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觉醒》 正文 第一章 山村弃婴(上) 安徽的山多位于长江以南,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皖南。皖南的山又多呈西南至东北走向,其中九华山山系c黄山山系c天目山山系,最能体现这一走向特征。 这三条山系走向一致,近乎平行。山系间,分布着众多的山间盆地和谷地。众多历史悠久的村落犹如一颗颗闪亮的明珠散落在这些盆地与谷地里,点缀着这里的秀水青山。 这些村落,选址建设遵循周易风水,讲求天人合一,巧妙地结合地形c地貌和山水,更突显出营造者的非凡匠心。村落布局虽各有不同,但牌坊c民居c祠堂c水口c路亭c作坊却是村村皆备。这些村落,有世人皆知的西递c宏村,更有世人所不知的王新c下坎等村。 王新村八面环山,河水呈s形蜿蜒穿村而过。村内的建筑全部建于河水北面的阳地。整个村子的布局呈太极鱼形结构,西窄东宽,西面像窄窄的鱼尾巴,东面则是圆润宽阔的鱼头。鱼眼的位置上,有一颗树围达3米,高40多米的千年银杏树,是王新村独一无二的标识。 王新村建村年代不详,据《华阳县志》记载,明清时期,此处曾设王新保,民国25年改为王新村,建国后沿用至今。 王氏为村里的第一大姓。王氏祠堂位于村正中央,建于清朝顺治年间,坐东北朝西南。祠堂占地780平米,建筑面积350平米,由门厅c天井c正堂组成,宽三间,深三间。正堂三间为梁架木结构,斗拱木瓜,雕栋彩画。 正堂明间设祖公龛,龛中奉一世祖。龛有双层细木栅门,门上通雕花卉,图案精美。龛中排位之下,供有漆面黑匣,匣内存有族谱。平日里族人不得擅动,如若用时,须由族长请示先祖后方可开匣。 正堂明间中悬“躬勤持家”匾额,祠堂柱上均有旧联,一书“礼义尊祖训,孝悌自当先”,一书“修身齐家远,鸿泰景运长”。祠堂中灯号:拓皖第一王。据说王家先祖于永嘉之乱后南渡迁居于此,为王姓最早,是以称为王姓拓皖第一。 建国前后,王氏响应国家“人多力量大”的号召,香火格外鼎盛,尤以长房为甚。“克”字辈中,长房兄弟最多——依次为王克定c王克洪c王克敏c王克勤c王克忠c王克群c王克华,兄弟7人。到了“奉”字辈,又是长房兄弟最多——王克定育有6儿2女,长子王奉孝,次子王奉贤,长女王奉铭,三子王奉良,四子王奉先,次女王奉玲,五子王奉举,六子王奉安。 王克定能成为族长,一方面是他的长房长子身份,另一方面,得益于诸多兄弟和子嗣,毕竟家中男丁的数量,决定了一个人在家族中说话的分量。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c80年代初,“奉”字辈都已长大,陆续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随着媳妇的陆续进门,“玄”字小辈陆续降生,长房人多房少的矛盾愈加激化。承袭祖上的王氏老宅三进院落,越发盛不下越来越多的王氏子孙。“奉”字辈妯娌之间矛盾不断,兄弟阋墙,妯娌动手的日子越发多了起来。 老二王奉贤和韩淑嫀是最先搬出老宅的夫妻。婚后的王奉贤仍在海南当兵,一年只能探亲两次,常年不在家。在人丁兴旺的大家庭里,这家里要是没有男人撑腰,女人就只能成为受人欺压的对象。的确,韩淑嫀受够了妯娌们的霸道,她独自带着5岁的儿子王玄灵,本就格外不易,自己身单力薄c人微言轻,既说不过别人,更打不过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搬出老宅。 1987年春节王奉贤回乡探亲,韩淑嫀便与丈夫细说老宅中兄弟互殴,妯娌反目的种种,起初王奉贤并不同意,架不住媳妇的软磨硬泡,王奉贤最终同意搬离老宅。可是两个人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别建新房,只好在村西租借同村黄婆的三间泥瓦房一间耳房以作暂时安排。 彼时,村中住宅多集中于鱼身和鱼头所在的村中和村东,黄婆的房子却在鱼尾边上,更靠近山林,是村中最偏僻的地方。黄婆将房子借给王奉贤夫妇,自己则搬到村东与儿子儿媳住在了一起。王奉贤夫妻以中房为厅,夫妻住东房,儿子住西房,耳房兼做厨房和柴房。虽然黄婆的房子偏僻了点,好在无人来扰,十分清净。 省亲结束,王奉贤先乘驴车到华阳县,再乘汽车到市里的火车站,坐火车一路南下到广东,后乘轮船到海南,再转汽车回部队。王奉贤走后不足两月,韩淑嫀恶心呕吐,吃不下饭,竟是害喜了。韩淑嫀只好托公公王克定去镇上的邮政所给丈夫发电报,告知自己怀孕的消息。 尽管韩淑嫀怀着孕,又带着年幼的王玄灵,却不得不下地干活,还要洗衣做饭。公公婆婆在老宅,照顾着其他儿孙,根本不顾及韩淑嫀的艰辛。怀孕到9个月的时候,她的身子更重,不单做不了重活,甚至做饭都有些艰难。她只好托人捎口信,央求40里外的母亲前来帮忙。 韩淑嫀的母亲郑氏是下坎村人,王新村和下坎村直线距离并不远,架不住两村之间隔了道山梁,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走,就得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郑氏的到来,让原本一筹莫展的韩淑嫀瞬间得了大救星。 眼瞅着寒冬腊月将至,山里的天越来越短,气温越来越低,韩淑嫀临盆的日子却也近了。话说这日天黑以后,山里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大雪足足下了三个小时,门外积雪过膝,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居然来得这么猛烈。郑氏早早做了晚饭,吃好饭,陪女儿说会话,领着外孙王玄灵回西屋睡了。 郑氏没睡多久,听见女儿唤她,来到东房,发现韩淑嫀羊水已是破了。郑氏赶忙烧水,还给女儿多盖了一床棉被。韩淑嫀的肚子越来越疼,蠕动的厉害,但不知为何就是生不下来。韩淑嫀愈加用力,满头大汗,嘴唇都咬出了血。郑氏的一颗心紧揪着,已经过了这么久,迟迟不见婴儿出来,莫不是婴儿胎位不正,老天,真是这样,可是会难产的呀。 郑氏想出去找女儿的公婆来帮忙,可门外天黑雪深,来回不知要花多长时间,女儿此刻正躺在床上疼得打滚,自己这要是一出去,母子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郑氏只好作罢,一边攥着女儿的手加油打气,一边拿热毛巾替女儿擦汗。 约摸着到了四更天,韩淑嫀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终于把婴儿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儿!郑氏长舒一口气,欣喜地赶忙将小外孙抱入怀中,可婴儿怎么都不哭?郑氏下意识地去摸心跳,却是半点反应也没。郑氏彻底慌了,又是按胸口,又是揉背后,最后索性嘴对嘴向婴儿口中传气,可任由她如何努力,婴儿却始终没有心跳和脉搏,渐渐地,身体甚至开始发凉。 郑氏意识到孩子可能救不回来了,忍不住抱着婴儿老泪纵横,于心不忍地看着刚生的婴儿,再看一眼躺在床上气力全无的女儿,呜咽起来:“我可怜的淑嫀,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韩淑嫀挣扎着,她预感到事有不对,惊恐地看向郑氏,忙问:“娘,我的孩子怎么了?”“淑嫀呐,这孩子怕是不成了,脉都没了,身子凉了。” 韩淑嫀闻得此言,犹如五雷轰顶,眼前一抹黑,昏死过去。郑氏用床单将死去的婴儿一卷,暂放在床边,自己则坐在床沿,将韩淑嫀的头轻轻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尔后以右手拇指掐女儿人中。过了片刻,韩淑嫀幽幽醒来,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张口大哭起来:“我的儿啊,我的命苦啊。”随即再次昏死过去。 郑氏只好再掐女儿人中,韩淑嫀就这样死去活来好几次。过了五更天,耗尽气力的韩淑嫀紧紧怀抱着死婴昏睡过去。婴儿已死既成现实,但女儿再不能有半点闪失,郑氏寻思着女儿折腾了一夜,又伤心过度,体力早已不支,该给她烧点热水净身,吃点热饭恢复体力。 但昨日的雪下得突然,柴房中的木柴由于昨晚烧水已所剩无几,所幸离屋子不足1000米的地方有片林子,木柴倒也不缺。得益于树枝的遮挡,林子里的雪没有想象中那么深,许多落地的树枝还能看到露出雪面的一端。 没费多少光景,郑氏就拾了不少,她用绳子将木柴捆了,肩挑背扛,沿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去。刚走没几步,却仿佛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莫不是自己折腾一夜,又陪着女儿伤心难过,出现了幻听?”郑氏边走边想,猜测着大约是自己的幻觉。 “哇啊啊,哇啊啊,哇哇”郑氏听清了,分明是婴儿的啼哭声无疑,她循着啼哭声过去,果见有个棉被袄包,包里的男婴啼哭不止,小脸冻得又紫又红。郑氏一阵疑惑,来的路上明明没听到哭声,也没见有个包袱在这儿啊。郑氏发现,包袱周围有两排凌乱的脚印,离自己来时的脚印不远,看起来是有人在自己拾柴时故意放的,可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这么冷的天,把一个婴儿置身于天寒地冻的大雪里呢? 郑氏一时间也顾不了许多,再不抱孩子回去,孩子眼看会冻死在雪里。想到此,郑氏再无犹豫,右手拽绳背柴,左手怀抱婴儿。突然带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婴回去,该怎么跟女儿解释呢?毕竟她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会如何处理手上的这个孩子呢?郑氏纠结了一路,快到家门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她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山村弃婴(下) “娘,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让我养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呢?可怜我的女儿,刚出生就夭折了,都没有吃上一口奶,我的娃儿啊,啊啊”韩淑嫀依旧抱着死婴不肯放手,伤心欲绝之下,根本不肯多看郑氏手中的男婴一眼。 “娘这也是为你好,你为啥搬出老宅,还不是受欺负?你们这一大家子,多个男娃以后你就多个撑腰的人。天寒地冻的,咱不收留他,这孩子只有死路一条。你看这孩子虎头虎脑的,与姑爷还真有几分相似,说明他跟咱家有缘哩。你刚才不是说了,最近村里除你外,并没有其他女人生娃,这事儿只有咱们娘俩知道,你不说,我不说,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娘啊,大雪漫天的,这孩子怎么突然被丢在这儿呢?再说孩子身体不残缺,可孩子的父母为啥就不要他了呢?万一这孩子身体里边有毛病怎么办,以后这孩子的父母找上门来怎么办,长大了以后不像我跟奉贤怎么办?到时候你让女儿如何解释得清啊!” 郑氏仔细一寻思,女儿说的话也的确在理,自己只顾着想狸猫换太子,反倒把这茬儿给忘得干净。“是娘考虑的不周到,可眼下该如何是好,再放回去,这么冷的天,这孩子准没活路,留在家里又没法解释,哎,都怪我这糟老婆子,不该冒然把他抱回来!” 面对被冻得浑身发抖,脸面紫红的男婴,郑氏和韩淑嫀犯了难,留下不是,扔出去也不是,好歹是条人命,这么冷的天,若是不闻不问,男婴过不了多久也必然一命呜呼。念及于此,韩淑嫀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是个母亲,还是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舐犊的本能让她心软了。郑氏看男婴哭得厉害,只得煮了米糊糊来喂。 说也奇怪,男婴吃饱后倒挺乖巧,还会扑闪着小眼睛,冲着两个大人咧嘴笑。韩淑嫀这才注意看男婴的样貌,肥嘟嘟的身子,小圆脸,高鼻梁,单眼皮,右眼眉间藏着一颗黑痣,虎头虎脑,不吵不闹,倒是挺讨人喜欢。 与此同时,王玄灵右手揉搓着惺忪的双眼走了进来,他脚下拖着虎头棉鞋,脚后跟全露在外面,奶声奶气地说:“姥姥我饿了。”话刚说完,一眼看见了郑氏怀里的孩子,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拍着小手跑了过来,差点没摔到,嘴里还在嚷嚷着:“我要看小娃娃,给我看小娃娃。姥姥,小娃娃是妹妹还是弟弟?” 这个问题把郑氏娘俩给彻底问住了,这些事怎么可能跟一个5岁的小孩子解释得清?解释不清,他的问题又如何回答。韩淑嫀怔住了,莫名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她怕吓到儿子,不敢放声大哭,只得默默流眼泪。 郑氏起初也是一怔,旋即,她将手放在外孙头上摸了摸,和蔼地对外孙说:“这是小弟弟,玄灵,你是大哥哥,大哥哥要疼弟弟,不许别人欺负弟弟,知道吗?” “知道了,姥姥,我想跟弟弟玩。”“弟弟还小呢,还不能跟你玩,等到弟弟再长大一些,就能跟你玩了,到时候你得让着弟弟。”“好,我让着弟弟,我把好吃的东西都给弟弟” 韩淑嫀哭了一会,看着天真懵懂的王玄灵,最终决定留下男婴。母亲说的没错,在王家这样的大户,多个男孩子就是多个依靠。况且,其他妯娌都是生了少则2个,多则4c5个孩子,只怪丈夫当兵在外,结婚7年来,她只生下了王玄灵这么一个儿子。等他长大,多个兄弟,多个照应,不至于受其他堂兄弟的欺负。 只是,一旦留下他,这其中的真相韩淑嫀就得深埋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除了她跟郑氏,男婴的身世谁也不能说,即便是丈夫王奉贤,因为对于王家人来说,他们绝不会允许她收养这个孩子。虽然这样对她夭折的女儿太不公平,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韩淑嫀在心里无奈的想。 郑氏和女儿商量之后,偷偷地将夭折的婴儿埋进了山中的一片土凹中。郑氏之所以要坚持埋在山里,一是怕埋的太近,女儿一想起难受,也怕日后被人发现,恐有所麻烦。 一切处理妥当后,郑氏才去了老宅报喜,告知亲家又添了一个孙子。韩淑嫀生娃后的第二天,老宅附近的四邻们倒是热心,争先恐后的过来看望娘俩。王克定夫妇却显得不冷不热,直到第三天才来,过来也只坐一会儿,抱抱孩子,就回了老宅。公婆之后,是妯娌们,过来东拉西扯,嚼嚼舌根,说些有用没用的话。 腊月刚到,王奉贤竟突然回来了,往年要么年关,要么年后,这么早回来,还是他入伍以来的头一遭。郑氏却玩笑说姑爷是心有感应,算准了媳妇生好了孩子在家等他,所以才这么快就回来了。王奉贤只憨笑应对,不置可否。他对小儿子倒是十分欢喜,取名王玄彬。 眼见丈夫对小儿各种宠溺,整日又抱又亲,韩淑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有好几次,她忍不住想跟丈夫坦白,郑氏却在一边朝她各种瞪眼。韩淑嫀委屈的直哭,丈夫问起缘由,她也只闭口不说,郑氏在一边打圆场,说是想起生孩子诸多不易,女婿又不在身边,女儿心里难过罢了。 临近过年,郑氏辞别女儿女婿,要回下坎村与儿子儿媳一起过年。临行前,郑氏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事已至此,绝不能跟丈夫提及男婴身世。郑氏走后,韩淑嫀遵照母亲所说守口如瓶。她将丈夫从镇上买回来的半只鸡,一条鲑鱼,几斤猪头肉,该切的切,该腌的腌,该炸的炸,蒸了灿米年糕c糯米粑粑,加上立秋前淖水晾干储放的冬笋片,这个年要吃的东西算是准备妥当了。 王奉贤这趟回来,并不像往常那般四处走动,几乎全窝在家里,不是陪大儿子王玄灵玩,就是抱着小儿子王玄彬闹。韩淑嫀隐隐觉得,丈夫心里藏着什么事情,也许还是特别棘手的事情,丈夫不说,她也不敢冒然相问。 更让韩淑嫀心生疑窦的事情在于,最近丈夫夜里一直梦呓不断,有些时候,丈夫睡梦中狰狞扭曲的面容,显得莫名恐怖。“怎么又是狗障头!我们的船昨天明明已经出了这个环礁,今天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必须想办法出去,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韩淑嫀被丈夫的梦话吓醒了,起身一看,王奉贤满头大汗,依旧沉浸在梦中,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大喊着。她叫醒了丈夫,王奉贤一睁眼,看见妻子正坐在床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解地问:“咋啦,你不睡觉,坐着干啥?” “你还说呢,做啥梦呢,梦里嗷嗷啊的喊,什么狗障头,什么环啊礁啊,又什么鬼地方,死啊活啊的,我咋睡?感觉你这趟回来,整个人都不太对,你这是咋了?” 王奉贤醒了醒神,意识到自己又梦到鬼喊礁的事情来,那可真是一段要命的记忆呵!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人在大海面前竟如此脆弱渺小不能告诉妻子,身为军人,遵守部队纪律,保守军事机密是职责所在;况且,那段经历太恐怖了,妻子一个女人,听完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呢!王奉贤想定,遂对妻子说:“部队前段时间战备演练,舰船到深海区演习了,可能是训练强度太大,我神经绷得太紧了。” 韩淑嫀认真听着丈夫的话,安慰说:“回来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可能是太累了,到家了,就别想部队里的事儿了,多陪陪俩孩子玩玩,兴许会好些呢!” 王奉贤将妻子的头揽入怀中,满脸的歉意,愧疚说:“我不在,真是难为你了,又当妈又当爹的,照顾大的,这下又给我生了个小的,这次回来我就不瞎往外跑了,就在家里陪陪你们娘仨。” 韩淑嫀听到丈夫这些话,心头暖暖的,觉得这些日子受到的难过和委屈都值了。她枕着丈夫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搏动,幸福地睡着了。王奉贤还醒着,不愿再回忆自己在九章环礁所发生的一幕幕,脑海中却又忍不住泛起战友们的音容笑貌,与他们并肩战斗的日子里,曾是那么有趣,那么充实。 不知不觉,王奉贤也睡着了。梦中,依旧是那片电闪雷鸣c浪高水急的海域,受损的科考船受不住海浪的冲击,仿佛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他们苦苦等待着军舰的支援尽管王奉贤和战友们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可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和使命没有完成,所以他们还不能死,必须确保科考队的安全,更得确保科考队的重大发现安然无恙。 再过半个月就该过年了,王奉贤抽空赶了趟集,采买了鞭炮c对联c花生c瓜子c糖果等年货,给妻儿买了新衣服,还给儿子买了糖人和拨浪鼓年货备齐,单等着跟老婆孩子一起过大年了,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年,注定与妻儿无法团聚。 腊月十六上午,红坦厂镇人武部副部长郝立伟骑着摩托车找来了。说是部队给华阳县人武部发来一封急电,要王奉贤即刻归队,事由电报里没说,他也是接到县人武部的电话,才赶过来通知的。 王奉贤看了电报内容,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尽管自己有诸多不情愿,却不得不整理行囊,依依不舍告别妻儿,搭了郝立伟的顺风车,火速回部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鬼喊礁奇尸(上) 徽州有句古谚: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朝外一丢。的确,早年间,徽州的秀美山水于徽州人而言并不是什么美丽的风景。耕地稀少,物质匮乏,许多徽州人甚至无法养活自己的孩子,所以男孩子到了十三四岁,便要外出学徒,没有出息是没脸面回家乡的。穷山恶水逼迫着徽州人走出去才有活路,由是才有康达c胡雪岩c吴荣寿c程十万c张小泉为代表的徽商的崛起。 徽州男孩子除了当学徒,行商坐贾,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当兵。特别是近代,经济萧条,民生凋敝,列强势力渗透加深,军阀割据混战加剧,入伍从军成为徽州穷苦人家改变生活,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 从镇压太平天国时的淮军,到北洋军阀时段祺瑞为代表的皖系,再到抗战时的红色革命根据地,从皖南事变到淮海战役这片土地上涌现出太多的革命儿女,不只是将军县金寨,其他县市,哪个县没出过几个将军? 王家也有不少当兵的,长房中“克”字辈的老四王克勤,老七王克华,“奉”字辈的老二王奉贤,老六王奉安。在王家人中,王克华军衔最高,曾做过团长,复员后在华阳县客运总站当了站长。王克勤复员后在红坦厂镇做了镇党委副书记。王奉安则转业进了镇上的供销社。 王奉贤是村里屈指可数的高中生。1980年高中一毕业,遵父母之命娶了下坎村韩家女儿韩淑嫀,婚后不久又应召去海南当了一名海军士兵。到了部队,由于身体素质好,文化水平较高,训练成绩出色,王奉贤后被调入刚成立不久的海军特种兵部队——海军陆战队——南海舰队陆战一旅。部队驻地龙洲河畔的海南省定安县,王奉贤是旅部直辖连级单位——两栖侦察分队(下辖2个侦查排6个班共60人,一个蛙人分队40人)中的一名队员。 时值海军陆战旅初创,环境之恶劣,条件之艰苦,如非亲见,常人难以想象。没有营地,军人们就住草棚,睡木板床,喝黄泥水;缺乏训练器材,军人们就地取材,自制简陋工具模拟练习。比如有名无实的防空导弹连,也被人称为“棍子连”。 当时连里要雷达没雷达,要导弹没导弹,连个像样的车都没有。导弹连的弟兄们倒是有办法,用木棍和黄泥做导弹模型,用铁皮做地面设备,虽然没有器材,各种练习却没落下。当导弹列装部队,该连首次实弹射击,就打出了两发全中的好成绩。 陆战一旅的野外训练基地,被战士们称为“兽营”,因为这里进行的全是野兽式c魔鬼式训练。第一年练基本素质,包括夏天烈日下暴晒3,4个小时,冬天零下30度酷寒生存等抗高温c抗严寒c抗眩晕训练,以及负重武装越野和武装泅渡等体能磨炼。 第二年是长达25周的“海练”,主要练习海上战术和海上武装泅渡;陆地上的训练,是将陆战队员赶下壕沟,用机枪扫射头顶,机枪使用有伤杀力的空包弹,模拟真实战场上的“枪林弹雨”。 最后是“蛙人”潜训。在水下求生科目,受训“蛙人”被困住手脚扔进训练池,他们只有想方设法浮出水面换气才能获得生存。携带氧气瓶潜水训练中,教练员要么拔掉氧气管,要么扯下氧气罩,要么关停氧气旋钮,总之怎么残酷怎么虐队员怎么来,队员们被虐的毫无脾气。 除了这些训练,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海军陆战队员,队员们还必须熟练掌握散打c擒拿c中国式摔跤c刺杀c硬气功等军事科目。陆战旅的领导,管这个叫百炼成钢,说陆战旅就得做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当时海军陆战队人才紧缺,训练不易,所以不少队员过了三年义务服役期,会转成初级(一二级)士官,少数人成长为中级(三四级)士官。到了士官阶段,他们的服役期会按期来算,第一二期各三年,第三四期各四年,第五期五年,第六期九年以上。王奉贤也就这样成为了一名初级士官,到了小儿子降生这年,已是他士官服役第二期的第一年了。 这年6月底,王奉贤接到了中队长的紧急命令,要他带5名战士,到南沙群岛某环礁执行一项保密任务。分队长只交代了跟一条科考船出海,科考船去哪里,去干嘛,一概没讲,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科考队员们的人身安全,以及确保科考船平安返航。由于科考队需要水下作业,除了侦察班里的2人,中队长还从蛙人分队中挑了3名战士,交由王奉贤一并指挥。 6月29日,王奉贤带领5名战士,登上了实验3号科考船。这些战士入伍有2,3年了,老家河南周向东,大家叫他东子,枪法好,是班里的狙击手;来自山西的张大林,身手敏捷,体能充沛,是公认的侦查尖兵。 3名蛙人战士是童年童班长的兵,由于同属一个连,彼此之间还算熟悉。这次执行任务蛙人战士,王大高个叫沈跃平;左脸有痣的精瘦汉子是许国梁,还有一个是朝鲜族人金佑权。 科考船上的专家团队一共15人,由中国科学院的华山教授领队,其他成员有来自考古研究所的研究员,有军事研究院的武器专家,有物理学家,有生物学专家,有来自中国海洋大学的学者这样的阵容,会是怎样的科考调查?王奉贤愈加摸不着头脑,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航道,南海海底埋藏着多少故事,谁又能知道呢? 科考船从文昌市清澜港出发,航行第一天,风平浪静,船入深海区,四面八方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海水,陆地早已消失在海平面开始的地方。华山跟科考队员们研究着地图,计划着航线。王奉贤和战士们闲得发慌,习惯了部队里的作息,突然之间不训练不活动,浑身还真有点不自在。 王奉贤准备找华教授谈一谈,他需要知道科考队的计划和目的地,以确保警戒和保护任务的顺利完成。大概是心有灵犀,王奉贤刚出休息仓,就在过道上碰见了华山,看样子是来找自己的。没等他开口,华山却先说话了:“王班长,你一定有问题想问我吧?” “是的,华教授。从领到命令到现在,我和战士们对这次行动一无所知,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希望您能告诉我科考队此行的目的。” “这次科考是机密,因为最近某国在南海活动猖獗,为安全考虑,我们才请求部队协助。这次科考的目的地,是南沙群岛的九章环礁。” 王奉贤一听,不禁怔了一下,好奇问道:“狗障头?科考队去哪里干嘛?” 华山眼中闪出一道亮光,说:“王班长了解狗障头?” “狗障头是渔民对九章环礁的叫法,据说环礁里地形水文复杂,连狗进去都会撞到头。前几年我随部队上舰远洋拉练,曾经过九章环礁。环礁里有三个比较大的礁盘,东北面的中厄礁,西南面的鬼喊礁和赤瓜礁。 说起来,这鬼喊礁可是渔民们的禁区,他们对此礁甚是恐惧。碰巧许多渔船曾在这里出过事,他们就说什么鬼喊礁是诅咒之地,礁石下面藏着无数索命的厉鬼。可依我看,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嘛。” 华教授惊喜道:“部队领导果然没安排错人,这次我们要去的就是鬼喊礁。事情是这样的,实验3号科考船前几年完成了对祖国南疆特别是曾母暗沙的综合科考,从今年开始,我们的科考任务是对南沙群岛及附近海区的综合科考。 前段时间渔民捕鱼遇上了风暴,进了一处环礁躲避暴风雨,暴风雨过后,渔民们才发现竟漂到了鬼喊礁。正准备起锚离开时,船锚被珊瑚礁勾住了,有水性好的渔民胆大就下去了,在水下发现了些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渔民们再不敢下水,割断锚绳立刻调头返航。靠岸后,随即向当地政府报了告。 其实,在曾母暗沙科考期间,科考队曾有过意外收获,只可惜发现的东西并不完整,但此次渔民在鬼喊礁发现的东西应该是完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将对于我们所进行的南海科考事业来说,是一个惊人发现。可越南最近动作频频,不断骚扰和袭击中国渔船,今年以来,甚至还明目张胆c得寸进尺有攻击我方科考船的举动。为了安全,经过综合考量,部队才派王班长带队协助我们。” 王奉贤还是一脸雾水,虽然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可华教授说的惊人发现是什么,还是在礁盘下面发现的,莫非是沉船?据王奉贤所知,狗障头不远处是有名的南华水道,从古至今,水道上来往商船众多,如果说在鬼喊礁下面发现沉船,那可是一点也不奇怪。 科考船在大海中航行了两天两夜,于8月初抵达永兴岛(今三沙市政府所在地)。科考队在永兴岛休整了一天,次日天一亮就又出发了。按照前两天的风向和航速,王奉贤估摸着,再航行两天,差不多就该到狗障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鬼喊礁奇尸(中) 离开永兴岛,航行半天之后是中沙群岛,中沙群岛再往南就看不到任何岛礁了。经过几天的相处,战士们和科考队相互之间也都熟悉了,信任了。科考队员们会好奇地抚摸和摆弄战士们的枪械,而战士们则对科考队的各种仪器非常好奇,科考队唯一的一名女队员总是很耐心的向战士们介绍各种仪器的来历,用途。 女队员名叫冉荧,是华教授的助手,看起来比战士们大不了几岁,听华老说已经是研究生学历了。尽管战士们并不清楚研究生是什么样的学历,对她可是一脸敬佩,因为在他们看来,冉娅婻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比他们那个大学毕业的队长知道的还要多。 科考船又航行一天半,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岛礁,犹如浮萍般,荡漾在无垠的碧波中。王奉贤站在船舷上,看着远方的礁石,像一颗颗闪亮的珍珠般迷人,这里虽然条件艰苦,尽管离大陆万里之遥,可它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神圣领土,这里的海,这里的空气,美得让人沉醉。 华教授不知何时也上了甲板,望着碧波无垠的海面,感慨说:“世人都道祖国的山河壮美,大家如果有机会来到这里,会发现祖国的大海更美。” “是啊,华教授,这就是我们海军守护的地方,这一片片礁石,在我们士兵眼中,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华教授,您看,前面的那片岛礁是郑和环礁,郑和环礁再往南不远就是狗障头了。”王奉贤本来想说,过了郑和环礁,当看到一个像男性xxx一样的环礁就是狗障头了,他思考再三,总觉得如此说多有不妥,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华教授扶了扶黑框眼镜,鬓角的头发被海风吹起,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智慧而明亮的眼睛。他棱角分明c颧骨突出的四方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狗障头,鬼喊礁,我们终于要到了。” 科考船抵达狗障头已是傍晚7点,尽管在粼粼的波光中,礁石的样子还依稀能辨,但为了安全考虑,科考队并不打算即刻进入环礁,而是将船抛锚停在了离鬼喊礁不远的地方,大家既激动又劳累,于是华山交代,要大家先注意休息,等养足精神,第二天再开始进行科考工作。 鬼喊礁真的是礁如其名,整整一夜,呼啸的海风与涌动着的海水,发出各种瘆人的声响,听得让人浑身发毛。船舱内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他们听惯了海风声c波涛声,可这样诡异的声响,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王奉贤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绝不会是人类该有的声音。 就如同厉鬼的咆哮声c哭喊声,听来让人不寒而栗。听着舱外的鬼哭狼嚎,冉荧把头包在枕头里,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嫌声音太吵。其他科考队员们也不淡定,一个个心中忐忑,却故作镇定。 次日清晨6点,战士们起床叠被,尽管没有起床号,但他们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科考队也全起来了,内部似乎还出现了某种分歧。原来,科考队决定,先派几人潜到水下了解大概,华教授执意要第一批下水,科考队员们考虑到华教授是科考队的负责人,责任重大,虽然出发前,他们都在蛙人分队接受过两个月的潜水训练,但自然环境毕竟跟训练池不同,为了华教授的人身安全考虑,队员们并不同意华教授下水。 华教授拗不过众人一心,只得有些遗憾的答应下来。王奉贤与科考队做了简单沟通,由他,蛙人战士许国梁,武器专家张兆中,生物学家胡承平4个人先期下水。王奉贤认真检查了潜水服c氧气瓶c氧气管c开关旋钮,确认万无一失,准备下水。 王奉贤从额头上方拉下潜水镜,身体后翻,倒仰落入水中,其他人也依次后翻入水。4人在水中又检查了一遍潜水装置,尔后沿着礁石延伸的方向下潜。像鬼喊礁这样的礁盘,露出海面的部分已经被海水冲刷的十分光滑,更像是石头;越往水下,珊瑚礁的面积越大,犹如山峦般绵延起伏。礁石表面是新生的珊瑚,珊瑚上附着着水草,五彩斑斓的鱼儿,自由自在地在珊瑚和水草间徜徉嬉戏。 一根粗壮的缆绳在水中如蛇般摇曳,绳子的尽头,满是红锈的船锚勾挂在一块珊瑚礁石上。礁石山隆起的最高处,有一个直径超过10米的大洞,王奉贤不知道这是海底的火山喷发的出口,还是自然形成的大缺口。洞口往里,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这大洞通向何处。许国梁手持探射灯朝漆黑的珊瑚礁黑洞里照去,不远处,一块硕大的“长石”突兀地斜亘于洞中央,将珊瑚礁洞一分为二,这就是他们此行的打捞物。 王奉贤腰上系好安全绳,将锁扣扣在洞口的珊瑚礁缝隙凸角,尔后下入洞中,朝打捞物游去。张兆中c胡承平系好安全绳紧随其后,许国梁手持探照灯殿后。待游到打捞物周围,王奉贤细查之下,才发现打捞物并不是一块天然的珊瑚礁石。尽管打捞物在水中向阳的一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珊瑚及水草,而在背阳的底部,鲜有珊瑚和水草生长。王奉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东西”,说石头不是石头,说船不像船,真不知道科考队打捞这玩意干嘛。 张兆中和胡承平却格外激动,仿佛发现了一个蕴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的大宝藏,围着打捞物上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摸来摸去,看来看去,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王奉贤头脑异常清醒,他看了一眼码表,已经下潜了50分钟,24l的氧气瓶所剩气体已不多,而且再呆下去,也有氮醉的危险。王奉贤冲许国梁做了一个后撤的手势,两人便一个游向张兆中,一个游向胡承平,提醒他们上浮撤退。 尽管两人不舍,却不得不听从王奉贤的指挥,4人先后上浮至珊瑚洞口,解开挂钩并回收安全绳后,朝着海面上浮而去。4人浮出水面,科考船上已焦急等待了近一个小时的人们发出了胜利般的欢呼。上得船来,张兆中的激动欣喜早已溢于言表,径直走到华教授身边,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双手还在空中一阵比划。 华教授的身体明显在颤抖,他双手握拳,强有力地举起,振臂一挥,双唇蠕动着,紧接着将胡承平拉向一边,两人又是一番连比带画的窃窃私语。船上的人既惊讶又好奇,惊讶的是三人似乎并不像让别人知道谈话内容,好奇的是,藏在水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最郁闷的还是王奉贤,华教授似乎有意隐瞒着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个小班长,没权限了解也很正常。 华教授听完张兆中和胡承平的汇报,脸上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王班长,我想现在就组织人员二次下水,能安排吗?” “华教授,您还是别下去了,那东西斜亘在珊瑚洞里,上面堆满了珊瑚和水草,内部结构完全看不到,不值得您下去冒险,我看我们应该研究商讨一下打捞策略,让它早点重见天日,而且也便于我们进一步研究。”没等王奉贤开口,已平静下来的张兆中,劝慰了起来。 听张兆中如此一说,华教授也不再坚持,等几人稍作休息,华教授便主持开会,商讨打捞方案。好在1979年下水服役的实现3号科考船是当时较为先进的科考船只,船上装配许多先进设备和装置,像航行避碰装置c马克iii温盐深探测系统c拖曳体系统c海洋光学多参数测量仪等(90年代末才加装水下电视系统和导航定位系统),辅助设施有吊机一台c液压龙门一座和两台大型绞车,这些设备c设施为打捞提供了有利条件。 商讨下来,初步方案是用一台绞车系在打捞物前端,斜拉使其脱离珊瑚洞壁,吊机吊住中段,待首尾两端分离后,拖拉打捞物出水。为防止打捞物脱落,滑向更深的洞底,另一台绞车伸出一根钢绳,拴在尾端,起承托和保险作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鬼喊礁奇尸(下) 方案商定,华教授在科考船上坐镇指挥,沈跃平c许国梁c金佑权3名蛙人各牵一根钢丝缆绳入水,船员操作吊机和绞车,打捞工作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沈跃平负责拴系打捞物顶端,许国梁和金佑权所牵缆绳各缚中段和尾端,待3人准备完毕,蛙人会在水中发射第一枚信号弹。之后第一台绞车工作,将打捞物顶端斜拉脱离珊瑚洞壁,并与珊瑚洞呈垂直状态,此时张兆中会发射第二枚信号弹,吊机工作,将打捞物拉出水面。 计划看似周密,孰料出师即遭不利。由于沉入洞中的年代久远,打捞物两端已与珊瑚礁壁像是长在了一处,已经融为一体了。尽管沈跃平等人已分别拴好了缆绳,但发射完第一颗信号弹,绞车转动下,打捞物前端却不见任何动静,反而是缆绳越勒越紧,眼看着钢绳在打捞物上越陷越深,蛙人小分队担心打捞物受损,不得不紧急浮出水平,叫停了绞车的工作。 无奈之下,科考队只好先暂停了打捞工作。围绕如何分离礁石,队员们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张兆中主张用高爆x炸药炸开礁石,华教授等人怕危及打捞品的完整性坚决反对。不用炸药爆破,科考队缺乏大型潜水设备,紧靠蛙人潜水人工凿掘,工作量太大,不知道要弄到猴年马月,更何况携带的潜水设备也不足以支撑这么长久的水下工作。 讨论到最后,王奉贤建议,在其它海底礁盘上做实验,以便确定炸药的当量,这样一来既能确保礁石分离,也能一定限度内确保打捞品的安全。尽管这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却是眼下较为可行的办法。说干就干,蛙人小分队带着不同当量的炸药,先后在距离较远的水底礁石间炸上了,经过反复试验,蛙人小分队最终确定了爆炸当量。 由于担心首尾同时爆破会导致打捞品失去控制而下沉,科考队决定分成两个爆破组,爆破任务由经验丰富的王奉贤和张大林分别实施,冉荧和张兆中分别作为观察和联络员。张大林和张兆中首先进行的顶端爆破相当成功,只把礁石洞壁炸开了一个大口,打捞品前端安然无恙。 许是受到了成功的激励,待两人上船后,科考队决定一鼓作气,把底端也炸开。王奉贤和冉荧做好准备,潜水进行尾端爆破。第二次爆破不算成功,因为打捞品也被炸出了一个裂口。裂口周围缺少了珊瑚和水草的遮蔽,露出了原本面目。 王奉贤发现,打捞品根本不是什么礁石,而是由某种金属构成的物体,只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这种金属物在海底这么多年却丝毫没有生锈的迹象。眼见金属物两端与礁石洞壁全部分离,冉荧找了个平顺的落脚处,扣动扳机,发射了第二颗信号弹。 收到信号后,吊机驾驶员开动吊机,小心翼翼地将水中物向左迁移,远离珊瑚礁洞,尔后轻控钢绳上拉。王奉贤离金属物一段距离,远远地观察着,眼看打捞物渐渐远离珊瑚礁洞,心中也稍稍心安了,因为即便是所有钢绳断掉,打捞物滑脱,顶多也是落在珊瑚礁石上,而不会再坠入珊瑚礁洞底,珊瑚礁洞有多深,这个谁也不知道。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王奉贤刚想完脱落,脱落还就真的发生了。幸好不是打捞物本身,而是从打捞物底部裂开的口子里。一个长方形,长约4米,宽2米的复杂金属构造物垂直下坠。 金属构造物正面是透明的,在探射灯的照射下,内里乾坤一览无余。但只一眼,王奉贤就被吓得面无血色,眼前的景象无法形容,那里面静静躺着的是某种人形“生物,身长3米多,身体似乎由金属包裹,头部是一具奇怪的金属头盔 王奉贤看到,距离更近的冉荧义无反顾地朝金属长盒游去,冉荧游到“长盒”底部,想将它托住,以避免继续下沉,孰料金属物过重,反而将她压在了水底的珊瑚礁石上。 王奉贤赶紧过去营救。到了金属物近前,才看见冉荧的氧气管早已脱落,在重压缺氧之下,她脸色涨红发紫,面部显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她费力地挣扎着,却丝毫动弹不得。王奉贤一把扯下自己的氧气面罩,罩在冉荧的脸上,趁她贪婪呼吸之际,王奉贤蹲在礁石上,双手扳住金属物的棱角,朝一边推去。 一抹鲜艳的红色,为蔚蓝的海水添上一片由浓而淡的娇艳,并随着海水的涌动四散而开,色彩逐渐变淡。王奉贤意识到冉荧身体某处被珊瑚刺破了,于是更加努力地掀动金属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金属物从她身上推开了。冉荧正在出血的右腿肚上,插着一根断掉的珊瑚,旁边是尖尖长长的灌木形珊瑚丛。 事已至此,王奉贤也顾不得脱落的金属物,一心只想着尽快将冉荧救上船接受医治。海底不比岸上,若在岸上,王奉贤抱起受伤的冉荧就走了,可他们身在海中,又都穿着潜水服,浑身光滑,拉胳膊或腿肯定不行,揪衣服就更不成了。救人要紧,王奉贤左手搂住冉荧的腰,右手和双脚划水上浮。 冉荧的后背贴在王奉贤的胸前,由于潜水服太滑,上浮中,王奉贤的左胳膊和左手顺势滑到了冉荧一对坚挺的上。隔着潜水服,王奉贤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的弹性,如此饱满而柔软。冉荧意识到一条有力的胳膊从腰上滑到了胸部,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来气,在她脸上染上一层娇羞的红晕之际,王奉贤的胳膊并没在自己胸前做过多停留,又滑到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科考船上,华教授和科考队员们心中一番忐忑,随着气饱涌上来的,还有淡淡的殷红。他们在水下出事了?正当沈跃平和许国梁准备再次入水时,王奉贤和冉荧的头先浮出了水面,沈跃平和许国梁先接过受伤的冉荧,继而又将体力稍显不支的班长拉上船。冉荧看了王奉贤一眼,仿佛是在感激救命之恩,可王奉贤分明看到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也的确,上浮中胳膊和手总是不受自己控制地滑上滑下,她毕竟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 担架上的冉荧双手撑着担架坐着,跟华教授在沟通着什么,华教授的面部由惊喜到疑惑再到担忧,也只是一瞬间的变化。王奉贤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看到科考船的甲板上,打捞物已经被吊机吊了上来,张兆中和胡承平正用黑网布从前到后遮盖打捞物。 华教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王奉贤,说:“王班长,谢谢你救了冉荧一命。”他转身,又说:“战士们,大家辛苦了。多亏有你们,这艏沉默海底多年的古船得以重见天日,我代表科考队谢谢大家。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科考队吧,你们跟王班长回船舱休息吧。” 古船?这是在撒谎,况且砸伤冉荧的金属长盒,还有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的东西还沉在珊瑚礁石上,可华教授为什么王奉贤意识到,华教授似乎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既然如此,自己也只好带着战士们回船舱待命。 待王奉贤领着战士们回到船舱,甲板上的华教授等科考队员,再难掩心中狂喜,华教授精神抖擞的容光里,透出胜利者的骄傲,他说:“冉荧刚跟我说,水下还有一个逃生舱,跟我们上次发现的逃生舱一模一样。上次的逃生舱是空的,这次不一样,逃生舱里有未知智慧生物的尸体。同志们,这次的发现真的是划时代的,极有可能改变我国未来的科技走向。” 甲板上一阵欢呼,张兆中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担忧地问:“那跟冉荧一起下水的王班长,岂不是也发现了这些?” 华教授的笑容在空气中凝住了,眉头皱了皱,才说:“冉荧说王班长当时只顾着救他,应该没注意看。之后我找他谈一次,告诉他那是古船上的一具古棺,毕竟沿海地区有海葬的习俗,相信他也不会过多猜想。” 科考队用吊机将水下的逃生舱吊到了甲板上,随后便转移到了科考船内的实验室内。刚处理好这一切,船上忽然响起了警报,原来是某国的2艏武装巡逻艇,从东南方向急速驶来。 王奉贤和战士们立刻奔上甲板,武器全部打开保险,做好了战斗准备。相对于排水量3000多吨的实验3号科考船,南海某国几百吨的武装巡逻艇显得并不起眼,但武装艇上装有火炮,王奉贤和战友们一点都不敢大意。 越南舰船在科考船周围做着各种挑衅,王奉贤和战士们并不回应,不是他们怯战,出发前队长曾特别交代,如遇遇难船只,绝不开第一枪。况且敌对方的舰船上有火炮,而实验3号只是一艏科考船,真打起来,吃亏的只能是实验3号,再说,船上还有这么多专家学者。王奉贤咬着牙,命令战士们冷静应对,避免在剑拔弩张下擦枪走火。敌对方舰船见科考船上有战斗人员,料想中方必定有所准备,两艇绕科考船转了几圈,悻悻离开了。 目送敌方舰船离开,科考船上的人全松了一口气。当下便不再犹豫,即刻返航。谁想,刚起航没两个小时,却赶上了西太平洋移动而来的热带风暴,霎时间,天昏地暗,雷鸣电闪,倾盘大雨呼啸而下。 暴风雨中,科考船轻微受损,又航行半天,终于脱离热闹风暴的覆盖区域,而且还赶上了前来接应的鹰潭号火炮护卫舰,科考船这才跟随鹰潭舰归航,一起往海南方向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640工程19基地(上) 科考船7月10号抵达清澜港,王奉贤带着战士们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警戒和保护任务,回到两栖侦察分队,重新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军人生活。没过多久,科考队派人向分队送来了一面锦旗——“南疆勇士,时代尖兵”,借以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来人还给王奉贤带来了一块心形乳白色的玛瑙,中间有一片鲜艳的血红,这原本是冉荧戴在身上的东西,为谢王班长的救命之恩,就送了过来作为纪念。 战士们下船后,科考船沿海南海岸线继续向东北方向航行。船到珠江口,澳门和香港犹如分立左右的两尊河神,把持着珠江入海口的两扇大门。过了伶仃洋,科考船入珠江溯流而上,到达广州市黄埔站。 受伤的冉荧转至广州军区总医院接受治疗,不能跟科考队一起行动,科考船返回湛江基地整修,华山带着科考队处置此次的打捞物。由于当时军用运输机数量较少,没办法走空运,只能借助铁路货运。 按照有关部门的指示,科考队将甲板上的大家伙办理了军需保密专运,目的地是四川,接收单位是成飞611所。611所的领导跟华山也打了招呼,听说611所去年刚立项研究设计一款主力战机,代号“十号工程”,他们对于科考队此次的发现尤为期待。未知飞行器被611所要了去,算是物尽其用,用得其所;但逃生舱及舱内物体,上面的意思是运回北京的中科院,华山出于私心,更想将其带到工作的地方——中科大。 华山一直在跟上面争取,力陈带去中科大的各种有利条件,上头说需要开会讨论研究,但可能性不大,让他按照先前指示,带东西先上京广线。上车之前,上面终于通知华山,将东西送往军方的某处科研基地。 列车出发,在威宁和武汉之间莫名停了下来,一停就是好几个小时。后来列车到达武汉车站,华山通过关系得知,京广线北段出事了,287次列车发生爆炸,多人死亡,数十人受伤华山清楚的记得,这一天,是1987年7月18日。 列车抵达汉口站,两名军人已经等在了那里。见了面,华山知道了两人的姓名,开拉达尼瓦越野车的战士叫鹿亦峰,解放ca141型卡车司机叫葛大壮。在汉口站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被黑网布层层密封包裹着的货物被吊机装上了ca141卡车上,鹿亦峰与华山坐拉达尼瓦行驶在前,葛大壮开着解放ca141紧跟在后。 拉达尼瓦离开汉口站,京广线铁路行进方向,过黄陵,驶上了318国道。华山也不知道上头说的科研基地在哪儿,拉达尼瓦先后经过团风c罗田c英山后,进入了安徽境内。 到平西县已是傍晚,开在前面的拉达瓦尼越野车正要在山脚的一处大转弯处转弯,突然一辆驴拉架子车迎面而来,幸亏鹿亦峰刹车踩的及时,才没有酿成惨剧。驴受惊奔向路旁的山石,驾车的男人极力控制,架子车差点倾翻。华山c鹿亦峰立马下车查看,才发现架子车上除了驾车汉子,还有一位大着肚子的孕妇。 询问之下才知晓,架子车上的两人是两口子,今天去娘家走亲戚,汉子贪杯多喝了些,酒醒后才从娘家出发。汉子看天渐黑,回家心切,鞭子抽驴抽得紧,驴身子受疼,一路狂奔,到了转弯处仍不停步,汉子看见另一面有车灯闪烁已然是来不及了,还好汽车刹车及时,不然后果真难以想象。华山看着架子车上惊魂甫定的孕妇,问:“没事儿吧大嫂,刚才可真危险。大嫂怀孕多久了,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啊?” 两位军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华教授怎么突然对一个孕妇怀孕多久,什么时候生感兴趣了。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听孕妇说还有3个多月就要生了,华山竟然提出要开车送孕妇回家,两人实在不知道华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此行不是游玩,解放车里还有重要的东西等着运回合肥呢。 “华教授,咱们这么做合适吗?”拉达尼瓦的驾驶员鹿亦峰显得有些不满,虽然他也是平西人,可毕竟任务在身。 “现在天这么黑了,大嫂怀着孕,山路崎岖难行,万一出点事故,可就是惨剧。送一送对咱们来说是举手之劳,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华山转身,对架子车上憨厚的精壮汉子说:“这位大哥,我是合肥一所大学的老师,山路难走,我们想开车送大嫂回去,但你只能坐架子车赶驴回去。你可以记住我们这两辆车的车牌号,我们跑不了,大哥这样你放心吗?” “这有啥不放心。刚才差点翻车,把我吓个够呛。听他们喊你教授哩,肯定是个很有学问的人,我家娃正好沾沾你的学问气儿,保不齐我家以后也能出个大学生哩。华教授,真是感谢呀,你们是好心人呐。”憨厚男子显得毕恭毕敬,山里见不着什么汽车,能坐汽车的,在他看来都是大人物。 “那好,大嫂,你来坐前面这辆车。大哥,你的架子车跟着后面的卡车,我让卡车司机开慢一点,我们先送大嫂回去。”华山说完,跟鹿亦峰一起从架子车上搀扶下孕妇,搀进拉达尼瓦,孕妇嘴里,一直说着各种感激的话。眼看夫妻二人如此淳朴憨厚,鹿寒也宽了心,钥匙一拧发动了拉达尼瓦。 刘家洼是岳西县边界山区的一个小村庄,地理位置处于三县交界的三角区域,是个三不管地带。山路泥泞,到处坑坑洼洼,走起来异常艰难,为避免颠婆,鹿亦峰开的相当慢,汉子赶着驴车,倒也能跟得上。到了村口,华山等人放下孕妇,调头准备离去。汉子和媳妇极力挽留,言说不妨到家喝杯热水歇歇再走。华山谢绝夫妻,随后上了拉达尼瓦,调头继续赶路了。 送完孕妇,华山等人已是极度疲惫,遂找了一处招待所,睡了一夜。次日清晨,车子来到了华阳县,开进了一片深山之中。拉达尼瓦和解放ca141最终停在了一座山脚下,这山没有名字,更没有任何特点,隐藏在连绵群山中,没有任何标识。唯一能辨认的是山的走向——西南朝东北。在华山目力所不及的山的两侧,有两个普通而寻常的村落,一边是下坎村,一边是王新村。 持枪而立的哨兵查看了拉达尼瓦车内出示的通行证。哨卡的两边,高达3米的铁丝网沿着山势延伸开来,铁丝网上悬挂着红色的警示牌,白字写着“军事禁区,擅闯枪毙”。车子经过哨卡,沿着一条水泥路直接开进了人工开凿的山体里,两扇沉重的合钢铁门随后紧紧关上了。 工作人员将车上的东西转运到了基地里的某处实验室内,而华山则跟随两位军人来到了一处类似火箭发射控制室的地方。控制室很大,首先看到的是一块巨大的长方形屏幕,它几乎占据了整整一块墙面。 屏幕被分成了五块,中间是长方形的主屏,主屏的两侧,各有两块上下分布的长方形分屏。最靠近屏幕的地方,是一长排有着众多按钮c开关c仪表c仪器分布的复杂操作台,操作台的后方,是两排分割开来的工作台,每排工作台有4行,从前往后一共8列,工作台上整齐摆放着64台电脑。 除了发射控制室,华山看到还有燃料加注控制室c气象观测室c跟踪站c装配车间c推进剂库他简直不敢想象,藏于山内的地下工程有多宏大,单看这些控制室和设备,都堪比一座中小型火箭发射场了。 基地各区域被分割的很清晰,隔三差五便能看到值班守岗的军人。与军人不同,基地里的工作人员都穿着湖蓝色的制服,制服左袖上带有臂章,臂章上的图案是两个圆呈x型交汇,内嵌一个圆形球体。他们头上戴着类似医生所戴的防尘帽,鞋上还都套着白色的鞋套。 一位年近50,身板笔挺的军官,在两名士兵的陪同下,径直朝华山走来。由于1965年部队取消了军衔,单从服装上,华山并不能看出对方的军衔和职位。军官皮肤黝黑,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两条剑眉之下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华教授,闻名不如见面,您不愧是咱们国家地外文明研究领域的权威,这次南海发现,您带领科考队收获颇丰啊。 您写的报告我看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根据您的报告提议,上面已经安排军方派军舰在南海区域展开更大规模的搜索,我个人也很期待,希望有关方面能尽快找到您所提到的母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赵学兵,是19基地的负责人。” 赵学兵介绍完自己,华山彻底傻了,看不出职务,如何称呼对方?叫赵长官?电视里才这么叫,倘使能看出个军衔,还能以军衔相称,叫个什么赵师长c赵参谋长之类的,现在可如何是好,叫他老赵,可第一次见面,这样叫更不合时宜。华山就差抓耳挠腮了,尴尬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您过过奖了,南海发现是整个科考队的集体成绩,不属于某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640工程19基地(下) 赵学兵仿佛看出了华山的尴尬,微微一笑,说:“华教授谦虚了。此次发现意义重大,已被确定为国家i级,绝密类保密内容。这也就意味着参与计划的人,都要尽量避免与外界发生联系,我们很想邀请华教授参与这项计划,考虑到您有妻儿,我们制定了两个方案,一是接您的家人来基地,二是您与妻子沟通好,科研期间不能与他们发生任何联系。当然这只是基地的打算,您可以选择做,也可以选择不做,等您考虑好再给我答复。” “我选择加入!”华山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让对面三人俱是一惊。“而且我比较倾向于您说的第二方案。如果接我的妻子儿子来基地,他们也要跟我一样不能与外界发生接触,这样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忍。我的妻子是个坚强独立的女性,平日里我多忙于工作,也是聚少离多。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能够为人类发展尽微薄之力,我愿意舍小家为大家,改革开放春风正暖,祖国的发展太需要这些前沿技术了”。 华山的话让赵学兵惊讶更甚,同时也对他多了一份敬重。怪不得人们都说科学家是疯子,可没有这些人疯一般的执着和干劲,又怎么能有科学技术的突破性发展呢?就像当年,如果不是那么多科学工作者坚守在大漠戈壁夜以继日的工作,又怎么会有“两弹一星”的辉煌成果呢?赵学兵念及于此,说:“华教授,您听说过640工程么?” 华山一惊,忙问:“传说中的导弹防御系统和反卫星作战系统么?” “看来您听说过。640工程是主席在1964年亲自下令立项的洲际导弹反导系统。640工程分为5个子系统在全国有20多个实验基地,经过近20年的努力,不单建立了预警系统,还研制成功了反击号导弹以及高能激光武器。只可惜缺乏科研经费,到了前几年,640工程不得不叫停。但去年,国家提出的863工程中,640工程的多个研究项目被重启,这其中就包括我们的19基地。 19基地的任务是前沿科技与地外文明探索,我们始终坚信在人类文明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曾不断有地外文明的到访,甚至是改变和影响人类发展的进程。美国的51区有没有外星人我们不得而知,但华教授你们的确给基地带回了地外文明到访地球的直接证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接下来要靠你们这些科研工作者揭开地外文明的神秘面纱,使他们的先进科技,能够为我国的经济发展和国防建设服务,这也是中央对我们这项计划的要求和指示。” 华山回了趟家,半个月之后又匆匆赶回了基地,老婆孩子那边已经解决,华山答应他们不要半年,他就会回到他们身边。逃生舱被运到19基地,的确是华山始料未及的事情,他的计划几乎全被打乱了,然而逃生舱对于他来说又实在太重要了。 逃生舱已被转移至防护严密的实验室中,整个实验室位于山脉地底,实验室三面与山体相连,墙分为内外两层,外面一层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内层则是锰钢合金,如此坚固的构造,足以抵御核武以及钻地弹的袭击。实验室的门是锰钢合金的自动门,门上装有一套由日本进口的视网膜扫描控制系统。 经过一系列检测,逃生舱内的未知物体呈人形,身长3618米,身体由某种未知金属构造而成,全身未发现有生物特征的有机体构造。该物体有两条机械双腿,脚面成一体,未见有机械脚趾;有四条机械手臂,具有与人类相似的手指。 身体正面胸前见圆形凹陷,有人类拳头大小,经检测具有放射性元素残留迹象。左右两侧头顶各有一圆洞,内有反光物体呈扁圆性。经x光机扫描,头盔内为空心检测结果:非地外生物,疑似地外文明制造机器人。工作原理未知,工作机能未知,构成元素未知,程序控制未知 整整两个多月,基地内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头绪,他们的研究对象所使用的科技水平之高,让人叹为观止。尽管各国也在投入极大资源进行各类机器人的研制,根据情报,日本1969年研制出了双腿走路的仿生机器人,美国1984年研制了在医院里执行简单任务被命名为助手的机器人,在他们的理解和对未来的设想中,机器人应该由控制程序c机械身体c遍布全身的复杂线体和传感器,但他们能发现的只有机械体,找不到控制程序,更找不到任何一根线或者是传感器。 即便是肉眼所能看到的机械体,他们也无法确定材料构成和制造工艺,只能展开反求工程,一步步对研究物进行推导。虽然这种事情基地内的科研人员也做过,基地刚成立不久,被防空部队击落的u一2c高空侦察机cp4一1q电子侦察机等美国飞机的残骸被运到19基地,他们就是通过逆向工程,来推导部件构成c所用材料c制造工艺和功能特性等。可美国人的科技毕竟还是地球内的,再领先也不过是十年二十年可以界定的范围,可眼前的东西,丝毫无法界定。 尤其是该物体胸前圆形凹陷的放射性残留,经研究,发现为氢核聚变,这一发现让整个基地为之震惊。听说这一消息,赵学兵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华教授,听说你们又有了惊人的发现?” 刚走出实验室的华山,拿掉防化帽,脱下防辐射服,深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人类已研发出的核武器按照核反应来分,分为核裂变(原子dan)与核聚变(氢dan)。裂变是把质量较重的原子(如铀)分裂成几个质量较轻的原子,聚变是把几个质量较轻的原子(如氢c氚c氘)合并成一个质量较重的原子。” 赵学兵耐心听着,附和道:“这个我有所了解。二战后期,美国扔到日本广岛和长崎的两颗就属于核裂变的原子dan。” “不过原子dan核裂变爆炸后污染严重,很长时间内难以消除,最关键的是爆炸的威力不够理想,因而各国转而将精力投入核聚变。然而各国都没有能力将宇宙最初也最多(地球上最多的物质是氧和硅)的物质氢,核聚变成氦,能够实现的是把氢的同位素氚或者氘聚变为氦。因而严格意义上来说氢dan,有点名不副实,更应该叫氚弹或者氘弹。” “氚弹,穿蛋氘弹,捣蛋”赵学兵嘴里自顾自的默念着,说:“这名字谐音也不好听啊,怪不得叫氢dan,还是叫氢dan顺耳,氢dan,青蛋,清谈恩,没有太多谐音歧义”。 华山并不理会赵学兵的自言自语,继续说道:“人类实现不了的氢核聚变,在宇宙中却广泛存在。恒星的能量来源就是核聚变,不过恒星的质量有重有轻,轻恒星的核聚变多表现为氢一氢聚变,而重恒星多表现为碳一氮一氧循环。离我们人类最近的恒星是太阳,太阳作为一颗轻恒星,也是氢一氢聚变。这种属于恒星的能量,竟然被未知的地外文明掌握,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希望‘他们’对地球没有恶意,否则能够轻而易举摧毁地球无数次。” “我猜‘他们’应该没有恶意,不然我们根本不会有机会在这里研究和讨论。华教授,既然胸前的凹陷里检测出放射元素,是不是说明这块凹陷的地方原本是盛放某种具有放射物质构成的东西,这东西的用途是什么?” “据我推测,应该属于动力装置,‘他们’使用氢聚变作为能量来源,为机械体提供动力。只可惜这种东西没有发现,也只能是猜测。” 赵学兵惊得张大了嘴巴,调侃说:“乖乖,把人类造出来的最厉害的武器当动力,‘他们’也忒恐怖了。” “聚变倒不是重点,美国和苏联设立的核电站,用的都是聚变形式,是核反应堆。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他们’对核聚变程度的控制,将核聚变控制在这么小的范围内,简直不可思议。” “如此说来,我们能通过反求工程获得这一技术吗?如果能的话,咱们国家的武器技术就能彻底超越美苏了。” 华山看了赵学兵一眼,一席话如兜头一盆冷水一般泼了下去:“不可能,如果有实体,或许能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但现在只有残留痕迹,根据残留去反求实物,就好像我们知道太阳是氢氢聚变,依然造不出来一样。不过也并非全是坏消息,我们取了物体上的小切片,发现其构成材料达到分子级别甚至更小。” 华山从头上揪下一根头发,赵学兵一脸疑惑,华山继续说:“看这根头发够细了吧,我们发现研究对象的构成材料,大约相当于这根头发丝直径的八万分之一,这也是了不起的发现,我们给这个构成材料取了个名字——纳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19基地闹鬼 这年11月,19基地接连发生恐怖而诡异的怪事,还莫名其妙死了人,此后各种传言开始满天飞,一时间是人心惶惶。 头一桩,有人从通往后山的紧急疏散通道里进出过。19基地有两条战时紧急疏散通道,一条通向后山,一条通向王新村西面的山腰。从基地经通道到山外,有两扇内锁的铁门,一扇在基地内,一扇隐藏在山腰石头后面。 这两条通道极少有人知道,而且从基地建立以来就没有派上过用场,两扇铁门一直紧锁着,锁上早已锈迹斑斑。有天,赵学兵接到了基地保卫科的报告,有人从通往后山的通道里进出过,此人有反侦察意识,被破坏的锁上没有留下指纹,虽有脚印,但基地里穿的是统一制式的鞋,保卫科还在暗中摸排调查。 第二桩,有人在华山的房间外听到了凄惨的猫叫声,因为叫声过于凄厉,还以为是华山在虐猫,可敲门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华山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跑进来一只野猫,叫的十分难听,所以他就想把猫赶出去,正赶着呢,听见有人敲门,等开完门回头一看,野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说来也是奇怪,基地的生活区域也在地下,并无窗子,只有一条完好无损的通风口,野猫是从哪里进来,又从哪里跑出去的呢? 接下来,仍有人不断听到华山的房间里偶尔传出一阵猫叫声,可询问华山,华山却说自己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猫。有好事者便传出了谣言,说什么山里有精怪跑进了基地,看样子是个猫精。此事还未平息,便又出了一桩人命,这下好事者更加确信了猫精的存在。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开拉达尼瓦去汉口接华山的战士鹿亦峰。19基地虽然极少与外界接触,但基地内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需要后勤供应,也就需要有人进出采买各种物资和生活用品。鹿亦峰是后勤班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执勤外出。鹿亦峰头天开卡车回基地还好好的,还跟后勤班里的其他战士说起一桩听来的怪闻,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却被发现死在了营房里。 鹿亦峰被人发现时已不知死了多久,全身没有任何外伤,整张脸极度扭曲,双眼瞪得像灯笼一样,嘴巴张的合都合不上。保卫科的谢科长让基地里的军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受到过度惊吓导致心肌梗死。这下可好,所谓猫精闯进19基地的传言反倒是得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一样,关于猫精的各种描述也越来越玄乎,说什么的都有。 谢科长跟后勤班的战士全部谈了话,大致了解到了鹿亦峰死前说过啥。鹿亦峰到华阳县供销社拉基地采购的粮食c蔬菜以及副食品,供销社有位职工是鹿亦峰的平西县老乡,这位老乡跟鹿亦峰讲了一桩平西县刘家洼前两天发生的奇闻。鹿亦峰一听刘家洼兴趣立马来了,因为前不久他接华山的路上还送过一个刘家洼的孕妇回家呢。 刘家洼刘魁家前几天生了个大胖小子,刘家人别提多高兴了,万万没想到孩子丢了,而且丢的还特别诡异,因为偷孩子的竟然是亲爹刘魁。一家人亲眼看见婴儿被刘魁抱出了家门,一转眼,刘魁却从茅房里出来了,你说怪不怪,一下子冒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刘魁听家人说是自己把孩子抱出去了,二话不说出门就追,路上见同村人,同村人也被吓得够呛,因为一秒前刚见刘魁抱着孩子走出村子,下一秒刘魁却在村中问她有没有看见他抱着孩子离开,这简直是闹了鬼了。 刘魁追出去再没回来,第二天被人发现摔死在山坳里。刘魁的妻子看到被摔得面目全非的丈夫,被偷了儿子又失去丈夫,一时想不开,喝农药寻了短见,没抢救过来。这件事出的蹊跷,也着实诡异,因而一传十,十传百,像原子的裂变一般,迅速炸裂开来。 谢科长正被鹿亦峰的死弄得心烦意乱的时候,下面报告说,通向王新村山腰的应急疏散通道两扇门的锁也被人撬了。跟上回一样,没有留下指纹,只有脚印,而且基地里有好几个人丢了鞋。说也奇怪,这条通道被人打开以后,基地里的猫叫声彻底消失了。有嚼舌根的人说,是鹿亦峰得罪了山里的精怪,如今被索了命,精怪也就走了。谢科长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才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直觉告诉他,凶手就藏在基地里。 所有事情都没个眉目,可不幸的怪事又添一桩,这次出事的是后勤班的葛大壮。葛大壮的尸体是在应急疏散通道里发现的,与鹿亦峰的死不同,葛大壮是被人掐死的。通道里不单有扭打的痕迹,葛大壮的身上还留下了大量作案者的指纹。谢科长命令手下,提取了葛大壮身上的指纹,送到专门的鉴定机构鉴定。 把一桩桩怪事联系在一起,谢科长发现一个关键人物浮出水面——华山。鹿亦峰c葛大壮都是去接华山的人,现在两个人都死了,奇怪的猫叫声是在华山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可问题是华山为什么要杀鹿亦峰和葛大壮呢?谢科长想弄明白华山杀人的作案动机,可他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尽管如此,谢科长还是把华山列为首要嫌疑人。 葛大壮身上指纹的坚定结果出来了,可谢科长看着鉴定报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这怎么可能,真他妈活见鬼了!”谢科长恼羞成怒地将鉴定报告狠狠地扔在地上,保卫科的小张小心翼翼地捡起报告,看了一眼,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经鉴定,死者身上的指纹与鹿亦峰指纹匹配度100“科长,见鬼了,见鬼了,鹿亦峰不是死了吗,这,这怎么,难不成死人还能杀人么?” 接连出现怪事,赵学兵像热锅上的蚂蚁,当谢科长向他汇报了指纹的鉴定结果,赵学兵都快傻了,这可真是天方夜谭。赵学兵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上,眼里能喷出火来,军人的血性一下子窜了上来,厉声说:“谢科长,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最近基地被各种流言蜚语搞得是乌烟瘴气。虽然看起来每一桩事都很古怪,外面说基地在闹鬼,我看是有人在搞鬼还差不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揪出真凶,不然,基地的工作没办法正常开展了。” “赵政委,您放心,我一定想办法破解这些谜团,我也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搞鬼,而且我现在有明确的怀疑对象,那就是华山教授,因为这些怪事都跟他扯的上关系。” “谢科长,看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怀疑华山,你手上现在有什么证据没有,如果能有证据,现在就可以抓。” “还没有,不过我们正在努力搜集,相信很快就会有的。另外”谢科长话还没说完,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报告!” “进来。” “谢科长,啊,赵政委您也在啊。报告谢科长,华山死了,整个身体都被电焦了。”保卫科干事小张无辜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位领导因张大而收不回去的嘴巴。 “什么,死了?尸体在哪里发现的,怎么会这样!” 小张领着赵学兵和谢科长来到实验室,整个实验室里漂浮着黑色的飞絮,焦糊味熏得三人眼泪直流。实验室里一片狼藉,高压线被人为损坏过,尸体被点击的位置在身后腰部。看起来像是他杀,焦黑的尸体,已经分不清五官,由于燃烧,身体整个缩成一团,几乎无法辨认到底是不是华山。 两条通道里的脚印分析结果出来了,只有两个人的,一个是鹿亦峰,另一个是葛大壮,没有最大嫌疑人华山的脚印。谢科长仍在怀疑华山,可把基地所有人都理了一遍,除了死去的鹿亦峰c葛大壮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华山的尸体,基地并没有少任何一人。该怎么结案?说鹿亦峰杀死了葛大壮?可鹿亦峰比葛大壮早死,而且华山是被谁杀的?这些事绕成了一团乱麻,无论是赵学兵,还是谢科长,都找不到解开这团乱麻的关键。 当科学无法解释某种现象时,迷信和谣言就有了滋生的土壤。基地里的谣言不再谈论什么猫精,反而是指向了华山带回来的不明物体,有人说这一切都是外星人做的,华山他们发现了外星人的秘密,所以才被杀人灭口。研究者们或多或少都受了这样的蛊惑,因为没有人能够给他们一个科学的答复。 又过了几天,负责调查这一切的谢科长也神秘失踪了,没有回家,基地里找不到,也没有人看见他离开基地。有人怀疑是谢科长杀了人,然后畏罪潜逃,可赵学兵如论如何也不信,他和谢科长相识多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谢科长,可赵学兵也无法解释一切。赵学兵只得将所有事情如实向上级反应,研究项目被搁浅了,19基地再次关闭。基地人员一部分调去四川的24基地,剩下的返回原工作单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南海激战 王奉贤奉命回到部队已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到了部队,王奉贤才知道,原来最近南海某国在南海活动越来越猖獗,而且伺机侵占我方岛礁,最近还不断袭扰甚至攻击中方渔民。广西的渔民船队遭受不明武装人员的袭击,两艏渔船沉没,多人伤亡,事后证明的确是该国所为。对此,我方外交部门和军方已分别对此发出强烈谴责,并照会该国驻华代表,向该国政府提出严正抗议。 但某国并没有因为我方的谴责和交涉而有任何收敛,攻击我方渔船,杀害我方渔民的情况仍时有发生。特别是中国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决定,计划在永暑礁建立海洋观测站之际,该国的武装舰船先后赶到了永暑礁,企图阻挠我方正常的观测站建设。为此,南海舰队552舰艇编队与该国武装船只在永暑礁海域展开军事对峙,为防止该国进一步升级局势,国防部命令南海舰队,立即组织舰艇编队赴南沙群岛海域增援552编队。 南海舰队计划以“南充”号(舷号502)护卫舰为旗舰组成502舰艇编队,以“鹰潭”号(舷号531)护卫舰为旗舰组成531编队,加上火炮护卫舰c炮艇c扫雷艇一共12艏舰船,赶赴永暑礁。或许是机缘巧合,侦察班被分配到了“鹰潭”号上。舰艇编队3月5号抵达永暑礁,中方10多艏水面舰艇组成编队,与越南舰船形成对峙,中方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整体吨位上都占据了一定优势。 3月13号,“南充”号护卫舰舰载雷达发现,南海某国有3艏舰船正驶向九章环礁。到了傍晚,敌对国3船分别在九章环礁里的鬼喊礁c赤瓜礁c琼礁抛锚,并非法派遣武装人员登礁,企图占领这三座礁盘。 531护卫舰随即驶往赤瓜礁,赤瓜礁是九章环礁的最大岛礁,位于鬼喊礁以南。王奉贤王奉贤几个月前跟随科考船到狗障头,当时差点登上赤瓜礁,谁成想,半年之内又到这里。那次,科考船曾遭该国炮艇袭扰,最后来接应的正是“鹰潭”号护卫舰,他跟狗障头还有“鹰潭”号还真是有缘。 3月14号,排水量1920吨的“鹰潭”号与排水量1250吨的“南充”号在赤瓜礁会和,排水量1960吨的“湘潭”号驶往琼礁侧防警戒。此时,敌国在赤瓜礁上登陆的作战人员已达到40多人,并非法在我方岛礁上插上该国国旗。我方编队指挥员陈将军下令抽调502号和531号共58名战士登陆赤瓜礁,荷枪实弹与该国作战人员相隔百米,面对面,枪口对枪口。 随后,南海某国士兵将该国国旗插在我方人员面前的礁石上进行挑衅,我方士兵准备拔掉该国国旗作为回应。此时,敌对国士兵突然开枪,击中我方掩护士兵。枪响后,我方编队指挥员立刻下令反击,双方战士在不足200米宽的赤瓜礁上展开近距离激战。随后,敌国604号舰船舰载机枪开火,我方502号机枪反击,并对敌发射多发炮弹,敌军604船起火下沉,不久后完全沉入海底。 赤瓜礁上的敌军看到604号沉没,有人缴械投降,有人负隅顽抗。王奉贤与张大林清点完俘虏,检查战场,孰料礁石后面躲着两名敌军,随着一声枪响,张大林应声倒地。王奉贤没想到还有敌军躲在礁石后面打冷枪,看着战友倒在血泊中,王奉贤急了眼,端着冲锋枪对着礁石一通扫射,随后其他战友赶了过来,2名敌军举枪投降,杀红了眼的王奉贤哪管这个,端着枪就是一阵突突,直接把开冷枪的某国士兵打成了马蜂窝。 战士们傻了眼,根本没料到王班长突然开枪,因为敌军已经投降,投降即是俘虏,优待俘虏既是我军的光荣传统,也是部队的纪律要求。看着战友被击倒,他们也很气愤,可是谁也没想到王班长会杀了某国士兵。张大林随后被抢救了回来,子弹打中了脊柱,命保住了,可行动能力却丧失了。 “湘潭”号在琼礁的战斗也很顺利,敌军605号驾驶台被中方炮火轰塌,船体随后发生倾斜并最终沉没。而鬼喊礁方面,敌军505号登陆舰在赤瓜礁枪响后,向我方舰船开炮,我531号护卫舰展开反击,以双联装100毫米炮对敌军的40毫米炮。交战中,我531号击中敌军505号登陆舰7发100毫米炮,敌军舰船前炮被毁,烟囱被击中,并引发舰船大火。敌军为避免火势严重而沉入海底,向赤瓜礁抢滩,触礁后火势进一步蔓延(此船烧了5天5夜,最终报废)。 此战进行了不到4个小时,我方击毙敌军若干,击沉敌人舰船2艏,俘虏敌人士兵若干,我方受伤2人。随后,我军战士押解俘虏全部登船,在舰队指挥员陈将军的命令下,迅速撤离永暑礁及九章环礁海域。 虽然我军取得了海战胜利,但弊端在于我军舰船缺乏空中支援和保护,南沙距离海南遥远,我方没有任何一种战机的续航能力能够达到。而敌国装备有苏22强击机,对海攻击能力很强,该国机场与赤瓜礁最近距离为600千米,而苏22最大航程2300千米,完全在其作战半径以内。苏22巡航速度900千米,40分钟内即可从敌国机场飞达作战海域,更关键的是苏22装备反雷达导弹——x28。 尽管“鹰潭”号装备有新型三坐标对空警戒雷达,但连续的雷达波会被苏22的x28导弹轻易锁定并发现位置。531号虽配备有hq61型防空导弹,但射程只有10千米,x一28的射程却超过50千米,可谓是鞭长莫及。最要命的问题在于,由于经费紧缺,531号上根本没有hq61实弹,只有教练弹,能打出去,但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方556号在击沉敌军605号舰船后,531号正在与敌国4100吨的505号登陆舰激战,舰队指挥员陈将军命令“湘潭”号发射反舰导弹给505号登陆舰致命一击,得到的反馈却是,556号根本没携带反舰导弹。了解了这一切,陈将军意识到,一旦敌国进行空中或水面报复,我方舰艇编队的处境将是极其危险的,于是他果断下令,全速向海南基地撤退。 “报告”。 “讲”。 “编队左后方发现不明国家潜艇上浮,之后该潜艇重新下潜。” 陈将军一惊,脑海中迅速思考起来,潜艇?不可能是敌国,因为据他所知敌军海没准备过潜艇,那会是哪个国家的?美国,很有可能,尽管这个无赖国家打着航行自由的幌子经常到我近海抵近侦察,可中美最近还在蜜月期,美方不会有敌意。 苏联,极有可能,尽管苏联舰队撤出了金兰湾,但苏军潜艇也曾多次靠近我海岸线。还会有谁呢,对了,小日本。鬼子的潜艇一点都不必美国落后。陈将军思来想去,觉得以上三国都有可能,但目前首先目标不是去搞清楚潜艇属于哪国,而是看潜艇的目的是什么。 陈将军想毕,指挥道:“命令531护卫舰投放声呐浮标,以掌握未知潜艇的海底动向,其他舰船注意警戒,按计划全速返航。” 过了郑和环礁,再没看到未知潜艇上浮,声呐浮标也没有反应,陈将军心想,大概是潜艇宣示一下存在,之后就撤了。陈将军不仅在心里喟叹祖国的武器装备实在太弱,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一只世界一流的远洋海军,现在的海军,连祖国的岛礁都保护不了,虽然这一仗打赢了,可以后呢?南海某国再占祖国岛礁,我们能怎么办? “报告” “讲”。 “531号报告,声呐浮标发现海底未知装置,静止于海底,但有奇怪回波反馈。报告说,未知装置的声呐成像不是潜艇的水滴形,而是一个椭圆或圆形截面,未知装置看起来很大。无法得知是什么物体。” “告诉531号,详细记录发现声呐回波的位置。现在没工夫管它是什么了,可能是苏联人在我们领海投放的海底探测装置,用来监测我方水面舰船及潜艇的活动,以及侦查我领海相关水域的水文环境。找机会再来,如果是苏联人放的,下一次我们就得扒了这颗暗钉。” 俘虏被关押在531号的货舱里,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想到,3条船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里,被击沉了2艏,重伤报废了一艏,可谓是全军覆没。战败的迷茫和懊恼还没有散去,对未知的恐惧也浮了上来。他们不知道中国人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中国人会怎么处置他们,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 王奉贤被单独羁押在502号的船舱里,由于他的一时冲动,他不知道部队会怎么处罚自己,是关禁闭,是提前转业,还是上军事法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海底飞碟 舰船编队抵达海南基地后,中央军委通报全军,对南海舰队在此次海战中,坚持自卫原则c严守战场纪律c打出军威国威进行褒奖。指挥作战的舰船编队指挥员,晋升为海军少将军衔,对于战斗中受伤的两人分别荣立一等功,参与作战的其他战士,分别荣立二等功和三等功或其他嘉奖。 在参战人员中,唯有一个人不但没得到任何嘉奖,还被关押在陆战一旅的禁闭室里,他就是枪杀俘虏的王奉贤。两栖侦察分队的焦光明队长对此犹感惋惜,王奉贤1980年入伍是自己带的兵。王奉贤正直,淳朴,嫉恶如仇,平日里为人仗义执言,对战友就如同亲兄弟一般。这8年来,焦光明从班长到排长再到分队长,王奉贤也成长为一名老班长,他带出来的兵,还真让自己这个做队长的没话说。 焦光明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倘使战斗那天,自己在赤瓜礁上与王奉贤并肩战斗,当王奉贤被越军的冷枪打中,自己会不会像他一样,端起抢来不顾一切的为战友报仇?在部队,在战场上,战友之间没有血缘,却比亲兄弟还亲,能在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这种感情,没有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很难会理解。焦光明参加过西沙海战,在琛航岛那场激烈的战斗中,他亲眼目睹战友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自己左肩也被越军的子弹打穿18位,18位与自己朝日相处的战友牺牲在祖国的南疆! 焦光明来到禁闭室,想跟王奉贤谈谈,希望他能主动承认错误,以便减轻责罚。部队他是呆不下去了,焦光明只是希望他不为此事上军事法庭,甚至是被判刑。“王奉贤”。 “到。老班长你怎么来了?”王奉贤站在禁闭室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习惯性地立正敬礼,之后稍息。 “奉贤,我来看看你,另外,作为你的老班长,我想劝劝你。主动承认错误,写一份认罪悔过书,争取法庭的宽大处理,别犯浑,别范倔,我知道你那驴脾气。” 王奉贤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半天才幽幽说:“班长,你了解我,我这个人认死理,在这件事儿上,我不认为我错了。越南人,闯入我们的领土,枪杀我们的渔民,打伤我的战友。这就好比我在家好好睡着,突然闯进来一伙强盗,伤我父母,杀我妻儿,这种时候我能怎么办?我能做的就是杀了强盗,为我的家人报仇,不但要杀,还得杀得彻底,教他们从此再不敢跑来我家。” “你是一名军人,部队有铁的纪律,服从命令,服从纪律是军人的天职!” “班长,记得刚入伍那会儿,我还是个新兵,总是听您说起琛航岛上的惨烈战斗,您流着眼泪说,您是从战友们的血肉里爬出来的,是战友们的牺牲,换来您的生命,换来祖国的和平。当时我跟新兵们都哭了,当时我还不能理解。直到赤瓜礁上的枪声想起,当我看见张大林倒下去,我握着发烫的枪管,我明白自己的使命是保家卫国c痛击侵略者,我不后悔,我也不认为我有错。”王奉贤哽咽了,他最终没能控制自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焦光明跟着哭了,他想起琛航岛上的战斗,如果不是自己受伤昏迷,也许自己会像王奉贤一样,拿起枪不顾一切的为战友们报仇,他不会畏惧死亡,更不会畏惧任何审判。焦光明不再说什么,他知道,面对王奉贤这头倔驴,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有用。王奉贤错了吗?作为战友他没有错,可作为军人,他有错,焦光明这样想着,缓缓离开了禁闭室。 考虑到事发突然,情况紧急,部队对王奉贤做出了退伍转业的决定。王奉贤坦然接受了,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选择,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开枪。跟财狼没什么道理可讲,要将就用子弹来讲,原不原谅财狼是上帝的事情,他所要做的,就是送侵略者去见上帝。 王奉贤被关禁闭的同时,永暑礁上的观测站仍在建设中,南海舰队派出了舰艇编队在永暑礁周围警戒,以防止越南的骚扰和破坏。为了能够掌握先机,南海舰队还派出了两只潜艇,秘密潜伏于越南金兰湾附近,如果越南方向有大的军事行动,潜艇将第一时间反馈给指挥部。 3·14海战之后一个月,越南派遣军舰占领我南沙群岛之鬼喊礁c大现礁c六门礁c无乜礁c南华礁和东礁,非法侵占后,还在各礁之上进行军事建设。见中方不予理睬,越南更加肆无忌惮,又乘机占领了舶兰礁c奈罗礁,更过分的是非法占据我国南威岛,在岛上修筑永久工事。参加海战的战士们听说后都无比气愤,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战斗他们是打赢了,可祖国的领土却被越南鬼子一座座占据了。 陈将军并没有忘记一桩旧事,舰艇编队在海南刚修整一周,他派531号和502号又出海南下了。先前19基地曾给南海舰队发过电报,提到科考队在南海的发现,也提到南海海底可能藏着某种母船,这让陈将军想起531号投放声呐浮标获得未知装置成像的事情来,于是他派两艏护卫舰,前往上次标记并记录的海域一探究竟。 3月下旬,531号在上次声呐浮标投放点,双子群礁的奈罗礁西北,通过再次投放声呐浮标,再次确定了海底不明装置的具体位置——北纬11°xx′,东经114°xx′。531号立刻派遣2名蛙人潜入海底,来查看位置装置到底是苏联人投放的海底监测装置,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蛙人回船后报告,在海底发现巨大圆形飞碟,据水底估测,飞碟直径约有30一40米。 陈将军得到汇报被震撼到了,直径30一40米,比531号108米的舷宽都要多出3倍。这么一个海底的庞然大物该如何处理?留在海底肯定不现实,这地方离台湾占据的太平岛位置太紧,况且越南在该地区的活动与日俱增,即便不被台湾或者越南发现,迟早也会被美国人或者苏联人发现。陈将军赶紧向南海舰队司令部请示,司令部又将此事汇报给了国防部。 军委高层最后给出的意见是即刻打捞,批示上注明了注意隐蔽,提防被美国或苏联人的卫星捕捉和发现。南海舰队收到指令,立刻跟航运海事部门沟通,从中国远洋集团借调了2艏集装箱货轮。为了不暴露飞行器,他们计划在2艏货轮之间搭设迷彩反侦察伪装,伪装搭设完毕后,用重型起重机将飞行器从海底吊到海面上,之后在海面上进行分割,分割成合适的大小,由货轮带回陆地。 计划很周密,实施的也很顺利。2艏货轮上的4台重型吊机缓缓将飞碟从海底吊起,飞碟浮出水面的一刻,打捞人员被彻底震撼到了,如果不是亲身参与打捞计划,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真的会有飞碟这种飞行器的存在。倘使别人说起看到飞碟,他们顶多也只是一笑了之,然而当这个庞然大物就出现在眼前,他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飞碟顶部首先被切开,其内部逐渐呈现在人们眼前,弧形的驾驶操作平台,多模块的功能设施区和生活区,功能系统c供氧系统c电力系统密闭舱c睡眠舱c储存舱c逃生舱美苏两个大国制造的空间站和试验站,在飞碟面前简直弱爆了。整个顶部已经被切割完毕,战士们小心翼翼地拆分这飞碟内部结构的每一个部分,对于中国来说,在南海的这次发现,无疑是一件天赐的无价之宝。 正当战士们紧锣密鼓干得正热火朝天时,忽然从一个密闭仓里,窜出了4条海豚,它们扭动着肢体,一直扭到飞碟边缘,尔后一个个跳进海里,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飞碟的底部有两处严重的破损,战士们推测,海豚大概是从底部的破洞中游进去的,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直到他们把飞碟拖出水面,并大卸八块。 光拆卸飞碟就用了整整三天三夜。飞碟最后被拆解成大大小小无数块,分门别类装在了两艏货轮上。之后返航,531号和502号一左一右护航,编队没有直接回海南基地,而是按照国防部的部署,直接开进了湛江。在军用码头,卸下拆解后的飞碟。 不远处的军用专列已等候多时,飞碟的各部件,被装进了一节节车厢里。装卸好以后,列车发动,开往四川某地,然后卸下,再被军用卡车一辆辆装卸走,拉进一处神秘的深山——24基地,一个不为人所知,比核武器实验基地保密等级还要高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暴打郑三皮 王奉贤坐驴车出现在山坳间,已是这年4月。漫山遍野的花儿用五彩斑斓的浓妆艳抹为整个山谷装点上一层新鲜,灿黄黄的油菜花开的最是激烈,看着这满山的鹅黄盈绿,王奉贤不知道,它们在摇曳着谁的春天。 到家后,王奉贤不吃不喝,蒙头睡了两天两夜。一觉醒来,他便拉着韩淑嫀商量,要拿退伍转业费建一处新房,寄人篱下借房子总不是个办法。韩淑嫀听完一愣,虽然觉得丈夫这伍退得突然,但想想以后天天能在一起,全家团圆了,还是很开心。王奉贤没有耽搁,先去了村里的生产队,申请将家里位于村西的自留菜地变成宅基地,尔后张罗着采买沙子c石料c砖头c瓦片等,还在红坦厂镇上联系了工匠,木匠和瓦匠,他寻思着建房和做家具一起办齐咯。 王奉贤回到王新村不足两月,新房的地基已是下好,前后两院叠合成个“日”字型布局,新房格局初露端倪。这日日过三晌,王奉贤在新房工地与建房的工人们正喝酒吃饭,一身高1米85的魁梧汉子,一脸横肉,斜着双眼,凶神恶煞地在空地上叫嚷着:“奉贤呐,我说王奉贤,你娘了x,在这儿盖房子,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敢下地基?” 王奉贤回身一看,只见这人怒目圆睁,左脸上整个被一大块青色的胎斑完全占据,活脱脱一副恶鬼模样,敞开的双襟里肥硕的肚子鼓得像个快要被撑炸的气球。看到这人,王奉贤不禁头皮发麻,这货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无赖,人送外号“郑三皮”——脸皮厚c泼皮c癞皮。王奉贤起身,似笑非笑地说:“吆,这不是郑三哥吗?还没吃饭吧,来来来,陪兄弟喝两盅。” 郑三皮也不客气,腆着大肚子就坐了下来。其他吃饭的人一看,纷纷躲到一边,再不敢继续吃下去。郑三皮随意拿了一只酒盅,提溜着酒瓶子自斟自饮起来,嘴里发出白酒入喉的滋溜声,吟罢,哈出一口浓浓的酒气,斜眼看着王奉贤,说:“这十村八寨的,谁家有个大小事儿,哪家不先跟我说一声表示表示,怎么着啊老弟,当几年臭兵,牛皮了是吧,不把我郑三皮放在眼里了是吧?” “不是,郑三哥,我在自个家菜地上盖房子,这好像跟你没啥关系吧。你今天是什么个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哦,讹我,这么明目张胆的敲竹杠,不好吧?” 郑三皮一听王奉贤这话茬,顿时恼了,在这片山头,谁他妈敢这么跟老子说话?郑三皮反手将桌子掀翻在地,盘子c碗筷c酒瓶c酒盅乒铃乓啷的破碎声此起彼伏。“王老二!长能耐了是吧,你们王家哪个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爹王克定见了老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那些个兄弟c堂兄弟,哪个敢在我面前大声喘气,老子看你今天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奉贤握紧了拳头,正欲发作,韩淑嫀赶忙上来解围:“郑三哥,你别发火,我们呀其实一早就打算去知会您一声的。这不,我们两口子不是第一次盖房子嘛,东一头西一头的全是事儿,忙忘了,忙完了。这里是300块钱,本来就是要给你的,郑三哥别嫌少,当我们两口子请你吃饭了。” 郑三皮也不客气,一把接过韩淑嫀手中的一沓由10块c5块面值叠在一起的钱,一手抚着圆滚的肚皮,满意地说:“还是弟妹上道。我说奉贤呐,跟你媳妇儿学学,看你那德性,怎么着不服气,来干我呀?对了弟妹,今儿哥哥喝你家这酒不错,改天给我弄一箱送我家去。得嘞,你们忙吧,我走了。” 韩淑嫀死拽着王奉贤的两条胳膊,那青筋暴起的血管里流淌着的是躁愤难安的热血。在镇上吃碗面条也不过一毛五分钱,郑三皮这一拿就是300块,韩淑嫀不是不心疼。可这郑三皮是出了名的无赖,没爹没娘,40多岁的老光棍一个,无儿无女无牵无挂,一个光脚汉,哪是他们这些拖家带口的老爷们儿能惹的。除了一直不在家的丈夫,丈夫的父辈及兄弟们,丈夫的兄弟们,哪个不是被郑三皮欺负得死死的,挨打不敢还手,挨骂不敢还口。 见丈夫还怒在原地,牙咬得咯咯响,韩淑嫀只得慢慢劝慰,言说郑三皮光棍一个,玩起命来可以不思不想,因为没有牵挂,但王奉贤不一样,她跟孩子们还都指望着他生活呢。王奉贤转念想想,强忍了下来,可他心里积下了一口恶气,却怎么也散不开。 收了钱和酒的郑三皮再没过来捣乱,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王奉贤家的房子也一砖砖地盖好了。房子坐西北朝东南,前后两层院落,步入大门是进厅,进厅东西各设一间客房。进厅后面是主院,最中间的是天井,天井两边是厨房c柴房c储藏室。主屋朝南,共有三间,中间是正厅,东西各一间厢房。东厢房夫妻卧室,西厢房孩子卧室。 正厅北墙正中,挂着巨幅毛泽d一ng像,两边用《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的末句“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飙为我从天落”作为衬联。衬联两边是两块版画,一块是吕四娘夜闯五台山,一块是白泰官怒杀血滴子。北墙之下,是一条长3米5,宽12的齐胸几案,几案前是一张八仙桌,桌子两旁是两排皮面沙发。东厢房一张老式浮雕架子床,架子床西面墙下有桌几,几案上是黄山牌14寸黑白电视机。靠东墙是3具双开门落地木柜,南面墙边是木制沙发,沙发一侧有上海产蝴蝶牌缝纫机 王奉贤两口子算了算账,过去一年多,盖新房加上买屋里的各种东西,一花掉了13865块2毛5分,除去王奉贤带回来专业安置费12000,他们还欠下了近2000块的外债。村中当时没几个万元户,一听说王家老二花了一万多盖房子,村里的爷们婆娘争先恐后来瞧热闹,尤其是这村里第一台电视机(沾了19基地的光,王新村和下坎村80年代就通了电),着实让大家伙开了眼,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漫天嚷嚷的熊孩子们,一见电视就拴了腿,挪都挪不开。 有一日王奉贤从镇上回来,进村后正瞅见郑三皮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村中杨寡妇。想这杨寡妇也是可怜,丈夫进山打猎,不想跌进山中水溅摔死了,撇下杨寡妇和年幼的一儿一女,母子仨相依为命。样寡妇在郑三皮的调戏下哭着跑进了屋,郑三皮不依不饶一脚把门踹开,大摇大摆进去了。村里人都知道郑三皮是活阎王,看着杨寡妇母子被欺负,却是一个人敢管的都没有。 看到此情此景,王奉贤气不打一处来,扔了手里的东西,奔着杨寡妇家就进去了。进屋一看,郑三皮正把杨寡妇逼到了墙角,任由她如何叫喊,郑三皮只是不理,一张丑脸贴着杨寡妇亲个没完,一手拽着杨寡妇的手,一只手伸进了杨寡妇的裤裆里。“郑三皮,你松手,你他妈还算个人吗,人家孤儿寡母还不够可怜,你这个泼皮!” 郑三皮回头一看是王奉贤,不忘又在杨寡妇脸上亲了一口,淫笑着说:“你老实给我在墙角站着,等爷爷我收拾完这孙子,再办咱俩的事儿。”说完,郑三皮扯着嗓子呜呜呀呀一阵怪叫着冲王奉贤充了过来,却被王奉贤一个直拳正中面门,打的口鼻流血。郑三皮又试了几次,总是占不着便宜,索性不顾一切冲上抱住王奉贤,用自己将近200斤的身体把王奉贤整个压在身下,谁知道王奉贤右腿膝盖一顶,结结实实地顶在了郑三皮的g根子上,郑三皮疼的哇哇乱叫,在地上打着滚,半天没有起来。 过了许久,郑三皮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再不敢与王奉贤动手,悻悻出了杨寡妇家。王奉贤这边也挂了彩,嘴角被打出了血,见郑三皮不见了踪影,王奉贤捡了先前丢在院外的东西,也自顾自回家。刚走没多远,但听后面一阵脚步声,王奉贤想躲已是迟了,“我砍死你妈妈的”随着郑三皮的吼声,一把尖刀凌空落下来,王奉贤本能侧闪,却仍没躲过去,王奉贤感觉肩膀一疼,血顺着道口涌将出来,带着一丝甜腥。 饶是如此,郑三皮仍不肯罢休,握着尖刀朝王奉贤捅来。王奉贤左脚一迈,腰身一扭闪退一边,一把攥住郑三皮握刀的手,猛的往下折其手腕,郑三皮受疼撒手,刀子脱落在地,王奉贤顺势掰着其胳膊朝身后一扭,右腿一别,一绊,郑三皮一个狗吃屎脸面朝地。郑三皮刚要起身,一把凉凉的尖刀已经架在凉凉自己脖子上,王奉贤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刀子在郑三皮脖子上生生划出了血。 王奉贤忍住气,将刀子丢向一边。冷冷地说:“你再来一次我还会把你放倒,但下一次你一定没命活着。跟我动刀子,杀了你也只是正当防卫,滚,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看见你作恶乡里,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郑三皮摸着脖子上的血,他看看远处的刀,再没勇气去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生不如死 自打王奉贤把郑三皮狠揍了一顿之后,郑三皮在村里彻底消停了,尽管时不时还对着别人吹胡子瞪眼睛,但只要跟王奉贤一打照面,他就彻底蔫了,像耗子见了猫一般,只敢远远躲着。王奉贤向来豪爽有侠气,尽管被郑三皮砍了一刀,过些日子之后,也并不跟郑三皮一般见识,见着面还会主动跟郑三皮打招呼。“三哥,吃了吗?”“三哥,今儿个上哪儿去”,郑三皮客客气气回应,如此往复多了,郑三皮也没了尴尬劲儿,越发佩服王奉贤的为人,逢人边说,他郑三皮在十里八寨只服王家老二一个人。 复员的时候,本来上面给王奉贤安排的有工作,在红坦厂镇人武部做个干事,但查到了有2个儿子,超生,因此又将他到王新村做村支书。可王奉贤心里还委屈着,他不想在镇上或者村里担什么职,想要的不过是作为一名海军陆战队战士,守护着祖国南海辽阔的边疆。可一切都不能挽回,他也心冷意灰,拒绝了组织上的安排,把村支书让给了他的四叔王克勤。 想起部队,王奉贤不禁想到了在海战中受伤的张大林。一晃都三年多过去了,复员后的张大林还好吗?张大林老家在山西晋中,王奉贤记得特别清楚,他是左权县人。左权县以前叫晋中辽县,但1942年,37岁的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将军,在日军的扫荡中于辽县壮烈殉国,山西人民为纪念左权将军,于是把辽县改成了左权县。王奉贤在榆次车站下车,之后坐大巴车到左权县。到了县里,按照从战友们那边要来的地址,找上了张家门。 张大林的父亲是县检察院的一名司机,母亲没有工作,在检察院门口弄了个杂货铺,这是张大林复员后,检察院照顾他才给弄的。一家三口人住检察院家属院,一个造于十多年前的5层公寓,他们家是底楼的一套小两室的房子,没有厅。张大林的母亲开的门,王奉贤自报家门后,张母笑着接过王奉贤手中的礼物,冲着小房间高兴地喊着:“大林呐,大林,你快看看谁来了!”张大林躺在床上,看见门前站着的王奉贤,眼中立马噙满了泪水,“班长” 三年多没见,张大林已是变了模样,整个人都少了一份生气。听张大林的母亲说,张大林刚复员那一年,一直特别消沉,躺在床上不是绝食,就是闹自杀,他觉得对不起父母,自己成为了他们一辈子的累赘。更紧要的是,他对生活和未来再没有任何期待,他觉得自己彻底成了一个废人。只是这两年才好一些,也许是习惯了,接受了,妥协了,而人花上一生要学的东西或许便是接受命运的安排,学着向他人,向自己妥协。 “班长,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那场战斗中,提干的人里边一定有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么早复员转业。班长,是我害了你呀,我对不起你”张大林说着,已是眼泪鼻涕混成一团。 王奉贤眼睛一瞪,喊道:“张大林,看看你现在这幅熊样子,有哪一点像是我带出来的兵?枪是我开的,人是我杀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战士,上场杀敌,捐躯国难,是我们的职责,更是我们的荣誉。” “班长,三年多了,我找不到人说心里话,现在只要一回想起当时在岛上的情况,我宁愿当时子弹是从我心脏,是我脑袋里打进去的,一了百了,还能落个烈士。现在倒好,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自己还成了他们下半辈子的累赘和负担,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都不敢想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张大林,你是一个战士,战士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你腿不能动了,不是还有手吗?活着,你的活着,生命的意义首先在于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张大林无精打采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陷入一片阴暗。“班长,你看,你说我这样的废人活着能给社会,能给国家带来什么贡献,作为一个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样活着,跟死有什么区别,我以前不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躺在床上三年多,我每一天每一秒都清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顺着张大林的手,王奉贤看到他屁股上烂成片结成疤的褥疮,看着他的双腿,由于长久不能运动而肌肉萎缩成皮包骨头。王奉贤一时语塞,躺在床上三年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受得了,更何况未来的几十年,张大林可能都只能躺在这张床上,最后也许也会死在这条床上。 “班长,我不怕死。可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想想我父母生病,甚至有一天死去,我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日子为我还要继续过下去,我这样不叫生不如死,叫什么?倒真不如当初被人一枪打死。”张大林一直反反复复说着这些话,反倒让王奉贤想起了神叨叨的祥林嫂。 王奉贤只得跟张母聊聊,劝慰一下老人,张母一说起儿子,忍不住老泪纵横:“大林现在这样,我们张家怕是要绝后。我和他爹只担心,等我们百年以后,大林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也托人介绍过,女方一看大林的情况,转头就走,可怜我的儿子,去当兵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成了这样。”王奉贤跟张母说自己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才三四岁,他想过继给大林,让大林以后老了有个寄托,有个指望。张母高兴的流出泪来,可张大林不要,他觉得自己一个废人,不让班长的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王奉贤没有多待,住了一天就走了,除了无奈,他不知道该如何帮一帮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出来兵。王奉贤把来之前借的1000块钱,全给了张大林的母亲,离开张家,坐上回晋中的大巴,这个六尺男儿,靠在车窗,看着窗外,无故被迷了眼,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班长,你能来看我,我就知足了,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我还想跟你做兄弟。”张大林的话在王奉贤耳边久久消散不去。 回到王新村,王奉贤突然有了个注意,但这件事,他必须得跟韩淑嫀商量。“淑嫀,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韩淑嫀正用手推小磨磨着米粉,扑棱地一脸的米粉,衣服前面也白蒙蒙一片。她用手将垂下来的头发塞耳后,抬起头,看见王奉贤正站在厨房门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停下手中的活儿,说:“你有啥事儿要跟我商量。” “前几天我不是去山西看张大林嘛,看到他一直躺在床上,我心里挺难受的,想想这辈子他就这样了,一辈子无儿无女也真是可怜。所以我想”王奉贤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 “你是说你带的那个兵,打越南人受伤的那个?你不是刚去看完他,还想咋?” “我想把咱家玄彬过继给他,等他老了,也能有人照顾,咱俩还年轻,咱们可以再生一个。”王奉贤说完,手扣着厨房的门框,不敢正眼看韩淑嫀。 “哐啷”一声,韩淑嫀手里的瓢摔在了地上,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嘴巴,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不止,嘴唇都要被牙齿咬出了血。“王,王奉贤,你疯了!你在部队,我一个人在家又当爹又当妈照顾两个孩子,你呢?刚回来才多久,就想着把我的孩子送给别人,你找个好人家也就算了,还找了个废人,你嫌我们娘俩的命还不够苦吗?”韩淑嫀说完,委屈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奉贤见状,过来一把将妻子拉起,说:“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们虽然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却比一个爹生的还要亲。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下半辈子没个活路,没个指望。想想,如在海岛上,倒下去的人是我,他也会这样做的。” “说起打仗,我现在想起来浑身都哆嗦,我都不敢想下去,反正你现在人好好的回来了,就跟我一起过日子,把孩子抚养大,你想把孩子过继给他,我绝对不同意,就算离婚,我也要带着孩子走。你重情义,我一向知道,能帮的咱帮, 我不会拦着你,也不会不让你做,但过继孩子绝对不行,这是两码事。” 王奉贤跟韩淑嫀没商量通,韩淑嫀还跟他怄了气,说他心狠,自己的孩子都要往外送。韩淑嫀心里想着,虽然玄彬不是自己亲生,但自己对他跟亲生又有什么分别?这孩子跟了她四年了,7个月就会叫妈,11个月就能连走带趴,他聪明着呢,韩淑嫀才不回舍得让他跟着一个残废了的人,去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个月,王奉贤还想着做韩淑嫀的思想工作,可张大林的父亲有一天发来电报,说张大林趁老两口不在家,割腕自杀了。老两口让王奉贤再过去一趟,因为张大林在遗书里说,他有件东西想交给王奉贤。王奉贤又去了趟山西,到地方,张大林的遗体已经火化,老两口显得更老了。王奉贤说,以后每年他都会来看望他们,大林走了,自己就是老两口的儿子。 张大林留给王奉贤的东西是两样,一枚一等功纪念章,一丛鹿角珊瑚。珊瑚是他们在鬼喊礁打捞东西获得的纪念品,一等功纪念章,大林在遗书里说,战功应该属于班长。王奉贤没有要战功章,那是张大林用血肉,用生命换来的,荣耀属于他。珊瑚他带上了,这些从打捞物上敲下来的珊瑚,见证着他们的革命友谊和回忆。珊瑚被摆放在正厅的几案上,王奉贤欣慰地发现,小儿子王玄彬特别喜欢这一左一右两丛珊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兄弟混战 王奉贤常去周围的山上打猎,使用的是山里最常见的长管猎枪。这天天刚蒙蒙亮,王奉贤就起床进了山,他小心翼翼地走在树丛和竹林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遭的细微声响,不时低头留意地上是否有新鲜的动物粪便。 在一颗小树树根旁,一片叶子上,还残留着几滴黄色的尿液,王奉贤知道那是吠鹿的尿液,这东西跟狗一样,喜欢一路抬腿撒尿标记领地。王奉贤循着足迹寻去,果见一只像鹿却比鹿小的动物,甩着断尾低头吃草。它通体红棕色,四蹄和长脸是黑色,头上有单叉的双角,原来是个公的。 王奉贤装好药,谨慎地瞄准,然后扣动扳机“砰”。吠鹿中枪,跑出去两步,栽倒在地,嘴里发出呜呜的狗叫声,还真是像狗。王奉贤心里想着,大步走过去,吠鹿躺在地上四蹄蹬着,身体剧烈抽搐着,之后便一动不动了。 枪声一响,山上的动物全受了惊,此后的3个小时里,王奉贤一无所获。下山的时候,又先后打了两只横纹背鸡,虽然王奉贤还看见了一直成年野猪,但他终究没打,这一早收获足够吃上几天了。 回到家中,王奉贤拿出剖刀,开始给吠鹿剥皮。两个儿子纷纷跑到近前看热闹,当看见王奉贤将尖刀从喉咙处一把捅进去,殷红的血瞬间流出,王玄灵和王玄彬兄弟俩吓坏了,怪叫着跑开,尤其是王玄彬,吓得哭出了声。 王奉贤回头瞅了一眼,笑骂道:“瞅瞅你们两个,胆小成这样,有哪一点像老子?玄彬过来,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杀个长虫,抓个野鸡都不叫事儿,你看你,7岁的人了,剥个鹿皮把你吓成这熊样。” 王玄彬停了抽泣声,却是一步也不敢近前,他原本还想拨弄一下地上的两只死鸡,可这下彻底不敢了。12岁的王玄灵倒是不害怕死鸡,上去一把提起,还招呼着王玄彬过去,胆小的王玄彬在哥哥的鼓励下,好不容易摸了一下横纹背鸡长长的尾毛,手却触电般收回。“哥哥,我怕。” 王奉贤看玄灵将玄彬抱在了怀里,遂把刀放在了已被开膛破肚的吠鹿肉上,对着大儿子说:“玄灵,往后让弟弟去自己床上睡,过几年都要长成小伙儿的人了,胆子还这么小,你再这么天天宠着他,以后他就跟个娘们一样了。一个男人没有阳刚之气,没有血性,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知道了,爹。”王玄灵刚说完,韩淑嫀从院外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卸肉的丈夫,说:“又打起来了,从村口打到村里,又从村里打到了村外面的河沿上,你们王家人对付外人不行,打自己人可真能下死手。” “又是谁跟谁?” “还能有谁,公公跟你那5个兄弟,跟二叔和五叔两家在打。长房人多,二叔和五叔两家加在一起,也没打过公公他们。他们在外面打的这么热闹,你怎么呆在家里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咋不去?” 王奉贤吐出一口吐沫,瞪着双眼,不满道:“昨天老大来跟我说了,这不一早就进山打猎,就是躲这儿事儿呢。你说丢不丢人,我奶奶都80几岁的人了,生了7个儿子,就没有一个孝顺的。老人现在糊涂了,好忘事,脾气不好,没一家愿意养的,为这事儿几个兄弟们还打成这样,他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正想跟你商量呢,不成,咱把奶奶接过来吧,她虽然糊涂了,可身体好着呢,眼瞅着也没几年好时候了。她儿子们犯浑,我这当孙子的就尽尽孝心,省得招人家看笑话。” 韩淑嫀想了想,照顾老人她是同意的,但却有自己的顾虑。“我不是不同意,但现在老辈们打成这样,我只怕咱们把奶奶接过来会好心办坏事。你想啊,他们兄弟为这事儿闹得不可开交,你要是这事儿出头,不等于打老辈们的脸吗?甭说其他家,就你爹那茬儿都够咱受的。” “没有道理的事儿,噢,他们不给老人养老,我养,就打他们的脸啦?他们今儿个在外头打成这样,就要脸啦?” “天爷呀,奉贤,你可小声点吧,这话要是被他们听见,那还得了!” 王奉贤没有理会韩淑嫀的反对,将没人管的奶奶秦氏接回了家,住在了前院东边的房间。想这秦氏一生也是不易,13岁就卖到了王家做童养媳,17岁跟王奉贤的爷爷结婚,次年生下王奉贤的父亲王克定,后来又陆陆续续剩下王克定的另外6个兄弟和4个姐妹,一辈子生养十几个孩子,孰料老了糊涂了却没人愿意照顾。 秦氏搬过来第一天,王玄彬就对她那双小脚产生了兴趣,只可惜老人记性不好,只要王玄彬上前,秦氏就拿着拐棍作敲打状,吓得王玄彬一见她,立马乖乖躲得远远的。 秦氏搬过来第二天,王克定就着人来喊王奉贤了。父子见面,王克定坐在老宅正厅的一把太师椅上,不阴不阳地说:“你奶奶被你接过去了?” 王奉贤站在正厅里,不明白父亲叫他前来的用意,只好一五一十回答说:“是,昨儿个接过去的,现在在我家住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你孝顺是吧,你这么做,让我们哥几个脸往哪儿搁,要说给你奶奶养老,我们哥7个都活着呢,还轮不到你。那可是我们自己的亲娘,我们是不养她吗,7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光大房出力,咱们家男娃多,我负担重,你几位叔叔不一样,他们男娃少,负担轻,可这些年他们就没出过力。我老了,自己都需要人养,就顾不上你奶奶了。”王克定的身子从太师椅上起来,旋即说:“赶明把你奶奶送出来,这事儿得有个说法。” “那样不是更惹人笑话吗,终究得有人养。您老了,我还年轻着,小的时候她疼我。养儿防老,现在她老了,我这当孙子的,给她养老也没什么不好。” “你糊涂,我啥意思你听不明白是吧?咱家男娃儿多,地少,我这是借此机会,想给你们多争取点地。他们几个,家里都是女娃,地不比咱家少,该重新分分地了。你二叔,你五叔,家里只有1,2个男娃,凭啥占那么多地?” “爹,这是两码事儿吧?我奶这么大岁数了,没人管万一出个意外,而且谁家多少地,都是当初分家分好的,总不能去赖去抢吧,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兄弟!”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儿的傻儿子!居家过日子,谁不为自己的儿女打算,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 “那也不能硬赖硬抢吧,别人家的就是别人家的,人要有能耐就自己去挣家业,用下三滥手段讹诈别人家的东西,我不要,您不嫌丢人,我还觉得脏呢。” 王克定已是彻底怒不可遏,拿起茶几上的搪瓷缸,朝着王奉贤的脸上砸去,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一个字几乎由王克定的胸腔里咆哮而出:“滚!” 没过几日,王家又打了起来,王奉贤的哥哥王奉孝带着奉铭c奉先c奉举c奉安,跟二叔王克洪家的两个儿子奉平c奉佑打的正热闹。5对2,结果可想而知,奉平奉佑两兄弟打输了,不得不同意王奉孝兄弟重新分地的要求。 打完了王克洪家,王奉孝几兄弟又去打王克勤家,王克勤就一个儿子,愣是被王奉孝5兄弟打得半死不活。王奉贤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来想劝几个人收手,孰料老大王奉孝带着5兄弟直接跟他动了手。 几个人边打边骂,王奉举指着王奉贤的鼻子骂:“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缺心眼儿,叫你帮着外人”“你就是个傻缺。”“没脑子的家伙” 正在一边玩耍的王玄灵和王玄彬,莫名惊恐地看着叔伯大爷在打着自己的父亲,王玄彬吓得哇哇一个劲儿的哭,王玄灵看弟弟一眼,甩出一句“就知道哭!”然后奔向正在打成一团的几个人,他冲上前去,死拽着王奉孝的腿,嚷嚷着:“别打我爹,别打我爹”。 王奉孝一脚将王玄灵踢开,王玄灵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上磕出了血。王奉贤看得真切,大儿子正手捂着头,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王奉贤怒了,他并不是打不过兄弟5个,只是在念着一个妈生的兄弟情分,现在,他管不了这些了。 王奉贤一个擒拿手将王奉安的胳膊扭在身后往前一推,接着以自由搏击的手法,一个勾拳打在王奉举的脸上,右手凌空下劈,劈在王奉孝的脖子上,直把王奉孝劈到在地。王奉贤没有下死手,不然,王奉孝的脖子断不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奉孝几个见王奉贤出了狠手,也知道他在部队当的是特种侦察兵,于是再不敢造次。王奉贤抱起头上流血的王玄灵,奔着村里的医务室一路狂奔,王玄彬摸着眼泪儿,在后面一边抽抽,一边跟着。王玄灵头上缝了5针,韩淑嫀看见儿子头上裹着纱布,心疼的直哭。“你多管什么闲事,你不挣不抢不就好了,你管他们做什么?” 王奉贤实在看不惯这样强盗的作为,但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因为作恶的都是他的亲兄弟。王家从新分了地,长房得地最多,王奉贤家被分到的是村西的薄田,王奉贤要找主持分地的王奉孝理论,韩淑嫀死活拉住了,劝解着丈夫,说新分的地离家近,虽是薄田,但家里人少,够吃就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童言无忌 王奉贤坐在床边,受伤的王玄灵躺在床上,睡着了。王玄彬悄悄地凑过来,怀里抱着一丛鹿角珊瑚,少不经事的他,脸上的眼泪还没干,仍在纠结着父亲被打的原因。王玄灵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问:“爹,叔伯们为什么一直骂你傻,还动手打你?” “利益面前,人们通常会忘记什么叫做善良。爹只是在维护善良,不帮着他们做坏事,立场不一样,就会有矛盾和冲突,所以才会打架。” “那爹是好人,他们是坏人咯?那爹为什么不让警察抓坏人?” “傻孩子,我们这里维护秩序的是山里的宗族和传统,而且他们是你的叔伯呀,是爹的亲兄弟,我怎么可能让警察抓他们呢?” 王玄彬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仰着脸,茫然看着父亲,问:“宗族和传统是什么,是人吗?” 王奉贤被儿子的天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说:“它们不是人,是一股势力,一种无形的力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玄彬,你要记住,长大了要当一个正直的好人,不能像你叔伯那样持强凌弱,以多欺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知道吗?” 年幼的王玄彬不清楚宗族和传统到底是什么,他也绝想不到后来的岁月里这两样东西竟会如此折磨着他和他的家人。“我才不要做好人,爹是好人,可坏人却在打好人。我要当个坏人,我不要被别人打,我要打别人。” “你这孩子”王奉贤听得一脸惊诧,一旁的韩淑嫀给儿子解围说:“童言无忌,他还只是个7岁的孩子,又不懂得是非曲直。村里的人都说咱们两口子傻,不跟别人争也就算了,还落了最偏最贫瘠的薄田。哎,这世道变咯,人们眼里就盯着钱哩,什么血缘c亲情都变了味。孩他爹,你说世道咋变成了这样?” “公道自在人心,甭管别人咋样,咱做好自己就行,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够了。那块薄田附近不是有个废弃的河道么,等往后咱把河里的淤泥都翻上来,填平整咯,就能多一块肥田。” “可那是块大池子呀,凭咱俩,得翻到什么时候去?” “咱俩不是还年轻么,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愚公能移山,咱就能填河。玄彬,你老抱着那丛珊瑚做啥?”王奉贤发现,儿子一天到晚抱着珊瑚,自己给他买的书也不看。 “爹,我最近总是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大铁盒子里,盒子沉在水里,盒子上面全是这种珊瑚,有好多鱼在珊瑚周围游来游去” “你说啥?”王奉贤脸都白了,鬼喊礁打捞的事情,自始至终他没跟家里的任何人说过,这孩子怎么 “玄彬他爹,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他们打到你哪儿了,你有哪儿不舒服吗?”韩淑嫀焦急地看着丈夫。 王奉贤缓了缓,盯着儿子手里的珊瑚出了会儿神,说:“我没啥事。玄彬,把珊瑚给你娘。淑嫀,你把两丛珊瑚都锁衣柜里吧,这孩子整天玩,书都不看,上学的人了,不知道用功咋行?” 韩淑嫀从儿子手里没收了珊瑚,王玄彬撇起嘴又要哭,韩淑嫀骂了句就知道哭,也不知道好好看书。她没有理会儿子的委屈,连同正厅里另外一丛珊瑚,一起锁紧了陪嫁时娘家送的四方形木箱里。王玄彬站在她身后,不敢吭声,也不敢哭。 这年收完水稻,初到冬季,生产队下达了上河工的通知。那些年,农民苦唷,国家为发展工业,一直压低粮食价格,农民辛辛苦苦种地,春c秋要交两季皇粮(公粮)还不算,还要免费出力去整修水利,清挖河道,也就是许多地方俗称的上河工。 上河工只限男劳力,因为纯人力挖河劳动强度特别大,不比耕种拉打,没有一身的力气,没有一个结实的身骨根本不行。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刚下河就累的哇哇大哭。那时候没有任何器械,人人能靠的只有一双手和两条腿。铁锹硬生生地往冻土和淤泥里刨,刨不几锹,泥里就开始汩汩冒水,当时没水鞋,人们就穿着解放胶鞋下河,冬天的水那叫个凉哦,冻得两脚生生直疼,为了不疼,就得干活出汗,出了汗疼痛才能少些。 河底翻出来的湿土,全靠人力运输,从河底挑到河岸上。力气不足的,两个人抬一个扁担,力气足的,自己挑扁担。扁担的勾子上挂着竹筐,一竹筐的土就有好几十斤,没办法,土里掺着水,重! 上河工每年没有固定的地点,今年张庄,明年李店,哪条河需要挖就去哪条。一条河上的人,来自附近的多个村里,每个村按照法生产队出人,一个生产队出40多个人,分成若干小组。白天出了一天力,到了晚上,离家近的就走回家,离家远的就挤在河道边上的木棚里休息。曹洼河离王新村有几十里山路,所以王新村的人晚上都睡木棚。 尽管干了一天活,人们精神头却很足,睡不着的就围着煤油灯,唱歌的,掰手腕的,聊天的,打牌的,干啥的都有。王奉贤躺在河道上的草上,仰面望着夜空中一颗颗明亮的星星,脑海里想着,那些遥远的星星里,会不会也有着一些像人类这样的生物存在,他们长的是什么模样,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不好啦,赵庄的人把咱村的人给打啦,王新村的爷们儿,都起来跟赵庄的人干仗去啊!”郑三皮光着膀子,一脑门子的汗,站在木棚外哇啦哇啦大喊着。 油灯前,正在用小石子和细树枝插旗的人,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郑三皮问:“三哥,咱村谁被打了?” “奉先和奉举哥俩呗,还能有谁?” 王奉贤已经走到了郑三皮跟前,问道:“咋回事?” 郑三皮一看是王家老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王二哥,你还不知道,你家那两个兄弟好赌,今儿晚上跑去赵庄的木棚里跟人赌钱,赵庄有人输钱输急眼了,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吧,他俩可是在赵庄的人窝里,搞不好要吃大亏。” 王奉贤一听自己兄弟被打,将前阵子他们打自己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操起一根扁担,带着王新村的40多个老爷们奔着赵庄的木棚就去了。到了一看,王奉先正躺在地上被几个人拳打脚踢,王奉举脸上挂着血在逃,后面一群人在追。王新村的人一拥而上,拿扁担的,拿砖头的,拿石头块儿的,拿军水壶的,瞬间跟赵庄的人打成一片。 王奉贤一马当先,先把救下了老五王奉举,又冲向了围殴老四王奉先到的一拨人。不由分说,扁担一阵挥,连带着拳打脚踢,4,5个人楞不是他的对手。打的正热闹着呢,公安来了,两边的人一看情况不妙,纷纷作鸟兽散,王奉贤打得投入,直到被两名民警扑倒,这才作罢。 派出所抓了6个人,王新村被抓的就2个,一个王奉贤,一个郑三皮。聚众赌博又寻衅滋事,6个人全被扣在了派出所,王奉贤和郑三皮在不同的房间里,都被手铐铐着,反手拷在审讯室墙上的钢管上。钢管的位置只到人的腰部,被这么反手一拷,整个人弯不下腰,蹲不下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又赶上冬天天冷,这一夜,是漫长的,除了受罪,剩下的全是煎熬。 王奉贤被拘了一夜,第二天,韩淑嫀才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走了30多里路,来到屏西乡派出所,想保释王奉贤。由于打斗中,王奉贤一脚踢掉了赵庄赵老四的两颗门牙,赵老四家死活揪着王奉贤不放,韩淑嫀无奈,只得同赵家人协商,赔偿赵老四3000块钱私了。刚把王奉贤弄出派出所,这男人又回去了,央求着韩淑嫀把老光棍郑三皮也给保了出来。韩淑嫀骂道:“你自己顾不了自己的,你还有工夫管他?” “郑三皮是为管王家人进来的,我不能不管他,这是道义。再说了,郑三皮一条光棍,咱不保,还有谁会管?” 郑三皮看见王奉贤两口子,上来就是感谢。王奉贤接话道:“郑三哥,你是为了帮我兄弟才进来的,你够仗义,我们这么做都是应该,要说谢,也得是我替两个弟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回来报信,他俩得叫人打成啥样啊。” 郑三皮扣扣脑袋,眯着眼睛,笑着说:“二哥,别客气,我郑三皮平时虽然犯浑,但我不糊涂,别庄的人欺负咱村,我能眼睁睁看着,不可能的事儿!毛主xi不是说吗,咱们村里是人民内部矛盾,跟赵庄那就是外部矛盾,咱这就叫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王奉贤回家后,老四c老五一直没露过面。韩淑嫀心疼赔出去的3000块钱,更心疼丈夫在派出所所受的苦,唠叨着:“别人说你傻,你还真是楞啊。你忘了他们几个怎么打你了,他们有事,你比谁跑的都快,你替他们出头,你被抓了,他们人呢?还不是我去捞你回来,你看他们,连句谢的话都没有,这还有一点良心和道义吗?我跟你说王奉贤,以后他们的事儿你少管,不然,下次别说你被抓,被关,就算被枪毙我也不管了。” “行了,都是一个娘生的,他们被人打,我就眼巴巴看着能不管?是你兄弟你也会管。” “我要有兄弟对我这样,这个兄弟我趁早不要了,你拿他们当兄弟,他们拿你当哥哥看吗?” 王奉贤无话可说,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似乎妻子说过的话正在变为现实,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变得不再看重情分和道德,钱变得能主导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公主叶秋 王玄彬最近有点不开心,父母不仅没收了他的珊瑚,而且连电视都不让他看了。好在父亲给他买了厚厚的一大叠书——《格林童话》《鲁西西系列》《皮皮鲁日记》《拇指姑娘》《卖火柴的小女孩》 每天放学回家,一吃完饭,王玄彬就抱着一本童话书,入迷地看起来。书里的世界可真奇妙啊,乖巧懂事的鲁西西,善良聪明的皮皮鲁,他们的冒险故事,总是让王玄彬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王玄彬时常会觉得自己家也是一个藏着很多很多秘密的地方,就拿他睡觉的房间来说吧,双开门柜子后面的墙,说不定就藏着一扇门。只要挪开柜子用手轻轻一推,砖头就会掉进一条暗道里,那是一条向下的楼梯,顺着楼梯往下走,藏着的是一片漆黑的未知世界 王玄彬很好奇那片漆黑里有什么,可自从哥哥王玄灵离开家去华阳县读书后,胆小的他就再没敢开过柜子的门。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呢?是一片满是精灵的童话王国,还是藏着妖怪的黑暗小屋王玄彬不敢去看。 书里的故事就印在王玄彬的脑海里,每天早上天蒙蒙亮他就起床,背上书包,哼着小二郎跑去学校。到了学校,教室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王玄彬从书包里拿出火柴和蜡烛点上,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教室。早读时间还没到,像往常一样,几个同学围上来,央求王玄彬给他们讲童话故事。王玄彬就把书上看来的东西唾沫横飞的演绎出来,围在他身边的男孩子,女孩子,眼神里无不泛着惊奇的柔光,一双双想象的翅膀在他们的眼睛里肆意飞翔。 在所有围着的人里,王玄彬最在意的是一个叫叶秋的女孩儿。叶秋刚转到王新小学不久,王玄彬喜欢她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就像山上的泉水那样清澈,还有她的笑容,笑起来一对浅浅的酒窝,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小学二年级的王玄彬认定了叶秋是他的公主,他每天这么早起床,就是为了能够早点见到叶秋,虽然每天围着他,听他讲故事的人很多,但王玄彬知道,他只是在讲给叶秋一个人听。 班里的男孩子都嫌王玄彬胆子小,懦弱c爱哭鼻子,没有男孩子愿意跟他玩。可自打叶秋来了以后,王玄彬再也不为这事儿头疼了,跟他们有什么好玩的,不是下河捉鱼,就是弹玻璃球,玩火柴盒,再不就是摘谁家的苹果,偷谁家的瓜,有事没事儿还喜欢动手打架,粗鲁。 当王玄彬跟叶秋如此描述他们那些不求上进的男同学时,叶秋就在一边咯吱咯吱的笑,脸上像开了一朵鲜艳的桃花一样。王玄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把叶秋看得脸发红,脸发烫,王玄彬却只是自顾傻乎乎的说:“叶秋,你真好看,像童话里的公主。” 懵懂的王玄彬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可他就是愿意看到叶秋,跟叶秋一起玩,一起闹。他会跟叶秋单独讲自己脑海中那些奇怪而美妙的事物,柜子墙后的门和暗道呀,进厅阁楼上藏着的两只小怪物呀,床底下有个穿越去未来的时光机器呀 无论他说的故事有多么惊奇和不可思议,叶秋仿佛能身临其境一样,她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她会嘲笑王玄彬胆小,从来不敢挪动柜子,也不敢爬到床底下,更不敢爬上阁楼看看里面有什么。 王奉贤夫妇很是诧异,他们的小儿子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喊也喊不醒的他,最近起床的时间是越来越早,从8点变成7点,从7点变成6点,现在倒好,每天5点一到,就穿好了衣服嚷嚷着要去上学。王奉贤倒是很高兴,大儿子王玄灵成绩一向很好,人老实懂事,从小懂得体谅父母,小儿子王玄彬一直是他所担心的,胆小怕事,还贪玩,不知道好好学习。如今倒好,玄彬也开始知道用功了。 王玄彬5点钟出了门,天还是黑蒙蒙的一片,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猛不丁传来一声狗叫,都能把他吓得哆嗦半天。尽管一路上担惊受怕,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叶秋,王玄彬的心就乐开了花,他一想到叶秋,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脚下虎虎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来到了河边。河边的绿草上,挂着一颗颗露珠,就像一颗颗透明的水晶。王玄彬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踮着脚,凝望着路的那一头。 叶秋出现了,她今天扎着两根麻花辫,穿着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腿上是白色的长筒袜,脚上是一双小红鞋。王玄彬踮着脚大声喊着叶秋,双手在空中来回挥舞。叶秋一路小跑过来,王玄彬赶紧从身上取下自己的军绿色书包,垫在带着晨露的草上,说:“你坐我书包上吧,草上有露水。” “那你呢,要不然你坐我书包上吧,这样你的屁股就不会沾到露水了。”叶秋笑着,去取身上的书包。 王玄彬冲叶秋摆了摆手,将手里的书放在了地上,说:“你看,我早准备好了,我坐这本书上就行。我屁股小,坐的下,别把你的书包弄湿了。” 叶秋微微一怒,撅起小嘴,佯怒道:“那你把书包给我坐,意思是我的屁股比你大咯?”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怕水把你的裙子弄湿了,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王玄彬急得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跟叶秋解释。 “逗你玩的,哈哈哈,你居然当真了。”叶秋捂着嘴,咯咯咯咯地笑着,王玄彬不说话,就站着眼睛定住了一样看她,叶秋拉着他的手,将他拉坐在书上,对他说:“我们一起来背书吧,比比谁背的快,就背这篇《春天来了》。” “好,我肯定比你背的快。春天来了,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春天来了,梨花c杏花c桃花都开了,小蜜蜂也出来了。春天来了,春风轻轻地吹,春雨‘沙沙’地下” “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梨花c杏花c桃花都开了,小蜜蜂出来采蜜了。小草绿了,柳树也长出了嫩芽。春天来了,风儿沙沙,雨儿哗哗,融化了大地,叫醒了青蛙。春天来了,我们快快长大。” 王玄彬把语文课本轻轻放下,看着叶秋认真地问:“叶秋,你渴望长大吗?” “当然。谁不希望快点长大呢,长大了就能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挑自己最喜欢的裙子,买梦寐以求的洋娃娃,穿最好看的水晶鞋怎么,你不希望快点长大吗玄彬?” “想,也不想。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特别渴望张大,长大了就不用再受同学们的嘲笑和欺负;但你来了之后,我觉得每天跟你一起读书上学是最开心的事情,所以就不再想着长大了,我怕长大了这些开心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 “傻瓜,长大了,一样可以在一起读书,在一起玩呀。我发现你可真像这篇课文里的小蜜蜂。” 王玄彬一脸疑惑地看着叶秋,不明所以地问道:“我哪里像小蜜蜂啦,我又不会嗡嗡嗡地飞来飞去。” “哼,这都猜不到,你可真笨。猜不到就算了,反正我说你像小蜜蜂,你就像小蜜蜂。” 王玄彬抓着脑袋,实在想不出来叶秋为什么说他像小蜜蜂。问叶秋,叶秋也不告诉他,他只好悻悻作罢。抬着头,看向面前青幽幽的河水,静静地流淌而过。村东的牛大爷牵着他那头老水牛走了过来,抽着水烟袋,扯着老烟嗓子喊:“玄彬,起这么早背书啊,王老二生了个爱学习的娃哩。你旁边的小闺女是谁家的,怎么没在村里见过?” “牛大爷,她叫叶秋,是我同班同学。” “你这娃,不跟男娃玩,咋跟女娃玩上了?” “他们说我爱哭鼻子,还胆小,都不愿意跟我玩。” 牛大爷牵着水牛继续往前,手扶着烟管,背对着两个小娃娃,仿佛在自言自语:“是哩,你爹王老二是咱村的人物,从小就有侠气,要是搁到以前,保不齐是个大英雄哩。你这娃不成,没你爹的胆量,也没你爹的气度。” 王玄彬看着牛大爷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低,知道他耳背,便没再回话,而是继续盯着河水,盯着河对岸,说:“真不知道河那边是什么。” 叶秋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王玄彬说:“你从没去过河那边?” “是啊,我娘说河对岸是一大片老坟地,到处野草丛生的,里头闹鬼哩,我不敢去。我爹交代过,王家人绝不除了每年清明以外,绝不能去那里。” “我爹说他去过,里面草很高,坟很多,还有野猫野狗,我想我们小孩子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做梦杀人 这天放学后,王玄彬回到家吃完晚饭,开始做功课,先是在田字本上抄写汉字,接着做老师布置的数学作业。做完作业,他便衣服和鞋都不脱,直接爬上床,翻开《卖火柴的小女孩》,静静地看了起来。 王玄彬想象着大雪纷飞的寒冷冬夜,心里想着小女孩真可怜,光着脚穿梭在天寒地冻的大年夜里,该多冷啊。“她一定没吃过烤鹅吧,我也没吃过,不过过年,我娘总会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有腌肉c火腿c腊肠c鸡肉c鱼肉”王玄彬想着这些吃的东西,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韩淑嫀进屋来看时,王玄彬正和衣睡得正香,胸前还抱着本书,两只小手抓得很紧。“这孩子,睡觉也不知道脱衣服脱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睡着了。”韩淑嫀一边嘀咕,一边脱下儿子的单鞋,将他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给他脱了裤子和上衣。王玄彬睡得很香,韩淑嫀关了灯转身离去,对这一切,王玄彬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王玄彬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叶秋光着脚,端着卖火柴的箱子,缩在村里的银杏树下,冻得瑟瑟发抖。叶秋摸出火柴点了一根,火光的照射中,她那原本清澈的眼睛灰蒙蒙一片,小脸又红又紫,双手肿着,还有吓人的冻疮。叶秋划着了第二根火柴,王玄彬赶紧跑到树下,背起虚弱的叶秋往家跑,他要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给叶秋,给她穿上暖暖的衣服,让她睡暖和舒服的床 不知过了多久,王玄彬迷迷糊糊之下又做了第二个梦。梦里他和叶秋坐在河边背书,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河对岸。那男人跟他父亲年龄差不多,王玄彬似乎认识这个人,记忆里有关于他的印象,可记忆中,这个人似乎又不是长这幅模样。王玄彬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因为这个人似乎换了个躯壳一样,跟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 那男人站在河对岸像他们招手,叶秋竟着了魔一样,跳下河游到了对岸。无论王玄彬怎么叫她,怎么阻止她都没有用。那男人回头邪魅的笑着那笑容让王玄彬毛骨悚然。他是谁?叶秋的父亲王玄彬见过,绝不是眼前这人!他想干嘛?对岸是一大片坟场,村里人极少会去,他会不会想拐走叶秋?王玄彬犹豫着,他不敢下水,不敢去对岸,可叶秋已经被那男人抓走了。 王玄彬眼一闭,心一横,扑通跳入水中,游到了对岸。上了岸,看见一个个坟包比自己不知道高出多少,周围静极了,没有任何一丝响动。面前突然窜过去一个黑影,他没看清是猫是狗,王玄彬被吓哭了。他大喊着叶秋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王玄彬疯了一般,大叫着,哭喊着,在满是坟茔的荒草中奔跑,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一个无助的孩子,跌入了这片恐怖的世界。 跑着跑着,王玄彬听到了声音,他循着声音过去,看见的却是一副副熟悉的面孔——大伯家的儿子玄易c玄德,三叔家的日子玄炜c玄清c玄朗,四叔家的儿子玄明c玄祥c玄茽c玄坤他们怎么在这儿?王玄彬看见他们围着一口井,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叶秋就跌坐在一边的野草上,玄易c玄德突然过去拉她,玄炜c玄明等人上去帮忙,他们抬起叶秋朝井沿走去,他们要干嘛? 王玄彬发疯似的跑过去,他愤怒地咆哮着,接连撞到了自己的堂兄弟们,叶秋摔落在地上。王玄易在王玄彬的撞击下,一头栽进了深井,“咕咚”一阵声响之后,王玄易在井里挣扎着求救,可没有一个孩子敢下去。王玄德见势不妙,往王新村边跑边求救。井里渐渐安静了,不再有任何一点声响,王玄彬低头朝井里一望,王玄易的头半浮在水中,一动不动了 “玄彬,玄彬,醒醒,你怎么了?”王奉贤夫妇睡着觉听见儿子在屋里又是叫,又是哭,过来一看,王玄彬在躺在床上闭着眼,拳打脚踢,嘴里还嚷嚷个不停。王玄彬幽幽醒来,一看见母亲韩淑嫀,立刻起身钻进她怀里,嘤嘤哭个不停。韩淑嫀轻轻拍着儿子的脊背,嘴里安慰着:“娘在呢,别害怕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娘,我做梦杀人了,我把大伯家的日子推到井里淹死了。” 韩淑嫀一脸困惑,小孩子做梦也真是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玄易最近欺负你啦?什么井里?” 王玄彬还未从梦魇中彻底平静下来,头上上下下的抽抽着,说:“没有人欺负我,他们在河对岸的坟地里欺负叶秋,我去救叶秋,不小心把大伯的儿子撞进井里了。” “叶秋是谁?你什么时候去过坟地,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小孩子不能去那边,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王奉贤瞪着儿子,凶巴巴地说。 “爹,我没去过,我不敢去。”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那边有口深井?小孩子可以做错事,但不能撒谎。” “娘,我真的没去过,我就是做梦梦见的,我不知道那里有井。” 韩淑嫀摸着儿子的头,一把揽进怀里,看着丈夫,缓缓说道:“玄彬不像是在说瞎话,自己家孩子你还不知道,晚上有尿宁肯尿在屋里地上,都不敢出去上茅房,就他这胆子,你让他去坟场,他也得有胆子去啊。” 王奉贤摸摸儿子头,韩淑嫀说的没错,玄彬这孩子确实胆儿小,树不敢爬,水不敢下,家里的阁楼都不敢上,去河对面坟地,他还真不敢去。“行了,就是做了个梦,好好睡觉吧,别耽误明天上学。” 王玄彬探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韩淑嫀,可怜兮兮地说:“娘,我害怕,我想跟你睡。” “你这孩子”王奉贤刚要说些什么,韩淑嫀推了一把丈夫,说:“你先回屋睡吧,我把他哄睡了再回去,孩子还小,等到十几岁就好了。” 韩淑嫀斜躺在床上,轻轻地拍打着儿子的身体,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儿歌。起初王玄彬的身体还会时不时的抽动几下,韩淑嫀知道,那是儿子被梦惊吓后的惊厥。在韩淑嫀的哼唱中,王玄彬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见儿子又睡着了,韩淑嫀蹑手蹑脚的关了门,却没灭灯,她想着万一儿子醒了,总不至于黑漆漆一片而感到害怕。 韩淑嫀回到东厢房,丈夫还没睡,正躺在床上发呆,韩淑嫀上了床,挪到丈夫身边,看着他想东西想的出身,便用手推推他,问道:“你不睡觉,想啥呢?” 王奉贤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用火柴点上,吐出一口,说:“你说咱儿子没去过坟地,他咋就知道那儿有口井呢?还有上次你知道我为啥让你把珊瑚收起来,不让他玩,不让他碰吗?” “为啥?我开始还想问你来着,好端端的天天摆在茶几上,怎么突然就让我锁起来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孩子玩玩你也要管。” “你是不知道,这两丛珊瑚有来历。在部队的时候,我跟科考船在一座岛礁下面捞起过一个金属盒子,这两块珊瑚就是长在盒子上面的。你忘了上次玄彬说啥了,他说他梦见自己在水里,躺在一个盒子里,知道这珊瑚长在盒子外边。你说我听他这话能不震惊吗?” “那盒子是什么,别不是什么棺材之类的吧。要是这样,那珊瑚明天就丢了去,说定上面寄着死人的魂魄里,咱家玄彬该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找机会我得带他回趟娘家,下坎可有个出名的道士,专门帮别人驱鬼除魔的。” 王奉贤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瞟了妻子一眼,说:“你想啥呢,哪里有什么神啊鬼啊的,封建迷信!起初我也以为那盒子是沉船上的东西,不过我见过盒子构造,不会是棺材,里面倒像是金属物,反正是啥咱也搞不清,可能苏联或者美国造的高科技吧。现在我只愿意相信,这些都是巧合,小孩儿做梦净瞎扯。倒是那口井,是我们王家祖辈交代过的,王家人不能顺便考进,知道那口井的不多。” “一口井能有啥稀奇。不过,那边不是王家祖坟吗,你们在祖坟山地里挖口井干啥?” “我知道的也不多,王家也没人知道那口井存在多少年了,倒是听风水先生说过,那口井跟咱村的那颗白果子树一样,说是在什么鱼眼上。说起来那可是我们王家的禁地,历代都不能擅闯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