯境,便比自己的计划来得更直接,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只是不知道赢王所言是真是假,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效命于他,随口一说,当下问道:“我要如何才能相信赢王?” 见左冷峰有些动容,赢王又道:“阁下自然听说过,本王好文,我那大哥邺王好武,却未必知道,在我兄弟四人之中,我是极力反对亳军进犯中原的。” 说到这里,赢王长叹一口气,道:“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远非我亳国所能匹敌,中原自古便有师出有名一词,我亳队进犯中原边境,犯下滔天罪行,实在为我亳国子民所不齿,又何来师出有名之说。” “只可惜我曾多次劝谏父王,让他不要进犯中原,我父王却极为亲近我大哥邺王,推崇以武治世,却不知古往今来,哪一个常盛王朝不是以文治世。” 赢王话未说完,突然将左冷峰手中短刀夺了过来,坚决的道:“我刚才所言,如有半句假话,当有如此袍。”说完便“呲”的一声,将身上锦袍斩为两段。 左冷峰见赢王每句话都真真切切,当下更是割袍立誓,心里十分纠结,自己身为默默无闻的平凡之辈,唯有晋升到血影屠字级杀手,才有机会接近亳国帝王,逼迫亳军撤出中原,没想道此刻却要卷入亳国的政斗之中,实在让他两难。 当下只能向赢王道:”我左冷峰只是一介粗俗布衣武士,哪里值得赢王如此器重,至于辅佐赢王称帝,在下无德无能,更是难尽微薄之力,还请赢王另觅德高望重的才能之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连升三级 赢王见自己话已说尽,左冷峰却始终不为所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不便于发作,双手负在身后,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赢王手上无一兵一卒,要和邺王抗衡,必须大批招揽人员,如果这样就对左冷峰心怀恨意,必定会让愿意为自己效力的人望而却步。 想到这里,赢王故作心平气和的道:“不妨事,先生既然不愿意相助于我,本王也不会强求先生,先生这次杀死了于禁,为我除了一个眼中钉,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先生。” 说到此处,赢王突然对梁鸿吼道:“梁鸿,我问你,血影中最高的赏赐是什么?” 梁鸿闻言,唯唯诺诺的道:“这血影中最高的赏赐,便是连升三级!” 赢王又道:“先生为我除掉了于禁,功不可没,难道就没有更高的赏赐吗?” 梁鸿道:“血影中的规矩,无论完成何种刺杀任务,最多只能连升三级,这已经是最高的赏赐了。” 赢王闻言叹息一声,面向左冷峰,颇为遗憾的道:“先生为我除掉于禁,是大功劳一件,只可惜血影规矩如此,只能委屈先生,暂留刺客级别,只是以后先生若无任务在身,便不必每日回到血影复命,这一点,我还是能为先生做决定的。” 见赢王这样为自己着想,左冷峰恭敬的道:“一切全凭赢王安排。” 赢王交代完之后,便即离去,唯有梁鸿还留在阁楼面前,向左冷峰骂道:“左冷峰啊左冷峰,你当真是不识好歹,赢王如此赏识你,你却不为所动,当真是不识时务。” 左冷峰并不将梁鸿放在眼里,当下冷冷的道:“我能有幸连升三级,升到绝字级,全凭赢王提拔,只是不知道这绝字级刺客首领又是谁,但愿不是和徐璋一般的勾心小人。” 梁鸿闻言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道:“这绝字级刺客首领,自然不是徐璋这般尖酸刻薄之徒,至于到底是谁,你须自己去看了才知道,一定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听梁鸿如此故弄玄虚,左冷峰倒真想知道绝字级刺客首领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梁鸿这般神神叨叨,左冷峰极为好奇,当下便告别梁鸿,直奔绝字级阁楼而去。 然而左冷峰刚来到绝字级阁楼前,便看到四五名绝字级刺客正从阁楼走出,他们见到左冷峰,脸上全都现出异样的表情。 “这人便是左冷峰?没想到血影中居然有这样的人物,连都民侯的刺杀榜都敢揭。”一名绝字级刺客感叹道。 “岂止是敢揭,那都民侯不是让他给杀了吗,都民侯的刺杀榜位于榜首,想必他这次一定晋级了。”另一名绝字级刺客小声议论道。 一名绝字级刺客极为小心谨慎,提醒几人道:“你们切勿多言,以免得罪了他,等日后左冷峰升到我们绝字级,总免不了和我们有一番交涉,我们还是不要惹他为好。”却不知道左冷峰已经连升三级,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绝字级刺客。 见几人如此忌惮自己,左冷峰感觉十分好笑,却并未理会几人,依旧大步流星,朝那绝字级阁楼而去。 左冷峰走进阁楼之中,却见阁楼里空无一人,唯有墙角处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着一件黑纱衣,面容虽不十分姣好,但身形婀娜多姿,玲珑有致,却是万中无一美女。 左冷峰见到女子极为诧异,他来到血影约莫两年光景,却从未听说过血影之中还有女子,当下问那女子道:“请问绝字级刺客首领现在何处?” 那女子站立墙边,似若有所思,听到左冷峰发问,方才缓缓回过头来,上下打量左冷峰一番,问他道:“你找我所为何事?” 左冷闻言微微有几分惊讶,他见梁鸿那般神秘,心里早将可能出现的情景想了千百遍,却不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居然就是绝字级刺客首领,颇感诧异,回应她道:“属下左冷峰,见过首领。” “你就是左冷峰?” 那女子闻言略有几分惊讶,再次上下打量左冷峰一番,他见左冷峰年纪轻轻,事迹却在血影中广为流传,赞叹他道:“我看你也不过二十出头,居然连都民侯的刺杀榜都敢揭,确实有几分胆量,只是不知道你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左冷峰站立一旁,恭敬的道:“赢王念我刺杀都民侯有功,允许我连升三级,日后,我便是绝字级刺客了。” 那女子听到此处,脸上微露喜色,却故作严厉的道:“原来如此,你升到绝字级,日后一切行动必须按我们绝字级要求行事,不准自作主张,你可听明白了?” 左冷峰点了点头,回答那女子道:“属下明白。” 左冷峰说完正准备离去,却见阁楼拐角处走出一人,竟是曲尘,心里顿感莫名其妙,自言自语的道:“曲尘?他不是护送孙老前辈回中原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见到曲尘,突然转过身去,望向左冷峰,竟开始大片大片的宽衣解带,片刻之间便将身上的衣物脱得所剩无几,只剩下一件花白肚兜还穿在身上,女子胸前,便如两朵雪莲一般迎风傲绽。 左冷峰如何会料到那女子竟会在自己面前突然宽衣解带,一时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却见那女子突然握起左冷峰的右手,贴到自己胸前,媚眼如丝,问他道:“你觉得我漂亮吗?” 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左冷峰心里极为惊讶,立刻挣脱那女子的手臂,诧异的道:“你这是干什么?”心里更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那女子见左冷峰居然不为所动,心里又恼又气,当下一个巴掌打在左冷峰脸上,极为恼怒的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说完便愤愤离去,任由左冷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女子走后,曲尘方从阁楼走出,来到左冷峰身前,他见左冷峰脸上印着女子掌印,立刻赔礼道:“这是我表妹曲颖,我平日里事物繁忙,疏于管教,竟让她养成这样刁钻古怪的桀骜性格,还请左兄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 左冷峰听到此处,方知事情的原委,回答曲尘道:“原来如此,她突然这般模样,原来是做给你看的,看来你在她心中的份量并不低。” 曲尘闻言摇了摇头,心中似乎有无限的苦楚,无奈的道:“并非是我故意疏远她,此间的种种矛盾,不是我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还请左兄见谅,不要多问。” 见曲尘神情间竟有几分痛苦,左冷峰也不好多问,立刻换了个话题,道:“你不是送孙老前辈回中原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曲尘闻言立刻观察四周,看到四下无人,方才放心的道:“我和师父说起十年来中原的惨痛遭遇,师父悲痛异常,他以为血影便是化解中原危机的关键所在,便让我继续留在血影,相机行事,自己一人回中原去了。” 左冷峰想到孙满江一把年纪,居然这般心系中原,极为感动的道:“孙老前辈心系中原安危,思虑深远,实在是我辈楷模。” 曲尘道:“我这次来,就是想把师父返回中原的消息告诉曲颖,谁知道她竟毫不领情,对我躲之不及。”语气满是无可奈何。 和曲尘交谈甚久,又在血影中待了一天一夜,左冷峰便离开血影,朝舞音坊而去,他答应观赏萧雪的舞会,自然不能食言。 左冷峰离开血影之时,已经是夜幕时分,为了不错过萧雪的舞会,他一路狂奔,却突然看到黑暗之中窜出一道人影,拦住了他的去向。 那人一身铜头铁甲,身材异常魁梧彪悍,站在左冷峰身前,一把长刀握在手中,威风凛凛,似乎有意与左冷峰有一场交锋。 “阁下何人,胆敢拦我去路,如果识趣一点,赶快速速离开,否则的话,我手中的三尺长剑,恐怕会对阁下不利。” 左冷峰手握长剑,高高举起,一副凛然不惧的表情,准备随时迎接眼前铁甲大汉的挑战。 那铁甲大汉闻言哈哈一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不过是血影中一名刺客,没想到血影中一名小小的刺客竟敢如此狂妄,居然丝毫不把我武禁军放在眼里。” “武禁军,眼前这人是武禁军的人?”左冷峰很是惊讶,心里莫名升起不详的预感,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武禁军突然现身此处,究竟所谓何事。” 对于武禁军,左冷峰早有耳闻,赢州也一直流传着武禁军“十里不闻刀剑声,百里不闻鸟语鸣”的传言。 武禁军团八千人,人人都是骁勇善战,征战沙场的死士,相比于血影而言,血影中恐怕只有杀手才有资格与武禁军团相抗衡。 只是血影中的杀手全都算起来,也不过数百人,而武禁军团拥有八千之众,纵使血影中的杀手人人都能以一敌十,与武禁军对抗起来,也必然会落入下风。 除此之外,武禁军存在的意义便是禁武,禁武令一出,凡携带兵器者,杀无赦,这便是“十里不闻刀剑声”由来。 武禁军团但凡接受禁武令,八千人必定倾巢而动,每两名禁武军之间,常常击鼓传讯,一旦有变,八千人便立刻齐聚,可将逆反之人碎尸万段,数十年来从未有失。 而且每两名武禁军之间,彼此相聚不会超过一里地,八千武禁军便如八千里的巨网一般,所到之处,纵使是飞鸟也无处遁形,这便是武禁军“百里不闻鸟语鸣”传言的由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