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要低调GL》 4.第四章 如果曲乐得知将面对陆蔷的告白，那么钱思思的评价也许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曲乐生活很单调，闲来无事就上网看，荤的素的来者不拒。曲乐算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一向认同“存在即合理”，所以对于主流外的事情还是蛮能接受的。但是，认同和身体力行还是有差距的。比如，曲乐挺羡慕人家泡吧的，觉得挺小资，可真要她去她好像没有那个勇气。这个来自于她对酒吧、迪厅等娱乐场所的“歧视”，她将此归功于良好的家庭教育。她认为去玩的人不是无聊透顶，就是抱着不良目的。还有时不时爆出的、杀人事件也让她望而止步。按汪薇的说法就是：“就曲乐这样，你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去招惹那些人。她就爱跟在一群狐朋狗友屁股后面在后海溜达，绕着走，就是不进酒吧。” 说到胆量，曲乐可不是一般的小。首先，曲乐不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这也许也和她的现实主义有些关系。她不敢看鬼片，不敢听鬼故事，即使尝试过，也是在随后的几天由于记忆良好而在独处时不断的反刍而吓坏自己。所以她彻底打消了克服自己该项“缺点”的妄想。 因此，汪薇总是对曲乐的种种矛盾的行为摇头叹息：“曲乐，就你这点胆子，这辈子你休想再有指望了。” 每每此时，曲乐总是一副很欠扁的表情：“胆子”和“指望”有正向关系吗？ 曲乐关于上述事件的回忆来自于陆蔷和她的一通电话。 陆蔷是曲乐的发小，两人刚生下来在产床是就认识，二十几年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以前一块读书的时候陆蔷就特爱粘着曲乐，即使陆蔷看起来更稳重更老练些。可是这很“铁”的关系随着曲乐进京读书、工作逐渐地就淡了下来。追根溯源，曲乐反思，也是她自己的原因：谁愿意老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每年两次的回家都是和一帮同学朋友胡吃海塞中度过。曲乐自在地享受这段没有压力的时段，直到她不太敏感地感觉到某人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这个“不自在”在曲乐背着陆蔷和几个美女做短途旅行时越发明显，明显得曲乐第一次没有熬到假期的最后一天而匆匆地夹着尾巴逃回了北京。 从此后，曲乐总是有意识地躲着陆蔷。她隐约感到陆蔷在暗示她什么，但是她不敢接受，也不准备接受，更不能接受。 所以，正当曲乐纠结在那些繁杂的数字游戏时，陆蔷清亮的声音划破凌晨三点北京的夜空，砸在了她的手机上时，要说不震撼，那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陆蔷说要北上，约她相见叙旧：“曲乐，我把你从小看到大，你有几根葱几根蒜我都知根知底。你想装胆小，姐姐我就和你玩。”曲乐电话里支支吾吾，无从反驳。 周五晚上的饭局，曲乐抖擞了精神应对，总不能毁了这二十年来的感情吧。 酒足饭饱，曲乐开玩笑地对着来京出差的发：“其实，有时候做拉拉也不错。”曲乐说完这话，悔得肠子都青了，心里暗骂钱思思，没事提什么拉拉，搞得这两天尽琢磨这事，一不留神就说出口了。 陆蔷笑得很平和：“看不出，你还了解这个啊？转性了？” “哪儿呢？我就一旁观者，看着人家在那里面折腾得挺厉害的，羡慕还来不及呢。嘻嘻，说说你男朋友啊，听小花说这个现任是个小老板哦。” “嗨，还不就是玩玩。不现实的，起码我妈那里就过不了。” “反正你也不靠她养，你开心就行了嘛。” “他倒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不过男人总得有些事业心才好的，如果他有你这样的事业和抱负，那还有戏。”陆蔷嘴角弯弯地看着曲乐。 “这样有啥好？劳碌一阵都不知道为了啥。”曲乐打马虎眼。 吃完饭走出餐厅，曲乐准备送陆蔷上出租车，这时接到了一通工作电话，一直说到车来了还没有挂掉的意思。陆蔷把包扔到车里，回头抱着曲乐的脑袋凑到另一侧耳朵，轻声说：“曲乐，你如果要做拉拉，请第一个考虑我。”然后松开手 ，定定地看了曲乐几秒，回头上车而去。 “曲乐！曲乐！你在听吗？问你呢！” “呃，我有点事回头打给你。先这样。” 曲乐挂掉电话想拨给陆蔷，但是拇指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出。 曲乐不禁苦笑：爱情跨越了时空和性别，只不过没想到跨到了自己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五章 陆蔷表白后的仓惶而逃给事情的结局留下了悬案。曲乐乐得自在，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纵是你陆蔷有万般能耐也不能千里追凶吧。所以，曲乐的无奈和惶恐两天后就逐渐散去。 这周五，汪薇和她老板吃客户去了，曲乐在写字楼的餐厅胡乱解决了中饭，一个人晃晃悠悠到公司楼下的atm机取钱。她排在第三个，无聊多动地在那里扭来扭去，眼睛瞟来瞟去地打量排在前面的女孩，个子比曲乐高些，也要瘦些，头发很长，穿着还算得体，应该不是毕业时间不长的小孩了。 “你头发留很长时间了吧？”曲乐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和陌生人搭话。 “嗯？呃，是啊。”女孩转过头来，表情有点无措。换谁都这样，没见过搭讪这么没水平的。嗯？好像还是一个公司的，曲乐看见她挂着和自己一样的 “狗牌”。 “丢人丢大方了，自家门前还干这种没谱的事。”曲乐心里嘀咕，想着怎么收场。正好前面一人取完钱，曲乐赶紧说：“到你了。”女孩转过身去，曲乐轻嘘了一口气。女孩取完钱临走还回头朝曲乐笑了笑，曲乐抱着和平外交的方针，很官方地笑不露齿，表现出她一贯在外人面前秉持的“矜持”。 下午，曲乐像打仗一样安排一场和系统测试组的会议。因为老板也要参加，曲乐不得不打起精神写了一遍像模像样的会议议程。修修改改到了三点，曲乐抱着电脑冲向会议室，老板随后也进了门，后面跟着不紧不慢的三个人。也不算全不认识吧，有一个今儿中午打过招呼还调戏人家来着。 曲乐当场脸色就有些难看，有点被捉奸在床的愧色。不过，皮糙肉厚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恍神不过五秒钟，曲乐开始人模狗样地跟对方打招呼，仍然是很官方、很矜持地含笑点头。 曲乐在得知长发美女叫杨仪后，心中禁不住遣词造句：洋溢？样衣？止不住笑出来，转过头看着老板，点了一头。老板被下属的马屁拍得很爽，抖擞精神，唾沫横飞。曲乐回眸一笑的后果是：会议时间在老板的“我再补充一下”中从预计的一小时延长到两小时。 当曲乐众人从会议室跌跌撞撞爬出来时已快到下班时间，开始有人蠢蠢欲动，找机会溜号。曲乐回到位子上，抓起电话：“小薇，晚上逛街去吧，我想糟钱！” “好呀好呀！”独身女人，不，独守空闺的女人总是容易勾引的。 周五晚上下班来逛街的人不少，很容易分辨，因为都穿着不是那么舒适的衬衣套装。在公司楼下的商场，汪薇为即将到来的春天补充衣柜里的存货，曲乐则是看上了一款浪琴的手表，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自己买份礼物抚慰一下。 走出钟表店，曲乐的表情再次纠结了一下：杨仪正挂在一个长得还算挺拔的男人胳膊上，很亲昵地指点着橱窗里的新款手表。正当曲乐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扰目中无人的小两口时，汪薇合乎时机地在她身后用高八度的声调说：“小乐，你再挑眼睛都挑花了！女人年纪大了就是事情多。” 杨仪和那个男的配合地都转过头行注目礼，杨仪主动打招呼：“嗨，又见面了！”曲乐又官方了一次，然后拉着汪薇仓惶而逃。 汪薇狐疑地看了曲乐一眼：“同事？” “嗯，系统测试组的，今天下午开过会。”曲乐自动跳过了中午的艳遇，挑拿得出台面的话讲。 “她男朋友长得还挺帅。” “你已经是已婚妇女了，就不能收敛一点？你也得给我们这些儿大龄青年留条活路啊！” “我是可以留，但是也要看那条是不是你的路。” “切！” 晚上回家，曲乐一直琢磨：今天可真邪了门了，同一个人碰到了三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日三见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六章 四月是个“春意萌动”的月份。曲乐觉得这个词放在动物上非常贴切。比如，一次外出旅游时，曲乐听着山林里不知名的鸟叫就着实尴尬了一阵：高亢嘹亮的鸟鸣越来越急促，仿佛high了！这个发现让曲乐低头闷笑了好一阵，直到被同行的汪薇揪住。两人肆无忌惮地讨论了一番，但是两人自顾自的说得高兴，把一些不适合女孩子说的词冒出口，正巧一男人迎面而过，也正巧听见了敏感词汇，一个劲地回头看着曲乐和汪薇笑。弄得曲乐不知道是该检讨自己的言行，还是应该冲到男人面前一巴掌拍下去。 曲乐后来发现“春意萌动”对人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的。钱思思没结婚之前也算是“熟女”一枚吧。熟女，对曲乐而言是experience很丰富的意思。钱思思每年三月份就开始出没声色场所，勾搭上一个还能入眼的帅哥，419或者4n9直到，春天过去。曲乐觉得匪夷所思，很羞涩地和钱思思讨论这个话题。没想到人家很坦然地说生理和心理需求。这个答案让曲乐着实在心里郁闷了一阵：难道我性冷感？钱思思了解了曲乐的心理动向，安慰她说：“小乐，女人大了就会有需求的，你慢慢来。”曲乐哀怨地瞪了钱思思一眼：“tmd，我比你只小一岁！” “那你想来强的？” “屁！”曲乐心里从来只有“熟女”这个词，而没有“淑女”这个概念。 一整个下午，钱思思都在给曲乐出主意，比如叫“外卖”、419、 先上车后买票曲乐很不厚道地暗地琢磨：“难道这些都是钱思思的经验之谈？”结果？当然是没有的。 曲乐多余的精力在感情上无法发挥，只能寻找其他的方式，比如看话剧。北京的话剧市场那是相当的蓬勃，蓬勃到曲乐这个没多少文艺细胞的实干坯子也嗅到了风雅味。所以，曲乐决定，这个春天要“文青”一把。可是，文艺青年不能一个人独自出现在话剧场，“伤春悲秋”也得有个倾诉对象啊，要不多尴尬？为此，曲乐问了一下钱思思，被拒了，又探了一下汪薇的口风，被无情嘲弄。 “都不去？老娘自己去！”曲乐牙一咬，买了张vip票，去保利看话剧。 曲乐没想到自己骨子里还是很感性的，至少看着男女主角在舞台上折腾的时候，有点“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叹。看完戏，时间不算太晚，曲乐就溜溜达达地往家方向走，边走边叼着烟。大白天人多，不好意思边走边抽，晚上人少，小风嗖嗖地，正好抽一支。走到路口的时候，左边走来一个女人，身材很不错。曲乐在后面上下打量：天热，穿着t恤短裤，两条大腿在曲乐眼皮底下晃。“走我面前，不看白不看。”曲乐如是想。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曲乐觉得还蛮惬意的。 走了一段路，曲乐还在回味话剧中的几段台词，前面那个女人突然转过身来，冲着曲乐厉声吼道：“你想干嘛？”然后两人都愣了，原来是杨仪小妞。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嗜好。”杨仪皮笑肉不笑地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水来土掩。 “哦？还抽烟？你真是一个坏女人。” 曲乐觉得这样的杨仪很“熟”很诡异，起了鸡皮疙瘩，有点逆反情绪：“彼此彼此。大晚上的，这是谁还穿得这么妖艳啊？” “哼！”杨仪扭头就噔噔噔地往前冲。 曲乐也没了继续溜达的兴致，招手，打车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七章 “没什么呀，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是l呢！” 听到刚入职的同事如此说，曲乐没法不震惊。她没觉得同性恋不正常，只不过没想到现在这么高调。以前大学一对高一届的师姐貌似就是，长头发的很漂亮很温柔，短头发的人很精神。以前曲乐脑子少根筋，还是同宿舍的女孩和她走在路上碰见了迎面的两人后对曲乐八卦，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身边就有啊。那时候懵懵懂懂的，也无所谓，人家想干嘛干嘛，不碍着自己就行。再后来，工作了，les没认出来，倒是gay还挺多，朋友同学里面都有，连暗恋对象也是，见怪不怪啰。 这次午饭时的闲谈让曲乐有点崩溃，也让她不得不重新扫视周围的人。现在的gay如此之多，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比如，某天下班在电梯里看见一对很亲密的女生勾肩搭背；某天上班坐地铁看见一对男生很亲热的在椅子上搂在一起，还有，连看的话剧也有这样的情节更让她震惊的是春节回家，和老娘一起逛街，晃眼看见俩长发女的当街打kiss。曲乐都快跳起来了，浑身血液往上冲，然后不要脸地拉着老娘的衣摆说：“妈，妈，快看，俩女的当街kiss！”没想到啊，曲乐妈说一句：“少见多怪。”然后很拽地走啦。曲乐当街就石化了，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 曲乐迷茫了，所以她要找人咨询一下。正好，汪薇最近和汪建平闹脾气，曲乐就拽着她瞎聊。 “你说现在这些人怎么这么高调啊？反正你也不要你老公啦，要不我们也partnership，去澳大利亚？”曲乐试图用调侃来曲线了解好朋友的看法。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要准备，拍点生活照，好证明我们的关系。”汪薇兴奋得像小狗一样在曲乐身边蹦来蹦去。 曲乐额头一滴汗：“你还什么都知道啊？” “小瞧我？我以前还专门就这事咨询过我一朋友。” 曲乐彻底无语。 “我那个朋友是gay，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俩女人在一起可美了，尤其是俩美女在一起，啧啧”汪薇开始眼冒金星了。 “打住，彻底打住！”曲乐实在受不了汪薇的嘴脸，“随便跟你说说，你还来劲儿了。” “着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呢。他还要跟我说具体细节，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好意，最后只能招了，说我还是爱男人多些。” “这点你倒和他一样。”怎么就认识了你们这些孽障。 曲乐发现完全没法跟汪薇谈这个话题，只能买个冰淇淋转移注意力，顺便消消火，然后听见身后的汪薇怪声怪调地说：“这两个女孩不一般哦！” 曲乐回头顺着汪薇的眼神瞄了一眼，低头吃着冰淇淋敷衍她：“嗯，嗯，是不一般，这么热的天还穿着这么厚。”左边那个女生穿着比较挺的衬衣，外面套了件貌似比较厚的灯芯绒的小西服，右边那个女孩还穿得比较凉快，领口够低。 汪薇说：“我说的是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哦，一定是嘿嘿。” “你咋看出来的？” “你没发现左边那个比较man，右边那个很小女人吗？而且你看两人手现在还拉着呢。”说完眼还往那边瞟了瞟。 曲乐实在受不了汪薇这么八卦，冷冷地说：“现在l很in的，你不知道吗？”说完还貌似平静地吧唧吧唧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八章 曲乐没太多时间去琢磨“高调”“低调”这件事，因为第二天她就被发配到遥远的山区去查账。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居然不是春游踏青，而是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长期驻扎，真是憋屈。不过好在有美女相伴：曲乐带着六个人，杨仪带着她的手下三个人，合作做项目。 自从上次的“耍流氓”事件后，杨仪一直没给曲乐好脸色看，让本来觉得很理直气壮的曲乐也不得不反思：“难道真是我做错了？难道真是我调戏了人家？不应该啊，都是女的啊。何况我也没碰她。”越琢磨越觉得诡异。 所以，当在飞机上曲乐递果汁给杨仪，被白一眼后，条件反射地手抖了一下，小杨美女的白色套装上就点点橙色了。曲乐这时倒没含糊，反应迅速地地从空姐手中接过纸巾就往杨仪身上招呼。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曲乐这才醒悟过来小杨还是心存芥蒂的，她不满地嘀咕：“你有的我也有，矜持啥？” “质量一样吗？” 切 “橙汁事件”让俩人的关系缓和了些。 曲乐想，杨仪和她说工作外的话了，这是个好兆头。至于好在哪，她也说不清。 杨仪想，后面几个月都得在一起工作，总不能一直板着脸吧，下属看见也不好，算了。 “好兆头”似乎在工作上并没有应验。客户是老国企，有他们习惯了几十年的工作方式和效率，但是却急坏了曲乐，她只能抓着客户财务总监要资料。 领导慢悠悠地说：“小曲，大家要互相体谅嘛，我们这是老国企，这些人都这么干活几十年了。” 曲乐只能说：“那我只能调整我的时间表啦。如果实在没法，报告时间就得往后延。” 领导急了：“小曲，你们是年轻人，克服这点困难也不算什么。你们可以白天催着财务要材料，晚上加会儿班嘛。” “王总，我的人晚上加班没问题，但是你们得给我们东西啊。您的那些财务，白天不是请假有事不来，就是躲着我们，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您是不是得出面协调一下啊？” “那好，你说，你要找谁，我让他一天到晚陪着你们。” “王总，我们不要他陪，只要给我们需要的资料就可以啦。” 告小状的结果是下面的财务恨死了曲乐，一边不乐意地给这帮查账的出表，一边对着曲乐的手下嘀咕：“你们那个曲经理，真是不知道急什么，还非要到王总那儿去说。真是年轻气盛啊。” 晚上加班，这话传到曲乐耳朵里，她也只是笑笑，没往心里去。 在一旁听着的杨仪没闲住，笑道：“你还真脸皮厚，不怕说的？” 杨仪所在的部门是审计部的支持部门，主要和客户的it部门打交道，离财务那些三姑六婆远远地，也就不很了解那些女人的牙尖嘴利。所以她对曲乐如此坦然地应对客户言语上的奚落有些惊讶。 “这样的客户见多了，心里素质自然提高了。何况连你这样的我都不怕，还怕这些老女人吗？”曲乐在口舌上不甘落于下风。旁边几个同事听见曲乐这话，很配合地嘿嘿笑。 杨仪不算是一个词锋犀利的人，现在弄得自己很难堪，曲乐还当着一群下属的面让自己很难下台，心里那个恨啊。曲乐也算能察言观色，看见杨仪没接上话，就嬉笑着说：“你杨大美女我怎么会怕呢，我们是平级嘛，要怕也是你下面那三个小孩怕你啊。是吧？”转头对着看热闹的同事眨眼。 其中一个男孩也算识趣，机灵地接到：“我们杨经理对我们很好啊，专业知识好，也教我们不少东西”还想往下数杨仪的七宗“好”。 “好啦，别贫了。晚了，收工吧。”杨大美女恢复正常，说话打官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第九章 连续几个加班的双休日后，曲乐的一个手下开始嚎了：“老大，我们要work-life bance！” “bance？我们没有bance。”曲乐眼睛都没从电脑上抬起来。在项目时间紧的时候，她会自觉地调整工作时间：一周七天工作制。跟她的人都是合作过很多次的，自然知道她的工作作风。敢这样嚎也只是为了发泄，并不指望真能让工作狂发善心。 “曲乐，我看大家做这么长时间也有点皮了，要不周末歇一天，出去透透气也好？” 曲乐从电脑上抬起头，想了一下：“好啊，就按你说的吧。”毕竟人家是另一个部门的，都那样说了，总不能当着一群人不给人面子吧。再说，她最近也是压力太大了，开始有点变态地折磨客户和手下，出去换换心情也好。 被折磨的可怜鬼愣了一下后，大叫：“yeah!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谁叫唤的？声音那么大，还挺精神的嘛，那就接着干活，不要休息了。” “老大，我错了。您就放过小的吧” 在这个地方能去哪儿玩？就一个超市，连提款机都没有。要不接着睡？算了，还是出去溜达一圈吧。曲乐周末还是按着平时上班的时间醒了，没有叫上那些抓着机会使劲补觉的小孩儿，独自一人走出招待所。 “曲乐！”回头，原来是小杨同志：“怎么不多睡会儿？” “习惯这个时间起了，睡不着。” “哦。出去走走？” “好啊。” 小城市的周末很安静，有些雾气，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段。曲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开始找话题：“你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你男朋友没意见？” “有意见，他养我啊？都是为了工作攥钱，他能有什么意见。”曲乐点点头。 “你呢？” “我也是攥钱吃饭啊。不过没你那么幸运，还有个人在北京念叨你。” “唉，也很烦的。”美女故作蹙眉状。 “少装吧。那次在商场看见你，不是很小鸟依人吗？还有那天，大晚上的，从哪里野回来啊？” 曲乐看见她开始“作”，也就不客气了。 “呵呵，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嗯那个，那天不好意思，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 “呃？哪天？”你说我的次数可不少。 “那天在街上啊。” “无所谓啦。” 我当被狗咬了。没想到杨仪开始抒发感情了：“那天晚上心情不好。我男朋友老说我没时间陪他，说没见过我这样当人家女朋友的。” “干嘛给我说这些？”曲乐虽然知道这样说话不太厚道，但是心里还是很扭曲了想打击报复一下。 “我看你也是孤家寡人，说出来让你嫉妒羡慕啊。”谁说杨仪不善言辞，这小妞现在不正牙尖嘴利着吗？ “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在乎自己的人也挺不容易的。”曲乐掏出了烟开始“装”。 “小屁孩，又开始抽烟，还嫌加班累不死你啊？”杨仪皱眉埋怨。曲乐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他是对我很好，但是”杨小姐继续做少女怀春状。 “但是你移情别恋？” “我从来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是，唉，就算是‘七年之痒’吧。”说给谁听啊？ “你想说他不是你的那杯茶？得了吧，姐姐，你都说‘七年之痒’了，骗谁啊。要分手就干脆点吧，你俩男未婚女未嫁的，想干嘛就干嘛。” 杨仪很哀怨地看了曲乐一眼。 “怎么啦？谁让你自己愿意和我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个德性。” “嗯，我还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第十章 工作越到后面越困难。曲乐隐隐感到，他们面对的不只是来自下面财务人员的抵触，这些事情如果没有高层的授意谁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审计师叫板。无论要什么资料都要层层审批，下面的会计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更让曲乐不安的事情是这天一大早就在招待所接到了匿名电话，是打的招待所的座机。对方说，这家公司高层串通舞弊，收入、存货都是作假的，还说如果他们查不出来就会往上捅。 不得不说，曲乐刚接到这个电话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简直就像拍侦探片一样，太狗血了，但是又太现实了，现实得让她胆战心惊，因为是这份审计报告是她签字。“舞弊”“作假”，不断在她脑海里闪啊闪，闪得她忽然跳起来，一个电话打到北京，把睡意蒙蒙的老板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持续一个小时的电话并没有让曲乐有拨云见月的感觉，她只感到满头大汗、心跳加速。 然后就是连续几天不断的开会，和客户高层，和客户总部高层，和老板，和大老板说话说得曲乐想吐，那段电话的不断重复和描述让她可以毫不费劲地背诵其中的任一句话。老板说：“曲乐，你tmd就是在那边累死也得给我把这事弄明白了，要不这份报告谁也签不了。”客户的王总、肖总说：“小曲，那个电话是危言耸听。你看我们都几十年的老国企了，怎么会有这种问题呢？你如果要什么资料，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是啊，“全力配合”就是财务全都躲着他们，“全力配合”就是财务的小姑娘哭着对曲乐的下属说：“这不是我做的帐，你们不要再问我啦。” 曲乐很发愁，愁得裤子可以塞下一个拳头，愁得头上的一撮小白毛越来越茂盛。每天熬到晚上两三点，曲乐对着会议室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直叹气。 杨仪看不过去了，说：“先回去吧，明天再做。” 曲乐回头看看眼睛熬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同事，无可奈何地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有人跳出来说：“老大，我们等你。” “你们先回去，我和曲乐一块回去。”杨仪很仗义，曲乐小感动了一把。 大家互相看看，点头说你们小心些，收拾东西先撤了。 曲乐对着窗外琢磨了一会儿，回头看看杨仪还在，叹口气说：“回去吧。” 夜里的厂区有点吓人，路灯勉强还算明亮，要不俩女人走这路还不得自己把自己吓死？曲乐一边嘴里和杨仪瞎贫，一边注意周围的动劲。自从那个电话后，曲乐总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没下文了。 真是好事不灵坏事灵，曲乐耳尖地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心里咯噔一下，想：“完了！”她头还没转过来看清来人，头就被使劲敲了一下，就软着趴下了，不过没晕，就是感觉头像肿了一样，摸了一把，手湿了。这下她反而镇定了，冲旁边手忙脚乱的杨仪说：“别叫了。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别报警。” 杨仪一边脱下外套捂在曲乐冒血的头上，一边打电话。曲乐晕过去之前还在琢磨，拍的又不是她，这位姐姐声音发什么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第十一章 曲乐再睁开眼，是躺在医院里。转了转眼珠，发现周围居然没人守着她，不由地叹了口气，自己人品这么差吗？ 她这边还在兀自哀怨，门就开了，是杨仪。她还没开口，杨仪就说：“还疼不？医生说还好你反应快，没有击中要害，要不你就不躺在这儿了。”曲乐气得嘴都歪了，有这么跟病人说话的吗？憋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说：“你没被吓着吧？” 杨仪这下愣了。说实话，从小到大，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虽然被打的不是她，但是作为当时唯一的旁观者，说不害怕那是骗自己。她不爽的是，为什么曲乐可以那样镇定自若。所以，等到曲乐脱离了危险，再看到病床上那个人很无辜地东张西望，她就很不厚道地“恶语相向”。但是，出乎她意外的是，平时能言善道，在言语上从不愿吃亏的曲乐居然对她“低声下气”，这弄得她很尴尬，很愧疚，然后就冷场了。 曲乐干笑两声，说：“能帮我倒杯水吗？那些小兔崽子们都去哪儿了？都不来看望他们老大我。” “我把这事给老板说了，他让咱们撤现场。我让小孩们都先回去，等你可以行动了咱们就走。” “也没给咱俩留个保镖吗？” “都是小孩，留下来有什么用？” “嘿嘿。这事客户还不知道吧？让老板和他们去说，咱们就当在这里度假。” “有头上包纱布度假的吗？你什么时候得罪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嗨，还不是上次那个电话闹的。我这几天就瞅着不太对劲，但是又不好说出来吓你——” “你就乱来！你嫌脑袋长得多了是吧？”曲乐没亲身体验过美女发飙，被彻底震住了：“说你是小孩，你还真是像小孩一样什么都不顾了？” 我好无辜啊，曲乐眼睛扑腾扑腾，没敢接茬。 没想到杨仪越说越委屈，开始抽抽噎噎。得，这下成杨白劳了。曲乐翻翻白眼，开始哼哼：“姐姐啊，你不要哭了。你看我都还没哭呢。要不等我能下床了，我请你吃饭当赔罪，好不？” 小兔子抬起头来：“别以为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任杨小姐处置吧。快，擦擦眼，要不让你家哥哥看见，还以为我俩有呢。” 杨仪捶了曲乐肩一把：“头砸破了开始说胡话了吧？” 还好，曲乐在医院养着这段时间没有被骚扰，估计是老板已经搞定客户了。那个大胡子还挺仗义，曲乐摸着下巴想着那天的电话。 “你明知道这段时间比较敏感，还敢晚上一个人？你一个人就算了，还拉上杨仪。如果人家小姑娘出了事，你怎么交代！” “老板，我也是小姑娘啊。”曲乐在电话这头嘀咕。 电话在咆哮：“小姑娘会做这些事？” 曲乐听出老板真发飙了，只能唯唯诺诺地说：“我这不是给逼急了吗？一直这样查下去也查不出个名堂，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到期了还不签字。我这样闹一下，也就是想躲过去。” “哼，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小聪明！要是把命搭上呢？” “是，是，我是比较欠考虑。”曲乐嘴上打着马虎眼，心里腹诽，如果不是出此下策，你不逼死我？死老头子，就知道马后炮。 “不过这事好在没有闹大，要不我们也很难脱身。你这一棒挨得不冤枉，算是‘以身侍虎’吧。”曲乐在这头翻翻白眼，假洋鬼子，不会用成语还爱乱忽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