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古卷:玛雅咒》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菇娘我还好】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正文 人物介绍 纪风涯:亚洲排名第三的盛世财团的继承人,不爱名利场上的尔虞我诈,却对推理断案情有独钟。年少的他在破获了数起震惊一时的大案后,成为闻名世界的侦探,并担任“灵学会”理事一职。 千面人:纪风涯的网友,精通巫蛊占卜之术,人如其名,千种名字,千个故事,千重身份。 昆萨.汶颂拉:泰国大元帅,汶颂拉家族当权者,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在军界、政界、商界均占有一席之地。至情至xìng的人中之龙,江山美人,皆被他拥入怀中。 亚历山大•白金汉:伊丽莎白女皇的侄子,英国最具影响力的公爵,英皇室核心成员之一,强势霸气,奉行铁血政策,是一名杰出的政客,被誉为“白金公爵”。 冷焰扬:纪风涯的大学同学,情同手足的哥们,志同道合的拍档。五年前不辞而别,消失在纪风涯的生命中,而当他再度出现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那信:泰国上校,昆萨.汶颂拉元帅的亲随,忠心耿耿,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部下,受元帅之托陪同元帅的四姨太来到中国,并全权负责她的安全。 陆离:WaittingBar老板,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复旦大学心理学教授。美艳xìng感的她就像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谜,高深莫测,亦正亦邪,令人敬畏。 正文 序 被神选中的孩子,你若要寻找那被埋藏的跨越千万时空的秘密,唯有以生命为裳的东西方可助你掌握来去。司管钥匙的血裔是那穿梭云水的图腾,如今只能倾覆于尘埃。当序幕开启之时,众神的战车亘古隐匿于夜色苍穹,碰触之人将仰望圣殿的门扉。 遥远的未来迷失在遗失的过去,其力可逆天却身不由自。最后的太阳遗落在银色提拉斯的波澜上。被yù望玷污的圣物,将用折断的翼再次翱翔于天际。俯望远古的神话泯没于历史的旋涡,万神黄昏之时,只有哈陶尔才是永恒,太阳神的右眼所望之处,千年的双星jiāo汇于时光的裂缝。  《光明古卷》 正文 目录 一.世纪婚礼 二.消失的新娘 三.永恒国度 四.东方来客 五.致命的邂逅 六.神秘邮件 七.绝色的伤口 八.“沪上歌后”司徒入画 九.塞洛城21层c座 十.曼谷之夜 十一.被偷走的记忆 十二.网 十三.三•一四谜案 十四.蓝凤凰,泪百合 十五.天使文身的男人 十六.镜子里的羽蛇神 十七.野人谷探险俱乐部 十八.郁金香211号 十九.童梦飘香 二十.埃及艳后VS精灵公主 二十一.WaittingBar 二十二.玫瑰人生 二十三.噩梦归来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 正文 一.世纪婚礼(1) 棋子们并不知道其实是棋手 伸舒手臂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棋子们并不知道严苛的规则 在约束着自己的意志和退进 黑夜与白天组成另一张棋盘 牢牢将棋手囚禁在了中间 上帝cāo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 上帝背后,又有哪位神祗设下 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羁绊 博尔赫斯《棋》 一.世纪婚礼 公元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lún敦港。 冬季温暖的阳光流淌在碧波dàng漾的泰晤士河上。 碧蓝的天幕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停泊着世纪末最豪华的游轮波多黎各公主号。 “波多黎各公主号”是英国赫赫有名的“白金公爵”亚历山大.白金汉为纪念其母亲波多黎各皇室塔娜莎公主而造。它身长1478英尺,高239英尺,像一头巨大的白鲸,横卧在浩瀚的水面上。 今天是公爵大婚的日子,也是“波多黎各公主号”首航的日子。 公爵邀请了一千名尊贵的客人参加此次处女航,其中不乏王公大臣,名流贵族,商界大亨,学术权威。各界精英,汇集一堂。 二十三点正,游轮上的所有宾客聚集在十二层的豪华宴会厅内,“波多黎各公主号”启航仪式正式开始。 耀眼的灯光下,东道主亚历山大公爵站在大厅正中。 这位欧洲政坛的传奇人物,约莫四十岁,脸颊修长刚毅,鼻梁英挺,双目炯炯,透出一股威严的王者之气,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尊贵。 公爵的臂腕里,是他美丽的新娘,被誉为“西班牙第一美女”的好莱坞平民影后,阿黛丝.夏莎。此时此刻,她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幸福的微笑在唇边dàng漾开来。就在今晚,这段历时九年的坎坷恋情,终于有了一个美满的结局。  新郎温情地望着新娘,用世界上最纯正的英语宣布:  各位尊敬的来宾,从现在开始,我,亚历山大.白金汉和我身旁的女士,阿黛丝.夏莎,正式结为夫妻。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论贫穷与富裕,不论疾病与健康,我们将相互依赖,相互扶持,不离不弃。我,亚历山大.白金汉将用我的整个生命来爱护我的新娘,美丽的阿黛丝.夏莎,我会尽我所能来关怀她,呵护她,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说完,他微笑着打开一个镶满红宝石的翡翠匣子,从中取出了一条精美的项链。 项链用极品白金锻造而成,雕刻着复古的歌特式花纹,古老神秘,奢华高贵。链身镶嵌着十二颗熠熠生辉的猫眼红宝石,璀璨夺目。项链下端,坠着一枚硕大的血色琥珀,约莫鹅蛋大小,呈水滴状。浓重妖娆的红色中,包裹着蝶翼般轻盈空灵的黑色花纹,宛若一颗放大的血滴,映着如血的残阳漫天飞舞的落霞,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彩。 它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顷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各色的瞳孔不约而同地睁大,众人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仿佛连空气都忘记了流动。 “琥珀之王!”三分钟后,克丽斯汀拍卖行首席拍卖师乔治.潘兴奋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位世界第一的珠宝鉴定师一发话,大厅上下顷刻zhà开了锅。  “天啦!是它!真的是它!”  “血琥珀!凤凰涅磐!”  “太美了!太美了!无愧是传说中的琥珀之王!” “琥珀之王”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琥珀,它有一个美到心碎的名字:凤凰涅磐。只有这样的惊心动魄,才足以形容那种浓烈霸道的美。然而,美丽仅仅是其次,更使它具有传奇色彩的是,它来自闻名世界的“琥珀屋”,是“琥珀屋”中最美丽最名贵的琥珀。 正文 一.世纪婚礼(2) “琥珀屋”始建于十八世纪初,坐落于柏林郊外的波兹坦皇宫内,造型庄严俊美,室内镶嵌着大量琥珀王国中的精品,色彩明艳,清澈剔透,闪烁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光辉,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或许正是由于“琥珀屋”无与lún比的美,令上帝嫉妒不已,它的命运坎坷,几经沉浮。 “琥珀屋”初建成时,它的主人普鲁士国王鲁道夫对它赞口不绝,整个普鲁士民族也以之为豪,它曾一度成为这个民族的骄傲。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板壁上的琥珀脱落下来,摔得粉碎。鲁道夫因此大发雷霆,将“琥珀屋”从皇宫中移出,搁在一旁,从此不闻不问。就像一位失宠的妃子,“琥珀屋”的地位一落千丈,但这仅仅只是故事的开始。 一七一六年普俄结盟后,普鲁士国王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俄国彼得大帝。彼得大帝欣喜万分,他在给皇后的信中写道:“我将送给你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第二年,载着“琥珀屋”的大船漂洋过海,经过波罗的海运回彼得堡,可还没来得及将其安置,彼得大帝便与世长辞,“琥珀屋”再度被人遗忘。 二十年后,一个寒冷的冬夜,彼得大帝的女儿叶.彼得罗夫娜女皇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回忆往事,脑海中浮现出儿时初见“琥珀屋”时的惊鸿一瞥,心中一动,当即下令对“琥珀屋”进行改造,使之成为夏宫的一部分。改造工作相当出色,可谓巧夺天工,女皇大悦,将“琥珀屋”作为议政阁之用。  两个世纪后,第二次世界大战bào发,战火烧遍了整个欧洲大陆。乱世之中,闻名世界的“琥珀屋”同样难逃厄运,纳粹特务机关将它拆卸后运往德国柯尼斯堡的琥珀博物馆。 一九四五年二月,苏军攻下柯尼斯堡后,曾组成阵容强大的“‘琥珀屋’搜寻队”,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寻回“琥珀屋”。他们对柯尼斯堡展开地毯似搜索,最终却一无所获。 后来,搜寻队在研究了大量资料后,发现柯尼斯堡美术馆的馆长罗德博士在“琥珀屋”的下落方面扮演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据说他曾负责柯尼斯堡琥珀收藏品的管理工作,“琥珀屋”秘密运到柯尼斯堡后,便是jiāo给了他,还曾在小范围内进行展出。然而,柯尼斯堡解放后不久,这个德国人便暴病身亡,从此,“琥珀屋”的下落,便成为了一个不解之谜。 “传说琥珀是千年前美人鱼临死前的眼泪凝结而成,它象征着亘古不变的誓言,无怨无悔的真爱。”公爵温情的话语将大家的思绪从尘封的历史中拉了出来,“阿黛丝,让我们的爱像这美丽的琥珀一样,成为天地间永恒的童话。”  他深情地凝视着身旁的爱人,将爱情的见证戴在了她纤细的颈上。血琥珀宛若天地间最美丽的奇葩,在她白皙的颈上绽放着瑰丽的光芒,雍容大气却又不失神秘妖娆。 新娘的脸颊泛起了一抹甜蜜的桃红,她轻轻踮起脚,在新郎英俊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四周bào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人,都为这对浓情蜜意的璧人祈祷、祝福,祝福他们历尽艰辛的爱情,最终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七色的礼花从海面上升起,在深蓝的夜幕中飞花碎玉般盛开,绚烂如天际悬挂的虹,轻盈似天边飞舞的霞,在浩瀚的海面上飘零,尘埃落定,刹那芳华。 新年的钟声在涅磐的烟花中徐徐敲响,伴着人们对新千年的美丽憧憬,“波多黎各公主号”扬帆启航,冲破无边无垠的夜色,向朝霞升起的地方驶去。 正文 二.消失的新娘(1) 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清晨,五点四十七分。 睡梦中的海面宁静美丽,新千年第一缕温暖的阳光化作一柄金色的利刃,刺破夜女神深黑的锦袍,在碧蓝的海面上洒下一把璀璨的碎钻,刹那间,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七色的霞光。 漫天飞舞的霞光中,一个白衣的少年立在船头。海风很大,吹乱他漆黑的头发,扬起他一尘不染的衣裾。而他的背影却纹丝不动,那样沉静,那样倔强,宛若一尊绝美的雕塑,融化在这迷人的玫瑰色中。 这样的美好的日出,怎能辜负这 少年目不转睛地眺望着浩瀚的海面,手中捧着一台德国产的DV机,神情虔诚而专注。 忽然,一个黑影掠过镜头,像黑色的水鸟擦着海面轻盈地飞过。 镜头拉近,那是一个蒙面的黑衣女子,身段轻盈如飞雁,动作矫捷如驯鹿。清风吹过,撩起面纱的一角,露出半张小巧的脸,仅仅只是一个侧面,却已美得不像人! 就在他惊叹之际,女子闪电般登上了一艘白色的快艇。 少年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一颤,不动声色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向上一抛,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快艇尾部的杂物中。 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少年侧过头离开,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有如孩童般清澈透明,又带着几份桀骜不驯。  五米开外的查尔森候爵有幸目睹了这个足以俘获无数少女芳心的迷人微笑,不由停住了脚步,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年。 十七八岁的美少年,身材修长挺拔,面容冷艳俊美,皮肤白净如陶瓷,头发泛着黑玉般淡淡的光泽,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透出丝丝妖娆的雾气,而那瞳人,漆黑如暗夜,清冽如寒星,就像一泓最dú的yào,摄人心魂。 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个大名鼎鼎的侦探? 候爵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侦探不都像大卫.柯南道尔笔下的神探福尔摩斯那样吗?深沉而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极具穿透力的双眼下是一个极具特色的鹰钩鼻子,叼着烟斗。可眼前的人,分明是一个明艳照人的美少年! “你是来找我的吗?”少年歪着头望着他,眼神纯净无邪,“公爵还好吧?” “这个”查尔森候爵一愣,急忙道,“你怎么知道” “嘘”少年将手指竖在唇边,轻声道,“公爵遇袭,血琥珀失窃,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公爵虽无大碍,但此事一经传出,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你”侯爵像看妖怪一样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件事只有公爵本人以及包括自己在内的六名亲随知情,这少年又是从何而知? “你们来晚了一步,那个黑衣人已经乘快艇从那个方向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走了。”少年指了指远方,海面上早已不见黑衣女子的踪影,水天相接处,一片风平浪静。 料事如神!侯爵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眼里写满惊讶。 少年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第一,您的衣服扣子系错了,作为一个尊贵的皇族绅士,正常情况下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让您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第二,作为公爵的堂弟,您此行的任务是保护公爵夫fù的安全,对于您而言,最坏的事情,莫过于公爵遭遇袭击。第三,史密斯博士正在那边的甲板上打太极拳,你没有去请他为公爵医治,而是找到了我这个半桶水的业余侦探,可见公爵的伤势并无大碍。第四,凶手既然不是为人而来,那便是为财而来,而那价值连城的血琥珀,恰好放在公爵的新房之中。” 少年的一袭话,彻底地打消了候爵心头的疑虑,他虚心地请教道:“纪少爷,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带我去见公爵。”少年停顿了几秒钟,补充道,“另外,派几个人去检查游轮上的直升飞机,一会也许用得着。” 正文 二.消失的新娘(2) “就这些?”侯爵不禁皱眉,“那艘快艇呢?” “不必。我想,快艇的主人已弃它而去。”少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道:“快艇现在停在东南方二十七海里外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侯爵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少年恶作剧般抛下的小玩意,竟是一个微型卫星追踪器! “眼见未必为实。”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海面,忽而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而以貌取人,更是愚蠢之至。” 游轮三楼,富丽堂皇的新房中,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身穿睡袍的亚历山大公爵,倚在镂金的床头,神色凝重。 此刻他的面色苍白,容颜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连那炯炯有神的深蓝色眸子也失去了光彩,唯一不变的,是那眼神中的坚毅和果决。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一张简历上,那是管家从游轮上上千名宾客的档案中挑选出来的。 纪风涯,亚洲“金融之父”纪长空之子,盛世财团继承人,擅长推理破案,心思缜密,机警敏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 1982年冬出生于中国上海,1991年移居香港,1997年考入香港皇家警察学院,1998年夏获得学院“福尔摩斯奖”金质奖章,1999年10月受邀加入“世界古老灵异现象及未解之谜研究委员会”,成为灵学会最年轻的成员。 迄今为止,他已成功破获数十多起奇案悬案,其中包括著名的“波西米亚黑珍珠案”、“香水街失踪事件”、“三叶草连环杀人案”,是当今世界首屈一指的少年侦探,受到联合国维和部队总指挥威廉姆斯上将的赏识。 “禀报公爵,纪先生到了。”一个白衣的侍者走进帐内。 哈哈,想不到我堂堂“白金公爵”,竟要寄希望于一个比自己小两轮的毛孩子。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请纪先生进来。” 白色的纱幔向两边缓缓分开,一个白衣的英俊少年从容地走进来。 皮肤白净如瓷,如墨的头发泛着黑玉般温润的光泽,容颜冷艳俊美,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黑色的瞳人亮若寒星,却又依稀笼着一层妖娆的雾气,亦正亦邪,令人捉摸不透,鼻梁像欧洲人一般英挺高耸,嘴唇柔软红润却又棱角分明。 刹那间,公爵眼前一亮,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外表冷漠,内心柔软,敏感锐气,桀骜不驯。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他心下欢喜,微微起身,示意少年坐在床沿上,道:“你就是盛世财团的公子?” “我有自己的名字。”少年安静地注视着他,“我的名字叫纪风涯。” “纪风涯!好!我记住你了!”公爵大笑,不知为何,心间的yīn影似乎也淡了不少,开门见山地道,“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出色的少年侦探,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相信您的眼光,更相信我自己。”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正文 二.消失的新娘(3) 环顾四周后,他微微皱了皱眉,在这间金碧辉煌的新房中,除了自己,只有公爵和四名随从。新娘呢?这个时候,她应该寸步不离地守侯在丈夫身旁。 “夫人呢?她不在房中?”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公爵稍稍明亮的眼神顷刻暗淡下来,缓缓道,“阿黛丝不见了。” “不见了?”少年心中一惊,眼里浮现出黑衣女子美丽的侧脸,莫非刚才乘快艇出海的黑衣女子便是乔装后的新娘? 他很快镇定下来:“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当时,天还只是蒙蒙亮,阿黛丝醒了,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捧着枕头下的琥珀项链走到墙角的梳妆台前。我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透过镜子安静地看着她。她细细地端详着项链,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它。她甜蜜地笑笑,将项链放在梳妆台上,俯身从抽屉里拿出装项链的匣子,打算将它收好。就在这时,梳妆台后忽然蹿出一个黑影,一把抓起梳妆台上的项链,向外跑去。我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阿黛丝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一把拽住项链下的琥珀坠子,二人谁也不肯松手,就这样僵持起来。我立即下床,正要跑过去,却见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瑰丽的红光,待我回过神来,阿黛丝竟然不见了!那个黑衣人已跑到了门边,我追过去,不料却被他一拳打晕过去,醒来之后便躺在了这儿。” “这么说来,那片红光出现后,新娘便消失了?”纪风涯心中似乎明白了八九分,“那红光是什么样的呢?” “那红光很明亮,但却异常柔和,一点儿也不觉着刺眼,就像是天地间最好的宝石发出的光芒……”忽然,他的声音凝固了,片刻才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节,“我知道了!是它血琥珀!” “不错,正是血琥珀。”纪风涯幽幽道,“关于血琥珀是邪灵化身的传言,相信您一定有所耳闻。” “邪灵化身?简直是一派胡言!”公爵打断他的话。 “对未知的事物武断地否定,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做法。”纪风涯话锋一转,“我想知道,你是怎样得到血琥珀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重重地靠在床头,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什么,一言不发。忽然,他像触电一般浑身一颤,深蓝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自言自语道,“难道,他说的居然是真的?不,不可能!” “他?”纪风涯心头一紧,“他是谁?” “他是血琥珀原来的主人,威尔逊亲王。” 威尔逊亲王出身于欧洲最富有的王室荷兰王室,是荷兰女王贝亚特丽克丝的长子。他是珠宝古玩界的传奇人物,当今世界最伟大的收藏家,他名下的奇珍异宝,足以和大布列颠博物馆和卢浮宫媲美。 “我和威尔逊亲王私jiāo甚好。两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他的书房内见到了那枚血琥珀,当即被它的美丽所折服。于是,我提意用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克什米尔之星’和他jiāo换。威尔逊犹豫片刻后告诉我,那是一颗不祥的琥珀,相传在那琥珀里寄居着一个嗜血的邪灵,它是血魔的化身,蕴藏着某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十一年前,他的女儿伊莎贝拉公主便是在玩血琥珀时失踪的。然而当时我鬼迷心窍,一心想得到那颗琥珀,竟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劝告。最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它。” 莫非小公主是被这寄居在血琥珀中的邪灵所吞噬?纪风涯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色:“你认为威尔逊亲王的话可信吗?小公主的失踪与这血琥珀有关?” 正文 二.消失的新娘(4) “当时我以为那不过是耸人听闻,但现在看来,威尔逊所说的一切,并非空穴来风。记得当时,他还对我说,老朋友,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在早报的头版头条看见你失踪的消息!没想到还真被他一语言中,现在真的有人因血琥珀而失踪,只可惜,失踪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心爱的妻子……”他说着,眼睛里依稀有泪光在闪烁,“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却是这样的结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纪风涯心中叹息,没想到一向以“强势“、“冷血”著称的“白金公爵”,竟也有柔软脆弱的一面。 这时,两个白衣的男子走进帐内,恭敬地道:“报告公爵,我们已经仔细检查了游轮的每个角落,并未发现夫人的踪影。另外,经证实,东南方向三十四海里处有一艘银白色的快艇,艇上空无一人。” “是啊!是血琥珀带走了阿黛丝,又怎么可能在游轮上找到她呢?”公爵望着身前的少年,眼神迷茫,“我该怎么做?阿黛丝是我的妻子!我绝不能失去她!” “游轮的安全措施极其周密,若有人想浑水摸鱼登上游轮只怕是痴心妄想。我听说,游轮上的一千名贵宾都持有公爵亲笔签名的带有高科技防伪系统的金箔请柬,为了防止请柬失窃而出现冒名顶替的现象,应邀宾客须于婚礼前一周发出书面回执,明确表示是否接受邀请。此外,此行配备的三百名工作人员都是公爵的亲随,配有最先进的指纹工作牌,前天早上经过严格的身份检测后统一登上游轮。那么,要想知道那个盗走血琥珀的黑衣人的身份……“ 不等纪风涯说完,公爵已心领神会,立即吩咐手下:“马上通知游艇上所有乘客和工作人员到三楼的宴会厅集合,务必携带各自的贵宾请柬或工作牌。” 一刻钟后,众人在宴会厅内集合。公爵的手下对照宾客和工作人员名单,仔细核实了所有人的身份。 果然不出纪风涯所料,此刻游艇上少了一个人,此人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阿辽莎公主。 阿联酋公主?听到这个结果,亚历山大公爵不禁皱了皱眉,莫非阿联酋国王的掌上明珠竟是身手一流的绝色神偷? 公爵素来顾全大局,不禁自责道:“一定是我们弄错了!尊贵的阿连酋公主怎么可能干出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 “不错!”一旁沉默不语的纪风涯忽然扬起头来,“但如果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阿辽莎公主呢?” “这”公爵迟疑了片刻,摇头道,“不可能!那请柬假不了,而我也收到了阿辽莎公主亲手写的回执,称她将很荣幸地参加婚礼以及此后的环球旅行。” 纪风涯幽幽道:“要想知道真相,最好的方法就是找阿辽莎公主当面对质。” 迟疑片刻,公爵点头道:“或许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却是最简便的方法。” 刻不容缓,二人向游轮尾舱奔去,乘坐“阿帕奇”直升机,向阿联酋首府阿布扎比飞去。 正文 三.永恒国度(1) 公元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十七时五十六分,阿联酋,阿布扎比。 暮色中,翡翠皇宫屹立于城市中心,璀璨的光华点燃了漫天的霞光。 直升机徐徐降落在宫殿前的绿茵地上,眨眼之间涌过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将两位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团团围住。 公爵简单地说明来意后,为首的军官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张白金的名片,前去通报。半小时后,二人在他的带领下进宫觐见国王。 翡翠皇宫内,金色的苍穹像一朵盛开的莲花,笼罩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大厅里流淌着阳光般温柔曼妙的光辉,映着华美的意大利太阳花地毯,流光溢彩的奥地利水晶灯,一派宁静祥和,暖意融融。 已过花甲之年的阿拉杜伊国王戴着金边的老花镜,安详地坐在大殿正中,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书,金色的光华在书页间跳动。 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从楼上下来,传统的阿拉伯长袍将她颀长的身段包裹得严严实实,洁白的面纱后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她的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银盘,正中放着一只通体碧透的翡翠杯子,杯子里飘出浓重的中yào味,在大厅中弥漫开来。 就在她低头穿过大殿之际,老国王叫住了她:“奥丁,驸马的病可有起色?” 她停下了脚步,将盘子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双手在空中比画起来。  纪风涯不禁叹息,这样温婉可人的女子,竟是一个哑巴! “唉”国王忧伤地叹了口气:“奥丁,你下去吧。” 女子乖巧地点点头,行了个礼,端着银盘走出大殿。 公爵向国王禀明了来意,将今早发生在“波多黎各公主”号上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听完他的叙述,老国王索紧了眉头,脸上露出迷惑之色。 良久,他缓缓道:“尊敬的公爵,请原谅我实在无法相信你的故事。实不相瞒,欧洲之行后不久,我那可怜的女婿察纳尔便患上了一种怪病,卧床不起近两个月,我请了世界各地的名医来为他医治,却仍不见半点起色。这些天,阿辽莎终日守在床边照顾重病的夫君,不曾离开皇宫半步,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您的婚礼上?” “可是,那个盗走血琥珀的黑衣人所持的请柬,千真万确是属于阿辽莎公主。那可是三个月前公主来我国访问时,女王陛下亲手jiāo给她的呢,怎么可能有假?” “这个”老国王想了想,“会不会是谁偷了阿辽莎的请柬,冒名顶替上了游艇?” “当然不会!一周前我还接到公主殿下的回执,她非常愉快地接受了我的邀请,”公爵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了老国王,“您看,就是这个,上面还盖着公主殿下的印章。” 尊敬的亚历山大公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非常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将很荣幸地参加您于十二月三十一日于“波多黎各公主号”上举行的世纪婚礼,并享受此后为期一个月的美妙旅程。 信的落款处,是一串流畅的阿拉伯文,印着一枚椭圆形印章。 纪风涯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枚看似平淡无奇的印章上,嘴角浮现出一抹明丽的笑容:“早就听说阿辽莎公主的龙魂印章是用举世无双的东海龙纹石雕刻而成,今天终于可以大开眼界了!” 不等他说完,老国王已从宝座上起身,揣着信,大步向窗边走去。 夕阳的最后一缕金色飘落在洁白的信纸上,只见那枚椭圆形的印章逐渐放大,刹那间光影斑驳,金色的光斑和咖啡色的yīn影jiāo织成一幅惟妙惟肖的图画,七条栩栩如生的金色蛟龙在纸面上蜿蜒游走。 他的神色渐渐凝重:“龙魂印章是阿辽莎十二岁生日时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东海龙纹石全世界仅此一枚,绝对做不了假,这枚印章确是小女之物!这样吧,我带二位上楼去,相信阿辽莎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解释。” 正文 三.永恒国度(2) 皇宫二楼,雕花的栏杆泛着迷人的金色光泽,长长的走廊宛若迷失在红尘深处的时空隧道,幽深得看不见尽头。 三人在走廊尽头一扇嵌着象牙和蓝宝石的金色拱门前停下。老国王扣响了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两分钟过去了,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老国王脸色大变,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拍着门喊道:“阿辽莎!开门!我是父王!” 门内是死一般的沉寂。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枚长柄的铜钥匙,chā进了锁孔里,钥匙拧了大半圈便卡住了,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公爵和纪风涯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叫道:“把门撞开!” “一,二,三!”数到三,两人同时用力,在一声轰然巨响中,门板直直地向后倒去,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滚了一地。 屋子里飘出一阵阵浓重的中yào味,夹杂着丝丝沉木的幽香。 这是一间豪华舒适的卧室,径深近三十米。靠门的地方是一副巨型屏风,镂空的檀香木底座,西域天蚕丝屏风面。屏风后是一张名贵的沉香木床,铺着柔软的天鹅绒毯子,左侧稍稍凹陷下去,可见老国王所言非虚,床的一位主人卧病在床已经有些日子了。房中的人似乎离开得极其仓促,火狐毛和藏羚羊绒织成的被子随意地揉成一团,摊在床上。 床头各有一只古色古香的床头柜,其中一侧摆放着两把栗色的狐皮椅子。墙角孤零零地立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梳妆台,用极品红珊瑚雕刻而成。  见此情形,公爵面露疑色,问道:“屋子里可少了什么?” 老国王粗略地看了看,迷惑地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房内的摆设倒是没少,只是,这人都跑哪去了?” 环顾四周后,纪风涯不紧不慢道:“这房间刚才来过客人。” “此话怎讲?”老国王不解地望向他,“自从察纳尔病后,阿辽莎便不再见客,终日守在床前照顾重病的夫婿。况且几分钟前奥丁还上来给驸马送过yào,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刚才,我们一直在大厅里,唯一的楼梯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并没有见任何可疑的人出入。” “床边的两把椅子中,有一把原本是放在梳妆台前的。”纪风涯说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飘入屋内。 跳入眼帘的是一片绚丽的孔雀草,色彩缤纷的花朵点缀在青翠yù滴的叶间,娇艳不可方物。一阵清风吹过,茂密的枝叶间,一缕黑色的碎布条若隐若现。 拨开孔雀草茂密的枝叶,湿润的泥土中露出一个尖头高跟鞋的印记。 纪风涯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又来晚了一步。” 公爵惊诧地抬起头来:“你是说那个黑衣人来过这里?” “刺客?”老国王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向门外的侍卫喊道,“追!快给我追!” “晚了,人已经跑了!”纪风涯无奈地摇摇头,“说来惭愧,她竟是在我们三人的眼皮底下溜走的。” 正文 三.永恒国度(3) 老国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说,刚才和我们见到的奥丁,是假的?”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公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被子掀到一边,神情沮丧地坐在床边。 纪风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揭开被子,露出一张素净的信纸,上面写着几行潦草的阿拉伯文: 亲爱的爸爸: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医生说察纳尔只剩下半个月的生命,半个月后他便会离我而去。可是,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我要生生世世守侯在他身旁。 爸爸,我决定和察纳尔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永恒国度,在那里,没有衰老,没有死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对不起,爸爸,我要走了,请不要想我。再见了,爸爸,我会在另一个世界为您祈祷。保重! 爱你的阿辽莎 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晚六时四十三分 纪风涯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指针离“七”还有大半格,不禁苦笑:“我们来晚了十三分钟,这短短的十三分钟,却改变了五个人的命运。” “我的孩子,你就这么走了,留下爸爸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老国王失神地望着那封最后的信,茫然地抬起头来,“永恒国度?这个世界上真有永恒国度?” 纪风涯点头道:“理论上说,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永恒国度就会降临。没有衰老,没有死亡,天地万物生生不息,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老国王神色凝重:“可是,时间真能静止吗?” “一切皆有可能。毕竟,我们对这个世界,知道的太少,太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您也不必太伤心,若公主真能找到传说中的永恒国度,在永恒国度里与爱人朝夕相对,天荒地老,永不分离,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结局。我想做父亲的,一定会在心底真诚地祝福他们,祝福他们永远幸福。” 老国王闻言身子一颤,良久,他苦笑道:“纪先生,你说得对。若他们真能在永恒国度里幸福地生活,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应该为他们高兴,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美满的结局。” 一刻钟后,公爵和纪风涯告别了阿拉杜伊国王,乘直升机返回游轮。 深黑的夜幕上繁星闪烁,望着那些若隐若现的星辰,纪风涯心中感慨万千。 纵观茫茫宇宙,地球就像沧海一粟,而人类更是渺小。或许,阿辽莎公主所说的永恒国度,正是这浩瀚星海中的一颗星辰。不知脱离了时间束缚的生命将会是怎样的情形?没有衰老,没有死亡,那便是人类千百年来一直追求的长生不老吧,可是,长生不老真的就能幸福快乐吗? 就在他出神之际,驾驶座上的公爵忽然侧过头来:“风涯,你认为,阿黛丝去了哪里?” “或许,她也和公主夫fù一样,去了传说中的永恒国度。” 正文 三.永恒国度(4)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永恒国度吗?”公爵若有所思地看着身旁的少年,“若真如此,没有衰老,没有死亡的永恒国度,不正是人们苦苦寻觅的理想归宿吗?” “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一书中,有一处地方,叫做世界尽头。在世界尽头中,时光是凝固的,那里的人们永生不灭,不再有衰老死亡。所有人都在寻找那个传说中的世界尽头,而当他们将自己的影子割下,走进世界尽头的城堡的那一刻,记忆便在他们身体里死去。在世界尽头,亘古不变的时光中,每个人各司其职,没有七情六yù,没有喜怒哀乐,没有过去未来,没有梦想回忆。时间对他们已经失去了作用,这群人,就像被时间无情遗弃的孤儿,在光yīn的夹缝中,走向了世界尽头。他们的身体活在现实,而思想却早已飘到了冷酷仙境。” “如此说来,永恒国度也未必完满。依你看,阿辽莎公主的失踪是否和血琥珀有关?” “我想,那个黑衣人很可能和公主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公主默许她拿着自己的请柬,冒名顶替登上了游轮,从新娘手中夺走了血琥珀。黑衣人拿到血琥珀后,便立即返回阿联酋,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他们送去了传说中的永恒国度。” “莫非那血琥珀便是通往永恒国都的钥匙?”公爵望向天边的流云,沉默良久,碧蓝的眸子落寞忧伤,“你说,我和阿黛丝还有机会再见吗?”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纪风涯坚定地点头道,“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解铃还需系铃人。夫人因血琥珀而失踪,血琥珀又被黑衣人夺走,显而易见,只要找到黑衣人,寻回血琥珀,参透其中奥妙,夫人便有可能回到你身边。”纪风涯望着远方,眼神飘渺,“只是,人海茫茫,要找到那个失踪的黑衣人,犹如大海捞针。中国有句古话叫:精诚所志,金石为开。但愿你的执著,能感动上苍。” “精诚所志,金石为开。”公爵深深叹了一口气,“风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纪风涯不假思索地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找回夫人。” “不。”公爵摇头道,“从现在起,请你置身事外,不要再chā手这件事情。” 纪风涯心中不悦,冷冷地道,“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找回阿黛丝,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是上天对我的考验,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公爵的眼神坚定而执著,一字一句地道,“血琥珀!我亚历山大.白金汉就算倾家dàng产,上天遁地,也要将你找出来!” ……  第二天的泰晤士晨报头版头条:邪灵血琥珀惊现世纪婚礼公爵新婚夫人离奇消失。 阿联酋环球早报以三个版面的篇幅详细报导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谜案,标题为:永恒国度不仅仅是神话:解析阿辽莎公主夫fù神秘失踪之谜。 此后半个月,又传出第三起震惊世界的失踪案:英皇室核心成员亚历山大.白金汉公爵神秘失踪。 一时间,人心惶惶,世人无不谈琥珀变色,而那被视为恶魔鲜血邪灵化身的血琥珀,更是一度成为恐怖灵异的代名词。 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勇敢的人在努力寻找血琥珀的下落,但它却像一个神秘莫测的幽灵,在天地间蒸发,从此销声匿迹。 正文 四.东方来客(1) 光yīn似剑,白驹过隙。七年时光在指间滑过…… 公元二零零七年五月十二日,中国上海。 又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 金色的余晖将湛蓝的天空染成神秘的紫色,绯红的火烧云从天开始的地方熊熊燃烧。 暮色下的大上海,灯火辉煌,人流如织,宛如一个流光溢彩的大舞台,在夜女神的召唤下缓缓拉来了序幕。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穿过城市的喧嚣,向幽深的鸢尾庄园驶去……  穿过绵延数十公里的雕花护栏,跳入眼帘的是一个古典的欧式喷泉。喷泉正中立着一尊象头神内加沙的石像。玫瑰色的霞光中,一串串晶莹的水珠飞花碎玉般地溅开,落在神像圆润的肩上。 喷泉后是一片茂密的鸢尾花地,繁花深处,一幢古老奢华的歌特式建筑若隐若现,高耸入云的细尖顶,精美绝lún的中世纪浮雕,斑斓绚丽的琉璃窗,宛若遗世独立的幽灵,卧在亘古未变的苍穹下。 车停在了喷泉正前方,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从车上走下。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身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一手抱着一只妖娆的蓝孔雀,一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密码箱,步履匆匆地绕过喷泉,穿过花地,向不远处的歌特式建筑走去。 登上十一级汉白玉阶梯,老人在正中的一扇虹形雕花拱门前停下,从怀中掏出一张长长的便条纸,心中默念道:“月亮石十一枚,沙漠玫瑰七株,哥斯达黎加蓝孔雀一只,沙皇复活节水晶蛋一枚,绿幽灵铜镜六面,不死鸟果三颗,羊皮卷十张,杜松子酒两瓶……”  确认无误后,他掏出一柄约莫两寸长的象牙钥匙,打开了门。 门内飘来一阵香味,不是花草泌人心脾的芬芳,而是菜肴诱人的香气,令人食yù大振。 环顾四周,富丽堂皇的大厅内空无一人,正中的印度紫檀木餐桌上摆着数十道精美的佳肴。 “我要的东西都取回来了吗?”一个年轻的男子从走廊尽头的厨房中走出,腰间系着粉色的围裙,右手中托着一只雕花的银盘。 他身材高大挺拔,肌肤细腻如瓷,头发漆黑如墨,面容俊美刚毅宛若雕塑,眉宇之间英气逼人,神情淡定如水,浓密的眉毛下,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清幽的光。 这七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时光悄悄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他已不再是当年“波多黎各公主号”上那个桀骜不驯的透明少年。 但是,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改变。 “回少爷,东西都已经取回来了。”老人望向那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眼里掠过一丝忧色。 少爷今天一定是有什么心思。身为纪氏家族的忠实管家,老赵伺候少爷二十多年,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深知他有这么一个古怪的习惯:每当心情激动无法平复之时,便会一声不吭地闷在厨房里,做上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真不知这次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怔怔地望着纪风涯,想从他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但终究还是失败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怎么亲自下厨了?家里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来客人吗?” “老赵,你知道这吗?这世间最难做的菜,不是山珍海味龙肝凤胆,也不是那些运用了上百种名贵材料,历经上百道工序烹饪而成的奢侈品,而是那些人人都能做的家常小菜。”纪风涯看了看一头雾水的老赵,幽幽道,“繁华落尽见真淳,真正的美味,根本不需要任何奢华的修饰。看上去越简单的东西,往往越是大有文章,也越能考验一个人的烹饪技术。来,趁热尝尝我做的青笋鸭血汤。” 纪风涯的话素来不多,见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老赵不由松了一口气,少爷的心情似乎不算太坏,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我出去有点事。”二十分钟后,纪风涯换过衣服,从三楼的卧室走了下来。 临出门前,他回头望着那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嘴角浮现出一抹孩子气的笑容:“这些可都是我的心血之作,老赵,你负责将它们消灭干净了,记得明天jiāo一份八百字的‘食后感’给我。” 一辆红色法拉利从庄园中驶出,载着夜风疾驰而去,融入夜色深处的灯火阑珊中…… 清凉的夜风吹乱纪风涯的头发,此刻他的心情,就像这五月的夜风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就在今晚,一位隐藏在网络深处的神秘朋友--千面人,即将活生生地走进他的现实生活。 千面人是一个有趣的家伙,他精通占星术和玄学,对古老的巫术和咒语颇有研究。 两年前的冬季,他们在一个名为"法老的秘密"的聊天室中一见如故,棋逢敌手,相见恨晚。二人经常为了一个千万年前的诅咒或者失传已久的降头术争论不休,乐此不疲。 纪风涯不得不承认,千面人对这方面的造诣,是身为"世界古老灵异现象及未解之谜研究委员会"(即:灵学会)理事的自己所望尘莫及的。 然而,他们jiāo流的内容,却永远停留在那些古老神秘,虚无缥缈的话题上。二人心照不宣,谁也不愿越过雷池一步,去探究对方在现实世界中的真实身份。 或许,这便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他曾千百次地在心中暗自猜想:这个神秘莫测的千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埃及最后一个占星师?日本雪野家族的灵媒?印度大祭司的传人?抑或是东南亚一带的降头师? 深蓝的夜幕下,五光十色的霓虹悄然绽开,宛若天女挂在银河之滨的盏盏天灯。 四、东方来客(2) 纪风涯看了看手表,将车泊在了H大厦的停车场内。 19点48分。时间正好,他整整衣服,将一枚PLAYBOY限量版白金胸章别在衬衣领子上,走进了吉尼斯世界纪录中"世界最高的酒吧",位于H大厦八十七层的九重天酒吧。 桌子是透明的绿色,泛着翡翠般的绿光。立柱、斜撑钢梁和抛光镀铬镜面弧形连接巧妙地营造出一种轻飘飘的悬浮感,有种身在太空的奇异感觉。 他在一个角落里坐下,点了一杯龙舌兰日落,低垂着头,手指在桌面上随意地划着,以掩饰心中的不安。领口的胸章上,五个银光闪闪的大字"为人民服务",放出夺目的光彩。 冥冥之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那种感觉极其诡异,仿佛一个沉睡千亿年的预言,在远古的魔笛召唤下,悄然苏醒…… 不知不觉,时针指到了"8"的位置。 纪风涯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喝了一口酒,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微微前倾,向酒吧入口处望去。 昏暗迷离的灯光在一张张脸上漾开,温润的空气中dàng漾着酒精醉人的芬芳,若有若无的轻音乐游离在耳畔,飘入色彩缤纷的气泡鸡尾酒中,一丝一丝,融入人们心间。 隔着喧闹的人群,酒吧深处,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西装的男子,正安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纪风涯。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枚夺目的白金胸章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转过身,对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耳语了几句,起身向纪风涯走去。 耀眼的银光在他的领口处跳跃,那是一枚和纪风涯一样的白金胸章,上面赫然刻着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 千面人?纪风涯望着迎面走来的男子,心中大喜,正yù向前迎去,不料身后忽然蹿出两个人,死死扣住了他的脉门。 来者不善。纪风涯心中惊异,条件反shè般飞起一脚,朝其中一人的小腹扫去。忽然转念一想:莫非这两人是千面人的手下?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想到这里,他匆忙收势,装作无力反抗,痛苦而愤怒地瞪着为首的白衣人。 白衣人冷冷地看了纪风涯一眼,吩咐那两名黑衣男子将他带进旁边的包厢中。 二人架着纪风涯进了包厢,将他重重地扔在沙发上,双手拷在了沙发扶手上,转身带上门,像两具金刚一般把守在包厢门口。 纪风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眼前的白衣男子约莫三十上下,身材高大魁梧,一身健康的古铜色肌肤,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眼神正直,带着军人特有的古板和严肃。 那人似乎并不着急,背靠着门,站在距离纪风涯不到两米的地方,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锋利得像两把匕首,刺得他心里很不舒服。 挑衅吗?纪风涯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明媚的笑意,扬起头来,从容不迫地迎接着他的目光。 沉默,四周是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就这样足足对视了三分钟。终于,白衣男子先行败下阵来,懊恼地转过身去,右手伸进了衣袋。 他掏出一只ZIPPO的打火机,不紧不慢地点了一支烟,放在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问道:"你就是鹤?" 纪风涯微笑着点点头,笑容甜美如幼童:"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白衣人微微一震,眼前的年轻人,不过是任他宰割的手下败将,竟能如此镇定,如此高傲,不卑不亢。 四、东方来客(3) 迟疑片刻后,他打开手铐,在纪风涯身旁坐下:"既然如此,那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希望你能合作。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不错,我就是鹤。"纪风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谁?我们认识吗?" 白衣人不禁笑道:"我们当然认识,我是千面人。" "呵,你是千面人?"纪风涯幽幽道,"那你说说看,刻在法老金字塔墓室门上的诅咒是什么?" "这个--"白衣人显然不知道答案,顷刻乱了阵脚。 "让我来告诉你吧!那句诅咒是:不论是谁骚扰了法老的安宁,死神之翼将在他头上降临。好了!不必再演戏了!我最讨厌人家骗我!"纪风涯看着他,惋惜地摇头,"身为一个来自热带国家的高级军官,本应做到光明磊落,刚正不阿,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不择手段?" "你怎么知道这些?"白衣男子眼里闪过难以置信的惊讶。 "你是谁?"纪风涯步步逼近,"你将我骗到这来,居心何在?真正的千面人在哪里?" "我请你来这里,绝无半点恶意。"他退后两步,避开纪风涯凌厉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真的千面人在哪儿,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正是这家伙冒充千面人的身份,将我骗到这来,现在居然还开口向我要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纪风涯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积压的怒火终于被点燃。 不等白衣人说完,纪风涯已一个箭步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他的右手,屈膝踢在他的腰上,转身一拧,白衣人挥动左臂,纪风涯顺势将他双手反剪。 本以为制服来人,不料他竟一下反身跃起,身体抱成一团,双脚陡然伸出,夹住纪风涯的脖子,这反剪腿用到好处,可以令人登时气绝,纪风涯不敢怠慢,松开双手反掰住那人的双腿,一个倒摔将他摔在地上,跟着扑了上去。白衣人身子一侧,反手给了纪风涯一记重拳。好一记霸气十足的反钩拳!出手神速,劲道十足,目标精准,若不是自己躲闪及时,只怕整条胳膊当场就废了! 看来自己是小瞧他了,就凭这炉火纯青的泰拳,足以让他在军中占据一袭之地,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纪风涯看着眼前的对手,忽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白衣人匆忙地将手收回,一脸惊讶地望着纪风涯,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花花公子般柔弱俊美的年轻人竟也是习武之人,年纪虽轻但却内力深厚,武术修为竟远在自己之上。 白衣人双手抱拳道:"班门弄斧,多有得罪。" "承让,刚才多谢你手下留情。"纪风涯试探道,"你从泰国来?" 他点点头,递上一张银制的名片:"我叫那信,从泰国来,是昆萨汶颂拉元帅的手下。" 对于纪风涯而言,昆萨汶颂拉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身为盛世财团的少爷,自负是在所难免的,这世间能让纪风涯佩服的人,可谓屈指可数,而昆萨汶颂拉元帅便是其中之一,只可惜至今仍无缘一目睹其风采。 昆萨汶颂拉元帅在泰国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甚至在世界上,他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作为亚洲实力最强大的汶颂拉家族的当权者,他拥有庞大的军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政治家的抱负,军事家的谋略,经济学家的头脑。若用最简单的方式介绍他,那便是四个字:人中之龙。 那信见纪风涯没有如他料想中那般失声惊叫,心中颇有些失望,于是道:"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纪风涯淡淡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纪风涯!你--你就是盛世集团的少爷纪风涯!传说中的风少!当今世界最杰出的年轻侦探!"那信的眼里忽然放出奇异的光芒,不苟言笑的脸上掩饰不住喜悦,"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可有救了!纪先生,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若是连你都帮不了我,那我就只好提着脑袋回去见大帅了!" "看来那信上校是遇到大麻烦了。"纪风涯把玩着领口的胸章,不紧不慢地道,"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我只接能引起我兴趣的Case。" 那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希望风少既往不咎。我这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给你听。" 纪风涯微笑着点点头:"希望这是一个好Case。" 五、致命的邂逅(1) 五、致命的邂逅 "事情是这样的--"那信要了一扎黑啤,润润嗓子,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三个多月前,那信陪同元帅的四姨太来到中国。 一夫多妻制下的泰国,一个男人可以娶多个妻子。就像几百年前的欧洲贵族联姻一样,身为声名显赫雄霸一方的政治军事集团汶颂拉家族的当权者,昆萨汶颂拉元帅的前几段婚姻皆是政治的产物,像所有没有爱情的婚姻一般,它们最终均以失败而告终,名存实亡。 而四姨太却是一个例外。她是昆萨汶颂拉元帅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单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妻子,也是大帅现今唯一的妻子。 临行前,元帅反复叮嘱那信,一定要保护好四姨太,若她有半点闪失,便让他提着头回泰国复命。可是没想到,三天前,四姨太居然失踪了!这些天那信几乎找遍了整个上海,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万不得已,他只好私下破译了四姨太笔记本中QQ、MSN以及邮箱的密码,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仔细检查过QQ里的信息后,他发现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中有一名网名叫"鹤"的网友也生活在这个城市,于是便将目标锁定在这个叫"鹤"的人身上,并以千面人的名义,将他约出来见面,希望能在他身上得到有关四姨太的信息。 听完那信的叙述,纪风涯心中惊异,那个精通巫蛊之术的神秘人,竟是赫赫有名的汶颂拉元帅最宠爱的女人! 对于千面人的身份,他曾有过千百种猜测,却没有哪一种比这种更离奇! "你的计划听起来不错。"纪风涯看了那信一眼,问道,"她是怎么失踪的?" 见他脸色缓和,那信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我们来到上海已经三个多月了,这期间,一直住在位于浦东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四姨太的生活很有规律,通常每天早上8点会去公司处理一些事务,午饭后回酒店。除了在客厅和我们一起用餐以外,其他时间她一般在自己的房内。这三个月来,四姨太每次外出时,都由我和两名保镖全程保护,期间并未发生任何意外。但怪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三天前的晚上,在我与两名保镖的陪同下,四姨太应邀出席了天丽集团举办的化装舞会,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料,舞会结束时,她竟失踪了!" "继续。"纪风涯冲那信点头道,"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那场舞会是5月9日晚上举行的,地点是外滩的和平饭店。7点整,我们一行四人抵达和平饭店。饭店前后两个出口,都有保安把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让两名保镖分别守在前后两个出口处,观察是否有可疑人员出入。而饭店本身,在出入口处,也配有监控设备。舞会期间,我一直留在大厅里,在不远处留意着四姨太的一举一动。后来,灯光暗了,舞池里人来人往,看得不那么真切,但我想,有两名保镖把守着两个出口,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于是也放宽了心。谁知,舞会结束后,四姨太竟不见了!当时,绝大多数人还没有离开,于是我和饭店方面商量,封锁现场,在饭店内展开地毯式搜索,却依然不见四姨太的踪影!我几乎问遍了舞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的所有宾客,又仔细检查了两个出入口的录像,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四姨太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饭店中失踪了!" 五、致命的邂逅(2) "有没有那次舞会的照片?"显然,那信的叙述成功地引发了纪风涯的职业敏感,他似乎对这个案子颇有兴趣。 那信点点头,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抽出几张照片递给他:"这是《上海青年报》的记者在那晚的舞会上拍下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四姨太,她那天的装扮是埃及艳后。" 迷离的灯光下,流光溢彩的舞池中,一个披着金色披风的女子,将一弯雪白的臂膀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支着一张金色的古埃及报应女神面具。面具后面,是半张美丽的脸,浓重而妖冶的妆容,英气逼人的眉峰,蝶翼般轻盈灵动的黑色眼线,流金的眼影将深黑色的瞳仁衬托得愈发幽深,高挺的鼻梁下,妖娆的红唇宛如染血的玫瑰半开半醉,将埃及艳后那勾魂摄魄的美诠释得惟妙惟肖。 虽然浓艳的彩妆令她的五官有些模糊,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给我一份四姨太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她的身世背景、生活习xìng、兴趣爱好、家庭环境、生活经历、职业生涯、情感历程、社会关系几个方面。" "身世背景、生活习xìng……?"那信哭丧着脸,"这些,我的纪大侦探,你要的这些,只怕连大帅都不知道!我一个做手下的又从何而知?不要说这些,就连她的身份来历,都是一个未知数。" "当初大帅宣布迎娶四姨太的那一刻,我们都傻眼了。大帅这样做,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在自己被窝里塞了一颗原子弹!然而,但凡大帅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我们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们费了一整天口舌,大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那信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大帅说,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哪次抉择,他不是拿着自己的命做赌注,既已如此,再多赌一次又何妨?当时,巴哈上将小心翼翼地问他,那若是输了呢?大帅大笑,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说的什么?"纪风涯心中好奇。 那信苦笑道:"大帅说,生死有命,愿赌服输!" 听到这句说,纪风涯不禁拍案叫好。不错!只有人中真龙,才配拥有这样的大智慧,才能如此洒脱地说出人生的真谛。 红尘里,多少人,或是患得患失;或是只愿得到,不肯失去;或是得到时不知珍惜,失去后又后悔莫及,而就在他沉浸在悔恨中无法自拔时,又错过了上帝为了补偿他的失去而特地送来的新的礼物。 一个军界叱咤风云的元帅,一个幕后cāo纵政局的政客,一个富可敌国的巨商,一个令多少人闻风丧胆、如坐针毡的王者,居然可以如此坦dàng如此自信如此放心地迎娶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女子,试问千古帝王、历代枭雄,又有谁能拥有这种胸襟,这种气魄,这种霸气! 接下来,那信用了足足半个小时,介绍了汶颂拉元帅和四姨太之间极富戏剧色彩的初遇。 "那次美丽的邂逅发生在三年前一次盛大的酒会上。当时,四姨太白衣胜雪,安静地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从容淡定,深深地吸引了大帅的目光。用大帅的原话来说,那种感觉,正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当时,坐在大帅身旁的我,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意,自以为是地认为,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将成为风流多情的大帅又一次来去匆匆的艳遇。于是,不等大帅吩咐,我便起身向众人打听她的身份。那是一场上流社会的盛宴,邀请的嘉宾都是世界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打听一个人,原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场的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五、致命的邂逅(3) "接下来怎么了?"他的故事,再一次勾起了纪风涯的好奇。 "酒会中场,举行了一场慈善拍卖,为一个名为'爱的港湾'的流浪儿童基金筹款。拍卖品有一个美丽的名字:绝色的伤痕。天鹅绒的盖头揭开,一顶精美绝lún的黄金桂冠呈现在众人眼前,黄金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黑夜中的眼睛。而它的底价,仅为一美元。大家竞相叫价,不亦乐乎,而大帅对此次拍卖似乎并无兴趣,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白衣女子身上,隔着人群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 "半小时后,意大利古董大亨凡尔赛报出了一个令全场震惊的价格:一千万美元。当时,大厅里一片喧哗,众人议论纷纷。这顶皇冠虽是黄金打造,制作亦极其精美,但它本身的价值,不会超过两百万美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角落里传来一个女子从容的声音:五千万美元。台下顷刻zhà开了锅,人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报价的人居然是那个白衣女子! "她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面容依旧平静如水,若无其事地抚摸着怀里的波斯猫。" 那信顿了顿,道:"前一分钟我还在猜测她的身份,既不是宾客,又不是主人。那她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酒会上?现在想来,她很可能便是为了那顶黄金桂冠而来!只是不知她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大手笔…… "一亿。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过脸,却见大帅正温情地望着她。她冲大帅浅浅一笑,笑靥如花,倾国倾城。本以为她会继续竞价,但她却没有,只是微笑着看着拍卖师宣布此次拍卖结束。 "大帅当即签下一张一亿美元的支票投入慈善募捐箱里,并在拍卖师耳边低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司仪用翡翠盘子托着那顶昂贵的黄金桂冠,将它送到那白衣女子身前,并向众人宣布,今晚拍卖品的最后得主昆萨汶颂拉元帅,决定将这顶黄金的桂冠送给他心中最美丽的女神,只有她,才配拥有这样璀璨夺目的光芒。"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风流人物,不错,汶颂拉元帅便是这样一个至情至xìng的风流人物,借此良辰美景高朋满座之际,不惜散尽千金,博取美人回眸一笑。 "风少,接下来的事,你一定猜不到。"那信故弄玄虚看看纪风涯,停顿了几秒钟,缓缓道,"那女子起身朝大帅深深鞠了一个躬,道,我代表那些失去天堂的天使,感谢元帅您的慷慨和爱心。说完,她接过那顶沉甸甸的黄金桂冠,径直送回了拍卖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平静地宣布,下面,请拍卖师开始下一轮拍卖。说完这句话,她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 听到这里,纪风涯心中不禁叫好!好个千面人,竟让威震八方的汶颂拉元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地丢了一次面子! 这样昂贵的馈赠,这样诗意的浪漫,有几个女子能拒绝?汶颂拉元帅的垂青,又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幸运,若换了其他人,只怕幸福得当场晕过去了! 而她,也只有她,竟这般不识抬举,不知天高地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冷冰冰地拒绝了他,并且是在那样众目睽睽的公众场合,不留半点余地地拒绝! "本以为大帅会大发雷霆,谁知他不仅不恼,反而大笑起来,好!我果然没看错!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视黄金如粪土,视权势为浮尘,视我汶颂拉而不见!说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落。"那信说着,愤愤不平地望向纪风涯,"真不明白一向英明神武的大帅,这次怎的竟为了个女人哀声叹气?" 五、致命的邂逅(3) "接下来怎么了?"他的故事,再一次勾起了纪风涯的好奇。 "酒会中场,举行了一场慈善拍卖,为一个名为'爱的港湾'的流浪儿童基金筹款。拍卖品有一个美丽的名字:绝色的伤痕。天鹅绒的盖头揭开,一顶精美绝lún的黄金桂冠呈现在众人眼前,黄金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黑夜中的眼睛。而它的底价,仅为一美元。大家竞相叫价,不亦乐乎,而大帅对此次拍卖似乎并无兴趣,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白衣女子身上,隔着人群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 "半小时后,意大利古董大亨凡尔赛报出了一个令全场震惊的价格:一千万美元。当时,大厅里一片喧哗,众人议论纷纷。这顶皇冠虽是黄金打造,制作亦极其精美,但它本身的价值,不会超过两百万美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角落里传来一个女子从容的声音:五千万美元。台下顷刻zhà开了锅,人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报价的人居然是那个白衣女子! "她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面容依旧平静如水,若无其事地抚摸着怀里的波斯猫。" 那信顿了顿,道:"前一分钟我还在猜测她的身份,既不是宾客,又不是主人。那她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酒会上?现在想来,她很可能便是为了那顶黄金桂冠而来!只是不知她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大手笔…… "一亿。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过脸,却见大帅正温情地望着她。她冲大帅浅浅一笑,笑靥如花,倾国倾城。本以为她会继续竞价,但她却没有,只是微笑着看着拍卖师宣布此次拍卖结束。 "大帅当即签下一张一亿美元的支票投入慈善募捐箱里,并在拍卖师耳边低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司仪用翡翠盘子托着那顶昂贵的黄金桂冠,将它送到那白衣女子身前,并向众人宣布,今晚拍卖品的最后得主昆萨汶颂拉元帅,决定将这顶黄金的桂冠送给他心中最美丽的女神,只有她,才配拥有这样璀璨夺目的光芒。"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风流人物,不错,汶颂拉元帅便是这样一个至情至xìng的风流人物,借此良辰美景高朋满座之际,不惜散尽千金,博取美人回眸一笑。 "风少,接下来的事,你一定猜不到。"那信故弄玄虚看看纪风涯,停顿了几秒钟,缓缓道,"那女子起身朝大帅深深鞠了一个躬,道,我代表那些失去天堂的天使,感谢元帅您的慷慨和爱心。说完,她接过那顶沉甸甸的黄金桂冠,径直送回了拍卖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平静地宣布,下面,请拍卖师开始下一轮拍卖。说完这句话,她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在场的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 听到这里,纪风涯心中不禁叫好!好个千面人,竟让威震八方的汶颂拉元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地丢了一次面子! 这样昂贵的馈赠,这样诗意的浪漫,有几个女子能拒绝?汶颂拉元帅的垂青,又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幸运,若换了其他人,只怕幸福得当场晕过去了! 而她,也只有她,竟这般不识抬举,不知天高地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冷冰冰地拒绝了他,并且是在那样众目睽睽的公众场合,不留半点余地地拒绝! "本以为大帅会大发雷霆,谁知他不仅不恼,反而大笑起来,好!我果然没看错!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视黄金如粪土,视权势为浮尘,视我汶颂拉而不见!说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落。"那信说着,愤愤不平地望向纪风涯,"真不明白一向英明神武的大帅,这次怎的竟为了个女人哀声叹气?" 五、致命的邂逅(4) "不明白?你自是不明白。"纪风涯幽幽道,"人中龙凤,可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即便如此,那也该坦诚相待。可是,四姨太至今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家庭、过去。她不说,大帅也从来不问。在他看来,既然她不愿提及她的过去,那便一定有她的苦衷,或是想忘记一些痛苦的记忆,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愿强迫她说。他相信等到有一天,她足够地信任他,自会将尘封在心底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他愿意等她。" 一个是人中之龙,琴心剑胆,君临天下;一个是山间明月,高洁淡泊,一尘不染。纪风涯不禁叹息:这世间,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也只有他,能在她静若止水的心间激起一朵粉色的浪花。或许,他们正是为了寻找彼此,才义无反顾地坠入这滚滚红尘。 那信喃喃道:"可是,我居然把四姨太弄丢了……如果不能把她找回来,我……我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大帅……" "这个Case我接了!只要你们四姨太还在地球上,我就有办法把她找出来!"纪风涯拍拍他的肩膀,"对了,她此行来中国所为何事?" "大帅名下,有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名叫风云控股。这家公司目前已在全球四十多个国家建立分部,其中十七家已在当地的证jiāo所上市。四姨太此次中国之行的目的,正是建立风云控股集团上海公司。" "这是你们元帅的意思?"如此看来,汶颂拉元帅果然大有经济头脑,深知中国市场潜力巨大,所以特地委派自己最亲密的人来筹备上海公司。 "不,这是四姨太的主张。三个多月前,四姨太向大帅提议建立风云控股中国公司。大帅二话没说,当即拨出十亿美元,让我陪同四姨太前往中国创建上海公司,临行前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四姨太。甚至,他还亲自挑选了四名保护国家元首级人物的特级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四姨太。"那信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可是,我还是把四姨太弄丢了……" "有意思!"纪风涯故作轻松地笑道,"看来你们四姨太的野心可不小!说不定,她想成为泰国的Coco Chanel呢!" "若真是那样未尝不好--"那信叹气,"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风少有所不知,四姨太行事极其低调,亦不热衷jiāo际应酬,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喜好,甚至连购物这种女人天生的爱好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她不愧是尘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天xìng淡泊,与世无争,简直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你说,这样无yù无求的女子,会有什么野心?" 与世无争,无yù无求?纪风涯不禁怀疑,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女子?若真如此,她又为何千里迢迢奔赴中国开辟新公司?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六、神秘邮件(1) 六、神秘邮件 一阵优美的旋律打断了纪风涯的思绪。 那信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放到耳边,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五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将燃了一半的烟狠狠地掐灭,看了看纪风涯道:"四姨太可能被绑架了。" 汶颂拉元帅富可敌国,四姨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绑架了四姨太,向他勒索个十亿八亿,自然不成问题。再一想,如果是一些用心险恶的人觊觎元帅手中的大权,出于政治上或者军事上的目的绑架了四姨太,那就更为不妙了。 想到这里,纪风涯心中一紧:"刚才是绑匪的电话?" 那信摇摇头:"出发前我让另两名保镖留在家里,仔细检查四姨太笔记本中的资料,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立即打电话通知我。刚才他们告诉我,在四姨太的电子邮箱里,发现了一封近似于恐吓信的邮件。" 看来事情远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纪风涯拍拍那信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太担心。走!我跟你过去看看!" 浦东香格里拉大酒店,十八层,总统套间。 客厅内,两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端坐在桌前,对着一台Tulip E-Go笔记本,神情凝重。 那信介绍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侦探纪风涯先生,这两位是世界一流的保镖。" "纪先生,有你在,真是太好了!"二人喜出望外,连忙起身,"上校,纪先生,你们看这个--" 纪风涯上前一步,在那台价值二十八万欧元,镶嵌了几千颗钻石的豪华笔记本前坐定。LCD显示屏上,赫然陈列着一封E-mail。 看见邮箱地址中那个熟悉的后缀,他不禁皱了皱眉。 这封神秘邮件来自一个特殊的邮箱服务器"至尊天下",正如这个霸气十足的名字,它是专供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尊贵人士使用的带有特殊保护功能的私人加密邮箱,为了保护使用者的信息安全,该邮箱的真实地址、域名等均被隐匿。 邮件全文如下: 尊敬的夫人: 您好!您曾经拿走了一件不属于您的东西,并且将它据为己有。我相信,您一定不会忘记那件事情,也一定能猜出我是谁。 那么,请您尽快将它归还给它的主人,也就是我。 那件东西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势在必得,请您体谅我的苦衷,务必将它主动归还于我。 考虑到您的身份地位,我将暂时为您保守这个秘密。请您在十天之内,将其完璧归赵,我将不甚感激。否则,一切后果将由您自己承担。祝好! P.T. "疯子!简直是疯子!他竟说四姨太拿走了他的东西……"那信不屑地撇撇嘴,"他……他怎么不说……" "他怎么不说布什偷了他的高压锅,盖茨偷了他的掏耳勺,梦露偷了他的三角裤,拉登偷了他的抽水马桶?"纪风涯接过他的话,"那信上校,这就是你想说的么?" "风少真幽默。"他自我解嘲地笑笑,"只是,依我看,以大帅对四姨太的宠爱程度,只怕是她要天上的太阳,大帅也会毫不犹豫地命令手下用宇宙飞船将太阳摘下来送给她。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宝贝,是她四姨太得不到的?" "那是在她嫁给大帅之后--"纪风涯冷冷一笑,"你对这个女子,又了解多少呢?" 那信呆了半晌,终于吐出四个字:"一、无、所、知。" "你的意思是--"他若有所思地扬起头来,"她很可能是在嫁给大帅之前,干过这类鸡鸣狗盗的勾当……" 纪风涯打断他的话:"上次那个黄金桂冠,最后是以什么价格成jiāo的?" "五千万美元。最后的买家是意大利古董大亨凡尔赛。"那信一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那信上校,你感觉一个对五千万美元视而不见,一个将昆萨汶颂拉元帅这样的大金矿拒之门外的女子,像是鸡鸣狗盗之徒吗?" 经他一提醒,那信也觉得自己的猜测站不住脚,于是改口道:"对,四姨太绝不是这样的人。像她那样清心寡yù的女人,只怕是连价值连城的'海洋之星'都未必能打动她的芳心!这世间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不择手段地去争取?依我看,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发邮件的家伙,不是十足的疯子,便是无聊的恶作剧者!" "疯子?他不仅不是疯子,相反,还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你看他的措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恳切之至,却又不卑不亢。并且,他为了给当事人保全颜面,言辞委婉,点到即止。更何况,至尊天下的邮箱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用的!" 六、神秘邮件(2) 他的话不可置否,那信不禁迷茫:"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邮件中提到的那件东西又是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看看已发邮件,或许会有什么收获。"纪风涯说着,点开已发邮件箱,目光停留在一封名为"完璧归赵"的邮件上。 尊敬的P.T.: 您好!首先,我对我曾经的行为表示真挚的歉意。当时出此下策,实属情非得已,希望您能谅解。 但是,请恕我不能如您所愿将那件东西归还于您。 正如您所言,完璧归赵,我仅仅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而您,即使得到它,也不过是拥有了一个美丽而无用的花瓶。 那件东西对我而言,意义重大,它关系到我的使命,关系到一个古老民族的生死存亡,关系到千千万万的生命。 当然,您现在或许无法明白,但我很快便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请您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最后,请您理解我的苦衷,彻底地放弃它。 祝安! Fiona 二人面面相觑,这封回信,不仅没有解开先前的疑团,反而让迷雾越来越浓。四姨太的坦诚态度,证明了那个署名"P.T."的神秘人所言,并非无稽之谈。 只是,他们所说的那件东西究竟是何方珍宝?而更让人费解的是,它竟然关系到一个民族的生死存亡,关系到千千万万的生命! 四姨太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所说的使命又是什么?而自己对她,究竟又了解几分? 纪风涯叹了一口气,在网络的虚拟世界中,他们畅所yù言,亲密如老友;而在现实生活中,他和她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即使在街头偶遇,也无法认出彼此。 这个女子,不仅是高洁淡泊,与世无争的四姨太,与此同时,她还有另一重身份:精通占星术、玄学、古老巫术的千面人! "四姨太的英文名叫Fiona?"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目光落在信件结尾处那串优美的单词上。 那信点点头,不解地看着纪风涯,"怎么?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Fiona是一个有故事的名字,它不仅是苏格兰作家威廉夏普的笔名,还有一个美丽忧伤的古老传说。相传古爱尔兰住着一位'白肩姑娘',克尔特语为Fionnguala,简称Fiona。"纪风涯望向一脸疑惑的那信,道,"那信上校一定听说过被列为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李尔王》吧!那位名叫Fionnguala 的'白肩姑娘',便是李尔王的小女儿。相传她后来变为天鹅,在漫长的几百年间,游dàng在爱尔兰的河川湖泊中。"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那信耸耸肩道,"风少,你该不会认为四姨太就是传说中的那只天鹅吧?" "当然不是。不过,我想,四姨太之所以选择这个特别的名字,一定有她的理由。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纪风涯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对了,四姨太可懂巫蛊占卜之术?" "巫蛊占卜之术?"那信的脸色顿时惨白,失声惊叫道,"天哪!莫非四姨太是蛊族派来的间谍?" 蛊族!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阵阵寒意涌上心头。 蛊族是位于中泰缅三国边境的一支古老部落,千百年来隐居于茂密的森林之间,自给自足,鲜与外界来往。 十六年前,蛊族发生内讧,分裂为黑白两支。黑蛊族邪恶,yīn险dú辣,野心勃勃,曾一度cāo纵东南亚dú品贸易。而白蛊族,依旧过着隐居生活,不问世事。 据一些书籍记载,蛊族人皆擅蛊,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更是精通巫蛊占卜之术。 蛊族女子多养蛊。她们将当地特有的剧dú无比的奇异昆虫,以及蛇蝎之类dú物,饲养在密闭的小竹筒或者金属盅内,任由它们自相残杀,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后,弱ròu强食,它们之中只会有一个存活下来。这时,女子便以右手无名指指尖的处女之血喂养它,此后再过七七四十九天,将盖子打开,里面的那只dú物便是蛊。 这只蛊将成为主人最忠实的奴仆,听命于主人,为她消灭所有敌人,杀人于无痕之间。 "七年前,大帅率兵直捣黑蛊族老巢,蛊族势力大大削弱,蛊族人因此对大帅恨之入骨。"那信的额上涔涔直冒冷汗,在房中焦躁不安地跺来跺去,"若四姨太真是蛊族派来的间谍,她接近大帅的真实目的会是什么?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纪风涯闻言色变,急忙道:"四姨太的卧室是哪间?" 七、绝色的伤口(1) 七、绝色的伤口 卧室大约百来个平米,名贵的荷兰黄柚木上铺着精美绝lún的尼泊尔手工地毯。 鹅黄色的法国印花墙漆,色泽柔和如凝脂,光滑如象牙。复古的奥地利紫水晶吊灯悬在流线型的天花板上。 进门两侧,摆放着两盆植物,屈曲盘旋的虬枝上嵌着点点翡翠般的绿叶,绿叶丛中点缀着几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透出一股醉人的生命力。 房间正中是一张宽三米的紫檀木大床,床上铺着雪白的银狐皮毯子,长毛驼绒精纺出来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的上方,挂着一幅画,画的是《红楼梦》中的大观园,"金陵十二钗"汇集于一米见方的画卷上,每个人一种神韵,每个人一种气质,十二种风情迥异的美尽收眼底,与亭台楼阁、舞榭歌台、蓝天白云、花草树木jiāo相辉映。 右侧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只镂金的紫水晶花瓶。紫水晶迷人的光华中,一束百合花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头,花瓣微微有些泛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虽说毫无生气活力可言,倒也像病西施一般惹人怜惜。 纪风涯忍不住摇头,这样奄奄一息的植物,出现在其他地方倒也罢了,但若出现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间内,对于酒店的形象,无疑是重大损害。 那信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不是酒店的东西,是四姨太千里迢迢从泰国带过来的。这瓶花是四姨太的心爱之物,平时连碰都不让碰一下,如今……" 原来如此。纪风涯心中叹息:这花似乎也有人xìng,主人生死未卜,它也忧郁成疾,看来是活不长了。 床的左侧是写字台,上面放着一盆古色古香的盆景。右边是一个八扇门的衣柜,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挂着数十套衣服。纪风涯仔细地检查了那些衣物,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右侧是一个钢琴形状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一个尼泊尔银首饰盒,几瓶"海蓝之谜"护肤品,一把橄榄绿的木梳。 得到那信的许可后,纪风涯打开了那个精美的首饰盒。 盒内装着十来件首饰,造型典雅大方,虽然名贵,但并不显得富贵张扬。相对四姨太的身份而言,已经算得上相当低调了。 他信手拿起那把橄榄绿的月牙梳。那是一把色泽明丽,纹理优美的木质梳子,脊上刻着篆书的"玉檀香"三字,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就在纪风涯放下梳子的那一瞬间,眼前忽然一亮,只见密密的梳齿间,缠绕着一根细细的发丝。他立即将那根头发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七、绝色的伤口(2) 那是一根亚麻色的长发,带些自然卷,发质很好,柔韧而富有光泽,头发根部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白点。 他如获至宝地捧着那根头发,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媚的笑意,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心情大好。 "风少,你这是--"一旁的那信显然不明白他的用意。 "你不是也想知道四姨太的真实身份吗?"纪风涯将那根宝贵的头发细心地包好,放入了口袋中,"既然她不愿自己说,那我们只好让这根头发开口说话了!" 随后,两人又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蛛丝马迹后,带上门,回到客厅中。 "风少,你看看这个。"那信掏出一个密封的资料袋,从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纪风涯,"照片上的女子,便是四姨太。" 那是一张六寸的生活照。 照片上的女子约莫二十六七岁,身材窈窕,亚麻色的长卷发海藻般散在腰际,轻盈柔媚。简洁的白底连衣裙将她婀娜的身段勾勒得更加楚楚动人,裙摆上气势恢弘的泼墨山水,为她的美增添了几分粗犷大气。 她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就像日喀则如水的天空,空灵落寞,又似月色下怒放的罂粟,甜美妖异。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其是那双眼睛,清澈而诡秘,眸子漆黑幽深,就像草原上浩瀚的苍穹。 《圣经》上说:最黑的瞳仁,便是一泓最dú的yào。这慑人心魂的dúyào,让人情不自禁地深陷、沉溺、迷失在茫茫宇宙深处。 jiāo错的时空中,纪风涯和她默默对视着。 她的目光,温柔淡定,幽远缥缈,仿佛穿越了千万年时空,从时光斑驳的裂缝中溢出,一丝、一丝,动人心怀,就像一双温柔的手,轻抚着尘世中受伤的心灵。 那目光,坚定隐忍,宛若古老的亚马逊丛林深处不见阳光的向日葵;温柔慈悲,宛若天上的神明俯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淡定温和,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风卷云舒;沧桑孤寂,宛若如血的残阳跌落于雅典卫城繁华落尽的断壁残垣。 不知为何,看见照片上的女子,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种幽远缥缈的目光,是那般熟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一般,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恍惚之间,竟有一种错觉,这哪里是人世间的女子,这分明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女神! 静止的时光中,混沌的天地之间,她不紧不慢地炼着一块又一块的五彩石,隐忍而执著地补着那片永远也无法完满的天空。累了,便随手捧起一掊黄土,自娱自乐地捏着泥人儿,将它们洒向大地,温柔而悲悯地看着它们走失在红尘深处。 纪风涯不禁皱眉,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威震八方的元帅专宠的姨太太,那种雍容华贵,颐指气使的艳丽女子,她更像是斑驳的古画中尘封千年的幽灵,幽深的古墓间幽幽歌唱的鬼魅,荒废的古宅中对月抚琴的狐姬。 一阵敲门声将他从那暗香浮动的幻境中带回了现实世界。 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托着一只硕大的银盘走进房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眼神柔软温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他将银盘放在桌上,微笑着介绍道:"先生,这是今晚的宵夜:掌上明珠鲍鱼,鹅肝酱煎鲜贝,冰糖燕窝羹,百里香水晶鲟鱼土司,巴黎卷心菜,栀子鸢尾酒。请诸位慢用。" 说完,他礼貌地鞠了一个躬,正要转身离去,视线忽然落在纪风涯的手臂上,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径直走了过去,轻轻地捧起纪风涯的左臂,将衣袖向上捋了捋,仔细检查了他的手臂,一脸关切地道:"先生,您受伤了。" 七、绝色的伤口(3) 纪风涯愣了愣,定睛一看,手臂上赫然印着一道新鲜的伤痕。血迹已经干涸,只剩下一片黯淡的红色,形成一个古怪的图案。 什么时候受的伤,自己竟丝毫没有觉察到?对了,一定是刚才在酒吧打斗时不小心划伤的。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满不在乎地笑笑,伸手从茶几上的纸筒中扯了几张纸巾,三下五除二地擦了几圈。 "那怎么行?我去拿医务箱--"小伙子转过身去,轻叹道,"唉,和她一样,受伤后用纸随便裹两下便草草了事,这怎么行……" 和她一样?纪风涯立即觉出了言语的蹊跷,急忙打断他的话:"慢着!你说的她是谁?那个和我一样受了伤用纸随便裹裹的人……" 小伙子看了看身边的那信,道:"喏,就是这位先生的夫人。" "我的夫人?"一句话呛得那信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 "是啊!"小伙子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就是那位和您一起住在这儿的极其美丽的女士啊!咦,难道她不是您的夫人?" 原来如此!他竟把四姨太当成了那信的妻子。慢着!她怎么会受伤? 纪风涯推了推身边的那信:"四姨太受过伤?" "她怎么可能受伤?"那信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我们这样尽心尽意地保护她!" 四名保镖也纷纷表示,四姨太来中国后并未受过伤。 纪风涯看着一脸窘色的小伙子,和颜悦色道:"你刚才说,夫人受过伤?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我第一天来贵宾部上班。下午四点,我去客房做卫生,见卧室门虚掩着,以为房内没人,便推开了门。只见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透过梳妆镜,我看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姿势有些古怪,用右手紧紧地握住左臂,神情极其专注,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他边说边用蘸上酒精的棉签,将纪风涯手臂上的血清洗干净,然后均匀地涂上一层rǔ状的yào膏,又密密地裹上纱布,"当时,我很好奇,不禁上前一步,这才看清楚,从她的指缝间渗出来一缕缕鲜红的血……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立即上前去,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这才发现身后的我,尴尬地笑笑,让我随便弄些纸巾来便是。我按照她的吩咐做了,她接过纸巾,松开沾满鲜血的右手,一个极其古怪的伤口呈现在我眼前。" "古怪的伤口?"那信一脸惊诧。 "那是我见过最古怪的伤口!大约有四五寸长,弯弯曲曲的,像是一道凄厉的闪电,又像一条屈曲盘旋的dú蛇。不断有鲜红的血从伤口中涌出,就像跳动的火苗,诡异之至。"他看看纪风涯,又看看那信,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然而,夫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惊讶,只是用纸巾在手臂上草草裹了几下。当时我说要去取医务箱,替她清理伤口再包扎好,可她却执意坚持一点小伤,不必在意,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对外面的人说起,怕他们知道后担心……" 听完他的叙述,纪风涯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三个月前。那是我第一天到贵宾部上班,而那伤口又着实太古怪,所以至今仍是记忆犹新。"他迟疑片刻,抿了抿嘴道,"说实话,我感觉那伤口绝非意外造成的。" "啊?不是意外?"那信和纪风涯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叫道,"不是意外?难道是人为?" 七、绝色的伤口(4) 他点头道:"不错,我感觉它更像是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用锋利的刀刃在她的皮肤上一刀一刀划下的?"那信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这……这怎么可能?" 自虐?巫术?邪教?若真如此,这件案子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对小伙子道:"你能将它画出来吗?" 他想了想,点点头,从制服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坐在餐桌前细细地画起来。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笔尖在纸面上游走的沙沙声。 五分钟后,他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将纸一摊,一个古怪的图案跳入众人的眼帘。 看见那个图案,纪风涯不由锁紧了眉头,背上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风少,这是什么东西?"那信捧着那张纸,足足端详了十分钟,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 "图腾……"纪风涯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个伤口,便是血祭……" "血祭?"那信从未听过这个生僻的名词,不禁茫然。 纪风涯见状解释道:"血祭是一种古老的祭祀。几千年前,地球上生活着各式各样的部落。部落之间为了土地、财富和奴隶不断混战。每逢战争前夜,部落全体成员便会聚集在一起,参拜他们的圣物。各个部落的圣物不尽相同,有的是一段雕刻着部落图腾的木桩或者石柱,有的是大自然中的日、月、星辰、风、雨、雷、电,有的是千年的古木、灵石、奇葩。而那些图腾更是千奇百怪,可以是蛟龙、凤凰、九头鸟、麒麟等神兽,也可以是任何奇异之物。 "祭圣大典上,部落首领或者大祭司跪在最前方,用未沾过血的刀刃割破自己的皮肤,让血流进人骨制成的器皿中,然后将血洒在身前的土地上,用鲜血祈求圣物保佑战争的胜利。血祭象征着最诚挚的祈求,最郑重的承诺,以及最深刻的忏悔。通常情况下,血祭的伤口应与部落的圣物一致,只有这样,才能让圣物的神力彻底地融入祭祀者的鲜血,令圣物与祭祀者的魂灵合二为一。" "如果这个伤口是血祭造成的,那么,这个部落的圣物应该是蛇或者闪电?"那信若有所思地道,"并且,四姨太的身份必定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或者大祭司,只有这样,她才能担负起这样神圣的使命。但问题是,她怎么可能是古老部落的首领或祭司呢?这种野蛮蒙昧的部落应该早就绝迹了……" "不--"纪风涯深深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蛊族就仍保留着血祭这种古老的仪式。" 那信顿时脸色大变:"蛊族!又是蛊族!这么说来四姨太真是蛊族人!那大帅岂不是很危险!天哪!鬼知道她在大帅身上下了什么蛊!不行,我得马上报告大帅!" "那信,你先冷静。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等我们得到可靠的证据,再告诉大帅也不迟。你这样妄加猜测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只会令他更加烦恼。"纪风涯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一周之内,我定能将四姨太找出来。" 离开酒店后,纪风涯去了掬水别墅,拜访昔日的老同学高泉。 高泉是纪风涯大学时代的同窗,品学兼优,大学四年一直担任班长一职,毕业后保送到中国医科大学法医专业硕博连读,现任职于上海市警察局鉴定中心,是国内最年轻的高级法医。 此刻高泉正坐在电脑桌前写一份鉴定报告,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七、绝色的伤口(5) 他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去,来人竟是大学同学纪风涯,心中惊喜,立即将他迎了进来。 纪风涯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将那根从四姨太的木梳上取下的头发jiāo给了高泉,委托他尽快对其进行DNA鉴定。 随后,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回忆着大学时代的美好时光,感慨良多。 不知不觉,时针指到了"12"的位置,电视里开始播放《零点新闻》。其中,一则国际新闻引起了纪风涯的兴趣。 "近日,南德阿尔卑斯山区暴发了一场罕见的瘟疫。迄今为止,已有十七个国家四百多人感染。初步研究结果表明,患者口渴难耐,不断饮水,但仍于事无补,最终因脱水而死。 目前,世界卫生组织对此事表示高度关注。下午4点,其发言人宣布,将由传染学界权威史密斯博士为负责人,带领一支二十人的医疗小组入驻疫区指导医疗救护工作,并对此瘟疫的源头进行深入调查。目前,已有二十九个国家政府派出医疗专家前往柏林,联手对抗此次全球xìng瘟疫。" 凌晨时分,纪风涯告别高泉,向夜色中的鸢尾庄园驶去。临睡前,他给助手石勋打了个电话,将四姨太的照片传真给他,并简单地jiāo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让他对四姨太展开全面调查。 今夜没有月光,夜色已深,深夜的苍穹就像一匹华丽的锦缎,笼罩着睡梦中的城市。城市的梦境,光怪陆离,美好和邪恶,仅仅是一念之差。而生和死,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与鸢尾庄园一墙之隔的落樱别墅,黑漆漆地没有灯光。 一个穿红色蕾丝睡袍的女人立在窗边,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望着夜色中飘零的樱花。身后的yīn影中,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 女人将手心里的字条撕碎,从窗前洒了下去,支离破碎的白色纸屑纷纷扬扬地飘落,伴着凋零的樱花,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五天前,那张小小的纸片上,记录着一个精心策划的绑架案。而此刻,这个秘密将随着这如水的夜色永远埋入樱花深处。 救她?为什么要救她?她死了岂不更好?我不仅不会救她,还要请人专程送她一程呢! 想到这里,女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容一瞬即逝,对了,那个人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女人点了一支烟,幽幽道:"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身后的男人战战兢兢地答道。 女人的目光游离在城市的夜色中,似乎在自言自语:"已经是第四天了。" "影子做事,从来没有失过手。"男人的背上涔涔直冒冷汗,"红姐,再等等吧。" "我困了,你下去吧。"女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件事,别让你大哥知道。" 男人离开后,她打开壁灯,坐在床头,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起来。忽然,她尖叫着将镜子砸在地上。 一根白发,轻意地毁掉了这女人三十多年来的自信。 原来我真的老了……难怪他要去找别人…… 女人伏在宽敞的大床上,嘤嘤哭泣,哭着哭着便睡着了,迷糊中,她看见一个长发的厉鬼追着她跑啊跑啊,口里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噩梦?我居然会做噩梦?女人哑然失笑,我有多少年没有杀过人了?七年?十年?十五年? 女人的眸子温柔似水。是的,自从遇见他,我便再没有杀过一个人。 但是,这次是一个例外。 谁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谁就得死! 女人的眼睛里放出怨dú的光,躲在云层中的月亮忍不住发抖。 八、"沪上歌后"司徒入画(1) 八、"沪上歌后"司徒入画 第二天阳光明媚,风朗气清,天地间挂着一袭温暖的金色。 今天是亚洲著名实业家聂正宏老先生的百岁寿辰。 聂老先生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年轻时他曾是一名进步的革命党人,在反动势力的通缉下,被迫离开大陆只身前往香港,白手起家成为东南亚一代船王。 正午时分,作为盛世财团的继承人,纪风涯代表父亲前往绿萝山庄参加聂老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生的百岁寿宴。时下正是绿萝山庄一年间最美丽的时节,几幢古典浪漫的法式洋楼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中,令人赏心悦目。 正午时分,上千名宾客齐聚一堂,喜气洋洋。纪风涯坐在一群父辈之中,觥筹jiāo错,谈笑风生,应对自如。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飘入他的耳中: 累了不要见外把我挖起来 吐个痛快 看不惯朋友有难 谁还冷冷地围观 我的手心为你握起来 烦了不要见外 把我找出来陪你负担 续杯咖啡的温暖 一直暖到你想开 你心情的坑洞让我来填满 昨天会被今天明天来取代 动心的感情不会淘汰关心常在 就算你我在热闹喧哗中走散 友情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让跳乱的心情平躺下来 重新的呼吸简单 深深的满满的 朋友 只要你被孤单压得叫不出来 我第一时间送出关怀 热热的眼神陪你看开 找回那片大自然 围着你抱紧你相信你 我确定 ……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感动。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尘封的往事宛如潮水,冲破记忆的闸门,伴随着跳跃的音符,昔日的点滴化作一阵暖流淌过心间。 仿佛触电一般,纪风涯匆忙地回过头去。 五月的阳光飘落在紫色的丁香花上。英俊的男子站在丁香树下,专注地吹着一片细长的树叶,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扫下一层金色的yīn影。一曲完毕,他抬起头来,冲对面的纪风涯淡淡一笑,那笑容,明媚到令满树的丁香花顷刻失去了芬芳。 纪风涯怔怔地望着他,冰冷的眼睛里有温润的液体在涌动。 五年时间,自己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而他,竟一点没变。 这个天真帅气的大男孩,眸子依旧清澈如水,笑容依旧甜美如幼童,两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盛满阳光的气息。 纪风涯和冷焰扬,香港皇家警察学院97级不朽的传说。 一个年少气盛,桀骜不驯。 一个谦逊温和,开朗幽默。 截然不同的两种xìng格,却是一样的优秀,一样的出类拔萃,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对推理破案情有独钟。 四年之间,他们联手破获了二十多起令警方束手无策的悬案疑案,其中包括六起轰动一时的大案要案。 由于二人相貌出众,智勇双全,xìng格一冷一热,被称为"皇警二少",当仁不让地霸占学校风云人物榜榜首长达四年之久,成为香港十多所高校的女生公认的梦中情人。 他们是情同手足的挚友,生死与共的兄弟,志同道合的好拍档。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八、"沪上歌后"司徒入画(2) 初春的午后,金色的阳光在图书馆后的鸢尾花地上尽情流淌。鸢尾花深处,二人背靠背坐着,各自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神情专注,年轻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本《福尔摩斯全集》,一本《阿嘉莎探案集》,引导着这两个懵懂少年走进了一个扑朔迷离的奇异世界。 残阳如血的黄昏,两人并肩坐在篮球架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一个又一个古怪的案子。年少的纪风涯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而一向温和的冷焰扬此刻也丝毫不肯让步,二人经常为了一个小小的疑点,争得面红耳赤。 月黑风高的夜晚,二人溜出寝室,穿过寂静的校园,翻过围墙,跳上停在墙外的凌志,朝本市恐怖小说的发源地西街鬼村驶去…… 废弃的停车场内,沉重的铁门忽然落下,四周弥漫着诡秘的香气,香水杀手的死亡游戏拉开了序幕。黑暗中,一个yīn森的声音响起:"我亲爱的孩子,你可闻到地狱使者曼陀罗诱人的芬芳?在你们脚下有两把qiāng,每把qiāng内有一颗子弹。五分钟内,用手中的qiāng杀死对方,便能得到解yào。三,二,一!音乐响起,开始记时!"不等他说完,冷焰扬的拳头已重重地砸在了纪风涯的胸口,咒骂道:"狂妄自大的家伙,早就想亲手杀了你!""去死吧,没爹没娘的可怜虫!"纪风涯毫不犹豫,飞起一脚,扫在他的小腹上。在悠扬的《花之歌》中,二人大打出手,伴随着刻薄恶dú的漫骂,不顾一切地将对方激怒,为的仅仅是用自己的鲜血结束这场必须死一个人的战斗…… 校外的小酒馆中,酩酊大醉的纪风涯激动地摇晃着冷焰扬的胳膊:"冷,告诉你个秘密!我恋爱了!"听到这个消息,冷焰扬似乎比他还要兴奋:"太好了!终于可以甩掉你这个大包袱!我的苦日子总算熬出头了!""十一年前,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她拯救了我;十一年后,上帝又将她送到了我面前!""少矫情!"冷焰扬送了他一记大大的卫生眼,"明天把那小妞领来给哥们儿瞧瞧!" …… 想当年,"皇警二少"的传说是何等轰轰烈烈,何等热血沸扬,然而,它的结局却是那样黯淡,那样轻描淡写,令人失望不已。 五年前的深秋,冷焰扬忽然失踪,消失在皇家警察学院所有师生的视线中,也消失在纪风涯青春沸腾的生命中,从此音信全无。 流水带走了光yīn的故事,而那些闪亮的日子,不会被人们忘却。 待纪风涯回过神来,冷焰扬已在他身旁的空座上坐下。二人相视一笑,五年的离别,不过是弹指一笑间。 纪风涯从贴身的衣袋中取出四姨太的照片,在冷焰扬眼前晃晃,故弄玄虚道:"冷,猜猜看,照片上的美女是谁?" 看到照片,冷焰扬眼里的笑意渐渐凝固,不等纪风涯回过神来,一记重重的拳头击在了他的小腹上。 这一拳打得纪风涯目瞪口呆,他捂着火辣辣的小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这个阔别五年的老友,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眼里有泪水在转动。 "风涯,你知道吗?你痛,我比你更痛。"冷焰扬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是这里痛!" 纪风涯一头雾水地望着他,喃喃道:"冷焰扬,你疯了……" "我疯了?"他大笑,"哪里是疯!我简直就是傻!不错,你的新女朋友很漂亮!只可惜我……十七年啊,十七年,本以为……" "等等!你说什么?照片上的人是我女朋友?"纪风涯打断他的话,"我要敢打她的主意,只怕早被泰国的汶颂拉元帅大卸八块送去侍候马克思他老人家了!" 八、"沪上歌后"司徒入画(3) 接着,他将四姨太失踪一案详细地告诉了冷焰扬。 听完纪风涯的叙述,冷焰扬这才明白刚才是自己错怪了他,想要道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见他一脸尴尬的样子,纪风涯也不再多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和他讨论这个诡异离奇的案子,却发现对方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盯着四姨太的照片出神。 "难道是她?"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里露出疑惑之色,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你认识她?"纪风涯心中大喜,连忙将照片递了过去。 "不,不认识。"冷焰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照片,便将它推到一边,以示并无半点兴趣。 冷焰扬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他分明从那张照片上读出了什么,然而他却不愿告诉自己。曾经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如今居然对自己有所戒备! 难道真的回不去了?那些闪亮的岁月,那些真挚的情谊,那些心有灵犀的默契,难道早已成为遥远的往事?纪风涯敏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一种事过境迁的凄凉和失落,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就在他感伤之际,寿星聂老先生在长孙聂清的陪同下,亲自来到桌前敬酒。 虽已是百岁老人,但他看上去至多七十岁,身子骨还很硬朗,面色红润,精神矍铄,鹤发童颜。 纪风涯深吸了一口气,藏起心间的失落,随手将照片搁在桌上,起身向老寿星敬酒。 不料,聂清的目光,却像磁石一般定在了那张照片上,久久不能移开。 纪风涯心生疑惑,索xìng将照片递给他看个明白:"聂先生,你可见过这照片上的人?" 聂清接过照片,递到聂老先生的眼前:"爷爷,您看这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可是您要找的人?" 聂老先生闻言立即从衣袋里摸出一副金边的眼镜戴上,细细地端详起那张照片。 片刻,他点点头,兴奋地嚷道:"没错!这照片上的女子,正是爷爷要找的人!清儿,这张照片从哪里来的?" 聂清温和地笑道:"这张照片是纪先生的。" 聂老先生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纪先生,你认识她?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她是我的一个朋友……"纪风涯支吾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朋友?"聂老先生皱皱眉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试探地问道:"聂老先生,您也认识她?"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何止是认识!我这条老命,还是她给捡回来的呢!" 纪风涯暗自寻思着:八成是某日聂老先生在街上走着走着忽然病倒了,刚巧路过的四姨太助人为乐将他送进了医院。 "纪先生,请随我到内堂说话--"聂老先生将纪风涯领进内堂,邀他在正中的明代八仙桌前坐下,吩咐长孙聂清沏上一壶极品铁观音。 "故事发生在八十多年前--"聂老先生喝了一口茶,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开始回忆那段尘封在心底多年却一直无法忘怀的往事。 当时,纪风涯惊讶到极点,他分明听聂老先生说到"八十多年前",而四姨太至今不过二十多岁。八十年前,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打断聂老先生,而是耐心地将整个故事听完。 故事发生在1921年秋,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日子,一段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yīn霾岁月。 山雨yù来风满楼。穷途末路的反动势力拼死维护着自己残暴的统治;大街小巷贴满了触目惊心的通缉令;革命的火种在黑暗的摇篮里悄然萌芽;火种的捍卫者--进步的革命党人豪情万丈奔走呼告;三五成群的特务招摇过市,随时随地准备着血腥的杀戮。 八、"沪上歌后"司徒入画(4) 那时的聂老先生,是一名年少的革命党人,天资聪颖,机敏过人,年纪轻轻便被组织委以重任,担任上海总工会特别联络员一职,代号红桃A。 任职不到两个月,他便被反动势力列为一号暗杀目标,写入黑名单。在街头巷尾的悬赏通缉令上,用他的人头可换取五千大洋。从那一刻起,死亡的气息已不知不觉融入了他的生命,如影随形,步步惊心。 事隔不久,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总部被捣毁,一份极其重要的名册落到了敌人手里。聂老先生接到上级的命令,前去通知那份名册上的十四位同志即刻转移。 那是一个深秋的傍晚,刚下过雨,空气很清新。 聂老先生约了名单上的最后一名同志,在外滩的一家报馆里见面。为了避人耳目,他换了几趟车,最后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出了小巷,向左拐,走上五十米,便是约定见面的报馆。 夜色渐渐降临,他独自走在那条幽僻的小巷里。 巷子里静悄悄的,但与它一墙之隔的,却是旧上海最繁华的歌舞厅和剧院。他将衣领竖起来,生怕被人认出,步子也迈得更大。 忽然,从巷口蹿出七八个人,在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那些人穿得痞里痞气,一看便知是反动派豢养的狗腿子,手里握着雪亮的刀子,冲他魔鬼一般狰狞地大笑,仿佛他已经成为案板上任他们宰割的ròu。 好汉不吃眼前亏,聂老先生飞快地转身,跑进了巷子深处,消失在那群坏蛋的视野中。他紧紧地贴着墙根处的一扇门,那是旧上海最大的夜总会"夜上海"的后门,屏住呼吸,远远地注视着那些狗腿子的一举一动。 到手的肥鸭子竟活生生地飞走了!那帮家伙顿时傻了眼,气急败坏地捶胸顿足,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最后决定分头寻找。其中有两人朝聂老先生藏身的地方走来,一步步逼近。 他紧紧贴在墙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两人离他越来越近,眼看着再走上七八步就发现自己了,他的心怦怦直跳,不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那扇铁门竟开了一小半,门里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捂住他的嘴,不等他回头看个清楚,已被那人一把拉进了门内。 不过两秒钟,门已迅速地合上,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从鬼门关外出来的聂老先生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身旁站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她大约二十四五岁,面容清丽,眉目如画,身穿一件绣着凤凰的中国红旗袍,瘦削的肩上裹着一条缀满珍珠的流苏披肩,长长的秀发盘成一个精致的髻,发髻上chā着一枝娇艳yù滴的鸢尾花。 这时,里屋有人喊道:"入画,准备出场了!" 聂老先生心中大惊,她竟是"夜上海"的台柱,旧上海有名的jiāo际花,"沪上歌后"司徒入画! "来了!"女子应了一声,拉着他走进里屋。那是一个很大的化妆间,十来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在镜子前描眉画眼。忽然,墙外传来一阵粗暴的捶门声,夹杂着尖锐的叫喊声:"开门!开门!我们奉司令之命来抓人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徒入画计上心头,从容地取出一套白色的长裙,递给身边的柳儿,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柳儿心领神会,笑嘻嘻地将一头雾水的聂先生推进了更衣室,为他换上了那件伴舞的白色长裙,又替他戴上假发,还化了浓艳的妆。 八、"沪上歌后"司徒入画(5) 一刻钟后,聂先生被推上了前台,夹在一堆女孩中跳舞。 台上,一袭金色长裙的司徒入画站在舞台中央深清歌唱,唱的正是她的成名作《空谷幽兰》。天籁般的歌声中,十多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孩翩翩起舞。 台下,几个狗腿子在观众席间凶神恶煞般地穿来穿去。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聂先生正在舞台炫目的灯光下舞蹈!他们绕着场子,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猎物,便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等他们走远后,趁中场休息之际,司徒入画驾车将聂先生安全地送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在组织的安排下,聂先生登上了"东方公主号"轮船,离开上海前往香港。 这一去便是大半个世纪,直到改革开放后,聂老先生才再度回到大陆。 "如果没有她的善良、勇敢和机智,早在八十多年前,我就去向阎王报道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她的救命之恩,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好好报答她和她的后人。"聂老先生叹了口气,"我曾几次托人回上海寻找她的下落,不料竟得知她在第二年春天意外身亡。但是,那个案子留下很多疑点,也有人说她根本就没有死,但从此却没有人再见过她。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我终于找到了她!" "可是--"纪风涯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告诉他真相,"聂老先生,照片上的女子现今不过二十七八岁……" "你是说我认错人了?不可能!我发誓,她分明就是当年救我的女子!"他指着那张照片,声音有些不悦,"虽然穿着不同,妆容不同,但那模样,那气质,那神情,那笑容,那眼波,却完全一模一样!这天底下又怎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聂清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道:"爷爷,您真的认错人了--您想想,当年她救您时是二十多岁,现在八十多年过去了,即使她还活着也应该是百岁老人了--而纪先生的朋友还那样年轻……" "清儿--"聂老先生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创,神情异常激动,"你!--连你也不相信我?" 聂清惊慌失措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爷爷,或许她们真的长得太像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纪风涯:"纪先生,你也认为是我老头子糊涂,老眼昏花了是吧?" "不!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纪风涯笑道,"若有朝一日我再见到她,一定带她前来拜访您。" "好!纪先生!一言为定!"他笑起来,"老朽等着那一天!" 告别聂老先生后,纪风涯回到席间,不料冷焰扬却再次不辞而别,与五年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留下了一张字条。 他叹了一口气,展开字条,字条上是一行熟悉的字迹: 风涯,远离这个案子,远离这个女人。切记,切记! 看着那张字条,纪风涯心间像打破了五味瓶一般。 冷焰扬果然骗了他,他早就认出了四姨太,但却矢口否认。然而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是在乎自己的,不愿看见自己受到一点伤害,为了自己的安危,他最终还是留下了这张字条,以示警示,但这样一来,也就等于默认了先前的谎言。 这五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与四姨太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纪风涯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聂老先生的故事。他信誓旦旦地说四姨太就是当年救他的女子,也就是八十多年前的"沪上歌后"司徒入画。莫非,这天底下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脑子里像一壶煮沸的茶水,咕咚咕咚直冒泡,却找不到出口。 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边际地游dàng了一个下午,不知不觉来到了外滩。七彩的霓虹灯照亮了黑夜,一幢富丽堂皇的建筑跳入他的眼帘。 迟疑片刻后,他将车停在车位上,走进了正中的旋转门中。 九、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1) 九、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 浦东香格里拉大酒店,十八层,总统套间。 纪风涯将聂老先生的故事复述了一遍,那信的神色渐渐凝重,点了一根烟,一声不响地抽起来。 待那支烟在指间燃尽,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巧合,纯粹是巧合!我想,一定是她们长得太像了,再加之年代久远,以至于令聂老先生产生了错觉。"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纪风涯苦笑道,"更不用说是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那信颓然道:"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找!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寻找一切细微的线索!"纪风涯说着,转身走进了四姨太的房间。 清风拂面,一阵甜甜的香味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寻着那香,纪风涯走向了右侧的床头柜。映入眼帘的,是一束怒放的百合,洁白柔韧的花瓣轻轻舒展,如水的月光在花瓣间悠然流淌,月光的圣洁映着花的妖娆,散发出一种出尘脱俗的美。 对了,这不是昨日那奄奄一息,几近凋零的花吗?一日不见,它竟奇迹般地复活了,生机勃勃,如沐春风。 纪风涯不解地皱皱眉头,忽然明白,一定是那信让人将花换过了。想来也是,若四姨太回来,看见心爱的花夭折,一定会伤心落泪。 他拍拍那信的肩膀:"你这么做,四姨太回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那信疑惑地望着他,"你认为是我将瓶子里的花换掉了?" 纪风涯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挺细心周到嘛。" 那信尴尬地笑笑:"这几天为了找四姨太,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管这个!" "这么说来,不是你?那一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不可能!四姨太失踪后,我生怕遗漏任何线索,当天便吩咐客房的服务生,没有我的许可,不要进入这间卧室。这些天,房间的日常清扫工作,都是由我们自己动手。" "这么说来,这和我们昨日所见的,是同一束花?这就奇怪了!不过一天时间,它竟奇迹般地回复了生机!"他说着,捧起那瓶花,细细端详起来,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镂金的紫水晶花瓶中,娇艳yù滴的百合花下,几尾蓝盈盈的小鱼在繁密的枝叶间穿梭。那鱼只有小指尖大小,周身长满奇异的花纹,泛着蓝绿色的荧光,像一片孔雀的翎毛,又像一只妖媚的眼睛,说不出的诡魅。 蓝凤凰?纪风涯惊讶不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蓝凤凰? 小时候,他曾听爷爷说过这种神奇的鱼类。它通体透明,在日光下几乎是看不见的,而到了黑暗处,身上的鳞片便会发出斑斓的荧光,美丽非凡。 相传它是西王母的小女儿凤凰临死前的眼泪滴落在天庭的荷花池中幻化而成的精灵,后被南海观世音菩萨以九天甘露养在玉净瓶中。传说它是观音大士的使者,所到之处,一切仇恨咒怨瞬间冰雪消融,化作一派春暖花开的温暖祥和。 但这毕竟只是一个传说,这种神奇的鱼,就和麒麟兽、九头鸟一样,从来都只是在神话故事中出现。而如今,它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在四姨太的花瓶中畅快地游着! 九、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2) "这瓶花我带回去研究两天。"纪风涯说着抱起花瓶,向外走去。 "不行!"那信迟疑片刻,道,"这是四姨太的心爱之物,我做不了主……" "那信上校,你仔细想想,你是愿意受四姨太几句轻微的责备,还是愿意提着头回泰国见你们大帅?"他瞪了那信一眼,补充道,"你放心,我纪风涯从不夺人所好。" 话已至此,那信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他的要求。 纪风涯走到窗边,摸出手机,给灵学会会长叶博士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将送去一件传说中的神秘之物委托她进行鉴定,让她务必在家中等候。 他挂断电话后,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停住了脚步。 从窗口向外望去,是一栋耸入云霄的大厦,约莫三十层,楼顶有三个流光溢彩的大字:塞洛城。夜色下,这个庞然大物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用一排排黑洞洞的眼睛窥视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塞洛城"是一座豪华写字楼,6点一过,上班的人们便相继离开,只留下这座死气沉沉的大厦孤独地屹立在茫茫夜色中。奇怪的是,正对着四姨太卧室的那个窗口,却依稀闪出一丝丝暗淡的光,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在四面八方黑色窗口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yīn森诡异。 纪风涯推了推身边的那信:"现在几点?" "9点24。" "这就奇怪了。"他指了指对面的那个窗口,"你看,那个窗口还有亮光。" 那信随口道:"会不会是有人在加班?" "你见过打着手电筒加班的吗?"纪风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窗口,"有望远镜吗?" 那信点点头,到客厅向保镖要了一个望远镜,递给了他。 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窗口的情形,但因为光线暗淡,只能隐约看见两条鬼鬼祟祟的人影,打着手电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纪风涯将望远镜递给那信,示意他看对面的窗口。 "可能是小偷吧。"那信抱怨道,"最近治安不好,就是前几天,那栋大楼里还发生过qiāng击事件。" "qiāng击事件?"纪风涯心中一紧,"什么时候?具体是哪个区域?"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信不解地望着他,"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他说着,三步并两步奔了出去。 五分钟后,纪风涯来到了塞洛城楼下,一楼的传达室还亮着灯。 他敲了敲门,一位面相和蔼的老大爷走出来,上下打量着气喘吁吁的纪风涯,问道:"年轻人,有什么事吗?" "我有一份很重要的资料忘在办公室里了。" "明天上班时再拿吧。前几天大楼里刚出过事,老板吩咐9点之后任何人不得进入楼内,还特地加派了六名保安楼内巡逻。" 纪风涯从衣袋里掏出一张警员证,递给大爷,解释道:"我是局里派来调查近期qiāng击事件的便衣,希望能向大楼的管理人员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老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就是,你可以叫我老蔡。" "老蔡,这栋写字楼一共多少层?" "二十八层。" 临出发前,纪风涯数了一下,在那个正对着四姨太卧室的窗口之上,还有七层,这么说来,它应该在二十一层。 "几天前的qiāng击事件,发生在哪个区域?" "二十一层C座,鸿达贸易公司。" 九、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3) 果然不出所料,二十一层C座!刚才看见的那个发出亮光的窗口,正是属于二十一层C座! "我想上去看看案发现场。" "我陪你走一趟吧。" 在电梯里,老蔡简单地介绍了几天前的qiāng击事件。 据推断,那起qiāng击事件发生在5月6日晚上,但案发当时并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更奇怪的是,至今为止亦没有任何人报案。 直到第二天上午,鸿达贸易公司全体员工集体缺勤,细心的管理员老蔡觉出了其中的异常,上楼查看后竟发现,办公室内一片狼藉,有激烈打斗留下的痕迹,窗口处还有一摊半干的血迹,于是立即报了警。警方赶到后,仔细勘察现场,在写字桌内侧发现了一枚弹孔。 三分钟后,二人抵达二十一层C座,当日的案发现场。 四周是一片幽暗的死寂,没有一丝光亮。 看来又晚了一步,刚才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此时已不见了踪影。 正如老蔡所说,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电话、键盘、矿泉水瓶、一次xìng饭盒等横七竖八地摊在桌上,白花花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纪风涯向老蔡询问鸿达贸易公司的情况,老蔡道:"这家公司是半个月前才搬进来的,老板是个洋人,名字叫汤姆逊。公司主营业务是收购中国的丝绸制品,销往欧美市场。" 这可真是一家奇怪的公司。半个月前才搬进来,之后不过一个星期便发生了qiāng击事件,于是索xìng人去楼空,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了。 难道是被债主追债追到了这里,双方发生激烈打斗,万不得已之下只好连夜撤离?这样说来,这家公司很可能已是资不抵债,经营状况惨淡。纪风涯面露疑色,顺手打开一个抽屉,抽出最上面的一本工作日志,翻了起来。 日志上工整地记录着公司的一些日常业务,大约十来页,经营状况良好,一切正常有序,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将日志本飞快地翻了一遍,意外地发现中间靠后的位置,被人撕去了好几页。他摸了摸下一页纸,纸面上有些凹凸不平,于是立即找了一支铅笔,在纸面上涂抹起来,很快,灰蒙蒙的铅印上显出几行模糊的白字: 5月2日: 7点15,起床。 7点40,在餐厅用早餐。 8点10分驾车离开(共四人),屋内留有两人。 下午3点,回酒店。 3点到6点,在卧室的写字台前看书。 6点,在餐厅吃晚饭。 7点到9点半,在卧室上电脑。 9点40,在客厅用夜宵。 10点到10点50,在卧室听音乐,练瑜珈。 11点,洗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1点30,熄灯,睡觉。 纪风涯久久地凝视着那张纸,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现在看来,他先前的担忧并非多虑。 这个叫汤姆逊的人以开公司的名义,入驻写字楼二十一层C座,而他的真实目的,正是为了借用这个地理位置极佳的窗口,监视居住在对面楼里的四姨太,了解她的生活习xìng,伺机绑架。不料,在此期间却发生了那起意外qiāng击事件,因为害怕暴露目标,打草惊蛇,他们不得不连夜撤离此地。 而正是因为当晚离开得太仓促,落下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待他们发觉后,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潜回曾经的据点,试图将那件东西带走。这便很好地解释了刚才在四姨太房内看见的忽明忽暗的亮光和鬼鬼祟祟的人影。 九、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4) 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与以上推断相符,那么,那个令他们冒着巨大风险潜回案发现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毫无疑问,这里不可能存放什么贵重物品,那么,那件东西很可能便是他们遗留在现场的犯罪证据或者是能够证明这伙人真实身份的物件。 纪风涯细细地检查了整个办公室,遗憾的是,并未发现任何线索。莫非,就在几分钟前,那件证物已被潜入的人带走了? 他不由懊恼,回头一看,却见老蔡坐在靠近门边的一张办公桌前,猫着腰,低着头,架着二郎腿,双手拨弄着什么东西。他心中好奇,随口问道:"老蔡,你在干什么?" "鞋底不知扎进了什么东西,怪不得这几天走起路来这么别扭。"不一会儿,老蔡转过脸来,手里捏着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看看!就是这个小家伙,折腾了我好几天!" 他扬起手,正要将它丢进废纸篓,却被纪风涯一把夺了过来。 那是一枚别致的银质袖扣,约莫拇指指甲大小,呈四方形,上面刻着两个英文字母:CJ。 把玩着那枚精致的袖扣,纪风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隐隐的笑意。 刚才那两个人冒险潜入办公室,想必就是为了寻找这个小东西吧?没想到竟yīn差阳错落到了自己手里!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他将扣子放进衣袋里,谢过老蔡,回到了酒店的客房。 那信一见纪风涯,立即迎了上来,急切地问道:"风涯,可有什么发现?" 纪风涯将他的推断完整地告诉了那信,最后,将那枚袖扣递给了他:"四姨太的失踪,很可能和这枚扣子的主人有关。这是一枚精致的袖扣,扣子上的两个字母起笔较重,结尾稍轻,用力并不均匀,很明显是手工刻上去的,而非磨具压制机器批量生产。这枚手工袖扣,想必是来自某件为主人量身定做的高档服装。扣子上的两个英文字母CJ,很可能是衣服主人名字的缩写。" "CJ?卡尔杰克逊?查尔斯乔纳森?"那信叹了口气,"以这两个字母开头的名字,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上海境内这种为上流人士定做服饰的高档服装店大约有四十来家。"纪风涯拍拍他的肩膀,"看来,明天我们有得忙了。另外,方便的话,我想与你们元帅进行一次面对面的jiāo流。他是四姨太最亲近的人,我想从他身上,一定可以得到不少线索。" "太好了!我刚接到大帅的电话,他希望你能亲自去一趟泰国!"那信欣喜地望着他,"风少,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换了别人,即使用八台大轿来请纪风涯,他也不见得搭理,但既然对方是自己仰慕已久的昆萨汶颂拉元帅,那自然另当别论。 他看看手表:"已经10点了,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晚?" "当然不会!大帅希望能尽快见到你!你等着,我这就去安排!" 一刻钟后,汶颂拉元帅派出的专机已从曼谷起飞,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到达上海虹桥机场。 那信从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丝绒锦囊,郑重地放在纪风涯的手心中:"这是我们元帅的象征:黑色闪电。到达机场后,你将它戴在右手无名指上,一路上会有人接应你。" 锦囊里是一枚沉甸甸的戒指,用极品乌金锻造而成,宛若一道凄厉的闪电,泛着幽幽的冷光。 纪风涯将戒指收好,捧起床头柜上的百合花,向门外走去:"出发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将那瓶花送去市郊的叶家老宅。" 十、曼谷之夜(1) 十、曼谷之夜 约定的时间,二人赶到了虹桥机场。 夜色笼罩下的机场宁静寂寥,浓重的夜色流淌开来,向遥远的天边延伸,渐渐铺满整个苍穹。远方归来的航班上的红色导航灯,宛若黑夜里滴血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夜幕下的大地。 纪风涯将那枚黑色闪电的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双手抱在胸前。 一架飞机在不远处的跑道上降落,机上下来两名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朝他们走来。 二人走近,上前一步,向那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位是元帅的贵宾纪风涯先生,现在我将他jiāo给你们。"面对两名部下,那信的脸上露出军人特有的威严,"你们此行的任务是将纪先生毫发无损地送到元帅跟前。明白了吗?" "是,请上校放心!"两人向那信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向纪风涯走去,目光在他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停留了两秒钟,随即礼貌地邀请道,"纪先生,这边请。元帅在府上恭候您。" 飞机在深蓝的夜幕中飞行了近两个小时后,徐徐降落在泰国首都曼谷的机场。 曼谷的夜,弥漫着栀子花清新而浓郁的芬芳。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载着纪风涯,穿过霓虹灯下的街道,消失在异国的茫茫夜色中……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座幽深的园林前。 夜空中飘dàng着幽幽的香,四周一片寂静,月华如水,万籁俱寂,只听见夜风袭过树叶的沙沙声,夹杂着一两声蝉鸣。 月色下的园林,美丽而静谧,像个玩累了的孩子,在黑夜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安然沉睡。然而,这个看似宁静祥和的园林内,却是戒备森严,每隔一百米便有十二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来回巡逻。 园林深处,繁花似锦,树影婆娑,一座中西合璧的宫殿若隐若现,雄浑壮美,气势恢弘。 室内,巨大的天然水纹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宛若造物主挥毫泼墨而成的旷世奇作《巫山云影图》。古色古香的红木楼梯螺旋似向上延伸,恍惚间,竟有一种时空jiāo错的感觉…… 一行人在一扇红外线扫描的安全检测门前停下,输入密码并核对视网膜后,门缓缓向上开启。穿过那道门,是一段悠长的走廊,两侧的墙上挂着一幅幅斑驳的油画,掩映着橘红的灯光,神秘而幽深。 终于,他们在一扇镶嵌着红宝石的象牙门前停下。 "纪先生,到了。"其中一人上前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象牙的门发出雄浑低沉的声响。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极富磁xìng的男声。 门后是一个富丽堂皇的世界。墙角处的古董香炉中,龙涎香古老而神秘的幽香袅袅飘散。天花板是一整块深紫色的水晶,空灵幽深的紫色尽情流淌,宛若远古的苍穹。数十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点缀在苍穹之上,柔和的光华如水一般温柔地倾泻,密密地铺满整个房间。 房间正中,环形陈列着五把晶莹剔透的玉石坐椅。尤其是正中的一把,竟是用极品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洁白无瑕,晶凝如脂,周身散发着温润而曼妙的光泽。 屋内共有十五人,其中十二人身着黑色西装,笔直地立在墙边。另两人一袭白衣,恭敬地站在正中的羊脂白玉宝座后方。 宝座上的人,便是那个神话一般的男子,一个军界叱咤风云的元帅,一个cāo纵政局的政客,一个富可敌国的巨商,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 十、曼谷之夜(2) 纪风涯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按照传统的观点,这号大人物,应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胖子,肥头大耳,满脸横ròu,头发油光可鉴,大腹便便,腰间系一根耀眼的金腰带,嘴里叼一根金牙签。 当然,这等庸人,纪风涯自是不屑一顾。他所崇敬的人,自然不会如此恶俗。在他看来,威震八方的昆萨汶颂拉元帅,应该不到五十岁,身材伟岸,有着健康的古铜色肌肤,一身笔挺的军装,相貌威严,正气凛然。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是一个英俊非凡的青年人,三十上下,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穿着一件名贵的深紫色丝质衬衣,一条质地柔和的白色休闲裤,优雅时尚,卓而不凡。 和那些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传统泰国男人有着天壤之别,他的肤色白净,面部轮廓带着明显的欧洲特色,与闻名世界的大卫雕塑有几分神似,目光深沉,鼻梁英挺,气度超然。额前几缕黑发自然地落下,遮住海一般深邃的眸子。柔顺的发梢间,一枚黑色闪电形状的耳钉若隐若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纪风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俊美优雅的年轻人便是那传说中威震八方的军事统帅。单就外表而言,他分明是一个成天被狗仔队追踪的超人气偶像派明星,女xìng心目中无懈可击的完美情人。 "纪先生,请坐。"元帅屏退左右,邀纪风涯坐在身旁,细细打量着他,深邃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纪先生比我想象中年轻得多,难怪中国有句古话叫'自古英雄出少年'!" "元帅过奖了,我想这句话用来形容元帅您更贴切。"纪风涯不再恭维,直接切入正题,"元帅,我此行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四姨太的事情。"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三年前的一次酒会上。酒会上的女子,不乏皇族公主、名媛淑女、世家千金。她们一个个打扮得光彩照人,脸上挂着千篇一律的迷人微笑,端着酒杯,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穿梭于那些名流显贵之间,优雅得体,游刃有余。"元帅停顿了片刻,道,"这样的女子,本是无可挑剔的,名门闺秀,貌美如花,知书达理,精于jiāo际应酬,可我竟没有办法让自己爱上她们。但你若要让我说出她们究竟哪点不好,我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纪风涯淡淡一笑,道:"她们从小就被当作jiāo际花来培养,而jiāo际花守则却又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在那些金科玉律下培养出来的,自然是一批标准化生产的芭比娃娃,一样的装束,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爱好,甚至一样的xìng情,一样的思维。没有自我,没有个xìng,美丽精致,但是空洞无趣,千篇一律。" 元帅赞许地点点头,目光游离在空气中,脸上流露出丝丝柔情,"Fiona,Fiona和她们不一样。那夜的花园里,欢声笑语不断,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人造的喜庆和欢娱中,而只有她,一袭素衣,独自坐在临江的凉亭间,倚着栏杆,素手托腮,仰望着如水的夜空出神。她的眼神缥缈幽远,就像一汪浓得化不开的秋水,让人看上一眼便情不自禁地陷进去,无法自拔……冥冥之中,我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子,便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今生今世我一直苦苦寻觅的人……" "她是我第一个真爱的女子,我绝不能失去她。"他望向纪风涯,神情恳切,"纪先生,你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侦探,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回Fiona。" 十、曼谷之夜(3) 纪风涯郑重地点头道:"元帅,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找回四姨太。只是,这个案子有些复杂,至今为止,我仍无法找到最佳的切入点。这次来,便是希望多了解一些关于四姨太的事情,比如她的身世,背景和过去。" 他面露难色,苦笑着摇摇头:"对于这些,我确实一无所知。" 纪风涯惊诧地问道:"你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就算我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现在是彼此真心相爱,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元帅说着,轻声叹了一口气,"一个年轻女孩,漂泊在外这么多年,无亲无故,形单影只,其艰辛苦楚可想而知。既然她不愿提及自己的过去,那便一定有她的苦衷。或许是她的亲人在她年幼的时候便离开了她,或许是她曾经历过什么痛苦和不幸。我又怎忍心去探究那些过往,在她的伤口上无情地撒上一把盐。" "这么说来,四姨太不仅没有亲人,连亲密的朋友也没有?" 他肯定了纪风涯的猜测:"据我所知是这样。在这点上,我也一直好奇,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子,怎会没有几个亲密无间的女友呢?或许,正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造就了她的孤独。后来我将一些部下的家眷介绍给她认识,但也没有能真正走近,都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与所有的人都保持着距离,这无疑证明,她对任何人都持有强烈的戒心,无法真正地敞开心扉。纪风涯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真不知道,在她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元帅并未察觉到纪风涯的担忧,英俊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悲哀:"在世人眼里,我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元帅,一个冷酷威严的军事家。他们对我毕恭毕敬,景仰崇拜,可却从未把我当成一个有血有ròu的人来对待,而只是将我当成一具没有生命的神像一般顶礼膜拜。纪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悲?" "王者注定是孤独的。"纪风涯叹息道,"高处不胜寒--" "不错--"他把玩着手中的秘银扳指,深黑色的眸子里写满温情,"但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将Fiona赐给了我。她是那样高洁、淡泊、与世无争,就像降临凡尘的女神,宠辱不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风卷云舒。这个世界,只有她丝毫不畏惧我的身份和地位,对我的权势和财富视而不见,汶颂拉家族的荣耀,元帅的头衔,在她眼里,卑微得就像腐朽的尘埃……" 十一、被偷走的记忆(1) 十一、被偷走的记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待元帅答应后,一个白衣侍者拎着一只沉甸甸的黑色密码箱走了进来。 "元帅,埃及方面送来的东西到了,请您验收。"他将密码箱打开,恭敬地放到元帅身前。 一个奇怪的东西闯入纪风涯的眼帘,那是一块长方形的石板,上面刻着一行古怪的符号,神秘而沧桑。 "纪先生,你看看这个!"元帅说着,将那古怪的石板递了过去,"听那信说你是'灵学会'的理事,我想你一定对它有兴趣!" 纪风涯接过石板,放在腿上细细端详了一阵,眼里放出奇异的光芒:"这……这是一本石头的书!" 这并非是一块普通的石板,而是一本书,一本由上百片薄薄的石片组成的书!书页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古怪的线条和符号,看上去似乎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文字,然而遗憾的是,纪风涯对这种文字一无所知。 "纪先生好眼力。"元帅微笑着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本石头的书,它的名字叫做《光明古卷》。" 《光明古卷》?!纪风涯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仿佛要从胸腔中蹿出来一般。 相传上古洪荒之际,奥林匹斯之巅发生了一场空前大战,将所有的神明都卷入其中,史称"巨人之战"(Gigantomachy)。这场战斗旷日持久,历经千年仍未结束,于是神叹息道:"如果这场战斗没有一个凡人参加就永远无法胜利。"于是人类的英雄赫拉克勒斯登上了奥林匹斯山,那些战败而不死的巨灵们在他登上圣山之际,顷刻断气。神明因此而赐福所有人类,他们纷纷将自己所知刻在了奥林匹斯山顶的岩石上。后来,精通文艺的太阳神阿波罗将岩石上的刻文细心整理后,编撰成为一本书,取名为《光明古卷》。 这本汇集了众神智慧的《光明古卷》,成为了太阳神阿波罗的法典,上面记载人类的过去和未来,以及上古洪荒之际最神秘的魔法和巫术。这本神秘的法典,昭示着整个人类世界的命运,被称为"天神的手谕"。传说它的现世,预示着大地将出现空前的剧变,人类的命运也将因此而彻底改写。而第一个能读懂它的人类,将会成为它的主人,肩负起这个神圣的使命,重新书写人类的命运,毁灭或者重生。 《光明古卷》究竟是一个古老的埃及神话,还是一部改写整个人类命运的天书,千百年来,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纪风涯久久地凝视着那本传说中的《光明古卷》,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本书一定和四姨太有关。" 元帅点头道:"前年秋天,我和Fiona前往埃及进行友好访问。友好会晤后,在总理与外jiāo大臣的陪同下,我们参观了埃及的名胜古迹。在参观完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的埃及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后,我们来到了埃及最壮观的神庙卡尔纳克神庙。 "我们最先进入的是正中的阿蒙神庙,殿内耸立着四根苍老的石柱,中央是太阳神阿波罗的神像,大约有十多米高,威严地矗立着。外jiāo大臣正在给我们讲述古埃及的传说,忽然,一条黑影从大殿上方掠过,一闪消失在神像后面。我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从衣袖中摸出一枚银色飞镖,朝神像一侧shè了过去,只听见一阵惨叫,一个黑衣人从神像后面跌下来,当场死亡。后证实,他是中东一个基地组织的成员。 "不料,这个惊险的小chā曲,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那枚飞镖在空中转了一圈,不知撞到了神像的哪个部位,便落了下去。紧接着从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地面上升起一个一米见方的石台,石台上平放着一块长方形的石板。"他顿了顿,指着那本石头的书,道,"就是这个东西,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它便是传说中的《光明古卷》。当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镇住了,呆呆地立在原地。待大伙回过神来,Fiona已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捧起那块奇怪的石板,细细端详着,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接着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欣然翻开了那个石板,专注地看了起来。渐渐地,她脸上的惊讶变成了疑惑,瞬间又化作无法掩饰的欣喜。" 纪风涯心中惊惧,莫非她已读懂了上面的文字?这本昭示整个人类世界命运,被称为"天神的手谕"的《光明古卷》上,究竟记载了些什么? 十一、被偷走的记忆(2) 若当日四姨太确实读懂了书中的文字,那么,她将成为它的主人,肩负起那个神圣的使命,重新书写人类的命运,毁灭或者重生。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被神选中的人,偏偏是她? 可转念一想,这似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要忘了,四姨太还有另一重身份,精通巫蛊占卜之术的千面人! 想到这里,纪风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真不知元帅若得知此事,又将做何感想? "三天前,我接到埃及方面的公文,称在那之后埃及政府秘密邀请了来自世界各地七十多个国家的一百多名考古学家,在开罗对那本石头天书进行了为期一年的研究,却仍无法理解上面的线条和符号所代表的确切含义。但值得庆幸的是,大家初步达成共识,那本书极有可能便是传说中太阳神阿波罗的法典《光明古卷》,而那些线条和符号是一种失传已久的远古文字。他们一致认为,那本神圣的书,应该属于第一个读懂它的人,只有这个被选中的人,才能谛听那来自天外的古老神谕。埃及官方慎重地考虑了他们的建议,经过高层投票表决,最终决定将它作为国礼送给我,一方面因为Fiona很可能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读懂这本书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政治上礼尚往来的需要。" "这无疑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纪风涯沉思片刻,道,"假设四姨太读懂了《光明古卷》上那些古老而神秘的文字,她看过那些文字后反应极其古怪,从惊讶到疑虑,最后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依你看,那些文字究竟记录了些什么?" "坦白地说,我和Fiona朝夕相处三年多,还是第一次看她笑得那样灿烂,那样轻松,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感,就像顷刻间卸下了积压在心间千年的重担。和你一样,我自然也很想知道那书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我从未主动问起过这件事情。"元帅望着疑惑不解的纪风涯,解释道,"在我看来,爱一个人,首先要无条件地信任她,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相信她所做的每一件事,相信她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若是她愿意让你知道,她自然会坦然地告诉你。若是她不愿让你知道,那便自然有她不说的理由。你若真心爱她,就不要苦苦逼问,否则便是对她的不尊重不信任,而且,你所得到的答案很可能只是言不由衷的谎言。爱一个人,便要给她全部的自由,选择的自由,沉默的自由,离开的自由。纪先生,你说呢?" 不错,信任是一切爱情的基础,失去了信任,爱情的花朵便会凋零。爱一个人,便要给她全部的自由,选择的自由,沉默的自由,离开的自由。 汶颂拉元帅的一席话,像一阵幽幽的清风,拨动了纪风涯深埋在心底的那根琴弦。 三年前,在他的婚礼上,失踪一年的未婚妻再度离他而去。没有阻止,没有挽留,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他就那样安静地放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正如元帅所言,因为爱,因为信任,他给了她他所能给予的一切自由,沉默的自由,选择的自由,离开的自由。 如今,再过八十五天,他们的三年之约便已到期。当他们在樱花树下重逢的时候,她是否愿意将这四年间所发生的一切如实地告诉他? 纪风涯深深叹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或许,只要解开这个谜,四姨太的身世之谜,以及此次的失踪之谜,也便迎刃而解了。" 十一、被偷走的记忆(3) "你的意思是--"元帅忽然抬起头来,眼里隐约有些不安,"你是说--Fiona的失踪,可能和她本身的秘密有关?" "不错。四姨太本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在她身后,一定有一些神秘莫测的奇闻异事,甚至可能隐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 "不会的。"元帅转过脸去,望向窗外,握紧了拇指上的秘银扳指,"我相信Fiona对我是真心的,你不必多说。" "元帅,你误会了。四姨太的秘密,或许根本与你无关,更谈不上玷污你们纯洁的爱情。"停顿了几秒种后,纪风涯道,"你仔细想想,认识四姨太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古怪离奇的事情?" "古怪离奇?"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虑和迷茫,很快恢复了正常,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元帅,你并不是一个适合说谎的人。"纪风涯淡淡一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已在不经意间出卖了你。" "不错,刚才我确实有所隐瞒。"他坦然地笑道,"不过,纪先生,我并非有意要欺骗你,只是我确实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不过,现在我决定试一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的话。" "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纪风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示意他将藏在心底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在我的潜意识里,确实曾发生过那么一件古怪离奇的事情。所以刚才你一问到这点,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有,我敢肯定,一定曾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但问题在于,我竟完全想不起来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按常理来说,既然那件事情如此古怪,我对它的印象,一定极其深刻,甚至记忆犹新,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每次当我努力尝试去回忆那件事情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头疼,疼得仿佛要裂开一般。"他说着,痛苦地低下头去,双手抱住脑袋,"在我脑海中,连那件事情的影子都找不到,那段记忆,就像被人活生生地割掉了一般!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或许那件事根本就没有真实地发生过,它的存在,不过是我的凭空臆想罢了!" "元帅,看着我。"听完他的叙述,纪风涯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他取下颈上的十字架项链,放在元帅眼前,轻轻地摇晃着,摇晃着…… "大地从众神降临的地平线上延伸开来……天空从远古时光的罅隙中奔涌而出……海洋从洪荒初始的断层间向天空和大地jiāo汇之处逃亡……回归吧……回归吧……被神灵眷顾的孩子……" 远古的咒语穿越千万年时光,神的召唤将会帮助他找回那被偷走的记忆。 "流落在外的神灵,请回归那曾属于你的神邸……"纪风涯深深凝视着他,轻声念出了下一句咒语,"被偷走的时光,请挣脱尘埃的枷锁,重回那遗失千年的圣殿……" 不等他说完,汶颂拉元帅已靠在白玉宝座上沉沉睡去,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一只金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 "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是七个多月前的一个夜晚,我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身旁的床是空的。Fiona不见了!我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于是匆匆披上衣服,走出了卧室。我找遍了每一个房间,也没有找到Fiona,于是来到园子里,我在园中转了半个多小时,依然不见她的踪影。我心急如焚,正要叫警卫,却见木兰深处的凉亭中,依稀有人影在晃动……" 十一、被偷走的记忆(4) 元帅闭着眼睛,神情安详,似乎沉浸在一个遥远的梦魇中:"当时,我很好奇,便悄悄走了过去,藏在距离亭子不远的假山后,安静地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人竟然是Fiona!只见她坐在凉亭间,双手伏在栏杆上,长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她缓缓抬起头来,如水的月光下,她的脸白得近乎透明,只有那双眼睛,异常的明亮,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就像璀璨的星辰迷失在无边的夜幕的尽头。" 夜深人静之际,木兰深处的凉亭中,四姨太究竟在干什么? 纪风涯心中疑惑,可转念一想,这也算不上什么古怪,或许只是做了什么噩梦,或是感怀身世,思念死去的家人,因此伤心落泪…… "我立即朝凉亭走去,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为她擦干泪水。走了三两步后,我便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元帅的声音微微颤抖,"在那一刻,我看见了有生之年最诡异最震撼的一幕。" 有生之年最诡异最震撼的一幕?纪风涯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昆萨汶颂拉元帅是什么样的人物,什么大风大浪他没有见过?莫非,他看见四姨太变成了一只双头的怪兽,一头火红的九尾狐狸,抑或是一条银色的巨蟒? "Fiona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温柔地抚摸着,眸子里流淌着淡淡的忧伤。她忽然起身,跪在亭中,双手将它轻轻托起,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条精美绝lún的项链,镶嵌着璀璨的红色宝石,熠熠生辉,尤其是那个血红的项坠,将近手掌大小,呈水滴形状,里面隐约有深色的花纹,沐浴着如水的月光,宛若一滴浓得化不开的鲜血,绽放出幽幽的红光,美丽而妖异。" 刹那间,纪风涯的脑中一片空白,七年前的一幕幕飞快地闪过,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 "Fiona将那条项链高举过头顶,凝神注视着它,神情虔诚而哀伤,几个古怪的音符从她的唇间滑出,幽远而缥缈,宛若埋藏在地底千万年的幽灵低声吟唱,融入寂静的夜色中。刹那间,一阵凄厉的哭声从夜幕降临的地方飘dàng开来,夜空中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就像水面上的倒影,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似真似幻,看不真切。" 纪风涯难以抑制心中的惊惧,急忙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丛林深处,一座近似三角形的高大建筑拔地而起,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幽深得看不见天日的密林。成千上万个穿着奇异长袍的人,伏在建筑前方开阔的空地上。他们忽然起身,双手张开,举向天空,又整齐地落下,整个上半身伏在地面上,接着又起身,又伏下。一阵阵凄凉哀怨的哭声从四面八方飘来,在建筑上方的天空中,奇迹般地jiāo织在一起,汇成一曲天崩地裂的悲歌,在天地间久久回dàng……" 三角形建筑?纪风涯不禁皱皱眉头,世界上还有这样古怪的建筑? 对了!这不是金字塔吗?他心头一颤,《光明古卷》不就是出自古老的埃及传说吗?而自己与千面人也正是在一个名为"法老的诅咒"的聊天室中相识的。 以此看来,四姨太似乎与神秘的古埃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究竟是谁?法老亡灵的守护者?埃及艳后的转世?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里忽然流出了泪水,刹那间百感jiāo集,悔恨、悲悯、忧伤、凄凉、哀怨、绝望……最后,我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这时,Fiona发现了我,她惊慌失措地起身,擦干眼角的泪,紧紧搂住我,在我耳边温柔地呢喃着,几个咒语般古怪的句子飘进我的耳中……" "你还记得那几个句子吗?"此刻纪风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还是谨慎地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梦呓一般地点点头:"大地从众神降临的地平线上延伸开来……天空从远古时光的罅隙中奔涌而出……海洋从洪荒初始的断层中逃亡到天空和大地的jiāo汇处……流浪吧……流浪吧……被神灵放逐的孩子……神邸里静默千年的神灵,请开始一场天荒地老的流亡……" 正如纪风涯所料,四姨太用上古记忆之神的咒语封印了元帅对于那夜的记忆。 他默默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元帅,轻声念出了下句咒语:"被诅咒的时光,请挣脱记忆的牢笼,远离那曾经辉煌的圣殿……" 十二、网 听完汶颂拉元帅的回忆,纪风涯心中七上八下,思绪飞回到七年前的元旦,新千年的第一天,地球上发生了两起震惊世界的失踪案: 一起发生在"波多黎各公主号"上,"白金公爵"亚历山大白金汉的新婚妻子在红光中消失。 另一起发生在阿联酋翡翠皇宫内,阿辽莎公主夫fù在卧室内神秘失踪,留下一封遗书,遗书上提到了一个地方,名叫"永恒国度"。 这两起神秘失踪案的元凶,很可能便是那枚被称为"琥珀之王"的血琥珀--凤凰涅磐!相传在血琥珀中,寄居着一个嗜血的邪灵,它是血魔的化身,蕴藏着某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 血琥珀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是在七年前举世瞩目的世纪婚礼上。 当时,它被做成一个血色妖娆的项坠,镶嵌在一条奢华高贵的项链上,作为白金公爵送给新婚妻子的结婚礼物,见证着那段美丽而艰辛的爱情。 不料,第二天清晨,一名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闯入新房,从新娘手中夺走了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血琥珀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然而,事隔七年,它却再度现身,出现在威名远播的泰国元帅的四姨太手中! 纪风涯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细细梳理着混乱的思路。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四姨太邮箱里那封不知所云的邮件,顿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当时,他推断写信的人是一名身份尊贵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现在看来,他的猜测竟与事实分毫不差。 邮件落款处的署名是P.T.。 P.T.--铂金--白金公爵! 邮件中所指的"那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条血琥珀项链! 而当年四姨太的身份,此刻也再明确不过!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她的照片,心中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错,七年前,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一个美丽宁静的清晨,年少的他站在"波多黎各公主号"的甲板上眺望日出;她一袭黑衣,像鸟一般轻盈地掠过水面,飞快地登上一艘白色快艇。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他看见了她,一个小巧的侧面,足以令天边的朝霞黯然失色。 迷雾渐渐淡去。 那封神秘邮件的主人P.T.,正是七年前爱妻失踪后不久便不知所踪的"白金公爵"亚历山大白金汉,英皇室最受人尊敬的成员之一。 而四姨太,正是七年前从新娘手中夺走血琥珀的黑衣女子! 事情渐渐明朗,公爵发现四姨太正是当年夺走血琥珀的黑衣人,于是便给她发了那封邮件,恳请她将血琥珀归还于他。考虑到四姨太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公爵的语气相当委婉,只是说她曾经拿走了一件不属于她的东西,并且将它据为己有。 十二、网(2) 以此推断,以鸿达贸易公司的名义入驻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秘密监视四姨太的那帮洋人,也极有可能是公爵及其手下!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按照公爵的说法,那血琥珀分明是他从荷兰威尔逊亲王处取得,他将它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新婚妻子,不料却被半道杀出的四姨太夺走!若此言属实,他当然可以义正严词地说,自己是血琥珀的主人! 可是四姨太呢?她竟也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是血琥珀的主人,而且只有她,才是血琥珀真正的主人,公爵即使得到它,也不过是拥有了一个美丽而无用的花瓶。 甚至,她还大言不惭地说,她夺走血琥珀,仅仅是拿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并宣称血琥珀对她而言,意义重大,关系到她的使命,关系到一个民族的生死存亡,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生命。 他们俩,究竟谁在说谎?或者是两个人都在说谎?那么,究竟谁才是血琥珀名正言顺的主人? 一连串的事情在纪风涯脑海间飞快地闪过。 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件jiāo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的谜底深藏在其中:诡异的蛇形伤口、八十多年前的"沪上歌后"司徒入画、传说中的蓝凤凰、《光明古卷》、神秘莫测的血琥珀…… 此时此刻,昆萨汶颂拉元帅正沉浸在宁静的梦乡中,神情恬静安详,如母亲怀中熟睡的婴儿,睫毛微微颤抖,眉稍挂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有时候,忘却也是一种幸福吧。纪风涯望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与四姨太一样的方式,将那段诡异之至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中彻底删除。 十分钟后,他从梦中苏醒,看见身旁的纪风涯,尴尬地笑道:"纪先生,真抱歉,我竟睡着了……" "元帅,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纪风涯温和地笑道,"四姨太的事情,你也不必太担忧。吉人自有天相,她定能平安归来。" "纪先生,谢谢你。"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唉,真希望一觉醒来,Fiona已经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眼前。" "相信我,四姨太很快便会回到您的身边。"纪风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那次埃及之行后,她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他愣了愣:"异常倒也算不上,只是忽然对旅游产生了浓厚兴趣,从那之后,她便经常在地球表面飞来飞去。或许是那次神秘刺激的埃及之旅令她回味无穷。" 果然不出纪风涯所料,那次埃及之旅,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颇有兴趣地问道:"哦?在那之后她又去了哪些地方呢?" "希腊、罗马、以色列、中国、印度等。Fiona对那些高楼大厦钢筋混凝土搭建而成的高度现代化的发达国家素来没有多少好感,却对那些年代悠久有着辉煌历史的文明古国情有独钟。在她眼里,那些古老的宫殿皇陵、庙宇神殿,甚至断壁残垣,都有着无穷的魅力。" "听那信说,四姨太此次中国之行的目的是建立风云控股上海公司?" "不错,这个方案是Fiona提出的,难得她对经商有兴趣,我理应大力支持。但这段时间泰国局势动dàng,我不得不留下来稳定大局,只好委派最忠心的手下和几名出色的保镖陪同她前往中国。"元帅说着,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可是,尽管如此,最终还是……" "会不会是有人绑架了Fiona,想以此要挟我?"他想了想,随后摇头道,"不会的,已经第四天了,依旧没有人联系我……" 十二、网(3) "种种迹象表明,这并非一起单纯的绑架案。况且,我相信没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只怕拿到了钱,也没这个命花。" "纪先生,你知道吗?其实,我倒很希望Fiona是被人绑架了。"他看着一头雾水的纪风涯,叹了一口气,"那样,至少我可以确定她现在仍是安全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换回来,支付巨额赎金,jiāo出手中的百万军权,或是放弃大元帅的头衔,我都愿意。只要Fiona能平安回到我身边,那些根本不算什么,真的……"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将头深深埋下:"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做,唯一的选择,便是傻傻地等待……" "元帅,你当真愿意那样?"纪风涯不解地望想他,"自古英雄男儿,无不雄心壮志,逐鹿天下……" "以前我也从未曾想过,自己竟愿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那些世人穷尽一生追逐的东西。但这些天,我忽然明白了,名利权势,不过是身外之物,过眼云烟罢了。金戈铁马,纵横沙场,成王败寇,是一种人生;得一知己,相伴终生,闲云野鹤,云淡风清,也是一种人生。两种人生,本无好坏优劣之说,问心无愧,此生便可无怨无悔。" 汶颂拉元帅的此番话,令纪风涯感触良多,而他对四姨太的一往情深,更让他感动不已。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为元帅找回深爱的妻子,是他所肩负的一项伟大而神圣的使命。 然而,至今为止,他对四姨太的真实身份仍是一无所知。对于这个神秘的女人,自己就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看不真切。她究竟是善是恶,是正是邪,是敌是友,仍是一个未知数。对于这个诡异离奇的案子,自己又有几成胜算? 但正因为如此,它才具有这样迷人的魅力,就像在一座巨大的迷宫里寻宝,令人心情激奋,斗志昂扬。 他很快振作精神,提出想去四姨太的房间看看。元帅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亲自领他来到对面的卧室。 那是一间宽敞舒适的房间,布置得简洁大方,古典的灯饰,巨大的窗帘,橘黄系的家具散发着午后阳光的味道,处处透着温馨。 纪风涯在房中转了好几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好失望地走出了房间。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上。那是一扇雕花的木门,古色古香,透着几分沧桑。 元帅见状解释道:"那是Fiona的书房,空闲时她喜欢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画画、听音乐,或者什么也不做。" 推开那扇虚掩的门,时光仿佛倒流到了一个世纪前。 如水的月光透过玫瑰色的窗帘在栗色的木制地板上温柔地流淌,蔷薇花蕾形状的法式宫廷壁灯像一个矜持的少女在夜色中静默。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慵懒地卧在临窗的老藤椅上,一蓝一绿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那只猫很美,和它的主人一样,美得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额头正中,雪白的皮毛间点缀着一块新叶形状的黑斑,就像一只妖异的眼睛,轻而易举便能看透人的灵魂深处。 一旁古老的檀木书架上整齐地陈列着各种文字的书籍。书桌一角,老式留声机像一朵翩翩起舞的牵牛花舒展着轻柔的花瓣。 留声机旁,放着一张旧唱片。泛黄的封皮上,一朵娇艳的玫瑰半开半醉,妖娆的花瓣间,流淌着一串金色的字母: La Vie En Rose。 十二、网(4) La Vie En Rose,中文译名:玫瑰人生。 这张经典的法语唱片发行于1916年,历经近一个世纪流传到现在,倒也不失为一件难得的古董。 La Vie En Rose是20世纪初法国著名女歌手艾迪皮雅芙(Edith Piaf)的成名曲,曾在1917年登上法国金曲榜榜首。《玫瑰人生》,这个美到心碎的名字,这首脍炙人口的爱情旋律,这种以生命来体验爱情的态度,深深影响着一代又一代浪漫的法国人,也使这首跨越了大半个世纪的法语老歌,成为一曲历经岁月洗礼的永恒的经典。 纪风涯正望着那张唱片出神,忽然感到背后吹过一阵yīn森森的冷风,一个白影像闪电般飞快地掠过。他诧异地回过头来,身后空dàngdàng的,汶颂拉元帅正背对着他,远远地站在窗边。 难道刚才的白影是幻觉?看来这些天被四姨太的案子弄得精神紧张了。他苦笑了一下,回过头来。 紧接着,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惊声尖叫的不是别人,正是纪风涯。 他看见一张脸,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因为隔得太近,几乎脸贴着脸,以至于无法看清对方的五官,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张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妖邪的目光里透着凛冽的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气,让人不寒而栗。 "伊朵!不要吓到客人!"元帅听见纪风涯的惊叫声,大步奔了过来。 那张脸退后了几步,纪风涯这才看清,那个恐怖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先前见到的那只古怪的波斯猫。 元帅将它抱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那雪白柔软的皮毛,解释道:"伊朵是Fiona的猫,也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些年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虚惊一场。纪风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竟被一只猫吓到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只猫看人的眼神极其诡异,仿佛要看穿你的五脏六腑,让人不禁心底发凉,凉入骨髓。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俯身拾起刚才失手掉在地上的唱片。 正要起身,一个浅黄色的东西跳入他的眼帘。定睛一看,只见书柜与墙的缝隙间,极其隐蔽地放着一包扁平的东西。他心中好奇,探下身子,将那包东西费力地取出,平放在书桌上。 那是一幅用白布包裹着的油画,因为年代久远,布已经变成了淡黄色,上面落满了灰尘。 征得元帅的许可后,纪风涯抖了抖白布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幅尘封的油画。 画看上去有些陈旧,厚重的油彩上爬满一丝丝细微的裂痕,但却丝毫不影响那种震撼人心的美。 繁华的街头,巍峨的比萨斜塔,川流不息的人群。来去匆匆的人流中,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蹲在广场中央,将一只流浪的小狗拥入怀中。一阵风吹过,乌黑的长发随风起舞,遮住了她白皙娇美的脸庞,然而,看画的人却不难感觉到,她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宛若流落凡尘的天使。 画的右下角,是一串优雅的签名:Leochen。 老油画,巴黎街头,年轻的黑发女子。 纪风涯不禁皱皱眉头,却见身旁的汶颂拉元帅正将目光从手中的一本书上移到油画上,于是道:"你见过这幅画?" "不,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幅画。虽然年代久远,但却有一种超尘脱俗的美。怪不得Fiona会将它留在身边。我想,这一定是她的家人留下的吧。" 至今为止,元帅对四姨太仍没有半点怀疑。纪风涯不由庆幸,自己刚才并未一时冲动,将血琥珀一事告诉他。元帅对四姨太情真意切,信任有嘉,在没有真凭实据的前提下,自己最好的选择,无疑是保持沉默。 十二、网(5) "纪先生,你看这个!"元帅从手中的书里取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了纪风涯。 那是一张手绘的世界地图,八开大小,纸上泛着黄色的斑点,看似有些年头。地图绘制极其简易,只勾勒出各国的大概轮廓,标出了一些国家的重要城市。其中,有十三个城市,标上了红色的骷髅头。 那十三处标着红色骷髅头的城市分别为:美国纽约、加拿大多lún多、英国lún敦、法国巴黎、奥地利维也纳、荷兰阿姆斯特丹、意大利罗马、中国香港、印度孟买、埃及开罗、新加坡、智利圣地亚歌、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 地图右下角蹭上了一小片红色墨水,形成一个诡秘的图案,妖娆的血色中,依稀可见一串模糊的数字:19730924。 "这是什么?"元帅望着那张古怪的地图,不禁锁紧了眉头,"难道是藏宝图?" "看上去不像。"纪风涯指着地图上的几处骷髅头道,"你看,这些骷髅头所用的红色墨水颜色深浅不一,应该是先后几次画上去的。而藏宝图,通常是在宝藏埋藏妥当之后,一次xìng绘制完成的。" "若不是藏宝图,那会是什么呢?这标着骷髅头的十三个城市,除了都是该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似乎并无其他共同之处。它究竟代表什么?还有--"他说着,指向地图右下角那串模糊的铅笔字,"这串奇怪的数字又作何解释?" "那串数字应该是日期,由于年代久远,中间的两个小点已经看不清楚了。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张地图绘制于1973年9月24日。" "1973年9月24日?这么说来,这张图一定不是Fiona画的,那时她还没有出生!" 纪风涯看了看四周,古董留声机,老唱片,玫瑰色窗帘,老式书柜,宫廷壁灯。这个房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极了上个世纪初旧上海富家小姐的香闺。他不禁想起聂老先生的故事,那个关于八十多年前旧上海jiāo际花的故事,一颗心扑扑直跳,一个异常可怕的念头闯入他的脑海。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道:"这张地图能借给我研究几天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起身告辞:"夜色已深,我也该打道回府了。元帅,我会全力以赴寻找四姨太,相信她很快就能回到你身边。" "大恩不言谢。"汶颂拉元帅握着他的手道,"纪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 回到鸢尾庄园,已是凌晨4点。夜凉如水,树影斑驳,一轮明月挂在深蓝的夜幕上。而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纽约笼罩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 华盛顿郊外的摩天大楼,十七层,豪华办公室内。 红色的玛瑙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 一只手焦躁不安地敲打着桌子,手的骨节大而突出,虎口处长着厚厚的老茧,苍白的皮肤上露出青色的血管。 这是一只军人的手。它曾握着冲锋qiāng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它曾拆过白宫浴室中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定时zhà弹;它曾为纽约的黑帮老大戴上明晃晃的手铐。 六十多年过去了,这只手老了,而他的主人,也不再年轻。 此刻他正坐在办公桌前,脸上笼罩着一层霜。他已经熬了四个通宵,深蓝色的眼睛里布满密密的血丝,鬓边的白发一夜之间又添了不少。 再过一个月就要荣誉退休了,不想竟在这节骨眼儿上遇到这样的事。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疯子,简直是不可理喻!可是,事实证明,天才往往是疯狂的。谁又敢保证他一定是胡言乱语呢?万一他说的真是事实呢? 这可是牵涉到千千万万人xìng命的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我们决不能放过任何成功的可能xìng! 想到这里,他掏出了衣袋里的无线电通讯器,沉声道:"EM01324786106猎豹,我是道格拉斯上将……" 十三、三一四谜案(1) 十三、三一四谜案 虽然昨夜睡得很晚,但第二天纪风涯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后,他草草用过早点,拎着两大瓶矿泉水,向屋后的车库走去。上车前,他给那信打了个电话,提醒他走访上海市内各家高档服装店,争取尽快找出那枚银质袖扣的主人。 晨曦中,红色的法拉利穿越了大半个市区,向上海市档案馆驶去。 由于睡眠严重不足,纪风涯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他将车窗打开,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收音机。 音箱里飘出播音员庄重严肃的声音: "现在播报一条国际简讯:据最新调查研究表明,南德阿尔卑斯山区瘟疫的始作俑者为一种远古神秘病dú。 "感染此种病dú的人,体内的细胞结构会发生突发xìng变异,细胞内渗透压接近于零,丧失吸收水分的功能,患者将会在三天之内因脱水而死亡。并且,这种病dú可以通过呼吸道传播。 "截止发稿时,世界各地已有二十六个国家数千人感染这种病dú,两百七十九人死亡,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在联合国安理会及世界卫生组织的号召下,已有五十四国政府向受灾地区捐赠了价值高达九十亿美元的医疗物资和生活用品。 "日前,入驻德国的专家小组正对这种十四亿年前的神秘病dú进行紧锣密鼓的研究,以期早日找到对抗病dú的方法。" 远古神秘病dú?纪风涯心中惊诧,它是用什么办法保存到今天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传播开来的呢? 不等他多想,车已到达了目的地--上海市档案馆。 辽阔的天幕下,一幢古老的灰色建筑安静地矗立在一片金色的法国梧桐之间,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向过往的人们讲述着那些过去的故事。 早晨的档案馆异常清冷,放眼望去,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书架。纪风涯径直上了三楼,走进僻静的第九档案室。 档案馆原本便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而存放解放前陈年旧档的第九档案室更是人迹罕至。推开锈迹斑斑的老式铁门,一股陈旧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灰蒙蒙的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书架照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凝固的空间中飞舞着,凄凉落寞。 纪风涯拣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将矿泉水往桌上一放,随即挽起袖子,在一排排书架间穿梭起来。 桌上的档案一叠叠垒起来,又一本本放回原处。 时光在尘埃的缝隙中悄悄溜走,不知不觉,已是下午4点。就在纪风涯感觉希望渐渐远去之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本香艳迷离的小册子。 深蓝的封面上,一片寂静的夜色漫溢开来,越来越浓,淹没城市的灯火。女人嫣红的唇亲吻着这冰冷寂寞的夜色,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宛若燃烧的烈焰,浓艳炽烈,xìng感灼人,又似月下怒放的玫瑰,唯美忧伤,柔媚入骨。封面右侧,印着一粗一细两行繁体字:海上花--记旧上海最具影响力的十二位女星。 十三、三一四谜案(2) 旧上海女明星?太好了!纪风涯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目录上,是一串熟悉的名字:"电影皇后"胡蝶,"悲情红颜"阮玲玉,"清纯佳人"周璇,"风情玫瑰"王人美…… 终于,在目录的第二页,他找到了那个令他心跳加速的名字:"沪上歌后"司徒入画。 皇天不负苦心人!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纪风涯心中一阵狂喜,如获至宝地捧起那本发黄的小册子,大步走到了桌前。 傍着窗外如血的残阳,漫天的霞光,他穿过幽长的时光隧道,向那个生活在八十多年前如诗如画纤尘不染的美丽女子走去。 司徒入画,1898年冬出生于浙江宁波。 1914年毕业于宁波女子学校,同年秋赴法留学,就读于巴黎国家音乐学院,主修声乐。 1917年学成回国,任教于英立维多利亚音乐学院。 同年,获得贝多芬音乐大赛女歌手组第一名,从此开始了其歌唱生涯。 三年间,她先后签约紫罗兰歌剧团、夜上海歌舞厅、大鸿门唱片公司,成为旧上海一代金曲皇后,被封为"沪上歌后"。代表作有《空谷幽兰》,《月光曲》,《美人依旧》等。 1921年末,她与"画坛奇葩"陈景明的恋情正式公开,从此淡出歌坛。 第二年春,在一次街头qiāng击事件中,司徒入画饮弹身亡,年仅二十四岁。 书中配了几张司徒入画的旧照片,一张是她素面朝天托着下巴沉思的经典海报,一张是她身着红色旗袍站在"夜上海"的舞台上演唱的宣传照,一张是她和同时代的几位女星的合影,还有一张是她和恋人陈景明亲密依偎的生活照。 纪风涯细细端详着这几张照片,正如聂老先生所说,照片上的这个女子,无论是身材、容貌,还是神情、举止,都与四姨太极其相似,竟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眼下只有五种可能: 第一种,四姨太和司徒入画分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只是巧合让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得如此相似。 第二种,她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血缘关系,四姨太可能是司徒入画的曾孙女或者曾外孙女,隔代遗传让她们具有了惊人相似的容颜。 第三种,现代整容技术的产物。四姨太从某处得到了司徒入画的照片,并深深地迷恋上了她的容颜,于是借助外科手术,获得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第四种,四姨太是借助司徒入画的细胞培育出来的克隆人。 第五种,八十多年前的司徒入画和今天的四姨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五种假设,似乎已经囊括了一切可能xìng,可是,究竟哪种最接近真相呢?纪风涯叹了一口气,目光忽然停留在书中的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司徒入画和陈景明深情相依,脸上的笑容明媚如春风。二人怀中,钻出一只雪白的小脑袋。那是一只猫,一只长着三只眼睛的波斯猫! 纪风涯浑身一颤,他曾见过那只猫,它是那样美,美得让人过目不忘。 它慵懒地卧在临窗的老藤椅上,一蓝一绿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额头正中,雪白的皮毛间点缀着一块新叶形的黑斑,就像一只妖异的眼睛,窥视着人们灵魂深处的秘密。 它的名字叫伊朵,是四姨太的宠物,也是她唯一的朋友,这些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如果说四姨太和司徒入画的相似,只是纯粹的巧合,那么,连她们的猫,也长得一模一样,这又如何解释?难道,这也仅仅只是巧合? 十三、三一四谜案(3) 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按耐住心中的好奇,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的部分,用大量篇幅介绍了司徒入画与陈景明之间的生死恋。书中,对司徒入画的画家恋人陈景明作了简要介绍。 陈景明是20世纪初上海杰出的青年画家,早年曾留学法国,据说他和司徒入画便是在巴黎相识。 当年的陈景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被誉为"画坛奇葩"。他与"乐坛鬼才"穆秋白、"文坛怪杰"柳自泉、"政坛异侠"白少威一同,合称为"上海滩四少",是旧上海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亲爱的读者,请记住这几个名字,他们将在第二个故事中再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出现)。 1915年仲夏,司徒入画和陈景明在浪漫的巴黎街头邂逅,坠入爱河。这段恋情持续了七年,最终以司徒入画的死画上句号。 自古红颜多薄命,司徒入画也不例外,她死于一场意外事故。 那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动乱年代。 一个初春的傍晚,刚下过小雨,她和恋人在一家西餐厅用过晚餐,依偎着走在风景如画的外滩,幸福的笑容在二人年轻的脸上dàng漾开来。 就在这幸福的瞬间,一场横祸从天而降。 道旁的宝利来珠宝行中,上海最大的两股黑社会势力青帮和白帮jiāo上了火。一颗流弹穿过敞开的窗户,向这对沉浸在幸福中忘却一切的恋人飞来…… 就在那颗子弹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时候,司徒入画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在那生死存亡的瞬间,她不顾一切地推开了身边的恋人。 那颗原本应该飞入陈景明体内的子弹,不偏不倚地飞入了司徒入画的胸口。她当即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由于内脏严重受损,加之失血过多,她最终经抢救无效于次日凌晨1点17分身亡。 司徒入画就像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旧上海迷茫的夜空,昙花一现,刹那芳华。她的香消玉殒,令所有喜爱她的人心痛不已,更令深爱她的陈景明一蹶不振。 爱情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很多时候,有情人未必能够终成眷属。正如司徒入画和陈景明,他们是如此相爱,却最终不能在一起。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纪风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爱情,心中一阵感伤,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合上那本凄艳迷离的小册子。 八十多年前的司徒入画,就像午夜的烟花,在凄冷的夜幕中飘零,曲终人散,无尽凄凉。而今天,那个与她有着一样容颜的美丽女子,那个从容淡定,与世无争的四姨太,那个神秘莫测,精通巫蛊的千面人,又将何去何从? 本以为这些资料将会成为解开谜底的钥匙,不料,蓦然回首,却发觉自己似乎距离真相越来越遥远。带着满脑子疑问,纪风涯走出了昏暗yīn沉的档案馆。 夜幕悄然降临,红色的法拉利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游魂,在大街小巷漫无边际地游dàng。 八十多年前的司徒入画与今天的四姨太几乎一模一样。这种一模一样,早已超出了外表上的一致,而更多的是神情、气质上的惊人相似,就算是双胞胎也很难做到这一点。而偏偏连她俩的猫,都生得一模一样! 综上所述,前三种假设显得有些苍白,那么,便只剩下后两种假设:一种假设是克隆人和克隆猫,一种假设是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她们的猫也根本就是同一只猫。可是,如今的克隆技术,真能创造出如此完美的克隆人吗?她竟能拥有完整的xìng格,拥有独立的思维能力?若她们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当年饮弹身亡的人,又是谁? 十三、三一四谜案(4) 想到这里,纪风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或许,冷焰扬说得对,他应该远离这个案子,远离这个诡秘的女人。 远离这个案子,远离四姨太,这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他却不甘心这样。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在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轻易放弃,岂不是很可惜?更何况,十多个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向汶颂拉元帅承诺,会竭尽所能为他找回心爱的妻子。言而无信,绝非他纪风涯的风格。 忽然,一个崭新的想法蹿入他的脑海,只要能想办法证明八十多年前qiāng击事件中死者的真实身份,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可是,要证明一个死去近一个世纪的人的真实身份,又谈何容易?虽然随着科技的进步,法医学得了空前的发展,但要在八十多年前的枯骨中提取DNA,成功的几率,仍是微乎其微。更何况,能否找到司徒入画的遗骸,还是一个问题。 对了,司徒入画死于一次意外qiāng击事件,那枚shè入她身体的子弹上,应该还残留有她的血液。依照法定程序,从死者体内取出的子弹应当作为重要物证存入档案室。 想到这里,纪风涯立即调转车头,加足马力,开往上海市警察局。 他找到父亲的老友魏局长,请他帮忙寻找当年司徒入画一案遗留下的物证。 魏局长面露难色:"风涯,这件案子距今已有八十多年,又经历了多年的战乱,物证保存下来的几率可谓是小之又小。不过,我知道你是决不会罢休的,这样吧,我亲自陪你去一趟局里的档案室。" 档案室大同小异,yīn冷昏暗,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巨大的书架,而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屉子,每个屉子上都详细地标明了年代。 纪风涯看了看那些小屉子上的标签,心中顿觉失望,即便是年代最久远的,也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条思路行不通。 "风涯,不要叹气,说不定还有希望。"魏局长似乎想到什么,领着纪风涯向档案室深处走去。档案室最里端,有一扇破旧的铁门。 "这个档案室里保存的证物都来自当时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悬案疑案。"他摸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打开了门,解释道:"司徒入画是旧上海红极一时的歌星,我记得曾经看过资料介绍说她的死在当时的警界引发了不小的争论,至今仍有许多疑点无法解答。或许,这里面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纪风涯喜出望外,不等巍局长说完,他已蹿进了门内。老天待他不薄,奇迹再次降临,他又一次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密封的档案袋,上面写着:三一四谜案(歌星司徒入画之死)。 他颤抖着打开了那个尘封八十多年的档案袋,里面是一叠厚厚的资料,还有一枚用油纸包裹着的子弹头,依稀可见一丝丝斑驳的血迹。他如获至宝地将那枚带血的弹头放进衣袋,翻开了那份因年代久远而发黄变脆的文件。 半个小时后,纪风涯倒吸了一口冷气,合上了资料,心情异常沉重。 司徒入画确是死于1922年春发生的宝利来珠宝行黑帮火拼事件,当时开qiāng的人早已伏法。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而之所以称之为谜案,是因为在确认死亡后,司徒入画的尸体竟不翼而飞。 据资料记载,司徒入画死于1922年3月15日凌晨1点17分。当时,下达死亡通知的医生,是旧上海最富盛名的圣保罗医生。 十三、三一四谜案(5) 得到这个噩耗后,司徒入画的恋人青年画家陈景明悲痛yù绝,执意守候在司徒入画的床前,不肯离去,众人怎样劝他都无济于事,只好听之任之。 第二天早上,查房的护士发现陈景明晕倒在床边,而病床上司徒入画的尸体竟不翼而飞。 一时间,医院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有的说是陈景明因爱成狂将死去的爱人制成了木乃伊私藏起来;有的说是一个疯狂痴迷司徒入画的变态歌迷盗走了她的尸体;有的说司徒入画根本就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妖女;还有的说司徒入画死的那夜电闪雷鸣发生了可怕的诈尸…… 不老不死的妖女?可怕的诈尸?纪风涯心乱如麻,匆忙离开了档案室,心急火燎地开往距此不远的警察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 此刻,高泉正在仪器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实验,在第十次检验结果仍然一致的情况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这个颠覆常理的事实。 半个小时后,面对前来询问鉴定结果的纪风涯,他按捺住满心的激动,从书桌上拿起一份资料递给了他:"风涯,前天你jiāo给我的那根头发,我已进行了详细鉴定,这是所有检测数据,其中有几组数据相当奇怪。我敢说,这种情况,世界范围内,至今仍属首例。我想见见头发的主人,为她做一个全面检查,当然,一切费用由我来承担。" "谢谢你的好意。"纪风涯不禁苦笑,"不瞒你说,我若能找到她,也不必上这来麻烦你了。" "这么说来,你找我做DNA鉴定只是为了寻人?"高泉不解地看着他:"风涯,你也知道,做DNA鉴定,必须首先具备一个既定样本,然后以这个样本为标准,去检验另一个样本,验证二者是否一致或者具有某种亲缘关系。你既然给了我这根头发,那么,在你心中,一定早已有了一个潜在人选,你怀疑她便是这根头发的主人。" "正是如此。我今天过来,就是专程送上另一份样本。"纪风涯说着,将那枚裹在油纸里的子弹递给了他,"第二个样本,就是这子弹上的血液。" 高泉仔细检查了子弹上的血迹,微微皱了皱眉:"这子弹上的血迹是七八十年前留下的,而且子弹表面有些锈迹,对上面的血液会造成一定污染,检验难度较高,结果可能会存在一定偏差。以目前的设备,我只能向你保证,误差不超过1.5%。" "98.5%的精确度已经足够了!"纪风涯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告辞,"老同学,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通知我!对了,记得保密!" 高泉郑重地点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守口如瓶。" 绚烂的霓虹灯下,纪风涯行驶在城市的夜色中,一路上心潮起伏,有些期待,有些忧虑。 四姨太的真实身份即将揭晓,这无疑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可是,若DNA鉴定结果显示,八十多年前的司徒入画和今天的四姨太确是同一个人,那又该如何是好? 十四、蓝凤凰,泪百合(1) 十四、蓝凤凰,泪百合 第二天一早,纪风涯正在和周公神聊,被叶博士的电话吵醒。 "风涯,那瓶花是从哪里弄来的?你知道它是什么吗?"叶博士的声音异常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花瓶中的蓝色小鱼便是传说中的蓝凤凰。"纪风涯打了个呵欠,睡眼蒙地道,"相传它是西王母的小女儿凤凰临死前的眼泪滴落在天池的荷花池中幻化而成的精灵……" "不错,正是传说中的蓝凤凰!"叶博士幽幽道,"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风涯,你可知道那瓶中装的是什么花?"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百合花啊。"纪风涯忽然想起它由奄奄一息到奇迹般地复苏,心中一紧,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花有问题?" "百合花?它可不是普通的百合,而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泪百合!此花代表世间最深刻的忏悔和最真挚的祈求,祈求含恨而终的灵魂给予宽恕和原谅。据说泪百合的种子,是来自天外的陨石,它降落在万丈悬崖之巅,以云雾为甘露,以月光为精魄,以苍鹰之翼为肥料,历经千年,沐浴着月光盛开,月光越明亮,它开得越绚烂。而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在地平线上时,她就像与情人生离死别的痴情女子,伤心落泪,瞬间凋零。相传它的泪,是世间最温婉的柔情,最真挚的祈求,可以融化天底下最恶dú的诅咒。" 月光越明亮,它开得就越绚烂。纪风涯恍然大悟:第一次见到它时,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而前天夜里,却是月华如水。正是在月光的感召下,它奇迹般回复了生机。 "蓝凤凰?泪百合?"他皱皱眉头,为何这两种千金难求的奇异之物竟会出现在四姨太手里。 "你一定想不到吧。那花瓶中的水,并非寻常的水,而是泪百合流下的眼泪。相传蓝凤凰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使者,可以融化天地间一切仇恨和咒怨。而将可融化天地间一切仇恨的蓝凤凰养在象征着最深刻的忏悔和最真挚的祈求的泪百合的眼泪中,我想只有一种可能……" "一种古老的祭祀,祈求死者的宽恕和原谅。"不知为何,纪风涯感觉后背有些凉,不由裹紧了被子。 "不错,那是一种古老的祭祀。"叶博士停顿了几秒钟,道,"风涯,我必须提醒你,能得到这两件东西,并且知道此中神奇的人,绝非凡夫俗子。你坦白地告诉我,这瓶花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案子接手之初,只是一起简单的失踪案,不料,越往深处挖掘,越是诡秘离奇,匪夷所思,如今整个事情更是朝着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方向发展,似乎早已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能力。虽然至今为止尚未发生任何实质xìng的危险,但隐藏在这个案子背后的真相,很可能比那些血腥暴力的连环凶杀案可怕百倍千倍。 自己已然置身其中,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绝不能将叶博士也牵扯进来。纪风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贵夫人罢了。" "难道是她?泰国大元帅昆萨汶颂拉的四姨太?"叶博士迟疑了片刻,郑重其事地说,"风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尽快远离这个女人!" 莫非四姨太和叶博士早就认识?纪风涯心中惊诧,急忙道:"叶博士,你认识她?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风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个女人绝不是普通人,她很可能是蛊族大祭司轩辕月,或者东南亚降头之祖易南天的传人易海圣……"她迟疑片刻,道,"两年前的秋天,意大利古董大亨凡尔赛曾来中国找过我,当时他带来了一件神秘的宝物,那是一顶纯金打造的皇冠,名字叫……" "绝色的伤痕!"不等她说完,纪风涯已脱口而出。 三年前,风流倜傥的昆萨汶颂拉元帅在一次酒会上邂逅了超凡脱俗的四姨太,对她一见钟情,当即以一亿美元的天价买下了那顶黄金的桂冠,作为见面礼送给了她。不料四姨太却丝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领情,竟将它再度送上拍卖桌,在第二轮拍卖时,这顶皇冠最终以五千万美元的价格成jiāo,买主为古董大亨凡尔赛。 十四、蓝凤凰,泪百合(2) "不错,正是这个名字!三年前的拍卖会上,凡尔赛凭借他对古董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第一眼就断定,那顶皇冠绝非仅是奢华的黄金工艺品,而是古老神秘的无价之宝。于是,他花天价将它收入囊中,在那之后,他闭门研究了好几个月,却始终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它的价值,甚至连它的铸造年代,所属的艺术流派,历史背景,历经的主人以及真实用途,都一无所知。" "历经的主人……"纪风涯低声重复着她的话,忽觉茅塞顿开,心中豁然开朗。 他这才发现自己险些陷入了一个思维怪圈,在思考血琥珀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上,他习惯xìng地在公爵和四姨太之间抉择,理所当然地认为血琥珀真正的主人,必定是二人中的一个。一个是真的,另一个自然便是假的!或者,两人都是假的! 事实上,还有第四种可能:他们俩人,都是血琥珀的主人!一个新主人,一个旧主人,二者并没有任何矛盾之处! 现在想想,四姨太应该是血琥珀的前任主人,因为只有她知道它的神奇之处,并懂得如何运用它。元帅那夜所见的种种异相,便是最好的证据。而七年前轰动一时的翡翠皇宫失踪事件,极有可能是她利用血琥珀的神秘力量,将阿辽莎公主夫fù送去了所谓的"永恒国度"。 而之后的威尔逊亲王、白金公爵,都可以算作是血琥珀的新任主人,他们被它的美丽所征服,但却并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所在,而只是将它当作一块迷人的宝石一样鉴赏把玩。 正如四姨太在回复公爵的邮件中所说,即使公爵得到它,也不过是拥有了一个美丽而无用的花瓶。而血琥珀若在她手中,则意义重大,关系到她的使命,甚至关系到一个民族的生死存亡,千千万万人的生命。 只是,她的使命究竟是什么?这个民族,又具体指的是哪个民族? "风涯?"见纪风涯沉默不语,叶博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为了解开这个谜,凡尔赛带着那顶黄金的桂冠来到中国,经人介绍找到了我。最初,那顶皇冠并没有引起我的兴趣,草草看上一眼,我便在心中下了结论,它至多不过是三四百年前某位欧洲皇室成员的心爱之物,虽说名贵奢华,但几乎没有任何考古价值。可当我将它捧在手中,细细端详后,我就知道这辈子,自己再也无法将它忘记。我这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 纪风涯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儿眼上:"叶博士,它究竟是什么?" "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冠,而是传说中的稽猷。"叶博士停顿了一下,道,"风涯,你听说过几个世纪前一本与《马可波罗游记》一同盛行欧洲大陆的游记吗?" "你是说《环球记》?"纪风涯惊呼道,"我想起来了!在那本书里有关于稽猷的记载!" 16世纪30年代,欧洲大陆有一本盛行一时的游记,名叫《环球记》。作者约翰西尔是一名水手,曾参加过麦哲lún的环球旅行,该游记记载的便是此次航行途中的见闻以及所到之处的风土人情。 据《环球记》中记载,在地球上有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那里丛林密布,奇花异草遍地。密林深处,有一个古老神秘的部落,名叫秣叶。秣叶人世代过着隐居生活,淳朴善良,与世无争。秣叶人崇拜黄金,他们用七七四十九名婴儿的鲜血炼金,最终得到了一件旷世珍宝,名曰赤金,它与黄金有天生的神奇感应,可以感应到方圆千里之内不为人知的黄金宝藏。 十四、蓝凤凰,泪百合(3) 部落首领将这块赤金铸造成一件神秘的法器,取名为稽猷。稽猷外形类似一顶头冠,顶端盘踞着八条金蛇,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蛇身上便会出现古老的符号,那些符号随着太阳高度的变化,变深或者变浅,直至消失不见,它将引导人们找到埋藏在地底深处的黄金。 后秣叶首领将稽猷jiāo由部落的大祭司保管,祭祀大典时,大祭司将稽猷作为头饰佩带,以赤金的神秘力量去感应那些深藏于人们视线之外的黄金。秣叶人因此而获得了大量黄金,他们在幽深的丛林里修建了金灿灿的宫殿和庙宇,成为一个黄金遍地的天堂。 沉默片刻,纪风涯问道:"叶博士,你真能确定那顶黄金的桂冠就是稽猷?莫非你能看懂那金蛇身上的符号?" "只要《环球记》中的记载属实,我便敢断定那顶黄金的桂冠就是用赤金铸造而成的稽猷。至于那些蛇身上的符号,坦白地说,我一个也不认识,甚至从未见过那般古怪的符号。事后,我将它们描摹下来,请教了几名权威人士,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不过,他们猜测,那些符号,可能是一种古老的文字,来自某个已经灭绝的古文明。"她停顿了一下,道,"风涯,现在你明白了吧?那顶黄金桂冠的拥有者,极有可能与那个名叫秣叶的古老部落的大祭司有着很深的渊源。" 纪风涯不解地问道:"即便如此,和四姨太有什么关系?" 叶博士轻轻叹了一口气:"当时,我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暗中托人进行调查。原来,那次拍卖会竟是酒会开始前一小时,才临时决定的。当时,一名年轻女子找到克里斯汀拍卖行的拍卖师保罗,请他为流浪儿童献上一份爱心,在那个富人云集的酒会上举行一场慈善拍卖。保罗被她的真诚所打动,答应了她的请求,并出面说服了酒会的主办方,于是便有了那次颇具传奇色彩的拍卖。" "我明白了!那件拍卖品的委托人,便是今天的四姨太!"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当时那信几乎问遍了酒会中的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风涯,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听我一句话:放下你正在调查的一切!远离这个神秘的女人!"叶博士语重心长地劝道,"那个女人来历不明,高深莫测,在她身后,很可能隐藏着惊天的秘密,最关键的是,至今仍无法判断她究竟是正是邪,是敌是友。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引火烧身。" 纪风涯沉默不语。放弃这个案子,远离这个女人。冷焰扬也给过他同样的劝告。 可是,自己真能做到坦然地离开吗?他曾答应过汶颂拉元帅,会竭尽所能,为他找回失踪的爱人。况且,这样魅力十足的案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的案情,让他欣喜,让他沉醉,让他痴迷,让他疯狂。就像吸食了鸦片的人,他义无反顾地朝那个诡秘离奇的真相靠近,此时此刻,又怎能轻言放弃? "叶博士,谢谢你,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为我好。"他委婉地拒绝了叶博士善意的劝阻,"但是,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其实我早就知道刚才的话不过是多此一举,但却不得不说。也罢,你若不这么固执,就不是我认识的纪风涯了!"叶博士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纪风涯的人,她不再坚持,只是淡淡叹了口气,"风涯,凡事小心。我的手机会二十四小时开着,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十四、蓝凤凰,泪百合(4) 五月的阳光在海棠花洁白如玉的花瓣上悠然流淌,点点金色的光斑穿过茂密的枝叶,洒在沥青的路面上。 树yīn下,泊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几个人从街道对面的店铺中走出,径直朝停在路旁的劳斯莱斯走去,沉重的步子中透着疲倦和失望。 车子很快启动了,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停在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中。 巷尾,有一家古旧而华丽的服装店,就像时光的剪影走失在光怪陆离的城市深处。两盏红色的灯笼挂在梁下,金色的穗子轻轻摇曳。透明的橱窗里挂着华美的旗袍,蕾丝的晚礼服,黑色的燕尾服,羽毛的披肩,珍珠的长裳。 那信抬起头来,一块嵌着铜绿的牌匾跳入他的眼帘:锦绣森林。 已经是第三十九家了。他叹了口气,拨开了紫色的珠帘,走进了店中。一个枯槁的老人,坐在老式缝纫机前,神情专注地工作。 "老伯,打搅一下。请问有没有见过这枚扣子?"那信说着,将那枚银质袖扣递了过去。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推了推老花眼镜,接过扣子,慢悠悠地道:"这种扣子是尼泊尔手工银扣,一枚得好几百块钱呢,尤其是像这种上面刻有字的,就更贵了。" 那信心间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声道:"这是你们店里的东西?" "不错!"老人自豪地道,"这上面的字母,还是我亲手刻上去的呢。" "太好了!"那信不禁喜出望外,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老伯,您还记得定做这件衣服的人是谁吗?" "我给你查查吧--"老人起身走到柜台后,拿起一本黑皮的本子,细细翻阅起来。 一刻钟后,他缓缓抬起头来,指着本子上的记录,念道:"4月25日,男款黑色印花衬衣一件,肩宽:35,胸围:124,腰围:124,袖长:18,全衣长:77。注:袖扣采用尼泊尔手工银扣,上刻'CJ'两字母。委托人:白宁。" "白宁?"那信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 "对了,这个委托人同时定做了好几件衣服呢!你看这里:金色礼服一套,包括及地长裙、披风、面纱三件。注:该礼服为化装舞会使用……" 那信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叫,接下来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五天前的化装舞会上,四姨太的造型正是埃及艳后,华丽的金色披风,轻盈的金色面纱,流金的长裙步步生辉。 若这个"白宁"就是四姨太,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真名,而要用假名来掩人耳目呢?那信心头疑惑,问道:"老伯,您还记得那个名叫白宁的委托人长什么样吗?" "那是一位迷人的年轻女士,身材高挑,气质高雅。和她同行的,还有一名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士。"老人似乎对那天的事情记忆犹新,"当时,两人还为谁付定金的事情争执不下。最后,女士说了一句,要尊重长辈,知道吗?那件衣服,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男士只好让步,由女士付了定金,所以委托人一栏写的是她的名字。当时我还纳闷呢,那位女士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而那男士,鬓边已有少许白发,看上去不下五十岁。" 怎么会这样?四姨太竟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和四姨太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她新近结识的秘密情人?大帅对四姨太一往情深,信任有嘉,她怎能做出这种伤害他的事情? "您看看,是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那信从衣袋里取出四姨太的照片,递到老人眼前。 老人点头道:"不错,就是她。" 那信深吸了一口气,道:"您还记得那个同来的男人长什么样吗?" "具体模样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威严,目光中透出一股威慑力。凭我的经验,他像是一位领导者,只是穿着打扮随意了些。"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在给他量袖长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个文身,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男xìng天使,旁边还有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IV。" 一行人走出了"锦绣森林",外面阳光明媚,温暖的金色在碧蓝的天底下dàng漾开来,而那信的心却像掉进了万丈寒潭,极度深寒。 这个案子本来就已经够让人头疼,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现在又忽然多出一个陌生男人。若这个人和四姨太的关系并非普通朋友那样单纯,回去后又该如何向大帅jiāo代? 那信心烦意乱地抽了一支烟,吩咐保镖:"去市郊的鸢尾庄园。" 十五、天使文身的男人(1) 十五、天使文身的男人 午后两点,鸢尾庄园。 阳光像一个好奇的孩子,掠过晶莹的象头神喷泉、绿茵茵的草地、古老的哥特式建筑、高耸的占星台、茂密的鸢尾花地,向寂静的树林深处望去。林子深处,一座通体透亮的玻璃房子若隐若现,宛若童话中的水晶城堡。 这里是纪风涯的秘密花园。从外表看,它不过是一个造型独特的花房,没有人会想到,它竟是连接人间和灵异世界的秘密纽带。 这些年,每当遇到棘手的案子毫无头绪时候,他便会一个人呆在这里,将注意力投入一些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神秘领域。四年来,这个花房已经初具规模,上百种地球上前所未有的奇异植物在这里悄然诞生,茁壮成长。与此同时,他对灵异学的研究,也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纪风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这些天来萦绕心间的案情统统抛到脑后,心无杂念地开始一个期盼已久的魔法仪式。 他将杜松子洒在地面,清澈的液体渗入蔷薇色的泥土中,洗净尘世的污浊,只留下一片圣洁的芬芳。随后将十一枚月亮石摆成十字架形状,十字架正中,放上一枚沙皇复活节水晶蛋,又在十字架外围,chā上六面绿幽灵铜镜。最后,在魔法阵最外层,种下沙漠玫瑰的种子,密密地围成一个圈,将它与外界隔离开来。 仿佛受到魔笛的召唤,沉睡的蓝孔雀忽然苏醒,将身前的三颗不死鸟果吞入腹中,飞入正前方的魔法阵内。 眼前的仪式,正是失传已久的《所罗门王的钥匙》第十七章的内容:前世,今生,来世。 准备就序后,纪风涯跪在十字架前,双手合在胸前,虔诚地祷告: "哦,荣耀者,永远强有力,您是所有生灵的父亲,我也深受您的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悯,因为我也是您管辖的生灵。哦,荣耀者,您拥有千万岁的年龄,您的无比智慧和您的慈爱造就了您的强有力,创造了天堂和这个世界,创造了海洋和万物,用嘴赋予气息吹醒了世界和万物。 "哦,荣耀者,上帝,我称赞您,崇敬您,爱戴您并且赞美您。您通过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看着我,我相信没有任何人在您的座位旁如此地依赖您,在我生存的这些日子里,听我忠诚的祷告,不要抛弃我扔下我。在我的魔法仪式里不要抛弃我,请给我帮助,依照您的好心肠也同样地塑造我的心,这些,都是我在您那里渴望得到的怜悯和天赋。这是属于您的时代,阿门! 十五、天使文身的男人(2) "哦,荣耀者,您从未轻视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痛苦罪人,您救助我,援助我,给予我您伟大的作品。我恳求您从我的精神里驱除那些无知和黑暗,用您神圣的名字和您的名言减弱我全部的邪恶愿望和愚蠢的话语。我以我真实而坚定的信任,恳求您将那贯穿前世今生来世的奥秘细细讲述于我,借助您神圣的眼睛让我看清真正的自己。那光荣、荣誉和世界都赞美的上帝,愿您长寿无尽,阿门!" 沙漠玫瑰开出了绚丽的花朵,月亮石放出皎洁的光芒,蓝孔雀翩翩起舞,复活节水晶蛋飞速旋转,幽灵铜镜上闪过一幅幅奇异的画面…… 镜面上的影像一瞬即逝:穿着兽皮的男人奋力拉开金色的巨弓,俊美的青年在烛光的引导下走入大海深处,威严的中年男子坐在银河系的中心沉思…… 前世,今生,来世。这三幅诡异的图画,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阵铃声打断了纪风涯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拿起遥控板,打开了入口处的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管家老赵的脸,他恭敬地道:"少爷,有个自称那信上校的人想要见你。" 那信?他一定是找到了袖扣的主人!从他身上,一定能得到许多新的线索! 纪风涯心中欣喜,道:"让他在客厅等我,我马上过来。" "是,少爷。"老赵的身影随即消失,屏幕上又是一片灰色。 纪风涯快步走出花房,穿过树林,回到家中。 那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躁不安地向进门处张望。一见纪风涯,他立即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道:"风涯,我已经找到了那枚扣子的委托人!" "那人是谁?"纪风涯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那信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委托人正是四姨太。" "四姨太?"纪风涯不禁大惊,"怎么是她?"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那信将刚才在"锦绣森林"里发生的事情详尽地告诉了他。 听完他的叙述,纪风涯沉默良久,道:"你怎样看待这件事情?" 那信叹了一口气:"若四姨太真和那个男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大帅一定会很失望。" "我想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通常情况下,情侣是不会抢着付账的。"纪风涯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四姨太是一个忠贞的妻子,绝不会辜负元帅对她的信任。依我看,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她的亲戚。" "亲戚?"那信惊诧地抬起头来,"也就是父亲、叔叔、舅舅、伯父之类?" "你还记得二人争着付定金时,四姨太说了句'要尊重长辈'吗?由此可见,那个男人的年龄虽然足以做她的父亲,但辈分却比她低。" "有道理!只要我们找到那个男人,就真相大白了!"那信看了看纪风涯,道,"据服装店的老人说,那个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威严,目光中透着一股威慑力,看上去像是什么领导人物,但穿着打扮却显得随意了些。此外,他的手臂上有一个文身,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男xìng天使,旁边还有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IV。" "那不是英文字母IV,而是罗马数字Ⅳ,上海著名的文身师Ⅳ。"纪风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走,我们现在就去工作室找他!" L大厦地下一层,yīn森森地不见天日,墙上绘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浓重绚丽的油彩,光怪陆离的画面,仿佛走入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异度空间。 一个luǒ体的女人俯身躺在房间正中的大理石平台上,年轻而富有弹xìng的肌肤散发着象牙一般温润的光泽。她的身旁,一个扎着马尾的英俊男人,正在她的身体上专注地工作着,修长骨感的手指在她的背上灵动地跳跃着。 十五、天使文身的男人(3) "Ⅳ。"不等他发觉,纪风涯已走到了身后。 "风涯,好久不见。"Ⅳ抬起头来,栗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怎么?终于想通了?喜欢什么图案?" "都跟你说过八百回了,我不文身!你就别打我的主意了!"纪风涯哭笑不得,指了指身旁的那信,"今天过来是陪朋友问点事情。" Ⅳ在女人耳畔低语了几句,替她盖上毯子,领着二人走进旁边的卧室。 卧室的冰箱里藏满了唱片和文身类专业书籍,IV邀二人坐下,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三瓶啤酒,递了过去:"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纪风涯接过啤酒:"我想找一个人。那个人的手臂上有你的杰作,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男xìng天使。" "长翅膀的男xìng天使?"Ⅳ不解地皱了皱眉,从身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画册,指着上面的一个图案道,"你说的是这个?" 那是一个luǒ体男人的背影,卷曲的头发,强健有力的肌ròu,背部长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 纪风涯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应该是他。" "哦,我亲爱的朋友,这可不是什么长翅膀的男xìng天使!"Ⅳ看着一脸迷惑的纪风涯,解释道,"他是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据说他用鸟的羽毛和蜡造成一对翅膀,借助这对翅膀的力量,飞向太阳,但他飞得太高太靠近太阳,蜡被融化,最终从天空坠落海洋而死。这个文身所代表的含义是:力量,优越,无限的雄心。" 纪风涯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还记得给哪些人文过这个文身吗?" "我给你查查。"Ⅳ从枕头下取出一本记事本,翻了翻,道:"从去年初工作室开张起算到现在,一共有四个人做过这个文身。一个是来中国旅游的日本飞行员山本武,一个是亚特兰蒂斯酒吧的调酒师克里斯约瑟夫,一个是'吸血鬼乐队'的贝司手罗杰,还有一个是九哥。" "克里斯约瑟夫?"听到这个名字,那信兴奋地推了推一旁的纪风涯,"克里斯约瑟夫的缩写正是CJ!太好了!我们这就去找他!" "不,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纪风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真正要找的人,是九哥,上海第一黑帮老大,凌初九。" "凌初九?"那信皱皱眉头,"对了,初九的缩写也是CJ。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调酒师?" "如果你见过约瑟夫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那家伙虽然生得牛高马大,年龄也在五十上下,但却是个十足的娘娘腔。"纪风涯停了停,道,"而凌初九和服装店老板的描述完全相符,相貌威严,目光里透出一股威慑力,完全是一个领导者的气势。但因为是社团老大,而不是那些在政界混饭吃的官员,所以他无须成天西装革履,将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 "走,我们这就去找凌初九问个清楚!"那信说着,大步向门外走去。 纪风涯站在原地,苦笑道:"凌初九是这一方的老大,在上海无论是黑道白道都得敬他三分,根本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况且他素来居无定所,行踪飘忽,想找到他未必容易。他名下的别墅、酒店、餐厅、酒吧、浴池、游乐场、度假村、夜总会、娱乐城等,不下三百处,就算我们一个一个找,恐怕也得找上半个月。更何况,他还时不时去澳门的赌场小试手气。"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线索,难道就这样放弃?"那信紧锁着眉头,眼里写满不甘,"不行!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十五、天使文身的男人(4) "办法也不是没有。他有一个习惯,每个星期三的晚上,都会出现在外滩的红楼魅影洗浴王朝。到时候我们可以去那里找他,我和他曾经有些jiāo情,相信他应该不会太为难我。"纪风涯扭头望向那信,"对了,今天星期几?" "5月15日,星期二。"提到日期,那信不禁叹气,"四姨太是5月9日晚上失踪的,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明晚我去红楼魅影找九哥问个明白。"见那信忧心忡忡的样子,纪风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四姨太若在他那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了解凌初九,他生xìng多疑,对人戒心很重,平时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大帮保镖。既然那天他肯与四姨太独处,那便证明他极其信赖她,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 那信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却听纪风涯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考虑再三,有些事情必须让你知道。" 他将夜访汶颂拉元帅所得到的线索,昨天在档案馆内查到的资料,以及今天早上叶博士在电话中所说的内容,都如实地告诉了那信。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他暂时略去了DNA鉴定一段。 听完纪风涯的叙述,那信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深棕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法置信的惊讶。 沉默,沉默,四周是死一般的沉默…… "风涯,这些都是真的?"沉默良久,那信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四姨太就是七年前在亚历山大公爵的婚礼上夺走血琥珀的黑衣人?那瓶百合花是一个古老的祭祀?三年前酒会上拍卖的黄金桂冠竟是一个古老部落祭祀时的头冠!它的委托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姨太!还有……" 纪风涯叹了一口气,沉重地点点头。 "天哪!怎么会这样!"那信抑制不住心中的惊惧,喃喃道,"她究竟是谁?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目前为止,我还无法确定她的真实身份。但据我所知,当今世界上只有四个人有这样的本领:蛊族大祭司轩辕月,东南亚降头之祖易南天之传人易海圣,拜占廷王室的后裔青玉扬,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凤血部落的西护法海魅姬。"纪风涯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四个人是当今世界最厉害的巫师和降头师,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没有活着的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这……"那信面如死灰,无言以对。 "我想去四姨太的公司看看。"纪风涯眼里闪过一丝忧色,"我想,所谓的风云控股上海公司,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幌子罢了。" 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抵达豪华写字楼云集的徐汇区。 风云控股上海公司坐落于世纪大厦十八层A座,办公面积大约六百平方米。办公室装修考究,格调高雅,简约而不失精致。 此时是下午4点15分,正值业务繁忙之际,十多名工作人员坐在电脑前有条不紊地工作。 据那信介绍,新公司看似规模不大,但含金量却极高,总资产高达十亿美元,此外,还聘请了八位世界知名的经济学家作为投资顾问。公司的十七名工作人员无一例外都是各自领域内的精英,其年薪总额高达三千二百万人民币。 最里端是一个豪华单间,门上的牌子写着"董事长办公室",也就是四姨太的办公地点。 办公室布置得优雅大气,正对着门,是一个巨大的檀木办公桌,桌上摆着几盆生趣盎然的盆景,绿油油地点缀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 十五、天使文身的男人(5) 那信道:"风云控股是大帅名下的十大品牌集团之一,其经营理念是铸造全球经济航母。目前上海子公司还处于创立初始阶段,业务比较单一,主要是发掘有潜力的中国企业,对其实行参股控股,以及选择具有开发前景的大型项目进行投资,将其囊括至我们旗下,以资金和管理创造利润。" 纪风涯一边听他介绍一边顺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大多是一些中国公司的基本情况分析,包括经营模式、产品分析、市场配额、历史年报及其赢利能力评估以及发展前景预测等部分。此外,还有数十份大型项目的综合评估报告。其中,一份名为《野人谷探险俱乐部投资项目工程进度汇报》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件认为,目前该项目下属各项工程进展顺利,预计将在明年年初竣工并全面投入使用。而文件后的批示却是:即刻停业整顿,中止一切施工项目。落款处,是一个娟秀的签名:Fiona。 纪风涯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一个进展顺利的项目,为何好端端在中途停工呢? 那信见状解释道:"这个Case是公司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案子,由董事长四姨太一手负责。到上海的第一个星期,我们便去野人谷俱乐部进行了实地考察。该俱乐部位于市郊,风景怡人,有大片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生态环境良好,迎合了现代都市人渴望回归自然的消费心理,同时以探险为噱头,又能恰到好处地激发人们的猎奇心和探索yù,是一个极具投资前景的五星级项目。当晚,四姨太便决定斥资七个亿人民币,全权接管该俱乐部。三天后,她忽然宣布'野人谷'停业整顿,并中止俱乐部名下正在进行的一切施工项目,等待她制定全新的开发计划。然而,直到现在,新的开发计划仍未出台,就这样,这个工程搁浅了三个多月,损失高达两千七百万人民币。" 既然花费如此昂贵的代价买下该俱乐部的经营权,理应希望它尽快投入运营,尽快收回成本,为公司创造利润。而奇怪的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四姨太接管"野人谷"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宣布停业整顿,并中止一切正在施工的项目。而且,这一停,就停了三个来月!这样的投资决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除非,她的出发点,根本就不是公司利益,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纪风涯皱皱眉头,眼前的事实似乎印证了他最初的设想:风云控股上海公司不过只是一个美丽的幌子罢了! 他向那信要了一份野人谷探险俱乐部的资料,细细翻阅起来。 野人谷探险俱乐部位于上海西郊的"绿之源"自然保护区,距离市区约一百一十公里,占地面积约九百四十平方公里,由一片罕见的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三个深不可测的地下溶洞、七个矿物温泉、一个天然马场、两个度假村、一个天然湖泊组成,目前共有探险、寻宝、赛马、漂流、温泉浴、烧烤等九个项目。 其中,探险是该俱乐部的王牌项目,包括七个部分:迷失森林、地心奇遇(无底洞)、仙旅奇缘、秘境追踪…… 不知不觉,墙上的挂钟指到了"7"的位置。 纪风涯终于将那一沓厚厚的资料看完,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对身旁的那信道:"明早8点,在鸢尾庄园门前汇合,前往野人谷俱乐部。" 十六、镜子里的羽蛇神(1) 十六、镜子里的羽蛇神 鸢尾庄园的夜,浓得化不开。高耸入云的细尖顶,精美绝lún的复古浮雕,斑斓绚丽的琉璃窗,宛若遗世独立的幽灵,卧在深黑的苍穹下。如水的月光穿过茂密的花枝,洒在七色的窗棱上。 窗内,是一个宁静的世界。 一杯清香四溢的桂花茶,一盏橘黄色的台灯,一个消瘦的背影,一张诡秘的地图。 纪风涯独自坐在书桌前,对着那张从四姨太书房中带回的神秘地图,苦苦研究了两个小时,仍是毫无头绪。 忽然,空旷的屋子里响起一阵空灵优美的旋律。 他从衣袋中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风涯,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石勋!莫非他已经查出了四姨太的真实身份? 纪风涯心中欢喜,不动声色地道:"臭小子,别告诉我你被外星人绑架到火星上去了!" "NO!回答错误!扣十分!"石勋停顿了几秒钟,眉飞色舞地道,"现在宣布正确答案!此时此刻,我正站在伟大的卢浮宫内,体验着那种灵魂与历史一起舞蹈的震撼!" "等等!我不是让你调查四姨太的身份背景吗?你小子怎么跑法国去了?"纪风涯打断他的话,"我让你调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啊,亲爱的BOSS,感谢你给了我这次公费旅游的机会!"他停了停,一本正经地道,"我正是为了这个Case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 "哦?"纪风涯不禁想到四姨太书房中的老油画和法语唱片,以及那本香艳迷离的小册子上关于"沪上歌后"司徒入画的介绍,似乎明白了什么,"四姨太曾去过法国?"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石勋故弄玄虚道,"不过,风涯,我在卢浮宫内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见纪风涯沉默不语,他的语气颇为得意:"风涯!你一定想不到!那个女人生活在五百年前!" "什么?五百年前?"纪风涯心中惊异,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石勋慷慨激昂地道,"证据就是我身前的这幅画!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肖像画大师荷尔拜因的油画《女魔术师》!画中的女魔术师,和你要找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女魔术师》?"纪风涯心中一颤,"16世纪初闻名欧洲的女魔术师乌丝提雅?" "连这都知道!"石勋的声音充满崇拜,"老大,你真是太有才了!" 尘封的记忆瞬间开启,纪风涯清亮的眸子渐渐迷蒙,笼罩上了一层光yīn的雾气。忽然,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孩子气的笑容:"小子,想不想看看那幅画的真迹?" "什么?"石勋惊叫道,"难道卢浮宫里的这幅是赝品?" "等你回来后我领你去鸢尾庄园三楼观赏荷尔拜因的真迹《女魔术师》!门票两百一位,节假日八折!" 不等石勋反应过来,纪风涯已飞快地挂断电话,朝楼上奔去。 当距离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往往会产生视觉上的盲点。人们进进出出,却往往视而不见。而当你习惯一个东西的存在时,它的存在,也便从此失去了意义。 第一次见到四姨太的照片时,纪风涯心底便有一种莫明的亲切感。那种幽远缥缈的目光,那种温和淡漠的神情,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怎样也想不起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源自七年前"波多黎各公主号"上的一面之缘,而是因为,打他记事开始,那幅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便一年四季挂在祖父的书房中。当年幼小的他,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祖父。后来姑姑病逝,祖父伤痛yù绝,独自离开上海去了蓬莱岛隐居。 十六、镜子里的羽蛇神(2) 推开那扇尘封多年的老式木门,抚摸着那熟悉的质感,心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房间内的摆设虽仍保留着当年的模样,而祖孙俩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欢声笑语,却早已成为永恒的回忆。 触景伤情。他轻叹了一口气,向房间深处走去。 正对着书桌的墙上,挂着一幅古老的油画,油画的名字叫《女魔术师》,作者是16世纪初首屈一指的肖像画家荷尔拜因。 画上的女子穿着宽大的银色长袍,端坐在镜前,一手托腮,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她很美,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漆黑的美目低垂着,目光美丽而忧伤。 她的神情是那样动人,沧桑孤寂,隐忍悲悯,温柔迷离,却又透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执著坚定。就像没有人能猜透她的魔术一样,恐怕这世间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刻她在想些什么。 她是16世纪最伟大的女魔术师,一个传奇般的女子,一个载入史册的名字:乌丝提雅。 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身段,一样的气质,一样的神韵,尤其是那谜一般的眼神,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气息,让人不得不怀疑。 五百年前的女魔术师乌丝提雅、八十多年前的"沪上歌后"司徒入画、今天神秘莫测的四姨太,三个生活在不同年代不同国度拥有不同身份不同背景的女子,却拥有惊人相似的容颜和神情。 历史往往是轮回的,但如果这种惊人的相似仅仅只是因为历史的轮回,那么,上帝一定是个多情的男子,他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子,因为爱,他让她在光yīn的夹缝中,一次又一次地重生。 望着画上的女子,纪风涯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乌丝提雅,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她最终去向何方。这个谜一般的神秘女子,以惊人的美貌,精湛的技艺,一夜之间征服了整个欧洲大陆,这个伟大的名字,成为了魔术史上一座永恒的丰碑。 她曾创造过无数令人叹为观止的魔术。她让英格兰的圣殿教堂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她让倾斜的比萨斜塔奇迹般地站立起来;她让恺撒大帝的灵魂复活向人们讲述着当年的雄心壮志;她让整个荷兰地区的郁金香瞬间开出七色的花朵;她让维也纳的天空飘下芬芳绚烂的玫瑰雨。 16世纪初,教会统治下的欧洲大陆,"地心说"被视为不容置疑的真理。就在这时,一个伟大的人物应运而生,他大胆地否定了这一正统学说,并提出了自己崭新的观点--"太阳中心说"。他便是闻名后世的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然而,在当时,他的科学理论,却被愚昧无知的教会斥为异端邪说,最终,他被那些封建的卫道士施以火刑,以生命捍卫了真理。 同时代的女魔术师乌丝提雅为了声援哥白尼,在巴塞罗那广场上表演了一场空前绝后的魔术。她让人们悬浮在宇宙上方,俯视地球,他们清楚地看见了十颗行星绕着太阳旋转的画面。她的魔术,使许多人对统治整个欧洲大陆长达一千多年之久的"地心说"产生质疑,并尝试着接受哥白尼提出的全新观点"太阳中心说"。 教会的权威受到空前挑战,罗马教廷人心惶惶,教皇勃然大怒,向世界宣称:乌丝提雅是撒旦的女儿,美杜莎的转世,这个yīn险邪恶的女魔头妄图用蛊惑人心的巫术将人间变成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亲自下令,将乌丝提雅绑在圣玛丽亚大教堂前的木桩上,处以火刑示众。 十六、镜子里的羽蛇神(3) 火刑当天,教堂前的露天广场上聚集了上万名爱戴乌丝提雅的群众,他们含着泪为她饯行。时辰一到,两名黑袍的神职人员点燃了木桩,火舌乱蹿,顷刻淹没了她绝美的容颜…… 三分钟后,木桩和缚在木桩上的乌丝提雅一同化为了灰烬。 就在人们悄悄擦拭眼角的泪水之际,天空中忽然飘下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人们惊异地抬起头来,只见乌丝提雅正站在云端俯视大地,从她宽大的水袖中涌出无数芬芳的花朵,她将袖中的花朵洒向大地,微笑着望着地面的众生,缓缓道:"1609年的仲夏,天神的眼睛将降临大地,它将引导你们,去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说完,她的影像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蔚蓝的天幕上。 那是乌丝提雅最后一次在公众场合亮相,此后她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她的生死,成为欧洲历史上的一大谜团。三十多年后,有人称在莱茵河畔的小村庄里见过她的踪影,时间似乎对她失去了作用,她的容颜依旧美丽如初…… 乌丝提雅,这个传奇般的女子,她究竟是天神的使者,还是魔鬼的仆从,千百年来,人们争论不休,然而,谜底却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旋涡中。 纪风涯的思绪从遥远的欧洲中世纪飞回现代,目光从画中的女子移向了她身后的立镜上。然而,此刻吸引他眼球的,不是镜中女子迷人的倩影,而是镜子右上角一个古怪的影子。 那是一个东西映在镜中的影像,只露出了一小半,看上去像是一具铜制雕像,立在正前方的书桌上。 它身高近五十公分,长着人的面孔,面容小巧,鼻子扁平,嘴巴呈圆形,双目炯炯,头戴华丽的羽毛头冠。人头下的躯体呈S形弯曲,没有四肢,周身长着美丽的羽毛,泛着蓝、绿、黄三色的光。 羽蛇神?纪风涯的心扑扑直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羽蛇神,又名库库尔坎(kukulcan),是玛雅人和中美洲阿兹特克人共同的主神。在玛雅人心目中,羽蛇神是带来雨季的神,与播种、收获、五谷丰登密切相关。根据托尔特克人的传说,羽蛇神是一位雨神,是蛇与鸟的结合体。而对阿兹特克人来说,它是风神,是学识之神。同时,羽蛇神代表一种善良的力量,它是一位温文尔雅、具有同情心的神。中美洲各民族普遍信奉羽蛇神。 许多方面都体现出来,羽蛇神在玛雅文化中占据极高的地位。例如,古典时期,玛雅"zhēn rén"所持的权杖,一端为精致的小人形,中间为小人的一条腿化作的蛇身,另一端为蛇头。到了后古典时期,出现了多种变形,但基本形态完全变了,成为上部羽扇形,中间蛇身,下部蛇头的羽蛇神形象。 羽蛇神与雨季同来,而雨季又与玛雅人种植玉米的时间重合,因而羽蛇神又成为玛雅农人最为崇敬的神。在现今留存的最大的玛雅古城,奇岑-伊扎中,有一座以羽蛇神库库尔坎命名的金字塔。在金字塔的北面两底角雕有两个蛇头,每年春分、秋分两天,太阳落山时,可以看到蛇头投shè在地上的影子与许多个三角形连套在一起,成为一条动感很强的飞蛇,象征着在这两天羽蛇神降临和飞升,据说,只有这两天里才能看到这一奇景。因此,如今它已成为墨西哥的一个著名旅游景点。而在当年,玛雅人可以借助这种将天文学与建筑工艺精湛地融合为一体的直观景致,准确把握农时,与此同时,也准确把握崇拜羽蛇神的时机。 十六、镜子里的羽蛇神(4) 纪风涯久久地凝视着画上的羽蛇神像,心中的迷雾越来越浓。很明显,油画中立镜里映出的雕像,无论是造型、色彩、神韵,都与近代墨西哥丛林中发现的一尊羽蛇神雕塑极其类似,以此推断,它应该同属于玛雅文明的产物。 然而,16世纪初的地球,仍是一个孤立的世界。当时,在欧洲大陆,几乎没有人知道遥远的大洋彼岸,幽深的丛林中,曾存在过一种辉煌灿烂的文明。直到1839年美国人约翰斯蒂芬斯在洪都拉斯的热带丛林中首次发现玛雅古文明遗址后,世界各国考古人员在中美的丛林和荒原上相继发现了一百七十多处被弃的玛雅古代城市遗迹,从此玛雅文明才真正走进世人的眼帘。 那么,生活在16世纪初欧洲大陆的女魔术师乌丝提雅,又是从何处得到这尊来自玛雅文明的羽蛇神雕像?莫非这个神秘的女子便是从丛林深处走出的玛雅人? 在古代世界文明史上,玛雅文明仿佛从天而降,在最为辉煌繁盛之际,又戛然而止。哥lún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前,这个伟大而神秘的民族,早已集体失踪。他们灿烂辉煌的文明也突然中断,给世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纪风涯心中喜忧参半,如他所料,这个案子正朝着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 三个惊人相似的神秘女子;古怪的蛇形伤口;诡异莫明的血琥珀;汶颂拉元帅遗失的记忆中的奇异景象;传说中的蓝凤凰、泪百合;而现在牵涉进来的玛雅文明,本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便是一个历经千年的未解之谜。 对了!蛇形伤口!羽蛇神!金字塔!玛雅文明!纪风涯忽然想到了什么,飞速奔下楼去,跑进书房。 清香四溢的桂花茶还冒着袅袅热气,细碎的金色花瓣沉入杯底。台灯依旧亮着,橘黄色的灯光轻轻抚摸着桌面上平放着的地图。 地图绘制极其简易,只勾勒出各国的大概轮廓,标出了一些国家的重要城市。其中,有十三个城市,标上了红色的骷髅头。 地图右下角是一抹妖娆的血色,组成一个诡秘的图案,依稀可辨其中一串模糊的数字:19730924。 两天前第一次见到这张地图时,右小角那块不显眼的红色墨水并未引起纪风涯的注意,而此时此刻,那个诡秘的图案,却令他兴奋不已! 它的轮廓,竟与刚才见到的玛雅羽蛇神雕塑相差无几! 忽然之间,一个奇异的想法在纪风涯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或许,那地图上的红色骷髅,代表的并非危险和死亡,而是闻名世界的玛雅水晶头骨! 玛雅水晶头骨距今至少有上千年历史,但它的制造工艺却足以让现代科技汗颜。它以高硬度水晶为原料,依照一个女人的头颅雕琢而成,大小如同zhēn rén头骨,内外结构都与人的颅骨骨骼构造完全相符,下骸骨可以活动。它没有留下任何使用工具的痕迹,据猜测可能是经过至少三百年的不断打磨而成。 据不少目睹者称,水晶头颅会不时改变颜色,或者蒙上一层薄雾,而他们在水晶头颅里看到了祭祀的场景,闻到了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香气,听到了奇怪的叮当声。当激光shè中头盖骨的鼻孔时,头颅便会立即放出炫目的光芒;凝视它,人的脉搏顷刻加快,胳膊和腿部肌ròu变得紧张,眼睛里仿佛受到一种神秘力量的挤压。 玛雅世代流传的传说中提到:一只水晶头颅就代表一颗有生命居住的行星,只要找到十三个相同的水晶头颅,将它们放在一起,在地球文明达到极致的时候,那十三个玛雅水晶头颅就可以开口说话,就可以歌颂玛雅的历史,还可以说出人类过去和未来的秘密。遗憾的是,现在十三个水晶头颅虽已全部现世,但它们说话的时刻却还没有到来。 十六、镜子里的羽蛇神(5) 十三个水晶头骨是依次发现的,而这地图也是逐次完工的,正因为如此,地图上的墨水深浅不一。 此外,如果地图右下角的数字确是代表地图绘制时间:1973年9月24日,那么,这个时间,正好与美国纽约民族博物馆首次展出第一个水晶头骨的时间大致吻合。 细细一想,纪风涯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几分把握。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拨通了叶博士的电话,委托她调查十三枚玛雅水晶头骨的下落。 夜色已深,而浦东香格里拉大酒店十八层的总统套间内却依旧亮着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刻那信正坐在桌前,面色凝重地望着手中的文件,那是他通过上海警方取得的一份凌初九的资料。 资料左上角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干练的平头,面容冷俊刚毅,目光凛冽,透出一种威慑力。 凌初九,原名陈天赐,男,汉族,1951年出生于江苏苏州。 1969年偷渡到澳门,混迹于赌场马会,得到澳门黑道大哥苍鹰的赏识,成为苍鹰手下的得力干将。 1978年,苍鹰死于帮派仇杀,凌初九离开澳门,只身前往香港。 1984年,于上海创办黑社会xìng质团伙"生死门"。该团伙自创办以来,通过绑架勒索、贩卖dú品、走私军火,聚敛起巨额财富,成为上海地区最大的黑社会势力。 1992年,与青龙帮老大的独女莫飘红恋爱结婚,此后不久接手青龙帮,并入生死门内,其实力日益壮大,用五年时间铲除异己,统一上海黑帮,建立起上海黑道新秩序。 2001年,开始为期三年的"漂白计划",转战商界,投资酒店、地产、文化、旅游、娱乐、IT等黄金行业,摇身一变,成为富贾一方的商界名流。 资料显示,凌初九绝非一介莽夫,而是一位有头脑有远见的黑道枭雄,这样难缠的角色,想从他嘴里套出真相,不知有几成胜算。 若四姨太果真在他手中,那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凌初九开再高的价,大帅也绝不会吝啬。但若四姨太确是被此人绑架,为何他至今仍未主动联系自己? 那信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此刻,他最担心的并非四姨太能否平安归来,而是隐藏在这个女子身后的惊天秘密。 十七、野人谷探险俱乐部(1) 十七、野人谷探险俱乐部 第二天一早,天空飘着绵绵细雨。九天之巅,一袭银裳的雨姬站在华丽的流云之上,翩翩起舞,千万缕细若发丝的银绡从她宽大的水袖中飞舞而出,在天地间织起一幅气势恢弘的珠帘。 红色法拉利在银色的雨丝中尽情飞驰,城市的繁华和喧嚣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不觉,车开到了市郊,车窗外,一座座秀丽温婉的山头,宛若楚楚可人的小家碧玉,深情眺望着远方的情人,天上飘过的流云是她剪不断的思念,地上流淌的新绿是她含情脉脉的期待。 大约一个来小时车程,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坐落于城市西郊的"绿之源"自然保护区。 一大片一大片浓郁的绿色怡然自得地躺在辽阔的天幕下,层层叠叠,幽深浩远,宛若遗失在红尘深处的净土,散发出丝丝神秘妖娆的气息,诱惑着人们一步一步向它走近…… 那信介绍道,这片原始森林,历史可以追溯到两万年前,然而,奇怪的是,千百年来,它就像一处美丽的世外桃源,始终游离在人们的视线之外。直到五年前,一位归国华侨意外地发现了这片隐秘的天堂,不禁为它的美丽所折服,当即决定斥巨资对其进行开发,将它开辟为一处探险者的乐园。 下车后,二人走在乡间泥泞的小道上。 雨依然在下。温柔的雨丝轻轻飘落在他们的肩上,空气中dàng漾着花儿、草儿、泥土混合而成的奇异清香。 湛蓝的天幕下。 一条开满鲜花的小路尽头。 一座用木头搭建而成的简陋大门。 门上横七竖八地嵌着几个用圆木拼凑而成的字:野人谷探险俱乐部,正中是三个粗犷的牛头,带着旧石器时代的风,扑面地吹来,时光仿佛回到了钻木取火的远古。 大门敞开,进门向右,有一座简陋的石屋,沉重的青石门虚掩着。 那信领着纪风涯径直向石屋走去。这间外观粗陋原始的石屋内部,陈列着二三十台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数十台价值不菲的高新设备。一男一女正背对着他们,cāo纵着计算机。 听见脚步声,不远处的女子警觉地回过头来。 那是一个猫一样的女子,浓密的长卷发散在腰间,小麦色肌肤,土耳其蓝的眼线,举手投足之间透出几分妩媚妖冶。 "那信上校,可把您盼来了。"她笑盈盈地望向那信,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纪风涯,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咦,夫人没有一起来?" "夫人这些天很忙。"那信避开她的问题,介绍道,"风涯,这位是野人谷的工作人员阿润小姐。阿润,这位是纪风涯先生。" "原来是传说中的风少!"阿润娇俏地笑道,"久仰风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能够认识这样迷人的小姐,是我的荣幸。"纪风涯礼貌地恭维了一句,很快切入正题,"阿润,我和上校想去里面四处看看,你不用管我们,继续做你的事情。" "那怎么行?还是让我陪你们进去吧!"见纪风涯毫不领情,阿润解释道,"风少,你有所不知。这野人谷入口处是一片古老的森林,名叫迷失森林,历史可以追溯到两万年前,森林里有三十余种濒临灭绝的古老植物,如千叶兰、观音藤、铁佛陀等。整个林子布局极其诡秘,就像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若没有专人带路,十之八九是有去无回。" "当真这么古怪?"纪风涯似乎不信这个邪,"那我倒要试一试!" "这可不是开玩笑!"阿润神秘兮兮地说,"说出来你们一定不相信!这片森林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它居然会自己运动!在卫星扫描反馈的照片中,我们惊讶地发现,这片森林,每时每刻,每一棵树的方位都处于不断变化中。更奇怪的是,置身于其中的人,却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变化。" "有这种事?竟和黄老邪的桃花阵有几分相似!"纪风涯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你又怎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走出来?" "那可都得归功于这个小玩意!"阿润伸出右手,只见她纤细的食指上,戴着一枚金属的戒指。 戒指不大,做工极其精致,中间是一个金属球,两侧各镶嵌着一个小巧的圆柱体,左侧为红色,右侧为蓝色。 "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而是目前最先进的卫星定位装置,它会将游客所处的精确方位发送到工作室内的计算机上。当游客在野人谷内迷路时,只要按一下左边的红色按钮,计算机便会根据你所处的方位,迅速选择出一条最佳路径,引导你走出森林。接着,按一下右侧的蓝色按钮,那是一个微型的通讯设备,它会将我们的提示以语音形式同步传达给游客。"见纪风涯面露疑色,阿润自卖自夸地道,"我们的提示绝对不存在任何差错,这点大可以放心!五年前,我们用卫星对这片森林进行了全面扫描,再将所得的图片和数据反馈到计算机上。此后,我们聘请了十余位数学工作者,根据上万幅图片,运用集合、概率、排列、组合、微分、积分、空间等多种高等数学知识足足分析了两个半月,这才总结出为数不多的几条可行路线。" 十七、野人谷探险俱乐部(2) 如此神秘诡异的森林,一定埋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听完她的介绍,纪风涯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这森林里,可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比如长着翅膀的精灵,价值连城的宝藏,或者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秘密入口……" 不等他说完,阿润"扑哧"一声笑了:"风少果真幽默!森林里自然都是树,还能有什么啊?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我暂且没有发现,不过,诡异的山洞倒是有一个。" "我们就去这个山洞!"纪风涯迫不及待地道,"马上出发!" "没问题!"阿润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金属盒子,将盒中的两枚戒指递给了那信和纪风涯。 二人将戒指戴在中指上,随阿润走进了"迷失森林"。 不知不觉,雨已经停了。雨后的森林空气分外清新,参天的古木在雨水的洗礼下,更加苍翠挺拔,生气勃勃,干劲的虬枝如腾空的蛟龙屈曲盘旋,绿油油的树叶像晶莹的翡翠闪闪发光。林间的灌木丛中,红艳艳的野草莓,金灿灿的野果,紫汪汪的山葡萄,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一路上,纪风涯暗暗留意着所走的路线,不觉茅塞顿开。这片森林的整体布局是一个奇特的迷阵,它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名字:蝶舞九天阵。 十三岁那年暑假,他在祖父处小住。祖父不仅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还是一位受人崇敬的命理大师,晚年隐居蓬莱岛,不问世事。 一个晴朗的夏夜,月华如水,祖父和故jiāo天机老人在山间对月畅饮。 天机老人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据说是老子的第107代传人,风清扬一样的世外高人。当晚,他和祖父说起了这个迷阵,名叫"蝶舞九天阵",相传是道家先师鬼谷子所创,只可惜,早在两千多年前鬼谷子飞升之际便已失传。 想到这里,纪风涯有些哭笑不得,当年鬼谷子灵光一闪,大刀阔斧创造出的迷阵,两千多年后的现代人运用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以及尖端数学领域的知识,经过数月的悉心研究,才勉强找出几条可行的路径。鬼谷子他老人家若是地下有知,定能含笑九泉。 其实,"蝶舞九天阵"的法门极其简单:逢九往左。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森林,只要遵循该原则,走九步往左拐,再走九步,再往左拐,依此类推,经过九十九个回合,九百九十九个回合,抑或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回合,总能走出林子。 可是,名列玄门奇阵之首的"蝶舞九天阵",不是早在两千多年前便已失传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纪风涯不禁皱眉,看来这个野人谷果然大有文章。 四十多分钟后,眼前出现一座不大的石山,掩映于苍翠的古木间,青色的石壁上隐约可见三个大字:无底洞,随着岁月的流逝,字上的朱砂斑驳黯淡,说不出的沧桑落寞。 "我们进去吧。"阿润从背包中取出探照灯,递给身后的纪风涯和那信,"洞中很暗,按照夫人的吩咐,三个多月前,山洞的开发工作已全面中止,洞中的照明设施也全部撤除,现在只能凑合着用探照灯。" 阿润说着,拨开岩石旁一丛茂密的千叶兰,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洞口极其狭窄,刚好够一个中等身材的人通过,若是体形庞大的人,便只能望洞兴叹了。 刚进去是一段狭长的通道,温暖而湿润的空气散发出一种光yīn的陈香,探照灯柔和的橘黄色光芒穿破无尽的黑暗,shè在斑驳的石壁上,古老而荒凉,宛若一处遗失千年的仙境。 十七、野人谷探险俱乐部(3) 洞中怪石嶙峋,苍老的石缝中渗出一丝丝鬼魅的气息,游离在温润的空气中,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潜入人们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中,若即若离地刺激着表皮细胞以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的每一根感觉神经末梢,甚至连血管内流淌的血液都开始沉默、凝固…… 背上涌起点点寒意,纪风涯惊诧地抬起头来,只见洞顶挂着成千上万根石笋,剧烈地压迫着人的视觉神经,修长圆润,晶莹剔透。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这大自然的杰作,光滑细腻,宛若凝脂,凉飕飕的液体从指缝间滑落,滴答、滴答…… 万籁俱寂,只剩下水滴溅落在岩石上的声响,阿润的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三人不同频率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山洞中悠悠回dàng。 纪风涯问身旁的阿润:"这个山洞开发多久了?" "大约五年时间。以前我们在开发的同时也接待游客,这样利于资金周转,直到三个多月前,夫人买下俱乐部的开发经营权,全权接手了这里的一切事务。当时,山洞已开发至第七层,夫人接手后第三天宣布:全面停止俱乐部内一切施工项目,于是,山洞的开发工作也便偃旗息鼓。" "几个月来,夫人倒是让我陪她来过几次,但却并未提及进一步开发的事情。"那信不由叹气,"哎,真不明白她花巨资接管这个俱乐部究竟是想干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刻,纪风涯越来越肯定先前的猜测。或许,谜底很快便会揭晓。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进入了山洞的第一层。 苍老的石壁上生长着各式各样的天然奇石,玲珑浮凸,奇伟隽秀。面对这些造物主鬼斧神工之作,纪风涯不禁惊叹,这些石头,任意一块,都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经大师们精雕细琢后珍藏在博物馆防弹玻璃后的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阿润笑道:"我的纪大少爷,还是先把你的惊讶收起来吧!往下走,一层比一层奇丽!" 第二层。耳畔是淙淙的水声,放眼望去,却又不见水的踪影。细细寻觅,这才发现,陡峭的石壁中镶嵌着一条条涓涓细流,蜿蜒曲折,纵横jiāo错。清澈空灵的溪水中,一群透明的鱼儿追逐嬉戏。那鱼晶莹剔透,仿佛用水晶雕琢而成,五脏六腑清晰可见,甚至可以真切地感觉到那细小的心脏轻微地颤动着。 第三层。粉红色的云雾缭绕,香气弥漫。桃花遍地,明艳照人,宛若夕阳下漫天飞舞的红霞,又似少女颊边那抹娇羞的笑。桃花林间,隐约可见小桥流水,村舍茅屋。一切仿佛近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就像走入一个桃色妖娆的梦魇,春光旖旎,似真似幻。 第四层。一片绿色的海洋,宛若流淌的翡翠,美得让人心醉。亭亭玉立的丁香树轻轻摇曳,舞姿婀娜。淡紫的花朵铃儿似地dàng漾着,凉爽的风夹杂着幽幽的香扑面袭来,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林间的草地上,点缀着七色的野花,鲜艳空灵的色彩在眼帘内欢快地流淌着…… 第五层。流金的雾飘dàng着,如火的枫叶翩翩起舞,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第六层。一个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森林、远山、湖泊、亭、台、楼、阁,不约而同地披上了华丽的银裳,圣洁高贵,冰清玉洁。走进林间,满目琼枝玉叶,洁白的雪,慵懒地卧在树枝上,清风吹过,梦乡中的雪悄然跌落,梦的碎片,在冬日橙色的阳光中,飞花碎玉般地飘零…… 望着眼前的美景,纪风涯心潮澎湃:这洞中风光,不正是人间四季吗?春夏秋冬,竟奇迹般地浓缩在这洞天之中! 第七层。巨大的瀑布,宛如织女挂在银河之滨的万丈白练。千万道银色水流,宛若腾空的蛟龙,从悬崖之巅奔腾而下,犹如万马奔腾,雷霆万钧,一泻千里。 瀑布落下,形成一个云雾缭绕的潭。潭水清幽,碧波dàng漾,盈盈的绿色撩人心怀。潭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气,如烟,如雾。 潭中,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四面临水,飞阁流丹,下临无地。 踏着莲花形的石桩,三人向潭中的亭子走去。 置身于雕栏画柱的八角亭中,吹着习习清爽的凉风,纪风涯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他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那一幕幕接踵而至的美景,脑海中闪过一段古文: 天地之灵,奇石,清泉,流沙,飞瀑也。石奇则异,泉清则灵,沙舞则辽,瀑飞则宏。日月精华,人间四季也。春者,柔也;夏者,炙也;秋者,清也;冬者,纯也。 --《鬼谷子修灵》 鬼谷子!纪风涯心头一颤,莫非这个山洞便是两千多年前鬼谷子飞升的道场? "这已经是第七层了,下面的层次还没来得及开发。不过我想接下来的部分一定更加神奇更加美丽。"阿润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夫人一声令下,开发工程便全面中止。"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来奇怪,夫人对这洞中的一切,似乎并不惊讶,仿佛一切皆在她意料之中。说实话,来到无底洞中,面对这仙境一般的美景,能够如此坦然如此镇定的,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如此说来,四姨太大约早已洞察到这洞中的玄机,然而,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与她同来的那信。 纪风涯皱皱眉头,问道:"夫人有没有单独来过这里?" "没有!夫人前后来过三次,每次都由我和那信上校陪同。"阿润的回答极其肯定,"虽然这里一年四季都是敞开大门,前来的人完全可以不惊动我们直接进去,但没有我们的引导,几乎不可能走出那片神秘莫测的'迷失森林',更不用说这个山洞。我想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更何况是夫人。她是这里的主人,她要进去自然是正大光明地进去,而且,我们会派最好的向导陪伴左右。" 纪风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阿润的分析不无道理,但若四姨太是在从事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活动,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行人离开山洞,穿过森林,向入口处简陋石屋走去。 雨过天晴,林间dàng漾着温暖的阳光。放眼望去,点点金色的阳光透过参差的古木疏疏密密的枝叶,洒在林间古老芬芳的泥土上。青色的蔓藤像妖娆的水蛇,柔韧的腰肢紧紧缠绕着参天古树遒劲的枝干,纤细的紫色花瓣抹上了阳光金色的眼影,媚眼如丝,娇嗔动人。 "咦,那是什么?"阿润忽然停住了脚步,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古榕树。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棵千年古榕拔地而起,树干粗壮,需数十人环抱,茂密的枝叶撑起一片方圆百米的绿yīn,遮天蔽日。绿yīn下,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像是什么动物蜷缩成一团。 "该不会是黑熊、野豹之类吧?"那信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不会!"阿润幽幽道,"我们曾对这片林子进行过扫描,并未发现林间有任何具有攻击xìng的猛兽,甚至连野兔、麂子、斑鸠之类都看不见,所以也有人称它为'被诅咒的森林'……" "我们过去看看!"不等她说完,纪风涯已迈开大步,往那老榕树下的黑影走去。 那是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年轻男人,背靠着树干坐着,身子缩成一团,像化石一样纹丝不动。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凌乱的头发像一堆杂草,面色青白,找不到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双目紧闭,下巴上的胡子大约好几天没刮过。 见到眼前的景象,阿润情不自禁退后了几步,眼里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死了吗?"那信望着地下生死未卜的男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纪风涯蹲下身去,将手探到他的鼻翼前,又抓起那毫无知觉的手腕,仔细把过脉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还活着,但身体极其虚弱,这样下去,估计支撑不到明天。" 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显然是在这诡异的"迷失森林"中迷失了方向,被困多时仍找不到出路,由于缺乏食物和水源,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极其虚弱,生命危在旦夕。 他皱皱眉头,回过头来问阿润:"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阿润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早在三个多月前,俱乐部便已停业整顿,我们也再没有接待过任何客人。" 纪风涯不再言语,在那信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男子扶起,将他平放在林间的草地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意外地发现,在他身下压着一个黑色的皮箱。 迟疑片刻后,纪风涯打开了那只沉甸甸的皮箱。皮箱里躺着一把拆装后的PSG-1半自动狙击步qiāng,泛着冷冷的寒光。 他的神情顿时严峻起来,随即将手伸进男子的风衣口袋内,手指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把银灰色的CZ85B。 此外,衣袋中还有一个黑色皮夹,一把钥匙,一张皱皱巴巴的出租车票。 皮夹内有一叠厚厚的现金,总计三千二百七十五元,但却没有任何能够证明物主身份的东西,如身份证、银行卡、照片、名片等。 钥匙的样式极其普通,看上去有些陈旧,上面贴着一张发黄的胶布,用蓝色圆珠笔写着"郁金香211号"几个字。 出租车发票上各项如下:日期:5月9日,上车时间:22点17分,下车时间:23点09分,金额:71.8元。 仔细检查了以上物件后,纪风涯不禁皱皱眉头,一种不安之感涌上心头。 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子,随身携带了两把qiāng。一把是产自德国的半自动狙击步qiāng,xìng能优越,为狙击手的首选;一把是号称20世纪综合xìng能最好的手qiāng,手qiāng上安装了消音器,外观优美,精确度高,价格低廉。并且,在他身上并未发现任何能够直接证明他身份的物件。 关于他的身份,有三种可能:一是雇佣兵,二是执行特种任务的人,三是职业杀手。 雇佣兵,即职业军人,战场上能征善战的勇士。当今世界,以色列雇佣兵数量最多,遍布全球。此外,在中东、南亚、欧美、南美洲也不乏雇佣兵的身影,如美国黑水公司,廓尔喀雇佣兵团。然而,这种职业,目前在中国仍是极其罕见。 若身为特种兵,在执行任务时配备如此之重的火器不足为奇,可问题在于,此处似乎并没有什么穷凶恶极的危险人物需要消灭。莫非在这神秘诡异的森林里,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比如克隆人实验的秘密基地,长着九个脑袋的怪兽,抑或是埋藏千年的宝藏? 职业杀手,这个可能xìng似乎也不大。既然他在林中迷路,很显然对于这一带的环境,他并不熟悉,而职业杀手通常会选择在自己有十足把握的地方作案。通常,在作案之前,他们会对现场的环境做全面深入地分析,直至了如指掌,以何处作为shè击点,从哪个方向shè击,得手后如何撤离,这些理应了然于胸。更何况,极少有人会冒险闯入这片森林,若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子确是跟踪目标进入森林之后迷失方向,那么,目标十有八九也会和他一样困在林间,有去无回。 这样一分析,似乎哪种假设可能xìng都不大。这个未经许可的闯入者,究竟是何种身份?他又是出于何种目地潜入这片诡异莫测的森林? "你怎么看?"纪风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信。 那信面色凝重地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苦笑道:"但愿他的出现,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看样子他困在这里已经有四五天了,若不尽快救治,只怕是xìng命难保。"纪风涯摘下几片新鲜的草叶,将叶尖上的雨水滴在男子干裂的唇上,"也罢,先不管他什么身份,救人要紧。" "不错,救人要紧!只要他能醒来,我们就能知道真相!"想到这里,那信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120"。 十八、郁金香211号(1) 十八、郁金香211号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回到"野人谷"入口处的cāo作室。 "阿润,这是洛洛的辞职信,你看看吧!"值班室里的男人将一个信封递给了阿润。 "辞职信?"阿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洛洛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辞职?" "我也纳闷。"他无奈地耸耸肩,"我刚给她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一旁的纪风涯安静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皱了皱眉。 四姨太接手"野人谷"后,便一声令下停业整顿,并中止了"野人谷"内一切施工项目,因此带来的损失高达近三千万人民币。野人谷入口处的"迷失森林",竟是失传千年的"蝶舞九天阵",而那"无底洞"内的布局,更是与道家先师鬼谷子的理论不谋而合。刚才在那片诡异的森林中,他们又发现了一名携带重型武器的可疑男子。 种种迹象表明,四姨太的失踪,极有可能与神秘莫测的"野人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名叫洛洛的导游突然辞职,或许也正与此有关! 想到这里,纪风涯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之色。环顾四周后,他向最里面的一张办公桌走去。 桌面上十分整洁,没有一点灰尘。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只木制相框,相片中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高马尾,橙色露脐小吊带,短短的迷彩裙,青春靓丽。桌面右下角,有几点腥红的污渍,浓艳黏稠,看上去像是凝固的血迹。 纪风涯俯下身去,将脸贴在桌面上,鼻尖凑近那几点红色污渍,闻了闻。 "是血吗?"阿润似乎有些紧张。 "不,是红色的指甲油,应该是一个星期内留下的。味道已经很淡,但仍可以闻出来。"他说着抬起头来,将视线移到了窗台上。 窗台上放着一盆六月雪,小小的叶子无精打采地低垂着,白色的花朵奄奄一息,木屑般的花瓣在几近枯萎中无力地叹息,显得分外凄凉。六月雪右侧,是一只酒杯形的鱼缸,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浊的水面上,漂着一条红色金鱼的尸体,剩下的一条黑色金鱼一动不动地躺在水草间,似乎早已进入了冬眠状态。鱼缸旁,放着两袋金鱼饲料,一袋磷肥和一个装满水的卡通喷壶。 十八、郁金香211号(2) "这六月雪和金鱼定是主人心爱之物,向来被她小心呵护宠爱着。"纪风涯抚摸着那垂头丧气地的六月雪,又看了看那翻着白肚的金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它们的主人最近似乎有什么心事,以至于忽略了这些小生命的存在。" "阿润小姐,你不介意我检查一下洛洛的抽屉吧?"他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阿润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吧。虽说是洛洛的私人物品,但看样子她似乎并不打算将它们带走。" "我想也是如此,她好象并不愿意再回到这里。"纪风涯说着,拉开了抽屉,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从抽屉沿上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抽屉里并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他失望地合上抽屉,俯身拾起刚才拉抽屉时不小心碰到地上的小东西。他将那颗亮晶晶的小东西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讶。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去,望向阿润道:"这位名叫黎洛洛的小姐经济状况如何?" "洛洛是孤儿,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现在每月工资不到三千元却要养活两个人。一旦她失业,家里的经济来源就彻底断绝了,所以她一直很珍惜这份工作,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辞职。"阿润叹了口气,不解地望向纪风涯,"纪先生,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纪风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提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结jiāo了什么有钱的男朋友?" "异常?"阿润想了想,道,"这两天她总是心神不宁,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我猜她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但问她时,她却矢口否认。至于有钱的男朋友,我倒是从没听她说起过。" "那就奇怪了!我真不明白这颗价值上万的优质钻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纪风涯将那颗亮晶晶的小东西放在众人眼前,停顿了一下,道,"若这仅仅只是一颗钻石也就罢了,但据我推断,它应该来自一件镶有大量钻石的物品。" "风少,你一定弄错了吧!"对于纪风涯的推断,阿润持怀疑态度,"年轻女孩大多爱慕虚荣,但洛洛从未提过自己拥有这样豪华的奢侈品。况且,这也绝非她的经济能力所能承受!" "首先,她并未将这颗钻石精心保存,而是不小心遗落在抽屉沿上,可见,她所拥有的,绝非单独的一颗钻石,而更有可能是一整件镶满钻石的物品,她甚至都没有发现遗失了其中之一;第二,这颗钻石并非luǒ钻,又无任何明显的镶嵌痕迹,根据我对钻石镶嵌工艺的了解,它曾采用的镶嵌方法极有可能为轨道镶法。轨道镶法适用于相同口径的钻石,一颗接一颗地连续镶嵌于金属轨道中,利用两边金属承托钻石,这种方法不会在钻石上留下痕迹。因此,我更有理由相信,我刚才发现的那颗钻石,仅仅是镶嵌在某件奢侈品上的数颗钻石之一!至于那件物品,可能是钻石项链,钻石胸针,钻石发卡等,总而言之,价值不菲。" "既然她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又未得到任何馈赠--"那信顿了顿,道,"那么,那件镶满钻石的奢侈品,很可能是一笔意外之财。" 纪风涯的看法与他不谋而合,不禁点头道:"或许,正是这意外之财为她招来了祸患,使得她终日惶惶不安,魂不守舍,甚至不得不辞去心爱的工作。" "可是--"那信忽然感觉现在的讨论似乎偏离了主题,"风涯,你认为这件事情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联吗?" 十八、郁金香211号(3) "现在还不确定,但至少不能排除这个可能xìng。实践证明,事情的真相往往错综复杂,环环相扣。或是由幕后主使苦心经营,精心布局,一手策划而成,或是由一些原本看似毫不相干的事件,yīn差阳错地jiāo织在一起,共同作用而形成。"纪风涯用一个极其形象的比喻来阐述自己的观点,"每一个案件就像一个棋局,由成百上千的棋子组成,这些棋子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最终决定着整盘棋的命运。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破案也是一样,忽视任何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都有可能让我们与近在咫尺的真相失之jiāo臂。" 他指了指桌面上那几点红色的指甲油印记,道:"你看,这几滴红色指甲油,很明显是涂指甲时不小心滴到桌面上的。不难看出,洛洛是一个细致整洁的女孩。然而,她并没有用抽屉里的洗甲水将不慎滴在桌面上的指甲油及时擦去,而是让它一直保留到现在,想必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据我所知,女孩子在涂指甲油时通常会一气呵成,而不会中途停下来,除非有什么事情打断了她。" 他停了停,望向阿润道:"我想要洛洛的联系方式。" 阿润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水蓝色的名片递给了他,随后又从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写了几行字,道:"洛洛住在市西的牡丹公寓,详细地址我已写在纸上。另外,她还有个外婆在乡下,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若她不在家,有可能是去乡下看她外婆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呼啸的警笛声,透过窗户,依稀可见一辆白色的救护车沿着开满鲜花的小路驶来,停在了屋外的空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不醒的男子抬上了车。 "你带着这张发票去出租车公司找到当晚拉客的司机,向他问明当时的情况。"纪风涯边说边将那张在男子身上找到的出租车发票递给了那信,随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了阿润,"阿润,你随他一起上车,去医院照顾他,他一醒过来马上给我电话。" 目送着救护车远去后,纪风涯掏出那张水蓝色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忙音。他挂断电话,钻进泊在门外的红色法拉利,向上海市工商局驶去。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座庄严雄伟的大楼前停下。 纪风涯快步走进楼中,向工作人员出示了上海警方颁发的警员证,进入工商局内网,调出整个上海地区内登记在案的注册名称中包含有"郁金香"三个字的营业xìng机构。 内网显示的搜索结果共有二十九条,其中酒店、宾馆、旅店、招待所等为顾客提供住宿的机构共有七家。 浏览过七家机构的资料后,纪风涯果断地排除掉一家四星级酒店和一家年初新成立的招待所,将目标锁定在剩下的两个旅社,两间宾馆和一家招待所上。随后,他按照资料上留下的电话,挨个拨通了那五家机构的电话,询问近期是否有客人失踪。很快,他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住在郁金香旅社211号房间的男客人失踪。 据旅社方面介绍,这名以杜雁文名字登记的男子于本月8日下午住进旅行社,当时预付了四天的房钱,然而,在12日中午退房时,他却没有出现。直到现在,他的行李仍在房间内,但人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再露面。 城市的黄昏,没有袅袅的炊烟,没有翻滚的麦浪。林立的高楼、银色的立jiāo桥、来去匆匆的人流、缓缓前行的车流,构成了一幅繁华而忙碌的风情画卷。 十八、郁金香211号(4) 残阳如血,金色的余晖划破城市的脸,跌落在古老落寞的青石板上。顺着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向前走,跳入眼帘的是一幢三层的老式楼房,立在幽僻的小巷尽头,宛若饱经风霜的古稀老人,历经时间的洗礼繁华落尽,安然淡定地沐浴着夕阳的余晖。 这便是郁金香旅社了。 纪风涯将车泊在路边,打量着这幢暗红色的老式建筑。 斑驳的墙沿上爬满了青苔,绿油油的爬山虎在向yīn的一面墙上肆意蔓延,织出一张茂密的网,包裹住冰冷的砖块,黯淡的粉色和明快的绿色jiāo错着,腐朽陈旧中透出一丝生机。 楼道里yīn暗潮湿,空气中飘dàng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像医院的消dú水味,又像是受潮引起的霉味。楼梯扶手上的油漆大片脱落,露出木头的本色。放眼望去,是一片幽暗,几缕昏黄的灯光洒在淡青色防滑瓷砖上,晾在过道两旁的衣服不断地滴着水,地板上是湿漉漉的一片。 毫无疑问,这是一家破败的三流小旅馆,居住在这里的客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经济相对拮据住不起豪华宾馆的人,一种是想要隐人耳目不希望引起他人注意的人,比如在逃的通缉犯,躲避仇家追杀的人,执行秘密任务的人。 而林中的男子,身着价格昂贵的名牌服装,皮包里装着三千多元现金,显然不是因为经济拮据而被迫选择这家廉价的三流小旅馆,那么,只能是第二种可能,出于某种原因,他需要避人耳目,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对他越有利。 前台,一个胖女人正捧着一只大饭盆吃得津津有味。 "大姐,我找人--" "找人?"胖女人脸一拉,道,"房号,名字?" "211号房,杜雁文。"纪风涯说着,递过警员证,"我刚给你们打过电话,听说他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 胖女人瞅了一眼证件:"原来是警察同志啊,我正要找你们呢!那个死家伙,到了jiāo房的日期却连个影子也找不到,你说这倒是住还是不住啊!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害老娘一天少挣五十块钱!" 纪风涯见状从皮夹里掏出一叠钱:"大姐,这是十天的房钱,你收好了。那间房我租了。" "没问题!"胖女人将钱一把夺过,"小兄弟,你等等啊,我这就叫人把那死鬼的东西统统扔出去!" "不用不用!"纪风涯连忙道,"东西放在原处好了,不碍事的!大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问吧!"胖女人头也不抬地数着钱,"随便问。" "那名叫杜雁文的客人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我想想看,对了,是上周二晚上!我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就他一个新住来的客人。我看他穿得人模人样的,就推荐他去二楼的单人间,他倒也没讨价还价,爽快地给了我两百块,说是先住四天。" "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吩咐?" "有,说是喜欢安静,不希望任何人打搅他,做卫生送开水什么的全都免了。"胖女人瞟了一眼纪风涯,道,"哼,谁知道他在房里偷偷摸摸地干什么!不过我也懒得管他,老娘还巴不得省点事呢!" "这么说来,从8日下午到12日中午jiāo房这段时间内,旅社工作人员没有进过211号房。"纪风涯皱了皱眉道,"他经常将自己关在房中?" "这我哪知道……"胖女人想了想,道,"前两天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早上8点不到就出去了,晚上很晚才回来。对了,有天晚上12点多钟大门都锁了他才回来,不过算他识趣,主动塞给我五十块钱,要不老娘才不放他进来呢!" 十八、郁金香211号(5) "你还记得是哪一天吗?" "嗯……住进来的第二天,5月9日。" 那张在他口袋里发现的出租车发票,时间正是5月9日晚上,下车时间为23点09分。很显然,他是在去了哪个地方后才回旅社的。纪风涯不动声色地问道:"他住进来后,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应该是没有吧。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谁知道呢!"胖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盯着墙上的挂钟道,"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我这就上去看房。" "楼上左手边第四间。"胖女人从抽屉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取下一枚递给纪风涯。钥匙看上去有些旧,上面贴着一块发黄的胶布,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郁金香211号,和在那名神秘男子衣袋里发现的钥匙一模一样。 纪风涯接过钥匙,向楼上走去,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嘱咐胖女人:"大姐,若是再有人来打听211号房的杜雁文,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来找过他。" 上楼,向左拐,第四间便是211号房。 房间不大,布置也极其简单。进门靠右是壁柜,接下来是一张双人床,铺着朴素的蓝色条纹床单。左侧有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圆形的瓷盘,盘上盖着一块嫩黄色的手绢。茶几两侧,各放着一个小沙发。 纪风涯掀开盖在盘子上的黄色手绢,瓷盘内倒扣着四只白底蓝花的瓷杯。他仔细检查了那四只杯子,杯子内部有些灰尘,看样子似乎有些日子没有使用。看来,这个房间近期应该没来过客人。 仔细检查了整个房间,纪风涯找到三条有价值的线索。 一、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里面装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一周前失踪的四姨太。 二、在一件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图纸,看上去像是一幢大型建筑物的平面结构图,图中详细标出了建筑内部布局,安全通道以及各监视系统所处位置。遗憾的是,图纸上并没有标明该建筑物的名称。 三、在壁柜里的黑色皮箱内,发现了一个空白信封,信封里有一张5月11日下午4点从上海飞往马尼拉的机票。 看着眼前的三件东西,纪风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出现在"迷失森林"里的神秘男子,果然和四姨太的失踪有着极其密切关系。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那是女人的细高跟鞋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踏着木质的楼板由远及近。 纪风涯心中一紧,将刚才发现的三件东西放进衣袋,飞快地打开窗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从窗口跃出,双手抓住牢牢吸附在墙上的爬山虎,身子紧贴着墙壁,脚踩在沿着墙铺设的水管上,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门忽然开了。 一个戴黑色墨镜的女人推门而入,她身材高挑,一头漆黑的长发瀑布般披在肩上,一袭火红的石榴裙将她玲珑浮凸的曲线勾勒得无懈可击。 她身后跟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眉目清秀,身穿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 女人环顾四周,在床沿上坐下,优雅地点了一支烟,吩咐身后的男子:"给我仔细搜。" 男子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只可惜他们来晚一步,所有的线索都已被纪风涯取走。忙碌了足足半小时仍是一无所获,他怏怏地走到女子跟前,小心翼翼地道:"红姐,已经仔细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回去通知老K,让他今晚再派个人过来。"女人狠狠地掐灭刚燃了一半的烟,咬牙道,"告诉他,钱不是问题,我要最好的!" "是,红姐。"男子战战兢兢地道,"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 "这样最好--"女人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丝妖娆的笑容,"贱人,敢和我抢老公,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她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纪风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翻身跃进房内,站在窗口注视着刚才那一男一女。 旅馆楼下泊着一辆白色宝马,二人钻进车内,消失在幽深的小巷中。 纪风涯叹了一口气,拿起那张记录下车牌号码的便条,拨通了jiāo警支队车辆管理中心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久久地立在窗前,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乌黑的发丝随风起舞,遮住了他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而缥缈,就像午夜电影院里一场光怪陆离的老电影,又像一场荒诞不经的怪梦,诡异妖娆,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 第75节:十九、童梦飘香(1) 十九、童梦飘香 城市像一块疏松多孔的nǎi油蛋糕,包容着一切罪恶和黑暗。月光像打翻的牛rǔ,在这块甜美而邪恶的蛋糕上四处漫溢,城市的影子在月光中拉得很长很长。 前方的路,似乎总也走不到头,纪风涯握着方向盘,迷失在城市的夜色中。 老K,国际杀手组织"彼岸花"的联络人。 而那辆白色宝马的主人,名叫莫飘红。 十年前,这是一个令多少人魂牵梦绕的名字,红衣倾城,一笑一颦,刀光剑影。多少风流倜傥的英雄豪客拜倒在她明艳似火的石榴裙下,多少含恨的冤魂用飞溅的热血染红了她鲜艳yù滴的蔻丹。 然而,女人注定是女人。即便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女人,最终也逃不出那玫瑰色的温柔陷阱。她爱上了第一个征服她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心甘情愿嫁作人fù,淡出江湖。 从此,那袭血色妖娆的红衣,化作一颗血红的朱砂痣,深深印在了多少英雄男儿心间。 那个让她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男人,名叫凌初九。 红楼魅影洗浴王朝。 巨大的温泉池,烟雾缭绕,温润的空气中飘dàng着馥郁的花香,仿佛走进了春色满园的皇宫深苑。 三十二层的"天竺厅"外,站着数十名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 纪风涯将名片递给为首的男子:"我要见九哥,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哪里来的小瘪三!"那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轻蔑地笑道,"九哥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识相的……" 不等他说完,只觉膝盖处一阵剧痛,整个身体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正要呼救,却发现八九个手下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你们老大见不见我,由不得你说了算!"纪风涯笑容甜美,漫不经心地整整衣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浴室。 远远望去,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男人泡在水中,背上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双龙戏珠图。在他身后的大理石平台上,跪着两个身披金色沙丽的印度美女,正在殷勤地为他搓背按摩。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纪风涯的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飘dàng着血腥味的清晨。 轰动一时的黑帮凶杀案现场,二人初次相见。纪风涯敏锐的洞察力,清晰的思路,完美的推理,深深博得到了凌初九的赏识,在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身上,他找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而凌初九沉稳的气度,坚毅的眼神,果敢的作风,领袖的魄力,也给年少的纪风涯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十九、童梦飘香(2) 英雄惜英雄。这两个身份、地位迥异的人,最终竟成为了忘年jiāo。在那些年少的岁月里,凌初九给予了纪风涯兄长一般的关怀和信任,并教会了他很多很多…… "风涯啊,好久不见!"凌初九见了纪风涯,远远地招手道,"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老哥了?快,下来一起泡泡!" "九哥,刚才我替你小小教训了一下门口那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他们现在正爬在地上满地找牙呢!"纪风涯说着换上一身洁白的浴袍,迈进了水里,他看着身旁的凌初九,笑容清澈如幼童,"哥,您一定不会责怪我吧?" "哦?狗眼看人低?"凌初九颇有兴趣地望着纪风涯,眼里写满笑意,"他们为难你了?" 看见他眼里熟悉的笑意,纪风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满脸委屈地道:"哥,他们居然问我是哪里来的小瘪三!你说是不是很欠揍?" "哈哈,当真是狗眼看人低!你尽管狠狠地教训,这样不长眼的东西,留着也是废物!"凌初九朗声大笑,笑过后叹了一口气道,"不过风涯,你也不能全怪他们,当初你若是答应我接管社团,他们怎么会不认识你?五年前你说你太年轻。现在总可以了吧?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多年了!这些孩子中,我唯一看好的就是你了,只要你答应,一定能将我们社团发扬光大。你看,我已经老了,这把老骨头再过两年可就动弹不得了噢!" 看着他鬓边新生的白发,纪风涯心中不禁苦涩。 当年,凌初九一心想退隐江湖安享天lún,用尽一切方法逼迫他接管社团,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时冲动下,给凌初九留了个字条,一走了之。从此,二人便没有再见。 这次为了四姨太的事情,他硬着头皮来找凌初九,心中其实一点底都没有,也不知凌初九会不会仍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索xìng打伤了他的手下以试探他如今对自己的态度。现在看来,凌初九果然是大人有大量,竟能不计前嫌,像从前一样与他称兄道弟。 "风涯,我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见他沉默不语,凌初九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个,那个--"纪风涯一脸尴尬,支吾道,"哥,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打听点事情的。" 凌初九不觉失望,但并未动怒,温和地笑道,"傻小子,跟哥还绕什么弯子。有话直说吧!" "哥,这是你的吗?"纪风涯将那枚银闪闪的扣子递到他眼前。 "怎么会在你这?"他的身子不由一颤,"难怪他们说找不到,原来是被你小子给拿去了!" 纪风涯也不隐瞒:"我去过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 "你都知道了?"凌初九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你认识那伙人?" "那伙人?什么人啊?"纪风涯装出一脸迷茫的样子。 "我也不清楚。他们一共有七个人,五个白人,两个黑人,个个身手不凡,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手或者保镖。" 他的话初步证实了纪风涯先前的猜测,以鸿达贸易公司的名义入驻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的,应该正是亚历山大公爵及其手下。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哥,你怎么和这帮人干上了啊?" "说来话长,当时我有位朋友住在香格里拉酒店内,这帮家伙心怀不轨,每天从酒店对面的窗口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于是我决定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警告他们不要再打她的主意。谁知,那帮兔崽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竟开qiāng打伤了我的兄弟,之后连夜撤离了。后来,我买通了其中一人,若他们决定采取行动,他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只可惜,我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十九、童梦飘香(3)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纪风涯拿出四姨太的照片,放在凌初九眼前,"哥,你说的那位朋友就是她吗?" "不错,正是她!咦,风涯,你也知道我正在找她?"凌初九转过脸,一脸惊诧地望着他,忽然笑起来,"瞧我这破记xìng,差点忘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呢!" 他对此事竟毫无隐瞒,这让纪风涯颇感意外,他皱皱眉头,道:"哥,她现在在哪里?" "唉,不知道呢,我也在找她。"见纪风涯一脸狐疑,凌初九似乎有些生气,"风涯,我们认识也快十年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凌初九的为人,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 他的话,纪风涯不置可否,他所认识的凌初九,确实是一个说一不二,敢作敢当,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干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这个人本身却是值得信任的,他根本无需说谎,甚至不屑说谎。 "我承认,这段时间,我确实让手下四处打听她的下落。但我保证,我对她绝无半点恶意。我也确实去过塞洛城二十一层C座,但只是为了警告那些企图对她不利的人。" "看样子你很在意那个女人噢,她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吧!"纪风涯坏坏地笑道,"哥,你不会是想把她抢来做压寨夫人吧?" "哈哈,臭小子!想哪里去了!刚才这话可千万别让你嫂子听到,要不又得天下大乱了!"凌初九闻言不禁大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犹豫了几秒钟,道:"风涯,我也不骗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将她当成长辈,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长辈?"纪风涯扑哧一声笑了,"哥,你别生气噢,我觉得她的年龄做你女儿还差不多!"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凌初九将一条大毛巾裹在身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风涯,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关于我母亲的故事吗?" "记得,但这和照片上的女人有什么联系吗?"纪风涯面露疑色,不解地问道。 "其实我从没见过我的亲生母亲,她在我出生时候便难产死了。"凌初九看了看惊讶不已的纪风涯,缓缓道,"但是,老天待我不薄,他让年幼的我在另一个女子身上找到了母爱的感觉。所以,在内心深处,我一直将她视为自己的母亲。" "母亲?"纪风涯心中一惊,"等等!你说的那个女子是……" "不错,就是她。"凌初九望着照片,叹息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没有一点变化,依然和当年一样年轻美丽……" 16世纪的女魔术师乌丝提雅,旧上海"沪上歌后"司徒入画,今天的四姨太,现在又多了一个被凌初九视为母亲的女子。四个生活在不同时代的女子,竟有着一样的容颜! "哥,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问这句话的时候,纪风涯有些底气不足,潜意识里他已接受四姨太并非寻常人类这个事实。 "虽然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你想想看,又有哪个孩子会将自己的母亲认错?"凌初九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后来,我终于找到一个与她独处的机会,我向她说起当年的事情,她只是笑而不语,虽然没有明确地承认,但也绝没有否认。你想想看,若我真认错人了,将一个足以当自己女儿的女子认作母亲,她会有什么反应?她一定会认为我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或者是自以为是的情场老千。" "哥,我相信你,只是--"纪风涯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忧色,"嫂子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些误会,不过好在还没铸成什么大错。哥,我想你最好能尽快向嫂子解释清楚,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十九、童梦飘香(4) 鸢尾庄园的夜,浓得化不开,如水的月光温柔地抚摸着紫色的鸢尾花地,暗香浮动,花影婆娑。 月亮像个调皮的孩子,卧在温柔的云朵上,好奇地朝那个亮着灯的窗口张望。 一个英俊的少年坐在窗前,他的身前摆着一台IBM电脑,一杯清香四溢的桂花茶,一盆绛紫色的墨西哥仙人掌。 他将一张图纸送进扫描仪,修长的手指轻敲键盘。 一刻钟后,液晶屏幕上出现一张电子图纸。它是在上海市规划建设管理局资源库中找到的与郁金香旅社211号房间内发现的建筑图纸拟合度最高的电子图纸。 图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和平饭店结构图。 和平饭店,看见这四个字,纪风涯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5月9日晚上,为了庆祝成立二十周年,天丽集团在和平饭店举办了一场大型化装舞会。 当晚,四姨太在那信以及两名保镖的陪同下出席了该化装舞会。当时,那信一直在大厅内距离舞池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四姨太,而两名保镖则分别把守在饭店的前后两个出口处,同时,饭店本身在出入口处也配有保安及严密的监控系统,理应是万无一失。然而,在舞会结束时,四姨太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在发现四姨太失踪后,那信立即和饭店方面商量,迅速封锁现场,在饭店内展开地毯式搜索,又仔细查看了两个出入口的录像,却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沉思片刻后,纪风涯进入了天丽集团的主页。主页右上方的活动栏里,第一条便是5月9日晚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舞会的全面报道,并配了大量舞会现场拍摄的照片。照片共十七张,都是用数码相机拍摄而成,像素很高,右下角还有拍摄的时间。 他将所有照片放进photoshop,反复看了十来次,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百无聊赖之下,他将它们按时间顺序排列起来,以幻灯模式依次播放。 忽然,他的眼里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握住鼠标的手触电一般颤抖着,飞快地将其中几张照片放大,随后又将它们并列放在屏幕上,细细对比。 原来如此!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就像年幼的孩子找到了被妈妈藏在洗衣机里的糖果一般欣喜。 他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信的电话,劈头盖脸地道:"你还记得四姨太定做舞会礼服的那家服装店吗?" "锦绣森林?当然记得!"电话那头的那信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现在马上过去一趟!我需要一套衣服!与四姨太那天定做的礼服一模一样!明天一早就要!" "明早?这么急?"那信被他弄得一头雾水,"风涯,那套礼服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嘛……先保留一点悬念!"纪风涯小小地卖了个关子,"明早你将礼服送过来时,谜底自然会揭晓!" 他刚挂断电话,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深蓝色的手机屏幕上,一个熟悉的名字欢快地跳跃着:高泉。 "DN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那根头发和子弹上的血迹,属于同一人所有。"高泉的声音听似波澜不惊,然而此刻他的心间却是暗流涌动,他停顿了一下,纠正道,"更确切地说,二者属于同一生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至今仍无法确定她究竟能不能算是人类。" "你的意思她不是人?"纪风涯心头一紧,失声惊叫道,"怎么会这样?莫非她的DNA有问题?" 十九、童梦飘香(5) "何止是有问题!她的DNA与人类的DNA相差高达2.7%!"高泉的声音微微颤抖,"风涯,你可知道这2.7%的差别意味着什么吗?" 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大猩猩和人类的基因只差1.3%,而老鼠更是和人共享99%的基因。正常人之间的基因有99.9是相同的,在人类之间,0.1的基因差别已经足够决定xìng格、形体和智力之间的巨大分别了。" "你说得对!这2.7%的差异足以证明她已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高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据我猜测,她一定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智能生物!" 挂断电话后,纪风涯心间久久不能平静。 八十多年前的"沪上歌后"司徒入画,和今天的四姨太,居然是同一个人!这样说来,聂老先生以及凌初九的故事都是真的!甚至16世纪天才画家荷尔拜因笔下的女魔术师乌丝提雅,也极有可能是四姨太! 五百年的时光,她竟丝毫没有衰老,仍和当年一样年轻美丽!也就是说,这个神话一般的女子,竟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或许,正是那2.7%的基因区别,使得她走上了永生不灭的道路! 纪风涯心潮澎湃,立即在搜索引擎中键入"基因"、"长生不老"几个字,不料竟搜出了十六万五千条相关信息,其中一篇报道引起了他的兴趣: 上个世纪末,一个伟大的发现震撼了整个学术界:长生不老的关键,在于基因,只要破译基因之谜,修改基因,人类便可以实现长生不老。 从1953年人类发现DNA双螺旋结构至今,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今天,科学家已经破译了人类的基因密码。于是,21世纪科学界最伟大的科研项目"人类基因组计划"应运而生,人类基因改良被提上日程。虽然改良基因目前还仅限于理论上的探讨,但过不了多久,它将成为所有生物学领域面临的最困难的问题之一。 如今,生物学家们已经在实验室里毫无顾忌地改变着小白鼠的基因,或许有一天,他们会着手设计提供给"人类基因软件"的各种"补丁"。 不久前,冰岛一家基因破解公司宣布他们发现了一种名为BMP-2的基因的三种版本,该基因会导致发生骨质疏松症和骨折的几率上升。他们大胆设想,若能在胎儿时期将类似于BMP-2这样的"不良基因"从人类基因中剔除,然后置换上优秀的基因,将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 目前,美国科学家通过cāo纵细胞基因,利用细胞最基本的生存原理,使有机生物的寿命延长了六倍。英国《卫报》11月18日报道称,这意味着人类寿命的极限即将向前推进五到六倍,挑战四百多岁。这项实验为延缓人类衰老,甚至开发出让人类长生不老的方法指出了一条新路。 与此同时,俄国正在研制长生不老yào,以关闭衰老和死亡基因程序。据俄罗斯《劳动报》报道,俄罗斯莫斯科大学的年轻科学家们认为,现代医学可以关闭人体内控制衰老和死亡的基因程序,他们已研制出了能够延缓动物衰老的yào物,今后将试验能够阻止人类衰老的"长生不老"yào。 …… 看完以上报道,纪风涯不禁皱皱眉头,心中揣测,四姨太会不会正是接受了基因改良后的永生人呢? 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那2.7%的显著区别决定了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想到这里,他的背上涌起一阵寒意。 她若不是人,又能是什么?诸如花精、树妖、九尾狐、千年白蛇之类幻化chéng rén形的妖精,不老不死永生不灭的僵尸或者活死人,抑或是神话故事中的瑶池圣母、九天玄女之类流落凡尘的女神,又或者是来自遥远外太空的高智能生物? 十九、童梦飘香(6) 妖精?僵尸?活死人?神女?外星生物? 纪风涯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现实世界中真的会存在这些异类吗?谁知道呢?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相对于茫茫乾坤,浩瀚宇宙,人类渺小得就像沧海一粟。 就在纪风涯沉浸在对茫茫宇宙虚无缥缈的幻想中时,与他一墙之邻的落樱别墅,却是另一番景象。 红木的床,红色的纱幔,红色的壁灯。 凌初九坐在床头,一声不响地抽着烟,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终于,在第三支烟燃尽的时候,他熄灭了灯,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双手环抱着妻子柔软的腰,轻声道:"老婆,睡着了吗?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莫飘红还没有睡着,她已有好些日子没有睡过好觉了。此刻,她正在绞尽脑汁地想一个万全之策,除去那个和她争夺老公的贱人。听见身旁丈夫温柔的呼唤,她顺从地转过身去:"我还醒着呢,你说吧。" 凌初九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故事发生在解放初期的苏州,主人公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的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在生他的时候因难产而死去,留下他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一名桥梁工程师,从早到晚都在研究所里忙碌,根本挤不出时间照顾他。于是,每天早上上班时,父亲就将小男孩寄放在巷口的一家粥铺中……" 他略微停顿了几秒种,脸上流露出宁静平和的神色,与众人眼中那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凌初九有着天壤之别。 "那是全苏州城最著名的一家粥铺,就连那条叫做青衣巷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巷子也因为它的缘故而远近闻名,被后人称道。铺子里的粥有百来个品种,桂花紫米粥、荷香鸭血粥、百合南瓜粥……那粥清香四溢,甘甜爽口,芳醇怡人,简直是难得一见的人间美味。"说到这里,他咂巴了几下嘴,仿佛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回味无穷。 "粥铺的名字叫百合香,店面是旧时遗留下的鼓楼,面积不大,但却布置得古色古香,像极了古时候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香闺。雕花的窗台上放着一个个透明的琉璃花瓶,瓶中chā着一束束洁白的百合花,甜甜的百合花香在店内温润的空气中飘dàng,分不出哪是花的香哪是粥的香……"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沉浸在儿时那个香甜的梦中。 莫飘红是个很好的听众,她安静地倾听着丈夫的故事,思绪也随之飘到了那个美丽的江南粥铺,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平和安宁。 "粥铺的主人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哪里人。大家私底下给她取了个绰号,叫'百合西施'。她喜欢穿一件苏州刺绣的旗袍,月牙白的领口间,露出一段纤细的玉颈,乌黑的长发用一枚精致的发簪绾成一个漂亮的髻儿,陶瓷般细腻白净的脸上嵌着精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她总是安静地坐在柜台后,一只手支着下巴,望着雕花的窗格外碧蓝的天空,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丝淡淡的忧伤。 "或许是从小就失去了母爱,自从第一眼见到这个温柔美丽的年轻女子,小男孩便在内心深处,悄悄地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而那美丽的粥铺老板也很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朋友,每次小男孩一迈进粥铺的大门,她便会笑吟吟地冲他招手,小男孩就像一只快乐的鸟儿蹦蹦跳跳地朝她跑过去,她将小男孩轻轻抱起,放在身旁的椅子上,和他玩拍手掌的游戏。若是她输了,她就像变戏法似地从身后变出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或是几块香甜诱人的饼干,一边爱抚地拍拍小男孩的脑袋,一边将那些美味可口的小东西送进他的嘴里。若是小男孩输了,他便龇牙咧嘴地扮一个大大的鬼脸,伸出长长的舌头,用小指头勾住嘴角,轻轻地往两边拉开。这时,女子便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笑容清澈如水晶…… 十九、童梦飘香(7) "两年之后,小男孩的父亲调往长春,他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青衣巷,将那个埋藏着童年甜美回忆的粥铺,那个被他悄悄当成母亲的美丽女子深深埋进了心底……" 凌初九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来,'文革'bào发了,小男孩的父亲被划成右派。当时,他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大学,但却没有等来那张他期盼已久的入学通知书。不久,父亲惨死在狱中,小男孩独自去了澳门,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文革'结束后,他几次回苏州,四处打探那个女子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一直以来,小男孩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将她接回家中,像侍奉自己的母亲一样尽心尽意地照顾她,这么多年来,这种渴望一刻也没有淡却……"看似无情的凌初九,在心灵深处,依然有一方温柔的净土,他低下头,狭长的眸子里写满忧伤,"小男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傻,就算他真的找到了当年的女子,她也一定不会记得他。即使她还能记起他,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看到如今的他,她或许会很失望。"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里的小男孩就是我。"凌初九抬起头来,看着身旁的妻子,"我的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莫飘红诧异地望着丈夫,忽然觉得他是如此陌生。相识十余载,从未听他说起过他的身世和过往。今天,他究竟是怎么了? "老婆,你想不想看看那个一直被我视为母亲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凌初九将她搂进怀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了她眼前。 照片上的女子很美,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然而,莫飘红一见到她,却像见到鬼一样惊声尖叫起来。 "不!这不可能!她才几岁!你六七岁时只怕连她妈都还没出生!"她的神情异常激动,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凌初九身上,"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个贱人到底是谁?"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凌初九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纳闷,五十年过去了,我已由当年小男孩变成了两鬓苍苍的半百老人,而她,却依旧年轻美丽,岁月似乎对她失去了作用。" "有这种事?"莫飘红忍不住皱了皱眉,"又不是《西游记》里的白骨精,怎么可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在我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是她无私地给予了我母亲般的关爱。就凭这一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就算她真是《西游记》中的白骨精,也丝毫不会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凌初九望着妻子,眼神坚定,"在我心目中,她就是我的母亲,永远都是。我希望你可以善待她,不要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凌初九从来不说谎,因为不会,更因为不屑。这个男人,早已残酷得不需要任何谎言。沉默片刻,莫飘红看着神情严肃的丈夫,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凌初九不解地望着她。 她赌气似地看着丈夫,出了一个刁难的选择题:"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同时掉进水里,我俩都不会游泳,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本以为凌初九会考虑很久,然而他却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会救她,然后跳进水里去陪你。" "为什么?"她惊诧地抬起头来。 "如果我不救她,我会一辈子生活在痛苦和内疚中。"他轻轻抚摸着她绸缎般的黑发,"而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女人,就算我们无法长相厮守,至少可以永不分离。" 听完他的解释,莫飘红不再言语。她悄悄地背过身去,拿起枕头下的手机,拨通了老K的电话,轻声道:"行动取消。" 二十、埃及艳后VS精灵公主(1) 二十、埃及艳后VS精灵公主 夜就像一团轻盈的墨,悬浮在城市上空,张开冰凉而温暖的翼,包裹住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沉睡了一夜的太阳惺惺然地睁开了眼,徐徐拨开遮挡住视线的纱幔,浓重的夜色晕染开来,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作玫瑰色的晨曦,亲吻着睡梦中的城市。 漫天飞舞的朝霞中,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穿过寂静的城市,驶进绿yīn掩映中的鸢尾庄园。 那信手拎着一个印花的牛皮纸袋,从车中走下,绕过喷泉,大步朝正中那幢尖顶拱门的哥特式建筑走去。 一袭白衣的纪风涯站在窗前浇花,金色的阳光透过七色的琉璃窗洒在他的肩上,宛若一尊绝美的雕塑。 听见脚步声,他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身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那信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了他:"这是他们昨晚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和四姨太定做的那件一模一样。" 纪风涯满意地点点头,将礼服取出,在紫檀木茶几上摊开,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将老赵叫到一旁,问道:"小鹂醒了吗?" "醒了,正在房里看书呢。"老赵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少爷,您找她有事吗?" "你去叫她过来,我有点事情想请她帮忙。" 待老赵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里,纪风涯拿出一个文件袋,从中取出几张照片,递给了那信:"这些化装舞会的照片是我从天丽集团的网站上下载的。看见照片上那个用红圈圈出来的男人吗?" "看他的打扮,应该是酒店的侍者。"那信不解地皱皱眉头,"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我将这些照片处理后,得到了这个男人的模样,就是最下面那张照片上的人。"纪风涯颇有兴趣地望着他,"我想,你一定能认出他。" "是他?我们在树林里发现的那个人!"那信惊叫起来,"对了!我去出租车公司查过了,5月9日晚上10点多,他正是从和平饭店门口上车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纪风涯幽幽道,"这个人是国际杀手组织'彼岸花'旗下的一名职业杀手,一周前他从马尼拉来到上海,执行一次暗杀任务,他此次的目标正是四姨太。5月9日,他扮成侍者,混入了和平饭店,打算在舞会上下手。本是胜券在握,不料却发生了一些有趣的意外,使得他在那晚的舞会上并未能如愿以偿地完成任务。" 那信做梦也没想到,那晚的舞会上竟有人想要置四姨太于死地!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惊魂未定地道:"风涯,按照你的意思,他并没有伤害到四姨太?" "不错,若不是四姨太恰巧在那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后果将不堪设想。"纪风涯耸耸肩道,"说起来,这个杀手简直是我见过最倒霉的杀手了!当然,这并不能怨他,上帝和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一切都是yīn差阳错。" "少爷,是您找我吗?"一个乖巧文静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瘦高个,齐肩直发,一条简洁的碎花连衣裙,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却生得柔柔弱弱,带着一种天生的书卷气。 "小鹂,过来试试这些衣服。"纪风涯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乖巧地点点头,抱着茶几上的那堆衣服上楼去了。 二十、埃及艳后VS精灵公主(2)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那信一头雾水地看着纪风涯,猜不出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yào。 "你仔细观察那几张照片!"纪风涯故弄玄虚地笑道,"谜底很快就会揭晓!" 十分钟,小鹂从楼上款款走下。 一袭流金的披风包裹住纤细的身躯,及地的金色长裙拖在身后,摇曳生姿。半透明的金色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双修长的丹凤眼顾盼生辉。 "怎么样?很漂亮吧?是不是和四姨太当晚的装扮一模一样?" "那自然,这套礼服本来就是按照四姨太的礼服定做的。" "那好!"纪风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要开始变魔术了!现在闭上眼睛,从一数到一百,然后睁开眼睛,你就会找到答案!" 那信不解地皱皱眉,闭上眼睛,开始数数。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心中的好奇折磨着他,让他觉得每一秒钟都是如此漫长,终于到一百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跳入眼帘的,不再是先前风情万种的"埃及艳后",而是楚楚可人的"精灵公主"。 华丽的白色长裙闪烁着迷人的珠光,粉嫩的颈上系着一朵绸缎扎成的金色牡丹,一匹轻盈的白色飘带穿过她纤细的臂腕,垂落在紫晶的地面上。 "这--"眼前的景象让那信目瞪口呆,他颤抖着捧起那沓照片,迅速地翻到最后几张。 最后三张照片上,都有这位"精灵公主"的倩影,而且极其巧合的是,自从她一出现,就不见了"埃及艳后"的芳踪。 "这款礼服一套三件,设计别出心裁,可以一式两穿,达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埃及艳后和精灵公主。"纪风涯细细解释道,"长裙是同一件,里外两穿。外层为尊贵华丽的金色丝绒,下摆上有精美的刺绣和手工串珠;内层是蓬松轻盈的白色珠光绸缎,嵌着精美的蕾丝。而'艳后'装中的流金披风,在'精灵公主'的造型中,则变成了一袭华丽的白色飘带。不过,最妙的还要属那金色面纱,只要轻轻一抽,它就变成一朵娇俏可人的牡丹,成为'精灵公主'颈上的饰物。" 听完他的一席话,那信不禁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我明白了!金蝉脱壳!四姨太用这一式两穿的礼服成功骗过了众人的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舞会!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你仔细看这几张照片。照片上的'埃及艳后'化着浓艳绚丽的彩妆,还戴着半透明的面纱,手持神秘的古埃及报应女神面具,而此后出现的'精灵公主'也化了明艳的彩妆,虽然风格截然不同,但却同样看不出庐山真面目。很显然,她俩是同一个人所扮,但这个人却并不是四姨太!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四姨太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去过那次舞会!" "这--"那信目瞪口呆,惊呼道,"不,这不可能!舞会上的这个女人若不是四姨太,那又是谁?还有,真正的四姨太又是在什么时候被悄悄地调了包?我们四人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晚,曾在'九重天'大打出手,在得知我的身份后,你请求我帮你找回四姨太,当时你向我详细叙述了四姨太失踪前后的情形,还给我看过一张从舞会上拍下的照片。那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纪风涯从那一叠照片中抽出一张,递给了他,道,"就是这张照片!当时你还告诉我它是《上海青年报》的记者在那次化装舞会上拍下来的,照片上的人正是四姨太,她那天的装扮是埃及艳后。真没想到,这张小小的照片里竟暗藏着玄机,正是它告诉了我真相!" 二十、埃及艳后VS精灵公主(3) 迷离的灯光下,流光溢彩的舞池中,一个披着金色披风的女子,将一弯雪白的臂膀举过头顶,她的另一只手,支着一张金色的古埃及报应女神面具。面具后面,是半张美丽的脸,浓重而妖冶的妆容,英气逼人的眉峰,蝶翼般轻盈灵动的黑色眼线,流金的眼影将深黑色的瞳仁衬托得愈发幽深,高挺的鼻梁下,妖娆的红唇宛如染血的玫瑰半开半醉,将埃及艳后那勾魂摄魄的美诠释得惟妙惟肖。 那信目不转睛地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最终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纪风涯。 "还记得那晚来酒店房间里送夜宵的那个服务生吗?当时,他告诉我们,四姨太曾受过伤,在她的左臂,有一个古怪的伤口,那个伤口不像是意外造成,而更像是一个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纪风涯的目光移到那张照片上,"你看,照片上的女子,两只luǒ露的手臂光洁如玉,看不出一点伤痕。而四姨太的左臂在三个月前曾受过伤,而且按照那个小伙子的描述,那伤口应该很深,甚至已经伤到真皮组织,通常情况下,三个月后依然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那信如遭电击,瘫坐在沙发上:"这么说来,舞会上的四姨太是假的?真正的四姨太早被人调了包?" 纪风涯点点头:"你仔细回忆一下舞会前的情景。" "那天下午4点半,我陪四姨太去酒店二楼的女子俱乐部做护理,因为化装舞会的需要,在做过护理后她又请了专业的化妆师为她化妆。因为俱乐部有明确规定,男士止步,所以我只好在门外的休息室等她。一个半小时后,四姨太从俱乐部出来时,脸部已经化上了浓重的彩妆。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怀疑,现在想来,真正的四姨太应该就是在那时候被调包的!" "这就对了!有人冒充四姨太参加了化装舞会,中途去洗手间换了装,然后以'精灵公主'的装扮出现,之后正大光明地离开了舞会。也正是如此,那个倒霉的杀手才会在舞会上将目标跟丢!" 那信闻言不禁捶胸顿足道:"我怎么这么笨!竟然没有认出她是个冒牌货!一定是这个女人!一定是她绑架了四姨太!"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女人的同伙,正是四姨太本人!"纪风涯提醒道,"不要忘了,定做那套礼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姨太本人!" "不--"那信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眼里写满惊恐,"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纪风涯叹了口气,将昨晚与凌初九见面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 "又多了一个!"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这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理论上,这种现象在遗传学上确实是有的,但它的几率微乎其微,以至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信微微停顿了几秒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出生在很多年之前,她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永远年轻美丽!可是……可是,真有这种可能吗?" 纪风涯迟疑了一会儿,考虑是否想要将DNA鉴定结果告诉那信,但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选择了另一个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从纯粹的学术角度来看,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宇宙沿着时间轨道不断地前进,而万物沿着它们各自的生命轨道向前发展。正如四季更换、昼夜jiāo替、朝晖夕yīn、月亮yīn晴圆缺、花草树木枯荣生长,人类也依据一定的规则,沿着自己的生命轨道前进。 二十、埃及艳后VS精灵公主(4) "通常情况下,宇宙的时间轨道和人类的生命轨道,是沿着同一方向运行的。"他看了看沉思的那信,接着道,"只是,相对于宇宙的时间轨道而言,人类的生命轨道运行速度要快得多,所以人类会衰老,死亡。在人类社会不断新陈代谢的过程中,宇宙也在沿着自己的时间轨道继续潜行,最终也将走向灭亡。" 纪风涯尽量让自己解释得清楚明白:"当然,有的时候,也会偶尔发生一些有趣的小意外,比如某个人的生命轨道和时间轨道忽然背道而驰,他便会失忆,因为他的生命轨道上的一段在时间轨道上与过去重叠,变成了一片空白。而如果一个人的生命轨道因某种意外而忽然提速,甚至超越了时间轨道,他便能够知晓发生在未来的事情,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也就是生命轨道中,那件事情已经真实地发生了,只是时间的运行慢了半拍而已。 "或许可以做这样一个很浅显的比喻:两辆同向而行且速度相等的列车,并肩行驶,两辆车内的乘客都感觉不到对方的运动。两辆运动的车处于相对静止状态。现在假设,一个人的生命轨道和宇宙的时间轨道运行的速度相等,也就是说二者的相对速度为0,那么,这个人的生命将是永恒的,他便可以长生不老,没有衰老,没有死亡……"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七年前阿辽莎公主提到的"永恒国度",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那颗神秘莫测的血琥珀,正是通往永恒国度的钥匙?正是它赋予了四姨太永恒的生命? 那信打断了他的沉思:"风涯,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种情形真有可能发生吗?天底下真有可以长生不老的人吗?你见过这样的例子吗?" "传说中最长寿的人,一个是亚当,他活了九百多岁;还有一个是彭祖,据说他从尧舜禹时期一直活到了春秋战国。当然,这些早已无从考证。"纪风涯若有所思地道,"不过,地球上确实有长生不老的生物,但并不是人,而是一种低等的生物。它之所以可以长生不老,是因为它们的基因组合是环状的,在生长过程中不会有废物产生,所以也不会有新陈代谢作用,因此长生不老。而人之所以要死,从生物学和基因学的角度,是因为人的基因是线状的,在基因合并的过程中不会完美地对接,在接口部位就会产生多余的废物,而废物积累的越多,人就会越衰老,这就是新陈代谢。不过,目前人类已经找到了减缓新陈代谢的方法。" 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一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纪风涯心跳加速,立即按下了接听键。 在电话中,叶博士告诉他,十三枚水晶头骨中有两枚保存于大英博物馆、美国纽约民族博物馆,其他十一枚头骨皆由私人收藏,他们分别是居住在加拿大多lún多市郊的安娜女士、荷兰威尔逊亲王、克丽斯汀拍卖行首席拍卖师乔治潘、新加坡地产大亨李立贤…… 眼前浮现出那张标注着十三个红色骷髅的地图,纪风涯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他所料,那十三枚水晶头骨所在地,正是那十三处标着红色骷髅头记号的城市。 那张在四姨太书房内找到的神秘地图,竟是用于记载十三枚神秘的玛雅水晶头骨所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那么,她绘制这张图纸,究竟做何用意? 若她当真是玛雅的遗民,肩负着守护玛雅圣物水晶头骨的神圣使命,以她的实力,想要夺回十三枚头骨,绝非难事,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依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相比之下,她似乎对血琥珀更感兴趣,她以"永恒国度"为诱饵,从阿辽莎公主处取得"世纪婚礼"的请柬,并在她的协助下,冒名顶替登上了"波多黎各公主号",从新娘手中夺走了血琥珀。 莫非玛雅民族真正的圣物,并非那众所周知的十三枚水晶头骨,而是那颗蕴含着神秘力量的血琥珀? 然而,和血琥珀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一起又一起失踪案,荷兰王室伊莎贝拉公主、"白金公爵"新婚妻子、阿辽莎公主夫fù。也正因为如此,那颗美艳绝lún的血琥珀,被世人视为恶魔的鲜血,邪灵的化身。 沉默片刻,纪风涯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身旁的那信:"你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了吗?他怎么说?" "那个出租车司机对当晚的情形记忆犹新。据他说,当晚10点多,他将一个客人送到了和平饭店门口,客人刚下车,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便急匆匆地奔上了车,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人道:师傅,跟着前面那个女人!那是一个高个子的女人,长发飘飘,身穿着一身华丽的白色长裙。当时光线很暗,夜色中,看不清那女人的模样,但感觉应该是个极美的女人。" "果然没错。"纪风涯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杀手倒也不笨,很快便发现半道出现的'精灵公主'极其可疑,于是舞会一结束便立即跟踪她。对了,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她去了Waitting Bar。"那信迟疑了片刻,补充道,"这三个多月来,几乎每天中午,我们都是在Waitting Bar吃饭休息。" "走!我们这就去Waitting Bar!"纪风涯说着,大步向门口走去。 二十一、Waitting Bar(1) 二十一、Waitting Bar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扇复古的玻璃门前停下。一串玫瑰色的单词嵌在铁艺的丛林间:Waitting Bar。 推开那扇镶嵌着印花玻璃的老式铁门,一阵轻柔曼妙的音乐飘入纪风涯的耳中,凄清温婉,唯美忧伤,仿佛不经意间翻开了一张被岁月遗失在红尘深处的玫瑰色的老照片。 Des yeux qui font baiser les miens(他的双唇吻我的眼) Un rire qui se perd sur sa bouche (嘴边掠过他的笑影) Voila le portrait sans retouche (这就是他最初的形象) De l′hocom auquel j′appartiens (这个男人,我属于他) Quand ilcom prend dans ses bras (当他拥我入怀) Je vois la vie en rose (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 llcom dit des mots d′amour (他对我说爱的言语) Des mots de tous les jours (天天有说不完的情话) Et cacom fait quelque chose (这对我来说可不一般) ll est entre dans mon coeur (一股幸福的暖流) Une part de bonheur (流进我心扉) Dont je connais la cause (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C′est lui pour moi (这就是你为了我) Moi pour lui (我为了你) Dans la vie (在生命长河里) llcom l′a dit,l′a jure (他对我这样说,这样起誓) Pour la vie (以他的生命) Des que je l′apercois (当我一想到这些) Alors jecom sens en moi (我便感觉到体内) Mon coeur qui bat (心在跳跃) Des nuits d′amour plus finir (爱的夜永不终结) Un grand bonheur qui prend sa plac(幸福悠长代替黑夜) Les ennuis,les chagrins trepassen(烦恼忧伤全部消失) Heureux,heureux a en mourir (幸福,幸福一生直到死) …… 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 一段玫瑰色的爱情,一段玫瑰色的回忆,一段玫瑰色的人生。 一扇玫瑰色的门。 门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来去匆匆。 门内,时光似乎忘记了流淌,昏暗的灯光,怀旧的木桌,高脚的酒杯,怒放的玫瑰,摇曳的烛光,复古的油画,轻柔的老歌,jiāo织成一度诡异迷离的时空。 不知为何,一走进这扇门,便有一种极其安定的感觉,时光仿佛停止了流淌,心间的尘埃瞬间消散,一切yù望随风而逝,一种爱的感觉,在荒芜的心底生根发芽。 一个白衣女子安静地坐在吧台后。 二十一、Waitting Bar(2) 她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肤白似雪,眼睛不大却很明亮,就像一汪静谧的湖水,清幽迷离,深得见不到底。嘴唇丰厚饱满,唇上闪烁着一抹妖娆的玫瑰色。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修长的颈,泛着白玉般温润的光泽,小巧的耳垂上,古朴的藏银耳环透出古老西域的神秘沧桑。虽说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周身散发着罂粟般诱人的味道。 "那信上校,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一定很忙吧!"见那信的身影出现在酒吧中,她的眼神忽然一亮,但很快便黯淡下去,随即温和地笑道,"Fiona呢?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纪风涯不禁皱皱眉头,好狡猾的女子,一招贼喊捉贼,立即将自己的嫌疑洗刷得干干净净。于是,他侧过头去,悄悄示意那信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Fiona……她最近很忙,这几天应该是来不了。"那信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过,我带来了一位新朋友,纪风涯。" "很忙?"女子低声重复着,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冲纪风涯点头道,"纪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陆离,是这里的老板,你也可以叫我Monica。" 就在她说话之际,一杯蓝色的酒已经调好,宽阔的大口酒杯内dàng漾着饱满澄蓝的液体,仿佛纯净的月光拥吻大地。 "好美的酒!"纪风涯忍不住惊叹道。 "喜欢吗?"陆离将那杯蓝色的酒递到了他面前,"这杯酒是我特意为你调的。" 纪风涯接过酒杯,扬眉道:"月光之吻?" "试试看。"陆离浅浅一笑,笑容凉薄,就像一匹没有生命的绸缎,清静如止水。 他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小口,一丝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舌尖微微有些发麻,就像半睡半醒时分情人柔软的长发散落在你惺忪的睡眼上,温暖的唇悄悄地贴上你的脸颊,让人有种yù罢不能,想要一饮而尽的冲动。 纪风涯心中惊异,情不自禁地喝下一大口,只觉得口腔里一阵辛辣,胸腔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yù燃yù烈,直至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燃成灰烬,炽烈的痛,刻骨铭心。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躯壳,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是一种魅惑人心的腥甜。妖异的甜美刺激着他的泪腺,泪水的闸门被它轻而易举地冲开,顷刻间,清澈的泪从他冰冷的眼中奔涌而出。 视线渐渐模糊,疼痛的感觉早已变得麻木,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蓝色的液体化作一双柔软的手轻抚着那受伤的心,疼痛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竟是淡淡的甘甜,夹杂着丝丝中yào般苦涩的清香,残留在舌间,就像金色的阳光在喜玛拉雅山顶的皑皑白雪上温柔地流淌,温和淡定,心静如水。 二十一、Waitting Bar(3) 刹那间,眼前浮现出一幅幅尘封的画面。 午后的樱花林美丽而宁静,金色的阳光穿过茂密的花枝,跌落在林子尽头的铁丝网间。 红彤彤的苹果越过高高的铁丝网,在碧蓝的天空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铁丝网那头,站着一个白衣的小女孩,她安静地望着他,眸子清澈如水,笑容甜美如天使。 …… 他惊诧地抬起头:"这杯酒的名字叫等?" "纪先生果然是懂酒的人。希望你要等的人早日回到你身边。"她望着纪风涯,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转身将一杯金色的酒递给了一旁的那信,"那信上校,这是给你的'手摇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太担心。" 纪风涯细细品味着她的话,心中暗自惊讶,这个女人,竟能一眼看穿他们深藏在心底的东西! 陆离似乎并未觉察到他的疑惑,笑道:"今天我请客,菜很快就上来,二位请稍等。"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吧台右面的帘子后,纪风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墙角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古老的木桌,四角摆着几盏银制的烛台,橘色的烛光轻轻摇曳着。摇曳的烛光中,古色古香的花瓶间,一支娇艳的玫瑰半开半醉,暗香浮动。 眼前的氛围,让纪风涯不觉想起了四姨太的书房。二者布局虽截然不同,但却同样有着一种古典浪漫的怀旧气息,尤其是那曲经典的法语老歌La Vie En Rose,更为它们的相似增添了一抹醉人的玫瑰色。 "这儿的音乐很美,烛光很美,酒很美,人也很美。你注意到没有,她的体态、脸形、肤色,都与四姨太极其相似。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晚以四姨太的名义,出现在化装舞会上的人应该正是她。"纪风涯侧过头来,道,"这个女人和四姨太很熟吗?" "很熟倒说不上,不过是普通的老板和客人的关系,见面打个招呼问候一句罢了,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那信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他不断地摇晃着手中金灿灿的'手摇钻',"这没什么问题吧?风涯,你该不会是怀疑陆离绑架了四姨太吧?" "那倒不至于。但是,我敢肯定,四姨太的失踪,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纪风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我个人认为,这个女人绝不是一个简单角色。看样子你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可你又了解她多少呢?" 那信的脸顿时红了,尴尬地笑道:"风涯,你一定想不到吧。她可是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呢,现任复旦大学心理学教授。她曾告诉我,经营这家餐厅,是她的业余爱好,同时也是为了替外公完成未尽的心愿。" 心理学博士?难怪。如果她是敌人,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可谓是防不胜防!想到这里,纪风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目前他还摸不清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是敌是友,但愿在四姨太的案子上,她能尽量配合,不要给他们出什么难题。 二十一、Waitting Bar(4) "四姨太以往来这里,只是单纯地吃个饭,然后就回酒店了吗?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什么和陆离独处的机会?" 那信想了想,点头道:"对了!每天饭后,陆离都会为四姨太进行芳香治疗,让她美美地睡上一觉后再神清气爽地回酒店。治疗期间,只有她们两人在场,没有旁人。这似乎早已成为四姨太的习惯,三个多月来,雷打不动。" "芳香治疗?"纪风涯不禁好奇,"这不是餐厅吗,怎么还为客人提供这类服务?" "这些服务都是免费的,是陆离额外送给客人的一份礼物,虽说并不昂贵,但对于生活在压力与竞争下的都市人而言,无疑是最贴心的关怀。"那信极力推荐道,"这可是陆离的独门绝技呢,在其他地方就算你花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风涯,这些天为了四姨太的案子,你也够辛苦了,吃过饭后让陆离给你做一次芳香治疗,不仅能舒缓压力,减轻肌体的不适,还能让你绷紧的神经得到良好的调节,整个身心处于彻底的放松状态,享受到最纯粹、最深层次的睡眠。" 看来这里的老板,不仅古怪,还是一个至情至xìng的xìng情中人。一会儿正好借芳香治疗的机会一试深浅,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yào。 想到这里,纪风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孩子气的笑容,爽快地答道:"好,一会儿我试试!若这芳香治疗真如你所说那般神奇,也算是不虚此行。" 他喜欢这样富有挑战xìng的对手,和四姨太一样,她神秘诡异,高深莫测,令人琢磨不透。与她们过招,是一场美妙异常的游戏,一次凶险异常的探险,虽然危机四伏,吉凶未测,但却新鲜刺激,充满悬念,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这种源于未知的危险和快乐,令他心跳加速,精神振奋,这种抽丝拨茧挖掘真相的快感,令他心头颤栗,yù罢不能。正是因此,他对破案情有独钟,乐此不疲。 纪风涯沉浸在跃跃yù试的喜悦中,目光也变得缥缈起来,仿佛轻柔的翼漂浮在空气中,悄然掠过妖娆的烛光,高脚的酒杯,怒放的玫瑰…… 刹那间,仿佛惊鸿一瞥,他的目光跌落在了墙角的一幅老油画上。 那画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油彩不再光鲜明亮,斑驳中透出一种历经岁月洗涤后的沧桑之美。 画中,一条隧道笔直地向远方延伸,幽深得看不见尽头,就像通向地狱的阶梯,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昏暗的光线中,依稀可见几瓣凋零的玫瑰花,在黑暗的泥土中无力地呻吟。一个古老的沙漏躺在夭折的玫瑰花瓣上,周身弥漫着一层朦胧的金色,优雅的流线型身躯向右微微倾斜,金色的沙粒顺着光洁的玻璃壁,从沙漏纤细的颈部缓缓漏下…… 二十二、玫瑰人生(1) 隧道,时光隧道,象征着时间的流逝,生命的消逝。 凋零的玫瑰,寓示着一段如花般绚烂的爱情已成为往事,曲终人散,芬芳不再,无尽凄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沙漏,又称"沙钟",古代的计时工具,默默地见证一切美好成为往事。 光yīn在指缝间流淌,就如这沙漏里的沙悄无声息地落下,渐渐地,韶华已逝,青春不再,剩下的只有一地斑驳的回忆的碎片,五光十色,暗香浮动。 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将最美好的事物无情地摧毁。 那么,这幅画的作者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是对一段玫瑰色的爱情的祭奠,还是对英雄辞幕美人不再的感伤? 纪风涯久久凝视着墙上的画,那空灵的笔触,沧桑的质感,似曾相识,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画的右下角,昏暗的黑色中,点缀着一串行云流水般的金色签名:Leochen。 好熟悉的签名!对了,那日在四姨太书房里见到的老油画,右下角也有一个这样的签名! 纪风涯心中惊异,急忙起身,奔向墙上挂着另外几幅油画。那些油画的右下角,竟无一例外地属着这个同样的名字:Leochen。 一样的法国老歌,一样的油画签名,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二十二、玫瑰人生 就在纪风涯疑惑之际,陆离已穿过昏暗的人群,盈盈走到了桌前,素手中托着一只银盘,盘中摆放着几道经典的法国特色菜,造型精美,色彩绚丽,香气扑鼻,令人食yù大振。 她将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道道放在桌上,微笑道:"法国香草蜗牛,茉香龙连鱼片配香橙牛油汁,樱桃蜜汁烧法国鸭胸,香煎龙利鱼香槟汁,凯旋归,菠萝绿茶冰淇淋千层批,八十二年红酒。" "陆小姐做的菜,单看外形就赏心悦目,简直可以和这些绝美的油画媲美了。"纪风涯指着墙上的老油画,自嘲道,"小时候学过好几年油画,自认为也算小有所成,不料今天有幸见识到这些真正的杰作,只怕往后是不敢再提笔作画了。" "看来,纪先生不仅是懂酒之人,还是懂画之人。"陆离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叹了一口气,道,"这些画,是外公的遗作。他生前,是旧上海知名的画家。" Leochen?旧上海知名画家? 此刻他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但仍不动声色地问道:"陆小姐,你的外公是?" "外公名叫陈景明,Leochen是他的英文名。" 正如纪风涯所料,Leochen便是陈景明。他曾在上海档案馆收藏的一本小册子上见过陈景明这个名字,他是旧上海最出色的画家,也是"沪上歌后"司徒入画的恋人。 "陈景明?我知道他!他早年留学法国,是20世纪初上海最富盛名的年轻画家,被誉为'画坛奇葩'。他的画艺炉火纯青,笔触轻盈,色彩绚丽,画面空灵,堪称妙绝。"纪风涯凝视着墙上的画,眼里写满敬意,"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人生执著的探索,将人xìng和艺术完美地融合于画中,使他的作品具有了鲜活的生命力和独特的韵味,成为千金难求的极品。只可惜,在他短暂的艺术生涯即将达到顶峰之际,他却悄然引退了,宛若昙花一现,刹那芳华,给旧上海画坛留下了一阵无声的叹息。" 二十二、玫瑰人生(2) "外公年轻时,曾经爱上过一个女人,在他们相爱的第七年,那个女人离开了他。此后不久,他便宣布封笔,不再作画。他坚守了自己的诺言,他的画,只为她一人而作。"陆离幽幽道,"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那个女人已经死去,然而外公却固执地相信她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继续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于是,他开了这家酒吧,取名叫Waitting Bar,也就是等待。从此之后,他便日复一日地坐在高高的吧台后,等着深爱的人回来。" 那信有些同情这个痴情的男子,关切地问道:"最后,他等到了吗?" "没有,直到他死,那个女人也没有出现。"陆离叹了一口气,"外公临死之际,将他的养女,也就是我的母亲叫到床前,嘱咐她经营好这家Waitting Bar,继续他未尽的等待,直到她回来。" 听完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纪风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哀伤。 司徒入画死于1922年初春的一起黑帮火拼事件,当时为她下达死亡证书的,是上海滩最富盛名的圣保罗医生。 然而,就在当晚,她的尸体不翼而飞,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三一四谜案"。 对此,可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的说是陈景明因爱成狂将死去的爱人制成木乃伊私藏起来;有的说是一个疯狂痴迷司徒入画的变态歌迷盗走了她的尸体;有的说司徒入画根本就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妖女;还有的说她死那夜电闪雷鸣发生了可怕的诈尸…… 然而,真相只有一个。 八十多年后的DNA鉴定证明,当年的司徒入画并没有死,她依然活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选择了彻底地告别过去,并在陈景明的视线中永远消失。 他们的故事,深深触动了纪风涯深藏在心底隐秘的琴弦。 深爱的人不辞而别,陈景明穷尽一生的等待,最终换来一个无言的结局。而自己深爱的人也同样选择了离开,三年的等待即将到期,他不知道他们的爱情又将何去何从。或许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或许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谎言。 耳畔飘dàng着艾迪皮雅芙的轻柔曼妙的歌声: Des nuits d′amour plus finir ,Un grand bonheur qui prend sa place ,Les ennuis,les chagrins trepassent ,Heureux,heureux a en mourir…… 此刻再听这首歌,感觉已与先前完全不同,触摸到的不再是花团锦簇的爱情,甜美浪漫生机勃勃的人生,而是玫瑰带血的泪痕,一纸血色斑驳的爱的祭文。 心境变了,世界也就变了。纪风涯心中苦涩,好在他早已习惯将所有的忧伤深藏在心底,没有人能猜出他心中在想什么,除了陆离,那个能一眼看穿人心的女人。此刻她似乎正在看着他,看着他心底的忧伤和无助,深黑色的瞳仁里溢出一丝温柔的慈悲,还有几分爱莫能助的惋惜。 二十二、玫瑰人生(3) 纪风涯讨厌这种被人窥视,被人同情的感觉,于是他不得不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看来陆小姐对这首La Vie En Rose情有独钟。只不过,长时间听一首歌可能引起幻听,或许可以试试Francois Feldman的MagicBoulevard,描述的是一位电影院领座员唯美而忧伤的心情。空灵的钢琴前奏中,一位散淡的女子坐在昏暗的电影院中,默默地注视着来往的喧嚣人群。她的内心随着电影情节而跌宕起伏,当电影落幕的时候,无声的泪在那张寂寞而美丽的脸上流淌开来……" "母亲说,这首La Vie En Rose对外公有着特殊的意义,他要等的人听到这首歌,自然便会推门进来。"陆离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忧伤,"La Vie En Rose,这是外公一生最真实的写照:玫瑰色的爱情,玫瑰色的回忆,玫瑰色的人生。" "这世间本没有完满的爱情,更没有完满的人生。短暂的相爱,换来一生的等待,但若是心中无怨无悔,也便不枉此生。"纪风涯的这席话表面上是在安慰别人,实则是安慰自己,他叹了一口气,"八十多年过去了,他要等的那个人,最终出现了吗?" 陆离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她已经出现了。又或者,外公穷尽一生所等待的,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等待的人。" 说完,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吧台后,点了一支烟。 细长的摩尔在她修长的指间燃烧,无名指上,一枚深黑的玛瑙戒指泛着凄冷的光,就像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淡淡的轻烟袅袅升起,她的脸有些模糊,而那一双妩媚的眼睛,却愈发的美丽忧伤。 半小时后,那满满一桌子精致可口的法国大餐已被二人风卷残云般消灭得一干二净。 "酒足饭饱后酣然入睡,将是何等美妙的享受!"纪风涯意犹未尽地咂吧着嘴,似乎回味无穷,他拍拍那信的肩膀,"你在这等着,我过去试试那传说中无比神奇的芳香治疗。" 当听说纪风涯想进行芳香治疗时,陆离的眼里闪过一丝明媚的笑意,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将他领进里屋。 那是一间纯白色的屋子,正中是一张柔软的大床,白色的纱幔轻柔地垂下。正对着床,有一把老式藤椅,上面铺着一匹白色的天鹅绒。屋子四周,摆满了一盏盏银制的烛台,摇曳的烛光翩翩起舞。 陆离在老式藤椅上坐下,吩咐纪风涯脱去鞋袜,躺在大床中央,放松心情。 按照她的吩咐,纪风涯合衣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这才发现,门后有一个小巧玲珑的金属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香炉和一大排五颜六色的琉璃瓶。 二十二、玫瑰人生(4) "现在,请闭上眼睛。远离了视觉的诱惑,你的世界变成一片混沌,没有了光线,没有了人影,没有了方向。你像一个累了的孩子,独自走在茫茫黑暗中,寻找着出发的地方。你找啊,找啊,直到时光都停止了流动,一切知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累了,太累了,栽倒在地上。仁慈的上帝再也不忍心你在黑暗中受累,他将你变成一个洁白的婴儿,放回到母亲的腹中,你在母亲温暖的腹中沉睡,睡得很香很香……"陆离梦呓般的声音飘进纪风涯的耳中。 她一边说一边从身旁的金属架上拿起一只浅紫色的琉璃瓶,拔开塞子,向莲花形的香炉里滴下几滴深紫色的液体,随后划了一根火柴,点燃香炉。 一股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飘dàng开来。屋内的烛光忽明忽暗,暗香浮动。她浅浅一笑,摸出一枚写着"开元通宝"的古钱,抛向空中…… 纪风涯安静地躺在床上,屏住呼吸,气收丹田,集中精力,以顽强的意志力抵制那些企图控制他中枢神经的催眠暗示。 然而,那诡异的香气和梦呓般的声音却像空气一般如影随形,令他无处可逃。 困了,困了,眼皮变得沉重,意识渐渐模糊,大脑似乎早已停止了工作,处于一片真空状态。 就在他即将沉沉睡去之际,心底有一个声音呼唤道:风涯,醒醒!醒醒!振作起来! 不,不!我不能输!纪风涯忽然醒过来,他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剧烈的疼痛让他立即清醒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集中心神,在心中默念起叶博士教给他的催眠反噬咒语。 三分钟后,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是"开元通宝"落地的声音。 纪风涯缓缓睁开眼,如他所愿,陆离倒在白色的橡木地板上沉沉睡去,神情安详,宛若在母亲怀抱中酣睡的婴儿。 睡梦中的人,是最善良的,因为在梦中,他们不会撒谎。 此时的陆离,是那样纯净,那样安全,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完全不似清醒时那个聪明到能一眼看透人心的可怕女人,高深莫测,令人敬畏。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随后坐在了原本属于她的座位上。 他注视着沉睡的陆离,柔声道:"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睡梦中的陆离不禁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思考,但最终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名字,叫做陆离。"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果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纪风涯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那么,你认识Fiona吗?" "认识。" "她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我想,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陆离迟疑了片刻,道,"她很可能就是那个让外公苦苦等候了一生的女人。" 二十二、玫瑰人生(5) "此话怎讲?"纪风涯心头一紧,莫非她已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那些香薰精油里,留下了外公的眼泪。外公临终前告诉母亲,这滴眼泪将带给他等候一生的爱人一个真实的梦境,那个梦境里有他一生的爱和回忆。那滴眼泪是外公为她而流,也只有她能走进那个梦境。而在我第一次为Fiona催眠时,她在梦中哭了。" 纪风涯心中惊异,急忙道:"醒来后她有没有说起什么?" "我曾委婉地问过她,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上周一在我们独处时,她曾请求我为她做一件事情,并表示事成后,她会将我想知道的一切如实地告诉我。" "她让你做什么?" "她让我在9日晚上冒充她去参加一场化装舞会。我按照她的话做了,在舞会中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上另一身装扮,可是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却没有出现。舞会结束后,我只好独自离开了饭店。" "你可知道她那晚去了哪里?" "不知道。她只说那晚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单独完成,但又无法甩掉那些时刻跟随在她身边的保镖,于是只好出此下策。她恳求我一定要帮她,称那件事情对她至关重要,关系到她的使命,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存亡。至于那件事情具体是什么,她并没有明确地告诉我。" 关系到她的使命?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这个话好生耳熟。四姨太在给公爵的回邮中,也曾用到过这样的语句。这起失踪案的幕后主谋,竟是四姨太本人! 她巧妙地运用金蝉脱壳之计,成功地甩掉了那信以及两名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镖,独自去了某个地方秘密地做了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可是,她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在舞会结束前与陆离碰头,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二人的身份互换过来呢?难道,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间发生了某种意外,使得她真真正正地失踪了? 想到这里,纪风涯不禁皱了皱眉:"在第一次催眠后,你有没有尝试过再次为她催眠?" "有,但不过是徒劳罢了。在那之后,我尝试用多种方法为她催眠,但却再没有成功过,最终结果无一例外地是我自己沉沉睡去。山外有山,人外有人。Fiona绝非等闲之辈。" "这么说来,你很可能是被她反催眠了?" "是。而且每次醒来后,我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那么她将你催眠后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她从窗户出去,进入了屋后的森林。" "刚才你不是说每次催眠的结果都是你自己沉沉睡去?"纪风涯反问道,"那么,你又怎么可能知道在这期间她做过些什么?" "有一次我醒来后,发现Fiona的披肩上沾了少许铁佛陀的花蕊。那天她点菜时,我曾夸她的披肩漂亮,当时她还特意摘下来给我看。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披肩上并没有沾着花蕊之类的东西。从点菜起到随我进治疗室这段时间,她并没有离开酒吧半步,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在将我催眠后,她曾独自离开过酒吧。而这个房间除了和吧台相连的门以外,便只有窗户能出去。更凑巧的是,铁佛陀是一种濒临灭绝的珍稀植物,整个上海地区,只有窗外的树林中生长着为数不多的几株铁佛陀树。" 二十二、玫瑰人生(6) 铁佛陀?纪风涯心头一颤,他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就在昨天上午,"野人谷探险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阿润曾向他介绍道:野人谷的入口处是一片古老的森林,名叫"迷失森林",是一片罕见的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林中有三十余种濒临灭绝的古老植物,如千叶兰、观音藤、铁佛陀……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过那片森林?" "去过一次,是在化装舞会后的第二天早上。那晚Fiona没有如约出现,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她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我又不知该上哪里找她,于是便想到了她常去的那片森林,心想或许能在那里找到她。但遗憾的是,我不仅没有在林中发现任何线索,还差点迷了路,绕了大半天后总算勉强走了出来。" "那天在林子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倒是说不上,但有个古怪的黑衣男人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踪我进了林子,我感觉他似乎没安什么好心,于是想办法将他甩掉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陆离的话证实了纪风涯先前的猜测:那个倒霉的杀手果然是在跟踪目标进入"迷失森林"后迷路的,只是这个目标并非四姨太,而是四姨太在舞会上的替身陆离。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见过一条极其美丽的血琥珀项链吗?" "没有。"睡梦中的陆离平静地答道。 所有问题已经问完,纪风涯将陆离安顿好,轻声走到窗边。 推开窗,扑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映着午后明媚的阳光,宛如一幅绚丽的风景画,散发着一丝丝诱人的气息。 据那信说,这三个多月来,他们每天中午都在Waitting Bar中用餐,餐后四姨太会随陆离到里屋进行芳香治疗,每次为期一个小时。若刚才陆离所言属实,那么,这三个多月来,每天中午,四姨太极有可能都去了屋后的森林,一小时后才回来。 再美的风景,也不至于百看不厌,那么,它究竟有什么魔力,一次又一次吸引着四姨太走进它的怀抱?莫非这森林中居住着一群长着翅膀的精灵,抑或是埋藏着价值连城的宝藏,又或者通往天堂的入口就隐藏在这密林之间呢? 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片森林看上去宁静美丽,实则诡秘到了极点,就像一个精心布局的迷宫,将闯入其中的猎物死死困住。最奇怪的是,它居然可以自己运动!每时每刻,每一棵树的方位都处于不断地变化中。然而,置身于其中的人,却完全感觉不到这种变化。 那日仔细观察了阿润所选的路线后,他意外地发现:这片树林的布局,竟是道家先师鬼谷子所创的"蝶舞九天阵"! 当时,他曾疑惑,这名列玄门奇阵之首的"蝶舞九天阵",不是早在两千多年便已失传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紧接着,他又惊讶地发现,密林深处的"无底洞"内的布局,竟与鬼谷子的学说不谋而合! 二十三、噩梦归来(1) 毫无疑问,这野人谷一定大有文章,或许,谜底就藏在那古老玄妙的森林间,深不见底的溶洞中! 想到这里,纪风涯从衣袋里摸一张水蓝色的名片,上面印着一个秀气的名字:黎洛洛。 这个年轻的女孩,曾是"野人谷探险俱乐部"的导游,据纪风涯推断,不久前她曾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意外之财,正是这笔飞来横财使她受到某种威胁,令她终日心神不宁,惶惶不安,最终不得不辞掉自己心爱的工作。 他曾给黎洛洛打过几次电话,但却始终无人接听。他也曾去她所居住的牡丹公寓找过她,依旧是无功而返。 纪风涯叹了一口气,再次拨通了上面的电话,电话那端依旧是无人接听。 虽然是意料中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他苦苦一笑,正要挂断电话,就在那一瞬间,电话那端飘来了一阵柔软而迷蒙的女声,带着几份微微的醉意。 纪风涯喜出望外,急忙道:"请问是黎洛洛小姐吗?" 电话忽然挂断了。 他皱皱眉头,按下了重拨键。 "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对方的语气几乎是在哀求他,"我知道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纪风涯有些哭笑不得:"黎洛洛小姐,请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黎洛洛几乎是哭道:"大卫,我求求你,我把钱还给你,你别再缠着我了……"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大卫,我是纪风涯。" "你是风少?"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惊喜,瞬间又黯淡下来,冷冷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他让你来找我的!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洛洛,你听我说,我对你绝无半点恶意,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相信我。"纪风涯柔声安慰道,"你先冷静,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找你。" "好吧,我相信你。"她迟疑了片刻道,"我现在在香榭丽舍175号。" 二十三、噩梦归来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城市的地图。林立的高楼,雄伟的人行天桥,道旁的花草树木,都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灿烂的阳光中尽情奔驰,穿过市井闹巷,穿过医院学校、工厂商厦,向位于市区东南的迪厅驶去。 途中,纪风涯道:"按照你先前的说法,这三个多月来,每天中午在Waitting Bar用餐后,陆离都会为四姨太进行芳香治疗?" 驾驶座上的那信点头道:"四姨太对陆离的芳香治疗赞不绝口,将它作为餐后的必修课,雷打不动。不过,在她失踪的那天,倒是没去Waitting Bar,而是直接开车回了酒店。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反常。" 二十三、噩梦归来(2) "刚才陆离告诉我,这三个多月来,每次她给四姨太做芳香治疗,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被催眠,沉沉睡去。" "怎么会这样!"那信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陆离可是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啊!四姨太竟有本事能将她催眠?"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想,你太低估四姨太了。"纪风涯苦笑道,"你仔细想想,蛇形伤口,蓝凤凰,泪百合,黄金桂冠,血琥珀,还有聂老先生和凌初九的故事……" 那信如遭电击,良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风涯,你的意思是……" 考虑再三后,纪风涯决定将DNA鉴定结果如实地告诉那信:"那天我在四姨太的房间内,找到了一根属于她的头发。听完聂老先生的故事后,我感觉那件事情有些蹊跷,于是便去档案局查看了当年留下资料。根据那些资料,我在警察局的证物科档案室中找到了一颗八十多年前的子弹,上面有聂老先生故事中的主角'沪上歌后'司徒入画的血液。我将二者送去做了DNA鉴定,鉴定结果显示,头发样本和子弹上的血液样本属于同一人所有。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DNA与人类的DNA相差了2.7%。2.7%看上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字,但如果你知道大猩猩和人类的基因只差1.3%,而老鼠更是和人共享99%的基因,你就知道这2.7%的差异意味着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那信面如死灰,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颤抖,"你是说,四姨太……她……不是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纪风涯神情凝重地望着前方:"现在,让我们继续先前的话题。你知道这三个多月来,每天中午四姨太将陆离催眠后,都去了哪里吗?她去的,正是酒吧后的树林!而那片树林,正是野人谷中的'迷失森林'……" 不等他说完,那信便失声惊叫道:"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去了林子里的那个山洞!可是,她去那个山洞做什么?再说,即便她要去,也该是正大光明地去,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 "话虽如此,但若是她在山洞中进行什么秘密活动,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呢?"纪风涯看了看面色惨白的那信,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那个名叫黎洛洛的导游,或许能为我们解开这个谜团。" 下午3点,香榭丽舍175号。 外面一片阳光灿烂,而迪厅内却是夜色浓郁,灯红酒绿,恣情纵yù。 豪华奢靡的装饰,鬼哭狼嚎的音乐,人头攒动的舞池。 吧台后,英俊的调酒师和着震耳yù聋的音乐,疯狂地摇晃着亮晶晶的酒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喝彩声,High到极点。 纪风涯厌倦地皱了皱眉头,对于这种人造欢乐的场合,他素来没有任何好感。不知为何,人越多的时候,他反而越容易感到孤独,正如朱自清先生所说:"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二十三、噩梦归来(3)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端飘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纪先生,到了吗?我在进门靠右的角落里,穿黑色吊带裙。" 隔着喧闹的人群,纪风涯向里望了望,随后微笑着挂断电话,从容地走了过去。 吧台一角。 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 宝塔式黑色吊带裙,高马尾,烟熏妆。 "风少,你来了。这位是那信上校吧,我们见过的。"黎洛洛竟还能认出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信。 "是大卫让你来的吧?"她的目光从纪风涯脸上飞速扫过,低头点了一支烟,以掩饰自己的焦躁不安,"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里?" "大卫?"纪风涯大笑道,"我长这么大,就只认识一个大卫,大卫贝克汉姆。洛洛小姐说的,可是这小子?" "哈哈,风少真幽默--"洛洛冷笑着,将烟放在唇边,幽幽吸了一口,"白种人,四十岁多岁,高大英俊,气度不凡,出手阔绰,像个贵族……" 那一刻,纪风涯的惊讶简直无法形容! 一个人影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他立刻掏出手机,从多媒体资料里调出一张图片,点击放大后,递到洛洛眼前:"你说的大卫,是不是这人?" 她瞅了一眼手机屏幕,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听到这个答案,纪风涯和那信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自称大卫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七年前失踪的"白金公爵"亚历山大白金汉!前不久,他还给四姨太发过一封电子邮件,声称她若不尽快归还血琥珀,一切后果将由她自负! 纪风涯好奇地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洛洛挥手叫了四瓶啤酒,咕噜咕噜灌下了大半瓶:"上周三,大约是傍晚6点来钟的样子,我一个人在cāo作室里值班,大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让我带他进里面参观。根据新东家的意思,俱乐部早在三个多月前便已经停业整顿,不再接待游客。当时,阿润姐和李远哥都不在,按照规定我应当立即拒绝他的要求,但我见他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游客,心中有些犹豫。" "见我犹豫不绝,他当即掏出一支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我的注意力立即被他手中的笔所吸引,我曾在一本时尚杂志上见过那款'万宝龙'出品的限量版金笔的介绍,它由黄金打造而成,周身镶嵌着三十二颗钻石,售价高达二十五万美元。见我盯着他手中的笔出神,他立即将它递给了我,表示只要我肯领他进去看看,他便将那支金笔作为礼物送给我。我心动不已,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她叹了口气,将还剩下一小半酒的啤酒瓶砸到地上,"我……我真他妈被钱迷花了眼!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 二十三、噩梦归来(4) 此刻纪风涯心中已明白了不少,在洛洛的抽屉沿上找到的那颗钻石,应该正是来自那支名贵的"万宝龙"金笔,也就是他先前假设的意外之财。 "后悔?这分明是一笔只赚不赔的jiāo易啊!"那信不解地皱皱眉头,"莫非在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洛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领着他穿过森林,进入了'无底洞'中。一路上,他不停地催促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还时常自言自语,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话语,当时,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好在他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像个有教养的绅士一样彬彬有礼……" "等等!"纪风涯打断她的话,"他都自言自语了些什么?" "乱七八糟的!简直语无lún次!"她想了想,道,"他自言自语地说,他在里面,他就在里面!今天一定要亲手逮到他!不一会儿又说,七年了,七年了,阿黛,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 纪风涯和那信面面相觑。在洛洛眼里,这无疑是一派疯言疯语,然而他俩却能毫不费力地理解这其中的每一个句子。 "我们往洞子深处走去,一路上,他看到洞中的景色,惊讶得合不拢嘴。"洛洛喝了口酒,继续说,"终于,我们到达山洞的第七层,我告诉他这已经是最后一层,下面的部分还没有开发。他听后,便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洞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那信心间迷惑,"他有没有和你说起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没有!但傻子也能看出,他是在找东西。只可惜,他忙碌了半天,最终一无所获。当时,他一脸沮丧,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分明见他进去了,怎么会没有!五分钟后,他终于平静下来,要求我领他去山洞的第八层。山洞的第八层还没有开发,里面有什么我一无所知,自然不愿冒这个风险。见我不答应,他立即签一张支票给我,我接过一看,妈妈呀!后面居然有六个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咬牙,答应了他的要求。" "接下来,你们进入了山洞的第八层?"纪风涯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上,"莫非你就是为了这个吓成这样?别告诉我,那里面有吃人的怪物!" "吃人的怪物?"她大笑,将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狠狠掐灭,"我倒情愿那是吃人的怪物!" 那信心中惊诧,急忙问道:"山洞的第八层中究竟有些什么?" "第八层是铺天盖地的黄沙,一眼望不到边。忽然,狂风大作,风卷着沙在空中疯狂地舞着。天地之间,是一片灰蒙蒙的沙帐。狂风夹杂着黄沙扑面地吹来,刀割一般……只听见大卫惊叫道,你看,天空中那些字!我努力睁开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中的流沙正飞速地变幻着,流畅的线条,奇怪的圈圈点点,看上去像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二十三、噩梦归来(5) 洛洛停了停,继续说:"大卫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拉着我飞快地朝天际跑去。透过模糊的沙帐,依稀可见一个巨大的流沙旋涡飞速旋转着,就像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将天地吞噬……他拉着我纵身一跃,跳入那个飞速旋转的流沙旋涡,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疾速下坠,跌入了万丈深渊……" "这么说来,你们进入了山洞的第九层?"纪风涯的神色渐渐凝重。 "不错,山洞的第九层。"她深吸了一口气,"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地面上,奇怪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竟没有受伤。当时我还暗自庆幸,谁料,不知不觉,噩梦已经拉开了序幕。" "我摸索着站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四通八达的山洞中,大洞小洞jiāo错相连,组成一个巨大的天然迷宫。我四处寻找大卫,却怎么也找不到踪影,急得差点哭出来。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忽然,从不远处的一个洞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我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纪风涯微微皱了皱眉:"那是什么声音?" "一男一女的对话。那男的正是大卫,那女的应该很年轻,声音极其温柔。" "天哪!"那信忍不住惊呼道,"山洞的第九层居然有人!" "不错,洞中除了我们,还有第三个人,而且是个女人!只听大卫喝道,你果然在这里!女人似乎并不畏惧,冷静地警告他,你不应该来,这里很危险。大卫冷笑道,危险?这点危险算什么?我找了七年,总算找到你了!女人叹气,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我是不会把它让给你的。大卫恼羞成怒,吼道,它是我的,你把它还给我!女人心平气和地道,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早就说过,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终于,大卫发疯一般咆哮起来,还给我,你把它还给我!女人失声惊叫起来,松手!你快松手!" "我的心怦怦直跳,大步跑了过去。"洛洛仰面灌下大半瓶啤酒,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当我距离洞口不到十米时,洞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顿时,他们的对话停止了。朝洞口望去,隐约看见洞中漆黑的水面上dàng漾着一片耀眼的红光,那诡异的红光一瞬即逝,空dàngdàng的洞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背上涔涔冒着冷汗,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在洞口处徘徊,一遍又一遍地朝洞中喊道,大卫,是你吗?告诉我,你在哪里?可是任凭我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回答。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本想撒腿就跑,可又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壮着胆子走进了那个山洞。 二十三、噩梦归来(6) "走了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洞中竟是一块宽敞的空地。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水面上dàng漾着薄薄的烟雾,一朵巨大的莲花若隐若现,美丽妖异,暗香浮动。一低头,只见脚边的岩石上染着几点斑驳的红色,定睛一看,竟是干涸的血迹!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两腿直发软,正想调头往回走,忽然,正前方一面巍峨的石壁闯入我的视野。石壁由一块块巨大的岩石组成,我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块,组成一幅气势恢弘的图画,昏黄的岩石上刻着深褐色的线条,古老而神秘。"洛洛紧锁着眉头,细细回忆道,"画上有上百人,穿着奇装异服,跪在地上。正前方,是一个近似三角形的庞然大物。那东西极其古怪,远看像是一座金字塔,但塔身下却多了一个蛇一般弯曲的影子,说不出的诡异。就在我迷惑之际,耳畔忽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那哭声凄凉哀怨,就像一群幽灵在地狱里忏悔,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纪风涯心中一紧,耳边回响起汶颂拉元帅梦呓般的声音: 丛林深处,一座高大的三角形建筑拔地而起,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幽深得不见天日的密林。成千上万个穿着奇异长袍的人,伏在建筑前方开阔的空地上。他们忽然起身,双手张开,举向天空,又整齐地落下,将整个上半身伏在地面上,接着又起身,又伏下。一阵阵凄凉的哭声从四面八方飘来,在建筑上方的天空中,奇迹般地jiāo织在一起,汇集成一曲天崩地裂的悲歌,在天地间久久回dàng…… 洛洛的脸色愈发惨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我害怕极了!逃命似地向外奔去,跌跌撞撞地摸索了半天,总算从洞子里活着出来了。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这些天,我一闭上眼睛,就梦见自己走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中,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害怕自己与大卫一样在yīn森恐怖的山洞里莫名其妙地失踪!我快要疯了!我再也无法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只要一想起那个山洞,我就会恐惧得浑身发抖……" 那信小心翼翼地问道:"依你看,大卫去了哪里?" "不!我不知道!"她空洞的目光游离在空气中,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鬼魅,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失魂落魄地喊道,"天哪!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被那个和他说话的女人带走了!血!血!他一定死了……" 听完黎洛洛的叙述,纪风涯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这个猜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立即做出了决定:"我想去出事的地方看个究竟,洛洛,你能不能给我们带路?" "你说什么?"洛洛猛然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瞪着纪风涯,忽而大笑,"你让我再去那个山洞?哈哈,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就算死,我也不会去!" 二十三、噩梦归来(7) 见她丝毫不配合,那信急忙道:"你考虑一下,只要你肯为我们带路,要什么价钱你尽管说!" "钱!不就是几个破钱吗?我现在有得是钱!"她发疯般地大笑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将它们撕得粉碎,洒向空中。刹那间,花花绿绿的钞票像支离破碎的蝴蝶漫天飞舞……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纪风涯和那信慌忙将失控的黎洛洛死死按住,五分钟后,她终于恢复了平静,伏在桌子上轻声抽泣。 两人安慰了她足足半小时,待她情绪完全稳定后,这才开车将她送回了牡丹公寓。 临别前,为了开导她,纪风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在我五岁那年,舅舅三岁的女儿,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小表妹,从十八层楼的天台上摔了下去。当时,我就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十八层的高楼上坠落,最后变成一个血色模糊的小红点,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从那之后,我便患上了恐高症,一到高处,便头晕眼花,两腿发软,额上直冒冷汗,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当年表妹坠楼而死的惨相在我脑海中定格,惊心动魄,挥之不去。" 洛洛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现在好点了吗?" "早就好了!"纪风涯笑道,"现在即便是去珠穆朗玛峰顶上蹦级,我也照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为什么?"洛洛不禁好奇他的变化。 "因为祖父告诉了我一句话:如果不想永远生活在恐惧的yīn影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恐惧成为你的手下败将,而战胜恐惧,唯一办法便是,一次又一次走近它,挑战它,直到彻底征服它。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七十八层的大厦顶楼,俯视下方……"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故事。"洛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进了防盗门后。 就在纪风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给我一点时间。" 电梯里,那信问纪风涯:"你真的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他淡淡一笑:"她没有必要骗我们。"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眨眼的工夫消失得无影无踪呢?"那信不解地望向他,"还有,她说的那个和公爵对话的女人又是谁?" "上校,我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想象力呢?"纪风涯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解释道,"公爵要找回七年前失踪的妻子,就必须先找回血琥珀,而要想找回血琥珀,必须先找到当年的那个黑衣人……" 经他这么一启发,那信豁然开朗,激动地嚷道:"天哪!我明白了!在山洞中和公爵对话的女子,就是七年前夺走血琥珀的黑衣人,也就是现在的四姨太!对了,我想起来了!四姨太正是在那天晚上失踪的,和大卫出现的时间几乎完全吻合!这样说来,公爵当时是在跟踪四姨太进入'野人谷'的!莫非他们的消失,和七年前公爵夫人的神秘失踪一样,都是那个血琥珀在捣鬼!"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1) "我想正是这样!那血琥珀一定大有玄机!"纪风涯自责道,"我竟没有想到四姨太的失踪与七年前的失踪案原理竟是一样!" "风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敢保证,这个案子无论换了谁,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那信停顿了几秒钟,道,"只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那洞中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血迹嘛……"纪风涯指了指手臂,道,"你还记得吗,那天酒店服务生无意间说起四姨太曾经受过伤,而且那个伤口相当奇怪,像一条屈曲盘旋的蛇,而刚才洛洛也提到,在那个石壁的拼图上,一座近似金字塔的建筑下方,有一个蛇一般弯曲的影子。我想那应该是玛雅最神圣的建筑--光影蛇形金字塔。据我猜测,四姨太很有可能是玛雅人,而玛雅民族的主神是羽蛇神,形象近似于一条长着翅膀的蛇。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那山洞中的血迹正是血祭留下的。" "玛雅?"那信大惊失色,"可是--玛雅文明不是早在四百多年前,一夜之间在地球上神秘消失了吗?" "正如它五千年前神秘崛起一样,千百年来,玛雅文明始终是一个悬而未解的谜。"纪风涯耸耸肩,"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四姨太便会为我们解开这历经千年的谜题。" "玛雅,山洞的第九层,巨大的莲花,石壁上的画,血祭……"那信的声音不禁颤抖,"这样说来,四姨太在山洞中设下一个祭坛……" 纪风涯微笑着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去山洞的第九层看个究竟,我想一定能找到些线索。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将四姨太找回来。"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深黑的夜幕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空旷的天台上,对着满天的繁星,专注地吹奏着一片细长的柳叶。如水的音乐从他薄薄的唇间流淌而出,那是一首有些忧伤的童谣,让人听了忍不住黯然泪下。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一个阳光般的男子,笑容灿烂,开朗乐观,潇洒自信,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心痛。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为自己选择了一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面具。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被人遗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的孤儿,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自卑,没有人知道他的隐忍和寂寞,没有人知道他的忧伤和无奈,没有人知道他转身离去时刻骨铭心的痛。 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施舍。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2) 他早已习惯将所有的痛苦和忧伤深藏在心底,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找一个没有人看见的黑暗角落躲起来,独自舔着伤口。 三个人的游戏,必定有一个人退出。 一个是他爱了十七年的女孩,她是那样纯洁美好,她是那样依赖他,亲近他,她叫他"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清澈得就像四月的湖水。 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个桀骜不驯的世家少爷,他是那样骄傲,那样优秀,周身散发着灼人的光芒,就像一朵扎人的玫瑰,激烈地怒放着,用尖尖的刺赶走了所有企图亲近他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能与这样高贵的人成为朋友。然而,命运却安排他们携手走过了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黄昏的篮球架下,他们为了案情争得面红耳赤。 深夜的西街鬼村中,面对飘忽的鬼影,他们相视一笑,打开了装着马蜂的口袋…… 香水杀手的死亡游戏中,他们不顾一切地用最恶语的语言辱骂对方,为的仅仅是将对方激怒,然后一qiāngshè进自己的胸口,结束这场必须死一个人的战斗。 …… 夜风吹过,薄薄的信纸宛若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洁白的翅膀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那些娟秀轻盈的字迹,是他心灵深处隐秘的伤口,如此柔软,如此脆弱,一触就痛。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好奇地望着那信纸上的字: 哥,你还好吗? 最近我的状态越来越糟,下午不知不觉又晕过去了,医生说这是心病,长期以来生活在焦虑和恐惧中,惶惶不安,忧劳成疾,只怕活不长了。罢了,死亡对我而言,或许只是一种解脱。 昨晚我又看见那些东西了,它们是那样真实,真实得让我分辨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虚幻。然而,这次我却无法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 哥,你猜我看见了谁? 我看见了风涯,我日思夜想的爱人。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与他重逢,然而,我却不愿在这种情形下见到他。 这里的夜晚好冷,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头疼得仿佛要裂开,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有生之年最诡异的画面。 幽暗的山洞,dàng漾着yīn森森的寒气。巨大的石块组成一幅古老而神秘的拼图,拼图上,成千上万个穿着古怪长袍的人聚集在一座高大的金字塔前,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而神圣的仪式。那潭水绿得仿佛要凝固,水面上升起袅袅的薄雾,巨大的莲花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鬼魅妖异。 潭边,一个绝色的女子,将赤luǒ的手臂浸入水中,嫣红的鲜血从蛇形的伤口中涌出,顺着洁白的肌肤,流入碧绿的潭水中,dàng漾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3) 涟漪中,浮现出一张英俊的脸,我深爱的风涯,他正安静地看着我,眸子清澈如水,笑容甜美如幼童…… 女子浅浅一笑,将一条精美绝lún的项链举过头顶,模糊的视线中,那块绝色的红宝石,宛若一滴浓艳的鲜血,放出血样妖娆的红光,石破天惊一般美丽。 忽然,她的手一颤,那块绝美的红色宝石跌入水中,缓缓下沉,下沉…… 鬼魅的红色渐渐淡去,眼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色,紫色的水草翩翩起舞。水草深处,一个白衣的男子安然沉睡,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宛若童话中的王子。 他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风涯。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这些诡异莫明的画面,究竟意味着什么。 上帝和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在我将那张唱片放上留声机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不再是正常人。就像走入一场如影随形的噩梦,如今的我,早已是身不由己,无处可逃。 哥,我好恨自己,恨自己给不了风涯任何承诺,给不了他完满的爱情,给不了他天长地久的幸福。 我欠他太多太多,只怕这辈子已无法还清,如今我只希望他能尽快地将我遗忘,希望他能像孩子一样在阳光下简单地快乐着。 哥,我已将我所看见的一切完整地画了下来,随信寄给了你。 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你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风涯出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代我照顾风涯,答应我,不要让他再受任何伤害。 小 蝶 2007年5月11日 一个人的夜,如此凄冷,如此漫长,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冷焰扬如此,纪风涯亦如是。 山洞的第九层,诡秘yīn森,凶吉难测,明天会发生什么,更是无法预料。他躺在宽敞的大床上,展转难眠,大脑就像一台超负荷的机器,高速地运转着,擦得火花四溅。黑暗中,依稀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那样遥远,又那样接近。 墙上的老式挂钟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就这样翻来覆去,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夜。 仿佛遇见救星一般,他飞快地抓起话筒,电话那端传来洛洛平静的声音:"纪先生,你说得对,如果不能解开那个山洞的谜底,我这一辈子都将生活在那个可怕的噩梦中,与其永远消极地逃避,不如选择勇敢地战胜它。" 纪风涯的嘴角浮现出会心的笑意:"这么说你答应带我们去那个山洞了?" "对,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洛洛的语气平和而坚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她的决定让纪风涯精神大振,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早上9点,我们开车去接你。我会竭尽全力解开谜底!"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4) 早上8点15分,那信准时赶到了鸢尾庄园,二人准备就绪,去牡丹公寓接了洛洛,驱车前往市郊的"野人谷探险俱乐部"。 途中,那信低声道:"不好!有人跟踪我们!" 后视镜内,两辆黑色宾利一路尾随他们。依稀可见,车内坐着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白人男子。 洛洛有些紧张:"看这几个人的打扮,好像是大卫的手下。" "随他们去吧。"纪风涯向那信使了个眼色,"既然是公爵的手下,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野人谷探险俱乐部"的大门前。 此行凶吉未卜,参与的人员越少越好。三人没有惊动阿润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在纪风涯的引导下,他们顺利地穿过"迷失森林",进入了那个诡异的山洞。 奇石,清泉,人间四季,飞瀑…… 很快,三人来到了第八层,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望无垠的黄沙,铺天盖地。顷刻间,风夹杂着沙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吹来,在天地间拉起一幅昏黄的巨幕,遮天蔽日。正中,一个巨大的流沙旋涡飞速旋转着…… "你看!"那信指着西方天际道,"那边的天空--"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遥远的天际,一股股流沙飞速地旋转着,宛若黄色的巨龙,腾空而起,在空中飞舞着,变幻着,幻化成一幕幕诡秘莫测的线条和符号。 象形文字!纪风涯心中一惊,轻声念道:"无生无灭,无灭无生。无始无终,无终无始。" 洛洛招手道:"跟我来!往这边走,跳进那个旋涡!" 三人朝流沙旋涡奔去,手牵着手纵身跳了进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急速地下坠,也不知过了多久,脚尖终于触到了地面。 这便是山洞的第九层,大洞小洞jiāo错相通,别有洞天。 洛洛环顾四周,指了指地面:"应该是这个方向。你看,地上还有细沙,一定是我那日留下的。" 顺着那条细细的沙流往前走,二十分钟后,眼前出现一个幽深的洞口,渗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就是这个山洞。"洛洛指着洞口的岩石上一个用红色记号笔标出的圆圈,对纪风涯道,"你看,这是我那天做的记号。当时,我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看见水面上dàng漾着奇异的红光。" 透过洞口望去,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依稀可见不远处亮晶晶的水面,宛若深黑的夜幕上闪烁着点点星辰。 穿过幽深的山洞,幽幽的异香扑面而来,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就像一个巨型会议厅,可以容纳上万人。 山洞正中是一个不大的水潭,碧波dàng漾,像一块空灵通透的翡翠,泛着盈盈的绿光。水面上笼罩着薄薄的轻雾,一朵巨大的莲花若隐若现,洁白的花瓣半开半醉,宛若出浴的美人,娇羞妩媚,圣洁妖异,暗香涌动。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5) 正对着水潭,是一堵巍峨的石壁,高达十五六米,宛如一幢三四层的小洋楼拔地而起。 纪风涯退后几步,抬头仰望,这才看清那石壁的全貌。 石壁由一块块暗黄色的巨石堆砌而成,组成一幅顶天立地的拼图。拼图正中,是一座宏伟威严的金字塔,金字塔下方,一个蛇一般弯曲的影子蜿蜒游走。上百个衣着奇异的人,聚集在金字塔下,顶礼膜拜。耳畔飘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凄凉幽怨,让人不觉黯然神伤。 "风少,你看这里!"身后传来那信的惊呼声。 纪风涯惊诧地回过头来,目光所及之处,碧绿的水潭边,青色的岩石上,点点斑驳的血迹,宛若一朵血红的花,鬼魅地绽放,美丽而妖异。 他蹲下身去,细细地打量着那血色妖娆的花朵,用手指轻轻蘸了蘸,那血早已干涸,少说也有七八天时间,想必是四姨太失踪前留下的。他边想边将手伸进了水潭中,刹那间,刺骨的寒意像电流一般袭遍他的全身。 他强忍住疼痛,不动声色地将手从潭中抽出,对着那一汪碧水出神。 有谁能想到,这个春意盎然的碧玉潭竟是一个凉得刺骨的寒潭!可是,在潭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更奇怪的是,如此低的温度,这潭水竟没有凝结成冰,依旧碧波dàng漾,水上的莲花也不畏严寒,开得明艳照人。纪风涯心头一颤,这个看似普通的水潭,实则诡秘到了极点!真不知水下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一刹那,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脑中闪过。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决定拿自己的小命搏上一把。若是行动成功,便能找回血琥珀,找回四姨太,那埋藏在迷雾深处的真相也将水落石出。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即便行动失败,有去无回,葬身于这寒潭之中,至少也能落个千年不腐,容颜永驻,岂不美哉? "我去水下看看,你们在这接应我。"纪风涯边说边活动筋骨。 "去水下?"那信和洛洛惊诧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道,"不能去!" 纪风涯丝毫不理会二人的反对,望向洛洛道:"那日你说在洞口处,听见一男一女的争执声,紧接着听见一阵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刹那间,他们的对话停止了,只见洞中的水面上dàng漾着一片耀眼的红光,一瞬即逝。" 二人面面相觑,显然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想,当时的情形应该是这样--"他解释道,"四姨太和公爵因为那颗血琥珀,在潭边发生激烈争执。公爵救妻心切,一见那琥珀,再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扑过去和四姨太争夺起来,不料在这一刻却发生了可怕的意外……" "意外?"那信不禁皱眉,"就像七年前公爵夫人失踪那样?" 二十四、山洞的第九层(6) "不错,正是如此!"纪风涯点头道,"我想洛洛听见的那阵响声,像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发出的声音,应该正是血琥珀掉进了水中的声音,因为重量,它最终沉到了潭底。所以,我决定……" 那信打断他的话:"即使真是这样,那也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是啊,这太危险了!"洛洛连声附和道,"这里的一切诡异莫测!谁知道那个潭里有什么,说不定住着一群吃人的怪物呢!" "危险?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纪风涯自信地笑道,"想我十三岁那年,还只身游过雅鲁藏布江呢!这个巴掌大的小水洼,对我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这个……"二人面露难色,"当真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自然!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风少!"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他已从染血的岩石处,纵身跳进了寒潭。 刺骨的寒意穿透温暖的血ròu之躯,一丝一丝渗入骨髓,而纪风涯的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想起那夜对汶颂拉元帅的承诺,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元帅,我答应过您,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您找回深爱的妻子,我没有食言,但若最终无法实现这个承诺,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入潭中。潭水很深,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潜到了潭底。朦胧的视线中,紫色的水草轻轻摇曳,就像水妖妖娆的长发。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一些凌乱的画面:橘红的烛光中母亲温暖的笑容,如水的月光里祖父深邃缥缈的眼神,午后的樱花树下白衣女孩清澈如水的眸子,空旷的cāo场上少年英俊的笑脸…… 耳畔飘来小蝶温柔似水的声音:风涯,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和你结婚。如果你还爱我,请你等我三年…… 小蝶,我一定会等你,三年,五年,十年,哪怕是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生一世,我都会站在原地等你回来…… 万丈红尘,我们彼此寻找,找到了,心有所属,幸福一生;找不到,心若飘萍,孤独一生。有生之年,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已是莫大的幸运,短暂的分离,又算得了什么? 不!我不能死,我答应过小蝶,我会等她…… 冰冷的潭水紧紧包裹着纪风涯的身体,死亡的气息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尖锐的疼痛和血液的腥甜令他渐渐恢复知觉,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温暖着他冰凉的双眼。他忍住剧痛,用力睁开眼睛,打起精神,挣扎着从死神的掌心中逃出。 水草深处,隐约透出一阵淡淡的红光。 他拖着僵硬的身体,使出吃nǎi的劲,拼命地朝那片红光游去。十米,九米,八米……三米,两米,一米…… 到了!终于到了!他用早已失去知觉的手指,拨开茂密的水草,一条精美绝lún的项链跳入他的眼帘,血色的坠子泛着幽幽的红光,石破天惊般的美丽。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1)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紧紧握在手心里,就像握住他的整个生命。 母亲,元帅,小蝶,冷焰扬,那信…… 他的视线,再一次模糊,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走马观灯似地变幻着……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 冷焰扬赶到的时候,山洞的第九层静悄悄的,连个鬼影也没有。 人呢?人都跑哪里去了? 他一路跟踪纪风涯他们进了山洞,谁料竟在第八层的沙漠中迷了路,不过才耽搁了三两分钟,这三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这一眨眼睛的工夫,莫非三人还能不翼而飞了不成?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在一个又一个洞中穿梭起来。幽暗的山洞,dàng漾着yīn森森的寒气,令他有种几近窒息的感觉。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巨大的石块组成一幅古老而神秘的拼图。拼图上,上百个身着古怪长袍的人聚在一个高大的金字塔前,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盛大而神圣的仪式。 拼图正前方,是一个碧玉潭。碧绿的潭水dàng漾着盈盈的波光,宛若一块空灵碧透的翡翠,水面上升起袅袅的薄雾,巨大的莲花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妖娆诡异。 见到眼前的景象,他心中一阵激动:是了!就是这里!小蝶见到的就是这里! 欣喜的感觉一瞬即逝,他很快意识到事态的严重xìng,神情凝重,在潭边踱来踱去,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忽然,青色的岩石间,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跳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只小巧的耳环,黑色的玛瑙和亮晶晶的皓石jiāo相辉映,组成一把弯弯的弓箭,箭头直指水面。 莫非它是在暗示潭底有东西?他想起小蝶在信中的描述,不觉心头一紧,风涯,一定是风涯! 来不及多想,他一头扎入了潭中。 水下是一个奇异的世界,透明的绿色四处蔓延,紫色的水藻像妩媚的女子,舒展着纤细的腰肢。 一袭白衣的纪风涯躺在水草深处,神情甜美安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宛若童话中熟睡的王子。 冷焰扬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屏住呼吸,飞快地向纪风涯游去,一手托起他的腰,朝水面奋力游去…… 一刻钟后,纪风涯猛吐了几口水,终于缓过神来。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忽然发现,生命原来是如此之轻,轻如鸿毛,一阵风便能将它吹得灰飞烟灭。 他缓缓睁开眼睛,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眼前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他曾是那样俊朗迷人,明亮的眼神,灿烂的笑容,被多少女生悄悄藏进了梦中。而如今这张英俊的脸却因极度的悲痛而扭曲变形,那双悲痛yù绝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2) "……"纪风涯张开嘴,却没有声音。身体就像一团浸水的棉花,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 "风涯,你醒醒啊!你不能死!你死了,我……" 温润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有些苦涩,有些温暖。 他使出吃nǎi的劲,推了推正哭得忘情的冷焰扬,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拜托,别把眼泪蹭到我衣服上,很贵的……" "呀!原来你没死!"冷焰扬触电一般跳起来,拍着他的肩道,"靠!死小子!你他妈什么时候变成演技派了,白白吓我一跳!" "错!"纪风涯吃力地从地上坐起来,摆了一个酷酷的POSE,"我是偶像派加演技派!" 冷焰扬不禁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那自然!"他似乎早已忘记刚才的险境,安慰道,"就我这身板……别说这丁点儿破水沟了就算是掉进太平洋也……"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只听冷焰扬自言自语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前两天花圈又涨价了!一只得好几百呢!" 纪风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冷,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啊,我大早起来,跑到路边的小摊上吃了一碗云吞,一碗粥,一个煎饼,三个油条,撑得那个难受啊,于是我沿着街道走啊走啊,不知不觉就走到一片小树林前。我正要往回走,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你小子正领着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地往林子里钻。我不放心你小子,担心你将人劫财劫色的,于是便好心跟了进来。谁知道呢,走到第八层时竟迷路了,在沙漠里晃悠了半天,最后误打误撞地掉进一个流沙的旋涡,等我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等等!你看见那信和洛洛吗?就是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一男一女!"纪风涯这才发现两个同伴不见了踪影,空dàngdàng的山洞内,只有他和冷焰扬两人。 "哪有什么人啊,连个鬼影都没找到!"冷焰扬说着,将那只在水潭边找到的耳环递给了他,"不过,我在水潭边发现了这个。" "洛洛的耳环!"纪风涯心中一紧,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糟糕!他们可能出事了!" 冷焰扬道:"当时,这只耳环放在水潭边两块石头的缝隙里,藏得十分隐蔽,弓箭直指着水面,我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遇害者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下一个进来的人,潭底有东西!我顾不上多想,立即跳进了潭里。我在潭中摸了大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稀奇宝贝,只好顺手把躺在水底奄奄一息的你给捞了上来!" 纪风涯像看外星人一样上下打量着他,惊诧地问道:"那水寒得刺骨,你竟一点事都没有?" "寒得刺骨?你小子一定是烧糊涂了吧!那水温不冷不热,刚好合适,三十六摄氏度,比富士山的温泉还舒服呢!要不是你这个大拖油瓶,我还真舍不得上来呢!"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3) 纪风涯将信将疑地将手指伸入水中,立即触电般缩了回来。 "靠!这也叫正好,就差没沸腾了!你当我是涮羊ròu啊!"他没好气地瞪了冷焰扬一眼,随即皱眉道,"说来奇怪,刚才这水分明是凉得刺骨,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烫成这样了?莫非这地底下有个大炉子不成?"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视线移向那一汪绿莹莹的潭水。 潭面上,一朵巨大的莲花宛若出浴的美人,半开半醉,洁白的花瓣间隐约流淌着红蓝两色的光华,圣洁而妖异。 纪风涯惊呼道:"我明白了,是那朵莲花!" 不等他说完,冷焰扬已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到了身旁巨大的岩石拼图后面。 洞中顿时鸦雀无声,空气静得仿佛凝固了一般。忽然,左侧的一个山洞中隐约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个黑衣人从洞中走出,为首的是一名高大威猛的白人男子,戴着深色墨镜,一头金发。他身后,正是那信和洛洛,两人在黑洞洞的qiāng口挟持下,一步步向潭边挪去。 "我再问最后一次!纪风涯在哪里?血琥珀在哪里?"金发男子说着,飞起一脚踢在那信的小腹上,"你要再敢胡说,将老子当猴一样耍得团团转,我这就一qiāng毙了你!" "好啊!你试试!看看昆萨汶颂拉元帅会不会放过你!"那信擦干嘴角的血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那人一听昆萨汶颂拉元帅的大名,不可一世的嚣张稍微收敛了几分,低声哼哼了一句,转身朝洛洛走去。 看样子他八成是想,既然那信惹不起,那就只好欺负这个弱质女孩了,这小姑娘总不至于是布什的侄女吧! "说!纪风涯在哪里?血琥珀在哪里?"他像拎小鸡般一把拎起浑身发抖的洛洛,厉声道,"臭丫头,你再嘴硬!我把你丢下去喂鱼!我数十下,你好好想清楚!十,九,八……" 这个混蛋!居然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纪风涯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望向身旁的冷焰扬,见他正皱着眉头,脸色铁青,显然已是忍无可忍。 二人相视一笑,决定采取行动。五年不见,这对老拍档之间的默契却丝毫没有减少。 "我在这!"就在金发男子数到一的时候,纪风涯大吼一声,从藏身的巨石拼图后走了出来。 不等他说完,那群黑衣人已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七八个黑洞洞的qiāng口不约而同地对准他的脑门。 "风涯,你何必出来送死呢……"那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纪风涯淡淡一笑,将手心张开,一条精美绝lún的项链缠绕在他的指间,项链末端,一枚硕大的血琥珀放出丝丝妖娆的红光。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4) 一见到血琥珀,金发男子的眼里立即绽放出奇异的光彩,迫不及待地喊道:"快!快把它给我!" 他微笑着摇摇头,从容不迫地解开衣领,只见他的胸前坠着一枚小巧玲珑的银球,发出悦目的光芒。 "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个可爱的小玩意,它有个名字叫'微型原子弹',个头虽小,bàozhà时却威力惊人,足以让这整个山洞从洞口到地底十八层,顷刻间zhà成一堆废墟。"他说着,扯了扯悬在银球表面的银丝,上百根细若发丝的银丝拧成一股,牢牢地缠绕在血琥珀上,"看清楚了!这些银丝中,有七根是导线,只要剪错一根,你都会被zhà得连骨灰都找不到。顺便说一句,现在还剩下十分钟。" 金发男子强忍住心头的怒火,低声喝道:"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先放了我朋友,等确信他们安全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怎么剪。"纪风涯耸耸肩膀,脸上的表情甚是无辜,"我也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如果你对这zhà弹的真假持怀疑态度,大可亲自过来看个清楚明白!" "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迟疑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朝纪风涯走去。 就在他距离纪风涯一步之遥之际,一条黑影宛若凄厉的闪电,从岩石后飞出,眨眼之间,一柄P99自动手qiāng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Done!"冷焰扬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二人相视一笑,做了一个"V"的手势。 纪风涯将一把扯下那所谓的"微型原子弹",随手往地上一扔,看了看几秒钟前趾高气扬的金发男子,指着那信和洛洛道:"不想脑袋开花的话,马上放了他们!" 被逼无奈之下,他冲一旁的手下挥挥手,咬牙道:"放人。" "这才乖嘛!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纪风涯说着,一把摘下他鼻梁上的墨镜。 墨镜后,是一双咄咄逼人的绿色眼睛,那狼一样冷酷残忍桀骜不驯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纪风涯不禁惊呼道:"怎么是你!" 此人代号猎豹,中情局特工,是道格拉斯上将手下的得力干将,此前他们曾在一起国际大案中打过jiāo道。 纪风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在这里与中情局的人狭路相逢。他皱皱眉头,忽觉大事不妙,莫非四姨太的失踪,竟已惊动了中情局?不对,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并没有提及四姨太。这么说来,他们的目标是那价值连城的血琥珀? 此刻,猎豹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纪风涯身上,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旁的冷焰扬,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他犹豫了一小会儿,终于张口说了几个词句。他的发音极其古怪,不是英语,也不是汉语,更不是法语和德语。 纪风涯不屑地撇撇嘴,心里暗自骂道:臭小子,以为说斯洛文尼亚语我就听不懂了吗?嘁,这也太蔑视我的智商了吧!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5)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漫不经心地将头扭向一旁,装出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暗地里却竖起耳朵,凝神倾听他说的话。 DF4908280073银狐,我是猎豹,代号EM01324786106。现在,我向你转达道格拉斯上将的最新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血琥珀!银狐,此次任务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 原来冷焰扬也是中情局的一员!纪风涯强压住心中的惊讶,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冷焰扬。 冷焰扬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异,缓缓道:"风涯,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纪风涯拦住他,警惕地说:"不要理他,小心他使诈!" "放心吧!有你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冷焰扬回头冲他笑笑,反剪着猎豹的双手,走进附近的山洞中。 一刻钟后,二人并肩走出了山洞。此时他俩似乎已经冰释前嫌,看上去竟丝毫不像敌人,而像是亲密无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战友。 而冷焰扬更是与刚才判若两人,他不顾纪风涯眼里的惊讶,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风涯,马上jiāo血琥珀,然后放了他们。" "冷!你在说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冷焰扬不再理会他,冲猎豹点点头,猎豹心领神会,闪电一般奔向身后的那信和洛洛,迅速点了他们的穴道,二人随即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望着昔日的老友,纪风涯心痛不已。 "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冷焰扬的声音冷得让他发抖,"只要你jiāo出血琥珀,我保证不会为难你!" "原来如此!你们是一伙的!你两次舍命救我,就是为了现在这出压轴戏吧?"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你绝不会背叛我!" "你猜得没错,事实正是如此!"冷焰扬避开他的目光,重复道,"马上jiāo出血琥珀!" "那如果我不jiāo呢?"纪风涯倔强地昂起头来,挑衅一般地看着他,"你会不会杀了我?" "纪风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冷焰扬恼羞成怒,拔出qiāng指向他的脑袋,"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亲手杀了你!" 他居然用qiāng指着自己!纪风涯怔怔地望着他,失魂落魄地笑。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那些并肩作战的岁月,那些出生入死的情谊,那些闪光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那日在聂老先生的寿宴上相遇时,他是那样欣喜,那样激动,幻想着他们能像五年前一样,出生入死,心有灵犀。然而,冷焰扬却无情地欺骗了他,并再一次离他而去。 但那时的他却依旧对冷焰扬抱有幻想。他在心底安慰自己,冷焰扬仍与以前一样,他依然是在乎自己的,否则他也不会留下字条作为警示。 二十五、远古神秘病dú(6) 而如今,那黑洞洞的qiāng口,已经明确地告诉了他答案。 一切都已经结束。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对于冷焰扬,他不应该再抱有任何幻想。可是,为什么还不死心?是不甘还是不舍? 醒醒吧!纪风涯!醒醒吧!你认识的冷焰扬已经死了!如今的冷焰扬,不过是中情局的一枚棋子!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正用qiāng指着你!这个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或许,我真的错了。"绝望的泪水从纪风涯的眼中流出,他喃喃道,"五年的时间,足已改变一切。" 一旁的猎豹早已等得不耐烦,催促道:"不要跟他浪费口舌!这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固执!" "不错,我就是出了名的固执!"纪风涯擦干眼泪,大笑道,"冷,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不会将血琥珀jiāo给你的!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将它抢走!" 冷焰扬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一拳砸在身旁的石头上,鲜红的血顿时染红了青色的岩石。 "还不下手?"猎豹瞪了他一眼,责备道,"你忘了上将的指示吗?" 冷焰扬没有言语,乘他不备,一脚将他掀翻在地,一个飞身,点了他的穴道。 "你!你!"猎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愤怒地吼道,"姓冷的,不要以为上将器重你就可以无视纪律,为所yù为!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等着最严厉的处罚吧!" 冷焰扬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纪风涯走去,语重心长地道,"风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只是,这个血琥珀关系重大。道格拉斯上将已经亲自下令,为了得到血琥珀,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你选择以我的xìng命作为代价?"纪风涯心如刀绞,不禁失声笑道,"哈哈!关系重大?又不是什么生化武器伪钞电版,用得着这样唬我吗?" "纪风涯--"冷焰扬强忍住怒火,"你不要再固执了!知道吗?我在这和你多耗一分钟,就可能多一个人白白死去!" 他看着纪风涯,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风涯,五年了,你果然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固执,那样任xìng。看来,我若不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死也不会罢休的!那好,既然如此,我告诉你!只是,这件事情属于国家特级机密,所以,请你一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不能告诉他!"猎豹闻言大惊失色,"冷焰扬,你疯了吗?这可是最高机密!你--" "够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停了一会儿,平静地道,"出了什么问题,由我一个人负责。" 纪风涯郑重地点头道:"好,对于这件事情,我会守口如瓶。" 冷焰扬叹了一口气,道:"前不久,南德阿尔卑斯山区暴发了一场罕见的瘟疫,目前已波及世界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感染人数高达十三万七千人。风涯,相信你应该听说过这件事情吧?"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1) 纪风涯挑了挑眉:"那又怎么样?这和血琥珀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冷焰扬苦笑道,"十多天前,中情局内部网遭到袭击,我们接到一封匿名邮件。邮件称,北纬五十度的地方即将暴发一场可怕的瘟疫,如果我们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场人间悲剧发生,就在三天之内将'琥珀之王'血琥珀jiāo给他。当时我们谁也不相信他的话,一致认为那封邮件不过是某个电脑天才无聊的恶作剧罢了。不料,三天后,那个地方暴发瘟疫的消息一夜间震惊了整个世界。" 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纪风涯,继续说:"紧接着,第二封邮件到了。发件人声称,那种神秘病dú正是他穷尽毕生精力创造出来的杰作,为了证实这一点,他在邮件的附件里详细列出了病dú的结构,传染方式,患者的症状以及死亡时间,经检验证实,准确无误。而那些精确的数据,即便是当今世界十名最权威的医学专家全力合作,加班加点地工作,至少也得忙碌三个月才能得出。" "然后,他要挟你们,让你们用血琥珀jiāo换瘟疫的疫苗--"纪风涯面无表情地看着冷焰扬,心间的疼痛和绝望化作一阵暴风骤雨,向他袭去,"够了,冷!你的故事简直幼稚到了极点!你以为这出苦ròu计就能骗过我吗?错!我绝不会再让你骗第二次!冷,你知道你的破绽在哪里吗?错就错在你的fù人之仁!那日在聂老先生的寿宴上,你本不该给我任何警告!那样一来,就等于承认了你在撒谎!" "风涯,我……"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 纪风涯冷笑道:"好,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奇迹般地找到这个山洞,又是如何奇迹般地发现我在潭底?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相信一切都只是巧合吧?" "这--"冷焰扬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片刻后缓缓道,"风涯,你相信我……是她让我来救你的……" "她?她是谁?"纪风涯反问道。 "对不起,我答应过她会为她保守保密。"此刻,他的话语是如此苍白无力。 "冷,难道你真以为我就这么好骗,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吗?"纪风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多说无益!想要血琥珀,先打败我再说!" 七年前公爵夫人忽然消失,此次四姨太神秘失踪,都发生于抢夺血琥珀的瞬间。纪风涯自然不愿在打斗过程中再出现任何意外,否则不仅无法找回四姨太,甚至连他自己的小命都得白白搭上。 于是,他纵身一跃,将血琥珀再度沉入了潭底。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 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血琥珀消失在平静的水面上。 纪风涯正要出招,忽然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安静地坐在水边的岩石上,海藻般的长发洒在柔弱的背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将她的轮廓勾勒得如画一般。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2) 一串古老的咒语从她的唇边滑落,化作一道道绿色的荧光,瞬间钻进冷焰扬、猎豹等人的体内,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他们应声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梦影虫!纪风涯惊讶不已,她竟能召唤这上古夜幕的精灵,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女子转过脸来,白玉般晶莹剔透的肌肤,远山般的眉黛,远古苍穹般深邃的眼眸,花瓣般妖娆的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石破天惊般美丽! 四姨太!竟然是她!她终于出现了! 纪风涯喜出望外,正yù上前问个究竟,不料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镇住。 "把血琥珀还给我!" 他惊诧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白人男子从不远处的岩石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四姨太扑去。 "公爵!"纪风涯冲他大声喊道。 他像触电一般,猛然回过头去,几乎在同一时刻,不远处一颗小石子朝他嗖嗖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胸前。刹那间,他的动作凝固了,只有那愤怒而幽怨的目光久久游离在空中。 "公爵,得罪了。"四姨太面带歉意地望着他,心平气和地道,"请您先冷静,等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她说着,朝纪风涯走去,金色的长袍拖在身后,海藻般的长发在腰间摇曳,宛若降临凡间的女神。 "风涯,谢谢你救了我。"她的笑容很美,平静温和,让人不忍责备,"我想此时此刻,在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需要我来解答。" 原来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纪风涯心中惊异,但仍不动声色地笑道:"好个千面人,果然高明,居然早就猜出了我是谁!" "最开始不知道,慢慢就猜到了。"她盈盈笑道,"天底下像风少这样渊博而幽默的人,又有几个?" "你究竟是什么人?"纪风涯停了停,纠正道,"或者,你根本就不是人!" 她闻言一惊,沉默片刻后浅笑道:"风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聪明。" "那么,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试探xìng地问道,"蛊族大祭司轩辕月?东南亚降头之祖易南天的传人易海圣?拜占廷王室的后裔青玉扬?或者是凤血部落的西护法海魅姬?" "风少果然名不虚传,居然知道这四位高人。"她的笑容妩媚动人,"只可惜,我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那你是谁呢?"纪风涯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玛雅人吧?" "不错,我是玛雅人,我的名字叫做花渊。"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纪风涯一眼,"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花渊?一千多年前的玛雅国师?"纪风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怎么会在这里?玛雅文明不是早在四百多年前就神秘消失了吗?"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3) "你说得对,玛雅文明早在四百多年前就消失了。"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清澈如水的眸子美丽而忧伤。 "公爵,风涯,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她看了看怒气未消的公爵,轻轻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四千多年前的地球上,在南美洲茂密的丛林里,一种神秘的文明一夜之间崛起。 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出现了雄伟的金字塔,金碧辉煌的宫殿,领先世界的文明。这些无不剧烈震撼着今后的世界,这种文明,被后人称为玛雅文明。 所有人都惊叹于这种高度发达的文明,然而,自始至终,它都是一个谜,一个人类历史上历经千载悬而未解的谜题。 千百年来,玛雅人从不喜欢在历史的舞台上抛头露面,建功立业,为世人景仰崇拜,他们所向往的,是一种恬淡安宁的生活,宁静淡泊,与世无争。 然而,虽然玛雅人生xìng淡定,但却并非无yù无求,相反,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噩梦,那是一个可怕的yù望,对黄金疯狂地迷恋。 玛雅的皇室,对于黄金更是如痴如迷,甚至妄图将天底下所有的黄金聚为己有。他们在幽深的丛林中建造了黄金的宫殿、黄金的庙宇、黄金的城池,黄金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亚马逊流域每一个黑暗yīn沉的角落…… 为了黄金,玛雅人不惜牺牲一切,他们丧心病狂般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渐渐地,黄金成为一代又一代玛雅人毕生的理想和追求,甚至成为他们生存的理由。 终于,四百多年前,一个人闯入了玛雅人与世隔绝的生活,彻底打破了玛雅原有的宁静。 那个人是古印度的大祭司,受印度国王的委托,率领一只庞大的船队,浩浩dàngdàng地出海,去寻找印加宝藏中最神秘的所在--"黄金岛"。 相传"黄金岛"是南太平洋上的一个深海岛屿,遍地黄金,金光闪烁。每年夏季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它便会从海底升起。 船队在海面上漂泊了数十载,终于,一个晴朗的夏夜,月圆如璧,他们看见一座金灿灿的岛屿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 众人欣喜若狂,加足马力,仿佛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朝那遍地黄金的岛屿驶去。不料,顷刻间,海上狂风大作,卷起万丈惊涛,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将靠近的船只一一掀翻,船上上千人几乎全部葬身大海,只有那个大祭司侥幸活了下来。 他抱着一根木头,在海面上漂泊了近半个月,最后被一个捕鱼的玛雅人救起。玛雅国王热情地款待了他,并让他居住在自己的宫殿里,像对待亲兄弟一样对待他。 渐渐地,那个印度大祭司便将玛雅当成了自己的家。 不知不觉,十七年过去了。终于,在一次酒醉之后,他无意间说出了"黄金岛"的秘密。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4) 凶残贪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的国王为了将"黄金岛"据为己有,竟趁他不备,拔出宝剑,深深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跌落在黄金的地面上,深棕色的眼睛里写满难以置信的惊惧,那目光,凄冷而绝望,带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仿佛世间最锋利的剑,shè入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 鲜红的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顷刻染红了他洁白的长袍。 他挣扎着起身,嘴唇轻微颤动着,将右手的食指浸入血中,在空中画下几个奇怪的符号。 之后,他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如此热爱黄金,总有一天,你们将被黄金所毁灭--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凄冷绝望,笑声狰狞恐怖,令所有人不寒而栗。然而,没有人知道,那笑里隐藏着最深刻的仇恨和最疯狂的报复…… 第二年,国王亲自率船队出海,去寻找传说中的"黄金岛"。 在赤金铸造而成的圣物稽猷的引导下,他成功地找到了那个黄金遍地的神秘岛屿。他用上百支大船,将岛上的黄金丁点不剩地运回了玛雅。 整个玛雅开始沸腾,人们沉浸在黄金所带来的疯狂的喜悦中,人们眼中,除了黄金金灿灿的光芒,还是黄金金灿灿的光芒。 然而,不知不觉中,一场噩梦已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七年后的一个夜晚,下了一场金雪。 漫天的黄金柳絮般飞舞着,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夜。深黑的夜幕中,璀璨的黄金像雪花一样悄然地飘落。 睡梦中惊醒的人们,发疯一般涌向屋外,争先恐后地扑入那个金色的世界…… 然而,人们眼中那疯狂的喜悦顷刻消失,瞬间化作深入骨髓的惊恐。 他们的衣服变成了金色,皮肤变成了金色,毛发变成了金色,眼睛也变成金色,最后,连血管中流淌着的血液也变成了凝固的黄金,甚至连心脏也不再跳动。 漫天飘飘洒洒的金色中,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凝固,开始静止。金雪所及之处,所触及的事物,都变成了黄金,无一幸免。遍地黄金,生命绝迹…… "你们如此热爱黄金,总有一天,你们将被黄金所毁灭--"纪风涯忍不住惊呼道,"天哪!是那个印度大祭司临死前的诅咒!" "那是黄金的诅咒,死者临死之际用鲜血书写的控诉和咒怨--"四姨太深深叹了一口气,"它是世间最恶dú的诅咒,天地间最邪恶的巫术。" "情非得已之下,我只好运用自身的力量,并借助贮藏在十三枚水晶头骨中的能量,将整个玛雅的时间向前推移了一天,使它倒退到金雪到来的前一天,并用时间容器将它囚禁在了那一天中--"她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纪风涯,解释道,"那是一个神奇的仪器,可以将时间囚禁在某一个点或者微小的面上。玛雅的时间被囚禁在了一天中,也就是金雪到来的前一天,于是玛雅人开始不断地重复着昨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同一天。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个金雪飘落的夜晚永不到来……"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5) "从那一刻起,玛雅的时间便开始停滞不前,然而,外界的时间仍在不断前进,于是在世人眼中,玛雅文明便在一夜之间神秘消失,从此销声匿迹……"纪风涯停顿了一下,扬起头道,"历史上最大的谜题,玛雅文明神秘消失的谜底可是这般?" 四姨太忧伤地叹了口气:"不错。四百多年来,玛雅民族被囚禁在了时光的断层处,以凝固的光yīn来洗刷自己的罪孽。" 纪风涯颇有兴趣地问道:"刚才你所说的时间容器,可是血琥珀?" 她点头道:"琥珀是时光的固化,瞬间的永恒。它凝聚着千百万年光yīn沉淀下来的日月精华,天地灵气,蕴含着无数美丽而神奇的古老传说。其实,每一颗琥珀都是一个时间容器,囚禁着千万年前的光yīn,囚禁着远古的阳光雨露、花絮草叶、鸟羽虫翼。"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血琥珀确实可以称之为琥珀,并且,它来自天外,比起一般琥珀,具有更加神奇的能量。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也就是它的学名:量子能时空瞬间凝固仪。16世纪末,我在波罗地海沿岸游历时,不慎将它遗失。为此,我苦苦寻找了它三个多世纪,直到七年前,在公爵的世纪婚礼上,我才再度见到它。"她苦笑道,"真没想到,短短三个多世纪,它不仅拥有了一个美丽的新名字'凤凰涅磐',还获得了'琥珀之王'的殊荣,入驻闻名全球的'琥珀屋',成为世界上最名贵、最具传奇色彩的琥珀。" 纪风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阿辽莎公主夫fù的失踪,也与这血琥珀有关?" "七年前,察纳尔侯爵得了一种怪病,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公主伤心yù绝,终日以泪洗面。得知此事后,我便找到了她,和她达成一项秘密约定。她默许我以她的身份参加亚历山大公爵的世纪婚礼,而我则答应她想办法挽留察纳尔侯爵的生命,让他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么说来,他们果真是去了传说中的永恒国度?" "永恒国度?这是她的理解?"四姨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错,那种情形,的确可以称之为永恒国度。时间停止了流动,永恒便会降临。他们便是在囚禁的时光中,获得了爱的永恒。" 对于这对没有未来的恋人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纪风涯心中感慨:"那么,玛雅消失后的四百多年间,你都去了哪里?" "我离开了囚禁中的玛雅,去外面的世界寻找破除黄金诅咒的方法。四百多年间,我在陌生的世界中漂泊,尝尽人间酸甜苦辣,然而对于那个古老而神秘的诅咒,却依旧是束手无策。或许是老天爷怜悯我,八十多年前,我遇到了有生之年第一个令我怦然心动的男人,我们竟奇迹般地相爱,然而,最终,我却不得不离他而去。"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6) 说到这里,她清冷的眸子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风涯,你知道吗?我不过是一个被命运遗弃的异类,虽然拥有了人类的外表,但却终究不属于人类。而他却一无所知,用尽一切办法去宠爱我,呵护我。他对我越好,我就感到越愧疚,这种深深的负罪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以至于最后我竟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他的爱,我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解释,已被下达死亡证书的我,为何会奇迹般地复活。《白蛇传》里的白蛇爱上了许仙,许仙是那样地爱她,而他最终还是无法接受她是千年蛇妖这个事实,因此而动摇了对她的爱,那场原本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成为一个令人心碎的悲剧。我想,我们的结局,也是一样。或许,在我们的爱情最绚烂的时候悄然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无论你是人类还是其他,他对你的爱,都不会有丝毫改变。"纪风涯心中不禁感伤,幽幽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等待你回到他的身边。即使是死亡也无法阻隔他对你的爱,临死之际,他依旧无法放弃这份耗尽他一生的感情,依旧无法放弃对你的等待……" "你去过Waitting Bar?"四姨太的笑容有些凄楚,"这些年,我时刻在问自己,如果当初我选择了留下,我们的结局会是怎样?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八十多年,也没有结果,直到三年前,有一个人告诉了我答案。" "这个人便是昆萨汶颂拉元帅?"此刻纪风涯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对我说,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我们不相信对方会相信。听到这句话,我不禁释然,沉积在心头近一个世纪的困惑顿时烟消云散。"不经意间,她的嘴角浮出一抹淡然的笑,"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就因为这句话,我爱上了他。" "那你为何不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坦白地告诉他?" "风涯,难道你还不明白?如今的我并非是自由的,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不能因为对一个人的爱而放弃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我的民族,我的同胞,正在深重的苦难中默默地等待着,而我,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对于这份感情,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等到我真正自由的那一天,我会将一切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让他来选择。"她望向远方,眼神里有些许期待,"我想,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或许是上帝已经饶恕了玛雅人所犯下的深重罪孽--四百多年静止的时光,让罪孽深重的玛雅人昼夜忏悔,幡然省悟,悔过自新。终于,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破除咒语的方法,记载在传说中太阳神的法典《光明古卷》上。" 二十六、黄金的诅咒(7) 纪风涯好奇不已:"那么,破除黄金的诅咒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黄金的诅咒是天地间最邪恶的咒语,凝聚着死者临死之际刻骨铭心的仇恨,而这种仇恨只能用最炽烈的情感和最深沉的忏悔来融化。《光明古卷》上记载着破除黄金的诅咒方法:首先,选择一个古老而有灵气的山洞,作为破除诅咒的祭坛,然后,在洞中用一百块巨石拼成一幅巨大的图画,这些巨石必须蕴含着最深刻的忏悔和最真挚的祈求,而巨石拼成的图画,则记载着被诅咒的世界中最诚挚最圣洁的忏悔仪式。之后,在拼图正前方,种下一颗极北幻莲的种子,传说幻莲是吸收天地之灵、日月精华、人间正气而幻化成形的精灵。每天须用一百滴鲜血和一百滴眼泪来浇灌幻莲,并且这血和泪,必须来自被诅咒的世界,代表着刻骨铭心的悔恨和祈求。一百天的时候,幻莲便会盛开,从中飞出一柄以血和泪凝结而成的血泪之剑,shè入正前方的拼图中,拼图若能瞬间破碎,便意味着黄金的诅咒成功破除。 "两年前,在埃及卡尔纳克神庙中看到那本法典时,我欣喜若狂,四百多年来,一直苦苦寻找的答案总算出现了。"她的口吻中带着淡淡的喜悦,"此后一年,我走访了二十多个拥有悠久历史,灿烂文化的文明古国。皇天不负苦心人,半年前,我终于找到了这里:洞外的树林是一个玄妙的迷阵,而这个山洞更是奇异,洞中的景色美若仙境,更重要的是,山洞的布置巧夺天工:奇石,清泉,流沙,飞瀑,人间四季。更令我兴奋的是,这里竟是两千多年前中国古代一位圣人飞升的道场。这个山洞,不仅具备了天地之灵,日月精华,并且曾有圣人在此修行,古老而有灵气,我想地球上或许再找不到比它更合适的地方,于是,我当即决定将它作为破除诅咒的祭坛。" "让我猜猜接下来的事情。你将手臂划破,用自己的血浇灌幻莲。羽蛇神是玛雅民族信奉的主神,也是玛雅最古老的圣物,所以你将伤口弄成蛇形,血祭的伤口与古老的圣物和崇拜的神灵一致,能让圣物的灵气与你的灵魂相通,并得到神灵的庇护。而你床头的泪百合和蓝凤凰,则象征着最深刻的忏悔和最真挚的祈求。"纪风涯耸耸肩膀,"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运用它们。" "风涯,你果然见多识广。"她幽幽道,"泪百合象征着最深刻的忏悔和最真挚的祈求,而那幅石头拼图,必须包含这二者,于是我将泪百合的眼泪滴在了巨石中。而画上的建筑,正是玛雅最神圣的圣殿--光影蛇形金字塔,当清晨第一缕阳光shè入塔内,塔身下便会出现一条蛇影缓缓游动。那幅巨石拼图所描绘的,正是玛雅人在光影蛇形金字塔前举行忏悔仪式时的画面……"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1) "快看!那朵花--"纪风涯惊叫着指向正前方,只见潭上dàng漾着一片片奇异的光芒,深蓝和火红jiāo织着,变幻着…… 四姨太褪下金色的长袍,将左臂浸入潭中,鲜红的血顺着她洁白的手臂流入碧绿的潭水中…… 刹那间,平静如镜的水面上dàng漾起丝丝古怪的波纹,潭水顷刻沸腾,翻滚着碧色的波涛。水面上升起着一片深蓝和火红jiāo织的云雾,妖娆诡异。 潭中的幻莲轻轻摇曳,洁白的花瓣悄然绽开,璀璨的光华在花瓣间流淌,幽深的蓝和炽烈的红jiāo织着,变幻着…… 幽幽的异香在洞中弥漫开来,暗香浮动。 忽然,从幻莲中飞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刃,闪烁着红蓝jiāo错的光,宛若一支离弦的箭,闪电般shè入正前方巨大的石头拼图中…… 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剧烈地震撼着人们的鼓膜,刹那间,巍峨的石壁化作了一堆支离破碎的废墟。 黄金的诅咒终于破除,天地间最邪恶的咒语灰飞烟灭,玛雅人终于可以从囚禁的昨天解脱,四百年的噩梦总算走到了尽头……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 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四姨太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刹那间,晶莹的液体从她干涸千年的眼中溢出,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公爵,对不起。这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希望你能原谅我当年的所作所为。"她擦干眼角的泪,走到公爵身边,为他解开穴道,并诚挚地道歉。 "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妻子。"公爵苦笑道,"谁料那血琥珀竟是神秘的时空容器。" "你的妻子?"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莫非七年前我们争夺血琥珀的时候,她消失了?" 纪风涯心生疑惑,公爵夫人失踪一案可谓是轰动一时,莫非四姨太对此竟一无所知? "当时我拿到血琥珀后,立即赶到阿联酋翡翠皇宫,借助琥珀的力量将公主夫fù送入了凝固的时空,随后便回到了囚禁中的玛雅,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再度离开,继续去外面的世界寻找破除'黄金的诅咒'的方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可是,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仅仅是剧烈的震dàng,根本不可能导致血琥珀突然开启,除非当时还存在着其他灵异之物,两种奇异的能量场相互作用……" "其他灵异之物?我明白了!一周前你和公爵在争夺血琥珀时发生意外,正是因为这古老神秘的极北幻莲!幻莲的灵力以水为媒介,其能量场的辐shè范围,便是水面。" 纪风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七年前公爵的世纪婚礼上,克丽斯汀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乔治潘也在宾客之列,一定是他将自己珍藏的那枚玛雅水晶头骨带到了游轮上!"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2) "这就对了!十三枚水晶头骨贮藏着玛雅民族世代流传的神秘能量,其中任何一枚水晶头骨,都足以形成强大的能量场,与血琥珀的能量场相互作用,产生巨大的能量,冲破血琥珀中的封印,使它在一瞬间开启。" "原来如此!"纪风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来,当年伊莎贝拉公主在玩血琥珀时失踪,罪魁祸首正是她的父亲威尔逊亲王收藏的那枚玛雅水晶头骨!" "唉,我以为让那十三枚水晶头骨散居在世界各地,便能够高枕无忧,谁料--"她一脸歉意地望着公爵,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七年前,由于我的一时疏忽,给您带来了如此深重的灾难,在此,我向您表达我最真挚的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的过失。"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况且这也是无心之失,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公爵叹了一口气,"只是,阿黛丝她……" "您不用担心,您的妻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现在,我就将她毫发无损地jiāo还于您。" 四姨太说完,纵身跳进碧潭,将血琥珀捞了上来。 她用双手将血琥珀轻轻托起,细细端详了一阵,亲启朱唇,轻柔而曼妙的音符,仿佛远古的歌谣,从她花瓣般的唇间飘出,宛若慈爱的母亲唤醒熟睡的孩子。 顷刻间,千万道瑰丽的红光从血琥珀中shè出,就像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瞬即逝,刹那芳华。 "我已将您的妻子从囚禁的空间中释放出来。如今她已经回到我们所处的这个时空,就在当年她失踪的地方,游轮的新房内。" "太好了!阿黛丝终于可以回到我身边!"公爵的眼里流露出无法抑制的喜悦,"这七年时间,她都去了哪里?" "这七年间,她哪里都没去,一直在原地等你回去,甚至没有离开游轮半步。只是,她被囚禁在过去的时间里,无法与现在的你相遇。对于她而言,整个世界一瞬间变得静悄悄的,身边的人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蒸发了一般,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那个被人遗忘的世界中,连时间也不再流动,就像走进了一场永远也无法清醒的悠长梦境。"四姨太叹息道,"她终日在游轮内徘徊,她找遍了游轮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找不到你的身影,但她依旧没有放弃寻找,找累了,便躺在你曾睡过的大床上,嗅着你熟悉的气息,对着你的照片出神,睡醒后,又开始漫无边际地寻找,就这样,不知不觉,七年过去了……" 苦涩,甜蜜,酸楚。心间百感jiāo集,不知不觉,公爵的眼睛已经湿润。 这七年间,他一直在找她,她也一直在找他,然而,置身于不同时空的他们,注定无法找到彼此。 四姨太接着道:"我仔细检查了血琥珀,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知为何,她被囚禁在了十九年前的荷兰皇宫里。我将她也送了回去。"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3) 这时,那信和洛洛醒了。 见到眼前完好无损的四姨太,那信的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他正要说什么,但却被四姨太抢先一步。 "那信上校,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向元帅解释,我保证他一定不会迁怒于你。"她说着,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我的使命已告一段落,是时候坦然面对这份感情了,从此不再有欺骗,不再有隐瞒……" "纪先生,这些都是什么人?"公爵望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他们啊--"纪风涯面无表情地道,"那个金毛名叫猎豹,是美国中情局的特工。旁边那几个穿黑衣服的是他的手下。至于这个穿白衣服的,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只可惜……" 四姨太好奇地问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莫非也是为了血琥珀?" "不错,正是血琥珀!为此,他们不仅合演了一出苦ròu计,还特意编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故事。"纪风涯望着躺在地上的冷焰扬,心中的疼痛犹如刀割一般,"呵,那可真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什么故事?说来听听!"那信颇有兴趣地道。 "他说日前席卷全球的南德瘟疫起源于一种远古神秘病dú,病dú的制造者要挟他们用血琥珀来jiāo换疫苗。"纪风涯冷笑道,"他们竟想用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骗我jiāo出血琥珀,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 "用血琥珀jiāo换疫苗!"公爵的脸色顿时惨白,身子一颤,差点跌倒。 他的反应如此强烈,以至于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天哪!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神情异常沮丧,自言自语道,"查里!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查里?"大家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道,"查里是谁?" 公爵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七年前,为了寻找阿黛丝,我只身离开了英王室,这些年我走遍了大半个地球,四处探寻血琥珀的下落……" 纪风涯不禁大悟:"难怪七年前夫人失踪后不久,你便也接着失踪了!" "风涯,你还记得吗?七年前,你对我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找回阿黛丝,就必须先找到那个黑衣人,找回血琥珀。只有参透血琥珀的奥妙,阿黛丝才有可能回到我身边。"他苦笑道,"当时,你还鼓励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足够执著,定能感动上苍。于是,我对天发誓,我亚历山大白金汉就算倾家dàng产,上天遁地,也要将血琥珀找出来的。" 纪风涯心中钦佩,不愧是"白金公爵",有着白金的坚韧和执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三年前,在德国一个偏远的小镇上,我结识了一位名叫查里的老人,他对琥珀很有研究,我们也因此成为了莫逆之jiāo。他是一个真正爱惜琥珀的人,他拥有大量名贵的琥珀,可他宁可一辈子过着穷困潦倒饥寒jiāo迫的日子,也不愿意出卖其中任何一颗琥珀。他几十年如一日地蜗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专心致志地研究那些价值连城的琥珀。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4) "我被他的执著深深感动,决定赞助一千万英镑,支持他的研究工作。起初,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我的馈赠,最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才勉强答应接受资助,并执意坚持,为了报答我,他将不惜一切代价为我找回血琥珀。 "去年夏天,我们在乡间的小酒馆喝酒,他第一次向我说起他穷尽毕生时间和精力的研究,从一颗号称'琥珀之后'的花琥珀'绿幽灵'中所包裹的一枚侏罗纪时代的植物飞絮中提取了一种已经灭绝的远古神秘病dú。当时,他醉醺醺地拍着我的肩膀,一脸兴奋地道,大卫,或许这种病dú可以让中情局那帮兔崽子乖乖地将血琥珀双手奉上!当时我并没有将他所说的话放在心上,认为那不过是一些神志不清的醉话罢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都怨我,如果当初我竭力制止他,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场可怕的瘟疫……" "这么说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可是关系到千万人生命的大事!" 四姨太神色凝重,立即解开了猎豹的穴道。 猎豹睁开眼睛,缓缓起身,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陌生女子。 沉思片刻后,四姨太道:"我便是血琥珀的主人,刚才风涯向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看不如这样,我带着血琥珀,去会会那个制造病dú的人,我会想办法说服他jiāo出疫苗。" "此话当真?你真愿意担此重任?"猎豹不禁喜出望外,"太好了!我这就向上将汇报!" 忽然,他的笑容凝固了,神情严肃,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 十分钟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向四姨太鞠了一个躬:"夫人,谢谢您的深明大义。只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再需要它……" 纪风涯心中惊异,急忙道:"出了什么事?" "我刚接到上面的消息:两个小时前,他们得到可靠情报,病dú的制造者,藏身于德国山区一个偏远小镇上的废弃的地下室中。只可惜,等我们的人赶到时,一切已经太迟了。"他说着,叹了一口气,"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在昨天夜里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我们将地下室搜了个底朝天,但并未搜出病dú的疫苗,倒是意外发现了大量名贵的琥珀,据证实,那些琥珀都是来自'琥珀屋'的精品。" "查里……"公爵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溢出悲伤的泪水,"查里,是我……是我害了你……" "这不能怨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四姨太自责道,"如果没有我当年的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连串事端……"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目前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找到疫苗。"纪风涯转身问猎豹,"那个人究竟什么来头?居然会和'琥珀屋'扯上关系?"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5) "他是前柯尼斯堡美术馆馆长罗德博士的助手,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他不甘心失败,一心想要恢复法西斯专政的德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潜心研究那颗号称'琥珀之后'的'绿幽灵',并从中成功地提取出一种侏罗纪时代的神秘病dú。" 纪风涯不禁皱眉:"他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或者遗言?" 一提到这个,猎豹的眼里直冒火:"那个混蛋!他临死前在桌子上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 四姨太叹气:"这么说来,他在临死前已经将疫苗全部销毁?" "我想正是这样。如今我们已先行败下阵来,接下来的一切,只能jiāo给各国的医学专家。看来,地球上的新一轮灾难,在所难免了。各位,我还有任务在身,先走一步。"猎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纪风涯一眼,道,"纪风涯,我记住你了!后会有期!" 猎豹说完,领着一伙跟帮,急匆匆地朝洞外奔去。冷焰扬因为泄露了中情局最高机密,主动要求与他一道回总部负荆请罪。 就在与纪风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悲哀。 一直以来,他将纪风涯当作生死与共的兄弟,他是如此地信任他,如此地珍视他,甚至为了给他一个说法而不惜受到组织上最严厉的惩罚。 将心比心,纪风涯必定也将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信任他,珍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纪风涯竟从未真正地相信过他,更没有一丝的珍视和留恋,因为一点误会,他便与他恩断义绝,反目成仇。 昔日的点点滴滴滑过心间,往事依旧,温暖不再。 这个身世显赫的世家少爷,从来都是那样骄傲,那样优秀,周身散发着灼人的光芒,就像一朵扎人的玫瑰,激烈地怒放着,用尖利的刺赶走所有企图亲近他的人。 曾以为自己是如此之幸运,居然可以走近这个遥不可及的水仙少年,那样的亲密无间,那样的心有灵犀。 或许,自己不过是他在寒冷寂寞时,恰巧送到眼前的一盆炭火,片刻地温暖着他冰冷的心。就算有须臾的温暖,但冰,终究还是冰,不会变成温热的水,靠近它的人,无一例外地被刺骨的寒冷冻得体无完肤。 他不仅对自己无情,对小蝶亦是如此。 五年前的夜晚,在校外的小酒馆中,纪风涯兴奋地摇晃着他的胳膊,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恋爱了!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他当时的眼神,是那样明亮,明亮得仿佛一瞬间拥有了世界上全部的幸福,明亮得让他不忍去打碎那种幸福,明亮得令他心甘情愿地放弃藏在心底十三年的感情去成全他的幸福。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6) 然而,当小蝶在婚礼上转身离去的时候,纪风涯没有挽留她,更没有寻找她,任由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冷漠如此,令人心寒。 或许,是那高贵的血统令他对世间凡俗的感情如此不屑,他天生不会爱上任何人,不会在乎任何人,更不会相信任何人。 不知为何,冷焰扬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可怜,可笑,可悲,可叹。 此时此刻,十米之外,纪风涯怔怔地望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为何,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仿佛木偶一般,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五年的时间,足已改变一切。想起自己刚说不久的话,感觉像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自始至终,冷焰扬都没有丝毫改变,而他纪风涯,却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众人眼中,他是亚洲排名第三的盛世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外表英俊,才华出众,资产数千亿,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然而,又有谁能想到,内心深处,他是那样孤独,那样无助,他整夜整夜地失眠,他害怕辱没家族的使命,他无法相信任何人,他不敢对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来抱有任何期望。 期望越重,失望越深。他曾经那样信任那样依恋的人,最终都无情地抛弃了他,一声不响地离他而去。十八年前的姑姑如此,十三年前的哥哥如此,五年前的冷焰扬如此,四年前的小蝶亦是如此。 真正能伤害你的人,必定是你所爱的所在乎的人。如今,他已不敢对任何人抱有任何希望,于是,这世间也再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在你的生命中,会遇见很多人,他们就像是一颗颗流星,在流星划过天际的瞬间,短暂地温暖着你的心。 不经意间,他已失去生命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流星。它曾是那样温暖,那样窝心,而他却用一贯的冷漠和猜忌,将它浇灭,冷却,结冰。 纪风涯的心情异常沉重,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愿再想这个伤心的话题,于是转身望着四姨太,关切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元帅那边,想好怎么jiāo代了吗?" "我打算今天下午和那信返回泰国,我会将这一切,如实地告诉昆萨。"她坦然地笑道,"如果他能接受我的身份,我便回去向国王请一段长假,陪伴他度过今生今世……" "元帅对你一往情深,痴心不悔。我相信他一定能体谅你的苦衷,一如既往地爱你。"纪风涯安慰道,"他不是也说过吗,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相信,而是我们不相信对方会相信。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他,相信他对你的爱。" "我记住了。"她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风涯。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7) 一行人走出了山洞。一路上,大家各怀心思,竟没有再说一句话。 当天下午,四姨太和那信返回泰国。 公爵更是连一秒钟也等不及,心急火燎地飞往lún敦,直奔"波多黎各公主号",迎接他朝思暮想的爱人。 洛洛决定收回辞呈,继续留在"野人谷俱乐部"工作。 纪风涯带着一颗空dàngdàng的心,独自返回了鸢尾庄园。 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然而,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心间空空如野。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将他包围,他的世界,终于又恢复到死水一般的平静。 尘埃落定,曲终人散,一声叹息。 第二凌晨时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睡梦中的纪风涯吵醒。 他懊恼地抓起电话筒,话筒那端传来一个兴奋不已的男声。 "风涯,我已经找到阿黛丝了!她果然在七年前的新房里等我回去!"公爵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和当年一样,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竟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 "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可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纪风涯心中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忽然想到再过八十三天,他和小蝶的三年之约便到期了,不觉喜上心头,心情顿时明媚起来。 "风涯,说起来,我能再见到阿黛丝,多亏了你的帮助。你的恩情,我们夫fù俩将永远凝记于心。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公爵,您不必客气。能够为您效劳,是我纪风涯的荣幸,只要是您的事情,我定当全力以赴。" "风涯,实不相瞒,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想托付于你。"他迟疑了一会儿,道,"昨天我回到酒店后,收到了两天前查里从德国寄来的包裹。自从得知查里为了帮助我找回血琥珀而酿成了一起人间惨剧后,我就感到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我对不起查里,更对不起那些因瘟疫而死的无辜生命。我想彻彻底底地告别这个与琥珀有关的噩梦,深思熟虑后,我认为由你来处理这个包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我会妥善处置好一切,您尽管放心。"纪风涯想也没想,便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早上6点,清晨第一缕金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之际,公爵的手下已赶到鸢尾庄园,将一份国际特快包裹送到了纪风涯手中。 他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即将包装盒拆开,只见大盒子里是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他按捺住满心的好奇,耐心地拆开层层叠叠的纸盒,直至第七层,一个精致的红色丝绒首饰盒跳入他的眼帘。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盒子打开。 刹那间,黄金悦目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睛。周身的血液几近沸腾,琥珀!又是琥珀! 二十七、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8) 和血琥珀不同的是,这一枚华丽的金色琥珀,约莫鸽蛋大小,呈橄榄形,两头尖,中间鼓,正中有一团近似圆形的深褐色物质。 整个琥珀,就像一只诡秘深邃的眼睛,穿越了千万年的时光,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向他述说着一个来自远古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纪风涯将琥珀取出,细致的他很快注意到盒子内部的丝绒面有轻微磨损,似乎曾被人做过手脚。他立即放下琥珀,捧起那只精美的丝绒盒子细细端详起来,最后在盒子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 经过几次对折,那张纸条只剩下指甲大小。展开一看,几行潦草的德文跳入他的眼帘: 大卫: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未能实现我的承诺,为你找回血琥珀。 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决定将琥珀屋中最名贵最美丽的琥珀之一,有"琥珀公主"之美誉的琥珀"黄金眼"送给你。 请不要为我的离开而难过,能够得到你这样的良朋知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 大卫,请你一定好好珍藏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它的价值远远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透过这只金色的眼睛,你可以看到千万年前阿尔卑斯山的鸟语花香。如果你能读懂它,你便能够成为上帝。 查 里 "琥珀公主?"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 被誉为"琥珀之王"的血琥珀"凤凰涅磐"是一个奇异的时间容器,来自遥远的天外,它先后制造了四起神秘的失踪案,间接引发了一场灾难,但同时也挽救了一个本该灭亡的民族,为一对末路情侣创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爱的永恒国度。 而那颗号称"琥珀之后"的花琥珀"绿幽灵"内,竟寄居着远古侏罗纪时代的神秘病dú,也正是因为如此,它给地球带来了一场空前浩劫。 那么,这颗有"琥珀公主"之称的金琥珀"黄金眼",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它究竟是正是邪?难道,与其他两颗琥珀一样,它不仅仅只是一颗绝美的琥珀?莫非,在这只金色的眼睛里,埋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宝藏? 纪风涯将字条放在书桌上,拿起那颗光彩夺目的"黄金眼",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迷人的金色在他的眼睛里流淌。 耳边忽然响起猎豹愤怒的声音:那个混蛋!他临死前在桌子上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只有上帝可以救你们! 上帝?他心头一惊,视线定格在桌上那张潦草的便条上: 如果你能读懂它,你便能够成为上帝。 尘归尘,土归土,起始亦是终。 纪风涯恍然大悟,查里的意思并不是所谓的参透生死,而是指:这个因琥珀而起的故事,最终也应该由琥珀来结束!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1) "琥珀之王","琥珀之后","琥珀公主"…… 透过这只金色的眼睛,你可以看到千万年前阿尔卑斯山的鸟语花香。 阿尔卑斯山,南德瘟疫的发源地。 刹那间,一个奇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疫苗,疫苗就藏在这颗金色的琥珀中! 纪风涯的心怦怦直跳,他顾不得多想,立即起身,直飞德国首都柏林。 柏林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忧郁的蓝色笼罩着这个瘟疫恐惧中的城市。 在柏林政府大楼里,他郑重地将"黄金眼"jiāo给了入驻德国的国际医学小组组长史密斯博士。 三天后,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让死亡笼罩下的柏林再次沸腾起来:南德远古病dú的疫苗已经找到,世界安全警报解除指日可待! 绝望中的人们纷纷走出屋子,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在街头奔走欢呼:疫苗找到了!疫苗找到了!全世界都在找它,它竟藏在一枚名叫"黄金眼"的绝色琥珀内,用特殊的材料包裹在那颗深褐色的眼球中! 经过接连三昼夜废寝忘食地工作,专家们终于研究出疫苗的成分,立即组织各地医疗机构,展开大规模生产,将疫苗用专机源源不断地运往世界各地的疫区。 半个多月后,一个夏日的清晨,空气中飘dàng着青草、花瓣、泥土混合的清香。纪风涯独自漫步在寂静的林yīn小道上。 露天广播正在报道最新的国际简讯: 经过各国努力,威胁世界人民生命安全的全球xìng瘟疫已得到基本控制。世界卫生组织发言人宣称,将于近日解除世界安全警报。 南美丛林中,消失近五个世纪的玛雅文明神秘复苏。 失踪七年的"白金公爵"夫人阿黛丝夏莎再度现身,盛装出席英女王八十寿宴。 十九年前失踪的荷兰公主伊莎贝拉与家人团聚。 天边泛起一片温润的鱼肚白,万丈金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明艳似火的太阳羞涩地亲吻着沉睡中的大地,刹那间,天际飞起一片绚烂的红霞。 望着漫天飞舞的霞光,纪风涯的嘴角绽开会心的笑容。 一切都已经结束,尘埃落定,雨过天晴。 他浅浅一笑,这个冗长的故事,总算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这世间的事情,若是什么都看得太清晰太透彻了,反而就不美了。就像这个故事,留下一些最后的悬念,留下一丝淡淡的遗憾,未尝不好。或许,这便是人们所说的朦胧美,犹抱琵琶半遮面,这种美,就像一杯茶,越品越香,妙不可言。 本以为这种朦胧美会成为这个故事最后的省略号,不料,这层薄薄的面纱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揭去。然而,令他措手不及的是,隐藏在面纱背后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诡异无比的脸谱。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2) 半个多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纪风涯接到了远在泰国的四姨太的电话。 她开门见山地道:"风涯,今天有空吗?" "有。"纪风涯不加思索地点点头。 "十分钟后我从曼谷出发,三小时后到达鸢尾庄园。你在家等我。"她的语气丝毫不容拒绝。 "怎么了?"纪风涯心间迷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试探xìng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有件东西我必须亲手jiāo给你。"不等他多问,四姨太已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晚上7点,一架阿帕奇直升机降落在鸢尾庄园内的草地上。 四姨太从机舱里款款走下,海藻般妖娆的长发,蜡染的吊带小衫,火红的鱼尾裙,映着如血的残阳。 夕阳最后一缕金色的余晖,洒在她柔弱的肩头。 她的手中,提着一只沉甸甸的密码箱,黑色的皮革在夕阳中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宛若尘封的幽灵,在远古的封印中沉睡。 纪风涯将她迎进客厅,邀她在窗边的茶几前坐下,从酒窖里拿出一瓶78年的红酒,一边倒酒一边道:"你和元帅怎么样?" "有位浪漫的中国诗人曾经说过: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四姨太低头嗅着茶几上的百合花,唇边浮现出一丝甜蜜的微笑,"我想我是幸运的。风涯,你呢?你要找的人出现了吗?" 纪风涯握着酒杯的手不禁一颤,浓郁芬芳的液体倾泻而出,在洁白的桌布上漫溢开来,宛若一朵染血的玫瑰。 他在心里问自己:我要找的人出现了吗? 是的,她早已出现。 十七年前,阳光明媚的午后,樱花树下,她仰望着如水的天空,笑容甜美如天使。在那一瞬间,她已悄无声息地走入了他的生命,今生今世,他注定无处可逃。 十一年后,樱花浪漫的季节,他们再次相遇。爱情的种子,沉睡在心底多年,被四月的春风唤醒,瞬间长成苍天大树。 如今,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究竟在哪里?那一天她会如约地出现吗?他们的爱情又将何去何从? 身为大名鼎鼎,料事如神的侦探,他能透过最微小的细节,找出答案,他能穿过重重迷雾,找到真相。然而,可悲的是,他竟始终无法看清小蝶,始终无法看清他们的爱情。 面对爱情,他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卑微地伏在它神圣的光芒下,仰视它,朝拜它,不敢有一丝亵渎。爱情耀眼的光芒灼伤了他清亮的眼睛,爱情诱人的芬芳蛊扰乱了他的思维。聪明如他,在爱情中,不过是一个无可救yào的傻子。 纪风涯心中失落,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伤,将盛满酒的酒杯递给四姨太:"那信上校还好吗?"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3) "现在应该叫那信少将了,昆萨打算派他去南部练新兵。"四姨太说完,不再言语。 因为血琥珀,这些原本毫无关系的人,奇迹般地走到了一起,短暂的jiāo集后,最终分道扬镳,开始了各自新的人生旅程。 而冷,却像断了线的风筝,音信全无。 纪风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去寻找他,但却一无所获。就像五年前一样,这对曾经出生入死的朋友,再度走失在茫茫人海。 不过,纪风涯坚信,他们一定会重逢。 四姨太深深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安静地打量着对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纪风涯,那样细致,那样专注,就像一个敬业的考古学家,透过放大镜,聚精会神地鉴赏着新出土的唐三彩花瓶。 她的目光,清冽而锐利,宛若一道光影的利箭,从上古时空皲裂的缝隙中shè出,笔直地穿透纪风涯的血ròu之躯,窥视着那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庙宇。 "被神选中的人,果然是你。"良久,四姨太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俯身将身旁的黑色密码箱打开。 跳入眼帘的,是一本石头的书,苍老暗淡的黄色从尘埃开始的地方弥漫开来。 传说中的《光明古卷》。 相传《光明古卷》是太阳神阿波罗的法典,上面记载人类的过去和未来,以及上古洪荒之际最神秘的魔法和巫术。这本神秘的法典,昭示着整个人类世界的命运,被称为"天神的手谕"。它的现世,预示着大地将出现空前的剧变,人类的命运也将因此而彻底改写。第一个读懂它的人,将成为它的主人,肩负起这个神圣的使命,重新书写人类的命运,毁灭或者重生。 迄今为止,四姨太是第一个读懂《光明古卷》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她便是那个被神明选中的人,《光明古卷》在凡间的主人。只有她,才能谛听到神明的召唤,只有她,才能肩负起这个神圣的使命,引导人类选择自己的命运。 "被神选中的人是我?这怎么可能?"纪风涯不解地望着她,"相传第一个读懂《光明古卷》的人,便会成为它的主人。那个被神选中的人,分明是你,而不是我!你又何必将它拱手让于我?" 这本昭示整个人类世界命运的神秘法典,究竟记载了些什么,纪风涯心中一直好奇,但他素有自知之明,深知身为凡夫俗子的自己,绝不该对这"天神的手谕"有任何非分之想。 四姨太看着他,神情异常严肃,她一字一句地道:"被神选中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不!我不要!"纪风涯义正词严地拒绝道,"所谓'名不正,言不顺',不是我的东西,我绝不会奢望!既然它选择了你,你就应该对它负责!" "原来你也并非如我想象中那般聪明。"她叹了一口气,道,"如你所说,第一个读懂它的人,便会成为它的主人。我承认,第一个读懂它的,确实是我,但是,风涯,其实你早就猜到,我根本就不属于人类,所以我没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更没有资格来选择人类的命运。现在你明白了吗?"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4) 那2.7的基因差异,曾让纪风涯困惑不已,而她的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究竟是否属于人类。而现在,她已经给出了他一个极其明确的答案。 可是,她若不是人类,又能是什么?她的生命,究竟是怎样一种形态?她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在地球上,她是否是孤独的? 纪风涯倒抽了一口冷气,此刻他的心中有千百个疑问想要向她问个清楚,但一时间却无从下口。 见他沉默不语,四姨太也不再解释,她将《光明古卷》翻开,薄薄的石头扉页上,是一堆密密麻麻的符号。 她望着纪风涯,目光温柔如水:"风涯,闭上眼睛,将左手放在扉页上。" 纪风涯顺从地点点头,按照她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左手放在了书的扉页上,指尖触及之处,是石头冰凉而粗糙的质感。刹那间,手心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千万道锋利无比的细丝嵌入掌心的纹理,将它们活生生地割裂。 他惊恐地将手移开,只见石头的书页上血色妖娆,一道道嫣红的血丝嵌在密密麻麻的符号间,组成一幅诡异的图案。 电光火石一般,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大海深处,屹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白袍的使者站在大殿正中,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不知不觉,一滴晶莹的泪从纪风涯的眼角轻盈地滑落,滴在那纵横jiāo错的血丝中,妖娆的血色顷刻散开,被鲜血诅咒的宿命在岁月轮回的旋涡中挣扎,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号,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宛若一堵石头的城墙,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金色的线条膨胀着、撕裂着、挣扎着、最后jiāo织成一片,化作一首古老而神秘的诗歌: 被神选中的孩子,你若要寻找那被埋藏的跨越千万时空的秘密,唯有以生命为裳的东西方可助你掌握来去。司管钥匙的血裔是那穿梭云水的图腾,如今只能倾覆于尘埃。当序幕开启之时,众神的战车亘古隐匿于夜色苍穹,碰触之人将仰望圣殿的门扉。 遥远的未来迷失在遗失的过去,其力可逆天却身不由己。最后的太阳遗落在银色提拉斯的波澜上。被yù望玷污的圣物,将用折断的翼再次翱翔于天际。俯望远古的神话泯没于历史的旋涡,万神黄昏之时,只有哈陶尔才是永恒,太阳神的右眼所望之处,千年的双星jiāo汇于时光的裂缝。 他抬起来头,惊异地望向四姨太,只见她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浮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风涯,我果然没看错,它要找的人正是你。" "你是说--"一时间,纪风涯有些语无lún次,"我--《光明古卷》--"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5) "不错,被《光明古卷》选中的主人,就是你。"四姨太幽幽道,"这首诗,并不是普通的诗,而是上古的神谕,由七句神秘的预言组成。现在,第一句预言,在你的参与下,已经应验了。" "你若要寻找那被埋藏的跨越千万时空的秘密,唯有以生命为裳的东西方可助你掌握来去……"纪风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细细回忆着那第一句预言。 忽然之间,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明白了!生命的颜色是血,以生命为裳的东西,正是血琥珀!掌握来去,即自由地停留在过去或者现在,也就是时光的凝固……" 四姨太点头道:"不错,和我的理解一样。不过,这只是第一个预言,它仅仅是一个开始,在今后的生命中,你将会遇见一些奇人,经历一些奇事,它们会帮你解开后面的六句预言。"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纪风涯迷惑不解地皱皱眉头,"第一句诗里所说的'那被埋藏的跨越千万时空的秘密',究竟是指的什么?" "既然是秘密,我又从何而知?"四姨太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或许,它便是那个最终决定人类命运的选择。只有相继解开诗中的七个预言,找到那七件异事的真相,才有可能走进那个被埋藏的跨越千万时空的秘密。" 先前的惊讶渐渐褪去,纪风涯忽然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之重大。 改变人类命运?这似乎是好莱坞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人类面临空前浩劫,英雄应运而生,拯救众生。仿佛做梦一般,命运女神已将英雄的长矛jiāo到了他的手中,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选择。 他茫然地望向四姨太,眼神有些无助:"为什么被神选中的人,会是我?" "天地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你天生便是因为这七桩异事而生,又或者,这七桩异事,天生便是为你而生。"四姨太拍拍他的肩道,"风涯,这便是我们所说的命数,命中注定,不必劳神苦思。" "命中注定?"经她一点拨,纪风涯的心间豁然开朗,"既是命中注定,那自是无处可逃!对我而言,唯一的选择,便是勇敢地面对,锲而不舍地追逐真相,全力以赴,永不放弃。" "你能这样想自然最好。在以后的生命里,希望你能够如刚才所说,无论身处多么诡异的境地,无论遭遇了多么古怪的事情,无论面对多么险恶的困境,都不要轻言放弃。现在,我将这本书送给你。这天底下,只有你,才配做它的主人。"她轻轻地抚摸着那本石头的书,"风涯,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你是被神选中的人,最终有一天,你将肩负起那个改写人类命运的神圣使命。" "好,我会将你的话铭记于心。"纪风涯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接过那本石头的书,就像接过预言女神手中的花环,"既是命中注定,无处可逃,那么唯一的选择,便是勇敢执著地追逐真相,全力以赴,永不放弃。"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6) 望着纪风涯坚定的眼神,四姨太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她起身告辞,临行前顺手将一个浅绿色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纪风涯打开了那封信,心头残留的疑问也迎刃而解。 风涯: 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你,我想此时此刻我仍困在那禁锢的空间内,一筹莫展。面对这样的恩情,言语早已显得苍白而无力。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思考,该以何种方式来报答你。你是一个淡泊的人,生来清心寡yù,无yù无求。奇异的珍宝,灼人的权势,倾国倾城的佳人,都难以引发你一丝一毫的兴趣。或许,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打动你的,便是埋藏在迷雾深处的真相。 考虑再三后,我决定将那个隐秘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风涯,你听过那个流传于中美洲的美丽传说吗? 在茂密的丛林深处,古老的青苔下,有一座隐秘的城堡。那里的国王和臣民们都被女巫的咒语所迷惑,不省人事。城堡的顶楼,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因为巫师的诅咒,她沉睡千年。 遥远国度的王子听说了这个古老的传说,千里迢迢地来到那片不见天日的森林,披荆斩棘,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那座丛林深处的城堡。王子对沉睡的公主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她的前额。经这一吻后,公主竟奇迹般地苏醒过来,随后宫女和臣民们也都慢慢地苏醒过来。从此,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堡又"复活"了,充满了生机。 这便是我们今天所见到的"睡美人"的故事,然而,它却不完全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18世纪30年代,美国考古学家斯蒂芬斯和他的同事发现了这座传说中的古城堡。它坐落于洪都拉斯境内科潘城附近的茂密的森林中,也就是玛雅民族世代生活的地方…… 现实中,没有女巫的咒语,没有勇敢的王子,没有深情的吻,有的只是那被厄运笼罩的民族和沉睡于青苔下的公主。 风涯,你一定猜到了,那"沉睡于青苔下的公主",就是我。而那个厄运中的国度,正是玛雅。 我的故乡,名叫"绿水之星"。它是一个极其美丽的星球,位于遥远的X星系中心,天空碧蓝,湖水澄清,奇花异草遍地。星球上的居民,拥有无限的生命,他们勤劳善良,过着恬淡安宁的生活。 然而,这一切都是我从古书上得知,有生之年,我竟没能亲眼看一眼那生我养我的故乡。 从诞生之时,我就开始沉睡,千万年的时光,不过是一场悠长的梦境。没有人知道我为何沉睡,没有人知道我何时苏醒。我被安置在青苔深处的城堡内,安静地沉睡,任由沧海变为桑田。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7) 千百万年后,绿水之星渐渐衰老,即将毁灭,化作茫茫宇宙间细小的尘埃。 而唯一的希望,便是绿水之星的守护神石"绿水之心"。 相传"绿水之心"是太阳神阿波罗神杖上的一颗绿宝石幻化而成,具有神秘的力量,可以千变万化。然而,早在七百万年前,它随一场狮子座流星雨流入银河系,消失在茫茫宇宙间。作为绿水之星的守护者,如果它能回归故乡,星球的寿命至少可以延长一百亿年。 于是,星球上的居民纷纷乘坐飞行器离开星球,在浩瀚的宇宙间寻找遗失多年的圣石"绿水之心"。 然而,他们不仅没能如愿以偿地找到"绿水之心",而且在银河系边界遇到了巨大的时空旋涡,飞行器燃料殆尽,被迫降落在太阳系中金星和土星之间的一个小型星球M星球上。 此后,他们不得不在宇宙中四处寻找一种金属矿,将之汽化作为飞行器的燃料。一百年后,M星球bàozhà。 于是,他们选择了一个通体蔚蓝的星球作为据点,并继续寻找那种作为飞行器燃料的金属矿。在这个水蓝色的星球上,那种金属被称为黄金。 为了避免和那个水蓝色星球上的土著居民发生争执和纠纷,他们选择了一片与世隔绝的热带雨林作为秘密基地,在那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恬淡安宁,同时不忘继续寻找那种叫做黄金的金属…… 又过了一百年,他们居住了几百亿年的美丽家园绿水之星最终化为亿万颗绿莹莹的尘埃,悬浮于宇宙之间。 他们悲痛yù绝,痛定思痛后,决定将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作为他们的第二家园。为了更好地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并被这个蓝色星球上的居民所接受,经过集体表决后,他们将自己变成了与这个蓝色星球上的土著居民一样的生物。 当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所有的物种都将有权利主动选择自己的生命形式,然而,生命形式的选择,是不可逆的。这种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即使是再高等再强大的生物,也无法拥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这是宇宙的潜规则,生命形式的改变,只有一次机会。众生平等。选择一旦做出,便无法撤销。 就这样,无意间,他们犯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他们竟不知道这个蓝色星球上的生物,寿命居然是有限的,他们会生病,会衰老,会死亡。 在此之前,绿水之星上的生物,从未有过生老病死这个概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们所拥有的生命形式,正是地球人所苦苦追求的永恒的生命,没有疾病,没有衰老,没有死亡。 本以为这次错误的决策,将导致这个背井离乡的异族走向灭绝。然而,幸运的是,他们中的一员,侥幸逃脱了变成地球人的命运。 二十八、被神选中的孩子(8) 这个幸存者,就是我。 家园毁灭之际,他们没有扔下沉睡不醒的我,而是将我带到了那个蓝色的星球,安置在青苔深处的城堡中。 正是因为无声无息地沉睡于青苔深处,远离众人的视线,才使我逃脱了那场因错误决定而导致的灭顶之灾。 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知道,我并不是被巫师诅咒,而是被命运所选中的人。我天生便是为玛雅而生,我的使命便是永远守护着这个苦难中的民族。 地球人的生命,真的很短暂,眨眼之间,一代又一代过去了。 一千三百年后,当"青苔下沉睡的公主"已经成为古老传说的时候,我却奇迹般地苏醒。 很快,我便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我依旧保留着绿水之星上原有的生命形式,和我的祖先一样,拥有无限的永生,没有疾病,没有衰老,没有死亡。 更令人惊讶的是,我的体内,竟潜藏着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它甚至使我远胜于我的兄长,逝去的绿水之星上的伟大领袖。 后来,人们在一首远古的预言诗中找到了答案。 绿水之心隐匿于古老的青苔深处,碧绿的眸子在命运的迷藏中沉睡。 世事难料,天意弄人。两千年前,绿水之星的居民在遥远的宇宙之巅寻找遗失的守护圣石"绿水之心",而它却化身为一位美丽的公主,沉睡于青苔深处的城堡中。她将生生世世守护着流落异乡的绿水之星的遗民。 风涯,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真实身份了吧。在玛雅方言中,"花渊"的意思便是"守护者"。 在家园灭亡的时候,他们没有抛弃当时只是累赘的我,苏醒后的我,自然也不会丢下遭受厄运的他们。于是,我义不容辞地肩负起"绿水之心"的神圣使命,担任国师一职,辅佐着一代又一代的国王治理玛雅。 几千年来,玛雅人在茂密的丛林里建起了雄伟壮丽的金字塔,金碧辉煌的宫殿,气势恢弘的庙宇。在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上,南美洲的原始丛林中,一种高度发达的文明在一夜之间崛起,这种文明被称为玛雅文明。 玛雅人对逝去的星球,美丽的故土,有着无限的眷恋,于是他们选择了黄金来寄托自己的这种哀思。因为,在他们曾经的家园绿水之星上,黄金所演绎的角色,正如这个蓝色星球上的阳光、空气、流水一般。 对逝去的故土的无限眷念,使他们疯狂地追求黄金,如痴如迷…… 风涯,这便是玛雅文明的谜底,不知是否与你的猜测相近? 时光的车轮缓缓前行,过去的痛苦和不幸,早已掩埋于光yīn的废墟中,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我们所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和未来。我们所能做的,便是让我们的后人,在回首历史的时候,不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风涯,你我都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我将担任起"绿水之心"的神圣使命,世代守护玛雅民族。而你,作为《光明古卷》的主人,将带领人类改写自己的命运,毁灭或者重生。 或许死后,我们会成为历史上永垂不朽的名字,流芳万世。然而,在有生之年,我们注定孤独寂寞,忧劳一生。 中国有句古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曾益其所不能。 风涯,在今后的生命中,无论有多少苦难,有多少不幸,你都必须选择坚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命运的选择,才能不辜负神明的厚望。 花 渊 2007年6月13日 ------------------------------------------------------- 访问小说分享者(菇娘我还好)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31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